《凤凰花》作者:绝歌【上部完结】 第一部:《凤凰花》 文案:年轻的女老板与一个活在自己世界故事里的小职员的爱情故事。 本故事是头一篇不含任何江湖、武侠、奇幻色彩的都市情感故事。 写得很慢,字字句句反复斟酌,有点纠结,算是一种新的类别尝试。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纪安,萧言缄 ┃ 配角:李云锦,罗圣明, ┃ 其它: 正文 第一章 清晨的阳光投射入落地窗玻璃前,映得纪安的脸有一些朦胧。她怔怔地望着窗外的阳光发呆,清晨的阳光总是极美的,清新干净,充满希望,还带有其独特的梦幻色泽,像天使之翼,轻薄、透明泛着晶亮。阳光下,车潮如涌,朝九晚五族疾走于大街小巷,开始为生计忙活。 进入这家公司已有半年,该说她比其她同学要幸运吧?毕竟因为表哥在这家公司任职的关系,她比别人多了个投简历面试的机遇,让她能从数千份简历中被抽出来,进入到面试复试阶段,从而踏入这家全有名的公司上班。很闪亮的光环,大公司的白领。 哎,安安,精神点,今天萧总要到公司来,好好表现。"办公桌被敲响,低沉的男音传入耳中,惊醒了纪安。 纪安抬起头望去,只见她的表哥罗圣明先正穿得西装笔挺,意气风发地提着公文包站在她的面前。她哦"了一声,目送她的表哥大人离开,然后继续对着窗户发了半小时呆,直到同事们纷纷到齐,有同事嫌弃阳光刺眼放下窗帘才收回目光,叹口气,开始工作。工作忙到一个段落,纪安上了趟洗手间,泡了杯咖啡,捧着热呼呼的咖啡杯低头往回走。脑子里乱乱地又想起昨天晚上的梦,阳光洒落在开满凤凰花的山顶,她站在凤凰花树下,望着满树鲜艳如火的凤凰花,风吹过,满树的红花随风摇弋,一簇簇、一蓬蓬,美得心殇。 正在失神间,眼角余光瞟见门口方向有一堆人靠近,没在意,走在前面,捧着她的小咖啡杯子,慢悠悠地往位置上踱回去,不时地轻抿一口咖啡,她觉得哥伦比亚味道的咖啡比别的口感要好。 咳!"一声轻咳从她的身后传来,貌似是她家那位尊敬的表哥大人的。没来由地觉得烦,跟她表哥同处一家公司,她表哥就成了那万恶的监工天天盯着她!装作没有听到,继续抿口咖啡,步子踱得更慢了。鼻子里蹿进一股馨香,清清淡淡的幽香,弥散在空气中,久久不散。这香水很好吧?走得更慢了,鼻子猛吸这香水味,真好闻。 咳!"某人咳得更大声了,身后的传来的动静告诉她有一帮人已经走到她的后面。不好意思继续挡着,她侧过身子让路,顺便抬起头看去,顿觉压力逼来,黑压压的一堆人跟在身后,瞟眼一看,就见到她表哥、还有公司副总和几名公司里的大人物簇拥着一名冷傲得像女王一样的女人从她的面前走过。 她伟大的表哥罗圣明先生正以一种杀人的眼神瞪着她,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想她已经被凌迟了。 那群人的目光一一从她的脸上扫过,纪安的脸顿时火辣辣!她没想到走在她身后的居然是这些大佛。 那冷傲得像女王一样的女子的目光也从她的身上一掠而过,纪安没敢看那女子的长相模样,反正就是感到一股冷冷的威压。 这样一群衣着光鲜的人从她的面前走过,她觉得自己当场变成了路边的小蚂蚁,好渺小。待她们走远了,纪安仍然惊魂未定,垂死挣扎着爬回自己的部门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MSN消息闪动,点开,是同事发过来的,大姐,我太佩服你了,居然敢端着咖啡挡大老板的道。" 嫩真英勇,额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小妹,大哥会为你收尸的!" 纪安关掉MSN,下线!一口气把咖啡喝完,深吸口气重重呼出。她又不知道是大老板来了,她又不知道进来的那些人是公司的大佛,所谓不知者不罪,再说那些人也不见得就这么小气吧?拍拍胸脯,开始整理报表数据,刚才的事情很快就抛到脑后去了。没办法,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没心没肺,天大的事情都不上心。用她同学的话说就是神经大条,粗得像天安门城楼前竖国旗的那根杆子。 纪安跟报表奋斗,月底的数据统计总是烦闷且枯燥的,在统计软件中输入数据,右手搁在数字键上,左手食指放在报表上,随着输入的数据而移动,嘴唇轻颤,无声地念着输入的数据,脑子又开始走神,又飘进了那个开满凤凰花的梦里。这又是她的另一项本事,一心二用。 她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其间,她伟大的表哥大人抽空出来为刚才挡道的事情训了她一番,然后屁颠屁颠地抱着资料进入到大会议室。 经理大人轻手轻脚地从会议室里钻出来,轻掩上门,才冲她喊。纪安,来一下,把上半年的报告和相关数据拿进来给我。"喊完,又像做贼似的悄悄地溜进了会议室。 哦。"纪安应了声,从文件柜中取出资料轻轻地推开大会议室的门走进去,到经理旁边,把资料递给他。经理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姓王,能力平慵,待人很好,不管是本部门还是别的部门的同事都挺喜欢他的。 你在后面坐一下。"经理指了指旁边的小椅子。纪安点了点头,依言坐下。身为助手,这半年来她已经习惯帮他们经理擦屁股了,大事小事经理都叫上她。 她的目光扫了一圈会议室里的人,但没敢往坐在最上位那里扫去,那里的气压太沉。 各部门的经理和副经理都在,大老板坐在那里,听各部门报告业绩。她所在部门的副经理三个月前离职了,职位一直空着,副经理的由经理在安排,不过好像最后大部份都落到了她的头上忙活。忙着大部份原本属于副经理的事情,再加上经理助理的本职工作,即使一人干两份工她拿的还是小助理的工资。 她窝在椅子里,眼睛望着顶上的天花板,上面的装饰灯很漂亮,不知道是不是水晶的!鼻息间,淡淡的幽香袭来,是从大老板的方向传过来的。这是公司的生产基地,由副总兼厂长的徐副总负责,大老板很少来的,听说这次好像是财务那边的数据出了问题,公司各部门之前相互推责任,惊动了大老板,她亲自下来查,这次不查电脑账,直接查最基本的报表。纪安觉得她们的老板很恐怖,全公司报表?先别说别的部门,就她们部本的基本报表最近半年的后表就满满地封了四个纸箱,三个文件柜。 王经理,还没有找到吗?"轻缓的女声传来,声音不大,但却字字有力,却圆润悦耳。不禁让纪安想起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快了快了。"王经理开始抹汗。 不是早让把这些相资料准备好吗?"轻缓的声音中透着不悦。 纪安在心里轻哧,老板要查资料,各部门当然是整理最终数据上去,细一点的也就是各系列产品的月终统计数据。若是要哪一份产品的详细资料,只怕还得回办公室拿。 是,是我疏忽。"王经理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想了想,扭头看向纪安,纪安,上个月出口美国的V87报表找给我一下。" 啊?哦。"纪安应了声,反应过来。她想了想,V87的报表好像被因为货物要求比较特殊,被她另外放置了。她站起身,我去拿,稍等。"礼节性地微一点头,朝门口走去。感觉到屋子里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抿了抿嘴,人家的视线跟她没关系,只是微微觉得有点不舒服。 纪安从柜子里翻出V87系列的报表,这货只做过一批,报表不多,全部加起来也就那么三十四页纸,被她撂在了文件柜的最底层。她把报表送进办公室,递到王经理的面前,轻声说,全在这里了。"转过身,便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她慌忙低头,窝回后面的小椅子上,仍然不敢看那边。她扭头,看向窗外的阳光。都七月了,这时候是凤凰花开的季节了吧? 屋子里的讨论声一直没有断,好像是V87系列出美国的货上出的问题,而到底是哪一环节上的问题还在查找,目前只能确定是她们部门、财务部和销售部。财务部盯着销售部,销售部则把针尖指向他们部门。其他无关部门的人全部退了出去忙各自的工作,就剩下这三个部门的六个人外加老板在场。 王经理坐在那里,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纪安觉得的视线落到王经理的背影上,打心里同情这男人。家里供着两孩子在国外读书,还要还房贷,经济压力很大。坐在经理位置上很吃力,但死撑着,拼了老命的工作。副总几次想换人,看在他这么卖命的份上,也就忍了。可以想象,此次老板亲自下来查账,对他的压力有多大。 老板的责问声响起,订单一万,PMC部却买了一万五千套原材料,货出了一万,为什么要多买这五千套原材料放着?还有那五千套原材料呢?" 纪安倒吸一口冷气,扭头看向老板,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含怒的俏脸。精致的五官,带着一种冷艳气质,含怒的眸子里射出冷光。窝在老板椅中,威风凛凛的,让纪安联想到朝堂上的武则天!女王啊!她感叹一句。但很快,那双锐利的眸子扫向她,她一惊,慌忙移开视线。 纪安,你似乎有话说。"女王点出了她的姓名。 啊?"纪安惊了一跳,站了起来,她哪有话要说。这是经理和老板的场子,她只是无关紧要在这里打杂跑腿的好不好?可老板点名了,她只得硬起头皮,是不是该想些什么话说。 坐下说。"冷冷地声音,像秋季的冷风。也是,换谁平白少了那么多价格昂贵的高端原材料,也得生气。纪安坐了回去,又听到那女王说,坐近点,到桌子前来。" 哦。"纪安应了声,从硬皮椅子挪到了柔软的大椅中。 说吧!你有什么看法。" 说啥?我哪有看法?纪安很无辜地望了老板一眼,终是不敢开口。她想了想,抿了抿嘴,回忆了一下这批货的过程,深吸口气,压下加速的心跳,埋下头不敢看在场其他人的眼睛,说:V87系列的货,销售部先给了两张五千的订单,PMC部要制订计划的时候就订了一万零一百套的料,这一百里面含了打样的和少许备料!"她颦眉细细回忆了一下,说,好像打样是由品管部和工程部一起进行的,共领了五十套料,其余的五十套和一万套原材料一起下到了生产部。后来,货做到一半,销售部的经理突然来了急单,说要追加五千,一起走货。"纪安说到这里,就觉得这五千出问题了,于是又从那堆报表和单子里面把销售部的订单里翻了半天,却没有找到那五千追加的单子。她的心顿时一凉,单子呢? 第二章 销售部下的单给我看看?"女王说道。她眯起了眼睛,透出危险的信息。 纪安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说,没单。" 没单PMC部就敢下单采购原料?"女王怒了,去把徐副总叫进来。"凡是大批量采购,必须由公司副总签名。 纪安稳住心跳,这女王发怒的威压太大了受不了。财务说要和销售对账,说那订单遗漏了就借了去,后来弄丢了。"她抹了把冷汗,这不是摆明了有鬼吗?可现在她就一张嘴,说出来谁信? 胡说,财务部什么时候问你们拿订单?"财务经理首先发难。 销售部也跟着起难,怒声斥责纪安血口喷人。 是财务的小杨来拿的单子,当时我还复印了一份复印件扔桌上的文件栏里。"纪安一醒,应该还在。"她有两三个月没有整理她桌子上那个垃圾堆"了。她站起来,说:我去拿。"说罢,慌忙跑了出去。 纪安在垃圾堆"中翻了半天,终于从文件栏最底部找到了那张被压得不成样子的复印件跑了进去,跑进去的时候刚好遇到徐副总也进去了。她叫了声徐副总"算是打招呼,把单子送到女王的面前。 女王接过单子,看了遍,搁在桌子上,然后示意徐副总在旁边坐下旁听。你继续说。"她示意纪安。 纪安想了想,说,原材料购了进来,生产计划也排了下去,但销售部突然说这五千货客户要缓一缓,Z56系列的货要赶一赶,于是把Z56的单子插进去了。之后,Z87系列的五千订单就一直没有再排产(安排生产)。" 也就是说这五千的原材料应该还在仓库?"女王又问。 纪安嘟嘴,却没答。如果这五千套原材料还在仓库,那大老板肯定就不会坐在这里追问了。唉,真累耶,她明明只是一个小助理而已,为什么要她来答? 去把仓库关于V87系列的进出库单拿来!"女王又说,把仓库主管也叫来。"她冷冷地睨着王经理,语气不善。PMC部负责安排物料采购和生产计划以及掌管仓库货物、原材料储存。采购部根据PMC部的订单采购,生产部根据PMC部的生产计划生产。 王经理应了声,赶紧跑出去找仓库。 女王望向纪安,又问,你是负责什么的?" 啊?我?打杂的!"纪安话一出口,惊觉不妥,忙改口,PMC经理助理。"换言之,就是打杂加经理的工作她都得加一腿受累。(注:PMC为Product Material Control的缩写形式,意思为生产及物料控制。) 女王轻轻勾了勾嘴角,睨着纪安,端起桌子上冷却杯子送到嘴边轻饮。 纪安被她盯得很不自在,垂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翻动文件夹里的报表。 女王又扫了眼屋子里面的其他几人,然后随手拿起一叠报表随意翻看。她看报表,纪安就抬起头去看她。嗯,女王很漂亮也很年轻,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岁,举止优雅而且自有一股威仪气度。一看就是做大老板的料。呃,该是属于高高在上的人才是。 女王似是坐久了,有些累,她微微侧了侧身子,换了个姿势,翘起了腿。 女王的侧面很好看,线条优美流畅,衬得五官更加精致协调,微卷的睫毛轻颤,睫毛下的眼睛深隧得像黑宝石。蓦地,一抹熟悉的景像从脑海中划过,在那鲜艳的凤凰花树下,也曾有一个这样的侧面,美得让她着迷。她的心顿时收缩了一下,不可能是她! 那是六年前的九月的清晨,她在旅游区的山顶看凤凰花开,一个女子就曾在清晨的阳光下立于凤凰树上仰望满树盛开的凤凰花。绚丽清新的朝阳、美丽的女子,开得凄美壮丽的凤凰花,组成了一副唯美的画卷。那女子的长相她记不清了,但一直记得那个她的侧脸。那女子看凤凰花,她看那女子。也就是从那天起,她痴迷地恋上了凤凰花,迷恋上了清晨的阳光。 纪安抬起头,眼神有些迷离朦胧,心被紧紧地揪着,又到了凤凰花开的季节了,好像再去看看那山顶的凤凰花,看看清晨朝阳下的凤凰花。凤凰花,火凤凰树的花,又名红花楹、火树,五月开花,花五瓣,花大美丽,呈鲜红色带黄晕;花开时满树结花,火红一片,与绿叶相映成趣。凤凰花一年开两季,一季老生走,一季新生来,五月至七月为第一季,九月绽开的为第二季。 感觉到异样,纪安回过神来,扭头看去,发现大老板正在看她。纪安一慌,又移开了眼,翻起手中的报表做掩饰。为自己又走神而懊恼。 手机信息响,纪安摸出手机查看。是王经理发来的信息,说怀疑这批货被原材料被公司的内鬼黑了,现在准备让PMC部背黑锅,让她警醒点。纪安把信息删了,收了手机,重重地吐出口气,觉得有些闷。她不喜欢这重复杂的事情,很讨厌尔虞我诈的职场。特别是这种事情,放任何一家公司都是天大的事情,像她这种小职员是能避就要尽量避的,可刚才她一个不小心,卷了进来。虽说这事情再怎么也落不到她头上负责,但参和到这事情里,以后的工作别想安心。她倒无所谓,就怕万一有什么联累她表哥,回家不好交待。 开门声响了,仓库主管气喘吁吁地抱着报表跑进来,王经理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会议室门开的一刹那,还看到生产经理和负责V87生产的主管也在外面。大老板看到了,把二人也召了进来。 仓库主管一进来,也不落座,直接喊了声,萧总。"把账本摊开放在大老板的面前,跟着又把出入库单等一系列单据摆到大老板面前的桌子上。 萧总,V87系列的全套原材料全部发到生产部去了。仓库是一分没剩的,单据全在这里。"仓库主管边说边喘气,大滴的汗水顺着脸颊掉到桌子上,被他一手抹去。也难为他了,仓库距这里隔了三栋生产大楼,就算是用跑的,过来也得要十来分钟。七月天,顶着大太阳跑这么远,够热的。 坐吧。"大老板点了点桌子,翻开出入库单,的的确确找到了仓库的发料记录。这又牵扯到了生产部。她颦了颦眉头,把仓库的出入库扔到了生产部的面前。直接问,货呢?" 生产部经理立即摆出原材料退库单,退还仓库了,这是记录,还有仓库的张仓管员签名。" 纪安扫了眼,退库单上签名不全,只有一个生产部相关人员的签名和仓管员签名处草草地签了个张"字,那张"字草得她差点认不出来。仓库主管和以上等级人员一个签名都没有。而且张仓管员的签名上面也没有押日期。事情很清楚了,生产部把五千套原材料退仓库的时候出问题了。 纪安扫了眼王经理,王经理见纪安在瞄那张退料单,暗暗问了句,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事情还是出在PMC部和生产部。仓库属于PMC部管,出了纰漏,他们还是脱不了干系。 这张姓仓管员呢?"大老板问。 辞职了,已经走了半个月了。"仓库主管开始抹汗。 啪"大老板手中的那本出入库单摔到了桌子上,惊得办公室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两百万的原材料,就这样不翼而飞?"冰冷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吐出,冷冷地扫了一圈在场的几个经理,然后起身拉开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 王经理抹了把冷汗,全身都在哆嗦。在场的其他几个经理都变色阴睛不定,财务经理和销售经理同时对望一眼,仓库主管站在那里,不停地抹汗。 纪安看看这个,再望望那个,收拾起自己部门的东西,抱起一大摞资料出去了。她把资料放回原来的位置上,把那张复印件再复印了一份,规规整整地夹进文件夹里,把资料柜锁好,再到饮水机前倒了满满的一杯冰水喝下,最后重重地呼出口气,爬回椅子上坐下,顿时,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似的。她一抹额头,上面也全是汗。真是太险了,要是自己当时没随手留这份复印件,指不定事情就会落到她的头上。当时同事请假,她顶位,这批货是她下的原材料采购书和安排的生产计划。对于这样一个大型跨国企业来说,两百万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两百万的东西在厂里面不翼而飞"这就是天大的事,这次会有很多人倒霉。 小纪,出什么事了?"有八卦的同事围过来打听。我刚才见到大老板好生气地从会议室出来。" 小纪小纪,查清楚没有?是哪个部门的事?" 纪安摇了摇头,拿出咖啡,端起咖啡杯去外面的大办公厅泡咖啡去了。这是她的另一个习惯,明明办公室里面有饮水机,她每回泡咖啡前非得先去一趟洗手间,然后再绕到前台的饮水机前泡咖啡。 午休用餐时间,她的表哥罗圣明先生把她请到了一家昂贵的西餐厅用餐,请她吃最贵的牛排。 纪安低着头跟牛排拼搏,罗圣明先生小小声地向她打听今天会议室的情况。她白了一眼她的表哥大人先生,你一个行政经理问这么多做什么?"她不耐烦。 我能不问吗?老板都让报警了,让我协助警方查清楚。"罗圣明先生喝了杯水,纪安表妹大人,你可是我的亲表妹,我的亲小姨是你的亲妈……" 公司的事别扯家里。"纪安打断他。 那好吧,我是行政经理,问你这个当事人。" 跟我没关系。"纪安迅速撇清。 怎么没关系?好歹采购订单和生产计划都是你……" 拍!"纪安一把将叉子拍在桌子上,对着罗圣明吼,下班时间不谈公事。"倏地起身,猛地见到隔壁沙发椅上坐着大老板独自用餐,而大老板正抬起一双惊诧的眸子望着她。 第三章 纪安呆了一下,又坐了回去,想了想,拧起包往外走。 纪安。"路过大老板桌子的时候,大老板喊住她。 纪安一僵,立在那里,慢悠悠地转过去,暗恼,这餐饭吃得真背。萧总。"她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坐下来一起用餐吧。"大老板招呼。 呃,我饱了。"纪安忙答。但一想,直接拒绝太不给大老板面子了,于是又硬着头皮,还能再吃点。"僵硬地坐了过去。在大老板对面坐下前,她看到她的表哥大人正在那里惊愕地回头,望见大老板,就要过来打招呼。 罗经理,没事,你请自便。"大老板客气地制止罗圣明先生的客套举动。 呃,好!"罗圣明先生坐下,再无用餐的心思,放尖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 吃点什么?"大老板很客气地询问纪安。 随便。"纪安轻声回答,有点坐立难安,这算啥啊,她穷人命,受不起大老板的客气。 呵呵,没有随便。"大老板低笑,声音轻柔而随和。伴随着她的笑,整个人都显得柔和起来。她笑得很美,但那种气质能让纪安觉得遥远和难以亲近,却让纪安的心弦颤了颤。直在心里长叹一声,啊,那天边明月一般的女子,朦胧圣洁而遥远!完了,再很煞风景地加了句,我摸不着的。"她抬起头,看到大老板正要招手叫服务员点餐,忙说句,不用了。"起身,到隔壁,端了自己的那份牛排挪了个位置。临走之前,罗先生还暗中踢了她一脚,让她醒目一些。 纪安回踹他一脚,回到大老板的对面,低头假装专心吃牛排。吃着吃着,就听到对面又传来一声低笑,她抬起头,看见大老板正坐在那里望着她轻笑。她的俏脸一红,心想,有什么好笑的,笑点真低。" 你很喜欢走神发呆,还有很容易脸红。"大老板轻轻搅着咖啡说。 呃?"纪安僵了下,最喜欢吃的牛排没味道了,嚼起来像嚼蜡一样。一刀一刀地把牛排切开,送入嘴里,嚼两下吞下,直到一盘牛排见底,才抬起头。 大老板正在看她,见她抬头,轻扬嘴角浮起一抹浅笑。那双眼睛仍盯在纪安的脸上。你多大了?"大老板问。 二十四,本命年,犯冲!"纪安随口答,眼神左右飘忽,又望到了窗外。七月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似要把大地烤成烧饼。 工作多久了?"大老板状似随意地问。 半年。"纪安收回目光,总不能大老板跟她说话,她把头扭一边答话吧?低下头,望着桌面。 这是第一份工作?" 不是。" 哦?"大老板语带疑问。 大学一直有兼职,记不清干了多少份工作了。"纪安回答,把身子收了收,窝在了宽大的沙发椅上。 最喜欢什么?"大老板还真有闲扯的心啊。 凤凰花。"纪安脱口而答,话出口,才觉得有点冒然,抿了抿嘴,总不能收回把说出去的话收回吧。 凤凰花?"大老板低喃,神情有一丝恍惚,但她随即一笑,端起水杯轻轻抿了抿,说,很漂亮的花。" 嗯。"纪安应了声。她看了下手表,说,不好意思萧总,上班时间快到了。" 大老板轻轻点了点头,嗯。" 那我先走了。"纪安起身拧包。 好。"大老板点头批准。 纪安逃也似地离开。她出了咖啡厅,顶着烈日骄阳冲进地铁站,上了地铁,吹着冷气,重重地吁出口气。面对大老板,压力真大。甩了把汗,找了个角落窝着,抱着包,继续发呆。只是这次想的不是凤凰花和朝阳了,而是今天公司发生的事情和大老板。越想越糊涂,后来干脆不想了。 她回到办公室,趴在桌子上小睡了一会儿,到上班时间被同事叫醒,然后就听到大家在谈论公司的原材料不翼而飞"之事。有人怀疑是仓库里出鬼,有人怀疑是多个部门联手,一时间公司里是闹得沸沸扬扬。有许多好奇的同事跑来问纪安,纪安一律发呆装傻,来个一问三不知,低头忙事情。 王经理找过她,说了些有的没的。下午有两个警察来了,找相关人员做了笔录,她也去做了份笔录。 萧言缄看着那火速离开——或许可以说是火速逃开的身影,轻轻扯了扯嘴角,觉得纪安很奇特的一个人。 她之前看厂区递上来的报表时,发现里面的数据有些异样,细查之下发现不仅仅是财务疏漏这么简单,很有可能是工厂管理环节出了问题,于是赶过来调查。结果,一进公司写字楼就发现一名员工捧着杯热咖啡摆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在公司里晃悠,悠闲得像是穿着睡衣拖鞋刚从床上爬起来似的,一股无名火就冒了起来,这什么工作态度,这样子能做好事情?当时就觉得工厂的管理肯定出了大问题,不然员工怎么能这么懒散。更让她窝火的就是这员工明明见到他们进来了,却像没看到似的,像尊大神挡在前面的道上,慢得像蜗牛似的爬,还边爬边喝咖啡。她窝着一肚子火来的工厂,见到这情形已经是火冒三丈了。接下来,那员工还没自觉,走得反而是越来越慢,行政经理咳了两声,他们已经走到她的身后,她才猛地反应过来,退到一边。对于这样一位特别"的员工,她不得不多看了两眼,可那迷迷登登的表神,朦朦胧胧的眼神,捧咖啡的悠闲样,怎么看怎么不像做事的料,气得她当场就想炒人。可这次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只得暂时把这事情压后。 会议室里,她对PMC部王经理的表现很不满意,堂堂一个PMC经理,连自己本部门的资料文件记录都找不出来。那王经理也似急了,跟她解释说部门的文件资料都交由经理助理保管的,请求让他的助理进来。也是,各部门的文件资料极多,都有相应的文管员保管的,为了节省时间,免去王经理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翻乱找,她点头应允。结果,王经理叫进来的居然就是那位挡道的瞌睡员工,顺便从王经理的口中知道了这员工的名字——纪安。当时想着记下这名字是为了炒人方便。 说实话,纪安刚进会议室时,她觉得是相当的碍眼,送完资料,在王经理的示意下坐到了会议室墙角的后备硬皮椅子上,居然明目张胆地发起呆来,全完无视她这个大老板在场,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 直到后来,那PMC经理又在那里对V87系列产品的来龙去脉扯得不清不楚,惹得她心烦气燥,气得她再也压不住火,吼了出来。结果,把那发呆的人吓醒,惊慌地望向自己。对于这样的员工,自然是毫不客气,当场拿话压她,问她是不是有话说,想要为难或警告她一下。结果,那人还真是有话说,看起来迷迷登登的一个人,谈起工事来却是思路清晰,一个月前的货,进料、出料、入库、排单,所有的数据和材料来去竟然记得一清二楚,且把相关资料记录保存得极齐完整,在别的部门的做套下居然能全身而退。这让她对纪安的工作能力顿时刮目相看,表面上看起来,这纪安似乎比王经理还了解PMC部的事情。从她的谈吐举止间,可以看出这人做事细心、内敛,话不多,人也不张扬,但本身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很吸引人。 萧言缄喝了口水,微微眯起眼,细细地理了理纪安给她的印象感觉。从老板看人的角度来看纪安在某些方面来说是一个好员工,细心、内敛且职业操守极好,公司的事情连对同事兼亲表哥的罗经理都不会多说一个字。而且年轻,如果培养得当,会是一个得力助手。但,纪安身上的那种气质,又让她有些迟疑,这个人缺少热情,冷冷淡淡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双眼眸朦胧悠远,看向那双眼眸,能让人有一种穿透时空的错觉,眼神空洞茫然。这样的人,不会对周围与她无关的任何事情多起一份心多用一份力,与人保持着极远的距离,疏离到冷漠。 萧言缄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纪安总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看她,而纪安看她时的眼神,却又像是穿透她看到了别的地方。而当她靠近纪安时,纪安又显得很拘促,并且,刻意避开。 她皱了皱眉头,觉得纪安是个看起来简单却又有着极其复杂内心世界的人。至于要不要培养提拔重用纪安,她觉得还需要考虑考虑和观察观察。 第二天,仓库主管没来上班。 第三天,销售经理也没来。 第四天,徐副总也失踪了。 一周后,案子查清楚了。徐福总和销售经理出去赌钱欠了很多债,于是打起了公司原材料的主意,收买了仓库张姓仓管员把货倒出去卖了。而至于仓库主管则是偷了公司其他类型的少数原材料,怕查到他,畏罪潜逃。 大老板亲自查出这么大的纰漏,大整顿是避不可免的事情。 撤消了副总职位,换了位新厂长上任,销售经理和仓库主管也另外安排了人,处罚了相关部门管事的人员,各部门的职能权限也加了诸多限制。 两个星期后,PMC部王经理被能力不足为由降成副经理,新上任的PMC部经理姓李,是老板亲自招聘进来的。 纪安还是做她的PMC经理助理,每天统计报表资料和替新上任的经理打杂。公司的变动和流言对她似乎没有丝毫影响,她仍如往日一样忙完工作就在素描本上画她的凤凰花,画清晨盛开的凤凰花和凤凰花树下的那个女孩子。凤凰花和清晨的阳光都能画出,但那凤凰花树下的女孩子却很模糊,最先只是廖廖几笔的一个简影。到后来,索性生出个大胆的想法,把大老板替代了进去,顿时,整幅画都生动了起来。 第四章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会又处在公司大整顿时期,纪安的日子很不好过。忙,每天忙到晚上加班到十点钟都还忙不完。光盘点公司资产和仓库原材料就让人头大。数百款各种型号的产品,每款产品少的数十种原材料,多的成百上千种,每种再从数百到数万不等,光仓库的里存放的就能盘得人头大,然后还有生产线上流动的原材料。盘点是采取的交叉互盘的方式,她加班加点盘了三天,总算是盘完了。然后新官上任的火就烧来了,新上任的李经理说要对PMC部的陋习进行整改,要把PMC部来一个大清理。从工作流程制度到文件资料储存,从上班时间到工作着装甚至于连行为举止上都套上了条条框框,还美其名曰,西点军事化管理"。知道他是从留美回来的,可也不用这样子折腾大家吧? 而新上任的李经理认为纪安性格懒散,工作积极性不强,对人疏离冷漠,独来独往没有团队精神,对公司没有奉献精神,而她身为经理助理更应该严格要求自己,为部门同事做出榜样,成为重点改造对象。工作忙完了就是洗脑培训,什么西点二十二条军规和西点校训什么的都必须记牢,要有西点精神"。 职业套装穿得正经八百,平底皮鞋擦得油亮反光,办公桌收拾得纤尘不染,纪安面无表情地坐在办公桌前,冷冷地看着部门同事个个热情洋溢、精神蓬勃的脸。她承认,经过李经理半个月来的理念灌输"和精神鼓舞"令PMC部面貌一新,同事们个个干劲十足。可这不代表她也这样,她有她自己的世界,二十四年的生活中形成的精神世界,她有她的生活习惯,这些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她还是喜欢望着阳光发呆,但部门规矩是不准上班时间发呆,于是她提前半个小时到办公室提前发呆半小时。她还是喜欢到办公大厅去冲咖啡,部门规矩不准员工在上班时间端着咖啡转悠,于是改成了每到咖啡时间就去外面洗手间转悠一圈,洗洗手,再慢慢回到办公室,泡杯咖啡,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慢慢悠悠地喝咖啡。纪安没有远大的理想,她不想成为企业家或事业家,她守着自己静静的一隅,人生几十年,人不管有多么的风光和强大,到最后还是化为一捧骨灰,何必活得那么累。生活着,吃得香睡得着就足够了。但快节凑而□的工作压得她少了往日的从容,工作多到她觉得自己多生出四只手也忙不完,而李经理无处不在的教导"让她有些退无可退的烦闷。 纪安,你虽然是我的助理,但我希望你能放下你的身段与同事打成一片,对人亲切些,脸上多些笑容。"天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笑过了,她面瘫不行啊? 纪安,生活与工作中与人沟通是必不可少的,你要试着去多与人沟通交流,这样对你的工作和心态都会有更积极的帮助。"她难道没有跟人沟通吗?那这会儿站在李经理面前是在干啥? 纪安,周末晚上我们部门举行联谊会,已经邀请了萧总,希望你能积极参加。这是部门统一活动,不准缺席。" 好。"纪安应了声,出了经理的办公室,到吸烟区点了支烟。抽烟是在大学毕业写毕业论文的时候学会的,那时候快被毕业论文折腾疯了,于是抽上了烟,伴随着烟圈的吐出,似乎能把心里压着的那口疲累和倦意也吐出。后来戒了,但如今工作压力大,她又抽上了。 吸烟区在大楼的走廊侧面靠窗位置用玻璃隔出的一片区域,里面摆着几盆绿萝,宽大的窗户正对着楼下的绿化地,绿化植物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像列队的卫兵,全无个性形象而言。操场上,保安队正在操练,步伐整齐,吆喝声喊得站在几百米外写字楼上的她都能听到。视线穿过整洁的厂区,可以看到对面大楼车间里的流水线上身着统一工作服的工人。 抬起头,看向天空,苍穹广袤,湛蓝色下飘浮着白云,阳光毫无顾忌地直洒而下,火辣辣照着大地,尽情肆意。天地很大,世界很美,相较下,人太渺小。但人渺小,人的胸怀却很广大,广大到能容纳下头顶上的天空。 看着广阔的天空,原本压抑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把视线从天空下收回,落在面前的玻璃窗前,呵了口气在透明的玻璃上,用手指画了一朵大大的凤凰花,再用指甲勾出几缕轻风,想要把凤凰花卷到半空,又想让风把自己的愁绪吹走。 果然,这样心情好多了。她心满意足地熄了快抽完的烟,扔进旁边的垃圾筒里,一回头,猛地瞧见大老板正站在吸烟区的玻璃窗外面转过身,朝办公室走去。纪安吓了一跳,心跳加速有些忐忑,大老板看到她抽烟了吗?但转念一想,上班时间出来抽支烟又不什么犯法的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摸摸额头,暗笑自己大惊小怪,慢慢地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回到办公桌前。 而事实上,从纪安走到吸烟区点燃烟的那一刻萧言缄就看见她了。 萧言缄从车间转了一趟回来,很难得的没有搭电梯,而是直接爬的楼梯,却很意外地看见一个瘦削笔挺的身影站在窗口边顶着烈日吞云雾吐,烟雾一圈圈喷出扩散。是纪安!七月天站在太阳下不嫌热?萧言缄觉得这个人太过另类,纪安即使身着职业套装站得笔挺,仍与这个办公室格格不入,不是说形象,而是身上透着的那种疏离气息和冷漠。三十九度的高温,这人站在阳光火辣辣的阳光下也让人感觉不到她的温度。李明俊不止一次向她提起这个PMC经理助理,对她的评价是,工作能力突出,性格倔强顽固,表面顺从,实则我行我素。李明俊对他的这个助理是又爱又恨,爱她的工作效率,交待她做事情永远不问为什么,只管按照上司的要求保质保量如期完成,用起来非常顺手。但又恨她的目中无人,在她的眼里,任何一个人都好像是透明的,每天只会盯着钉在屏风桌上的那张手绘的凤凰花。有一回还见到李明俊一脸纳闷地问她,缄缄,你说我这么帅,办公室的人都迷我迷得要死,为什么独独那个纪安每次见到我,我只从她紧抿的嘴角读到一个'烦'字?" 她记得她当时回答了李明俊一句,谁叫你不是凤凰花!" 的确,能入纪安眼的估计只有天上的太阳和凤凰花了。看吧,抽支烟都还不忘在窗户上画一朵凤凰花!她就不明白凤凰花虽然好看可有什么让人好迷的。萧言缄对着纪安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 下午四点,李明俊来萧言缄的办公室,递给她一份报告,指出公司的ERP系统(EnterpriseResourcePlanning(企业资源计划))漏洞。公司之前运用的是MRP(物料资源计划)系统,后来出了更为全面的ERP系统,就从MRP的基础上扩展成ERP系统。但在扩展转换中,似乎出了一些人为造成的漏洞。 萧言缄和李明俊针对公司ERP系统中的漏洞讨又讨论了很久,之后又忙着其它事情,待忙完了提着包走出办公室,发现写字楼都熄灯了,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只有PMC部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她看了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谁这么晚还没有下班?一般来说,工厂里面除了仓库和生产部,其他部门很少有下班这么晚的。 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到纪安坐在电脑前噼哩叭啦地敲着键盘,紧皱的额头硬生生地让她皱出一个川"字,嘴唇抿成一个一字。 认真工作的纪安与平常时间有所不同,眼眸清亮,不似平常那样透着朦胧飘缈。很专注,连她走进去纪安都没有觉察到。她走到纪安左侧的一个办公位上坐下,刚好可以看到纪安的显示屏,满屏幕的数据。只见纪安右手放在数字键上输着数据,左手按在桌面的一叠表单上。液晶显示器后面钉着一张手绘,画的风景画,而画的主题果然还是凤凰花。只是这风景隐隐有些眼熟,似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半刻也想不起来。 没多久,纪安点了保存和打印,然后把窗口关闭,电脑屏幕上露出凤凰花桌面。 纪安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再把水杯放下,把刚录好的那叠单据搁在右边的一叠单据里面,然后又拿出一叠,揉揉太阳穴。 萧言缄顿时觉得恐怖,都九点半了,这人不会还不打算下班吧?但很快,她见到纪安起身,拉开抽屉,估计是准备收拾走人。可,没想到她从抽屉最底层抽出一个绘画本,拿出绘画笔,靠在椅子上开始画画。萧言缄觉得有点抽了,这人加班到九点半,还不想走,居然还窝在办公室画画? 纪安握着笔,在空中对着绘画本比划了几下,叹了口气,把绘画本合上,放回抽屉里压在最下面,然后,继续对着那叠单据奋战。看得出纪安的盲打练得很好,盯着那叠单据头都不用摆一下,右手指头动个没停,寂静的办公室里只听得到她敲数字键的声音。霹雳叭啦一阵响动过后,又一叠报表被她解决。她把报表放在右手上,然后点了保存打印,关上窗口,重重地吁了口气,伸个懒腰,站起身,扭了扭十指关节,开始关电脑和收拾办公桌面。 纪安收拾着东西,突然觉得身后有异样,一扭头,赫然发现大老板正翘着腿坐在身后的位置上。她顿时吓了一大跳,手里的文件落回桌子上,惊叫声,萧总!"一脸的惊诧和愕然,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怎么不知道?该死,又是走神走得太入迷了。 萧言缄起身,微一颔首,说,很晚了,见到这里还亮着灯,所以来看看。早点回去休息吧,下次别加班太晚。"伴随着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清脆声,萧言缄身上独有的香水馨香钻进纪安的鼻息里,淡淡香香的,沁入心脾,一扫忙累一日的疲劳。 纪安望着大老板渐渐走远的身影,即使只是背影,透露的仍是那高高在上的清傲,凌驾苍生。大老板的冷清傲气,气质与凤凰花不同,凤凰花火热炽烈,一簇簇一团团令人心颤,像燃烧的火焰。想到这里,纪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大老板是人,她居然拿大老板跟花比。她摇了摇头,收拾好东西,关了窗户落下窗帘,关灯落锁出了办公室。 走到楼下,正见到大老板开着火红色的法拉利从她的面前驶过。耀眼的火红色,张扬的车型款式,在工厂的路灯下格外显眼。纪安又是一怔,暗想,原来大老板是个闷骚。" 第五章 周末聚会,毫无新意的KTV消遣。 纪安进去之后就在最角落里环抱双臂缩成一团窝着装隐形人发呆,任麦霸在那里凄惨嚎叫。同事三三两两地聚成一团,或聊天,或听歌,或K歌,或玩色子、划拳喝酒。大老板和经理都还没有来,被降职为副经理的王副经理在那里扮演临时主角。他虽被降职,但因为平时与同事相处好,表面上看起来除了自身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外,也没别的什么。不过公司里有流言说王经理被撤职是因为那天纪安在大老板面前表现太好,衬得王经理很没能耐,很多同事甚至包括王经理在内都觉得王经理的降职跟纪安脱不了关系,觉得纪安是背地里耍刀的小人。而新上任的李经理似乎也不怎么待见纪安,三天两头找她去谈话教育以及纪安的性子冷淡、不与人交际,被同事看成假清高瞧不起人,所以都对她敬而远之。 纪安窝在那里不动,偶尔还是能看到闲聊的八卦同事们在对她指点,她只装作没看见,闭着眼睛养神,等混到时间差不多就走人。她觉得不管别人怎么看她怎么评价她,那都是别人的事情,从来不去过多关注或困扰,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人,行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就行。一百个人一百种看法一百种观念,不管做得再好,总有人不如意,如果自己处处在意别人的眼光,去迎合别人的标准,只会累了自己,把自己弄成四不象,失了自己的本真。就如她现在这样子,看得顺眼的就称为个性",看不顺眼的就说她拽"和装B"。不管说是个性也好,装B也罢,她还是她,不会因此而多只耳朵或少条腿。 突然,熟悉的旋率词曲传入她的耳中,她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同事正在唱陈楚生的原创歌曲《凤凰花又开》。暖暖的海风轻轻地吹来,凤凰花又盛开,远远的浮起一片片红云,我的梦做了起来,如今我早已在凤凰树下歌唱,难忘记那个夏日,校园外徘徊期待,暖暖的海风轻轻地吹来,凤凰花又盛开,我感到时间它过得真快,去年的花影还在,岁月不将人待,花枝在风中摇摆,我的旅程怎么怎么能够懈怠,凤凰花又开,回回令我感慨,凤凰花又开,朵朵叫我珍爱,凤凰花又开,回回令我感慨,凤凰花又开,朵朵叫我珍爱。" 低缓的吟唱,如流水般滑入心田,带来的仍是那股熟悉悸动。歌声中,她似乎又看到了那片绚丽的凤凰花。凤凰花又开,回回令我感慨,凤凰花又开,朵朵叫我珍爱,凤凰花又开,回回令我感慨,凤凰花又开,朵朵叫我珍爱。" 字字句句唱出了她心底的声音。 待那同事一曲唱罢,纪安似乎还陷在凤凰花的迷离境界中,似觉还没有听够,于是起身点下了重唱。她从那同事的手中接过麦克风。那同事有些愕然地望着纪安,呆了呆,退了回去。 顿时,整间KTV里所有人都静下来朝纪安看去,而纪安仍沉浸在曲调中,全没有觉察到。 她拿起麦克风,放于唇前,闭上眼睛,思绪散开,似又看到清晨的朝阳下那山头上盛开的凤凰花在展翅舞动,捕捉到曲子的旋律,朱唇轻启,悠扬的歌声从她的口中逸散,在KTV包厢里回响,暖暖的海风轻轻地吹来,凤凰花又盛开,远远的浮起一片片红云,我的梦做了起来,如今我早已在凤凰树下歌唱,难忘记那个夏日,校园外徘徊期待,暖暖的海风轻轻地吹来,凤凰花又盛开,我感到时间它过得真快,去年的花影还在,岁月不将人待,花枝在风中摇摆,我的旅程怎么怎么能够懈怠,凤凰花又开,回回令我感慨,凤凰花又开,朵朵叫我珍爱,凤凰花又开,回回令我感慨,凤凰花又开,朵朵叫我珍爱。"低缓吟唱中声声句句、如诉如泣般倾诉那份痴缠,缠绵悱恻得令人心酸。 一曲终了,纪安回过头,才突然觉察到KTV厢房里的异样,所有人都盯着她,片刻过后才响起掌声。而在靠门边的位置赫然坐着大老板和李经理,而此时两人正以一种若有所思的眼方注意着她。暗叫一声,糟糕",她一时忘情,居然跑来唱歌!把麦放回茶几上,继续窝回原来的位置,低下头,柔顺垂直的秀发遮住了她的脸,把自己埋在同事的阴影中,希望就此躲起来,想在场的人也都只当这是一个不起眼的插曲。 李明俊侧过头,望向大老板,压低声音,问,怎么样,你觉不觉得她像一颗特意隐藏自身光芒的钻石?" 不过是唱好了一首歌而已!"萧言缄状似毫不在意地说,但目光却似有似无地从纪安的身上扫过。从她和李明俊进来的就看见纪安埋头窝在那里,环抱双臂呈自我保护之姿一动也没有动。可当一放到那首《凤凰花又开》,她立即有了反应,并且深情地再唱了一回。那婉转低唱间透露出的不再是平常时的淡漠和无所谓,而是一种令人心揪鼻酸的眷恋。隐约中,她觉得纪安在凤凰花或者是那首歌的背后有一份不为人知的故事。纪安不是淡漠无情,而是太过专情,她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凤凰花所隐藏的那个故事里。 李明俊非常笃定地说,如果能把她从她沉迷的世界里拉出来,让她拿出工作的动力,她将会非常有前途。" 萧言缄有点受不了李明俊的三八职业病。不就是从西点学了点东西开了几年仿西点模式的训练班吗?就真把自己当成了培养精英的灵魂工程师了?纪安连正眼都不瞧李明俊一眼,他能把纪安从沉迷的世界里拉得出来才怪。要不是打这种赌太幼稚,她真想跟李明俊就用这个赌一把。不过,李明俊有一点倒是说对了,纪安的工作能力很强,多少能算得上是个人才。那么现在只是让纪安做一个经理助理,似乎有点……浪费了,并不能发挥纪安的全部潜力。作为企业老板,浪费人力资源的傻事是不能干的。从刚才纪安唱歌的表现来看,其实这人感情丰富且执着认真,如果能稍微激励一下,让她有点上进心,会为公司做出更大的贡献。 一个星期后,纪安的表哥大人兼公司的行政经理罗圣明先生受大老板之命找纪安一翻详谈劝导",再一纸调职书把纪安从PMC部调到了销售部。 关于到销售部工作,纪安实再是不怎么乐意,可让她天天对着成天对她指这说那的李明俊她就更不乐意。左右衡量了一下,呆在PMC部不是被烦死就是被憋死,倒不如换个环境或许能喘上口气。 销售部和财务部一样是独立部门,由大老板亲自掌管。能进入到销售部工作,就等于是直接在大老板的身边做事情,也就是被称为跃进了龙门。公司里关于纪安的流言更加鼎沸,被指是踏着王经理爬上去的。 纪安的职业由PMC经理助理变成了销售员,主要负责的工作就是推销公司的产品,并给她1%的提成。纪安一直在PMC部工作,对于公司销售方面的事情不怎么熟,而销售部的同事全拿鼻孔对着纪安,销售经理对纪安可客气得很,但纪安眼睛再瞎也看得出销售经理的热情是什么意思?销售经理把她当小人防了,什么话在她的面前说得好好的,实际上直接把她透明化,丢给她一句,纪安啊,你刚来销售部,对销售可能不是很懂。做为一个好的销售员,首先要对自己推销的产品有深入的了解,你就先到生产、工程设计和品质那块多转转,先熟悉熟悉咱们的产品。我知道你以前是做PMC的,对公司的产品多少也熟识了,我想再去了解学习应该不困难,就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好了。"就这样直接把纪安发配边疆。不给她任何客户资料,不告诉她任何销售渠道,不安排任何产品给她,完全任纪安自己去大海捞针自由发挥。 而纪安也乐得轻闲,在销售部角落里最不起眼的地方窝着。每天翻翻公司的产品资料,每周的部门会议上听听别人的业绩,看销售部的同事每天花技招展像只大公鸡似的仰头挺胸地从她的面前穿来闪去。她每天按照销售部的规定着装穿得人模狗样,泡着咖啡窝在角落旮子里发呆走神画画。公司的产品早在PMC部的时候利用职务之便就了解了个七七八八,虽说不透彻,可真要让她说个所以然来也能糊弄一下人。公司发展到如今的规模,产品大多都有固定的销售渠道,新款上市也自有大老板或经理安排人去做宣传销售,跟她没一点关系。 偶尔PMC部的李经理会从MSN上发点消息跟纪安闲扯几句,纪安懒洋洋地应对。 晃晃悠悠的,半个月过去了,纪安舒服得都快忘了今夕是何年了。早上九点准时到办公室,扯开窗帘看太阳光射进来,再打开常去的几个网站逛一逛看看资料更新情况,然后泡杯咖啡,回来做一下市场分析图,然后午休时间吃饭,再窝回办公室吹着冷气小眯会儿,等到下午,继续打盹迷迷糊糊地看公司Q群聊天混到下班,然后拧包走人回家吃老妈煮好的饭,再窝进自己的小房间里听歌、上网、画画、看书之类的。 这天周一,销售部的周例会,大老板也来了。 纪安窝在最后面最角落里,把记事本摊开搁桌面上,然后窝在椅子里听着同事向大老板报告上周业绩和市场走势及本周计划之类的各种琐事。她静静的听着,偶尔在心里腹诽几句自己的意见。后来,听着实再是觉得无趣,耳朵传来扑腾翅膀的声音,抬起头,就看到一只蜻蜓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进了会议室,正对着玻璃窗拼命地往外撞。那只蜻蜓的头顶在玻璃上,扑腾的翅膀,尾巴往上翘立,一次次地失败,却毫不死心。过了一会儿,飞开了,她以为蜻蜓放弃了,可没想到,没两下她又飞回来了。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纪安……纪安……" 纪安!" 啊?"纪安突然被几声高喊惊醒,似有人在喊她。一回头,只见大老板绷着脸冷冷地盯着她,那双眸子里像要喷出火来,居然是大老板在叫她!她打了个哆嗦,暗叫,糟了,走神被大老板逮到。"她正了正身子,应了声,在。"眼角瞥见同事正斜眼瞟向她,似在等着看笑话。 说说你的看法!"大老板冷冷地盯着她。 纪安呆了一下,什么看法?刚才隐约中听到有人在争辩新上市的某款产品吧?跟她有什么关系?没看法!"回答得干脆而果断。然后,她就看见大老板的脸色跟寒冬飘雪似的!纪安缩了缩脖子,心想,我就算走一下神你也不至于用这样杀人的眼光瞪着我吧?她哪知道这大老板不怕人说错话,就怕人不说话。 会议结束,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大老板说完,话音一转,又开始讨论下一个问题。 纪安斜眼瞟了眼大老板,心想她了太小气太喜怒无常了吧?忐忑地坐到会议结束,在同事们各种视线下,拧着她干干净净光洁溜溜的记事本,晃进了大老板的办公室。 第六章 纪安敲门进去,大老板正在接电话,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就把她晾在那里。纪安不敢妄动,只得站在那里,等着大老板发话。大老板讲着一口倭寇国的兽语在那里叽叽哇哇,她听得糊里糊涂,后来干脆懒得听了,眼睛左瞄瞄右看看打量起大老板的大办公室。对于大老板的办公室,她只有一个评价,那就是简洁大方整齐,还有就是眼红那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多好啊,早晨的阳光从这么大的落地窗投地来肯定能把整间办公室填满。想想,窝在这么舒适的办公室里躺在阳光下,该是多么享受! 坐吧。"清冷的低沉女声从某个方向传来。 纪安站得腿发麻眼花晕,听到这句话犹逢大赦,赶紧找了个不咋扎眼的小位置坐下,坐得端端正正笔笔直直的,视线落在大老板面前的桌子上,不敢看大老板。唉,大老板人长得那是赏目悦心,可就是太冷。冰山大美女,只可远观而,何况这个还是大老板。 你最近负责哪几款产品?"大老板问。她状似随意地翻了翻桌面上的报告,到销售部也半个月了吧?为什么没有看到你的业绩报告?" 纪安暗暗提了口气,原来大老板是来查工作了。目前尚在销售实习阶段,还没有具体接触市场销售那一块。"她硬着头皮回答。 那谈谈你的'实习'心得。"大老板放下手中的报告,靠在沙发上,身子向后仰,笔在指间打转,审视的眼光落在纪安的身上,冷冷地气息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纪安深深地吸了口气,从大老板的态度,她看得出大老板对自己是相当的不满意,如果自己不给她一个满意的交待,只怕一会儿就得卷铺盖走路了。她侧头想了想,理了理思路,将自己从网络上的得到的消息加以分析整理,然后结合自己的想法结出自己的结论。她边说边回忆边整理平时看到的一些东西,顺便把自己闲着没事做出来的市场分析图上的结果也拿出来应付,那是说得口干舌燥、额头冒汗,最后脖子一伸,心一横,来了句,说完了。"是死是活,她也豁出去了,大不了过几天跑人才市场另外找工作。 萧言缄有些好笑地看着纪安摆出那副慷慨就义的样子,这什么人啊!她盯着纪安,笔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面上轻敲。纪安的分析,勉强让她满意,虽然有很多地方显出经验不足和了解不够透彻,但很难得纪安有那份独特的眼光,基本上都说到位,做为一个刚接触销售的人来说,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她觉得纪安很适合做销售,这是一个展示人生的舞台。但对于纪安她有一点非常不满意,这人是支牙膏,不挤不出来,没一点积极主动性。别以为她不知道纪安这半个月在做些什么,每天下午就坐在电脑前盯着显示器打着呵欠等下班,要不是对纪安还有那么点点欣赏,早把她炒了。 你回去准备下,明天跟我去见美国XX汽车公司的金先生。"大老板轻声发话。 纪安惊了一跳,抬起头看向萧言缄,满脸惊讶,让她跟大老板出差?还……去见那么大一家那么出名的一个大公司的客户?大老板就不怕自己扯她后腿? 大老板又在交待了一番需要准备的相关资料,以及明天主要洽谈的方向和事情。 纪安听得那是心惊肉跳冷汗直冒,这么大一个案子,居然带她这个新手去。好吧,她承认她大学的时候同时修了企管和营销,可不代表她行啊。 行了,出去吧。"大老板交待完事情,就把纪安赶了出去。 纪安煞白着脸坐回自己的办公位,满脸哭相,她这是招惹到哪路神仙了啊,怎么这么衰啊。重重地一头撞在桌子上,她想死的心都有了。人生啊,那个灰暗啊!抹一把心酸泪,暗想肯定是自己这半个月过得太悠闲遭天妒了。抬起头,含泪收集相关资料,不管同事们同情或兴灾乐祸的眼光。 第二天,纪安也把自己整成了只大公鸡,一身衣服弄得平平整整有棱有角的,着装整齐得像是要去相亲似的。跟大老板出差要是坏了菜,回头被罗圣明那只八公一状告到她老妈那里,准被唠叨数落直到她死。她拧着自己的公事包,随着大老板一同钻进那辆风骚的大红色法拉利,到了预订好的商务包厢里。 两人进去刚落座,销售部经理也把金先生一行人请了进来,双方先是互作介绍,再是互递名片等一系列的客套礼节,弄得纪安极不自在地应对。对方来了两个人,之前只是通过网络或电话联系,这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她闷在一边,就听到销售部经理和大老板用鸟语跟对方叽哩呱啦地谈论,坐在那里像只绿叶似的陪衬着,偶尔递一下文件,帮着端茶奉水客串一位茶水妹,就看见时间哇那个如流水一样逝走,她呢,无聊得想打哈欠,可是又不敢只能假装专心地听着两边的交谈。纪安坐得好累,她没想到对方来的人这么专业,简直像是商业调查似的,对于本公司生产的相类似产品的主要供货商,生产流水线的产能,品质检测设备以及质量控制方法,生产线合格率和成品合格率都要问及,还要求做什么ISO/TS16949,总之一句话,那就是龟毛得不能再龟毛。就像这会儿,居然问大老板和销售经理关于这类产品具体的生产工艺。纪安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这二位都是以做市场和管理为主,生产线具体的事情自然是由工厂方面负责的。大老板缓了一下,把问题拐开邀对方去生产现场参观。对方客气地说现场调查是下二步的工作,现在只是想请大老板简单地介绍一下,以方便他们回去整理下一次现场调查的资料。然后,大老板向纪安杀来一眼,让她这个昔日的PMC部门的人来说。她估计着这大老板以为她PMC部的对物料熟就等于是对生产工艺熟,纪安暗暗不满,心想,她又不是生产PE。可总不能不答不是?于是,硬着头皮顶上去,跟着用鸟语叽里呱啦地扯了一通。拜销售经理对她之前半个月的工作安排和以前偶尔到生产线去跟单催货所赐,勉勉强强给凑合答完了,然后对方又问七问八,问到纪安都快疯了,终于,对方撒嘴了,来了句,嗯,贵公司的生产工艺还算成熟"的评价。然后又说什么希望可以进一步了解,去生产现场看一下,同时再去各职能部门做下一步更深处的了解。纪安一听,明白了,对方是想来个第三方(供应商)审核。如果审核通过,就能做为对方的供应商,如果没通过,那么就只有两个结果,一是就此谈合作的事情就此中止,二是再给一次整改机会看效果来定。 终于,双方恰谈暂时结束,到了午餐时间,大老板很客气地邀请对方吃饭,纪安又去陪吃饭。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上这种场合的桌子,在一旁是坐如针毡,就看着上头的二位跟对方谈笑风生,侃得天花乱缀。老板那张俏脸笑得像绽开的花儿一样,晃得比凤凰花都还显眼,娇媚得把天上的太阳都比了下去,别说在场的男士,连她这个女士都被老板把魂魄勾得一拐一扭的,那个小心肝啊,是一颤一颤的,心里直喊,老板大人,姐姐耶,收敛点自己的魅力行不?"如果她够胆,她很想脱下鞋子用鞋掌拍到大老板的脸上去,然后骂一声,K,你丫的太没天理了,长得漂亮就算了,还知识渊博得像什么都知道一样,知识渊博就算了还这么的风趣幽默讨人喜欢,风趣幽默也算是一种平易近人的美德,可你还装得那么清高亮丽把平易近人踢到了地中海去了,留下一干子人在这里对你仰头膜拜完美女神。"好吧,纪安承认,她是华丽丽的嫉妒了,可是,人家是大老板,她是小职员,她连腹诽都得小心点。干脆低着头喝自己的饮料,刻意去忽略大老板,不时假装跟旁边的高鼻子眼蓝睛哥们碰一下杯。 那哥们也瞪鼻子就上眼,叽哩呱啦地以对着她不停地说话。人家是客户是衣食父母不是,她也不好不理,于是,礼节性地淡淡回应,然后,突然,对方在纪安喝水的时候毫无预兆地夸奖,尿妹,溺恨油行(靓妹,你很有型)!" 扑——"纪安刚含在嘴里的水猛地向外喷,幸好她眼疾手快抓起桌子上的餐巾纸捂住嘴。满嘴的水就从鼻子里涌出,流到手心里,把眼泪都憋出来了。她眼泪汪汪地望着那美国大帅哥,还得很客气地回一句谢谢谢夸奖。憋屈,太TMD憋屈了。一扭头,迎向大老板那双含笑的眼睛,脸刷地火辣辣地烫,顿觉无地自容,垂下头,差点把脸埋进胸前的餐盘里。 两分钟后,纪安就又听到隔壁的那个高鼻子蓝眼睛的家伙又说,他一直觉得害羞的中国女孩子很迷人,然后对着她又是一阵霹雳哗啦地猛夸,还不时自我感觉良好地飙出几句走调蹩足中文。纪安只觉天雷从头顶一阵又一阵地霹落,她被从最初的外焦里嫩到最后被电成焦炭。 终于,席终人散,恭送几位鬼佬大爷离开,纪安跟在大老板和经理的后面出了大酒店,看到外面火辣辣的太阳罩在身上,才有逃出生天的觉悟。抬头眯眼看着挂着火边的太阳,要不是她不能飞她一定扑上去抱着太阳痛哭,爹亲娘亲还是太阳最亲啊!可当着大老板和顶头上司,不能失了礼不是?只是她很郁闷,销售部原来不是人间天堂,是炼狱。她好怀念以前喝完咖啡窝在那里想念凤凰花开的日子。 看见大老板回头进了电梯,正在悲伤自怜的纪安本能地跟了进去,也没留意到经理疑惑的眼神。电梯下降到地下一层停车场,纪安跟着大老板傻呼呼地走过去,大老板按下车门钥匙上了驾驶位,她就很自觉地坐在了副驾位上。她本来是想坐后位的,就这风骚的法拉利跑车只有两个坐位嘛。很久,没见到动静,只感觉到旁边有一道很刺眼的目光,纪安扭过头,疑惑地看去。一眼瞧见大老板正侧着身子一本正经地打量自己,然后,她见到大老板闪着唇彩色泽的玉唇轻启,耳际传进来句轻飘飘的话,我没打算回公司。" 嗯?不回公司?那大老板去哪?大老板不回公司她要回啊!纪安愣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一股冷汗冒出,慌忙说了句,对不起。"赶紧推开车门下车,冷汗冒起,衣服都湿了。这回糗大了!转身快步疾走,恨不得马上化作一团蒸气蒸发掉。 纪安!"大老板的声音响起。纪安僵了一下,停步住子,僵硬地转身,望去。大老板油门一踩,驶出来,在纪安的旁边停下,上车。" 呃……"纪安僵住,这回不仅是脸,连耳根都是火辣辣的,她想这时候的她一定很像只正在被蒸熟的虾子。 上车!"大老板下令,然后抿着嘴,直勾勾地盯着她。 是!"纪安僵硬地应了声,手足无措地爬回副驾位上坐下,背挺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第七章 安全带系上。"大老板又发话,紧抿的嘴唇忍不住往上浮。她发现这纪安有时候模样特傻特呆,估计被人卖了都会没反应。 纪安慌忙把安全带系上,然后看见大老板踩下油门,把车驶出了停车场,朝公司的路线开去。咦,她不是说不回公司的吗? 萧言缄一看纪安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么,在心里轻哧一声,我载你出来再送你回去不好吗?怕你这迷糊样子被人在半路上拐走卖了,被警察怀疑到我头上。不过,她觉得纪安这呆呆的样子特好玩,嗯,很有趣,特别是刚才那表情变化,哇,说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绝对赶得上川剧变脸。 纪安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对于老板的举动有些忐忑。后来,她干脆扭头看窗外的风景一点点的消逝于身后。鼻息间,还是那沁凉清新的香水味,只是这味道似乎更加好闻。 或许是闲车上太过于沉闷,萧言缄按下汽车音响,音乐的旋律在空气中回荡,是Beverley Craven的Promise ME。纪安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默默地望着音响喇叭处,喇叭震动中传出一句句音符,静静地聆听。 等红绿灯的时候,萧言缄扭头看了眼纪安,便见纪安盯着汽车音响发呆,眼眸不像往日朦胧飘缈,也不像是工作时的认真,透着另一种她说不出的滋味,似茫然又似空寂,像灵魂空了似的。 萧言缄的心抽了一下,赶紧扭过头去,盯着前方,想了想,顺手把音响关了。 纪安看了眼萧言眼,不懂她为什么突然把歌关了,但人家是老板,这是老板的车,爱开爱关她管不着。不着痕迹地叹口气,扭头继续望向窗外。很好听的歌,才听到一半呢! 初听这首歌的时候,是半夜在天涯的一个论坛看贴子,见有人举荐,便试着搜来听。曲子很寂寞,歌词似乎很无奈,衬着夜的黑,更添伤感。那天晚上,她听着这首歌,坐在窗户边,等到天明,本想等来阳光,却没想,等到了清晨的细雨。 人与人的爱情很复杂,也很不可理喻。 那一天,母亲在客厅开着灯等待父亲的回家,等了整整一夜,可等来的却是离婚协议。原因是,不爱了。父亲爱上了另一个女人,而那女人还有了他的孩子。半过半百,老来得子的父亲走得很坚决,宁肯让出房产净身出户也要离婚。 她在想,爱情是什么? 当年父亲为了求得爷爷答应娶母亲进门,在院子里淋着雨跪了整整一夜,指天发誓非卿不娶。他们的爱情,当年打动了很多人,可歌可泣。十几年共同走过的岁月,恩恩爱爱如胶似漆。可,就是那样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在她十八岁那年就那样结束了。 母亲很安静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没有做任何的挽留,只是静静地说了句,原来爱情可以战胜死亡,却无法战胜时间。"到现在母亲仍在爱着父亲,仍然在等着父亲,只是,两个人的爱情,走了一个人,另一个人还能等得回来么?可母亲依然执着的等着,她说那是一份念想,一份执着,明知道无望,但舍不得放开。母亲说感谢父亲,感谢父亲曾经那么深刻的爱过她,感谢父亲让她那么深刻的爱他。 那一年,她也爱上了,爱上了一道风景。清晨凤凰花树下的一道亮丽风景!那是冲破黎明的黑暗带来的希望,那是如天使之翼般的美好。她迷沉在自己想象的美好中,痴迷地恋上凤凰花,恋上清晨,如母亲一样不愿意放开。因为,那一幕,纵然只是存在记忆里,纵然只是回忆也是那么的美好,舍不得放开,舍不得忘记。 纪安将车窗放下,放松身子,轻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放散思绪,然后她又看到了那闪着光泽的阳光下的凤凰花,凤凰花树下的清丽身影。那女孩子仰头看那绽开的凤凰花,微风拂来,满树的凤凰花随风飘下,她迎着风,闭上眼睛,任花飞落在她的身上。突然,那女孩子转过头,纪安看到一张清晰而熟悉的脸!大老板! 纪安一惊,蓦地坐了起来,一脸惊骇地朝萧言缄望去。 萧言缄觉察到动静,也扭过头望向纪安,眼里布满疑惑。 纪安心虚地避开萧言缄的头,把脸转到另一边,看向窗外。她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暗叫一声,疯了!那人怎么可能是大老板!那天,那女孩子根本就没有回过头,而她也没有看过那女孩子的正面。 怎么了?"萧言缄轻声问。她把车靠在了路边,停下。 没……没什么。"也不知道是天热还是心虚,纪安的额头上直冒汗,心脏跳得自己都听得到动静。她不敢看萧言缄,也不敢看别的地方,只能僵硬地盯着前方。 萧言缄的手搁在方向盘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纪安,一动也不动地盯着。 许久,纪安被萧言缄盯得极不自在,不得不放弃,低声回应了一句,真没什么。"她抿了抿嘴,回过头,抬眼朝萧言缄回望去。这是第一次她与萧言缄对视,这么近距离的对视,但只是对视一秒她就心虚地别开头。那双眼睛太利太亮,像要把人看穿似的,而她很不喜欢。纪安靠在椅子上,继续盯着前方,尽量去忽略大老板探索的视线。 萧言缄怒了,油门一踩,猛地朝工厂方向飙去!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漠视!可这纪安简直简直就是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过! 纪安坐在那里,手紧紧地抓住身下座椅,可身子还是左摇右晃!她就只看到两旁的车子一一被超过,甩得老远。她坐在那里,被晃得头晕眼花只想吐。法拉利跑车的速度和威力她总算是见识到了,用眼睛瞄了一下仪表,居然跑到了二百。纪安顿时吓白了脸,这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上跑这么快做什么,又不是赛道,飙车也不要拖着她啊。身子晃得越来越厉害,纪安只觉得头眼花晕像坐上了海盗船,只盼望着快早到厂区。 终于,纪安觉得自己死去活来了好几回,车子才猛地刹住,在工厂的大门前停下,在等着保安将大门打开。 纪安顾不上许多,一把扯下安全带,推开车门冲到边上的垃圾筒旁边就猛吐,把午饭连同胃酸和胃液全部倒了出来,吐得她差点虚脱到地上去。 终于,吐完了,舒服点了,可还觉得头重脚轻,然后听到引擎声响,一扭头就见到大老板的红色法拉利像头野牛一样冲进了厂里面扎在了大老板的专用停车位上。 纪安黑着脸,一脚深一脚浅,像踩在棉花上似的感受着天旋地转的滋味晕晕呼呼地爬回写字楼。刚爬上去,又好死不死地见到大老板从电梯里出来,那紧绷的俏脸啊,冻得像南北极似的。大老板昂首挺胸,直从纪安的身边飘过,连瞟都没有瞟纪安一眼。纪安像只死狗一样爬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再漱了口,又再用冷水浸了一会儿脸,总算是回过魂来,然后突然觉得肩膀上少了些什么,扭头一看,顿时暗叫声,坏了。"她的包落在大老板的车上了。可刚才把大老板惹毛了,她没胆子去要回来,再说现在也没有这力气。 昏头昏脑地爬回办公室,纪安一头趴办公桌上就不想动了。 十分钟后,有人来敲她的桌子,纪安,萧总通知,三点半开会,二号会议室,你也参加。"纪安应了声,伸手摸过桌子角边上的台历,她想看看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今天不是星期一而是黑色星期五! 纪安,你没事吧?"那来通知她开会的人还站在旁边没走。 纪安摆了摆手,没事。"猛地一呆,听这声音好像是经理,她抬起头,望去,果然是销售经理,正用一种很莫测的眼神盯着她。纪安僵了下,扯了扯嘴角,摇了摇,说,没事。" 快到三点半了,纪安准备收拾东西进会议室,然后猛然发现自己的记本事和笔之类的东西全放在公事包里落大老板的车上了。她翻遍桌子也没有找到第二个记事本,而时间马上就到了。没办法,纪安只得翻出唯一的一支2B铅笔从打印机旁边拿了几张空白A4纸冲进会议室。 比大老板前一步冲进会议室,赫然发现公司高层和各部门的经理、副经理都在,而普通职员就她一个。她僵了一下,目光扫视一圈,找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把A4纸和二B铅笔摆桌子上。 哗"会议室里众人的视线华丽丽地落在纪安的面前,人家都是搬笔记本电脑摆在面前,她倒好,几张A4纸摆在那里,说有多寒碜就有多寒碜。 纪安的脸一红,只觉得头皮发炸,很没脸地垂下头,作鸵鸟状。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最后在主席位上停下,清冷的香水味飘入鼻息尖。纪安的头埋得更低,恨不得马上化为无形消失。 一张签到表传到纪安的面前,纪安看看手中的铅笔,很尴尬地在上面落下自己的大名,然后,抬起头就见到那张签到表最后传到了大老板的手中。大老板紧绷着脸,拿起签到表一看,眼眸里迸出愤怒的火花,然后直直地杀向纪安!纪安……"伴随着一声含着轻怒的喝叱,还没有开会,当着公司所有高层的面,纪安就被大老板削得皮肉不剩。她伟大的表哥罗圣明先生频频用眼神招呼她,眼中满是询问。 终于,大老板的怒气发完,会议回归到主题上,关于美国XX汽车公司第三方审核的事情,要被审核的项目已经列成审核对方早电邮给大老板,而大老板也转发给各部门。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求各部门必须将相关资料准备齐全,然后大老板交待如果部门出岔子,就等着被公司炒鱿鱼吧。而纪安,负责监督各部门的进度,若出岔子,第一个拿她开刀。 第八章 从会议室出去,纪安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罗圣明先生的电话,我说你怎么回事?怎么犯这种低级错误!我进公司这么多年还没见到萧总发过这么大的火。" 纪安抿了抿嘴,也很气闷,说道,你甭管了。"挂掉电话,去行政部文具管理员那里领记事本和笔。拎着纸笔,纪安踏入销售部的大门就被销售经理叫去训话,拍着桌子骂她丢销售部的脸,然后扣了她这个月的奖金。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纪安就被罗圣明堵住,押着她说要去给她配笔记本电脑。 纪安把头一甩,硬生生地把罗圣明顶回去,不去!"怒眼瞪着罗圣明!她今天还没受够气哇,都下班了,还不放过她! 罗圣明黑着一脸张,给你配台电脑是为了你工作方便,省得你给我出丑。"全公司谁不知道她是他介绍进来的,今天当着那么多高层的面给他抹黑。罗圣明气得想直接抽死纪安。 我说不去就不去。"纪安吼回罗圣明。 纪安……"罗圣明怒了!然后,一眼瞧见大老板从办公室出来,后面的话生生咽回去,恭敬地喊了声:萧总。" 萧言缄冷冷地绷着张脸,淡淡地点了点头,踩着鞋跟像钉子似的高跟鞋从两人的旁边走过,留下一路的余香。 纪安狠狠地瞪了罗圣明一眼,低吼一句,我的事情不用你多管。"跟着萧言缄下去,她的包她得拿回来,里面还有素描本,那本子上有好几幅图里面都画了大老板。 纪安跟萧言缄保持两米远的距离,本想随着大老板下楼等大老板打开车门,她就过去拿包。可没想到,大老板坐电梯,还是专用电梯。她的脸一黑,调头,从楼梯跑下去。冲下楼,没看到大老板下来,就直接往大老板的那辆风骚法拉利冲去,想守株待兔!但很快,她发现大老板已经快步走在前面,眼睁睁地看着大老板钻了车里。她急冲冲地跑过去,可赶刚跑到,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大老板就一踩油门直接飙到了大门口,停在大门口等着那大门开。 大门开了,纪安发现大老板还没有把车开走,大喜,以为是大老板发现了她的包故意在等她,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像支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 咻咻咻咻——"眼前离大红色的法拉利只有五六步的距离,那辆可恶的法拉利居然油门一轰,直接开出了厂区,留下一排尾气给她。 靠!"纪安气得直跺脚,忍不住爆粗口。 边上的两位保安哥哥忍不住侧目。 她的素描本,她的手机、钱包、钥匙、公交车卡等等全部家当都在那包里。没包,她连家都回不了。从这里回家,坐公交车都得半小时,走路得走死她。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她亲爱的老妈出差去了,最快也得下周三回来,就算是走回去也没有人给她开门。 罗圣明先生也生气了,开着车从纪安的旁边过去,连停都没停一下。纪安再没脸没皮,也不好意思刚吼了人家我的事你少管"就跑去找人家。纪安想了想,一抹头上刚才跑出来的大汗珠,回到办公室,用公司电话打大老板的手机。销售部有这点好处,因为属大老板直接管辖,大老板的手机号码对销售部是公开的。 很快,电话那端传来大老板的声音,喂……" 纪安深吸口气,压住心跳,尽量放平声音,萧总,您好,我是纪安……"嘟……"刚报出姓名,那边就挂了电话,纪安拿着话筒半天没回过神来。这刚回过神来,就见到办公室里面还没来得及下班的同事个个拿看奸细的眼光盯着她,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疑问,这个纪安打电话给大老板做什么?"至于往哪些方面猜测,纪安不用去深想都能猜到他们会想得有多弯。 两分钟后,销售部经理拧着公事包从办公室里出来,一脸阴沉地走到纪安身边,黑着脸说,纪安,刚才萧总来电话,说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不必越权找她。" 纪安倒吸一口冷气,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肚子小眼睛小心眼小肠子的萧言缄在整她!纪安吸了一口气,咬咬牙,恭敬地朝销售经理行了一礼,客气地说,那麻烦经理了,我的包落在萧总的车上了!"抬起头,办公室里十几个人二十多双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她。 销售经理也愣了下,看了纪安几眼,用不徐不慢地声音说,那改天萧总来公司再找萧总拿好了。"说罢,腿一抬,潇潇洒洒地走了,连手都没挥一下,云彩也没带走半片。 纪安仰首望天,欲哭无泪。 销售部不允许在办公室加班,时间一到就得锁门,纪安不能赖在办公室不走,于是,只好顶着落日的余辉一步步地往家里走,不就是半个小时的公交车程吗?她就不信靠着两条腿走不回去。想当年,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都走下来了,这么点点路能难得倒她纪安? 最初,还有夕阳那金灿灿的光辉像神光一样披在她的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踏着落日的余辉漫步于路边的绿萌道下,倒也觉得浪漫自在,就是腿有点酸。渐渐的,月亮替代的太阳,灯光替代了阳光,她披星带月如一只流浪狗一样在街头飘荡啊流浪,属于家的灯光,还在那遥遥不可触及的地方。 此刻,她只希望能化身成一朵凤凰花,来一阵习习凉风,把她送回那照着温暖灯光的家。 终于,在万家灯火的照耀下,纪安走得脚底板都磨出水泡,终于看到小区在望。回到家门口,在楼下管理处打电话报警,想叫警察叔叔帮她撬了门,可人家警察叔叔电话一撂,说这事情让她自己去找开锁匠。半夜十二点,她去哪里找开锁匠? 可怜兮兮地在楼下保安室窝了一晚上,保安叔叔看她可怜,给她买了杯泡面,才让她免于饿肚子之苦,第二天早上借给她两块钱坐公交车上班。公交车上,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动物园的国宝,每一个上车的人都盯着她瞧,一脸的稀奇。到了工厂,下车,保安大哥也对她行注目礼。纪安很委屈,很想说,大哥,我已经很可怜了,嫩甭再这样子看我了。" 纪安到办公室,在洗手间对着境子一照,看到自己的狼狈样鼻子一酸就想哭。一头乱发,双眼发红,眼圈周围黑得像国宝似的,脸色苍白,衣服也皱皱的,还能闻到汗馊味。她用水洗了把脸,把头发理顺,无精打彩地回到办公室窝着,一坐下就瞌睡,赶紧泡杯咖啡。昨晚基本上是一夜没睡,在保安室里,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敢放心当着几个大男人的面睡觉吗? 陆陆续续的,有同事来上班了,看到纪安这模样都很诧异,但她一脸的冷漠让人不敢靠近打探。 纪安坐在办公桌上,等到中午快下班了,也没见到萧大老板来上班,实再是忍不住,去找经理打听,经理回了她一句,大老板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她想来公司的时候自然会来。"然后又针对纪安的着装把她数落了一顿轰了出去。 纪安咬咬牙,想打萧大老板的电话,可拿起电话,想起昨天的情形,硬生生搁回电话。没钱包,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中午只灌了两杯咖啡和放抽屉里备用的早餐奶。 下午,经理又来吼她,问她怎么老坐着不动,也不去跟催一下各部门对美国XX公司第三方审核的准备工作。纪安叹了口气,又到各部门转悠,拿着打印的审核表逐项核对,完成好或没完成好的都做上记号,准备下一步跟踪。公司十几栋楼,大部分职能部门都在写字楼,这还好办,可生产车间和仓库就远了,看完职能部门还要看车间就仓库,纪安昨天就把腿走伤了,今天再把十几栋楼三十多个车间、仓库转下来,只觉得天眩地转、头眼发昏。死撑着往办公室回爬,路过停车坪的时候,赫然看见萧大老板那辆风骚的红色法拉利停在那里。 萧总来了!"纪安喜出望外,顿觉全身疲累一扫而光,无比兴奋地往写字楼冲去,准备直杀萧总地办公室,就算捅得天塌地陷也要拿回她的包。 含一口气,蹬蹬蹬蹬"连续爬过四层楼高的楼梯,气喘吁吁地冲进了写字楼,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幽香,沁入心脾。那一抹妖冶的身影如同夏日里盛开的青荷。萧总!"纪安大喊,惊得写字楼办公大厅里的男女老少齐齐回头,可那萧大老板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直往办公室走去,三寸多高的鞋跟踩得地面咔咔"作响。 纪安扶着写字楼前台的桌子,眼睁睁地看着萧大老板碰"的一声把她的办公室门关上了。 咣!"纪安一呆,只觉得天眩地转日月无光世界一片漆黑。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发生什么事了?当头触到冰凉的地板,纪安还有点纳闷自己怎么到地上去了,眼里看到的东西也黑呼呼的。 第九章 萧言缄听到纪安的喊声,但她故意没理,冷着一张脸进了办公室。她知道纪安是为什么找她,因为纪安的包在她的车里。可想到纪安那副德性,她偏不乐意这么痛快还回去!就那么一个破包,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对工作和同事还有她这个老板怎么就没见她用正眼瞧过一眼。 她碰"地一声把门关上,就等着看纪安怎么来问她要包。 刚坐下,三秘的内线电话打了进来,她猜测可能是纪安想进来拿包。什么事?"她问。 销售部的纪安刚才晕倒在前台。"对方的声音有些迟疑,毕竟这种事情,可以不必通知大老板,直接由行政部处理的。可刚才纪安不是追着找萧总吗?三秘觉得还是报备一下为好。 萧言缄的眉头一皱,搁下电话走出了办公室,就见到行政部的几个人正把纪安抬上单架。 怎么回事?"她走过去,冷着脸问。目光落在被放在担架上的纪安身上,纪安的身上全身是汗,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衣服还是昨天的,全身汗味。只是那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活像刚被人虐过。 萧总。"在场的人向她打招呼。 前台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纪安就这样突然倒下去了。" 送医务室。"萧女王冷冷地下令。厂区有医务室,里面有挂牌的医师值班,一般的医疗检测设备都有,虽说比不上大医院,但比一般的诊所还是得强上那么几分。她也跟着去了医务室,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没吃饭,低血糖,过度劳累加中暑。 罗圣明也赶来了,一见到纪安躺在那里挂点滴,心疼得跟什么似的,顾不得大老板在场,忙拉着医生问七问八,完了还不放心,说得送医院。 罗经理,别担心,打了点滴,休息一下醒了就没事了。"医生表面宽慰,实则有点不乐意,觉得罗经理这是瞧不起他的技术。 罗圣明一抹额头上的汗,忙解释,纪安小时候心脏动过手术,虽说现在已经没事,但送去检查一下还是保险。"她姨妈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全家族这一代清一色的男同胞,就这么一个女娃儿,要是在单位出了点什么岔子,他回去非得被老太爷抽筋剥皮。 经罗圣明这么一说,那医生也不好再拦,这关系到心脏上的事情,真要检查可就复杂了,当下看向萧女王。 萧女王的脸色很不好看,冷冷地点了点头,那叫车送医院。"说完,转身离开,走到医务室门口,又回头说,罗经理,纪安的包在我那里,一会儿替她拿回去。"用得着这样子吗?为了一个包,连小命都豁出去了! 罗圣明愣了一下,纪安的包怎么跑大老板那里去了?好。"他应了声,然后猛地瞧见大老板的脸色好难看,顿觉忐忑,对不起萧总。" 萧女王冷冷地点了点头,就见到躺病床上的人醒了。这晕得吓人,醒得倒挺快! 纪安愣了好半天,才看清自己在什么地方,然后一眼瞧见大老板站在门口,倏"地坐了起来,叫道,萧总,我的包……" 纪安!"罗圣明的脸上浮起几条黑线,冲纪安吼。不就是一个包吗?还怕萧总拿了不还给她?罗圣明拍死纪安的心都有了。看萧女王的脸色,他跟了萧女王好几年,就没见过女王的脸色有现在这么难看。 萧女王的确拍死纪安的心都有了,但在这广大公司员工面前,总得有点老板的风度不是。她放软的声音,摆出老板关切的样子,说,醒了就好,你的包一会儿让罗经理替你拿回去,回去休息几天再来上班。" 纪安还不知道罗圣明那小偷德性,什么东西落到他的手上都得翻一遍,里面有那些素描,她哪敢让罗圣明去拿。于是翻身下了病床,我已经没事了,我自己去拿!"一落地,腿脚发软,往地上滑去,罗圣明赶紧抱住她,暗掐她两下,暗吼,想死是不是?"把纪安强行按了回去,然后叫车送去医院,罗圣明也随车去了。 萧女王现在恨不得马上把纪安的包从她的车子里丢出去,出了医务室就直接去拿车上纪安的包。她家财万贯,难道还贪这一个小职员一个不值三百块的破包?打开车门,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还是那首凤凰花又开"。萧女王气结,觉得这铃声说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也懒得替纪安接。 可那铃声一直不死心地响,响了一遍又一遍。萧女王实再是听不下去,只好拉开包,摸出电话,想告诉对方人不在,一会儿再打。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对方连珠带炮的声音传来,安安啊,怎么才接电话?忙什么呢?"对面那人也不等这边回答,就自顾自地说,我刚跟你舅打了电话,这阵子我不在家,你就去你舅家住几天,别又不吃饭,我会让你舅妈盯着你的。还有,告诉过你晚上别出门,你偏不听,昨天晚上十二点半我打家里座机都没有人接,别仗着我没在家就到处去野,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那边歇一口气,萧女王刚想趁机插话可就又听到那边说,听明明说你老板挺器重你的,你却怎么这么不懂事?啊,像你这性格,难得你们老板看得起你,还不好好用点心上进点?"萧女王苦笑,她哪里看起得纪安了?好吧,她承认她之前有点欣赏纪安,可这会儿,炒了纪安的心都有。你别以为你不吭声就没事了,你这德性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不像你爸又不像我,我就想不明白我们两口子这么好的口才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闷葫芦。"萧女王算是明白了,敢情纪安那性子就是这两口子"话多她给憋成的。看吧,她拿着电话,嗯都没嗯一声,那边就自顾自的说,连接电话不是她的女儿都不知道。行了,我也不唠叨你了,省得你又烦。哦,对了,家里的钥匙我在你舅妈和明明那里都放了一套,别又丢了钥匙不知道进门又不去找你舅妈和明明,跑去住酒店,酒店的床单不干净。好了,我挂电话了。今天晚上记得去你舅妈家,我会打电话过去查夜的,你要是像昨天那样子不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还有,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怎么十二点多了还没回?"萧言缄心说,我又不是纪安,怎么知道。她现在也好奇纪安去哪了!那纪安的老妈也真怪,都说要挂电话了,还说这么多。别以为你闷着不吭声就没事了,看我下周回去再怎么收拾你。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还有事情要忙,记得照顾自己,记得工作努力点,别辜负了你们老板的期望。听明明说你昨天惹你们老板发很大的火,你要是被你老板炒了,我剥了你的皮!你那一屋子的素描和标本我也全给你丢垃圾桶。"然后,咔"地一声,电话挂了。 萧言缄盯着纪安的手机看了半天,然后仰首看天,又看看手机,彻底无语。这纪安的妈是什么人啊?打个电话自顾自地说上半天,训完人就挂了,连接电话的人是不是她的女儿都没搞清楚。萧言缄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回纪安的包里,脑子里还在回味刚才纪安的老妈的那番话,很快萧言缄理清一个事实,就是纪安的包落在她的车里,纪安没钥匙进家门,而估计纪安的性格也不会去找她的舅舅或表哥之类的亲戚,会去住酒店。那如果没钱住酒店呢?萧言缄一呆,赶紧翻包,果然翻出了钱包,银行卡、身份证、钱之类的东西全在包里。没身份证没钱也住不了酒店啊?那纪安能去哪里?萧言缄再根据纪安的性格一分析和今天纪安这么急的找她拿包,越想越觉得纪安昨天晚上可能是流落街头。 萧言缄把包丢进副坐,坐进驾驶位,开着车朝医院赶去。今天纪安晕倒这事情,跟她脱不了关系。打电话问明罗圣明纪安在的医院,萧言缄直奔而去,在病房里找到纪安和罗圣明。 罗圣明一见萧言缄拧着包过去,赶忙迎了过去,萧总,你怎么亲自把包送来了。纪安不懂事,还请萧总见谅。" 萧言缄冲罗圣明微微点了点头,把包送到坐在病床上打点滴的纪安面前,然后在旁边坐下,默默地望着纪安。 纪安接过自己的包,单手抱在怀里,惊惶地望着萧言缄。大老板怎么把包亲自送过来了?莫非看到素描本了?死了死了,这回死定了。 你妈刚才打电话来,电话一直响,我就替你接了,她问你昨天怎么没回家。"萧言缄轻声问,轻柔的语气完全没有平时老板的派头。 罗圣明一听,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安安,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怎么不回家?" 萧言缄扭头扫了眼罗圣明,淡淡地说,她的包在我这里,估计没钥匙进门。" 罗圣明暴走了,顾不得大老板在场就冲纪安吼,你猪啊,没钥匙不知道找我?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就纪安这老走神的个性,一个晚上在外面流浪,出了事怎么办? 纪安最恨罗圣明骂她猪,她瞪罗圣明,结果被罗圣明杀人似的眼神瞪回去,气焰顿时低了一大截,气呼呼地嘟着嘴,我在小区楼下保安室坐了一晚上。"又见罗圣明一副不罢休的追问模样,眼睛一瞪,打住,你老板在。"提醒罗圣明有外人"在场,该注意一下言行举止。 萧言缄的眼睛一眯,敢情她就不是纪安的老板? 罗圣明的火气果然小了,生生压下火忙向萧言缄陪不是。 萧言缄说,没事,这事怪我,昨天忘了把纪安的包还给她。"缓了一下又说,住院费用算我的,罗经理,你也别骂她了。"再弄下去,她估计这对表兄妹得吵起来。只是萧言缄没想到平时那么闷的纪安对着罗圣明居然有这么暴的脾气。她算是长见识了。又回想起在西餐厅见到纪安拍桌子吼罗圣明的那一回,她在想,这纪安到底有几个面啊? 住院?纪安愣了,不用了吧?"她望向罗圣明,罗圣明转过脸不理她,只好硬着头皮去看萧言缄,萧总,我没事,不用住院,打完这瓶点滴就可以回去了。" 萧言缄见纪安全没了往日的冷漠和傲气,可怜巴巴的,心一软,说,看医生怎么说吧!"低声轻叹口气,站了起来,说,好好休息,要是身体还没好可以多休息两天。我还有事,先走了。"深深地看了纪安一眼,扭头出了病房,顺便替纪安预交了费用。 第十章 萧言缄以为纪安第二天不能来上班的,第二天早上就到工厂去打算另外安排人跟踪一下审核的预备工作。她之前找纪安跟踪,是因为纪安之前与她一起跟客户接触过,对于客户的要求相对其他人来说要熟悉一些,同时也是想让她继续跟下去好在客户过来审核的时候做陪审员。但现在纪安住院了,就得另外安排一个熟悉公司各项流程的人。可刚踏进写字楼,就见到纪安抱着A4文件板夹双眼发直从销售部办公室飘出来。 萧言缄缓步过去,纪安在距她还有一米远的时候直接从她的旁边拐过,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估计纪安又在走神想事情!萧言缄已经是见惯不怪了。纪安!"萧言缄叫道。 啊?"纪安正在神游太空,突然听到有人喊她,赶紧应了句,一扭头,赫然发现是大老板,呆了下,礼貌上打了声招呼,萧总。"有些忐忑,大老板一大早就叫住她会是什么事?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有点凶多吉少。 身体好些了没有?"萧言缄看到纪安那双闪烁的眼眸里透露出的情绪,微微皱了皱眉,怎么这纪安就当她跟毒蛇猛兽似的,要不就漠视,要不就一脸惶惶。 好多了,谢谢萧总关心。呃,我还有事,先去忙了。"纪安说完,向萧言缄略一点头致歉,然后溜出了办公室大门。说实话,她很怕萧言缄,真的很怕。每回一靠近萧言缄,大脑里就警铃大响,告诉她危险,很危险。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面对萧言缄,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想逃,而她,也真的逃了。 萧言缄的眉头皱得更紧,转过身踩着高跟鞋往办公室里走去。她很想敲开纪安的脑子来看看里面倒底装了些什么,怎么待人处事就这么奇怪,完全跟普通人不是一样套路。 纪安到各部门去检查工作,结果到哪个部门都是碰一鼻子灰,迎接她的全是一张张冷脸。她是奉大老板的命令下来跟踪工作的,别人倒也不敢太为难她,就是那冷嘲热讽的话听在耳里多少让她有些皱眉。纪安也没太往心里去,专心核实弄着自己的工作。去到行政部,倒没遇到什么刁难,毕竟那是亲表哥嘛。可罗圣明先生居然拿她一顿说教,听得纪安很火大,抬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销售部还有很多资料也要准备,纪安之前去找过销售经理几回,都被销售经理以各种理由推掉,让她晚点再去找他。等到离第三方审核只有一天半时间的时候,销售经理才找纪安,让纪安把销售部第三方审核的资料全部找齐给他。纪安很不爽,可是上级交待的事情她必须做不是?而且她也看出,这销售经理是真的存了心整她。但人家是经理,顶头上司,安排她工作有错吗?纪安只得拿着审核单逐项准备,可销售部的什么资料都不给她,让她去哪里弄?找同事要,同事满口应答说好,就是不给。 就算是泥菩萨也得发怒了,纪安冷冷地盯着那同事看了半天,那同事理也没理她,继续在QQ上跟人调笑嬉骂。纪安调头回到自己的办公位上,把手中的A4板夹狠狠地往桌上一甩,耳际,隐约飘来低笑和嘲弄声。她扫了眼办公室里的众人,埋头将销售部所需的资料全部列出来,写明哪一个同事要给她什么资料,顺便出了份通知,准备去找销售经理签名然后发放。 销售经理看到纪安手里的通知皱了皱眉,说,纪安,大家都很忙,能自己处理的事情,还是尽量自己处理。"通知单扣下,让纪安出去。 纪安站在销售经理的面前,冷眼望着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动也不动。 还有事吗?"销售经理抬起头问纪安。 纪安微微浮了浮嘴角,无所谓地轻笑一声,没事。"一拨额前的刘海,轻飘飘地说,真没事。"说罢,转身出了经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她觉得特好笑,真的,她不明白销售理经防她什么?防她做贼?防她小人?还是防撬了他销售经理的位置?她望着办公室里来来回回忙忙碌碌的同事,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传出去的冷漠,很冷很冷。她能感觉到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什么,因为她刚到销售部,大老板就让她跟这么大一笔单子。而且,这笔单子是之前销售经理和大老板跟美国XX汽车公司谈了很久的。现在眼看要摘果子了,大老板让她插手进来,大家都觉得她捡了个大便宜,猜测她背着大家在大老板的面前做了什么手脚抢销售经理的单子,从而犯了职场大忌。难怪大家这样想,之前王经理的事情,就让大家觉得她是个背后捅刀踩着上司尸体往上爬的人,现在又闹这一出,不往这里想都难。 别人怎么想她不管,她也管不着,可是他们拿着工作上的事情、拿着公司的利益来打压她,就能得到好处了?大不了她纪安换份工作,而公司面临的就是巨大的损失。 纪安靠在椅背上,仰起头,闭上眼睛,重重地呼出口气,觉得累,真的好累,心累。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太复杂,太累人,互相防备,互相算计!她竭力想避免这些纷争,可似乎纷争却将她越搅越深。 深吸口气,再重重吐出,她打开MSN,想发消息给销售经理解释,但点开窗口,鼠标移上去,却不知道该在键盘上打什么字,说什么话。她轻轻浮了浮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别人怎么看她解释有用吗?这件事情出岔子会有什么后果她清楚难道经理就不清楚吗? 关了MSN窗口,下线,电脑关闭,桌子收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然后出了办公室,到楼顶天台上坐在背阴的地方抽烟。烟吸进肺里,一口接一口,一支又一支,很快,脚下一地的烟蒂,直到最后一支消灭干净,纪安才回到办公室,将工作进度做成报告,递进了经理办公室,说道,经理,如果没问题,我就这样交给萧总了。" 销售经理一看报告上的内容,顿时黑了脸,为什么销售部这么多的资料没有弄好?你就敢这样子把报告交上去?你怎么工作的?" 纪安定定地睨着销售经理,什么话都没有说,她不想说话,对这样的人,她无话可说。可是,有些话,她必须说,经理,您的工作,我全力支持,但我也希望您能够支持我的工作,不然,交到老板面前的就只能是这样的一份空白报告。" 销售经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把纪安之前打印的那份清单和通知签了字,甩给纪安。纪安拿着通知,出去了,复印、发放。通告发下去,没有人理会她,甚至有人直接看了一眼通知后就扔进了垃圾桶,完了还骂了句,狐假虎威,什么东西。" 纪安也怒了,她微眯起眼,俯下身子冷冷地盯着那人,冷声说道,我是什么东西?你们不是一直在传吗?今天我就告诉你们我是什么东西,我不好过,你们也得给我垫背。我一个新人,没根没底,丢了这份工作一点也不心疼。可你们在公司打拼了这么多年,要是因为这次第三方审核出了岔子丢了工作,几年的辛苦经营可就白费了。"说罢,站起身子,冷冷地扫了圈办公室的众人,两个小时后,资料没到我手里,后果自负。"说罢,直接出了办公室,临走前还把门用力地带上,撞得门碰"地作呼,惊得整个办公大厅的人都回头望着她。纪安紧抿着嘴,用力地踩着地板往写字楼大门外走去。她老虎不发威,就当她是病猫了。高中三年的学生会会长,大学四年的学生会副主席不是白干的。别以为她不会压人,她只是懒得去折腾而已。 纪安到厂区的小卖部买了包烟,却不想回办公室,她现在一想到办公室就觉得压抑,漫无目的地顶着烈日在厂区辖转悠,最后晃到绿化长廊坐下,窝在长椅上,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烟。同事的排挤,上司的打压,老板的古怪,充斥满整个空间,她就算是再迟钝也能感到压力。纪安在想,难道自己真的有问题才让这么多人讨厌自己?她只是不喜欢与人交际,难道这也是错?的确是错,职场上不允许太有个性。她苦笑一声,仰起头看天,烟吸得更猛,下午三四点钟的太阳也是很有威力的,抬起头望着那白晃晃的太阳,感受到的就是那蓬勃的张力、热气。热,的确很热,汗水从额头上不停地滑下,连内衣里都是汗。可是,冷,从内心深处、从骨子里泛出冷意。所以,她顶着三十八九度的太阳流着大汗,手臂的肌肤上却泛起鸡皮疙瘩,汗毛根根竖起。 纪安蜷起腿窝在那里,把头搁在膝盖上,将自己缩成一团,一口气又再抽了两支烟,然后站起来,跺了跺脚,将烟熄灭,把刚才扔地上的烟头捡起来用纸巾包好,扔进垃圾桶,回到办公室,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收整好心情,回到办公室里自己的小位置上。进入办公室,就见到桌子上摆着一大叠乱七八糟的资料,细细一整理,全是第三方审核时需要用到的,就她刚才出去透气的一会儿功夫,同事把销售部的资料全砸到她的桌子上了。旁边还撂了几张纸条,说有些资料不方便给她,等第三方审核时需要用到再去拿。纪安坐回椅子上,将资料分类整理好,用专门的文件夹装订好,再继续下一步工作。 一口气忙到晚上八点多才抬起头,赫然发现办公室里的人已经走完了。她收整好东西,伸了伸懒腰,拎着自己的包出了办公室。临走前,见到大老板还没有走,窗帘后还透出灯光。 纪安昂起头,转身往外面走去。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的世界,让她再一次对人群感到深深的失望,进而又把自己的防护筑得更高。人与人之间的功利心太重,相处起来太复杂,也太虚伪。像销售部的小C在小A面前装得像个大姐似的照顾人家,可暗地里却到处放流言说小A的坏话,甚至暗中抢小A的订单,完了还在那里指天发誓立贞节牌坊。PMC部的王副经理到处对人宣扬她纪安在背后捅他的刀子,说白了,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能力不足的事实。用她的名誉,去挽救王副经理大人的面子和所谓的地位。她喜欢清晨的太阳,不仅仅是清晨的太阳漂亮、带着希望,更是因为清晨的阳光是最干净的,那时候天刚亮,喧嚣沉寂了一夜,一切尘埃硝烟都落回地面,而另一轮的纷扰还未开始。 第十一章 因为工厂的管理本就比较完善,之前的准备也算充足,第三方审核审了两天,很顺利通过。纪安作为陪审人员,在两天审核之后,变成了陪同人员,陪工作陪用餐。审核完,在用餐的时候,大老板一翻唇舌连珠妙语就把合同签了下来。纪安看到双方在合同上落下大字盖上印章,虽然这是她转到销售部经历的第一份签字的合同,可她没有丝毫喜悦,她觉得自己只是个冷冷的看客,看着这个过程的发展和结束。 送走客户,大老板在销售部开会表扬了她一番,还说此次的合同,也算她一份提成。这么大一笔订单,纵使只有0.5%的提成,也足以让其他的销售人员眼红很久,奋斗大半年,对工薪阶层来说,算是很大一笔财富了。销售经理看她那眼神像刀子似的,却笑得跟什么似的当着大老板的面不停地夸纪安,明夸暗损。纪安没有什么回应,只是低头闷着,钱多不烫手,她没道理推开不要。那天晚上,公司包了间酒吧开庆功宴,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同事都来围着纪安敬酒,纪安淡淡地回应,却推不掉,喝了很多,后来冲进洗手间吐了,吐完出来,就见到有几个同事在酒吧中间的舞台上跳舞,群魔乱舞的样子很搞笑,但大家很投入,似乎很都尽情地放松到放纵。闪烁的灯光下,纸醉金迷中,平常压抑在心底的野兽冲出来,大家玩得肆无忌惮。透过迷醉的双眼,看着舞台上各部门同事不分男女老少全挤成一堆扭来扭去,以奇怪的姿态扭动,说不出的别扭。好好的舞曲,活生生被糟蹋了。纪安爬上舞台,脱下鞋子,信手扔到台子边上,再把小西装外套也脱了,丢下,露出里面的黑色紧身背心。她闭上眼睛,寻找到曲子的感觉,伴随着音曲舞动。随着她的动作,有风从她的身边荡起,舞曲很劲很快,音响声像重拳一样重重地落在她的心脏上,震得心脏闷疼闷疼的。曾经,她是市街舞大赛的少年冠军,获奖的便这首曲子。可是后来,因为心脏不好又再在跳舞时伤了手腕,便退出了街舞的舞台。听着这首被自己无数次练习的歌,似乎又唤醒了记忆深处的东西,舞姿挥洒,像久违多年的老朋友。这是风的涌动,这是青春热情的挥洒,这是一种比太阳还要炽热的光芒,这是一种充满张力的运动。闭上眼睛纪安便忘了外面的整个世界,她沉浸在她的舞蹈世界中,把那些埋在记忆深处的动作一个又一个的重新演绎出来。她在风中旋转,她在尖声浪滔中独舞,她笑傲舞林! 借着酒醉,纪安舞得毫无顾忌,去TMD心脏不好,去TMD手腕骨折,去TMD爱护健康。难道连醉了都还得压抑自己!她偏不!她偏要舞,她偏要指天骂地大声说,NO!"人不嚣张枉少年! 欢呼声响起,惊动正跟李明俊聊天的萧言缄,她一眼望去,便见到一条身影在舞台上舞得犹如风中翩蝶、云中蛟龙。她的视线瞬间被锁定,心跟着被揪住提起。舞台中的那身影舞得很疯狂,那是一种倾尽生命力的狂乱演绎,像化蝶后的最后一曲,像凤凰花的最后一季。舞得如火如荼,似要把生命里所有的能量都在这一刻燃尽,然后熄灭。 蓦地,音乐停了。 那舞台中的人也跟着停了,酒吧里突然一片寂静,格外的寂静。 那挥洒舞姿的人却在完成最后一个旋转动作时突然停下,然后直直地倒在舞台上。 啊——"惊叫声响起。 萧言缄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脑子里只想着出事了!她冲到纪安的身边,一把将纪安抱起来,叫道,纪安!"拨开纪安的一头乱发,却见到一脸布满泪痕的脸。怎么了?伤哪了?"她问。公司里的其他人也围了过来,有人嚷着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不用,我没事。"纪安挣开眼睛,从萧言缄的怀里爬了起来,翻身跳下台子,找到自己的外套和鞋子,套上,然后到边上找了个位置窝着,顺便又开了一瓶啤酒往嘴里灌。过去的,始终只能是过去;失去的,永远不会再重来。她在意的什么?舞蹈还是舞蹈带来的光环?还是一次心脏手术一次骨折断绝掉的阳光和青春,还有那份曾经以为可以两肋插刀的友情。为了一个街舞大赛的名额,她最好的朋友在她练习这个旋风转的时候,突然推了她一把,舞动中的她,被生生折了手腕。疼,当时疼的不止是手腕不止是骨头,还有心! 一口又一口地饮酒,再点上一支烟,纪安只觉得眼神越来越朦胧,往事越来越清晰,很多隐藏很深的东西又溢了出来,扯得很疼很疼,令她想流泪,让她想爬在桌子边上痛哭。搁下酒瓶,放下酒杯,她摇摇晃晃地起身,在最初坐的位置上找到自己的包,然后摇摇晃晃地出了酒吧。 一出酒吧,微冷的夜风迎面吹来,酒吧里面的摇滚音乐渐渐远去。天空很黑没有一颗星星,华丽的霓虹灯闪烁着夜的寂寞,不远处,有几个喝醉的青年在那里拉扯吼叫。计程车从面前匆匆而过,犹如人生里的一个又一个过客。 纪安觉得腿软,身子也没力,有些站不住,她靠着酒吧的墙壁站住,眼前一阵又一阵地发黑,站不住,天旋地转,有些分不清方向。不想吐,只是累,很累,累得她就想倒在地上就睡。她能放纵自己一次睡在大街上吗?纪安苦笑,她知道自己不能。强撑着爬起来,想到路边招一辆计程车,可刚走了两步,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爬起来,又倒下去,眼前很黑很黑,大脑一阵空白。再回过神来时,鼻间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冷香,她被一个柔软的怀抱拥住。 你喝多了。"貌似是大老板的声音。 纪安扭头看去,朦朦胧胧的只看得清一个很模糊的影子。她用力地甩了甩头,终于清醒了一些,看见一张靠得很近的俏脸,可很快,那张脸又模糊了。但她还是认出,这人长得很像大老板。她轻轻笑了笑,说,你别搂着我,帮我叫辆计程车送我回去,我会很感谢你。"她知道自己喝醉了,要不然怎么能把路人甲看成大老板!撑不住泛软的身子,她无力地靠在那人的怀里,闭上眼睛,困得只想睡。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人在拖着她走,她睁开眼,就看到面前停着一辆大红色的车,猜想可能是帮她叫的计程车。她顺势坐在副驾位上,系上安全带,报下自家地址,便闭上眼睛休息。 萧言缄看到纪安这样子,又气又无奈。被灌了那么多酒还猛喝,醉成这样子还敢一个人出来!要是醉倒在大街上出点什么事该怎么办?她很庆幸自己追了出来!萧言缄把车开到纪安家的楼下,去叫纪安,才发现她睡得跟头死猪似的,怎么喊都喊不醒。萧言缄细胳膊细腿的也扛不动她,只得去请门口的保安帮忙,把纪安送回家弄到床上。 看得出纪安的家境还算殷实,从屋子的大小和装修摆设来看,都绝对不是一般的工薪阶层。相对于客厅的奢华,纪安的卧室很简单,一张大床,一个书桌,一排书架,一套CD音响设备。书架上,摆了许多标本册和素描本,墙上还挂了一幅凤凰花的风景画。 萧言缄替纪安脱了外套和鞋子,再替她拉过被子,扫视了一圈纪安的卧室就准备离开。 纪安一靠床,就把被子扯过盖住了头,跟着整个人蜷成一团窝成了虾米状。 电话声响起,纪安没有反应,萧言缄想了想,提起电话帮她接,她还没吱声,对面就开始说话了,喂,安安啊,你在家啊?今天怎么没去你舅妈家,是不是不愿意去?你这孩子,都跟你说了,跟你亲舅亲舅妈就不要客气或别扭什么的,你偏不听,唉,受不了你。既然在家,就自己弄点吃的,然后早点休息。都十点过了,你也差不多该睡了,我也不吵你了,好好休息,别踢被子,当心着凉,好了,我挂了,我下周三回来。"然后对方就咔"地一声挂了电话。萧言缄拿着电话筒,再次用无语凝噎来表示。她觉得这纪安的老妈就是一极品,打电话过来,自顾自地说完,然后挂断电话,也不问问接电话的人是不是她的女儿。她觉得这两母女不愧为两母女,全都是埋在自己世界里不管别人反应的人。 萧言缄把电话挂掉,抬起头看向整个蒙在被子里的人,突然想起酒吧的纪安。她在床边坐下,把被子扯开,便看见纪安像婴儿一样蜷成一团,双臂护住手,睡得很沉,但并不香甜,眼角有泪,眉头紧皱。纪安这种睡姿,说明她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突然,纪安动了动,她很不舒服地摊开身子,又再把被子抱进怀里,喃喃念着,水,渴。妈,我要喝水。"把头拼命往被子里蹭,身子依然蜷着。 说不出的滋味,或许是母性泛滥吧,萧言缄起身去替纪安倒了杯水,喂纪安喝下,然后守在床边。她觉得纪安是一个内心情感非常丰富的人,只是过去有一些故事,使得如今的纪安藏了起来,把自己埋得很深。酒吧里的劲舞,面对罗圣明时的火爆脾气,种种情况都说明纪安不是个冷漠的人,至少骨子里不是。 萧言缄幽幽叹了口气,起身,往卧室外走去。 突然,纪安翻身坐了起来,把萧言缄吓了一跳。妈!"纪安大喊。 萧言缄扭过头惊愕地望着纪安,这人还真是醉得不轻。 纪安又咚"地一声倒头睡下,但是很快,又坐起来,闭着眼睛,说,妈,我想换工作。" 换工作?萧言缄傻眼了,这纪安不是工作得挺好的吗?干嘛要换工作?她走回去,站在床边,问,为什么想换工作?"自己对她好像并不薄啊。 咚!"纪安躺回床上,拉过枕头盖住脸,我怕我们老板。" 怕她?萧言缄有些微愠,在床边坐下,压住气,低声问,怕你们老板什么?" 纪安没有回答她,萧言缄扯开纪安的枕头,发现那人又睡了过去。萧言缄咬咬牙,有些愤愤地瞪着纪安,有点受打击。自己从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连李明俊那个骚包每回都被她比下去,可这纪安倒像是跟自己犯冲似的,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为了避开她,居然连待遇这么丰厚的工作都不要了。萧言缄的拗脾气上来了,心想,你想辞职,我偏不让你辞职,你怕我,我就偏让你跟着我。 萧言缄出了纪安的家,把门关上,然后离开。 第二天,纪安从床上爬起来,宿醉的结果就是头疼,手腕也酸疼酸疼使不上劲。她撑着额头,去洗漱。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就听见手机叽哩呱啦地响个没停,纪安抓起手机,看了下号码,居然是大老板的手机号码。OH,额滴神啊,大老板打她的电话有啥事?接还是不接?想了一下,电话断掉了,可跟着又不死心地响起,是公司的电话,总经办专线。神啊,出啥事了?纪安按下接听键,就听到大老板专秘的声音传来,纪安啊,萧总让你收拾一下,十点钟到公司等她,随她去S市出差。"然后,电话挂掉了。 第十二章 纪安愣了,这什么事儿啊,好端端的无缘无故让自己陪大老板去出差?不会是她听错了吧?还是她在做梦?或者是大老板的专秘搞错了?拿起电话,拨回去,她得问清楚。 喂。"优雅的女声,轻柔却透着沉稳,自有一番独有的风味、魅力。 大老板!纪安的心咯噔"跳了一下,怎么会是大老板接的电话?喂,萧总,我是纪安。" 哦,纪安啊,你准备一下,十点钟前赶到公司,随我去S市出差。"萧大老板说完也不等纪安的反应就挂了电话。 萧总!"纪安刚喊出声,才发现电话挂了,她盯着电话,有些恼,这年代都是些什么人啊,个个给她打电话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发泄似的把手机砸床上,在屋子里来回跺几圈步子,有些烦燥,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头更痛了,连胃都跟着痛了起来。可是她能够不去出差吗?答案是不能!沮丧地爬起来,收拾衣服和日常用品,再打个电话给她老妈。喂,妈,我是安安,我要跟老板去出差。" 跟老板出差啊?好事啊,说明你们老板看得中你,安安啊,你可得努力上进啊,给你妈和明明哥长脸,可千万别跟我们丢人,跟着你们老板好好学习啊。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忙,就先不说了。"然后,她伟大的老妈就把电话挂了。 纪安撅嘴,有点委屈。她觉得她是个被人宠着但是又没有人要的孩子。默默地收拾好东西,拖着行李出门打的到公司。进到销售部办公室,就见到同事用一种眼红的、酸酸的眼神望向她,偶尔,过来两个人对她说两句酸话。坐了不到十分钟,大老板专秘的一通电话把她叫了出去,跟在大老板和专秘后面,晃晃悠悠来到厂区停车场。大老板傲傲的,拽拽的,冷冷的,身上香香的,身着飘逸裙子,踩着水晶鞋似的高跟鞋,亭亭玉立得犹如华清池里的一株水晶奇葩,傲然冷立,遗世孤芳。美,从头美到脚;冷,从内冷到外。纪安拖着行李箱,跟在老板后面,她觉得有大老板唯一有个好处就是在这七月天里不用空调都不会感觉到热,大老板就是天然的冷气。 厂区停车场,停着一辆凯迪拉克和两辆奥迪。她的表哥罗圣明先生与四个牛高马大的男人等在那里,一见到大老板过去,立即恭恭敬敬地站好。看那四位男人的造型,不往保镖上想都难。罗圣明替大老板拉开凯迪拉克的车门,大老板微一点头,便钻进了车子里。专秘从另一扇门也钻进了凯迪拉克。罗圣明把车门关上,这才回过头,拉着纪安与另一名保镖钻进了奥迪,另外三名保镖也钻进了另一辆奥迪。罗圣明与纪安坐在后座,他扭头望着纪安,叮嘱道,这次跟大老板出差,自己醒目点,别再懵懵懂懂的。"见到纪安的秀发有些零乱,又替她理了理头发,说道,贝阿姨一家也在S市——"话说到一半就见到纪安黑了脸,顿时打住,轻叹口气,说,安安,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何必还耿耿于怀!"收到纪安一瞥警告的眼神,罗圣明赶紧摆了摆手,行行行,小姑奶奶,我不说了行不行?"他把话题一转,身上带了多少钱?带银行卡了没有?" 纪安摸出钱包翻了下,工资卡倒在,现金却只有两张百元大钞和一些散钱,加起来不会超过三百。罗圣明气得差点给纪安一个爆栗。出门也得准备点现金应急,万一刷不了卡我看你怎么办?"当下摸出自己的钱包,给自己留了三百,其余的全部塞进纪安的钱包里,拿着,自己数一下,出差回来记得还我,我还得存老婆本。" 纪安不服,轻哧一声,你就当我这么白痴?"要不是大清早的突然被通知到要出差,她至于身上只有三百现金吗?而且S市那么大的一个城市,刷不了卡还怕取不了钱? 罗圣明瞪了纪安一眼,缓了口气,压低声音,凑到纪安的面前,安安啊,说真的,这次出差你可真的真的得千万小心。根据我的观察,大老板最近很不对劲。" 关我什么事?"纪安瞪罗圣明,没见过这么八卦的男人。 罗圣明差点气结,咬牙切齿地叫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她的不对劲是被你惹起来的?"要不是大老板跟PMC部的李经理订了婚,他都会怀疑大老板的性取向,怀疑大老板对他的小表妹有意思。对于他小表妹的魅力他可是清楚得很,暗恋她仰慕她的人多着去了,只不过脾气太坏,没人敢追。就算是偶尔有一两个胆大点的,都被纪安三两下冻成冰棍发配到南北极。跟在大老板身边多少也有些年头,大老板的性子多多少少也摸着些了,大老板是个不轻易发火和摆脸色的人,可每回大老板只要一扯上纪安,那脸色,啧啧,立即冷得像冰棱子似的。他估摸着是纪安的性子得罪了大老板,但纪安本身的独特魅力又惹得大老板舍不得把她一脚踢开。罗圣明有七八成的把握敢肯定,这次纪安跟着大老板出差肯定会被大老板修理和调教。 纪安冷哼,嚣张得很,我还怕她不成?"一想到最近被大老板搞得那么狼狈,她也一肚子火气。不过,她懒得计较而已。 罗圣明缩了缩脖子,小母老虎又要发威了。唉,他也甭操那心了,这小母老虎装得再像猫还是小母老虎,有牙会咬人的。 纪安闭上眼睛,窝在车上休息。昨夜宿醉,到现在还混身不舒服,全身泛力头也疼。她隐约记得昨天自己似乎还在酒吧里跳舞了,估计又把手腕伤到了,手腕有些酸酸疼疼的使不上劲。 到了机场,纪安跟着大老板换了登机牌,然后上了飞机。运气很不好,跟大老板坐一块儿,更惨的就是她晕机。上了飞机,摸出眼罩,盖眼睛上,系上安全带就睡上了,一直到下飞机的时候被大老板的专秘叫醒,然后迷迷糊糊的跟着在队人马一番辗转,被人送进了一家四星级酒店。为什么是四星级而不是五星级呢?因为大老板长期在S市定居,人家在这里有一套房子,不住酒店。不仅大老板不住,大老板的专秘和保镖都不住,人家都是S市的人,只有她——纪安,从外地来的。 大老板见到她的精神委靡,非常好心地放了她半天假,让她在酒店里休息。 第二天,她就像大老板的跟屁虫一样跟着大老板到处跑,当然,也仅仅是限于跟着大老板跑腿,人家谈生意什么的都用不上她,纯粹拉她去看热闹的,而她,非常不负责的每回在大老板跟人谈事情的时候放空走神,偶尔无聊了,学习学习大老板的谈判技巧。她很神奇地发现,大老板在谈生意的时候就像是会变身一样,立即从冷冰山成为超级塞亚人,热力四射,精神蓬勃,工作魅力十足。 跟在大老板身后跑的时间一长,见到的乱七八糟的人也多了,她也间接了解到大老板的身家背景。她所工作的公司以前是这个大集团的子公司,现在则是战略合作伙伴。老太爷去世的时候,把这个子公司划给了大老板。大老板一边打点这间子公司,另一边还在上面的大集团总公司任职副总经理,至于总经理就是大老板的哥哥萧言诚,再往上,就是大老板的爹爹,担任董事长,目前在国外逍遥。至于大老板所在的大集团有多大,纪安不清楚,也没那心情去了解,只是隐约听说在国内、国外有好几家规模不等的分公司,但大老板手下的这间分公司是最大的。 不过,对于大集团里面的人际关系,纪安只觉得复杂。这个大集团是家族制企业,大老板的爹爹、姑姑、哥哥、姐姐、妹妹都在里面有股份和职位。纪安也见到过几回,一眼看去,感觉那些人都不是善茬。她也没那心思去巴结,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去。可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她也不知道,大老板不发话,她也不好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大老板要放她回去时自然会放。每天跟着大老板到处跑,忙的却是不属于她工作范围内的事情,这让她格外对大老板的意图格外疑惑。 这不,这天大老板又把她带到一个高级俱乐部。她跟着大老板进去,就见到几个跟大老板差不多年龄的女人窝在那里聊天喝茶,见到大老板来了,立即冲她招手。其中一个很漂亮的姐姐冲大老板一个热情大拥抱,然后就笑骂,你这个死女人,失踪半个月总算舍得出来了啊。" 大老板笑了笑,回嘴,这不忙吗?"坐下,点了杯饮料,冲纪安指了下旁边的一个位置,招呼她坐下。 咦,缄缄,这小家伙是谁啊?怎么和贝妞家的那位长得这么像啊?"那个漂亮的烫着大波浪卷发的姐姐一脸欣奇地打量纪安,还凑了过去,伸手去捏纪安的脸,被纪安躲开。大波浪卷发女人扭头看另一个修着齐耳俏发,身着一身黑色西服的酷酷的女子,杨杨,你看看,她像不像贝妞家的那个小家伙?" 那酷酷的女子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很没形象地把腿搁在茶几上,只是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嗯"了一声,长像有几分相似,但气质上冷了点,而且年龄大了点。" 她这一话把旁边的人逗乐了,拜托,贝妞那照片可是十年前的。" 纪安有些不乐意,她觉得自己成动物园里面的猩猩了,让这些人来指手划脚的。 大波浪卷发的女子似乎对纪安很有兴趣,瞅着她,笑眯眯地说,小家伙,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做什么的?在读书还是工作了?" 她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做什么的,读书还是工作跟她有什么关系吗?纪安轻哧,理都懒得搭理。 阿君,别闹她。"萧言缄轻轻抿了抿嘴,说道,她是我的助理!"说罢,眼皮子扫了圈周围,贝妞呢?还没来?" 路上塞车,估计得晚点。"坐在纪安对面的一个女子轻声说道。她虽不像那大波浪卷发女子那样冲到纪安的面前去,但却不时地拿眼打量纪安,眼中写着疑惑。 纪安懒得答理她们,埋头窝在那里,摆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样子。 萧言缄扫了眼纪安,问阿君,贝妞家的小孩子?相片上的那个?"她只隐约记得苏贝儿的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身边藏着那人的照片,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联系。不过,关于苏贝儿和那人的故事,苏贝儿很少说,阿君很八卦地逼问了很多回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有一回阿君抢到苏贝儿的钱夹,从里面翻出一张两人少女时期的合照。不过,当时她没在场,没那眼福看到。 嗯。"阿君应了声。见纪安没有反应,也就坐回了萧言缄的旁边,拉着萧言缄逼问,缄缄,听说你把未婚夫拉去给你做牛做马打点公司了啊?"一撅嘴,阿俊还真可怜耶。" 第十三章 纪安有些惊讶地扭头望向萧言缄,她有未婚夫了?但随即一想,大老板有未婚夫有什么可奇怪的。但隐隐的,心里有几分不自在,她扭过头,望向不远处摆放的大鱼缸,看里面的观赏鱼。大老板这次好像是参加朋友间的私人聚会,只听见她们几个在闲聊。看这几人的着装和气质,似乎都属于成功女强人一流。大波汤卷发的女人热情张扬,好八卦。穿黑衣服短发的女人爱摆酷,扮雅痞。对面坐着的穿裙装的女子倒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看到她们,纪安体会到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而她,只能以膜拜的姿态仰望。自己在她们的面前,就像是个跑腿打杂的小跟班,也的的确确是个小跟班,不是吗?这种差距让纪安很不舒服,微微有些恼。大老板带她来是什么意思?向自己显摆么?纪安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又不是拜金女,大老板活得高高在上,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她靠在沙发上,微眯上眼,干脆让脑子处在放空状态,什么都不去想不去理。想多了她会自卑,累! 萧言缄微眯着眼望向纪安,微微皱起了眉头。一个星期了,自己带着她到处跑,从公事到私事,从办公室到生意饭局,一直都带着纪安。可是纪安总把一切都拒得远远的,完全隔离在人墙之外。越是热闹的地方,纪安身上流露出的气息就越冷漠,像罩了层冰似的。但如果安排纪安做什么事情,不管再难,都会尽量做到百分之百的好,工作中的纪安一丝不苟,但纪安只对物或事上心,对周遭遇到的任何人都很排斥!摸清纪安的底,萧言缄的兴致也全没了。不是她的魅力不够,而是纪安油盐不进,终归于一句话,纪安有自闭症。她萧言缄跟一个有自闭症的人有什么好呕气好争的?!无聊!收回视线,轻抿口茶,她觉得该放纪安回去了。 纪安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都快睡着了,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贝妞来了。"跟着就听到打招呼和交谈声。纪安的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大老板跟她的朋友应酬关她什么事?只是,她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令她很不舒服。睁开眼,皱着眉头扭头看去,是一个年轻女人,大概在二十八九岁左右,穿着很时尚,一身名牌,全身上下流露出一股知性气息,是个很有气质的美女。那女人站在不远处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她,眼里布满愕然与惊喜。纪安盯着她的脸,这长相很像一个人。苏贝儿,她曾经最好的朋友,最贴心的知己,即使两人的年龄相差四岁,可玩在一起却没有丝毫的代沟。但也就是这个苏贝儿,生生地让她折了手,让她从此退出街舞生涯。 小安,是你吗?"不确定的声音,透着惊喜、忐忑和不安,还有猜测。 果然是她!世界还真是大!想不到隔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遇得到她最不愿意见到,最不愿意想起的人!很愤怒,也很讽刺!纪安只有一种走路踩到狗屎的感觉!她很不舒服,只要有苏贝儿在的地方她就不舒服!冷冷地瞪了苏贝儿一眼,迅速起身,望向萧言缄,对不起萧总,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说罢,看也不看苏贝儿,调头就走。 小安!"苏贝儿追过去,一把抓住纪安的胳膊,真是你?小安……" 你放手!"纪安用力地甩开苏贝儿,冷声怒吼,我认识你吗?" 傻眼了,在场的人都傻眼了。 萧言缄也傻眼了,搞什么啊?纪安居然跟苏贝儿是旧识?而且看这两人的反应,好像关系不简单! 苏贝儿有一丝狼狈,她稳住身子,抬起头,望向纪安,目光定定地落在纪安的身上,渐渐的她抿住嘴,再咬住下唇,眼眸中泛起潋潋水光,你还恨我?" 恨?你配吗?我认识你吗?"纪安冷眼睨着她,嘴角轻轻扯了扯,她本来想冷笑的,可是许多年不曾笑过,连冷笑该怎么笑都忘了。 苏贝儿的脸色瞬间苍白,泪水从眼眶里溢出,她紧紧地咬住嘴唇,视线仍然落在纪安的身上,直直的,泪珠子一直不停地落。 纪安冷冷地转过身,嘴角抿成一条线,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往外走,每踏一步,都似用了千斤力,到了大门口,她突然拔腿冲了出去,跑得很快,转瞬间就消失在玻璃墙的尽头,不见了踪影。 苏贝儿捂着嘴,突然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贝妞。"萧言缄她们急了,赶紧起身把苏贝儿扶到沙发边坐下。萧言缄把苏贝儿抱在怀里,苏贝儿伏在萧言缄的肩头,不住地抽泣,每一声低泣都像是从胸腔深处传出来的,听着实再是让人揪心。她们宁肯这苏贝儿嚎陶大哭还让人好受一点。 我靠!"阿君首先怒了,骂道,那丫的什么东西,贝妞,你别哭了,姐姐去帮你找她算账。"跟着她又朝萧言缄开炮,缄缄,你带的什么人来?怎么这德性!气死我了,老娘活了三十年,还没见过她这样的。" 苏贝儿抬头抓住阿君的手,泪眼连连地摇头。 阿君相当生气,干嘛,她都对你这样了你还护着她!贝儿,就那种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东西,打死了扔黄浦江里喂鱼都嫌她脏!放心,你的委屈包在姐姐身上,姐姐替你讨回来。"说罢,她对萧言缄叫道,缄缄,她是你带来的人,你一定有她的地址。" 萧言缄抬起头望向阿君,叹了口气,轻声说,还是先弄清楚再说吧。"她皱眉,觉得这事情不像她们刚才看起来这么简单。而且凭阿君的脾气和作风,真要让她现在去找纪安,纪安非得出点什么事不可。她扯了纸巾递给苏贝儿,轻声说,贝妞,你别光顾着哭,看把阿君给急的,擦了泪,给大家说说到底怎么了?" 这秃子头上长虱子明摆着的事情还用问?"阿君怒眼狰狞。 萧言缄抬起头望向阿君,阿君,你这火暴脾气能不能改改?纪安是我公司的员工,她的性格虽然坏,但绝对不是你所指的那种人。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你就别先吵着要找人算账!" 干嘛,缄缄,你这是护短还是胳膊肘拐外?"阿君对萧言缄的态度相当不满。 苏贝儿擦了泪,止住抽泣,说道,你们别吵了,不关小安的事。"她忍住泪,说,我只是看到她那样子难受,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是我把她毁了。"说罢,她又把脸埋进了臂弯里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 呃……这什么戏码? 阿君赶紧坐回去,把萧言缄挤开,摆出老大姐的姿态,又是哄人,又是擦眼泪,然后语重心长拐七拐八套八卦。总算,苏贝儿不哭了,从钱包里翻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萧言缄头一回见到这张传说中的玉照,于是很用心看了两眼。照片里的人是纪安和苏贝儿,当时两个看起来都好小,纪安最多也就十三四岁,苏贝儿估计也就十七八岁。纪安跳到苏贝儿的肩头上,双手压住苏贝儿肩,笑得格外的开心和灿烂。苏贝儿被纪安压弯了腰,扬起头,对着境头,同样笑得很开心很灿烂。莫名的,萧言缄的鼻子有些泛酸。很开心的两个人,两个年少的女孩。只是多年以后,苏贝儿的眉宇间总是罩着淡淡的忧伤和阴郁,而纪安,隔离人群处在自闭中。 苏贝儿的视线落在照片上,眼泪又溢了出来,却没有再哭,这是小安十四岁的时候我们的合照。小安的父母话很多,自言自语能也念叨上半天,所以小安从小性格就有点内往有点闷。" 阿君有点不耐烦,很想让苏贝儿跳过直接说重点,被旁边那位穿黑衣服的酷姐制止了。 苏贝儿缓了缓,说,我们是邻居,我爷爷跟小安的爷爷是战友,我们的爸爸关系也好得像亲兄弟一样。我认识小安的时候,她只有十岁,刚开始学街舞,迷得跟什么似的。她不爱理人,常常是关在屋子里自己一个人一练就是一整天。她很漂亮,像洋娃娃,但总是绷着张脸装小大人,让人看见就忍不住想逗她玩。于是我没事就去吵她,但总被她冷着脸撂一边,很让人受打击。" 重点啊……阿君受不了开始翻白眼,打哈欠了。那位黑衣酷姐倒是没反应,另一位淑女姐姐用一种很深隧的眼神盯着苏贝儿,静静聆听她的每一字叙述。萧言一边听一边想原来被漠视的不止是她一个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后来,为了能跟她玩到一玩儿,我也去学了街舞,然后死皮赖脸地跟着她学,让她让小老师教我。她经不住我磨,终于点头答应了。别看她小,对事情特认真,答应了教我跳舞就真把自己当成了小老师,教是一板一眼,比教街舞的教练还管得严。跟着她,我也渐渐迷上了街舞,这一跳就是四年。" 你还会跳街舞?"阿君一脸新奇地望着苏贝儿,她还真没看出来苏贝儿会跳街舞。 别打岔。"旁边穿黑衣服的酷姐瞪了阿君一眼。 苏贝儿盯着照片说,只是后来我和小安都不跳了。"她盯着照片,眼神有些幽远,神情里满是凄楚。小安是个很认真的人,从小就很优秀,德智美全线发展。只是先天性心脏不好,十二岁那天做了心脏搭桥手术,阿姨和叔叔都不赞成她再跳街舞。"她微微笑了笑,小安仍然坚持,那股子倔劲令大人都动容,只能让步。"说到这里,她出神地盯着那副照片,似是陷入了回忆中。直到过了很久,旁边的人都快等得不耐烦了,才听到苏贝儿又说,小安是个很难靠近的人,但如果她接受了,就会全心全心地对人好,把十分心都交出去。或者是因为她的性格有些自闭的关系,她除了我没有别的朋友。所以她的好,只对我一个人,尽管她比我小四岁,却像个小大人似的照顾我。"说到这里,苏贝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这个年龄比她大的姐姐倒对她撒娇。"苏贝儿说完这句,又停住了,眼中流露出一种很深很深的伤恸。小安十四岁我十八岁那年,也就是十年前,我毁了她,生生的毁了她。我和她一起参加市街舞大赛,她拿了冠军,而我是亚军,她很得意地捧着奖杯向我炫耀,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晚上睡觉都抱着那奖杯。我当时看了那奖杯觉得特刺眼,就觉得那奖杯抢了我在她心目中的份量。再看她对街舞的痴迷,开始觉得自己在她的心里比不上街舞的份量。她拿了市街舞大赛的冠军,接下来会进行省内比试。我和她都有名额,她没日没夜地练,连我找她陪我都不乐意。我很生气,就对她吼,我也去参加街舞的,别以为你得了市冠军就了不起,省街舞大赛上我一定把你比下去。她笑望着我,特自信地说,'你比不过我',我很恼,当场发誓一定要拿到街舞冠军。可是第二天名额变动,说我和小安只能去一个,呵呵,很狗屁吧,参加街舞大赛居然还要限定名额。"说到这里,苏贝儿笑了,笑着流泪。 第十四章 后来呢?"萧言缄轻声问。直觉告诉她,就是在这场比赛中两人的关系出了问题。 后来,我被刷了下来,让小安去。她特得意地向我卖弄,说,'看吧,你还说要得冠军,连比赛都参加不了。'我当时听了这话特气愤,就看她得意洋洋地练习,虽然我知道她只是嘴上说说,可心里还是堵得难受。看到她在那里转风车转得那么起劲,鬼使神差的不知道哪根筋出了问题就突然冲上去推了她一把。"苏贝儿说到这里顿住了,把脸埋在掌心里,抽气声传来,可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一推就毁了我和她的一切,毁了她的整个人生。" 萧言缄轻轻地拍着苏贝儿的背,安抚她,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了一起。掌下,那软弱的身子仍在轻颤。 小安在高速旋转的时候被我突然推倒,她重心不稳,倒下去,慌乱中伤了右腕,右手腕骨骨折。"苏贝儿哭着说道,她的手腕折了,街舞里的许多动作都做不了,只得退出街舞舞台。她以为我是为了抢那个名额故意去推她的,她觉得是我背叛了她。在医院里,小安把所有能抓到手的东西都砸到我身上,哭着冲我大吼,从此跟我恩断义绝,生命里再没有我苏贝儿的存在。" 旁边的几个女人都沉默了!小安那么痴迷街舞,却在大赛前被生生折了手腕被迫终生退场,只怕是谁都受不了。更何况推倒她的那个人是身边最亲最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朋友。 从此小安再也不理我,她砸了家里所有关于街舞的用品,砸了她的奖杯,撕了她的奖状,撕了她的荣誉证书。不管我怎么求她,她都只是很冷很冷地盯着我,那眼神比刀子还狠。"苏贝儿仰起头,满脸是泪,后来因为父亲工作调动,我跟着父母举家迁到了S市,再也没有见过小安。我打电话给她,她不接,写信给她,她不收直接退回来。敏敏姨告诉我,自那事情以后小安就变了,她再也没有笑过,对什么人都有防备,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如果有人试图靠近她,她马上就会表现出抗拒,用冷漠来隔离所有靠近她的人。除了上学读书,她就是关在屋子里看书或听CD,常常一关就是一整天。"苏贝儿擦了脸上的泪,望着她们的合照,我知道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爱上了她,爱上了那个喜欢装腔拿势自鸣得意的小大人。我以为她将来会很优秀,我们的将来会和王子与公主一样幸福。但是没有,从那一天起,一切就都完了。小安被我毁了。" 不尽然吧?"阿君觉得苏贝儿有些夸张。你别太自责,我看那小安也就是太过小心眼,不就是一次骨折吗?用得着记恨这么久。" 萧言缄摇头,说,纪安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那样的人,骄傲自负,要么就不,要么就最好。折了她的手腕、折了她的梦想,就等于是折了她的翼翅、她的人生。折断的不是腕骨,是那份自信与信任。"这样的人,若是爱,爱得彻底。若是恨,恨得绝决。苏贝儿这一生也别想得到纪安的原谅。 阿君侧目,缄缄,你说话别这么毒好不好?" 萧言缄耸肩,她只是实话实说。 旁边那位黑衣服的酷姐说话了,缄缄,你去看看纪安吧,这里有我们陪着贝儿。"看刚才纪安冲出去的那阵势,显然也不是很冷静。 萧言缄点头,皱眉,起身。她没有想到带纪安来会发生这事情,她怎么能想到纪安跟苏贝儿是旧识,还曾经发生过这样一段故事。只是纪安是她带来S市的,在S市她就得对纪安负责。我去看看她。" 缄缄,拜托你了。"苏贝儿握住萧言缄的手。 萧言缄朝苏贝儿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阿君说道,有缄缄出马,贝妞你就放心吧,没有她办不好的事情。" 缄缄,那就拜托你了。"苏贝儿紧抓住萧言缄的手,像抓救命稻草似的。 嗯。"萧言缄再次点头,然后将手抽出来,拎起自己的包走出去,拨下纪安的电话。电话拨通,但没有人接。萧言缄到停车场取了车,沿着回酒店的道路慢慢兜着,路上没有见到纪安,到酒店里,找到纪安的房间,敲门,没有人应。她皱了皱眉,站在门口,不停地拨纪安的电话。 终于,纪安的门突然咔"地一声被拉开,纪安皱着眉头,满脸怒气地站在门边瞪着她。乱乱的发,红红的眼睛,苍白的脸,紧抿的唇,透着被风暴卷过的气息。 萧言缄挤了进去,把门关上,径直走到房间里,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回头望向纪安。 纪安靠在门上,双臂交插放在怀里,冷冷地睨着萧言缄,问,你来做什么?" 萧言缄直勾勾地盯着纪安,或许是因为纪安在生气吧,或许又是因为别的原因,她看得出这时候的纪安不怕她,甚至于没有再漠视她。她轻笑一声,偏着头,反问,你说呢?"恼怒的纪安比冷漠的纪安看起来稍微多了点人气。 纪安微微眯起了眼睛,突然站直身子,放开手,然后拉开门,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滚!" 萧言缄愣了半秒,真的愣了,从小到大,还没有谁敢让她滚!而面前这个人,自己的员工,居然打开门让她滚!她起身,斜眼睨着纪安,这就是你对老板的态度?" 那从这一刻起我不干了,行了吧?"纪安低吼。 萧言缄倚靠在椅子上,皱眉头,为纪安的态度感到不悦。她说,别忘了你签了合同,如果我不允许你辞职,你单方解除劳动合作关系是要赔偿公司损失的。"说罢,她便见到纪安暴怒的眸子,话音一转,又说,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过来看看你。你是我带到S市来的,我必须对你负责。" 负责?负什么责?"纪安冷声问,她轻哧一声,有什么好负责的?" 萧言缄凝视着纪安,没理会纪安的态度,她想了想,直言,我把你带到S市,就已经超出了一个老板该做的范围。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这几天我带着你到处跑,安排你做的事情都是本不该属于你工作范围里的。" 纪安也一直想不透萧言缄的意图。她猜萧言缄这会儿是在替苏贝儿当说客和事佬来了。但又隐约觉得不是。 萧言缄说,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完全地把人和事隔开,可以做事那么认真,又可以同时对人那么冷漠。所以,我把你带到S市来,想要明白这是为什么!我知道这样做对于一个老板来讲,我出格了,对你管得太多;那就作为一个朋友来讲,可我们又还没有熟到这地步。" 果然!那么萧总,现在你弄明白了吗?可以放我回去了吗?"纪安觉得自己这次成了那试验室里的小白鼠,成了大老板实验和观察的对象。她冷冷地睨着萧言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就像盯着一个陌生人,而不是凤凰花树下,那个藏着她的梦的影子。 纪安,你听我把话说完。"萧言缄看得出纪安的抗距,可是有些话她觉得应该说出来。通过一个星期的观察,我觉得我弄明白了,也失望了,因为我觉得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优秀,甚至于有点一无是处的感觉。在之前,我就有把你放回去的打算。可是刚才贝妞哭着跟我说了你们的故事,让我更为全面的了解了你。"她没去理会纪安那反感的神情,也没去看纪安那恼怒的眸子,反而是转过身,拉开窗帘,看向外面的天空。她轻声说,纪安,你有你的长处,你做事情认真,所以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你做了,你都能比别人做得好。这就让你养成一种自负,渐渐的,你的心里就养成一种高人一等的骄傲。你觉得你是最优秀的,比周围任何人都还要优秀。"萧言缄垂下头,轻笑一声,放眼天下,聪明的人何其多,你觉得你优秀,可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比你更优秀的人。"她回过头,望着纪安,你觉得苏贝儿推倒了你,折了你的腕骨,毁了你的梦想,你觉得她背叛了你,伤害了你,从而你把这份怨怒怪罪到所有人的身上,你便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你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形成一种自闭。纪安,你觉得因为一次挫折而一撅不振的人会是一个优秀的人吗?" 纪安抬起头,微眯着眼,睨着萧言缄,说够了没有?"她不喜欢被人扒光衣服来分析,很不喜欢! 萧言缄继续说,可人在哪里跌倒就该从哪里爬起来。一个真正优秀的人,该具备不怕挫折的勇气,该能承受得住打击。自我保护没错,但自我保护不等于把自己隔离。这只能让你更加脆弱,更显得软弱。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没有谁不被人伤害,一个人格键全的人,该以那种以积极心态面对人生挫折,跌倒了,爬起来,重新来过就是。" 纪安突然觉得好可笑!你认为我是害怕面对人生挫折?你认为我是输不起?你认为我因为苏贝儿伤害了我害怕人心再不敢与人交往?所以,我对人冷漠,所以我不与任何人有私生活上的接触,所以我没有一个朋友,所以我不巴结你这个大老板。"纪安冷哼,萧总,别把你自以为是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不需要。" 萧言缄定定地望着纪安,那给我一个你如此冷漠对待周围人的理由?"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纪安冷哼,把头扭到一边。人家都那样看她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被人误解她也习惯了,何必去费力解释! 萧言缄气结,这纪安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到不可救药。她气得转过身去,自己简直就是在这里自讨没趣。望外窗外的风景,萧言缄不知道是想拍死自己还是想拍死纪安。她恼纪安的冥顽不灵,又恼自己多管闲事、自讨没趣。 屋子里突然很静,只听得到她们两人的呼吸声。纪安以为萧言缄会负气而去,可是她站在那里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到萧言缄冲出去。纪安扭过头,看到萧言缄站在窗边一动也不动。落地窗前的那人,有完美的身材,很漂亮,也很迷人。即使站在那里不动,也能感觉得到她身上流露出的女强人的干练利落,还有一种女性独有的柔美。莫名的,纪安一阵心软,觉得自己有点过份,也有点伤人。毕竟,大老板完全没必要站在这里跟她说这些,能做她纪安这份工作的人多的是,大老板何必屈尊降贵来讨这个没趣。可大老板来了,不管大老板说的是不是对的,大老板的出发点是想为她好。她走过去,走到大老板的旁边,默默地望着大老板,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萧言缄回过头,望向纪安,看着面前这张年轻的脸,满心纠结。本以为看透了这个女孩子,可是又觉得这个女孩子的身上还埋了更深的东西,越看越模糊,越琢磨越糊涂。纪安,我自以为是了,是吗?"她苦笑,有些挫败。 第十五章 纪安没有回答萧言缄的问题,但萧言缄转化的态度让她有些心软。她能拒绝得了所有人,她拒绝不了心里的那抹影子。或许,是因为两者都同样处于内心深处的缘故。她转身,在椅子上坐下,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说,萧总,每个人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追求都不同。有人追求的是名利财富,有人追求的是爱情,有人没有追求只有责任,还有人碌碌无为地只为活着而活着。"她轻轻扯了扯嘴角,偏着头,柔顺的秀发从肩头滑到胸前,贴在颊边。某些方面,你的确说对了,我骄傲自负,我不相信任何人,我怕再受伤害,这点我承认。我喜欢做一个人生的看客,冷眼看着这个世界,冷眼看着周遭的人去演绎他们的人生舞台,但这不代表我喜欢参与到他们中间去。老祖宗有句古话,叫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和李经理都希望我拿出工作的热情,都希望我能够八面玲珑地与同事打成一片,戴着面具做人,我不是不会,只是不屑,只是觉得没那个累和必要。"她扭头看向萧言缄,问,萧总,你觉得一个人毫不掩饰地活着是错吗?你觉得一个人要得到很多财富、名利,在工作中表现得完美,在生活中让人人都夸赞才是成功才算是优秀吗?"她又问,你觉得一个人去拒绝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是错吗?" 你继续说。"萧言缄轻声说,她在很认真地听。她想了解一个真实的纪安。而不仅仅是从不同侧面观察到的不同的纪安。 老天爷是公平的,他给你每一样东西都会让你失去一些东西。我们在追求的时候,应该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要自己去决定取舍。人只有一辈子,不能追求了一辈子到老才发现自己错了,自己得到的东西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到那时,就晚了。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人家告诉他什么样叫做好,要做到什么样才算是成功,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别人的认同,于是,他们就按照别人说的去做了。付出很大的努力,时间、生命,甚至是健康,更有甚者,付出了爱情、亲情,可得到后呢?幸福吗?满足吗?电视剧《乔家大院》里面,乔致庸是一个书生,他的哥哥死了,乔家落败了,他挑起哥哥的担子,丢下书本去经商,起起落落折腾了大半辈子,赚了金银满锰,家里堆满金山银山。可是当他满头白发的时候,一个人孤伶伶的坐在镜子前对着镜子骂自己,骂自己是一个守着金山银山的土财主,骂镜子里的自己把自己误了,误了自己一辈子。乔致庸想要什么?他读书的时候,想要考取功名忠君报国,他挑起家族责任担子的时候想要货通天下。某些方面,他成功了,他想要的货通天下他做到了,他经商也成功了,家里面堆满了金银财宝。可是临老了,他为什么要坐在镜子前骂自己?" 纪安凝视萧言缄,他走了一辈子的人生,那么精彩的一辈子,走的却不是内心深处真正想走的路,所以到老了才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寂寞。不能说他后悔,但能不说他没有遗憾吗?"纪安把视线从萧言缄的身上转向窗外,说,我读书的时候,父母总是给我找出很多榜样,给我指了一条所有人都认为是对的道路。于是,我努力地读书,我的各项成绩都是最好的,永远的第一名。大家都夸赞我说我是天才少女,我也很自豪的觉得自己好了不起,我好得意。直到小学毕业了,同学们坐在一起回忆童年,我坐在旁边听着,才发现自己的童年除了那一堆第一名外没有任何可说的,身边同学的世界我融不进去,我说不上任何话。除了学习上的事情,我没有一件可标榜的。我不会说脏话,不会跳绳踢鸡毛毽子,不会下河摸鱼,不会爬树掏鸟窝,我没有做过一件顽皮小孩子该做的事情,我没有闹过一件笑话,我没有干过一件能值得回忆的'傻事',翻开记忆,一句话就能概括完,无趣的'好学生'。"她窝在椅子上,回忆起童年,她也不能说后悔,但不得不说有遗憾。 萧言缄静静地走到一边坐下,她等着听纪安说下去,说纪安的故事,说纪安的世界。她垂下头,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她以为她看透了纪安,却没想到纪安是看透了这人生。二十四岁的少女,能真正看透这红尘人生吗?冷漠地坐在自己的世界里,冷眼俯瞰人世浮华,能算是在经历人生吗?十年二十年之后,她回忆起现在,能为自己冷眼坐在世界外,而不踏入红尘中去经历这一遭再次留有遗憾吗?但纪安的话也的的确确地触动到了她,人只有一辈子,在追求某些东西的时候必然会舍去某些东西,人应该看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以免到老临了时再遗憾。纪安在说乔致庸,在说她的童年,说的又何偿不是她萧言缄。纪安,那你现在的追求是什么?"她怕纪安有顾虑,轻轻笑了笑,说,现在我不是你的老板,只是一个陪你聊天的朋友。" 纪安扭头看向萧言缄,轻轻抿了抿嘴,偏着头,说:刚才说那番话时就没有当你是老板。"员工是不该跟老板说自己的童年故事的。 萧言缄学着纪安的样子抿了抿嘴,问,那你现在的人生追求是什么?" 纪安看了看萧言缄,又看向窗外,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工作呢?生活呢?"萧言缄试探着询问,就没有一个目标?" 工作?工作只是为了维持生活,而生活,舒适便好。不需要大富大贵,不需要餐餐山珍海味,能捧着一杯咖啡,细细地品尝生活的芳醇,看看日出日落就好。" 那凤凰花呢?"萧言缄问出一个疑虑,为什么你会那么迷凤凰花?"问出来,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又说,如果不方便,可以不答。" 纪安抬头看向萧言缄,萧言缄的眼神告诉她很想知道这个答案。纪安轻轻扯了扯嘴角,望向窗外,轻缓的话嘴从她的唇间逸出,凤凰花,火凤凰树的花,五月开花,花开两季,花五瓣,花大美丽,呈鲜红色带黄晕;花开时满树结花,火红一片,因其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故取名凤凰。花语是离别、思念。"纪安轻声慢慢诉说,眼眸中又透出一种朦胧,花开的时候,满树嫣红,如火如荼,炫灿夺目,如同燃烧的火焰、腾飞的火凤凰,热烈奔放。"她轻轻扯了扯嘴角,眸光中透出一股痴迷色,朵朵怒放,满树满枝,璀灿张扬,毫无顾忌地绽放它的美丽,到一季过了,花落也不枯萎,落在地上仍是一片火红。我喜欢它的美丽,更羡慕它能那么张扬地绽放。"还有清晨花树下的那一道独特的靓丽风景。她回头望向萧言缄,萧言缄的身影又与花树下的那抹影子重叠,那朦胧的身影又显得轻晰起来,心蓦地动了,紧紧地被揪着,似又回到六年前,看到这风景的悸动。她吓了一跳,急忙转过头,收回自己的视线,深吸口气,压住自己狂跳的心跳,手压从额头向脑后拂去,压过头发,被自己刚才失神的想法吓得不轻。她知道那人不可能是萧言缄,但最近把她和记忆重叠的次数一次多过一次,一次清晰过一次,再这样下去她怕连记忆都会发生紊乱。 萧言缄笑了,她望着纪安忍不住笑了,脸上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却没有发出笑声。这孩子太可爱了,真的,可爱到想让人抱在怀里再逗上几回。问她为什么那么迷凤凰花,她说凤凰花时的神情能百转千回,精彩得像演了一出话剧。而最后看到自己狼狈转身时的那种惊吓,更让她觉得有趣。她是老虎还是野兽啊?能把人吓成这样子。还有萧言缄觉得苏贝儿说纪安有一样说对了,小大人"。明明是一个屁大点的小孩子,非得在这里装沧桑扮老人。不错,纪安有些见解的确有她的道理,有她独到的地方。但人活在这个世界里,谁都是俗人一个,没有谁能逃出这个社会的生活,没有谁能清高到哪里去。例如空气,里面有细菌、病毒、灰尘也有氧气,总不能因为拒绝病毒灰尘就不呼吸了吧?或者是每天戴着氧气罩到处跑?保持自身的本真,适量的接受就好。不需要改变,但有时候也不能太抗拒不是?不过,萧言缄这回没有再去指责纪安不对,她觉得纪安能这样坚持自己也不容易,真的很不容易。而且纪安这样的坚持除了在人际关系有点差外别的也无伤大雅,而且挺可爱的不是吗?她含笑凝视纪安,把面前这个沉浸在懊恼世界里的身影收入眼底,她觉得如果谁能得到纪安的爱一定会很幸福,这样的一个人,她的爱一定是全心全意没有丝毫杂质。想到苏贝儿和纪安之间,她觉得有些可惜了。如果苏贝儿当时不是一念之差做了那错事,现在和纪安应该很幸福,当然,这幸福的前提是两人能战胜周围的压力。萧言缄回过神来,见到纪安还在那里出神的想事情,那张俏脸哦,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萧言缄又想笑了,这人演川剧变脸都不需要道具和化妆的。呵呵呵呵……"这一回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呃,萧……萧总……"纪安被萧言缄的笑声惊动,有些慌张地望向她。 萧言缄抿嘴压下笑意,但嘴角忍然浮起一抹轻浅的笑意,她很认真地说,不在公司,你就叫我言缄或缄缄吧,嗯,我比你大,叫缄姐姐吧。" 纪安的脸一黑,打了个哆嗦,缄姐姐?疯了都,让她叫大老板缄姐姐?她想说,大老板,请您给我一招降龙十八掌拍死我吧。"呃,再一想,降龙十八掌貌似萧峰这类男同胞练的,女孩子应该练什么?九阴白骨爪?她偷偷瞄了眼萧言缄的手,修长细嫩的手跟葱似的,一看就只能绣花,哪里能咔"地一声插进头骨中留五个洞出来?嗯,九阴白骨爪不适合大老板。那还有什么女孩子的武功?峨眉剑法?颦眉,也不好,这年代都流行用剑了。蓦地,纪安突然惊觉到自己走神,赶紧收回心神抬眼朝萧言缄望去,就见到萧言缄正用一双饶有趣味的眼神打量她。呃,萧总……" 叫缄姐姐。"萧言缄马上纠正,声音温温柔柔的但透着不容人置疑的霸道。 纪安这次不仅脸黑,连眼睛都黑了,她很想挥着手臂告诉大老板,大老板大老板,嫩是大老板好伐,我是小职员不敢这样子高攀。"缄姐姐?雷S老娘了。要是换一个人来,她肯定拖下鞋子用鞋底子PIA飞,丫的占我便宜是吧,还让我叫你姐姐。可人家是大老板,呃,她不敢。 萧言缄双手交叉叠于胸前,用眼神杀向纪安。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不乐意,你看你那眼神你看你那表情,都明明白白地写上:萧言缄,你再让我叫你缄姐姐,老娘擂死你"。不过她也知道纪安不敢,瞧纪安缩脖子心虚的小样儿,就一个只敢偷偷YY的主。这让萧言缄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番纪安,心想,你不乐意就过来拍我啊,你要敢拍我,我马上叫你安姐姐。" 手机铃耳突然很不适宜地响起,打断了正在用神念天人交战的两人。萧言缄回过神来,一听,是自己的铃声,赶紧翻出包找出自己的手机,一看,苏贝儿打来的。她瞄了纪安一眼,走到窗边按下接听键,说了声,喂。" 第十六章 嗯……挺好,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在这里……真没事。嗯……呵呵,不用客气……行,那我先挂电话了。"萧言缄挂了电话,朝纪安看去。苏贝儿打电话过来问纪安的情况,然后谢谢她照顾纪安,改天请她吃饭。她觉得吧,自己跟纪安之所以站在这里不是因为苏贝儿的关系吧?饿了没?走,去吃饭。"萧言缄说,语气轻柔。 纪安坐在那里不动,别扭!她跟大老板又不熟。 萧言缄对着镜子补了下妆,又弄了下头发,回过头,见到纪安还不动,于是催促道,走啊。" 纪安纠结地望着萧言缄,我不饿。" 可我饿了啊。"萧言缄说得理直气壮。 纪安心想,你饿了关我什么事?你自己去吃啊。赶情大老板吃饭是要人陪的啊。 萧言缄瞪纪安,这人分明在跟她抬扛! 纪安被萧言缄瞪得心虚,缩了缩脖子,请萧总稍等片刻。" 萧言缄在床边坐下,看着纪安收拾形象。其实纪安也没有弄什么,就是洗了脸,上了点补水液、防晒霜之类的东西,然后把头发打整了一下,再去浴室洗完澡换了套衣服。但她不得不说纪安的形象很好,长得那是婷婷玉立,五官精致,略一收拾打扮就人模狗样,分外标致。纪安的气质很特别,有点点颓废,但又很讲究,行、站、坐、立间都透着一股子风范在那里。呵呵,有点点传说中的落魄贵族的味道吧,但只有那么一点点,纪安的身上还掺杂了别的气质,干净、干练、利落,又有点慵懒。她就像是一个矛盾缩合体,乍一看之下让人觉得反感或者是难以亲近,但是细细探究之下就会发现像进入了一道迷宫。纪安看似简单又很复杂,看似复杂又极端简单。 萧总,我好了。"纪安站在萧言缄的面前,轻轻拂了拂挡住视线的刘海。 走吧。"萧言缄起身,领先出门。 纪安走在后面,把门带上。她跟在萧言缄的身后,低着头,视线落在鞋尖上,眼角余光瞄见萧总那高高的鞋跟。她就不明白,为什么萧总总是穿跟这么高的鞋呢?萧总的身高应该在168cm以上,再穿上这两三寸高的长跟鞋,那绝对是一米七几以上,谁站在她的面前都有那么股子小小的压力。 跟在大老板的身后,一路闻着她身上传来的幽香,晃悠到地下停车场,钻进大老板的座驾——银色捷豹。纪安撇嘴,有钱人啊!这款车在国内不多。纪安算是看出来了,他们大老板也是一位爱车狂人。到哪个城市都不忘备上名车座驾。这是她们这些贫穷小老百姓望尘莫及的,看萧言缄的距离啊,又摆得更远了。大老板跟她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她看大老板得用仰望的角度。好吧,那她就好好地仰望大老板吧。 就近找了家餐厅,档次中上,这让纪安侧目,她还以为像大老板这样的有钱人是非顶级豪华餐厅不进的呢。 萧言缄低头点餐,姿势优雅,与服务员说话也是轻声轻气十分随和客气。 纪安发现看大老板点餐也是一种享受,而且她还发现,大老板除了在公司有点冷之外,在别的场合跟人说话都挺客气随和,给人感觉就是很好相处也很容易相处的人。 吃饭的时候,纪安觉得萧大老板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的身上,这让她觉得怪别扭的,总是抑制不住地紧张,也不知道是天太热还是干嘛,汗水不停地冒。纪安只好低头假装专心吃饭,慢慢悠悠的一点一点地把点的菜都解决光了,撑得胃疼。她抬起头,就见到萧大老板正含笑睨着她,吃饱了没?"萧大老板问。 呃,饱了。"纪安垂下头,擦去额头上的汗,心想,再撑下去胃都得翻了。 纪安。"萧大老板轻声喊道,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春风拂过水面,搅得纪安的心里麻麻痒痒的,暗叫,要命,女王,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子冷冷地发号施令好了。俺不是客户,不用您客气的。"老实说,她还是比较习惯很不客气的时候的萧言缄,她被冰冻习惯了。在!"纪安硬着头皮回答。 呵呵,别这么紧张。"萧大老板轻笑一声,语调是轻快的。 呃……嗯。"纪安点头。 我让吴姐(大老板的专秘)给你订机票,过两天就回去吧。嗯,就放你两天假,到S市看看亲戚朋友逛逛街什么的。" 纪安抬起头,望向萧言缄,眨了眨眼睛。大老板肯放她回去了?有点开心,又有点失落。开心的是不必被悬在这里跟上刑似的,失落的是……呃……说不上为什么失落,就是想估计是自己对大老板没吸引力了。但转念一想,对大老板没吸引力是好事,这样子回去才可以继续过自己的逍遥小日子。 萧言缄曾听苏贝儿说过纪安的爷爷跟苏贝儿的爷爷是战友,他们两家是世交。而刚好萧言缄知道一位姓纪的跟苏家关系很好的老将军,那位将军的儿子跟苏贝儿的父亲也是至交好友,所以她猜测那位老将军该是纪安的爷爷,目前正定居在S市。 呃,不用了萧总,我在S市没什么朋友亲戚,也没什么东西要买的。"纪安抹了把汗。在S市她认识的人就是贝阿姨一家和很不待见她的爷爷和奶奶。贝阿姨是苏贝儿的母亲,自从自己跟苏贝儿闹出了那事儿,基本上也是躲着他们那家子的。想到她的爷爷奶奶,纪安撇了撇嘴,人家是老革命家,瞧不起她老妈这家子平头百姓,自然也不待见她。她也不稀罕巴着他们。 那随便。"萧言缄轻声说道,结了账,还是给纪安定的两天后的机票。 纪安回去的时候,萧言缄派了司机送她,相对于跟着萧言缄来时的浩荡场面要冷清很多。回到工厂,大老板不在,纪安似乎又回到以前那种如鱼得水的日子。销售经理仍然看她不顺眼,跟同事的关系也仍然冷冷淡淡。她现在负责销售一款新出的产品,平时就是在网上挂个单再电话联络客户,偶尔也出去面见客户推销。对要推销的产品性能与其他同类产品的优势和劣势都进行了深入了解和比较,然后她如实地介绍给客户。当然,如果客户有别的需要,她也会站在职业的立场替客户考虑推销别的同事负责的款项。一来二去,从她手里也少少地卖出一些货,也给部门别的同事介绍了一些单子。渐渐的,纪安发现部门同事对自己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偶尔还能见到同事主动向她示好或打招呼什么的,她也没怎么在意。忙时工作,闲时喝咖啡上网看新闻或八卦,极少与同事闲扯,从不参与办公室八卦。她的业绩不高,在销售部来说算是较差的,接单子也是一些小单子,可有可无的那种。当然,销售的时候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故意在她面前卖弄的,有刁难的,也有仗着自己是客户想要在她的身上楷油的。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人,纪安都只摆出工作态度来对待,与工作无关的一律婉拒。她这样的态度得到一些人的肯定,说她有原则;也让一部分人不爽,认为她不识好歹。纪安都是淡然置之,她只做好自己的本份,如何评价任他人去说。 日子如流水般缓缓流逝,纪安也渐渐适应销售部的环境,偶尔出去跑跑单,没事就窝在办公室里喝喝咖啡或者是电话联系下客户,再询问一下售后情况,算是售后跟踪吧,遇到客户有问题的,跑跑腿帮忙处理下,遇到客户没问题的就当是联络联络感情。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多月,与大老板接触的那一两个星期里发生的事情渐渐的沉淀下来,回想起来,只觉得像是发生了一场梦。但那个人,那个影子却在心里刻下一道不深也不浅的痕迹,淡淡的,可又总在有意无意间回想起。只是回想起,并不夹杂什么感情或情绪,她觉得自己和大老板就是彼此人生里的匆匆过客,萍水相逢一下就又驶回各自的轨迹,不留一点痕迹。 她仍然会画凤凰花,仍然把大老板画进去。画凤凰花和大老板都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戒不掉也不打算戒掉的习惯。每次绘画,心都能自然地沉静下来,全身心地投入到那抹宁静中去感受那份美好,浅浅静静的,有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在流淌,让她感觉到舒适。 电话响起,是内线。纪安回过神,拎起电话,纪安,你来一下。"是经理的声音。 纪安起身走到销售经理的办公室里,站在他的办公桌前。 这里有份单子你和小王去谈一下。程经理,XX公司的采购经理,他们想让我们替他们做液晶显示屏,有长期合作的意向。" 纪安点头,向销售经理了解了一下相关情况,便出去了。萧大老板手下的这间手厂不仅自主研发销售成品,也替大型企业加工高端零部件和成品生产。例如之前的美国XX汽车公司的好几种零部件就是从这里加工出去的。 小王也算是一位资深业务员了,老油条一根,平时油腔滑调的嘻嘻哈哈没个正型,跟谁都一副好哥们好兄弟样,百分之百自来熟的类型,信奉格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因为纪安曾经介绍过单子给他,这家伙也许是看出纪安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坏心眼,没事的时候就到纪安的身边溜溜或者是用MSN啊,QQ之类的发点笑话过来。人不坏,纪安不反感,每回见到他发消息过来,就回一个笑脸。 纪大小姐耶,你知道不知道你每回绷着脸发笑脸的样子很恐怖!"小王常在纪安发笑脸的时候这样子回她,后面还会加一个惊恐"的表情,搞得纪安很郁闷,她知道自己面瘫,但总不能让自己连笑脸都不能发了吧?偶尔,纪安恼了,也会回他一句,滚,谁让你没事坐我对面。"通常这样子做,又会惹来那句仁兄滔滔不绝的唐僧语,倒也能逗得纪安偶尔扯扯嘴角,虽不致于笑出来,但心情却为之大好。怎么说呢,小王就是个让人很容易乐的人。 不过,这回小王和纪安接到这笔单子都郁闷到了。他们也算是明白为什么销售经理会舍得把这么大一口肥肉丢给他们了,这不是肥肉,是烫手山芋。用小王的话骂,那个该死的程经理简直就是一个混帐加王八蛋。趁着谈生意,拼命地捞油水外加享受。小王花在他身上的公交费用都用万来做单位了,考虑到这每年几千W的订单,小王和纪安下狠心忍了。可是磨来磨去谈了大半个月还在考虑考虑阶段,这简直就快让两人抓狂。终于,在小王使出十八般手段外加也可能是程经理觉得花样耍够后,套出了程经理的意图:他想要2%的回扣和看上了纪安这个内向的冷美人。 第十七章 小王庆幸纪安当时没有在场,不然他相信纪安非得当场发飙,遇到这种情况,是个人都得发飙。小王当场婉转地向程经理表示纪安是他的女朋友。结果,那狗屁程经理居然恬不知耻地说女朋友随时可以找,几千W的订单可不好接,气得小王的鼻子都歪了,窝着一肚子火回公司,却被销售经理把他和纪安一起叫进办公室一顿狠批骂他脑子进水了,花了几万块的公关费用,到最后关头得罪客户,如果不拿下这笔单子,让他走人。原来程经理来电投诉他说工作态度有问题。 出了经理办公室,纪安低声问小王,怎么回事?"她想一定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要不然小王不可能会冒然得罪客户。 小王黑着脸,说,我发MSN告诉你。" 纪安点了点头,回到办公桌前,通过MSN从小王那里得知原因,气得直发抖,脸都气白了。 别生气,大不了不接这笔单就是。"小王继续M消息过来。你别出面,这事情我来应付。" 纪安起身,泡了杯咖啡,把一杯咖啡喝完,冷静了之后,发消息给小王,不可能不接这份订单。"纪安冷眼盯着显示器,一杯咖啡下去,人冷静了,应对的法子也出来了。把他约出来,跟他谈!灌醉他再说!" 那WSN(猥琐男)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个轮翻上都不是对手。"小王发了张捶地的图片过来。 你想办法找几个酒量好的陪酒小姐来。咱们这次不去高级餐厅,去□场所。"纪安紧抿着嘴,眉头打结,全身都冒着寒气。另外,记得把合同带上,咱们还得再演一出戏,让他当场把合同签下。"说罢,纪安把计划跟小王说了。 绝,大小姐,你真绝,我服了你了。"小王叫道,这法子你也想得出来啊。"叫人假扮纪安的哥哥在程经理喝得半醉的时候去闹场,表面上闹小王不该让女朋友去陪客户喝酒,实际上盯着这程经理,两人轮番上阵,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逼程经理当场签合约。玩仙人跳犯法,而且,带你去那地方,不管合同能不能签下来,我都会被罗经理弄个身首异处、凄惨收场。" 纪安皱眉,这种事情姓程的不会告的。去那地方,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小王那边过了很久都没有消息,纪安觉得小王是默许了。又过了两分钟,突然收到小王的信息,纪大小姐,是让你去卡拉OK厅,就算是按照你说的演,你乐意在好戏开场前对着那猪头程陪酒演戏?" 纪安的眉头皱得更紧,的确,她不乐意,很不乐意。想到要跟那种人打交道装笑脸陪酒就很不舒服,就觉得脏。但她不能拖累小王,大不了这笔单子不接,凭硬件条件,公司的各项条件都很优厚,程经理没理由不签。签不成,只是因为那猪头程没人品,公私不分,利益心作祟,与她无关。她想了想,发了条信息给小王,这事情你让我考虑考虑。"她决定约程经理单刀赴会,砸了单子她一人辞职,绝不拖累小王。 纪安出了销售部办公室,到吸烟区抽了一支烟,然后拨下程经理的电话。喂,程经理,我是XX公司的纪安,晚上有空吗?想约你吃饭,就我们两个。" 那程经理一听纪安说只有他们两个,顿时满口答应,说,有有,随便什么时候都有。" 那好,六点钟,我在XX大酒店四楼的餐厅恭候您的大驾。"纪安说了便挂了电话。她约的地方是一家五星级大酒店的餐厅,很正派的一个消费场所。不过,大酒店"这三个字却让心存歪念的人想歪了。 五点半,纪安收拾了一番,拎着公事包打的过去,然后便见到程经理早早地坐在那里,见到纪安过来,马上笑脸相迎,脸上的肥肉堆成一堆,纪安看到就觉得恶心。他替纪安拉过椅子,纪安直接拐到另一边坐下,再招来服务生点了杯果汁。她之前见过程经理两回,后面的洽谈一直由小王在跟,她只在公司替小王提供相关的资料。纪安在第一次见到程经理就觉得反感,也没有多去注意。说实话,纪安很不愿意多看这人一眼,肥肥胖胖的笑得特别的假,四十多岁的头发上涂满发胶,根根硬得像面条似的。 纪小姐真漂亮,我最喜欢就是纪小姐这样的人,有气质,有学历,有相貌,又年轻又能干……"后面的话纪安直接忽略,她从包里拿出合同,递到程经理的面前,冷着脸说,麻烦程经理看看这份合同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不忙不忙。"程经理笑着去握纪安的手。 纪安非常迅速地抽手,让他抓了个空。她冷冷地睨着程经理,怒火又腾了上来。 程经理的笑脸一僵,再看到纪安的那双冷脸,笑容也冷了下去。他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故作为难地说,这个……合同吗?我还得考虑考虑,你知道目前很多公司都有跟我们合作的意愿,然后贵公司的服务态度……似乎有点点那个……"他侧过头侧眼瞄向纪安,眼角朝胸口瞄去。 纪安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叠于胸前,冷声说,程经理,我们公司是做生产的,不是做三陪服务行业的。"她缓了下,又说,就目前公司规模,产品品质、价格比及售后服务来说,我很自信地告诉你,目前还没有哪一家公司比得上我们。"她的话音一转,当然,程经理谈生意看的不是这些,我也没有什么好再跟程经理谈的。至于程经理由王先生提的那两点条件,以及向我们经理的投诉,我在这里可以明确地回复你。第一点,任何一家公司的老板都不会容忍自己的员工吃回扣,也不会乐意跟靠回扣拿单的公司合作。第二点,我是做产品销售,不是卖肉的,麻烦你下次再发这种白日梦的时候把那双被酒色熏瞎的眼睛擦亮点。最后一点,慎重地告诉你,如果是冲着双方共赢互惠的正经生意而来,我们公司敞开大门欢迎你。如果是怀着别的脏污龌鹾的目的而来,麻烦你收拾好自己从哪来回哪去。合同我摆在这里,程经理签与不签自己决定,我纪安绝不勉强您程大经理半分。"说罢,伸手招来服务生,递了两张百元人民币给服务生,买单,我自己这份,多余的钱不用找了。"然后,起身就走,头也没回一下。 走出餐厅,突然见到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左手搂着一个女人,右手牵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迎面走来。那男人穿得西装笔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成熟的成功男人的风范。他身边的那女人约有三十多岁,姿色中上,穿着件复古的旗袍,那细腰扭得跟水蛇似的,妖娆无限。旁边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十分可爱。那男人低着头在那女人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那女人轻笑连连,娇骂,死相。" 纪安绷着脸冷眼看着他们,什么叫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这就是! 姐姐,姐姐!"那小男孩突然看见纪安,扯了扯那男人的衣袖。 纪安赶紧别过脸,加快步子,在心里暗恶,谁是你姐姐!" 安安。"那女人发现纪安,忙脱了那男人的手腕,笑着迎了过来,真巧,你怎么在这里。刚好我和你爸来吃饭,你吃过饭没有?一起吃?好久没看到你了,变得更漂亮了。" 纪安冷过脸,没理,侧身从她的身边绕过来。那女人很尴尬地杵在那里。 纪安!"旁边那男人的笑脸也僵住一下,随即睛转多云,吼道:你对阿姨这是什么态度。" 纪安停下步子回头瞪他,我什么态度?我哪敢对你纪总和纪太太有什么态度!"一扭头,走得更快。 纪安!"那男人气得大吼,引得边上的迎宾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纪安走得更快,飞快地冲进电梯,按下去一层的键。她恨得眼睛发红,一脚踹在电梯上。 云锦,房产、存款我什么都不要,全留给你们母女,我只希望你能成全我和小园。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我不能再伤她的心。" 云锦,我和小园的孩子不能做私生子,他不能生下来就没有爸爸。" 我是个男人,我必须尽到自己的责任!" 所以,那男人为了对这对母子负责,就把她和她妈抛弃了!他是纪子龙的爸爸,不是她纪安的!他是童园园的老公,不是李云锦的。六七年了,这男人自从离婚后就没有回去看过她们母女。他跟她妈说什么离了婚还是朋友,说她还是她纪安的爸,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放心去找他。结果呢?她妈得阑尾炎在医院里动手术的时候,这男的说在S市陪童园园生孩子,来不了。她发烧住院的时候,这男人在国外出差,来不了!这六七年来,这男人是过得家庭美满幸福,混得那是风生水起。让他回家看一眼,他说要避嫌。避嫌,为什么他没跟她妈离婚的时候不跟那女人避嫌,连儿子都怀上了!避嫌,所以连她都避着!纪安又狠狠地一脚踹在电梯上,把鞋尖都踹凹下去。想起刚才他们那样子她就想呕,假模假样,假仁假义! 叮——"电梯门打开,守在电梯外的人惊诧地望着纪安,然后纷纷退开让道。 纪安冲出酒店,上了计程车,终于抑制不住,红着眼,鼻子一酸,掉下泪来。她又迅速抹去泪水,生生地把眼泪逼了回去。哭,那是懦弱无能的表现!她不需要! 闹人的手机铃声响起。纪安猛吸几口气,硬生生地压下所有情绪,摸出手机,看向上面的号码,大老板?她呆了一下,电话因为没有人而挂掉了,随即又响起。纪安吸了吸鼻子,按下接听键,喂,萧总。"她想不通为什么萧大老板会突然打电话给她。但这时候整个人都乱得很,也不愿意去多想萧言缄的事。 纪安?"萧言缄的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透着浓浓鼻音,还带着疑惑,随即,那边先是惊讶地,啊"地叫了声,跟着就是又听到萧总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我打错电话了。" 哦。"纪安应了一声,把电话挂了。原来是打错电话了! 过了不到两分钟,电话又响起,纪安一看,还是萧大老板的。这次不会又打错了吧?纪安有点晕,再次按下接听键,喂,萧总,我是纪安。"很想提醒萧言缄打错电话了。 嗯,纪安,你能不能帮我买点感冒药和晚餐送到我家来?我家的地址是……"萧大老板说完便把电话挂了。而大老板报出的地址,居然在本市某高级住宅小区内。神啊,大老板不是在S市吗?什么时候过来的? 第十八章 大老板感冒了?为什么不去医院不让她的专秘之类的帮忙买感冒药和晚餐却让她帮忙?纪安皱了皱眉头,还是让计程车司机送她到旁边的药店买了感冒药。想到感冒的人适应吃点清淡类的东西,纪安本打算去买粥,可想一下外卖的粥不好,自己虽然厨艺很差,可熬粥还是会的。于是到超市买了点米和小菜,提着东西赶到大老板的家里。 按响门铃,大老板亲自来开的门。鼻子红红眼睛红红,头发略微有点零乱,不停地打喷嚏。身上披着件毯子,穿的是居家休闲装。来了啊……阿嚏!"大老板打着喷嚏转过身去,到沙发上窝着,电视上居然在放《喜洋洋与灰太狼》,纪安顿时感到乌云罩顶,有雷线飘过。大老板啊,您几岁啊,还看这种儿童片。 纪安把门关上,提着袋子走过去,把装药的袋子放在茶几上,低头看着大老板。 大老板的视线先是落到纪安拎的袋子上,眼睛里冒出贼光,结果没看到有外卖,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我的晚饭呢?"那表情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活像一只被抛弃的宠物。 纪安在心里狂汗,心想,大老板,嫩是老板耶,注意点形象。" 哈啾!"大老板又打了个喷嚏,然后,继续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纪安,没说话,只是那眼神说有多幽怨就有多幽怨。看得纪安都觉得自己成了负心薄幸、辜负美人恩的混蛋了。她不好意思地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我买了菜和米,给你熬瘦肉粥。" 嗯。"大老板的眼睛顿时又冒出光来,你还会煮粥啊?"起身,赶紧把纪安往厨房领,厨房在这边,我还从来没有用过,很新的。"敢情她还很得意自己的厨房新啊。纪安知道大老板这住宅小区好歹也已经建成三五年了,看这房子装修也不像是新搬进来的。大老板住进来就从没用过厨房还好意思说,她都觉得不好意思听。 大老板把纪安推进厨房,还很自觉地翻出围腰替纪安系上,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啊,吴姐(专秘)和小秦(二秘)都有事,我这小感冒又不好去医院,病着也不想出门,就麻烦你累一趟了。"大老板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纪安真没看出有一点点不好意思的意思。她抿了抿嘴,心想,你这样热巴巴地围着我,我才不好意思。 纪安在厨房里忙活着,就听到身后喷嚏声不断,一回头,大老板还披着毯子斜着身子靠在门上站在门口处。她说道,萧总,你去休息会儿吧,一会儿煮好了我给你端过去。" 都说了没在公司就别叫萧总,叫我缄姐姐吧,多亲切。"萧言缄用纸巾捂着鼻子说,说话都带着鼻音,看样子感冒得不轻。 纪安抿嘴,扭过头,不理萧言缄。她这么懒得下厨的人都肯为萧大老板下厨了,萧大老板居然还想着占她便宜,也太过份了吧?她一边切着葱,一边听着身后的动静,没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渐渐走远。一扭头,看到萧言缄重新窝回了沙发上。 纪安用小火慢慢熬粥,等粥熟的这段时间就在厨房发呆,也没好意思出去。她搞不明白,公司那么多人,萧言缄应该也有很多熟人或朋友,叫什么人不好,偏偏叫自己过来。 终于,粥熬好了,纪安盛了饭端过去,就见到萧言缄窝在沙发上蜷着身子睡着了。脸红红的,几缕顽皮的发丝贴于额间,细黑的秀发垂下沙发扶手上。纪安用手探了下萧言缄的额头,很烫,有点发烧。萧总。"她喊了一声。 嗯。"萧言缄应了声,睁开眼,坐起来,好了啊。"眼里透着股朦胧色。 粥还有点烫,凉一点再吃。"纪安轻声说。感冒药要在饭后半小时才吃,不然伤胃。" 萧言缄坐起来,将头发压于耳后,然后闻了一下粥,冲纪安扬起一抹笑容,很香。"用勺子舀起一勺,吹凉,送进嘴里含了一口,赞道,很好吃。" 纪安轻轻抿了抿嘴,点头,说,你有点发烧,最好是去趟医院。" 没事。"萧言缄摆了摆手,就昨天空调开冷了点受凉,吃点药休息一下就好。"她一边喝粥,一边笑眯了眼,苏贝儿说得真没错,纪安还真是个宝,煮的粥这么好喝。坐啊。"一抬头,发现那傻丫头还别别扭扭地站在那里。 纪安依言在旁边的沙发椅上坐下,望着萧言缄。看萧言缄吃得那么急,真怀疑她是不是被饿了好几天了。 也确实是,从美国飞回来,一下飞机到酒店换了身衣服就去跟人去谈生意了,回到家,累得直接躺床上就睡,结果空调开太冷,半夜着了凉,第二天爬不起来,睡到晚上才被饿醒。迷迷糊糊地打电话叫人,最先拨错号打到纪安的手机上,再打电话跟专秘和二秘,都有急事在身。她只好叫纪安过来,想着这也是一个理由。跟这小家伙分开这么久,时不时地想起她,蛮惦念的。但自己身为老板,纪安又很排斥人群,没什么事情还真不好去找她。 连续喝了两碗粥,萧言缄喝饱了,心满意足地把空碗交回到纪安的手中,笑眯眯地说了句,谢谢。" 纪安很郁闷地接过碗,暗叹口气,捧着碗回到厨房,把碗洗了,放进碗柜里。耳边传来手机铃声,跟着她就听到大老板的声音传来,纪安,你的电话。"纪安把手擦干,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翻出电话,一看,她老妈打来的。安安,什么时候回来吃饭啊?菜都快凉了。" 妈,你先吃着,别等我了,我一会儿回去吃。"纪安忙说,暗恼自己居然忘了打电话给亲爱的老妈大人了。 啊?你还没吃饭?"萧大老板明显愣了。 纪安很郁闷地瞅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过了。 李大人的耳朵可尖了,听到这边有声音,忙问纪安在哪呢。 纪安能说在大老板的家里吗?一说,搞不好会让她老妈怀疑她走大老板的后门攀关系,于是只得说,在朋友家呢。" 朋友?"李大人一听那简直比听说天上掉下块陨石还要感到稀奇和来劲,你什么时候交上朋友了?什么样的人啊?天啊,安安,乖女儿,你终于有朋友了啊。" 妈!"纪安翻白眼,她交个朋友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同事,同事,不是朋友。先挂电话了,我一会儿就回。"咔"挂掉电话,迎向萧大老板一双含笑的眼。萧总,我先回去了。"她说。 萧言缄想了想,本来想让纪安再陪她一会儿的,可又想了想,慢慢来,于是点点头,路上当心点。"又再想了想,要不开我的车回去吧,晚了怕不安全。" 开红色法拉利?纪安一听就打了个哆嗦,算了,她还是坐红车计程车自在。 萧言缄送纪安出了门,在纪安走后,偌大的屋子又突然显得空旷起来。过了这么多年的独居生活,现在生场小病,一个人在一套大房子里窝着突然感觉到寂寞。她走到窗前,站了一会儿,就看到纪安的身影出现在楼下,慢慢地朝小区门口走去。纪安的双手插在裤兜里,仰起头看天,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和孤单,惹得萧言缄一阵心酸,对纪安隐约泛起些心疼。望着纪安上了计程车,目送车子驶远,萧言缄才回到沙发上坐下。 纪安回到家,被老妈追问一通关于她新交上朋友的事情,被她老妈追问得落荒而逃,匆忙吃过饭跑回自己的房间窝着。老实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挺多的,程经理那件公事,路上遇到她老爸这私事,和给大老板送药这件不知道算公还是算私的事,加在一起,哪一件都不让她省心。她干脆不想,直接窝到角落里去听CD去。 第二天,纪安到公司找到小王,把昨天自己单独见程经理的事情跟小王说了,她估计着这笔单子得吹。小王一听就急了,直骂纪安不厚道,既然是两人一同跑的单就该有难同当才是,说纪安这样子是陷他于不义。小王不干了,非得拉着纪安到经理那里去说个清楚。他对销售经理说,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他相信凭自己的业绩,还不至于丢了一单就得辞职走人。可纪安不同,在销售部没有什么建树,纯属混饭吃的类型,销售经理又一直看她不顺眼,他要是不给纪安撑着,纪安非得被炒了不可。 销售经理抬眼看了眼两人,不徐不慢地丢出句,程经理刚才打电话来,让你们两个谁有时间过去签一下合同。还说纪安很有个性,他很欣赏,顺便让我替他向纪安转告一下歉意。" 小王傻眼了,纪安也愣了,两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丈二和尚摸不出头脑,出了销售经理的办公室。两人边走边琢磨,小王瞅着纪安,难道你把他骂得回心转意了?"想想那种老油条能让纪安骂醒,难!纪安也想不明白怎么那程经理居然就肯签合同了。 上午,小王去找程经理把合同签了,顺便打听了下情况。才发现原来那边公司也开始怀疑程经理吃回扣的事情,程经理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不敢顶风冒险作案,最终按照正常渠道选了纪安这家公司。 不用辞职,还能拿销售提成,纪安自然开心。难得悠闲地端着咖啡在大办公厅里转悠,手机夹在脖子与脸颊之间听小王在电话里面滔滔不绝地胡侃海侃。突然,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跟着一股熟悉的冷香飘来,纪安的脑海中只浮起一个念头,大老板来了。"她一惊,快步往前走了两步,又觉得自己这样子不好,会让自己看起来像在逃跑。可慢慢走又会挡大老板的道,而且听这声音已经快到身后了。她心想,不如干脆点转过身跟大老板打声招呼得了。一转身,萧总……呃……"没想到人站得太近,她这一转身就撞了过去了,端在手里的咖啡直接泼到萧大老板那件雪白的套装上。 萧总——"纪安呆了,眼睁睁地瞅见那件雪白的套装被咖啡浸湿一大片,咖啡色的水渍印在上面极度显眼。 萧言缄也呆了,特意跑到公司来看看纪安,结果没想到迎接她的居然是一杯热呼呼的烫人咖啡。咖啡很烫,真的很烫,可这大庭广众之下,她总得注意点形象。萧言缄绷着脸,僵硬地点了点头,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昂首挺胸,若无其事地踏步进了大老板的专属办公室。 纪安呆呆地看了眼咖啡杯里只剩下小半口咖啡,再抬头看了眼同样惊愕的同事,她苦着脸,把仅剩下的那点点咖啡当苦水一样一口干了。完蛋了,这回想不被开都不可能!她是逃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啊! 而纪安居然在把咖啡泼到大老板身上后还能将剩下的咖啡喝下去,这让大厅里的目击者也为之倾倒!他们一致认为,这纪安是从火星来的! 第十九章 咖啡一入口,烫意从嘴里漫开,再滑到咽喉,顺着食道一路烫下去,烫得那个心头直哆嗦。纪安紧抿着嘴,一张俏脸憋得通红,人家喝饮料是透心凉,她喝这个咖啡是透心烫啊。捂着嘴,端着空了的咖啡杯回到办公室,整个舌头都烫麻了,舌尖在嘴里滑过,发现上颚都烫起皱褶,估计是皮给烫坏了。纪安在办公椅上坐下,自己只是这么一小口都烫得不轻,那么大一杯泼到大老板的身上,还不知道会烫伤成什么样呢? 纪安,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路过的一个同事随意问了句,脚都没停一下,也没指望纪安能回答。 我把一杯滚烫的咖啡泼大老板身上了。"纪安呆呆地完全无意识地回答。 哦。"那同事已经飘远。啊?"突然那同事又飘了回来,趴在纪安的办公桌台边问,你说什么?" 纪安一皱眉,抬眼扫了那同事一眼,不说话。 你把咖啡泼谁身上了?大老板?萧总?滚烫的咖啡?"那同事惊声问,引得整个销售部办公室里的人都抬头看过来。 很快就有人围过来,萧总来了?不可能吧,没听说萧总要来工厂啊。" 纪安皱着眉头扫了眼这群八公八婆们,有些烦燥地起身,往办公室外走去。 你去哪啊?"没问出结果,不死心,继续追问。 萧总办公室,她让我去见她。"纪安把脸绷得紧紧地,皮鞋踩在地上咔咔"作响,恨不得把地板踩穿。咖啡泼到萧总身上把大老板烫伤了,被炒了,回到家还不知道怎么跟老妈解释被炒的原因呢?要是为这事被吵,她非得被老妈念死不可。 在萧大老板的办公室外还单独隔了一间小间,摆了两张桌子,正是专秘和二秘的位置,再进去就是萧大老板的。这专秘和二秘呢就像是萧大老板的两位门神,平常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二人今天也没见到来。纪安直接走过去,敲响萧大老板的门,曲指落在实木门上,传来的是厚重沉闷的声响。响声过后,没听到里面的动静,纪安想了想,又敲了几下,有点犹豫进还是不进?又在门口站了两分钟,本来打算转身离去的,可一想,大老板既然召见自己,要是自己再不去的话,估计死得会更惨,反正她敲了门了,大老板应该知道她来了。用手一扭门柄,没锁门,轻轻推开,探了个头进去。 办公室里面没人,但办公室里面还有一间里间,纪安估计那是大老板的休息室。 进还是不进呢?纪安犹豫。萧总。"她出声喊了声。 进来。"萧言缄的声音从里间传出。 纪安走进去,把门关上,走到萧大老板的办公桌前。进来?"是进办公室呢还是进内间?她偏头想,然后听到里间传来水响声,哗啦啦"的水响,很像有人在洗澡。纪安心想,她也算是私人间吧,她过去指不定又会撞上什么呢?于是站在那里不动,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萧大老板出来,而偏偏窗外的阳光很明媚很惹人眼,纪安站着站着不知不觉就又被阳光勾得走了神。 过了好一会儿,听到门响,纪安扭头,便见到萧大美人换了身水蓝色的套装,仰首挺胸地从里面走出来。气质依然是那么的轩昂,人依然是那么的漂亮,俏脸依然是那么的美丽冻人"。萧大老板冷着脸,走到老板椅边,坐下。身子向后一仰,便随着椅子压了下去,然后,仰起头冷冷地望向纪安。 纪安的心跳莫名地加速,她有些胆怯地垂下头,呃……萧总,你的胸……"她本来是想问你的胸有没有烫伤,可话刚出口就觉得这地方也太敏感了吧?话出口一半,打住,很尴尬地把头埋得更低。对不起。" 萧言缄看到纪安又怕又可怜的小样儿,又觉碍眼又觉气,没好气地问,我的胸怎么了?"她的双手交叉叠于胸前,冷眼睨着纪安。办公室端着滚烫的咖啡煲电话粥很好玩吗?" 纪安的头垂得更低,脖子都快弯成九十度直角了。无地自容啊!人生,就没有如此出糗过。 我并不反对你在办公室喝咖啡,但是你端着咖啡出神发呆的时候总得注意下身后的人吧?"萧言缄冷冷的声音再次传出。 是,萧总,我知错了。"纪安低声应道,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在大办公室捧着咖啡转悠了,太害人了。 去医疗室帮我拿几支烫伤药来。"萧女王又冷冷地下命,完了再补充一句,记住,不准说谁用,不然灭了你。" 啊?哦。"纪安应了声,飞快跑出去,把门关上,一抹额头上的汗,完蛋了,真把大老板给烫伤了。记住,不准说谁用,不然灭了你!"不然灭了我?"纪安摸了摸鼻子,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啊?她僵了僵,快步往医疗室走去,心想,大老板不让她说是谁用,肯定是为了面子。呃,当众泼了那么大一杯咖啡在大老板的身上,那是什么面子都没有了。她估计着,一会儿回去,大老板就得灭了她。 纪安拿了药回到办公室,一踏入大厅,就被人围上来,问她大老板有没有把她怎么样?然后,有人眼尖看到纪安手里拎着的袋子里装着药,又要去翻,被纪安冷冷瞪回去,她逃命似地往大老板的办公室冲,怕被人抢去药看到她拿的烫伤药从而曝露大老板的胸被烫伤的事实,她逃得飞快,连门都没有敲就冲了进去,关上门,转身就迎上萧言缄一双惊诧的眸子。 萧言缄在大办公桌后抬起头,满脸愕然地看着纪安,她干嘛呢,冲这么快,后面有鬼追啊。 萧总,您的药。"纪安把医生给她的美宝烧伤止疼膏放到萧言缄的桌子上,然后退后两步,医生说这是老牌子,很好用的。" 纪安。"萧言缄皱眉低喊,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毛毛燥燥的?" 嗯。"纪安把头垂下,也很懊恼自己这样。她觉得她太没出息,每回一遇到大老板就方寸尽失,频频出错。她深吸口气,抬起头,看向萧言缄,挺起胸膛,说,萧总,我认错,我把咖啡泼到您的身上是我不对,我接受公司的处份。" 萧言缄把手搁在桌子上,抬起头盯着纪安,绷着脸问,那你觉得公司给你什么样的处分好?" 还能有什么样的处分?纪安垂下头,一咬牙,我会交辞职书的。"说罢,狠狠调头,萧总,我先出去了。" 回来,我有让你走吗?"萧言缄皱眉。 纪安僵硬地转过身,紧紧地抿住嘴,她做错事,就该承担错误和后果。 萧言缄的身子后向一仰,靠在椅子上,凝视纪安,半晌,放柔了神情,说,这次你把咖啡泼到我身上,算是私事,私人恩怨。我没理由辞退你,你也没理由为这事辞退你。"缓了一下,她又问,你怎么总掂记着辞职?是公司待遇不好?"纪安酒醉后说了一回,在S市说了回,刚才又说。这让萧言缄很不舒服。 不是。"纪安低头回答。 怕我?" 没有。"纪安马上否认。 还说没有,上回酒醉都亲口说出来了。萧言缄抿着嘴起身走到纪安的面前,侧身斜靠在办公桌上,低头凝视纪安。纪安的身高应该在165cm左右,鞋子约有3cm高,该有168cm,与萧言缄相比,矮了那么几分,萧言缄即使只是斜倚着身子,都让纪安感觉到压力,很不自在。 落入萧言缄眼中的是一张青春略带着稚气的脸,白净的肌肤略微透着健康的红润,神情中有几分不安,有几分忐忑。望着纪安,萧言缄又回想起那日在酒店里窝在椅子上与她说人生哲理的纪安,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静与沧桑,又有几分少年人的轻狂,而此刻的纪安却多了几分年轻人的莽撞。萧言缄微微勾了勾嘴角,扬起一抹轻浅的笑容,别那么紧张,我不吃人的。" 能不紧张吗?纪安的全身都在冒汗,这大老板办公室里的冷气开得是够足的,可是这大老板的威压太沉重,她都快喘不过气了。 谢谢你昨天晚上的那顿瘦肉粥,很好吃。"大老板的声音突然变得像冰春初融,轻柔得似春风拂过杨柳。 啊?"纪安没想到大老板会突然提这个,有些愕然地抬起头,然后就看见一双格外温柔的眼睛,惊得她赶紧又低下头,脸却突然红了,原本因紧张而加速的心跳不知为何原因跳得更快了。不……不用谢。"她也只会煮瘦肉粥,其余什么都不会。 嗯,为了弥补今天你那杯咖啡给我带来的伤害,晚上继续给我煮粥吧。"大老板说完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仰着身子望向纪安,今天晚上七点前到我家来,记得买菜和肉还有米。嗯,好了,你可以出去工作了。" 纪安愣了,这什么啊?她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愣愣地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还有事?"萧言缄问,完全的公事公办的老板派头,刚才的温柔样简直就像是没发生过,弄得纪安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没,没了。"纪安一感受到大老板的冷冷威压,立即全线败退,萧总,我先出去了。"落荒而逃,出了大老板的办公室,把门拉上,差点没虚脱滑到地上。一抹额头,额头和掌心全是汗。妈妈啊,这大老板太吓人了。阴晴不定的,思维模式和说话行事比六月天还难琢磨。 第二十章[VIP] 纪安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办公室的,好像有人跟她来说过话,她都没有理,直到小王出现在她的面前,抓着她的胳膊猛晃几下,纪安怎么了?吓傻了?萧总把你怎么了?"小王的神情看起来很紧张。 啊……呃,没事。"纪安回过神来,才猛地往意到面前的人是小王,你回来了啊?合同签好带回来了?" 你还有心情问合同,我听说你把一杯滚烫的咖啡泼萧总身上了,又被萧总叫进的办公室训了很久,出来时魂都吓没了。萧总没把你怎么样吧?她怎么能这么小气啊?不就是一杯咖啡拨身上了吗?"小王急吼吼的,全没平时的稳重幽默。 小王,我没事。"纪安有点汗,心想这小王这是怎么了?突然,眼角瞄见萧女王站在门口,那脸色,冷得跟冻了层霜似的,她立即站起来,叫了声,萧总。"天呢,萧总怎么这时候出现在门口?来了多久了?听到小王的话没啊? 萧女王冷冷地点了下头,转身往大门口走去。她从办公室出来就听到有人在议论纪安被她狠狠地削了顿可能会被辞退,纪安吓得脸色煞白坐在那里发呆叫都叫不应之类的话。结果,她跑到销售部办公室,才刚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吼着骂她小气。她小气?要不是顾及老板的风度,她还真想把一杯滚烫的咖啡倒王靖生身上!想到咖啡倒身上,萧言缄的胸前又疼了,烫红了一大片,火辣辣的疼呢。 老板的出现,也突然把销售部的人吓到了,谁也不敢再八卦,赶紧回到自己的办公位上。待见萧大老板的身影出了大办公室,才又围到一起,议论纷纷。 小王突然见到萧言缄出现,也被吓了一跳。目送萧言缄走远,回过头,问纪安,你真没事?萧总没把你怎么样吧?什么处分啊?" 什么处分?煮粥!纪安哭笑不得,却又不好说。 你到是说话啊?"小王吼纪安。 没处分,就批评教育了一番。"纪安皱眉,觉得这小王怎么突然变得和罗圣明一个德性了。 唉,小王,纪安又不是你女朋友,你那么紧张干嘛?"旁边一位三十多岁女同事突然发言,趴在桌子上笑眯眯地打趣。 小王怔了一下,回过头,翻白眼,无所谓地说,咱这不是为了保护珍惜动物嘛。 是哟,保护珍惜动物,连大老板都敢开骂得罪。"又有人风言风雨地煽风点头。 我说各位,嫌我还不够惨落,要井下石是吧?当心我的无影腿加小王飞镖。"小王假装恶狠狠地吼。 唉,小王,我很好奇纪安是怎么样的珍惜动物?"坐在纪安前排的一个男同事回过头来问小王。 小王瞪了那同事一眼,就怕这纪安有什么意见,一回头,就发现纪安又盯着桌子上画的那副凤凰花发起呆来,对周围的起哄全没留意。他松了口气,却又有点来气,指着纪安说,你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是什么珍稀动物了。 嗯,呆头呆脑的,像只考拉。" 考拉?什么考拉?"纪安正在发呆,突然耳中飘进这句话,有点莫名地回头应了句,树袋熊?" 哈哈哈哈"销售部的办公室里突然笑开了花。 小王也忍不住暴笑出来,他拍拍纪安的肩膀,考拉同学,你继续发呆。" 说她?纪安很快反应过来,沉着脸,抿紧唇,眼里迸出怒焰。 哈哈哈哈。"销售部办公室里的人笑得更欢,引得别的部门的人也纷纷好奇地跑过来围观,纷纷询问发生什么事了,热闹得不行,直到销售部经理被惊动,出来吼人才算稍微静了点,但MSN上的流量却猛地火爆起来,小王的MSN头象一直闪个没停。 相对于纪安的凄惨,销售部办公室的气氛倒是一直很活络,下班的时候,大家围着小王和纪安,说为了庆祝他们拿到大单,要纪安和小王请客吃饭。纪安一看时间,五点,算了下时间,吃顿饭一个多小时,再到超市买了东西能在七点钟赶到大老板的家里。她说,说个地方在哪里吃饭,我请客,但先说好,我晚上有事,六点二十就得回。" 有事?有什么事?"旁边的美女大姐赶紧问纪安,还暖昧地朝小王眨了下眼。 私事。"纪安应了声,起身收拾包。 她被同事推上小王的雪铁龙,坐在了侧驾位上。纪安在销售部跟小王算是最熟,平常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舒服,可是今天她却觉得有些怪怪的,同事对她的态度好像突然好了很多,然后,总是有意无意地把她往小王的身边拉。她皱了皱眉,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皱了皱眉,扭头看向窗外。 你别生气,大家都是闹着玩。"小王笑着对纪安说,仍如往日般。 纪安点了点头,抿着嘴,回头看了眼小王一眼,扭头看向前方。 饭局上,同事们的气氛很好,纪安很敏感地发现同事们对她的排斥似乎没有了,销售部的人打成一片,看得出蛮和谐的,至少表面上很和谐。小王跟大家有说有笑的,隐隐约约间护着她不让她被大家灌酒。她一直注意着时间,小王看出来,低声问她,有要紧事?" 纪安点了点头,算是。"大老板的事情,能不要紧吗? 唉,纪安,你现在走就不厚道,不给我们大家面子,别怪我们翻脸。"对面的一个老大姐指着纪安吼,一看就是很泼辣的人。纪安也认得那人,销售部的一个小主管,超级厉害的主。 丽姐,我真有事。"纪安想了想,给自己倒了杯满满的酒,今天就向先大家赔罪了,改天再请大家吃饭,喝了这杯酒,就当我向大家赔罪。"说罢,举杯将酒干了个底朝天,然后把杯子反向盖在桌子上,冲大家歉意地点了点头,拎了包起身就走。 纪安。"小王追出去。 纪安对小王说道,抱歉,麻烦你跟大家解释下。"说罢,她便转身朝柜台走去。 纪安。"小王跟过去,想要再说什么,纪安朝他挥了挥手,说,回吧。" 小王也不好说什么,默默地看到纪安在柜台旁停下,跟服务台的小姐说些什么,他有些疑惑地皱着眉头,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奔过去。 纪安此时正把钱包掏出来,将银行卡递了过去,小王一把抢过纪安的钱包,纪安,这单该我来买。同事们还没有吃饭,你付账多不好。"说着,把纪安的钱包往她的包里塞。纪安瞪向小王,说道,小王,我说了是我请客就是我请客,如果今天你买单,明天我们就不再是朋友。"她这话说得极严重,把小王也镇住了。麻烦你,买单。"纪安把钱包递过去,让服务小姐多刷了点酒水钱进去,说,如果有剩,就当是小费。"完了,冲小王说,小王,如果钱不够,你帮我填着,明天我补给你。"买好单,纪安冲小王挥了挥头,便调头冲出了酒楼。 小王望着纪安走远,才回过神来,抬起手拂了下额前的刘海,愣愣地回过头,走回酒席里坐下。 小王,怎么了?" 我的妈啊,我原来以为纪安挺内向斯文的,刚刚才发现居然挺悍的。" 怎么怎么了?"一群八公八婆又聊起纪安的八卦来。 而纪安,匆匆买了柴米油盐和肉菜打的赶到女王家,按开女王的门铃,就见到女王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你喝酒了?"女王侧身让纪安进屋,紧皱的眉头表示现在某人正在心情不爽中。 部门同事聚会,喝了点。"纪安硬着头皮回答,往厨房里钻,背上又开始冒汗,确切地说,一路上来得匆忙,跑得满头是汗。 女王一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六点五十九分!你真准时!" 咳!"纪安干咳一声,心想,您这是夸我还是贬我? 女王倚靠在门上,状似无意地问,王靖生是你的男朋友?"轻飘飘的,像在谈论天气。 纪安一惊,拿在手里的肉突然掉进水池里,她急忙拿回手里,我没男朋友。"愣了下,回头,王靖生是谁啊?" 小王!"萧言缄皱眉,纪安不会连一起工作的同事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小王?他不是叫王侃吗?怎么叫王靖生了?" 若萧女王突然轻笑出声,顿时心情大好,敢情有人把人家的外号当大名了啊,王靖生的外号叫王侃,反着念侃王,特能调侃的王。" 呃!"纪安一呆,又糗了!她扯了扯嘴角,本想干笑两声作掩饰,结果这脸一扯,发现不像笑,倒像是脸皮抽筋。算了,反正她连笑这个人类的基本表情都给忘了。埋下头,专心捣鼓瘦肉和葱姜。 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里突然安静下来。萧女王静静的望着纪安的背影。黑色的西服套装熨得平平崭崭的。穿在身上特合身,纤细的腰型,修长的腿,全显了出来。衬上那一头飘逸的齐肩秀发,女性的柔美中又透着一种阴柔的帅气,让她突然有一种想从纪安的身后抱她在怀的冲动。惊觉到自己的这种念头,箫言缄急忙收敛心神,觉得有些不该,至少不是现在该有的念头。她觉得她离纪安很近,而纪安还离她很远。自纪安从S市离开之后,她总是时不时地想起纪安,对这个女孩子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挂念。这次过来,再见到,就像是着了魔似的被纪安身上的某种气质所吸引,像上了某种瘾,不见就想,见到了又觉得见到了又没什么了。但看到纪安,又有一种说不明白的安心,觉得像是拥有了一种以前不曾拥有过的东西。她想了想,挪开视线,想寻个话题聊些什么,喊了声,纪安!" 嗯。"纪安轻声应了声,明显地僵了一下。 萧言缄低叹口气,看得出来,纪安还是很防她。有点后悔,今天在办公室不该那么凶的训她,纪安在她的心里已经不是普通的员工那么简单,对纪安或许不该再拿老板的派头来压她。 第二十一章[VIP] 粥熬上,纪安站直身子,回过头便见到萧言缄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顿时脸一红,垂下头去,说,萧总,你先去客厅坐坐吧,要等一会儿才好。 熬粥需要一直守在旁边吗?"萧言缄很好奇地问。虽说她家备了厨房,可是她从来就没下过厨,更没有煮过任何东西,呃,烧开水除外。 需要偶尔搅拌下,"纪安轻声答道。 那你向我讲讲怎么熬粥吧。"萧言缄说,等一下啊。"转身,搬了两张凳子过来,递了张凳子给纪安,自己那张摆在门口,坐下去,说,你慢慢说。" 纪安瞅着萧言缄,即郁闷又无语,她发现萧大老板也是个人才。哪有搬着凳子坐在厨房里听人讲怎么煮东西的?萧总,你去客厅坐吧,改天我煮粥的时候您在旁边看,很快就能学会了。" 嗯,也好,一边听你说,一边自己亲手实践,学习效果会更好。"萧言缄点头。那明天吧,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超市买菜和米。"说完,也不等纪安拒绝,直接搬着凳子就跑了。 纪安望着萧言缄的背影那是相当郁闷,大老板,连续几天晚上吃粥,你不腻啊。纪安守着粥,转过身,站在灶台边,紧皱着眉头,她就不明白大老板怎么对她煮的粥这么感兴趣。回头瞄了眼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的萧言缄,纪安总觉得大老板让自己来煮粥有别的意味在里面,可是到底有什么用意,她不好猜测。 过了一会儿,粥好了,纪安把粥盛进碗里,端出去放在餐桌上,再调头进入客厅去叫大老板吃饭,结果发现大老板又在放《喜洋洋与灰太狼》,大老板正看得津津有味。天呢,上回来就看到大老板在放部动画片,以为她只是随便调个台让电视里冒点声音,没想到大老板居然还真爱看啊?萧总,吃饭了。"纪安说道,她翻了个白眼,心想,大老板,嫩的情商有几岁? 萧言缄起身,凑到纪安的面前,俯下身子,说,纪安,翻白眼很丑的。" 呃……"纪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糟糕,被逮到了。再回过神来时,萧言缄已经到餐厅坐下了。她抿了抿嘴,慢慢悠悠地走过去,就见到萧言缄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前一脸郁闷地望着她,纪安,只有粥没有菜啊?"昨天感冒吃点清淡的没关系,可今天感冒好了还这么清淡啊? 纪安僵了一下,呃,我只会煮粥。"好缩了缩脖子,我去买……"说罢,转身就去拎自己的包。 纪安,坐下来陪我吃点,不用去买了。"萧言缄含笑望着纪安,再起身把纪安拉到餐桌边扶到椅子上,然后转身进厨房去盛饭。 萧总,我吃过了。"纪安硬着头皮回答,觉得好尴尬,好不自在。 那也再吃点。"萧言缄的声音从厨房里飘出来,就当是陪我好了。"跟着,萧言缄就端着粥出来,把粥放在纪安的面前。她再转身,端起自己的那碗粥挪到纪安的身边坐下,埋头喝粥。 纪安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不时地用眼角瞄一眼萧言缄。萧总吃饭的时候很斯文,看起来似乎很专心。嗯,处处都透着淑女风范,看着很养眼。突然,她的眼角瞄见萧总在笑,抿嘴笑得十分愉悦。萧总笑起来很漂亮,嗯,特别的妩媚醉人,纪安一时间竟看得有痴。 突然,萧言缄抬起头,含笑望着纪安,说,纪安!"眼神柔亮妩媚含有万种风情,低低浅浅的一声轻唤竟也惹得人心旌荡漾,不禁让纪安想起了封神榜里那苏坦己喊封王大王"时的蜿转妩媚来。 要命!好勾人!纪安有些坐立难安,她直起身子,把手背在身后,猛擦手心里的汗,她觉得她又紧张了,心跳不自然地加速,然后脸也好红。呃,萧……萧总,吃……吃饭!"纪安猛地俯下身子,端起粥猛往嘴里灌,给果灌太急,突然给呛到了。咳咳!"捂住嘴,拼命猛咳,又不敢喷出来,眼泪花子都憋出来了。 萧言缄赶紧替纪安轻轻拍着背,再递了张纸巾给她。 纪安憋了半天,才把嘴里的粥全部咽下去,然后拼命拍着胸脯,接过萧言缄递过来的纸巾和水,猛灌一口水,再用纸巾把嘴擦干净,抬起头望向萧言缄,眼里仍有泪水花子,眼泪汪汪的模样特可怜,惹得萧言缄一阵心怜。还难受吗?"萧言缄轻声问。 纪安摇了摇头,赶紧把视线挪到别处。萧大老板一对着她温柔起来她就觉得毛骨悚然,比看恐怖片还恐怖。萧……萧总……我……我去洗碗……"纪安的舌头开始打结,她不知道为什么每回面对萧总都会感到紧张和害怕。 我没吃饱,可是没饭了。"萧言缄望着纪安说,你煮少了。" 呃。"纪安一僵! 陪我出去吃,你请客。"萧言缄笑眯眯地盯着继续,笑得特别的灿烂。 好。"纪安应道,她能说不好吗? 等我一下。"萧言缄说罢便起身进了花间,纪安估计萧言缄可能去换衣服去了,她看了下桌子,起身把餐桌收拾干净,再把碗收进厨房洗了,又把厨房收整了一遍,还没有见到萧言缄出来。纪安便到沙发上坐着等,电视里还在放喜洋洋,纪安有点奇怪,动画片能放这么久?突然瞄见DVD亮着的,跑过去一看,一套《喜洋洋与灰太狼》的碟片摆在DVD上面。神呐,这大老板……简直让人无语了! 卧室门开了,萧言缄出来便见到纪安像条小狗似的蹲在DVD前,呆头呆脑的样子特可爱。她笑了笑,轻喊声:纪安。" 啊?"纪安抬起头,一看到萧言缄,顿觉头晕目眩,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大老板耶,你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想去勾引谁啊?画了眼影,描了眉,上了唇膏,细长的水晶耳环缀子,红宝石项链。清凉的夏季裙装,露出完美的颈与雪白的胳膊……对于大老板的着装,纪安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了,就是觉得清新而妖烧,着装清新、清凉,举手投足间又透种与自俱来的那种妖烧抚媚。突然间,纪安有些小小的抓狂,心里很不爽!大老板,你穿着打扮得这么显眼,我这个小职员怎么敢站在你的身边啊?窝在地上,纪安突然不想起来了,还是蹲在地上好。要是站起来,两人近身一比,那自己不被大老板比直接比到下水道里去啊。为了自身颜面和尊严,坚决不起来。 怎么个我身样穿不好看啊?"萧言缄问。刚才看到纪安流露出惊艳之色,她还以为纪安喜欢呢,可没想到一转眼,纪安又摆出这种乌云罩顶的模样。莫非哪里没穿对?她自已上下打量了一圈,再回到屋子里对着镜子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翻,没有哪里不对劲啊?钻出卧室,走到纪安面前问道,纪安,我这样搭配没搭配好?"她一皱眉,算了,我再去换一套。" 纪安一看手表,老总耶,您刚进去换这身用时一个半小时,您再换一套又得一个半小时,不用吃晚饭,直接改吃宵夜好了。她站起来,萧总,我觉得挺好的。昵,很漂亮。"漂亮到我想用鞋底板抡S你,存心打击我们贫穷小老百姓嘛。纪安很恶毒地在心里想,大老板,你穿着这么耀眼的出去,咱们Z市的治安又这么不好,当心被抢。 真的好看?"萧言缄偏着头问,又不放心地把自已上下打量了一番。 好看好看,很好看,天上的凤凰都会被你比下来。"纪安翻着白眼说。心想,萧大老板比她的老妈还要龟毛,她老妈也是,每回画妆换衣服都要很久,换好了都会跑来问她,安安啊,我这样子穿好吗?"她要是说好呢,她妈会再围着镜子转上五六分钟,确定没问题了才开开心心地罢手。她要是说不好,只要时间允许,她老妈会一直站在镜子前忙活到满意为止。最高记录就是有一回要去参加一个婚宴,她老妈一直站在镜子前捣鼓了六个小时,她在旁边等得想死。 真的好看啊?"萧言缄瞅着纪安,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纪安的话有几分真假,她怎么听出一点点敷衍的味道呢?莫非是不好看,而纪安又觉得自己是她的老板,不敢说实话?我还是去换一套好了。"萧言缄说罢又转身回卧室。 萧总!"纪安赶紧制止,不用换了,很漂亮,真的很漂亮,很迷人。" 真的?"萧言缄不放心地问。 真的。"纪安保证似的点头。 萧言缄这才满意地点头,回去拎了个小包,然后到电话前拿起电话拨出个号,小杨啊,我要出门。"说完,咔",挂了。 纪安纳闷,大老板出门还要跟谁报备吗?随即就被萧言缄挽住胳膊,拉着她出门,清冷的香水味弥漫在纪安的周围,将她淹得头发都没露根在外面,简直快被溺毙在这馨香的香水味里。再加上胳膊上的温度和软软的触感,有点排斥被人这样子挽着,可又觉得舒服舍不得推开,也不敢推开大老板。纪安从被大老板挽上的那一刻就觉得脑子被大老板身上的香水味灌糊徐了,闷得头脑糊糊涂涂完全失去思考能力,迷迷糊糊地随着大老板出门。出到门外,纪安突然看见外面站了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顿时惊了一跳,有贼!但随即一醒,贼怎么会在门口等着?莫非抢劫?顿时打了个哆嗦,戒备地抬起头,才看清是萧大老板的贴身保镖。萧大老板有四个保镖,纪安在去s市的时候就见工厂的停车场见过,在s市的时候也见过无数回。据说这四位是武警特警部队训练出来的,能以一敌十,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的。 看到这两个保镖在,纪安撇了撇嘴,心想,大老板嫩还知道这样子出去太招摇太危险啊,懂得叫保镖护着。可让自己一个平头小老百姓陪着这样一位大老板、千金大小姐去逛街,纪安只觉得不舒服,很不舒服,像是高攀了天上的高枝一样。很有一种自己是只癞蛤蟆,不知好歹地跑去贴白天鹅的光的感受。她又不是癞蛤蟆。扁嘴! 进了电梯,下楼,到车库,纪安被萧大老板拉进了红色法拉利,旁边那两位则钻进了一辆奥迪跟在后面。 第二十二章[VIP] 车开进当地有名的一家西餐厅。晚上十点,里面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纪安与大老板选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两名保镖像两尊神一样坐在隔壁的位置上。大老板点了餐,纪安也点了盘水果沙拉。纪安静静地陪着大老板吃饭,没有说话,只是偶尔打量四周,挺无聊的。中途发了信息给老妈,说可能晚点回去,有应酬。 大老板看起来似乎肚子不饿,没怎么吃饭,倒是坐在那里翻起杂志来,偶尔抬起头看她两眼,眼睛里总写着她看不懂的意思。 纪安百无聊奈地坐在那里,眼睛东瞟瞟西看看,实再是没事做就去看餐厅里别的人。突然,她一眼瞄见公司的采购经理程经理正与一个二十五六岁,打扮非常时尚的女子吃饭。纪安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只觉得好恶! 那女子也看到了纪安,对程经理说了些什么,并且朝纪安这方向指了下,那程经理回头看了纪安一眼,愣了下,随即马上起身,满脸推笑地走过来,站在纪安的身边说道,纪小姐也在啊?真巧。" 纪安冷着脸点了点头,没答腔。 纪小姐,真对不住,我不知道您是纪总的千金,冒犯您了,对不起。我请您吃饭赔礼道歉。"程经理满脸推笑,笑得特别的假。 纪安的脸顿时更冷了,抬起头,低声怒吼,杀气十足,谁告诉你我是纪鹏的千金?"她哼一声,仰起头,原来程经理把单子签给我们是看在纪总的面子上啊,那不好意思你卖错人情了,我跟他没丝毫关系!" 程经理僵在那里很尴尬,僵着脸笑了笑,自找台阶下,扭头望向纪安旁边的那位,不知这位小姐是……"他朝萧言缄笑着说,在下XX公司的采购经理,不知这位是……" 萧言缄礼节性地点了点头,站起身对程经理握了握手,久仰,我姓萧。" 萧小姐,你们慢慢用餐,我那边还有客人,就不打搅了。"程经理笑了笑,转过身,便见到旁边坐位上有两个高大的猛男正盯着他,他愣了下,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回头朝纪安看了眼,结果迎上那双杀气十足的眼睛,马上调过头去。 纪安继续狠狠地瞪着程经理,恨得咬牙切齿。 他得罪过你?"萧言缄低声问。 纪安回过神来,收回目光,端着水喝了口,牙齿咬住下唇,手紧紧地握着水杯,盯着水杯里荡漾的水面发呆。 萧言缄低叹一声,把手握在纪安的手背上,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到纪安猛地缩回手。那速度极快,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一样。萧言缄呆了下,抬起头望向纪安苍白的脸,突然觉得有些难受。她抿了抿嘴,抬起手招来服务生结账。 纪安见到萧言缄结账才回过神来,去拿钱包,被萧言缄制止,这餐饭我请。"说罢,便把卡给了服务员。 她能跟大老板争着买单吗?不能!纪安把钱包收回去,跟在萧言缄的身后出了餐厅,而在她的身后跟着那两位保镖大哥。 出了餐厅,萧言缄又挽上纪安的胳膊,把她带上法拉利。上了车,萧言缄望着又出神想事情的纪安,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替纪安系上安全带。纪安爱憎分明,从不掩饰自己的喜怒,对人对事都直来直去。这样的性格很容易得罪人,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都会给她惹上很多麻烦。但偏偏纪安这性子对了自己的味,如今这社会,能像纪安这样保持自己性子的人很少。很多人,都被社会和周围的环境磨平了棱角,圆润了,却失了自己的个性。搞得个个都像是从同样几款染缸里染出来的布料一样,变来变去就那么几种花样。不是说磨平的棱角变圆滑不好,变圆滑了,各方面的阻力也就少了,也更容易生存。但处在她萧言缄的位置上,见到的就不是圆滑,而是一种虚伪。在她身边的人,除了阿君那个暴脾气的女流氓谁还能完全无顾忌地把自己展示出来?想到她的哥哥和身边的亲戚,她就觉得心寒,他们一个个是恨不得她死!就因为她一个人拿了爷爷三分之一的遗产,她就成了家族里十恶不赦的罪 人。他们想她死,她照样活得好好的,可就是不爽他们背地里跟她玩花样表面上还对她装出一副慈爱无比的亲热样。刚才纪安对着那程经理吼她不认识纪鹏的时候,萧言缄是羡慕的,讨厌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亲身父亲纪安也可以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而自己,永远也做不到纪安这样子。她永远只会把喜欢的那一面表现出来,讨厌的那面,似乎永远藏在最深处,除了夜深人静时偶尔能自己瞧见外,别人谁也看不出。 萧言缄也觉得自己挺残忍的,别人想要她死想要整她,她偏偏活得好好的,把自已养得滋滋润润的,然后不时在别人面前晃悠显摆,让人恨她恨得咬牙切齿却没丝毫办法。她扭头望向纪安,这个小家伙就偏偏跟她相反,来来回回就只知道折腾自己,一个人闷着受伤。望着在那里出神想事情到眼红的小家伙,萧言缄突然觉得心疼,很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小脑袋,把她抱在怀里。不过,她也知道,要是自己去抱纪安,这小家伙就不是刚才那样缩回头,而是冲下车调头就跑了。耸了耸肩,慢慢来吧,她就不信她萧言缄进不到纪安的心里去。一踩油门,把车子驶上大马路,朝郊区开去。 在郊区有一座水库,水库边上是几座山,因为被划分成水资源保护区而没被开垦破坏。山后面是一片人工建造的生态园,连绵起伏几座山头都被植上了青草,种上了观赏树木。生态园的三面都被水库围绕,某些地方直接与水库相连,有许多飞鸟在水库与生态园中安家落户。宽阔的生态园中修了公路,可直接驱车而入。 萧言缄把车驶入生态园,发现大门口增加了保安值勤,说因为生态园中发生了几起安全事故,已经禁制晚上游人进入。萧言缄看了眼纪安,有些不死心,她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才到这里,就这样到了门口打道回府?那非得郁闷死!下车,拿出平时的交际手腕跟保安商量,愣是把保安说得一愣一愣得,最后一挥手,竖起拦路杠子,放行!萧言缄上车,得意地冲纪安比了个胜利的v"字,油门一轰,牛B轰轰地冲了进去,还很得意地朝纪安抛了个媚眼,我萧言缄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几个小保安就想把我拦门口,没门儿!"结果人家纪安压根不鸟她,淡淡地扭头瞅了她一眼,闷闷地回了个哦"字就再没一点反应。 萧言缄的兴奋劲儿顿时没了,跟被人从头到脚浇了盆冷水似的,凉呢!扁扁嘴,把车速降成龟速,开了车内的灯,捣鼓半天,翻出一张张学友的CD塞进汽车音响里,选好歌,按下播放键,车中便飘出张学友的歌声,你说我耍赖才让你离不开,你说我自私只顾着自己爱,一阵阵暴雨随狂风吹过来,我左右摇摆差点就倒头栽,幸好我仍然有一点功力在,你触碰不到我致命的要害,卯上你只好自认倒霉活该,揣揣的样子你真的心太坏,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呜呜呜……" 于是,大半夜的,生态园中便上演了这样一幕:一辆非常豪华的法拉利以比乌龟还要慢的速度在前面爬,法拉利上一直飘出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毒……",后面还跟着一辆非常郁闷的奥迪以同样的乌速爬着。 纪安扭头望向萧言缄,大老板这是怎么了? 萧言缄绷着脸,摆出专心开车样。 纪安把头探出车窗外,看了眼,姐姐耶,这首歌她重复听了三遍整整十几分钟了,这车子才前行了一百米不到。萧总,车子坏了?"就这么比走路还慢的速度,还用得着这么专心地开车? 萧言缄扭头,瞪她,胡说,我这车子才检修保养过,你坏了它都没坏。" 那怎么这么慢呢?纪安疑惑,随即一醒,大老板故意的。大老板又怎么了个搞什么啊?她疑惑地看了看萧言缄,再调头看向窗外,然后突然觉得不对劲,她们不在市区。这周围空荡荡黑压压的,灯光都看不到一点,空气里散布的是郊野的青草与泥土的气息。我们这是在哪?" 杀人抛尸的地方。"萧言缄没好地瞪着纪安。敢情从纪安上车到现在就一直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其它啊?刚才门口的保安就提醒她这生态园晚上发生过几起杀人抛尸案才关闭的,她当时听了还不以为意,杀人抛尸跟她又没关系,可现在她真有把纪安宰了抛尸此处的心。 啊?"纪安傻眼了,顿时一看萧言缄的表神,就知道是说笑的。她扯了扯嘴角,有些发毛地揉揉胳膊,怯怯地瞄了眼窗外,萧总……"扯了扯嘴角。本来是想笑两下的。可是,这脸上的肌肉动起来就像是在抽筋。 萧言缄没好气地白了眼纪安,看她这傻样儿,真是败给她了。萧言缄一踩油门,顺着马路开下去,拐了几个弯道,就在路边停下,亮着车灯,下了车。 奥迪在离她们五十米远的地方停下,两名保镖也下了车,远远地看着她们,抽上了烟。 纪安也下了车,走到萧言缄的身边。靠在车门上,她有点好奇的打最着周围。夜很静,朦胧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只有在很远的地方才能看见高楼和灯光,呼吸间,能闻到泥土与青草的芬芳气气,空气清新得醉人。她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视线已经适应了光线,抬起眼,便看见对面的山,还有不远处的水面以及公路边的草地。草很茂盛,在夜色下透着种朦脆的神秘,有些诡异,又有一种异样的美。一些荧火星在草间飞舞,像月夜下的精灵。 萧言缄把《你好毒》换成了班德瑞的专辑,然后顺着路边摸下去,在草坪上坐下,回头看了眼纪安,然后抱着膝盖,扬起头,仰头望天。月亮朦朦胧胧的像罩了重重白纱,星星被大气层遮住了,只看得见最亮的那颗北斗星。 纪安朝着萧言缄的方向摸过去,在萧言缄的身边坐下。她再傻也看得出是大老板带她出来兜风来了,总不能撂大老板一个人在下面坐着,她在这里吹风吧? 第二十三章[VIP] 徐徐的晚风吹来,清清凉凉的格外舒适。 萧言缄说,这地方是去年生意上的几个朋友带我来这里打牌的时候知道的,顺着这条路下去就是花房,里面种了很多玫瑰花,又叫玫瑰园,那边有人经营茶室,生意挺冷清的。