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给了伪渣攻》作者:碳酸 文案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居燃危亦明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第 1 章 十八岁的夏季,充斥着热烈和潮湿的气泡。 居燃紧张地坐在沙发上,面红耳赤盯着电视机上赤条条的一对男女在激烈运动。 破碎又激烈的呻/吟声从扬声器缓缓溢出,激荡得周围的空气都有些黏腻。 坐在居燃旁边的危亦明看同样看得口干舌燥,他倒了一杯雪碧纾解了一下干渴的咽喉。顺便又给居燃倒了一杯递过去。 居燃喝了一口雪碧,随着滋麻的气泡在舌尖上开始跳腾,他脑子也在这锅快要烧糊的胡辣汤里清醒了起来。居燃拿起遥控器摁灭了屏幕。 “不看了?!”危亦明冲居燃挑起单边的眉毛,一脸痞笑地瞅着他。 “不看了。”居燃又拿起雪碧喝了一口,降降火,尴尬地嗔怪道:“说好的十八岁成人礼,你就带我来看这个!” 这东西一个人偷偷看还好,偏偏旁边还站个别人。莫名其妙的生理反应,燎原一般沸腾起来,弄得居燃格外尴尬。 俩人同年同月同日生,都是刚满十八的半大小子,危亦明的反应比起居然也好不了多少。 他盯着黑漆漆的屏幕瞅了一会儿。说好俩人十八岁要做一点刺激的事。 白天,居燃带着他去蹦极,坐过山车……把居燃自己认为刺激的事情都做完了。 现在轮到危亦明了。 他向来污力十足的脑袋里,除了看毛/片,还真没想起来其他比较刺激的事情。 这件事确实挺刺激,可显然这事却不能继续了。 危亦明看看表,还有半小时他俩十八岁生日就过完了。 一分一秒都不能这么白白浪费。 危亦明下楼拿了一盒烟蹲在居燃旁边,点燃一根,虽然他没有抽过烟,却本能似的,熟练地夹起烟支,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一个白色的烟圈。 “吸过吗?”危亦明偏过头问居燃,清澈的眼神里是一尘不染。 带着烟气的声音在空气中泛起涟漪。 居燃低头看了看危亦明手里那盒印着“kiss”烟盒,静静道:“没有、” “敢不敢?”危亦明指间的烟掉了一点烟烬。 居燃挑眉,“敢!”说罢,就去拿危亦明手里的烟。 危亦明斜嘴一个坏笑,眼中忽然闪过一阵莫名的悸动,一把将烟藏在了身后。 居燃上去绕过危亦明的腰就去抢他手里的烟,却被人按着手猛地往怀里一带。 居然身体失重,心中大惊。“亦明、你干什……唔……” 危亦明再把居然带到怀里的同时,吸了一口烟,摁着居燃的后脑勺,直接覆在了他的嘴上。 居燃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眨巴这眼睛,被迫沉默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白色的烟气从他们唇齿之间溢出,有点烫。 居燃挺着背愣了十秒不知所措,停了一会,他忽然皱起眉头,连扯带推地从危亦明怀里挣扎出来。边咳嗽便气愤道:“危亦明、你特么的!!敢让我吸二手烟!” 危亦明笑着去拍居燃的背,信口胡诌道:“我看这烟的名字就叫kiss,那肯定得一边kiss一边吸,你说是不是!” “你、你扯淡吧你!”居燃咳得面颊微粉,呼吸哎也有点乱,瞪着呛出泪水的双眼指责危亦明。这家伙怎么什么玩笑都敢开! 居燃是个调皮性子,危亦明没见过他粉着一张脸嗔怪的模样。如此柔软的样子让危亦明顿时眼神一滞,年少气盛的荷尔蒙四面八方袭来,理智什么的已经横七竖八倒地不起了。 “哎、”危亦明碰碰居燃的肩膀,脑海中想恶作剧的心态开始膨胀。 “干什么、”居燃还没有从刚才的羞恼里下来,声音也很没好气。 “你亲过人没?!”在刚才一圈暧昧的涟漪下,现在危亦明的话既突兀又暧昧。 居燃没好气地翻白眼:“刚才不是和你……唔……” 危亦明坏笑着堵住了居燃正在说话的嘴,趁着那人没反应过来,又一把将人牢牢得摁在了沙发上,压上去,在片惊得半启的嘴唇上犯上作乱。 刚才危亦明来了一下,居燃万万没想到他还会来第二下,一时呆愣在那儿,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人牢牢地困住了。 居燃踢腾了两下腿,但是除了加重暧昧之外,起不到丝毫逃脱作用,他在心里暗骂危亦明王八蛋。 王八蛋也是初吻,十八年来初尝情/欲,被居燃喘得通红的脸迷得乱七八糟,把人摁在沙发上死活不松手,也……不松嘴。 危亦明嘴里略苦的烟草味冲击着居燃口中酸甜的柠檬味,甜腻中带点生涩,纯真中带点情/欲,这个绵长又细密的吻就这样持续到生日结束。 青春期的荷尔蒙像一颗泡发的胖大海,膨胀起来不知收敛。 居燃闭着眼睛挣扎,像是掉进了沸腾的海水中,身体同时又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箍着,他既不能呼吸又不能自救。热烈的海水灼伤了他的肌肤,他就这么在水深火热中沉沦了下去。 “亦明!”一阵惊呼,居燃粗喘着气从睡梦中惊醒,惊吓地望着四周的贴着碎花壁纸的墙壁,这不是危亦明的卧室,他也不是十八岁的居燃了。 他现在二十五岁。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个梦,这个场景重现的梦整整纠缠了他七年,他感受到了腿间的黏湿,心里浮起一阵羞耻,懊恼地拿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去了浴室。 这里是北方的冬季,屋里开着暖气,居燃站在淋浴头下直接拧开了凉水,把身上浴望的消退全寄托给了这冰凉的洗澡水。 居燃再次闭上了眼睛,那次凌乱的吻结束的时候,危亦明对这个吻的评价,又跃到了他的脑海里。 “居燃,你嘴真甜,以后你女朋友有福了!”危亦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在笑,笑得很舒畅。 居燃在冰凉的水中皱起眉角。 那次的场景有多乱?反正就是很乱。凌晨十二点,他穿着危亦明的拖鞋根本没心思去门口换鞋,不顾危亦明的挽留,逃也似得奔回了家,用被子蒙住头,浑身颤抖。 危亦明是他的邻居,是他的发小,是他的好哥们,而他俩却在做这种事!!! 居燃深深地记得,危亦明和他一样都喜欢设计,大学打算报一个大学一个专业。 可是那次之后,他们两个明明同一个专业,却一个南下,一个北上。 危亦明大学上完之后又出国留学,两人分别七载,竟是一面也没有再见过。 而这七年里,这场梦就像每月准时袭来的潮汐,从不缺席。 居燃知道,这是什么感情,不是单纯的哥们发小,他对危亦明是喜欢是爱恋,是七年来从不曾间断的思念。原本笔直感情取向就这么被危亦明直接带偏,居燃却想怪也怪不起来。 而危亦明呢?那场吻就是个恶作剧,他七年未曾回家,又怎会想起过他?! 危亦明!你这个王八蛋! 居燃甩了甩脸上的冷水,苦笑一声,擦干身体走出卧室,点了一根烟。 薄烟升腾,烟支静静地在居燃手中燃烧,他挣扎又享受地嗅着烟草燃烧的味道,竟然还特么地喜欢抽二手烟了。 居燃、你也够贱的! 作者有话要说: 《撸顺小炸毛的争取走位》正在更新中 欢迎收藏,么么哒 第2章 第 2 章 翌日,早上十点钟,居燃收到了居妈妈的电话。 “喂、妈。我今天中午就能到。” “喂、儿子啊!”居妈妈声音在手机那头响起,有点激动。“燃燃,你把那个跟你谈了七年的女朋友,过年带回家让爸妈看看吧,都谈了七年了,爸妈连照片都没见过呢。” 居燃:“……”哪有什么女朋友,居燃用一个谎言骗了家里人七年。谎言也好,总不能跟家人说,他喜欢的是他家邻居的儿子。 居妈妈:“怎么不说话了?!” 居燃又开始含糊,“妈、大过年,她也要回家走亲戚,我们年假时间本来就不长,她也得回家团聚啊。” 居妈妈又道:“一天都抽不出来吗?” 居然继续含糊:“看情况吧。” 居妈妈继续道:“实在不行,你把她的照片带回家一张也行。” 居燃果断答应:“这个行。”他手机里刚好有十一公司活动跟一个女同事的合照,可以用来敷衍敷衍。 居妈妈:“那行,那妈不多说了回来小心点啊。” “嗯,放心。” 居燃挂了电话,将一枚样式简单的银戒从右手食指上取下来,带到了右手无名指上。右手食指代表单身,无名代表热恋。 他开始只是想用这个方法婉拒那些来找家里说媒的亲戚,没想到竟凭着这个小细节,把自己单身的事实瞒了家里七年。 不被催婚确实轻松,但是被催着把对象带回家却让人头疼。 居燃打开手机相册,那张照片是他们工作室五个人的合照。碰巧居燃站在一个女同事旁边,大家都穿的便装,更容易瞒天过海了。 居燃就把照片拉大,手动把他和女同志的合影单独截图截了下来。 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居燃从火车站下车。 居妈妈打电话给他他一个餐馆的名字,让他直接去。 居燃以为他妈妈专门找了个餐馆给他接风洗尘。他手上的行李也不多,下火车就直接打车去了。 拉开酒店包厢门,居燃就傻眼了。 包厢里不仅坐着他爸妈,还坐着危亦明的爸妈,还有……危亦明……和一个陌生女人。那女人应该危亦明的女朋友。 居燃扫了一眼危亦明,危亦明也在看他。 两人目光交织,或许是分别了太久,曾经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脑子里打什么算盘的两人,现在竟然都不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 居燃收回目光,提着行李,装作云淡风轻地坐在他妈旁边,心里边却跟装了泡了陈醋的玻璃渣一样,又疼又酸,真特么难受。 屁股下边的椅子跟块烙铁似的,烫得他想站起来立马走,但是又不能。 居妈妈当然不知道儿子想的是什么,拉着他儿子的手笑道:“咋不跟亦明打招呼,七年不见你还认生了?!” 危妈妈笑着去嗔怪危亦明,“亦明啊,怎么说你也比居燃大了一个小时,你这当哥的也不主动一下。” 危亦明笑着主动搭话,“居燃……”顿了一下,又道,“这是我女朋友,李怡。” “哦、”居燃脸上一派淡定,桌子下的脚却在发抖。他淡扫了一下李怡,道:“挺漂亮的。”平淡的语气一点都听不出那是在赞美。 危亦明皱了皱眉,尴尬地笑着圆场,“听阿姨说你也有女朋友了。” 危妈妈兴致高昂道:“燃燃女朋友家里忙,没顾得上来。”她拍了拍居燃,“不是说带照片了吗?拿出来让你危伯伯危阿姨瞧瞧。” 居燃点亮锁屏,为了不让他妈乱翻相册,发现五人大合照,他直接把截图照片做了锁屏。 居燃的手机像穿手绢一样在席间绕着圈传了下去。 传到危亦明手里时。居燃还是没忍住,飘过去一个眼神,注意着危亦明的反应。 危亦明皱了一下眉角。 居燃明白,照片上的姑娘确实没有危亦明身边的李怡好看,甚至是有点丑。 居燃补充了一句,“她叫赵钰,长相虽然一般,但是人挺好的,我挺喜欢的。” 危妈妈笑道:“燃燃啊,相貌不重要,心地实诚就行。” “嗯……嗯。”居燃敷衍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低头去扒碗里的米。 而危亦明,在居燃没察觉的片刻,眉角皱得一团糟。 席间,两家父母相谈甚欢。大多都是在讨论亲戚家的小辈们的婚礼,然后再扯到自家儿子身上。 居燃对这些事情是一点也不感兴趣,一句话也不插。倒是危亦明插了几句,不过不是说他自己而是说居燃的婚事,说什么要好好操办。 居燃觉得可笑,老子结婚,关你屁事! 圆桌上的饭菜花样繁多,但是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说话上。居燃一个人推着圆桌上的转盘,转了三圈,也没提起兴趣吃。 桌子另一侧坐着一个他一直朝思暮想的人,居燃拿着餐巾擦了擦嘴,偏头看他。 危亦明也在看居燃,笑着看居然。 居燃脸上无感,心中叹然,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曾经这张脸上挂的笑,是掠夺人心的笑,溢满了戾气。而现在这张脸上的笑竟然真的洗去了曾经的痞子劲儿,还带那么点儿文雅。 文雅又怎么样,不过是蛊惑人心而已。 居燃自嘲,他这是吃得哪门子歪醋,只不过是单恋失意而已。 他垂下眼皮,酝酿了一下情绪。抬眼给了居燃一个平静的微笑,算作七年没见的回应。 饭席还没结束,居燃给危家父母打了个招呼,“危伯危姨,我回来还有一点公司的事带回来处理的,负责人跟我们说,明天要上交,我得先回去了。” 危爸爸叹了口气,“现在的公司真是压迫人,大过年还不让人清闲点。” 居燃抱歉地点点头。 危爸爸拍了拍桌子,示意危亦明,“亦明,你去把居燃送回去吧,你开车稳。居燃晕车,现在有的司机开车太猛了,我坐着都吐。” 居燃一听让危亦明送,有点不情愿,处理公司的事就是他逃避危亦明的借口,连忙拒绝,“不能麻烦亦明,亦明还得陪女朋友呢。” 居妈妈和居爸爸也觉得麻烦,连忙婉拒,“他能自己回去。都多大人了。” 危爸爸最不喜欢人家跟他客套了,一拍大腿,慨言:“麻烦啥!不麻烦!你就听大伯的,让亦明送你!女朋友什么时候不能陪啊!俗话说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 危妈妈去狠掐危爸爸的大腿。居燃也有点尴尬。 危爸爸连忙把下边的俩字咽了回去,笑道:“反正你就是亦明的胳膊腿儿,让他送你!” “亦明!”危爸爸招呼他儿子。他儿子早就站起来了。 危亦明笑了笑,去拉居燃的行李箱,柔声道:“走吧、我送你。” 这人真是变了,都懂得温柔了,是因为交了女朋友吗?居燃扫了扫李怡,心中有些不畅快。 危亦明拉着居燃的行李箱跟李怡走在前边。 居燃走在后边。 他应该上去把自己的行礼要回来,或者虚虚地让一下,但是居燃没动。他给的理由是,不想拉扯。 三人坐车从新航路一直到居民楼下边,都没有说话。即使不说话,他的注意力还是从危亦明身上移不开。 危亦明和李怡也没有在他面前秀恩爱。 居燃静静地翻手机,浏览一些爆炸性新闻转移注意力。 车子停稳了,居燃拉开车门下车,招呼也忘了打,匆匆提着他的小行李箱就走。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居燃身后传来,有人从他身后握住了他的肩膀。 “居燃,我给你提上去吧。”危亦明的声音响起,熟悉又陌生。 居燃也没回头,淡淡的声音拒绝他,“不用了,行李箱不沉。” “以前都是我帮你背书包……以前……” “以前是以前,以前楼里没安电梯,现在有电梯了。”居燃打断了危亦明的话。 危亦明捏着居燃的肩膀不松手,“那件事、你还在生气。”声音里带着些许愧疚。 居燃一点也不诧异危亦明会提起这件事,他们两个在这件事结束之后,之间的交集就变成了一片空白。 但是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危亦明是有女朋友的。 居燃云淡风轻地找理由。“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次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能忘了,我……”危亦明也没料到七年了,居燃还在怪他。 他很想说那不是恶作剧,他也是有感觉的。 可事实呢?那本就是恶作剧,一个少年青春期寻求刺激感的恶作剧。 如果他现在再加上这句话,只能增加恶作剧的恶劣程度。居燃只会更生气吧。 危亦明断断续续组织语言,想说一些正面的,能挽回什么的话。 听着危亦明的借口,居燃心中一阵疼痛。危亦明的话他不想再听下去了,带了一个女朋友就够血淋淋地插他一刀了。现在他还要站在这,听危亦明讲这种话,他可没有两肋插刀的牺牲精神。 居燃身上一用劲,挣脱危亦明,往后推开危亦明,快速进了电梯,连忙摁上电梯门。 危亦明没料到居燃会有这个动作,本是愧疚的脸换上惊讶上的表情。 而这样一张惊讶的脸就这样被一扇电动铁门搁在了外边,一点一点消失。 被隔绝的还有心门。 居燃进了家门,就去厕所点上了烟。 危亦明!你当然会忘!那本就是你的恶作剧!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什么事情都敢做,什么事情都能忘。 我、忘不了! 烟支燃到尽头,居燃用手抿了一下眼睛。 手上有点湿润,从眼眶上带下来的,是泪、 第3章 第 3 章 晚上,居燃又做了一个梦。 跳角小巷中,居燃背着个大书包,气鼓鼓地在前边跑,危亦明刚捉弄过他,手法恶劣,他很生气。 危亦明也拖着个大书包,在后边追他。 追上之后就把人挤到角落,伸手去拽他的书包带子。 居燃哪能这样就气消,拍开危亦明的手,不耐烦道:“滚滚滚!别烦小爷。” “不就是上厕所夺了你的手纸嘛,我不是又给送过去了。”危亦明斜嘴痞笑,“开个玩笑都不行吗?!男子汉大丈夫,怎么那么爱生气。” 一提到这个居然就来气!“滚你大爷的!你下次在不能冲水的厕所多呆五分钟试试!” 危亦明拽掉居燃的书包带,单手扛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在居燃脑门上弹了一下,“行了、你这五公斤的书包,哥给你背了!再生气就不给你背。” 居燃用鄙视地眼光瞄了危亦明一眼,颐指气使道:“那你背十天。” 危亦明笑着去撞居燃的肩膀,“老子给你背十年,你能不能让我抄十天的作业!” “滚你丫!就知道不劳而获!”居燃跳起来去盖危亦明的头。 明明下手不重,危亦明却阴阳怪气地叫出了声,“疼死了!” 居燃冲他一挑眉毛,扭头就跑! 危亦明扛着两个五公斤的书包就去追打完他就跑的臭小子。“你丫站住!老子今天非要还回来!” 拐角处,负重前行的危亦明照样轻而易举地把人摁在墙上,伸手在居燃的白嫩的脸上一通乱捏,佯装生气地质问居燃,“还敢不敢打哥的头了,打傻了你赔啊。” 居燃心想,“打傻了就天天让你背俩书包。”但是他反抗失败,只好妥协,“行行行、哥哥哥,你厉害!我让你抄十天作业,你松手成不成。” “成交!”危亦明会心松手,抄十天作业!真是一桩大买卖! 俩人吊儿郎当地悠着步子,快走到家的时候,危亦明忽然突兀地来了一句,“你爸妈的皮肤肯定特好。” “啊?!”居燃垮着脸。俩人上一句还在讨论“变形金刚”,下一句就落到了“皮肤好不好”的话题上。危亦明这句话还真有点没头没脑。 危亦明伸手捏了捏居燃的脸,又捏了捏自己的,认真评价:“你看看,就是因为你爸妈的皮肤好,所以你的脸,手感比我的好太多。” “真的吗?”居燃问。 “真的!不信你摸摸。”危亦明把脸凑过去。 居燃果真上去摸了摸自己的又摸了摸危亦明的。还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危亦明趁着居燃冥想出神,伸手又掐上了居燃鸡蛋皮一样的嫩脸,稍微一用劲,竟然直接掐红了。 居燃吃痛,跳起来就去怼危亦明,恶声恶气道:“你丫下手不知道轻重啊!” “我下手很轻啊!”危亦明笑着拿着俩书包挡拳头。 于是俩人在回家前,先在楼下稍稍热身,怼了一架。 居燃当然是被摁在地上的那个。但是他被摁得心甘情愿,毕竟士可杀不可辱! …… “咚、咚、咚、” “燃燃……燃燃……” 敲门声和居妈妈的呼唤声同时响起。 居燃昏昏沉沉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我一会就起来。” 居燃拍拍额头,头有点晕,估计是低烧了。 他摇摇晃晃地起来穿衣服。 居妈妈的声音再次响起,“快点起来,燃燃,亦明在外边等你半天了。” 一听到危亦明,居燃果断把穿好的衣服又脱了。这病生得恰到好处,他钻进被窝里,用疲惫声音懒道:“妈,我发烧了,给我拿点退烧药吧。我有点累不想出去。” “你这孩子,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居妈妈责怪道。 “亦明,你晚会儿再来吧。”居妈妈在客厅跟危亦明对话。 “行、阿姨,那我先回去,你让居燃好好照顾自己,我晚会儿再来。” 门外一阵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危亦明应该是出去了。 居燃把被子往头上一蒙,闷闷地想,“老子生病关你屁事!” 居燃不是不想见危亦明,他是存了心地想躲,特别是现在危亦明身边带了个货真价实的女朋友。居燃控制不住地想骂危亦明是个王八蛋。 但是王八蛋又哪王八了,都是成年人,交女友是很正常的事。居燃是单恋,还是同性单恋,他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去骂人家王八蛋。如果是因为那场恶作剧骂,反而衬得自己小心眼了。 居燃在被子里闷了一会,又有点困。正打算合上眼皮子再睡一会儿,忽觉有人在拍他的背。 他以为是他妈来给他送药了,便松开被角。 被角被拉开,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妈,而是——危亦明。 好像有一计重锤袭上居燃的心房,他喘不过气,条件反射地拉起被角遮掩,却被危亦明半截拽住。 “你干什么、我要睡觉。” 危亦明松手,“先把药吃了。” 居燃瞪着眼睛装气势,心脏却强烈地碰撞着胸腔,他不敢大喘气,怕露出什么端倪,只能使劲压着自己的情绪。沉声道:“你怎么还没走。” 危亦明解释道:“阿姨出去办你们家的社保了,伯父跟我爸去练拳了,所以就把你交给了我。” 居燃:“……”什么破理由。他垂下眼睫,继续故作平静:“那你女朋友呢?” 危亦明继续解释:“她回她自己家过年了。” “哦、”居然装作毫不在意。 “居燃,我们谈谈。”危亦明开始道出他来的真正目的。 “谈什么?”居燃的声音闷闷的。有什么好谈的。 危亦明直视着他,“谈谈你为什么躲我。” 居燃,“……”不躲你,看你跟女朋友秀恩爱吗? 危亦明拿着手里的药,偎到他嘴边,柔声道:“先把药吃了。” 居燃把头一偏,不接受危亦明的任何殷勤,冷道:“放桌子上,我自己来。” 危亦明把居燃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偎到他脖子上,“七年了,你怎么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孩子气。” 居燃心头不顺。心想,“你怎么知道我变没变,七年了,你回来过一次吗?”出口却道:“你不也没变,还是那么烦人。” 危亦明脸上的笑容终于不那么僵硬了:“那时候我也不懂事,看你调皮好玩,就想欺负你。结果就知道欺负你了。” 居燃把桌子上的药吃了,低头回了一句,“哦、” 危亦明道:“你在怪我?” “谁怪你了,我又不是没有还击过。”居燃想想小时候,自己不止一次地扎烂危亦明的自行车轮胎。结果就是危亦明抱着大书包强制坐在居燃那辆小自行车的后座上,居燃带人骑一半骑累了,就换危亦明骑。 那时候的两个人虽然打打闹闹,但是真的很好,好得像亲兄弟。 但是现在呢?居燃根本不能把危亦明当亲兄弟。 那些儿时“上树掏鸟蛋,下水摸鱼”的友情也被他添油加醋地全变了味儿。 “居燃,昨天为什么推开我,是不是你还在记恨那件事。那时候咱们都年轻,一时冲动,我就……” 危亦明旧事重提。 凌乱的画面又跳到居然脑海,他在被窝里死掐自己的虎口处,提示自己要清醒。“我有那么记仇吗?” “那昨天你为什么……” “昨天是因为……”居燃抢过了话头,说一半却被一口噎住了,他竟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来搪塞他的秘密。 他的心事谁都可以知道,就只有危亦明不能知道。这个样子还真是够陌生的。 两个人一时相顾无言,气氛仿佛回到了七年前,两个人之间的释怀就这么拖了七年。 七年的时间,曾经埋下的种子生根发芽,盘根错节,滋生出一缕又一缕难言的情愫,现在想解。抱歉、解不开了。 顿了一会儿,危亦明道:“居燃……听我妈说你快结婚了。” 居燃皱眉:“谁快结婚了。你妈是刺激你让你赶快结婚呢。” 危亦明道:“我也会结婚,咱俩一起结婚吧,我……” 居燃绷不住了,抢话,“要结你自己结,别捎带上我。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跟赵钰还打算多活几年。” “那……我也晚点结,我等你。” 居燃毛了,这特么真是赤/裸/裸刺激他。 “你出去吧,我也吃完药了,想睡觉,有人在我身边呆着我睡不着。”居燃开始下逐客令。 危亦明直直地看居燃对视,眼里也不知道装着什么情绪,只知道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眼神微动,同样也在抑制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他纹丝不动,口中无话。 居燃见危亦明不动,干脆自己手动去推,扯着危亦明的衣服就往屋外拽。 危亦明皱了皱眉,伸手包裹住那个死命拉他衣服的手。“你还病着,别做这么激烈的运动,我自己走。” 居燃甩开危亦明的手,避免任何和危亦明的肢体接触。 危亦明出去了。 居燃甩上卧室的门,深恶痛绝自己刚才一副深闺怨妇的模样。自己本不是这样的人,这都是遇见危亦明之后的副产物。 危亦明要结婚了,还特么要带着自己一块结婚。 居燃用被子蒙住头。 危亦明,你还能再王八蛋一点不! 第4章 第 4 章 居燃这次的年假只有五天,剩下的几天都是在老家过的。 眼不见危亦明,居燃心情依旧难以平静。按理说他应该很大度地祝别人幸福,可那点私心怎么也让他大度不起来。 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他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惦记了七年,再来几个七年,说不定他就能心平气和地忘了危亦明,真得波澜无惊地跟危亦明赶一块结婚了。 但是危亦明并没有给居燃这样的机会。 居燃在一家名叫Zone的室内设计工作室工作,工作室由他、老赵、赵钰、小苏、李浩组成。 虽然平时接的项目单子不多,每次的酬金也是他们五个平分,但是这些钱也足够几个有微梦想的年轻人在S市这个大都市混迹了。 这次年假这么短的原因是因为接到了一个大单子。 他刚踏进工作室就看见负责人老赵红光满面地抱着一大摞设计材料,跟其他三个人在热火朝天地研究方案。 Zone工作室设计师的态度跟其他设计师有点不一样,其他设计师都有自己的风格,独立思维很强,自己就能一套搞完。但是他们五个纯属就是为了谋生,没有设计师那么多灵感,独立不起来,什么事都得商量着来。 这么热火朝天的样子,居燃猜也许他们在讨论衣柜的颜色和应该打在什么位置。他们经常为这个争论。 不过、Zone工作室的工作态度一向不羁懒散,只有接项目的时候才会提精神积极工作。这会子这么有精神!那一定是大项目! 老赵看见居燃过来,满面的红光闪得跟大马路上刚亮的红灯一样,他拿着一个文件夹递给居燃。 兴奋道:“居燃、这是咱们工作室成立三年以来接的最大的项目了。” “啥项目啊?!”居燃接过文件夹,给了老赵一个眼神,示意他直说。 “名门苑的楼盘你知道吧。”老赵道。 居燃当然知道,是全国最有名的房地产开发商,他们的楼盘的商品房基本都是送精装的。老赵说的这个名门苑应该是他们在城郊在建的名竹园,据说是第四代住房。 这搞室内设计可就麻烦了。麻烦多,自然钱也多。但是钱多的事会落到他们身上?这无异于天上掉的馅饼。 “名门苑要我们帮他做硬装修设计,还有样板间的软装修。”老赵拍拍居燃的肩膀,“这项目做完,咱们准能休息一年了。” “就是、我都计划好跟我老公出去旅游了。”赵钰嘴里叼着一根触控笔,眉飞色舞地附和老赵。 居燃对工作室成员这种随遇而安的工作态度挺无语的。不过、令他最无语的是,天上真的掉馅饼了,还是肉馅的。居燃自是不信。 “这么好的资源怎么可能轮得到咱们,名门苑那么有名的楼盘开发商内部不就解决了。老赵、你不会因为钱多碰见诈骗就舍不得分辨了吧!” “看你把我说的!爱钱也没错啊。”老赵冲居燃挤眉弄眼,神秘兮兮地解释道,“确实是内部解决,不过内部的人跟咱们有关系。” “不可能吧,咱们工作室五个人都是光杆子,怎么可能有关系?”居燃表示不信,他们当年就是没关系,进设计院也只能打打杂。就因为不想这样年复一年地把青春投进去熬,所以才组合在一起开了个工作室。 工作室平时接的单子,也就是那种给二手房翻新,或者是帮个体家户的毛坯房进行设计,连大别墅的装修都没接过。而名门苑这种送精修的楼盘,不仅要设计平层户型,还有洋房户型,加上中间隔出来的大别墅。 老赵的眼睛眨得更猛了,“跟我们是没关系,但是跟你有关系。” “跟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居燃更不信了,他们家三代不为官,不为商,亲戚里边也没有一个是房地产开发商,家底比谁都一清二白。 “跟名门苑合作的那个室内设计师是你老同学,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还得过国外设计大奖呢……” 老赵后边的话,居燃没有听进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袭来。 学设计的、出过国又刚回来、跟他是老同学,老赵说的这个人跟危亦明特点简直重合。 居燃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的巧合。他记得危妈妈说过他儿子有定居国外再把他们二老接过去的打算。他不相信危亦明会来S市打拼。 当老赵嘴里最后说出“危亦明”这三个字的时候。居燃知道,他刚才的幻想都破灭了。 “居燃、这是好事啊,你怎么看着这么丧啊!”老赵捶了居燃一下,想振奋一下他,“你这货不会是怕熬夜赶图吧。” “没有。好事!”居燃表面附和老赵,心情却复杂无比。 居危两家是邻居,他妈经常把自己的事跟危妈妈说。危亦明到底是巧合找到这里,还是专门找到这里。不会是因为自己专程找上门的吧。 其他几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居燃一个人盯着那几张四室两厅的户型图心事重重地愣神。 时间一晃一晃过到了中午。 老赵又给居燃打了一道晴天霹雳,“今天中午咱们跟危设计师聚聚,请他吃顿饭。”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居燃干咳几声,“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那哪行!你跟他是老同学又不是我们,这关系可是你起主力作用,我们都是助力。”老赵给居燃仔细分析利害关系,“万一危设计师反悔怎么办?不让我们加入他的设计团队,咱们的高薪可就泡汤了。你想泡汤啊~”老赵去撞居燃的肩膀。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自信让他十分确定,就算他不去,危亦明也会坚持跟他们合作。但是这理由肯定不能拿出来当借口,歧义太大了。 居燃还想找点其他理由。 赵钰和李浩、小苏他们都开始推恿他,“去吧、去吧、有馆子不下,你待工作室吃外卖啊!” 居燃摇摇脑袋,还能怎么办,他也不想让他的这群朋友们失望。 他私心地想,现在就只能盼望跟危亦明只合作这一次,以后再也不要有任何瓜葛了。 四个人围着居燃,他连个欲哭无泪的表情都得憋着不能抒发出来。 唉、危亦明,你真是……居燃脑袋里蹦出一个成语“阴、魂、不、散”。 第5章 第 5 章 老赵他们原本订的是一家实惠美味的餐馆,车走了半道,老赵掉了车头。 居燃的心就开始不安。 果不其然,三分钟不到,老赵就一副好像捡了大便宜一样扭头道:“危大设计师真是豪,这回他请咱们,酒店的位子都订好了。” “这样不好吧,人情都是他卖给咱们的,说什么也得是咱们请他啊!”小苏道。李浩也在旁边附和,觉得不妥。 “人家都定了酒店了,咱们不去不给人家面子啊,大不了下次我们再请回来。”老赵道:“到时候咱们再请回去。多请几次” “我哥说的对啊!”赵钰跟他哥果断在同一战线。说完,她又用胳膊肘碰碰居燃,“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从今天上班就开始没精打采的。” 居燃从呆愣中回过神,淡淡地加了一句,“下次吃饭我付钱。” 车厢的气氛冷了几秒。赵钰戳戳居燃,“你确定要花半个月的工资?” 老赵疑惑道:“居燃,你跟危设计师不会有什么过节吧,怎么看你一路的脸色,好像他欠你什么债似的。” “他什么也没欠我!”居燃慌忙解释。 “兄弟、你可真够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老赵继续道。 “他真的什么也没欠我。”居燃继续解释。 车内众人:“……” “我跟他真没什么的。”居然有点紧张了。 众人:“……” 居燃觉得自己的这个解释好像在描一个黑狗,越描越糊,索性不说话了。 老赵他们大概猜出了一点端倪,也没继续问,毕竟别人不愿说的那肯定不是什么高兴事。 一车人都默契地转了一个话题,开始聊天气。 居燃靠着车窗,盯着外边林立的各色商铺,心里也像倒了一滩五彩的颜料,搅来搅去,最后搅成了黑色。 他还是放不开。他把对危亦明的感情,跟埋一坛酒一样封上泥封埋进心里。七年的时间过去了,这坛酒没有越酿越香浓,反而越来越辣。 现在危亦明忽然回来了,身边带着个貌美如花的女朋友。居燃喝了一口这坛酿了七年的酒,发现是苦的。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他们之间不可能连一点轨迹都不相交。居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他始终都要学会如何坦然又无所谓地去面对危亦明。