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夜难枕》作者:朱轻【完结】 【内容简介】 她为了爱情,愿与他一起下地狱; 他拖她下地狱,却是害怕被遗忘的爱情…… 倪贝贝是该感谢大她十四岁、名义上的老爸,任昊东! 是他领养了她;是他给她吃、让她住、供她念书…… 但是,他却从来不管她的死活,像是讨厌又或者说是恨她! 于是在他面前,她学会温驯、假装听话, 只为能有逃离他的那一天。但他却冷酷、毫不留情拆穿她, 甚至强迫她做最不堪的情事……在c黄上取悦他!十七岁那年, 她以为任昊东不会真的强夺她的第一次,尽管他们同c黄, 尽管他冷酷的hexie她的身子,但她错了。十八岁这年, 她在任昊东的粗暴下,失去了初夜,这一夜,辗转难眠的她, 被任昊东一次一次的占有。她该恨他的,可为什么脑海里, 却一再浮现他的身影;鼻息间更是充斥着他清慡又惑人的男性气息; 耳边也一再回荡着两人缠绵时,他对自己的轻语…… 她以为自己不会爱上他,可是当任昊东失落的对她说: 「如果妳不是他的女儿,该有多好。」她的心终于彻底陷落…… 哪怕他给的爱不会太多,她也心甘情愿…… 楔子 三月淡淡的轻风,枝头粉嫩的早樱静静地吐蕊,花香宜人。 朴素而简单的白色衬衫,深蓝裙摆色泽沉稳,随着微风一点一点地飘动。 他抬起头,望着那张清丽而且熟悉万分的脸蛋,柔长的黑发在风儿调皮的玩弄之下,有了几缕微乱,在她水嫩的脸颊边轻拂。 呼吸,忽然有了几分急促。 粉红的嘴唇,漾起温柔的弧度,「昊东……」 如叹息般地声音,在微甜的空气中飘散开来,让他的心,泛起阵阵酸痛。 深邃的眼瞳,在少年稚气的脸庞上,有着迥异于年龄的成熟稳重。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少女精致的脸蛋上,依然带着浅笑,晕红的双颊衬着水水的唇色,明媚得如同一幅春景。 他倔强地摇头,目光专注。 她又笑了,拉起他的手。「那么,等你到了十八岁,再来跟我说这句话,好不好?」 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他才可以将这句话说出口?初现阳刚的脸庞上,一片坚定与执着。 她略略靠近,他们的距离顿时只有一个手掌的宽度,「等你成年,如果还……我们……」漂亮的脸蛋泛上浅浅的红,稚嫩的年纪,对于这类词还是羞涩的,「就交往。」 他望着她眼里动人的温柔,刚冷的心有着温温的脉动,一下一下,冲击着、揉弄着,手掌略一用力。 一抹灼烫,印上了少女清浅的嘴唇。 呵,樱花,原来早已在女孩的嘴唇上绽放,清甜,微醺。 「砰!」一记响雷。 浅眠的男人已然醒来,黑暗中,他锐利的眼眸,没有初醒的朦胧,精光立现。 大开的窗户外,银灿的闪电,如同刀斧般划破长空,扭曲的天幕被撕得七零八碎,狂吹的大风带来浓重的潮湿气息。 手掌,紧紧地握起,他竟然……竟然又梦到了那棵樱树,淡开的樱花下,那个清纯少女嘴角的那一抹浅笑…… 可恨!可恨! 如野兽般的目光,愤怒地扫向那被打开一条小fèng的门。 一张泪眼迷离的小脸蛋,棉质睡裙长长地拖在地上,旧旧的小熊,抱在怀里,圆滚滚的眸子里,有着害怕与胆怯,就是这张脸! 「滚!」 再是一记闪电,黑暗在一瞬间被划破,照亮了他冷峻的脸庞,不到一秒的时间,宽阔的房间再度陷入厚重的暗沉之中。 可是,男人嘴里吐出来的字,却如利刃般直直划向门边站立的人。 或者,应该说是一个小小的女孩。 抽泣声,从她嘴里不断地传来,用力地抱紧怀里的小熊,她摇着头,泪珠儿从她可爱的眸子里纷纷滚落。 她好怕,打雷可怕,一个人睡在大房间里更可怕,她想要…… 「呜……妈妈……妈妈……」 「爸爸……」最疼爱她的爸爸在哪里?那个总是将她抱在怀里,珍惜地亲吻的父亲,唤着她小宝贝的爸爸,在哪里? 男人像是被鞭子抽到一般,顿时僵硬,怒气如同潮水一般,刹那狂涌。 「给我滚!」 台灯精准地砸上微开的大门,「砰」地一声,那个力道,刚好将门撞阖,然后,碎裂的声音清晰传来。 很好,门关上了,哭泣的声音再也听不到。 狂风夹带着暴雨的气息,将窗帘吹得恣意飞扬,幽暗的空间里,除了雷雨,再无其它。 而樱花,早已凋零。 第一章 任家的早餐,一如既往地沉默。 倪贝贝穿着干净的校服,齐肩的发丝梳得整整齐齐,她乖巧地坐在餐桌旁,一小口、一小口斯文秀气地喝着干贝粥。 偌大的餐室,五个仆人上菜递碟,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 三十坪的空间,可以坐满二十人的餐桌,却只坐了两个人。 首位上沉默的男人,冷峻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的表情,黑色的衬衫,将他本来就冷酷的面容衬得更为严肃、危险。 他的生活习惯,从来都是中式的,所以,在桌上根本就看不到吐司、牛奶之类的西式餐点。 熬得米烂贝香的小粥,盛在温润细腻的瓷碗里,再配上精心腌渍的小菜,传统而古意的简单早餐,也是这里的规矩。 乌木沉筷一被放下,灵巧的仆人立刻递上干净的湿帕,男人擦了擦手,放到一旁。 一直站在一侧的男人立刻上前,「少主,车已经准备好了。」 男人站起身来,整理着钻石袖扣,举步往餐厅外走,对于餐桌另一头端坐的人儿,从头到尾,连个眼角都没有赏一下。 倪贝贝放下手里的细花瓷杓,安静地起身,素白的小脸低垂着,看不清楚表情。 男人高大的身子在转角处忽然停了下来,一众跟随的男子也随之停顿,不敢问自家少主为何不走,恭敬地低头。 男人微微侧身,望了一眼立在餐桌旁的少女,「十五岁了?」 对于他突然的停顿及问话,倪贝贝明显是吃了一惊,幸好,她一直是低着头,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虽然不明白他问话的意思,但是她还是细声乖巧地回答:「是。」少女的头垂得更低,乌黑的秀发像丝一样滑下,遮住了她的脸颊,露出一小截白皙的颈部。 他没有说话,紧紧地望着那闪亮的发丝。 主子没有动静,做人手下的更加不敢说话,众人连呼吸都变得又轻又慢,生怕扰了他……空气,变得凝滞起来。 终于,男人收回目光,转身往外走去,强烈的高气压在那一瞬间恢复了正常。 倪贝贝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当庭院外响起汽车引擎声后,她才慢慢地拎起放置一旁的书包,准备出门。 忙碌收拾餐具的佣人像往常一样,没有多余的话语。 这是这个家里非常典型的形象,训练有素的仆人及不正常的主人。 倪贝贝走到大门边时,一脸严肃的管家为她打开大门。 「小姐,路上小心。」 小姐?讽刺的眼神一闪而过,但倪贝贝只是乖巧地点头,出了门。 清晨的空气,还真是好!不疾不徐地走着,私人道路修整得干净极了,两旁高大的围墙,颇有些许庭院深深的感觉。 一路上,除了微风及鸟儿啾鸣外,基本上是安静无声。这一片全是任家的地盘,所以就连过路的车辆都看不见,可是,也别以为这里偏僻少人就安全堪忧,放眼全台湾,或者该说全世界,都知道有个男人,是不能惹的。 所以,她安全得很。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才到公车站。 私人产业,想要有公车或者出租车,根本就是妄想!还好,她很能想得开,每天走上一段路,有益身体健康。 到学校时,离上课只有十分钟。 今天,算是来得比较晚了,全因为那个一年难得出现的男人,竟然在今天回台湾了。 「贝贝。」向芙雅甜笑着朝她招手,从书包里摸出一颗闪闪发亮的苹果,「给你。」 倪贝贝毫不客气地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大口,清甜的果ròu在她嘴里蔓延开来,一边啃着,一边要求道:「明天我要吃柳丁。」 「好。」乖巧温柔的向芙雅甜甜应道!熟悉的人都知道,向芙雅的包包里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时令水果。 倪贝贝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在她嫩嫩的脸颊上用力地亲了一下,「小雅,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活不下去了。」 「夸张。」一道清冷的女性嗓音打断了她的撒娇,不必抬头,也知道是谁。 「水晶,不要吃醋嘛,来、来、来,我也亲你一口好了。」她倚上前去。 姚水晶推开她,淡淡地瞥她一眼,「你今天心情不好。」 灿烂的笑容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掩饰,「哪有。」放下沉重的书包,拉开座椅,「这世上,还能有让我倪贝贝不开心的事情?哈哈,怎么可能。」 在学校里面随便找个人问问,每个人都会夸她倪贝贝活泼美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是吗?」姚水晶冷冷一哼,不再说话。 也不能再说什么了,上课的铃声已然响起。 国文课,耳边是老师滔滔不绝的说文解字,可是脑里想的,却是…… 心情不好?真不愧是跟她从幼儿园就认识的死党,她明明……她明明就跟往常一样活泼、一样爱笑,可是,她还是敏锐地发现了。 怎么能高兴得起来?怎么能开心得彻底?每一个跟那个男人一起用餐的日子,她都不会高兴,即便,这样的日子,九年来,其实并不多。 想想,真是可笑!如果别人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念头,会不会觉得她非常不知好歹,非常没有良心?毕竟,是他收养了她,将她从孤儿院里领了出来,使她免于悲惨的命运,按 理,她真是要结糙衔环以报答他的大恩。 可是,很难,真的很难……眸色沉沉,一片晦涩。 *** 「少主,飞虎帮的梁问忻最近盯上了我们东部的场子,挑衅的事件不断。」一个眉目细长的斯文男子,站在办公桌前,认真地禀报。 男人坐在那里,盯着笔电里繁复的交易数据,没有说话。 「还有美国那边,戴维私下跟路易接触频繁。」毒品的事情,少主管得非常严格,戴维,真是向天借了胆子。 迟疑了好几秒,终于还是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老爷子来了好几次电话,催你回日本。」 男人嘴角轻勾,眼神复杂。 宫泽端低下头去,不再言语。对于这个主子,他其实是从心里害怕的,从来没有见一个男人,年纪轻轻,城府如此之深、性格如此狠绝,让他又敬又怕。 任昊东,这位黑道少主,从二十岁那年开始,就以残酷的作风着称,他处理事情干净利落,对于背叛和不听话的人,没有一点慈悲之心,所以道上一直流传着一句话,情愿立即死去,也不要得罪任昊东。 传说,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用强硬的手段从自己的爷爷手中夺得了大权,自那以后,他就在日本呼风唤雨,有着暗夜帝皇之称。 近几年,他渐渐地将事业重心移往美国,短短五年,就建立了自己的地下王国,除了黑道传统的产业外,他也作生意投资,建筑、工业、电子……只要赚钱的行业,他都有涉足。 所以,说任昊东在黑白两道都拥有睥睨群雄的势力,丝毫没有夸张。 对于手下的禀报,他连眉角都没有抬一下,手指在光滑的檀木桌上轻敲两下。 宫泽端立刻会意地退了出去。 任昊东没有去想刚刚手下报告的事情,这些小事,根本就劳烦不到他来伤脑筋,他目前有兴趣的,是近期的军火交易。 这么多年,其实在台湾的时间并不多,他比较喜欢在美国,至于这家建筑公司,也只是他玩票性质,虽然,还是赚钱得要命,任何行业,只要有雄厚的黑道的背景,做起事来都会得心应手。 轻薄的手机传来低沉的震动响声,淡淡地扫过一眼,没有接。 处理事情,一天的时光,真的还挺容易过的。 看了看时间,阖上笔电往外走去,刚迈出门,新换的助理站起来,「老板,刚刚小姐的学校打电话来,说有关小姐的学业……」 「Amy,你在胡说什么!」宫泽端慌得连忙阻止,脸色都白了。 他跟了任昊东这么多年,知道少主对于那个名义上的养女,从来都是忽视不理的,对于她的消息,他听到心情就不会好,而这个菜鸟,竟然敢直接在他面前提起,真是不想活了。 任昊东的脚步,果然停了下来,定定地望着那张年轻的脸庞,美是很美,但可惜了。 那飞扬的眉,还有如寒星的眼眸,她甚至连直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连忙低下头去,纤细的肩头还在微微颤抖……她相信,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这个男人的目光注视下站得稳,至少,她不行。 她,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任昊东没有说话,掉头就走了出去,宫泽端连忙想要跟上去。 「不必。」 跟随的脚步生生停住。 目送少主离开后,他转头望向那个闯祸的女人,「你,立刻给我滚。」 再不滚,只怕连命都未必保得住。 他要是留一个如此不知进退的女人在少主身边,那该滚的人就是他了!真是失策啊,调人上来时,只是关心到工作表现,而他也将跟在少主身边需要注意的事情一一交代了,只是这么多年,对于小姐的事情,没有人在少主面前提过,而他一时之间还真的忘了这项,直接导致今天的悲剧发生。 女人柔美的小脸抬了起来,满面的泪水,她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公司单纯的一个助理的职业,也会复杂得让她这般害怕? *** 一天之内,注意到她两次,算不算得上特别? 暮色在他的脸庞上投下浅浅的暗影,淡蓝的烟雾为他冷峻的五官更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指尖的烟已经快要燃到尽头,他没有去理,一抬眸,望向那如血的夕阳,圆满而又血腥。 嘴角微勾……有多少年,没有这般看过这轮落日?从那天开始,他就彻底失去了对景色的感知能力,唯一有的记忆,就是那飘着清雅樱花的空气中,那随风飘扬的裙摆…… 心脏,泛起熟悉的痛楚。 多久了?整整十六年,他竟然还是忘不掉!可恨地忘不掉啊,指间用力,狠狠将烟按熄。 如何能忘?那是他人生中的最痛,背叛、仇恨,还有数之不尽的鲜血,硬生生交织成一段血ròu模糊的回忆,就算再冷漠、再无感,午夜梦回时,却又如鬼魅般再度缠上,怎么都摆脱不了。 启动,踩油门,沉黑的Land-rover咆哮着如箭一般直冲了出去。 他人生中仅有的几个朋友中,陆飞扬喜欢快车,柏凌风则偏爱稳重系,最好享受的严君尧则最花哨、最骚包,而他任昊东,则喜欢Land-rover这种低调的后劲,尤其,开着它上山,那种天生的王者风范,在此时表现得淋漓尽致。 盘旋的山路路面虽然宽敞,可是弯路却很多,有的甚至是三百六十度的急弯,既考验车子的性能又需要精湛的车技,弯再多、再急,他也没有踩煞车放慢速度,反而不断地催油门,生生的风呼啸着从打开的车窗刮了进来,破表的时速让他的肾上腺素急速分泌,如同一头追捕猎物的老虎,危险性十足。 突然一声尖锐的煞车声,漂亮的车子应声而停。 「任。」手机里传来慵懒而又迷人的男性嗓音,天生带着笑意的音色,听来干净又纯粹。 这世上有一种男子,只听声音,都可以迷倒一片,严君尧就是如此。 「嗯。」 「台湾,好吗?」 「一般。」 「呵……」低声的笑着,对于好友的寡言再了解不过,「你什么时候回来?」 「三天。」仰头斜靠,山腰间那失去刺眼光芒的夕阳,徐徐往下坠。 「这么快?」叹息着,无限惋惜。「我本来还想着过几天有时间去台湾玩玩呢,听说,台湾的女孩特别甜美漂亮。」 「……」 「任,你已经二十九岁了,对吧?」他是他们一群朋友里面,年龄最大的一个,却是最为清心寡欲的人,冷漠到,他们都觉得他实在不像是一个黑道大哥。试想,哪一个做老大的,身边不是跟着十个、八个又辣又劲的妞?可是任昊东这么多年,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要不是够了解他,真的以为他是一个Gay呢。 「所以?」 「所以要快点找个女人,来调剂一下。」有的器官太久不用,可是会造成功能障碍的,这一点,绝对要相信医生的话。 「……」 「对了,你好像有收养一个女儿,是吧?」 「……」 「你这么多年来,丝毫不为女人所动,该不会是喜欢她,要等着她长大吧,原来,我们的任,是一个萝莉控啊。」 等她长大?任昊东利眸微闭,一言不发。 「好吧,我难得今天休息,要出去好好玩个痛快,不跟你聊了。」清脆的断线声传来。 到底严君尧打这通电话,是为了什么?以他那种迂回到让人呕血的性格,他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很快,这个问题得到了回答。 一封简讯,打开,是一张笑得青春又灿烂的年轻容颜。 严君尧在照片下附上这么一句话:你家的消息,还真是又详细又全面。 可是,任昊东已经失去了反应的能力,这张笑脸,那么熟悉,却又那般陌生,明明眉眼、脸蛋,没有一丝与她相像的,可是为什么,笑起来却又那么神似? 终究,血缘这种东西,想要否认,真是绝无可能。 昂贵而轻薄的手机「砰」一声碎散开来,宽大清晰的屏幕上,那张阳光般的笑脸,也划上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 放学之后,明明是大好的夕阳,却突然之间乌云密布,下起雨来。 倪贝贝下了公车,在那大大的公车站牌下望着沉沉的天空,粉唇半咬。 怎么办?从这里回到那边,至少要走半个小时,就算她用跑的,绝对也要花上十几分钟,可是,瞧瞧这雨,根本就是在倾盆,她这样回家,肯定会淋得湿透。 只是,瞧了瞧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放学后,她陪向芙雅去淡水边看了夕阳,回来已经不早了,现在,更是晚了,如果再拖下去,就算管家不会因此而责怪她,可是那种怀疑的眼神,也够她受的了!她,一向都不会做这种引人注意的事情。 水灵的眼眸在乌云聚集的天空里搜寻着,想要找到一丝放晴的希望,可惜…… 算了,就跑回去吧! 举起不算轻的书包,聊胜于无的挡在头顶上,她咬牙冲入雨幕之中。 三月的春雨,还是泛着凉意的,即使有着书包遮挡,可是不到一分钟,她就已经淋得浑身湿透。 「呼呼」地喘着气,这样在雨中奔跑,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还好,这里是高级住宅区,一大片全是属于那个男人所有,没有人看到她现在的狼狈样子。 眼看着,那个庭院深深的大宅已经快要到了,远处打来一道光芒,只是几秒钟,黑色的车子速度惊人地开了过来,溅起地面上好大一滩水,直直地泼到倪贝贝的身上。 「啊!」那么快的速度,她根本连闪都来不及闪,已经湿透的身子,此时更是雪上加霜,真是好想骂脏话啊。 像出现一样突然,车子停了下来。 她僵住,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就这样傻傻地站在雨里淋着,手上紧紧地拽着那个已经湿透变得异常沉重的书包。 世界,在此时变得静止了。 天地间悄然无声,除了车头那雨刷的轻响,还有雨点溅落在地面的水声,她,连呼吸都停住了。 静默,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车窗徐徐降下来,那张陌生又冷酷的男性脸庞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不敢去看,低下头去。 任昊东冷冷地望着那个在雨中淋得狼狈又可怜的女孩,雨,真是大啊!乌黑的发丝一绺绺地黏在脸颊上,白色的衬衫此时完全湿掉,紧紧地贴在她身上。 她,肯定不知道,此时此刻,她的衣服已经不具备遮蔽的效果,变成了透明的,忠实地反应出她姣好的身材。 淡淡粉色的少女内衣,包裹着发育中的rǔ房,纤细地彷佛一掐就断的腰肢,枣红色格子短裙下,嫩生生的大腿,被半长的黑色学生袜衬得越发白腻如玉。 纯真的校服,绝美的少女。 你该不会,一直在等她长大吧?严君尧的声音,在他脑海里不断地回响,冷意漫入他的眼眸。 等她长大?瞧瞧她的那张脸,他恨不能…… 猛地一踩油门,车子飞速地射了出去,早已洞开的大门,迎接着它的主人回家。 倪贝贝静静地站在雨中,心乱如麻。 他,怎么了?为什么会停车,为什么又什么话都不说的走了?她又做错什么了吗?咬着泛紧的嘴唇,冷意,不仅在身上,还直直窜入了心里。 雨中,天地间,世界明明那么大,可是在这一瞬间,似乎孤单地只剩下她一个人般…… 「小姐。」一把黑色的大伞遮住了瓢泼大雨。 她怔怔地抬眸,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正经而又严肃的脸,老管家。 「小姐该回家了,这么大的雨,小心着凉。」 是了,该回去那边,那个地方! 冷淡地道谢,僵硬地抬脚,往大宅走去。 对于老管家的出现,并不意外,她不会天真地认为,管家会来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命令。 她其实很清楚,从她下公车开始,就已经进入任家保全系统的监控范围,只是,这么长的一段路,却没有人为她递来一把伞。 是了,谁还会对她好?谁又敢对她好? 至于现在管家的出现,只是因为她已经到了门口,到了他的职责范围之内。 可是,没有用了,她已经淋湿了,淋得浑身都是冰凉,包括心。 这样的一把伞,真是,什么都遮不住,真不如没有。 漂亮的树木、美丽的喷泉、宏伟的大宅,都在这片雨幕之中泛起朦胧的影子。 进屋,上楼,放了满缸的热水,静静地泡了个澡,冰冷的身子,泡成了粉红的色泽,可是,她还是觉得冷。 好冷、好冷……这场雨,从她六岁那年开始,就一直都没有停过了。 干燥而柔软的浴袍包裹着身体,松厚的毛巾在湿发上反复地擦拭着,漫不经心地打开浴室的门走出去。 脚步,惊吓般地停住,手一松,毛巾就这样从手里滑到地上。 那个坐在她c黄上,如恶魔般冷冷地看着她的男人,不是任昊东,又是谁? *** 世界的一切,好像都在眼前消失了。 