不过我更喜欢这里的草地,这里的草地是这一片最好的,前面是水库,在白天能看到水库的水,偶尔还能看到有人钓鱼。"她缓了缓,又说,这地方还没正式开放经营呢,所以人很少,很安静,心烦的时候来这里坐坐,能让人放松。"她又笑了笑,瞅瞅纪安,要是你觉得烦,可以学着一些男生,跑到对面山头上去大吼。"完了又加上句,但不能是现在,不然外面的保安还以为出命案了呢!"不过,她想凭纪安的性格估计是吼不出来的。 纪安侧过头,望向萧言缄,想了想,问,今天有事情让萧总烦着了?" 萧言缄微微笑了笑,哟,有进步耶,难得纪安主动问她事情了。她抿了抿嘴,又轻轻笑了笑,说,算是吧。 纪安扯下一截青草,卷在手中,绕成环,说,能解决的事情就去解决,不能解决的,放一边暂时不想,船到桥头自然直,任何事情到最后都会有结果,少些勉强,会轻松很多,也会少很多烦恼。"她缓了缓,又说,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或许,对萧总不适合。"说罢,她把头撂在曲起的膝盖上,闭上眼睛,懒懒地散开思绪去感受周围的宁静。阳光有阳光的灿烂,夜有夜的美丽。她喜欢去感受和欣赏这份美丽。 萧言缄微微笑了笑,这想法这种处事方法,的确是纪安的做风,但不是她萧言缄的,她喜欢处在掌握事情的发展,而不喜欢被事情被动地推动。纪安,你猜猜我是被什么事情烦住了?"萧言缄轻声问,不给纪安发呆无视她的权利。太气人了,都带纪安来这地方了,居然还不理她,只管自己闷头想自己的事情。 啊?"纪安睁开眼,扭头望向萧言缄。夜空下,萧大老板的眼睛格外明亮,一闪一闪的像黑夜里的星星,很有神的一双眼,能照进人的心里。纪安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那股全身发麻的异样又袭上心头。她有些慌张地移开眼,说,不知道。"真不知道,她从来就不是擅长揣摩别人心意的人,也没那心情去揣摩别人的心意。 萧言缄气结,就是因为你不知道才让你猜,你倒好,直接回我一句不知道"就完了。很挫败,这纪安简直就是防得滴水不漏,别人渗不进她的心里,她心里的东西也槛不出来。她冷着别过脸,干脆也不理纪安。 嗡嗡嗡……"有蚊子挥动翅膀的声音响起。 啪"纪安一巴掌拍在胳膊上。 没一会儿,萧言缄也觉得手臂有点痒痒疼疼的,用手一拍,一只蚊子壮烈牺牲在她的巴掌下,血肉模糊。呃!"萧言缄很汗,顿觉恶心,忙问纪安,有带纸巾吗?" 纪安递过去一张给她,说,夏夜的野外有很多蚊子的,要不回车上坐坐?" 不用。"萧言缄冷声说道。她乐意被蚊子咬。小腿上又痒起来,啪"一巴掌下去,又一只蚊子为食英勇就义。 感觉到周围的气压猛地冷下来,似乎大老板又在生气了。纪安有点莫名,猜想估计是自己哪里惹恼到她。她抿了抿嘴,就见到萧言缄在那里拍着围绕在她小腿边的蚊子,想到大老板居然半夜坐在野外跟蚊子奋战"就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又觉得萧言缄这样子有点委屈。纪安暗暗叹了口气,脱下外套,盖在萧言缄的小腿上。大老板也真是的,既然要到野外来坐坐,也不知道涂点驱蚊油之类的东西,还穿得这么清凉。 纪安的举动倒是让萧言缄怔了一下,刚才的怒意和憋屈也少了几分,心里涌起一股暖暖的甜意。她用纪安的衣服盖着小腿,把手臂也藏了进去,果然蚊子就不再围着她了,全飞到纪安那边去了。纪安起身,来回轻轻踱着步子,环抱双臂,仰起头看天。夜很静,带着一丝寂廖。冷冷地风,吹来了几缕愁怅和空寂。纪安深深地吸了口气,扬起头,突然的,就觉得有那么点伤感,鼻子有些酸酸涩涩的。忽然想起什么,她扭头朝萧言缄看去,大半夜的,大老板把她带到这地方来,一定有她的用意,不然无缘无故开这么远的车带她来做什么?又想起刚才萧言缄问她的话,她觉得萧言缄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而自己的一句不知道"把大老板的话给逼了回去,所以萧总刚才突然生气了?纪安轻叹口气,走回萧言缄的身边,在她的面前,蹲下身子问,萧总,什么事让你烦着了?"她仰起头望向萧言缄,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人有点像个任性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感觉,就是觉得萧言缄突 然像个耍脾气的倔孩子。 没什么!"萧言缄低叹口气,起身往公路上走去,走吧,这里蚊子多。"天知道晚上的蚊子怎么有这么多啊!出来晒着月亮兜风,结果被蚊子咬得落荒而逃,太煞风景了。 纪安跟着萧言缄上了车,在副驾位上坐下。 萧言缄系上安全带,靠在椅背上,纪安的衣服还披在她身上,胳膊反套在衣袖里。她扭头望向纪安,欲言又止。 纪安回过头,望向萧言缄,轻轻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抹温柔的笑鼓励一下欲言又止的大老板,可结果还是笑不出来。这让她有些郁闷和懊恼。 萧言缄的眼睛却突然一亮,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把头朝纪安这边探了探,说,纪安,我发现你不会笑耶。" 纪安有些为难地扯了扯嘴角,把右边脸上的肉往上挤了挤,僵硬地说,是很久没有笑过了。" 嗯,那笑一个给我看看。"萧言缄解开安全带,把整个身子探到纪安的面前,笑可是人类的基本面部表情,不会笑怎么行?" 萧总。"纪安很为难,又拿萧言缄很没办法。 笑一个嘛,不难的。"萧言缄笑得像朵花似的,眼里直冒光,贼光,特邪恶。 纪安瞪着双无辜的大眼眼巴巴地望着萧言缄,她真不会啊。 呐,作为一个合格的销售员,首先学会的就是要会笑。"萧言缄说得正经八百,我这是在免费帮你学习呢。"她抿嘴笑着说,笑一个,不难的。把嘴角两边两上翘,挤动面部肌肉就笑出来了。"说着,还很得意地给纪安示范了一下。 纪安绷着面,面无表情地望着萧言缄,特认真,也特无辜。 萧言缄见一招不成,第二招又使出来,这样子好了,你说'茄子',夸张点地说'茄子'也有点点像笑。" 纪安苦着脸,萧总。" 萧言缄也板下脸,不成,必须笑一个。" 好吧!纪安很挫败地垂下肩头,无声地说,茄——子——"呃,她自己都觉得好僵硬。 萧言缄的脸上浮起几线黑线,这么僵硬难看的笑还是头一回看。真应了那句话,你笑起来还不如不笑呢"!她拨了拨头发,特认真地说,纪安,你知道吗?我很想拍死你,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长得这么歪呢,连笑都不会了。" 呃……"纪安也很挫败。 乖,不用气馁,以后每天早上起来对着镜子练十分钟的笑,总有一天你会学会的。"萧言缄伸手摸着纪安的头,像抚摸小狗似的安慰。 呃——"纪安僵在那里,很不习惯被人这样子摸。 萧言缄又低低笑了两声,然后心满意足地坐正,把车子启动,缓缓地调转车头。后面的那辆奥迪见到萧言缄的车子动了,旁边的两位保镖大哥也上了车。 纪安也把安全带系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迅速地从她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萧总带她来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个应该是有话说,可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说就又回去了。但现在她也不好再问,况且如果萧总真有话想要对她说,不用她问也会说的。只是她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萧总是大老板,有什么理由、有什么事情会单独带她出来到这地方?很怪,超级奇怪! 靠在车椅上,纪安突然发现自从认识萧总,很多东西在无意间慢慢地转变,自已总是不自觉地被吸引住,然后在意,即使只是少少的在意也是在意,来自于对萧言缄的在意。大老板看《喜洋洋和灰太狼》,大老板很漂亮,大老板出门要带保镖,大老板总是忽冷忽热。隐隐约约她会去在意大老板的喜好和心情、还有习惯!这种感知让纪安很不舒服,也很不安。有一种被侵略的危机感,但说是被侵略到,却又想不明白有什么侵略。她就是不舒服,很不舒服,很排斥。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眉头拧得更紧,纪安在这一刻只想回家,只到家里去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听CD。 逃避!纪安明白自己又开始逃避,逃避与人的交集,逃避与人的纠隔。她不喜欢与人有情感上的牵扯,哪怕是朋友上的也不愿意。她怕会挂念,她怕影响到平静的心情,她怕打破内心世界里难得的平静。 纪安蜷着身子,搂住自己的头,缩成一团,心,莫名的疼了,很疼很疼,空了似的疼。鼻息间闻着萧言缄身上的香水味,脑子里浮起萧言缄的容颜,想起那满树的凤凰花,她突然觉得很乱,也很不安。 车里,轻缓、空灵的音乐依然在流淌,一只手搁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抚摸,十分温柔。 纪安抬起头,望去,便见到萧言缄冲她浮起一抹虽轻,却十分温柔,且包含着宠溺与怜爱的笑容。纪安有些失神,怔怔地望着这抹笑容,隐约中又似乎看到了绽开的凤凰花,美得醉人,心湖被勾起丝丝涟椅。 别抗拒我,好吗?"萧言缄的声音低沉得近似呢喃,却透着一股让人沉沦的温柔。 纪安有些傻傻地望着萧言缄,脑子里又成一团浆糊。 答应,就点头,不答应,我立即踹你下车把你丢在这里。"萧言缄突然笑得格外的俏皮,一双灵动的眼睛眨呀眨,似在开玩笑,又似认真。 第二十四章[VIP] 纪安垂下头,十指交握,捏得紧紧的,然后猛地扯开,不安地绞在一起。萧言缄的最后一句话,看似开玩笑,但实际上,里面却有另一层意思,萧言缄希望得到自己肯定的回答。她不是一个轻许承诺的人,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如果做不到,就一定不会去答应。 萧言缄的笑容渐渐褪去,纪安的反应不得不让她有些失落,她又被纪安拒绝了。她苦笑一声,踩下油门,驶上回去的路。车子依然开得很慢,Bandari的曲子突然听起来有些不顺耳,换了首万芳的《寂寞》。曲子在车厢里回响,丝丝缭缭间透着一份淡淡的感伤和寂寞,带着城市独有……我的寂寞,虚空失落,漫延如野火,轻声应许,重重承诺,你没有错,我的寂寞,虚空失落,怎知成枷锁,若再爱过不会对你要那么多,夏日尽,转眼秋,当日光渐渐微弱,爱恨都尝过,真想要对你说,多亏你不曾躲,陪我一路上摸索,自已的失落,却从不曾听你说,我的寂寞,虚空失落,漫延如野火,你轻声应许,重重承诺,啊天啦我也有错,我的寂寞,心的失落,怎知成枷锁,若再爱过不会对你要那么多,看不见你难过,也不许你辩驳,只因为执着,我不知你迷惑,没察觉你冷落,谁知惹祸,我的寂寞,虚空失落,似无情旋涡,淹没真心也辜负了承诺,若我试着挽回,你让我挽回什么?心的寂寞,虚空失落,将如何摆脱,若能听你再说一次爱我,我答应我不再对你要那么多……" 曲子流入纪安的耳中,没去细听歌词,却很喜欢歌手的声音和其间流露的这种感觉。听着很舒服,很想点支烟,再煮一杯咖啡,静静地坐在一隅,细细地品尝。 窗外的风景又变成了路灯和高楼,霓虹灯点缀了这个城市,却掩不住这座城市的寂寞与荒凉。钢筋水泥打造的城市,坚固而脆弱,物质丰富,精神溃乏。人情冷漠淡薄,但在每个人的心底却又都隐藏着一份对感情的渴望。别抗拒我,好吗?"轻轻的一句话,最初让纪安为难,但萧言缄却没有强行要她给一个答案。但这句话已经进入到纪安的耳里,流入心底,变成了一句变相的祈求,让纪安的心底触到一股柔软的软意。但她,还是无法给出答案。抗拒与不抗拒,不是用嘴说的,而是心灵深处的一种本能。 纪安仰起头,靠在椅背上,车子开得缓慢平稳,这样子靠着很舒服。车子里很静,却静得让她放松,微微的有了些困意。她侧过头,闭上眼睛,听着歌,慢慢地放松。 萧言缄把车停在纪安家的楼下,转过头,才发现她睡着了。平稳的呼吸,恬静的容颜,十分安祥。她熄了车灯,坐在车上,有些不忍心叫醒纪安,但又怕她着凉,于是把纪安的外套披在纪安的身上。 纪安被惊醒,睁开迷朦的睡眼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看清周围的景物,说道,到了啊?" 萧言缄点了点头,到了,早点休息吧,很晚了。"这一来一回,已经到了凌晨一点。 嗯,那萧总再见。"纪安推开车门下车,就迷迷糊糊地往楼上走去。 萧言缄看着纪安走向电梯,扭过头,突然看见纪安的包还放在副驾位旁,她把头探出车窗,喊,纪安,你的包。"真担心她没包晚上又没法进门再在保安室窝一晚。 啊?"纪安回过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萧言缄抿了抿嘴,拿起纪安的包,下车,给她送了过去。包。" 哦。谢谢萧总。"纪安这时才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拨了拨头发,扯了扯嘴角,终是不知道说什么,有些害羞地垂下头。 赶紧回去休息吧。"萧言缄催促。 嗯。萧总再见。"纪安冲萧言缄挥了挥手,转身朝楼上走去。纪安打开家门,才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的,而她的老妈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妈。"纪安奔过去,把躺在沙发上的李大当家叫醒,妈,你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啊?"李云锦被惊醒,坐了起来,回来了啊。"她站起来,说,回来就好,我去睡了。"说罢,转身朝卧室走去。 妈。"纪安一阵感动,原来她妈是在等她回来。 李云锦回过神,拨了拨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什么,说,哦,对了,你爸今天来电话,说请我们俩娘去吃顿饭聚一聚。"说完,又转过身朝卧室走去,结果可能是因为睡迷糊了,一头撞在墙上。哎哟。"她痛呼一声,捂着额头,摸着门,慢慢悠悠地晃进卧室,再把卧室门一关,就再没动静。 纪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老妈有时候跟她一样迷糊,再一想,不能说她妈像她,而是该说她像她妈。挠挠头,回到自己的卧室,放下包,洗漱完毕,躺床上。再看时钟,已经凌晨两点。她抿了抿嘴,闭上眼睛,突然想起刚才她老妈说的,明天她爸请她吃饭?纪安一下子坐了起来,无缘无故请她们俩娘吃饭做什么?准没好事!有句话不是叫无事献般勤非奸即盗吗?皱了皱眉,可她想不出她爸能有什么事情找她们母女俩的,估计可能是跟那天在酒店恰巧碰面有关。纪安打了个呵欠,也实再是困了,躺下,钻进被子里,蒙头大睡。 这一觉睡得很沉,似乎做梦了,又似乎没有,因为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在感觉上仍有些残留的纷乱。她睁开眼,仍觉得有些累,习惯地摸出摆在床头的手机看了下时间,顿时惊得坐了起来,居然十点半了。手机的闹钟响过,而她居然因为睡得太沉而没有听到,她老妈也从来不叫她起床的!纪安急急忙忙跳下床,匆忙洗漱完毕,提着包打的就朝公司冲去。 纪安几乎是一路小跑到的办公室,在同事们诧异的眼光中落座。因为从不迟到的人迟到了,再加上昨天晚上说是有约,更是惹人遐想。小王从MSN上发来消息,看似无意地问了句,怎么迟到了?" 睡过头了。"纪安回了句,然后再坐了会儿,就到下班时间。接了她老妈的一通电话,告诉她吃饭的地方让她过去。 赶到餐厅,纪安见到纪鹏和李云锦都到座了。纪鹏仍然是西装笔挺,一副成功男人的装扮。而她亲爱的老妈打扮得更是妖艳得像只花孔雀,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快到五十岁的人。纪安在李云锦的旁边坐下,轻轻喊了声妈,然后冷冷地朝纪鹏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招来服务生,点过菜,冷着点埋头吃东西。 安安,怎么不叫爸爸?"李云锦低声问,像教小孩子一样。 纪安摆了摆手,含糊地应了句,嘴里有东西,没空。"当着老妈的面,她还是不敢公然跟纪鹏翻脸,怕她老妈难受。 你这孩子!"李云锦宠溺地轻斥一声,倒没再说什么。倒是纪鹏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地说,云锦,孩子都给你惯坏了。"李云锦理直气壮地回,我就这么个宝贝女儿,我不宠她我宠谁?" 你……唉,算了,我不跟你争。"纪鹏想了想,说,安安,我那天碰到XX公司的程经理,说你在和他谈生意,听说你调职到销售部去工作了?" 纪安皱了皱眉,居然真的是为了这事情。 销售部面对的人很复杂,那程经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后少跟这类人打交道。对了,我跟XX局的局长打了招呼,下个月他们局要招人,你去考一考走走过场……"纪鹏的话没说完,纪安就打断了他的话,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不劳您费心。"抽出纸巾擦了嘴巴,妈,我还有些事情,就不陪您了,先走了。"说罢,起身在李云锦的额头上亲了下,拎起包就走。 安安。"李云锦喊道。 纪安回头冲李云锦挥了挥手,转身快步出了餐厅。 纪鹏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怒道,你看她那德性!"冲李云锦发火,都是让你惯出来的。" 李云锦不乐意了,她那德性怎么了?不就是倔了点,内向少言了点?脾气大了点?说到底,这跟你和贝儿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有点关系。"说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怨纪鹏,可又不好说什么,最后叹了口气,说,纪鹏,安安的事情让她自己作主拿主义,我不想勉强她。" 她是我的女儿,你好意思让她出去抛头露面看人眼色,我纪鹏还不好意思。我还要脸面!"纪鹏压下火气,说,云锦,你劝劝她,让她把工作辞了吧。不工作都没关系,她老子养得起她。" 李云锦轻轻摇了摇头,这事情我不会劝,安安做事情就有自己的分寸。小时候我们就是管她太严厉才弄成她现在这么内向,现在都这么大了,她自己的事情该让她自己作主。 你……"纪鹏气得都不知道说李云锦说什么好。云锦,什么事情我都可以依你,但这事情不行。我这是为她好,再说,就她那臭脾气适合做销售做市场?我看还是让她换一个安稳点的环境比较好。"见到李云锦还想再说什么,纪鹏摆了摆手,这事情我会找她老板说。" 李云锦说,纪鹏,你们父女的关系本来就比较僵,我希望这件事情你能慎重考虑下,最好顾虑到安安的情绪。" 纪鹏说道,云锦,我是她的亲生父亲,我还能害她?我这样做还不是替她着想,想让她换一个好点的环境。难道你愿意让她为了一点业绩成天陪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吃饭打交道?你不心疼?" 我?"李云锦轻叹口气,我还是尊重安安的选择。有时候,我们认为的为她好,在她那里却并不真的好。"她的孩子,有谁比她更了解呢?可面前这个男人,她也同样了解。这父女俩一样的固执,一样的坏脾气。 纪安回到公司,就接到李云锦的电话,安安,你爸的意见你不考虑吗?" 妈,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纪安低声说道,声音虽轻,脸色却冷了下来。那男人,不管她们母女很多年,凭什么突然跳出来指责她的工作,凭什么要求她换工作。妈,这事情你别管,女儿大了,自有分寸。"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些,但说出来仍然显得冷硬。妈,我还有事情要忙,先挂电话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第二十五章[VIP] 纪安挂掉电话坐在那里,说不上愤怒,但是心里总是很不舒服,很冷。虽说对这份工作谈不上喜欢,但她觉得这是她的工作她的生活,纪鹏的行为对她是一种侵犯和不尊重。纪安不喜欢埋在某种负面情绪里,她起身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再冲了杯咖啡喝下,然后开始埋首工作,把纪鹏的事情抛到脑后。 到下午两点多,纪安透过玻璃墙突然看见萧言缄从外面办公大厅进入,进入了大老板的专属办公室。不知道为什么,经过昨天的相处,纪安再看到萧言缄时,突然涌起一种很异样的情悸,却不再感到害怕和紧张。觉得有丝甜蜜和淡淡的亲切感在心间缠绕。但很快,纪安就为自己的这种感觉感到有点好笑,她是老板,自己是小职员,她们之间的距离何止十万八里,自己又凭什么与大老板谈亲近。纪安甩了甩头,继续埋首工作。 手机铃声响起,纪安拿起电话一看,纪鹏的号码。她皱了皱眉头,按下接听键,喂,你好。"声音里透着刻意的疏离和冷漠。 安安,我刚才跟你老板打过电话了,提了你要辞职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下我的建议,到xx局去上班,毕竟公务员的福利待遇……" 纪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对自己现在的工作很满意,不劳烦你费心。还有就是我的工作的事情,请您不要麻烦我的母亲,我会很感激您。谢谢。"纪安说完便挂了电话,却莫名地涌起一股烦燥,随手把手机砸在桌子上,心里又变得很糟糕。她就不明白,纪鹏干嘛对她这份工作的意见这么大?她是去偷去抢吗? 电话又响起,纪安一看,还是纪鹏的电话号码。她一恼,直接把手机关机,将电池取了。拿起烟,出了办公室,到吸烟区抽了起来。 纪安,电话。"突然,一个同事跑了过来,叫纪安。 纪安点了点头,熄了刚点燃的烟回到办公室,拿起坐机电话,喂。" 安安,你刚才这是什么态度……"又是纪总的声音,纪安一听就来火了,咔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天,纪安,那是双公司的纪总耶,你也敢挂电话!"前排的同事扭头冲纪安叫道,你也太牛了,当心经理训你。" 纪安深吸口气,只觉得一股怒意憋在胸腔里发不出来,撑得胸口生疼。她站在办公桌前,大口地喘着气,却还是觉得胸口疼。她烦的就是这种没道理的纠缠!第一次,她可以忍气吞声地应付,第二次就烦了,第三次,那铁定是暴走没商量。她承认,她的脾气不好,她暴躁易怒!那就别来惹她啊! 坐在纪安前面的同事见到纪安的脸色很不好看,也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坐了回去。 纪安,怎么了?"小王走到纪安的面前问,出什么事了?" 纪安摆了摆手,拿着烟起身,可这一起身才发现自己气得全身发软,站不住。又坐回去,抽出烟点上。她闭上眼睛,狠狠地把烟吸进肺里。她承认,一沾上纪鹏的事情她就很不淡定,因为在意,因为恨,她无法冷静。纪鹏和苏贝儿都是她的逆鳞,一碰就怒。 纪安,你不要紧吧?"小王有些担心。 纪安一口一口地吸着烟,却说不出话。她朝小王摆了摆手,告诉他没事。抽完一支烟,纪安再狠狠地灌了自已一杯冷水,总算是把所有的情绪压了下来,这时候才抬眼看向小王,说,我没事。" 电话响起,是内线,一看显示,居然是大老板办公室打来的。纪安的心顿时冷得像冰水浇过似的。这时候大老板打电话来能有什么事情?除了纪鹏让她辞职的事情还有什么!她接起电话,喂。" 纪安,来一下我的办公室。"是萧言缄的声音,说完便挂了电话。 纪安起身,朝萧言缄的办公室走去。背挺得笔直,她觉得自己走得很稳,可背部却传来一种空虚感,像是灵魂出了窍一般。 进入大老板的办公室,望向老板桌后面,只看到一张椅背对着她,然后椅子转动,萧言缄缓缓转过身,面对她。 纪安走到萧言缄的面前,冷着脸喊了声,萧总。"面无表情,冷漠地接受萧大老板的判决。 落入萧言缄的是一脸冷漠苍白的脸,那眼神像一只受伤的孤狼,红红的眼眸下压抑着愤怒与伤痛。没来由的,萧言缄的心一疼。她放缓音量,说,两件事,一件私事,一件公事。私事就是晚上想请你吃饭。公事就是希望你好好工作,不要为了别人的意见坏了自己的情绪。" 他打过电话给你?"纪安问。 萧言缄点头,打过。但作为一个老板,我应该尊重自己职工的意愿,如果哪个职工想辞职,该由他自己写辞职书递交相关部门。"她浮起一抹笑容,含笑望着纪安,说,看你,像被踩着尾巴的小狗一样。好好回去工作,做好了我给你升职加薪。"说罢,还俏皮地冲纪安眨了眨眼睛。 纪安僵了下,她以为萧言缄会辞退她的,却没有想到萧言缄却是在安慰她,像一个大姐姐似的安慰。纪安的眼眶有些润,涌起一丝感动,憋在心里的愤怒和委屈似乎找到了发泄口,如泄洪般流了出去,减除了危机。她点了点头,应了声,嗯。"突然有些留恋萧言缄,不愿意离开。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想要在自己信任的人那里寻求到安慰。 萧言缄是什么人,一看到纪安这副模样就猜到纪安的心思。她暗暗扬了扬嘴角,问,这时候有空吗?有空的话陪我出去一趟。" 纪安点头回答,工作已经忙完一个段落。" 那你回去收拾一下,我在楼下停车坪等你。" 好。"纪安应了声,那萧总我先出去了。"转身出了办公室。虽然有些不明白萧言缄为什么突然带她出去,但是却隐隐感到有些欣喜。回到办公室,收了包就出了销售部,到楼下停车坪找到红色法拉利。萧言缄没在,她等了两分钟才看到萧言缄拎着LV的包包下来。 动作蛮快的嘛。"萧言缄轻声打趣一句,钻进了车子里。 纪安很自觉地钻进副驾位,坐好。 萧言缄踩下油门驶出去厂区开上了公路,转过两道弯,纪安在后视镜里看到后面跟着一辆奥迪,估计是萧总的保镖跟上来了。她轻轻抿了抿嘴角,看来大老板去哪里都有带保镖的习惯。 萧言缄领着纪安去见了个客户,谈了笔生意,然后离开绕到附近的餐厅吃饭。吃过饭,萧女王又拉着纪安去逛街。纪安再一次见识到大老板的风范,对萧言缄再次顶礼膜拜!女神啊!萧言缄拉着纪安、领着两名保镖挨个狂扫商业区的品牌店。逛完一条街下来,后面两个保镖哥哥手上提满了袋子怀里还抱着袋子,纪安的手上也拎满了袋子,而萧女王还似不过瘾似的继续睁着双贼溜溜的眼睛猛扫。 这家!"萧女王对着一家店子又杀了进去。 纪安哀嚎一声,在店外的修闲长椅上坐下。她不进去了,她在这里等着。纪鹏带给她的负面影响早被萧女王的血拼"折腾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歇她可冷的小脚。想她一个柔柔弱弱、娇娇滴滴的小女子,平时坚守能躺不坐,能坐不站的原则,如今踩着高跟鞋穿着工作套装陪大老板连着逛了三个小时,没坐下来休息一下,没喝一口水,她容易吗? 十分钟后,大老板提着两件战利品从店子里出来,把那两件战利品送到纪安的手中,扬起头,拽兮兮地继续往前走。纪安累得跟条狗似的埋头在后面跟着,就只差没吐舌头了。 终于,大老板拐进了一家餐饮店,挑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很优雅地轻轻敲了敲腿,对纪安说,唉呀,累死我了,走得腿都酸了。" 纪安心想,神咧,原来你也是会累的啊!她着实累了,也不等大老板招呼就在大老板对面的位置上坐下,点了杯果汁,然后揉着被纸袋子绳子勒得发红发疼的手。 累坏了吧?真不好意思让你陪我这么久。"萧言缄低声说。 纪安应了声,还好。"她发现,每回萧大老板说不好意思的时候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 萧言缄又问,还撑得住不?" 纪安又点了点头,还行。"总不能被大老板看扁了吧。 那就好,我给你买了套休闲点的衣服,一会儿你换上,陪我们去酒吧玩。"萧言缄含笑说,我知道这边有家酒吧不错的哦。" 呃!"纪安暗暗叫苦,还去酒吧啊?她想了想,说,萧总,我们提着这么多的东西,去酒吧不方便吧?" 没事,放车上就行了。"萧言缄说。 半个小时后,纪安被萧言缄拉到了一家酒吧门口。纪安下车一看,什么叫不错的酒吧,这是本地最大的几家酒吧之一!纪安跟着萧言缄进入酒吧,居然被萧言缄直接带到后面的办公区,进入最里面的房间。这间房间的外面是办公室的格局,里面还有间休息室。萧言缄直接拉着纪安进了最里面的休息室。休息室里面最显眼的就是那面大镜子和衣柜了。萧言缄把衣柜一拉开,里面满满的一柜子女性的衣服,五颜六色的什么都有,全是品牌装。 纪安默默地望着萧言缄,很显然,这家酒吧就算不是萧言缄的估计也有股份在里面。再次感叹,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哪里都有投资和落脚点。 第二十六章[VIP] 女王挑挑捡捡半天,终于选中了几样入眼的,她拎着衣服,回头看到纪安,才猛地想到什么,转身将纪安放到边上的袋子递到纪安的手中,说,看看喜欢哪一款,换上。 哦!"纪安应了声,翻开袋子,心想,难道这几袋衣服是大老板给她买的?她提出件衣服,看了下长短,展开,正准备对着镜子试一下大小,却突然看见大老板……正对着镜子解上衣的扣子…… 天!一股热血直冲纪安的大脑,纪安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她呆呆地望着大老板,目瞪口呆,瞳目结舌,忘了移开视线。 只见大老板的葱指轻移,一颗颗地将扣子挑开,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纯绵黑色吊带背心和光滑的耦臂。背心褪去,露出性感的黑色蕾丝内衣和光滑、质感十足的背部,完美的背青,毫无赘肉的纤腰,无一不是完美。纪安只觉得一股热气腾腾升起,她赶紧把视线从大老板的背上移开,却移到那面超大的镜子中,落在大老板的黑色蕾丝上……天!"纪安在心里一声尖叫,突然感到有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抬起头一看,只见大老板正从镜子里看她,那眼眸闪着晶光,欲说难说,欲拒难拒,直惹得纪安心神荡漾,像被高压电打了一样,站在那里,电流从头顶一直划到脚底板。她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全身发麻,员魂都出了窍似的。 一股热流从鼻子里涌出,温温暖暖的,带着股腥甜的味儿! 她没有着凉怎么会流鼻涕?纪安用手一摸,OH, MY GOD!红的!OMG!鼻血!糗!得纪安调头冲进了洗手间。 碰"地一声把门重重地关上,然后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洗鼻子。隔着门,纪安听到外面传来非常不给面子的闷笑,跟着闷笑变成了大笑,然后,门被敲响,大老板很不正经的声音传来,安安,是不是看了不该看的,怎么鼻血冒出来了?" 纪安的脸更红了,火辣辣的,一直红到脖子根。特别是女王喊的那声安安,声音拖得长长的,又柔又嗲,纪安从来不知道有人能把她的小名喊得这么的麻人,纪安僵在那里,不仅脖子窝麻了,这回手指尖都麻了,她打了个哆嗦,就想从马桶钻进下水道然后逃个没影没踪。太恐怖了! 直接把冷水泼在脸上,纪安好一会儿才冷却下来。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她敢指天发誓大老板是在故意整她。纪安很郁闷,整她很好玩啊!黑着脸,拉开门,走了出去,不要以为小职员就没有脾气,她准备用黑脸对着大老板。 纪安,你看我这样子穿好看吗?"萧言缄的声音传来。 纪安冷着张脸,斜眼瞄过去,呃……白色针织高领无袖紧身上衣,深色短裙,冷色丝袜,火红色的高筒皮靴,勾勒出萧女王高挑完美而火爆的身材,微仰起头,性感的唇,拽拽的神情中透着一股妖烧的妩媚,说不出的性感,张狂却带着股清新,狂野又带着点冷傲。张扬至极的冰与火的交融,美,极具张力的美! 萧言缄从纪安的表情变化里得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她微微点了下头,不冷不淡地说,那你换套衣服,一会儿到外面厅堂找我。"昂首挺胸,踩着靴子,走到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碰"地关门声响起,纪安才回过神来,她一抹额头上的汗,再一抹鼻子!还好,没再流鼻血。她收敛心神,这大老板还真是够张扬!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大老板有这个张扬的本钱。她纪安也不差是吗?一看刚才大老板那德性就是存心来打击她的!找她当绿叶是吧?纪安心里很不爽,低头,翻出大老板给她买的衣服,一咬牙,也对镜贴花黄,打扮起来。她就不信她纪安一打扮能比大老板差到哪里去!这大老板打击她打击上瘾了是吧?这回她不乐意当跟班装绿叶了,也要红花一回! 纪安一改平时的沉闷着装路线,改走清凉型,还戴上了装饰的耳缀,画了淡淡的眼影,勾了唇线,上了唇彩。清凉低领小背心,低腰牛仔裤,平板凉鞋,再配上水晶链子做为装饰,一朵清纯的小花出炉。纪安一看镜中人,再想了想大老板的形象,觉得还是有点压不过大老板的风头,跟大老板一比,还是太嫩了,简直就是一个没出校门的小学妹!刷刷刷,把自己扒掉,重来!很决,又一套衣服着装上身。低腰牛仔裤,透明休闲宽松衬衣,衣摆上打上小结系起来,嘻哈风格的鞋子,再用头巾把柔顺的秀发包起来。嗯,有点朋克的意味。清纯中透着点野,然后还带点酷。纪安对这模样的自己还是不是很满意,但也只能将就了。对于化妆着装她又不怎么精通,一般都是能穿得出去见人就是。况且,大老板的气质和衣着都把女人的美演绎到了极致,她想要压过大老板,难!只能是走另一种风格,别被压得太难看就行! 酒吧里,有歌手在台上驻唱,酒吧里爆满,各种人群都有。纪安喜欢安静,很少到酒吧去。她的视线在人群里搜了圈,很快看到大老板正与一群人聚在一张桌子边谈笑风生。 纪安走过去,便见到大老板抬起头,然后看到大老板的眼睛稍微的亮了一下,随即又隐了下去。来,坐过来。"萧言缄拍拍旁边的位置。 边上的一位男士让道,纪安便挤了进去,靠着大老板坐下。她打量了一下在场的男男女女,大概五六个人,年龄都在三十岁左右,看衣服着装都是顶级名牌。其中有一个人纪安见过,阿君! 纪安感觉到阿君的目光,扭头看去,结果阿君还是直勾勾地盯了她好一会儿,才扭头问萧言缄,缄缄,怎么把你的助理带出来了?" 萧言缄一巴掌拍在阿君的额头上,将她探过来的头推开,三八,别乱扯,下了班就不是了。缓了一下,又说,安安只是客窜了两天助理而已,你别真把人家当助理了。" 那是什么?"阿君似笑非笑地问。 萧言缄白了眼阿君,含嗔带怨,三八,你这名字还真不是盖的。" 阿君揉了揉胳膊,赶紧坐远点,得,缄缄,你别电我,我绝缘。"顺势靠在身后的一个男人怀里,老公,缄缄勾引我。" 那男人笑着点头,我倒是更乐意她来勾引我。"话音一落,就被阿君一记掌刀砍在脖子上,让你起歪念,劈死你。 啊呀,谋杀亲夫,我死了!"那男人非常配合地头一歪,倒在阿君的怀里。惹得旁边的人一阵暴笑。 行了,你们两口子别耍宝了。"一个戴着黑框眼睛,书卷味颇重的女子笑着说道。她含笑望向纪安,朝她伸出手去,你好,柳梦霓。" 柳梦璃?仙四?"纪安一怔。那女子轻笑一声,说,霓虹的霓,不是璃。" 呃,你好。纪安,纪念的纪,安静的安。"纪安礼节性地伸出手去与那女子轻轻握了两下。很柔的一张手,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柔若无骨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吧?纪安在想。萧言缄递了杯果汁给纪安,然后扭过头去与旁边的男子说着些什么,但酒吧很吵,纪安没有听清楚,也没有特意去听人家说八卦。 过了一会儿,驻唱的歌手就说今天晚上的演唱到此结束之类的话,然后迪士高音乐响起。震耳欲聋的音响声伴随着耀眼的灯光,人群挤进了中间的舞池开始扭动舞姿。 缄缄,我们去HING一曲。"坐在阿君旁边,穿得像花孔雀一样的男人向萧言缄发出邀请。 萧言缄欣然答应,与那男的一起滑进舞池,然后跳起了贴面舞。纪安微眯起眼,看着在舞池里舞动的萧女王,不得不承认萧女王玩起来的时候很放得开,热情奔放,火光四逸,周围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她漂亮,她火热,她有气质,即使随随便便的一支舞由她演绎出来,都是那般的灵活热烈,像是燃烧的火焰。她看见萧言缄在舞池中电力十足,一笑一眸全对着那男的,迷得那男的亦步亦趋,两人在舞台中上演着追逐缠绵的戏码。很碍眼,真的很碍眼。萧女王跳舞关她什么事情?但是她就是看不顺眼那男的这么暖昧地追着萧女王,看不习惯萧女王还那么暖昧地跟那男的眉来眼去像对情人似的。 安安啊,不开心啊?"阿君坐到纪安的身边,来,陪姐姐划拳。"纪安回过神来,才发现旁边的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剩下阿君还坐在身边。 纪安,我叫纪安。"纪安很不喜欢不熟的人叫她昵称,而且她对阿君没什么好印象。 纪安和安安不是一个人吗?"阿君挽起袖子,问,划拳会不?最简单的,五,十,十五,二十。" 纪安摇头,结果遭到阿君的一阵鄙视。阿君又连续问了纪安好几种拳类,纪安还是不会。纪安一边应对着阿君,一边瞄向舞池中,结呆就看到那男的居然把手搂上了萧大老板的腰。WK!一股火气冲了上来,纪安恨不得自己马上变成武侠小说中的绝顶高手凌空一掌劈去把那家伙的手给卸下来。咸猪爪,赤裸裸的咸猪爪。调过头,她懒得看舞池里了。来,阿君姐,我们来划拳,输了的喝酒。" 好啊。"阿君先还在气纪安对她爱理不理的,结果纪安亲热巴巴的一句阿君姐叫得她什么脾气都没了。一听纪安还陪她划拳喝酒,当下是笑逐颜开。你会划什么拳啊?" 两只小蜜蜂。"纪安硬着头皮回答。 扑——"阿君一下子喷了,天咧,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啊,居然划这种老套拳!好,今天阿君姐就陪你玩小蜜蜂,说好了,输了的喝酒,不准喝果汁,谁喝果汁谁小狗。" 好!"纪安应道,但是她怎么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能有什么阴谋宁纪安轻味。跟阿君划起拳来。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飞啊,PIAPIA……" 喝……" 两人你来我往,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阿君喝得脸红脖子粗,眼睛里直冒精光,又把一杯啤酒喝了个底朝天,脱下外套,露出火爆的身材,鲜红色的吊带衣服,E罩杯的胸,超级的显眼,纪安顿时就看愣了,妈耶,□!头有点晕,估计是看花眼了吧?甩甩头,眼前一黑,却又恢复了点精神。听到阿君叫她喝酒,把酒灌到她的嘴边,她又傻傻地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打个酒嗝,怎么变得这么黑呢?她明明是睁开眼的啊,怎么跟闭上眼一样黑? 第二十七章[VIP] 睁开眼,一抹火红色跳入眼中。纪安咧了咧嘴,这不还看得清吗?嗯,她估计是有点喝高了,但好像还能喝不是?这不还有理智吗? 纪安,说实话,我以前看你很不顺眼,丫的欺负我朋友的人就是欺负我阿君!"阿君打了个酒嗝,坐在纪安的旁边,攀上她的肩膀,说道,不过我告诉你,看一个人的人品就要看她的酒品。你丫头对阿君姐的胃了,你喝酒爽快,不废话,一干到底,说明你为人也痛快!你这个朋友,阿君姐交了,放心,我不会嫌你年龄小的。咱们忘年交。"阿君说着,又倒了一杯酒,来,为咱们为成为忘年交干了。" 呃,干了。"纪安又把一杯啤酒落肚,嗯,肚子好撑。还有,她喝这么多酒干嘛啊?这阿君是不是在灌她的酒啊?她看了眼阿君,醉得东倒西杯的看起来就像是喝多了。阿君,你别……喝了,你喝多了。"纪安觉得自己的舌头也在打结,说话好不利索。嗯,还很困。眼皮子又搭拉到一块儿,好像快睡着了似的。想起自己在酒吧里,又强行睁开眼,就看见大老板正和几个人走过来。结果很快,视线又黑了下去,身子一软,顺着一个方向倒了过去,头部触在一团柔软上,很舒服,蹭了蹭,将脸贴上去,喟叹一声,这沙发真好。 萧言缄他们从舞池里回来看到这一幕顿时傻眼了,纪安和阿君都喝得烂碎,阿君的外套被甩到一边,仰面躺在沙发上,嘴里还不忘念着,我不是故意喝酒的哦,是跟这小家伙划拳输了,愿赌服输嘛!"而纪安更离谱,趴在阿君的胸上拼命地蹭啊蹭的,还一脸的享受样,活脱脱的一只小色狼。萧言缄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扭头瞪向阿君的老公,不是说准备要孩子看着阿君不让她喝酒的吗?" 阿君的老公两步过去,把纪安扶开,将阿君扶起来,替她穿好衣服。 天呢,这个酒鬼什么时候能戒酒啊,还想不想要孩子!"柳梦霓也急了,赶紧送阿君回去。"真是三天不喝酒能要了她的命。 纪安趴在沙发上,很不舒服地皱着眉头。萧言缄走过去,气得脸都白了。纪安!"她低声喊道,把纪安扶起来。扶住纪安,骨感十足,显得特别的瘦弱,但骨头很硬,咯手。 纪安睁开眼睛,眼眸里一片迷朦色泽,她却突然浮起一抹笑容,很飘缈的笑,透着一种伤感和神伤。仿佛所有的悲伤都化在了那一抹笑里。 蓦然间,一股带着疼意的寒光剑刃划破萧言缄的胸腔,生疼生疼的。原来纪安也会笑!可是她这笑,却比泪更能扯疼人的心。她抚上纪安的脸,把她抱在怀里,扶起来,朝边上的人说,我先送她回去。" 要不要我们帮忙?" 不用。"萧言缄扶着纪安,可是喝醉的人死沉了。幸好她还有两个保镖跟在身边,帮忙把纪安扛上了车。萧言缄替纪安系上安全带,然后绕到驾驶位上冷着脸坐下,低头扣上安全带,抬起头望向前方。纪安死醉倒在阿君身上的乱蹭的样子让她很生气!这才转开去跳了几支舞,她和阿君就都喝成那样子!感觉到动静,她扭过头去,见到纪安睁开眼坐了起来,眼睛瞪得特别的大,眼眸冒出贼光的光芒。萧言缄暗惊,心想,她要干嘛? 纪安左右扭了扭头,突然问出句,我妈呢?" 萧言缄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敢情你还没断奶啊,喝醉了就找妈! 我妈呢?"纪安又问。 不知道。"萧言缄冷冷地回了句,冷着脸一踩油门驶出车位飙上大马路。 哦。"纪安垂下头,作委屈状,人家心里难受,想要妈妈抱。"眼泪花子一下子啪答下来。 萧言缄冷着脸不理这个酒疯子,喝醉酒的人是没理智的。车子飙得飞快,朝纪安家的方向驶去。 纪安又躺了回去,侧面靠在椅子上,面对着萧言缄的方向,目光中透出一种痴迷。朦朦胧胧中,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很漂亮,清清冷冷的,映衬在凤凰花树下,冰与火的交融,诠释出两种美的极至,就像今天的大老板。纪安的嘴角又浮起一抹笑容,淡淡的轻笑里透着种幸福的忧伤,好美。"她呢喃称赞,眼角流下泪来。很美,映在心底,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却是天边月镜里花。 什么?"萧言缄放慢车速,扭头看了眼纪安,却再次见到了纪安的笑和泪。萧言缄默默地转过头,看向前方,方向盘握得很紧,神情也有些冷。她喜欢冷静自持、进退有度、坚强勇敢的人。纪安这样子,隐隐让她有些失望。或许,纪安没有她心里想的那般好。也或许,纪安本来就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车子开得很平稳,车内的气氛有些冷。 纪安觉得有些冷,又有些困。可是,舍不得从那人身上稳开视线。困极的眼睛,闭上了又再睁开。突然,她很想把这个人,这个侧面画下来。想到了,就伸手去摸自己的包,翻出随身携带的速写本和绘画笔,照着那人画了起来。可太困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手也发软,只画了条歪歪扭扭的弧线便再也熬不住,抱着速写本靠在车窗上睡了过去。 车子驶进小区楼下,保安见到是名牌跑车,查都没有查一下就直接放行。 萧言缄扭头看向纪安,才发现她睡得很沉,怀里抱着一本速写本。纪安。"她轻喊一声,纪安一点反应都没有。萧言缄叹了口气,把速写本从纪安的怀里抽出来,然后准备招呼保镖把人扛上去。她把速写本往纪安的包里装,但突然觉得很奇怪,一般喝醉酒的人不是哭闹就是倒头睡觉,她把速写本翻出来做什么?萧言缄疑惑地翻开速写本,却看见一张张一幅幅全是凤凰花,连续翻了几页都是一样,千篇一律没有丝毫的改变,毫无新意,而且看得出画得也比较粗糙。很没兴趣再翻下去!萧言缄没好气地连翻两页,正欲塞回包里,却突然见到画上多出个人物。很熟悉的侧面。她顺着这幅画翻下去,场景没变,人物侧面却开始有了变化,越来越清晰,画得越来越精细。但仍是千篇一律画的同一个人——她——萧言缄! 萧言缄望着这速写文,怔了好一会儿,才把本子放进纪安的包里。她只觉得很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从这些速描里面,她看得出纪安是喜欢她的。那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是纪安来巴着她,倒是她处处巴着纪安?既然纪安喜欢自己,为什么又要表现得那么抗拒?居然一点都不表现出来!是故意装得自己看的?好让自己主动去巴结她?一股怒意从萧言缄的心里涌起,对纪安的好感消褪得干干净净!她以为纪安是个简单的人,却没有想到纪安的城府会是这么深,一步步地诱自己深入!吸引她的目光,然后摆出拒绝的姿态,让不服输的她主动展开追求!萧言缄握了握拳,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身上漫开,她突然很想甩一巴掌在纪安的脸上。平生,最恨的就虚伪和欺骗! 深冷口气,萧言缄下了车,冷冷地晚着纪安,然后迅速别过头去,对跟在后面的两名保镖招了招手,让他们把纪安弄下车去。 纪安一下车被风一吹就睁开了眼,她左右看了看,问,这是哪?"神情里仍有些迷糊,但一看到两个不是很熟的大男人,顿时打了个哆嗦,醒了,叫道,你们做什么,放开我。"振臂一挥,把人甩开。 纪安,别闹,他们送你上楼。"萧言缄冷声叫道,冷,混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凛冽的冷意。 纪安打了个寒战,抬起头朝萧言缄望去,然后认出了萧言缄,却被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给吓住了。她退了两步,摇了摇头,说,我自己上去。"她很怕萧言缄,真的很怕。冷冷的像冰刀子一样,要把人砍成好几段似的。她缩了缩脖子,突然觉得冷,拉了拉衣领,往电梯方向走去。 萧言缄的手中还拎着纪安的包,只是这一次,她再没那心思叫住纪安,把包塞给旁边的一名保镖,说,给她送过去吧。"说罢,钻进了车子里,斜眼看过刚才纪安坐过的位置,都觉得很不舒服。她猛地一轰油门,绕过花坛,驶出小区,飙上了马路。 纪安进了电梯,被一个人追上,塞给她一个包。她抱着包,靠在电梯门上,腿发软,头发晕,实再是站不住,便抱着包缓缓滑落在电梯里,然后抱着包又沉沉睡去。她蜷在那里,耳边似乎有声音响起,然后她看到了她的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很恩爱,爸爸总是搂着妈妈,说很多笑话,然后妈妈笑得很开心。嗯,她就骑着单车,围着父母转,看着他们恩恩爱爱的,她也觉得很幸福。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很幸福的,却有一种想流泪的酸楚,很酸很酸…… 嘈杂的声音不烦其烦地响起,纪安烦不胜烦,朝着那声音摸过去,见是手机在响,半睁开眼瞄了眼亮着光的显示屏也没看见上面闪着谁的号码,就直接关了机,然后抱着怀里的东西蜷下身子窝在角落里睡觉。她很困,很困很困,天塌了都不想管,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第二天,纪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电梯里,旁边站了一圈围观的邻居。她很不好意思地爬起来,才想起昨晚自己去了酒吧跟阿君玩两只小蜜蜂喝了很多酒,估计回来的时候在电梯里醉死了。很狼狈地逃回家,摸出钥匙还没有把门打开,就见到门突然被拉开,然后她亲爱的老妈突然冲出来,看清是她后一把抱住她,安安,你去哪里了,怎么一晚上没回。怎么手机关机了。你怎么一身的酒气啊?喝酒了吗?"看她老妈惊惶未定的样子,估计是吓坏了。 呃……"纪安僵在那里,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老妈解释,她总不能说她醉在电梯里了吧?很糗!妈。你先让我换身衣服行不?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纪安说完,进了家门。丢了包,钻进卧室。在卧室里,她拿起换洗衣服。就听到她老妈拿出电话一个一个地播出去,明明啊,安安回来了,没事了……"大哥啊,安安回来了,没事了……"大鹏,安安回来了,没事了……" 纪安僵在衣橱边上,冷汗冒起。她老妈是不是昨天晚上满世界找她啊?连纪鹏那里都打了电话!天,她今天别想过安稳日子。匆匆洗漱完毕,胡乱吃了点早餐,然后逃也似的冲出家门,妈,我去上班了。"急冲冲地逃了。 第二十八章[VIP] 安安,才七点不到,你去这么早……"李云锦追出去,却见到纪安已经冲进了电梯。她摇了摇头,叹一声,这孩子!"觉得最近纪安似乎有些怪,以前是一下班就回家的,最近是回来得一天比一天晚,还总是躲着她。这些都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情,改天真得好好问问她了! 宿醉的结果就是头疼,而睡在电梯的下场就是全身酸痛。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纪安只隐隐记得自己跟阿君喝了酒和看到过大老板,其余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到办公室的时候时间还很早,清洁阿姨刚上班,在打扫办公室,见到她来,很诧异地问好。纪安冲了杯咖啡,全身酸痛地趴在桌子。没一会儿,罗圣明来了,把她叫到办公室训了顿,然后轰出去。 熬着头疼和全身酸痛,纪安捧着咖啡坐在那里,一点劲都提不起来,懒洋洋地趴地桌子上,要死不活地忙着自己的工作。 到十点多,大老板的专秘和二秘来了,没一会儿大老板也来了。纪安在大办公厅碰到大老板,这次她很主动地打招呼,自认没出什么状态。结果,大老板冷着脸,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就从她的面前飘过,直接无视她,搞得纪安很尴尬地僵在那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莫非大老板在公司就是这么个冷冷的拽样?甩了甩头,到吸烟区,抽了支烟,再飘回去埋头做事。 接下来的一阵子有些奇怪,公司高层频频开会,大老板每天九点半准时到公司坐镇,跟着公司里面又展开一系列的清理活动,纪安的职位低,看不到幕后的东西,但是也能看到仓库在频频出柜,销售部的业绩下了指标,必须达到多少。很多同事猜测可能是公司又要引进什么大项目,但纪安却从罗圣明那里偶然听到两句说大老板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说如今的大市场似乎有点异常,为了防范未然早做准备正在把所有的资金回笼以及采取其它各项举措,已经开始布施紧急预案。 纪安只是一个小职员,经历和阅历都不够,她也看不出个什么。只是觉得前阵子的股市虚高和暴跌,炒房团的猛抬房价和现在的房价狂跌隐隐暴露出经济方面好像很不对劲。但她是学企业管理的,不是学金融的,看经济市场就像是雾里看花,朦朦胧胧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每天埋头工作和到处推销产品,如果没有应酬,一般下了班就回家。那天晚上夜不归宿的事情被她老妈逼问了好几回,没问出什么,也就不再逼问她了。至于大老板,纪安就觉得好诡异好莫测哦,每回大老板见到她都冷得跟飘雪天似的,偶尔扫她一眼,那眼神又冷又利,冷漠得可以直接把水草丰富的大草原变成撒哈拉大沙摸。或许是天生敏感吧,纪安很不适应面对这样的大老板,所以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其实要避开大老板也很容易的。大老板身上那股冷香,凡是她走过的地方,都是久久不散的,大老板在不在,闻一下空气里有没有残留的香味就知道了。大老板每回一来,人没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就到了,纪安一听到脚步声,马上缩边上窝好,直到大老板走了,她才又钻出来冒个泡,然后继续低头忙工作啊、抽烟啊什么的。 而萧言缄则是相当的纠结,最初一看到纪安她就横竖不顺眼,到后来纪安开始躲她也就不常见到纪安,可一走进工厂办公室她莫名其妙地想到纪安,然后就更纠结了。本来吧,她以为纪安是喜欢她的,之前在她面前的种种表现都是用计、耍手段,为了就是吸引自己去主动追求她。可从现在的情况看,纪安压根就不想见到她,每回她一到办公室,纪安立即像避瘟神一样躲着。 经这一段时间的冷却和细微的观察,萧言缄冷静下来,重新把里里外外都分析了一遍,再把之前与纪安的种种接触又细细过滤一遍,又从纪安的家世背景上去分析。纪安凭什么要来巴着她啊?自己的确是长得漂亮,可天底下漂亮的人多着去了。有钱吗?纪安与她母亲虽说是工薪阶层,可是纪安的父亲那边的背景可深着呢,七拐八弯的连她都摸不透,纪安与其费心思来弄她这点小钱,不如花点心思去讨好点纪鹏,这绝对来得更加容易。再从纪安的为人和行事上去分析,就那种独善其身的惰性肯花这么多的心思布这么深的局来套她萧言缄?如果真这样,她真该偷偷乐死,而不是气愤了。她估计现在的情况就是纪安压根儿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就她一个人在这里纠结闹腾,暗中翻江倒海瞎折腾。萧言缄就更加气闷了,凭什么我在这里纠结这么久,你还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她对纪安就这么没吸引力?这么失败?萧言缄咬牙,她就不信她的魅力吸引不了纪安。再一想,她也不至于全不入纪安的眼不是,至少纪安还画了她嘛。然后她又想不通了,既然你都画了我,为什么还这么不把我放在心上?你不喜欢我你画我干啥啊?敢情她就白给纪安当了回模特儿? 箫言缄想通了,为之前误会纪安有点暗暗后悔,再看到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陌生人的状态上,那滋味比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要难受。就像是自已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挣到点东西,才攥到手里,还没有捂热呼一不留神就当成垃圾给丢了。憋屈,实在是憋屈,这憋屈还是自已给自已找的,想要发泄都没个门道。好吧,她承认她错了,那以后见到纪安就不冷脸对着她了,热呼点好了。她就不信凭她萧言缄的魅力还把人拉不回来? 她把事情忙完,假装去各部门视察工作,绕到销售部看纪安,想顺便表示下缓和的意思。她踏进销售部,惊得销售部的人迅速抬头,然后又迅速低头装作全神贯注地忙工作。 纪安正抱着电话,转过椅子,背对着门的方向跟对方介绍公司的产品,侃侃而谈,手舞足蹈,跟平时沉闷内向的样子判若两人。产品性能、材质、价格,生产工艺,市场价格比说得头头是道,然后再站在对方的角度替对方分析一番,最后,把选择权丢给对方,然后又抱着电话听对方讲了很久,最后客气地挂了电话。 从职业的角度来评价,纪安在工作的时候的确很吸引人,处处散发着独特的个人魅力,让人感觉到她不是在替自己推产品,而是在站在懂产品这个角度去替介绍适用的产品。对于她的这种销售方式,萧言缄觉得比较满意的啦。 待对方挂掉电话,纪安长长地吐了口气,头也不回就把电话往回抛,电话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稳稳地落到该落的位置上,一分也不差。纪安转过身,扭了扭脖子,抿了抿嘴,去动电脑,然后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冷香,她略一皱眉,大老板来过?感觉到旁边似乎站了个人,一抬头,赫然发现萧大老板正站在旁边看着她。纪安顿时僵了,硬着头皮向萧言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萧言缄说完转身就走了。 说谁啊?纪安扭头朝四周看了看,没有人应她耶。应该不是叫她吧?她一个小职员,何德何能担得起大老板的召见?好像前几回召见都是自己干了糗事被大老板撞到。拨了拨头发,她很确信萧言缄刚才的那句话不是冲她说的。SO,既然不是冲她说的,她也不用理了。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客户要见,纪安直接收拾了包,拿了相关资料就出门了。 萧言缄在办公室等了半天也没见到纪安去,打电话到销售部,得到的结果是纪安出门了,让专秘打纪安的手机,被告知纪安见客户去了。萧言缄愣在那里,硬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她被纪安放鸽子了?天,她居然被人放鸽子了!这个放她鸽子的人居然还是纪安!受打击,好受打击!萧言缄那个郁闷,就想冲到XX公司去把纪安揪回来,但她不能,总得有自己的度量分寸不是。于是,等吧,等到纪安见完客户回来,看她怎么给自己交待。结果,一直等到晚上七点钟,纪安还没有回来。再让专秘打电话去问,纪安见完客户就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直接打的回家吃晚饭去了。萧言缄饿着肚子望着窗外的晚霞,想着纪安此刻正美美地趴在桌子边吃饭,而自己饿着肚子在这里等她就很不是滋味,但她绝对不会承认那滋味不是委屈,绝对不是委屈,在她萧言缄的身上永远没有委屈这个词。 要换一个人,萧言缄直接让专秘通知那人不用来上班了。可是,如果她这样子吼了纪安,搞不好第二天纪安就被纪鹏扔到那个XX局上班去了。纪鹏可是在那里虎视耽耽地盯着呢!呃,销售部里还有一头狼也盯纪安盯得紧。没看那个王侃啊,三天两头找同事约饭局请纪安出去消费,有事没事暗着献殷勤,除了纪安这个呆头三没看出来王侃的意思外,全公司都看出来了。嗯,如果纪安看出王侃的心思,是不是就会跟王侃交往?闹心!这想法让她相当的闹心! 萧言缄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现在这么闹心过。一颗心能纠结成两瓣。于是想干脆就这样子放手算了,省得自己这么不痛快。虽说有点喜欢纪安,可用不着让自己耗这么大的心力去待她吧?更何况,她们都是女人,自己要是真想跟纪安发展下去,还得顶个LES的名,还得费心费力去把纪安也掰成LES,累不累啊?虽说她期待爱情的降临,可是如果爱情这么折磨人,那还是算了。她追求的是更加美好的生活,不是去找罪受。于是,萧言缄决定放弃。她出了公司,到餐厅用了餐,去酒吧喝了点酒,跟朋友聊了会儿,坐到晚上十点多就开车回住所了。可是,洗漱完毕倒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翻天覆去脑子里就是抛不下纪安的身影。萧言缄又翻身从床上坐起,一脸的郁闷,想了想,出去到吧台倒了杯红酒,坐下慢慢喝着酒转着酒杯,盯着里面的红色液体。以前虽然也会想起或惦念起纪安,可也没见着这么想啊,怎么现在放手了,这人倒像是锥子一样插在心里,横竖都难受起来了? 第二十九章[VIP] 不知不觉,一瓶红酒就见了底,萧言缄也觉得有些晕,去洗了把脸,再刷了牙,躺回床上。按说平时喝了酒躺床上就能睡着吧,可这回倒怪了,居然越睡越不困,纪安那影子就跟用钉子钉上了似的赶也赶不走。在床上躺了半天,又再爬起来,开了电视和DVD看《喜洋洋与灰太狼》,眼睛盯着电视里,脑子不由自主又拐到那天在酒店里跟纪安谈话时的画面上去了,然后那心啊,跟有猫爪子在挠似的,痒痒麻麻的难受得紧。萧言缄有些难受,自己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自己真的很在意纪安?想到这里,萧言缄又觉得自己很没出息,纪安又什么好啊?虽说模样长得还过得去,气质上也上得厅堂,会煮瘦肉粥也下得厨房,工作起来也认真得可爱,可……可……可沉闷内向,跟个闷葫芦似的不搭理人,那性子又臭又硬,我行我素,根本不管别人的想法和看法,连她这个大老板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嗯,还很死心眼,非常的死心眼。萧言缄转念又一想,死心眼的人实在啊,虽说难追,可是如果追到了一般也就死心塌地的认定了,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越轨脱逃的事情。而且照纪安的性子来看,如果真能进到纪安的心里,得到的就是她的全心全意,绝对没有丝毫掺加水份在里面。付出的代价与收回的成果比较起来,那还是特超所值的。虽说想要敲开纪安的心门不容易,要她打开心门接纳就更难,可越难得到的东西就越珍贵不是?她萧言缄也不是轻易就被困难击倒的人,若真是有心,还怕摘不到纪安的一颗心?她没理由拱手把这么一个奇货"让给王靖生那个牛皮大王啊?这年代像纪安这样不掩饰、不做作、没有功利心的人很少了。而且,更难得的是,能遇到让自己动心的人更不容易。萧言缄不知道自己如果错过了纪安,还会不会遇到下一个让自己动心的人。 突然间,萧言缄像拨开了所有的迷雾,看到了最深处最现实的那样东西。她的嘴角不禁噙起一抹自嘲的笑,回想起这些日子自己的种种猜疑和心绪波动,暗暗嘲笑自己的好笑。承认喜欢一个人很难吗?她就是喜欢纪安了,怎么样?很丢份子吗?喜欢上却不敢承认,蒙在那里像只没头苍蝇的样子才更好笑呢! 想通了,她觉得轻松不少,喜欢上就喜欢上了,那就去喜欢好了,有什么好挣扎别扭的。她对自己轻哧一声,哧笑自己的鸵鸟行为。萧言缄起身,拿起手机,拨了纪安的电话号码过去。已经过了零点,她猜测纪安可能也睡了,而且自己打过去说什么好呢?想了想,又把电话挂了,猜想,纪安看到电话号码应该会拨回来的,毕竟就算不是朋友,也算是老板啊,哪有老板打电话过去不回的? 结果,萧言缄坐在沙发上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到纪安回她的电话。她苦笑一声,看来就算自己是纪安的老板,也没被放在心上,下了班,自己对纪安来说就什么都不是了。被人无视的滋味挺难受的,真的。萧言缄起身,回房睡觉。心想,小样儿的,放我鸽子,不回我电话,这笔帐姐姐给你记着,回头再慢慢收拾你。她躺在床上,把柔软的空调被抱在怀里,心里却涌起一股柔暖的甜蜜,其实心里有一个人的滋味也蛮不错的。嘴角含住一抹笑意,缓缓闭上眼睛,沉入好眠中。 其实纪安不是不回萧言缄的电话,她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电话响,只响了一声就挂了。她拿起电话看了眼,是萧言缄的电话号码,猜想可能是大老板又打错电话了,要不然干嘛响一声就挂了啊。于是,把手机扔边上,翻过身蒙进被子里就又继续睡了。 第二天,纪安起床,与李云锦坐在早餐桌前吃早餐。突然李云锦冒出一句,安安啊,我听明明说你和你们部公司的一个叫什么王靖生的在交往个人怎么样啊?要不要带回家来看看?" 纪安抬起头,看向李云锦,妈,我和王靖生交往?我怎么不知道?"她的脸上浮起几条黑线,你别听罗圣明那只八哥乱说。" 他说这事情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你没跟他交往,那怎么老跟他出双入对啊?" 妈,我什么时候跟他出双入对过了?那全是为了工作和工作上的应酬。"纪安觉得这事情也太无中生有了。虽然她对王靖生不反感,但那也不表示她就喜欢王靖生啊!居然把她和王靖生想到一块儿?纪安突然想起,自己最近是不是跟王靖生走近了些?她觉得王靖生这人还不错,为人幽默,热心肠,在工作中帮了她不少忙,自己为了感谢,也请了他吃过几回饭,但这就跟她和王靖生扯上一对?这也太扯了吧!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也该交个男朋友了?"李云锦轻声说,我有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能走能跑了。" 妈,这事情你别操心信不信?"纪安皱眉,我学得一个人过挺好。" 安安。"李云锦皱眉,这不是孩子话吗?一个人过怎么能行?" 我现在不是一个人过吗?妈您也不是没和爸一起过了吗?"纪安看到李云锦的脸色突然黯了下去,马上闭了嘴,随即想了想,话音一转,妈,您再找一个吧,找一个比他好的,温柔体贴点的。" 你爸挺温柔体贴的,挺好。"李云锦幽幽说完,低下头去扒饭。 可他现在是人家的老公了,他的温柔也不再对着你。纪安无法把这句话说出来,这句话,能伤她的心有多深就能伤她妈的心有多深。她承认纪鹏曾经是一个好老公、好父亲。与母亲结婚那么多年,到离婚也没有吵过一回嘴,最多就是偶尔谈起她的教育的时候,两人意见不合红下脸别扭一下就好了。温柔体贴,也的确算得上;风趣幽默,常说笑话逗她妈开心。对她也好,她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从小到大就没缺过什么,像养小公主似的。谁都羡慕他们这一家子。可是,感情说变就变,说没就没了。突然间,她爸和别人过日子去了,那么多情的一个人,转过身就变得那么的绝情。整整六年了,都没再踏入这个家门一步。整整六年了,他们见面的次数十个手指头就能数清。除了银行账户里逐渐多起来的存款代表着有这么一个人活着,她感觉不到一丝父亲的存在。当她们母女需要父亲在身边的时候,那男人总在遥远的地方陪着别人。金钱能代替得了亲情吗?金钱能买得来温暖吗?如果愿意,她愿意用她所有的一切去换取她的父亲回来?可是可能吗?她去父亲的新家楼下守过多少个日夜,她等了家里这扇大门被他父亲开启亲等了多久?从最初满怀期望到后来的渐渐失望,再到绝望。从对父亲的敬佩和深爱到后来的冷漠和仇恨。对父亲的失望,让她对感情也感到绝望。父母间那么深的感情都可以变,曾经用生命来演绎的爱情都可明肖失,还有什么可以去保证感情的? 安安,怎么哭了?"李云锦的担忧的声音传来,怎么了?告诉妈妈?" 啊?"纪安一摸脸上,才发现上面有泪。没事。"她迅速地抹去泪,我也不知道怎么眼泪就出来了,可能是没睡好,眼睛有些疼。"她低下头,三两口将早餐吃光,擦了嘴,说,妈,我去上班了。"说罢,回房去提包。 安安,遇到好的对象也可以试着交往交往,妈妈不反对,只要你开心就好。"李云锦追到卧室门口说道。 妈,我知道了。"纪安应了声,从李云锦的边上挤过去,在李云锦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换了鞋子便出了门。 直到门关上,李云锦才重重地叹了口气,黯然地垂下头,却流出了泪。她默默地走到桌子边,去收拾餐桌,看着桌子上的碗盘,又发起呆来,好半天,才重重地从肺里呼出口气。想了想,转身去拿电话,拨下一个熟悉的号码,纪鹏,后天安安的生日,能过来陪孩子吃顿饭吗?"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另一个女人和孩子的声音,让她忍不住心酸。 纪鹏犹豫了一下,晚上吧,我白天有事情。" 纪安冷着脸到公司,早上与母亲的谈话内容影响到她的心情,即使照着阳光,也仍然感觉不到温度。她坐到办公室,还没走到办公桌前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束玫瑰,很漂亮的玫瑰,鲜艳欲滴。她走到办公桌前,抬起头,便见到办公室的人都笑着看向她这里,等着看好戏。她放下包,拿起玫瑰花,好刺眼。翻开上面的卡片:送安安,十一这个数字代表一生一世,玫瑰代表我的爱情。W。 她朝王靖生那里看去,只见王靖生西装笔挺,格外帅气和精神。她微微扯了扯嘴角,视线从办公室里扫了一圈,见所有人都盯着她,她若无其事地坐下,把玫瑰花挪到边上,再打开电脑,登上MSN,点开王靖生的头像,发了条信息过去,花是你送的?" 还喜欢吗?喜欢的话,我每天都送你。安,我是真心的喜欢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今天我不拂你面子,下次再送,我不管有哪些人在场,我直接扔垃圾桶。" 为什么?安安,是我不够好是吗?" 别问为什么,永远别问,问了就连普通朋友也不是。"纪安冷着脸说。 安安……" 纪安没有回应。 我不会放弃。" 纪安看着小王发来的消息,起身,直接把花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端着咖啡杯拿了包速溶咖啡去外面的大办公厅。冲了咖啡,她却没有回销售部的办公室,而是来到吸烟区,坐在吸烟区的沙发上,望着面前的那盆紫罗兰慢悠悠地品着咖啡,看着外面阳光明媚的阳光铺照在大地上。 王靖生今天当了她的炮灰,她心情不好,所以拿王靖生来发泄了。王靖生不是她心里想要的那个人,在王靖生的身上,她能看到他父亲的一些影子,所以这个人能让她觉得亲切,但又让她本能地抗拒。 阳光下,一辆红色的法拉利驶入厂区,很拉风的车,很风骚的颜色。而车上坐着一个妖烧妩媚又冷若冰霜喜怒无常的女人。纪安微微勾了勾嘴角,又想起了那满树的凤凰花,原本翻腾的心蓦名的静了下来。她轻抿一口仍带着烫意的咖啡,窝在沙发上,看着萧言缄从车上下来,昂首挺胸像个女王似的朝办公室方向走来。她偏了偏头,回想起那天萧言缄带她去酒吧,那天的萧言缄美得让她妒忌,又让她心惊。火热炽烈,跳起贴面舞时热情奔放,犹如盛开的凤凰花,招摇美丽,毫不掩饰地展示自己的魅力,诱惑众生。在萧言缄冰冷的外衣下,藏着一颗火热的心,但这颗心又像被淬了毒,像罂粟。她若即若离,若远若近,时而热情如火妖冶如花,时而冰冷刺痛冷漠如雪,让人莫测。纪安看不懂萧言缄,也怕萧言缄,怕这个如凤凰花一般摇招的女人,她像凤凰花,所以很容易站在离心最近的位置。她记得曾经有这样一句话,世界上能伤人最深的那个人不是敌人,而是离心最近人的那个人。 第三十章[VIP] 纪安估见到萧言缄快上来了,怕被她看到,于是端起咖啡,从楼梯上了顶楼,到天台上一边吹着风一边喝咖啡。咖啡喝到一半,就突然见到对面楼梯上来几个工人扛着水泥挑着河沙走出来倒在消防管道下面。跟着就听到罗圣明的声音在骂,你这个后勤部长怎么当的?啊?房顶裂缝你不知道?消防水管漏水你不知道?水溢到大老板的办公室里面你也不知道?你去看看大老板的休息室和办公室,给淹成什么了!"一听到罗圣明的声音,纪安赶紧缩回楼梯边,藏在墙后面。咦,萧总的休息室被水淹了?她弯下腰瞄着眼睛看了眼外面,就见到楼顶中间的蓄水池下面全是水,像小溪似的欢腾地朝下水道流去,站在她这地方还能看到水唆唆"斜着喷出来。 后勤部长的声音又传来,前两天消防检查的时候发现这消防管道的阀门坏了,这不就换了根吗?可能是工人动工的时候,敲重了点,这管道周边的水泥松了,水就拾着消防水管渗下去了。" 那你这阀门叫修好了?这都喷泉似的!"罗经理吼道,你敲松哪里的水管不好?啊?把大老板房间顶上的敲松?你去大老板办公室看看,里面都能养鱼游泳了!渗水个这叫渗水吗?前两天动工敲坏的,为什么前两天不漏水?为什么前两天你们没有看到!都干什么吃的去了……" 养鱼?养条大老板那样的美人鱼也不错哦。纪安有点坏坏地想,嗯,再想到萧言缄一进办公室,突然看到一地的水,顺着水摸进去,发现自己的休息室给来了个水漫金山,不知道当时她会是啥表情。纪安有点兴灾乐祸,谁叫你大老板每天没事总板着张脸装酷,好像谁欠了她八百万没还似的。她都怀疑是不是行政部的人也对大老板不满故意搞的。 纪安听到罗圣明骂人越来越凶,估计是被大老板训了,跑来找这后勤部长撒气的。她缩了缩肩,端着咖啡杯撤离这个是非之地。慢慢腾腾地回到办公室,就听到同事跟她说销售经理找她。她应了声,把咖啡一口喝下去,放回杯子,然后进了经理办公室。 经理抬起头看了眼纪安,递了叠文件给纪安,纪安,这是萧总要的报告,小雪请假了,就麻烦你送进去一下。" 纪安接过文件,转身出了经理办公室,心想,干嘛非得我专程去送啊。她捧着文件,朝萧总的办公室走去,刚到门口就被二秘拦住,进去有事?" 我们经理让我给萧总送文件进去。"纪安扬了扬手中的文件。 进去小心点说话,今天萧总发了好大的火。"二秘说完,就蹿回自己的位置上,仿佛唯恐纪安会把文件塞给她让她送进去一样。 萧总二个秘书,专秘三十五六岁,精明能干,是萧总身边的特别助理,很多事情琐事都是她在帮萧总打点、处理。至于二秘,同时兼职萧总的秘书和专秘的秘书,一般就干些杂事中的杂事。呃,像不像大观园里面丫环的丫环? 专秘抬眼扫了下纪安,非常有深意地笑了笑,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忙事情。 二秘挂了个电话给萧言缄,然后把电话放下,对纪安说,萧总让您进去。" 纪安敲响办公室的门,然后听到一声冷冷的回应,进来。"冰冷的声音,比李莫愁的冰魄银针还要慑人。纪安紧抿着嘴,绷着脸,抱着文件,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去。一脚踩在地毯上,妈耶,地毯上立即翻出水来,冒到皮鞋上。纪安首先感叹了一下,这地毯的吸水能力真好,像海绵似的吸这么多。然后,马上心疼起自己的皮鞋来,我的皮鞋啊,真皮的,花一千多块买的,才穿第四回呢! 萧总,这是销售部的文件,我们经理让我送来的。"纪安朝办公桌走去,然后发现萧言缄不在办公位上。她的眼睛迅速描了圈,找到了,萧大大老板正蹲在墙角音子那里的书柜角边呢。干嘛呢?这么没形象!纪安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呃,萧总,我先出去了。"反正没她的事。 纪安,过来帮下忙。"萧言缄的声音传来。 哦。"纪安应了声,小心翼翼地踩着水,心疼着皮鞋,掂着鞋尖走过去。然后,看到萧言缄蹲在那里,赤着脚,挽着裤脚,卷着袖子在一个纸箱前捣鼓着什么。这纸箱整个里里外外都被浸湿了,远远看去,里面好像装的是画轴。纪安心想,大老板,你至于这么委屈吗?啥贵重东西用得着亲自动手在这里捣鼓啊。嗯,不过话说回来,大老板的腿真细真白,像羊脂玉雕成似的,那脚指甲也漂亮,没想到她还秀脚指甲的啊! 萧言缄站起身,脸上的表情那个臭哦,明摆摆地刻着郁闷"二字。 纪安走过去,低头一看,哟,满满的几箱子画轴,被水浸得一塌糊涂,不知道还有救没救。再看旁边的一口箱子,是一些书啊,信啊,相册啊之类的杂七杂八的东西,也被泡得不成样子。 帮我抬一下,先放办公桌上吧。"萧言缄说道。 纪安帮她把纸箱抬到办公桌上,一放下去,立即有水从纸箱底流出来,纪安赶紧去抢救旁边的文件,挪开。 萧言缄一脸郁闷加心痛地看着面前的东西,眉头纠结成一团。 纪安的目光落在这些纸箱里的纸质东西上,再看了眼萧言缄,也觉得有些可惜。 萧言缄站在一边,甩着手上的水,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坐回老板椅上,再抬起头望着桌子上的那箱子画轴,又回头看了眼旁边的几箱,一脸的痛心。她咬了咬嘴唇,说道,这是朋友的遗物,从海外寄回来的,这阵子我一直在工厂里忙,就让快递公司直接送到这边来,没想到昨天在工厂里放了一夜就变成这样……"看她那样子,杀人的心都有了。 纪安想了想,说,萧总,也许还能挽救?" 萧言缄望向纪安,问,怎么救?"画被一浸就全完了。 送装裱铺。"纪安说道。 能救?"萧言缄的眼眸中露出一丝希望之光。 纪安点头,说,我看这画应该是国画,用的是宣纸,如果这画是用的正规颜料和墨汁画的,浸了水也不会花,也不怕水,自然晾干或者是找装裱铺帮忙处理下都行。 你有熟识的装裱铺么?"萧言缄问。 纪安点了点头,写下一个号码。 萧言缄让纪安打电话把装裱铺的人找来,待纪安挂了电话,她才问,你对国画也有研充?" 纪安摇了摇头,我对绘画不擅长,只是看了点相关方面的书藉知道点常识而已。" 那边怎么说?"萧言缄又问到装裱店来修画的事情上。 装裱铺没空派人过来,让我们自己送过去。"纪安说道。 嗯,你陪我走一趟吧。"萧言缄说道。 萧言缄让专秘找来几个人把被浸湿的几箱子画轴送上车,然后与纪安一起到了装裱铺。装裱师傅看了下,说问题不大,让萧言缄过两天来取。萧言缄点头,表示花多少钱都没有关系,关键是希望能把所有的画复原。出了装裱铺,纪安打车回了公司,萧言缄则是搬了那箱放着相册照片之类的杂物回住所去了。 纪安忙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接到萧言缄的电话。纪安,你来一趟我家。"她的声音说不上冷,但透着一种好像出了什么事的味道。纪安带着疑惑,赶到萧言缄的家里,就见到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杂物。有相册、相框,珍品玩物之类的东西,都挺精致的。 萧言缄招呼纪安在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水给她。 纪安捧着水杯,有些忐忑地问,萧总,什么事?" 纪安,你认不认识苏彤?"萧言缄问。 苏彤?"纪安想了想,实在是没有印象,她摇了摇头。大老板突然问这个人做什么? 苏承志的侄女,苏承轩的女儿。你们家跟苏家的关系挺近,应该不陌生这个人吧?"萧言缄低声问。 苏贝儿的表姐宁苏彤?"纪安想了想,说,只听说过苏彤,却从来没有见过。"听说是个LES,挺离经叛道的一个人,跟苏家不和,后来与苏家断决关系,去了国外。 没见过?"萧言缄颇感诧异,她从桌上的相册里翻开一张照片,递到纪安的面前,你看看!" 纪安接地相册,她一页一页地翻下去,十几张照片,拍的居然全是她。全是以凤凰花为背景拍下来的。纪安记得这地方,她在十八岁那年曾经去过,她惊讶地抬起头,为什么会有我的照片?"她翻到后面,见到一个女孩子,很漂亮,很好看,长得很清秀,但身上总有一种淡漠失落的气息,显得有些颓废。突然,纪安翻到一张照片,一颗火红的凤凰花树下,阳光直泄而下,一个女孩子仰首望着满树的凤凰花。她的身影被阳光映得如同天使般圣沽,与飘落的凤凰花瓣相映衬,美丽绝伦。是她?凤凰花树下的那个居然是苏彤?纪安呆住了!她是苏彤?" 萧言缄也看到纪安翻的这张照片,她望向纪安,满腹疑问。在PMC部办公室撞到纪安加班的那天晚上,她看到纪安画的凤凰花觉得眼熟,今天翻到这张相片才突然想起,纪安画的就是当初自己亲手拍下来的苏彤。那是苏彤出国的前几天,苏彤拉着她去爬山,在山顶上,她抢拍下来的照片。 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苏彤?"萧言缄问。难道纪安画的是苏彤而不是她?萧言缄只觉得难受,她喜欢上的人爱上的居然是她最好的朋友,而她最好的朋友却已过世。你们一直相恋?" 纪安愣愣地抬起头,没有。"她根本就不认识苏彤。 第三十一章[VIP] 怎么可能这么巧?纪安觉得这简直……简直巧合到不可思议。她看着相片,看着相片里那个年华正茂的女子,突然发现她与自己想象中偏离了很多很多,同样的风景,同样的背景,但照片里的人却与自已想象中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纪安望着这照片,缓缓抬起头,原来自己恋上的一直只是想象出来的幻影,而不是那一个真实的人,仅仅是从这个人身上演化出来的想象。她恋上的是自己想象中的人物,到后来,这个人物……后面的她不敢再想下去。 萧总,我先回去了。"纪安起身,拽过自已的包就要往外跑。 纪安。"萧言缄叫住她,为什么纪安会显得这么惊惶害怕? 纪安回过头,说道,萧总,我不认识苏彤,从来没有认识过她。"说完,她转身便走。 那你逃什么?"萧言缄问。逃能改变事实?如果你不认识她,为什么会画她?如果你不认识她,为什么她会拍下这么多你的照片?" 纪安摇头,我画的根本不是她。" 那画的是谁?"萧言缄追问,问出口才发现有点急切。 是你!纪安差点就脱口而出,却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 是我?"萧言缄又问。 纪安惊得连退数步,撞在门上,你看过速写本?" 她猜对了。可是为什么照片上的人是苏彤,画出来的却是她?萧言缄说道,纪安,你不觉得你应该把事情说清楚吗?" 纪安转身去开门,听到身后萧言缄的声音传来,难道你处理问题的方式只有逃?"她一怔,在心里反驳,她没有逃。 逃避就能让事情变得不存在?就能让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萧言缄双臂交叉环于胸前。 我没有逃。"纪安转过身。 那是什么?"萧言缄追问,你为什么会画我?" 纪安很慌,从来没有过的慌乱袭上来。她的视线飘忽,左闪右避,不敢看萧言缄,也不敢停留在任何一个地方。 你在心虚。"萧言缄冷声指出。 纪安突然觉得好笑,她在心虚什么啊!她有什么好心虚的?可是,她敢说她画大老板的原因吗?连她自已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大老板画进去,她怎么说?她说什么?你别逼我。"她叫道。拼命地往门后面靠。她都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她明明只是单纯的把心里的念想画出来而已,只是画出心里的那一道美丽的风景,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已会跟凤凰花树下的那个人有什么牵扯,只是单纯的觉得美好和怀念而已。但是,突然凤凰花树下的那个她从来不认识的人冒了出来,还拍了那么多她的照片,还是大老板的朋友!而大老板又被自己代替了原来树下的人画了进去。事情很简单,可是说出来却又好复杂,追究深层的原因,就更复杂。 萧言缄站在那里,注视着纪安,心里种种疑惑等着面前的人在为她解疑。可是她看出纪安根本就不愿意说。 纪安缓缓抬起头,看向萧言缄,大老板就站在那里,在等着她的答案,等着她的解释。她靠在门上,重重地吐出口气。或许照实说就行了,事情本来没那么复杂的不是吗宁她低声说,在我十八岁那年,父母离婚,我心情不好,去爬山散心。那天早上起得很早,到了山顶,坐在大石头上休息的时侯,突然看见一个人站在凤凰花树下,满树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阳光很刺眼,使她看起来很朦胧,她的侧面对着我,在刺眼的阳光下,我只能依稀看清她的面部轮廓,觉得很漂亮。七月清晨的阳光,满树盛开的凤凰花树,衬着凤凰花树下被阳光渲染了的女孩子,相映相衬形成一幅绝美的画卷。我被那一幕漂亮的风景深深震憾,那一幕映在我的心底,从此就像被烙印烙上了痕迹似的。因为阳光的原因,我没看清那女孩子的长相,我只是迷上那一幕的风景,也并没有去深究她是谁。后来,回家很久,我还是忘不了这一幕,忘不了这道美丽的风景,于是开始执笔想把它画出来。可是,我能画清楚那阳光,能画清楚那满树的凤凰花,却画不出画里的那个人。或许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看清楚过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意过她是谁。"她缓了缓,低下头,轻声说,后来见到你,隐隐中觉得你和树下的那道影子很像,很衬这凤凰花,就把你代替原本的人物画了进去。萧总,我不是冒犯您,只是……我只是想把那道风景……我只是想把心里那幅美丽的画卷填完整,我没有别的意思。"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至于为什么苏彤会拍下我的照片,我真的不知道。" 萧言缄觉得如果想要问清楚苏彤为什么会拍下纪安,就只有去找苏贝儿了。她缓步走到纪安的身边,轻声说道,那么紧张做什么,画就画了,我又不怪你。" 对不起萧总,我以后不画了。"纪安垂下头。偷偷画人家,被抓了个现形,打死她也不敢再画了。 画谁画什么是你的自由,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萧言缄轻笑一声,说,不过,你让我当了你这么久的免费模特儿,是不是该补偿补偿我?" 啊?"纪安抬起头,有点意外,萧总不介意自己偷偷画她? 不请我吃饭?"萧言缄俏皮地偏着头盯着纪安。知道纪安没有喜欢苏彤,跟苏彤之间也没有牵扯,她的心情好了很多。但心里却多了个疑问,关于苏彤故事的。为什么苏彤会流浪去国外?为什么她会自杀?她想哪天抽空得去一趟S市问苏贝儿。 请。"纪安松了口气,请萧言缄去五星级餐厅吃饭她都乐意。谁让自己干了亏心事被人逮到了。 那等我换衣服。"萧言缄说道。 嗯。"纪安点头,还站在门口不动。 站门边做什么?到沙发上坐会儿吧,我换衣服需要点时间。" 纪安到沙发上坐下,看着萧言缄进了卧室,她的视线又落在桌子上的一堆杂物中。估计全是苏彤的。纪安盯着那本相册,有点纠结,她不认识苏彤,苏彤怎么会拍下她的相片来的?她拿起相册慢慢翻,一页一页地翻,翻到后面发现不止有她爬山那次的照片,还有她去苏家玩时的偷拍,还有她和苏贝儿在一起打闹时的合照,看角度,都不像是正面拍摄的。隐约中,纪安想起来了,以前她跟父母去苏家或爷爷家的时候,常常有一个人跟苏贝儿一起来和她玩,不过她因为排斥陌生人,对那人没怎么搭理过,甚至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一眼。天呢,这人不会是苏彤吧?纪安想了想,觉得有些抓狂。小时候家里的亲戚朋友很多,一般都是人家记住她,她从来没有注意到过别人叫什么姓什么,接触都是很客气的言语上的,看人不记脸只认衣服和身材的。说不定小时候认识苏彤,但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纪安想了想,摸出手机给她老妈拨了个电话过去,妈,我小时候是不是认识苏彤?就是承轩伯伯家的苏彤?" 李云锦那边明显缓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小时候到你爷爷家过暑假,她找你当过模特儿。" 还有呢?" 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起她来了。"李云锦似乎不怎么愿意提起苏彤。 妈。"纪安叫道,我问起自然有我的道理嘛。你就告诉我嘛。"末了又加上句,不准瞒我什么。" 你自己都不记得了,还说我瞒你什么。"李云锦没好气地说,你这孩子当妈是你的电脑备份啊,连自己小时候认识过哪些人都要来问我,你还好意思。" 妈。"纪安拖长声音喊道。求求您啦,我的亲妈。"撒娇!您就告诉我一下苏彤的事情嘛。" 好了好了,真拿你没办法,都二十四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撒娇。"李云锦叹了口气,你每次去你爷爷家玩的时候,苏彤都会来找你玩的。虽然你不搭理她,可大家都看得出这孩子对你挺上心的,她总喜欢画你,可能是你的面相好长得乖吧。她也和苏贝儿来我们家看过你几回,可你都爱搭理不搭理的,只顾着和贝儿玩不理人家。她十八岁那年出国留学了,好像现在还在国外。都是一些小时候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你怎么突然想起来?" 在国外什么地方?"纪安问。 这个……这个我不大清楚。好久没问了。"李云锦的声音一听就心虚,明显地在说谎。 那问一下承轩伯伯好吗?"纪安皱眉,她知道她老妈没说实话。自己的老妈她还不了解?说话唠唠叨叨的,问起谁的八卦来,那绝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这回说起苏彤来,两三句就想把她打发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吃饭啊?快下班了吧?"李云锦的话语一转,你这孩子最近老不回来吃晚饭,是不是嫌弃妈唠叨了?我锅里面煲了鸡杨,你什么时候回来喝啊?难不成又要让我给你煨着?" 妈,我晚上有应酬。"纪安一听李大妈又念叨上了,赶紧三言两话挂了电话。这电话一挂,就觉得老妈有鬼,她明显在转移话题嘛。纪安瞅着桌子上的照片,偏头想了想,可能就是小时候的玩伴,然后出去玩的时候遇到了。顺便拍了几张照片而已。这是最正常最合理的解释。不是吗? 纪安窝在沙发上等了大概一个小时,潇大老板穿得美美的出来。她看到茶几上乱糟糟的一堆,想了想,收整好了,才拉着纪安出门。纪安上了萧言缄的车,没见到有保镖跟着,觉得有点奇怪,大老板不是去哪里都带保镖的吗?怎么这次不带了? 你在找什么?"萧言缄发现这纪安从一出门就在东看西看,像只好奇的小鸟似的。 你没带保镖啊?"纪安问。 嗯。"萧言缄应了声,今天不想让他们跟着。"她想跟纪安静静地相处一会儿。她扭头看了眼纪安,没看出这个小丫头性格内向沉闷却这么有人缘,苏家的那两个孩子都对她这么上心! 第三十二章[VIP] 想吃什么?"萧言缄在马路上兜着车,问纪安。 萧总决定好了。"纪安轻声说道。 萧言缄晚了纪安一点,老大不乐意的,你能不能在下班后就不要叫我萧总?就算你不愿意叫缄姐姐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啊。" 呃,那叫什么?"言缄?好别扭!缄缄?像叫小孩子,可明明萧总比她大嘛。 你自己想,反正别跟公司扯上关系就行。"萧言缄绷着脸说,说不上冷,但也不算客气。她就是想看看纪安能给她找个什么样的称呼。 呃?那我想想。"纪安僵硬地说。心想,这女王真难伺候。叫萧言缄?连名带姓地叫似乎很不客气。那叫言缄?呃,这两个字连在一起叫出来也别扭啊,大老板起的这是什么名字哦!真逊!言言?缄缄?得,她们还没好到那份上,不是特别亲密的人,这样子叫不好。萧言缄这三个字从头捋到尾都没想出个叫法来,难不成还得叫缄言萧?想到这里,纪安突然觉得很好笑,轻轻扯了扯嘴角,差点笑出来。只是那嘴巴却还是咧开了,右边的嘴角向上挑,显得有点坏坏的,也有点傻傻的。 萧言缄从汽车的后视镜里见到纪安的这样子,微微挑下嘴角,问,你想好叫我什么了没有?" 啊?没。"纪安又恢复正色,把脸绷得一本正经的。 难道不让你叫我萧总就这么困难?"萧言缄问。她的眼光在马路两边四处搜索,说吧,到底想吃什么?今天晚上你请客,所以你做主。" 吃火锅吧,从这里左转往上有一家很大的火锅店。"纪安说道。 火锅?萧言缄呆了下,那就火锅吧。"难得纪安想吃,她就舍命陪君子好了,呃,该是舍命陪佳人吧。你继续想该叫我什么吧!想好了再告诉我。" 纪安很郁闷地望着萧言缄,大姐耶,我想不出来怎么办? 萧言缄轻轻扯了扯嘴角,斜眼瞄了眼纪安,说,你不要那么哀怨的看着我,赶紧告诉我想叫我什么?" 我有哀怨的望着你吗?纪安扭过头去看萧言缄,她发现今天大老板的心情似乎不错,貌似很好说话的样子。好吧,她就麻起胆子装一回不怕死的。纪安清了清嗓子,说,其实嘛,我觉得……呃……"算了,还是不好说。 其实什么?有什么直说,我现在又不是你老板,是向你蹭饭的人,你有什么好怕的?"萧言缄很不屑地朝纪安抛去一个鄙视的白眼,看她那胆小样儿。 纪安看明白萧言缄的那眼神的意思,一股热血就往头上冲,我才不胆小。心里的话冲口而出,我觉得你像冰山女王。"话一出口,后悔了。说出来干啥啊,这不明摆着给自己找抽吗?再说,女王有时候也蛮热情的,一点都不冷啊!例如跳贴面舞的时候! 什么?"萧言缄惊叫一声,扭头看了纪安一眼,又扭过头去看路。 纪安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状。其实……呃,其实你也不冰山,跳贴面舞的时候蛮热情……"呃!纪安狠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她又在说什么呢! 哦?"萧言缄挑眉,我跳贴面舞时蛮热情的?"她想了想,莫非你对我那天跳那舞有想法?" 没有,绝对没有。"纪安立即否认。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这样子很像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吧,她承认。呃,就是觉得有点热情过火。很耀眼。" 萧言缄把车子放慢,指了下边上,问,就这家火锅店?" 纪安看了眼店面,是这里。" 萧言缄把车拐进停车场,然后下车,问,什么叫热情过火很耀眼?"她隔着法拉利问纪安。 纪安抿了抿嘴,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她看到大老板那样子跟人家跳舞觉得特刺眼吧?人家大老板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就算是跳钢管舞、脱衣服她也管不着啊!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什么都印在脸上呢!萧言缄轻哧,走过去,拉着纪安的手,我警告你,下班时间,再叫我萧总。"她轻叹一声,不打算再为难纪安,叫我缄或言吧,单字。" 呃!缄!"纪安想了想,算是认可这个称呼吧。叫萧成不?" 成。"萧言缄锁上车,拉着纪安朝火锅店走去。两人要了一间小包间,要了一个鸳鸯锅底,再叫了两瓶啤酒。 萧言缄原本不能吃辣的,但尝了下辣味火锅之后,就喜欢上吃辣的了,一边灌啤酒一边猛吃辣的,一边叫着好辣,一边盯着红汤猛涮火锅,对那没辣椒的白汤看也不再看一眼。最后,就是萧女王被辣得脸红鼻子红,两耳冒烟烟,前前后后一共喝了六瓶啤酒消辣。 火锅便宜,纪安付账的时候一点都不心疼。可扶着半醉的萧言缄出了火锅店她就纠结了。萧女王醉成这样还能开车?遇到交警叔叔查车事小,要是一不小心把跑车又开成以前的二百跑速撞到哪里,那结果就是大大的不妙了。纪安只得打的送萧言缄回去,没办法,她只会开自动档的女式车,对于法拉利这种跑车,她还没那驾驶自信。 萧言缄刚往驾驶位里钻,就被纪安挡住,萧总,酒后不能驾车。"萧言缄笑了笑,望向纪安,才六瓶啤酒,没事。再灌六瓶啤酒,我照样能上路,车速开到二百都没事。" 纪安一听冷汗就上来了,你要再喝六瓶啤酒,车速开到三百我都拦不住你,可是万一撞哪了,我这小命就得报销了,到时候我妈还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呢。不行,咱打的士。" 打的士?"萧言缄笑了笑,我不坐那个,闷得很。"说罢,往车里钻去,坐好,系上安全带。 纪安哪敢让萧言缄开车,一心只想阻止萧言缄酒后驾驶,那我们不做的士,坐不气闷、空间比的士宽敞,比你这法拉利还抗撞的。" 萧言缄一听,很有兴趣地从车窗里探出头,坐什么?" 你跟我来就行了。"纪安故意卖关子。 萧言缄偏头想了下,好吧,相信你。"下车,把车门锁上,挽着纪安的胳膊往停车场外走。 纪安扭头看了下被萧言缄挽着的胳膊,呃,虽说被萧总挽了很多回了,可是她还是不怎么习惯。每回一贴上萧总软软香香的身子,她的脑子就有点发懵犯浑。 萧言缄嘴角含笑,跟着纪安走。她也特好奇这纪安能带她去坐什么车?地铁?还没通到那边去呢!而且,很难得的是纪安肯这么主动的拉她去,嗯,好兆头。萧言缄就跟着纪安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人特别多的地方。跟着,纪安就护着她往人群里挤,很多人,上班族和基层民工都有,混在一起,很重的汗味。这是什么地方?萧言缄还没有看清楚,就被纪安拖着挤了上去,萧言缄的顿时傻了,公交车?老天,纪安居然带她来挤公交车! 纪安护着萧言缄往后面走,尽量帮她把周围的人群隔开。 萧言缄只觉得自己好抽,她叫道,纪安,安安,我……我们不坐公交车。"天啊,这车上也太多人了吧,都塞不下了,人还在往里面挤。 抓好扶手,快开车了。呃,萧总,抱歉啊,没座位了。"纪安一本正经地说,呃,这时候才八点多,下班高锋期没过,所以人还很多。将就一下,但绝对比酒后驾车安全。" 你啊。"萧言缄哭笑不得,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公交车呢。"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也太恐怖了! 纪安抿嘴,低叹一声,有钱人家的小孩子就是不一样啊。您就当是一回人生体验嘛。" 车开了,车箱一晃,萧言缄一个立足不稳就往边上倒去,她赶紧一把将纪安抓住,纪安见萧言缄要倒,也赶紧伸手去抱住她,小心。"呃,大老板就这么被她整个搂在了怀里。纪安背靠着椅子靠背,稳住身形,然后红着脸,很尴尬地望着萧言缄。 萧言缄窝在纪安的怀里,轻轻扯了扯嘴角,说,你得拉紧我,我站不住,跌倒了你要负责。" 嗯。"纪安的脸更红了,她觉得自己很坏,故意拉大老板来挤公交车。跟着,她就感觉到大老板贴得更紧,软软香香的身子倒在她的怀里。她扭头看去,只见旁边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们,搞得纪安很尴尬。呃,萧总。"她喊了声。 嗯。"萧言缄应了声,站直身子,可车子一晃,她又朝纪安撞去,然后又被纪安接住搂了个满怀。她稳住身形,紧抓住纪安的衣服作支持,问,纪安,你是不是故意带我来挤公交车的?" 又被抓了个现形,纪安的脸更红了,心虚地别过脸,不敢看萧言缄。 呵呵。"萧言缄一声轻笑,看不出你还会使坏啊。" 纪安更加窘迫,把头垂得更低。她暗暗嘀咕,人家还不是怕你酒后驾车把速度飙到两百出事。过了几分钟,车到了一个站,旁边位置上的一个女士起身,纪安赶紧把座位占下,让萧言缄坐下。 萧言缄伸手在坐位上一摸,她刚坐过,热的。" 你……"纪安瞪着萧言缄,有得坐就算是很好了,你还挑。 萧言缄就不坐,这时候,旁边一个男的直接贴着萧言缄挤过去,一屁股坐下。萧言缄皱眉,把身子窝进纪安的怀里,她不喜欢让陌生人擦身,更何况那男的很有吃豆腐占便宜的嫌疑。 纪安看到萧言缄的脸色冷下来,知道大老板不高兴了。她说道,萧总,要不我们下车吧,"萧总这样挤公交车也确实委屈了她。 第三十三章[VIP] 不用。"萧言缄冷冷地扫了眼那男的,再把身子往纪安的方向挪了挪,压低声音说,就当是一回人生体验好了,但你得帮我挡住旁边靠近的人。"她把整个身子窝在纪安的怀里,虽说车上挤得让人难以忍受,可纪安的怀抱却很温暖舒服,让她留恋。 好。"纪安应了声,把萧言缄护在怀里,伸开手臂,有谁靠近萧大老板她都不动声色给隔开,俨然一副护花使者的姿态。她绷着脸,全神贯注,不让任何人再有机会与大老板有肢体摩擦接触,谁要是敢多看萧女王两眼,纪安都用眼神杀过去。萧言缄身上发出的馨香引来一车人的注意,再加上人长得漂漂亮亮的,个个看了都舍不得移开眼,在纪安杀人的眼神下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却还是偷偷地不时瞟两眼。 萧言缄看到纪安那如临大敌的神情,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纪安低声问,她都紧张死了,这大老板还有心情笑。怕死大老板太漂亮太招引人,然后像某本书上写的那样挤公交车遇到公交车色狼被占了便宜去呢。 你要是哪天去做保镖,一定会是最尽职尽责的保镖。"萧言缄低声说道,笑得像一朵花似的。被人这么保护在怀里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很温暖很安全。 切!"纪安轻哧一声!然后,她发现自己说切"的对象居然是大老板,又马上改口,我不是切你。" 那你切谁啊?"萧言缄乐呵呵地逗纪安,刚才明明就是切"她嘛。 纪安绷着脸,把头转到一边,不理萧言缄。她发现萧言缄不冷的时候就特坏,特别的恶劣和搞怪,还花样百出。 安安。"萧言缄低声喊道,声音柔柔的能拧得出水来。 纪安打了个哆嗦,好麻人的嗲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什么反应啊!萧言缄突然来气,伸手就在纪安的腰上掐了一把。 疼!谁掐她!纪安一低头,赫然是大老板的纤纤玉指。她望向萧言缄,用眼睛询问,你掐我干嘛?大老板耶,你是老板,注意点形象! 萧言缄恨不得一棒子敲在纪安的头上,这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脑袋! 纪安绷着脸,不理萧言缄。没一会儿,就发现萧言缄的重量都落到她的身上。她回头看去,就见萧言缄的脸显得格外的妩媚,眼眸双柔又亮,还带着澈澈水光,似醉非醉,似醒非醒。微醉的萧言缄,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迷人的妩媚,柔柔亮亮的,特吸引人。纪安看得有些呆,难怪古人那么推崇贵妃醉酒",原来美人迷醉真的很漂亮。 萧总醉了吗?"纪安问。 萧言缄微微一笑,轻轻摇头,我的酒量好着呢,一斤白酒都放不倒我,何况区区半打啤酒。"末了又抗议一句,都说了不准叫我萧总,还想找罚?" 纪安吐了吐舌头,看向窗外,不再答话。尽管萧言缄说没醉,她还是看得出萧言缄有几分醉意,那眸子似醒未醒的,不是醉了是什么个只是,这半醉半醒的样子真的好勾人。纪安在想,自已要是一个男的面对这样子的萧总,肯定会色心大发的。她是女的,都有点受不住诱惑,环住萧言缄身子的手臂很想再用力点抱下去。温香暖玉,果然动人。 车到站,纪安拉着萧言缄下车。纪安拉着萧言缄的手走在前面,一下车就看到地上有个水坑,她跳过去,叫道,萧总当心点,有水坑。" 萧言缄站在车边,有点为难地看着地下的水,自己一脚踏下去,这脏水肯定会沾在皮鞋上。 跳过来。"纪安叫道。 你接住我。"萧言缄说,一米多远的距离,也不知道跳不跳得过呢。她的运动细胞不好。 好。"纪安应道,心想要是萧言缄再不下车,这司机脾气坏一点,油门一踩,可别把她拖走了。 萧言缄深吸口气,跨过水坑朝纪安冲去,可她忽略了她脚下的高跟鞋,立足不稳,便朝前方扑去。纪安见明手快,赶紧接住她,将她往怀里扯。萧言缄被一拉一扯的力量弄得收不住势,狠狠地撞在纪安的怀里,跟着就感觉到脸撞上了一团温热的柔软上。她一怔,回过头,脸颊从那团柔软上擦过,跟着唇又贴了上去。 呃……"纪安一下子呆了,僵在那里,然后猛退两步,抚着自己的唇,瞪大眼睛看着萧言缄。 萧言缄也愣了下,她刚才好像碰到纪安的唇了。 纪安的脸渐渐的红了,跟着越来越红。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萧总,走吧。"大步迈开步子,垂下头往前面飞快地猛冲。糗死人了!居然把唇撞到萧总的脸上和嘴巴上了! 萧言缄站在那里,不动。 纪安走了很远,没听到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的声音,也没闻到那股冷香,一回头,没人。抬起头,只见萧言缄还站在公交车站台下没动。纪安皱了皱眉,又走回去,萧总怎么了?" 萧言缄冷冷地晚着纪安,是不是总要跟我这么生分?不叫萧总你心里就不舒服?" 呃,没有!"纪安有点不好意思,只是叫顺口了,一下子改口不习惯。" 萧言缄瞥了纪安一眼,朝小区方向走去。 纪安跟上去,再傻也看得出来萧总生气了。她觉得这大老板的脾气比她的还坏,一点鸡毛蒜皮小事也能生气。她颦眉,慢悠悠地跟在大老板的身后,拖上三四米远的距离跟着。她想着把大老板送到家门口,看到她安全回家自己就算任务完成。 但没想到,萧言缄走了一段路又不走了,倒是停下步子,回头等纪安。 纪安走到萧言缄的边上站着,大老板不走,她也只好陪着。只是她也有点气闷,不明白大老板哪根筋不对,非得让自己叫她的名字,还有很多种看似合理却又不合理的事情。她不傻,看得出来大老板某些方面的行为已经超过老板对员工的范围,但她不明白大老板为什么要这样?无聊?天底下消遣的方式有N多种,没理由找她这样一个闷人来消遣。好奇?自己就这么简简单单一个人,能有什么好让人好奇的个除了这两种原因,她想不出别的。 行了,别一脸气闷的,像个小孩子样。"萧言缄的声音传来。 纪安抬起头,想要问,却又问不出口。算了,随她去吧,反正那是人家的事情,跟她没关系。 萧言缄默默地望了纪安半天,暗暗幽然一叹,挽着纪安的胳膊往回走。纪安僵着身子,曲起胳膊,板着脸,任萧言缄挽着。这会儿大老板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她感觉到大老板的气场很奇怪,就像是风平浪静的海面下暗藏汹涌似的。她觉得大老板压抑着什么,没有暴发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暴发出来。但她隐约猜到,这种暴发应该会有蛮大的杀伤力的。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她觉得还是早点溜回家比较好。 终于,纪安护送"萧言缄回到家门口,纪安把手抽出来,站在离萧言缄两米远的地方,等着她开门。萧言缄摸出钥匙,转过身,望着纪安,问,站那么远做什么?" 纪安轻轻扯了扯嘴角,萧总,我先回去了。"说罢,冲萧言缄挥了挥手,转身朝电梯走去。 纪安。"萧言缄喊。 纪安回过头,高举右臂冲她又挥了挥手,然后按开电梯,钻进电梯,然后重重地呼出口气。她一掌拍在额头上,遮住眼睛,靠在电梯上。 萧言缄望着关上的电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又不是毒蛇猛兽,她逃那么快做什么啊?她叹了口气,一摊手,得,后招还没使出来,那家伙居然就跑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动物变的,感觉这么敏锐!萧言缄冷哼一声,转身开门。孙猴子是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的,纪安同样逃不出她萧言缄的手心的。没关系,小火煲汤,慢慢煨,慢慢来。 纪安生日,李云锦千叮万嘱一定要让她早点回去吃饭。还没有下班,李云锦就打了打电话过来三催四请。纪安急急忙忙赶回去,发现李云锦还在厨房里面忙,烧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别说两个人,就算是十个人都不一定吃得完。妈,就我们两个,煮这么多做什么?"纪安把包放下,进去一边洗着手一边问。 一会儿你爸也过来。"李云锦一边铲菜一边说,先说好,今天你生日,不准发脾气,别又像前几回,一见到你爸就把摆脸色。别以为我不说你就不当回事,那是你亲爸,小时候给你洗尿布,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把的人。" 纪安一听李云锦一说纪鹏要来就不乐意了,再听李云锦没完没了的念叨,马上接嘴,妈,在厨房妙菜别说什么尿啊屎的,不文明。还有,小时候家里有保姆,用不着他洗。" 李云锦一听,马上又念开了,纪安赶紧逃回卧室去,MP3翻出来挂耳朵上,然后钻进厨房给李云锦打下手,李云锦一看纪安把MP3挂耳朵上,又念叨戴耳塞会影响听力什么的。纪安装成专心听歌,没听出来她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李云锦把手擦干跑去开门。纪安窝在厨房接过铲子翻菜,同时把MP3的音量调小,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这一听就来气了,敢情来的不是她爸一个人啊。她头伸出去。哟。人真不少啊,一家三口都来了。纪安冷笑一声。原本的好心情瞬间结成了冰,整了三勺满满的盐倒锅里,把菜铲几下,装进盘子里,又一眼瞄到味精,又把菜倒回锅里,整了满满几勺味精倒下去,再猛倒N多酱油辣椒,然后起锅,端到外面的桌子上。 安安。还不叫阿姨。"李云锦看到纪安出来。便出声叫道。 忙着上菜,没空。"纪安没好气地回。一眼看见纪子龙正坐在纪鹏的大腿上翘起腿啃她洗好放在果盘里的苹果眼睛里就冒出火来。那是她的苹果,那是她爸的膝盖!咣"把菜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眼里喷出火来。这是来跟她庆祝生日还是来炫耀他们全家生活得幸福美满啊! 第三十四章[VIP] 耳际,听着客厅里纪鹏的前妻和现任妻子在那里装模作样故作亲热的寒喧,纪安越听越不是滋味,在心里狂骂,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吗?抢了人家的老公,跑到人家家里来装大肚献般勤,装出一副好姐妹的样子。谁跟你好姐妹啊,李家有认识姓童的吗?"纪安一边腹诽一边发泄似的甩开胳膊炒菜,把所有的怨火撒到菜上。反正又不是她们母女吃,怎么难吃她怎么煮。 哟,小安还真能干,居然会下厨。我去帮忙吧,人家今天可是寿星公。" 不用不用。"李云锦赶紧制止,然后换话题聊到纪子龙的身上绊住童园园。自己养的女儿还不知道她那脾气啊,一听这会儿锅铲敲得跟打锣似的她就知道纪安又发脾气了,这会儿童园园要是跑进去帮忙,纪安还不一铲子打童园园脸上啊。 一说到纪子龙,童园园笑得眉开眼笑,忙说她儿子多么多么聪明多么多么厉害,体育全班第一,学习成绩排入了全班第十什么的,还又拿了什么奖什么奖。 纪安冷笑,红烧排骨起锅的时候,她又猛加了半瓶醋进去。就纪子龙那样也值得拿出来卖?她从小学到初中,样样全校第一,从来没有拿过第二名,体育成绩破过记录,作文拿过全国大赛的奖。推开她家杂物室的门就能见到奖牌、奖杯、荣誉证书装了满满几箱子! 来,龙龙,唱首你在学校卡啦OK大赛上得奖的歌曲给阿姨听。" 好。"纪子龙脆生生地答了声,站起来,扯开嗓子开始唱。 纪安端着红烧排骨走出去,冷声说道,天黑了,你吓鬼呢?"转身,绕到餐厅,咣"地一声,重重地把菜盘搁下,又转身进了厨房。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纪子龙转过身,不解地望向纪安,好半天才回过头问,安安姐姐怎么了?" 童园园的脸上有一点尴尬。 李云锦忙打圆场。 纪鹏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她,你们聊。"他起身,走到厨房,低声喊道,安安。" 纪安一听到纪鹏的声音,回过头,抬起眼瞪着她,知道您老家庭美满幸福,麻烦你别在我面前炫耀,咱不会抬举人,向我炫耀得不来对您老的夸奖!看您儿子多成才啊,卡啦OK大赛季军,体育成绩全班第一,总成绩都进了班上前十了,您多有福啊,年过半百还能生出一个这么成才成器的儿子。咱这个自闭儿跟你那活泼开朗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天才儿子没法比,他是神童,咱是……" 安安!"李云锦听到动静走了进来,怎么说话呢?" 纪安一撇嘴,我这不是在夸人家的儿子么?不好意思,从小口才不好,夸起人来不怎么顺耳。"转过身,继续铲菜。 纪鹏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安安,爸只是想让你接受童阿姨和你弟弟,希望你们能够相处融洽一些。" 纪安挖了一大勺酱丢进菜里,头也不回,说,天才刚黑就做梦啦?他们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干嘛要接受?我跟他们又不认识,怎么相处怎么融洽?难不成你纪总随便在大街上抓一个路人也能相处融洽?那是,你交际手腕好,咱笨,不会交际。"袖子一挽,又盛了三勺盐丢进去。 安安,盐放多了。"李云锦发现不对劲了,她女儿这哪是做菜啊,分明是在糟蹋菜!看看锅里的那份竹笋炒肉哦,整个黑得跟从酱里滚出来似的。这菜能吃吗?会不会拉肚子?出去出去,我来妙菜。"李云锦赶紧把纪安往厨房外推。 纪鹏的脸黑了下来,却生生地压下气,说,安安,今天你生日,希望你能开心点。" 谢了,感谢纪总美意。麻烦您把客厅的那二位连同您自己一起请出去,我会很开心,很HAPPY。" 安安。"这一次不仅纪鹏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李云锦的沉下了脸。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事?" 纪安轻轻扯了扯嘴角,垂下头,喃喃念道,是啊,我不懂事。"懂事就是让她在生日对着一些自己不喜欢甚至说得上讨厌的人阿诀奉承、戴上面具献媚吗?难受,心里很难受。她默默地出了厨房,回到卧室,关上门,落了锁,走到电脑桌前,曲起膝盖,蜷缩着身子,望着桌子上的一家全家照,这是好几年前的照片了,照片上她搂着母亲,父亲站在她们的身后,父母的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脸,一家人其乐融融。可如今呢?看看客厅里坐的人!五个人,两个家,却有着一种让人可笑的关系!纪安把头埋在胸前,泪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她已经不奢望那她的父亲能回来,可是她没有想到她的父亲能把别的女人和他与别人生的孩子带进这个家门。他妄想让她们能彼此接受,怎么可能!一份独占的爱,怎么可能与他人分享! 这餐生日饭是纪安吃得最难受的一次,很难受。面对着那一家子,她吃不下任何东西,她喝了很多酒。饭桌上的气氛一直有点僵,后来,吃完饭纪子龙就吵着要回去,于是,那对夫妻告辞出门。看着满屋子残藉,李云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起身去收拾东西进厨房,洗着碗,便又落下泪来,但又怕纪安发现,飞快地抹去了泪水,强装欢笑。 纪安默默地拿了扫帚和拖把收拾屋子,李云锦出来,拿过纪安手中的拖把,说,我让明明来接你,你们年轻人去外面再玩玩吧,今天你生日,妈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妈,不用了!"纪安低声说道,她没出门的兴趣。 去吧。赶紧去换身衣服。"李云锦说完,回房拿了点钱塞到纪安的手里,出门好好玩,玩开心了再回来。你这孩子,怎么还不去换衣服呢?去去去,出去玩去,别烦我收拾屋子。" 妈,我陪你。" 我一会儿还跟人去打麻将,我没空陪你。"李云锦瞪纪安。 纪安知道李云锦是不想她难受,想让她出去透透气。于是点了点头,那我出去玩去了。"这时候,罗圣明的电话打过来,让纪安先去某某酒吧等他。纪安回到卧室,直接告诉罗圣明不用了,她不想出门,然后挂了电话。却把自己收拾打扮了一番,拿了钱包便出了门。她去了离家很远的一家小酒吧,寻了个角落,把自己摔在角落中,不停地抽烟,不停地喝酒,然后蜷着身子,悲声痛哭。酒吧里的黑暗,酒吧里重金属音乐让她可以尽情地发泄自己的情绪,她不用再压抑什么不用再掩饰什么。酒一瓶一瓶地灌,烟一支一支地抽,泪无声无息地流,她哭得悲天恸地,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那丝悲恸从她的胸腔里憋出来,每一下都扯得心口闷痛闷痛的。 电话的震动感传来,纪安摸出电话,泪眼模糊的眼看不清号码。她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是罗圣明的声音,安安,你在哪里?阿姨跟我说你出去了,你在哪里?" 纪安直接挂了电话,她不想理人,不想看见罗圣明,不想从他们的保护中看见自己的脆弱。 哭了好一会儿,纪安止住了哭声,又猛灌了几瓶酒,然后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到酒吧门口,又听到电话响,她摸出电话一看,是萧言缄的号码,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喂,找谁?"懒洋洋的声音,还带着鼻音。 纪安?"萧言缄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疑惑。 是我。"纪安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但视线很朦胧,看不清东西,不知不觉走上了马路。突然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起,跟着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冲到了面前,纪安揉了揉眼睛一看,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旁边。车上探出一颗头,找死啊!走路不看路啊!" 纪安抬腿,咚"地一声踢在车身上,挥着手机骂道,你骂谁呢?凶什么凶?看我不顺眼你就撞死我啊,骂什么骂?" 疯子!"那人骂了车,油门一踩,飙走了。 纪安站在路中间,想起自己还在讲电话,拿起电话冲着萧言缄吼了句,滚,本小姐今天心情不爽,别来招惹我。"然后挂掉电话,摇摇晃晃走到马路对面去,在马路边上坐下。 萧言缄愣愣地看着电话,跟着就黑下了脸,取了件外套穿上,连保镖都没有叫就急急忙忙地出门。她又拨下纪安的电话号码,纪安,你在哪?" 你谁啊?烦不烦哪。"迷迷糊糊的声音,带着鼻音,只说了一句,就挂了。 萧言缄又拨下号码过去,纪安的声音又响起,罗圣明,我警告你,你再打电话烦我,我一定踢爆你的小鸡。"然后电话又挂了。萧言缄的额头上冷汗直冒,纪安喝醉酒了,而且在大街上,就在马路边。那一辆辆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从纪安的电话里传过来,听得她心惊胆战的。萧言缄开着车子,沿着大街小巷一圈圈地兜找,找了五条街,终于看到一个女孩子蹲在马路中间的防护栏下,把头埋在胸前,曲起双臂抱着头。看那身材和着装,不是纪安是谁。 萧言缄顾不得违章停车,在纪安的旁边停下,连拖带拽把纪安拉上车。 纪安上了萧言缄的车,恶狠狠地瞪着萧言缄,厉声问,你带我去哪?" 萧言缄打了个哆嗦,天呢,上回纪安喝醉洒多温顺的,怎么这回像厉鬼附身一样凶?你想去哪?"她不答反问,喝醉酒的人千万不能惹。 纪安偏了偏头,不回家。"然后,她用醉朦朦的目光打量着萧言缄,很久才眨了眨眼睛,是你啊。"跟着显然是松了口气,身子放松下来,窝在椅子上。困醉的眸子一眨一眨的,望着前方。 萧言缄把车开到小区楼下,停好车,把纪安扶下车,带到自己的家里,将她扶到沙发上。她刚想起身去拧毛巾替纪安擦把眼,就被纪安一把抱住腰,别走,让我抱抱。" 第三十五章[VIP] 哝哝软语,带着稚弱的乞求。 萧言缄坐回沙发上,侧过身,面对纪安,低头朝躺在沙发上的纪安望去。 纪安闭上眼睛,像一只小动物般往萧言缄的怀里靠去,脸在她的身上蹭啊蹭的寻找温暖。萧言缄叹了口气,抬起手,抚上纪安的秀发。可以唱首生日快乐歌给我听吗?"纪安闷闷的声音传来。 萧言缄怔了怔,不明白为什么纪安会突然提出这个请求。她吸了口气,轻轻地抚着纪安,微启朱唇,唱道,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刚唱了两句。就被纪安的声音打断,只听见纪安唱,你的生日让我想起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他流浪在街头,我以为他要乞求什么,他却总是摇摇头,他说今天是他的生日,却没人祝他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握着我的手,跟我一起唱这首生日快乐歌,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别在意生日怎么过……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很老的一首歌,郑智化的!被纪安用伤感而低沉的声音演唱出来,透着一股纠心的疼意。萧言缄抱着纪安,将她搂在怀里,跟着,便感觉到被纪安枕着的地方传来一股温热的湿意。她轻轻地扳开纪安,见到她满脸是泪。萧言缄的眼眶有些红了,有人喝醉躺在她的怀里却还唱着十几年前流行的一首老歌,边唱边哭。 纪安的手机在响,萧言缄替纪安摸出电话,看到是罗圣明的电话,她按下接听键,喂,罗经理,我是萧言缄,纪安在我这里。" 啊?萧总。"罗圣明显然惊了一跳。 我找她有点事,她这会儿在忙,没空接电话。就这样了。"萧方缄说完,把电话挂了。她想纪安一定不会想见罗圣明,不然,不会在电话里吼要踢爆罗圣明的小鸡。她轻轻地抚着纪安的头发,看不出来这还是一个暴力妞。 那首歌纪安唱了一半反反复复唱着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和他说今天是他的生日,却没有人祝他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握着我的手,跟我一起唱这首生日快乐歌……"最终,沉沉入睡。 不过,萧言缄最终还是把纪安拉起来,送进浴室,然后找了套崭新的睡衣给纪安套上。纪安洗完澡,穿着萧言缄的睡衣东倒西歪地从浴室里出来,直接投奔到萧言缄柔软的大床上,也不管头发是不是湿的。 萧言缄急忙拿着吹风追过去,把纪安拖到床边,替她把头发吹干。 纪安倒好,头发一干就钻被窝里不出来了。 萧言缄很无奈地望着纪安,不忍心把她赶下床,可又不愿意自已去睡沙发。她家也没有准备客房,里里外外能睡人的除了这张床就只有沙发了。萧言缄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取了睡衣去洗澡,然后在纪安的身边躺下,抢过半床被子盖上。 旁边突然多出一个人,那么真实地存在她的身边,身上还散发出人体热量,还有沉稳的呼吸,萧言缄无论怎么用心睡觉都睡不着。她侧过身子,将手臂枕于头下,望着趴在床上熟睡的纪安。纪安睡得很沉,呼吸也很有规律,她趴在床上,双臂曲成九十度放于身侧。脸上有酒醉的红晕,唇有些苍白,脸颊上还有泪迹,像一个哭完入睡的孩子,惹得萧言缄一阵阵的心怜。她缓缓靠近,伸过手,搭在纪安的腰上。 纪安在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热源传来,又闻到一股熟悉的幽香,便本能地朝着温暖的地方挤了过去,窝在萧言缄的怀里蹭啊蹭的,然后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靠上,再把萧言缄揽过怀,紧紧抱住。 萧言缄好笑地看着纪安的举动,敢情自已成了她的抱枕了啊。但这种被纪安抱在怀的感觉很舒服,这是一种被人渴望,被人依赖的需要。暖暖的,像阳春三月的白云。她把纪安搂在怀里,紧紧地与她拥在一起,俯下身子,在纪安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纪安睡得迷迷糊糊的,觉得肚子胀,翻过身,下床,摸到拖鞋,闭着眼睛朝厕所的方向走去。走了半天,没有摸到门,触手是冰凉光滑的墙壁。她睁开眼,咦?难道走错方向了?转过身,微着昏暗的光芒看去,屋子里暗暗的一片,但看这空间大小不像是自己卧室?难道她在她妈的屋子里?妈,开下灯,我上厕所。"呃,她妈的卧室也不是这样的摆设啊,那这是哪? 啪"地一声响,灯开了,帮她开灯的那个人翻过身,扯过被子蒙住头又继续睡。 灯一亮,纪安就看清楚屋子里的格局摆设,这不是自己家,也不是在舅舅家。她打了个哆嗦,彻底清醒了!跟着就想起自己去酒吧喝醉了酒?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冒到背心,难不成她喝醉酒被陌生人带回家了?低头一看,天啊,穿的也不是自己的睡衣,而是一套纯绵的款式非常性感的睡衣。天!纪安傻呆呆地看到床上拱起的那一团,那人是谁啊?怎么能这样子啊!怎么能趁她醉占她的便宜!纪安盯着那拱起的一团,只觉得悲怒交加,一股热血直冲脑海,你这个色狼!"她冲过去,二话不说,穿着拖鞋直接跳上床,对着钻在被子里的人就开踹! 被子里的人闷哼一声,跟着卷着被子往边上滚。纪安怒气上冲,哪容得那人逃跑,追着踹过去,那人逃无可逃,最后卷着被子滚到地上,从被窝里出来。纪安看到那人跌坐在地上,还从被窝里露出了脸,想也没想,抬起腿就踹到了人家的脸上。 咚"萧言缄闷哼一声,漂亮的脸蛋与拖鞋底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被踹倒在地上。 呃,女的?"纪安一愣,左脚站在床上,右腿还提在半空。 纪安,你半夜发什么酒疯!"一声清脆悦耳而又饱含怒焰的声音传来。 萧……萧总……"纪安打了个哆嗦。 萧言缄捂着脸坐起来,怒不可遏地瞪着纪安,你做什么?"她刚想起来,顿时身上传来一股剧烈的痛意,啊——"俏脸挤成一团,天,背也痛、腰也痛,腿也痛,全身都痛。这纪安发什么疯啊,跳到床上来踹她。 纪安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床上,傻呼呼地望着萧言缄,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萧言缄怒瞪着纪安,眼泪都痛了出来。天,好心收留她,没想到半夜居然给她唱这一出。 对不起萧总,我不知道是您。"纪安赶紧爬过去把萧言缄扶到床上坐下。萧言缄撑着腰,痛得直吸冷气,脸上还跌着一个大大的鞋印了,格外刺眼。呃,虽然她想过很多回要把鞋底印在大老板的脸上,可没想过真的印上去啊。纪安忙用袖子替萧言缄擦掉脸上的鞋印,愧疚地说道,对不起萧总,我……我以为我喝醉被色狼拐了……对不起……"她愧疚地道歉,额头上冷汗直冒。要不……要不你也踢我好了。" 萧言缄怒瞪着纪安,见到她这惊惶不安的样子又觉得可怜,满腔的气也不知道该怎么撒出来,最后伸出纤纤玉指,在纪安的额头上一点,你哦,都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暴力倾向。" 纪安低下头,对不起。"这次祸闯大了。可是,她到现在都还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在萧总的家里睡觉。 萧言缄瞪着纪安,最后叹了口气,推着纪安说道,行了行了,别装那小可怜样儿,去帮我拿跌打药来。在对面的矮柜最下层的药箱里,你翻一下。"她揉着被踹疼的背和腰,没看出纪安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力气这么大,踹人这么狠。 纪安很快找到跌打药,捧着药来到床边。 萧言缄扫了眼纪安,撩起袖子,示意纪安替她擦药。晶莹如玉、粉嫩剔透的胳膊上青淤了好几块,纪安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药倒在萧言缄的胳膊上,然后右手握住她的手臂,左手用力在肌肤上揉搓使药力渗透。萧言缄轻声说道,看不出你的手脚还蛮麻利的嘛!"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是好疼。 小时候练街舞,常撞伤碰伤,一般都是自己擦药。"纪安低声说道,有点疼,你忍一忍。" 手臂上擦好了,萧言缄嘟起嘴,抬起双水汪汪的大眼望向纪安,背上还有。" 呃!"纪安僵了下,硬着头皮说,那你脱衣服,我帮你上药。" 萧言缄轻轻抿了抿嘴角,含媚的眸子含嗔带怒地扫了眼纪安,最后轻轻拉开睡衣带子,优雅地俯趴于床上。伴随着丝质睡衣的滑落。光滑的背脊曝露于空气中。很完美很光滑的玉背。上面落着几朵青色的如花似的点缀。沿着玉背往下是纤细的腰肤翘臀,周身上下仅着一条贴身小裤裤。 纪安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一下子烫了,滚烫。她捧着药瓶子,手都在抖,不敢摸上去,怕亵渎了女王。 安安。"萧言缄半天等不到动静,回过头来,望向纪安。她的俏脸上也浮起一抹粉色,隐隐带着几丝娇羞,回头望向纪安的眸子含着无限妩媚。 在这个燥热的夜晚,倾城佳人裸身俯趴于身前,回头凝视,欲拒欲迎,似羞似醉,啼声蜿转低唱,透着万般柔情,怎能不让人醉。 纪安只觉得一股热血轰地一声从脑子里炸开,轰得她六神无主,手中的药瓶子滑落到地上,砸住了脚背。啊。"她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检起药瓶,慌忙在床边坐下,把药倒在萧言缄的背上,胡乱涂抹。手掌触及如玉似脂的玉背,光滑得像绸锻,背上的点点淤青更带着很邪恶的引诱。心不受控制地跳得很快,脸越来越烫,纪安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慌乱,很乱。她的眼神乱瞟,不敢看萧言缄的背,却不又舍不得移开眼。手指从最先的涂抹到后来变成了缓缓的抚摸,指尖游走于光滑如玉的背部,柔软的指腹贴于肌肤上,轻轻的来回的抚摸。 萧言缄的呼吸也开始不正常起来,背部的轻痒触感撩得她心痒,那指尖的每一分游走都能挑起她的神经,心脏不断地加速,脸越来越红,脑子也越来越迷糊。安安。"她低喊一声,声音从她的口中逸出,竟是呢喃呻吟。 安安"柔柔的似情人的低喊,像一颗石子投入纪安的心湖,砸出一朵涟漪,一圈圈扩散,久久不能平息。纪安知道自己不该亵渎她,可是这太美,就像是在梦境里。该是梦吧?可理智告诉她不是,但感觉上明明像是梦。她有点困惑。闭上眼睛,深吸口气,收回了手。她知道这不是梦!不管她是怎么到的大老板的家里,总之她现在实实在在在大老板的家里,在她的床上。而她刚才,竟……竟对大老板起了邪念!她睁开眼,为自己的认知感到惊骇!可更惊骇的事情随之发生,大老板竟然翻身坐起,然后吻上了她的唇。 第三十六章[VIP] 怎么会这样?纪安惊呆了,惊骇地瞪大双眼。但很快,她的眼睛被一只温暖的柔荑盖住,温凉带着湿意的柔软碰触在她的唇上,软软的,一点点侵入她的领地。先是侵占了她的唇,然后是她的舌,脑子里乱轰轰的,理不清是什么状况。柔软的舌头像灵蛇缠在她的舌头上,搅在一起,带着她嬉戏。很舒服,陌生的异样的舒服,说不出的美妙,让人想沉沦。触感刺激着大脑的神筋,她似乎又看到了盛开的凤凰花树,看到了那满树迎风舞动的花。很美很美,多了股灵动的生机,像舞蹈的精灵。 纪安忘了自己的手是什么时候到了女王的腰上,也忘了是什么时候自己从被动转为主动吻上萧言缄的。黑暗中,她似乎沉入了凤凰花的迷境中,只想紧紧地抓住这满树满景的美丽,拼命地汲取,抓住那抹美好,与她纠缠在一起,将她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与她的身躯交缠在一起,后来,实再是累极了,才沉沉睡去…… 纪安是被手机的闹铃声吵醒,睁开眼,没摸到手机,倒摸到一曲光滑的娇躯,纪安一下子惊醒,翻身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一看,天,大老板赤裸着身子蜷在她的旁边,身上处处淤青,还点缀着无数红斑吻痕。纪安倒吸一口冷气,吓得身子当场软了,天啊,昨天晚上她干啥事了? 萧言缄扯过被子把自己裹上,再慢慢睁开眼,弯着身子,将头枕在纪安的大腿上,幽幽说道,昨晚你喝醉了。" 纪安也知道自己醉了,要不然能干出这种事来?天啊!她居然跟大老板……老天爷,她虽然没男朋友,可是不代表她就是蕾丝边啊! 萧言缄抬起手臂,拍拍纪安的脸,去洗把脸吧,看你吓得脸都白了。" 萧……言……我……"纪安结结巴巴的,舌头都在打结。 萧言缄轻笑一声,说,吻技有待加强!"然后翻身下床,扯过睡衣,披在身上,朝浴室里走去。 萧总。"纪安趴在床边喊道,我……"她该怎么办啊?妈啊,出天大的事了,她把她的老板睡了!这老板还是个女的!噢,杀了我吧!"纪安惨叫一声,钻进了被子里面!一钻进去,就闻到萧言缄身上那熟悉的香味,纪安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狗似的惊得一下子蹿出来,然后翻身跳下床,迅速找到自己的衣服,哗啦"几下飞快地穿上,拎上包就朝大门口冲去,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马上逃。"逃离作案现场。 萧言缄洗到一半,突然听到重重的关门声,她愣了下,迅速冲去身上的泡沫,披着浴巾走出来,发现不见了纪安,纪安的衣服也没见了,在屋子里找了圈,也没见到人。萧言缄咬了咬牙,满脸气愤。她就知道纪安这鸵鸟性格会躲,可没想到居然撒丫子跑得这么快! 纪安衣衫不整地冲到公司,头发乱糟糟的,脸没洗牙没测,脸色煞白,全身哆嗦,衣服还是出门去酒吧前换的休闲装。她惊魂未定地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手压在胸膛上,却压不住狂跳的心脏。天啊,谁受得了这种刺激啊! 纪安,你没事吧?"小王来到纪安的身边担忧地问。你怎么了个怎么这模样?" 纪安抬起头看了眼小王,慢慢地回过神来,才注意到自己的形象,惊呼一声,冲出了办公室,打的回家换衣服。她在浴室洗澡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肩上也有吻痕,一个吻痕清清晰晰地印在那里,活脱脱的罪证啊!纪安懊恼地奔回卧室,趴在床上,捶床,她怎么能干出这种混蛋事情来啊!这让她怎么收场啊!她不敢去上班了!纪安换好衣服,却不敢出门,在家里一直躲到下午,有客户打电话过来,才把她惊醒。纪安咬了咬牙,提着包出门见客户,然后磨蹭到下午四点多才回到公司。回到厂区,没看到大老板的红色法拉利,她松了口气,慢悠悠地晃回办公室,窝在椅子上作颓废状,谁跟她说话她都没搭理。 没一会儿,罗圣明来了,站在办公桌前跟她说话,她也没理,最后罗圣明吼了她两句走了。 之后两天,纪安一直惶惶难安,就怕萧言缄找她,也怕在公司遇到萧言缄。可她惶惶不可终日的呆了好几天也没见到萧言缄来。后来,她实在是憋不住,壮起胆子七弯八拐外加旁敲侧击通过N多人从侧面的打听到萧言缄早在跟她发生那啥啥事的上午就来到公司,好像找过她,但她没在。后来萧总开了个高层会议,把PMC经理李明俊提升为副总经理就离开了。据说是去了S市了,短期内不会回来。 初得消息,一颗悬着的心落地,大大地松了口气,可很快又涌起一阵淡淡的失落。萧总找过她,她不在,萧总就走了!走得那么快,那么突然!是生她的气了吗?气她不负责任逃跑吗?刚着地的心又不安起来,纪安没有胆子打萧言缄的电话,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言缄,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情。隐隐的,她觉得萧言缄会再跟她联系。可是想到萧言缄如果来找她,纪安就很怕,莫名的害怕。她不知道是自己怕面对这件事情还是怕要担负这责任。她们是两个女人,如何能担负起这个责任?她很清楚她不爱萧言缄,真的不爱,最多就是隐隐有些喜欢或迷恋,这种喜欢并不是那种情人间的。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萧言缄没再出现过,也没有给她任何消息。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仿如一夜昙花,转瞬即逝。连肩头上的吻痕也消逝了,没留下任何痕迹。那一夜的故事,仿佛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了,只有片断的记忆残留在纪安的脑海中。渐渐的,纪安的心有些失落,仿佛丢失了什么似的。她以为萧言缄对她有些什么的,潜意识里应该是喜欢她的,或许有点沾上LES的感情。她有些排斥,她不是LES,也不想是。可是,说不上为什么,她又隐隐有些期待大老板对她有一些这样的感情,甚至还曾幻想过一两回。毕竟能被大老板那么优秀的人喜欢或爱上,怎么都该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她不炫耀,但不代表她不会不虚荣。是人,多多少少就都会有那么点虚荣心的。 可是,她似乎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也太不把大老板当回事了。大老板别说找她,连条手机短信都没有!这让纪安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似的泄了气,也不再担心大老板找不找她的事情。她以为那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会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遗忘。可又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大脑里总会闪过间断的、不连贯的片断。她一直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酒醉后出现在大老板的家里?好像是萧大老板先吻她的,她后来才反被动为主动吻上去的,可是她又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毕竟当时酒并没有完全醒,意识还有些模糊和朦胧。但是她和大老板接了吻,并且赤条条地抱在一起在床上打滚却是的的确确发生过的,至于究竟进行到哪一步,她不知道。 纪安的心被搅得很乱,乱得她理不出一丝头绪,找不到一点出路。整整一个星期都魂不守舍是想着那天发生的事情,弄得家里人以为她生日那天被纪鹏刺激到失常,公司的人以为她喜欢小王,拒绝小王又后悔了。她的老妈和表哥成天拉着她当小孩子似的哄,纪鹏还给她买车买笔记本电脑说要补偿她,她全拒绝了。小王每天约她,纪安也冷着脸拒绝。 终于,她烦不胜烦,发怒暴走,把所有人都吼了一顿,世界终于清静了,所有人都从她的视线里消失。她每天努力工作,拼命工作,忙到没空去想萧言缄,发疯似的忙了一个月,业绩噌噌噌猛涨,惊得销售部的人目瞪口呆,被副总经理李明俊当面夸奖。当纪安拿着厚厚的叠奖金时,才惊觉到自己这阵子乱得有多离谱,吓得她当场打个哆嗦,全身都冒冷汗。 渐渐的,工作热情冷了下来,人也冷静了下来,心似乎也慢慢地沉淀下来。她不再为萧言缄的事情乱了心智,似乎又回到了昔日那平静的工作、生活中。但萧言缄的身影总是会悄悄地浮上心头,出现在脑海里,或者是因为与萧言缄离得太远,远到看不到摸不到感觉不到的缘故,她不再感觉到混乱和害怕,隐隐有些想念,有些挂记。像回忆起凤凰花时一样甜蜜,但又多出一丝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想起萧言缄的时候总喜欢捧着一杯咖啡,点支烟到吸烟区坐坐,隔着玻璃窗,望向窗外的停车场的某个空位上。只是那个专属空位上的红色法拉利再也没有出现过。看到那空了的车位,纪安觉得自己的心也一点一滴的空了,渐渐空荡的心填上了丝丝寂寞。 曾经,有人问过,是因为寂寞才想念还是因为想念才寂寞?很长一段时间,纪安找不到答案,她想念凤凰花,留恋十八岁那年凤凰花树下的回忆,留恋那场美景,却不寂寞,每次回想,心都会被填得满满的。但萧言缄不同,她在想起萧言缄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叫做寂寞的东西如烟丝缠绕。 纪安到后来再也骗不了自己,她不得不承认,她在想萧言缄,想念那个来去如风像迷一样的女人。突然的闯入她的世界中,掀起一丝涟漪,然后又迅速的消失,只留下一片记忆给她。 她吻了萧言缄,然后,萧言缄走了,没留下任何只字片语,没让她给任何的交待,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去了S市,又去了美国,如今不知道在何方…… 九月了,凤凰花开始了第二季的绽放,新生入学,代表了又一个轮回。周末,纪安乘飞机去了X市,看了凤凰花。这是自十八岁后,她再一次站在凤凰花树下。满树的火红色,开得如火如茶,美得心惊。比想象中还美,她站在凤凰花树下,仰望着满树的火红色,看到的不是那火红的花瓣,却是那一个被她画在速写本上的女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想萧言缄,也不知道萧言缄是什么时候渗入到她的心里的,只是当她惊觉到的时候,萧言缄已经如凤凰花一样深深地扎根在她的心底。她不明白这是一份怎么样的感情,是新一轮的迷恋还是别的什么?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已很想很想很想萧言缄,想到去寻找到萧言缄的身影。从记忆中,从凤凰花里,从公司同事的只字片语里…… 那一天,她在凤凰花树下站了一天!什么也没有做,呆呆傻傻地站在那里,仰起头,幻想着萧言缄突然化身成凤凰花神从凤凰木中走出来……可是,幻想始终是幻想,不会变成现实。萧言缄没有出现。天黑临走时,她带走了一捧凤凰花,拿回家做标本。 十月,金融风暴迅速席卷全球。 第三十七章[VIP] 纪安从新闻上看到这则消息时,还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变化,她不炒股,她不炒外汇,她不在金融行业工作,看到这消息时就觉得和美元贬值、人民币升值一样对她毫无影响。看到电视新闻,网络、报纸上对金融风暴的消息,纪安也只是一扫而过,并没有放在心上。以前看港台连续剧里也有提及97金融风暴,像是在形容大灾难一样,有多少企业一夜倒闭,有多少人一夜之间一贫如洗。这在纪安看来都好遥远好遥远,97年,她还才13岁,金融风暴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可没过两周,就听到公司里的同事在讨论公司的股价一直下跌,跌了将近五分之一。走到哪里听到的都是讨论金融风暴的事情,房价、车价、股市等等,似乎什么都在跌。客户的订单也日渐少了,中小型企业一家接一家的倒闭,很多公司开始裁员。有很多订单中途停产,公司似乎也一下子处在风雨飘摇中。各种流言又涌起,大家都在担心公司会和许多企业一样开始裁员,都人心惶惶为自己的前途担心。 纪安最近的跑单也变得很不顺利,业绩直线下降。迟钝的她,似乎也感觉到一种山雨欲来之势。纪安花了很大的功夫去做市场调查,把公司的业务范围和发展趋势与金融风暴的特性和波及范围做了一番详细的研究,然后发现早在八月份,萧言缄就已经把有受到金融风暴打击的项目紧缩下来,改而投入到稳定的生产项目和独营的开发设计项目中。公司一边接外单做生产加工,一边自已研发高端产品,外单生产加工一块受到的影响很大,生产订单缩水了很多,可是高端产品研发方面是走的适用型路线,并未受到金融风暴的波及,相反似乎还受到风融风暴的刺激隐隐有上升的趋势,生产量在逐渐增加。纪安望着桌子上厚厚的一叠调研分析资料,对萧言缄不得不感到佩服。这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市场眼光太利太准。她能在金融风暴爆发前就将一切都算计和准备好,让公司在她的手下如狂风中的风筝乘风而起,扶摇直上。她重重地呼出口气,把所有的调研分析资料全部扔进了碎纸机,搅得粉碎。这些只是她在市场不景气、又没有订单可跑感到无聊的时候,花了点功夫做出来的给自己看和分析的,没必要外露出去。而且,里面也有一些公司的发展战略方向,如果流出去,不好。 纪安守在碎纸机等着所有的资料被全部销毁,她抬起头看向窗外,心里突然有些沉甸甸的。她的骄傲,她的自负,她的自豪在萧言缄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和软弱,被狠狠打击到烟消云散。拿自己与完美的萧言缄比,就像是一个矮小的矮子与高大的巨人相比。她的优秀在普通人那里或许可以挑到一两点优点,在同届毕业的同学里或许可以算得上中上,可是拿到萧言缄面前,她就什么都不是。踏出校门,她似乎就与学生时代的辉煌说分手,不管她曾经拿了多少奖状、奖杯,不管她曾经被捧到多高的位置上,那些东西都和奖杯一起封在了箱子里放在杂物室。她现在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小职员,业绩平凡,工作平凡,人际关系糟糕的小职员。用罗圣明的一句话说,学生时代的荣誉都是虚的,进入职场,真正实用的是你学到的真本事,是你能在工作中展示出来的才华,是你能为公司创造多少财富带来多少价值。只有你为公司创造出财富证明了你的价值,公司才会对你的价值予以肯定和给予属于你的奖励。 她没有为公司创造多少财富,也没有带来什么价值,她只是拿着一份不高不低的工资混日子。她连在大老板开会时坐进去旁听的资格都没有。巨大的落差让她很失落,也很受打击。 碎纸机已经把所有的纸张碎完,纪安回过神,鼻息间传来一股熟悉的冷香,冷香吸进肺里,再漫开,舒服得让她的灵魂都放松舒展下来。她僵在那里,不敢回头,心跳变得有些狂乱,速度快到不正常。是萧言缄回来了!这独有的香水味就像是萧言缄的招牌。大老板回来了,毫无预兆地回来了。 纪安,你还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啊?刚才萧总进了经理的办公室了,进去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你两眼,要是出来时还看到你站在这里发呆,你又得挨批了。"一位同事抱着文件夹从纪安的旁边飘过,好心的提醒她。 萧总在经理的办公室?纪安回头看了下紧闭的经理室大门,走回自己的办公位,然后把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文具用品什么的都摆放得十分端正,然后装作忙工作,眼睛却不时往经理的办公室瞟。很怪异的感觉,纪安想到萧言缄在经理的办公室里,自己此刻与她隔得很近很近,就觉得心脏一阵一阵地收缩,收缩到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纪安的眼睛不断地在显示屏和经理办公室的门上来回,一种渴望牢牢地占据她的心头,她既盼着那身影早点出来,又害怕她出来。就这样矛盾着,直到经理办公室的门咔"地一声被拉开,一个高挑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原本的直发被烫成了小波浪卷发,发色染成了深紫色,裁剪得宜的女性套装贴在她苗条的娇躯上,衬出匀称流畅的身形。她仍是那么的完美,不,比以前更加的完美。 她凌乱了,纪安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变成了风中凌乱的树叶,被飓风刮到半空中摇摆飘飞。她不仅慌乱,还不可控制地激动,她想多看萧言缄几眼,可又不敢抬头去看。 高跟鞋踏地的声音渐渐的靠近,声音每近一分,纪安的心跳就加快一分,她的手都在颤抖,不敢抬眼去看,不敢正面迎视萧言缄,她僵在那里,等着萧言缄一步一步的走近。可是,高跟鞋踏地的声音又渐渐的远去,纪安猛地抬起头,见到萧言缄已经转身朝门口走去。背挺得笔直,香肩玉背纤腰,披于肩上的秀发,只是侧面都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纪安又想起了那天晚上,萧言缄趴在床上等着她往背上抹药。那时的她与萧言缄好近好近,近到就是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此刻,望着她逐渐走远的身影,纪安觉得两人的距离好远好远,遥远得如同在天边一样难以融及。莫名的,一股难以抑制的伤悲涌来,纪安的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泪来。她深吸口气,把鼻间的酸楚生生压下,将未来得及涌出的眼泪扼杀于酝酿之中,然后猛地起身,朝洗手间走去,拧开水龙头,将冷水狠狠地泼在脸上,才渐渐地冷静下来。手从脸上抹过,抹去脸上的水渍,她望向镜中的自己,喃喃自问,纪安,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她看到萧言缄就方寸尽失,为什么会有那么剧烈的情绪波动,为什么会对萧言缄有这么…… 她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出,将额前的刘海压向脑后,才强行把心神稳定下来,然后把手伸到水龙头下洗手,再慢慢踱回办公室。刚坐下,电话就响起,一看号码,大老板办公室里的专线。刚平静下来的心又不可抑制地跳了起来,纪安深吸口气,尽量稳住自己,然后缓缓提起电话,用平稳的声音礼貌地说,喂,您好。" 纪安,我是萧言缄,来一下我的办公室。"萧言缄的声音平稳且有力,仿佛一个发号施令的决裁者。她本来就是发号施令的决裁者,不是吗?纪安应了声,等着对方搁下电话,她才把电话搁下,心里隐隐涌起一股失落。为什么萧总会用老板对职员的语气打这通电话?纪安随即又扯了扯嘴角,那天早上,她逃得那么快,萧总如今不用老板对职员的态度还用对情人的态度吗? 情人?纪安顿时僵在那里,被这个突然出现的词吓到了。为什么她会想到情人这个词?她喜欢上萧言缄了吗?还是爱上了?纪安被这个认知吓得全身发麻,天,她怎么能爱上她的老板!她怎么能爱上一个与自己相同性别的女人!她爱萧言缄?爱?不爱?不爱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情绪和反应,不爱怎么会牵肠挂肚?可是爱?她敢爱吗? 想起萧言缄还在办公室里等她,纪安不敢拖沓,拿了一个记事本和一支笔就朝萧总的办公室走去。 专秘和二秘没有来,萧总办公室外的两个位置上空荡荡的。纪安走过去,敲响了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进来。"是萧言缄的声音,很有公事公办的女强人味道。 纪安深吸口气,扭开门锁,推门而入,再轻轻地把门掩上,走到萧言缄的办公桌前,离桌一尺站定,毕恭毕敬地喊了声:萧总。" 萧言缄翘着腿,悠闲地窝在老板椅上翻着一份文件。她缓缓地转过身子,抬起头,微侧着脸,抬起眼打量起纪安,嘴角噙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好几个月不见,又清瘦了几分,但比以前精神了不少,以前总像是没睡醒似的,如今嘛,嗯,好像睡醒了。坐吧。"她轻声说道。然后看着纪安拎着本子恭恭敬敬地坐下,再把本子搁于膝盖上。萧言缄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又抿了嘴,但嘴角忍带着笑意。安安。"她轻唤一声,眼神中透着一种分外的妩媚。 啊?"纪安应了声,背靠在椅背上,心绪不宁的猜着大老板的意图。嗯,那一声柔得能滴出水的轻唤更是让她全身都软了,像是被点了软麻穴似的。 别那么紧张,放轻松点。"萧言缄把文件搁到办公桌上,轻声说道,那声音蜿转曲折,像拐了十八道弯似的,媚到骨子里去了。 嗯。"纪安的汗水都冒出来了,都十月底了,按理说不怎么热了,可是,她还是紧张得冒汗啊。萧……萧总……"纪安喊了声,可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看萧言缄这态度,听她说话的语调,纪安用膝盖想也知道萧言缄叫她进来不是为了公事。而且她知道今天萧言缄来公司也绝对不会是因为公事。不然干嘛不带专秘和二秘来?是为她吗?纪安有点忐忑,有点雀跃,又有点怕猜错了。 纪安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表情变化,一次眼皮眨动都全落入萧言缄的眼底,她从纪安的身上没有看到漠然和排斥,看到的是纪安的紧张、不安和激动。萧言缄笑了,笑得格外的开心和妩媚。她成功了不是吗?事情不是正如她预期的那样往好的方向发展。 那天早上纪安逃了,她到公司也没见到纪安,就知道纪安钻回了壳里躲了起来,于是她选择以退为进,放任纪安自己去想明白想透彻。那一夜就像是一把钥匙,她把钥匙给了纪安,希望能让纪安主动地去开启这扇门。她从纪安的视线里彻底消失。让纪安得以充分的冷静和理清自己的心绪。她去了S市找苏贝儿,再和苏贝儿去了美国处理苏彤的后事,顺便把苏彤的经历和故事调查了一番,很复杂的故事,很复杂的感情,让人感到心痛的苏彤。苏彤死于自杀,她的遗言和警方的调查取证都证明了。只是萧言缄没有想到,那样一位才华横溢的女子会患上抑郁症,会选择割腕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也没有想到纪安会是这场感情事件中的无辜受害者,而这个受害者却从头至尾都不知道自己被卷进了这件是非里。是纪安太自我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还是她身边的人把她保护得太好?萧言缄调查了纪安的过去,她有点理解纪安为什么会像现在这么内向,也为她心疼,同时她也希望纪安可以能够真正看清自己,找到属于纪安的舞台。 第三十八章[VIP] 萧言缄的笑容让气氛轻松了不少,纪安也渐渐的没那么紧张。她抬起头,望向萧言缄,却见到萧言缄正若有所思,似在想事情。她不好出言打搅,也不想退出去。嗯,大老板出神地想事情,她坐在这里等候大老板的吩咐,顺便欣赏下美人,没有什么不对的,不是吗?于是纪安心安理得的盯着大老板看起来。关于大老板的容貌装扮她已经不想去形容,只想在这一刻把萧言缄的一切都印入脑海中。她喜欢各种各样的萧言缄,热情如火的,冰冷如雪的,沉思睿智的。或许是因为萧言缄的各个面都很迷人吧,这是一个很完美的女人。突然,萧言缄抬起头,冲纪安扬起一抹轻笑,她把身子微微向前探了探,悄声问,纪安,你有没有想我?" 纪安一怔,脸瞬间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萧总……"她垂下头,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尴尬。 萧言缄笑了笑,看来某人想她的次数也不少。嗯,该给奖励。萧言缄弯下身子,摸出一个很漂亮的锦盒递到纪安的面前,送给你的。" 啊?"纪安惊得一下子抬起头,惊措不安地望着萧言缄的礼物,忙说,我不能收。" 理由?"萧言缄问。 纪安怔了下,问,那萧总送东西给我是什么理由?"莫非萧总喜欢她?纪安的心为这个想法雀跃了下,但又觉得这个想法太过狂妄和惊骇,又不敢确定。她这么问,也是想亲耳听到萧言缄说出那个答案。 萧言缄撇了撇嘴,心想,小样儿的,居然想来摸探她的心思。想送就送,还需要理由吗?"她就不信纪安现在还敢跟她说,我想收就收,不想收你还敢强塞给我啊?"不过,现在她还拿不准纪安,于是补充了句,你有拒绝的权利,但我没有把送出去的礼物再收回来的习惯。"她把盒子摆在纪安的面前,说,如果不喜欢,直接扔垃圾桶好了。"说罢,晃着椅子转过身,用椅背对着纪安。 纪安望着桌子上的锦盒看了半天,又抬起头看着那来回晃悠的椅子,她抿了抿嘴角,知道萧言缄是故意的。她轻轻勾了勾嘴角,伸出手去,把锦盒打开。是一条很精致的银色手链,款式十分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缀饰,给人的感觉就是简单大方,较粗的链条又隐隐透出一种坚毅不拔的精神。纪安轻轻地挑起手链,系在手腕上,心里划过一丝暖流。从这条手链中,她似乎能探到一些大老板的想法,大老板想要她如这手链一般,做人简单大方,品性坚韧不曲。萧总待她终是不同的,不是吗?纪安的心突然安心踏实了不少,像是飘泊的船找到了岸。隐隐中,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有些自嘲,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手链,自己真的喜欢上自己的老板了,喜欢上了萧言缄,是那种关于爱情的喜欢。很漂亮的手链。"纪安轻声说道。 萧言缄转过身,看到纪安已经把手链戴到手上,愣了下,随即笑了,的确很合适你。"那笑容很美、很真,像一内绽放的花朵。 可是我没有礼物送给你。"纪安冲萧言缄扬起一抹笑容,很真诚的笑,没有往日的凝重,似乎压在心中的乌云散开了,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听着纪安明显耍赖的话语,看到她那灿烂的笑容,萧言缄突然想起苏贝儿那张陈年旧照上的纪安,很阳光。看到纪安的笑,她才知道,不常笑的人笑起来有多么的好看,又有多么的动人,那抹笑,让她的心坪然而动,那抹笑,迷了她的眼。纪安。"她低喊,声似呢喃。 嗯。"纪安轻轻应了声,垂下头去。 你的笑容很漂亮。"萧言缄衷心地称赞。 呃?笑?纪安愣了下,手摸上自己脸,才发现,似乎自己真的在笑。天,天知道她有多久没有笑过了!她居然还会笑?纪安扯了扯嘴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居然笑了? 傻了吧?"萧言缄看到纪安那想哭又想笑的样子觉得很好玩,问,你是不是照我说的每天起床后就对着镜子练十分钟的笑啊?嗯,成果蛮不错。" 呃,没有。"纪安僵了下,说实话,她早把这起床后练十分钟的笑的事情给忘了。 萧言缄笑了笑,起身,走到纪安的身边,抬起手轻轻地拂了拂纪安的刘海,替她捋了捋微微有些乱的秀发,低声问,有没有想过我?" 太近的距离,令纪安突然变得有些不安,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萧言缄的温柔又让她有些沉醉,这温柔来得太美丽及动人。她垂下头,有些结巴地说,萧……萧总……"这问题,让她怎么回答。 萧言缄的指尖贴着纪安的耳根滑下,移到纪安的下巴前,挑起她的下巴,吐气如兰,轻声说道,我有想你,天天都有想。"她浮起一抹轻浅的笑,笑容里透着一抹微醉的朦胧。 言……言缄……"纪安觉得有些慌乱,想要退开一些,把两人的距离拉远。 萧言缄又轻轻笑了笑,视线落在纪安的唇上,随即闭上眼睛吻了下去。 纪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到萧言缄光洁的额头,看到她漂亮的头发,唇上传来温柔的侵袭感,软软的,暖暖的,舒服得如同坠进天堂里。心里,像被人用雪白的天鹅绒在撩拨着,麻麻痒痒的又无限舒适。她任由萧言缄的唇与舌头在自己的领地里来回挑逗、穿梭,她反抗不了,相反,还在沉沦。那吻,太美好。纪安缓缓地闭上眼睛,感官,知觉停留在那些被萧言缄触及的地方,任萧言缄掠夺。一只温柔的手覆上她的腰肤,将她带了起来,她刚站好,便被一股重量压下,压得她向后仰,然后躺在了大老板的办公桌上。 纪安睁开眼,涌起一股慌乱。她被萧言缄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那吻,由轻缓转为热烈,吻得她将近窒息,伴随着这火热的吻,她的身子一阵阵发软,脑子一阵接一阵的眩晕,她想要让萧言缄停止,想要拒绝,可是,她无法控制,她连自己的感觉都控制不了,意识从她的脑海里抽离,所有的感知都只为那个吻而停留,她被淹没在那一个被称为吻"的海洋里。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纪安才找到自己的呼吸,她大口地喘着气,睁开眼,却迎上一双迷醉、含笑的眸子。一抹嫣红飞上脸颊,纪安羞得恨不得马上钻到桌子底下去。萧……萧总……"她喘着气喊,却连声音都那么无力。 萧言缄的身子仍压在纪安的上方,双手撑在桌子上支撑起上半身的重量,她轻轻咬了咬唇嘴,嘴角扬起一抹坏坏的笑容,视线在纪安的脸上穿梭,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溺爱,又带着一抹恶作剧的狡黯,还叫萧总?是不是还想再受一个讨罚的吻?" 纪安僵在那里,真的很怕萧言缄再吻下来。言……言缄,能不能……先让我起来?"她的目光闪烁,不敢对上萧言缄的目光。 萧言缄轻轻摇了摇头,不放,我要放了,你准一下子跳起来冲出办公室去然后又躲着不敢见我。" 萧……萧总……言……言缄,我……"纪安的身子都在打哆嗦,她怕啊! 还要逃吗?"萧言缄俯下身子,用唇含住纪安的唇,轻声问,还敢躲着我、不见我吗?"眼眸里划过一色气愤,为什么连条手机短信都不给我?"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啊?她之前又不知道喜欢上了尊敬的大老板大人啊!纪安躺在那里,方寸尽失,她就觉得自己像一只被逮进笼子的小老鼠,好像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萧总,你先让我起来啊。"纪安都快哭了,这样子压着她,让她很没安全感,更谈不上有防御之力了。 萧言缄抿抿唇,定定地逼视着纪安,如果她现在放了,就等于是让纪安有了可退之地,想要再引纪安入局,就又有得等了。她已经等了好几个月,不想再等,就算要等也要先拿下纪安的心。那你先回答我,喜欢不喜欢我?" 纪安咬牙,把头扭到一边,不答。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但混乱的呼吸和急剧的心跳却已经背叛了她。 安安。"萧言缄轻唤一声,又逼近两分,她的唇与纪安的唇只相隔两分的距离。 纪安猛地深吸口气,连吸气都能嗅到大老板的呼吸,她的手紧紧地抓住桌沿,深吸口气,一咬牙,大声叫道,喜欢!"承认就承认,说喜欢又不会死人,再这样子被大老板逼下去才真的要死人了!NND,她豁出去了! 想我没?"萧言缄问出第二个问题。 想了。"纪安很爽快地承认。 有多想?"萧言缄继续问,与纪安拉开点距离,呃,有点不对劲,纪安的答话里面怎么有那么重的火药味啊。 纪安抿嘴,瞪向萧言缄,眸光透出愤愤之色。她算是看明白这大老板的心思了,敢情早就下了套子等着她钻啊! 萧言缄打了个哆嗦,站起身,把纪安放开,然后,侧身半倚在办公桌上,含情脉脉又略带两分楚楚可冷地瞅着纪安,眼波流转间透着无限幽怨,未语已先惹人怜。 纪安站起来,理好衣服,深吸口气,还没来得及发作,见到萧言缄那样子就把质问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望着箫言缄这哀怨的模样,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吧,她知道箫言缄这样子是有话跟她说,她等着。她瞪大眼睛瞪着萧言缄,心想:你就装。你就给我装可怜。你萧大老板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啊,什么样的你都可能是你,唯独这楚楚可怜样的不是!箫言缄这么心高气傲的人要是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那一定就是装的! 箫言缄却是淡淡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然后慢慢窝回自己的老板椅上坐着,信手拿起旁边的一份文件,翻了起来。 纪安倒是愣了下,搞什么?刚才把她给吻了,推桌子上了,一回头又坐回去看文件了!这什么人啊! 萧言缄!"纪安怒吼,你玩我是吧? 萧言缄把文件放回去,抬起头,望向纪安,眸光中透露的柔情简直能化作一团春水。她微微浮了浮嘴角,说,纪安,你先回去,下班后来找我。"这一下子转变太快,她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第三十九章[VIP] 一瓢冷水当头泼下是什么滋味?纪安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被泼了瓢冷水。她僵硬地转过身,往外走,紧紧地咬着嘴唇,萧言缄到底是什么意思? 纪安。"萧言缄突然出声。 什么事?"纪安回过头问,声音冷冷的有些淡模。 嘴唇上有口红印子。"萧言缄提醒她。如果让纪安顶着嘴的唇膏出去让人看到,不用想也能猜到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纪安用食指在唇上擦了下,还真有点淡淡的唇膏印。甩头,不擦,就去开门。 萧言缄愣愣地看着纪安牛B轰轰地冲出去,头下子就炸开了!很有冲出去把纪安逮回来的冲动!萧言缄更有打自己耳光的冲动,本来明明想好的叫纪安进来,小小的试探引诱下就好,这倒好,直接给扑桌子上去了,还让纪安带了一嘴的唇膏出去招摇。天!纪安干干净净的个人进来,再顶一嘴的唇膏出去,这……这让人怎么想啊! 纪安也真没敢招摇,她出了门绷着脸,用手捂着嘴,然后直奔洗手间,对着镜子照就看到嘴边全是淡淡的唇印,唇也被吻得红艳艳的,特性感。纪安忙拧开水龙头,洗去唇上的罪证,然后又抚上唇,想着这是刚才被萧言缄吻过的地方,心乱如麻。 这都吻上了,她要还不知道萧言缄存的什么心她就不是傻,是白痴了。她知道她也是喜欢萧言缄的,甚至比喜欢还喜欢,可是……这怎么能去喜欢嘛!她们都是女的啊,难不成真要成为LES?天!纪安想到这里就觉得头皮都炸了起来,她当了二十四年的乖乖女,偶尔叛逆下,周围的人都能接受,她要是真跟萧言缄凑成对,非得翻了天不可。她跟萧言缄真走到一块儿,那就不叫叛逆了,那简直……她非得被纪鹏一棍子灭了不可!但随即,纪安一声冷笑,纪鹏都另外有家了,凭什么来管她?要管,也只有她母亲李云锦能管吧? 纪安深吸口气,狠狠地把冷水泼到脸上。不行,她绝对不能和萧言缄走到起,绝对不能成为LES,她妈只有她这么个女儿,她不能做让妈伤心难过的事情。试想下,谁会受得了自己的孩子成为同志啊?非得疯了不可!她自己都接受不了,何况是让她妈去接受! 不能喜欢,不能爱,更不能走到一起。纪安有些抓狂地扯着头发,可明明都已经喜欢上了,又怎么能不爱嘛! 纪安黑着脸,回到办公室,坐回办公位上。销售部看到纪安乌云罩顶的样子,以为她又被大老板训了。大家对纪安的待遇又是同情又是羡慕。能被大老板盯上,那不是般人的待遇啊。 坐到五点,下班了,纪安马上把手机关机,飞快地收了东西溜出办公室,连公交车都不等,直接打的躲回家。 等到萧言缄打电话给纪安的时候,才发现,她又被纪安放了鸽子。萧言缄那个怒啊,好你个纪安,你居然还逃?萧言缄很愤怒,气得咔"地声把手中握着的签字笔都捏成了两断。可是,她突然间没了法子可想,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该表达的她也表达了,可是纪安还是这么决绝的跑了!萧言缄窝在偌大的椅子里,突然觉得全身都失了力气,头回败得这么凄惨!她忍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满怀信心地回来,施出浑身解术,也看到了纪安的心,结果,纪安还是拒绝了她,跑了!萧言缄仰起头,望着天花板,深深地吸了口气,便感觉到有泪从眼角滑落。纪安不是不喜欢她,而是不能接受她!这是道她也解不开的死结!如果一个人从骨子深处不肯接受你的爱,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对于对纪安的追求,萧言缄感到很绝望,她像是走进了个死角,她突然间失了所有的法子和手段,她想不出任何可以突破纪安的心防的方法。 泪,顺着眼角一滴接着一滴的滑落,脸上却是异样的平静。萧言缄闭上眼睛,觉得有些累。金融风暴前夕每天连续二十小时的工作量她不感觉到累。捧着苏彤的骨灰,她没有流泪,可是,此刻,却让她真的好受打击。并非哭泣,仅仅是有泪想要流出来,又真真切切地流了出来而已。 她转过椅子,面对着玻璃窗,望着天外的夕阳落日,晚霞如火,却带着种摄魂的苍凉。晚霞的光芒投照在萧言缄的身上,替她罩上层沉寂的余辉。萧言缄坐在玻璃窗前呆呆地望着晚霞,看着晚霞一点点地落下,渐渐只剩下一线,到最后整个隐入了云层中,然后天色黑尽,整片办公室都陷入了黑暗中,只有昏暗的路灯从窗外投入微弱的光芒。萧言缄闭上眼睛,转过身子,躺在椅子上,她还是不想动,只是累,很累。累得想要睡,却睡不着,想要起身离开,又失了那力气。她的嘴角浮起一抹笑,眼泪又滴下泪来。她问自己,萧言缄,你真的那么失败吗?还是,她挑上的、选中的本就是一颗坚固的顽石,是一座她无法攻破的堡垒? 她摸出手机,想写条信息给纪安,可是掏出手机,她只写下纪安"两个字,便不知道还能再写什么。纪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像被刻上的魔咒,变得不普通,不平凡,里面的咒语含着她在不知不觉问付出的情,注入了她的恋,她的伤和挫败,里面隐含了她太多的感情。能收得回来吗?萧言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脑海中浮现起纪安的影子,明明只是一个平平凡凡昔普通通的小屁孩,却真的让她疼了痛了。再让她去想纪安的美好、纪安好在哪里,她想不起来了,脑海里只模糊的有一个影子,纪安窝在酒店里的椅子上向她诉说人生的时候,那轻缓的语调,那超出年龄的淡然,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睿智,吸引了她。 现在,她已经看不到那时的纪安!她只看到一个逃跑的纪安。可是,她已经沦陷了,从最初的心动,到后来一步步苦心的追求,一日日遥遥的想念,一天天的相思忍耐,她在设陷阱捉纪安,却反倒让自己先跌进了陷阱里。原以为得到纪安的心就能得到幸福,因为她在纪安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潜藏等待发掘的情感,她觉得纪安是爱得决绝也恨得决绝的人,得到纪安的心就是得到了纪安的全部。难道她错了吗?还是她没有看见,纪安逃也逃得那么的决绝,即使已经喜欢上,她都还能逃掉! 萧言缄窝在那里椅子上躺在黑暗中,终于抑制不住无声地哭了出来。 纪安逃了,真的逃了,她逃回了家,躲在了自己的小世界里,一遍遍地听着CD,却逃不开心中的那个影子。她以为她回到家想着不去想萧言缄就不会想,可是思绪总是不受她的控制要想到萧言缄的身上去。那天清晨,她逃出了萧言缄的家,萧言缄一走就是两个月。今天呢?她不声不响地逃了,是不是萧言缄还会离开,还会走得更久?甚至从此将她摒弃,再不理她?一种慌乱涌上纪安的心头,这想法让纪安感到窒息。她窝在角落中,把自己抱住,怕得发抖。终于,她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开机,拨下了萧言缄的电话,想要确定她是否还在。她已经经受了一次看不见摸不着找不到萧言缄的感觉,真的很怕再去经受第二次,很害怕。 手机响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对方接,一直打到服务台将电话挂掉。纪安又拨,对方仍没的接,纪安怕了,慌了,似乎萧言缄真的离她而去,她很害怕萧言缄会断了她们之间仅有的这点微妙联系。如果萧言缄真的要走,要离开她,她不知道能从哪里去找回。 电话一遍遍地打,纪安从缩坐在角落里变成了跪在那里拨号码,十几个电话拨出去,电话里终于传来萧言缄沙哑而疲惫的声音。喂。"伴随着的,是抽泣声。她哭了! 你在哪?"纪安把电话紧紧地贴在耳边,从角落里爬起来,抓起袜子单手往脚上套。 公司,办公室。"萧言缄说完,就挂了电话。 纪安看了眼电话,飞快地换上鞋袜,然后拎起钱包就冲出了家门,打的直奔公司。她冲到大门口的门卫室问保安,萧总走了没有?" 车还在,没见到萧总下来。"保安答道,对纪安的样子感到有些奇怪。 纪安拔腿就往办公室冲上去,冲进办公室里,迎接她的却是一片漆黑。纪安一下子就慌了,莫非萧言缄走了宁可明明保安说没有走啊?纪安不死心,冲到玻璃窗前,看到萧总的停车位上还停着车子的。也许她还在办公室呢!纪安快步朝萧言缄的办公室冲去,冲到门口,才看到门缝里一点灯光也没有透出来。她真的走了?连车子都没有开走,就这么走了? 一股尖锐的痛意从胸腔里划过,很疼很疼,像被尖利的器具划过一样,有一种流徜鲜血的痛意。纪安僵在门边,只觉得天好像突然塌了下来,而她,被击得手足无措。 突然,办公室里隐隐传来一些声响,极细微的声音,轻到仿佛是她的错觉。她还在办公室里面!这想法从纪安的脑海里一闪而逝,而纪安条件反射地冲上去一把推开了门。 办公室里一片黑暗,只有那黑色的真皮大椅在那里颤动,隐约中似乎有一个人坐在那里,空气里,有抽泣的声音传来。言言……"纪安喊了声,不敢确定。你在不在?" 没有人回答她,但她的的确确听到了吸气声。纪安啪"地一声按开了电灯开关,便见到萧言缄端窝在椅子里,满脸是泪。她见到萧言缄微闭着眼睛,清丽绝伦的脸上流徜着一条条溪流般的泪水,一滴滴的滑落,跌碎! 纪安的心仿佛也随着萧言缄的泪而碎了,她僵在那里,也跟着流出泪来。她没有想到她会伤到萧言缄。她没有想到她的懦弱和逃避会让萧言缄如此受伤。会让萧言缄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哭位。她抹去脸上的泪水,迈出跨向萧言缄跨的第一步,跟着跑起来,冲到箫言缄身边把她搂住,你别哭了。"萧言缄的眼泪,让她感到罪孽深重,也让她心痛如刀割。 第四十章[VIP] 萧言缄抬起手,紧紧地抱住纪安的手臂,抽泣声更加急促,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打在纪安的手背上。 纪安把萧言缄搂得更紧,狠不得把她勒进自己的身体里去,那一滴滴的眼泪一次又一次,一次重过一次打在她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言言,我求求你别哭了。"纪安也在哭,心也好痛好痛,可是她更怕萧言缄的泪水,这泪水能让人万劫不复。 萧言缄的唇抵在纪安的手臂上,泪水更加的涌汹,每一声抽泣都似从肺里抽出来的似的,扯得纪安的心生疼。最后,纪安终于忍不住,绕到萧言缄的前面,把她整个狠狠地抱在怀里,搂着她,与萧言缄哭成一团,哭得比萧言缄还要伤心,还要大声。 纪安哭了,萧言缄倒收住了泪。萧言缄迅速摸去脸上的泪水,一边抽着气,一边冷着脸问,你不要我,还跑来哭什么?" 纪安抽着气,仍然死死地搂住萧言缄,不说话,只是倔强地紧紧地抱着,不愿意松开。 你不是要逃吗?你不是不想要我吗?你不是嫌弃我吗?"萧言缄冷声责问,泪水,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纪安拼命地甩头,甩得泪水横飞。她想说她舍不得放手,她舍不得让萧言缄离开她的世界,可是她说不出来,她的咽喉被哽咽住了,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不仅咽喉被哽噎住,连胸腔里也被一股气流堵住,撑在那里,闷痛闷痛的让她回不过气。 行了,别哭了,像个孩子似的。"萧言缄冷着脸,转过身,替纪安摸去脸上的泪水。 纪安流着泪,笑了笑,胡乱的抹了自己脸上的泪,又伸出手去,替萧言缄拭去眼角的泪,然后望着她,嘴角噙起一抹笑,笑得格外的忧伤。 为什么回来?"萧言缄问,她的视线直直的落在纪安的脸上,灼灼逼人,又带着一股冷漠。 纪安垂下头,抽着气,轻轻摇了摇头。 萧言缄从纪安的怀里挣开,转过身冲她吼道,如果是回来看我笑话的,那么纪安……"后面的话她生生地咽了回去,她知道纪安不是! 纪安站在那里,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还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咬了咬嘴唇,走到萧言缄的面前,拉过萧言缄的手,在她的掌心里用食指写下几个字,我……怕……失……去……你!" 五个字,一笔一画地在她的掌心里写出,萧言缄纵有天大的怨,天大的怒和恨都发作不起来。她站在那里,又气又愤又无奈地瞪了纪安半天,最终,化成一句,走,去吃饭。我饿了。"调头就走。 纪安跟过去,把灯关了,再把门锁上,然后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跟在萧言缄的身后,随萧言缄上了法拉利。 萧言缄冷着脸,启动引擎,踩下油门,把车子开得飞快。纪安紧紧地抓住扶手,吭都不敢吭一声。车子开到上次去的那家火锅店门口,萧言缄叫了锅特辣的火锅底,然后去洗手间洗了脸和手,稍微整理了下仪容。回到桌子边时,锅底和菜都已经上桌,萧言缄冷着脸专注地对着一锅火锅猛杀,辣得那是觉得肠穿肚烂,七窍流血,啤酒一杯连着一杯地灌,最后阵亡于桌子边,醉得一塌糊涂。 纪安心里有愧,小心翼翼地陪在旁边,看到萧言缄猛灌酒她也不敢劝,直到萧言缄喝醉了倒在她的身上,她才结了账,扶着萧言缄出门。她没那胆量开萧言缄的法拉利,带着这么一个醉美人她也不敢去挤公交车。想来想去,她只有打的把萧言缄带回自己的家,她不好意思去搜女王的身摸钥匙。 纪安扶着醉得神智不清的女王进家门时把李云锦吓了一大跳,这是谁啊?"赶紧帮忙把萧言缄扶到沙发上坐下,再去弄醒清汤什么的。 纪安也去拎了把毛巾替萧言缄擦脸,然后坐在萧言缄的身边。萧言缄醉得不轻,躺在那里一直低声嚷着头疼。她的头靠在纪安的肩头上,纪安把萧言缄摆正,萧言缄又靠过去,还紧巴巴地拉着纪安的手。纪安有点心虚,怕被李云锦看出来,推了萧言缄好几次,后来萧言缄抓得太紧,她都推不开了,只有任萧言缄抓着。 没一会儿,李云锦端着醒酒汤出来,纪安接过汤碗,用勺子盛着,吹冷,喂进萧言缄的嘴里。 乖,张嘴,喝了很快就不疼了。"她轻声哄道。 萧言缄侧着身子,微微抬起眼,看到纪安,扬起一抹迷醉的笑,即使透着醉意,那一笑也是风情万种,令李云锦直感叹,这谁家的女儿啊,长得这么漂亮。安安,这是谁啊?" 啊?她是我……"纪安一想,不能说是老板吧?老板能弄家里来令更不能说是她喜欢的人吧?那会把她妈吓死!呃,我们同事。" 长得真漂亮,皮肤真好。怎么醉成这样?"李云锦问,言语中透着一股怜惜。 喝多了。"纪安答。她皱眉,怎么老妈这么啰嗦啊,晕,她怎么这么笨啊,干嘛先没想起送萧总去酒店啊。 安安。"萧言缄轻声笑了笑,望向纪安,眼神特柔特媚,都能掐出水来。 纪安打了个哆嗦,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心想,大老板耶,你就躺着喝汤就行了,可千万别做出啥行动让我妈看出来啊。萧……呃,言言,喝汤,喝汤。"把汤往萧言缄的嘴里灌,希望能用汤堵住她。 萧言缄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不喝汤,我喜欢喝你亲手煲的粥。 李云锦一听顿时眼睛都瞪大了,她的女儿居然还会煲粥给别人喝?天呢,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纪安很有把碗塞进女王的嘴里堵她嘴的冲动,让你喝醉,让你乱说话!可是她不敢,这是女王!她扭头看向李云锦,妈,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早点去睡嘛,她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 让李云锦去睡?现在就算是拿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肯去。她现在精神着呢,比刚睡醒还精神!她这个有点自闭的宝贝女儿头一回主动带人回家,还曾经亲手煲过粥给人家喝,这让她如何不对这位大美女好奇。啧啧,她这个亲老妈都没喝过几回纪安熬的粥。 我不困,安安啊,你去把客房收拾下。"李云锦在萧言缄的旁边坐下。尽管喝醉了,可是看这气质和风情,还有这水灵灵的样子,那绝对不是一般人家养得出来的。 妈!"纪安大声抗议!看李云锦那冒着贼光的眼神就知道她的八卦毛病又犯了。 我扶言言去我的房里去。"纪安只求马上闪人。 萧言缄被纪安扶了起来,她抬起醉朦朦的眸子,含笑望着纪安,伸手去抚纪安的脸,却被纪安躲开。萧言缄又笑了一下,笑容却转为苦涩,你总躲我。"她意图站直身子,但身子发软,又朝纪安的怀里跌去。 李云锦看着这挂在一块儿的两人,嘴巴一下子张成了0字形,脑海中冒出一个名字,苏彤?"她甩了甩头,怎么可能?赶紧起身追过去,天啊,可别又来一个苏彤啊。 纪安把萧言缄扶到床上,给她脱去鞋子。萧言缄睡在纪安的床上,感觉到不舒服,把手搭在额头上,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抓住纪安的衣服,不让纪安离开。 纪安回头看了眼鬼头鬼脑的李云锦,有点抓狂,又有点无奈,妈!" 李云锦一听到纪安喊她,马上钻进去,妈来看看有什么好帮忙的。"伸手在萧言缄的额头上探了下,说,哟,醉得真不轻,估计得还有一会儿折腾的。"她偏偏头,左右看看萧言缄,问,安安啊,你这同事是怎么了个怎么喝这么多酒?醉成这样子?" 纪安的额头上浮起几条黑线,妈,您能不能先别添乱了?我求您了。" 萧言缄听到纪安叫妈,又笑了笑,抬起手,去摸纪安的脸,你啊,什么事都叫妈,就是没长大的小孩子。"她又望向李云锦,阿姨,您说是吧?" 呃,是。"李云锦点了点头,有点惊讶,都醉成这样了还能答腔说话啊? 纪安有点抽,扭头瞪着萧言缄,敢情你还没醉啊?那刚才干嘛又乱说话? 阿姨,您去休息吧,我没事,就想和安安说会儿话。"萧言缄又说,她微睁着眸子,看似清醒,又似有着七分醉意。 呃,那好,你们也早点休息。"李云锦慢慢悠悠地转过身去,顺便替她们带上门,临走前,还深深地看了眼萧言缄,她太佩服这闺女了,醉得连站都站不住了,还能保持几分理智。不过,她又着实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人啊,像安安那种个性的能正眼瞧一下人就不错了,居然还把她带回家来这样照顾?再想起纪安前一阵子的反常行为,李云锦越想越没谱! 门关上,纪安起身,把耳朵贴到门上,听见李云锦走远,又响起卧室门关上的声音,松了口气,转过身,坐回床前,瞪着萧言缄,你装醉是吧?"她想拍死萧言缄! 萧言缄闭上眼睛,轻声嗯"了下,握着纪安的手,说,清醒着,只是有点头晕和乏力。"她轻笑一声,说,我没想到你会把我带到你家来。" 我现在也后悔,该把你丢酒店。"纪安实言。 你不怕我了?"萧言缄睁开眼望着纪安问。 我怕你个毛。"纪安很火大,她敢肯定她老妈那边肯定会起疑心,明天这位女王一走,她老妈就得开始八卦盘问。 萧言缄扁了扁嘴,她算是明白了,这个纪安就一个窝里横的主。谁跟她熟了,她就敢对谁凶!估计自己在办公室里的那一场眼泪,把形象全糟蹋完了,这小妞居然爬到她的头上来了。算了,她今天也没有力气折腾了。 萧言缄闭上眼睛,就想睡觉。 第四十一章[VIP] 纪安见萧言缄的动静越来越小,呼吸逐渐沉稳,心想,大老板不会是睡着了吧?晕,这衣服没换、澡没洗、脸没洗、牙没刷就想到她床上睡觉,别说大老板,天王老子都不行。纪安去翻睡衣,她没有新的,只好找了套比较少穿的且较新的睡衣翻出来,然后把萧言缄弄醒,起来,去洗漱好再睡。" 萧言缄嘟嚷着叫道,我困。" 那也得起来洗了澡再睡。"纪安瞪眼。 萧言缄用手盖住眼睛,灯太亮,刺眼。 纪安的眼睛瞪得更大,可是她就算把眼珠子瞪出来,萧言缄照旧睡得香香的,连身都不翻一下。纪安咬牙,行,眼神可以被直接无视,那她动手好了。纪安抡起袖子,一手伸到萧言缄的脖子下勾住她的脖子,一手去扳萧言缄的肩,把她往上托。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看起来轻轻薄薄、瘦瘦弱弱没二两肉的大老板居然沉得跟称砣似的,刚扳起来一点点就又掉回去,纪安连续折腾好几次都没有把人弄起来,倒是累得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萧言缄!"纪安愤愤地喊。 萧言缄的嘴角微微往上扬,浮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纪安一看到萧言缄的笑容,就有点抽了,敢情她故意装睡捉弄自己啊,正准备把萧言缄摔回去,萧言缄却一下子睁开眼,然后伸出手臂勾住纪安的脖子。眸光潋滟,柔情似水,妩媚妖烧,纵然是钢铁心也能被她浇成绕指柔。萧言缄朱唇微启,轻轻动了动,将脖子窝在纪安的胳膊弯里,她呢喃低喊,安安。"声音柔柔的似黄莺蜿转啼鸣,落在纪安的耳里却一直酥进心里,胸膛间荡起一股麻痒,恨不得用猫爪子挠两下。纪安的额头上浮出汗水,心跳很决,有点无措,又有点激动,却不知道要干嘛。她的视线落在萧言缄的脸上,舍不得移开。这容颜,太美;这神情,太柔。 萧言缄缓缓闭上眼睛,微扬下颚,纪安稀里糊涂的就顺着女王的暗示吻了下去。淡淡的幽香混着酒味,出奇的美妙,纪安忍不住将舌勾进去,在里面探寻美好。萧言缄的手缠在纪安的脖子上,将纪安压向自己。纪安顺势压在萧言缄的身上,双臂环住萧言缄,先是细吻浅啄,到后来越吻越深,越觉不够,吻也越来越激烈。 嗯。"萧言缄低吟一声,整个化在纪安的吻中,像漾开的春水,轻轻地荡漾。 浅浅的一声低吟却如惊雷贯入纪安的耳中,她抬起头,撑起身子,大口地喘着气,看着萧言缄。萧言缄的双眸微闭,朱唇轻启,胸膛随着喘息起伏。火红的唇性感得像浴血的玫瑰,嫣红的颊像三月盛开的桃花,迷醉的神情似在请求。纪安只觉得脑子乱轰轰的,身子酥麻得像灵魂要离窍似的,腹间划过一道暖流,胸膛间又激起一阵激动,就想扑下去狠狠地压在萧女王的身上。不!"她爬起来转头冲进浴室,碰"地一声关上门,打开喷头,冷水当头浇下。 萧言缄睁开眼,望向那犹在轻颤的门,喘着气,然后轻轻咬了咬嘴唇,又缓缓地闭上眼睛。她有些乱,也有些累,想睡,却睡不着,心底有一股欲望却不想动,也无处发泄。想要做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萧言缄起身,走到玻璃窗前,拉开窗户,双手叉搂住双臂,望向对面的楼景。 徐徐晚风吹来,带来一股清凉,浸着夜色的宁静,酒意渐渐消褪,意识逐渐清醒。萧言缄却觉得自己更加醉了,心像被系上一条细线,有点不属自己控制。她垂下头,嘴角噙起一抹苦笑。如果今天晚上纪安不来找她,是否哭过之后,明天她就能渐渐地将纪安从她的人生线上分割出去。可是偏偏纪安来找她了,封了她的退路。当纪安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那一刹那,萧言缄知道自己彻底沦陷了,再也逃不开、甩不开。纪安的心里有她,爱得很深,只是不愿意承认、不敢承认而已。萧言缄也知道自己放不开纪安,爱情就像毒药,沾上了就戒不掉。体验过爱情的人,禁受不住爱情走后的空虚和寂寞,那日子,是一种煎熬。 裕室门被推开,萧言缄听到声响,回头,就见到纪安裹着浴巾赤着脚走出,肌肤嫩得像刚剥了壳的鸡蛋,嫩嫩的让人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纪安见到萧言缄站在窗前,知道她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她抿了抿嘴,垂下头,视线落在萧言缄的脚上,脸仍然红红的。她抿了抿嘴,深吸口气,抬起头,喊了声,言言。"为刚才的举动很不好意思。 萧言缄的嘴角浮起一抹浅笑,轻轻摇摇头,没关系,安安,我理解。"纪安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而已。她垂下头,轻轻拨了拨耳际的发,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纪安突然不想让萧言缄走,她想了想,说,我妈都睡了,这会儿开门出去可能会吵醒她,要是你不嫌弃可以在我这里住一晚。"抿抿嘴,我家有客房。"说完,又补了句,不过,很久没的收拾了……"硬着头皮,有点结巴地说,我这床……"她越说脸越红,都不敢说下去了。 萧言缄轻轻勾了勾嘴角,走上前去,揪住纪安的耳垂,在她的耳边轻声问,小东西,看不出你蛮坏的啊。你想干嘛?让我跟你睡一起?" 纪安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哆嗦,跟着腰板一挺,一本正经地叫道,没有,绝对没有。"脸却红得更厉害了。 萧言缄瞄了意味悠长地瞄了纪安一眼,拖长音响哦——"了一声,朝浴室里走去。 言言。"纪安叫住她。 萧言缄回过头,望向纪安,眼睛眨呀眨的像是会说话一样。 纪安红着脸,把睡衣捧到萧言缄的面前,衣服。" 萧言缄看了看纪安,把睡衣拎起来,看了下,再闻了闻,问,你不常穿吧?" 纪安僵硬地点了点头。 我不穿这个。"萧言缄放回去,把头一扬,我要穿你昨天穿的那件。" 啊?"纪安张大嘴,大老板又玩哪门子花样啊? 不给穿啊个那没关系,我裸着。"萧言缄转过身,晃晃悠悠地朝浴室走去。 纪安打了个哆嗦,脑子里浮出一副裸体美人出浴图。额滴神啊,这也太劲爆了,这还是在我家呢!她赶紧把睡衣丢到床上,飞快找到昨天穿的那件大号T恤和短裤,送到浴室门前,萧……呃,言言,睡衣。" 门开了,露出条缝,伸出一条雪白的粉臂。萧言缄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给我。"简洁的声音,悦耳、动听。 纪安把衣服递到萧言缄的手里,就看到那条雪臂哧"的又缩了回去,然后浴室门就关上了。纪安摸了摸鼻子,很坏地想,要是自己不给她睡衣,她真敢裸着出来?哼"纪安吸了吸鼻子,心想,下回她再敢这样,就不给她睡衣,看她怎么办?呃……下次?纪安的脸一下子又红了,还有下次吗?她甩了甩头,觉得自己这想法特龌龊,暗暗把自己鄙视了一番,拿出吹风吹头发。 等萧言缄出来的时候,纪安已经换上睡衣躺床上钻被窝里了。萧言缄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再把灯关了,缩在纪安的怀里,抱着纪安的一条胳膊。 纪安闭着眼睛,缩了缩身子,犹豫了一下,搂住萧言缄的腰。 睡吧。"萧言缄轻声说道,安抚似的拍拍纪安,把头靠在纪安的颈窝里就再没动静,不多久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相对于萧言缄的安静,纪安就显得很不淡定了。美女在怀,香气盈鼻,暖意在胸,能不心猿意马?不过,她也真不敢再做出什么举动来?纪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点睡意也没有,脑子清醒得很,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过滤了好几遍,最后得出一个结果,而这个结果让她很抓狂。一翻身,一把按住萧言缄,吻上萧言缄的唇,狠狠地蹂暇了一番,然后恶狠狠地问,你说,你今天……"呃,勾引她了?说不出来! 我什么?"萧言缄喘着气低声问,声音透着丝妩媚,又带点挑衅。 纪安很气自己不争气,明明该跟萧言缄拉开距离的,却偏偏越走越近,还把人家留下来拐床上了,都怪这萧言缄长得太祸水,然后还连勾带引,自己就晕呼呼地跟着绕进去了。纪安越想越气,越想越恨,最后愤愤地一口咬在萧言缄的脖子上,她要咬S这个女妖精! 咝……疼!"萧言缄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嚷道,好痛。" 纪安松开口,狠狠地瞪着萧言缄,我想咬死你。" 萧言缄扁嘴,幽幽问道,你舍得么?"眼睛一闭,一副慷慨赴义的模样,像在说,那给你咬吧。 纪安倒真咬不下去了,翻身倒向一边,仰面朝天,嘟着嘴,一脸的困扰。她知道她舍不得放开萧言缄,要不然今天萧言缄不接她的电话,她也不用怕成那样。可是,真让她跟萧言缄在一起,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情。萧言缄的心意她是懂的啦,都哭成那样子了,要是还不懂,不用人捶她,她自己都该跳楼了。可如果走在一起就要负责任,这问题就很大条。这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是一棵树一朵花!她喜欢一棵树一朵花,她妈能接受,要是喜欢上一个女人,噢天啦,李云锦大人会拿锅铲把她打出去的。 萧言缄把纪安搂在怀里,安安。"她轻声喊道,手指抚上纪安的脸,再滑上她的额头,在两条眉毛间摸到一条皱褶,顿时心中明了。安安……"她轻声说,好好享受爱情,别让太多的外在因素影响到心情。" 纪安扁嘴,那不是外在因素,那是她妈!我担心我妈会接受不了!"她实话实说。 那就别告诉她。"萧言缄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真的很困了。已经睡着了好几回,都又被纪安弄醒。临睡前萧言缄还在想,为什么她被别人从睡梦中吵醒会很生气,被纪安弄醒却没有一点脾气?真是遇到她的劫了! 纪安低低应了声,把萧言缄抱得更紧。如果爱上萧言缄是一个错误,她愿意承担这个错误带来的后果,也愿意一直错下去。任何后果,她都愿意咬牙承担。 第四十二章[VIP] 手机闹铃把纪安吵醒,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朝盟洗室走去,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说话声,愣了下,心想,大清早的谁会来家里啊?突然,一下子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把大老板带回家了,顿时打了个哆嗦,瞌睡什么的全醒了,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绕到厨房,就见到萧言缄举着锅铲在那里学煎蛋,李云锦在旁边非常耐心地教导。 哦,天啊!"纪安一个巴掌拍在额头上,这什么情况啊!只见萧女王很没形象地穿着她那件超大号T恤和短裤,雪白的腿腿哦就这么露在外面,脚上汲着双凉拖鞋。而最让她崩溃的就是脖子上的那个咬痕!纪安很有把自己的牙敲掉的冲动,她昨天晚上为啥要咬下去啊? 这孩子个杵在门口干嘛呢?"李云锦首先发现了纪安。 萧言缄回头,斜眼挑了眼纪安,嘴角含笑如沐春风,媚眼如丝似狐似仙。纪安打了个哆嗦,赶紧逃开,奔回盟洗室,飞快地洗脸刷牙,耳际就听到李云锦的声音滔滔不绝、连珠带炮似的狂轰滥炸。言言,你跟安安是同事啊?" 是啊。 你在你们公司工作几年了?" 差不多七八年了,大学时就在这家公司实习。" 你怎么跟安安认识的啊?" 纪安打了个哆嗦,重点来了,她的动作更快了,就想跳出去阻止李云锦警官的继续盘查审问。 那天她捧着咖啡在办公室发呆,不小心撒到我身上,为了陪罪就请我吃饭,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萧言缄随意挑了与纪安的一个相处片断。 唉,这孩子,怎么还这么……"李云锦一叹,安安这孩子脾气有点坏!" 挺好,就是倔了点。"萧言缄轻笑着说道,蛮有个性的,她很有原则。" 呵呵。"李云锦听到萧言缄夸自家孩子,乐开了花,嘴上却还在谦虚,可跟言言一比就差远了,哪像你,又漂亮,气质又好,人又温柔,追你的男孩子很多吧?"…… 纪安洗漱完毕就回房换衣服,顺便偷听这一问一答式的八卦,大老板在练太极拳,李大妈在客串福尔摩斯,而针对对象,是她这个无辜的第三人。 你们老板怎么样?我听明明说你们老板……"李云锦的声音突然又飘了进来,纪安顿时打了个哆嗦,手里的袜子掉在地上。赶紧捡起来,往脚上套,心想,罗圣明啊,你这个多嘴的八公,你完蛋了!她很有兴灾乐祸的味道!嘎嘎嘎嘎,看罗八公以后还敢不敢再八公! 我……我们老板怎么了?"萧言缄僵了下,把蛋铲进盘子里。她倒是很想听听她的行政经理怎么在外传她的。 听明明说你们老板好像挺古怪的,对了,她有三十了吧?" 好像快满三十了。"萧言缄把蛋端进餐厅,穿过纪安卧室的时候,挑了眼纪安。她问,阿姨,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我们老板的年龄来了?" 三十岁入更年期早了啊?"李云锦嘀咕。 更年期全萧言缄的脸上的飘过几条黑线,眼里冒出凶光!太过份了,这个罗圣明居然说她更年期到了! 哈哈哈哈!"纪安很不厚道的在屋子里暴笑出声。罗圣明,你完蛋了! 安安!"李云锦吓坏了,赶紧丢下手里的锅铲冲进纪安的卧室,怎么了?"天啊,六年没见这孩子笑过,突然听到她暴笑很吓人的! 没事,妈。"纪安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罗八公跟你说我们老板更年期到了啊?"抬起头,就见到李云锦身后的萧言缄绷紧了脸。乐,纪安更乐了!罗圣明,你就等着被大老板修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当传话筒成天在她妈面前传话。她想修理罗圣明很久了,今天终于逮到机会了,哈哈! 唉呀,安安,别笑了,告诉妈,怎么了?"李云锦吓坏了,赶紧坐在床边拉住纪安。 没事,没事,妈,真没事。"纪安忍住笑,她不笑了。再笑女王要抓狂了,而李云锦估计会吓坏。 安安?"李云锦不放心地在纪安的脸上来回寻睃,希望找到点蛛丝马迹。到底怎么了?" 纪安看到李云锦一脸紧张,也知道她被自己突然的笑声吓到了,她拉着李云锦的手,说,妈,我真没事,我只是觉得罗八公太好笑了。我们老板才二十九岁,长得可漂亮了,虽然有点阴晴不定的,可是性格和脾气都还挺好。"说到这里,纪安又抽了抽嘴角,想起跟女王初见面的那几回,啧啧,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确说不上好。呃,她这样子很没面子地笑,言言会不会生气啊?有点怕怕地望向萧言缄,却没看到萧言缄了。糟糕,不会是真生气了吧?纪安赶紧站起来追出去,叫道,言言?"发现萧言缄正在餐桌边摆碗筷。你没生气吧?" 萧言缄撇嘴,你们笑话你们老板更年期,我生什么气?"语气酸溜溜的。 呃,对不起,言言。"纪安低下头,我……我没那意思,我是笑罗圣明……"她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很是懊恼。 萧言缄斜眼晚了她一下,一眼扫见李云锦出来,笑着问道,阿姨,可以吃饭了吗?" 可以,可以了。"李云锦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里走出来。她走到餐桌边坐下,想了想,问纪安,安安,你真没事?" 妈,真没事。"纪安也坐下,替萧言缄盛了粥,然后又给李云锦装了碗,再给自己满上,捧着碗开始喝粥。纪安心虚,一直闷着头喝粥,头也不敢抬。倒是大老板淡定自若的,跟李云锦有说有笑,大老板风趣幽默,不时逗得李云锦呵呵直笑。纪安用眼角瞄了一下这两人,有点不是滋味的扁扁嘴。看她们两个那么热络,好像大老板才是李大人的女儿似的,她倒成了外人了。 我吃饱了。"纪安放下碗,一抬头,发现大老板慢慢悠悠才吃到一半。那你们慢吃,我先回房收拾下东西。" 去吧!"李云锦挥手赶人。 纪安回到卧室,把卧室整理了一遍,拎起公事包出来的时候就见到李云锦的嘴唇在大老板的耳边说悄悄话,两人挨得那个近哦,大老板笑得那个灿烂啊,呵呵,安安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啊?"她望向纪安,眼眸里那个流光飞舞哦。妈!"纪安的脸上飘过几条黑线,你干嘛呢?" 没干什么啊!"李云锦坐正,一脸正经,然后又叹了口气,她那哪叫可爱啊,榆木疙瘩脑袋。"多少倾心她的人在她这里被青春闪了腰哦。 确实!"萧言缄点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看来被纪安打击到的人真的不仅她一个嘛。好歹,她还攻进城里面去了,别人,连城墙砖都没摸到一块。 我说二位吃好了没?我要上班去了。"纪安瞪向萧言缄,萧老大,你不用打卡,我们小职员还需要打卡呢?"她没好气地吼,别以为她没听着就不知道李大人跟萧女王八卦她的什么糗事!不外乎就是她反应迟钝,别人追了她半年,跟她同桌吃过几十回饭了,连人家长相面貌都记不清楚。同桌同学挨着坐了一年,有一天同学换了套衣服,换了个发型,她就没认出来,把人往外轰,你谁呢?怎么坐我旁边,这不是你的位"。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说了八百回都不嫌腻啊。没关没紧要的人,她干嘛要去认脸记名字啊!纪安没好气地翻白眼! 言言在公司的职位不低吧?不用打卡的?"李云锦又八卦起来,你负责哪一块的?有机会可得多提携提携安安啊。" 啊?我就一个闲职,挂个名号而已。"萧言缄轻声说道。 哦。"李云锦点头,能在这么大的公司混闲职,那也不简单哦。 终于,两位老祖宗吃好了,李云锦大人进厨房洗碗去了。纪安赶紧把萧言缄拖回卧室,把她昨天的那套衣服递过去给她,让她赶紧换上走人,一边还埋怨,我说大老板,我妈说起什么来就没完没了,你也陪着她瞎扯?" 萧言缄看了眼那套衣服,没接,她说道,我这不是跟未来婆婆建立良好关系吗?"说完,她伸出手去,揪住纪安的耳朵,我更年期很好笑是吧?" 纪安打了个哆嗦,马上站直身子,没有,绝对不好笑。" 那你刚才还笑那么大声?"萧言缄很愤怒! 是罗圣明说的,不是我说的,你去找他。"纪安马上撇清楚关系,顺便再陷害她亲爱的表哥大人一回,怕萧言缄继续追究,话音一转,忙说,言言,我快迟到了,你赶紧换衣服吧。" 萧言缄松开纪安的耳朵,舍不得拧下去揪疼她,她淡淡地扫了眼衣服,一脸嫌弃,昨天穿过的,没洗,不穿。" 我说姐姐耶,你就这一套衣服,没得嫌弃的。"纪安急得跺脚。 那你出去给我买一套回来。"萧言缄在椅子上坐下,悠闲无比。 纪安有点抽,这九点不到,大商场都没开门,再说你以为买衣服是买面条啊,拿了就能走的?"塞回给萧言缄,成,两个选择,要么穿这套,要么就穿你现在身上这套出门,随你选!" 萧言缄瞪向纪安,纪安也瞪着她。最后萧言缄妥协,不得不委屈地将就着昨天的衣服换上,然后死活要让纪安先打的送她回住所换衣服。纪安忍住性子,把萧女王恭敬地送到小区楼下,然后再急吼吼地让计程车司机送她去公司。这一折腾,晚了将近四十分钟到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就被销售经理叫进办公室训斥了一顿。理由就是大老板来了,她还不知道收敛,来这么晚,还说什么别以为金融危机就可以懒洋洋的不做事,金融危机就该更加努力之类的话。 纪安郁闷,她是被大老板拖着才迟到的,她何其无辜! 第四十三章[VIP] 纪安从销售经理的办公室出来,闷闷地坐在办公位上,她有点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销售经理总是针对她,好像一直对她有意见似的。翻开工作薄,发现今天好像很闲,到网上溜达了一圈,把产品信息更新了一遍。平均每隔两分钟她就朝外面看一眼,心想怎么大老板还没有来呢?难道今天不来了?再一算萧言缄的换衣速度,估计没这么快。这才分开一会儿功夫,她怎么就又这么想见到大老板呢?中了魔了!不过,大老板真的很漂亮嘛,性情也很可爱。纪安想到萧言缄,心里甜滋滋的,快乐得像偷到油的小老鼠。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纪安还没有见到萧言缄来,又不好意思发信息给萧言缄,又坐不住,于是干脆起身去办公大厅冲咖啡,看能不能碰到她。纪安冲咖啡的时候,有两个同事捧着水杯过来,边走边谈论,听说李副总辞职了。" 为什么啊?" 好像是要结婚了吧。" 跟谁啊?" 大老板啊,你不知道吧?大老板和李副总早就定过婚了……" 纪安一下子呆了,突然想起在S市的时候,曾听到大老板的朋友说过大老板把她的未婚夫拉来帮她打点公司,叫什么阿俊的!阿俊,那不就是李明俊吗?纪安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好像被人一棍子从天堂打进了地狱!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冷得打了个哆嗦,身上冒出了鸡皮疙瘩。 纪安,你怎么了?"一个同事发现纪安的异样,出声问道。 没事。"纪安连咖啡都不冲了,端着杯子愣愣地往回走,坐在办公位上时整个人都傻了。萧言缄和李明俊订过婚,就快结婚了?这怎么可能?既然萧言缄已经订了婚,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强烈的窒息感压向纪安,让她觉得连呼吸都困难,张开嘴,却发现自己仍然难以呼吸。胸腔里传来一股痛意,闷闷胀胀的痛,似要把胸膛撑爆,又似被什么东西吸去了肺腔里的所有空气。啪答!"有水滴掉在面前的纸张上,纪安才回过神来,一抹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全是泪。她迅速地擦了脸上的泪水,朝洗手间冲去,却看见萧言缄昂首挺胸,容光焕发的从门口走进来。纪安看了眼萧言缄,调头跑进洗手间。 萧言缄也看到了纪安,怔了下,疑惑地看向纪安冲进洗手间。她怎么了?怎么哭了?她皱了皱眉头,回到办公室,然后打电话到销售部,让人把纪安叫到她的办公室。 纪安洗好脸,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不流泪了,可是心却仍然闷痛闷痛的。她被苏贝儿推倒折了手腕都只是觉得愤怒和伤心,没有这种痛的感觉。纪安一步一步地往回走,脑子有些沉沉的,只觉得世界突然变得很灰暗。刚踏入销售部就听到同事跟她说,纪安,你去哪了?萧总找你。自己当心点。"纪安转过身,朝萧言缄的办公室走去,她推开门,走到萧言缄的面前,在椅子上坐下。她微张着嘴,大口的呼吸,似想通过空气的迅速流通来缓解心底的痛。她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该谈私事,不该说私人感情,可是,这件事情,她没办法让自己拖延半分半秒。 安安,怎么了?"萧言缄担忧地问。从来没有见过纪安的脸色有这么难看过,苍白的脸显得很憔悴,一身的阴郁。早上分开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纪安张了张嘴,想问,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她想了想,咬了咬嘴唇,抬起头,问,你要和李明俊结婚了?" 萧言缄怔了下,轻轻点头,嗯。"这事情纪安迟早该知道,只是没想到纪安会这么早知道,而且问得这么突然。看到纪安苍白的脸,萧言缄发现纪安比自己想象中要爱得深,不然不会突然变成这模样。 纪安窝在椅子上,紧紧地咬着嘴唇,身上的力气像是被突然抽空了似的,还问什么呢?还存什么侥幸心理!她有些恨,恨萧言缄明明跟李明俊订了婚却还在招惹她,恨得她想抓起桌上的文件砸到萧言缄的头上。可是,她舍不得,她下不了手,她也放不开。她本来该立即起身离开的,可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让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走了,不甘心让自己喜欢的人跑去跟别人结婚。 安安……"萧言缄轻声喊道,想要解释。这事情必须马上说清楚。 纪安抬起头,咬牙叫道,萧言缄,你要是敢跟李明俊结婚,从今以后你和我就……"一刀两断的话她想说,却说不出来! 阿俊是GAY!"轻缓的声音从萧言缄的口中逸出,四个字,她想足以说清楚。 啊?"纪安愣了。顿时觉得天气由雷阵雨转为大晴,阴云散去,又见到了太阳。你们形婚啊?"但很快,她又在想,阿俊是GAY,不代表萧言缄就不喜欢李明俊啊!然后又想起,萧言缄要是喜欢李明俊,她干嘛还跟自己凑一块儿啊。敢情这两个人一个是LES一个是GAY啊!纪安抽了抽嘴角,为自己刚才的反应汗颜,觉得特不好意思,呃,萧总,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起身,又要开跑。 站住。"萧言缄叫道,你要问的问完了,我这事情还没完呢?"她微眯起眼,瞅向纪安,你刚才哭什么啊?" 没什么!"纪安应了声,拉开门就跑了出去。糗大了,刚才居然为了萧言缄哭鼻子!纪安冲回办公室,刚坐下,内线电话响起,她一看号码,倒吸口冷气,暗叫,姐姐耶,饶了我行不?"深吸口气,接起电话,一本正经地喂"了声。 我说你就这么信不过我?"萧女王的责问声从话筒里传来。 纪安的额头上浮起冷汗,她用手背擦了下汗,干笑两声,说,呃,我发誓,这事情绝对扯不上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当时一听到人家说,脑子就处在空白状态,第一反应就是来问您老人家来了。" 第一反应是问我?那你哭什么啊?看到我调头就往洗手间跑什么啊?"萧女王咄咄逼问,没去想是谁有未婚夫招惹出的刚才那事情,倒全把错推到纪安的头上去了。她也不想想,纪安这反应完全是一般人的正常反应,谁会听到自己喜欢的人要跟别人结婚还能镇定自若啊。 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工作要忙,女王陛下,先挂电话了。"纪安咔地一声把电话挂断,再次抹了把头上的汗,重重地吁出口气,然后才想起,咦,好像这事情不能算是她的错吧?明明是萧言缄有未婚夫让她难过了,为什么弄到现在倒成了她心虚了?这心虚的人该是萧言缄才对吧?拿起电话,内线拨过去,你们打结婚证不?"其实她是想先问萧言缄干嘛要倒打一耙的。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我现在上班时间工作很忙很忙很忙,没空扯私事,挂了。"萧女王学着纪安刚才的调调咔"地一声把电话挂了。 纪安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撇了撇嘴,把电话放回原位。可是想到萧言缄要跟别人结婚,就算是假结婚或者是形婚什么的,都还是觉得心里有点难受。她在想,能不能让这两个人不结婚啊?反正想到他们两个结婚,她的心就挺堵的,即使是假结婚也堵。 纪安忙不忙萧言缄很清楚,而萧言缄忙不忙纪安最初不清楚,但当她看到萧言缄钻进行政部的时候就知道萧言缄会很忙了,忙着修理罗圣明去了。纪安很不厚道地咧着嘴在一边幸灾乐祸,假装到行政部去问点事情,实际上是悄悄地看萧言缄怎么收拾罗圣明。戛嘎,她好不厚道的!罗圣明,谁叫你这么八公,居然敢说女王更年期。 萧言缄一不凶人,二不骂人,进到行政部的地方也是公事公办的阵势,大老板例行检查工作状况不是很正常吗?可怜的罗圣明,大老板的一句话,他就得跑断腿,一会儿行政部的这里不行,一会儿行政部的那里要改,大事小事,有的没的全部被纠出来,萧言缄查得那个仔细,让纪安看到都想替罗圣明哭。例如供应商来送货,丢了个烟头在地上,环卫工人没及时扫干净,萧女王也能逮着罗圣明训半天,从一个烟头一直训到行政部的管理条例再到职员纪律,然后一直延伸到职员的工作态度和公司的培训教育上。这叫啥?一个烟头引发的改革!行政管理制度、员工纪律培训、工作考核全部要重新梳理遍!然后还说烟头乱扔容易引起火灾,哇塞,又扯到消防和安全隐患上去了!纪安对于女王的联想能力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差扑倒在她的脚下顶礼膜拜了。可女王查出来的不止是一个烟头啊,行政部这么大的一个部门,管着数万职员,查到哪里没有点小问题?女王存心找碴自然是哪个旮旮角 角的小阴暗都翻出来,再夸张式的延伸折腾,天啊,罗圣明跳楼的心都有了!他跟在萧言缄的后面,一边应道,一边让身后的小秘记下有问题需整改的地方,一边抹汗水,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得罪了哪路菩萨! 纪安见识到萧言缄的小肚鸡肠,打了个哆嗦,赶紧钻回办公室去躲着。她以后绝对不敢得罪女王,这女人太恐怖了,公报私仇,整人还整得这么理所当然。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班,萧言缄总算是从行政部出来了,一通电话叫上纪安去吃饭。在公司众目睽睽之下,纪安哪敢蹭上大老板的法拉利啊,她让萧言缄先去,然后自己打的跟过去。临走之前。见到行政部所有人如临大敌一样全部中午连班整改,罗圣明被大老板查得那里乌云罩顶、人生彻底灰暗,都快没信心当这个经理了。 到了离公司很远的一家西餐厅,纪安找到萧言缄,在她的对面坐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萧言缄把菜单递到纪安的面前,笑得可温柔了,安安,看看想吃什么?要不要来点果汁?今天掉了眼泪得补充点水分。" 纪安打了个哆嗦,忙说,不用了。"随便点了份牛扒,把菜单还给萧言缄。她暗叫糟糕,貌似女王对她今天哭鼻子的事情很介意啊!看女王这阵势,绝对还有下文!大老板耶,你有未婚夫的事情我都不敢介意了,你还介意我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其实她现在也觉得丢脸,很丢脸!然后又有点气,想起李明俊心里就堵得慌,可是迫于大老板的手段和威压,她不敢把这事情翻出来说。她要说出来,大老板绝对能把错误和责任全绕到她的身上。要是她得罪了大老板,罗圣明的今天上午就是她纪安的明天。再说了,女王是她的,她就不信李明俊一个GAY能拐走她的女王?切! 第四十四章[VIP] 纪安低头吃饭,一直感觉到有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些紧张,也有些甜蜜。她抬起头,看向萧言缄。 萧言缄冲她笑了笑,淡淡的笑,透着宠溺、温柔,但略微显得有些空洞。言言。"纪安喊了声,问,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萧言缄笑道,看你吃就好。" 纪安低下头,说,你有心事。" 没有。"萧言缄的视线从纪安的身上挪向窗外。快吃吧,小孩子瞎想些什么?下午我有事,晚上你到我家来,好不好?"她的身子朝纪安的方向移动两分,眼中满怀希望。 纪安继续切牛排,切了两刀,把刀叉放下,说,言言……"想了想,又闭上了嘴。 嗯?"萧言缄轻哼一声,有话就直说。" 李明俊真是GAY?他是GAY,为什么你还要和他订婚呢?"纪安问出这个疑问。像大老板这样的形婚说不过去啊! 萧言缄想了想,说,李家是大家族,也就是所谓的豪门,商政两界都有人脉。萧家跟李家在生意上有来往,我从小跟着爷爷生活,常随爷爷到李家去,与阿俊从小就认识,算是发小吧。后来,我和李明俊一起到美国念书,他读的西点军校,我读的纽约大学。我二十二岁那年,爷爷病重,家里争遗产争得很厉害。我因为是从小跟在爷爷身边长大的,爷爷也算是偏了点心,立遗嘱的时候多给了我这里一份,引起全家族的不满。"说到这里,萧言缄嘲讽地笑了笑,说,细节我就不多说了,三流电视剧里常演。" 言言。"纪安有些心疼。她知道有句话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李明俊在西点认识一个帅哥,产生了感情,但被管家告到家里长辈那里。李家是很传统的家族,自然是不允许的。于是,我就和李明俊合作,我成为他的未婚妻,保全他的爱人,而他动用李家的势力保我周全。萧家只是普通的商人,能走到今天,靠的是与李家和苏家的关系,我顶着李明俊未婚妻的名号,他们也就有了顾忌。" 说白了这就是一场互惠互利的合作。 纪安没有再从这个问题上问下去,真要深究下去,会很深,也很复杂。而她知道,复杂的事情会让人累,很累。既然她想跟萧言缄走下去,就不该让她再累,感情的事情,如果掺杂很多外在因素,就容易变质,就像她的父母。这些事情,属于萧言缄的私事,萧言缄完全没有跟她说的必要,可是萧言缄说了,就表示在乎她。只要萧言缄的心里有她,向着她,在处理事情上自然就会考虑到她,她也应该去相信萧言缄。这是一种感情信任,如果两个人连在感情上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这份感情很难维持。 纪安抿着嘴,甩头,是她多想了,也是太在意了。 萧言缄瞅着纪安,嘴角微微向上扬,对于纪安出言询问,她一点也不介意,倒是挺开心。但她的很多事情,没打算让纪安介入,她只想维持现在的这份美好,保护好纪安的这份单纯正直。现在她倒是挺能理解李云锦和纪鹏他们的那份心,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愿意去保护纪安的这份心性。 吃过饭,纪安打的回公司,萧言缄的四个保镖来接她走了。回到公司,罗圣明黑着张脸来找纪安,把她叫到行政部的办公室,安安,我听姨说你昨天带了个同事回家,是什么人?" 纪安斜眼挑视罗圣明,我妈没有告诉你她的名字?" 罗圣明的脸更黑了,是不是萧总?" 纪安点头,完了还加上句,我妈不知道她是大老板,但是她告诉大老板,你说大老板更年期的事。"说完,她幸灾乐祸的耸了耸肩,转身往外走。 罗圣明的脸色变了又变,两步上前把门一下子顶住,不让纪安出去,好端端的你带她去你家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纪安瞪着罗圣明,被大老板修理得这么惨,还不知收敛啊。 罗圣明咬牙切齿地瞪着纪安,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有问题!"纪安失常的时候,大老板有也点不正常,虽然大老板掩饰得很好,可还是有蛛丝马迹让罗圣明发现了。 我们两个有什么问题?就算我们两个有问题跟你有关系吗?"纪安吼道,罗八公,管好你自己,少到处嚼舌根就好了。" 我嚼舌根?"罗圣明肺都气炸了!他这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你跟萧总扯在一起做什么?她跟你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多少人栽在她的手里,你玩得过她?" 罗圣明,"纪安危险地眯起了眼,发出警告,我的事情你少管。" 你当我爱管你?"罗圣明冷着脸说道,纪安,任性也得有个尺度!你知道不知道你的事情让阿姨有多担心?你又知道为什么……"话生生地截住,化成一声深呼吸,压了下去。 纪安狠狠地瞪着罗圣明,她不爽,很不爽! 总之一句话,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阿姨,我希望你能理智点,萧言缄是老板就只能是老板,做她的朋友,你还不够格!"罗圣明叫道。 啪!"纪安抬手就给了罗圣明一巴掌,把罗圣明打懵了。纪安愤愤地瞪着罗圣明,够不够格,轮不到你说!我与言言的事情,你敢透一句给我妈,我跟你没完!" 罗圣明回过神来,气得脸色煞白,你当阿姨跟你一样猪脑子子?你纪安要有阿姨一分的洞察力,我们也不用为你这么操心!" 纪安喘着气,望向罗圣明,那眼神显得格外的认真,她一字一句地问,还有呢?想说的全说出来,憋着不怕闷坏吗?"她慢慢悠悠地踱回办公室中间,绕到罗圣明的办公桌边,坐在椅子上,抬起头,好整以暇地望着罗圣明,你干脆就趁今天把话挑明白?"没了刚才的怒气,没了刚才的嚣张,心平气和得像是在谈天气。 罗圣明扭头看向纪安,想要把她看穿,他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摸出烟点上,吸了口,说,安安,别闷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注意到自己,有时间多睁开眼看看周围的人。"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纪安说道。她等着罗圣明的下文。 罗圣明吸了两口烟,又再弹了弹烟灰,想了很久,说,安安,你长大了,已经工作,就该自立,就该肩负起自己的责任,不该像一个长大不大的孩子处处让阿姨担心。没有人能照顾你一辈子,你应该学会长大。" 纪安听着罗圣明的话,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幼稚?" 至少你该学会去照顾阿姨,而不是让阿姨一直照顾你。"罗圣明站起来,说,你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大家对你的关心和爱护,我希望你能懂得珍惜和回报。"他走到窗前,回过头,说,纪安,我不管你跟萧总在一起是什么关系还是什么目的,我只奉劝你一句话,她跟你不是一个层次一个档次的人。萧总的背景之复杂,是你想也想不到的,她跟纪鹏他们是一个阶层的,跟我们这些普通百姓,不是。"末了又加上句,以后你的事情,我不会再向阿姨说一句,你自己好自为之。"言下之意,就是不再多管不再过问纪安。那一巴掌,真的挺让他寒心。长辈的过分骄宠对纪安不是爱,是害! 纪安沉默半晌,缓缓地抬起头,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谢了。"说罢,她起身,又说了句,对不起。"低下头,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纪安倒了杯水喝下,再缓缓地舒出口气,她今天不淡定了,很不淡定。而这些,不该!关于罗圣明的话,她有一句不赞同。萧言缄的背景和经历再复杂,也影响不了她看喜洋洋的单纯的心。一个人,经历了太多的繁琐,最后寻求的是最简单最真实的那一缕而已。隐约间,她明白为什么萧总会反反复复地看儿童片了!很替萧言缄心疼! 纪安突然觉得自己和萧言缄之间并没有什么问题,性别能决定什么吗?两个人相处,开心快乐就好。她的老妈是个明事理的人,如果她过得幸福,自然不会为难她。 下了班,纪安打跟萧言缄通了电话,买了菜和菜谱,直赴萧言缄的住所。这一回萧女王倒是没有放喜洋洋与灰太狼了,改放财经报道了。 萧女王一看到纪安买的菜眼睛就放光了,笑眯了眼,做什么好吃的?"有人做饭就不用出去吃了。她乐颠颠地跟着纪安进到厨房,就见到纪安把肉菜之类的东西一一拿出,然后还拿出一本菜谱?萧言缄接过那本书一看,还真是菜谱。你炒菜还要看这个啊?" 纪安斜了箫女王一眼,如果你不怕菜太咸太淡和吃了拉肚子,我可以不用菜谱。" 萧言缄僵了下,把书放下,想了想,要不我煎蛋给你吃?" 纪安横她一眼,大老板耶,晚餐吃煎蛋?"她伸手探了下萧言缄的额头,塞给她一条黄瓜,拿去洗了削皮。" 不是你下厨吗?"萧言缄撇嘴瞪眼。 我当主厨,你当副手。"纪安回瞪她。 那我们出去吃!"萧言缄不干。 纪安无视箫言缄这个懒隋人士的建议,转身把米放入盆子里洗着,念叨,老毛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老毛?"