晚学不如早学,长痛不如短痛。 危亦明定的这个酒店是S市比较豪华的酒店。晶莹生辉的碎钻吊灯散着光,几个人跟着一个服务生进了包间。 包厢里弥漫着一股古风低奢的气息。几个人默契地让居燃去坐到危亦明旁边,毕竟只有他跟危亦明最熟,活跃气氛什么的还得靠他。 从居燃坐在危亦明身边的一刹那,四周的气氛就开始尴尬。 老赵他们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儿。明明是见老同学,怎么居燃脸上的表情肃穆得跟送丧一样,莫非两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危亦明把菜单递给居燃,对着桌子上的众人道:“你们随便点喜欢的,今天我埋单。”说罢又低声对身边的居燃道,“点几个你喜欢的。” 居燃被危亦明的温柔攻势给震得不知所措。危亦明才刚回来,就对自己这个样子,居燃十分警惕,生怕自己陷得更深。手上拿的菜单好似一块烧红的烙铁,居燃倒手就给了老赵,“你们点吧。” 危亦明眼神一沉,手上的拳头也不自觉捏紧了。 老赵拿着菜单也是被俩人这架势给惊得愣了一下。好在他反应迅速,脑袋瓜子又转的快,拿着菜单一边点菜,一边活络气氛,一桌子菜点下来,其余的几个人也跟着自我介绍完了。 危亦明跟众人微笑点头,眼神时不时往居燃这边看。居燃始终不作表示也不搭话,眼睛盯着桌子布上的某块花纹一直瞄。 老赵本来打算拿居燃造个话题打开话夹子,但看现在这势头也只能另辟蹊径了。 老赵把菜单递给危亦明,笑道:“危先生,我们都点差不多了,你点吧。下次换我们请你。” 危亦明笑着接过菜单,又递给了居燃。居燃再次推了回去。 两人全程零交流,一本菜单在俩人手上推来推去。举止相当幼稚,连旁边记菜名的服务生都看尴尬了。 危亦明尽管西装革履,衣冠楚楚,但是还是装在套子里,多相处一会,就会发现他身上这赖痞气还是一丁点儿没掉。居燃只需轻轻一激,危亦明那维持好的文质彬彬的形象立马碎了一地。 最后居燃妥协了,他意识到了还有五个局外人正一愣一愣地看着他们表演。 居燃心里一慌,随便指了菜单上的一道菜,让服务生记下,便把菜单扔给危亦明,敷衍了事。 危亦明看了一眼居燃,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接过菜单,继续跟记菜名的服务生点菜。 老赵他们已经开始莫名其妙了。他们吃饭的一共六个人,危亦明这一会点了□□个菜,带上他们几个刚才点的。这俨然不是六个人的食量。点这么多,不是浪费吗?! 老赵张口想拦拦,可是危大设计师这菜显然不是为他们点的。 酸菜鱼、剁椒鱼、糖醋鱼……危亦明点了一串鱼!!! 众人皆惊。 Zone工作室的成员都相处久了,时不时就会出去聚餐,谁喜欢吃什么,大家心里一清二楚。居燃爱吃鱼的特性,工作室里无人不知。 工作室里的旁观者们都是成年人,看危亦明现在的举动,大家也都猜出了危大设计师七七八八的心思。 只有两个迷糊的当局者还在执拗地跟对方较劲儿。 危亦明点一道鱼,就看看居燃脸上的表情。 居燃自己也很吃惊,危亦明是存了心地要激他,他都搞不懂危亦明这是图什么。就是为了回来单纯地跟他当个好哥们?!如果是这样,危亦明这些举动,是不是太殷勤了。 危亦明点到石锅鱼的时候,居燃脸上终于绷不住有了一丝紧张,而这距离危亦明开始点菜不过只过了两分钟而已。 “我去躺洗手间。”居燃深吸一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仿佛在危亦明身边吸的每一口气都是危险的。 居燃撇开众人的目光,故作镇定地推开门出去。 危亦明还是那么聪明,随便一个动作,就轻易掐住居燃的软肋。两个人的相处竟然变成了一桌围棋,你攻我防。 居燃想起小时候俩人一起下围棋。 居燃黑子,危亦明白子,每次开局,白子都会友情地让黑棋三子。 即使这样,危亦明也永远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的那一个。 居燃被围追堵截得翻不过来身,索性拿着自己的半碗黑子哗啦啦倒在棋盘上,嘻嘻哈哈搅局耍赖。 危亦明是不接受耍赖的,佯装微怒地跨过棋盘,一把就将居燃摁在沙发上,逼他认输。 居燃耍赖不认,危亦明以赖治赖。 俩人在沙发上气喘吁吁地滚来滚去,你挠我一下,我抓你一把,棋盘不知道被谁踢翻在地上,白子黑子混作一团,当真是个混乱的场面。 七年毫无交集的空白期过去,两人的再见却好像又变成了一盘无形的围棋。 危亦明依旧是凛然的气势,三两下就把居燃逼得透不过气。 这次要怎么办?居燃无奈摇头,这次又算是谁在耍赖?! 第6章 第 6 章 居燃来到洗手间拧开水管,用凉水拍了拍额头,抬头对望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带着磨砂的黑框眼镜,看起来冷静、稳重,他真的已经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可是这些自恃的稳重就在刚才,几乎就要被危亦明的三言两语一举击溃。 居燃!稳住!他拉扯肌肉勉强地挤出一个笑脸对着镜中人。镜中人也对着他抱以微笑,和他一样,笑得极为牵强。 七八年前或者十几年前,镜中的人没有现在这么阴鸷。头发再毛躁点儿,个头再低点儿,再嬉皮笑脸一点儿,就是那时候的居燃,而那个居燃才是危亦明的好哥们儿。 那时候的居燃相比于危亦明来说,是个实打实的“穷小子”。 居燃的妈妈为了防止居燃胡乱花钱,每天只给一块的零花钱。居燃小学一年级就患上了选择恐惧症,在“猴王丹”和“跳跳糖”之间徘徊不已,时不时还要跟小卖部的老大爷撒撒娇,能不能便宜点。 这时候,“阔少”危亦明出场了,兜里揣着十块钱,把“猴王丹”和“跳跳糖”买了个遍不说,还买了好几袋辣条。 居燃看着小卖部老大爷给危亦明找钱的时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危亦明好有钱啊! 危亦明手上握了好几张五毛的,随手一卷装进了衣兜。 居燃就跟了上去,“阔少”向“穷小子”炫耀完零食之后,抱着一袋子零食大摇大摆地走了,一袋也不跟他分享。 所以小学时代的居燃跟危亦明的关系,是处于相看两厌级别的。 这种关系到初中就得到了改善,初中家庭作业留的比较多,两个人时常凑在一起抄作业,还把作业进行明确分工,今天你写数学,明天我写数学。革命友情从此冉冉升起。 初中那会儿,俩人经常把零花钱凑一块儿,趁晚自习老师不在,遛出学校吃路边摊的烤鱼,三年算是把学校门口的小吃摊来回吃了个遍。 高中的时候,男生女生发育开始明显,俩人一块去公共浴室洗澡的时候,还讨论过谁的那啥比较大。 后来,居燃因为这件事还自我反省过,他们两个一激动亲一块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高中那会儿,寝室里的男生都在议论女生的胸,他俩却非常清流地议论男生的小兄弟,典型不正常发展的苗头! 说来高中最激愤人心的记忆,就是俩人一起跟着寝室的其他人,一窝躲着教导主任跳墙出去上网,再趁天还没亮,再跳墙回来。每天跟打游击似的,成绩嗖嗖嗖地往下掉。 于是,俩人都被光荣地请了家长,毕竟都是名列前茅的优等生,成绩一落千丈,老师们一致怀疑,他俩早恋了。 他俩才没早恋,整天讨论着打怪升级,压根没空。那时候,危亦明还在游戏上申请了个女角色,俩人升到相对的等级还结了婚,“夫妻”双双打怪,做夫妻任务,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但是老师们不信他们没早恋,他俩也不能明着说跳墙出去上网的事儿,这种事儿说出去是要被劝退的。 最后,两个人在老师家长轮番洗脑后,终于转了性,定了个人生目标开始好好学习了。 再后来,就是俩人相约十八岁生日那天做点刺激的事。 居燃一直没弄明白,被强吻的是他,被吓到的也是他,为什么选择逃避的人却变成了危亦明。 说好的一起去北方上大学,危亦明却把志愿改到了南方。一别七年,再无联系。 小时候俩人闹个小脾气,打一架就能释怀。现在这种事情,就是打十架也解决不了,就算危亦明换了别的方式来讨好他,也没用。 居燃喜欢危亦明,以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讨厌喜欢着危亦明的自己。 逃避不是一个完美的选择,但是对于居燃来说,是正确的。 居燃对着镜子发呆,冷不防镜子里多出来一个人,是赵钰。 赵钰一脸贼笑地戳了戳居燃的背,笑道:“小老弟,咱俩聊聊?!” “聊什么?”居燃装作淡定无比的样子。 “聊聊你跟危亦明什么关系。”赵钰眯眼。 “我跟他有什么关系?!老同学呗!”居燃咬重老同学三个字的发音。 赵钰才不信,一巴掌呼到居燃的背上,“跟好姐妹还藏什么藏,不是我腐眼看人基,实在是你们两个人的行为让人不浮想联翩都不可能。” “你说什么呢?!”居燃手心开始出汗,女人怎么都这么敏感! “你是身在局中,刚才你们两个眼神里交织的小火花儿哟,把我跟我哥都看楞了。”赵钰继续补刀,“你们俩不是情侣那就是冤家,有哪个老同学见面,跟相亲相到前男友似的。” “……”居然彻底无语,思想挣扎了一会,他苍白地解释,“我跟危亦明真没什么。” 赵钰一脸看破一切的样子,“小老弟,要不要我帮帮你。” “怎么帮?人家本来就有女朋友,还是未婚妻。”居燃无奈,只得解释。 “那他这不是脚踩两只船。”赵钰忿忿。 “踩什么船啊,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他只是……他只是……”居燃支吾了,危亦明只是什么,只是拿他当好兄弟,但是,这表达出来的殷勤委实有点微妙啊! 赵钰这回是真的看破一切了,“别纠结了,我懂!虽然很想站你们两个cp的,其实你俩挺配的,男才男貌的……” “打住打住,千万别用你万年老腐女的思想意淫视奸我啊!我惶恐。” 居燃是真的惶恐。赵钰不仅是个腐女,还是个自带牵线功能的腐女,线都牵到他亲哥头上了。 危亦明有女朋友,居燃可不想在赵钰的影响下当别人小三。针对一段感情,居然认为,男人拿得起就要放得下,放不下就扔了! 居燃这回也下定决心扔了。 赵钰拍拍居燃的肩膀,“看在你曾经是我前男友挡箭牌的份上,我也勉为其难地给你当一回挡箭牌。” “我跟他真没什么?!”居燃再次解释。 “行、我信你跟他没什么,你现在不是想摆脱他吗?”赵钰一脸“我是你好哥们”的模样,“我帮你。” 居燃思忖了一会儿,想起他过年的时候已经拿赵钰当过挡箭牌了,不过那时候,没有征求赵钰同意。现在赵钰都首肯了,不挡白不挡。 两人商量了一下对策,便“假情侣”状,故作亲近地进了包间。 居燃一进包间就换了位子,招呼都没打,直接坐在赵钰旁边。危亦明脸色立马变了。 赵钰又亲密感十足地给居燃夹了一个大鱼块,“你不是爱吃鱼嘛,多吃点。” 危亦明脸色再次沉了一个度。 居燃夹这大鱼块吃了一口,感叹了一句味道不错,又给赵钰夹了一个。 危亦明的脸直接黑了。他筷子上夹的一小截黄瓜,直接夹断了。 老赵忙坐到居燃原先的位子上,开始跟危亦明谈工作,缓和气氛。 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老赵算是看出来了,这危亦明一开始就是奔着居燃来的。这俩人到底是有什么过节,一顿饭愣是吃出了浓浓的火/药味儿。真呛! 第7章 第 7 章 饭席是怎么结束的,居燃不知道,他只顾着跟赵钰配合着互相夹菜了,大家说的什么,他也没听。 半途的时候,他好像跟着大家给危亦明碰了一杯酒,他也没看危亦明的表情,焖完酒就坐那不说话了。 老赵一会聊聊业务,一会聊聊国内前景,另外几个人也时不时掺进去几句。这顿饭吃了五个小时。 居然打从心底佩服老赵的社交能力。若换成是他,估计跟危亦明说不了几句话就僵了。 几个人都喝了点小酒,吃完饭也不回工作室了,都打算回家。 居燃酒喝得最少,脑子应该算是最清醒的,但是却被包厢里暖烘烘的气氛给烘糊了。 居燃摁了摁太阳穴,有人握住了他摁太阳穴的手,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跟他十指相扣。 微醉的声音响起:“我送你回去吧。” 又是危亦明!居燃要被危亦明给搅迷瞪了。他可没见过哪个好哥们之间牵手用这种方式的。 一瞬间,居燃觉得赵钰说的对,危亦明保不好就是想脚踩两只船,他是个双也说不定呢! 心中耻辱感升腾!居燃也不要脸了,大力甩开危亦明的手。厉声道:“不用你送!” 危亦明眉宇间闪过一阵浓郁的阴沉伤感,刚好被居燃捕捉到。居燃几乎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定睛一看,那人的眉头确实皱的一团糟。 两个人之间又开始尴尬。 居燃觉得很累。把项目做完,结束跟危亦明合作关系成为了他当下最期待的事。 七年之后,两个人见面的每时每刻似乎都在尴尬中度过。过年的时候,居燃不知道应该如何在这份尴尬中自处。现在他有点感谢她身边这个称职的“假女友”赵钰了。 赵钰嘻嘻哈哈地跟揽“老哥们”似的,揽住居燃的肩膀,用甜腻的声音叫了一句,“老公!” 这称呼叫的居燃浑身一震,愣是没反应过来!连老赵都吓得一怂,工作室里的人都知道赵钰有男朋友。现在有夫之妇揽着另一个男人叫老公,是个什么意思?! 众人都没弄明白赵钰这是唱的哪出戏,刚准备拆穿,就被赵钰挤眉弄眼压了下去。 大家面面相觑,干脆配合配合糊弄过去。 居燃也是停了半分钟,才知道这声称呼来的应时应景,危亦明竟然不再有任何拉扯动作了。 几个人都不在一个小区住,最后各自打了车回去。 由于跟大家都不顺路,居燃是第一个坐上计程车走的。 其实他第一个走的原因还真不是因为不顺路,贴切的说,他还是想赶快逃离现场吧。 计程车上有点闷,但是没有了危亦明在身边,脑子却越发清醒了。 他缓缓摊开那只刚才被危亦明十指相扣的手掌,早就没有了对方的温度,但是某种熟悉的触感却直往手心里蹿! 赵钰称呼他老公的时候,危亦明那被击伤的表情闪进居燃的脑袋里。 错愕、难以置信、可笑、无奈……多种复杂的□□掺杂都在一起。居燃默默地问了自己一句,“危亦明、这是在吃醋吗?” 这种问句一出,居燃就立马想扇自己的脸。他的百感交集中竟然对危亦明有了一丝期待。 不、不能期待他。多大的期待,就会带来多大的失望!居燃知道,这种失望是灭顶的! 居燃颓废地靠在车窗上,捶捶脑袋,扶额感叹:居燃,你可真没用! 居燃租的这个房子是个老家属院,一梯两户那种。 旧家属院的采光不太好,楼道里很暗。 居燃打开手机的探照灯,摸索着上楼。 跟他合租的室友是个女生,女生上班早,下班晚,平时不怎么见面。 但是鉴于对方是个女生,居燃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快洗澡洗衣服,把自己的杂事办完,不让人家女生回来的时候不方便。 今天回来的比较早,居燃想换洗一下床单,于是就加快了脚步。 钥匙在锁眼转了一圈,刚开了一个门缝。 居燃后背忽然被推了一把,额头朝着防盗门上的猫眼就磕了上去,不过没磕上,有一双手牢牢地扶稳了他的额头。 紧接着他就陷进了一个带着酒味的怀抱。 居燃惊讶!但是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危、亦、明! 怀抱里的温暖熟悉夹杂着陌生和距离,真特么让人难忘啊!! 方才楼下跟着居燃的那阵响动,黑暗中他也没看清,一直以为是邻居下班回来了,没想到竟是危亦明。 危亦明竟然跟着他回来了! 居燃真的头大。危亦明为什么非要纠缠着他不放呢?为什么这份纠缠不肯放在七年前。七年前,如果危亦明能这样,也许他就…… 居然没敢往下想,沉沦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他大力甩开危亦明! 但是他是被人从后背抱住的,踢腾了半天使不上力气,反倒被人卡着身子挤在了门上。 红漆防盗门、咯噔一下又锁上了。 “危、亦、明!!!!你特么有完没完!!!”居燃不敢惊动上下楼层的邻居,尽量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 “居燃、我想你、我想你……”危亦明贴着居燃的耳朵,重复地温柔诉说,微醺的酒味喷在居燃的耳畔,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紧,恨不得把居燃嵌进自己的身体。 “想你麻痹啊!!”居燃这回真是信了赵钰的话。这危亦明就特么想脚踩两只船。 他们俩之间连个正式表白都没有,居然就这么被人用这么暧昧的姿势摁在门板上,这个摁着他的人还在不停说着调戏他的话! 居燃耻辱地认为他在被迫当小三。 羞愤!居燃心里更多的是疼痛。危亦明到底心里是怎么认为他的,把他放在了那里,又当作了什么。 想到十八岁那次逃避!居燃觉得,如果这次危亦明再对他做点什么,说不定会用“喝大了”当借口逃避。 气血翻涌,居燃一口咬上抱着他的手。 危亦明吃痛,手上用力,反而抱得更紧! “居燃、居燃……”隐忍地呼唤里带着颤抖。 “你特么有病啊!”居燃也是服气危亦明耍流氓的决心了,双手被他咬破了皮,也没有松。 居燃无奈了,隐忍着压低声音,“危亦明,你告诉我,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我们两个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 “居燃、我喜欢你。”危亦明的语速很慢,但是直截了当。 居燃苦笑,危亦明还真打算把他当小三了。他咬了咬牙,违心道:“我不喜欢你。” 危亦明卡着居燃的身子,把他转过来面对着自己,抵着他的额头,带着醉音呢喃道:“居燃、我想你、我喜欢你……我想你……” 喝了酒来表白,这是想酒后吐真言,还是想事后不认账!居燃相信后者。他撇过脸,狠狠道:“我不喜欢你!你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 “放……唔~” 居燃瞪大了眼睛!是的,他又被卡着身子强吻了!这特么算什么!故技重施?! 这人到底是来他这撒酒疯还是怎么着?!居燃一阵心伤。 他一口咬了上去!终于的得到了一丝呼吸。颤抖着声音质问,“危亦明!你王八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有女朋友啊!你女朋友是你未婚妻!!!你知道吗!” 危亦明震了一下,不是被居燃嘴里说的“女朋友”震住的,而是吻到居燃脸上无意识的委屈流下的眼泪震住了。淡淡的咸涩感在他嘴里化开,居燃应该是在为他伤心吧。 危亦明心里也是一阵难过,单手揽着居燃的腰把人箍在怀里,伸出一只手抹了居燃挂在眼角的眼泪,随后,说了一句更王八蛋的话,“结了婚可以再离,谈恋爱也可以分手!” “你特么说的这叫人话吗?!”居燃浑身颤抖,被气得。 “居燃,我喜欢你!我想你!我可以为了你分手!” 居燃要被王八蛋气死了!狠狠地拧着王八蛋腿上肌肉。王八蛋因为激动,浑身紧绷,腿上的肌肉也紧绷着,居燃拧不动,只能泄愤地捶了一下身后的防盗门。 一声巨响,楼层破旧的声控灯亮了起来。 尽管只亮了十秒,却足以让居燃看清危亦明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危亦明的身上是有酒味,可是灯光下,危亦明澄澈明亮的眼睛,再加上他控制他敏捷的动作。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喝醉!! 居燃心里苦涩难当,手上的阵阵痛感,一跳一跳地传来。方才用劲用狠了,居燃整个手都是疼的。 他算是明白了,面前的人是招惹不得的,怎么着疼的都是自己。 “危亦明,你可以分手,我不可以。你别忘了,我也有女朋友。”居燃沉下声音,垂下眼皮。他真的累了,七年漫长的思念让他累,现在躲不过又非要躲的纠缠让他累。 他现在真的万分感激赵钰给了他这个可以逃脱一劫的借口。 “你可以分手!你根本不喜欢她。”危亦明的声音掷地有声,不像是在下定义,更像是在宣布一个结论。 危亦明如果不是现在被困着,是真想甩过去一巴掌解恨,“你哪来的自信!!” 危亦明!你特么哪来的自信! 第8章 第 8 章 危亦明眼神微暗,欺身把人压在了门板上。“我就、让你看看我哪来的自信!” 居燃感觉自己的头被磕在了猫眼上,一阵抽疼。他瞪着眼睛愤然道:“危亦明,你王八蛋!” 危亦明斜嘴一笑,充分发挥王八蛋的气质,伸手卡住了居燃的下颌,迎着居燃错愕的脸吻了下去。今天还特么就王八蛋一回了。 危亦明的气息四面八方地罩住了居燃,他的每一个呼吸都掺杂着对方的炽热。 居燃挣扎着去推,那人就跟一座泰山似的岿然不动。他再次张口咬,对方却先他一步卡住了他的下颌。他只能被迫半张着嘴,感受到对方渡进来一截侵略气息十足的舌头,在他的口腔里攻城略地,却毫无他法! 甜腻的口腔音一丝一丝勾动着空气里的波纹,居燃真想用手堵着耳朵不去听,不去想!但是他抽不出手,这男人的力道强他太多。 这特么算什么啊!居燃感到心在滴血,危亦明就不考虑他的感受吗?对谁都这么随便吗?! 口腔的空气悉数被抽走,居燃的脸憋成了红色。 危亦明也欺负够了,松开了嘴。 居燃心跳不稳,脱了力地在门板上找支撑。危亦明一用力,他就只能心理被迫、行为顺从地靠在了危亦明的胸口。 危亦明总算从居燃身上找回一点值得让他开心的事儿了。 “你连接吻都不会。你就跟家里说你谈了几年的恋爱。居燃,我记得你不是个性冷淡吧!” 居燃争辩:“谁特么跟你说我不会接吻了?!” 危亦明笑得很畅快,“你跟七年前一样,连气都不会换!” “你!”居燃哑口无言,苍白无力的解释,“我跟她接吻,不需要换气!” 危亦明还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占占居燃的便宜。怀里的人却不愿意了。 居燃声音里隐忍的都是愤怒和羞耻,“危亦明、你玩够了没?玩够了!放开我。” 危亦明一愣,方才的畅快顿时无踪。 “居燃、我没有要跟你玩,我这次回来是想跟你好好说清楚……我是想……” 这时,一个半沙哑的女声响起,“居燃?!” 是居燃的同租舍友回来了。 “这位是?”舍友看着危亦明。昏暗的楼梯口难以看清舍友的目光,单从声音就可以听出她的诧异。 也对,两个人大男人,就这么在黑漆漆的角落抱作一团,任谁都会浮想联翩。如果舍友在听一下他们两个刚才的对话,浮想联翩的事情就直接被证实了。 两人同时一怔,居燃推了危亦明一下,危亦明也适时松开了手。 “小、小张,这、这是我同学……”居燃面皮发烫,刚才激吻过后气还没顺囫囵,吞吞吐吐地跟舍友解释。 小张极其尴尬地扫了两个人一眼,“不、进去说话?!” “不、不进去了。他一会儿就走。”居燃连忙道。 危亦明上去捏住居燃的手,“我不走。” 舍友怔在那,居燃也被怔在那。危亦明竟然这么不要脸。 居燃咬了咬牙,对着危亦明,“那你站门口吧。”随后又扭头对舍友道:“小张,我们进去吧。” 舍友点点头,拿出钥匙,“居燃,你挪挪,我开一下门。” 居燃刚起来身子,又被摁在门上。危亦明无赖到底了,“我不走!有些事情,我们今天必须要说清楚。” 小张比居燃还无语。你们不进去,让我先进去行不行。 危亦明也察觉到自己失态,扯着居燃的手,把人往怀里一带,拉到一边,给小张留了个门。 今天,他必须把话说清,有些事情拖得越久越乱。 过年的时候,居燃父母在,实在不方便。 谈工作的时候,居燃的同事在,也不方便。 现在只要居燃的舍友一进去,就剩他们两个人了,他们可以好好把话说清楚。把这七年的结全部解开。 可是现在,居燃,确是彻底怒了。自己就像个牵线娃娃在被危亦明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冥思间,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到了危亦明脸上。 “啪!”挺清脆的一声。危亦明始料未及。 居燃颤抖着双手,方才竟是不顾室友在场,冲动到这个地步。他把那只扇了危亦明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掌心一阵火辣辣地疼。 危亦明赤红着双眼,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浮起的巴掌印,但是脸上的疼又怎么比得上心疼。 “你干什么!” “滚!” “居燃,你听我说。” “滚、” “刚才是我的错,我冲动了。我是真的想你,你听我解释、” “滚、” 想他的话,那七年都用来干什么了?!随便一个假期都够他来到他身边一个来回了。 居燃特迷茫,这人从来都没考虑过他的想法。危亦明习惯于将人摁在水里,从来不会考虑过那个人是不是会游泳,居燃好容易从水里浮出来吸一口救命的氧气,就又要被他摁下去。 这人是存了心地往死里欺负他吗?居燃抬起那只空着的手,指着楼梯口,拼命压抑想大哭又想大怒的情绪,颤声道:“滚、” 小张把钥匙在门上拧了半圈,就被惊到了。今天真是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戏。 以前她从没见过他的这个男室友,从外边带回来一个女生过夜,她一直以为她这个室友禁欲禁到了无欲无求的级别。 没想到,真没想到,她这室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俩人看起来,还真是——激情四射,万箭齐发、 不过现在她的室友应该是处在主动撕逼阶段。小张犹豫了犹豫,要不助她室友一把吧。 小张拧开门,怯怯地看了正一脸严肃的危亦明,又立马把视线扫到居燃身上,“居燃,进屋吧。” 居燃冲小张点点头,又回头看向危亦明,声音冰冷,命令的口吻一字一字道:“危亦明、松手!” 危亦明紧紧捏了一下在他掌心颤抖的手,随即松开了。居燃脸上的冰霜,直接凉到了危亦明心里。 危亦明下意识感觉,如果今天他不松手,那以后这只手他就再也抓不到了。 今天,他又鲁莽了。 他不想鲁莽的。可是看见居燃跟他的女朋友亲近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的焦心。 他不明白,七年前他就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说好的一起去北方,半截居燃就把志愿改到了南方,他顺从着去了南方,却再也没了那人的踪影。 那件事情,居燃不是已经原谅他了。狗血的失忆剧情,不会就这么不幸的降临到居燃身上吧。 危亦明深深地望了居燃一眼,转身下楼。 昏暗的楼道,螺旋的阶梯,危亦明的思绪也开始混乱,他拧拧眉心,叹了口气。 到底应该怎么做,他们两个之间才能回到以前。 居燃变了,不再是那个欺负两下,再给个拥抱给颗糖吃,就会立马回心转意,抱着他乱蹦乱跳的小少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搞了个封面,两个小时——其实我就改了改字体呃——人比较笨吧。 第9章 第 9 章 居燃进了卧室,关上门,方才强装冷酷无情的铠甲瞬间瓦解。 危亦明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如同双声道音频在他脑中一圈绕一圈地循环。 “居燃,你这么弱,以后我罩着你,是不是还要连带罩着你女朋友。” “你嘴真甜,以后你女朋友有福了!” “居燃,昨天那事儿,对不起。内个、咱俩还能去同一个城市上大学吧。” “居燃……” “居燃……” 居燃的青春里交织着太多跟危亦明的对话,这些话语都带着感情,带着色彩,洋溢着悸动的纯真。 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把居燃从回忆拉回了现实。 “这是我女朋友。” “这是我女朋友。” …… 余音绕耳,居燃顺着门滑坐在地上。脑中挤压的复杂情绪压得他喘不过气。 危亦明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变成这样子。如果他不回来,居燃或许一辈子都会惦记着这个人。可是他回来了,危亦明回来了,带着他的女朋友,居燃却一辈子都不敢惦记这个人了。 时光倒退至十八岁。 居燃也是这样瘫坐在门边,只是那时的情绪比较单纯。紧张,羞耻,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跟这个人相处。 那个人跟他一样紧张,避开家人的视线,堵在他屋门口一个劲儿的道歉。 居燃开开门,危亦明就迫不及待的拉住他的手,拉住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想再拉住。小心翼翼地揣摩着对方的心思,又十分谨慎地询问着对方,“居燃,咱们两个还能去一个城市上大学吧。” “不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居燃自然是口是心非的。他向来喜欢在危亦明面前口是心非,想来也是自贱,他就是喜欢危亦明追着他霸道又流氓地问“凭什么不?!” 只是那时,那人并没有再跟他展现他有多霸道。在居燃说不能的时候,那人眼里一瞬间溢满了灰色的失落。 居燃愣了。身上站在绝顶的傲娇嗔怪立马降了下来。他伸手戳了戳没精打采的危亦明,重整了了一下情绪,“内个、我跟你开玩笑呢。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以前答应你的,怎么会食言?!” “那天、那天我亲你……内个让你的初吻流产了,真是、对不住了。”一向爱占语言上风的危亦明开始吞吞吐吐。 “说的好像我第二次就没流产一样。”居燃是真的没好气,脸上却不争气地开始泛红。 危亦明的脸也跟着居燃开始泛红。 居燃好奇,危亦明这么厚的脸皮还会害羞。流氓脸红真的跟母猪上树一样新鲜。 “那……怎么办?”危亦明问。 居燃心砰砰乱跳,还能怎么办?!亲都亲了!“你就,权当我初吻给了你的那盒烟吧。” 危亦明扶着居燃的肩,同样紧张地不行,手心里都是汗,沾湿了居燃的白色T恤衫。“这样、可以吗?” “难不成你还想负责?我特么又不是女人,别亲了我就跟强/奸了我一样。”居燃故作漫不经心又毫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在意地不行。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会那么矛盾。 “那、先就这样吧。”危亦明道,他的眼神跟他的话语一样夹带着太多的想象空间和隐忍的情绪。 “嗯。”居燃的回答平淡地宛如尘埃落定,又在空中激起了其他灰尘的涟漪。 两人视线相交,又立马紧张尴尬地扭头撇开。 居燃第一次知道了忐忑的感觉,上升下坠,坠落又上升,极大地不安全感包围着他,他伸手抓住了危亦明扶着他肩膀的手。那双手是否会给他安全感他不知道,但那双手是离他最近的。 “危亦明,咱俩一定要去一个城市上大学。”居燃对他们接下来的生活隐隐有很多期待。 危亦明听了这话,眼里的失落马上消散,目光炯炯地盯着居燃,“真的?!” 居燃皱眉,心里却为自己能操纵危亦明的情绪感到小小的兴奋,“什么真的假的?!你今天真奇怪。” 多年后,居燃才明白过来,那时候不只是危亦明奇怪,自己也很奇怪,两个人的话题应该绕到另一条线上,来说说这个吻引发的感情问题。 青春期的人都会头脑发热地冲动,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拥有这样一腔孤勇的力气。 那天他们说了很多,可是关于感情,他们都默契地只字不提。 或许对于危亦明来说,他不想失去这个跟他穿开裆裤长大的好兄弟。 至少对于居燃来说,他是不想失去眼前的这个夺走他初吻的男生。 但是两个月后,他们却始料未及地失去了彼此。 世界很小,但是没有对方信息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显得没有边际。 居燃当时懵懂的时候不知道,现在伤心的时候不知道,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危亦明那天真的想对说句“我想对你负责任”,他真的想过因为一个吻就要了他的后半生。 时间追赶着居燃,居燃追赶着生活。 危亦明有了真女友,居燃带着假女友。 居燃是很想相信自己这个儿时的玩伴不会道德败坏到脚踩两只船。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从脚踩两只船联想到性滥交,忍不住给危亦明贴上了很多恶意的标签。 居燃知道这样是不公平的。但是危亦明变了,曾经危亦明欺负他,只是单纯地逗他玩,逗完就会蹲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地哄。 现在危亦明欺负他,确是把他的自尊碾在地上踩。危亦明怎么就知道自己愿意随随便便为了一个有妇之夫分手,而这个有妇之夫就这么胆大包天地在恋爱期内把他推在门板上亲。 这是居燃人生中的第三个吻。基调的苦的,回味是涩的。再没有激动忐忑,而是一重叠着一重地揪心。 居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关于恋爱的情绪却悉数都牵绊在了那个人身上。 居燃抬起眼睛,望着对面的窗户的玻璃。 玻璃中映射出一个茫然无措的自己。 居燃捶了捶好像噎着什么东西的左胸处,做好了下一步打算。 挺过这段业务摩擦期,就跟危亦明形同陌路。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是忆苦思甜,这对是忆甜思苦。 放心、挺过这一段,后期会甜起来的。 