倪贝贝浑身冰凉,感觉自己就像站在崩裂的悬崖上,四周都已经塌掉,只剩下脚底那小小的方寸之地,可是,即便如此,也已经裂开。 好可怕、好可怕!每次看到他,她都会有一种面临死亡的恐惧感,这种感觉,是她经过无数次刻骨铭心的教训之后,培养起来的。 男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从她湿润乌黑的秀发,再到浴后粉泽润滑的肌肤,一直到小巧精致的脚趾,每一分、每一寸,都没有放过。 在他锐利的目光下,她一动也不敢动,连去捡掉落地上的毛巾都不敢。 终于,他开口了:「洗好了?」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是暗哑的,「是。」 「很好。」 好什么,哪里好? 「国中要毕业了,是吗?」 「是。」 她心里很明白,这件事情,肯定是宫泽端跟他说的,那个他从日本带来的手下,她是知道的。他的大小事宜,都是宫泽端在处理,就连她,举凡入学、缴纳学费之类的琐事,就算他根本连理都不想理,可是设想周全的万能助理也都一一帮他打理妥当。 是了,这个男人,可是领养了她,怎么说,名义上也是如此。 所以,对于宫泽湍,她并不陌生,可是,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对于她的事情,他这么多年,不都是置之不理的吗? 「你有什么打算?」淡淡的询问语气,听起来似乎真的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她有什么打算?她又能有什么打算?低垂的脸蛋,嘴角讽刺地微勾,她只是一个依附着他生存的卑微生命,有资格打算什么吗? 「没有。」 「是吗?」指腹徐徐滑过崭新而华贵的手机,沉吟着,「我看,你就去日本念书吧。」 什么?她吃惊地抬起头,望向他,水灵的眸子里有着惊慌与无措!他,要送她去日本念书? 「怎么,不想去?」 「不敢……」是了,不敢,她涩涩地说道。 就算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她也是真的不敢说出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台湾。 在痛苦无助的人生中,她唯一的希望与快乐,就是可以与自己的两个好友一起上学!她们,明明已经约好了要考相同的高中、进一所大学,这是她克难日子里仅有的寄托与希冀。 可是现在,他竟然连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也要抹掉,明明,他只要继续对她漠视到底,她就可以达成自己的愿望了啊。 竟然,还是不可以。 「不敢?」他玩味地低语,「原来是不敢。」想起照片里她那飞扬的笑脸,与眼前这个乖顺听话的女孩,真是乖巧得让人想要毁掉!这个女孩,果然不是简单的角色,那张笑脸与眼前这种低眉顺耳的模样,让人手指发痒,若狠狠掐碎,该是多么痛快? 她的头垂得更低,手指不自觉地拢了拢浴袍,袍下不着寸缕,穿成这样,与他共处一室,她觉得太过怪异。 他起身,慢慢地逼近。 「想留在台湾?」 飞快地抬头,望着他,然后,立刻懊悔地想咬唇,她怎么忘了,那么多次教训之后,她应该要明白,对于她想要的东西、珍惜的东西,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毁掉……为什么还是学不会教训? 他离她,越来越近,可是,她却退无可退,身后就是墙壁,她也不敢躲闪…… 「可以。」恶魔般地低语,在她耳边响起。 他不会给她痛快的,他要慢慢玩,这次,一定要慢慢来,毕竟小女孩长大了…… 太近了,实在是太近了,她全身都泛起古怪的鸡皮疙瘩,不习惯与他这般接近。而青春的年岁,同样也不习惯异性这么近距离。 「有条件。」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柔嫩的耳上,却如同将她心底最柔嫩、最脆弱的那块地方,放在炽热的阳光晒着,生疼。 她的头,垂得很低、很低,那截粉嫩的颈项,在湿发的衬托下,越发白皙无瑕。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直直地望入她如清泉般纯粹的眼眸之中,「只要能留在台湾,你是不是任何代价都愿意付出,嗯?」 不能动弹,她只能被动望着他,那双可怕的如鹰利眼。 古井……此时此刻,她的脑中只是浮现这两个字。 其实,长这么大,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古井,那只是古文诗词里出现的两个字而已,可是这一刻,望着他的眼睛,却莫名地让她想起那泛着青青湿苔,深幽冷冽的古井。 波澜不兴,却又寒气逼人。 这个男人,光用眼睛,就可以将人活生生地冻死,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身子却没用地瑟瑟发抖起来。 「很好。」 满意的口吻,修长却又漂亮的手指抚上她柔弱的肩膀,浴袍宽松的襟口,此时脆弱地只要轻轻一拉,就会全然敞开。 细细的洁白绒毛,在他指下滑过,明明隔着不算薄的布料,她却怪异地觉得,他的指腹是直接摸在她的皮肤之上,又冰凉又灼烫,煎熬着她。 「啧,抖成这样?」轻叹,望着眼前那个纤弱而苍白的少女,是了,她才十五岁,年纪还真是小!吓得不轻啊,看来,以前的教训,很让她记忆深刻。 最初那个脾气倔强、爱哭的小东西,已经消失不见了。 「要听条件吗?」 锐利的眼眸,不经意地低垂,看到她小小的拳头,握得更紧。 看来,是想听了。 大掌突然用力一扯,「刷」地一声,整件浴袍被他拉了开来,少女小巧却匀称的身子,在明亮的灯光下一览无遗。 倪贝贝连惊呼都不敢,只能紧紧地咬着嘴唇,咬得粉粉的唇变成了白色,最后流出鲜红的液体。 瑟缩着、颤抖着。 任昊东一点一点的打量着她还未发育完全的身子,纤细而圆润的肩、漂亮的锁骨下隆起的胸部,不算大,可是,色泽非常漂亮,如牛奶般细滑的肌肤上泛着两朵浅浅的微红,随着呼吸,细细抖动,那饱满的珠玉在空气里挺立着,如枝头的嫩花,盈盈绽放。 盈盈纤腰,平坦的腹部,还有隐在阴影处的浅浅绒毛,少女的腿,夹得非常紧,看来,是生涩得很。 他的嘴角勾了起来,那一身如雪似玉的肌肤,透明浅红,水嫩光泽。 倪贝贝唇咬着更重,刺痛的感觉在嘴上爆开来,他没有伸手碰她,可是却比碰她更让她觉得难堪。 那种如刀的眼神,每一分、每一寸都刮得她肌肤生疼。 这般屈rǔ、这般无奈,全都是他带给她的。 他,在名义上,明明是她的养父啊,为什么会这般对她?究竟她做错了什么,要得到这样的待遇? 似乎要将她看透般,他的眼神锐利而且清明,抬起她小巧的下巴,那张精致的容颜出现在他的眼前,这般眉眼,真是……他的薄唇印上了她。 没有深吻、没有激情,只是浅浅的一印,伸舌,将她咬出来的血液一点一点地舔掉,唾液的刺激,让她唇上的痛感加剧了。 少女的血液,是腥的,也是甜的,有一种鲜美的滋味。 伤口终于不再流血了,他松开唇,望了望那被舔得光亮的唇瓣,然后,俯上前狠狠地一咬……更深地疼痛,在她的唇上蔓延开,痛,真是好痛。 「你可以留下来。」 他没有再看她,转身走了,就像来时一样没有预兆,走得也是突然。 倪贝贝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跌坐在地板上,柔软的浴袍,就静静地躺在地上,纤白的身子颤抖着,泪珠儿一点一点地砸在衣料上,慢慢地润湿。 嘴唇,好痛、好痛,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第二章 甜美的夏日午睡之后,慵懒地醒转过来。 凉慡的室内,绵软的c黄,让她一瞬间,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眼儿轻眨着,望着房里熟悉的摆设,思绪回笼。 这是一间少女的房间,充斥着漂亮、梦幻、公主气息,是每一个女孩子都梦想着要拥有的,光看房子,就会让人产生一种,住在这里的女孩,一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幸福之人。 呵呵,幸福,离她太过遥远了,从六岁那年开始,她的生活里面,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两个字,至于之前,她的记忆已经很淡、很淡了。 记得,爸爸很帅,脾气很好,很宠她;妈妈很漂亮,很年轻,也很温柔……可是,儿时父母的记忆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转淡。 现在的她,想要在脑海里拼凑出父母的样子,都已经非常困难了,毕竟,当初一个年方六岁的小孩,又能有多么深刻的记忆? 记不住,没有关系!现在社会多么发达,有照片还有影片,帮助所有人留下曾经的回忆。 除了她……她所有的回忆,都被那个男人,一把火烧掉了。 「这种没用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那熊熊的大火中,父亲的英俊、母亲的美丽,一点一点地被祝融吞噬殆尽,直到灰飞湮灭。留下的,只是那个男人冷冽的声音。 她真的不明白,一点也不懂,明明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爸爸、有妈妈,每天都很开心、很快乐,可是为什么会一夕之间就全部毁了呢? 一场意外,夺走了她最亲的两个人。 她知道,英姿焕发的父亲,是警队里面有名的年轻警官,可也因此得罪了黑道,一场不是意外的意外,让她永远失去了他们,由于爸爸妈妈都没有亲人了,所以她被送到了孤儿院。 当时的她才六岁,被爸爸宠出一身的公主脾气,哭闹不休,让原本就不亲切的院长,更是黑脸斥责。 当时年岁尚小,根本就不明白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只知道,明明爸爸妈妈说好了,出去给她买好吃的点心还有花裙子,可是却再也没有回来。 她到了那陌生而可怕的地方,屋子里都是小孩,大的小的,凶的呆的,各种各样。 她无暇理会,她只想要帅帅的爸爸,还有笑得一脸温柔的妈妈,她会每晚都为她讲故事,故事的结尾,都会有妈妈甜美的声音,「我的宝贝长大后,也会有王子来爱你喔。」 为什么爸爸跟妈妈再也没有出现,而她又为什么会到这个可怕的地方来? 幼小的她,除了哭泣还有发脾气,没有其它办法,然后院长就会训斥她。 记不清是第几次,她的哭声引来院长的再度斥责,然后在泪水中,她看见了他。 当年的任昊东,还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可是,却没有丝毫年轻男子的稚气,他一身的黑色,如同天神般,从院门口走进来。 高大、英俊,还有冷漠!背后的阳光,为他全身细细地涂上金色的光芒,耀眼得不可思议。 她傻傻地坐在那里,望着那个好看的男子,忘了哭泣、忘了伤心,觉得他像神一般降临在这可怕的地方,当时的她,觉得他就是那个来拯救她的王子。 他带走了她。 她是被宠爱着的小孩,可是生活却遭逢剧变,完全不能适应,就算脱离了孤儿院那个冷漠的地方,来到这里,她依然不习惯。 每晚,她都会哭着睡不着,一定要抱着爸爸送她的小熊才能入睡,可是,那只小熊也被他一起丢入火里烧掉了。 任昊东最初于她而言,是神一般存在的人物,他将她带离那个只有打骂和斥责的地方,她就认定,他是一个好人,决定要喜欢他、依赖他。 晚上打雷,她吓得不敢睡,哭泣着去找他,想从他那里得到失去的父爱。 可是,多么天真的自己啊。 不顺心时,她发脾气,却在他的冷眼中明白,再也不会有人来哄着她、逗着她,让她撒娇了。 当初也不是没有人对她好,林妈,那个有着慈祥脸孔,身上总是带着面包甜香的人,就很喜欢她,林妈会帮她梳漂亮的公主头,绑上华丽的丝带、唱歌给她听、为她做美味的点心。 可是,就连这种疼爱,也被他残忍地剥夺了。 几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林妈,那些美丽的发饰也当着她的面成了灰烬。 一次又一次,无数次重复,不论是上学时的朋友,还是她珍藏的宝贝,一点一点从她面前消失。 发脾气?可以,就站在大雨里让雨水浇一浇,看你还耍不耍小性子!烧到四十度了,浑身通红、难受,可是那个恶魔般的男人却站在c黄边冷冷地看她,年幼的她,首次知道了什么叫冷酷,什么叫真正的恐惧。 绝食?很好,你只是一顿不吃,他却可以饿你整整三天,连水都没有一杯,然后在你虚弱无力时,冷笑着走开,她只是个孩子,再倔、再傲,她也是会饿的。 他从来都没有动手打过她,也没有骂过她,可是,他比不打、不骂更可怕,只要那样冷冷地看她,她就会从心里生出惧意。 哭闹,对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反而是她自己,在一次又一次惨痛的教训中,学会了,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六岁、七岁,一直到八岁,整整三年的教训,她终于明白了解了,他根本就是讨厌她,甚至恨她。 为什么会那样?她不知道,也不敢再去知道,她变乖了,听话了,然后,他走了。 一年会回这里几次,对她不理不睬,可是,于她而言,却像天堂一般。 大宅里的佣人,也不会跟她亲近,有了林妈的教训,他们待她,就像是陌生人一般,可能连陌生人都不如吧,至少有的人见到陌生人,还会给予笑脸,可是这座大宅,却整年冰冷得可怕。 她一年一年长大,每年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可以早一天离开这里,终于她感觉自己离梦想越来越近时,他却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想到这里,她的嘴唇,隐隐泛起疼痛,那个伤口,整整过了一个月才好。 足见他咬时,真的没有客气,虽然嘴唇上没有留下疤痕,可是她却感觉到心里有一道又深又长又丑陋的疤! 当时那么大的伤口,直引得向芙雅和姚水晶的侧目。 「如果不是知道你没有男朋友,真以为是哪个男人咬呢。」姚水晶望着那明显的伤痕,冷笑着说。 「贝贝,痛不痛?」温柔的向芙雅为她擦着药,一脸难过。 「痛,当然痛,痛死了。」她撒娇地靠在向芙雅的肩上,「小雅,你要轻一点哦。」 「现在知道疼了?」姚水晶在她额头上重重一戳,「吃东西时怎么不慢一点?」 是了,她告诉她们,她是吃东西时太急、太快,自己不小心咬的!真是,好狠的心,自己咬得那么重。 她对朋友说谎了。呵,她总是要对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说谎,而且,还一说好多年……她的人生里,只有她们了,她不希望她们像之前那些稍稍亲近的朋友一样,莫名地消失在她的生命之中。 所以,乖巧、听话,任何事情都没有意见,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他的不理不睬,对她就是最好,可是倪贝贝抚着唇,坐了起来,他为什么又要那样对她? 那样的一个动作,她不敢称之为吻。 即使年纪算小,可是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拜如今科技发达之便利,她并不是全然地无知。 他那天,没有吻她。 那么做,更像是烙下一个印记一般,就如同古代的人,会用烧红的烙铁给属于自己的牲口留下记号。 将自己比喻牲口,会不会很屈rǔ?可是,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是那般。 从来,她都是他的附属品,在驯服之后丢在一边,想看时看看,不想看时,连扫一眼都嫌浪费。现在更是连烙印都给打下了。 可是他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做?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之后,再来宣告主权,会不会太怪异了一些? 拥着被子,坐在c黄上发呆,却被门外的轻敲声打断,「小姐。」 门推开来,依然是那张万年难有表情的严肃面容,管家有礼地行礼之后,「少主请你下去。」 少主?她惊讶地眨了眨眸,他回来了? 那天过后,他就走了,整整三个多月都没有再回来,她本来以为,他今年根本不会再来台湾,可是,他却又回来了,而且一点声息都没有。 「知道了。」她起身,拉了拉睡得有些皱的棉质睡衣。 素色的衣裳,衬得她的脸蛋更加白皙、身子盈弱。她其实是不想去的。可是,不去,容得她说不去吗?在这里,什么时候有她说话的份呢?就算心里再不愿、再害怕,还是要听命,「在哪里?」 向来没有表情的冰山,终于有了一丝的破冰,迟疑着,半晌,「书房……」 倪贝贝飞快地抬眸,看他一眼,确定他说的话的确是真的之后,她的眼眸里有着复杂的神色。 书房,对于住在这里的人而言,就意味着禁地。 谁都知道,任昊东脾气大又喜怒无常,他的书房除了他自己,就只有老管家可以进去,而管家进去,也只是因为要打扫。 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人敢去那里,就算是想想的念头,也不敢冒出来。 倪贝贝在这座大宅子住了近九年,可是除了自己的房间,她哪里都不会乱走,更别说那明知道是禁地的书房了。 可是今天,任昊东竟然说要她去书房,这,不得不让她惊讶。 再惊讶又如何?还不是得要乖乖听命?换好衣服,在管家的带领下,往书房走去。 书房在二楼,整个楼层,都是任昊东的私人领域,她从来都没有涉足过,今天,还是第一次踏上这层楼。 与三楼不一样,这一层的地板,全部都是由大块、大块打磨得光滑并带着天然纹理的大理石铺就,深邃与沉厚的黑色,就如同那个男人一样的危险,她小心地踩在上面,步伐却是越走越慢。 不想去,不想再看到那张既冷又冰的脸庞,上次见面的回忆,真是太过可怕,她恨自己这般无能又无用,明明满心的不情愿,却只有屈服在命运之下。 「小姐,到了。」淡淡地提醒,管家指了指那闭阖的黑色沉檀木门,略为颔首便退了下去。 倪贝贝站在门前,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伸指,想要敲门,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竟然一直在颤抖,怕他,居然怕到这种地步,倪贝贝,你真是好没有用啊…… 她咬了咬牙,把心一横,敲了门。 「进来。」 隔着木门,清浅的男性嗓音模糊难辨。 没有退路了,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只能走上这一遭,门没有锁,一推就开。 宽阔而大气的房间,良好的采光,让她一进去,就有片刻的眩目,可是来不及欣赏,就凝入一双带笑的眼眸之中。 温润而好看的眉眼,噙笑的嘴唇,身材修长而优雅,站在落地窗边,柔柔的阳光笼罩着他,就像童话里的王子一般,俊美而梦幻。 玉树临风,斯文俊朗。 不是他,真的不是他!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暂时落了下来。 她急急地就想退出去,男子开口道:「等一下。」声音清澈而音色纯美。 等,怎么等?明明书房里面就没有那个男人,那么,叫她下来的吩咐,就很有可能不是出自他的命令!没有他同意而进入书房,她可以预见自己的下场会有多么凄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你是倪贝贝,对吧?」依然是不急不缓的语调,男人对于她的急急后退,视而不见,如聊天般徐徐问道。 她停下,有几分疑惑,他怎么会认识她?按理,她是任昊东从未公开的养女,旁人应该是不会知道她的存在的。 「好奇?」浅笑着,望着那一脸纯洁乖巧的女孩,眼眸闪过复杂的神色。 她望着他不语,对于出现在这个宅子里的陌生人,她有着本能的警戒,这么多年,这里除了偶尔来去的任昊东,就再也没有别人来过,而且也没有人敢来。 「你怕我,对不对?」男人一手抚着线条优美的下巴,笑吟吟地问道。 她慢慢地往门边退去。 「别走。」 继续退。 一管森然的乌黑枪口笔直地指向她,后退的步子猛然停了下来,神色未变,可是水灵的眸子直直望着他,漆黑的瞳眸就像在水里的宝石,无辜而且清澈。 「唉,不是叫你不要动了?」小巧而漂亮的手枪握在男人的手里,他轻抚着枪身流畅的线条,「漂亮吗?CX896,一九三二年德国制造,堪称完美的艺术品,到现在,只存下这一把,你知道这是多少人的梦想吗?」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如果说这个男人有危险性,那么他根本走不进这个宅子,而且还可以进入任昊东的书房;如果是他的朋友,那与她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叫她来,听他介绍一把她根本就不认识也不感兴趣的手枪? 「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笑着,彷佛单纯而且无害。 这个男人,肯定很爱笑,可是,她却从心里升起一种防备,似乎内心深处就这么笃定,他并不如表面看来那么斯文好说话。 「我只是好奇,被任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究竟是什么样子。来,过来。」 不得不过去,如果,在一把枪有意无意瞄准你的情况下,似乎,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她步子僵硬地往前走。 「再近一点,不要害怕。」低喃的声音,轻哄。 只好更接近……够近了,再走,她就要碰上他了。 男人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她,终于,满意了,微勾嘴角。 「瞧瞧。」他递过那把枪。 