萧言缄的脸上浮起一个大大的问号,随即醒悟,毛爷爷啊:她将手探到纪安的腰间搂住她,小样儿的,要放六十年前,你绝对会被拖出去批斗!" 切,咱是八十后,不怕!"纪安可牛了。 女王郁闷了,她是七十后,跟纪安跨了个年代,老人了!然后又想起罗圣明说她更年期的事,不乐意了,逮住纪安逼问,说,你是不是嫌弃我老?" 第四十五章[VIP] 纪安吸了吸鼻子,把洗好的米放进电饭煲里,再按下电源,又去弄菜,压根儿不理萧言缄。 萧言缄不乐意了,伸出纤纤玉指捏纪安的耳朵,快说!" 纪安回过头瞄了萧女王一眼,很仔细地看了又看,然后很郁闷地发现,这个女人都快满三十了居然连条鱼尾纹都没有,也不知道平时是怎么保养的。等你长了皱纹再来问我这问题。"真气人,年轻、漂亮、有钱,门门让她占全了,她也不知道谦虚点,还跑来跟她显摆。纪安气不过,塞了几根葱到萧言缄的手里,给你!" 做什么?"萧言缄愣了。 看她这呆样!纪安鄙视一番萧言缄的厨房白痴,抢过葱,清洗干净,再洗了切了放进碗里。纪安发现萧言缄对厨房里的事真的是一窍不通,连菜都不会洗,没办法,只好让她去洗碗,结果,大老板不过是用清水洗三个碗就摔坏了两个,纪安一恼,把她往厨房外轰。以后李大人要再敢嫌弃她笨,她一定把女王推到李大人的面前让李大人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笨! 纪安把鱼蒸进锅里,回过头,就见到大老板倚在厨房门口含笑凝视她。很清新的一个美人,右腿微曲,双掌抵在门上,秀发肆意地垂于身侧,很美。特别是那眼神、那笑,说有多勾人就有多勾人。纪安赶紧调过头,不敢再看萧言缄,看下去那就得犯罪了。 纪安低着头弄菜,却不自觉地竖起耳后听身后的动静,两分钟后就再没了动静。纪安一回头,发现萧言缄已经没再站在门口,跟着屋子里就响起恰恰舞曲。轻快的曲子,让纪安不自觉地随着旋律点头打拍子,连摘菜的动作都是随着拍子来的。 菜很快弄好,纪安端着菜往餐厅走去,在路过客厅门口的时候突然瞄见萧言缄在客厅里跳恰恰舞。轻盈、欢快、流畅,腰肢扭得像水蛇般灵活,舞步和手臂动作配合紧凑,给人一种俏皮而利落的感觉。一眼看去,她就再也舍不得挪开视线,端着菜站在门口一直看着。 萧言缄突然转过身,踩着舞步扭动腰肢朝纪安走去,并向她伸出手。她的嘴角含笑,凝视纪安的眼眸透着挑逗,热情奔放,闪耀如火。 纪安傻呼呼地把手中的菜递过去。萧言缄怔了下,站正,接过菜,朝餐厅走去。纪安跟过去,乐滋滋地,说,跳得真好。" 萧言缄斜眼挑向纪安,这个不解风情的呆瓜,邀她跳舞,居然塞盘菜过来。 纪安收到萧言缄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溜回厨房去端另外两盘菜,又再盛了两碗饭出来,放桌子上,将筷子摆好。 饭间,萧言缄一直往纪安的碗里夹菜,纪安不好意思,也往萧言缄的碗里夹菜过去,然后萧言缄就像赞扬宠物似的摸摸纪安的头,并且坏坏的笑。纪安一恼,瞪了萧言缄一眼,再筷子一伸,把萧言缄夹起来的菜抢走,放入自己的嘴里,赌气似的瞪眼对着萧言缄。 萧言缄抿嘴笑了笑,不跟她计较,继续吃饭。到吃完了,放下筷子擦干净了嘴,才说,嗯,煮熟了,差了点味道,但包含了爱情在里面弥补了一下,勉强打个七十分。" 萧言缄!"纪安怒,搁下筷子,这是她第一次正式下厨做饭,居然还敢嫌弃。 萧言缄挑了挑眉,优雅的起身,仪态万千地朝客厅走去。 纪安看到萧言缄那身姿差点就忍不住帮她配音,女王驾到——"她扁扁嘴,把要喊出的话咽回去,哼哼两声,一口将剩下的饭全扒入嘴里,两口咽下,然后飞快地起身收捡好碗筷、打扫卫生。她忙活完,回到客厅,就见到萧言缄斜卧在沙发上,古筝弹奏出的曲子在屋子里流徜,空灵中透着寂静,听着让人放松。纪安走到她的面前,吃了就躺着,不怕长胖啊?" 萧言缄伸手一捞,搂住纪安的腰,将她拖下来,按在自己的身上,那我拉着你一起长胖好了。"她笑着,伸手勾了纪安的一缕秀发卷于指间。 纪安忙挣扎,这隔太近了她不习惯。 别动,让我抱抱。"萧言缄轻声说道,她把纪安按在怀里,双手搂在纪安的腰上。很细的腰,圆圆润润的纤腰又带着几分女性独有的纤细软软,抱着很舒服,比抱枕要舒服。纪安比抱枕多了分温暖和甜蜜,还有一份满足。萧言缄在想,跟纪安谈恋爱其实蛮不错的,这孩子安静,不闹腾,就是有点别扭。纪安,放松点,我不会吃了你。"萧言缄放软声音轻哄。 纪安的脸很红,红得像熟透的柿子,心跳也很快,她觉得这大老板真有吃她的心。这样子是赤裸裸的引诱加勾引。萧……萧总……"纪安的声音有点结巴,这样子靠太近会很不好。鼻子里全是大老板身上的馨香味,她的脑子有点迷糊,就想干点啥! 还叫萧总?"萧言缄有点不满,手滑到纪安的翘翘的小屁股上轻轻揪了把。 呃!"纪安弹了一下,昂起身子僵在那里,脸更红!天,居然掐她的屁股!这是非礼! 萧言缄挑衅地瞄着纪安,笑得有点坏坏的,又有点小得意。 纪安挣扎着起身,往边上躲。 萧言缄笑,把纪安拖住,再起身,突然压上纪安的身,把她按在沙发里,安安,我发现你在你家里或者是家人身边就特别的横,像只母老虎,一出门就成了只软脚虾!" 胡说!"纪安有点恼羞成怒,乱扯!瞎说!"抓过抱枕,横在自己与萧言缄的中间,像为了证明什么似的瞪回去,结果被萧言缄把抱枕拖走,砸她头上。再瞪,再瞪还是个窝里横!"萧言缄笑着起身往卧室走去。 纪安追上去,伸手去抓萧言缄,萧言缄轻笑一声,纤腰一扭,像只滑鱼般从纪安的指尖绕过,闪到床的另一边,笑眯眯地瞅着纪安,你这叫恼羞成怒!"还非常俏皮地扮了个鬼脸。纪安的脸上浮起几条黑线,吼道,萧言缄。" 干嘛?"萧言缄答,声音娇滴滴的,尾音拖得长长的,七拐八绕嗲得发腻。 我的妈啊。"纪安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伸手去揉胳膊,真的起鸡皮疙瘩了。而且,还让她手脚发软骨头发酥。纪安在想,要是把萧言缄放到古代去,那绝对是祸国殃民的绝代妖姬。嗯,大老板该跟哪个祸国妖姬比呢?杨贵妃?太肥,绝对没大老板漂亮、温柔多情;貂蝉?太柔太弱,没大老板聪明;西施?心脏不好,大老板可健康了;褒姒,不笑的面瘫女,大老板笑得可好看了可招摇了。苏妲己?妖冶、妩媚、多情、心眼多、热情、勾人!嘿嘿,这个像!纪安有点坏坏的想,原来大老板是只狐狸精啊! 小东西,在想什么呢?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乐的。"萧言缄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纪安的身边,纤纤玉指已经捏住她的耳垂。小小肉肉的耳垂,捏上去格外的舒服。 纪安缩了缩脖子,想挣开被大老板捏得有些痒痒的耳垂,有点心虚地说,没。" 说不说?"萧言缄的唇贴在纪安的耳边,悄声逼问,一手扣住纪安的腰上,不说大刑伺候!" 纪安扯了扯嘴角,耳际听到手机铃声响,听音乐不是她的。女王陛下,您的手机响了。" 萧言缄挑了眼纪安,在她的唇上啄了下,暂时放过你。"转身去翻出她的手机,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喂!"一听到手机里的声音,脸上的笑容隐去,她回头看了眼纪安,应了几声,微微皱了皱眉,说,好,那你等我下,我去接你。"然后挂了电话。 纪安疑惑地看了眼萧言缄,说,那我先回去了。"她转过身,慢慢悠悠地朝客厅走。 是贝儿过来了。"萧言缄说道,我去接她。" 纪安点了点头,皱了眉头,她不想见到苏贝儿。 萧言缄走到纪安的身边,捏了捏她的脸颊,说,知道你不愿意见她,我先送你回去,等我换件衣服。" 纪安轻轻扬了扬嘴角,又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还恨她吗?"萧言缄问,视线直直地盯着纪安。 纪安轻轻摇了摇头,不恨了,只是交情也没了。"耸耸肩,叹了口气,冲萧言缄挥了挥手,我先回去了,手机联系。" 萧言缄送纪安到门口,等纪安进了电梯,她才打电话给保镖说要出门,再回屋换衣服。 纪安刚出电梯就遇到苏贝儿领着一个保镖迎面走来,两人都是愣了下。纪安别过头,装作没有看到,径直朝外面走去。 安安。"苏贝儿叫住她,有些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纪安抿着嘴,冷着脸看了她一眼,她想她没必要回答苏贝儿的问题吧,忍不住想要冷嘲热讽一番的,但见到苏贝儿脸色苍白,一脸的憔悴,一时心软,也就把话咽了回去。 苏贝儿低下头,说,是为表姐的事吗?想不到你还是知道了。"她苦笑一声,笑容中透着丝空洞的嘲弄,似在嘲笑别人,又似在嘲笑自己。 苏彤?她知道什么?纪安有些莫名。但随即,她想起苏彤拍的那些照片,眉头紧出一个结。 算了,缄缄告诉你也没有关系,毕竟表姐……后来喜欢的是你。"苏贝儿的声音有些酸涩,眼角又隐隐浮现的泪花。 纪安一下子瞪圆了眼睛,苏彤喜欢她?没搞错吧?而且这事言言也知道?那为什么不告诉她? 第四十六章[VIP] 苏贝儿怕纪安多想,劝道,这事情你别自责,堂姐的死跟你没关系。" 纪安有点抽,本来就跟她没关系!就算是小时候跟苏彤见过面,那也是路人甲乙丙丁的关系,早把这么号人给忘了,要不是苏彤跟苏贝儿扯上点亲戚关系,她压根儿不知道有这么号人。但苏贝儿这么一说,倒像是跟她有关系了,而且连萧言缄都还瞒着她!她也觉得奇怪,苏彤干嘛要拍她的照片,还放到相册里保存了那么多年,临死前还寄给萧言缄。纪安转身,摁开电梯门,输入萧言缄的楼层。 苏贝儿和保镖跟着走了进去,苏贝儿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纪安的身上,纪安绷着脸完全无视。 纪安出了电梯,直接走到萧言缄的家门口,就见到门口矗着四尊门神(保镖)。纪安冷着脸走过去,被保镖挡住,我找萧总。"纪安说。其中被叫做小杨的保镖看了眼纪安,又再看看苏贝儿,见都是大老板身边亲近的人,想了想,也就让开了。纪安伸手摁响门铃,没两分钟,萧言缄开门,见到纪安愣了下问,怎么又回来了?"一见瞄见纪安身后的苏贝儿,顿时沉下了脸,让开路放她们进来。 苏贝儿向身后的保镖低语说了两句话,接过保镖手中的行李箱就走了进去,把行李箱靠门边放下,换了鞋子,进入客厅。 萧言缄替苏贝儿倒了杯水,一转身就见到纪安靠墙站着,她的眼眸一沉,随即又冲纪安笑了笑,站那里做什么?"走到纪安的身边,轻声哄道,先回去好吗?明天我再跟你解释!" 纪安摇了摇头,你们都瞒我。"她挺憋闷的,这事情好像跟她有关,可是所有人都刻意瞒着她。那说明这件事情很严重,也说明她被做为当事人直接卷了进去,但为什么她不知情? 安安。"萧言缄缓了口气,尽量用平缓的音调说,这事情对你来说你只是个局外人,我们不想把你牵扯进来。而且,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彤彤已经……不在了。"停顿了一下,又说,贝妞是来看彤彤的遗物的,所以,你先回避一下好吗?" 苏彤的死是因为我?"纪安大胆猜测。还是我害死了她?"如果不是,大家为什么会用这种小心翼翼"的回避态度来对她? 萧言缄有些头痛,好吧,软的没用,来硬的。她冷下脸,说道,这是我们几个人的私事,明白么?纪安,这件事情,我们不希望让外人插进来。" 外人?"纪安怔了下,抬起头,觉得外人"这两个字特别的刺耳。 是,这是我们这个小圈子里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萧言缄接着说。 苏贝扭头看向萧言缄,又再看看纪安,然后再看看萧言缄,微启的朱唇透着惊讶,难道安安不知道彤姐的事情?如果安安不是为了彤姐的事情来找缄缄,那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这两人的态度和说话的语调,明显地透着暖昧。除了她堂姐,缄缄什么时候跟人这么和言悦色的说过话?什么时候跟人这么靠近过? 对不起,我……多事了。"纪安低下头,轻应了声,调头就走。是啊,这是她们这个小圈子的事,她凭什么搅进她们的小圈子?萧言缄的这个小圈子非富即贵,发生的事情岂是她这个小老百姓能染指的!她只是个外人,不是吗?这是萧言缄的私人空问,就算她们现在的关系不一般,那也不是她该过问的。她拉开门,往外走,萧言缄看着纪安走出去,轻轻地带上门。她低叹口气,打了个电话给保镖小杨,让他暗中跟着纪安守着她回去。 你和安安……"苏贝儿满脸惊疑。 萧言缄的身上浮起一丝冷凝之色,在苏贝儿的对面坐下,问,你刚才跟她说什么了?纪家人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情,你怎么又把她卷进来?" 你没跟她说?"苏贝儿问。 我还怕纪老爷子和纪鹏呢。"萧言缄搬出纪安的爷爷和父亲。 苏贝儿皱紧眉头,我刚才在电梯口碰到她,以为你把一切都告诉她了。" 萧言缄冷冷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谁都知道她萧言缄的口风紧,这苏贝儿再没脑子也该明白。 苏贝儿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猜想可能是纪安来问萧言缄,被萧言缄打发了回去。而萧言缄对纪安的态度,可能也是因为纪老爷子跟纪鹏的关系,出于生意和人际关系上的交际需要。我想看看彤彤姐的画作。"她说道。 萧言缄点了点头,起身去拿钥匙,把书房门打开,摁下电灯开关,推开一半门。 苏贝儿疑惑地瞅了萧言缄一眼,怎么她的书房还要上锁?她这住所就她一个人,还防谁进去?苏贝儿想进去,但被萧言缄挡住,萧言缄用难得的严肃口气说,贝儿,我希望你看完了别去找纪安,也别透一个字给你婶婶。"苏贝儿抿了抿嘴,婶婶希望我把堂姐的遗物带回去。" 她休想!"萧言缄冷笑一声,碰"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苏贝儿抬起头,望向萧言缄,这是我堂姐的遗物,婶婶是彤彤姐的亲妈,母亲拿回女儿的遗物有什么错?" 萧言缄冷眼瞅着苏贝儿,你是不是还想你婶婶再一次拿枪去杀纪安?你那婶婶还嫌把纪苏两家的关系弄得不够僵?她要在乎彤彤,能把她逼出抑郁症?"愤怒,萧言缄难得的动了真怒!她拿回女儿的遗物常理上没错,可是这些遗物已经被彤彤作为遗产赠给了我!她已经没有资格动这些东西!" 苏贝儿深吸口气,低下头,央求道,缄缄,先让我看看堂姐的遗物好吗?她的一切都画在了画里,我想去看看她……" 萧言缄不动,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环抱双臂,坐在那里,俏脸冷得像冰霜。 苏贝儿站在书房门口,问,缄缄,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咬了咬嘴唇,说,好,我发誓不管我看到什么,我绝对不透露一个字出去,可以了吗?" 萧言缄抬起头看了苏贝儿半天,长长地呼了口气,起身,去开书房的门,领着苏贝儿走了进去。 书房的墙上挂了四幅工笔国画,画得很精致唯美,画中的人栩栩如生美得出尘脱俗,画中的凤凰花迎风招展,犹如正随风飞舞。很美的画,只是一瞬间苏贝儿就被画吸引了视线,她痴迷的望着画中的人,这一景一物,美绝,令人室息。这是纪安!十八岁时的纪安!画中的纪安比现实中要漂亮几分。画中的她眉宇间淡淡透出的愁绪,眼眸中流露出迷茫、困惑,衬上她年少清丽的容颜,美得让人痴醉。正值青春年华,风华正茂,身上却有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淡摸、疏离与沧桑,但又异常的和谐,让人不自觉的为画中的少女心疼。 苏贝儿立于画前,痴迷地望着画,眼眶逐渐湿润。安安总是这么迷人,连彤彤姐后来都被她迷了。"缓了下,她问萧言缄,如果彤彤姐不去美国,她会爱上安安吗?"或许已经爱上了,不然不可能画得这么传神。 萧言缄凝望着画,看一次痛一次。不,她爱的不是纪安。"她走到书桌后,在椅子上躺下,闭上眼睛,说,她画不是纪安,其实是她自己。她画不出自已,只好画纪安,用纪安来代替自己。其实在某个单方面来说,苏彤和纪安是同一种人。她们都是单细胞动物,单纯而执着,认定了就只管埋头冲下去,哪怕前路是绝路仍然死也不回头,像旅行鼠。你辜负了她的情,却让纪安来替你顶了罪。"萧言缄一字一句地说,所以她不喜欢苏贝儿。可是,苏彤拜托她照顾苏贝儿,她答应了,就得办到。 苏贝儿反驳,可是她亲口当着全家的面承认她是LES,承认她爱的人是纪安。" 萧言缄轻味一声,冷笑,你们是堂姐妹,上一所学校,住一套房子,每天晚上她抱着你睡,她要是说出她喜欢的是你,你觉得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自由快活?你的家人不怀疑你跟苏彤之间有姐妹关系以外的关系?" 那她选什么人不好?为什么偏要选纪安?"苏贝儿问。这也是这些年她最不能理解苏彤的地方,为什么自已最亲的表姐会和自已喜欢同一个人! 因为纪安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因为纪安与你们最近,因为纪安最上你的眼,而且,纪安有纪家人护着,纪安小时候自闭,根本就没有正眼瞧过她一眼,就算是她说她喜欢纪安,所有人也只当她是单恋。"萧言缄字字铿锵。她缓了缓,起身,打开柜子,将里面的画作一一取出,这是她这些年来的所有的画,也是她的整个心路历程,你自已慢慢看吧。"说完,她起身出了书房,回到卧室,摸出电话,发信息给纪安,问她,到家了没有?" 萧言缄扯上苏彤,就又想起了纪安,想到纪安,又想起前阵子查到的苏家与纪家的事情。苏彤与苏贝儿青梅竹马,苏彤喜欢上了苏贝儿。可是她们是同性,她们是堂姐妹,这段情只能被埋在心底,不能说,只能用无微不至的呵护来表达她的爱。而苏贝儿一直只是当苏彤是姐姐,后来苏贝儿迷上了纪安,一有时间就往纪安那里跑。大人不往别处想,苏彤却是清清楚楚地看了出来,但不能说不能阻止,所有的痛苦只能憋在心里。苏彤每次看到苏贝儿与纪安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只能坐在一边羡慕。纪安十四岁那年,苏贝儿推倒纪安,折了纪安的手,两人的关系彻底破裂。之后,纪安再不肯见苏贝儿,苏贝儿成天茶饭不思,苏彤为了讨她欢心,从小画国画的苏彤以找纪安当模特的名义画下纪安带回来给苏贝儿。苏彤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为了别人不开心,却无计可施,所有的苦痛一日又一日地积压在心里。到苏彤二十四岁那年,家里给她安排婚姻,各种压力的压迫下,苏彤再也承受不住,终于崩馈,哭着出柜,说她爱上一个不能爱、不该爱的女人。但苏彤迎接到不是谅解,而是更多的压力和逼迫。婚期在即,她的母亲逼着她非要知道那个迷得她神魂颠倒的人是谁,很有找上门去闹的冲动。面对这种局势,苏彤死也不敢说是苏贝儿,终于有天晚上在卧室割腕自尽,被苏贝儿发现救了过来。后来,苏家人找到苏彤的画作,怀疑是纪安,于是去逼问苏彤,苏彤不得不说是纪安。事情闹了好一阵子,最后登报与苏家断绝关系,放弃所有一切只身出国,想要重新来过。苏彤临走前为了掩护苏贝儿,向所有人证明她爱的是纪安,还拉着她(萧言缄)追到山上去偷拍了纪安很多照片。但谁也没有想到苏彤在把纪安照入照相机的时候,也把纪安印入了心底。因为,她在纪安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们同样的迷茫、沧桑,又同样心怀梦想。 第四十七章[VIP] 手机信息的铃音将萧言缄的思绪拉回,她打开收信箱,是纪安回的,到家了,在听李大人唠叨。" 李云锦?萧言缄怔了下,那是一个通透、睿智、宽容的女人,一个很有灵性的女人。她是一个好女人,天下少有的好女人,世上少有的好母亲。如果她和童园园一样有显赫的家世,或许她和纪鹏会一直很幸福地走下去。早点休息。"她又发了条信息过去。 知道了,女王陛下。"信息里,看得出纪安的心情还算是轻松的,萧言缄稍微松了口气。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推开窗户,让夜风吹进来。萧言缄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苏彤的父亲苏承轩,扯闲半天,状似随意地问了句,伯母的病情怎么样了?" 复发了,彤彤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我们老两口就这么一个孩子,就……就这么没了。"苏承轩的声音听起来比往日苍老了许多,对这个年近六旬的男人的打击又何尝不大宁白发人送黑发人,任谁都受不了的。你……你说那孩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她要回来跟我们认个错道个歉,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干嘛偏要走上这绝路!"呜咽的声音,透露出的是无尽的悲痛。 萧言缄也很难受,如果当初双方都各退一步,苏彤也不会离开。可是,苏彤的倔强,苏家人的强势,两边都是不愿意妥协的,只会一味硬碰硬用强势手段。因为苏家的影响,苏彤在美国一直没有走出这段感情的阴影,患上抑郁症,最终走上绝路。 伯父,节哀。"萧言缄又说了很多宽慰的话,顺势认了苏承轩做干爹,并且约好日期去登门拜访。一来是想替苏彤尽孝道,二来苏家的势力会给她很多帮助。 苏彤的母亲有精神病,苏彤去了美国,苏彤的母亲就精神病发作,拿了苏承轩的枪赶到纪安的学校,在学校食堂当众开枪意图杀纪安。万幸的是她不会使枪,受枪的后坐力的影响和瞄得不够准,连续六颗子弹都没有打中纪安,误伤了纪安身边的好几个同学。连续几颗子弹从纪安的身边飞过,再见到同学被子弹打伤血流满地的情形,纪安当场吓懵。这事情被苏家压了下来,苏彤的母亲也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治了三年康复后才放出来。从那以后,纪家跟苏家的关系就变得不冷不淡,纪安也被纪家与苏家隔离开。纪家怕那件事情对纪安有不良影响,之后对纪安也变得格外的小心翼翼,关于苏家的一切都刻意隐瞒住她。 不过,萧言缄不得不佩服纪安心理防线强悍和临危时的应急反应和奇特"的思维。纪安回过神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救人,第一时间把自己放在学生会领导的位置上配合在场领导做指挥疏散,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凶手是针对她来的。让纪家人和苏家人哭笑不得的就是后来纪安听说是疯子持枪闹事,而对方有背景把事情压了下来,她还带着学生会的人去闹事维权,让苏家赔了不少钱。 萧言缄对纪家有些看不顺眼的就是他们自以为是地把纪安放在一个谨慎、封闭的环境里。难道他们不明白养在温室里的花易折,长在悬崖峭壁上迎风霜而立的青松却万古长青的道理?挫折会把弱者打趴下,但挫折同样会成为强者的垫脚石,让强者更强,关键在于身边的人如何去引导,以及当事人用什么心态去面对。可是纪安身边的人却在无形之中透露一种纪安你很脆弱,你需要大家保护"的信息给纪安,无形中把人引向一种脆弱中。这种错误的培养、爱护方式让萧言缄很不屑也很不满。如果不是纪家人刻意安排的环境的影响,凭纪安的底子,现在的她应该会很优秀。 她对纪安的认识是开始于S市的酒店中,那番谈话至今让她记忆深刻。她喜欢纪安骨子里的那股傲气和通透,喜欢纪安那时候流露出的淡泊宁静和灵性。纪安和苏彤是相同的人,她们都有灵性,她们都倔强,也都迷茫,所不同的是苏彤被埋在了情感的旋祸中找不到出路,而纪安是看不到人生的追求与奋斗目标。但纪安比苏彤多了丝通透和豁达。这些来自李云锦,只是纪安没有学全李云锦的那份姿态。 书房传来动静,似有人在哭泣。萧言缄转过身,朝书房走去,推开书房的门就见到苏贝儿窝在椅子里埋首恸哭。书桌上,堆满了展开的画轴,一卷卷一幅幅,满纸绚丽。苏彤,一个情感波折、人生曲折的女子,用画作描述了她丰富绚丽、奔放热烈的内心世界。若说纪安像凤凰花,那么苏彤就是那黄泉路畔的曼珠沙华。 萧言缄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做,她静静地守在一边,守着苏贝儿哭。哭并不能改变什么,事情发展到如今这步,已经没的挽救的余地,哭只能是作为一种情感的发泄和解脱。但此刻的苏贝儿需要这份发泄和解脱。 这间书房里锁住了苏彤整个人生的经历,此刻苏彤曾经爱过和曾经喜欢过苏彤的两个女子坐在她的画卷前悼念并为她难过。如果苏彤在天有灵,不知道是否会为割断自己的腕脉而后悔! 萧言缄不知道苏贝儿是为苏彤的什么而哭,是为苏彤而哭还是为苏贝儿自己而哭,她没有问。她只在苏贝儿哭完后送苏贝儿离开。三个保镖守在门口,没有发生预料中的苏贝儿失控抢画卷的事件。 苏贝儿把画卷留在了萧言缄书房里,这对活着的人来说是好事,它代表苏贝儿哭过之后把苏彤和曾经与苏彤发生过的种种恩怨纠葛都放下,埋在了记忆中,留在了过去"。而对于苏彤来说,却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她的死解脱了自身,但也让她从所有人的生命中退出,留下的只是给父母永远难以愈合的伤害和萧言缄对她的惋惜和永远怀念。如果苏彤活下来,如果她能够坚强起来,或许将来有天她能在别处找到她的幸福,或许她会成为一位出名的画家,可惜,这个世界永远没有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死了,也就什么都失去了! 萧言缄默默地把苏彤的画作收好放入柜子里锁上,只在墙上留下一幅她最喜欢的画。 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打电话给纪安,纪安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安安,唱首歌给我听好不好?我睡不着!"萧言缄撒娇。 纪安先不答应,萧言缄再三撒娇,纪安被她折腾得没法子,只得抱着电话半眯着眼唱,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安睡,夜里安静,被里多温暖,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萧言缄被纪安的摇篮曲雷得那个外焦里嫩,整得那个郁闷,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晚安,摇篮曲大妈!"恨恨地挂掉电话!要是纪安这会儿睡她旁边,她非得掐着纪安的耳朵把她踹下床去不可!这个招人恨的呆子! 过了两分钟,纪安又打电话过来,言言,你心情不好啊?"声音还是迷迷糊糊的。 没有。"萧言缄没好气地回答。本来挺郁闷的,被她那首摇篮曲给弄得又气又想笑。 我说故事给你听吧。" 听纪安的声音好像在梦游状态,萧言缄都怀疑纪安在说梦话。你说吧。"萧言缄倒想听听纪安说些什么故事。 从前,有三只小猪……有一天,猪妈妈对小猪说,'孩子们,你们已经长大了,应该独立生活了,等你们盖好自己的房后就搬出去住吧……'" 萧言缄听着纪安讲故事,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就只听到嘟哝声,根本听不清纪安在说什么了,到最后就只剩下呼吸声。她抱着电话,躺在床上,很无奈地闭上眼睛,轻声说了句,晚安小猪。"给纪安那只小猪一闹,她倒没什么心情去想苏彤了,卷过被子就睡了。临睡前,有点恶毒地想,明天一定把纪安叫到办公室让她把三只小猪的故事说完。 第二天大清早,纪安刚踏进办公室就撞上了李明俊,那家伙的脸色又黑又臭,活脱脱一副踩到黄金"回来的衰样。纪安抬起头瞄了他一眼就直接无视。本来就很不待见李明俊,现在这李明俊还顶个她心上人的未婚夫的称号,她就更不爽。要不是她的人品很好,要不是她不用钢笔,要不是在众目睽睽、大庭广众的视线下,她真想学小时候那些坏学生,在老师的背后把钢笔里的墨水甩到老师的背上。啧啧,看这雪白的阿玛尼西服上要是衬上一背的星星点点的墨水,那多耀眼啊。 纪安进到办公室,就闻到一股很好闻的香水味,自从跟女王接触后,她对各种香水味就特敏感。顺着香水味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像瓷娃娃一样漂亮的女孩子坐在旁边翻着公司一些基本资料。那女孩子似乎感觉到纪安的目光,转过身,冲纪安甜甜一笑,你好,我叫汪雅佳,是新来的,今天第一天上班。" 呃,你好。"纪安僵硬地点了点头,收回神线。可觉得这女孩子真的很漂亮,又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汪雅佳该是属于香甜型的,长相甜甜的,笑起来甜甜的,连声音都甜甜的,整个就像是从蜜缸里泡出来的。皮肤很好,衣服也……很……好!算是好吧,清丽活泼的裙装,再配上一双小蛮靴,清新可爱。 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的来了,基本上每个人都在她的面前逗留了两分钟,汪雅佳甜滋滋地跟每个人打招呼,活泼无比,把纪安腻得不行,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没多久,销售经理来了,把纪安和汪雅佳都叫进了办公室。销售经理告诉纪安,汪雅佳是新来的,以后就由纪安带一下她。纪安一愣,才想起销售部都有老人带新人的规定。可是天知道,她调到销售部没有人带过她,而她也不会带人啊。 安安姐,以后多多指教!"汪雅佳甜滋滋地向纪安伸出手。 纪安礼节性地握了下汪雅佳的手,再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她在心里叹息一声,带就带吧,凡事都有第一回。纪安看到青春洋溢的汪雅佳,突然觉得自己老了!不再是刚出学校的新人,而是一个在职场上混了很久,已经可以带新人的老人!很郁闷的一件事情,她的青春在渐渐的流逝,而她的生命却在光阴中虚耗。 第四十八章[VIP] 纪安先让汪雅佳熟悉公司产品及公司概况,她懒得费唇舌,直接翻了一大堆资料放汪雅佳的桌上让汪雅佳自己看。汪雅佳一看到面前的一堆资料,顿时把脸皱成一团,安安姐,要全看啊?"可怜兮兮的样子让纪安不禁想起感冒中的萧言缄没看到她买的晚餐时的样子。纪安的心一软,说道,不用!"从中寻出重要的一叠资料,这一叠全部记熟,别的可以顺便了解下。"熟悉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纪安回过头,就见到女王从外面走过,并且也正在看她。纪安冲女王笑了笑,女王也向她点了点头,脸绷着的,看起来像是很公事化的打招呼,但右眼却状似不经意地眨了下。 但很快,萧言缄的脸上浮起一丝惊愕之色,往办公室去的脚步直接拐进了销售部。 纪安一下子绷紧了身子,暗叫,姐姐耶,这是上班时间,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你冲过来干嘛?" 萧言缄走到门口就停下步子,目光落在汪雅佳的身上。汪雅佳笑嘻嘻地站起来,立正站好,然后,冲萧言缄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弯躬,见过萧总,萧总您老早!"那您老"两个字喊得特响亮,脆脆响响的声音让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见了。 销售部的人对这新来的MM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才刚上班就认识大老板,还这么热切地巴结。 萧言缄冷着脸点了点头,深深地扫了她一眼,再看看纪安,转身朝李明俊的办公室走去。 纪安看到萧言缄微微眯起的眸子和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就知道萧大老板生气了,而且生了很大的气,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刚才还冲她眨眼打招呼来着呢?她瞅了眼汪雅佳,你认识萧总?" 汪雅佳特无辜地望着纪安,笑得可天真了,进公司的时候就打听过了,萧言缄,女,老处女一个……" 扑——"办公室里的一位正在喝水的大姐很凄惨的把水喷了一显示屏! 萧言缄抬起手,刚想敲开李明俊的门,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手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停了半秒,才敲了开了门。 有问题!纪安皱眉,萧言缄和汪雅佳明显是认识,并且有过节的。她看了一眼汪雅佳,觉得那句老处女特刺耳。纪安抿了抿嘴,说道,汪小姐,您不觉得这样子称呼自己的上司很不礼貌吗?" 汪雅佳无所谓了耸肩,再朝纪安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听从安安姐教诲,以后不再叫萧……总为老处女了。" 纪安瞪了她一眼,怒!你丫的再侮辱我家女王,我给你穿小鞋!她回到自己的办公位上坐下,又冷冷地瞟了汪雅佳一眼。 汪雅佳的眼珠子转了转,贼兮兮伯瞄了纪安一眼,然后抿嘴偷笑两声,跑到纪安的桌子边趴上,问,你跟萧总很熟啊?" 纪安又瞪了眼汪雅佳,关你什么事? 我刚才看到你对老……萧总笑了,老……萧总还对你挤眼。"汪雅佳贼兮兮的笑,转过身,靠在纪安的办公桌上,很不屑地说,最讨厌她那假模假样了。" 小佳啊,你是不是以前就跟萧总认识?"有八卦者回过头来问。 谁认识她啊?"汪雅佳更不屑了,跟着又愤愤地暗骂句,死狐狸精,勾引我表哥!" 纪安抬起头望向汪雅佳,敢情这人是来者不善啊。她再仔细地把汪雅佳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一身的名贵,看那牌子和款式,许多都不是国内货。汪雅佳的这身衣服不比萧言缄身上的那套便宜。这汪雅佳脚上的一双鞋子就顶纪安三个月的基本薪金。穿成这样的人还需要出来跑市场做销售?她算是看出来了,估计汪雅佳是李明俊那边的什么人,不满意大老板跟李明俊结婚,找到公司捣乱来了。她估计,一会儿负责招聘的人会被女王叫进去训话。这招的什么人嘛,一看就不是做事的料!纪安承认自己有点小心眼,凡是看女王不顺眼的人,她也那看人不顺眼。可你捣乱归捣乱叹,你侮辱我们家女王做什么?那句老处女让纪安越想越不爽!太过份了! 小汪,跟我来一下。"纪安起身,往办公室外走去。刚踏出办公室就见到萧言缄冷着脸从办公室出来,全身罩着一层冷凝之色。 汪雅佳见到萧言缄,很得意地朝她挤了挤眼,然后又是一个九十度弯腰大礼,萧总您老人家早。" 萧言缄冷冷地点点头,再扫了眼纪安,转身进了办公室。 纪安领着汪雅佳朝办公室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手机信息铃声响了,打开收信箱,是萧言缄的信息,你怎么跟她走在一起?"很明显,这个她"是指汪雅佳。 经理让我带新人。"纪安回了条信息。 安安姐,我们这是去哪?"汪雅佳蹦蹦跳跳地跟在纪安的身后问。 仓库。"纪安答。 汪雅佳眨了眨眼睛,又问,去仓库做什么啊?"在她的印象里仓库就是存放和货柜车开进开出的地方,有很多搬运工、叉车工在那里挥汗如雨地搬运货物。 公司之前订了一批宣传册,打样下订单的时候一时笔误有一个电话号码写错了。上千份宣传册不能白白浪废掉,于是又印了一批印着正确号码的小贴纸用来覆盖住原本印错的号码。本来这份活到生产线借两个贴标签熟练的女工几个小时就能弄好,但这是属于销售部的事情,纪安不想去生产部借人。再看这汪大小姐又有点碍眼,于是干脆把她弄到仓库去贴贴纸。 纪安找到仓库主管,把那批宣传册和条码贴子领出来,就摆在仓库外领料区的一个角落处,拿起一本宣传册和一张条码贴,贴了份样版给汪雅佳,说,就这样照着贴。 啊?"汪雅佳一下子张大群傻眼了,望着面前厚厚的七八捆宣传贴懵了。全贴啊?"这少说也有三四千册! 嗯,全贴!"纪安一本正经地点头,公司的电话号码印错了,把这些正确的电话号码贴上去盖住原来的号码。" 为什么是我贴?"汪雅佳大声叫道,一点也不乐意。这得贴多久啊!她还要去找表哥,还要去对付那只狐狸精呢!她不要在这里! 因为这是销售部的东西,因为你是新来的暂时比较闲,顺便考验你的工作耐性。"纪安正经八百地说,当然,你可以不贴。" 真的啊?"汪雅佳的眼睛冒光,安安姐,你太好了。"笑嘻嘻地扯住纪安的袖子。 辞职不在公司做就不用贴了。"纪安接着说。 你——"汪雅佳甩开纪安的袖子,跺脚,我一个硕士,你让我来做这个?" 纪安睨着她,硕士连这个都做不了的话还能做什么?" 汪雅佳扁嘴,可怜巴巴地瞅着纪安。 纪安翻出一叠宣传册做个小板凳的高度,坐在那里埋头贴,不理汪雅佳。汪雅佳见纪安都在那里贴了,她也不好意思不动手,只得满腹委屈地蹲在那里跟着贴贴纸。她是汪家大小姐,自然不能学纪安这种小职员没形象地坐宣传册不是?她很有形象、很淑女地蹲着。结果没蹲多久累了,去找椅子,可仓库的椅子不是脏脏的就是坐破了皮的那种,一看到那椅子就没坐的心情了,跑回来继续蹲着。后来,实在是蹲着难受,也只好不顾形象地学纪安坐在宣传册上。 纪安贴了将近一个小时,见汪雅佳贴得挺好。况且,现在差不多也有十点多了,温度已经升到三十来度,这地方又没冷气什么的,就天花板上高高的吊了两把要死不活的吊扇,热得慌。她翻了几本汪雅佳贴好的贴子,嗯,贴得挺好的,就这样贴就行了。"站起身,把这些贴完后到办公室找我。"她看了下时间,估计汪雅佳还得再贴一个下午才能贴好,抿了抿嘴,说,到中午十二点吃饭的时候我来找你,带你到食堂吃饭。"又问,没带饭盆吧?" 啥?"汪雅佳抬头,饭盆?什么东东?" 纪安暗叹口气,餐盘,盛饭装菜的。算了,到时候我去厨房给你找一套。你先把这些宣传册贴完。"说完,拍拍屁股走人了,把汪大小姐一个人撂在这里。 汪雅佳曾经见到纪守跟萧言缄眉来眼去的,怕纪安整她,干是拉了两个生产线下来领生产材料的物料员问,中午是在食堂吃饭的吗?" 那物料员一看汪雅佳傻呼呼的并且没有穿工作服就知道是新来的,只是看人长得漂亮,就好心地回答,是啊。中午去食堂排队打饭。你是哪个部门啊?" 销售部的。"汪雅佳回答,然后赶紧又问了很多问题,那物料员也好心地回答,并且跟她说了新员工常来遇到的问题。只是物料员属于生产基层员工,吃住都是按照最基层的标准来的,在公司的大食堂吃员工餐,住的是员工宿舍,回答的问题也是按照基层员工的标准来说的。这汪雅佳越听越觉得恐怖,这工厂的生活也太苦了吧。" 不苦啊,我们厂是这一带最大的企业,也是福利特遇、工资标准最高的。"那物料员一脸的自豪。突然一眼瞟见大老板远远地走来,赶紧溜到一边去点物料去了。 汪雅佳见那物料员走了,又郁闷地蹲回去继续贴贴纸,自我勉励,就当是一回人生体验好了。好歹这也是她从学校出来的第一份工作嘛! 萧言缄从汪雅佳的旁边走过,轻飘飘地扫了眼汪雅佳就走进了仓库办公室,没多久领着仓库主管进了电子原料仓。她从汪雅佳旁边经过的时候,见到汪雅佳满头大汗地蹲在那里贴贴纸,忍不住轻轻扬了扬嘴角。 第四十九章[VIP] 中午十二点,纪安准时出现在汪雅佳的面前,说,走,去吃饭。" 汪雅佳站起身,摸出纸巾擦去脸上的汗水,再一看自己的战果,天,才贴了不到三分之一。要命了!突然,一阵隆轰轰的声音响起,那动静,像有千军万马齐奔,又似惊雷滚过,且声势越滚越大。她瞪大眼睛,问,什么声音?" 没什么声音啊!"纪安转过身带着汪雅佳朝对面大楼的食堂走出去。一出仓库楼,汪雅佳就见到如潮人群像蚂蚁似的从生产大楼两旁的楼道里冲出来朝食堂方向直奔而去。那狂奔的速度,那如潮的人群,比战争片里面播放的攻城掠地还要勇猛。火灾了?汪雅佳抬头看向车间窗户,没有冒烟啊。那么这些人跑这么快做什么? 只是这停顿的一两分钟时间,原本空荡荡的厂区里突然挤满了,到处都是身着统一服装的工人,且这些人都朝同一个方向跑去。又过了两分钟,跑的人逐渐少了,都是用走的了,但放眼过去,全是人,偌大的操场上都挤满了。好多人啊。"她不禁在心里感叹,萧言缄那只狐狸精手下的员工还真多。" 我们公司一共有三万多人,分五个大食堂吃饭。"纪安缓缓说道,带着汪雅佳挤进了A号食堂。相当于两个篮球场的A号食堂,左右两侧各开了十几个窗口,员工排了十几条长长的队伍拿着饭卡在排队打菜。饭是被装进大白桶放在食堂过道中的,任员工自己盛饭。十几名保安身着工作服在维持秩序。纪安钻进厨房,跟厨房的管理员打了声招呼,说明了一下情况。那厨房的人都知道纪安是行政经理的表妹,赶紧招呼她,给纪安拿了套不锈钢餐具。纪安拿了餐具,回到汪雅佳的身边,随便指了个队伍,说,去排队,然后到窗口那边排队盛菜。" 汪雅佳一看大家都一样,并且之前在仓库还问过人,也没有错啊,只得端着餐盘跟着去打饭。排在她前面、后面的都是生产线的生产工人,穿着工作服,操着各地的方言或很不标准的普通话在那里嚷嚷,聒噪得让她难受。但她突然发现销售部和写字楼的同事一个都没有瞧见,又左右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于是跑到站在边上的纪安身边问道,安安姐,为什么没见到我们部门的其他同事?" 他们都忙,没这么快下来吃饭。"纪安抿了抿嘴,面目不改色的回答。写字楼的人谁会来员工食堂吃饭啊?要么去小食堂买饭吃,要么是去外面餐厅吃,有一些是自已带了盒饭来的。这在员工食堂用餐的都是生产部的员工,每个月一百八的餐费,公司补贴一半,在工资里扣九十元。别看一个人扣九十块钱不多,三万人扣下来,也有二百多万呢。资本家在这些小账"上同样也算得精。九十块钱一个月的标准能吃些什么?纪安吃过一回,只扒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水煮白萝卜丁,一勺菜里面全是水就一小片牛筋;青菜,煮得整个都快烂了;红烧肉,看得到红萝卜看不到肉;大米是泛黄的陈米。不过,最近萧言缄来了,对饭堂也查得比较严,标准似乎调高了一些,至少能看到有肉摆出来了。纪安刚才去拿餐盘的时候转了圈,发现有卤鸡腿、油炸鸡翅,红烧五花肉、梅菜扣肉等等。肥腻腻的她一看就饱了。但能看得出,员工吃得很开心,似乎对大老板来了之后的伙食很满意。 汪雅佳见纪安出神想事情不理她,她也不好再问,只得再跑回去排队。哦,这一走,就重头排起。前面最起码排了五六十号人,而她的后面还有人挤来。汪大小姐很想摔盘子不吃了,但一回头,突然瞄见萧言缄领着几个衣装整齐的人从旁边走来,为了不让人看扁,一咬牙,调过头排队。 纪安也看到萧言缄、李明俊、罗圣明、后勤主管走来就知道大老板又来体恤民情"了。她绷着脸,退到一边,想让自已透明化。萧言缄一眼就看到一身黑色西装的纪安,没办法,整个食堂的人都是灰色的生产线工作服,其间夹杂了几个绿色衣服的保安,纪安一身黑色实在是显眼。萧言缄愣了下,李明俊一伙人也觉得有点怪怪的。但很快,他们就在人群中又看到了一身名牌衣服的汪雅佳挤在生产线工人中间排队等着打菜。 罗圣明的脸顿时黑了,李明俊怔了怔,说,萧总,我有事,先走了。"转过身,第一时间溜走。 萧言缄忍不住扬了扬嘴角,扫了纪安两眼,领着人朝厨房走去,然后又再绕出来随意找几个员工了解情况,其间不时地扫几眼汪雅佳和缩到角落里站着的纪安,她从纪安旁边经过的时候,颇有深意地扫了眼纪安,压低声音说道,半小时后到我办公室来。"然后出了人饭堂朝B饭堂走去。 纪安回头看了眼萧言缄,心想被女王逮到了,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被女王削?哼哼,她让汪雅佳贴贴纸是安排工作,带汪雅佳到食堂吃饭这是好心照顾",看她这个师傅"多体贴啊。 十几分钟后,汪雅佳终于打到了饭,端着一盘油腻腻的三块梅菜扣肉、一勺红烧五花肉,一只鸡腿、一只鸡翅和一勺煮得跟猪草似的青菜来到纪安的面前,安安姐!"她看到菜就没胃口了,可是,肚子又好饿哦。 纪安绷着脸点了点头,看了眼汪雅佳的菜,啧啧,她的待遇真好,比自己第一次来时好多了。她又领着汪雅佳到大白桶前,里面的米倒是白白净净的也是不粗黄米了,只是没剩下多少,就一陀。她很好心地弯下腰,把那陀剩下的蒸格边角饭一勺子剁成两半,装了一半进汪雅佳的餐盘里。说实话,工厂的饭菜的确不怎么好吃,大家都是这样子吃过来的。我第一次来吃的时候,比你这差多了。"不理会旁边员工的异样眼光,纪安又领着汪雅佳到边上一个餐坐位上坐下。 油腻腻的桌子,还有之前在这用过餐的人留下的骨头和丢出来的米饭、青菜。旁边两个生产线二十多岁的男孩子翘着屁股蹲在凳子上喝汤,一边喝汤一边看走廊天花板上吊下来的电视里放的猫和老鼠的片子。那男孩子一看到西装笔挺的纪安领着一个一脸郁闷、衣着光鲜的女孩子走来,赶紧让坐。 穿裙子的女孩子他们不认识,可纪安他们还是认识的,写字楼的人,以前在生产线上跟过单,有一回生产线没有按时交货,纪安当着他们的面狠削了生产经理一顿,削得生产经理屁话都不敢放一个,厉害着呢。 汪雅佳用纸巾很细心地擦干净桌椅才坐回去。她心想,在工厂里做事真辛苦,对这些在工厂里面工作、打拼的劳动人民感到同情,同时又升起一种敬佩。她抬起头,发现纪安还站在一边,也没见她端着餐盘什么的,问,安安姐,你不吃吗?" 纪安心想她宁肯一会儿溜班去外面大排档吃点炒菜也不要吃这个。她抿了抿嘴,说,先把你安顿好,我们已经习惯晚点吃饭。"然后留下句,你慢慢吃,一会儿吃完到到后面把餐盘洗了送回厨房就行了。"末了还很体贴"地说,你刚到公司什么都不熟,一会儿可以到厂区转转,以免以后临时有事去哪个部门迷路,下午就继续把贴子贴完吧,我就不来看你了,我还有事情要忙。" 好的,谢谢安安姐。"汪雅佳客气地回应。心想这个纪安看起来挺冷的,原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什么都替她安排好了。但她又在心里哀嚎一声,她什么时候能回办公室啊?在仓库门口贴东西不仅累,而且人来人往的搬货、卸货什么的特乱,还有很多人用一种很异样的眼光盯着她看。她承认她漂亮,但蹲在那里没形象地让人看很糗耶! 纪安回到办公室,喝了杯冷水,才减了热渴,南方的天气真热,都快十一月了还有三十多度,一出了办公室,热得跟蒸笼似的,整个泡在汗里。她在空调前站着吹了好一会儿才凉爽了,然后就听到自己的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好像是内线。转过身,走过去,拎起电话,喂。" 萧言缄温柔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安安,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好。"纪安应了声,挂了电话,朝萧言缄的办公室走去,这还没半个小时呢。因为是午休时间,办公室空荡荡的,同事都出去用餐了,大老板的大小专秘也没有守在门口。 纪安直接推开门进去,就见到萧言缄坐在老板桌后面,一屋子飘着肉菜香味。纪安一看,啧啧,茶几上摆着好丰富的菜饭啊。清蒸鲈鱼、红烧狮子头、爆炒田鸡、宫爆鸡丁……五菜一汤,还有一大盘米饭和两只碗。呃,她肚子好饿。 萧言缄笑着起身,走到大门前,把门落锁,窗帘拉严实,再绕到纪安的身边,笑得格外妩媚,纤纤玉指绕上纪安的耳朵,捏住她的耳垂,小东西蛮坏的啊,这样子整汪雅佳。" 纪安的视线从那桌美食上挪开,腰板挺得直笔,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整她。 狡辩。"萧言缄轻笑着将纪安抱在怀里,问,没吃饭吧?"她看纪安光顾着整人去了,估计还饿着肚子的呢。 嗯。"纪安点头,我饿了。"她估计大老板也没吃,就等着她来呢。嗯,背上贴着个人真热。然后,又想起今天早上汪雅佳说大老板老处女了,心里又不舒服了,一股子歪念涌起,她吓了一跳,赶紧把这股那念压下去。 我也饿了。"萧言缄说道,她拉着纪安在茶几边的沙发上坐下,替纪安盛了饭。看看厨房的菜合味口不,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在公司吃。" 纪安接过萧言缄递过来的饭碗,有点受宠若惊,谁能在公司有这种待遇啊,萧总……言言,今天怎么想起在公司吃饭?" 忙着跟李明俊交接,也没有时间出去吃,就顺便让厨房做了几道菜。"萧言缄说道。说完,她又笑着瞅了瞅纪安,看不出这小家伙蛮坏的,不过,坏得她喜欢。她也能猜到纪安为什么整汪雅佳,心里更乐。 办公室里静静的,两人都默默地低头吃饭,偶尔眼神碰撞一下,再一个会心的笑,吃得那个甜蜜哦。萧言缄替纪安夹一道菜,纪安不好意思,又替萧言缄夹一道菜回礼,两个礼尚往来",吃得乐滋滋的,空气里都能腻出水来。 吃完饭,潇言缄放了曲轻音乐,然后跟纪安窝在沙发上闲聊,不时非礼一下纪安,摸摸脸,或捏捏耳朵,柔柔的眸子里满是说不尽的欢喜和怜爱。 纪安最先还躲两下,后来干脆不躲了,缩着脖子很没形象地窝在那里,偶尔萧言缄捣蛋过火了,她才抓住萧言缄的手,握在手里,再轻责地扫萧言缄一眼。 第五十章[VIP] 厂区的上班铃响了,纪安才恋恋不舍地从沙发上起身,真舍不得这么快出去,跟言言在一起,即使不说话,也觉得好甜蜜。萧言缄起身,捧起纪安的脸,在她的唇上轻啄一下,才把纪安放出去。 下午,纪安绕过去看了下汪雅佳,估计汪雅佳是想早点完工回办公室,蹲在那里挥汗如雨,贴得可卖力了,纪安怕汪大小姐中暑,专程把仓库去给她找了把旧的台式风扇给她降暑。汪雅佳觉得纪安真是体贴的好人,乐呵呵地要请纪安吃饭,把之前对纪安的怨言全咽回了肚子里。 咳,不用了,快贴吧,贴完了找仓库主管把这些再放回去,这么多宣传册摆放销售部没地方。"纪安说完,又溜了。回到办公室,整理了一番资料,列出一个星期的计划行程和给汪雅佳上一上销售实战培训课。虽说汪雅佳进来的目的不纯,可是自己总还是该公事公办认真教徒弟的,师傅"的本份要做到位。最主要的一点就是纪安不希望汪雅佳在公司给萧言缄找麻烦,不喜欢汪雅佳在同事面前抵毁萧大老板。女王的威严她是一定要全力维护到位,谁都亵渎不得。至于汪雅佳想来破坏李明俊和萧言缄的婚姻关系,纪安是很乐意见到的,但她觉得凭自己都能把汪雅佳耍得团团转,也不见得汪雅佳有那本事拆散得了他们的婚姻,如果汪雅佳真能行,还用得着追到工厂来个而且在私心里,纪安希望是萧言缄主动退婚,而不是被第三者破坏,被逼到灰溜溜地退婚。如果损到萧女王的颜面,她宁肯让萧言缄体体面面把那形婚给办了。 汪雅佳终于赶在下班前把贴纸贴完,累得那是腰酸背痛,边捶背边喊累。纪安与她一起把宣传册放回仓库,然后让她回去休息。汪雅佳回到写字楼,发现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萧言缄和李明俊也早不在公司了。她有些愤恼地跺了跺脚,拎着她的香奈儿包包有气无力地打的走了。临上车前,纪安吩咐她,明天穿双跟矮一点的鞋来上班。"汪雅佳当作没听见,萧言缄喜欢穿高跟的,她就偏要穿比萧言缄更高跟的。 第二天,纪安看到汪雅佳穿着一双超级高跟的皮鞋来上班,顿时傻了眼,她扯了扯嘴角,说,我不是让你换一双跟矮的鞋子吗?" 啊?有吗?"汪雅佳愣了下,唉呀,我没听清楚。"随即又问,公司有规定不准穿高跟鞋上班吗?" 没有。"纪安摇了摇头,可怜的孩子,你这是自找罪受。 在办公室坐了半个小时,将当天要出门的资料整理了一番,然后找了份行程表给汪雅佳,汪雅佳一看行程表就愣了,要出去啊?" 是啊,在销售部做事是要出去跑单的啊。"纪安回答得理所当然,然后交给汪雅佳一叠资料,让她看熟,说一会儿可能要用上,完了就不理汪雅佳。九点半的时候,萧言缄的法拉利跑车驶进厂区,纪安则领着汪雅佳出门挤公交车。 唉呀,我胃痛!"汪雅佳抱着脖子突然蹲了下去。 纪安一看汪雅佳,胃痛你捂小腹干嘛,有人的胃长那位置的吗?她直接把汪雅佳扶上的士,去了市医院,然后一本正经地找胃肠科。 唉呀,安安姐,我不痛了。"汪雅佳恨死纪安了,这人简直是天生来克她的。 不痛了是吧?好,那咱们开工。纪安又领着汪雅佳从医院出来,然后挤上了公交车。这回公交车没有上次女王来时那么挤,挺空的,纪安寻了个位置就坐下。 汪雅佳坐在纪安的后面,气得在纪安的身后直挥拳头,可就是不敢落下去砸到纪安的头上。她不知道为什么,纪安的身上好像有一股气场,能把她镇得死死的。而她,只能跟在纪安的后面,纪安让她做什么,她就只能跟着做什么!呜,她的表哥啊快被狐狸精抢走了! 你把汪雅佳带去哪了?"萧言缄的发来手机短信。 跑业务。"纪安回了她三个字。 纪安带着汪雅佳连续跑了四天业务,每天顶着烈日挤公交车、挤地铁,吃快餐,累得汪雅佳叫苦连天,成天拉着纪安问,是不是业务员都这么辛苦啊?我们还要出来跑多少天?" 纪安回道,一般来说,我的业务算是最轻松的,有些业务员是从早上开始一直要忙到半夜,因为有时候还要陪客户喝酒应酬吃饭什么的,有些人还要带客户去夜总会消费。" 天!"汪雅佳一拍额头,我要申请调职。" 好像公司别的部门不缺人。"纪安的意思很明白,要么你不干,要么你就继续跟着我到处跑吧。 安安姐,我觉得你特恐怖。"汪雅佳夸张地挥着手说。 是吗?"纪安耸了耸肩,她又不吃人,她不觉得她哪里恐怖了。不过她也不喜欢出来跑,这样子折腾她也累!而且好几天都没有见到女王了,每天女王到公司前她就出门了,回去的时候,女王都走了。天天短信联系,也是寥寥数语,就像隔靴挠痒不顶用。 嗯,不过我挺佩服你的。"汪雅佳点头,觉得你很能干,特别是跟人谈生意的时候,特认真、特细心,很有个人魅力。" 纪安勾了勾嘴角,没说什么,拦了辆的士回公司。 今天这么早就回了啊?"汪雅佳问。 嗯,有些资料需要回去整理一下,还有合同也要修改。"纪安说完,就靠在坐椅上闭目养神。 汪雅佳看了看纪安,也就没说什么。 回到公司后,汪雅佳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李明俊,结果从同事的口中得知上午的时候李总就已经办完交接走了。萧言缄在办公室里与各部门的经理开会。 汪雅佳顿时像蔫了的茄子似的打电话给李明俊,在走廊中讲了很久的电话。 下班后,纪安回家吃饭。李大人又出差去了,冰箱里满满地填了一周的口粮。纪安只能自己动手,顺便练厨艺,中途给女王发了条信息问女王要不要过来陪她吃饭。纪安很久没跟萧言缄相处了,挺想她,可看萧言缄最近好像很忙,晚上一直有饭局,也不好怎么打搅。纪安发这条信息,也挺没底的,谁知道萧大老板今天晚上有没有饭局啊。 别弄饭了,出来陪我吃吧。"萧言缄的信息过来,到xx餐厅等我,我还要一个小时才出来。" 纪安换了身清爽的夏季休闲服饰,但因为是见萧言缄,她不敢穿得太随便,精心收拾了一番才出门。到餐厅订好位,坐下没多久,就接到萧言缄的电话,说萧言缄已经到了。 萧言缄来到纪安面前看到纪安的时候被小小的惊艳了一下,她落坐,然后望着纪安,含笑打趣,几天没见,长得越发的漂亮了!" 纪安的脸微红,赶紧把服务员手中的菜谱递到萧言缄的面前,点菜。" 萧言缄翻开菜单,点了几个平常纪安爱吃的菜,就把菜单还给了服务生,然后问,对那小'美女'的印象怎么样?"美女"二字咬得挺狠的,很有霉女"的调,很显然是在指汪雅佳。 挺纯的一个小孩子,没什么心眼儿。"提起汪雅佳,纪安挺愧疚的,她还没像整汪雅佳这么整过谁呢。 萧言缄轻哧一声,乐呵呵地笑出声来。这叫什么个当腹黑的窝里横遇到天真的窝里横?李明俊还跟他表姨怎么说?嗯,佳佳这孩子在工厂遇到了一个好上司,得到了很好的锻炼。" 你笑什么啊?"纪安的脸上有点挂不住。 没什么。"萧言缄抿嘴,忙扯开话题。安安……"萧言缄柔声轻喊,含情脉脉地凝视纪安。 纪安抿了抿嘴,回头望向萧言缄,后来实在是不好意思,于是佯怒,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萧言缄笑着摇了摇头,轻嗔,你?算了吧!"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纪安不服气地瞪着萧言缄,心想,小样儿的,你还敢小瞧人?自从那天汪雅佳说萧言缄是老处女,纪安就一直想把萧言缄吃掉,不过就是没机会没胆子而已。连怎么吃她都上网查清楚了,嘿嘿,互联网就是强大,想查什么都有。但是纪安也有点心虚,要是随随便便就把大老板吃了会有亵渎大老板的意思,所以她又去买了样东西,要是把这个套大老板的手上,那大老板就是她的人了,她再吃大老板就光明正大了。纪安想到这里,从包里摸出一个锦盒,又藏在身后,低下头,说,送你一样礼物。" 是什么?"萧言缄问。看到纪安贼兮兮地摸出一个小盒子,隐隐中也升起了一丝期待。 给你。"纪安的头埋得更低,啪"地一声把盒子放在萧言缄的面前,然后头埋得更低。 萧言缄一看盒子的外形就愣了,笑容敛去,看了眼纪安的驼鸟样和那张红透的脸,有点气,有点好笑。有她这样子送东西的吗?她捧起盒子,打开,就见到一枚晶亮的钻戒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一瞬间晃亮了她的眼。 纪安更加心虚,觉得自己这样子送戒指太没诚意了吧?于是鼓起勇气,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言言,嫁给我吧。" 萧言缄愣了,呆呆地看着纪安,纪安这突然的意外举动把她惊住了。安安!"她咬了咬唇嘴,有点抑制不住的激动,捧着戒指的手都在颤。不是没有被人求过婚,只是从来没有一次求婚能让她这么激动。 纪安正色说道,言言,嫁给我。"想了想,大家都是女的,萧言缄这么强势的一个大老板要是嫁给自己会不会太委屈了?万一大老板不答应怎么办个好吧,她退一步,呃,要不,我嫁给你好了。" 扑——"萧言缄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第五十一章[VIP] 呃——"话一出口,纪安怎么觉得这话怪怪的,好像不对味啊! 萧言缄看到纪安这么可爱,忍不住想逗她,她一边玩赏着手中的钻戒,一边问,到底是谁嫁给谁?"如丝的眉眼闪着狐媚的柔情,顾盼流转间风情无艰。 谁嫁谁都一样。"纪安清了清嗓子,压下紧张,把手放在桌子下,紧抓住自己的衣角,很严肃地说,言言,我是认真的。"她抿了抿嘴,再调强一遍,很认真。" 见到纪安这么严重认真,萧言缄也凝下眸子,很认真地问,安安,你想好了吗?" 嗯!"纪安的视线落在钻戒上,她抿了抿嘴,说,想了很久了。"她突然说,我爱你。" 安安。"萧言缄的眼眶有些润,她望着纪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喉咙有些硬咽,她不停地抿嘴唇,拼命地压制自己翻涌出的情感。 纪安垂下头,说,我知道两个女人要走一辈子很不容易,可是谁和谁走一辈子都不容易。我爱你,想看着你,想守着你。我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没有很多钱,人也没有什么特点,可是……我爱你……"凭条件,她没有一样可以拿出来比拿出来说的,她唯一凭的就是她爱萧言缄,而萧言缄……至少是很喜欢她的。 怎么突然表白?"萧言缄问,你母亲呢?万一她反对怎么办?"很多LES都没有迈过家人这道坎。 我会跟她说,去征求她的同意,用跪的也要求得她同意。"纪安抿着嘴,然后抬起眼望向萧言缄,你喜欢不喜欢我?"她缓了缓,吸了吸鼻子,说,至于为什么要今天送,是因为我怕你跟李明俊结婚走了。"她又抿了抿嘴,说,送了戒指,在你去结婚前送,我会安心点。"她笑了笑,望向萧言缄,言言,我们在一起好吗?" 嗯。"萧言缄用力地点了点头,又再用力地点了点说,好。"她笑了笑,伸手抹去眼角的泪。 这时候,服务生把菜上上来,摆在桌子上。 纪安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垂下头。 萧言缄大大方方地把戒指取出来套在左手无名指上,然后冲纪安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地问,你的呢?" 纪安磨蹭了半天,才从包里摸出另一枚戒指,套在左手无名指上,然后抬起左手,对着萧言缄晃了晃。 萧言缄笑了,很纯粹的笑容,灿烂明艳。吃饭吧,老婆大人。"她笑着侃了句,夹了道菜放在纪安的碗里,笑得眼睛都眯了。 纪安的脸又刷地红了,再替萧言缄夹了道菜,回了句,你也吃饭,老婆大人。"老婆大人"四外字说得格外的小声,跟蚊子叫似的。 呵呵。"萧言缄笑着伸手去摸摸纪安的头,浓浓溺溺的全是宠爱。 纪安缩了缩脖子,再一次不好意思,言言,我不是小狗,别摸我的头。"眼睛左右瞟了瞟,而且有好多人呢。 萧言缄坐正,抬眼扫了眼纪安,笑着去夹了片鱼,挑了刺放在纪安的碗里。 缠缠绵绵的一餐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吃完,萧言缄结了账便挽着纪安手胳膊出了餐厅钻进了法拉利。萧言缄系上安全带,回过头问纪安,想去哪?" 纪安很想说想要回家,可是一看时间,还不到九点,这回家也太早了吧?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今天晚上要跟女王腻一块儿,你去哪我就去哪!"她难得的厚脸皮说。 萧言缄笑笑,伸手去捏捏纪安的鼻子,你啊,又想起坏心了?" 我哪有。"纪安否认,但脸又突然红了,眼珠子心虚地左转右闪的不敢看萧言缄。 还说没有?"萧言缄笑着把身子探过去,快说,这里在想什么?"指尖落到纪安的心口处轻轻点了几下。 在想你啊。"纪安绷着脸回答,答得理直气壮。 你……呵呵!"萧言缄被逗乐了,小家伙嘴巴越来越甜了。"手滑上纪安的肩头,捏住她的耳垂,轻轻地揉捏,痒得纪安直缩脖子。 言言。"纪安把萧言缄的手握住,放在大腿上,别搞。" 萧言缄定定地望着纪安,嘴角的笑怎么也掩不住。 纪安被萧言缄盯得很不好意思,她吸了吸鼻子,抿着嘴,睁大眼睛瞪住萧言缄。 萧言缄却突然凑过身子在纪安的唇上轻点了下,然后坐正身子,突然一踩油门,驰上了大马路。 纪安知道萧言缄开车一向很快,当下抓紧了扶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驶了好一段路,才发现后面没有跟着车子,她问,你的保镖呢?" 今天没跟来。"萧言缄答。 纪安想萧言缄既然没事保镖出门,就是投打算去哪,估计是吃了饭就想折回去的。她也怕萧言缄单独在外有危险,于是说道,言言,我们回家吧。"平常已经习惯萧言缄去哪都带上保镖,如今一没了保镖,她很没安全感。 好。"萧言缄答道,车子驶上高架桥,朝住宅区驶去。 两人回到家,纪安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萧言缄放了CD,就把纪安拉到阳台上坐下。纪安从来没到过萧言缄家里的阳台,过走出去才发现阳台很大,上面摆了两张白色的实木凉椅和一张小圆桌,阳台上养了一些盆栽,还摆了把吉它。 你会弹吉它?"纪安有点意外,她还觉得像萧言缄这种家世和身份应该会拉小提琴才是。 会啊,不过,只是简单的几首曲子。" 那你弹周杰伦的《夜曲》给我听。"纪安把吉它送到萧言缄的手里。 萧言缄接过吉它,很郁闷地瞅着纪安,呆瓜,《夜曲》是钢琴曲,不用吉它弹的,而且《夜曲》很难弹,就算很多钢琴高手也弹不好。" 那你会弹什么?"纪安在萧言缄的旁边蹲下。 萧言缄把吉它放下,曲指在纪安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只会弹,1234567" 纪安扁嘴,背过身在阳台边沿上坐下,离萧言缄远远的。 CD里传来恰恰舞曲,很轻快的曲子,透着一丝暖昧,衬上这夜色,更显一种风情。萧言缄起身,把椅子拉开,就在阳台上跳起了恰恰。 纪安听得动静,回过头,就见萧言缄如一只夜的精灵般在朦胧的灯光下跳了起来,她的手臂如柳肢似波浪般随着曲子摇摆,那纤腰玉腿扭得格外好看。纪安只知道恰恰是双人跳的交谊舞,却没想到被萧言缄一人跳出来也是这么的好看。 萧言缄很美,跳舞的她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着魔的魅力,纪安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整个思绪都被萧言缄吸引,连思考都忘了,贪婪地望着萧言缄的每一分舞动。特别是这首《自作多情恰恰恰》里面流露出的那种甜蜜暖昧,更衬得气氛十足。 纪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到萧言缄的身边将手搂上了萧言缄的腰。萧言缄像的手环在纪安的腰上,换了一种舞步绕着纪安转了起来,她的整个都贴在纪安的身上,像一条灵蛇一样缠了上去。纪安随着萧言缄转动,舍不得将视线移开萧言缄一分一秒。 萧言缄跳舞的时候真的很美,有一种狂野,但又不失优雅和高贵,还带着精灵的灵动与狐狸精的狡妩、诱惑。这时候的萧言缄美得让纪安窒息,她却甘愿停留在这种窒息里。 舞曲终了,萧言缄停下来,站在纪安的面前,搂住她的腰,含羞带妩地睨着纪安,偏着头,俏皮地问,这支舞可抵得上一首吉它曲?" 纪安点头,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她捧着萧言缄的脸,目不转睛地盯着萧言缄,说,言言,你像一只妖精,勾得人想把你……"后面的话,她不好意思说下去,但那种如火的欲念却焚上她的心头。这个女人,绝对是毒药。 萧言缄在纪安的唇上轻轻点了下,长长的睫毛轻颤,乌黑的眼眸一眨一眨的,像是在说着俏皮的话。 纪安的手搂上萧言缄的腰,把她拉入自己的怀里,与自己紧紧地贴在一起,闭上眼睛,就要去吻萧言缄。萧言缄在纪安的唇上吸了下,然后挣开,像一只高贵的黑猫回到了屋子里,远远地冲纪安喊了句,小东西,在阳台上胡来可不行。"纪安回到屋子,把门关上,窗帘拉严实,再追着萧言缄而去,却发现那女人已经进了浴室,还把浴室门锁上了。纪安哼了一声,钻进客房的浴室,舒舒服服地淋了个澡,再裹着浴巾出来,就见到萧言缄正穿着丝质长裙站在跳舞毯上跳舞,貌似在跳减肥舞?女王需要减肥?她刚才洗澡不是要睡睡爱爱吗? 萧言缄停下来,扭头笑眯眯地望着纪安,眼眸顿时一亮,随即又眯起眼睛,跟着脸上又笑开了花,眼睛笑成月牙儿似的。她环抱双臂,坏坏地问,坏东西,这么快洗干净想做什么?"勾勾手指头,把浴巾扯开看看。" 纪安的脸刷地红了,像一头公牛般一下子冲进了萧言缄的卧室,碰"的一声把门关上,落锁。 扑!"萧言缄笑出了眼泪,天,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啊!她追过去,敲门,安安,开门。" 不开。"纪安闷闷的声音传来,可以想象某人此刻羞得一直剖从脸红到脚趾头。 第五十二章[VIP] 安安,开门嘛。"萧言缄轻声哄道,声音嗲得不行。可是她隐隐透出的笑声出卖了她。 不开,就不开。"纪安恼羞成怒,我要回家了。" 你妈妈不在家。"萧言缄学着三岁小孩子奶声奶气地说。一想起每回纪安有什么事就叫妈的孩子气,实再是忍不住想逗她。 萧言缄!"纪安怒吼! 萧言缄一听这怒气冲冲的语气,倒不敢再逗了,回头把跳舞毯的电源拔了,再将大门锁好,将CD和音响也关了,然后找来钥匙将门卧室门打开。她推开门,就见到纪安一脸郁闷地坐在床边看电视。咦,不是要回家吗?萧言缄心想,可不敢真问出来,这话要是一出口,某位小姑奶奶只怕会立即冲回头,到时候九牛头都拉不回来。 纪安回过头,瞄了眼萧言缄,说,今天晚上我睡主卧室,你睡客房。" 萧言缄走过去,把灯光调暗,再脱了鞋子,爬上床,移到纪安的身后,从纪安的背后搂住她的脖子,将头搁在纪安的肩头上,轻声哄道,小傻瓜,逗你玩呢,就生气啦?"如葱的玉指从纪安光滑的肩头上滑下,往浴巾里钻。 纪安缩了缩脖子,紧张得用右手紧紧地按住浴巾,左手抓住萧言缄的手不让她妄动。 睡啦。"萧言缄俯下身子,在纪安的耳边轻语呢喃,不困吗?陪我睡好不好?" 纪安哼"了声,左手放开萧言缄,伸手去拿摇控板,把电视换了个台。 萧言缄又哄了两声,纪安还是不动,知道纪安的别扭性子上来了,再哄也没用,就默默地钻回了被子里。 纪安感觉到身后的动静,把电视的音量调到很低,又过了一分钟,把关视关了,踹掉拖鞋,爬上床,钻进被窝里,在萧言缄的另一边躺下。 萧言缄的手臂横过,将纪安捞入怀里抱住,幽幽说道,安安,想这样抱着你想了很久了。" 温软的一声轻语,将一切硝烟拨散。 纪安转过身,回抱住萧言缄,向萧言缄的怀里钻去,沐浴露的玫瑰香味混着香水的冷香一阵阵地钻入鼻息间,好闻得像是堕进了百花丛中。温温软软的怀抱,丰腴的酥胸,水蛇般的纤腰,隔着丝绸质感的布料,衬着灯光的昏暗,让纪安想犯罪。言言!"纪安喊道,她的手,不听使唤地胡乱游移,心跳不规矩地跳动,时快时慢。她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又有点害怕。 萧言缄的身子贴上纪安,手摸上纪安的脸,嗯"地轻应了一声,在纪安的额头上吻了一记。她的唇从纪安的额头上往下滑,贴到纪安的唇上,手滑过纪安的身子,扯住裹住纪安的浴巾,解开,手便接触到了光滑的肌肤。萧言缄的舌头滑进了纪安的口腔中,卷住纪安的舌头,手臂压在纪安的肩头上,身子一翻,压在了纪安的身上。 纪安闭上眼睛,热情地回应萧言缄的吻,也卷住了萧言缄的舌头,双臂环住萧言缄的腰,来回抚摸。她嫌裙子碍事,把萧言缄的裙子往上撩。她一边扯萧言缄的衣服,一边仰起头热切地与萧言缄吻在一起,纠缠摩挲。 燥热与悸动同时涌起,纪安将萧言缄的裙子拉到了胸部的位置,再往上拖。 萧言缄抬起身子,将裙子脱去,跟着纪安的手就滑到萧言缄的背后,解开了她的内衣带子,再用手指一勾,轻松地从萧言缄的身上脱离,丢得远远的。萧言缄也不甘示弱,把纪安身下的浴巾扯出来丢开,再把纪安的内衣也脱了,然后俯下身子去吮纪安的酥胸。 纪安深吸口气,抿住唇,牙齿咬住下嘴唇,双手卡在萧言缄的腰上,双臂一用力,身子一翻腾,将萧言缄压在身下,她喘着气说,言……言……我……我在上面……" 萧言缄也喘得厉害,却还是仍不住笑,不是一样吗?"谁上谁下有什么分别?难不成在上面的就能多占到点便宜? 不知道!"纪安迷迷糊糊地说了句,身子轻轻地动了起来,她紧紧地贴着萧言缄,忍不住与萧言缄的肌肤轻磨,这细腻光滑的肌肤,蹭起来好舒服。 安安。"萧言缄有点受不了,被纪安弄得心痒痒的,她紧紧地抱住纪安,将腿曲起,迎向纪安,与纪安光滑的腿缠在一起,像两条交纳的蛇一样纠缠在一块儿。 安安,小鬼,别……别乱动!"萧言缄轻喊,她敢肯定这小鬼是百分之百的第一次,跟只小动物似的瞎冲动。虽说她也是第一次,可是片子看过不少,理论上肯定比这个害羞的小鬼懂得多。 不动怎么爱爱?"纪安有点迷糊,趴在萧言缄的身上问。 你……"萧言缄有点被打败的感觉,她叹了口气,动吧,爱怎么动就怎么动。"她在想,要不要教教纪安?天知道她懂得不见得比纪安多多少,早知道去买几张女女的A片来观摩也好。 你……"就在她这失神的功夫,小家伙居然直接钻到被子里,将舌头舔在她的肚脐上。安……安安……别……别动那里!"她伸手去盖住肚脐,结果又被纪安攻到了胸前。天,这跨度也太大了,一上一下的,让萧言缄……简直没点心理准备。 纪安结结实实的吮了好几口,才抬起头,抗议,你不是说爱怎么动就怎么动吗?" 萧言缄想踹纪安下床,她怒,做爱的时候只准叫床,不准说话。" 哦!"纪安也知道这时候说话多煞风景啊,那你尽情地叫。" 萧言缄气结,你不都还没有开始做,我怎么叫个那也得我叫得出啊?行了,不做了,睡觉。"她怒了!啥情趣都没了,这个榆木疙瘩呆瓜木头混球! 纪安一听女王不做了,那还得了,再也不敢说一句话,重新贴在女王的身上,闭着眼睛去找敏感点。不是说找到敏感点就等于找到死穴了吗?她一定要找到女王的死穴戳到女王叫床为止! 纪安轻轻地亲吻萧言缄的每一寸肌肤,软柔在唇从光滑如玉的羊脂上滑过,留下一排浅浅湿湿的痕迹。萧言缄的呼吸逐渐轻缓,她的手在纪安的身上游走抚摸,不时地仰起身子回应纪安的抚摸。或许是由于身体敏感,纪安的每一分轻轻碰触都能让她不由自主的轻颤。 言言!"纪安把头埋在萧言缄的颈间,唇齿在萧言缄的肩头上轻轻吮咬轻吸,手顺着胸部往下滑,滑入了蕾丝内裤中,覆在了一簇软柔的发毛上。 萧言缄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瞬间绷直了身子,随即咬住了嘴唇,手抓在了床单上,不敢妄动半分,静待纪安的下一步反应。 纪安小合翼翼地留意着萧言缄的反应,指尖缓缓滑下去,触到一片柔软温热的地带。这里柔软温润,山峦起伏沟壑奇特,纪安用指腹轻轻探向每一分领土。 萧言缄吸了口气,憋在胸膛中,连大气都不敢喘出来。她微闭着眼睛,微仰起头,双颊潮红,牙齿紧咬住下唇,看得出很紧张,身子微微颤抖,似隐隐有点害怕。纪安把唇覆上萧言缄的唇,用唇瓣挑逗着她,指尖仍在蕾丝内裤中流连游移。似是感应到纪安的引诱,萧言缄松开贝齿,她的唇与纪安的唇纠在一起,然后又吻到了一起。这一吻,似乎比之前还要激烈,像是野火燃烧了平原,一发不可收拾。 安安。"萧言缄轻喊,觉得身上像火焚般燥动难安,她将身子贴向纪安,唇吻在纪安的颈间,手指滑向纪安光滑的背,再滑着纪安的背往下,触到了纪安的小裤裤。她勾住纪安的内裤,往下扯。 纪安配合住萧言缄,把内裤褪去,跟着她便弯下身子,钻入被子中,把萧言缄的内裤也扯了去。被子里的两人倾刻间都再无一物缚身,纪安钻在被窝里,触到萧言缄小腹的柔软和小腹下方隐密地带的幽香,心中一动,不愿意再钻出去。她分开萧言缄的腿,把头埋了进去,舌头在萧言缄的腿根尽头游走。 纪安!"萧言缄低喊一声,抓住了床单,却因受到刺激,而本能地抬起了臀部。 湿热的舌头寸寸席卷幽地,双手也不闲着,帮着舌头在这弹丸之地探寻。分开唇瓣,寻到中间的小核,想起网上寻到的资料,纪安猜测便是这里,于是,将舌尖探了过去。 啊——"萧言缄娇呼一声,像受到极大惊吓般缩了回去,她的手一下子抓住了纪安的手,紧紧地握住。 是这里了?纪安追上去,试着再用舌尖轻轻勾了勾,萧言缄的身子又是一颤,轻呻声逸出,但随即便被她压制住。还真是这里!纪安心喜,缠上去,不断地用舌头最柔软的地方碰触那里,或席卷,或轻挑,或点逗。 安安。"萧言缄的全身战栗,像要躲,又像要迎上去,她连喊出的声音都在颤。 很快,秘洞中便有湿滑的液体沁出,带着一股萎靡气息,纪安也开始激动起来,心跳加速,血液直冲大脑,她加剧了对萧言缄的刺激,手抚上了萧言缄的胸前两点,舌头的动作也逐渐加快。 箫言缄的身子随着纪安的动作开始摆动,一股股湿滑从她的身体里逸出,忍也忍不住。轻吟声,一声连着一声从唇齿间逸出。 言言!"纪安轻喊一声,突然把那已经凸起的小核含住,吮吸轻吸,又再用舌头安抚。 安安!"萧言缄喊了出来,声单似痛又似喜。她紧紧地揪住被子,仿佛禁不住这般折腾似的。 突然,纪安放开了萧言缄,起身,缓缓地游到了萧言缄的身上,用犹沾着萧言缄体液的唇舌封住了萧言缄的唇,唾液与体液交缠在一起,再次吻得萧言缄意乱情迷。 萧言缄的手环上纪安的背,身子酥软得使不上半分力。 纪安的手又滑到了萧言缄的私处,唇在萧言缄的胸前含住那朵粉粒吮吸轻咬。萧言缄弓起身子,仍觉空虚,她微启朱唇,喘息声在屋子里回荡。 蓦地,纪安触到那水流汩汩的小穴口,将中指顺势挤了进去…… 第五十三章[VIP] 首先指尖传来的触感是触到一片柔嫩的肉壁,随即是一股紧窒感。 萧言缄紧张地绷紧了身子,且夹紧了双腿。 纪安缓了缓,轻声问,言言,我可以吗?" 萧言缄点点头,但又想起纪安看不到,于是,强忍住颤抖,又微微将腿分开些,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她紧张得不行,连喘气都觉得困难。轻点。"听说会很疼。 纪安也紧张得不行,很想打退堂鼓,可是又怕被萧言缄笑话。她吸了口气,又贴到萧言缄的身上,轻声说,你放轻松点。"学着书上说的再去吻萧言缄,帮助萧言缄放松。 萧言缄也想放轻松,可……她真的很紧张嘛!但很快,感官的刺激夺去了她的意识,纪安的舌头卷着她身上各种敏感地方,大脑意识又开始朦胧…… 纪安小已翼翼地行动,以最轻缓的动作再次来到萧言缄的私处,以指腹刺激萧言缄的小核。 嗯……"萧言缄闷哼一声,身子又缓缓地舒张开,不时地将身子微微向上迎动。 纪安感觉到萧言缄的小穴口再次舒张开,壁口肌肉在轻轻地张翕似在诉说着她的需要和请求。纪安深吸口气,将指尖移到小穴处,一鼓作气滑了进去。 萧言缄的吸气声传来,她整个都僵在了那里,纪安也一动也不敢动,连空气瞬间凝结住。纪安紧张得不行,汗水沿着额头滴下,她心想,女王耶,你别不吱声啊,哪怕是大声叫出来也好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有几分钟那么久,但又好像是几秒钟吧。萧言缄绝对没那肺活量可以憋几分钟不换气的。反正纪安是听到萧言缄开始往外呼气,待萧言缄呼了两口气,她又把手指往里面进去了一点,结果萧言缄又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气,并且抬起了身子。 是不是很疼?"纪安忙问,这回不敢再动。她的心里直哆嗦,天呢,跟大老板爱爱比面对大老板的雷霆怒火还要让她心惊胆战,这活儿简直不是人干的。 萧言缄连着喘了好几口气,才有声音传来,没事,还禁得住。"弱弱的声音,听得纪安都心疼,就想把手抽出来,却被萧言缄按住,没……没关系……" 真没关系?"纪安有点不放心地问。 嗯。"萧言缄轻哼一声,不就是一根手指的容量嘛,难道她还受不住住?只不过,最刚才那一下,确实有点让她难受!但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纪安又开始轻轻地动了起来,极轻极缓,唯恐再让萧言缄难受半分。她半支着身子,不时地轻轻抚摸萧言缄的额头和头发,像安抚孩子似的。 萧言缄轻笑一声,安安,我没事了。"心里暖暖的,面前这人,是真心怜惜她的。 真没事了?"纪安又问。 嗯。"萧言缄答,话音刚落,突然私处传来一股强烈的刺激,啊——"她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呵呵。"纪安一声坏笑,手上又开始动了起来。 萧言缄怒,抬起手就想拍纪安一掌,结果那小丫头突然把手指戳在身体深处的某个点上,惊得她激起一个战栗,身子立即软麻了下来,顿时没了半分力气。随即,她便被纪安内外夹攻杀得丢盔弃甲、全线溃败…… 安安……安安……"萧言缄只觉得自已快死了,可是那天杀的小家伙居然还不肯罢休。够了……"她无力地喊。 嗯。"纪安应道,指头和舌头却没有闲着,继续攻略女王身体的敏感部位。她不辞辛苦地摸索了这么久,差不多也找出了好多个女王的要害。很快,就感觉到女王似乎又激动了,纪安又跟着激动起来,疯狂地加剧刺激。很快萧言缄再次在纪安的指尖下挣扎,呻哦娇呼声一声压过一声,啊——安安——不……嗯……啊……啊……"萧言缄的尖叫声中,蓬勃的体液激涌而出。在一连串的战栗过后,她瘫在那里,只留下紧促的喘息声。 纪安收了手,趴在萧言缄的身上,低声问,累不累?"这一收手,才突然觉得手指头好酸,有点僵,连曲指都有点不舒服。她也觉得累了。 萧言缄已经没有力气回答纪安,哼都没有哼一声就睡沉了过去。 纪安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点。她把萧言缄抱在怀里,在萧言缄的额头上吻了下,再起身去烧了热水,用热毛巾将萧言缄的身子清洗干净,又替她擦了被汗水汗湿的身子,最后抱着萧言缄入睡。 第二天是周六,纪安的手机闹铃没有响,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她迷学糊糊的睁开眼,摸到怀里的女王,顿觉开怀,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低头朝怀里看去。 萧言缄蜷着身子,像只小虾米一样蜷于纪安的胸前,睡得十分安稳,空调被盖住她腰部以下的位置,光滑的背部露在外,细滑的肌肤透着玉般的光泽。微卷的长发随意地散于身侧,几缕发丝覆在脸颊上。 纪安伸手替萧言缄拨开脸上的发丝,俯下身子,在萧言缄的脸上亲了下。 萧言缄被惊动,抬起困倦的眸子看了眼纪安,动了动,伸过手去,把纪安抱住,又睡了过去。 纪安拉过被子替萧言缄盖好,再在她的唇上吻了下,才轻手轻脚像做贼似的起身,到浴室洗了澡,才发现自己没有带居家服过来,仅一套昨天从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也不好再换上。想了想,去翻女王的衣橱,想随便找一件。结果,拉开衣柜就见到满满的一柜子时新的各种名牌服装,很多顶极名牌连标贴都没有扯的。咝"纪安倒吸一口冷气,暗骂声,这个败家女!"挑了件牌子最名贵的衣服穿上,到厨房里去弄饭。她有点纠结,这女王这么败家,自己那点微薄的工资怎么养得起哦。看身上这件衣服就顶上她三个月的工资和奖金,还有车库里的车车,隔壁看家的几个保镖,还有日常的开销。纪安算了算自己微薄的积蓄,再算了算女王每月的大慨花费,她又咝"地吸了口冷气。从读书时候攒的奖学金,暑期工的收入,平时逢年过节收的红包,还有这将近一年的工作积蓄,紧巴巴的算也只够女王一个月的开销。纪安厨房里一边忙活,一边算计,将来该怎么养好她们家这个败家女王呢?舍不得让女王吃苦过苦日子,那她就得努力赚钱钱了。 米下锅,发现厨房里没菜,还差了别的料,于是拿到女王的钥匙,拿着钥匙出门买了菜回来。买好菜回来,开门的时候,旁边的门突然开了,走出来两个保安虎视耽耽地盯了她半天,又转身回去了。 纪安有些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头,这保安难不成还怕她害女王不成?但转念一想,这些保镖也是为了女王的人身安全着想嘛。她推开门,抬起头,才发现头上装了三个监控器。谁要进门,都得从保安的眼皮子底下进去。她想了想,进屋,把阳台和窗户都转了圈,发现阳台外面防得格外严实,监控器也高高挂起。监控器看不到屋内的情况,可是屋外一点风吹草动都尽入监控器的法眼"。连住所都防得这么严,纪安更觉萧言缄的背景不简单。她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萧言缄的背后跟大海一样深,但却更让她心疼,觉得萧言缄承受的定然比别人要多上许多。钱多,有时候未必是好事。 她弄了一桌菜,等菜弄好,早饿得前胸贴后背,解下围裙,进卧室叫萧言缄起床吃饭。萧言缄抱着被子,睡得正熟,嘴角噙起微微笑意,好像正做着好梦。纪安在床边躺下,伸过手环住萧言缄的腰,然后捏住她的鼻子,萧言缄便张开嘴呼吸,纪安又把萧言缄的嘴捂住。过了十来秒,呼吸不畅的萧言缄动了动,随即就睁开了眼。纪安放开手,呵呵"笑了声,懒猪,起来吃饭了。" 困,不吃。"萧言缄应了声,翻过身就往被子里钻。 起来啦,吃完再睡。"纪安觉得女王真能睡。从昨天晚上睡到现在大中午了,还不肯起来。她也没想想,是谁把萧言缄折腾成这样子的。 萧言缄抵死抗拒,就是不起床。 纪安连拉了好几次萧言缄都不起来,她就使坏去挠萧言缄的痒痒。很快,萧言缄就传来闷笑声,扭着身子大笑着躲纪安的魔爪。纪安不依不饶,最后萧言缄滚到床边上,空调被滑到了地上,露出光洁的胴体。纪安一下子就看直了眼,嘴巴张成了O字形,好完美的身材哦。以前给女王擦药的时候看的背面,那时候就觉得好完美,这次从正面一看,天,美得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一股热气直冲大脑,纪安又想干坏事了。 萧言缄惊得一把将被子抓起,捞入怀里,遮住身上重要部位,慎骂声,小坏蛋!"见纪安扑来,把被子直接朝纪安罩去,然后翻身上床进入浴室里,并且落锁。 纪安从被子里钻出来,就刚好见到她的女王大人进入了浴室把门锁上了。她懊恼地哀嚎一声,趴在床上,拖长音量叫道,言言……"再让她吃一回嘛。她哀怨地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等着萧言缄出来。 过了大概十分钟,裕室里的水响声停了,三十秒钟后,浴室门被打开,一朵刚出浴的清水芙蓉踏步而出。 言言!"纪安像只饿狼一样扑上去,抱住萧言缄就在她的脸上啃"了一下。 萧言缄别过脸,躲开纪安,慎道,小坏蛋,大白天不准干坏事。"纤腰一扭,从纪安的怀里挣了出来,然后回头瞪着她,不是说吃饭吗?" 第五十四章[VIP] 纪安哀怨地望着萧言缄,她……突然不想吃饭了,想做点别的事情嘛!眼角下瞄,突然发现女王裹的浴袍,顿时眼睛一亮,笑眯眯带点贼兮兮地蹭过去,言言……" 萧言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纪安想做什么,她笑着摇了摇头,说,不行。"伸出纤纤玉指顶在纪安的额头上,不准她的头凑过来,今天下午还有事,阿君两口子要过来,我得去机场接他们。"话音一转,问,你去不去?" 阿君,谁啊?"纪安觉得这名字有点熟。 萧言缄默默地望着纪安,对她很无语。她带纪安见过两回阿君她们了,一回是在S市的私人会所里,一回是在酒吧里,纪安还和阿君喝得烂醉。我朋友。"她轻轻吐出两个字,她算是明白为什么纪安在销售部的业绩总是那么差了,不善交际,人缘太差。像阿君那么扎眼的人物,都能被她忽视,唉!算了,也不是第一回见识到纪安的这项特长"自已不也是被她忽略N久,她才用正眼看的吗? 纪安看到萧言缄的反应,再琢磨了一遍萧言缄的话,觉得萧言缄的这个朋友自己应该是见过的!可她见过的属于萧言缄的朋友就好像只有那几个啊,一个波大的,一个酷的,一个斯文的,一个淑女,一个苏贝儿,还有一个很文学气质的,还有几个在酒吧见过的男士,貌似属陪衬型的。去。"她应道,心想,也许见着就知道是哪位了。 等两人吃过饭,纪安跟着萧言缄进入车库,一眼看到停在车库中的那辆惹火法拉利。她很主动地走到副驾位的门前,然后发现萧言缄没有跟过来,一看,萧言缄居然钻进了旁边的一辆黑色轿车。咦?不是这辆?她赶紧跑回去,呃……"眨了眨眼睛,怎么上了这车了个一看牌子,哦,是辆宝马啊。这也是你的?" 上车吧,小呆瓜。"萧言缄呵呵"笑道,这个小傻子,看到自已平常开法拉利就习惯往法拉利上跑。她是去接人,开法拉利去怎么坐得下? 纪安摸了摸鼻子,乖乖地绕回副驾位上坐下,这车也是你的啊?" 嗯。"萧言缄应了声,驶出停车位,后面的保镖也开车跟上。 真有钱!纪安扁嘴,又在心里的账本上加了笔账,每个月的开销里还得加一辆宝马。你有多少辆车?"她觉得有必要算清楚。 私人用的全部加起来有十四辆吧,怎么了?"萧言缄问。 咝!"纪安倒吸一口冷气,抱怨,你买那么多车干嘛?"她掰着手指头数,这个老婆她就算是把自已卖了都养不起。 不多啊,常驻的两三个市,一辆跑车,两辆载人的,再加上保镖的专用车,已经很省了。"萧言缄勾了勾嘴角,我的臂力不行,要不然想弄辆悍马或路虎,其实很喜欢兰博基尼的外型,不过那车子不好开。" 纪安听得那是心惊胆战啊,你一个月的花销大慨需要多少钱?" 萧言缄瞄了纪安一眼,有些疑惑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你是指哪方面?" 所有消费。"纪安问。 萧言缄想了想,把自己各项开销的账目大慨报了下数,其实她也没有具体地算过总数,这又不是固定的。 萧言缄把数一报完,纪安就用心算算出总数来了,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脸都吓白了。姐姐耶,我十年的积蓄只够你用一个星期,怎么养得起!"话一出口,发现说漏嘴了,赶紧把嘴巴捂住。 呵呵呵呵"萧言缄一下子笑岔了气,敢情你刚才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啊?"天,这孩子……怎么思路这么奇特啊。一般的人傍上大款什么的都是想着怎么让大款养,纪安倒好,反过来了。 不准笑!"纪安恼了,我会努力赚钱的。" 萧言缄笑得更放肆了,眼泪都流出来了,差点把车子撞到前面那辆车的车屁股上。 女王陛下耶,你别笑了,专心开车。"纪安被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有她这样开车吗? 安安。"萧言缄止住笑,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我很好养的。" 纪安的额头上浮起几条黑线,是很好养,就是要费很多钱钱。她现在庆幸自己被调职到销售都,勤快点跑订单,也许还有那么点希望,嗯,要不下海经商?她有点纠结,商可不是那么好经的! 萧言缄看到纪安那神情,就知道她没把自己的话听明白,但很感动,她说,安安,如果你想养我,就把厨艺练好,天天做好吃的喂我就好了。"她缓了缓,又说,我有生意投资,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我不希望你在这方面上面有压力。生活,只要开心就好。" 纪安明白萧言缄的意思,就是不需要她养嘛。可是,自己和萧言缄的经济差距也太大了,完全是不同的档次。就像是法拉利跟脚踏车的距离。这让纪安有了一个意识,如果她想要衬得上萧言缄,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混日子。 车子拐上去机场的高速公路,萧言缄见纪安还在想问题,又说,安安,我希望……" 言言。"纪安打断萧言缄的话,你要说的我明白。"冲萧言缄笑了笑,我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她会调整好自己与萧言缄之间的距离。经济只是生活的附属品,主导不了两个人的生活、情感,它只能做为一个调剂品而存在,就像味精不能取代主食一样。" 萧言缄伸出手去,爱怜地摸摸纪安的头,笑了。她捡到一个世上少有的宝! 萧言缄与纪安在机场的出口接到阿君和她老公。两人身后跟了八个保镖,是萧言缄的倍数,这让纪安又抽了下。 哇,小丫头也在啊。"阿君跟萧言缄拥抱了一下,然后又朝纪安扑过来。 纪安看到阿君那丰满的胸,立即认出了她。这个罩杯的胸,实再是太让人难忘了。她见到阿君挺着波滔汹涌的胸像只母老虎一样扑过来,立即闪到萧言缄的身后躲着,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喊了句,阿君姐。"视线还落在阿君的胸上,天咧,以前没细看就觉得很宏伟,如今再看,那简直就是壮观啊。 萧言缄把纪安从身后拉出来,再次为他们介绍,安安,这是阿君,这是生哥。生哥、阿君,这是纪安。" 纪安冲两人点点头,伸出手去。生哥大慨在三十五六岁左右,隐隐中透着点凶相。至于阿君,模样长得是很好啦,就是那胸太招人眼,一般人的见到她的第一印象都是那胸。咝"突然,她的腰被萧言缄在后面掐了下,她一回头,就收到萧言缄一道警告的目光。 阿君笑咧了嘴,说,小丫头酒品不错,我喜欢。" 她酒品不错?萧言缄想起自己被酒醉的纪安狂踹的那回就郁闷。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揍过呢,而且还是连踢带踹地揍。 阿生跟纪安握了下手,说道,你好。"打量了纪安两眼,问萧言缄,这是纪老爷子的孙女吧?在纪老爷子的书房里见过她的照片,看长相有点像。" 萧言缄点了点头,轻声答,是。"瞄了眼纪安,却发现那丫头的脸色暗了下去。 出了停车场,纪安跟萧言缄上了车,直奔当地最有名的一家酒店。这次换生哥"开车,纪安仍坐副驾位,萧言缄跟阿君坐在后座上聊天。从她们的谈话中,纪安了解到萧言缄与阿君他们合伙开的酒吧(就是上次去的那家)出了点事情,需要过来处理下。好像是酒吧生意上的竞争,另一家酒吧有个什么局长在后面撑腰,明的暗的找碴子。 她们一直说着,突然阿生插了句话,找纪哥约那姓蔡的出来吃顿饭吧。" 萧言缄琢磨了一下,说,行,他在本地的面子大。"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纪安两点,然后就岔开了话题。 纪安听到了,猜测他们说的纪哥可能是纪鹏,不想再听下去,就把手机的耳塞堵耳朵里听起歌来。萧言缄把阿君他们载到酒吧里,这时候还没有营业,就只有上回见到的那个挺知性的女人在,叫什么柳梦霓的。纪安记得她的名字是因为那名字跟一款很有名的单机游戏里面的人物相似。酒吧平常是由柳梦霓在打理,阿君和萧言缄是幕后老板,他们在办公室里对账,纪安不方便跟进去,就窝在吧台后面玩手机,后来趴吧台上睡着了。 安安,走了。"萧言缄把纪安叫醒。 啊,哦。"纪安应了声,揉揉眼睛坐起来,她抬起头就发现生哥和阿君都看着她,很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生哥冲纪安点点头,然后搂着阿君的腰往酒吧外走去。 萧言缄对纪安说,安安,晚上我有饭局。"弦外之音就是没时间陪纪安。 纪安点头,嗯。晚上我想回家去,等你有空再打我电话好了。"她抿嘴笑了笑。 萧言缄摸了摸纪安的头,走吧。"拉着纪安上车,这次是她开车,纪安仍然坐副驾位。萧言缄把阿君和生哥送去酒店,然后把纪安直接载到自己家里。 纪安一看地方不对,扭过头疑惑地望向萧言缄。 萧言缄笑笑,你这么乖,怎么舍得放你回去?乖乖在家等我。" 我有事。"纪安抿了抿嘴,说。她想去买台笔记本型电脑,方便以后工作。 萧言缄偏头想了想,眨了眨眼睛,最后叹了气,好吧,小东西,送你回家。"又把纪安送回纪安的住处。 纪安回到家,就闷闷地倒在床上。什么叫背景,这就叫背景!权富人士织成的一张人际关系大网,七杂八络的比蜘蛛网还复杂。她拼命地捶床,萧言缄你这个妖精,怎么也是这个蜘蛛网上的人嘛。认识她爷爷,认识纪鹏,平常还有关系来往!她又翻身坐起来,心想,认识就认识呗,不就是一些生意和人情关系往来嘛。反正纪家跟她没关系,人家那是权贵人家,她这小老百姓巴结不上。她老爸出轨,把童园园的肚子搞大,纪老爷子跟童园园的叔父是战友,还有救命之恩在。在这件事情上,纪老爷子的心自然是偏向救命恩人的侄女,她老妈这边是没权没势的小老百姓,从踏进纪家大门那天就不被待见,有了这事情自然就被扫地出门。纪家看不上纪安的亲妈,纪安自然也不待见纪家的人。你有权有钱就了不起啊?我不稀罕!但是萧言缄跟他们扯上关系就让纪安还是很不舒服,她不喜欢这些复杂的东西,不喜欢这些与权贵沾边的东西。可是,那是萧言缄的生活和工作,她没权利去干涉。 第五十五章[VIP] 纪安后来又转念一样,其实这也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嘛,就像自己在业务上也有一群客户群一样,就像她的老妈也有一圈狐朋狗友,萧言缄为了生意认识一些生意场上的人,很正常啊!纪安这样子想心里就舒服多了,所纪家归到萧言缄的生意场上的朋友,嗯,也就没有什么偏见了。她爬起来,打开电脑,在网上把各型各款的笔记本型电脑比较了一下,然后到电脑城抱了台笔记本型电脑回来,当然,银子花了不少,纪安自动把这个月买鞋子和衣服的钱扣除。反正衣服还有穿,鞋子还没坏。 晚上胡乱煮了点东西吃,就窝在家里上网,逛进前几天发现的一个同志网站,在里面翻贴子爬楼看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到了凌晨一点多,女王打电话来,说想她了。两人抱着电话侃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第二天,大清早,纪安就被电话声响醒,她摸着电话,迷迷糊糊的应了声,喂。" 开门。"萧言缄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开门?开什么门?"纪安还迷糊着。 我在你家门外。"萧言缄的声音又响起。 哦。"纪安应了声,把电话挂了,翻过身去又睡,还没有反应过来。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脑海中想起刚才那句话,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跳下床,连鞋子都没有穿就冲出去把大门打开。咦,没人啊!"纪安看到空荡荡的走廊,抓了抓头发,原来是做梦啊。"就要关门。突然,有一个人从侧面走出来,吓得纪安惊叫一声,碰"地把门关上。 她愣了一下,觉得不对劲啊。跑回去,摸出手机翻出通话记录一看,刚才还真跟她家女王通过电话啊。那外面那个人…… 手机铃声又响了,是萧言缄的电话,纪安赶紧摁下接听键,就听到电话里传出女王不悦的声音,纪安,你搞什么鬼?" 纪安打了个哆嗦,赶紧跑回门口往猫眼里一看,还真是女王站在外面。她赶紧把门打开,呆呆傻傻地看着萧言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萧言缄的鼻子红红的,冷冷地盯着她,是不是不想我来?那我走好了。"太气人了,站在门口等了五六分钟,还以为纪安是忙着穿衣服才慢了点,没想到,看到门打开,她刚准备进门,这纪安就把门碰"地一声关上,把她的鼻子撞得好疼。 言言!"纪安赶紧把萧言缄抱住,别走别走,没有没有……"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舌头直打结,你先进来。"把萧言缄拖进门,又把门关上。我没想到你过来,以为做梦。" 做梦?做梦你又出来开门?"萧言缄的声音听起来仍然冷冷的,鼻子又酸又痛,怕破坏形象又不好伸手去揉。 纪安挠了挠头,迷迷糊糊的……呃,想到你来了,就……"她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懊恼地垂下头,我错了,我认罚。" 萧言缄冷冷地盯着纪安,突然发现这纪安就穿着件背心和小内裤,连拖鞋都没有穿就赤着脚站在那里。你不冷啊?"脸色一下子缓和下来,她估计是纪安刚才又犯迷糊了。 冷?现在天气还暖和着呢,不冷。" 萧言缄没好气地说,那也先把鞋子穿上啊。" 啊?"纪安低头一看,自己还没穿鞋。难怪脚底板冰凉冰凉的,赶紧跑回卧室把鞋子穿上。 你啊,让人怎么说你好。"萧言缄从纪安的身后抱住纪安,又宠又怜,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纪安呆了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站在那里,任萧言缄抱着,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但她没有想到,萧言缄却突然用力把她扑倒在床上。呃,言言!"她要干嘛呢? 萧言缄含住纪安的耳朵咬了下,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一晚上都往我的梦里跑,害我都睡不好,你得赔我睡眠。" 纪安好无辜,心想,女王陛下,你做梦也要怪我啊?不过,嘿嘿,女王做梦都想着她,好得意。那我抱着你再睡会儿好不好?" 好。"萧言缄低声答道。 纪安很自觉地爬起来把萧言缄的鞋子替她脱了,然后去脱萧言缄的衣服。脱了外套,就不由自主地想继续脱下去,她有点心虚地瞄了萧言缄一眼,发现她家的女王只是责备地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强烈反对,纪安就自作主张地继续脱下去。 安安。"萧言缄的脸红了,行了,你真想脱光啊。"握住纪安的手,横了纪安一眼,将纪安抱在怀里,一起滚到床上去。她把头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就要睡觉。 纪安窝在萧言缄的怀里,眨了眨眼睛,又抿了抿嘴,贼兮兮的瞄着女王,又起了坏心。她深吸口气,不管了,翻身扑在萧言缄的身上,然后,吻了上去。 萧言缄睁开眼,敲了纪安一个暴栗,骂了声,小色鬼。" 纪安哼"了一声,你自已送上门来的。"然后,就朝萧言缄的敏感点攻击。 安安。"萧言缄轻喊一声,抓住纪安的手,不让纪安乱动。上次纪安说要在上面,她不明白在上面与下面有什么区别,后来算是明白了。在上面占主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下面被动,会被折腾到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她每次回想起自己前天晚上的叫声,就恨不得刨个地洞钻进去。所以,在纪安也被她那样子折腾一回之前,她绝对要坚守住阵地。睡觉好不好?我困。"她低声说道。 纪安看到萧言缄的眼框周围有一圈淡淡的痕迹,知道她是真的没睡好。于是,乖乖地点头,好。"侧着身子,在萧言缄的旁边躺下,搂着她,额头紧挨着萧言缄的头。她笑了笑,顽皮地在萧言缄的脸颊上亲了下,才心满意足地抱着萧言缄闭上眼睛睡觉。 或许是因为边上有让自己安心的人陪伴,睡得特别的香甜,以至于一觉睡到中午,直到李大人打电话回来,才把纪安吵醒。 喂。"纪安迷迷糊糊地摸过电话搁在耳边。 安安,吃饭没有啊个又有睡懒觉啊?怎么听声音跟没睡醒一样?今天周末,出去走走,别总闷在家里。冰箱里有吃的,自已煮来吃,不想煮的话就去外面餐厅吃也行,或者到你舅家吃饭也可以,别只煮面条什么的,我不在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在这边还要呆上一个星期,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找电话给我或者找你明明哥都行……"李大人念叨半天,就把电话挂了。 纪安迷迷糊糊地把电话搁回去,嘟嚷道,下回能不能换一个新鲜点的说法?每回都一样。"转过身躺回去,就见到萧言缄含笑望着她。醒了啊?" 嗯。"萧言缄应了声,觉得很好笑。李云锦每回讲电话都是自说自话,说完就挂,也不管听电话的人的反应。其实她以前挺好奇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纪安这样的孩子,自从见识到李云锦后,她算是领略到了。纪安比起李云锦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啊。你妈妈很可爱。" 什么叫我妈妈个她不是你妈啊?"纪安不乐意。 是我婆婆。"萧言缄一本正经地纠正,婆婆和妈不一样。" 切!"纪安轻哧一声,把萧言缄抱住,却是喜滋滋、甜蜜蜜的。她觉得生活中有萧言缄真好,什么都好,到处都被填得满满的。言言,有你真好。" 好什么?"萧言缄明知故问,其实她也觉得有纪安真好。 好幸福。"纪安喃喃念道,又去亲萧言缄的脸。 萧言缄笑呵呵地摸摸纪安的头,这孩子真容易满足。她的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其实萧言缄最佩服的还是李云锦,能养出这样的孩子,真的不是一般的本事。简单、知趣、懂事、可爱,还有上进心。萧言缄明白为什么苏贝儿会为纪安纠结这么久了,要换她来,她也照样纠结。不过,她比苏贝儿更懂珍惜。 言言,我饿了。我去煮东西给你吃好不好?"纪安爬起来,坐在萧言缄的旁边问。 萧言缄逮住纪安话里的语病,你饿了跟煮东西给我吃有什么关系?难道我吃东西你就能饱?" 纪安的脸一红,问,那你饿了没有?"她就不信都快下午一点半了萧言缄还没饿。 去吧。"萧言缄推了推纪安,不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好,那我去了。"纪安在萧言缄的额头上吻了一记,才翻身爬起穿着拖鞋进厨房煮东西。 萧言缄也起床了,略微收整了一下,闲着没事,想去厨房帮纪安,结果被纪安挥着黄瓜赶了出去,出去出去,厨房的油烟大,当心熏了你;你不准进来捣乱。"然后碰"地一声,把厨房门关了。 萧言缄笑了笑,学着纪安的傻样子摸摸鼻子,心想,厨房油烟大跟她捣乱有什么关系?她捣乱?随即想起自己曾经洗碗时打了碗被纪安鄙视的事情,敢情纪安是说这个啊?她哼了哼,不跟纪安计较,反正以后她就赖着纪安下厨,她等着吃现成的就好。于是到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等着纪安的午饭出炉。 结果纪安那只蜗牛啊,在厨房里捣鼓了两个小时才弄出一份只能说是煮熟了并且放了味精和盐的午餐。萧言缄饿得头晕眼花,眼巴巴地看着纪安辛苦弄出来的饭菜,很认命地向嘴里扒,自我安慰,尽管饭菜不是很好吃,可是加了爱心成份在里面,甜在心里就行了。其实她是不想再饿上半个小时或一个小时去餐厅填肚子。 第五十六章[VIP] 吃过饭,纪安把碗洗了,然后翻出她的凤凰花标本给萧言缄看。厚厚的几大本标本册,做得十分精致。标本册的下面,还写着标本制作时间和一些短语。 萧言缄翻着这些凤凰花,又想起了苏彤。她揉了揉太阳穴,在想苏彤是不是她们之间的媒人? 头疼吗?"纪安问萧言缄,手揉上萧言缄的太阳穴,替她揉着。 萧言缄笑了笑,靠在纪安的怀里,这小家伙还真乖啊,她觉得她有一天会被纪安宠坏的。想起了一个朋友。"她把纪安的手捉住,没有头疼,揉太阳穴只是一种习惯。" 哦。"纪安应了声,搂着萧言缄的脖子,俯下身子,继续把凤凰花页的标本往后翻,这个是今年的凤凰花标本。"她突然瞄见下面的那行小字,立即翻过去,留出后面的空白页。 翻这么快做什么个写什么字了?"萧言缄尖眼地瞄见下面有一排字,但没看清楚是什么。一看纪安这作贼心虚的小动作,立即猜到肯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没什么。"纪安赶紧把标本拿走,可又被萧言缄抢了过去。纪安想要再抢回去,被萧言缄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敢再扑过去,忙说,真没什么!"脸却突然红了。 真没什么你还怕我看?"萧言缄挑眉。本来是想还给纪安的,但看到她脸红就觉得有点怪异的,怀着满腹疑惑翻开标本册,就见到下面有一排小字,我想萧言缄那个女人了,在凤凰花树下站了一天也没有见到她变成花精灵出现,最后不甘心地带走两片叶子,把这个女人封印在标本里算了!"旁边还附着日期和地点。 萧言缄看完,沉默片刻,抬起头,看向纪安,然后呵呵笑了。你怎么还有这想法啊?"天,这孩子几岁啊,居然想要让她变成花精灵出现!还把她封印在标本里。她走过去,伸出纤纤玉指,在纪安的太阳穴上轻轻点了下,你这小脑瓜子里成天想些什么啊?" 纪安红着脸,把标本抢回去,放回柜子里,哗"的一声把柜子关上,然后上锁,听到萧言缄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她一恼,吼一声,不准笑。" 嗯,我不笑。"萧言缄听到怒吼,很识趣地闭上嘴,可是还是憋不住嘛。哪有人二十四岁了还跟四岁的小孩子似的。 萧言缄!"纪安哀嚎一声,这个可恶的女人。她走到萧言缄的身边,伸出捂住她的嘴,不准笑了。" 萧言缄冲纪安眨了眨眼睛,突然伸出舌尖在纪安的掌心里舔了一下。 纪安立即打了个战栗,马上缩回手,脸一下子红了,身上激起一阵痉挛。她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自己窜上来的那股念头,瞪向萧言缄。 萧言缄欺身上前,把纪安按在墙上,逼得纪安站得笔直。她的唇距纪安只有一寸的距离,脸也离纪安的脸特近,脸上的笑意逐渐敛去,眼眸里凝起一池的温柔,她低声呢喃,安安,你纯到让人想犯罪。" 纪安的背紧贴着墙,连手也贴着,她深吸口气,收紧腹部,有些紧张,问,你……你要干嘛?"突然这样子觉得好暖昧啊。她很紧张,心跳又加速了,脑子有点乱轰轰的。 萧言缄抿了抿嘴,伸出手去把纪安的眼睛盖住,在纪安的耳边轻声说道,做你前天晚上对我做的事情。" 唆,天还没黑!"纪安吓了一跳,这才六点钟,太阳还没下山呢!她家的女王大人不是说白天不能做坏事吗? 萧言缄按住纪安的双肩,不准她逃走,跟着她的唇便落在纪安的脖子上轻轻啃咬起来。 言言……"纪安觉得腿软了,怎么……言言怎么能这样子啊!没……没洗澡……啊……"她低叫一声,萧言缄的手居然直接覆在了她的胸前揉捏。言……唔……"嘴又被堵住了。 萧言缄的吻很热烈,像一团火似的,几乎要把纪安溺毙在吻里面。纪安被萧言缄的唇和手上的动作挑逗得全身燥热,吻得天眩地转、头脑发晕,双腿发软直打哆嗦。纪安的双手攀上萧言缄的肩头,身子涌起一股渴热,脸上浮起一抹潮红。 萧言缄解开纪安的扣子,再把她的内衣往上拉,露出胸前的丰满,俯下身子含了上去。 咝!"纪安吸了口冷气,觉得萧言缄这样子太……太……太不合适宜了! 言言,不要!"纪安的声音里带着请求,不这样子做。" 萧言缄抬起头,把纪安抱在怀里,知道纪安的性子保守,估计这种举动她在心理上接受不了。去洗个澡。"她把纪安往浴室里推,一会儿要乖乖的,不然……"声音含着宠溺和警告意味,再抬起手轻轻捏了捏纪安的鼻子。 纪安的脸很红,羞得不敢看萧言缄,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衣服。她觉得萧言缄在这事情上太坏了,特别是刚才那样子的举动,给她的震憾太大了,现在还让她怕怕的。 萧言缄睨着纪安,轻声问,怎么了?" 纪安咬了咬嘴唇,愤愤地瞪了眼萧言缄,一头冲进了浴室。 萧言缄呵呵"一声轻笑,又摇了摇头,其实不是她想欺负纪安,是纪安这样子让人不欺负她都过意不去!因为欺负起来太好玩了!她拍了拍头,钻进主卧室的浴室里洗了澡裹着浴巾出来,再把漂亮的指甲修剪得干干整整光光滑滑,就等着小白兔洗干净从裕室里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时钟指向七点半,萧言缄把窗帘露出条缝朝外面瞄了眼,这天都全黑了。她走到浴室前轻轻敲了敲门,倚了浴室门口,说,安安,我数到三你要是不出来,就别怪我破门而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哦。" 裕室里没有反应,萧言缄便开始数数,一……二……三!"三字"一落,门哗"地一声被拉开,纪安绷着脸,裹着浴巾,双手紧紧地抓住浴巾站在浴室门口,用很凶狠地眼神瞪着萧言缄,吼,你要做什么?" 萧言缄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纪安,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似藏着千言万语,又似有着万般柔情。 纪安一下子像软化的冰山,什么脾气都没了。她默默地走回卧室,在床边坐下,低着头,双手手指紧张地互绞。 萧言缄慢慢走到纪安的身边,蹲下身子,双手捧着纪安的脸,逼她抬起头正视自己,她低声问,愿意吗?我不逼你。"轻柔的声音,似呢喃低轻抚,温柔得像湖岸的春风。 纪安的脸上浮起红晕,她很不好意思地抿着嘴,然后闭上眼睛,略微把头点了下。她都把萧言缄吃干抹净了,不让萧言缄吃她实在是说不过去。 萧言缄蹲下身子,指尖在纪安精致的脸上勾画,视线掠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把她的每一分容颜都收入眼底。她的眼角突然有些湿润,鼻子酸酸的想要落下泪来。她萧言缄何其有幸能遇到这样一个宝贝,乖得让她心疼,纯得让她不忍去沾染。她的手紧紧地扣住纪安的十指,在心里许下誓言,此生,绝不负卿! 久久等不到萧言缄的行动,纪安困惑地睁开眼睛,望向萧言缄。 萧言缄抬起手,摸上纪安的头,问,会不会后悔与我在一起?" 纪安望着萧言缄的眼眸摇头,不后悔。"声音虽轻,却透着难以动摇的坚定。她认定了,就会一直走下去,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见到棺材也不落泪。 萧言缄忍不住掉下泪来,她迅速地抹去眼角的泪,抿了抿嘴,再次伸出手去捏了捏纪安的鼻子。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罗圣明和李云锦会这么紧张纪安,不是因为纪安脆弱,而是她一旦认真,就是付出全部。若是遇到心怀不轨的人或者是错误的人,对纪安的伤害会太大。例如苏贝儿……萧言缄很庆幸自己遇到了纪安,也很庆幸纪安是被自己遇到,她相信她能保护好纪安,而纪安也会给她幸福。 她捧起纪安的脸,闭上眼睛,吻上了纪安的唇。这一次不是存着欺负纪安的心,而是一种想要与纪安融为一体的念想。纪安值得她付出,也值得她得到。她渴望占有,渴望占有纪安的全部,渴望宣誓纪安是她的所有。爱,是一种独有!纪安是她萧言缄的独有。 轻吻的唇,寸寸缠绵,带着满腔化不开的浓情,化作点点情欲,点燃,焚烧……如浴火的凤凰,似绽开的凤凰花,片片嫣红,满天璀璨…… 喘息声,低吟声在屋子里交缠成一曲销魂的乐章,带着萎靡的魔音,间或透出纪安的低声哀嚎。 萧言缄俯在纪安的身上,看着被她挑起满腔情欲而得不到发泄的纪安,忍不住笑出声,安安,我还没进入你的身体呢。" 纪安又羞又怒又愤又不甘又难受,最后身子一仰,抱住萧言缄在她的手臂上啃了下去。 咝,疼!"箫言缄赶紧喊疼。 纪安的牙齿触及萧言缄的肌肤,一听到萧言缄喊疼,就松开了口,倒回床上躺着。她用手盖住眼睛,伸手去拉旁边的被子,但手被萧言缄握住,然后,她的手指头被萧言缄含在嘴里,轻吮。那吮吸的感觉,就像前夜手指进入萧言缄体内的感觉一样。嗯。"纪安轻吟,她更加热了,全身都热,身体冰凉,可是身体里面却像被注满了岩浆。 言言……"纪安止不住哀求出声。 纤纤玉指滑入湿滑的大腿,指尖沾上滑湿的液体。在纪安的私处来回游走,挑起丝丝银丝,指腹不时轻拨私处的那颗小核。每挑一下,纪安像颤抖一下,胸部的两团雪峰挺翘肿胀,中间的那颗花蕾整个绽开。萧言缄知道有效,把指腹压在纪安的小核上,像弹吉它似的轻轻拨动,时快时慢,时轻时重,惹得纪安即使紧咬住嘴唇也忍不住逸出呻吟,眼角,滚落出泪珠。 蓦地,萧言缄的手指在纪安的玉泉洞穴处转了道圈,跟着便贴着她幽深的小径像条灵蛇般穿了进去,一插到底……啊"纪安尖叫一声,弓起身子,坐了起来。一把抱住萧言缄,但却让萧言缄的指头埋得更深,一股热流从她的体内涌出…… 第五十七章[VIP] 萧言缄没有停手,她伸出左臂抱住纪安,右手在紧窒的洞穴里来回进出,探寻点位,每一分地方她都细细的摩挲寻找,修长的指尖若轻若重,若徐若急,纪安跪坐于她的右手之上,她的每一次攻击都能深入到纪安的身体中。 啊——"强烈的感官刺激重重地撞击着纪安,她无力地趴在萧言缄的身上,犹似被整体贯穿,全身随着萧言缄的指尖而动,身体深处传来一阵阵强烈的刺激,挑动她所有神经,刺激她的每一分幽道内壁。言……啊——"纪安仰起头,紧紧地抱住萧言缄的脖子,挺起了胸膛,私处的动作越来越迅速,那感觉直挑她的承受极限。不要——"她哀嚎,可萧言缄不仅没停,反而更加速度,并且连她胀肿的胸也被萧言缄含在了嘴里吮吸。言言——"纪安再也承受不住,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抽搐成一团,最后无力地仰面倒回床上。萧言缄的手指仍然停在纪安的体内不愿意出来。 纪安紧闭双眼躺在床上,连喘气都显得疲累,眼角还挂着泪珠儿。 萧言缄曲起左手食指替纪安拭去眼角的泪,痴痴地望着纪安,嘴角噙着笑,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纪安会不停地折腾她了,这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的指下如此迷乱,真的停不下手,只想狠狠的,深深的,彻底的,没完没了的要下去。 安安,还要么?"她在纪安的耳边低声问。 纪安摇头,累死她了,不要了。 还有力气摇头啊,那就是还行了。要知道前天晚上她连摇头的力气都没了,连喘息都觉得累。萧言缄笑了笑,又倒在了纪安的身上,唇与舌和手指都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言言。"纪安讨饶。可是萧言缄不依不饶,又开始上下其手,很快再次把纪安弄得迷乱起来,像一片树叶般在狂风暴雨中凌乱…… 最后,萧言缄也累了,才罢手,而纪安蜷卧在那里,作奄奄一息状。萧言缄倒在床上,抱过纪安,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手机闹铃响了,可是纪安实在是没有力气睁开眼,连翻身的力气都没了,醒了一下,就又睡了过去。 纪安睡到下午才醒,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只觉全身酸痛,床头上贴着张纸条,是萧言缄留的,安安,我有点事出去办,乖乖在家休息,公司那边我打了招呼,今天别去了。"嗯,很漂亮的字,龙飞凤舞的,清秀中透着隐隐透着霸气,不知道萧言缄有没有学过书法。纪安把纸放回去,从床上起身,突然触到床上的一抹嫣红色,她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一下子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从床上蹦起来,把床单扯起来,以最快的速度丢进洗衣机,放上半包洗粉,然后启动洗衣机,最后对着洗衣机发呆。身体仍有一些不适的感觉,似乎还留有被萧言缄进入过的感觉。纪安的脸很红很红,羞怯的低下头,她以后就是萧言缄的女人了。这个想法让她有些激动,也很害羞,感觉像一个刚出嫁的新娘。 纪安紧紧地咬住嘴唇,去浴室洗澡。洗澡的时候,发现全身吻痕,羞得连脚趾头都红了。在浴室里哆哆嗦嗦半天才洗完。她回到卧室整理好屋子,一看时间,已经三点半了,肚子很饿。想起今天周一还要上班,于是拿了公事包到楼下的小店吃了点东西垫肚子,然后打的去公司。虽说萧言缄说了她不用去上班,可是她不想因为与大老板的私人关系就公私不分擅自翘班。 纪安拎着包到了公司,坐在办公位上,还是觉得累,她困困的,懒洋洋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想动。 纪安。"一位同事过来敲了敲纪安的桌子,精神点,今天有大客户过来,萧总和客户都在。" 嗯。"纪安点点头,去弄了杯咖啡提神,再在网上更新产品信息,后来瞄见汪雅佳的坐位上也没有人,就在MSN找了位同事问了下,那同事说汪雅佳今天没有来,还以为是跟她一起出去了。纪安估计李明俊都辞职了,汪雅佳也不会来上班了。不来正好,她也不用担心有人诋毁大老板了。她耸了耸肩,强打起精神跟客户联络,回邮件或用网络聊天工具沟通,忙得不亦乐乎。 内线电话铃声响起,纪安接起电话,搁在颈窝里夹着,十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字回答客户的询问,喂,您好,我是xx公司销售部纪安。"她习惯性地回答。 来我办公室。"是萧言缄的声音,隐隐透着怒气。纪安怔了下,才搁了电话,迅速给客户做了回复,然后朝萧言缄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萧言缄环抱双臂立于窗前。纪安走进去,把门关上,便见到萧言缄转身走到她的面前皱着眉头问道,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怎么跑公司来了?" 纪安不敢说不想因为萧言缄的关系而翘班,她心虚地低下头,工作上有事情没有忙完,得来处理一下。"受昨晚事情的影响,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很不自在。 萧言缄的语气软了下来,忙完了就早点回去休息,你看你,还一脸困意。"替纪安捋了捋头发,去吧,忙完了发信息给我,我载你回去。" 嗯。"纪安点头,乖乖地应答,不敢说不。 昨晚累坏了吧?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萧言缄轻声问。 纪安的脸刷地又红了,我先出去忙工作了。"转身就往外跑,羞死人了! 萧言缄抿着嘴笑眯了眼,怎么还这么害羞啊?看到纪安这小模样,她是又怜又爱,喜欢得不得了,要不是在公司,非逮回来不可。 纪安一直忙到下班都还没有忙完,萧言缄等得不耐烦打电话催她,她又忙着将近半个小时,才匆忙收拾了东西急急忙忙下楼跑到停车位上,冲萧言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萧言缄把车门推开,让纪安上车,她忍不住想拍纪安,吼,有你这样子的吗?昨晚折腾一宿,今天也不在家好好休息?精力旺盛是吧?" 纪安缩着脖子,回,大老板,职员努力工作该表扬的。" 萧言缄横她一眼,一踩油门,驶出停车位,叫道,行,我回去好好'表扬'你!"那表扬"二字咬得特别重,一听就是别有意思,吓得纪安赶紧拉住扶手怯怯地望向萧言缄,脸都白了。言言……"萧言缄轻哼一声,不理纪安。敢不听她的话,欠修理。 车子拐上大马路,驶回萧言缄的家。一进家门,萧言缄就把纪安按住一阵狂吻,吻得纪安意乱情迷,差点就想干坏事扑倒萧言缄。萧言缄喘着气,冲纪安笑了笑,捏捏她的耳朵,又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下,才说,去换套衣服,我们出去吃饭。" 为什么不吃完饭再回来呢?那这样就不用再出门了。"纪安跟在萧言缄的身后进卧室,腻在萧言缄的身后,伸手去搂萧言缄的腰。她喜欢这样跟萧言缄两个人静静地呆在一起,不喜欢出门。 萧言缄回过身,在纪安的唇上印了一下,哄道,因为一会儿还要去酒吧,阿君和生哥他们还在这边,得招待他们。"她打开衣橱,在里面挑了许久,拿出几套衣服,说,今天中午差人送过来的衣服,你看看款式合不合意!"她拿着衣服在纪安的身上比了一下,偏着头打量一番,摇了摇头,觉得不好,又再换了件。 为什么你们总喜欢去酒吧?"纪安问,她觉得酒吧太乱也太闹。 因为热闹!"萧言缄终于替纪安挑好款式,把衣服塞到纪安的手中。 萧言缄花了两个小时打扮,穿是那个花枝招展,跟只花蝴蝶似的,看得纪安移不开眼。她又把纪安按到梳妆台前描眉上妆,忙了半天才把纪安打理好,然后笑眯眯地捧起纪安的脸,赞道,很漂亮。"惹得纪安一阵脸红。 两人到酒吧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里面正闹得欢。萧言缄领着纪安在老位置上找到阿君他们,人大致还是上次那些人,正在那里划拳,闹得不亦乐乎。他们见到萧言缄,立即热情地招手,阿君更使坏,拖住萧言缄一把将她拉在怀里,在脸上偷了个香。萧言缄笑着在阿君的肩上捶了两拳,闹你老公去!"挣扎着起身,往旁边的空位上坐过去,然后冲纪安招手。 纪安低着头走过去,乖乖地在萧言缄的身边坐下。萧言缄替纪安点了杯果汁,然后对阿君说,阿君,警告你哦,这次不准再灌安安酒,要不然我剥了你的皮。" 阿君缩了缩脖子,往生哥的怀里钻,老公,缄缄恐吓我,我怕怕。" 生哥笑道,你要再喝酒,我会帮着缄缄一起恐吓你。" 好哇,连你也欺负我。"阿君伸手就在生哥的大腿根部一掐,疼得生哥直叫唤,谋杀亲夫啊。"逗得旁边的人大笑。 纪安坐在那里喝果汁,旁边有人向她搭话,她礼貌地点头应了两声,就被萧言缄拉进了舞池。 跟我跳。"她在纪安的耳边说。 纪安摇头,不会。"站在舞池中间,突然有点局促。 我教你。"萧言缄拉着纪安的手,教纪安踩舞步,跟着我的步子走,注意掌握节拍。" 纪安应了声,专心地留意萧言缄的每一步动作,很仔细地学着。她知道萧言缄很喜欢跳舞,嗯,她也喜欢跟着萧言缄跳舞,在舞蹈中追逐萧言缄的感觉很好,就像是花丛中翩飞的两只蝴蝶。纪安有一定的舞蹈底子,再加上学得认真,很快就能顺着旋律舞下去,只是略微显得有些生疏和僵硬。不过,萧言缄总是时不时地勾引挑逗她一下,惹得她一直追着萧言缄跳下去,不时地对萧言缄露出一个开心的笑脸。两人跳了好一会儿,萧言缄才拉着纪安的手,说,休息一下。"牵着纪安走回去,突然发现苏贝儿坐在刚才纪安坐过的位置上,使萧言缄和纪安都同时愣了下,对苏贝儿的出现感到有些意外。 第五十八章[VIP] 苏贝儿抬起头看着两人,视线从萧言缄的脸上挪到纪安的脸上,再落在纪安与萧言缄紧握的手上。 萧言缄牵着纪安,在阿君的旁边挤了个位置,冲苏贝儿笑了笑,再递了张纸巾给纪安擦汗。 纪安接过纸巾擦了擦汗,又看了眼苏贝儿,把放在苏贝儿跟前的果汁和萧言缄的酒拿过来,将酒放在萧言缄的面前,再捧着果汁慢慢悠悠地吸着。 阿君看看纪安,又看看一脸阴沉的苏贝儿,再看看萧言缄,然后发现苏贝儿和萧言缄的视线对上了,两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隐隐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她用手肘推了推生哥,生哥怔了下,对萧言缄说道,缄缄,接下来还有什么节目,可别想用两瓶酒就把我们打发了。" 去K歌吧,缄缄的舞跳得好,歌也不错哦。"旁边有人提议! 好啊。"阿君忙附和。 萧言缄慎笑道,行了,你们又想联合起来吸我啊,不去!再去我都当麦霸了。" 众人又闹了一阵子,最后萧言缄寡不敌众,被大伙闹着去了KTV。 KTV里面,萧言缄被大伙闹得没办法,众人一直点歌让她唱,不唱就罚酒。阿君很仗义地跳出来说帮萧言缄挡酒,被众人集体鄙视回去。萧言缄不服,笑着嗔骂,你们这群狂人是来K歌的还是来听我的个人演唱会的?门票门票!"她跑到纪安的身边,拉着窝在一边看着众人闹腾的纪安,把话筒递给纪安,安安,帮我唱,他们欺负我。" 纪安学着萧言缄摸她头的样子摸摸萧言缄的头,她摸萧言缄的时候,脸绷得一本正经的,惹得萧言缄啐骂声,在纪安的腰上揪了下,小屁孩,不想混了啊。"把纪安推起来,再唱首歌给我听,不准唱那首凤凰花又开。"纪安低头想了下,问,那唱什么?" 萧言缄冲纪安眨了眨眼睛,纪安看明白萧言缄的意思,默默地望闪着十万伏特电流的萧言缄,抿了抿嘴,点了首张学友的《饿狼传说》,把KTV里面的人都雷了一下。 纪安握着话筒唱歌,不时朝萧言缄那里望一眼,她的嗓子不错,唱出来另有一番滋味在里面,听得人就像在心里抹了蜜一样很舒服。 萧言缄窝在沙发上,一边听纪安唱一边微眯起眼,好哇,居然敢暗指她是饿狼! 纪安从开始唱就一直绷着脸,一点表情都没在,跟面瘫似的,直到唱完了,回头看到萧言缄的眼中透出警告意味,她才撒娇似的露出一抹略带羞涩又透着甜蜜的笑,然后把话筒递给旁边的阿君,再往萧言缄的身边走去。结果被阿君突然袭击,一把拉倒,摔倒在阿君的怀里。 阿君抱着纪安,小宝贝儿啊,姐姐爱死你了。"伸手去捏纪安的脸颊,来,小妞,也对姐姐来一个回眸一笑。" 纪安狼狈地挣扎着爬起来,可阿君实在是抱得紧,还狂把她往阿君的豪乳里按,浓浓的香水味和那巨大的柔软差点没把她憋死在里面,纪安拼命挣扎,结果阿君突然松手,纪安的身子猛地向旁边倒了去,却落入一个温香暖怀里。她抬起头一看,赫然发现是苏贝儿,吓了她一跳。 苏贝儿伸手接住她,同时也抱住了她,冲她微微一笑,轻声说,当心别摔着。"她的视线落在纪安的脸上,眼眸中藏着很深很深的温柔。纪安看到苏贝儿的眼神,晃了一下神,还以为是萧言缄在看她,她打了个哆嗦,慌乱地从苏贝儿的怀里起身爬回萧言缄的身边,然后狠狠地瞪了阿君一眼,再心虚地瞟了眼萧王,又疑惑地看向苏贝儿。她刚才看花眼了? 萧言缄替纪安整了整被弄乱的头发,轻声问,没事吧?"她意有所指地扫了眼阿君和苏贝儿。 纪安摇了摇头,还在喘气,然后又拍了拍因刚才运动而剧烈跳动的胸口。她心想,女王陛下的朋友都好恐怖,个个如狼似虎的。苏贝儿那眼神更让她怕怕的!她只要她的女王陛下一个人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就好了,别人那样子看她,她会觉得心里发毛。 之后,萧言缄一直不动声色地替纪安挡着她这些狐朋狗友对纪安的骚扰,苏贝儿的视线也一直停留在纪安那里,在场的人也时不是地地瞄一眼纪安和萧言缄。纪安坐在那里跟在针毡上似的,她借口上洗手间,出去外面喘气。 纪安一出去,苏贝儿也跟了出去。纪安看到苏贝儿跟出来而不是萧言缄,调头就朝外面走。 苏贝儿忙追了上去,叫道,安安。"她一路小跑,超赶到纪安的前面,伸出手拉住纪安。 纪安挣开苏贝儿的手,不高兴地冲她吼,放手。"然后又绷着脸问,你要干嘛?" 苏贝儿凝视纪安,问,你是不是跟萧言缄在一起?" 关你什么事?"纪安把视线从苏贝儿的身上移开。 苏贝儿说,你跟任何人在一起我都不反对,可是我不希望你跟萧言缄在一起。 纪安冷眼盯着苏贝儿,觉得好笑,我跟谁在一起跟你关系吗?"她又不是她妈! 安安,她只是把你当替身,萧言缄爱的是我堂姐。"苏贝儿叫道,在你身上,有我堂姐苏彤的影子。" 贝妞!"萧言缄的声音传来,纪安和苏贝儿同时回过头。 苏贝儿望向萧言缄,说,缄缄,你不觉得你这样子做太过分了吗?" 萧言缄冷冷地扫了苏贝儿一眼,再看了眼纪安,走过去,反问,我怎么过分了?"她的眸子里射出一道冷冽的冷光,你不觉得在我的背后造谣才更过分?" 我造你谣,你敢当着纪安的面否认你没有喜欢过彤彤姐,没有爱过她?"苏贝儿的情绪有些失控,你敢说你的心里没有她?" 苏贝儿!"萧言缄冷声警告,适可而止,请你对逝者尊重点!" 不敢承认是吧?"苏贝儿冷笑,那你就别伤害纪安。" 萧言缄的眸子里射出一股怒气,身上散发出冷冽的气息,她握紧拳手拼命压抑自己想要掌掴苏贝儿冲动,到底是谁在伤害纪安!她一字一句地说,苏贝儿,旧账翻出来,对你没好处!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个不懂得珍惜的人是不配拥有别人的爱的。" 纪安默默地站在一边,伸出手去,握着萧言缄的手,别吵了,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和心感受到的。"对死者尊重,不管曾经苏彤在萧言缄的心里占据着怎么样的位置,她都已经不在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纪安只希望一点,就是苏彤的死不要伤害到萧言缄,她不愿意看到萧言缄受伤害。纪安缓了下,对苏贝儿说,两个人的感情,只有当事人最清楚,旁观者少点言语。来说是非者,本就是非人。"说完,冲苏贝儿微微点了下头致歉,牵着萧言缄就走。言言,我们回去吧,我不喜欢这里,太闹了。" 好。"萧言缄低声应道,她在门口处停下,对纪安说,等我两分钟,我去跟她们道别。" 嗯。"纪安点头,她靠在门边站着。 苏贝儿站在不远处,气得脸都白了,她居然就成了纪安口中的是非人了!谁是那个是非人?萧言缄明知道她喜欢纪安,却偏偏插进来跟纪安走在一起!纪安的性子她还不了解?她等了纪安这么多年,她请萧言缄帮她照看纪安,萧言缄就是这么照看的?苏贝儿气不过,冲进包厢中,冲到正在包厢里跟众人道别的萧言缄的面前就是一耳光掴了过去。 萧言缄被打懵了,在场的人也都呆住了。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萧言缄首先回过神来,微眯起眼,真的怒了,苏贝儿,你别闹得太过分!" 出什么事了?"阿君赶紧奔过去,把苏贝儿拉开,贝妞,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苏贝儿甩开阿君的手,冷眼盯着萧言缄,萧言缄,我算是看透你了,你不讲道义!" 萧言缄怒了,叫道,好,要翻旧账是吧,今天大家就把话说清楚。"一眼看见纪安走进来,又强行压下火气,对纪安说道,安安,你先回去。"那件枪击事件,不能让纪安知道! 阿君看了眼纪安,说道,她是当事人,既然要说清楚,就该让她也留下。"她看眼萧言缄,缄缄,你心里如果没鬼,也就不必让纪安走。"苏贝儿跟纪安的故事她是知道的,所以苏贝儿一看到萧言缄和纪安在一起气氛就变得很不对劲,偏偏萧言缄公然和纪安当着苏贝儿的面腻歪,这怎么能不激怒苏贝儿。阿君觉得萧言缄在这件事情上的确做得过了点。 生哥跟旁边的几个朋友说了些赔礼道歉的话。把人送了出去,再把KTV里面的灯打开。将剑弩拔张的萧言缄和苏贝儿分别拉到一边坐下。他说,大家都是朋友,没必要闹僵,有什么事情摆开来说。" 苏贝儿坐在一边冷冷地晚着萧言缄,那眼神跟刀子似的。 萧言缄坐在那里,全身罩着一层冰霜,冷得让人发颤。 阿君坐在苏贝儿与潇言缄的身边,先骂了苏贝儿一顿不该当着外人的面动手打萧言缄,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就好。跟着就骂萧言缄不该抢苏贝儿喜欢的人,她这样子做的确有违道义! 萧言缄气得脸都白了,全身发颤。 苏贝儿冷笑着说道,她能不讲道义,就不能让人打了?" 纪安听完阿君的话,又想起苏贝儿先前看自己的眼神,算是明白了这事情。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让萧言缄和苏贝儿争风吃醋进而出手,更没有想到自己会害萧言缄挨打。她走过去,对阿君说道,阿君姐,我跟苏贝儿早在十年前就恩断义绝,我爱的人是萧言缄。"缓了下,又看向苏贝儿,问,苏大小姐,我只想请问一句,我纪安是盖了你的印章还是留了你的戳?你横插在我和言言中间来生是非,还敢说别人不讲道义,你说言言是你的朋友,你又有当她是朋友?你又尊重过言言?" 第五十九章[VIP] 苏贝儿的脸都白了,像是被人掴了掌似的。她站起来,对纪安叫道,安安,你还有没有点理智?你了解萧言缄吗?你知道不知道她有未婚夫,你知道不知道她下个月五号就结婚了?这个女人分明是在玩你!" 萧言缄冷冷地扫了苏贝儿一眼,连话都懒得跟她说了。她扭过头,轻声对纪安问道,我们回去吧。"向阿君和生哥歉意地一点头,这事情我会去直接找苏家的人说清楚,就先告辞了。" 苏贝儿厉声叫道,萧言缄,你什么意思?" 萧言缄轻轻勾了勾嘴角,我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你蛮横纠缠,无理瞎闹,我就不能把事实掀出来?"她的眸子里射出一道凌厉的精光,你已经害死一个,还想出来害第二个?" 苏贝儿的脸色苍白,全身都在发抖,色厉内茬,萧言缄,你敢!" 萧言缄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说完,拎了包起身就走。 纪安坐在那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知道他们都有事情瞒着她。萧言缄的话里有话,只是当着她的面不想说明白,他们所有人都不想让她知道那件事情。她站起来,说,希望这事情到此为止,我不想出什么事端。"又添了句,我和言言的私事,我不希望外人插手。"说完,起身跟着萧言缄走了出去。 萧言缄走在前面,纪安追上去,拉住萧言缄,用手摸了摸她的脸,脸颊上印着五道清晰的手指印,很疼吧?回家用热鸡蛋敷一下。" 没事。"萧言缄摇了摇头,转身朝外面走去,身上仍透着冷冽的气息。 纪安跟着萧言缄上了车,然后紧抓住扶手,果然,萧言缄一轰油门,飙上了大马路。纪安抿了抿嘴,就知道萧言缄被气得不行。她愤愤地咬了咬牙,后悔当时时没冲上去也给苏贝儿一巴掌,更恨自己没有替萧言缄挡下这一巴掌。 回到萧言缄的住所,纪安去厨房煮了个鸡蛋,替萧言缄敷脸,萧言缄的脸色仍然很难看,她握着纪安替她敷鸡蛋的手,再抚上纪安的头,眼中满是怜意,安安!"真的不想让纪安受到丝毫伤害,很想把她保护得好好的,替她杜绝所有污染。 言言!"纪安紧握住萧言缄的手,别让苏贝儿影响了心情,没那必要。她只是一个来找茬的无关紧要者。"想到苏贝儿,纪安就觉得烦,人家两个人的感情关她毛事啊,非得进来插一手。她跟萧言缄的感情,苏贝儿有什么权利来指责? 萧言缄看着纪安,突然笑出声,真想看看你这什么脑瓜子,怎么思维模式跟大家不一样。"一般的人遇到苏贝儿这样的都会回头来质问身边的人,结果纪安倒好,反倒过来安慰她。 纪安抿嘴,说,不过我喜欢清静,今天那样太闹了。"她有点受不了。 嗯。"萧言缄把纪安抱在怀里,亲昵地用鼻子蹭着纪安的鼻子,以后少去那些地方,多在家里陪你。"她撅起嘴在纪安的唇上吻了下,你乖得让人心疼。" 纪安笑笑,她不觉得自己乖,只是觉得怕麻烦,懒!不过萧言缄觉得她乖,还是让她很开心。她环上萧言缄的脖子,把嘴唇贴到萧言缄的唇上,那我可不可以要奖励?" 可以!包你满足。"萧言缄笑得坏坏的,伸手去脱纪安的衣服。 纪安赶紧跳开,站在一边很郁闷地望着萧言缄,我要在上面。"在下面好辛苦的。 萧言缄摇头,非常坚决,不行。" 纪安退一步,那石头剪子布。" 哧——"萧言缄笑出声来,戏谑道,你还小啊!这是三岁孩子的把戏。" 言言!"纪安喊道,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瞅着萧言缄,那神情特无辜也特可怜。 萧言缄摇头,没得商量。" 纪安扁嘴,那我回家了。"哼! 萧言缄赶紧起身扑过去把人捞住,不准跑,回家做什么个你妈妈又不在家,而且很晚了,你回去也不安全。" 纪安咬了咬嘴唇,突然转过身把萧言缄吻住,手攀在萧言缄的脖子上,尽量让自己掌握主控,可是萧言缄也不是省事的主,不时反攻回去,两人半斤对八两…… 临睡前,纪安搂着萧言缄的脖子在她的怀里蹭了蹭,轻轻怯怯地问,言言,你会和李明俊结婚吗?" 萧言缄沉吟了片刻,没有答话,她的手轻轻抚着纪安的头,睡吧!"把纪安搂在怀里,拉上被子替纪安盖上,她只能去努力争取,在没有结果出来前,她无法给出纪安任何承诺和答案。 纪安睁大眼睛,哪里睡得着,她想了又想,爬起来,曲膝坐在萧言缄的肚子上,低头瞪着她,你要是嫁给李明俊,我就……" 萧言缄默默地望着纪安,轻轻抚着纪安的头,还真是小孩子气,有些事情不是想不做就不做的,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词叫身不由己"。 纪安有些烦燥地扯了扯头发,我知道你跟李明俊没有什么,可是我一想到你将来要顶个李太太的头衔……"她一头栽倒在萧言缄的旁边,算了,不就是一点点不舒服嘛,又不是少块肉!"可这滋味比少块肉还难受,她还宁肯少块肉也不让他们结婚!烦! 萧言缄闭着眼睛,轻轻拍纪安的背。订婚七年,李家人眼巴巴地盼着结婚,这时候不管是她还是李明俊悔婚都会掀起轩然大波。喜贴已发,如果事到临头不结婚,李家人丢不起这个脸,萧家也不会跟她甘休。萧家人还动不了她,可是闹起事来也烦!她那些哥哥姑姑哪一个是省事的?前阵子她退出萧氏集团,让出萧氏集团的股份,并不是怕了萧家人,而是累了不想再争了。为了那么点钱,斗了这么多年,值吗?钱这个东西,说重很重,有时候一分钱也能要人性命,说轻也轻,有时候它仅仅只是一笔数字而已,而这笔看起来庞大的数字,在权势面前,不过是一张薄纸,一撕就碎。其实她有时候挺羡慕纪安的,没愁没烦的过小老百姓的太平清闲日子,就算有点什么,纪家的权势轻松就替她挡了。不过,现在她怀里的这个小家伙就被烦到了,被她烦到了! 最让萧言缄担心的还是苏贝儿。苏贝儿的性子是从小娇宠好强,独占欲极强,她的东西,就算是她不要也不会想要别人得到。苏贝儿的心里装着纪安,她忍受得了纪安的恨和漠视,但是忍受不了萧言缄与纪安在一起,在苏贝儿的眼中看来就是萧言缄动了她苏贝儿的东西,抢了她的所有物。萧家只是投机倒把起家的商人,有钱没权,而苏贝儿是官家子女,军商政三方都有很好的人脉。萧言缄不怕苏贝儿闹,但得防苏贝儿向她使暗手,所以必须敲山震虎,让苏贝儿不敢妄动。 安安,我明天要去趟S市。"萧言缄轻声说,可能要过上三五天才能来。" 嗯。"纪安应了声,又往萧言缄的怀里蹭了蹭,就没再说什么。 萧言缄去见了苏彤的父亲苏承轩,陪着苏承轩在苏家大宅中的院子里喝茶聊天,聊起少年时代的苏彤,苏承轩又是得意又是伤悲。聊到一半,苏贝儿就急冲冲地赶来了,看到萧言缄,顿时把脸沉得跟什么似的。 贝妞也来了啊。"苏承轩冲苏贝儿招了招手,来伯伯这儿坐坐。" 伯伯。"苏贝儿在苏承轩的身边坐下,撒娇似地搂了搂苏承轩的脖子,却回头狠狠地瞪了萧言缄一眼,再起身坐在苏承轩的边上。 唉,小时候你们几个一起玩到大,现在……唉,不说了,越说越伤心。"苏承轩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五十多岁的苏承轩老得像六十多岁似的,萧言缄记得上次看到苏承轩的时候,气宇轩昂,一身军人的蓬勃英气,举手投足、言语谈论间尽是指点沙场的大将风范,哪像如今,沧桑得像一位迟暮的老人。萧言缄的鼻子有些酸酸的,很酸很涩,眼角中隐隐含着泪。 苏承轩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过去,承志啊,有空没?" 苏贝儿一听傻眼了,伯伯无缘无故拨她爸的电话做什么?狠狠地瞪着萧言缄,你刚才到底跟我伯伯说了什么? 萧言缄慢慢悠哉地喝茶,瞟都不瞟苏贝儿一眼。心想,你做贼心虚,瞪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有空就好,一会儿带上弟妹过来吃顿便饭吧。" 苏贝儿一听就急了,居然连她爸就叫过来了!萧言缄,你也太狠了!要是让她爸知道彤彤姐是为她而死的,她非得被打死不可!i别看她爸是从政的,脾气暴得跟暴徒似的! 萧言缄抬头,瞄了眼苏贝儿,挑眉,又再微微眯起眼,心想,你急啥啊,不就认个干亲吗?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她看到苏贝儿的眼睛都急红了,知道如果再让苏贝儿自己乱联想下去就得狗急跳墙,当下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苏贝儿。我没事,安安没事,你和苏彤就都没事。"不然事情掀出来,就算苏承轩和苏承志能放过苏贝儿,纪家的老爷子能甘休?不用他那那根檀木拐杖打死苏贝儿才怪! 很快,苏贝儿的信息又回过来,你什么意思?萧言缄,你别太过分。谁想我死,我就要她给我垫背。" 鱼死网破,谁都没好处。各退一步,大家都相安无事。" 你狠!"苏贝儿又抬起头瞪了萧言缄一眼,看到苏承轩的电话似乎快讲完了,又补了条信息过去,好,你若违约,我让你死得很难看。"然后收了手机,像没事人一样乖乖地坐在那里,淑女姿态摆得十足。 萧言缄收了手机,看了眼苏贝儿,在心里暗叹口气。她垂下头,静静地坐在那里,心里是百般滋味齐齐浮上心头。如果苏彤还在该有多好!若苏彤还在,自己也不必与苏贝儿如此针锋相对;若苏彤还在,很多事情不必像现在这样纠结复杂;若苏彤还在,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那女子的身上总有一股沉稳的气息让人安定,就算是天塌的大事,她也能在轻描淡写间轻轻拂平。纪安的身上似乎也有这气质,所有迷惑人视线的东西都能被她们一眼看穿,她们总能一眼看到问题的症结所在,然后以最简洁、代价最少的方式最快解决。只是纪安还太小、太稚嫩。 第六十章[VIP] 那餐饭,苏家的人除了苏贝儿之外都吃得很开心,苏承轩夫妻在心理上勉强得到点安慰。苏贝儿低着头默默吃饭,心里一直不是滋味,吃得挺难过的。本来她有疼她的彤彤姐,有她喜欢并且心向着她的纪安,可现在呢,彤彤姐死了,纪安的心向着萧言缄去了。萧言缄呢?她在萧言缄的身上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人走茶凉"!这女人现实得可怕,翻起脸来,比谁都狠!真要斗,她不是斗不过萧言缄,她甚至能弄死萧言缄,能让萧言缄倾家荡产、一无所有,萧言缄也很清楚她有这本事,不然不会特意跑到苏家来唱这出戏。但萧言缄的那句鱼死网破,谁都没好处。各退一步,大家都相安无事。"真的戳到她的心窝子里去了。她斗垮了萧言缄又怎么样?纪安早不是十年前那个一心向着她的纪安,用纪安的话说,她们早已恩断义绝,她还去争什么?斗什么?斗下去,她会连现在仅有的家人、父母都输掉;而纪安呢?她又不是没见识过纪安的偏心眼儿,谁敢动她护着的人,她就敢咬谁,逮哪咬哪,小时候人家不过是推了自己一下,纪安直接撂一块砖头把人家脑门子敲破,送医院缝了五针。纪安不喜欢说话,但不代表好惹,说句难听点的话,通常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其实苏贝儿稍微觉得安慰,至少自己掴了萧言缄的耳光后纪安没冲上来掴她的耳光,若换作掴萧言缄耳光的是阿君或是别的谁,只怕最轻也得挨回两巴掌。苏贝儿在想,如果不是纪安这么没道理的偏心眼,自己或许会对纪安少一些在意,会放手得容易些!可是换谁在得到那样护着自己的人以后再失去,都会想要重新得回,开始那几年,她不知道写了多少信给纪安,打了多少电话过去,但求不来纪安的谅解。彤彤姐说出她喜欢纪安的事情和枪击事件,更是直接让她断了与纪安的联系。信,她不敢写,电话,她不敢打,连联络纪安都成了苏纪两家的禁忌。 饭桌上,萧言缄与长辈们的谈笑风声让苏贝儿觉得碍眼。现在的萧言缄该得意吧,她又如何不得意,巴上了他的大伯父,以后生意场上更加混得开;又有了纪安这个缺心眼在身边全心全意地向着她对着她好,感情和事业双丰收,她是该得意,应该的! 苏贝儿吃完饭,搁下碗,爸、妈,大伯,你们慢吃,我饱了。"在父母的责备声中离席,发了条手机短信给纪安,安安,祝你和萧言缄幸福。"合上手机,进入苏彤的房间,关上门,把头埋进枕头上,悲声痛哭。 一会儿过后,纪安的短信传来,谢谢!"简短的二个字,再无其它。 过了一会儿,纪安的短信又发过来,有时候退一步看人生风景,会发现比原来更漂亮!去年七月葵花谢,但愿来年八月桂花香!" 七月葵花,说的是苏贝儿和纪安年少时的那段过往,八月桂花香,算是纪安给苏贝儿的祝福吗? 纪安是在午休时间收到那条祝福信息的,陌生的号码,一眼看到就能猜出是谁发的。这信息让纪安有一种武侠小说里一笑抿恩仇的感觉!一瞬间,像是突然把什么都放开了,所有的恩怨都吹淡了。后来,她又给了苏贝儿一条短信,在劝苏贝儿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说自己。所不同的是她已经看到了八月桂花香,而苏贝儿还陷在七月葵花谢的尾季中。 但纪安知道自己看到八月桂花香并不等于就掌握了幸福,她与萧言缄才刚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嗯,她还要赚钱养老婆!就算萧言缄不用她养,她也必须让自己能配得上萧言缄才是。虽说爱情没有界限,可是如果两个人的距离相差太远,势必让爱情过早调零。就像她的父母。 纪安很快又投入到工作中去,她在制作一份新产品的销售计划。据她之前对公司前景的调查中发现这项新研发的产品的利润空间很大,如果顺利,会为公司赚取很丰厚的一笔利润。如果她能拿到这项产品的推销权,那么她也能拿到更多的提成。这几天萧言缄不在,她全身心地写这份销售计划,嗯,偷偷摸摸地写,计划摆在萧言缄的桌子上之前,她不敢让别人知道。 又要忙本职工作,又要弄新的销售计划,纪安忙疯了,连中午的午休时间都用上了,叫份外卖外餐,一边查资料一边写,晚上在笔记本电脑前加班忙到三四点才睡。萧言缄在周四回来,而周四萧言缄就会跟销售部的专案小组将计划推上台面讨论,所以纪安必须赶以周四早上给萧言缄。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是越职越权,按程序她必须通过经理再给大老板的,可是销售经理踩她踩得很厉害,那家伙防她跟防贼似的。她要通过经理给萧言缄,要么这份计划被压到文件堆里拖到过期作废才冒头,要么就直接进垃圾桶了。所以,周三和周四,纪安连着赶了两个通宵,把计划赶出来了。 周四早上,萧言缄九点半到达办公室。 纪安正埋头看已经被她制作完成并且装订成册的销售计划,一听到脚步声,条件反射抬起头看去,就见到萧言缄领着大小专秘昂首挺胸地从办公大厅经过。纪安整理了一下东西,等了大慨十分钟,拿起销售计划去找萧言缄。大小专秘对于纪安去找萧言缄已经习惯了,打一通电话报备一下就放纪安过去。 纪安推开萧言缄的门走进去,没敢喊言言",很公事化的喊了声,萧总",再心虚地缩着脖子走过去。 萧言缄虽说跟纪安是情侣关系,也在上班时间找纪安谈过几回私事",但并不代表她喜欢纪安随意进入她的办公室找她谈私事",见到纪安自己主动进来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毕竟她也好几天没见着纪安,挺想她的。可一听到纪安叫她萧总"就知道纪安是为公事,而不是私事而来。什么事?"她也很公事化的回问。 纪安站在萧言缄的办公桌前,有点忐忑,毕竟这是自己越级做事,而且是插手别的小组的事情,于理,她不该。可是,她又不想失去这次机会,面对萧言缄时,纪安还是很犹豫,一颗心跳得不比跟萧言缄做坏事时慢。如果她没递上去,回去丢进碎纸机里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如果她递上去,就会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就得承担接下来的后果,要么被提携进专案小组,要么被狠削一顿扁回去。衡量一下利弊,再想到自己努力做了这么久,没道理就这样子放弃啊。一咬牙,还是决定交上去。 干嘛一副上刑场的样子?手里拿的什么?给我看看。"萧言缄一看纪安那样子就忍不住想说她。怎么纪安攻自己的时候没见她这么犹豫? 纪安抬起头,看了萧言缄一眼,咬牙把销售计划交给萧言缄,看吧!"脖子一横,就等着当头一刀落下。 萧言缄接过销售计划翻开封面就愣了下,抬头看了纪安一眼,指了指纪安旁边的凳子,你先坐会儿。"又再瞄了纪安一眼,看见纪安刚才那英勇就义的架势又变成了缩头乌龟的模样。她暗暗摇头,说纪安胆小吧,她有时候又横得天不怕地不怕,说她胆大吧,有时候又分明是只缩头乌龟。萧言缄细细地翻着纪安做的销售计划,越翻神情越凝重,看完时脸色已经沉得很难看了。 纪安瞄见萧言缄的神情就知道事情要糟,她暗叫一声,急忙先认错,我知道我私自插手别的小组的销售计划并且越级给你不对,可是……"她一咬牙,我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希望在公司创造更多的建树,创造更多利润,体现自己的价值。我越级给您,是不想自己的劳动成果被扔进垃圾桶。"她咬了咬牙,说,你要骂就骂吧。" 这事情我们等一下再谈,我是问你,这里面的数据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萧言缄沉着脸问。 什么数据?"纪安一怔。 萧言缄翻开销售计划,指了指里面的数据,产品信息数据,投放市场销售数量,工艺指标,产品特性,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还有市场份额、比率,还有这个整体周期核算,你是怎么得到的这些数据?"纪安的这份计划不能仅仅算是销售计划了,它包含了这个产品从设计到原材料采购到生产、销售的所有信息,甚至连第二批产品的上市都写好了。里面的数据精确、步骤严谨到让她心惊,如果这样一份资料被对手公司拿去,这项投资非得破产不可。纪安的这份销售计划里引用了很多东西都是公司的机密,只有少数几个高层有过接触,有一些数据是她找人花了大批精力预算出来的,这些东西绝对不是纪安这样一个普通低层销售员能掌握的。 纪安瞄了眼萧言缄,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神情这么严厉过,她在想自己写的这份东西是不是整得太严重了个扁扁嘴,早知道就不忙活这一场了。 纪安!"萧言缄的声音里透着警告意味。 纪安又瞄了眼萧言缄手指所指的地方,说,产品数量是我从ERP里面查的采购量算的,生产周期是根据生产部的试产计划排的,生产部的大办公室里有整月的生产计划,很方便查。嗯,工程和品质数据,也是去他们办公室的看板上看的,然后加了些自己的演算,毕竟到后期生产工艺完善了会有提升的。嗯,以前做了那么久的PMC,差不多也能摸到点规律,把试产和正式投产的差额划拉掉就行了。至于市场比例数据和整体周期数据这个是我自己根据现有的数据推算出来的,就像这个……呃,计算很复杂,我一说就没完没了的。"纪安挠了挠头,垂下头去。 我有耐性听,你慢慢说。"萧言缄放软了语调。 纪安哀嚎一声,女王陛下耶,我算了整整两天两夜的数据,你让我说出来,不说死我啊。我的电脑里有数据,我去把电脑抱进给你看吧。" 嗯。"萧言缄点头,原始数据也给我带进来。" 嗯。"纪安点头,听她家女王的口气,好像她闯了大祸似的。纪安觉得有点怕怕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一分钟后,纪安抱着她的笔记本型电脑和提着公事包挤进萧言缄的办公室。她把笔记本型电脑摆到萧言缄的办公桌上,说,很复杂的运算,不过幸好琢磨出了公式,要简单得多。这个我在大学时期实验过,但没有什么实践经验,不知道准不准。"说着,又从公事包里面翻出厚厚的一大叠划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很不好意思地递给萧言缄,这个本来只是打算给自己看的,所以写得很乱。"瞄了瞄萧言缄,本想打算说两句软话让萧言缄从轻发落的,可一想,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把工作上的事不能扯上私人关系,于是又闭了嘴。该怎么挨着就怎么挨着吧,敢做就敢当。 萧言缄拿着纪安的东西看了很久,最后默默地看了纪安半天,问,你是不是常算这些东西?"连公式都琢磨出来了,她敢肯定纪安绝对平时没少干这类事情。 第六十一章[VIP] 偶尔闲着无聊会算一下类似的东西。"纪安实话实说,她对着萧言缄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也觉得这不算什么不能说的事。算完了就丢碎机纸碎纸,也就是消遣消遣。"她硬着头皮干笑两声,自己那些小伎俩被萧言缄看出来,很不好意思。 萧言缄默默地看了纪安很久,把纪安的草稿纸全部收了丢进旁边的碎纸机,再把她电脑里面的核算数据全部清光,再坐回椅子回,晃晃悠悠地盯着纪安看了半天。 纪安有点搞不明白萧言缄的反应,到底是同意还是反对啊?这份销售计划行还是不行,她能不能进新产品的销售小组,女王陛下倒是说句话啊。 你刚才说不想被直接丢进垃圾捅是怎么回事?"萧言缄又问,她转着手中的笔,盯着纪安,眼神温柔了很多,带着一种娇媚。 呃,就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经理,他不待见我。"纪安告状,哼,她可冷兮兮地趴在桌子上,言言,我好可怜的。"言下之意就是老被欺负。面对枕边人,纪安还是忍不住撒娇抱怨出来,顺便告状。 切!"萧言缄轻哧一声,她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似笑非笑地晚着纪安。他怎么欺负你了?"张涛针对纪安的事情是她授意的,把纪安调到销售部的第一天萧言缄就对张涛打了招呼,让他多压压纪安,免得纪安太懒散和目中无人。 纪安瞄了眼萧言缄,发现萧言缄的眼眸中全是笑意,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她站起来,指着萧言缄,激动地大叫,你你你……"她早该想到!自己跟销售经理没仇没怨的,就算是以前部门的流言对她的形象有影响,后来在销售部工作那么久那些不良影响也该早消了,可经理还是很没道理地针对她!再看她家的女王陛下,小鼻子小眼睛的,罗圣明不过是说了她句坏话就被整得鸡飞狗跳的,自己之前冲撞过她那么多回,她会对自己穿受点回报"? 我什么?"萧言缄挑眉,理直气壮。小样儿的,敢用手指指她,活腻歪了! 纪安一下子就瘪了,她没证据。 萧言缄笑了,心情好得不了得的笑。 哼!"纪安气呼呼地坐回去,很想用鼻孔对着萧言缄,可又舍不得,还觉得不礼貌,想想也就算了。她一眼瞄见桌子上的销售计划,终于忍不住了,女王陛下耶,我的这份计划,成不成、怎么着你倒是说句话啊?" 搁我这里吧。"萧言缄敛去脸上的笑意,说,下午两点半,C81产品的销售专案讨论会你也参加。" 耶,谢谢女王陛下!"纪安乐得比了个胜利的V字手势,得意得不行。终于成功了。 萧言缄又突然板上了脸,很慎重地警告,还有,以后不准再在私底下整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呃……"纪安怔了一下,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下,啥兴奋劲儿都没了,知道了。" 不过,如果弄好了并且给我过了目的,就不算私底下弄了。"萧言缄又加了句。 啥?哦!"纪安松了口气,随即又在心里抱怨,姐姐耶,你捉弄我是吧?逗我很好玩吗? 萧言缄想了想,弯下腰在抽屉里翻捣什么。 纪安瞄着眼睛看,心里有点乐,耶,女王有给她带了礼物回来?真好!是什么呢?嗯,她好像没给女王准备礼物哦。那一会儿要不要出去捣鼓点啥? 萧言缄直起身,终于翻到她要找的东西,递到纪安的面前,把它做出来吧。" 啥?"纪安一看,顿时脸就垮了下来,不是礼物啊?接过来一看,抽了!智力考核题!她很郁闷地望着萧言缄,你当我几岁啊? 看什么?赶紧做出来。"萧言缄说完不再理纪安,端着她漂亮的水杯去倒水。 纪安瞅了瞅这套智力题,扁了扁嘴,鬼头鬼脑地在萧言缄的办公桌上东瞄瞄西瞄瞄,最后挑中萧言缄的名筒中一支看起来很名贵的钢笔,拔开笔筒,撩起袖子,准备迅速答完,然后塞进女王的衣服里去。结果,笔一落在纸上,刷刷刷连划好几笔都不出一个字,她扭开笔管一看,娘耶,里面干瘪瘪的一滴墨水都没有。这么漂亮的笔,居然是支摆设!纪安把萧言缄鄙视了一番,把钢笔放回笔筒,摸出自己公文包里面的笔答题。 题不难,都是以前搞趣味测试的时候做过的,比这更难的她都做过,做完了就塞回给了萧言缄,姐姐耶,这种儿童题下回别拿出来恶搞了。"学校那种可恶的填鸭式教育,没事就喜欢拿这种专整人的题来瞎折腾人,还美其名曰:开发智力!小时候做这些题做到她想呕吐。大老板了也真老土,搞这么落后的题来捉弄人。 萧言缄拿着纪安答好的测试题,迅速扫视了一遍,再看到纪安那种表情,她也有点小小郁闷。她怎么就忘了面前这家伙以前读书成绩样样第一,估计这类测试题没少做过。不过,这也可以看出纪安在数学方面有过人的天赋。 好了,不就是逗你玩玩吗?"萧言缄把测试题放回桌子里,笑眯眯地望着纪安,最近有没有乖?" 很乖!"纪安点头,都忙着弄这销售计划了,没干别的坏事。 黑眼圈怎么来的?"萧言缄眯起了眼睛,看那国宝眼睛和眼袋哦,跟大熊猫有得比了。 纪安一下子站直了,总不能说自己连续熬了两天两夜没睡觉长出来的吧?说出来非得被女王狠狠削一顿不可。嘿嘿嘿嘿。"她傻傻地干笑几声,不敢作答。 回去再收拾你。"萧言缄用眼神削了纪安一顿,从桌子边拎起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以后适当的喝点茶吧。 纪安伸出双手,颤巍巍地接过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礼物啊,你终于出来了,茶啊,我不喝的 好了,你出去吧。"萧言缄说道,见到纪安那一脸的疲惫相又着实心疼,溜班回去睡会儿吧,我会装作不知道的。" 啊?"纪安张大嘴,瞅着萧言缄,她没听错吧,大老板让她溜班。嘿嘿,随即她又乐了起来,这是她家言言疼她了。好。"她还真困呢,不过,没打算溜班,撑也得死撑到下班后回去睡,怕睡着了爬不起来。 你还真溜啊?"萧言缄问。这家伙也太不客气了吧?好歹也推搪两句,假装一下啊。 大老板都让溜班了,我当然溜。"纪安回答得理直气壮。 滚,你大老板可没跟你说允许你溜班,你女朋友说的。"萧言缄板下脸轰人。 知道了,女王陛下。"纪安嘻嘻"一笑,飞快地把茶放进包里,然后抱起她的电脑出了萧大老板的办公室。嗯,女王送的茶,再难喝她也喝,就算是毒药也照喝。 萧言缄摇了摇头,笑骂句,越来越没规矩。"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甜丝丝的,纪安在她的面前越来越活泼,嗯,也越来越亲密,没以前的那种生分在里面。嗯,算是相处更融洽了吧。 下午的销售专案会议,萧言缄提名的时候刻意把纪安的名字加了上去,并且跟销售经理张涛打了招呼。压了纪安这么久,现在纪安也拿出工作的激情,于公于私都该把纪安提起来,不该让她就这么埋没了,要不然太可惜了。 纪安的销售计划被萧言缄拿到了会议上,与原本的销售计划一起讨论,再互相取长补短,最后排出一份更加完善的计划。纪安坐在最后面,一边与大家一起开会探讨,一边打着呵欠流泪,惹得萧言缄心疼得不行。会议结束的时候,萧言缄宜布纪安正式进入专案小组,并且把她表扬了一番。这专案小组是萧言缄亲手带的,把纪安留在她的身边,也方便以后亲自培养。 会议结束,离开会议室时,萧言缄说道,纪安,到我办公室帮我处理点事。" 哦。"纪安闷着头,迷迷糊糊地跟着萧言缄走。事情总算落实好,她也大大地松了口气,然后瞌睡就再也压不住,困得她快睁不开眼。 纪安进入萧言缄的办公室后,萧言缄就把纪安领进了卧室,睡一会儿,我还有个会议要开,到下班我再叫你。" 啊?不好吧?"纪安抬头。 萧言缄瞪了纪安一眼。纪安不敢再逞强,脱了外套就在萧言缄的床上躺下。萧言缄替她盖上被子就出去了。 萧言缄的第二个会议是召集各部门经理召开的整顿会议。今天纪安能通过各部门挂出来的看板数据算出这些数据,说不定明天就会有第二个纪安这样的人才混进来用同样的法子把那些数据送到竞争对手手中。天下之大,有这类特长的人何其多,她不得不防。当然,会议上她没说出这次整顿的真实原因,或许是出于保护心理吧,她不想让纪安与各部门的经理间有疙瘩。 事情忙完一个段落,萧言缄回到办公室,到休息室里看了眼纪安。纪安睡得很沉,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没休息过了。萧言缄想让纪安多睡会儿,在办公室坐到七点半才把纪安叫起床,带着仍在迷糊犯困中的纪安回家去。 到晚上十一点,李云锦打电话给纪安,萧言缄一看电话号码,没敢帮纪安接,把电话塞给了纪安。 喂,妈啊,我困,改天再说话,晚安。"说完,纪安就关了电话,继续倒头睡。 三十秒后,纪安的电话又响起,安安,你在哪里?" 妈,烦不烦啊,我当然在家睡觉啦。"纪安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李大人也真过份,知道她睡了还吵。她都快困死了。 但电话又响起了起来,还是李云锦的电话,我现在就在家里,你到底在哪?" 啊?她不在自已家吗?纪安迷糊地爬起来看了下,看到萧言缄站在旁边,再看清了屋子里的摆设,恍然大悟地哦"了声,我在言言家睡。"然后啪"地一声,又把电话挂了,塞进枕头下死死地捂住。 萧言缄一听就晕了,这纪安在自己这里睡觉,让李云锦知道了不往别处想都难。果然,纪安的电话又响了,纪安嚷了句,烦"把电话踢到床尾,扯过被子盖住头,蒙头睡觉。潇言缄叹了口气,很认命地捡起纪安的电话,按下接听键。该来的躲不掉! 第六十二章[VIP] 阿姨,我是言言。"萧言缄接了电话,走出卧室,顺便轻轻带上了门。 言言,安安她怎么了?怎么在你那里个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李云锦的声音听起来特紧张。还是你们……"后面的话好像是生生咽了回去的。 萧言缄一听到还是你们"四个字就很自动地联想到了下文,她说道,阿姨,您放心,没事,安安这几天赶着做一个销售计划的项目,好几天没郁垂觉,今天下班的时候整个人都困迷糊了,我怕她一个人回家有事就把她带我这里来了。" 李云锦那边沉默了片刻,说,言言,你老实告诉我,你跟安安到底是什么关系?"声音轻缓,但能听出是经过慎重考虑才问出口的。 萧言缄一时沉默,犹豫着该怎么答。 安安这孩子从来不洗衣服的,却把床单洗了晾在阳台上忘了收,用了半包洗粉。"李云锦低声说。 萧言缄疑惑,洗床单跟用了半包洗粉有什么关系?那天她的床单上拈了血,她又不好意思丢到干洗店或让工人帮好洗,她自己洗床单时还放了一包洗粉,不过,后来好难清洗衣粉的泡泡啊,可是因为这床单上沾了她和纪安的第一次的痕迹,又舍不得丢掉,用清水冲了两个小时才干净。但是她知道李云锦那句话的重点是在从来不洗衣服的纪安把床单洗了,这里面含着别的意思。她在客厅里踱着步子,知道瞒不了李云锦。阿姨,您别为难安安。"她沉默了两秒,说,她是个招人疼的好孩子,我是真心喜欢她的。" 唉!从那天她带你回家我就知道你们的关系不寻常。言言,你跟阿姨说说你们的事,什么时候开始的?有多久了?"李云锦的声音听起来还是蛮冷静的,就是多少有些沉重。 萧言缄又犹豫了片刻,才把跟纪安的感情经过细细的慢慢的娓娓道来,毫无隐瞒。她瞒不了李云锦,就算瞒了,也怕将来有穿帮的一天,倒不如坦然面对,她相信李云锦不会太为难她们,不然也不会在电话里这么平静地问她这些,不会在早看出苗头后还无动于衷。 萧言缄把之前发生过的点点滴滴从她的口里叙述出来,她才发现那个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一点点的完全融进了她的心里。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阿姨,谢谢您。"一句谢谢,是她由心而发,能教育出这么优秀,这么乖顺的孩子,很不容易吧。 你别谢我,我还没答应让你们在一起。"李云锦的口气隐隐含着点怨气,明天和安安一起过来吃顿饭。" 嗯。好。"萧言缄应道,一时间也不知道李云锦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阿姨,我和安安……" 先什么都别说了,等明天你们过来再说吧。"李云锦的话音一转,又问,言言,你就是安安的老板吧?" 啊?呃,是!"萧言缄应道,随即李云锦就挂了电话。萧言缄的额头上冒起几颗冷汗,不明白李云锦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但隐隐感到不安。她拿着电话回到床边,侧身躺在床上,叫道,安安,醒醒。" 言言,我困,天塌了也别吵我。"纪安嚷完,拉过被子蒙头又继续睡。 萧言缄低叹口气,轻轻拍了拍纪安,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心想,估计天还真快塌了。上次在纪安的家里,李云锦多和气啊,今天讲电话,口气总有些不对味儿,虽说没马上反对,可那语气不像能轻易善了的。她扭头看了眼没心没肺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纪安就有点恼,我都在这里愁了,你还没一丁点自觉。但也没再吵纪安,就让她安心睡一晚,明天去见李云锦免不了一番折腾。 第二天,纪安去公司上班,办公位换进了新项目组的专用办公室,一个靠窗的位置,光线和视觉都很好,特别是能看到窗外的停车场。自从停车场内停过那辆红色法拉利开始,这地方对纪安来说已经意义非凡。项目组的同事都还是蛮和善的,对纪安也很客气,主动帮她融入到小组中,向她讲解小组进度。纪安很认真地听着,虽然她之前自己有做评估,可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出入的。小组的组长叫袁宝,圆圆滚滚的一个人像汤圆,很可爱。 能被大老板提进这个专案小组的,都是公司精英中的精英,随便拎一个人出来,手底下都有几把过硬的刷子。纪安一个社会经验尚浅的小辈在这些人面前自然不敢轻狂,很努力地工作学习。与这些人一接触,从他们的言语淡吐和偶尔的交流中就能看出,自己以前在学校学的那点所谓的专业知识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简直就像是小儿科,真正实用的,还是这些前辈在长达十几二十年的工作中琢磨悟透再精炼出来的东西。听他们说十分钟,能赶得上纪安在学校里忙活一个月的成果。纪安进专案组的第一天,大老板没来上班,只跟纪安用手机短信通了几条信息,说有别的事情要忙,让纪安下班后就回家吃饭。 纪安想着不用陪大老板,就在公司多呆了会儿才回去,并且带了些学习资料回去看。当她推开门的时候,就见到萧言缄正在客厅里和李云锦喝茶聊天,她顿时愣了,妈,言言……"她妈什么时候回来的?言言怎么在她家?出啥事了? 你们——"她满脸惊愕,连换鞋子都忘了,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目光很快又瞥到茶几边上放的几件礼品,顿时脸上浮起几条黑线,言言在搞什么? 萧言缄起身,走过去,把纪安拉进门,将门关上,轻声说道,你先换鞋子吧。昨天晚上你睡着了,阿姨打电话过来,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 纪安吓得打了个哆嗦,手一软,抱在怀里的资料就哗啦啦的全掉地上去了,她惊骇地回过头望向李大人,就见到李大人绷着脸坐在那里喝茶。那脸色难看得哦,跟刚从大便坑里捞出来的似的。 萧言缄替纪安把资料捡起来,低声安慰她,安安,没事,有我在呢。" 纪安的脸色也很难看,额头上冷汗直冒。她心想,有你在才糟呢,她的亲妈,她倒不怕李大人对她怎么样,就怕李大人为难言言。她低声说,言言,你先回去好不好?我妈由我来搞定。" 萧言缄摇头,我们一起面对。"她不会让自己心爱的人一个人去面对这种局面。 她是我妈,她不会太为难我的。言言,你先回去,等我先把我妈说通。"纪安瞄了眼李大人,拉着萧言缄的衣角,央求道,求你了。" 哼!"李大人重重地哼了声,把茶杯重重地搁在桌子上,叫道,你们两个都给我过来,今天这事情不说过清楚,谁敢走以后都别再踏进我这个大门。"脸绷得跟慈禧太后有得一拼!她们俩想给她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休想! 纪安深有口气,紧张得心脏狂跳,她换了鞋子,牵着萧言缄的手走到李云锦的面前,垂下头,叫了声,妈!" 不要叫我妈,我没你这个女儿!"李云锦的脸色沉声很难看,厉声怒喝,威严无比。 妈!"纪安的眼泪花子一下子就浮了上来,心里难受得紧。她妈从来没有这么凶的吼过她的,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看来这次真的是…… 你老实给我交待,你跟言言是怎么回事?啊?"李云锦吼了起来,结果声音太大,一下子把嗓子给扯到了,咳了两声,赶紧喝口茶润嗓子。刚才那杯茶在跟萧言缄聊天的时候已经喝得差不多,只剩下一点点。萧言缄见状,立即去替李云锦再倒了杯。 李云锦一瞪萧言缄,甭给我献般勤,我不吃这套,你给我在沙发上坐下。"凶啊,跟母夜叉似的。 萧言缄拉着纪安在沙发上坐下,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刚才她坐在这里跟李云锦闲扯,这李云锦的态度是不冷不热,纪安一回来,马上就是狂风暴雨霹雳闪电的。她对李云锦的想法是越来越摸不透了。如果李云锦不愿意,应该是直接把她打出门去就是啊,或者是坐下来动之以清、晓之以理,劝她知难而退。可是,这李云锦不说同意,又不说不同意,一见纪安回来就开训了。这到底是唱哪出啊? 我爱言言,我要跟她过一辈子,让她做我老婆。"纪安低着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 胡闹!你一个女孩子家讨什么老婆!"李大人厉喝,端起茶杯在桌子上一敲,震得茶怀里面的茶水四溅。 纪安的眼中含泪,望向李云锦,可法律又没有规定不准女人跟女人过一辈子啊,荷兰、法国、葡萄牙、比利时、丹麦、瑞典都同意了同性婚姻。" 可你是中国人,你少跟我扯那些洋鬼子。"李云锦又砸了下水杯,你,给我老实交特,你什么时候跟言言走一块儿的!言言已经老实招供了,现在轮到你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说实话,你……你就给我看着办。" 萧言缄很郁闷地望着李云锦,我那是跟你交流沟通,希望你能理解,没想到居然成了招供"了。她坐直身子,刚想开口,李云锦就瞪向她,你别说话,我在问安安。" 妈,你别吼言言。"纪安不乐意女王陛下受委屈,你有什么就冲女儿发就是,你为难言言做什么?" 你倒挺护她的啊。"李云锦冷笑,女儿养大了,胳膊肘就往外拐了,连妈都不要了。" 妈,我没有不要您。"纪安走到李云锦的身边蹲下,妈,我爱你,我也爱言言,你们一个是我最亲的,一个是我最爱的。"她拉着李云锦的袖子,妈,妈,你就成全我和言言好不好?我们一定好好孝顺你的。" 我要是不同意呢?"李云锦问。 萧言缄倒吸一口冷气,情况往坏方向发展了。 纪安一下子跪在李云锦的面前,不说话了,泪珠子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安安。"萧言缄赶紧起身把纪安往上扶,安安,你这是做什么?"就算是跪亲妈她也不愿意见到纪安下跪。 李云锦叫道,你给我起来,小时候怎么教你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也有!" 纪安挣开萧言缄的手,跪在李云锦的身边,哭着叫道,妈,我不愿意惹你伤心,我知道让你接受我们很难,可是我爱言言,如果让我放开言言,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妈,我很怕看不到、找不到言言,我爱她,真心的爱她,很爱很爱,如果我没了言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妈,你帮帮我!"纪安趴在李云锦的怀里痛哭出声。 第六十三章[VIP] 萧言缄的眼眶润润的,泪珠子就那么一滴一滴地滴落了下来。她不是不知道纪安对自已的感情,却没有想到会有那么深,比自己感受到的还要深上很多。她在李云锦的身边跪下,说道,阿姨,我萧言缄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人,从来没有向任何人低过头,这一次我是真心诚意地跪下来求您,让我和安安在一起。我发誓,我一定会给安安幸福,让她一直幸福。" 李云锦也被面前这两人给弄懵了,眼泪花子在眼眶里打转,她一手扶住一个,都给我起来,演韩剧啊,咱现在不看那个了,琼瑶剧也过时了。" 纪安把头埋在李云锦的大腿上拼命摇头流泪,妈,我爱言言。" 爱她也给了起我来再说,你们两个要再给我跪着,我马上去拿扫把扫你们两个出门。"李云锦怒了,这两个人跪在自己面前像什么话! 纪安还是不起来,萧言缄伸手去扶纪安,纪安没动,她想了想,也跟着跪在那里跟着不动。 李云锦红着眼睛,瞪着她们两个,言言,你也跟着闹是不是?我还以为你是个听话的孩子呢。"她拿自家女儿没办法,找自家女儿的心上人开刀了。一回头,又瞪纪安,安安,你还说你爱言言,你就忍心看她跟你一起跪着?" 纪安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抹了眼泪回头看向萧言缄,才发现她也跪着。她一下子哭了,我跪我妈你跟着我跪什么啊?你起来啊,你不准跪。"她一把抱住萧言缄把她往上扶,你给我起来,我不准你跪,听到没有,起来啊!"她们家的女王陛下是该被人哄着供着的,怎么能跟着她一起下跪受这委屈呢?言言,你起来,你给我起来,你不准跪,你起来!" 萧言缄一把抱住纪安,眼泪珠子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她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纪安的头,心被扯得生疼。她不是跪李云锦,她是为了纪安,跪李云锦她不乐意,可是她心疼纪安,好心疼,觉得陪着纪安跪着跟她一起承受心里能舒服点。安安!"萧言缄的泪从眼眶里滚出来,我爱你。" 纪安紧紧地抱住萧言缄,把头埋在萧言缄的肩头,哭得全身颤抖,却把人抱得更紧了。 李云锦看着这难分难舍的两人,满心酸楚,眼泪珠子一粒一粒地往下掉,她也抹着眼泪哭了起来。再看自已哭得那么伤心,女儿却抱着别人在那里哭,更是酸楚,却生生地把眼泪逼了回去。她抽出纸巾把脸上的泪擦去,又擦了鼻涕,说,行了,别哭了,不就试一下你们两个到底是真心还是一时激情而已,用得着跟演琼瑶剧一样哭得死去活来的吗?我恶婆婆的戏还没有演完就让你们给打断了。"说完,起身去了厨房,开始涮锅起盆弄晚饭。 萧言缄直起身子,抹去眼泪,再抽了两张纸巾替纪安擦去脸上的泪水,捧着她的脸,视线停流在纪安的脸上,细细地观看纪安的每一分容颜。 纪安被萧言缄看得不好意思了,她吸了吸鼻子,垂下头去,却看到萧言缄还跪着,眼泪又滚了出来,叫道,你还跪着做什么啊?"抱起萧言缄就往上拉,结果自己还是跪着的,拉不起来,赶紧起身把萧言缄抱起来。她大声叫道,你跪什么啊!谁让你跪我妈了,你干嘛下跪啊!我们的事我跟我妈说就好了,你来干什么啊!谁让你来受这份委屈了!"声音吼得李云锦在厨房都听到了。 李云锦难过得直掉泪,眼泪抹去一波又滚出来一波,擦都擦不完,最后钻进洗手间锁上门哭了出来。她不是那种古板的人,可是她看到女儿这样子,她心疼啊。她家的孩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什么时候跟人服过软啊,可为了萧言缄,那是什么都不顾了。今天她不过就是这么试了一下,那孩子都能闹成那样子,要是将来真出点什么事,还怎么得了!萧言缄是什么人,她早在前几天就去打听过了,先不说人家有没有未婚夫,光那复杂的背景和人际关系就不是纪安这性子能应付得了的。她千怕万怕,就怕她们将来走她和纪鹏的老路子。她不是不相信她们两个没有感情,不是不相信她们两个不是真心相爱,可是相爱容易,相守难。纪安这孩子死心眼,爱钻牛角尖,苏贝儿那么丁点大的事情都能让她在心里疙瘩那么多年,如果萧言缄将来闹出点跟纪鹏差不多的事情,那还不要了安安的命啊! 李云锦哭够了,洗了把脸,回到厨房里弄吃的,中途,悄悄地转到客厅看了一下那两人。纪安在给萧言缄的膝盖上抹药,那细心得跟弄什么古董陶瓷似的。萧言缄就低头在那里看着纪安,手一直在纪安的头上摸,摸了一遍又一遍,跟在摸什么爱不释手的宝贝似的。这两人难分难舍的样子,看在李云锦的鼻子酸酸的。她又回过头,钻进了厨房。 萧言缄知道李云锦来看过她们,她轻声说道,安安,我们去厨房帮阿姨弄饭吧。"她估计李云锦这会儿心里也不好受。 好!"纪安轻声应道,她把萧言缄的裤子放下来,你坐着看会儿电视,我去帮忙。" 嗯。"萧言缄点头,摸摸纪安的脸,冲她扬了扬嘴角,再点点头,去吧。" 那我去了。"纪安俯下身子在萧言缄的唇上点了下,站起身,又觉得还没有亲够,再结结实实地亲了两下,捧着萧言缄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把药瓶放回柜子里,到厨房去帮李云锦,妈,我来。 李云锦低头叫道,去去去,没你的事儿,你会做饭菜吗?" 纪安干笑两声,妈,我看着菜谱做过两回,就是味道不怎么好,没妈的手艺棒。"她撒娇似的抱住李云锦的腰在她的身边晃啊晃的,妈做的菜是最好吃的。" 你少跟我戴高帽子。"李云锦吼纪安。 纪安在旁上嘻嘻"吐着舌头扮鬼脸,惹得李云锦冲她丢去一个白眼。她顺手拿起一根茄子削着皮,动作慢虽慢,却也中规中矩的。 李云锦看了眼纪安,发现这孩子的确开朗了很多,心里稍微有了点安慰。她想了想,问,安安,你和言言以后打算怎么过?" 啊?"纪安想了想,又再眨了眨眼睛,再看了看李云锦。 你没想过?"李云锦问。 有,就是好好工作,不让自己跟言言的距离差太远。"她抿了抿嘴,又笑了笑,说,就是好好对她,一直对她好就够了。" 你们就没有想过在一起生活?"李云锦停下切菜的动作回过头看纪安,就没有想过怎么过日子?" 纪安扭过头,望向李云锦,不就是两个人开开心心的过吗?嗯,每天上班的时候看着她,到晚上下班后能跟她在一起吃饭,然后陪着她,嗯,这样就很开心了。"纪安笑眯了眼,她搂着李云锦的脖子说,妈,言言好好的。真的,你越跟她接触就越会发现她的好,妈,你就试着接受言言,给我们两个一个机会好不好?我相信你也会喜欢上她的。"纪安撒娇,拿在手里的茄子还在李云锦的面前晃来晃去。 那言言有跟你说过她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吗?"李云锦瞪大眼睛问。 啊?"纪安呆了下,随即笑笑,说,妈,你多心了。"她家的女王陛下自会有她的主张的,她相信萧言缄。 你说说我哪里多心了?"李云锦把手里的刀子和菜都放在菜板上,你说你要娶她当老婆,妈不反对,她愿意吗?你不要以为只是两个人都戴上了戒指就真走到一起成为夫妻了,戒指戴上去还可以取下来的,教堂里神父面前许下的誓言说了也可以不算话的。" 妈!"纪安撅嘴,很不乐意李云锦这样子说她和萧言缄。 觉得我的话不动听是吧?"李云锦又说,那你说妈说得对不对?" 纪安垂下头去,说,人家跟言言才刚开始,后面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慢慢的,来日方长。"她抿着嘴笑了笑,说,妈难道不觉得很多事情想复杂了会徒增很多困扰吗?你说的那些话,我承认是对的。可是,并不代表人人都那样,至少我是认真的。我给言言戴上戒指,许下的就是一生的承诺,我会陪着她走一生的。" 那如果言言不愿意呢?"李云锦又问。妈现在不说你,说言言,你觉得她能跟你走一辈子吗?你觉得她能对你一个人不离不弃吗?你觉得你有那能力照顾她吧?安安,你是妈的女儿,妈了解你的性子,你喜欢简单,喜欢把任何事情都简而化之,你喜欢过平淡清静的日子,但是你认为言言愿意吗?对,你们两个现在热恋中,天打雷劈都分不开你们,可是久了,激情退却,你觉得这段感情还能靠什么维持?言言的性格妈不是很了解,但是妈看得出来,她跟你的性格绝对不一样,考虑事情的思维也不同。" 纪安垂下头,李云锦的话说到她的心坎里去了,这也是她担心的。她抿了抿嘴,笑得有些无奈,我会追上言言的脚步。"她抬起头,望向李云锦,一字一句地说,妈,你说的我都明白,感情不是只能靠激情来维持的。所以,我会让自己努力成为言言的港湾,成为那个可以让她安心依靠的人。妈,我相信我自己的能力,我相信我终有一天能让言言安心地依靠在我的怀里。" 妈不想你太苦。"李云锦叫道。 妈,不苦,真的不苦,很幸福。"纪安笑了笑说,相信你曾经也为爸爸如此过。" 李云锦摇头,满心苦涩,可是我到最后还是没能留住你爸爸。"她握住纪安的手,说,安安,妈当年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认为只要努力,只要能成为你爸的坚强后盾就能留住他,可是安安,妈没能留住他。妈从来没有怨过你爸爸,但是妈一直不明白也一直无法释怀,我把一切看得清楚明白透彻,我算到了所有的变故,我做出了所有的努力,我把一切都做到我想要中的完美,可是,我还是无法挽留住这段婚姻,让它走到了尽头。安安,二十年前的纪鹏对你妈的情,比你现在对萧言缄还深,他是在用整个生命、他的整个世界来爱你妈。" 第六十四章[VIP] 妈,我与言言的感情不能用你和爸爸的感情来衡量。"纪安抿了抿嘴,摇着头笑了笑,就不再说话 妈劝不动你?"李云锦问,她觉得这个孩子的笑里面含有深意。 纪安点头,妈的考虑就是太过于现实,现实不是说不好,但是如果太现实就会把很多美好的东西破坏掉。人生不是数字,不可能加减乘除样样算得清的,元周率都还会无限循环,小数点后面的数字不知道还要延到多少位去!糊涂点好,大千世界三千繁华,抓住最本真的那一缕真实就够了。"她抿嘴笑了笑,我去陪言言,不跟妈妈添乱了。"说完,转身出了厨房。 李云锦看着纪安,愣了很久,才发出一句感慨,这孩子长大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远忧。 纪安在客厅里,见到萧言缄正对着外面的天空抱着双臂发呆。高挑清瘦的的身子衬着夜景,显得有些寂寥。或许,人在落寞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看夜空。她走到萧言缄身后,轻轻搂住她,喊了声,言言。"她低声说,在这地方看到的夜景不漂亮,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看。" 萧言缄回过头望向纪安,眸子有些深沉,却还是朝纪安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只是笑不触及眼底。 纪安的心一疼,伸出手握住萧言缄的手,牵着她往外走。妈,我和言言出去下。" 这大晚上的你们去哪?"李云锦从厨房里探出头问。 啊?上天台看星星。"纪安答了声,低头穿鞋子,并把萧言缄的鞋子从鞋柜里提出来放她的脚边。 萧言缄摸摸纪安的头,再低头去穿鞋子。似乎,她摸纪安的头已经成了习惯。 别呆太久。"李云锦叮嘱。 知道了。"纪安答道,她左手开门,右手朝李云锦挥手,脸却对着萧言缄的。 李云锦摇了摇头,暗叹口气,又缩回了厨房。 纪安牵着萧言缄的手,出了门,再把门关上,拉着萧言缄进了电梯,直上顶层,再爬楼梯上去,然后迎接她们的是一扇紧锁的防火门。 萧言缄看了眼纪安,就见到纪安在消防栓下面蹲下了身子。她俯下身子看去,就见贴着消防栓的地方被小刀之类的东西刮出了一个洞,一把钥匙贴在洞里面。纪安把钥匙取下来,麻利地打开门,然后对萧言缄做了个请"的手势。萧言缄不由得再次对纪安多看了两眼,这孩子真是太多才"了!她踏过门坎,走出去后又回过头来牵纪安的手,夜风吹来,有些凉,高楼的风也有些大,但吹在身上很舒服,似乎把身上的压抑也吹去了不少。 天台的视线很宽阔,城市都被放在了脚下,头顶就是没遮没掩的天空。雾朦的天空看不到多少星星,一架飞机的灯光在天空闪烁,远处,有一颗耀眼的星星在那里闪烁,那是天空中最亮的星星。 萧言缄站在天台的中间,仰起头看着天空。 纪安就从她的身后抱着她,问,不冷吧?我抱着你。" 嗯。"萧言缄轻应了声,她问,这里的天空有什么特别的吗?"吹起来很舒服,特别是身后的那一团软软的温暖,让她不自觉地靠了上去。 更宽,更大。"纪安抬起手,指向天空最亮的那颗星星,在这里能看到天狼星和启明星。" 嗯,还有呢?"萧言缄问。 站在窗户里看夜空,看到的只是夜空的片隅,狭窄黑暗,阴沉得让人压抑,品尝到的是夜色的寂寞;而站在天台上看夜空,看到的是夜空的美丽和广衰,这里有天空,有风,有星空,有银河,还有掩去一切浮华喧嚣的寂静。"纪安把头搁在萧言缄的肩膀上,高度不一样,视野不一样,体验不一样。" 你想说什么?"萧言缄问纪安。 纪安把萧言缄的手放在掌心里,摊开,轻轻地摩挲着掌中那只细软的手,她在萧言缄的耳边低声说,别让屋子的框架墙砖束缚了自己。"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说,咱们要把框架墙砖踩在脚底下。" 萧言缄呵呵笑出声,纪安是在劝她放开世俗名利的纠缠。她轻声笑了笑,说,那万一下雨了怎么办?" 咱有伞!"纪安叫道。 伞能遮风?"萧言缄又问。 纪安抬起头,轻轻地在萧言缄的额头上敲了一记,汝不可教也。我是让你上来看风景,可没让你为了上来看风景把房子都拆掉,刮风下雨了咱撑着伞躲回去就好。"衣食住行,生存之根本。舍不得,若人连衣食住行这种民生问题都满足不了,就更不能去做其它。 哦?"萧言缄挑眉,话是没错,那你的意思是偶尔跑上来看看风景,看完了又回去?" 屋子是拿来住的,钱是赚来花的,风景是拿来看的,爱情是用来滋润人的情感心灵的。"纪安说,各有各的用途,不该混在一起纠缠。" 萧言缄又加了句,婚姻不是用来买卖的。" 纪安沉默了。 萧言缄却笑了。这孩子心思通明,却鬼头鬼脑的,拐了这么大一道弯来劝她。她握着纪安的手,站直身子,缓缓地转过身,捏住纪安的鼻子,亲昵地用头撞了下纪安的额头,你啊,怕了你了,鬼灵精。" 纪安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然后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女王陛下,我有说什么吗?" 萧言缄抬头看天,有啊,一个小道童在这里借着什么天啊风啊星星啊夜空啊在这里对我传道说教呢。" 萧言缄。"纪安吼了声,又来取笑捉弄她了。 萧言缄敛去笑意,很认真地看着纪安,伸出手去又摸了摸纪安的头,说,安安,你真是个宝。" 活宝?"纪安挺郁闷的。她就觉得自己跟萧言缄比,怎么都显得不成熟。太郁闷了。 嗯。差不多。"萧言缄一本正经地说。 纪安真给郁闷到了,她苦着脸望向萧言缄。 有活宝还好啊,人生多了很多乐趣。"萧言缄笑道。 纪安嘟了嘟嘴,可怜兮兮地望着萧言缄。 萧言缄捏了捏纪安的鼻子,行了,别郁闷了,逗你玩儿的。"她眨了眨眼睛,问,跟你妈妈聊得怎么样了?" 李大人有点担心我们的将来,但不是太反对。"纪安一撅嘴,她是对自己没信心,连带对我也没信心了。" 做妈的都这样,当遇到她把握不了的事情,难免操心,谁叫你是她的心肝宝贝。"萧言缄说。 嗯。"纪安点头,然后瞅着萧言缄,笑笑,你也是个宝。" 萧言缄伸手捏了捏纪安的耳朵,讨打是不?" 纪安忙说,你不是活宝,你是珍宝。 我还珠宝呢!"萧言缄轻哧一声,笑笑,然后挽上纪安的胳膊,走了,该回去了,别让你妈妈一个人在家。" 两人互相挽着,有说有笑地往楼下走去,推门进入,纪安就闻到一股饭菜香,跟着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她换了鞋子直冲餐厅,就见到两菜一汤已经摆在了餐桌上,纪安看得是口水都流出来了,她妈做饭菜的速度真快。今天晚上闹出这一茬,比往天晚吃了两个多小时,肚子饿瘪了。 言言,饿了没有?"纪安问萧言缄,萧言缄摇了摇头,往厨房钻去,阿姨。" 李云锦看了眼萧言缄,问,饿了吧?一会儿就好,还有两个菜。" 萧言缄把袖子往上卷,自告奋勇,阿姨。" 李云锦回头看了眼萧言缄那嫩嫩白白的手,再想起那天早上煮早餐时的笨拙,这千金大小姐跟她家的笨丫头在厨房有得一拼,都是只会吃不会做的,去去去,厨房外面呆着去,没你事儿。"她马上赶人。 纪安凑过来,一把搂住萧言缄的腰,把头搁在萧言缄的肩头上,说,妈,你可千万别让言言进厨房,我怕她把我们家碗打了。" 萧言缄一听,侧过脸瞪了眼纪安,伸手在纪安的腰上捏了把,还没有揪下去,就听到纪安叫,妈,言言掐我。"吓得萧言缄赶紧收手,气得回头瞪狠狠地瞪纪安。 李云锦忍不住笑了,叫道,行了,你们小两口去客厅闹,站在厨房门口打打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妈,我只动口,没动手。"纪安扁嘴。这小两口"听在耳里真舒服。她笑眯眯地在萧言缄的耳边轻声说,听到没,我妈说我们是小两口呢!" 萧言缄横了纪安一眼,冲她眨了眨眼睛,又转过头去给李云锦说,阿姨,你教我和安安做菜好不好?安安总夸您的手艺好呢。" 李云锦想了想,退后两步,那你们两个来吧,我给你们指导。这在一起过日子,做饭还是要会的。"然后,李云锦又开始念叨开了,什么要抓着人的心得先抓住人的胃啊,什么饭店的饭菜吃得不放心,自己做的才放心什么的,听得纪安直嫌烦,倒是萧言缄很有耐性地听着,然后两人聊着聊着就在厨房里扯开了,萧言缄一边跟李云锦聊天,一边帮纪安递东西做副手。 够了够了,唉呀,倒多了。"李云锦突然瞄见纪安倒了很多油在锅里,忙叫唤,她一叫唤,纪安一紧张,油倒得更多,李云锦埋怨,唉,你看你这孩子,真不会过日子。我来。"卷起袖子,把纪安赶开,将油弄出一半装进碗里,说,我看你们两个都是不会下厨的,以后下了班就过来吃饭吧。"这一个就够她操心的了,现在还得再添一个。其实李云锦想的是,打着吃饭的幌子把这两个人叫到身边看着能放心点。自己的女儿把人家的女儿拐跑,总比人家的女儿把自家的女儿拐跑要好一点。 第六十五章[VIP] 吃饭的时候,纪安和萧言缄两个人拼命地往李云锦的碗里夹好吃的,一个叫妈"一个叫阿姨",尽给李云锦说好话戴高帽子。这李云锦又怎么不明白两人的心思啊,她向两人一人丢去一个白眼,也就大大方方的应下了,但马上又板起脸,开始来训,话我在这里先说清楚,你们两个交往的事情我暂时不反对,但是,第一,你们两个在外得注意点、低调点;第二,别让纪鹏知道,他那人龟毛啰嗦得很,知道了铁定跟你们没完,绝对没我这么好说话;第三,在一起了就好好地过日子,别整出些什么七七八八的事出来,互相珍惜。"说到这里,话音一转,余下的,我不说了,留着以后考察。" 纪安低着头扒饭,偷偷瞄了萧言缄一眼,再瞄了李云锦一眼,说,知道了,妈。"她觉得李大人真不愧是李大人,啰嗦起来没完没了的。不过,李大人同意她跟言言在一起,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她最怕的还是伤李大人的心,至于其他人的看法,她不在乎。 萧言缄替李云锦夹了道菜,再给纪安夹了块肉,阿姨,您就放心吧。"声音轻轻的,不似往常。 纪安抬起头看了眼萧言缄,从桌子下伸过手,抓住萧言缄的手握了握。 萧言缄冲纪安抬起头,抿嘴笑了笑,但隐隐笑得有些勉强。 李云锦还真放心不下,可是现在也只能这样子,唉,以后愁人的事情还多着呢。她倒是不怕她家的安安怎么样,这孩子安静、心眼实,一眼就能看到头,可言言那边着实让她担忧。李云锦有点感慨,要是自己能有纪鹏那手腕,把这两个孩子一起划拉到身边照看着就好了,也不怕闹什么事儿。但是现在既然安安跟言言走到一块儿,她就不得不把萧言缄一起护着,这萧言缄要是有点什么事儿,纪安也会跟着不好受。 萧言缄一边吃着饭,一边琢磨。纪安能这么简单,全是因为纪安的背后有这么个精明的李云锦在那里替她步步算计好,替她挡去了所有的风雨。萧言缄一面感慨这份父母心,一面觉得压力重重。她跟纪安在一起,就还得经过李云锦的考验,李云锦不会把自家孩子怎么样,可是对她这却是处处防着的。萧言缄知道自己想要得到李云锦的认可,必须得交一份让李云锦满意的卷子上去才行。李云锦不说,她也不能说,有些事情说出来没用,得做实际行动证明给人看。萧言缄看了眼纪安,又再看了看李云锦,其实她也明白李云锦的顾虑,无非就是怕自己对这情感情不够真挚,怕伤了纪安。 但她怎么给李云锦满意的答卷?她要与李明俊结婚,纪安那里就算说得过去,李云锦也定然让她很难看。 李云锦没有反对她跟纪安在一起,那是顾虑到女儿的感受,怕让纪安伤心,却又在无形中给她悬了一把隐形的剑在头上,萧言缄猜得到李云锦的心思,但却琢磨不出李云锦接下来会出哪一招、唱哪一出戏! 萧言缄在商场上打滚了那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都遇到过,可从来没有像遇到像李云锦一样让她纠结的人。李云锦的表面风云不惊、通达明人,可是那份心思玲珑八面、滴水不露。萧言缄接触了那么多人,她相信只要是人都有突破口,都有可以接近的切口,可是面对李云锦,她无计可施。她只觉得自己被罩在了李云锦的网下,她要是乖乖的不动就没事,一动,那柄隐悬的剑就会落下,而她却连剑会从哪个方位落下来都猜不出。李云锦把她摸得透彻,而她对李云锦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就是李云锦护着纪安,谁敢动纪安分毫,她绝对敢跟谁拼命。李云锦也说了只是暂时不反对,也就是说的心里其实还是不愿意的,只是为了纪安,她忍了。这就像是个隐形炸弹,随时会爆发。 萧言缄夹菜的时候,抬起头看了眼李云锦,发现李云锦也在看她,两人看到对方的眼神,都愣了下,又同时看了眼纪安,再扭头看了眼对方,从对方的眼里都读到了同样的字纪安",然后同时笑了下。 萧言缄突然为自己的慌张不安感到好笑,她在这里惊慌失措些什么呢?自己真心待纪安,只要跟纪安好好的幸福生活下去,日子久了,李云锦看到纪安生活得很好,自然也会放宽心接纳她。她笑了笑,只觉豁然开朗,也许李云锦的厉害并不是坏事,只要她顺着李云锦的意思,说不定将来李云锦会是她和纪安最坚实的后盾。 其实,萧言缄和李云锦之间就是婆媳之争,相信很多婆婆一眼见到媳妇都会先审视一番,再来个下马威,但最终还是看小夫妻怎么过,若是小夫妻感情不好,那婆婆自然就觉得媳妇亏待了她的孩子,自然会替孩子出头找媳妇。可是如果小夫妻感情好了,这婆婆还能有什么闲话说?总不可能无事生非跑进来穷折腾让自己的孩子难受吧? 萧言缄感觉到额际有点异样,用指尖拭了下,发现居然是滴汗珠。她刚才的确是被李云锦的手段给镇住了,一时不察居然钻进了李云锦设的套子里。她一进门,李云锦先跟她闲话家常,让她放松戒备,等到纪安回来,李云锦突然翻脸唱了出威逼大戏,这自然是吓得纪安乱了方寸,逼出了纪安的真心,也逼得萧言缄表态,直逼到她们两人方寸大乱抱头痛哭,为防狗急跳墙,李云锦马上又来了个以退为进,让这两人喘了口气,跟着又对纪安一番劝导,然后不反对也不同意,最后在桌子上掷出三个条件,让她们乖乖就范。由始至终,李云锦都是两手准备,坚定站稳不反对也不同意的立场对她们两人步步考验、试探两人的感情,李云锦明着针对纪安考量,暗中对她施压,若是她们两人感情坚定,李云锦就退步让她们暂时相处,再待以后,慢慢观察后效,可是如果她们的感情不够坚定,在这李云锦的一唬一诈一降一威之下,只怕就得散场。 萧言缄把前前后后想明白之后,只惊得起了一身的冷汗,好一个厉害的李云锦。她以前只以为李云锦有一颗能看穿人的慧眼和通透品性,却没想到李云锦还有这么深的算计和智略。难怪当年纪鹏与李云锦曾经那么深的感情都只能以离婚收场。试问,谁能受得了被人看得清清楚楚毫无隐私,处处算计、拿捏着?普通人尚且受不了,何况是纪鹏那样厉害霸道的男人,纪鹏岂能甘心伏雌。如果不是李云锦只是甘心做一个家庭主妇,只喜欢过普通平静的日子,不然不管是在商场还是政界都是一个可怕的人物。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纪家那么强势,纪老爷子那么喜欢纪安却把纪安放在了民间",为什么小时候纪安跟李老爷子的感情那么好,在纪鹏离婚后就跟纪家再无来往,连亲爷爷寿诞都没有回去看过。第一,李云锦与纪鹏的离婚脱不了关系,纪鹏与李云锦的离婚条件里肯定有一条就是纪鹏不准带走纪安,纪鹏出轨在前,娶的童园园也有不凡的家世背景,纪鹏会同意李云锦的条件也很正常;第二,纪安在被苏贝儿推倒伤手在前,再被苏彤的母亲枪击在后,为了避免纪安与苏家相处,保纪安周全;第三,纪安正直、简单,根本就不明白在背后复杂的局面,她只看到表象,认为是纪鹏出轨和纪家看中童家的权势,权权合作抛弃了她们母女,从而对纪家心存不满,断了来往。 萧言缄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喜欢上的人这么简单,在背后却有这么大的一堆复杂背景。她抬起头看向纪安,情不自禁地摸了摸纪安的头,不容易啊,真不容易啊,在这么复杂的环境下居然还这么简单、单纯,真的是一株奇葩。她萧言缄都不得不对这饭桌上的一对母女说一声佩服",很有向她们三鞠躬的冲动。 纪安抬起头,有点莫名地看着萧言缄,好好地吃着饭,你又摸我的头做什么啊?我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还要你赞扬我乖乖的吃饭?但一眼看见萧言缄的碗空了,没好气地冲萧言缄抿了抿嘴,起身替萧言缄盛了碗饭,心想,饭没了吱声嘛,摸人家头做什么,人家又不是小狗。 萧言缄看到纪安气呼呼的样子就觉得她好可爱,特别是在分析出纪安的家世背景之后的情况下,更是觉得这孩子不容易啊,真的不容易啊,智商那么高,人却这么呆,简直是人间难得一遇的极品了。 李云锦抬起头看了这两人一眼,对于萧言缄调侃纪安的举动和纪安冲萧言缄翻白眼的动作理解为这两个人情深爱浓连吃饭都在打情骂俏。咳!"她假意咳了一声,提醒两人注意点。 萧言缄收回手,看了眼李云锦,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垂下头,继续扒饭,突然觉得肚子撑了,才惊觉到她刚才想事情想入神了,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吃完满满一碗米饭了。安安,我已经饱了。"萧言缄可怜兮兮地望着纪安,撒娇,吃不下了。" 啊?"纪安抬起头呆呆地看着萧言缄,见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见自己给她盛的满满一碗米饭,想起女王陛下平常的饭量,的确是多了点。她端起萧言缄的碗,分了三分之二在自己的碗里,再把萧言缄的碗放回去,现在能吃完了吧?" 萧言缄免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还好。" 纪安伸出筷子夹了几道平常萧言缄爱吃的菜在她的碗里,那就好。"然后继续埋头吃饭。 李云锦暗叹口气,说了声,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沮丧地摇着头起身,她这女儿没救了。纪安平常也就一碗的饭量,往常自己让她多吃点就像要她命一样,这萧言缄就那么随随便便一句话、一个眼神,这大半碗饭就进她的碗里去了。 萧言缄见到李云锦这憋闷的神情,突然间觉得很好笑,也有点小得意。这叫什么个一物降一物!李云锦那么厉害的人遇到纪安这个窝里横也没辄,然后纪安这个小呆瓜对自己那是服服贴贴乖得没话说,嗯,算来算去,她才是最厉害的。萧言缄笑眯眯地捧着纪安的脸,娇滴滴地说,安安,你和你妈妈都好可爱哦,我好喜欢哦。" 纪安打了个哆嗦,只觉得鸡皮疙瘩全部冒出来了,心想,天呢,女王陛下,我还在吃饭呢,你别来肉麻我好不好? 第六十六章[VIP] 吃过饭,李云锦在厨房洗碗,萧言缄和纪安去帮忙,被李云锦赶了出来,只好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纪安扭头看向厨房的方向,摸了摸鼻子,闷着头没吱声。 怎么了?"萧言缄问纪安。 没事。"纪安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萧言缄的手指滑上纪安的耳垂,声音媚得跟狐狸精似的,小家伙,说不说?" 纪安扭了扭肩头,再缩了缩脖子,耳垂太敏感,被女王陛下软软嫩嫩的手捏得麻痒痒的,她说,好像李大人有点不开心。 李大人?"萧言缄疑惑,随即明白,纪安说的是李云锦,她一乐,你叫你妈李大人?" 嗯啊!"纪安点头,然后在萧言缄的耳边悄声说,李大人管起人来就跟那公堂上的大老爷一样,你不要去招惹她,我们小虾米得乖点。" 萧言缄忍俊不禁,她把胳膊搭在纪安的肩头上,将身子歪过去靠住,问,那我是什么?" 女王陛下啊。"纪安说完,随即就不好意思了,她又摸了摸鼻子,伸手在果盘里拿了个李子递给萧言缄。 那我的等级不是还要高一些?"萧言缄更乐,她的手指在纪安的心口划圈儿,那你说我和你妈谁比较重要?" 纪安扭头白了眼萧言缄,天呢,女王陛下居然也问这种弱智问题,早十年前就不流行问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的傻问题了。纪安同时两只手伸出去,问萧言缄,你说剁掉哪只比较好?" 呃!"萧言缄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也蛮不好意思的,天呢,她是脑子进浆糊了啊,居然问这种没水平的问题,真丢人。赶紧咬一口手中的李子作掩饰,唔,好酸。"萧言缄赶紧又捂住嘴吐出来。 酸吗?"纪安把萧言缄咬去一半的李子拿过来放在嘴里咬了口,不酸啊,挺甜的。" 你……"萧言缄看着纪安,这还叫不酸啊?"把手中的东西丢进垃圾桶,她对纪安算是服了,她更服的就是自己吃过的东西,纪安居然一点也不嫌弃。 不酸,我妈买的李子可甜了。"纪安又拿了个李子往嘴里送,我最喜欢吃我妈买的,自己去买总买不好,不是买到放久了的不脆了就是没熟的太涩。"说到李云锦,纪安又朝厨房看了眼,神情隐隐透着担忧。 萧言缄猜纪安可能是看出李云锦有点不开心,她拍了拍纪安的小脸蛋,我去厨房看看阿姨,你别担心。" 纪安拉着萧言缄,没事,我妈估计也就是小小郁闷一会儿。"相信不管是谁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同性恋都会郁闷的,她妈妈还算很好了,都没有反对她和言言在一起。 我去哄哄她,你还不相信我哄人的水平啊?"萧言缄笑着瞅着纪安,再伸手捏了捏纪安的鼻子,然后去厨房。 也是哦!大老板哪回出马不是马到功成?至少她就没见大老板吃过一回瘪。呃,有一回,被苏贝儿捆了一巴掌。想到那回,纪安又纠结了,她当时怎么就让大老板挨了那巴掌呢?要是她反应快点,冲上去帮大老板挡了该多好。 纪安坐在沙发上一个接一个地啃着李子,眼睛偶尔瞄一下厨房方向,她坐了差不多十分钟也没有见到两人出来,只好走过去看个究竟。她鬼头鬼脑地探出颗头,就见萧言缄和李云锦站在厨房里,李云锦的手上还拿着布拖把,然后听到李云锦说,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唉,她都认定你了,我还就只能认了。心后我就当多了个闺女,你这孩子也挺好,就是心眼儿多,嗯,刚好跟安安互补,那孩子呆头呆脑的,让人不省心啊。" 呵呵,我倒觉得安安的性子好,简单。"萧言缄说着又笑了,呆得可爱。"她笑着说,阿姨养这孩子没少费心吧?" 李云锦重重地叹了口气,何止没少费心啊,就差没对她掏心掏肝了。不过这孩子也的确乖,从小就听话,从来不惹事,成绩样样都好,特给大人挣面子,虽然不爱搭理人,可是对家里人那是没话说的,贴心呐,她爷爷那么严厉冷酷的一个人都喜欢她喜欢不得了,天天又背又抱。"缓了一下,又说,现在大了,懂事了,有自己的主见了,我也操不了那么多心了,唉,不服老不行啊。" 阿姨,瞧你这话,你要说自己老,得了,那我也加入中年行例去。"萧言缄亲热地挽住李云锦的胳膊,我看阿姨保养得挺好,有时间交流交流下保养心得吧。"她叹了口气,我比安安大了六岁,不保养不行啊,你看,眼角都出来一条鱼尾纹了。" 你这孩子,那叫笑纹,不叫鱼尾纹,唠,我这个才是。唉,这几千块一套的保养品用下去咋就不见成效呢?" 阿姨用的什么牌子?"萧言缄问,然后又一一把自已常用的几个牌子的优缺点一一指出,跟李云锦就在厨房里讨论得热火朝天,两个女人对市场上的护肤品如数家珍,侃得头头是道。 纪安缩回头,受不了这两个女人,在哪聊天不行啊,非得在厨房里聊个没完没了。可是她这时候不敢冲进去打搅,人家婆媳二人在那里交流护肤心得,增进感情呢。 纪安缩回沙发上窝着,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等了半个小时,才见到萧言缄挽着李云锦的胳膊从厨房出来,纪安抬起头,刚想吱声,就见到女王朝她抛了个媚眼,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家的女王陛下被李大人拉进了卧室。纪安眨了眨眼睛,有点纳闷,这两人在搞什么鬼啊?她赶紧跟过去,就见到李云锦把她的瓶瓶罐罐全部翻了出来,纪安就觉得头顶一热,天呢,这两个女人在厨房里聊了半个小时的化妆护心得还不够啊?还要实物研究?她捂着额头退回客厅,最烦李大妈跟她念护肤心得了。女王陛下,您就受着吧。不过,纪安看萧言缄好像是乐在其中啊。 又过了三十分钟,纪安实再是憋不住了,妈,你这是抢我媳妇!她冲进卧室,就见到萧言缄正在给李云锦的脸上涂抹东西。萧言缄冲纪安招手让她过来,李云锦挥手赶她出去。 纪安摇了摇头,很无奈地说,妈,用完我的媳妇,早点还给我吧。"垂头丧气像一只被斗败的公鸡继续窝客厅。 什么叫用完她的媳妇啊?这话听起来咋这么别扭!萧言缄抬起头瞪去,见到纪安已经没在门口,才作罢。萧言缄一边给李云锦涂抹,一边说,安安平常不护肤吧?"她看纪安那懒散的性子就不像有心思护肤。 她?让她做脸能要她的命,比让她吃饭还难……"李云锦一说话,脸上的海澡泥就往下掉。 别说话。"萧言缄赶紧叫道。 李云锦郁闷了,你一边问我问题、跟我说话,一边让我不要说话,我能忍得住吗?她本来就话多,人家有问题问她,她不答,这还不把她憋死啊。 萧言缄又说,阿姨,你平常怎么跟她补的啊?她不打理脸,那皮肤都水灵得跟水蜜桃似的。" 这孩子打小皮肤好,又天天窝在家里养……"李云锦一听到萧言缄问起她家的孩子,就忘了抹脸的时候不能说话的事,张嘴就答,脸上的刚抹好的地方又坏了。 唉呀,别说话。"萧言缄又叫了起来。 李云锦赶紧憋住不说话,紧闭着嘴巴很郁闷地看着萧言缄,心想,你不想我说话就能不能不招我说话啊? 萧言缄看到李云锦那憋闷的眼神跟纪安如出一辄,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阿姨,阿姨,我不跟您说话了。我错,是我错了。"萧言缄忍不住想笑,这俩娘有时候还真像啊,吃憋的时候最像。 李云锦很无奈地扫了眼萧言缄,这孩子比纪安坏多了,尽寻她开心。 终于,十分钟后,李云锦在萧言缄的簇拥下顶着一脸黑呼呼的海澡泥一脸严肃地走出来,那背挺得跟木柱子一样笔直,她绷着脸,很僵硬地说,安安,你和言言回房去,等我做好脸再出来。"她很怕萧言缄再逗她笑或者是搞什么怪,那孩子整个一鬼灵精,捉弄起人来不显山不露水的,让人又气又好笑又无奈。 纪安一脸惊吓地看着李云锦,妈耶,你这脸也涂得太吓人了,黑黑绿绿像水澡一样的东西涂抹了一脸,那张脸水滴滴泥糊糊的像是刚从沼泽里捞出来似的,又像被烧黑了的啥啥,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外面。 李云锦在纪安的旁边坐下,纪安赶紧挪身坐到另一边去,怕怕地看了李云锦半天,才扭过头,很郁闷地看了萧言缄一眼,她这一去也太久了吧?扫了眼李云锦,妈,我和言言困了,先回房休息了。" 萧言缄看了下时间,我也该回去了。" 纪安站起来,瞪了眼萧言缄,你就摆谱吧!李大人都发话让我们回房去,你还敢走。妈,我们去休息了。"她拉着萧言缄的胳膊就往自己房里拖。 萧言缄笑笑,半推半就被纪安拉进房门,她把卧安的卧室门关上,媚笑着偏着头瞅着纪安,今天才跟你妈说了我们的关系,你就把我留在你们家过夜,你不怕你妈心里多想啊?" 她都知道你是我媳妇了,而且同意我们交往了,你住在我这里理所当然。"纪安很霸道地说,她去翻衣柜,找了套睡衣给萧言缄,去洗澡。" 萧言缄又笑了笑,她捏了捏纪安的鼻子,又想起坏心眼了?" 纪安的脸一红,嘟嚷道,才没呢。早点洗澡睡觉,明天还要上班。"末了又加了句,今天晚上规矩点。"话一出口,又觉似乎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脸更红了。惹得萧言缄心神旌荡,抱住纪安就在她的唇上印了一吻,然后抱着纪安说,安安,你让人越来越爱不释手了。" 纪安的脸更红,羞答答地窝在萧言缄的怀里,很小声地回,你也一样。" 萧言缄爱死纪安这小模样了,她把纪安的双手握在手里,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以后不管是实际上还是名义上,我都只是你一个人的,明天我就去和李明俊退婚。" 啊?"纪安被惊了一跳,抬起头,张大嘴,半天合不上。 傻了?"萧言缄笑笑又捏了捏纪安的鼻子,再替纪安把嘴巴合上。 言言。"纪安回过神来,欣喜万分,一把将萧言缄抱起来,抱着萧言缄在原地转了圈,傻呼呼地笑着叫道,言言,言言。"她高兴得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言言不和李明俊结婚了,耶!言言万岁,妈妈万岁! 第六十七章[VIP] 半夜,萧言缄窝在纪安的怀里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响。她翻身起床,从包里翻出手机,一看号码是李明俊的,喂。"她拉开窗帘的缝看了下外面,这天还没亮呢,都不知道是该说太早还是太晚。你怎么还没睡?在美国?" 在S市。"李明俊的声音有点怪怪的。 出什么事了?"萧言缄问。这深更半夜的,如果没出什么大事,李明俊不可能打电话过来的。 我刚从医院回来。"李明俊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缄缄!"沉闷的凝重通过电话传来,令萧言缄的心都不免颤了下。萧言缄问,阿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爷爷住院了。"李明俊大口地喘气声传来,我们的婚礼激怒了瑞恩,我们吵架的时候,被小佳撞破……" 萧言缄倒吸一口气,然后呢?小佳虽然闹,可不至于这么没分寸告到老爷子那里去啊!" 我回家后,小佳质问我,我们吵了起来,被爷爷听到了……爷爷当场气得病发,送到医院。" 那你现在怎么办?"萧言缄问。 我想过了,现在就只有出柜。缄缄,我打算退婚。"李明俊边犹豫边说,我估计明天我妈就会找你,到时候你就一口咬定我是GAY,坚决不和我结婚,后面的我自己来处理。这些年麻烦你替我遮掩了。" 阿俊,你这是什么话!"萧言缄叫道。 缄缄!"李明俊说道,这事情可能会对你造成舆论上的影响……"流言蜚语自是少不了会满天飞的。 萧言缄轻笑一声,我的流言蜚语还少吗?"其实李明俊不给她打电话,明天她也会给李明俊打电话,现在倒好,省了她的事了,也不用把纪安交待出来。 那我就挂电话了。"李明俊说完就挂了,声音懒洋洋的没半点劲。 萧言缄合上电话,转过身就看见纪安抱着被子睁着迷朦的睡眼坐在那里发呆。萧言缄走过去,看着纪安,问,小呆瓜,干嘛呢?快睡。" 纪安嘟嚷着,半夜打什么电话啊。"掀开被子让萧言缄上床,睡觉。" 李明俊出柜了。"萧言缄上了床,盖上被子,轻飘飘地冒出句。 哦。"纪安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就再没有点反应。 萧言缄摇摇头,估计这纪安又没听进去,这会儿应该又在梦游状态。她躺下去,朝纪安的怀里钻去,但纪安却一下子睁开眼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扭头看向萧言缄。你刚才说啥?" 啊?"萧言缄被纪安的举动吓了跳? 纪安又眨了眨眼睛,你刚才有跟我说什么吗?" 萧言缄有些呆呆地摇了摇头,瞪大眼睛看着纪安,还以为纪安撞邪了。 没有啊?哦,那我可能做梦。"纪安又倒了回去。 梦到什么了?"萧言缄问。 梦到你跟人讲电话,然后告诉我李明俊出柜了。"纪安很郁闷,她咋天天想着李明俊出柜不娶萧言缄,连做梦都梦到了呢! 那你不是做梦,是真的。"萧言缄说。 纪安一下子又睁开了眼,翻身坐起来,瞪大眼睛瞅着萧言缄,满脸惊喜,真的?" 萧言缄点头,她不知道纪安高兴哪门子。李明俊出柜并不是好事,她跟一个GAY在一起七年,外面会怎么传她?但是说出李明俊是GAY总比说出LES要好些,至少,她这边比李明俊那边要简单得多,她可不想扯出纪安。睡了。"她摸摸纪安的头,外面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她们自己过得幸福就行了。但她估计,明天肯定事多。 纪安在萧言缄的身边躺下,睁大眼睛看着萧言缄,却发现萧言缄并不开心。她一想,也是,李家那么大的摊子,就算李明俊出柜,后面的事情也不好解决吧。她抱着萧言缄,估计后面又够萧言缄忙一阵子了。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你乖乖的就行了。"萧言缄也抱着纪安,把头埋在纪安的怀里,寻找了个舒适安全的位置,她喜欢这样子靠着纪安,就像是被保护着一样。其实她不用交待纪安,纪安也会乖乖的,用李云锦的话说,纪安从小到大乖习惯了。 纪安也相信萧言缄能处理,但光想到他们订婚七年,在临结婚的关头才突然退婚,这压力肯定很大。李明俊就算出柜,李家人同不同意还是个事儿呢!要是李家人来一个,不管你是GAY还是LES,都还给我结婚把面子保住那就难过了。她把萧言缄抱在怀里,叮嘱道,言言,不管能不能顺利退婚,你都要保护好自已,我不想让这事情给你带来负面影响和损失。" 萧言缄笑笑,拍了拍纪安的背,我能处理好的。"与身边的人比较相比,那点损失她还舍得。现在的她羽翼已丰,人脉根基都已经打稳,就算与李家退婚对她的影响也不会太大,最多就是以后背后会少了李家的支持。 早上十点多,专案小组正在商量电视广告的事情,萧言缄主持的会议。会议开了一半,萧言缄接了个电话,喂,伯母。嗯……好……我马上过去。"她三言两语讲了电话,交待了几句,让销售经理主持会就匆忙走了。 结果女王这一走就连续几天没见着回来,纪安发信息问了萧言缄,她说在S市。这不是要退婚吗?怎么又跑去了S市了?纪安有点疑惑,她估计这退婚的事情不好处理。可是,她又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打搅到萧言缄,让她专心处理那边的事情。这边,销售计划也已经推上行程,她忙得天昏地暗,晚上回到家里还得窝在卧室加班,偶尔跟萧言缄联系,萧言缄都是说几句就匆忙挂了电话。这让纪安越来越不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后来,终于忍不住问,言言,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就是事情处理起来有点棘手。"萧言缄轻声哄她。 又过了五天,纪安突然听到公司里有流言说公司受金融危机影响已经出现了财务危机。纪安一呆,怎么可能,萧言缄不是已经早就做好应付的准备了吗?公司虽说受到一定的影响,但是总体上来说还呈扩张盈利之势,不可能会出现财政紧张的。但是这个月的薪水已经拖延了一周没有发,这种事情对公司来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出事了!纪安马上反应过来,萧言缄在S市绝对出事了。 纪安呆呆地坐在办公位上,心里有点慌也有点怕,就算是退婚不成功也不至于连公司的财务都受影响啊,这到底是多大的事啊?她连连深吸几口气,告诉自己这时候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乱。纪安去泡了杯茶,一边喝着茶,一面分析当前的情况,但她发现自己能掌握的讯息真的很少。想打电话问萧言缄,又怕给萧言缄添乱,想问人,也只有问李明俊和汪雅佳,可是她拿什么身份去问? 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萧言缄出事不管啊,也不能在这里不知情的乱猜啊。纪安想了想,拿了手机躲到吸烟区去打电话,结果看到吸烟区有人在抽烟,她又绕上了天台。纪安拨下了萧言缄的电话,但是已经关机了。她想了想,于是拨了阿君的电话。喂,阿君姐,我是纪安。" 纪安?什么事?" 言言呢?"纪安问,她怎么了个是不是出事了?"纪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点。 没事。"阿君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纪安的脑子轰"地一声懵了,没事,没事你能是这种态度?她站在天台上,觉得手脚有点发软,言言,你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啊。她吸了吸气,又拨下阿君的电话,阿君姐,我求求你告诉我,言言到底是不是出事了?是还是不事,给我一个确切的回答,别瞒我。" 纪安,我说没事就没事。"阿君一字一名地说,你别乱想。"突然,电话传来一个喊话声,阿君姐,查到萧言缄被关在……"声音突然停住了。 纪安放下电话,把电话合上,却突然松了口气,果然是出事了,被关了!也就是说暂时没有危险,只是出了点麻烦!但是凭着萧言缄的人脉背景还能被关,这麻烦也绝对不小!她咬了咬嘴唇,转身朝办公室走去,迅速把手上的工作整理好,处理与没处理好的和特处理的都用纸清楚地记录下来,复印了两分,然后去找销售经理。经理,我有要紧的事情得请几天假,这是我手上的工作进度。" 销售经理皱眉,你在这节骨眼上请假……" 纪安说了句,请见谅。"说完,出了办公室,把复印件给专案组的组长,说,这是我的工作进度情况,资料我都收好放在桌子上的,我家里出了点急事,抱歉了。"说完,她把那张工作进度表放在专案组长的桌子上就拎了自己的包就出了办公室。 纪安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订机票,然后又跟李云锦挂了个电话,妈,我要去出差,过几天才回来。" 李云锦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叹了口气,去吧,记得收拾几件衣服过去,存折在保险柜里,密码是你的生日。" 纪安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妈。" 去找你爷爷帮忙,当年妈跟你爸离婚的事情你爷爷没插手,是妈跟爸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李云锦的声音传来,但要记住,别说你们的关系,否则你那是把她往死里送,就说是帮结义姐妹,老头子最喜欢搞那些结拜的花哨了。 妈,你知道了?"纪安一怔,她妈是怎么知道的。 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我就猜到言言那边可能出了什么问题,找人帮忙打听了一下。没事,别担心,只要你请得动你爷爷,保她出来应该不难。"李云锦说完又叮嘱念叨了一番,才挂了电话。 第六十八章[VIP] 纪安下了飞机,直奔当地档次最高的一家商场,买了些贵重的礼品,再到Gucci专卖店把身上从头到脚包装了下。她也没有时间去细致打整,对着镜子让自己看起来显得稍微体面过得去就行。然后再打电话给阿君,喂,阿君姐,我是纪安,我现在去找我爷爷,你给我说实话,言言到底怎么了!"她这话说得很清楚,她去找纪老爷子出来保萧言缄,如果阿君不告诉她萧言缄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就不好跟纪老爷子说。 阿君一听纪安的话,顿时松了口气,你肯找纪老爷子出来就好。" 到底怎么回事?"纪安追问,走到路边伸手拦了辆的士,报出当地一家五星级酒店地址。 李明俊出柜的事情把李老爷子惹得发狂了,把李明俊打得半死,逼萧言缄跟李明俊结婚。" 李明俊打得半死跟言言被关有什么关系?"纪安觉得这阿君说话述叙有问题。 言言经商这么多年,经营的范围那么广,身上多多点点有些……"阿君的声音有点吞吐。 阿君姐,你就跟我直接说,言言现在哪个到底是什么名目进去的!" 拘留所。涉黑和经济上都有事儿。"阿君说道。 纪安一听涉黑头就大了,她怎么会涉黑的呢?"她家女王怎么可能跟黑社会挂勾嘛。但一想,萧言缄也有开酒吧,说不定还真有。 阿君的声音里也有些火,骂了几句,才把话说清楚。所谓的涉黑就是阿君的老公生哥那里的事情,她老公就是混黑道的,李老头子为了给萧言缄难看逼她就范,把生哥也给弄进去了。阿君说完加了句,安安啊,你要救言言最好一起把阿生也弄出来,他们两个合作很多年,背后的干系很深,进去一个绝对逃不开第二个。" 我知道了。"纪安挂了电话,靠在座位上,对计程车司机另外说了个地址。她家的女王陛下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她也没那心思再去摆什么谱装什么排场了。 这计程车司机一听纪安报的地址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纪安直接拨通了纪老爷子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人接。 喂。"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大慨只有三十多岁。 纪安愣了下,不是她爷爷个看了下号码,没错啊,我是纪安,找我爷爷。" 那边明显愣了下,跟着传来一个声音,是小姐啊,请稍等。"过了两分钟,电话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却又略带着迟疑的声音,安安?" 爷爷,是我。"纪安一听到这声音,突然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呜咽。 真是安安啊,嗬嗬,还好不?"纪老爷笑了两声,乐呵呵地问。 还好。"纪安答道,她问,爷爷,您还好吗?" 好好好。"纪老爷子笑呵呵地说。已经满了二十四了吧?啥时候来看看爷爷啊,再陪我过两招。" 爷爷,我哪是您老的对手,你练了七十年的少林五行拳,我才跟你学了两年。"纪安说,很想让声音轻松点,可是轻松不起来,只是难受,越想轻松就越难受,心里像堵着块大石头似的,连声音都哽咽了,爷爷……我……" 怎么了?娃,咋哭了?" 我在去您家的路上,一会儿就到了。我没事,爷爷,我先挂电话了。"纪安挂了电话,眼泪再也忍不住涌了出来。一是心疼女王,心里委屈,二是听到多年不见至亲的声音涌起的激动。 计程车再次看了眼纪安,那眼神哦,像看外星人似的。纪安给的地址可是政府高官住宅区,一般人根本就靠近不了的,又穿得一身品牌装,不让人把她的身份向上想都难。