嗯……小可爱们可不可以随手给个收藏啦,么么哒 第10章 第 10 章 翌日大早,居燃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在工作室看到正在他的座位上整理资料的的危亦明时,心里一个咯噔。 他怎么、来这了? 危亦明抬起头对他淡淡一笑。 居燃立马皱起眉。 他几乎是难以置信地把负责人老赵,连拖带拽地拉到了工作室的大楼下边,“老赵,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北方早春的空气非常凉,把居燃的语气也衬得非常凉。 老赵对这个问句相当莫名其妙,“亦明刚从国外回来,是个独立设计师,没有工作室,就来我们这儿了。” “我们这能容得了他那尊神吗?!”居然显然是反对的。 “慢慢容,不就容得了了。人家是在大圈子混的,有名气,有人脉,在咱这个小工作室却是委屈。”老赵道。 “那你还容?!你就不怕他把你的位子给顶了。” “咱这个小作坊哪还有什么位子啊,赚了钱都平分,平时怼起来也没见你们谁把我当头。有个什么活动还得我开车送你们,活得跟个司机差不多。他要是愿要这位子,我白送。只要能带咱致富。”老赵笑嘻嘻道。 “你真是……”居燃无语。 老赵忙拦截他的话,“别说我贪财啊,我又不是黑心贪财,人家是自愿委身在咱们这的。” 居燃无奈,这世道有谁不喜欢钱的。他们的工作室小,旺季的话接的单子还算可以,但是一般都是小单子。淡季的话,他们接的单子就只能够勉强糊口了。 如果有了人脉和关系肯定会让他们的薪水重新登一个层次,可是带给他们这些东西的是危亦明。 短时间合作还可以,长时间合作,不就要天天见面了! 居燃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他跟危亦明的回忆一遍一遍在大脑过,直接导致今天早上他的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长此以往,他会猝死吧。 居燃表情晦暗,老赵打断了他越来越消极的想法。“这件事情、昨天吃饭的时候,不是说得很清楚嘛?你、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居燃懵住了,不说话。他昨天吃饭的时候,简直想关闭五感,连看都不要看危亦明,说的什么,他也是左耳进去,右耳出去,压根毫不在意,或者说是不敢在意。 “你到底跟人家是老同学还是老仇人啊,明眼人都看出来他是因为你来咱这受委屈的。你还不怎么领情?!”老赵十分好奇。 “我……”居然支支吾吾不知道从何说起,故事线太长,跟老赵这种觉悟极低的人没法系统讲述。 老赵又道:“今天给危亦明安排位子的时候,他直接就要去你旁边。” “那你让他坐我位子上做什么?”居燃忽然想起了这一茬。 “人家要做你旁边,我也没啥理由拒绝啊?!” “你!” “不过,是小钰疯狂暗示我,让我把你调她旁边了。她跟我说你俩谈恋爱了?!”老赵几乎是用难以置信的口吻,“她不是有男朋友吗?!什么时候跟你?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就先这样,回头我再跟你解释。”居燃想到以后就要跟为一名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特别心烦。 老赵揪住话题不放,“我妹她脚踩两只船?!” 居然解释:“不是你妹。” 老赵挑眉,“那就是你、” “也不是我,”算了,居然一摊手,干脆跟老赵把自己和危亦明的纠缠一股脑倒了出来。 老赵虽然爱钱,但他是个忠诚又极值得信赖的好朋友。 长年憋在居燃心里的话忽然之间释放出来。他觉得胸中郁闷轻了点。 反观老赵倒是郁闷了很多。敢情这里边还有一段剪不清理还乱的基情啊! 他素来伶牙俐齿,到居燃这儿却不知道要怎么劝了,拍了拍他家兄弟的肩膀,非常不符合语言环境地来了一句,“你俩好自为之吧。” 好自为之?!居燃在心里苦笑,确实需要好自为之。 老赵在外边消化了消化刚才居燃的大量信息,又跑过来拍拍居燃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跟谁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跟钱过不去就是跟自己过不去。”说完就上了楼。 居燃苦笑,老赵的意思不就是跟危亦明过不去就是跟钱过不去,归根结底还是跟自己过不去呗。 居燃在楼下闲逛了好几圈,调整了老半天思绪才准备上楼。 冤家路窄不知道是谁创造出来的词,居燃由衷觉得这词针对他跟危亦明现在的关系来说,非常适配。 这已经不是冤家路窄的程度了,这简直是阳关大道走路都会碰头。 然而这些,为什么不在七年前发生? 纵使在七年前发生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情,万一危亦明七年前就有女朋友也说不定,两人见面还是这样的结果。 既然或早或晚,都是这样的结果,那何不坦然一点!就像拒绝一年追求他的那些有钱客户一样。 如果下定决心要把为一名当陌生人的话,那他就跟那些有钱想包养小gay尝鲜的客户差不多。 居燃给危亦明定位完之后,心里又畅快了不少,虽然天还是灰蒙蒙的,但是至少柳暗花明了。 居燃自认为非常坦然地上楼,路过危亦明的时候,连余光都不斜,非常坦然地路过。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非常坦然地打开电脑。 赵钰给他推过来一份早餐。 牛奶加金黄的全麦面包,他的最爱。 赵钰这么抠门的女人都请他吃早餐了。居燃觉得自己现在也算得上工作顺利,生活勉强过得去,这么想他认为自己还是属于幸福的一类人。方才飘在脑门上的一小片乌云也散开了。 危亦明,只不过是他人生中一个不太如意的小插曲,过去了就行了。 居燃给喝两口牛奶,牛奶里应该是加了点蜂蜜,甜甜的,他最喜欢了。嗯,人生还是应该往好的方向想。 他开始自我调节。 这时,赵钰推开桌子上的隔板,蹭到他的一堆文件边,压低了声音给居燃说了一句话。 “早餐是危亦明给你买的。” 居燃僵那了,“你怎么不早说。”早说他就不吃了。 “可是他请所有人都吃了啊。”赵钰跟他哥简直是绝配兄妹,一个爱钱,一个拿人家手短。 “不过,你的牛奶,跟大家的不一样。外卖过来的时候,只有一杯牛奶上贴了加蜂蜜标签,危亦明把那一杯专门留给你。哪个仇人能跟你妈一样细心。我要是有仇人,我就在他牛奶里下敌敌畏,人家给你下蜂蜜。你说你是不是最特别的。我看人家对你挺好的,要不你小三上位,挤掉原配,干脆从了吧。” 赵钰缓缓露出姨母笑,头顶的姨母光,光芒万丈。 居燃要被那姨母光刺瞎眼睛,“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你看人家危亦明,高、帅、有才,有钱,还对你好,上等的攻!你怎么能白白给了那个原配呢?!”赵钰已经开始邪教了。 居燃无语,“你真是小说看多了。” 赵钰叽叽歪歪又在给他灌输其他思想。 居燃胡乱反对了几句。 他现在注意力都是那杯牛奶。高中寄宿的时候,危亦明嫌他吃的不健康,早餐都是危亦明给他买的。危亦明对他吃饭有什么习惯,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真的是知根知底。 唉、头疼! 危亦明根本就不是什么小插曲,这简直就是一出重金属摇滚,震得他头蒙! 居然觉得自己好失败,这么多年了,喜欢的人没变,喜欢吃的东西也没变。 第11章 第 11 章 Zone工作室成员平时没有单子的时候基本都处在闲散状态。 但是他们拿到“名门苑”的各个户型的三视图之后,就开启了忙碌状态。 由于每个设计师都有自己的思想,Zone工作室经常五个人每人设计一张效果图让客户选择一张最好的。 但是“名门苑”是个大单子,但是户型就有十几种,每人设计十几种,工作量太大。老赵干脆分了分工,三人一组,设计两个方案。 居燃和危亦明,赵钰一组,主要设计理念是中式的禅意,其他的人负责另外一组,主要设计理念是北欧的简约。 居燃和危亦明一组,纯属工作原因,一点私人杂念都没有。因为两个人的设计风格实在太相似了。 这让居燃也很吃惊,这么久不联系,竟然还有这么高的默契度。甚至连卫生间瓷片的颜色都能统一到一块去。 开始居燃觉得是不是因为危亦明昨晚得罪自己了,今天故意迁就来表示赞同。但是很快危亦明就印证了他是错误的,因为如果是危亦明率先提出的观点,他在心里也是莫大的赞同。 一天相处下来,刨除昨晚的不愉快,两人算作是设计灵感的知己。 每个追求美的设计师都是孤独的,在某条单行道上忽然遇见了头同行的人,一种莫名的竞争却又惺惺相惜的感觉油然而生。居燃不可控制地对危亦明产生了一种类似好感的亲切。 正如一个完美无瑕的人若是身上有了一个污点,这个人在居燃的脑海里就会被瞬间淹没得碌碌平庸。同样,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身上若是忽然有了一个闪光点,居燃就会对这个人产生莫大的怜惜。 没错,现在居燃已经对危亦明发不出脾气了。昨晚的突发强吻,七年前的曾经都还历历在目,在他心里依然是一个难解的结。可是借助了工作上的共同语言,探讨了一天的艺术,他竟然能够绕着那个结另辟蹊径了。 既然是同事,既然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迟早都是要这样的,不是吗? 老赵说的对,跟钱过不去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只要以后危亦明不来冒犯自己,就没必要跟他过不去。 想到这里,居燃有些庆幸自己的觉悟能力,手头的工作也跟着情绪顺畅了不少。 居燃坐在电脑前,敲了一天的键盘和电脑,快下班的时候终于做好了一个户型的效果图,他伸了一个懒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兴许是昨晚睡眠不足,再加上白天比较忙碌,精神上很是疲惫,居燃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也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窗外林立的大楼的霓虹灯已经渐次亮起。下班了,怎么没人喊他?! 居燃枕着胳膊睡得双手发麻,他坐直身子揉了揉,身上滑下来一件黑色羽绒服。 这羽绒服他认得,是危亦明的,危亦明身上的味道还重重的地印在上面。 可是危亦明人在哪?工作室里亮堂堂的,却只有他一个人。 他刚起身,危亦明就推开玻璃门进来了,手里提着一杯带标签的牛奶,跟早餐的包装一模一样。 危亦明刚才应该是去取快餐了。他的羽绒服现在披在居然身上,自己只穿了一件亚麻色的麻花毛衣,衬得整个人暖洋洋的。 尽管是冬天,北方的冷空气还没过,屋里开着暖气,还是能感到一点微凉。居燃连忙退下危亦明地羽绒服,极其别扭又无可奈何地挑起了话头,“你的衣服,谢谢。” “你昨晚没睡好吧。我看你特别累,下班的时候没让他们喊你。”危亦明把牛奶塞到居燃手里。 居燃把牛奶搁到一边,客气道:“你喝吧,我不渴。” 危亦明买牛奶当然不是让居燃止渴的,居燃只是自己在找借口推脱多方的好意。 原来,只剩两个人的时候,还是尴尬。 居燃坐在位子上重新打开打开3Dmax,漫无目的地在电脑上开始做起家具素材。 危亦明很自然地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就坐在他旁边。 居燃脸上莫名地开始烧起来,余光控制不住地往身边的人身上扫。 危亦明一眼不眨地瞅着居燃,道:“昨晚、” 居燃眉头一皱,“昨晚的事别提了。” 危亦明捏了捏拳头,换了一个话题,“你今天要在这加班吗?” 居燃当然不加班,他就是不想跟危亦明一起下班。“嗯,我再看一会。你先走吧。” 危亦明又道:“老赵把钥匙给我留下了。” 居燃双眼盯着屏幕,平静道,“那你把钥匙给我留这儿,一会我自己锁门就行。天也不早了,你先走吧。” 危亦明的手搭在椅靠上,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居燃,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钥匙也不说留。 室内一阵静默,只有键盘和鼠标的声音。尴尬大约围绕着他俩转了十来分钟。 危亦明盯着居燃操作着软件在电脑上做了一个欧式雕花椅。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扶住居燃的肩膀,把他扳正看着自己。“居燃、我喜欢你,这些年,我真的想你。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居燃又是被冷不防弄了一下,手里地鼠标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危亦明怎么就这么喜欢逼自己呢? 他这次平静地让危亦明表白完,内心却是上下起伏。两个人之间的结总有一个必须要解开,如果积久了,就成了郁结,就真的再也解不开了。比如七年前的那个结。 居燃伸手拨开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终是决定直接面对,“那你别再像昨晚一样。” “昨晚是我冲动了,看见你跟赵钰调情,我……” “危亦明,你不能这么说,情侣之间这样不是很正常吗?我跟赵钰是情侣。”居燃打断危亦明的话,他也是忽然想起来赵钰这个挡箭牌的马甲还没掉。 “难道,你和你的女朋友不这样吗?”居燃理直气壮地反问,没察觉自己的话里隐含的一股醋意。 “可是赵钰她好像并不怎么喜欢你。”危亦明道。 “那又怎么样,我跟她的关系还在。如果我接受你的表白,那就是出轨。而且你现在已经算是精神上的出轨了。危亦明,你有女朋友,我也有女朋友。我们这样,你考虑过他们有多无辜吗?”居燃质问。 “昨天你跟我说,你可以为了我分手。危亦明,你知道的,感情又不是儿戏。同性恋本来就不主流,你知道两个男的在一起需要多大的勇气吗?你今天为了我跟你女朋友分手,哪天你反悔了又为了别人跟我分手,我怎么办?” “亦明、”居燃的口气软了一点,“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不负责任了?七年前你冲动,昨晚你也冲动。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事不过三,我不能总当你冲动情绪的发泄对象吧。 “如果你真的好奇同性恋是什么感觉,你可以找其他人。我管不了你的私生活,但至少咱们以后在一个公司还是同事啊。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能保持正常吗?我们就不能好好地当彼此的老同学吗?” 危亦明没有打断他的话,索性将自己这几天挤压在心里的愤懑一股脑倒了出来,心里顿时畅快了很多。 但是他有一句依旧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危亦明,从我看到你带着女朋友回来的一刹那,我们两个就再没可能了。 危亦明听着居燃的话,眼神越来越暗,扶着椅靠的手也越抓越紧,他们之间理不清的线太多,解起来很难,需要太多的时间。 危亦明咬了咬牙关,孤注一掷,“居燃,你喜欢我吗?” 居燃被这么直接的问句,问得说不出来话。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剑,直接穿心而过,痛! 喜欢吗?!当然喜欢。以前喜欢,现在竟然还喜欢,昨晚危亦明对自己那个样子,自己竟然还喜欢!居燃忍不住自嘲,真是贱! 但是再贱也要装得一副光明磊落,居燃镇定地回答:“我对你根本没那方面的感觉。” “那你喜欢过吗?以前。”危亦明在寻找一丝丝希望。 “没有。”居燃脱口而出。 希望破灭,危亦明眼里一阵落寞,“我应该是很早就喜欢你了,只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对你的是喜欢,我以为我们就是兄弟。” 所以,你离开七年都不联系我吗?居燃很想问这一句,忍住了。他跟危亦明不该再有这方面的纠缠,干脆斩断他所有的念想吧。 居然违心道:“危亦明,我是直的。不是同,也不是双。如果咱们以后还想愉快的做同事,就不要再提这方面的话题了,好吗?!” 居燃不知道危亦明是什么感觉,只看到对方眼里一片黯淡,应该是被刺伤了。可是他心里又有多好受呢?他使劲掐着虎口,拼命忍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脸上一派淡然。 “危亦明,七年前的事情,昨晚的事情,就当他从来没发生过吧。咱们之间有七年的空白,不在乎再添上这一点。以后还得一起工作,别再为难我了。” “好、”危亦明回答。居燃清楚地看见危亦明的胸口明显地起伏了一下,应该是在压什么情绪。 其实两个人各退一步,真的就海阔天空了。 那些伤人的回忆,既然伤人为什么还要回忆呢?!居燃想再说点什么,可是他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该说的都已经撂在那儿了,不该说的也打算烂在心里一辈子了。 危亦明眼里闪过阴晴明灭,最终还是张开怀抱,把居燃拢进了怀里。 这个人还是这么瘦,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还是这么让他着迷,每次看到他总会不停地激发自己的保护欲。他多么想把这个人揉到他的骨血里。 可是他今天没喝酒,脑子很清醒,不能像昨天一样,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去“欺负”居然了。 他不是以前的危亦明,居燃也不是以前的居燃了,他们都成熟了,都懂得取舍了,所以就要舍掉彼此吗? 危亦明把脸埋到居燃肩窝,深深地嗅着居燃身上的味道,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居燃没有拒绝危亦明的拥抱。 事实上他也期待很久了,但是他们之间被太多条条框框圈禁着,他现在应该是以一个老同学的身份,跟危亦明拥抱。 居然抬起手在危亦明的肩膀上安抚性地拍了拍。他很庆幸原来自己比危亦明释怀地更快。原本他以为两个人要到达老死不相往来的境界,没想到释怀起来竟然是这么快。果然假设的东西都不一定成立。 第12章 第 12 章 “咱们一起结婚吧?”危亦明伏在居燃耳边,声音里带着期待,带着伤感。 居燃苦笑,“为什么非要一起结婚?” “不能和你一起牵手被别人祝福,至少可以一起并肩被别人祝福。”危亦明的声音越来越低沉,隐隐的痛苦一点点浮了出来,“不能一起牵手,我们可以一起并肩吧。居燃。” 危亦明从居燃的肩窝里出来,扶着居燃的肩膀。两人对视。丝毫不逃避的对视。 危亦明的眼睛里浮上了红血丝,他在忍,居燃看得出,他在忍。那么一刹那,居燃真的是被感动了,至少在过去的七年里,他不是单单的一厢情愿,至少以这种方式的得到了回应。 这个人肯对他做出这样的承诺,说明他真的喜欢至少是喜欢过他,不是吗? 可是这样的喜欢,这样的喜欢并不道德。居燃又开始自嘲,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圣父。 但是又有哪个人不期待自己的感情是纯净无暇的呢?居燃虽然是个同性恋,可情爱这件事,他并不例外。 “亦明、谢谢你。”居然想说一句我也喜欢过你,但是还是拼命忍住了,没有结果的东西就应该斩掉一切希望。 “可是你考虑过你未婚妻吗?如果我一辈子不结婚,你就一辈子等我结婚吗?你就让你未婚妻一直那么等下去吗?谁的青春都很珍贵,她既然为你付出过,你就不能负了她。” 危亦明深深地望着居燃,哑了半天,才道:“居燃,你说什么,我都照做。”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最后一件吧。我别无所求了。今晚过后,我就按你说的,我们变成普通的老同学关系,以后不再用这种关系来打扰你。 “好吗?”危亦明的口气,是请求。 居燃皱眉,“什么事儿。” 危亦明深情道:“我想亲你。” 他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在短暂的时间里把自己的爱意悉数传达给居燃。 七年前的吻,多么莽撞,昨晚的吻,多么无礼。他真的想再吻一下他,带着自己的思念和深情。 居燃哑在那,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应该马上拒绝的。 但是他也有七年的思念,他也有七年的私心啊。 如果这个吻结束,他七年的思念全部算作终结,如果这个吻结束,他们之间真的变成陌生人……那…… 居燃还没想完,就被拉进了对方的怀里。 危亦明这是当他默认了吗? 居燃的颈子处一边湿润,他感受得到危亦明的吻正沿着他的脖颈一点一点向上流连蔓延。 居燃紧张得说不出话,心脏怦怦怦地一节一节漏拍子。 没错,他又激动了,七年前的青涩感仿佛被一瞬间激活。 危亦明的嘴唇接触到他的嘴唇时,他的脸已经在微不可查间,红得不成样子。 居燃想说点什么,可是现在气氛不对。危亦明那么温柔,危亦明那么温暖。居燃几乎是下意识张开了嘴唇。 两个人亲得越来越深入。居燃的脑子里糊成了八宝粥。 危亦明含着居燃的唇瓣,轻轻咬了一下。 只是有一点点疼,是那种很舒服的疼,这点疼沿着居燃的神经末梢爬上了他的大脑皮层,激起了一阵舒适的酥麻。也唤起了他的理智。 人果然在舒适的时候就习惯性忘我。 居燃咬牙从忘我中清醒,狠心推开危亦明,拒绝了眼前这种缺德的舒适感,哑着声音,道:“够了!” 危亦明松了手,此刻的两人均是呼吸不稳,眼前一片茫然。 今天他们说的有点多,做的事也有点多,甚至越界了。 居然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会变成这样,总之稀里糊涂就变成了这样。 危亦明是不是又在骗他呢?是不是用深情攻略打动他呢? 算了,今天过后,一切就到此为止了。刚才他自己不也挺享受嘛,没必要再纠结什么了。 “明天,明天,你别忘了,我们约定好的。” “嗯、” 约定好彼此再也不喜欢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章 第 13 章 北风灌进黑夜。 出了室外,居燃就感到寒冷。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缭乱入他的眼睛。 七年的空白,他跟危亦明从缭乱开始也从缭乱结束,虽不是个善始善终的过程,倒也是首尾呼应了。 二人站在街边,前边好像发生交通事故了,路上正堵得不行。 “我送你、我跟你顺路。我们绕路走。” 危亦明伸手想去握住居燃的手,手伸了一半又僵在半空,随即装回了衣兜。 “不用了,我打车。”居燃勉强咧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笑脸,伸手招呼了就停在他旁边的一辆出租车。 居燃拉开车门进去,回身跟危亦明打了一个招呼,“你先走吧。” 危亦明朝他笑着点了点头,没动。 居燃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果然车堵了十分钟,危亦明在外边站了十分钟。 出租车的玻璃是透明的,居然没敢往车窗外正眼看,只是余光扫两下就很不好意思。 危亦明是什么表情,他看不清,但是那直勾勾的眼神就让人尬得慌。 不是说好不这样了吗?居燃狠着心,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僵持地久了,车窗外的人打了一个喷嚏。 居燃无奈了,他在暖烘烘的车厢,而那个人在冰冷的大街上。 危亦明怎么就这么爱跟自己犟呢? 居燃终是不忍心,伸手拉开车门,“内个,师傅,我不坐了。” 危亦明裹了裹羽绒服,看见居燃拉着一张脸从车里出来了。 “你干什么去?”危亦明问。 “不是说好不这样了,你怎么还这样啊。”居燃皱着眉头抱怨 。这人难道就不知道尴尬两个字怎么写吗? “我怎么了?”危亦明莫名其妙。 “你站着不走是什么意思?!” “我目送你啊。” “我又不是什么领导人,你目送什么啊!” “如果我按你说的全部照做。”危亦明缓下声音,回答他,“那我以后就不能这么看着你了。居燃。我想再看看你。” “看什……”居燃抬头对上危亦明的眼睛,瞬间哑然,又是那种深得能溺死人的眼神。 居燃仿佛被那眼神烫了一下,心头微动,立马甩开眼睛。他僵着脸把手插进大衣口袋里,头也不回地往车库拐,“不是说送我回去吗?走吧,最后一次!” 危亦明笑了笑,跟上去。盯着居燃揣在衣兜的手。还是想拽出来,放进自己衣兜里。 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居燃在心里盘算,明天才是新的一天,要不,干脆就这么马虎得把今晚将就过去算了。 危亦明的车子从另外一个门洞出去,拐上了另一条街,上了高架桥。 车厢内二人皆是沉默不语。 多年不见,就算是老同学之间也没什么好聊的,居燃这样想。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危亦明主动问。 “还好。”居燃回答。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客套了几句。 下车的时候,居燃在车里磨蹭了一会儿,“亦明,既然以后我们就是普通人的关系了,那你对我别那么特殊,我承受不住。” 危亦明从驾驶座上回头看他,“不是说老同学吗我对你难道不应该比别人更亲近点?” 居燃头皮发麻,就怕他接着这层关系一点点吞噬自己,“老同学也有关系好,关系不好。” “咱们以前关系不好?” “好、”居然往下道,“但是你别老想着以前了,咱们不可能回去了,就这样普通的关系挺好。我现在只希望你对我跟对其他同事一样,别搞什么特殊。亦明,这工作室我呆了几年了,我不想因为咱们这种关系待不下去。咱们就从新开始,成不?” 危亦明扭头看向前方的挡风玻璃,闷闷的声音传过来,“你说的,我都照做。” “成、”居燃拉开车门。 车门沉声一合,从此两个人真的变成两个世界的人了。 居燃拖着脚步上楼,心里越来越轻,脚步却越来越沉。 这样好吗?当然好! 好的话,怎么还会伤心。 居燃走进卧室,把抽屉里塞得香烟全扔进了垃圾桶。 这种自虐一样的习惯,一定要改掉。其实居燃真正想戒的不是二手烟,他要戒的是危亦明。 危亦明倒与居燃不同。 他这次回来,有两个打算,如果不能跟这个人在一起,那就时刻在身边保护他,让他有个靠头。 居燃让他对他和其他同事一样好。危亦明认为自己处理得很优秀。 早餐一次性五份,午餐一次性五份…… 他在衣品店看中一条领带,想送给居燃,就干脆买了四条,办公室的男士一人一条。 某次在甜品店觉得一道甜点口味不错,又想分给居燃,干脆就一次性打包五份带去工作室。 …… 一来二去,除了居燃工作室里的人全被危大设计师的慷慨给收买得不好意思了。 眼看着赵钰每天对危亦明的好感度都比对自己高了。他心里危机感十足,赵钰不会把事情都说出去吧。 情人节转眼就到了,危亦明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小蛋糕。 情人节的小蛋糕,做得很精致的巧克力黑森林,居燃在蛋糕里吃出了一个女士戒指。 这回他真的坐不住了,这是一个钻戒,虽然没有鸽子蛋那么大,但是起码也得七八万,这工作室里四个人就是三十多万。 这钻戒没准就是赵钰的,自己拿蛋糕的时候跟赵钰搞混了。 居燃心里扑腾乱跳,彻底被这种爱屋及乌牺牲式消费观给折服了。 平时请吃饭还行,大不了再请回去,送个领带,偶尔一次,勉强可以接受。 他现在捏着这个硌到牙的钻戒,心里被堵住了,这玩意太贵重了,不能接受,得还回去。 居燃想起了小时候,危亦明写语文作业,老师留的“每个字词抄五遍”,危亦明嫌作业太多,回家就把“每个字词”这几个字写了五遍交了。 当时老师就火了,说危亦明偷工减料,说危亦明学习态度不端正。 危亦明这次,显然也是钻了他话里的牛角尖。 但是危亦明偷工减料了吗?没有。危亦明态度不够端正吗?端正! 他又挑不出任何毛病。 因为危亦明不只是对他好,是对每个人都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好困,今天尽量三更。 第14章 第 14 章 午后的阳光在居燃发梢打了个旋,整个人都明晃晃的,让人移不开眼。 危亦明端着咖啡,看着居燃,这人从毛孔暖到了发梢,确实让人移不开眼。 居燃给那颗小钻戒配了一个漂亮的丝绒盒子,摆在桌子上推给危亦明,低沉着声音,“还你、” “什么?”危亦明拿起挂着蝴蝶结的丝绒盒子,心中疑惑。他要给我送礼物? 打开丝绒盒子,里边静静躺着那枚昨天送他的钻戒,危亦明皱起眉,“怎么还退给我了。” “太贵重了。”居然道。 “也不是很贵。” “你要是买四个能不贵吗?” “四个?!”危亦明莫名其妙,“我就买了这一个啊。” 居燃瞪大眼睛,“一个?!那你这是?!送我的?” “没错。” 居燃难以置信,“那你怎么送我一个女士的,你不会又……” 危亦明紧接着道:“你别想多了,我确实是送给你的,但是是让你送给赵钰的。” “赵?钰?”居燃惊奇,“你想挖墙脚?” “不……”危亦明有点为难,直说会不会显得有点打居燃的脸,可是这戒指都送出去了,脸怎么着也打一半了。干脆就直说吧。 “前天,你不在的时候,我听她……抱怨,说她男朋友太抠,不愿意给她买这个牌子的戒指。” “所以呢?”居燃表情都变了。 “所以我替你给她买了。你送给他。”危亦明脸上的表情还带着理所应当的滋味。 “危亦明、我是真没看出来……”居燃无奈。 “看出来什么?” “看出来你这么大无畏,这么有牺牲精神。” “还行、”危亦明笑得有点苦,跟他端着的咖啡差不多一个味儿。他也确实是犯贱得想对居燃好,不知道真正的操作方法,就只能期待瞎猫碰上死耗子,死马当活马医了。 居燃不知道是笑还是该哭,“危亦明,我问你,你给你女朋友送过戒指吗?” “没有、” “你连自己的女朋友都没有送过,你就给别人的女朋友送,你这人怎么那么爱当英雄!你觉得我会领情?” “我也没指望你领情,”危亦明喝了一口咖啡,明明放糖了,还是苦。他抿了抿嘴道:“你说点我想听的就行。” “我说什么,你喜欢听?” “我喜欢什么,你知道。”危亦明眼中有深意。 居燃被危亦明眼里浮动的微光烫得无可奈何,面上发红,“你怎么又这个样子。” “开个玩笑、”危亦明斜嘴一笑,露出了一丝儿时的痞性。 居燃被危亦明笑得心里有点虚,工作室的同事跟危亦明的关系越来越好,纸包不住火,他迟早知道他跟赵钰的真正关系,到时候他要是真的不管不顾他家那位,非要攻上来,那他居燃可就坐实了人人喊打的小三罪名。 得想好对策。 居燃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万全的对策,最坏的打算就是跳槽。 “你怎么了?”危亦明望着居燃有点阴阴的脸,关切地问。 他心里很急,自从他回来,自从他见到居燃,这人脸上的笑就没怎么开怀过,永远都是别扭纠结又无奈。他已经很顺从他的意思了。 但是无论怎么做,两个人终是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面子上还要装的无所谓。难道这就是居燃口中的要当做老同学的样子? “没什么?戒指还你,以后别送什么小礼物了,你做的我都明白,真的让我很有压力。”居燃杯子里的咖啡一口没喝,起身就走了,走到柜台处还顺便结了一下账。 这是多想跟他撇得一干二净啊!危亦明苦笑。 居燃没回头,心里别提有多纠结了,他跟危亦明怎么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事情的发展速度让他不能预见又接受不了。 居燃苦闷的回了工作室。 现在是午休时间,以往除了值班的,其他人都会一起去楼下商场的按摩椅上闲适午休一会,今天找危亦明有事,他俩就单独离了群。 今天是老赵值班,按理说老赵应该在工作室打游戏,但是今天中午的办公室却没有老赵的影子。 本该是他的座位现在正坐着另外一个人。 那人深灰色休闲西装,正翘着二郎腿在他位子上翻他的素材书。 “贺先生?!”居燃很惊讶。 他口中的贺先生全名为贺砾,是他们工作室上一年的客户,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三十出头,年轻有为。 上一年他们工作室的客户基本上都是贺砾拉来的。老赵宝贝他宝贝得不得了,要不是何先生公司的业务跟他们工作室的业务实在风马牛不相及。老赵恨不得把工作室列到贺砾公司名下,为他马首是瞻。 不过贺砾不是说过年的时候要带全家去马尔代夫游玩四个月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好久不见,燃燃。”贺砾抬起头,优雅不失分寸的微笑曳在脸上。 居燃一开始不太喜欢贺砾叫他燃燃,跟何况这人就长他六岁,着实不用叫得这么长辈。 但是贺砾好像是特别喜欢叠字叫他,老赵又特别巴结他,拼命跟他使眼色,久而久之,居燃也就勉强接受这个称呼了,在心理上也把贺砾当了个长辈。 “不是说要出去玩四个月吗?您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居燃转身给贺砾到了一杯水。 “想你了、”贺砾把手上的书放到一边,依旧翘着二郎腿,名牌西裤多了几丝皱褶,倒显得他今日格外风情。 “啊?!”居燃哑然。贺先生对他?有那种心思? 贺砾看出居燃脸上的窘态,忙解释道:“逗你呢!公司有事,提前回来了。不过家人还在马尔代夫。” “这样啊。”居燃其实跟贺砾没什么共同语言,毕竟两个人的阶级都不一样,一个是资产阶级,一个刚刚脱离父母,顾上温饱。 “那儿也没什么可玩的,去了好几次了,不过有几处景致还是不错,我拍了照片,回去发给你看看,下次带你去玩。”贺先生一脸笑意,温柔无比。 “不用不用、我没有那么长的假,我们工作室虽然小,但还是有制度的。”居燃忙拒绝。 “嗯……我看你们工作室工作制度挺弹性的啊。”贺先生笑着皱眉,“我刚一过来,老赵就推脱着出去坐按摩椅了。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回头我可得跟你们赵经理好好提提意见。” “不、不不……”居燃跟这个贺砾说话次次都得端着,因为老赵的原因,他想疏远又不敢太疏,但俩人着实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多数都是贺砾在牵着他的鼻子走。 “跟你开个玩笑。”贺砾站起来拍了拍居燃的肩膀,“说到这,我过年的时候天天给你发信息,你怎么不回我,我要担心死你了。”所以才度假渡不下去,假借公司有事回来了。 贺砾把后半句隐了,他深刻地明白,追这个人得花时间,循序渐进。 “过年的时候家里有事。”居燃道。家里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危亦明过年回来把他烦得了吗,这几天也是危亦明,烦不胜烦,朋友圈堆的信息他都没怎么看,哪还顾得上这个贺砾。 “那下次一定要记得回我信息。”贺砾伸手朝居燃脑瓜上弹了一下。 居燃没想到贺砾会有这个动作,惊慌之余,更是诧异,连忙往一边闪,没闪得了,被贺砾瞄准脑门子弹了一下。 而这一下子恰好被危亦明看见。 他拿着那个装戒指的丝绒盒子在楼下咖啡厅坐了好一会,终是忍不住,打算上来跟居燃好好谈谈。 没想到上来就看见这一幕。 这一幕在别人眼里没什么。 可是危亦明是个gay,这个动作在他眼里何其暧昧! 况且这个陌生男人看居燃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这他么的是谁啊!就这么对着他的居燃动手动脚?! 危亦明身上的火星子直往外冒。但他还是忍了下来。成熟、成熟、现在居燃变了,肯定不喜欢毛头小子爱冲动的他。 这个陌生男人看起来意气风发,应该是个成功人士,风流里还带着那么一点儿风度。 直觉告诉危亦明,这男的跟他一样,是个gay。 危亦明一直以为他只有一个情敌,那就是赵钰,可是危亦明根本没把这个女孩放眼里。 现在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倒是让他十分警惕。 危险气息扑面而来,危亦明镇定地走到居燃身边,他要比这个陌生男人更加风度翩翩。 但是骨子里却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本质地讨厌,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不加掩饰,轻蔑之极,“你谁?!” “你是工作室的新人吧、”贺砾依旧彬彬有礼,却笑着看向居燃,“燃燃,你跟他介绍介绍。” “呃、这是贺砾,一个老客户。”居燃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觉得气氛不对,他的耳边仿佛拉起了警报,预报前方有战火响起。 贺砾、危亦明在牙齿间碾了碾这个名字,心里极度不舒爽,他凭什么称居燃为“燃燃”,有那么亲吗? 这么套近乎,肯定别有所图。 眼前的男人看着危亦明。 危亦明眯着眼,审视着眼前的男人。方才居燃还夸他的什么大无畏精神、那些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儿。 当初危亦明还真打算这么干来着,现在想想,什么狗屁玩意儿,他才不要牺牲。 发着白光的圣父光环直接被他取下来,摔在地上,踩了个粉碎。 还是得来硬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二来也…… 感谢井井和柠檬小可爱的鼓励~耶!摸摸哒! 第15章 第 15 章 “老客户、是吧。”危亦明笑笑,伸手就把居燃垂着的手,箍在了掌心。 居燃蜷了蜷手,没能蜷开。他不好在别人面前给危亦明难堪,索性就任他抓着了。 贺砾端着居然递给他的茶水,依旧保持优雅,只是眼里不着痕迹地飘过了一片风云。 “是的,我跟燃燃去年一月份认识的,一见如故。” 危亦明眯着眼,一丝冷笑爬上嘴角,这是要宣布谁先到先得?! “我跟居燃从小就认识,穿开裆裤长大的。” 贺砾笑笑,“我还真没听燃燃说起过你。” 危亦明跟着冷笑,“碰巧了,我也没听他说起过你。” 贺砾放下水杯伸出右手,“那真是幸会、” 危亦明暗自感叹贺砾这个老油条,如果他也伸出右手的话,那必须得松开握着居燃的手了。 没门! 危亦明伸出左手,完全违背商务礼仪地狠钳住贺砾的手背。“幸会、幸会。” 两人暗中较劲儿,场面有点滑稽。 居燃有点愣,他还在纠结危亦明握着他的手。现在这家伙又握住了别人的手,这是准备唱哪一出? 这时候,在下面坐完按摩椅的老赵终于上来了,伸了伸筋骨,正舒服着,却见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委实有点不好意思,早知道他刚才就不上来了。 贺砾喜欢居燃,老赵从去年就看出来了。 去年的情人节的时候,集体聚餐,居燃没去,说是走路太急了,把人家奔驰的倒车镜给撞掉了,正等着车主回来赔偿呢。 这个大奔驰的车主就是贺砾。 贺砾没让居燃赔钱,聊了半天,发现居燃做室内设计,就让他帮忙把自己的一套公寓让居燃设计了,说是可以抵消修车钱。 公寓设计好了,居燃在理论上跟贺砾没啥关系了。但是贺砾紧追不舍呀,有了居燃的手机号,也知道了他的工作室,三天两头往工作室跑,把交际圈里的朋友同事谁装修房子的单子都往他们工作室拉。 老赵自然是喜不自胜,但是他知道贺老板这号人物看着这么精明,是不会做只赔不赚的生意的。 观察数月,这贺砾真正想要的还真是他们家的居燃。 但是居燃的心压根没放在贺砾身上,或者说是压根就没意识到,不管人家贺砾再怎么对他好,他始终能够恰如其分地还回去,他的大门对于贺砾始终是关着的。 贺砾在商场上也算是小有纵横,习惯性的野心让他想撬开居燃的心门。 但是居燃的心里边已经满当当地装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满载他回忆的人。 以前老赵不知道这人是谁,也是在今年知道,这人是危亦明。 现在他面前两个金主和一棵摇钱树正在斗法,说实话!他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虚实峥嵘的博弈感,这局要怎么解,貌似是死局啊!真他娘坑! 危亦明看了一眼老赵,忽然想起工作室的一个不成文制度,“谁值班,谁招待客户”。他心中一丝畅快,使了眼色给老赵,“老赵,新客户先交给你了。” 说罢,就拉着居燃下楼了。 老赵脸上一派清晰的尴尬,朝着两个离去的背影吆喝了一声,“两点半到班啊!” 回过头,又连忙笑眯眯地拍着贺砾的肩,“贺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上次去日本学习的时候采到的新风格。” 贺砾的眼神追着离去的二人,方才卷着风云的眼神已经刮起了龙卷风。 老赵举着一本大书,踮着脚举到贺砾面前,“你看看!新风格!” 贺砾的牙齿碾了碾,从新绽放一个英俊的笑脸。表情这种东西,他向来收放自如,刚才是个意外。 他笑眯眯地看着老赵,温柔问道“什么风格?” “地中海、” “刚才不是说日式日式吗?” “说错了、日式、日式!”老赵根本就没去日本,他开始信嘴瞎胡扯。 而另外一边—— 危亦明扯着居燃来到了电梯井旁的救生楼梯道里。这里平常没人来,没人能打扰他们对话。 居燃从出门那一刻就开始挣扎,但是面前的男人似乎是在跟谁较劲儿,应该不是在跟他的手,可是真的把他的手抓疼了。 “你弄疼我了!”居燃蹙眉抽手。 危亦明松开了手。 居燃揉了揉被弄红的手,还没回神就被推到墙上,猛然惊呼,“你干什么!……” 危亦明没说话,把他下边要说的全堵进了嘴里。 又是一惯侵略的气息闯入口腔,轻而易举地就把居燃逼在了劣势。 居燃准备伸手推开他,那人却先他一步松开了口,留下居燃眼前一阵迷茫。 “你!” “居燃……燃燃?我也想这么叫你、但是觉得太矫情了。你是居燃,我的居燃。对吗?” 低磁的声音响在耳畔,居燃不可置信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危亦明,你疯了,你忘了你之前答应我的。” 那是一双澄明的双眼,在这样光线低迷的地方依旧散发着一样的光彩。楼道里很安静,危亦明说,“我后悔了!” “什么?!你说……什么?!”居燃去挣开那个危险的怀抱,而那个怀抱却越箍越紧。 “我说,我后悔了。之前你说的,我都没忘,但是我现在后悔了。” 居燃皱眉:“你!”他又想那样了吗? 危亦明道:“我看不下去别的男人对你有任何企图,除非你是我的人,即使你是我的人,我也看不下去你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居燃明白了,原来是吃醋了。“我跟贺先生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你?!”危亦明的语气里满是酸意。 居燃觉得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跟他解释。误会就误会,他们之间不是还有赵钰这个大误会吗?但是鬼使神差他还是解释了。 “别人用什么眼神看我,是别人的事。我又没用那种眼神看他。” “那你有用那种眼神看赵钰吗?” 楼道很安静,危亦明反问。 通过这么久的观察,他觉得赵钰跟居燃压根就不像高分情侣,甚至连及格都不算。 “你管我?!”尽管迟早都会被猜出来,居燃的眼神里还是闪过一丝慌张。不是慌张被识破关系,是在怕别的。 别的什么呢?!居燃还没拎清,危亦明的话就紧追不舍地上来了。 “所以你不敢看我!对吗?!所以你躲我、对吗?!因为你喜欢我,是不是” “不是!”居燃回答。 是的、被猜对了!他就是在慌张这个,有一种一招被击中的感觉。从危亦明回来,他就在遮掩,仿佛被这人看到自己的心意,就代表自己要栽了。 “不是吗?”危亦明抬起居燃的下巴,追逐着他闪躲的眼神,再次把嘴唇覆了上去。 世界崩塌的感觉,节节败退的感觉,居燃半睁着眼睛,流露的情绪里多半是无奈。 第16章 第 16 章 危亦明霸道地箍着居燃的后脑勺,唇上的动作却开始越来越温柔,一点一点亲。 这个人喜欢温柔,他就给他温柔。 要不就干脆让他掉进温柔的深渊里,让他知道唯一能救赎他的人只有自己。 危亦明想得很完美,只是怀里的人并不怎么接受,推搡着要从中出来。 “你他妈的!当我是……什么!”居燃夺得一丝呼吸,喘着气质问。 危亦明松了嘴,抵着他的额头,细语道:“我本来就没想交女朋友,是你先有,我才有的。也是你先想结婚,我才想结婚的。” 危亦明脸上的笑容挂的有点苦,“现在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你把我当渣男也好,你觉得我缺德也好,我现在就想对你一个人好。我现在就想把我身上能挤出来的好,留给我爸妈!还有你!” “你为什么一直拒绝我。我愿意什么都不要、” 为什么呢?居燃愣在原地,百感交集。 “危亦明,你松手、” 危亦明松了手,等居燃的答案。 居燃使劲平复了一下气息,娓娓道:“那好、我就告诉你。危亦明、如果你七年前跟我去一个城市,现在咱俩就在一块了。” “七年、你去别的地方,追求的东西太多。你如果有想过我,早就会回来了。 “你现在说愿意什么都不要。这句话是好,是伟大。你怎么不放在七年前说?!现在这句话感动不了我了,只能感动别人。他只会让我难过。如果你真的为了我好,以后能不说吗?” “你又知道现在我需要的是什么吗?你好好考虑过供求关系吗?你给的,万一我不想要呢?!你就这么强势吗?你就这么有自信我离不了你。” 危亦明的眼神越来越没有光彩。 居燃抿了抿嘴,忽然想起了贺砾这个跳板,继续道:“贺先生从来不会强求别人什么!就这一点、他就比你好太多。” “你当了两个多月的圣父,委屈了这么久,忍不了的话就走吧,我们工作室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你在外边会得到更好的资源,别为了我强求你自己。” 居燃忽然感觉筋疲力尽,说了这么多,竟然真的让他精神透支了。 危亦明扯住他的手,“我不走。” “那你就是想逼我走?!亦明、咱们不如当陌生人吧,都轻松!这样我真的觉得累,你能不能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趁那人精神松懈,居燃推开他。 逃生楼梯的门咣啷一声响,打得危亦明心里直发凉。 “居燃,到底是谁在逼谁啊!” 贺砾走后,Zone工作室一整个下午都围绕在一个莫名冷寂的气氛中,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画图找资料,似乎谁都明白,谁也不愿意多说。好像如果有人多说了一句话就会打破气氛里的微妙,让整个工作室拢上尴尬。 赵钰静观其变,总算明白办公室恋情要不得的硬道理。 下午四点,危亦明在居燃桌子上发现一份辞呈。 颇有些无力,拿走了桌上的辞呈。 下午四点十分。 居燃开始找自己的辞呈,没找到,重新拟了一份。 下午六点,危亦明发了一份辞职的电子邮件。 其实工作室的人不多,大家都很熟识,完全没必要搞这么正式。 老赵盯着危亦明的电子邮件,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在较什么劲儿。一山不容二虎?二虎要是搞基还是可以容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很短小,没错很短小。勉强补了昨天的份。 我知道补不了。因为还有前天的…… 说实话!偷懒的代价好大!!! 大家不要像我学习……嗯!晚安! 第17章 第 17 章 危亦明走了,好似一场热风,来势汹汹地把居燃从温带推到亚热带,势头一去,又将人抛到冰天雪地的寒带。 窗外淅沥沥地下着雨,是春雨,却是乌泱泱的春雨。 居燃抬头看到玻璃中反射出的自己,他凝定眼神,跟镜子里的自己对峙!为什么对危亦明永远这么矛盾! 下午下班的时候,外边的雨依旧没有停的趋势。 受着雨的影响,他的心情也很低落,撑着伞望着灰蒙蒙的天,打算步行走向地铁站。 极度孤单的人或许身上都带有一些自虐倾向。街上人来人往,居燃看谁都是成双成对,似乎全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撑着一把双人伞。 他跟危亦明算是陌路缘分,再也没有可能了。但是他不可能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人,他还这么年轻,是时候接受新的感情了。这次他要选个女人,好好呵护她一生,这样也算对得起父母了。总比跟着危亦明背水一战强太多。 只是人有时候明明想得很豁达,真正做起来却管不住自己的心。比如现在,居燃的心就很疼。 不远处一辆轿车朝他的方向有节奏地鸣笛打灯,居燃挪了一下位置,车却没有动。 居燃对这些毫不关心。鸣笛也停止了,车子上下来一个人,没有撑伞,三步并做两步大步跨过去。 地上被那人踩出了水花,那人钻进了居燃的双人伞里。 “燃燃、”贺砾对他彬彬有礼地笑。 “贺……先生?”居燃吃惊,“你怎么,不撑伞就下车了?” “我车上的伞坏了,想出来蹭蹭你的伞。”贺砾笑道。 “……”居然甚是无语,“你下车淋雨,就是为了蹭我的伞?” 贺砾拍拍他的肩膀,往他身边挤,“你这不是双人伞嘛,挺空的。我来给你做个伴。” “呃……”居燃木楞,“好,不过这伞很大,贺先生不用……挤我。” 贺砾笑嘻嘻地往旁边挪挪,眉梢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再次笑道:“我的车也挺空的,燃燃不如去跟我做个伴。” “贺先生”,居燃婉拒,“我们不顺路吧。” “今天下班别那么快回去了,我带你去听音乐剧怎么样?” “我不太习惯听音乐剧。” “那我们去做别的,去做你喜欢的事情。” “贺先生……你这是……” 这是跟你套近乎呗。贺砾挑眉,“要不你让我送你回家也行,你总要选一个,不然你以为我背道把车开到你这真的是为了淋淋贵如油的春雨?” 贺砾本不想这么快出手,如果时间够的话,他愿意一点一点侵蚀居燃的心。 事情也在他掌控下进行,他和居燃先从普通朋友做起,再逐层深入。 可现在他已经等不及了,全盘计划里出现了一个变数,这个变数就是危亦明。 这个年轻人没有他稳重,没有他成熟,眉宇间还沉不下对居燃的热情。尽管那人再贺砾眼里什么都不如他自己,可是唯一一点就强他数倍,那就是时间,至少那人跟居燃算是两小无猜。 两小无猜的二人生出怎样的猜疑,他不知道。但是他能敏感地一眼看出居燃心里还没放下过那人,或许说是从来没有放下过。 可是那又怎样,他贺砾想要得到的从来不在乎所有权归属,如果属于别人他就抢过来,不需要很激烈,他有的是温柔的手段! 贺砾抿笑,胸有成竹,他这陷阱已经铺上了掩护。 居燃扶额思考了一下,“那还是送我回家吧。” “好!” 一路车程,贺砾习惯性谈笑风生。 很亲切,居燃直观的感觉。 以伴侣的形式考虑,贺砾应该一个不错的伴侣,温柔,幽默,善解人意。 这么说来,贺砾就像一杯有年代的威士忌,有前调,有基调,入喉之后依旧可以回味无穷。 但是这些,居燃无福消受,不是威士忌的品质不够好,只怪他食辣已深。 你喜欢我,与我无关,我不喜欢你,也与你无关。 居燃推开贺砾骤然靠近帮他解安全带的手,静静道:“贺先生、我们、太近了。” 近吗?其实也不算近,二十厘米的距离,呼吸还没有喷到对方面上就已经先凉了半截。 可是这样的距离,这样交错的角度,在车外的另一个人看来却是那样亲近,更像是——在接吻。 危亦明蹲在不远处的自行车棚处,静静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仿佛有一击重拳沉重地打在他心上。 今天他所知道事实已经超出了他的范围。 他辞职的第二天就开始饱受相思的痛苦,终于明白了“得不到还能苟且,得到过就不想姑且”的道理。 “名门苑”的几个老总有一个是他舅舅。 舅舅赏识他,带着他去房地产开发商们的宴席上应酬。像他这种年轻的设计师,多半是挡酒的用途。他以前不太喜欢跟着舅舅去应酬。可是这次他头一回尽职尽责地帮着舅舅一排一排地挡酒。 灌醉了他就有理由去找居燃了。危亦明有点想嘲笑自己,小时候哄居燃哄得那么上手,现在就特么只能找到这一个破理由,还特么这么损! 危亦明,社会在进步,你特么在退步!连老婆都不会追了! 他一个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现在既要赶走原配,还要撵走小三,这老婆还真难追。 危亦明坐在计程车里,酒劲上头,他也想不清怎么解,扶着脑袋靠窗郁闷。眼前走过他老婆的原配。 原配怎么扶着个男人!动作这么亲密,而且这个男人!不是居燃! 危亦明半道就付钱下了车,上去拦住了赵钰。 他恐怕脑子真的是昏了,赵钰出轨多么好,他应该拍下照片,发给居燃。这样就轻而易举地先除掉一个。可是他现在却只想为居然打抱不平。 打抱不平的话还没说出口,赵钰倒是先把让他更吃惊的话说在了前边。 居燃从一开始就没给自己机会,拎个“假女友”来敷衍他。联合着一整个工作室来敷衍他,危亦明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在居燃心里算什么,难道连一句实话都不愿跟他说了吗? 危亦明眼中通红,一眼不眨盯着车里的二人。 那么亲密的动作。 他咬着牙没有冲到车子前边跟贺砾怒吼。 这个男人喜欢在居然面前装优雅,他不想让这个男人留下将来在居燃耳边吹耳旁风的把柄。 居燃上了楼,贺砾的车子在楼下停了一会儿才开走。 危亦明踩着潮湿的脚步上了楼。 居燃进屋,就倒在沙发上卸力,似乎今天格外累。 室友小张今天要跟朋友出去通宵,他可以不用慌张整理杂物,好好松懈一下神经了。 居燃提着电热壶去接水。这时,玄关处一阵沉闷的敲门声响起。 小张今天又不通宵了?居燃打开门半开玩笑半责怪的语气对门外的“小张”笑道:“你是不是又忘拿什么东西了?” 门外的“小张”冷笑:“我忘了要一个答案。” “危亦明、你、”居燃的笑僵在了脸上。 居燃拿着电热壶打算去推门外的人,可是门外人的情形让他下不去手。 危亦明从上到下被雨水淋了个透,映着屋里的灯光,可以看清危亦明上来的足迹拖着两排长长的水渍。 “我们、不是说好了……”居燃眼睛瞟向其他地方。 “说什么?!”危亦明凉飕飕道。他真得是已经把居燃翻来覆去换汤不换药的借口烂熟于心。 冰凉的口气压下了居燃心里还在堵的气。今天的最低温度还是零下,这人从上到下淋个透,会生病吧。两个人再怎么说也有过交情,又不是仇人,他犯不着这么狠心。 居燃犹豫着要不要把人请进屋。 那人却比他更先一步,上前就推了他一把。 居燃没意料,身体向后一个趔趄,却又被危亦明一把拦腰带进怀里。 “危亦明!”居燃挣扎惊呼!手里的电热壶滚到了玄关一角。 “你放手!” “你闭嘴!” 呯!大门合上了。 居燃掉进了一个冰冷潮湿的怀里。 这个人带着和他怀抱一样温度的吻,铺天盖地朝他席卷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欢迎来捉虫,小可爱们~~(这个破转折点,挤了我一天的血~哼、) 嗯……那个那个……肿么死活不涨收藏啊。哭唧唧 我三百六十度旋转跳跃,上下翻滚求收藏啊!!啊啊啊! 鞠一下躬、、 原文名是《小爷我初吻给了烟》 为啥要改名呢?今天编编跟我说晋江不提倡烟酒。 在此向同学们呼吁,不要像居危一样抽烟喝酒、对身体不好的哈~~(我知道你们一定不会跟他们一样哒,嘿嘿、) 第18章 第 18 章 危亦明的湿透的衣服沾湿了居燃的衬衫。 这人浑身上下冷冰冰的,嘴里却是烫人的温度。 两个人从玄关挪步到鞋架处,把小张摆放整齐的高跟鞋哗啦啦撞到了一地,在从鞋架处辗转到沙发。 危亦明一个用力把人压进了沙发里。 居燃身上被另一个人压着,唇上被迫承受着迷乱的吻,这回他是真的被堵住了嘴,再也找不出什么借口来推据。 危亦明的冰冷浸到居燃身上,白衬衫被浸了个透,他脸上憋得通红,呼吸乱溢。 居燃心里凉疼凉疼的,仿佛被匝线缠紧的鱼,怎么挣扎也挣不开。 危亦明的吻挪到了居燃的喉结上,咬了一口,不轻不重,有点疼。 一丝空气灌进口腔,居燃终于有说话的自由了,他喘着气斥诉:“放手!危亦明!别……” “我不放!” 危亦明单膝跪在沙发上,另一条腿制住居燃不断挣扎的下半身,伸手去解他的衬衫扣子。 “你干什么!”居燃伸手护住衣领,眼里装满了惊惧,双手奋力又毫无章法地在危亦明湿透的胸襟上乱抓乱推。 危亦明抬手把居燃的双手扣住压在头顶,方才贺砾跟居燃的亲近让他一个劲往恶劣的方向遐想。一想到这里,他就控制不住难受,嘴里的话也盛满了无尽的愤怒,“我干什么?!你说我干什么,凭什么你跟贺砾就那么心甘情愿!他贺砾算什么东西!” 危亦明顿了一下,哑着声音痛苦道:“我他妈在你心里又算什么东西。” “凭什么他行我不行?!”危亦明手上的动作没停。 “凭什么?!” 居燃上半截衬衫扣子尽数解开,露出一片白皙孱弱的胸膛。危亦明低头在他肩窝处咬了一口,单手撑在居燃耳畔,继续解他剩下的衬衫扣。 这人要做什么?!七年前那次冲动带来的后果还不够糟糕吗?!他还想干什么!居然不敢下想,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就算不用想也知道危亦明要干什么。 耻辱感爬上居燃的脑海,危亦明这是要侮辱他吗?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现在困着双手,困着双腿,唯一自由的就只剩下了嘴。 “危亦明!你王八蛋!你不要脸!……” 居燃的愤怒渡进危亦明耳朵里,立刻转化成悲愤,碾着牙在他脖颈处留下了一串红印子。 “我王八蛋?!咱俩到底谁王八蛋!” 居燃闭着眼睛破口大骂,声音也越来越哑。 猛然间,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危亦明松开了居燃的手,双手摁住了他的肩头。 有什么热烫的东西,砸到了居燃的眼皮子上。 居燃睁开了眼睛,危亦明的充血的眼眶跳入眼帘。 “居燃,你跟我说说,你这么坚持拒绝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喜欢我的,不是吗?” “你一直在说七年前,那你来告诉我,七年前为什么就跟我断了联系,不是你吗?是你先走的、居燃、是你先走的。为什么你还拿着七年前的事用来挡我。” 居燃使劲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眼前的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他的泪一滴接着一滴往他脸上砸,热烈、滚烫。 他从没见过危亦明哭,这人向来玩世不恭,只有他把别人欺负哭,不是吗? 男人的声音很刚,死死地把漫上喉头的哽咽压了下去,却还是微微颤抖。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你之前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吗?你反悔反得这么彻底,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居燃、你说说,咱俩谁才是王八蛋!?” 作者有话要说: 先放一点血、 我现在要爬上去看看我们家暖气排管。 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小区只有我们家,只有我的卧室到现在还不供暖。 修暖气的来了三次。 他刚才有事走了、到现在还不回来。呜呜呜……我今晚是又要凉一夜了吗?冻死了aaaa 【同志们、你们放心,我不开车。以上都是脖子以上的运动~】 第19章 第 19 章 “居燃,你告诉我怎么做你才满意?是你一直再逼我。”危亦明眼睛通红。 居燃哑然,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在他的世界里故事好像跟自己的截然不同。 他皱着眉,试探性责怪,“你别骗我。” “我骗你?!居燃、你可真会说话,我要是靠骗你就能得到你,我他妈早就不择手段了!我还用等到现在!” “也是、我是骗你了,我没有女朋友,那女朋友是为了充数的,那女朋友就是想你结婚的时候,我拉个人光明正大跟你肩并肩的。你说我圣父,除了你,我他妈对谁圣父过!” “你呢?!居燃,来说说你。你不是圣父,你可真狠心!你的假女友是干什么的,骗我?!我给你发了七年的邮件,你有回过哪怕一封吗?你怎么不去骗贺砾!啊?!” 危亦明一拳砸在了居燃的脸侧,沙发陷进去一个凹面。 这人痛苦又用力隐忍的神情一点都不像在骗人,居燃觉得这点判断他还是有信心的。 但是危亦明的话里,好像在他的世界,自己才是先背叛的那一个?为什么?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盲区? “危亦明……我……”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居燃的话尾陡然停止,尽数淹没在危亦明的热吻里。 居燃的脑子还留在危亦明的话里,他的话好像击破了他心脏里最脆弱的防护,又似乎探进去将他深深埋藏在心底的伤口一点一点缝合。是的,他听见了春暖花开的声音,竟、有些失神。 危亦明的舌头再次侵进去,居燃有了一点点反应。终于从方才混乱的气氛中清醒了一下,危亦明身上还套着个湿透的羽绒服,冰凉的拉链时不时蹭一下他光/裸的前胸。 那截舌头好烫,他的体温好高,高得有点异常。 “亦明……危……亦明……”居燃含含糊糊道。 危亦明闻声松了嘴,伏在他耳畔低喃,“居燃、我什么都跟你说了,什么都赌上了,你要是喜欢男人,别喜欢贺砾,跟我在一起吧。我保证以后不离开你,就算你离开我,我也会追上你。” 居燃被那声音哄得耳朵发痒。他想他们之间真的应该好好交流一下,不是总是一方主场。 可是危亦明他发烧了。 他推了几下没能撼动身上的人,只好缓下了嗓音。 “亦明……你、你发烧了。去医院、” “我不去、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去。” 居燃无奈,这是什么无赖要求。 “那你能不能起来。” “不能、起来你就走了。”危亦明像个孩子死死地抱住居燃,就像小时候死死抱着他最喜欢的那只泰迪熊一样。泰迪熊没有腿,没有情绪,不会离开他,可是身下的人会。 “可是、亦明、我冷。”温软的语气。 这个声音在别人听来,只是平淡,但是传进危亦明的耳朵倒是显得无比婉转动听。似乎有一只手掌包裹住了危亦明的心脏,骤然抓紧,又陡然放开,心脏怦怦跳着。这两天一直保持死气沉沉的情绪开始复苏。 “居燃……你、” “你先起来,我真的冷。” “……”危亦明没动。 “我不走、”声音依旧温软。“亦明、” 危亦明的耳朵动了动,迟疑地揽着居燃的后背两个人一起坐起来。 两个人的情况一个比一个糟糕。 危亦明裹着厚重的湿羽绒服,头发也湿哒哒地一缕一缕,狼狈的落汤鸡模样。 居燃敞着白衬衣,衣领斜斜垮在左肩,脖颈处一串红印子明显得扎眼,一副被人狠狠欺负过的样子。 若不是屋里开着暖气,现在的两个人倒真像是两个季节的。 居燃尴尬地站起来,打了一个喷嚏,在收纳柜里找出了一盒退烧药,放在桌子上。 “你发烧了,先吃药压下去,熬到明早升起来就不好了。” 危亦明没说话,默默地盯着他。这人终于对他不那么冷漠了。 居燃又回屋自己换了一套海绵宝宝睡衣,又拿了一套小涴熊睡衣,新内裤和拖鞋放在沙发上,“可能跟你码子不太对,你赶紧换上吧,你就是想用苦肉计敢动我,也别傻得真去苦了自己的身体。多想想危姨和危伯伯,他们看见肯定心疼。” “你怎么不动,快点去洗澡,浴室洗手台,第二层的洗浴用品是我的,这没有浴缸,是淋浴,你将就着用吧。” 他客厅里转了小半圈,见那人一动不动,忍不住催促,“你快点,洗完我还要洗。” “嗯、”危亦明这会子的反应没有方才跟居燃对峙的时候那么激烈了,倒真是头昏脑涨感觉到了发烧的迹象。 眼前的景象,居燃围着他关心他的样子,还真的有点虚幻。他这是、赌赢了?! 危亦明一层一层解着衣服,拿着换洗衣服去了浴室。 突然就看人家脱衣服,居燃有点不好意思,在危亦明脱了那个浸着水的羽绒服的时候骂他就红着脸跑到自己卧室关了门。 花洒喷头的热水喷薄在危亦明身上,玻璃隔板上一层雾气,一切真的有点虚幻。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捉虫~~~ 唉、新手上路,转折点写得时候,真——让人呕血~~还是很短小。 将就将就~~~ 第20章 第 20 章 翌日一早,居燃迟到了二十多分钟,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昨天他做好的材料。 赵钰神秘兮兮地侧到他身边,观察了一会道:“居燃、你耳朵后边怎么回事?” “耳朵后边?”居然心中一惊,不会是吻痕吧。 他今天迟到,就是因为脖颈处的吻痕,一直绵延到锁骨下边,这样子出门实在太糟糕了。所以他用热毛巾对着吻痕冷热交替敷了二十多分钟,依旧没有敷掉,所以只好穿了个高领毛衣过来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耳朵后边竟然还有。 居燃侧了侧身子,躲过赵钰的视线,尴尬地找借口,“是因为、过敏。” 赵钰撇撇嘴,一脸很有经验的样子,拍拍居燃的肩膀,“小老弟,你学坏了。”随后又压低声音,“这明明是吻痕嘛。” “说、谁留的!吸这么狠,这血点子都发紫了!” 昨天被危亦明压到沙发上亲的场景蹦进脑子里,居燃涨红了脸,“别瞎说,我……昨天吃东西过敏了。” “吃什么东西?”赵钰紧追不舍。 “昨天的图你做完了吗?”居燃找借口。 “没有。”赵钰撇嘴。 “那你、快去做。”居燃把毛衣领又往上拉了拉。 赵钰悻悻地扭过头。 居燃逃过一劫,长舒一口气,两个人昨天晚上过的实在够乱。 居燃本想把床让给危亦明睡,自己去睡沙发,结果沙发被两个人弄得一团湿。他只能抱着毛毯又回到了床上。晚上睡得时候俩人还各占一边,早上起来却滚到了一处。 还好危亦明醒的晚,否则居燃实在没脸待在屋里敷吻痕。 中午休息的时候,居燃被危亦明约到了楼下的咖啡厅。 危亦明今天专门回自己公寓换了一套驼色大衣,两条腿慵懒地交叠在一旁,从居燃过来,他的目光便一直追逐这着他。 居燃落坐到他对面,不自然地拉了拉他的毛衣领遮住耳朵后边那一块痕迹。他的位子上放了一杯提花咖啡,中间的提花是一颗白色的大桃心,中间还点了一个笑脸。 他心中觉得有些暖,关心地问了一句,“你烧退了没?” “没有、还在为你发烧。”危亦明笑道。 居燃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一句煞有歧义的话,好像怎么回都不对劲。 