洁白的小手迟疑地慢慢地接过来,那纯钢的重量,让她暗暗吃惊,长这么大,第一次握到真枪,光滑的枪身、漂亮的线条,还有完美的枪托,就算不懂,她也知道,手里这把,真的是一件极品。 「漂亮吗?」 「漂亮。」 「声音很嫩。」 「……」 「任应该会很高兴,你这么欣赏他的宝贝。」优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 什么?倪贝贝大惊,还不来及反应…… 「你怎么会在这里?」冷冷的男性嗓音如刀子一般,划破空气,也冻住了她的血液。 她以为,没有他的同意,进入他的书房,她会很惨,可是,没有。 她认为,擅自动了他的宝贝,他会很不高兴,可是,也没有。 任昊东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那个一直笑着的男子,更是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走了。 很好,任昊东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不说话,就已经可以让人心惊胆颤,就连他的朋友,也都是一个样,看起来笑笑好说话,其实心眼很坏。 不过,没有关系,她可以承受,谁教她是寄人篱下,没有选择的余地?平淡而沉默的日子里,还是有一点点甜蜜可以品尝。 她如愿考上了自己理想的高中,并且,可以跟向芙雅还有姚水晶进同一所学校念同一个班。这,算是痛苦日子里的一点安慰。 时间如水,就算再难熬、再无助,还是一天天过去,十六岁、十七岁,她也慢慢地长大,慢慢地学习独立。 进入高中之后,她就开始有计划地打工存钱,一想到将来有一天可以离开那个男人,自立自足,她就有无穷的动力。 课后的补习,她没有去上,而是利用这段时间去打工。幸好,她不算什么真正的小姐,没有司机的接送,只要准时回家,没有人会去管她在这段时间内做过什么。 麦当劳、咖啡屋、便利商店,她都做过,再辛苦、再累,都不怕,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数着存款薄上的数字往上加。 「贝贝!」一记爆栗敲上她的额头,然后是不客气地低吠,「就算刚刚发了薪水,也不必开心成这样吧?你这个小钱奴。」看她捧着钱开心的样子,完全地痴迷呀。 「于姐,你干嘛啦?这么用力,会痛的。」倪贝贝揉着饱满的额头,嘟喃抱怨。 这里是位于市中心的咖啡店,下午时分,客人不算多,零零散散地坐了几个,幸好,这里离学校不算太远,搭半个小时的公车便可抵达,而且有姚水晶的帮忙,她想找什么兼职,都不算是问题。 「不用力你会醒?」于素花伸手想再敲她,可是被她机灵地闪了开来,「每次都这样,只要发薪日,你就会捧着钱在那里傻笑,真是……」伸指迅速地一戳,「钱迷了眼!」 「痛!」一不注意就被戳中,倪贝贝咬牙,「好,于姐,今天的九号桌,我不让你了。」 九号桌的客人,是一位店里的常客,年轻英俊,于素花已经暗恋好久了,每次他来,都抢着要去服务,平常倪贝贝倒是乐得轻松,可是今天,被敲得好痛,心火难平! 「啊?」果然,某女马上花容失色,「不要啦,贝贝。」瞧瞧时间,快到五点,心仪的人马上要出现了,于素花慌了,「我错了,我道歉,好贝贝。」 「哼。」 「好,你要什么条件才肯答应?」 「唉,人家额头好像肿起来了,好痛,一会儿下班要去药局买药……」 「好、好、好,多少钱?」 倪贝贝笑眯眯地比出五根手指。 于素花差点吐血,好,算她狠!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递出去,这可是刚刚才领到手的钱,一转眼……真是,无语问苍天啊,都怪自己,什么人不惹,跑来惹这个小钱奴。 贝贝笑逐颜开地接过去,呵呵,小朋友,姐姐一会儿就带你们回家啊!真是开心。 「那我……」 倪贝贝立刻侧身让出收银的位置,嘻嘻,有人帮忙,还有钱赚,她开心还来不及呢,「于姐,我去倒垃圾。」 「去吧、去吧。」于素花赶苍蝇似地挥手,小电灯泡快走,一会儿就是她与白马王子的单独相处时间,喔,想起来就好兴奋呢。 倪贝贝没有看那个明显陷入梦幻的女人,走到后面拎起打包好的垃圾,转去小巷处理。 「贝贝。」一声略粗的男性嗓音追在后面。 她抬头,看见是一起工作的同事,阿昌,笑眯眯地问,「什么事?」 「我来帮你。」年轻的男孩被她漂亮的笑脸给弄得满脸通红,一把拿过她手里两大袋垃圾。 「谢谢喔。」倪贝贝是什么样的人,对于男孩的心思,早就明白透了。 可是,他太害羞,不敢表白,她当然也乐于装不知道,反正,目前的她,赚钱第一,其它的事情,连想都没有想过,他不说,那大家就是朋友,她也从来不会给他任何不当的幻想机会。 「那个……贝贝……」嗫嚅着,罗昌海一边走一边吞吐着开口。 「嗯?」 「我……我买了辆机车。」 「是喔。」 「你……那个……今天下班之后,可不可以……可以不可以帮我试一下车?」结巴了半天,终于憋红着脸说了出来。 「试车?」倪贝贝偏着头,一脸单纯,「可是我又不懂车,怎么试?」 「不用懂的,你只要坐在后面,感觉一下,看舒服不舒服就好。」生怕小美人拒绝,他连声说道。 「可是这样很奇怪耶。」 「不会、不会。我姐说以后要我载她,我怕我骑车骑不好,她会生气。」胡乱找个借口。 「这样啊……」 「而且我也顺路,可以送你回家,你还可以省下坐公车的钱呢。」他虽然害羞,可是也很懂得挑人的心理。 「那……」有一点点地心动了。 「拜托你,一定要帮忙啦,拜托。」 「好吧。」理由正当,又可以省钱,她没有什么好推的。 「真的?」兴奋地脸更红了,将垃圾放到指定的地点,等着垃圾车来收,「那就这样说定了。」 「好。」甜甜一笑,望着那个明显高兴过头的男生!真好,这样单纯的开心,不用假装、不用虚伪,也是一种幸福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可以拥有这般的美好。 男生望着她甜美的笑脸,不由地痴了。 远远望去,两人相视而立的画面,竟然,也有着几分令人暇想的空间,就如同年轻的情侣,在彼此对望。 「宫泽。」 冷汗涔涔,「是的,少主。」 「走。」淡淡地抬眸。 「是。」 玄黑的车子,如流水行云般从巷口滑过,本来,就只是碰巧经过,那么,也不必刻意停留。 只能说,倪小姐,你也太不走运了,唉…… *** 八点整,拒绝了想要送她到门口的阿昌,倪贝贝从公车站慢慢地往宅子走去,她怎么可能会让他送到门口?要是让他看到那个深宅大院,只怕会吓傻了他,而且,精良的保全系统,他根本连门的边都摸不到。 早春的夜晚,暗香浮动,微风轻吹,她的心情也是愉悦的,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可是,好心情到进入房间为止。 粉红的脸颊,在那一瞬间,就失去了颜色!呼吸,猛地停顿了。 不知道是他的震慑力太大,还是自己胆子太小,每次看到他,都有一种由头冰到脚的感觉。尤其,他还静静地站在窗边,定定地看着她。 「回来了?」 「是。」习惯性地低头,看起来乖巧又柔顺。 他望着她低眉顺耳的样子,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原本以为,她就是这般安静乖巧的,谁知道,这个少女,也可以在别的男生面前笑得那么娇、那么甜,却该死地碍他的眼。 「咖啡店,好玩吗?嗯?」 倪贝贝飞快地抬头,这次是真的有吃惊到。如果说刚刚只是褪了血色,那么,现在就真的是苍白如纸了。 「告诉我,作为一个不缺钱的小姐,你打工,是为了什么?」他一步一步走近她,一直到气息完全笼罩住她,而她,一步一步后退,一直到退无可退。 身子抵在墙上,十七岁的她,在高大的他面前,显得羸弱而可怜。 「想离开我?」淡淡的低语,听不出情绪。 「我……没有。」细细地从嘴里勉强挤出来的话,听着都带着颤音。 「没有?」伸手抚上她细腻的颈子,徐徐地,漫不经心地,「再回答一次。」 全身的肌肤,都泛起了小小的疙瘩,心疯狂地跳着,努力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不要慌,不然,就会万劫不复。 「真的,没有。」 「是吗?」指腹间疯狂跳动的颈脉,薄薄的皮肤,完全掩盖不了,深邃而冰冷的眼眸,危险地一闭,「说谎!」指下用力,掐住了她的咽喉。 「唔……」好辛苦,她不能呼吸了,被抵在墙上,拼命地挣扎,可是,弱小的她哪里又是他的对手?蚍蜉撼树,一点作用都没有。 颈间传来火热的痛感,水灵的眼眸一瞬间通红,粉嫩的嘴儿张开来,徒劳地想要吸进一些空气,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张嘴,吐出来的,永远都是谎言!」他逼近她,在她越张越大的瞳眸里,倒影清晰,「那么,就别说话。」他最恨、最恨的,就是谎言,不可饶恕。 他要杀了她!那一刻,她真的相信,他会出手杀了她。那么残虐、那么凶暴,而且,掌下的力道丝毫没有收敛。 只要一秒钟,只要短暂的一秒钟,她就可以死了,真正的解脱……也好,这样也好。 眼睛变得干涩,她慢慢地闭上,任他处置吧。 忽然,颈间的力道松下来,鲜美的空气涌入她的肺部,每一口呼吸,竟然都带着生疼,她近乎贪婪地吸着宝贵的空气,可是,立刻,她的嘴唇就被堵住了。 被一张男性的薄唇牢牢地堵住。 这是一个不能被称之为吻的吻,一开始,就是暴虐及蹂躏。 她微张的唇,被直闯而入的舌堵得满满的,他的嘴唇很薄,吻起来的力道却十足,他没有用多繁复的技巧,可是给她的却是扎扎实实的一吻。 男性的舌头在她唇里吸搅着,没有放过每一寸微妙,卷住她的舌头,吸入自己的唇内,牙齿咬往她的根部,吸着,似乎要将她的舌头吞入腹中才甘心。 「嗯……」唾液不受控制地不断流出来,从他们相接的唇间淌下,将他们的下巴弄得湿滑不堪,男性强烈的气息直贯而入,她被迫承受这样一个疯狂的吻。想要抗拒,可是,越是挣扎,这个吻就越激烈,她就这样被抵在墙上,让他吻了个彻底。 「啊!」舌尖传来的剧痛让她叫了出来,这个变态的男人,竟然又咬了她,而且,没有丝毫地收敛力道,她的舌上爆出尖锐的痛楚。 一瞬间,腥甜的滋味蔓延在唇间,鲜红的血丝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他松开了对她的桎梏,幽然而立。 她瞪着他,重重地喘气,全身颤抖,甚至没有力气去擦那血迹。 「为什么?」一说话,疼痛的舌头感觉更敏锐。 他站在那里,看着她,眼神深幽,神情,是她从未看到过的复杂。 他失控了,他居然会对这个女孩失控,这样一个并不是特别美,并不是特别娇的女孩,为什么他会失控?他甚至,还是恨着她的。 第三章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不会傻得认为他们之间拥有这样的亲吻是正常的!明明,在名义上,她是他的女儿啊!不管他再不喜欢、再讨厌她,也不能这样对她的啊。 他抬手,抚上她嘴角的那抹鲜红,少女白皙的肌肤,显得那抹红色特别耀眼。 他的表情,让她的心颤抖起来,那是,怎样的一种神情?不是心痛、不是懊悔、不是愤恨、不是冷漠,而是一种,她看不明白,却又莫名心跳的神情。 「你……」刚刚开口,就被他猛地收回的手给阻了回去。 他的表情,又变回熟悉的平静无波,似乎,刚刚那种奇怪的表情,只是她眼花看错而已。 「明天,你就去日本吧。」他不再理她,转身就走,留她在这里,只会勾起不必要的麻烦,不如送走。 这个女孩,拥有一种可以让他失控的能力,他,不喜欢这样!这种不喜欢,从他看到她对别的男生娇笑时,就一直如刺在喉。 步伐还未迈开,衣角却被拉住了,低头,望着那洁白的小手,隐隐地颤抖。真是,这么害怕,还装什么勇敢? 「我……可不可以……」 「不想去?」 「拜托。」咬着唇,不敢求他的,可是,眼看自己的梦想已经越来越近了,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变为泡影? 「两年前,你就欠我一次。」 唇越咬越紧。他望着那可怜的唇,心思浮动……这个女孩,是他最恨的男人的女儿,同时,也是他曾经最爱的人的女儿,这样的一种矛盾的存在,于他而言,是个祸患!也许,她痛苦了,他会不那么痛苦。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她摇头,他想要的是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或者,应该说,这世上没有人知道他任昊东想要什么!任何东西,他不都是唾手可得吗? 「很简单。」他冷笑着,拨开她的手,走到c黄边坐下来,斜斜地靠在c黄头,「把衣服脱了。」 「什么?」她惊吓地抬头,望着那个一脸冷酷的男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听清楚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摇着头。 「……」 「你……我、我是你的……女……」 「砰」c黄头的灯被他扫落,碎了一地,「你是我的谁?」此生最恨,就是听到这句话。 他的怒气,彻底地吓到了她,咬着唇,再也不敢开口。 「要嘛脱衣服,要嘛收拾行李,选吧。」 恶魔的低语,也不过如此了吧?眼睛涩涩地,可是,却流不出眼泪。 她不哭,从九岁那年,她就告诉自己,再也不要流眼泪。 「一分钟。」 她明白的,他只给她一分钟的时间考虑。 其实,还考虑什么呢?她会作怎样的选择,她心里已经很清楚了……手颤抖地、僵硬地解着身上的扣子,很快,粉蓝的裙子像花瓣般剥落,晕开在地上,如同深蓝湖水表层那最纯澈的水泽,而她,就站在那湖水中央,继续动作,内衣、内裤,直到,一丝不挂。 没有试图伸手去遮挡,还要遮什么、挡什么,反正,到最后她就连自尊,都不会剩下。 任昊东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看着眼前洁白的女体。 真是,很美很美……少女的胴体,泛着健康粉嫩的色泽,乌黑的秀发,如丝般细细碎碎地落在肩头,她的头发,不是很长,只是刚刚过耳而已,可是,却非常漂亮。 斜斜的浏海下有着饱满的额头,眉毛不是那种很顺、很秀气的眉型,淡淡地飞扬,告诉别人,她其实有着倔强的脾气;湿润的眼瞳,此时却显得非常空洞;鼻子挺而小巧;五官里,最漂亮的,当属那张嘴唇,线条流畅而完美,闭起来时,像一颗最匀称的心,颜色,也是粉妍动人,少女的唇,就如同粉色的玫瑰,沾着露水,遐想无限。 柔润的肩、美丽的锁骨,还有,那发育良好的胸部,雪雪嫩嫩、轻浅桃红,春天的色泽,最是明媚。细细的腰肢,如柳条般,还有那修长如玉的双腿及隐藏在其间的幽深之处…… 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如此裸露,可是,却不会因为有过一次经验而不感到害怕、羞rǔ,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再发抖了,如果不能改变命运,那么,至少要坚强一点去面对。 「过来。」纯男性的声音,淡淡的如轻风拂过,可是,却危险至极。 傻女孩,明明怕得发抖,却又逞强,那种软弱的坚强,让他的心,有一种闷痛,他不喜欢这种痛,非常的不喜欢! 她吸了好几口气,才能抬腿,像踩地云端一般,软软的。 越走越近,近到能感觉到他身体辐射出来的热气,突然,他伸手猛地一拉,她跌入了他的怀中,姿势狼狈地正好趴在他的腿间……他手掌cha入她的发间,拉扯着让她抬起头,望进他纯黑的眼眸,「十七岁?」 她咬着唇,忍着头皮上的疼痛。 「真是嫩啊。」感叹着,放松手劲,慢慢地摩挲过她幼滑的肌肤,「我只教你这一次,以后,就得靠你自己。」 「……」 「嗯?」利眸危险地微眯。 「是……」多么卑微,又多么可怜啊。 按着她的头,压向他的腿间,「解开它。」 这根本就不算是暗示,她懂了!伸出小手,慢慢地解开他的裤子,那潜伏的巨兽从束缚中释放出来,「啪」地一下,打在她的脸上,既重又滑。 脸蛋是苍白的,心跳是失速的,活了十七年,第一次看到男人的隐密之处,那么可怕、那么巨大又那么具有侵略性,危险十足。 「摸它。」命令道。 她的手,僵硬在空中,不敢去碰触,那么饱满又那么骇人的东西,她哪里敢伸手去碰? 「你是想让我直接弄你,嗯?」他用力一扯她的发丝,引来她的抽气声。 意思很明显了,如果她不侍候他,那么他就会直接占有她。 倪贝贝不是傻瓜,权衡轻重,她还是明白的。 「我……不会。」是真的不会!她从来都没有看过、碰过男性的那里,怎么可能知道要如何为他服务!没有再说话,他拉起她的手,直接覆在他的欲望之上。 那种饱满的力量,吓得她直想放手,可是却被按住动弹不了。 他带着她,上上下下地滑动着,他的手掌,很明白地告诉她,该如何用力,怎样的抚触,最能取悦于他。 她的小手是冰凉的;他的欲望却是灼热的,冰与火的相遇,撩人且刺激。 白皙粉嫩的手掌里,握得满满的,可还是圈不住他的欲望,那紫红的色泽,还有那一条条鼓起的筋脉,一跳一跳,顶端那个圆硕的头,微微的小孔一缩一张,点点的精液泌了出来,泄露了他的激动。 她咬着唇,忍住心里那种被强迫的耻rǔ感觉,努力地让他满意,只要想着,未来的自己,那份宝贵的自由,一切,是不是会变得容易忍受了呢? 可是,不行,还是不行。 眼眶变得好涩、好涩,她好像又回到了六岁,那个在雷雨夜哭泣的小孩,无助而且害怕。 手里握得是他的欲望,那可怕的东西,那样的存在,蕴含了多少的侵略气息?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的?究竟要怎样做,才可以摆脱这一切? 手,好酸了,可是他除了呼吸变得重一点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异常。 妖精,这个女人是个妖精,任昊东望着她那一身泛着珍珠般色泽的躯体,身下泛起的强烈快感,让他喉间一哽。 他放松地靠在c黄头,身下传来的强烈快感,让他的利眸微闭,这个女人,真是个天生的妖精,只不过稍稍教了她,她就可以做得这样好。 手的力道,不轻,甚至可以说是有点重了,可是快感却更强烈,她很生涩,从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可以看出来,她有多么害怕、有多么不愿。 可惜容得了她不愿吗?只要看到她的那张脸,他就有狠狠撕碎她的冲动。多恨啊,该有多恨?将那个男人的女儿,调教成他的性奴,这,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 最初,他是真没有这么想过,可是今天,在看到她对那个男孩笑得那般灿烂时,那熟悉的笑脸,意外地刺痛他的心。 「昊东。」女子的轻唤依然如淡樱般温柔轻浅,可是,他的心……他的心…… 从最深、最暗的地狱里面爬出来,她是他苦难日子里唯一的希望,一年,用血用痛换来的努力,他终于又一次站在了她的面前,可是…… 「唔……唔……」小女婴睁着无辜而黑亮的眼眸,滴溜溜地四处乱转,刚刚满月的婴孩,视线还是比较短的,却对一切那么好奇,粉粉嫩嫩的脸颊,浅浅的小嘴儿张成O形,发出只有她自己懂的嘤嘤之声。 「对不起、对不起……」女子哭泣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着,让他的心碎成一片一片,鲜红的血迸了出来,流泄满地却无力擦拭。 听不进她的话语,他只能瞪着那个婴儿,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心中唯一的光明、唯一的期盼,就这样,离开了他,而孩子,就是她背叛他最真实的证据。 当年的那个婴儿啊…… 望向那个努力取悦他的少女,精致的脸蛋,泛着淡淡的红,白嫩的掌心里,握着的是他的欲望,眉儿轻皱,很明显,做得勉强与难堪。 要的就是这种难堪! 既然这般恨着,这么多年,原来当年的恨意在心底早已生根,忘不了、拨不掉,那么就索性让一切全都爆发吧,他期待着,在他的调教下,她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忽然,她一时没有控制住力道,手掌猛地一紧,他的后脑窜起一阵巨大的快感,让他闷哼出来,差点失控! 这个女人!他的手掌按住她的后脑,压至自己的腿间,「吸出来。」 这……她惊恐地摇头,用手,已经是她的极限了,竟然要她用……嘴,她不敢,想想都觉得害怕。 「你不想要用嘴,是吧?」冷冷一笑,将她拉上c黄去,手掌潜至她的私花处,那片嫣然色泽稚嫩,处子的幽境啊。 带着薄茧的手指,丝毫没有将脆弱花瓣的护卫放在眼里,竟然直直戳入她的花穴,干涩的甬道,带来如火般灼烧的痛感。 「痛……」她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他对她做的事情,体内明显的异物感,让她浑身都僵硬起来。 「还是你想用这里?」手指微勾,在紧窒的花壁上重重地揉按,指下那层软软嫩嫩的ròu膜,清楚地告诉他,处女的血衣,有多么的脆弱易破。 她,还有得选择吗? 再也忍不住滴落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掉了出来,又咸又苦,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还能再抗拒什么?现实容得了她做选择吗?颤抖地伸手,握住那庞大的饱满,低头。 下巴被男人箝住,「用舌头,注意你的牙齿。」 这是警告!她很明白的。 嘴唇,轻轻地碰触到那丝滑的表面,那可怕的巨物,竟然摆动起来,弹打在她的嘴唇上,很重! 真是奇怪,那么冷酷、那么刚强的一个男人,竟然有着这么灼热的部位,像是柔软的钢铁,一个多么矛盾的组合。 用嘴……她,不会!真的不会。 「慢慢地含进去。」 恶魔在诱惑凡人堕落时,那优美的嗓音,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几分羞涩、几分耻rǔ,她的唇,还是吻了上去…… *** 「贝贝,你最近工作是不是太忙了点?」向芙雅将一粒饱满的美国樱桃塞入好友的嘴里,有几分担心地问道。 每天一下课就飞快地闪人,再也不像以前一样,还有时间陪她去淡水看看夕阳,瞧瞧,现在连作业都在下课时间赶着做,有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吗? 