纪安却以为是自己的眼泪惹人家笑话了,赶紧抹了泪,稳住情绪。她试着打了萧言缄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昨天晚上还跟萧言缄通过电话,就表示昨天晚上还没有被关进去,但愿她家的女王陛下在里面不要受苦,可是光想到萧言缄呆在那种地方就觉得心疼。 车子开了四十多分钟,在路边停下了,计程车司机说,车只能开到这里,前面进不去了,你自己走进去吧。" 纪安付了钱下车,拾着公路朝前走,前面不远处是一处岗哨,有几个身着迷彩服的人在站岗。她走了没多久,就有一辆黑色的房车从后面快速驶过,朝前方开去,行驶到岗亭处,停下,跟着又倒了回来,在她的身边停下。纪安扭过头看去,就见到车窗被摇了下来,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子露出了张脸,娃?怎么在这里,来来,上车。"车门被打开。 纪安呆了下,看向那老头子,模样还是和六年前一样,依然精神矍烁,双眼炯炯有神。爷爷。"她喊了声,低头钻进车里。把手中放礼物的袋子放下。 嗬嗬!"纪老爷子笑呵呵伸手去摸额头的头,六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成大人了。娃,想爷爷不?" 纪安垂下头,拼命抿着嘴。纪老爷子摸她头的动作,让她又想起她家的言言了,她也常这样子摸她的。 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跟爷爷说!你怎么一个人来的啊?"纪老爷子轻声问,跟哄孩子似的。 我想爷爷了。"纪安撒了个小谎,但李云锦说她跟纪鹏的事情跟纪老爷子没关系,纪安也就释怀不少,再一看到和蔼慈穆的老爷子,什么疙瘩都解开了。 发生啥事了吧?"纪老爷子问。他的孙女的脾气他还不清楚?再想他也不会来得这么急,她那慢性子有时候让他看得都替她急。是不是你妈有啥事?"想想也不对劲啊,这李云锦有事,纪鹏那小子会不管?用得着纪安往这里跑?还是纪鹏那小子怎么了?"他儿子要是有事,他能不知道?园园那丫头铁定第一个打电话给他。那这李云锦和纪鹏都没事,这丫头着急谁啊? 车子开进纪家的院子里,停下。纪安和纪老爷子都没有下车。纪安想了想,说,我想请爷爷帮我救一个人。" 还真是有事来求他了!纪老爷子一下子板下脸,哼,六年不跟爷爷联系,现在有事求爷爷帮忙就来了。"推开车门,拿起他的檀木拐杖就下了车,那拐杖跺在地上那是笃笃"地响。 纪安坐在车上,纪老爷子的那句话像一个耳光似的掴在她的脸上。她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现实功利,可是她要救她家女王陛下,除了求她爷爷,她想不到能找谁帮忙?让她去找她爸?她宁肯去求苏承轩。可苏承轩自从苏老爷子去世后,也是被她爷爷罩着的啊。可是,她也知道她爷爷的脾气,说一不二,现在恼她了,她再求也没用啊。纪安坐在车上,心乱如麻。一想到女王在拘留所受苦就疼得揪心,胸口闷闷的气都喘不上来。她下了车,站在院子里,满心惶惶。一咬牙,一跺脚,追着纪老爷子进去了。她跟在纪老爷子的身后,纪老爷子走哪她就跟哪儿,也不说话。纪老爷子喝茶,她就杵一边站着,家里的工人和保镖什么的拿眼神看她,她也不管,硬着头皮像牛皮糖一样粘着纪老爷子。 纪老爷子一直绷着张脸,偶尔抬眼瞄了眼纪安,纪安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散步,然后又耍了会儿虎形拳,一套虎形拳耍起来是虎虎生风。纪安在一边看着纪老爷子打拳,见他出拳有力、马步扎实,勇猛刚劲,一点也不输当年。听她妈说她两三岁的时候跟着纪老爷子学过两年拳,小小的模样儿打起来有板有眼,逗得纪老爷子格外欢喜,直说将来要把她送去当兵,但因为有先天性心脏病没法去,这让纪老爷子叹了好一阵子气。纪安很庆幸自己的心脏有病没去当兵,要不然就遇不到她家的言言了,她又想起萧言缄在拘留所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心脏痛痛闷闷的胀疼,像要被什么撑爆了似的。那么娇贵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拘守留里的苦!要是里面有人欺负她怎么办?她细胳膊细腿的谁都打不过,就随随便便一个农村妇女都能把她欺负了!还有李家的人既然想整她,肯定不会让她好受的。笨蛋萧言缄,不就是结婚嘛,你就答应了也不用受这个罪了啊。纪安知道,萧言缄不同意肯定是为了她,想到这里她就更心疼,觉得是自己害了萧言缄的。她要是不插进萧言缄的生活,萧言缄现在肯定美美的跟李明俊形婚了,不仅不被李家害,还被李家护着。 疼,疼意一阵又一阵地从心脏处传来,熟悉而陌生的感觉。纪安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整个人就像是呆了似的。纪老爷子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绷着脸走到纪安的面前,救谁啊?" 啊?"纪安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看向纪老爷子。 救什么人啊?看你这脸色哟,什么人让你担心成这样。 救我们家言……"纪安突然想起李云锦的叮嘱,马上改口,救萧言缄,妈认了她当干女儿。" 你妈的干女儿你操什么心?"纪老爷子心里对李云锦的疙瘩不是一般二般的深。 纪安没吱声,她伸出手去,拉着纪老爷子布满老茧的手,爷爷,求求你。" 纪老爷子没好气地看了眼纪安,问,哪个萧言缄?" XX公司的总裁,也是我现在的老板,在工作中一直很照顾我,对我很好。"纪安赶紧帮萧言缄说好话。 她啊!"纪老爷子走到边上,放下袖子,拿起拐杖往屋子里走去。纪安赶紧跟在后面,想了想,伸手去扶老爷子。这老爷子的身体好着呢,走路比她都走得稳,不知道拿个拐杖干嘛,摆谱? 爷爷,帮帮忙嘛。"纪安说。其实她知道她爷爷问了,就表示愿意帮忙,当下松了口气。 昨天承轩也来找过我,说那也是她的干女儿,想请我帮忙。"纪老爷子咝"了一声,扭过头去看向纪安,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爱到处认干亲啊?"又扭过头,在豪华沙发中坐下,说,我见过她几回,很玲珑乖巧的一个小姑娘,确实有招人喜的一面。可这小姑娘那心眼儿就跟你妈一样多,七拐八弯的,我不喜欢。" 纪安心想,她家女王在商场上打滚,不多两个心眼还不被人早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她一个小业务员在外混都不容易,何况萧言缄这样一个弱女子,她撑这么大一家公司,容易吗? 昨天承轩来找我,我没点头,想不到今夭你也来,你的面子大得过你承轩叔叔?" 第六十九章[VIP] 纪安稳住心神和情绪,说,可是爷爷,你不觉得那李家特不地道了吗?人家不嫁给他们家的人,就把人家往牢里面逼,这简直就像是万恶的旧社会,爷爷,您是将军,你就出来打抱不平嘛。" 人家那是有婚约在前的,喜贴都发到我手上来了,到头了,她不结婚了,换谁家都不乐意。"纪老头子把拐杖往地上柞,沉闷的撞击声传来,听得人心肝和打颤。 爷爷,如果我要是订了婚,突然发现男方只喜欢男人根本就不看我,是不是你也要把我嫁过去?"纪安撅嘴,这事情撂谁身上都不乐意啊。" 纪老爷子突然抬起头,很惊讶地看着纪安,咦,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他记得这娃小时候一天也难得吭几声的,见谁都爱搭理不搭理的。 纪安低下头,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纪老爷子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说,先吃饭吧,这事情慢慢再说。" 还吃饭?这天都快黑了!纪安不乐意,站在那里不动。 纪老爷子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跺,哼"了一声,抬腿就朝客厅里走去。 纪安一惊,暗叫声,糟糕,要是她爷爷真生气甩手不管,她就更糟了。她赶紧调头跟进去,跟着纪老爷子走到饭厅,在餐桌边坐下。 纪老爷子端着碗,吃了几口饭,说,老李这一辈子也不容易,出生入死没少受罪。他不就是想在入土前看到唯一的孙子讨个儿媳妇,我虽然跟他不是一个部队出来的,可是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在。老李的意思不外乎就是让那女娃子点个头把婚结了。"他又看着纪安,现在不都流行离婚吗?大不了以后给李家留了后再离就是。再说,李老那孙儿也是一个人才,亏不了她!" 纪安一听倒吸一口冷气,一股怒气直往上早,她的脸都白了,光是想到那种可能,她的心就痛得跟刀子割似的。萧言缄要是肯结婚,她现在就不会被关在那里,早点头答应了。萧言缄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她不可能不知道进去的结果,可是为什么进去了呢?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她!言言爱她,想给她一个完整的萧言缄,所以宁肯拼了自己的身家也不点头。那天晚上言言亲口对她说,以后不管是实际上还是名义上,我都只是你一个人的",言言在努力地做到她说出的话。 爷爷,真的不能帮吗?"纪安问,眼泪珠子滚了出来,一滴一滴地落进碗里,心,一阵一阵地疼,疼得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纪老爷子叹了口气,帮不帮在于她自己,她点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说完,搁下碗,饭也不吃了,起身往楼上走去。 爷爷,我想去看看她。"纪安站起来喊道。 纪老爷子停下步子,点了点头,让阿威送你去吧。"说完,朝楼上走去。 阿威是纪老爷子的司机,军人出身,军衔不低。纪安是坐的纪老爷子的房车去的拘留所,这辆车就相当于纪老爷子的招牌、面子,谁见到都得客气接待。纪安很快就见到了萧言缄,她一见到萧言缄泪水花子就滚落了出来,扑上去把人抱住,你怎么样啊?他们有没有欺负你?里面苦不苦啊?" 萧言缄摸了摸纪安的头,别哭了,你怎么来了?"她不是让大家瞒着纪安吗?怎么早上她才进来,这天还没黑,纪安就已经跑过来了? 你出事了我能不来吗?不是让你不管怎么样都保护好自己吗?你怎么把自己弄进来了?"纪安吼道,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把萧言缄上下打量了一下,还好,还好身上没伤也没少哪里,就是衣服上的装饰物什么的也都扯掉了,看起来挺狼狈。人也显得挺疲惫,但精神还算好。 萧言缄笑了笑,替纪安擦了眼上的泪,越来越像个孩子。"她的视线落在纪安的脸上,笑意马上敛去,问,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全是不是病了?" 没,我只是担心你。"纪安咬牙叫道,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去。我回去跟老头子磨去,他要不答应,我……我死给他看。"纪安当真是发狠了,眼睛都红了。 你给我回来。"萧言缄沉下脸,一把将纪安拉住,我不过是进来接受下调查而已,出不了事儿。" 出不了事儿?出不了事儿能冻了你银行账号,连公司的账号都冻了?出不了事儿你能在这里?"纪安扭头冲萧言缄吼。 萧言缄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头疼。这从早上进来到现在,又是提审,又是来人探视,阿君、苏承轩、李家的人等等来了一拨又一拨,折腾得她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纪安一看萧言缄揉太阳穴,立即闭了嘴,抬起头替她揉着。她轻声说,你放心吧,我回去再求爷爷,让他一定帮你。"毕竟李老头子已经退位,她爷爷还在位呢。 安安。"萧言缄轻声喊道,把阿生保出去。" 纪安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又点了点头,哦。"她没问,不用想也知道阿生那里肯定有什么事情连累到女王的。 那公司呢?都起流言了。"纪安问,要不要先通通关系帮你把银行的帐户解冻。"拖几天工资事小,要是拖了货款或者是起了流言什么的,直接影响公司股价,还有很多各方面都会起连锁反应。 这事情我在托人处理,你别担心。"萧言缄轻声说,回去后别闹,找个医生检查下身体。"她抬起指尖在纪安的唇上轻轻拭了拭,并没有涂唇膏。但为什么会微微泛紫? 纪安点了点头,她抬起头,望着萧言缄,这里不会有人欺负你吧?" 萧言缄轻笑一声,谁敢?"她伸出手,捏了捏纪安的鼻子,把你这位纪家的小祖宗都惊动过来了,谁敢动我个回去吧,别太担心。" 嗯。"纪安点头,冲萧言缄抿嘴笑了笑,看到萧言缄暂时好像没有受什么苦,稍微放了点心。她想了想,扭头问旁边的一位穿着制服的人,我可不可以进去陪她一起关着?" 说什么傻话呢?你以为这是你家啊?赶紧回去。"萧言缄娇嗔一声开始赶人。 纪安还想说什么,她爷爷是将军,难道让她走一回后门都不行吗? 萧言缄横眼瞪了她一眼,眼眸中微微浮起怒意。 纪安抿了抿嘴,说,那你……照顾好自己,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你。"她想了想,又说,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的。"说完,她深深地看了萧言缄一眼,调头转过身往外走,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萧言缄抬起头看到纪安走远,眉头微微的紧了起来,嘴角却浮起笑意,眼眸里凝出一池的温柔。事情说大很大,但如果真的把这几项罪定实,少不了两年牢狱,公司也可能面临倒闭,等她出狱说不定就一无所有了。但关键在于,这事情还在查证中,只是传她来问话和拘留,证据,有,但是现在摆出来的证据只能让她罚些钱。可是阿生是混黑的,底下有很多不干净的事情,平常有关系也没什么事,但现在李家专门来找碴,如果把阿生揪出来定个主犯,再把她给套一个从犯罪,要把他们往死里面整都行。可是她的身后有苏承轩帮她撑着,李家一下子打不死她。况且苏家身后还有纪老爷子撑着,现在纪老爷子的亲孙女已经出面,从哪方面看,她都能有赢面。萧言缄看到纪安来了,她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没事。可是她又不希望纪安插手她的事情,她不想让纪安替她操心,她之所以赌这么大跟李老头翻脸,一来,是替自己争口气,她虽然只是个布衣商人,也有几分骨气在,不会为了权势就把自己卖给李家;二来,想给纪安一个完整的自己。但她不想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却毁了纪安简单的世界。经历了这么多的纷繁复杂,她才知道简单是多么可贵。特别是李云锦和纪鹏的爱情,让她明白一个道理,什么都可以算计,唯独感情不行,那是用真心待真心平等换来的,掺不得任何杂质和不纯的心思。 拘留所的人客气地把萧言缄请了回去,谁都知道面前这年轻女人是他们惹不得的。看看才关进来多久啊,前前后后来了几拨人,哪一位不是本市跺跺脚就能翻天的人物?还有里头关着的那位,别看斯斯文文说说笑笑的,凡是出来混的,谁不知道阿生"这个人? 纪安离开拘留所,问了阿威才知道进了拘留所的人都要把身上的所有金属、塑胶等东西剪掉。她心疼萧言缄,又特意去买了几件没有扣子和饰物的衣服和一套洗涮用品给萧言缄送去,怕萧言缄吃不习惯里面的伙食,又特意去大饭店打包送过去。等把萧言缄的各方面都打点妥当了,她才回纪家大宅。纪安知道萧言缄暂时没有危险,可是她还是心疼萧言缄住在那种地方,心疼萧言缄被关了起来,她没去看过关人的地方,但凭想象也知道好不到哪里去。纪安都想去买张床送进去,可里面的人不允许,被子送进去也是经过层层检查的。 纪安窝在车椅上,闭着眼睛,浓浓的疲惫感袭来,心悸伴随着心痛阵阵袭来,脑子里全是萧言缄的模样,或笑、或嗔、或怒、或喜、或羞,想起萧言缄热情如火的舞蹈,想起她如妖精的色魂妩媚,想起她此刻被关在拘守留。心疼和焦虑袭上她的心头,恐剧在她的脑海中盘踞,她很害怕万一萧言缄有个什么事情,她很害怕萧言缄会受到委屈。可是,她不敢放肆地求她的爷爷,她不能让老爷子看出她和萧言缄的关系,李大人告诉过她,让她的爷爷知道她和萧言缄的关系,那就是把萧言缄往死里送。 她该怎么办?纪安闭着眼睛,苦苦地思索对策。 第七十章[VIP] 车子到了纪家大宅,纪安下了车,突然觉得心口一阵撕裂的疼,疼得她直抽冷气,赶紧用手捂住。 小姐。"阿威急忙走了过来,没事吧?" 没事。"纪安应道,那痛意只是很快的一瞬间就又消失了,快到她以为是错觉。她站直身子,进去后问正在收拾屋子的工人,我爷爷呢?" 在书房。" 纪安朝书房走去,却见门口站了一个站岗的,把她挡住了,小姐,老首长在里面看书,不希望被打搅,他吩咐了,您回来就请您回房休息。"纪安默默地站在门口,缓缓地转过身去,出了门,叫上司机,说去李家,爷爷不帮忙,她直接去找李老头。 老首长吩咐过,天晚了,让您在家休息。"司机很客气地回绝。 纪安岂能罢休,要车钥匙想自己驾车去,可她找不到李明俊爷爷的家啊。而且一看这车,高档车、手动档的。要命!她考了驾照后已经有三年没有开过车,自动档都怕开,何况这车是手动的。况且,她又有什么可以跟李老头谈的?她没权没势没面子没筹码。纪安叹了口气,满心纠结地回了卧室。 她的卧室一直还是维持着原来的摆设,走进去就发现里面被收拾得纤尘不染。纪安也没心思去细看卧室的布置,她把自己摔在床上,用手盖住眼睛,满头满脑都是萧言缄,思来想去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救。 纪安躺在床上都快睡着了,这时候手机响了。她摸出手机一看,是李云锦的电话,赶紧接了,妈。" 情况怎么样了?现在哪?" 在爷爷家。"纪安把萧言缄的情况和她的爷爷不肯帮忙的事情说了遍。 你这孩子,都跟你说了一步步来,别一见面就提救人的事情,你倒好,一见面,屁股都没坐到凳子上,话匣子都没打开,就直接让你爷爷救人,你也不想想你跟他六年没联系,也亏得你是他亲孙女,要换一个人来,早一拐杖把你打出去了。"李云锦骂道,但也料得到是这样发展的,纪安的性子就这样。 纪安闷着不吱声,原来不是爷爷不救,是她把事情搞砸了,对萧言缄更觉愧疚,她趴在床上,胸口又疼了,疼得她倒吸口冷气蜷起身子。她估计最近情绪波动太厉害,再加上前一阵子一直加班没有休息好,让心脏有点超负荷。 唉,你别哭啊,你这孩子!"李云锦叫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我把你承轩叔叔的电话给你,你明天打电话给他,他一定肯救的。" 嗯,好。"纪安似乎又看到点希望,忍着疼应道。疼了一下下,心口又不疼了,她松展开身子,躺在床上。 李云锦在电话里唠叨,纪安一边听着一边应着,不知不觉就困了过去。睡到半夜,她突然梦到萧言缄被判了刑关进了牢里,还一判就是二十年,吓得纪安一下子翻身坐起,惊得一头的冷汗。她再也睡不着,爬起来就要出门,一看时间,才凌晨两点,估计着苏承轩已经睡了,又跑回去,洗了个澡,然后发现没带衣服来。她想了想,应该还有旧衣服在衣橱里的,十八岁的身材跟现在也差不了太远,就是款式可能旧了点。她打开衣橱,发现里面放了很多连牌子都没撕的新衣服,还是按照她的尺码买的。纪安看着这些衣服,呆了好一会儿,眼眶有些润润的,她的爷爷是打心眼里疼她的。 她挑了点素色点的衣服,穿上,却再也睡不着,走到窗前站着,又想起那天萧言缄临窗而立的样子,心里更觉酸楚,怕是那天言言就知道退婚的后果很严重吧。纪安叹了口气,不敢在站在窗前,让被这种孤寂给淹没。她转过身,到楼下院子里的椅子上躺下,抬起头看着天空。 已经入秋了,S市比南方的城市要冷上一些。纪安很担心她家的女王陛下在拘留所里会不会冻着,她很担心萧言缄睡不习惯,萧言缄睡的床一直都是很软很舒服的大床,可以在上面打滚的那种。她望着天上的星星,看到了天狼星,就在前不久,她还在阳台上搂着萧言缄看星星的,那时候的她们还可以很幸福的相拥在一起。她家的女王陛下还能摸她的头、捏她的鼻子、拧她的耳朵,还能对着她笑、对着她撒娇、对着她轻斥。想起跟女王陛下的点点滴滴,纪安的心口漾起一团温暖。幸福渐渐漾开,嘴角浮起一朵笑意,但很快,她想起此刻萧言缄的处境,又被浓浓的担忧侵袭困绕。 纪安在院子里,睁着眼睛,就这么胡思乱想地坐了一夜,天一亮,她就给苏承轩打电话,约了时间地点,然后陪纪老爷子吃过饭就出门赴约去了。 见到苏承轩时,纪安以为认错人了,印象中的苏承轩气宇轩昂,英资勃勃,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的。这人看起来比她印象中的苏承轩老了起码不止二十岁,苍老憔悴得令人心酸。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周围,因为时间太早,这里就她和面前这个人,再没别人。承轩叔叔?"她的声音中透着试探。头一次,她为自己认人不记长相感到羞耻。 苏承轩看到纪安也怔了下,他也有好几年没有见过纪安了,再见时心头滋味百般复杂。为了面前这个人,她的女儿去了美国最后死在了那边,而自己的老婆差点开枪杀了她。再看纪安,几年时间,已经出落得婷婷玉立,举手投足间隐有几分苏彤的气质。特别是那双充满忧郁的眼睛和抑郁的神情,几乎让苏承轩差点误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苏彤。 安安,坐。"苏承轩招呼着纪安坐下,强压下心头的情绪,问,找叔叔有什么事吗?" 一听称呼,纪安知道没错了。于是在苏承轩的对面坐下,暗自唏嘘岁月不饶人啊。听到苏承轩问萧言缄的事情,纪安的心里的凝重又增加两分,说,为了言言……就是萧言缄的事。我听爷爷说承轩叔叔找过他,想让他救言言。" 嗯。纪老爷子顾着跟李老的交情,不肯相助。"苏承轩叹了口气,他想了想,有点奇怪,你跟缄缄是什么关系个怎么……"转念一想,自己的女儿喜欢过她,萧言缄跟自己的女儿是至交好友,不可能不知道纪安。说不定暗中受苏彤所托照顾纪安,两人一来二去也成了朋友。当下点点头,我明白了。" 纪安想了想,问,承轩叔叔,能不能找李老求求情。毕竟他孙子是GAY,不能强迫言言嫁进他们家啊。" 苏承轩叹了口气,我早去求过了,没用。李老就那么几个月的活头了,本来指望给他们两个办场隆重的婚礼。可这李明俊喜欢男人,李老怕绝后,死活也要在临死前看到这两人成婚给他李家传个香火下来。"他又叹了口气,那是又气又无奈,老一辈的都体谅李老的那份心,不肯出手。小一辈的都怕他,我是求遍了门路都劝不动。" 言言没救了吗?"纪安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心撕扯地疼,疼得她拼命地捏着拳头忍着。 其实只要缄缄顺了李老的意,那也就没事了,大不了等李老去世再跟李明俊离婚就是。她那点子破事,又没捅出搂子,谁会去查。可偏偏这丫头不知道吃错哪门子药,平时见风使舵转得比谁都快的人这回硬是跟李老卯上了。在李家关了三四天,好说歹劝,拼死不点头。把李老爷子惹毛了,送局子里去了。"苏承轩又气又纠结,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啊。亲生女儿刚去了,好不容易认了个干女儿又给我闹出这出。"话出口,看到纪安的脸色苍白得难看,额头上的冷汗直冒,顿时一惊,唉,你也别往心里去。彤彤……"苏承轩想想还是不提了,不管纪安有没有喜欢过苏彤,提起以前的事情,对这纪安总是个打击。不过幸好枪击事件时场面一片混乱,纪安没认出开枪的人是他老婆,也不知道他的老婆是冲着她去的。 安安,要不你再去劝劝缄缄,让她点头应了这门婚事。" 那怎么不先劝李明俊点头?"纪安有些怒,凭什么李家让萧言缄给他们续香火,萧言缄欠了他们李家债还是卖了身给他们啊?有这么过份强逼人结婚的吗?她站起来,对苏承轩说道,承轩叔,麻烦你跟李老带个话,萧言缄没事,他孙子就没事,萧言缄有事,我纪安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让他李家绝后!"说完,她冲苏承轩礼节行地行了一个礼,转身出门了。纪安很生气,真的很生气,压抑了好几天的情绪终于暴发了,她飞快地走着,胸口剧烈起伏,心脏一阵一阵的疼。纪安一上车,就叫道,开车,去医院找李明俊。" 苏承轩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只怕是把纪安这丫头惹火了。纪安的脾气他是听说过的,平时温温吞吞的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可真要惹急了,她连天王老子都敢打,而且一下手就是往要命的地方揍,绝对不手软的。苏承轩赶紧追出去,钻进车里叫司机跟上纪安,然后又打电话给纪老爷子说了下情况。他不得不佩服萧言缄,交的朋友那都是过命之交啊。那阿生,被李老头的人整得死去活来都不肯把萧言缄供出来,出什么娄子全往自己身上扛。还有那阿君,为了捞这两个人,那是准备把家底都掏出来了。连纪家这个性格冷淡到让人觉得冷漠的丫头都急得发狠了。 纪安到医院,直接从咨询处查到李明俊的病房,她进去的时候,被门口的保镖挡住,她报出了纪老爷子的名号,顺利放行。她进入病房,就见到李明俊被手拷拷在病床上。 李明俊见到纪安也愣了下,面露疑惑之色。 纪安走到李明俊的边上,冷冷地看着他,没一会儿,她又转身走到窗前。她怕自己再瞪下去,会气得抓起边上的椅子冲李明俊的头上砸去。纪安站在窗前,冷冷地看着窗外,胸中的怒焰渐渐平息,但那股不适始终缠绕,一直没有消失。李大人告诉她,如果苏承轩也没了办法,就让她撂一句狠话说要对付李明俊,然后到医院找李明俊,在李明俊的病房里等消息。她不明白李大人为什么会这么安排,但是李大人说这样子能救萧言缄,她就照做。 很快,纪安的手机响了,纪安一看号码,是她爷爷打过来的,娃,要干啥?在哪?" 纪安没说自己要干什么,她只答了句,在李明俊的病房里。" 唉,你说你这娃,闹啥呢!行了,给我乖乖的回来在家等我消息,我去找李老帮你说说。"纪老太爷发话了。 纪安一愣,他爷爷肯帮忙了?顿时一喜,谢谢爷爷。"难道这就是李大人让她等的消息? 成了,你这次可别再拿砖头往人家脑门子上砸了,上回为了那个苏贝儿你就砸得人家头上缝了五针,你当时小没说你,你现在大了再胡闹,看爷爷不打你屁股。" 啊?"纪安一愣,扭头朝李明俊看去,她小时候拍的是李明俊的头啊? 第七十一章[VIP] 李明俊也一脸疑惑地看着纪安,实在是搞不明白她来做什么。 咳,我来接你吧。你可别再打人家了。"纪老爷子说完就挂了电话。 纪安把头探到李明俊的面前,朝他的额头上看去,李明俊的额头被头发遮了不少,看不到伤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小时候用砖头拍过你?"没可能吧?李明俊比他大六七岁耶,她小时候跟李明俊的个头可差远了,怎么可能用砖头拍得到他的额头。 李明俊又多看了纪安两眼,他还真没想到拍他砖的人居然是纪安,当时是他爷爷的寿宴,客人多的是,他也分不清是哪家的孩子,也没那脸去打听。那时候他都快被周围的人笑死了,笑他被一个小丫头拍了砖头,他恨不得马上让那件事情消失得像从来没发生过。 不是?那你的脸色干嘛这么难看?纪安瞄了眼李明俊,也把头扭到一边,要不是这个家伙,她家的言言能被关进去?要是这会儿有砖头,她还真想再砸一块砖上去。 病房门被打开了,两个保镖模样的人慌张地朝里面看了下,手上还拿着电话,见到两人都没事,明显地松了口气,对着电话说,没事,都还好好的……恩……好……知道了……"保镖挂了电话,像两尊门神一样守在门口,防贼似的盯着纪安。 既然纪老爷子已经打算出手,纪安就没打算跟李明俊耗着,说实话,她现在看李明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从病房里出去,直接让司机开车去拘留所,结果那司机接到一通电话,把她送到了李家大宅。 纪安看到门上写着李宅"两个字愣了下,跟着就被人请了进去,在院子里看到她的爷爷正跟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子聊天。那老头子满脸皱纹,老得牙都没了,手上握着一根乌亮的拐杖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估计价格不在她爷爷的那根之下,据说李明俊就是被这根拐杖打得住院的。纪安瞅了眼纪老爷子手里的拐杖,说不定这个也是来揍人的。 两个老头子的旁边还坐着一对夫妻,年龄约有五十多岁,穿着挺朴素,一脸的和气。他们看到纪安,纪老爷子冲纪安招了招手,纪安走过去,旁边那女的就迎了过来,这就是纪鹏的孩子吧,一眨眼都这么大了。" 纪安疑惑地瞅了瞅这女人,心想这是谁啊?她的目光又落在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身上,不用猜都知道这位就是李家的那个猛老虎,却没有想到传说中的恶人居然长这模样,只能用骨瘦如柴来形容。 那老头子看到纪安,乐呵呵地笑咧了嘴,纪老啊,你的孙女儿也这么大了,福气福气啊。"他跺了跺手中的拐杖叹了口气,语带羡慕地说,你就好了,孙女孙子都有了。唉,我家那个不成才的东西……"他又跺了跺拐杖,你说缄缄那么好的孩子他不喜欢,偏去喜欢那个什么洋鬼子……" 纪安很郁闷地瞅着李老头子,你也知道言言好啊,言言好你还把她关拘留所。她再瞄了下李老头子,心想你都坐轮椅了不用走路了,还拿根拐杖干嘛?拿来打人啊。她觉得这老头子有病。 唉,安安坐啊。"那女人招呼纪安坐下,笑咪咪地说,这孩子这么大了性子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安静。" 纪安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冲那女人点了下头。她看向她的爷爷,纪老爷子看了她一眼,暗中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李老啊,提起那个萧言缄我就得说你了,这事情啊,你不对。" 李老头子朝纪老爷子一瞪眼,纪老,敢情你也来说情啊。" 纪老爷子忙笑呵呵地说,莫气莫气,生气伤身体。"他叹了口气,说,你想啊,年轻人谁没点脾气,想当年,你一怒之下敢跟十几个拿枪的日本鬼子对着干,那是何等的英雄豪气。" 一提起当年的壮举,李老头子的神情又缓了下来,两个老头子又是一阵唏嘘感慨,然后又互相吹捧了一阵子,七拐八拐之后,纪老爷子才又说,这年轻人啊,没点血性脾气怎么行啊。这萧言缄我也见过几回,也是个乖巧的女子,昨天承轩来找过我,说那是他的干女儿,让我帮忙劝劝你,我当时死活没答应。李老啊,我们都明白你这份苦心啊,这还不是为了后人!" 纪老啊,还是你是个明白人。"李老头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萧家这孩子我是从小看到大的,打心眼儿里喜欢,从小就是把她当成孙媳妇养,可你看这……啊,眼看就要嫁入李家大门,闹出这么出……唉!都怪我那孙子不争气啊,这么好的孙媳妇,我舍不得啊……" 纪安更加郁闷地瞅着李老头子,舍不得你把她关拘留所个还有,言言现在是我的媳妇了,不是你们李家的。 纪老爷子忙点头,那是,这孩子长得漂亮,又能说会道能唱会跳,又聪明,谁都喜欢。"他把头探到李老的身边,说,李老啊,听我一句劝,这年轻人啊,火大,脾气一上来,那就头脑发昏什么都顾不得了,就像我家纪鹏那小子,当年我让他娶园园,他死活不答应,用死来逼我,气得我啊,差点吐血,我们父子都翻脸了。后来,我不管了,任他们年轻人去闹腾,唉,你看看现在……唉……" 纪安脸色沉了下来,一股火气就往头上冲,可一想起她家的女王还在拘留所呢,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可那口气憋在胸口难受啊。 李老头子没有说话。 纪老头子又跟着说,你的心意我明白,就是想吓唬吓唬她,可你想想啊,你要真把她给逼急了做出点什么冲动的事情,我们以后在九泉之下怎么有脸见她的爷爷,就算逼得她点头答应嫁给阿俊,她进门后心里能痛快个那也不消停啊。这事啊,得用软的,用硬的……"他缓了下,摆摆手,说,难!" 李老头子闷着头不说话了,好半天才叹了口气,盼了这么多年的孙媳妇,眼看都要进门了,就这么丢了,换谁都不甘心呐!"他用拐杖指着面前这对中年夫妻,我这儿子媳妇又都不成才,要都像你家那几个,我何苦这么愁哦。我要一撒手,谁还管得了那昊小子,我李家的香火怎么办啊。" 说到香火,这萧言缄终归是姓萧,不是姓李,这传宗接代的事情,你还是得从阿俊那里下手。你说这萧丫头跟阿俊这么多年的感情,心里肯定是喜欢的,但是阿俊出了这事情,她肯定心里不痛快。我的意思呢,就是先把阿俊的思想工作做通,把萧丫头也放出来,让阿俊给萧丫头道个歉,说不定这事啊,就成了。" 是啊,爸,昨天我们去拘留所看了,那里面哪是住人的地方啊,缄缄在那里呆着,我们都心疼啊。"旁边的两口子赶紧帮腔。 爸,还是早点把缄缄放出来吧。她做了这么些年的生意,多多少少也有得罪些人。要是谁趁着这时候出来跟她过不去,到时候真出什么娄子,闹到难以收场就不好了。" 李老头子琢磨了半天,又重重地叹了口气,问,萧丫头那边有没有松口?" 两人默不作声。 纪老头子乐呵呵的笑道,这姑娘我喜欢,有脾气!"他拍拍李老头,有骨气,你老有眼光啊。" 那就……放吧。"李老头子叹了口气,满脸灰败。他想了想,不放心,她不会不要我们家阿俊了吧?"想来想去,越想越不心甘。这纪老头子说的也在理上,但那是往好方面想,往坏方面想,就是那两个小辈拖到他双腿一蹬就各奔东西,李明俊铁定又跟那洋鬼子搅到一堆去,要是能把萧家这丫头弄进李家,凭那孩子的手段,兴许能管上一管。而且,李明俊从小就护萧家那丫头,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有些情份在的,也不会闹得太僵。如果换一个人娶进来,李明俊铁定把人家丢得远远的看都不看一眼。他知道萧言缄之前是知道李明俊的事情的,但一直睁只眼闭只眼没吱声,以为萧言缄是默许了,还在心里面赞许这孩子识大体,没想到,临到结婚了居然就给他唱出这一出。这让他能不气?但他是个已经有一条腿踩进棺材的人,保李家也保不了多久了,萧言缄多多少少有些背景,如果闹出事来,萧言缄背后的那些人能就这么算了?说不定等他一死,马上就有人弄他们李家。他这孙子不从政不从军,没势没力,他这儿子媳妇又一点也不成器没半点本事,那还不任人鱼肉?但他没有想到,这萧言缄居然有面子请动这姓纪的!这纪老头子来给萧言缄说情,好声好气地劝,那是给他面子给他台阶下。换别人来他可以不理不管,但对着这纪老头,他不得不卖这个面子。 纪老爷子看到李老头子松口,赶紧又劝,阿俊一表人才,又有学问,她对阿俊又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哪能说不要就不要。我估计啊,就是在跟阿俊呕气。年轻人的事情啊,我们莫插手的好。" 李老头子叹口气,酸溜溜地说,她要真不要我们家阿俊,我是死也不瞑目啊。" 李老你就放心,这事情啊,以后我帮你看着。"纪老头子忙说,至于看着啥,他可没允诺。诺可不好允,允了就得行的。纪老头子保险起见,留了一手。 成,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李老头子又跺了跺拐杖,然后让他的儿子去打电话,又跟纪老爷子闲扯起来。 纪安一听到萧言缄要被放出来了,一颗悬着的心可算是落实了,她大大的松了口气,她家的女王陛下总算是没事了。她再也坐不住,可是有前车之鉴,也不敢让纪老爷子救完人就走啊。她摸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在萧言缄的手机上,说,我在爷爷家陪他两天,你出来后给我条信息,照顾好自己。公司那边出了些问题,你早点赶回去处理,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去见你,我很好,勿念。" 第七十二章[VIP] 啊……"纪安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估计是最近过度劳累,总觉得累。也是,她昨天晚上差不多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现在一放松下来能不困吗?可萧言缄还没回她手机信息,她就不知道萧言缄出了拘留所没有。在没确切收到女王陛下从拘留下出来的梢息,她的心始终还是悬着的。再听那两个老头子的聊话内容,无非就是些什么陈年往事,好汉不提当年勇,这八百年前的事有什么好说的?纪安又打了个呵欠,摸出手机看了看,都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信息发过来呢? 安安困了吗?要不到屋子里休息休息。"李明俊的母亲忙说。 纪老爷子看了眼纪安,用拐杖指了指纪安,一脸的不满意,这孩子给养娇了,你看她那娇懒的样子,哪有点军人的样子,唉,现在的孩子啊,哪赶得上我们那时候。" 纪安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要试试连续一两个星期都只睡三四个小时,你能比我精神,我就跟你姓!转念一想,她本来就姓纪!算了,懒得跟这老家伙计较。她的女王啊,怎么还没回信息呢个又瞄了眼手机,还是没响。 纪安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手机响了,是萧言缄的电话打过来了,纪安激动得跳了起来,然后瞄了眼正在跟李老头说话的纪老爷子,见他只抬起眼皮子扫了下自己就没理她了,她放下心,捧着手机乐滋滋地钻到一边的梧桐树下躲着讲电话,言言,你出来了啊?没事了吧?有没有吃苦啊?他们打你了没有?我和我爷爷在李明俊的爷爷家里,现在还不能去看你,你要自己当心点啊。还有哦,我告诉你,老头子们见对你硬来不行,想用软的哄你嫁给李明俊,你要小心点啊。"纪安偷偷地在树后瞄了眼,发现纪老爷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跟李老头说话。 萧言缄在电话里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安安啊,你怎么突然变得跟你妈一样了。"刚才纪安说话的样子就和她以前接到李云锦的电话一样,对方也没问接电话的人是谁,噼里啪啦就是一阵猛说。 呃!"纪安僵了下,脸又红了,心想,她这不是担心女王陛下嘛!但是女王陛下能打电话来,还能笑出来,说明已经没事了。可没听到萧言缄亲口说,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追问句,现在没事了吧?" 正在办手续,交了保释金很快就能出去了,放心吧,只要从拘留所里出去,后面的事情就都好办了。"萧言缄说完,声音突然转为严厉,我问你,你去医院了没有?" 啊?去了。"纪安的额头浮起几条黑线,怎么女王陛下会知道她去找过李明俊呢? 情祝怎么样?医生怎么说?"萧言缄的声音又缓了下来。她随即觉得有点疑惑,她被关在拘留所,纪安绝对是一门心思救人,根本顾不了去医院!难道是是出了什么事被人强行送去医院的?但若是那样,不可能这么快出院。 李明俊?看他躺床上蛮精神的。纪安没敢跟萧言缄说她想再拍李明俊一砖头。没见到医生呢。" 连医生都没有见到,你去医院做什么?"萧言缄没好气地问,觉得有点头痛。 啊?我妈说让我说狠话吓一下李老头子,然后去见李明俊就能救你出来了,我就去医院在李明俊的病房里呆了会儿。"纪安很老实地招供。 萧言缄觉得自己的的脾气都快失控了,敢情说了这么多,她们说的不是一件事情啊。她就知道纪安根本没把那事放在心上。我问你,心口有没有疼?或者是不舒服?" 有,心疼你。"纪安闷声说道,都快担心死了,你怎么就不照顾好自己!"她的眼眶又红了,言言,我想你。"想起这些天过的这种比死还难受的日子,她纠结到想死。 萧言缄暗叹口气,有点为纪安的身体担心,但一时间又问不清楚,想着只有自己带她去医院检查。安安,我没事,李家不会太难为我的,他们也有他们的顾虑……"萧言缄说到这里就顿住了,这些复杂的牵扯不适合纪安,于是话音一转,要乖乖的,我先把手上的事情忙完,下午去找你。" 你别来,爷爷说要帮李老头子看着你,我估计他会帮李老头劝你嫁进李家。言言,你是我的媳妇!"纪安说。 呵呵,小傻瓜。"萧言缄轻笑一声,却有些为纪安心疼,她真的把纪安给吓到了,看她这如惊弓之鸟的模样。礼数上,我也该去谢谢纪老爷子,同时也该向他说清楚我的立场。放心吧,我有分寸。"她又在电话里哄了纪安几句,然后才挂了电话。 纪安捧着电话,笑眯眯地走过去,真好,女王陛下没事了。 在李家吃过午饭,纪安才跟着纪老爷子回去,然后讨好似的陪着纪老爷子下象棋。她的象棋是跟纪老爷子学的,但是路数却全部都不一样。纪老爷子喜欢主动进攻,而她喜欢守,等纪老爷子攻过来她就关门打狗,一般都是输赢各半。到下午三点半,萧言缄来了,在楼下客厅等着。纪安瞄了眼纪老爷子,心早飞到萧言缄那里去了,可是纪老爷子不动她也不敢动啊。 终于,一局下完,纪老爷子才慢腾腾起身,纪安忙跟在纪老爷子的身后一起下楼。 萧言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身上穿着一身素色的裙装,古典优雅,举手投足间都自有一股独特的风韵魅力。 纪老爷子杵着拐杖一步步下楼,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萧言缄,心想,也难怪李老头为了这女子动这么大的干戈,不看别的,光看这相貌气质,那也能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了。 萧言缄见到纪老爷子下来,赶紧起身,客气地喊了声,纪将军。"向他行了大礼,谢谢您。" 行了,谢安安吧。"纪老爷子摆了摆手,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那根檀木拐杖杵在中间,双手搭在拐杖上,气度非凡、气势迫人。 萧言缄微微一笑,扭过头看向纪安,这一看之下,神情就冷了下去,眼睛有些红,安安。"纪安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连脸色也是有些异常。她的心一紧,忙牵起纪安的手,看她的手指,指甲也呈青紫色。萧言缄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定定地望着纪安,朱唇微启,胸口起伏加剧。 言言。"纪安握着萧言缄的手,你出来就好。"她笑了笑,眼眸中却滚出泪来,然后又笑。她家的女王陛下没事就好。 咳!"纪老爷子咳了声,跺了跺手里的拐杖。他看着这两人,怎么这两人对望的眼神那么熟悉呢,难分难舍得像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似的。 萧言缄一惊,忙回过神,放开纪安的手,在纪老爷子的对面坐下。 纪安在纪老爷子的边上坐下,视线仍然落在萧言缄的身上。言言化了妆,穿得很淑女,优雅清冷,美得像离恨天上的仙子。她望着萧言缄,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家的女王陛下都很幸福。 纪老爷子看了眼纪安,没有作声。 萧言缄也看了眼纪安,再递去一瞥,提醒她注意。 纪安一惊,忙醒悟过来,垂下头去,偷偷瞄了眼纪老爷子,不敢再看萧言缄,可又忍不住不看,只好不时地偷瞄两下,小心得跟做贼似的,惹得萧言缄时不时地朝她投来目光。 纪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萧言缄,语气委蜿,但是又透着逼人的威压。 萧言缄不紧不慢地应着,有礼有节地推回去,说到纪老爷子最后也没话说了,留萧言缄下来吃顿便饭。 纪安想起李云锦的话,怕让纪老爷子看出她和萧言缄的关系,一直都低着头不说话。 萧言缄倒是坦然自若,云淡风清的,装得好像和纪安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姐妹,完全摆出大姐姐的姿态对纪安。吃过饭,萧言缄便告辞离去,纪安送她到车库外。萧言缄对纪安说,我手上还有很多善后的事情要处理,会很忙,你要注意照顾自己,明天去趟医院检查身体。" 嗯,我知道了。"纪安点头,她相信女王陛下能把后面的事情处理好的。她看着萧言缄的车子开出纪家大宅,一直等到车子跑到再也看不到也不愿意回房。在院子里站了很久,才慢慢地回去。 进入客厅,就见到纪老爷子绷着脸坐在沙发上。你跟我到书房来。"纪老爷子说完,便起身朝书房走去。 纪安有些莫名地眨了眨眼睛,发生什么事了?爷爷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她皱了皱眉头,跟着进了书房。 纪老爷子抬起头看向纪安,问,你和那萧言缄到底是什么关系?" 纪安的脸色一变,心里打了个哆嗦,心想,糟了,还是让爷爷看出来了。她抿着嘴,不答。 纪老爷子气忽忽地抬起头,瞪向纪安,你和那姓萧的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纪安低下头,仍然不回答。 纪老爷子看到纪安这态度,一股恶气就冒上来了,我十四岁参加革命,打日本,打国民党,打越南美国,什么阵势没见过,什么人物没见过,就你们这两个黄毛丫头想唬我?"他手中的拐杖用力地跺着地板,你是想自己说还是让我给你说出来?" 纪安没吱声,心想,就算让你看出点什么,我死不承认,你也不敢确定。她也看出来,老头子在诈她!她在萧言缄面前是笨手笨脚的没半点没寸,可不代表她在别的地方脑子也成浆糊! 纪老爷子叫道,不敢承认是吧?敢做就不敢当?" 纪安吸了口气,她纪安从来就是敢作敢当,但这事情……这是她爷爷在拿话压她!纪安紧抿着嘴,还是不承认!她知道,自己说出来,最多被骂一顿,就怕她爷爷跟李家的老头子一样不讲道理拿萧言缄开刀。她可不想女王陛下刚出拘留送又被送进去。纪安也知道女王陛下虽然是从拘留所出来了,但还有很多事情没了结,这些没了的事情也是大麻烦,处理不当,说不进过两天又会把萧女王给关进去。她一定要稳住,千万不能在这时候给萧女王添乱。没什么关系。"纪安淡淡地回答,你多心了。" 多心?你对她的事情的反应,还有你刚才看她的眼神,跟当年你老子一模一样!"纪老爷子怒声厉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抬起左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跟着他又举起拐杖指着纪安怒喝,我纵横一辈子,到头来让你这个黄毛丫头唬弄!你当我好唬弄!"乓!"地一声,拐杖落下去把书桌上的一个玉制笔台砸得四分五裂、碎玉四溅! 第七十三章[VIP] 纪老爷子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脖子粗红,呼吸急促,像瞪日本鬼子一样瞪着纪安。 纪安先是被纪老爷子大动静吓了跳,她看了眼那碎散的笔台和飞落到各处的毛笔,突然不不怕了。女王陛下都肯为了她去顶撞李老头子,并且连身家都能不要,连牢都敢去坐,她不就是面对一下自己爷爷的逼问,相较之下可轻松多了。纪安站在那里,不说话,静静地看着纪老爷子。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她爷爷光凭推断,又没凭没据的,只要她不承认,老头子就没权利说她。 你——"纪老爷子看到纪安那样子,怒气更炙,全身都在颤抖,你这个逆孙!"举着拐杖就要对着纪安打下去。纪安抬起头看着纪老爷子,一动也不动,眼睛里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更没有丝毫惧意。 你——"纪老爷子的拐杖停在半空中,悬在纪安的头顶上直颤,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拐杖横扫,旁边的一个古董花瓶咣"的一声,落得与玉制笔台一样的下场。纪老爷子气得大口喘气,回头瞪向纪安,却发现纪安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里,怒气又蹭蹭地往上涨。你到底说是不说?" 爷爷想要我说什么?"纪安抬起头看向纪老爷子,爷爷心里都认定了我们有不正常的关系,我说不说有什么区别?我说不是,爷爷能信?我说是,爷爷是不是又要像李老头那样对付言言?"为什么她们简简单单的相爱,却偏有这么多的事情来破坏她们的爱情。她只是想守着言言,只是想和她一起生活,只是想和她一起幸福而已。纪安的心里挺难受的,想到这些日子言言受的罪,想到言言那里的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完,她爷爷又出来闹,心里挺酸的,又觉得累和烦。 你倒是质问起我来了?"纪老头子怒视纪安,拐杖指着纪安的鼻子,气得全身发抖,你这个逆孙,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纪安望着纪老头子,心想,谁气死谁还不一定呢?她爷爷的身体那么好,再活一二十年都没事,而自己已经隐隐有些心脏病复发的症状。她把心一横,心想,气病了倒好,看你们还敢不敢再为难我和言言!纪安红着眼睛,把头扭到一边,觉得自己这手段挺卑劣的,还有些难受,她们真心相爱,却得用生命去换取别人的不逼迫。纪安的眼睛红红的,鼻子酸溜溜的,落下泪来。她看向窗前的风景,满腹的委屈。 纪老爷子看到纪安哭了,心又软了下来,他把拐杖放下,用拐杖分担身体的重量,他被纪安一气,双腿也有些发软,唉。人老了,不中用了。可是,他实在是呕,不仅呕他们纪家出了个同性恋,还气这纪安居然骗他去跟李家抢孙媳妇!这传出去,他的老脸往哪里搁?那李老头还不发疯跟他拼命?他以后还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戎马一生。四人帮的时候都没整倒他,到老来被后人污了名誉,这让他能不气!他更气的就是自己最珍爱的孙女居然利用自己。枉他掏心掏肺地养了她二十多 年,枉他疼这孙女疼到骨子里去了,从来舍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吃半分苦,她说要跟李云锦过,自己二话没说点头答应,她说要想平凡点的生活,自己就让她过小老百姓的平凡生活,没送她参军没送她从政。这到好,到头来,他被纪安这头白眼狼回头咬了!纪老爷子越想越气,更痛心她这孙女好端端的去搞那什么同性恋,苏家出了一个,李家出了一个,想不到他们纪家居然还有一个!气得他真想一拐杖打死这个逆孙。可看到纪安那瘦瘦弱弱的小身板,又舍不得打下手去。这孩子打小身体就不好,养活不容易啊。你跟我说实话,你和萧言缄到底什么关系?我不追究萧言缄,这是我纪家的私事,就算你喜欢她,那也只是我们纪家没教养好你,跟她没关系,我姓纪的不会和那姓李的一般见识找她一个小丫头的麻烦。"纪老头子放软了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但心里堵着的那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不上不下的硬在那里没个出处。但你要是骗我,我立即赶你出纪家的大门,把那 丫头做的事情都给她掀出来,我就不相信她能清清白白一干二净没半点污点。" 纪老爷子这话说得极狠,把纪安也镇住了。纪安不怕爷爷为难她,但就怕纪老爷子对付萧言缄,萧言缄的身上有没有什么污点她不清楚,但如果真有人要整萧言缄,揪出阿生再把萧言缄和阿生弄一块儿就能把她往死里整了。她吓得脸都白了,就怕女王陛下再出点什么事。纪安连连深吸好几口气才稳住情绪,这可是爷爷亲口说的,不为难萧言缄。军人一诺,重逾千金。"她看到纪老爷子气得脸都青了,全身都在颤抖,知道自己这话是说重了,可是为了保萧言缄,她就必须保证她的爷爷不反悔。她看着纪老爷子,一字一句地说,我爱她,我们早已经订下终生!我爱她,很深很深地爱着她。" 我打死你这个孽障!"纪老爷子怒极,举起拐杖就朝纪安一拐杖打下去。 纪安看到拐杖落下,本能地往边上一闪,躲开,趴在书桌上。 纪老头子看到纪安还躲,更加生气,追上去,用尽全力一拐杖打在纪安的背上。 啊——"纪安一声惨叫,背部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眼前一黑,内脏似乎都被那一拐杖打碎了,痛得她只有出气没有回气的份。纪安趴在那里,大口地喘气,好半天才回过气来,她的额头上直冒冷汗,感觉就像是死过了一回一样痛苦。眼前仍然一阵一阵地发黑,纪老爷子在骂些什么她听不清楚,好像有很多人冲进书房拉住了她的爷爷,而她的爷爷还不罢休,似乎还要冲过来打她。放开我,我要打死个个畜生!放开我!" 小姐,快走,走啊。"有人冲上来拉纪安。还不快走!" 纪安从桌子上爬起来,脸色苍白,背上痛,内脏也痛,五脏六腑都火辣辣的疼,她缓缓地滑坐在地上,看到纪老爷子被几个身材高大的随从拉着,却还往她这里扑。谁拉他,他的拐杖就落谁身上,打得那几个特种兵出身的随从东躲西闪,不敢硬挨落下来的拐杖。 小姐,快走啊。"她旁边的那个人推她,急吼吼地冲她吼。 纪老爷子终于把身边的几个随从甩开,举起拐杖就朝纪安打下来。纪安一急,躲不开,只好趴在地上,结结实实的一拐杖又打在她的背上。啊……哇……"猛烈的撞击震得她头晕目眩,五脏六腑都似被揍得移了位,张嘴就喷出口血。纪安趴在地上,好半天才回过气,看到吐出的血,整个都吓傻了。老爷子真是想把她往死里打啊。 小姐快走。"有人把纪老爷子拖住,有人握住了纪老爷子的拐杖。 纪安猛吸口气,爬了起来,往外冲去。她还要见女王陛下,她不能被老头子打死的。痛,整个胸腔、内脏都火辣辣的痛,背上生生牵扯的痛,让她连腰都直不起来。纪安弯着腰,扶住楼梯冲下楼就朝纪家大宅外跑。冲到门口,门卫赶紧替纪安开门。 纪安冲到门口的时候,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连迈开的步子都轻飘飘的,像是魂魄离了体似的。纪安大口地喘着气,却觉得呼入的氧气越来越少。她跌跌撞撞地往住宅区外跑去,跑出了大门口,再也爬不动了,歇了会儿气,又往外跑了五百多米,最后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头眼一阵阵地发晕,内脏、背部一阵接一阵的疼,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觉得生命都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纪安掏出随身携带的电话,打电话给120中心,报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就沉沉地昏了过去。 后来,她好像听到了警报声响,然后感觉到有人把她抬上了车,挣开眼看了下,看到身穿白大褂的知道是救护车来了,又睡了过去。再醒的时候,已经躺在病床上,医生和警察都在她的边上,警察在盘问她。 纪安眨了眨眼睛,觉得累得很,又有点疑惑,怎么警察也来了个问了下,才知道医生发现她身上的伤,就帮她报了警。纪安想起自己被亲爷爷往死里打,眼眶就红了,她摇摇头,把眼泪逼了回去,没回答警察的任何问题。警察从她的钱包里翻出身份证作了登记,简单的记录了下就走了。纪安刷卡交了医疗费,向医生询问了下情况。 医生把几份透视照和X光照片摆在她的面前,告诉她因为受到钝物重击,她的肺部、肝部都有瘀血。背上被钝物击中的地方呈血紫色,紫色中透着斑斑血点,再往旁边散开,整个背部都是瘀青的。另外,你的心脏也出了很大的问题。"医生又给了她很多检验报告及资料,再问她,是否以前做过心脏病手术?" 纪安点头,说,十二岁那年做的开胸手术,是复合畸形,具体是哪几种症状我记不清楚。" 医生告诉她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希望她能尽快通知家人来医院,然后安排动手术。 纪安沉默了片刻,说,我的家人都在Z市。"过了下,她又问,如果动手术,能有多大的成功率?" 因为你这是第二次开胸手术,而且是复合型手术,大胆估计也不会超过60%,术后也有很大的风险,随时会有并发症出现。"医生实话告诉她。 纪安的心一凉,脸就白了,她抿了抿嘴,神色黯淡,我知道了。" 她在医院里躺了三天,与萧言缄通了几次电话,知道萧言缄还在处理善后的事情,明天能回Z市,工厂那边的运作资金到位,工厂的风波和流言都平息了下来,她瞒着萧言缄说还在爷爷家,已经到医院做过检查,医生说她的心脏有些超负荷,要注意休息。李云锦打过电话给她,她没敢说自己躺在医院,只说过两天就回Z市。纪鹏打过电话给她,骂了她一通,纪安直接把电话挂了。听到纪鹏的骂话,纪安就知道这事情瞒不住了,纪老爷子肯定为她的事情骂过纪鹏,她办了出院手续,订了机 票,直接飞回了Z市。 回到Z市,纪安躲进了酒店,她不想回家,不想回公司,也不想见萧言缄。一个人窝在酒店里,一肚子的伤心委屈,又不能向谁说,说出去徒惹大家伤心。 纪安站在酒店的落地窗户边,心里凉凉的,一阵阵绝望和伤心涌起。纪老爷子是真的想打死她,两拐杖就把她打出了内伤,要不是当时有人拖着,她真的会被当场打死。再想到自己的身体和病,就算是手术成劝,她的命也活不了太长,陪不了女王陛下多久。而且,她和女王陛下在一起,老爷子不动手她爸也不会甘休,只会给萧言缄带来更多的麻烦。而她,已经没有那份心力和精力去应付接下来的事情。她累了,真的累了,心累,也伤了。纪安站在窗前,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满腹的绝望和难受。她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发了条信息给萧言缄,言言,我们分手吧,以后各走各路,谁也别再管谁。"又再给纪鹏和纪老爷子各打了通电话,都只说了一句,我想清楚了,我会和萧言缄一刀两断的。"说完这话,纪安就挂了电话,跪在地上抱头痛哭,哭得肝肠寸断,差点又发病,最后吞了好多药才把自己稳住,躺在地板上昏睡过去。 第七十四章[VIP] 纪安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了机。她梳洗了一番,出门买了套衣服,换上,然后打的士去公司,打算办离职手续,她知道今天萧言缄会过来,所以必须抢先在萧言缄回来前把离职手续办好。 她到行政部领了离职单,回到办公位上坐着,摸出烟,一支又一支的抽,视线一直落在外面的办公大厅,很想再见一见她家的女王陛下,可又怕见。她盯着外面的大厅,眼泪就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纪安,怎么了?"王靖生走到纪安的面前,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纪安拂去眼泪,摇摇头,我没事。" 纪安。"王靖生挺担心的,有什么事你……" 你别管行不行?"纪安冲王靖生吼,你烦不烦,我的事要你来多事,不需要你们谁管。"她抓起桌子上的文件就朝王靖生砸了过去。为什么个个都爱管她的事,为什么个个都喜欢来插手管她! 王靖生被文件砸到脸上,也怒了,冲纪安吼,你不理可喻!"调头出了专案组的办公室。他是听说纪安来了,脸色很不好,过来关心下,没想到纪安跟个疯子一样,逮谁咬谁。走到门口,遇到了罗圣明,看了罗圣明一眼,侧身走开。 罗圣明刚到纪安的面前,还没有吱声,纪安就一个订书机朝罗圣明砸了过去,被罗圣明利落地躲开。你也给我滚!"她怒吼,惹得办公室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纪安大口地喘着气,又抓起桌子上的打孔器朝罗圣明砸了过去,我让你滚。" 罗圣明黑着脸再次躲开,吼,你发什么疯?姓萧的找了你一晚上。" 纪安把抓在手上的一本文件夹按回桌子上,你给我转告她,我跟她以后再没瓜葛关系!"她大口地喘着气,嘴唇发颤,脸色发青,眼睛红得跟兔子眼似的,她捂着胸口坐下,胸口又疼了,她慌乱地翻出包里的药,直接灌进嘴里。 罗圣明一看纪安这情形,脸色一下子吓得铁青,一把夺过纪安手中的药就要看是什么药,又被纪安抢了回去,然后脑子门上就被纪安用厚重的文件夹重重的砸了下,砸得他头晕目眩。纪安一脚踹在罗圣明的腿上,再把他推开,你滚!我不要看到你们,全给我滚,滚!" 罗圣明踉踉跄跄地跌撞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刚回头,就又是一本文件夹砸过来,他赶紧躲到一边,叫道,你发什么疯,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的?"话音一落,整个文件栏都飞了过来。罗圣明躲到桌子后面,拨下萧言缄的电话,纪安在公司,她发疯了,你们两个到底搞什么?" 纪安一听这话就知道罗圣明打电话给萧言缄,气得抓起能抓到的东西都朝罗圣明丢了过去。她大口地喘着气,心脏一阵阵钻心地疼,赶紧找到被她丢出去的药,拧开盖子,倒进嘴里,然后靠着椅子,狠狠地瞪着罗圣明,你……你敢让她来,我……我死……死给你们……你们看……" 罗圣明吓得脸都白了,天,这姑奶奶的脸都青了,嘴唇乌青,连站都站不住了。这不是犯病了是什么?他赶紧软声哄道,好好好,安安,依你,什么都依你,你先冷静,冷静。"他连说连往门外靠去,然后压低声音对边上的人说,帮我打电话叫120,快,就说有人心脏病发作,把厂医也叫来,快!" 纪安捂着钻疼的胸口,对罗圣明说道,给我办离职手续。"她强撑着,坐回办公位,捂着胸口趴了下去。她摸出手机,换了块电池,然后开机。手机短信铃声一声连着一声不间断地响,全是未接电话的信息提示。她咽了口气,把手机丢到一边,任它响。 罗圣明站在边上,不敢再刺激纪安,也吓得不轻。他想了想,退到一边,打电话给李云锦,捂着嘴轻声说,阿姨,安安在公司,你快来。" 纪安趴在那里,又困又累,却总算是缓过了气,她坐起身子,无力地躺在在椅子上,张大嘴喘着气,眼前一阵阵发黑,就觉得自己像快要死了似的。她抿着嘴,眼泪珠子又滚落了下来。言言!"她喃喃地喊了声,泪水一下子泛滥成灾,流得满脸都是。 罗圣明看到纪安这样子,又是痛心又是担心,又不敢再去招惹他,急得直跺脚,看到旁边一群围观的人,骂道,看什么看?都回去工作,吃饱没事干啊?" 纪安的电话响了,她抹了泪,抬起头看去,是纪鹏打来的。她犹豫了一下,拿起电话,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叫了声,爸。"她趴在桌子上,觉得又累又困。 你爷爷过来了,要见你。你在哪?我派人去接你。" 不见。"纪安一口回绝,想到她的爷爷把她往死里打,又是一阵伤心难过。反正我会跟她分手,我不会给你们纪家抹黑丢脸,我不会让你们难做人,我也求你们放我一马。" 你这说的什么话个你现在哪里?我派人去接你。 我说了不见姓纪的就不见,一个我都不见,你给我滚。"纪安怒了! 纪安!"纪鹏也怒了,这丫头居然骂她老子滚。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样对长辈说话的吗?" 我就这态度,怎么了?我纪安高攀不起你们纪家,我就是个孽障,怎么着了?你们看不顺眼就打死我啊!" 纪安!"纪鹏怒吼,你别仗着你爷爷宠你,老子就不敢管你,你干出这丧辱门风的事情,我没先训你,你倒发起横来!你别以为你这点小心思瞒得过我,想唬弄我,你还嫩了点。不要以为躲到你妈那里就没事,她简直把你宠到没法没天了,老子这次连她一块儿训。" 纪安听到纪鹏不仅不放过萧言缄,连她妈也拖下水,一股血气直冲脑海,胸口像是被炸开了一样,你……"她刚说出一个字,头脑一阵晕眩,就要往边上倒去,又赶紧抓住桌子,稳住,趴在桌子上,捂着钻心痛的胸口,一边忍住剧痛,一边叫道,你……你别扯上我妈,我……说了分手,就一定分,别……别为难她们……"纪安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可是她真的放心不下萧言缄和她妈,她死命地撑着,泪水猛往下掉,爸……我……求……求你……放……放过她们……"纪安趴在那里,头又昏又沉,黑暗阵阵袭来,心脏疼得她的脸都扭曲了,连喘气都困难。 安安……"罗圣明吓坏了,忙喊,你……"他大叫,厂医,快……" 萧总来了!"有人喊。 萧言缄出现在写字楼里,额头上全是汗水,她扫了眼众人,忙问,出什么事了?全围在这里做什么?"一眼看到厂医抬着单架搬着急救医疗器械站在一边,皱眉问道,怎么回事?"朝销售部专案组的办公室看去,透过玻璃窗看到纪安趴在桌子上讲电话。她的神情一冷,快步走了过去。 爸,我……我……"纪安觉得自己的快撑不住了,鼻息间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冷香,是言言来了吗?闻到这香味,心脏好像突然不痛了,可眼泪又流了下来。 安安,你怎么了?"纪鹏感觉到不对劲,告诉爸,怎么了?" 爸,我……不行了……帮我照顾言言和妈……"纪安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歪歪地朝边上倒去,手机从手里滑落到地上…… 萧言缄被吓得魂飞魄散,冲过去一把将纪安接住,看到纪安已经闭上眼睛,脸色铁青,嘴唇乌紫,胸口已经见不到起伏,顿时急了,叫道,快……救人……"厂医急忙抬着仪器担架跑过来,楼下响起120急救车的铃声。 厂医迅速替纪安检查了一下情况,顿时就急了,没心跳了……" 萧言缄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安安……"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脚阵阵发凉,整个人都傻了,无意识地看着周围的人忙着抢救。 萧总!"有人把萧言缄扶到椅子上坐下,并递了杯水给她。 有了,有心跳了,快,送医院……" 直到萧言缄看到纪安被抬到单架上往外面抬起,她才突然回过神来,丢开手里的水杯就跟着跑了出去,跟着纪安上了救护车,她一把握住纪安的手,叫道,安安,安安……" 纪安躺在那里,罩着氧气罩,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会中止,好像生命随时能停止。萧言缄看着纪安,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落在纪安的脸上,她哭着叫道,安安,我求你别走……"把头埋在纪安的旁边,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叫道,安安,安安……"哭得连气都回不上来。 罗圣明坐在一边,眼睛也红红的,差一点点,刚才只差一点点人就当场去了。 罗圣明的电话响了,他摸出手机,看了下电话,叫道,阿姨……"声音就哽咽住了。 明明,我快到你们公司了,安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跟言言怎么回事?" 罗圣明一下子就哭了,阿姨,安……安安快不行了。" 李云锦也吓傻了,好半天没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大声问,你们在哪里?"她在电话里听到了救护车的铃声,哪家医院?" 罗圣明问了下医院的名字,报给了李云锦,李云锦赶紧调头朝医院赶去。过了一会儿,她又打电话给罗圣明,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一个人,怎么突然就不行了?明明,你别吓我,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你别跟阿姨开玩笑。" 你问纪叔!"罗圣明再也说不下去,把电话挂了。 李云锦疯了,肯定是纪鹏那边把纪安怎么样了,不然这孩子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一通电话打到纪鹏那里,纪鹏,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她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不行了?你把我女儿怎么了?你们纪家人对她做了什么?" 第七十五章[VIP] 纪鹏那边也吓坏了,安安现在哪里?她怎么样啊?这孩子出什么事了?"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李云锦哭着叫道,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她哭了,我就这么一个孩子,耗尽心力才把她养大,你们怎么就这么折腾她……她要有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活?" 云锦,你先别哭,孩子,孩子现在哪?情祝怎么样啊?" 在送去人民医院的路上,明明说……明明说快不行了!呜……"李云锦抱着电话捂着嘴哭了出。 纪鹏也吓傻了,刚才纪安跟他说快不行了,这会儿李云锦又说,他傻愣愣地拿着电话坐在沙发上,纪老爷子连着喊声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反应,最后老头子一拐杖打在他的背上才把他打醒,说话啊,出什么事了?安安在哪里?她是不是非要跟姓萧的女人在一起,不肯来见我?" 纪鹏回过神来,把电话挂了,说,在人民医院。" 纪老爷子愣了下,医院?" 纪鹏没说什么事,他站起来,就往外走,园园,你帮我照顾下爸,我去趟医院。" 我跟你一起去。"纪老爷子跺着拐杖就往外走,他的脸也沉了下来,突然想起自己前几天打了她一顿,他对自己的力气可清楚得很,这一拐杖下去,就算是受过训练的大男人都不一定受得了,何况是身子骨那么差的一个孩子。他有点忐忑,问纪鹏,纪鹏,是不是我前几天的两拐杖把她打坏了?" 纪鹏一听纪老爷子前两天用拐杖打过纪安,一下子就吓得手脚都软了,他老爸打起人来的那狠劲他又不是没见识过,一拐杖能打得他趴地上爬不起来,这拐杖要落在安安那孩子身上,这……这伤要加上心脏病,非得要了那孩子的命不可。他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爸,爸,你……你真打了她?" 纪老爷子一看纪鹏这样子就来气,怎么?我还不能打她了?我打死她都是她自找的。" 纪鹏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爸,那是你的亲孙女啊。"纪鹏的心一下子就凉了,腿像生了根似的站了门口,眼泪花子在眼眶里打转,孩子……孩子估计是……不行了!"他想了想,拔腿就往外跑去。那是他的女儿,不管怎么样,只要人还活着,倾家荡产他也要救回来。现在医学发达,说不定还有救,也许他爸看在这是孙女的份上,下手的时候留了情,没打多重,就用拐杖轻轻地碰了两下。 纪老爷子看到纪鹏拔腿狂奔,又愣了一下,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暗叫,不好。"怕是那孩子真出事了。他赶紧跟出去,让司机备车送他去医院,刚才不是说在人民医院吗? 李云锦比萧言缄他们先一步到医院,她从计程车上下来,付了钱就看到救护车开了进来,快步跑过去,就见到车门开了,萧言缄和罗圣明还有一群人从车上抬着纪安下来。那孩子戴着氧气罩,已经人事不省。 纪安被送下车就往急救室里送,护士、医生全跑了出来,让让,让让!" 李云锦他们跟着推车跑,到急救室门口被拦下了,李云锦一把抓住医生,求道,医生,我只有这一个孩子,我求你无论如何救活她。" 那医生点了点头,只说了句,尽量。"就进了急救室。 萧言缄脸色惨白,愣愣地站在急救室外,已经哭不出来,她看着急救室的灯,环抱双臂,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罗圣明靠在边上的墙上,边上站着几个公司同来的同事,在一边小声议论,都在猜测纪安可能是不行了,气得罗圣明回头就吼了句,闭嘴,都给我滚回公司。" 萧言缄回过神,走到边上,拉着李云锦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紧紧地握着李云锦的手。 李云锦全身都在发抖,喃喃念道,这孩子怎么就复发了呢?"她吓得全身发软,坐都坐不住。当年纪安动心脏手术一共动了三处,一处是室间隔缺损,一处是动脉导管未闭,第三处是肺动脉瓣狭窄。当初步手术还算成功,可这修理过的东西始终比不得原装的啊……李云锦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十几年前的医疗水平不比得现在,要是留下点什么后遗症或隐患什么的没被查出来,现在突然发作起来…… 萧言缄紧握住李云锦的手,背靠在墙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从昨天晚上收到纪安的信息她就知道出事了,找了纪安一晚上,到处都找遍了也没见到人,打纪安的电话也一直没有人接……刚才……刚才纪安差一点就走了…… 从来没有过的慌乱袭上萧言缄的心头,不是怕,只是慌乱到无助,一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无力,她的视线落在急救室的门上,很怕这一去就是天人永隔。她站起来,环抱双臂,在走廊里来回踱着步子,等着里面的消息,不停地对自己说,冷静,冷静,不能乱,冷静,纪安会没事的……"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萧言缄在原地来回转悠,脸上平静得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只是那紧皱的眉头和那双冰冷的眸子及身上凝重的气息让人想忽略她都难。 奔跑的脚步声响起,跟着就见到纪鹏的身影冲了过来,他张口就问,怎么样?孩子怎么样了?" 罗圣明看了眼纪鹏,突然走过去,狠狠地一拳打在纪鹏的肚子上,然后,又抓住纪鹏的肩头,把他往下按,用膝盖去撞纪鹏的肚子,李云锦被惊醒,尖叫一声,忙把罗圣明拉开。罗圣明红着眼冲纪鹏吼,你是不是要逼死她啊,她都发病了你还打电话跟她吵,你怎么这么狠啊,我宰了你……"他又要冲过去,被萧言缄拉住。萧言缄说道,别吵!"声音冷冷的轻飘飘的。 罗圣明看了眼萧言缄,一转身,一拳打在墙壁上,拳头当场肿了起来。 纪鹏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痛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萧言缄又开始来回踱步子,过了一会儿,她回头看了眼纪鹏,又看着急救室的门,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盘踞在她的脑海中,纪安跟纪鹏说的最后一句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回响,她越想越不安,全身一阵一阵地发冷,不断地打颤,她站都站不稳。萧言缄靠在墙边,不断地抚摸着手指上的钻戒,喃喃念道。安安。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不要走。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纪老爷子也来了,看到萧言缄,重重地哼了声,脸色铁青。 萧言缄垂着头,不断地摩挲着钻戒,紧紧地抿着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身上的力气也在一点一滴的消失,最后连站都站不住,蜷着身子蹲在墙角,把头埋在臂弯里。 李云锦冷冷地看了眼纪老头子,走过去,把萧言缄抱住,言言,你要撑住,安安还等着你的。" 萧言缄抬起头,眼泪突然溢出眼眶,从脸颊上滚过,跌在衣袖上,跟着又有眼泪滚出来,一行接着一行的流出。阿姨,安安……"她吸了吸鼻子,想要说些什么,却让泪水和哭泣堵住了她的声音。纪安是为了她才这样的啊! 李云锦把萧言缄抱在怀里,别哭了,安安那孩子放不下你,她不会这么忍心丢下我们就这么走了的,对不对?"她似在劝萧言缄,又似在说服自己。可谁能保证,这推进去的时候还有呼吸,等着出来的时候…… 萧言缄点头,把头埋在李云锦的怀里,拼命地抑制住哭声。 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罗圣明叫道,出来了。" 一群人全部围了过去,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没等家属问话就说,病人暂时稳定,但需要尽快安排手术。她的主动脉瓣狭窄、二尖瓣病变,大动脉转位肺动脉瓣病变,还有就是她的肝、肺等部位背部被钝物重击,积有淤血。手术的风险很高,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李云锦一听这话,身体就软了,问,那不动手术呢?" 随时有危险。"医生说完,从众人边上挤过去,就走了。 没一会儿,纪安被护车从急救室里推出来,直接送往重症监护病房,她被推着从萧言缄身边经过的时候,眼角一下子就滚出了泪水。萧言缄一眼看见纪安的泪水,也跟着流出泪来,亦步亦趋地跟在纪安的旁边,哭着叫道,纪安,你给我活下来,你听到没有,你一定要活下来,我知道你听得见,你给我听清楚,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也不会原谅你,你就等着我去黄泉路上找你算账!"萧言缄说完,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护士把纪安推进了重症室,然后身子一软,向后倒去,被罗圣明接住。萧总……" 萧言缄摆了摆手,稳住身形,说,我没事。"她想了想,说,罗圣明,你马上帮我查一下国内,不,国际上心脏手术方面的专家,记住,要最好的,花多少钱都没关系,请多少人也没关系,全请来都行,一定要最好的……"她的话语有些乱,来回踱着步子,边想边说,还有,打听一下哪家医院的……在这方面的治疗水平最高……"她看了眼在一边已经说不出话的纪老爷子,说,老将军,您老的面子大,我希望……你能帮帮忙找找人……"她抚去脸上的泪水,说,也许,先找专家会诊研究出个十全的方案,也许……也许能把成功率提高很多……"缓了下,她又说,我……我去陪着她……,我在……我在她的身边,她不会舍得走的……"纪安是拼了性命不要也在保护她,只要她在,纪安一定不会舍得走,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活下来。 纪老爷子的眼睛也红红的,冲纪鹏吼,你还愣着做什么?照萧丫头说的办啊,快去啊——" 李云锦拉着萧言缄的手,说,言言,言言,你可千万顶住,阿姨全靠你了。" 萧言缄的脸色也是苍白得吓人,从昨天晚上收到纪安的短信她一直担惊受怕到现在,滴水没沾、粒米未进,到处找人,找到了却更吓得她魂飞魄散,现在还能站得住全凭一股意志撑着。萧言缄点头,阿姨,你放心,我没事。"她又加了句,安安也一定会没事的,只要我没事,她一定会没事。"她想了想,说,最好能让我去陪着她或守着她,让她知道我在她身边。"犹豫了一下,阿姨,我去找医院的院长说说情让我进重症病房。" 我去给你说,你先休息下。"李云锦忙哄萧言缄,完了,她又扭头对罗圣明说,明明,你去给言言买瓶水。"又小声说,看着言言一下,这孩子要倒了,纪安就真的没救了。"说完,她抹了把泪水,转身就走,边走边抹泪。 第七十六章[VIP] 罗圣明忙打电话把自己的爸妈也叫来,他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啊。而且他看到大老板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真担心大老板会撑不住跟着倒下。他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把萧言缄拖去做了下身体检查,让医生给萧言缄补充了一瓶葡萄糖注射液打进静脉里,再叫了份快餐让人送来。萧言缄输着点滴,胡乱吃着饭,脑海里一直想着怎么救纪安。一颗拳头大的心脏要动三个地方的手术,这风险之高,术后并发症出现的危险,不用医生告诉她,她都能想象得到这后果有多严重。 萧言缄强行咽了半碗饭就再也吃不下去,李云锦找来院长和主任医生,双方交谈了半天,最终医院方面让步同意萧言缄进重症监护室陪纪安。让人给萧言缄详细地讲解了注意事项,还派了两个特级看护一直陪着。 医院方面的压力也很大,院长亲自出动跑腿。外面可坐了一位军方高官,连省上的领导都被惊动了,到处找电话联系专家什么的,各地心脏科的专家直接用专机往这里接。 当天晚上各地的专家汇聚一堂,针对纪安的病症开探讨会,纪老头在一边坐镇听着。 萧言缄在病房里守着纪安,困了就趴在床边睡,到半夜的时候,纪安突醒了,看了眼萧言缄就又睡了过去。萧言缄后来实在是困极了,趴在纪安的旁边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头,忙睁开眼坐起来,发现纪安醒了,并且把氧气罩都扯了。安安。"萧言缄忙起身喊医生。 纪安拉住萧言缄,轻声说,刚才医生来过了。我没事。"她有些虚弱地笑了笑,吵醒你了?" 萧言缄握着纪安的手,也冲她笑了笑,摇了摇头,你醒了就好。" 纪安又笑笑,眼角突然滚出泪水,言言,回去睡觉。" 萧言缄抿着嘴摇头,不去。怕你又干傻事。" 纪安又笑了笑,在萧言缄的耳边悄声说,我没事,故意吓他们的。" 萧言缄趴在纪安的身上,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溢了出来,可你吓倒我了。"她紧握住纪安的手,伸手刮了刮纪安的鼻子,你该知道如果你有什么差池,最担心、最伤心的人是我和你妈,你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自己一个人兜着?你真要有什么万一,你让我和阿姨找谁哭去?" 对不起。"纪安握着萧言缄的手,满心愧疚,我是实在没了办法。"她侧过头看向萧言缄,又噙着泪,抿着嘴笑,是不是很傻?"她看到萧言缄睡在她的身边就知道自己把萧言缄也吓坏了。其实她在办公室倒下去的时候,她就知道萧言缄那时候就在她旁边,她也不想倒下去,可是她撑不住了。她怕萧言缄担心,所以她一直都在很努力很努力地让自己醒过来,她不能丢下萧言缄,也舍不得丢下萧言缄。刚才她醒来时看到萧言缄守在旁边睡着了都在掉泪,手一直抓着她的手的,她就知道昨天她不该发那条信息给萧言缄,不应该说分手的。她怕伤害到萧言缄,可是她做的事情就已经是在伤害萧言缄。 是很傻,等你把身子养好,回家我再罚你。"萧言缄伸手捏了捏纪安的鼻子,她缓了缓又说,身体的事情别担心,找了很多专家来会诊,你心脏上的这点事都是常见病例,临床治疗水平已经很完善,治愈的机率很大,但前提是要你乖乖的配合。" 纪安点了点头,她想了想,说,我要先见我爸和我爷爷,除非他们答应不为难你……"她也觉得自己利用亲人对自己的疼爱、关切去要胁亲人很卑劣,可是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萧言缄叹了口气,你都躺这地方了,谁还敢再为难我?他们要为难我,我还能守这里陪你?"她又捏了捏纪安的鼻子,我还等着你好起来给我煮粥呢!" 纪安微微放了点心,说,不为难你就好。"她握着萧言缄的手,又有点困,想到女王陛下趴在这里睡那是铁定不舒服,皱了皱眉头,说,你回去睡觉吧,明天休息好了再来看我,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你守着。心脏病也就发作起来的时候吓人点,平常没什么事的。" 萧言缄摇头,说,看着你我安心点,回去也睡不着,你睡吧。"她轻轻地抚摸纪安的头,像哄孩子一样。 那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纪安叮嘱,有点扛不住睡意。 萧言缄点头,也大大地松了口气,纪安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接下来只要不再受刺激,再养两天把状态和身体各项指标调整到最佳状态,再由国际顶尖级专家操刀手术,成功率应该很大的。 她在纪安的额头上吻了下,将氧气罩替纪安盖好,又再检查了一下仪器上的各项指标,情况基本稳定。其实纪安现在最大的危险就是心脏同时有三处地方需要治疗,肺部的瘀血直接影响呼吸供氧……" 萧言缄的眉头紧锁,也不知道专家小组的会议讨论得怎么样了?透过玻璃窗,她看到李云锦站在窗户外指了指纪安,询问她纪安的情况。萧言缄比划手势,告诉李云锦纪安现在的情况已经稳住,刚刚睡着。 李云锦点点头,也松了口气,又同手势告诉萧言缄,让她自己也照顾好自己。 过了一会儿,医院又推了张活动病床进来,供萧言缄暂时休息。 天快亮的时候,纪老爷子在纪鹏的掺扶下来看纪安,他见到这两个人隔床睡着都还把手握在一起,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半天没说话。 纪鹏也叹了口气,说,爸……" 纪老爷子摆了摆手,什么都别说了,一切等孩子好起来再说。"他缓了缓,又说,纪鹏啊,你找人帮萧言缄的那档子事给处理了,娃这几天还得靠着她稳住情绪。"好半天,又叹了口气,挺感慨的,难怪李老头舍不得放她出李家,这丫头也的确是个人物,可惜了啊,咱家那娃不是个男娃……"他喃喃念叨着转身走了。 纪安的情况基本上还算稳定,但靠着特殊关系,霸着重症监护室住着不出去。萧言缄天天陪着纪安,寸步不离,连办公都是搬了笔记本型电脑牵了根网线在病房里遥控。阿生被纪鹏找人弄了出来,顺便把萧言缄的底也替她洗了。 纪安窝在病床上,看萧言缄办公她也不吵,偶尔咳嗽一两声什么的,萧言缄马上就会很紧张地跑到她身边,检查这检查那的,一脸的紧张,逗得纪安直乐,然后就会被她家的女王陛下揪耳朵。可是纪安的身上有病又有伤,萧言缄也不敢造次,每回只得狠狠地用眼神削纪安一顿,悻悻作罢。 纪安天天被好吃好喝的养着,大家像供国宝一样供着她,日子是蛮幸福的,可是背上的伤时不时的疼一下,心脏时不时的抽一下,闹得她也很不舒服,也闹得女王陛下很纠心,连办公都没心思了,把笔记本型电脑丢一边,天天陪着她画画说话什么的。 纪安每天跟萧言缄腻歪在一块儿,有女王陛下陪着她住院,觉得也还算幸福,可看到女王陛下的下巴越来越尖,连眼角都有黑眼圈和鱼尾纹了,她就心疼得不行。言言,我什么时候能动手术出院啊?"纪安抱着萧言缄的胳膊可怜兮兮地问,你看你都被我折腾得这么瘦了?" 萧言缄摸摸纪安的头,就在这几天就会动手术了。"她看着纪安,挺心疼的。纪安的身体一直达不到手术的最佳状态,特别是最近两天,睡着了都能突然发病,有一次甚至又休克了。纪安的肺部有淤血,服了药,血块逐渐散开,时不时的咳出点血来。李云锦看到过几回,差点冲出去找纪老头子拼命。萧言缄看过纪安背部的伤,忍不住冲进厕所捂着嘴偷偷哭了好一会儿,才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去看纪安。医生说幸好没被打伤脊惟,要不然纪安这一辈子都得在轮椅上或床上渡过了。 纪安的病情已经拖不得,身体越来越差,基本上是靠仪器在维持,一离开仪器就出来呼吸困难和缺氧等状况。 萧言缄是盼着纪安早日动手术又怕纪安早日动手术。手术风险该么大。要是手术中稍微有点差错,都能让纪安有去无回,光是想着可能出现的状况,萧言缄就觉得心痛如刀绞。 手术日期终于定了,实施手术的全是国内外最顶尖的专家级人物,每一个步骤都事先计划得清清楚楚,用的设备、仪器都是萧言缄和纪鹏花大钱从国外运来的最好、最先进的。 进手术室的时候,纪安突然捉住萧言缄的手不肯进去,她看着萧言缄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安安。"李云锦忙哄道,你别哭,妈妈和言言就在外面等着你。" 纪安喘气着,紧拽住萧言缄不肯放手,死活也不肯放开,不管大家怎么劝她都不松手。 萧言缄看到纪安这样子也哭了,她知道纪安是害怕,和她一样害怕,怕进去了就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纪安这一闹,萧言缄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紧紧地握住纪安的手,怎么也不愿意再放开。 纪安不撒手,萧言缄也不肯松手,旁边的人都没了法子,后来李云锦提议让萧言缄也换了衣服跟纪安一起进去,纪安才松开手。纪安进了手术室就等着萧言缄,没见到萧言缄进来,死活不让医生动刀,差点闹得当场发病。 萧言缄进去后,纪安就安静了,视线一直停地萧言缄的身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萧言缄陪着一直小小声地跟她说话,不时地摸摸她的头,捏捏她的耳朵,纪安一直看着萧言缄,眼里全是眸子里的深情能把萧言缄溺毙在里面。 萧言缄轻轻地抚着纪安的头,轻声哄,乖乖的,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她说着,还把换上的衣服冲纪安显了显,看,我连衣服都换好了。" 纪安点头,笑了笑,视线仍然停在萧言缄的脸上,好像很怕一眨眼萧言缄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萧言缄凝视着纪安,说,我会在边上一直看着你,陪着你的,你就安心的动手术……"她一直说话哄着纪安,纪安也很认真地听着她说。 第七十七章[VIP] 手术室的护士给纪安的手上套了一个比较粗的套管针,麻醉师也开始接心电图、血压、血氧饱和度等监测,然后是通过护士套上的套管针打麻药。 纪安怕萧言缄担心,还一直对她说,我会活下来,你别担心。"直到后来实再是抗不住麻药效果,才沉沉睡去。 萧言缄在纪安的意识消失后就被医生赶出手术室,无论她怎么央求医生都不同意她留在里面。 李云锦一见到萧言缄出来,就过来问,怎么样?安安的情况怎么样?她还好吧?" 萧言缄说了句,还好。"就靠在墙上,望着天花板不再说话。 李云锦对萧言缄说,去换衣服吧,手术要很久,找点事情做,别一会儿安安从手术室出来,你又倒了。" 萧言缄摇头,不去,我就……就这样等着她出来。"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让人听不清楚。萧言缄的手一直在哆嗦,她怕,很怕,很怕纪安下不来手术台,所以不敢离开一步,她要站在离纪安最近的地方等着她。 快去!"李云锦板下脸,吼道,去把衣服换了,不准东想西想,安安一定会没事的,你不准太担心。"其实她的担心又何尝比萧言缄少,但李云锦的经历总算比萧言缄多,还能稳得住。十二年前,纪安动手术,她在手术室外守了整整十几个小时,等到纪安被推出手术室,她直接晕在纪鹏的怀里。可十二年后的今天,纪鹏已经不是她的依靠。 萧言缄还是摇头,固执地不肯离开。她低下头,轻声说,阿姨,你就让我守在这里……"声音透着浓浓的鼻音,带着哭调和请求。 李云锦的心一软,走过去把萧言缄抱住,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别担心,安安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走,阿姨陪你去把衣服换了,一会儿给你好东西看。" 萧言缄吸了吸鼻子,才点头。李云锦的镇定让她安心不少,她跟着李云锦走,但一跨步腿就软了,往地上滑去。 言言!"李云锦赶紧扶住她。 萧总!"罗圣明两步上前把萧言缄搀住,扶她到边上的椅子上坐下。 纪老爷子杵着拐杖坐在那里,见状赶紧往边上挪了挪给萧言缄让出位置。他看到萧言缄这样子,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两人,不比当年纪鹏和李云锦的感情浅啊!他要是再拦下去,说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可要是如果放任她们在一起,这又算是个什么事啊?李老头子那里怎么说?人们在背后会怎么说他?他现在最纠结的就是人还在手术室里,一脚正踏在鬼门关上,这是生是死都还是个未知数。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救回来才是最重要的,要是人没了,这……这什么都白搭了! 罗圣明的父母给萧言缄喂了点水,再陪她聊了会儿,等她的情绪稍微缓和一些,李云锦和罗圣明的母亲才一起搀着萧言缄去换了衣服。 一行人回到手术室外,李云锦对罗圣明的母亲说道,嫂子,你帮我回家拿点东西来。安安的那几本相册和一些她小时候的笔记本,全帮我拿来。" 罗圣明的母亲虽然不明白李云锦的用意,却还是点头应允了。 萧言缄跟李云锦两人挤一块儿坐在手术室外走廊里的椅子上。 纪鹏走过去刚想在李云锦的旁边坐下说两句安慰话就被李云锦一脚踹开了。李云锦跳起来,指着纪鹏骂道,纪鹏,我告诉你,安安要是没事就好,要是有事,我跟你没完。你敢动我女儿,我就敢动你儿子。" 纪老头子闻言,惊了一跳,咳"地咳嗽一声,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 李云锦又朝纪老头子瞪去,你也别跟我悍,以前我是你的儿媳妇,敬你重你三分,现在我李云锦不是你纪家的人,不用卖你面子。你打我女儿的这笔账我还没给你算呢!你给我听清楚,言言是我们罗家的媳妇儿,跟你们纪家没关系,你以后要是再敢为这事来找我们家安安或者是言言的麻烦,我就算是闹到军区和中央去也跟你没完。" 纪老头子一瞪李云锦,拐杖又在地上跺了下。 李云锦一看到纪老头子的拐杖就来火,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吓得纪鹏赶紧过去把李云锦拦住,锦锦,有话好好说,那是我爸。" 你爸就了不起,你爸就能把我家安安往死里打?"李云锦抡起了袖子,你爸就是人,你女儿就不是人啊?纪鹏,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对得起我们母女吗?安安生日,请你来吃饭,你把那什么童园园和纪子龙都叫了来,你有没有想过安安会怎么想?那孩子那天晚上一晚没回家,在酒吧喝得烂醉一个人冲到大马路上去,把我和明明吓个半死,你呢?哪去了?要不是言言找到安安把她带回家去,还不知道出什么事!这孩子六年没笑过,整天闷在家里,谁都不爱理,好不容易出来个言言让她能笑能闹活得有点滋润,你们纪家就看不顺眼了,把人往死里整,我问你们,她还是你们纪家的骨肉吗?你们对得起她吗?" 纪鹏闷着头,不敢吭声了。 纪老爷子绷着脸坐在那里,背挺得笔直,老脸有点挂不住,可又不敢吭声。 萧言缄抬起头看向李云锦,她以为李云锦只是心计深,没想到骂起人来这么泼辣。看纪鹏跟纪老爷子,被骂得吭都不敢吭一声。 罗圣明轻哧一声,别过脸,乐得在一边看笑话。 罗圣明的父亲想要过去拉李云锦,让她别再骂了,结果李云锦一甩手把他拨开,哥,你别拦我,你要拦我,我一会儿连你一起骂,等我把话说完。" 罗圣明赶紧把他的父亲拉开,爸,这时候别招惹阿姨。"他这阿姨发起火来那跟安安发起疯来是一个德性,六亲不认的,天王老子都敢吼。 李云锦卷起袖子,又指向纪老爷子,还有你,啊?天天拿根拐杖到处打人,你打别人我没资格过问,你凭什么打我女儿啊。别以为你是将军我就怕你,我现在照样能去法院告你故意伤害!"又撩了撩袖子,双手插腰,我好心让安安去找你,希望能通过你帮言言这事情抹去你们两祖孙的嫌隙,你倒好,两拐杖把我女儿打到吐血、打成内伤,把她从纪家大宅里打出来。你不要这孙女儿,你跟我说一声,咱也不稀罕她要你这样的爷爷,你都要把她往死里弄了,咱家孩子要不起你这样的爷爷。" 纪鹏听不下去了,锦锦,少说两句行不行?你别得理不饶人,安安也是纪家的骨肉,谁也不想弄成现在这样。" 不行!"李云锦回头指着纪鹏的鼻子,你还把安安当成纪家的骨肉啊,我还以为你纪鹏的眼里只有你那宝贝儿子!你重男轻女也给我有个度!我少说两句,我要少说两句不骂醒你们两个,等安安从手术室里出来,你们是不是还要再把她给我逼回手术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纪家人是什么心思?治孩子是一回事,言言和安安的事情就给我撇到另一回事上。我告诉你们,以后你们谁再敢找安安扯她和言言的事情,别怪我把丑话撂在前面,到时候别怪我李云锦翻脸无情。你们纪家有几艘船几根钉别人不清楚,我李云锦可清楚得很。你们不给我们安安活路,我也不给你们纪家活路,要死,大家一块儿死,要扯破脸,大家一起扯。" 纪鹏不敢吱声了,闷着头跟纪老爷子坐一块儿。李云锦骂人的本事他早年就见识过,没想到今天居然落自个儿身上。这两父子理亏,互相看了眼,又一起别过头去,脸色很难看,灰溜溜的。 纪老爷子又咳了一声,站起来,吼道,行了,少说两句行不行?这孩子还在手术室里呢,安静会儿行不?" 不行。"李云锦把袖子直接拉到胳膊上去了,又要开始继续骂人。 萧言缄也不想事情闹得太过份,赶紧起身把李云锦拉回去,阿姨,阿姨,别再说了,让大家都静会儿吧。"她也有些胆怯,就怕李云锦一生气,把火也撒她身上,可这种情况,她不去拉,还真没有人敢去拉李云锦了。 李云锦回过头,态度马上来个一百八十度大弯转,和颜悦色地哄,言言啊,去边上坐会儿,等安安她舅妈把安安的照片拿来,阿姨给你说安安小时候的事情。"说完,又转过头准备开骂。 萧言缄赶紧把李云锦往回拉,阿姨,阿姨,歇会儿,喝点水。"把矿泉水瓶拧开盖子递给李云锦,这是医院,太吵了不好,一会儿护士来了会说您。安安还在手术,就让大家都静会儿。" 李云锦喝了口水,从萧言缄的手里拿过盖子将矿泉水瓶盖上,然后拍了拍萧言缄的背,别太担心安安,上回她动心脏手术也是这样的,送进去的时候情况比现在还危险,当时的医疗水平还没现在高,她也一样撑过来了。"她缓了下,又说,阿姨现在倒担心你,表面上装得没事人一样,其实比谁都担心。你给我把心放宽点等,这十几小时等下来,你要是不把心放宽点,一会儿她从里面出来没事,你倒下就不好了。这手术虽然有点危险,但不会太大,手术后的危险期才难熬,咱得撑过安安成功渡过危险期。" 阿姨,我明白。"萧言缄点头,拉着李云锦坐下,阿姨,谢谢您。" 说什么谢啊,都一家人了。"李云锦说完,又瞪了眼纪老爷子和纪鹏,再把手横过萧言缄的肩膀,揽住她。 萧言缄把头靠在李云锦的肩膀上,有点疲惫地闭上眼睛。但眼睛一闭上,脑子就不由自主地想到纪安,脑子里乱轰轰的,又睁开眼,坐正身子,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 过了大慨半个小时,罗圣明的母亲背着一个背包来了,把背包递给李云锦。 李云锦打开背包,对萧言缄说,来,阿姨给你看一样东西。"从里面抱出好几叠相册,这些都是安安小时候的照片,我都保存得好好的,我跟你说,这孩子小时候可乖了,打小就招人疼……"她也不管萧言缄是什么反应,翻开纪安的相片就自顾自地说起纪安的往事,你看,这是出生三天的,脸都没长开,皱巴巴的皮肤红红的,那时候还是黑白照,看不出来效果,安安生下来的时候好小的,才三斤半,头还没他爸的拳头大,就那么小小的一团……"李云锦念叨着,萧言缄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靠着李云锦朝相册上看去。泛黄的黑白相片上是一个被老土的花布襁褓包着的小婴孩,眼睛都没有睁开,紧闭着眼缩成一团,给人一种特小特脆弱的感觉…… 第七十八章[VIP] 这是安安啊?好小哦?三斤半?能养活吗?"萧言缄说完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这不已经养大成人了吗? 不容易养活啊,这孩子半夜常发病。我记得纪安才三个多月的时候,有一回凌晨两点,高烧到三十九度半,把全家都吓死了,赶紧送医院,结果遇到路上修路,一不小心车子开进坑里了怎么也推不出来。把我们急得啊,直接抱着孩子往医院跑,她爷爷没看清路,摔路边水沟里了。"李大人又指着下面这张,你看,这是一个月大的时候,那时候特爱笑了,谁逗她都笑,眼睛小小的,一笑就眯成条缝,还手舞足蹈的,双手拼命拍,小腿儿使劲地蹬,特招人喜欢。" 阿姨,这眼睛也太小了吧?怎么现在她的眼睛就这么大了呢!?"萧言缄努力去看那照片,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纪安,她的眼睛有些润,相片上的孩子多健康、多可爱。 大了就长开了!安安小时候是单眼皮,长着长着就变成双眼皮了。还有,你看这个,是四十天的时候拍的,当时让她看我们,非得去看那条狗,拍成个斜眼了……" 纪老爷子看着李云锦在那里一边翻着照片一边说纪安的过去,听着听着眼睛就红了,站起身,就往外走…… 纪鹏看了纪老爷子一眼,也跟着叹了口气,闷在那里,盯着李云锦发呆。 阿姨,这是安安多大的时候的照片?很可爱,是在打拳么?"萧言缄问。照片中的孩子小小的,穿着身练功服,有模有样的比划拳脚。 嗯,跟她爷爷学那什么虎拳。才两岁多点大,已经会走路,可连妈都不会叫。这孩子腿勤嘴笨,八个月大就能自己扶着凳子走路了,可到了一岁半才会喊人,喊的那声妈哦,跟喊'骂'似的,还只喊一个字。喏,你看这是她跟她爷爷的合照,一老一小的站一块儿摆一个造型,打的什么少林五行拳里的虎拳吧?记不清楚了。这么大点孩子,哪会学那什么功夫啊。"李云锦又是一阵心疼,那么小的孩子,当年学那什么功夫,可没少遭罪。 言言,你再看这张,她爸顶着她,她骑她爸脖子上照相,一泡尿淋她爸脖子上了……" 纪鹏也听不下去了,站起身,低着头快步走了—— 萧言缄抬头看了眼对面椅子上空了的位置,再看了眼对面走廊尽头站一块儿的两父子,又看看李云锦,叹了口气,心里仍然压得难受。但她不得不佩服李云锦的用心和手腕,这一方面缓和了她和李云锦的情绪,二来也无形地给了纪鹏和纪老爷子一记软刀子捅进去。这李云锦在这里数照片,说着当年的往事,其实就是在提醒那两人,看看当年你们辛辛苦苦宠着、养大的孩子,如今给你们逼成什么样了!这当老妈维护女儿的用心,连萧言缄都不得不动容。她低声说,阿姨,以后我也叫你妈吧。"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叫李云锦为妈,或许是想与纪安近点距离,或许是想替纪安多尽点孝道,或许是想与李云锦一起努力让纪安活下来,或许是她们两人女人的心此刻都牵挂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李云锦回头看了眼萧言缄,抬起头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早该改口了,都成了安安的媳妇进了我们罗家的门,自然得改口跟着纪安叫妈了。" 罗家?"萧言缄有点愕然,您不是姓李吗?" 我跟我妈姓,我哥跟我爸姓。我妈不甘心她们家到了她那代就断了姓氏,于是让我跟她姓,还说将来我要生了两个孩子,第二个孩子也得姓李。可我有高血压,生安安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生的,哪敢再生第二个。" 萧点缄点头,觉得很揪心,更觉得纪安得来不易,一阵沉默过后,她才又问,那罗圣明应该叫您姑姑才是?怎么叫阿姨了?"她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有点涣散的精神集中。 我们乡下人唤鸡才叫'咕咕',我听着逆耳,教这孩子叫阿姨,反正就一个称呼,无所谓。"李云锦轻声说,声音轻飘飘的,眼神也有点飘忽,视线似乎穿透照片看到了别的地方,她缓缓地说,明明小时候成天追着家里那只生蛋的母鸡喊'咕咕'天天守着那母鸡生蛋,蛋一生出来他就捡了蛋当场敲破生吃。你想啊,我一个风华绝代、小镇上排名一等一的李大美人,让我跟一只生蛋母鸡一样的称呼,我能乐意吗?"李云锦似乎想让气氛活跃点,故意用俏皮的语气说出,但此是此刻,又如何轻松得起来。安安和明明不一样,她从小就不吃鸡蛋,这孩子挑食。"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手指在相册上滑过,落在一张光头照上面。 罗圣明看到那两个女人偎依在一起窝在对面的椅子上翻着纪安的照片,一张一张地说,一张一张地数,一次又一次地抹泪,弄得他的鼻子也酸酸的。这人还在手术室里,她们两个就担忧成这样,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非疯了不可。 明明,你劝劝你阿姨吧!"罗圣明那老实巴交的父亲在一边小声说。 罗圣明摇了摇头,随他们去吧,看着点她们就好。"不让她们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分散点高度紧张的精神,只怕纪安一出来她们就得倒下去了。 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平常时候很决就能过去,可在这手术室外,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罗圣明都觉得自已快撑不住了,那两个女人终于累了,一人捧了一本相册翻。罗圣明靠在墙上看着萧言缄,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女人一晚上都没说几句话,一直在听他的阿姨说,安静得让人心疼。罗圣明又叹了出声,要不是不合时宜,他真的很想把那女人抱在怀里。惊觉到自已的这种想法,罗圣明赶紧别过脸去,脸红了,也心虚了。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罗圣明一下子站直身子,然后奔过去,罗圣明的父母也围了过来,医生,怎么样?" 手术很成劝,病人的情况一直很稳定。" 萧言缄大大地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在李云锦的怀里。妈,安安没事了。"她说,然后笑了,又哭了。 李云锦也一边抹泪一边念叨,手术成功就好,手术成功就好。" 纪安闻到熟悉的味道就醒了,她睁开眼,就看到女王陛下坐在旁边,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她的头。纪安抿着嘴,有些虚弱的笑笑,视线落在女王陛下的脸上。她家的女王陛下脸色有些苍白,但还算是精神。特别是看她的眼神,温柔的凝视,像雪山宁静的圣湖。纪安的心一动,要不是刚手术完,还不方便动也没那力气动,她非得把她家的女王陛下压下来亲两口不可。 乖乖的再睡会儿,我会守着你的。"萧言缄低声说,流露出的是浓浓的溺爱。 纪安的头左右摆摆,她才不要她家的女王陛下累着。她的视线朝李云锦望去。 李云锦忙说,安安,你就安心休息,我会帮你看好言言的。" 纪安眨了眨眼睛,表示放心,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李云锦重重地叹了口气,压在心底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去了,她扶着萧言缄的肩头,说,回去睡会儿,你熬了两天两夜没睡了,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要是让安安知道,她会跟你急的。" 萧言缄起身,妈,你回去睡会儿,我在这里守着,一会儿您睡醒了再来换我。" 少跟我犟,赶紧回去休息。"李云锦板下脸,她转过身,让罗圣明把萧言送回去。 萧言缄还想再说什么,被李云锦一眼瞪了过去。 罗圣明劝道,萧总,您听阿姨的,回去休息吧。我先把您送回去,一会儿再把阿姨送回去,安安这里还有我爸和我妈守着的。" 萧言缄摇头,盯着李云锦不走。妈不休息,我也不休息。"她和李云锦任何一个人倒了,纪安都会急的。 李云锦拗不过萧言缄,想了想,让罗圣明守着纪安,她把萧言缄带回自已家里,让萧言缄躺纪安的床上睡了会儿。萧言缄躺在纪安的床上,抱着纪安的被子,闻着被子上的残留的纪安身上的气息,沉沉睡去。 纪安的病情稳定下来,就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李云锦和萧言缄轮流陪着她。李云锦为了纪安的事情请了长假,至于萧言缄,自己管理公司,没什么大事都不去。萧言缄身上的一些纷争也由纪鹏找人替她摆平了。 纪鹏和纪老爷子被李云锦骂过之后,都有点躲李云锦,来看纪安都是趁只有萧言缄在的时候,进入病房也是趁纪安睡着的时候偷偷看两眼。 萧丫头,你出来下。"纪老爷子看完纪安之后,把萧言缄叫了出去。 萧言缄替纪安拉好被子,出了病房,把门带上,客气地问,纪老有什么吩咐?" 纪老爷子跺了跺拐杖,又叹了口气,说,我明天回S市,下个月我满八十五岁,你要是能抽得出时间就带娃过来闹闹吧。"他缓了缓,又说,你和娃的事情,尽量低调点。唉,人老了,管不住了。"他摆了摆手,重重地叹了口气,想了想,又说,这娃……以后就烦你多照顾了。"想到自己打的那两拐杖和现在这娃的模样,纪老爷子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打她干嘛啊! 我会的,请您老放心。"萧言缄答道。这老头子总算是松口了。她回到病房,发现纪安醒了,冲纪安笑了笑,走过去,将手搭在纪安的脖子两侧,你这也算是因祸得福,老头子不反对了。" 纪安抿嘴,虚弱地笑笑,再点头,说,我不怕他们反对,就怕他们学李老头对你使坏。" 萧言缄把唇压在纪安的唇上点了下,低声说,我不怕他们对我使坏,就怕他们对你施压。"她抬起头,摸着纪安的头发,视线在纪安的脸上穿梭,嘴角噙起浅笑,说,这事情我跟你还没完,等你康复了,我再慢慢跟你算账。" 纪安一听,心里就虚了,忙讨饶,女王陛下,我错了还不行吗?" 错哪了?"萧言缄追问,她钻进被子里,握着纪安的手。 不该让你担心。"纪安抬起手,抚上萧言缄的脸,下巴都尖了,瘦了好多,得让妈给你补补。" 行了,你就少操心我,先把自已补好吧。"萧言缄冲纪安丢去一记白眼,纪安想绕开话题逃避责任,休想!现在还不是算账的时候,她给纪安记着,以后再算。想起这几天被纪安折腾得睡不着、吃不下她就一肚子火。从来都是她萧言缄折腾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她被人折腾的!还有那条分手的手机信息,已经存进了存稿箱,这可是铁证! 第七十九章[VIP] 纪安一看萧言缄的脸色就知道要糟,她可怜兮兮地拉着萧言缄的袖子,言言!" 萧言缄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吱声。 这时候李云锦提着装着汤盅和饭菜的篮子推门进来,萧言缄忙起身去迎接,把篮子放在桌子上,她揭开盖子闻了下,赞道,哇,好香,妈,你的厨艺能赶上大厨的。"这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乌云密布,后一秒就多云转晴,看得纪安直乍舌。女王哦,你咋比我妈还能变脸? 李云锦笑了笑,你这孩子就是嘴甜。"揭开沙锅盖子,一股补药的味道就飘进了纪安的鼻子里,纪安的脸顿时皱成一团,妈,不喝汤。"李云锦笑着瞟了瞟纪安,盛了满满的一碗,递到萧言缄的手中。 纪安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这李大人太坏了! 萧言缄把碗搁桌子上,然后将床头摇起来,再把纪安的枕头垫高点,端着汤,坐在床边,用勺子盛了勺汤,吹凉,送到纪安的嘴边。 纪安瞄了眼李云锦,脸更黑了,李大人坏透了,让女王来治她。算了,能得女王陛下亲手喂汤,毒药她都喝了。纪安闭上眼睛,把汤含在嘴里,咽下,然后睁开眼,实再是忍不住抱怨,妈,明天能不能换种味道的汤?" 这种汤最补,适合你。"李云锦说,又把饭装上,将菜也端了出来。 纪安一看到那些菜,简直想抓狂。妈——" 你别喊我,这是言言找营养师配的菜谱。"李云锦轻飘飘地说。 纪安的脸都快憋成苦瓜脸了,可怜兮兮地看着,然后腹诽加指控:她这是赤裸裸、明晃晃的报复! 萧言缄一挑眉,扫了眼纪安,继续把汤往纪安的嘴里喂。喂了小半碗汤,又端过饭、配上菜喂进纪安的嘴里。 纪安也知道自己之前让萧言缄有多担心,她心虚,也不敢反抗,也就硬生生地受着,她家女王陛下喂什么她就吃什么。反正她相信女王陛下真不会给她喂毒药就是。 还是李大人疼女儿,知道纪安的饮食喜好,给她弄了两个她爱吃的菜,纪安那个感动啊,看着李云锦心说:还是妈妈好。 萧言缄的手不动声色地伸到纪安的被子里,在她的腰上掐了把,疼得纪安眉头一皱,赶紧朝萧言缄看去,她又怎么惹着她家女王陛下了?连喂她饭都下暗手。腰真疼,她还是病人呢,病人! 李云锦看着自家女儿那暗怒不敢言的样子就知道又被萧言缄修理了,暗叹口气,她自认这么精的一个人,怎么就养了个这么脓包的孩子?她还指望她家的孩子把萧言缄拐过来,可看这情祝,萧言缄连拐都不用拐,直接勾勾手指,纪安连个不"字都不敢说,就屁颠屁颠地跟着跑了。她琢磨着怎么也不能让纪安搬出去跟萧言缄住,最不济也得把萧言缄划弄到她们家里来,她不能在口头上占个便宜,却让萧家占了实际上的便宜去。要是纪安搬出去了,她一个人多寂寞啊!李云锦想到过几天纪安就能出院回家里调养,这是个把萧言缄拐到她家去的机会。李云锦把饭菜盛好,搬了张凳子在萧言缄的边上坐下,她也不吃饭,还得等着萧言缄喂纪安吃完了两人一块儿吃。她摆出闲话家常的样子,说,言言啊,妈跟你说个事儿啊。" 嗯,妈,您说。"萧言缄忙应着,那态度可端正了。她现在是谁都敢得罪,就是不敢得罪李云锦。这女人太厉害了,连纪老爷子在她这里吃了哑巴亏都不敢吱声。 是这样的,医生说如果情况稳定,下周安安就能出院在家里调养了。阿姨已经请了半个月的假,不能再延假,得回去上班。我怕安安在家里没人照顾,请人吧又担心外人照顾不周全,想让你搬到我们家住一阵子,顺便照顾下这孩子。" 纪安闻言,看着李云锦,再看看她家的女王陛下,李大人的心思她算是看出来了。可女王陛下答不答应,她的心里很没底,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悬。 萧言缄又怎么不明白李云锦的算计,得,李大人怕她把纪安拐跑了,直接把她往她们家拐了。可她堂堂一家大企业的老总,身家用亿来计算,怎么就能那么随随便便、顺便嫁过去?这还不得把她憋屈死! 阿姨,这事情您就放心,我把纪安接到我在郊区的别墅,那里靠近水库,有山有水,视线开阔、空气好,适合养病,我再去弄一套医疗器械请两个医生过去看着她,保证把她养得健健康康的。"萧言缄一边说着,一边往纪安的嘴里喂饭,塞了纪安满嘴的饭。 李云锦一听这话自然就不乐意了,敢情这萧言缄还真想跟她抢女儿啊?言言,这事情再说吧。"李云锦看到纪安那被饭堵上的嘴,再看看这不显山不露水就拆了她招的媳妇,头疼啊,她瞪向纪安,你说你找女的做老婆就够离谱了,你还找个这么厉害连一点亏都不肯吃的商人。这养的什么女儿啊,专给她惹事儿。 纪安看着双眼含怒的李云锦,再看看抿着嘴两眼放光的萧言缄,觉得瞄头不对,这两人怎么了?吵起来了?可刚才只说了两句话啊全她再一琢磨,顿时打了个哆嗦,要出大事儿了。 安安,你出院想去哪里住?我想听听你的意思。"萧言缄的眼里冒出邪恶的光。 纪安瞪萧言缄,你个恶毒的皇后,想害我啊。"她努力地嚼饭,不吱声。这时候说去哪里都会得罪人的,左边是妈,右边是女王陛下,哪边她都得罪不起。她把饭吞下嘴去,女王陛下不喂了,等着她的答案呢。 李云锦也看着纪安,就等着她怎么回答,看她的女儿是向着她还是向着媳妇。 纪安在心底哀嚎一声,这什么跟什么啊,这两个女人怎么这么幼稚。住医院挺好。"她小声嘀咕!心里有点不高兴,再问,再问我不出院了!这两人什么事嘛,这和问老婆和妈同时掉进水里先救谁的问题一样傻! 那怎么行?"李云锦首先出声。 萧言缄也皱眉,抬起眼眸盯向纪安,警告她别想躲。 纪安缩着脖子往被窝里躲,再把心一横,说,言言先跟我去我家住几天,妈帮我找新房子,我要娶媳妇办婚礼。妈,房子你得找大一点的,你也搬过来住,一家人住一起热闹。"她心想,争什么争,我就一个,你们两个都跟我住。 萧言缄冷冷地削了她一眼,不吱声。 李云锦想了想,也没作答。 纪安又有点没底,成还是不成,你们倒是表个态啊? 一碗饭已经见底,纪安都吃撑了,李云锦才又说话,结婚是件大事,不能草率,特别是你们两个这样的特殊情况。既然安安想办婚礼,那就得把一些事情安排妥当。"她琢磨了一下,说,言言,新房的问题你去置办,家具、装修什么的就照你和安安的意思弄,至于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交给我去处理。"缓了缓又说,至于新房和家具、还有结婚的费用还是我们这边出,虽然言言不在乎那么点钱,但原则还是该坚持的。" 萧言缄轻轻点了点头,一切就听妈的。"她很清楚李云锦说的乱七八糟是指些什么事,如果那些事情能够摆平,她和安安以后也能过些安稳的日子。她们的这个妈为了她们的幸福,倒也操尽了心。 纪安抬起手,勾起一缕萧言缄的发丝,绕在指尖上,扯了扯。 萧言缄垂下头,瞪了眼纪安。 纪安低头笑了笑,说,以后你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萧言缄被这句话说得那个郁闷,要不是纪安动了开胸手术,她真想把纪安往床底下踹。一不小心,她又被李云锦给算计进去了。什么叫原则还是该坚持的?李云锦那意思就是,你以后始终是我们家的媳妇,要住进我们家,她逍逍遥遥的一个人过习惯了,突然头上冒出个老太后,她心里能痛快?萧言缄瞪着纪安,狂怒,你说你一个呆瓜怎么就有个这么精明的妈! 纪安看到萧言缄不开心,也不敢笑了,她压低声音,用只有萧言缄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李大人平常可抠门了,你能在她的手下弄一套房子和家具钱,那也算是本事。"她抿了抿嘴,我看过李大人的存折,上面的钱贼多了,咱们多花点。反正李大人的钱也是我的,用在我媳妇身上,我乐意。" 萧言缄好气又好笑地瞅着纪安,伸手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下,你哦!"李云锦有这么个专给她扯后腿的女儿,估计也郁闷得够呛。李大人千算万算、计谋那个一环紧扣一环,使得不动声色又面面俱到,可每回都栽到纪安的手上。这回自己不仅赚了个暖床、贴心的小家伙,还赚了套房子兼买家具、装修房子的钱,并且附带了个帮着打理家务的精明婆婆。以后谁敢在她的私人感情上说三道四,她就把这个悍婆婆推出去顶着。萧言缄暗乐,心想,婆婆啊,这可是你自己硬送上门让我宰你的,我要宰轻了,你肯定不乐意,媳妇儿顺着你的意,一定努力地消灭你存折上的存款。 李云锦有点好奇纪安跟萧言缄说了些什么,能让萧言缄变得那么开心?可人家小两口说悄悄话,她也不好意思打听,只得压下疑惑,招呼萧言缄吃饭。 萧言缄吃得那个香甜哦,一口一声妈,声音甜得能腻出糖来,听得李云锦即觉得毛骨悚然又觉得受用无比。虽说这萧丫头心眼儿多,可嘴甜、贴心,将来娶进门也能护上她家那个笨女儿不让外人欺负了去。她也稍微放了些心。 纪安扯过被子,闭上眼睛假装睡觉,把掌心里的汗擦在了床单上。这婆媳关系自古就是难题啊!最倒霉的就是她这个夹心饼干了。想到以后的日子,顿觉苦乐掺半,一个女王再加一个妈,她别想过太多的清静日子。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给了她幸福又给了她烦恼。 第八十章[VIP] 纪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到她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李大人不在,女王捧着笔记本型电脑坐在旁边皱着眉头专注地盯着显示屏。旁边的小凳子上摆着一叠文件,红壳、蓝壳、绿壳的都有。另一边放着一些打印纸,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萧言缄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抬起手支着下巴,视线仍落在显示屏上,性感的嘴唇微微撅起,仍是一脸的困扰。过了两分钟,她又抿了抿嘴,指尖在唇上轻轻敲击,然后摇了摇头,觉得还是不对。她又琢磨了一会儿,突然露出一个笑脸,在键盘上敲了会儿,然后落下回车键,搞定!"再一抬头,发现纪安正傻傻地看着她,忙把笔记本放在桌子上,起身到纪安的床边,醒了啊?饿了没有?" 纪安摇了摇头,望着她家女王抿嘴笑了笑,让你把办公室都搬到病房里来了。"她伸出手搂住萧言缄的腰,这腰比以往更细了,顿时心疼起来。她家高高在上的女王陛下,怎么就变成了她的私人看护了呢?言言,你又瘦了。" 萧言缄慎怪地瞥了她一眼,能不瘦吗?天天为你担惊受怕的!"手抚上纪安的头,爱怜地摸着。 纪安把头往萧言缄的身上靠了靠,脸埋在萧言缄的大腿上,心里愧疚,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让你担心了。" 萧言缄低下头,盯着纪安,问,怎么保证?"她弯下腰,把头埋在纪安的耳边,我还要补偿!"朱唇微启,含住了纪安的耳垂。 纪安的身子一颤,酥麻的触觉从耳垂处漫开,她缩了缩脖子,又觉得十分舒服。言言!"纪安的脸一下子又红了,她现在还在病床上呢,受不起折腾。 萧言缄的舌尖在纪安的耳朵上绕着圈,不时轻吮一下,惹得纪安忍不住轻吟了一声,嗯。"脸上涌起一片绯色,环在萧言缄腰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搂得更紧。萧言缄却突然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说,小呆瓜,不准起不纯洁的念头,这还在恢复期,不能让心脏受太大的刺激。" 纪安刚被女王挑起火,就又被当头一瓢冷水浇下,可她体内还有火苗在烧呢,她很郁闷地捶了下床,吼,萧言缄——"她故意的,肯定、绝对是故意的! 干嘛——"萧言缄拖长声音嗲声嗲气地问。 纪安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揉了揉胳膊,悔得肠子都青了。她现在还在病床上呢,她家的女王陛下就这样子折腾她,要是下了床,那她还不被揭去一身皮啊。当初罗八公的一句更年期"就被女王陛下整得鸡飞狗跳,而自己闹出的这桩事情的严重度简直可以以N次方来计算了。她当初干嘛发那条信息啊!她不应该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来处理那件事情。 言言!"纪安躺好,一本正经地说,我还在恢复阶段,被这样子折腾不好。" 医生说'适当'的'运动'有助于康复,但不宜过量。"萧言缄也一本正经地回答。她心想,小样儿的,你妈都栽我这里,就你,还不被我手到擒来。 纪安暗叹口气,算了,只要女王陛下能解气,她挨刀子也认了。 接下来的日子纪安没少被女王陛下折腾,有两回气得纪安差点反扑,就想把萧言缄扑倒在床上办了,不过,她也没真敢,毕竟这是在医院。 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纪安都快抓狂了,哪有心脏开胸手术有住她这么得久的!在她的再三要求下,女王陛下和李大人经过医生的再三点头和保证,纪安终于得以归家。而萧言缄也收拾了行李搬到纪安的家里跟纪安住到了一起,并把旁边的空房租下来给保镖住下,其原因就是她已经习惯了两个人住,突然回到原本冷清的大屋子很不习惯。 李大人上班,萧言缄就在家陪着纪安,刚回来那两天因为是周末,李大人在家,纪安挺安分的,跟萧言缄挤一块儿看电视、听CD放电影打发日子。萧言缄天天晚上与纪安睡一张床上,但给纪安定下了规矩:因为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能做激烈运动,晚上不准她不老实。 纪安点头答应,她妈在家,她也不敢啊,而且她怕被女王陛下修理。可女王这么迷人的一个美人儿在怀,而且老是有意无意地挑逗她,然后又不准她继续做下去,最多就让她亲亲抱抱,害她憋了一身的火没处发。这天大清早,李大人出门上班去了,关门声把纪安吵醒。女王还窝在她的怀里睡觉,蜷在那里像只小猫咪似的。睡裙的带子滑落下去,露出光滑的香肩,胸前的玉峰若隐若现。女王陛下沉稳的呼吸吹在她的耳边,发香、体香混着呼吸的温热馨香,处处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纪安舔了舔嘴唇,身体里升起一股燥热感。她侧过身子,把头朝萧言缄的唇上吻去。萧言缄被惊扰到,她轻轻摆了下头,又朝纪安的怀里钻过去了点,继续睡。纪安无声地笑了笑,好可爱的言言哦。她把食指放在嘴边,牙齿轻咬着食指,琢磨怎么吃面前这个美味佳肴",她的脑海里浮起无数个坏念头,越想越乐,心里越痒。她想把女王陛下剥光了,让她裸露着呈于自己的面前。 纪安做贼似的,轻轻地掀起萧言缄的睡裙带子,往下滑去。丝质睡裙渐渐下滑,露出如雪的粉肩和光滑平坦的线条完美的背部。纪安翻身到萧言缄的另一侧,贴在萧言缄在背后,舌尖从萧言缄的颈窝沿着脊椎一直往下舔去。她的手从萧言缄的胳膊下绕过去,钻进裙子里,覆在胸前的那团柔软上,五指张驰有度的揉捏。 渐渐的,掌心里的柔软一点点的变硬,冰雪峰上的那朵红花也挺立待放。纪安的指尖压了下去,变着手法撩拨挑逗。萧言缄轻吟一声,翻过身,仰面躺着,眉头微皱,似是不高兴被人打扰到休息。 纪安顺势压到萧言缄的身上,把唇覆在萧言缄的唇上,含着萧言缄的唇瓣吮吸。 萧言缄睁开眼,纪安马上将手掌盖在萧言缄的眼睛上,舌头攻进了萧言缄的嘴里搅动萧言缄的丁香小舌,展开猛烈的攻势。嗯"萧言缄本就在迷糊状态,再被纪安一顿狂风暴雨般的吻搅得更加迷糊,身子也逐渐感到燥热,身体的感觉也逐渐变得敏锐,两只不安分的手在她的身上四处游走,行撩拨挑逗之能事。 萧言缄睁开眼,眼眸中一片雾色,脸上的肌肤也浮上一层粉色。 纪安压在萧言缄的身上,身子缓缓向下滑去,把萧言缄的裙子往上撩,很快便拉到胸部上方,但被挡住,再也拉不上去,被萧言缄一只手压住了。 小坏蛋,你想干嘛?"萧言缄问,声音与平时略微有些异样,眸光中也带有水色,衬上那含春带俏的容颜。 纪安的脸突然红了,像正在干坏事被大人捉住的小孩子一样,但她很快定下心神,搂住萧言缄的脖子缠住她,言言,人家……"她说着,便往萧言缄的颈窝蹭去。 萧言缄赶紧用手掌挡住纪安贴过来的脸,不行,伤口还没好呢。"怕纪安再一步行动,她起身把纪安的双手钳制住,低头在纪安的唇上吻了下,乖,等你的伤好了再说。"说罢,她匆忙起身躲进了浴室。 纪安郁闷地窝在床上,又拼命地捶了两下床,她就不信她家的女王没这需要?但想到身体健康,为了以后长久的相守,她只能忍了。 过了差不多十来分钟,萧言缄裹着俗巾,披着秀发跟着拖鞋从浴室里走出来,坐到纪安的身边,轻轻摸着她的头,乖,再忍两三个月,等伤口全部愈合再闹。" 纪安哀怨地瞅了萧言缄一眼,那你以后也不准勾引我。" 萧言缄很认真地考虑了两分钟,点头,行,今天晚上我们分房睡吧。" 纪安翻身坐起来,瞅着萧言缄,一脸的郁闷,然后,别过头,穿上拖鞋进入浴室,碰"地一声把门关上,用湿毛巾擦身子降火去! 萧言缄揉了揉额头,她也忍得难受啊。以前没尝过这滋味,一个人过冷清日子倒没什么异样,可自从跟纪安做过之后,她也总想啊,但纪安那身体状况能让她胡来吗?她换了衣服,对镜画妆,刚拿了唇膏在涂口红就从镜子里见到纪安裹着浴巾走出来,那张俏脸绷得紧紧的,紧抿着嘴唇。 纪安从衣橱里翻出衣服,背过身去,当着萧言缄的面把浴巾扯掉,露出光滑赤裸的背部曲线。窄紧的双肩,光滑的背部,挺翘的臀,修长、白晰的大腿,完美的脚踝…… 萧言缄的嘴一下子就张圆了,眼睛睁得大大的,腹部传来一阵紧室的收缩感,拿在手中的唇膏啪"地一声掉在桌子上,再滚落到地上…… 纪安黑着脸,回头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有的你也有!" 萧言缄那个暴汗啊,赶紧蹲下身子去捡唇膏,她蹲下去,就又想起纪安裸着身子站在她的身后,内火就蹭蹭"地往上冒,连手掌心都冒出了汗。萧言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老天爷,她发誓,在纪安的身体没好以前,她绝对不敢去勾引挑逗纪安了,玩火是会自焚的。 第八十一章[VIP] 萧言缄把唇膏捡起来,再用湿纸巾擦去唇膏摔过桌子和掉地上时留下的痕迹,偷偷地瞄了纪安一眼,见到纪安已经套上衣服,她才松了口气。 纪安换好衣服,就直接去餐厅吃饭了。萧言缄画了妆跟到餐厅,纪安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萧言缄喝着牛奶,瞄了眼纪安,猜到纪安可能是生气了。她认识纪安这么久,只见过她对罗圣明发过火,从来没见她对自己摆过脸色,萧言缄觉得有点新鲜和稀奇,本来想逗逗纪安,可一想到她那脆弱的心脏,这念头就打消了。她坐到纪安的身边,去摸纪安的头,结果纪安躲开,端着早餐坐到她的对面去,仍然低着头,看都不看她一眼。 萧言缄怔了下,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还是忍了,端着早餐挪到纪安的身边,结果纪安又挪到她对面的位置上。萧言缄一下子怒了,放下早餐,起身回卧室,碰"地一声把门关上。 纪安抬起头看了眼卧室门,继续低头吃饭,把早餐吃完,一眼瞥见萧言缄的早餐还在桌上没动。她叹了口气,自己跟萧言缄怄啥气啊?就为刚才没把女王陛下吃干抹净?这样也未免显得自己太小气了,而且很没道理。纪安起身,端了早餐追进卧室。 萧言缄坐在书桌边,手上翻着一本精装版《西游记》,感觉到纪安进来,她动都没有动一下。 纪安端着早餐,走到她的身边,把早餐放下,言言,吃早餐。" 萧言缄翻了页书,没理纪安。 纪安把牛奶递到萧言缄的面前,萧言缄转身躲开,纪安手里的牛奶差点倒地上。她呆了下,把牛奶放书桌上,你爱喝就喝,不喝拉倒!转身就往外走,可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站在萧言缄的身边,低下头看着萧言缄,然后不说话也不动。 萧言缄继续看《西游记》,不理纪安。 纪安站了会儿,叫了声,言言。"萧言缄不理她,让她挺难受的。 萧言缄又翻了一页,抬起头扫了眼纪安,然后继续看《西游记》,正好看到三打白骨精。 吃早餐!"纪安又说。 不饿。"萧言缄闷闷地说,她放下书,打开摆在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插上电源,开始办公。 纪安默默地在萧言缄的身后站了会儿,低下头,转身离开。 萧言缄知道纪安离开了,也没搭理,可坐了几秒就静不下来了,她怕纪安一不开心又闹什么脾气或出什么事,赶紧起身去看,在客厅和阳台找了圈,都没有见到人,让她有些不安,再听到厨房里传来动静,跑过去一看,就见到纪安在厨房淘米。她皱了皱眉头,又回卧室去了。新研发的产品在今天出厂投入市场,这是本年度的重点项目,萧言缄一直很关注。本来她该亲自去工厂守着再确认下,可把纪安一个人放家里让她有点放心不下。打了几通电话到相关部门询问了下情祝,得到的答复都是已经处理好,不过,她还是必须亲自去一趟,一会儿客户还会过来先验货,等客户那边确认货物合格才可以出厂。 通过电话和网络把各部门要处理的事情交待了一下,差不多也不到十点钟了。 纪安捧着一碗热乎乎的粥进来,对萧言缄说,早餐冷了,我煮了粥。" 萧言缄回过头,扫了纪安一眼,再叹了口气,抬起手捏捏纪安的鼻子,为那么点事情就不理我?"她哼了声,下回再这样,当心我揭你的皮!" 纪安低下头,嘟了嘟嘴,心里还是不痛快!她有火发不出来,能痛快得了吗?可是,如果女王陛下不理她,她更难受。 萧言缄接过纪安手里的粥,捧在手心里,慢慢踱到餐厅坐下。她很爱喝纪安煮的粥,即使没有菜,只喝粥也能喝上两碗。两碗粥就能把她喂饱,萧言缄觉得自已挺好养的。 纪安看着萧言缄连续喝光两碗粥,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跑到萧言缄的身边问,还要喝吗?" 饱了。"萧言缄摸摸纪安的头,我今天要去趟工厂,你在家乖乖的。" 嗯。"纪安点头,有点闷,我想和你一起去!"她在医院躺了四十多天了,回到家也不让出门,都快闷坏了。 不行!"萧言缄一口回绝,伤还没有好,不准出门。" 她就知道女王陛下会这样说!纪安耸了耸肩,去吧!" 萧言缄把东西收捡好,然后出门,临走前再三叮嘱纪安不准出门,不准做家务,也不准去厨房煮饭,只准她看电视或看书什么的。 纪安躺床上看了会儿书,就听到电话响,一看号码,来电显示上面没显示,她皱了皱眉头,接起电话。喂,哪位?" 娃,我是爷爷。"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纪安皱了皱眉头,心里有点不舒服,她喊了声,爷爷。"没挂电话。毕竟,自己的亲爷爷,虽然打了自己,可自己也不能记仇不是? 两人闲扯了几句,老爷子问了她一会儿身体状祝和调养情祝,就挂了电话。纪安估摸着老头子肯定是想让自己过去给她祝寿,可是自己的身体出不了门,老头子也就没敢叫她过去。她想了想,毕竟是亲爷爷,就算不能去也该送份寿礼过去吧,况且她爷爷还帮过言言的忙呢。想了想,看时间还早,中午李大人有事不回来,言言那边估计是新产品装柜出厂也得忙到晚上,就换了衣服,拿了钱包溜出了门。 到了门口,纪安又停住了,要是万一李大人和萧言缄打回来到家里来知道她出去了,那还不急死啊。于是又打了个电话给萧言缄,请示她一下,问可不可以出门。 萧言缄只说了句,你敢一个人出门试试看?"吓得纪安赶紧又缩了回来,乖乖地换回衣服,没敢再起出门的心思,可是她实再是闲得慌啊,于是开了电脑打开MSN登陆上线,跟公司的同事闲聊。公司同事对于她上线都感到很惊奇,纪安那天在办公室里闹的动静太大了,一度都没心跳了,惊动大老板亲自送人去医院,大家都在猜纪安可能会死,公司会赔多少钱,没想到居然活下来。纪安关心的是自已的事情有没有给萧言缄造成什么不良影响,然后公司的同事都说这大老板不错,说纪安因为是在公司发病,给办了个带薪休假,还报销所有医疗费用。 纪安一听,这带薪休假没问题,她的基本工资也就一千五百块钱一个月,萧言缄随便买件啥都不止这点钱。可是她的医疗费用那就是天价了,特别是她开刀请的那些什么专家、教授、还有购的仪器设备,她只是隐约听到她老妈提起就头皮都麻了,这笔费用要是自己家里出,她倒是觉得无所谓,可是让萧言缄出,就跟掏了她的心、挖了她的骨似的难受。她爸跟她妈离婚的时候,夫妻财产是对半分的,她妈在律师事务所干了十几年的业务,也存了不少家底。这笔钱如果让她父母出,她都还勉强能承受的,毕竟从小伸手问父母要钱也习惯了,平常时间多孝顺点就补上去了,而且这些钱平常放在那里也就是在银行生利息,没啥大用处,用起来她不心疼。可是女王的钱钱那是女王一分一厘辛苦打拼出来的,是放在生意上投资用的。报销所有医疗费用,一般的公司都没这规定,好一点的就是补偿一点钱,萧言缄肯报销她的所有费用,用膝盖想也知道是因为私人关系。她还没养老婆呢,这就开始让 老婆养了!她打电话给萧言缄,说了这事情。 萧言缄一听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你还纠结这个啊?行,回头写张欠条或卖身契给我,将来你慢慢还这笔款。"她买仪器的钱后来纪鹏全补给她了,她基本上是一分钱没出,而那批仪器现在还在医院放着的,正跟医院交涉怎么处理,看算是她在医院的一份入股呢还是折价出售。 纪安闷着头,又被萧言缄调侃了一顿,最后萧言缄告诉她,那批仪器的钱是纪鹏出的,跟萧言缄没关系。纪安更郁闷了,怎么转来转去,她不仅要靠老婆养,还要啃老啊。她掰着手指头算了下自己的收入,跟女王陛下和纪鹏那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人家一个是红贵一个是大企业的老总,她小老百姓比不上,可是她妈也是小老百姓,她跟她妈都是十倍的差距,她连罗八公都比不上,太挫败了。 纪安闷在沙发上郁闷了老半天,终于到中午了,李大人回来,急急忙忙弄了饭,让她自已吃,然后进屋收拾东西,没一会儿就拖着行李箱出来,说在外省的办处事有一件棘手的案子要她赶过去处理一下,叮嘱了她几句,饭都没吃就走了。 纪安也吃不下饭,拿了本书到阳台上的沙发椅上坐着懒洋洋地晒太阳,盯着天上的悠悠白云看了很久,才长长地吁了口气,她有什么好纠结的,有一些东西本就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也不是能用金钱买来的。这些是亲人与爱人的情份,用金钱来衡量只能是站污。她轻轻打了自己的脸一巴掌,骂了声,纪安,你就爱胡思乱想。"转身去倒了杯开水,摆在旁边的小桌子上,然后坐在竹制沙发椅上看书。 萧言缄提着购物袋进门,把购物袋放在桌子上,在屋子里转了圈,找到正坐在阳台上看书的纪安 纪安曲着腿坐在竹制沙发椅上,膝盖上摊开一本厚厚的文学作品,她微侧着脸,乌黑柔顺的长发很随意地披在身后,落日的余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辉色。一种宁静、怡然、祥和的气息从纪安的身上散发出来,悠闲中透着一种书卷的幽沉古香。萧言缄一怔,她怎么以前没有发现纪安的身上还有这种古典美的气质。 萧言缄环抱双臂,倚在门口,望着纪安,不忍去打搅这种宁静。 熟悉的幽香钻入纪安的鼻息间,她知道是萧言缄回来了,她将书合上,回过头,嘴角噙起一丝笑意,问,看什么?" 萧言缄走到纪安的身边,伸出纤纤玉指挑起纪安的下巴,让纪安仰起头望向自己,她含笑晚着纪安,说,看我们家的小美女。"一抹柔情从胸腔间逸开。忙碌了一天,能回到有家的气息、有温暖的地方,再有这样一个能让她感贯到宁静、远离喧嚣的人,让她觉得幸福和满足。 第八十二章[VIP] 纪安坦然地回望萧言缄,她们家的女王陛下才是真正的大美女。伸出手臂,将萧言缄拉到身边坐下,然后搂住她,在她的耳边问,累不累?" 萧言缄顺势靠近纪安的怀里,但怕碰到纪安的伤口,没敢把身上的重量压在纪安的身上。她答,看着你就不累了。"她闭上眼睛,秋日的夕阳照在身上仍有暖意,身后的温暖与呵护更让她沉醉。安安,你有一些不一样了。"她轻声说。 哪里不一样?"纪安觉得自己还是自己啊。 安静的时候不一样。"萧言缄温柔地笑着,以前的你静下来的时候,沉静中有一点颓废的沧桑,现在有一种铅华洗净的安祥。"她握着纪安的手,或许,这是因为经历过生死的看破,又或许,这是爱情的滋润。又如她,以前总想着在事业上拼搏出一片天空,如今她更留恋这份家的气息。她是一个女人,纵使再强势,在外面奔波久了,也会累,会有想静下来享受宁静的时候。或许因为曾经差点失去,如今才更让她懂得珍惜,对事业与生活也重新有了一个新的定义。 纪安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因为这里放了一个你。"她眯起眼笑了笑说,是暖的。" 呵呵。"萧言缄轻笑两声,坐直身子,转过身,指尖在纪安的胸口位置位轻轻划过,用一种很暖昧透着妖媚的眼神晚着纪安,我只知道这里这会儿还缝着针没拆线。" 纪安冲萧言缄翻了个白眼,身子向后一仰,躺在沙发椅上,来吧,让你一次出够气,省得你时不时地跟我念叨、提醒我曾经干了多么傻的事,与其被你长期精神凌虐,倒不如一次性来个痛快。" 萧言缄起身,一本正经地打量着纪安,还用右手支着下巴,特认真地说,嗯,很像一头躺在案板上待宰割的小猪,可这猪太瘦了,没二两肉,养肥了、膘厚了再宰。" 你你你——"纪安扶着椅背坐起来,很郁闷地瞪着萧言缄,问,那小猪的老婆是什么?" 萧言缄伸手刮了下纪安的鼻子,又将手滑上纪安的耳朵捏着她的耳垂,问,那你说是什么?" 纪安呵呵"傻笑两声,不敢答。 萧言缄不依不饶,斜眼睨着她,一副纪安不答她就不罢休的架势。 纪安抿了抿嘴,然后可怜兮兮地说,我饿了。 这才五点不到呢!"萧言缄说。 纪安心说,我没吃午饭,可她不敢吭声,说了免不了又要被修理一顿。她扁嘴,可是我饿嘛。" 妈出差去了,今天出去吃。"萧言缄说。 纪安抿嘴一笑,眼睛都眯了,耶,真好,可以出门透气了。 看把你乐得,去换衣服吧。"萧言缄真怕纪安一高兴,激动中动作太大扯到伤口。 纪安顺势站起来,靠在萧言缄的怀里,然后在她的脸上飞快地亲了下,再拎着书转身回卧室。她刚把衣服换上,袜子还没有来得及穿就听到门铃响,纪安觉得疑惑,谁会来摁她家的门铃啊。 萧言缄在装在门边的显示屏上看到装在门上的针孔监控器里传来的的画面,是一对七八十岁的老年夫妻,她的保镖正在盘问。纪安拎着袜子一看到这对老夫妻,一个巴掌拍在额头上,天呢,怎么是他们?我妈不在家啊。" 怎么了?他们是什么人?你认识他们?"萧言缄猜想难道是纪鹏在生意上做了什么缺德事让人家父母亲找来了?这对夫妻七八十岁,双双都白了头发,衣着很朴素,特别是那老太婆,身上的衣服还打着补丁,从头到脚都是乡下人的纯朴气息。 纪安赶紧把门打开,对正在盘问的保镖说,这是我的外公外婆。"硬着头皮把二人往里面请。 萧言缄一听纪安的称呼就懵了,纪家这么有钱,李云锦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父母怎么穿得这么破啊!脑海中顿时冒出这李云锦不孝顺虐特父母的念头。 纪安也晕了,这来了两个老人家不说,后面拖着一个蛇皮口袋,里面还有东西在挣扎,估计又是乡下的土特产。外公、外婆,快进来。"她赶紧招呼两人进门,顺便让萧言缄帮忙提一下袋子。萧言缄看了看那袋子,估计挺沉的,招手让保镖提进屋子。这袋子一提起来,就见到袋子的背面冒出一公一母两只鸡的头,袋子上面开了两个洞,鸡身子在袋子里,头从洞出来。萧言缄顿时傻眼了,这什么啊? 老人家进门前在门外跺了跺脚上的泥土,然后冲萧言缄点头讨好地笑了笑,侧过身子避开萧言缄进门,唯恐撞到萧言缄半分似的。 萧言缄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大人物没有见过,就算是见到纪安的爷爷她也能应付自如,可是面前这两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人家把她给整懵了,愣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纪安把两位老人家迎进门,在转身的时候对萧言缄压低声音说了句,女王陛下,准备迎接滚滚天雷吧。"缓了下,又加了句,赶紧打电话叫罗八公过来救命,暗号是ET袭击火星。" ET袭击火星个萧言缄觉得自己真有被ET袭击到的感觉。她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罗圣明,纪安说ET袭击火星,让你速度前来救命。" 很快,罗圣明回了条短信,地球正在自卫中,请向天狼星求救。" 萧言缄被这哑语搞得糊涂了,这对表兄妹在搞什么鬼,她拿着手机把信息给纪安看,纪安给两位老人家倒了两杯水,外公、外婆,喝水。" 两位老人家坐在沙发上,很局促,扭头东看西看。过了一会儿,纪安的外婆才问,安安啊,你妈妈呢?" 她出差去了。"纪安答。接过萧言缄的手机一看短信,就嘟着嘴骂了句,没义气",又写了条信息,外公外婆在我家,速度来。"发送出去。 萧言缄很好奇地小声问,你们这是什么暗号?" 纪安悄声说,ET是谁不用我解释了,我是火星,罗八公是地球,天狼星是我舅舅和舅妈,启明星是我妈。" 萧言缄的手轻轻地在纪安的腰上掐了把,哪有这样子说老人家的,你这个不孝子孙。" 你孝顺,你去顶着,我怕。"纪安很不厚道地往边上钻,一回头看到那一公一母两只生鲜鲜的鸡,就又一个巴掌拍在脑门子上。她和她妈都不会杀鸡,平常吃的全是超市买的鲜肉,这弄两只活禽来怎么弄啊?还要拉屎,公鸡早上还要打鸣。这两位老人家每次来都是这副行当,一个大蛇皮口袋,里面装着:一公一母两只鸡、一袋花生、一袋红枣、一袋核桃和一些鸡蛋或者是鸭蛋。红枣、花生、核桃和生禽放一块儿,她也不敢吃了。可是这是老人家的好意,她也不敢拂逆。舅舅、舅妈,你们快来救我啊。 萧言缄蔑视地扫了眼纪安,在两位老人家的对面坐下,客气地打招呼,然后对面两位一张嘴就是一口她听不懂的方言。这哪里话?萧言缄愣了,她听都没听过。她的英法日俄语都说得溜顺,可这博大精深的中国方言,她就只会广东话和上海话。萧言缄尴尬地陪笑,听不懂也装着听懂,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点头。后来,实在是装不下去,假装有事情,起身闪人,把纪安揪过去,你能听懂他们的方言不?" 纪安一脸的纠结,那是乡下的土话,我只能听懂一点点,一句都不会说。不过,老人家看电视,会听普通话,但不会说,你可以让他们试着说说昔通话,兴许你勉强能听懂点。" 萧言缄瞪了眼纪安,又绕回去,连比带划让老人家用普通话交流,纪安就躲在一边打电话给她的舅舅和舅妈,催他们快点过来。过了几分钟,萧言缄实在是受不了啦,跑回去找纪安,那是你的外公外婆,你去顶着。"那用普通话的调子说出来的方言能把她憋疯。这两位老人家果然是ET,她很不厚道的把火星推向ET那里去遭受炮击。 纪安过去,就被两个老人家拉着坐在他们的中间,然后一人拉着她的一只手,开始噼里啪啦地问她,那关切之情。虽然老人家说话难懂了点,行为怪了点,可对外孙女的情分那是真真切切的。 纪安坐在两个老人家中间一边低声回应,一边可怜兮兮地向萧言缄求救。 萧言缄看到纪安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心生怜意,躲回卧室打电话给罗圣明,让他马上赶过来。大老板发言,罗圣明不敢不从,立即飞奔而来。 罗圣明和纪安的舅舅、舅母匆匆忙忙地赶来,萧言缄一听到门铃响,看到是罗圣明他们来了,赶紧去开门。他们一进门,罗圣明就往边上躲,纪安的舅舅和舅母忙迎了过去,张嘴就是萧言缄听不懂的方言,这方言一说出来,特吵特闹,她也跟着躲了。罗圣明苦着脸对萧言缄说,萧总,我把救星带来了,我先走了。" 萧言缄睨着他,ET很恐怖?" 罗圣明满脸无奈,ET不会攻击火星,但是会攻击地球。ET认为火星住院是地球没有保护好。"说完,他准备开溜。但罗圣明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纪安的外公在喊,然后老人家冲到罗圣明的面前就叽里呱啦地一阵炮轰,跟着巴掌就朝罗圣明的头顶上拍下去。 纪安缩回到萧言缄的身边,把一双通红的手伸到萧言缄的面前,劳动人民的大掌比军人的巴掌还可怕。" 萧言缄一看就心疼了,这手怎么红成这样啊。 他们一直有种庄稼,平时种地打柴什么的,做的全是粗活,手掌上的老茧是一层叠一层,磨得跟砖头一样粗,力气很大,一握住我的手就跟上刑似的。"纪安很纠结地看着他们,他们从来没有读过书,也没见过世面,种了一辈子庄稼,接他们到城里跟舅舅住,可是他们住了三个月说没庄稼种不习惯,闲出病来了,非得吵着要回去,说什么怕地荒了,又说不种庄稼心里不塌实,只好又送回乡下。妈给他们盖了房子,请人照顾,他们把人赶走了,说又不是地主老财,请什么佣人。衣服破了也舍不得丢,随便找块布补上继续穿,给他们的钱舍不得花,用报纸包着藏在花生里被老鼠咬得烂烂的。" 第八十三章[VIP] 萧言缄的眼睛瞪得溜圆,对这两位老人的思想感到不可思议。 纪安瞅着萧言缄,苦笑一声,觉得很不可思议吗?" 萧言缄重重地点了点头,嗯,难以想象。"她觉得很恐怖,完全脱离她能接触到的现实。她朝那两位老人家看去,见纪安的外公坐回沙发上,仍对着罗圣明叽咕,很不满的样子。罗经理怎么惹到老人家了?一来就被打骂!" 纪安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躲到女王陛下的身后,结果罗圣明还是很气愤地朝她瞪来。 萧言缄扭头瞅向纪安,因为你?" 纪安缩了缩脖子,呃,嗯!基本上我要是出点什么事,罗八公都会被外公打骂、被舅舅和舅母说。" 萧言缄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为什么?"这也太没道理了吧? 一言难尽。"纪安低下头,超级不好意思,也不敢去看罗圣明。 罗圣明的父亲拿起电话,给李云锦打电话过去,他们几人轮流抱着电话讲,每人一讲就是十几分钟,讲了一个小时还没停的意思。萧言缄被他们给吓到了,觉得这一家人都是ET。她的肚子都饿了,可怜兮兮地朝纪安看去。纪安捂着肚子,泪眼相望,女王陛下,我更饿,我连午饭都没有吃。 终于,纪安的舅妈进厨房开始煮晚饭;罗圣明憋屈地窝在一边,不时幽怨地瞪纪安一眼;罗圣明的父亲陪着两位老人家说话看电视。 纪安听他们聊了会儿,过去说了几句话,拉着萧言缄进了卧室,又去冰箱里翻了点水果和找了点零食拿回卧室,放在书桌上。纪安叹了口气,说:等我舅妈把饭做好吧,今天是没法出去吃了。"她很郁闷地坐在萧言缄的腿上,楼住萧言缄的脖子,言言,我怎么这么命苦哦,遇到他们在这时候来。"放风的机会啊,就这样泡汤了。 萧言缄摸摸纪安的头,剥了瓣桔子喂进纪安的嘴里,两位老人家是来看你们的吧?估计是想你了。" 他们是听说我动手术了,特意跑来看我的。"纪安闷声说道,虽然老人家人很好,可我有时候很不习度他们待人的方式。"叹口气,这就是所谓的距离和代沟吧。 萧言缄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越想越纳闷,纪安的爷爷和她的外公、外婆在家庭背景的差距上也太大了吧,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萧言缄刚才看到罗圣明的父母,平平凡凡普通的工薪阶层小市民,罗圣明虽说各方面的能力都挺优秀,可是身上总隐隐还是有些小市民的钻营气质在。这跟纪安和李云锦与他们从阶层上来说也相差太远了吧,说是一家人,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安安,你不觉得你们家和你外公、外婆家的差距太大了吗?" 纪安怕自己坐在萧言缄身上把她压坏,起身去搬了张小凳子,靠着萧言缄坐下,再侧过身子窝在萧言缄的怀里。 萧言缄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地瞅着纪安,她居然把自己当成椅子靠背,捏了下纪安的鼻子,把右臂放在纪安的颈窝下枕着,然后右手拿着桔子,左手分开桔瓣,喂进纪安的嘴里,安小祖宗,这会儿是不是该给我解惑了?" 纪安甜滋滋地眯了眯眼睛,然后皱了皱眉头,从哪里说起呢?" 就从你妈和你外公外婆说起。为什么他们那么老实巴交的农民会养出你妈那么精……呃,聪明的女儿。 我听我妈说,我外公和我外婆是他们公社里最穷、最老实的,公社里的人都欺负他们。我舅也老实,被人欺负了都不敢吭声。但是舅很宠我妈,什么好吃的都跟我妈留着。"纪安张开嘴,又吞了瓣桔子,然后捉住萧言缄的右手放在嘴边亲了下,再把桔子的籽吐到萧言缄的掌心里,说句,谢谢女王陛下。 你——"萧言缄看着摆在掌心里的桔子籽,眉头纠结成一团,这刚给纪安三分颜色她就开起染房来了,居然把自己的手当成垃圾桶,真想一巴掌把纪安拍地上去,可是又舍不得,哼了一声,悻悻作罢。她把桔子的籽丢到旁边的垃圾桶,再扯来张纸巾把手擦了。 纪安这才慢悠悠地说,嗯,罗八公对我好像也很有我舅对我妈的味道,不过,罗八公是被逼的。" 重点。"萧言缄提醒她,不给纪安吃桔子了,这东西吃多了上火。 全家都被欺负,总有一个得起来反抗不是?所以,我妈打从懂事起就跟那些欺负我外公、外婆和舅舅的人作斗争,跟公社里面的人斗智斗勇,用我妈的话说,不管是明招、暗招,阴的还是恶的,反正能有效就是好招。她小时候没少干过坏事,谁惹我外公家,我妈就去明着暗着整人家。弄到后来,不止公社的人看到我妈躲,连别的大队的人都不敢招惹她,也没人再欺负我外公、外婆和舅舅他们,甚至公社里的干部都不敢扣该分配给我们家的粮。" 什么叫公社啊?"萧言缄觉得奇怪。但也算是明白为什么李云锦这么厉害了,原来是从小练出来的啊。 类似于现在的村子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你爸和你妈的家庭差距这么大,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或许是因为家里太穷吧,我妈从小就上进和好强。你知道那时候我外公外婆家里有多穷吗?一家四口人,住在一间小破茅屋里,土墙,稻草顶,就只能摆下一张床,灶搭在外面屋檐下的,家里连张桌子都没有,吃饭就端着碗蹲在门口吃。唯一的煮饭的锅在大炼钢的时候也被没收了。文化大革命那会儿,全家都差点饿死,草根、树皮都啃过。后来,妈为了飞出那穷山音子,哭着闹着要读书,舅舅为了让妈吃上饭和读上书,去山里打石头。"纪安顿了下,怕萧言缄听不明白,解释道,就是那种到山上去开山凿石头干苦力活赚钱供我妈读书。"她缓了缓,神情开始凝重起来,我妈后来终于考上了大学,进城里面读书去了。" 然后认识了你爸?"萧言缄问,他们是同学?" 纪安摇了摇头,比那曲折。跟我爸的事情还得从我妈毕业的那年说起。我爸当兵犯了事,被爷爷派到边远山区驻岗加改造锻炼,那一年刚好是我妈大学毕业吧。我爸当时是个兵痞子,用我妈的话说就是特坏了。他仗着自已的爸是师长,又是当兵的能打架,领着他们班上的几个当兵的到处惹事,把人家养的鸡当鸟用枪打了,还去偷我外公家里的西瓜,结果西瓜没熟,摘一个砸一个,砸一个丢一个,把整片瓜地都糟蹋光了。为了逮山猪,把人家整片玉米地都踩坏了,才开花的玉米都踩死了……干了好多坏事,公社里的人都敢怒不敢言,他有枪啊,还是高官子弟。"缓了下,又示意萧言缄喂了她一片桔瓣,吃了并且将籽吐萧言缄的掌心里,才继续说,后来我妈回去,听说了这事情,就去找我爸。我妈当时拿了根响竿,嗯,响竿就是那种赶猪的、用竹子做的竿子,竹子的一端敲破,打人特疼,猪那么厚的皮都是一抽一个印子。这个我特意问过我妈,你见过没?" 萧言缄摇头,别说赶猪的响竿",她连活猪都没见过,只在电视上见过养殖场的猪和餐桌上见过煮熟的猪肉。纪安给她说的故事,在她听起来,就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离奇"! 可怜的孩子!"纪安翻身坐起,摸摸萧言缄的头,然后滔滔不绝地跟萧言缄讲解农村生活,连比带划,说得绘声绘色。其实她也就在农村呆过两个月,长大懂事后也只去过两回,见识不多。大多数见闻都是李云锦讲给她听的。不过不管她怎么掰,她们家女王都只有听着的份,因为萧言缄从来没有接触过农村,连想象都无法去想象。 果然,纪安很满意地看到萧言缄听得那是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冒出句,没这么夸张吧?"她很决回过神来,从纪安的笑容里,看出自己的呆样子,赶紧扯开话题,那后来呢?你妈提着那什么响竿去找你爸,结果怎么样了?" 我妈一见我爸就挥着响竿对着我爸劈头盖脸一阵猛打,打完了就指着他们几个骂,骂得他们几个一愣-愣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不过,我爸的版本则是:他们几个大老爷们不跟女人计较,不能动手打女人,反正响竿打不疼,他就随随便便受了那么几下。至于被骂得一愣一愣的,我爸的解释就是我妈长得水水灵灵漂漂亮亮的,骂起来人泼辣活泼特可爱,他是看美人骂街去了。" 萧言缄忍不住乐,这纪鹏还真是死要面子,这赶猪的棍子抽人身上,那能不疼吗?不过,她想起最近纪鹏的公司因为金融危机已经出现财务危机,却还在那里绷面子装大款。她买来给纪安治病的那批仪器,纪鹏后来付了钱,却一摆手,让她随意处置掉,说不在乎那点小钱。据她所知,纪鹏最近在找银行贷款和找大公司融资。那再后来呢?"她问纪安,很想听听李云锦与纪鹏的故事。这两人凑到一起看起来也像是绝配啊。 我爸长这么大还没有被女人打过,更何况是那么漂亮、有个性的一个女人,就起了心思呗,天天围着我妈打转,没少被我妈修理。可是他的脸厚、皮也厚,死皮赖脸的猛追,一来二去,我妈心软了,就跟他交往起来。 你外公、外婆他们不反对吗?"萧言缄觉得这背景差距也太大了。 我外公家都是我妈当家,我妈说了算,他们连提意见的份都没有。"纪安也觉得自己的妈好厉害,能把父母和哥哥全部管得死死的。不过,我爷爷反对,我爷爷当时是师长,我外公他们家在农民中都算是最穷的,就比乞丐多了间草棚子住而已。我爷爷知道我爸和我妈的事情后,就把我爸调了回去。我妈当时跟我爸正在热恋时期,自然是不顾一切跟了去,我妈跟着我爸的部队走,我爸在哪支部队我妈就到那支部队所在的地方去工作,为了跟我爸在一起,什么苦和罪都吃过、什么活都干过。即使我爸被限制在军区不能出来,我妈也在离军区最近的村子或镇上等着我爸。后来,两人情不自禁干了啥啥事,就有了我,然后我爸就请假回去跟我爷爷说要和我妈结婚,被我爷爷打得半死,还关了起来。我妈挺着大肚子去找我爷爷,被我爷爷奶奶一顿蹊落,说我妈妄想野鸡变凤凰,看中他们家的权势,不要脸,勾引我爸。" 萧言缄皱眉,这话骂得有些过了,难怪李云锦一直不怎么待见纪老爷子他们,在医院里会那样子开骂。 他们闹了很久,我爸在暴风雨夜跪了一晚上,发烧晕倒,我爷爷都还是不同意。他把我爸关家里,我爸为了见我妈,想从三楼的窗户跳到院子里的树上逃出去,结果飞檐走壁的技术没使到位,差点摔死,腿摔断了,在医院躺了半年。我妈一个未婚女人顶着大肚子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下生活,为了生存下来,忍气吞声什么苦活都干,甚至顶着大肚子挑煤,她说要不是我爸的战友和兄弟后来找到她,估计她都要沦落街头乞讨了,可能连我都保不住。 你的心脏病就是那样子落下的?"萧言缄的眼睛有些红,难怪纪安生下来才三斤半,李云锦怀她的时候根本就不够营养嘛。难怪在手术室外纪老头子一听到纪安生下来才三斤半、打小身体就不好,就听不下去起身走了,原来还有这些往事在里面,是纪老爷子对这个体弱多病的孙女儿愧疚吧。 第八十四章[VIP] 再后来呢?"萧言缄问,纪老爷子应该同意他们结媚吧?但又一想,如果纪老爷子同意的话,李云锦就不至于一个人在外面怀着纪安沦落那么久。 我爸的腿好了就从家里跑了出去,瞒着我爷爷跟我妈去打了结婚证,他也没回部队,问承轩叔借了钱,带着我妈私奔了。" 啊!?"萧言缄再一次傻眼。私奔?天啊,她好汗! 我爸带着我妈去了南方,两人租了房子住了下来。我爸是习惯大手大脚花钱的人,带去的钱没多久就用完了。我爸为了养活老婆和没出生的我,只好出去赚钱,那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也顾不得身份,什么能赚钱就做什么,什么苦活都干了,可赚的钱只够两人日常开销,眼看我就要出生了,我爸却连送我妈去医院的钱都没有。他被逼得没办法,用身上的仅剩的一点钱给我爷爷打了电话。老头子派人接我爸和我妈回去,我妈在火车上羊水就破了,但我却一直生不出来,后来送医院的时候,我妈都快不行了,当时医生问保孩子还是保大人,我爸哭着说保大人,我爷爷要保孩子,我爸就跟我爷爷吼,要是我妈没了,他也不活了。我爷爷揪着医生威胁恐吓,说要是孩子没了让他看着办。后来我和我妈都保住了,但我妈从那以后再也不能怀孩子;我也差点挂掉,不过命大,熬过来了。"纪安说到这里,眼里隐隐有些泪水,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又说:也就是这些事情,我爷爷、奶奶和我妈之间一直有嫌隙,互看对方不顺眼,我奶奶常骂我妈狐狸精,我妈和我奶奶常吵架,我爸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纪安说到这里,颇有深意地瞅了萧言缄一眼,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夹心饼干的滋味她也尝过。 萧言缄又怎么不明白纪安的意思,她捏着纪安的两只耳垂,低下头在纪安的嘴巴上狠狠亲了下,就要让你尝尝夹在中间,尝尝里外不是人的滋味。" 纪安嘟了嘟嘴,把萧言缄的头压下来,将萧言缄的唇印在自己的唇上,狠狠地啃"了一会儿才放开,然后挑衅地冲萧言缄翻了个白眼,气得萧言缄想打又舍不得,想去挠她痒又怕动到她的伤口。你狠,等你伤好了再收拾你。"萧言缄咬牙切齿地叫道。她一笔一笔给纪安记着,等纪安的伤好了,她慢慢地算。 纪安抿着嘴冲萧言缄挤了挤眼,再笑了笑,然后又敛去笑意,懒洋洋地窝在萧言缄的怀里。 那后来呢?"萧言缄问。她怕夜凉冻着纪安,起身找了件外套给纪安披上,然后又照刚才的姿势把纪安抱着。 我爸闲赋在家,吃住都是用爷爷的,但因为娶我妈的事情,让我爷爷很不开心,又见我爸都二十好几了还问父母要钱,成天骂他不成才,托关系给我爸在市政府找了份工作,我爸工作了一年多,因为跟领导不和,处处受气,忍不下去,就又不去上班了。"纪安喘了口气,说,没过多久,他就问承轩叔和承志叔借了钱,带着我妈又去了南方打拼。他们把我放在外婆那里放了一个多月,等在南方把日常生活方面安顿好了,就让我妈把我接了去。算是赶上改革开放的好时机吧,下海就捞了第一桶金。我妈跟我爸一起拼搏了几年,开了公司,也赚了不少钱。我妈带着我回乡下去看外婆,才发现乡下还是那么穷,罗八公只上了两年学就辍学了。方圆二十里只有一所落后的小学,还只开设到小学三年级的课,教室也是土坯房,一下雨就漏水,随时有倒塌的危险。我妈受过穷,知道没文化的可怕,出钱给当地建了小学,并修了条通往镇上的路,然后把我外公、外婆和舅舅一家接到南方去住。老人家不习惯南方的气侯,也不适应城市的居住环境,跟大家交流也困难,一直吵着要回去。舅妈喜欢大城市的生活,死活不愿意再回到那落后地方去天天挑粪做苦力活,而且罗八公也要读书。妈和舅舅就只好把老人家又送回去,并且重新建了房子,请邻居照看。"纪安缓了缓,他们不识字,只会说方言,与外地人无法沟通。有时候要来看我们,我妈怕他们走丢,花钱请邻居送他们过来或自己回去接。他们每年都会来一两回,这么多年跑下来路也熟了,现在好像不用邻居送也能自己找上门来了。"说到这里,她忍不住苦笑一声。 萧言缄暗了口气,她以为非洲穷,没想到中国也还有这么穷的时候和地方。她沉默了片刻,问,既然你妈和你爸一起打拼开的公司,为什么后来她却去了律师事务所上班?" 公司做大了,两个人的性格不合就显露出来了。我妈这人话多但性子急,做事情干净果断。我妈总嫌我爸啰嗦龟毛,我爸嫌我妈太强势,什么都压他一头,让他很没有男人的面子。两人在公司吵了很多回,我爸就劝我妈回家带孩子。后来,我妈辞职了,在家里闲了两个月,闲不住就又出去做事了。在妈妈没给舅舅家买房子前,舅舅和舅妈一直住在我们家,我妈上班的时候就托舅妈和罗八公照顾我,罗八公跟你同年、比你大月份,比我大了六岁,平常舅妈都让他带我。我舅他们总觉得欠了我妈,对我也就格外的好,所以别说我破点皮,就算是多掉了两根头发,罗八公都得挨训。罗八公挨了训就去跟我妈哭,我妈就教他,然后他就养成了跟我妈打小报告的习惯,后来我烦他,就给他起了个罗八公的外号。" 萧言缄摸着纪安的头,有点哭笑不得,好可怜的罗圣明,简直就成了卖身给纪安的包衣奴才了。难怪那回纪安在公司中暑晕倒,罗圣明会那么紧张和失态以及刚才纪安的外公会打骂罗圣明。这能不打骂吗?平常掉两根头发都会挨训,这动开胸手术在鬼门关转了圈,挨几巴掌算是轻的了。想起罗圣明刚才那憋屈的样子萧言缄就觉得好笑,他该憋屈,换谁成他那样都憋屈。 纪安很得意地晃了晃头,说,我妈贼厉害,我们家的这套房子是我妈自己挣钱买的,给舅舅家买房子的钱也是她自己挣的,还有罗八公读书、舅舅和舅妈的工作全都是我妈打理的。我妈说,纪家瞧不起我们罗家,我们不能用纪家一分钱,咱们虽然穷,可要穷得有骨气。" 嗯,你也很有骨气。"萧言缄摸着纪安的头,赞道。傍上她这个大款,就没想过要花她一分钱,时时刻刻想的就是怎么养她这个大款,连给纪安买套医疗设备,纪安都得纠结半天。原来纪安身上的这股子倔劲和奇异思想都是来自李云锦啊。萧言缄很佩服李云锦,这女人了不起,确实了不起。 纪安抬起眼皮瞅了眼萧言缄,你这话里面怎么有点酸味儿?" 有吗?"萧言缄笑,你多想了。"她抚着纪安的头,比起李云锦,纪安算是真正的幸福宝贝了。至于李云锦和纪鹏离婚的真正原因,估计是跟两人的性格和家庭有关!李云锦太好强,纪鹏太好面子!李云锦为了挣一口气,不被纪家的老人看扁,自然是处处强势,处处不吃亏。而纪鹏这样一个大男人主义的男人怎么受得了总被一个女人压着,即使曾经有那么深的感情,甚至可以生死相随,经过十几年岁月的变迁,激情变成生活的平淡,矛盾冲突越演越烈,情感上就会出现裂痕。然后再来一个童园园趁虚而入,纪鹏就跌出了婚姻的围城,冲出了轨道。 萧言缄有些替李云锦心疼,做为一个女人,她对李云锦不仅感到敬佩,还感到心疼。这女人打拼了一辈子,为爱人和家人耗尽心力、吃尽苦头,到头来竟落得如此结局,怎么能让人不为之心酸。她的这个婆婆,她不仅该敬佩,还该孝顺,这样的女人应该得到尊敬。她现在也能体谅纪安对李云锦的维护之情了。至于纪鹏,他对李云锦应该是有愧的,要不然不会在离婚时对李云锦这么大方,在离婚后、甚至纪安成年后还一直支付丰厚的抚养费。纪鹏对李云锦有愧甚至还有爱,所以怕面对,离婚六年都不敢再踏进这地方,这也让纪安对纪鹏有了埋怨。纪鹏一直想补偿她们母女吧,可是却没有机会弥补,所以这次纪安病倒,纪鹏在公司资金那么紧张的情况下还拿出这么大一笔钱给她,不仅是好面子,还是想尽一份心力。 只是可惜了纪鹏和李云锦之间的这份情,如果当年纪老爷子能退一步,让他们走得太平点,如果李云锦没有受那么多的屈辱和磨难,不时时想着争这口气,能顾及到纪鹏的颜面,又或者是纪鹏能放下男人的面子和尊严,多一分理解,他们应该会一直幸福下去。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纪安从萧言缄的怀里坐起来,起身去开门。罗圣明站在门口,吃饭了。"说完,瞪了纪安一眼,再扫了眼萧言缄,转身走了。 萧言缄起身,她都已经饿过头,感觉不到饿了。但还是到餐桌上坐下。刚才蛇皮口袋里的两只鲜活的鸡已经被炖成了老母鸡汤和红烧鸡肉了,桌子上还有满满的一桌菜,纪安闻着菜香,拉着萧言缄坐下吃饭。 餐桌上,两位老人家交头接耳,不时瞄向萧言缄,似在猜测萧言缄的身份,猜了半天也没猜出就去问罗圣明的父亲。罗圣明的父亲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踢了罗圣明一脚,让他说。 罗圣明很不爽地抬起头,扒了一大口饭在嘴里,用方言含糊地说,她啊,罗家未进门的媳妇儿。" 纪安偷笑两声,斜眼看了萧言缄一眼,心里直乐,想着,就快要进门了,办好婚礼就是已经进门的媳妇儿了。 可老人家一听,罗家的媳妇儿,那肯定就是罗圣明的老婆啦。当下夸罗圣明有眼光,找了个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的媳妇儿,然后又骂罗圣明,自己的媳妇自己不陪着让小姑子陪着。 纪安一听,脸就黑了下来,狠狠地在桌子下瑞了一脚罗圣明,用英语对罗圣明吼,罗八公,你抢我老婆啊!"然后调头,让萧言缄明天派罗圣明去扫厕所。 萧言缄愣了,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纪安把刚才的对话用英语对萧言缄说了遍,萧言缄一听,坐直身子,朝罗圣明投去冷冷地一瞥。不过,想到刚才纪安的激烈反应,又是一乐。 罗圣明被大老板冷眼一扫,吓得当场打了个哆嗦,赶紧向他的爷爷奶奶解释,这个不是他的媳妇,是纪安的。 两个老人家听了半天,问了四五遍都没有回过味来,纪安是女的,明明该嫁老公,怎么会娶老婆呢? 罗圣明埋头吃饭,不吱声。心想,纪安嫁人还是娶人都跟他没关系,结果纪安那个小恶魔又在桌子底下踹他,他一抬头,又收到大老板饱含警告的眼神。他顿时怒了,用英语吼,不带你们两个这样子欺负人的,我明天辞职。"然后扭头对两个还在纳闷的老人家解释,现在城里流行这样子,你们乡下人不懂,这叫潮流。" 第八十五章[VIP] 萧言缄扑哧"一声闷笑了出来,这罗圣明果然有急才啊,这答案也掰得出来,这个公司和家用的两用型人才辞职了可是她的大损失啊。当下又用英语对罗圣明说,我明天给你加薪,薪水和福利都提升三分之一。" 罗圣明愣了下,赶紧摸出手机当作计算器使用算了下,暗暗哗"了声,老婆本又可以少奋斗好几年了,但又怕萧言缄和纪安联手起来耍他,赶紧问,真的假的?" 萧言缄晚着他,你看我像是说假的吗?" 谢谢萧总。"罗圣明乐了,一下子工资就涨了三分之一,果然是有裙带关系就是不一样啊。 纪安瞄了眼罗圣明,暗暗摇头,她家的女王陛下的账算得可精了,连李大人都占不到半分便宜的。 罗圣明很快又想起萧言缄的一贯作风,这突然给他加这么多的工资,也太离谱了吧?赶紧用英语问萧言缄。 萧言缄用日语告诉他,以后给李云锦打的小报告也要告诉她知道。 罗圣明心想,敢情你把我当成间谍用了啊?但又一想,反正他跟一个人说也是说,跟两个人说也是说,他最多就浪费点口水把话多说一遍,倒霉的人是纪安,以后不仅要被李云锦念叨,还要被萧言缄这个菩萨面孔、蛇蝎心肠的女人修理,再想起自己被纪安连累、迫害了这么多年,顿时兴灾乐祸,忙不迭地点头。 纪安一听这两人把交流语言转成自己听不懂的日语就知道话题扯到她身上来了,当下黑了脸,哼了声,瞪向罗圣明。 罗圣明把脸扭到一边,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纪安再瞪了罗圣明一眼,然后突然叫道,罗圣明,你干嘛在桌子底下踹我?" 罗圣明扭头瞪向纪安,谁怕谁啊?你不要乱说! 啪"地一个巴掌落到罗圣明的头上,纪安的外公指着罗圣明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横飞,气得罗圣明端着碗就往边上跑。 纪安装着喝汤,拼命憋住笑。 萧言缄也忍不住笑,但人家老爷子在训人,她总不好意思当场笑出来,于是学着纪安的样子去喝汤憋笑。暗中把手伸到纪安的大腿上偷偷揪了下,这纪安太坏了,由此可以看出罗圣明平常没少被她害啊。 纪安的舅妈在一边有点不满意,念叨了句,都是中国人,干嘛吃饭还学洋鬼子说话!" 萧言缄一口气没憋住,一下子喷了出来,然后被灌进鼻子里的汤呛到了,咳咳咳咳!"她拼命地用纸巾捂住鼻子咳嗽,搞得十分狼狈。 纪安赶紧起身忙她顺气擦脸,再扶着萧言缄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罗圣明跟了萧言缄很多年,难得见到萧言缄如此失态,自然是大呼过瘾、值得啊。老家伙的巴掌常挨,萧大老板出丑可是千年难得一见哦。他很不厚道地端着碗朝洗手间方向钻。 纪安见他摆出八公架势直冲过来,啪"地一声把洗手间的门关上,吼,罗圣明,你端着碗往厕所跑想吃屎啊。" 扑——"萧言缄刚缓过气又笑了出来。 纪安瞪向萧言缄,萧言缄却笑倒在纪安的怀里,怎么你和你的家人都这么可爱啊?"这餐饭吃得太热闹了,其乐融融的很温馨也很有趣。突然,萧言缄的笑容隐去,自从她的妈妈和爷爷先后去世,她有多少年没有跟家人吃过热闹的团圆饭了,她这几年连除夕都是在阿君家过的。 纪安翻了个白眼,我的家人不是你的家人啊?"扭过头,就见到萧言缄的脸上隐隐有些失落。她愣了下,把萧言缄抱在怀里,问,怎么了?" 没事。"萧言缄笑了笑,拍拍纪安的脸,有点担心笑太多长皱纹。"说着,她去照镜子特意检查了下眼角。 自恋!"纪安啐她一句,打开门走出去,继续捧着碗吃饭。 吃完了,纪安就拉着萧言缄回卧室。萧言缄拉住纪安,你家里有客人你不招呼啊?" 纪安一脸惊奇地望着萧言缄,他们也算客人啊?不用管,会自己招呼自己的。"然后钻进了卧室。萧言缄有点不好意思,在外面陪了会儿,发现他们果然是会照顾自己,李云锦把什么都安排好了。买这房子的时候就算到了,预留了三间客房,纪安的外公、外婆一间,舅舅和舅妈一间,罗圣明一间。 纪安的舅舅陪着她的外公、外婆闲话家常,说的全是萧言缄听不懂的话,她跟纪安的舅妈说话又有代沟,跟罗圣明中间又隔了个老板和职员的关系,讲起话来也尴尬,萧言缄后来干脆起身回房。 纪安窝在角落里面听CD,见到萧言缄进来,就取笑她,没趣了吧?让你跟我回房你偏不听。" 萧言缄扑上去把纪安按住,笑话我是吧?"她在纪安的身旁坐下,靠在纪安的怀里,闭上眼睛,嘴角噙笑。 纪安摇头,没,跟他们融不到一起,没话说。"耸了耸肩,虽说是至亲,但好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像我爷爷接触的阶层和我外公、外婆他们的阶层,对我来说都是遥远而陌生的,不是神秘,而是一种未知的惶恐,不习惯跟他们相处。" 萧言缄摸摸纪安的头,表示理解。她觉得纪安应该属于半宅一族,每天除了上下班就是在家里,缺少交际。不过面对那几位,萧言缄觉得就算是凭自己的交际手腕也很难融到一块。 之后的几天纪安的舅妈在这边陪着老人家和照看纪安,萧言缄则到公司办公。纪安窝在书房里看书、听CD或拿起画笔画萧言缄,倒也自得其乐。李云锦出差半个月才回来,她回来的时候两位老人家都回去了。 纪老头子生日纪安和萧言缄都没有去,萧言缄准备了一份礼物,再附上两张纪安的生活照寄了过去,算作寿礼。 纪安的身体状况日渐好转,萧言缄也放下心来,又开始应酬,时常飞到各地去见客户谈生意,常常一走就是好几天。每回萧言缄一走,纪安就跟丢了魂似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吃不下饭,睡觉也睡不踏实,整天在客厅、卧室和阳台间游荡,用李云锦的话说就是像个游魂似的东飘西荡",搞得李云锦又气她又烦她,自己出门半个月不见纪安有多想,萧言缄才走三天纪安就受不了,家里的话费比平常多出数十倍。 转眼就到了春节,李家的老头子没有熬过年关,过世了。萧言缄去拜祭过就回来跟纪安一起过春节。 受金融风暴的影响,大批民工返乡,南方的几座工业重镇都显得挺萧条,大街上的人比往年少了一半。 萧言缄的工厂里生产一线的人员裁了三分之一,停了两栋生产大楼,生产线上也停止了夜班生产,白天生产八小时,晚上加班两到三小时,但因为开发的新产品卖得很好,年终盈利比往常涨了20%。 正月初八,公司正式开工,萧言缄到公司举行了开工仪式,发了开工红包,就回去陪纪安。 到正月十二,萧言缄与李云锦陪着纪安去做了体检,纪安身体康复得很好。过了元宵节,李云锦就和萧言缄商量办婚事的事情。李云锦的提议是同性结婚在中国还不被接受,舆论上也以负面影响为多,她们两人关系最好还是瞒着外界。婚礼在自已家里操办,只邀请亲近的亲朋好友,低调但隆重。婚礼的日期定到五月份,地点选在萧言缄郊区的别墅,新房也设在别墅里。婚纱是萧言缄找巴黎的专业的婚纱设计师设计、制作。 年后,萧言缄又开始忙碌,常常忙到纪安见不到她人。纪安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在家里也着实闷得慌,于是写了简历瞒着萧言缄出去找工作,想证实一下自己的实力到底如何。但最终的结果却把纪安郁闷到了。人家一看她的学历和简历,都说没有问题,但问她为什么只在那家企业做了一年就出来了。纪安第一次答的是自己因为心脏病发动开胸手术,招聘单位当场把简历退还给她。第二次她答想寻求新的发展,招聘单位问她那种员工数万的大集团企业都不能满足她,他们这种只有几百员工的小企业如何能满足她?又把纪安给噎了回去。第三次,纪安就说被裁员了。招聘方一听,既然是被裁出来的,那肯定能力不咋样,把她的简历收了就没有下文了。纪安很郁闷,回到家,把工作经历删了,再去找工作,结果,人家一看她大学毕业一年多了连份工作都没有,又不要了。连着碰了十几回壁,终于,通过了几家企业的面试和考核,对她的能力也给予了肯定,但开出的薪水却与之前的工资待遇有天壤之别。以前跑市场做销售,虽然底薪低,可每个月的业务提成还是很可观的,把她的眼界标准都养刁了。纪安连续找了好几家企业,薪水最多就是她之前底薪的两到三倍,那点薪水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提养萧言缄了。 纪安彻底被打击到,她回到家里,把简历丢到一边,躺在床上一个人生闷气。她很怀疑到底是自己的能力不行还是因为那些都不是伯乐?闭着眼睛,听到外面传来开门声响,纪安估计是她老妈回来了,也没有动,把头钻进了枕头下藏着。过了会儿,脚步声传来,在床头停下。 妈,我心情不好,别烦我,也别问原因。"纪安在枕头下闷闷地答。她感觉到站在床边的人没有离开,并且也没有传来李大人一惯的唠叨。咦?不是李大人?言言?她出差回来了?纪安一下子扯开枕头扭头看去,赫然看见到萧大美人站在一边翻着她的简历。言言!"纪安跳起来,伸手抢过简历放在身后。 萧言缄皱了皱眉头,在纪安的旁边坐下,问,你想跳槽?为什么?因为我的关系?" 纪安的脸又沉了下来,抿着嘴,在屋子里踱了两圈,然后扭过头问萧言缄,言言,你跟我说实话,你对我的工作能力是怎么评价的?" 一听纪安这样问,萧言缄便猜到了原因。她也很认真地回答,我只能告诉你,我的感觉。你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也有很大的潜力没有真正发挥出来。你之前让我看到的,和你在工作中表现出来的,并不是你所有的工作能力。"缓了一下,她说,也就是说,你以前在工作上很偷懒。"她拉着纪安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再抱住纪安的腰,说,站在一个老板立场,如果你想跳槽,我一定会挽留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千里马,而我是伯乐。"萧言缄说到这里,突然发难把纪安压到床上,说,我该怎么罚你?趁我不在家,居然想爬墙跳槽!不想活了你!我可告诉你,你是我的人,只准给我打工。" 第八十六章[VIP] 纪安趴在床上,萧言缄压在她的身上,纪安拼命地挥着双手也爬不出来,于是干脆不动了。 萧言缄趴在纪安的身上,问她,有没有想我?"手滑到纪安的腰部,束住她的纤腰。好瘦,没一点多余的肉。 纪安舒舒服服地趴着,睡在软软的大床上舒服,背上压着个软软的美人儿,更舒服。她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模样,就是不答,心里有点嗔怨萧言缄老是出差把她一个人丢家里。 萧言缄从纪安的身后含住纪安的耳垂吮吸。 纪安缩了缩脖子,被萧言缄含住的地方又麻又痒又舒服,她躲,心想,你一回来就欺负我。 萧言缄抱住纪安,把她困在怀里,说,不准躲。"把下巴搁在纪安的肩头上,幽幽说道,没你在身边,晚上都睡不好,都有黑眼圈了。" 纪安扁嘴,心想,女王陛下,敢情你当我是抱枕啊。但听到萧言缄说有黑眼圈了,心还是疼了下,回过头看去,只见萧言缄的眼圈周围还真有淡淡的青色印记,你怎么不照顾好自己啊?累坏了吧?" 萧言缄点头,嗔怪地扫了眼纪安,生意上累点就算了,家里还有一个让人不省心的。这才出差几天,都快偷偷摸摸的跳槽跑了。" 我哪有。"纪安也郁闷了,我去人才市场转了一个星期……"后面的话憋了回去,这么丢面子的事情,还是不要说给女王陛下听。 然后呢?"萧言缄追问,她有点暗乐,看纪安现在的样子,估计在人才市场吃了瘪。 没什么。"纪安瞄了眼萧言缄,从萧言缄身子下爬出来,踢掉鞋子,曲起腿窝在床上。 没找到满意的工作吧?"萧言缄伸手捏住纪安的耳朵,大一点的企业招聘精英人才都是找猎头公司,不会去人才市场大海捞针的。如果你换一份工作,就必须从低层从新开始,现在金融危机,市场状况不好,一时间很难遇到有适合你的工作。"她说到这里,声音中透着一种自傲,继续留下来帮我,在我身边有更适合你的平台,而且我也需要你帮我,安安,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会是我最得力的帮手。"好的话音一转,又楚楚可怜的,安安,你忍心看我一个人这么累吗?"可冷兮兮地指着眼角,你看,都出皱纹了。" 纪安把头凑过去一看,可不是,两根细纹出现萧言缄的眼角,然后纪安就没心没肺地笑了,总算长皱纹了。"比了个胜利的姿势,耶,总算有一样让我不自卑了。" 萧言缄气得把纪安逮住按在床上,巴掌就对着纪安的屁股落了下去! 哇,疼,言言,轻点,啊——我错了。"纪安赶紧认错道歉,她知道错了,女王陛下最介意的就是人家说女王陛下老,她不该去捋老虎的胡须。 李云锦一推开门就听到纪安的房里传来这凄厉的声音,吓得她连鞋子都没有换就冲了过去,然后就见到萧言缄把纪安按在床上狠抽纪安的屁股。你们……"一下子就心疼了,她的孩子她都舍不得打一下,怎么萧言缄就跟纪安动起手来。 萧言缄听得动静,停下手扭头看去,就见到李云锦站在门口,暗叫声,糟糕",她站起身,恶人先告状,妈,安安这孩子趁着我不在家,居然瞒着我去人才市场。她这身子还没好完,去那人山人海的人才市场钻人堆里挤,也不怕伤到哪里?"再一撅嘴,而且,我还给她在公司留有位置,你说她好端端的跑人才市场去不是瞎折腾吗?" 李云锦沉下脸,狠狠地瞪了纪安一眼,难怪最近总不见她在家,回来也闷闷不乐的,她还以为是想萧言缄想的,没想到居然又是在那里犯傻穷折腾!她转过身,说,你继续打,我没看见。"顺手把纪安的卧室门关上。 妈——"纪安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然后拼命地捶床,不是这样子的,她家的女王陛下打她屁股是因为她笑话女王陛下长皱纹。 萧言缄在床边坐下,轻轻捏着纪安细嫩的脸上的肉肉,问,还敢不敢笑话我?" 纪安郁闷地把头埋进枕头里,满肚子委屈,不理萧言缄。她长这么大,她妈都没有打过她,今天居然被女王陛下打了。二十四岁了,居然还被打屁股,太丢脸了,言言也太不给她面子了,伤自尊了。 萧言缄看了看纪安,没搭理这闹别扭的孩子,转身进了浴室,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身上脏着呢。 她到浴室洗好澡出来,见到纪安居然还躺在床上,头还埋在枕头下,也不怕闷着啊。萧言缄顾不上换衣服,过去把枕头拿开,就见纪安居然在那里掉眼泪。 安安,怎么了?"萧言缄吓了跳。 纪安一抹眼泪,又钻进被子里,不要你管。" 萧言缄怔了下,随即明白,估计刚才打纪安的屁股给打出问题来了。天,纪安怎么这么小气啊!纪安刚才还笑话她长皱纹来了呢。她在床边坐下,把被子掀开,纪安又把被子扯了回去。 蒙在被子里,容易闷着。"萧言缄说,连拉带扯,把被子抱开,纪安没抢过萧言缄,于是像只虾米一样蜷在那里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臂弯里躲起来。萧言缄看到纪安这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我说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纪安滚到床的另一边,不理萧言缄。谁让她打自己的屁股来的,虽然只有一点点疼,可是好伤面子。 萧言缄笑着摇摇头,行了,别闹了。"她在床边坐下,说,别郁闷了,我们扯平了还不行吗?" 纪安用手背擦了眼泪,坐起来,瞪着萧言缄,指控,你说你过不过分?我都二十四岁了,你还打我屁股,你当我三岁孩子啊?" 萧言缄抿嘴,我比你大了整整六岁,你还笑我老。" 你——"纪安气得语结。 萧言缄撅嘴,起身去衣橱里找衣服穿。 纪安一头倒在床上,叫道,萧言缄,你过分!"气死她了! 萧言缄不理纪安,她能跟怄气的小孩子计较吗?纪安一生气她就没辄,哄不了就只能不理,反正过一会儿纪安自己就会好。 可这次纪安气不过,爬起来,鞋子都没穿,直接穿着袜子跳到萧言缄的身后,然后抓住萧言缄身上的浴巾一扯,萧言缄惊呼一声,身上没了遮掩,羞得她顿时红了脸,抬起手臂遮住胸部要点,惊叫,纪安!"要做什么?这大白天的突然把她扒个精光也太过份了。 纪安把浴巾盖在萧言缄的头上,然后抱着萧言缄连抱带推,将萧言缄推到床上。 纪安!"萧言缄又惊又慌,她要干嘛!她挣扎着往浴巾外钻,结果纪安又把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她刚从被子里钻出来,纪安又把浴巾盖在她的身上。萧言缄怒了,纪安,你搞什么!"扯下浴巾,她的手就被纪安抓住,然后又有带子缠在了她的手腕上。纪安!"萧言缄叫道,很快,另一只手又被纪安抓住,那带子绕着她的手腕缠了几圈,然后打结绑上了。萧言缄抬起头看去,顿时气结,这纪安居然用领带绑她。你——把我放了。 纪安一甩头,哼!"她洗手去。 萧言缄被纪安气得不行,手上被领带绑得很牢实,挣都挣不开,想用嘴巴去解,可这领带是纪安工作的时候系的,谁知道多久没有洗过有没有细菌在上面,想出去让李云锦帮她解,又全身赤裸,不敢出去。 很快,浴室里传来水响声,萧言缄一听这动静就猜到纪安要做什么了!她躺在床上,气得牙痒痒的,好你个纪安,跟我玩这个! 一分钟后,纪安举着湿淋淋的手出来了,笑得非常邪恶。她趴在床边,嘿嘿"坏笑着晚着萧言缄,看你还敢不敢打我屁股。" 把我放了!"萧言缄放软声音,安安,不能这样子玩!"该低头时还是得低头,她很识时务的。 纪安在萧言缄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下,然后摇头,不。"她飞快地把外套脱了,抱着萧言缄就往床上滚。 纪安,你这小色狼!"萧言缄被纪安抱着在床上滚了圈,很不甘心地叫道,当心我揭了你的皮。"她威胁。 纪安压在萧言缄的身上,女王陛下,你还是担心自己现在会不会被我揭皮吧。"她俯下身子,嘴含在了萧言缄胸前的那颗小樱桃上。 嗯。"萧言缄顿时被刺激得打了个激灵,安安。"她的声音都变了,身子有些发麻。想到纪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有些激动,身子也有了点反应。 纪安应了声,把头埋在萧言缄的胸前,手在萧言缄光滑的肌肤上游走。 敲门声突然响起,然后门锁被扭动,李云锦的声音传来,吃饭了。" 纪安一惊,赶紧抓过被子把萧言缄和自己盖住,一脸惊惶地看向门口,跟着李云锦探进颗脑袋,你们——"她怔了下,看纪安压在萧言缄的身上叠在一起,再衬上饱受惊吓的表情,用膝盖想也知道在做什么。下回记得先把门锁上。"她赶紧退了出去。并且把门拉上。 纪安——"萧言缄愤怒地吼出声,你个混蛋!"欺负她就算了,居然还不锁门,还让她们的妈撞见!这让她明天怎么出去见她那八卦婆婆啊! 第八十七章[VIP] 萧言缄怕纪安再犯傻又跑出去找工作,陪纪安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就拉着纪安去公司上班了。纪安的身体还在康复期,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能放心点。她很庆幸纪安之前没有遇到合适的工作,如果纪安找到适合工作,她还真会有点纠结,是放纪安出去自己飞还是留在自己身边帮忙?萧言缄琢磨了一下,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她都不乐意纪安去别的企业发展,也一定会把纪安挖回来。纪安有很大的潜力,虽然受性格的限制,不是做老板的料,但培养得好,也许在几年后也会是业内有名的CEO,再不济替她把这数万人的工厂管下来还是可以的。萧言缄相信强将手下无弱兵,她亲手培养,纪安敢不成才! 纪安经过之前在人才市场的打击,对自己的表现超级不满意,也不愿意让萧言缄看扁,工作起来格外的卖力,工作之余,拼命充电学习。 萧言缄用纪安用得很顺手,她交待纪安办什么事情,纪安一定会保质保量地完成,如果遇到什么困难,纪安会自己先想办法处理,实在是处理不来的,纪安不会掖着藏着,会去找她,然后萧言缄再教纪安,而纪安一学就会,甚至触类旁通,基本上就不会再拿相似问题去问她。 不过在私人生活中萧言缄偶尔还是挺郁闷的。平常她欺压一下纪安,纪安宠她,闷头任她欺负,害她没有一点成就感,十分无趣。可是如果她碰到纪安的雷点,纪安就会让她见识到什么叫做小老虎发威。纪安舍不得打她,但会把她压到床上狠狠的修理,每回修理得她通体舒畅但又腰酸背痛、死去活来。不过,后来萧言缄学乖了,一听到纪安连名带姓地吼她,她马上有多远就躲多远,顺便拉着她的婆婆去逛街或者是做美容什么的在外面躲上几个小时再回来。通常她回来后就会见到纪安那憋屈又哀怨的小模样,可爱得让她就想过去逮住纪安蹂躏一回。 新房布置好,李云锦就准备发婚礼请贴,去找萧言缄要发放的名单。纪安的亲戚朋友这边由李云锦定了,而萧言缄那边,萧言缄只给了几个走得近的朋友的,家人的名单一个都没给。李云锦觉得很奇怪,萧言缄给的解释就是关系不好,请不请无所谓。 这怎么行呢全好歹也是你的亲人。"李云锦板下脸,礼节上还是应该做到的。" 萧言缄没有吱声,但神情挺冷的,微微透着一些落寞。 言言,有什么事情只管跟妈说,这事情妈给你出头。"李云锦看到萧言缄这模样也心疼。 萧言缄对在厨房里泡茶的纪安看了眼,低吟了片刻,才叹了口气,说,妈,没事。"她摇头,不用请他们。" 来,跟妈说说,你跟你家人到底怎么回事?"萧言缄在春节过年的时候一直住在她们家,连自己的家人提都没提一句,电话都没有打一通她就觉得有问题。现在连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不通知,可以预见这关系有多僵。 妈!"萧言缄皱眉,这事情她不想提,回想起过去,她的眼神越来越冷,连身上都罩上一层冷凝之色。 李云锦握着萧言缄的手,言言,妈希望你能活得快快乐乐的。真有什么事,告诉妈,妈出面替你解决。妈希望你能没有什么顾虑地和纪安过小日子。" 纪安端着茶出来,刚把茶摆上桌子,就听到李云锦对她说,安安,你回房去,妈有悄悄话跟言言说。" 啊?"纪安愣了下,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她说,还要两个人悄悄说的。 萧言缄侧过脸,冲纪安点了下头,安安,你先回房。"对于这个喜欢八卦和管闲事的婆婆,萧言缄也没办法。李云锦想知道的事情就一定会知道,如果自己不说,李云锦也会查。 她扁了扁嘴,这婆媳俩搞什么个人家都是瞒着媳妇跟自己孩子说悄悄话,她们倒好,瞒着她这女儿,婆媳俩说悄悄话。可女王陛下和李大人都赶她,她也不敢赖在这里,把茶送到她们两人的面前就回房了。她临回房前回头看了两眼,看到萧言缄的脸色挺难看,又不放心,说了句,妈,你可别欺负言言啊。" 李云锦闻言恨不得抓起桌子上的茶盖给纪安砸过去,这个吃里爬外的不孝女。她都快成二十四孝老妈和二十四孝婆婆了,她这女儿还敢把她往恶婆婆上想。 纪安看到李云锦变了脸色,赶紧又加了句,言言,你也别欺负我妈啊。"迅速躲回房里。 萧言缄朝纪安投去一瞥,她不被她这个精明而又八卦的婆婆欺负就好了。 李云锦把茶吹凉,抿了口,才说,给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能把你这孩子委屈成这样。" 萧言缄垂下头,抿了抿嘴,眼眶里却突然浮起一丝水雾,她努力地把意欲奔涌出的泪水憋出去,然后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就是当时爷爷分配遗产的时候让他们心里有点不舒服。" 李云锦皱眉,那也不至于闹成这样子吧?估计还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李云锦看到萧言缄这模样,也不好再追问,把她的手握在手里,拍了拍,说,行了,你家人那边妈去跟你说,这事情,妈给你撑着。以后你是我们家的媳妇,有什么事妈都给你挡了。" 之后,李云锦找了阿君打听萧言缄的情况。阿君也知道李云锦对萧言缄如何,没有瞒她:萧家人曾经买杀手杀过萧言缄,虽然碰巧被阿君和阿生救了,但仍留下心理阴影。即使之后杀手被阿生摆平,萧言缄也找到阿生和李家一暗一明庇护,萧家再不敢对萧言缄动手,仍然不能消除萧言缄的恐惧,要二十四小时有保镖在暗中保护才放心。 李云锦后来还是发了请贴给萧家人,不过,她去找了纪鹏,让纪鹏亲自送请贴过去。原因她没给纪鹏说,只是让纪鹏去给萧家人表个态,就说以后萧言缄是他们纪家的人,为难萧言缄就是为难他们纪家。 纪鹏很意外李云锦终于肯把纪家当回事,刚想说几句,就被李云锦三言两语堵住了嘴。 纪鹏的公司出现重大财务危机,萧言缄向纪鹏提供资金,帮纪鹏渡过了难关。纪鹏给了萧言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后来萧言缄与纪安结婚,纪鹏又追加了10%的股份送给萧言缄。 随着与李云锦的相处,萧言缄越来越喜欢她这个精明、八卦、爱管闲事又过分护短的婆婆,因为有了这个婆婆,她觉得她越来越向纪安的懒惰上靠齐。也明白纪安为什么能这么懒,完全是让她那个二十四孝婆婆宠出来的。 萧言缄和纪安下班回到家,沙发上一坐,吃点水果看会儿电视,然后等着吃饭。吃完饭,她们就想着去哪里玩或者是搞点什么娱乐节目。有时候见李大人一个人忙,过意不去想去帮忙,李大人就挥着锅铲或拖把什么的赶人,去一个赶一个,去两个赶一双。李大人对她们唯一的要求就是只要工作或生意上没有什么必须的应酬,就必须回家陪她吃晚饭。她们也知道这是因为李云锦怕寂寞,又不愿意发展新的恋情,所以也就尽量回家陪李云锦吃饭。吃饭吃久了,萧言缄才发现这晚饭里面也大有名堂。李云锦会在吃饭的时候很随意地问她们一些日常中的问题,问完了,李大人不作声,偷偷地就把两人遇到的一些麻烦不动声色地处理了。当然,萧言缄公司的事情,李云锦从来不过问,过问的也就是两人生活上的事情。例如那天李云锦问到两人新房布置的事情,萧言缄说还没有弄好,被李云锦埋怨了两句。过了一个星期,李云锦就翻出十几份设计方案给萧言缄挑选,忙到最后,两人结婚的事情,除了婚纱上是萧言缄请的巴黎设计师弄的外,其余的事情都是李云锦操办的。 萧言缄有时候为了感谢婆婆,给李云锦买点什么礼物,或者是陪着李云锦逛街、做美容什么的,乐得李云锦直夸萧言缄比纪安贴心。 纪安有时候就挺烦她们两婆媳的,不是萧言缄和她抢妈就是李云锦和她抢媳妇。最让她抓狂的就是等这两个人一起出门,她等她们换衣服、化妆等到想死。以前这两个人没钻到一起还好,等一两个小时就能出门,现在倒好,这两人出门前换衣服一定会钻到一块儿,边换边讨论、边聊天,她等上三四个小时属于正常的。她要是去抱怨或催一下,就等着被女王陛下和李大人同时修理。在打扮和保养上,萧言缄绝对和李云锦站在一条线上,纪安被压得别说翻身,连哼一声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后来,她学乖了,只要这两个女人一扯上打扮和保养的事情,纪安马上闪人,她宁肯回到卧室里打网络游戏或者是看文学名著消磨时间。 纪安结婚,装模作样地写了张请假条递上去,罗圣明一看半个月婚假,再一翻公司制度,明确规定七天,就要给纪安减去一半假期,萧言缄当时在场,瞪了罗圣明一眼,大笔一挥,给了纪安一个月的假,说,额外给你一个月的假期让你去国外渡个假,回来后好好工作。"惹得在场的人狂眼红萧言缄对纪安的特别优待。纪安捧着请假条,很郁闷地瞅着萧言缄,女王陛下,谢您的天大恩情了。她扁嘴,也不知道是谁想去澳洲玩才给她放的这个长假! 结婚的头天晚上,纪安和萧言缄被李云锦强制分开,两人各自回各自的家,说要等第二天化了妆到结婚的别墅里完婚的时候才能见面。 那天晚上两人没在一起,煲电话粥煲到凌晨三点钟才双双抱着电话睡着了。结果,不到六点钟就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化妆什么的。萧言缄在那边由阿君他们陪着,纪安这边由李云锦陪着。与萧言缄走得近的朋友,包括苏贝儿也来了。纪家这边纪老爷子、纪鹏一家子,还有苏家一家和李明俊、李明俊的洋鬼子男朋友也来了。 纪安没有睡醒,就一直闭着眼睛打盹,随边上的人捣鼓,连上花车她都是闭着眼睛被李云锦牵上去的。 纪安的舅妈在一边看得直好笑,跟李云锦两人不停地打趣纪安。 车子驶入别墅中,纪安一听到李云锦说,到了。"眼睛顿时睁得溜圆,瞪大眼睛到处看。 李云锦没好气地冲纪安翻了个白眼,言言还在路上!"气得她真想踹纪安两脚。从早上把她从被窝里拖出来就没见到纪安睁一下眼,这刚到别墅,萧言缄的影子都没冒出来,纪安就迫不及待地找人了。 哦。"纪安懒洋洋地答了声,低头一看,咦,她怎么穿上婚纱了。呃,结婚好像是该穿婚纱。 只是纪安从来没有穿过裙子,婚纱拿回来她也没有试过,这大姑娘头一回穿裙子……呃,婚纱,很别扭。她悄悄地拉了拉李云锦的袖子,妈,我可不可以换成西装或者是礼服?" 李云锦没好气地答,行。"然后又补充句,只要你能在言言那里交得了差,我没意见。" 纪安赶紧干笑两声,我开玩笑的。"文王陛下花了那么大的心思订制的婚纱,她要是敢不穿,会被女王陛下抽筋剥皮的。 第八十八章[VIP] 李云锦越看纪安越不顺眼,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到头来眼里就只有她的老婆。幸好她有先见之明把萧言缄拐到自已家里来,不然这女儿非得跟着跑了不可。 纪安踏在红地毯上,被李云锦牵着往花园里走去。长长的婚纱拖于身后,被几名雇来的花童提着,纪安的手中拿着一束花,站在地毯上,望着大门入口处,有人来跟她说话,她也只是简短地答理几句,再浅笑着低头回一下礼。 过了没多久,就见到萧言缄的红色法拉利被装饰得花团锦簇,在几辆豪华跑车的簇拥下驶来。 法拉利的车蓬被放下,车上堆满了鲜花,萧言缄身着一袭雪白的裙纱像一个女王般坐于万花丛中。 开车的是罗圣明,他穿着一身雪白的礼服,打着领结,显得格外精神。 纪安的眼神从罗圣明的身上掠过就主动把他忽略掉了。她笑着望向萧言缄,然后朝萧言缄走去。 萧言缄低着头,被阿君扶着小心翼翼地从车上下来,阿君在她的耳边说了句什么,萧言缄就扭头朝纪安看去,顿时怔住。她惊讶地看着纪安,一脸的惊艳,直到阿君偷偷地捏了她一下,才回过神来。萧言缄望向朝她走来的纪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笑得分外的灿烂,她的视线落在纪安的身上,再也舍不得移开。 穿上婚纱的纪安像是一夜间突然长大,美丽而性感,举手投足间有着成熟女性的韵味,雪白的婚纱穿在纪安的身上,使纪安看起来就像一朵绽放的百合。 而身着西方宫廷礼服式样婚纱的萧言缄则像一位高贵的女皇,清冷中又透着妖烧、妩媚的风情。不需任何言语、动作,浑然天成的气质己先声夺人、勾人心魄。 纪安走到萧言缄的身边,她轻咬着下唇嘴,似乎连笑都不会笑了,欣喜、忐忑、娇羞、期待,万般情绪齐齐浮上心头。她望着萧言缄,神情痴迷,只觉她家的女王陛下都快不似真人,而是那画中仙。 你好美……" 两人不约而同,齐齐称赞出声,继而惊觉到自己说出与对方相同的话,又都莞尔一笑,然后再盯着,舍不得移开眼。眸光交炽,恨不得这一眼凝望就是万年。 咳,我说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光在这里腻歪就够了,不用举行婚礼了吗?"阿君催促道。看这两人你侬我侬的甜蜜劲,真让人眼红。不就是一晚上没见吗?用得着这样难分难舍的? 萧言缄与纪安回过神,同时看了眼阿君,然后再齐齐回头看了眼对方,像干了坏事的孩子一样顽皮的相视一笑,然后牵着手踏着大红地毯肩并往前走。 婚礼进行曲在空中飘荡,幸福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两人牵着彼此的手走在鲜花礼炮中缓步向前。 李云锦穿着复古的旗袍装站在台阶前,含笑望着两人,眼中隐隐噙起一些泪水。这个世界上能有什么比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找到幸福更让人开心? 地毯两旁摆满了鲜花,亲朋好友们立于地毯两侧看着这对美丽的新人款款走来。 她们在红毯的尽头停下,仰起头望向李云锦。 李云锦清了清嗓子,拍拍放于面前的话筒,清了清嗓子,开始客串起神父。她又清了清嗓子,张开嘴就准备说婚礼致词,结果一紧张,全忘词了,眨巴眨巴眼睛,一个词儿都想不起来,于是干脆直奔主题,亲爱的纪安小姐,你愿意娶萧言缄小姐为妻吗?" 纪安愣了下,傻乎乎地看了李云锦半天,额头上浮起几条黑线,妈,你是来捣乱的啊? 纪安小姐,你愿意娶萧言缄小姐为妻吗?"李云锦再次慎重地问,旁边的人本来被李云锦给逗笑了,但再见到李云锦这严肃的模样,也都严肃起来。 我……愿意!我愿意!"纪安一字一句地说。她回过头,看向萧言缄,不论贫穷与富贵,不论健康与疾病,我都愿……愿意与言言不离不弃,永不分离。"她看着萧言缄的眼睛,一边说,一边笑,眼睛里却又流出泪来。很幸福,幸福到让她想哭。 萧言缄小姐,你愿意嫁给纪安小姐为妻吗?"李云锦又问。 我愿意。"萧言缄的视线仍然停留在纪安的脸上,她抬起手,替纪安拭去眼角的泪,我愿意嫁给纪安为妻,与她不离不弃,相守白头,至死不渝。"她捧起纪安的脸,视线在纪安的脸上穿梭,嘴角的笑怎么也掩不住。 言言。"纪安咬了咬嘴唇,又对着萧言缄傻笑起来,呵呵。"满心满腹的爱与幸福,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表达。我爱你。"她说,似乎,此刻只有这三个字,能表达出她的心情。 我也爱你。"萧言缄回,视线仍然停留在纪安的脸上,不愿挪开。 咳!"李云锦清了清嗓子,提醒面前这一对浑然忘我的新人注意下形象,新人互换信物。" 萧言缄和纪安互换了戒指,然后听到李云锦说,我很感谢大家来参加安安与言言的婚礼。做为她们的母亲,能够亲眼看见她们幸福,能够作为她们的爱情见证人,我感到很幸福,也很荣幸。这场婚礼得来不易,但更为不易的是她们之间的这场爱情……还有她们之间这冲破一切阻碍的勇气和那份相守的决心。她们的爱情和主流大众的爱情没有什么不同,同样纯粹、真挚、美好。或许,这样的一段感情并不被大众所接受和理解,但作为一个母亲,做为她们这份爱情的见证人,我愿意送上我最深的祝福,我愿我的孩子们能够永远的幸福下去。安安、言言,妈替你们举办这场婚礼,是希望你们能够永远记得今天,记得妈对你们的祝福和希望,妈希望你们能够永远幸福、快乐地走下去。希望你们经得起风雨、艰苦和考验,也同样经得起岁月的变迁和生活的平淡,希望你们能永远像今天这样紧握住双手,紧握住你们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作为你们的母亲,我能做为你们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今后的日子还要靠你们一起走过,你们要互相扶持照顾,要相互体谅和宽容,也让妈能一直看到你们幸福……只要你们幸福,妈为会你们骄傲,也让妈觉得,妈为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值了。"李云锦说到后来,声音有些硬咽,她抹去脸上的泪,笑了笑,说,看我,这大喜的日子,都高兴得哭了。"她吸了吸鼻子,说,行了,我的话就这么多,现在我以证婚人的身份正式宣布你们成为夫妻。" 谢谢妈。" 谢谢妈。" 萧言缄与纪安齐声说道,她们看着李云锦,眼眶里也润润的,满心的感动和感激,她们有一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 苏承轩也红了眼睛,感到后悔,如果当年他们能像李云锦这样宽容,也许苏彤会和现在的萧言缄一样幸福。 萧言缄转过身看到苏承轩,她抿了抿嘴,握着纪安的手,看向天空,嘴角噙起笑,眼角却落下了泪。彤,希望你在天堂能看到我们的幸福。她笑了笑,回过头,纪安抬起手替她擦了泪。纪安抿嘴笑了笑,说,我们一定会一直幸福。" 嗯。"萧言缄闭上眼睛点头,她把纪安抱在怀里,她们会一直幸福,她会给纪安幸福,也会在纪安的身边感受到幸福。 喂,二位新娘,该丢花球了。两朵,两朵哦。"阿君在一边叫道。别人结婚就一朵花球,这两个人结婚连花球都比别人多出一朵。 阿生拉住阿君叫道,你嚷什么啊,你都结过婚了,抢花球没你的份。" 我跟着起哄不行啊?"阿君白了眼阿生,拉着苏贝儿,叫道,贝儿,你还没结婚,你帮我抢。" 苏贝儿擦了眼角的泪,笑了笑,点点头,好。"这场婚礼,李云锦的那番话,让她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也让她有勇气去面对今后的人生。其实,失去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人在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 晴朗的天空下飘浮着朵朵白云,天空湛蓝得像纯净的蓝宝石,婚礼的乐章在白云下回荡。 幸福的人儿请继续你们的幸福,还没有找到幸福的人们,也请你们努力地追寻幸福…… - 凤凰花·续(GL)作者:绝歌 文案 《凤凰花》在最幸福、最完美的时刻画下了句点,那一刻花开最美。《凤凰花》以童话般的完美结局,可是生活不是童话,虽然生活中也有童话,但不可能永远是童话。人们总说相爱容易相处太难,两个人在渡过爱情的新鲜期后如何保持爱情的质量才是爱情、生活的重点。相爱,或许只需要一刻,相守,却需要一日复一日的生活…… 凤凰花,花开两季,一季落,一季开。 第一季凤凰花开,从含苞待放到朵朵吐蕊,它点燃了爱情,它在花开最美的时刻谢幕…… 第二季凤凰花开,它绽放在第一季绚灿夺目之后,人们已经习惯它的鲜艳夺目,它的美变为理所当然,对它的惊艳、赞扬已成过去,它——凤凰花,该如何继续……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关键字:主角:萧言缄,纪安 ┃ 配角:杨扬、汪雅佳 ┃ 其它:美老板、百合、GL、都市言情 1-10 第一章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投进办公室,洒落在办公桌上,明媚、清爽。一盆苍翠的文竹摆在办公桌的一侧,枝叶嫩绿葱翠,迎着阳光招展。 一个身着黑色西服套装的女子捧着杯咖啡从办公大厅慢悠悠地踱进来,无名指上套着一颗晶亮的钻戒,阳光的照耀下,钻戒上的钻石折射出晶亮的光芒,刺亮了办公室里许多女性的眼睛。 都知道纪安结婚了,都猜测纪安的夫家挺有钱的,一般人不会买这么昂贵的结婚戒指,但谁也没有见过纪安的老公。纪安渡蜜月回来后请大家吃了喜糖,当时萧总还笑眯眯地抓了几颗,打趣纪安,纪安,祝你和你家那位百年好合啊。" 纪安当时当着办公室里所有人的面回了萧言缄一个大大的白眼,也祝萧总和你家那位百年好合。"大家定睛一看,才发现萧言缄的无名指上也套了枚晶亮的大钻戒。 萧言缄笑了笑,轻轻握了下拳,放下手,拿了两颗喜糖飘回了办公室。因为之前有萧言缄和李明俊订婚及结婚的原因,大家都猜测萧言缄是和李明俊结婚去了。对于大家的猜测,纪安没有反驳,她不想在公司听到任何关于她和萧言缄的流言。 纪安踱回办公桌前,慢腾腾地坐下,不徐不慢地喝着咖啡,电脑未开,大脑已经开始整理当天的工作事项,把要处理的事情捋了一遍,再把笔记本电脑插上电源,按下电源开关。咖啡喝完,去洗了杯子,才回到办公桌前开始处理工作。她的本职工作并不多,但她家的女王陛下给她加了很多额外工作,不过还好,还都是她能处理得来的。最近女王陛下挺忙,准备把总部从S市迁到Z市来,隔壁楼的办公大楼已经在装修中。这办公大楼的装修可把罗圣明忙坏了,仅那装修图纸他就找承包商的设计师改了十几回,弄得那回设计师一看到罗圣明就不淡定,后来拿了图纸把罗圣明堵在办公室大厅门口,一撂手,对罗圣明说,罗经理,要怎么装修你就说吧,我照着你说的画,你就算是要把老板办公室移到厕所里我也替你弄出来。" 纪安也挺忙的,渡完蜜月回来,她就升职当了小组长,手下带了两个进公司不到四个月的新人,负责一款新产品的销售策划。偶尔萧言缄还给她点私活,美其名曰:培训练习! 纪安的办公室还是在销售部专案小组的办公室,最侧面靠窗的位置,她的两个下属就坐在她的前面。进公司四个月,对很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需要纪安手把手去教。纪安也不明白经理派这两个人给她是什么意思,都是刚从学校出来的新人,眼高手低。那叫丁琴的女孩子还好点,除了虚荣点外,学什么都挺快,就是做事有时候贪快,很马虎。另一个叫孙忠国的男孩子简直让纪安头疼,每天嘻皮笑脸的打哈哈,做事情拖拖拉拉,纪安不催他就不动,催了,他慢慢动,你要发火了,他马上做好送到你面前。纪安烦他烦得不行,布置任务下去,明确规定好完成时间和要求并让孙忠国做好自觉按时放到她的桌子上,可那孙忠国每回都跟她犟半天,找一大堆理由跟她还价,气得纪安恨不得捏死他。 孙忠国,我要的数据表做好了没有?"纪安在桌子上翻了半天都没有翻到她要的东西,只得开口问。 啊?唉呀,昨天你让我去找……" 打住,我只问你,数据表做好了没有?做好了就拿给我。"纪安揉着太阳穴问,她觉得自己这好脾气都要发火了。她现在一跟孙忠国说话就有点不淡定。要不是跟经理要不到人,她铁定把孙忠国踢走。 没有。"孙忠国转过身,站起来,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安安姐,别生气别生气,我马上做,十分钟,十分钟就好。" 纪安瞪他眼,孙忠国,十分钟能做好的东西,你不提前做好吗?非要等到我要了你才做!我拜托你对待工作正经点认真点行不行?"她把桌子上的文件合上,抬眼盯着孙忠国,你少跟我嘻皮笑脸,你再这样,我扣你奖金。" 安姐……"孙忠国忙笑着讨饶。 这时候纪安的手机响了,她一听铃声就知道是萧言缄的电话,紧绷的脸色顿时缓和下来,她摸出电话,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喂。"一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心里就划过一道甜甜的暖流,不自觉的放柔了神情,扬起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孙忠国鬼头鬼脑地瞄了眼纪安,转过身坐下,从MSN上发条消息给坐在隔壁的丁琴,看到没,安姐的老公打电话来了,刚才还凶得跟母夜叉似的,一转脸,温柔得吓得死人。" 我要有一个能给我买那么大钻戒的老公,我也对他百倍温柔。"丁琴抬眼扫了眼孙忠国,你还是快把数据表赶出来吧,全销售部的人都知道安姐的要求严格,你还总跟她顶撞,当心哪天她生气把你辞了,看这金融危机头上你去哪里找工作。"话音一转,那丁琴又压低声音说,如果我有一个那么有钱的老公,一定在家里享福,绝对不会再出来工作受人气。"说完,回过头扫了眼纪安,问,你说安姐不会是为了买这钻戒把家底都掏光了才这么拼命地工作吧?" 想我没?"萧言缄轻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入纪安的耳中。 纪安抿嘴轻笑,在这办公室里有点不好意思回答,她咬了咬下嘴唇,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她想她家的女王陛下了,每天讲电话都讲不够,越想就越想见到她本人。 就快了,就这几天,但不告诉你具体是哪一天。"萧言缄的轻笑声又传来,有着恶作剧得逞的意味。 纪安扁了扁嘴,我最尊贵的陛下,你要回来,能没消息透出来?"大老板回朝,哪回不是人没到,风声就先刮回来,然后各部门严阵以待。 那你还问我?"萧言缄反问。 纪安吐了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她就是想萧言缄了,每次打电话都忍不住要问一下,好像问这句话已经问成了习惯。 昨天让你做的东西做好了没有?" 做好了,刚才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 昨晚忙到几点?" 纪安又吐了吐舌头,不吱声。女王陛下怕她休息时间不够,规定她每晚十二点前必须睡觉,可是女王陛下不在身边,她睡不着,通常都是捣鼓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凌晨两点才睡。 纪安。"萧言缄的音量提高了两分,声音中透着不悦,即使相隔千里之遥,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仍是那般的威严不可侵犯。 纪安沉默片刻,才轻声说,我懂得照顾好自己。" 等我回去后检查,你要是敢给我掉一两肉,当心你的皮。"萧言缄霸道的声音传来。 纪安打了个哆嗦,她估计萧言缄可能这两天就会回来,她一会儿要到仓库去用磅称称一□重,可千万别轻了。挂了电话,用手指抹了下额头,没汗,松了口气,随即又傻傻笑了笑,言言总算是要回来了。 而事实上,萧言缄比纪安预料中回来得更早。她下班后,推开屋子进门,就见到一位清丽的佳人正穿着她的那件宽大T恤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言言。"纪安高兴得鞋子都没有换,直接扑了过去,冲进沙发中把萧言缄抱住,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啊。"拎在手里的公事包直接甩在沙发上,把手腾出来抱女王陛下。 萧言缄笑着把纪安搂在怀里,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想你了,就提前回来了。"她把额头抵在纪安的额头上,问,有没有想我?" 想。"纪安答,把头埋在萧言缄的颈窝里,拼命地吸着她的体香。 多想?"萧言缄轻声问,唇在纪安敏感的耳朵上轻咬,我也想你。" 纪安缩着脖子躲开,有点不好意思,妈在厨房呢!"她站起身,才发现自己没换鞋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扮了个鬼脸,我去换鞋,不然被李大人看见又要念叨。" 萧言缄跟着纪安起身,用手在纪安的腰上卡了下,然后抬起右手,捏住纪安的耳垂,果然没听话,腰又细了。" 纪安的身子一扭,挣脱萧言缄的束缚,到门口把鞋子换了,低着头说,苗条点不好啊?有很多人还特意花钱去减肥呢。" 是是是,你有理。狡辩。"萧言缄帮纪安把公事包提起来,送回卧室放好,再拉着走进卧室的纪安说,吃了饭,晚上我带你去见一个朋友。" 嗯。"纪安轻声应道,她已经习惯了女王陛下的应酬,要是女王陛下没有应酬才奇怪。谁叫女王陛下的生意多、朋友也多。不过她有点好奇女王陛下所说的朋友"是什么人。知道她不习惯应酬,一般情况下,女王陛下也尽量不带她出去应酬,这次却要带上她。 这个你见过的,不过估计你没多少印象。"萧言缄说,她睨着纪安,忍不住笑,对于纪安记人的本事,她是相当佩服。 第二章 纪安也有点好奇起来,是什么人啊。她虽说不擅长记人,可是如果是萧言缄的朋友,她见过通常都会有一些印象的。确切地说,跟她家的女王陛下有关的,她都会记得。 吃过晚饭,萧言缄和纪安陪李云锦坐客厅闲聊了会儿,又打了个电话,问清楚对方现在哪里,领着纪安回房换了套休闲运动服。纪安对着镜子整理衣服,身着休闲运动服的她比穿西服套装的她多了丝随意与和气,但身上的那股沉稳略显冷漠的气质仍让她显得有些冷淡和疏离。 萧言缄环抱双臂望着镜中的纪安,摇头,你真不适合黑色。"偏偏纪安专爱黑色。黑色让纪安看起来比较阴郁,身上总透着一股幽冷的气息。其实萧言缄发现,纪安除了对她和李云锦,对谁都挺冷的。 纪安回过头,淡淡一笑,黑色看起来比较成熟稳重些。"她的视线落在萧言缄的身上,女王陛下就是女王陛下,穿什么都好看。萧言缄不去做模特还真是浪费了。 行了,别看着我发呆。"萧言缄笑道,她收拾妥当,就牵着纪安出门,出门前向李云锦打了声招呼,妈,我和纪安去见个朋友,要晚一点回来。" 去吧,路上注意点安全。"李云锦盯着电视头也不回,一个女性频道的婆媳节目让她看得津津有味。人家的妈专爱看棒子剧,她们家的李大人最喜欢看婆媳纠纷。 纪安推开门,两位保镖大哥已经守候在门外。她客气地朝两人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挽着萧言缄的胳膊往楼下走。我们这是去哪?怎么穿成这样?"大晚上的,她还以为要去运动呢。 萧言缄笑笑,捏了捏纪安的鼻子,到地方你就知道了。"进了车库,萧言缄领着纪安来到一辆黄色的保时捷前,按开了车钥匙,拉开驾驶位。 新车?"纪安问,她钻进了副驾位。 嗯。法拉利借给杨扬去了。"萧言缄说完,调好后视镜,将车子启动。纪安系上安全带,习惯性地抓紧扶手,萧言缄开快车成习惯了,她抓扶手也成习惯了。 杨扬?谁?"纪安问,她怎么没听过这名字。 就是一会儿你要去见的朋友。姓杨,杨家将的杨,单名一个扬字,飞扬的扬。" 哦。"纪安应了声,没问下去,只是觉得这个朋友和女王陛下的交情应该挺深的,连坐驾都借给人家了。 车子开到靠海的一家高级会馆里,萧言缄打了个电话,问清楚地方,带着纪安上了三楼,转进了一个大厅。 大厅里的地板上围着了一圈身着跆拳的道服的人,他们腰带的颜色多以蓝红色、红色、红黑色和黑色四种色调为主。大厅中间,两个身系黑色腰带的人在那里较量。一个是四十多岁的男子,另一个是三十岁左右的短发女子。这女子动作敏捷,头发滴着汗珠,全身上下透着种力量与阴柔并存的中性美。她的五官很深,隐隐带点欧洲人的风格。 萧言缄拉着纪安在门边换了鞋子,进去到边上坐下。她轻声说,中间那个短头发的女人就是杨扬,她是跆拳道黑带四段高手。" 黑带四段?"纪安皱眉,你想雇她当保镖?"跆拳道分为白带、白黄带、黄带、黄绿带、绿带、绿蓝带、蓝带、蓝红带、红带、红黑带和黑带,到黑带的就是跆拳道里的高手了,跆拳道黑带四段的高手,纪安不知道是什么概念,但是光想就觉得很厉害。 萧言缄呵呵"笑了出来,说,怎么可能,她是律师。" 纪安有点傻,她的脑子转得慢,没办法把律师和跆拳道高手联系到一块儿。这两样,一文一武相距太远了。 巴掌声响起,惊醒了纪安,她抬起头看去,就见到那两人站在场地中间相互弯腰行了一礼,然后那女的说了句,承让了。"再抬起头,两人客气了几句,那女的才转身拿起丢在一边的毛巾,朝萧言缄这边走来。 萧言缄拉着纪安起身,跟着她朝外面走去。 来了啊?"杨扬看向纪安,冲纪安扬了扬嘴角,跟着视线从纪安的头上一直扫到脚下,再转过头,看向萧言缄,她还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纪安听着有点不舒服,这杨扬看她的眼神也让她不舒服。 萧言缄一笑,本来就是个孩子。"她挽着纪安的胳膊轻笑着说,顺便轻轻在纪安的耳垂下捏了下。 杨扬的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侧过头问萧言缄,要不要练练?" 萧言缄一听,赶紧躲到纪安的另一边去,谢了,我细胳膊细腿的经不起你杨师范的折腾,你让阿君陪你。"(跆拳道黑带四段以上称师范",黑带五段以上称大师") 阿君姐也会跆拳?"纪安问。想到阿君那浩瀚如波的大胸,她很怀疑阿君跟人动手能保持住身体平衡? 阿君不会跆拳,但是她比跆拳道黑带八段高手还恐怖。"萧言缄说。她想了想,拉着纪安叮嘱,记得啊,见到阿君,有三样不能跟她拼:第一是喝酒,第二是打架,第三是骂人。" 还有一样也不能跟她拼。"纪安闷声说。 什么?"萧言缄一怔。 杨扬也扭头朝纪安看去。 胸。"纪安很正经地吐出一个字,阿君的罩杯,实在是罕见。 杨扬斜眼扫了眼纪安,轻哧一声。 萧言缄的手摸上纪安的腰,狠狠地掐了下,再瞪了眼纪安。纪安留意什么不好,偏去留意阿君的胸?萧言缄很怀疑是不是纪安嫌她的胸小。她悄悄地扫了眼自己的胸,虽说胸型好,但的确算不上大。突然惊觉到自己居然因纪安的一句话而去跟阿君比胸,顿觉失态,嗔恼之下,又在纪安的腰上捏了把。 咝……"纪安疼得连连倒吸冷气。她错了,她以后不敢在女王陛下的面前提别的女人的胸,连脸长得漂亮都不能提。她忘了女王陛下是小心眼的。 纪安跟着萧言缄和杨扬左转右转,就转到了一处装修很豪华的地方。呃,确切地说,这地方都装修得很豪华,只是她们现在到的地方更豪华。很有古代贵族宫殿的风格。纪安打量了附近半天,直到服务员捧着沐浴用品出来,她才醒悟,这是澡堂?呃?她和女王出来洗澡?纪安有点汗,她还是喜欢在家里洗澡。她看了眼杨扬,那人全身都是汗,是该好好洗一下。 纪安就有点懵,在服务员的指点下,慢腾腾地捣鼓半天才弄好,披着浴袍进到一间浴池中,萧言缄和杨扬都已经泡进去了,三四十平方米的浴池,边上有一个龙头型的喷头朝池子里喷着热水。水里蒸气缭绕,水面上浮着片片花瓣,衬得水里的人也有点如梦似幻。屋子里罩满了水气,水雾朦朦,犹似坠进雾中。纪安转过身去,把浴袍脱下,小心翼翼地滑进水池里,朝萧言缄摸过去,然后在她的身边窝下身子,只露出颗头。 萧言缄扭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手从水里滑到纪安的腰上摸了下,冲她眨了眨眼。 纪安有点害羞,这还有外人呢。她缩着身子朝边上挪了挪,拉开与萧言缄的距离。 杨扬在浴池的对面,她仰头闭着眼睛泡在水里。 纪安泡在水里,玩着水面上的花瓣,不敢看泡在水里的萧言缄。在水里的萧言缄特漂亮,比出水芙蓉还勾人,被水蒸气蒸得嫩中带粉的皮肤,还有那光滑似玉的肌骨,完美的身体曲线,让纪安就想犯罪。如果只是两个人的场合,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可是,对面还有一个超级特大号的大灯泡呢。纪安忍不住在心里抱怨,没事跑来泡什么澡啊,泡澡还带什么外人啊。她不爽,游到萧言缄的身后,压低声音对她说了句,以后不许跟别人一起泡澡。" 萧言缄怔了下,眨了眨眼睛,才回过神,乐呵呵地瞅了纪安一眼,你啊。"她捏了下纪安的鼻子,我和阿君、杨扬她们以前常一起出来,大家都见司空见惯了。" 纪安撅嘴,听萧言缄这样一说也觉得自己小气,可是她想到女王沐浴图让别人看到她就不乐意。她闷着头,朝边上游去,贴在水池边,拨起水花玩着水。 萧言缄扭头看了眼纪安,没再吱声。过了下,她问杨扬,杨扬,选好地方了吗?" 嗯,选好了,在市中心的商业大厦,二十楼上。"杨扬答道。 萧言缄与杨扬一问一答就聊开了,纪安在旁边听了一会儿,了解到杨扬想在这边开律师事务所,杨扬出人力,萧方缄出财力,两人合伙,五五分账。地点选在中心商业区最繁华的地段,接下来又谈了下租金、装修和广告的事情。 泡完澡,又再去做按摩,纪安趴在台上,按摩师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弄得她痒痒的不舒服,按摩师看她全身紧绷,就问她是不是不常做,搞得纪安觉得自己跟土包子似的。那按摩师按到某些地方,纪安有时候会疼,按摩师就说她身体哪个部位有问题,需要多调理啊,多按摩排毒啊什么的,说得纪安老郁闷了。她抿着嘴,心想她一个小老百姓,这种地方消费这么贵,从小受李大人的教导,她节俭惯了,舍不得花这个钱来这里消费。来这里捏捏,还不如多买两套衣服回家穿着实在。 第三章 纪安趴在那里,听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聊天,那些话题是纪安完全插不上嘴的。