危亦明的右手扣在膝盖上,扣了几扣还是说了说出来,“你喜欢别人叫你燃燃吗?” “啊?!”居燃抬头,对这个话题,有点惊奇。“为什么问这个?” “居燃、你昨天答应我的,没有忘吧。”危亦明又道。 居燃皱眉,“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很久都没这么关心我了。” 居燃没弄明白危亦明一连跳三个话题是什么意思,好奇道:“你怎么了?” “居燃,你要是你能一直关心我,我倒是一直愿意发烧下去。” 居燃视线从危亦明一派认真的脸滑到咖啡杯里的白色大桃心,桃心上的笑脸越发可爱,他最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真是又圣父又自虐,你不会一直都靠这个追人吧。” “没靠这个追过谁,”危亦明抿了一口咖啡,笑道:“就是追你不得不靠这个而已。” “你说的,好像追我很难的样子。” “确实、难。”他失落的时候真的糟糕地想过他是不是要永远失去这个人了。现在看来,还有希望。 居燃脸上的笑还没有消失。 危亦明愣了一下,从国外回来到上一刻,他几乎没见过居燃脸上出现这种下意识的开怀的笑。 “你又怎么了?”居燃把咖啡提花的大桃心喝了一大口,抬眼看危亦明,眼角微眯。 “昨天你答应我,以后不会离开我。” 危亦明真切的眼神落在脸上。居燃脸上腾起一阵浅色的绯红,他开始在脑海搜刮昨天他说了什么。乱糟糟的场面直往他脑海里蹦,他想了一会便不再敢想,脸色直接由浅入深。 见他不答话,危亦明干脆直接问道:“你真的……喜欢贺砾?” “啊?!”居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话语权上落了下风,好像从他看到桃心提花开始,今天的主场就不再是他的了。 “昨天你跟贺砾在车里,我什么都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 “你们在接吻。”危亦明眼里飘过一丝失落。 居燃本来云里雾里的脑子一下子清晰开来,原来昨晚让这人打翻一大缸醋的原因是这个。可是他跟贺先生什么都没做啊,难道是解安全带的时候…… “我跟……贺先生没什么的。” “那你们……” 居燃笑笑,“危亦明、你不看电视剧吗?男女演员接吻一定要接触吗?就不能借位吗?你因为角度看错了,就不能把看错的东西认定为事实啊!” “那你们!”危亦明放下手里的咖啡,有点激动。 “什么都没有啊、” “那我……那我们……” 居燃知道危亦明想说些什么,三句话离不开那几个“我想你、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扶额略微有点尴尬,“亦明、你想过为什么咱们之间的误会吗?联系方式这么多,为什么我们七年都没联系上彼此,为什么我们之间的误会这么深,为什么我们彼此都咬定了是对方先有的女朋友……” 危亦明又端起了咖啡,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杯子边缘。“报志愿的前一个月,在我姨夫家的时候,每天都特想跟你打越洋电话,我妈塞给我一个理由,说话费贵。我偷偷打了好几次,你都不在家。那是我第一次出国,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听家长的。现在真后悔那时候憋了一个月没跟你打电话,志愿是我舅舅给我报的,他说你改志愿了,我也就信了。” “现在想想,我妈那时候说不小心把我手机弄丢,应该是故意的。后来回国,逢上居民楼改造安装电梯,我妈非要在我学校附近租房子,那时候觉得没什么,现在想想,也是故意的。” “所以说……”居燃打算接话。 危亦明把话抢了过去,“对不起、” 居燃吃惊,“对不起、什么?” 危亦明捏紧了被子,叹了一口气,“那时候太容易冲动,对于恋爱,什么也不懂。我找不到你的时候就把所有的气愤都归因在了你身上。忘记了信任你。可是为什么后来我回国联系你的时候,你就删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 居燃笑笑,“你都说了那时候太冲动,你冲动的时候,我也冲动。危阿姨跟我说你的志愿跟我不一样的时候,我跟你走了一样的路。可能……那时候我们不是不信任对方,而是、”他顿了顿,思考了一会儿,又道“而是太想被对方信任了吧。” “那时候太蠢,对同性恋没有什么认知,不知道对你的感觉是喜欢。知道你离开我的时候,我以为我感觉到的只是背叛。后来我大一结束,在大学开放性的氛围里熏陶了一年,才把对你的喜欢勉强从那份渴求被你信任的强烈感中分离出来。” 危亦明心中大喜,“这么说居燃,那时候你对我也!你也——喜欢我。” 居然又抿了一口咖啡,“我们之间打过很多架,闹过很多脾气,最后还能形影不离。” “你说你那时候喜欢我。亦明、我一直觉得、力的作用是相对的。” 居燃心里埋藏七年的黑暗终于开始一点一点被照亮。 “可是空白了七年,我们都变了。亦明。” “那现在我们就在一起,你不要在想那个贺砾。我们重新开始,弥补以前的遗憾好吗?”危亦明的话语里透着些许急切。他放弃更好的前程和待遇,孤注一掷地回国,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 “那我们父母怎么办?不只是我父母不同意,你父母也不同意啊。他们可是做了快三十年的老邻居,我不知道他们怎么那么早就发现了我们得事情,可是他们能商量好在我们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就把路给我们改好。说明他们不想撕破脸,你这样让他们以后怎么相处。” “我也是人,我可以在其他方面弥补他们,可是唯独个人感情方面,我不想就这么姑且了事。这些都不是理由。你说我变了,你也变了,那我们就重新开始。“ “居燃,我从小就喜欢你,小时候喜欢把你欺负哭,长大后又喜欢把你逗笑。我们在一起了十八年,你变了多少次,我变了多少次。无论你怎么变,变成什么。我还是那么喜欢你在我身边的感觉。” “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忘不了你吗?我把想你当成我每天的功课,复习,检测……我……” “别说了!”居燃脸红得发烧,这是他积攒七年的情话吗?怎么这么肉麻?! “我们别再分开了,行吗?”危亦明的话语里带了一丝丝恳求。 居燃使劲抿了抿嘴,又道,“小区里住的都是熟人,我爸妈和你爸妈住了几十年不愿换更好的房子就是享受那的邻里关系。你不怕那些大爷大婶们知道笑话你爸妈,笑话你吗?” 危亦明端着咖啡的手,骨节用力到发白,隐忍着反问了一句,“居燃、你不敢吗?!” 似乎被一只手抓住了心脏,他们之间的十八年,那么沉重,他们之间的七年,依旧那么沉重。 居燃、你敢不敢?! 他抬眼看着对方,似乎出现了幻觉,那个十八岁危亦明仿佛与眼前这个二十四岁的两相重合,他手里夹着一根kiss香烟,脸上挂着青春洋溢的笑容,痞里痞气地问他,“敢不敢?!” “承认事实有什么不好的,”居燃暗想,“你不是也喜欢他吗?!” 片刻后,桌子上清脆一声瓷杯撞击玻璃桌面的声音,很坚定! 居燃抬起眼睛,想起了十八岁的那个自己,扬起嘴角,眼中清澈明亮地倒映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敢!” 这次他们不再把喜欢当嬉戏,不在把嬉戏当挑战。 而是,把喜欢当生活,把生活当挑战。 “我们重新开始吧。”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今日份打卡哦。 欢迎小可爱们来挑毛病。 只要不骂我,毛病可以直接说哦。 么么哒、晚安~ 标题真煽情!自己吐槽、我不会起,就截了一句话…… 第21章 第 21 章 下午三点,zone工作室的成员们都还埋首在电脑里作图,气氛异常沉闷。 鲜花快递的小哥敲开了工作室的玻璃门。 开门出去的是赵钰,她昨天跟她男朋友因为居燃的事吃醋吵架,这鲜花没准就是他男朋友因为愧疚送的。 赵钰最喜欢红玫瑰,那种血红的,可是快递却是二十四朵向日葵。虽然只有二十四朵,但是加上其他小花的陪衬,这一大束加起来直接遮住了快递小哥的上半身。 快递小哥从花束旁边探出一个头,“请问你是居燃居先生吗?” 赵钰惊讶,“这花不是给我的?” 快递小哥往屋里探头看,“虽然是一个先生定的,但是是要送给另外一个先生的。难道是称呼说错了,居先生其实是个女士?” “呃……”赵钰头顶的姨母光又开始闪闪发亮。 居燃一头汗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快递小哥面前尴尬地接过了那一大束向日葵。 花束很大,他从快递小哥怀里接过来的时候,也只能抱着。 不用想,这花肯定是危亦明送的。他喜欢向日葵这件事,不算什么秘密,但是几乎没跟人提过,唯一说过的人就是危亦明。 应该是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吧,那时候整个高中部流行着过平安夜送苹果的风气。那天平安夜,俩人又相约去网吧做夫妻任务了。 任务做一半,危亦明突然把鼠标一撂,跑了。 居燃目瞪口呆地单人操作两台电脑,便打怪边想,这人不会半路丢下自己跑学校吧。 十分钟后,居燃创建的游戏角色带着危亦明的角色退出了副本。 危亦明没有回来。 又过了十分钟,居燃的角色带着危亦明的又进了另外一个副本。 危亦明还没有回来。 十二点整的时候,居燃开始操纵着两个人的电脑卡点抽奖。 危亦明捧着一朵焉了吧唧只有花盘没有花茎的向日葵,带着一身寒气呼哧呼哧从外边回来了。 居燃盯盯向日葵又盯盯危亦明,“在那儿弄得?” 危亦明拿着花盘往居燃身上一撂,“吃吧,我路边薅(hao)的。” 居燃撇撇嘴,“大冬天,你去哪薅。” 危亦明拨拨后脑勺,“平安夜想送你点啥,不想送你苹果,刚才只顾着玩儿,给忘了。刚才游戏提示抽奖,我又想起来了了,你不是喜欢向日葵么,我出去逛了一圈,花店都关门了,我又去超市逛了一圈,真没想到那儿还真有买。” “其实你喜欢这花还真不错,又好看,又能吃。” 居燃无语,“你还不如买一包瓜子儿回来呢。” “你不是喜欢花嘛、”危亦明道。 居燃盯着那朵蔫得不能看的向日葵扶额,“呃……这个好像是刚从冷库里弄出来的吧,咋这么冰?” “我给你暖暖。”危亦明真诚道。 居燃听了这话脸上忽然一阵骚红,心跳开始乱起来,他慌乱地把花盘往电脑桌上一搁,指着电脑转移注意力,“快点抽奖,一会做情缘任务啊!你想离婚啊!” “不想!”危亦明连忙动手敲键盘。 当时的居燃对于那朵蔫儿向日葵是十分嫌弃的,现在想来却觉得异常地暖。 他把一大束向日葵靠到椅子旁边,脸皮子开始泛红,老有种靠在危亦明怀里的感觉。 中午那会儿两人的对话,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这就要谈恋爱了吗? 俩人昨天还是不折不扣的冤家,今天就成了货真价实的情侣。 转换这么快,居燃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 不能说是失而复得,毕竟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应该说是以为自己得到过。 居燃盯着那朵喷着香水的向日葵,忽然意识到自己压根没谈过恋爱。 恋爱这玩意儿,应该怎么谈来着? 工作室的几个人围上来了,赵钰支在电脑旁跟他八卦,“老实说!哪个老攻送你的!是贺砾?还是危亦明?” “危亦明、” “哟、我就知道是他,奶狗还需配猛男!” 居燃听着赵钰给他巴拉巴拉八卦,面上只是笑笑,被别人八卦自己情感生活按理说应该挺烦的,他现在怎么会有点儿开心? 几个男同志围着他的向日葵转圈。 “没见过大冬天送向日葵的。” “没见过送向日葵的。 “看着挺好吃的。” “这向日葵能吃吗?” “能吃吗?居燃!” “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得宛如番外。 不、这是正文~~ 晚上还有~~先放点血~~ 欢迎来捉虫哦~~ 第22章 第 22 章 贺砾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居燃的人已经坐进危亦明的车里了。 手机提示音是水果机自带的铃声,不难听。但是危亦明盯着来电显示的备注,心里特烦。 “接不接?”危亦明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居燃直接从对方的语气里辨别出了画外音——“不准接!” “挂断是不是不太好?”居燃深刻理解吃醋是什么滋味,就是那种压根没道理的酸,这滋味他吃了七年,浓度比谁都高。所以对于危亦明现在的表现,他不仅能感同身受,还能做到换位思考。 可是贺砾从来没有向他表过白,甚至俩人的关系在拉客户方面,勉强还算不错,这电话直接挂了,倒显得有点刻意了。 当然与他有相同经历的危亦明也也具有换位思考的功能,他把手手往车窗上一支,体谅却无奈地说了一句,“那你接吧。” 居燃忙道:“我跟他真没什么。”就准备划开接听键。 而提示音就在那一霎那,挂断了。 危亦明的精神头又提上来了,他的情敌掉线了! “居燃,咱们约会吧,我找好地方了。” 居燃摸摸书包里的笔记本电脑,道:“我们最近又额外接了一个客户,贺先生带过来的。我图还没做完。早做完早超生,这样的话我可以明天提前下班。明天再去行不行。” 这情敌还真是自带外挂的人民币玩家,都能远程控制他老婆了!危亦明碾碾牙,牙酸! 酸兮兮地来了一句“模型都建好了没?” 居燃点头,“弄好了、” 危亦明继续酸,“就差渲染了?” “嗯。” “电脑给我,回去我给你弄。”危亦明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和语气有多么幼稚。 “咱俩风格不一样,再说客户的要求你也不知道。” 危亦明脸上的表情有点郁闷。不知道今天居燃看新闻了没有,今天晚上有超级月亮。他对这月亮真没什么兴趣,他就是想跟居燃一起看,想在一些时间点时间里留下他俩的印记。 居燃当然不知道危亦明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想笑,“你天天吃这种醋可不好,我也得工作,工作需要社交,从老客户里推荐过来新客户是很正常的。” 危亦明又道:“那你直接把他拒绝了,让他死心,也让我省心,成不成?” 居燃无奈,“人家都没向我表白,我怎么拒绝啊、” 危亦明深感气愤,他这情敌还真是有手段,这么模棱两可,磨着磨着把他这好容易当上的正宫磨没了咋办?! 居燃戳戳他,“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信任……是信任。”危亦明的眼绕过居燃的脸瞅向窗外,他倒是不信任自己有没有这个魅力留住居燃了。平心而论,那个三十岁的老男人不仅有钱,还特么有那么点魅力。但他能把这话跟居燃说吗?不能。 危亦明想了一会儿,找了个理由,“我好容易追到了媳妇,我媳妇这么好看,结果天天被别人惦记着,我晚上睡觉会睡不着的,睡不着就很可能生病,说不定会生那种大病,说不定会死,说不定……” “停停停!大哥,你不用把自己往死里诅咒吧~”居燃脸上拉下无数道黑线,这危亦明是有多爱自虐啊!幼稚! 危亦明摸摸他的头,“别叫大哥!叫声老公来听听。” 居燃脸一红,“叫什么老公,咱俩刚开始谈,不要这么肉麻吧!” 危亦明一听这话,心里立马不爽了,但是一看居燃的红脸蛋,马上又有想亲对方的冲动了。 这么大跨度的情绪变化,一起一伏,一升一落,他还真有点控制不了。他虽然不是十八岁的毛头小子了,但是谈恋爱这事还真有点刺激。 最后危亦明还是没把人送回去。开着车拉着人在高架桥上转了三圈,最后停到一个小公园旁边。 公园里特别多小情侣,都是来围观超级月亮的。 危亦明单手把居燃放车里那半人高的向日葵扛到肩膀上,另一只手扶着居燃的肩膀,兴冲冲地把人领进小公园了。 小公园的情侣们双双对对,有的依偎在一起拉手,有的依偎在一起啃脸。居燃一想到他俩来这的身份,竟油然而生出一种大丈夫出嫁头一回的感觉。最后居燃直接拿手遮眼,死活不松了,实在太难为情了。 危亦明把向日葵花束塞给他,居燃抱紧花束,脸藏在大花朵后边,反正有人领着他,他干脆连路也不看了。 两人找了个邻着湖的长木凳,凳子有点凉,居燃坐的时候反射性地抬了一下屁股。就听见危亦明在那边传过来一句,“要不要坐我怀里。” 居燃没理他,他真不太好意思在公开场合暧昧,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凉石凳上。 危亦明笑了笑,往他这边靠了靠,把人拢进了怀里。 面前三三两两路过几对小情侣,时不时有几句让居燃脸红心跳的话窜进耳朵里。 居燃抱紧花,脸埋得更深了。 天完全黑的时候,危亦明拿着食指戳戳大花束,“天黑了!” 居燃闷闷的哼了一声,也没说话,往他这边靠了靠。 危亦明手上的力道又紧了紧,只把人往怀里摁,云淡风轻地飘了一句,“怪冷的!” “嗯、”居燃答了一句,头还是不出来。 危亦明瞥了一眼大花束,追悔莫及,他本来送花是来搞浪漫的,现在只觉得碍事!人在怀里,亲不着! 他把花束往旁边扯了扯,假装无意识地去蹭人家露出来的耳朵。 蹭完才发现这耳朵竟然烫得这么厉害!这耳朵的主人该是有多害羞啊! 危亦明凑到他耳朵旁边,压着嗓音问,“认识你这么多年,没发现你这害羞劲儿这么大啊!” 低磁的声音蹿到居燃耳朵里,哄得人全身发痒,他闷闷道:“人都是会变得!” “哦、”危亦明憋笑,继续在他耳朵旁边呵气:“那——你是因为我才变的吗?” 居燃不理他。 危亦明就凑到他耳朵旁边说更多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居燃臊得不行,虽然天上没有日头,但他老有光天化日卖/淫的感觉。 危亦明的情话越说越深,越说越荤。 居燃真想骂他一句王八蛋啊!唉,想想又有点舍不得! 能让居燃因为他发生情绪上的改变,危亦明觉得自己特有本事。 情调得差不多了,他又去捏了捏居燃的耳朵,好像比刚才又烫了一点,心头一动,把人又塞怀里了。 天上的月亮掉了一个边。 危亦明连忙晃着旁边的居燃,“月亮没了,百年一遇啊!居燃、赶紧出来看。”、 居燃几乎都要在花丛里憋死了,老天爷好容易扔下一块遮羞布,他赶紧钻出来吸气。 刚一冒头,他就发现天上的月亮跟个二百瓦的大灯泡一样,挂在天上澄亮澄亮的。 他再看向旁边的人,他的眼神跟天上的月亮一样澄亮,现在正一往情深地看着他,嘴角勾着一抹坏笑。 “你又骗我、”居燃脸上一红,嗔怪他,作势又要往花束后边钻、 危亦明瞅准时机一把把花束给夺了过来。 “你!”居燃一瞬愣神。 危亦明笑笑手上一用力。居燃突然失重地磕进那人怀里,刚回过神,就感觉到耳垂上一片温暖的湿润。 亲了一会耳朵,危亦明在他耳畔委屈,“别抱花了行不行,你能不能照顾一下你未来老公。” “抬头、”危亦明捏了捏他的下巴,声音特别蛊惑。 居燃受着蛊惑,把头抬起来。 两人对视,居燃的眼里映着一双月亮,危亦明笑了笑低下头吻了上去,把对方眼里的月亮映进了自己的眼里。 “居燃、我喜欢你。” 唇传来肌肤相亲的湿润,带着时轻时重的力道温柔辗转,好像是再共舞一曲缓调的华尔兹,没有十八岁的毛躁,也没有二十四岁初见的鲁莽。 居燃的心里好像裹了一层蜜,旁若无人般沉浸在对方给的漩涡里。 这蜜裹着裹着有点不对劲儿了,危亦明收不住力道了,伸手箍住对方的后脑勺,带着自己的思念越亲越狠。 居燃躲也躲不了,第一声嘤咛出来的时候,发现周围还有人,赶紧憋住气,却还是忍不住在那人怀里直倒气。 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危亦明照顾到了这一点小尴尬,把半人高的花束揽起来,严严实实掩饰了居燃的羞涩。 天上的月亮被食掉了半个边,危亦明中场让居燃喘了一下气,随即捧着对方的脸,继续! 月亮明了暗,暗了明,危亦明总算心满意足了,通体舒泰,在居燃耳畔低声喟叹一句,“这么多年没见,你身上的味儿,是一点没变。” “啊、啊?!”居燃尴尬抬头,脸上还挂着羞赧。 “没事、”危亦明抽抽身边的大花束,由衷赞叹,“我是说你跟这向日葵的品性还真像。又好看,又好吃!” “唉、”居然红着脸,声音温软,“你怎么这么王八蛋!” 危亦明在他嘴上嘬一口,笑着威胁,“你再说一遍?!” “王八蛋!” 再亲! “王八蛋!” “就王八!”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攻不渣啊……甚至连伪都不算啊…… 欢迎捉虫~~ 第23章 第 23 章 月亮看完,已经是深夜了,危亦明耍赖到底,带着人去开了一间房。 向日葵被扔进了车里。 居燃回头看一眼,还有点不舍,“明天就全蔫了。” “喜欢再给你买。”危亦明豪爽道。 居燃笑笑,“小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大方,内时候,你要抠死了。” 危亦明搂住他的肩,又捏了捏他的脸,笑道,“小时候哪能知道欺负的是我未来的老婆。” 说完作势又要嘬一口,被居燃推开了。 “有人呢!你注意点。” 居燃背着小书包,红着脸,头也不回地往酒店跑。 危亦明领了房卡,在后边追他。 追上就被摁在了门上,危亦明刷了卡,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顺势把人推屋里,关上门之后继续把人摁在门上。 居燃背着一个电脑,被抱起来感觉不到背部的线条。危亦明觉得碍事,伸手扯他的书包带。 这回居燃有了一点情景重现的感觉,他们今天好像一直做着重复少年时候做的事情。 只是这时候的危亦明,比年少时的他更流氓。 年少时这人也就把书包扯了,也只是把他摁墙上欺负。 现在这人却是在赤/裸/裸地耍流氓,卸完他的书包带,又去扯他的羽绒服。 居燃的羽绒服里就穿了一件米色的灯芯绒,扎在牛仔裤里把本就是细窄的腰上曲线完美地凸显了出来。 危亦明在那一片揉来捏去爱不释手,怀里地人又被他亲得开始窝在他胸前倒气。 “怎么还不知道换气。”危亦明特想亲个绵长的,但是怀里的人没这个技术,隔个三五分钟就得中场换换气。 居然被亲直发抖,偎在他肩窝上,捏着拳头直往危亦明的后背上砸,“别……别亲了!” 危亦明任着他砸,反正也不疼,咬着对方的软肋道:“没事,这没人,别人看不见。” “我……还有……唔……” 危亦明把他下边的话吃了进去,手上也流氓的把人家的衬衫从牛仔裤里薅(hao)了出来,不老实的手直接从衣服下摆钻了进去。 居燃慌了,压着衣角,颤声道:“我……我还有……工作、没、没收尾……” 危亦明松了嘴,低头看被他钉在门上的居燃。模样可怜兮兮的,他心里的怜爱劲慢慢升腾,又想把人按怀里了。怎么这么可爱! 他俯首抵上居燃的额头,温暖的气息喷在对方脸上,他又开始蛊惑他,“今天晚上已经很晚了,别做了,要好好休息。” 居燃腹诽:那你把我摁墙上算怎么一回事?!嘴里却因为倒气,不住喘息道:“不……不行、” 他使劲平复了一下气息道:“明日复明日,今天不熬夜,明天就会熬更久,熬夜就很可能生病,说不定会生那种大病,说不定会死,说不定……” 危亦明:“……”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他跟居燃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会举一反三,一个会学以致用。居燃拿他的话堵他,他还一时间真反驳不过来。 僵持了一会,危亦明忽然低头狠狠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才把人放开。 居燃弯腰捡地上的电脑包的时候,腿都是软的。刚才接吻,要不是危亦明一直钉着他,估计他早就顺着门滑下去了。 危亦明看着他的滑稽样,忍了半天没忍住。没错,他冲动了。 今天开房太匆忙,没有带换洗的衣服,他们还不能。危亦明叹了口气,压着火,进浴室冲凉水澡去了。 出来的时候,居燃正趴在桌子上作图。 暖洋洋的衬衣,暖洋洋的灯光,危亦明嘴角噙着笑,走过去坐到他小男友的旁边,揽住了他的小太阳。 小太阳的皮肤很温暖,让他不断想要靠近。紧紧的拥抱,热烈的吻,他每一项都很急切,却依旧不敢相信他已经跟他在一起的事实。 居燃正在马不停蹄地认真做图,身边的流氓一会闻闻他的脖子,一会捏捏他的脸。 他瞪他一眼。 那人一脸无辜,“已经在忍了。” 居燃皱皱眉。 那人在他脸上亲了个带响的,“要不我来作图,你就在旁边说要求,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 居燃把电脑往旁边一推,示意道:“你来~” 危亦明的洋墨水没有白喝,操作起来手速很快,一边操作还一边指点说破解版太卡了,应该用原版的。 居燃趴在桌子上看他,男人认真起来不流氓的时候还是很有魅力的,流氓起来也……他心里突然漏了几个节拍,危亦明亲他时虔诚又享受的样子跃进他脑海里。 他心里偷偷想,其实这人流氓起来也很帅。 俩人倒腾到十二点,总算把居燃的工作收了个尾。 危亦明推着居燃去浴室里洗澡,自己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欣赏。 其实他俩早就在很小的时候赤身裸体在大澡堂子里玩水了,后来家里通了天然气,就再没去过外边的公共大澡堂。危亦明掐指算算,已经有很久没跟居燃“赤诚相见”了。 居燃站在花洒下边等了半天,见那人依旧站着不造,眼神里闪着光,挺流氓的。 他有点局促,尴尬地来了一句,“你怎么、还不出去?” 危亦明盯着居燃跟扫二维码一样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振振有词,“我记得小时候,你屁股上有一小红色的胎记,这么就没见了,我想跟它打个招呼,看看它长大了没。” “!”居燃的脸以光速漫上一层浅浅的绯红,“你、你现在怎么就这么王八蛋!到处耍流氓。” “我以前不也这样,以前你不是会反流氓,怎么现在不反了?”危亦明穿着大浴袍,斜靠在玻璃板上,伸手搭在居燃的肩膀上,目光炯炯盯着居燃的脸色越变越红。 “我!”居燃憋着脸,不知道如何反驳,心脏怦怦跳,他都快要担心自己一直维持这个状态,早晚有一天会心律不齐。 危亦明知道这人的性子,认准了的事八匹马也难拉回来。 他现在调戏也调戏够了,流氓也耍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出去了。 循序渐进的道理,贺砾懂,他也懂。但是他跟贺砾不一样。这社会本就是不公平的,他拥有的注定比贺砾多,他可以等,等不了了可以偶尔急一次。但是贺砾永远也等不来。 他第一次背居燃,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打架……他们青春里交织着太多对方的印记。危亦明不信命,但是忽然特别感谢老天爷,让他跟居燃同年同月同日生,让他跟居燃从小就是邻居,让两个人的轨迹不断交迭在一起。 纵然分别七年,回忆依然深刻到磨灭不掉,这是他的宝藏,是他的财富。 想到这里,一股自信在心里翻涌,危亦明心里忽然就畅快了,摸了摸居燃的脑袋,“怎么就这么喜欢你!”随后,笑着从浴室里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居燃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开始动手脱衣服。 窸窸窣窣一阵脱衣的声音响起,危亦明眯了眯眼把裹着的浴袍往床边一甩,他的内裤刚才洗了,还在烘干,就这么不着寸缕地钻进了被窝。幻想着一会他小男友掀开被子一脸惊讶发烧的表情,笑容逐渐变态。 浴室的水声停了,危亦明鲜嫩可口的小男友穿着均码的浴衣,踢拉这拖鞋从里边出来了,手里边还握着一个刚拧巴过水的白色内裤。 真可爱!危亦明移不开眼了。 “在哪烘干?”居然道。 危亦明笑笑,指了一个方向,心里却美滋滋地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居燃过来了,顶着危亦明高温的眼神,掀开了一个被角。蹭蹭蹭、蹭了进去。 危亦明愕然,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居燃躺在床的另一边,中间跟危亦明搁的距离能立一排书了。 危亦明往他身边蹭了蹭,“怎么不脱浴衣啊,睡着舒服吗?” 居燃把脸撇向一边,“我里边啥也没穿。” 危亦明又开始王八蛋了,“我也是。”说罢,暗搓搓地在被窝里扯着别人的手就放到了自己身上。 触手一片光滑温热的肌肤,居燃吓得从床上滚了下去,“你、你特么没穿衣服!” 危亦明盯着居燃裸在外边的白生生的膝盖,眼神一紧,热气翻涌,但是他知道今晚没戏。 犹豫片刻,他捡起窝在床头上的浴巾披到身上,无奈道:“我再去洗一遍澡。” “哦、哦……”居燃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滚进了被窝里。 危亦明洗完去烘干箱里看了一眼俩人的内裤,一条灰色,一条白色,两条都烘干了。 他套上自己的,又拎着居燃的进了被窝。 居燃紧紧闭着眼睛,哪也不看,危亦明塞到他手里一块布,软软的。 “什么?” “你内裤、” 两人眨着眼睛对视了一会。 居燃极其尴尬地在被窝做起了小动作,套上了自己的内裤。 又过了一会,危亦明把灯关了,屋里陷入黑暗。 “亦明、我第一次谈恋爱。” 危亦明偏过头看他,“谁不是呢?” “咱们是不是太快了,有些事儿。” “……”危亦明挑挑眉,都特么要憋七年了,哪快了!? “我觉得还是细水长流比较好,一下子把刺激全都做完,生活会不会没惊喜啊,你说。” 居燃也不是不想走这一步,他跟他之间有空白的七年,彼此都变了很多,虽然拥有彼此的过去。 但现在怎么说也得从了解以后开始。他太害怕失去了,把自己所有的都交出去,万一又是一个泡影怎么办,他跟危亦明之间相隔的不是对方的心意,而是两个家庭。他到现在都没想好要怎么解决。 危亦明大抵也猜出了居燃想什么,只是他没有那么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是什么都不怕,坚定两个人一定有美好的未来。 考虑到对方的思虑,危亦明没有往下逼。那晚他淋着雨去逼人,意外地成功了,但这这点他不敢赌,会失去居燃的,人生哪有那么多积极的意外,特别是对自己的爱人。 他缓缓凑过去,手脚很规矩地把人带进怀里,居燃意外地也没躲开。 长叹一口气,娓娓道:“你说什么,我都听。”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打滚求收藏了~~~~ 第24章 第 24 章 清晨是一个城市忙碌的开始,Zone工作室一大早就开始分工。老赵、小苏和李浩他们去一个客户家改造,居燃、赵钰他们去贺砾推荐的客户家改造。 小工作室要想有稳定的客户源,周到的服务有时候要比专业的设计重要得多。所以他们从设计,装修指导到客户的住宿反馈都要面面俱到。 居燃联系好常合作的装修公司就和赵钰一起去客户家了。 客户姓李,是位女士,三十出头,但看起来很年轻。 居燃拿着图纸敲了敲李女士家的门。 门开了。 “您好。”居燃微微颔首。 “您好、”熟悉的声音响起。 居燃抬头?“贺先生?!你怎么?” 贺砾笑笑,“我怎么来了?” 居燃目视贺砾,确实是这个意思。 贺先生就像一个不收费的中介,准确的说,两人是合作关系。这种情况下,中介倒是第一次陪同。 屋里的李女士笑吟吟走出来接话到,“让贺砾帮忙看看,我对这方面不在行。” 居燃点点头,带着赵钰一块进去了。 装修队还没到,他跟赵钰都很闲,在这个小公寓里转了两圈。 这是一个层高4.5米的loft小公寓,前业主已经打好了楼梯,居燃之前来这里看过户型,为了不影响采光,这个楼梯在装修的时候还得打掉。 几个人站在二楼的隔间,赵钰摸着那面当着南面窗户的石膏墙,叹了一句,“户型挺好,就是这墙打毁了。” 居燃和贺砾都点头表示赞同。 但是李女士却无动于衷。 赵钰示意了一下居燃,他才发现李女士今天穿得比那天去工作室穿得更亮丽一些。 难道这是女为悦己者容?!居燃的余光仔细扫了一下李女士的眼睛,才发现她一直瞄贺先生。 下意识地他看了一眼贺砾,贺砾倒是坦荡,光明正大地看着他笑,还补充了一句,“我看你好一会儿了,听说长时间盯着一个人看,另一个人会有反应。我看你好一会儿了,就在猜你什么时候能看到我。” 居燃身上冒了一层虚汗,他在猜李女士会不会也这么想。 贺砾拍着他的肩,有些欣喜,“没想到还真有反应。” 居燃干笑了一下。之前危亦明跟贺砾没见过的时候,他只觉得跟贺砾就是个朋友,上边再也加盖不了什么上层建筑了。 虽然现在也加盖不了什么上层建筑,但是他却能直观感觉到,危亦明这醋不是白吃的,贺先生好像对他真有那方面的倾向。 把图纸递给了李女士,“昨天晚上把电子版发给您了,今天早上您回复的是对这个效果更满意,趁着还没开始装修,您可以再挑挑。” 李女士接过纸,瞄了两眼,就直接递给了贺砾,眼神里流露着崇拜,“贺砾,你帮我再看看。” 居燃扇了扇脸上的干热。“你们先聊,我下去给装修队打个电话。” “我也去!”赵钰跟他抢着下楼,还顺带拉上了那扇小木门。 “你下来干什么?”居燃问道。 “不下来,我去当充电电灯泡吗?”赵钰压低了声音,俩人站到楼下,开始说起悄悄话。 “那房间又不隔音,你下来不还是当电灯泡。”居燃道。 “我暗着发光也比明着发光强。”赵钰撇撇嘴,又道,“你下来干嘛。” 居燃看出赵钰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怀好意,故意叉开,“跟你一样,我先去打电话、” 赵钰揪住他后心的衣服,“打什么电话。