贝贝很缺钱吗?这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她跟姚水晶都知道,倪贝贝虽然开朗活泼,可是却从来都不提家里的事情。想想,也真是奇怪,哪个姐妹淘、闺蜜不是把对方的家当自己的家一样熟到烂?可是倪贝贝的家庭,她们是一点也不了解。 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作为朋友,当然会懂得尊重,所以她们对于倪贝贝的家庭,也从来都不会开口去询问。 「唔……」倪贝贝嘴里忙碌地咀嚼着,手下也没有停,在纸上反复地演算着积分数学题,这是课后的作业,她得抓紧时间完成,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工作。 樱桃黑色靓丽的表面,长长的梗,一粒一粒,都是最水嫩、最新鲜的,一只漂亮的纤手拈起一颗,正要放入嘴里,就被向芙雅那充满热情期盼的眼神给定住。 这家伙!姚水晶无奈地望着那个单纯的小丫头,半晌,还是敌不过她的热烈企盼,终于将樱桃放入唇内,不到十秒,一个漂亮的梗结就吐了出来。 「哇,水晶好棒!」向芙雅兴奋地直拍手,非常崇拜。 自从有一次无意中发现姚水晶可以将樱桃的梗打结,她就立刻佩服得五体投地,时不时拎着樱桃,想要让姚大小姐再表演一次,可是姚水晶从来都不理会她。 今天,嘻嘻,还真是幸运!奇怪,那么细小、那么短的梗,怎么就可以用舌头打个结?重点是,姚水晶还可以打得又漂亮又迅速。 「这一根,还真是挺短的。」被数学习题缠身的倪贝贝分神望了望那个小小的结,笑得一脸暧昧,「水晶,你家夏远航,是不是爱死你了?」 「胡说八道!」姚水晶冷哼一声,埋头继续点弄着PDA,可怜的豪门继承人,就算还在念高中,也得开始学着处理家族的生意。 虽然姚水晶脸蛋上依然是一片淡漠,可是倪贝贝却眼尖地看到她白嫩的耳朵变成了粉色!这家伙害羞了,真是,好可爱啊。 一旁单纯的向芙雅连声追问:「这个跟夏远航有什么关系?」 「唉……」倪贝贝无语地叹气,「小雅,你是不是连漫画也不看?」就算平常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那方面」的信息,可是,少女漫画里面早就写到烂的梗,她向芙雅都不知道,也太过单纯了吧? 「不喜欢。」连着摇头,「你看?」倪贝贝的生命里,只有工作,哪有时间看这些有的没的? 「笨!」给她一记爆栗,「我有在书店打过工。」 「是喔。」她想起来了。 「那你动漫总会看吧?」电视里面天天都在播,想忽略都难。 「我都只看美食频道。」 「……」猪! 「算了,你还是保持你的单纯吧。」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准备继续与讨厌的积分题奋战。 「可是,为什么水晶可以做到,我不行呢?」向芙雅瞪着那个小小的结,有几分不甘地嘟嘴,喃喃抱怨。 「做到这个有钱赚吗?」瞪了那个甜美的女孩一眼,倪贝贝继续埋头苦干。她也不可以啊,本来就做不到那种「绝活」,这种东西,有什么好计较的? 「就不甘心啊。」向芙雅往嘴里塞樱桃,「看起来不难的样子,为什么我做不到?我好像很笨,做什么都不行。」语气里,有着几分苦涩的味道。 「谁敢说我们家小雅笨,告诉我!」 「没有啦,随便说说。」 「喔。」她没有再追问下去,望着那个明显松一口气的少女,倪贝贝警告地瞪她一眼,「你这家伙,真有什么重要事情,不能瞒着我,知道吗?」 立刻点头如捣蒜。 满意地收回视线,如果小雅现在不愿意说,那就别强逼她了,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不想与别人分享的事情,一旦她想说,自然就会讲出来,别看向芙雅温柔甜美,可是倔起来,谁也拧不过她。 就像她倪贝贝,外表看起来,那么阳光、那么灿烂,好像全世界的欢乐与无忧都到了她的身上,可是,谁又能想到,她的心里,阴暗得就连太阳都照不进去呢? 这样的苦、这样的难,就是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无法开口…… *** 微风拂人的夜晚,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宜人的气息,带来淡而悠远的花香糙味,一切,都是春色动人。 包括,此时此刻,包括,他们…… 「嗯……」男性的闷哼声,在这宽阔的房间里,显得几不可闻。 强壮而宽厚的结实胸膛,此时紧紧地绷着,手臂上一块一块,都是硬硬的肌ròu,伸掌抚住那在他腹间蠕动的小小头颅,漆黑的眼眸里,此时酝酿着一场激情的风暴。 少女深深地含入紫红色的粗长欲望,一直抵到喉咙的最深处,用最嫩、最软的那个地方,徐徐地磨蹭着他敏感的顶端,然后快速地来回套动,浅粉的嘴唇撑至最开,才勉强容纳了他的粗硕,可是还有大半的欲望含不进去,只好藉助手掌的抚慰。 不断流出来的唾液,将他的欲望浸得湿润,就着那些滑液,她细细地圈拢、重重地磨蹭,邪恶的小手抚至下方那厚重的软囊,与火热的手指相比,那里的触感是冰凉而圆滑的,她伸出食指与拇指,先是轻轻地掐,感觉到里面那种如走珠般的润感,忽然指间稍一用力…… 「嗯……你这个女人!」任昊东咬牙低吼,真是不应该,把她教得太好,反而让他吃了苦头,这种,又痛又慡的苦头。 伸手一记惩罚的抓握,让她不自觉地娇吟出声。 宽大的手掌,抚了满掌她的柔腻,整整一年的情欲灌溉,她的成长,是非常明显的。 坚挺而饱满的胸部,在他揉捏之下变得更为沉重与涨大,长期握枪而带着茧的手指,拈起她粉嫩的珠玉,用薄茧去摩挲着,让她肿胀如石。 「唔……」不行了,嘴好酸,而且喘不过气来,水眸偷偷瞥了一眼摆在一旁的手机,上面的时间,让她头痛,都这么久了,他竟然还……这个男人的持久力真是太可怕了,每次,,都要她弄得,死去活来,才会出来。 她吐出他的粗长,嘴唇间挂着长长地银丝,没有巨物的充塞,她松缓下来,而他的欲望,失去了她的含吮,在空中傲然耸立,上面沾满她的晶亮,依然骇人。 「继续。」手掌徐徐用力,将她的晶莹饱满握得紧紧地,欢愉变成了痛楚,警告的意味,不言而明。 「休息一下,好不好?」不想求饶的,可是这一年的无数次经验下来,她知道了,适当地示弱,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尤其是他这样的一个男人,硬来,只会让自己更伤。虽然,事实上,他任昊东是个软硬都不吃的男人,他好说话与否,完全取决于他心情的好坏。 很显然,他今天心情算是不错的。 「可以。」嘴角一勾,带着几分邪气几分冷酷,将她推卧在柔软地c黄上,「你自己来。」 「什么?」哪有让她自己来当休息的?这男人可以再恶劣一点没有关系,羞愤的红色瞬间染遍她的芙颊。 「不会吗?」浑身赤裸,遍布的肌ròu,他就如同古代最威猛的战神般斜斜地靠在c黄头,危险的黑眸此时有着难得的慵懒,望着她,「明明教过你的。」 脸蛋热得再也不能更热了,想到那几次又屈rǔ又可怕的「教学」经验,她拳头不自觉地握了起来。 「女人,我的耐心有限。」 他的兴致来了,不做,下场会更惨!她非常明白,真是得不偿失,早知如此,就算嘴巴废掉,她也不要向他求饶,结果…… 「动作快点。」 娇憨的少女,不甘愿地在c黄上躺了下来,手犹犹豫豫地抚上自己饱满的胸部,却为那里的肿胀和坚挺吓了一跳。 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肯定是他……想到刚刚他对她做的事情,她的气息变得紊乱起来,这一年来,这样的事情,在他们之间次数算是频繁的。 这样很奇怪、很禁忌。名义上,她是他的养女,虽然她从来都没有唤过他一声父亲,而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有叫过。 感情上来讲,这么多年来,从最初的折磨到后来的漠视,他们之间毫无点滴亲情可言,所以名义上的不伦,在现实中,她倒真是没有一点这样的感觉。说她惊世骇俗也好,说她大胆违逆也罢,对他,她现在已经很难有对长辈的尊重了。 即使,他整整比她年长十四岁!想想,自己原来也是如此可怕的一个人,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牺牲的程度,还真是大啊,这般忍让,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自由自在地站在阳光下…… 「你不专心。」危险地低语,让她猛地回过神来,吓得连忙急急揉动着自己的胸部,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更加可怕的惩罚来。 那个像帝王一样的男人,此时只是靠在那里,一只强壮的腿微微屈起,手肘随意地放在膝头,就这般冷冷地注视着她,彷佛在看一名卑微的女奴,努力地展示自己,死命讨好自己的主人。 而她也真的是一名女奴,一个名为女儿,实际上是他泄欲的私奴,比奴隶更不堪。 「别总是做一件事情。」淡淡地提醒,看不出喜怒。 可恶,要求真多!倪贝贝暗自咬牙,不甘愿地伸手探至自己的私密之处,黑亮的毛发在雪白皮肤的衬托下,显得尤为惊艳。 「腿再开一点。」 纤长的大腿慢慢地敞了开来,少女最为神秘、最为幽微的地方就在这明亮的灯光下,任他恣意欣赏,无助而且柔弱。 年轻的少女啊,颜色就是漂亮动人,水粉嫣然,那两片圆润的花瓣静静地阖着,泛着晶亮的色泽。 「伸进去。」命令的口吻,轻却令人服从。 嘴唇咬得更紧,拇指与食指剥开紧合的蕊瓣,探了进去。 「唔……」一声克制不住的呻吟从她的唇间溢了出来,不适的感觉充斥在她的体内,那种涩涩的刺痛感,让她的眉儿紧皱。 「动。」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在心里骂着,可是手却不争气地抽动起来,雪白的大腿就这样张开着,将自己最隐私的地方曝露在他的眼前,还要在他的面前自渎,想想,都羞愧地想要钻进地洞。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想着自己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内,既羞耻却又有着诡异的刺激,她的心跳,不断地加快,呼吸也变得又绵又重。 「啊……」慢慢地,动情的花液从她的体内泌了出来,让她的抽动更为顺畅,清亮的水声从她的私处传来,听得她脸红耳赤。 「果然是个淫娃。」他冷笑着,望着她动情的羞花,顶端那粒小小娇嫩的珠玉,早已怯生生、羞答答地挺了起来,而那如丝的春水,从她的花瓣间流淌出来,就像一朵含苞带露的花朵,慢慢打开它饱满的瓣蕊,指间反复的抽动,时不时翻露出里面粉红的ròu壁,格外妖媚。 「动作再快点!」 没有办法,只好听命加快手指的动作。 「啧啧,瞧你,这么兴奋,全湿透了。」 这么淫秽、这么露骨的话语,却让她觉得麻意从腿底直窜脑门。 他在看着她,仔仔细细,每一分、每一寸,他紧紧地盯着她最羞人的部位,那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细看的地方,她在他的面前没有一丁点的秘密了,所有的反应、所有的细节,他全都知道…… 「唔……」他的目光,好热好热,她的身子也变得灼烫不已,不行,不能再快了,再快她就要…… 「啊!」尖叫着,黏腻的滑液从她的体内一股一股地涌了出来,她的身子太过敏感,巅峰的到来,就在那一瞬间。 她无力地躺在c黄上,拼命地喘息着,纤细的大腿却紧紧地绷着,脚趾在黑色的c黄单上用力地蜷起,浑身泛起晕红的色泽,大量的汗水从她的皮肤底下冒出来,真是太狼狈、太不堪,总是如此,最丢脸、最没用的自己,都是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咬着唇,重重地喘,身体的欢愉比不过心里的屈rǔ之万一,可是一年的调教下来,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 腿依旧是大敞着,也无力去阖上,那在高潮中的绝美花瓣,正疯狂地一缩一合,丝丝缕缕的汁液从里面不断地滴淌出来。 「高潮了?」他低俯过来,深邃的黑眸,就如同天边最遥远的那颗寒星,闪亮却也冰冷。 嘴儿张着,想要多吸一些氧气进肺部,好让她疯狂的心跳可以稍稍平静下来。 第四章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听起来怜惜的话语,可是只有她知道,这里面没有一丝的怜爱,当他话语越温柔,行为就会越残酷。 伸掌,将她已经发育到C罩杯的rǔ房往中间拢,一条又深又窄的rǔ沟立刻显现,粗硕的欲望就顺着那诱人的rǔ沟cha了进去,前后摩擦起来。 「啊……」肌肤相磨的感觉,胸部的皮肤,是如细雪般幼滑,他的欲望也是坚硬如铁,一柔一刚,一软一硬,在这里摩擦,在这里相触,他的伞状头部随着他的动作,频频点弄到她的嘴唇,让她尝到他强烈的男性气息。 累,是真的好累了!白天上课、晚上打工,都没有一刻的停止,回来还要应付他充沛的精力,让她真的非常吃不消,可是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 任昊东暗自咬牙,这个女人,她的rǔ房真是天生的绝品,皮肤又嫩又滑,rǔ沟又深又紧,置身其间,享受非常,双掌不自觉地用力起来,将她挤得更紧,可以夹得更贴合。 「唔……痛……轻点……」求饶了,再次软弱,他的大手揉得她的rǔ房又涨又痛,长时间的摩擦,让她雪白晶莹的皮肤泛起了红色,甚至带来了火热的灼热感!不行,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受伤的。而这个男人,根本不会给她丝毫的怜惜。 她伸手握住他的分身,推着他躺下,低下头去,用自己湿润的嘴唇去安抚它,她紧紧地吸着它,十指圈紧它,飞快地起伏,舔舐、深含、绕圈、刮搔,用尽所有他曾教给她的技巧,终于,在她一个深深地吸吮之后,他粗喘着爆发了…… 「唔……」又热又浓的精液全部射入了她的嘴里,呛入她的气管,她咳嗽着吐出他的欲望,那还在持续激射的黏液喷上她的脸蛋,连卷翘的羽睫上都挂了一串浓白…… 倪贝贝躺在一片凌乱的大c黄上,全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气喘难平。 任昊东望着c黄上那个娇弱的少女,有一瞬间的恍惚,那双如水一般的眼眸,曾经,在望向他时,好像他是这世上唯一的信仰般,那种天真的信赖,那种让他恨不得毁掉的纯粹,只有这般折磨她,看她在欲海里翻滚、挣扎,他的心,才会莫名地平静下来。 他伸手,抚上她水嫩的脸颊,倪贝贝瞪大眼眸,望着他。 他漆黑的眼眸里,此时此刻,只有她的倒影,清清楚楚,仅止有她。 她的思绪,混乱起来,为什么他会这样看着她?那种看着她的样子,似乎有点别的东西存在,一种…… 暧昧的魔咒,很快便打破!自制的男人很快便从这种迷茫中清醒过来,抽过面纸整理一下,就拿起一旁的黑色睡袍披上,起身,走人。 水眸闭了闭,她很清楚,他是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就算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但她知道,他肯定会先洗个澡,他其实是讨厌身上沾染别人的气息,这一点她现在再明白不过。 如果,那么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碰她?如果是恨她的,他可以不必亲自动手,免得弄脏自己。她不了解他,真的不了解。 她从来都没有进过他的房间,任昊东是个非常注重隐私的男人,他的东西不喜欢让人碰,而他的房间,也没有人敢进去。 在台湾的日子,每晚他都会到她的房里,做完就走,从来没有多余的一句话,他用行动非常清楚明白地告诉她,她只不过是他任昊东用来发泄的工具而已,再无别的。 而她也不要别的……只要忍,再忍!想着总有一天,她有能力,就可以远远地离开他,永远逃离这个恶魔。 也许,不必等到那天,他就已经厌倦她了,那么她就可以解脱了,至于那种,不明白的情感,那种会让她迷惑的感觉,还是统统都忘掉吧。 她的自私,肯定是非常可怕的。 喘着气躺在c黄上,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这句话,为了自己的将来,她好像什么样的牺牲,都愿意。 原来,她就是这样的人…… *** 安静的枪房,空间宽阔而且寂寥,整片、整片干净光滑的柚木地板,举目望去,除了那遥远的枪靶,再无其他。 这里宁静,连微小的声响,都是清晰可闻。 「少主。」宫泽端往前几步,恭敬地低唤着,怕打扰了主子,却又不得不为之。 任昊东没有理他,只是继续手里的动作,倒出子弹、上膛、打开保险,复杂的动作在他做来既流畅又俐落。 「啪、啪」几声脆响,一切都准备就绪。 宫泽端以屏息的目光崇拜地望着他,每次看到少主练枪,他都有一种想要疯狂膜拜的冲动,那每一个动作,都是完美地近乎神技。 可是,该说的事情,还是得说,收回热烈的目光,低下头去,「梁问忻……逃掉了。」后面三个字,细听还带着抖音。 聪到这个消息,任昊东连余光都没有扫他一眼,稳稳地举起手,瞄准都不必,「砰、砰」的十下枪响,接着,拎起一旁干净的帕子,慢慢地擦拭着手枪。 「只怕他会想要报复,少主……」 「宫泽。」淡淡开口。 「是。」 「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回少主,十年。」 「十年?」嘴角勾了勾,「真是,很巧的数字。」将帕子一扔,手枪收入腰间,速度快得让人连看都看不清,转身走了。 留下那个头垂得更低的男人,傻傻地望着那方被丢弃的帕子,原来,少主一直都是知道的。 轻微的机械响声在前方传来,他抬头,是枪靶,那个徐徐靠近的枪靶有无数个黑色的圆环,只有中心是一圈鲜红,而那团红色的正中央,只留一个干净整齐的弹孔。 十发子弹,竟然全都射中同一个地方,分毫不差!这样的枪法,实在是,神乎其技。 黝黑的脸庞抬了起来,面容是复杂的,原来以为,一切都在台面下进行,可以瞒得过少主,毕竟,这十年来,少主的公事、私事基本上都是他在打理,可是谁想,他的一切,原来到头来,早就被少主了解得一清二楚。 他是老太爷派在少主身边的耳目。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处于痛苦的煎熬之中,如果不是老太爷当初救了他的命,他早就对少主死心塌地,绝不会再听第二人的命令。 十年,整整十年,从最初单纯地听命跟从,到后来的崇拜佩服,如果有一天,要用他的身体为少主挡子弹,他是连眼睛都不会眨的!可能,这就是少主会留他在身边的唯一原因了吧。 「他很危险,你一定要帮我盯住他。」 少主早就知道,他是老太爷的人,可是却也对少主忠心,两方都要忠诚,其实就是两边都背叛! 就如几天前的梁问忻,少主在与他玩了近两年的猫捉老鼠的游戏之后,终于失了玩兴,要一举灭了他。可是老太爷却说,梁家与原野家世代交情,不能杀,而且,说实话,飞虎帮正北部的势力,真是非常庞大,可是,少主却可以毫不在乎地想除就除,这般狂妄,这般自信,让人由心里感到敬畏。 老太爷的意愿,他宫泽端不能不顾,可是少主的命令,他也不能不服从,两相为难,他在伤了梁问忻之后,下不了手,有意放了他逃走。 这一切,都没有能瞒得过少主。 对于任昊东的性子,宫泽端虽然不敢说十分清楚,但多年相处下来,还是知道一点点的。 任昊东是出了名的冷血与无情,对自己的爷爷,除了憎恨,再无其他,试想一个可以亲手将自己的亲生父亲击毙的男人,亲情于他而言,算什么? 虽然,在原野家,亲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在原野家,有的只有权力和欲望,谁掌权,谁就是神,血缘算什么? 原野达三个儿子都死在他自己的手里,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却会死在最小的那个儿子手里,这算不算报应不慡? 当年的事情,真相如何,他是不太清楚的,但他知道,任昊东从来就不是好相处的人,从他回到原野家整整十五年,却依然只从母姓,就连这座宅子,都是姓任,就知道,他任昊东与原野家的感情是如何的。 今天,少主算是把话给挑明了,而他……望着那干净俐落的弹孔,暗自失神。 看来,抉择的时间到了。 *** 晚上八点,咖啡店的人流量总算是少了一些,倪贝贝揉了揉僵硬的肩膀,将打包好的垃圾往后巷拎去。 幸好,她可以下班了,刚刚跟店长说了,处理好垃圾,就要直接走人,不然,她真是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支撑得下去了。 她全身都是酸痛的,走路时,两腿之间就会传来隐隐的闷痛,而胸部,更是火辣辣的疼,内衣穿在身上,皮肤与布料摩擦都觉得好不舒服。 这一切,都要拜那个男人所赐。 每次他在台湾停留,她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为什么他不能像以前那般,一年来台湾一、两次就够了? 这一年来,他有大半的时间都留在这边,只要他在这里,她就会…… 想到这里,水嫩的嘴唇被咬得更紧,那些火热又难堪的夜晚,那些怎么克制也克制不了的喘息与呻吟,她的心思,浮动起来。 可恶,都是那个可恶的男人!他害她变成了一个淫荡的女人了! 就算他还没有真正地占有她又如何?这一年来,除了那里,她用手、用嘴、用胸部,还有用身体上的任何一个部位,为他解决的欲望还少吗? 那层膜的存在与否,还有意义吗? 每次激动到了一种程度,她都有一种干脆「做就做完」的冲动,可是他却有绝佳的意志力,哪怕挑逗得她狂哭求饶,他都不会真正去占有她。 有那么几次,动作得太激烈,甚至带出血丝来。 可他,还是没有做到最后。 她有一种感觉,他在玩弄她,享受着这个没有完全占有,却又什么都做尽的过程,最终,他想要得到什么,她已经不知道了。 