她干脆不去理会,只跟按摩师说了句让她按轻点,就闭上眼睛休息。按摩师的技术也很到位,适中的力度让纪安觉得舒服,不知不觉的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安安。"萧言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纪安抬起头,才发现该走了。她爬起来,迷迷糊糊地往外走,走出好远,突然觉得不对劲,她回过头,发现萧言缄和杨扬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看着她。 杨扬倚在墙边,嘴角噙起若有若无的笑,隐隐透着嘲讽的意味。 萧言缄站在杨扬前面两步远的地方,用一种大人看顽皮小孩的神情看着她。 怎么不走了?"纪安皱了皱眉头,搞不明白这两人在做什么? 萧言缄抬起右手,指了指纪安。 纪安抬手指了下自己的鼻子,无声地问,我?"她怎么了?左右看了看,走廊两边的服务员也都在看她。她挺不好意思的,但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萧言缄摇了摇头,把纪安拉回去,衣服没换。" 纪安低头一看,顿时一股热气直冲大脑,脸一下子火辣辣的烫,她赶紧跑回去把衣服换了。 这个迷糊蛋。"萧言缄觉得好笑,她扭头对杨扬说,这小家伙犯迷糊的时候特让人无语。" 杨扬轻哧一声,我看你倒是挺享受她的迷糊嘛。" 萧言缄侧着脸,俏皮地冲杨扬眨了眨眼,你不觉得她这样很可爱吗?" 杨扬耸肩,双手一摊,不觉得。"她做这姿势时,表情特严肃。 萧言缄想了想,瞅着杨扬,你好像对纪安有意见。" 确实,她太小了。"杨扬很直接地说。很多地方都不成熟。"想了想,又说,差距太大。" 萧言缄的笑意敛去,她很认真地说,可是她简单,简单且执着。"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眸有些幽深,神情也显得有些幽远。 她在这点上像彤彤。"杨扬又说。她的视线落在萧言缄的脸上,留意着她的反应。 萧言缄轻笑一声,迎向杨扬的目光,与她对视,她问,怎么你们所有人都觉得纪安是苏彤的替代?" 不是吗?"杨扬问。 是吗?"萧言缄也问。 然后,两人同时哧笑一声,没再作声。是与不是,只有当事人最清楚,跟旁人无关。萧言缄没必要解释,杨扬也没权利过问。 过了两分钟,纪安穿好衣服,低着头走出来,她有些腼腆地冲萧言缄笑了笑,走到萧言缄的身侧。 杨扬的视线从纪安的身上扫过,暗暗摇头,然后领先两人走出去。 到了停车场,杨扬把红色法拉利的副驾位车门拉开,然后看向萧言缄。 萧言缄走到保时捷面前,把车门打开,站在车门前,笑着冲杨扬摇头,原谅我重色轻友吧!"说完,钻进了车子里,坐在驾驶位上,系上安全带。 纪安坐在副驾位上,把车门关上,系上安全带,抓紧扶手,扭过头看了萧言缄一眼,她把嘴角抿成条直线,冲萧言缄笑了笑。 干嘛?"萧言缄扭头瞅了眼纪安,故意用夸张地语气问。她看得出纪安那样子像是心里有话。 纪安的的眼珠子转了转,不说话。 萧言缄把车子驶出车位,开出车库,放了曲轻音乐,再看了眼纪安,有话就说,你憋着不嫌难受吗?" 纪安扭过头,又瞄了眼萧言缄。她有什么话好说的,就是觉得那杨扬似乎有点看她不顺眼,隐隐中觉得有点看不上她的意味在吧,不过,杨扬只是女王陛下的朋友,又不是女王本人,对她来说杨扬是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人对她的看法,她需要在意吗?不需要! 车子兜了圈,萧言缄载着纪安与杨扬去吃宵夜。进入餐厅,纪安落座,然后看见杨扬替萧言缄拉开了椅子,萧言缄冲杨扬客气地点了下头,便坦然坐下。杨扬也冲萧言缄笑了笑,再扫了眼纪安,坐到萧言缄的对面。她拿起点餐牌,递到萧言缄面前,问,想吃些什么?" 纪安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萧言缄,又再看了看杨扬,低下头,右边嘴扬微微向上扬。她用眼角扫了眼杨扬,觉得这人有点意思,杨扬在用她的言行举止暗暗表达对自己的不满。她觉得奇怪,自己跟萧言缄的事情,用得着外人来指手划脚吗?杨扬这些举止,要么就是多事,要么就是对她家的女王陛下有意图。但是,杨扬比她早认识萧言缄很久,如果有意图的话,不会等到她跟萧言缄已经走到一起才追。或许之前有追,但是没有追到。那以前没有她都没追上,现在更加没机会。如果以前没有追,那现在再追,也已经晚了。纪安对杨扬的举止一点都不担心,根本没有威胁嘛。她坐在一边看着杨扬在那里献殷勤,餐桌上绅士风度十足,衬得她家的女王陛下更加高贵淑雅。纪安皱了皱鼻子,心想,她也很衬女王的,但她会努力地让自己不管是从外表、气质、还是内在修养、品性及能力上都更衬女王陛下。 至于现在杨扬刻意的表现,纪安就当杨扬在耍猴戏,她看猴表演。服务生把萧言缄为纪安点的果汁端到她的面前。她用吸管吸着果汁,静静地坐在那里吸吮。 萧言缄用着餐点,也抬起头看了看纪安,再看了看杨扬,暗暗摇了摇头,笑了笑。 你笑什么?"杨扬把头朝萧言缄那边轻轻探了探,问,鬼头鬼脑的,不会又出什么坏点子了吧?" 没。"萧言缄赶紧摆出正经八百的姿态。她拖长音量呃——"了一声,眼珠转了圈,想了想,把头探过去,在杨扬的耳边悄声说,你气不到安安的,她'淡定'的功夫比你修练得到位。" 杨扬侧过头,在萧言缄的耳边轻声哼了下,是吗?"侧过脸,在萧言缄的脸颊上点了下,然后扭过头挑衅地扫了眼纪安,坐正身子,很优雅地吃着盘中的餐点,像个没事人似的。 萧言缄顿时愣了,跟着反应过来,狠狠地瞪了眼杨扬,再朝纪安看去。 纪安仍然维持着低头吸饮料的姿势,但视线却落在萧言缄的身上,看起来有些呆和搞笑。纪安深深地吸了口果汁,然后放下杯子,坐正,看向杨扬,扬起一个笑脸,眼睛都笑眯了,杨小姐,麻烦你下次想亲我们家女王陛下时请先询问下我的意见,谢谢。"她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如果'您'下次忘了的话,我会很好心地帮'您',让'您'永远铭记于心、永生难忘!"说完,她很乖地冲萧言缄笑了笑,还吐了吐舌头,然后,继续低头喝果汁,一口气喝完,对萧言缄说,言言,我饱了。" 是吗?"杨扬挑眉,很不屑地睨着纪安。请纪家人替你出头?" 杨扬!"萧言缄沉下脸低喊声。 杨扬耸了耸肩,冲萧言缄笑着说,抱歉,缄缄,我只是不习惯被人威胁。" 纪安没作声,她从来不威胁人,她只说事实。但是,杨扬亲她家的女王陛下就让她很火大、很愤怒!要不是暴力不好,要不是顾及女王陛下的面子,一定当场把手中的杯子砸到杨扬的额头上,然后再带杨扬去医院缝针,再给她做全身体检,顺便帮她把胃镜、胆囊全照一遍,如果医生同意,连肠胃、直肠都帮她洗涮干净。 萧言缄摸摸纪安的头,低声说,逗你玩儿的。"她说罢,看向杨扬,嗔怪地扫了她一眼,提醒她别玩过火。 杨扬吹出口气,吹动额前刘海往上翻了翻。她端起水杯,轻轻地饮了口,看向纪安,淡淡一笑,再看向萧言缄,说,还是不够淡定。" 纪安抬起头,冷冷地睨着杨扬,有些东西她可以不在乎,但有些禁忌,她不允许被侵犯丝毫!你可以看不起她,但是不能招惹她家的女王陛下! 我也饱了,杨扬吃好了吗?"萧言缄放下叉子问。 还没。"杨扬答。她真的很想看看萧言缄挑中的人的能耐。 萧言缄坐直身子,将手伸到桌子下握住纪安的手,再含笑望着杨扬,低声说,那慢慢吃。"她眨了眨眼睛,暗叹口气。她的朋友里面,除了阿君和阿生,其余的几个都对纪安多少有些意见,总觉得纪安太小、太年轻,还不够成熟稳重,而且是被纪家护在在温室里养出来的,担心纪安不能成为她的终生托付。可是她要的不是托付,是陪伴,一个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让她觉得温暖,与她一起享受幸福的人。她对纪安要求的不多,只要在她累了、倦了的时候,纪安能给她一个温暖的爱的拥抱就够了。至余其它方面的,她自己就能给自己。年轻是纪安的弱势,可也是强项,纪安会一天天长大,会越来越优秀。她会给纪安最好的平台,让纪安尽情地发挥,她喜欢看着纪安在她的呵护下一天天成长。纪安于她,是情人,是依靠,是陪伴,又是孩子。两个人在一起,就该相互照顾和扶持。 她的手覆在纪安的手上,再握住纪安的手掌,轻轻捏了捏,冲纪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视线落在纪安的脸上,笑容逐渐加深,眼中满是溺爱。她喜欢纪安的这种吃醋和独占欲。 纪安明白萧言缄的意思,也很享受女王陛下安抚的温柔。她坐正身子,背靠在椅背上,不再看杨扬那边。杨扬是萧言缄的朋友,她如果跟杨扬闹起来,只会让萧言缄的颜面不好看。 第四章 杨扬用叉子挑着盘中的餐点,视线从萧言缄和纪安的身上扫过,将她们的柔情蜜意看在眼里。纪安为了萧言缄跟家里闹得心脏病发的事情她也听说了,萧言缄为了纪安跟李家毁婚的事她也知道,她们的婚礼她也去了,两人现在的幸福他们这些做朋友的都看得见。可是他们都担心萧言缄一时被纪安迷了眼,将纪安当成是苏彤的替身,从而错爱,怕她以后受到伤害。同时,他们对纪安也很不放心,一个什么事情都得靠着老妈照料的人,能照顾得好萧言缄?纪安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连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也全是由她妈一手操办。纪安和萧言缄结了婚还离不开妈,还得让萧言缄陪着她住到她家去,这任谁看在眼里都不是滋味。凭萧言缄这么完美的条件,用得着受这些委屈?都知道萧言缄是那种爱玩的人,最讨厌束缚,这感情浓时还能忍忍,一旦感情淡了,她能定下来天天回家守着纪安和纪安家里那个厉害的婆婆?李云锦的厉害她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就在萧言缄跟纪安结婚的前阵子,她接了经济纠纷的大案子,眼看就快定案赚个满钵。这倒好,李云锦从Z市跑到S市去横插一脚,跟她的对头掺到一块儿,在最后关头翻案。她杨扬在律师界混了八年,打过的官司无数,从来没败过,可她金牌律师的招牌,就那么让李云锦砸翻了。 杨扬又扫了眼纪安,他们这个朋友圈子里都是玩得开的人,而且个个都是有能力、有手腕的社会精英,哪像纪安,一看就是个没情趣、没见识的闷头呆。除了阿君觉得纪安可爱外,谁能看得中纪安?纪安在他们的眼中除了她纪家的家世能上他们的眼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可萧言缄在意纪安,把她当宝一样护着,她们能说什么?他们和萧言缄只是朋友,萧言缄想和谁在一起,是她的权利,是她的自由,谁都没有权利去干涉、去阻止。做为朋友,他们也不能去做这些落井下石的事情。我饱了。"杨扬放下叉子,说罢,招手叫来服务生结账,摸出张钻石金卡递过去。 纪安就要抢着买单,被萧言缄按住。萧言缄把杨扬的钻石金卡抢了过去,然后递出自己的卡,我做东,你们两个都别争。"再从钱包中抽出几张百元大钞作小费给了服务生。 杨扬耸了耸肩,扫了眼纪安。 纪安坐在那里,也扫了眼杨扬。 杨扬见到纪安看她,冲纪安坏坏一笑,把身子凑到纪安的身边,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你最好上进点,别让我们失望,你要是敢让缄缄丢脸或者是对不起她,我们饶不了你。" 一股怒气直冲纪安的胸腔,杨扬只不过是萧言缄的朋友而已,凭什么、有什么权利来对她说三道四。她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就朝杨扬的头上砸了过去。 纪安!"萧言缄一声惊呼,眼看玻璃杯就要落到杨扬的头上。但在触及杨扬额头的那一刻,杨扬的手一捞,抓住纪安的手,用力一按,就把纪安的手重重地按在桌子上,撞得碰"地一声响,玻璃杯从纪安的手中脱落掉在地上,咣"地摔成碎片。 纪安被杨扬按住的手腕像被钢圈箍住似的生疼,疼得她倒吸口冷气,额头上浮起一排密汗。她瞪了眼一脸轻蔑地瞅着她的杨扬,更觉气愤难当,她一咬牙,眼睛在杨扬的身上扫了下,跟着猛地一抬腿,从桌子底下踢向杨扬,朝着杨扬小腿的方向狠踢了一脚。 杨扬被纪安踢了一脚,原本打算放开的手突然用力捏了下去。 纪安吃痛,紧咬住嘴唇,凭着刚才踢杨扬的那一脚探到杨扬的腿所放的位置,用力地抬起脚,对着杨扬的脚尖就踩了下去,中个正着,她死死地咬住牙齿,把全身的力量都用到脚下用力地踩杨扬的脚尖。 杨扬的小脚趾被纪安的厚底休闲皮鞋踩中,也疼得她吸了口冷气,压纪安的手压得更用力了,疼得纪安脸都憋红了。 萧言缄站在边上看着这动起手来的两人,又扫了眼餐厅里的其他人,那些人的注意力全被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引来,瞠目结舌地看着这较劲的两人。萧言缄微愠,提起包就朝门口走去。她走到柜台前,取了自己的卡,头也不回就朝外走。 惊觉到萧言缄的离开,杨扬和纪安才同时惊醒,赶紧撒手追了出去。 杨扬跑到门外,追到萧言缄的身边,若无其事地说,我跟小孩子开玩笑呢。"她跺了跺脚,小脚趾头抵在地上磨了磨,心想,这个纪安可真狠,把她的小脚趾踩到痛到麻木了。 杨扬的那点小动作哪里躲得过萧言缄的眼神,她向下瞥了眼,就看见杨扬的这擦得油亮的皮鞋上面出现一个大大的凹印,上面清晰地印了个鞋底印。她用膝盖头想都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扭过头,就见到纪安面无表情地站在她的身边,双手背在身后。她退了步,朝纪安的身后瞄了眼,只见纪安的右手按在左手手腕上拼命揉。 萧言缄又扫了眼杨扬,再扫了眼纪安,调头就朝停车场走去。 纪安闷着头,跟在萧言缄的左侧,不落一步。 杨扬在萧言缄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在她的边上,是萧言缄的两个保镖。 纪安一见萧言缄把车门打开,她也快速打开副驾位的车门,坐在副驾位上,系上安全带,抓住扶手。 萧言缄一轰油门,就驶了出去,速度开得极快,惊得纪安牢牢地抓住扶手,不过,很快看到前面有交警,萧言缄就把车速降了下来。她冷冷地扫了眼纪安,视线从纪安的左手手腕上扫过,脸更冷了。 纪安把左手挪到身后,夹在后背与车椅靠背之间,仍然毫无表情地向着前方,眼珠子偶尔朝萧言缄那边瞟一下看女王陛下的动静。 车子里的气氛冷极了。 纪安有点抗不住这冷压,把车窗摇了下来,然后从倒车镜中看到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跟在后面,那法拉利的蓬子被放了下去,很拉风的敞在风中。车上坐的赦然是那个不要脸的杨扬。纪安暗恼,心想,要不是这个杨扬来找事,女王陛下现在也不会这么生气,她把手伸到窗外,对着杨扬竖了下尾指,然后缩回手,把车窗门关上,一回头,就见到女王陛下的脸绷得更紧,比冰刀子还冷。她一惊,暗叫糟糕",吓得连心脏都收缩起来,额头和掌心都冒出了冷汗。 车子直接开去了萧言缄以前的住所,杨扬的车跟萧言缄到小区门口就调头开走了。 萧言缄把车停好,熄火,下车,摸出电话。纪安一下车,她就把车门锁了,然后一边打电话一边往楼上走。喂,妈,我是言言,我们今天晚上不回去睡了……"一边跟李云锦扯着闲话,一边走,对纪安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纪安跟在萧言缄的后面。两个保镖分一前一后跟着她们。 萧言缄摸出钥匙把门打开,走进去,也不等纪安进门,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纪安站在门口,差点就被门砸到鼻子。她呆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才退后两步,转过身,然后看到一个保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另一个保镖在开隔壁的门。门打开,两个保镖进屋前不约而同地看了她一眼。 保镖小杨关门前还说了句,纪小姐,如果今天晚上没地方睡,我这里可以借给你暂住一晚。我今天晚上值班,不休息。" 纪安的脸顿时黑了,她冷着脸点了下头,说,不用了。"打死她也不会去跟萧言缄的保镖借宿。她僵着身子站在门口,背挺得笔直。女王陛下打了电话说不回去,如果她跑回去,李大人就会知道她们两个闹别扭了,那还不念叨个没完没了。可是她又拉不下面子去拍门求萧言缄开门。虽然她有错,可是也不能因为有错就不要脸皮,大不了就当是大学军训,站一晚上得了。况且,女王陛下也不会舍得让她站一晚的。 纪安站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保安上来了,问她站在这里做什么?纪安的脸上有点挂不住,闷闷地回了句,不关你事。" 那保安把纪安瞅了又瞅,问,你住这儿?" 纪安心里烦,没好气地顶他一句,我不住这儿我站这里干嘛?" 你既然住这里,干嘛不进屋在门口站着?身份证拿过来看看。"保安跟纪安也不客气,这是高级住宅小区,要是来个外面的人闹点什么事情给这里的住户造成不良影响,他的工作就得丢。 纪安压住气,摸出身份证递给保安。 保安翻了又翻,又看了眼纪安,说,跟我去楼下登记下。" 纪安顿觉一股怒气袭上心头,她一把抢回自己的身份证瞪着他,你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来找茬是不是?"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和委屈,这站家门口都能让人欺负了去。 对不起,这是我的责任,我有权利和义务保护这里居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请你配合。"保安显然是受过培训的,说起话来也理直气壮。 纪安一恼,瞪了保安一眼,转过身,面对墙壁站着,懒得理他。 喂,让你下去登记呢?"保安对纪安叫道。 纪安直接装作没听到。 那保安又连着喊了纪安好一会儿,纪安都没理。那保安也有点来火,对着对讲机喊,上来两个人,这里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可疑女人。" 第五章 纪安一听,顿时惊了一跳,她要被保安带走,那是什么面子都没有了。她转过身,对保安说,我跟我姐吵架了,她把我关门外不让我进去。"想到这里,她指了下隔壁,不信你敲门问屋里的保镖。"又指了下头上的监控器,如果我要有什么图谋的话,里面的人发现我之后,早打电话叫你们把我赶走了。这楼道里也有监控器装在保安室的,你们可以从监控器里盯着我。" 那保安看了看纪安,又抬头看看头上的监控器,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不好意思,打搅了。"说完,按下对讲机说了句,不用上来了!"他又看了眼纪安,看这身衣服挺名贵的,不像是一般人,对纪安的话也信了几分。 看着保安走远,纪安也觉得自己这样站在门口确实不好看。就算她心里不乐意、不开心,也不该跟女王陛下闹脾气,两个人闹脾气最伤感情。她抬起手,敲响了门。 萧言缄把门打开,她已经换了身居家休闲服。她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纪安。 纪安低下头,说,先让我进去再说。" 萧言缄侧过身子,让纪安进去,然后又碰"地一声把门关上。 纪安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下,见到萧言缄跟了进来,就说,我承认我用杯子砸杨扬是我不对,她是你朋友,我用杯子砸她是对你的不尊重。"她吸了口气,说,可是她是带着敌意针对我来的,她不是我的朋友,她在我们间挑是非,我不能容忍。"她抬起头,看向萧言缄,说,言言,什么我都能忍,可是如果是想来破坏我们感情或者是对你不利的,我忍不得、也忍不了。"她吸了口气,又说,有些事情,即使做了是错的,也要做。"低下头,说,你骂吧。"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砸! 你还有理了!"萧言缄狠狠地瞪了纪安一眼,转过身去,朝卧室方向走去。 纪安的心里闷闷的难受,她抬起头站起来,叫了声,言言!"她宁肯萧言缄骂她,也比不理她好。 萧言缄走到柜子前,蹲下身子,拉出医药箱,从里面找出药酒和棉球回到纪安的身边,她的眼睛泛起一丝红色,对纪安说,她是跆拳道黑带四段,一掌能劈断三块砖,你就不怕她把你的手打折了?"萧言缄心疼得不行,她把纪安按到沙发上坐下,拧开药酒瓶,拉起纪安的左手袖子,就见到她的手上被捏出一圈青色的掌痕。 纪安忙说,你别心疼啊,我的手又不疼,就一点点酸,这点点淤青过两天就消了。" 萧言缄气不过,扬起粉拳打在纪安的肩膀上,都瘀了,你还说不疼!你就不能顾惜点自己?"拳头落下去,却比挠痒还轻。 纪安怕萧言缄把药洒了,接过萧言缄的药,放桌子上,她拉着萧言缄在身边坐下,说,我自己来。"她扭头看了眼萧言缄,在萧言缄的脸上亲了下,再拿起药酒,把药酒倒在棉花上,涂在自己的手腕上,再用手揉被捏得淤青的地方。她揉着自己的手,又侧过脸看了眼萧言缄,问,她好像对我有很大的意见,为什么?好像我没有得罪过她吧?" 萧言缄摸着纪安的头,叹了口气,是我不好,没让她们了解你的好。" 纪安抿了抿嘴,说,没事。不管他们是看高我还是看低我,我都还是这样的我。我的本事不能因他们的高看就长一分,也不能因为他们的低看就少一分。"她继续用力揉着手,将药劲搓进肉里。 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和她动手?大庭广众砸人动粗,你也不嫌难看?"萧言缄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纪安抿了抿嘴,说,我又不是那种被人掴了巴掌不回手的人。人家都欺到头上来了,我就算是木头也有反应。"她扭过头,瞥了萧言缄一眼,看了看自己手,抽出张纸巾把手擦了,然后又再抽张纸巾去擦萧言缄的脸。 你——"萧言缄被纪安这孩子气的举动搞得哭笑不得,一口气堵在胸里还没散出来,又被纪安闹得好笑。你这人怎么这么……" 我怎么?"纪安冲萧言缄翻了个白眼,把纸巾扔掉,又抽了张纸巾擦萧言缄的脸,没敢太用力,怕把这又嫩又薄的脸皮擦红、擦伤。你是我媳妇,你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是我的,你的脸也是我的,咱得保护好自己的领地。"又抽了张纸巾再擦了擦,然后很认真地盯着萧言缄的脸看了半天,一会儿你再去好好地洗几下。"想了下,说,要不,我帮你洗吧。" 萧言缄一听到纪安说她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是纪安的,一下子就想歪了,脸顿时红通通的。她叫道,行了,你还没完没了的。"瞪纪安,照你这样,我要是去到国外,人家和我打一下招呼碰一下脸,我这脸还不让你擦肿了?"说完,她嗔怪地睇了纪安一眼,抬起手揉住纪安的耳朵,别以为今天主动承认错误就放过你,那是我的朋友,就算是要动手,也是我来,抡不到你撂瓶子摔杯子。还有,下回跟人动手前,掂量一下是不是自己打得过的。跆拳道黑带四段你也敢跟人家动手?要不是她坐着让你踩了脚,你这次就等着被她讥笑到老吧。杨扬是出了名的毒嘴,除了在阿君面前她不敢吭声哼一句,谁都敢蹊落和嘲笑的,今天是看我面子没跟你真闹,要不然就你这样的?那不损到你直接跟她撂袖子砸人,再被她理直气壮地摔桌子下?" 是是是,女王陛下的朋友都是人中精贵,那是人中龙凤,人间极品,小女子才薄德……咝……轻点……疼……"纪安刚冒两句酸话,原本轻轻捏着耳垂的手猛地用力地拧了下去,疼得她咝咝"直抽气。 你还知道疼啊?"萧言缄咬牙切齿地瞪着纪安,手上却放松了力气,轻轻地替纪安揉着耳朵,都把你关外面了,你还敢贫嘴,信不信我再把你扔出去?" 纪安扁嘴,可怜兮兮地望着萧言缄,还说,刚才把我丢外面,差一点我就被保安大哥拧走了。" 切!"萧言缄轻哧一声,要是一个保安都能把你弄走,你就在外面蹲着别进来了。"说罢,她就要起身,纪安手一伸,把萧言缄抱住,手臂一使力,就拉得萧言缄站不稳,跌坐在她的大腿上。她扣住萧言缄的腰,手指挪到萧言缄的肚脐处,说,女王陛下,你好像还有事情没有说清楚。" 什么?哪有什么事?"萧言缄狡黠地眨着眼,身子缩了缩,她最怕被纪安戳肚脐眼了,可每回纪安使坏都用这招。纪安,不准动我肚脐。"她低声警告。 纪安才不怕她,她的手指在萧言缄的肚脐周围划着圈,拖长音量慢悠悠地说,有人不老实。" 纪安,不准闹。"萧言缄板起眼,但明显中气不足。 哼!"纪安轻哼一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一字一句地说,无缘无故拉我去见你这个满身是刺的朋友,你有何居心?"凭女王陛下的聪明,会料不到她和那个满身是刺、特意来挑衅的人有动手的可能?居然事先不提醒一下她,也不阻止一下她朋友。过分! 我坦白,我坦白。"萧言缄投降,因为你没有发喜糖给他们吃,也没有封红包给他们,他们不开心,合计着想要整你,就派了杨扬这个毒嘴黑手的家伙过来。我得罪不起她们,只好小小牺牲你一下。" 他们?"纪安问,他们是哪些人?"她知道女王陛下的朋友都是社会的上层人士,看不起她这个小虾米,什么不发喜糖、没封红包纯属女王陛下随口胡扯的。女王陛下的那句话估计只有最后一句是真的,就是杨扬是女王陛下的朋友们的代表,过来探她底的。她估计,杨扬今天的挑衅估计也是来探她的底。探她对萧言缄的感情和呵护、占有欲到哪一步,探她的性格和忍耐度还有修养。萧言缄的得罪不起也是真的,就像如果李大人要见萧言缄,她也不敢不让她们见面。这里面有情份在,她们都不敢去破坏这份善意的情分。虽然有时候,善意会做恶事,但这出发点,还是为了所关心的人好。她的手卡住萧言缄纤细的腰,哼了声,你就舍得牺牲我啊?" 牺牲你这个小我,保全我这个大我,我舍得。"萧言缄低笑着说,她仰着身子,窝进纪安的怀里,舒舒服服地靠着,脸上全是小女人的得意。 纪安扁嘴,把萧言缄抱住,心里涌起一阵怜爱,她身子一压,将萧言缄压在沙发上,翻身压在萧言缄的身上,用还散着药酒味的手在萧言缄的鼻子上捏了下,你这个爱作怪的小女人。拍死你。"她轻轻地在萧言缄的俏臀上拍了下,又压了上去,还不快快老实交待,派杨扬过来的牛鬼蛇神是哪些?" 萧言缄躺在沙发上,掰着手指头数,就平常一些走得近的、没有追求到我的、暗恋我的、拿我当偶像的、拿我当妹妹的,想认我当姐姐的,还有……" 停,我不问了。"纪安从萧言缄的身上爬起来,一脸的郁闷。这个妖精就光跟她打哈哈。 萧言缄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嘴角仍噙着笑,空气中有一种宁静的幸福在流淌。她相信等她的朋友们都认识且了解纪安的时候都会喜欢上纪安的。 他们所有人都说她拿纪安当苏彤的替代,其实是他们在拿纪安和苏彤作比较。可是纪安不是苏彤,纪安比苏彤勇敢和坚强。苏彤是佛,有舍我精神。纪安则是虎,凶悍的小老虎,谁敢挠她,她就敢对谁挥爪子。手无缚鸡之力的纪安都敢直接跟跆拳道黑带四段动手,还有什么不敢的? 第六章 纪安洗好澡出来,很意外地发现萧言缄居然躺沙发上就睡着了。她轻轻地蹲下身子,注视着萧言缄的容颜,看见她的眼圈周围有一圈淡淡的痕迹。她的心一疼,估计女王陛下是赶着回来,连觉都没有睡好。担心萧言缄在沙发上睡太久会腰酸背痛脖子疼,她把手伸到萧言缄的脖子下和膝盖弯下,想学着电视里那样把萧言缄抱到床上去睡。她用力地把萧言缄往上抱,可吃奶的力都使出来了也没有把人抱起来。平常看着这么单薄的女王陛下怎么这么沉啊! 萧言缄睁开眼,好笑地看着纪安,然后偏过头靠在纪安的怀里,伸出双臂,搂住纪安的脖子,你要把我抱起来了,我给你奖励,你要什么都给你。" 真的?真的要什么都给?"纪安问,脑子里冒出一个坏念头,眼睛冒出邪恶的光。 当然,你要月亮我就没办法给你摘下来了。"萧言缄笑着说。 纪安猛地吸了口气,一鼓作气,居然一下子把萧言缄抱了起来。 啊?"萧言缄惊呼一声,赶紧搂紧纪安的脖子,被吓到了。 可纪安的脖子敏感,萧言缄一勒,顿觉痒痒的,憋的气再也憋不住,手就一点点地往下沉,拉都拉不回来。 安安,抱稳我,不准把我摔地上……"萧言缄惊恐地大叫,可是她还没有叫完,她已经躺地板上了。 纪安跪趴在地上,累得大口喘气,很不好意思。你太沉了。" 你!"萧言缄扬起粉拳拼命在纪安的身上捶。太丢人了,她头一回被人抱起来摔地上。纪安抱不起她就算了,居然还敢怪她重!她一米七以上的身高,不到五十公斤,居然敢说她重?明明是她没有力气好不好? 噼里啪啦的拳头像小雨点似的落在她的身上,却让她觉得受用无穷,这拳头落得太轻太温柔。纪安顺势倒在萧言缄的身上,我被你打晕了,起不来了。" 萧言缄又气又恼又觉无奈,这个小泼皮!起来,地板上凉。" 纪安爬起来,顺便把萧言缄扶起来。 萧言缄把手搭在纪安的手上,让纪安挽她起来,她瞅着纪安,整个人都没了脾气。最后拧了纪安的鼻子一下,转过身朝卧室走去,走到门口时又转过身,乖乖地脱光了到床上躺好等着用身体赎罪。" 纪安的脸刷地红了,灰溜溜地往客房里钻。 萧言缄冷哼一声,倚在门口,环抱双臂,冷眼瞅着纪安。 纪安听到女王的冷哼,再感觉到气氛突然转冷,她停下步子,仰起头,她就是不过去。 萧言缄放柔了神情,倚在门边,冲纪安勾了勾手指,冷凝的神情逐渐转为妩媚。她侧着脸,用一种很撩人的眼神凝视纪安,她的舌尖从口里探出落在唇上,沿着唇瓣轻轻扫过,再抬起手,翘起中指从锁骨中间沿着徐徐下划,指尖从胸膛滑入双峰的沟壑一路往下…… 纪安顿觉口干舌燥,连呼吸都不自然。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言缄的手指,都快放出光来,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脱掉脱掉!"激动得她掌心都在冒汗,心脏狂跳。 结果,萧言缄的手滑到小腹上时,突然间停住了。女王陛下突然收手,傲然转身,留下句,睡觉。"转身朝卧室走去。 喔噢噢——"纪安在心里发出一声狼嚎,冲着萧言缄扑了过去。你挑拨了人家,居然敢半路撒丫子跑路。她追进去,麻利地把门锁上,双手交叉抓住腰部两侧的衣角,就要脱衣服。却一眼看到萧言缄好整以暇地倚坐在床头,笑眯眯地拿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她,就等着看她当场脱衣表演。她的脸一下子红了,马上把手放下,双手交叉叠于胸前,没好气地瞪向萧言缄。 萧言缄惋惜地叹了口气,差一点点啊。但随即,她用一种很哀怨的神情望向纪安,安安,我想看嘛。" 不给!"纪安一口回绝,脸红得跟柿子似的,太糗了! 噢!"萧言缄像个孩子似的失望的倒在床上,把脸贴在被子上,埋得深深的。 言言!"纪安喊,走了过去。她最看不得女王陛下哀怨的模样。 萧言缄闷哼一声,不答腔。 纪安犹豫了半天,不死心地问,真要看啊?"让她这样子脱衣服,好难为情的。她咬着下唇,望着萧言缄,估计萧言缄也是闹着玩儿的。走到床边,把鞋子脱了上床,趴在萧言缄的旁边,伸手把灯关了,在萧言缄的耳边说,要不,我帮你脱好了。" 萧言缄抬起头,手指戳在纪安的额头上,少来,你求婚的时候就耍了这招了,今天晚上不许再用。你只能脱自己的衣服。" 哦。"纪安滚进被子里,把自己盖好,然后伸手去脱衣服。反正要睡觉嘛,脱就脱。 纪安的衣服刚脱到一半,萧言缄突然起身,把灯打开,同时掀开了盖在纪安身上的被子。 哗——"纪安尖叫一声,吓得赶紧把自己抱住,满脸惊骇地望着萧言缄,嘴巴张得大大的,人都傻了。她紧跟着回过神来,赶紧去抢被子。 萧言缄连拉带扯,把被子整个拽到怀里抱住。 纪安慌忙把衣服穿回去,黑着脸叫道,言言。"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顽皮啊。她冲萧言缄翻了个白眼,盘膝坐在床上,跟萧言缄僵持着,不准备再动。 萧言缄扁了扁嘴,把被子还给纪安,丢下句,没劲!"这小呆瓜真没情趣。她伸手关了灯,把衣服脱去,窝着身子睡下,再伸手去拉过被子,搭在身上。 黑暗中,纪安悄悄地爬到萧言缄的身边,又爬到了萧言缄的身上,压住她,拖长音调喊了声,言言——"手往萧言缄的胸前摸去。 萧言缄捉住纪安的手,不让纪安有所行动。纪安压上去,封住萧言缄的唇,向萧言缄的敏感点攻去…… 纪安起床的时候,萧言缄还像只虾米似的蜷在她的身边睡。她看快到上班时间了,就塞了个枕头给萧言缄抱着,到楼下买了早餐摆餐桌上,再留了张纸条放萧言缄的床头,然后回家去拿了公事包,赶到公司去。刚坐下,就收到通知说大老板回来了,估计这两天会来公司。纪安没做任何反应,她当然知道大老板回来了,这会儿大老板还没有起床呢。她收拾了一番,把手上要处理的事情处理完,就带着两名手下出去见客户。 客户叫汪氏国际,很大的一家公司,以跨国贸易为主,对她正在销售的产品有点兴趣,想转出口经营。纪安准备好相关的资料,去了汪氏国际在Z市的分公司。她跟汪氏国际谈了一个多星期了,最先是跟对方的一个采购在谈,后来跟一个姓汪的女子谈,很麻烦的一个女人,特啰嗦,要的资料和她提供的东西也多。 汪氏国际的分公司地处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商业大厦,装修得特气派和豪华,比起她们公司设在工厂的办公室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里面的办公设备全用的意大利名牌。她领着丁琴和孙国华在会客室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见到对方的一个采购员进来,那采购员说了句,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纪安客气地回应,与采购员寒喧了一阵后,把话题导入正题。 她与采购员谈了一个多小时,那采购员连连点头,一直说好,但是谈到最后,纪安的嗓子都快沙哑了,对方也没个回应。直到她拿出合同,请那采购员看,那采购员接过合同,细细看了遍,说,请纪小姐稍等。"就拿着合同出去了,这一走就是半个小时。 纪安一看时间,已经快到午休时间。她坐在那里,有点不明白对方的意图,虽然那采购员一直在点头,听得也很认真,但是神情有点闪烁。纪安觉得有点怪异,按说他们早已经拿到样品,各方面的情况都了解清楚了,这采购员这边应该没有问题了才是。可现在就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采购员迟迟不开口说买还是不买。她有点搞不清楚,你不买来找她做什么?可要是买,这什么都谈清楚明白了,又不说句话,在这里拖拉着浪费大家的时间和精力。 孙忠国和丁琴在一边也开始抱怨,说汪氏国际的态度差,说那采购员好屌"。 纪安扫了他们两个一眼,提醒他们对待客户的态度。 终于,在十一点四十五分的时候,会客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一个长着娃娃脸,穿着Gucci新款衣服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刚才的那个采购员。 纪安一愣,汪雅佳?" 汪雅佳冲纪安微一颔首,冲她笑了笑,在纪安的对面坐下。 之前是你在跟我谈?"纪安问。这汪雅佳怎么进了汪氏国际?汪氏国际?汪雅佳?难道汪氏国际是汪雅佳家里开的?纪安的脸上保持客气的微笑,心里却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之前在工厂整过汪雅佳,这次不会是汪雅佳特意跑来报仇"涮她玩的吧? 第七章 汪雅佳不答,只是笑了下,她坐在纪安的对面,接过采购员手里的合同细细翻看了半天,才搁在桌子上,对那采购员说,你先下班吧。" 采购员向汪雅佳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汪雅佳看了下时间,说,午休时间到了,先吃午饭吧。" 好。"纪安点头,表面上仍然客客气气的,看不出丝毫异样。 上回在贵公司,承蒙纪小姐照顾,这餐饭就我请吧。"汪雅佳的嘴角挂着浅笑,说得可客气了。 话里有话!纪安做贼心虚,立即想到会不会汪雅佳也让她去吃员工餐啊?但一想,这是贸易公司,又不是生产工厂,怎么可能有那么难吃的大锅饭。就算是吃,也是职员快餐。她扫了眼汪雅佳那一身国际顶级名牌服饰,就不信汪大小姐拉得下脸带她去吃路边摊。不过,她还是很客气地推托,毕竟对方是客户嘛。 你到我们汪氏来,我是东,你是客,自然我请。"汪雅佳笑着说,安安姐请放心,我绝对不会带你去吃员工餐的。" 呃!"纪安的脸一红,很尴尬地干笑两声。 汪雅佳瞅着纪安,耸了耸肩,也是,要是别人敢当着我的面骂我心上人,早一块砖拍过去了。"那一块砖"咬字特重,听在纪安的耳里,不由得又想到了李明俊。 纪安心想,这个汪雅佳也不笨啊,损起人来还一语双关不带脏字儿。一听这话,纪安就知道汪雅佳是什么都知道了。她和萧言缄的关系,和她用砖砸了李明俊的头。李明俊也算是汪雅佳的心上人吧?呃,算起来她比汪雅佳还过分了点,汪雅佳是动口,她是直接动手。 汪雅佳又说,不过,我还是得谢谢安安姐,真的,特感谢你,从你身上,我学到了很多。"她追李明俊追到萧言缄的公司去,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被纪安忽悠了。她被忽悠后,还不能说纪安的不是,人家是正经八百地带她工作,尽心尽力"地教她。什么叫祸从口出?什么叫整人的最高境界?什么叫不显山不露水?纪安让她在仓库顶着高温干苦力活,让她和工人挤大食堂,带着她去外面转了好几天,脚都跑起了水泡。要不是后来听说纪安和萧言缄结婚的事情,她还真把纪安当成好人感激。纪安让她感触很深,也让她从此不敢目中无人。可她实在没办法把纪安和萧言缄联想到一块儿,她们两个成为恋人比她表哥是GAY还让人觉得离谱。有时候她总在猜会不会是萧言缄受不了她表哥是GAY的打击跑去找个女人结婚来报复?但她跟萧言缄互看不顺眼十几年,平时没少较劲,对萧言缄的作风了如指掌,知道这女人从来不会做这种损己不利人的事情。 纪安干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汪副总,还是我请你吃饭吧。"她扫了眼桌子上的合同,合同一会儿慢慢谈。有什么问题,你尽管提,我们能办到的一定全力办好。"公事公办,她绝对不跟汪雅佳在私人问题上纠缠,特别是这种私人恩怨。 汪雅佳扬了扬眉头,扫了眼合同,没答腔。 纪安瞅着汪雅佳,也不作声。 汪雅佳把视线挪到纪安的身上,与纪安四目相对,看了半天,她突然扑哧一笑,说,走啦,吃饭。"率先起身,往外走去。 纪安把东西资料收拾好,放进包里,然后昂首挺胸,迈着步子不徐不慢地走出去。 丁琴在纪安的身边低声问,安安姐和她认识?" 做过几天同事。"纪安淡淡地回了句,跟着汪雅佳走进电梯。她发现好几个月不见汪雅佳,汪雅佳成熟了很多,少了往日的天真活泼,多了点内敛与成熟。 电梯里,纪安提着公事包站得笔直,面对电梯门,目不斜视。 孙忠国和丁琴靠着电梯一侧站着。 汪雅佳站在纪安的旁边,瞥了纪安两眼,忍不住扬了扬嘴角,问,安安姐,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酷呢?"跟人谈业务的时候,滔滔不绝,眉飞色舞,感染力十足,待人客气进退有礼,而在其它的时候,则总是酷酷的让人觉得严肃和冷淡。 啊?我有吗?"纪安扭过头看了眼汪雅佳,嘴角微微扬了扬。 汪雅佳点头,说,有。"然后就不再说话。她扭过头,问,二位怎么称呼?" 孙忠国和丁琴连忙自我介绍并且递上名片。汪雅佳与他们互换了名片,又看了眼纪安,没再作声。 出了电梯,汪雅佳把三人邀上了自己的座驾,她亲自开车载他们去了一家高档餐厅用餐。 四人默默地吃饭,突然汪雅佳想起什么,问了句,安安姐,你是哪一年的?" 嗯,八四年的。" 汪雅佳怔了下,八四?好小。"皱眉,脸上闪过一丝郁结。她居然叫一个八四年的小丫头为姐姐?她把纪安看了又看,虽说脸看起来挺年轻的,可是那份气质和老成,横看竖看都不像八四的,她以为纪安该是八二年以上的才是。汪雅佳有些恼,她被纪安整了就算了,没想到在口头上还被占了便宜。她现在相信纪安跟萧言缄是一对了,这两人都一个样,专害她吃亏。我八三年的,以后你叫我雅佳姐吧。"她淡淡地说。 我还是叫你汪副总吧。"纪安很客气地回绝。 汪雅佳扫了纪安两眼,心里挺不爽的。 孙忠国在桌子底下悄悄地踢了下纪安,提醒她要跟客户打好关系。 纪安扫了眼孙忠国,低头用餐。跟客户打好关系没错,可是她跟汪雅佳现在就不能拉关系,汪雅佳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这餐饭吃得挺冷的,因为纪安对汪雅佳就是客气的冷淡应对。孙忠国和丁琴来圆场,汪雅佳也爱搭理不搭理。汪雅佳偶尔瞄纪安几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纪安中途借理由去洗手间,把用餐的账结了。 等到吃好饭,汪雅佳说,安安,把合同给我看一下吧。" 纪安点头,把合同递了过去。 汪雅佳拿出合同,摸出笔在合同上勾画了几下,又在上面涂改了几笔,说,这几点改一下,如果你们同意,就签了吧。" 纪安接过合同看了下,犹豫片刻,说,这个我得回去问一下我们老板。" 汪雅佳轻哧一声,摆了摆头,他们老板不就是纪安的情人吗?这点小事还用得着回去报告?去吧,到时候我们再电话联系。"她说完就招手结账,服务生过来,告知已经结账了。 纪安低着头,把合同放回公事包里,起身对汪雅佳伸出手去,汪副总,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汪雅佳起身回握住纪安的手,好,等你电话。"她的视线在纪安的脸上扫了一圈,然后又笑了笑。 纪安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她一听铃声就知道是她家的女王陛下打来的。喂。" 在哪呢?我饿了,等你带饭回来。"萧言缄可怜兮兮的声音传来。 你在哪?怎么还没有吃饭?"纪安讲着电话,跟在汪雅佳的身侧往外走。 刚醒,还在床上。" 纪安的额头飘过几条黑线,这都几点了?你个懒猪,赶紧起床,我马上回去弄饭。" 汪雅佳停下步子,扭头看了眼纪安,瞠口结舌。 纪安看到汪雅佳回头,赶紧把电话捂住,低声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再冲汪雅佳淡淡一笑。 汪雅佳抿了抿嘴角,转过身往外走,神情有些复杂。 出了餐厅,纪安把合同找出来将报价修改了下,交给丁琴,让她按照修改后的合同重新打印一份,然后对两人吩咐了两句,也不理会他们两人异样的眼神,急急忙忙打的买菜去了,同时买了点水果回去。 纪安推门进屋,萧言缄就从屋子里迎了出来,把纪安抱住,可怜兮兮地嚷,安安,我好饿。"纪安曲指弹了下萧言缄的额头,又扭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下,我很快弄好,乖,要是太饿,可以先吃个水果垫一下肚子。" 萧言缄的鼻子在纪安的身上嗅了嗅,你吃过饭了?" 嗯。"纪安换了鞋,提着菜进厨房,先把水果洗了放进果盘,转身递给萧言缄,说,陪客户吃的饭。汪氏国际的汪雅佳。" 萧言缄怔了下,皱眉,然后把水果放入嘴里,咔嚓"一口咬下,谈得怎么样?" 纪安将果盘从萧言缄的手里接回去,放入冰箱里,然后开始淘米、洗菜。她边忙活边说,他们把报价和付款期上压了点,运输也要我们负责。"话音一转,这个回头等你去了公司我再跟你说,现在家里,不谈公事。" 萧言缄继续啃着苹果,说,我下午和明天都不去公司,律师事务所那边的相关证件要办下来。" 不是还有杨扬吗?"纪安问。开律师事务所的钱全部是萧言缄出的,怎么现在还要萧言缄出人力啊。 杨扬一直在S市发展,在Z市人生地不熟,我出面会少费些手脚。"萧言缄说。 第八章 纪安嘟嘴,原来你不止出财力,还出人力啊?" 萧言缄把苹果核扔掉,洗了手,湿答答的手捏到纪安的脸上,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了?你用醋了吗?"她笑,说,杨扬初来Z市,得帮她把人脉关系网建起来。" 哦。"纪安应了声,侧着脸,在肩头上擦去被萧言缄抹在脸上的水,满脸的不以为然。 萧言缄一看纪安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说,杨扬到Z市发展,差不多相当重新开始。这些事情不用我出面她也能办好,只是我希望事务所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运上正轨。" 她为什么放弃S市的一切到Z市发展?"纪安觉得疑惑。 这个就不告诉你了。"萧言缄说完,在纪安的脸上偷香一个,飘回客厅。走到一半,她又绕了回来,说,跟汪雅佳接触小心点,论小心眼,我萧言缄认第二,她排第一。" 纪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知道自己小心眼啊?" 萧言缄又贴过去,捏住纪安的耳垂,在她的耳边说,有什么好笑的?我就小心眼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小心眼可爱。"纪安赶紧投降。 那汪雅佳也可爱吗?"萧言缄手上的力道重了两分。 小心眼的可爱是你的专用,在别人身上就不可爱了。"纪安忙说。说完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这话一听就是拍马屁,太腻了。 哼!"萧言缄倒觉受用,放开了纪安的耳朵。她扫了眼纪安,扭头转回客厅看电视去。 纪安很快把饭弄好,端到餐桌上。她一看时间,已经快到上班时间了。她叫来萧言缄替萧言缄盛上饭,把围裙解了,坐在桌子边,说,快到上班时间了,我得去公司了。" 萧言缄端着碗,望向纪安,坐一会儿再去吧。"看她满头都是汗,也不知道歇一歇啊。她放下碗筷,起身替纪安擦了汗。 不去了,同事知道我回家弄饭,去晚了影响不好,以后不好管他们,要以身作则。" 你不陪我吃啊?一个人吃饭好可怜的。"萧言缄可怜兮兮地瞅着纪安。 呃!"纪安呆了下,看到萧言缄这模样,一下子就心疼了。她想了想,说,那你等一下。"转身去拿来手机,打了个电话到公司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再坐下陪萧言缄吃饭。 萧言缄好笑地瞅着纪安,你怎么不向我请假?" 在家你是我媳妇,又不是我老板。"纪安轻哼一声,夹道菜进萧言缄的碗里。 萧言缄咬着嘴唇笑了笑,低头吃饭。纪安把汤盛进碗里,用勺子盛上喂到萧言缄的嘴边,尝一下味道。"萧言缄喝了口,清汤,却很鲜。嗯,好喝。"她说。她吃饭,纪安喂她汤喝,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她,让萧言缄即觉得不好意思,又觉得享受。她都有点怕自己会被纪安宠坏。 吃过饭,纪安洗了碗,提了包就要出门。她想了想,问,你什么时候去公司啊?" 汪雅佳的那份合同可以签,但还有提价的空间,你只管按自己的想法去办。"萧言缄充分授权,有些事情,拿得定主意的,你就自己作主,有事我给你撑着。" 纪安冲萧言缄翻了个白眼,你就不怕我一时出错把你的家底都败光?" 萧言缄只相信纪安会让她的财富蹭蹭地往上涨。这种过时的冷门产品纪安居然也能卖出去,还卖给汪氏国际,她都觉得佩服。这些产品在发达国家已经失了市场,可是在相对落后的第二世界和第三世界却还能寻找到市场。也许受经融危机影响,汪氏想拓开第二世界和第三世界的市场,拿这份产品去试深浅。 下午纪安到公司和汪雅佳通了电话,两人在电话里谈了半天,终于各退一步谈妥,约定了签合同的时间。到下班后,纪安接到萧言缄的电话,说不回家吃饭了。 纪安回到家,和李云锦吃了晚饭,窝在卧室看书等萧言缄,她坐到十二点也没有见萧言缄回来,于是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响了很久,但一直没有人接听。纪安隐隐有些担心,又打了保镖的电话,保镖告诉她萧言缄在和人应酬,估计是没有听到电话响,问要不要让他们跟萧总说一声。纪安回了句,不用了。她捧着书,转到床上,躺在床上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靠近,她睁开眼,见到萧言缄坐在床边。怎么不盖被子就睡了?"萧言缄皱眉,把纪安旁边的书拿开,太晚了就不要等我。"她低声说。 纪安爬起来,一看时间,居然是清晨六点了。你刚回来?跟什么人应酬要这么久?"女王陛下身上一身的烟味和酒味。 陪他们玩了会牌。"萧言缄找了睡衣去浴室。 纪安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垂下头没有作声。过了会儿,萧言缄从浴室出来,头发湿答答的。纪安找来吹风替萧言缄把头发吹干,才抱着萧言缄又回床上睡了一个多小时才起来,然后去公司上班。她到公司打了卡,就带着准备好的合同去找汪雅佳把合同签了下来,然后又顺路去拜访了客户。 下午四点钟,回到公司,听到有同事在议论什么好帅,她也没有在意,把公事包放到桌上,起身去洗手间,然后很意外地遇到杨扬。 纪安怔了下,你怎么在这里?" 杨扬从镜子里扫了眼纪安,反问,我又怎么不能在这里了?"她洗了手,在水池里甩了甩手上的水,转身朝外走。 纪安用完洗手间,回去一打听,才知道杨扬是萧言缄聘请的法律顾问。她对杨扬有意见,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也不好说什么,窝回去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坐下去,她又突然觉得不对劲,问旁边的同事,萧总来了?" 嗯,下午上班就来了啊。" 纪安皱眉,她想了想,拿着刚签下的合同去找萧言缄。她一进入萧言缄的办公室,就见到杨扬窝在萧言缄对面的沙发上,很悠闲的样子。纪安皱了皱眉头,觉得怎么看怎么碍眼。她把合同放在萧言缄的办公桌上,萧总,合同签好了。"说完,转身朝外走。 萧言缄看着纪安出去,再把视线落回杨扬的身上。你那天闹过火了。" 杨扬抬起手,投降,缄缄,那天我已经被你骂过了,你今天还要骂啊?重色轻友也不能这样啊。" 萧言缄玩着手着的笔,说,杨扬,别再为难安安,她是我选的人,我爱她,如果你真把我当朋友,也请尊重她和接受她。"想到纪安手上那还没有消散的淤伤,她的心又是一疼。纪安在全心的呵护她,她不愿意让纪安因为她再受丝毫委屈。希望你们对她的所谓的考验到此为止,我和她曾经走过生死,我不想再出现任何波折,她是我的净土。" 杨扬耸了耸眉头,问,我真的不明白,你喜欢她什么?" 简单、坚定、执着和绝对的信任,以及无微不至的呵护。"萧言缄把笔投进笔筒,将纪安交上来的合同翻开,看了起来。想到纪安在工作上的上进和认真,想到纪安在生活中对她的疼爱和照顾,想到纪安昨夜等了她一夜,心微微泛起疼意。连手中的这纸合同,也变得有些意义非凡起来。 杨扬轻哧一声,说,缄缄,那是小孩子的任性和叛逆。"她转过身,睨着萧言缄,她比不过苏彤。" 萧言缄仰身窝在椅子里,抬起头看向杨扬,说,可是彤彤死了,而纪安却穿过了死亡活了下来。"她缓了缓,又说,杨扬,别把纪安和苏彤比,她们不一样,她们相似但绝对不一样。"声音一顿,变得严肃,我希望你能和她和睦相处,能和她一样公私分明,别在公司跟她闹出什么纠纷。"她在桌子上的一堆文件里面翻出一本文件夹,放到杨扬面前的桌子上,你看一下这案子,交给你处理。"若说叛逆和任性,谁比过得杨扬? 杨扬翻阅了一下,说,OK,这个我会搞定。"她看着萧言缄,吐出口气,吹动额前的头发,站起来,说,我先出去了。" 萧言缄深深地吐了口气,眉头拧成个结,她敢断定将来有一天纪安会和杨扬再掐起来。杨扬帮她打赢过很多官司,处理了很多麻烦。她很喜欢杨扬的能力和个性,同时她又烦死杨扬的自以为是和目中无人。除了她和苏彤,杨扬的眼中还有过谁?要不是她说不动李云锦到她公司帮忙处理法务上的事情,她何至于把杨扬这个麻烦包拉过来。 萧言缄的心思落回合同上,却突然怔住了。她拨了个电话给纪安,安安,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汪氏怎么这次给这么优厚的条件买下这些已经算作过时的产品? 纪安进到萧言缄的办公室,走到萧言缄的对面,萧总,什么事?" 你坐。"萧言缄说,她迅速地把合同扫完,问,你和汪雅佳怎么谈的?她怎么肯出这么优厚的条件?" 这产品值这个价啊。"纪安说,汪氏想这款产品投入到第二世界和第三世界的市场上去,我费了番功夫帮他们做了市场分析和销售方案,然后汪雅佳就把这个产品的销售代理权签下了。有问题吗?" 第九章 你把你做的市场分析和销售方案拿来给我看一下。"萧言缄说。 纪安应了声,回自己办公室拿了市场分析和销售方案的原件给萧言缄看,她说,这批产品很难卖,在仓库存了一年也没有售出去,我们只有让客户看到市场和利润,他们才肯买下这批产品。"她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说,这些数据都是我七拼八凑弄来忽悠的,和实际上多少应该有些出入的。不过,能够说服汪氏把这些产品全买去,应该也算是成功了吧。"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然后缩了缩脖子,有点心虚地想,如果汪雅佳把这批产品买过去,将来卖不出去,会不会恨死她。好像她每回跟汪雅佳接触都在忽悠人家。 是,成功,很成功。"萧言缄合上合同,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纪安,我真不知道是该夸你还是该骂你了。" 啊?"纪安僵了下,我承认我忽悠客户不对,可是不忽悠不好卖啊。"她可怜兮兮地望向萧言缄,大老板,我们做销售很困难的。" 萧言缄瞥了眼纪安,把合同合上,叹了口气,不是怪你'忽悠'客户,是说你不该给别的公司做策划。"她揉了揉额头,你这是出卖自己的创意,一个不小心就会触及到公司的利益。"跟着又加了句,安安,以后你做的这些什么策划,最好先给我过目。"她不得不承认,纪安的市场眼光很敏锐。她现在很为难,一方面想把纪安投到销售一线去历练,另一方面又觉得纪安更适合做策划。纪安虽然有才能,但社会工作经验尚浅,她想把纪安磨练一两年再提起来。可纪安又时不时地做出些让人惊骇的事情出来,放在销售第一线的确让她放不下心。 言言。"纪安轻喊,是不是我做错了?" 没有。"萧言缄忙说,你这次的销售做得很好,只是你为客户考虑和做得太多了。"话音一转,就如同你给汪氏做的策划,应该先问过我的意见再做下一步打算。" 纪安的额头上飘起两条黑线,言言,是不是我……又做了不该做的事?" 那倒没有。"萧言缄忙说,还真怕打击到纪安积极性。就是你做的这些东西,可以纳为企业的商业机密,所以希望你尽量不要外露,特别是对别的公司。例如这次的这个产品,如果第二世界和第三世界还有很大的市场空间的话,我们还可以把产品再改进,然后自己做,就不用卖给汪氏,让汪氏捡这个便宜。明白吗?" 呃?"纪安怔了,言言,我……"她觉得很汗,她果然又做了不该做的事。 萧言缄含笑睨着纪安,安安,你这次做得很好,比我预计的还要好。"她眨了眨眼睛,说,只是你额外做的这些,比你卖出的东西更有价值。" 纪安的脖子缩得更低了,言言,你别说了。"糗死了,她都想钻桌子底下不出来见人了。 萧言缄想了想,放软语调,问,说说你和汪氏谈这笔生意的经过!" 纪安又往椅子里缩了几分,很想装成一只缩头乌龟躲起来。 你别躲了,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次卖得很好,超出我的期望值很多,我只是想要看看我们家安安是怎么具体卖出这批产品的。"萧言缄笑着说完,起身替纪安倒了杯水放在纪安的面前,再把纪安从椅子里拉起来,坐好,再缩就到桌子底下去了。" 纪安捧着水杯,喝了口,心想,我还真想躲桌子底下去。她定了定心神,把跟汪氏谈这笔生意的经过跟萧言缄说了。说就说吧,说出来被言言教训一顿也比以后再出类似错误要划算。 听完纪安的叙述,萧言缄暗叹口气,纪安的社会阅历还是浅了,就这么轻易的让汪氏把大头赚去了。如果真的把别的市场打开,这批产品就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其间有极大的利润可赚。可是现在已经把销售代理权卖给了汪氏,以后他们就只能赚生产制造上的这么点微薄的加工利润了,出口销售的利润是一分也分不到了。她看到纪安一脸郁卒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批压仓货能卖出去已经很不错了。她的双手搭在纪安的肩膀上,力度适中地替纪安捏着肩膀,说,安安,有件事情你可得答应我。" 啊?什么事?你说。"纪安忙应道。 不准跳槽,不管别的企业给你多优厚的待遇都不准跳。"她俯下身子,从纪安的身后,将脸贴在纪安的脸上,别的企业能给你的待遇,我都能给你,你也只能为我工作。"汪雅佳什么都爱跟她争,这次纪安又给她们露了这么手,她不得不防着汪雅佳又跑来找她的茬、挖她的墙角。 纪安抿了抿嘴,她就算是想跳也得有企业要啊。想起年初在人才市场找工作受的打击,她现在还郁闷呢。 安安,我都嫁给你了耶,你不帮我打工,帮谁啊?"萧言缄又开始色诱。她看到纪安在犹豫,不禁有点担心,不会是汪雅佳已经找纪安谈过了吧? 纪安侧过脸,在萧言缄的脸上亲了下,把萧言缄的手抱在怀里,说,我也只能给你一个人打工啊,你别嫌弃我没能力就行了,我会努力上进的。" 嗯,我们家的安安是块宝,我怎么会嫌弃?"萧言缄在纪安的脸上啄了下,说,乖,我要忙事情了。今天晚上有约,没办法陪你回家吃饭。" 嗯。"纪安点头,在萧言缄的唇上亲了下,然后才起身往外走去。 等纪安出去后,萧言缄拿起纪安的那份策划翻了翻,嘴角轻轻地扬了扬。这款产品究竟能不能起死回生,就看汪氏的表现了。如果汪氏真能拓开那边的市场,她也可以插一脚。把产品改进下,再换个包装和外壳,照样能销过去。如果汪氏按照纪安的方案来的话,那所有的动向都在她的掌握中,她能抢尽所有先机。她把资料放入抽屉中锁好,就让汪氏帮她当一回探路石好了。 纪安回到家一个人窝在卧室里看书,汪雅佳打电话找她,问她有时间出去玩没。她和汪雅佳出去玩?不好意思哦,没时间。"除了女王陛下,谁叫她出门都没劲。丢了书,窝回床上趴着。汪雅佳好端端的叫她出去玩什么?她跟汪雅佳又不熟。 你好像不陪那狐狸……不陪萧言缄啊。"汪雅佳说,我刚才看到她开着车从我面前晃过,但没看到你在车上。" 纪安的脸一黑,就有点想挂电话。 喂,你不会这么现实吧?今天刚把合同签了你就不理我了?"汪雅佳在电话里吼,赶紧出来。" 纪安往被子里钻,加班,忙呢。"提起那份合同她就郁闷,她原以为自己赚了,满心欢喜,可是被女王陛下叫进办公室一谈,她现在也搞不明白自己是赚了还是亏了。 你很不够意思呢。"汪雅佳很不满意地吼,然后指控,上次你让我蹲仓库贴了一天的贴纸,又让我去跟工人挤饭堂,还让我穿着高跟鞋跟你出去跑业务,今天签了合同你就过河拆桥不理人了,你要是不出来,以后我汪雅佳就不认识你了。" 纪安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去哪啊?" 我有两张电影票,你陪我看电影吧。" 纪安一头倒在床上,什么人啊,居然让她去陪她看电影。她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问清楚是哪家电影院,然后让汪雅佳等她。她换了衣服,拎了包,跟李云锦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去了。挺郁闷的,不想去陪汪雅佳,可要是不去,又说不过去。 电影院人山人海的,纪安在电影城找了一大圈,才找到汪雅佳。这位也是大小姐来的,身后也跟了一个牛高马大的保镖。汪雅佳穿着很可爱的裙子,把自己打扮得跟一个洋娃娃似的,怀里还捧着一桶爆米花。她看到纪安来,蹦蹦跳跳地跑到纪安的身边。纪安看到汪雅佳穿着鲜红的皮质皮靴又蹦又跳,跟个小女孩似的,顿觉汗颜。她瞄着汪雅佳在心里叫,大小姐耶,好歹你也是一跨国企业下属分公司的副总经理,有点形象行不?蹦蹦跳跳跟个高中生似的。" 汪雅佳把爆米花塞到纪安的怀里,给你,我再去买一桶。"然后又蹦蹦跳跳地跑开了,到了柜台边,一口气点了很多零食,又抱了个满怀回来。 纪安盯着汪雅佳怀里这些高热的垃圾食品,脸都僵了,眼睛也直了,她直摇头,暗叹:服了。 走吧。"汪雅佳把食品一股恼地塞入纪安的怀里,然后推着纪安的肩膀,把纪安往前推。 纪安很无奈地看着怀里一大捧东西,她都快被这些吃的埋没了。这就是汪雅佳说的再去买一桶?" 进入放映厅,汪雅佳与纪安挨着坐下。纪安捧着零食陪汪雅佳看电影。这电影一开放,汪雅佳就开始吃东西,嘴巴一直没停过,爆米花、袋装的麻辣鸡翅、可乐等一直往嘴里灌。纪安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东西一点点地减少,最后怀里捧着的一大袋零食只剩下包装袋在面前的便利袋中。她看着这些食物,再看着意犹未尽的汪雅佳,只觉得头顶滚过阵阵天雷,被震得头晕眼花。天呢,汪大小姐这样子吃也不怕长胖吗? 安安,这两个女的哪一个是主角?"汪雅佳突然问了句。 纪安彻底无语,她心想,小姐耶,你是来看电影的还是来吃东西的?电影都快放完了,她连女主角都没有认出来! 汪雅佳瞟了纪安一眼,切,干嘛这样子看着我?姑奶奶今天心情不好!"说完,又想吃东西,发现没了,就要拉着纪安提前退场。 第十章 既然汪雅佳没有心思看电影,纪安也只好陪着她早点退场。她被汪雅佳的暴饮暴食给吓到也没心思看电影。 出了电影院,吹着晚风,纪安吁出口气,扭头看向汪雅佳,眼睛里带着询问。 走,陪我去电玩城。"汪雅佳说完,又拉着纪安上了车,七拐八拐,拐进了一家电玩城。纪安从来没有涉足过电子游戏城,一进去就被里面轰鸣的游戏机的声音和音响声给吵得头都疼了。 汪雅佳换了很大一袋游戏币,就拖着纪安钻了进去,又是赛车,又是跳舞毯,砸篮球,打鼓,然后到一个大屏幕前玩枪击闯关。47寸的大屏幕上显示的是生化背景的闯关,密密麻麻的生化人冲出来。汪雅佳拿着枪猛扫,纪安也陪着她玩,可是几枪下去,就GAMEOVER了。后来,汪雅佳一个人玩,站在那里一关又一关地打下去,人死了就塞币,打到后来,她们的身后围了一堆人看热闹。 终于,汪雅佳的三百个游戏币全部耗完,她才把枪放下,一抹额头上的汗水,说,真过瘾。"然后又拉着纪安去吃宵夜,吃完宵夜又让纪安陪她去兜风,车子驶上国道,开得跟飙车似的,吓得纪安紧紧地抓住扶手,汗水直流,就怕这发疯的汪大小姐一不小心撞上哪里。 车在海边的一个开放的风景区外停下,汪雅佳下了车,一步一步地朝大海走去,然后在海滩上坐下,看着面前漆黑深隧的大海。 面前是一片黑暗汹涌的世界,耳际听到的是大海扑打海岸的声音,鼻息间嗅到的是海水的味道,湿冷的海风呼呼地刮着,吹得纪安有点发凉。 汪雅佳环抱双臂在海滩上坐下,把头搁在膝盖上。 纪安看汪雅佳穿得那么薄,缩在那里挺可怜的,一时心软,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去披在汪雅佳的身上。她身着一件黑色纯棉背心,环抱双臂,站在离海浪最近的地方来回踱步,鞋尖偶尔踢起一点海砂。 汪雅佳把纪安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身子缩成一团,她看着纪安,说,今天我表哥和他男朋友出国了,他们去了荷兰。" 纪安闻言回过头,看向汪雅佳,她想了想,说,得不到的,并不是真正属于你的。真正属于你的还没有来到,是你的,总会来到。" 汪雅佳重重地叹了口气,站起来,把外套还给纪安,谢谢你今天陪我。"她看向纪安,突然嘲讽地一笑,心酸的笑中透着苦涩。她把她表哥的未婚妻的女朋友拉出来陪她!你很庆幸我表哥是GAY吧?"如果不是,她表哥娶的就会是萧言缄。 李明俊是不是GAY跟我没有关系。"纪安说,对我来说,他只是个无关的陌生人。" 他曾是那狐……萧言缄的未婚夫,你不介意吗?" 言言又不喜欢他,只是把他当作哥哥,这未婚夫只是个虚衔。" 汪雅佳笑,问,萧言缄告诉你的?她只把我表哥当哥哥?" 嗯。"纪安点头。 汪雅佳瞪大眼睛看着纪安,她说你就信?" 纪安也望着汪雅佳,很认真地说,她说的,我都信。"她的口气一转,很晚了,该回去了。" 汪雅佳低下头去,喃喃说道,纪安,你真傻。"她知道为什么萧言缄会选择纪安了。 纪安耸肩,笑,傻人有傻福。"又眨了眨眼,我妈说的。" 汪雅佳被纪安逗笑了,笑完了,脸上的神情又凝重了起来。回吧。"她垂下头,盯着脚尖,往回走。 纪安与她并排慢步走着,说,开心点,如果你爱的人不爱你,那么早点放手,也能让自己好过点。" 汪雅佳又暗了口气,说,你不懂。"她和她表哥还有萧言缄三个人的纠缠,不是单纯的爱。她喜欢他表哥,她也喜欢和萧言缄抢东西。从见到萧言缄的第一眼开始,她就讨厌萧言缄,没来由的讨厌,所有萧言缄的东西她都想抢。最先,她只是想气萧言缄,结果自己入戏太深,真的喜欢上了她的表哥。可是,她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却是那样收场。她的表哥是GAY,萧言缄是LES,他们两个各自和爱着心爱的人双宿双飞,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空望。而她,就像演了场闹剧的小丑。她以为她能坚强,她以为她能笑着看这场笑话落幕,可是,她听到纪安跟萧言缄那么亲昵的讲电话,听到她的母亲告诉她李明俊和他的男朋友去了荷兰打算在那边注册结婚,她再也控制不住失落。 两人慢慢走回车上,纪安仍然坐在副驾位上,汪雅佳开车,轻缓的音乐在狭小的空间里流淌。 车子开得很慢,在大街小巷里穿梭,闪烁着霓虹灯的都市仍然载满的喧嚣。许多人,在这灯红酒绿中流连、沉醉,包括……她家的女王陛下吧。 纪安靠在车椅上,闭上眼睛,她想萧言缄了,想念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想见到她。自从她们结婚渡完蜜月回来,萧言缄总是很忙,忙到像要把渡蜜月耗去的时间全部补上,似乎,总有忙不完的应酬,忙不完的工作,赚不完的钱。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汪雅佳问。她扭头看到纪安,却突然发现纪安的脸上流露出一种落寞的神情,带着疲惫的落寞。纪安?"她一怔,纪安怎么了? 不用了,你送我在前面的公交车站台停下。"纪安说。 汪雅佳又怔了下,你搭公交车?" 嗯。这里有公交车直达我家。"纪安说。 你居然搭公交车?"汪雅佳一脸惊愕地看着纪安,真的被震撼到了。纪安没有配车?萧言缄没给她配车和司机?天呐! 有什么问题吗?"纪安觉得纳闷,怎么汪雅佳听到她说坐公交车就跟见到外星人一样?拜托,她又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大家小姐,难不成出门还要司机接送?她真要敢这样子,李大人一定用家里那根擀面杖打死她。 没。"汪雅佳木然地摇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天呢,萧言缄那么有钱的一个人,居然舍得让自己的女朋友去……去挤公交车?!可是,纪安不是纪老爷子的孙女吗?纪家就没给她买辆车?汪雅佳觉得自己遇上外星人了。她家的钱比不上萧言缄,势比不上纪家,自己平常进出都有专车接送,很少自己开车。可这纪安,左靠萧言缄,右靠纪家,居然……搭公交车!神啊!我送你回去吧。"她突然觉得纪安好可怜。 不用了,到站了。你把我在路边放下。"纪安不想跟汪雅佳有过深的接触,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家的地址。 太晚了不安全。" 拜托,这是市区,你以为是郊区啊。"纪安笑,等汪雅佳把车停稳,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关上车门,冲汪雅佳挥了挥手,一转身就看到公交车驶过来,三两步蹦上车刷了公交车卡,找位置坐下。 汪雅佳看着公交车渐渐开远,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是什么人啊?"她怀疑纪安和萧言缄真的是情人?还是只是另一场假结婚的报复?萧言缄真的爱纪安吗?如果萧言缄爱纪安,为什么不把纪安照顾好点,让纪安做一个小小的销售员,让她挤公交车,让她的脸上有这落寞的神情?如果不爱,她们又为什么会在一起?汪雅佳百思不得其解,除了震撼外,隐隐为纪安感到委屈和心疼。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汪雅佳踩下油门,跟着那辆公交车追了去,她跟在公交车后面,一直跟到纪安下车。她看到纪安从车上跳下来将手插进裤兜里,慢慢地朝小区里走去。汪雅佳把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看着纪安远去的背影,心里有点压抑的难受。 那背影渐渐远去,直到她看不见。她坐在车上,许久没有启动引擎的欲望,在路边坐了很久,直到萧言缄的保时捷和法拉利先后从她的面前跑过,她才回过神来,看着两辆车一前一后驶进小区,后面还跟着一辆奥迪。过了三四分钟,那辆红色法拉利又驶了出来,开车的是一个身穿一身黑色衣服、留着细碎短发的年轻女人,车上的摇滚音响声在车跑出很远后还能听到。 交付给汪氏集团的货在装货柜的时候,汪雅佳亲自带了人来验货,纪安全程陪同,并且亲手打点一切。她接的单、她签的合同,她就不允许这批货出任何的问题。这些货是库存品,在出厂时全部经过重检,她亲自监督,检验后的产品,她又再检查了包装和标贴,清点了数量,看着工人装柜。 汪佳雅站在绿化树的绿萌下看着身着黑色套装的纪安在工人中穿梭忙碌,那清瘦的身影在忙碌时有一种特别迷人的魅力,纪安将动与静的极致呈现在她的面前。喜静,身上总带着安静与冷淡的纪安,在投入到工作中的时候,竟是这般的认真,充满了动力的美。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纪安,视线随着纪安而移动。 货柜快装完的时候,萧言缄从办公室下来,走到汪雅佳的身边,对汪佳雅打了声招呼,冲她淡淡一笑。 汪雅佳抬眼扫了萧言缄一眼,讥俏地撇了下嘴角,居然跟你的公司合作了,真不幸。" 萧言缄轻笑一声,你还是这么不招人喜欢。"她看向站在工人中间的纪安,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么热的天穿着黑衣服站在太阳下,也不怕中暑啊。 我喜欢她。"汪雅佳扫了萧言缄一眼,说。 谁?"萧言缄反射性地问,她扭头望向汪雅佳。 纪安。"汪雅佳慢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然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眼里冒出邪恶的光。 11-20 第十一章 萧言缄的嘴角微扬,不徐不慢地说,她的确很讨人喜欢。"她的视线落在汪雅佳的脸上,想从汪雅佳的脸上看出真假。 汪雅佳却突然笑了,说,你在看我,说明你怕了,你怕我把纪安抢走。" 萧言缄调头看向纪安,对汪雅佳说,你还是这么孩子气。"她敛下眸子,又看向汪雅佳,我的东西始终是我的,不管你使用什么手段,都不会变成你的。"话音一转,问,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无聊吗?" 可是,纪安是人,不是东西。"汪雅佳傲然地抬起头,对萧言缄说,你别以为你和纪安结了婚得到你们家人的认同就能够永远幸福。人的心是最善变的。" 萧言缄的嘴角噙着笑,她的视线落在纪安的身上,她相信纪安的心永远也不会变。 无聊的是你,不是我。"汪雅佳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你占据了所有的好东西,却从来不懂得珍惜。你用你的美貌和手段去迷惑所有人,让大家都对你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所以我讨厌你,很讨厌。" 那你还跟我做生意?"萧言缄觉得汪雅佳有点好笑。人与人不就是互相付出,互相得到,共赢共利吗? 有人送钱给我赚,我有不赚的道理吗?"汪雅佳反问。 萧言缄默不作声,的确,这笔生意相当于是纪安送给汪雅佳赚的。 汪雅佳瞅着萧言缄,逼近她,说,我知道你为什么选择纪安在身边,因为她不会过问你的任何事情,只会默默地全心全意地对你好,无条件地信任你。就像我昨天心情不好拉她出去玩,不管我要去哪里,她都不会有一句意见,只会默默地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哪怕我把车开到两百的速度,她吓得脸都白了,也还陪着我,并且在我冷的时候,她宁肯自己冻着,也把衣服脱给我穿。"她问萧言缄,这样一个人,你说,不值得我去追求她吗?" 萧言缄轻笑一声,说,雅佳,纪安的心里有人了。" 对,是有人了。可是这个人却让她感到了寂寞,这个人家财万贯却让她一个人在午夜去搭公交车回家。"汪雅佳看向萧言缄的眸光变得锐利,脸上浮起一丝讥讽,而纪安心里的那个女人却把自己的座驾送给别的女人,并且与那女人出双入对。"汪雅佳说出这些话,都替纪安不值。 萧言缄的脸上的笑意敛去,心里划过一丝疼意,她看向纪安,看到那在烈日下挥汗如雨忙碌的人,心蓦地紧缩的生疼,眼眸里涌起一股湿意。她不知道在她不在的时候,纪安会……如此!纪安从来没有跟她抱怨过,从来没有说过,所以她也忽略了。她也从来没有去想过,纪安也会感觉到寂寞,她只是一昧地让纪安用爱填补她的寂寞。在她出差的时候,纪安每次打电话都会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会告诉她想她了,她理所当然地享受纪安这份想念和关爱,却没去想纪安想念她时会如何。在她出去应酬的时候,纪安翻着书等她回来,最后连鞋子都没有脱、被子都没有盖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她不断地从纪安的那里去汲取爱、享受爱;她努力地把纪安往她想要的方向培养,认为那才是适合纪安的,却从来没有想过,纪安心里是怎么想的。纪安全心全意地爱着她,对她好,她就理所当然地挥霍这份心意,擅自替纪安作主。她记得,纪安曾经跟她说过:工作只是为了维持生活,而生活,舒适便好。不需要大富大贵,不需要餐餐山珍海味,能捧着一杯咖啡,细细地品尝生活的芳醇,看看日出日落就好。 可如今,纪安为了她,放下了那份悠闲与从容,拼命地工作。为了推销一份压仓的产品,甚至费了那么大的手脚去给客户做策划,把市场分析、评估和销售方案全部拟定出来。 萧言缄再没心思理会汪雅佳,她走到纪安的身边,对她说,跟我来。"说完,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纪安怔了下,她看了看萧言缄快步朝办公室走去的身影,又看了看躲在绿荫下的汪雅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起。她皱了皱眉头,把手中的文件夹板交给旁边的一个同事,说了两句话,朝汪雅佳跑过去,问,你刚才跟言言说什么了?" 汪佳雅一摊手,非常无辜地回答,我什么也没有说啊。" 纪安看了汪雅佳一眼,转过身朝办公室跑去。她也觉得自己和汪雅佳之间没多少接触,应该不会是她惹恼萧言缄的,几步冲上写字楼,就见到萧言缄进了总经理办公室。纪安急忙跟了过去,她进去刚把门关上,就被萧言缄抱住,说,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我?"纪安一怔,暗叫糟糕,女王陛下原来是为她去陪汪雅佳的事生气了。我去见汪雅佳了,她心情不好,就陪了她一会儿。"她坦白交待,然后等着萧言缄的惩罚。 萧言缄抱着纪安,才发现纪安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脸也因热气而变得通红,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顺着脸颊滑下,连刘海上都挂着汗珠,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她的心顿时一疼,忙拉着纪安在沙发上坐下,把冷气开大了点,再给纪安倒了杯水,你这么拼命工作做什么?这么热的天站在太阳下,你也不怕晒出病来?" 纪安一口气把水喝个底朝天,才大大的呼出口气,抬起头说,言言,昨天汪雅佳打电话给我,我以前带过她几天,也整过她,现在又刚和她合作,我不好拒绝,只好出去……" 别说了。"萧言缄替纪安擦去额头和脸上的汗水,再捧起纪安的脸,才发现原本有些圆润的下巴早变得瘦削尖长,白里透红如鸡蛋般的肌肤也罩上了层麦芽色。萧言缄的心口突然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鼻子一酸,眼眶里就滚出了泪水。 言言。"纪安吓坏了,慌忙拭去萧言缄的泪,你别哭啊,我……我以后不再见她就是,我晚上再不出门,好不好?你别哭啊。要不,要不你打我,咬我……" 萧言缄抹去脸上的泪,吸了吸鼻子,努力地把溢出来的泪水逼回去。她笑了笑,拍拍纪安的脸,只是看到你黑了、瘦了突然心疼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没怪你。" 纪安才不相信萧言缄的话,她知道汪雅佳一定和萧言缄说过什么才让萧言缄如此。她正色说道,言言,你是我的老婆,有事情应该告诉我,不该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难受。" 那你呢?你的心里有事情憋着吗?" 我?"纪安呆了下,很疑惑地看着萧言缄,我的心里能有什么事?" 有人跟我说,我让你寂寞了。"萧言缄低声说,她紧紧地握住纪安的手,很害怕她让纪安感染上寂寞。 我寂寞?"纪安觉得好笑,谁跟你说我寂寞了?"这也太好笑了吧,她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寂寞了? 对不起。"萧言缄把纪安的头抱住贴在胸口离心最近的地方。李云锦一直教育纪安要节敛,怕纪安染上铺张、浪费的习性,自己也不能因此而委屈了纪安。纪安是她的爱人,她不该用一个老板对职员的心思去对纪安。职员可以是成千上万个,可以换了一拨又一拨,爱人只有一个,唯一的一个。 好端端的怎么说对不起?"纪安从萧言缄的胸脯上抬起头,拉着萧言缄在她的大腿上坐下,把萧言缄的腰搂住,问,汪雅佳跟你说什么了?"她有些怒,汪雅佳有什么冲她来就是,找她家的女王陛下做什么! 没。"萧言缄摇头,摸着纪安的脸,她只是提醒了我,该对你好点。" 纪安的脸上浮起几条黑线,你没有对我不好。言言,你别听别人乱说。"她捧起萧言缄的脸,翻了翻白眼,女王陛下,你别闹小女人性子好不好?你对我好不好只有我有权评说。我现在很认真地告诉你,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不准再跟我闹小别扭。"她揪了揪萧言缄的鼻子,你看看你,这还在公司呢,你这个大老板一点大老板的样子都没有,活脱脱一个小媳妇模样。" 萧言缄被纪安一训倒有两分不好意思,她偎在纪安的怀里,手指在纪安的胸口上划圈,我本来就是你的媳妇嘛。"向纪安抛去一个娇滴滴的媚眼,你敢说不是吗?"她的嘴角噙起笑意,看向纪安的眼神更柔更媚,心里更为纪安感到疼惜。连汪雅佳这个外人都为自己对纪安的举动而愤怒,纪安这个小傻子却还只想着她的好。 纪安低头在萧言缄的唇上吻了下,丝丝甜意在心里蔓延,她搂住萧言缄,在萧言缄的耳边轻声说,大老板,不准在上班时间在办公室里勾引小职员,我该出去工作了。" 安安。"萧言缄低喊,似有话要说。 嗯。"纪安应道,手朝萧言缄的腰间滑去,好很想伸到萧言缄的衣服里去,可是这在公司而且是上班时间,也只能是想想而已。手落在萧言缄的腰上,卡住萧言缄的腰,没敢再有下一步举动。 萧言缄吸了口气,缓了缓,站直身子,说,这会儿烈日正当头,别傻乎乎地站在那里晒太阳。别什么都亲力亲为,没那么多精力。" 嗯。"纪安低下头,女王陛下关切的言语让她觉得心里甜甜的。她暗暗得意,全公司几万人,谁有她这样的待遇啊。 萧言缄替纪安把挡住眼睛的刘海拨开,将头发压在耳根后,说,雅佳好像对你有意思,以后跟她保持点距离为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还是先提醒下纪安,防着点好。虽然汪雅佳总针对她,但她也不能否认汪雅佳的好,汪雅佳单纯、直爽,有什么说什么,性格也挺招人喜欢。最要紧的就是汪雅佳能在大晚上把纪安叫出去陪她,汪雅佳的鬼点子多的是,就怕纪安这个闷头呆一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儿。 汪雅佳?对我有意思?"纪安愣了,我跟她不熟啊,她对我能有什么意思?" 汪雅佳从小跟我犯冲,凡是属于我的东西,她都会感兴趣。"萧言缄说,就算是我的一件衣服她都喜欢抢一下,何况是你这么个招人疼爱的宝贝。"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拧纪安的鼻子,神情里满是浓浓的溺爱。 第十二章 这是什么心理?"纪安的额头又浮起几条黑线,她似乎看到有几只乌鸦大叫着飞过去。汪雅佳这样也不嫌无聊啊? 嫉妒!"萧言缄轻扬嘴角,无限得意。 纪安轻轻扬了扬嘴角,那你让她继续嫉妒好了。"有这么无聊的人吗?嫉妒?这啥心理?言言,我要出去忙工作了,下班后煮饭给你吃,想吃什么菜?" 女体盛。"萧言缄嘴角的浮度更高。 女体盛?"纪安的眼里冒出问号,这是什么菜? 日本的一个菜系,你回去查一下就知道了。"萧言缄笑着转回老板椅后面,眼睛弯成一道弯月,视线落在纪安的身上。 纪安疑惑地转过身,挠了挠头,出了萧言缄的办公室,回到办公桌前,在百度里面搜了下女体盛。百度百科里显示:女体盛",日语意为用少女□的身躯作盛器,装盛大寿司的宴席。从事这种职业的人也称艺伎",挑选女体盛"艺伎的要求非常苛刻…… 她愣了下,突然明白,萧言缄这是在调戏和消谴她!她微愠,心想,今天晚上给你吃泡菜腌萝卜配稀饭!然后又很不纯洁地YY了一下,她要把女王陛下剥光了摆桌子上在她的身上摆满水果。纪安想到这里,坏坏地笑了笑,写了条信息告诉萧言缄:今天晚上把你剥光了洗干净摆桌子上当菜盘…… 过了两分钟,萧言缄的信息传来:滚~ 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萧言缄打电话给纪安,说让她收拾一下,该下班了。萧言缄要纪安提前十分钟开溜,纪安不同意,说不到下班时间不能打卡。萧言缄告诉她,我已经到车上了,你先下来,你的卡我帮你打。等纪安下楼上了车后,她当着纪安的面打了个电话给罗圣明让他签卡。 纪安先把萧言缄鄙视了一番,说萧言缄走特权通道,然后挥着胳膊大叫,以后她也要去贿赂罗八公,好天天溜班提前回到家里切好水果等着老婆回来装女体盛,气得萧言缄当场把纪安压在车上猛掐。 饶命饶命,女王陛下饶命,这在公司,这在公司呢。"纪安一边闪躲一边告饶。 萧言缄这才放过纪安,油门一轰驶出了厂区,拐上大马路后,见到纪安还在那里奸笑着YY,她瞥了纪安一眼,把车拐到超市买水果去。她要让纪安自己洗水果、切水果,然后自己摆到自己身上,请她慢慢品尝。 纪安看到萧言缄转到超市狂扫水果就愣了,女王陛下,你买这么多水果做什么?" 做女体盛啊。"萧言缄挑着火龙果,一本正经地回答。 纪安顿时呆了,女王陛下有这么自觉?她很怀疑! 萧言缄回头淡淡地瞟了她一点,只是笑笑。 纪安一看到萧言缄笑得意味悠长就知道有问题,一想就明白过来,顿时吓得呆在那里,叫道,言言……" 萧言缄转过身,捏了下纪安的鼻子,天作孽犹可赦,自作孽不可活!" 纪安可怜兮兮地拉着萧言缄的衣角,言言,咱们不玩这个。" 萧言缄扫了眼纪安,又去挑梨子,轻飘飘地说,行啊,你可以不玩啊,我也可以不让你上床。"她特认真地选苹果,专挑又大又圆又红的。 纪安在一边哭笑不得,她不就是说句话逗了下女王陛下吗?她说来玩的,女王陛下倒真刀真枪跟她杠上了。 两人拧着一大袋水果回到家,李大人已经做好饭了。咦,今天什么日子,怎么你们两个买了这么多的水果回来?"跟着又在那里抱怨家里买的水果还没有吃完,买回来的水果一般都是搁冰箱里坏掉,最后丢掉了。说这两人买这么多,八成到最后估计又得烂掉,浪费什么的。 纪安听到李大人唠叨就堵着耳朵往边上躲,萧言缄把水果放下,撒娇地去抱李大人,妈,你放心,这些水果我会盯着安安让她全部解决光的。她要是敢留一个,我……我扣她薪水。" 你这孩子!"李云锦伸手在萧言缄的额头上点了下,去去去,赶紧洗手吃饭去。看你这阵子忙下来,都快成瘦成非洲难民了。" 萧言缄一听,不乐意,把脸探到李云锦的面前,妈,你看非洲难民有我这么漂亮,这么白吗?" 李云锦受不了萧言缄的自恋,赶紧把她往盥洗间推。去去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萧言缄洗完手,坐在餐桌前,饭已经盛好。她端起饭,扒了几口饭,想了想,说,妈,跟你商量个事。" 打住。"李云锦挥着筷子说,就算你开了律师事务所,我也不愿意跳槽。"这会儿她是婆婆,平常可以压着萧言缄,真要去帮萧言缄的忙,就成萧言缄的职员被她管了。而且,她以前和纪鹏一起打拼,闹到后来两人多不开心,为了家庭和谐,跟萧言缄少点事业牵扯为好。 妈,我不是跟你说这事儿。"萧言缄挪了个位置,亲热巴巴地贴着李云锦,你看安安都工作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同意给她配辆车了?" 纪安一边扒饭,一边抬起头瞄萧言缄,又再看李云锦,心想,这好端端的突然给她配什么车啊。她虽然说有驾照,可那驾照的作用也仅作为摆设。 李云锦看了眼纪安,想了想,说,她现在也这么大了,有一辆车也方便点。"话音一转,问纪安,你告诉妈,刹车和油门,哪个在左,哪个在右?" 纪安呆了下,记得应该是在左边刹车右边油门的,但一想,又不能确定,于是很犹豫地回答,刹车在右边吧?"她看向李云锦,李云锦低下头去扒饭,不看她。 萧言缄很无语地看了眼纪安,算了,我还是给你再找个司机吧。"想了想,伸出手去,把你的驾照交出来。"油门和刹车都分不清楚,她哪敢让纪安上路。 纪安看看萧言缄,再看了看李云锦,也知道自己答错了,她很没面子地把头埋进碗里,作驼鸟状。 李云锦向纪安伸出手去,存折和卡交出来。" 纪安又抬起头,看看李云锦,再看看萧言缄,默默地起身去找到自己的驾照和存折与银行卡,分别交到女王陛下和李大人的手里,然后埋头吃饭。 李云锦翻了下纪安的存折,把卡递给萧言缄,密码是她的生日,你给她选辆经撞的吉普车或越野车,最好请一个老司机。"缓了下又说,这孩子老走神,连开车都走神到两眼发直,有一回让她开车跟着她爸的宝马去参加我一个朋友的宴会,这孩子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她跟了一段,后面跑上来一辆同颜色的奔驰,她就跟着人家开到岔路上去了,我发现跟错了,让她赶紧调头,她直接在大马路上倒车,吓得我当场出了一身的冷汗。从那以后,就没敢再上她上过路。" 妈!"纪安很不爽地大喊,八百年前的糗事你就别提了行不?" 我不提?"李云锦挥着筷子指着纪安,那次我新买的车,不让你动,你非得动,偷拿了我的钥匙就去开,结果跑出来一只猫把你吓着了,你一脚踩在油门上,直接冲花坛撞了过去……" 妈!"纪安红着脸叫,我那以后不是没开过车了吗?" 你倒是再给我开车试试?我打断你的腿。"李云锦板着脸吼。 纪安低头,嘟嚷,又不是我说要车的。"有公交车和的士多好,永远不用为停车位发愁。 吃饭吃饭。"萧言缄一听气氛不对,赶紧给两人一人添了点菜,忙出来打圆场。 对了,安安,听说最近明明和你们公司的一个设计师看对眼了?"李云锦突然想起一事,又扯开话题,顺便扫了眼萧言缄,眼里透着意味。 萧言缄忙装成没看到和没听到,她心想,婆婆耶,就算是罗圣明搞办公室恋情,我敢有意见吗?罗圣明都三十岁了还没对象,我要拦了,还不被你们罗家人埋怨死。再说了,她和纪安不也是办公室恋情发展起来的? 啊?那设计师不是我们公司的。是装修公司的,在帮我们公司装修写字楼。" 这么说真有这事?"李云锦问。 不知道耶,没注意。"纪安答,就见过几回他们走到一块儿,也不知道是公事还是私事。"话音一转,妈,你干嘛不直接去问罗八公?我又不八卦。" 李云锦哼了声,就没有下文了,过了一下,又说了句,明明也该成家立业了。" 手机铃声响起,萧言缄侧耳听了下,起身去拿电话。喂……嗯,我在吃饭,什么事……嗯……你先带着他们去开间房,我晚点带着安安一起去。好,那就这样,拜……"她挂了电话,坐下说,杨扬约我们出去。" 嗯。"纪安应了声,有点意外今天晚上女王陛下居然把她也带上。不过,想到那个杨扬,纪安就皱了皱鼻子,感到不爽。 李云锦看了眼萧言缄,就是你那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嗯。"萧言缄应了声。 挺年轻,也有能力,就是轻狂了点。"李云锦添了点菜在纪安的碗里,不是个消停的人。" 萧言缄没有吱声,纪安在心里狂喊,李大人高见啊。" 第十三章 出门前,纪安很特意地把自己收拾了番,然后,还站到萧言缄的身边对着镜子比了比,自觉这样子跟萧言缄又衬了点。 萧言缄一看到纪安靠在她的身边摆姿势就猜出纪安的这点小心思,忍不住在纪安的脸上捏了把,你啊,不用老跟杨扬明争暗斗的,她喜欢的人不是我。" 纪安一挑眉,我有说她喜欢你吗?"话音一转,那她喜欢谁啊?"眉头又皱了下,她有跟杨扬明争暗斗吗?女王陛下都是她的人了,她用得着吗?切! 萧言缄抬起双臂,再把双手一摊,不知道。"然后身子一转,到梳妆镜前描眉涂唇上粉化妆去了。 纪安也耸了耸肩,管杨扬喜欢谁,跟她没关系。就算杨扬喜欢她家女王陛下,只要她家女王陛下不喜欢杨扬,那也跟她没关系。不过,她还是喜欢穿得美美的,这样子跟女王陛下更衬。 临出门前,萧言缄又给杨扬通了个电话,才挽着纪安的手出门。 纪安本以为又是去什么酒吧或者是KTV之类的场所,所以当她来到海边看到游艇的时候,着实愣了下。愣愣傻傻的被萧言缄拉上了游艇,就见到游艇上男男女女三三两两聚成堆,人不少。 萧言缄皱了皱眉头,然后笑着迎过去,拉着纪安,很熟络地跟艇上的人打招呼,然后就被艇上的男男女女包围了。纪安最先还跟在萧言缄的身边,没两下就被人挤到角落里去。纪安坐在角落里看到被男男女女包围着、玩得如鱼得水的萧言缄,直直地发愣,半天没有转过弯来。萧言缄闹了会儿,一扭头,发现旁边的人不见了,喊,你们把我带来的小美女给我挤哪去了?"赶紧起身去找到纪安,把她带到身边。 纪安被萧言缄拉到身边,刚坐下,就又有人围过来。她发现,萧言缄绝对是夜间的发光体,只要有萧言缄在的地方,飞蛾蚊子什么的全涌了过来。 萧总,你从哪里找来这么清纯的美女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盯着纪安,语带好奇地问。介绍一下。" 萧言缄笑笑,说,她啊,鹏锦企业,纪总的千金。" 那男子的轻浮神情立即变得客气起来,冲纪安伸出手去,幸会幸会。" 纪安礼貌性地碰了下那男人的手,心里突然觉得不舒服。跟着她又听到那男人说,老早就听说纪总有一个千金很漂亮,但纪总藏得可严实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让萧总拉了出来,萧总,还是你面子大啊。" 很快,又有人到纪安的跟前打招呼、自我介绍什么的,被萧言缄笑骂着挡开。 纪安窝在萧言缄的身后,神情冷了下来,她不喜欢这里,很不喜欢。纪鹏的事业跟她没关系,这些人要巴结就巴结纪鹏去,巴结她纪安做什么?更让她不舒服的就是萧言缄向别人介绍她的时候,提的是纪鹏的千金,而不是别的。哪怕只是一句我朋友"三个字都会让她好受点。言言,我有点不舒服。"纪安说完,从人群里退了出去,到甲板上透气。 她环抱双臂,站在船头,任海风迎面吹来。夜里的海,静谥凉爽,漆黑的大海,透着莫测的诡异。纪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漆黑的海面,耳际只有哗哗的水响声和身后的音乐嘈杂声。心里有些压抑的难受,眉头紧紧地拢起,她不喜欢这种气氛,不喜欢这里的人,不喜欢这种应酬,更不喜欢萧言缄介绍她为纪总的千金"。 感觉到身后有动静,纪安没有回头,依旧望着大海。 两分钟后,那人靠了过来,斜着身子倚在离纪安一米多远的地方。知道吗?这时候的你,特像苏彤。"是杨扬的声音,低沉中透着一种异样的沙哑。 纪安回过头,斜眼睨向杨扬,你想说什么?"她只是想一个人静一会呆一会儿,怎么这讨人厌的家伙总跑到她的面前来碍眼。 没说什么,只是说你像她。"杨扬转过身,望着大海。以前,苏彤也常这样迎风而立。刚才看到你的背影,一瞬间有一种她复生的错觉,你们的背影很像。"杨扬的声音很低,流淌着一种忧伤。 关我什么事?"纪安冷冷地问。 杨扬深深地吸了口气,扭过头,看向纪安,然后摇头,再垂下头去,盯着漆黑的海面,不再说话。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喜欢在我面前提起苏彤?"纪安转身过,面对着杨扬,冷声问。 杨扬用手抹了把脸,说,因为你和她很像,在某些方面,某些打动人的方面。"完了,她又加了句,不信你去问缄缄。" 纪安皱了皱眉头,嘴角扯了扯,笑容中透着一股嘲弄。天下之大,相似的人何其多,就算她和苏彤像,又能说明什么?她是她,苏彤是苏彤,不同的人生,演绎了不同的故事。况且,她还活着,而苏彤已死。曾经的苏彤再优秀,现在也不过是一捧骨灰,仅仅是一捧骨灰!纪安转过身,环抱双臂,迎风而立,不再理会杨扬。 以前,也总有这样的聚会,可是苏彤不会舍了缄缄留她一个人去应酬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杨扬又说。苏彤是真心疼缄缄的人。" 纪安有些怒,扭头瞪向杨扬,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苏彤与言言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有本事你去把苏彤从坟墓里挖出来,让她去陪言言啊。"纪安这时候恨不得拿一个酒瓶子砸在杨扬的头上。 呵呵,纪安,你……" 杨扬。"萧言缄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杨扬后面的话。 纪安回过头,就见到萧言缄走了出来。她冷着脸,扭过头去。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萧言缄在离纪安一步远的地方停下,轻声问。她隔在杨扬与纪安的中间。 纪安摇了摇头,说,没有。"冷冷地扫了萧言缄身后一眼,只是不喜欢某些人。" 萧言缄拍了拍纪安的脸,乖,听话。"伸手去摸纪安的头,被纪安躲开。萧言缄的眼眸沉了下去,随即又扬起一抹温柔的笑脸,她执起纪安的手,默默地望着纪安,低声说,对不起,不该带你来。" 纪安的心更难受,是啊,她不该来的。这是萧言缄的圈子,不是她的,是她永远融不进的圈子。纪安默默地垂下头去,摇了摇头,眼睛有些辣辣的,心里有些堵,游艇晃得她有些想呕吐。 安安。"萧言缄拉着纪安,心有些疼。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在家寂寞。" 纪安摇头,突然落下了一滴泪。她不寂寞,即使她一个人呆着,只要萧言缄的心里挂着她,她就不寂寞。 安安……"萧言缄有些心疼纪安这模样,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有人在喊,萧总……"她扭过头去,就见到有人在舱门口对她挥手,别想躲,赶紧过来。把纪小姐也一起叫过来。" 你去吧,我吹会儿风。"纪安吸了吸鼻子,扬起一个笑脸,她冲萧言缄眨了眨眼,别担心我,我没事,又不是小孩子了。" 萧言缄的视线落在纪安的脸上,来回寻视,然后怔在那里。 萧总。"声音近了,有人已经过来拉人。然后把纪安和萧言缄连同杨扬一起拉了过去。纪安被一群人拉入人堆里,发现船舱中的灯光暗了下来,然后亮起了舞灯和迪士高音乐,吵得她头晕。香槟、啤酒狂洒,一群人像小青年似的闹翻了。她的头更晕,被人围着灌酒,萧言缄替她把酒挡了,然后拉着她进入了场地中间,绕着她跳舞,说,开心点,别管他们,我陪着你。" 纪安站在中间,看着拉着她舞动的萧言缄,她就像一个黑夜里的精灵,美得耀眼,又充满了邪魅,像毒药,致命却又让人上瘾。很多人在围着她们跟着一起跳舞,大家都闹得很HIGH,明明很吵闹,可纪安却听不到一点声音。她的眼中只有萧言缄,心一阵阵地痛,莫名的剧痛。后来,她也舞了起来,像风一样在萧言缄的身边舞了起来,舞得很快,把街舞的快发挥到了她的极致,她听到萧言缄在喊她,她也没有停。她在风中舞蹈,脑子里闪过一幅幅与萧言缄从陌生人走到情人再到爱人的每一个画面,她仍然记得那天,她们结婚的时候,她们都那么美,那么幸福。可是,到此刻,她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在流逝,像鲜血从身体中流逝,带走了生命!她很害怕这种感觉,比她进手术室的时候还要害怕。 后来,她停了,她被萧言缄抱在怀里,萧言缄吓得全身都在抖。安安,安安……" 我不是纪鹏的千金,不是,我只是纪安。"纪安大口地喘着气,一字一句地说,她觉得自己都快站不住了,她只能靠着萧言缄。 对不起。"萧言缄紧紧地抱着纪安,突然把头埋在纪安的肩上,跟着便传来了抽泣声,但很快,抽泣声便停止了。我们回去,现在就回去。"萧言缄说完,转过身,跟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扶着纪安到边上的椅子上坐下。 气氛冷了下,但很快有人打圆场,大家又闹开了。 萧言缄拉着纪安在角落里坐下,让人拿了瓶纯净水过来,拧开盖子,喂到纪安的嘴边。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纪安,手轻轻地抖,不管她怎么压抑,都控制不住。纪安刚才把她吓坏了,真的吓坏了。纪安不顾一切地狂舞,像一片被卷入狂风中的落叶,凌乱碎散,身上带着暴风雨的绝烈气息。那一瞬间,她有一种失去的错觉,她很怕,纪安会在舞蹈中倒下,然后,离她而去。 第十四章 游艇靠了岸,萧言缄把纪安扶上了车。 杨扬跟了过去,似乎有些担心。 萧言缄把车门关上,冷冷地盯着杨扬,杨扬,我现在郑重地警告你,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别再靠近纪安,更不要在她的面前提起苏彤,否则……"她的眼神变得很冷很厉。 杨扬站在那里,手插在裤兜里,歪着头,问,你以为是我让她这样子吗?她根本就不适合我们的圈子,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她任性得像个孩子,脆弱得像个瓷娃娃。刚才怎么了?刚才谁都没有怎么,她就闹成这样,别说我没有看出来,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出来她在拿舞蹈发泄!有人已经在猜测你们的关系,你们两个刚才的表现太暖昧了,这个世界还不到公然接受LES的感情的时候。是,我是多事,做为朋友,我管多了。可是在彤彤走的那天晚上,我答应过她要照顾好你的。" 萧言缄冷冷地盯着杨扬,她一字一句地说,杨扬,记住,别再靠近纪安。她不适合这个圈子,我会退出这个圈子。"说完,转过身,直接上了驾驶位,碰"地一声,拉上车门,转过身,替纪安检查了安全带有没有系好,抬起头,才发现纪安靠在椅子上,疲惫地闭着眼。萧言缄看着纪安苍白的脸,心疼得像被刀子划过一样,她抬起手,在纪安的脸上来回抚摸,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执起纪安的手,紧紧地扣住。 纪安侧过脸,睁开眼,望向萧言缄,脸上扬起虚弱的笑,回去吧,累了。"握着萧言缄的手,捏了捏,再扬起一个让萧言缄宽心的笑。 萧言缄俯下身子,在纪安的唇上印了一记,才坐起身子,发动车子驶了出去。 到家的时候,纪安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眉头皱得紧紧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双手握拳,全身紧绷。 萧言缄坐在车上,默默地望着纪安,泪水从眼里滚落,一滴,两滴,三滴,到最后泪水连成珠帘。终于,她抑制不住,投入纪安的怀里,抱着她哭了起来。 纪安醒了,睁开眼,看到萧言缄在她的怀里哭,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扶住萧言缄,言言。"她解开安全带,把萧言缄抱住,问,怎么了?" 萧言缄深深地吸了口气,忙说,没事。"她用手抹去脸上的泪,说,到家了,该下车了。"说罢,转身去开车门。 纪安拉住萧言缄,不让她走。 萧言缄转过身,拍拍纪安的手,该上去了,你不喜欢那些场合,以后我们都不去了。" 纪安仍拉住萧言缄不放,她摇头,然后仍盯着萧言缄不转眼。 萧言缄伸出手去,掰开被纪安握住的手。 纪安紧紧地握着不放,反而握得更紧,她说,杨扬说我是苏彤的影子。" 萧言缄僵了下,说,你不是。"她的视线从纪安的身上移开,叹了口气,说,很晚了,该回去睡了,你明天还要上班。" 我知道我不是。"纪安轻声说。她想了很久,说,言言,我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不喜欢在那时候的你。" 萧言缄沉默了几秒,靠在车椅上,神情变得有些幽深,可那也是我。"她苦笑一声,扭过头,睨着纪安,失望了,觉得我没有你想象中的好了?觉得我很堕落,私生活很滥,不是你想象中的天使?" 纪安摇头,把身子缩了缩,疼了,很疼。" 萧言缄默不作声,眼睛有些红,她吸了吸气,说,也许,我……不该沾染你……"她说完,用力抽开纪安的手,往车下走去。 纪安也下了车,说,我刚才做梦了,梦到苏彤,我看不清楚她,只是白朦朦的一团,可我知道是她,她跟我说,言言是个很需要人疼的孩子。" 萧言缄停下步子,站在那里,呆了两分钟,才缓缓地往楼上走去。 纪安重重地叹了口气,也下了车,跟在萧言缄的身后。她的手插在衣兜里,身子缩成一团。相爱的两个人,一个人受伤,另一个人也会感觉到疼。 萧言缄推开家门,看到李大人还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叫了声,妈。"就朝卧室走去。 李云锦应了声,眼睛仍盯着电视的,突然她意识到她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扭过头,见到大门还开着呢,正在纳闷,就见到纪安缩着身子,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慢地从外面晃进来。李云锦皱了皱眉头,这两人吵架了? 纪安换了鞋子,看到萧言缄的拖鞋还在门口摆着,于是提了萧言缄的鞋子跟进了卧室,顺手把卧室门关上。 李云锦拿着摇控板,飞快地从沙发上起身,猫着手脚,悄悄地来到纪安与萧言缄的卧室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 萧言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手掩在眼睛上遮着。 纪安走到她的身边,把拖鞋放在床边,蹲下身子,把萧言缄的鞋子脱了,再起身,睡在萧言缄的身边,把萧言缄抱住。 萧言缄挪了挪位置,靠近纪安,窝在纪安的怀里。过了会儿,她的手滑上纪安的胸口,紧紧地揪住纪安的衣襟,再把头也埋在纪安的胸前,身子缩成一团。 纪安的手滑上萧言缄的肩头,搂住她,说,你睡觉的时候总会把自己蜷起来窝在我的怀里;你睡着了,每回在梦里叫彤彤或者是妈妈的时候都会流泪;有时候你半夜总会惊醒,然后一个人在窗前站很久。在人群里,你总是闹得最欢,最亮眼的一个,你想把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你的身上。书房里的门锁了很久,有时候我会看到你盯着书房门发呆,那背影特别的无助。" 萧言缄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就要起身。 纪安把她抱得更紧,不让她动,听我把话说完。" 言言,虽然我们没有去办结婚证,可是当我把结婚戒指套在你手上的时候,我许下的是血的誓言。结婚证只是一纸证明,还可以办离婚,可是那份誓言就是一生一世永不离弃的保证。我娶了你,就得担负起你的一生,不仅仅是给你一个温暖的怀抱,还要让我成为你的港湾,累了、倦了、伤了、痛了,都回到我这里来,有我护着你。而不是你一个人在外面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和收敛所有人的温度。"她把萧言缄整个环在怀里,说,在那些嘈杂的地方,只会更冷、更寂寞、更孤独。" 萧言缄放软身子,把自己蜷缩在纪安的胸前,沉重的呼吸声响起。 我不问你任何事情,那是我不想把你埋起来的东西挖出来让你再受一回,我不想让你疼和伤,只想你每天快快乐乐的,想宠着你,让你开心点。"纪安叹了口气,又说,我知道我的力量很弱小,不像纪鹏的名号那么响亮,说出纪安两个字谁都不认识,摆不上台面。可是言言,名、利买不来幸福,只会累人。钱多了,位高了,就得处处防着别人打你的主意,防着别人的算计,还得不断地强大自己,让自己站得更稳,就像驶入逆流里的船,不进就退,甚至被卷入旋涡。可妈跟我说,人活着,越简单越幸福,太复杂了,累!算计得越多,往往失去的就越多。" 萧言缄没有说话,但是呼吸声平稳了很多。 纪安缓了下,又说,杨扬不是好人,她在挑是非,我看得出来。你别觉得自己聪明,就不管是什么人都混一块儿,当心被人卖了,百密也总有一疏,千算万算,总会漏算。你当她是朋友,她未必在当你是朋友。"她叹了口气,又说,今天你跟妈说要给我买车,又带我出去玩,还有之前你说怕我一个人在家寂寞,是不是听了谁的闲言杂语?"她的手轻轻地抚上萧言缄的头,但得不到萧言缄的回答。她叹了口气,说,言言,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犯傻了呢?"她的手滑上萧言缄的耳朵,捏住,我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这么多年,我跟我妈两个人过,我天天晚上都是窝在家里看书听CD或者是上网,已经习惯了,你不在,我会想你,但不会寂寞也不会无聊,最多就是有点犯懒,做什么都没劲,总走神往你那里想,再小小为你担心一下。可我也知道,你在外面能照顾好自己,也不会太为你担心,最多就是担心你闹疯了回来晚了。你给我买车,我又不会开,就算你给我配了司机,我怎么去公司上班?我天天坐专车让司机接送,你让同事怎么看我?我以后还怎么工作?虽说我在你的公司上班,可是咱俩私是私,公是公,你不能扯一块儿去给我开后门啊,今天你让罗八公帮我签卡就不对……"突然怀里的人动了,中断了纪安的念叨,萧言缄坐起身,红着鼻子伸手揪住纪安的耳朵,你有完没完,什么时候跟妈学得这么会念叨了,训妻也不是你这样子训的。" 纪安顿时呆住,把嘴巴闭上不念了。然后,她看清萧言缄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的,像小丑似的,特可爱,又扑哧一声笑了,嚷道,呀,有人哭鼻子啰!"怕萧言缄打她,翻过身就往床里面爬。 萧言缄气不过纪安笑话她,抬起手一巴掌重重地落在纪安一扭一拐的屁股上。 哇,痛——"纪安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顿时惨呼一声。 李云锦在门外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动静,正准备离开就听到她的宝贝女儿的惨叫声传来,吓得她以为这两口子打起来了,赶紧转回去猛敲门,安安,言言,开门,不准打架,别动手……" 第十五章 萧言缄和纪安听到敲门声,同时傻眼了。纪安赶紧翻身下床,把萧言缄拉到门后面,然后把门拉开一条缝,就见到李大人正拿着一大窜钥匙在那里翻找。妈,你干嘛?"纪安的脸上冒出几条黑线,想到要是她和言言正在办事的兴头上,李大人突然这样子翻钥匙开门冲进来,那才叫糗呢! 李云锦见到纪安开门,忙收了钥匙,探头朝屋子里面看去。 纪安忙挪个位置,挡住李云锦的视线,妈,你看什么呢?"跟个女间谍似的。 你和言言没事吧?"李云锦担忧地问。 没事,我在训妻呢。" 训妻?训妻你惨叫什么啊?"李云锦瞪了纪安一眼,她看八成是纪安被妻训! 我把她训毛了,她造反,我刚准备镇压你就……"纪安突然打住,跟着白眼一翻,叫道,妈,我说你怎么这么八卦啊,人家两口子房里的事你也来问。"说完,很不满意地碰"地一声把门关上,完了还埋怨句:这个三八的李婆婆! 李云锦两眼发直地瞪着这实木重门,很无语地摇了摇头,我这不是怕你被媳妇欺负吗?"真是好心没好报!她摆了摆手,转过身,甩着钥匙继续去看她的电视去。 纪安把门关上,转过身,看向萧言缄,神情挺尴尬的。 萧言缄的背靠在墙上,看了纪安几眼,再站起身,朝浴室走去。 纪安跟过去,然后搂住萧言缄,贴在她的背上,双手环住萧言缄的腰,手掌压在萧言缄的小腹上。 萧言缄哼了声,说,闪开,别妨碍我洗脸。"拿起洗面奶,翻开盖子,挤了点在手心上。 你这是消灭证据。"纪安笑话萧言缄,我们大老板今天哭鼻子了。" 萧言缄那个气啊,握着洗面奶瓶子,恨不得转过身砸到纪安的头上去。她咬牙切齿地叫道,你还敢说!"一转身,揪住纪安的耳朵,我问你,今天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吓人?那种场合,我不说你是纪鹏的女儿我还说你是我老公啊?你不怕被他们把你抽筋剥皮我还怕守寡!就为这么一句话,你就敢给我在那里撒疯,爪子不想要啊,敢单手转风车!扮酷是不是,扮酷也得给我看看身体承不承受得了!"萧言缄想起今天纪安舞得跟风中翻飞的树叶似的就吓得心脏直收缩,纪安现在这身体,要是万一出个什么闪失,那是要命的。她也看出来,当时纪安是真有不要命的打算。 纪安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贫,放开萧言缄准备溜人。 回来。"萧言缄冷着脸叫道,你敢踏出去一步,今天晚上就准备睡地板。" 纪安赶紧转回来,厚着脸皮冲萧言缄嘿嘿"一笑,那小模样儿,笑得特傻。 萧言缄看到纪安这德性,又觉碍眼,又觉得生气还觉好笑,后面的话也骂不出来了,狠狠地剜了纪安一眼,转过身去洗脸,不再理她。 纪安杵在一边,不敢再吱声。 萧言缄完洗脸,又开始刷牙,然后,洗澡。她也不赶纪安出去,就是把浴室的灯调暗了,然后当着纪安的面脱衣服。 纪安一看到女王陛下脱衣服,一股热血就往头顶上冲,然后淡定不起来了。可是她刚想蹭过去,就收到萧言缄狠狠地一个冷眼,冻得她又退了回去。纪安算是明白了,她今天晚上又要被女王陛下收拾了。好吧,她不过去,她只动眼不动手,反正这样子比起来,她不吃亏,还享了眼福。 萧言缄站在喷头下,散开头发,仰起头,任水洒在脸上,再淋在光滑如羊脂凝玉的肌肤上,淙淙水流从她的身上滑过。萧言缄仰着头,微微摆了摆头,甩动秀发,掀起一拨水雾。这效果,绝对比秀发广告里的某些镜头还要诱人百倍。挺俏的丰胸,平坦的小腹,线条流畅毫无赘肉的纤腰,圆翘的臀,无一不散发着诱惑。 纪安迷迷糊糊的就靠了过去,贴上萧言缄,温热的水淋得她一身湿透。她吻上萧言缄湿滑的香肩,水珠混着淡淡的馨香传入她的鼻息间。她的手滑上萧言缄的背部,小腹一阵阵的紧缩。言言。"她搂住萧言缄,身子贴住萧言缄磨蹭,开始上下其手。 萧言缄僵了下,低下头,抹去脸上的水,睁开眼,转过身,然后,刚想推开纪安,就被一个火热的吻封住了唇。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脑子里突然涌起一个念头,糟了,玩火自焚了。"她怎么就忘了纪安是一头经不起引诱的色狼!安安,别!"她刚说出这句话,就被纪安勒住腰,然后纪安弯下身子,含在了她的胸口上。萧言缄吸了口气,差点被淋下来的水呛到。她叫道,纪安,你先洗澡,别玩。"被纪安含住吮吸的胸传来阵阵刺激的快感,让她也有点把持不住。 纪安一边吻着萧言缄,一边脱自己的衣服,很快,她也光了,然后与萧言缄贴在一块儿,湿透的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她猛烈地吻着萧言缄,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浴室里弥漫着一种氤氲、萎靡的气氛,萧言缄的脑子开始不听使唤,体内涌起一股燥热,连喷头里洒出来的水也变得燥热起来。她捧着纪安的头,双手抚在纪安的脸上,然后往下,滑过纪安的颈部,光滑的香肩,手臂,再到胸前,跟着她被纪安抱了起来,抵在墙上,冰冷的墙面刺得她打了个哆嗦,但正面又是一片火热,纪安疯狂地吻着她,吻得她意乱情迷,那双似带着魔力的手在她的身上来回挑逗,惹得她轻吟连连…… 安安——"萧言缄喊道,她仰起头,弓起身子,迎向面前的人。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又是一种怎样的沧陷。她逃不开纪安,从今以后再也逃不开了。纪安跟她说的那番话,她就知道纪安懂她,并且能给她所有她想要的,也让她前所未有的安心。啊——"猛烈的刺激令她仍不住叫了出来,跟着,便被纪安进入到了体内,穿透了她的身体。安安——"萧言缄张开绛唇,深吸口气,身子随着纪安的作用而摆动,不受自己控制…… 到最后,萧言缄几乎瘫倒在浴室里。她从来也不知道不在床上做这种事情会这么的激烈和疯狂,也不知道纪安还有这么激烈的一面,几乎把她融成了水。她后来是被纪安扶着回卧室的,趴在床上她就不想动了,还是纪安替她吹干头发,再把她送进被窝里。 萧言缄那一晚睡得很沉,她醒了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只看到纪安没在身边,估计又过了上班时间。她从床上爬起来时候仍觉得没有睡醒,头重脚轻,仍然犯困。迷迷糊糊地洗了脸刷完牙,摸了纪安的一套T恤套上,趿着拖鞋出了卧室,在屋子里转了圈,没看到纪安,听到厨房有动静,转过去一看,就见到李云锦在煮饭,妈,早。"睡眼朦胧的,还没有醒透。 李云锦扭头看了萧言缄一眼,一眼就看到萧言缄满脖子的吻痕,暗暗摇了摇头,她家的孩子也真是的,怎么能这样子折腾言言。现在她相信昨天晚上纪安说的训妻"了! 妈,有吃的没有,我好饿。"萧言缄进了厨房,四下看了看,全是没熟的。 李云锦叹了口气,心想,被折腾成这样,能不饿吗?她洗了手,去洗了个梨子塞到萧言缄的手里,到沙发上坐会儿吧,过一会儿就好。" 萧言缄啃着梨子,半睁着眼,倚在门口,问,妈,几点了?"这早饭都没有做好,安安怎么就出门了?安安去哪了?" 李云锦看了下手表,答,十二点十分,安安当然是上班去了。"她转过身,好言劝道,言言,去沙发上坐会儿,要不再睡会儿,妈煮好饭叫你。" 萧言缄微眯起眼,今天妈很不对劲哦,一下子怎么对她这么好? 行了,你别眯眼了。"李云锦挥着锅铲,去照照镜子看看。"什么人啊,看她被自己女儿折腾得可怜同情一下,就在那里怀疑她的用心! 萧言缄疑惑地看了眼李云锦,绕回卧室去了,很快卧室里传来一声萧言缄的惊叫,啊!" 李云锦在厨房翻了个白眼,完了,她女儿的傻呆传染给萧言缄了。不过,她倒是有点兴灾乐祸的心情在里面。该,谁让你平时欺压咱们家安安!再一想,一会儿萧言缄不会找她的宝贝女儿撒气吧?赶紧擦干净手,翻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纪安说明了情况,然后让她别回来吃饭了。 萧言缄对着镜子,看到满脖子的吻痕,掐死纪安的心都有了。这六七月天,她总不能围着丝巾出门吧?别说围丝巾,就算是穿高领衣服出门也得被人多看几眼暗暗赠送两句:有病! 萧言缄对着镜子,为难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脖子上的吻痕。 碰!"大门关闭的声音响起,萧言缄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是纪安回来了。她从卧室探出颗头去,见到纪安正在门口换鞋子,当下冷脸着,叫道,纪安,到房里来。"然后关上了门。 李云锦一听萧言缄的声音就知道出事了,她挥着锅铲从厨房里跑到纪安的面前,低声训道,我都让你别回来吃饭了,你还跑回来找死啊。" 纪安一愣,你和言言都在家,我怎么能不回来吃饭?"她想了下,不会你们两个吵架了吧?"想到这里,顿时吓坏了,赶紧朝卧室里冲去。 李云锦气坏了,我给你发的信息你没收到啊?" 第十六章 纪安回了句,我的手机没电了。"推开门冲了进去,第一眼见到女王陛下满脸阴云,第二眼就是女王陛下脖子上遍布的吻痕。 李云锦一个巴掌拍在自己的眼睛上,把眼睛蒙住,摇头叹息,你自求多福吧。"她继续做菜去,不过,估计这餐饭只有她一个人吃了。 萧言缄冷冷地睨了纪安一眼,走过去,摸出纪安的手机,然后,拉开抽屉,找到直充电源插上充电,再将手机开机,跟着就收到一条信息,李云锦发的,你老婆脖子上被你啃满痕迹,这会儿估计正在卧室发火,中午别回来吃饭!乖女儿,真有你的!看完信息记得马上删掉!"把萧言缄气得说不出话来,握着电话直发抖。 纪安缩着脖子瞄了眼短信,也吓坏了,女王陛下,跟我无关。"她赶紧举起双手投降。 跟你无关?"萧言缄把手机丢床上,回头冷眼杀向纪安,我脖子上的痕迹谁留下的?"更可气的就是李云锦,居然……她简直……这简直是这两母女在合伙欺负她! 纪安的背紧贴着门,怯怯地望着萧言缄,言言……" 别叫我!"萧言缄转过身去,在书桌前坐下,随手拿起书翻开,竖起,摆出看书的姿势。 言言……"纪安又弱弱地叫了句,结果萧言缄还是没理她,她很小心地把下半句补完,你的书拿反了。" 萧言缄碰"地一声把书盖在桌子上,回过头,用眼神杀向纪安。 纪安的背紧贴着门,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萧言缄深吸口气,冲纪安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纪安偏着头,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在萧言缄的身边站好。 萧言缄突然将手勾上纪安的脖子,然后压得纪安弯下了腰,跟着她张开嘴一口咬在纪安的脖子上。 纪安吓得一口气憋在肺里不敢吐出来,紧闭着眼睛等着脖子上被女王陛下狠咬,然后承受痛意。可是,她等了半天,也没见女王陛下咬下来,睁开眼,疑惑地抬起头,就见萧言缄默默地注视着她。 萧言缄问,你就这样让我咬啊?"看到纪安那任她宰割的模样,害得她都不忍心咬不下去。 纪安干笑两声,能让你发泄一下,咬一口我倒好受些。" 萧言缄叹了口的气,抬起头,摸向纪安的头,你就这样任我欺负?" 纪安摇头,把萧言缄抱在怀里,不是欺负。"是心疼,她把萧言缄放在心窝子里疼着,所以不管萧言缄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地承受,甘之如饴。 萧言缄把纪安抱住,将头埋在纪安的胸前,说,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你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我对你有没有不好?"从那日在酒店里跟纪安的第一次交心,她就感觉到纪安的纯粹的坚定以及那种淡淡的包容,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远远低估了纪安。她的心,像海洋。头一次,萧言缄觉得纪安像苏彤,她们都有佛一样的心。只是,苏彤的心是对所有人,而纪安,只对她。 傻啦?你是我老婆,当然是你好我就好啦。"纪安把萧言缄拉起来,摸摸萧言缄的脸,最近有人变笨了。"拖着萧言缄转身往外走,萧言缄赶紧拉住她,问,去哪?" 吃饭啊。"纪安回过头,理所当然地回答。 不去!"萧言缄摇头,糗死了! 那我给你端进来吧。"纪安说,不过,李大人都知道了,你还躲着,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萧言缄恼怒地在纪安的胳膊上掐了一记,都怨你。"她今天算是看明白了,对李大人来说,媳妇再怎么好,也比不得自己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女儿好。 纪安低着头,吐了吐舌头,也挺不好意思的。她害得她家女王陛下最起码一个星期没法出去见人了。想想哦,要是女王陛下顶着这一脖子的吻痕去公司,不知道那会造成多大的轰动。 萧言缄横了纪安一眼,回过头把自己妥妥当当地收拾了一番,打点得清爽、干净,精神焕发、高贵冷艳,然后昂首挺胸,出了卧室。不就是有几处吻痕吗?她就不信李云锦当年没被纪鹏这样子咬过!她走到餐桌边坐下,淡淡地冲李云锦颔了下首,喊了声,妈!"然后在李云锦的对面坐下。 李云锦正在往嘴里送饭,看到萧言缄出来还到她的面前坐下,抬起眼瞅着萧言缄,筷子停在嘴边,连饭都忘了送进嘴里。 纪安替萧言缄盛好饭,把饭碗和筷子同时送到萧言缄的手里,再替自己盛了饭,拿着筷子刚准备坐下就见到李云锦的呆样,顿时吓坏了,尖叫一声,妈!" 啊?"李云锦忙回过神来,继续扒饭,心想,这媳妇儿太厉害了,这么快就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出来吃饭。嗯,她女儿也厉害,居然就这么把那么生气的厉害媳妇儿哄好了。 萧言缄很满意自己对李云锦造成的影响,难得见到李云锦这种发傻的神情呢。她低着头用筷子挑着饭往嘴里送,嘴角挂起一丝极浅的笑,那笑,浅到让人不易发觉。 纪安看看李云锦,再看看萧言缄,暗暗摇了下头,叹了口气。这两婆媳哦,都一起住了这么久了,看起来其乐融融的,可天知道她们两个都是谁都不服谁的,平时没少暗中较量。她夹了一筷子菜,送到李云锦的碗里,紧跟着又夹了一筷子到萧言缄的碗里,再埋头去吃饭。她头刚低下,两双筷子同时夹着菜送过来,纪安忙把碗递到中间,同时接下左右两尊大佛送来的菜。 吃过饭,纪安主动钻进厨房洗碗。等她洗完碗出来,赫然发现李大人提着行李箱、背着大挎包从卧室里出来,她怔了下,问,妈,你这是干嘛?" 去首都出差,大概要一个月才回来。"李云锦说道,她的视线在纪安和萧言缄的身上来回寻视了几圈,把行李箱放下,说,出门前,我先把话说清楚,你们小两口平时打打闹闹出点小别扭什么的,那没关系,可如果是心里有什么疙瘩,就要说出来,别埋在心里,这疙瘩埋久了,就成雪球,那就越滚越大了。" 纪安和萧言缄互看一眼,双双应了声,是。" 李云锦又看了眼萧言缄,暗叹口气,转过身拖着行李到门口,换上鞋子,推开门就走了。 萧言缄看到李云锦把门关上,才回过头,望着纪安,说,妈的话说得对。"她抬起手,摸着纪安的耳垂,下午别去公司了,我有事跟你说。"她的视线有些游离,可是如果她不趁这会儿说出来,她怕以后她又无法开口。有些事情,原本与纪安无关,可是所有的人都把那些事情往纪安身上扯,她怕久了,不是也变成是。 纪安见萧言缄说得认真,于是点头,打电话到公司请了假。 略微收拾了下,纪安就跟着萧言缄出了门,然后,萧言缄直接把车开回之前的住所。萧言缄找来钥匙,去开书房的门。纪安站在门边,握着萧言缄的手,制止她,既然锁了,就让它锁着吧。" 萧言缄扭动钥匙,把锁打开,推开门,说,没什么好锁的。"有些事情,确实没有再瞒纪安的必要。她进入书房,打开灯,打开厚重的窗帘,阳光从窗外直泄而下。 纪安进入书房,她微微闭了闭眼,屋子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也看不出久封积满尘埃的模样。从书房里的摆设上看不出与普通书房有丝毫不同的地方。蓦地,她的视线落在墙上的一幅工笔国画上,炫灿的凤凰花开得如火如荼,漫天纷飞的花瓣在空中凌乱,一个年轻的女孩立于凤凰花树下翘首仰望。这女孩子很像她,外形上和她很像,气质上也像,但她却又感觉到不像,究竟是哪里不像,她又说不上来。她回过头看向萧言缄,这是谁画的?" 苏彤。"萧言缄站在书桌边,斜倚在书桌上,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那幅画。这幅画里,有你和苏彤两个人的影子。" 这就是你把书房锁起来的原因?"纪安的视线在书房里转了圈,她记得苏彤有很多画作留下,莫非都锁在了这间屋子里?应该是,否则,萧言缄不会锁起来。她走到萧言缄的身边,默默地望着萧言缄,然后握住她的手。 萧言缄低下头,把玩着纪安细嫩的手指,抬起头,挑了纪安一眼,嘴角浮起淡淡的笑,笑容里透着沉静淡然的味道,没有纪安想象中的忧伤。她拉着纪安,在书房一角的沙发上坐下,曲起腿,坐在沙发上,埋下头,整理一下思路,才说,苏彤是一个充满慈悲的女人,我总笑她是佛,她常常沉默,后来,有一次,她对我说,真正的佛无情。苏彤很博爱,她对身边的每一个人好,不求回报没心没肺的好,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她都一视对待。"萧言缄说到这里,把头靠在纪安的肩上,低声说,这点上,你和她有一点点像,不过,她的好是对所有人,而你的好,只对我。"她笑着眯起眼,笑容中有一些满足。 纪安把萧言缄环入怀里,搂着,将萧言缄的整个身子都窝在她的怀抱中。 萧言缄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将身子打开,然后放软,贴在纪安的怀里。她享受地闭上眼睛,思绪慢慢地放散,说,我不知道怎么向你说我和苏彤之间的过去,很难具体去描述。只说我对她的感情,可以吗?" 嗯,你随便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听着。"纪安的手指轻轻地缠着萧言缄的发丝,眼眸中透着一种宁静,她喜欢这样子搂着萧言缄,也喜欢萧言缄这样放松地躺在她的怀里,这样,让她觉得仿佛拥有着整个世界的幸福,所有的纷争与喧嚣都与她们远离。书房里的静静一隅,就像是一片人间净土。 第十七章 当萧言缄对她开启这扇门时,她就不再为苏彤的曾经存在和现在的被人怀念而担忧了。她能进到这里,就表示,女王陛下的心已经全部对她敞开。如今,她拥着萧言缄,不管萧言缄说什么,那都是尘封的往事了。 萧言缄又沉默了很久,书房里安静得除了两人的呼吸,再也听不到其她声音。 纪安以为萧言缄睡着了,便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萧言缄的身上。 萧言缄却用手拉了拉纪安的外套,把自己整个套在了里面,然后,她的声音传来,我没睡着。"不过,窝在纪安的怀里,舒服得让她想睡。 纪安笑了笑,将外套往下拉了点,说,我以为你睡着了。" 萧言缄睁开眼,仰起头,看了纪安一眼,抬起手,在纪安的脸上摸了摸,微微浮了浮嘴角,你真是个让人暖心的宝。"她的头挪了挪,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才说,很多年前,我曾经喜欢过苏彤,但是仅仅是喜欢。苏彤的心里一直有苏贝儿,我曾经试图取代,可是苏彤告诉我,她爱苏贝儿已经成了一种像呼吸一样的习惯。后来,我们的关系就只是好朋友或好姐妹。苏彤很照顾我,在她的身上有一种天生让人想亲近和放松的气质,有时候遇到难题或者是心情不好,我们两人常互相陪着,一坐一整天,什么话都不说,就静静地各自坐着发呆。爷爷刚过世的那两年,是我人生里最灰暗的时期,也幸好有苏彤的陪伴和指点,我才能熬过来。患难之交的情谊总是记得最深,那情份,能铭记一辈子。阿生、阿君、杨扬、苏彤,还有梦霓都是那时候走过来的。" 梦霓?就是帮你管理酒吧的那位?"纪安有点怔,她也是你们圈子里的朋友?" 好像九十年代初,曾流行过捐资助学,当时苏彤也曾资助过一批学生。杨扬和梦霓与苏彤是同学,杨扬是孤儿跟着奶奶捡垃圾过活,梦霓是单亲家庭,母亲早逝,父亲重病在身。" 苏彤帮过她们?"纪安问。看到杨扬那么张狂不可一世,她还以为杨扬的家势都有多深厚呢。 嗯。可以说她们能有今天,跟苏彤有很大的关系。梦霓的性子比较温和,和苏彤有些像。但杨扬不同,杨扬从小张扬、蛮横、叛逆、捣蛋,苏彤都没少被她欺负。杨扬能在上学途中跑去抓鸟或者是蛇什么的,然后悄悄地放到苏彤的文具盒或者是书包里,苏彤为此没少受惊吓。就连苏彤那么淡定宽容没一点脾气的人,有时候都能被杨扬气到抓起扫把满教室追着杨扬打。也就是这种打闹出来的情份吧,苏彤对杨扬也有点不一样,稍稍上了那么点心。"萧言缄说到这里的时候,缩了缩脖子,还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言语里面有点小小的得意。 纪安一方面对杨扬的举动觉得很汗,一方面又对萧言缄的这小孩子举动有点奇怪,苏彤对杨杨不一样和上心,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言缄转过身,趴在纪安的怀里,捏了捏纪安的脸,笑得特狡黠,因为,她最上心的是我。" 纪安轻哧一声,不是苏贝儿么?" 苏贝儿是她的心上人,她自然是处处护着,可是苏贝儿却让她觉得疼。她总说,苏贝儿是她逃不开的劫。" 那你呢?你是她的什么?"纪安问,伸出手,挑起萧言缄的下巴,看来萧言缄跟苏彤不仅仅是单方面的喜欢,说不定她们之间还有过暧昧呢。 心肝宝贝啊。"萧言缄拍着纪安的脸,笑得特坏。 切!"纪安朝萧言缄翻了个白眼,你就吹吧。不过,这也让她不爽,你是我的心肝宝贝,不是……"呃,话一冲出口,才发觉说错了,脸一下子红了。她抓住萧言缄的耳朵,往边上轻轻拉扯了一下,你怎么老这么坏?" 萧言缄冲纪安抛去一个娇滴滴的媚眼,我哪里坏了?"她的表情特无辜,但那一眨一眨的眼睛出卖了她。 纪安把萧言缄压住,让你坏。"扳过萧言缄的身子,在萧言缄的俏臀上拍了下。 萧言缄握住纪安的手,抬起头,斜眼睨着她,喂,不准非礼人。"她再起身,靠在纪安的肩头上,低声说,别闹,不然不跟你说那些事了。" 谁稀罕!纪安扁嘴,苏彤再好,法力再大,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她怔了下,问,言言,你今天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不会是就跟她说苏彤的好吧? 萧言缄望着纪安,笑笑,纪安总算是问到正题上来了。其实就是想跟你说,我对苏彤的感情就像是对姐姐的依赖,是知己的信任,不是爱情。或许曾经有过爱情的萌芽,可是被掐死在胚胎阶段。" 遗憾不?"纪安问。 不遗憾,因为我遇到了一个更好的。"萧言缄微扬起头,仍然那般得意,得意到让人想开扁。 纪安摸了摸鼻子,在萧言缄的耳边问,我比苏彤好啊?" 嗯,因为你偏心眼,苏彤对所有人好,而你只对我一个人好。"萧言缄抓住纪安的手,放在心口处,说,我小心眼,自己私有的东西,只允许自己一个人全部独占,不允许别人碰触丝毫。"她缓了下,轻声说,所以,我和苏彤只能是姐妹和知己,成不了恋人,她放不下贝妞,而我容许不了心爱的人心里留有别人的位置。" 嗯。"纪安应了声,突然想到了杨扬。比起苏彤,杨扬才是现在该让人操心的。杨扬和苏彤怎么回事?她们的家世差得远,苏彤怎么会和杨扬上同一所学校?" 杨扬的家里穷,但是成绩很好,是特招生。"萧言缄说着瞅了眼纪安,你别以为你小时候样样拿第一,杨扬也是,特别是体育,要不是她执意留在苏彤身边上学,说不定能被选进国家队做运动员。" 纪安心想,看得出来,那人一身的蛮力,手跟钢箍似的,比她的外公和外婆这两位ET还要恐怖。杨扬为什么总拿我和苏彤比?还总说我是苏彤的影子?"这也太离谱了吧,萧言缄口中的苏彤是集大爱于一身,而她,冷漠固执偏心眼,哪里跟苏彤像了? 其实,杨扬喜欢的是苏彤,但是她表面自负,骨子里自卑,她一直觉得她无法跟苏彤匹配,所以以保护者自居停在苏彤的身边。苏彤去了美国,与所有人的来往都淡了下来,独独与我仍如往日密切。这些给杨扬一个错误的指导,认为我才是那个能与苏彤走到一起的人,才是苏彤真正爱的人。"萧言缄叹了口气,说,苏彤的死对杨扬的打击很大,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一些行为已经显得有些乖张和出格。如今在杨扬的心里,我成了苏彤在世界上唯一的维系,因为苏彤的遗物在我这里,她唯一的一封遗书也是留给我的,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我。"萧言缄说到这里,眼睛也红了,跟着就落下泪来。安安,苏彤是真心对我好的人,是在爷爷过世之后认识你之前,唯一一个无条件对我好的人。在她的身边,我能像在我妈身边那样不设防,那样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地放松。虽然她的无条件、不图回报的付出是对所有人,可是,她的这份真切实意,却打动了所有人,也让所有人把她埋在最深的地方。贝妞是苏彤唯一想要的回报,可苏彤到死都没有等到。其实我是恨贝妞的,真的恨,如果她肯给苏彤一点回报,苏彤不会走得那么绝望。有时候对贝妞又有些怜,因为在她的身上,承载了苏彤所有的爱情。贝妞也不会快乐,她的身上背负了对苏彤一生的亏欠。"她叹了口气,靠在纪安的怀里,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纪安想了想,萧言缄还是没有答她哪里和苏彤像了。言言,你还没有跟我说,我哪里和苏彤像了?" 我没看出你哪里和苏彤像,那是他们说的,你去问他们。"萧言缄缩下身子,把头枕到纪安的大腿上,我困了,让我睡会儿。" 去床上睡。"纪安起身,然后把萧言缄拖起来,这么窄的地方,你不嫌睡得不舒服啊?"她把萧言缄连拖带抱送进卧室,替萧言缄脱了鞋子。 萧言缄钻进空调被,对纪安说了句,你会宠得我越来越恋家的。" 那是好事。"纪安说,她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疼,说了句,我去厕所。"然后跑了。 萧言缄拉过被子,闭上眼睛就睡。她的眼睛刚闭上,纪安的手机铃声就从客厅里响起,吵得她睡不着。安安,你的手机响了。" 帮我接一下。"纪安的声音从厕所里传来,听声音就知道有人忙着蹲位没空出来接电话。 萧言缄摇了摇头,从床上起身,没好气地到客厅翻出纪安的包包,找到电话,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没存名字,就一个有点眼熟的号码。喂,哪位?" 萧……萧总……不……不好意思,我打错电话了。"销售经理张涛的声音传来。 找纪安?"萧言缄问。她在沙发上坐下,用膝盖也能猜到张涛这会儿的反应。她也有点怔,这纪安居然连自己经理的号码都不存的。什么人呐! 是。"张涛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难道他拨成大老板的号了? 有事?"萧言缄问。 有人寄了个包裹给她,好像有点古怪。"张涛的声音有点迟疑。 怎么个古怪法?"萧言缄问。 包裹上的地址,写的是四川丰都鬼城黄泉路444号,丁琴替纪安收的包裹,现在整个销售部都炸开了锅。"张涛犹豫了一下,说,我就是想打电话问一下纪安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提醒她当心点。萧总,不打扰你了,我挂个电话给她。" 纪安在我这里,她跟我在外面办事。"萧言缄想了下,说,你去找保安,让他们小心点开启包裹,看看里面有什么。"末了又加了句,注意点安全。" 第十八章 萧言缄挂了电话,想了想,找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电话给杨扬,你寄了包裹到公司给纪安?" 杨扬的声音有点不屑,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寄包裹给她?就凭她?要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我说言言,就纪安……行了,我不说了,说下去你又要说我多事了。"说完,杨扬就挂了。过了一下,杨扬的电话又打过来,出什么事了?" 没事。"萧言缄应了句,挂掉电话,然后又再拨了个电话给张涛,问,怎么样了?寄的什么?"一眼瞧见纪安出来,拿起电话起身,朝外面阳台走去。 正在开……"张涛的声音挺紧张的,电话那边传来一些杂音,似乎有人在猜测包裹里面寄的什么东西,甚至有人在怀疑是装的炸弹。 过了大概两分钟,张涛说,好像是死老鼠。"缓了下,又说,是死老鼠,一大一小,两只发臭的死老鼠。" 知道了,这事情别张扬出去,你让罗圣明出个通告,这事情以后谁都不准在公司提起,谁再说,一律辞退。"萧言缄挂了电话,又给罗圣明拨了通电话过去,你放手去做,一定要查清楚这包裹的来历。"她挂掉电话,环抱双臂,站在阳台边上,这是恐吓。她咬住嘴唇,低下头去,她想不出会有谁想害纪安。纪安低调到除了见客户推销一些产品外,基本上不与任何人接触,而纪安跟人谈生意一向待人客气,不大可能去得罪谁。那老鼠是一大一小两只,这里面估计有点名堂。萧言缄回过头,见纪安在沙发上坐下看电视,没有注意到她这边,于是就拨了个电话给纪鹏,喂,纪叔,我是萧言缄。"她也不跟纪鹏废话,直奔主题,问,纪叔,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萧丫头,你也是生意人,该是很清楚生意场上,哪能有不得罪人的时候?" 纪叔,我跟你说件事。刚才在公司,有人代纪安收了一个包裹,发件地址是:四川省丰都鬼城黄泉路444号,里面装着一大一小两只死老鼠。所以我怀疑是您平时得罪了谁,那人弄不到你,找安安下手。"萧言缄有点后悔不该把纪安介绍出去,谁知道那天游艇上有没有纪鹏的仇人,纪家人把纪安藏起来,不是没有道理的事。 纪鹏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他说,这事情我会查,最近你把安安看好点,一会儿我再派几个人过去暗中跟着你们。" 纪叔,你那里有什么眉目没有?" 晚点我打电话给你,纪安的安全先暂时麻烦你了,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联系。" 好。"萧言缄应了声,挂掉了电话,又再拨了通电话给保镖,让他们最近提高点警惕。她走到沙发边坐下,靠在纪安的身上,问,最近工作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或不顺心的?" 啊?没呢!对了,谁打电话找我?" 张涛,问你要点资料,我让他自己找去。"萧言缄随口胡诌。她估计是那两只老鼠是有人给纪鹏的警告。 啊?那他不会怀疑到什么吧?" 能怀疑到什么?你跟着我出差办事,他还能多想?"萧言缄把纪安抱住,软绵绵地问,工作上没遇到什么让你看不顺眼的人吧?" 没有。"纪安瞅了萧言缄一眼,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关心一下不可以吗?" 可以。"纪安笑了,说,最近半个月就忙着跟汪氏谈,工作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她觉得她家的女王陛下真的是越来越小女人了。 萧言缄怕问多了纪安起疑,也就没有再问。而且她也知道从纪安这里问不出什么,纪安的后知后觉她又不是没有见识过。但这事情没查清楚前,她还真不敢把纪安放到外面去跑。安安,跟你商量个事情。" 什么事?"纪安问。 你看我的脖子,估计好几天不能见人了。你手上的单也跑完了,我打算把你调到我的身边客串几天特助,第一呢,锻炼锻炼你,第二,让你陪陪我。"萧言缄一边说,一边把手往纪安的耳朵上滑,不准说不,这是大老板和女王陛下同时下的调动命令。" 纪安苦笑,心想,你这是跟我商量吗?不过,她把萧言缄的脖子弄成这样子,确实有点过意不去。只好点头答应。 接下来的几天,大小专秘天天捧了文件资料往萧言缄的住所里送,连菜都是萧言缄让专秘下楼去买的。至于纪安,萧言缄丢了几分策划案子给纪安练手,忙得纪安连跟人说话的时间都没有。纪鹏那边查了几天,查出几个可疑的人物,但却又都拿不准。快递包裹也查不出个来处,包裹是被人写了地址丢到快递公司货仓,再从快递公司的货仓里直接发出来的。 李云锦打过两回电话过来,萧言缄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包裹事件告诉给了李云锦听。李云锦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让萧言缄把电话给纪安,两母女闲扯了几句,纪安忙着弄手上的案子,就不耐烦地把电话挂了。她挂掉电话又忙了一会儿,觉得李大人有点怪怪的,有点不安,又拨了个电话过去,李大人说了两句她很忙就挂了。纪安看着电话,挺郁闷的,扭头问萧言缄,你有没有觉得李大人今天有点怪?" 没有啊。"萧言缄抬起头看了眼纪安,然后又埋下头去看财务报表。 没有?好端端地跟她说家里有多少房产和投资还有多少家底干嘛?不过,纪安倒是惊了跳,李大人好有钱哦。她趴在桌子上,跟萧言缄说,言言,我刚刚才知道,李大人居然是个富婆。" 萧言缄抬起头,扫了眼纪安,你面前有一个更大的富婆!"埋下头去不理纪安。她婆婆再有钱比得过她?她就不爽纪安花李大人的钱花得那是心安理得,用她一分都跟要纪安的命似的。搞得她找人在国外订做了几套衣服,还得说成是看着漂亮,没试尺寸就直接拎回家的,怕搁那里浪费让纪安帮她穿了。凭她的眼力,不试尺寸也能看得丝毫不差! 纪安缩回去,看得出萧言缄的埋怨,她摸了摸鼻子,心想,咱又不是小白脸,才不花老婆的钱钱。继续对着她的策划方案捣鼓。其实她挺喜欢跟萧言缄一起在家里的书房里办公的,想女王陛下了,一抬头就能见到,真好。而且,她发现女王陛下忙起工作来特认真,特别漂亮、迷人。有时候她一抬头,看到萧言缄就入了迷,好半天挪不开眼。 纪安,忙完了?"萧言缄感觉到视线,抬起头,没好气地瞪向纪安。这一天她得发多少次呆啊? 啊?没!"纪安的脸一红,赶紧低下头去,才发现自己刚才又走神了。太罪过了,幸好老板是自家的老婆,要不然换个人来,准把她炒了。 两人在家里窝了几天,萧言缄脖子上的痕迹也消了,而且也没有再出现什么可疑的事情,安静得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件事情似的。萧言缄不禁在想,不会是谁看出她和纪安的关系,无聊了跑来恶作剧试探一下吧? 老在家里窝着也不是办法,到星期一,萧言缄和纪安一起去上班。 星期一上午,萧言缄在跟公司的高层开会,纪安的新任务没有下来,女王陛下交给她的策划案她也忙完了,就在办公室里捧着咖啡闲逛。然后,她很惊奇地发现同事看她的眼光都带着异样,纪安有点汗,不会是大家觉得她和萧言缄走得近成大老板身边的红人了吧? 她捧着咖啡慢慢悠哉地跺回销售部,王靖生提着包从外面回来,看到纪安,问了句,纪安,你还好吧?" 啊?嗯。挺好。"纪安自从王靖生跟她表白之后,就一直对王靖生挺冷淡的。 没发生什么意外吧,看你好多天都没有来上班了,还以为你出……"王靖生的话打住了,以后当心点,你这脾气有时候就是容易得罪人。" 纪安的额头上浮起两条黑线,她好像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吧?有也是一些公司眼红她的同事还有把王靖生送她的花扔垃圾桶。可是这王靖生也挺大肚量的,没有跟她计较啊。那些眼红她的同事,也不算是她得罪的吧?她喝了口咖啡,捧着杯子踱回办公桌前,然后打开MSN。 过了一会儿,丁琴发了条信息给她,安安姐,你这几天没发生什么意外?那天看到那地址吓坏我了。" 纪安怔了下,有事情发生?她发了个问号过去。 丁琴又传来MSN消息,公司说这事情影响不好,已经不让大家提了,你没事就行了,以后小心点。我不跟你说了,行政部出了通知,谁再提这事情是要被辞退的。" 没一会儿,孙忠国也发了条MSN过来,老大啊,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这么牛B,居然有人发恐吓包裹给你!" 恐吓包裹?纪安愣了,有人发恐吓包裹给她?她怎么没有收到?那包裹呢?是什么包裹?" 哇,不是吧?你居然不知道?"孙忠国站起来回过头瞪大眼睛看向纪安,一脸的惊诧。 纪安抬起头,问他,是什么东西?"然后发现办公室的人都看向他们两个。 孙忠国赶紧坐了回去,从MSN上发了条消息给纪安,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纪安发了条信息给孙国华,你如果不说,我就去行政部拿你的名议诈罗圣明说出来,到时候你和他一起被炒!"行政部出通知封大家的嘴,女王陛下把她留在家里一个多星期!纪安怒,这么大的事情,罗八公居然和女王陛下联手瞒她! 第十九章 孙忠国暗暗叫苦,老大,我真什么都没有说啊。" 纪安又发了条信息过去,说完,我们都把聊天记录删了,谁都不知道是你说的。不说,我就一口咬定是你告诉我的,我绝对能保证你一分工资都领不到马上就得走人。"她冷着脸坐在那里,全身都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息。罗八公,你死定了! 孙忠国写了张小纸条递给了纪安,把事情简短地说了遍,纸条上最后一句写的是:看完了把纸条还给我。 纪安看完纸条上的内容,把纸条悄悄地递还给了孙忠国,脸色却沉了下来。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端起咖啡慢慢地抿着,脑子里开始分析这上面的讯息。四川丰都鬼城444号代表的是死亡的意思,而一大一小两只死老鼠则应该表示一大一小!对方是警告她要向她身边的一大一小下手。她的下面没有小的,只有上面有一个李大人!纪安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一道冷气从脚底直达头顶,吓得她打个了哆嗦,脸色都白了。她急忙拨出电话,给李云锦打电话过去!难怪前两天李大人要告诉她有多少家产……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纪安的脸色瞬间苍白,李大人出事了。李大人是从来不关机的,即使出门,身上也备有两块电板。但纪安还是心存一分侥幸,也许李大人正在换电板呢?也许是李大人没留意到电话没电了呢?她又拨了李大人的另一个电话,电话开着机,可连续拨了十几通过去都没有人接听,再拨,有人按了接听键,跟着电话就关机了。 出事了!纪安吓住了,她赶紧拨下李云锦公司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喂,我是李云锦的女儿,我找关总,我有急事找他。" 关总出差去了。" 那麻烦你帮我查一下我妈是和什么人去首都出的差,还有……她……我要怎么才能联系上她。" 对不起,无可奉告。"那边说完就挂了电话。 纪安急了,又再拨了电话过去,我妈出事了,你马上告诉我,我妈是和什么人出的差,住什么酒店,办什么案子。"她拿着电话,匆忙把桌子上的东西往包里面收,然后提着包往外走。 请您先不要着急,这个我们会和李律师联络,等我们联系上她,会让她跟你联系了。"那边的回答客气有礼,跟着问,需要留你的电话号码给她吗?"显然就是心不在焉,李云锦会没自己女儿的电话? 对方不急不慢的应付语调把纪安惹毛了,她发狠大叫,如果我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告到你们倾家荡产。"之前出了恐吓包裹,现在又联系不上李大人,那边的人还那么不在意。她挂了电话,想了想,打电话报警,派出所的人跟她说让她去登记备案。纪安骂了句脏话,把电话挂了。求他们备案再慢慢派人去查,黄花菜都凉了。她打电话先订了机票,准备跑一趟李云锦工作的事务所打探清楚李云锦出差住的酒店和其他相关的情况。她走出销售部,在经过会议室的时候,突然见到会议室的门开了,然后萧言缄的身后跟着罗圣明及公司的一堆大小佛走出来。纪安一看到罗圣明,就跟发怒的公牛见到红布似的,抓起手上的包就砸到罗圣明的头上,冲他红着眼厉声叫道,我妈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恨你们一辈子。"吼完,调头就往外冲去。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居然都瞒她,居然瞒她这么久,直接把李大人置于险地不理! 罗圣明毫无防备之下被纪安装着笔记本电脑的包重重地砸在头上,砸得他头晕眼花,身子一歪,撞到前台人员的桌子上。他有点狼狈地站起来,头挺晕的,骂了句,我靠,这小母老虎又发什么疯?"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有人赶紧把罗圣明扶住。 萧言缄怔了下,马上回过神来,发现纪安已经跑出了办公室。她三两步走到大厅一名行政人员的办公桌前拨了个电话到门卫室,我是萧言缄,把纪安挡住别让她出去。"说罢,她挂了电话,快步朝楼下走去,她走得极快,基本上快赶上人家小跑的速度了。 罗圣明站稳,对扶他的人说了句谢谢",然后快步跟了去。 萧言缄出了办公室,就直接跑了下去,她踩着高跟鞋跑得飞快,追到保安室,就见纪安被保安压住还拼命挣扎。 萧总。"保安室的保安忙跟萧言缄打招呼,三个大男人押住纪安都还没押稳。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纪安抬起头红着眼睛冲萧言缄吼,你为什么要和罗八公瞒着我?"她拼命地挣扎,大声叫道,我妈出事了,她出事了。" 萧言缄示意保安放开纪安,望着纪安,问,那你觉得你这样子冲动就能帮到她?你现在想往哪里跑?谁告诉你妈出事的?" 我要去找妈。"纪安绕过萧言缄就要往外面跑,被萧言缄一把抓住。纪安,你能不能先冷静一下?" 罗圣明也赶了过来,赶紧把甩开萧言缄手的纪安抱住,好端端的你又发什么……哇——"他突然一声惨叫,那小母老虎居然用高跟鞋踩他。哦……喔……"跟着,某个脆弱的隐私部位被纪安狠狠地撞了下,痛得罗圣明一下子放开纪安,弓起了身子夹紧了腿。 纪安甩开罗圣明,就朝外面冲去,又被保安挡住了。她抬起包就要朝保安砸去,可包举到一半,停下了,她扭过头,红着眼睛瞪向萧言缄,那眼神是萧言缄从来未曾见过的。 萧言缄低声说,我不是想拦你,但是如果你这样冒然跑出去有个什么闪失,你让我怎么跟妈交待?你让我怎么办?"她缓了下,说,你说妈出事了,我相信你的话,这是母女间的感应,我理解,我也有过这种感受。可你知道她出什么事吗?她现在北京,你能马上找到她吗?" 纪安放下包,调过头,落下泪来。我马上去她的工作单位找人拿她在北京的住址……" 我有。"萧言缄说,我有她的住址,你先跟我回去,我们慢慢想办法。"她转过身,出了保安室,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我是萧言缄……你马上赶到XX酒店506号房帮我找一个叫李云锦的人,不管她在不在,马上回复我。" 纪安想了想,跟在萧言缄身后走去。 罗圣明对保安说了几句让他们对刚才的所见所闻保密的话,然后夹着腿拐了几下,也跟了过去。 萧言缄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办公室走,纪安跟在萧言缄的后面,见到萧言缄不停地拨电话找人。萧言缄进了总经理办公室,纪安也跟了进去,也不去理会别人的眼光。萧言缄在老板椅上坐上,然后对纪安说,已经派人去找了,你稍安勿躁。机票我也订了,最快的一班机也要等到七点钟。"萧言缄的表面上看起来很镇定,其实手心里也开始冒汗,李云锦真的失去了联系。她之前跟李云锦联系过,说过这事情,李云锦只让她看好纪安,叮嘱她不要让纪安知道这件事。她想着李云锦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会出现这类麻烦,就算是有这类麻烦,经她提醒,也该有所准备,应该不会出事。可偏偏李云锦现在失踪了,并且,纪安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她不敢想象如果李云锦真有什么意外她和纪安会怎么样,那句恨他们一辈子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这句话,说不伤人,是假的,但她现在更担心纪安和李云锦。她真的不想、也很怕纪安会真的恨她一辈子。她无法去想象,如果李云锦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纪安是不是能承受得住,只怕会当场崩溃。 纪安窝在萧言缄面前的椅子上,低着头,双手互绞,脸色苍白得让人心疼。 萧言缄起身倒了杯水给纪安,纪安接过杯水,放在桌子上,然后继续低着头。萧言缄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怪我瞒着你……" 言言,先什么都别说。"纪安低着头,闷闷地说。 萧言缄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转过身,从桌子上拿起手机,看了下号码,问,怎么样?有消息没有?"跟着她又问了句,在哪?没出什么事吧?"随即,她吸了口冷气,又问,现在情况怎么样?"脸色黯了下来,好,我知道了。"跟着就挂了电话。 纪安一看到萧言缄的反应,就知道李大人真的出事了,鼻子一酸,眼睛一热,滚下泪来。她抹了泪,问,妈怎么样了?" 在医院,出了车祸……"萧言缄边说边想,尽量想找一个让纪安没那么担心的说法,没生命危险。" 纪安点了点头,她吸了吸气,努力地压抑住自己,然后说,对不起,言言,刚才我不该怪你和罗八公,你们……瞒着我是不想我害怕。"她的眼神飘忽,六神无主,她连连深吸几口气,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将水一饮而尽,然后深吸口气,站起来,说,言言,陪我去趟北京吧。"腿一跨出去,就软了,往地上倒去,幸好被萧言缄及时扶住。 你坐一下。"萧言缄扶着她坐下,别太担心,妈会没事的。"她看到纪安连嘴唇上都失了血色,眼神游离,心一阵阵的疼。纪安终究是太年轻,又被纪家人保护得太好,没经过风浪。 言言。"纪安咬了咬嘴唇,说,这车祸出得太巧了,我怕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你能不能找人去医院保护下妈。要是没有人,打个电话给我爸,他在北京有人。"她的视线左右浮移,想了想,又说,人家既然把死老鼠寄到我这里来,说明也盯上我了,我们……我们也该小心防备着点。" 萧言缄把手环上纪安的肩头,搂住她,低声哄道,安安,别担心,有我在,一切都会安排妥当的。" 第二十章 纪安抱住萧言缄的手臂,她吸了口气,又定了定神,想了想,还是摸出电话,拨了个电话给纪鹏,喂,爸,我是安安。" 萧言缄怔了下,很意外纪安会亲自打电话给纪鹏。 妈在北京出差,生病了……"纪安犹豫了一下,你能不能和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她?" 你现在哪?"纪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在言言的办公室。" 好,我知道了。"纪鹏说完就挂了电话,跟着过了不到一分钟,萧言缄的手机短信铃声响起,她翻出短信一看,纪鹏发来的,云锦出事了?安安还好吧?" 车祸,在首都人民医院。安安暂时没事。"萧言缄回了条信短过去。 纪安收了电话,窝在椅子上,有些发怔,她问,言言,你说爸会和我们去看妈吗?"她眨了眨眼睛,没等萧言缄回答,就从椅子上起身,我先出去请个假把工作上的事安排下。"转过身,面对萧言缄,低着头视线落在萧言缄的胸前,别担心我,我没事,不是小孩子了,能承担。"她抿了抿嘴,抬起手摸到萧言缄的脸上,再抬起头,望向萧言缄,然后迎向她的是一双充满担忧的眼睛和萧言缄满是关切的神情。 萧言缄说,你坐会儿,请假的事情我跟张涛打个电话就行了。" 纪安摇了摇头,不了,不想让公司的人多想。"她咬了咬唇嘴,说,我先出去忙,好了发信息给你。"说完,转身出去了,走到门口,又转过身看了眼萧言缄,说,真不用为我担心,我没事。" 萧言缄冲纪安点头,说,去吧。"目送纪安出门,她叹了口气,坐回办公桌前。她的手机又响起,是纪鹏打来的。喂,纪叔。"一眼瞥见纪安的包还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又叹了口气。 你和安安准备下,我来接你们去机场,大概二十分钟后会到。" 现在?"萧言缄有点怔,难道纪鹏想包机赶过去? 对,现在。你帮我留意下安安这丫头,千万别让她出什么乱子。她那脾气跟老子一个德性,乱起来就什么都不顾。"听纪鹏的语气也不知道是骂纪安呢还是在那里觉得得意。 萧言缄收了电话,看来这对母女在纪鹏心里的份量仍然不是一般的重。 纪安填好请假单交给主管,主管看了眼请假单,抬眼瞪着她,你老请假,干脆不用来上班了。"然后敲着桌子问她,你当着公司那么多领导和大老板的面用包砸罗经理的头,有没有想过会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 萧言缄突然出现在那主管的门口,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然后说了句,纪安,你收拾一下,跟我去出趟差。"然后又跟那主管说了句,你替她备一下案。今天她敲罗经理头的事情,出个通告,记她小过一次,罚款五百。"说完,转身就走了。 那主管抬起头看了眼纪安,摇头叹了口气,把请假条还给纪安,要请假你去跟萧总请吧。"要不是这纪安跑业务还有些水准,凭她在公司这样三番五次地闹出事,只怕早被炒了。以后记得收敛点脾气,现在的社会,太有个性会吃亏的。能力再强,再三违反公司纪律,公司也不好留你。" 纪安点头,拿了请假条到萧言缄的办公室找萧言缄。她挺闷的,总觉得这事情一闹,她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好像李大人倒了,支撑她世界的柱子也就断了似的,六神无主。今天的表现,让她自己都觉得她好幼稚。她低着头,推门进去,再把门关上。 萧言缄正在收拾桌上的东西往包里装,看到纪安进来,抬了下头,说,纪叔正在赶过来接我们去机场,你准备好了没有?" 纪安走过去,从萧言缄的身后搂住萧言缄的腰,把脸贴在萧言缄的背上,问,我是不是很不懂事?"她都觉得这样软弱的自己配不上女王陛下。 萧言缄转过身,拍了拍纪安的脸,说,你比起当年的我,已经好了很多。乖,别多想。" 嗯。"纪安应了声,她不会做不成熟的举动的。 萧言缄把东西收好,把纪安的包递给纪安,然后提起自己的包,牵着纪安往外走。走到门口,纪安把手从萧言缄的手里抽出来,为萧言缄开了门,然后跟在萧言缄的后面走出去,再把门锁上。萧言缄对大小秘叮嘱了几句,就抬起头,昂首挺胸的走了。纪安紧跟在萧言缄的身侧,两人看起来倒真有忙着出差赶时间的派头。 纪安上了萧言缄的车,把车停到大门口,后面跟着保镖的坐驾,两名保镖紧随其后。萧言缄打了个电话给纪鹏,问清楚纪鹏的地点,然后告诉她自己的动向,就挂了电话,将车子驶出去。 车子跑了几条街,上了大道,纪安就见到纪鹏的悍马从另一条道上驶来,与萧言缄齐驾并驱。纪鹏落下车窗,冲纪安招了招手。纪安看到纪鹏,一颗悬着的心突然踏实了不少,有她爸在,有女王陛下在,李大人倒下的那根支柱又好像撑了起来。 纪鹏包了驾小型客机直飞首都。萧言缄身边跟着两个保镖,纪鹏身边跟了两个保镖和两个不知道干什么的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机场出去,早有人守在机场外,把他们请上了车,直奔人民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李云锦已经动好手术,躺在病房里,身上打满石膏,脸有些浮肿,看起来挺惨的。 纪安忙奔过去,喊了声,妈。"鼻子一酸,又落下泪来。 李云锦看到纪安,翻了个白眼,埋怨地瞪向萧言缄和纪鹏,你们怎么把她带来了?"跟着又瞪了眼纪安,哭啥啊,瞧你那点出息。你看你妈我,你当初进手术室动开胸手术我都没哭,我现在不过是撞破了点皮伤了点骨头,你就哭成这样,像我李云锦的女儿吗?"中气略微有点不足,但吼人的架势还在,蛮能唬人的。 纪安抹了泪,不哭了,她看了看李云锦全身上下的石膏,问,伤哪了?严重不?你怎么被车撞了?谁要害你啊?" 别提了,刚找到证人取完证出来,遇到抢包的,我一着急,追过去,结果不小心追到了大马路上,被开过来的车撞倒了,这被撞了还不说,我还被撞我的那司机骂,真是气死我了。" 你跑业务的,取什么证啊?"纪安红着眼睛吼。 客串一下律师帮人打官司不行啊!"李云锦不服气地瞪纪安,去去去,少在我跟前碍眼,老娘都躺床上了你还让我不省心,跟我犟。"李云锦又瞪了眼纪鹏,你来干什么?" 纪鹏在床边坐下,好声好气地说,你都躺床上了就能不能收点火气?" 我是问你来干什么?你来就算了,还把安安带来……" 安安打电话给我说你住院了,我不带她来,这孩子还不把我恨死。"纪鹏说到这里也有两分埋怨,自从离了婚,这女儿就跟他有仇似的,都不像是他的了。 纪安在一边低着头,很不好意思地喊了声,爸!" 纪鹏朝她摆了摆手,行了,什么都别说了。谁叫你老子欠了你两母女的。"话音一转,又温言温语地问李云锦哪里痛不痛,难受不受什么的,肉麻得纪安直打哆嗦。 萧言缄看到这一家子,暗暗摇了摇头,只能用无语来形容她此刻的感受。她悄悄地退到一边,拉着医生问李云锦的情况,被医生告知小腿骨折,身上有几处软组织挫伤。她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几个陌生人被保镖挡在外面,纪鹏带来的人正在跟那几个陌生人和交警交涉谈些什么。看来纪鹏是打算插手管这件事,那就不用她多事了。她走到纪安的身边,轻声说,安安,你让妈清静会儿,我刚问过医生,就是几处骨折,休养几个月就能好的。"她朝纪安使了个眼神,拉着纪安出去,给他们留点空间说话吧。"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还余情未了,大有死灰复燃之势。她估计纪安也有让他们复合的心思,不然纪安不会打电话给纪鹏说李云锦生病住院"。不过,纪鹏在那边也有家有室,纪安这小心思只怕会落空。 纪安与萧言缄出了病房,把门带上,两人并肩慢慢往外走。纪安想了想,说,这抢包出现得太巧合了。"缓了一下,她又说,妈是不会轻易替人打官司的,她说替人打官司很容易得罪人,所以宁愿只是帮人拉拉线跑跑业务就好。但是如果能请得动妈出手的官司,都不是一般的官司。"她想了想,又说,老鼠是在妈出差的那天下午寄到公司的,说明这案子是她在Z市的时候就已经办了,极有可能是Z市的案子,她亲自到首都取证,还把家产都给我说了,说明这案子的牵扯极大,她也知道会有危险,可是她还是打下去……" 安安,妈既然做了这一行,并且接下这案子,她就一定有她的道理。虽然我们都为她的安全担心,可是我希望你能尊重妈的决定。这是妈的工作,让妈自己处理好吗?现在有你爸出面,我相信妈的安全已经有了保证。"萧言缄想了想,又说,妈的包被抢是有人预谋还是巧合也得等调查,你不能随便乱想或者是猜测。" 纪安长长地呼出口气,点头,看向萧言缄,眨了眨眼睛,又扯一扯嘴角,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怎么了?"萧言缄停下步子,望着纪安问。 纪安抿了抿嘴,没吱声。她会努力让自己成长起来,她不愿意再让自己如今天这样软弱,软弱的她成不了言言的依靠。她握起萧言缄的手,心里暖暖的感动,她能感觉到言言为她做的点点滴滴,这份情谊,像淙淙细流灌进了她的心里。她紧紧地握着萧言缄的手,十指相扣,说,执子之手,生死不弃。"想起今天吼萧言缄和罗八公要恨他们一辈子,纪安就更觉愧疚。她发誓,以后不管言言做了什么,她都百般顺着,不敢再恼丝毫。 21-30 第二十一章 傻瓜!"萧言缄哧笑一声,摸摸纪安的头。看纪安这神情和眼神,她就知道纪安又开始犯傻了。这孩子真好拐,稍微点做什么,就掏心掏肺的把自己剁成片卖了都心甘情愿。 让一让。"一个护士推着推车走过来,看到两个人站在路中间挡道,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要聊田站边上去!"跟着看清女王陛下的模样,又露出惊艳的神情,盯着萧言缄看到舍不得转眼,直到走远了还回头看。 萧言缄倒是习惯了别人的视线,谁叫她妈给了她一张漂亮的脸蛋。 纪安也看到那护士的惊艳目光,心想,她家的女王陛下就是漂亮。想她第一次见女王陛下的时候,那是又惊又吓。现在想回起来,觉得那时候特呆特胆小,一见到女王陛下就跟耗子见到猫似的。她不禁有些感慨,一年的时间,却和女王陛下走了好远的路,经历了好多波折。而今天的事情,也让她有一些感慨,有一些事情不是心怀宁静就能躲得开的。活着,就必须对面对生活中的种种是非波折,就得趟过山山水水爬过坡坡坎坎。她不能像以前那样,女王陛下出事她就去找她妈和爷爷,她妈出事她就找王陛下和她爸,她该自立、自强。此刻,她突然有些理解女王陛下那么辛苦地经营人脉是为什么了。为了平时的路能好走一些,为了在出什么事的时候,能有人帮一把。如果今天她没有女王陛下,没有她的父亲,也许她现在还在Z市跟她妈单位的人闹,也许她这会儿像一只没头的苍蝇一样全北京市乱转。她吸了口气,把手插进裤兜里,转身朝李云锦的病房走去。她推开病房门,就听到李云锦说,这事情瞒着安安……"后面的话突然停住了。她僵在门口,怔了下,推开门走进去,问,什么事情要瞒着我?" 李云锦瞪了眼纪安,瞒着你的事自然是不能跟你说的。小孩子家家,打听那么多事情做什么?" 萧言缄跟了进去,她看了看李云锦,又再看看纪鹏,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没吱声。 纪鹏想了想,说,安安,你妈这里有我看着,你就放心吧。" 纪安说,我不是小孩子,你们不能总把我当小孩子看。我现在已经成家,雏鹰长大,也该让它学着去飞。" 李云锦说,你工作的事情,我不过问,我工作的事情,你也别过问。赶紧的,给我回Z市去,老在我面前晃,看着你烦。" 纪安吸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说,妈,我担心你。"她握住李云锦的手,说,你是我的亲妈,我们两母女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不能看着你有事。"她想了想,说,你现在都已经住院了,这官司让给别人打吧。" 李云锦没好气地冲纪安翻了个白眼,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妈就算是想上庭帮人打那官司也没那力气,你就甭瞎操心、胡思乱想了。"话音一转,说,照顾人挺累的,你的身体不好,万一累出病来,你让妈说什么好?再说,你在这里陪妈,言言也必定不会走,你让她丢下那么大的公司不管在这里陪着你跟妈耗着?" 妈。"纪安红了眼。 都多大的人了,别说你两句就红眼睛。"李云锦有点困,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说,行了,让我睡会儿,都出去吧。" 纪安点头,应了声,出了病房门。等到纪鹏与萧言缄都出来,她把门关上,才说了句,妈有事。她有大事瞒着我。"她的视线落在纪鹏的身上,爸!" 纪鹏清了清嗓子,说,你妈在帮人打官司,扯上一些贪污腐败上的事,人家不想她查下去,所以有人寄了死老鼠给你,想警告你妈,结果你妈那牛脾气一上来,非但不受人家威胁,倒更往深处查。今天抢包的事情,我怀疑跟你妈的案子有关。他们把证据抢走,没证据,你妈就没辄,她现在躺在医院,也没办法再出手。你也看出来了,你妈这会儿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撒,你少跟她顶,顺着她一点。" 那妈还会有危险吗?"纪安仍有些不放心。 你妈现在对那些人没多大威胁,况且还有我在,谁敢动她?谁敢动她老子跟他没完。"纪鹏一下子红了脸,大声吼了出来。 萧言缄的身子微微向后扬了扬,着实觉得有点汗。这纪鹏跟李云锦还真是两口子,发起火来,都是老子"老娘"挂在嘴边不离口的,还都是一样的横脾气。纪安摊上这样强势的父母,把她当宝似的放在真空象牙塔里供着,想不养成闷"性格都难。还好李大人平时教养还得去,没让纪安的性格太软弱。 萧言缄抬起眼看向纪鹏,纪鹏也抬起眼看她。纪鹏冲萧言缄递了个眼神给纪安,萧言缄会意,点头。她说道,安安,我饿了,先去吃饭吧。"看着纪安被纪鹏和李云锦一唱一和联手唬弄,心里的滋味百般陈杂。李云锦的事情没这么简单,不然不会这么着急把纪安赶回Z市。纪鹏的意思她也明白,让她帮忙看着纪安,替他们圆一下。可瞒得了纪安吗?纪安的心思通透,想得、看得比谁都明白,只是有时候顺着大家的意思装聋作哑故作不知而已。 吃过饭,纪安又去医院看了李云锦,喂李云锦用了饭,陪李云锦闲聊了几句,就被李云锦赶走了。萧言缄订了第二天回Z市的机票,当天晚上跟纪安住在酒店里。 萧言缄从浴室里出来,就见到纪安窝在椅子上,面对落地窗看着外面的夜景。一瞬间,萧言缄有一种时光倒流、回到一年前的错觉。但很快,她的心被什么揪着,生疼的难受。一年前的纪安,飘缈清冷,带着一种不沾世俗、尘埃的淡泊。一年后的纪安,气质沉淀了下来,让人能够实实在在地感觉到她的存在,却在身上多了丝沉凝的气息。昏黄的灯光下,那背影依然瘦弱,流露出的气息是她感觉得到,却看不透、说不明的东西。 萧言缄走到纪安的身边,蹲下身子,刚想抚上纪安的脸,纪安就回过头,洗好了?"她说着就要起身。萧言缄眨了眨眼睛,视线落在纪安的脸上,摇了摇头,问,安安,我们是夫妻吗?" 纪安笑了笑,说,当然是。"她伸出手,把萧言缄拉上自己的腿上坐着,有话说?" 萧言缄的背靠在纪安的身上,低声说,发现读不懂你,但是又想要读懂你。"纪安就像是一本古老的书,刚翻开,觉得简单,可是读下去,才发现这本书背后的故事,她还没有看明白。 傻瓜!这个世界上谁能真正完全读懂谁?有时候人连自己都无法全部读明白,何况是他人。"纪安轻笑,手环上萧言缄的腰,一点点往上,女王陛下,你这是在自寻烦恼!" 萧言缄握住纪安的手,问,那我可以问你现在烦什么吧?" 都烦,又都不烦。"纪安说,若说起来,件件都是事,若退一步,又样样都不是事。"她把脸贴在萧言缄的背上,闻着沐浴露的馨香,缓了缓,说,或许世间的父母都这样,不管子女长多大,在他们的眼里永远是孩子,永远替他们遮风挡雨。" 萧言缄默然,她想跟纪安说,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如此。 言言。"纪安突然喊了声。 嗯。"萧言缄应了声。纪安有话跟她说的时候,会叫她言言,跟她贫的时候,就喊她女王陛下。 以后正式的应酬场合能带上我吗?"纪安颦眉想了下,就算是以助理的身份也行。" 萧言缄愣了下,起身,再转身,弯下身子,与纪安平视,抚上她的脸,安安。"她摇头,轻轻吐出一个字,不。"一个不"字虽轻,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坚定。安安,那不是你的世界。" 纪安的眼眸一黯,身子微微向后扬了扬,贴在椅背上,她咬了咬嘴唇,浮起一抹笑,摇摇头,便不再作声。 萧言缄想了想,怕纪安没有懂她的意思,于是想说明白。 纪安站起身,打断了萧言缄刚想说的话,她抬起头,看向窗外,眼眸有些幽远,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怕我适应不了那些复杂和纷繁。"她抬起手,食指在窗户上勾画,说,言言,我能感觉得到你的用心和感情。"指尖勾画着凤凰花的模样,轻声说,你和李大人一样,想我茁壮成长,又怕我受到伤害。你们允许我成长,但这成长的范围必须是在你们的控制范围里,在你们的保护圈里。"她眨了眨眼睛,眼眶里浮出泪水,我就像是那被放入婴儿车的婴儿,我能在车子里学走路,但一却直被车子保护着不跌倒,一直依赖车子走。"她缓了下,勾出凤凰花的最后一笔,泪水从眼眶里滚下,你们能看到我的世界,可是,你们的世界对我来说,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言言,我想成为你的港湾,成为你的依靠,但我只看到自己的软弱和无力。" 萧言缄静静地看着纪安的背影,心里划过一丝疼意。安安,你的梦想是什么?"她不知道,自己对纪安的呵护,会和李大人一样,成为纪安心灵的拘束。一年前,她认识纪安的时候,纪安没有一点上进心,懵懵懂懂地活在世界的自己里混日子。那时的她想要纪安努力、上进。一年后,当她想要让纪安维持那片单纯的赤子之心的时候,纪安却展翅欲飞。 她的梦想是什么?纪安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她仍旧摇头,一如一年前。只是不想活在象牙塔里。"纪安转过身,看向萧言缄。我想站在你的身边,而不是在你们的保护下。" 萧言缄点头,你说过,你要养我。"她又说,今天妈的事情让你害怕,你不想再依靠纪家、李大人和我,你想凭自己的能力照顾我们。我们的强势,让你感觉到压力,所以你很努力地进步,想要超过我们。"她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放飞是为了你自己,安安,我愿意放手,并且说服妈放手让你随意高飞。可是,如果你是为了我们强迫自己去成长,安安,你就是把自己往棘荆里撞,然后让我们为鲜血淋淋的你而疼。"她发现,她和纪安都不是一年前的模样。爱太深,互相影响,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她努力地把纪安朝最初的方向还原,而纪安,努力地想追上她。是爱太深,她们都开始在爱中迷失自吗? 第二十二章 纪安的手抚上萧言缄的额头,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她说,别为我为难。"叹了口气,让我想想,我会知道怎么做的,不会让你和妈为难和担心的。" 萧言缄点头,说,安安,能不能……"她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怕爱太深,迷失了方向。只爱我七分,留三分理智爱自己。"她停顿两秒,又说,想做什么就去做,也不用顾虑什么,只是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自己的禀性,不要刻意去为了谁而改变。"刻意的改变,容易失了自我,而一个人自去自我,还是我"吗? 不能。"纪安也回答得很干脆,爱多深,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我会努力地让我们都幸福。"她这话说得极为坚定。她上前,抱住萧言缄,在萧言缄的脸上印下一吻,说,刚才……我的话有些重了。" 萧言缄摇头,没有,不重。至少让我了解到你的一些想法,这是好事。说出来,总比闷在心里慢慢变质要好。安安,其实,成长并不等于改变现在的生活或者是环境,改变生活或环境可以是成长的一种方式,但不是唯一。真正的成长是指心智的成熟和为人处理的稳重。在我眼里,你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弱小和幼稚。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不该拿你的弱项还跟我和妈的强项比。我喜欢你的简单和洒脱,还有那份淡然的宁静。"她说出自己的看法,但路怎么走,还是任纪安选择。 纪安点头,然后,笑,埋下头,我又犯傻了。"如果她足够成熟,她家的女王陛下和李大人自然就能去她放心,又何至于为她担心,又何至于处处护着她。其实女王陛下和李大人的态度是取决于她的,看她如何去做。她笑了笑,有些释怀。她会努力成长,但不会急功近利。抬起头,纪安瞅着萧言缄,说,我去洗澡,一会儿你帮我分析点事情。" 看到纪安的神情由阴转晴,萧言缄也轻松不少,纪安聪明,一点就透。 纪安洗好澡,裹着浴袍出来,就见萧言缄窝在床头对着笔记本敲敲打打。她走过去,在萧言缄的身后搂住她,见到萧言缄正在给客户写邮件。 萧言缄头也没抬,说,乖啦,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你忙。"她贴在萧言缄的背上,看萧言缄写邮件,其实她是想闻女王陛下身上的味道,闻着舒服、安心。 萧言缄一边笑一边输着字符,安安,你这算偷看公司商业机密!" 纪安俯下身子,用嘴唇在萧言缄的耳朵上咬"了下,那我不看了。"嘴唇贴在萧言缄的脖子吻了下去。 萧言缄的手一顿,歪着身子缩开,别闹,我还没忙完。"话音一转,看看也没关系,不过,看了以后你得帮我处理后面的事情。" 纪安放开萧言缄,身子一歪,滚到床上,打个滚,滚到了床的另一边,把枕头垫高,双手又枕于头下,悠哉悠哉地说,现在是下班时间!" 萧言缄笑着摇摇头,侧过头看了眼纪安,又继续忙活。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她才收工,把笔记本电脑关了。她上了床,躺在纪安的旁边,见纪安正在入神的想事情,眉头紧紧地拧出个结。想什么?"她问。 李大人。"纪安横过手臂,把萧言缄搂在怀里,说,李大人有鬼,不然她不会这么急着赶我们回Z市。"她的眼珠左右转着,脑子飞速运转,李大人在首都没有要好的朋友,也没有亲人,就算是要养伤也该回Z市,一个人留在在首都养伤太古怪。"她顿了下,又说,言言,如果今天抢包的事情不是巧合……"话音一转,问,老鼠是什么时候寄到公司的?李大人出差的那天吗?" 嗯。"萧言缄点头。 纪安的眉头拧得更紧,不排除有人想要李大人命的可能。不管抢的是不是证据,找人把李大人引到公路上让过往车辆撞死或撞伤都能……" 可他们算漏了点,你父亲。我想对方应该对你的家世不是很了解,不然就不会寄一大一小两只老鼠给你。他们是想给妈警告,如果到首都再查下去,你们两母女的下场就会和这大小两只老鼠一样。用这种低级恐吓手段的,一般属于黑道或者是有钱但权不太大,手脚很不干净的人。真正有权势的人,是不屑恐吓的,他们的手段高明很多。跟妈对上的人,别说你爷爷,连对你爸都得顾虑七分,我想现在他们已经不敢再妄动。动妈,你爷爷或许睁只眼、闭只眼,但是动你,那简直比要老爷子的命还严重。"斗得过纪老爷子的人,就不怕李云锦查下去。现在他们敢动纪安,纪老头子非得一巴掌把人拍死不可。 我不想扯到爷爷身上。"纪安说,她苦笑一声,看向萧言缄,可好像我一有事都是他们……" 你该庆幸你有这样的爷爷,虽然脾气横了点,人凶了点,可对你还是很在意的。有纪家的平台,如果你想往高处爬,能让你比普通人少奋斗四十年。"萧言缄的头在纪安的肩上撞了下,如果你跟你爷爷混,绝对比跟我混要混得好,说不定我将来还得巴着你呢。" 纪安扯过空调被,钻进去,再扯上被子把萧言缄也盖住。她翻过身,趴在床上,下巴搁在枕头上,撅着嘴,说,那你现在是她的孙媳妇,你也可以跟他混啊。" 萧言缄眨眼,俏皮地说,我有跟他混啊,我可是非常合格的孙媳妇。"她趴在纪安的身上,把纪安压住。 那按照你的分析,妈现在没危险了?"纪安问。女王陛下跟她爷爷走得近她一点也不意外,要是走得不近,她才意外。有时候想到萧言缄的行为纪安挺好笑的,她们家的女王陛下简直是天生的商人,见缝就插针,哪里都不放过。要不以后她把女王陛下推得高高的,让女王陛下不用她保护也能好好的。 不能说绝对没危险,毕竟世事难料,不能防到出现别的变故。但现在你爸出现,看情形是往三种情况发展:第一,事情查到这里为止,妈放弃;第二,以现在的证据,逮住直接涉案人,将案子结了;第三,案子往深里发展,那也没李大人的事了。" 为什么没李大人的事了?"纪安有点奇怪。 妈是律师只能替人打纠纷官司,往深里发展那就是扯上政商两界的事,转政府部门去了,妈没权插手。"萧言缄的脸贴在纪安的背上,又说,妈虽然好强,可是她还是有分寸的。要真是动不得的人物,她也不敢去动,她不要性命,也会顾虑到你。既然她敢查下去,就表示她有把握能赢。" 嗯。"纪安应了声,认同萧言缄的关点。她问萧言缄,你累不累?要不要我抱着你休息了?" 还好,生理期,有点疲是正常的。"萧言缄低声答道。她缓了缓,说,跟你说件事,免得你又嚷嚷大家什么事情都瞒着你。"她停了下,又说,妈说不让你知道的。"她挺郁闷的,小祖宗不好哄啊。轻了,说你不爱她、不疼她,重了,又说你管着她、束着她。要换以往,她铁定一脚把纪安踹下床去,可现在李大人住院,她也不好向这正在为妈难受的孩子下手,先饶纪安这回。 就今天李大人和我爸说的要瞒着我的事?" 纪子龙患了血癌。"萧言缄轻声说。她没听到纪鹏和李云锦的谈话,也不知道他们想瞒纪安什么。 纪安一下子怔住了,谁?纪子龙?爸的儿子?" 嗯。但找不到合适的骨髓遗移,童园园和纪叔的骨髓都不行。"萧言缄闭上眼睛说。童家人想取纪安的骨髓测试,李云锦坚决不答应,纪鹏和纪老爷子对这事一字没提,目前满世界在找相符的骨髓。如果纪子龙有什么意外,纪安就是纪家唯一的后了。这对她们来说不是好事,有纪子龙在,纪安不必承担延续血脉的责任,纪子龙一走,难保纪鹏和纪老爷子不起这心思。 纪安有点呆,从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纪子龙的这一天起就不待见他,对纪子龙的印象仅限于爱显摆,每回见到她老远就喊安安姐",恨不得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他看到了她一样。 久待不到纪安的反应,萧言缄轻轻喊了句,安安。" 嗯。"纪安应了声,说,女王陛下,你压着我热。" 萧言缄笑了笑,从纪安的身上翻下来,再起身把冷气调冷了点,这样就不热了。"窝进了纪安的怀里,寻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 纪安和萧言缄去医院看过李云锦,然后搭乘当天的客机回了Z市。回到Z市,萧言缄和纪安回家换了套衣服,休息了下,下午就去了公司。 纪安一回到公司就撞到杨扬。 杨扬看到纪安,鄙视地扫她一眼,冲她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纪大小姐,回来啦?" 纪安扫了杨扬一眼,冲她冷冷地点了下头,然后,学着萧言缄平时走路的姿势昂首挺胸往销售部的办公室走去。她走的时候在想,要是她的鞋子也能像女王陛下的鞋子那样鞋跟高高的,说不定踩起来更爽。要是踩到杨扬的脚上,她会更开心。 哧!"杨扬轻哧一声,很不屑地冷哼一声,用眼角余光扫了眼纪安。有什么好拽的,出了事情,还不是巴着萧言缄帮忙! 第二十三章 纪安走进办公室,在办公位上坐下,就见到桌子上贴了张小纸条,上面留了个电话,丁琴的字迹,上面写着:安姐,有一位自称是你阿姨的童女士说有急事找你,让你回电。后面是电话号码。 纪安犹豫了下,按照那电话号码拨了回去,喂,你好。" 喂。"一个稚嫩的童音传来。 小孩子?纪安一怔,你哪位?" 我是龙龙,你是谁啊?" 我是纪安,找童女士。"纪安想到这小孩子是谁了。 安安姐姐!"对面的音量一下子高了起来,基本上的尖叫出来的,安安姐姐,我是龙龙。"电话里激动的声音刺得纪安的耳疼,我期末考试考了第一哦,跟你一样是第一哦,爸爸夸我了,还给我买摇控飞机了,还答应要陪我去迪斯尼玩。" 纪安的脸一黑,这孩子果然不招人喜欢,什么都跟她炫耀。她问清楚纪子龙在哪家医院哪间病房就挂了。她拿了杯子,去外面的办公大厅冲咖啡,冲好咖啡回办公室的时候,就见到偌大的办公室里的人突然全走光了。她愣了,怎么眨眼间销售部一个人都没有了?她傻呼呼地站在门口,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纪安,开会。"萧言缄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一号大会议室。" 纪安一惊,转过身,就见到萧言缄站在过道里喊她,萧言缄的身后还跟着大小专秘,两人似笑非笑地看她。 哦!"纪安大汗,天,她居然忘了一周前萧言缄就发出的会议通知。赶紧冲回办公室收拾家当赶去一号大会议室。她推开会议室的门,就见到大会议室里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纪安愣了,啥时候销售部多出这么多人?而会议室里众人的视线也齐刷刷地落到纪安的身上。 纪安回过神,钻进会议室里,然后发现,没她的位置,都坐满了。她有点尴尬地呆了下,又转过身出去外面的办公大厅搬了张椅子,然后寻了个角落坐下。 萧言缄看了眼专秘,怎么坐位不够?" 专秘愣了下,对不起萧总,我以为纪安没法来参加会议。" 萧言缄点了下头,让会议室的人都把手机调成震动,然后开始导入会议话题。 纪安窝在角落里,就听到萧言缄在为大家介绍这会议室里多出来的人,顿时把她吓了一大跳,这些人居然是从S市过来的,换言之也就是名义上的总部的人。纪安惊骇地看着萧言缄,大老板还真打算把总公司迁过来啊。这动静也太大了吧! 她坐在那里听着萧言缄的发言,冷汗沿着脸颊直落而下,她都不知道该说女王陛下有魄力还是疯。迁总部的动静就够大了,居然把公司往集团模式转换,而销售部则是她第一个下手开刀的对象。不过,话又说出来,女王陛下的事业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如果不往集团化模式发展,管理起来会混乱,她一个人也不好打理啊。 手机的震动传来,纪安摸出手机一看,是刚才自己拨出去的那个号码。她按下接听键,小声地喂"了声,说,我现在开会,一会儿打给你。"说完,她就挂了。挂掉电话,她吐出口气,觉得心里有点闷,不用猜也知道这电话是谁打的、为什么事而来。 会议开了三个多小时,谈论的话题很多,纪安听得头都晕了。她从会议室出来,累得全身酸痛。她看了下时间,已经下班了,回办公室收拾了东西,就打的士赶去医院。 纪安找到纪子龙的病房,敲了敲门,然后推开,就见到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小孩子坐在那里翻儿童书籍。 安安姐姐。"纪子龙眼尖,一眼看到纪安,坐起来惊喜地大叫。 纪安冷冷地冲纪子龙点了下头,走进去,冲那老头子喊了声,爷爷。" 纪老爷子也有些意外,他站起来,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纪安说道。她的视线落在纪子龙的身上,穿着小病服的纪子龙挺瘦的,看起来还精神,就是皮肤有点白,头也剃成了小光头。 你怎么知道这事的?"纪老爷子问。 纪安笑笑,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偏了偏头,问,找到相配的骨髓了吗?" 纪老爷子干咳一声,没有答。他走在床边,坐下,说,来了就陪你弟弟聊聊吧,他老嚷嚷什么你是他的什么偶像!" 安安姐姐,我考试考了两个第一,数学和语文都是第一哦。"纪子龙飞快地爬往床尾往纪安靠拢,特得意了。他一边爬,一边冲纪老头子喊,爷爷爷爷,帮我找鞋子来。" 慢点,龙龙,别闪着了。"纪老爷子忙过去把他扶住,你当心点。" 纪安站在一边,黑着脸看着纪子龙飞快地爬,那屁股扭得跟什么似的。还让爷爷给他提鞋子,自己没手啊。 纪子龙跳下床,飞快地跑到边上找出自己的书包,然后翻出奖状,递到纪安的面前,你看,奖状哦,第一名的奖状哦。" 纪安心想,这东西小时候我得多了,有什么好稀奇的。她接过奖状,看了眼,摸摸纪子龙的头,嗯,继续努力。"然后纪子龙又拉着他拼命地说学校的乐事,说他的同学知道他有一个什么都得第一的姐姐有多崇拜她。纪安看着纪子龙,连连感慨,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生病住院了还这么有精神的。 龙龙,你又在吵什么?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纪安扭过头,就见到童园园在一个六十多岁的妇人的陪同下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外面走进来。 妈妈,安安姐姐来看我了。"纪子龙高声叫嚷。 童园园愣了下,忙笑着迎过去,安安来了啊。" 纪安冷淡地冲童园园点了下头。她能不来吗?童园园找她的电话都打到公司去了。 来了就好!"旁边那妇人做了个阿咪陀佛的姿势,她走到纪安的身边,说,安安啊,龙龙可全靠你救了。" 纪安心想,我又不是医生,纪子龙和我爸的骨髓都不配,何况是我的。 咳!"纪老爷子干咳了一声,问,安安,吃过晚饭没?爷爷带你去吃饭吧。" 纪叔,我知道你是心疼安安,可这龙龙也是你的亲孙子啊。你不能因为心疼孙女就连孙子的命都不顾了吧。"那妇人说完,扭过头,去拉纪安的手,说,安安啊,我们查过血库,你妈妈李云锦的造血干细胞跟龙龙的相配,可她现在住院了,婆婆就只能拜托你了。" 纪安缩手躲开那妇人伸来的手,她的脸一黑,扭头看向纪子龙,这什么人啊,你的骨髓跟你妈的不配,跑来跟我妈的相配。 安安,再怎么说龙龙也是你的弟弟,是你爸的老来子,阿姨就求求你,去抽点血验一下,好不好?就当是给龙龙一次活命的机会。"童园园在纪安的身边低声央求。 纪安暗叹口气,总不能让这些人去求躺床上的李大人吧?而且,她要是不愿意,也不会来这趟医院了。不过,没敢让女王陛下和李大人知道。 纪老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纪安的肩膀,爷爷陪你去。" 童园园一见纪安答应了,马上打电话找人安排,好像唯恐纪安会突然反悔似的。 纪子龙睁大双眼睛站在一边,问,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没事。"那妇人忙哄纪子龙。 纪子龙又扯了扯纪安的衣服,抬起头看纪安。 纪安低头看了他一眼,说,测咱俩的血配不配。" 纪子龙有点莫名,为什么要测我们的血配不配啊?" 因为你是我爸的儿子,测咱俩的血缘有多亲近。"纪安随便胡诌了一个理由。她不好意思说测她们的骨髓相不相配吧?纪子龙叽叽喳喳的跟只麻雀似的,她要是这样子说了,谁知道纪子龙会不会问个没完没了。 为什么要测我们的血缘有多亲近啊?有什么用吗?"纪子龙抓住纪安的衣服继续问。 纪安被纪子龙问得烦,你就不能少问几句! 龙龙,你别吵姐姐。"那妇人忙拉住纪安,陪笑说,这孩子喜欢你,所以才拉着你闹。" 纪安冷冷地点了点头,很不习惯呆在这里。纪子龙吵得她头疼,纪子龙的妈和外婆也让她不舒服。要不是自己能许能救纪子龙,她们两个能给自己好脸色看? 待一切看排妥当,纪安去抽了血,就要告辞,抬起头,就见萧言缄站在门口,脸色冷冷的像罩了层寒霜。 言言?"纪安忙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下了班,你不声不响就悄悄溜了,除了是来这里,还能去哪?"萧言缄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去,向纪老头子,童园园的妈和童园园一一打过招呼,最后视线落在纪安的身上,我既然告诉你这事情,就不会拦你,没必要瞒着我偷偷跑来!" 第二十四章 纪安走到萧言缄的身边,垂下头,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 萧言缄摸了摸纪安的头,问,好了?" 好了。"纪安答。她瞄了眼萧言缄,从女王陛下冰冷的神情看出她似乎很不高兴。 一行人出了病房,慢悠悠地朝外面走。纪安的手还按着棉签压着刚被抽血的地方。 萧言缄的神情有一丝凝重,淡淡的冷凝气息从身上溢出。 纪安有些不安,伸手去握萧言缄的手,压低声音说,他终究是我的弟弟。" 萧言缄的声音一冷,可有人就不把你当他姐姐。"她朝纪老爷子欠了下身,爷爷,我和安安先走了。" 萧丫头,有什么就说出来。"纪老爷子沉下脸说。 萧言缄转过身,在纪老爷子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纪老爷子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问,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货仓有监控器,调出监控记录,查到了那个人,顺藤摸瓜查下去,就查到了他的头上。那放包裹的人现在就关在离这里不远的派出所,爷爷不信,可以自己去盘问、调查。"萧言缄低声说道。 纪老子的拐杖在地上跺了下,这事情我会查清楚,萧丫头,你先带安安回去。" 那我们先走了。"萧言缄打了声招呼,拉着纪安转身离开了。 出什么事了?"纪安问。女王陛下刚才的话题似乎跟她跑来医院这事情无关! 查到寄快递给你的人了,初步怀疑那人是纪子龙的舅舅。"萧言缄冷着脸说。 啊?"纪安怔了好一会儿,纪子龙的舅舅?怎么可能?现在纪子龙还需要妈的骨髓救命,他怎么可能害妈!" 萧言缄放开纪安的手,进了电梯。她说,回去再慢慢跟你解释。" 保镖按下楼层电梯,护着纪安和萧言缄回去。 回到家里,纪安换好鞋子就问,言言,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事情怎么跟纪子龙的舅舅扯上关系?"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陈春花的人?"萧言缄换了鞋子,往客厅走去。 陈春花?"纪安想了想,说,妈跟我说,她怀着我落难的时候,有一个叫陈春花看她可怜,帮过她,常接济她一些冷饭剩菜什么的。" 陈春花的老公是一个包工头,因为工程有问题,现在进了牢里。陈春花听说妈厉害,来求妈。妈念着陈春花曾经对她的恩情,出手帮忙,想替那包工头翻案,妈查来查去,查到童霖那老流氓身上去了。" 那也不能证明是那什么童霖做的啊?"纪安皱眉,言言,如果是童霖,他能不顾虑到爸对我下手?" 萧言缄的双臂交叠于胸前,眼眸里射出冷意,你要是有什么意外,纪子龙就是纪家唯一的继承人。"只要纪安在,将来纪鹏的家产,纪安最起码会分走三分之二。童家人能咽得下这口气?童家人一直不喜欢纪家母女,现在李云锦查到童家人身上去,摆明了去找麻烦,童家人能容得了她?童霖仗着童家老辈的势,做房地产生意敛财聚势,蛮横嚣张又不讲道理,没法没天的事情,背地里没少干。 那这跟他害我没关系吧?"纪安有点绕不过弯。 萧言缄暗了口气,暗暗摇头,这个安安,果然是被保护得太好,一点都不明白什么叫人心险恶。李大人现在替人出头,查上童霖,那是新仇加旧恨一起掀起来的。童家人能咽得下气任李大人查下去?能甘心坐以待毙让李大人把童霖干的好事"都掀出来把他往牢里送?如果纪鹏有什么意外,那么大一份家业就会落到童园园的身上,童园园懂什么?最后还不是交给童霖帮着打理!可是大家都知道纪家有意让纪子龙将来到部队发展,想把财产家业给纪安!如果纪家的财产都给了纪安,童家还能捞什么好处?那自然是除纪安而后快!为了钱,她的家人都能雇凶杀她,何况童家跟纪安没亲没故,还有旧怨新仇在,能不下杀手?李云锦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纪安就是孤掌难鸣,就根本没有一点力量去和童家争纪鹏的财产,哪怕即使纪鹏立了遗嘱,他们也能有法子让纪安拿不到手。萧言缄为什么不和纪安去国外注册结婚,就是不想跟纪鹏的财产上扯上关系!连纪鹏作为结婚贺礼送给她们的那10%股份,萧言缄都请李云锦背着纪安转到了纪安的名下。她的钱足够了,拿纪鹏的钱对她来说没有意义,相比之下,她更在意和纪安维持一份纯粹不带丝毫金钱利益的婚姻。 言言。"纪安喊萧言缄,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做的吗?" 在查,还没最后定论。"萧言缄低声说。她抬起手,摸摸纪安的手,今天抽了血就别弄饭了,我请了人来打理家务。" 啊?哦。"纪安应了声,她把萧言缄抱住,你别生气了,事情都没有查清楚,你就不怕冤枉好人?" 呆瓜!"萧言缄曲指在纪安的额头上弹了记,她没办法跟纪安说。这孩子的脑子简单,想不到那么深的东西上去。李云锦查这案子,惹起的不仅是和童家的冲突,更是提前拉开了遗产争夺战。如果不是她刚才收到消息,再和李云锦联系把她的案子问了个清楚明白,她也不会想到这一层上去。到现在这情况,纪鹏还在李云锦那里当说客让她别查下去,希望能让两边息事宁人。纪鹏夹在中间难做人,她萧言缄不难做。你纪鹏顾及与童园园的情分,她萧言缄跟童家可没情分。既然你童家人敢动纪安的心思,她萧言缄就敢搬出纪老爷子。就算童家人为纪家生了儿子,可那也是外人,棍子是直接打到他们姓纪的人身上的,纪老爷子能忍? 纪安觉得有点闷,被抽过血的地方也疼。她牵着萧言缄的手,正准备在沙发上坐下,突然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顿时吓了一大跳,跳起来,把萧言缄拉到身后,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护着萧言缄,冷声问,谁?"再一想自己细胳膊细腿的也打不过谁,赶紧把茶几上的水果刀抓在手里。这是萧言缄的住所,就算是她妈也没有钥匙,谁会来开门啊。保镖呢?怎么没拦着?不会是保镖被人撂倒了吧? 门推开,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女人走了进来,低头换鞋。 你是谁?怎么有钥匙?谁让你进来的?"纪安把刀子举在面前大声喝问。 萧言缄站在纪安的身后,趴在纪安的身上,乐得笑弯了腰,安安,把刀放下。"天,这孩子…… 那人显然也吓了跳,打个哆嗦站在门口,有点结巴地说,我……我是萧小姐请来煮饭和打扫卫生的。" 乖啦,水果刀放下,小孩子不能玩刀刀的。"萧言缄笑着哄纪安,结果越哄越笑得厉害。她的屋子有四个保镖守着,如果真有歹人把保镖撂倒进来,纪安就算是手上拿了枪都不顶用,何况是……水果刀! 纪安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把水果刀放回果盘,回头瞪向萧言缄,人家还不是担心你。"谁叫她成天带保镖,害她都跟着变得神经兮兮的。她倒在沙发上,一抹额头,全是冷汗,这手脚也开始发抖,心脏也跳得厉害。 萧言缄见到纪安的模样,顿时笑不出来,在纪安的身边坐下,替她擦着额头的汗,问,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纪安歪倒在萧言缄的怀里,有点糗,她轻轻地捶了捶萧言缄的肩头,被你笑话了。" 萧言缄搂住她,轻轻地抚着纪安的头,说,现在不笑话了。"她俯下身子,鼻子与纪安的鼻子碰到一块儿,说,不过,以后如果真遇到这种情况,你别这样子护我,而是该拉着我第一时间跑。咱们可不像杨扬和阿君那么会打。" 女王陛下的呼吸就缠绕在纪安的身边,惹得她心神旌荡,想到厨房里还有一位阿姨在那里忙活,又不好意思,她爬起来,低声说,言言,我们回房好不好?"脸上浮起一片绯色。 萧言缄捏住纪安的脸,回房干嘛?小坏蛋又想干坏事?"她笑了笑,起身,去把音响和功放机打开,然后放上了舞曲碟片,然后闭上眼睛,开始踩舞步。 纪安倒在沙发上,看着踩着拍子忘情扭动的萧言缄,她郁闷了。咬咬牙,爬起来,冲进厨房,阿姨,您别忙了,我们不饿,一会儿饿了我自己煮。您先回去吧。" 这个……"厨房里忙活的那女人听到纪安这样子说,回过头去,她才刚把米下锅,菜还没洗呢。 您先回吧。"纪安很客气地送人。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我就住在隔壁,如果有什么需要,纪小姐打我电话就好。"说罢,她解开围裙,转身出去了。 萧言缄转过身,就见到纪安把人送走了,她停下舞步,问纪安,做什么呢?刚抽了血就想闹腾,你也不怕体虚晕倒啊。" 纪安在沙发上坐下,环抱双臂,一本正经地说,没什么啊,看你跳舞。" 你把人请出去,不想吃饭了?"萧言缄瞪大眼睛瞅着纪安,她一看纪安的脸色和眼神就知道纪安想要做什么。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坏了!走到纪安的身边,坐下,正准备去捏纪安的耳朵,纪安却一下子跳了起来,我去煮饭。"转身就朝厨房跑了。 你——"萧言缄看着碰"地一声关上的厨房门,她好无语。 第二十五章 接下来的两天,销售部都在搬办公室,挪到新装修好的办公大楼去。 办公大楼上,正式挂出名号,龙飞舞凤的金灿灿的烫金大字写着集团名。两天后,纪安接到医院的电话,告知她与纪子龙的骨髓不配,同时告知她有心脏病史和贫血,不适合骨髓捐献。 纪安握着电话,站在大楼的玻璃窗边,看着外面车来车往,心里有些压抑。虽然她很讨厌纪子龙,可那终究是她老爸的儿子,用童园园的话说,是老来子,她爸四十多岁才得来的儿子。但既然她的骨髓不配,她就不打算再插手,纪家和童家人远比她的力量大得多,用不着她多事。她估计接下来他们可能会找李大人,可李大人还在住院,也不适合捐骨髓。就算是要捐,也得等到李大人的身体康复,就是不知道纪子龙有没有那时间等。但愿那小屁孩能吉人天相等到李大人出院吧。纪安发了条信息给萧言缄,把情况说了下…… 萧言缄回了条信息给纪安,只有知道了"三个字,反应挺冷淡的。萧言缄到公司来转了圈,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她直奔纪家大宅,去见纪老爷子。爷爷,您找我?" 坐!"纪老爷子用拐杖指了下对面的沙发。 萧言缄在纪老爷子的对面坐下,然后一眼扫见茶几上摆着一台小型录音机。 纪老爷子抬起眼皮看了眼萧言缄,按下了录音机的键,录音机里传来一个男人喘气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透着点沙哑,看样子是吃了不少苦。童哥……童哥让天哥想办法做掉李云锦和她女儿,还说解决大的给十万,解决小的给二十万。" 那你们有对李云锦和她的女儿下手吗?" 天哥派了阿昆带了几个人去北京跟着李云锦找机会下手,想弄成意外事故。" 那阿昆动手了没有?" 这……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Z市这边谁负责杀李云锦的女儿?" 我……我和阿盛,不……不过一直没机会,她躲着不出来,还跟在一个女老板身边,有保镖护着。求求……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之前不知道她是纪哥的女儿,我事先真不知道她们是纪哥的前妻和女儿,后来……后来打听到了,我……我们就……我们就再不敢动手了……不是我想弄她们母女,是童哥的主意……"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童霖指使的?" 没……没有……童哥只是口头上说的……但我发誓,我跟……我跟她们无冤无仇……" 阿盛现在哪里?" 跑……跑了,前两天,他打听到要弄的人是纪哥的前妻和女儿就跑了,我……我舍不得老婆和孩子,以……以为你们不会查到我,毕……毕竟我只是找人放了老鼠警告一下……还……还没有动过手……" 是没机会下手吧……" 是……" …… 萧言缄听完录音,换了个姿势,背靠在椅子上,神情挺冷的。 纪老爷子把录音关了,他清了清嗓子,喊了声,阿英。" 一个三十多岁,修着利落短发的女子从纪老爷子的身后走出来,双腿一并,立正,以军姿站好。虽未行军礼,但从她这两步踏步及姿势可以看出是一位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 纪老爷子介绍了一下,说,这位是萧总,萧氏集团的大老板。" 萧言缄冲阿英微微颔首,打了声招呼。 阿英也向萧言缄回了一礼。 吴英,刚从部队转业退下来,工作还没有落正,我就把她找了来。我想把她安排到安安身边,你想办法安排一下。"纪老爷子抬起头看向萧言缄,没问题吧?" 萧言缄看了看吴英,又看了看纪老爷子,再连想到之前的那录音带,顿时明白,纪老爷子这次叫她来就是想通过她给纪安安排个贴身保镖。她看吴英的站姿和气势,想到是纪老爷子精挑细选的人,猜测这吴英之前不是什么特种兵就是负责高官警卫工作的。没太大问题,要费点工夫。不能直接明里保护,得有个身份掩饰。" 爷爷相信你。"纪老爷子说,留下来吃顿饭吧,咱爷孙俩也好久没见面聊过了!" 爷爷,不了,安安也快下班了。"萧言缄怔了下,问,爷爷对童霖那边有什么打算?" 有法治的社会,当然是按照法律来办。"纪老爷子理直气壮地说。 嗯,明白了。"萧言缄与纪老爷子又闲扯了几句,然后起身告辞,走的时候,把吴英也带上了。她让吴英上了她的车,然后用闲扯的方式向吴英询问了一些情况。萧言缄打算让吴英以纪安的助理身份在纪安的身边陪着,她想试一下吴英的身手,于是在回到住所后就让保镖跟吴英过了几招。最先是一对一,她的保镖被吴英两招撂倒,然后是一对二,跟着又是一对四。四个保镖一起上,三分钟不到,吴英就把四个保镖全部撂倒在地上,并且扣了起来。萧言缄看得直咋舌,这几个保镖可是阿生花了大功夫替她找来的,没想到,居然几下就被撂了挑子。 吴英告诉萧言缄,做保镖,最主要不是看能不能打,而是看能不能把人保护好。如果保护的人出了事,即使保镖把所有的袭击人员擒获,那都叫任务失败。 萧言缄点头,向吴英说明了一下纪安的情况,吴英告诉萧言缄,纪老爷子已经给她看过纪安的资料。两人商议之下,一致决定由吴英担任纪安的助理身份在暗中保护纪安。 下午,萧言缄主持销售部的会议,会议上正式升纪安为项目组长,萧言缄指定两种产品给纪安,由纪安全权负责这两款产品的整个市场销售。萧言缄的打算就是给纪安充分的权利和自由,让纪安去练手,她想看看纪安到底能做到哪一步,究竟有多大的才能。同时,也趁此给纪安调派人手的机会,把吴英安插进去。 说是组长,却给了纪安经理级的待遇,并且为纪安配了坐驾,同时安排专职助理接送。 此举惹来很多人的不满,纪安的原主管首先就在会议上发出抗议。 萧言缄的指尖在桌子上轻轻点了下,让专秘把纪安的销售成绩单拿出来,直接抛到那主管的面前,如果你也有本事把这些冷门的产品卖出这么好的成绩,你就算是要经理级的待遇我也给你。"话音一转,又让专秘给了她一份文件,丢到桌子上,就这份产品,你们给我压在仓库一年半,多少人给我建议改装或折价、报废,而就在前不久,纪安高价售给了汪氏,如今这份产品打开了好几个低端国家的市场,如今汪氏又下了十万的订单过来。"她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人,为什么你们就没有这份销售创意?" 在场的人默然,大老板的作风、脾气他们都清楚,你能给她创造多大的利益,她就给你多高的待遇和空间。 还是这句老话,我不在乎你有多高的学历,不在乎你长得漂亮还是丑,不在乎你在公司干了多少年,不在乎你是五六十岁还是刚出社会,只要你能把产品卖出去,只要你能为公司创造价值,我就能给你相应的回报。今天可以是纪安,明天可以是你们在座的任何一个人,关键就是你们能不能让我看到满意的成绩!但今天我要再加一句,同事间公平竞争我没有意见,可如果做出恶性竞争或者背后小动作的事情,我萧言缄不留这种人。"萧言缄冷厉的眸子从会议场上扫过去,某些人做了什么事,自己心知肚明,后面该怎么做,自己心里清楚!散会。"说完,冷冷地起身走了。 萧言缄领着大小专秘出了会议室,众人才回过神来,暗自猜测估计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被大老板知道了,可这个人是谁大老板没提,在等那人自己反省。心里有鬼的人开始忐忑,心里没鬼的人开始猜测是谁搞了鬼,至于纪安被提拔的事情,倒显得微不足道了,反正这种破格提拔的事情在销售部又不是头一回,最多纪安就是待遇好那么点,多配了辆车而已。 纪安突然被萧言缄这样子提上去,很不安,特别是特意配了个助理做跟班,帮她开车和负责她的日常行程,这也太特殊了。她在散会后就进了萧言缄的办公室,问,言言,你这是不是给我开特殊通道啊?" 萧言缄在椅子上坐下,喝了口水,抬起头看向纪安,说,接下来的工作,你会很忙,用车的时间会很多,我总不能让我公司的一个项目负责人去挤公交车吧?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至于这个司机,不是我请的,爷爷雇来硬塞给我,让我安排她留在你身边。老人家的一点爱孙心切我也不好拒绝,就替你收下了。"她的话音一转,放下公事公办的样子,以平常对纪安的口气说,你可不准把人赶走了,你把人赶走老爷子不会对你有什么话说,可他心里会埋怨我。" 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塞个保镖给我做什么?"纪安黑下脸嘀咕,老头子还真多事。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现在想让我爷爷送个保镖给我都不行。"萧言缄说。她爷爷真要现在送个保镖给她,会把她吓死。那是闹灵异啊!她的脸色和悦下来,说,安安,今天我可是当着销售部所有成员面前对你下了重注的,你不许给我丢面子啊,否则回家让你跪计算机主板。" 嗯。"纪安已经看过那几款产品,觉得比卖给汪氏的产品好卖些。跪计算机主板?她瞄了眼萧言缄,没卖好要跪计算机主板,那卖好了奖什么呢?在大老板的办公室,不似别的地方随意,她问不出口。 第二十六章 工作不到两年就拥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公司还给配了车和司机。纪安的这种待遇让所有人认识她的人都有点眼红。现在大家都知道纪安是大老板身边的新贵,谁见到纪安都是先给她三分笑脸,可这笑脸里有多少是真的?纪安也并未做多少理会,她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卖好公司的产品,对得起萧言缄给她的信任就行。 纪安的手下一下子多出十几个人,而且都是公司的老手,全是销售、策划方面的老手,各有各的本事,也就是说,除了孙忠国和丁琴,个个的资历都比她老。这些人对纪安都还算客气,天天小老大"地调侃纪安,搞得纪安怪不好意思。 看到产品,纪安还感觉不到难处,等到产品一上手要准备投入到市场的时候,纪安才感觉到压力来了。这次负责的不像往日那些冷门卖不出去的或是不生产的产品,而是公司的年度主打产品之一,直接跟公司的盈利挂勾,以前她是一个人或带着两个新人做,卖得好是赚,卖不好也差不到哪里去,没有多大压力。可现在领着十几个萧言缄亲自挑选的人组成的队伍,如果没做好,这就不是她一个人的荣辱问题了。纪安不敢疏忽,全身心地投入到新上品的上市运作上去,有时候遇到拿捏不好的地方,她宁肯撇下面子去找萧言缄问清楚再采取行动。她不怕丢自己的面子,就怕给大老板亏了钱丢了大老板的面子。不过稍微值得庆幸的就是前几天在家陪萧言缄闭关"的时候,萧言缄让她做过几回类似的策划,并指点过她。 纪安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除每天跟李大人通通电话和陪萧言缄吃饭外,就没再忙别的事情。 忙了一个多星期,基本忙出了个头绪,纪安也松了口气。汪雅佳打电话给她,说为了庆祝合作愉快请她吃饭。她打电话向女王陛下报备了一下,女王陛下同意了,她才去赴约。 地点是汪雅佳选的,很清静的一家餐厅。古典的装修风格,轻柔的轻音乐,坐在水池旁,品着咖啡,看着水池里慢慢转动的风车和假山里喷出的喷泉,倒别有一番别致的宁静。 纪安搅动杯子里的咖啡,抬起头扫了眼汪雅佳,这种庆祝方式挺特殊的。"就她和汪雅佳两个人,还在这么幽静的地方,换成她和女王陛下在这里喝茶谈心倒更适合。 汪雅佳饮着茶,盯着纪安,只是笑。 有什么好笑的?"纪安问。 没什么。"汪雅佳答。 纪安偏着头,想了想,约我出来不会真是为了庆祝吧?"两个人这样子庆祝,还真不像。 汪雅佳望向纪安问,朋友间出来吃个饭还不行?你总不会觉得我们不是朋友吧?" 纪安摸摸鼻子,低下头,心想,我们两个离朋友确实还差了点距离。可是她没好意思说出来! 你和萧言缄最近怎么样?"汪雅佳问,她对你还好吧?" 一提到萧言缄,纪安就想到前阵子萧言缄的反常情况,顿时来气。她很郁闷地瞅着汪雅佳,你跟她说了些什么?大姐,拜托你不要乱说话好不好?" 汪雅佳一见纪安这黑下去的脸色,也郁闷了,她有乱说话吗?这纪安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啊!她咬咬嘴唇,有些愤愤地盯着纪安,说,纪安,你有时候让人想要拍死你!" 纪安耸耸肩,垂下头,缩着身子,心想,随便!不招惹她家女王陛下就行。 汪雅佳见到纪安这副反应,倒真想站起来拍死纪安了。她起身,走到纪安边上坐下,然后伸出手,挑起纪安的下巴,过来,让我看看你长啥模样,是不是从火星来的?" 纪安别开脸,挣开汪雅佳的手,往里面挪了挪,她沉着脸看向汪雅佳,你别乱模我的脸。"她的脸只有女王陛下能摸。 汪雅佳收回手,那我让你摸回来好了。" 你又不是女王陛下,谁稀罕摸你啊。纪安的脸上乌云密布,汪副总,点菜吧。"她快点吃完饭回去加班,然后等女王陛下应酬回来吃宵夜。 不饿。"汪雅佳软绵绵地说。 呀,刚好,我也不饿。"纪安忙说,跟着一抬手,招来服务生要结账。那改天你饿了我再请你。"女王陛下说要跟汪雅佳保持距离,她也害怕汪雅佳真跟女王陛下抢啥啥抢习惯了跑来找她的麻烦。 你——"汪雅佳气得恨不得马上脱下高跟鞋敲到纪安的头上。你存心的是不是?" 纪安很无辜地看着她,我存什么心啊?" 你平常就是这样子跟朋友出来吃饭的?"汪雅佳问。 我没朋友。"纪安很老实地回答,平时要么一个人吃,要么就跟女王陛下或李大人吃。" 女王陛下?李大人?谁啊?"汪雅佳一怔。 呃,言言和我妈。"纪安把钱递给服务生买单。 汪雅佳手一抬,拿过菜单,对服务生说,我要点菜,这账先别结,钱你拿着当小费。"不等纪安说什么,她就对纪安说:你请客,一会儿再买单。"然后,对着最贵的菜一通猛点,点完了,把菜单还给服务生,还露了个甜滋滋的笑脸,说了句,谢谢。" 纪安的脸一黑,先是在想,你吃得完吗?"跟着就心痛起钱钱来,她的薪水哦,她的荷包哦,还有好贵的小费哦。提到薪水,纪安想起自己账户里的钱,每个月总多出几笔不小的数目,难道李大人还给她零花钱? 饭菜上桌,汪雅佳也不招呼纪安,拿起筷子,埋头吃菜。 纪安在一边作陪,汪雅佳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低头吃饭。等她吃饱了,见汪雅佳还在吃,于是又叫了杯水,喝着水等汪雅佳,然后她才看出这汪雅佳居然在用一种很斯文的吃相狂扫桌子上的菜。从左到右,一盘接一盘地扫。纪安端着水杯,也忘了喝,就傻乎乎地看着汪雅佳把菜一盘连着一盘地消灭光,直到最后一盘菜也进了汪雅佳的肚子,她才看到汪雅佳捂着嘴,很不雅地打了个饱嗝。纪安彻底傻眼,愣愣地看着汪雅佳直摇头,啥叫叹为观止?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你心情不好?"她问。 嗯。"汪雅佳抽出纸巾,优雅地擦了嘴边的油渍,回答。 又谁惹你了?你表哥?" 你!"汪雅佳气冲冲地指控,跟着又抚了下肚子,翻着白眼,哀嚎一声,好撑。" 谁让你吃这么多?纪安对汪雅佳很无语。她觉得汪雅佳在自虐。 纪安的电话响了,是李大人打来的,她按下接听键,就听到李大人的声音传来,安安,我是妈。妈明天和你爸回Z市。你在哪里?吃过饭没?听言言说你最近很忙?要注意身体,可别忙坏了,还有,言言请了人煮饭做家务你就别瞎忙活了,别老是抢着进厨房,你做的菜,也就言言能吃得下去,你也不怕亏了她的胃啊。"纪安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李云锦的话了。她做的菜难吃吗?为什么女王陛下一直说好吃? 怎么又不吱声了?跟言言在外面吃饭吧?唉,那算了,妈不吵你了,小两口好好的啊,妈挂电话了。"说完,李云锦就把电话挂了。 纪安眨巴眨巴眼睛,默默地把手机装回裤兜里。她已经习惯李大人的自言自语了。她看到坐在不远处的汪雅佳的跟班和吴英,不禁自嘲一笑,她也快成千金大小姐了,不知道李大人回来知道后会不会骂。骂她没有关系,希望不要怪罪到女王陛下或者是她爷爷身上就好了。 汪雅佳斜椅着身子,视线落在纪安的身上,明明纪安就坐在她的面前,她却觉得面前的人像是一道影子。安静的纪安和工作时候的纪安有很大的不同,专注工作的纪安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存在感,但一旦纪安放松下来,就变得像透明人一样。这样的人,怎么能跟萧言缄相处下来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可是她知道她不能问纪安,如果问,就会像刚才那样,把场面惹暴。她抢过萧言缄很多东西,虽然很少抢到手,可从来没有像此刻面对纪安这样挫败。面对纪安,她觉得连沟通都困难。纪安的视线,连落都不会落到她的身上。难道她就真的样样都比不上萧言缄?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就这么一直输。 纪安扫了汪雅佳一眼,却见汪雅佳一脸灰黯,像做生意赔光了老本似的。 汪雅佳低声说,我从见到萧言缄的第一眼起就讨厌她,很讨厌。可是,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比不过她,跟她比什么都输,抢她的东西,也从来没有抢赢地过。" 不是你的,你自然抢不赢,如果是你的,女王……言言也抢不走你的。"纪安慢吞吞地说。 那什么才是我的?"汪雅佳问纪安。 纪安耸肩,她怎么知道。能攥在你的手里的才是你的。"她缓了下,说,虽然我不理解你为什么总喜欢跟言言抢,可你不觉得去争不属于你的东西、花很多心思和精力到不在意你的人的世界是在浪费你自己的生命吗?你该好好想想,自己要的是什么、不要的是什么,想想自己的人生意义是什么,而不是做这种孩子气的幼稚举动。你的举动,伤害不了言言,她也不会在意你的行为,或许在她的眼里,你的行为只是恶作剧而已。"她的话音一顿,作一个假设,你最想抢到她的什么?如果你抢到了,你会怎么样?开心?快乐?是一时的还是一世的?然后呢?如果你抢了她的东西,让她难过了,你会开心?会心安?"她叹了口气,说,你的心地不坏,只是有时候被蒙蔽了眼睛而已。好好想看清楚自己的心里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别走错路,耽误了人生。" 第二十七章 那你拥有什么?"汪雅佳睨着纪安问。 纪安想了想,伸出手去,在汪雅佳的面前摊开手掌,五指张得开开的,然后再慢慢将五指朝中间闭拢握成拳,翻过,紧紧地握住,收回去。 什么?"汪雅佳看不明白。 纪安但笑不语,眼眸中闪着晶亮的光芒。她觉得自己又在忽悠汪雅佳了。她有点汗,为什么每回看到汪雅佳她都想忽悠一下呢? 在汪雅佳的眼里看来纪安那炯炯有神的眼中闪烁的是睿智,可是这睿智太深奥,她看不懂。佛理?"汪雅佳试着问,她觉得纪安的样子很像寺庙里卖弄的老禅师。 纪安的脸上还是那莫测高深的笑容。 能攥在你的手里的才是你的?"汪雅佳问。你的意思是本来我们什么都没有,然后通过努力,争取到了,能够紧紧地握在手里了,才变成我们的了?" 纪安收敛了笑意,她可什么都没有说。她哪知道自己那是什么意思,只是当时不想跟汪雅佳说太多无关的话,又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就随便做了个手势。 萧言缄不是我的?"汪雅佳问出这个问题,自己也愣了下,她刚说啥了。 纪安暴汗,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她是我的。"搞半天,该不会是这汪大小姐暗恋女王陛下吧?有她这么样的吗? 哎呀,不是,我是说萧言缄的东西不是我的……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说了。"汪雅佳的舌头有点绕不过弯,我是说我跟萧言缄争的东西是她的不是我的?可不对啊,例如我跟她比谁的成绩好,谁更招人喜欢,这能说是她的?"她又一怔,这说来说去,这些好像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一提才是啊。她端起桌上了水杯,喝了大口,重重地放下,算了,不跟你说了,我都被绕晕了。"抬起手,招来服务生,翻出钱包,就要结账。 纪安看到汪雅佳翻钱包,赶紧拿起水杯装作喝水,还把眼睛闭上装成没看见。谁叫你汪大小姐点这么多菜吃这么多,她才不买单。 汪雅佳把卡递给了服务生,抬起头,就看到纪安闭着眼睛喝水,顿觉纳闷,这纪安在做什么?喝水还要闭着眼睛喝?喝毒药啊?她瞅着纪安看了半天,纪安也没睁眼,一直握着水杯保持喝水的姿势,水杯里的水一点也没见减少。她都想问纪安在干嘛了,遇到服务生给她送卡回来,才把话咽回去,伸手在服务生手里接过卡。 纪安听到服务生说话的声音,知道买单结束,睁开眼,把杯子放下,眯了眯眼,好惬意哦。小汪啊小汪,你专挑贵的想宰我,宰到自己了吧? 纪安回到家,主动跟女王坦白今天和汪雅佳见面的经过,毕竟女王陛下提醒过她要注意点,她不能让女王陛下心里存有疑虑或疙瘩的。 萧言缄听完纪安的叙述,顿时把纪安鄙视得半死,一顿饭才值几个钱啊,你也好意思!"说出来都丢脸,这丫的还在那是里沾沾自喜以为占了便宜。 纪安一边闪躲一边叫,我才不当冤大头让她白宰呢。"从女王陛下的魔爪下逃出来,继续说,我发现汪雅佳好能吃,谁娶了她肯定养不起,吃都能把人吃穷了。" 萧言缄哭笑不得地看向纪安,算了,她不跟纪安扯了,这孩子的思想有问题。虽然汪雅佳每回一闹情绪就狂吃,可就几顿饭能值几个钱?平常买点小玩意儿都不止那么点钱。你替她愁什么,又不用你娶她!" 纪安不答腔,挪到沙发边,把电视打开,然后伸手到茶几上的果盘里摸出个苹果啃下去一口,说,李大人打电话给我说明天回来。"她趴在沙发靠背上,眼巴巴地瞅着萧言缄,明天可以请假不?" 你说呢?"萧言缄睨着她。 纪安点头,我觉得能行,就这么说定了。"她现在的直属上司是大老板,明天她跟大老板一起去接妈。 萧言缄瞪眼,你还真不客气啊。" 纪安缩了缩脖子,有点心虚,那行不行啊?"她也觉得自己刚才替大老板决定有点过火了。 敢不行吗?"萧言缄把纪安拉在怀里,说,不过我明天有要紧事,不能去接妈,你也知道这阵子公司事多,我忙不过来。" 啊?哦。"纪安又啃了口苹果,那我自己一个人去,妈那里有我就好。" 通知了罗圣明的父母了没有?"萧言缄突然想起一事,问纪安,那次你在办公室砸了罗圣明的头,后来跟他道歉了没有?" 呃……没有。"纪安有点呆,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该给罗八公道个歉。她从小欺负罗八公成习惯了,都没有注意到有道歉这一茬。 萧言缄看了下时间,才八点多,于是推了下纪安,去,把罗圣明约出来向他道个歉。人家再怎么也是你表哥,你不能老这样子对人家。人都是有脸有皮的,哪有你这样子伤人脸面的?" 我——"纪安僵在那里,要她去跟罗八公道歉啊? 