姐头回见四角恋,咱好好分析分析。” “说什么呢!” “就说李女士喜欢贺砾,贺砾喜欢你,你喜欢危亦明,危亦明又喜欢你!这四角恋,还是闭合的!腐圈盛况啊!”赵钰两眼放光。 “你小点声!” “我声音不大~他们听不见~” 居然拍她的脑袋,“你的姨母光能不能消减一点,都快亮成观世音了!” “那你跟我讲讲你跟危亦明的事儿,我好想听听直播~日常就行,不开车。” 居燃被赵钰给说红了脸,“你怎么这么八卦!” “我这还叫八卦啊!我都没……”赵钰的声音停住了。 只听石膏墙板后边弱弱地传出来一句,“贺总,这是我第一次跟你独处,我以前不敢说,其实,我对你,我对你,我以前……” 声音明显是李女士的,估计她不知道这石膏墙板不隔音,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孤注一掷。 赵钰愣了一下,用气声示意居燃,“没想到还真看了个直播。” “要不,咱们出去吧,挺不好的。”居燃低声道。 “出去锁门也有声音。”赵钰显然是想继续听直播,并且还给自己找了一个好理由。 他们没钥匙,锁门确实有声音,要是被李女士听到,肯定就知道这墙不隔音了。人家专门选择在独处的时候孤注一掷,就说明她是个脸皮肯定比赵钰薄很多。 “那怎么办?”居燃问。 “能怎么办、装呗、装什么也没听见。”赵钰飘眼瞅向窗外。 李女士还在隔间里吞吞吐吐。 居燃都在想,这装修的来了是不是得提醒一下。 正在这时,贺砾的声音想起来了,不温不凉,恰到好处。 “李秘书啊,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赵钰在楼下竖起大拇指,“够官方。” 居燃瞥她一眼。 贺砾继续道:“就是我没那个能力。” 李女士疑惑,“什么……什么能力?!” “性……” “性?!”李女士声音特别惊讶。 “对啊,我喜欢不起来女的,你新来的你可能不知道,咱们公司上下差不多都知道。我照顾你是因为你家境有点困难。你别误会。”贺砾的声音还是那么谦和,就算是拒绝人也没有重伤的意思。 “那你……喜欢男的?”李女士的声音有些颤抖。 贺砾应该是点了点头。 小隔间的声音突然像熄灭的蜡烛,开始遁入寂静,半晌都没吭声。 居燃在下边也不敢大喘气。 赵钰摸摸伸了个大拇指,“贺老板够实诚的,李女士不会被吓到吧。” 四个人,两个楼上,两个楼下,共同度过了黑暗半小时,直到装修队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走感情线的宝宝们,此章跳看吧…… 就工作——不写不行,写着吧——还没意思——磕死我了。 第25章 第 25 章 李女士家的屋子没有装修完,但是所有的布局安排已经给装修公司交代好了,明天没有大问题,居燃他们就不用来了。 居然擦了擦汗。 贺砾从他身后走来,与他并肩,微微朝他的方向歪了一下头。“我送你吧。” “那谁送我啊?!”赵钰在旁边扇风,头上还沾着一点白灰,丧丧道,“唉、下班高峰就是堵,做什么都是堵。” “这样,我先送把你送回去,再把居燃带回去。怎么样。”贺砾脸上笑眯眯的。 “可是我跟居燃不顺路啊。” “贺先生不用送我,我回工作室。”居燃捏捏手背,今天危亦明说过要来接他,方才忙没来得及跟他说,他那么积极,说不定已经快到他们工作室楼下了。 赵钰连忙接话,“我也回工作室,今天我老公接我。” “那李女士怎么办?”居燃道。他环顾四周发现李女士根本不在周围,方才安装的时候,她就特别心不在焉,该不会是在暗自伤心吧。 贺砾脸上露出了一点尴尬,解释道,“李秘书临时租的房子就在这附近。”随后,他摆摆手,笑道,“你们等一下,我去把车开出来。” “那先谢谢啦、”赵钰语气里充满了不客气,反正也混得差不多半熟了。 “别客气、”贺砾微笑,不经意间往居燃这边看。 居燃朝他颔首,“麻烦啦、” 贺砾的车开出来了,居燃和赵钰都默契地没坐副驾驶。 这回多亏了赵钰的活泼,释去了不少气氛中的尴尬,三人也算有说有笑地到达了目的地。 居燃刚把手打在车门上,贺砾的声音便从前排传过来。 “燃燃、你先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赵钰朝居燃使了一个“即将有大事发生”的眼色,招呼道,“那我、那我先下去了啊。” 车厢里就剩下了两个人,居燃的手僵在了车窗边上。“贺先生,有什么事吗?” 贺砾静默了片刻道,“我跟李秘书之前什么都没有,你别误会。” 居燃干笑了一下,干脆实话实说,“其实你跟李秘书之间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贺砾轻声笑了一下,从座位上扭头看他,“燃燃,其实我也能喜欢女人,不过,事先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他现在就在我眼前。” 居燃愣住了,他自然不能跟贺砾一样拿性取向搪塞贺砾,因为他就是个同性恋。临时收到告白,他的脑海还是搜索电视剧是的花式狗血拒绝方式。还没说出口,就有一辆车在他们旁边打鸣笛。 贺砾的车并没有拦那辆车的路,他们是同向而行,那车现在就跟他们并排,车笛没节奏地乱响几声,把居燃刚理好的脑子扰得特别乱。 居燃和贺砾的眼神都跟着动静移向车窗外。 并肩那辆车的车窗降下来,危亦明正抑郁着脸靠在车窗边,一只手还搭在方向盘上,不耐烦地又按了一下车笛。 居燃慌慌张张地去开车门,也顾不上跟贺砾组织语言了,粗糙地说了一句,“谢谢你送我回来,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我先走了,回见。” 贺砾的眼神短促地顿了一下,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居燃从他的车上下来,上了另一个车子,而他口中所谓的男朋友就是前几天他觉得哪里都不如自己的危亦明。 居燃上去不久,危亦明就升上车窗,几乎没有任何停留,便绝尘而去。 贺砾有点不可思议,他撒网撒了快一年,本以为到自己家里的鱼,现在忽然就成别人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很短哦。 打算明天多更点—— 明天是周六——万一能涨涨收藏呢?~~ 第26章 第 26 章 “你怎么从他车上下来了?”危亦明打着方向盘,嘴里的话酸酸的。 “工作~”居然拍了拍背包。 危亦明给居燃扣上了安全带,车拐上了高架桥,车速开始拔高。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居燃有些头晕目眩,伸手揪住了危亦明的衣角,“别开那么快,限速。” 危亦明拍了一下方向盘,车速降了下来,跟在一个计程车后边开始稳稳地走。 车厢里一阵静默,只能听得见外面车来车往的压路声。 居燃双眼瞟到窗外,再瞟回来,恋爱中出现的小问题,无论有多小,对于他来说都是第一次遇见。 他抬手搔了搔下巴,打算说点能让危亦明打起精神的话。 “赵钰跟我一块坐他车回来的。” “所以后来车上就剩你们两个了。”危亦明紧接着道。 “……”居燃皱了一下眉,“贺先生说有事跟我说。” “说什么、”危亦明的话看似轻飘飘的,心里却跟压了一块石头一样。 居燃多少还记得他这个脾气,心想反正贺先生也知道他有男朋友了,算作是委婉的拒绝。他避重就轻道:“就工作上的一点事。” “工作上什么事?”危亦明紧追不舍。 居燃抿抿嘴,搪塞他,“我是不是什么事都得跟你说啊。” 危亦明不吭气了,心里有点闷。 居燃偷瞄了好几次,也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说不出来到底生气了没有。 他也不搭腔了,心里开始慢慢琢磨危亦明的心思,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透,反倒把自己给琢磨气了。 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小心眼,还信不过他吗?!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居燃猛地往前晃了一下,危亦明把车停在了一个酒店门口。 还是昨晚的酒店。 危亦明解完了自己的安全带,就去解居燃的,刚凑近就被拉住了手。 “我今天想回出租屋。”居燃盯着他的眼睛,有点难为情,他前天的吻痕在今天早上又加深了,还好他本来就穿的高领毛衣。 “怎么了?你不想跟我一起?”危亦明皱眉。 居燃急忙道:“咱们不能老去酒店啊,我那出租屋也交着钱呢,这白白空在那,岂不是很浪费。” 危亦明低了低眉,又马上抬眼对上居燃的眼神,说不清的暧昧宠溺,“我也是刚回来,还没找到如意的房子,现在在我表舅那住,带着你去,不太方便。” 居然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想明天换套衣服穿,以前都是一天换一套,今天破例一套穿了两天。还有内裤,虽然洗了,但也不能一条连着穿三天吧。这些话他不大好意思明说,犹豫了一会道:“今天晚上就去我那住。” 危亦明盯着他,“那我也去你那住,我一会去就表舅那把我的东西捎带点,在搬去你那儿。” “不行,”居燃着急了,“我那床不大,你去不方便,再说我室友是个女孩子,洗漱什么都不方便。” “我昨晚又没对你做什么,就摸了两下,你至于今天这么排斥我吗?”危亦明双手交叉在一起网后脑勺一放,一脸愁容地枕在了靠背上,开始卖惨“咱们又不在一个地方住,好容易工作在一个地方,你又把我赶走。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兄弟。不是天天接你下个班,中午请你吃顿饭,回头还要看你坐在别的男人的车上,一句解释都听不得,不是这样,你不会以为这样就完了?!” “你不会一直拿着当兄弟的模式来跟我处对象吧。虽然咱以前都没谈过恋爱,没吃过猪,还没见过猪跑吗?我他妈一离开你就想见你,一松开你就想接着抱。” 危亦明往居燃身上凑了凑,伸手扒他的毛衣领,又委屈又色/情地来了一句,“亲你跟上瘾了一样。” 居燃浑身的汗毛炸起来,他们现在可是在车里,天还没黑透呢! 他起身就要躲,刚有个趋势就被卸了力气,他身上还斜扣着一条安全带呢! “别……别……” 危亦明笑笑,一手摁着他的肩膀,一手扒开居燃的毛衣领,照着紧张地上下滚动的喉结一口咬了上去,咬完还舔了舔。今天贺砾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吧,他了解居燃,不是那种人。可是这醋他却是自己非要干喝的。 他现在还不知道贺砾在车上跟他老婆说了什么,想到这儿,又是一股斜醋,他狠狠地在居燃的颈弯儿里蹭了几蹭。又坐直去寻那双让他着迷的唇。 居燃的手抵在两人之间,四唇相贴之际,来了一句,“别在这、” 危亦明松开手,心领神会。确实不能在这儿,这人来人往的,他又不是随时随地发情的泰迪,他还是有点理智的。 不能开房又不能当众,危亦明驱车来到了酒店的停车场,自费40元,开下去了。 地下停车场后边的几排灯坏了,那一片黑漆漆的,几乎没有几辆车停在那儿。 危亦明直接把车开过去,专门停在了最黑的一格。 居然平时恐怖片看多了,这会黑漆漆地勉强辨个五指,他还真有点害怕。 危亦明往他身上凑的时候,他就很自然而然地抱住了这个温暖又有安全感的身体。 暗处某人坏心眼儿地笑了笑,解开居燃的安全带,手就往人家的毛衣里窜。 柔软地毛衣下边包裹着一具温暖细腻的身体。危亦明爱不释手,扯着毛衣就往上边掀。这回没别人看见了。 黑暗中,居燃推了两下,也没推动。这种看不到只能单纯地靠皮肤感受的悸动感实在包含着过分的刺激。他心里砰砰跳,手上再也舍不得推开。 一缕一缕电流沿着危亦明接触的地方,直往居燃头皮上冲。这人还不停在他耳边灌一些不堪入耳的流氓话,他脸发烧,呜咽了几句,被凌驾在他上方的人堵住了嘴。 居燃就像一块儿太妃奶糖,知道有多甜,能想出来有多甜,就是没进嘴里过。危亦明幻想着以后要是这块奶糖进嘴里,一定好好含着慢慢品。 哪知刚填进嘴里,他就控制不住想赶紧嚼烂,化在嘴里了。 车子再往外开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居燃看到明亮处的停车位上有辆车正在剧烈抖动,联想到刚才他们在车上做得事,居然脸一红,趴在前边,不抬头了。 小时候的居燃脸皮特别厚,特别是对危亦明,那坏心眼是一茬比一茬长。现在只要亲亲他,摸摸他,脸皮子就薄得跟染了胭脂似的。 危亦明这回相信了,居燃肯定没把他当兄弟处。哪有兄弟害羞成这个样子的。他也不再他儿边说荤话了,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拇指在那天他留下的吻痕处捻了捻。 居燃的便宜被占了大半,那人脸上畅快无比,路上开车都比刚才开进来的时候轻快多了。 这回轮到危亦明不停在车里说话调节气氛,居燃趴在前边,感兴趣了就哼哼两句,不感兴趣连哼哼都不哼哼。 危亦明打开了一首舒缓音乐,扬声器就在居燃趴的那个地方。他不满地抬起头,朝那人瞪了一眼。 那人笑嘻嘻地去揉他的眉心,“别皱眉,皱眉就不好看了。” 居燃更抱屈了,撅着嘴往前看,不理他。 危亦明刚才是亲回了本,亲出了安全感,这会通体舒泰,什么话都敢讲,“我刚才就亲了亲你,你这表情,怎么跟我把你吃了一样。” 居燃无比尴尬,“你干啥老亲我脖子啊?!” “那儿香。”危亦明解释道。 “那其他地方就不香了?”居燃顺着杆子往下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什么。 “其他地方也香。”危亦明坏笑了一下,“不是沐浴露吧,我记得昨天开房的沐浴露不是这个味儿。” “你!”自从俩人确定了关系,只要一见面,居燃脸上的颜色,回回都得被调戏成胭脂红。 “马上天就热了,我不能天天穿高领儿毛衣啊!我还要上班,你给我、”居燃噎了一下,他还没想好用什么词儿,最后硬着头皮往下说,“你给我亲成那个样子,我以后怎么露脖子啊!” “那以后多练练,我这容易上瘾,把握不好力道。”危亦明不要脸道。 “那你亲别的地方不行吗?” “行啊!”危亦明彻底不要脸了,“这回亲上边,下回亲下边。” 这话刚才居燃在小暗格里就听了,脸红得不成样子。现在又□□裸得挑出来见。 居燃恨不得晕在车厢里算了,“你这王八蛋属性,不会对谁的这样吧。” “当然不!我不是对谁都想王八蛋的,”危亦明暧昧地看了居燃一眼,“就对我老婆。” 居燃哑了,红着脸回不上话,快到出租屋地时候,才说了一句,“把音乐关了。” 危亦明这回听话,把音乐关了。 居燃往前边一趴,又不动了。刚才他们在停车场干的事,被他脑补出一堆绮丽的画面。其实他挺高兴的,除了第一次的新鲜感,还包含着对对方莫大的爱慕,但是他怎么就是放不开,提起来会脸红,想起来会害羞。居燃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也会有这么小娘们儿的时候。 怎么就这么小娘们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来捉虫啊~小可爱们~~ 第27章 第 27 章 “到家了、”危亦明伸手推推居燃。 居燃抬起头,脸上一抹红霞,拿着包就逃。 危亦明伸手拽住他的裤腰,把人拖过来,“你就没啥表示啊?” “表示什么啊?”居燃不好意思地想想车库里的事,都亲那么久了还不够啊。 危亦明指指他的脸,示意地指了指。 居燃凑过去脸上极其纠结,心里又特别情愿地上去亲了一个带响的。 趁着居燃的脸还没挪走,危亦明扳着人的后脑勺在人的嘴上深吻。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 居燃微微喘气地抬头。 却听危伊明道:“你还没学会喘气呢?!” “啊?!”居燃响起他在车库里干的流氓事,赶紧揪住自己的毛衣,“别、别弄了,小张还在家。” 危亦明抱着他,对这个理由哭笑不得,夹带着一股子浓浓的醋意,“小张在家等你?!你不会把她当老婆了吧!” 居燃打他,“你说什么呢!小张是女孩子,可我是个男人,我俩合租,回去忙私事的时候肯定男女友有别,我不回去快点弄完,晚点很不方便的。” “行吧、” “那你路上小心。” “嗯。回去记得跟我打电话。” “嗯。” 危亦明吻了吻居燃的头发,无奈地松开手,眼睁睁地看着居燃抱着包拉开车门下去,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门洞,才打了一下方向盘打算回去。 车子刚掉一个头,他又从后视镜里,发现那个发着黄光的门洞里探出一个人头。 危亦明抿笑,得赶紧买个房子,把他家小居燃赶紧装进去,天天跟他住一块,睡一张床。 他回国之后,人脉资源什么的,都是他表舅给带着介绍的,他从zone工作室辞职之后,就一直独立接一些居家户的设计工作,自由职业,挺舒服的,想什么时候来看居燃就什么时候来看。 不过居燃就不一样了,他有工作制度,虽然很松懈,但是他也不能上去瞎捣乱,成天看不见自己的心上人,危亦明只有靠不断接一些项目来转移注意力了。 说到买房子这事,他回国的时候,还真么想那么多,以为以后租一个就差不多了,他并不打算在买房上消费很多钱。他记得他跟居然小时候的愿望都是周游世界。他的钱全用来存到旅游基金上了。 但是国内人评判一个男人的基本标准好像就是有车有房。想到他那个情敌已经事业有成,危亦明就忍不住想跟他比一比。 危亦明回家之后,就开始查这个市的房价。他找了个区位好的,环境相对不错的区。对于这个城市的价格消费指数,危亦明生活了很长时间,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事先猜出了,这地方房子的均价肯定不便宜。 但是这个区的均价竟然飙到了十万多一平!危亦明心里还是震惊了一下。 他终于知道为啥爸妈怎么找出那么多理由,不来跟着他在这个城市住了,敢情是怕他压力大。 他跟着表舅应酬,认识的那些开发商,他们都是一些外省项目,真正在这个市的就只有一个名门苑。 但是名门苑还要三年才交房,地处市郊。危亦明不想住那么远,不方便。他也没那个时间等。他想交完钱就直接带着居燃住进去。 新房他是不考虑了,就只考虑小区环境不错的二手房。 他一开始打算是买栋别墅来住。但是看了均价之后,他现在拥有的存款,就只够在这买个两室一厅。他是打算直接付全款一锤定音的,省得到时候,俩人争着付分期。危亦明觉得在这个时候,他必须得比居燃更男人。 房子是买了,但是平常的开销加上装修费用这些临时的考虑考虑,他就不剩多少钱了。他不能让他老婆受委屈,根不能在贺砾面前丢面儿。 危亦明算了算,他得至少再去装修30多个房子。房源有他表舅介绍肯定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他才发现,他是头一回为房子发愁,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城市是多么穷,跟贺砾比起来自己有多么差劲。 他崇尚自由工作,却第一回被工作被房子压住了身子。不过他也心甘情愿,这些努力都是为他和他老婆以后铺路。第一次房子买小点,以后挣钱了再换大的。 危亦明乐呵地靠在沙发上,想到以后他能靠自己的双手给居燃一个家,小两口以后在一个窝里安安分分过日子的样子,忽然觉得周游世界这个理想还不如周末跟老婆宅在家做他喜欢做的事了。 居燃正在浏览文件,就收到了危亦明的文件,刷刷刷就是一百多条。 他以为危亦明有什么急事,赶紧打开手机,信息发过来的都是一些户型图。 他疑惑着回过去一条信息,“这些都是要装修的?” 危亦明:“不是、” 居燃:“那是?” 危亦明:“以后咱俩住的。” 居燃顿了一会儿,“能不能不买,现在咱们还没那么多钱。” 危亦明:“不能。” 居燃盯着信息愣了好久,心里喜忧参半。危亦明买房子肯定是想跟他一块住的,但是他才在这个城市刚刚起步,干什么不要钱啊,忽然就为了他投这么一大笔在房子上,真是不值得。 晚上下班,危亦明来接他的时候,居燃就跟讨论这件事。 “房子太贵了,还是别买了。” 危亦明已经认定了,“那不行。” 居燃尴尬了一会,呐呐,“你要是真想跟我一块住,咱俩出去租房子也行。” “租房子多麻烦啊,租期到了,万一房东又想把房子卖了,还得搬来搬去。我看你这工作也稳定了,咱们在这就买一套房子,在这扎根,安定一点,好好过日子呗。”危亦明这些话确实是在掏心窝子。 居燃的脸红了红,被亦明暖到了。 危亦明盯着居燃的害羞脸看了一会儿,忽然从他刚才的话里找到了重点,“你愿意跟我一块住?!” 居燃的声音小如蚊蝇,“嗯、” 危亦明心中窃喜,表面却装的风平浪静,“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居燃的声音拔高了一点,“愿意!” “行!”危亦明拍拍居燃的头,腹中的欣喜已经漫上眼角眉梢。他打了一下方向盘,踩上油门,又把车开进了地下室。 居燃一看,他又把车停到那几排坏灯那,只觉得眼皮子都热了起来。 他想起有一次危亦明说亲他上瘾这件事。还真没骗他,这几天下班他次次都要带他来这个地下室逗留,起初只是两个小时,现在是三个小时。放他们进来的收费管理员看他俩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 居燃都没整明白,危亦明怎么那么上瘾,跟他身上涂了毒品似的。 不消片刻,居燃满头大汗地敞着衬衫,抱着埋在他胸前一直啮咬他的脑袋,胸口上下起伏,颤着气儿道:“能、能不能、把暖气儿关、关了。” “怎么了?” “我、我受不了了、太热了。”要不是危亦明把车子座放下来,他现在坐都没法坐稳,车里的气氛加上身子上的阵阵麻痒,弄得他头晕。 危亦明笑笑,又把温度调高了好几个度,把窗户给降下来了。 居燃吓得一下子挡住了眼睛,“你、你干什么开窗户啊!”他现在上半身被危亦明弄得特乱,要是被谁路过看见怎么办! 危亦明把他抱进怀里安慰,顺便拿开了他的手,“这这么黑,没人看见。我想给你换换气,又怕你感冒。” 居燃偏过脸,难为情得不行。 危亦明今天心情好,把人摁在车子座上弄了三个半小时,只把身下人弄得乱七八糟,才意犹未尽地把车子座升上来。开始给他一颗一颗把衬衫纽扣给扣上。 他从下往上扣,把刚才他弄得痕迹一点一点地遮住了。给他穿完衣服,危亦明又流氓地来了一句,“这几天亲脖子都没用劲儿,你不用穿高领了。” 居燃夺走衣服把人往方向盘那一推,径自又趴到车子上不抬头了。 “你刚才不是挺放得开嘛,这会又臊拉。”危亦明笑话他。 “你不要脸!”居燃声音闷闷的,心脏里却好像挤满了无数小泡泡在一个接一个轻轻爆开。 “就不要!”危亦明扳着他的肩膀把人扶起来,却看到居燃眼眶又红又湿,心脏骤紧,“怎么哭了。” 居燃没说话。 危亦明更担心了,“是我刚才亲狠了?弄疼你了?” 居燃摇摇头,心里有点委屈,“亦明,咱们在一块处了也有一周多了吧。” “嗯。”危亦明捏住他的手放掌心里,点头。 “可是你怎么这么喜欢干这事儿。” 这回轮危亦明委屈了,“老婆,我是个男人又不是根柱子,我看见你有点□□很正常吧。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更何况,我哪回做到底了?!不还是看你没同意嘛。” “我不是这个意思。”居然不排斥危亦明跟他做这事儿,只是——“我们这几天一见面,你就对我……对我这样。咱们、咱们不是谈恋爱吗?是不是得做点其他的,约会什么的。” 危亦明叹了口气,“老子憋了这么多年,忍不住,没你那么好定力。” 作者有话要说: 看哦~今天发的早。某宝睡前也能看 第28章 第 28 章 危亦明叹了口气,“老子憋了这么多年,忍不住,没你那么好定力。” “忍不住的话,你就……”居燃找不到什么好办法,“可是你也不能一直就,一直都,咱们一天也就见三四个小时,然后……你都在……内个。亦明,我还想跟你、跟你说说话呢!” “你老这样,这样的话,怎么说话啊……怎么谈恋爱啊……” 居燃磕磕巴巴把话说完了,就坐那绞着衬衫盯着危亦明看。 危亦明把人揽怀里,感受着对方脸上烫人的温度,在他耳朵边上呵气儿,“我亲你的时候不是说话了吗?是你自己不跟我交流的,光顾着喘气儿了。” 居燃脑袋哄一下炸了。诚然、诚然这人是说了话,可那都是什么话,那分明就是耍流氓嘛。这些话让他面红耳赤,让他心跳跟不上,可是这是他想要的吗?当然不排斥。不过他还想要别的,他俩以后不是还要买房过日子吗?! 危亦明察觉到怀里人的静默,收紧了胳膊,正经起来,“我知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是我这几天冲动了,欺负狠了。我明天收敛了点儿,不这样了。 “你看咱俩又不住一块,你又不让我开房,早上见不着,中午见不着,就晚上见一会儿,还是在车厢里。居燃,我真的特别想你。我这七年,想得都疯了。我要是带着你忍不住大马路上亲一口,你又不乐意。我能怎么办,你老公又不是性无能。” 危亦明的话句句往居然心坎儿里钻。他伸手抱住危亦明的后背,把脸挪进了肩窝里。 危亦明继续娓娓道,“所以说咱得赶紧买个房子搬进去,这样咱俩私人时间就多了,我就……那啥有规律了。是吧、”危亦明晃晃身上的人,“你说、是吧。” 居燃把头埋得更深了,他哪好意思回答这个。 感受到怀里人的反应,危亦明笑笑,又道,“更何况还有贺砾那个老情敌天天惦记着你,你说我能不嫉妒吗?我一嫉妒我就想跟你……” 危亦明没往下说,居燃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心里明明是甜的,却一阵酸楚,说出的话也带出了微微的哭腔,看着鼻塞很严重的样子,“亦明、我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什么?” “不敢相信你会跟我说这些话,不敢相信你会这样……亲我,我都没想过咱们会在一起。没敢……想过、”居燃流泪了,顺着危亦明的脖子沾湿他的衬衫。 危亦明抱着怀里的人,沉甸甸的温暖,带着热气的脸颊,一切都那么真实,可是他却又何尝不是跟居燃有相同的感觉。 他一遍遍亲吻,一遍遍抚摸,固执地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好像他就是一件有年代的碎瓷器,他修复完整之后,得一遍遍看,反复看,带着放大镜,探照灯里外看,确定眼前这个怀里的这个是真实的,不是风一吹就会散的幻影。他抱着他放在心头,放在手心,就怕一个不下心再给碎了。 他是这么急切地、爱他! 两个人刚确定关系就不像那些普通人第一次谈恋爱一样简单,从羞涩暧昧过渡到很久才能如胶似漆,最后结婚生子爱人变成亲人。 而他们之间有过历史,有过交集,在谈恋爱之前他们就已经是亲人了,现在他们要当爱人,彼此之间,一辈子的爱人。 “我也不敢想,总感觉这都不是真的。”危亦明拾起居燃揽在他背上的手,咬住了那根纤细的小拇指,微微用力,“疼不疼?!” 居燃破涕为笑,“不疼,是假的!”说罢就拿着危亦明的手背咔嗤就是一大口,“疼不疼?” “疼,怎么不疼?!”危亦明弹他的脑门,“你不乖了,不听老公的话了。” “谁让你咬我!”居燃抱着手臂,“你怎么不咬你自己?!” 危亦明笑笑,“那你到底是疼还是没疼?” “疼、”居燃被眼泪弄得鼻塞,说出来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娇憨。 危亦明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疼就说明是真的!” 这地方暗,危亦明也没开灯,居燃只能看清他大概的表情,但是笑嘻嘻的声音却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那么真切,带动着他的情绪。 居燃也笑了起来,抛去这几年架在身上的世俗繁华,抛却这几天的公布工作压力,开始乐呵呵地傻笑起来。 他们多久没有这样开怀过了。 欧彻心扉的开心,把他们的记忆一下子拉回到小学时代。 那时候居燃特别爱吃五毛钱一根的奶味儿小布丁,一到夏天,他就举着从牙缝里节约下来的五毛钱,巴巴地跑到小卖部排队买小布丁。 那天危亦明就排在他后边,好巧不巧小布丁到居燃这就是最后一根了。 居燃颠颠儿地拿着小布丁现在危亦明面前炫耀了一番,报复他以往老跟自己炫耀的事。 危亦明那时候的个头就比居燃高出一个头,他一把薅住居燃的后衣领,“你给我站住!” “干啥!”居燃没好气。 “你那个,我双倍买了。”危亦明指着居燃的小布丁,口气豪得不得了。 居燃乐得直嘚瑟,揭开包装纸,舔了一口,“不卖!” 危亦明学着柯南的手势,刮了刮下巴,衣服年少老成,深沉得不得了的样子,“你听没听过这个游戏。” 居燃竖起耳朵,也认真起来,“什么游戏?” “你过来、”危亦明招招手。 居燃举着小布丁凑近。 危亦明往前一凑,一口把他的小布丁全部含嘴里了。 居燃腾一下找了火,推着危亦明的身子就要抽他的冰糕,哪知道这冰糕进了危亦明的嘴,出来就只剩下了一根冰糕棍儿。 那时候他还是小小的年纪,词汇量也没那么大,他盯着那根光秃秃的棍子愣了一会儿,再看看危亦明的嘴,脑海里只有一个词语——血盆大口! 居燃心疼得不得了,他排了半节课间才排到的!他吸了吸鼻子,眼眶红了红,站在原地哇一声哭了。 这回吓傻了危亦明。他盯着居燃跟开了水龙头似的眼睛,堵都堵不住。 他给他一块钱,让他明天买两个,他不要。他给他两块钱,让他明天买四个,他还不要!他就要今天这一个。 危亦明实在没办法了就诓他,“其实小布丁有一个魔法。” 居燃抽抽搭搭地停止了哭泣,抱屈道:“啥魔法?” “把手伸过来。” 居燃把手伸过去。 危亦明照着居燃的手上轻轻咬了一口,顺便把刚才留到他手上的奶汁儿给舔了。 “疼不疼?!” “不疼、” “不疼就说明是假的,你在做梦,我没吃你的小布丁,你回去把这个补丁种在那儿,明天就会长出新的布丁。” 居燃眨眨梨花带雨的大眼睛,“真的?!” 危亦明无奈,我能说假的吗?“真的。” 居燃听后果然不哭了,回家就把冰糕棍给种花盆里了,天天浇水,还给他晒太阳。 居妈妈看自己的儿子魔怔在一根冰糕棍儿上,心里老不是滋味儿了,第二天趁居燃没注意,把她儿子浇了几天水的冰糕棍扔了,给他换了一个新的冰糕。 居燃会到家看到他的白色小布丁竟然长成了一颗紫色的香草巧克力脆皮,心里别提有多乐了,这是一根多么神奇的棍子! 他举着雪糕兴冲冲地冲出家门,咚咚咚地敲危亦明家的门。 开门的人就是危亦明,他在午休,被扰醒了,这会起床气正大着呢。 “干啥?!” 居燃举着他的香草巧克力脆皮,“亦明、亦明、你看!” “看什么?!”危亦明不耐烦。 “看你昨天说的冰糕棍,真的长出雪糕了!”居燃兴奋道。 危亦明鼓起鼻孔,深觉眼前人不正常,“你上几年级了。” 居燃伸出三个指头,“二年级!” 危亦明继续道:“二年级的傻子!”说罢、砰得一声甩上门,回屋继续睡觉去了。 居燃愣愣地站在门口,哇一声又哭了,边哭便往家里拐,嘴里还嚷嚷着:“亦明说我是傻子?!我有病!呜呜……” 后来居燃边哭边把巧克力脆皮吃了,吃完又把冰糕棍种那。亏得居妈妈配合,没过几天居燃的新雪糕又变成了红豆巧克力脆皮。 …… “你那时候总是欺负我,小学!”居燃从回忆里出来。 “后来不是不欺负了吗?”危亦明揽着居燃的肩。 “你不仅欺负我还抢我小布丁吃,还骗我!” “老婆、你怎么这么记仇,那时候咱俩芝麻大一点的年纪,懂个屁啊!”危亦明捏着居燃的脸,爱不释手,“知道我为啥爱欺负你吗?过年的时候,我妈就会蒸特别多馒头,我从小就不爱吃馒头,但是我妈做馒头的的时候,我特别爱捏面团。内时候,你的脸就跟那小面团一样,又白又软,我特想捏,你不让,我只能欺负你逼着你让我捏了。” 居燃脸皮子又热了,“你真是、从小就流氓。” “嗯、是、老婆说的对,我从小就流氓,流氓到骨子里了。”危亦明拉着长腔,手上一用力,把居燃拽得坐到自己怀里,伸手就挑他裤子上的拉链。 “你干什么?!”居燃护着裤子,紧张得吓了一跳,危亦明从来没打过他裤子的注意啊! 危亦明邪嘴一笑,隔着裤子一把捏住小小居。 居燃抖了一下,吓得往后缩,后边就是个车窗,他无路可逃。 就只听见危亦明埋在他脖子里一边舔,一边蛊惑道:“乖、让老公吃一口你的小布丁。” 作者有话要说: 哈~你们看到这一章一定难以置信。 怎么还会有第二章……还是三千字…… 没错、就是有~ 第29章 第 29 章 车再开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半点了,居燃被危亦明折腾得没劲儿,仰在车上睡着了。 睡着还不老实,一个劲儿嚷嚷要回出租屋。 危亦明无奈,出租屋哪有你老公疼你啊!他盯着刚才帮居燃清理身体扔在车子角的几团卫生纸,眼神微眯。以后不能老由着自己的性子欺负人了,嘴里说着不欺负,一上手就欺负狠了。 居燃今天特别累,车开进小区颠簸了一下,都没把他震醒。 危亦明也没舍得叫醒他,自己先下车,再拉开居燃那边的车门,解开安全带,小心翼翼地把人横抱上了楼。 开门的人是那天他俩吵架时见过面的小张。 小张一脸惊恐,她面前站着的人不就是那天跟居燃在楼梯口吵得很激烈的那个男人吗?那天状况有点乱,她没敢仔细看。今天映着屋里的灯,这人原来是长得这般俊生生的。 这么俊的人怎么发那么大脾气呢?! 在小张朴实又单纯的世界里,俩人能吵那么大的架,把他这个这个和气善良的小室友搞得生那么大的气,那他俩一定是仇人。 再看看她室友现在状况,还把脸藏那人怀里,这不会是被打肿了吧。 “内个、先生啊、你俩打架了吗?”小张怯怯地问,“要不去医院吧。” 危亦明挑眉,“没有、我是他男朋友。今天他工作加班,太累了,车开到楼下就睡着了,我抱他上来。” “哦哦、”小张让了一条路。表面十分平静,内心风起云涌,宛如柯南附体,正在充分发挥她的想象力。 