现在的她,只要记得,等她有足够的能力,她一定要离这个男人远远的,彻底地摆脱他,只是目前,她还远远不行,就只好忍着,再难、再累也要忍。 「唔……」低沉的呻吟声从不远处传来,吓了她一跳。 紧紧地握着大包的垃圾袋,她瞪着水眸,看见了脚下掉落的那一把枪。 这是……真枪! 生活在黑道男人的家里,对于枪的真假,她可以一眼就辨别出来,而眼前这把,那么流畅的线条、那么乌黑的色泽,是货真价实可以置人于死地的枪!看起来,这把枪,还不便宜。 有枪!还有人!再次抬眸,终于看见躺在垃圾筒旁的那个受伤的男子。 一身的黑衣,远处灯光投射下,映照出他身下那滩血迹,很明显,他受伤了,是枪伤,而且还很严重。 枪械,一般来说,跟黑道的关系,差不了多远,这个男人看着可不像是是员警,那么他…… 倪贝贝在脑海里迅速浮现答案,「黑道恩怨」。 那么她……有多远闪多远! 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长大,她可没有存多少良善之心,知道有的事情,不该管的还是不要理,尤其是这种复杂的事情。 她迅速地走到垃圾筒旁,将垃圾袋放进去,然后,转身走人。 雪白的袜子上突然出现一只手掌,「救……咳……救……」 水瞳乌黑而且湿润,她转身望向那个受伤的男人,黑暗中,他的脸庞看不清楚,不过他的身材真的很高大,声音听起来,也还很年轻。 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他在求救。 而她,早已经打定主意,不cha手就是不会cha手,不过,心里仅存的那一点点良心,还是让她开口:「我可以帮你叫救护车。」这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 「不……不可以……」微弱的声音,但是反对的意味很浓。 倪贝贝望了望不远处的枪,好吧,看来可以确定这男人肯定不是员警了!黑道、枪伤,好像的确是不能去医院的,电视里面有演,那么…… 抬脚踹开那只其实根本没有力道的手掌,她如小鹿般飞快地跑了。 这滩浑水,她可不想淌!她自身的麻烦都解决不了,哪敢再招惹? 十分钟后,她经过一家药局,脚步停顿了。 如果那个男人就那样死了,她是不是算见死不救?特别是,那条后巷平常除了倒垃圾的,根本不会有人经过,那么她是不是成了他唯一可以求助的人? 好吧、好吧,只能怪她不能再狠心一点,跺了跺脚,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药局。 当受伤的男人发现那个刚刚没有良心,还狠心踹他走掉的女孩再次折回时,有几分吃惊地瞪大眼,捂着还在流血的胸口,咳嗽着。 「我所能做到的,最多就是这样。」倪贝贝站着几步远之后,将一袋药品迅速地丢给他,终于,心安理得地再度跑了,她不会再回来了,她可以安心了。 第二次被抛下的男人,徒劳地想要起身,却连动一下都是困难,他费尽了心力,终于将那个系好的塑胶袋打开…… 「啊!」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就这样吐了出来,他喘得更加厉害,浑身发抖。 是怎样?这个小姐走便走了,不回来也就是了,她还跑回来,给他这个…… 这个女孩,还可以再气人一点、再过份一点!就连瞎子都可以知道,他受的是枪伤,很严重的枪伤,胸口一直在流血,那个没有良心的小东西,竟然、竟然给他买优碘和OK绷! 她不是回来救他的,她是回来气他的!男人终于不支地昏迷过去,大概,是给气晕的。 *** 回到那个不算家的家,却发现,那个男人已经走了。 真好,他走了,希望这次他可以在外面待久一点,那么,她也可以轻松好一阵子!没有任昊东在的日子,她过得更平静、更舒心,也更加地愉悦。 去学校,有姚水晶和向芙雅的陪伴;放学,有充实的工作忙碌,她的精神比以往都要好。 对于他没有管她工不工作这件事情,她还是稍稍有些感激任昊东的,这个男人,只要不理会她,于她而言,就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十月、十一月和十二月,都在这种宁静的气氛中慢慢地流过,忙碌的耶诞节之后,过没有几天又是新年。 倪贝贝走在台北人群拥挤的街道上,今天有寒流来袭,气温下降得非常快。她拢紧身上的枣红色薄呢大衣,快步走着,红格子短裙,幸好有厚厚的黑色学生袜帮她遮挡寒风,不然,真会冻着。 气温再降,也冻结不了那种节日气氛,人行道上到处都是匆忙的行人,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兴奋的表情。也是,就算现在的人对于新年的喜庆已经淡掉,可是可以放假,不管是工作的人,还是学生都会很开心。 尤其是,过节的日子,街上的情侣也非常多,似乎,全台湾的人都跑到这热闹的街上来了,搂着抱着的男女,一脸的幸福甜蜜,时不时还可以看到大胆的亲吻、笑闹。 新年的假期,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渡过!那里,她不想待着;去咖啡店工作,今年老板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说休假三天,不开店。 好吧,一向充实的日子,一旦这样空下来,她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去找姚水晶吧,好像不合适,她要不就在公司实习,要嘛就趁好不容易偷来的空闲跟夏远航那家伙在一起;至于向芙雅,那只懒猪肯定在睡觉。 只要是假期,向芙雅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睡觉,天塌下来也没得改变。 所以现在她只能一个人茫然地走在街道上,不知何去何从。 算了,去书店看书吧。好久都没有这么悠闲的时光了,捧一杯热热的咖啡,坐下来静翻一本好书,在这寒流过境的日子里,也算是一种极致的享受了吧。 打定主意,她准备往书店而去,可是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这支手机,从拿到手里的那天开始,就一直都没有响过,可是,她却不敢放着不带。这是那个男人给她的,没有说用来干嘛,也没有要她一定带在身边,可是,她却懦弱地乖乖带着,每天出门前必做的事情,就是要看一下,确定电池是满格。 真是,做奴隶做成性了!不过,内心深处,她知道自己是为了确保,不让任何事情成为他找麻烦的藉口,虽然那个男人要找她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手快速地在包包里摸索着,终于找到了那支唱得欢快的手机,有着几分害怕,轻声回应:「喂。」 「小姐。」制式的声音,很明显,是那个表情几十年如一日的老管家。 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不是他,「有什么事吗?」细声询问。 「少主要你立刻回来。」 什么?刚刚放下来的心又一次拧了起来,原来,还是他! 离开了三个月后,他又回来了!她的眼前一片黑茫,明明处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人声鼎沸,可是为什么她却有一种站在世界尽头无际雪原的冰凉感觉? 「小姐?」手机那边停顿太长,让老管家生疑了。 「好的,我马上回来。」挂断了电话,她没有多加思考,往公车站走去。 这个马上,还是花了近一个半小时,大宅在半山,而她却跑到市中心去了。一边往那栋巨大的建筑物走,她一边暗自在心里叫糟,她应该搭计程车回来的,这样耽搁时间,想来某人会非常不高兴。而他不高兴就会让她更不开心,最终受害的还是自已,真是,受不了自已这种惜钱的性格了…… 穿过那片占地近百坪,修剪得漂亮整齐的糙坪时,对于那辆嚣张而且大剌剌停在昂贵的韩国糙皮上的黑色悍马,不由得侧目。 这辆车子的主人,好胆得真是让人佩服,竟然敢在任昊东的地盘上如此放肆,重点是任昊东还在家的时候。 瞧瞧那辆车,明明算是充满力量与野性的,可是却一副很久都没有洗过的样子,全是灰尘与泥土,轮胎下面,是满满的青糙屑。望了望着那片被辗得很惨的糙皮,她真是想要崇拜一下了,这世上还有人敢这样来惹任昊东,借点胆气给她该多好? 打量的水眸,扫到车顶那红红蓝蓝的号志,猛地一僵,这是…… 「小姐,你回来了?」打开的大门旁,站的是永远严肃的老管家。 「嗯。」她收回视线。 「少主等你很久了。」洁白的手套,将大门推得更开,意思明显。 她浑身一僵,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往里面走去。 中央空调的恒温,将外面的冷空气完全阻隔,管家协助她脱下厚厚的大衣,「少主在客厅。」 咬了咬唇,很明显,这个男人有客人,她不想去打扰的,可是要进去,就必须得经过客厅,没得选择,慢吞吞地往里走,在光线明亮的大厅里,只需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静静坐在沙发上,擦试着他宝贝枪枝的男人。 依然是一身黑色,出自名家的衬衫,穿在他身上,将他冰冷的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往上折了几折的袖子,露出来充满力量的手臂,领口顶端的扣子松掉几粒,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 此时的他,就像一头蛰伏的猛兽,漂亮充满生气,但是很危险。 「你竟然藏了这么个美人在身边。」一声响亮的口哨声,打断了她的凝视。 倪贝贝连忙低下头去,天啊,她竟然看那个男人看得恍了神!就算……就算他长得不赖,她也不能这般丢脸啊!他可是她痛苦的根源,一切罪恶的开始!倪贝贝,你可以再不争气一点! 「任,这是谁啊?」懒懒的男性嗓音,很佣懒、很随意,「你要是在这里私藏未成年少女,我可是不能不管的。」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厅口站立的小女生,粉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一件米色的毛线背心,下面是一条短短的格子裙,黑色的厚绒袜子,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就是嫩得要命!任连这样的女生都要下手?他伤脑筋地摇头,啧啧感叹,「没想到你这家伙看起来清心寡欲,谁知道……」 「她,是我收养的……女儿。」终于,一直认真擦枪的男人开口了,冷冷的话语,在说到女儿两个字时,语气更为低沉,那只小狐狸,真是,很有趣呢。 倪贝贝不由得一颤,她有一种从脚底凉到心口的感觉,这是任昊东第一次说,她是他的女儿,她没有感动,她只是感到害怕。 「女儿?」另一个沉稳的男音响起,「你有女儿?」 「事实上,十二年前就有了。」将那把银色的枪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开始拆解。 「十二年前?」两人同时惊呼。 一道高大的身影逼近,让倪贝贝不得不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笑的容颜。 奇怪,任昊东的朋友,怎么都这么喜欢笑?几年前那个在书房出现的男人,也是笑意重重,眼前这个,也是那样。 不过,好像又有些不同!之前那个,笑虽然笑着,可是却让人由心里发毛,看起来斯文俊朗,可是她却觉得很害怕;眼前这个吧,也是一张笑脸,可是却让人由心里感到愉快,可能是他眼角的笑纹让人觉得,他是真的慡朗之人,也可能是他太不修边幅、太过随性,有点孩子气的明快,简单而旧旧的灰色T恤,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带着几分痞气、带着几分开朗,他让她讨厌不起来。 「嗨,小妹妹,不要害怕,我是你,嗯,爸爸的好朋友,也是他的同学。」他伸出结实的手掌,朝她示好。 倪贝贝咬着唇,望着那看起来温暖而干燥的大掌,犹豫着要不要去握。她其实不想跟那个男人的朋友有过多的接触,就算这人看起来不坏,她也不要。 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她不理他,好像也不合适。 「方尔正,你不要逗她。」正义的使者出声,及时解救了她的为难。 那是另外一种类型的男子,阳刚正气,一身的沉稳与安全,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安全的感觉,他不是很帅,可是却英气十足,让人打心眼里佩服起来。 「你好,我是程奕阳。」简短地点个头,自我介绍。 终于,有一个不爱笑的了,她匆匆地回礼,依旧低下头去,「我先回房去。」再不走,她就要受不了这里的古怪气氛了。 「坐下。」淡淡的命令,冻住了她的脚步。 是怎样?他有他的事情要处理,让她留在这里做什么?在心里腹诽着,却也不敢违抗他的话,乖乖地走到离他最远的沙发,坐下。 「任,你这家伙可真会藏的啊。」方尔正走到沙发前,重重地坐了下来,然后,像在自己家一样,干脆直接窝进去,长长的腿抬起来搁在小桌上,一脸的自在与随性,「瞧瞧,你像养珍珠似地养了个女儿十二年,我们这般的交情,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任昊东连眉眼都没有抬,只是静静地玩着手里的枪。 「喂,你别老是玩那个东西好不好?」不慡地抬眉,从自己腰间掏出一把手枪,连着枪套一起「啪」一下摔在面前的桌子上,「真是没有天理,你的东西,让我眼馋得要命。那些人,就知道占着位子不做事,瞧给我配的这东西,跟玩具似的,被你比到天边了。」 「你只是个小队长,配的枪是警局的标准配制,径口……」一直没有再说话的程奕阳平淡地说着。 「拜托,阿阳,不要把你的资料在我面前背一遍,我听到就头痛。」方尔正求饶地连声说道。 什么?那个痞子男竟然是警局的小队长?倪贝贝吃惊地抬头,重新打量着他,难怪停在外面的悍马车顶上挂着警灯,原来是他们的车,可是…… 疑惑的目光飞快地扫过那个依旧沉默的男人,黑道跟员警,还是朋友跟同学?这会不会太奇怪了点? 「你喜欢?」拆开来研究够了的男人,在一秒内将枪重新组合起来,抬眼问道。 「哼。」方尔正兴味一笑,「能到你手里的,都是好东西,你说我会不喜欢?」 任昊东眼都没有眨,直接将枪扔向他,方尔正俐落地接过去。 「那就是你的。」 「这个目前黑市的价格已经到了十万美金了。」细细摩挲着手里的东西,如同宝贝般。 「哼。」钱对于任昊东来说,算什么? 第五章 「好了,闲话说够了。」程奕阳一脸正色,稍稍扫了倪贝贝一眼,再定定地望向任昊东沉吟说,「傅亚烈,你知道吗?」 大哥,你不要看我,我也不想坐在这里听你们说这些东西啊!倪贝贝在心里暗暗叫苦,可是没有暴君的同意,她也不敢离开。 「嗯。」 「上头放下话来,我们这次的目标,是他。」 「所以?」 「听说他跟日本的原野家非常有渊源。」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今天会来找任昊东的原因了! 身为好友,他们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任昊东的,知道一些他的家世、知道他的背景,当然也知道,他是原野吉雄的……孙子,即便没有感情。 「你们想要如何?」 「姓傅的可真是贪心。」方尔正一边摆弄着手枪,一边感叹道:「什么事情赚钱,他就做什么!之前那宗跟田氏的毒品交易,就是他提供的货源。妓女、赌场都有他的份,最近听说他又盯上枪枝走私了。任,你看我做什么?人家抢你的饭碗,你去瞪他啊。」 「好了,这是你该说的话吗?」程奕阳打断他。 「唉,我们也真是倒霉,你说员警与黑道,从来都是水火不相容,偏偏我们竟然成了同学,还不打不相识地交了朋友,你的事情,我们当然知道。想管,哼哼,说实话,管不了。」那当然,任昊东是什么样的人?势力遍布全球,政界、金融界,全凭他呼风唤雨,要钱有钱、要势有势,想抓他,作梦比较快,而且,他们也根本不会去动手。 当员警这么多年,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只有黑白,还有灰色地带,有时员警管不了的事情,黑道可以摆平,而且处理得很好,这么多年任昊东心情好时,也真是帮了他们的大忙。 「可是这次这个傅亚烈,我们是非要不可。」程奕阳望着任昊东,认真的说道,来知会他,意思就是说,哪怕与原野家有关,他们也会动手。 「我们已经与日本的警方协商好了,至于会不会牵扯到原野家,就要看涉入的程度了。」其实这话,说说也便罢了!原野吉雄在日本是什么样的势力?就算如今已经不当家,可是也没有谁敢随便动他一手指,不过,如果原野吉雄一定要为傅亚烈出头,事情就难说了。 「请便。」任昊东一脸平静,仿佛「听」就是今天的唯一功能。 「好,话说完了,我们就先走了。」程奕阳站起身来,向任昊东点了点头。 方尔正随之起身,朝倪贝贝挥手,「小妹妹,下次再见。」 她有礼地点头,算是回答。 「真是的,你还是要经常出去走走,别老跟在这家伙的身边,瞧瞧,一个青春少女,也像他一般死气沉沉的,多没有意思。」方尔正双手cha在裤袋里,「有时间去南部玩啊,来找我,我保证……」 「方先生,程先生已经上车了。」老管家适时打断他热情的邀约,提醒道。 「啊?怎么这么快?」哀嚎着,连忙往外跑去,知道程奕阳这家伙死板得要命,如果他不上车,阿阳也不会等他,直接开车走人,一边跑还一边扬了扬手里的枪,「多谢啦。」 不到一分钟时间,一阵强劲的引擎声传来,再是车子远去的声音,那沉重的摩擦声,看来,昂贵的糙皮,又再次遭劫,倪贝贝看到一向没有表情的管家脸颊抽动了好几下。 如果不是任昊东在,她可能真的会笑出来。 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坐在客厅,还在他的身边,她立刻警觉地收起情绪,有几分不安地望着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 真是一只狐狸,任昊东一手放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撑着下额,冷冷地打量着她。 还是太嫩了,心机终究不够老练。 对于她的心思,他看得分明,如果也可以明白为什么她在他的身旁,他会觉得心烦又心安,就好了!也许是时候将她丢入豺狼虎豹之中,这样会不会对现在的情况有所帮助? 在他的视线里,她坐立难安,也勉强镇定。 半晌,他站起来,丢下一句话,走了。 「你可以开始准备了。」 她愕然,准备?准备什么?为什么要准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她没有想到,任昊东竟然将她带到了日本。 倪贝贝觉得自己丢脸死了,生平第一次坐飞机,居然晕到不行,飞机还没有起飞,她已经头晕起来,当机身传来第一下震动时,她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真是,再尴尬不过了。 望了望坐在身边的任昊东,她的脸色苍白,经过刚刚的疯狂大吐,她现在全身都是软的,动也动不了。 一点一点的冷汗,从她皮肤里往外冒,她不舒服,非常、非常地不舒服。 任昊东看着那个被晕机折磨得惨兮兮的娃娃,她在座位上辗转,似乎怎么都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向来泛着粉红的健康脸蛋,此时却比他手上的文件页还要白,他的眉,浅浅地皱起来,对于她那苍白的脸蛋,感觉非常得不顺眼。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 「唔……」倪贝贝被他惊吓到,以为自己打扰到他,连忙跳起来,「我去厕所。」 任昊东没有理她,直接搂她进怀里,让她的脸蛋埋入他的胸膛,感觉到她还想挣扎,他平静地开口,「老实点。」 仅仅三个字,就冻住了她的不安份。 她就这样,靠在他的怀里,鼻端呼吸到的,是他清慡的男性气息,还有淡淡的刮胡膏的味道,一种很心安的感觉。 飞机遇到气流,一阵波动,可是她的头,似乎没有那么晕了。 闭上眼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甜、好甜的笑。 短短的几十分钟,其实很快就过去了。 当飞机在他的私人停机坪安然降落,他放开她时,她居然有一种懊恼地想要抗议的冲动,一种冲动,吓坏了她。 可是接下来更吓到她的,是那座位于东京奢华到一个极致的豪宅。 身后,彩妆师、美容师还有服装师一堆的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将她当成洋娃娃般左右摆弄着,她不习惯这样,也不喜欢,什么状况都搞不清楚就这般任人摆布。 从一下飞机,来到这里,任昊东就将她交给这群女人,之后就不见踪影。 她的人生,有任昊东这样一个男人存在,已经很悲惨了,不想再被别的人来cao纵。 「我不要换衣服,拜托别拉了。」数不清第几次阻止那试图要将她身上衣服脱下来的双手,她感到头痛万分。用中文、用英文分别说了一遍,可是,身后的女人们还是在那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没有一句是她可以听懂的。 「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 「拜托……」 「他们听不懂的。」终于,一道很娇柔的女性嗓音在门边响起,说的是倪贝贝再熟悉不过的中文,让她惊喜地转头。 一个身着正式套裙的女人,就这样站在门口,定定地望着她,眼神深思,她是一个很典型的都市职业女性,俐落的衣物,淡淡的妆,明媚娇妍,份外动人。 一个很典型的日本女人。 看看那一丝不苟的头发,还有一点褶皱都没有的衣物,她随时可以去觐见总理也不会失礼。 「你……」倪贝贝谨慎地开口。 「我是松田惠,请多多指教。」