萧言缄瞅着纪安,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纪安被萧言缄盯得心虚,我才回来。"有点不情愿。可想着自己的确不对,缩了缩脖子,嘟嚷道,那我去嘛。"她看了眼萧言缄,想问萧言缄去不去,又一想,这是他们兄妹的事,不好拉上女王陛下,况且女王陛下还顶了个大老板的特殊身份。搂过萧言缄,在萧言缄的唇上亲下了,才晃晃悠悠去换鞋。 萧言缄把纪安的包递给她,说,最好买点什么小礼物赔礼,明天妈回来你也得有点表示。" 妈那里怎么表示?"纪安有点傻,她从小都是李大人给她打点好一切。眨了眨眼睛,李大人是她的亲妈,还需要这么见外? 萧言缄叹了口气,算了,你还是先把罗圣明那里弄清楚再说吧。"说完,打了个电话给吴英,然后把纪安推出了门。 纪安出了门,哪知道该送罗圣明什么礼物,问吴英,吴英告诉他一般送男的东西就是送手表、皮带和领带、钱包之类的东西。纪安想皮带和领带都有套牢的意思,一般是女朋友送给男朋友的吧?于是让吴英把车开到卖手表的专卖店,打算挑一款手表给罗圣明。选好手表,她到附近的一家餐厅坐下,然后打电话给罗圣明,也不好说什么,就说了句她在什么地方等他就挂了。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罗圣明急匆匆地跑赶来,在门口四处看了看,一眼看到纪安,冲到她面前,姑奶奶,你又发生什么事了?" 纪安低着头,把身子埋得低低的,就想往桌子底下钻,她心虚地摸出被精致的礼盒包装得好好的手表啪"地一声摆在桌子上,然后飞快地缩回手,送……送给你的。"脸刷地红了,她还没送过东西给人呢。 罗圣明吓了跳,一脸惊吓地看着纪安,再盯着桌子上的小礼盒退后两步,你又搞什么?"他又气又急地叫,小祖宗,你别耍我好不好?有事情你就说,我还有事呢。"他扭过头,就见到他的女朋友正一脸疑惑地从大门口走来。 纪安的脸上也挺挂不住的,她把头埋得更低,说,那天砸了你的头,跟你道歉,那个……那个是送给你赔礼的。"感觉到有人靠近,她用眼角瞄了下,穿的白裙子,咦,女的? 道歉?"罗圣明惊叫一声,赶紧摸摸纪安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没发烧啊。"想想还是不放心,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下。" 你才发烧!"纪安恼羞成怒,反正歉我也道了,礼也送了,你爱收不收。"刷"地起身,就要往外走,然后一眼旁边站着一个穿白裙子,装扮得很精致的女孩子。呃,有点眼熟。眯了眯眼睛,没想起是谁。歪着脸打量了半天,罗八公的女朋友?好像有点像帮他们装修写字楼的设计师,可又拿不准,毕竟她只见过一面。当时觉得那女的好凶,没现在这么温柔啊。难道不是? 这么凶?"罗圣明扫了眼纪安,觉得正常点了。拿起桌子上的礼盒,拆开,顿时哇"地一声,眼里冒出星星,哇!金表!"仔细翻了下牌子,再细细检查了一下,真的是金表!小富婆,真的送给我赔礼道歉的?" 小富婆?好难听啊!纪安扭过头瞪向罗圣明,谁是小富婆了!靠靠的!还回来,不送了。" 罗圣明赶紧戴在手腕上,现在是我的了,送出去的礼不能收回去的。小富婆,谢了啊。"然后,拉着那穿白裙子的女孩子的手转身就走,赚了赚了,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要是小富婆每回打电话给我都有这种好事,我就算是在日本也得坐飞机飞奔回来。小路,我请你吃夜宵,不,吃海鲜,咱们去海鲜城吃海鲜去。" 你——"纪安看到拿了手表就撂下她搂着女朋友走掉的罗圣明,气得差点当场挥拳跺脚!该死的罗八公,她早知道就去买地摊货送给他!太气人了!收了她的礼物不说声谢谢"或者是没关系"就算了,还敢叫她小富婆!她白花花的银子啊,两个月的工资加奖金啊,就这么喂了白眼狼了。她知错了,她下次一定买仿冒品送给罗八公,不送正品了。 第二十八章 过了两分钟,纪安的手机响起,她摸出手机一看,罗圣明的电话。 安安,去吃海鲜。" 不去,不当灯泡。"纪安挂了电话,招来服务员买了单。她出了餐厅,打电话给萧言缄,想问她吃什么宵夜不。电话拨过去,萧言缄接了电话,这么快就好了?"声音里夹杂着呼呼风声,似乎正在车上。 好了。他带女朋友吃宵夜去了。"纪安想了想,问,你在哪?要我带宵夜回去不?"也许女王陛下在阳台上也说不定,可阳台上怎么会有汽车发动起的声音。你在车上?"纪安有点惊,在车上还接电话,不要命了。 嗯,有点事,出门去了。你乖乖回家,早点休息。" 专心开车,我先挂电话了,等你停好车有时间再打电话给我。"纪安说完匆忙挂了电话。这女王陛下真不要命了,听电话那端的风声就知道她的车开得不慢,还敢接电话! 女王陛下不在家,纪安暂时也不想回去,就让吴英开车送她去海边吹吹风。 夏季海滩的夜晚还有许多人流连,在海边架着烧烤,三五成群聚作一堆,饮酒作乐。也有人不怕夜间海水的冰冷跳到海里夜泳消暑。 纪安在海边人少的地方坐下,闭着眼睛吹风。 吴英站在她的身边,警惕地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 纪安扭头看了眼吴英,说,你也坐吧。"她觉得吴英像影子一样跟着她,实再是别扭,倒不如请人坐下,两个人像朋友一样舒服点。 吴英依言在纪安的旁边坐下,仍不放松周围的警惕,但很小心地没让纪安看出来她的动作。 她闭上眼睛,仰起头,任海风拂过面颊,吹动额前的刘海。嗅着海风的味道,聆听着风的声音,她低声说,阿英,你听大海在唱歌。" 它唱什么?"吴英问。 纪安侧着耳朵,静静地听了会儿,说,海的宽容和远大,还有能洗涤尘世喧嚣的宁静。虽然海面风起云涌,可是海底却永远波澜不惊,孕育了无比丰富的物种。动物、植物、海矿、石油、珊瑚礁等等许许多多神奇的物种。海把这些都唱在了歌里,让歌随风传递到岸上……" 吴英望着纪安,笑了笑。这孩子二十五岁了,有时候却如儿童一般天真。她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是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出生入死。 纪安静静的聆听,让思绪飘散在大海中,用灵魂去感知大海,用思想去捕捉大海。 吴英坐在边上,觉得这些富家小姐真的跟普通人不一样,就像童话里面的小公主。她觉得这是他们的幸运,又是她们的悲哀。即让人羡慕,又让人同情。 汽车马达的嘈杂声传来,纪安扭过头,就见到许多车排着队飞速地从远方呼啸而至,海边一片吵闹。 过了一会儿,那一排飞速行驶进了沙滩,掀得沙土四溅,连海边烧烤的人都惊动了,纷纷起身翘首观望。 纪安皱眉,猜测可能是遇到飙车党了。她站起身,抬头望去,可然看见许多跑车,其中好几辆敞蓬的。走吧。"她叹了口气,多好的夜,就被这帮飙车党给破坏了。低下头,慢慢悠悠地往回走,欢呼吵闹声划破整片海滩。那些车停在沙滩上,车灯晃得刺眼。 kisskisskisskiss"整齐的声音传来,有人在起哄。 纪安侧过头,眯着眼睛看去,一辆火红的法拉利落入她的眼帘,在法拉利的旁边还停着辆保时捷。女王陛下的车?纪安有点起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她走到车前,一看车牌号,还真是女王陛下的法拉利。杨扬那讨人厌的家伙在这里?再转到保时捷旁边看车牌,女王陛下的车!女王陛下也在?她出来飙车?纪安有点愣,她扭过头,挤过人群的包围圈,就见到萧言缄与杨扬面对面站着,萧言缄仰起头闭上眼睛,杨扬在吻她。 纪安的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她愣愣地看着杨扬的唇落在萧言缄的唇上,她甚至能看到女王陛下的眼睫毛在轻颤,能看到她静静享受的神情。杨扬睁开眼,唇从萧言缄的唇上离开,跟着她又闭上眼睛,然后又吻了下去。这一次,吻得很深,很缠绵。 喔……噢……"人群沸腾了,所有的人都沸腾了。 纪安站在那里,有一种灵魂离体的感觉。萧言缄和杨扬拥在一起的影子逐渐在她的眼中模糊起来,声音和感觉从她的世界里抽离。世界一点一点地静了下来,她听不到声音,也感觉不到周围的存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心很痛,像在滴血的痛,痛到她觉得麻木,可明明是麻木,却还有痛意。 她为什么要来海滩?如果她不来海滩她就看不到这一幕,她就不会难受! 为什么她们深爱,言言却还要和别人接吻! 言言说她很忙,却有时间跑来飙车。她飙车不怕危险吗?万一车开太快,撞到了、伤到了怎么办?言言不知道自己为会她担心难受吗? 纪安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她只觉得身上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她的全身都在发软,绝望从她的身体里漫延开。她该说她的爱遭到了背叛吗?仅仅是一个接吻,还不算是背叛吧?女王陛下的心里有她的,真真切切有她的,她能感觉到女王陛下对她的深情和呵护,能感觉到女王陛下对她的依赖和需要。可是她们为什么要接吻,接吻不是情人与情人间才做的事情吗? 纪小姐。"一个声音传入纪安的耳里,将她拉回了现实。她被人抱住了,没有摔倒。她感觉到有液体在脸上流过,她想站起来,可是站不住。她能听到好多人的声音,可是她却只听清楚了一句,然后所有的声音都被心痛所掩盖。说不出的痛,没有心脏病发时剧烈,却更黑暗悠长,那痛,就像是一个黑洞,能吞噬掉她的一切,连光都逃不出。 她觉得自己成了绵,骨化成绵,全身瘫软了。 喔——再来一个……"有人欢呼沸腾起来!愿赌服输,再来一个。" 纪安眨了眨眼睛,视线越来越黑,面前的人群越来越朦胧。她又眨了眨眼睛,看到了人群里一双惊诧的眸子。纪安对着那双眼眸的主人笑了笑,然后泪珠子从眼眶里滚出来,连成线,滑过脸颊。心,随之被刀劈过,划成片,流着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心里。痛,无法抑制的痛一阵又一阵地蔓延开,连呼吸都困难。后来,她看到了血色绽开,看到了火红的凤凰花绽开,一朵朵泣血似的开得如火如荼,她听到了笑声,嘲弄的笑声,像在嘲笑她,可那笑声又像在哭!如那满树的凤凰花一般,浴血哭泣。她努力地想把自己蜷起来抱住自己,她想她妈,她好难受,她想回家。妈……我流血了,流了好多好多血,好痛……妈,我全身都痛……妈,妈……"她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然后才发现自己蜷在地上,缩成一团。 安安……"萧言缄跪坐在纪安的旁边,努力地想要抱住她,安安……"脸上全是泪。 言言,我要妈妈……"纪安把自己缩成更紧,她一边喘着气一边喊,我要妈妈……"痛,她要妈妈抱。 萧言缄低头看着纪安,脸上全是泪,你听我解释——安……你先听我解释好不好?我们在赛车,输的要接受赢家的要求……" 言言,好多血,凤凰花沾了好多血……"纪安低声喊道,我好痛,我要妈妈……" 安安。"萧言缄想要把纪安抱起来,可是纪安紧紧地蜷成一团,就像是在母亲子宫里蜷缩着的婴儿。萧言缄强行把手臂伸到纪安的脖子下,然后对吴英说,帮忙把她扶到车上。"她的全身都在发抖。她眼睁睁地看着纪安在她的面前缓缓倒下,连抱都抱不住,哆嗦成一团,迷离的眼中不停地涌出泪水。萧言缄想把纪安抬起来,可是她的身上也没了一点力气。 吴英把纪安打横抱起,抱着纪安朝纪安的坐驾走去。萧言缄蹲在那里,想要起身,可起到一半,因为腿软又跌了回去。 杨扬去扶萧言缄,被萧言缄推开,两个保镖上前把萧言缄搀了起来。萧言缄的手都在抖,她说道,马上送安安去医院!"她被保镖送上车,再让保镖去通知了吴英把纪安往医院送。 萧言缄被保镖扶上了保时捷,她坐在了副驾位上,让保镖小杨开车。她的身子一阵接一身地发软,强烈的恐惧笼罩住她。她很清楚刚才纪安看到了什么,苏贝儿的例子也让她清清楚楚地知道伤纪安的代价。纪安爱得绝决,恨也会恨得绝决,她也许会和苏贝儿一样,一辈子都得不到纪安的原谅。小杨,送纪安去医院,千万别让她有事。"她把头埋有臂弯里,低声说道,手臂遮住脸上的泪。 缄缄。"杨扬追到萧言缄的车边,扶住车门喊。 开车。"萧言缄低声说道,她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抬起头,视线盯着前方,她只说了句,杨扬,你说对了,纪安是苏彤。而我成了第二个苏贝儿。" 萧言缄的车子驶出沙滩,跟着纪安的车子驶出大马路,一路跟随在后面。 第二十九章 医生,怎么样?"萧言缄紧紧地环住自己的双臂,问从急症室里出来的医生。 病人受了很大的刺激,情绪很不稳定,我刚给她打了支镇定剂。" 她没什么事吧?"萧言缄问,她站在那里,腿都在发颤,全身抑制不住的哆嗦。 目前没有什么事,这位小姐,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不好,你要不要……"那医生很好心地问。 萧言缄摇头,我没事,没事。"她想了想,说,我现在能去看她了吗?" 那医生点点头,然后让萧言缄他们给纪安办住院手续。保镖去办了住院手续,把纪安转送到病房。 萧言缄站在病床前,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纪安,那张脸苍白得令她害怕。她站在床边,低下头看着纪安,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一滴接着一滴滚落,全身颤抖。头一回,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甚至无法请求纪安原谅。失去的恐惧牢牢地罩在她的心头,仿佛天塌了般。她的贪玩,她的一时放纵,伤了一个爱她至深的人。她伤了用整个生命在爱她的纪安。萧言缄亲手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杨扬推开门,走到萧言缄的旁边,愧疚地看着脸满是泪的萧言缄,对不起。" 杨扬,我和安安的爱情……"萧言缄说,话只说出一半,心已经抽搐得她说不出话,咸湿的泪水,滚入她的嘴里,咸咸冷冷的,带着令她窒息的痛。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她的幸福,她的快乐,她的梦,她至爱的人和挚爱她的人,被她亲手粉碎。头一回,萧言缄感到了绝望,不可救赎的绝望。像是突然坠进了黑暗的深渊,萧言缄只觉头一晕,眼前就黑了过去。 缄缄!缄缄!"杨扬的声音传入萧言缄的耳里。萧言缄睁开眼,才发现倒在杨扬的怀里。她虚弱地笑了笑,心脏又划过一丝疼意,像被钢丝划过,割得生疼,连皮带肉地划开。 缄缄,你别这样。"杨扬说,纪安本来就不适合你,这样的结局是迟早的。" 萧言缄撑着从杨扬的怀里起来,在纪安的床边坐下,单手撑着床支撑着身子,杨扬,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地陪她一会儿。" 杨扬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样子怎么能让我放心走?" 萧言缄深深地吸了口气,扭过头,看了杨扬一眼,又转过头,视线落在纪安的脸上。 杨扬突然暴躁,妈的,什么个事儿,有必要为了个黄毛丫头这样子吗?你她妈的这算个什么事儿!这纪安心理这么脆弱,就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住,你还妄想跟她过一辈子?萧言缄,你别告诉我,你现在的心理防线也跟这个无能的二世祖一样不堪一击。" 萧言缄冷冷地望向杨扬,吐出一个字,滚!"雷暴气息在空气中蕴酿。她想杀人! 我有说错吗?缄缄,你冷静点行不行?"杨扬叫道。 萧言缄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她闭上眼睛,拳头因握得太过用力而颤抖。她以为她会暴发,可是蓄满的力气却又突然被逼到临界点,然后陡然消然。她无力地歪下身子,在纪安的床边躺下,将头搁在纪安的枕头上,闻着纪安身上的气息,痛意从胸腔往全身蔓延。外人永远也不会明白她和纪安之间的感情,永远也无法体会到这种绝望,这是一种比死亡更让人害怕,更恐怖的绝望。她曾经得到过纪安的全部世界,她曾经拥有全世界最幸福的爱,如果失去,她不知道她该再怎么存活,不知道她该如何呼吸。她再理智,再强势,她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渴望被爱,渴望被人抱着、护着的小女人。想到纪安对苏贝儿的绝决即将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萧言缄害怕得全身发抖。她宁肯纪安恨她一辈子,也不想与纪安成为陌生人。曾经许下生死相随的诺言,她不想来日人各天涯。安安,我能不能用全世界的一切来弥补你,只求你别走。 萧言缄。"杨扬暴走了,你别这样子行不行?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家不就是玩玩,你跟她解释清楚不就行了?她任性闹小孩子脾气,你也跟着她这样是不是?" 这是医院,请你们不要在这里吵着病人休息。"巡房的护士听到杨扬在这里大吼大叫,很不客气地大吼,都出去,病人需要休息。" 杨扬永远都不懂,纪安爱得纯粹,所以要求的回报也纯粹。萧言缄握着纪安的手,她懂得纪安的心,可是却亲手伤了这颗心。纪安痛得在她的面前蜷成一团,不停地哭喊要妈妈,跟她说她痛,她在流血。纪安的痛,是血淋淋被撕裂的痛,所以,才让安安看到了血。萧言缄觉得自己是一个刽子手,凶残的刽子手。 萧言缄把头埋在纪安的颈窝里,努力地汲取纪安的温度,以为就这样能把她留住。 吴英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萧言缄。她打过电话给老首长,可是老首长晚上关机了。 杨扬被护士赶了出去,吴英像一尊雕塑般站在墙角边上。 萧言缄在纪安的身边躺了一夜,她一夜没睡,她不敢睡,怕睡着了,就再也见不到纪安。 从睡梦中痛到惊醒,纪安睁开眼,满头的汗,满脸的泪。首先落入她视线的是萧言缄布满泪的脸,女王陛下哭了,胸口又划过一丝疼意,连呼吸都窒息了一下。她抬起手,替萧言缄擦去脸上的泪,别哭!" 对不起。"萧言缄紧紧地抱住纪安,对不起宝贝,对不起。" 纪安的眼眸里又浮出泪水,想起之间那令她窒息的一幕,她以为是噩梦,原来——不是!抬起手,在萧言缄的唇上擦了擦,我不喜欢你吻别人。"窒息感又袭来,胸腔里涨满了疼意。 萧言缄噙着泪,抚上纪安的脸,安安……" 别哭了,我没事,过一会儿就不难受了,我知道你……你心里有我。"纪安断断续续地说,却觉得连说话都好吃力。她也不想痛,不想惹女王陛下哭,可是,她抑制不住。她想了想,问,你……为什么要和杨扬接吻?" 接个吻有什么大不了,你少见多怪!你不会脆弱连这么点事都接受不了吧?"杨扬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萧言缄被杨扬的声音惊了跳,抬起头,僵在那里。脑海里瞬间空白! 纪安听到杨扬的声音简直像被雷霹中了一样,她从床上坐起来,直愣愣地看着杨扬,她……她居然还在!纪安扭过头,看向萧言缄,张大嘴,大口地喘着气也抑制不住胸腔里传来的压迫感,压不住那受伤的狼狈。言言……"她摇了摇头,不是你这样子的……" 萧言缄紧紧地咬住嘴唇,绝望地闭上眼睛,两颗泪珠伴随着眼睛的合上而落了下来。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她还能解释什么? 纪安闭上眼睛,眼睑却关不住泪,你走吧。"她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杨扬看到两人这样子,火冒三丈,叫道,我靠——" 杨扬,够了。"萧言缄闭着眼睛喊,别再闹了,结束了。"她深吸了口气,说,我犯的错,我会承担。" 缄缄……" 杨扬!"萧言缄坐直身子,说,如果你还有一丝仁慈,就马上离开。" 缄缄——" 你也走。"纪安用如同蚊鸣的声音喊出,她受不了杨扬的聒躁,她不想看到这两人同时出现在她的面前。算了,我走!"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萧言缄伸出手去扶住纪安,被纪安甩开。纪安冲她摇了摇头,说,我以为我们会相爱一辈子走一辈子,彼此珍惜一辈子。我以为我可以成为你的港湾,可以在你累了倦了困了的时候给你一个幸福的拥抱,可以在你冷了寂寞了的时候给你温暖。言言,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的一颗真心,一份真心真意。你跟我说,你有事忙,你说……你说你的生意忙,我理解你,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可是你的忙就是不顾自身安危地跑去飙车,还在飙车的时候接电话。你的忙就是跟人起哄接吻。言言,我不想怪你,真的不想。我不想你伤心和难过,我只是想你幸福,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心里有我还可以轻易和别人接吻,为什么……在这时候,还要让她在这里?言言,我也有血有肉,我也会痛,很痛。"纪安蜷在那里,全身抽成一团,悲声恸哭。我给了你我的全世界,我努力地用尽所有来呵护你,你为什么……言言……"纪安伏在床上,紧紧地抓住被子,声声悲泣从肺腔里溢出,被一声抽泣,都像是一次呕血。 萧言缄紧紧地抱住纪安,哭成了泪人,安安!"她想把纪安抱得更紧,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想要抚平给纪安的伤害,可是她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安安!" 吴英在一边红了眼、落下了泪,她走到杨扬的身边,低声说,还不走?"之前那个还坐在海边听大海唱歌的孩子,一回头竟能被伤成这样。她就算是刚铁铸成的心,看到纪安这模样,也跟着痛了。 杨扬拭去眼角的泪,转过身,大步朝外走去,出了门,就快步狂奔起来,飞快地往外冲。 吴英的手机响了,她擦去眼角的泪,摸出电话,看了下号码,按下接听键,首长……是,我昨晚给您的电话,您手机关机了……" 她爷爷的电话!纪安一下子反应过来,翻身跳下床,连滚带爬冲过去抢手机,爷爷,我没事。"她慌乱的喊,声音都是沙哑的。冲太快,腿软,没站稳,一下子跌趴在地上。 萧言缄回过神,赶紧奔过去扶她。纪安爬起来,从吴英的手里抢过电话,爷爷,没……没事……我……我没事,昨……昨晚开玩笑,挂……挂电话了。"纪安挂掉电话,吓得全身发抖,脸都白了,不……不能让爷爷知道。" 第三十章 萧言缄看着纪安,再也抑制不住捂着嘴痛哭出声,然后把纪安紧紧地抱在怀里,死死地抱住她,悲声痛哭。 纪安僵直在站在萧言缄的怀里,头一阵阵地发晕,胸口沉甸甸的,好疼好疼。别哭!"女王陛下的哭声让她更心揪。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萧言缄,她也满身的疼。她缓了口气,用力地掰开萧言缄的手臂,从萧言缄的怀抱里挣出来,退后两步,扶住床,喘了两口气,调头往外面跑。 吴英赶紧快步追出去。她刚跑出门就听到手机响,一接到电话,只说了句,纪小姐和萧小姐吵架了,纪小姐刚跑了出去,我现在追她,首长,我一会儿给您电话。"说完,把电话挂了,追着纪安的后面朝楼梯口冲去。 萧言缄踉踉跄跄地退后几步,看到纪安跑远,浮起一丝心碎的笑。 纪安刚跑了一层楼的台阶,就被吴英拉住。 纪小姐,冷静点。"吴英说,虽然我不理解你和萧小姐的感情,可是相爱的两个人,不该这样互相伤害。人都有迷失和犯错的时候,我们不能让做错往更坏的方向发展。有时候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你既然那么爱萧小姐,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机会解释或者是给她机会弥补。" 纪安站在那里,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阿英,你让我冷静一下,我很乱。" 那你答应我不乱跑。" 我答应你。"纪安点头,觉得自己已经虚弱到无力。她靠在墙边,让墙支撑住重量,然后双掌覆在脸上,搓了把脸,努力地冷静了一下,又再想了想,摸出自己的手机,拨下萧言缄的号码,拨到一半删了,改写信息,写到一半,又怕萧言缄太伤心收不到,于是还是打电话。 萧言缄接了电话,电话的另一端只有抽泣声。 别哭了,天亮了,去吃点早餐。这……这事情我们都……都冷静一下。你……你乖乖的。"纪安说到这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挂了电话。她握着电话,靠在墙上,重重地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缩成一团,才说,恨不得拍死她,又舍不得。"她的眼睛又红了,疼她都成习惯了,宁愿自己多承受点,也怕她委屈半分。" 吴英突然替纪安心疼起来。 纪安叹了口气,蹲了下去,缩在墙角,说,我跟言言在一起一年多,从来没有见她跟家人联系或来往过,她从来不提她家人的事情。她的身边没有人,只有几个朋友,杨扬、阿君、阿生、梦霓,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狐朋狗友,他们都很有钱,很会玩,玩得很疯,言言一直跟他们玩。她好洁身自好的,虽然……虽然总喜欢学狐狸精到处放电,可是,从来没有跟别人发生过分亲昵的举动,最多就是贴一块儿跳跳贴面舞,半真半假地闹闹……"她在地上画着圈,眼光游离,她有没有跟别人亲亲我不知道……阿英,我难受……她跟杨扬接吻,我和她说过杨扬不是好人,她……她还和杨扬一起玩,还和杨扬接吻,她跟我说忙,结果是跑去飙车,她开车好快的,如果飙车,不知道速度会到多少,这又不是在赛车场,如果……如果万一出事怎么办……"她喘了会儿气,缓解下胸腔的压力,说,我知道她不告诉我是去飙车是怕我担心,其实我也该知道她飙车的,要不然她总买跑车干嘛,借给人家一辆跑车,回头又买了一辆跑车,像我,坐越野车多好,安全系数高。"又喘了两口气,说,女王最好强和面子,飙车跟人打了赌,愿赌服输,所以让杨扬亲了……"纪安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吴英,问你说她是不是像个不乖的孩子,叛逆的孩子……" 吴英点头,嗯。"眼睛红红了,眼眶里有泪。 你也觉得?"纪安抿着嘴笑了笑,又有泪从右边眼泪里滚出来,在脸上滑出一道水痕,我是不是不该怪她?你说得对,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她改过以后不再犯了,就没事了,对不对?" 吴英又点头。 我也觉得是这样。如果我不理她,她身边就又没有人护着疼着管着,以后说不定玩得更疯。"纪安的视线稍微有了点焦距,她站起身,说,那我们去找她。" 吴英又点头。 纪安吸了吸气,朝楼上走去,走到病房门口,就见到萧言缄的两个保镖站在门口,屋子里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声音很低,却是声声悲鸣。纪安的心一疼,赶紧去开门,才发现锁了,她踹了两脚,没踹开,于是退后两步,用手指了指门柄,对吴英说,踹……踹开……"她说话都有点回不过气,心跳也呈不规律的狂跳。小杨,你,你去帮我买一瓶速效救心丸或复方丹参滴丸。" 那保镖小杨看到纪安的脸色不对,赶紧点头,然后对旁边的保镖交待了两句,飞快地朝电梯奔去。 吴英抬腿,两脚把门踹开,动静声引来走廊里各个病房的人围观。 纪安走进去,把门关上。 萧言缄趴在病床上,听见动静也没有抬头,只是已经停止了哭声,只偶尔有两句抽气声传来。出去。"她低声叫道。 纪安在床边坐下,说,是我。" 听到纪安的声音,萧言缄突然抬起头,眼睛微微肿起,泪水纵横涂了满脸,朱唇微启,仍在抽气。 纪安伸出手,抬起右手,食指弯曲,替萧言缄拭去眼角的泪,低声说,你比我大,有时候显得比我还不成熟。"她吸了吸鼻子,垂下头去,算了,不跟你计较了,谁叫你是我老婆,发过誓要一辈子对你好,不管你做什么都不生气你的,做人要言而有信,不可以食言而肥。" 萧言缄一边抽着鼻子,一边挂着眼泪望着纪安,她擦去滚出眼眶的泪,目不转睛地盯着纪安。 纪安抿了抿嘴,又说,不过,得约法三章。第一,你以后不准再飙车,危险;第二,不跟再跟杨扬来往,她是非不分、善恶不明,做事只凭自己喜恶,不管她人想法;第三,以后不能再跟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接吻和肢体接触。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她慢吞吞地说,胸口越来越闷。挺讨厌这半残的心脏,就算是手术治愈,承受力还是不怎么好。没听到萧言缄的回答,她扭过头,说,不要你答应我,如果你还在意我,我相信你能做到。如果不在意,那就没什么必要了。"抿了抿嘴,以后,我还是信你。" 萧言缄低下头,又吸了吸鼻子,落下泪。许久,她才抬起头,看向纪安,然后闭上眼睛。她痛,很痛。此刻的纪安好像苏彤,如佛一般,心怀宽大仁和,容忍别人犯下的所有过错。她睁开眼,望向纪安,我宁肯你恨我。"她不要纪安这么无我,她不要纪安这么飘缈,她想要看到一个真实存活的纪安,一个有自己独立思想和感情的纪安,而不是依附她像依附在树木上的紫藤般存活的纪安。萧言缄的鼻子一酸,眼眶里又浮出泪水,她抑制住心里的那股悲恸,我不要你可怜我,纪安,我不是你的全部。没了我,天不会塌,地不会陷,地球仍然会转。给爱留几分理智,给自己留几分余地,留一些呼吸的空间。"爱太深,如果有天她不在了,纪安会和苏彤一样,世界坍塌,从此毁灭的。她不能毁了纪安!她不是苏贝儿! 纪安愣愣地看着萧言缄,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她说服了自己,她愿意把这件事情放下,为什么……为什么女王陛下不肯……言言……"她问,难道爱你十分也是错?"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为什么她不可以爱全部?为什么爱情还要要求有保留?言言……"为什么一夜之间,她和女王陛下之间似乎全变了。 萧言缄望着纪安,抬起手,摸着她的手,说,有一天,你会懂。"纪安懂很多道理,她有灵性,凡事通透,一想就能琢磨明白。可是纪家人和李云锦给她的城堡太坚固,少经风雨的她如温室里的娇花易折。如果真想对纪安好,她就必须揭开纪安身上的保护伞,让她真正成长起来。纪家人和李云锦不可能护她一辈子,不可能护得了她的全部。她的通透,弥补不了心灵的脆弱。只有真正学到的本领,只有自身的坚强,才能让纪安走稳今后的每一步。她愿意用一切来换纪安的成长和坚强,她们的爱情,她交给天意。 言言……"纪安从萧言缄的眼里读懂了什么。仍有爱,却带着绝决。纪安很慌,言言,不要……" 安安,把一切交给时间,这一次,由天意决定将来。"萧言缄的视线落在纪安的脸上,想记下她的每一分容颜。分开,她也不舍。 不——"纪安摇头,我们结过婚的,我们发过誓的,我们有过承诺的,言言,你不能食言……"眼泪夺眶而出,又流了满面。 萧言缄闭上眼睛,不敢去再去看纪安那张苍白、慌乱的脸。我没有食言,安安,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纪安望着萧言缄,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床边,直到墙角,贴在墙上看着萧言缄,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我们才结婚两个多月!"她闭上眼睛,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努力把哭声压抑于胸膛间。 门突然开了,保镖小杨跑进来,把药递给纪安,纪小姐,药。" 纪安接过药瓶子,扭开,胡乱地倒了几颗,灌在嘴里,咽下。 萧言缄看了下纪安的脸色,虽然苍白,却没有心脏病发的征兆,让她稍微放了点心。等保镖出去了,萧言缄才说,安安,我没说分手!"她走过去,握着纪安的手,想让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安安,睁开眼睛,清清醒醒地看清楚这个世界,看清楚我,看清楚你自己。不想你一直活在梦里,明白吗?" 31-40 第三十一章 纪安缓缓地滑坐在地上,她手里握着药瓶,泪水一滴一滴地滑落。她已经不痛了,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只剩下无助的绝望。她只想流泪,这一次,真正切切地感觉到了伤。她眨着眼睛,每一次眨眼都有泪水被挤出。她懂,萧言缄的心都懂,萧言缄想要的她也懂。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女王陛下要把她推开,她留在女王陛下的身边就不能成长了吗?她留在女王陛下的身边就不能看清这个世界了吗?她把一切都看得清楚透彻,她什么都看得明白,她仅仅是要求纯粹了些,仅仅是不想去理会那些负面的、她不想要的东西,仅仅是所用的感情多别人多了几分而已。 萧言缄也在墙角蹲下,把纪安抱在怀里,紧紧地抱住。安安,我们回家,回家去。"萧言缄的眼里滚了泪来,如果把纪安推到外面的风雨里会让她伤得那么重,她宁肯给纪安筑一个象牙塔。 一声回家,绷断了纪安压在心里的那根弦,她转过身,紧紧地抱住萧言缄,趴在她的肩头,哭着问,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我本来就是这样子的,这又没有错……" 是我错,都是我的错。"萧言缄的手掌盖在纪安的后脑勺上,来回抚摸,安安,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她不该去要求纪安什么都最好,她不该去要求纪安成长,纪安和她不一样,纪安本就不是从风雨里长出来的,她不能因为害怕纪安面对不了风雨而将纪安强行推入风雨里。即使有风雨来临,都该是她陪着纪安一起承担,而不是将纪安推出去,让纪安一个人在风雨里无助哭泣。她不该把自己的过错推到纪安的头上,只求纪安成长然后承受她的过错,这对纪安不公平,或许,她从来就没有对纪安公平过。纪安给了她整个世界,她却只给了纪安自己最平和和需要感情的那一面。她比纪安大了六岁,她比纪安多经历十几年的风雨,她已经习惯了风雨吹打。那般滋味,她尝过,有多苦多涩她很清楚,她不该再让纪安去尝试她受过的苦,这对纪安来说太残忍。纪安的世界本来就是平静、祥和、安宁的,她需要的、要求的只是寻静静的一隅,是泡一杯咖啡,捧一本书,坐在窗台上看看夕阳,品味人生而已。是她奢求太多,她不该一边在享受纪安这份祥和的同时,又想让纪安为她撑开风雨。纪安太瘦弱,承受不起。萧言缄把纪安环住,护在怀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安安。我又欺负你了。"她抿了抿嘴,眼眶里噙着泪,你打我好不好?我让你打!我该打,我是坏人。" 纪安满腹委屈再也抑制不住,爆发出来,她拼命地捶萧言缄,你干嘛要让杨扬亲你,你干嘛要这么坏,你干嘛要听她们的,你干嘛要嫌我不成熟……"她哭得格外委屈,抽得回不上气来。她又不是超人,她又不是女王陛下,样样都完美。萧言缄,你个坏人,你个混蛋。"纪安趴在萧言缄地怀里,拳头不停地落在萧言缄地肩上,我什么都不跟你计较,我什么都想着你,你还跑出去跟她们瞎闹,凭什么让杨扬亲你啊,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咱们要走一辈子的……" 对不起安安。"萧言缄的心被纪安捶疼了,好疼好疼。她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纪安的手,手掌在纪安的背上来回抚着,替纪安顺气。平时,纪安装得再坚强,想得再透彻,她仍只是一个才刚刚长大的孩子,她也有血有肉,会疼会伤。纪安从来不说,但不代表不在意,纪安只是怕说出来让她难过,所以自己闷在心里承受。这瘦弱的身子里,承受了太多太多不为人知的东西。纪安沉默、内敛,却有一双通透的慧眼,很多发生的事情即使别人不说她也知道。可她明知道,却要漠然地装作不知,因为大家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她就只能不知道"。 就如同纪安跟她说的约法三章,纪安把所有的伤都逢起来打包埋了下去,然后来找她,仅仅是不想她难受,明明是她的过错,纪安却替她承受下一切,只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纪安一直跟她说,她是她的妻,她们要走一辈子,她发过誓要永远对她好。可是她从来没有对纪安回报过什么,以前,纪安总是表现得不需要她的回报,只要没心没肺的对她好,看到她幸福也就跟着快乐。今天,纪安跟她说,她要的是她的全心全意。她愿意给,她愿意把整颗心给纪安,只要纪安不再疼,不再受伤,她愿意把她的整片世界给出去。很多东西,她该放下了,她不该纠缠于过去,不该让过去缠绕在心里,然后伤害了身边这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人。 咝……"肩头的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得萧言缄倒吸冷气。她咬紧牙,就感觉到纪安在她的肩头上狠狠地咬了下去,她能感觉到牙齿咬进了肉里,剧烈的疼意痛得萧言缄的眼睛阵阵发黑。痛,好痛!咝……"萧言缄的额头上冒出冷汗,紧咬的牙都在打战!痛,天,她觉得自己的肩头上的肉都快被纪安咬掉了!好痛!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感觉到咬在肩头上的牙齿松开了,萧言缄大大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软了下来,差点瘫倒下去。她大口地喘着气,这一口也咬得忒狠了,差点没把她痛晕过去。她低下头,看向窝在她怀里的纪安。那小虎崽子的嘴唇上和牙齿上还带着血,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仍透着愤愤不平,红通通的鼻子,犹带水渍的脸,让人又疼又怜。萧言缄抬起手,替纪安拭了脸上的泪痕和嘴上的血迹,轻声问,气出完了吗?" 纪安直直地盯着她,摇头。 萧言缄抬起右臂,拉高袖子,把手背伸到纪安的嘴边。 纪安张大嘴就咬上去,眼睛仍盯着萧言缄。她眨着眼睛,见萧言缄一副无怨无悔任她咬的模样,倒也咬不下去了。她闭上嘴,坐直身子,又嘟起嘴,摇了摇头。 萧言缄笑笑,抬起手,摸摸她的头,望着纪安,眼里盛满浓浓的柔情与怜爱。她突然很想宠纪安,像纪安宠她那样没天理地宠纪安。她笑,她喜欢这样会生她的气,会咬她的纪安,而不是那个一心迷恋她毫无自我的纪安。一个人如果连自我都看不到,那么她还是她吗?失了自我本性和个性的她,还算是她吗?纪安的那一咬,却让她莫名的安了心。她不要纪安对她好到连自己都看不到,那不叫爱十分,那叫迷失。 纪安眨了眨眼睛,不理会萧言缄的笑。这妖精,什么时候都笑得出来,还笑得这么温柔!回头用鞋底抽死她!她紧紧地将唇抿成一条线,扯住萧言缄的衣领,翻开,露出肩膀,就见到肩头上一片血肉模糊,血染红了雪白的衬衣,也浸红了这料子极好的外套。不心疼,纪安一点都不心疼!活该,女王陛下活该!她的腮帮子鼓起来,气乎乎地盯着萧言缄的肩头,憋了老半天,忍不住,问,要不要打狂犬疫苗?"被狗和猫咬了都要打狂犬疫苗,被人咬了要不要打? 噗——"萧言缄一个憋不住笑歪在纪安的怀里。这人怎么……变相骂自己是狗啊! 闭嘴,不准笑。"纪安板着脸吼,她还在生气呢!可看到女王陛下的肩头还在流血,也不敢再跟她坐在这里耗,得去看医生啦。她把萧言缄拉起来,走啦,别笑了。"给女王陛下咬这么大一块伤,看这妖精以后还怎么穿裙子露肩膀。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跟着就见到纪老爷子怒气冲冲地领着人冲进来,萧丫头,怎么回事?" 纪安吓了一大跳,她爷爷怎么来了!赶紧把萧言缄护在身后,然后看到纪老爷子身后的吴英,明白了,她打小报告了。 萧言缄在纪安的身后,咬了咬嘴唇,站直身子。怎么回事?她欺负了纪老爷子的宝贝孙女。算了,她理亏在先,错事在前,老爷子要打要罚她也认了。 纪安黑着脸,爷爷,人家两口子吵架你也管啊?"嘟起嘴,扭了扭嘴巴,气乎乎地说,你要骂就骂吧,不过先让开,我把言言咬出血了,要带她去看医生。"把手伸到身后,拉住萧言缄的手将她拉入怀里护着,从纪老爷子的旁边挤过去往外走。 纪老头子一看到萧言缄的肩头上浸出一片血渍,也愣了愣,老脸有点挂不住,他干咳一色,脸色一转,多云转晴,装模作样地板起脸,你说你这孩子,哪有你这样子咬人的,属狗的啊!赶紧的让医生看看!"他扭头瞪了眼吴英,这丫头干嘛不告诉她是自家孙女欺负人家萧丫头,害他急冲冲地赶过来丢人! 萧言缄抿了抿嘴,暗叹一声,这就是纪家人,护短得过分!要这会儿肩头上流血的是纪安,她非得挨上几拐杖不可! 纪老头子拄着拐杖跟在纪安和萧言缄的后面,转念一想,不对劲啊,她家的娃欺负萧丫头,怎么也哭得眼睛肿肿的?但这萧丫头看起来也蛮惨的。细一琢磨,昨晚半夜的电话,两人闹到现在,这两口子吵架不都是两边折腾吗?他以前也没少跟他家那老太婆少吵,不过,吵完也就吵完了,一回头又钻一块儿了,夫妻哪有什么隔夜仇的。纪老头子又瞪了眼吴英,这要是部队,老子非把你送军事法庭不可,看你丫敢谎报军情! 吴英频频收到纪老头子的怒眼,也老郁闷了,憋屈得不敢吱一声。 医生掀开萧言缄肩头上的衣服,看到这咬得血肉模糊的肩膀,都哆嗦了下,这谁咬的啊,下嘴这么狠,肉都快咬掉了。" 萧言缄心虚理亏,扭头看着自己的肩膀上的伤没吱声。 纪安在一边低下头,嘟着嘴,心里不爽,谁叫女王陛下犯事,咬死她!不过,咬完了,痛快了,可现在又有点心疼了。想想又气,又实在是气不过,这个该死的杨扬。一调头,走到纪老爷子的身边,垂下头,可怜兮兮地说,爷爷,杨扬……"一抿嘴,不说了。该死的杨扬,你说我二世祖,说我靠纪家人,我就靠给你看! 萧言缄扭过头,朝纪安看向纪安,她要干嘛? 杨扬?哪个杨扬?她干嘛了?"纪老头子看向欲言又止的纪安,觉得古怪。 纪安咬牙切齿地叫,就是当律师的那个杨扬,跆拳道黑带四段那个,是她害我被送进医院来的。" 萧言缄瞅着纪安,无语。纪安居然让纪老爷子去找杨扬的麻烦!扭过头,她什么都没有听到、没有看到,跟她无关!小老虎被惹恼、逼急要咬人了!不,是已经开始咬了。她肩头上现在还血淋淋的呢。咝……"萧言缄痛得咝"地抽了口冷气,医生把酒精涂在她的肩头上,痛得她的眼泪都掉了下来,疼得牙齿直打战。 第三十二章 直到医生注射了麻药,伤口的疼意才渐渐的消退。 纪安咬着下嘴唇,坐在边上医生的办公椅上看着萧言缄缝针,她的手抓起桌子上的一支笔来回转悠,转着椅子来回晃荡,眼睛来回巡视,就是没有个着落。 萧言缄的肩头被咬得极狠,皮开肉绽的能见到里面的骨头,肉都翻了起来,缝了好多针才把伤口缝合好。这肩上的被咬得有多狠,纪安的心里就有多伤、多恨、多恼、多怨、多怒。肩上的伤,是纪安心里那血淋淋的伤的写照。萧言缄很疼,不仅仅是为肩上的伤疼,更是心疼,为自己,也为纪安。 缝好针,上了药,包扎好伤口,萧言缄谢过医生,走到纪安的面前,向她伸出手去。 纪安抬起头,看向萧言缄,眼睛又红了。她语带沙哑地问,疼吗?" 萧言缄摇头,不疼。"这伤,比起纪安心里的伤,根本就微不足道。况且,后来医生缝针前还打了麻药。对不起,安安。" 纪安摇头,什么都别说了!"伸出手,握住萧言缄的手,长长地叹了口气。突然静下来,觉得好累。一口气闷在胸口,没个发泄点。全身疲软无力,仍然感觉到害怕,手脚一阵阵发软。 安安。"萧言缄轻喊一声,把纪安扶起来,抱住,在她的耳边低声喊。即使在她的怀里,纪安仍然全身轻颤,那眼神,总在搜寻什么。 我没事。"纪安吸了口气,站起来稳住身子,说,有点困而已。走啦,今天还要去接李大人的机。"她看了下时间,说,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抬起头,视线落在萧言缄的肩头,眉头又紧紧地纠结成一团。 萧言缄跟纪老爷子打过招呼,就扶着纪安往外走去。纪老爷子冲她们挥挥手,然后让司机送他去看纪子龙。 医生看向这两人,摇头纳闷,这受伤的跑去扶没受伤的,怪事! 纪安上了她的越野车,软软地躺在上面,闭着眼睛,她现在只想劈了杨扬那厮。脑子里不断地浮现萧言缄跟杨扬接吻的画面,不断地响起萧言缄说要跟她分开的声音。她歪着头,觉得又困又累。一只冰凉的手摸上她的脸,熟悉的触觉传来,惹得她的心一痛。她的眼里又流出泪来,问,言言,你为什么不要我?" 萧言缄看到纪安这种心碎神伤的样子,心如刀绞。 纪安倒向萧言缄,窝在她的怀里,说: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挪动身子,把头枕在萧言缄的大腿上,让我睡会儿。"她困,好困。 车开动了,纪安闻着萧言缄身上的气息,很快入睡。她蜷着身子,入睡前,仍在轻颤着抽气。 萧言缄的手搁在纪安的头上,来回轻轻抚摸,看着纪安苍白的脸,除了心疼还是心疼。过了会儿,她落下车窗,扭头看向外在。掌心覆在纪安的脸上,触及纪安细滑的肌肤,心颤的感觉一阵接一阵地传来,令她的眼睛阵阵发涩。她不知道她这次伤纪安到底有多深,纪安撞到她和杨扬Kiss就已经崩溃,到后来她为了掩饰自己的过错,竟然把纪安推出去……想到纪安窝在墙角那心碎绝望的模样,萧言缄的泪再也忍不住涌了出来。她知道,这一次,她把纪安伤得有多重!俯下身子,吻在纪安的脸上,呜咽,安安,对不起。"心里溢满悲恸。 一只手覆上萧言缄的后脑勺,然后有唇印在了萧言缄的唇上。 纪安吻住萧言缄,唇舌紧紧地与萧言缄纠缠在一起,炽热、狂烈、凶猛、激情。她的唇舌在萧言缄的唇上肆意地凌虐,像要把她撕碎一般。萧言缄被纪安紧紧地抱住,那吻,吻得她透不过气,吻得她窒息。 纪安抱住萧言缄的头,坐了起来,把萧言缄压在后座上,她翻身坐在萧言缄的大腿上,封住萧言缄的唇疯狂地吻下去。不顾这是在车上,不顾前面还有开车的吴英在场。 萧言缄闭上眼睛,没反抗的力气也不想反抗,她被席卷在纪安的风暴之下。 吻了很久,萧言缄的思绪飘散,像坠进了空虚的宇宙。纪安的唇才从她的唇上移开,然后落在她的脖子上,跟着萧言缄的脖子就被纪安咬住,随即传来痛意。唔!"她闷声一声,痛得她倏地睁开眼。 纪安在萧言缄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口,才起身,坐直,红着眼睛瞪着萧言缄,咬牙切齿地叫道,我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我看你还敢不敢跟那姓杨的出去鬼混。"她也喘气喘得厉害,吼完了,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蹂躏了女王陛下一回,心里舒坦多了。 萧言缄喘着气,望向纪安,水汪汪的眸子透着水晶般的光泽,那神情,可怜又无辜。 纪安受不了她那眼神,伸出手去,盖住萧言缄的眼睛,说,不准看我。"受不了她这逆来顺受、可怜兮兮的样子。 萧言缄抿了抿唇,低下头,不说话。 纪安垂下头看萧言缄,抬起手,挑起萧言缄的下巴,盯着萧言缄的脸,嘴巴抿得紧紧的。 萧言缄仰视纪安,被蹂躏得充血红润的唇紧紧地抿着,眼皮不时轻眨一下。 纪安目不转睛地盯着萧言缄,不时地抿抿嘴唇,视线在萧言缄精致的脸庞上来回巡视,半晌,才冒出句,这事情还没完。"又重重了哼了声,不甘心地咬咬牙,叫道,算了,不训你了。"身子一翻,在萧言缄的旁边坐下,再侧过脸看向萧言缄,扭了扭嘴巴。训女王陛下她心疼,她找那姓杨的算账去。让你带女王陛下去飙车,让你开女王陛下的法拉利,让你跟我抢老婆!她剁了丫的! 萧言线看了眼开车的吴英,又再扭头看了眼纪安,再垂下头去,闷不吱声。感觉得到,她已经被钉上出轨的罪名。但也感觉得到纪安那从骨子里散出来的对她的情和宠爱。她歪着头,靠在纪安的肩上。 昨晚是不是一夜没睡?"纪安问。 嗯。"萧言缄应了声,从鼻腔里发出的轻吟,透着女子的娇弱。 纪安伸过手臂,将萧言缄捞进怀里,那睡会儿,到家了我叫你。"她问,今天还要见客户?" 嗯。"萧言缄应了声,又说,不去了!"她现在这样也见不了人、谈不了生意。一会儿打个电话让下面的人代她跑一趟,至于能不能谈成,她现在也没那心思去在意。全身倦倦懒懒的,就想窝在纪安的怀里不动。她能预感得到,这事情没完,或许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要发生些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很不安。她缩着身子,卧在纪安的怀里,很多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纪安解释,她有她的理由,可是说出来,纪安不一定理解,也理解不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她跟纪安结了婚还再跟杨扬kiss,这就是错、是罪。纪安爱她至深,所以赦免了她的罪错,但并不代表,这事情就没发生过,也抹不平带来的伤害和后果。她感觉得到,经历了昨晚,纪安不一样了,也预感得到纪安接下来想要做什么。昨晚的事,让纪安有了危机感,让她感觉到了被侵犯,让她不安,回击成了一种本能的反应,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如今,除了纪安的怀抱,只怕外面再难平静。 纪安的手臂环住萧言缄,这时候的萧言缄比以往的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脆弱,弱弱的蜷在她的怀里,蜕去了所有的掩饰和外壳,没有冷傲,没有锋锐,没有漠淡,没有疏离,没有妖媚,像一只被剥了壳的虾。言言!"她喊,忍不住为这样的萧言缄心疼,忍不住想要呵护。想起一句歌词:爱上你我劫数难逃,心为你整个碎掉,还不断迷恋着你的好"。无奈,又心酸,却又心甘情愿继续守着她对她好。 嗯。"萧言缄轻声应着。 纪安俯下身子,在萧言缄的额头上吻了下,说,你是我老婆。"也只能是她的老婆,谁都别想抢去。 萧言缄笑了笑,身子动了动,离纪安靠得更近。 车子驶进小区,在楼下停下。萧言缄从纪安的怀里起身,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推开车门,走出去。她站在车旁,抬起头看了眼头上洒下的阳光,微微眯了眯眼,强行打起了精神。 纪安也从车子里钻出来,扭头看向车子另一边的萧言缄。她走过去,握着萧言缄的手,牵着她往电梯走去,问,一会儿和我去接李大人吗?" 去。"萧言缄点头,她摸摸纪安的头,轻轻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纪安埋下头,斜脸挑了萧言缄一眼,嘟了嘟嘴。 两人回到家,收整一番,洗去一身的汗,换了套清爽的衣服。萧言缄的肩上有伤,不敢沾水,用湿毛巾擦干净身子。 萧言缄给纪安画了点淡妆,遮掩了脸上一夜折腾留下的痕迹。她也给自己上了妆,把自己打点得看起来精神些,然后和纪安直奔机场接李云锦。去机场的路上,纪安接到她舅舅的电话,说他们也去。 两人在机场出口接到李云锦,李云锦当时不知道在和纪鹏说什么,两人的难色都很难看,气氛有点僵。直到他们两人看到她们,才同时缓和下来。 纪安挽着萧言缄,走过去,看看纪鹏,又看看李云锦,满脸不高兴,你们两个又吵架了?"眉头皱成一团,这两人都多大岁数了,离婚这么久了,现在凑一块儿还吵,也不嫌那啥? 李云锦看了眼纪安,又看萧言缄,这两人的眼睛都红红的,特别是萧言缄,脖子上有牙印,嘴唇也是肿的。你们两个又吵架了?"她问,顿时来气,她才走几天,还在北京住院,这两天也不能消停会儿让她安点心? 第三十三章 老公!"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跟着就见到童园园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纪安扭过头去,看到童园园出去,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跟着就把脸扭到别的地方去。 纪鹏看到童园园过来,点头应了声,嗯。" 童园园看到纪鹏帮李云锦推轮椅,变了下脸色,随即又笑着客气地说,李姐回来了啊。" 李云锦冷冷地扫她一眼,说,托你的福,没被撞死。" 童园园很尴尬地僵了下,走到纪鹏的身边,一手去挽纪鹏的胳膊,一手去扶轮椅,说,我来推吧。" 纪安两步上前,把纪鹏和童园园一起拉开,我的妈,我自己推!"绷着脸,推着李云锦的轮椅往外走。 园园,你来做什么?"纪鹏皱着眉头板着脸问,怎么不在医院陪龙龙?" 我来接你,龙龙有你爸和我妈陪着。"童园园说。 萧言缄的神情也挺冷的,她走到纪安的旁边,和纪安一起为李云锦推轮椅,把纪鹏和童园园甩在后面。 纪鹏没好气地看了眼童园园,扭过头去往前走。走了没两步,就看到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他的脸更黑了,大声吼道,童霖,你给我过来。"引得两边的人频频回头。 童霖剃了个板寸,头发被发胶淋得根根竖起跟刺猬一样。穿着件花色的短袖衬衫,脖子上挂着根小指粗的金项链,左手腕上戴着劳力士钻石金表,右手腕上挂着一串佛珠。姐夫!"童霖走到纪鹏的身边笑嘻嘻地打招呼,然后又看了眼纪安和李云锦。 纪鹏的手搭上童霖的肩腕勾上他的脖子,状似亲密地勒力,手上一用力,童霖的笑脸顿时僵住,姐夫,干啥啊?"仍然痞痞拽拽的,我可没干啥事,你别一来就动手啊。" 干啥?"纪鹏沉着脸冷冷地盯着童霖,别怪当哥的没招呼你,有些人不是你能动的。" 童霖陪笑着说道,姐夫,你看你这说的啥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纪鹏从怀里摸出张磁带贴到童霖的胸前,老头子寄过来的,你自己好好听听。"然后拍了拍童霖的脸,把他放开,朝前走去,也没招呼童园园。 童霖摸了摸脸,用舌头在口腔里扫了圈,甩了甩磁带,轻哧一声,啥东西啊?" 童园园走到童霖的面前,问,你做什么了?怎么他生这么大的气?" 我没啊。"童霖一脸无辜。 还说没有,你要没有,他能当着你的面说这话?老爷子这几天见到我和妈也阴阳怪气的?" 童霖嘿嘿"干笑两声,姐,可能是外面有人传我们谣言,挑拨我们的关系,你哄哄姐夫就好了嘛。"他看到手上的磁带,心里有点发毛。他的眼珠子转了转,把这疑虑压下,问童园园,姐,小龙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还问,龙龙住院这么久,也没见你这当舅的来医院看过几回。"童园园训童霖! 童霖又嘿嘿"笑了两声,我这不是生意忙吗?"完了,他摸了摸鼻子,跟在童园园的身后往外走,他压低声音说,姐,我最近被人盯上了,好像有人要查我的事。"眼珠子转了转,李云锦也和我过不去,我听人说她这次去北京就是为了查我,只是没有想到半路出了车祸。姐,会不会是这李云锦想跟姐夫复合,故意针对我们啊?你可得当心点,虽说你给纪家生了个儿子,可他们家也有个女儿,谁都知道老头子宝贝着呢。" 童园园停下步子,回过头,看向童霖低声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安份点,别总给你姐夫添事。" 知道了!"童霖应了声。 李云锦一路上沉着脸,纪安和萧言缄都不敢跟李云锦说话。纪鹏要送李云锦去医院,直接被李云锦吼了回去,纪鹏,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不给我们母女一个交待,老娘跟你没完。"说完,她又气忽忽地扫了眼纪安。 纪鹏叹了口气,点头,你先安心养伤吧!"然后就见车门关上,那三个女人一起把他甩下了。 李云锦住院,萧言缄和纪安想请看护,罗圣明的妈说不用麻烦,怕外人照顾不周,自告奋勇前来照料。李云锦前脚住进医院,后面陆陆续续就来人了,单位同事、上级领导啊,帮人打过官司的客户、朋友什么的,走了一拨又来一拨,挤得纪安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水果、花篮一点一点地堆积起来,最后占了病房大半地方。 李大人忙得连跟纪安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纪安下午还要回公司开一个小组会议,跟李云锦说了声,就走了。萧言缄被李云锦留下来拉住没让走。纪安疑惑地看了她们两人一眼,就去了公司。 纪安开完会,又窝回办公室里处理紧要的事情。忙到下午四点多,觉得有点累,就起身去倒咖啡。在茶水间洗杯子的时候,听到有同事在议论杨扬。说杨扬痞痞帅帅的,能说会道,笑得特别帅气什么的,还说如果她是男的一定倒追她之类的话。纪安听到有人提杨扬就心里不舒服,冷着脸出去冲了咖啡捧着杯子往回走。 王助理,资料在明天早上八点半前给我。"杨扬的声音传入纪安的耳里。 纪安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到杨扬提着公事包从对面的办公室走出来。她抿了抿嘴,慢慢悠悠地晃过去。 杨扬把门关上,拨了拨头发,转身往大门口走去。 纪安捧着咖啡,绕到另一道过道上,朝杨扬走去。 杨扬看到纪安,愣了下,随即,吹了口气,吹动额头上的刘海,斜着眼睛挑视纪安,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纪安走到杨扬的身边,站稳,然后,冲杨扬勾了勾手,说,过来,告诉你一件事。" 杨扬有些疑惑地看着纪安,眼里闪过疑虑,什么事?" 纪安不说,右手端着咖啡,高度与肩头平行。左手冲杨扬招了招手,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样子。 杨扬迟疑了一下,两步上前,站在离纪安一尺远的地方,歪着脖子,不耐烦地睨着纪安。 纪安轻轻抿了口咖啡,然后往前踏了半步,说,把耳朵凑过来。" 杨扬狐疑地瞅着纪安,有话你就直说,我还有事情要忙!"她可不觉得纪安找她能有好事。 纪安抿了抿嘴,想了想,算了,不跟你说了,反正你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作势就要绕过杨扬回办公室。 跟她有关?杨扬愣了下,这纪安搞什么,有话要说又不说。她回过头,刚想开口,就见到纪安突然转身,并且听到纪安说,我想砸你!"不好!杨扬赶紧往边上闪去,可还是慢了,一杯装着滚烫咖啡的咖啡杯砸在了她的头上。我靠!"杨扬惨叫一声,抱着头跳开,她的双手抱在头上拼命揉,痛得她上蹿下跳。 纪安收回手,看看手里的咖啡杯,才洒出去一半,杯子也没坏,然后送回嘴边,轻抿一口杯子里剩下的小半杯咖啡,靠在旁边的屏风桌上,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势。 杨扬抱着头,烫热的咖啡顺着她的头发流下去,痛得她咝咝"直吸气,只觉得头皮都被烫伤了。纪安!"杨扬愤怒地喊,我要控告你蓄意伤害。" 纪安冷冷地睨着她,嘴角噙起冷冷的笑,慢悠悠地喝咖啡。 办公室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傻眼了,很快有人围过来,忙问杨扬怎么样,也有人递纸巾给杨扬擦脸。 纪安,你怎么能把咖啡往人家头上倒?"有人看不过眼出来打抱不平。 你怎么不问她做过什么缺德事?"纪安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对杨扬说,姓扬的,只要你告得动我,你只管去。什么叫做二世祖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今天就算是砸破你的头,你也得给我受了。别怪我没提醒你,缺德事做多了,天不收你自然会有人收你。" 杨扬的皮肤被烫得绯红,她抬起头,厉眼瞪着纪安,你威胁我?" 你还不配!"纪安轻轻地吐出几个字。 你——"杨扬怒了,两步上前,揪住纪安的衣服,一下子把她提了起来。 纪安的双脚悬空,却仍然冷冷地睨着她,嘴角扬起轻蔑的笑。你得意什么?你连开的车都是跟你老板借的,你没权没势没品没德。表面上体面风光,背地里一肚子坏水。装得关心朋友一片好意,其实为的不就是巴结人家、图人家提携你!"她又冷笑一声,怎么,嫌巴结不够,还要牺牲色相去勾引?连送吻都要借着打赌的名义送出去,还要让旁边的人跟着起哄才能把吻奉上,姓杨的,你不觉得你廉价得舔人鞋底都不配么?你去巴结人,就不怕把人弄脏了?" 杨扬被纪安激怒了,嘴角向上抽搐,咬牙切齿地盯着纪安,你说什么?"额头上的筋都冒出来了。 我说你没品、没德、肮脏、无耻、下流、□、卑贱、有妈生没妈养,有爹生没爹教,目中无人,好事不做,坏事做绝!"纪安冷声怒骂,心里连连冷笑。姓杨的,敢动女王陛下,不让她死得很难看,她就不姓纪!杨扬敢动手打她,她就敢告到杨扬坐牢。 我操你老母!"杨扬怒骂一声,你才有妈生没妈养,有爹生没爹教!"她怒骂一声,碰"地一声用额头撞上纪安的鼻子,再抓住纪安胸前的衣服,把纪安摔到地上,又再把纪安提起来,往边上的桌子上撞去,跟着又是好几记重拳打到纪安的身上 纪安咬牙撑着,鼻子又酸又痛,眼里涌出泪水,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流出来。她挨了杨扬好几拳,每一拳都像要把她打碎似的。后来,杨扬被赶来的吴英拉开撂出去,她倒在地上,动都动不了,她趴在地上,哭了,又笑了,然后又哭了。她知道她去激怒杨扬动手的行为有多可笑,可是她痛她难受,她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压在心里的那口憋屈她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她不要她家的女王陛下跟她在一起还出去跟杨扬玩,她讨厌杨扬! 第三十四章 杨扬被吴英摔出去,她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又朝纪安冲去。吴英感觉到杨扬的动静,锐利的眸子一扫,盯住杨扬。杨扬一动,她也跟着动。杨扬冲过来,吴英一脚就踹了过去,杨扬侧身一闪,吴英紧扑而上,动作又快又猛,连踢带扫,攻势一招猛过一招,手脚并用,连连封住杨扬的出拳,打得杨扬不断后退。 中!"吴英突然猛喝一声,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脚踏在柱子上,借力腾到空中,一声暴吼,啊!"一个凌空飞腿踢中杨扬的肩头。杨扬没避开吴英的这一腿,但在那一腿落在身上的时候,还是本能地向后仰去卸去吴英这一腿踢在她身上的力道。吴英的一腿不轻不重地落在杨扬的身上,却还是压得杨扬向后弯成九十度。吴英在落向地面的时候,双掌在地上一点,双臂用力一压,借力再次腾空,双腿直接绞上杨扬的腿,一个旋转剪刀腿,把杨扬卷到地上。跟着吴英一个翻身跳起,一腿扫去,踢中杨扬的小腹,把她直接踹到了桌子边上,撞得碰"地一声响。杨扬闷哼一声,顾不得疼痛,利索地爬起来,可还没站好,就被吴英跳起来一脚踹中胸口撞到桌子上,跟着她的头发又被吴英揪住。吴英抓住杨扬的头撞上她的膝盖,撞得杨扬头晕眼花,眼前一黑。吴英再把杨扬提起,摔到桌子边上顶住,双拳像打沙袋似的对着杨扬的肚子连舂十几拳,最后一声暴吼,一记掌刀劈到杨扬的耳根后。杨扬的白眼一翻,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嘴里不断地吐出白沫。 吴英把杨扬撂倒后,三两步冲到纪安的身边,迅速检查纪安身上的伤势,发现并没有伤到骨骼,但估计鼻梁骨被打破了。她把纪安抱起来,飞快地朝楼底下冲去。 出什么事了?"听到动静的罗圣明从办公室出来,绷着脸问。他一眼看见杨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顿时惊了跳,问,怎么回事?" 有人知道纪安跟罗圣明的关系,忙说,纪安把咖啡倒杨律师的头顶上,然后又骂了杨律师,杨律师打了纪安,纪安的助理又把杨律师打了。"那人说完自己都觉得像在念绕口令。 罗圣明也听得晕,但那句杨律师打了纪安"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什么?纪安现在哪?" 刚被她的助理抱走了。"那人说完,罗圣明就心急火燎地追了出去。 哇,纪安的助理功夫好厉害……" 杨律师被打得好惨……"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保安,打电话叫保安上来……" 办公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吴英把纪安抱上车,放在后座上,替她绑上安全带,然后迅速冲到驾驶位上,开车朝医院驶去。 萧言缄在医院接到罗圣明的电话时整个人都愣了,安安被杨扬打了?"她惊叫出声,也顾不得病房里的人的反应就往外跑,你们在哪里?安安怎么样?伤哪里没有?" 李云锦正在跟单位的同事说话,一听到萧言缄的惊喊就愣了,她的女儿被人打了?跟着也就急了,忙坐起来,就要下床,然后才发现腿脚不便动不了,忙喊病房里的同事和朋友帮忙,快,快把她叫回来,问问!" 她的同事追出去,没两分钟就倒了回来,跑远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李云锦赶紧翻出电话找罗圣明! 萧言缄挂掉罗圣明的电话,又打电话给阿英,阿英只告诉她正赶往医院就把电话挂了。萧言缄怔了下,急忙跑到医院门口守着,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又赶紧回头把医生、护士都叫来守在门口等着。这杨扬打人的狠劲她又不是没见识过,能一拳劈开三四块砖头,安安那瘦弱的身子骨能把她两拳打散。萧言缄吓得脸都白了。 没几分钟,纪安的坐驾驶进了医院。 萧言缄赶紧奔过去,早已守候在旁的医生、护士一见萧言缄动了就知道这病危"病人送来了,赶紧推着担架冲了过去。 吴英跳下车,把后座的车门打开,他们就见到一个满脸、满嘴都是血的病人躺在后座上,奄奄一息的样子。 萧言缄一见到纪安这样子就吓得全身都软了,跌跌撞撞地冲上前去,钻进车里把纪安抱住,安安。"然后又被医生和护士合力拉开,把纪安抬上担架往医院里送。 让开让开,让让……" 萧言缄追着担架进去,见到纪安的嘴里不断有血涌出来,被吓坏了。追到急救室门口,她被护士挡了下来,请你在门口等等。"萧言缄一下子瘫坐在急救室门外的椅子上,整个人都懵了,怎么会这样?杨扬怎么会把安安打得这么重! 手机铃声响了,萧言缄被惊醒,她翻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妈,我在楼下急救室,安安……"她捂住嘴,后面的话说不出来。安安本来就有心脏病,还被纪老爷子两拐杖打出内伤,体内的淤血刚散完,这又…… 没过几分钟,李云锦就坐在轮椅上被罗圣明的妈推过来,她一看到萧言缄就问,安安怎么样了?" 萧言缄惨白着脸冲李云锦摇了摇头,说,吐血了。" 李云锦顿时瘫在轮椅上,喃喃念道,怎么会这样?" 吴英赶了来,看到脸色煞白的萧言缄和李云锦都愣了。 过了两分钟,护士拉开门,黑着张脸走出来。 护士小姐?怎么样?"罗圣明的妈赶紧问道。 那护士小姐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叫道,死了!"一甩手,走人了。 死了?萧言缄怔怔地呆在那里,怎么可能?她眨了眨眼睛,觉得很难以置信,安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安安怎么可能会死……她说过她们要走一辈子的……她们……她们说过要走一辈子的…… 萧言缄又眨了眨眼睛,怔了好半天,怎么也想不明白,纪安怎么会……她傻愣愣地看向李云锦,妈……安安……安安怎么可能……"她的眼前突然黑了下,跟着就看到墙在转,然后就倒了下去…… 萧言缄一倒,李云锦也跟着就倒了。 吴英站在一旁,怔了,怎么可能?她拔腿就往急症室里冲去,就见到纪安躺在急救台上,鼻子里塞着两朵绵花,一脸的郁闷,那漆黑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起来特委屈。 那医生摘下手套,很不爽地冲吴英骂道,我说你们吃饱了没事干拿我们开涮是不是?" 纪安可怜兮兮地看向吴英,我全身都疼……"医生和护士都骂她! 那医生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去带她照片验伤吧?"这叫垂危病人?刚推进急救室就坐起来,然后嚷着要验伤。比他们这群医生、护士都还精神。 吴英硬着头皮问医生,没伤哪吧?" 那医生深吸口气,说,除了流鼻血和身上有多处淤伤外,我看不出她哪里有生命垂危的征兆。麻烦你们下次弄清楚情况再来通知我们,我们的时间和精力都很宝贵的。如要你对她不放心,你可以带她去做全身体检。" 吴英转过身子,走到纪安的身边,问,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纪安垂下头,闷闷地说,腰上疼、背上疼、胳膊疼,膝盖疼,肚子疼。"抬起头,看看吴英,又看向医生,医生,我还是要验伤。"被杨扬打得那么疼,没留下点伤是没道理的。没留下点伤让她起诉杨扬,她就白挨了。 吴英无奈地看着纪安,然后叹了口气,说,我带你去验吧。"缓了一下,又说,不过你妈妈和萧小姐以为你出了意外,在外面昏过去了。" 啊?"纪安愣了下,赶紧跑出去,就见到李大人抱着她的舅妈哭得昏天暗地,我的安安啊,你死得好惨啊……你让妈怎么办啊……我的孩子啊……"她的舅妈也在那里拼命抹眼泪,边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人在劝。 呃——"纪安呆了,额头上浮起几条黑线。再一扭头,女王陛下被人扶坐在走廊边上的椅子上,双眼紧闭,一位阿姨级人物正拼命地掐女王陛下的人中。纪安看那阿姨咬着牙齿使尽力气掐,掐得那么用力,看着都觉得疼,马上跑过去,住手,你干嘛?"她吼。 这一下把走廊上的人都吓着了,全都惊骇地看着纪安。 李大人也愣了,飞快地用手抹去眼泪,愣了,你没死啊?"再揉揉眼睛,看清楚的的确确是她的女儿站在她的面前,气鼓鼓的,生龙活虎的。除了鼻子被棉花堵住,脸上都是干掉的血迹外,没看出什么异样? 谁跟你们说我死了?"纪安怒,她才刚娶老婆两个多月,谁这么缺德诅咒她。 萧言缄哼"了声,慢悠悠地睁开眼,眼泪从眼眶里翻滚涌出,她闭着眼睛,靠在墙上,紧紧地咬住嘴唇,把嘴唇都咬破了,哭得无声无息。 第三十五章 萧言缄慢慢地把自己蜷起来,曲膝,双臂环过膝盖,把头埋在膝盖上,抽泣声响起。 纪安慢慢走到萧言缄,在她的旁边坐下,背靠在墙上,扭过头,望向她。 蓦地,萧言缄抬起头,眼睑上仍挂着泪珠。她迅速抹去脸上的泪水,起身朝急救室跌跌撞撞地奔去。撞开急救室的门,就见到医生在整理里面的医疗器械,急救台上空空如也。她愣了下,迅速地转过身,就见到纪安站在她的身后,鼻孔上插着带血的棉花,脸上一片血污。她伸出手,捧着纪安的脸,视线在纪安的脸上来回寻视,再把手指探到纪安的嘴边,温热的呼吸从手指传来。萧言缄突然笑了,眼泪奔眶而出,跟着一下子把纪安抱在了怀里,紧紧地搂住。 纪安抬起手臂,环住萧言缄的腰,也把她抱在怀里。 两人紧紧地抱住对方,只是紧紧地抱住而已。 对萧言缄来说,只要纪安平安无事的活着,那比什么都重要。 而对纪安来说,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言言还是言言,她还是她,她们还是相爱,之前发生的种种,突然释怀。不就是一个吻,一次夜间出游而已,是自己把一切看得太重,乱了方向,失了分寸,也苦了身边的人。纪安重重地叹了口气,站直身子,看着萧言缄犹带泪渍的容颜,苦笑。我们谁都离不开谁,何必再让彼此为难。" 萧言缄默默地凝视纪安,然后轻轻地点头眨了下眼,嘴角微微向上浮起。 咳!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李云锦干咳一声,板着脸叫道。 让让,让一让。"叫声传来,走廊上的众人急忙回头,见到医护人员推着急救车过来,赶紧退到两旁让开通道。 杨扬躺在急救车上,嘴上还残留着白沫。头上湿漉漉,额头和脸上烫红一大片,整个人昏迷不醒。 萧言缄惊诧看着杨扬被医护人员从她的面前推进,推进了急救室,至到急救室的门被关上,她才回过头,看向纪安,她怎么成这样了?" 纪安怔了怔,一脸呆相,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只泼了她一杯咖啡和骂了她几句。" 吴英笔直地站在那里,一本正经地说,她没事!只是暂时晕过去而已。"自己下手还是有轻重的,最多杨扬醒过来的时候会脖子酸痛,和连续好一阵子恶心反胃。她那十几拳用的绵力,打的胃部和子宫,能打到人呕吐、难受,受点伤气!调理得好,两剂中药的事情,调理得不好,估计就是得一辈子胃病和难以怀上宝宝。 萧言缄没好气地瞥了眼纪安,冷冷地扫她一眼,重重地呼出口气,换上一脸无奈。她摇摇头,摸出信用卡,递给保镖小杨,你去替她把医疗费用缴了。" 纪安抿着嘴,扭头看了眼萧言缄,伸出手,把小杨手里的卡抢回来,塞回萧言缄的手里,再去摸自己的卡,结果发现放办公室的包里了,想了想,看到罗圣明在,手到他的身边,伸出手,罗八公,借我点钱。" 罗圣明想都没想,就摸出自己的钱包,交到纪安的手里。 纪安翻开罗圣明的钱包一看,厚厚的一叠红牛"撑得钱包涨鼓鼓的。纪安瞪大眼睛看向罗圣明,你发财啦?"抽出钱,交到小杨的手里,麻烦你了,帮杨扬缴一下住院费。" 罗圣明没好气地说,什么发财,看到你进医院,我把老婆本都取出来了。钱包还我。"也不等纪安还给他,伸手就自己抢了回来。要不是看在欧米茄金表的份上,他才没这么大方。 纪安冲罗圣明皱了皱鼻子,扮个鬼脸,慢慢踱回萧言缄的身边,低声说,人是我伤的,我负责。" 萧言缄扫了眼纪安,没作声。她走到李云锦的面前,说,妈,你们先回病房吧,我们一会儿上去。" 李云锦扫了眼纪安,再看看萧言缄,扭过头对罗圣明的妈说,嫂嫂,送我回去吧。"看了眼萧言缄,你们两个也别上来了,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清楚。"她瞪了眼纪安,又扫了眼萧言缄,眼里的警告味颇浓,却没有再说什么。 纪安垂下头去,用眼角瞄了眼李云锦,不敢吱声。 萧言缄静静地站在一边,她看到纪安的脸上还有血污,又支使另一个保镖去买了瓶水来替纪安清洗。结果因为血已经干了贴在脸上,洗得纪安脸疼得直抽筋,吴英又跑去替纪安买了瓶医用酒精清洗。 洗干净脸,萧言缄看到纪安的脸颊上有一团淤青,皱着眉头,问,怎么这里有伤?" 杨扬打的。"纪安闷着头说。 萧言缄气不过,深吸口气,抬起手,在纪安的额头上戳了下,你没事去招惹她做什么?就不怕伤到你?你要心里有气,找几个人敲她的闷棍就是,谁让你自己出面。" 啥?"纪安眨眼,有点没转过弯,女王陛下说什么?让她找人敲杨扬闷棍? 还伤哪了?"萧言缄没好气地问。她想了想,拉着纪安去找医生检查。 不管杨扬了?"纪安问。杨扬都晕过去了耶。她背着萧言缄,扭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吴英,然后把右臂伸到身后,冲吴英竖了下大拇指。 吴英的脸仍然绷得一本正经的毫无表情,但过了下,还是没忍住,轻动扯动嘴角,随即又恢复漠然。 她死不了!"萧言缄冷冷的声音传来。她想了想,停下步子,扭过头,对身后的一名保镖说,你去守着杨扬,她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打电话叫阿君姐过来,我没空招呼她。" 纪安有点纳闷,为什么要叫阿君姐过来?" 萧言缄闭上眼睛,压住心里的火气,叹了口气,看向纪安,说了句,因为我管不住她,阿君能管住。"有阿君在的地方,杨扬连吭都不敢吭一声。萧言缄恨得直咬牙,这阵子招了多少事出来! 给纪安做了回全身体检,然后买了一堆跌打散淤药带回家。 纪安的身上被撞出许多淤青,吴英替纪安上药的时候,疼得纪安直叫唤。萧言缄听到纪安叫得惨,即使知道没什么大碍,也心疼得直咬牙,后来听不下去,直接调头去了阳台,一通电话打到S市。阿君,有空没有?" 没空!二万,二万,二万,杠,我开杠!"阿君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萧言缄沉下脸,你怎么又去打麻将啊?" 我说不让我喝酒就算了,还想让我连麻将也戒啊。"阿君不满的声音传来。说吧,有什么事?" 杨扬把纪安打了,纪安的保镖又把杨扬撂翻了。" 啊?真的?那杨扬死了没有?"阿君拍麻将的声音传来,八筒。" 没,晕过去了。" 没死就行!"阿君怔了下,又问,纪安的保镖很能打吗?改天我跟她过几招!" 部队出来的,纪老爷子挑的人,如果你有信心打得过,只管来吧。" 呃,当我没说。七万,七万,糊了!"阿君又喊,然后又是算钱的声音传来,过了一下,阿君的声音又传来,我还要打麻将,没空跟你扯。我明天过去一趟。"然后阿君的电话就挂了。 萧言缄收了电话,回到屋子里。 纪安趴在沙发上,衣服被高高拉起,露出背部,背上片片淤青,嘴里含了块包巾,眼泪汪汪的看着她,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吴英坐在边上专著地替纪安上药,下手一点都不轻,每次灌上药抹下去,都能疼得纪安哼哼叽叽闷哼两声。纪安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萧言缄走到纪安的身边,抽出茶几上的纸巾替纪安轻轻擦去额角上的汗。忍一忍,上完药就不疼了。" 吴英替纪安拉下衣服,再替纪安把腿上的几处淤青处上了药,说,她没下狠手。" 纪安黑着脸叫道,这还叫没下狠手?"打得她全身都是伤。 吴英站起来,说,真正的狠手是打得有伤却看不到伤。"她站起来,说,不过,她学的国外的健身功夫。" 萧言缄一听吴英这半截话,想了一下,琢磨过来。她问,那你对她下了狠手?"跆拳道黑带四段还是健身功夫啊?吴英说杨扬没对纪安下狠手,是指纪安的伤不重,也就一点皮外伤。又说杨扬学的是国外的健身功夫,意思就是跟她比还没有学到位。她会把人打成内伤让人看不见,杨扬还不到这本事。 伤了她的气,让她找老中医看看。"吴英说完,微一欠首,收拾了药就出去了。 纪安爬起来,问,阿英,什么叫伤了她的气?" 吴英在大门口停下,并没有回头,只说了句,内伤分成三种,伤气、伤血、伤脏腑。"说完,她推开门就出去了。 纪安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萧言缄,愣了下,武林高手?" 萧言缄瞥了眼纪安,又什么奇怪的,她爷爷不也曾经两拐杖把她打到内脏淤血,伤脏腑吗?她替纪安把衣服整理好,才望着纪安说,说,安安,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不该背着你出去飙车,不该和杨扬接吻,不该和你提分开,最不该伤你的心。"她的话语停顿片刻,说,你心里还有什么不痛快,我希望你能对我说出来,哪怕是冲我发泄也好,折腾自己是最傻的行为。"萧言缄说着眼睛又有些泛红,你这样让自己受伤,不仅是让你自己受苦,更是让我和妈替你难受。今天在医院,我和妈听到那护士一句……"那两个字她说不出口! 第三十六章 纪安抿着嘴不敢吱声,更不敢说她是特意去挑衅,想让杨扬打她,她好控告杨扬故意伤害。现在杨扬躺医院了,还被打出内伤,她就更不敢说了。虽说杨扬这人很讨厌,可怎么也算是女王陛下的朋友。况且今天还是在公司的大办公厅惹的事,萧氏集团的高层总部,总公司过来的人、和Z市的精英都在这一层。她一时冲动,对女王陛下造成的影响有多坏,那是难以估量的。对不起。"她闷下头低声说。 萧言缄叹了口气,捏住纪安的鼻子,看你,还跟个孩子似的。"她抿了抿嘴,苦笑一声,说,其实,这都不能怪你,你的性子是这样,而且这事也是因我而起。但是,安安,我希望你能爱惜自己一点,不要动不动就让自己出事。"她缓了下,说,昨天晚上……" 言言,你别说了。"纪安抬起头,看向萧言缄说,这事过去了。" 我不想你心里有任何疙瘩。"萧言缄说,这事情一直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安安,这些过去,这些曾经残留下来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我不爱杨扬,对她没有任何与爱有关的感情,但对她,我、阿君、苏彤都有一种习惯的怜爱和纵容。她有时候的确招人恨,用阿君的话说,一看到她就想先踹上几脚再砸上几个啤酒瓶。"她坐正身子,窝在沙发里,将腿伸直,说,可她对我们几个的维护,她的那份心,却是实实在在的打动着我们每一个人。不管我们在什么地方,只要有她在身边,都觉得很安全。不仅仅是因为她跆拳道黑带的身手,而是那份维护的心,她总欺负我们,但绝对不会容忍别人说我们一句不好,她能拼了她的命维护我们的周全不让我们受丝毫伤害。"萧言缄扭头看向纪安,也许你会觉得我在夸她的好,心里不舒服,但这是事实。她能把她的命毫不犹豫地给我们,我们又怎么能舍她不顾。" 她为什么要对你们这么好?"纪安有点不解。如果是为了女王陛下,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命交出去。可是杨扬又不是女王陛下、苏彤她们的爱人,这为朋友两肋插刀、抛头撒热血也太……江湖了吧? 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杨扬是孤儿的事情吗?她的奶奶在她十六岁那年就死了。她无依无靠、无亲无故,是苏彤陪着她,再把她带到我们的圈子里。自她十八岁开始,到二十六岁研究生毕业,所有的开销费用都是苏彤和我包揽的。虽然她从来不说,但我和苏彤都明白她的那份感恩偿情的心。这人嘴坏、性格坏、脾气乖张,可心不坏。" 那跟昨天晚上的事有什么关系?"纪安闷闷地问。 萧言缄叹了口气,说,苏彤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她觉得是因为她没有保护好苏彤,她一直自责没有陪在苏彤身边。"她苦笑一声,说,又因我与苏彤和情谊,她把对苏彤的情份全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再加上我曾经对她资助过,心里装着我的好……"她又叹了口气,总之,就是她觉得保护我是她必然的使命,如果我再有什么差池,她就是千古罪人。" 懂了,所以她百般看我不顺眼,处处跟我挑刺。"纪安觉得有点搞笑,这是老丈人看女婿,横竖看不顺眼嘛。但转念一想,这跟她亲你有什么关系?" 萧言缄瞅向纪安,这么多的感情夹在里面,她分不清对我是什么感情。恩情?亲情?爱情?昨晚她喝了点酒,还跟人出去飙车,朋友打电话给我,我怕她出事,就急忙赶了去。她没有喝多,但是情绪有点激动。她说要跟我赛车打赌,如果我赢了,她答应以后像护苏彤那样护着你,绝对不给你添丝毫麻烦,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如果她赢了,就让我答应她一个要求,还说这个要求不会让我太为难,但对她很重要。虽然我的飙车技术不是很好,但跟杨扬比,我还是有六成的赢面,于是就答应了。可没想到,刚飙上路面,你的电话就打来。担心你有什么事,就减速接了你的电话。挂了电话后怎么追都没有把被她甩下来的距离追上。她看我追得猛,她也开得快,车子冲到了沙滩上才停下。最后,我还是输了。于是她说要和我kiss,她想知道对我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她说最好的证明就是吻我,看她会不会有感觉。一起赛车的那伙人一听到她说要吻我,马上high了起来,两个女人的吻比一男一女的吻更能惹人暇想和冲动。那种场面,我骑虎难下,而且,也想她能真正认清楚内心的感觉,所以点头答应了。"她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可是……结果很糟。她最先轻轻的碰了下我的唇,像亲人的关爱。可随即,她吻下来……很糟糕,让我觉得有一种被侵犯的感觉,然后……很莫名地掴了她一掌,说不出来,只是当时很难受,像被侵犯,又像是被别人碰触是对你的背叛,然后我就调头离开,结果看到阿英抱着你站在我后面……"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安安,我看到你的时候,真的是被吓坏了,你当时的情况和那次你在办公室里心脏病发时……像极了!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当我看到你在生死边缘时挣扎,我的心会有多么的慌乱和惶恐,安安,你给了我这个世界上最纯粹、最美好的爱情,可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看到你哭倒在地上,整个崩溃,那一刻,我就像是看到一盏琉璃灯,流光溢彩,却又那么脆弱易碎。我手足无措,我知道你看到了什么,可我没办法跟你解释,吻了就是吻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那就是吻了,我跟除你之外的别人接吻……" 对不起!"纪安把萧言缄抱住! 萧言缄轻颤着说,我不要你跟我说对不起,纪安!"她突然有些愤怒,捏住纪安的耳朵,扭头瞪向她,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妻,要跟你走一辈子,说你要照顾我、保护我,结果呢?我们才认识多久,才结婚多久,你让我……你让我经历了你多少次生死存亡?你心脏病发那次我就不说了,昨天晚上……你就算是冲上来掴我两耳光、记恨我一辈子我都认了,你哭闹什么啊!蜷那里,哭成那样子,你就不怕又把心脏病弄得复发!还有,今天……你去招惹杨扬做什么,她跆拳道黑带四段,你连鸡都捉不了的人,你跟她打?还有在急救室,你跟护士说什么了?她一出来就说……那话能随便说吗?" 纪安趴在萧言缄的肩头,环住她的脖子,低声说,我也不知道他们干嘛要说我死了,我被推进急救室后,他们检查了我的伤就突然好重的怨气,在那里嚷什么有没有搞错?这叫病危病人?然后很粗鲁地塞了两团棉花在我的鼻孔里,就说没事了,让我出去。" 萧言缄挺屈的,她担心纪安的伤太重,想让她在第一时间得到救治,所以叫了医护人员等着,没想到却只是皮肉伤和流点鼻血。这算是涮了医护人员一回,没想到一回头,她和李云锦一起被涮回来。 两人静静地抱在一起,想起这一夜一天发生的事情和起起落落,都觉得能这样子相拥相守很不容易。 过了半晌,萧言缄才又开口,问,安安,通过这件事,你能看出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 纪安想了想,说,第一,我遇事不够冷静,偏激易慌乱,用你和杨扬的话说心理太脆弱;第二,我们间沟通不够,我对你的了解不够全面,从潜意识里拒绝去了解你的圈子和你的朋友,但又忍不住猜忌,所以才会发生这种误会你、和你朋友互看不顺眼的事情;"她边说边想,静了下,又说,虽然我们结了婚,但是很多地方还没有同步。"皱了皱眉,摇头,总觉得还有差距。"晃晃头,说,现在这样抱着就没有,在家里没有,出了门就有。" 知道差距在哪里吗?"萧言缄又问,心想,总算能说到点子上了。 纪安想了想,摇头。 见外!你跟我见外!"萧言缄转过身,把纪安拉下来,捞在怀里,压住,手捏上纪安的耳朵,你用你妈的钱就一点都不见外,如果是让你用我的,你就在那里跟我拼命别扭。" 你是我老婆,我不能花你的钱。"纪安睡在萧言缄的怀里,抬起头,说,这是原则。"睡在女王陛下的大腿上真舒服,要不是这会儿不合时宜,她真想舒服地叹一声。 结了婚,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不花我的钱是什么逻辑,况且,我有给钱给你花吗?你缺钱花吗?"纪安的银行账户里有多少钱她可是一清二楚,连密码都知道。李云锦已经把名下的房产和各项投资转到纪安的头上,现在由她在打理。纪安每个月的进出项,她一清二楚。想到这个,她不得不再把纪安多看两眼,这种极品在二十一世纪都快绝种了。纪安的日常开销就固定在交通费和餐费上,除了这两样,根本就看不到她花钱的时候。 纪安眨了眨眼睛,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觉得哪里不通,可就是想不明白到底不通在哪里。 我问你,在公司你当我是什么?" 踏进厂区,你就是老板啊。"纪安理所当然地回答,这一答出来就知道问题了。老板和员工,那距离就就是天壤地别之差了。避嫌!问题出在避嫌上,为了避嫌,她们刻意在公共场合拉开距离。这不断地在上班、下班的两种状态和关系下转变,多少会有点……呃,别扭吧! 你当我是你老板,跟我保持上下级的距离,可你压根儿就没有把我放在你眼里。那天砸罗圣明的脑袋的时候,你有当我是你老板?当着我的面你就砸了,你当时想的是我当着我老婆的面砸我哥,你们谁都管不着吧?"萧言缄捏住纪安的耳朵问,她现在慢慢地跟纪安来算总账。这小样儿的,快被宠得没法没天、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再这样子下去,她不仅敢在公司随意打人,搞不好哪天还冲起她办公室掀桌子。 纪安一下子懵了,要是女王陛下不是她老婆,她当时还真不敢砸。呃,因为知道女王陛下和罗圣明都护着她、向着她,所以就无所顾忌地砸了,狠狠地发泄通怨气! 萧言缄的话语一转,说,我不希望用老板的身份压着你,但希望你在冲动的时候考虑下影响。"她偏着头,想了想,说,其实,我是希望你能在任何场合,都把我摆在和你平行的位置上。"她承认,她已经公私不分了,可她和纪安走到现在也没办法去区分公私,真要区分,最终的结果就只有纪安离开公司。 第三十七章 吃过饭,两人早早上床休息。折腾了一天一夜,两人都没有好好地地睡过,特别是萧言缄,两天一夜没有合眼,即使她的身体好,这时候也有些抗不住。 第二天,纪安和萧言缄同时出门,走到她的座驾前,纪安突然发现萧言缄的车位空了。咦,你的车呢?" 车子开到沙滩上,进了沙子有点问题,送去维护保养了。"萧言缄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坐上纪安的车。 纪安总不能把萧言缄赶下来吧,耸耸肩,也跟着爬上车,然后瞅着萧言缄,眨了眨眼睛。 公司里的同事仍在议论昨天的事情,纪安在办公位上坐下,丁琴和孙国华就跑过来了。 安姐,你和杨律师在公司打架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能帮你做些什么?" 丁琴倒是有些担心,安姐,你不会有事吧?"她和孙国华是新人,能混进集团总部高层,跟大老板和许多高层在同一层楼工作,都是沾的纪安的光。要是纪安的前途毁了,估计他们的前途也没多少了。 纪安摇了摇头,去忙工作吧。"她估计这次处罚是免不了的。这时候为自己之前的行为后悔不已。 到上午十点,纪安的处罚通告出来了。记大过一次,扣除三个月底薪和当月的奖金和提成。有人认为重了,罚的款太多;有人认为轻了,毕竟纪安属多次闹事的不安分份子,应该开除。但这事情是大老板亲自批的,倒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反正他们也只是看热闹的。 纪安倒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忙工作,好像昨天的事情对她没有丝毫影响一样。这事情她也没有找萧言缄,该怎么处理,她知道萧言缄自有定夺。静下来,纪安总想起这阵子发生的事情,自接到李大人出事的消息后,她的心就挺乱的,直到昨天彻底暴发。她以前认为自己很冷静,却原来只是逃避不去理会而已。痛定思痛,想了很多,后悔之余也幡然顿悟,遇事当先三分理智和冷静,行事前,先思考三分,以免冲动后再挽回就迟了。 她把最后一杯咖啡喝了,从窗前转过身,有人来敲门。纪组长,这份报告请您审核下。"一名工作组的人员将报告递到她的桌子上,然后转身离开。 纪安转过身,开始忙工作。 到下午的时候,她接到萧言缄的电话,说阿君来了,让她一起去接阿君,然后到医院看杨扬。 纪安见到阿君的时候,发现她不仅胸大,连肚子也大了起来。她盯着阿君的肚子看了看,然后向阿君喊了声,阿君姐。"这是长胖了还是有BB了呢? 阿君一把将纪安抱在怀里,你个小鬼头,来,让阿君姐看看,你咋这么乖呢,这么可爱呢?"说着又要去捏纪安的脸。 纪安躲都躲不开,连连向吴英用眼神求救,吴英就是不动。 行了,阿君,别欺负咱家宝贝。"还是萧言缄上前把阿君拉开,要抱,抱你家阿生去。" 大姐,你把我从S市叫过来,你让我去哪里抱阿生?"阿君叫嚷着把纪安放开,然后视线落在吴英的脸上,说,厉害,能把杨扬那猪打进医院,我喜欢!"说完,她又要回头去抱纪安,纪安赶紧躲到萧言缄的后面。 阿君伸手抱过去,见挡在面前的是萧言缄,赶紧松了手,笑着说,这孩子的身子软软的,抱着舒服。"放开手,说,改天要是阿生不要我了,我也去找个女的。" 萧言缄瞅着阿君,有点来气,这来了一个杨扬就已经闹得我不行,你也想来凑热闹是吧?得,咱请不动您老大姐,我马上给你买机票,恭送大姐您回府。" 嘿嘿嘿嘿。"阿君笑道,这请神容易送神难,不请我去喝几杯,别想我回去。"她的双掌合在一起,一脸的陶醉。 你就不怕酒精中毒?"萧言缄瞪她。一手挽过阿君的胳膊,一手拉过纪安,朝边上车子走去。 我久经考验,早已百毒不侵。"阿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跟着,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崽啊崽啊,你啥时候从我肚子里钻出来?我戒烟戒酒戒得好辛苦啊。" 萧言缄扫了眼阿君的肚子,还早呢,这才三个月,你慢慢熬啊。"兴灾乐祸的样子,气得阿君就想拍她。 缄缄,你个小没良心的,没看平时阿君姐最护的是谁?你还敢说风凉话?" 是是是,阿君大人,我错了。"萧言缄赶紧笑着讨饶,然后故意对纪安说,安安,我告诉你,当着阿君的面千万千万别招惹阿生,这母老虎最护的就是她老公,可宝贝了。" 哦!"纪安应了声,有点好笑,这两个女人怎么凑一起就抬杠。 阿君来到纪安的坐驾前,扫了眼萧言缄,猎豹越野车?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这也太不符合你的风格了。" 是给安安配的车。"萧言缄拉开车门钻上车。 三人在保镖的拥护下来到医院,推开病房门,就见到杨扬正抱着一个垃圾篓对篓子狂吐。 阿君被恶心得不行,站在门口,一脸嫌弃,我说杨扬,你就不能文明点,有你这么欢迎人的吗?啊?你这是恶心谁呢?要吐你也不知道跑厕所去,躺床上就开吐,你也不嫌脏啊?我K,看到你的脸老娘就不想吃饭了,再看到你这德性,你替祖国的人民省粮食了。" 杨扬一边吐,一边挥手,你……哇……" 萧言缄和纪安抗不住了,调头冲出病房,跑得远远地回头看着病房门口。 阿君又损了两句,也顶不住了,撒丫子跑出来,这丫的厉害,来Z市才多少天,升级成生化武器了。" 纪安实在是憋不住,把额头抵在墙上,闭着嘴拼命闷笑,笑得全身颤抖。 吴英倒是绷得一本正经的,像个卫兵似的站在一边。她看到纪安笑成那样,忍不住勾勾嘴角。 萧言缄黑着脸看了眼纪安,摇头,说,你憋得不辛苦啊?"可怜的杨扬,没少受罪吧。 纪安赶紧绷起脸,转过身,可是一想到杨扬刚才那狼狈样和阿君的话,又忍不住笑,赶紧躲到吴英的身后偷笑。反正吴英一米七几的个头,也能挡住她。 阿君问,杨扬到底怎么了?吐那么厉害?酸水都吐出来了。" 被打伤了胃气。"萧言缄说。 全身虚软的杨扬从病房里面出来,靠在墙上,侧着头,弯着身子,狼狈地睨着站得远远的一群人,磨磨牙,抬起手,指向吴英,你说……你说你干什么了?我靠,打得老子吃什么吐什么……"杨扬气得不行,靠在墙上再也说不出话,站了不到一分钟,就又回病房去了。 几人在走廊站了一会儿,才到杨扬的病房去。病房里的窗户打开,并且喷上空气清新剂,垃圾也丢进了厕所,味道没那么重了。杨扬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瞅着阿君,我说恶婆,你来干嘛?看老子笑话啊?" 阿君摇头,满怀同情地瞅着杨扬,尝到苦头了吧?被人收拾了吧?看你还闹腾不!" 杨扬闭上眼睛,只喘气不说话。手掌覆在胃部位置上,压着胀疼难受的胃。 纪安看了看杨扬,也觉得她被打得惨了点。她走到吴英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阿英姐,你有什么法子治好她吗?" 吴英犹豫了下,说,我知道有一个老中医,应该能治她。" 纪安忙摸出随身带的便签纸和笔递给吴英。你写下地址和电话号码、联系人。" 吴英用手掌垫住便签纸,在上面落下字迹,交给纪安,说:要你们亲自去,那老中医不会跑这么远出诊。" 纪安一看地址,很无语地递给萧言缄,萧言缄一看地址,塞给阿君,你想办法,我不管。" 阿君再一看地址,云南边境!这再过去几十里就是缅甸了吧?你让我一个孕妇跑那么远?" 萧言缄拉着纪安调头就出病房门。 纪安被萧言缄拉出去,有点心不安,我们不管吗?"再怎么说人也是她的人打伤的,她该负责才是。 萧言缄摇头,说,阿君会找人送她去。"那么偏远的地方,还得爬山路,打死她都不去。要不然,她干嘛急着打电话把阿君叫来。她想了想,回头看向吴英,只有这中医能治?"就不能挑一个近点的。 他是医术最好的一个。" 这下就没有话说了,最后还是阿君叫了她的老公阿生过来和柳梦霓一起去带杨扬去看病。阿君则赶回S市打点那边的生意。阿君临走前,把萧言缄拉到一边,说,没想到你们家纪安可真狠,把杨扬训得这么惨。" 萧言缄摇头,是把她憋急了!"她环着自己的胳膊,上下揉揉,咬了咬嘴唇,说,如果换作是让阿生遇到你和杨扬接吻的话,我想她现在已经残疾了。" 阿君一个巴掌拍在额头上:这孩子越活越回去了!"跟着她瞪了眼萧言缄,杨扬胡闹,你也跟着闹?活该被咬。我看你还是让杨扬回S市吧,我看着她,让她留下来,还得出事。" 我明白。"萧言缄叹了口气。 我那边缺人,看能不能让杨扬去帮我。别说我挖你的角,我这是替你扫清影响感情发展的障碍。"阿君说着,瞄了眼等在边上的纪安,说,纪安不错,把她推出去练练,将来也是一个风云人物啊。" 不了,还是喜欢她以前那种温吞的小大人模样。"只是看着、想着她那小模样都让人暖心。萧言缄淡淡地笑了笑,说,想和她静静地过小日子,经历了这事,才明白,两人能在一起是多么幸福和不易。" 第三十八章 送走阿君,萧言缄回过头,握住纪安的手,与她十指紧扣,牵着她的手往回走。走到纪安的坐驾前,萧言缄看了看车子,偏着头想了想,与纪安上了车,对吴英说,去路虎的旗舰店。" 纪安一听萧言缄这话,就猜要给她换车,忙说,这车挺好。"给她配车已经让公司的人有意见,要是再换成路虎,非得让那些人酸死不可,那闲言杂语还不把她和女王陛下淹死! 相对来说,路虎要好一些。"萧言缄说,让你坐这车,觉得委屈你了。"她又看了眼吴英,说,阿英,开车吧。" 言言,不委屈,你要是换辆路虎给我,还不让公司的人……" 配一辆私家车。"萧言缄打断纪安的话,抬起手,捏捏纪安的鼻子,笑,要是你觉得我付钱心里不安心的话,把你的银行卡给我,你付钱,我帮你花钱。" 纪安的额头上浮起几滴冷汗,我卡里的钱不够吧!"想了想,等一下,我让李大人转点钱过来。" 萧言缄似真似假地撅嘴,嗔道,果然老婆比不过妈亲近。" 呃!"号码拨到一半,纪安赶紧把电话关上,不敢再问李大人要钱。那全听你的。"把银行卡交给萧言缄,同时报上密码。 安安,你没查过你卡里有多少钱?"萧言缄翻着纪安的卡。纪鹏公司股份的分红,李云锦的多处投资全部转到她的名下,每个月的收益都不少,纪安应该能看出卡里的钱不对劲啊。她敢说买一辆路虎不够钱? 好像一两个月前查过!"纪安挠挠头,有点疑惑,可能李大人怕我开销大不够花,转了钱过来吧,有好几十万,够买一套小户型房子了。" 萧言缄把纪安的卡收上,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笑,然后摸摸纪安的头。这个对钱没概念的呆瓜,果然连自己账户里的钱都理不清楚。 萧言缄挑了款满车的车型,然后用自己的卡刷卡付账,付完钱,把自己的卡和纪安的卡混一块儿放了下,才又抽出纪安的卡还给她,你卡里的钱够。"她不想让纪安知道是她付的钱,省得那孩子又在那里别扭! 哦!"纪安收回卡,心想李大人还真不怕她败家啊?看吧,一回头,一百多万就出去了。不过,纪安也着实吓了跳,什么时候自己的卡里有一百多万? 坐上新买的路虎,就把猎豹抛弃了。把猎豹留在那里让罗圣明派人来开回公司去,萧言缄则拉着纪安去医院看李云锦。 两人提着水果来到病房门口,就见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男人的声音。李律师,多谢你的协助。" 不用谢客。"李云锦的声音传来,应该的。" 纪安推开病房门,就见到李云锦的房里居然站着三个身着制服,手拿公事包的民警,顿时眼睛瞪圆了,妈?"这没发生什么事吧?怎么警察上门了。 李云锦看到纪安来,冲她招了招手,来了啊?快进来。"她含笑说,这几位民警是来向妈了解一下上次抢包的事情的,抢包的贼抓到了,想问妈少了什么东西,已经问好了。" 哦。"纪安走到那几位民警面前,冲他们伸出手去,谢谢你们。" 不客气。"民警也朝纪安伸出手,客气地回握了下,然后冲李云锦点头说,那我们先走了,李律师好好休息。"再看了站在门口的萧言缄,怔了下,露出惊艳的表情,一步三回头,出了病房。萧言缄顺手把病房门关上,并且落锁。她在床边坐下,摸出一个梨,用水果刀削皮,问,妈,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再观察几天,手术创口全部愈合就可以出院了。"李云锦张开嘴,咬了口萧言缄送到嘴边的梨,眼里含笑望着萧言缄,再看看纪安,架吵完了?又和好了?" 萧言缄一笑,脸色有点不自在,说,妈,你就饶了我吧。"又塞了片梨在李云锦的嘴里。 纪安走过去,说,我来帮妈削梨吧?" 你会吗?"李云锦扫一眼纪安,别又削到手。"难得让这么傲的媳妇伺候一下,她不趁机享受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女儿就不知道体谅一下她的心啊。 妈,你转了多少钱到我的账户里啊?"纪安突然问,她现在已经成家并且有自己的工作,总拿李大人的钱会不好意思的。 啊?"李云锦一怔,萧言缄削水果的动作也停滞了下。 李云锦扭过头去看萧言缄,萧言缄用唇语无声地说了个数字,李云锦又转过头,状似思考地想了下,记不大清楚了!"然后报了个很糊模的大概数字。 李大人也有记不清楚的时候?纪安眨了眨眼睛,搞什么?又再联想到两人刚才的小动作,更觉奇怪。她拉了张椅子在萧言缄和李云锦的旁边坐下,跟李云锦闲扯,过了下,突然问,言言,我的账户里还有多少钱?" 萧言缄正在奇怪纪安怎么突然这么能说了,听到纪安问话,大脑很自然地产生反应,一串数字冲口而出,数字报到一半,惊觉到不对劲,赶紧住口,抿了抿嘴,扭头瞪着纪安,好哇,你敢诈我!"故作恼怒地瞪纪安。 纪安轻哧一声,从萧言缄的背后,搂住她的脖子,然后在萧言缄的耳边说,你还好意思恼,跟妈合起来蒙我。"张开嘴,轻轻地咬在萧言缄的耳朵上。 萧言缄的脸刷"地红了,羞恼地叫了声,纪安!"她们的妈还在这里的,她怎么能这么放肆。 纪安松开嘴,站起来,突然看到李云锦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脸一下子红了,恨不得马上找个洞钻下去。 萧言缄又羞又恼,瞪了纪安一眼,咬咬牙,扭过头去,不理她。 行了,你们小两口!"李云锦好笑地摇摇头,她这女儿是越来越没样子了,都是让她这个媳妇宠的。对了,言言,妈听说童霖今天被抓了。" 萧言缄问,什么时候的事?"童霖被抓,她一点也不意外。这是迟早的事情。 也就今天吧。"李云锦说。她扫了眼纪安。 什么罪?"萧言缄想了想,又说,经济上的?"她估计还有其它罪名,但纪安在这里,不方便说什么。 还有刑事上的,若所有的罪落实,最起码有十年以上前的徒刑。"李云锦说。 童霖?什么人?"纪安问,怎么她妈和女王陛下好像都对这个人很熟。 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 童园园的弟弟。" 李云锦和萧言缄同时答。李云锦听到萧言缄的话,一下子怔了,惊愕地看向萧言缄。萧言缄冲她淡淡一笑,表示没事。 哦。"纪安应了声!童家的人,没啥好印象!她很不厚道地幸灾乐祸了一下。 萧言缄跟李云锦相视一眼,两人同时很无语地暗暗摇了摇头。随即,萧言缄又点了下头,意思是让李云锦放心,她会照顾好纪安的。 童霖被抓,童家一定会跑关系捞人,这次不知道纪家会是什么态度。萧言缄不担心别的,就担心童家人把童霖被抓的事情迁怒到纪安的头上。毕竟,如果没有李云锦去翻案查到童霖头上,童霖现在不会出这事。像他们这种人,不怕犯事,就怕人查;也不怕人查,就怕敌对势力抓住把柄、证据。 夜,静了下来。卧室里,柔和的灯光洒下,布满温和。 萧言缄坐在桌子前对着笔记本敲敲打打。 纪安蜷在床头,手里捧着本书翻阅,偶尔抬起头看一下萧言缄,见到她旁边杯子里的水杯空了,会去替她把水添满。但有萧言缄在,她看书总是不能专注,看上两页,思绪就又飘到了萧言缄的身上。后来,干脆把书塞回书柜,翻出速写本和画笔,站在床边挥笔描绘。 萧言缄感觉到身后有异,有点疑惑地转过头。这纪安在她的身后站了半天,在做什么?一转过身,就见到纪安捧着速写本,手执画笔,偏着头,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在速写本上画着些什么。她起身,走过去。 纪安抬起头,见到萧言缄走来,忙把速写本藏在身后,女王陛下,你继续忙。" 萧言缄的双臂交叠于胸前,目不转晴地盯着纪安,深隧的眸子,偶尔轻眨一下,顽皮中透着不屈的倔强。 纪安被萧言缄盯得很不自在,她用手在额头上揉了揉,将藏在身后的速写本递过去,没画完,也没画好,不准笑话我。" 萧言缄,接过速写本看去,就见到她刚才工作时的模样被纪安画到了纸上。笔勒勾画间,她的形象跃然纸上,很柔和的笔风,透着浅浅的暖意,从笔势游走间,可以看出画作之人的用心与爱意。她抬起头,望向纪安,心里涌过一丝暖流,一阵感动。将纪安揽进怀里,轻轻地抱住,手抚着纪安的头,安安。"她喊,嘴角噙笑,眸中柔情尽现。 纪安把头埋在萧言缄的脖子间,闻着萧言缄肌肤上的馨香,低声喊,言言,我喜欢我们现在这样子。"两个人在一间屋子里,静静的,即使各忙各的,也让她觉得幸福! 第三十九章 纪安醒的时候,萧言缄还窝在她的怀里熟睡。不着寸缕的身子仍然交缠在一起,犹如两条相互缠绕的蛇。纪安在萧言缄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再轻轻地翻过身,然后一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到十点钟了。她一惊,翻身下床,匆忙洗漱完毕,然后摄手摄脚地走出去,轻轻拉上门。 吴英已经守在大门外,她看到纪安出来,朝纪安微微点了下头,问,去哪?" 我迟到了。"纪安快步往外走。昨天晚上女王陛下忙到十一点多才把事情处理完,然后两人睡觉前忘情缠绵,闹到凌晨三四点才睡,这一觉就睡过头了。直接去公司"纪安说。约了销售代理商和各地的营销负责人在今天十点半开会。十点半能赶到吗?"纪安问。 吴英想了想,说,尽量!"时间虽然有点紧,但是赶急一点应该还是可以的。 纪安与吴英下了楼,到了停车位前,就只见到一辆路虎和萧言缄的保镖的车停在那里。她钻进路虎的后座,闭上眼睛,把稍后要召开的会议内容在大脑里先过一遍,理出个思路。 纪安提着公事包,匆忙赶到会议室,各地区的销售代理和营销负责人都已经入座。纪安看了下手表,时间刚好。她呼出口气,向在场的人微一颔首,打开公事包,拿出笔记本,启动程序,然后向在座的人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直接将话题导入正题,同时看了下签到表,确定没有人缺席。 助理丁琴帮她把电脑与投影仪的接头插上,准备帮她调整光线及投影距离。纪安正在那里发言,突然看到笔记本的用户管理名字不一样,用户图片和名字都不是自己的,而是萧言缄的英文名和她的一张照片,她顿时愣了,跟着赶紧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屏幕,见上面还没有显示出她的电脑桌面,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她和萧言缄用的是同一款同型号的笔记本电脑,昨天晚上她上了会儿网没有收电脑,萧言缄的电脑和她的放一块儿,今天早上匆忙离开的时候,居然拿错了。 丁琴疑惑地看着纪安,眼里带着询问。 纪安说,会议大纲都已经传给到在场诸位,没必要再用投影仪。"然后直接将话题插入刚才谈论的地方。幸好她对各个流程都了如指掌,今天的会议项目也是她事先准备好的。预先准备好的东西虽然没办法从她的电脑里调出来,但是大脑里还是存"了一份。她一边回忆,一边与众人展开讨论及下达会议要求和指令。会议大纲是她自己做的,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附件资料放在哪一个文件里的她记得清清楚楚,里面的内容她也能记得一丝不差。 在场的人看到纪安坐在首席位上连电脑都没开,有时候甚至是闭着眼睛在那里发言,却把各项事情安排得滴水不漏,都暗暗佩服。难怪纪安二十五岁不到的年龄能得大老板的如此器重,光看这份记忆和条理就不是一般人能赶得上的。 纪安睁开眼睛,视线扫向场中,具体的安排就是这样,诸位有什么疑问或困难没有?有,就请现在提出来。"鼻子里透进一股淡淡的香味,视线落在最靠门边的角落处,只见萧言缄正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她一怔,有点不好意思地扭开头,为抱错萧言缄的电脑感到懊恼。 萧言缄的嘴角含笑,视线落在纪安的身上。也不知道刚才纪安的行为是卖弄还是有这份自信,不过,对于纪安刚才的表现她还是很满意的,很有领导的风范。 会议结束,众人起身时才发现萧言缄也在,纷纷向她打招呼和致礼。萧言缄一一颔头回礼,等到会议室的人都走到差不多了,她才走到纪安的面前,赞道,刚才的表现挺好。"扫了眼在一边收拾东西的丁琴和孙忠国。 纪安垂下肩头,重重地呼出口气,然后,奄瘩瘩地瞅了眼萧言缄,垂下头去,没吱声。 怎么?"萧言缄微微侧头,睨着纪安,有什么问题吗?" 坦白告诉萧总,我拿错电脑了,这台电脑不是我的。"纪安低着头说,一边说一边咬自己的嘴唇。 萧言缄也愣了下,她把笔记本电脑打开,进入界面一看,还真是她的电脑。难怪今天早上她收电脑的时候觉得面壳的颜色怎么突然好像新了点,最先还以为是错觉。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她对纪安说,说完,转身出了会议室。这里还有外人在,不好说话。她现在对纪安也感到佩服,人才啊! 丁琴和孙忠国见到萧言缄走了,忙围上来。丁琴叫道,老大,你傻啊,这事情你不说,谁知道你抱错电脑了!你……你居然直接跟大老板说!"她对纪安是相当的无语,这人是天才还是白痴啊。 孙忠国也望着纪安,老大,这抱错电脑的事情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瞒下来了,你干嘛还要跟萧总自首?"话音一转,你抱错谁的电脑了?"探头去看显示屏。 纪安抢先一步把笔记本电脑合上,说,早点收拾好去吃饭,下班了。"抱着电脑出了会议室,直接往萧言缄的办公室走。 丁琴和孙忠国互看一眼,对纪安那个无语啊。 孙忠国拍拍丁琴,说,不过,萧总很器重老大,她一定没事!"把手搭在丁琴的肩上,今天中午你请客。" 丁琴的身子向下一压,再往边上一挪,让孙忠国压了个空。她冲孙忠国叫道,你有本事怎么不去让老大请客?今天刚好忙完一个阶段,老大一会儿逢凶化吉出来,正是敲她的好时机。" 老大的工资奖金都快扣没了,还敲她?" 老大的底薪也不高,扣不扣都损失不大。她这个月也就没有什么业绩,新产品要到下个月一号才上市,提成也得从下个月开始拿,根本就没损失的。"丁琴把东西收拾好,往会议室外走,咱们敲不穷她!" 过了好一会儿,纪安才捧着自己的笔记本从萧言缄的办公室出来,然后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吃饭。丁琴和孙忠国等到肚子都饿扁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值班的一个文员和在纪安办公室里等纪安的吴英。 丁琴和孙忠国赶紧凑过去,喂,老大,刚才没挨批吧?" 纪安抬起头看向这两个家伙,摇摇头,很纳闷他们怎么快到一点了都还在这里?不会是又要她请客吧? 那就好。老大,吃饭没有?"丁琴帮纪安整理桌面。 还没。"纪安答,把笔记本电脑和一些零碎东西都装进公事包。暗叹一声,果然又来了!纪安挺郁闷的,自从接了这个项目,这两个家伙做事情的干劲上来了,工作处理得挺好,可是每回忙完什么,总嚷着要她请客,加班的时候,总偷她的咖啡,偷完咖啡还笑嘻嘻地跟她说,老大的咖啡是国外带过来的吧?我跑了好几家超市都没见到有这种咖啡卖呢,好喝,真好喝。"她的咖啡完了,她不急着买,这两个家伙倒催着她赶紧添上。唉!时代不同了,以前是下级巴结上级,现在是上级拉拢下级。 丁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纪安的神情,说,我们也没有吃,老大,你看今天这工作告一段落,我和小孙这些天都加班加点地赶活……"孙忠国赶紧补充,刚才怕你被萧总责骂,在外面等你半天,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你们——"纪安很郁闷地望着他们两个,这两个神!她上辈子欠他们的!有他们这样的吗?饿着肚子也要等她出来请他们吃饭!她还要和女王陛下吃饭呢!抬起头,就见到萧言缄已经快走到门口了。改天请你们……" 老大,要不,我们请你好了。"孙忠国赶紧转话,反正说是他们请,到最后买单的一定是纪安。 我已经和人有约。"纪安迅速把自己的包收好,女王陛下还等着她吃饭呢。你们也去吃饭吧!"迟疑一下,吃完饭拿发票回来,今天我给你们报销,但下不为例!"说完就往办公室外走去,走到门口,手握下办公室门上,瞅着他们,意思是她要锁门了,让他们两个赶紧从她的办公室里出来。 等丁琴和孙忠国从办公室里出来,纪安把门锁上,在路虎车上等到萧言缄,然后由吴英开车载她们去吃饭。 当丁琴和孙忠国在门口看到纪安和萧言缄坐在路虎越野车上,从面前驶过,后面还跟着萧言缄保镖的车,他们顿时瞪直了眼睛,傻愣愣地互看半天也没搞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纪安和萧言缄吃饭的时候,萧言缄接到一通电话,是纪鹏打过来的。她应了几声嗯"就挂了。挂掉电话后,她想了想,说,纪子龙的病情现在很危险,急需骨髓……"她抿了抿嘴,迟疑了一下,说,现在除了妈的骨髓跟纪子龙的相配外,再也找不到别的相配的。" 刚才的电话是爸打的?"纪安问。 嗯。"萧言缄点头,他和爷爷都……他们的意思就是……"她也有点不好启齿,想了想,说,救人心切,可因为曾经发生的一些事情,没脸见妈求她帮忙救人。但不管怎么说,纪子龙都是纪家的孩子,他们不能见死不救。而且,大人的过错,不该让孩子来承担。"垂下头,叹了口气,暗暗摇头,但往往承担大人们过错的是无辜的孩子。"她抬起头,看向纪安。纪鹏、李云锦和童园园,他们三人的事情,不就是对纪安造成极大的伤害和影响了吗? 纪安继续低头吃饭,没有作声。 萧言缄也没有再提这事情,夹了道菜在纪安的碗里,问,下午没什么事了吧?" 就一些后续工作,交给丁琴和孙忠国去跟催就行了。"纪安答。你下午有事吗?" 萧言缄笑笑,我下午还有笔生意要谈。"她的脸上浮起一片淡淡的红晕,担心你昨晚没睡好,想让你溜班回去补睡眠。"她咬了咬嘴唇,把头凑到纪安的面前故作神秘的说,放心,你老板不知道这事情,不会说你。" 纪安被萧言缄逗乐了,扑"地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她冲萧言缄眨着眼睛,问,那这是我老婆让我溜班了?" 萧言缄抬起眼扫了眼纪安,板下脸,故作正经地清咳一声,没好气地瞪向纪安,嗔问,那你溜不溜?" 第四十章 我要等着和我老婆一起溜班。"纪安咬住嘴唇偷笑,幸福得脸都笑开了花。 萧言缄也被纪安逗笑了,把身子朝纪安的前面探了下,让你回去补睡眠,你拉上你老婆干什么?" 跟老婆在一起就不怕被老板看到。"纪安低下头,憋着笑答。 萧言缄很无语地瞅着纪安,你当我是人格分裂份子啊?" 呵呵!"纪安笑趴在桌子上,说,女王陛下,我哪敢?" 萧言缄端起杯子饮水,不理纪安。她还有什么不敢?现在都敢上房揭瓦了!突然瞥见吴英起身朝边上走去,她怔了下,难道有事发生?念头刚起,突然见到吴英走到一个瘦小的男人面前,二话不说,一招擒拿手使上去,直接把人押到桌子上扣住。她单手将那男人的胳膊反压于身后钳制住,同时弯下身子伸手从坐位下摸出一个长筒高清数码相机。 纪安听到动静,回过头,刚好看到这一幕。 萧言缄的保镖第一时间赶到萧言缄的身边,警惕地看向四周。 餐厅里的人也被惊动了,纷纷抬起头看去。 你干什么?抢劫啊!"那小个子男人大叫。 吴英拿起高清数码相机一看,好家伙,还带DV功能,把萧言缄和纪安刚才吃饭及谈笑的过程全部拍了下来。她又在那男人的身上搜了圈,搜到一大堆七七八八的东西摆在桌上。 萧言缄站起身,与纪安并肩走过去。她看到桌子上摆的这些东西的时候,就沉下了脸,随即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一叠名片翻看。福尔摩斯侦探事务所——" 纪安也拿起一张名片翻了下,跟着又拿起高清数码相机往回翻,根据上面记录的照片,看得出这家伙是从厂区出来后就一直跟着他们的,从最远的远距离取镜拍下她们上车的过程,及在餐厅用餐的过程。 吴英把那小个男子交给萧言缄的保镖押着,跟着将一支录音笔插上耳塞,递给萧言缄。萧言缄和纪安各挂一只耳塞,只听见录音带里面传来她们刚才的对话声。吴英又绕到刚才的餐桌前,查找了一圈,找到一只做成昆虫状的遥控移动窃听器。 你好,请问发生什么事了?"餐厅的经理走过来问。 没你们的事。"萧言缄冷冷地说了句,对身后的保镖说,带他离开这里,盘问清楚是谁雇佣他的,目的是什么!"说完,问纪安,吃饱了没有?" 嗯。"纪安点头,对吴英说,谢谢。" 吴英眨了下眼睛,点头,低声说,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应该的。"把桌上的东西放进那小个子男人的背包里,然后交给萧言缄的保镖。 萧言缄叫来服务生结了账,和纪安一起在吴英的陪同下出了餐厅,来到停车场,回到车上坐好。 那两名保镖押着那小个子男人在后面也跟了来,但却过了好一会儿只有保镖小杨过来。小杨对萧言缄说,萧总,问不出来,只说是一个女的付他八万块让他来收集你们搞同性恋的证据的。" 萧言缄闻言,突然笑出声,眼睛里却射出一道冷意!她知道是谁了,童园园!她的指尖在车座上轻轻弹了几下,思索了片刻,冲保镖小杨招了下手。 保镖小杨把头探过去,萧言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就再挥了下手。保镖小杨点头,说,知道了!那我们去办这事了,萧总您小心点。" 去吧。"萧言缄低声说,再回过头,握住纪安的手,别放心上,没事。" 你猜到是谁了?"纪安问,回握住萧言缄的手。心里有点点难受,她和萧言缄爱得光明正大,却有人拿她们的爱情来做攻击。搞同性恋的证据?证据?同性恋犯法吗,需要别人来收集证据?同样是单纯的爱情,为什么就不能爱与自己相同性别的人?同性相恋,难道就是犯罪吗?她们一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二来已经得到父母家人的认同!到头来,却还有人跳出来拿这当武器攻击。 没证据。"萧言缄冲纪安淡淡一笑,别在意,我们过我们自己的生活,这跟别人无关。最重要的是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深深的相爱,这就足够了。"她靠在椅子上,笑着说,我不在意别人说我是同性恋,因为有你我很幸福,我乐意!他们管不着!"说出这话时,她是骄傲的,也是自负的。 纪安被萧言缄的骄傲所感染,她也笑了,然后紧紧地回扣住萧言缄的手指,说,我也乐意!"只要能与女王陛下相守在一起,只要她们能够幸福,外界的一切都显得不重要。就算是拿同性恋还压她们又如何,她就同性恋了,她就跟她们家的女王陛下相恋了,谁又管得着她?言言,我爱你!"纪安看向萧言缄说,很坚定地说。 metoo,我也爱你!。"萧言缄轻声说。她知道纪安想跟她说什么,不仅仅是我爱你"三个字,而是想要告诉她,她纪安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她只爱她。 萧言缄让吴英开车回公司,她准备跟客户谈完事情和纪安一起溜班。 她们刚回到公司,才踏入办公室,萧言缄就接到纪鹏的电话,是向她打听纪安和李云锦的意向,想问她们到底肯不肯救纪子龙。萧言缄握着电话,冷笑一声,估计我的人还没有到您那里吧,一会儿您见到我给您送去的人,您再来问我。"说完,她就挂了电话!想救儿子,先把自己的老婆和舅子看好点! 纪安听到萧言缄说话的语气不对,用的是敬语您",却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并且,声音非常冷。别生气,不值得。" 萧言缄抬起手,习惯性地摸了摸纪安的头,冲她笑了笑。她只是不想再看到纪安受委屈!她们把纪子龙当弟弟,童家人有当过纪安是纪子龙的姐姐吗?到我办公室坐会儿。" 负责前台接待的人员见到萧言缄摸纪安的头,眼睛都看傻了。好和蔼的萧总啊,好温柔的萧总啊,对纪安简直…… 纪安看到前台人员的反应,也呆了下,干笑两声,说,好,萧总。"女王陛下估计是被刚才的那私家侦探和那通电话气坏了,居然……大庭广众下就摸她的头。 听到纪安的称呼,萧言缄也突然反应过来,忙收了手,却仍然挂着淡笑,然后昂首挺胸地朝办公室走去。 丁琴从洗手间方向冒出来,在纪安的身边叫道,哇塞,老大,萧总对你真不一般呢,居然……摸你的头。" 纪安瞪她一眼,你老大我长得讨人喜不行吗?"直接朝办公室走去,也不好意思再去萧言缄的办公室。 萧言缄回到办公室,关上门,直接把自己摔进椅子里,一通电话打到李云锦那里,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李云锦说了,同时把纪鹏想请李云锦帮忙救纪子龙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李云锦在电话里就发火了,她童家人都想我女儿死了,我还能救他们的儿子!我李云锦还没脑残到这份上!言言,要是姓纪的东西再打电话给你,你甭用再给他面子。"一边想要她们救纪子龙,一边还想害纪安同时要胁她,童家的如意盘算打得也太如意了! 萧言缄挂了李云锦的电话后窝在椅子上,把事情的经过想了番,如果是童园园派来的私家侦探,用意是什么?曝光她们?在舆论上的确会造成一些影响,但她可以选择和纪安出国登记结婚,只要取得合法身份,自然能压住,最多就是让人背后言论一番。但对童园园有什么好处?没有,只会激怒她们不救纪子龙,最终的结果就是纪子龙死,纪鹏跟童家决裂!跟她们呢?断不了,纪安是纪家的唯一继承人,纪家舍不得这点仅剩的血脉!但关系会僵一阵子,或者是为难她一下,让她的日子有点难过,可是她入股纪鹏的公司,手上掌握纪鹏公司30%的股份,如果她舍得30%的股份,能把纪鹏搞垮。所以纪家也不会对她太为难! 如果曝光,只能是双输的结局,输得最惨的是童家,其次是纪家,对她们三人的影响最小。童家人不会这么做,他们没有这么傻!但如果拿私家侦探拍的东西去跟李云锦谈条件,让李云锦捐髓救纪子龙,李云锦就算是再不愿意也会点头,因为爱女心切的李云锦不愿意让纪安的世界受到丝毫损伤,哪怕一点点都不愿意。萧言缄觉得童家人在之前应该还去找过一次李云锦,但是李云锦没有同意,不然,他们不会出此下策。她觉得现在防的就是童家人狗急跳墙乱咬人!她想了想,打电话给吴英,提醒吴英最近可能有人会对纪安不利。如果纪安在纪子龙死之前出了事,纪家会想尽办法保住纪子龙的。纪安在,纪家跟李云锦的情份就在,纪安不在了,那情份与纪子龙的命比简直就是不堪一提。想到这里,萧言缄突然想到一点,如果童家逼急了,强行冲到医院抽李云锦的髓怎么办?连请私家侦探、意图曝光她和纪安的恋情的事情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在救纪子龙上,纪家人和童家人应该会站在同一条线上,即使不出面,也不会阻止。萧言缄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她也等不急见客户,直接安排下面的人跟客户谈生意,然后打电话给纪安陪她去医院接李云锦出院。 萧言缄与纪安上了车,同时打电话叫人赶去医院保护李云锦。私家侦探的事情捅出去,童家如果反应迅速,应该很快就对李云锦动手。纪安是李云锦的护身符,那么纪子龙就是童家的护身符。童家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抽到李云锦的髓保住纪子龙,纪老头子和纪鹏都不会太为难他们,最多就是言语上责怪一番。萧言缄没有瞒纪安,把发生的事情和她的猜测原原本本地说给了纪安听。走到这一步,她不想再瞒纪安,这些事情本就是他们纪家的事情,纪安已经被卷进去,逃不掉。既然纪安逃不了、避不开,那就让她迎上去,她会一直陪在纪安的身边守护纪安,与她同进退。她不仅是纪安的矛,还是纪安的盾。 41-50 第四十一章 萧言缄和纪安赶到医院,只见李云锦的病房门口堵了一群人,各病房的人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纪安的舅妈在那里大喊大叫,杀人啦,快来人啊,杀人了……" 纪安一听到她舅妈这撕心裂肺的喊心,吓得拔腿就往前冲去。 萧言缄赶紧快跑跟上去,吴英跟护在纪安的身边,并且早纪安一步把挡在纪安前面的人推开。 纪安钻进人群里,低头一看,就见到她的舅妈在地上打滚,跟个泼妇似的,边打滚边喊,杀人啦,快救命啊,报警啊……"她又踢又踹,谁进门她就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滚打踢咬。 李云锦坐在轮椅上,气得脸色铁青,那眼神厉得像要杀人似的。 萧言缄雇来保护李云锦的两个保镖被几个男人按在墙角动也动不得。 童园园站在墙角边,面露狰狞,咬牙切齿地叫,还等什么?把这疯婆子拖开啊!快点进去抓人抽髓啊!" 旁边的两个男人去拖舅妈"可那女人不要命地撒泼,可她的舅妈撒泼得厉害,两个大男人也制不住她。 两个穿着医生白褂的人站在一边,其中一个人的手被咬得鲜血淋淋的,虎口上的一块皮肉都被咬了下来,他捉住伤口,受伤的手不断打颤。一个医药箱掉在地上,里面的医疗用具也露了出来,不像是常见的医疗用具。 纪安看到这情形,顿时红了眼睛,转过身,指着童园园,厉声大叫,童园园,你欺人太甚!"什么叫抓人抽髓?难道她就想这样子把李大人抓去直接抽髓吗?那会害死人的! 在地上打滚的舅妈"一听到纪安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抬起头一看是纪安,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安安啊,你可来了啊,这些人想要害死你妈啊……" 去抓纪安舅妈的两个男人趁机朝舅妈"和纪安抓去。那两个男人一动,吴英就动了,一个箭步上前,一探一抓一摔一踢前,就把两个男人撂飞出去。她的身子一转,利落的转身,呈军人之姿站在门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童园园指着吴英大叫,你是什么人?识相的给我滚一边去,少管闲事!" 吴英将双手背于身后,双腿分开,呈军姿站立,目光如炬,清晰的两个字从嘴里吐出来,保镖!"她的视线从旁边的几个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童园园的身上。旁边有人不甘心,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带着倒刺的仿制军刀就朝吴英冲上去。吴英的眼眸一沉,随即动了起来,她一个跃身跳起,两个连环腿踢出,第一腿踢到那男人的手腕上把刀子踢飞,第二腿踢出去的时候,猛地大喝一声,杀!"狠狠地一腿踹到那男人的胸口上,把人踹飞出去。那人摔在地上,趴在那里,动都不动不了,哼哼叽叽地直抽气。旁边几个刚想动的男人一看到这种带着凌厉杀气的阵势,一下子就吓软了,纷纷朝后退去。这从哪里请来的这么凶的保镖啊! 电梯口,突然冲上来四五个人,一眼看到萧言缄这边,叫了声,那里。"快速冲过去。 纪安听到动静,也看到那些人,她不知道那些人的来历,吓了一跳,忙把萧言缄拖到病房里,让吴英挡住。 那群人冲到病房门口,其中有三个身体结实、肌肉健壮的男人,他们冲萧言缄喊了声,董事长!"然后,一转身,一字排开,呈保卫姿势站在门口,神情肃穆,犹如兵卫。 两个衣冠楚楚,跑得气喘吁吁的人也喘着气向萧言缄喊了声,萧总。" 萧言缄冲他们点了下头,说,采集现场证据,起诉童园园故意伤害和绑架罪。"她缓了下,说,还有什么罪,你根据现场的证据自己看着办。"说完,伸手带过门,把门关上。 纪安看了眼头发凌乱,衣衫破烂的舅妈",问,舅妈,你没事吧?" 怎么能没事哟!"纪安的舅妈一下子哭了起来,我一看到童园园那女人凶神恶煞地跑来就知道他们要干坏事,不让他们进门,他们一来就打人,那两个保镖都被他们打了,我挨了好几脚,呜……安安啊,他们要害你妈啊……" 萧言缄赶紧把哭得惊天动地的舅妈"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并且倒了杯水给她,问,舅妈,你伤着哪里没有?要不要我马上叫医生来?"她看到罗圣明的妈的额头上都淤了,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衣服也破了好几处。 妈,你有没有事?"纪安忙扶住李云锦上下查看,他们有没有伤着你?" 我没事,保镖和你舅妈帮妈挡住他们了,也幸好你们赶到急时。"李云锦说,你们怎么赶来的?"她又看向罗圣明的妈问,嫂嫂,你的伤要不要紧?还是叫医生来看看吧?安安,叫医生来。言言,报警!" 罗圣明的妈抹去脸上的泪水,把自己上上下下看了遍,说,我没事,不用看医生,回去让明明他爸抹点药就行了。"然后又拉起纪安的手,说,安安啊,你妈养大你不容易啊,你可不能让她被童家那坏女人再欺负……" 嫂嫂!"李云锦打断罗圣明的妈的话,对纪安说,妈没事。你们都别担心。" 纪安站直身子,说,妈,他们都直接上门来抓人了,还能说没事?你也别瞒我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知道,我们不干犯法的事情,但有人干犯法的事情,就不该饶了他们。"说完,她对萧言缄说,言言,这事情我想请记者报道出去,报道上直接写:权贵豪门为抢骨髓,医院房病行凶绑架伤人。"缓了一下,又说,舅妈去做体验,有伤没伤,验了放心,同时也好作为证据。" 萧言缄点头,行。至于纪家那边,我跟他们谈。"说着,她看向李云锦,问,妈,你的意思呢?" 家丑不可外扬啊。"李云锦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过了一下,话音一转,若不是一家人,就不是家丑了。" 萧言缄点头,知道了。"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纪老爷子。李云锦的意思很清楚,如果纪家人还向着纪安,会出面去摆平童园园给她们一个交待,那就是一家人,不通知媒体。如果纪家人在这时候还护着童园园,就不再是一家人,也没什么顾虑,只管撕破脸皮去闹大! 纪老爷子接了萧言缄的电话,听完萧言缄的叙述,重重地叹了口气,问,娃怎么样了?" 人没受伤,但很愤怒。"萧言缄握着电话站在窗前,说,爷爷,这事情您给个态度吧。"她也不拐弯了。 她是我的亲孙女。"纪老头子又叹了口气,我现在首都,过两天直接去Z市,你们先都别动,一切由我来处理,亏不了你们。" 爷爷!"萧言缄深吸口气,说,您是老将军,您一言九鼎,萧丫头不敢置疑。可有人不把你放在眼里,让我们在您来之前吃了亏受了罪呢?您让我们不动,可敢保证童家人不动?童霖可是有黑道背景的人。"她又说,那是您的亲孙女,长孙女!爷爷,他们对这关系可是清楚得很,却仍然三番五次下手……"后面的话她止住了,再说,话就满了,话满则过。纪叔与我提过救纪子龙的事情,爷爷,他是您的亲孙子,纪叔的亲儿子,安安的弟弟,救,于情于理都该救。可是爷爷,他还是童霖的亲侄子,童园园的儿子,他们童家人对安安母女做过些什么,您老很清楚,您让她们怎么去救童家的孩子?妈有高血压,前阵子被车撞,现在骨折还没有好,你让她怎么抽髓救人?妈的身体也抗不住抽髓的伤害。"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爷爷,您和纪叔这是在给我们母女仨出难题,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她的眼眶里含泪,爷爷,我萧丫头敬您、信您,可是……" 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只有沉沉的呼吸声传来。 爷爷,我挂电话了。"萧言缄说着就要挂电话。 萧丫头!"纪老爷子的声音响起,辛苦你了,谢谢你替我保了纪家唯一的血脉!"说完电话就挂掉了。 萧言缄也懵了,拿着电话僵在那里站了老半天。替他保了纪家唯一的血脉? 言言?怎么了?爷爷怎么说?"纪安忙走过去,把萧言缄抱住,他威胁你了?" 萧言缄摇头,缓缓地转过身,说,纪老爷子选择放弃救纪子龙。"也就是说,纪家选择舍一保一了!损了李云锦,就等于是让纪家损了纪安。李云锦献髓救人很危险,如果有点什么意外,纪安会做些什么事情连她都预估不到,纪老爷子了解纪安的脾气,也不敢冒这个险。纪安的身体不好,但现在也是个活蹦乱跳的健康人。可纪子龙不同,骨髓移植的风险很大,不一定能救活。就算保得了纪子龙,也誓必会让纪家折了纪安这个孩子。如果没救活纪子龙,那就是把纪家的两个孩子都折了。再有一点就是童家的举动触到纪老爷子的逆鳞了。一个位高权重的将军,怎么能忍受得了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萧言缄转过身,把纪安抱在怀里,紧紧地抱住。眼眶里浮出泪水,跟着泪水就夺眶出。她没有想到,纪安——这么简单的纪安,居然也和她一样面临这种骨肉之战。是更加残忍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生存争夺之战。纪安和纪子龙,一个是简单得一心只想过宁静小日子的纪安,一个是什么都不懂的还是孩子的纪子龙,这么无辜的两个人,却在种种纠缠和推波下,不得不生死对决。 纪安也抱着萧言缄,闭着眼睛紧紧地抱住她,说,他始终是我的弟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是谁剥夺了他生存的权利!如果妈不被他的舅舅派人设计撞伤,妈会献髓救人的。如果不是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爷爷不会放弃救他的。纪子龙虽然爱献宝,可是也算是乖巧伶俐,很讨爷爷欢心的。她又看到血了,这次是她弟弟的血。她闭上眼睛,说,他只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最无辜的人是他。"到最后,牺牲的、要死的却是他! 第四十二章 李云锦看到纪安这模样,暗暗地叹了口气。大人的事情,最无辜的受害者却是孩子。要是纪子龙就这样死了,纪安的心里也不会好受。 萧言缄拭去眼角的泪珠,站起身子,对纪安说,安安,不是我们不救,而是童家人的做法让我们没办法救!童霖想杀妈灭口,他就已经没想过要救纪子龙了。妈现在躺医院不能捐髓救人,都是他们自己作孽的结果,与我们无关。" 我知道!"纪安笑了笑,抬起手,用拇指指腹替萧言缄擦去脸上的泪痕,叹口气,说,我都懂,只是免不了有点难受,毕竟我们有一半血液相同。"她垂下头,说,但对他没感情,也不可怜他。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一笑,抬头指天,天不饶人!" 你啊!"萧言缄抬起手,曲起食指刮了下纪安的鼻子。话听起来文绉绉的,但也算是有道理,纪安最会说的就是道理了。 纪安笑了笑,转过身,看向李云锦,又再看向萧言缄,问,今天出院吗?" 萧言缄点头,李云锦摇头。 萧言缄有点诧异地看向李云锦,问,妈?" 李云锦说,多安排两个人陪着我就是,这伤没好,也动不了,医生说最好再住几天院,有利伤势复原。我可不想等出院后,伤好了发现自己成瘸子了。"又看那小两口都露出怀疑的神情,顿时脸一板,叫道,再说,我要现在出院,他们还当我李云锦怕了他们姓童的!"双手叉腰,凶巴巴地叫道,这事情,老娘跟他们姓童的没完!"把病服的袖子往上扯了两下,说,想强行抽我的髓,老娘不控告他们强抢骨髓老娘就不姓李!" 纪安和萧言缄都被李云锦的架式唬住了。萧言缄很无语地瞅着李云锦,她敢肯定这不是李云锦留在医院不走的真实心思。纪安在一边缩着脖子小小声的嘀咕,你本来就不姓李,该姓罗的。" 萧言缄扭头看向纪安,心想,李云锦八成是上辈子欠了纪安的债,这辈子来还债,养个女儿,时时刻刻不忘扯她的后腿、拆她的台。 手机铃声响起,萧言缄摸出手机一看号码,是纪鹏的。你们没事吧?她们两母女有没有事?"纪鹏急促的声音传来,我正赶过去!" 萧言缄沉默两秒,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有事。 萧丫头,说话啊,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园园伤人了?她们伤哪了?情况严不严重?老爷子不是说没伤到她们吗?到底伤了没有?你让锦锦听电话。" 萧言缄还没见过纪鹏这么惊慌过,她说了声,稍等!"把电话递给李云锦,是纪叔,听声音像是急坏了。" 李云锦一把抢过电话,对着电话就骂了起来,滚你妈的纪鹏……"连珠带炮一声狂轰滥炸。纪安和萧言缄在一边听着李云锦的怒骂,都忍不住连连后退。纪安那个汗颜,她很想跟萧言缄说那个骂人的不是她的妈,她暂时不认识李大人。萧言缄靠在墙边,与李云锦拉远距离,打死她以后也不敢激怒李云锦,这骂人的功夫太绝了,她这种连一句她妈的"都骂不出的人,绝对没法跟李云锦对骂。 终于李云锦连骂好几分钟,骂完了,啪"地一声将手机合上,然后咣"地一声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气死我了!"她一直骂个没停,估计纪鹏都没插嘴的份。 萧言缄和纪安同时惊了跳,好凶哦! 纪安看向桌子上的手机,叫道,妈,那手机是言言的。" 萧言缄则忙说,妈,您消消气,别气坏了。" 李云锦拿起手机看了下,没摔坏,还给萧言缄。 敲门声响起,萧言缄走过去把门打开,就见到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口,问,发生什么事了?" 萧言缄侧过身子,说了声,请进",把警察放进来,再看外面,童园园沉着脸站在外面,对那些警察大叫,你们别问我,有什么事情等我的律师来跟我的律师说。"她看了下外面,最起码来了二十多个警察,而且都配了枪。她的律师正在跟那些警察交涉。 那警察进屋,看了下屋子里的情况,其中一名警察,说,我们接到报案,想来了解下情况。你们都跟我们到警察局走一趟吧。" 萧言缄说道,请问这位警官如何称呼?"她向那警察伸出手去,我姓萧,萧氏集团公司的总经理。" 那警察看到萧言缄顿时愣了下,态度急忙好转,不敢不敢,鄙姓方。" 方警官。"萧言缄笑着打招呼,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今天抓到一个跟踪我们的私家侦探,从而猜测到有人要对我们不利,想起我妈……哦,就是这位李云锦女士,我干妈,于是我和她的女儿纪安匆忙赶到医院,然后就见到外面那位童园园童女士指使几个人带着医生意图进来强行抽我妈的骨髓。幸好我们在之前雇了保镖保护,以及这位……"她的手势又引导警察看向坐在边上的罗圣明的妈身上,我干舅妈的拼死抵挡,才保住我妈没受到他们的侵害,但仍受到惊吓。"又用手势引警察看向李云锦,您看,她老人家的额头上现在还有冷汗,脸色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李云锦听到萧言缄这形容,气得恨不得抓起床底下的拖鞋砸过去。她是被气的,不是被吓的。她李云锦是被吓大的,这点小场合还吓不到她!不过,这时候枪口一致对外,她也不能拆穿萧言缄。 所以,我们完完全全是受害者,我们来了之后,也什么都没有做,只让保镖挡在门口自卫,我们则在屋子里面等着您们的到来。"萧言缄面带微笑,客气地说,我的律师已经收集了相关的证据,可以提供给您们帮助您们了解案情的真相。同时,旁边的围观群众也可以做证。" 那私家侦探现在什么地方?"方警官问。旁边一个警察飞快地写着笔录。 萧言缄想了一下,说,这个您得问鹏锦公司的纪鹏!" 纪鹏?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方警官皱眉,这案子的牵涉深啊。全是本市的风云人物! 外面那位童女士是他的现任老婆,童女士意图强行抽取李女士的髓也是为了救他们身患血癌的儿子。因为某些特殊的关系,我把私家侦探交给他去了,希望他能主动劝说他们自首,可是没有想到,这童女士非但不自首,反而变本加厉,直接冲到医院绑人抢骨髓。"萧言缄的话音一转,又说,哦,对了,这还涉及到报复一说,童园园的弟弟叫童霖,曾派人设计撞伤我妈。这案子已经在警方备案,您们可以回去查。" 李云锦在一边冲萧言缄暗暗地竖了下大拇指,行啊,这个媳妇厉害。 纪安则掰着手指头数萧言缄刚才的言语里面揭露的童家人的罪状,这越数越心惊,她家女王陛下说的这些要是全部落实,说不定能给童氏姐弟判无期呢!故意伤害、涉嫌谋杀、绑架、伙同他人到医院意图强行从她人身上抽取骨髓,这哪个不是刑事罪啊,还有其它一些七七八八的小罪过她都不数了。 警察迅速地作了笔录,然后给萧言缄签字,说,我们会尽快查清此案的。"说完,头一偏,一起出了病房。 童女士,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警察局!" 童园园站在外面,睥睨着那些警察,冷声叫道,敢叫我去警察局?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鹏锦公司总裁的现任老婆、童氏房产公司总经理童霖的亲姐姐。现在有人指控你涉险故意伤害、绑架以及参予之前的一桩谋杀案,再加上你现在的扰乱社会治安罪,麻烦你跟我们去警察局走一趟。" 知道我是谁你还敢抓我,你不想混了?"童园园咬牙叫道。 不好意思,我们只是公事公办。"警察说完,直接就要给童园园上拷。她旁边的保镖想要冲上去,但随即警察就动了,叫道,别动,你们也跟我去警察局走一趟。"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走廊外的人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快步冲过来。 挡住他,什么人?"有人大叫。 那男人跑到人群面前,马上停了下来,大口地喘着气,迅速在人群里搜寻一圈,视线在童园园的身上停留两秒,然后脸色就沉了下去,跟着就朝病房里看去,然后朝里面挤。 你做什么的?"一名警察挡住他问。 纪鹏大口地喘气着,抬起手,叫道,里……里面……我前……我前妻和我女儿……"他一边说话一边咽气,喘了好几口,才问,她们没事吧?"撑不住,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地喘气。 你是纪总?那这位是你的现任妻子了?"一名警察问。 纪鹏抬起头看了眼童园园,说,是!"他摆了摆手,说,什么都别问我,有什么证据,该怎么处理,你们照办就是。我这里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只是来看我前妻和女儿。" 鹏!"童园园的眼泪一下子就翻滚流出,哭得梨花带雨,救救龙龙,那是我们的儿子,我看到他那样我心疼啊。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干,这次是来求李姐救人的,谁知道他们的保镖不但动手打人,还叫警察来硬要说我意图强行抽她的骨髓……" 纪鹏看向童园园,视线突然落在旁边的一个警察手里装证物的透明袋里,看到里面的医疗器材顿时沉下脸,指着那袋子问童园园,那这是什么?你可别告诉我这东西是云锦丢给你的!"当他傻还是蠢! 第四十三章 纪鹏站直身子,沉下声,冷声叫道,我警告过你们姐弟多少回,让你们别动她们母女,你们倒好,连杀手都雇上了。证据,我已经交到警察局去了,哦,对了,你雇的私家侦探我也一并派人送去了。别以为你不出面就查不到你头上,银行往来账的记录上记得清清楚楚的。童园园,我纪鹏现在是把你看透了,你们童家人……狠……够狠!我哪点对不起你们……你们这么狠,是想我断子绝孙还是想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咬牙切齿地叫道,谁动我女儿都不行!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纪鹏,你眼里只有你女儿,你就有没有过你儿子!那是你纪家唯一的儿子!"童园园厉声叫道,他流的也是你的血,你就如此不顾?" 我不顾?"纪鹏像被踩到痛脚,瞬间暴怒,红着眼厉声叫,云锦的性子我清楚,别说他是我纪鹏的儿子,就算是陌生人她也会救!可是你们……一个甩几十万买凶杀她们母女在先,一个……一个雇私家侦探窃人隐私意图要胁在后,你还让我怎么有脸去求她救人?"他越说越气,冲上前去,一把将童园园揪住向上提,怒声骂道,童园园,我今天告诉你,有你这样的妈和童霖那样的舅舅,纪子龙他死了活该!"他气得全身发颤,你们害死我的儿子,我不会放过你们,我跟你们姓童的没完。"他咬牙切齿地瞪着童园园,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脖子和脸都胀得通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他妈的干什么事了!你们干的事情我清清楚楚,证据、证人我都有,看在儿子的份上,我他妈的统统忍了,可你们现在逼得我的儿子没救,还想害我……害我那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女儿……能放过你们,我就不姓纪!"他厉声怒吼,把童园园提得更高,吓得童园园一边哆嗦一边尖叫。 旁边的警察赶紧上前去把纪鹏拉开,将童园园救下来,然后迅速把童园园和一群涉案人员带走。 纪鹏被赶来的保镖和司机拉开,把他按到墙上压住他。纪哥,纪哥你冷静点,这是在医院!" 是啊,纪哥,先冷静,别冲动。" 纪鹏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看着旁边的一个三十多岁的保镖,叫道,阿虎,我容易吗我?为了保全这双儿女,我……我他妈的容易吗?这姓童的就不能消停点,不能让我好过点。"他拽住阿虎的衣服,说,我那女儿你是知道的,她还在娘胎的时候我就欠了她的债,她长这么大,在鬼门关前转了多少回,为了保她那条小命花了多少心思、求了多少人,他们……他们姓童的……就……就为了图我的一点钱……那是他妈的一点情义都不讲啊……这些年,我让他童霖赚了多少钱,没上亿也有几千万了……他妈的就这么贪心不足蛇吞象……"纪鹏的身子都软了,有点站不住脚,身边的人赶紧把他扶到边上的椅子上劝他,纪哥,冷静点,锦姐,锦姐还在医院里呢!" 纪安和萧言缄从病房里走出来,望向纪鹏。 萧言缄拉了拉纪安的袖子,向她使了个眼色。 纪安走过去,走到纪鹏的面前,低下头看着他,说,去看看妈吧!"弯下腰,把纪鹏扶起来,拖着他往李云锦的病房里去。 纪鹏站稳脚,问,你妈没事吧?"把纪安上上下下看了遍,见没有什么损伤,只是脸上有一点印子,有点淤痕。脸怎么了?姓童的女人打你了?"他摸着纪安脸上的伤。 纪安脸上的印子是前两天跟杨扬起冲突的时候撞伤的,她忙说,前几天不小心撞伤的。有阿英在,她怎么可能打到我。妈也没事,就是有点生气。" 都没事就好,我先走了,你多陪陪你妈。"纪鹏说完,拍拍纪安的肩膀,转身就走。 纪安追上去,想了想,拉住纪鹏的手,咬了咬嘴唇,说,让医生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纪子龙拖到妈出院。他也是纪家人,能救尽量救吧,我……我会……我会去劝妈的。"纪鹏是她的爸,刚才纪鹏的那些话听在她的耳里,让她难受啊。身为父母看不得子女受伤害,身为子女,又怎么能忍心让父母去感受伤痛。至少,她知道她还是她老爸的心头肉,这就足够了!她再怎么不满童家人也舍不得看到他爸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结婚的时候见过苏承轩夫妻,那种失去子女的悲凉,至今仍让她历历在目。 安安!"纪鹏把手搭在纪安的肩上,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别……别为难你妈!" 纪安点头,说,嗯。妈今天的话全是气话,你别……别放在心上。" 行了,我跟她在一起生活二十年,还不了解她那性子"纪鹏想了想,说,龙龙……算了,看他自己的造化!你们娘俩给我过好点,太太平平就行了。爸回了,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 纪安看到纪鹏的背影,不由得感慨地叹出口气。谁活着都不容易,特别是像她爸这样夹在两个充满矛盾的家庭的中间。感觉到萧言缄来到她的身后,她扭头看向萧言缄,苦笑一声,爸有爸的难处!" 嗯。"萧言缄点头!这事情的确不能把过错怪到纪鹏的头上,儿子、女儿,手心手背哪里不是肉!只能怨童家人仗着童老爷子的势太嚣张,可童老爷子都走了那么多年,他们还学不会收敛,想要巴着纪老爷子继续作威作福,却贪心不足,还要杀纪安谋纪家的家业。利欲熏心的人见多了,可这么蠢和张狂的她还是头一回见。能把纪老爷子和纪鹏逼到都舍亲骨肉的份上了,狠!够狠!做事不给别人留余地,那就是不给自己留退路!安安,回吧。"萧言缄见纪鹏已经走远了,拉着纪安的手把她带回病房。 李云锦背对着门坐在窗前发呆,听见动静,转过轮椅看去,问,他走了?" 嗯,妈,你别骂爸了。"纪安有点不忍心,他心里也委屈。" 该!该他受的!"李云锦仍然愤愤不平!过了下,话音一转,说,我前几天问过医生,骨折对捐髓没太大的影响,抽髓是抽脊椎里的髓。只要准备工作做好了,抽髓对我没有什么损伤。"她的话音一转,对萧言缄说,言言,你去告诉纪鹏,要我捐髓救他儿子没有问题,但有一点,我不救童家人!" 妈!"纪安走上前去,拉住李云锦的手。 李云锦摸着纪安的头,苦笑一声,咱两母女估计上辈子欠了你爸的。"她随即又愤愤不平地骂,老娘就见不得他那窝囊样!一个大男人,在走廊上嚎什么啊!不就是救他儿子吗?多大点事儿!丢人!" 妈,你别气了。"纪安僵在那里,也不知道怎么劝李大人。李大人现在是一提到她爸就很不淡定,好像自从上次从北京回来,一提到她的老爸,李大人就发怒。 萧言缄过去,把纪安拉住,在纪安的耳边悄声说,妈心里憋着火的,你让她发出来好些。"说完,她走到罗圣明的妈面前,弯下腰,在罗圣明的妈的耳边低声说,舅妈,我陪您去把身上的伤处理下吧?您一会儿再回去换套衣服好好休养一阵子。妈这里我会请人来陪着,您不用操心。" 哪里哪里,不用不用,我没事。"罗圣明的妈是知道萧言缄的身份的,巴结地赔笑,您忙您忙,您是大贵人,事情忙,不用招呼我们,不用招呼……"她想了想,忙笑着说,要不要我把明明叫来帮忙,对对,我叫明明来陪她姑姑!"说着就去翻手机,打电话给罗圣明说她在医院被人打了,让罗圣明赶快来。 萧言缄站直身子望着罗圣明的妈,她还真不习惯罗家人的这种态度,别扭。那也行,我给他算公干。" 纪安扭过头瞅向萧言缄,女王陛下,你又公私不分了。 罗圣明的妈的一通电话打过去,不到二十分钟,罗圣明就赶来了,他看到萧言缄在,顿时黑了脸,赶紧转过身,往外溜。 罗圣明。"萧言缄喊住他。 嘿嘿,萧总!我……我回头补假条。"罗圣明一边对萧言缄陪笑,一边瞪向她的老妈,打电话也不告诉他大老板在这里。现在倒好,溜班直接撞到大老板这里来了。 不用补了!"萧言缄走到罗圣明的身边,说,舅妈受了点伤,你先带她去看一下医生。"她再抿了抿嘴唇,说,再想请你今天晚上留在这里陪阿姨。"压低声音,说,有什么情况,马上打电话通知我。"又低声叮嘱了几句。 好。"罗圣明点头,萧总放心吧。"他说完,走到他的老妈身边把他妈扶起来,妈,去找医生看看。" 唉呀,我没事,就挨了几下拳脚,伤不到哪里。" 你又不是医生!"罗圣明吼她,磨磨叽叽啰啰嗦嗦跟个老太婆似的,让你去就去,又不要你出钱。" 萧言缄看到罗圣明觉得好无语,这家人……真是一个欺压一个! 纪安慢悠悠地踱到萧言缄的身边,低声说,看到没,可不是我平时欺压罗八公,我那是替舅妈出气!" 你们都一个德性!"萧言缄去捏纪安的耳朵,一家子的极品啊。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黑了,两人回到家用过饭,洗过澡,一起靠在沙发上,窝在一起就不想动了。萧言缄歪着身子躺在纪安的怀里,说,累死我了,替我揉下头。"最近操心的事情真多,又没休息好,成天东奔西跑,没点省心的,可把她折腾坏了。 纪安献出怀抱,让萧言缄躺在她的怀里,将手臂放在萧言缄的颈下枕住,再将拇指指腹抵在在萧言缄的太阳穴上,不轻不重地揉着。 萧言缄舒服地窝在纪安的怀里,闭上眼睛享受纪安的伺候,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曲着腿,身子也逐渐放松,舒服得有点想入睡,能有一个人在她疲累的时候让她靠着、抱着她,感觉真好。 第四十四章 纪安一边揉着萧言缄的太阳穴,一边凝视萧言缄恬静的容颜。女王陛下脸上即使不施脂粉,肌肤光滑细嫩,犹如剥壳的鸡蛋。她的睫毛微微向上翘起,眼睛微闭,合成一条优美的弧线,藏住那双能洞察一切的眸子。小小挺俏的鼻子,精致得让人想伸手在上面刮两下。鼻子下的那双轻抿的唇,唇上透着点莹亮的色泽,唇型很好看,唇的色泽也很好看,只是看着都诱她犯罪。精致的五官,完美的组合在一起,组成一张绝美的脸,像女神。纪安的嘴角含笑,就这么望着她家的女王陛下,越看越觉得好看,连揉着萧言缄太阳穴的手也渐渐的缓了下来。 萧言缄的呼吸渐沉,身子的重量也逐渐全部落在纪安的身上,身子舒展开,似是睡着了。 累坏了吧?一下子就睡着了。纪安有点心疼萧言缄,又觉萧言缄像小猪,可爱的小猪。她俯下身子,在萧言缄的唇上点了下,然后摸到旁边的摇控器,把电视关了。她舍不得叫醒、也舍不得放开女王陛下,再看女王陛下这样子窝她的怀里也挺舒服的,就想干脆这样子一直抱着她睡好了。纪安抱住萧言缄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她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了,后来困了,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纪安睡到迷迷糊糊的,觉得鼻子有点痒,抬起手揉了揉,还痒,像有什么东西在鼻子前晃,她伸手挥了下,然后就醒了,睁开眼,疑惑地看去。萧言缄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歪着身子坐在她的旁边,把头靠在她的肩上,手上抓着她的一缕头发,正用发尾扫她鼻子。女王陛下,别学小孩子顽皮。" 萧言缄咬咬唇嘴,眼里透着妩媚,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你就打算这样抱着我一直睡啊?"要不是她半夜醒了,估计这呆瓜得抱着她睡一晚上。她是没关系啦,反正纪安的怀里睡起来舒舒服服的,可纪安让她压一晚上,明天早上起来,纪安的胳膊和腿非得被她压到血液循环不良、都僵麻不可。 纪安抬起手臂,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说,抱着你舒服,舍不得放开。" 萧言缄娇嗔地瞥了眼纪安,伸手刮了她的鼻子,再捏住,你啊!都不知道让人怎么说你了,回房去睡。"转过身,就要从沙发上站起来。 纪安伸出双臂,从萧言缄的身后把她搂住,又把萧言缄拉回怀里。她把下巴搁在萧言缄的颈窝处,问,女王陛下,睡醒了没有?"抬起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午夜一点多了。可是她睡了几个小时,已经精神了。 大半夜的,你问我睡醒了没有?想做什么?"萧言缄一听纪安的音调和看到那双正往她胸前游上来的不规矩的手就知道纪安想做什么了。她把纪安的手握住,叫道,妈不在家你就胡闹是不是?" 我没有。"纪安懒洋洋地答了句,把头埋在萧言缄的颈窝里,轻轻地啃咬她的脖子。 还说没有。"萧言缄深吸口气,歪着身子躲开。 结果,纪安顺势就压在了萧言缄的身上,双手压住萧言缄,撅起嘴就朝萧言缄的嘴巴啜去。 小色狼!"萧言缄嗔骂,用手掌盖住纪安的嘴,她往沙发边上退去,意图从纪安的身下钻出来。 纪安伸出舌头在萧言缄的掌心里舔过,眼眸中闪着晶亮的光芒。 萧言缄的掌心受到刺激,猛地抽回手,没好气地叫道,看你平时贼乖一个人,一到晚上就跟色魔似的。"翻身就要往旁边爬去,结果纪安一下子扑在她的背上,把她抱住,谁叫咱家女王陛下这么迷人嘛!"她嘟嚷着问,不让人家碰啊?" 你这不是压我身上的吗?"萧言缄问。 纪安一听,耶,同意了!迅速地脱去自己的上衣,然后就要扒萧言缄的衣服。你先脱完才可以动我。"萧言缄的声音传来。纪安怔了下,觉得有点怪怪的,怕萧言缄搞怪,不理会她的话,趴在萧言缄的背上朝她敏感的脖子吻过去。 最后两人还是在沙发上睡了一夜,萧言缄第二天醒来,见到纪安不着寸缕地把自己压在沙发最里面,顿时来气,翻起身,一脚把纪安踹下沙发,然后拿衣服套上,就朝浴室走去。 纪安跌到地上,马上惊醒,她从沙发下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愣了愣,又爬回沙发上继续睡。睡了两分钟,觉得不对劲啊,翻身坐起来,首先看到自己没有穿衣服,睡衣、内裤什么的全被甩到旁边的茶几上。呃……"她僵了下,迅速套上睡衣,朝浴室追去。浴室的门锁了,里面传来淋浴的水声。言言!" 滚,不想理你!"萧言缄的娇滴滴的喝斥声传来。声音娇娇柔柔的带着一丝甜意、一丝怒意。 纪安挠了挠头,你要是不喜欢,我们……我们下次不在沙发……不那样……" 萧言缄哼"了一声,就没有动静了。 纪安在门口站了下,然后回头去看时间,结果发现她又迟到了。哇"惨叫一声,赶紧跳回李大人的浴室去洗澡! 萧言缄一听到纪安的叫声,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忙把门拉开看,结果就见到纪安跑了。她问,纪安,你叫什么?怎么了?" 迟到了!"纪安的叫声从李云锦的房间里传来。 萧言缄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松了口气,就这事情也值得她大呼小叫?她摇了摇头,继续钻回浴室里去。她从浴室出来,就见到纪安在卧室里手忙脚乱地换衣服,一身衣服不到两分钟就穿好。纪安又钻进厨房,打开火煎了两个鸡蛋放进盘子里,放到餐桌上,拎了包就朝大门冲去,鸡蛋在桌子上,酸奶在冰箱里,还要吃什么让保姆帮你弄,我赶着上班。"纪安说完就把门拉开。 萧言缄环抱双臂,没好气地走出来,说,我记得你今天好像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纪安眨了眨眼睛,回头,没事情也不能随便翘班啊!"说完冲萧言缄一挥手,拜拜,我先走了,一会儿公司见。"说完出门,在关上门前,又钻了回来,问,要不要……呃……我把车给你留下。" 不用,昨天有人帮我把法拉利开回来了。"萧言缄说。 哦,那我走了。"纪安说完就关上门走了。 萧言缄摇头,不知道是该怎么说纪安了。她从冰箱里找出酸奶走回餐桌前,看到桌子上的两个煎蛋,那小家伙走得那么匆忙还不忘给她弄早餐,好像她自己没有吃吧?她把纪安煎的蛋吃了,再回房间慢慢上了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出门去,顺便替纪安买了份早餐的提到公司。 纪安在公司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去了后就泡了杯咖啡坐在窗前发呆。偶尔丁琴拿点事情来找她,也就几分钟就处理好了。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洒在身上,旁边摆着几盆清丽的百合与兰花。细品咖啡,轻倚百合,静静坐观朝阳,人生变得格外的滋润和美好。 大概十点钟左右,萧言缄来了,一通电话把她叫进办公室。她推开萧言缄的办公室就闻到瘦肉粥的清香,忙乐颠颠地跑过去,俯下身子闻了下香气,问,我的早餐?" 萧言缄点头,怕你饿着。"她趴在办公桌前笑咪咪地望着纪安,快吃吧。" 嗯!"纪安坐在萧言缄对面的位置上,捧着还是热乎的早餐吃起来,吃在嘴里,那是甜在心里,眼睛都笑眯了。萧言缄看到纪安那乐不可吱的模样,也忍不住笑意满面,不就顺便给她带份早餐来,她值得乐成这样吗?摇摇头,埋下头去处理手里的文件。这几天忙着处理私事,公司里一大堆文件等着她审批。 下午三点多左右,萧言缄处理好手里的事情给纪鹏打电话,给他说了李云锦愿意救纪子龙的事情以及李云锦的条件。 纪鹏听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只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萧言缄听到纪鹏的声音觉得有点不对劲,赶紧拨了通电话回去,问,纪叔,出什么事了?" 童园园被拘留,龙龙的外婆昨天晚上带着龙龙从医院出去到拘留所找园园,还把我叫去……让龙龙求我救她妈……"纪鹏的声音说不下去了,喘气声传来。 萧言缄小心翼翼地问,纪叔,后来是不是还发生什么事了?" 昨晚半夜,纪子龙高烧不退,医生说是病毒性感染……又有急性肺炎和什么的……刚才……刚才医生……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纪鹏再也说不下去,就把电话挂了。 萧言缄把电话合上,看来纪子龙这次是凶多吉少。她知道童家人蠢,可没有想到会蠢到这地步。早上她的律师打电话找过她,说童园园可以定侵犯公民人身权利"下的故意伤害,但不能定用绑架和强行抽髓的名义来定罪。第一,绑架没有成功,童园园的辩解是去求人,只是态度蛮横了点。至于抽髓,她找的两个人,一个是兽医,一个是无牌照的黑医,拿的那些器械根本不是专业抽髓的,无法作为证据起诉他们强行抽髓。可是童园园真的有这份心,如果让童园园抽成髓,那就是等于把李云锦往死里弄。没有任何措施就敢拿针筒直接抽取骨髓,这真的会要人命的。纪子龙的死,她一点也不担心,现在这孩子活着只是个障碍。既然童家人已经丧心病狂,她就没什么好手软的。纪子龙一死,纪家人别说庇护童家人,不对付童家人他们都该烧高香。 萧言缄犹豫了片刻,打了通电话通知纪安这事情。 纪安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想了想,说,我打个电话给我爸。"挂了电话,问清楚纪鹏在什么地方,再跟萧言缄说了声,就直奔医院。 这次萧言缄没有陪着去,有纪安去陪纪鹏就行,至于纪子龙的事情,生死与她们无怨。 第四十五章 纪安赶到医院,见到纪鹏和纪老爷子并排坐在外面走廊上,满面愁云,身边跟着几名随从。旁边一个老太婆坐在那里直抹眼泪,嘴里直念叨,怪我啊,我不该把他带出去……"那老太婆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坐在一边哭得可怜兮兮的。纪安直接走到纪鹏和纪老爷子的面前,喊了声,爷爷,爸!" 都是你这个害人精,是你们母女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一声喝骂突然传来,跟着纪安就感觉到身后有动静,她回头看去,就见吴英正把那扑上来的老太婆挡住,并且一招把她制服。那老太婆还不甘心,一边冲纪安吐口水,一边骂,要不是你妈害我儿子坐牢,要不是你们把我女儿抓起来,要是你们肯救龙龙,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啊,你们要遭报应的!" 把她给我轰走!"纪老爷子怒了,跳起来,拐杖重重地在地上一跺,爆吼! 纪安低头看到衣服上的口水,被恶心得半死。她把外套脱下来,只着里面的黑色无袖背心,将外套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那老太婆被纪老爷子身边的两个保镖架出去,她大声哭嚎,你这个害人精,你不得好死,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纪安愣愣地看着那老太婆,愣了半天,才回过头,很莫名地问,我怎么害她们家了?我们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干!"一直是他们家在那里惹事好不好?她妈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 吴英把外套脱下,替纪安披上。 纪安看了眼吴英,把外套披在身劈上,又扭头看向纪鹏。 纪鹏站起来,叹了口气,说,你别往心里去,那是疯婆子!"他叹了口气,眼眶里面泛泪,说,安安,龙龙……已经不行了!"把纪安一下子抱在怀里,紧紧地搂住,爸,爸只有你这一个孩子,只有你一个了……" 爸,只要还有一线生机都有救啊,当初……当初我不也是那样熬下来的吗?"纪安想了想,说,我们……我们这次也可以请很多专家来会诊啊!也许,也许就能把他救活呢?" 纪鹏摇头,能想的办法,他们都想了,现在已经是没有办法可想…… 纪老爷子在边上冲纪安招了招手,娃,过来……" 纪安走过去,靠着纪老爷子坐下,喊了声,爷爷——" 纪老爷子叹了口气,抬起手摸着纪安的头,说,你要好好的啊。"缓了下又问,还习惯吴英跟在你的身边吧?" 嗯。"纪安点头,然后竖了下大拇指,她的功夫很棒。"想起抓私家侦探的事情,她抓坏人也很行。"然后冲纪老爷子笑了笑,改天跟她学几招好不好?" 就你那小身板现在还想学功夫,把身体好好养好就行了。"纪老爷子把纪安捞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说,丫头啊,爷爷活了一辈子,到今天,名利、地位什么都有了,可才发现,人老了,图个什么,就只图个子孙健全!"说完,叹口气,垂着头不说话。 纪安把头埋在纪老爷子的怀里,没再作声。她坐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纪老爷子就让人送她回去,说医院不是她呆的地方,让她没事也少往医院跑点。纪安不肯动,纪子龙都快不行了,有她陪着她爸和她爷爷,他们能好受些。 纪老爷子见纪安不肯走,就打电话把萧言缄叫来了。 纪安看到萧言缄赶来,从纪老爷子的身边站起来,望向萧言缄。 萧言缄走到她的身边,牵着她的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再向纪老爷子和纪鹏喊了声,爷爷,爸!" 嗯。"纪老爷子点点头,这时候也不早了,你就带她回去吧。她这身子骨也不好,别累坏了。"拐杖在地上一点,重重地叹口气,他这是造了哪辈子的孽哟。 那我们先走了!"萧言缄说完拉过纪安就走。 等出了医院,到了车边,纪安才问,走这么急做什么?"她钻上萧言缄的法拉利,让吴英自己开一辆车。 萧言缄替纪安系上安全带,摸摸纪安的脸说,他们是不想你经历生离死别。"她刚才在去见他们之前,先找过主治医生,纪子龙是已经不行了,估计熬不过明天早上。 纪安默然,他们还是觉得她太脆弱吗? 回到家吃过饭,萧言缄坐在纪安的旁边加班忙事情,纪安则在边上捧着笔记本逛论坛,看娱乐八卦。到晚上十一点多,萧言缄接到一通电话,说了声,知道了。"就挂了。然后继续忙事情,把手里的邮件发出去,说出句,纪子龙死了。" 哦!"纪安应了声,突然扭过头,问,什么?" 纪子龙死了。"萧言缄又说。 纪安张大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死了?就这么死了?那个总爱献宝的小孩子就这么死了?那个跟她抢爸爸的孩子死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觉得太突然了,她眨了眨眼睛,愣是没办法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萧言缄见到纪安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连合都合不上,就知道今天纪老爷子赶纪安走是对的。她起身,把纪安的嘴巴替她合拢,说,那么惊讶做什么?又不是不知道这情况。" 呃……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突然……有点不可思议……"纪子龙居然就这么死了?不到十岁就死了!虽然之前一直嚷嚷着纪子龙有血癌什么的,可是她从来没有把他和死亡想到一块儿,总是觉得可以救治的,这也死得太突然了!真死了?"她不确定地问。 真死了。"萧言缄点头,有点担心地看着纪安。 纪安又眨了眨眼睛,随即为自己的大惊小怪有点好笑,她今天都去了医院看过了,人家都下了病危通知书,她爷爷都从首都赶来,她该早有这个心理准备。虽然觉得有点难以消化这个消息,可是也不是太意外不是?虽说那人是她的弟弟,可她跟他的确不亲。算了,不管了。她继续去逛论坛,看那些八卦消息去。 萧言缄看了纪安半天都没见到动静,她眨了眨眼睛,有点愣,心想好歹你也掉两滴眼泪哀悼一下给我看看好不好?害她白紧张半天。安安,你真没事?"萧言缄小心翼翼地问,就怕纪安是把情绪压在心里。 我有什么事?"纪安把娱乐八卦的论坛关了,再将电脑也关了,起身去拿书去,问,你什么时候忙好?" 我还有一会儿。"萧言缄扭过头,看向纪安,问,纪子龙死了你不伤心?" 我跟他又不熟,他又不是罗八公,我伤心什么?"纪安回头瞥了眼萧言缄。她想了想,捧着书,问,言言,你说爸和爷爷……能受得了不?" 萧言缄心想,要是让罗圣明知道你拿他跟一个死人比,非得跟你急。见纪安还有心情去关心别人,也就放了心。她说,放心吧,爷爷是经历过风浪过来的,你爸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只要纪安没事,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不过,纪子龙死了,纪家肯定会把纪安要回去,纪氏迟早会交到纪安的手上。至于孩子……萧言缄又回头看了眼纪安,就她这心脏,就算她萧言缄有本事让纪安受孕,纪家也不敢让纪安冒险怀孕生子啊。 纪安抱着书,踱回萧言缄的身边,问,要不要我帮你加会儿班?" 萧言缄看了眼纪安,想了想,说,好啊。你帮我处理几份资料,我用邮件发给你。" 纪安又把电脑打开,把书放到一边。她看到自己和萧言缄挤在一张小书桌上怪可怜的,问,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弄间书房啊?"想到她家的女王陛下在公司用那么大的一张老板桌,回到家就只能用她的小书桌。 不用,卧室里挺舒服的。"萧言缄答。她将一封邮件寄给纪安,说,这是策划开发部给上来的一款新研发的产品和市场分析预案,你帮我审一下,注上你的意见。" 又是练习啊?纪安瞅了眼萧言缄,挠挠耳朵,接收邮件,认认真真地审核。 纪子龙的葬礼纪安和萧言缄都没有去,萧言缄就让人送了个花圈去就了事。这事情上,她不方便出面,纪老爷子和纪鹏怕影响到纪安的心情,也没让纪安来。 苏承轩和苏承志两兄弟以及苏贝儿都过来了。他们哥仨人见面就是一番唏嘘、感慨!苏承轩和纪鹏都是经历过中年丧子之痛的人,更是同病相怜。晚上,三人找了个地方喝得酩酊大醉。苏承轩和纪鹏更是抱头痛哭。纪鹏一个大男人趴在桌子上嗷嗷地哭,他为了那个儿子,跟最爱的人离了婚,这些年忍了多少委屈,还被亲生女儿恨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承轩,老子不甘心啊!"纪鹏把手里的酒杯摔得粉碎,指天破口大嚎,这些年,我们纪家对他们童家不薄啊。童老爷子去世后,童霖犯了多少事情,全是老爷子看在童老的情分上替他抹了、平了,我娶了童园园后,又替他擦了多少回屁股。可他……可他居然想谋我家产,害我女儿,害死我儿子……承轩,我不甘心啊!" 鹏子,你说吧,要哥们帮你怎么弄?"苏承志在一边叫道。 你们两兄弟一个从军一个从政,手底下有不少能人吧?你……你们找几个厉害的人……帮我挖,把童霖这些年犯的事都给我挖出来……我……我要让他一辈子翻不了身!我要让他童家再没出头之日!"纪鹏说完,直接拿起茅台酒瓶就往嘴里灌酒,灌完人就瘫地上去了。 第四十六章 纪鹏有多恨他就有多狠。童霖的案子被一桩接一桩地翻出来,他伙合苏承轩兄弟,那是打算直接把童霖往死里面整。童家人跑了很多关系,童老太婆到处去找童老头以前的战友来求情,钱大把的花出去。但这些老一辈从苏氏兄弟那里得知事情的经过时,都没有人肯出手帮忙,事情做得太绝了,也难怪别人报复。况且,纪老爷子现在如日中天,谁也不敢拂他逆鳞啊。 萧言缄一直在关注童霖案子的进度,她没有想到此次纪鹏没有出面而是苏氏兄弟出的面,更没有想到他们是把童家在往死里面整。把童霖好几年前的案子都翻了出来,数罪并发,被判了死缓,并没收了个人全部财产。没有查到童园园和童霖合谋的证据,但她在医院闹事的那番举动,也让她被判了半年刑。童家的老太婆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病不起,身边连一个照料的人都没有,没多久也过世了。 纪鹏被纪子龙的死打击得够呛,把所有的关爱都转移到了纪安身上。甚至对萧言缄也特别照顾,对外喧称是他的干女儿,让萧言缄对他的称呼也直接由纪叔"改成了爸",有什么大场面大场合,都把萧言缄带上。 萧言缄在Z市遇到过苏贝儿几次,一打听才知道苏贝儿调工作了,换到Z市的市委任职,而且是在实权部门做事,手上握了不少权力。萧言缄分析了一下情况,现在纪苏两家前面死了一个苏彤,后面死了一个纪子龙,只剩下苏贝儿与纪安。纪安适应不了复杂的人际关系,身体也不行,纪家舍不得把纪安推上政治舞台,估计是打算把苏贝儿推到台面上去了。可为什么不直接把苏贝儿往首都调派或者是让她在S市发展,而是调到Z市来。萧言缄觉得疑惑,于是从侧面敲击,问过纪鹏和苏承轩,得到的答案都是:苏贝儿自己要求的,说不想靠父辈庇护,想凭自己的能力煅炼两年。 锻炼?苏贝儿会想自己出来锻炼?打死萧言缄也不相信这个理由,她苏贝儿还需要再煅炼?论起手段本事,比她萧言缄也差不了多少,还需要锻炼?萧言缄不得不怀疑苏贝儿是冲着纪安来的。可是她有点疑惑,在她和纪安之间,还有她苏贝儿插足的缝隙吗?她们结婚前苏贝儿就没有,她们结婚后苏贝儿就更没有。 想什么呢?"纪安见萧言缄坐在小书桌前发呆,也不处理手上的文件,就放下书走到她的身后搂住她。是不是生意上遇到什么难题了?" 没!"萧言缄说。她现在的事业有纪鹏的人脉开道,有自己雄厚的财力作支柱,那是发展得顺风顺水,集团下面的九间公司和七家连锁经营的酒吧都赚,哪有什么难题。苏贝儿来Z市了,在市委工作。" 哦。"纪安应了声,问,跟我们没关系吧?"她现在还记得苏贝儿打了女王陛下一巴掌的事情。虽然她已经不气苏贝儿推她的事情,可她介意苏贝儿打女王陛下耳光的事。 没什么关系。"萧言缄笑笑,拉着纪安的手,放在胸前,含笑说,那……我是说假如,假如苏贝儿还喜欢你……" 那也跟我无关啊。她喜欢谁是她的事情,跟我没关系。"纪安赶紧撇清关系。 门铃声响了,纪安一看腕上的手表,就笑了起来,估计是爸又来蹭饭了!"她站起身,转身去开门。 李云锦的声音从她的卧室传出,安安,看清楚,如果是你爸,你就别开门了,打电话告诉他家里没人。" 纪安看了眼门边的监控器显示屏,还真是她的老爸,旁边还跟了一个烫着留着齐腰长发,穿着粉色裙装的女人。她的脸一沉,怎么又带别的女人上门来啊。绷着脸,一把将门拉开,说,爸,你进屋,那女的,站门口别进来。"话音落下,才看清那女的长相,顿时愣了,贝儿?"她眨巴眨巴眼睛,你怎么来了?找我的?"又眨巴眨巴眼睛,找我妈吧?"退回屋子里,喊声,妈,爸和苏贝儿来看你了。"然后转过知就逃回了卧室,碰"地一声把门关上,拿本书,躺床上看书去。 萧言缄把笔记本电脑合上,走到床边坐下,把纪安的书拿来,你心虚什么啊?" 我哪有心虚?"纪安把手拿回来,盖脸上。 你没心虚跑什么啊?锁门做什么?又拿书掩饰什么?"萧言缄瞅着纪安。 纪安把书扯下来,不喜欢看到她,不躲屋子里,难道还出去大眼瞪小眼啊。"勾住萧言缄的脖子,把她拉到自己的身上,让她贴住自己。 那你就在屋里躲着?"萧言缄问。这纪安怎么还是这性子啊,不喜欢不待见的人就都避着。 纪安理直气壮地说,我的屋子,我爱躲就躲。"她嘟嚷一句,早知道不让她进门。" 你!"萧言缄又好气又好笑地瞅着纪安,哪有你这样的啊?" 就我这样的,谁叫她当初打你耳光。"纪安说完,很不好意思地咬住嘴唇望着萧言缄。这是不是显得她太小气了!小气就小气,打我老婆,我就小气了。" 萧言缄被纪安逗乐了,这八百年前的事情,她都不放在心上了,这纪安还在这里耿耿于怀啊。你啊。"她俯下身子,把纪安抱住,怎么就这么可爱呢?"一回到家就跟个孩子似的。 李云锦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安安、言言,纪鹏和贝儿来了。" 萧言缄起身,很无辜地冲纪安眨了眨眼睛,李大人发言了,安鸵鸟,躲不了啦。"她把纪安拖起来。 唉呀,我好困哦,想睡觉了。"纪安开始赖皮,反正这是她家,她最大。 纪安。"萧言缄放开纪安,睨了她一眼,好吧,我出去接客。"说完,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接客?纪安眨了眨眼睛,翻身坐起,又不是青楼的姑娘,接什么客啊?她趿了拖鞋,捧着本书,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女王陛下的脚步往客厅走去。 苏贝儿和萧言缄正在那里熟络地打招呼,两人热情得就像是久未见面的好朋友,显得可亲热了。 爸。"纪安喊了声,抱着书,坐到纪鹏旁边,顺手抓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往嘴里送去,咔"地一声,咬出一个大缺。瞄起眼去看李大人,哟,脸色好黑哦。她闪!挪个位置,离女王陛下近一点。靠着老婆安全些。 纪鹏陪笑说,云锦,我推你到阳台上坐坐?" 阳台的风大,冷!"李云锦冷冷地回答,她转过轮椅,对苏贝儿说,贝儿啊,有六七年没到阿姨家来过了吧?来,坐,吃水果。" 云锦阿姨。"苏贝儿甜甜地叫了声,然后望向纪安,冲纪安笑着眨了下眼。 纪安僵硬地点了下头算是回礼,摸出摇控板换电,她的眼睛盯着电视,手却拉住萧言缄的手,把她拉到旁边坐下,问,看什么台?" 看一下新闻联播吧。"萧言缄说着,摸摸纪安的头,又问苏贝儿,听说你调到Z市的市委工作了?" 嗯,单位安排,正常的人事调动。"苏贝儿随口答道。她看了眼纪安,又看向萧言缄,说,听说你最近发展得不错?公司已经转成了集团?" 马马虎虎吧。"萧言缄淡淡地答,递了个桔子给苏贝儿,很随意地问,我听说你前阵子谈了个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分了,不是那个人,始终没感觉。"苏贝儿叹了口气,说,有时候,人生错过那个人,再难找到第二个。" 萧言缄笑了笑,慢慢找,总能遇到。"她拿起个桔子慢慢地剥开皮。 李云锦看了看萧言缄,又再看看苏贝儿,她算是看出这里面的门道来了,这三个人之间还有问题。她对纪鹏叫道,纪鹏,陪我去阳台收衣服。" 纪鹏听到李云锦叫他,立即受宠若惊,赶紧起身陪着李云锦去。他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不对劲,家里有保姆,李云锦腿脚不便,哪里用得着她收衣服。跟着李云锦到了阳台上,就听到李云锦的声音传来,我说你脑子不清醒是不是?这贝儿跟安安有那么一段过往,你没看出她喜欢安安啊?现在安安和言言在一起了,你还把他往家里带?"纪鹏叫屈,凭我们纪苏两家的关系,她来看你,我还能不让她来?这孩子也是你看着她长大的啊!现在到Z市工作,上门来拜访一下也很正常。" 哦,对了,安安,我给你带了份礼物,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苏贝儿从包里摸出一个锦盒,她打开,里面是一串很精致的白金宝石手链,宝石的颜色很纯,晶莹圆润,微微泛着一丝莹亮的光芒。她送到纪安的面前,说,看看,喜欢吗?" 纪安扫了一眼,慢吞吞的、一本正经地说,我喜欢言言买的咖啡。" 萧言缄闻言差点把吃到嘴里的桔子喷出来。这种拒绝的方式,也太绝了吧,比直接说不喜欢更让人难下台。 苏贝儿愣了下,随即笑笑,又从包里摸出一个盒子,这次没有再打开。这个是给阿姨的。" 妈喜欢护肤品,和言言用一个牌子。"纪安又答,那神情即无辜又可爱,跟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似的。 苏贝儿愣了下,随即苦笑声,问,你还怪我,是吧?"她垂下头去,说,我……我以为我们讲和了。" 我跟你没仇啊!"纪安眨眼,扭头看向萧言缄,说,对吧,言言,我跟你朋友没仇的。" 行了!"萧言缄摸纪安的头,不让她说话了。再让纪安说下去,非得把苏贝儿弄哭不可,这样子不是摆明了让人家难看吗?她对苏贝儿说,贝妞,你也别往心里去,安安的性子你应该清楚。" 嗯,跟她那么些年的朋友,能不了解她吗?"苏贝儿笑了笑,问,杨扬跟你联系过没有?听梦霓说她到云南的时候,都脱水虚脱了。现在应该好了吧?什么时候能回?" 第四十七章 过两天吧,听阿生说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萧言缄睇了苏贝儿一眼,嘴角噙起淡笑,阿君想把杨扬挖过去帮她,可我这里的事务所还等着杨扬回来开张呢!"如果苏贝儿没来,她真有把杨扬送回S市的打算,可是现在苏贝儿来了,杨扬是万万不能送走的。她摸不准苏贝儿的来意,只有先找杨扬去应对苏贝儿。 苏贝儿的嘴角噙起浅笑,右颊印起一朵很浅的小梨窝,眼眸里微微透过一丝凝色,她微笑着说,很久没见过她了。"把玩着手里的翠玉指环,神情变得有些莫测。 纪安用眼角瞄到苏贝儿,伸手去拉萧言缄的袖子,在萧言缄的耳边悄声问,为什么一提到杨扬,贝儿就有怪怪的?" 萧言缄附在纪安的耳边,悄声答,自从苏彤死了,杨扬一见到苏贝儿,毒嘴功力马上发挥到十二层。" 呃!"原来是死对头。纪安瞄了眼苏贝儿,起身去给苏贝儿泡了杯茶,送到苏贝儿的面前。 谢谢!"苏贝儿接过纪安的茶,含笑望着她,眼眸柔得能拧出水来。 纪安被苏贝儿看得全身发麻,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赶紧跑回萧言缄的身边坐着,把整个身子都藏在萧言缄的后面。 苏贝儿看到纪安这样子被逗乐了,笑着对萧言缄说,她还是这么害羞!一不好意思就藏起来。" 纪安在萧言缄的背后扭嘴巴抗议,她才没有!啊,言言,我去厨房看秦阿姨弄好饭没有。"她说完就起身朝厨房去了。 萧言缄笑看着纪安离开,才回过头对苏贝儿说,你可别欺负她。" 我有吗?"苏贝儿笑着反问。她想了想,抬起头看萧言缄,睨着她问,欺负她的是你吧?" 哦?"萧言缄挑眉,说,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了!" 你对杨扬可不一般啊?"苏贝儿扫了眼萧言缄,勾了勾嘴角,端起纪安泡给她的茶往嘴里送去,轻轻吹了下,再抿了口,又再扫了眼萧言缄,笑了笑,说,这茶的味道很不错。细、圆、光、直、多白毫、香高、味浓、汤色绿,该是产自河南信阳的毛尖。" 彤彤对她不是也不一般吗?谁叫她人好啊,特别是那张嘴,特招人喜欢。"萧言缄继续剥桔子。她看到苏贝儿在那里一脸陶醉地品茶,有点想要拍死纪安。好端端的跑去泡茶做什么,泡茶还只泡给苏贝儿,不给她泡,青梅竹马还真是不一样啊。 你的这张嘴也很招人'喜欢'!"苏贝儿轻轻吹着茶,慢悠悠地说,只是喜欢"二字咬得特别重。 纪安又端了杯柠檬茶出来,送给萧言缄,晚上茶喝多了睡不着,我泡了两片柠檬给你。" 苏贝儿正在喝茶,听到纪安的话,差点喷出去。她把茶搁在桌子上,抬起头问,小安,你就不怕我睡不着啊?" 纪安回过头,虽然我泡茶给你,可又没让你非要喝啊。" 你——"苏贝儿咬牙,愤愤地盯着她,你这是有了新人在,就忘了旧人好是不是?" 纪安回嘴,我这是珍惜眼前人。"话音一转,我又没有对你不好啊?" 苏贝儿气得直瞪眼,你自己说说你有没有厚此薄彼?" 纪安很老实地点头,她是我老婆,她要是晚上睡不着,那我也……"萧言缄赶紧把纪安的嘴巴捂住,这话也能乱说啊。纪安把头一仰,将嘴巴从萧言缄的掌心挣脱出来,那我也会心疼啊,睡不好会长黑眼圈和眼袋的,她又不像你平时都抹眼霜去眼袋的!" 安安!"李云锦在旁边听不下去了,再听下去这两人又得吵起来。 苏贝儿被纪安气得不轻,咬牙问纪安,你就不能好点说话?"这损人也损得太过火了点。 我又没有骂你。"纪安仍然一脸无辜。 行,我不跟你说了。"苏贝儿都快气闷死了。 安安!"李云锦冲纪安翻白眼,你怎么跟贝儿说话的呢?" 妈——"纪安也冲李云锦翻白眼,人家就是好好说话的啊。那我不说了,你跟贝儿慢慢聊。"她拉了萧言缄就要回房,吃饭了再叫我们啊。"直接把萧言缄拖回了房里去。 苏贝儿坐在那里,气得张开嘴,连连喘了好一回儿气才回过神来,随即,又笑了笑,客气地跟李云锦说,云锦阿姨,我晚上还有事情,就先走了。"说着又向纪鹏打招呼,叔叔,我先走了,改天再来拜访。" 唉,你这孩子,饭都快煮好了,就起了晚饭再走……"李云锦赶紧留人。 不了,云锦阿姨,我改天再来,再见。"苏贝儿客客气气地道谢出门,李云锦和纪鹏留也留不住。 等苏贝儿走了,李云锦去把纪安的门敲开,板着脸训纪安,你说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把人都气走了。" 是她自己小气。"纪安坐在书桌前捧着书嘟嘴。 你说你是不是还记恨人家?"李云锦叫道,你手上的伤早就好了,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纪安把书放下,叫道,妈,我没记恨她推我的事了。但我不乐意她打言言,她还没跟言言道歉呢!别以为我没有看出来,她这次来咱们家有目的的。" 有什么目的?"李云锦瞅着纪安问,跟你几年的交情,以前你天天巴着她来咱们家吃饭,这闹翻了脸了,你就一见面就把她当仇人了?我说你这孩子的心眼怎么这么小啊?就不能有点容人的量?" 我就小心眼,就没有容人的量怎么了?"纪安也怒了,站起来叫道。 安安!"萧言缄赶紧把纪安拉住,哄道,好好说话,那是妈啊。" 妈又怎么了,妈就能乱说人啊。"纪安叫道,我就不待见她,就不乐意她到我们家来。" 纪安,你都二十五了,不小了。怎么还能这么任性!"李云锦也怒了。伤树不伤皮,伤人不伤脸!你是成人了,说话做事该有个分寸,还能由着你的性子来?凡事给人三分余地,将来也好给自己一分退路。" 我又怎么伤她了我?她来我们家挑事儿,我就不能把她怎么着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挑事儿了?"李云锦叫道,她就算是曾经跟你们闹过不愉快,但冤家宜解不宜结,看淡了,各退一步,将来见面还好说话。" 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纪安冷着脸叫道。她看到李云锦眼看就要发火,又说,妈,我知道你怪我什么,你怪我一点面子都不留给她。我承认,我是没打算给她留面子。"她缓了缓,放软语气,说,妈,我自己有分寸,这事情你别管。"说完,就把自己摔在床上,用枕头盖住头。 李云锦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就被萧言缄用眼神制止。李云锦看向萧言缄,两人互使了个眼神,李云锦就转着轮椅,转身出去了。 萧言缄把房门关上,再在床边坐下,搂住纪安,低声问,怎么了?还跟妈怄气?还是苏贝儿……" 纪安把枕头拉下来,说,言言……"她把头靠在萧言缄的怀里,说,说不上来。"眼珠子左右飘忽,就是感觉到苏贝儿刚才怪怪的,像是在试探什么,只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她想了想,说,她跟以前比,变了很多。以前的苏贝儿很骄蛮,但是有什么说什么,嗯,就是跟汪雅佳的性子有点像,可是……现在,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就不舒服,像是被侵犯,比看到杨扬还遭,觉得……危险……" 她对你余情未了,刚才是在试探你的反应。"萧言缄摸着纪安的头,你的反应过激了。"她在纪安的额头上吻了下,说,放心吧,她闹不出乱子。"苏贝儿的心里有纪安,不会做伤害纪安的事情。你说的不一样是指她变得有城府吧。她在政界里混,自然是不能像你这样由着性子来。" 纪安一下子明白,难怪我刚才总觉得她怪怪的,怎么看她怎么不舒服,忍不住想刺她,原来是觉得假!"不仅是假,还有攻击性。笑里藏刀! 萧言缄摸摸纪安的头,靠着纪安躺下,那你也不能让人家下不了台啊。"她捏着纪安的鼻子,说,宁得罪真君子,莫得罪真小人。人家假,你同样假回去不就行了?" 纪安皱眉,假回去?"她想起刚才的情形,试着嘿嘿嘿嘿"笑了下,结果是笑成皮笑肉不笑,跟鬼一样,特阴森,吓得萧言缄一下子翻身跳起来,站得远远地抚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脸怕怕地望着她,你鬼笑什么啊?中邪了啊?" 纪安坐起来,额头上飘过几条黑线,我这不是在练习假回去吗?你跑那么远做什么?" 算了,你别学'假'了。"萧言缄很挫败地看着她,让纪安学'假',她能把鬼吓跑。能有她那样子笑的?跟冤鬼索命似的!贞子都没有她笑起来恐怖! 纪安一头趴在床上,捶了几下床,我本来就不是那样的料嘛!让我带着面具做人,还不如一闷棍打死我算了。" 安安,你这样就挺好的,没让你戴着面具做人。妈刚才也是怕你以后说话太直得罪人,以后遇到苏贝儿这样不喜欢的人,你少搭理就是。"萧言缄坐在纪安的身边,抚着她的脸,说,别郁闷了,我就喜欢你的这种坦率。"能把苏贝儿气走,那也不是一般二般的本事啊。萧言缄摸着纪安的脸,纪安要是能像她一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也就不是纪安了。 第四十八章 萧言缄和客户吃饭谈生意,说中午不跟纪安一起吃午饭了。纪安想了想,把苏贝儿叫出来吃饭。 苏贝儿问纪安,你不是不想见我吗?怎么又请我吃饭?" 纪安抿了抿嘴,说,不见你不放心。"她想了想,问,就是想问你来Z市的真正目的。" 苏贝儿轻笑一声,温柔地睨着纪安,问,那如果我说是因为你呢?" 纪安摇头,你不是,最多算是顺便来看我。"她搅着杯子里的咖啡,说,昨天晚上,我也有点怀疑你是故意来挑女王陛下的事的。"她耸了耸肩,后来冷静下来一想,我有点自以为是了。"她轻抿口咖啡,说,你有你的骄傲,你曾经向我说过祝福,所以我相信,你不会再搅在我和女王陛下的感情里,即使有,也是维护,而不是破坏。" 苏贝儿笑了,然后望着纪安,点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小安,你没白让我喜欢你这么多年。"她端起水杯饮了口,又问,那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纪安想了想,端起咖啡,饮了好几口,才摇头,说,总觉得,你是针对女王陛下来的。"她又摇头,可又觉得不是。"她皱着眉头,陷入思绪里。 苏贝儿望着纪安,嘴角噙起淡淡的笑。她知道纪安是为了萧言缄约她的,她比萧言缄了解纪安。纪安不喜欢被事情牵扯到,但是她喜欢躲在边上冷眼观看,如果跟她有牵扯的事情,她可以不插手,但是一定要看清楚弄明白,了解清楚事情的动向,然后早先一步躲开。而她,让纪安看不清局势,所以才约她出来,明谈。 纪安看了眼苏贝儿,算了,你不答我也不问了。"她拿起筷子,在桌子上跺齐,然后去夹菜。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现在多想也是庸人自扰。 只是想来看看你幸福不幸福。"苏贝儿叹了口气,说,但看到缄缄,心里难免有点不舒服,忍不住想刺她几句,可是没想到,你维护她的心这么重,说出的话能把人气死。" 纪安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咬了咬嘴唇,谁对她有意见,我就对谁有意见。" 苏贝儿低笑,笑得有点无奈和心酸,纪安的偏心眼她见识过。我这次来Z市是为了躲人。"她说,一男一女,女的是一个朋友,男的是我爸看中的准女婿。他们一个在S市,一个在首都,我就只好往Z市跑了。"叹口气,还是你和缄缄幸福,没人逼婚。" 他们应该不会太逼你吧?"纪安问。毕竟有苏彤的案例在前,苏家应该不会逼苏贝儿太狠。 念叨得烦。"苏贝儿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问纪安,我们还是朋友吗?" 你跟言言道了歉就还是朋友。"纪安很认真地回答。 道歉?为昨晚的事?小安,昨晚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该跟我道个歉?" 纪安轻轻地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下,说,这事情,不是昨晚的事。" 你——"苏贝儿气结,我真想用杯子砸死你!你少维护她点会死人啊!"都一年前的事情了,她和萧言缄都不提了,这小王八蛋还记在心里念念不忘。 纪安垂下头说,她是我老婆!"她夹了道苏贝儿爱吃的菜在她的碗里,说,我不维护她还让谁维护?"低下头,说,我没那天大的能耐,在外面撑不起她的天空,只是想在家里,能让她觉得温暖。"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向苏贝儿说,我们的爷爷是生死之交,父亲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哥们,论起苏纪两家的关系,说是一家人也不言过,言言现在是我的媳妇,你曾是我生命里最要好的朋友,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朋友,我不想你和她之间还有什么过节和不开心在,更不希望你们之间因为我而存在疙瘩或闹得不开心。贝儿,如果没有言言出现,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去爱上别人,但是我爱上言言不是因为你,仅仅是因为她是她。我和她认识的时候,不知道你们是朋友,我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了。冷冷清清带着孤傲的她,像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女王陛下。" 曾是生命里最要好的朋友?那如今呢?"苏贝儿低声问,不再是朋友了吗?" 不知道。"纪安很老实地回答,朋友是互相的,而且是坦白的,至少不是昨晚那样的。"她偏了偏头,说,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有什么说什么的才是。" 苏贝儿笑笑,说,你成熟了很多。"她想了想,问,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约我吃饭和跟我说这些话?" 我妈说的,冤家宜解不宜结,各退一步,海阔天空。"纪安说,而且,你跟别人始终不一样,曾经关心过的人,再怎么也不该是……不该有恨或者是疙瘩,这会让人感到遗憾。"她想了想,又说,而且,你刚才也跟我说实话啊,说你为什么到Z市来,你跟我说实话,我也跟你说实话。"说完,她笑了笑,很傻很纯的样子。 苏贝儿看着纪安,说,缄缄一向很有眼光,也很幸运。"想了想,问,如果当年我没有推倒你,今天的萧言缄会是我吗?" 纪安想了想,摇头,不会。" 为什么?" 少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和心疼吧。"纪安老实回答。她又笑了笑,说,有时候她像个孩子,有时候又像个女王,有时候又像一个妖精,各方面都让人着迷。"纪安的眼睛都笑眯了,说,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只是守着她或者是能够看到她,都觉得好幸福,呵呵。"纪安又傻呵呵地笑了笑。她趴在桌子上,说,她最可爱的时候就是睡着的时候,这样子蜷我怀里,柔柔顺顺的,特乖,我抱着都舍不得放开。"她学着萧言缄睡觉的样子比划,把苏贝儿也逗笑了。 苏贝儿咬着嘴唇,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说,你幸福得让人嫉妒。"她的话音一转,说,幸福就好,我也能放心了。"朝纪安伸出手去,以后还是朋友吧,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说。" 嗯。"纪安也朝苏贝儿伸出手去,那……那你打言言耳光的事情咱们勾销了,你也不准再埋怨言言。" 苏贝儿怔了下,随即呵呵"一笑,说了声,好!"有点无奈,也有点好笑。 我请你吃圣代。"纪安比了个胜利的姿势,说,这餐饭我请,吃过这餐饭,我再请你吃圣代。" 好!"苏贝儿开心的笑了,没想到还能吃到纪安买的圣代,更没想到能和纪安握手言和,这该算是来Z市的意外收获吧。她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和萧言缄曾经是朋友,如果她们之间不是有个萧言缄,也许纪安不会这么轻易说原谅,纪安的原谅里含了一份萧言缄的情份。萧言缄真的让纪安改变了好多,从内而外的改变。纪安比以前更加活泼,人也更加随和与宽容,或许这就是心里有爱的关系吧。有萧言缄的纪安很幸福,这种幸福,是只有萧言缄能给的,她苏贝儿给不了,别人也给不了。 两人从餐厅出来,纪安还真跑去买了三杯圣代,她、苏贝儿和吴英,三人一人一杯,然后又回到餐厅外,送苏贝儿上了车,她才和吴英回公司。 纪安心情大好地回到公司,她把手插在裤兜里,三步一跳,跟个孩子似的。 吴英跟在纪安的身后,也不禁扬起嘴角,她觉得纪安真的很特别,为人处事还有处理事情的方法都独竖一帜,待人平和,她只是一个保镖,纪安却连买冰激淋都算上她一份。 一个下午,纪安的心情都很好,工作效率也特好,没一会儿就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她坐在办公位上,端着水杯喝茶,见到萧言缄把客户送走了。她慢慢地数着时间,过了几分钟,就又见到萧言缄返回来,她故意端着喝光水的空杯子走出去,绕到萧言缄的面前,笑眯眯地冲她行了个礼,喊了声,萧总好。" 萧言缄冷冷地扫她一眼,绕过她,昂首挺胸地往董事长兼总经理的办公室走去。 纪安愣了下,咦,女王陛下不开心? 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一名销售部的同事从她的旁边走过去,在纪安的耳边说了句。 纪安看了那人一眼,眨了眨眼睛,不对啊,就算女王陛下不开心,也不会给她摆脸色啊。想了想,转身朝萧言缄的办公室走去。她走到萧言缄的办公室门口,刚准备敲门,就被专秘挡住了,萧总吩咐了,今天不想见你。"纪安愣了,她猛眨眼睛,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哪里惹到她家的女王陛下生气了?她想了想,摸出手机,发条信息给萧言缄,问,怎么了?"慢慢悠悠地转回办公室坐着。她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见到萧言缄回她的信息。纪安有点纳闷,她觉得应该是她在哪里得罪女王陛下了,要不然女王陛下不可能不理她的。可是哪里得罪了呢?她的工作处理得好好的啊,也没出什么岔子啊。上午女王陛下还开开心心的,下午遇到就不开心了。她支着下巴琢磨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难道女王陛下看到她跟苏贝儿一起吃饭了?可是这也不该生气啊,她们是去讲和嘛,免得以后苏贝儿总跟女王陛下对着干嘛。人家现在是官,女王陛下是商,要是苏贝儿给女王陛下小鞋子穿,那多多少少有点难受吧?再说,女王陛下跟苏家也算是干亲,总不能因为她的关系,让女王陛下和苏贝儿一直僵着吧? 纪安,萧总让你把这份计划重做。"萧言缄的小秘把一份资料送到纪安的桌子上就走了。 纪安接过资料一看,顿时傻眼,重做?这份资料是她给女王陛下过了目的,女王陛下也说好"的,怎么突然又要重做了?她很想确定一下,这不是女王陛下在涮她? 第四十九章 纪安把资料又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连需要修改的地方都找不到,更没有重写的必要啊! 纪安,萧总让你把这份资料录进电脑,她急着要。"小秘又送来一份资料。 纪安接过资料一看,晕了,搞什么啊,会议记录!张牙舞爪的字迹分明是狂草,她通篇看下来就没几个认识的字。这是谁的会议记录?谁写的字?请教一下,这上面写的什么?"纪安赶紧把那小秘拉住。 这是萧总今天下午跟客户开会时记下的,这个是她随手记的,纪小姐,你慢慢看啊。"那小秘笑嘻嘻地说,哦,对了,如果你看不懂可以去问她,不过,她今天下午好大的火气,当心撞冰山。" 纪安一听,不对劲,赶紧把小秘拉住,打听,萧总到底怎么了?什么事情惹她了?" 我听说你这里的咖啡不错哦,是专门有人从国外给你弄来的。"那小秘笑嘻嘻地说。 纪安拉开抽屉,把咖啡奉上,暗自郁闷,怎么个个都掂记她的咖啡啊。 谢了。"那小秘毫不客气地一扫而光,然后在纪安的耳边小声说,别心疼啊,反正萧总会给你大把的买回来的,嘻嘻。" 纪安干咳一声,绷着脸说,你还没告诉我大老板为什么生气呢?" 呃……今天萧总陪客户在唐朝大饭店吃的饭,坐的是二楼包间靠窗的位置,落地窗,窗帘拉开,视线特——别的好——"那小秘说特别的好"几个字的时候,脖子长得像鹅脖子一样长,声音也拖得又高又长,说完,留下句,纪小姐,谢谢你的咖啡,我走了啊。"说完,捧着咖啡乐呵呵地跑了。 纪安眨了眨眼睛,唐朝饭店?她今天好像也是和苏贝儿在唐朝饭店吃的饭吧?纪安一个巴掌拍在额头上,女王陛下,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她就和苏贝儿吃顿饭,握手言和,也能让女王陛下生气?女王陛下和那么多人出去吃饭,和那么多人交朋友,她都没有生气呢!纪安挺郁闷的,觉得萧言缄这气了生得太没道理了!她闷闷地把桌上刚才小秘送来的东西收起来,抱在怀里去找萧言缄。 大秘挡住她,纪小姐,萧总说了不见你。" 纪安站在没口,嘟着嘴,说,麻烦你给她说一声,我想见她。"她心里挺闷的,觉得她和苏贝儿吃顿饭也没有什么啊,女王陛下难道吃醋?这也太不信任她了吧!她垂下头,情绪挺低落的,觉得有点委屈。她就那么一个朋友,握手言和总比在心里疙瘩一辈子好吧?而且也是不想让苏贝儿以后给女王陛下找岔、给她穿小鞋。女王陛下问都不问她一下就先生气,这也太过分了! 大秘弯下腰瞄了眼纪安,哟,都快哭了呢!赶紧打个电话小声地跟萧言缄报告情况。大秘搁了电话,客客气气地对纪安说,纪小姐,萧总说了,她现在很忙,让您过一会儿再来找她。"她的话音一转,压低声音说,萧总现在气头上,你还是等她的气消了再来吧。" 纪安的委屈一下子就迸了出来,又气又恼又委屈,又不能发作,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气堵在心窝处,憋得她的眼泪花子一下子就滚了出来。她想了想,一跺脚,走到大秘的办公桌前,找到一支笔,找来一张空白的A4纸,刷刷几句话把跟苏贝儿见面的清楚地写在A4纸上,然后交给大秘,替我交给萧总。"说完,一抹眼泪,转身出了办公室。 吴英看到纪安气呼呼地从萧言缄的办公室折回来,估计纪安肯定是受了气或者是委屈,马上跟过去。 纪安感觉到吴英的跟随,回头对她说,别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恨死萧言缄了,都不信任她。难道她还会跟苏贝儿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哼!出了写字楼,她往楼顶天台爬去,爬了半层,突然探出头去,见到吴英站在门口。她抿了抿嘴,心想,肯定是甩不掉吴英的,于是对吴英招了招手,说,上来。" 吴英几步跟上去,走到纪安的身边。 纪安伸出手说,把手机借我下。" 吴英迟疑一下,摸出手机,递给纪安。 纪安把手机关机,又把自己的手机摸出来关机,然后两部手机一起放自己兜里,说,等回家了再还给你。"说完,她嘟着嘴,爬到天台顶上,推开阳台门,走到天台中间,坐在消防栓水管上。 吴英站在边上默默地看着她,她抬起头看了下头顶上的烈日,想了想,换了个位置,用自己的身体替纪安挡了太阳。纪安穿的黑衣服,在这八九月天里面很容易吸热中暑。 纪安感觉到阴影投来,替她惹了阳光,抬起头看了眼吴英,说了句,谢谢。"爬起来,往蓄水池方面挪了些,躲在蓄水池的阴影下。这办公楼的楼层顶高,有风吹来,躲在阴影下倒不觉得太热,微微有点点小闷热就是。她拍去消防栓水管上的灰尘,用纸巾贴在消防管上面,然后坐上去。想了想,对吴英仰起头,说,你可不可以站我后面让我靠一下?" 吴英点头,走到纪安的身后去站好。 纪安就仰起身子,把吴英的腿当沙发靠背,然后仰起头闭上眼睛睡觉。 吴英低头看向纪安,有点忍不住想笑,这也太孩子气了吧?见过那么多人生气发火,可从来没有见过纪安这样的,居然躲到天台用睡觉来发泄心里的气,而且还是以这种姿势睡觉。 萧言缄在办公室里,端着水杯,窝在椅子里,背对着门,面对着窗户,冰冷的水一口接一口地灌下,却仍压不住心里那不是滋味的滋味。不就是一个中午没有了陪纪安吃饭么,苏贝儿不是昨天晚上才跑出来跟纪安打个照面吗?昨天晚上纪安在她的面前装得跟苏贝儿是仇人似的冷嘲热讽的把人气走,还差点跟妈吵起来。却原来全是演戏给她看啊!这才隔一晚上,一回头,纪安就背着她和苏贝儿见面了。这老朋友"见面,笑得那个甜蜜、热切,聊得那个热火朝天,恨不得凑一块儿去粘着了。纪安笑得那小模样儿,装可爱,逗得苏贝儿那笑得恨不得把纪安抱到怀里去,这青梅竹马还就是不一样!没见到纪安对谁那么亲热过,没见到纪安对谁那么好过。那缩着身子讨好卖乖的小样子,连对她都没有过!还专门跑出去帮苏贝儿买圣代冰激淋,纪安有这么主动地买过东西给她?除了送个订婚戒指,除了煮粥给她,就没见过纪安送过她小礼物,帮她买过什么冰激淋! 萧言缄越想越气,端着杯子的手都在发抖。好你个纪安,什么时候学得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了!昨天晚上在她的面前表现得那么讨厌苏贝儿,今天居然就凑一块儿去亲亲我我了…… 萧言缄气得连呼吸都在打颤,四肢都有点发软,恨不得把纪安这混蛋拖来打骂一顿,可她又狠不下心真把人拖来打骂!萧言缄又喝了一口水,把杯子里的水喝得底朝天,才转过身,将杯子重重地放回办公桌上。她喘着气,抓起笔,去批桌上的文件,却发现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纪安背着她跟苏贝儿见面的情形。她啪"地一声,把笔摔在桌子上,仰面窝在椅子里,抬起手捏住自己的鼻梁。不气不气,萧言缄你别气!"萧言缄低声自己劝自己,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有现在这么生气过!她能不气?纪安居然背着她跟老情人约会见面,她能不气?纪安在意过谁?除了纪安的亲爹妈,她还把谁放在心上过?苏贝儿一个,她一个,两根手指头就数完了!纪安今天就算是跟汪雅佳抱一起打啵她都没这么气,偏偏跑去跟苏贝儿凑一块儿! 内线电话又响起,萧言缄一看号码,是大秘拨进来了。她抓起电话,说,我现在谁也不想见,如果还是纪安,你直接让她滚,我现在不想看到她。" 纪小姐刚才生气跑了,眼睛都红了,好像很委屈。哦,她留了张……呃,在A4纸上写了一段话给您,好像是解释今天中午的事情的。"大秘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传来,萧总,要现在给你送进去吗?" 她去哪了?"萧言缄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意问。 不知道,只看到跑出了写字楼,吴助理跟在她身后的。" 萧言缄又吸了几口气,声音才逐渐冷静下来,拿进来吧。"说完,把电话挂了。她就不知道纪安还有什么好委屈的,该委屈的是她吧!她紧紧捏着拳头,好你个纪安,回头不训到你头冒青烟,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大秘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把萧言缄给纪安的文件和会议记录摆在桌子边上,将那张A4纸摆在萧言缄的面前,很小心地说了句,萧总,我先出去了。" 嗯。"萧言缄应了声,等大秘出去后,她才拿起A4纸看。一看到A4纸和上面很随意地留下的毫无格式的字她就来气,这也算是给她的解释?随随便便一张纸,廖廖几笔鬼画符?这也太有诚意了!萧言缄直接将纸揉成圆就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气得脸都白了,头一阵阵地疼。她抱着头,窝在椅子里,牙齿都在打战!好……好……纪安……你本事,你有本事,头一回能让我气成这样,你有天大的本事!她萧言缄能放过姓纪的,她就不姓萧!抓起电话,拨下大秘的电话,把纪安叫到我的办公室里来。"咔"地一声,重重地把电话摔回去。 过了一分钟,大秘的电话拨进来,萧总,纪小姐关机了。" 那打吴助理的电话。" 吴助理的电话也关机了。" 萧言缄怔了下,握了握拳头,冷冷地说了声,知道了。"两个人都关了机。吴英是纪安的贴身助理,无缘无故的不可能关机。是发生什么事了?她想了想,又从垃圾桶里翻出纪安写的那封信",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下,才将揉成团的纸展开。朋友一场,不想谁的心里埋着疙瘩过一辈子,冤家宜解不宜结,予人宽容,予己方便;作为你的爱人,不想给你在生意场上竖敌,想让你走得平坦些。做为爱人,当互相信任;言言,为何疑我?" 第五十章 萧言缄把这几段话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特别是那句,言言,为何疑我?"更是刺到心坎里去了。她渐渐地冷静下来,手上握着纪安给她的那张纸,把事情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又想了遍,又看再了遍纪安留给她的话,才渐渐地把那弯转过来,她一个巴掌贴在额头上,她闭上眼睛,顿觉懊悔,她居然让醋意冲昏了理智!她把那张纸搁在桌子上,将自己埋在椅子里,足尖在地上微一着力,转动椅子,面对着窗户。她不怕跟苏贝儿为敌,也不需要纪安去讨好苏贝儿拉关系!凭苏贝儿的职位和现在的能力,还动不了她萧言缄!相对之下,她更不喜欢纪安和苏贝儿走太近,这会让她不舒服。 萧言缄闭上眼睛,虽然纪安不跟她商量就去跟苏贝儿握手言和,但出发点也是为了她好。作为你的爱人,不想给你在生意场上竖敌,想让你走得平坦些;"这是纪安在替她考虑,为她抹平人际关系中的潜伏危机;朋友一场,不想谁的心里埋着疙瘩过一辈子,冤家宜解不宜结,予人宽容,予己方便;"握手言和,只为放开恩怨纠葛,还彼此一个洒脱,一份轻松。这是纪安见苏贝儿的原因,也是纪安的态度; 做为爱人,当互相信任;言言,为何疑我?"这是纪安对她的质问,也是……她让纪安难过和生气了吧? 萧言缄睁开眼,拿起电话,迅速拨下纪安的手机号码,拨了几位数,迟疑了一下,又挂掉。难道纪安背着她与苏贝儿见面就不该让她生气?纪安跟汪雅佳见面都会跟她说一声,跟苏贝儿就这样瞒着她?如果没有鬼,能有什么好瞒的? 萧言缄把纪安留的那张纸条塞到抽屉里,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她埋头去处理手中的文件,可盯着文件看了半天,发现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想到纪安生气跑出去的事情,虽然有吴英陪着不怕出什么事情,可万一纪安闹起大小姐脾气犯起浑来,那也不是吴英能拉得住的。而且纪安心脏不好,万一憋在心里难受,折腾坏了身子怎么办?这要是生气跑出去也不用关机啊,她关机做什么?是不想让她找到?萧言缄把手支在额头上,闭上眼睛,她估计这次纪安是真生气了,要不然也不会跑出去连手机都关了。是气自己不相信她吧? 做为爱人,当互相信任;言言,为何疑我?"简短的几个字,里面包含多少情绪。责问、委屈、怨怒,怕是都有吧? 萧言缄把额前的刘海向后压去,长长地喘了口气,她不是疑,是太在意;她倒没有真的相信纪安和苏贝儿之间有什么,不然她也不会只是单纯的生气。但她在意,也担心纪安会……担心纪安以后又会对苏贝儿好,担心以后纪安的心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不会全心全意地对她。她担心苏贝儿的出现,会分走纪安对她的关爱。她要的爱太多,她不想让纪安像苏彤那样,对谁都分出一分关爱。说她自私也好,说她贪心也罢,她都想要纪安全部的情和爱。可是她没办法对纪安提这个要求,这样的要求提出来是无理取闹。可是纪安真的给了她全心全意,纪安见苏贝儿是怕在无形中给她竖敌,留下潜伏的隐患;是想和苏贝儿放开恩怨,不想再纠缠。恨一个人用的感情,比坦然、淡然的面对一个人所要用的感情多得多。予人宽容,予己方便。 言言,为何疑我?"萧言缄不知不承认,她疑了,她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纪安?她信纪安,是信不过她自己吧!萧言缄重重地叹了口气,苦笑一声,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不自信? 想起纪安的话,萧言缄在想,这会儿纪安的心里是满腹委屈吧?她起身,倒了杯水,喝下,渐渐的让情绪平复。把水杯搁在桌子上,她这时候似乎不应该自我纠结,该去把纪安找回来吧? 萧言缄想了想,又拨下纪安的手机,电话仍是关机。打吴英的电话,也是关机。她把电话打到纪安的办公室,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她又拨了次,丁琴接的电话,告诉她纪安不在。萧言缄想了想,打电话到门卫室问门卫纪安有没有出去,被告知没看到出去。萧言缄又在窗户前看了下纪安的车,仍停在停车位上。那应该还在公司,可是去哪了呢?萧言缄出门,在办公室各部门转了圈,都没有见到纪安。她找到罗圣明的办公室也没有看到人,想了想,让罗圣明把调出写字楼的监控录相给她找来。结果监控器是转动的,只看到纪安从写字楼出来和吴英在门口站了会儿,然后监控器的调转方向,跟着她们两个就不见了。萧言缄想了想,又把录相倒回去,来来回回看了两三遍,才发现吴英站在门口的时候是抬头往上看的。楼顶? 萧言缄皱了皱眉头,关了监控器,出了写字楼,朝楼顶爬去。 此时正是下午四点多,太阳正烈,萧言缄站在门口朝外面看去,微微眯了眯眼,这么烈的太阳,纪安不会在楼顶上晒太阳吧?这要晒上一两小时,非中暑不可。吴英也不会让纪安晒下去啊。难道是她猜错了?犹豫了一下,准备转身离开。可想到纪安爬上来了,出去看一下也放心点。她走到楼顶,蹲下身子看去,就见到水池的另一边有两个人挨着一起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萧言缄站起来,放轻脚步走过去。她绕过水池,就见到吴英正回头看着她,赶紧把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她悄悄地走到纪安的身边,轻轻地蹲下身子,刚想哄人,就见到纪安靠在吴英的身上,仰着头,嘴巴张得大大的,一丝口水从嘴角溢出。萧言缄顿时哭笑不得,这人怎么能这样啊?就这么一点形象都没有,就在天台上靠人家身上睡着了?她站起身,看向吴英,低声问,睡多久了?" 吴英看了下时间,然后冲萧言缄比了个二"字。 萧言缄低下头看向纪安,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这人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纪安的嘴巴吧唧"两下,合上,头扭了个方向,侧着脸,靠在吴英的大腿上继续睡。睡得很香,小腰板仍然挺得笔直,真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刻意练过坐着睡觉的功夫。 萧言缄蹲下身子,用纪安的发梢去挠她的鼻子。 纪安揉了揉鼻子,又把头调了个方向,身子也侧了下,整个身子都歪在吴英的身上,过了下,还嫌不够,干脆伸出双手抱住吴英的大腿。这一下姿势就有点搞笑了,腰部扭了一大圈,屁股也只坐了一半在消防管上。也许是这姿势不舒服,纪安又坐了回去,然后睁开眼看了下,又继续坐回最先的姿势靠吴英的身上仰起头睡。睡了一下,突然觉得不对劲,一下子睁开眼,赫然看到萧言缄站在一边含笑望着她。她吓得身子向后一仰,要不是吴英站得稳并用手把她扶住,她非得跌倒不可。 纪安坐稳了,回过神来,想起萧言缄居然不相信她,又气呼呼地把头扭到一边,不看萧言缄。 萧言缄一看纪安这样子就知道还在生气中,估计哄也哄不好,而且这里还有吴英在,也不好拉下脸去撒娇。她冷下脸,摆出老板的架式,上班时间到楼顶睡觉,胆子倒不小,到我办公室来。"说着,她也不动,看纪安的反应。 纪安慢腾腾地起身,愤愤地瞪了萧言缄一眼,再用力一甩头,或许是因为甩头太用力,脚步没有站稳,晃了晃,差点跌倒,幸好被吴英及时扶住。纪安冲吴英点了下头,打了个呵欠,晃了晃,微眯着眼朝楼梯口走去。懒洋洋的样子像是没睡醒,又像是喝醉酒似的。 萧言缄看着纪安的背影,知道她还在怄气,暗叹口气,跟在纪安的身后下楼。 纪安一步一步地踩着楼梯下楼,然后进入写字楼。她又打了个呵欠,捂着嘴,边走边打瞌睡。生气真是件很累人的事情,生完气过后人就困,头也有点晕,眼睛也有点花,有点恶心反胃。她拍了拍胸脯,又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心想为了身体健康,以后还是少生气为好。觉得渴,在前台接待处的饮水机前拿了个一次性纸杯倒了杯水,一口饮尽,再把纸杯丢回旁边的垃圾桶,这水一喝下水,立即化作汗水流出来。 萧言缄走进写字楼,就见到纪安的脸色红得不正常,额头上是汗水密布,有点担心她中暑。她走到纪安的身边,说,来我办公室。"视线在纪安的脸上来回巡视,眼眸沉了下来。 我上班时间在楼顶偷睡,你出公告罚我就是。"纪安闷闷地说,她的视线盯着鞋尖就是不看萧言缄。她看着鞋尖,怎么觉得这地在晃啊。 萧言缄看到纪安低着头,身子在晃动,她吸了口气,说,那你知道不知道你中暑了?"这办公室人来人往的,还有员工在,她也不好跟纪安有什么过密的举动。 纪安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有点迷糊地看着萧言缄,她有中暑吗?摸摸胸口,好像心跳是有点急促,头也有点晕,身上也很热,一摸额头,有点烫人,好像是有中暑的症状哦。哦。"她应了声,是中暑了。"难怪脑子有点迷迷糊糊的,头路也有点头重脚轻。 萧言缄见到纪安这迷糊的样子,差点没被她气死。叫厂医上来。"扭头对旁边前台负责接待的文员吩咐一声,再对吴英说,吴助理,扶她到休息室。"说完,冷着脸,环抱双臂站在一边,这么差的身体,外面将近四十度的高温,她也敢呆在外面睡觉,一点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吴英挽住纪安朝休息室走去,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再倒来冰凉的冷水喂进纪安的嘴里,萧言缄又拎了条湿毛巾进来,敷在纪安的额头上,再把空调开小风对着纪安吹。 51-60 第五十一章 厂医上来替纪安检查了一下身体,有点轻微中暑的症状,说最好是送到医务室补充点生理盐水。 萧言缄看到纪安迷迷糊糊的样子,本想让厂医配了针药送上来,可又看到办公室里人来人往,人多嘴杂事情多,于是让吴英把纪安送到医务室去。她估计办公室的人又会为刚才的事情议论,为了平息公司的言论和无端猜测,把事情划到一次员工偷懒被老板抓包上去。她回到办公室,把行政部的人叫去,让他们出张通告,写明纪安上班时间躲在楼厅睡午觉,记小过一次,罚款两百,同时通告全公司除行政部相关后勤工作人员外,任何无关的人员不得私自到楼顶逗留。 吴英直挺挺地站在病床边上,神情漠然。 纪安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眼睛闭着,身体放松,像是睡着了。 萧言缄走进去,对正在忙碌的医生问,她的身体情况怎么样?没什么事吧?"声音很轻,怕吵醒纪安。 厂医站起身子,把刚才给纪安验血的结果递给萧言缄看,说,没什么大碍,有点贫血、营养不良,血压也偏低,注意点营养和休息就行了。" 