危亦明把人抱上床,出去接了一盆热水,脱了居燃的衣服,拿着热毛巾给他擦拭,脖子上又亲狠了,热敷一会儿,省得明天起来他皱眉头。 小张站在门外,心理活动已经从谋杀脑补到了凶手处理案发现场。她此刻应该逃命。但是居燃的卧室没锁严,裂开了一条门缝。好奇心驱使她走上前去看。 却看到了非常香艳的一幕。 居燃正躺在床上,裸着上半身,身上乱七八糟的尽是红印子,扒拉着他身上擦拭的毛巾一个劲儿说:“别弄了、困~”声音慵懒,还带着点撒娇。 而他那个自称的男朋友,倒是擦得挺细心的,那半身的红印子绝对是他弄得。 这真的应该是男朋友。小张眼睛被烫到了,脸红得滴血,一路跑回屋里用被子蒙着脸。 居燃翌日大早醒的时候,盯着自己身上的睡衣,还有点迷糊,再拉开睡衣,看到自己身上已经变成淡紫色的痕迹,回忆一下子翻涌进来。 他还记得危亦明拿着他的热毛巾一点一点把他身上的痕迹给热敷掉。他在桌上找到一张危亦明留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你昨天的衣服帮你洗过了挂在你屋里的晾衣架上了,内裤上有红色是上火现象,多喝水。 居燃眼神甩到晾衣架的那条白色小内内上,脸上一阵阴一阵明得发烧,他羞赧地把头埋进被子里。这流氓有细心的时候怎么也这么流氓啊。 他穿好西装披上呢子大衣,出去的时候,正撞上叼着牙刷满嘴泡沫的小张。 小张一看见他,脸嗖地一下子就红了,赶紧跑到卫生间猛咳。 “你没事吧!”居燃关心道。 “没、没事。牙膏呛进喉咙里了。”小张吞吞吐吐,正在为她昨晚不小心偷窥而自责。 居燃也没当回事,扶扶领带出门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贺砾来工作室了。 今天是居燃值班,猝不及防身边多了一个人。 居燃连忙站起来,“您好、”定睛一看,却发现是贺砾。 他有些日子没来了,就算是来也不会找他。现在忽然找他,居燃开始紧张,他怕贺先生说什么话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急剧下降。 贺砾扶扶他的肩膀,“别紧张,我就是来跟你谈谈。” “谈什么?!” “谈我那天没讲完的事情。”贺砾笑笑,温文尔雅。 居燃把手缩进袖子里,真诚道:“贺先生,我有男朋友的,不会跟你……” “我知道、”贺砾拍拍他的肩,“我没有要让你跟我在一起的意思,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吧。” 居燃点点头。喜欢一个人确实没有错,当年他跟危亦明不就是这样吗?难道贺先生要对他单相思?!这会让他很有压力的。 贺砾的眼神倒是善解人意,说出来的话也很谦和,“我说这些不是给你压力的。你听我接着说。” “我知道你慢热,想跟你慢慢来,没想到……” “我知道我比不过你的现任男朋友,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们之间确是日久生情还带上时间的考验。” “那天他带你离开,我也想了很多。但是喜欢一个人的想法不可能一天就斩断的。爱情就像一种□□,慢慢侵蚀你的内心和想法,现在你想解除掉也要靠时间慢慢来。居燃我有忘记你,把你当普通朋友的决心。说这些话,就是不想咱们两个,以后见面互相躲来躲去,挺尴尬的。毕竟我以前喜欢过你。” “贺先生……”居燃想说点啥,语言还没组织好,老赵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老赵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额头上还印着书褶子,他拿着书若无其事地干咳两声,“啊……你们接着说,接着说。”说完就晕头晕脑地走了出去。 居燃抬起头,对着老赵眼睛,真诚道:“贺先生,谢谢你。也祝福你赶快找到另一半。” 贺砾温柔道:“也希望你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能不能说一下文的缺点啊。 好想知道丑在哪。 不要不好意思说哦。 第30章 第 30 章 S城的天气特别干燥,脱了棉袄就是短袖。 立夏还没到,居燃就已经可以只穿一件薄衬衫撸起袖子了。 居燃打了一把遮阳伞,沿着树荫凉朝家属院门口走。 危亦明的车就停在那儿。他每个周末都会来找他,现在已经跟家属院的门卫熟络起来了。 门卫是个大爷,手里随时带个收音机,咿咿呀呀地放着有些年代的戏段子。以前他跟这大爷并不熟悉,托了危亦明的福。大爷大老远就跟他热情打招呼,“小居啊、快过来,你哥又来接你出去溜呢。” “那不是我哥、”居燃一边解释,一边合着伞往车里钻。 “不是你哥,你俩咋长得这么像。”大爷坐在椅子上,乐呵道。 居燃笑着从车窗里探出一个头,跟大爷贫了一句“大爷,那你咋看出来他是我哥呢?万一我是他哥呢?” 大爷二郎腿一翘,“因为你长得没他高。” 石锤了、说到伤心地儿了。居燃灰溜溜地缩进,不忘给大爷再加一句,“我俩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大爷摸摸下巴,“原来是双胞胎啊。” 危亦明在车里笑,伸手去勾居燃的下巴,“来、叫声哥哥给我听听。” “王八蛋、你咋到处占便宜…”居燃窝在座位儿上咕哝。 危亦明给他扣上安全带,朝外边看热闹的大爷打了个招呼,便开车扬长而去,车子直接上了高架桥。 “亦明,不是去CBD吗?” “那儿人多……”危亦明一本正经回答。 “电影院不是本来就人多。”居燃扣着腰侧的安全带扣儿,认真瞅着危亦明,总觉得这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还是特流氓的那种。 “对啊!你们是去看电影的,我是去看你的。” 居燃一眯眼,警惕起来。危亦明刚才话尾又拉长腔了,肯定是不怀好意。 “你又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看电影。”危亦明挑挑眉。 车子拐了几十个弯,高架下完上,上完下。居燃坐在车子上直接睡了。这哪是去郊区?!这分明是要出市啊! 居燃再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葱绿,已经快要立夏了,他竟然头一回感到春暖花开的气息。 危亦明带着居然逛了半天,没找到停车场,干脆从众把车停到了路边。 居燃一被放出来,就奔向后边的草地,“你确定咱们不是出来春游?是来看电影?” “确定、”危亦明打开热点地图开始找那个电影院,“今天带你玩点儿刺激的。” 居燃沉浸在这一片春意里,揪了一把路边的野花,没在意危亦明的话。 郊区没有CBD那么高大上,植被比较多。到处都是生机盎然的,那几处破破落落的平房反而让人怀旧了。 居然有感而发,“亦明,其实我想有个农村户口,那样说不定就会有块宅基地,咱俩在那儿盖个房子,前有水后有院的,我觉得挺美。关键还便宜。” 危亦明揽着居燃的肩膀,再他脸上亲了一口,“老公会让你住上的!” 居燃揪着危亦明的袖子,照着衬衫纽扣处漏出来的一点皮点来点去,心里暖暖的,“我就是这么说说,你买房子跟我说一声,我也要掏钱的。咱们就分期就行。我这几年省吃俭用还真存了点,可能没你多,不过也该派上用场了。” 危亦明抿着嘴笑,伸手又去逗居燃的下巴,“哥哥养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还没有完结~~你们会不会感觉到很累?! 那么就点开我的专栏……去看那个《撸顺小炸毛的正确走位》吧。已完结~~~ 第31章 第 31 章 居燃抬手去掐危亦明的脸,“哥不同意!” “哟、”危亦明也伸手掐居燃的脸,冲着他大笑道:“你想给我当哥?!” “怎么了?”居燃甩给他一个暧昧的大白眼,“咱俩一天生的,凭什么你给我当哥。” 危亦明抬手把居燃推到后边的树干上抱住,“当然是凭本事、” 居燃惊呼一声,连忙拽住危亦明的袖子,他知道这人又要不安好心了,偏偏去打岔,“我妈跟我说,我是早上生的,你是中午生的,你就得叫我哥,哥哥我……唔……” 他下边的话被淹没了。 危亦明才不听他的,低头就堵住了居燃的嘴,连亲带咬的,真舒服。 这事儿就得凭本事。 危亦明扶着居燃的后脑勺,大拇指在柔软的发丝上轻轻摩挲,心中得意自己把居燃嘴上的便宜占了个干净。 但是还是有点不满意,与其说是不满意,不如说是不满足。 上学那会儿危亦明跟居燃穿一条裤子,大家都是兄弟,没搞过什么浪漫。 现在俩人正式谈恋爱了,危亦明觉得俩人已经可以穿一条内裤了,必须得搞点浪漫。 他上大学那会儿尤其喜欢看恐怖片,每次在电影院见情侣座的小情侣吓得抱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想起居燃小时候看见一只□□就胆小往他身后蹿的模样,缩手缩脚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特别可爱。 他们相处有一段时间了,多数都是危亦明强制性地把人摁进自己怀里,胡作非为。变相的来说,这应该是他自己投怀送抱。他的居燃从来只是接受,却一次也没有主动过。 这让一向自信的他很是受挫。 他得带居燃去看恐怖片,得让他主动往自己怀里钻。 危亦明信心十足地笑笑,“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第32章 第 32 章 危亦明说的好地方就是一个门面不是很光鲜的旧百货商场,边角的一个电影院,电影院也很小,只有一个播放厅。 “这是什么好地方?!”居燃以为危亦明会带着他去农家乐,或者是租个烧烤摊野炊,再不济带着他踏个青。 没想到带着他来了这个掉漆的百货小商场。 “进去你就知道了!”危亦明取了票,搂着他进了播放厅。 播放厅里除了他们两个一个人也没有。 这四下无人的,灯一关黑漆漆的,就剩他们两个了,危亦明这种流氓,肯定是又不安好心了。 居燃脸不知觉间红了,开始警惕起来,“危亦明、你不会要跟我在各个地方那什么吧!” 危亦明拍他的脑袋,“想什么呢你!思想龌龊!” “你才龌龊,就是因为你龌龊我才这么想、”居燃有点不好意思了,确实是他先想到那儿的。 毕竟俩人处了这么久了,情侣之间的小亲密都弄得差不多了,就是那事儿,他俩还没做到最后一步。 危亦明没说要他,他也不好意思提,显得他多饥渴似的。 危亦明坏笑,猜透了居燃的小心思。 银幕上开始各种弄乱七八糟的广告,播放厅的灯也关了。 危亦明拿着居燃的手摁到了自己的小腹下边,趴在他耳朵旁边,跟他耳语了几句悄悄话。 声音很小,刚说出来就被广告的声音淹没,但是却精确无比的蹿进了居燃的耳朵里。 居燃的耳根子瞬间跟火烧了似的发烫,伸手就去推危亦明,“你好不要脸啊!流氓啊你!” 危亦明勾着他的脖子,乐呵呵道:“你迟早都得是我的人。” 居燃梗着脖子看大屏幕,“我要看电影!” 危亦明松开搂着居燃的手,他老婆的表现正中他下怀,微笑道:“看吧。” 播放厅里的色调转为暗淡的腥红,一阵诡异的音乐断断续续地响起来,听得危亦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朝居燃看了两眼,那人正一眼不眨地盯着大银幕。 “你害怕吗?居燃?” “不害怕。”居然指着那张飘过去杀人的乐谱,颇为认真道:“乐谱是鬼操纵的吗?” 危亦明无奈地眯着眼睛,“可能吧。” 说完又兀自强调了一下,“你要是害怕,就坐的离我近点!” “不害怕!” 危亦明:“……” 电影过了一半,银幕上出现了一个被琴弦勒死的女尸吊挂在天花板上。 这回应该害怕了吧。 危亦明连忙道:“居燃,你害怕不?害怕了就……” 居燃正看到兴头上,脑路大开地在分析剧情,随便接了一句,“不害怕!” 危亦明咬咬牙,不要脸了,一把把人拉过来,抱住居燃的脑袋,亲了一大口,“这么恐怖,你怎么可能不害怕,害怕就抱住我,别那么逞强。” “我不害怕!”居燃勉强把头挪出来,推开他,“你挡到我眼睛啦!” 危亦明不依不饶,就往他身上蹭,“哪能不害怕?!你小时候那么胆小,这时候胆子就大了?” 居燃皱皱眉,看着危亦明,一脸鄙夷,“说、是不是你害怕了?” 无奈,危亦明张开双臂,示意道:“嗯,我就是有点害怕,你过来让我抱抱,这鬼片我看着心里悬得慌。” 居燃从善如流地掰开座位上的扶手,挪过去,在危亦明怀里找了块舒服的角度,窝那了。 “真乖、”危亦明拍拍居燃的脑袋,一脸享受地顺抚他的脊背。 两个人看电影确实比一个人看爽。 居燃向上扬了扬脑袋,蹭了蹭危亦明的下巴。思绪从电影剧情上挪开,飞到了另一个让他心驰神往的地方。 第33章 第 33 章 电影还没看完,危亦明就找了一个勉强的理由,说这片不好看,愣是把人给带出来了。 恐怖绕耳的音乐,实在是破坏气氛。 居燃也没反对,跟着危亦明在百货小商场的店铺里,一家挨着一家逛。 居燃挑了几个小饰品在危亦明面前晃了晃,危亦明拿出钱包在后边给他付款。 两个人就这么有说有笑地在商场里逛了一上午。像两个马上要搬进新家,出来置办家具的小夫妻。 中午的时候,危亦明又带着居燃去了一个农家乐。 居燃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自由惬意的时间了。 刚开春这会儿,大家工作都忙,两人也就周末和工作日下班的时候见个面。 不过,这对于刚刚在情爱方面打热的两个人实在是有些煎熬。刚分开下一秒,马上就开始想念。 危亦明提过多次让居然搬出来,两个人一块出去租个房子,这样相处时间就长了。 不过都被居燃给拒绝了。 他们对彼此的感情都很强烈。但是对待感情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危亦明这边就是简单直接的,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了。 他这么多年的渴望突然实现,得反复印证,把人紧紧抱在怀里才有真实感。 相反,居燃就不这么认为了,他觉得,他们虽然是旧相识,但在恋爱这条路上是刚刚开始。应该像普通恋人一样循序渐进。 一口就吃个大胖子是会噎死人的。 事实证明,危亦明就是一直在自寻死路。 每次把人送回去,居然还没出车门,就要被拽着抓回去摁在座位上再耳鬃厮磨一会儿。 今天的约会有点特别,两个人都转的有点累,晚饭就没多吃,在人民广场上跟普通小情侣一样坐在花池旁边,等八点的音乐喷泉。 恋爱的轨迹正按着居燃的期许一步一步缓缓前进。 天色很晚的时候,危亦明把居燃送到了小区楼下。趁这会儿没人路过,迅速把准备好下车的人抓过来摁到怀里开始揉。 “危亦明、”居燃抿着被亲的微微发疼的嘴唇,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你不会是□□转世吗?” 危亦明眉眼都在笑,“我怎么淫你了?” 居燃一把捏住危亦明的手,“你说呢?!”他抓着那只不安分的手晃了晃,“作案工具!” “这要是能算作案工具,”危亦明朝前抵住居燃的额头蹭着他额前的几碎发,低声道,“那我下回能不能,换个作案工具啊、” “不能!” 危亦明抽出那只手也颇为得意地在居燃脸前晃晃,“行!那我不换!” “你……”居燃被堵的没话说。这人在套路他的时候向来精益求精。他抱着自己的包,拉开车门,朝他微微嗔怪地瞅了一眼, “我真走了啊!你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 危亦明扶着方向盘朝他点点头,“嗯、” 居燃摸着车门的把手,捏来捏去,犹豫着磨蹭了一句,“到家了给我打电话。晚上不要熬夜。” 危亦明继续点头微笑,“嗯、” 居燃拉开车门又朝里望了望,期期艾艾道:“明天早上记得吃早饭!” “知道了,你也是。”危亦明单只胳膊撑在方向盘上,细细地看着居燃,生怕错过了他的每一个细节。 居燃依依不舍地关上了车门,一步三回头地望着车窗里的人。 刚才他对危亦明说的那些嫌弃的话都是闲扯的,他才舍不得。 危亦明一眼不眨地看着居燃走进了小区的门洞,声控灯一层一层亮起来,然后一层一层熄灭。 他注视了片刻,正准备调车头走得时候,那层楼的声控灯又向下一层一层亮起来,门洞里蹿出来一个匆匆忙忙的黑影。 居燃连忙跑到车窗前,敲敲窗户,“还好你没走!” 危亦明把车门打开,“怎么又出来了?” 居燃坐进车里,拍拍鼓囊囊的书包,又哗啦一声拉开拉链,里边露出两个绿皮小西瓜,“贺砾昨天送的,说是他朋友温室培育的实验瓜,富含维生素,富含……” 居燃夸了一大串,把两个小西瓜硬生生夸成了两颗仙丹,吃了能长命的那种。 危亦明越听脸越沉。眼神扫到居然书包里的那两个跟小香瓜似的小西瓜,心里暗暗不爽。 情敌送给老婆的瓜?! 他伸手一捞,把两个瓜全捞进怀里,放到了车座的另一边,悠悠道,“那我先帮你验验甜不甜。” 居燃看了一眼瓜,又看危亦明,看完危亦明再看瓜,轻轻抽了一下嘴角,“你不给我留一个?” 危亦明把居燃的书包拉上,塞到他怀里,“听话,想吃了,你老公我,明天给你买。” “你买的都是早熟的西瓜又不甜。” “你怎么知道实验室的就不是催熟的?”危亦明点着居燃的额头,欺身压过去,在他耳边用低磁的嗓音诱惑他,“搬过来跟我一块住,我就不抢你的瓜了。” 居燃耳朵被烘得痒痒的,一转脸,就刚好对上了危亦明的嘴。他眼睛弯了弯,轻轻地咬了一下危亦明的下嘴唇,“你又吃醋了。” 危亦明笑笑,报复性地咬了回去,咬完又觉得刚才没轻重,咬狠了,忙不迭在那张殷红的嘴上细细地舔舐。 亲了够本了才慢慢回答道:“嗯,我又吃醋了。你身边的男的,我都吃醋。除非哪天你搬过来跟我一块住了,是我的人了,我就不吃醋了。” 居燃揪着危亦明胸前的衣料,“你怎么这样啊!心灵交流!心灵交流知道吗?你成天就垫记着我的……惦记着我的……” 他的脸微微发热,声音也越说越小,最后不说了。这话自己想想可以,说出来还怪不好意思的。 危亦明捏着他的脸,把两个小西瓜塞回居燃的怀里,“你拿回去吧,我不吃,吃人家的嘴软,何况这瓜还是情敌的。” 居燃抱着两个瓜跟他贫,“危亦明!合着,你吃个西瓜就会把我让出去啊!” 危亦明把人翻过去,照人屁股上不轻不重却略带惩罚意味地抽了两巴掌,“说得什么话、你这会不准从我身边跑了,敢跑我就把你绑回来。” “又不是我先跑的,明明是你!是你跑去国外不回来!”居燃趴在座椅上胡乱贫了一句,贫完发现不对劲儿了。 自和好以来,两个人都避免讨论这七年的话题,每次提到总是忍不住伤心,觉得眼前所拥有的似乎是个梦境。 危亦明的动作明显滞了一下,没有刚才那么不安分了。 居燃也有点尴尬,拉了拉衣服,从他怀里翻了个身,声音有点小地嗫喏了一句缓和气氛,“你要是早回来一年,咱俩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危亦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的僵滞也慢慢化开,把人又从新拢回怀里,“过来,跟老公讲讲,咱俩怎么有孩子!” 居燃红着脸,“我瞎扯的,咱俩都是男人有什么孩子!” “那你说说,你要是能生孩子,怎么生,从哪生?!是不是要提前做点什么!” 居燃推着危亦明不断压住他的肩膀,动作之轻微,实属欲拒还迎,“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你小时候那正经模样都是瞎装的吗?!长大了变成这个样子!” “就是瞎装的,就是为了让你崇拜我!”危亦明的手插进他的大腿缝慢慢游到上边,掐住了他的大腿根,慢慢磨了几下,期待又满含邀请道:“什么时候搬到我那儿住,成天让我望梅止渴。” 居燃脸发烧,危亦明又俯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更让人羞耻的话。 他鼓着嘴使劲把自己扬起来的嘴角给降了下去,这种脸红心跳的时候,他要尽可能保持严肃,不然那人就觉得他好欺负! 小时候就欺负他!长大不能再让他得手了。 居燃努力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把严肃板板正正挂到脸上,那阵欢喜雀跃发自内心。 他抱着危亦明的腰,两个人的温度交缠在一起。 他眯着眼睛,眼前的一切真实得让人不敢相信,一直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会同归于寂了。 想到这里,居燃的心里涌出一阵感激,到底还是危亦明先踏出了这一步。 一股暖流注到心间,手箍着危亦明的腰不由得发紧了些。 最后还是把自己坚持了很久的信念给打垮了,他不想循序渐进了,他也想更进一步了。 他笑着趴到为一名肩膀上妥协,“那——那你下次看房子的时候,叫上我,既然是咱俩以后的窝,我可得好好选选。” 危亦明心里猛地震住,他按捺下即将溢出来的激动,“居燃、你说的是真的吗?” 居燃点点头,“下周我们就去看房子。买房是个大事。” 危亦明也同意,把车子的座位掉了个位子,把人抱到自己腿上,细细密密蹭了一会,又想亲他了。 手刚摸上居燃的脸,后边有个汽车开始鸣笛。车子的司机从侧窗探出头,“哥们儿,你进不进小区啊!你不进让我先进,别挡路啊!” 居燃刚降下温的脸,噌得又热了起来,忙推开危亦明,拉起自己的书包,打开车门就往外跑,“回、回去记得给我打电话!” 第34章 第 34 章 一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居燃专门下载一个房地产交易的网络平台。 他看的那些房子都是小户型,刚刚够两个人挤着过的那种。在这个城市买房子不容易,特别是他把自己的实力量化进去之后。 居燃等了快两个月,也没等到危亦明带他去看房子,倒是等来了一张机票。 下周一就是五一劳动节,这个法定假日,居燃一般以劳动为主,在家为客户服务。 危亦明突然要带他去南方的古镇,他还有点不太适应。 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旅游这种事突然从奢望变成了现实。 他跟危亦明这几个月发展得实在太快了,实属感情上的大/跃/进,太快的发展总会给人一种轻浮感。 现在他一边收拾衣物一边掐自己大腿,疼痛告诉他这是真实的。 小张糊了一脸黑膜,坐在沙发上眼睁睁地看着她室友把一件衬衫反复熨了三遍。 “居燃、你这是要去见什么高级客户吗?” “没有、”居燃朝她腼腆一笑,“我出去旅游。” “和你那个很帅很帅的男朋友?”小张支着脑袋八卦。 居燃脸微微泛红,“嗯、” “去哪玩啊?” “南方古镇。” 小张惊讶道:“去古镇你穿这么商务的衣服干什么?” 居燃把衬衣叠好放一边,又拿出来一件衬衣,他顶不好意思意思跟小张说,其实是有人夸他穿商务装好看,他才想穿着去的。 小张拍拍他的肩膀,诚恳道:“居燃,你就是不精细,去旅游哪能穿商务服啊?” 居然胡诌道:“没想那么多,主要是去看风景,穿什么都不重要。” 小张又道:“一个人旅行可能是看风景,情侣一块怎么看啊?你要是看风景,你男朋友肯定看你,然后你就会忍不住再看你男朋友。” 居燃没弄懂,“什么意思啊” 小张笑道:“就是你不能穿这么敷衍。” 敷衍?居燃觉得自己已经很刻意了。“我们从小就认识,,不用这么……” 小张脸上燃烧着八卦的求知欲,“居燃,你们俩谁攻,谁受啊?” 居燃都蒙了,小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他没准备好,说出来的话也有点结巴,“攻?……受?” 他自己是个同性恋,但还没有进过圈。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危亦明给带偏了,说不定时间再过长久一点还会再变回异性恋。攻受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研究过。 他曾经也偷偷搜过同性恋话题,但是也没见别人提过攻受问题,所以在他眼里同性恋不就是同性,然后恋爱吗? “什么攻?什么受?” “在感情方面,攻就是施动者,受就是承受方啊、没有肉体恋爱,怎么精神恋爱啊。”小张一本正经跟他解释。 居燃目瞪口呆。小张不过也是大学刚毕业,怎么知道这么多? 他张口结舌,尴尬了半天,问了一句,“难道、难道你也是同性恋。” 小张连忙道:“我不是,你忘了我有男朋友啊。”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居燃忙问。 小张神秘兮兮地拿出手机翻开了一本电子书。 居燃瞥了一眼,书的名字叫《囚禁小兽的99天》。“这什么?” 小张忙凑到他身边开始给他安利这本书,“像我这种攻控,就是喜欢这种肉香的。 居燃还在愣神,小张跑屋给他拿了一本封面花里胡哨的同名小说。 “这是——” “这是纸质版啊。你有空一定要看看。” 居燃望着小张闪闪发光的星星眼,知道了这小姑娘跟赵钰一样是个铁腕儿腐女。 二次元文化当然跟现实不一样。居然收拾好东西之后,还是读了一下小张硬塞到他怀里的书。 这是他第一次看这种同志文学,三观被震得稀碎稀碎的。 或许书中的人设过分鲜明,又或许是书中的某些动作实在过分。 居燃头一回感觉到,做受这么悲惨! 书里的承受者真的是货真价实得在承受,身体上承受还不算,精神身上还要承受,被那位施动者虐得死去活来,还要跪着去舔。 尽管是这三观成渣的世界观,轮回般转来转去的套路。居燃还是被某种吸引力给定住,一字不落得看完了。 看完整个人都要崩塌了,如果真的有攻受的话,受一定要承受这样的苦难吗? 如果他跟危亦明之间一定要判定一个身份的话,谁攻谁受?! 居燃盯着封皮上烫金印的囚禁二字,心里波荡不安,他想要的恋爱是双方平等的。他不是书里那个只会倒贴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弱鸡。 翌日晨起,危亦明早早地来到居燃楼下,望着不远处背着一大袋儿行李慢慢走过来的居燃,忙跑过去接他的行李,“你这黑眼圈是怎么回事。” “昨晚没睡好。”居燃有点不好意思说他昨晚看了一本惊天地的同志文学。 危亦明去扯他身上背包的袋子,“假期就是让你休息的,你还熬夜做什么工作啊,你要心疼死我啊。” 居燃敷衍了两声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包,“我自己来。” 危亦明没松手,“你包里东西多,老公给你背。” 居然还是犟着不松手,“我自己来,这包一点也不重。就装了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 危亦明拗不过他,松了手,“下次别捎这么多,衣服什么的路上都能卖,又不是出去搬家,你这路上多不舒服啊。” “没事。”居燃低着头,他不想像书里的承受者那样事事都要依赖别人,到头来只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真正的公平还是要从每个细节开始,就比如他肩上这个包,他也是个男人,也是有能力负重的。 二个人坐车来到了飞机场,过安检的时候,危亦明还是把他的包给抢走了。 “你这里边是装金子还是装钻石了?一路都不让我碰。不管是金子还是钻石,咱俩马上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说你也得分我点儿吧。”危亦明一手拎着包,一手拉着居燃开始登机。 居燃没说话,加快了脚步,跟危亦明并排走路。 “怎么了?今天这么不正常。” 居燃磕磕巴巴地说昨晚没睡好。 俩人在飞机上安顿好之后,危亦明让居燃趴自己怀里睡一会儿,居然死活不肯,非要倚着窗户看云。 危亦明拗不过他,就顺其自然了,他这几天,一直勤于接客户挣钱,神经也有点衰弱,拧着眉揉了揉太阳穴。 居燃有点心疼,侧过身帮他揉了揉太阳穴。 两人脸对脸,危亦明突然笑了,双手绕到他身后,一用力,把人箍进怀里,“今天怎么这么懂事?” “有人。有人。”居燃伸手就推。 “没事都不认识。” “不认识也不行。” 危亦明上去亲他一口,“你听话,让我抱会儿,这几天太忙,我想充充电。” “我是插座吗?你要充电?!” 两个人说话都是气声,喷来喷去,有点面红耳赤。 “嗯,你就是、”危亦明坏笑着点居燃的鼻子,“还有一个小时,再睡会。” “嗯。”居燃上前趴到危亦明怀里,攻受的事儿暂时被他搁到了一边。 危亦明这几天也确实疲惫,为了买个房子过上了日夜连轴转的日子。每次见居然都是强撑着精神。 他单身久了,以前只知道男人跟女人结婚不容易,原来男人跟男人结婚也也要齐备房子,车子。 他知道居然不在乎这些,可居燃到底是个男人,就这么抛弃了繁重的文礼跟他这个男人厮守,他一定不能委屈了他。 但是日夜连轴转的结果就是累,纵使他是二十四五正阳气儿盛的时候,也免不了精力透支。 到了酒店,他勉强支撑的伪装再也撑不下去了,吃过饭食,就拖着居燃上床午休了。 居燃被危亦明箍在怀里,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从飞机上下来他就晕头转向,或许是在北方待久了,南方猛然热烈得天气倒还让他有点受不住。 居燃在危亦明怀里翻了个身,男人睡着的时候有一种独特的静谧感。 他在这份静谧里感受到了安全和信赖,不自主地上前摸了摸危亦明的眼睫。危亦明的睫毛从小就长,他把手心拢到他的睫毛上,蹭了蹭,手心儿痒痒的。 他觉得好玩,亲了亲危亦明的眼睛,又伸手去拢了危亦明的嘴。 手心儿蹭了蹭危亦明的嘴,却感受到了一阵湿意。 危亦明睁开了眼睛,在居燃的手心舔了一下。 “再玩我就不睡了。”说着,就翻身把居燃压得服服帖帖。 他们两个平时一般都是晚上下班见面聊会儿或者撩会儿,今天坐飞机的时候,居然满心装的都是他俩谁攻谁受。没发现他眼睛的异样。 这会儿离得近了,居燃才发现,危亦明的眼底那一块儿微微漫起的红血丝。 居燃月前跟着老赵他们去之前的合作的名门苑的老总吃了次酒水席。本身就是跑业务,套关系的。 席间,听到了那老总说起他的亲戚的外甥,那外甥前些年在设计这块天赋很高,也小有成就,可就是接客户的时候刁钻的很,人家是客户挑设计师,他刚好反过来,看着个性,其实是任性。 而且私人感情也不对头儿,裤兜上没个拉锁,挣多少花多少。这几个月忽然转性了,知道存钱了,他舅给他介绍客户,他也不挑拣了,给钱就行,还扬言着要开个工作室搞事业。 熟识他的人都寻思着,这娃没准是遇见心上儿绑住他早些年的放浪形骸了。 居燃坐在一边听得面红耳赤。危亦明那天没去,但他知道那老总说的就是危亦明。 知晓了这些来往,居燃估摸着这些红血丝儿肯定是熬夜的时候弄得,顿时心疼得不得了。 抬心脏那块儿酸酸的,他抬手又给危亦明按起了太阳穴,微红着脸道:“你睡吧,我给你按一会儿。” 危亦明笑着蹭蹭居燃脸上漫出的那片苹果粉,又轻轻咬了一口,“怎么忽然这么懂事儿。” “去你的。”居燃无奈得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看了一眼他眼里的红血丝又有点不忍,顺遂道:“就懂事儿这一回,你好好享受吧!” 危亦明坏笑着拿着他的手,向下摁到了裤子上,“今天这么懂事儿,给老公按按下边儿。” 居燃正翻涌着的无数感动怜爱心疼的大浪一下子被翻在了岸边,“你还要不要脸啊!” “都是被你撩的!” 第35章 第 35 章 两人在船上闹了一会儿,危伊明就抱着居燃睡着了。 兴许是太久没休息好,他这次睡得格外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居燃已经在床上抠了老大一会儿手机了。 “吃饭了没”危伊明慵懒地把身边的人收拢到怀里。 “没、”居燃的手指在手机上拨来拨去。 “看什么呢”危伊明凑上前去,下巴磕在居燃的肩窝,也看向居燃的手机。 手机上是几张房屋的户型图。 居燃把手机蜷开,塞到自己怀里,有些不太好意思,“上次你不是说带我去看嘛。一直没去。我就闲着自己看看。” 危亦明靠在他肩膀上,蹭着脸,“有中意的吗” 居燃摇头,“都好贵。” 第36章 第 36 章 危伊明但笑不语,他数月辛苦劳累总算能把房买下来了。现在交了定金,等这次旅行完回去就在上面签上居燃的名字。他寻思着现在不说,到时候给居燃一个惊喜。 他揽着怀里的人,收紧了力道。 “一会儿起床吧,我们去外边转转。” 居燃窸窸窣窣掀了薄被,从床上爬起来。窗外已是夜色,俩人刚才闹的时候都没脱衣服,现在弄得皱巴巴的。 他起身去行李箱拿了一件衬衫,去浴室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他总想着在这人面前要维系良好形象。 危亦明倒是随意,等居燃换完,就揽着人出去了。 古镇的夜色很美,依稀可辨的青瓦白墙,倚在门楼上的红澄澄的灯笼。 估计是节假日的原因,尽管夜色很浓厚了,路上的游人依旧很多。临街的特色工艺品小店亮堂堂的,里边三三两两的顾客嬉闹其中。 危亦明带着居燃穿街过巷,来到一座略高的石桥上。 “你来过这儿?怎么对这里的地形这么熟悉。”居然望着远处嬉闹的烟火。 “我国内的大学就在这附近,这地方跟着同学来了好几次。” 居燃的眼神扑朔了一下,“男的?还是女的?” 危亦明揽住他的肩,“怎么了?吃醋了?” 居燃没说话,危亦明又笑道,“男的女的都有。不过是班里组织来采风的。其实、我最想和你一起来。” 一缕风吹过,扬起他们的发丝。映着灯火的河水微微泛起波纹。 危亦明又道:“居燃,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一起在河边玩耍,我落水的那次吗?” 自然是不能够忘。 那时候他们还小,学校西门口后边有条河,那河面也不宽,水也不深,准确地说那应该是条沟。但是对于他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孩子,那河就是条大河。 居燃跟着小区里的一堆孩子一块去沟那儿完。