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弯腰,态度有礼,却疏离。 「你好。」发丝被人握在手里,她无法回礼,只好点头,「请问,她们现在是在做什么?」她指了指身后这一群人。 「今晚七点,原野家会有新年酒会,小姐作为原野家的一员,首次公开亮相。」 「什么?」惊吓,超级大惊吓,让她一时全身发冷。 「小姐身后的,都是专门从巴黎请过来的一流设计师,她们只听得懂法语,所以少主派我来为小姐作翻译。」众所周知,法国人对于自己的语言非常地骄傲,哪怕现在英语是国际语言,法国人还是不屑一顾,以说法语为荣。 倪贝贝处于惊讶之中,恕她不能反应。 她要在原野家的酒会上出现?任昊东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她以什么身份去?女儿? 情妇?女奴? 惊慌地抬头,望向那个冷淡的女子,「我可不可以不去?」 松田惠挑了挑眉,「你说呢?」 是啊,怎么可能不去?任昊东决定的事情,还能有谁可以去更改?只是,他从来都是厌恶她,将她当成泄欲的女人,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让她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关于原野家,这么多年来,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点的。 原野家的大家长,原野吉雄,是任昊东的爷爷,不过很奇怪,为什么他会姓任没有姓原野,但这个问题,她没有那个胆子去问他,而且,这跟她也没有关系。 那个男人对她一直都是冷处理,恨不得世界上就不存在她这个人,可是这次这么高调地让她公开,意欲为何? 问,是问不出来的:不去,也是不可能的。 「小姐,我希望你合作一点,酒会是七点整准时开始,现在已经五点了。」意即,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给你浪费了,最好识相一点。她又指了指她身后那群女人斗原野家可是高贵的家族。 很好,她明白了,倪贝贝没有再说什么,任由那群女人摆布。 那个松田惠将话说得那么明白,她已经懂了,松田惠就是看不起她,眼里的轻视,是连掩饰都懒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她大概也能猜到,原野家太高贵了,不是她这样的平民可以攀得上的。 但松田惠不知道的是,她倪贝贝根本就不想高攀,如果可以的话,她要远远地逃离这样的梦魇。 粉色的雪纺裙,如梦似幻般轻笼着她,削肩的设计,调皮的蝴蝶结在肩侧飞扬,大大的裙摆在膝上三公分,青春可爱;她只上了一点点的淡妆,嘴唇涂了晶亮的唇蜜,乌黑的短发柔顺地贴服在颊侧,晶亮的钻石蝴蝶就在她的发间飞舞。今晚的她,很美、很美,就像一位纯真粉嫩的公主。 当她在松田惠的陪伴下,出现在无数达官显贵面前时,一瞬间,轻声交谈的人们,全部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倪贝贝感觉全身的血液疯狂地涌动着,她好像进入了一个原始丛林,里面全是猛兽,让她不敢再往里走,明明这些人看起来,都是斯文高贵、彬彬有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就是感觉这个大厅就是龙潭虎穴,不能踏入。 「小姐,该进去了。」松田惠在一旁催促。 她抗拒着,想要后退,不行,不能进去…… 抬眸,然后,她看到了森林之王,那头安静却杀伤力极大的猛虎,任昊东。 这个男人,还可以再嚣张一点!在这种正式的场合,他依然随性地穿着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衬衫的袖子甚至没有规规矩矩地扣好,而是往上折着;没有系着可笑的领结,就算是再昂贵的衬衫,在这样的场合穿着,应该算是不得体的吧? 可是,任昊东就有那样的能耐,随便的穿着,却让他气质卓然,充满着王者的风范,他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杯酒,与她的视线相接,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此刻,她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刻移开眼眸,而是安静地注视着他。 可能,是他今晚,看起来特别危险,也可能,是他那种让万众臣服的领袖风范让她吃惊,也可能,什么理由都不是,她只是,单纯地想要这般望着他。 而他也定定地望着她,深邃的眼眸里,闪着复杂的光,似乎他们隔着众人对视了有一个世纪之久,然后,他神情一肃,像是作了某个决定般,仰头将杯中金黄的酒液饮尽,伸出手指,高傲地朝她勾了勾。 多么自我、多么嚣张,倪贝贝甚至听到身旁的松田惠抽气的声音,望着他越久,她的心反而越宁静。 他的命令,她不敢不从,于是,举步朝他走去。 厅里的众人纷纷往两边走开,如同摩西分开红海般,让她就这样走向他,一直到他的身边。 「昊东。」那个站在他身旁,大约六十来岁的老者,开口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这个女孩,是谁?」 这个人,她好像以前在电视里面看到过,倪贝贝小心地打量着老者,不说话,也轮不到她说话。 「她?」任昊东薄薄的嘴角一色,带着几分恶意,伸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刻意用低沉的音调回答,「是我的……女儿。」 她的存在,于他而言,已经越来越危险! 天生的本能,让他想要毁掉这种危险,不让它存在,既然这样,就只好,将她推进虎穴了。 「什么?」那个在日本政界拥有巨大权力的阁老,一向善于掩饰的脸庞首次闪过错愕的神情,「女儿?」 精明的目光,集中在他搂住她的那只手臂,这样充满占有欲的抱法,可不像是父亲对女儿的,倒像是…… 任昊东的话,就像一枚炸弹,让整个大厅都沸腾起来,众人窃窃私语,全都惊讶万分。 「昊东,你在做什么?」一声严厉的喝斥声传来,倪贝贝抬头,看见一个充满威严的老者,拄着龙头拐杖徐徐走过来!一身日式传统的长袍,年纪大约七十岁左右,可是精神还是很好,眼睛像鹰非常锐利,嘴唇紧抿,刻满一条条倔强的纹路。这个人,一看就很难缠。 在旁人的搀扶下,他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拐杖用力往地面一跺,「胡说什么?」 「胡说?」任昊东微微一笑,可是笑意却未染眼眸,「这个女孩,是我任昊东的女儿,千真万确。」他的手臂稍稍用力,将她往前带,「她可是我的……掌上明珠。」 这次,倪贝贝真真正正地曝露在众人的面前,接受大家明目张胆地打量,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微笑或者严肃一点,这样的场合,她一点经验都没有。 可是,她又不想表现得像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女生,虽然她就是那样的。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却笑不出来,就只能一脸平淡,站在他的身边,任人品头论足。 她不知道为什么任昊东这次会这般高调地让她曝露在众人的面前,但她知道,只要他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对她好的。 「我不承认!我原野家,不收来历不明的野种。」老人气得胡子都快要飞起来了。 「老太爷,请您不要太激动,小心血压。」随行的人员连忙安抚道。 原来,这个凶得要命的老人家,就是掌控原野家族近四十年的原野吉雄!倪贝贝偷偷打量着他,嗯,是任昊东的爷爷,可是他们两个没有丝毫的相像之处。 原野吉雄是典型的日本男人,瘦瘦的脸,细长的眼睛;而任昊东的眼睛,其实很漂亮、很深邃,不过,只要看到他,就被他那种冷酷的气质给吓到,根本就不敢去看他长什么样子了。 「你听到没有,我不承认!」咬牙低吼。 「宫泽。」任昊东一脸平淡,仿佛对于自己爷爷的怒吼根本就没有听见。 「是的,少主。」一身正式穿着的宫泽端从角落走出来。 「请老太爷回去休息吧,他累了。」 「你敢?你敢这样对我……」 「老太爷,请。」宫泽端上前,做了个请的动作。 「宫泽,连你也要背叛我了,是吗?」老人的脸庞,红得快要滴血。 「老太爷,我是少主的手下,服从是应该的。」宫泽端低下头,手臂扶上老人,将他往一旁带去,「您还是先上去休息吧。」 形势,已经很明显了。 他们的声音,其实不算大,除了身旁的人,大厅里其他的人都听不太清楚,一直到原野吉雄离开,他们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一直站在旁边的长谷次郎却一清二楚!他在心里暗暗叹气,看来原野吉雄的气数已尽,这片江山,早已易主了。 往年的酒会,任昊东根本就没有出现,自从他满二十岁夺得原野家的大权之后,就离开日本去了美国,将事业的版图扩张到让人无法想像的地步,就连他在日本,也知道如今的任昊东,早已非池中之物。 这几年下来,原野吉雄的权力,已经被架空得一丝不剩,当年那个叱吒风云的枭雄,如今已是晚年凄凉!任昊东这样的猛兽,一旦成长,反噬毫不留情……任昊东就是这样一个人。 千万、千万不能得罪他! 任昊东一个眼神,乐队立刻奏起悠扬的音乐,将刚刚有些僵掉的气氛再度活跃起来。 灵活的服务生立刻送上美酒,大厅的旁边,丰盛而美味的食物源源不断地摆上,日式、中式,还有西式,应有尽有。 大家都是见过风浪的人,立刻神情自若地聊天用餐。毕竟能参加原野家的新年酒会,在日本的上流社会,这是荣誉的象征,至于原野家内部的事情,不是他们所能管得了的。 不断有人来跟任昊东攀谈,倪贝贝想回避的,可是那个男人的手臂像铁腕一般死死地扣住她,她只能乖顺地靠在他的怀里,哪里也去不了。 他们用日语交谈着,倪贝贝听得比较吃力,她只会些比较简单的对话,难一点的,就一知半解了,不过,算了,反正她也不想听懂!水灵灵的眸子好奇地看着那群人,很多人的脸孔都非常地熟悉,好像,曾经在电视里看到过。 咦,那个不是某个位高权重的大臣,他怎么也在这里?啊,还有那个…… 任昊东淡淡地扫了眼身边那个好奇心重的女孩,真是沉得住气啊!当年那个会哭、会闹、会耍小性子的小女孩,好像已经消失了,变成了这个,乖得不得了,什么都听他的的女人。 可是他知道,她的一切,都是假装的!假装乖巧、假装听话,假装什么都放弃。 很好,他真是想看看,可以将她逼到什么地步,她的底限在哪里? 他放松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个低眉顺耳的女孩,她耳边那抹晶亮,引来他伸手把玩。 倪贝贝不自在地想要闪开一点,这个男人,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抚摸她戴的水晶耳环,让她感到心跳太不正常,这种感觉很奇怪。 他抬起她小巧的下巴,望进清澈的眼眸里,「很……漂亮。」 脸蛋,突然变得通红,他说她很漂亮……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任昊东会跟她讲出这样的话来,她是不是听错了?就算不想承认,可是她在听到这句话时,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嘴里蹦出来。 「去吧。」他松开手,将她往前推。 意思,很明显,放她自由活动,她的脚好像有点虚软,她好像有点站不住了,转个身,她想走上楼找个房间休息一下,今天一整天下来,她也累得要命,肯定是太累了,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与幻听……她怎么会觉得刚刚的任昊东,神情是温柔的呢? 「小姐,你还是留在大厅比较好。」宫泽端不知道从哪里转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是……他让我走的。」 「少主的意思,是小姐可以自由活动,可是没有同意你离开酒会。」 那好吧!倪贝贝依然一脸地乖巧,柔顺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既然走不掉,那么就去吃东西吧,折腾了一天,她早饿了。她的性格里面,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培养了一种叫做随遇而安的东西,尤其是现在,她知道自已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耍无谓的任性。 走到长条型的餐桌那里,望着满桌的美食,肚子咕咕地叫起来了,看来真是饿了。 取来餐盘,往里面装了不少做工精致、看起来就好吃到不行的食物,啧啧,就算不太懂,也知道这里供应的食物都是最顶级的,恐怕现在盘里的东西,她就是累个半死都未必可以买得起,能享受就不要浪费,她倒是怡然自得地吃了起来。 可是世上的事情,往往就不能遂人所愿,瞧瞧,刚刚吃了一半,她的清静就被破坏了。 「小姐,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可不可以不跳?倪贝贝真想尖叫。 可是,不可以。她想着,任昊东之所以让她参加酒会,肯定有他的用意,这里面的人,不是政要就是商业钜子,她要是得罪了,恐怕有她受的。 就算不认识、就算没有人吩咐,她也是乖乖地接受这些不认识却热情得要命的人的邀舞。 想要认识她的、好奇心重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还好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就算私底下再怎么不堪,在这样的场合,还是很得体的,除了…… 「傅先生,我有点不舒服,可以麻烦你放开我吗?」有礼地询问,忍住满心的反感,一直到开始跳舞,她才知道,原来这人就是之前程奕阳他们说的傅亚烈。 她想要推开他,想要尖叫,因为这个外表看起来人模人样的男人,从舞曲一开始,手就总是不规矩,在她背后恣意地滑动。 「你不舒服吗?我扶你去房间休息一下吧。」傅亚烈踩着舞曲,带着她刻意地往角落移去。 她要是让他带到房间去,恐怕不只是休息了,倪贝贝一听就明白,「谢谢你的好意,我只是想要坐一下。」她全部的心都用在应付他那双咸猪手,一时没有注意四周。 「是不是头很晕?」他不怀好意一逼近她,笑得很邪气。 真想用力踩他的脚,暗暗咬牙,闪躲着。 「那就,休息吧。」对原野家的别墅非常熟悉的傅亚烈,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手臂一推…… 她跌入了阳台之中,幸好没有穿很高的鞋,不然她肯定会摔倒,倪贝贝扶着阳台墙壁勉强稳住身子。 「砰」的一声,阳台的落地玻璃门被关上并且锁了起来,很快这个阴暗的角落,只有他们两个独处。 「傅先生,我觉得这里好冷,不如我们进去好不好?」情势如何,倪贝贝立刻就已经明白了,硬来,她是斗不过他的,那就只好装傻,看看能不能好运逃过一劫。 「冷吗?」他邪恶地一笑,伸手松开领带,「我很快就会让你热起来,我保证。」真是个甜美的美人儿啊,想想就浑身发热。 「傅先生,我可是任昊东的女儿。」这个傻,看来是再也装不下去了,万般无奈,她也只好借用某人的威名。 「如果任昊东真的把你当女儿,我当然是连碰都不敢碰的。」外套很快地脱掉,一步步逼近那个小美人,真是漂亮啊!看起来又纯真又乖巧,他最喜欢这种类型的,从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硬起来,疼痛难忍,现在终于有了一亲芳泽的机会,不能自控地热血沸腾啊。「不过,我们都清楚,你不过是他的情妇而已。而且还是最不受重视的那种。」如果任昊东有丝毫在乎她的话,就不会在这种场合那样介绍她。 再说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任昊东连自己的父亲和兄弟都杀掉了,这样的人,对于女人会有什么感情?所以他才敢对这个女人动手。他相信,任昊东不会为了这个女人,跟他撕破脸的,毕竟,他家可是与原野家世代相交甚深。 倪贝贝突然从之前那种飘浮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此时真是很想狂笑,任昊东没有为她阻挡灾难,他直接将她丢入地狱了,看来他带她来日本,就是想要看到她这样的下场。 不过,容不得她多想,眼前那个色欲熏心的男人已经如饿狼般扑了上来。 傅亚烈很有对付女人的心得,所以他没有直接吻上倪贝贝,嘴唇里面有牙齿呢,他还不想讨皮ròu痛,他抓住她的手,用力地反剪到身后,然后,开始撕那脆弱的布料。 裂帛声听在她的耳内,既讽刺又恐惧,她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面对这种事情,就算平日里再理智,一时也很难冷静下来! 想要跳下去吧,阳台的墙太高,她爬不上去,空间只有那么点大,躲没有几下就被他抓到了,事到如今,她也只有拼命地挣扎尖叫。 那热烘烘的嘴唇,吻上了她裸露的肩膀,住她光滑的皮肤上贪婪地吸吮着,真是美啊,少女的皮肤,就像牛奶般,又香又滑,刺激得付亚烈发了狂,大掌探到她的胸前,用力地拉扯,很快,倪贝贝身上的裙子就被剥离了,只剩下贴身的衣物。 黏腻的吻一直延伸到她的胸部,她死命的闪躲,还是躲不开那如影随形的吸吮,湿湿的唾液印上她的皮肤,让她觉得恶心到了极点。 她用力地咬上男人的肩膀,「啪」地一记耳光,打得她直接撞上墙壁,头晕起来,嘴里泛起腥甜,看来是牙齿嗑破嘴唇了。 「贱人,欠教训!」被激怒的傅亚烈用力地推着她,细嫩的背部被抵在粗糙的墙壁上,挣扎的结果,就是让她的背泛起火辣辣的疼痛,不要,她不要被这个男人碰触,天啊,谁来救救她?谁?任…… 第六章 那恶心的手揉到她的身下拉扯着她的内裤,倪贝贝扭动着,这次是真正地害怕了,难道,她就要被这样的男人给侮rǔ了? 惊恐还有屈rǔ,让她双眸瞪得大大的,想要呼救的嘴唇被他死死地捂住,她情愿就在这一刻死去,也不要被这个男人碰触,那只恶心的手,眼看就要褪下她的内裤…… 突然,那个像野兽一样的男人顿住了。 她抬眸,看见傅亚烈扭曲的面容,然后,像电影里面的慢动作一样,高大的身子像软泥般滑落在地。 鲜红的血.像水一样在地面上漫了开来。 愣愣地抬头,看见那个握着枪的男人,像死神一样站在不远处,隔着厚厚的玻璃,冷冷地望着她。 黑色的发丝,黑色的衣服,冷峻的容颜,平淡的表情,一枪毙命干净俐落,傅亚烈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上一声,就已经死了!这个男人,有多么可怕? 此时的任昊东,看起来根本就不像刚刚杀了一个人,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手掌稳稳地握着那把装了灭音器的手枪,除了玻璃上的小洞,还有地上躺的死尸,一切仿佛就像是在作梦一般,太不真实了。 「砰」地一声,落地窗的锁被枪打烂,惊醒了她的怔仲,他上前几步推开窗,朝她伸手,「过来。」 身上衣裳残破,发丝凌乱,她像木偶一样,僵硬地绕过那具徒瞪着空洞的大眼的男人,一步一步来到了任昊东的身旁。 「怕吗?」他低下头,望进她的眼眸深处,问道。 能不怕吗?倪贝贝垂下水眸,无语。一直以来,都知道任昊东是黑道老大,知道黑道充满着腥风血雨,充满着杀戮,但,仅限于知道而已。 一直到今天,一直到刚刚,她才真正明白,黑道,原来真正是黑道。人,在那么一瞬间,就可以失去生命,不到一秒的时间。 任昊东会杀人,只需要一枪,就可以做到了。 而傅亚烈,肯定不会是他杀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在这一瞬间,她曾经觉得离得很近的任昊东,又再次离她好远好远,看着他的容颜,觉得好陌生。 就算是刚刚泡在热水里,也温暖不了她的身子,她拼命地洗,想要洗掉那个男人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可是,她还是觉得好脏,难以忍受的脏。 穿着厚厚的浴袍,她站在了他的面前,努力想要掩饰自己的颤抖。 「你应该要怕的。」他箝住她的双颊,逼她抬头望向他,「知道为什么让你来这里吗?」冷笑着,一脸不屑,「就是要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宽敞、安静,连暖气都是静静的,没有声响。 洗过澡之后,全身泛着浴后的清香,一股少女的纯香,但是肌肤上却布满了指痕,精致的脸蛋此时是肿涨的,傅亚烈的那一巴掌可真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 看着她受伤的脸蛋,他突然觉得气闷、难受,让他想要再将傅亚烈狠狠地射成透明的窟窿!但同时他又很不满自己这种莫名的情绪,看着她那张无辜的脸蛋,他就有种想要伤害她的冲动。 「傅亚烈为什么能将你带到阳台,你想过没有?」充满恶意的低语。 她傻了……明明暖气开得那么大,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可是为什么她会瑟瑟发抖?她觉得好冷、好冷,从未感觉到的寒冷,如雪一样漫天铺地地将她淹没掉,她无法呼吸也无法开口,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是故意的,要给她这样的教训。 是了,在他的眼皮底下,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他?傅亚烈那样将她弄入阳台,他会不知道?根本就是在默许,想要给她一个教训! 