这还叫没什么大碍?萧言缄扭头朝纪安看去,怎么还营养不良啊?她看了下点滴瓶,问,这多久能打完?" 估计要两小时。" 萧言缄走到床边看了下纪安,用手在纪安的额头上探了下,还有点烫。她对吴英吩咐了几句,让她照看好纪安,让吴英有什么情况随时打电话给她。提起电话,她又想起吴英的手机关机的事情,于是问,你的手机呢?" 在纪小姐身上。"吴英答。 萧言缄返身从纪安的身上搜出手机,把吴英的手机还给了她,说,以后别再让她把你的手机拿去,以防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你不方便联系人。还有就是别凡事都依着她,你是她的保镖,不仅要保护她不被别人伤害,也得防止她做出自我伤害的事情。" 是。"吴英应道。 萧言缄又看了下纪安,说,等她打完点滴,你送她回去。如果她闹脾气不肯回去,你把她强行押回去,就算她把你告到纪老爷子那里,有我去替你说,有事情我担着。"她有时间得再带纪安去医院做次体检,算起来也有一两个月没去医院例行检查了。她又打电话把小秘叫下来帮她守着纪安,然后出了医务室。在公司得注意点影响,她们两个人的事情,还是回到家再说比较好。 厂医等萧言缄走后,好奇地问吴英,这纪安是什么人啊?"坐路虎、带保镖上班,连大老板都亲自出动。公司里对纪安和大老板之间的各种流言以及猜测都有。 吴英说,他人闲事,莫问。"说完,笔直在站在床边。 纪安睁开眼睛,翻身从床上坐起,抬眼看了眼那厂医。 厂医有点尴尬地冲纪安笑了笑,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纪安摇头,伸手去拔针头,被吴英一把按住。纪安瞪吴英,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我听老首长的。"吴英正色说,纪小姐,如果你有什么差池,我很难对老首长交待。你中暑就已经是我的失职,请不要让我为难。" 厂医去瞅纪安,再看吴英,哟,这保镖不是大老板给纪安雇的啊。能雇得起保镖的人,还需要打工?他再看纪安,这不会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在这里来历练的吧?要不然萧干嘛总对她另眼相看? 纪安坐在病床边上,看了眼吴英,把点滴的速度拨快了点。她闷闷地坐在床边,她现在很生气,可是又没办法发出来。这是在公司,旁边还有一个三八公竖起耳朵偷听。 本来她刚才快睡着了,可是萧言缄一来,她闻到萧言缄身上的香水味就醒了。所有的谈话内容她都听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更不舒服,甚至难受,硬生生地咽了口气在心口堵住上不去、下不来。她很想问萧言缄,自己在她的心里到底是处在怎样的一个位置上!她和苏贝儿吃顿饭,女王陛下就能生气到不理她。就算是她做错什么,女王陛下说出来或者是骂出来都行,她应着、受着,但她无法接受女王陛下的冷战和避而不见!她更没办法接受女王陛下让吴英押她回去。她有她的自由和权利,就算是李大人都没有权利来做这种无理的强制干涉。或许女王陛下发号施令习惯了,而自己又是她的员工,她可以对自己这样管束!可是,纪安希望自己能在某些方面和女王陛下是平等的。纪安萌生了离开萧言缄的公司的想法,如果自己不是她的员工,是否她们之间能好一些?她也不想再靠着萧言缄的庇护,不想再凭着与萧言缄的关系得到这格外的照顾。她也有她的骄傲和自尊,外面的世界,风浪再大,她凭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站稳脚去摸爬滚打,哪怕身上袭满风霜,至少,她走得坚强。她也相信,女王陛下的公司人才济济,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不会离不了她。 纪安埋着头坐在那里,重重地叹了口气,觉得有点累,追逐得累。回想起自己认识女王陛下以前,再想到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变了很多。她随着女王陛下的脚步奔爬,但她没有追上女王陛下的脚步,却又失去了自己原来的路,迷失在了半途。原本,她的人生,没有这些功名利录的追求,所求的仅仅是静静地观赏人生两岸的风景。后来,她追逐了她的爱情,在追逐爱情的时候,她舍弃了人生的其它风景。于是,当爱情遇到波折的时候,它的世界就被彻底的颠覆。女王陛下与别人的一吻,女王陛下的一刻冷漠对待,就能让她犹如面对世界末日的到来。女王陛下的一笑,女王陛下的一句关爱,就能让她喜上九重天。她的情绪,她的举动,全随着女王陛下而动,那她自己呢?她在哪里? 小秘来了,进了医务室,坐在纪安的对面,歪着头看向纪安,眼睛一眨一眨的。 纪安看了她一眼,没去理会。她挪了下身子,斜靠在床头,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淡漠的神情,眉间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忧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盐水瓶里的液体一点一点的减少,到最后厂医拔了针头,对她说,纪安,好了。" 纪安睁开眼,向厂医淡淡的点了点头,下了床,慢慢地朝外面走去。她看了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下班。纪安回到办公室,在经过办公大厅的公告栏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围观,似是有新的公告发布。她走过去,行政部出的公告,关于她下午在楼顶睡觉的处罚公告,落款处有萧言缄的签名。 果然不愧是公司的头号问题人物,纪大侠,你又上榜了。"一名同事向纪安竖起大拇指,也不知道是夸还是贬。 纪安看到公告,上班时间偷懒睡觉,的确有违公司制度,罚她应该,理所当然;可是她压不住心里的那丝受伤的感觉,她只是心里难受,想上去避一避而已。偷偷溜到楼顶去透气,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被女王陛下遇到,就成了不可以!她在女王陛下那里受了委屈,难道还不允许她发泄吗?她盯着公告,看着萧言缄的签名,调过头,朝办公室走去。她回到办公室,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公文包。 她收好包,坐在办公桌前,心里压满了委屈和受伤。让她在爱人面前任性一回不行吗?让她在难受、受伤的时候,在爱人的怀里放肆一回,不行吗?感觉到眼眶里有水花在翻滚,似有泪水要滚出。纪安深吸几口气,将眼眶里的泪水逼了回去,然后提了公事包,大步朝办公室外走去。 她快步下楼,并没有朝停车位走去,而是直接走出大门。她出了公司,到了公交站台,往公交车上挤,被吴英拉住。 纪小姐……"吴英制止她。 纪安没有挤上公交车,她看着公交车缓缓地开远,回过头,看向吴英,难道我连选择如何回家的自由都没有了吗?"她睨着吴英,问,阿英,你是保镖还是看守?" 吴英放开纪安,默默地望着她。 纪安站在公交车站台前,环抱双臂,看着人潮一拨又一拨地挤上公交车,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环抱双臂的手,越搂越紧。 汹涌的人潮从身边挤过,路人异样的眼光投射而来,又迅速掠过。纪安站在公交车站台下,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背后的厂区里有一辆路虎坐驾等着她,旁边有专职的司机兼保镖。旁边大厦里的顶层办公室里,那高高在上的女王是她的妻。但她想自己坐一回公交车回去,和以前一样坐公交车回去,却成了不允许。 纪安倔强地站在那里,太阳投射在她的身上,一点点偏移,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旁边等候公交车的人越来越少,她和路旁的公交车站牌一样孤伶伶地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吴英的电话响了,她按下接听键,说了句,在公司门口的公交车站这里。"挂了电话。 过了几分钟,萧言缄的红色法拉利驶出来,身后跟着保镖的坐驾。红色法拉利在纪安的面前停下,车窗落下,萧言缄坐在车里,侧过头看向纪安。 纪安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萧言缄,右边的眼眶里滚出一行泪水。她噙着泪,笑了笑,把眼睛闭上。 萧言缄坐在车上看着纪安,手握在方向盘上,掌心有些酸软。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话来。纪安的眼睛里,盛满泪水和哀伤;那带泪的笑,全是心碎神伤。 第五十二章 夕阳的剪影投射在公交车站前,身着黑色套装的纪安静在那里,眼眸微闭。阳光的温度似乎照不到她的身上,淡淡的冷意从她的身上散开。她站在人群里,却好像并没有融入人群,站在一群等车的人里面,格格不入。孤冷的气息凝罩在纪安的身上,将她与周围的人隔离开去,形成鲜明的对比。 萧言缄叹了口气,解开安全带,走下车,来到纪安的身边,她的视线在纪安的脸上留停两秒,随即又迅速掠过周围,发现此刻站台上候车的人全是公司的职员,有身着工作服的生产线工人和技术人员,也有两三个管理层的白领。 嗅到熟悉的香水味,纪安睁开眼望,望向萧言缄,眼眸中泛着湛湛水光,微波洵洵,卷翘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看着萧言缄,深吸口气,带着几分气愤,又有几分可怜地控诉,你欺负我。" 萧言缄笑,谁叫我是你老板。"她偏头打量纪安,问,你不怕再中暑啊?还是想晒成非洲黑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看着天上的白云,说,呃,刚才鹏锦公司的纪总打电话给我,说他想追求你妈,想让我请你帮忙,这个忙你肯不肯帮?" 纪安的脸一黑,爸想追求妈?"她嘟嚷一句,他不是天天到我们家蹭饭吗?那不算是追求?"随即想起,自己还在和萧言缄怄气呢,干嘛她一跑来和自己说话自己就搭理她了。把脸转到一边,就见到旁边站了几个公司的同事,正瞪大眼睛看着她们。她的眼眸一沉,别过脸看向萧言缄,大老板,您请。"比个手势,把萧言缄往她的车上请,我自己回去。" 别再站这里晒太阳了,再中暑我可没办法跟你爸妈交待。"萧言缄说完刮了下纪安的鼻子,钻回车里,冲纪安挥了挥手就开着她的法拉利走了。 纪安站在那里,眨了眨眼睛,看到萧言缄走远了,她才回过头很郁闷地看着吴英。她明明在生女王陛下的气的,可为什么一看到女王陛下就舍不得对她发火,现在女王陛下一走,她更憋屈和郁闷了。 她环抱双臂,站在公交车站台下,嘟着嘴,眼睫毛一颤一颤的,看着公交车从远处开来,停下,又再驶往远方,人们从公交车上上下下,只在站台做短暂的停留。她的眼眸逐渐的沉凝下来,直到有一辆直达她家门口的公交车停在她的面前,她犹豫了一下,跳上车,投了币,挤进了车厢里。车很挤,没有空位。她挤在人群里,握着吊环站在那里。 吴英守在纪安的身边,小心地把纪安与周围的人隔出一点距离,并且很谨慎地留意周围的动静。 公交车摇摇晃晃的往前驶去,纪安看着前方,情绪渐渐的冷静下来,把今天的事情又从头到尾想了遍,然后再想为什么女王陛下生她的气不理她,她就会情绪低落成那样。是太在意了,她的情绪完全被女王陛下的情绪影响和左右。这样的她就成了依附女王陛下而活的紫藤,而不是与女王陛下并肩而立的参天大树。爱情的平等,不是对方的给予,而是自己的争取和无形的潜移默化下形成的相处模式。两人相处,是一强一弱、一压一忍,还是旗鼓相当、相互扶持?她自然是选择后者。这旗鼓相当不是指社会地位,而是指心与心之间是否在天平的同一线上。她和女王陛下之间彼此爱得很深,可是她们的心并没有站在同一条平行线上,始终有一种距离存在。可这种距离是什么呢?她能感觉到这种距离,可如果真要去想明白,又觉得很复杂,是一种综合上的。她们的生活模式和思维模式都有很大的不同,就像今天苏贝儿的事情,她是开心的,女王陛下却是生气的?为什么呢?她开心,是解决了恩怨、处理了麻烦。那女王陛下生气什么呢?因为她和苏贝儿曾经是好朋友,因为她曾经关心过苏贝儿?还是女王陛下觉得她和苏贝儿之间有什么吗?应该都不是,可为什么偏偏女王陛下就生气了呢?她不明白。正是这份不明白,体现出她们的距离,所以下午才闹得那么的不开心。她对女王陛下的了解,还是不够。女王陛下对她的了解呢?纪安偏着头想了想,站在女王陛下的立场上去想自己。应该是了解的,但是自己这样的性子和总这样自我纠结,能让女王陛下怎么办?哄?这还没哄她就跑了、闹了、病了。骂?纪安想象到如果女王陛下或者是李大人骂她的情形,不自觉地把手指头放到嘴里含住,露出一种不好意思的样子。她们那么疼自己,能骂吗? 纪安抬起头,很不好意思地瞅着吴英,咬住手指头,小心翼翼地问,吴英,我是不是让人很……呃,是不是让人很难相处啊?呃,没关系,你说实话,我想听。" 吴英想了想,说,要我说实话?" 嗯嗯。"纪安把头点得跟捣蒜似的。 吴英想了想,说,不算难相处。你比较任性和孩子气、有点倔,喜欢自己跟自己别扭。" 呃……"纪安僵在那里。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吴英,额头上飘过几条黑线。得到的评价居然是像个孩子?她再过几天就二十五岁了!惊觉到自己快二十五岁了,纪安才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智好像和年龄有点不成正比。 公交车停下来,摇晃了一下,纪安没站稳,一头撞向吴英的怀里,头撞在吴英的肩头上,然后被吴英扶住。 呃,对不起。"纪安赶紧道歉。她摸了摸额头,撞得好疼哦。吴英的肩头是什么做的啊,跟铁板似的?抬起手在吴英的肩膀上捏了捏,好硬哦。她看到吴英正低头望着她,赶紧缩回头,红了脸,说,呃,很结实。" 吴英问她,撞疼了吧?" 没,还好。"纪安别扭地转过身,重新抓稳吊环。 吴英默默地看着纪安,她一点也不觉得纪安难相处,只要给纪安一点空间和关怀,纪安就很容易满足,并且会回报你的好。跟纪安相处,用最简单和最直接的方式就好。她转职后保护过许多人,每回都是出于责任和义务,这次却是从心眼里真心想要保护和照顾面前这个女孩子。 公交车到站,纪安从车上蹦下去,把手插在兜里往回走。她觉得还是坐公交车舒服,虽然挤,可是自在。坐在路虎车里,总觉得被装进了笼子里,少了丝自得和随意。 纪安推开家门,跟吴英挥手道别,然后轻轻地把门拉上,换了拖鞋,悄悄地走回卧室,见到萧言缄正环抱双臂立于窗前。她走过去,刚想从萧言缄的身后搂住她,萧言缄就转过身睨着她。 言言!"纪安喊了声,垂下头去。对不起,今天让你担心了。" 萧言缄抬起手,摸上纪安的脸,打量她脸上的肌肤,说,晒伤了,得保养修复下。"话音一转,说,你坐下,我给你做下脸。"说完,就去翻捣她的瓶瓶罐罐。 纪安把书桌边的椅子拉出来,坐下,想了想,却不知道话从哪里开始说。她又想了想,身子一歪,趴在桌子上,随手抓起笔桶里的笔玩起来。 萧言缄瞄了眼纪安,问,还在怨我今天生气不理你?"把各种修复、保养用品按秩序摆在桌子上。 嗯。生气归生气,吵出来也总比冷战好。"纪安趴在桌子上闷闷地说,她说完,把心一横,坐起来,说,今天这事情,我们两个都有不对。" 萧言缄放下手里的瓶子,背靠在桌子边,侧过脸望着纪安,说说。" 第一,我跟苏贝儿吃饭没向你报备,我不对;第二,你生气却不说原因,并且向我冷战;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如果心里有疙瘩应该说出来,不应该憋在心里;你不对;第三,我气你不理我,躲到楼顶上去想让你担心,结果晒到中暑,让身体受到损伤,我不对;第四,我……我是你的小心肝,你在公司就不能宠我一下啊,又罚我,还封楼顶……"纪安气呼呼地冲萧言缄叫道。 前面三条,说得一本正经的,萧言缄听了点头,结果最后一条就来个撒泼,惹得萧言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心肝,你也好意思说,不脸红啊你?"她抬起手,刮向自己的脸。 纪安有点恼羞成怒,一跺脚,跳起来,把萧言缄逮住,你还说!人家心情不好才去楼顶躲,你封什么封啊?"多好的避风港湾,就让女王陛下给搅没了。 楼顶有什么好,冬天刮风冷,夏天太阳晒。"萧言缄把纪安抱在怀里,说,还说漏了点,第五,为什么要跑到公交车站下站着?"在那人来人往的地方,纪安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让她心疼。是不是我让你难受了,受伤了?"没有依靠和发泄,才想到汹涌的人群里去寻找到温暖和安静。 有点。"纪安很老实的点头,窝在萧言缄的怀里,忍不住撒娇,觉得你不信任我,不在意我,觉得……老是追不到你,摸不着你。"她又朝萧言缄靠了靠,想离女王陛下近一些。 还有呢?"萧言缄又问,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把纪安的手握在掌心里。她轻轻勾起嘴角,为纪安心疼的同时也有点欣慰,至少纪安还能留意到她自己心里的感受,而不是全部的心思都落到她的身上没一点自我。 纪安又想了想,说,我努力地想要追上你,可是发现怎么努力也追不上,然后拿现在的自己和以前比较,又觉得改变了很多,也不是从前的自己。"她皱紧眉头,有一点无从适从的感觉。" 萧言缄的脸贴在纪安的脸上,轻轻蹭着,很正常。我都三十岁的人了,接管企业已经八年多,可你呢?毕业不到两年,从基层的一个PMC、经理助理慢慢做起来的,你要是现在能跟我站在一个位置上,我才要郁闷呢!"她捏了捏纪安的鼻子,你以为你是天才啊?还是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她又笑了笑,说,不过,估计你现在会有点被我压着的感觉吧?" 你怎么知道?"纪安惊讶地脱口问出。问出口,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萧言缄轻轻一笑,说,谁叫我是你的老婆呢?"看到纪安跑去公交车站台里站着,她再一想,就能明白。 第五十三章 萧言缄贴近纪安,搂住纪安的腰,把鼻子贴到纪安的鼻子上,轻声问,是不是觉得我是你的老板,处处管着你,让你不自在了?" 纪安的心跳有点开始加速,鼻息间触到萧言缄的味道,吸进肺里,软软麻麻的。她瞪大眼睛,脑子开始有点迷糊,手自然而然地环上萧言缄的腰。 萧言缄咬住嘴唇笑了笑,拉开与纪安的距离。她家的小呆瓜是没一点自制力的,每回一勾就上钩。她睨着纪安,指尖在纪安的掌心里打圈圈,是不是公司的环境让你觉得有点压抑了?觉得要隐瞒我们的关系有点累?"她也不喜欢处什么事情还得顾忌到旁人的眼光,特别是手下人的眼光。 一点点。"纪安很老实地回答。 那你想要做什么?"萧言缄含住纪安的耳垂轻声问。 要命,女王陛下又开始勾引人了。纪安的双手环住萧言缄的腰,把萧言缄带到床边,然后压着萧言缄倒向床上,扑在萧言缄的身上,你这是在勾引我。"纪安伸手去解萧言缄的衣服,先吃人,再跟你谈辞职的事。" 辞职?"萧言缄一愣,满脸惊愕,握住纪安的手,你要辞职?为什么?"她翻身坐起,问,发生什么事情让你想到辞职上去了?" 没什么,就是总不能靠老婆庇护当小白脸嘛。"纪安翻身坐起来,低下头说。 小白脸?"萧言缄把纪安的头抬起来,把她的两边脸都仔仔细细地看了圈,糗她,都快晒成黑脸包公了,还小白脸!"她咬了咬嘴唇,问,那你有更好的发展去处没?打算去你爸的公司?" 他是他,我是我,Z市的企业这么多,干嘛非得去他的公司?"纪安拉过枕头,抱在怀里。 可是他跟我提过五六次了,想让你去他的公司,把公司慢慢交给你打理,让你继承他的事业。"萧言缄的手撑在床边,侧头看向纪安,可是我舍不得放你走,也不敢替你做决定,我让他自己找机会跟你说。"她想了想,说,虽然你有时候纪律性不大好,老在公司犯事情害我让罗圣明出通告罚你,可是……"她转过身,把纪安压在床上,她趴在纪安的身上,手指在纪安的胸口处划圈圈,可是你是个小财神,好能替我赚钱的,我舍不得放你去帮爸嘛。"她把头搁在纪安的胸前,有点气闷地说,他这是挖我的角,我辛辛苦苦培养你一年,眼看你羽翼渐丰,他倒好,想来捡现成的便宜。" 我是小财神?能替你赚钱?"纪安怀疑萧言缄是不是在拿话哄她。 不信?给你看我的财务报表。"萧言缄爬起来,把笔记本电脑翻开,调出财务报表翻给纪安看。纪安嗖嗖"翻身爬起来,像小狗似的从床上爬过去,跳到椅子上蹲着,去看萧言缄的财务报表,她一下子找到财务报表最后面的那个最终汇总数据,鼠标从那堆数字上数过去:123456789……"她瞪大眼睛扭头看向萧言缄,哗,女王陛下,你好有钱啊!"眼睛都直了。 萧言缄的视线跟着纪安从床上落到椅子上,这人是小狗还是猴子啊。她听到纪安的叫声,你才知道我有钱啊?"鼠标挪到一排数字上,没让你看那里,看这里!"选中几项产品,这几款是你负责的,数一数赚了多少!" 纪安赶紧数了下有多少位数,然后掰着手指头一算,然后冲萧言缄比出一个数目,那我的奖金提成也有这么多!"转过身,欢喜地把萧言缄抱住,言言,言言,我赚钱了,我赚钱了耶。明天……明天我们出去逛街,我给你买东西,给你买衣服,给你买首饰,给你买香水……" 萧言缄被纪安抱着转得头晕,她好笑地笑道,哪有你这样子的啊。让你看你帮我赚了多少钱,你跑去算你的奖金去了。"她捏住纪安的脸,你才知道你会赚钱啊?"捏住纪安的脸,调笑道,跟个暴发户似的!" 我本来就暴发嘛,这辈子还没有赚过这么多钱呢!"纪安把萧言缄放下,腰板挺得倍儿直,说话底气特足,特别地得意。 看你那得意的小样儿!"萧言缄摸摸纪安的头,买衣服、首饰、香水,当她是小村姑啊?就没点特别的?看到纪安这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想逗她,唉,安安,你没有查自己的银行账户吧?" 纪安眨了眨眼睛,呃,没查,你怎么知道?" 她能不知道吗?萧言缄心想,要是纪安知道自己账户里有多少钱,之前能没半点反应,这点钱能让她乐成这样?因为整个销售部的奖金和提成都还放在公司没有发给你们。"萧言缄的眼神往天花板上瞟,憋住笑,装得特正经。只发了底薪。" 啊?那我的这些钱钱还没到账啊?"纪安掰着手指头一数,不对啊,已经过了发工资的时间了。"她把头凑到萧言缄的面前,你拖欠工资?"她记得前两天已经发过工资了啊?她斜眼瞅着萧言缄,搞什么?蒙我?" 萧言缄扑哧"一笑,好了,我不逗你了。钱早到账了,我还以为你超然脱俗不在乎这点俗物呢!" 我要不在乎,能这么努力工作。"纪安双手叉腰上,挺直腰板。她想了想,弯下腰,把头凑到电脑的显示屏前,说,言言,你银行账户里也有这么多钱吗?" 萧言缄点头,有。怎么了?" 那要是把这些钱全部提现,拿出来摆着能是多大一堆?"纪安扭过头一本正经地问。 萧言缄闻言吓地一下子跌坐在床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纪安愣了好半天,才冒出句,你会让银行行长哭死!"提几百万都得提前预约,一下子把她公司的钱全部提现,她和银行的行长都得疯!那么多现金,让银行一下子去哪里凑啊?她提出来后,钱放哪啊?明晃晃的钞票堆成山摆在那里,她还怕被人打劫呢! 你想啊,这数字看着多没意思,全部换成人民币摆那里堆着,绝对很有成就感。"纪安摆出平时跟客户谈生意时的劲头,继续进行哄骗。女王陛下好多钱钱哦,拿出来过过瘾也好嘛。 我好像有点口渴,我去喝水!"萧言缄爬起来就跑。天呢,小孩子的奇思异想真吓人!你可以让你爸把他公司的钱提出来摆那里看有多大一堆!"纪鹏要是知道纪安的这种天真想法,不知道还敢不敢让纪安去打理鹏锦公司。 跑什么啊?纪安把萧言缄的笔记本电脑合上,她不就是说说而已跟着兴奋一下吗?她跟出去,倒了杯水,慢腾腾地喝着,眼珠子转啊转的。她已经能这么会赚钱了,那就不用自卑了想跳糟了嘛。留在女王陛下的公司还能给她赚更多的钱钱。而且这时候跳糟,她老爸肯定会想办法让她去鹏锦公司,被她爸管和被女王陛下管有什么区别?她跟她爸本来就性格犯冲,要是遇到什么事情肯定会拍桌子瞪眼吵起来的。跟女王陛下嘛,就算是偶尔有点意见,回家说开了就好,基本上没吵架的可能。最近李大人好像对纪先生很有意见,她要是去鹏锦公司,李大人还不把她怨死? 咦,李大人呢?"纪安这时候才发现她妈没在家,忙左看右看,问,女王陛下,妈呢?"走到卧室前去敲门,结果发现门没锁,推开一看,没人。 萧言缄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看了眼纪安,说,去你舅舅家了。她跟爸吵架了,我回来的时候,她刚收了东西,让你舅把她接过去了。" 吵架?"纪安皱眉,怎么又吵?爸不是想追求妈吗?追求妈还跟妈吵?" 萧言缄揉着额头,满脸纠结,妈对爸还有情,但是没法原谅当初爸的出轨和抛妻弃女。妈的意思就是做朋友可以,想做夫妻,没门儿。爸不同意,说就算不为了大人也为了孩子,把你抬出来希望可以说动她。结果,妈一听到爸提起你,就跟被人砍到逆鳞似的,把你爸骂个狗血淋头,你爸听她骂得难听,就回了嘴,然后两人就吵开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纪安问。 今天下午。"萧言缄歪着身子靠在纪安的身上,所以后来爸才打电话给我,想让我请你出面帮他追妈。"她可怜兮兮地说,我好可怜的,一边是公公,一边是婆婆,我哪边都得罪不起的。" 纪安把萧言缄抱住,说,爸也好可怜,一下子就成了孤家寡人。"她想了想,说,我也希望爸和妈复合,可是想起我和妈这几年的生活……言言,我们都习惯了没爸的日子,想到要是家里面突然多出爸来,会很……适应不了,在心理上有点难以接受。" 嗯,他们两人的事情,由他们自己折腾吧。"萧言缄靠在纪安的身上,闭着眼睛窝在她的怀里,安安,你以后会不会对我以外的其他人好?" 纪安低下头瞅着萧言缄,女王陛下,这问题问得有点……" 萧言缄捏住纪安的耳朵,我今天看到你和贝妞出去吃饭,笑得特别地开心,还逗她笑,买冰淇淋给她吃。"她在纪安的耳边说,难道我没有贝妞漂亮吗?" 扑——"纪安突然大笑出来,然后踢掉拖鞋爬到沙发上跪坐着,兴奋地挥着手,原来你今天吃醋哇?" 萧言缄的脸一沉,滚!你才吃醋!"她的指尖在纪安的肩头上戳,这是贝妞侵犯我的领地和权益,你是我的,笑也只能对着我笑,冰淇淋也只可以买给我吃!私人物品,她人勿动!"她冷哼一声,明天刻个私章去,在你额头上盖个章。" 言言,言言。"纪安跪坐在萧言缄的大腿上,笑得合不拢嘴,没关系,你再生气点,没关系。"噢耶耶,女王陛下居然吃醋,说明在意她嘛。女王陛下越生气就说明越在意她。耶,真好!纪安捧着萧言缄的脸,就在她的唇上重重地印了响响的一记,然后很认真地说,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也只对你一个人好。" 第五十四章 再生气点?萧言缄冷眼睨着纪安,惹我生气让你很开心?"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纪安僵在那里,再不敢笑,她摇头,没有。" 没有吗?"萧言缄冷冷地盯着她。你凭什么说我不信任你?凭什么说我疑你?我有责问过你什么吗?你不声不响跑去跟苏贝儿吃饭我有说过你什么吗?我这还没有怎么的,你倒好,又失踪、又中暑……" 纪安一下子瘪了,她坐在萧言缄的大腿上,垂下头去,我错了,我认罚。" 萧言缄冷笑一声,罚你就能记住?"她的视线在纪安的身上扫了遍,又问,当真认罚?" 纪安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很认真地说,我保证以后遇事一定很冷静,不再做让你担心的事情,不再跟你闹脾气,就算你跟我闹,我也坚决不跟你闹。"她咬了咬牙,抬起头,说,我认罚,你罚什么我都认了。" 萧言缄突然笑了,这可是你说的,言出无悔!"她抬起头,捏住纪安的脸颊,乖,去洗澡,从头到脚全身上下洗干净点。" 中计了!纪安僵在那里,心里一声哀嚎,一脸惊吓地问,女王陛下,你想干嘛?" 洗完澡就知道了。"萧言缄推她,快去!"见纪安不动,又板下脸,难道你想反悔?"她一咬牙,行,你要是反悔……"冷冷地哼了声,威胁味十足。 纪安坐在萧言缄的腿上,抿了抿嘴唇,可怜兮兮地望着萧言缄,言言……" 乖,做人要言而有信;你说了认罚的,不可以反悔。"萧言缄去捏纪安的脸。 纪安从萧言缄的腿上爬下去,歪着嘴巴很郁闷地瞅着萧言缄,垂头丧气地去洗澡。女王陛下太厉害了,她以后不敢再招惹女王陛下。 萧言缄看到纪安进了浴室,她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见到应季的水果都有。找来果盘,拿到水龙头前洗得干干净净,然后该削皮的削皮,该切开的切开,弄得满满的一盘放进冰箱冻着保鲜。放好水果,萧言缄又去找绳子,结果没找到绳子,于是拿了她的一双长筒丝袜替代。坐在床边,等了不到一分钟,就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停止了。萧言缄说,安安,裸着出来。" 啥?"浴室里传出纪安受到惊吓的声音。 我说你闭着眼睛裸着出来。"萧言缄清清楚楚地一字一句地说,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听我的,不过,后果会怎么样,我也不敢保证。" 言言!"纪安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我不出去了。" 你说的认罚,做人要言而有信,不能食言而肥。"萧言缄慢悠悠地说,她就不信纪安会赖皮!在心里默数,一,二……"三字还没有数完,浴室门哗"地一下子拉开了。 纪安满脸通红,手遮住三点私密部位站在浴室门口。她又羞又窘地咬住嘴唇,愤愤地问,女王陛下,你到底想怎么罚?" 萧言缄忙走过去,握住纪安的手,笑颜如花,她咬了咬嘴唇,说,就是想和你玩一个游戏。"把食指放在唇上,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说不可以说不可以。" 纪安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有点怕怕的,女王陛下虽然很温柔,可是笑得很坏,而且眼睛里放出狼样的光。言言,我怕怕……"妈妈啊,救命啊!她可不可以逃啊? 乖,不怕,我不会吃了你……"萧言缄努力憋住笑,天呢,这孩子太好玩了。这么乖,这么顺从,任人宰割的小模样让她就想变身邪恶的巫婆努力地欺负她。不欺负纪安,简直对不起自己!闭上眼睛,我牵着你走。"萧言缄握住纪安的手,并且把纪安的眼睛合上。不可以睁开眼睛哦,不然算是违反游戏规则。"她像哄小孩子似的哄。 言言……"纪安的脑海里警钟大响,就觉得有阴谋。 乖啦,我是你老婆,你难道还信不过我?"萧言缄觉得自己憋笑憋得好辛苦,不行,她得忍住,不然会前功尽弃的。其实呢,就是想跟你玩爱人间的情趣小游戏,你不会反对吧?"她很小心地问。 纪安咬了咬嘴唇,闭着眼睛跟着萧言缄小心翼翼地往外走,言言,这是去哪?"怎么好像是往客厅的方向去了。她没穿衣服,就让她这样裸着过去?也太过分了!她站在那里,不走了! 萧言缄也知道不能让纪安太难堪,于是找了件毯子披在纪安的身上,问,现在这样可以了吗?家里除了我又没有别人。" 嗯。"纪安轻轻应了声,小心翼翼地跟着女王陛下往外走,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子此刻有多让人脸红,睁开眼,只会让自己更羞。 好了,在这里停下。"萧言缄说完,贴在纪安的身上,柔软的双手贴到了纪安的腰上,乖,坐上去。" 这高度?好像是家里的餐桌?纪安呆了下,惊愕地睁开眼,言言……"拉她到餐桌旁做什么? 萧言缄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说,睁开眼了,违规了。"她在纪安的耳边低声说,你之前把我按在浴室和客厅办了,这次换我玩。乖,闭上眼睛。不然,我以后都不让你碰我。"轻轻的声音透着一种异样的诱惑,像有魔力般。 纪安听话地闭上眼睛,静静地立在那里,她家女王陛下要她死,她不得不死。 真乖!萧言缄忍不住在纪安的唇上啄了下,伸手摸摸她的头。这孩子真是个宝,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她笑笑,把纪安抱到桌子上坐着,再轻轻地将纪安按倒在桌子上,怕纪安有什么抗拒心里,还很体贴"地用毯子把纪安的身子盖住。 纪安咬了咬嘴唇,说,言言,这……"和在床上有什么区别吗? 嘘!"萧言缄低声说,好玩的在后面。"拿出丝袜,迅速地把纪安的手绑在桌腿上。 纪安一下子睁开眼,她扯了扯左手,发现被萧言缄绑紧了,言言,你这是做什么?"玩SM?扭过头,就见到萧言缄在绑她的右手。 萧言缄迅速地打了个漂亮的结,然后很开心地拍了下掌,说,好了。"漂亮地一个转身,走到冰箱里,打开冰箱,端出一个果盘,轻哼着歌曲,又回到纪安的旁边。 纪安看到那满满的一盘水果,顿时愣了,她很快醒悟过来,叫道,言言!"女王陛下太坏了!她用力地挣手腕上的绳子,可这绳子的弹力很好,也很结实,她挣不开。 你别挣扎了,我的丝袜是质量最好的那种。"萧言缄慢悠悠地说,然后哗"地一声扯开盖在纪安身上的毯子,在纪安的身上摆水果。雪白、玲珑的娇躯呈现在她的面前,挺俏的胸,幽静、神秘的三角地带,让萧言缄都有点激动起来,充满了期待。 丝袜?纪安的脸都黑了!居然用丝袜绑她!她瞪着萧言缄,刚想张嘴说话,萧言缄把一个桃李果塞在她的嘴里,堵住了她的嘴。此刻,你没有说话的权利,但允许你一会儿叫床。" 叫床?纪安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脸都憋红了。 眼睛闭上。"萧言缄说着,把两片薄薄的苹果放在纪安的眼皮上,盖住她的眼睛。 微凉的水果在纪安的身上摆开,萧言缄刻意在纪安胸前的粉粒上摆了颗葡萄,但葡萄在那小圆点上摆不稳,总要滚开,萧言缄一恼,俯下身子在纪安胸前的粉粒上吮吸了一下,然后放了两片枇杷盖在上面。 纪安的身子微微颤抖,双手握成拳,哼都不敢哼一声,紧张得额头直冒冷汗。 乖,放松点。"萧言缄说,把一颗葡萄放在纪安的肚脐眼上,放心吧,我一会儿会把你身上的水果全部吃光的,不会浪费。"她的手来到纪安的私处前,惊得纪安一下子闭紧了双腿。安安,我不介意把你的腿也绑起来。"纪安的脸红得跟熟透的柿子似的,却还是很乖巧地把腿分开了一点点。 萧言缄略微有些凉的手指在她的私处轻轻动着,把剥了皮的葡萄一颗接一颗地往纪安的体内放去,一连放了五颗才停下…… 没一会儿,纪安的身上就被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连身体两侧都是。 萧言缄又转到纪安的身前,把她嘴里的桃李果取出,放在嘴里啃了一口,嚼咬几下,吞了下去。又再咬下一口,这次却没有吞下去,而是用牙齿咬住,送到纪安的嘴边,嘴对喂地喂进纪安的嘴里。安安,放轻松点,我会让你很舒服的。"她轻声哄,我会很温柔,如果你不舒服,就喊出来,我保证会立即停下。"停顿了两秒,又说,当然,如果你害羞的话,我不停的。"她的指尖在纪安敏感的耳边划着圈,说,都是这么久的夫妻了,不能还这么害羞的。小宝贝,我爱你。"她在纪安的耳边呢喃一句,含住纪安的耳垂吮吸。 纪安缩了缩脖子,身子动了下,跟着就感觉到有东西在身上滚过,她立即不敢动了,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她很小声地叫了句,言言,我好紧张。" 我也紧张。"萧言缄低声说,实际上她不是紧张,她是激动。她吻住纪安的唇,深深地吮吸,来回纠缠,充满热情的激烈的狂吻落在纪安的唇上,挑起她的舌头,吻得纪安意乱情迷,身子渐渐放软,贴在桌子上。 待纪安放松下来,萧言缄的唇从纪安的身上移开,舌头移到纪安的锁骨处,舌尖轻卷,贝齿微启,把锁骨处的一瓣桔子含在了嘴里,然后又喂到了纪安的嘴里…… 第五十五章 纪安的头左右摆了摆,再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摆在眼睑上、被切成片的苹果滑落到桌子上。她睁开带着两分迷醉的眸子朝萧言缄望去,嘴里还含着桔瓣,一半桔瓣在嘴里,一半桔瓣在唇外,朱唇微启,无限诱人。 萧言缄的唇在纪安的眼皮上亲了下,再笑着看向纪安。纪安的盯着萧言缄,清澈的眸子像山涧清泉,潋潋水色泛着莹莹波光,不含丝毫杂质,干净透彻,像纯白无害的小动物。她的指尖在纪安的脸上划过,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她问,想什么呢?" 纪安把桔瓣吞进嘴里,咽下去,怀着侥幸的心理,问,想你停下,行不行?" 当然不行。"萧言缄马上拒绝。随即,萧言缄的唇落在纪安的唇上,与纪安的唇齿纠缠在一起,深深地吸取纪安的味道,将她的舌头勾到自己的口腔里,然后卷住、缠绕在一起。 缱绻的深吻令纪安的意识逐渐模糊,她瘫软在餐桌上,小腹起了一阵骚动,双肩微微向上抬去,想要靠向萧言缄。她侧过头,低鸣一声,脸上浮起一片绯色,腿微微地弓了起来。 小呆瓜,别动,不准动。"萧言缄感觉到纪安在动,赶紧起身压住她。摆在纪安膝盖和大腿上的水果仍不可避免的东倒西歪地掉在桌子上,摆在小腹上、胸部上的水果也倒下几片。再动,我饶不了你。"她喊。这吻得太入迷了,居然忘了吃水果了。萧言缄看到辛苦摆好的水果倒得不成样子,又气又恼,捧起纪安的脸,威胁道,小呆瓜,你要是敢再动,我一会儿在你的身上抹沙拉酱和番茄酱,再用舌头帮你一点一点地舔干净。" 纪安原本还有些意乱情迷,被萧言缄这样子一闹,顿时吓得打了个哆嗦,惊醒过来,一脸惊吓地望着萧言缄,随即苦起脸,皱着眉头说,言言,这样子玩太过火了。"她被丝袜绑住的手又挣了挣,却没有脱开。 萧言缄俯着身子,手臂轻轻地压在纪安的身上,很无辜地瞅着她,轻声问,那你想反悔?"她摆出一副我很好说话的姿势,那好啊,我把你解开,从今天开始,咱俩各睡各的,你搬去客房睡。" 纪安马上闭上嘴巴不说话了,她把眼睛闭上,将头扭到一边。 萧言缄得意地、无声地笑了笑,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胜利的姿势,又开始在纪安的身上忙活,重新把水果摆好。她把水果从纪安的咽喉一路往下摆,连纪安最隐私的地方都让纪安夹了个鲜艳红嫩的大苹果,羞得纪安咬住嘴唇把头别到一边,紧紧地闭着眼睛,动都不敢动一下。 摆好水果,萧言缄俯下身子开始吃,她最先吃纪安咽喉上的水果,一口咬下去,不仅将水果吃到了嘴里,贝齿还轻轻地从纪安的肌肤上咬过,惹得纪安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缩了下身子。言言,不要……"纪安战战兢兢、低弱地抗拒。 萧言缄把切成丁的梨子吞下腹,再把舌尖抵在纪安的脖子上,一路下滑,留下一排湿滑的痕迹,最后落在锁骨前,舌头先绕着弥猴桃切成的片的周围舔了一遍,再将舌尖压在弥猴桃上面,然后推动弥猴桃在纪安的锁骨及脖子周围滑过,弄得纪安的那一片肌肤都沾上了湿滑的果汁和籽。 弥猴桃英勇就义,纪安的脸上也染成一片绯色,呼吸时长时短,时轻时重,嘴唇咬得更紧,手逐渐握成拳。 萧言缄抬起头,看到纪安这模样,暗自得意和好笑,心想,这就有点受不住了啊?还有更好玩的在后面呢!她等着一会儿看纪安疯狂的模样,想到一会儿纪安的反应,萧言缄就激动得小腹都开始收缩,身体也有了反应。她吸口气,压住自己的情绪,去吃盖在纪安胸前的枇杷。一个枇杷对半剖开,取出里面的核,空出的部位刚好盖在纪安的胸前的两朵粉粒上。她用唇把纪安左胸处的枇杷含住,轻轻地咬下去,咬破枇杷,牙齿触及到一颗圆润的肉粒时就不再咬下,她小心翼翼地用门牙咬着枇杷和与枇杷混在一起的属于纪安身体的某个敏感部位,时轻时重,时咬时吮,惹得纪安抑制不住地轻吟出声。嗯——"低低的声音从喉间逸出,低得几乎不可闻。终于,一边的枇杷尽碎于她的唇齿之下,而纪安的那颗小圆粒也被她挑得昂仰挺立,粉润绽放,犹如盛开的玫瑰。她再往纪安的另一边胸袭去,用同样的方式泡制。轻咬一下小圆粒,再用舌头卷住,舌尖在它的周围绕一圈,吮吸几下,又再绕上,偶尔,轻轻含住,深深地吸里嘴里将柔软的舌根裹在上面。 啊——"纪安微启檀口,深吸口气,忍不住喊了声。惊闻自己的声音,她羞不可抑,又赶紧把嘴巴抿上。 纪安不知道萧言缄是在吃水果还是在吃她,或许是把水果和她一起吃吧。她很热,敏感的地方被萧言缄以吃水果的方式,用牙、用唇、用舌等各种方式来回挑拨,惹得她不抑制不住地轻颤,压不住的低吟碎散地从她的鼻腔里逸出。她难受,全身难受,禁受不起萧言缄这样的挑弄;她的全身都被萧言缄弄上了粘粘滑滑的果汁。 萧言缄终于越过千山万水来到了纪安身上最神秘的地方,也是她最后一片需要攻占的地方。那神秘的三角区里仍然紧紧地夹着一个火红的大苹果——多么鲜艳的苹果啊!萧言缄俯下身子,把头埋在三角区上方,额头落在小腹下方那片长着柔顺嫩草的地方,张开嘴,一口咬住纪安夹在腿根处的大苹果,咔"地一声脆响传出,清脆悦耳。 嗯……啊……"受到声音的刺激,纪安一下子弓起了身子,且吟叫出声。她抗拒地左右摆着头,羞愤得无地自容。 咔嚓!"萧言缄又连着咬了两口,把苹果咬出一个大缺。这样子吃苹果,真有滋味。咬第三口的时候,突然觉得味道不对了,上面沾了点湿湿滑滑粘粘的液体,她怔了下,将手指滑到纪安的腿根深处,触到苹果的最底部,便探到下面一边湿热,已成沼泽。 萧言缄笑笑,抬眼起扫了眼纪安,把被纪安夹住的苹果取出来,送到纪安的嘴边,俯在纪安的耳边低声说,乖,尝尝这苹果的味道。" 纪安紧紧地抿着嘴,摇头,粗重的呼吸从鼻间逸出。 萧言缄把苹果放到自己的嘴边,咔嚓"一声咬一口,然后,嘴对嘴地送进了纪安的嘴里,强行灌了进去。唔"纪安一尝到苹果的味道就觉得不对劲,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惊愕地望着萧言缄。萧言缄笑笑,抬起身子,把手里的苹果放到嘴里,咔"又咬下一口,当着纪安的面,吃下腹去,然后潇洒地把剩下的苹果和核一起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纪安瞪圆了眼睛,朦胧的视线愣愣地盯着萧言缄看了好几秒才把她看清楚,但看到的却是萧言缄笑得特别的妩媚,但妩媚的眼神中又透着一种带着玩昧的笑,邪邪、坏坏的。 安安,你的味道很好哦。"萧言缄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娇滴滴的,透着异样的滋味。她说着,翻身趴上了桌子,指尖在纪安的腿根处来回摩挲,说道,里面还有五颗剥了皮的葡萄哦,此刻只怕都已经被你体内的液体滋润浸透了吧。" 纪安把眼睛紧紧地闭住,在心里默念,她听不见,她听不见。 一双柔软的柔荑在她的身上游走,挑逗她的每一分地方。原本就已经四处燃起星火的身子顿时焚成了一片。萧言缄趴在纪安的身上,唇在纪安的颈间来回吮吸轻啃,不再是之前那般轻缓优雅,而是火热、激情,她狂热地吻着纪安,并且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褪去,很快,就赤裎地裸在纪安的身体上方。她的腿缠在纪安的腿上,来回摩挲,细滑的肌肤磨擦在一起。萧言缄的膝盖微曲,顶开纪安的双腿,圆润光滑的膝盖顶往腿根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轻轻地顶撞。 啊——"纪安吟叫出声,弓起身子,朱唇张开,双眼微闭。 萧言缄搂住纪安的脖子,将头埋在纪安的胸前,吮吸着她的胸,再一路往下,最后滑落到桌子最边沿,她翻身下了桌子,把纪安的腿抬起来,分开,便见最深处已是处处尽湿,细嫩的黑丝沾上粘粘的晶莹的琼汁,东倒西歪散成一片。唇瓣张开,露出最里面的小穴,一张一翕间能看见淡绿色的葡萄的踪影。她用指尖轻轻地碰触纪安小穴上方的小山丘,指腹压在上面来回轻压柔拈。 纪安的身子动得更加厉害,腰肢都扭动了起来,双腿配合地迎张开,低吟声一声接着一声地从她的口里逸出。嗯……嗯……啊……啊……" 萧言缄又添了根手指压在隐密之处,轻弹揉弄,动作越来越轻,却越来越快。 啊——"纪安的吟叫之声越来越紧促,身子的扭动也越来越激烈,不断地想要抬起身子,却受限于束缚,仰起又落回去。胸前的两座玉峰挺得笔直,顶峰上的两朵傲梅坚硬傲顶,朵朵吐蕊。 不要——"纪安的大喊声传出,跟着就见小穴口迅速地张翕,穴口肌肉迅速地收缩,那被压得变了形的葡萄在洞口时隐时现,刚欲冲壳而出,又被吸了回去,然后又再被挤压出来,在快挤出时,又被吸进去。萧言缄激动的加剧刺激,纪安的反应更加激烈。终于,纪安啊"地一声尖叫,一粒被压坏的葡萄从她的身体里滚落出来,落在桌子上。第一颗……"萧言缄数,她的一只手覆在纪安的胸前揉搓,一只手仍落在纪安的私密处挑弄。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一颗接着一颗的葡萄排挤出来,每一颗都被挤压得变了形,有的甚至裂开、碎开。第五颗或许埋得深了点,一直到纪安被折腾到全身痉挛、抽搐时才在粘湿的液体的推动下滚落而出。萧言缄见到五颗葡萄都出来了,她翻身压下纪安的身子,把纪安抱住,吻住纪安的唇。纪安意乱情迷地回应萧言缄的吻,在萧言缄的怀里扭动身子,低喊声不间断地逸出,啊……"萧言缄把手指刺入了纪安的体内,在湿滑的通道里肆游,由轻渐重,由浅渐深,来回穿梭,最后寻到一处G点,压在了上面来回揉虐,任凭纪安如何哭喊央求也不收手,纪安一次又一次地达到山顶,直到最后体力不支地瘫在萧言缄的怀里沉沉睡去,她才罢手。 第五十六章 萧言缄从纪安的身上爬起来,那孩子歪着头躺在餐桌上睡得很沉,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额头上全是汗,汗湿的刘海贴在额际,眼角有两道泪痕残留。萧言缄心怜地抚着纪安的脸,替她将汗湿的头发拨开,在纪安的额头上印上一吻。她的手指抚过纪安充血肿胀的唇,又再滑过纪安的脖子,只见纪安周身上下留下无数吻痕,身上狼藉一片,当真是被她虐得狠了。她有些心疼纪安,也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疯狂行为。她捧着纪安的脸,低声喊,安安。"满心柔情化成一片汪洋,想要把纪安溺毙在里面,深埋一辈子。 萧言缄用毯子替纪安擦去身上的果汁残液,再将水果扫进垃圾桶,回到房里,寻来药水,替纪安清理私密之处,待清洗完后,她有点纠结地望着纪安,这吃干抹净了,怎么把人送回卧室?咬咬牙,去拍纪安的脸,想把她叫起来,让她回卧室睡。可纪安真的累坏了,怎么也叫不醒,萧言缄没法子,只得用尽吃奶的力气把纪安背回卧室。萧言缄把纪安背回卧室放到床上,差点没给压趴到地上去。她仰面倒在床上,一边喘气一边想:拐人到餐厅容易,吃抹干净背回来真是累死人。 她喘了会儿气,爬起来,又去打了盆清水,为纪安擦干净身子。纪安这只小猪睡得可沉了,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怎么弄她都不醒。萧言缄替纪安擦完身子,又回到餐厅继续收拾战场。从未做过家务的她为了消灭罪证,不得不拿起抹布擦桌子,拿扫把扫地和用拖把拖地。平时看李大人和保姆拖地挺轻松的,可是到她这里这拖把怎么都使不顺,拖把的木把手握在手上,还咯得手掌疼。等她收拾干净把餐厅,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细嫩的手掌被拖把杆磨得通红发疼。 萧言缄洗漱完抱着纪安睡觉,还觉得挺委屈,她吃回纪安容易吗?吃完了还要做家务活!折腾纪安的时候就把她累坏了,完了做家务还让她腰酸手疼。 纪安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才醒,人是醒了,可仍然觉得困乏,躺在床上不想动。眼皮一眨一眨,又想再睡过去。 手机铃声响起,纪安的手伸到床头,乱摸一通,才把手机摸到手。抬起一只眼睛瞄了眼号码,是她所在的部门的专线号码。她按下接听键,低低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端传来丁琴的声音,老大啊,你在哪里啊?今天下午萧总来公司了,来来回回经过你的办公室看了五六次了,刚才还问我你来公司没有,找你呢。" 纪安打了个呵欠,还是困。她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哦。" 要不要帮你写张请假条说你病了?"丁琴很好心地问。你是不是病了?听声音好像很不舒服!" 不用了,她知道我为什么没去公司,没事的。"纪安闭着眼睛,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她把电话搁下,就又想睡觉,可是想了想,又摸起电话,迷迷糊糊眯起一条眼缝,为图方便就从通话记录里找到萧言缄的电话回拨过去,没两下就通了,她说,女王陛下,你不用老去我办公室看了,我被你折腾到已经没力气起床。记得去罗八公那里帮我备下案请个假……呃,不准告诉他我为什么没上班,不然等你回家,我咬死你。" 老……老大……你……你打错电话了吧?"电话那端传来结结巴巴充满惊吓的声音,赫然是丁琴。 咦?不是女王陛下?纪安看了下号码,上面赫然印着刚才丁琴打来的号码,她顿时一愣,咦,刚才回拨错电话了。哦,我打错了。"她迷迷糊糊地说,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什么了,一下子吓醒了,惊得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我……我刚才说什么了?" 呃……你……"丁琴结巴的声音传来,没……没……没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说完,对方咔"地一声把电话挂了。 纪安一头倒在床上,哀嚎一声,死了!"她抱着头,觉得头疼。虽然她刚才迷迷糊糊的,可还是记得自己说过些什么。蜷着身子,把头埋进被子里,想了想,马上又拨了个电话给丁琴,这次打的是丁琴的手机,并且把电话号码看仔细了才拨过去的,喂,丁琴。" 老……老大。"丁琴的声音仍显得不平静。 不管我刚才给你说了什么,你都要保密。"纪安抱着头叫道,千万不能说出去。"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深深的呼吸声,然后没了动静。 丁琴?"纪安犹豫地问,还在吗?" 老大,你是萧总的情人啊?"丁琴带着试探的声音极小声传来。 纪安轻轻应了声,嗯。这事情你别说出去,就当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 难怪萧总对你特别不一样,你升职也升得这么快。"丁琴的声音更小。 纪安皱了皱眉头,她升职快跟女王陛下的关系有关吗?好吧,她承认,女王陛下是很认真地载培她,她也很努力地上进。电话那端又没了声音,纪安以为丁琴把电话挂了。她皱着眉头,觉得有点不安,这丁琴到底会不会把事情说出去啊? 老大……"丁琴的声音又传来。 啊?"纪安一怔,又看了下手机,她还没挂电话啊。 萧总包养你,给了你不少钱吧?"丁琴的声音又传来。 包养?纪安的脸上飘过几条黑线,她被女王陛下包养?她们是光明正大地结过婚的,谁敢说她被包养!她纪安用得着让女王陛下包养,这简直侮辱她的人格! 呃——"丁琴深深地吸了口气,你给我两百万,我保证不向别人透露一句,并且马上离开萧氏,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纪安一听到丁琴后面的一句话,顿时愣了,脑子里只冒出两个字,勒索?" 萧总的企业做得这么大,随随便便给你点零花钱也不止这个数吧?嗯?老大,对吧?这点钱对你来说只是小钱,你花点小钱,买个太平清静,值得哦。"丁琴低低的声音传来,想要引诱劝说纪安答应。 纪安坐床上坐起来,瞌睡彻底地醒了,她揉了揉太阳穴,说,丁琴,敲诈勒索是犯法的!" 老大,你别吓唬我。我要是把这件事情捅出去,你在萧氏就没办法立足,说不定萧总为了平息舆论,也会跟你分手,到时候你就什么都没有了。咱们是做销售的,追求的是双赢,而不是双输,不是吗?" 纪安深深地吸了口气,说,丁琴,有时候犯罪只是一念之间,别为了一时贪念,毁了前程。"她缓了口气,又说,我和萧总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的勒索,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那老大是不愿意破财挡灾了?" 丁琴,你要是瞒下去,这事情我们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如果你说出去,首先不能在萧氏立足的是你,而不是我。"纪安很快冷静下来,她说,我跟萧总的关系,并不是两句话就能凭你妄测到的。"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丁琴会拿这件事情来勒索她,平时跟她关系那么好的下属,居然……拿她和女王陛下的事情来勒索她?她没想到丁琴会是这么卑劣的人。 你从一个PMC经理助理坐直升机一样升到集团总公司跟经理平级的位置上,你被萧总做到起不了床,你敢否认和萧总没私情?你在公司惹了那么多事情,除了罚点款之外什么事情都没有,不是萧总包庇你?老大,现在大家都在猜你有什么背景,我要是说出去你被萧总包养,跟萧总搞同性恋,你应该知道影响会有多大的。"丁琴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 纪安握着电话,听到丁琴把话越说越难听,只反感和恶心。她咬了咬嘴唇,深吸口气,本想再说点什么,但实在是不想再跟丁琴这样的人说话,于是直接挂了电话。她躺回床上,把刘海压向脑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觉得有点烦。钱,她不是会给的,先别说二百万这么大笔数她能不能拿出来的问题,单是向这种小人低头她就不乐意。更让纪安觉得心寒的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这句话,就……就这么一通打错的电话,就能让一个人的恶劣本性暴露。二百万,二十万她都不会考虑,何况是二百万,丁琴好大的胃口,好恶劣的人品。 可是这事情该怎么平息呢?要是丁琴说出去,流言四起,她没关系,但怕对女王陛下有影响。她不怕人家说她们是LES,她们举行过婚礼,得到了家人和朋友的祝福,她们爱得光明正大。可是她不想给女王陛下带来任何的负面影响。 纪安有点想剁了自己的手,她刚才怎么就迷迷糊糊地拨错了电话了呢!她怎么连对方是谁都没有弄清楚就开口说话了呢!她想了想,又翻身坐起来,想打电话告诉萧言缄,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这事情是她惹起的,她该自己处理。可是她能怎么处理?报警跟警察说丁琴拿这事情威胁她?那这不用丁琴说出去就能直接闹到全公司都知道了,说不定还上报。给钱?捐希望工程可比给丁琴这样的人有价值百倍!那就只有第三条路,主动封锁流言,提前把丁琴的话压住,让丁琴说出去都没有人肯相信! 纪安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女王陛下,将自己的打算跟女王陛下说说,毕竟这事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她没有处理好,会让女王陛下处在很为难的位置上。 第五十七章 纪安拨下萧言缄的电话号码,把电话号码看得清清楚楚,确认了没错,才按下拨出键。电话响了几声,通了,电话那端传来萧言缄的声音,小家伙,睡醒了?起床了没有?" 没,还坐在床上的。"纪安咬了咬嘴唇,犹豫着怎么跟萧言缄说。 乖,起来吃点东西再睡,我手上还有点事情,处理完就回家。"萧言缄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传来。 纪安又咬了咬嘴唇,说,言言,我跟你说件事。"她说完,又咬住嘴唇,把嘴唇都咬出了血印子。 什么事?"萧言缄低声问。 刚才我给你打电话结果不小心打到丁琴那里去了,然后她……"纪安不知道怎么说了,她迟疑两秒,说,她就认为我是你包养的,勒索我给她两百万,不然……就宣扬出去!" 扑——"电话那端顿时传出萧言缄的笑声,她想钱想疯了吧?二百万,两万块我都不给。"萧言缄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你不会想给她二百万吧?" 咱捐出去也不给她啊。"纪安叫道,萧言缄轻松的语调也让她轻松了不少,但心里还是有点压抑,这事情要是说出去,会对你的影响不好,所以我想先把丁琴的话压住。" 你打算怎么压?"萧言缄问。 呃,就是在公司放话出去,说丁琴对我不满意想造我的谣。"纪安又说,她的人品不好,我也不想再留她在身边,想要辞了她。"她想了想说,这样子,丁琴就算是说出去,我也可以跟人说她是因为被我辞退心怀不满而造谣中伤。我相信别人也不会相信她的,就算是怀疑,也不敢明着说出来。" 呵呵,你啊,看你下回还敢跟妈学不,不弄清楚接电话的是谁就先自说自话了。乖,起床吃点东西。" 女王陛下,你还没说我这样子做好不好?"纪安有点摸不准萧言缄的心思。 安安,用不着太抬举她,她无凭无据,也就是一个流言者,用不着理会。但她的人品的确很恶劣,辞退是应该的。只是你总不能以她人品恶劣为理由辞退吧?慢慢来,找机会在工作中寻她一个差错再辞。"萧言缄的话语一转,只是这事情该让你明白一些道理吧?" 什么道理?"纪安怔了下。 人心隔肚皮。"萧言缄说,你平时没看出丁琴是怎么样的吧?有没有觉得她人不错,对你挺亲、挺好。" 嗯。"纪安叹了口气,声音有些闷,可没想到她翻脸不认人……" 平时对你好的人,也许是为了想从你身上捞到好处,而一旦有了更大的好处,说不定就把你卖了,这种好是有目的的好,虚假的好。以后你得注意观察、分辩,什么是真的好,什么是假好。还有就是自己以后也要小心谨慎些,别让那些小人有可趁之机。" 嗯。"纪安轻轻应了声,以后我会注意的。"她想了想,说,这事情我会小心处理,不给你招惹麻烦。" 这事情倒真不算事,只要你不往心里去就行。"萧言缄说,不过,你可以陪丁琴慢慢玩,怎么玩就看你的本事了,最高明的对敌手段就是让对方有苦说不出,打落牙齿还得往自己的肚子里咽。"她的话音顿了一下,又说,安安,记得要时刻保持冷静,要让敌乱你不乱,瞄准敌人的要害,给予利落出击,同时防好自己的空门,以免给人可趁之机。" 嗯。"纪安应道,随即笑了笑,怎么好像你把丁琴推给我练手了?" 聪明,真乖。你老婆我这是在教你怎么玩猫捉老鼠呢!难得遇到这么一个人给你当免费沙袋练拳,唉,安安,我是不是该给她涨工资啊?"萧言缄调侃的声音传来。 纪安的额头一黑,钱多就捐灾区去!"然后就要挂电话,想了想,挂之前让萧言缄早点回来吃饭,今天她下厨。 晚上八点多,丁琴的电话又打过来,纪安看了眼丁琴的电话号码,按下接听键。 老大,您考虑得怎么样了?"丁琴问,舍不得这点钱,丢了大款和工作,对你可是大损失。" 丁琴,麻烦你把事情弄清楚了再来说是非,跟人谈判,手上也得有三分筹码。"纪安冷冷地回了她一句就挂了电话,然后继续腻歪在萧言缄的身上靠着。 萧言缄的右手握着电视摇控板,左手轻轻摸摸纪安的头,想了想,问,你就不怕她真到处去宣扬你是被我包养的?"想到包养"二字,她就乐。她倒是想要把纪安包养起来,可前提是得有人乐意让她包养啊。 那你怕不怕?"纪安问。 我怕什么啊,又不是我被包养。"萧言缄故意拿话刺纪安。她弯下腰,问纪安,你让我包养好不好?"她的话音刚落,纪安就恼怒地一口咬在她光滑白晰的大腿上,哎哟,疼!"萧言缄疼得直叫,轻点,别咬!"早知道她不穿这露大腿的短裤了。萧言缄揉着被纪安咬疼的地方,幽怨地瞅着她,好疼!" 活该!"纪安冲她翻了一个白眼,却还是用手去揉被她咬过的地方。 正室和侧房都让你做不好吗?"萧言缄继续侃纪安。 你还说,我咬死你。"纪安恼羞成怒,往萧言缄的身上扑去,把她按在沙发上就要往萧言缄的肩头上咬去,两人在沙发上闹成一团。 第二天,因为杨扬和阿生及柳梦霓要回来,萧言缄去接机,没去公司。纪安和吴英的坐路虎去公司上班。 到十点多,纪安习惯性捧着杯子出去泡咖啡,把咖啡杯放在饮水机上,转进旁边的洗手间里上厕所,厕所里似乎有不少人,蹲在蹲位里聊得正起劲。她推开一格,进去把门关上,听她们聊。 我觉得纪安不像是这样的人,她的气质不像。" 拜托,现在的鸡都看起来不像鸡了,何况是二奶。她要是跟萧总没一腿,能升那么快?" 你们还是少说点是非吧,这是在公司,大老板的私事大家还是少谈。况且,这空穴来风的妄言还是少说为好,当心传到大老板的耳里你们个个都吃不完兜着走。"一个比较严厉的声音从洗手池旁边传来,像是某个部门经理的声音。她说完就踩着高跟鞋出去了。 别理她。阿美,你听谁说的那人是二奶啊?" 销售部的QQ群里传出来的。你们想啊,公司那么多人,为什么就偏偏提拔和栽培她?她才毕业一年多,升得多快啊,跟坐直升机似的,现在虽说顶个小组长的头衔,可谁不知道她那是行的部门经理的权利。听我们经理说,萧总有意把项目策划小组改成项目策划部,到时候,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经理了。她还没满二十五岁,就做部门经理,你看看我们集团,哪一个经理级以上的人物不是三十岁以上的。" 是啊,我听人说纪安在去年还是下属生产工厂PMC部的一个小助理,天天跟大家一样挤公交车上下班,现在……啧啧,做路虎不说,还有保镖时时刻刻跟着,做二奶能有这待遇,就算是让女人包养,我也愿意啊。" 你?你有她长得漂亮,气质有她好吗?这年头二奶也是需要本钱的。" 听说她昨天被做到下不了床才没来公司上班,这女人和女人间怎么做的啊?" 嘻笑之声传进纪安的耳里,说出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纪安从厕所里出来,冲了水,到洗手池前洗手。 啊?纪安!"有一个女的从厕所里出来,见到纪安吓得一声尖叫,厕所里此起彼伏的谈论声立即停止。 纪安回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甩去手里的水,拨了拨头发,说,不用眼红我升得快,你们要是一个月卖出的产品光提成的奖金都能有上百万,我现在的位置也是你们的。至于二奶,麻烦你们帮我算一下,如果想要包养一个月收入上百万的人做二奶,得花多少钱。"讥讽地冷笑一声,无聊,嫉妒中伤也找得有新鲜点的谣言来传,这种上个世纪就被人用烂的的桥段也拿出来现,传的人不嫌丢人,我这当事人听着都嫌腻。"瞟了那人一眼,又说,你们谁要是能像我这样风头正健招人眼红嫉妒,连死老鼠都寄到公司来了,说不定保镖的数量比我现在还多。"冷哼一声,又拨了拨头发,上回萧总就在公司会议上警告过允许正当竞争,不许私底下捣鬼……"后面的话止住了,转过身,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出了洗手间,去冲她的咖啡去。 拽什么啊,不就是销售做得好吗?"等纪安走远了,有人才从厕所里出来,很不服气地哼了声。 她的奖金真有那么多啊?天啊,真要有那么多钱,做什么二奶啊,包二爷都够了。"有人尖叫。阿云,你是财务部的,纪安的奖金真有这么多?" 这是财务秘密,我不能说。" 这是纪安自己说的,你就说一下纪安刚才说的是真是假就行了。" 那被唤作阿云的女人想了想,说,她说是就是。"她一边洗手一边说,劝你们一句,在公司多做事少议论是非。别听人家说什么就相信是什么到处乱传话,当心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要是刚才那些话让萧总听到,你们一个个都等着到我这里来结算工资走人吧。"她在吹风前把手吹干,也转身走了。 纪安冲她咖啡,捧着杯子慢悠悠地往办公室转去,就见到四五个女人灰溜溜地从厕所里出来,各自回了各自的办公室。她慢悠悠地踱回办公室,在经过丁琴的办公位,见丁琴正用挑衅的眼神看向她。她想了想,趴在丁琴的屏风桌上,抿了口咖啡,扫了眼办公室的其他人,大声说,唉呀,最近两天真背,昨天刚被人电话敲诈勒索想诈我两百万,今天又听到有人传我的谣言、恶意中伤我,丁琴,你帮我留意下我是不是在公司招了哪个小人了。我在考虑这事情是报警呢还是上报公司查处。"话音一转,想挤我走,传我的谣言没关系,可传萧总的谣言,要是让萧总知道了,这后果……"她捧着咖啡,一边喝着,一边睨着丁琴。 第五十八章 丁琴的脸一阵白一阵黑,很快又镇定下来,说,无风不起浪。"轻咳一声,摆出一副很好心的样子,说,老大,我听说你昨天打错电话,结果那接电话的人在接电话的时候有开电话录音的习惯,不小心录下了你一些隐私的东西。" 纪安愣了下,随即一笑,耸耸肩,无所谓地说,录就录呗,那段录音我还想要一份,我这还正在搜集勒索证据!"冲丁琴眨眼,我等着她拿出来!"眯起眼笑了笑,像个小老头子似的踱着步子回自己的办公室去。 进了办公室,纪安轻抿着咖啡,皱着眉头坐到办公位前,把电脑的屏幕保护模式取消,然后就看到MSN上传来丁琴的消息,老大,你收一下邮件。" 纪安点开收件箱,调出丁琴刚刚发来的一封电邮,打开,发现是一个音频文件,她下载下来,打开,就听到里面传来对话声: 女王陛下,你不用老去我办公室看了,我被你折腾到已经没力气起床。记得去罗八公那里帮我备下案请个假……呃,不准告诉他我为什么没上班,不然等你回家,我咬死你。" 不管我刚才给你说了什么,你都要保密,千万不能说出去。" 老大,你是萧总的情人啊?" 嗯。这事情你别说出去,就当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 难怪萧总对你特别不一样,你升职也升得这么快。" 萧总包养你,给了你不少钱吧?" 丁琴,你要是瞒下去,这事情我们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如果你说出去,首先不能在萧氏立足的是你,而不是我。我跟萧总的关系,并不是两句话就能凭你妄测到的。" 你从一个PMC经理助理坐直升机一样升到集团总公司跟经理平级的位置上,你被萧总做到起不了床,你敢否认和萧总没私情?你在公司惹了那么多事情,除了罚点款之外什么事情都没有,不是萧总包庇你?老大,现在大家都在猜你有什么背景,我要是说出去你被萧总包养,跟萧总搞同性恋,你应该知道影响会有多大的。" 麻烦你把事情弄清楚了再来说是非,跟人谈判,手上也得有三分筹码。" 剪辑过的录音! MSN上又传来丁琴的信息,老大,听完了吗?这点筹码够三分不?要是放到公司的网站上去,会很热闹哦。"跟着又是一条消息传来,好像受威胁的人是我吧?您威胁我如果把这说出去,让我不能在萧氏立足。我真想看看您怎么让我不能立足!" 纪安慢慢地喝着咖啡,思索了好一会儿,敲出一排字发出去,我也很想看看会有多热闹,传吧,我不介意,她也说不介意。"她的眉头拧了起来,心里隐隐有了怒意。 撕破脸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你也不想你和萧总被人指指点点说嫌话吧?" 的确撕破脸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丁琴,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跟了我这么久,不想看到你被一时贪念毁了。钱,该用正当途径赚取。"纪安又敲出一排字,我要是给了你钱,你就成了犯罪。" 还真是越有钱的人越小气!" 钱,当花在正途,而不是用来助恶。丁琴,我自认没有亏待过你,可你却如此枉顾道义,利欲熏心。你的行为,已经是敲诈勒索,如果我报警,两百万的数目,足够让你在监狱里住上几年。但现在我没有报警,是希望你迷途知返。钱,我不会给你,若给你,你就等着警察上门。录音我也不在乎你传不传出去,但有一点你要记清楚,我没有被包养,这一切都只是你妄自猜测的,话从你这里传出去,我完全能够找律师起诉你。二百万,请一个律师团跟你打官司都足够了!话,我不再多说,怎么做,你自己考虑清楚。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是成年人,该清楚做这件事情的后果,自己好好斟酌。" 纪安把那段话发给丁琴,就开始低头忙工作。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丁琴又用MSN传来消息,老大,你不用蒙我,我不是小孩子。你自己也承认了你和萧总的关系,如果我宣扬出去,对你和萧总的名节都不好。你说得对,我拿了你的钱是犯罪,那麻烦聪明的您帮我想想办法,看用什么好处封住我的嘴,让我即得到实惠又不牵扯到违法犯罪。" 纪安看到丁琴的话觉得好笑,她又回了条信息过去,你在异想天开吧?勒索我,还想让我帮你逃避法律责任?有本事你自己想法子去!"末了又加了句,别拿这事情来烦我,我没空跟你在这事情上扯。还有,上班时间少扯跟公事无关的事,别忘了我还是你的顶头上司。" 闹出这事情,我也不打算在这家公司呆下去,老大,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你不怕公司的流言,萧总的生意做这么大,如果传出去,那影响可不是一点点的大,想必后果也是很严重的。想告我诽谤?我有说什么吗?我只不过是把你和我的聊天记录放出去。" 还有完没完!纪安有些怒!她咬咬牙,拉开门,走到办公室去,冷着脸叫道,我说丁琴你有完没完?拿着一通电话录音就想勒索我两百万,你干嘛不直接把我绑架了问我妈要一千万?" 办公室的人惊得哗"地一声抬起头看向纪安,再看向丁琴,孙忠国惊得都站了起来,忙问,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纪安扫了眼孙忠国,没你的事。"她又对丁琴说,早上你造我谣说我被包养,我就已经忍了你了。现在拿一段电话录音剪辑了就想勒索两百万,你是脑子进水还是想钱想疯了?勒索我还想让我帮你想办法逃避法律制裁,你当我跟你一样脑残?我跟萧总什么关系,用得着你们来乱猜,我的背景用得着你们来八卦!八我背景,公安局想翻我的档案资料都得请示官方上级,就凭你,一百个丁琴加起来都不够资格!"她冷冷地睨着丁琴,又说,不打算在萧氏干下去就趁早滚,少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惹人烦!想钱想疯了,想弄钱也睁大眼睛看看你弄的是什么人!"她吼完,也不管办公室的人的反应,一摔门,回办公室去了。 孙忠国惊了半天才抬起手指,指向丁琴,丁琴,你做什么了?"勒索老大,他没听错吧? 丁琴僵在那里,脸色变了又变,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她看到办公室的人对她指指点点,站在那里,全身发抖,情绪也显得很激动。她知道纪安这样子一说,自己在萧氏也呆不下去,于是干脆来个鱼死网破,才大声叫,她以为她什么人,说得自己跟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似的,还不就是为了掩饰她和萧总搞同性恋的事。想拿话压我,我才不怕!" 所有人都惊诧地望着丁琴,一个个全都目瞪口呆的。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齐齐回过神,摇着头坐了回去。 丁琴站在那里,看着办公室的人,很意外他们居然全部跑回去忙事情去了,连孙忠国都没理她。 我说的是实话,我有电话录音。"丁琴对孙忠国喊,小孙……" 孙忠国赶紧去拿电话,对不起,我现在很忙。"他看都不看丁琴一眼,过了一下,想想,憋不住,站起来,回过头说,丁琴,你也太黑了。老大手把手地把我们两个带出来,平时没少照顾我们,我们拿了她多少好处,结果,你就这样子去搞她?我要是老大,我直接抽你几个耳光。"他说完又坐了回去。 丁琴白着脸站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才呆呆地坐回去,靠在椅子上不吱声。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罗圣明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看了眼丁琴,走过去,敲响纪安的门。 纪安把门打开,见是罗圣明,让开道,转回办公位前坐着。 罗圣明在纪安的对面坐下,说,我听到公司里的流言,过来看看你。" 纪安忙着整理手中的东西,头也没抬,她说,你也说是流言,既然是流言,就不必在意。"过了一下,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起头看向罗圣明,不过,如果有人恶意制造流言诽语、中伤他人,行政部是不是该查一查、管一管?"说完,又继续忙她的事情去了。 罗圣明把身子往前探了探,瞪大眼睛看纪安。 纪安扫了眼罗圣明,问,这样子看我干嘛?" 罗圣明嘿嘿"笑了笑,说,发现你成熟了不少。"又打量了一下纪安,气质上也越来越像萧总了。" 纪安瞪他一眼,少三八!我说你还嫌别人没八够我,你也想来八啊。" 切,你有什么好让我八的?从你穿开档裤起就是我带着你,连你屁股上有几颗痣、头顶上有几根头发我都清清楚楚,还用得着八你。" 罗圣明!"纪安愤怒地瞪着罗圣明,眼里喷火,抓起桌子上的订书机就朝罗圣明砸去。 罗圣明手一抬,把订书机接住,摆在桌子上,唉哟,小母老虎发火了,我走!"起身就闪出了纪安的办公室,轻轻把门带上,再站直身子,拍了拍他烫得笔挺的西装,绷着脸走到丁琴的办公桌前,沉声说,丁琴,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第五十九章 丁琴收拾了下东西,进到罗圣明的办公室。 又过了大概十多分钟,丁琴就哭着跑出来,躲进厕所哭了十几分钟。 罗圣明拿着一个小信封进了纪安的办公室,在纪安的对面坐下,从信封里倒出一部带有录音功能的手机和手机内存卡,将内存卡入进手机,调出一段对话录音,按了播放键,纪安就听到自己昨天和丁琴的对话,原对话。她抬起头,看向罗圣明,皱了眉头,怎么我和她的第一次对话也有录音?" 你再听听这个。"罗圣明又换了一个对话录音,纪安一听,居然是前两天和丁琴的通话记录,安排她做事情的。罗圣明连着换了三四个,最早的通话记录保存在一周以前。 纪安傻眼了,这什么人啊?怎么我跟她的通话记录她都有存?" 丁琴说你总骂她丢三落四、总忘记你吩咐她办的事情,后来你每回打电话给她,她都会先录音记下来,没事的时候就翻一下录音记录看有没有遗漏你交办的事情,久了,就形成条件反射,一看到你的电话号码就按录音键。"罗圣明慢悠悠地说完,背靠在纪安的椅子上,右腿叠在左腿上,冲纪安眨了眨眼,问,你打算怎么处理她?送警察局?公司内部处分?开除?" 纪安把手机内存卡拿到手里,三两下拆成零碎,再用美工刀划得烂烂的,然后丢进垃圾桶,说,不用,女王陛下说让我陪她慢慢玩。" 罗圣明轻哧一声,她有什么好玩的?就她那点小伎俩,就她那猪脑子?我跟你说,我刚才在办公室里面一吼一诈一拍桌子就吓得她什么都招了……"觉得这丁琴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就闭了嘴。过了一下,又说,不过,你和萧总这事情,经这么一闹大家都能猜出点苗头。聪明点的,自然会装作不知道;不聪明的,今天在办公室被你这么一闹,明着不敢再议论,私底下,总少不了一些流言蜚语。" 纪安低着头,漫不经心地说,从我调到销售部开始身边什么时候少过流言?"她想了想,问罗圣明,我就是担心我们的事情如果闹开,会对女王陛下的事业有影响!" 罗圣明哧笑一声,那能有什么影响?她爱男人或女人跟生意场上的人有什么关系,难道别人就因为她爱女人就放着她的钱不赚了?最多就是想跟她玩暖昧的那些男的会失望——"他说到这里,惊觉到说漏嘴,赶紧住嘴,起身,行了,没我的事了,我走了。" 纪安抬起头看向罗圣明,话说一半,你要敢走我就给舅打电话说你在公司欺负我,还看我被人欺负不管。" 咳!"罗圣明清了清嗓子,回过头,说,其实也没什么。你也知道萧总有钱又漂亮,喜欢她的男人可以用货柜车来载了,很多生意场上的人为了讨她欢心、想多亲近点美人,在跟萧总做生意的时候一般都会主动给萧总多些好处赚,萧总嘛,咳,生意人,手段圆滑,周旋一下,钱钱就进她的包包了。" 你这话怎么让人听了心里不爽。"纪安侧眼睨着罗圣明。 罗圣明又跑回纪安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你说那么多男男女女不爱,为什么就偏偏爱上了你呢?"他把纪安从头看到脚,说,你看你,除了脸还算得上清秀外,胸不挺、屁股不翘,脾气又坏,半天闷不出个屁……" 纪安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打孔器丢过去,你还是不是我哥?有你这样埋汰人的?" 罗圣明身子一闪、手一抬,稳稳地接住,给纪安放回去,我要不是你哥,你能送我金表啊!"他说着很得意地举起右腕,全家那么多人,我现在可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收到你礼物的人哦。阿姨可眼红了,成天盯着我的表说,唉,辛苦养个女儿,对她还没对我这个表哥亲。" 纪安被罗圣明这么一说,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垂下头去,问,那你说李大人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你送她条金链子吧。" 你当我妈跟你一样俗啊。"纪安瞪回去。 要不你给我百八十万的,我去帮你挑礼物。"罗圣明嘿嘿"笑道,哥为你分忧解劳。" 纪安白了罗圣明一眼,然后你就好中饱私馕!" 就当赞助我一点老婆本嘛。"罗圣明缩着脖子嘿嘿"笑道,你快有嫂子了!"他想了想,说,我打算跟她求婚!"他趴在桌子上,问纪安,我还没求过婚呢,安安,萧总当初是怎么跟你求的婚啊?" 啊?呃,是我跟她求的婚。"纪安怔了下,说。 罗圣明一怔,又把纪安上上下下看了遍,张大嘴叫道,哇,行啊,看不出来,原来是你泡萧总啊,我还以为……"他趴纪安的桌子上,很正经地问,那你怎么求的?跟哥说说是什么高明的法子,连萧总这么难追的人都让你拐到手了。" 我……我就是去买了颗钻戒,在跟她吃饭的时候,往她面前一放,让她嫁给我,嗯,然后她没作声,我就退了一步,说我嫁给她也行,然后她就笑了……呃……"纪安歪了歪脖子,好像就这么成了。" 罗圣明愣愣地看了纪安半天,傻愣愣地缩回椅子上坐着,半天才回过味来,对纪安叫道,唉,我一个大男人,你总不能让我对小路说,我嫁给她吧?什么馊主意。"他起身,算了,我自己想办法。"他走到门口,又转回纪安的面前,你这么瘪脚的求婚方式居然都能成?" 纪安抬起头扫他一眼,又把视线挪回电脑屏幕上,对着笔记本电脑键盘敲敲打打。 罗圣明顿时充满了自信,把胸挺得笔直,再理了理领带,笑得特别的灿烂,那我铁定也能成。"说完,他轻轻地一拍纪安的脑袋,有你这个表妹真好,在你的身上我总是能找回自信。"说完,迈着八字步出去了。 纪安黑着脸,抬起头,瞅着他,咬咬嘴唇,本来想咒他一辈子找不到老婆,可是想一想,万一罗八公要是因为她的诅咒没找到老婆,她还不被李大人埋怨死啊。 电话铃声响起,纪安拿起电话,喂。" 纪安吗?我是汪雅佳。"电话那端传来汪雅佳的声音,听背景声音挺吵的,隐隐听到有人在边上说话,但是一些呱叽呱叽她听不懂的语言。 汪副总你好。"纪安客气有礼地打招呼。 我想问一下,你有把签给我的产品卖给其他公司或者以别的销售渠道出售吗?"汪雅佳的声音听起来隐含怒气,说话也有点冲,不像是询问,倒像是逼问。 纪安怔了下,说,没有。" 那你们公司呢?"汪雅佳又问。 发生什么事了?"纪安没有回答汪雅佳的问题,改成询问。 你卖给我的这几款产品,在我们公司上市第一轮热销之后就在市面上出现了同款式但不同包装却又略微改良的产品,在我们的各大销售点城市,出现了另一家同样的卖家,并且,处处占得先机。"汪雅佳冷哼一声,问,纪小姐,我想请问,你卖给我们的销售策划方案还给了谁?" 女王陛下?纪安怔了下。 你搞什么鬼?做生意要讲诚信,纪安,我信得过你,你却这样子在背后搞我?"汪雅佳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愤怒! 任何一个行业,出现竞争对手都很正常,麦当劳的对面还总开有肯德基!我们能够看到的市场,别的公司也能看到,汪副总,还是先调查清楚再追究。"纪安慢悠悠地说。她虽有怀疑,但也不敢跟汪雅佳说她把那份销售策划给了一份给萧言缄。她缓了下,问,中午有时间吗?约个面吃顿饭。" 我现在朝鲜的平壤,等我回去后再找你,我会把证据摆到你的桌面上。"汪雅佳说完就挂了电话。 纪安握着电话愣了半天,才慢慢地把电话放回去。她琢磨了一下,出了办公室,直奔生产厂区。反正生产厂区也就在旁边,厂区的办公大楼是她们原来用的办公楼里,开车过去只用几分钟时间。 纪安过去后直接找生产经理和PMC部经理,要查生产排单和出货记录。 两位经理看到纪安来势汹汹,都有点心里发毛。这纪安年纪虽轻,却做事干练并且不讲情面,平时不吭声也不理人,但一旦来找事情,那绝对是用上捏着让人没话说的东西,训得人连哼都不敢哼一声。他们领教过纪安的厉害,一般见到纪安就躲,躲不掉也好好的、客气地陪着。 纪……纪小姐,萧总说过,各部门不得擅自越权行事。"PMC经理小心翼翼地陪着。您要是想要查PMC部的资料,恐怕……得先写申报厂长批准。" 纪安问他们要了张申请单,然后刷刷几笔填好,去找厂长,结果被告知出差了。纪安犹豫了一下,说,那我可以参观生产现场么?"她睨着生产经理,这事情你可以做主吧?" 那生产经理硬着头皮点头,我陪你去。"纪安问了那款产品的生产车间,然后直奔而去。顺着生产线查起,再查生产线的成品周转库存区,一查型号和包装,再看生产线装配,对比生产现场不同包装的产品生产线的作业指导书,什么都明白了。同样的产品,除了改换了外壳和改良了点功能、产品型号名,其余的一点都没有变。连电子元件和主板用的都是同样规格和厂家的。 纪安站在生产车间的过道中间,环抱双臂,愣愣地看着这赶货赶得热火朝天的生产线,连连深呼吸好几口气,却仍压不住起伏的情绪。言言啊言言,你这是陷我于不信、不义啊! 第六十章 纪小姐,怎么了?"生产经理看到纪安的脸色很不对,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冷汗都吓了出来。这……这事……这出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我马上去处理好,可……可别再找萧总了。" 我找的就是她!"纪安一跺脚,转身就走了。她走出车间门口,摸出电话就给萧言缄打了过去。 唉,纪小姐!"生产经理追出去,忙说,这……我这哪个环节出问题你倒是说出来啊,这……你说你这人……有什么事情值得把我生产部的事直接往上面捅?" 纪安对生产经理说,不是你们生产部的事情,这是我们市场销售这一块的事。"说着,电话那端就通了,还没听到萧言缄的声音就听到阿生在叫,缄缄,还不过来让我抱抱补偿一下我的损失……"阿生的声音消失了,跟着就是萧言缄的声音传来,安安,下班了吗?我在唐朝酒店,你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我在生产车间。汪雅佳今天打电话给我了!"纪安深吸口气,叫道,你怎么能这样呢?我跟她签过合同,把这款产品的销售权全部卖给她的,那份销售策划我信得过你才给你,结果……你,你怎么能……产品换个包装,换个外壳就不是那产品了吗?难不成一个人换件衣服就不是那个人了吗?你这是耍诈!"她急得眼睛都红了,你让我以后还怎么跟人谈生意,怎么讲信义!" 我派人去接你来吃饭,这事情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现在不方便谈。"萧言缄轻声哄她,为纪安的行为有点哭笑不得。这些商场上的事情,又怎么能是纪安看到的这么简单。 我不饿!"纪安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气冲冲地出了生产楼,顶着烈日朝路虎走去。很快,萧言缄的电话打过来,纪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下了电话。 安安,产品和人不一样,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快,改良了、型号不一样了就不是原产品了,并不违反你签订的合约内容。"萧言缄缓了下,又说,我们目前在和汪氏竞争拿第二、第三世界的市场,谁抢占了先机,谁将来就有可能独占鳌头、成为领域霸主,相反,谁退一步,谁或许就是下一个淘汰者。"她说到这里,又缓了口气,说,同行之间的竞争手段很激烈,汪雅佳买断了那款产品的销售权,却同时又低价向另一家生产厂家订购类似产品以取代我们的产品。如果我不这样做,就等于是把周边这几个国家的市场都拱手让给了汪雅佳,这会直接影响到集团的下一步扩张和发展。如果我和汪雅佳换个立场,她也会这么做的。" 我们可以卖别的产品过去,不一定非要卖这款产品。我们也可以竞争那边的市场,但不一定要跟汪氏争锋相对,可以共赢互惠,现在做生意不都是这样吗?"纪安说。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萧言缄重重的叹气声,随即,是萧言缄的反问声,可以吗?"她叹了口气,我不能拿萧氏的将来来给跟你上一堂社会课,将来有天你或许会明白。"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纪安怔怔地握住电话,站在那里。她抬起头看向头顶上那火热的太阳,深感困惑。是她不明白商场,还是不明白商场上的萧言缄。她之前就该知道,在商场上打滚的女王陛下有着另一面的,和她的冷凝、孤傲相衬的另一面,女王陛下无情的另一面。商场如战场!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感到那么难受,为什么信、义二字在这时候,在女王陛下的眼里,就是错的? 纪小姐,上车吧,太阳大。"吴英叫她。 纪安看向吴英,问,吴英,你觉得……言言这事做得对吗?我把产品和产品的销售权都卖给了汪氏,结果言言把产品改良了一下,包装了一下就拿出去和汪氏抢生意了,还针对我帮汪氏做的销售策略与汪氏针锋相对。" 吴英想了下,说,她经商多年,见过的风云比你多,她是你的老板、你的上司,我觉得你该听她的。" 纪安扭过头看向吴英,问,那汪氏呢?" 竞争公司就是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是我在部队学到的,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处在敌对面,只要危害到我们国家的利益,那就是敌人,不能手软。"吴英想了想,说,我不知道商场是什么样的,但是人们都说商场如战场,应该有它的道理。" 那就可以不顾信、义了吗?"纪安问。做人该言而有信,经商也该诚信经营。" 吴英默默地望着纪安,这样单纯的纪安,她不忍心去打破纪安那纯净的世界。她想了想,叹口气,说,诚信是相对的,甚至有时候是说给别人听的。诚信、公平、公正,很多时候都是在双方势钧力敌以及有共同盈利点的时候谈的。如美国和伊拉克,就没有诚信、公平、公正,只有弱肉强食。七十年前的美国和日本,强弱两国之间的共盈关系是建立在相互利用的基础上,它们之间有一个平衡点,可当双方发展到一定阶段,这个平衡点破了,关系也就解除了。"说完,她拉开车门,对纪安说,纪小姐,请上车吧。" 纪安顺从地上了车,说,随便找个地方吃饭吧。"她垂下头,十指互绞,神情挺落寞的。吴英说的,她明白,可是让她套用到现实里,觉得好遥远,这和李大人以及学校对她的教育相悖。 随便找了家餐厅,纪安和吴英坐在一起吃了饭,她就回了公司,趴在桌子上睡了会儿,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多。起身端着杯子去泡咖啡,路过丁琴位置的时候,发现空荡荡的,办公用品杂乱地摆成一片,一眼看去像是忙得乱七八糟的模样,可桌子上却显得有点突兀。纪安疑惑地瞅了下丁琴的位置,站了一下,朝办公大厅的饮水机前走去。她一边冲咖啡一边想哪里不对劲,来回地细细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桌子上少了东西。桌子上没有电脑,也没有丁琴的公事包,她没有来上班!纪安皱了皱眉头,她知道丁琴在今天下午没有客户见,也没有向她请假,那就是旷工了?端着咖啡杯,往回走,然后就见到办公室的人都有意无意地偷偷看她。 纪安心下起疑,径直回到了销售部,问孙忠国,小孙,丁琴下午没有来上班吗?" 孙忠国惊了跳,回过头,脸色很不自在,望向纪安,点了点头,说,没来。"他想了下,说,你上我们公司网站看看,丁琴好像传了东西上去。" 纪安皱眉,快步回到办公室,点开公司网页,就见到首页的产品信息发布栏上面放着一段音频文件,她直接点开,就听到里面传出被丁琴剪辑过的那段录音发了出来。纪安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她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那段剪辑过的录音,就算是大家都知道经过剪辑,听在他们的耳里会被传成什么?想成什么?丁琴!纪安拨出丁琴的手机号码,响了两声,通了。丁琴,为什么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老大,是你逼我的。别以为让罗经理来吓唬我就怕了,让我自动离职,我也不让你好过。祝你和萧总的性生活愉快。"丁琴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纪安愣愣地握着电话,瘫坐在椅子上。 过了一下,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她扭过头看去,就见销售经理沉着脸站在门口,纪安,我不管你跟萧总有什么关系,你现在还顶着我销售部职员的名义,公司网站首页上的那段录音赶快把它弄下来,摆在上面好看?" 纪安点了点头,登陆管理账号,连登了好几次都上不去,才发现密码被人改了。她叹了口气,拿起电话,死气沉沉地给网络信息管理部打个电话,我是纪安,我的管理账号登不了公司网页了,麻烦你们帮我把上面不属于公司产品信息的那段录音文件删掉。" 她坐了十多分钟,再刷新,发现录音还在上面。愣了下,又打电话过去。那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有事情跟我们经理说,你又不是我们网络信息管理部的经理,我凭什么听你的!"那边挂断电话前,纪安还隐隐听到一句,做同性恋二奶的人还真少见,极品了!" 纪安又拨了个电话过去,对接电话的那人说了句,那你就放那里吧。"把电话丢了回去,闭上眼睛,仰着身子,死气沉沉地挂在椅子上。她发现她看不懂这个世界,信"、义"二字摆在商场上是错,她和女王陛下光明正大地举行过婚礼,却还得偷偷摸摸地隐瞒关系,到现在还成了别人的攻击靶子。她和女王陛下的感情与他们这些不相关的人有什么关系?她升职快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只看到她升得快,又怎么没看到她在工作上的付出和努力? 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地流逝,从来没有过的失败和挫败感袭上心头,她只觉得茫乱和无助。是非黑白对错,她看不清。她不明白,为什么丁琴做了坏事还能那么的理直气壮!为什么女王陛下会认为她维护她的合约内容和信义"会是错!她更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连是非黑白都没有弄清楚就在那里妄加指责。 纪安想不明白,她拨了个电话给萧言缄,问,言言,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是非黑白?什么是对错?"她糊涂了,真的糊涂了。 萧言缄沉默两秒,吸了口气,说,安安,很多时候这个世界是灰色,介于黑与白、对与错之间。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黑白对错来衡量,生存第一。" 什么是生存?有吃有睡有穿有住,满足这几点条件就能存活。言言,这个世界,有些人,有的钱太多,却还在不停地赚取,钱,买不来所有。"纪安的眼里泛出泪水,耳里响起刚才网络信息管理部的那人的电话,她满心委屈。她有钱,但她买不来一丝宁静,她有钱,引来了丁琴的觊觎,招惹出这一场是非。 可是没有钱,就什么都没有。安安,你的命也是用堆成山的钱买回来的。"萧言缄的声音有些沉也有些冷,我是个商人,一个处在逆流中的商人。我不可能为了你的那点所谓的'信'和'义'放弃萧氏的发展,更不可能我们单方面去守你那信义把那么大的一片市场拱手白让给汪氏。退一步,也许就是退出整个舞台。竞争中,不进则退,不赢就输。这是生死对弈,没情面可讲。" 61-70 第六十一章 纪安听着萧言缄的话,心像刀子割着似的难受。她也知道商场如战场,她也知道这个世界没这么简单,充满了复杂。李大人说,只要心正就仰俯都无愧于天地。心正,身就站得直。她按照李大人说的去做,她对待客户不欺不瞒,赢得了许多客户的好评,也给她带来了很多生意。她眨了眨眼睛,细轻轻地搁下了电话。 汪氏在之前是客户,而现在是竞争对手。这就是商场的诡变吧!女王陛下没有错,她是大老板,她的决策是以公司的发展为出发点,为萧氏几万职工的生计以出发点,赚不到钱,萧氏的待遇就不可能是全Z市企业里面最好的;赚不到钱,萧氏也许就会倒闭。兵败如山倒,企业的倒闭不也是如此吗?美国的通用,那么大的一个企业,最后不也是宣告破产了吗? 那汪氏呢?汪氏也没有错,但被她坑了!她把东西卖给了汪雅佳,却又把为他们做的销售策划给了女王陛下。是她的错吧!可是,女王陛下问她要她能不给吗?纪安仰起头,重重地叹了口气,只要言言想要,她连命都可以给她。女王陛下刚才不是也说吗?她的命是用堆成山的钱买回来的,谁的钱?她爸和女王陛下的吧。 纪安懒洋洋地从椅子上起身,拿了杯子去大厅的饮水机倒水。她站在饮水机前,倒着水,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小声地说话。 你看纪安的脸色好难看。" 那当然难看啦,这么大的丑闻被曝出来,要是换我,早没脸在公司站着,早跑了。" 上班时间闲得慌是吧?没事做吗?"罗圣明的吼声传来。 纪安回过头去,看向罗圣明。 罗圣明走到纪安的面前,说,对不起,这事情怪我没办好。"他望着纪安,发现纪安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睛赤红,布满血丝。我……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只是有点受打击而已。"纪安喝了口冰冷的水,闭上眼睛,不是流言的事情。"她深吸口气,说,阿英告诉我,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重重地吸了口气,缓和了下有点经挛抽搐的心脏和不畅的呼吸,说,罗经理,帮我报警,我要抓丁琴。" 什么?"罗圣明一愣,还以为听错了。 报警,我要抓丁琴。报警理由之一,利用职务之便窍取萧氏销售部机密资料;报警理由二,恶意毁谤中伤她人名誉,在互联网上发布不实消息。"纪安又饮了口水,闭上眼睛,想了想,说,你打个电话给妈,让她帮我找一个厉害点的律师,我要起诉丁琴。"缓了口气,说,要是警察没用找不到人,你就打电话给爸,说我让人勒索欺负了,让爸派人去把丁琴找回来。公司网站里的录音先别删,让爸看看,也做为将来的起诉证据。" 安安。"罗圣明一脸惊愕地看着纪安。 去办吧。"纪安说完,一口气把杯子里面的水喝得一滴不剩,然后说,我警告过她,我给过她改过的机会,我亲手把她培养出来,到头来她却这么来害我,她害了人还敢那么理直气壮。"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回头看向罗圣明,说,这事情别告诉萧总,等我处理好了自己去跟她说,你给爸打电话的时候,也让爸别找萧总,别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都找她,我又不是小孩子要她处处照顾。"纪安越说眼睛越红,你就让爸帮我把丁琴逮回来,别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她说完,调头回办公室。 安安。"罗圣明不放心地喊,你真没事吧?" 纪安回过头,冲罗圣明吼,我被疯狗咬了,你说有没有事?"吼完,回办公室去了。她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却是全身颤抖,眼神没个焦距。 敲门声响起。 进来!"纪安喊。 孙忠国拿了份文件进来,放在纪安的桌上,说:老大,弄好了,需要你签字审批。"他探了下身子看到纪安的脸色很难看,说,老大,你别生气,流言止于智者。" 纪安翻了下文件,看到没什么错误,就签了字,递给孙忠国。她想了想,问,这件事情你怎么看?丁琴的事情。" 孙忠国想了下,说,首先是丁琴这人不厚道,见利忘义。"又想了下,说,如果是说传到公司网站首页的录音,就像其他同事说的,不管录音是真是假,你要是没这能力,萧总不可能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坐着,更不可能把他们这批精锐调到你的手下做事。虽然看得出是萧总有意栽培,可那也说明你有值得栽培的潜力。萧总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我们的上司,我们没有妄议你私事的权利。" 纪安点点头,说,好了,没事了,你出去吧。" 等孙忠国出去了,纪安才虚弱地靠在椅子上。用女王陛下的话说,根本就不用把丁琴当回事,若当回事,那就是太看得起她了。可是现在公司起了流言,她如果不把丁琴办了,她以后没办法在萧氏立足,公司的人会不服她。杀鸡儆猴警流言!她看不起丁琴的行为和人品,她甚至不想去理会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可是事情逼得她不得不有个完结和交待。这是个人私事,本来就不该牵扯到公司,也本来不该在意、不该理会的,可偏偏公司的人把她的私事和工作搅在了一起看待,逼得她不得不在公司出手。 纪安环抱双臂,护住自己。爱上女王陛下,想做女王陛下的避风港,这些是她必须经受的吧!女强人的后盾不是这么好当的,那盾必须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钢,甚至得是钻。想要守在女王陛下的身边,她就必须迎在浪头上,而不是躲在她的太平世界里。如果她没有爱上女王陛下,那么她可以守着父母留下的积蓄,做一个半宅的人继续躲她的清静。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当她选择在半夜跑回公司面对女王陛下,面对这份感情的时候,她就很清楚选择了多少背负和承担。她该早有心理准备,该来的逃不掉,该承受的,躲不了。她的世界早已经沦陷在这份感情里。她既然选择了牵手就要一直走下去,在她的人生里从来没有放弃,再苦再难,挺一挺、熬一熬,坚持一下也就走过去了。学生时代时如此,在如今面对社会时也该如此。 纪安紧紧地抱着自己,把身子缩在一起。爱情的维持不仅仅是需要感情,还需要现实生活中的身份地位和价值观念的等同。当年她的父母也因为公司的事情闹过意见,李大人后来离开了鹏锦公司,可是还是没有守住爱情。她现在的情况,有点类似当年的父母,可是她不想步父母的后尘。她不想去承受失去女王陛下的痛苦。公司上的事情,言言说是对的,那就是对的,因为她是老板,她是女王陛下,因为她比自己经历得多。纪安不禁在想,当年的女王陛下也是这样练出来的吧。甚至是比她更为残酷的历练吧,至少自己还有父母亲人护着、帮着、扶持着。 她吸了口气,站起身,去找与汪氏签下的合同,她得把合同再看一遍,做好准备,等汪雅佳来找她的时候,她才能有一个应对的说法。 从柜子里翻出合同的复印本,纪安把合同从头到尾看了遍,合上了,放回柜子里去,再锁上。女王陛下打了合同条约的擦边球,她只要咬定产品的型号款项不一样,汪佳雅也拿她没有办法。如果汪氏通过法律追究过来,自然有法务处应对。 她重重地吐出口气,蹲下着身子向后一仰,坐在了地板上。她知道她没事,可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关坎,二十多年的理念遭受撞击,多少让她有点难受和感到疲累。她蜷着身子,把自己抱起来。她好想在这时候把女王陛下抱在怀里,抱住女王陛下,心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空荡荡的无所依的难受。 今天,让她知道了,原来世界不仅仅是黑和白,还有灰色;也让她知道,有些人并不是你想善了她就愿意跟你善了,非要一条路走到黑,即使得不到好处,也要害你损失到最大;还让她知道,为什么李大人会那么的呵护她、跟她说平凡就是福。 她不怪谁,谁也不怪。谁活着都不容易,谁都是为了生存,所不同的是生存方式的不同,选择的路和达到的目标也不同。就如同她,她不缺钱用,那么多的钱她也不会花,可是她必须通过这些东西来体现自身的价值和奠定她的地位,这样她才能更好地掌握自己的命运,才能更长远地追寻她的追求。 有钱有势不值得骄傲,但也不可耻,钱势有时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无钱无势不值得自卑,只要心灵自在人就自在。真正可耻的是丁琴那样的人! 纪安呼出口气,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她相信自己能在她和女王陛下之间找个平衡点。世界并不会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而改变,她也不会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什么不同,她还是她,唯一不同的是让她看到这个世界又多了种颜色——灰色,融合了黑与白的灰色。女王陛下另一面的颜色吧。想到女王陛下,纪安的嘴角噙起笑意,今天自己的两通电话肯定也会让女王陛下难受半天,然后让女王陛下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要不然,女王陛下不会连说话的语气都那么悠沉,连挂她两通电话。呵呵,大老板被她欺负了,然后还只能窝在心里纠结她们家的孩子不懂事。纪安咬着嘴唇有点坏坏的闷笑,活该,谁叫女王陛下爱上她这个傻蛋。她也活该,谁叫她爱上女王陛下这个女王!嗯,她们两个一起活该! 想通了,纪安的心里舒服多了,爬起来,拍拍屁股上沾的灰,把笔记本电脑装进包里,然后收拾了下桌面,提着包出了办公室准备溜班。以前不想在公司跟女王陛下套上私人关系惹人话柄,规规矩矩的上下班不敢越雷池半步,可是人家还那样看她,她倒不如大大方方让他们看去。有本事,你们也让女王陛下提拔你们啊!哼! 第六十二章 纪安出了办公室,把门锁上,走到孙忠国的办公桌前,说,我有事出去,要是公司有什么事情就打我手机。" 好。"孙忠国点头。 纪安想了想,说,丁琴的工作你先顶几天,回头我再向萧总申请给你安排一个助理。"不打算弄两个助理,再给自己找一个助理还得重新培养。学女王陛下的,弄一大一两个助理,让大助理带小助理,省了她去教徒弟。大助理怕被顶替,自然会更加努力地做好工作。万一大助理出了问题,还有小助理补上。如果小助理出了问题,那更简单,让大助理去摆平就行了。 孙忠国怔了下,给他安排助理?升职了?好,谢谢老大。"他赶紧点头。 纪安轻轻点了下头,转到旁边吴英的休息室,叫上吴英就往办公室外走。刚走到办公室大厅,就见到罗圣明讲着手机从办公室里出来,那张脸憋得通红。 罗圣明看到她,拼命地朝她招手。 纪安走过去,刚想问什么事,就听到罗圣明说,你自己跟你老子说,烦透他了。"她接过罗圣明递过来的手机,喂。"了一声。 安安,你没事吧?谁这么大胆敢勒索你?"纪鹏火暴的声音传来。" 纪安的脸一黑,看向罗圣明,这罗八公怎么跟她爸说的。爸,我能有什么事?那人就是一个造谣滋事的小人,录了我的电话剪辑下来想勒索敲诈点钱,没勒索到,就把剪辑过的录音放到公司网站上去了,她现在跑了,我就是想把她找回来,通过法律的手段让她得到教训。" 她奶奶的,我抽了她的皮,敢说我纪鹏的女儿被包养……你别在言言的公司混了,来我这里帮忙,我把公司交给你打理,看谁敢说你的闲话。" 纪安吸了口气,说,爸,没这必要。我是一个成年人,该自己走好自己的路,不能总靠着父母庇佑。您让我自己去学会处理这些难题好吗?"她缓了口气,说,我知道您想让我继承鹏锦公司,那是您和妈一手创建起来的,和我一样是你们爱的结晶。可是,爸,我希望有天你把鹏锦交给我是因为我能让鹏锦发展好,而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女儿。如果我没有那个能力去打理鹏锦,我宁肯你把鹏锦交给言言。"她缓了下,又说,爸,帮我找到丁琴,别为难她。我们报了案,你把她送去警察局或派出所,她该受什么制裁和教训,该由法律来审判。" 好了好了,听你的。"纪鹏干咳一声,话音一转,安安啊,爸想请你帮个忙。" 纪安一听纪鹏的调子就猜到可能是因为她妈的事情,爸,你和妈的事情,我们都不插手。妈心里的疙瘩是你结的,还得你自己来解。我尊重你们的任何选择和决定。"她笑了笑,说,我挂电话了,有时间你该请言言吃饭,她让你女儿成长了不少。" 成,嘿嘿,是成熟了不少。"纪鹏在电话里嘿嘿"的笑,萧言缄这丫头有一手。"那边就挂了电话。 纪安吐出口气,把电话还给罗圣明,你也有熟识的律师吧?你帮我找一个就是,这事情还是别惊动妈了,不然她的反应比我爸还激烈,到时候还得啰嗦半天。" 罗圣明收了电话,把纪安上下打量了一遍,说,嗬,小老虎又发威啦?"他说,行,这事情我帮你处理。"缓了一下,问,对了,你说她利用职务之便盗取销售部的机密资料是怎么回事? 嗯。"纪安点头,说,我的公司网站账户管理密码被她改了。她那里还有一些在处理的公司的销售方面的资料,不能外露的。"缓了一下,说,那段录音能被放到上面去,网络信息管理部也有监管不力之责。我曾打过电话给网络信息管理部的人,他们推托不处理。"她缓了下说,你把证据取下来,通知网络信息部的人赶紧处理掉。" 罗圣明皱了皱眉头,说了句,知道了。"神情冷了下来,看来网络信息管理处的人要倒霉了。 纪安又想了遍,发现该交待的事情都交待得差不多了,就说,行了,我走了。"冲罗圣明挥了挥手,就领着吴英出了办公室,不去理会办公室里其他人的诧异的眼神。 车子驶离公司很远,纪安的全身才放松下来,她重重地吁出口气,闭着眼睛,躺在车椅上,眉头紧紧地拧成一个结。 车子驶到商业区,纪安让吴英把车停在路边,然后在商业区里面漫无目的地逛着。她从公司溜出来,但不知道往哪里去,商业街的店一家挨着一家的逛,一点购物欲望也没有。 经过一家水晶饰品店,纪安逛了圈,突然看到橱房里摆着一樽水晶雕成的雕塑。水晶塑像雕塑的是两个身着婚纱的女孩子嘴对嘴的亲吻。她看到水晶雕塑,想起她和萧言缄结婚的时候,她们两个穿着婚纱,站在红地毯上。那时候的她们都好美好美,也好纯粹,爱的世界像这水晶一样透明清沏,像湛蓝的天空一般明媚。那时候的爱情,爱得很轻松,没有负担,只有两个人静静相守的甜蜜。 望着水晶雕塑,回忆起过往,纪安的嘴角浮起淡淡的、略带飘缈的笑,视线落在水晶雕塑上面舍不得移开,也舍不得挪步。 小姐,喜欢哪一款水晶饰品,可以进来看看。"店老板见纪安在门外站了很久,出来招呼她。 纪安抬起手,指了指那对水晶娃娃,说,我喜欢这个,帮我包起来,要精美的礼盒包装。"她喜滋滋地蹦进店里去,看着店老板把水晶娃娃放进精美的礼盒包好,还在上面扎了朵漂亮的花。刷卡付了账,捧着水晶娃娃出门,乐呵呵地给萧言缄打电话,但电话拨通很多次都没有人接。她皱了皱眉头,难道女王陛下生她的气了? 她嘟了嘟嘴,闷闷地往回走,说,阿英,我们回家吧。"她回家去等女王陛下。她紧紧地捧着怀里的礼盒,突然间很想念她们的感情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小心翼翼的碰触靠近,小小心的甜蜜着,宁静而幸福。 她不喜欢现在这样,风波一波又一波的袭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波接一波的打来,让她觉得心累。她小小心地把水晶娃娃抱在怀里,将下巴搁在礼盒上,有点气闷地说,阿英,其实我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阿英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纪安,没有吱声。 我喜欢像以前那样,上班就是上班,忙完了工作就可以闲在那里喝喝咖啡,偷偷地听听音乐,或者是跑到天台去吹吹风,到厂区的绿化带里坐坐。回到家,窝在屋子里,听听CD、看看书,画画凤凰花,或者是上网浏览会儿网页。没什么纷争,安安静静的。"纪安的声音低低的,她说,这阵子发生了好多事情,我想躲起来,可是我怕杨扬抢走女王陛下,我怕我不在女王陛下的身边,她有一天就和爸一样,一时糊涂就被人拐跑了。留在女王陛下的公司,我只是单纯的想为她赚多点钱,尽自己的能力,多帮她一点,让她可以轻松点。可是公司里又起了好多流言,让人不得安静。纪子龙死了,纪家三代单传,到我这一代,就只有我一个了,我不能丢下爷爷和爸不管。"她吸了吸鼻子,说,妈出车祸的时候,也让我好害怕,那一刻我多么希望我很强大,像爸一样强大,这样就能保护妈和言言了。"她把身子蜷了起来,重重地叹了口气,说,今天突然觉得好累,有一种我一个人在追逐的感觉。我好像越来越爬得高,渐渐的感觉到了高处的寒冷,感觉到女王陛下走远了。"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又说,如果女王陛下没有这么大的事业,没有这么多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忙就好了。" 吴英面无表情地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纪安缩在那里,她都快看不见了。她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个保镖而已。纪安不是不优秀,但她身边的人都太优秀,相对之下就显得很弱小,无形中逼得她不得不迅速成长。可是这种成长和她的性情又相反,她越成长,只会越孤独和迷茫。 纪安的手机响了,她摸出手机一看,是萧言缄的电话。 安安,有事吗?"萧言缄低沉的声音,透着丝漫不经心。 你在哪里?"纪安问。她想去找女王陛下,想让女王陛下抱抱。 刚做完美容沙龙,从美容院出来。"萧言缄答。 杨扬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又是你们家那单蠢的小孩啊?那叫上她一起去玩嘛,她就算不会玩牌,在一边看我们玩,帮忙端茶递水也不错的。" 阿君的声音又传来,杨扬,你不说话会死人啊?还是怕不说话会有人把你当哑巴?就你这烂嘴,说出的话比粪坑的屎还臭,还不如哑了好……" 纪安听不下去,她说,你们玩吧,我先挂电话了。"挂断电话,缩在后座上,手里握着电话。 萧言缄的电话又拨了过来,纪安按下接听键,未等萧言缄开口就说,你们去玩吧,我还不会端茶递水,你们有杨扬在边上端茶递水就好了。"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眼里忍不住浮出委屈的泪水。她把眼泪逼了回去,扭过头望向窗外。女王陛下的朋友,始终比她重要!她叹了口气,说,阿英,我好累,怎么办?"闭上眼睛,突然间好像放下这一切,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理会。 吴英又看了眼纪安,把车驶进小区,在停车位上停下,说,到了。" 纪安下了车,抱着她怀里的水晶娃娃,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往家里走。走到家门口,她冲吴英挥了挥手,进了屋子,疲累地坐在沙发上。屋子里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只有空气里残留着一丝女王陛下常用的香水味,闻在肺腔里,心却疼了。两个人的爱情,一个人追逐,好累,也好孤独。言言想让她坚强,有时候她的坚强也需要言言的温暖。 手机响起,来电显示的是萧言缄的电话号码。纪安按了拒绝键,并且将手机关机,把手机和水晶娃娃一起放在茶几上,起身,仅带了钱包,然后默默地出了家门。 第六十三章 萧言缄紧紧地握着被挂断的手机,又再拨过去,却发现关机了。她站在法拉利跑车边上,紧紧地握着手机,脸都气白了。 怎么了?"阿君发现萧言缄的异样,忙问。 杨扬望向萧言缄,你们家小孩又闹别扭了?"她皱眉,问萧言缄,你像带孩子一样带她,不觉得累吗?" 萧言缄冷冷地睨着杨扬,如果你少刺激她一些,我会轻松很多!"她说完,迅速地拨下吴英的电话,问,阿英,你们现在哪?安安没事吧?" 我刚送她回家。"吴英冷淡的声音传来。萧小姐说的没事是指什么?怀疑我的保护能力吗?" 萧言缄听到吴英的声音不对劲,就能猜到杨扬刚才的话又让纪安很受打击了。她叹了口气,说,没事了。"挂了电话,有点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阿君看到萧言缄这模样,忙走到她的身边问,纪安怎么了?要不要回去看看?"她回过头瞪了眼杨扬,骂道,我说你是不是没事找抽啊。你们两个KISS让她撞到,她心里本来就有疙瘩,杨扬,你还拿话刺她,是不是存心想捣乱啊?" 杨扬挺不爽的,我就见不得她那装委屈的脆弱样,怎么了?刺她一句就受不了,这么脆弱禁不起打击,还怎么……" 杨扬!"萧言缄冲杨扬摇头,说,不要拿你的那一套来评价安安,你还没有那资格。你别再刺激她、招惹她,否则,我们只有绝交。" 缄缄!"阿君被萧言缄的话给吓到了,忙劝,能是多大的事啊,说这么重的话!"她的话音一转,说,杨扬就这性子,虽然说她做得不对,可话也没错啊。你也别太宠她了,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哪能一刺就受不了闹性子!这也太小气了!" 柳梦霓也在一边拉杨扬的袖子,劝她,你就能不能听缄缄一回?是缄缄和纪安过日子,又不是你和她过日子,你瞎掺和什么?是不是还嫌没被打够?想再去回云南边境?" 萧言缄叹口气,说,你们都不懂她。安安是从象牙塔里面走出来的,她纯白得不带一点杂质。"她吸了吸气,说,她的世界干净、无害,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看得到萧言缄三个字,成天没心没肺地跟在我的身后护着我、叫我女王陛下,处处为我打算,看不得我吃一点亏,连养育了她二十多年、为她耗尽心力的亲妈对我摆点脸色她都舍不得,都要吼回去。她的性情淡泊,对物质根本没有要求,她很不习惯跟人争,也不习惯职场和商场,可是她总怕我会被人欺负,怕我一个人在商场上打滚太累,就拼了命地努力上进,为的仅仅就是能在我的身边守着我、护着我。我有数十亿的家产,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花我一分钱,想的永远是怎么赚钱给我花,怎么帮我赚钱。那天我把我的财务报表给她看,她瞪大眼睛一位数一位数的数,数完了,扭头对我说了句,'哗,女王陛下,你好有钱啊',那语气和夸我漂亮没什么区别,钱在她的眼里,仅仅是一堆数字。可是,当她得知她为我赚了很多钱,并且她有很可观的一笔奖金时,立即乐翻了天,抱着我又叫又跳,说要给我买这买那,恨不得马上把钱全部花在我身上,好像她有钱能给我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能为我赚钱就是她最得意的事。"她缓了缓,说,杨扬,你总嘲笑她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总嫌她太脆弱,可杨扬你不知道,她只是性子平和,不愿意跟人起争端,一般情况下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可是你要是把她惹急了,她玩起手段来,能玩到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李老的孙子李明俊,汪基维的千金汪雅佳,他们全栽在过她的手上,他们栽了跟斗,到现在还藏着瞒着,没向外界提一句。她上回在在公司往你头上泼咖啡招惹你,那是她存了心要把你往牢里送,如果不是后来你被阿英打得太惨消了她心里的那口气,杨扬,你现在已经在吃牢饭了。"她长长地喘了口气,说,别再招惹安安,别碰她的底线,你玩不过她,也玩不起。"她说完,看了她们一眼,说,我先回去了。" 阿君点头,去吧,哄好了把她带出来玩。" 今天晚上不行。"萧言缄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说,改天吧。"把车门关上,将车窗落下,对杨扬说,杨扬,你要是不信我的话,你过两天到我公司去打听一个叫丁琴的职员。"说完,启动车子,驶上了大路。 萧言缄的车速开得很快,眉头紧紧地皱成结,纪安连她的电话都不接,并且直接关机,她能想象得到纪安这会儿的情绪会是怎么样个天翻地覆。她不怕纪安闹,就怕纪安窝在心里憋闷着难受折腾自己,那心脏动过两次开胸手术,已经禁不起刺激。 萧言缄基本上是飞奔回家的,她推开门,喊了声,安安。"冲进卧室,发现卧室空无一人,又转到阳台,还是没有人,退回客厅,才扫见桌子上放着一个很精致的礼盒和纪安的手机。她奔过去,蹲下身子,拆开礼盒,看到两个身着婚纱的女子撅起嘴,嘴对嘴地亲吻。水晶雕成的娃娃,精致通透,美得无暇。她看着水晶娃娃,怔愣一会儿,是安安买来送给她的。那安安人呢?她抓起纪安的手机,冲进厨房、浴室、洗手间、客房,连堆放杂物的房间她都找过了,可是就是没有见到纪安的人影,转回到门口,看到纪安的最近常穿的那双鞋没在,才意识到纪安出去了。她慌忙拨出吴英的手机,问,你们在哪?" 家里。"吴英冷冷地回答。 萧言缄一听,心像是被重锤敲了下,她问,你在家里?"声音都变了调,哗"地一声把门拉开了。 是。"吴英答。 你没骗我?"一股寒意直袭萧言缄的背脊,你们在哪边的住处?我回来了,可是没有看到安安,只看到她摆在桌子上的礼物。" 一秒钟后,隔壁的门一下子被拉开了,跟着吴英就冲了出来,她冲进屋子看到桌上的礼物,再迅速把屋子转了圈,又闪回门口,脸色冷峻,她出门了,一个人出门了。" 萧言缄一个立足不稳,向后踉跄退了一步,她的手里还攥着纪安的手机,冷汗顿时冒了出来,吓得身子都软了。找!"从牙齿缝里蹦出一个字,调头冲了出去,同时飞快地拨出电话号码,安排人去各个纪安有可能去的地方找。纪安能去的地方真的很少,除了海边,除了酒吧,除了街头游荡,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纪安的心理承受能力本就脆弱,今天在公司又连受打击,后来还被杨扬那么一刺,萧言缄不敢去想纪安会做出什么事来。好一点想,就是躲起来不想见她,像上次躲在楼顶上那样不想让她找到,自己闷着疗伤。坏一点想,她不知道纪安会不会做出过激的伤害自己的举动。纪安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整杨扬来发泄,还有什么方式是不能做的?她的身体那么弱,在楼顶睡觉都能睡到中暑,去到外面,难保不会出什么事。那么迷糊的一个人,闹着情绪跑出去,神情就更加恍惚,要是…… 萧言缄不敢再往坏处想,她把能派出去的,能叫的人全叫出去了,满城的找纪安。兜兜转了两个多小时,能找的地方都派人找了,然后到了下班高峰期,路上交通堵塞。萧言缄坐在车里,心乱如麻,只担心纪安万一出点什么差错。可偏偏这时候塞车,进不得退不得,卡在路中间。 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一起,挂了。跟着手里属于纪安的手机也响了一声,挂了。 萧言缄摸出纪安的手机一看,未接电话里显示是李云锦的手机号码。萧言缄叹了口气,这要是让妈知道纪安不见了,那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呢!又摸出她自己的手机号码,一看,还是李云锦的。萧言缄怔了下,李大人同时打她们两个的电话,响一声就挂了是什么意思啊? 很快,纪安的手机上收到一条信息,只有三个字,你在哪?" 萧言缄呆了下,随即明白,这纪安在李大人那里。她松了口气,却仍有些不放心,用自己的手机回拨回去。电话响了好一会儿,都快自动挂线了,那边才有人接下电话。 干嘛?"纪安如孩子般嗲声嗲气的声音传来,过来吃饭,我在舅家!"跟着又挂了电话。 萧言缄把手机摔到副驾位上,握着汽车方向盘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气得她直咬牙。小样儿的,居然跟她玩失踪!路通了,萧言缄心急火燎的往罗圣明家里赶去。可后来路上又塞了好几回,萧言缄对Z市的交通路况恨得咬牙切齿,都想买架直升机来代替法拉利了。 终于在七点多的时候,萧言缄赶到了罗圣明的家门口,按响门铃。打开门,萧言缄看到的不是她的行政经理,倒是采购经理。她怔愣了一下,退后一步,看向门牌号,没错啊! 呃,萧……萧总……"采购经理愣了一下。 萧言缄把头朝屋子里探去,没见到罗圣明,倒见到七七八八一大堆人,大多是行政部的。她的脸顿时黑了,这搞什么?这是罗圣明的家?" 采购经理点头,呃,是!"打开门,萧总请进!" 客厅里的人齐齐回头,见到萧言缄站在门口,有一半的人都愣了,跟着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然后调头就冲进了旁边的卧室。那人一冲进去,后面的一大堆人跟着就冲了过去,刷"地一下,客厅里跑得只剩下几个沉稳"的和不是她公司的人。 纪安窝在沙发上啃梨子,一边大口地啃着梨子一边瞅着她,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特无辜。 第六十四章 李云锦一个人坐在沙发边上,旁边放着一对拐杖。她看到萧言缄,赶紧招手,唉,这孩子,站门口发什么呆啊,快过来。" 萧言缄走过去,在李云锦的身后坐下,喊了声,妈。"她冷冷地瞥了眼纪安,问,妈,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这里这么热闹?" 呃,萧总,你先坐会儿,我弄菜。"罗圣明的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腰系围裙,手拿锅铲,一副标准的持家妇男模样。他的女朋友跟在旁边,手里还拿着菜,看样子是在厨房帮着打下手。那女孩子看了眼萧言缄,又钻回了厨房里,关上了厨房门。 采购经理走回来,在萧言缄侧面的沙发上坐下,眼神在李云锦和纪安还有萧言缄的身上来回转转。卧室门被拉开一条缝,门缝后面有无数双的眼睛在偷看。 今天是小路生日,她父母在外省,我就让明明把她请到家里来给她庆生。这些都是明明平时跟他处得好的同事,过来吃顿便饭。"李云锦抓了把瓜子递到萧言缄的手里,没通知你们两个小家伙,怕你把人吓着,可安安这孩子不知道怎么会事,就自己跑来了。" 萧言缄剥着瓜子壳,扭头看了眼卧室,喊了声,都出来吧,躲我做什么?下班时间就别当我是老板,我也是来蹭饭的。" 卧室门被慢慢拉开,一屋子的人慢悠悠的出来,但个个都跟猫见了老鼠一样,缩在一边。 萧言缄看到这情形,暗叹口气,起身对纪安说,安安,跟我来。" 纪安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往李云锦的身后挪了挪,躲到后面不动。 萧言缄气得直咬牙,冷冷地睨着纪安,冷冽的光芒直射而去,旁边的人都吓得打了个哆嗦。 纪安抬起头,看了看萧言缄,慢慢地站起来,走到萧言缄的身边,突然抓起萧言缄的手臂就送到嘴里咬了口,疼得萧言缄直抽冷气。 安安!"李云锦在一边喝叱,你干什么?怎么能咬言言?" 纪安放开手,揉了两下萧言缄被她咬出牙齿的胳膊,大大地松了口气,对李云锦说,她欺负我。" 萧言缄一听,顿时火气冲天,叫道,我欺负你?你跑回家,撂下吴英,不声不响就跑了,跟我玩失踪!我欺负你?妈在罗圣明的家里养伤,你一个人跑出去,如果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爸妈和跟爷爷交待?你想让吴英告状到老爷子那里、让他老人家两拐杖打死我就明说,用不着闹这脾气!你安大小姐娇贵,人家刺不得你一句,说不得你一句重话,我萧言缄得罪不起你。" 李云锦一个巴掌拍额头上,又吵架了。"她一摊手,招呼旁边的人,来来来,吃水果,别管她们两个,我都看习惯了她们两个吵架。"她看习惯了,旁边的人可没看习惯,头一回见到有人敢咬大老板,那是个个傻眼。想看,又不敢直接看,个个装着吃东西,偷偷地瞧。 纪安抿着嘴,瞅着萧言缄,眼睛瞪得大大的,可怜兮兮的带点无辜相。 萧言缄看到纪安这模样,再气也骂不出来了,再加上还有公司的人在场,得注意影响。她深吸口气,转身坐到李云锦的边上,说,妈,跟你商量件事儿。" 李云锦一副好戏没看够的模样:嗯,啊?啥事?训完了?不再多骂两句?"她怔怔地看向萧言缄,别跟我提让她去纪鹏那里的事,这事情没商量!纪鹏的儿子没了,就想跟我抢女儿,没门!" 萧言缄叹了口气,说,这事情我没决定权,你和爸的事情,我们做为子女的夹在中间难做。"她剥着瓜子壳,说,爷爷今天跟我打电话了。他现在调到中央军委处,也没那空闲时间过来给安安过生,想把安安接到首都去玩几天,陪她过个生日。" 得,这又来一个抢人的。"李云锦没好气地白萧言缄一眼,去去去,少跟我提这事,听着烦。" 纪安慢慢悠悠地转到萧言缄的身边,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说了两句。 萧言缄扭过头,望向纪安,笑了笑,摸摸她的头,看你这么乖,今天这事情原谅你了。" 纪安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站直身子,对李云锦说,妈,我们先走了。表嫂的生日礼物改天再补送给她。" 走吧,有你们两个在,大伙儿都不自在。"李云锦绷着脸赶人。 纪安蹿到厨房门口喊了声,罗八公,小路嫂嫂,我们走了。" 罗圣明忙从厨房里面出来,喂,吃过饭再走啊。"他看向萧言缄,冲她眨了眨眼睛,萧总!" 萧言缄了然一笑,淡笑着说,不了,我晚上还有事。生日礼物改天我再补送。"她扫了眼屋子里的众人,公司中层高层搞私人聚会?得,今天小表嫂生日最大,我暂时性眼盲,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转身,踩着高跟鞋往门外走去。旁边的一个行政部小妹赶紧跑过去帮萧言缄把门拉开。 纪安跟着萧言缄出了门,把关门上,然后低着头,把手插在裤兜里,缩着脖子,慢慢地跟在后面。 萧言缄瞥了纪安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纪安赶紧跟上,走出去好远,才喊,言言。"她亦步亦趋地跟在萧言缄的身后。 萧言缄上了法拉利,把车门关上了才扭过头看向她。萧言缄问,你把我叫到罗圣明家里来做什么?一屋子的中高层在这里,你让我来吃饭?" 纪安干笑两声,钻进法拉利,坐在副驾位上,说,让他们知道你是我妈的女儿总比说我是你包养的情人要好吧?"她缩着脖子,有点怕怕地瞅着萧言缄,总不能让名誉受污损嘛。" 是哦,连我这个大老板都得巴着捧着你,以后整个萧氏的人还不得都巴结你,把你捧到天上去。"萧言缄没好气地瞥了眼纪安,然后又好笑地伸出手在她的额头上一点,你啊!能把人气死。"缓了下,又捏住纪安的耳朵,闹失踪,看我着急,你很得意是吧?杨扬故意气你,你就让她气?她被你折腾那么一通,刚从云南回来,我为她和阿生、梦霓他们接风洗尘,阿君也过来了,你就这么小心眼的跟我闹,存心让我在朋友面前难受是不是?"萧言缄气愤瞪着她,保镖都不带就敢一个人生着气出门,你也不怕出什么意外事故?"她的眼珠子一转,调头睨向纪安,杨扬气你,你就跑来气我?" 纪安的背部挺直直地靠在车子座椅上,她用力地摇头。 萧言缄冷冷地瞥了纪安一眼,不理会纪安,把车子驶出了停车位,出了住宅小区。 纪安想了想,咬了咬嘴唇,有点讨好地问,呃,言言,那个……不是接风洗尘吗?" 萧言缄冷声说,你都失踪了,我哪敢再跟他们接风洗尘!" 呃……这个……那个……把他们叫出来,我……我给他们接风洗尘,我……我请客。"纪安硬着头皮说,她把身子探向萧言缄,小心翼翼地问,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当然,纪安不敢说出来,她摸了摸鼻子,想了想,把手伸过去,女王陛下,我的手机呢?我打电话给阿君姐。" 萧言缄又扫了眼纪安,很想再刺她两句,可又舍不得让纪安太难堪,把纪安的手机摸出来丢还给纪安。 纪安拨下阿君的电话,问,阿君姐,吃过饭没?" 你都不见了,我能吃得下吗?你个小没良心的,有你这样闹人的?赶紧的,滚阿君姐这里来让我捏两下补偿下我这个被你伤害的幼小心灵。" 纪安咬咬嘴唇,憋住笑,就阿君姐那样的还幼小心灵呢!她说,你们在哪呢?我和言言正从我舅家出来,打算去找你们。"阿君姐想捏她两下?其实她想捏捏阿君姐的胸看里面是不是水球,不过她不敢! 阿君报了个地址给纪安,又调侃了纪安几句,才把电话挂了。 萧言缄看了眼纪安,也不问纪安她们在哪,直接把车子调头上了高架桥,说,要请客就一起请吧,把贝妞也叫出来吧。" 嗯。"纪安又打苏贝儿的电话约她出来。 苏贝儿问了下情况,说,好了,我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萧言缄把车开停到一家私人会所门前,与纪安一起下了车,领着纪安转进了最顶层的豪华办公室。 阿生正懒洋洋地躺在办公室里那豪华真皮老板椅上,嘴上叼了根没点的烟,跟个即将干坏事的孩子似的瞅着坐在他面前大办公桌上的阿君,阿君也正瞪着他,两人像正在僵持。杨扬环抱双臂坐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修长的腿阁在茶几上,看到萧言缄和纪安,抬了下眼皮,然后摸出墨镜挂在脸上。柳梦霓则在那里慢慢悠悠地泡功夫茶,一派悠闲与从容。她递一杯茶给杨扬,杨扬一饮而尽,再把空杯子还给她。 阿君看到纪安来了,从桌子上下来,朝纪安走去,叫道,可来了。嘿嘿,今天晚上非得好好罚你几杯。" 这阿君一走开,阿生的眼睛顿时放出光来,他迅速摸出打火机,咵"地一声把烟点上,猛吸一大口,然后晕"了一口,露出一个好爽的表情。 阿君一听到火机响,那原本笑得跟花一样灿烂的脸马上拉成马脸,神情狰狞跟个虎姑婆似的慢慢转身、回头,就在她回头的那一刹那,阿生的舌头一卷,再一咽,还冒着星火的烟就这么被他整支卷进嘴里、吞入腹中,然后他还很无辜地冲阿君张开嘴,吐出舌头,像在说:我没抽烟。 第六十五章 没抽烟,没抽烟你头顶上那团烟雾是个从哪里冒出来的?"阿君撂起袖子就吼。 纪安的眼睛都看直了,这表演杂耍呢! 阿生嘿嘿"笑了两声,忙站起来,唉呀,缄缄,来了啊,坐坐。"对萧言缄可热情了,就是不看阿君那一边,气得阿君卷起袖子就朝阿生奔了过去。阿生忙从桌子的另一边绕到萧言缄的身后,同时去搂萧言缄的肩。 萧言缄的身子一侧,躲过阿生的魔爪,闪到纪安的边上,笑着叫道,生哥,当心阿君拍死你。" 阿君横眉竖眼,怒瞪阿生,活腻了是不?" 阿生嘿嘿"笑了两声,陪笑说,哪呢!"忙跑到阿君的身边,说,别生气,当心孩子。" 阿君翻了个白眼,深吸口气,重重地吐出来,然后抿起一个笑脸,笑眯眯地说,老娘不生气!"突然,眼睛一瞪,一回头,一个巴掌朝阿生的头顶挥去。 阿生的身子一闪,阿君的手从阿生头顶的头发上飘过,没伤到他丝毫头皮。他退后两步,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帅气地POSS,甩甩头,用手一拨额前的刘海,一脸陶醉地说,用飘柔,就是这么自信!"完了,还朝阿君抛了个媚眼。 纪安目瞪口呆地看着阿生,头顶滚过一阵雷霆霹雳,被电得满头墨黑。 萧言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倒在纪安的怀里,说,别理那两个宝气!" 宝气?"纪安一怔,是什么?" 四川方言,活宝的意思。"萧言缄牵着纪安到沙发上坐下,端了杯柳梦霓刚泡好的功夫茶递给纪安,尝尝梦霓的茶艺。"她端起杯茶,观查了下茶的成色,然后将茶送到鼻前,闭上眼睛,闻着茶香,再慢慢送到唇边,拇指和食指握住品茶杯的杯沿,中指托着杯底,细细品啜,一杯小小的茶,分三次才喝完。 柳梦霓抬起头冲萧言缄温柔一笑,说,现在也就还有你喝茶。" 萧言缄转着小小的茶杯,嘴角噙起淡淡的笑意,说,我这只能算是附庸风雅!"她低叹一声,笑意隐去,说,我们几个里面也只有彤彤才算是真正会品茶的人。" 柳梦霓淡笑一声,说,是啊,她就像这茶。"端起一杯茶,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下,嘴角抿起一丝笑意,轻饮杯中茶水,饮尽,放下杯子,说,可惜,终没逃过那道坎,到最后摔碎了茶杯……" 杨扬的身子僵了下,扭过头看向两人。 萧言缄叹了口气,有些嘲弄地笑了笑,说,累了,所以放弃了吧。" 不是累,是迷失,在爱里迷失了方向。"柳梦霓说,很多人都如此,只是彤姐用了最激烈、最绝望的方式结束。她,是一株蔓珠沙华。"缓了一下,柳梦霓问,她的祭日,你没去?" 没去!"萧言缄叹了口气,神情有一丝凝重,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她。怀念,却也伤心。"她低叹口气,回过头摸着纪安的头,神情里充满了温柔和怜爱。 柳梦霓看向纪安,又递了杯茶过去。 纪安接过茶,一口饮尽,搁下杯子,说,我喝咖啡。" 柳梦霓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说,涩中带甜,芳醇浓厚。"她点头,说,好。" 纪安想了想,问,杨扬喝什么?" 她?"柳梦霓看了眼杨扬,她喝可乐!" 纪安又愣了下,扭头看向杨扬。萧言缄摇头低笑,拿过茶夹开始洗杯子泡茶。 杨扬收了腿,坐正身子,干咳一声,端起杯茶,学着刚才萧言缄的样子假模假样的品了起来,从明天开始,我改喝茶。" 柳梦霓笑,等你那天把性子收敛了再说吧。" 阿生喘气的声音传来,各位,我饿了。该吃饭了。" 四人一抬头,就见阿生的双手被阿君剪缚于身后,压在桌子上,脸贴在桌面上,压得脸都变形了。 阿君看到她们四个齐齐回头,有点不好意思,收了手。 阿生站起来,一本正经地理了理衣服,清清嗓子,说,她是孕妇,我让她!" 杨扬轻哧一轻,很不屑地扬了扬嘴角。萧言缄和柳梦霓则在那里憋笑。纪安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看向这两个人,愣得跟个傻子似的。 阿生打了个响指,说,走啦,各位美女、酷女、猛女大姐们,今天生哥请你们吃饭。"他抬起双手,又打了个响指,扭两下翘翘的屁股,说,正宗潮汕风味菜!"冲萧言缄抛了个媚眼,勾引了她一下,完了我们去HIGH一下,跳跳舞。" 阿君在阿生的后面一脚朝阿生踢去,阿生似脑后长眼似的,一下子跳开,到门边拉开门,然后很绅士一做了个请"的姿势,诸位美女、酷女、猛女大姐们,请——" 萧言缄起身,把纪安也拉了起来,然后挽住纪安的手,说,生哥,我今天有舞伴了。" 阿生看了眼纪安,叹了口气,说,唉,纪安啊纪安,你说你碎了多少男人的心啊——啊呀!"他突然一声惨叫,被阿君揪住了大腿上的一点点肉。 萧言缄挽着纪安出门,笑着靠在纪安的身上。 纪安想了想,将手臂从萧言缄的腰后搂住。纤细的腰纤,盈盈一握,揽在怀里,很舒服,也很有满足感。 萧言缄侧过脸,瞥了纪安一眼,伸出手指在纪安的额头上点了下,你哦。"从纪安那笑眯的表情就能猜到此刻这小样儿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行人到了一家潮汕风味餐厅,要了间雅致的包厢,入座,点菜。没一会儿,苏贝儿就来了。 苏贝儿穿着一身淡雅的裙装,及膝的丝质连衣短裙,外套一件轻薄的透风披风,粉红色的精致皮鞋,手腕和脚踝上都系着轻细的金属饰品,打扮得清凉、优雅。她微笑着向众人点了下头,然后在纪安旁边的一个位置上落座。 阿君端着茶杯放在嘴边,看看萧言缄,再看看苏贝儿,然后再看了眼坐在萧言线和苏贝儿中间的纪安,眼睛一眨一眨的,在桌子底下踹了下阿生。 阿生抬起头扫了眼一屋子里的女人,手里拿着菜谱,他的眼珠子转了圈,用菜谱遮住嘴巴,在阿君的耳边低声说,这顿饭吃得还真热闹。" 杨扬看到苏贝儿,鼻孔朝天,冷哼一声,不阴不阳地说,虽说天气热,可是空调冷啊。" 苏贝儿看都没有看杨扬一眼,她冲阿生和阿君打招呼,然后又向萧言缄和纪安打了声招呼,最后才看向杨扬,杨扬,听说你前阵子胃不好,这可得当心,空调冷,当心又凉到胃吐个不停。" 纪安坐在边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歪着身子往萧言缄那里靠了靠,低声说,气氛不对劲。" 萧言缄笑得格外的娇媚,很无辜地问,有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她说完,去问苏贝儿,贝妞,你现在哪个部门做事?"然后与苏贝儿聊开了。 没多久,菜上来了。萧言缄和苏贝儿同时夹了道菜在纪安的碗里。 纪安看看萧言缄再看看苏贝儿,然后坐正,一本正经地低下头吃碗里的菜,看起来比幼儿园的乖宝宝还乖。 杨扬吃饭的时候,时不时地刺苏贝儿一句,苏贝儿直接无视她,一直跟阿生和阿君说说笑笑的,把杨扬完全晾到一边。最后杨扬也觉得没趣,不刺苏贝儿了,跟柳梦霓说话。 萧言缄在纪安的耳边低声说,觉得贝妞的这套忍耐功夫如何?"纪安要是有苏贝儿一层的功力,又何至于每回都让杨扬激到跳脚。 纪安点头,有点心疼苏贝儿的忍耐,夹了道苏贝儿爱吃的菜在她的碗里,然后,在苏贝儿耳边说,我讨厌杨扬。"回头,又给萧言缄夹了两道菜。 苏贝儿愣了下,看向纪安,笑笑,然后摇头。 萧言缄看到苏贝儿碗里的菜,微微眯了下眼,扭过头去跟阿君说话。 苏贝儿在纪安的耳边低声说,不用讨厌她,只要你不理她,她就会自己气得跳脚。"杨扬和萧言缄一个德性,都是喜欢招人注意。只不过两人的方式不同而已,一个像妖精一样勾引众生,另一个以张扬之势惹人注目。 哎,原来这样?纪安恍然大悟!她重重点了点头,冲苏贝儿竖了下大拇指,高! 苏贝儿温柔地笑了笑,夹了道菜在纪安的碗里,然后又为自己夹了道菜,再低头慢慢吃,动作斯文、优雅,惹得纪安不断地瞟眼看她。觉察到纪安的目光,苏贝儿也侧目回她一眼,然后冲她挤眉一笑。 阿生和阿君坐在对面,密切地注意着这边三人的动静。阿君问阿生,你说这次会不会打起来?" 不会!"阿生说:但是那两个女人会再一次私底下耍九阴神功。别吱声,等着看好戏。" 萧言缄对纪安和苏贝儿的眉来眼去行为看不过眼了,清清嗓子,安安,我们换个位无置,我跟贝儿聊聊天。" 哦!"纪安应了声,乖乖地捧着自己的饭碗坐到萧言缄的另一边去了,然后再给女王陛下把碗筷挪过去摆好。 第六十六章 阿君和阿生傻眼,同时互看了眼对方,两人都对纪安感到相当无语。你说你坐两个女人中间你就老实点吃饭嘛,这倒好,一会儿照顾下这个,一会儿理理那个,惹得两个女人都起了意,挑起她们争斗。这把事挑起来,眼看她们就要打架了,你还让她们往一块儿钻。 感觉到阿君和阿生的目光,纪安站起来,给他们一人满上杯酒,说,阿生哥,阿君姐,我敬你们一杯。"女王陛下的朋友里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两口子。虽然是混黑的,可是人好,而且也是真心护着、疼着女王陛下的。 阿君和阿生站起来,和纪安碰了下杯子,然后一饮而尽。 阿君朝纪安使了个眼色,让她看向萧言缄和苏贝儿。 纪安扭头看去,只见萧言缄和苏贝儿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聊得相当开心,两人都笑得很灿烂,你帮我夹菜,我帮你装汤,简直就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姐妹。纪安的头皮一下子就炸开了,她这一不留神,惹祸了!干笑一声,又把酒满上,言言,贝儿,我也敬你们两个一杯。"她赶紧吸引两人的注意力转移话题。想到旁边还有两个人,也给柳梦霓和杨扬把酒满上,说,这杯,敬大家。"仰起头,一饮而尽,然后看着苏贝儿和萧言缄把酒也喝了,她才落回座,夹了道菜在萧言缄的碗里,赶紧主动找话题聊,问,言言,你们一般都出去玩什么啊?" 嗯,没定的,一般想到什么就玩什么。像我和阿生喜欢跳舞,有时候就凑一起搭个伴跳跳舞什么的。阿君喜欢打麻将和喝酒,就泡泡会所打麻将和酒吧什么的。梦霓和你的性子差不多,喜静,很少出来活动,一般她都是牵就我们,陪着我们玩。至于杨扬,喜欢运动,玩跆拳道,飙车和游艇都玩,还有麻将、喝酒什么的,通常大家玩的,她都上手,圈子里玩得最开的就是她了。" 杨扬倒不以为意,说,我也不过是搭着大家白玩乐乐而已。" 你能用玩混到S市的上层圈子里,在S市打出一片天地,这也是你的一项特长本事。"萧言缄说,不褒也不贬。萧言缄说完,扭头看了眼苏贝儿,她们这个圈子里,最难缠的是苏贝儿。心思最深,隐藏的最好,谁都不知道她到底喜欢玩什么,也不知道她对什么有兴趣。她跟大家在一起,像个透明的,但是又能实实在在的让大家感觉到她那不可忽视的存在。苏贝儿就像个背后的猎者,从暗处掌握着全局。她跟苏贝儿暗中较劲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处在半斤八两状态上,双方输赢各半。萧言缄没有想到,她和苏贝儿争来斗去,最后居然争到纪安的头上。她虽然不敢肯定苏贝儿有没有必争纪安的心,可是她敢肯定如果让苏贝儿有亲近纪安的机会,苏贝儿也一定不会放过。 为了不让萧言缄和苏贝儿暗中斗起来,纪安不停地插话引话题,拼命地用吃吃喝喝地招众人,不断地圆场。 一席饭吃下来,纪安累得满头大汗,喝酒喝到晕晕呼呼的,脸蛋上红彤彤地印着两朵酒晕,那双眸子因受酒精的刺激变得格外的明亮、有神,整个人像打了激素似的处在亢奋状态。 萧言缄一脸怕怕地看着纪安,就怕这孩子一时激动,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来,安安,吃点菜,休息下。"她夹了道菜喂在纪安的嘴里。虽然纪安平时不怎么搭理人,可是真要在饭桌上圆气氛,倒还有那么两套刷子。 纪安把菜咽下去,然后,突然捧着萧言缄的脸,把油腻腻的嘴巴一下子凑过去,叭"地一声,在萧言缄的嘴巴上狠狠地亲了一个响记,说,女王陛下,我最爱你,你不准乱吃飞醋。" 萧言缄傻眼,随即额头上飘过几条黑线,果然喝多了。她摸摸纪安的头,乖,专心吃菜。"夹了道菜去堵纪安的嘴。 纪安三两下咽下去,又说,我也喜欢阿君姐,阿君姐豪爽!"她冲阿君竖了下大拇指,够义气!言言被关的时候,你帮了言言,我……我纪安记你一辈子。"说着又去端酒杯。 萧言缄把酒杯压住。安安,阿君的肚子里有BB,不能喝多了酒,你们以茶代酒。" 好!"纪安很乖地点头,把茶杯倒满七分,端端正正地端起茶敬阿君,阿君姐,我敬你。" 阿君点头,站起来,把茶喝光。她在心里埋怨纪安,你就不能酒量大点啊,弄得我都要陪你以茶代酒。人生最大的痛苦是什么?看到酒摆在她的面前,人家要敬她酒,她却只能喝茶。 纪安又去端酒杯,阿生哥没怀孕可以喝酒。这回,我敬你。" 萧言缄一个巴掌拍在额头上,完了,醉糊涂了。这男人能怀孩子吗? 纪安拿过阿生的杯子,倒满酒,送回去,说,阿生哥也够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冲阿生举起杯子,我也记你一辈子。" 阿生端着杯子,向纪安举了举杯,站起来,一口气喝光,再把杯底一亮。 纪安点头,又向柳梦霓举杯,梦霓姐,我虽然跟你不是很熟,可是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对人好。"偏了偏头,说,嗯,待人宽和,好。"又向柳梦霓敬了杯酒。然后轮到杨扬了,你总针对我,不喜欢你。贝儿说了,不理你。"跳过杨扬,直接跟苏贝儿说话,她晃了晃说,贝……贝儿……"舌头有点打结,头也有点晕了。咱们……朋友……小时候……好朋友,一辈子……好朋友!以前是,以后还是,虽然中间闹过别扭,可现在讲和了,就不别扭了,就还是好朋友。"她缓了缓又说,但你不准欺负言言,从小你就厉害,你要是跟言言斗,不输……不输言言。可言言是我们家的女王陛下,不……不能让人欺负的,谁……谁都不行,我……我妈都不行。你……你欺负别人,我帮你,可你……你要是欺负言言,我打你。"她摆了摆手,坐回去,不敬你酒了,自家人,不客气。"身子一歪,倒萧言缄的身上,女王陛下,我头晕。" 萧言缄叹了口气,去揉纪安的额头,低声叱道,谁让你喝这么多。" 谁叫你吃醋,还跑贝儿旁边去坐着,人……人家怕你们吵架嘛。"纪安嘟嘴,往萧言缄的怀里钻。她掰着手指头,说,贝儿对我好好的,你也别老跟她过不去,我……我护你,也……也要护她……不让她被人欺负。"她嘟嚷道,你要是欺负贝儿,回家……回家我还咬你。" 萧言缄叹了口气,说,知道了!"把纪安放倒在她的大腿上。 苏贝儿看到纪安这样子,也暗暗叹了口气,心里百般滋味陈杂,着实为纪安心疼。看到萧言缄搂住纪安,又羡慕不已。算了,缄缄,就当是为了安安。"她向萧言缄伸出手去。 萧言缄看了眼苏贝儿,笑了笑,也伸出手,两人的手握在一起,轻轻碰了下,分开了。 阿君把头探到阿生的旁边,低声说,这孩子厉害。" 阿生点头,是个人才,眼神好、心思透。处事风格跟苏彤有点像,但手法不同,苏彤的比较精巧,纪安的手法属大开大阖、大智若愚一路。招不是好招,不好看,还带点傻气,可收效甚好。" 阿君想起今天白天萧言缄说杨扬玩不过纪安的话,想了想,悄声问阿生,你说杨扬和纪安谁厉害?" 阿生想了下,轻声说,杨扬张扬招摇,虽然手段繁杂层出不穷,可是她动手时人家也有了防备,那是明拼。纪安这迷糊乖巧的小呆样让人不设防,常常攻其不备,各有千秋吧。"他又细细琢磨了一下,对阿君说,不过纪安有家世的优势,杨扬不是对手。" 阿君想了想,问,那如果让你对付纪安,你怎么做?" 阿生笑了笑,捏了捏阿君的脸,然后大手一抹,把缄缄摆平,什么都尽在我的掌握中。"得意地一握拳,这叫一山更比一山高。啊哟。"他的大腿突然又被一只利爪掐住,疼得他惨叫一声一声。 阿君气愤地瞪着他,低声叫道,你老打缄缄的主意,是不是想爬墙?" 没……没有……"阿生忙陪笑。老……老婆,你……你亲……我跟你亲,缄缄……缄缄也就是漂亮了点,会玩了点,会跳舞,别的……别的什么都比不上你。她没你可爱。" 阿君松了手,想想,又问,那我们这群人里面谁最难缠?" 缄缄。"阿生说。他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对阿君拱手,老婆大人,所以我要巴结她啊。"萧言缄经营这么多年,先借李家、苏家,后又借纪家的势,如今是人脉通天,再加上她心思玲珑,手段利落,该狠时绝不手软,现在不管是在S市还是Z市,黑白政商,谁不给萧言缄"三分面子? 切!"阿君很不以为然,她们几个的关系还用巴结?阿生老跟缄缄凑一块儿,不就是因为玩得到一块儿,再加上缄缄是美女,赏心悦目。 阿生结了账,纪安已经躺萧言缄身上睡着了。萧言缄的力气小,没那力气把纪安弄回车上,就让阿生帮忙。 阿生刚把纪安过手,纪安闻到味道不对,一下子惊醒了,一拳头打在阿生的脑门子上,然后跳下来,扭头找到萧言缄,跑过去,抱住萧言缄的胳膊,赖在萧言缄的身上贴着。阿生捂着被纪安敲痛的头,喊,她这是醉死的人吗?" 萧言缄扶住纪安,问,能走不?要不要让阿生扶你回去?" 纪安闭着眼睛摇头,站直身子,迷迷糊糊的看到一扇门,就拖着萧言缄往那里走去。 萧言缄以为她要上厕所,跟进去,刚想把门锁上,就见纪安睁大迷糊的眼睛,左右看看,很疑惑地挠头,路呢?怎么四面都是墙了?我们怎么回啊?" 第六十七章 你不是上厕所吗?"萧言缄问纪安。 纪安摇头,然后又点头。 那你到底是想上还是不想上呢?"萧言缄侧着头看向站在那里都在摇晃的纪安。下次再让纪安喝这么多酒,她就不姓萧。萧言缄挺气的,纪安跟苏贝儿都断交了这么多年,现在又还凑到了一块儿,为了维护苏贝儿,一向闷不吱声的人居然在饭桌上唱起了主角,喝得醉成这样。 本来不想上,你一问我就又想上了。"纪安眨了眨眼睛,转身冲出了洗手间,我去厕所。"走得急,再加上酒醉步虚,身子一歪,撞墙上了。纪安摸了摸墙,拍了两下,说,乖,别动。"原地转个圈,看了下周围,哦,那儿。"又回到萧言缄的身边,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向萧言缄,女王陛下,我要上洗手间。" 萧言缄瞪着纪安,你现在知道这是洗手间了啊?她两步踏出了洗手间,侧过身子让纪安进去。 纪安冲萧言缄傻兮兮地笑了笑,笑容里微微带点腼腆含蓄,她抬起爪子冲萧言缄挥挥手,才把门关上。 萧言缄用手撑住额头,摇头,满心无力。一脸纠结地看向阿君,满脸无奈。 阿君好笑地瞅着萧言缄,说,很可爱。" 那能叫可爱?可气还差不多!萧言缄气得咬牙切齿。她瞪了眼厕所门,回头再收拾纪安。 等了约摸两三分钟,厕所里面突然传出一声碰撞声,跟着就是啊呀"一声惨叫。 屋子里面的几个人顿时扭头看去,萧言缄转身冲到门前,拍门,安安,怎么了?"她扭动厕所门锁,发现被锁上了,安安,开下门,怎么了?安安。"厕所里面没有动静,萧言缄顿时急了,对阿生说,你去叫服务员来开门。"阿生还没有走出去,厕所门又打开了,纪安揉着额头扁着嘴站在门口,满脸委屈:早不地震晚不地震,人家上厕所它就地震了。" 哈哈哈哈!"阿君和阿生两口子大笑出声。 苏贝儿也忍俊不禁,嘴角直往上抽,要不是这会儿萧言缄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她真想过去把纪安拉到怀里好好再逗几句。 柳梦霓悄悄掩住嘴,也在那里笑。 杨扬靠在门边的墙上,侧头看着纪安,嘴角时不时扯一下,她叫道,那地震了你还不快跑?" 纪安眨巴眨巴眼睛,歪在萧言缄的身上,把头埋在萧言缄的颈窝里,不跑,咱们生死都在一起。" 一句话,纵是钢铁也成绕指柔。萧言缄叹了口气,把纪安拥住,在她的背上拍了拍,说,乖,该回家了,你喝醉了。" 萧言缄搂着醉得迷迷糊糊的纪安出了包厢,往餐厅外走去。纪安很乖顺地跟着萧言缄往外走,偶尔步子不稳,往边上倒去,萧言缄的力气小、又穿的高跟鞋,很多时候连自己的平衡都掌握不好。 阿君过去帮忙扶纪安,结果纪安直往萧言缄的怀里躲,谁都不让碰。 萧言缄扶纪安上了车后,累得满头大汗,把纪安扶上副驾位,忍不住曲指在纪安的额头上弹了一记。 纪安歪倒在座椅上,嘀咕了两声,不准酒后驾车。"歪着脖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苏贝儿看了眼纪安,跟他们道了别,钻进了一辆宝马,走了。 阿生走到萧言缄的身边,把墨镜摸出来挂到脸上,又把眼镜压下了点,看了眼副驾位上的纪安,再靠在法拉利上,习惯性地先扫视圈周围,才说,明天我和阿君就回S市了。" 萧言缄皱了皱眉头,问,不多呆两天?这两个月酒吧的账还没有跟你对呢!" 我们还信不过你和梦霓吗?"阿生笑了笑,说,我这阵子不在S市,有人以为我阿生倒台了,想起来作乱。"他摸出支烟,刚想点上,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把烟抽走了。阿生看到是阿君,很郁闷地翻了个白眼,他又扭过头,在萧言缄的耳边压低声音说,我听到外界有传言说纪鹏的鹏锦公司将来可能会落到你的手里。" 萧言缄耸了耸眉,笑,你也说了,是传言。" 阿生看了眼纪安,又再看看萧言缄,把墨镜扶正,鹏哥这个人表面上乍乍呼呼的什么都无所谓,背地里的手也挺黑的,有时候也挺小心眼,在对他老婆和女儿这事上,那心眼儿是比针尖还小。"抬眼看了眼萧言缄,鹏锦公司是和李云锦一起打拼出来的事业、他一生的心血,他连他的亲儿子他都不给……"他一跺脚,说,行了,你自己有分寸,我走了,有空再联系。"说完,他冲萧言缄挥了挥手,钻进了旁边的车里。 萧言缄也冲阿生挥了挥手,目送他和阿君的坐驾走远,又和杨扬及柳梦霓打了招呼才钻进车里驶上大马路。阿生的话给她提了个醒,纪鹏和纪老爷子看在纪安的份上处处罩着她,也是想让她照顾好纪安。可是这纪家的产业终归是纪家的,纪安处处心向她什么都想给她,纪家的其他人表面上不说,背地里能不防她打纪家产业的主意?特别是出了童霖这事情之后这就更敏感。萧言缄有点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跟纪安去国外注册结婚,否则还不知道纪鹏会怎么看她呢。 车子到了楼下,萧言缄打电话给吴英让她下来帮忙把睡沉的纪安送上去。吴英的手劲很大,直接把纪安打横抱在怀里,轻轻松松就抱走了。 纪安窝在吴英的怀里往她的胸膛里蹭了蹭,还伸手抓住吴英的胸襟,在胸前捏了两下。 萧言缄把电梯门关上,一回头就看到纪安这个动作,脸都黑了。 吴英很尴尬地站在那里,也很郁闷地瞅着萧言缄。她估计平时纪安捏萧言缄的胸捏习惯了,要不然怎么自己一抱上她,手就伸到胸前不该触的位置上了呢? 萧言缄收到吴英那饱含深意的眼神,知道吴英想歪了,很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她暗暗咬牙,发誓绝对不再让纪安沾一滴酒,至少在外面不行。 吴英把纪安抱回房里,放在床上。纪安一沾床,就往被子里滚,喃喃念了两句谁也听不懂的话,睡着了。 纪安第二天睡醒了,起床时摸到额头很疼,好像肿起一块儿,冲到浴室用镜子一照,看到额头上顶着一个鸡蛋大的青包,吓了一大跳。爬回卧室,萧言缄卷着被子睡得正香,她的双手叉腰,看了萧言缄一会儿,调头去洗脸刷牙。纪安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会顶个包,难不成昨天女王陛下吃醋,回到家把她踹下床撞伤了?她一边刷牙,一边怕怕地偷偷瞟了眼萧言缄,心想以后她还是跟苏贝儿离远点好。女人吃起醋来很可怕的,特别是女王陛下这样的女人。上回吃醋,把她绑桌子上那样子折腾,昨晚上吃醋……现在额头上就这么大个包,下回成什么样,她都不敢想了。昨晚她喝醉睡死了,不记得后来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女王陛下的气消了没有,为了安全,她还是早点偷溜去公司上班比较好。洗漱完毕,换了衣服,提了公事包,偷偷摸摸地出门。 纪安到公司,很敏感地发现办公室的气氛好像又不一样了,见门口的门卫见到她都马上呈立正站好,路上遇到的同事一个接着一个跟她点头打招呼,喊,纪小姐。" 进到办公室,碰到新上任的一个副总经理,那副总经理一改往日的态度,冲她笑得特和蔼,小纪早啊。" 呃,蔡副总早!"纪安僵着脸回了个礼。这身份的转变,差别待遇那还不是一般的大啊。难道跟萧总有了点家人关系,她就不是她了?这地位就突然升到天上去了? 她进了销售部的办公室,和销售部办公室里的人打了招呼,再进了她的小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孙忠国拿了本文件夹进来,对纪安说,老大,外面都在传你是鹏锦公司老总纪鹏的女儿。" 纪安接过孙忠国手里的文件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翻开文件夹,里面只是很简单的几样办公用品的领取申请单。她又扫了眼孙忠国,他也是来八卦的?看样子,昨天罗八公家里的那餐饭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她的身份。不管我是谁的女儿,我还是我,有什么好惊讶的?"她在领料单上签了名,把文件夹还给孙忠国。 孙忠国伸出双手接过纪安手里的文件,也不知道怎么回纪安了。他想了想,说了句,那我先出去了。"转过身,走出办公室,再把门关上。 鹏锦公司老板的女儿的身份绝对比昨天的那段不实的录音造成的轰动要大。鹏锦公司的资产十几亿,鹏锦公司老总的女儿谁包养得起啊!再看萧氏和鹏锦的关系,很显然是把纪安放到萧氏来历练的。一下子,流言全呈一边倒,没有人再敢把两人的关系往包养上想,倒是在有人在猜纪安什么时候去鹏锦公司。 九点多的时候,罗圣明带着一个律师来找她。纪安接过那律师的名片一看,晕了,她老妈公司的人。客气了几句,跟律师谈了会儿,事情还没有谈好,警察局的人又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穿便服的中年男子,从外形上看就挺精干的。那男子与纪安互相作了介绍,就说,昨天我们接到报警电话,在汽车站找到丁琴,目前她在我们警察局。我们想请纪小姐随我们去一……"话没有说完,旁边的一个人就俯在那男警察的耳边说了两句,那人点头,说,纪小姐如果忙的话,我们可以在这里做下笔录取证也行。" 纪安把警察请到接待室,顺便让律师也在场陪伴,她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叙述一遍,当然中间隐去了跟萧言缄折腾"的那一段,只说是身体不舒服起不了床。她说完了,说,报警抓丁琴出于两方面原因,一方面是她诈敲勒索不成,就盗取我在公司的管理账号,通过网络等手段随意散播不实流言,恶意诋毁萧总和我的名誉;另一方面就是她的笔记本电脑是公司配给她的,她私自带走,属盗窃公司财产。她的笔记本电脑里面还存有许多萧氏企业销售部的资料,这些都是商业机密……"她清了清嗓子,说,事情就是这样。"她看向律师,说,王律师,后面的事情就麻烦你处理了。" 第六十八章 纪安向在场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往接待室外走去,拉开门,就见到萧言缄正从门口走进办公室,吓得她赶紧把门关上,又躲了回去。她摸了摸额头上的那个青包,把门拉开一条缝,从门缝里看到萧言缄朝销售部的办公室去了,她吐了吐舌头,缩在门后面,悄悄地把门关上,心想,她等两分钟,等到女王陛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再回去。 感觉到身后有点异样,她转过身,就看到接待室里的人都瞪大眼睛看向她。嘿嘿。"她傻笑两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从接待室里走出去,就见到萧言缄从销售部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她僵直着身子往旁边行政部经理的办公室里走去。 纪安。"萧言缄喊。她微微眯起眼,纪安在躲她?她记得她没有什么地方得罪纪安啊! 纪安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慢慢悠悠地走回到萧言缄面前,喊了声,萧总,早呵!" 早?"萧言缄抬起手看了下手腕上的表,都快十一点了,还早啊。她打量了一下纪安额头上的青包,说,去医务室处理下额头上的伤口,完了到我办公室来。" 纪安捂着额头上的伤口,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心想,又要把人家弄伤,又要让人家去治伤,你不嫌多此一举啊? 萧言缄一见到纪安那幽怨的眼神,双手交叠放于胸前,你该不会是觉得你这头上的伤是我给你砸的吧?" 不是吗?那这伤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纪安很郁闷地瞅着萧言缄。 一股子无名火冒了起来,她还没有跟纪安算这喝醉酒的账,纪安倒先赖她的账了。萧言缄咬咬牙,叫道,到我办公室来。" 生气了!纪安僵了下,干笑两声,呃,我先去医务室。"捂着额头,转身开溜。 萧言缄气得直瞪眼,抿着嘴,从鼻腔里呼出口气,转身回了办公室。 纪安刚跑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手机响。她在心里哀嚎一声,女王陛下饶了她的小命吧。摸出手机,一看,咦,号码没显示,不是女王陛下的?那是谁的?她停下步子,走到阳台边按下接听键,你好,哪位?" 娃,我是爷爷。"电话那端传来一个中气十足又和蔼可亲的声音。 纪安的脸顿时黑了,爷爷。"这没事在上班时间打电话给她干嘛? 明天生日了,又大了一岁了。爷爷想接你到爷爷这里来过生日。" 呃……"纪安僵了下,爷爷,您看……咱一个小老百姓,你住的地方……" 你这娃,说的什么话呢!你还怕有什么不方便不成?我已经派人过去接你了。你现在公司吧?" 在公司。"纪安,心想,你这是请"我去过生日还是绑"我去过生日啊?我这还没有答应呢。爷爷……" 在公司就好,他们估计也快到你公司了。成了,爷爷就等你过来啊,晚上咱们一起吃饭,明天给你开个那个什么生日趴……趴什么趴踢!"纪老爷子那边说完就挂了电话。 纪安握着电话,怔愣了半天,大事不好了啊!她调头往萧言缄的办公室里快步走去,推开萧言缄的门就喊,女王陛下不好了,纪老头子来绑人——顾——"萧言缄的办公室里站着五六个公司的高层人员,副总级人物全到齐了。这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呃,对不起,我……"纪安刚想退出去,萧言缄就叫住她。安安,你去安排下工作上的事情,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首都。" 纪安僵了下,问,不去行不行?我想和妈……" 你昨天答应过我的。"萧言缄望着她,老爷子的人都派来了,你敢不去?"她的话音一转,我手上有两个项目要上,也要过去谈点生意,刚好可以和你一起去。" 呃——好。"纪安应了声,退了出去,扁扁嘴,回销售部开会安排工作去了。去就去,就当是帮女王陛下拓展人脉,反正昨天女王陛下和李大人说起这事的时候,她也是这想法,如果能对女王陛下有好处的,她就去。开完会,把后面的工作安排好,纪安又给李云锦打了个电话。 李云锦叹了口气,说,去吧,跟你爷爷好好说话,别跟他顶撞。他要是带你去见什么人,你也去,嘴巴乖一点,别总当人家透明。"她猜这老头子虽然现在事业是如日中天,可年岁大了,也开始给儿孙安排后路了。总不能他一走,茶就凉,然后让政敌来收拾他的后人吧? 哦!"纪安呆呆地应了声,又跟李云锦闲扯了几句,把电话挂了。 萧言缄的事情才安排到一半,就接到纪鹏的电话,说他已经到她的公司楼下。萧言缄一怔,赶紧应了声,打电话给楼下的门卫让他们把人请上来。她匆忙把事情交办下去,就快步出了办公室。 纪安把事情安排好,闷闷地吐了口气,端起杯子去大办公厅倒水。她倒了杯冰水,捧着杯子,闷着头边走边喝。门口走来五六个人,她也没有在意,转过身就朝自己办公室走去,然后见到女王陛下和几个副总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女王陛下匆忙的样子,好像有什么急事。她望着萧言缄皱了皱眉头,这干嘛呢? 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她没好气地转过身,叫道,罗八公,没人告诉过你随便拍人家的肩膀不礼——爸——"她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来了?"再一看纪鹏的身后,除了平时常跟的随从外,还多了两个人。她眯起眼一打量,这两个人她在纪家大宅见过,老爷子身边的贴身警卫。 萧言缄笑着迎了过来,爸,怎么亲自上来了?"走到纪鹏的身边,一笑,说,安安有点闹小别扭呢!" 纪鹏瞪了眼纪安,说,她就这德性!"转而看向萧言缄,脸色和悦下来,没打搅到你吧?" 萧言缄笑了笑,说,哪里哪里。爸能亲自到公司来看看,这是天大的面子。"她扫了眼黑着脸窝在一边的纪安,又说,爸,我手上还有点事情没有安排好,您到贵宾室坐坐,稍等一下。" 去忙吧,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纪鹏缓了缓,说,让安安招呼我就行了。" 纪安抬起头瞄了眼纪鹏,心想,像他爸这种自来熟的人还用她招呼啊?暗叹口气,比了请了个行"的姿势,把纪鹏往贵宾室里请。 带我去看看你的办公室吧。"纪鹏把纪安揽到怀里,摸摸她的头。 纪安黑着脸看了他一眼,从纪鹏的怀里钻出去,把纪鹏往她的办公室里请。心想,接人在楼下等着她们下去就好了,跑到办公室里来干嘛? 纪鹏朝销售部的办公室走去,看到里面井井有条的,嘴角也挂起一个笑容,说,萧丫头没亏待你嘛。" 嗯。她对我挺好。"纪安漫不经心地答,心里有点憋火。她看她老爹这大模大样的架子,就猜到是来现宝"的,要向所有人宣布她是纪鹏的女儿,有她纪鹏在后面撑腰,就算是萧言缄都必须卖几分面子。纪安挺不爽的,这是她和女王陛下在公司的事情,用得着她爸来多事?乱搅和嘛! 纪安当下冷了脸,没好气地把纪鹏往办公室里请。要不是为了不让女王陛下难看,她绝对转身走人! 纪鹏到了纪安的办公室转了圈,看到布置挺雅致的,还特意摆了几盆百合和兰花,墙上挂了几幅工整的国画,办公室里用的都是真皮沙发、实木桌子,他点了点头,在纪安的办公位上坐下,说,你爷爷想给你过生日也是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你和萧丫头一年到头都在忙,别的时候也没多少时间。"他随手把桌子上的一支笔拿在手里把玩,说,这次老头子的用意也很明显,趁他在位,介绍一些人给你认识,为你将来铺路。你这身子骨,从军是不行,从政或从商还是可以的。" 纪安在沙发上坐下,微微皱眉,理了下思路,说,从政和从商我都没有兴趣。"她低下头,把玩着手里的戒指,又说,我答应去爷爷那里过生日,两个原因,一是不想让女王陛下难做;二就是很单纯的祖孙情,爷爷年龄大了,做孙辈的也该尽下孝心。"她叹了口气,说,爸,我跟你交个底吧,让我做个经理,我没有问题。可是让我做一个公司的决策者,我不行。" 纪鹏瞪眼,有什么不行?"他女儿打小优秀,只要她想做的事情,她就没有做不成的。 性格!"纪安抬起头看向纪鹏,我不喜欢商场上撕杀的那一套。"她一摊手,说,我喜欢现在这样子的生活,帮言言做一点市场策划什么的,然后坐在窗前看看窗外的风景,喝喝咖啡,赏赏窗前摆放的几盆花。"她叹了口气,说,商场上和政治场上的那一套都太累人了,劳心又劳力,平时还有推不完的应酬。我想过得平淡一点,休生养性;我不想劳心劳累地在商场上打拼赚那永远也赚不完的钱,然后有一天累死在办公室里。爸,你也知道我不缺钱花,我知道,你们的生意现在不是为了赚钱,是事业,可我撑不起这片事业,身体不允许。" 纪鹏皱了皱眉头,想了想,问,你老实跟爸说,你的打算是什么?如果我把鹏锦交到你的手里,你怎么规划它的将来?" 纪安想了想,说,找一个厉害的CEO,我做幕后老板,只管账不管经营。要么和言言的公司重组,我拿股份。"她皱眉头,说,当然,重组的事情得看你和妈的意,毕竟公司是你和妈打下来的,用的是你们两个的名字。" 最近身体状况怎么样?"纪鹏问。 马马虎虎,不太累、注意点情绪就没什么,要是累了或者是情绪波动太大……抽屉里备了药,吃两颗缓一下就好。"纪安坐在那里很乖顺地答,我要和女王陛下走一辈子,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第六十九章 两个女人走一辈子……唉!"纪鹏叹了口气,又有点想不明白,那萧丫头就让你这么着魔?" 纪安垂下头,说,我知道你和爷爷打心眼里不乐意,只是迫于我的身体状况才被迫接受。可我就是离不了她,她要是好,我就好,她要是不好,我也没办法好。"她有些烦燥地起身,说,我和她都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了,你们也没看到我哪里不好啊……" 那你额头上的伤哪来的?"纪鹏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起来。 昨晚跟言言和贝儿还有阿君姐、阿生哥喝酒,一开心,喝高了,不小心撞墙上了。"纪安说。她抬起眼看向纪鹏,说,爸,你就跟我说,你和爷爷是不是心里还反对我和言言一起过日子?" 就是觉得你们两个女人在一起,一辈子也蹦不出个蛋……"纪鹏觉得这话说得不好听,纪安也铁定不爱听,马上打住了。 行!"纪安很爽快地点头答应,过两天过完生日回来我就去精子库找精子人工受孕去。不过丑话我说在前面,妈和言言那里,你去跟她们交待。" 唉,你!唉!我这不是说说而已啊。你说你,就你现在这身子能怀孩子吗?你抗得住吗你?" 言言能不能怀孩子,那人家萧家都不着急,你急啥?我这不能怀孩子,你就算是让我嫁个我看不顺眼的男人我也不能怀啊?再说了,我都跟言言结过婚了,你还让我再嫁啊?"纪安很不客气地跟纪鹏顶回去,见他做生意贼精了,没想到在这方面脑子就这么不开窍。 那……那你……总不能就让纪家这么绝了后吧?" 你才五十岁呢,再给我生一个弟弟妹妹也不晚,到时候鹏锦公司也后继有人。"纪安叫道。 你——胡说些什么呢!"纪鹏板下了脸。 纪安看向纪鹏,七年前,你能弄个纪子龙出来,七年后,你也可以再弄个纪子虎出来啊!"话音一转,不过,你这打算别指望落妈身上,你也知道她生不了孩子了。" 纪安!"纪鹏一巴掌拍桌子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呢!有你这样跟你老子说话吗?" 纪安看向纪鹏,一脸的惊奇,爸,你很奇怪耶,你生什么气啊,我这话和你的话一样不中听,可也和你一样是实话实说。你能说我,我就不能跟你提意见了?" 有你那样跟你老子说话的?"纪鹏沉着脸吼,越大越没规矩了!都是让你妈和言言宠出来的。" 纪安也冷下脸,你少把什么事情就往她们身上扯。欺负两个弱质女流,你也好意思!" 纪安!"纪鹏怒了,指着纪安的鼻子吼道,你存心跟老子找气是不是?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们了?" 你没欺负?你没欺负总把你女儿的事情往她们身上推给她们施压力,这不叫欺负?难不成这叫爱护?"纪安睨着纪鹏,轻哼一声,把脸别到一边。想想,又气不过,又说,言言是进了咱们家门,可不是把她卖给咱们家了。可你们呢?打她进了咱们家门那天起,你们就把她当下人使唤,萧丫头过去萧丫头过来的,我们家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找她。现在倒好,我跟你顶两句,你就往她的头上扯,那改天我要是心脏病发,你们还不剥她的皮啊?她是亏了咱家的了还是欠了咱们家的了?不就是喜欢上我这个半条命的人吗?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了?要你们来这样子为难她?"她瞪向纪鹏,你就光顾着疼你的老婆和女儿了,你有没有想过她?她一个人打理这么大的生意本来就忙不过来了,成天还要周旋在咱们家几代人中间,还要处处顾着我、怕我跟她闹脾气,你当她是有通天本领的菩萨啊?"她的眼睛一红,又叫,你别以为我没看出你这是唱哪出戏,不就是想跟公司的人说,这是我纪鹏的女儿,暂时放到萧氏历练的,过两天就带回去当鹏锦公司接班人培养了。再趁着我生日,把我和言言送到爷爷面前,让爷爷开口,言言敢说不?还不是只得应下,回过头忍着委屈好好哄我去你那边?如意算盘倒打得响,可你们得也看我乐不乐意!" 纪鹏气得倏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要开骂,但突然念头一转,怒气顿消,叫道,不愧是我纪鹏的女儿,有这份洞察和眼力!"他的话音顿时缓和,说,安安,你回爸这边来,将来你掌管了鹏锦,在台面上和萧……言言也是平起平坐,这样子不是更登对?" 硬的不行来软的了!纪安在心里冷哼一声,说,你等妈点头再说吧。"她深吸口气,说,你这不还正在壮年嘛,那么急着传下家业做什么?况且,我说过,我不是那块经商的料。这跟能力没关系,而是兴趣问题。" 兴趣可以培养嘛。"纪鹏乐呵呵地说。她这女儿虽然性格闷了点,可那份洞察和眼力还有心思都比一般人强不少,培养培养,把性格和脾气磨一下,将来能成为一个掌舵者的。 还不死心!纪安有点气闷了,调过头,出了办公室,碰!"地一声把门关上,朝办公大厅走去。气死她了,这个冥顽不灵的固执老头子!都说了让她经商会累死在办公室,还让她培养兴趣!走到门口,就遇到萧言缄,怎么了?" 纪安捏了捏拳头,气得脸都白了,她回头指了下门,咬牙切齿地叫道,他要不是我爸……我……"大口地喘着气,心口都气揪了。她深吸口气,把心一横,叫道,他们要再逼我,我死给他们看——"话音刚一出口,萧言缄就冷下了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朝纪安的小办公室走去。 惊觉到失言,纪安也吓着了,赶紧跑过去,我……说说而已,说来玩的。"去拉萧言缄的手,被萧言缄一手甩开。 萧言缄推开门,脸上又浮起笑意,爸,我这边都忙好了,可以出发了。"她侧过身子让道,看到纪安,又冷冷地一眼射去。冷冽的眸光,令纪安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好。"纪鹏应了声,走了出去。拍拍纪安的肩膀,好好考虑爸的话。" 还提!纪安火了,转身回了办公室,我不去了!"碰"地一声,把门关上,并且落了锁。 萧言缄愣了,看看纪鹏,看看办公室的门,问,爸,你……和她说什么了?"能把纪安惹得火成这样! 纪鹏干咳一声,家事家事!你哄哄她,我……我去外面等你们。" 萧言缄看到纪鹏领着人走出去,眼睛都瞪圆了!你们两父女在她的公司吵了架,要她来收拾残局。她抿了抿嘴,敲门,纪安,开门。" 纪安把门拉开,看了眼外面正在扭头看热闹的员工,一下子把萧言缄拉进了办公室,又把门锁上,说,言言,这生日不去了,不能去,这是鸿门宴。" 萧言缄在沙发上坐下,环抱双臂,平静地睨着纪安,说,你刚才和爸吵什么了?能把你气成这样?"声音一冷,'死'字也是可以说来玩的吗?" 纪安走回萧言缄的身边,蹲下身子握着她的手,说,他想让我接掌鹏锦,去他那边帮忙。"她苦着脸皱着眉头,说,我不想去。"紧紧深深地拧成个结,说,我知道自己不是那个料,从和汪雅佳谈的这笔生意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我不适合生意场上的勾心斗角,而且我也不喜欢交际。"她叹了口气,也不喜欢纷争,还不喜欢他们对这种明明已经成事实的事……还要拿起来说事。"她把头埋在萧言缄的大腿上,说,言言,我只是想和你平平静静地过日子而已。" 萧言缄摸着纪安的头,低声说,好了,别郁闷了,一切有我呢。" 纪安抬起头,望向萧言缄,问,什么事情都扛在肩上,你不累吗?" 萧言缄淡淡一笑,没什么累不累的,人活着,有一些东西就必须经历和承担。"她摸摸纪安的头,眼里流露出的是怜爱。她也在想,如果纪安不是纪鹏的女儿就好了,真如丁琴所说,是她包养的,一切就简单多了。 一句话,让纪安的心疼了。她起身,把萧言缄抱在怀里,言言说得对,有一些东西是必须经历和承担的。她如果不扛,女王陛下会替她全部扛起来的。她扛,天塌下来她都用肩去扛着!纪安咬咬牙,把什么都咽到肚子里去。 萧言缄低叹口气,抬起头,站起来,拍拍纪安的脸,说,走吧,别让爸等久了。"她起身,到窗前把窗户和窗帘都关上,再把屋子里的电源什么的全关了,最后在纪安的唇上印了下,冲她淡淡一笑,说,乖点就好,也就是去陪他们吃顿饭、开一个Party的事情。 纪安低喃一句: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握住萧言缄的手,紧紧地捏了捏,扭头望向萧言缄,抬起手在萧言缄的鼻子上刮了下,冲她一笑,两个人比一个人好。" 萧言缄笑了笑,摸摸纪安的头,走啦!别扭的小孩子!"去拉开门,领先出去。 纪安松开萧言缄的手,闷着头跟出去,眼角扫了下办公室的人,跟在萧言缄的身后出了办公楼,叫上吴英,和萧言缄一起坐进了她的路虎车,看都没看纪鹏坐的悍马一眼。她看向窗外的萧氏大厦,看到墙上那金灿灿的龙飞凤舞的大字,她咬咬牙,有点愤愤地想,敢硬把鹏锦公司塞给她,她迟早把鹏锦并入萧氏打包送给女王陛下! 第七十章 纪安闭上眼睛,靠在萧言缄的身上,她也知道把鹏锦公司并入萧氏并不现实,只能想想。如果真这样子做,她爹首先不同意,会直接把女王陛下和纪先生推到对立面上去。她这就是在制造家庭内部争端,影响内部和谐。女王陛下的事业已经做得很大,并不缺鹏锦公司的这么点资产,并进去,除了让女王陛下打点的生意更多,更累之外,得不到什么实质的好处。如果自己掌管着鹏锦公司,也发展成一股势力,如果哪天女王陛下有难,她还可以伸一把援手。她歪着身子,躺在萧言缄的身上,抬起头,有些失神地望着萧言缄精致的脸颊,在她的俏皮笑语之后,在她的冷凝傲气之下,到底承担了多少苦累?没什么累不累的,人活着,有一些东西就必须经历和承担。"一句话,道尽了多少人世辛酸和艰难。不是感觉不到累,是已经在累里面习惯!她抬起手,抚上萧言缄的脸,疼惜在心里蔓延,她是真心想要成为女王陛下的港湾。 又犯傻了?"萧言缄低下头,亲吻了一下纪安的额头,坐起来,把安全带系好,这是在车上,不是家里。" 纪安坐了起来,回过头,冲萧言缄眯起眼笑了笑,笑得有些甜,有些傻气。 傻瓜!"萧言缄抬起手摸摸纪安的头,问,刚才又在想什么了?" 纪安的手在萧言缄的肩膀上轻轻地弹了弹,说,在想这上面,扛了多重的担子。"指间触及萧言缄的肩头,隔着料子极佳的小西服,能感觉到衣服下的骨骼的细腻的肌肤。弹指变成了掌心的抚摸,她的手抚在萧言缄的肩头上,掌心下的肩膀显得有些单薄瘦弱,骨感十足。 萧言缄微微扯了扯嘴角,不以为意地说,那你觉得我这上面扛了多重的担子?" 纪安斜着眼睛瞄了她一下,想了想,把搁在萧言缄肩头的手移到萧言缄的面前,掌心向上,五指伸展开,随即又合上握成拳,又再放开,然后很高深地冲萧言缄笑了笑。 扑——"萧言缄没憋住笑喷了出来,你这是忽悠谁呢?我问你,这一开一合一握间,是多重?" 纪安鄙视地看了眼萧言缄,所以说你没有慧根,人家汪雅佳佳从这个手势里都能看出佛理来。" 萧言缄更乐了,得得,我又不是尼姑,看出佛理做什么?"她斜眼一挑纪安,故意板下脸,说,想忽悠我可没那么容易,赶紧招来。" 纪安紧了紧眉头,说,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萧言缄轻哧一声,别过脸,不看纪安,说,你不去跑市场见客户真的是浪费人才。"转念一想,纪安也的确是在销售市场部,没少跟客户打交道。她又转过头问,你平常没少这样忽悠人吧?" 咳!"纪安干咳一声,这就第二次用,第一次是用在汪雅佳的身上!"扭了扭嘴巴,嘀咕道,果然这个和诸葛亮的空城计一样只可以用一次不可以用二次。" 萧言缄瞅着纪安,对她是相当的无语。说她老实吧,忽悠起人来那是脸不红气不喘,一本正经的;说她呆傻吧,那心思比谁都透;说她单纯正直吧,玩手段、耍赖撒泼她是样样在行。 纪安被萧言缄盯得不自在,又低下头去,她想了想,问,女王陛下,你说我要是接掌了纪氏……"她偏头皱着眉头想了想,话又止住了。 萧言缄挑眉睨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纪安突然挑起萧言缄的下巴,冲她挑了下眼,问,是不是你该叫我一声纪总啊?" 萧言缄的下巴微微向上抬,朱唇微启,她凝视着纪安,眼珠轻转了转,说,呃,基本上我在叫你爸为爸之前,一般喊他都是喊纪总,让我喊你纪总,会不会……"一个会"字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其中的深意自然而然的惹人联想。 呃!纪安的脸一黑,收回挑着萧言缄下巴的手,端端正正地坐正身子,不吱歪了。 萧言缄问纪安,你想去鹏锦公司?" 纪安嗯"了声,她夸张地一比划,鹏锦有十几亿的资产,我不要白不要。"她到萧言缄的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说,等我爬到总经理的位置上去了,有支配公司财政权的时候,我就把鹏锦公司的流动资金全部提出来摆屋子里面看看,嗯,看一个亿以上的资金能摆多大一堆!" 萧言缄有点想抽,她用眼神扫向纪安,我的那30%的你不准动,要败就败你老爸的那55%。" 咦?30%?不是40%吗?还有10%哪去了?"纪安问。 呃?"萧言缄揉了揉额头,想了想,说,我和你妈拿了你的身份证和私章,转移到你的名下去了。" 纪安眨巴眨巴眼睛,扭头看了看车窗外,又再回过头看向萧言缄,憋了半天,冒出句,改天回来我要查我的私人财产。"这两人女人,背着她居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萧言缄笑了笑,说,我现在报给你。"她想了想,摸出笔记本,打开,调出一个文件,又再把文件打开,录入密码,然后送到纪安的面前,这里是你名下所有财产的清单,以及之前的所有收入,也就是你如今的财产总额。"她说完又点开一个文件夹,说,这些是各项投资汇总,我给你选的属稳定投资的范畴。" 纪安翻阅这个文件夹里的几份文件,很详细的财务报表记录,她眨了眨眼睛,看向萧言缄,妈把她的财产都转到我的名下了?一直是你在打理?" 嗯,除了家里的那套房子外,所有的固定资产和大项目的投资都转到了你的名下。"萧言缄想了想,说,她的存折账户没让她动。你现在投资有一部分钱是你自己赚的,大部分是鹏锦公司的利润分红的投资。" 纪安看向这份财务报表上的数字,这一项项一列列,不仅仅是一些代表钱的数字,而是一份无私的付出。李大人和女王陛下在她的背后默默地付出替她打点一切,她不管账,李大人病了,女王陛下替她把一切打理得清清楚楚、妥妥当当。她把笔记本摊在膝盖上,手紧紧地握住萧言缄的手,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的淡泊不问世事,就是让她身边的人累她受苦受累,帮她打理一切。说白了,就是她不负责任的生活,让别人替她承担了她该承担和担当的一切。 什么叫做长大?当一个人能够承担起她所该担负的责任和义务的时候,那才叫长大。跟年龄、智力无关。想长大与长大在字面上只差了一个字,在行为的和担当上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纪安关了笔记本电脑,将它还给萧言缄,想了想,看向萧言缄,说,言言,谢谢你。"该她承担的,她会勇敢的承担起,不再逃避。 萧言缄把笔记本放回包里,说,有什么好谢的。这么点点账,让下面的人顺带就处理好了,我每个月再审核确认下就是,每个月花的功夫不到半小时。说给你听,是瞒了你这么久,你现在问起,不想再瞒你。" 嗯。"纪安应了声,点头。 车子驶进飞机场,纪安跟着纪鹏上了飞机,直飞首都。 从机场出来,早有专人驾车等候,把他们载去了纪鹏早前在北京购买的一栋别墅里。中午纪老爷子没有在,纪安和萧言缄还有纪鹏三人在一起用的餐。纪鹏上午和纪安吵了架,怕再起部突,饭桌上都没有说话,吃完饭就回卧室休息去了。萧言缄和纪安的卧室和衣服、用品都早已备齐。 纪安吃过饭,回卧室睡午觉去了。萧言缄睡了一个小时,就起床出门了,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萧言缄回来的时候,纪安已经起床了,正和纪老爷子在院子里下象棋,两祖孙你来我往杀得好不激烈。 萧言缄把包交给保姆让她提回房,她则站在旁边看这两人下棋,棋局过半,双方各有损伤,正处在胶着状态。她对象棋不精通,只知道怎么走而已,但从棋局上略微可以看出纪安占了点上风。纪安比老爷子多了枚车和一门炮。 纪安端着茶,悠闲地喝着,眼角带笑地瞅着纪老爷子。 纪老爷子手执象棋,盯着棋盘琢磨,想了半天,落下一子。 纪安放下茶杯,慢慢悠悠地把棋推过去,又堵住了纪老爷子的路。爷爷,你输了。"她说。 纪老爷子皱着眉头,瞅了棋局半天,最后叹了口气,老了,不中用了。"端起茶喝了口,看到萧言缄,说,萧丫头,你看看这娃,我跟她下了五局,她赢了我四局。没听你提过她最近跟谁学过象棋啊?怎么今天下棋,这棋风都变了?棋技进步不少。" 纪安把棋子收入棋盒中,纪老头子看到了,赶紧把茶咽下去,叫道,别收别收,再来。"纪安的脸一黑,叫道,爷爷,你连输四局了,还来啊?" 怎么不来?"纪老头子的脸一沉,你个黄毛丫头赢了爷爷就想跑,没门。"板着脸就把棋往棋盒外捡。 你让言言陪你下嘛。"纪安叫道。 她棋臭,我十步内就能赢她。"纪老爷子叫道。 萧言缄在边上笑笑,摸了摸鼻子,饱含警告的眼神扫向纪安,想存心让她难看是不是? 咳!"纪安干笑一声,拉过萧言缄,把她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坐下,说,我给女王陛下当军师,要杀到爷爷丢盔弃甲。" 纪老爷子鼓起眼睛瞪向纪安,胜不骄败不馁懂不懂?再来再来!" 爷爷,要是再来一局,我可是要赌彩头的哦。"纪安贼兮兮地笑了笑,开始摆棋。 71-80 第七十一章 纪老爷子看了眼纪安,又再看看萧言缄,一边摆棋一边问,赌什么彩头?"他家这娃的心思他还不懂?估计又是想给萧丫头捞什么好处吧? 纪安摆好棋,把手环在萧言缄的腰上,说,我要是输了,不管是爷爷安排我从政或者是从商我都没有意见。我要是赢了,爷爷你得去跟爸说不能让他拿生孩子的事情来气我,明知道我的身体不好怀不了孩子,还非得逼我给他生个外孙出来,这不是存心折腾我、不想我好过吗?" 纪老爷子的手里拿着棋子,动作僵在那里。他犹豫了一下,说,早前不是流行一个叫什么叫什么代孕的?" 萧言缄怔愣了下,眼睛微微地眯起眼,这纪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对,是有。"纪安看了眼纪老爷子,移了一个当头炮过去,说,可以先人工受精,再把受精卵移植到别人的肚子里。"炮落下,又说,但我没办法接受让别人替我生孩子,爷爷,如果你们想要让别人替我生孩子,我宁肯自己冒一次险……"话说到这里,坐在她大腿上的萧言缄明地颤了下,纪安搂住萧言缄的手微微使了点劲,示意她稍安勿躁。 纪老爷子跳马上前,抬起头瞪了眼纪安,你这身子骨还能冒险吗?不想要命了?" 纪安叹了口气,说,自己的骨肉,从别人的肚子里生出来,这能是什么滋味?这就像是我去叫别人爷爷,爷爷,你心里能痛快?"她的话音一转,说,要么我不生孩子,要么就让我自己生。"她说完,重重地落下一子,吁了口气,又说,以前在网上看过一篇报道,说英国有试验可以从两个女人的卵子里提取染色体,然后通过染色体再造形成成孕,但这种技术还仅限于试验阶段,并未推广出来,说明不是很稳妥保险,如果我和言言用这技术怀孩子,一旦出什么差错,这伤的不仅是人,还有纪家的名誉,伤着大家的脸面。" 那是!"纪老爷子点头,这生孩子怎么能那样子造出来呢?荒唐!胡闹!"他抬起头看向纪安,娃,长大了,懂得想事情了!" 纪安笑笑,盯着棋盘说,都成家了,总不能老让言言操心,跟在身后擦屁股收拾残局吧?" 纪老爷子看了看纪安,又看了看萧言缄,问,那你们两个……"他比划了下手势,你的孩子,让言言帮着生……"他干咳一下,说,虽然这有点过份,可——" 萧言缄的脸上仍然不动声色,只是轻轻地咬了咬嘴唇。 纪安又落下一子,说道,将军!"她笑着看向纪老爷子,爷爷,生孩子是会让身材变形走样的,言言是我家的女王陛下,我得把她好好地养着,养得美美的漂漂亮亮的,让我替她代孕生孩子我乐意,但让她代孕,谁提这事情我跟谁翻脸!亲爹都没商量!"她的话音一落,也不等纪老爷子走棋,架起翻山炮啪"地一声盖在纪老爷子的帅"上面把帅"吃掉了!你输了!"她说。 纪老爷子一看棋,马上吹胡子瞪眼,我还没走呢?" 您没路走了!"纪安说了句,抱起萧言缄起身,拉着她的女王陛下就朝屋子里走去。 哎,我的车和炮还有一个马呢?"纪老爷子回过头冲纪安喊。 纪安从袖子里倒出三颗象棋,头也不回,举起来挥了下,老将军,下次下棋别光顾着走棋,还得防着有人偷棋啊。" 纪老爷子气得直瞪眼,拿得拐杖重重地在地上一杵,你这是耍诈!"引他说话,偷偷地跑来将他的军,这将军就算了,居然还偷棋。没棋品!她要是不偷棋,她能将得了军? 纪安在踏入大门的时候,回了句,这叫兵不厌诈!"把大门关上,将棋子塞给门口处的一个警卫,拉着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女王陛下朝楼上卧室走去。 进了卧室,纪安把卧室门关上,回头搂住萧言缄的腰,望着她。 萧言缄的脸色挺冷的,神情中都透着股冷凝的气势,她冷冽的眸子睨着纪安,拳头握得紧紧的。调过头,挣开纪安的怀抱,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着楼下院子里的喷泉。 纪安走过去,站在萧言缄的身边,说,我知道他们的一些想法让你——" 萧言缄回过头,冷冷地睨着纪安,安安,我萧言缄在纪家难道就仅仅是一个维护你权益的工具?" 纪安的心一紧,忙说,不是!"她上前去拉萧言缄的手,言言……" 萧言缄退后一步,避开纪安的手,她盯着纪安,叫道,好手段啊,不露声色,谈笑间就将了纪老爷子的军,吃了他的棋!" 纪安低下头,说,我这不是怕他们没事找事情……"她抬起头,望向萧言缄,觉得女王陛下的话里有话。她说,我知道爷爷和爸的打算让我不开心,我也不开心。可我能怎么样?他们是我的爷爷和爸爸,他们一个有权,一个有钱,我要不这样子跟爷爷谈,万一他们为难你——"她看到萧言缄的神色越来越冷,心脏也像被冰突然冻上了一下。言言……" 萧言缄的身上都罩上了层寒霜,她闭上眼睛,重重地喘了口气。安安,为什么爱你会这么的难?"她的手指微微曲成拳,睁开眼望向纪安,我爱你,但我不能为了爱你,连我做人的自尊和人格都让纪家踩在脚下,我嫁的是我的人、我的心,不是我做人的尊严。"她的眼眸中浮出一圈水气,又生生地逼了回去。她说,安安,我无法接受!"退后一步,转身提起放在旁边的手提包,转身拉开门就朝屋外走。 纪安僵在那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追出去,言言——"她追到门外,萧言缄已经快步下楼。 纪安忙追了出去,追着萧言缄下楼,她喊,言言……"她追下楼,萧言缄已经碰"地一声推开大门冲了出去,纪安忙快跑出去追着萧言缄往车库跑,她刚跑到萧言缄的车子前,萧言缄就发动了车子,退出车位,调转车头。她冲到车边,拍打车窗,言言!"看到的是一张冷冽绝决的冰冷容颜,血液都为之凝固。车子从她的车边绕过,直冲大门而去。 纪安呆在那里,眨了眨眼睛,心脏痉挛了一下,想也没有想就追着车子跑了出去。她冲出别墅,顺着公路追着萧言缄的车子一直跑。纪安看到萧言缄的车一点一点地跑远,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一股失去的恐惧牢牢地罩住她,她沿着公路拼命地飞奔追去。 跑了几百米,就感到喘不过气来,胸腔里因缺氧充满了胀疼感,腿像灌了铅似的沉,她不敢放慢速度,不敢停下来,想着就这么跑过去,也许女王陛下的车就停在下一个转弯处。 跟着有人超过她,然后拦住了她,纪小姐。"是吴英的声音。吴英把纪安抱在怀里,紧紧地束住她,不再让她跑。 纪安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她抬起头,叫道,阿英,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女王陛下,她生气了。"汗水顺着脸颊滚落,脸因热气胀得通红。 吴英说,她开车,你跑步,怎么能追得上?先回去吧,萧小姐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纪安抓住吴英的衣服,叫道,阿英,阿英,你快回去开车,我们……我们开车去追她。" 吴英想了想,说,我打电话给她吧。"她摸出电话,拨下萧言缄的电话,彩铃声传来,通了,但很快就被挂断,再打,关机了。 纪安怔了下,调头就顺着马路跑去,但马上又被吴英拉住。纪小姐,你这样子是追不到她的。" 纪安的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她说,那我在这里等她,等到她回来。"她蹲下身去,抱着头,满腹的委屈。 纪小姐,你先和我回去,我们开车去找她吧。你这样子蹲在这里,她也不知道啊。"吴英劝道。 纪安抹了泪,抬起头看向吴英,说,她生气了。她气我们没有尊重她。"她抽了抽气,红着眼睛,说,我知道她受了很多委屈,她为了我一直付出和隐忍,她处处照顾我,我到今天——才知道,她做的,比我想象中都还要多得多。"她缓了缓,说,可是,她为了我做了那么多,却没有人为她考虑过……" 你有。"吴英说。 纪安吸了吸鼻子,说,我们的爱情,纵然是经历了生死,还是没办法换取到别人真心的认同。"她抹去眼角的泪水,说,回去,开车子找她去。"她回到别墅里,就见到纪老爷子杵着拐杖站在院子里。 纪老爷子微眯起眼看向纪安,问,娃,怎么了?" 纪安有些气愤地看向纪老爷子,这回你们满意了,她被你们气跑了。"用手背擦了眼额头上的汗,对吴英说,阿英,我们走。"朝车库里走去,结果发现没车了。她站在空荡荡车库,问,车呢?" 纪鹏开走了辆,萧丫头开走了一辆,老吴出去办事情也开走一辆,哪还有车?"纪老爷子走过来,说,你看你全身是汗,眼睛红红的,去洗洗,我派人去帮你把她找回来。" 我自己去找。"纪安咬牙叫道:不用你们去,你们谁去找,我跟你们谁急。"女王陛下就是让他们气跑的,他们再去逮人,非得逼急、坏事不可。 纪老爷子皱了皱眉头,哼了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呢?"板下脸,顿感严厉。 纪安望向纪老爷子,问,爷爷,你们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到现在,我想请问你和爸,你们有真心待过她吗?有当过她是咱们纪家的媳妇吗?还是只是想收买她让她为纪家做牛做马?爷爷,她先是我的爱人,然后才是纪家的媳妇!她做的事,远远超过了一个媳妇该做的,在外,得不到一个名份就算了,在内,得不到你们的认同还要处处忍受利用。爷爷,我只想问你一句,一个媳妇做到她这份上,还不够吗?" 第七十二章 纪老爷子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一跺,叫道,这媳妇能跟别家的媳妇一样吗?"她要是男的,他姓纪的屁都不放一个! 纪安抹去脸上的泪,喘了口气,说,我知道我们是两个女人,于中国的传统不符,所以我们的爱情里付出的艰辛比常人都要多很多,承受得都要多很多。在公司,我们手上都戴着结婚戒指,却不敢向公众公布我们的婚姻关系,甚至当流言涌起时,要用她与我父母亲的'干亲'关系来做掩护。爷爷,难道在家里,还要我们忍受指责吗?"她叫道,你们明知道我离不开她,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善待她,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一个宽容点的生存空间?爷爷,看着她那么累,我心疼啊。她只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不单单要撑起自己那么大一片事业,如今爱上我,还要撑起我这个家,还要处处照顾到我身边的人。可她再苦再累,她从不埋怨一声,从不说一句,所有的一切扛在肩上,埋在心里,仅一句'没什么累不累的,人活着,有一些东西就必须经历和承担'把一切的苦果都咽了下去。可那些,是该她承担、是该她经受的吗?她没欠我们纪家一分一毫,她仅仅是爱上了我而已,在不知道我的身份下爱上我而已。"她喘了口气,转过身,朝别墅外走去。 娃!"纪老爷子喊,跟在纪安的身后追过去。你要找她,也得等车回来啊,这没车你乱跑什么?" 纪安不理纪老爷子,仍然闷着头往外走,没车,她走出去打的。女王陛下一个人在外面,连保镖都没有带,她不放心。她想了想,摸出电话,打电话给阿君,问,阿君姐,你知道女王陛下在首都一般喜欢去哪些地方吗?有没有常去的酒吧什么的?" 有啊!咦,你问这个做什么?跟她闹别扭了?"阿君的声音传来。 嗯,惹她生气了。"纪安闷声说,这会儿不知道她去哪了,我想去找她,可不知道从哪里找起。" 阿君低沉的吸气声传来,她问,你做什么事情惹她生这么大的气了?能把她气走,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能耐!" 纪安低声说,这事情是我们不对,阿君姐,你能告诉我她一般会去哪里吗?她的身边没有跟保镖,就这么一个人开车出去了,我担心她——" 安安,你和她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一年,你都不知道她去哪里我还怎么知道?"阿君没好气的声音传来,我说纪安,咱们家缄缄搁哪都是块宝,到你那里就成草了是不是?得,我现在还不知道你们发生什么事了,我也不骂你,你赶紧去找去,酒吧、酒店和大马路上,无非这三个地方。" 大马路?"纪安一怔。 飙车!"阿君的口气一转,就首都那路况,她也没法飙车,你就先找酒店再找酒吧成了,她有个习惯,混酒吧一定会先换套衣服,再把保镖叫上,没人陪在她身边,她在人多的地方有心理恐惧。" 纪安的心又是一疼,说,谢谢阿君姐。"她想了想,想给萧言缄的保镖打电话,才想起自己没有他们的电话号码。皱眉想了想,又打电话给阿君问她要电话号码。 阿君一听,纪安,我都想抽死你。你都没他的电话,我怎么会有?"她一咬牙,叫道,等着,我找阿生帮你找。"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纪安想了想,扭过头,让纪老爷子给她调辆车回来,她要出去找人。 纪老爷子叹了口气,说,她那么大个人,你还怕她丢了不成?这都快吃晚饭了,吃过饭再出去找吧。" 纪安吸了吸鼻子,找不到她,我不吃饭。"她也不问纪老爷子要车了,直接出了别墅,在大门外等出租车。 可这地方,来来往往的都是私家车,哪有什么出租车啊。她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见到出租车。过了会儿,收到阿君的电话,把萧言缄的保镖的电话告诉了她。 纪安忙拨电话过去,问,小杨,萧总呢?" 你是哪位?纪小姐?" 嗯,我是纪安。萧总现在哪?"纪安叫道。 对不起纪小姐,我们不能透露老板的行踪。抱歉。"小杨说完就挂了电话。 纪安的到电话的另一端挺安静的,没有嘈杂声,说明他们是在室内,再按照阿君的说法,萧言缄很有可能在酒店。 这时候,纪安看到一辆车朝别墅内驶来,跟着就看到纪鹏在车上。她赶紧挥手把车拦下,叫道,爸,你下车,我急着用车。"打开驾驶位的门,就让司机下车,让吴英坐下去。 那司机愣了下,回头看向坐在后座上的纪鹏。 纪安嫌他哆嗦,拉着他就往车下拖,然后还朝纪鹏叫,爸,你下车,我要用车。" 那司机看到纪安的脸色不善,也不敢得罪,忙下了车。 纪鹏板着脸叫道,你这是抢车呢?"他问,出什么事了?急吼吼的要去哪?这马上就快吃晚饭了,你还往哪里跑?" 纪安把后座门打开,叫道,去找言言!"她看向纪鹏,说,爸,你先下来,回头我再跟你说。"脸色绷得很难看,明显是压着怒火的。 纪鹏坐在车上,你这不说清楚……" 一辆计程车从旁边驶过,纪安一看,上面挂着空车的牌子,她一个转身,把车拦下。 她突然冲出去,挡在路中间,吓得那计程车司机赶紧一个急刹车,尖啸刺耳的刹车声划得人的耳膜都疼了,也把门口的纪老爷子和坐在车上的纪鹏给吓坏了。 计程车司机探出头,大声骂道,你找死啊。" 纪安一把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说,去五星级大酒店。" 吴英忙跟着纪安钻进了坐座。 计程车司机还在骂,你突然冲出来,想死啊。"又叫首都那么多五星级酒店,你要去哪一家?" 由近到远,挨着挨着逛,我找人。"纪安看到纪鹏下了车,绷着脸说,你先开车。" 计程车司机瞪了纪安一看,把车牌放下来,一踩油门驶了出去,一路上还骂骂咧咧的没个停。 纪安没理他,拿出手机打萧言缄的电话,发现电话开机了,显示正在通话中。她一直不停地拨,终于,通了,萧言缄接了电话,电话的一端传来一声喂。"是女王陛下的声音。 你在哪?我正去找你。"纪安一听到萧言缄的声音就红了眼睛。 你别找了,我现在不想见你。"萧言缄的声音透着些疏离和冷漠。 是爷爷和爸爸他们那样子想,我又没有,你不理他们就是,干嘛连我也不理?"纪安握着电话大声叫。有什么话跟我说出来,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的谈。" 萧言缄的喘气声传来,安安,当你和爷爷用一盘棋来决定子嗣问题的时候,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这件事情,你在之前和我商量过没有?"她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们想过没有,我不是一件东西,我有我的感受、我的感情,我有我的自主选择,不是凭你们一盘棋几句话就能左右的。如果能与你有个孩子,那是好事,可是如果这个孩子仅仅是纪家血脉的延续工具,安安,你让我情何以堪。我们本就是两个女人,从开始牵手的那一天就该想到,孩子对我们来说就是奢求。"电话那端沉默两秒,又说,我爱的纪安单纯、正直、善良,如莲,中通外直、聪慧剔透,带点迷糊,却不被世俗所垢。安安,你跟爷爷玩手段心计的时候,那心怀城府的杀伐模样,让人心惊,也心痛。"萧言缄低沉的声音从电话的一端传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而改变,可是我想起了你买的那樽水晶娃娃,想起我们的爱情最初时的模样。"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最初的你,单纯得犹如白纸,我害怕你抵不住外界的风浪,想让你成长变得坚强。可是,安安,我希望你能守住内心里的那一方净土,不想在成长和改变时失了生命里最珍贵的美好,你的这份单纯、正直和通透,在如今这个世界真的已经不多了。"她又再叹了口气,说,今天晚上,让我们都好好的冷静下,好吗?" 纪安坐在计程车上,萧言缄的话语一字一句地进入她的耳中,她握着电话,喘了好一会儿,才喊,言言……"到底要她怎么办?以前,都说她脆弱;如今,又说她不够纯、正;她挂了电话,望向车窗前,眼中裹满泪水。她不断地适应周围的环境去改变,可是,到头来,她的改变却成了错! 一路走来,波折不断,如何去寻得那丝最初的宁静和美好?年岁的成长,父母的老去,她不能永远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她有她的责任和义务。可是她的责任和义务是什么?奉养父母,照父母的意愿去走自己的人生吗?人生,不是该自己做主吗? 纪安迷茫了。女王陛下,李大人,她的父亲和爷爷,还有女王陛下的朋友,每个人对她的期待都不一样,她到底该成为哪样?她只是想单纯的和女王陛下相守在一起,过简单而幸福的日子而已。 手机又响了,萧言缄的电话打过来,你在哪?"她随即报了个酒店的地址和房号,让纪安去找她。 纪安把地址给了计程车司机,赶到酒店,敲开萧言缄的房门。 房间门打开,萧言缄裹着丝质睡袍站在门口,她侧过身,让纪安进屋,对吴英说,阿英,你去开间房,今天晚上我和安安就在酒店住,不回去了。"说完,把门关上,扭过头望向纪安,叹了口气。 纪安抬起头,吸了吸鼻子,满腹委屈地看向萧言缄。 第七十三章 萧言缄抿着嘴,望着纪安,摸摸她的头,行了,别委屈了。" 纪安低着头,钻进屋子里,到沙发上坐下,说,我能不委屈?我老婆都跑了。" 萧言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跟过去,靠着纪安在沙发坐下,她侧着身子,曲起胳膊支着手臂,望向纪安,我现在不正在你面前么?"抬起手,刮了刮纪安的鼻子,叫道,喂,二十五岁了,不许哭鼻子。" 纪安又吸了吸鼻子,拉着萧言缄的袖子,问,你们到底想我成为怎么样的人啊?我要不想事情,又个个都说我跟个孩子似的不成熟;我要想做点什么有点担当,你又说我有城府心眼坏。我哪里心眼坏了?" 行了,你别跟我犟了。"萧言缄歪着脖子靠在沙发上,我这心里还委屈着呢。"她闭上眼睛,全身上下透着股懒洋洋的劲儿。 言言。"纪安靠过去了点,嘟着嘴,望着她。 萧言缄摸着纪安的头,说,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没事。"她往纪安的身上靠了靠,最后干脆躺在纪安的怀里,说,不过,你不许对我耍心眼儿,不然——哼!"冷哼一声,下文中止。 纪安撅着嘴,低头看向萧言缄,问,刚才你干嘛突然那么生气就跑了?" 有点生气是因为不被尊重。"萧言缄闭上眼睛,把手背掩在眼睛上方盖住,说,没什么,心理上有些接受不了而已。" 纪安也理解萧言缄的想法和心情,她说,在纪家,处处透着权势味道,少了一种家庭的温暖感觉,所以我从小就不喜欢到爷爷这里来。爷爷对我是很好啦,可是人很霸道,动不动就拿威势压人。拐杖不离手,像谁敢做什么违背他意愿的事情他的拐杖就会落下来似的。"她摸着萧言缄的脸,说,我知道他们心理上也接受不了我们两个的关系,可是妈是真心把你当媳妇的,我也是真心对你的。" 萧言缄把手移开,睁开眼,看向纪安,问,那你跟纪老爷子赌最后那盘彩头做什么?" 那不是赌彩头,那是堵他的嘴。"纪安叫道,他们虽然是我的爷爷和老爹,可是他们的想法不代表我的想法。我也看不习惯他们的一些想法和作风。在这点上,我们是一国的,要共同进退,你不能撇下我先跑。"她想了想,又问,为什么我非得继承纪家的财产啊?我是姓纪没错,可是我妈和我爸是离了婚的,法院是把我判给我妈的。按道理,除了血缘上的关系,我跟他毛关系都没有!凭什么他得把鹏锦公司往我的头上套啊?鹏锦公司是爸和妈一起打下来的,可是爸和妈离婚的时候,妈的股份就被爸拿钱买下来了,妈就退了股的。现在想把我抓过去当继承人了,就又跑来说是和妈一起打拼的了!当年他让妈离开公司的时候、他跟妈离婚让妈退股的时候,他怎么没想到那是他们一起打拼的?"她叫道,把鹏锦公司给我,那不是给我财产、不是维护我,那是给我找麻烦。拿了他们的钱,就得听他们的话,给他们办事情,搞不好还得给他们生孩子。拿了他们的钱,我还得去……去学着当大老板,当奸商——" 萧言缄一听到奸商"二字就坐了起来,捏住纪安的脸颊,叫道,谁跟你说商人就奸了?" 纪安一僵,刚想说古人说的无奸不商",可一看到女王陛下那较真劲儿,不敢说了。她接着说,拿了鹏锦公司,我就得去走我爸的路,去当一个商人,去搞那些没完没了的应酬,言言,那你说,这还是我自己想过的日子么?我还能过我想过的日子吗?" 那你的决定是……" 不要,不能接受鹏锦公司,否则真会被绷上一辈子。"纪安想了想,又说,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你说。"萧言缄说。 为了不让我爸他们再烦你,我也辞去在萧氏的职务,然后在家里做自由策划人,对外接单。我帮你做一笔策划,你付我一笔薪酬,这样我爸也不能找你说事情,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萧言缄沉吟片刻,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可行。"让纪安呆在家里工作,虽然少了一些社会历练、成长的机会,但能让纪安少很多麻烦和烦恼、过她想过的日子。或许她们也能少很多烦恼。自从刚才的一通电话,让萧言缄意识到,其实没必要去让纪安刻意去成长或者是改变什么,顺其自然就好。刻意的转变,反倒容易让人迷茫和失了本真,让纪安做她自己就好。但纪家能甘心纪安这样吗?她现在也挺不待见纪老爷子跟纪鹏的,虽然谈不上撕破脸皮,可真不想住在纪家的房子里。要不然,刚才也不会跑出来,再把纪安也叫出来。 想什么?"纪安爬到萧言缄的大腿上坐下。 想你说的,觉得可行。"萧言缄握着纪安的手,说,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想要什么样的生活,照你想法去过就好。"十指与纪安的手扣在一起,她何偿不是想要一种简单的生活。 那你想我成为什么样?"纪安问萧言缄。 萧言缄想了想,说,只要你的心里还是时时刻刻挂记着我,什么样都行。"缓了下,补充句,当然,变成杀人放火的大坏蛋可不行!" 纪安苦着脸她,我连鸡都杀不了,你还指望我能杀人?" 也是。"萧言缄应了声,把头埋在纪安的胸前。 纪安突然想起什么,捧着萧言缄的脸,把她的头抬了起来,说,你刚才干嘛要跑啊?生气归生气,你撇下我就跑了,也不怕我担心、着急?" 怕,所以赶紧打电话给你让你过来。"萧言缄仰起头看向纪安,一挑眉,干嘛,还想算账?" 纪安捧起萧言缄的脸,在她的唇上吻了下,说,舍不得。" 萧言缄轻轻勾了勾嘴角,然后推纪安,去洗个澡,我们出去玩。" 我没带换洗的衣服。"纪安从萧言缄的身上下来,说。 呃。"萧言缄的眉头皱了皱,那玩回来再洗澡。"她起身,到门边提来购物袋,从里面取出刚买的衣服,走到镜子前,换上。 纪安看到萧言缄缓缓地解开睡袍带子,露出光滑□的背部,全身上下仅着一条粉色的小裤裤,纤细高挑、曲线玲珑的身体格外的诱人。她忙追过去,萧言缄已经把内衣套上。脱下脱下。"纪安急吼吼地叫。 萧言缄慎怪地回过头扫了眼纪安,小色狼!"伸手去拿上衣。 纪安从萧言缄的身后搂住她,双手覆在胸前的圆润上,央求道,女王陛下,咱们不出去玩了好不好?滚床单玩好不好?"手掌轻轻按压,喟叹一声,这手感真好。 萧言缄把衣服套上去,再把胸前的这双色爪子拉开,说,不行。"她学纪安的口气,说,李大人说的,酒店的床单不干净。"声音嗲嗲粘粘的,听得纪安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纪安把头搁在萧言缄的肩膀上,满脸幽怨,指控,你欺负我。" 萧言缄扭过头,在纪安的唇上吻了下,问,够了吧?" 不够!"纪安摇头。 萧言缄笑笑,又在纪安的唇上印了下,然后,咬着嘴唇,眼中含媚地睨着她,要是再不够,我可就要亲别的地方了!" 呃!"纪安的脸上浮起两朵红晕,眯起眼睛,干笑两声,从萧言缄的身边走开。她转到旁边柔软舒服的大床上坐下,看萧言缄穿衣服再画妆。觉得女王陛下举手投足间都是那么优雅美丽,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她望着萧言缄,腿在床边晃荡,咬着嘴唇偷偷地笑,像女王陛下这么完美的人,怎么就被她撞到了呢? 笑什么?"萧言缄回过头见到纪安笑得跟个得到糖吃的孩子就觉得好笑。 没。"纪安马上把脸绷了下来。过了一下,她问,言言,你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这么好脾气,这么有钱,怎么就爱上我这个麻烦了呢?" 萧言缄想了下,一摊手,满脸不解,是啊,我怎么就爱上你这个麻烦了呢?为什么那么多的追求者我不选,偏偏选了你?" 因为我也很漂亮,我也很有气质,我也很好脾气,呃,现在也算是个中产小富婆。"纪安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头数。 萧言缄一下子被纪安逗乐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打量着纪安,纪安也好意思说出这些话来。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萧言缄摸出手机一看,号码没有显示,猜测可能是纪家打来的电话。她犹豫了一下,摁下接听键,喂。" 萧丫头,在哪呢?娃跟你在一起吗?"纪老爷子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 安安和我在一起,我们晚上出去逛一下北京城,就暂时不过去你们那边了。"萧言缄说完,跟纪老爷子客气几句,就把电话挂了。她将电话合上,放回包里,心想,但愿明天的生日聚会能平静开完,好和纪安早日回Z市。 萧言缄收拾妥当,叫上保镖和吴英就出了门,开着车满北京城转悠,找特色点吃喝玩乐,带着纪安闹腾了一晚上,后来又去逛了几家品牌专卖店,为纪安挑了几套衣服。 第七十四章 两人玩尽兴,回到酒店里。萧言缄仍然还精神十足,打开电视在那里踩舞步做健身运动。 纪安则累得人仰马翻,直嚷头疼,洗完澡就滚进被子里去窝着。等萧言缄洗完澡上床的时候,纪安窝在被子里睡得跟头死猪似的。萧言缄去骚扰她都没醒,萧言缄只好窝在纪安的怀里抱着纪安老老实实地睡觉。 一觉睡到第二天十点多,被纪鹏的电话吵醒,让她们过去吃午饭。 纪安从被子里伸出手,抓过萧言缄手里的电话,喂"了声,说,没起床呢,我们下午再过去,中午在酒店里吃饭。生日Party的事情我记得,下午会提前过去化妆打扮的。拜了,没事别找我。"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往萧言缄的怀里钻,扯开萧言缄的睡衣,就往她的睡衣里蹭去,女王陛下,我要吃奶。"找准位置,嘴一张,含住一团柔软。 你——"萧言缄哭笑不得,叫道,不行——啊——"胸前的敏感点被纪安吮吸进了嘴里,纪安的舌尖轻扫,突然的刺激感令她失声叫了出来。萧言缄咬住嘴唇,就要起身,纪安巴在她的身上,双手缠在萧言缄的腰上,抬起头,说了句,不准走!"又把头埋在了萧言缄的胸前,两只手不听话的上下其手,并且开始剥萧言缄的衣服,两三下就拽住萧言缄的睡袍往下掉。 萧言缄在被纪安剥下睡袍时松懈的那一刻,从纪安的怀里钻出去,翻身下床,进了浴室。 纪安抱着睡袍,看到使出金蝉脱壳"逃走的美人儿,哀嚎一声,把头扎进睡袍里裹着,闻着上面残留的幽香味,叫道,女王陛下,我不干,你又逃跑。" 浴室里传来水响声,就没有听到萧言缄答腔,纪安伸出手在床上猛捶几下,叫道,下回把你绑起来,看你还逃。"可那也得女王陛下让她绑啊。 萧言缄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秀丽的头发披在肩头,发尖仍带着水滴,贴在额角,更添性感。她在床边坐下,往纪安的屁股上一拍,叫道,小色猪,起床了。" 纪安扯下睡袍,把头钻出来,幽怨地瞅着萧言缄,我要吃奶。"说着,伸手去抱萧言缄。 找李大人去!"萧言缄娇嗔一声,瞥了她一眼。真想拿枕头拍死纪安,一大早就这欲求不满的模样。都说三十女人如豺虎,她看这纪安才是豺虎! 纪安从被子里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着说,两岁前吃奶找妈,二十岁后吃奶找老婆。" 萧言缄被纪安气到无语了,捏住纪安的脸颊,咬牙切齿地叫道,你怎么这么坏啊!"从床上起身,朝梳妆台走去,把她的保养品翻出来。 我坏的时候你不挺乐乎、享受的吗?"纪安从床上坐起来,扒了扒头发,再一甩,一头乱发立即归位,整齐得像梳子梳过似的。 萧言缄握着保湿液瓶子,用力地捏了捏,真想把这瓶子朝纪安砸过去。她咬了咬嘴唇,继续涂涂抹抹,不去理纪安。这时候去理她,非得被气死不可。 纪安又甩了甩头发,从床头爬到床尾,然后下了床,溜到萧言缄的身边,站好。 萧言缄的动作僵在那里,从镜子里望向纪安,眼睛眨了两下,一脸的戒备,她又要干嘛? 纪安抬起爪子,在萧言缄的头上挠了两下,然后转身去了浴室。 萧言缄从镜子里呆愣愣地看着纪安,一直看着纪安进了浴室把浴室门关上了,额头上飘过两条黑线。 纪安从浴室出来,再把衣服换好,萧言缄还坐在那里慢悠悠地描眉。她打了个呵欠,到沙发上看电视,又坐了半个小时,萧言缄还在那里打理睫毛。又再打个呵欠,倒在沙发上,把电视换台。 她在沙发上躺了将近一个小时,这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终于女王陛下从梳妆台前起身去换衣服去了。纪安一看时间,十二点了。她翻了个白眼,幸好这个人是女王陛下,要是换一个人这样,非得被她一脚踹飞不可。 纪安从沙发上爬起来,把东西收拾好,一回头,女王陛下还站在镜子前弄衣服,明明已经穿得好好的了,她还非得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都再捋一遍,确定连角落旮子都完美了,才罢手。 萧言缄转过身,看到纪安已经把拧着袋子站在门口,叫道,都准备好了?" 纪安冲她翻了个白眼,心想,早好了。 那走吧。"萧言缄走过去,挽住纪安的胳膊,拉开门出去。 看到被萧言缄挽住的胳膊,纪安满肚子怨气全没了,笑眯眯地让萧言缄搂着,拎了袋子出门,把吴英和萧言缄的两名保镖叫上,先去餐厅吃饭。 两人吃完饭出来,已经一点多,依然是吴英开车,纪安和萧言缄坐后座,萧言缄的两名保镖打车跟在后面。 慢慢悠悠地晃回别墅,纪老爷子没在,纪鹏在客厅里跟几个气质上看起来像成功人士的人聊天。萧言缄过去和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纪安回了楼上卧室,入门就看到一黑一白两套晚礼服华丽丽的挂在卧室里。 跟着就有人来敲门,说化妆师已经到楼下了。萧言缄点了点头,让人请他们上来。 纪安一看这阵势就苦了脸,啊!要换礼服啊?还是裙子?"她这辈子就结婚那天穿过一回算是裙子的婚纱。 你穿裙子很漂亮。"萧言缄说,她提起礼服看了下,再对着纪安对比了下,说,相信我,会让你成为今天晚上的亮点的。" 纪安抿了抿嘴,心想,我又不想成为亮点,没有人注意到是最好。 盘头、化妆、换衣服,弄起来不比她结婚时轻松,弄得纪安想死,要不是萧言缄一直陪着她跟她聊天,她非得当场暴走。一个妆,从下午四点弄到晚上八点才弄好。纪安饿得前胸贴后背,拉着萧言缄就要去找厨房。她被萧言缄拖住,叫道,一会儿到酒店里再吃。" 纪老爷子和纪鹏也穿上很漂亮的礼服等在楼下了,当他们看到身着白色礼服的萧言缄和穿黑色礼服的纪安牵着手从楼梯上下来时,顿时眼睛一亮。 纪老爷子乐呵呵地笑咧了嘴,娃,来来来,让爷爷看看,今天特别漂亮。" 纪鹏也一脸惊艳地看向萧言缄,心想,难怪能把纪安迷得七荤八素的,连他这个父辈级看到都心肝儿颤的。 纪安和萧言缄下了楼,走到纪老爷子的面前。纪老爷子打量着纪安,笑呵呵地说,好看好看。"长裙摇弋,性感而妩媚。纪安与黑色,像是天生一体,衬得她高贵、优雅,像一只黑色的波斯猫。 而萧言缄则像是洗尽铅华的神使,白色使她更显高贵、清冷,又多了丝亲切和阳光,她款款移步,像一朵迎风傲立的清丽百合,妖冶娇丽,沐浴着阳光的洗礼。 萧言缄感觉到纪鹏灼热的目光,转过头去,看向纪鹏,淡淡一笑,微一颔首,走到纪安的身边,挽住纪安的胳膊,在纪安的耳边轻声说,该出发了。" 纪安应了声,嗯。"冲纪老爷子笑了笑,说,爷爷,我们该走了。"她的视线扫向纪鹏,发现纪鹏的视线目不转睛地落在萧言缄的身上,微微皱了皱眉,喊了声,爸。" 纪鹏回过神来,惊觉到失态,忙干咳一声做掩饰,说,今天两个丫头都很漂亮,咳!"对着自己女儿的老婆失态,老脸有点挂不住。 院子里,停着一辆豪华型加长房车,纪安和萧言缄进入尾座,纪鹏和纪老爷子坐进中座。 车子直驶一家有名的五星级酒店,纪家包了整层楼开Party,酒店外停满了各式各样豪华名贵车。纪安在车窗里看到外面的车,对萧言缄说,看情况,这次的排场好像不小。" 坐在前面的纪鹏听到纪安的话,说,那是,这次来的人非富即贵,你的生日宴会不是一般人能到得了场的。" 车子在酒店的正门口停下,一条长长的红毯直铺到里面去,两边都有保镖和保安戒严,酒店门口装饰着鲜花饰物,办得很喜庆。 一行人下了车,保镖立即涌过来保护,远处,有不少路过的群众好奇地停下步来围观。 这阵式让纪安突然感觉到有点紧张,她握住萧言缄的手,吁了口气,压低声音说,女王陛下,我怎么有一种自己快成大明星的感觉?"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朝酒店里走去。 萧言缄笑笑,在纪安的耳边低声说,今天你是公主。"她也知道纪安没有经历过这种阵势,握着她的手捏了捏,说,别紧张,有我陪在你的身边。"吴英和她的保镖的身上都挂上专用的对话装置,他们紧紧地跟随在身后,警惕地注意周围的情况,并且向指挥中心报告。 纪安也注意到了,有点意外,她低声问,怎么有一种戒严的感觉?" 因为爷爷的关系,这次来的估计有一些大人物,不戒严"不行。"萧言缄轻笑,又要把排场搞这么大,请那么多大人物前来,又要在酒店里操办,不嫌累啊?借一下政府的某地方来办,不是简单得多吗?她就是有点担心这排场搞太大了,纪安会一下子不习惯,生出反感来。 纪安一行人在专人的保护下进入电梯,直到宴会举办的楼层,从大门进入,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也有人开始围过来打招呼。 纪安轻轻抽动嘴角,脸上挂起僵硬的笑,太难为情了。把心一横,算了,就当是过回港产片里演的上流社会的瘾。她在心里咬牙暗叫,下回谁再搞这种生日Party,她跟谁翻脸。太别扭了! 第七十五章 看着一个个穿得格外华丽的陌生人,纪安全身上下都不自在。她由最初的昂首挺胸、面带微笑到渐渐的缩到女王陛下的身后去藏着,就想躲起来。然后,萧言缄又把她拉出来,推到人前,过了两下,她又缩到女王陛下的身后去了。 来,娃娃,萧丫头,跟我来。"纪老爷子到两人身边冲她们招手。 萧言缄对纪安附耳说了两句话,纪安冲萧言缄翻了个白眼,走到纪老爷子的身边,挽着他的左边胳膊。纪老爷子见萧言缄站在旁边,冲她招了招手,说,你也来。"他说完,拉着萧言缄的手,朝人群里走去,拉着两人向众人介绍。纪安就看到一张张四五十岁到七八十岁以上的脸从她的面前掠过,纪老爷子跟他介绍了一大堆人,她是一个都没有记得。到最后看到老公公和老婆婆认不出分别,五十岁和八十岁的人看起来也差不多。她转得头都晕了,眼睛都饿花了。她好想去吃东西哦,看到宴会上摆了那么多好吃的,雕刻得漂漂亮亮的食物,可是,就是摆太远了,她被人拉到人堆里东游西荡的。神啊,给她十分钟时间去填下肚子好不好? 萧言缄看到纪安哀怨的眼神时不时挪向餐桌上的美食,也知道纪安是饿坏了。她找了个机会,把纪安从纪老爷子的身边带离,拉着她到餐桌前弄吃的。饿坏了吧?"萧言缄用盘子替纪安装了食物,送到她面前。 嗯,饿坏了。"纪安点头,七八个小时没吃东西,能不饿吗?"她看向萧言缄,你也赶紧吃点,别饿坏了。"拿起餐盘,去帮萧言缄装吃的。 嗨,纪安?"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纪安的旁边响起,但声音中透着点不确定。 纪安扭过头看向,微微眯了眯眼,这男的怎么有点眼熟?她把那男的从头到脚看了下,穿得挺好的,个子了蛮高,可是她认识这人吗?转回头,继续给女王陛下弄吃的。 呃,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那男人又说。他低着头,去夹餐桌上菜,又偷偷地瞄了眼纪安。