水沟里的水很清,危亦明领着一堆孩子脱了裤子往水里蹦。居燃坐在岸边的草上,看着他们打水玩。 “居燃,你赶紧下来啊!”几个小伙伴捧着水往他身上豁。 居燃挪挪屁股又坐到另一边,心疼地擦了擦他妈给他买的花背心儿。他不是不想去,是不敢去,他是几个孩子里最低的,又不会游泳,他实在怕跳下去就会淹死。 他在岸上肯定是淹不死,可是危亦明就不一定了,果然不过一会儿,居燃就眼睁睁地看着危亦明在水里滑了一脚,然后水面冒了几个泡。 居燃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其他小伙伴没注意到,他急得在岸上大哭。 几个小伙伴听见哭喊声,也忙去拉危亦明,却见那人一脸兴奋地从水里钻了出来,手脖子还缠了一截细细的小蛇。 他皱着眉看着岸上正哭得一脸泪还没反应过来的居燃,捏着小蛇的头爬上岸,不满道:“哭什么?!你以为我像你那么笨吗?” 居燃刚才的注意力在危亦明身上,现在找这人离他这么近,他的注意力全放到了他手里的小青蛇上。 刚收起来的滔滔泪水哗一下就又全放了出来,他惊叫一声转身就往离开他的地方爬。 危亦明揪住他的背心带儿,不让他跑,“你怎么这么胆小。” 居燃哭得满脸泪,“你走开!” 无奈,危亦明把小蛇在地上,蛇翻卷了几下爬走了,居燃吓得不轻,直在地上蹦,脚不敢挨地,巴不得飞起来,就怕踩到蛇。最后,他是被危亦明给背回去的。 其实那天印象最深的还是,危亦明白色面体恤左肩,被他用鼻涕眼泪湿了一大片。 “你小时候真是胆小。” 充满烟火气的夜色,带着危亦明凉凉的声音,把他从幻想带回现实。 “那你小时候也真够流氓的。”居燃一脚踩在了危亦明的皮鞋上。 危亦明笑笑,也没跟他接着斗嘴。他牵着他的手,深情道:“我们结婚吧。居燃。” 气氛刚好,心情也好,可是对方的回应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快。 居燃的眼睛映着远处的灯火明明灭灭。“是不是太快了。”他的眼睛移到别的地方,“我是说我们是不是太快了。” 危亦明脸色开始黯淡,“怎么会快?我们之间认识了多少年?!我以前对你的不是感情方向不明确,而是那种方向我还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我知道了。居燃,难道是说,你还是不相信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要你!” “可是我们之间缺少了多少年你知道吗?!”居燃也抬高了声音。缺失的那些年是他青春里最悸动,最莽撞,却又有着一腔孤勇的年纪。如果那时候危亦明说这种话,他一时冲动,说不定就会不顾一切就同意了。 可是现在他不能不顾一切了,他还有家。他还要考虑他爸妈,还要考虑对方的爸妈,他们这么深思熟虑地把他们两个分开,肯定就是不希望出现今日的情形。 谈恋爱可以,他们相互付出。两个大男人不用押下自己的后半生做赌注。可是如果结婚,那家庭怎么办?他们不可能完整啊? 小张给他推荐的小说里面的内容又窜进他的脑海。 一旦结婚,他们之间相处的身份又变成什么样,难道一定要一个人委身为女方吗? 他们都是男人,理应像个男人一样有担当。 “我们之间缺的那些年,我补回来行吗?缺多少,我补多少。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的。” “亦明、”居燃真切道:“我们还需要时间考验。我们不是男女关系。我们还要考虑父母的想法。如果哪一天你觉得我不合适,我可以离开。” “我知道咱爸妈不同意,什么事都能商量的。我一直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我不能没有你。” 危亦明双手扶着居燃的肩膀,这人的回答超出了他的预期。他以为这个把月的相处得很甜蜜,他以为他一定会顺利结婚的。 居燃拿开他的手,“那我呢?如果有一天,我觉得不同意吗?相爱就一定要结婚吗?一定要用一个证书来证明咱们在一起了吗?” “不、居燃。我只是……”危亦明眉心拧出一个川字。“只是想从你这要一份安全感。我不想再分开了。” 这是他们谈恋爱以来第一次吵架。前些时间的顺利只不过是爆发前的静谧。居燃真的长大了,已经理智到不会再顺从地听他的话了。 “亦明,我喜欢你。结婚我真的做不到,至少现在还做不到,我们还需要时间。” 危亦明叹了一口气,再次牵住他的手,妥协道:“好。” 身边的人并非是寒冰,他跟他在一起时也会热情。现在的情况,不过是从一步到位变成温水煮青蛙。只要他还能抓住他的心,他就不回放他走。 夜很漫长。 两人以危亦明的“好”字结尾之后便再无话。 回到酒店之后,危亦明蹲在房间,一根接着一根抽烟。未开封的一包变成一个空纸盒。 居燃蹲在他身边,脸上难得的恬静。 他觉得自己没错,可是对方难过,他也难过。 他安静地吸危亦明吐出的二手烟,自虐地惩罚自己,来让自己感觉到有一点好过。 在这交互式的感情里,所有的情绪都会直接被对方传输到血液里。 烟吸完了,居燃看了危亦明一眼。 然而只这一眼,他就被拉入到一个紧实的怀抱。随后便是一场缠眷急切的吻。 纠缠变得凶狠,危亦明抱起他压到了床上。 “居燃,我想要你。”危亦明在脖颈一处温婉的弧线反复啃咬。 灯没有关,满室温黄的光亮,危亦明带着愁绪却澄明的眼睛被居燃看得真真切切。 一丝惊慌从他心底攀爬,这样的危亦明他竟然觉得可怜,随后就是不可抑制的心疼,而他就在这一阵一阵的心疼里,方寸大乱。 他摸了摸危亦明的脸,随即回答了一个字,“好。” 那人脸上没有笑容,连带让他心房打颤爱抚都向外溢散着悲伤。 带着啮咬的吻像在北风中急速而下的冬雪,落在身上就是一处刀割。而这样的吻就这样嵌在了他的前胸后背。 人如刀俎,我为鱼肉。居燃觉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肉块,翻来覆去,不得自由。 可是如果这样会让危亦明好受,他也愿意。他预期不了往后很多年,但是他现在喜欢他不是吗? 男人没有丝毫温存的话语,动作也不像往日调戏居然的时候那么徐徐前进。 最终,一个毫不怜惜的进入,居燃张大嘴尖叫,却哑然无声。他承受了,他们之间在体格的悬殊上,他做了承受者。 进入之后,男人便再没停。居燃咬着嘴喘息着沉默,内心却在疼痛着安慰自己,这只是体格上的悬殊,他们在精神上还是平等的。 别人的欢爱,是共赴巫山时的细雨绵绵,而居燃的却如同提剑进了战场,一场淋漓大汗的搏斗,满床的刀光剑影。 居燃负了伤,无力地倒在危亦明热烫的怀抱里。听见那人在耳边重复承诺,“我们一定可以走到最后。” 他闭上微红的眼睛,睫毛微微颤动,假装入睡。 危亦明没有逼他,只是默默地抱着他到浴室清洗。 夜半,他再次睁开眼睛,抬手反复抚平危亦明微皱的眉眼,心疼道:“怪我懦弱!”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尴尬啊、同志们,上一章是草稿…… 不知咋的,他自动发了出来…… 嗯……好尴尬、 第37章 第 37 章 从古镇回来后的三个月,居燃的生活方式变了很多。显然有了房事儿,两人的亲密程度似乎更高了。 名门苑的设计费也批下来了,在居然的一再要求下,危伊明把原本的大房子换了一个小两房。 房子的事儿弄好之后,居燃就很自然而然的住了进来。古镇夜晚发生的分歧两个人都选择只字不提。 随着空荡荡的屋子被一点点填满,那里变得越来越有家的感觉。 居燃下班会回来把阳台上已经晒干的衣服收回来,再把该洗的衣服填进洗衣机。 危亦明一天都在家工作,忙得等居燃下班就一起出去健身。 回来后他们就开始在厨房捣鼓晚饭。 居燃喜欢摆弄食材,葱姜蒜爆香,鲜艳的食材切好摆盘放到锅里翻炒,他从小就喜欢在旁边看母亲做饭,这是一个艺术创作的过程。但是被他做出来的饭基本上都是半生不熟。 除了享受过程,居然还喜欢危亦明切完菜转身抱他的后腰,小声地在他耳边指导他。 不过有了指导也没用,他的饭还是一样做糊。每次做饭时不得不预备一下再点个外卖。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浪费了几天食材之后,居燃竟然真做出来了一桌勉强还能入眼的饭。 危亦明激动得把人摁在冰箱上就是一顿亲。 也许是身体上的屈服带来的心理上的臣服,居燃觉得当受也没那么恐怖。 他搬走的那天,小张也退租了,要跟他的男朋友回老家教书。 一箱子同志文学寄起来太麻烦,就全都送给了居燃。 那些书的包装都非常精致,他在床侧搞了一个小书架,把书都罗列在上边。 周末他跟危亦明完事洗完澡出来就靠在床头看小说。 危亦明把床头的灯也拉开,把居燃抱到怀里跟他一块看。 居燃这回看得是一本甜文,边看边笑。 危亦明把书抢过来,信手翻了几页,“把你乐成那样,这讲的是什么啊?” 居燃把书抢过来,抚平书页,重新放到了小书架上。 小说终究是小说,不管是甜还是苦,终究是别人想象的世界。而自己的生活就像一川激流,不勇敢逆流而上,就只能漂回甚至比原点更低的地方。 居燃思索半天,翻身把危亦明压住,想了又想,问了一句,“你觉得咱俩谁攻谁受啊?” 明明就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危亦明故意一翻身又把居燃给掀了下去,摁着他的肩膀对着他的眼睛,“你觉得呢?你觉得谁攻谁受啊?” 居燃的眼睛斜到一边,一本正经得答非所问,“我后悔了?” 危亦明扣着他的肩膀细细密密地盖章,“后悔什么,后悔跟了我?” 居燃喘了两声气儿,回答道:“不是。” “那后悔什么?” 居燃抱着危亦明的脖子断断续续地求婚,“咱们、咱们结婚吧。” 危亦明刚在他的锁/骨处嘬了一颗草莓,闻言,顿住。 “到时候得跟爸妈好好商量一下。”居燃拉着薄被盖住自己。 危亦明从床上起来,伸手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来回摸索,摸到了一个小的丝绒盒子。 盒子打开,里边装了一枚简约的男士戒指,中间还镶了一颗小钻。 危亦明把尺寸刚刚好的戒指套到居燃左手的无名指上,“怎么又想通了。” 居燃让左手在眼前晃了晃,悠悠地败坏气氛:“反正结了还能离。” 危亦明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说什么混账话呢!” 居燃倒抽一口气,“我这是给你留余地,万一哪天你想跟别人好呢?日子这么长。还有好几十年要过呢。” “我巴不得下辈子也跟你在一起,这辈子我还不嫌够呢。” 居燃继续道:“那万一我不……” “这事儿没门儿!”危亦明弯腰堵住居燃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卡呀!卡死了! 第38章 第 38 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深秋。 居燃身边也发生了很多事,最让他吃惊的莫过于老赵谈恋爱了,而且还出柜了,男朋友还是贺砾。 一瞬间让居燃觉得难以置信。 老赵全名叫赵全安,人却并不老,就是名字起老了,随便一打扮,站在大马路上也是一枚小鲜肉。 Zone工作室是他开始建立起来的,虽然规模不大,可他在这个小工作室里也算是个领导,虽然威严很低,但是业务能力很强。基本上工作室前期的业务都是靠他跑的。 从居燃认识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老赵的想法跟别人不一样。工作室跟他就是命运共同体,前期潦倒的时候,他也没有放弃。 老赵以前在一个大公司待过,但是他裸辞了,用他的话就是为了梦想,为了自由。可是工作室在一步一步上坡的时候,老赵忽然又安于现状了,他不愿再往高处走,就带着着一小波人,安安分分,平平凡凡地在这个大城市离生活。 居燃知道,老赵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很勇敢,在很多方面杀伐决断,比着自己的犹豫懦弱实在强上太多。 他思考着超越这个年龄阶段的事情,在行为上却依旧可以跟这个年龄段的人融为一体。 听赵钰的消息是,老赵正在跟家里人抗衡,而他这个妹妹也正在为他的哥哥加油打气。 一个曾经不是同性恋的人,忽然在父母面前说出了自己的性向跟普通人不一样,是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但是老赵就敢做,只要他想做,他就去做了。这一点上,居燃很羡慕。 中秋节的时候,危亦明和居燃回去过一次。两个人装的很好,父母们没有发现任何意象。 但这只是逃避的伎俩。他们不可能瞒一辈子,与其被发现倒不如主动去说。 过年的时候,两家人聚在一块吃饭。 危亦明在旁边旁敲侧击提了很多遍同性恋的事。 危爸危妈们对着些事儿倒不是很排斥,反倒是居然的爸妈一提到这个话题就沉闷着不说话。 居燃在旁边也不好插嘴渲染气氛,他妈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再气出点什么,他跟危亦明以后的情路岂不是更加坎坷。 这桌年夜饭吃得格外尴尬,似乎只有危亦明一家在唱独角戏。偶尔居燃的爸爸会附和一下,但是气氛却冷得不得了。 散桌后,危亦明一家走了。 居燃的妈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叫住了正准备往卧室走得居燃。 “那个跟你谈了八年的女朋友,今年过年还是没空来吗?”她的声音很平静。 可越是平静的表面就证明下方还埋藏着更激烈的暗潮。 居燃没说话,他还没有选择好怎么让他妈接受,这种事情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 顿了片刻他又道:“我跟她分手了。” “怎么就分手了。”居燃的妈妈叹了一口气儿。 “就是、性格不合。”居燃胡诌了一个理由。 “所以你跟亦明的性格就合了?”居燃妈妈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脸色有点差, “妈、你听我说,你别生气、我跟亦明、我跟亦明……”居燃的声音越来越小,再说就要说出真相了啊,可是他妈妈不是已经知道真相了了吗。 “我跟亦明谈了。” “多久了?”居燃妈妈捂住胸口。 他爸把药递给她,回头也叹了一口气,“现在同性恋结婚都没合法,你跟亦明以后要结婚都……唉……” “快一年了,从上次过年见面后的一两个月就……” “真的不能喜欢女孩子了吗?”居燃妈妈又问道,声音里多了些渴盼,“你们这样让外边的人咋看你们啊。” “妈、现在社会包容度高了,不像以前……” “真的不能喜欢女孩了吗?” 居燃低下头摇了摇。他跟危亦明这辈子都要拴到一块了。 沙发上的二老连连叹气。他们不不是接受不了,他们担心这个结果担心了八年。 八年前,他们在门外听到两个小孩儿对话的时候,就立马强硬的手段将他们分开了。那时候这两个孩子多年轻,多毛躁,什么事情都冲动得很,从来没有考虑过后果。 他们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包括他们青春期地那些悸动。 没想到时间只是加深了他们的思念。现在这个境地,反倒弄得他俩像拆散别人的法海。 “你要是非跟亦明好,妈现在也反对不了。你危姨跟我早就考虑过这样的结果。可是妈不想让你在社会上受人欺负。你跟亦明要是什么时候看不上对方了。就收收心回来,娶个老婆生个孩子,组建个完整的家。” “妈——”居燃挪过去握住他妈妈的手,有些激动,他以为会把他妈气坏,没想到他妈早就有心理准备。 “我跟亦明挺好的,而且、我们、我们准备结婚。”居燃把他最大的赌注抛了出来。 危亦明的妈妈没有说话,这回是很久都没有说话。 倒是他爸来了一句,“燃燃,你不打算要个孩子吗?你们老了怎么办?” 居燃低声道:“现在科技发达了,试管婴儿,找个代孕,也不是什么难事。” “妈、爸。”居燃从沙发上挪下来,跪到到地上,“我真的离不开他。” 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他已经跟他四肢纠缠,若真的分开,那一定会流血。 居燃妈妈把他儿子从地上拉了起来,眼中的情绪杂织。 他叫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已经俨然长成大人的模样,这个大人是他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她把从自己青年到中年的爱细细编织,都穿到了居燃身上。不指望他能光宗耀祖,也不指望他功成名就。只期盼他儿子这辈子能平平安安,一生顺遂,幸福快乐。 她抚摸着居燃的发顶,像这孩子四岁肚子疼往他怀里找安抚那般抚摸,一瞬间,眼泪盈眶,她微微抿了抿嘴,心疼到:“傻孩子。” “妈。” “妈不是那么古板的人,妈以前希望你能跟你爸一样遇见妈这样的人。如果你真的不愿,那妈就希望你以后遇见跟你爸这样的人。亦明很好。” 居燃的妈妈沉了几口气,压着心里的难受,“亦明这孩子,妈从小看到大,你跟着他,妈也放心。 第39章 第 39 章 居燃的爸妈虽然同意了,但是他觉得很勉强。相比之下,危亦明的爸妈就爽快多了。 不论如何,归根结底,两个人在一起总算是名正言顺了。 年后、他们再回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是完全换了一个心态,只觉得做什么都是名正言顺的,再也没有背着偷干的负罪感了。 结婚什么的倒是放在了脑后,他们最重要的就是能得到亲人的首肯和祝福了 又是一年夏日炎炎,去年的生日,居燃被父母传唤回家了,今年两个人倒是可以一块过了。这回得过点儿特别的。 居燃提前请了两天假。 和十八岁那年一样。 不过这次是危亦明提出来的,他一大早就带着居燃去了峡谷游乐场排队。 他们排的是双人跳。 站在高处,远处的风景尽收眼底。 这是最接近死亡的自由落体,他们绑着脚踝,抱在一起,上空的蓝天白云急速倒退,一阵剧烈的天旋地转。 与十八岁那年不同,那一年他们还不敢拥抱,只是想要逞强着比对方更厉害。 身上只挂着一根绳索,只身一人去迎接扑面而来的恐惧。 从绳子上解放的时候,居燃浑身发软,还要勉强支撑着跟危亦明说没事。 这次不一样,亦明抱的两个人抱得很紧,隔着两层薄薄的,心跳声剧烈的撞在一起。 跳下来的时候,危亦明大声喊了一句什么,但是被风吹散。 绳索的摆动停止的时候,他重新说了一遍,“燃燃、我爱你。” 居燃已经被吓得脸发白,双手箍着危亦明的后背,手还不忘揪着他的衣服。 在这个时候,他丝毫不再吝啬暴露自己的胆怯,他怀里抱的这个人,要和他后半生牵连在一起,风雨同舟。 绳子解下来的时候,居燃坐在船上摸了一把冷汗才回过神。 危亦明把他扶了下来,“居燃,咱们这也算是一块经历过生死了吧。” 居燃点点头,“以后还有很多困难。” 危亦明牵过他的手十指交握,“不管多少困难,我都不会离开你了。” 稍晚些的时候,俩人在外边也潇洒地差不多了,危亦明没带他回家,在外边酒店开了一个房间。 居燃正莫名其妙,洗完澡出来,看着危亦明神秘兮兮地打开电视机。 电视机上蹦出两个欧美大帅哥对坐喝红酒,画质不怎地,帅哥喝着喝着就抱到一块儿啃嘴了。 居燃反应过来了,红着脸,“怎么过生日看这个啊?!” 危亦明过来把人抱床上,“你说我事前是不是要来一根kiss烟。” “你这到底是想搞哪一出?” 危亦明把他压床上,抵着他的额头,“带你重新过过十八岁。你不是老是心疼那七年的空白。从今天开始,我们再从十八岁走好不好。” “你怎么想那么美,现在能和十八岁一样吗。” “是不一样,但是我们还年轻,以前没走过的,咱们再来一次也不晚。”危亦明扯下了裹在居燃身上的浴巾。 “流氓、”居燃口是心非,其实他被危亦明说得心里有点感动,所以那人往他身上不断索取的时候,他还主动配合了几下,后来没劲儿了,干脆就摊那儿了。 一阵颠鸾倒凤过后,危亦明定了十二点的提示音响起。 他顿了顿,那里还深埋在居燃体内,他用汗湿的额头,贴着居燃的脖子,喘气道:“生日快乐,老婆。” “你、你也是。”居燃回应了一句,随后就是被危亦明弄得重重地喘息。 “我也是什么?说说,我想听。”危亦明用着蛊惑的嗓音。 “……”居燃没说话,在这种事上,他不太擅长,憋在嘴里就是说不出来。 他主动攀住危亦明的肩,温柔地吻了几下,企图换一个话题,但是危亦明不依不饶,越来越用力,非要逼着他说出那一句。 居燃气儿都换不过来了,只好顺从,“生生、日快乐、老、老公、” 他浑身发酸,眼泪都逼出来了,最后一个字母发音生生往上抬了一个掉,诱惑得不得了。 一句调情的话说出来了,居燃干脆破罐子破摔。又补了一句,“我爱你、亦明。” 危亦明浑身一震,身上又热了不少,方才说好的饶了他,现在却要食言了。 “我也爱你、居燃。” “我爱你、” …… 危亦明每动一次,重复一声……声声不绝,直到身下的人被他弄成了一滩水儿。 居燃不知道自己怎么睡过去的,隐约记得后来亦明带他又去洗了一次澡。 昨晚危亦明有点过分了,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大约是将近中午了。 醒来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到了,满床的玫瑰花瓣拥着他,床尾的小桌子上放着一个双层的生日蛋糕,蛋糕上站着两个穿西装的Q版小人儿。 居燃知道,那小人儿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危亦明。 套房的客厅有动静,过了一会儿,危亦明开门进来了,“你怎么醒这么早?我还想让你多睡会儿呢。” 刚才他摆放东西的时候极其轻手轻脚,他自己也知道昨晚过火,没掌握好分寸。 早上看他那么疲惫,他也借着这个机会刚好给他一个惊喜。 当然,这个惊喜有点土,当危亦明把一大束俗套的玫瑰花递到居燃面前的时候。 居燃一愣,“怎么过起了情人节?” 亦明笑着把他揽进怀里,“只要你开心,咱们天天都是情人节。”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折磨我已久。 因为是破镜重圆。 他俩在二十章重圆之后,我一度觉得后边的都是番外。 有些催更的评论,我都不敢回了,深觉对不起。 这文我卡在这了,想了好久,也耽误了其他文的进度。 主要是太腻了,写不太下去了,不知道这个结尾你们喜欢否? 不喜欢的,就去看我楼下的一堆小甜文解解闷吧。 后边的两个番外提醒一下,是第一人称。有些矫情,雷的童鞋慎进啊~~ 第40章 番外 【居燃视角】 上了高中,迎接居燃的就不再是并肩走在喧闹的集市口。而是每天听着起床铃跟着陌生的室友去赶早自习。 整个高一年级被分了25个班,我在实验班,他在那个传说中卡线的吊车尾班。 这是一所半封闭学校,一个月放一次假,所以理论上讲我们两个只有一个月才能见一次。比牛郎织女还能勤快点。 当然我认为实际行动上,我们还可以一起见更多次,一起吃饭,一起回寝室,大课间去操场上兜圈。 或许是初中受惯了危亦明主动,所以我一直都处于一种被动状态,等着他来找我,等着他揽着我的肩有说有笑,无话不谈。 可是他并没有如我期待的那样。 他的人缘看起来特别好,每次从楼梯口下来都是前呼后拥的,他就站在一顿人中间,转这个篮球,看起来是很高兴的样子。 我的座位在窗户口,我们隔着一层玻璃和两层薄薄的空气,他与我擦肩而过。 他的个子很高,站在一片阳光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平头就看起来就那么明媚。微风鼓动着他宽松的秋衣,那种青春洋溢的感觉竟让我感到有些自卑。 突然之间,我和他隔上了一层无形的墙。 什么时候开始不说话了呢? 同桌问我了一道关于受力分析地题,我抽出卷子开始跟他耐心得讲。 或许我也应该变得优秀一点,才配站在他面前不丢人。 于是,我爱上了学习,不是主动爱,是被迫爱,就是极度需要别人的重视,期待着自己每次考到前一百名时,学校广播里报出来的优异名单里有我的名字。 这个播报是25个班都能听见的,我想危亦明也一定能够听见。 实验班的老师要求很严,早自习和晚自习大家统一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有些跟不上进度的同学还要继续挑灯夜战。 我偶尔也要挑灯夜战,基础打好很重要,题量刷得够了,做题都会有手感。 当然我也是很多年后才知道,自己当初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每个月月底的时候听见危亦明的那一句夸赞,“我兄弟真厉害!” 真得想变得像他口中得那么厉害。 在我还没有意识到同性恋,还不知道吃醋是什么,却首先感受到酸味的时候。我就想变得很厉害,变得比每天围绕在危亦明身边的那些男生都厉害。 第一次产生了自私欲,希望危亦明就只有我这一个兄弟。 当然,兄弟并不能代表什么,直到我看见他身边有一个漂亮的小女生,个子不高,笑起来很甜。 两个人站在一起,男才女貌,跟一道风景线似的。 我作为兄弟,应该上去祝福他,或者跟着他他其他的兄弟一起起哄。 可是他走到我们班窗户根往我这望的时候,我下意识回避了视线,掏出一本书,乱七八糟地给同桌画起了重点。 同桌以为我犯神经了,笑着打了我一拳。 我在那一刻是心虚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就只知道我的“好兄弟”要被人抢走了。 我很烦恼,越是烦恼,脸上越是起青春痘,特别是我见危亦明脸上光洁干爽的时候,又是一阵自卑,大夏天,我跟别人说我重感冒,就带起了口罩。 青春这种东西真玄乎,就像跌宕起伏的股票。 在长达两个月的寂静无声之后,我们终于有了交集。 我跟危亦明有一节体育课是一块上的。 每每老师宣布解散的时候,危亦明就会跟着一堆男生打篮球。我就跟着我们班其他所谓的好学生们回班,继续刷题。 那天很特殊,好端端的,我晕了。 就两眼一黑,到底了。 当然我意识恢复得也很快。 是在危亦明的肩膀上被颠醒的。 我不知道,我们班同学在哪。 身边围着的是危亦明和他的一群哥们。 “我这是怎么了?”我问。 “医生说你内分泌失调,贫血,营养不良……”危亦明皱着眉,看得出他有点难受,可他下一句却问得是,“你是不是来大姨妈了?!居燃。” 随后就是他的一群哥们哄堂大笑。 我霎时黑了脸,“你才来大姨妈,你全家都来大姨妈。” 或许那时我已经在潜意识里不能把他当兄弟看待了,所以当他周围的兄弟因为他的话笑话我的时候。 我的小脾气上来了,觉得自己被愚弄了,觉得他并不在乎我。 一气之下,不知道哪来得蛮力甩了众人就往外跑。 出门时,听见医生说我学习压力太大。 我还没跑到教学楼,就被危亦明揪住了后衣领,出来追我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我不说话赌气,赌得也不知道哪门子气。 危亦明揪着我衣领不放,一副要打架的气势,气势汹汹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你,回医务室给我躺着。” 他不由分说就往后拖,男生跟男生之间相处的粗暴,或许他跟他的哥们之间都是这么相处吧。 我顺其自然就哭了,反正周围也没人,哭着也不丢人。 危亦明愣了,赶紧松了手。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忽然觉得这回哭得有点值,嘴里都是咸涩,但是看着危亦明站在一边手足无措,混上上下找卫生纸给我擦眼泪的时候,我又破涕为笑了。 后来我是被背回去的,报复性地把眼泪鼻涕全蹭到他的球衣上。 “你到底怎么了?居燃、” “亦明、以后你是不是都不跟我玩,也不理我了。” “没、” 对话就只有三句,很笨拙。但是这是长久岁月以来,我听过最有安全感的回答。 后来危亦明就转了性,虽然大课间不来找我,但是吃饭和放学跟我同路了。 他觉得我可能在实验班压力大,需要发泄。 我也没否认,别人找理由,要比自己找理由轻松得多。 到了高二,我期末考试白了两张试卷,从实验班转到普通班。不得不说无压环境有利于学习,没有那么多束缚,反而感觉到学习的快乐了。 相反,这时候危亦明突然得勤奋好学,放学他给我背书包,我给他补知识。 他说他有了梦想,恰好我们的梦想一模一样。 两个步履一致,并肩前行的人会减少很多疲惫。或许我们就是这样。到了高三,就一起进入了实验班。 【危亦明视角】 我有个邻居有个儿子,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会跟我抢玩具。 于是,我欺负他的时候,觉得理所当然,欺负完又心疼不已。 但是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他比我矮一个个头,很可爱,我们从小学到初中形影不离。 所以中考之后,我也没为此担心过,即便是跟他来到学校找到自己所分的班级,发现跟他不是一层楼的时候,我也不担心。 我是主动的一方,不是不想被动尝尝被捧着的感觉。而是我根被就忍不住,就跟小时候老忍不住招惹他一样。 第一天放学,我就来到他教室门口了。 他在位子上没离开,他的同桌是个瘦高的少年,带着眼镜,两人有说有笑。居燃根本就没注意到我。 那天我挺冲动的,可能青春期的人都容易冲动,扭头就离开了,就看不惯居燃用平时对着我的笑容看着别人。 相处16年,不知不觉把朋友关系发展成了私有物,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了,我对他有那么强的占有欲。 也就是这种古怪的占有欲作祟。 我对他的故意冷漠,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一次一次累计,每次经过他的窗子,总会看到他跟那个男生有说有笑。 心很疼,感觉自己藏了16年的宝贝被人挖走了。 可是居然似乎什么也没有意识到。 他学习很好,很聪明,轻而易举就上了年级前一百。每次从名单里听到他的名字时,我都会激动地跟同桌介绍,“听见没,这是我发小,实验班的,可聪明了。” 可是我现在了解他的手段竟稀少到要通过广播。 想念,隔了一层楼,跟隔了一座山似的。 我有意带着我得室友们哄哄嚷嚷,像个傻子一样经过他的班级。 实验班的人都在学习,根本就没有人抬头,所以我搞这么大场面,就跟个跳梁小丑似的。 我这么做得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居燃意识到我对他的这份冷漠,需要他来亲自挽留我,需要他马上就重视我。 我对我们之间16年的感情,就在我看到他对别人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好看那一刻,没有自信了。 后期跟我所想的反差太大,居燃一次也没找过我,就算我停在他们窗子前,注视他。 他也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跟身边的人继续讨论题。 我不知道他爱学习爱得有多深,直到那次体育课他晕倒在别人身上。 天知道从他进体育场,到他跟着他的学习小分队离开,我看了他有多少眼。 但是他晕倒的时候,我觉得天塌了。好像心里满满得正在往外溢的东西忽然之间就被挖空了。 年少轻狂的我们,动不动就把死不死的挂在嘴边。 那会儿,我是真怕居燃闭上眼睛就挣不来了。 好在他醒了,鼻涕眼泪蹭了我一肩膀,他颤着声问我,“以后是不是不跟我玩了。” 那一刻我挺愧疚的,自己得是有多狠的心,才愿意扔他干晾着他两个月,就像让他多长点心? 傻瓜、那时候我们两个都是傻瓜。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太矫情,慎入,慎入~~~ 第41章 番外 【危亦明视角】 我妈知道我是同性恋那年,是我第一次回国。 她总是嘱咐我好好待在国外,等过年,他们会过去。 但是我没能愿意,我想居燃了。 我挺烦青春期这个东西的,总有一种没道理的争强好胜。一场冷战,谁先说话谁就输了。 考上大学之后,又是一场毫无预兆的冷战,似乎每次分别都要有一场冷战来检测我跟他之间的感情合格不合格。 这回我认输了,从我那天强吻完他,又看着他惊慌失措地从我家逃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放不开他了。 亲他的时候觉得不过做个恶作剧。 亲上了忽然感觉自己早就该这么做了。 我承认,我喜欢他,想娶他的那种喜欢。 有些你所期待万分的事总会事与愿违,不是你低头了,事情就像你想得那么美好,那个人就会像以往一样重新回到你身边。 居燃,有女朋友了。 紧接着的就是我们之间最长的冷战,在没有对方的消息。 七年的时间,我在茫然空洞里求知,寻求着他的梦想。 后来,我们又相见了。 为了不那么狼狈,我带上了那个有名无实的女友。 居燃只是抬头淡漠地坐在那里,甚至连眼皮子都不愿意抬一下看我。 他带着羞涩,拿出了他女友的照片,让我很慌措,他说他们谈了七年的恋爱,我很绝望。 我们虽然从小就在一起,但是真正萌发出那种感觉,加起来也没有七年那么久。 抑制不住的气愤,他不是答应过以后都要在一起吗?我把一切都推到了他身上,是他食言了。 我有了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阴暗想法,把他从七年的幸福里拔/出来,让他跟我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是主受,居燃的视角在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