他冷笑着放开她的脸,「哼,还以为不一样,原来也不过如此。」 她也只不过是尘世间那无数的平凡女子中的一个,充其量,她会伪装一些,双面人的演技不错,她其实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 将她丢入狼群,她也只能是被啃得一干二净,没有反抗的能力。 倪贝贝像个娃娃,不能反应也无法反应。 他走到一旁的吧台,为自己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冷冷的丢出两个字,「滚吧。」然后,拎出自己的宝贝手枪,慢慢地擦拭。 那漆黑的色泽,还有乌沉的枪口,一下子刺激到她,情绪瞬间变得很激动起来,「你、你杀人了!」 他抬眸,望着她,带着故意的邪恶,「真是,脏了我的枪。」他原来真是没有想要自己动手的,但他想看看,这个女人的底限在哪里,是不是任何男人,都可以得到她? 可是看着她泛泪的眼,那种痛苦的神情,他还是开枪了…… 他本该享受拆磨她的快感的,但是……她那布满眼泪的脸蛋,会怪异地揪住了他的心,让他感到了疼痛!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或者,是她的脸蛋,太过绝望、太过…… 「恶魔,你们都是恶魔!」不管是想要强暴她的傅亚烈,还是刚刚杀掉他的任昊东,他们全都是恶魔。 「恶魔?」他嘴角微勾。 「放我走,我要离开这里,离开你,放我走!」冲到房门前,拼命地扭着门锁,可是打不开,怎么都打不开! 她尖叫着,一直以来努力自控的情绪,终于失去了控制,再多的压抑、再多的忍耐,到今天完全地崩溃了。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涉世未深,亲眼看到一个人就那样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一个男人cao纵安排的,她的情绪能不受刺激吗? 「想走?」冷笑,太天真。 「难怪当年妈妈会离开你,因为你是恶魔,你就是恶魔!」 她,戳中了他心中最深的那道伤痕! 酒杯,在他掌中被捏得粉碎,怒气染上他的眼眸,「你再说一遍!」 她猛地噤口,终于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话来,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从发现秘密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决定死都不会说出来,结果今天,她竟然…… 那本日记,那本深藏的日记,本该随着父母的遗物一般被他彻底地毁掉,可是却因为收在了她的旧衣物里,包得太好而逃过一劫,至于她,也是在去年无意中整理时翻出来的。 找到之后,她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将它藏得更好。 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看上一点点,生怕这个母亲唯一的东西也被他发现毁掉。 一天、一天,她慢慢地了解当年的那些恩怨情仇,了解了那份少女少男的初恋情怀,以及,她为什么会出生的原因。 她没有想到,任昊东,竟然是爱过她的母亲的。 原来这样的一个男子,竟然也曾经爱过,她看着日记时,也曾幻想着,被他爱上,会是怎样的感觉? 知道这件事情,让她吃惊不小。虽然很多事情,在母亲的日记里,并没有解释清楚,但她也明白,日记看便看了,绝不能在他的面前提只字半语,可是今天…… 「原来我一直都小看了你。」如寒剑般冷列的黑眸闪了闪,眼色深沉,他站起身,将酒杯的残片甩掉,一步步朝她逼近,「看来惩罚还不够,你竟然还没有管住你的利嘴。」 「你……」他的样子太可怕、太危险,吓得她飞快地往后退,一直退到窗边,巨大的帘子挡住了她,没有退路了。 「女人,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很近很近,近得她感觉到那带着烈酒的气息就洒在她的肌肤上,明明是灼热的,可是却让她发抖。 「让我走,我要离开。」 她试图逃跑,可是却被他捉住手臂,拉近,「很好。」他笑着,「本来没想过要这么早的,不过……」稍一用力,只是系着的浴袍被拉了开来,雪白晶莹的娇躯就这样呈现在他的面前。 「不要……」死命地挣扎,却被男人一把按住反压在帘子上,结实的手掌从她背后探进去, 「啪」地一下,少女前扣式内衣暗扣被打开来,并扯下抛开,大掌揉上饱满的雪腻,夹住那粒粉珠,重重的拈着。 一只手掌来到她的丝质内裤上,拉着它往下,她不愿地扭动着,他的意图那么明显,而她,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绝对不可能让他对她做那种事情,所以她死命地抗拒着。 任昊东低下头,在她耳边冷笑,「真是,愚蠢。」指间稍一用力,薄薄的布料应声而裂,就算没有褪下来,也失去了遮蔽的功效,只能残破地留在身上。 手掌住上,两指探入她的唇内,逗弄着她的软舌,在细细的表面摩挲着,她的唾液,不受控制地分泌出来,濡湿了他的指腹。 「唔……」 他很满意地将手指从她的嘴唇里抽了出来,探到她的羞花处,剥开两办贞洁的守护,直接戳了进去…… 「啊!」她用力地咬着唇,身子猛地一僵,痛楚强烈。她根本就没有动情,体内还是干涩的,再加上处子的花穴本来就紧小,他这样粗鲁的动作,让她的痛感加剧。 就着指腹的那些银丝的湿润,他重重地抽动起来,细致、狭窄、温暖并且绵密,她的媚ròu,如同有生命般,层层叠叠,围上来咬住他,拖往他,让他一心往最深处前进。 指尖抵到那层软软的ròu膜,让他唇间勾起来,「真是固执。」这一年来,有好几次弄得比较激烈,都会弄伤那里带出血丝,可是,它却依然固守,不肯破掉。 「唔,住手!」他的手动得太厉害,让她痛,让她发狂、让她不愿屈服,想到那双手,是沾满鲜血,她就难受,雪白而饱满的臀儿疯狂地扭动着,想要从他的控制之下摆脱,她的双手撑在帘后冰冷的玻璃上,猛地用力,竟然撞开了他,抬腿就要跑。 他手掌一探,抓住了她丝滑的乌发,没有丝毫地怜惜用力一扯,将她再度拉回自己的怀中。 「啊!」她尖叫着,细致的眉儿紧皱。 下重手将她用力按在玻璃上,「想跑?」 身后是他强壮的身体,他的气息满满地笼罩住她,没有一丝的空隙,心慌。心乱,她逃无可逃,就如同洁白无辜的兔儿一般,被牢牢地叼在猛虎的嘴里。 他扭过她的脸来,狠狠地堵了上去,小妮子倔强得很,咬紧牙关就是不松口,不过,难不倒他,伸指在她的脸颊上一捏,立刻可以长驱直入。 「唔……」被堵了满嘴,全都是他的气味,嗜欲的舌头将她的卷起来,重重地吮,沉沉地吸,唾液疯狂地交换着,她被逼吞咽着属于他的男性液体。羞rǔ、不甘还有几分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让她冲动地用力咬下他的舌…… 他吃了痛,可是却没有松口,腥甜的血液混和着他们的唾液,在嘴里蔓延开来,有着一种疯狂的滋味。 好可怕、好惊恐的一吻,明明她咬着他,她伤了他,可是他却强势地不放过她,反而是她,被他的生猛给吓着,松开齿关。 没有了牙齿的紧咬,血液流得更畅快,他们的嘴里,充满着鲜血的腥味,却全部他堵了回去,逼着她大口大口地吞下去。 这样算不算是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吃?虽然,她饮下的是他的血。 终于,这惊心动魄的吻结束了。 他松开她,血丝从他的嘴角泌出,他伸指一擦,望着指间那抹红,冷笑,「真是,有好久都没有人可以让我流血了。」 望着她赤裸的娇躯,恶意地逼近,「你知道我怎么对付那些让我痛的人,嗯?」 她的眼眸,瞪得很大很大,乌黑的瞳孔里,他的影像清晰,「那就是,让他们……更痛!」 用力地将她反按过去,手掌伸到她的腰间定住她的挣扎,膝盖cha入她的腿间稍一用力,轻而易举地分开了它们。 倪贝贝被压在玻璃之上,隔着厚厚的帘幕,却依然感觉到那冰凉的温度,就连室内的暖气也无法让它温暖起来。身体被迫摆出一种非常屈rǔ的姿势,她听到皮带抽开的声音,然后拉裢打开,这是…… 「不是,拜托你,不要……」当那强大的压迫力欺近她,在她的花办间探寻时,她终于知道,这个男人今天是下了狠心要教训她了。 天啊,对于他的强壮,她再了解不过,他如果就这样……进来的话,她会死的,她肯定会死的,服软了,再倔强、再不甘,也只好服软。 「现在会求了?」他在她耳边问道,声音沉沉。 「求你、求求你。」没有自尊、没有傲气、没有胆色,她只能哀求着他,因为那个分身,实在太可怕了,她知道他的力量,她真的害怕了…… 「晚了。」他低笑着,腰间用力,直直地cha入她的体内…… 没有温柔对待、没有存怜惜之心,这世上最脆弱不过就是处女的贞膜,抵抗不了如此强大的征服力量,只能乖顺地臣服,应击而破…… 「啊!」这声痛吟,是再真实不过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地划开一般,痛彻心扉,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腿撑不住身子的重量,往下软去,却被男人结实的手臂支撑着,按在那里。 她原本可以不用这么痛的,可是任昊东没有收敛一点力道,狠狠地挤开那紧紧的嫩ròu,享受着开疆拓土的异样快感,结实的臀部再度用力,将自己顶入她的最深处,有一种湿润的液体漫了出来,浸染上他敏感的头部,处女的花穴,对男人而言,是一种慡快到极致的折磨。 她的花壁强烈地蠕动着、咬着,拼了命地想要将那个让她痛到想死的凶器给挤出去,可是,任昊东就是要教训她的,就是要让她痛的,所以更是顶的更深。 他没有给她一点的温存,没有适应的时间,直接就在她体内动了起来。 俐落地抽出,再度狠狠地顶入,她的哭叫、她的哀求,听在他耳内,只会刺激得他发狂,他将她牢牢地抵在那里,伏在她的身后凶猛地耸弄着,ròu体撞击的声音在宽阔的室内越发清晰。 敏感的头部,顶到一处又软又嫩、又厚又劲的特别之处,那是她最隐私也是最诱人的花蕊深处,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抵在那里,死命地磨、狠狠地戳,越是娇嫩的哀求、越是可怜的告饶,他就越是不愿控制力道,将她往死里弄,就想着,将身下这具年轻稚嫩的身子,撕碎了、搅坏了。 处子的鲜血,随着他的动作,被带了出来,顺着她洁白的大腿蜿蜒而下,细细缕缕地向地面淌去。 「啊……啊……」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下体的痛楚一直都在延伸,没有减弱,而身后的男人,每一下都是扎实的冲撞,她渐渐觉得眼前发黑,终于身子一软,往下滑去。 她昏了过去……再度醒来,竟然还被男人按在那里,体内嚣张的巨兽,还死死地堵在那里,花办被粗鲁地挤开,又涨又痛地被迫容纳外敌的入侵。 「醒了?」他按着她,危险低语。 「唔……你……啊……」猛地一记戳刺,让她说不出话来,真是羞愤欲死。为什么不让她就这样一直晕过去?他怎么还没有做完? 「我们玩点不一样的。」他恶意地说道,然后手掌抚住那厚厚的天鹅绒帘布,「刷」地一下,一把拉了开来。 「啊!」倪贝贝克制不住地惊恐尖叫,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竟然就这样…… 帘外,是透明的玻璃,巨大整幅的落地玻璃,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玻璃之外,竟然是那宾客如云的大厅! 这个刺激非同小可,倪贝贝吓得全身抽搐,身下不由自主地猛地一夹,引来身后男人粗喘一声,继续凶猛地大动! 「不要、不要!求求你,呜……」她哭了起来,泪珠不断地落下,她怕了他,真真正正地怕了他,这种屈rǔ的姿势、这般难堪的场面,就这样毫无隐私地曝露在众人面前…… 她、她不要活了……疯狂大哭起来,不依地死命挣扎,就算弄伤自己也无所谓,她不要,不要被别人看见…… 乖顺的小猫,发起狂来,威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可惜她遇上的是任昊东,再闹、再挣扎,也没有用,被死死地压在玻璃上,任他纵情。 柔软的胸部,在厚实的玻璃上,被压扁了,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带来疼痛,冰凉的玻璃,与身子的火热,两个极端,诡异地融合。 这一刻,倪贝贝真的恨不得自己就这样死掉算了,多么丢人、多么羞耻。 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形成朦胧的轻雾,身下的痛楚,变成了一种麻木又尖锐的钝痛,她闭上眼睛,不敢望向大厅,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被这个男人如此占有着,这个名义上是她父亲的男人…… 还要多久才能结束这种难堪?不如让她死了……咦,不对,如果大厅里的人看到了他们这样,又怎么会那么神情自若?难道…… 「发现了?」感觉到身下女孩一抽一抽地收缩,他退了出来,将她赤裸的娇躯转过来,望进那双含着泪的眼眸,卷翘的长睫下,如墨的眼眸,此时就像养在水里的两粒黑葡萄,稚气又可爱,让人,恨不得狠狠地重手欺负。 「他们看不见我们,对吧?」嘟了嘟嘴唇,有几分委屈、有几分无奈,强烈地惊恐过后,现在的她,猛地放松下来,语气里竟然还有着几分轻不可辨的娇意。 她该恨他的,恨他就这样强占了她,将她羞rǔ到这种地步,可是强烈的恐惧过后,目前她只能放松,而无暇再去想其他。 「失望了?」欺近,潜入她的腿间,拉开雪白的大腿,绕至他的腰后,再度挺进…… 「啊……」痛感还在继续,这场感官的战争,她没有体会到分毫的乐趣,可是他没有让别人看到,没有让她的自尊完全丧失,她终于安心了。 「还是,你喜欢有观众?」享受着少女湿润而绵软的身躯,他的眼眸灼热。 「不要!」知道这个男人,从来都不会随便说说,吓得她连忙搂紧他的脖子,身子完全攀附着他,微微发抖……这般娇弱、这般无助,刚刚还耍着脾气!再会装、再狡猾,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娃儿,嫩得很。 花穴的媚ròu随着她的动作,更紧地圈住他、吸吮着他,就算没有欢愉,可是女性的本能,还是自然地反应着他。 言语在此时变得多余了,任昊东抱起她,抵在窗上激烈地动作着,在她的腿心深处,每一下都是又快又狠地抽cha。 她很软、很嫩、很紧,少女的私处,没有润泽的水液,有的,只有身体最灼热、最直接的温度,吸住他、绞紧他! 真想要就这样弄坏了她,从后脊窜起的快感,让他脑海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他的欲望在她身体里恣意逞凶,而她除了婉转承欢,再无选择……身子是痛的,情绪却已经放松下来,她呻吟着、喘息着,泪眼朦胧。 也许征服,并不代表胜利;也许痛与不痛、爱与不爱,谁都无法分清。现在,此时此刻,这场欢爱里,交织的究竟是恨呢,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 日子,依然像往常一样,上课、打工、跟好友聊聊天,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可是事实上,有很多东西都已经不一样了。 从日本回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禁忌一旦冲破,就变得毫无节制。 白天,她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三学生,受着联考的压力;可是到了晚上,她就是他c黄上的欲奴,专门满足他的欲望。 当他心情好的时候,他就会有些许耐心,他对她所有的敏感点都一清二楚,只需稍加逗弄,稚嫩的身子便已经湿成一片,他的冲刺,会将她带上难以想像的高潮。 如果他心情不好,她就会有疼痛,可是已经被调教过的身体,也在慢慢适应那种粗暴的性爱,在痛苦中感受着那种混合的快感。 这样极乐与极苦的交织,让她的思绪变得越来越混乱,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算是怎么回事,身体变得很敏感,对他稍稍的碰触,都会反应强烈。 昨晚被某人恣意逞欢的部位,现在还泛着酸痛,他的欲望,像是积压了千年万年般,涌流不绝,她真是有一种吃不消的感觉,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自己小腹热了起来。 她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是,原本她的身体里就藏着淫荡的因子,对任何人,都会…… 「倪……」一只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倪贝贝惊地差点跳了起来,水灵灵的眸子瞪向手掌的主人,一张帅气的脸孔印入眼帘,这个…… 「倪同学」被她剧烈的反应吓到的男孩,年轻的面容却依然带着浅笑,俊朗的五官有着天生的灿烂笑容。 「什么事?」她的口气真是称不上好。 倪贝贝与向芙雅、姚水晶性格是非常不一样的。向芙雅对人都是温柔亲切;而姚水晶则是除了好友对任何人都不搭理;至于她倪贝贝,则要看心情,心情好时,可以乖巧甜美得像个天使,带着无邪的笑容,心情不好,那就是魔女,惹到她真是要小心为上。 看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深受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的影响。 想到这里,原本就恶劣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男孩不受她坏脾气的影响,仍旧是大大的笑容,「你今晚有没有空?我可以请你看电影吗?」约女孩子,他可是非常有经验的,对于倪贝贝这样的带刺玫瑰,他很有兴趣。 「没空。」她不像向芙雅那个傻丫头,对于别人的示好,一点感觉都没有。很明显,这个男孩子想要追她,可惜啊,经历过任昊东那样的男人,别的人,再也入不了她的眼……而且,现在的她,也没有任何心思及资格去考虑男女感情的事情,直截了当的拒绝,现在看来残忍,但其实是最好的。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从高一进来,他就迷上了倪贝贝这个美丽的女孩。她跟别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她活泼可爱却不刁蛮任性,她爱笑坦率,从来都不矫揉造作。 三年来,对于他的追求,她是完全没有放在眼里,不过,没有关系,玫瑰没有刺,那还是玫瑰吗? 对于这个纠缠不休,不知道什么是拒绝的男孩,倪贝贝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永远都没有空,你不要来烦我,好不好?」 他好脾气地笑着,不介意她的恶言,「没关系,我可以等。」 这次总算是正眼看向这个男孩,清俊的眉眼,没有那种张狂之气,可是却很儒雅,是一个,跟任昊东完全不一样的人。 不过当然不一样!眼前这个,虽然俊美、虽然秀气,可是却还是男孩而已;而任昊东,他是黑道的霸主,手掌无上的权力,这世上,又有几个男人可以与他匹敌? 那么…… 「你喜欢我,对不对?」 「很明显了,不是吗?」他笑着,满满的欣赏没有掩饰。 「那好。」她眼神复杂,走到他的面前,抬头,「吻我。」 「……」他无语地望着她,有点被她的大胆给吓到。 清灵的眼眸,带着挑衅地望向他。 半晌,男孩轻叹口气,抬起她光洁的下巴,俯下唇去。 很柔、很淡的一吻,年轻的少年,缺乏高明的技巧,只是唇与唇间的简单碰触,没有粗鲁的力道、没有横冲直撞的舌头、没有恶意的伤害,也没有……感觉。 她移开了唇,心痛如绞。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讨厌任昊东的碰触,讨厌他的吻,讨厌他那冷冷的眼神,可是,他对她却有着那么深的影响。只要一个细小的碰触,都可以让她浑身发抖,她甚至,甚至在他定定的注视下,就会…… 而眼前这个男孩,阳光干净,有着开朗的笑容和温和的脾气,重点是,整整喜欢了她三年,可是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有讨厌、没有喜欢,没有一丝的感觉,她,是怎么了…… 第七章 「贝贝,我们看到了喔。」 干净柔软的糙皮上,三月的暖阳从高大绿树的叶隙间刷下道道细碎的金芒,在微风的吹拂下揉成了一片温柔的海洋。 年轻的少女们,就坐在这片葱笼的树林中,靠着古老的树身,轻嗅岁月的痕迹。 倪贝贝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仿佛睡着了一般,瓷白的肌肤上,长长的羽睫投下深深的影子。 午间休息,她们三人素来都喜欢到这片被树木环绕的糙地上小憩,这里地处校园最偏的角落,林荫重重,安静无人打扰。 可是今天,却被人打破了这份静谧。 「贝贝,你不要装睡了。」向芙雅不满地推了推好友的肩膀!明明那个男生才走,就不相信她这么快就睡着了,她们今天不过是晚来一下下,竟然看到了那样一幕。 「你跟他接吻了。」姚水晶淡淡的声音,有着几分不以为然。 「唔。」依然闭着眼睛,几不可闻地轻哼。 「你真的喜欢那个……那个……」 「官鹏飞。」细细的机器点触声,「官氏企业的小开,家产保守估计在十亿以上。他的父亲是官氏的总裁官达通,母亲是梁凤英是飞虎帮前任老大的千金。」也就是说,官鹏飞的身家,自是不凡,黑白通吃,不可轻易得罪。 可别小看姚水晶手里那个PDA,里面的资料万千,任何她想知道的事情,都可以查到。 「贝贝,你在跟他交往吗?」