他想了想,又说,请问小姐贵姓?你长得很像我高中和大学时的同桌。" 纪安一怔,回过头,瞄了眼那男的,王正浩?"纪安的脸一黑,转到萧言缄的另一边,我不认识你。" 纪安!还真是你!"那男人顿觉惊喜,你怎么在这里?你大学毕业后去哪里发展了?我到处找你,可谁都没有你的消息!" 纪安板下脸,你找我干嘛?"她拉着萧言缄往边上走,嘀咕道,这家伙有病,我高中抢了他的学生会会长一职,他死皮赖脸地巴着副会长的位置赖了三年,到大学,好死不死地跟我考进同一间学校,赖了我四年同桌不说,他当学生会主席还拉着我去当副主席,烦死人了。" 有这种巧事?萧言缄看向王正浩,那双放光的眼神,那脸上是掩不住的惊喜。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纪安曾经的追求者。 王正浩感觉到萧言缄的目光,冲她礼貌一笑,伸出手去,您好,王正浩。" 您好。"萧言缄轻轻地冲他碰了下手,算是回礼。 王正浩看了下两人挨得挺近的,问,你和纪安是朋友?" 家人。"萧言缄轻缓地吐出几个字,夹了点东西放在纪安的盘子里。 纪安躲在萧言缄的后面像只偷吃的小老鼠似的狂扫食物。饿啊! 嗯,我和她是老同学,七年的同桌。"王正浩说着,偏着看向纪安,还冲她眨了眨眼。 纪安一看到王正浩就不自在,急忙撇清,我不认识他。" 王正浩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冲萧言缄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转到纪安的旁边,问,今年七月的同学聚会,你怎么没来啊?毕业的时候大家约定过的。" 纪安咽下嘴里的食物,抬起头看向他,说,没兴趣,你们约定的时候,我也没说要参加啊。" 你是副主席呢!"王正浩俯下身子望着纪安的脸,一脸的惊喜,那眼神,很像平常纪安看萧言缄的眼神。 毕业了,不是了。"纪安酷酷地说,扭过头去找食物,然后装到萧言缄的盘子里。 萧言缄在边上可看清楚明白了,这明摆的就是没有成功的追求者。不过,她倒是很想看看纪安平常是怎么拒绝追求者的,端着盘子在边上不吱声。 纪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王正浩问。他用叉子叉起一块烤肉往纪安的盘子里面放,尝尝这个,你喜欢的味道。" 纪安扫了他一眼,奇怪了,她的生日宴会,她不在这里还能去哪?看到王正浩递来的食物,赶紧把手里的盘子挪开,自己叉了块烤肉放盘子里把地方霸占着。毛大爷说,自己动手丰食足食,谢谢。" 正浩。"一个男人从边上过来,说,走吧,都是些老头子也没什么好玩的。"一眼扫见萧言缄,顿时怔愣了下,马上叫道,原来美女藏在这里啊。"他冲萧言缄一笑,你好,能认识一下吗?"扭头看向王正浩,你朋友?"他又看向纪安,顿时怔了下,不禁多看了两眼,顿时脱口喊道,书呆?纪安?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漂亮、这么有女人味了?" 纪安黑着脸抬起头瞟了他一眼,她认识这个人吗? 王正浩走过来,说,纪安,还认识他不?刑岷,总是偷你笔记抄你作业的那个。" 偷她笔记抄她作业的人多了去了,她哪里记得谁是谁!纪安吸了口气,从旁边服务生那里端来红酒,冲两人举杯,既然是校友碰面,干一杯。"举了下杯子,然后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说了句,拜拜。"放下杯子和盘子,拉着萧言缄走人。走吧。" 去哪?"萧言缄问。这好戏还没有开始,女主角就开始闪人了。 换个地方吃东西。"纪安说,生日宴会上遇到老同学,还真是煞风景耶。 安安,来。"纪老爷子看到纪安,走到她们的身边,把她们拦住,来,我给你们介绍两个人。王老头的孙子和外孙,听说他们和你是校友,后来又出国留学,最近刚从国外回来。" 纪安的脸一黑,心想,我这正在躲他们呢,你还给我介绍。爷爷,没兴趣。" 纪爷爷。"王正浩拉着刑岷跟过来,很礼貌地冲纪老爷子打了声招呼,站得规规矩矩端端正正的,收腹挺胸,原本就高的人更显挺拔。 浩浩啊!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孙女纪安,今天晚上的寿星公。你们在学校的时候见过没?" 纪爷爷,我和纪安是高中和大学的同学,我们还是同桌。"王正浩含笑说道。 呵呵,那正好,正好。"纪老爷子乐得哈哈大笑。巧啊,真巧!" 没一会儿,有一个老头子在一个年轻女人的搀扶下走过来。王子浩和刑岷一人喊爷爷",一人喊外公"。 两个老头子打了下哈哈,就互问对方儿孙的情况,一个说自己的孙子还没女朋友,一个说自己的孙女还没男朋友,就在那里想着让两个小的碰对。然后,两个老头子很婉转地让王正浩陪下纪安。 萧言缄嘴角的笑意逐渐转冷,神情也微微透出些冷色。 纪安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说了句,是没男朋友,但是已经结婚了。"拉着萧言缄撇下他们就走。 王正浩追着纪安过去,爷爷他们是开玩笑的。"他挡在纪安的面前,问,你真的结婚了?"环顾一下周围,那怎么没有看到你……呃,你老公?" 纪安没好气地说,你没看到不代表我没有爱人啊?"她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盯着王正浩。 王正浩的看向纪安,随即笑了笑,问,那我能认识他一下吗?" 纪安回了他一句,你已经认识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刑岷也跟了过来,看向萧言缄,说,能请你喝一杯吗?" 萧言缄轻轻扯了下嘴角,客气地说了句,抱歉,今天晚上不喝酒。"她再冲正王浩点了下头,说,王先生如果想追安安的话,我想可能得让您失望了,她已经有主了。" 王正浩有点疑惑地问,那怎么纪爷爷说安安没有男朋友?听他的意思也想把安安介绍给我。" 纪安冷笑一声,他要介绍也得我乐意!他存什么心思,你直接去问他好了。"烦!他们把女王陛下当什么了!当着她们的面,就敢介绍别的男人过来!纪安肚子里憋的火气不小。 刑岷附在王正浩的耳边说了句,发火了,别惹她了,当心她翻脸,回头问纪爷爷要了她的电话再慢慢联系。" 王正浩淡淡地点了下头,说,祝你生日快乐。"冲纪安微一欠首,就被刑岷拉走了。走远了,还恋恋不舍地回头,拿了杯酒,在人群里看纪安。 纪安深深地吸了口气憋进肺里,又吐出来,扭过头对萧言缄说,女王陛下,我们回酒店吧。"牵着萧言缄往大门口走去。 萧言缄轻轻嗯"了声,挽着纪安的手朝大门口走去。 两人刚走到电梯口,纪鹏追出来,挡住她们。你们这是去哪?安安,生日蛋糕还没有切,怎么能先走?" 纪安冷着脸叫道,我要是留在这里切蛋糕,说不定就被你们卖了!" 萧言缄轻声问,纪总,这是生日宴会还是相亲宴会?"客气仍如往昔,但声音中却透出一股威逼之势。 第七十六章 纪鹏稍微僵了下,状似无所谓地说,这当然是生日宴会。怎么了?" 萧言缄微笑着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老爷子比较热心,还想再给安安找一个男朋友或者是老公。"她的话音一转,说,当然,这是纪家的事情,我没权过问。可是安安好歹也是和我办了婚礼的,纪总,你们当着我的面给我的结婚对象介绍男朋友,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声音仍然温和客气,听不出任何的不敬。 纪鹏大笑着打了个哈哈,说,哪里哪里,萧丫头,你别多心。我爸的意思可能就是想让安安多结交几个同龄的朋友,年轻人嘛,有共同语言。走走走,和我回去切蛋糕。"说着伸手去拉纪安和萧言缄。 纪安躲开纪鹏,又拉着萧言缄退开,没让纪鹏碰到萧言缄。她板下脸说,切蛋糕没关系,但别怪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再在我和言言中间搅乱七八糟的事情,别怪我翻脸。"说完,也不理纪鹏,拉着萧言缄就往回走。她走回去,招来服务生,让他去叫人把生日蛋糕推来,早点切完早点走人。 蛋糕推上来,很大的一个塔式超级大蛋糕。《生日快乐》歌响起,灯光暗了下来,周围的人都朝生日蛋糕前聚集。 萧言缄站在纪安的面前,轻声说,许个愿吧!" 纪安摇头,说,一次生日只可以许一个愿,我要留着回去许。"待歌声停止。她拿起切蛋糕的刀,切了一块,就把刀放下了。 王正浩走到她的身边,低声说,生日快乐。" 纪安冲他淡淡的一点头,退了开去,钻进人群里就要走。 纪鹏突然抓住纪安的手拉住她,在她的耳边说,安安,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的,你去哪?" 回去啊。"纪安理所当然地回答,她睁大眼睛很无辜地看着纪鹏,蛋糕切完了,还不可以走吗?" 纪鹏气结,压低声音在纪安的耳边叫道,现在宴会才刚开始没多久,你这个主角怎么能走?"他的脸上堆起笑意看了下周围,压低声音说,安安,这么多大人物在场,你可不能闹脾气,不然你让爷爷和爸的脸往哪里搁?以后还怎么见人?" 纪安退后一步,看向纪鹏,又看了看周围,抿了抿嘴,又再轻轻勾了勾嘴角,强压下心里的反感。生日搞这么大的排场又不是她想要的,她喜欢一家人坐在一起,买一个小蛋糕点支蜡烛,人不多,但温馨融洽。她扭头看向萧言缄。 萧言缄在她的耳边说,那就再等会儿。一会儿没人的时候,我带你偷偷溜走。" 嗯。"纪安点头,抿着嘴笑了下。她听女王陛下的。 服务生端着红酒从旁边走过,萧言缄端了两杯酒,给了一杯给纪安,举杯向她碰了下,说,生日快乐!" 萧言缄轻轻的一句生日祝福,令纪安所有的不愉快都消除了。她咬着嘴唇,冲萧言缄笑了笑,举起杯子在萧言缄的杯子上碰了下,当"的清脆碰撞声传入耳里,悦耳动听。她把杯子送在唇边,一口饮尽杯子里的红酒,冲萧言缄眨了眨眼睛,说,我要把你的生日祝福全部喝光。" 萧言缄冲纪安笑笑,也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她的眼角扫见王正浩和刑岷端着酒杯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眼神有点复杂,她冲他们微微点了下头,接过纪安手里的酒杯,连带自己的酒杯交给服务生,又转到了餐桌旁,替纪安拿了杯果汁,然后找了个角落坐下。 两人坐在角落里,场里响起了舞曲,有人滑入舞池中跳舞。 偶尔有人过来向萧言缄邀舞,萧言缄都客气地拒绝,不好意思,我刚才把脚扭了。" 如果有人转向邀纪安,纪安直接往萧言缄那里一指,说,她的脚扭了,我陪她。" 刑岷走过来,在萧言缄的身边弯下腰,问,美女,需要我陪你去看一下医生吗?" 萧言缄很客气地浮起一朵笑容,说,不用了,谢谢。" 王正浩走到纪安的身边,向他伸出手去,寿星公,看在老同学一场的份上,跳支舞行吗?" 纪安很无辜地望着他,学长大人,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会跳舞了?" 没关系,我教你。"王正浩说。 纪安抽了抽嘴角,说,改天再向学长请教好了。"她想了想,眨了眨眼睛,说,不过,我们家的女王陛下可是跳舞方面的高手!"扭过头,冲萧言缄一笑,跟着还吐了下舌头。 王正浩说,是吗?那正好请教一下。" 萧言缄笑了笑,说,呃,抱歉,我把脚扭了。"一摊手,今天没办法跳舞了。" 刑岷插了句,为什么会称她为你们家的女王陛下呢?" 因为她的地位在我们家就跟女王一样不可动摇。"纪安很认真地说。 哦?"刑岷饶有兴趣地看向萧言缄,说,还不知道美女贵姓呢?" 纪安插话,说,美女有三样秘密:第一,姓氏名字;第二,年龄;第三,家庭住址联系方式。"说完,还补充了句,防色狼的。" 刑岷干笑两声,说,纪安,你怎么还跟大学时一样光会打击人的自信心?" 如果有人听了我的话受打击,那是他的自信心脆弱,跟我没关系。"纪安很无辜地说。 她听到熟悉的舞曲旋律响起,再看看旁边的王正浩和刑岷,脑子里突然起了个念头,站起来,非常淑女地向萧言缄伸出手,说,女王陛下,陪我跳支舞吧!" 萧言缄想了想,说,好。"把手搭在纪安的手上站了起来。 刑岷偏着头看向萧言缄,咦,你不是腿扭伤了吗?" 腿扭伤是刚才的事,现在已经好了。"纪安帮萧言缄答了句,然后拉着萧言缄滑进了舞池里,她对萧言缄说,你要带着我跳,跳热情点,电死他们。" 贴面舞如何?"萧言缄笑得格外的灿烂,说着,就挨着纪安舞动了起来,不过,跳的倒是很简单的、用于初学者跳的恰恰舞步,但她的节奏感和肢体表达能力很好,即使最简单的舞步在她的动作也能呈现出那种完美的动感张力。她带动纪安在舞池里跳动,两人很快就找到默契,并且点燃了相互间的舞蹈气氛。 两人在舞池里面舞动,眼里只看到对方,脸上呈现的是只看到彼此的甜蜜的笑。虽然节奏不是很统一,但相互间的默契及萧言缄的完美舞蹈弥补了节奏上的不足。 一黑一白两条身影在舞池中穿梭交织,像天际的两颗流星相互交汇,碰撞,然后绽放出绚丽的火花。她们时而相互追逐,时而同时进退,如两只嬉戏玩闹的蝴蝶。 舞池中,她们的世界似乎只剩下彼此,一曲舞,由肢体动作带动灵魂的共鸣。 随着纪安对舞蹈节奏的熟练掌握,两人间的温度越来越高,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融在了一起,并逐渐的沸腾! 舞曲结束,舞池里静了下来。 萧言缄与纪安站在舞池中,摆着POSE,凝视着对方,脸上绽放着最纯粹、最真、最开心的笑容。 HappyBirthday!"萧言缄轻声说道,送上生日祝福。 纪安偏着头,冲萧言缄眨了眨眼睛,拉着萧言缄将她的手一带,就要把她扯向自己,想吻到萧言缄的唇上去。萧言缄在转着圈滑向纪安,她的背贴到纪安的背上,侧过头,脸贴在纪安的脸上,低声说,小色狼,不准乱来。"站正身子,拉着纪安的手,冲边上围观的人微一颔首致礼,拉着纪安朝边上走去。 她们旁若无人地走开,一人拿了杯果汁,到边上的沙发上坐下。 纪安问:女王陛下,我跳得如何?" 萧言缄咬了咬嘴唇,吸了口果汁,说,没我跳得好。" 切!"纪安轻哧声,可我看你跳得蛮Happy的。" 萧言缄扫了眼坐在不远处的王正浩和刑岷,轻轻勾了勾嘴角,又扭过头,拉纪安到落地玻璃窗前,钻到窗帘后躲着,看城市的夜景。 很漂亮吧!"萧言缄说。灯火通明、璀灿耀眼。" 纪安的指间在玻璃上画着圈,说,一个人看夜景就会觉得城市很寂寞,两个人看夜景就会觉得城市很美丽,城市还是那座城市,差别只是看景的人的心态。"指点划下一道弧,一个笑脸出现在玻璃窗上。站直身子扭过头,握住萧言缄的手,说,我们世界的城市以后都不再寂寞。" 萧言缄把纪安拉入怀里,用额头碰碰纪安的额头,说,早就不寂寞了,以后也不会寂寞。" 嗯。"纪安缩了缩脖子,甜滋滋地笑,低声说,我爱你,一万年!" 萧言缄笑,哪有一万年那么久,一万年后,我们骨头渣子都没有了。我不贪心,一辈子就够了。"她在纪安的唇上吻了下,说,我不在乎老爷子和你爸把不把我当纪家的媳妇,我只在乎你爱不爱我、愿不愿意陪我走一辈子。安安,给我一个承诺,不要比我先放手,不要比我先离开这个世界!如果有一天,要走,让我先走。" 纪安摇头,咬牙叫道,谁都不准先走!谁都不能丢下谁!" 第七十七章 窗帘后是个好去处,后面有大柱子挡着窗帘,而垂直卷起的窗帘又把两人裹住。她们躲在这片小小的片隅之地享受两个人的宁静。 手机铃声响起,纪安摸出手机一看,是纪鹏的手机号码。喂,爸。" 在哪里呢?怎么不见了你人了?"纪鹏的声音传来,隐隐含着怒气。 纪安拉开帘子,走了出去,说了句,就在大厅里,有事吗?" 纪鹏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行压制住欲暴发的怒火,说,这是你的生日,你不出来招呼下客人?你和萧丫头躲哪去了?你爷爷要介绍一些人给你们认识!" 没兴趣!"纪安说着,她的视线在大厅里搜索一圈,没有找到纪鹏。 没兴趣?你要知道给你办这场生日宴会老子花了多少钱,你爷爷费了多少心?这还不是怕你爷爷百年之后,你们没人照应,给你们两个搭人脉拉关系,你跟老子说没兴趣,赶紧给我出来。" 花多少钱,你把账单寄给我,我给你汇钱过去。爷爷费心了,我谢谢他老人家。"纪安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她转身走到萧言缄的身边,说,女王陛下,我们走。" 什么事?"萧言缄问。怎么一通电话能搞得纪安这么大火气。 我爸,又要介绍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来认识。"纪安咬了咬嘴唇,想了想,看向萧言缄,她不需要认识这些人,那女王陛下呢? 不想认识就不去见吧。"萧言缄轻声说。那我们走吧。"纪安这样子违拗纪鹏,一会儿让纪鹏碰到,说不定两父女又要吵起来,这里这么多客人,要真吵起来那就丢脸丢大了。 好。"纪安应了声,拉着萧言缄朝大门走去。 走后门。"萧言缄叫道,估计这会儿正门有人堵着的。 两人走到后门,结果发现吴英和几名保安人员站在那里。 吴英走过去,说,纪小姐、萧小姐,纪先生让我在这里等你们。" 纪安呼出口气,嘲讽地笑了笑,他还不让人走了?"对吴英说,行,我不为难你。我自己去跟他说。"她又对萧言缄说,言言,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问清吴英纪鹏在什么地方,纪安扭头去找他。 纪安走入一间包房里,见到纪鹏一个人站在窗前抽烟,她把门关上,喊了声,爸。" 纪鹏转过身,看向纪安,说道,安安,你都二十五岁了,就不能懂事点?你这样任性,叫爸将来怎么放心把鹏锦交给你打理?" 我没想要打理鹏锦。"纪安说,爸,我想过了,你们的圈子不适合我,我喜欢跟妈一起过安静的日子。我不喜欢与这些权贵打交道,我也不是那种攀权附贵的人。" 纪鹏皱了皱眉头,问,你的意思是?" 鹏锦是你的,但不代表是我的,我不要。"纪安一字一句地说,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努力去打拼赚取。鹏锦不是我想要的,虽然它是你和妈一手打拼下来的,可是你花钱买下妈手里的股份后,鹏锦和妈,就没有关系了。"她叹了声,喊一句,爸。"又说,我流着你的血,你养我十八年,我喊你一声爸,我敬你,也愿意奉养您,但是,我请您让我选择自己的人生,让我自己选择自己的事业和爱人。" 纪鹏深吸口气,抬起手,指向纪安,你的意思就是你放弃纪家的一切不管了?你是纪家的长女,纪家唯一的继承人!你不接手鹏锦,谁来接手?安安!爸的头发都白了一半了,你爷爷也快退下来了,纪家的担子迟早得落到你的身上,你得担起纪家的家业。不求你发扬光大,但求你能保住纪家!你是纪家的子孙,这是你不可逃避的责任。" 我挑不起这份担子。"纪安说道,你给我,我也守不住。"她有多大的能耐她自己很清楚,我守不住鹏锦,你就算给了我,最终我也只能把它并入萧氏,做一个拿股份分红的闲散股东。"她没有那份心力去打理那么大的一份事业,她的身体熬不起!她要陪女王陛下走一辈子,她不敢拿自己的身体来赌博。爸,我也不会要孩子,我要不起孩子,我给不了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我连一个好爱人的资格都不够,更何况是让我做一个好母亲。我生不了孩子,我也不想让别人替我代孕,我忍受不了自己的孩子从别人的肚子里出来。" 纪安!"纪鹏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痛心地叫道,纪家的家业,你就这么拱手给人?老子辛苦几十年的心血,我还没死,你就敢想着送人?我们纪家现在有权有钱,你就想眼睁睁地看着纪家断子绝孙不成?你还是不是纪家的子孙?" 纪安深吸口气,不徐不慢地说,你们离婚的时候,法院把我判给了妈。法律上来说,我该姓李!你养我十八年,我流着你的血,我敬你,所以依然随你姓。" 逆女!"纪鹏气得一巴掌打在了纪安的脸上,你连姓都不要了,你连祖宗老子都不认了?" 很重的一巴掌,打得纪安的头歪了过去,她偏着头,脸火辣辣的疼,耳膜嗡嗡作响。她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看向纪鹏,你打我也没有用,我说的是事实,我最真实的想法。"她吸了口气,问,爸,如果纪子龙还活着,今天你会逼着我接手纪家吗?如果纪子龙还在,我还会有这场豪华的生日宴会吗?如果纪子龙还在,我会让你们如此上心吗?"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往日的种种浮现在心头,从我十八岁到二十三岁的生日,你一直缺席,我二十四岁的生日,是你带着你的全家来的。"去年的今天,她醉倒在街头被女王陛下捡回去。去年的今天,李大人躲在厨房里偷偷的哭。你口口声声说爱妈,今天是她唯一的女儿生日,她却被迫缺席。"她的腿有些发软,退后两步,背靠在门上,支撑身子的重量,她缓了口气,压住心脏里隐隐传来的疼意,说,小时候,我以为我有一个最伟大,最了不起的父亲。你跟妈离婚的那天,我在书房里坐了整整一夜,我知道结局,可是我还是和妈一样,等着奇迹的出现。可是没有奇迹,天亮了,你回来了,带来了离婚协议书和你的负疚。你心怀负疚,可是你走得那么的绝决,为了那个儿子,一走就是六年,整整六年从来没有踏入那个等着你回来的家门。爸,我不想恨,可是,我实实在在地恨着,恨得咬牙切齿、剜心挖肺。纪子龙死了,你回来了,可是爸,我和妈的伤还在。纪子龙死了,我们知道你很伤心,想要给你安慰。我以为我可以尽孝,我以为这六年只是一场噩梦,纪子龙死了,童家不在了,梦就醒了。可是爸,实际上不是,六年的等待煎熬生生地将一颗充满热情的心等到荒凉,去年生日你们全家人的上场让我和妈等你的心都死掉了。我不想恨,可是,爸,我真的好恨。妈爱了你一辈子,把所有的爱都用尽在了你的身上,可是,到头来,你却为了一个儿子,辜负了她的情。爸,你为的只是一条纪家的血脉,为的只是我身体里流的那部分纪家的血,为的只是我的姓氏,你有没有真正地想过妈,真正地想过我。"她靠在门上,眼泪早已布满脸颊,身子一阵阵地发软。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又说,我爱言言,我们结过婚的,可是,你们却从来没有当过她是纪家的媳妇,没有尊重过她。刚才,我们两个人还在一起,你们就找人来相亲。你们有没有想过言言会有多难堪,我会有多难过?你有没有尊重过我们?尊重过我们的爱情?我们的婚礼,你是来参加过的。" 纪鹏单手撑着桌子,大口地喘着气,脸色苍白,他盯着纪安,眼睛通红,你恨我?你说你恨我?我亲手把你养大的,教你说话,教你走路,教你读书认字,养你成人。我跟你妈离了婚,是你要跟着你妈的,是你跟纪家断了来往的。安安,这些年,我每个月固定给你们母女抚养费,不缺你、不短你一分,供你们好吃好住。你病了,我们花了多少关系、用了多少钱去请专家,花了多少钱买昂贵的医疗仪器。今天你生日,花多少钱来安这场宴会,请了多少权贵富豪来给你庆生,还不是为了你的将来,想让你过好日子。给你介绍相亲对象,那是希望你可以有天爱上男人,能走回正途。王正浩是什么人?他的家世不比我们纪家差,跟你七年同学,暗恋你好几年,追了你几年,你都没有反应。毕业了,你说走就走,他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你要和他在一起,他对你不会比萧丫头待你差。他们王家三兄弟,就算你不能生孩子也没有太大关系的。" 可我只爱女王陛下,我只和她过。"纪安感到心口传来阵阵心悸,带着些微的疼意,呼吸也有些困难,她叫道,爸,我今天只和你说,我不要鹏锦公司,我不要和任何男人结婚。我只和萧言缄过日子,我只爱她一个,我只想过平静的日子,我不喜欢现在这样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她大口地喘着气,翻开挂在手腕上的小包,结果发现没带药。她怔了怔,爬起来去开门,她得赶紧让人去给她买药。 站住。"纪鹏叫道,纪安!" 纪安没理纪鹏,拉开门就往外冲,刚跑出去几步,一股剧烈的痛意从胸口传来,啊!"她惨叫一声,捂住胸口朝地上倒去。 安安。"有人从旁边奔过来扶住她,没事吧?怎么了?"是萧言缄的声音。 药,救心丸……心脏病犯了!"纪安忍住痛吃力地叫。她紧紧地抓住萧言缄的胳膊,想要站起来。 萧言缄吓得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僵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大声叫道,快叫医生!"想了想,问,谁有救心丸?快叫人拿救心丸!" 纪鹏看到纪安突然倒下去也吓傻了,他很快回过神来,大叫,快叫救护车"朝纪安奔过去。 第七十八章 吴英从旁边跑过来,从衣兜里摸出瓶药,倒出药,喂进纪安的嘴里,叫道,水!" 纪安把嘴一闭,将药含在嘴里,然后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她再一手捂住胸前,一手紧紧地抓住萧方缄,咬紧牙关,额头布满冷汗。 萧言缄紧紧地握住纪安的手,大声叫道,吴英,送她去医院。" 吴英把纪安横抱在怀里,抱起她朝大门口跑去,萧言缄紧跟在旁边,一路小跑进了电梯,出了酒店,拦了辆车,吴英坐上副驾位,萧言缄坐在后座抱着纪安。 纪安颦着眉头,躺在萧言缄的怀里,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沁出。 萧言缄替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只紧紧地抓住纪安的手,就怕纪安会撑不住…… 渐渐的,纪安紧绷的身子缓和了下来,呼吸也逐渐平稳,神情也舒展开。安安。"她试探地喊了声。 嗯。"纪安轻轻地应了声。 好点了吗?"萧言缄小心翼翼地问,如若蚊呜的声音透着丝丝颤音。 好多了,不怎么疼了。"纪安低声说,她有些疲倦地窝在萧言缄的怀里,闭着眼睛,低声说,别让妈知道这事情,我不想她担心、生气。"她缓了缓呼吸,又说,你也别担心,我没事,会好好的。" 萧言缄的手掌在纪安的脸上来回摩挲,她轻轻应了声,嗯。"她的手掌轻轻地揉着纪安的胸口,问,还疼不疼?" 纪安摇头,不疼了,疼过那一下就好了,以后注意点就没事了。" 萧言缄点点头,暗暗地叹了口气,搂着纪安。她说,安安,你说过的,谁也不能先走,谁也不能丢下谁。" 纪安怔了下,原本女王陛下是在担心她的身体。女王陛下说的让她先走,是指离开这个世界?我不会比你先走的。"她舍不得留下女王陛下一个人在世界上。言言,我们明天回Z市好吗?" 好,只要你的身体允许就明天回。"萧言缄应道。一些想法和打算在心里萌芽,纪安的身体已经禁不起折腾,她不能再让纪安受到伤害,不能再让她进一回手术室,下一次不会还有上一次那么幸运。 纪安的手机铃声响起,萧言缄翻开纪安挂在手腕上的精致小包包,找出手机,一看到是纪鹏的号码。她想也没想,直接挂掉,然后把手机关机。跟着,她自己的手机也响起,萧言缄犹豫一下,挂掉,再关机。她对吴英说道,阿英,别跟任何人说我们的行踪。" 吴英点了下头,为了不为难,干脆也学萧言缄的,把手机关了机。 到了医院门口,三人下车,纪安想自己走,被萧言缄瞪了回去。纪安缩了缩脖子,乖乖地让吴英抱着。她搂着吴英的脖子,靠在吴英的胸前,偷偷地瞟了吴英一眼,心想要是她也有这么大的力气抱女王陛下就好了。 到了心脏科,值班医生替纪安做了检查,又在萧言缄的要求下做了全身体检。体检的结果是营养不良,有点劳累过度的症状等等,医生建议让纪安在家里休养,不要做剧烈运动,不要从事体力劳动,从事脑力劳动也要注意休息,不宜操劳等等。最后,问纪安结婚了没有,要是结婚了,性生活要注意控制。 纪安听到医生这样一说性生活也要控制,立即很哀怨地看向萧言缄。 萧言缄故意装作没看到纪安,很认真地听医生交待各项注意情况。 医生配了药,吴英去拿了药,纪安和萧言缄从医院出去。走出医院的大门,纪安就拉住萧言缄的胳膊,说,女王陛下,医生说的前面那些我全部遵守,最后一条……咱们最后一条商量下行不?这个……这个关系到两个人的'幸福',咱们……你……"她一眼瞥见吴英正对她侧目,脸刷地红了,垂下头很不好意思。 吴英扭过头去,咬了咬嘴唇,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萧言缄扭头瞪了眼纪安,摸出手机开机,拨下保镖小杨的电话,说了个酒店地址,让小杨他们直接去酒店里找她,然后她出去拦了辆的士,三人上了的士直接回酒店。 在计程车上,电话又响了,纪老爷子打来的。萧言缄按下接听键,说了声,爷爷,安安没事了,您别担心,这会儿她睡着了,怕吵到她,我先挂电话了。"说完,也不等纪老爷子说话直接把电话挂掉。 纪安歪在萧言缄的身上,眯着眼睛,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到酒店里,纪安用酒店的电话给李云锦打了个电话。 李云锦一听到纪安的声音,就问,安安,在哪?没事吧?怎么又犯病了?" 纪安一听,眉头顿时拧成一团,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告诉李大人的。她趴在床上说,没事,要有事还能打电话给你吗?今天跟爸吵架了,被气到心口疼,然后言言就送我去了医院,这会儿已经没事,从医院出来了,在酒店。我们明天回去。你别担心。" 真没事?"李云锦还是不放心。 真没事,你明天看到我就知道我很好了。"纪安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喊了声,妈!" 怎么了?妈在。"李云锦的声音带着鼻音。 想你了,我今年的生日愿望还没有许,明天回去你帮我补过生日好不好?" 好。"李云锦叹口气,问,受委屈了吧?" 很委屈。"纪安说,再不想理爸和爷爷了。我不要鹏锦公司,不要纪家的一分钱。妈,回头你问问爸这次生日宴会花了多少钱,咱们把钱汇给他。" 嗯。回来再说吧,不想见就不见,我也看到他烦!岁数越大,做事越出格,脑门子跟被门夹过似的!"李云锦的声音里隐隐透点怒气。她过了一下,又问,言言呢?她没事吧?" 没事,她现在就坐在我旁边。"纪安扭头看了眼坐在她床边摸她头的萧言缄,把电话递给她。妈找你。" 言言,你没事吧?"李云锦问。 我没事。"萧言缄低声说,安安也没什么大碍,妈您别担心。" 还说没事,一个气到都像要快断绝关系,一个说话声音跟蚊子似的。"李云锦吸了口气,叫道,行了,都别委屈了,下回他敢再干什么事,甭给他面子,脱下高跟鞋就往他的头上敲去,敲一百个窟窿老娘用鸡屎给他补!" 噗——"萧言缄被李云锦最后一句逗得憋不住,一下子笑喷,叫道,妈……"用鸡屎补? 成了,这有什么好笑的!都不知道你们憋屈什么,对纪鹏那样的人,你越忍他,他越得瑟,给他几棍子,他就没话说了。欺善怕恶说的就是他那样的。老娘当年用赶猪的响竿打了他,他屁都不放一个。好好对他,他倒上房揭起瓦来!"李云锦提起纪鹏也是一肚子怨气。 妈!"萧言缄喊了声,忙劝她,你别动怒,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好,你们两个也早点休息。"李云锦又叮嘱了几句,把电话挂了。 萧言缄把电话放回去,吁出口气,心里舒服多了。她想了想李云锦刚才的话,似乎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扭过头,见到纪安趴在床上睁大眼睛望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眼皮缓缓地耷下去,又再强行撑开,撑得大大的。看样子是困得不行了。去洗个澡睡觉吧!" 纪安懒洋洋地爬起来,才觉得全身乏力,困得不行,她趿了拖鞋,朝浴室走去。 萧言缄看到她那迷糊样,不放心,跟过去,说,一起洗吧。" 纪安一听,眼里顿时放出光来,人一下子精神了,好"字脱口而出。 呃!"萧言缄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在心里暗骂一声,色狼!"她放下手,瞥了眼纪安,你以为是一起洗澡啊?我的意思是你洗澡我洗脸的一起洗。" 纪安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耷拉着肩膀死气沉沉地朝浴室里挪去,满脸哀怨。 第二天,敲门声把萧言缄吵醒了。她看了眼睡得很香的纪安,悄悄地从纪安的怀里起身,打电话给小杨,说,小杨,你看一下是谁在敲我的房门。" 萧总,是纪鹏纪先生。"小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你跟他说纪安还在睡觉,让他别敲了。"萧言缄说完就把电话合上了。 纪安在床上翻了个身,没有碰到萧言缄,一下子惊醒坐了起来,大喊一声,言言!"翻身跳下床,然后看到萧言缄拿着电话站在旁边,放下心,说了声,在啊!"又爬起床上往被子里钻去,拉过被子盖好,闭上眼睛继续睡。过了下,又睁开眼,坐起来,看了下时间,问,这才七点钟,你起来这么早干嘛?谁打电话吵人清梦?" 你睡吧,我醒了,准备让他们订机票。"萧言缄说道。 听到订机票要回Z市,纪安也睡不着了,睁大眼睛坐起来,不睡了,回家再睡。" 好。"萧言缄就道。 萧言缄让小杨去订了机票,九点多他们出门。经过大厅的时候,见到纪鹏的人等在那里,外面还派了车接他们去别墅。萧言缄说了句,不用了。"拉着纪安出了门。 吴英拦了两辆的士,萧言缄、纪安和吴英三人一辆,萧言缄的两位保镖一辆,直奔机场。首都不是她的地方,有事情,回Z市解决。 第七十九章 飞机抵达Z市,李云锦及罗圣明来机场接机。 纪安一看到李云锦拄着拐杖站在出口处,立即奔过去,把她扶住,叫道,妈,你的腿不好,怎么来了?" 李云锦笑了笑,说,腿脚不好才要多活动,帮助恢复。"她看向纪安,却突然怔住,手摸上纪安的脸,只见原本白晰的脸微微有些泛红,脸颊上印着几道手指印,这手指印痕红里泛青,看样子有人下手极重。她的脸上瞬间浮出历怒之色,谁打的?" 纪安摸着脸,眼睛一下子红了,委屈一下子哽上心头,她低下头,不吱声。 李云锦气得脸色铁青,看向萧言缄,问,言言,谁打的?是纪鹏还是纪老头?" 萧言缄的眼眸也挺冷的,她点了点头,扶着李云锦,说,妈,我们回去再说。" 好。"李云锦咬咬牙,气得不轻。她的女儿,平常她自己都舍不得打骂,结果送到他们父子那边去过生日,被气得心脏病复发不说,还带了伤回来。上次把人打成内伤她就憋了一肚子火,这次还打!真当她们家的人好欺负了! 罗圣明开的是公司的商务车,有七个座位,刚好把他们全部装上车。他把车子直接开回李云锦的住所。吴英和小杨他们回了隔壁的住处,罗圣明、李云锦、萧言缄和纪安四人回到家。 纪安和萧言缄直接回了卧室洗澡、换衣服。 罗圣明去泡了壶茶送到客厅,坐到李云锦的对面。他端着茶慢悠悠地抿了几口,才把茶放下,说,上次安安到S市去纪家被纪老头打成内伤,后来让纪鹏激得引发心脏病差点丢了小命。这次去首都,又是挨打,惹得心脏病发送去医院。"他紧皱着眉头,说,我觉得不能再让纪家人跟安安接触。"他又喝了口茶,说,外面有传言说纪鹏想把鹏锦公司交给安安打理。阿姨,安安的身体状况和性格我们都清楚,她不是做大老板的料,而且纪家那么霸道,如果真让安安去纪家……" 明明,你别说了。"李云锦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想着事情。 阿姨的打算是什么?"罗圣明问。 李云锦皱着眉头,说,我会跟纪鹏谈,他要是就这么消停下去,以后不再找她们两个的麻烦,以前的事情就算了。他要是还不死心想继续做他的白日梦,老娘当初能帮他创立鹏锦,今天也能帮他毁了鹏锦,我看他没钱还怎么跳高高!"她说完,杵着拐杖回房去了。 罗圣明窝在沙发上,喝了口茶,把电视打开。他扭头看了下纪安的卧室方向,眉宇间隐隐含着怒气! 坐了好一会儿,萧言缄穿着居家休闲服从卧室里出来,她轻轻地带上门,走向客厅,问,妈呢?" 回房去了。安安呢?她没事吧?"罗圣明问。 睡着了!"萧言缄在罗圣明的对面坐下,窝在沙发上,问,妈刚才说什么没有?" 罗圣明点了下头,说,阿姨说她会和纪鹏谈,如果纪鹏消停下去,不再找你们的麻烦,以前的事情就算了。如果还不死心想继续做他的生日梦,就毁了鹏锦。"他抬起眼皮看了下萧言缄,说,萧总,安安的身子禁不起他们纪家的折腾。" 你替我出面,收购鹏锦公司在外的所有散股,要收到鹏锦11%的份额。"萧言缄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寒意。让罗圣明出面,她在纪安和李云锦的面前好交待,不致惹起不必要的猜疑和反感。同时,因为罗圣明和李云锦的姑侄关系,纪鹏也不好断定是她还是李云锦在背后操作,甚至可能会想到是她和李云锦在联手操作。 罗圣明犹豫了一下,说,好。只是萧总,即使是我出面,他也应该猜得到是谁,会不会为难你?" 这点你不必担心,他还动不了我。"萧言缄说。假如你收购成功,鹏锦的股票份我占30%,安安占10%,你占11%,他还是大股东,还是董事长,大家仍然可以相安无事。"可要是把这些股份合起来,这个董事长她说换谁就换谁!到时候就算是纪鹏想让纪安做鹏锦的老板,也得问她乐不乐意!一旦形成这样的局面,纪鹏想再让纪安去掌管鹏锦就已经失了意义,再逼,他也讨不到好。 嗯。好。"罗圣明突然想起一件事,问,萧总,我听到公司总部过来的员工在私下议论说萧诚国际出了财务危机。" 萧言缄怔了下,她轻轻拨了拨头发,笑了笑,说,知道了。"萧诚国际出现财务危机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她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估计还是受金融风暴的影响造成的。 罗圣明端起茶,喝了口,想了想,问,呃,萧总,有没有觉得小母老……安安很难料理?" 还好。"萧言缄窝在沙发上,斜眼睨着罗圣明,你想说什么?" 咳咳,没什么,我多事。"罗圣明站起来,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摸摸鼻子,就准备走人。 嗯。"萧言缄点了下头,目送罗圣明出去。这个哥哥不错,如果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她苦笑一起,放下茶杯,神情渐渐地冷了下来。她端着茶杯,一口一口地抿着茶,往事掠过心头,心里仍然泛起丝丝寒意。 脚步声响起,萧言缄回过神,朝李云锦的卧室门口望去,喊了声,妈。" 刚才你和罗圣明的话我都听到了。"李云锦杵着拐杖慢悠悠地走了来。 萧言缄赶紧起身去把她扶住,说,妈,我没打算瞒你。"她把李云锦扶到沙发上坐下,说,安安的身体受不起刺激,我不能让爸再逼她。我手上只拿握30%的股份,如果妈不同意,我也做不了什么。" 妈没怪你。"李云锦拉着萧言缄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说,妈只是怕你这样强出头会给自己惹麻烦。" 萧言缄笑着摇头,妈,我自有分寸,你别担心。" 嗯。"李云锦点头,说,你和纪鹏在商场上争斗,他斗不过你,但是如果他敢扯上什么背景来压你,你来找我,妈是坚决护着你和安安。" 嗯。"萧言缄应了声,觉得有点奇怪,难道妈还能斗得过纪老爷子?"她怀疑李大人的手上握着纪老爷子什么把柄,不然不会说出那番话。 李云锦拍了拍萧言缄的手,说,我好歹做了纪家十八年儿媳妇,他们纪家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纪老爷子这么大岁数还能坐在高位上,里面总有些门道的。"她叹了口气,说,你也别太过火,给纪鹏留一条退路,以和为贵,他是安安的爸爸,安安虽然跟他怄气,可毕竟血浓于水。" 好。"萧言缄应了声。她也只是想打消纪鹏逼纪安接掌鹏锦的念头,也没想真跟纪鹏去拼个你死我活,商人求财、求和不求气。 李云锦把萧言缄的手拢在掌心里,说,安安的身体不好,以后你得多担待点。你也得把自己照顾好点,那孩子从小没经过什么风浪,你要有什么闪失,她承受不起打击。" 嗯。"萧言缄应了声。 电话响起,李云锦提起电话,喂"了一声,就听到纪鹏的声音传来,云锦,安安和萧丫头回去了吗?" 纪鹏?"李云锦一听到纪鹏的声音就来气了,你还有脸打电话来?把安安送去你们两父子那里过生日,你们就是这样子给她过生日的?昨晚气到她的心脏病复发送去医院,今天脸上顶着几根手指印回来。你要是不待见我的女儿,你别来找她啊。死叫活叫把人叫过去,你就又打又骂!你也下得了手?你也不顾忌下她的身体?" 我那也是一下子气过头了,你没在场,也不知道她说些什么混账话!"纪鹏也气得不轻,她的生日宴会,躲着不出来见人,不招呼客人,公然跟萧丫头在大庭广众之下跳热舞,唯恐人家不知道她们的关系……" 不招呼客人怎么着?安安那性子你让她去招呼人,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她跳舞怎么了?她跳舞也是你招惹她了,好端端无缘无故她能跑大庭广众之下跳舞?" 云锦,你怎么说话的呢?"纪鹏的吼声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 嫌话难听啊,更难听的话都有。老娘今天告诉你,你少来烦我女儿,不然老娘跟你没完。"李云锦直接跟纪鹏吼了过去。 纪安的卧室门突然被拉开了,纪安打着呵欠站在门口,妈,干嘛呢,声音这么大?" 萧言缄和李云锦同时回过头。 李云锦说了句,没你的事,回房睡觉去。" 纪安黑着脸走出来,在萧言缄的身边坐下,歪着身子靠在萧言缄的身上,声音这么大,能睡得着吗?"她微微眯起眼,望向电话,谁打来的电话?"难得见到李大人吵这么厉害。 李云锦没理纪安,又说,行,我不跟你在电话里多扯,等你回来,咱们两个面对面把话谈清楚。"说完,她咔"地一声把电话挂了。转过头,看了下时间,问纪安,饿了没有?要不要出去吃饭?" 纪安知道是谁打的电话来了,她看了眼萧言缄,朝萧言缄的怀里钻去,问,女王陛下,你饿不饿?" 有点饿,出去吃饭吧,下午我还要去趟公司。"萧言缄说,你在家休息,把身子养起来,这阵子公司没什么项目上,你到公司报个道露个面就行了。" 纪安抬起眼皮瞅了眼萧言缄,坐正身子,深吸口气,说,我还是辞职吧!"光拿工资不干事,她觉得别扭。 李云锦一听,瞪大眼睛瞅着纪安,好端端的你辞职做什么啊?"伸过手去,探了探纪安的额头,没发烧啊!你舍得不跟言言一起上下班?" 第八十章 纪安怔了下,李大人的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了。她看向萧言缄,萧言缄说了句,我觉得你在公司上班也没有什么不好,也就是换个地方的区别而已。" 我不想让爸和你为难。"纪安说。她瞄着萧言缄,要是和女王陛下不在一家公司,即使呆在家里做SOHO一族也会少很多乐趣的。 没什么为不为难的。"萧言缄笑了笑,说,是你不愿意去,不是我扣着你不放,他不会为难我。"想了想,说,等他回Z市,有时间约他吃顿便饭吧。"她看向李云锦,妈的意思呢?一家人,还是坐下来把话谈开说清楚好,闹太僵不好。"事情要做,台面上的话还是要谈说清楚,不能不声不响就把脸皮撕破了,这样子以后再见面,谁的脸上都不好看。她能拉着纪安撇下首都的一切回Z市,那是因为纪家不给她面子以及纪安挨打和心脏病发在前,她带着纪安回来在情理上都说得通;同时也是她在表明立场,她萧言缄靠着纪家仅仅是为了纪安这个人,不是为了他们纪家的权势地位,更不是为了钱财。但不管怎么样,总要让大家的面子都过得去,也要给纪鹏一个台阶下。做事情,也要为别人留一条退路走。 好。"李云锦点头。她看向纪安,说,你就好好在言言的公司干吧,但要注意身体,别太操劳了。"说到后面,她看向萧言缄。让纪安在萧氏总比在鹏锦让她放心些,自从她和纪鹏离婚后,纪安遇到纪鹏哪次不是吵个天翻地覆的,要真去了鹏锦,就纪安和纪鹏那脾气,迟早他们两父女会互相气死。 萧言缄点了下头,表示她会看好纪安。 纪安犹豫了一下,那就再看情况吧。不过她很怀疑像她老爸那样的火暴牛脾气能谈得通?会不会吵起来? 三人出去吃过饭,难得下午闲着没事,就到附近的公园去走了走。李云锦坐在轮椅上由纪安和萧言缄一起推着在公园里绕着湖畔散步,吴英远远地跟在后面。湖畔边上,杨柳依依,蝉鸣阵阵,碧波荡漾,湖面鳞洵,阳光映着湖面,反射出鳞鳞波光。 湖畔边如茵的草地上种植的观赏花卉开得如火如荼,散闲的人群在树荫下、花丛中三三两两聚成一团。有拍照留影的,也有垫上报纸坐在草地上打牌的。纪安看到公园游玩的的中青年比往常多,问,今天周末?" 周六。"李云锦回头望了眼纪安,过得连日子都不记得了吧?" 纪安干笑一声,突然看到不远处开放着一株凤凰花树,满树翠绿,枝头只挂着零星红意。八月底,第一季的凤凰花已谢,第二季的凤凰花还没有开放。她回过头,对萧言缄说,女王陛下……" 嗯?"萧言缄顺着纪安的视线看去,问,什么?"那棵树有什么特别的吗? 呵呵,没有。"纪安应了声,推着李云锦的轮椅继续往前走。刚才看到凤凰花树,才想起她已经许久没画凤凰花了。或许以后也不会再画,她已经留了一棵最美的凤凰花树在身边了。萧言缄就是那株凤凰花,盛开时满树满枝,姹紫嫣红、如火如荼,花谢时,满树苍翠、郁郁葱葱,清凉宜人。或动或静,却不管静时还是动时,都有她绝然的美丽。 李姐,和女儿出来玩啊?"有人向李云锦打招呼。三人抬头看去,就见到湖边的一棵大树下铺了块油布,摆了很多饮料零食、水果,一家老少围坐在一起打牌嬉戏,其乐融融。一对中年夫妇爬起来,满脸推笑地跑过来,向李云锦打招呼。 唉,是啊。你们一家也出来玩啊,真巧。"李云锦笑着应道,然后给身后两个小的介绍,这是陈阿姨和蔡叔叔。"她又说,这是我们家的两个孩子。" 李姐不是只生了一个吗?"陈阿姨愣了下,又问,李姐的腿怎么样了?唉呀,都是为了我们家老蔡才弄成这样的。李姐啊,还真得多亏你,要不然我们家老蔡现在还在牢里关着。" 李云锦笑了笑,说,呵呵,没什么,腿已经好多了。" 李姐,过去坐坐。"老蔡把李云锦往他们一家老小坐的地方请,并且很热情地就要帮李云锦推轮椅。 萧言缄一听陈春花的话,就知道是谁了,当初李云锦打官司翻案惹上童家被撞断腿,就是为了这家人。 李云锦盛情难却,只得由老蔡推着她过去。 萧言线和纪安跟在李云锦的后面,看到这一家人,她们也不好意思过去,站在旁边,可很快又被他们那家人热情地拉过去,什么吃的、喝的都往她们手里塞。 李云锦坐在椅子上跟他们闲话家常、摆八卦,聊得好不热闹。 一个一岁多的圆圆胖胖的小孩子坐在布上面,东爬西挪,到处抓东西,嘴角还流了口水。纪安和萧言缄曲腿坐在他的旁边,看着这跟肉球似的小孩子。 那小孩子爬来爬去,爬到萧言缄的身边,把手搁到萧言缄的大腿上撑起身子抬起头,张大嘴冲萧言缄甜甜一笑,口水沿着嘴角流下来,滴到萧言缄的大腿上,把浅灰色的裤子印上一小团印子。萧言缄正送了个水果到嘴边,还没有咬下去,就见到这孩子爬到她的身上来了,顿时愣愣地看着这小孩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小孩子乐呵呵地冲萧言缄笑,然后伸出手去抓萧言缄手里的果子。萧言缄松开手,那小孩子成功得手,又流下两排口水滴到萧言缄的衣服上,捧着水果往回爬了两步就坐在地上抱着水果玩。也不知道他哪里玩得开心了,偶尔大笑两声,挥着那小小的果子甩手蹬腿。每一下蹬腿都踢到坐到他旁边的萧言缄的腿上。 纪安看到萧言缄一脸的惊愕,又看到萧言缄的裤子上留下的三团口水印,脸上浮起几条黑线,心想,要不是看你太小,准给你一巴掌叭叽"把你拍飞出去。 旁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看到两人这反应,把小孩子抱过去,放大腿上坐着,手轻轻地抓着小孩子的小胳膊挥着,教小孩子,宝宝,叫姐姐,叫阿姨。" 叫姐姐"是对着纪安说的,叫阿姨"是对着萧言缄说的。 萧言缄一听,额头上也浮过几下黑线。她有这么老吗?啊,凭什么叫纪安为姐姐,叫她就得叫阿姨?这人怎么教孩子的? 这两人的气质、穿着跟在场的人都有很大的区别,坐在那里显得有点格格不入,旁边的人对着她们只能很别扭地陪笑,不断地请她们两个吃东西。 萧言缄坐得没趣,纪安也坐得难受,偏偏李云锦在那里聊得可起劲了,话题都扯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李云锦本就话多,现在遇到比她更能说的,那是恨不得再长一条舌头出来。纪安悄悄地拉了李云锦好几次,李云锦都舍不得走。 纪安爬起来,把萧言缄也拉了起来,说,妈,我和言言出去走走,一会儿过来接你。" 好,你们去吧,一会儿打我电话就行了。"李云锦说完,看了她们一眼,就又继续聊天去了。 纪安站在那里,站想抬腿走人,突然腿被人抱住了。她低下头一看,刚才那肉球似的小孩子正抱着她的腿,在她的脚子上蹭口水,肥嘟嘟的手欢快地拍着她的鞋,还去抠鞋子上的商标。 这么小,这么肉,这么……多口水的一个小孩子巴着她,神啊,谁来救救她。纪安可怜兮兮地看向萧言缄,向萧言缄求救:女王陛下啊,我被小婴孩抓住了。 萧言缄在一边爱莫能助,这么小、这么肉、这么软的一个小孩子,她也不敢去帮纪安抱开啊!同时她不得不感慨,这小婴儿的营养太好了,养这么肥。哪像她们家这个,好吃好喝地养着,居然还营养不良。 那小婴儿的妈妈过去,把孩子抱开了,冲两人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萧言缄含笑点头,回了下礼,跟他们客气地打声招呼告别,然后牵着纪安走开。两人沿着石子路慢慢散步,一路上的路人都向两人行注目礼,她们转到湖边的一个露台处,在栏杆边停下,距李云锦十几米远。 热吗?"纪安问。身边高大的柳树挡去了头顶的阳光,湖水褪去了盛夏的酷热,应该不热。 萧言缄摇头,倚在栏杆上,微侧着脸,问纪安,你说如果我们养个孩子能养成那样吗?" 纪安瞅了萧言缄一眼,又看了眼那正在他妈妈怀里的小婴儿,再回过头望向萧言缄,额头飘过黑线,把头扭到一边。 萧言缄睨着她,干嘛?这是什么反应?" 我不能生孩子,也不要你跟别人生孩子,哪里会有孩子养?"纪安一脸不爽地瞅着萧言缄。 萧言缄轻轻勾了下嘴角,纪安还真霸道。那我要是和你生一个孩子呢?" 纪安靠过去,摸了摸萧言缄平坦的小腹,抬起头很认真地望着萧言缄,说,李大人说的,生孩子是拿命换命,特别是生孩子的时候,那是一脚踏在鬼门关,人在生死门上转。怀孕也好辛苦的,你打理公司就够辛苦了,再怀宝宝,身体会吃不消。"跟着脸一皱,一脸嫌弃,小孩子肥嘟嘟的到处流口水……" 萧言缄笑,她已经养了个长不大的孩子了,再养一个,嗯,确实操心。那就不养。"她也不敢养,看到那小孩子软乎乎的到处爬,她也怕啊,抱都不敢抱一下。 过了会儿,几个小孩子打打闹闹的跑来,绕在一边转圈,很吵人,甚至好几次差点撞到她们身上。纪安拉着萧言缄走人。走出没几步,看到吴英看着那群玩闹的孩子,微微扬起嘴角,笑得十分温柔。 纪安赶紧扯了扯萧言缄的袖子,说,女王陛下,你看阿英,她居然在笑。"平常只见到酷酷的吴英,没想到吴英还有笑得这么温柔的时候。 81-90 第八十一章 吴英的听力好,听到纪安的话,转过头去,看了眼纪安,轻轻勾了下嘴角,跟了过去。 纪安看向吴英,问,阿英,你很喜欢孩子啊?" 我有个女儿,今年五岁了,跟他们差不多大。"吴英淡淡地说了声。 啊?"纪安惊讶得张大了嘴,她眨了眨眼睛,你有小孩啊?" 吴英点了下头,应了声。 纪安忙问,小孩子好养吗?"她记得她妈跟她说,她小时候就不好养,总担心养不大她。 吴英摇头,神情有些黯然,我只带了她三个月。" 纪安瞪大眼睛看向吴英,问,因为工作的原因?" 嗯。"吴英又点了下头。 纪安想了想,孩子爸爸呢?不带她吗?为什么要你妈妈带?" 牺牲了,她是遗腹子。"吴英说完,冲纪安勾了下嘴角,低声说,纪小姐好像不怎么喜欢小孩子?" 说牺牲"而不是说死了"什么的,看来多半也是军人,萧言缄心想。 说不上喜欢,没接触过,有点怕。"纪安很老实地说。她突然觉得吴英挺伟大的,孩子的爸爸死了,居然还坚持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如果不是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她一定不会把孩子留在家乡让母亲带的。 萧言缄看了眼纪安和吴英,她怎么觉得这纪安对吴英好像挺关心、在意的。手机铃声响起,萧言缄摸出电话一看是公司的号码,按下接听键,几步走到边上讲电话。 纪安看着萧言缄走到树下讲电话,回过头继续看向吴英,肚子里还有好多疑问。 吴英看到纪安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说,纪小姐想问什么?" 纪安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挠了挠头,说,没什么,就是……呃,觉得你挺不容易的。"她想了下问,你有没有想过跟孩子一起生活?" 吴英摇了摇头,说,不实际。"她缓了下,说,我的工作不适合带孩子。" 换份工作呢?"纪安问,随即一想,说,呃,你别多心,我没有说你不好。我觉得你挺好的,我挺喜欢你的。"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看到萧言缄回过头瞟了她一眼。 吴英明白纪安的意思,她冲纪安笑了笑,不作声,那笑容淡淡的,却让人感到舒服和温柔。 萧言缄正在讲电话,一回头就看到吴英的对纪安带着些宠溺的温柔笑容,微微眯了眯眼,好像吴英对纪安的态度有点不一般,纪安对吴英的态度也不一般。她转过头继续讲电话,本来下午要去公司的,可听到纪安说要陪李云锦到公园逛逛,她就没去公司,让下面的人处理,这会儿公司的人正在打电话向她请示一些事情。 纪安见吴英不愿意多说,也不好多问。本来保镖这种工作就挺敏感的,少问点对吴英和她都好。她见萧言缄还在打电话,于是翻过栏杆,临湖而坐。双手扶着栏杆,腿悬空荡着。午后的阳光晒在她的脸上,洒落在她的身上,湖面的风微微吹来,让纪安看起来也多了丝阳光和青春气息,少了一些往日的老成和阴郁。 吴英怕她掉湖里或又被太阳晒晕,于是站到纪安旁边,用身子替纪安挡去阳光,同时小心地注意她的举动。 纪安又回头看了眼还在讲电话的萧言缄,然后又看了眼吴英,说,其实我喜欢大山里的山、水,像在李大人的家乡,那里的湖是从山上的水流下来汇积成的,沁凉干净,汇在湖里清澈见底,还带了大山的灵气。城市里的湖是人工湖,水,是死水,漂浮的是绿色的藻类,散发的是腥臭味。" 吴英默默地看着纪安,觉得纪安总是带着些梦幻。 纪安笑了笑,望向吴英,问,你喜欢山区还是城市?" 在城市里奋斗,在山区乡村里生活。"吴英面无表情地说。 纪安扭头看向吴英,问,为什么?" 城市里赚钱是为了生存,乡村里生活是一种乡土情结。"吴英抬起头,昂首看向远方,目光带着丝梦幻,又透着一种让人动容的坚定。 纪安抬起头看向吴英,望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原来吴英是一个有梦的人,一个有梦且正朝梦想前进的人。隐隐中,升起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她也有梦,且正在追,她走得跌跌撞撞,而吴英,步步踏实、沉稳,眼神坚定充满希望。不像她,时时刻刻惶惶恐恐,像溺水的人抓住那丝救命稻草,少了吴英身上的那种沉稳与自信。她该向吴英学习,不是吗? 她是将军的后人,也该有她爷爷身上的那种军人硬朗风范。 纪安朝吴英看去,说了句,吴英,谢谢你。" 什么?"吴英低下头,对纪安突然的道谢有点疑惑。 纪安笑着摇头,没什么。"她这一摇头,身子就跟着晃动,看起来就像是要跌下湖去似的。小心!"吴英一惊,伸手去抓她,纪安被吴英这一抓倒惊了跳,身子被吴英带动向后仰了下,她为求稳住身形朝前面扑去。可前面是湖啊!吴英被纪安的举动惊了下,立即伸出双臂搂住纪安,将纪安拉向自己胸口,稳住纪安。纪安的身子被迫向后仰,被吴英束于她的胸前,动弹不得,她眨了两下眼睛,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又被吴英直接抱回了栏杆里面,把她放在地上,纪小姐,小心跌下湖去。" 萧言缄匆忙合上电话几步走了过来,问,出什么事了?"拉着纪安问,你怎么坐到栏杆外去了?也不怕跌下去啊?" 纪安呆呆地看向吴英,然后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吴英刚才把她从栏杆外抱回栏杆内的样子就跟大人抱小孩子没什么两样。真窘!她有点怀疑吴英把她当孩子看护了。 萧言缄看到纪安脸红了,疑惑地看了眼纪安,又看看吴英,这两人搞什么? 吴英看到纪安脸红了,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动静稍微过了点,闹得大了点,低下头,说,不好意思,纪小姐。" 呃,没关系,你是怕我跌下去嘛。"纪安赶紧说。 萧言缄眯起眼睛,看看吴英,再看看纪安。 吴英感觉到萧言缄打量的目光,把背挺得笔直,站得跟沙漠上傲然挺立的白杨树似的,一本正经地绷着脸,朝四周扫视、环顾。 李云锦在旁边也看到这里的动静了,赶紧大声喊着向她们招手,让她们过去。 萧言缄和纪安应了声,朝李云锦那里走去,然后跟陈春花一家人客气了几句,推着李云锦往回走。 周日晚上,纪鹏从首都回来,跟李云锦通了电话,然后开车来接李云锦出去吃饭,同时把纪安和萧言缄也叫上,说有事情要谈。 萧言缄和李云锦刚好也有事情要跟纪鹏谈,也就答应了。两人都不想让纪安去,可想到纪安毕竟已经成人,很多事情还是该让她知道和定夺,于是叫上纪安一起去。 纪鹏订了满满的一桌子菜款待她们母女三人,一落席,就向萧言缄自罚一杯酒,为那天酒会上的事情道歉。 这一举动倒把纪安弄愣了,这纪先生想唱哪一出? 萧言缄说了句不敢",见到纪鹏把酒一饮而尽,她也只好陪着一口干了,然后替纪鹏把酒杯满上,也为在首都不辞而别的事情道歉,和纪鹏一样,说完就直接把一杯酒一干而尽,干净利落,十分爽快。 纪鹏把萧言缄敬的酒也一口干了,放下酒杯,说,其实那天爸也就是借王家试探下纪安的口风和你们的感情,既然你们都这么坚定,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好再反对什么。我也是过来人,当年我和云锦在一起的时候,路走得不比你们容易,这其中的滋味我是深有体会。"他扭头拍了拍纪安的肩膀,说,那以后就和言言好好过日子,这日子要过得长久,没一副好身体可不行。" 纪安侧了侧身子,狐疑地望向纪鹏,心想她爸今天吃错药了? 李云锦扫了眼纪鹏,拿起筷子夹菜,没作声。 云锦!"纪鹏冲李云锦喊道,来,咱们好久没有喝一杯了,今天喝两杯怎么样?" 李云锦扫了眼纪鹏,放下筷子,想了想,端起酒杯和纪鹏碰了下杯子,轻轻抿了口酒,再把酒杯放下,说:纪鹏,说说你今天请我们这餐饭的目的吧!" 萧言缄替纪安盛了碗人参老母鸡汤,又给纪安夹了几道可口的菜在纪安的碗里,好像根本没有去在意纪鹏和李云锦的对话。纪安也帮萧言缄装了碗鸡汤夹了几道菜,再让萧言缄帮忙把李云锦的碗递过来要给李云锦夹菜。萧言缄看到纪安这么麻烦,直接给李云锦夹了菜,没把李云锦的碗递给纪安。 李云锦看了眼纪安,这孩子就坐她爸的旁边也没见她给她爸夹菜,她坐对面,两人间隔了张桌子还帮她夹菜,也没枉她疼这孩子一场。心里总算有了点安慰,好歹不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纪鹏听到李云锦的对话,伸出筷子去夹菜,斟酌着怎么说,却扫见纪安和萧言缄的小动作,不禁侧过头看了下这甜甜蜜蜜的两人,然后想起当年他和李云锦的情况,那时候是爱得死去活来,谁敢不让他们在一起,就跟他的生死仇人似的,亲爹老子都能翻脸。现在的纪安,就像他的当年,爱到魔疯了!唉,人不疯魔枉少年啊。 第八十二章 自己女儿是什么脾气他很清楚,服软不服硬,惹急了,她真能跟他断绝关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因为他之前离婚的事情,纪安能六年不联系纪家,若不是为了萧言缄的事情跑去求她爷爷帮忙,只怕关系还缓和不下来。算起来,纪家的确是欠了萧言缄不少人情,萧言缄也帮了纪家不少忙。若纪安是个儿子,萧言缄还真是个不可挑剔的儿媳妇。偏偏纪安是个女儿!纪安是个死心眼,想让纪安离开萧言缄,看两人在纪安的生日宴会上的反应就知道行不通。让萧言缄离开纪安,他想都不敢想,这还只是在态度上疏远一下萧言缄,纪安就跟像仇人似的对他们,要真让萧言缄闹出什么事,谁都不知道纪安会做出什么事。纪鹏也挺心寒的,养个女儿,一心向外,白养了。他给自己满了杯酒,一口喝光,叹了口气。可女儿再向外,也终究是他的女儿,总不能让他到老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吧? 李云锦看到纪鹏那愁容满面的样子就不顺眼,瞪着他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出来,一个人在那里哀声叹气做什么?" 纪安扭头看了眼纪鹏,又看看李云锦,和往常面对这种情形的态度一样,当个局外人继续低头吃菜。 萧言缄扫了眼纪鹏,仍然不动声色,她看纪鹏这反应就知道纪鹏是什么心理了。硬的不行,来软的了!如果她是纪鹏,她也不会跟纪安和李云锦硬来,用软手段要好用得多。李云锦和纪鹏曾经相爱至深,又夫妻那么多年,如今李云锦即使不再爱纪鹏,有些感情和习惯还是抹不掉的,不会置纪鹏于不顾不理之地,纪鹏有什么事,她还是会二话不说去帮忙。李云锦的性格如此,强势,为善,热心肠。 纪鹏替李云锦倒了杯酒,说,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想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饭,没事看看女儿和'儿'媳妇。" 扑……咳咳……"纪安听到纪鹏的那句儿媳妇"突然被呛了一口,含在嘴里的菜往外喷,她赶紧抿住嘴巴,结果被辣椒油喷到鼻子里去了,呛得她直咳嗽,难受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萧言缄听到纪鹏的那句儿媳妇也着实怔愣了一下,跟着就见到纪安被呛到,赶紧端起杯子给纪安灌水,拍她的背替她顺气。 纪安这么不给面子的反应倒让纪鹏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但他也算是老江湖,干咳一声,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抽出纸巾替纪安擦去挂在眼角的泪珠子。 纪安紧紧地抓住萧言缄的胳膊,拼命咳嗽,两眼泪汪汪的,一是被呛得难受,二是被纪鹏给吓的。女王陛下,纪先生好吓人好麻人啊,她要换坐位离纪先生远一点。 李云锦轻哧一声,伸出筷子去吃菜。这纪鹏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算来算去,估计也就是怕纪安跟他断绝关系和想让纪安继承他的家业。就纪鹏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她瞄一眼就能看穿。李云锦很神气地扫了一眼纪鹏,心想你摆那么多花哨功夫做什么?来求我啊,来求我,几句话就能替你摆平。 萧言缄一边替纪安顺着气,一边留意着李云锦和纪鹏的反应,再看李云锦那神情,清清楚楚地写着我是法力广大的观音菩萨,你来求我,我就帮你。她微微眯了眯眼,难不成她这婆婆大人要临时叛变向旧情人倒戈? 纪安顺足了气,趴在萧言缄的身上,喘了两口气,附在萧言缄的耳边,说,女王陛下,纪先生心里有鬼。" 萧言缄点头,她看出来了。她拍着纪安的背,问,你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纪安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很正经地看向纪鹏,爸,有什么话你直说,不用拐弯抹角。"说些肉麻兮兮的话出来雷死人了。 纪鹏一看在场三个女人的神情,知道什么手段都瞒不过她们的眼睛。这三个女人都不是一般的角色,放到一张桌子上来,谁来都够喝一壶。他把手放到大腿上,端端正正地坐好,端出平时的威严和沉稳气度,说,是这样的,爸这两天思来想去,总觉得一家人该以和为贵,和和乐乐的才叫个家。"看到纪安那不以为然的神情,又干咳一声,说,虽然我和你妈呢,离了婚,可这离婚后还是朋友知己,至于你,始终还是我的女儿,这怎么说也还算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互相体谅、互相理解……"他说到这里,缓了下,去问纪安,你说爸说的对不对?" 好像……勉强在理!纪安点头。 之前的事情呢,咱们也就不提了,以后你和萧……咳……言言的事情,爸呢,支持你们在一起。嗯,至于鹏锦公司,你现在还年轻,爸的岁数也不大,爸能再打理些年头,这未来的事情处处难料,爸呢也就不考虑那么多了,顺其自然。"纪鹏和颜悦色地对纪安说。爸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虽然有时候做事情态度上强硬了点,可出发点还是希望你们好。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别总跟我怄气。还有你这脾气也要改改,在爸面前闹闹没关系,出到社会待人对事,你这脾气总免不了吃亏,在萧……言言的公司,也多少会给她添麻烦。" 纪安连连点头,这纪鹏跟她和颜悦色地说理道歉,倒让她心里忐忑不安。做父亲的跟女儿道歉,别扭,实在是别扭!她抬起头,说,爸,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我的脾气我也会注意收敛和改的。"她的话音一转,说,爸,你尊重我们做子女的,我们做子女的也自然应该尊重和孝敬您,来,爸,我敬你一杯。"纪安说着就去端酒杯给纪鹏敬酒。 纪鹏说,身体不好,就别喝了,咱们两父女把事情说开就好。"说完,替纪安去夹菜。 李云锦看了眼纪鹏,再和萧言缄对了下眼。她冲萧言缄摇了摇头,萧言缄再点了下头。他们两父女的事情,还是让他们两父女自己解决,只要纪鹏不逼纪安,万事好说。 平静地吃完一餐饭,纪鹏结了账,送她们母女三人出酒店、上车。 吴英开车,李云锦坐在副驾位上,萧言缄与纪安坐在后座上。 纪安双手交叠于胸前,背靠坐椅端正地坐好,神情有些怔愣发呆。很多事情,发生过,即使释怀也不能当作没存在过。就像他们父女,这几年的经历,不是一席饭几句话就能消磨的。她父亲的那份心她也能理解,要求不多,仅仅是想让她继承衣钵,有子女承欢膝下。只是这些年,亲情被磨淡了,她能尽义务和孝道,却没办法像小时候那样去爱父亲,她有她自己的选择和道路要走,父亲的希望她只会考虑,在能接纳的范围内接纳。 周一,纪安和萧言缄陪李云锦到医院去复查,检查完了后,萧言缄带着两个保镖去和客户约定的地点谈生意。而纪安则乘坐路虎由吴英送回公司。 车子驶到公司门口,见到公司的保安和一些路人围在公司大门口外,人堆里传来哭闹声。 车子驶入公司的停车场停好,纪安和吴英一起下了车,吴英小心地护着纪安朝公司里走去,并且分开人群。 公司的保安和一位职员见到纪安来了,立即让开。 不知道人群里有谁说了句,纪安来了,她就是纪安。"就见到一个妇女拖着一个干干瘦瘦的中年男人从人堆里挤出来,那妇女冲到纪安的面前又哭又叫,你为什么害我女儿啊?" 纪安怔了下,莫名其妙地看向那妇女,我不认识你啊!你女儿是谁?"她调头踏进公司大门,叫来保安问,这些是什么人?怎么由得他们在公司门口吵闹?" 保安解释,纪小姐,这是丁琴的父母,一大早就来了,他们在这里又哭又闹,我们哄都哄不走。" 那干干瘦瘦的中年男人朝纪安冲过来,纪安看他的来势极凶,以为他要打人,立即后退两步,站在吴英的身侧。吴英两步上前,挡在纪安的前面。那干干瘦瘦的男人却突然在吴英前面不远处停下,然后扑通"一声跪下,我给你下跪,纪小姐,我给你下跪,你放过我女儿吧,我们两口子辛苦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把她供出来,她不能就这样做牢啊,我们只有这一个女儿……"那男人说着就朝纪安叩头,吓得纪安赶紧跳开,然后回头叫道,你这是干什么?" 那中年妇女又扑了过去,就去抓纪安的胳膊。吴英立即上前,把她中年妇女挡住,回头对纪安说,纪小姐,别站在这里,还是早点回办公室吧。" 纪安看了下外面的吵闹的情形,朝办公大厦里走去,她走了几步,想了想这些人在公司门口吵对公司的影响不好,又回头对保安说,把他们请到公司的接待室去。"她顿了一下,对那两人说,但注意点,别让他们闹事。"说完,她便朝电梯走去。 吴英转身过,跟上纪安,把她与周围的人群隔开,护着她乘萧言缄的专用电梯上了办公室。 纪安走进办公室,公司里的同事基本上都是看了她一眼就帮自己的工作去了。纪安掏出钥匙,把她的小办公室的门打开,走进去,放下公事包。吴英跟进去,站在门口,问,纪小姐打算亲自见那对夫妇?" 嗯。"纪安点头,把笔记本电脑从公事包里面摸出来,打开。她想了想,说,你一会儿陪我一起去!"有吴英在,她也不怕这对夫妇跳起来打她或者闹事什么的,能安心很多。她现在有点理解萧言缄为什么去哪里都让保镖跟着了,让保镖跟习惯了,失了保镖在身边,总觉得会少点安全感,有保镖在,去哪里都踏实。 内线电话响起,纪安接起电话喂了声,就听到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个声音,纪小姐,丁琴的父母在接待室里等着见您。" 好,知道了。"纪安把笔记本电脑合上,对吴英说,我们过去吧。"她和吴英一起出了小办公室,把办公室的门锁上,然后去接待室。在接待室门口,她撞见了杨扬,杨扬看了她一眼,推开接待室的门抢先一步走了进去。 纪安微一皱眉,心想,这杨扬又来凑什么热闹?她向吴英打声招呼,领着吴英跟了进去。 第八十三章 接待室里的人不少,三名保安,丁琴的父母以及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和一个二十多岁的愣头小子。从丁琴父母的穿着打扮上可以看出,他们的家境不算是很好。那四十多左右的男人和愣头小子的衣着倒还算过得去,但也该属于工薪阶层家庭。 一张实木大会议桌摆在接待室的正中央,桌子上放着几盆翠绿的绿萝做点缀。 丁琴的父母一行人坐在会议桌的左侧,面前的桌子上摆了几个装满水的一次性便利纸杯。 杨扬大摇大摆的坐在主席位上,摆出一副痞痞的样子,侧视着他们,在场的人都看不出她想干嘛。 纪安走进去,认出其中一名保安是保安队长,那保安队长双手负于身后,站得端端正正,在纪安的身边压低声音问,纪小姐,需要我们留在这里看着他们吗?" 有吴英在,纪安还怕他们闹事不成?她摇了摇头,说,你们去忙吧,有事情会打保安科的电话。"说完,她走到大会议桌的右侧位上,坐在他们的对面,看着他们。 前面的接待人员替纪安用精致的茶杯泡了杯茶送进来,吴英以军姿站在纪安的身后。 纪安落坐后,看很客气地问,不知道几位如何称呼?和丁琴是什么关系?" 那四十来岁的男人坐正身子,用谦卑的语气介绍,我姓阎,是丁琴的舅舅,这两位是她的爸爸妈妈,这个是我儿子。"他说完,对纪安说,纪小姐,我们今天不是来闹事的,是想来请求你的谅解,希望你能网开一面……"他放在桌子上的手不断地互绞,看起来也挺紧张的。 刚才一直大吵大闹的中年妇女也不闹了,抬起眼皮不时地看站在纪安身后的吴英和瞟向跟个二痞子似的坐在那里晃悠抽烟的杨扬,一脸的紧张和不安。 杨扬背靠在椅子上,腿放在大会议桌上,抬起头,一口一口地吐着烟圈,悠闲得像在茶牌室似的。 纪安搞不懂杨扬跑进来干什么,扫了她一眼,直接把她当作透明不存在。纪安坐正身子,说,阎先生,丁琴的行为触范的是国家法律,该怎么处置是检察院说了算。" 纪小姐,律师跟我说,丁琴的罪可大可小,只要你们不起诉,她就会没事。" 杨扬听到这话,扭过头去,看了那人一眼,大大地吐了口烟圈,再把嘴里的烟夹在手上,唉"了声,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嘛! 纪安的身子向后一仰,觉得好笑,你们给我一个不起诉她的理由?她敲诈勒索我二百万,传播不实谣言,剪辑电话录音传到公司网站中伤我和我们老板的名誉,之后席卷公司笔记本电脑及贵重资料潜逃。我曾经警告过她,再三给她机会改过,她不仅不改过,反而变本加厉。"她问,阎先生,如果是你们,你们能怎么做?"她的神情一凛,说,她的举动,侵犯的不仅仅是萧总和我的利益,还有我们萧氏的利益,盗取我的管理账号,公然把不实剪辑放到公司网站首页,这对萧氏企业的名誉有多大的损伤,你们知道吗?不起诉她,置国家律法于何地?不起诉她,置萧氏的规章纪律于何地?你让萧氏以后如何管理下属员工?不起诉她,如何向萧总、向客户、向萧氏数万员工交待?"她深吸口气,义正词严地说,她是成年人,做了错事,就该为自己的行为担起责任,她敢做那些事,就该想到有今天的下场。法不容情!"她的话语转和,说,你们的来意我也清楚,我也有父母,能体谅你们的父母心,但是你们应该清楚什么叫小惩大戒。她的罪不重,受她该受的罚,让她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和律法道德,这对她的将来是福不是祸。当然,我的话你们或许觉得不中听,你们也可以不听,毕竟谁都舍不得让自己的孩子上法庭受审。你们有你们的爱子情心,但我也有我的原则坚持。这件官司,双方可以请律师法庭上公平公正地辩护,该怎么处理自有法官判定。另外奉劝几句,在公司门口撒泼闹事是救不了丁琴的,还容易给自己招惹上麻烦。"她站起身,说,你们还是回去和辩护律师商议怎么为丁琴打官司来得实际。我还有事情,不招呼各位了,请自便。"说完,她就往门口走去。 杨扬坐在那里,不禁对纪安侧目相视,口才不错啊,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不过她说的这些,人家能听进去吗?就这样说几句话就想把事情了了,也想得太容易了吧? 纪小姐!"丁琴的父亲站起来,叫道,纪小姐,你是原告,只要你不起诉,我们愿意赔,公开赔礼道歉和赔钱我们都愿意。我求你不要把琴琴告上法庭,律师告诉我,我们可以庭外和解的。"他说着,一边抹泪一边说,我把家里的房子和值钱的东西全卖了,凑了十几万,我们……我们愿意用这十几万给丁琴赎罪赔偿您……您就行行好——"他一边说,一边去让丁琴的母亲把钱拿出来。 丁琴的母亲不肯,不停地拍丁琴的父亲的手,丁琴的父亲急了,叫,你把钱拿出来,我们把钱给纪小姐,就能救琴琴了!" 纪安回过头看着这拉拉扯扯的两口子,额头浮起几条黑线。丁先生,这不是钱的问题。" 丁琴的舅舅又说话了,纪小姐,丁琴确实有错,可是她还年轻,如果真被判了刑坐了牢,她这辈子就毁了,以后都没办法抬起头来做人。她的父母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辛苦大半辈子,花光了所有积蓄才供她读书读出来,她现在也知错了,也愿意认错赔礼道歉,纪小姐就求你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求求你了。只要你不起诉她,要怎么赔偿你说,只要我们能办到,我们都尽量办。" 纪安叹了口气,说,起不起诉她不是我说了算,我说过,这是原则坚持,抱歉。"如果只是单单她一个人的事情,她可以只要丁琴的一个道歉,再把丁琴开除就完事。可是丁琴不该损到女王陛下的名誉,不该损到萧氏的名誉。 纪小姐,难道非要把这件事情闹到法庭上吗?难道就不能庭外和解吗?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好歹丁琴也曾是萧氏的员工,传出去,人家也会说萧氏出了什么事,对萧氏脸面也不好看。"丁琴的舅舅站起来叫道。 丁琴的母亲见纪安不肯退让,也变了脸色站起来,就要发飙撒泼了。丁琴的表弟在一边拉着丁琴的母亲,没让她冲过去。 吴英站在纪安的身侧,冷冷地盯着他们,警告他们不要乱来。 杨扬环抱双臂坐在椅子上,足尖在地上一点,滚动椅子的轮子滑退到一边,一脸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纪安看了丁琴的母亲一眼,又看向丁琴的舅舅,阎先生,丁琴之前的举动就已经损到了萧氏的脸面,现在再来说怕损到萧氏的脸面不是已经晚了吗?"她看向丁琴的母亲,说,你可以闹,尽管闹,我不拦你,这里是萧氏的办公室,要打要砸我都不阻拦你。但你听清楚,这里不是随你撒野的地方,闹了就要承担闹的后果,闹之前,请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够不够闹!"她说完,扭头看向杨扬说,杨律师,戏看完了没有?想看戏,您继续,但你身为萧氏的法律顾问,如果有人想在萧氏闹事,我想您该起来走动走动做点事吧?" 杨扬的手一摊,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来打酱油……"转念一想,办公室打什么酱油啊,她又不是酱油男!于是说,我只是进来吹空调坐坐的,人是你纪大小姐请上来的,您请自己处理。"抬起眼皮瞅了眼那几人,说,呃,你们继续,当我透明,我暂时透明。"这人还没有闹事,你就喊我干嘛?切!这个纪安真没劲,她就等着这些人闹,有人闹她才有官司打,才有生意接,才有钱钱赚。 纪安扫了眼杨扬,转身就走。她搞不懂这杨扬,有这么无聊吗?这种热闹也跑来凑? 杨扬看到纪安走出了接待室,姓丁的和姓阎的都蔫了,她也知道没戏了。唉,白进来坐这几分钟,什么戏都没有看到,得,她回办公室喝茶去。不过,话说回来,这纪安平时看起来温吞沉闷,这跟人叫起板来那是有理有型,也有那么点样子。按理说,这种案子,被告家庭愿意赔礼道歉、肯出钱,通常都能庭外和解成功,她搞不明白这纪安干嘛非要把人家往牢里送。黑,丫的真黑!出手不讲情面的。缄缄让她来看丁琴的下场,莫非就是看这个?惹到缄缄得罪纪安,这纪安就一路把人家送到黑路尽头?半分情面都不留? 纪安走出办公室,突然听到一声大吼,你要是不放过我女儿,我就死在这里。"惊得她和办公室的人都齐齐朝接待室里看去。然后就见到丁琴的妈要去撞墙,丁琴的表弟死命拖住她。纪安的脸一沉,这还真闹啊!她黑着脸走进去,冷冷地瞅着她。 丁琴的妈见到纪安转回来,就闹得更凶了,哭天嚎地要向墙上撞去。 纪安盯着她,眯起眼睛。她现在知道为什么丁琴会那么蠢了,跟她这没脑子耍泼的妈学的。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她冷笑一声,说,怎么?两母女想用同样的泼皮招式逼人么?"她走进去,在椅子上坐下,环抱双臂冷冷地睨着她,还有什么招,你尽管使出来,我就坐在这里。"她轻轻勾了下嘴角,说道,我对你女儿不薄,她一个刚出社会的应届毕业生,我手把手地教导、培养她,提拔她,她的薪水从两千四百块在一年时间涨到五千的底薪,每月奖金上万。结果,她恩将仇报、忘恩负义,我再三劝戒,她也不听,还恶言相逼,最后自食恶果受法律制裁。我们是通过正当的法律途径起诉她,你们倒好,和解谈不拢就用这种蛮横手段、甚至用撞墙相逼。你们现在的行为,和丁琴之前的行为有什么区别?丁伯母,无理取闹也要有一个限度,说句难听的话,你就算是撞墙、跳楼死在萧氏,那也是你自杀跟我们没有关系,最多我就是替你报警收尸而已。话难听,但是实话!这里有律师,接待室里有监控录相,整个过程拍得清清楚楚,人证物证我样样有,要闹,你只管闹。我失陪。"纪安说完,起身就走,出了接待室,碰"地一声把接待室的门带上,震得接待室里的人都惊了跳! 第八十四章 纪安回了办公室,把电脑打开,然后进入公司网页,看了一下网页上的公司产品信息,再进入专用内网,查看市场调查人员的市场调查报告。 过了一会儿,内线电话打过来,向她报告说丁琴的家人走了。手机铃声响了,纪安摸出手机,看到是苏贝儿的电话,怔了下,按下接听键。喂,贝儿。" 苏贝儿轻柔的声音传来,这会儿忙吗?没打搅到你吧?" 不忙。"纪安把电话夹在颈窝里问。 你生日,没能去参加你的生日宴会,想今天晚上请你吃饭,为你庆祝。"苏贝儿轻声问,有时间或者是方便吗?"她估计纪安又得请示她们家的那位什么女王陛下! 今晚?"纪安想了想,她得回家陪女王陛下和李大人吃晚饭。今晚不行。下周一,也就是9月7号是女王陛下生日,我打算和她一起过生日。" 苏贝儿愣了下,没明白纪安的意思,你不是过了生日了吗?怎么还……" 我还没吃蛋糕和许生日愿望!"纪安抿嘴笑了笑,本来是打算从首都回来和李大人一起补过的,可是想想反正晚一天也是晚,晚十天也是晚,就干脆留着和女王陛下一起生日愿望了。" 你——"苏贝儿彻底无语。这晚一天和晚十天能没区别吗?那你干嘛不说晚一天也是晚,晚一年也是晚,把今年的生日留到明年过?连一个生日都要留着跟萧言缄一起过,这什么人啊!头一回,苏贝儿觉得纪安的偏心眼一点都不可爱,是可气加可恨!行,到时候你们在哪里庆祝,通知我一下。"说完,苏贝儿就挂了电话。 纪安听到电话里没了动静,愣了下,怎么贝儿就生气了? 手机铃声又响起,换了首曲子,是女王陛下的电话,喂,女王陛下。" 丁琴的父母打发走了?" 嗯。"纪安应了声,怎么这种小事也有人向女王陛下打小报告啊!这多舌的罗八公,呃,罗八公没出现啊。哦,对了,刚才贝儿给我打电话了。"纪安把刚才的跟苏贝儿讲电话的情形和萧言缄说了,她好像挂电话的时候突然生气了。"纪安有点不明白,贝儿不会是因为我不和她吃饭生气吧?她没这么小气。" 萧言缄扑哧一声笑出来,乐了,说,行了,你就让她生气去,没事。"这个阿呆,怎么就不明白苏贝儿是在为纪安把生日留着和她一起过吃醋。不过,纪安这样也挺好,能把苏贝儿憋屈到死,彻底断了她任何念想。 周四,丁琴开庭,被控以诽谤、盗窃财务和商业盗窃,判处一年徒刑。消息传回公司,一片唏嘘,有人认为丁琴的行为虽然可恨,可落得如此下场还是太可怜了。特别是他们看到丁琴的父母来公司求情,对丁琴也隐隐有了些同情,甚至有人以为纪安会庭外和解此事。丁琴被判刑,虽在情理之中,但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纪安也知道公司的人在背后怎么议论她,说她冷酷无情者有,铁面无私也有。冷面女的称号,大学时里就有了,她也不在意。反正大家规矩点,别乱造谣,别做损害萧氏利益和对女王陛下不利的事情就行。丁琴的案子结果出来,公司的人对纪安在态度上是更加恭敬,一般的人见到纪安都会主动退避。 李云锦的腿也逐渐康复,可以丢开拐杖走路了。萧言缄生日那天,她亲自下厨做菜。 萧言缄也钻进厨房里,让李云锦教她做生日蛋糕,她要亲自为纪安做一个生日蛋糕。 纪安回到家,就看到萧言缄系着围裙从厨房里端着盘菜出来,放到餐桌上。她换了鞋子,把包扔到沙发上,飞奔到萧言缄的身后,搂住萧言缄的腰,叫了声,女王陛下,生日快乐。" 萧言缄把生日蛋糕放好,回头看向纪安,冲她眨了眨眼睛,问,怎么这么晚回来?路上塞车?" 没有。"纪安应了声,在萧言缄的脸颊上亲了下,转身去了洗手间洗手。我去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去了。"她一边说一边洗手。 哦?"萧言缄走到洗手间门口,侧着头看向纪安,问,那我怎么没有看到生日礼物呢?" 纪安把手上的泡泡冲掉,用毛巾擦干净手,才说,两份,一份现在给,一份吃过饭天黑了才能给。"她说完,走到萧言缄的身边,手环上萧言缄的脖子,在萧言缄的唇上印上一吻。 难道这就是生日礼物?也太轻率了吧?萧言缄有点不满意,把嘴巴抿住不让纪安吻。 纪安掂起脚尖,将唇封在萧言缄的唇上,闭上眼睛,唇与舌在萧言缄的唇上挑衅游走。 萧言缄睁大眼睛,鼻息间充满纪安温软的呼息,她软软的唇和湿软的舌在唇间游走,带来一种酥麻的舒服触感。轻轻地合上眼,手环上纪安的背,抱住她,回吻上去。纤细的人儿落在她的怀里,两人的身体紧紧地挨在一起,像两棵交缠在一起的连理树。唇与唇相依相交,甜甜的细腻在两人间流淌,像叮咚山泉,像小桥流水,像竹林细雨,像山涧轻风。 静静的世界里流淌着她们的幸福,她们吻着,感触着对方的呼吸,嗅进彼此的气息;唇舌交缠,来回缠绕嬉戏,牢牢地纠结在一起,缠上对方。一吻间,似乎天地岁月都在此刻停止。 咳!吃饭了。"李大人的声音从两人背后响起。李云锦站在她们的身后摇了摇头,这两人天天同住一屋檐,吃过饭就回房里腻歪,还没嫌腻歪够啊。洗个手都能在洗手间门口亲上,这一亲就好几分钟,她连碗筷都摆好了,她们也没个完。 纪安和萧言缄听到李云锦的声音,惊醒过来。 纪安的脸微微有些泛热,她抬起头,看了下萧言缄,拉起萧言缄的手朝餐厅走去。 萧言缄倒是神情自若跟个没事人一样和纪安一起到餐桌前坐下。 李云锦从冰箱里端出蛋糕放在餐桌正中。她找出蜡烛,问,点多少支?"一个二十五岁,一个三十一岁,难道要点五十六支?李云锦有点晕,这插上去生日蛋糕还不成马蜂窝啊。 纪安伸出一根手指头,萧言缄说了句,一支!"两人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李云锦看了眼她们两个,她突然觉得她们两个生日,自己坐在中间像是多余的。挑了根漂亮点个头大点的生日蜡烛插在生日蛋糕正中的那紧挨的两颗心中间,再起身去关窗帘。窗帘拉上,屋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李云锦再把生日蛋糕的蜡烛点上。纪安起身,跑去把音响打开。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生日祝福的旋律在屋子里回荡。 李云锦坐回餐桌前,说,安安,言言,一起许个愿吧。" 萧言缄和纪安同时看了眼对方,又再看了眼李云锦,闭上眼睛,将手合于胸前,默默许下一个心愿。然后,睁开眼,冲对方一点头,默数,一,二,三——"同时把蜡烛吹灭。 李云锦起身,将窗帘打开,夕阳的余光照入这温馨的屋子里。她走回餐桌前,拿起切蛋糕的刀,说,今天就算是妈给你们过生日,你们两人呢,要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幸福快乐,这就是妈最大的心愿了。"将蛋糕分成三块,放入三个盘子里,分送到萧言缄和纪安的面前。 纪安吃着生日蛋糕,望向李云锦,喊了声,妈。" 萧言缄挑了口蛋糕放在嘴里,细细地品了口,才慢慢地说,在美国,生日是为母亲过的。"她望向李云锦,说,妈,谢谢您,祝您健康快乐。"端起红酒,向李云锦举杯,妈,这杯酒,我敬您。" 纪安也端起酒杯,妈,祝您福体安康。" 李云锦愣了下,忙端起杯子,说,好,好。"突然有点不知所措,眼角也有些湿意,她没白疼这两个孩子。轻轻地抿了口红酒,压下心里的情绪和感动,脸上有点不好意思,拿起筷子说,吃菜吃菜,吃了菜你们两个好换衣服出去跟朋友闹闹。" 嗯,妈,您吃菜。"纪安和萧言缄都往李云锦的碗里夹菜,左一声妈,右一声妈,哄得李云锦又是开心又是欣慰。 吃过饭,李云锦收拾屋子,就催两人回房去换衣服,一会儿和朋友出去玩。李云锦又吩咐纪安不准闹脾气。 等两人换好衣服化好妆,天已经黑尽,黑幕笼罩在城市的上方。 纪安与萧言缄叫了保镖到本市最大的一家酒吧,也就是萧言缄和阿生他们合开的那家酒吧驶去。 酒吧里,吵得热火朝天,阿生、阿君、苏贝儿、柳梦霓、杨扬等一些和萧言缄走得近的朋友都到场,十几个人包了张大台坐下,桌子上摆有酒吧里最贵、最好的酒,也有大众常喝的啤酒和红酒。萧言缄和纪安去的时候,他们闹得正欢。两人去了后,他们立即拉住萧言缄闹了起来。唱歌、拼酒、斗舞,吵得热火朝天。阿生非要拉萧方缄和她跳舞,萧言缄和阿生跳了一曲,纪安就插了进去,拉着萧言缄要跳贴面舞。 音乐响起,萧言缄绕着纪安跳开,只见她如一只精灵般在舞池里穿梭滑动,离纪安时远时近。靠近时,把脸贴到纪安的脸上、唇印在纪安的唇上,身子却扭得像迎向飞舞的扭枝;远时,像洒落在风中绕着纪安旋转翻飞的玫瑰花瓣,炫丽,且带着梦的光泽。而纪安,就像那追花的蝴蝶,绕着萧言缄舞动,偶尔,贴在萧言缄的身上与她一起跳动。两个美丽的女子拥在一起舞动惹来酒吧里所有人的围观,他们在舞池边围成一道圈,拼命地大吼大叫,个个兴奋得直嚎。吴英和小杨他们围在萧言缄与纪安的外面,替他们清理一些想要趁近接近的宵小。有一些人受了感染,也跟着跳到舞池里拼命地扭动身姿。 第八十五章 纪安与萧方缄跳了一曲又一曲,汗水顺着长发肆意翻飞滚落。舞,是灵魂的跳动。她们在舞中交缠,像要用她们的情感来打动这片天地,她们的动,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直到,纪安感觉到心脏不适,才停下来,问吴英要了片药,含在嘴里,回到台位上休息。 萧言缄与纪安坐回去,抽出纸巾擦去满头的汗水,再倒了杯啤酒,一口饮尽,然后为纪安要了杯鲜果汁,递给纪安喝。她问,身体不要紧吧?"仔细观察了一番纪安,没看出什么异样。 没事。"纪安笑望着萧言缄,说,我喜欢和你跳舞。" 萧言缄笑,很多会跳舞的人都喜欢和她跳。不过,她最喜欢和纪安跳,她在纪安的身边舞动时,会有一种共鸣的感觉,会让她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她想,这就是爱的影响吧。 苏贝儿端着酒,坐在旁边,她静静地看着萧言缄和纪安。她和纪安在一起跳了那么久的街舞,纪安通常都是与她各跳各的,即使伴舞,也仅仅是在一起跳动,从来没有这种互动效果,没有在舞蹈中产生的那种共鸣。纪安与她在一起时,是独舞,一个舞者的独舞。而纪安与萧言缄在一起时,是一种共舞,一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强烈的舞蹈欲望,进而演绎的舞蹈。她不是点燃纪安灵魂的那个人,所以注定她不是纪安的爱人,与七年前的那场事故无关。 苏贝儿喝着酒,心里有些酸酸涩涩,亦觉得有什么正在淡去,只是免不了仍觉得落寞和伤感,与众人的喧嚣吵闹、欢乐形成鲜明对比。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突然感觉到旁边有人在和自己做相同的动作,她侧过头,就看到杨扬也在灌酒。 感觉到苏贝儿的目光,杨扬瞪了她一眼,看我干嘛?没见过我这么帅的?"回过头,把XO当作白开水喝。 苏贝儿皱了皱眉,起身去洗手间,她不跟杨扬一般见识。 十一点钟,纪安在萧言缄的耳边说,女王陛下,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给你生日礼物!"与众人告别,纪安拉着萧言缄出了酒吧,钻进了萧言缄的法拉利坐在副驾位上,说,你跟着吴英走。" 萧言缄疑惑地看了眼纪安,有点好奇纪安给她的礼物了!她把车子驶出停车位,跟在路虎后面,徐徐前进。 车子沿着公司驶到海岸边,吴英把车子开出公路边,停下,熄了火。萧言缄也停下车,疑惑地看向纪安,问,到了?"她抬起头看向车窗外,天高月明,星光闪烁,是个好天气。 到了。"纪安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然后绕过去,替萧言缄拉开车门,说了句,女王陛下,请吧。" 萧言缄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将车门关上,把手搭在纪安的手上,问,为什么要到这里给我礼物?"她突然扫见吴英从车上搬了箱什么东西下来,还没有看清楚,就被纪安用手遮住了眼睛,不准看,一会儿再看。"她怕萧言缄偷看,还把先准备好的黑色带子摸出来蒙在萧言缄的眼睛上,说,嗯,现在好了。" 萧言缄对纪安的举动有点哭笑不得,对她的礼物也感到好奇。 纪安牵着萧言缄的手,一步步朝外边的堤坝走上去。小心点,慢点哦。"纪安一边说,一边对吴英和小杨他们做手势,让他们的动作快点。 萧言缄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她闭着眼睛,眼前漆黑一遍,只闻到空气里传来大海的味道,听到汹涌的海水拍打着海岸,感到微微的海风轻轻地吹过她的脸颊,吹动她的发丝。 当鞋尖踢到一块石头的时候,纪安说道,好了,站好哦,别动。" 萧言缄静静地站在那里,问,你要给什么礼物?"带她到海边的空旷地方,不会是想放烟火吧?她听到纪安的脚步声跑远了,没一会儿,又听到纪安跑了出来,然后在她的身边忙忙碌碌的,后来,还把什么东西套在了她的头上。 好了!"纪安说着,把蒙在萧言缄眼睛上的布扯了下来。一道绚丽的焰火在她的绽开,咝咝"的燃烧声中,绚丽的烟花绽开,映照在台阶上。萧言缄不禁轻笑出声,这傻孩子,居然带她出来放烟火。她还以为纪安会有什么特别的安排。早在她二十一岁生日的时候,苏彤就为她放过焰火。苏彤!想起苏彤,萧言缄突然有些伤感,也有些感慨!绚丽的烟花中,她似乎看到往日她们的笑颜,二十一岁,她那无忧无虑的年岁,有三两个要好的朋友;有着淡淡轻愁的苏彤,才情洋溢的苏彤;活泼天真又带点娇蛮的苏贝儿;总喜欢搞怪和惹得鸡飞狗跳的杨扬;静静地替她们安排好所有事情的柳梦霓。那时的世界,单纯而美好。她们成天聚在一起,嬉嬉哈哈闹个没完没了,有人笑称她们是五人党,也有人说是五朵金花。 焰火渐渐的暗了下去,突然,咔"的一声,台阶两边突然亮起了让人目眩的彩灯,闪烁的灯光代替了焰火。跟着,吱"的一声,两枚冲天炮从两名保镖的手中冲天而起,直响云霄。 纪安握着萧言缄的手,说,跟我来!"她牵着萧言缄的手,一步步踏上台阶,踩着彩灯的光芒,踏步而上。 站在海防堤坝上,纪安牵着萧言缄走上去,站在堤坝的中间。她蹲下身子,用火机将引线点燃,火花顺着引线飞蹿、燃烧,飞蹿的火烧出一颗心的绕型,跟着又绕出另一颗心,两颗心交融,一道丘比特之箭从两心间穿过。 纪安和萧言缄所站的地方,正好是两颗相交、相融的地方,她们面对着面站着,周围的温度迅速升温。纪安从背后摸出一个小锦盒送到萧言缄的面前,打开。 锦盒里装着一个同心结编织链,链坠上吊着一个精致的水晶瓶子,里面闪着荧荧夜光荧粉,一张卷成团的小纸条静静地躺在细翠的火红色的干瓣里。纪安将同心结链子拿在手中,然后蹲下身子,系在萧言缄的脚踝上。她站起来,说,同心结,你我同心,系在你的脚上。"她得意地冲着萧言缄笑,问,喜欢吗?" 萧言缄笑,是不是想把同心结系在我的脚上,我就跑不掉了?"一般的人都是系手链,她们家的这位倒好,系脚链。 呃!呵呵。"纪安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挠头。女王陛下太聪明了,一下子就猜穿她的这点小心思。 喂,你们干什么的?怎么在这里点火?"伴随着一声吼声,有强烈的电筒灯光照来。 纪安一看,来,居然是边防巡逻的。她赶紧拉了萧言缄往火堆外跳,说,快跑!"拉了萧言缄就往海防堤坝下冲去,然后牵着萧言缄往车子方向狂奔,边跑还边喊,阿英,小杨,快跑,东西不要了。" 这三名保镖也不愧是受过训练的,一听到纪安喊,丢下东西,几个跨步奔跑就跑了回来。 纪安和萧言缄钻进车子里,纪安看到那几个边防巡逻人员追来了,赶紧催萧言缄开车。快,快点。"萧言缄心想多大点事啊,说清楚一会儿把这里清理好就可以了,用得着跑吗?可纪安跑得飞快,还拖着她跑,并且一直催,搞得她都停不下来。跑到车边,直接被纪安推上车。 萧言缄苦笑一声,只好伸手去打火准备跑路,但随即就听到一声大吼,不准动,出来,把手举起来。"那几个边防巡逻人员从前面横抄过来,模出枪对着萧言缄他们的车子,大喊,双手抱头,下车,走出来。" 纪安呆在那里,吓了跳,她咬着嘴唇,很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萧言缄,呃,惹祸了! 萧言缄笑笑,扫了她一眼,这个生日礼物还更大。"推开车门,抬起手,下车,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纪安双手抱头,走下车,说,火是我点的,跟他们没有关系,你别为难他们,我自首。" 一个边防巡逻人员举着枪,走到纪安的身边,去搜纪安的身,没见到有武器,推后几步,保持距离,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吴英和小杨他们也从车上下来,看到这几个戒备森严的边防巡逻人员,哭笑不得。 过生日。"萧言缄答道。没干违法犯罪的事。" 那你们跑什么?"边防巡逻人员问,看清是两个气质出众的大美女,开的也是名贵跑车,语气也和善了些。你们都是干什么的?" 萧言缄亮出身分,说明情况,再让边防巡逻人员搜查了一下,没有违禁物品,也就放了他们。 纪安松了口气,拍拍胸脯,说,还好,我还以为会被抓起来。"她钻进车子里,说,女王陛下,我们回吧。"一头撞在车窗上,快没脸见人了。她这是想给女王陛下一个惊喜,结果喜没多大的喜,惊倒担了不少。 等一下阿英!"萧言缄说,她看到吴英从那边抱了两个方块似的东西回来。 纪安从把车窗落下,伸出头去,喊,阿英,不是说东西不要了吗?你还抱回来做什么?" 吴英抱着两个电单车的电瓶走回来,说,这个……明天得还回去,这是人家电单车上的电瓶。" 呃……你在哪里借的?不是让你去买蓄电池吗?"纪安还以为是吴英买的呢。 这有卖供那么多大功率舞灯用的蓄电池吗?一般的电瓶买回来也要充好久的电才能用。当时纪安催得急,她就绕过公司的监控器,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场偷了人家两辆电单车的电瓶。吴英没回答纪安的问题,她要说她偷的,那孩子又得露出呆傻样,抱着电瓶直接走回路虎。 萧言缄瞅着吴英,觉得疑惑。谁会有多余的电瓶借给她? 第八十六章 星期二下午,萧言缄和纪安吃过午饭一起去公司,结果在搭电梯的时候,突然有两个词飘进萧言缄的耳里,电瓶!"她放慢脚步,听了下。 不知道是谁这么可恶,昨天把我和阿美的电瓶偷了,害我们搭公交车回家,刚才吃饭的时候我们两个又去买了两个电瓶回来,结果被偷的电瓶又回来了,但电用没了。太缺德了。" 吴英伸手去摁下电梯的按键,打电梯打开。 萧言缄回头看了眼吴英,再看了眼纪安,有些哭笑不得。 纪安站在那里正在发呆,倒是没有听到那两三个员工在议论偷电瓶的事情。她进入电梯,看到萧言缄在笑,忙问,笑什么?" 啊?没什么?"萧言缄看到吴英不自在地站直身子别过脸,笑意更浓。堂堂特种兵,居然去偷电瓶。不过,更让她好奇的是吴英对纪安是什么心思,做保镖能做到偷电瓶的份上,罕见啊。 傻乐!"纪安勾了下嘴角,瞟了萧言缄一眼,转过头去,继续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背挺得笔直。 萧言缄进入办公室,大秘进来报告,说,萧总,萧诚国际的总经理萧言诚有电话找您!"不是让您转告他说我不在吗?"萧言缄径直走进办公室,在办公位前坐下。萧言诚找她,无非就是想请她帮忙渡过萧诚国际的这场危机。几个月前,在她的哥哥嫂嫂的联手逼迫下退出萧诚集团,从而不得不转战Z市开拓新的市场。当时在公司里他们的那副嘴脸,她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当初不听她的意见,反而联手把她逼出萧诚国际,今天有难了,才想起她是他们的妹妹。 萧诚是她爷爷一生的心血,却在短短几年的时间,败落到如此地步。萧诚的危机,是内部人员争权夺势、系统管理,以及经营策略上都出现重大问题导致,并不是投入多少资金就能挽救的,体制不变,决策层不变,就算是注入资金进去,也最多就是让他们缓一阵子、临死挣扎一下。 萧总,萧言诚总经理说他下午到公司拜访您。"大秘站在办公桌前面对萧言缄说。 几点?"萧言缄皱了皱眉头,她看了下时间,三点钟她得去见一个客户。 三点半。" 萧言缄颦眉想了下说,我四点半后才有时间见他。"她说完,让大秘准备一会儿见客户的事情,就去批桌上的文件去了。 批完文件,萧言缄就领着大秘事着公司的几个干部去见客户去了。 纪安这阵子在公司挺悠闲的,天天躲在小办公室里面开着音响听歌和浏览网页。公司没有什么大项目,一些小事情都让下面的人去忙了。她闲着没事,就挑公司的产品研究,偶尔做一些经营模拟,然后就是浇浇花,喝喝咖啡,坐在窗前,隔着玻璃窗晒太阳。 她坐在窗前,闭目晒着太阳闭目养神,悠闲地轻轻转着椅子,脑海里浮起一个场景,在一片空旷和海滩上,阳光洒满整个海滩,世界一片明媚,海滩上她和女王陛下两人,她们两人在海滩上恣情地奔跑嬉戏。 或许是太舒服了,纪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她看到一个身着裙装的女子站在一团光芒中,很刺眼的光芒,那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沐浴着圣光的天使,看不清长相,只是能感觉到她很美,以及她身上那恬静的气息。是苏彤?纪安一瞬间有点迷惑,她问,她为什么会见到苏彤呢? 那女子突然不见了,纪安惊了跳,跟着就醒了,她坐起来,刚才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看了下时间,竟然已经三点多了。她用手抹了把脸,站起身,去洗手间洗脸。 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突然见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领着几个西装革服的人走进来。那人径直朝萧言缄的办公室走去,在门口处被小秘挡住了。 您好,萧总不在,她要四点半过后才能回来。"小秘站起身,很客气地说。 这男人有点眼熟!直闯她家女王陛下的办公室,还带了跟班,架子不小。纪安到饮水机前,拿了个杯子,假装倒水,然后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那男人盯着小秘看了两眼,以为是萧言缄不愿意见他,叫人来挡门的,当下沉下脸说,你走开,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说着,直接把人推开就往萧言缄的办公室冲去。 纪安端着水杯,上前,在那男人伸手去萧言缄办公室的门的时候,横插进去,把他挡住了,她捧着杯子,喝了口,抬起眼,仰起头看向这个最起码有一米八五的男人,问,您哪位?" 你又是什么人?"那男人低下头看向纪安,走开,没你的事情,我找你们萧总。"态度很不客气。 有预约吗?"纪安对这男人的嚣张态度孰视无睹,不徐不慢地问。 那男人一下子来气了,指着纪安的鼻子吼,她是我的亲妹妹,我见她还需要预约吗?你再不让开,老子对你不客气。" 吴英听到动静,从小房间里出来,一见到纪安正站在萧言缄的门口和一个高大的男人对峙,顿时快步走到纪安的身边,伸出手臂挡在那男人的面前,客气地说,这位先生,有话好好说,请您把手收回去。" 萧言诚气叫道,你们这是什么态度?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纪安答道,萧言诚,萧诚国际的总经理。"她睨向萧言诚,说,萧总经理,您是堂堂跨国集团的总经理,请您注意点自己的形象。这是在公司,不谈私人关系。如果有预约,请您到接待室里稍等片刻,秘书自然会通知萧总去见您。如果没有预约,那么不好意思,麻烦您预约了再来。"她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态度也是谦逊有礼。 萧言诚轻哧一声,很不屑地盯着纪安,你什么东西,敢这样子对我说话?我是你们董事长的哥哥,她见到我都得客客气气的,何况你一个小职员。你给我滚开。" 纪安抿着嘴站在那里,很不屑地勾了下嘴角,睨着他,萧总经理,我要是不让呢?"她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女王陛下不跟他们联系了,太蛮横了,换作是她也不理他们。跑到自己妹妹的公司来闹事,存心让人难看,这是什么人啊。 萧言诚退后一步,对身后的几个男人说,把她拉开。" 纪安的身子一闪,钻到吴英的身后,然后去拿秘书桌上的内线电话,迅速拨下保安科的电话号码,喂,保安科吗?我是纪安,这里有人来闹事,你们上来几个人。" 萧言诚一听到纪安的名字,马上把准备动手打人的保镖叫住了,住手。"他的脸上堆起笑意,说,我当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拦我,原来是纪大小姐,失礼失礼。纪大小姐,刚才不知道是你,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纪安搁下电话,回过头,很无语地看向萧言诚。这什么人啊?变脸比翻书还快! 纪大小姐,一家人一家人啊,借一步说话。"萧言诚对纪安做了个比的姿势。 小秘在纪安的耳边低声说了句,萧总出去了,要四点半过后才回来。你当心点,萧言诚在总公司是出了名的凶人,他出手打人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末了又加了句,萧总都没少受他的气。" 纪安微微眯起眼,说了句,知道了。"将手里的水杯放在小秘的办公桌上,又对萧言诚做了个请"的手势,把人往贵宾接待室里请,再吩咐前台接待处的人泡茶。 人很讨厌,可怎么说也是女王陛下的哥哥,而且这是在公司,闹起来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进入贵宾接待室,双方落座。萧言诚把保镖留在了外面,吴英跟着纪安走进去,站在纪安的身后。 纪安落座后,又做了个请的姿势,说,萧总经理,请用茶。" 萧言诚很文雅地点了下头,态度十分客气,和刚才的嚣张完全判若两人。他笑了笑,说,早就想结识纪小姐,只是一直苦无机会,今天有缘得见,幸会幸会。"说着就要起身去向纪安握手。 纪安礼节性地起身与他回了一下手,说,我倒是早在S市的时候就见过萧总经理的大驾,只不过萧总经理没有注意到我们这些小人物。"她跟女王陛下交往前,曾与女王陛下去S市,当了女王陛下一个星期的跟班。她的话音一转,又说,萧总见客户去了,现在不在公司。萧总经理如果是有事找她的话,恐怕得另约时间。" 没关系,我等她。"萧言诚望向纪安,说,纪小姐跟缄缄在一起也有一年了吧?我是缄缄的哥哥,比你们虚长几岁,你也可以感我一声哥哥,叫什么萧总经理太见外了。" 纪安心想,要不要叫你哥哥得看女王陛下乐不乐意。想起刚才小秘说的萧总没少受萧言诚的气,她心里就不舒服。她轻抿口茶,说,还没请教这次萧总经理前来是为公事还是私事?" 萧言诚哈哈"一笑,说,纪小姐还真会较真。我找缄缄,哪有什么公事和私事之分,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都是萧家的事。" 哦?"纪安挑了下眉,淡淡笑了笑,摸出手机看了下,说,不好意思萧总经理,我临时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下,先失陪了。"说完,歉意地点了下头,对吴英使了个眼神,和吴英一起出去了。 纪安把贵宾接待室的门关上,摸出手机发短信给萧言缄,并往前台处走去,对前台接待说,你去招待下萧诚国际的总经理,客气点,还有就是别让他在公司乱走,有什么事情打我办公室的电话。"说完,调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她不管萧言诚来做什么,稳住萧言诚不让他闹事就行,别的事情等收到女王陛下回复的消息再说。 第八十七章 没一会儿,萧言缄的信息发过来,一切等我回公司再说,别与他正面接触起冲突。" 纪安看完信息,把手机摆到桌子上,点开新闻网页看新闻去。又听到手机信息响,她点开信息,还是萧言缄发来的信息,又加了句,他就是个流氓,你别去招惹。"这样子说自己的哥哥,看来那萧言诚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敲门声响起,纪安应了声,请进!" 杨扬推开门,一脸冷酷地走进来,透着一股子阴郁气息,很像电影里的杀手。她戴着墨镜,穿着黑色的上衣,领口很有个性地高高竖起,把脖子全部遮住;衣摆处打个结系在一起,黑色的西裤,皮鞋擦得锃亮。她进屋后,把门关上,走到纪安的面前,单手撑在办公桌上,以压迫的姿势俯视纪安。 纪安的足尖微一使力,转过身,椅子向后滑了一两尺,拉开与杨扬的距离。她问,有什么事吗?"感觉到杨扬有点来者不善的意味。她的鼻子吸了吸,怎么还有酒味。再观察杨扬的脸色,麦色的脸颊带了些粉色。 杨扬的手指滑向纪安的脸颊,再顺着脸颊往下,滑至纪安的锁骨间,又卡向纪安的脖子,说,纪安,如果你没有这么显赫的家世你会是什么样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哑,透着种威逼的味道。 纪安仰起头,又向后退了半尺,与杨扬隔得更远,也让她的脖子脱离了杨扬的钳制。感觉到危险气息的逼迫,纪安伸手去拿电话,准备叫吴英和保安科的人过来。 杨扬一手按在电话上,连同纪安的手也按住,跟着她把纪安的手从电话上强行拉开,把电话从纪安的手里抢过手,将话筒与电话的连线扯了,然后电话线也拔了,最后将电话摔到了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大有来者不善的意味! 纪安被杨扬这样子吓了一大跳,她深吸口气,背贴在椅子上,盯着杨扬,连大气都不敢喘。她想问杨扬要干嘛,想怎么样,可是又怕泄了自己的底、让杨扬看出她心虚。于是深吸口气,憋着!强自镇定地望向杨扬,她就不信杨扬敢在办公室里对她乱来。 杨扬俯下身子,逼向纪安。 透出黑色的镜片,纪安能看到镜片下那双如刀子般冷厉的眼睛。那双眼睛的狠厉,让纪安的心跳都漏了拍,一股心悸的感觉袭上心头。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正被野兽盯着的猎物,脑子里警钟大响,直嚷着危险,快逃"的字样。她直觉地想逃,可是她被杨扬堵得死死的,逃无可逃,只能一点点地挪着椅子向后退。 杨扬的身子压在纪安的上方,在离她不到五寸的地步停下,轻缓且透着冷意地声音从她的唇间逸出,带着一股子难闻的酒气,如果你没有这么显赫的家世,纪安,你什么都不是,缄缄也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她会和李明俊结婚。她跟李老爷子叫板,就是算准了李老头活不久了,而你们纪家比李家的权势更大,与姓纪的在一起,比和即将倒台的姓李的在一起,得到的好处要多得多。她进拘留所,李老头没有确切证据拿她,找两个人顶罪就能了事。你不出面,我也能保她出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纪安被酒气熏得难受,又不想扭头显出自己的势弱和难堪,她的足尖点在地上,把椅子向后挪了一大步,与杨扬拉开两步远的距离。她吸了口气,咬紧牙齿,冷眼盯向杨扬。杨扬的话让她觉得反感、刺耳和生气!甚至还有愤怒! 纪安退后两步远,杨扬又上前逼近两步,再一次逼向纪安。纪安愤怒的样子,让她轻轻勾了下嘴角,似乎很满意纪安的反应。她继续说,缄缄进了拘留所,你再去找你爷爷这么一闹,她再表现一下,就正大光明地进了你们家的门。靠着你们纪家的关系,她的事业是顺风顺水,就连牵大本营这么大的事情,办起来也轻轻松松,萧氏在Z市借着你们纪家的人脉和权势,不仅拿到政府特批的优惠,更以最低的利息获得银行贷款支助,让她有本钱上新项目、大项目,在金融风暴时期,大批企业倒闭,她却赚了个金银满钵。"她逼近纪安的身边,压低声音说,连逃税走私的货被查了,一报她的名号就被海关放了。这还是拜你纪大小姐的关系所赐。" 纪安一退再退,到最后退无可退,她的椅背抵在红木文件柜上,背紧贴着椅背。她盯着杨扬,杨扬身上的压迫感令她全身难受,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椅子扶手,昂起头,问,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诋毁她吗?还是看我们现在日子过得幸福,你眼红,跑来挑是非?"眼眸眯成一条线,身子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对杨扬的压迫感到一点害怕,同时杨扬的话又让她觉得愤恨!她才不相信杨扬说的话,女王陛下不是杨扬说的那种人,女王陛下对她是真心的!如果真是为了借纪家的势,在她的生日宴会上,那么好的一个接近权贵的机会,女王陛下干嘛不利用,干嘛要陪着她躲到一边去!就算是女王陛下借纪家的势,她也乐意!她乐意自己有势让女王陛下借!这个死杨扬还敢污蔑女王陛下逃税走私,她看过女王陛下的财务报表,根本就没有那可能!这个王八蛋! 呵呵呵呵!"杨扬低着头,吃吃"笑出声,像是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我眼红你?我眼红你这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二傻子?"她的脸逼近纪安,手压在椅子的扶手上,问,你知道缄缄最喜欢你什么吗?你最让她感动的又是什么吗?"她发现,刺激纪安到让她生气,真的很有成就感,很有报复的快感。纪安那生气愤怒的样子,在她的眼里竟是前所未有的可爱。 纪安的头紧紧地靠在椅子上,说,知道或不知道,都不需要你来说。杨律师,你靠太近了。"没路退了,她想把杨扬踹飞出去,她想像阿英那样子把死杨扬踹飞到地上猛踩狠踢,这个该死的杨扬!这个混蛋、王八蛋! 她最喜欢的就是你从来不过问她任何事,她说什么你都信她。就算是她说谎话你也信,这样的你,利用起来轻松又方便。她最感动的就是你什么都向着她,为了她连命和妈都不要,傻了吧唧的你,恐怕是有天为她死了还跟所有人说她的好吧?跟你在一起,想怎么用你就怎么用你,揉圆搓扁,用了还不怕有丝毫后顾之忧。"杨扬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说,对,我的确是比不过你,我没你有家世,没有你那么强悍的父母和爷爷,也没你这么傻B,我认输。恭喜你,萧言缄是你的了。"她摘下眼镜,通红、布满血丝的眼睛睨着纪安,可你也别得意,你最多就是苏彤的替代而已。缄缄在苏彤身上得不到的,在你的身上全部得到了,苏彤曾经给过她、又因苏彤的死失去的,她也全部从你身上找回来了。"她轻哧一声,问,可是你永远也比不上苏彤,她什么都跟苏彤说,可是她不会跟你说。她有困难会去找苏彤帮忙,她会把苏彤当作依靠,会在苏彤的怀里哭,会像个小孩子似的和苏彤撒娇,会拉着苏彤的袖子央求苏彤帮她下厨做吃的,会央着苏彤要和苏彤挤一张床睡觉像小猫似的缩在苏彤的身边,会关上屋子只跳舞给苏彤一个人看。可是,她会这样对你吗?她只会替你解决困难,却永远不会让你知道她的困难!你也永远帮不了她,你只是她养的一只宠物,把你养在身边,不仅能排解寂寞,还能利用你身后的关系。纪安,你只是个看不清世界的可怜虫而已,还是一个半残、只有半条命的可怜虫。"她在墨镜上呵了口气,把眼镜在衣服上擦了擦,再把墨镜戴回去,又说,她爱的是苏彤,可是苏彤不爱她,所以她把自己的爱藏了起来。因为你的某些方面和苏彤像,而你又爱她,能给她一切,所以她把你对苏彤的残余情感用在了你的身上,但是替代永远是替代,成不了正品。" 纪安退无可退,也忍无可忍,她倏地一下子站起来,冲杨扬吼,说完了吗?你以为你是谁,你能在这里替她说话,你有什么资格说她?"抬起手,指向门口,滚出去!" 不信?萧言诚过来了,她一会儿会和萧言诚谈判,她会叫我,但不会叫你。纪安,你个没用的二世祖,大白痴。"杨扬说完,讥讽地笑了声,转过身像旋风一样刮出了纪安的办公室。 纪安坐回椅子上,手紧紧地握成拳,气得连连深呼几口气,再去端起桌子上的水杯猛灌一大杯水,咬牙切齿地骂,杨扬,你这个神经病!你个疯子!你个王八蛋!"居然骂她是个半残、二百五、大白痴!居然这样子说她和女王陛下的感情!死杨这是赤裸裸的嫉妒。不就是姓杨的追不到女王陛下被淘汰出局,跑来找她撒野吗?纪安连连深吸几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她不气,她就不气,她要是生气了,就中疯羊的计了!拉开抽屉,翻出救心丸,含了两片在舌头下。可是她实在是气不过啊!她重重地深吸口气,又呼出,又深吸口气,她站起身,拉开门走出去,直接朝杨扬的办公室走去,到了杨扬的办公室门前,也不敲门,进接冲进杨扬的办公室,冲到杨扬的身边,抬起手就左右开弓给了杨扬刷两巴掌,第一下是替女王陛下给你的,身为她的朋友你居然背着她说她坏话;第二巴掌是我给你的,你个王八蛋!"再抬掌,一巴掌狠狠地掴在杨扬的脸上,第三下是我们一起给你的,让你挑拨离间、说三道四!"打完了,转身就走。走出杨扬办公室的门口,才感觉到手掌上有点湿,一看,有水迹。 第八十八章 纪安疑惑地回头看去,只见杨扬她掴得通红的脸上遍布泪迹,领口敞开,露出脖子上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吻痕…… 这是怎么回事?杨扬在哭?脖子上还这么多、这么惨的吻痕?像被人强了似的! 杨扬凄厉的眼神射向纪安,跟着她突然抓起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就朝纪安砸了过去。 纪安看到笔记本电脑砸来,赶紧一个侧身,头一偏,往边上躲。笔记本电脑险险地从她的头顶上飞过去,飞落到办公大厅,砸住一张办公桌的屏风,再被反弹到地上,液晶显示器都被砸碎了。 办公室的人惊得全部起身看向纪安和杨扬的办公室。 纪安看到杨扬像要杀人似的站了起来,并且朝她走来,吓得她转身就朝吴英的小房间跑去,刚跑到吴英的房间门口,吴英就打开门出现在门口。纪安一下子冲进吴英的怀里,叫了声,阿英,杨扬要打我。"跟着就听到碰"地一声巨响,吓得她打了个哆嗦,回头一看,杨扬的办公室门又关上了。 可怜的笔记本电脑还躺在地板上,横在路中间。 纪安僵了下,眨了眨眼睛,呃,杨扬没来打她,只是去关门啊!定下神来,才发觉在吴英的怀里,忙退开数步,解释,呃,她骂我,我打了她。" 吴英点了下头,说,你别去招惹她。"看得出来,那姓杨的应该是受了大刺激,毛都炸起来了。她也很服这纪大小姐,打了人就跑,还喊别人要打她!纪小姐,您回办公室吧。" 呃,好。"纪安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突然又想起什么,又转回吴英的身边,压低声音说,我看到杨扬的脖子上……"话说到一半,又觉得这个好像不能跟吴英说,于是调头钻回自己的办公室,给萧言缄发了条信息,女王陛下,杨扬疯了,她的脖子上还有好多吻痕!" 十秒钟后,萧言缄回了条信息过来,信息内容上只写了两个问号,??" 纪安想了想,反正这事情会传到女王陛下的耳里,不如她自己先招。于是写条信息过去,杨扬冲到我的办公室里说你坏话,还骂我。我很生气,冲到她的办公室打了她三耳光,才发现她在哭,脖子上还有好多青紫色的吻痕,然后她很生气地丢笔记本电脑砸我。" 十秒钟后,萧言缄的信息又回了过来,这次是????"四个问号。 纪安又发了条信息过去,我躲开了,她没有砸到我。" 然后?"萧言缄的信息又发了过来,这次不是问号了。 我怕她打我,躲吴英那里去了,她就关门办公室躲在她办公里室没再出来了。我也回自己的办公室了。我怀疑杨扬被人那个了!" ?????"萧言缄连续五个问号过来。 纪安看到萧言缄这几个问号,不明白萧言缄是什么意思,琢磨了一下,估计女王陛下这会儿也是一头雾水。她把办公室的门锁上,免得一会儿杨扬再跑来找事情和她起冲突。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纪安扭头盯着办公室的门,问,谁啊?"不会是杨扬,她要是过来,铁定是踹门的。纪安又转身,两步回到门口,把门打开,就见到罗圣明黑着脸站在门口,怀里还抱着一个摔坏的笔记本。 罗圣明一见到纪安就冲她骂了出来,我说你怎么回事?又在办公室里闹事!"话骂到一半,发现纪安没有看他,而是看他的身后。他顺着纪安的视头回头看,见到一个三十多岁,个子很高,全身名牌,打扮得一副我很有钱"的模样的男人面带微笑地出现在销售部门口处。萧言诚?他怎么来这里? 萧言诚慢慢地踱进销售部,朝纪安走去,纪小姐,我这妹妹的爱慕者多如过江之鲫,身边是非不断,你可得多担待点啊。"到了纪安的面前,笑着说,争锋吃醋对身体不好,看淡点,你会习惯的。" 纪安一挑眉头,大声问,萧总经理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明白!"话音一转,一本正经地说,萧总经理,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是萧氏集团,不是萧诚国际,如果您想要参观的话,还请等萧总回来,拿到她的批准才行!这是公司的规章纪律,即使是萧总的亲哥哥也不例外。"她淡淡一笑,作了个请"的姿势,说,萧总经理请,您是大老板,相信不会和我们这些小职员为难。" 哈哈哈哈!"萧言诚仰天大笑三声,抬起手朝纪安的肩膀上拍去,纪大小姐,你可真是可爱。" 纪安的往边上跨了一步,躲开萧言诚落下来的手,说,萧总经理,你也很可爱。堂堂一个大集团的总经理,屈尊降贵跑来和我们这些小虾兵寻开心,真是平易近人,让我们好生感动。"她这话假得让罗圣明在一边直哆嗦。 罗圣明插上前去招呼,萧总经理,这边请。" 你是哪位?"萧言诚斜眼挑了下罗圣明,只见他的怀里抱着台破烂笔记本,胸口的工作牌上挂着行政经理的职位。一个小小的经理也跑来和他说话。他轻哧一声,我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吗?" 不给他面子是吧?罗圣明知道萧言缄和萧言诚的关系,对萧言诚的行径早有耳闻,也没打算再给萧言诚面子。他的脸一沉,手指向胸前的工作证,只要我还是萧氏的行政经理,在这萧氏的地方,我就有插嘴说话的权利!萧先生,请您不要打扰我公司职员工作,不然我有权让保安请你出去。" 萧言诚偏着头盯着罗圣明,威胁我?" 罗圣明堆起一个笑脸,很英国绅士地欠了个身,不敢,我是说实话!"一转身,拨下保安科的电话,我是罗圣明,来十个人上来。"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叫十个保安上来!你狠!萧言诚瞪了眼罗圣明,重重地哼"了声,转身出了销售部的办公室。这不是他的地方,姓罗的经理要是真叫保安让来弄他,会让他丢很大的面子。以他和萧言缄现在的紧张关系,萧言缄只怕会乐得在一边笑话。他就不信,没有萧言缄在后面授意,一个小小的行政经理敢这么嚣张! 罗圣明对纪安说,你回办公室去,我去招呼他。"说完,把怀里的烂笔记本塞给纪安,朝贵宾接待室走去。 纪安有点搞不明白萧言诚的来意了!他想要对付女王陛下吗?她想了想,发条信息给罗圣明,罗八公,你摸一下萧言诚的底,探一下他来的目的。"这么嚣张,不像是因为萧诚国际出现危机前来求救的。 办公室对门——杨扬的办公室打开了,杨扬戴着墨镜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她看也没有看一眼纪安的方向,直接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纪安走出销售部办公室,望着杨扬的背影,皱紧了眉头。今天杨扬也好反常!她是跆拳道黑带四段高手,除了吴英这种特种兵出来的牛人,谁能欺负得到她? 四点半的时候,萧言缄急冲冲地赶回来了,把小秘叫回办公室了解一下下午发生的事,然后又打电话给杨扬,说要和萧言诚谈事情,问杨扬现在方便出场吗。 杨扬低沉沙哑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我马上过去。"说完,她就挂了电话。杨扬挂了电话之后,又拨了通电话给纪安,二世祖,你的女王陛下回来了,要和萧言诚谈事情,叫我去呢,你去不去?" 纪安咔"地一声挂了杨扬的电话,想了想,起身朝贵宾会议室走去,推开门进去,就见萧言缄和萧言诚各坐据一方,杨扬坐在萧言缄的旁边的位置上。 萧言缄见到纪安一脸冷峻地出现在门口,惊讶了一下,随即扫了眼杨扬,冲纪安指了下边上的位置,示意纪安坐过去。 杨扬仍然戴着墨镜的,但从她侧头的动作,可以看出她也看了眼纪安。 萧言诚则翘起二郎腿舒服地坐在沙发上,很自在地品着上好的龙井茶。在他的旁边,坐着几个衣着整齐的陪同人员。 萧言缄问,萧先生,你到我公司来,该不是来喝茶的吧?" 你不是自诩为老家伙的孝顺孙女吗?不是说要延续老家伙留下来的家业吗?"他端起茶杯,轻轻地吹开面上飘浮的茶叶,喝了口,又说,如今我想把诚信、诚安、诚德三家公司卖了,已经有人出了价,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要!" 价格!"萧言缄冷冷地问。 萧言诚把茶杯放下,向旁边一个男子伸出手去。那男人从包里翻出一本装订精美的文件册,双手递给萧言诚。萧言诚接过册子,直接丢到萧言缄的面前,然后又继续慢悠悠地喝茶。 萧言缄拿起册子,细细地翻阅了几页,就把册子放在边上,说,值不了这个价!" 卖别人值不了这个价,可你不同,这是你爷爷创立的公司,有亲情附加价值在,这个价,还算厚道了。" 纪安皱眉,扫向萧言诚,这是个什么东西啊!看那态度,简直比杨扬还欠扁。 杨扬捡起册子翻了下价格,把册子递还给萧言诚,摘下墨镜,身子微微向前探了下,萧言诚,你当别人都和你一样属猪的哇?" 你——"萧言诚的脸色一变,怒叫一声,就要起身发作。 干嘛?还想再让医生给你装几颗钢钉接肋骨?"杨扬很不屑地斜眼睨着他,嘴角斜勾,一脸的轻蔑! 萧言诚深吸口气,坐回去,指着杨扬,我不跟你个男人婆计较!"扭头看向萧言缄,买还是不买,一句话!" 第八十九章 萧言缄犹豫两秒,问,还有哪几家公司想要购买这三间公司?" 这你就不用操心,我只问你买还是不买?"萧言诚又坐回去慢悠悠地喝茶。 不买!"萧言缄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她是商人,不是收捡破烂的。她摸出笔,在记事本上刷地写下一个数字,然后扯下那页纸,递到萧言诚面前的桌子上,超过这个数,你不用再来找我了。" 萧言诚抓过那张纸,看了眼,那张脸立即布满乌云,就这个数?"他指着那张纸上的数字,问。 萧言缄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对,就这个数。" 萧言诚将纸条抓在手里,揉成团,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冲萧言缄吼,你干嘛不去抢?" 杨扬轻哧一声,你都送上门来了,还用得着抢吗?" 萧言缄扫了眼杨扬,对萧言诚说,如今这三家公司只值这个价,你能找到其他买主,只管去谈。我没兴趣。"说完,她起身就朝外面走去。 这可是老爷子留下来的产业,你把它拱手让给别人,你对得起他?"萧言诚又坐了回去,问。 萧言缄在门口,头也不回地说,爷爷留给我的产业在我的手上发展得好好的,你们手上的产业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那爸呢?萧言缄,你整整一年没有去看过他了!他马上就六十岁了,你忍心让他临老了破产?我只是个总经理,他可是董事长,破产的是他。你连对亲生父亲都见死不救?你就这么绝情?" 萧言缄站在门口,深深地吸了口气,身子微微颤抖,说,萧言诚,你回去问问他,妈是怎么死的!爷爷是怎么死的!"她又吸了口气,说,萧言诚,还记得你那朋友刀疤和他找的几个越南烂仔吗?"她说完,直接出了贵宾接待室,朝办公室走去。 萧言诚先是愣住,当听到萧言缄提到刀疤和越南烂仔的时候,他的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惊得他跳了起来。很快,他发现自己的失态,又坐了回去。他想了想,起身就要追过去。 杨扬这时候说话了,你不用去找她了,证据都在她的手上,只是她没有拿出来而已。"说完,也跟着起身。 纪安看到萧言诚的神色不对,又看到杨扬那模样,她调头出了办公室,朝萧言缄的办公室走去。推开萧言缄的办公室门,就见办公椅背对着大门口,轻轻地晃着。纪安轻轻地把门关上,放轻步子走到萧言缄的身边。 萧言缄转过身,抬头看了眼纪安,问,有事?"眼睛有些泛红。 纪安摇头,说,没事,进来看看你。"她伸出手臂,想把萧言缄抱住。 萧言缄摇头,我没事,你出去吧。"她起身,避开纪安,走到窗前,将窗户全部拉开。你避着杨扬点,这几天别去招惹她。" 杨扬怎么了?"纪安问。 不知道,这事情不能问。"萧言缄也看到杨扬脖子上的痕迹了,看杨扬的反应,应该是吃了亏。像杨扬那么好强的人,去问她就等于是把她最后的一点尊严往地上踩,所以,只能查不能问。 纪安站在桌子边上,不愿意出去。杨扬今天的话是难听,是在向她挑衅,可是杨扬的话有她的道理。她不了解女王陛下的过去,不了解女王陛下的故事。她不明白为什么女王陛下会向萧言诚提起她母亲和她爷爷的死,不明白萧言缄问萧言诚刀疤和越南烂仔的意思。女王陛下的身上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情,可是女王陛下却从来不愿意跟她说。就连今天杨扬的事情,女王陛下也只对她说,不能问。"纪安很想了解女王陛下,想了解她的故事,她的过去,她整个人。她不想被杨扬骂作白痴。她说,言言,我想知道你的故事、你的过去。" 萧言缄到文件柜里去翻文件,说,过去的事情,没有什么好提的。安安,你先出去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忙。" 如果没有什么好提的,女王陛下刚才为什么又向萧言诚提出来。过去的事情,只是向她没有什么好提的吧。杨扬的话有一些还是对的。纪安叹了口气,转身出了萧言缄的办公室。她不想逼女王陛下,她去问人。眼前,不就正好有一个知情者吗? 纪安出了萧言缄的办公室,就往杨扬的办公室里走去,她敲了下门,发现门没有锁,就推门走了进去。 杨扬正趴在桌子上,听到动静,她把头在臂弯里蹭了几下,才抬起头。她的双眼通红,充血且红肿。看到是纪安,她伸出手,将桌子上的墨镜抓过来,想了想,又把墨镜放下。转动椅子,面向窗户,背对纪安。 纪安把门关上,张开嘴,就想问女王陛下刚才和萧言诚说的那些话的背后故事是怎么回事,但又想起之前杨扬说她对女王陛下一无所知,她这一问,不就是不打自招吗?于是改口问,你怎么了?" 杨扬轻哧一声,我怎么了?"她突然转过身,冷冷地睨向纪安,你很想知道吗?"充血的双眼,带着血淋淋的伤痛。 纪安被杨扬的眼神吓了跳,她后退一步,突然觉得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对不起。"她说。 哈哈哈哈。"杨扬却突然笑了,她的双手压在桌子上,低下头,眼珠向上挑起,问,说对不起有用吗?"她又笑了几声,问,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觉得有太多的疑惑?" 纪安站在门口没作声,杨扬在笑,但她却感觉到杨扬在哭。她垂下头去,说,对不起。"是她太残忍了!转过身,去开门准备离开。 别带吴英,别告诉萧言缄,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告诉你发生什么事了。"杨扬冲纪安咧嘴笑了,说,我会告诉你所有一切。苏彤的、萧言缄的,还有我的!"她仰起身子,躺在椅子里,问,敢不敢来?不敢来你就继续躲在大家的背后一辈子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做个没用的脓包吧。" 你别激我,这没有用。"纪安背对着杨扬,没有回头,说,我和你去!"转过身,望向杨扬,目光平和,有一些被大家埋在心里的结,需要一个人去解开。" 杨扬低下头,又咧嘴笑了笑,眼中突然滚出泪水,是啊,该有一个人来解开了,除了你,还有谁能解开!"她看了下时间,抬起头,望向纪安,说,现在就走,不过,你得避开所有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你别想我告诉你一切。" 纪安点头,又再看了眼杨扬,她有点奇怪为什么杨扬非得让她避开所有人,但好奇总是缠着她。她不想被杨扬这样无休止地缠下去。她冲杨扬点了下头,回办公室去,为防万一,写了张纸条放在抽屉里,再打一个电话给孙忠国说,小孙,如果我到明天下午还没有来上班,也没有打电话给你,你就去找萧总,告诉她我的抽屉里有东西。"末了又加上句,记住,在这之前,别告诉任何人,包括罗圣明经理。" 好,老大,我知道了。"孙忠国应道。 纪安挂了电话,只拿了手机和钱包,就出了办公室。她到了楼下,杨扬已经下楼了,戴着墨镜,酷酷地靠在一辆黑色宝马前。上车。"杨扬冲纪安打了声招呼。纪安钻进宝马的后座位上,杨扬开车,将车驶出了公司。 车子直接开向机场,杨扬拉着纪安去买了两张飞S市的机票。 纪安站在售票柜台前,一脸诧异地看着杨扬,去S市?"什么事情要到S市去谈?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怎么?怕了?不敢去了?"杨扬嘲讽地扫了眼纪安,那你回吧。" 纪安皱了皱眉头,也买了张票,然后过安检,登机。在手机关机前,她发了条信息给李云锦,妈,我和杨扬有事去S市,办完了就尽完回来。" 李云锦接到纪安的短信就觉得奇怪,这纪安和杨扬一起去S市能有什么事情?那肯定不是公事!她想了想,觉得还是打个电话给萧言缄问一下比较好。 萧言缄刚打了电话给柳梦霓,柳梦霓还在家里。她向柳梦霓问了下杨扬的事情,昨天晚上,我和安安走后,杨扬去哪了?" 你们走后大家就在喝酒啊,贝儿最先喝醉,醉得人事不醒。因为没有人知道她在Z市的住所,我就把她送到你的休息室里休息去了。" 把苏贝儿送到她的休息室里?萧言缄怔了下,那杨扬呢?"杨扬在S市的时候就有个习惯,喝酒了就喜欢占她在酒吧休息室的床睡觉。不会杨扬和苏贝儿撞到一块儿去了吧? 呃,不大清楚。她好像也喝醉了自己走了。我打电话给她,她也接了电话,说在床上睡觉。"柳梦霓问,出什么事了?" 我回头跟你说。"萧言缄觉得这事情跟苏贝儿有关。不会是杨扬跑去招惹苏贝儿,被苏贝儿找人弄了吧?她拨下苏贝儿的电话号码,结果没有人接。想了想,找人查到苏贝儿办公室的号码,打到苏贝儿的办公室去,被人告知苏贝儿今天没有去上班,单位的人也在找她,还说苏贝儿的家里也没有人。萧言缄怔了一下,刚准备再拨杨扬的电话,李云锦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言言,安安刚才发信息给我,说她有事要和杨扬去S市,是什么事啊?" 萧言缄一听,脑子嗡"地响了一声,她暗叫声,不好。"握着手机,就往纪安的办公室跑去,叫道,妈,您等一下,我一会儿再跟您说。"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她跑进销售部,一开纪安的门,锁上了。她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她问坐在门口的孙忠国,纪安呢?出去了吗?"同时拨打纪安的电话,结果纪安已经关机。 第九十章 孙忠国站起来,说,老大出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萧言缄问。 有两个小时了。"孙忠国看到萧言缄的脸色很不好看,估计可能是老大出什么事了。 她留下什么话没有?"萧言缄又问,她一边问孙忠国,一边拨打杨扬的电话,结果仍是关机。慌乱的心很快镇定下来,她合上手机,看向孙忠国。她留下什么话了?"以纪安的习性,总是会把事情安排好再离开的。 孙忠国有点犹豫,毕竟老大是让他说明天才说的。这一边是老大,一边是大老板,还真为难。呃,没有。"他听老大的,明天再说。丁琴的例子摆在那里,他不敢得罪老大。得罪大老板,相信老大也会保他的。 若真是没有,还用得着犹豫?她留了什么话?"萧言缄轻声说,有什么事情,我给你担着,你只管说,她不会为难你。"声音虽轻,却隐隐透着警告的意味。你要是不说,她不为难你,我现在就要为难你。 孙忠国站在萧言缄的面前,抬起眼皮扫了眼萧言缄,那双冷利的眸子和大老板身上冷冷的威压令他浑身难受。他一咬牙,低声说,组长说如果她明天下午没有来上班,就……就让你去开她的抽屉,她留了东西给你。" 谁有纪安办公室的钥匙?"萧言缄问。她想了下,估计只有行政部的备份,就打电话叫行政部把纪安办公室的备份钥匙找来。 吴英听到动静走出来,她摸出军刀,三两下就把纪安的办公室门撬开了,连锁都没有弄坏。 萧言缄走进去,拉开纪安的抽屉,就见到整齐的抽屉里有一张被订书机压着的纸条。她拿起纸条一看,上面写着,女王陛下,我和杨扬出去了,如果这会儿还没有我的消息,你报警吧。"萧言缄看完,气得把纸条攥得紧紧的,揉成一个团。这个猪!看出杨扬不对劲,还敢避开吴英跟杨扬单独出去,现在还好意思让她报警!她吸了口气,拉开纪安的窗户,朝楼下的车位看去,发现纪安的车还在,倒是杨扬新买的那辆宝马不见了。她迅速拨出几个电话,首先是给柳梦霓的,梦霓,你立即赶到酒吧去看看苏贝儿在不在!出事了。"说完,她又另外打电话,让人赶到机场去看杨扬的车子在不在机场的停车场里。跟着又拨了个电话给阿生,阿生,是我,杨扬把纪安带到S市去了,我担心她会对纪安不利,你帮我到机场拦住她们。注意点,杨扬现在受到刺激,我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末了,又加了句,阿生,千万替我保全纪安的周全,拜托了。" 好,我马上带人过去看看。"阿生应了声,缓了下,又问,你过来吗?" 萧言缄犹豫两秒,不知道!"她搁下电话,站在纪安的办公室里,打量着纪安的办公室,耳际响起纪安今天对她说的一句话,言言,我想知道你的故事、你的过去。"当时她没有回答纪安,只是觉得已经成为过去的事情,没有什么必要再提起。却没有想到,被杨扬拿来说事情了。 萧言缄转过身,在纪安的椅子上坐下,她想了想,说,阿英,你马上订机票去S市把安安找回来。"她隐隐能猜到杨扬想要做什么,但是还不敢确定。萧言缄拨下阿君的电话,阿君,我是萧言缄,你帮我跑一趟,我估计杨扬会带安安去苏彤的墓地,你帮我拦住她们。" 缄缄,到底出什么事了?"阿君听出萧言缄的声音不对劲。 现在不好解释,你千万要把她们拦下。"萧言缄叫道。 好。"阿君问了声,说,我亲自去。"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柳梦霓的电话打过来了。我在酒吧找到苏贝儿了,她在你的休息室里,晕过去了!" 她的情况怎么样?"萧言缄问。 没什么大事,就是头被撞伤昏了过去。"柳梦霓的声音从电话的一端传来,是杨扬打的?" 我不知道,杨扬的脖子上全是吻痕……"萧言缄都觉得自己快没办法说下去,她缓了缓,说,你想办法把贝儿弄醒。" 好。"柳梦霓应了声,没有挂电话。电话那端传来一系列动静之后,就听到柳梦霓的声音,贝儿!" 是你?杨扬呢?"苏贝儿问,声音有些低弱,又问,谁的电话?" 萧言缄的。"柳梦霓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她有事找你。" 有什么事?"苏贝儿的问话声从电话的那端传来,如果是想问和我杨扬的事情,你就什么都别问了,我和她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萧言缄说,安安被杨扬带走了。"她紧紧地握着电话,说,我不想问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贝儿,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杨扬会把安安带走!" 苏贝儿那边深吸了口气,说,昨天晚上,我喝醉酒,什么事情都不记得,早上是被杨扬叫醒的,结果她二话没说,就又把我打晕了。杨扬在哪里?" 萧言缄说我也在找她。"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事情很清楚地摆在那里,这事情如果是换个人来,杨扬或许还能接受得了。可是这个人是苏贝儿,这个中的关系牵扯就很复杂。萧言缄估计杨扬找纪安,是因为苏贝儿深爱的人是纪安,想用纪安来报复苏贝儿。可是为什么会带纪安去S市?她皱眉想了想,又让电话给阿生,让阿生派人去苏彤的墓园等她们。 飞机抵达S市的时候,已经是夕阳下山时刻。 刚出了机场出口,杨扬就看到阿生带着人匆忙赶来,并且左顾右盼,似在找人。杨扬看了眼纪安,拉着纪安从边上绕出去,钻进机场外的公交大巴车里,搭公交车出了机场,坐了四五站,再在半路下车,打的直奔本市很有名的别墅群住宅区的一栋西欧风格的别墅里。 这别墅装修得很雅致,院子里种着苍翠的柳树,没有花圃,只有遍地的青草和一个藤椅秋千。纪安见到杨扬打开了别墅门,她也跟了过去,灯光亮起,纪安首先就看到有一幅巨大的工笔国画挂在客厅正堂上。只见画上是一片山巅夕阳暮景,嶙峋的陡峭崖顶,脚下是浓浓层云,通红的夕阳光芒罩在山石和一棵苍老的青松上。层层叠叠、颜色万千的云层中托着一团紫云,紫云层里,一颗红通通的火球半隐半显,让人辩不清是升是落。气势磅礴的夕阳画景,一眼看去觉得雄伟壮观,可细看之下,就能发现那画中的落日沧凉之感。作画之人,该是个古稀老人吧。纪安去看落款,却赫然看见,苏彤的印章,标注日期是2008年4月。 这是苏彤的画?一个三十岁的女人,竟然会有这样的心境! 纪安再回过头打量别墅,家具、摆设都是名贵用品。再联想到这别墅的地段,市价估计这套房子最起码在千万以上,凭杨扬的家业现在还买不起这栋别墅。这应该是女王陛下的房子。她问杨扬,你带我到女王陛下的住所来做什么?" 杨扬走到沙发边,用手弹拭去沙发上的灰尘,坐下,说,本来我想带你去见苏彤的。" 那为什么不带我去了?"纪安站在杨扬的对面问,没打算在带灰的地方落坐,她估计这屋子应该有一两周没有人打扫了。 杨扬哧笑一声,仰面躺在沙发里,你不是通知了萧言缄了吗?如果你想让她们就这样找回去,你只管去。" 有什么话,非得当着苏彤的面说,在这里不能说?杨扬,女王陛下的过去……对我们来说,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我在意的是你总在插在我们之间,提醒我,说我是苏彤的替代。可是杨扬,谁也不是谁的替代。"她指着墙上苏彤的画作,说,我没有苏彤那样苍老的迟暮之心。" 杨扬扭头看向纪安,问,那副日出图哪里显得苍老了?" 呵呵!"纪安听到杨扬的话,觉得好笑。杨扬一心想着苏彤,说她是苏彤的影子,却连苏彤的一副画都看不明白。杨扬的一句话让她知道杨扬不是懂苏彤的人,一个不懂苏彤的人说她像苏彤,这可信吗? 杨扬把墨镜摘下,然后走到纪安的面前,在纪安的脸上,来回扫视两眼,突然冲她笑了下,脸色跟着猛地一沉,随即一个掌刀劈在纪安的颈后。 纪安哼都没有哼一声,眼前一花,两眼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等到纪安醒的时候,她正坐在车子的副驶位上,身上系着安全带,外面的天已经黑尽,车子在漆黑的公路上飞速行驶。 纪安动了一下,就感觉到后脑勺上传来一股疼意,她用手捂着脖子,疼得她眦牙咧嘴。这杨扬发什么疯,好端端的把她敲晕做什么?现在又要带她去哪里? 车子开到墓园门口停下,空荡荡的墓园在夜色下显得有些诡异,夜鸟和虫子的叫声从墓地方向传来。 纪安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大半夜的杨扬不休息,带她来这里做什么?这杨扬不会是更被刺激到发疯了吧?神啊!"她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杨扬突然伸出手臂拉住纪安,你别怕,在这里坐一晚上,天亮天门我们就进去扫墓。有些话,我想跟你单独说,不想让缄缄和阿生他们在场。" 那你跟我说就好,也别把我打晕了拖过来吓人啊。"纪安的手脚发抖。要是这杨扬真是受刺激或者想不通,把她杀了丢在这里,她可就死得太冤了! 91-99 第九十一章 纪安偷偷地朝杨扬看去,想从杨扬的神情里看出些苗头。 杨扬熄了车灯,走下车,背靠在车上,点了支烟。 纪安越来越害怕,在这荒野地带,就她们两个人,要是这杨扬真要想做点什么,纪安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的。她去找手机,想要发短信叫人来,结果发现身上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走了。她朝车窗外面看了看,就墓园的管理处还有点灯光。她琢磨着要不要趁杨扬不注意,悄悄地逃到墓园里去。 纪安推开车门,山上的冷风吹来,冻得她打了个哆嗦,哈啾!"一个喷嚏打了出来,惊得纪安立即回头去看杨扬,结果发现杨扬回过头,慢慢地朝她走来。顿时,纪安的心脏都吓得收缩了一下,怕怕地看向杨扬,就要准备拔腿开跑,可她看到杨扬在车头处停下了,黑暗中只看到杨扬的手在动,也没有看到她在动些什么。随即,就看到杨扬把外套脱了下来,并且扔给了她。纪安反射性地伸出手反外套接住。 杨扬随即跳到车子前盖上,坐好,她抬起头仰望天上,然后一圈又一圈地吐着烟圈。 纪安接住杨扬丢来的衣服,这是怕她冻着给她穿的?衣服上,一身的汗味。纪安把衣服放回车上,恐惧渐渐褪去。杨扬没想要害她,不然不会给衣服给她穿。她走到杨扬的身边,环抱双臂,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她轻声说,杨扬,把手机给我,我给女王陛下发条信息报个平安,不想她担心。" 杨扬犹豫了一下,摸出手机给纪安,说,在天亮前,我不想被他们找到。该怎么发信息,你自己清楚。" 嗯。"纪安轻轻应了声,想了想,把电话开机,拨下萧言缄的电话号码。 喂,安安?是你吗?"萧言缄的声音立即从电话那端传来,从急促的问话就能感觉到对方的高度紧张。是安安还是杨扬?" 女王陛下,是我。"纪安低声说,我没事。" 你在哪?杨扬把你带到哪去了?"电话那一端不仅有萧言缄的声音,还有阿君和阿生的声音,但很快就安静下来。 呃……我们在外面吹风,杨扬的心情不好,我陪会儿她。今天我们去过你的别墅,嗯,房子很漂亮。明天……明天早上等我回去吃早饭。"纪安故意作轻松的语气说。 现在能回来吗?"萧言缄问。 不能。"纪安答。 杨扬的情绪怎么样?她有说什么没有?" 挺低落的,一直在抽烟,什么都没有说。"纪安看到杨扬在回头看她,就说,别担心我,我没事。先挂了,你去洗洗就睡了吧,很晚了。" 萧言缄说,把电话给杨扬,我有话跟她说。" 纪安把电话递给杨扬,说,女王陛下想跟你说话。" 杨扬偏了偏头,接过电话。喂。" 萧言缄拉着电话,说,杨扬,安安是我的爱人,我希望你能看到与我朋友一场的份上,帮我照顾她,别让她出任何事,能答应我吗?" 杨扬想了想,问,缄缄,彤彤和安安在你的心里,谁轻谁重?" 彤彤是知己,安安是爱人,一个死了一个活着。一个是过去,一个是现在和将来,杨扬,你说呢?" 你们所有人都在遗忘她。"杨扬突然哭了,她死了,你们就一个个把她忘却,甚至不愿意去提起她……" 萧言缄叹了口气,说,杨扬,可是苏彤和纪安是毫无相关的两个人。如果说纪安和苏彤唯一有牵连,那就是彤彤到临死时都对安安有愧疚,七年前,苏彤利用纪安,结果让纪安差点被她母亲所伤。为这事,彤彤至死都还在愧疚。如果,你真的在意彤彤,就不要再为彤彤的事情为难安安,也让彤彤泉下有知,心里好过点。" 如果不是纪安抢走了苏贝儿的爱,彤彤不会死。那该死的苏贝儿……"杨扬的话嘎然而止,随即合上了电话。萧言缄的电话马上又拨了过来,杨扬直接把电板拆了下来。 纪安叹了口气,对杨扬说,没有人忘记苏彤,不愿意提,不代表忘记,是记在了心里,埋在了心里最深的地方。女王陛下每次在梦里喊妈妈和彤彤的时候,她都会哭,蜷在那里像个孩子似的哭。"她问杨扬,你能告诉我,女王陛下的妈妈是怎么死的吗?还有女王陛下的过去,你答应过要告诉我的。" 病死的。最开始只是小病,拖着不治,又不肯吃药,拖成绝症,就死了。"杨扬说,缄缄和萧言诚不和,是因为他们不是一个妈生的。萧言诚的父母结婚不到三年就离婚了,留下萧言诚两兄妹跟着他们的父亲。后来,缄缄的父亲又娶了缄缄的母亲,生了缄缄。萧言诚兄妹自然是处处针对他们的后妈,处处与缄缄母女作难,成天大吵大闹,弄得家无宁日。缄缄的父亲嫌家里吵得心烦,逐渐的就不回家来住了。后来让缄缄发现他在外面养女人,就跟她妈说了。缄缄的父母大吵了一架,缄缄的父亲就搬到外面去住,一年没有露过面。萧言诚两兄妹见父亲也不回家了,更是放肆作乱。后来,缄缄的母亲就病了,最先只是咳嗽,后来越来越严重。缄缄让她妈去看医生,她妈不去。缄缄去找她父亲,她父亲很不耐烦地吼她,自己生病了不会自己去医院啊,也不过问。后来,她妈妈身体不行了,打电话给缄缄的爷爷,临死前把缄缄托付给了她爷爷。缄缄在她妈死后就随她爷爷生活,因为当时她爷爷还在做生意,到处跑,缄缄也就跟着她爷爷东奔西走。S市,香港,美国,新加坡,日本,俄国,都去过。缄缄很长一段时期都在怪自己不该跟她妈说出她爸在外面养女人的事。后来,缄缄也养成了只做不说的性格,不过,她对彤彤不一样,她什么都跟彤彤说,委屈的时候会抱着彤彤哭。"杨扬又点了支烟,说,在缄缄二十一岁的时候,她爷爷病重,临死前当着大家的面让律师公布遗嘱,把最值钱的分公司和工厂交给了缄缄。当时缄缄分得她爷爷遗产总额的三分之一吧。这一举动,惹得萧家全家人不满,在病房里大吵大闹,逼老爷子改遗嘱,结果当场把老爷子气死。据说老爷子死的时候,缄缄的父亲还抓住他的衣襟在拼命摇。过后,萧言诚更是找人买凶杀缄缄,从香港一路追杀到S市。要不是缄缄遇到阿君和阿生,只怕就已经死了。" 你说女王陛下有查到萧言诚买凶的证据?" 嗯,有。"杨扬说,缄缄看在他是萧家长子,也是爷爷唯一的孙子的份上,没把证据递给警察。"她轻哧一声,叫道,缄缄恨萧家那伙人入骨,怎么可能会救萧诚国际?没去对付萧诚国际都是看在老太爷的份上。" 这样的一段过去,难怪女王陛下不愿意提,也不愿意跟萧家人联系。纪安低下头,说,杨扬,以后你别在女王陛下的面前提她的这段过去,对别人也别提。"有些伤害,是一辈子也没办法弥补和愈合的,翻一次痛一次。她也相信女王陛下当时对苏彤的感情不是爱情,而是一种亲情上的依恋。如母女,如姐妹,又如知己!她也知道为什么女王陛下为这么在意苏彤的死,从某种意义上讲,苏彤死了,萧言缄就真成了没有亲人的孤儿了。所以,她会感觉到冷,所以她会习惯性的环抱双臂站在窗前望天。因为天上有她最亲最爱的两个人。 同样是孤儿,杨扬比女王陛下还可怜。女王陛下毕竟还能用钱来包裹武装自己,还能与苏彤成为知己,还能得到她这样一个爱人。而杨扬呢?没钱没权没势,爱着苏彤却不了解苏彤,恋着女王陛下,还没开始恋就已经注定夭折。难怪女王陛下会处处容忍杨扬,因为她们在某些经历上同病相怜,女王陛下在面对杨扬时,想到的是她和苏彤吧! 杨扬,你会翻墙吗?"纪安问。 杨扬回过头看向纪安,问,你想要做什么?" 去看苏彤。"纪安说,我估计再过一会儿女王陛下他们就会赶来了,这大半夜的,肯定会把我们押回去。" 杨扬跳下车,抓住纪安的肩头,你刚才告诉了他们我们在哪?" 我没说,但她能猜到。"纪安的肩膀被杨扬捏得很疼,她咧了咧嘴忍住疼,说,凭她的聪明和对我们的了解,只要知道我们在野外,就能猜到我们是在墓园。" 杨扬放开纪安,说,你说得没错。"她又看了眼纪安,说,你也很聪明。"跟着又补了句,还很镇定。"半夜被她打晕带到这里来,居然没有被吓到。要是换一个人,肯定会以为她想干什么坏事,早歇斯底里地大叫,然后想着逃命了吧。 杨扬从车上翻到电筒,查看了一下附近的地形,又爬到树上去看了下墓园里的地形,把车子开到墙角处,再把车子的坐垫拆下来搭在围墙上方,将围墙顶上的玻璃倒刺盖住,然后踩在车顶上三两下就翻了过去。 纪安的手脚没有杨扬那么灵活,爬了半天也爬不上去。杨扬骂了她一声,笨",又踩着墓碑爬上围墙,把纪安拉了上去。她又跳下围墙,让纪安跳下来,她接住纪安。 纪安对着杨扬跳下去,落在杨扬的怀里被杨扬稳稳地接住。杨扬把纪安放下,就拿着电筒朝前方走去。纪安跟在杨扬的后面,冰冷的夜风吹在她的身上,冻得她直打冷战。虫子的鸣叫在墓地里回荡,树木在风的吹动下发出沙沙的响声。 墓园里很静,静到纪安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走落步之间,就像是有人跟在她身后似的。她搂着自己,缩成一团,快步跟在杨扬的身边。大半夜的到墓地里来,就算她是无神论者,心里也有些发毛。纪安开始为自己提议翻墙进到墓地来后悔了,她干嘛要好心提议陪杨扬爬墙进来看苏彤啊。大不了明天缠着女王陛下让她们再来一趟就是。 第九十二章 刚开始还好点,当纪安和杨扬走进坟场的时候,看到前后左右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墓碑,墓碑上还贴着一张张相片,或一本正经,或面带笑容,电筒光的照耀下,每张相片上的人都像在盯着她。 即使知道没有鬼存在,纪安也被吓到了,牙齿不停地打战,她都能听到自己的牙齿相互碰撞的声音。她跟在杨扬的身后东转西绕,到后来都不敢去看墓碑了。她不由自由地靠上前,抓住杨扬的肩膀。 杨扬轻哧一声,没搭理纪安,也没有甩开她。 东转西绕,终于来到一片不是很拥挤、看起来也比较华丽的墓地前。墓少了,地也空旷了些,可是旁边种植的树在黑暗里就跟妖魔鬼怪似的张牙舞爪,看得纪安怕怕的。她干脆不看两边了,眼睛只盯着杨扬的肩膀。 静静的夜,纪安只听得到自己和杨扬的脚步声,还有自己那狂跳的心脏,她用手拼命地压住心脏,对自己说不怕不怕,后来干脆摸出药含了两片在舌头下。 终于,杨扬在一块墓碑前停下,并且把电筒关了,世界都突然黑了下来。纪安闭上上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她睁开眼,看去,只见到处黑朦朦的,什么都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黑暗中,鬼影祟祟,风吹树木,沙沙作响,似有人在趴着沙地。 纪安小心翼翼地从杨扬的身后探出颗头,朝那墓碑望去,黑乎乎的一团,什么也看不清楚。杨扬一步步走到碑前,蹲下身子,纪安只听到黑暗中杨扬喊了声,彤彤!"没一会儿,就听到抽泣声传来,最先哭声是压抑着的,到后来越哭越厉害,哭得人的心都揪了。纪安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哭得这么伤心,这么绝望,这么恐怖! 真的很恐怖,大半夜的,凌晨三四点钟,一个人蹲在坟场的墓碑前哭得嗷嗷"的,跟鬼嚎似的。 纪安抚着胳膊,蹲了下去,把自己藏起来。她没有被杨扬杀死倒快被杨扬吓死了。杨扬,你别哭了。"再哭,她也会被杨扬吓哭了。她朝一点点挪动步子朝杨扬走过去,站到杨扬的旁边,想要去安抚她。 杨扬的哭声止住了,但随即杨扬说的话顿把纪安吓得当场僵住。纪安,我恨你。" 我又……我又没有得罪你!"纪安结结巴巴地说,一步步地往后退,这大半夜的,杨扬要是再受刺激,万一做出什么过火的举动,她怎么办?纪安想了想,镇定下来,又走到苏彤的墓碑前蹲下,想了想,说,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和委屈,杨扬,谁不委屈。你说我有显赫的家世,有疼爱我的父母,可是有时候我却羡慕你没有负担,羡慕你有一副强健的身体。言言有钱,可是她没有一个幸福的家,她不委屈?苏彤的家世让她钱权都有,她有有健康的身体,可是却得不到她的爱情。或许你没有父母亲,可是你有苏彤和言言这样的好朋友。在这点上我是羡慕你的,我没有朋友,唯一的朋友是苏贝儿……" 别跟我提苏贝儿!"杨扬咬牙齿切地叫道,纪安甚至能听到杨扬磨牙的声音。 纪安被杨扬的吼声给吓到了,她眨了眨眼睛,心想,不会是苏贝儿把杨扬惹成这样的吧?她还真是服了杨扬了,苏贝儿惹了她,她跑到苏彤的坟前来哭?纪安一个巴掌贴在眼睛上,得,她不说话了,省得激怒杨扬,她倒霉。她歪着身子,靠在旁边冰冷的石碑上。纪安心里好委屈,苏贝儿惹了你,你招惹我干嘛啊? 后来杨扬就不说话了,她跪在墓碑前,望着矗立在黑暗中的碑。 纪安靠在冰冷的碑上,冷得全身发抖,不断地打喷嚏,过了会儿,不打喷嚏了,鼻涕出来了。后来,她困了就迷迷糊糊地靠在碑上面睡着了。 安安,安安醒醒!"萧言缄的声音响起。 纪安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她的头疼得厉害,身子一歪,倒入一个柔软的怀里,她抬起头,努力地睁开眼,发现萧言缄在她的身边,旁边还站着几个人,但她看不清楚是谁。她揉了揉眼睛,仍然觉得困,头好晕。 杨扬呢?"萧言缄问。她的手搁在纪安的额头上探了下,烫得吓人。 嗯?"纪安抬起头望去,果然没有看到杨扬,她环顾四周,都没有见到人。不过,倒是在旁边见到一滩血,吓得她打了个哆嗦,怎么有血?" 发生什么事了?"萧言缄问。 纪安摇头,她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随即,她又想起什么,抓住萧言缄的手,说,女王陛下,我发现杨扬脖子上的吻痕是贝儿弄的,昨天晚上我一提到贝儿,杨扬就好生气地吼我。" 我知道了。"萧言缄把纪安扶起来,你没事就好,我们正派人去找杨扬。" 纪安的全身发软,头重脚轻,站都站不稳。 吴英走过来,把纪安背到背上。 阿君一巴掌拍在纪安的屁股上,你这个笨丫头,杨扬发疯你也敢跟着她跑?你就不怕她把你宰了?" 阿君!"萧言缄喊了声,冲阿君摇头,说,杨扬不会,她只是心情不好,想抓个人陪。" 阿君冲萧言缄翻个白眼,这话也只能骗纪安这傻丫头。要不是杨扬顾虑到萧言缄,纪安能毫发无损地睡在这里?不死也把她打一顿! 纪安到医院,医生带她打了退烧针,开了针药。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风寒感冒。开了药,萧言缄把纪安送回别墅里陪着她睡觉。她一夜没合眼,也困得不行,搂着纪安,躺在她的旁边就睡着了。 到下午,纪安睡醒的时候,别墅里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她起床后,一摸额头,烧退了,翻身下床,打开屋子出门,就看见萧言缄身着居家休闲服和阿生还有阿君坐在客厅里喝茶。 她下楼去,喊了声,阿生哥,阿君姐。"就在萧言缄旁边坐下,懒洋洋地靠在萧言缄的身上。 阿君看到纪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倒在阿生的身上,问,你说她这样是不是就叫傻人有傻福?" 阿生看到纪安也在笑,摇摇头,不说话。 纪安眨了眨眼睛,问,怎么?" 萧言缄把纪安抱在怀里,说,没什么。"她把手探到纪安的额头上,烧退了,看纪安的精神状态还可以。她问纪安,昨天晚上没有吓到你吧?"他们倒是被杨扬吓得一晚上没有睡成,提心吊胆地担心了一夜。 一点点吧,黑不隆咚的,到处都是墓碑,杨扬哭得也吓人。"纪安揉了揉胳膊,说,以后打死我都不陪人半夜去墓园了。" 杨扬没有对你做什么吧?"萧言缄问。 她?就光顾着在那里委屈哭了。本来我打算劝一下她的,结果一提到苏贝儿就被她吼了。她那时候情绪挺激动的,没敢招惹她,就让她自己哭,反正哭完了、想通了她就没事了。" 萧言缄很无语地瞅着纪安,她以为谁都和她一样啊。柳梦霓找到杨扬,问清楚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杨扬是被苏贝儿刺激到了,真有在苏彤坟前自我了断的打算,也有让纪安带着苏贝儿所有的爱情随她们而去的心。可后来看到纪安那纯白无害、全无防范的模样,又陪她半夜去墓地里,再考虑到纪安还是萧言缄心爱的人,也就打消了那念头。杨扬打算一个人离开,去泉下陪苏彤。她割了两刀在手腕上,鲜血喷涌而出,坐在墓前等死,却看到纪安睡在那里跟个猪似的,还流口水,心里就又不平衡了。凭什么,她在这里自杀,纪安在那里睡大觉?这不是讽刺是什么?后来越想越不甘心,爬起来捂着伤口跑出去找医生去了。 柳梦霓在医院找到杨扬,问清楚事情经过之后,破天荒地把杨扬好一顿埋汰,搞得杨扬这会儿还没脸来见人,躲在医院死活不肯出院,也不准萧言缄和阿生他们去看她。 萧言缄也没打算告诉纪安,杨扬带她离开Z市真有害她的心,怕把纪安吓到。 不过,萧言缄越想越觉得好笑,杨扬在纪安的面前自杀,纪安居然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在边上呼呼大睡。连自杀的人都被纪安刺激到没法自杀了。她捏着纪安的脸,笑道,安安,我发现最牛的是你?" 我饿。"纪安把萧言缄捏在她脸上的手挪开。好饿。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她也觉得她很牛,居然敢半夜去墓园,不过下回她是绝对不敢再去的。也不敢再在这事情上扯,这次安然无恙地回来没什么,要是在墓园里突然钻出个什么东西吓到她心脏病复发,女王陛下非得剥她的皮。 活该,谁让你没事跟着杨扬跑了?你还敢让我报警?知道有危险你还跟着她去?"萧言缄的手移上纪安的耳朵,你也不看看你这身体禁不禁得起折腾?" 呃,我错了。"纪安忙认错,突然看到阿生和阿君坐在对面一边剥着瓜子一边等着看好戏。忙在萧言缄的耳边说,呃,女王陛下,对面那两口子的神情好怪!" 萧言缄扫了下阿生和阿君,咬了咬嘴唇,瞪了眼纪安,说,都去吃饭吧。"说完,她率先起身,从纪安的旁边走过,还扫了眼纪安,那意味分明是等着秋后算账。 纪安摸了摸鼻子,缩着肩膀,她也是好奇女王陛下的过去嘛。果然,好奇心害死猫!不,是杨扬害她!哪里说事情不好,非得带着她到这墓园才肯说,还要搞得那么神秘诡异!咦,杨扬呢?找到她没有?" 找到了,在医院。她到苏彤的墓前用她的手和刀比谁更硬,结果她输了,自己捂着伤口跑去医院了!"萧言缄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柳梦霓已经笑话过她了,你不用再笑话了。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呃?"纪安望着阿君眨了眨眼睛,阿君姐……"她家的女王陛下好像在生气。 阿君对纪安说,你自求多福吧。"没死在杨扬的手上,她估计纪安得阵亡在萧言缄的手上。没看昨天晚上把他们都给吓疯了,派出所有的人全市到处找。要不是看纪安病成这样子,她也想凑过去拍纪安两巴掌。 第九十三章 纪安上了萧言缄的车,想起萧言缄刚才说杨扬的话,越琢磨越觉得有问题。用刀和手比硬?脑子有病也不会这样子比啊?女王陛下,是不是杨扬想自杀?" 萧言缄淡淡地扫了眼纪安,说,本来是想自杀,可是后来后悔了,就自己跑去看医生去了。" 那她现在没事了吧?她和苏贝儿是怎么回事?"纪安问。 现在没事了,有梦霓陪她。她和苏贝儿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两个人喝醉酒在床上做了些错事。"萧言缄答道,车子紧跟在阿生的车后。她在想如果杨扬喝醉酒,是她把苏贝儿怎么了,或者是换一个人把她怎么了,她都能好受点。不过,闹出昨晚那一出,杨扬应该也把一些事情看开了吧。要是杨扬还看不开,她都要替柳梦霓砸杨扬了。有人喜欢了她那么多年,她看不见,眼睛只盯着不喜欢她的人看。柳梦霓也是,有时候喜欢需要表白的。杨扬被吴英打成重伤,柳梦霓千里迢迢陪杨扬前去求医,她还以为两个人有戏,结果朋友关系去,朋友关系回。 喝醉酒在床上做了错事?纪安挥着手比划了一下,问,那她们两个谁……那个了谁?"看杨扬这么大反应,不会是没有压赢吧?贝儿有那么厉害?压得过杨扬?纪安眨着眼睛,有点想不明白,抬头望天,突然后颈窝好疼,哎哟。"她痛呼一声,揉着脖子。 萧言缄忙问,怎么了?"车子减速,到红绿灯时,她停下车,朝纪安的脖子后看去,却见到有一团淤痕。怎么这里有团淤伤?" 估计是被杨扬打的吧,昨天被她打晕了一会儿。"纪安揉着脖子说,不过应该没事,回去找点药酒让阿英帮我揉一下就好。" 萧言缄细细地看了下纪安脖子上的伤痕,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她替纪安揉着脖子问,是不是很疼?" 一点点!"纪安说。不是很疼。" 绿灯亮了,车子继续朝前驶进,萧言缄把车子开得很慢。她想了想,问纪安,你有没有想过杨扬可能会害你?如果昨天晚上她想害你,你怎么办?" 纪安嘿嘿"笑了笑,说,你说的,杨扬是全心全意护你的,为了你可以连性命都不要。"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尖,说,我是你至爱的人,我要是有什么意外,你会伤心的,她舍不得。" 你——"萧言缄气结,没好气地问,那万一呢?昨天晚上,你就没有想过她会伤害你?" 呃,有那么一下下吧,所以我怕她了,不敢招惹她,我躲边上睡觉。睡醒了,你们就找来了。"纪安缩着脖子说,确切地说,她是被叫女王陛下叫醒的。 萧言缄让纪安气得不行,她握着方向盘,冷着脸,不跟纪安说话了。她要再问下去,说不定会气得她把车子往路边电桩上撞。 好冷的气息。纪安缩在边上,身子歪着车门靠着,小心翼翼地打量萧言缄的神情,见势不对,乖乖地躲一边不说话了。 到了饭店里,萧言缄点了一桌子好菜,这桌菜真算得上是山珍海味了,很多菜色都是纪安只听过没有见过的。看到这些菜,那哈拉子都要流出来了,伸起筷子就准备夹菜,萧言缄却突然挡住她,感冒的人不能吃海产,会加重病情。"好吧,那她吃山珍好了。萧言缄又把她挡住,你现在身子虚,当心虚不受补。"叫来服务生,给纪安叫了份瘦肉粥,你吃这个就好。" 纪安看着满满一桌子的佳肴,再看看自己面前可怜巴巴的一沙瓮瘦肉粥,扭头问萧言缄,我只吃粥?"她饿了一天一夜,只让她吃粥? 感冒的人要吃清淡点。"萧言缄一边说,一边替纪安盛粥。 没菜。"纪安叫道。 萧言缄又招手叫来服务生,大小白菜各炒一份。"想了想,又再加了句,再来一份豆腐。" 纪安吸吸鼻子,看看面前的一桌子好吃的,再看看萧言缄,好委屈。让她看着他们吃山珍海味,她就吃青菜豆腐。扁嘴,女王陛下,我知道我错了,你也不能这样子对待人家嘛! 阿君,这龙虾不错,尝尝。"萧言缄故意不去看纪安,帮阿君夹菜。 纪安把头埋在自己碗里,喝粥就喝粥,清淡点,修身养性,她四大皆空。 阿君吃着萧言缄送来的龙虾,把头凑到萧言缄的耳边,说,她还真听话,让她只喝粥还真只喝粥。" 萧言缄抬起眼皮挑了眼阿君,吃虾吧你,这都还堵不住你的嘴!" 呵呵。"阿君笑了笑,把龙虾放下,说,杨扬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纪安抬起头,这杨扬的事还要怎么处理? 我不要了,随便你和梦霓谁要。"萧言缄去装汤,这杨扬三番五次招惹纪安,这回为了她和苏贝儿的事情,都敢找上纪安的麻烦。昨晚的事情,要是出一点差错,今天她们到苏彤坟前,可能看到的就是另一番景像,到那时哭都晚了。 还真生气了?"阿君一边跟手里的龙虾对战,一边问。 能不气吗?"萧言缄扫了眼纪安,说,脖子上都劈伤了。"人都打晕了,也不怕把纪安打出脑震荡啊。 这孩子是欠管教,我已经跟梦霓说过了,让多教训她几回。" 得了,要教训还是你出马吧,让梦霓去?"那就是叫人家亲妈去打孩子,能下得了那手? 好了好了,你别气了。我会把她留在S市的,在她没有找到她的春天前,坚决不让她去Z市。" 那我的律师事务所怎么办?这还等着开张呢!"萧言缄有点头疼,又怕杨扬给她找麻烦,又要杨扬打点律师事务所。 叫你婆婆嘛,她一个大能人,有她出马,一个顶俩。" 妈的腿伤还没好完呢。而且她的岁数大了,让她在家享几天清福。"萧言缄头也不抬。 阿生和阿君同时瞪大眼睛看向萧言缄,阿生对阿君说,你摸摸她是不是在发烧。"阿君摸了下萧言缄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头,问萧言缄,你怎么转性了?"有这么大的便宜都不捡,放着李云锦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不拉来帮她赚钱,居然放在家里养着?养一个纪安不够,还想把她妈一起养啊? 钱是让别人赚给自家人花的,这全家都跑出去赚钱了,谁来花啊?难不成你还想我留着带进棺材还是留给你肚子里的?她能要得完吗?"萧言缄理直气壮地回阿君。 也是。"阿君点头。 阿生在一边叫,也是个屁啊,缄缄,咱们关系铁归铁,可我的孩子是我的,跟你没关系。"他赶紧拉阿君裙子,老婆,这缄缄在打我们家孩子的主意?" 花生!"萧言缄瞪向阿生,我又没让你把孩子过继给我,认个干亲而已,你紧张什么?" 花生?还大米呢!纪安望向阿生,难不成他姓花?花生?天,难怪一直叫他阿生哥,而不是叫别的?花哥?花生哥?好别扭哦。纪安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缄缄,说过多少回,不准连名带姓地叫我。"阿生板下脸,又再一眼杀向纪安,还有你,不准笑,有什么好笑的?" 哦。"纪安继续低头喝粥,乖得很。 阿君想了想,问,缄缄,你真没打算要孩子?那萧家这么大的产业怎么办?" 我现在才刚过三十呢,考虑这么多做什么?"萧言缄笑,捧着碗喝汤。 阿君不信,你总有打算吧?" 那是百年之后的事了,几十年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如果我没有破产,等我死了,钱爱谁要谁要。"萧言缄的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一派气定神闲,看来是已经有了安排。 阿君和阿生互看一眼,笑笑,也就不问了。也是,这辈子赚的钱,这辈子用,等死了,连最贵重的命都没了,谁还在意这些钱的去处。 阿生冲萧言缄比了下大拇指,洒脱。" 纪安喝着粥,想起萧言缄的话,会心一笑。钱不再多,够花就好。钱多了不愁,只要能照常过日子就行。身外物,何必多为它烦忧。幸福,自己感觉到的才算数。钱买不来幸福,也不该为钱忧愁。她欣赏萧言缄这份对钱的洒脱,正如她对人生的态度。□裸的来到世上,走时不过是一杯骨灰伴黄土,珍惜这段人生之路里所拥有的就好。 纪安从桌子下,伸过手,握住萧言缄的手,冲她淡淡一笑。 萧言缄看到纪安的笑容,愣了下,细细一想,也冲纪安笑了笑,抬起手,在纪安的头上摸了摸,说,喝粥吧!傻瓜! 第九十四章 纪安抱着被子睡得正香,手机铃声响起,她睁开迷朦的眼睛,抬起头,在床头边上找到手机,一看号码,汪雅佳的。再往四周看了看,没见到女王陛下,再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估计女王陛下早起床了。她揉了揉眼睛,正准备接电话,电话铃音停止了。她又按了回拨键,打回去。喂,汪小姐,什么事?"声音迷迷糊糊的还带着沙哑。感冒没好,嗓子也发炎变调了。 纪安?你真的没在公司?"汪雅佳的声音传来,感觉上挺冷的。 没在。"纪安趴在床上眯着眼睛回答,不知道是什么感冒药,药效挺大的,困得慌。 哼"汪雅佳轻哧一声,小日子过得不错啊。什么时候去公司,我有事情跟你谈。" 纪安愣了下,突然把眼睛瞪得溜圆,翻身坐了起来,合同上的事?" 是!"汪雅佳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语气挺强硬的。 纪安扯了扯头发,说,我现在S市,不在Z市,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她想了想,说,我觉得合同没有什么问题。"揉着额头有点昏昏沉沉的,她说,你打电话给我之后,我就去查过。我们公司卖出去的产品与之前卖给你的产品不是同型号的,不属于违约。" 那销售计划泄露的事情呢?纪安,你敢说你没把销售计划给萧言缄看。" 纪安抓着头发说,她是我的老板,公司给出去的资料给老板过目,这无可厚非吧?" 纪安,你所谓的不同型号的产品,它们的差别就是内部加了一两个元件,改动下线路,再改了下外观与包装。"汪雅佳说,这里面的差别你我都清楚,我也不跟你纠缠。我只问你,把销售计划给萧言缄,再处处针对汪氏,是什么意思?整个市场那么大,难道她想独占?胃口也未必太大了吧?" 汪副总,关于公司经营策略和发展方向上的事情,我没权利过问,也没权回答你。关于销售计划,是为了让你们能够把从我手里购去的产品卖出去,产品被你们卖完了,目的就已达到。"纪安躺回床上,说,不过,我倒是听说,汪小姐把原本向萧氏采购的产品给第三方工厂去生产制造了。这一点,汪小姐有没有违反合同?"她又说,汪副总,萧氏总不能因为卖给你们一款产品,就把整片市场都丢了吧?生意大家做,各凭本事。哈……哈啾!"纪安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跟着鼻涕就流出来了。她抽出纸巾,擦去鼻涕,怎么睡一晚上,感冒又变严重了。 汪雅佳轻笑一声,说,那么纪小姐,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一下,汪氏正式向法院起诉你们违约,汪氏之前订购的五十万订单全部退货。" 违什么约?"纪安问。她记得这些并不能违反与雅佳签那份合约!汪雅佳什么时候下过这么大的订单?五十万订单全部退货? 泄露销售计划以及仿造汪氏产品。"汪雅佳说完就挂了电话。 五十万的货?这得是多大的损失啊?纪安一惊,急忙翻身跳下床,朝楼下跑去,喊,女王陛下。"看到萧言缄坐在客厅看报纸,她飞快跑下楼去,说,汪雅佳刚打电话给我……"突然收到萧言缄冷冷地一瞥,她惊得马上呆住。 萧言缄放下报纸,走到纪安的身边,看到她连鞋子都没有穿,赤脚站在地板上,赶紧把纪安拉到沙发上坐下,用手摸了下她的额头,微微有些烫手。怎么不穿鞋就跑下来了?" 汪雅佳要起诉,还要说把之前订购的五十万订单全部退货。她什么时候下的订单?"纪安问。 她要起诉让律师去应付就是了,你着急什么啊?她退货就退啊,前几天下单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问题,连原材料都没有采购。"萧言缄把纪安拉到怀里,说,坐一下,我去给你拿鞋子。" 纪安抓住萧言缄的胳膊,汪雅佳那里……"一看萧言缄的反应,她松了手,没事了。"是她大惊小怪了,一听到五十万订单,价值几百万的货就急了。女王陛下连原材料都没有采购,那就是什么损失都没有。打官司她也不怕,这种纠纷案子简直不值得一提。 没事?"又发烧了还敢说没事!萧言缄转身去楼上替纪安拿了鞋子,再扶纪安上楼换衣服,说,把衣服换了,我送你去医院。" 纪安随着萧言缄去医院打点滴,休养了两天,去拜祭过苏彤,清洗了她坟前的血迹,又再到苏家走了趟,拜访了苏承轩和苏承志两兄弟,小两口才起身回Z市。 纪安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就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拿着锅铲从厨房里出来,头发梳得平平整整,衬衫的领口雪白,袖子卷起,身上系着李大的围裙。纪安吓了一跳,食指指向那男人,你……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家?"身子挪到萧言缄的身前,挡住。 是安安和言言吧?我姓罗,你……你们妈……你们妈妈……她……她出去买酱油去了。"那男人微笑自我介绍,白白胖胖的脸上微微泛红,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纪安打了个哆嗦,她这才出门几天啊,怎么家里出现一个大男人!妈,你干啥坏事了?再次哆嗦了下,拉着萧言缄准备冲回卧室。男人啊,居然有男人在她家,太恐怖了!李大人,你这比ET袭击还恐怖。 门铃响了,纪安呆了下,回头把门打开。就看到纪鹏手捧鲜花站在门口。爸!"纪安的声音都高了三分。你怎么来了?"她回头看了眼还拿着锅铲站在那里的男人,一个巴掌拍在额头上,火星撞地球,前夫遇到现任男友,李大人你自求多福吧。据说妈买酱油去了。"纪安说完,立即让开,然后拉着萧言缄回卧室。碰"地一声把卧室门关上,纪安又再悄悄地把门打开条缝,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萧言缄乐了,趴在纪安的背上,悄声说,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去看戏啊。" 纪安看了眼萧言缄,重重地点了下头,打开门,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客厅里,有一个人比她还要大摇大摆。 纪鹏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己泡了杯茶,捧着茶边喝边看财经新闻。他刚才捧来的那束鲜花放在了花瓶里插着,花瓶边上的垃圾桶里摆着束鲜艳的、华丽丽的犹带着露珠的鲜花。他看到纪安和萧言缄过来,冲纪安招了下手,说,安安,过来,爸有话问你。"声音挺小声,全无平时大模大样的做派。 纪安走到他的身边坐下,问,什么事?"侧过头,瞄了眼厨房方向,听到厨房里隐隐传来的锅铲与锅炒菜时发出的碰撞声。 萧言缄冲纪鹏微一颔首,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爸问你,厨房里那男的,是什么人?昨天撞到他跟你妈在外面吃饭,今天居然到家里来了!"纪鹏低声说,手指尖一直在桌子上敲。 萧言缄佯装看电视,听到纪鹏满嘴醋味,忍不住勾了两下嘴角。 我头一回见到这么个人,以前都没听说过。"纪安也挺郁闷的,这才出门几天啊,李大人就带了个陌生男人回来,事先也不跟她通通气。 纪鹏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安安,我才是你亲爸,你千万不能叫别的男人为爸爸。"他把手搭在纪安的肩膀上,跟哄小孩子似的,咱们父女……咱们一家人才叫一家人。" 纪安一本正经地点头,不过,她看那男的仪表态度上都挺好的。李大人挑上的人,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只是……怎么突然蹿出这么号人物? 萧言缄听到纪鹏说的话,忍不住了,起身去厨房。罗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一扫厨房,天呢,十几道菜式配料摆在那里。神啊,这男人是做厨师的还是打算在她们家开宴席?再看那些菜色,配得有模有样,摆得也很漂亮,像艺术品。 呃,不用了。"姓罗的男人说。我一个人能忙得过来。"他回头冲萧言缄甜甜一笑,问,你就是言言吧?" 嗯。"萧言缄点头,试探着问,罗叔是做厨师的?" 是啊,我就在东边的那家四星级酒店做大厨,刚应聘上的,之前是在北京的一家酒店做厨师。" 这律师和厨师,八竿子碰不到一块儿的人,怎么就凑到一起了?罗叔怎么和我妈认识的?" 我们啊,我们打小就认识,我们从小一起打闹到大的。" 青梅竹马啊!那罗叔的家人也从首都迁来了?"萧言缄继续打听。她觉得她都快和李大人的八卦相媲美了。 离婚了,儿子跟着他妈住,在北京读书。我嘛,一个人,就南下来闯闯,顺便探探他们兄妹。" 两个人都离婚了单身着,有戏啊!而且跟罗家人的关系挺好,不像纪鹏不招罗家人待见。只要她和纪安不反对,纪鹏就彻底当了下堂夫了。 门开了,李云锦提着酱油进门,辉仔,酱油买来了。" 辉仔?站在厨房门口的萧言缄和客厅里面的那对父女同时打了个哆嗦,妈咧,这也太肉麻了! 萧言缄笑着迎向李云锦,妈,回来了啊。"走过去,挽上李云锦的胳膊,拉过酱油,低声说,爸在客厅。" 不管他。"李云锦侧过头,睨着萧言缄,嘿嘿"奸笑两声,轻声问,刚才在厨房门口干嘛?" 萧言缄很无辜地回望李云锦,妈,我能干嘛?倒是妈想干嘛?不怕那对父女翻脸?" 他们敢?锅铲打出去。"李云锦说着,瞥开萧言缄乐呵呵地奔进厨房,辉仔,那个红烧鲤鱼给我留着,看我给你露一手。" 第九十五章 厨房里,李云锦凑了进去,姓罗的炒菜,李云锦在旁边递东西传菜,配合得非常默契。 萧言缄回到客厅里,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回纪安的身边。 纪鹏看到萧言缄过来,他干咳一声,扯了扯纪安的袖子。 纪安斜眼瞟了眼纪鹏,黑着脸,调过头,轻声问萧言缄,情况打听得怎么样?" 萧言缄冲纪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什么情况打听得怎么样?"颇有深意地看了眼纪鹏。 纪鹏的老脸一红,很不自在地别到一边,又干咳一声。 纪安的手臂环过萧言缄的纤腰,叫道,少来,你刚才不是去八卦李大人去了?" 萧言缄拿了个桔子剥开皮,说:你以为我是妈那么八卦啊!"即使她真八卦了,她也要死不承认。 那你刚才干嘛去了?"纪安低声问。手在萧言缄的腰上来回轻摸,萧言缄的身子顿时绷紧,然后狠狠地瞪向纪安,瞪着纪安不转眼。 纪安干笑一声,不敢再乱摸,收回手,回头冲纪鹏一摊手。她问不出来,女王陛下不肯说。 纪鹏瞪了眼纪安,真没用!你应该直接问她探听到什么情况!像萧言缄这么拽的人,她能承认自己去八卦人家的私事吗? 纪安一起身,换到萧言缄的另一边,要问,你自己问去。留下两位企业大佬并排坐着。 萧言缄很客气地拿了个桔子给纪鹏,爸,你吃桔子。我先回房一下。"撂下这心怀鬼胎的两父女,逃咧。 纪鹏冲纪安使了个眼神,再指了指萧言缄,快去。" 纪安的脸皱成一团,说,我去问妈去。"一起身就朝厨房走去。 回来。"纪鹏马上对纪安喊,这傻孩子要是直接去问,他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萧言缄在进入卧室前,又冲纪安招了招手。纪安立即甩下纪鹏,屁癫屁癫奔回卧室去了。小两口把卧室门关上,萧言缄就说,这件事情不准插手帮你爸。" 为什么?"纪安问。难不成要让我叫一个陌生男人叫爸?很别扭啊。李大人要找男朋友,好吧,理智上我支持,情感上,我接受不了。" 李大人连我们两个女人结婚的事情都能理解支持,你对她再婚难道就不能吗?"萧言缄的双手交叠于胸前,睨着纪安问。 纪安一下子蔫了,扁着嘴,垂下头,像只老乌龟似的一步一步踱向床头。左右为难啊! 萧言缄走过去,从纪安的身后把她搂住,咬住纪安的耳垂,说了几句。 纪安的眼睛一亮,扭过头,问,这样?" 萧言缄点头,所以让你别插手。"她又在纪安的耳边低语几声。 纪安一边点头,一点怀疑地瞅着萧言缄。 萧言缄受不了纪安那怀疑的眼神,也斜着眼挑视她,你这是什么眼神?"神情和眼眸中都透着威胁的意味。 没有。"纪安马上否认,并且迅速挪开视线去望天花板。她怎么敢说大老板记恨纪鹏和纪老爷子之前在她生日宴会的时候不给大老板的面子,今天逮到机会报这个私仇呢?她扭过头,冲萧言缄回眸一笑,女王陛下是宰相的肚量,怎么会为一点小事记恨报私仇、给人穿小鞋!" 萧言缄眯起眼,刀锋似的冷光从眯成缝的眼眸中射出,闪光寒寒,皮痒了是不是?" 没!"纪安立即跳一步,背贴在墙上,站得笔直,乖得跟只小猫咪似的。 哼哼。"萧言缄从鼻子里哼出两声,冲纪安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纪安摇头,她才不过去送死! 替我捏捏肩膀,酸。"萧言缄转过身就要朝床上趴去。 没洗澡,不准上床。"纪安赶紧拉住她,把她往浴室里牵,去洗澡,洗完澡再捏捏,我去给你拿衣服。" 喂。"萧言缄大叫,结果还是被纪安不由分说就推进了浴室,并且帮她关上了浴室门。萧言缄从鼻腔里哼"出声,表示下抗议,然后去放水洗澡。 两人洗过澡,萧言缄趴在床上,纪安侧坐于床边替萧言缄敲敲捏捏肩头,这手法使起来十分熟练老道,萧言缄舒服得眯起眼。 言言,安安,吃饭了。"李云锦在外面敲门。 萧言缄立即翻身坐起来,两眼放光,比签几千万的合同还要有精神。 知道了。"纪安应了声,双手合什,在心里叹了声,纪先生,您自求多福吧,我保不了你了。谁叫你得罪咱们家最不能得罪的两个女人。"弯下腰去拾起鞋子替萧言缄穿上。 打开门,两个女人慢慢悠悠地从屋子里出去。萧言缄虽然穿的仍是平常穿的居家休闲服,可举手投足、一笑一颦间更显优雅、淑静,她挽着缩起脖子像只小乌龟的纪安朝餐桌边走去。 餐桌上,满满的一桌子菜,其菜色、花样、菜香样样不比五星级酒店里面的差。连菜盘里用作装饰的雕花都刻得栩栩如生。 哗!"纪安一看到满桌子的菜,就嘴馋了起来,拉着萧言缄就在餐桌边坐下。爸,妈,罗叔,女王陛下,吃饭。"拿起筷子,端起碗筷,准备动手。在S市她没有吃到好的,回家一定要补回来。 不急。今天是给你们两个接风洗尘的,也是辉仔第一天到我们家来吃饭,我去拿红酒。"李云锦说完,跑去找了瓶特级珍藏红葡萄酒拿了下来。 纪鹏看到李云锦提来的红酒,顿时瞪圆了眼。不是说他舍不得一瓶红酒,只是这瓶从国外带回来的珍藏红葡萄酒放了这么久都没见李云锦喝,连她们两母女生日都没舍得开,今天却用来给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喝。咳!"他咳嗽一声,扫了眼李云锦。 李云锦视而不见,找来开瓶器,几下拧开瓶子,再给每人倒了半杯。 来,我先敬大家一杯。"李云锦端起酒杯,向众人敬酒。 碰杯之后,萧言缄端起酒细细地品了下,立知是什么酒,她的视线从李云锦、罗辉和纪鹏三人身上掠过,最后落在纪安的身上,就看到纪安喝了口红酒,皱起眉头,把酒杯放得远远的。一看纪安那德性就知道她不是会喝酒的人,估计给纪安一瓶半杯干红兑半杯雪碧,她倒会喝着挺乐呵。萧言缄夹了道菜给纪安,说,吃菜吧。"感觉到旁边有异动,一回头就看到李云锦给罗辉夹菜,菜还没有落到罗辉的碗里,纪鹏的碗和筷子就伸过去半路截了,还很不知耻地说了声,谢谢。"收回碗筷,一口把菜送进嘴里,得意地扫了眼罗辉。 罗辉倒没什么反应,他大方地夹了片鱼腹最细嫩的地方到李云锦的碗里,这道菜是你亲手做的,你先尝。"完全无视纪鹏。 纪安瞄瞄罗辉,又再看看纪鹏,然后很乖地低头吃饭,她只看戏,还有帮女王陛下夹菜。 这餐饭吃得很热闹,纪鹏一直争着和罗辉比向李云锦献殷勤,而李云锦一直没怎么搭理纪鹏,倒是对罗辉挺热情的,并且处处维护,不给纪鹏可趁之机令罗辉难堪。 饭吃到后面,纪鹏是越吃越难受,脸越拉越长,偏偏还不好发作,后来干脆闷着头光扒白米饭。 罗辉向李云锦使了个眼神,让她看纪鹏。李云锦暗暗摇头,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纪鹏,继续低头吃菜。 吃完饭,李云锦和罗辉收拾了东西进厨房,纪鹏闷闷地起身告辞,神情挺灰败。 萧言缄去冰箱挑水果,准备给李云锦做水果沙拉。纪安在餐厅擦桌子,见到纪鹏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心里不忍心,想了想,偷偷地发了条信息给纪鹏,据推测,这个姓罗的可能是罗家的亲戚,我的堂叔伯之类的亲戚。" 纪鹏看到纪安发来的信息,又走回纪安的旁边,破天荒地帮纪安收拾桌子,并说,爸不介意你妈找男人,毕竟爸和你妈离了婚,我也管不着她。可是,她要找也得找一个像样的,至少能让你看得上眼的。"清了清嗓子,问纪安,你觉得那罗辉怎么样?" 纪安还不明白纪鹏那是什么心思,把垃圾扫进垃圾桶,说,我们都尊重妈的决定。"收了抹布,拍拍纪鹏的肩膀,老爸,加油吧,我帮不了你。"放下垃圾桶,拧着抹布准备去厨房,然后收到萧言缄冷冷地一瞥,那眼神似说,小样儿的,居然敢泄密。"纪安一摊手,回萧言线,那是我爸,我不能不帮。" 哼!"萧言缄冷哼一声,进了厨房把水果端给李云锦做水果沙拉。好戏还在后头呢! 纪鹏和罗辉在客厅坐了一个多小时,先后告辞走人。待这两个男人一走,萧言缄三言两语把纪安哄回了屋,跟纪安说了声,我去和妈做美容去。"钻进了李云锦的屋子里。她一边帮李云锦做脸,一边说,妈,你叫罗叔来的目的我是看出来了,爸是精明人,你们这堂兄妹关系瞒不过他的,他一琢磨就明白了。"她一边替李云锦在脸上抹着护肤品,一边说,男人都有个劣性根,越难得到的东西、越多人抢的东西就越宝贝。妈,看看您,虽然将四十过头,可是皮肤保养得水灵灵的,气质上更是褪去青涩尽显成熟丰腴之美,综合您的品味、格调,您的时尚美,女人的成熟美在您的身上发挥到了极至。再加上你这不菲的家底,摆出去也是一黄金单身贵女,妈不妨多出去走走,虽说不一定非要看遍整片森林,但也不能一辈子在一颗树上吊死,至少也要让那棵树知道好歹不是?" 第九十六章 李云锦往镜子里一瞅,涂上海藻泥的脸上也看不出皮肤到底是不是水嫩,不过与同龄人相比,她的确是显得很年轻,一般的人都猜不到她的实际岁数。可她都四十八九的人了,马上就快五十了,还让她跟个小丫头似的到处显晃,打死她都做不来。她一摆手,得了,妈这岁数……" 别说话!"萧言缄叫道,妈,你这一说话,涂到脸上的泥就掉下来了。"她的手在李云锦的脸上拨弄着,说,妈,您这岁数怎么了?这是女人最巅锋的黄金年华末端。您看赵雅芝,三十多岁的时候出演白素贞,那迷倒了多少人,现在也五十好几了,比您还大上那么几岁,可是您看人家,那是女人中的典范啊,妈,您多向她学习学习,把自己养好点,啊!" 人家那是大明星……" 别说话!妈,人家是明星,我可没让你也去做明星,是让您向人家学习学习。您呢,把自己打理得漂漂亮亮的,没事呢出去逛逛街、喝喝茶,有兴趣的话出席一些活动、聚会也行,反正就是把日子过悠闲、舒适点。至于像爸这种追求您的男人呢,您暂时把他们放一边,先好好享受这单身女人的日子,等哪天过腻了再考虑接受哪位追求者,就算是不接受也没有关系啊,您还有我和安安陪着您呢。要是您再婚,说不定您的新老公还得让您搬出去住,我和安安都舍不得离开您的。"萧言缄把手搭在李云锦的胳膊上,俯在李云锦的耳边,说,妈,您至少也得让爸知道虽然到现在还是很有市场的。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免得让他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觉得您除了他就没有人要似的。" 李云锦点头,张嘴,想说话,可脸上涂着东西的。她想了想,握住萧言缄的手捏了捏。 萧言缄明白李云锦的意思,就是说考虑考虑嘛,说明已经说动了李云锦了!她把右手背在身后,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胜利的动作,第一步成功!妈,再过十五分钟,你把脸用清水洗干净就好了。我先回房了,也去帮安安做下脸。" 李云锦冲萧言缄摆了摆手,让她回房去,表示她自己能弄好。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涂满海藻泥的脸,歪着头去考虑萧言缄说的话。她这话是在理上,女人干嘛就非得要依附男人?她干嘛非得巴着想着纪鹏那东西?她李云锦可不是他纪鹏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 萧言缄推开卧室门,一钻进去就被纪安扑上来抱住,然后被压到床上。 纪安把萧言缄压在身下,手脚并用像只八爪鱼似的缠上去,说,老实交待,又在妈的面前进什么馋言了?"手往萧言缄的胳肢窝里伸,就要上刑挠痒痒。 喂!"萧言缄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她放弃挣扎,躺在床上,娇滴滴地喊了声,安——安——。"声音清脆如黄莺鸣啼,又九曲十弯来回缭绕,百转千回,纵然是百炼钢也能在这一声里化成绕指柔。 干嘛?"纪安脆生生地回了句,暗叫真要命!"骨头都酥了,心脏像被熨斗烫过似的。 萧言缄抬起头,在纪安的唇上亲了下,轻声哄,乖,别压我身上,沉。"娇娇弱弱的声音,仿似虚弱得不胜这一压之力。 纪安低下眼睑看了下萧言缄,只见她秀眉微颦,眼含幽怨,贝齿轻咬朱唇,惹人怜惜。她从萧言缄的身上翻开身,躺在床上。她才躺平,萧言缄就突然翻身压了下去,幽怨小媳妇立即变身强大虎姑婆。反了你,敢偷袭姑奶奶!"萧言缄跪坐于纪安的小腹上,将纪安的双手压在膝盖下困住,双手欺上纪安的嘴巴,捏住,你个小间谍,敢跟你爸告密。" 纪安把头一仰,从萧言缄的手底下挣开,说,哪有!我没告密!"心虚地撇开脸,去看旁边桌子上的台灯,不敢看萧言缄。 还说没有,你要不是告了密,爸后面能那么淡定地看妈和罗叔聊天?走的时候能是那副趾高气仰的模样?还能把手搭在罗叔的肩膀上喊罗兄弟?"萧言缄气得把纪安的脸颊捏得揪了起来,你个小坏蛋,专扯我后腿。" 纪安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还说你没有小心眼,你这摆明是记恨爸爸嫌弃你不是男的,在这里作怪。" 萧言缄气得鼓起腮帮子瞪向纪安,你还说!"她真生气了!居然敢说她作怪!丑人才多作怪! 纪安的脸颊被萧言缄高高地扯起来,连带嘴巴也被扯开。纪安干脆把舌头从扯开的嘴巴里伸出去,呜——哦——"怪叫一声,扮了个鬼脸。 萧言缄放开纪安的脸颊,张开五指,一巴掌拍在纪安的脸上,让你使坏,把你从旅游名单上剔除。"翻身从纪安的身上下来,往被子里钻去。 旅游名单?纪安一下子坐了起来,什么旅游名单?" 九月底,总公司的职员去旅游,分三批去,一批我带队,一批罗圣明带队,还有一批蔡副总带队。"萧言缄钻进被窝里,我决定把你划到蔡副总那队去,省得看到你烦。" 纪安钻进了被窝,把萧言缄抱住,女王陛下,您可不能公报私……呃……不是,女王陛下,我知错了。"她缩着脖子,捏住耳朵,我知错,我悔过,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嘛。要是我不跟你一组,您看看谁帮你提行李……" 就你?没三两力气,你的李行都指望阿英帮你提,我有小杨他们,用不着你提。" 暖床!我不在,谁帮你暖床当抱枕?"纪安不知羞地往萧言缄的怀里钻。女王陛下……" 暖床有热水袋,九月份三四十度,也不需要暖床的。抱枕,超市里面大把的有卖,不缺你。"萧言缄往床边上退去,努力地躲开纪安。 那……那你不怕我被蔡副总欺负?你不怕他给我小鞋穿啊?"纪安继续往萧言缄的身上贴,萧言缄退一寸她就进一寸,反正死皮赖脸也要贴上萧言缄把她赖住。 哼!"萧言缄翻过身,冲纪安冷哼一声,不准再贴过来,中间隔一尺。" 纪安才不听她的,闭起眼睛往萧言缄的怀里钻去。大不了就被捏几下耳朵揪两下脸颊嘛。 你——啊——"萧言缄见纪安整个滚过来,怕又被她压住,立即向后退出一大段,然后,突然背后一空,吧唧"一下子就跌到床底下去了。 纪安听到动静,忙睁开眼,就见到萧言缄坐在床底下,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跟条被人欺负的小狗狗似的。呃——"她呆在那里,完蛋了,把女王陛下挤到床底下去了。脑门子一黑,赶紧坐起来朝萧言缄伸出手去。 啪!"萧言缄一巴掌打在纪安伸过来的手上,怒吼一声:滚!"她从地上起身,哗啦"一下子把床上的被子全部扯到怀里单手抱住,右手冲纪安一指,你,下来。"声音饱含怒火,神情里透着股凛冽的威严、厉色。 纪安被吓倒了,赶紧手脚并用从床上爬下去,趿上拖鞋,站好。对不起!" 萧言缄又把被子撂回床上去,再冲纪安一指手,去把阳台上的凉椅搬进来。" 哦!"纪安应了声,低着头出了卧室,去搬椅子。她打开卧室门,觉得不对劲,这把凉椅搬进来做什么?回过头,疑惑地瞅着萧言缄。 萧言缄扬起下巴,冷冷地睨着她。 纪安的疑问在嘴边转了圈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乖乖地到阳台把椅子搬进了卧室。 萧言缄起身,从衣橱里翻出条毯子,还把纪安的枕头一起扔在了椅子上,然后她上床,钻进了被子里。 纪安很郁闷地瞅着萧言缄,可女王陛下不理她。她也知道这会儿要是上床,铁定会被踢下来。乖乖地把凉椅放下去,椅子下的横板拉出来,把枕头垫上去,盖着毯子睡觉。她睡下去,把毯子好好地盖身上,可怜兮兮地说,女王陛下,睡凉椅晚上会冷,会感冒的。" 萧言缄从被窝里伸出条手臂,摸到床头柜上的空调摇控板,按下键,嘀嘀"几声,把室内温度调到了29度,然后,丢开摇控板,又钻进了被子里,把被子蒙过头盖上。 纪安没话说了,她躺在椅子上,睁开眼睛数羊。数到第五只百的时候,回过头,就见到萧言缄又把头钻出了被子,弓着身子缩在那里皱起眉头闭着眼睛睡觉。呼吸均匀、沉稳,像是睡着了。纪安踢开毯子,抓起枕头,从椅子上直接爬到床上,把枕头摆好,将灯关了,钻进被窝,抱住萧言缄,闻着萧言缄身上的馨香气息,嘻嘻"得意的、无声地贼笑两声,敞开胸怀,等着萧言缄自动投怀送抱。果然,萧言缄立即挪动身子钻进纪安的怀里,把头枕在纪安的臂弯里,右臂横过纪安的腰肢将她抱住,舒舒服服地继续大睡。 小猪。"纪安捏了捏萧言缄的鼻子,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下,晚安,女王陛下。"回抱住萧言缄,笑眯眯地入睡。 纪安睡醒的时候,发现萧言缄已经不在卧室里。她睁着惺松的睡眼出门,见到只有一份早餐摆在桌子上,显然女王陛下和李大人都用过早餐了,可没有见到她们的人影。听到李大人的卧室里传来声音,走过去一看,发现萧言缄正在为李云锦描眉。她揉了揉眼睛,走过去,只见李云锦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焕然一新,全身上下都透着种迷人的光泽。妈!"她喊了声,把头探上前去,今天好漂亮啊。"看起来就像是年轻了十岁。 是吗?"李云锦摸着脸,乐开了花。她又拍拍萧言缄的手,说,还是言言会打扮。" 哪里,该说妈是天生的美人胚子,略微妆点下就容光四射,明艳照人。"萧言缄的嘴巴像抹了蜜似的一直哄李云锦开心。她替李云锦把一朵蝴蝶结的花饰别在她的肩头,您看这样子合适吗?"添上朵蝴蝶结,更添素雅柔美,又多了丝青春、娇柔,刚好。香奈儿的店里今天有新货到,妈,我们一会儿去看看,再添置点衣饰。" 第九十七章 纪安挠挠头,问,你们这是准备干嘛?"她跑过去拉开李云锦的衣橱,满满一柜子的衣服,还有好多都是没有拆标签的。不缺衣服……"话冲出口,没说完就又把嘴闭上了。女王陛下败家败习惯了,现在还教李大人败家。可昨天晚上都睡上凉椅了,她要再有意见,今天一定会被女王陛下赶到阳台上去睡。你们去慢慢购物哈,我去吃早餐上班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调头钻出了李云锦的卧室,再不敢发出半分抗议! 纪安吃过饭,提了公事包冲卧室喊了声,妈,女王陛下,我去上班了。"想了想,凑过去,萧言缄正在帮李云锦弄项链和搭配首饰。 萧言缄看了眼纪安,笑着说,去吧,上午把工作处理完,下午早点开溜陪我们出去逛逛。" 妈啊。"纪安打了个哆嗦,赶紧捂着耳朵开溜。她干嘛要腿欠跑过来看稀奇啊,被女王陛下逮到了吧? 叫得这么惨,是在叫妈吗?"李云锦嗔怪的扫了眼奔逃的纪安,向萧言缄抱怨纪安。这媳妇啊,真比女儿贴心。 萧言缄笑道,她是怕我们拉她去逛街!"替李云锦把项链弄好,说,妈,您说这安安一不喜欢逛街,二不喜欢化妆,三不喜欢护肤,四不喜欢穿裙子,五不喜欢喷香水……" 得了得了,你再说下去,我都以为我生了个儿子!"李云锦贼郁闷了,她除了外貌、声音上像女人,哪点还像女人了?"连儿媳妇都替她讨进门来了! 萧言缄想说,却没好意思说,安安在床上动情的时候最像个女人。 唉,言言,妈问你,你看中她哪点了?"李云锦就觉得奇怪,她那女儿除了脸长得还马马虎虎过得去外,脾气又臭又硬,人也闷,这哪点能吸引到萧言缄。把萧言缄和纪安放在一起一比,长相、学历、本事、脾气、人缘等等,样样差一大截。 萧言缄笑笑,伸出手指头,两样,第一,缺心眼和护短;第二,有一个好妈妈。" 去!"李云锦不好意思地拍开萧言缄伸出来的手,你说的第一点我还信,第二点,哄我开心吧?"白了眼萧言缄,脸上却笑开了花。 下午四点多,纪安接到萧言缄的电话,说她们在一家会所里打保龄球,让纪安去找她们。 纪安和吴英一起到保龄球馆的时候,就见到萧言缄坐在边上喝茶,李云锦正和一个男的在那里打球。她嗖嗖嗖"跑过去,在萧言缄的边上坐下,问,女王陛下,那男的是谁啊?"看起来有点眼熟。 腾达实业的老总啊!"萧言缄慢悠悠地回答,瞟了眼纪安,笑脸吟吟。 孟军?"纪安趴在桌子上看过去,他怎么跟妈凑一块儿了?"瞪大眼睛,只见两人又说又笑的,那孟军还教李大人打球。她以前出去跑业务的时候,去过腾达实业,见过孟军,对他的印象就是待人亲和客气,很有风度。今天的孟军穿了身休闲服,仍然显得是风度翩翩,人过中年,却一点也不显老,可能是常锻炼的关系,身体挺拔,身材适中,一点也没有中年男人的啤酒肚和肥臃。 孟总不比纪总差吧?"萧言缄说,我跟他做了五六年的生意了,这人的信誉、人品,在业内可都是数一数二的。"她扫了眼纪安,说,论资产,也不比你爸的钱少到哪里去。" 纪安趴在桌子上,斜眼瞄着萧言缄,你帮妈相亲?" 我有那么老土吗?这叫偶遇。"萧言缄的身子一仰,靠在舒服的沙发上,说,我和妈在这里打球,刚好遇到孟总,就和他聊了几句,打了两局球。后来休息的时候,他和妈聊上了,两人好像很投缘,妈的球技不好,他就教妈打球。" 偶遇?通常偶遇都是刻意安排的。纪安哼了声,端起萧言缄喝了一半的茶往嘴里送。 孟总的太太去世三四年了,他还一直单身的,有一个儿子在加拿大留学。"萧言缄说完,扫了眼纪安。 纪安冲萧言缄瞥了眼,真殷勤,女王陛下就希望拆散李大人和纪先生吧。萧红娘!"她抿着嘴,小声地吐出三个字。 萧言缄的耳朵敏锐,即使纪安说得小声,她也听到了。她微眯起眼,扫了过去。 纪安忙低头避开萧言缄的视线,然后再扭头,抬起手招来服务生叫饮料。 手机响了,纪安忙翻出手机,听到铃声就知道是纪鹏打来的,忙按了接听键,喂。" 纪鹏打电话过来说刚才打电话去家里没有人接,问她妈去哪里了,是不是又和那姓罗的出去了。 没呢,在打保龄球,我和言言在这里休息,妈和腾达的孟总在那边打球。不过妈的球技好像不怎么好,孟总在教她……" 哪家球馆?"纪鹏打断纪安的话。 纪安报了会馆名,纪鹏就挂了电话。回过头,就见到萧言缄眯起眼睛阴恻恻地瞅着她。 呃,做人不可以说谎。"纪安心虚地低下头。 萧言缄摸摸纪安的头,笑得格外温柔,没关系。"问服务生替纪安要了杯果汁。她把手撑着下巴,说,安安,你说要是爸见到孟总跟妈在一起是什么表情?" 纪安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糕点,咬了一口,吃下去才回答,能有什么表情?"她就知道女王陛下又等着看戏。 没一会儿,纪鹏来了,穿着一身很狗血的白色休闲西服,手上还拿了一束大大的花。他从纪安与萧言缄的面前走过,冲两人伸手打了声招呼,径直走到李云锦的身边,从李云锦的身后把花递上去。送给你。" 李云锦被突然冒出来的花吓了跳,抱着保龄球,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纪鹏。她也没接花,直接弯下腰去把手中的保龄球漂亮地掷出去,才落落大方地回头看向纪鹏,真巧啊,纪总。" 纪鹏冲李云锦一笑,说,我听女儿说你们在这里打球,特意来接你们去吃晚饭。"说完,他很客气地冲在旁边指导李云锦打球的孟军伸出手去,孟总,好久不见。" 孟军立即也冲纪鹏伸出手回礼,纪总,好久不见。"他从纪鹏与李云锦的谈话里听出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忙问,这位是……" 我妻子。"纪鹏很大方地回答。 前妻。"李云锦立即补充说明,她对孟军说,我跟他离婚很久了,如今各过各的日子,没什么关系。" 孟军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情,哈哈"一笑,然后问纪鹏,纪总要不要打一局?" 不了。"纪鹏淡淡地一摆手,我帮她拿花。" 萧言缄在一边低头喝茶,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动静。当她听到纪鹏说帮李云锦拿花的时候,很不给面子地轻哧一声,她凑到纪安的耳边,低声说,你爸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纪安缩着脖子喝果汁,然后突然转过头在萧言缄的脸颊上碰了下。 萧言缄的脸一红,立即坐正身子拉开与纪安的距离,同时很不好意思地瞟了下周围,看有没有人看过来,然后朝纪安瞥去一眼,问,是不是不高兴我陪李大人出来玩?" 没有,绝对没有。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还不高兴。"纪安马上回答。她也不信李大人能这么快就找到男朋友啊,就算是找到了,凭李大人的眼光和女王陛下的眼光,那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要是找一个比她爸还差的,那还不如不找。我在一边看戏。"她仰起下巴,冲萧言缄傻笑两声。 看戏?顺便当小间谍吧?"萧言缄绷起脸。 谁是小间谍?"李云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左边跟着孟军,右边跟着纪鹏。 萧言缄立即笑着起身,让开位置,妈,坐。孟总,坐。"又转身到纪鹏的身边,爸,我帮您拿花吧。"接过纪鹏手里的花,放在旁边的沙发上,把纪鹏拉到纪安边上坐下,与李云锦之间隔了张桌子。而李云锦则刚好和孟军挨坐在一起。 妈,喝点什么?"萧言缄招来服务员点饮料,巧妙地从纪安和李云锦的中间挤下去,把纪安和纪鹏挤到边上,发配边疆去了。 几人坐了不到十分钟,李云锦和萧言缄的时间到了,很客气地跟孟军道别。临别前,孟军还和李云锦互换了电话,约了下次打球的时间。 纪鹏帮李云锦拿了包,从会馆里出去,瞪了眼萧言缄。他用膝盖想也知道李云锦和孟军认识是谁的功劳! 萧言缄一手挽着纪安的胳膊,一手拎包,昂首挺胸,面点微笑,目不斜视地朝外走去,对纪鹏的怒意她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言言,这孟总还真不错,平时跟你在生意上的关系也挺好吧?" 是挺好的,从来没有信誉不良记录。他出给我们公司的货,一概免检,从来没有出过质量问题。"萧言缄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说,我的酒吧请了爱尔兰的踢踏舞团过来搞宣传,妈晚上要是没事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这种民族舞曲很不错的。"说完,她又转头去邀纪鹏,爸也一去,好吗?" 纪鹏的脸色缓和一点,说,看云锦的意思,她去我就去。"说着,他又朝纪安使了个眼神,暗中拉下纪安的袖子。 第九十八章 纪安眨巴眨巴眼睛,回过头看向纪鹏,你是让我劝妈去呢还是劝妈不去?看看女王陛下,从纪鹏的身边绕到萧言缄的另一边站着,离纪鹏远远的。 那就去看看吧!"李云锦发话了! 事实上,萧言缄不止邀了纪鹏、李云锦和纪安,还叫了许多生意上的朋友,说是去看表演,都快成舞会了,酒吧包了场,到场的都是当地的富贾名流,没有其他的闲杂人。 纪鹏和萧言缄一到场就成了核心人物,被裹到人堆里去了,应付前来打招呼、攀关系的人。纪安看到柳梦霓回来了,杨扬也在场,右手还打着绷带的,坐在吧台边喝酒,眼神在场中乱扫,她跟李云锦打了声招呼,朝杨扬走去。 杨扬看到纪安朝她走来,立即起身端起酒杯朝边上钻去,钻到柳梦霓的身边,在柳梦霓的耳边低语几句就朝另一边走去。 纪安走到吧台边看到杨扬已经走远,皱了皱眉头,杨扬在躲她? 柳梦霓端了杯鸡尾酒过来,递到纪安的面前,说,她不好意思见你,让我代她向你赔个礼,这杯酒她请的。" 谢谢。"纪安端起鸡尾酒喝了口,问柳梦霓,杨扬没事了吧?" 柳梦霓点头,没事了,心结也打开了,这还得多谢你。" 谢我?"纪安干笑两声,不用,我没敢劝她,是她自己想通的。"她当时害怕,就躲边上睡着了。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挺不好意思。她太不厚道了,人家想要自杀,她居然在边上睡觉。难怪杨扬不肯见她,换她也不愿意去搭理一个在自己自杀的时候撇下自己不管的人。 纪安和柳梦霓聊了会儿,回头去找李云锦的时候,发现她妈跑到旁边的坐位上,与一群她不认识的中年男女坐在一起,一边看酒吧中间舞池里的歌舞表演,一边聊天,聊得不知道有多开心。 萧言缄从旁边钻了过来,把纪安拉到她们之前订的坐位上坐下。她坐下就倒了杯冰啤一口饮尽,看样子是渴极了。 你干什么去了?"纪安瞅着萧言缄问,女王陛下的额头上都沁出汗了,她忙掏出纸巾替萧言缄擦汗。 没什么啊,就是去应酬一下生意上的朋友,还有就是帮大家互相介绍一下。"萧言缄轻描淡写地把刚才干的事情一笔带过。 帮大家互相介绍一下?纪安的额头飘过几条黑线,她看了眼被众星拱月般的李大人,又再看看被一群人围着灌酒的纪先生。女王陛下,这就是你帮大家互相介绍的结果吧? 要乖,知道吗?"萧言缄很温柔地抚摸纪安的头,却让纪安觉得毛骨耸然。 纪安忙不迭地点头,她一定乖,会很乖。 这一次酒吧舞会的结果就是李云锦又认识了一些谈得来的新朋友,之后的每天都有人约李云锦出去。约上三五个朋友去键身、美容,偶尔心情好也会和人出去吃顿饭,或者是约人打打牌,喝喝下午茶,日子过得悠闲而充足。纪安看得到李云锦的变化,人更加开朗,每天都是明艳照人、容光四射,一天比一天年轻,比纪安还要活泼。 但她爸就比较郁闷了,每回来她家都遇到李大人出门去了,臭着张脸跟有人欠了他钱一样。纪鹏问她李大人一般和什么人在一起,纪安也说不清楚。她没问,李大人也不跟她说,女王陛下更不准她插手。 但纪安也看出来纪先生想要追回李大人很困难,李大人现在不稀罕纪先生了。 面对纪鹏的追求,李云锦不回应也不拒绝,把纪鹏当成老朋友一样对待,搞得纪鹏很抓狂,却又没办法发作出来。他成天对纪安哀声叹气,千方百计想方法、出主意,更利诱纪安帮忙把李大人远飞的心追回来。 纪安对纪鹏也很郁闷,她心想,你求我没用啊,你得去求女王陛下。可是她能说出来吗?一说出来纪先生就会咬定是女王陛下在中间捣鬼,还不恨死女王陛下啊?所以,打死也不能说。她在心里默哀,爸,您就受了吧,谁叫您先对不起妈。其实她有一个小私心,就是觉得现在一家三口住一屋檐下挺好的。可看到纪先生一个人住,孤伶伶的,又觉得他也有点可怜。 后来纪鹏再来她们家,纪安干脆劝纪鹏找女朋友吧。气得纪鹏直骂她不孝,你妈都快跟别人跑了,你还让我去找别人,是不是想要换一个新爸爸啊。"纪安气到说不出话来,一甩门回卧室,三天没理纪鹏。 九月二十多号,萧言缄把第一批旅游的名单订下来,也把纪安划拉进去。萧言缄把纪鹏身边的这团水彻底搅浑了,弄得纪鹏寝食难安,她心满意足地着手领团去海南三亚旅游的事情了。 晚上,萧言缄在浴室里洗澡,她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着。纪安偷偷摸摸地爬过去,找到去三亚的人员名录,一看,还真把她划拉到蔡副总那一组,月底的最后一个周末去。她嘟着嘴,不干了。回头瞪了眼浴室门,偷偷地把自己的名字从蔡副总的那一组删掉,把名字加到女王陛下那一组里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再把文件关掉,笔记本电脑的界面恢复成原样,爬回床上钻进被窝里躺着。 名单公布,纪安慢腾腾地转到公布栏前去看名单,找到那个角落旮子里,却很意外地发现她的名字不在那位置上了。她再把萧言缄带领的这组人员名单看了遍,也没有找到她的名字,甚至连一个姓纪的都没有。她又去找罗圣明的那组,也没有。心顿时凉了,女王陛下发现了,又把她踢回老蔡那一组了?嘟着嘴,闷闷的,又不肯死心,在老蔡的那组里继续找,却发现也没有。她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难道没她的份?又细细仔仔地把名单捋了遍,发现真没她的名字。这是啥意思?女王陛下不会是气她向着纪先生不让她去旅游了吧? 她低着头,回到她的小办公室,有点搞不明白女王陛下是啥意思。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干脆不去想了。泡杯茶,坐在窗前,欣赏她的百合花去。没她的名字,她也不操心了,反正她知道女王陛下舍不得她的。她慢悠悠地喝着茶,身子在椅子上轻轻摇晃,悠闲得闭上眼睛。她倒想看看出发的时候,女王陛下怎么叫她去! 出发的头天晚上,萧言缄在卧室收拾行李,也没叫纪安收拾。 纪安瞄了眼萧言缄,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有点像萧言缄一人去出差,把她留家里的气氛有点像。纪安也沉得住气,她居然把一款网络游戏的客户端下载下来,建了个人物去升级去了,偶尔还跑过去帮萧言缄收拾行李。对出门旅游的事情,她一个字也不提。 等睡觉的时候,她把萧言缄搂在怀里,说,你就安心带团去吧。" 萧言缄躺在纪安的怀里,转过身子,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侧身窝着。她的指尖在纪安的唇上来回轻划,问,你不想去?" 纪安闭上眼睛,张开嘴咬了下在唇边戏耍的手指,含住,吮吸。 萧言缄全身都颤了下,忍不住弓起身子,并缩回手指。 纪安说,想跟在你的身边,但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我听从公司的安排。"她闭上眼睛,把头挨着萧言缄的手,嗅着空气里属于萧言缄的气息。要有一个星期见不到你了。"她喃喃低语,把萧言缄抱在怀里。 萧言缄抚上纪安的耳垂,轻轻揉捏,说,干嘛这么幽怨?一个星期很快的。"纪安装,她也跟着装,同时还把手滑进纪安的睡衣里,覆在胸前的一团浑圆上揉搓。 纪安往边上躲,萧言缄翻身压在纪安的身上,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啃了口,说,不准躲,谁让你刚才吸我的手指?"那感觉,和手指在甬道里肌肉收缩时夹紧的感觉一样。害她突然想要身边的这个人。 纪安将身子贴向萧言缄,手捧在萧言缄的脸上,将唇贴过去吻住。 萧言缄回吻纪安,手在纪安的衣服里游走,腰间、背部、臀部。 星星之火,瞬间燎原。似被突然点燃的干草,轰"地一声点燃了大地。 卧室里,两人的喘息声和低吟声回响,床上两条人影在黑夜里交缠在一起。低浅的吟哦,爱欲在屋子里弥漫、散开,布满整个房间…… 许久,终于安静下来。萧言缄微启朱唇,喘着气,靠在纪安的怀里,说,你知道没你名字的原因。" 纪安问,为什么把我和蔡副总放一组?" 逗你玩的。"萧言缄笑了笑,在纪安的脸上捏了下,就知道你不老实!今天看到名单,有没有郁闷到?" 纪安在萧言缄的鼻子上刮了下,你舍得不要我去吗?"她才不郁闷! 萧言缄在纪安的耳边低声说,如果你每天晚上都这么乖,在我的身下不反抗任我……" 言言!"纪安羞得叫了一声,打断萧言缄的话,就往被子里钻去,把头全蒙进了大被里。 萧言缄也跟着纪安钻进了被子里,手环上纪安的纤腰,问,躲进来就不害羞了吗?"右手滑到纪安的小腹处,在肚脐眼处来回拨弄两下。 轻吟声脱口而出:嗯。"纪安像被触电似的跳了下,立即用手遮住肚脐眼。 还真是躲进来就不害羞了啊?"萧言缄贴过去,把不着寸缕,光滑得像条美人鱼似的纪安抱在怀里,再把被子拉开,让头探出被窝:别闷坏了。"抱着纪安,身子上挪,睡在枕头上,说,乖乖睡觉,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出去玩。"在纪安的额头上亲了下,落下个晚安吻。 第九十九章(结局) 纪安起床的时候,她的行李已经装进行李箱摆在卧室门口。洗漱好,到餐厅跟李云锦和萧言缄一起吃完早餐。李云锦叮嘱了二人一些出门应注意的事宜,就把纪安交给了萧言缄,全无以往她出门时的紧张。李大人现在是对她们两人完全放心。 纪安对李云锦说,妈,我们不在家,你一个人要是无聊的话就到舅妈家去……"话没有说完,萧言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手挽上纪安的胳膊,一手去拉行李箱,你就别操心妈了,你还怕妈照顾不好自己啊?"萧言缄说着冲李去锦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就拖着纪安出门了。 萧言缄和纪安抵达公司的时候,公司里已经停了三辆豪华大巴,第一批随萧言缄去旅游的员工都已到齐聚在公司楼下。纪安没有在名单上,她把行李箱丢给吴英,就回办公室了趟,把一点工作上的事情交办下去。等她接到萧言缄的电话下楼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坐上去机场的大巴了。萧言缄的四名保镖都出动了,全部坐进了保镖的专用座驾里。吴英也坐在路虎的驾驶位上,车子已经驶出了停车位,停在大门口等她。她拉开车的后门,赫然发现萧言缄也坐在后座上,她愣了下,爬上去,开心地冲萧言缄一笑。女王陛下没有开法拉利,而是坐她的车。她低下头,系好安全带,握着萧言缄的手捏了捏。 旅游的目的地是海南三亚靠海的一座小村庄,小村面靠大海,背倚大山。 萧氏集团的人住进了萧言缄提前包下的一家四星级酒店。 吴英提着纪安的行李箱跟在纪安的后面,萧言缄提前下了车,正在和酒店的经理商量着什么事情。负责安排行程的行政部副经理郑海山忙着给大家分派房间,有双人间也有三人间。纪安有点为难,她是直接跟着女王陛下住呢,还是去找行政经理?想了想,站在一边等郑海山。 郑海山把大家安排妥当,看到纪安还站在旁边没动,急忙来到纪安的身边,把一串钥匙交到她手中,说,纪小姐,这是您和吴助理房间的房卡。" 哦!"纪安接过房卡,转身交给吴英。走吧。"她朝正在安排事情的萧言缄望去,萧言缄冲她挤了下右眼。纪安抿嘴笑了下,朝电梯走去。这里有这么多的同事在,她不能明目张胆地跟大老板住一间房招摇。 房间的色调很柔和,屋子里摆着两张大床,墙上挂着台四十二寸的液晶电视,浅蓝色的落地窗帘如幕布般悬于边。在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精致的小圆桌上放着一只花瓶,里面插着香水百合。纪安走过去,拉开窗帘,傍晚的夕阳直泄而入,为柔和亮丽的屋子铺上层圣洁的光辉。推开窗户,便可见窗外现代与民族汇合的建筑,热带树木、植物,以及来来往往的游人和举着旗帜带着遮阳帽的游人。瞭望远方,在重重建筑的边隅,便可见到那蔚蓝的大海,以及和天海相连的山与岛。 闭上眼睛,海风从脸颊上浮过,她能嗅到海风的气息,大海的气息。她喜欢祖国的山水风景,但更钟情于大海。大海比内陆的山水多了种磅礴和海容!蔚蓝的海水,能容纳亿万年的沧桑,汇集百川,养育万物,洗涤浮华。 敲门声响起,吴英过去把门打开,就见到萧言缄站在门口,她让开身,放萧言缄进来。 纪安回过头,背倚栏杆,歪着脖子,斜眼挑视萧言缄,嘴角噙笑。 萧言缄走过去,趴在栏杆上,看了下外面的风景,问纪安,喜欢这里吗?" 纪安只笑不答。这里有她挚爱的女王陛下相伴,有大海美景,又怎么会不喜欢。 萧言缄从纪安的笑容和笑得弯成道弧形的眼睛里得到答案,她倚在纪安的身边,说,我喜欢这里!" 吴英把周围的地形及酒店的布局查探清楚,又回房把行李取出来,拿了洗服去浴室洗了澡。她换了身清爽的衣服从浴室里出来,见到阳台的窗帘被拉上一半,萧言缄和纪安拥在一起站在窗帘后热吻。吴英的脸一红,立即悄悄地退回浴室,把刚才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待她洗好衣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纪安和萧言缄又换了个地方和姿势,两人到了墙边,纪安把萧言缄按在墙上吻她的锁骨,萧言缄衣服被拉下,露出雪白的香肩。 这场景太香艳了!咚咚"吴英的心跳突然加速,快到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急忙又缩回洗手间呆着。站了几分钟,干脆把马桶盖子放下来坐在马桶盖上,想等萧言缄走了才出去。她盯着手表上的指针不转眼,秒针一圈一圈地走,一直到秒针都转了三十圈,才听到动静。 没一会儿听到脚步声传来,就见到纪安拖着行李箱从门外走过。纪安走过去的时候,不经意的朝浴室方向望了眼,看到门打开,而吴英衣冠整齐地坐在马桶盖上,满脸郁闷兼无聊。呃!"纪安的脸刷地红了,忙低下头去开门。把门打开,又转回去,对吴英说,呃,阿英,我去女王陛下那边……"想到刚才自己跟女王陛下在屋子里亲热可能被阿英撞到,自己这一说就有更有那啥嫌疑,脸更红了,火辣辣地烫,恨不得钻进地缝去。 萧言缄走过来,看到吴英坐在马桶盖上,神情坦然,但白嫩细薄的脸蛋也微微泛红。她神情如常地向吴英颔首打了下招呼,昂首从纪安身边走了出去。 你什么都没有看到。"纪安说了声,帮吴英把洗手间的门关上,拖着行李箱跟着萧言缄跑了。 吴英听到大门的关门声传来,才拍拍胸脯喘口气,把如小鹿乱撞的心跳压制住。她暗暗庆幸纪安跟着萧言缄走了,要是纪安和她住一起,萧言缄没事就跑过来和纪安亲热一回,她这心脏铁定也会变成纪安那样的心脏。这两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她的房间里上演激情戏,她这保守顽固份子还真是有点吃不消。 纪安拖着行李跟在萧言缄的身后,脸红得像猴屁股,头低低地埋着不敢抬起来,就算有同事走过她也不敢抬头,心虚得像是做了大错事似的。 跟着萧言缄进了房间,很豪华的单人套间!她走进去,把门关上,行李箱立在脚下。 萧言缄在沙发上坐下,向纪安勾勾手指,过来!" 纪安放下行李,咬着嘴唇走到萧言缄的身边,坐下,用低若蚊鸣的声音说,我不知道阿英在房里。"再把头一扬,牙一咬,说,她也没有躲着偷看啊。" 萧言缄的手臂放在纪安的脖子上,将唇凑到她的嘴唇上点了下,然后闭着眼睛吻下去。 纪安看到萧言缄闭上眼睛,她也跟着闭了眼,捧着萧言缄的脸回吻上去,占取主动权。她的手缓缓地滑向萧言缄的腰际,把萧言缄往沙发上压去。 萧言缄的手抵在纪安的胸口,说,别!"她直起身子,喘着气,说,快吃晚饭了。"拍拍纪安的脸,说,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们去餐厅吃饭。" 两团小火焰在纪安的眼眸里跳跃,她抓住萧言缄的手,不肯放开。 萧言缄又在纪安的唇上啄了下,说,晚上随你,现在不行。" 纪安的脸上立即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在萧言缄的脸颊上亲了下,起身去洗澡。 萧言缄坐在沙发上,望着纪安的背影,脸上漾起温柔,又略微带点宠溺和眷恋的笑容。 晚餐很丰盛,全是当地的名菜:藤桥排骨、临高乳猪、椰子八宝饭、回族鲜鱼汤、加积鸭、和乐蟹、文昌鸡、东山羊、海南菜等菜,吃得纪安撑得直揉肚子。 萧言缄看纪安撑得厉害,叫上吴英陪她们,然后出去沿街朝着海滨的方向走去,慢慢散步。 踏着夕阳的光辉,闻着清新的空气,街道两边开满特色小吃店、民族工艺品店,间或的能看到一些很有地方特色的复古建筑。 两人一路逛着店铺走去,只看,但没有购买的欲望。 渐渐的,逛到了海边,金色的光芒披洒在她们的身上,连皮肤都似渡上层金粉。海滔扑岸的声音传来,一潮一潮、一泼一泼送入耳中,海风吹拂,撩动萧言缄的裙子。两人走到海滨的沙滩上,踩着粗糙的海沙朝前方的一片长着绿色植物的岩石方向走去。 纪安爬上一块巨大的岩石,又再把萧言缄也拉了上去。两人面对大海,迎风而立,恍然间有一种欲乘风而去之感。纪安张开双臂,能感觉到风在她们的双臂间抚摸、掠过。 晚风吹动两人的衣服、裙裤,吹得她们那乌黑的秀发随风飞舞。 远方,夕阳已经落在海平线上,与海平面紧紧相贴。天上,满天金光冲破浓云洒下,翻滚的云层里,射下道道金色的光芒,云层的颜色与夕阳的颜相融,汇成了紫色、灰色、金色等千般不同的颜色,或浓或浅,或淡或黑。 伴随着夕阳的下沉,它褪去了身上的火热,刺眼的金光转成了火红之色,连天都染成了火红色,像一块大红的幕布覆在苍穹之上。飘浮的云层,则像一朵朵绽放的凤凰花,仿佛化成一只只火红的凤凰精灵飞上天际,在夕阳里腾飞。 萧言缄与纪安看着这夕阳美景,情不自禁地依在一起。 世上,能有什么比与有情人一起欣赏夕阳晚景,出渡日出日落更幸福? 吴英矗立在她们身后不远的地方,英挺的身姿犹如钢铁巨人,屹立、挺拔,她默默地注视着夕阳,注视着面前那对幸福相拥的人,或许是感染到了她们的幸福,刚毅的脸上染上一层柔和,嘴角浮起一丝浅浅、温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