单纯的向芙雅,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好友什么时候交了男友了,都怪她,最近……想到自己最隐密的情事,她的粉颊变得通红。 这次,一向最喜欢逼问她八卦的倪贝贝没有留意到了,因为她自己的思绪,都是乱的。 「没有。」 「是他强吻你?」可恶,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原来竟然…… 「不是。」严格说来,算是她强迫他了吧? 「那为什么……」 「小雅。」姚水晶察觉敏锐地觉察到倪贝贝今天的不同,连忙用眼神制止那个单纯宝贝的打听。如果倪贝贝愿意说的事情,就不会回答得这么简短,她的性格,姚水晶还是了解的。 平日里只有她逼问的份,现在却被人反问,却这般平淡,今天这般反常,怕是有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在困扰着她吧,不想说就算了,朋友不是拿来逼的。 一记眼神,向芙雅立刻会意了,甜笑着转移话题,「贝贝,明天是你生日,我们放学去哪里庆祝?」 生日?倪贝贝笑了笑,说实话,她根本就不记得了。生日,有什么重要?六岁以前,她有幸福快乐的生日可以过,有爸爸妈妈、有蛋糕,还有漂亮的新裙子;六岁之后,她的人生进入了黑暗。 如果不是遇上向芙雅和姚水晶,这世上,恐怕不会有人刻她的生日吧。 「庆祝什么?我要打工,没有时间。」浅笑着,为自己的好友还记得自己的生日而感到窝心,可是却也知道,这样的日子,已经失去了意义。 向芙雅不满地嘟嘴,「怎么可以这样!」从包包里掏出手机,「号码报来,我帮你请假。」 「不……」接收到一记死光,倪贝贝笑了,这个向芙雅,固执起来,真是谁都拗不过她,没有办法,只好报出店里的号码,让她代为请假了。 「唔……」摸手机的时候,顺便把装在盒子里洗得干干净净的糙莓拎了出来,打开与好友们分享,「我们去贝贝最喜欢的那家猪排店吧,我超级喜欢吃那里的梅酱紫苏猪排。」 「小姐,听说是我生日对吧?」脑子里就记着自己爱吃的菜,这个向芙雅,真是的!拎起一粒糙莓,塞入嘴里。 「干嘛那么计较啦。」甜笑着,继续为她递上糙莓。 「可是……」倪贝贝起身坐好,「那家生意超好的,我们去有位子吗?」以前她们打算去的话,都会特意挑人下多的时候,还要事先预定一下,今天这样临时决定,还可以去吗? 鲜红酸甜的果ròu在嘴里蔓延着,向芙雅指了指姚水晶。 姚水晶秀了下手里的PDA,低头咬下倪贝贝指间那粒又大又饱满的糙莓。 「你抢劫啊。」倪贝贝大叫一声,扑了过去,立誓要抢回属于自己的果实,难得这么开朗的姚水晶,竟然调皮地逗她,引来一阵追杀。 她们笑倒在糙地上,互相呵痒,水果什么的,早就不再重要。 青春,就是这般无拘无束,笑闹无边。 真好!她们的开心果贝贝又露出那么灿烂的笑容了。 向芙雅拈起那完美的心型,艳丽的色泽,细细的绒毛,还有一粒一粒的微籽,在阳光下泛着干净纯粹的光芒。 糙莓,很好;她们,也很好。 *** 美国纽约。 「少主。」宫泽端将一个灰色的档案递到任昊东的桌上,「这批是最新的军火,资料都在里面。」 任昊东翻开,望着那一叠清晰的照片,一把把精致的艺术品呈现在他的面前,多么小的身子却有着威猛的杀伤力,只要看一眼,他就知道,这些东西的优劣。 「嗯。」一个点头,十几亿的交易,就这样定了下来。 「美国这边最近对这批货追得很紧。而且Dan那边也催得很急。」黑道,与军火从来都脱不了关系。 任昊东手中握有惊人的私人军火库,他的一举一动,可以引起好几场世界大战,这批武器,都是最新、最强的,威力无比,大家都想要。 「不必管,直接运过去。」拎起照片细细地欣赏着,他的根基在美国,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他任昊东还混什么?真是很美啊,这种东西果然能够让人心情愉悦。 修长的指,轻轻滑过那精美的图片。 「这个是你要的东西。」一本黑色封面的陈旧日记本,递到了他的桌前。 「一个月?」他轻敲桌面,面无表情。 宫泽端脸色有些许发白,低下头去。「对不起。」实在是,倪小姐太会藏东西了,他们仔仔细细地找过无数遍,都没有找到,就差没有将整间房的地板都掀开来。 小姐很小心,而他们,就必须要更小心,不能让她发现有搜过的痕迹,总算努力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找到了少主要的东西,这些苦,他不敢向少主诉,毕竟少主交代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拖这么长时间才完成的。 真希望能有个手帕让他擦擦汗。 小姐平日里看起来那么乖巧温顺,谁知道,却是聪明至极,深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真理,她摆放的地方,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幸好,他的对手不是小姐,不然,他恐怕会败得很惨。 多么羞愧啊,他生平第一次,差点不能完成任务。 「下去吧。」这只小狐狸,竟然可以将宫泽耍得团团转,看来这个耻rǔ,将会是宫泽这辈子都难忘的。 「是。」低着头,难得地红了脸退下去。 任昊东望着桌面上那本陈旧的日记,眼神深沉。 从她无意中透露出有这个东西的存在,他就心绪难平,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深受影响。有的东西,就算深藏,不是没有了,而是在底层发酵,终有一日,爆发而出。 那天,她成功地激得他失去了理智,只想着折磨她,将她往死里拖。 可是后来,看到她那奄奄一息的可怜样子,却又再次折腾到他的心……可恶!这样一个小女孩,究竟有着怎样的魔力,可以将他惹到那般失控。 他生命中出现的女子,其实真的不多,尤其是能在他心里留下痕迹的。 指腹滑过那细细的表皮,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心底擦过。 摊开,轻述……其实,一切的一切,不必看,他都已经熟悉如昨日一般。 年少青涩的爱恋,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的妈妈是个单身母亲,身体不好还要抚养他,工作很辛苦,没有多少时间来照顾他,于是邻居家懂事的少女,就经常出现在他的身旁。 一点一滴,慢慢地,让这个少年老成的男孩,就这样爱上了她。 年少的恋爱,青涩并且害羞。望着那个如水的少女,他的眼眸,一天比一天深沉。 终于,在十三岁那年,他向她表白了,而她也许了他一个美好的未来。 一切的一切,看似很完美,可是好梦从来最易醒! 他的命运,从被带回原野家之后,就有了非常大的转变。原野家果然是冰冷的地狱,那里没有亲情、没有温暖,有的只是残酷的斗争及杀戮。 他只是原野达一时兴致所至留下的后遗症而已,存在与否,根本就从来都不重要。原野达嫡生的三个儿子,在充分了解到父亲掌权欲望的强烈后,为了挡住原野达的残暴之心,鼓动原野吉雄将他带回原野家,当成挡箭牌。 十三岁的少年,从那以后,就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每天、每天,他都要小心翼翼,因为身边有个没有半点亲情可言的原野达,还有三个既要他死,也要他生的男人。 说是地狱,那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如果不想死,除了变强别无其他,就算满心不愿,他也是受制于人,他的母亲,从他被带走那天,就再也没有见过。 这一年多来,他都在极度的折磨中度过,一天可能连一个小时的睡眠都没有,即使睡着,也会时时小心、刻刻警惕,哪怕连风拂过窗棂的声音,都可以让他惊醒。 枪械、武艺、管理、金融,短短一年的时间,他积累了一般人可能要五年才能学会的东西,他就像一块巨大的海绵,努力地吸取着所有的养分,让自己能够在地狱中变得更强!再苦、再难,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少女那甜美的笑颜,在每一个不敢睡的夜晚里,他会在心里细细地描绘她的容颜,每一分、每一寸,像是最珍贵的梦想。 可是,在他千辛万苦从地狱里逃出来,回到她的身边,却看到她怀里那个笑得一脸纯稚的婴儿。 「昊东,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已然变得成熟的脸蛋,有着让他心痛得喘不过气来的伤心与无奈。 他知道了,他突然消失之后,她的父母也出车祸过世,那名在她孤立无助时默默帮助她的警员路放,成为她的支柱。 「你忘了我吧。」她的泪水,依然那么透明、那么美丽,他冷冷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笑得一脸无忧的小丫头与母亲的伤心,两种截然不同的对比,心底死白。 她哭泣着,柔肠寸断。最初只是感激,却在某个伤心难捱的夜晚醉酒失控,然后就像肥皂剧一般,意外怀孕,心里依然有着那个阳刚而冷淡的少年,可是现实却是奉子成婚。 命运有时候真是讽刺得可笑,可人却永远也违抗不了它的安排。 他全身披雪,心如冰窖。 这四百多天,八千多个小时,五十几万分钟,他的心里,充满的永远是她。想着,再辛苦、再难熬,也要撑下去!她在等他,那个如粉樱般的少女,在那美丽的树下等着他。 谁知,她却在他走后的三个月就另嫁他人,现在更是成为别人的母亲。 长久以来支撑的信念,在那一瞬间倒塌,他心如死灰。 恨不得,爱不了,他的人生,又还能剩下什么? 那婴儿纯真的呓语,引来他漠然的注视,然后转身走开,不想再看她满脸的内疚,不想再听那声声的哭泣,爱与不爱,都不再重要。 梦想,就这样碎了。 而他,已然成魔。 *** 任昊东主动回到原野家,如果没有爱情,那么他就拥有权利吧!这片天空,从此之后,要由他作主,他要在地狱里浴火重生。 一天天,以别人察觉不到的速度,他变得强大起来,因缘际会结识了一群生死与共的兄弟,开辟了属于自己的天空,用权力和金钱,慢慢地堆砌出自己的领域,等到原野达明白,他任昊东早已脱胎换骨。 冷面冷心,对旁人没有分毫的慈悲之心,而所谓的亲情,也不存在于他们之间,这样的任昊东,让原野达忌惮,再也不敢轻易动他,于是,当初想要他成为挡箭牌的三人失算了,且用生命的代价了解到,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拿来挡的。 原野达杀了他们。 瞧瞧,亲情算是什么东西?杀子夺权,三个儿子手里的权利都集中到原野达的手中,于是他想要除掉最后的障碍。 可惜,任昊东已非当初那个毫无反击能力的人了,他明白,在原野家,心软只会死的更快,两虎相杀,勇者胜。 那一年,原野家争斗不休,整个黑道都动荡不安、群魔乱舞。而老谋深算的原野吉雄坐壁上观,他们原野家各有各的地盘,谁也侵犯不了谁。 最终,一粒子弹,结束了所有的纷争,随后任昊东用铁与血的手腕和气魄,迅速地扫平了异己,血流成河,可是,却非常有效。 至少从那以后,道上的人都知道,绝对不要去惹那个叫做任昊东的男人。 今天他可以坐在这里,掌握这庞大的地下王国,绝非偶然,也并非运气。 他要用全世界的权力,来填满自己心里那个越来越大的空洞……忘了那株樱花,忘了那个在树下笑得纯净清浅的少女,忘了,就这样忘了吧。 可是他还没有成功,却看到了那不再温柔。不再浅笑的容颜。 不知道,她的紧急联络人为什么会是他,也不知道台湾的员警费了多少心力才联系上他,他只知道,乘着私人飞机赶到医院时,她那伤痕累累的脸蛋,依然刺痛了他的心。 「昊……东……」看到他的到来,女人漂亮的眼睛流出了泪水。 又哭了,为什么每次看到他,她总是要哭呢?既然那么伤心,又何必再见?见了,又为什么眼泪就像是再怎么也流不完。 「是谁做的?」低低地问出,语气冰冷。 那纤细而美丽的身子,此时被白色的纱布裹了起来,黑色的发丝披了满枕,衬得脸蛋更加苍白,他知道,她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拳头悄悄在身侧紧握,紧得都可以听到骨骼「格格」的声响。 「欣然……欣然……」她剧烈地咳了起来,鲜红的血漫了开来,在洁白的被子上晕成了一片,触目惊心,子弹射入了心脏,就算没有即刻死去,可是依然神仙难救。 撑了那么久,终于让她见到了他!她要走了,可是放心不下才六岁的稚嫩女儿,她不放心。 任昊东瞳孔紧缩。路欣然,她的女儿!他知道,她为女儿取了一个小名,叫贝贝,到现在, 想的、念的,还是那个男人的女儿吗?那找他来做什么? 手吃力地抬起来,握住他,「帮……我照顾欣然,拜……托……」美丽的大眼,里面是满满的祈求。 路放在意外发生时当场死亡,而她也明显时间不多了。 黑道寻仇,幸好,女儿去了幼稚园,才可以躲过一劫。但她依然不敢想像,他们夫妻过世之后,无依无靠的女儿该怎么生活下去?她还那么小,不懂事,她要怎么办? 她没有别的人可以托付,唯一信任的,只有这个此生最爱的男人,也是她辜负的男人。 「……」让他照顾那个男人的女儿?休想! 「求求你……昊东……」血,越流越多,多到,可怕的地步。 她,撑了几个小时,终于,撑不下去了,经受剧烈撞击的内脏,裂到无法抢救的地步,而那粒卡在心脏里的子弹,更是催命符,现在,所有的伤全部迸了开来。 眼睛变得模糊,看不清那个冷峻男子的容颜。眼泪,顺着眼角慢慢地滴下,真好,在她的最后一刻,可以再次看到他,他成熟了,可是却依稀可以看到当年那个在树下向她表白的少年的轮廓,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就是与他在一起。 寡言,可是却深情……有的话,堵在心口里,可是却不能说,哪怕是最后一刻,她仍然说不出口!希望,他可以彻底放开她,希望他以后可以找到一个好的女人,一个不像她这么懦弱,可以坚持到底的女人。 鼻端,似乎又闻到了那清甜的樱树之气,因疼痛而皱起的眉慢慢地舒展开来,真好,有他陪她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她再无所求,只盼,盼来生…… 那只苍白而纤细的手,从他的掌中滑落。 他望着那已经阖上的眼睛,她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这个陪伴了他整整十三年的女人,就这样再也回不来了。 六年来,经历了多少的生生死死,对于生命的消逝,他已经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可是再也没有那样的樱树,再也没有那样温柔的笑容,更再也不会有甜美的声音,轻唤着: 「昊东。」 她负了他,她背叛了他,她竟然还托孤于他。 怎么可能!倪若云,我怎么可能会照顾你的女儿?那个孩子身体里流着他最恨的人的血液,他怎么都不可能去看她一眼的。 可是,一个礼拜后,他出现在孤儿院,望着那个被院长训斥的小小女孩,抱着一只旧旧的小熊,眼睛里面明明是满满的害怕与孤寂,可是表情却那么倔强。 她长得一点都不像她的母亲,却该死地像极了那个男人。 强烈的恨意,从此以后,排山倒海。 「你的名字,叫倪贝贝,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儿。」 那一年,发生了一件至今仍让人惊叹不已的奇闻,中部大帮青叶帮,在一夜之间,全部灭门,可却连一具尸体,都没有找到…… *** 「啊!」倪贝贝尖叫苦从梦里醒过来,漆黑的夜像潮水一般将她淹没,她重重地喘息着,浑身发软。 竟然又梦到六岁那年初见他的情景,那双冰冷的眼睛,即使在梦中,都让她全身发抖,呼着气,身子在柔软的c黄褥间蜷缩起来。 为什么又会梦到那年的事情?握紧拳头,细细的指甲,掐入幼嫩的肌肤中,带来痛觉,这么多年,她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经常在那个梦里走不出来。 她学会了调适自己的心情,不再受那个男人的影响。 可是今晚,她竟然又梦见了,这说明什么? 咬着唇,呼吸慢慢地平稳下来,可是心里,却翻江倒海。 她从来都不会去细想自己的处境,因为那对于她现在的状况,没有丝毫益处,她的监护人栏填的是任昊东的名字时,她想什么都是枉然。 这么多年来,她学会了隐藏,不论是感觉还是其他,都要好好地细细地藏起来。有的东西,藏得太深,就连自己也发现不了。 可是在梦里,那些掩埋掉的,看不清也看不懂的,会一一地浮现出来。 就像梦里那双冰冷的眼,就像某种她不知道名字的感觉。 惊醒之后,再难入眠,黑暗里,睁开的水眸就像两粒珍贵的钻石,一闪一闪,辗转着、反侧着,一直到薄曦初透。 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无精打采地走进教室。 「贝贝,你怎么了?」抚了抚好友那黯淡的眼,向芙雅担心地问道。 「唔,没有睡好。」慢慢地抽出课本,对好友递过来的葡萄柚摇头,没有胃口。 「打起精神来,今天你可是寿星,要开心一点。」拍拍她的肩膀,向芙雅笑着鼓励她,难得看到一向元气满满的倪贝贝这么没有精神,她担心着。 勉强地勾了勾唇角,当作回应。 她理不清楚自己的思绪,搞不懂自己现在究竟是怎么了。 明明,那么恨着任昊东,可是为什么脑海里现在满满都是他?就连睡觉,都不能幸免?他不顾她的意愿,强占她、羞rǔ她,没有给她一丝的温柔。他冷血,杀人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他甚至故意将她推入火坑,就是为了看她的笑话。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收养她,可是对于他与母亲的纠缠,她多多少少也明白一些,按理,他应该是恨透了她,早该放她自生自灭,为什么还是会将她留在身边? 就算他对她做尽一切羞耻与可怕之事,可是,她心里也明白,任昊东想要一个女人,是连手指也不必勾的,多的是身材娇美、脸蛋绝艳的女人投怀送抱,想要多妖就有多妖,想要多纯就有多纯,他未必是为了贪图她的身体。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而她面对这样一个恶劣对她的男人,应该是深恶痛绝才对,可是敏感的心里,却又隐隐觉得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在昨天吻了别的男人之后,份外明显起来。 其他的人,都不是他,吻起来,不像他带给她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好像有某部份,已经变得陌生起来,被一种她不了解也不熟悉的感情控制着,这种感情,直觉告诉她,她肯定不会喜欢。 「唉!」在心里暗暗地叹气,一整天都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对于老师讲什么内容,一点印象都没有。 「贝贝。」被好友狂推回过神来! 「天啊!」彩霞已然嚣张地铺满了整片天空。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过不小心发一会儿呆,怎么会,到了黄昏?时间要不要过得这么快? 「发什么楞?」向芙雅嘟了嘟粉嫩的嘴唇,秀了秀手机,「我刚刚已经确认过了,现在过去那边刚刚好。」 是了,昨天好友就已经约好,要一起去那家生意好到爆的猪排馆吃晚餐庆祝一下,倪贝贝望了望那个已经收拾好了,站在一旁的清丽少女,低着头摆弄着她的PDA,姚水晶没有一点不耐烦,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她。 转眸,是向芙雅娇美的容颜,笑意甜甜。 这,便是好友吧!人生有了她们,才有了幸福和希望,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灿烂的笑容又回到了倪贝贝的脸上,「那走吧。」 「我觉得好饿,中午吃的是什么?」 「你不是吧?连午饭吃什么都不记得,贝贝,你神游太虚会不会太厉害了一点?」 「我要吃鲔鱼沙拉猪排!」 「馋死你!」 「嘻嘻!」 青春的笑闹,还有甜美如花的容颜,三位少女一出校门,自成一道绝美的风景线,让路人流连,行人忘返。 精灵之美,娇甜之柔,清浅之丽,人生至此,还能再要求什么? 清脆的笑声,却被一辆无声滑过的黑色劳斯莱斯给生生截断,打开车门下来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一身的严肃与正经,「倪小姐。」 *** 即便经过近十个小时的飞行,可是任昊东依然一脸平静,没有丝毫的疲惫,豪华的私人飞机,有时候奢侈,自有其来。 「少主,梁问忻被老太爷送到了德国。」宫泽端坐在副驾驶座上,将一叠资料递至后面。 从梁问忻受伤逃跑那一天开始,原野吉雄就已经派人将他带走,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任昊东的掌控范围之内。 「嗯。」他接过来,快速地翻阅着,无所谓了,反正飞虎帮已经被他灭掉了,留着梁问忻,只是小事一桩.不过,斩糙除根的道理从来都是真理,「盯住即可。」 意思,这件事情已然定案,不必费太多心力,而且,对于梁问忻现在在何处,他心里多少还是有底的,老人家不惹出点事情来,就是嫌日子过得太清闲。而他本来也没有放多少心思在姓梁的身上,毕竟,已然是败家之犬,痛打有什么意思? 「保川久今天来台湾了。」 翻动纸张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继续。 「他的车现在正开往小姐的学校。」保久川是原野吉雄的律师,为原野家服务了三十年,如果说原野吉雄此生还有谁可以信赖,那么非保久川莫属。 保久川可以说是原野吉雄一手培养起来的人才,从年轻时的救命之恩,到现在的涌泉相报,原野吉雄知道保久川是不可能背叛自己的,所以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都经他的手处理。 这次,他派出了保久川,看来原野吉雄是坐不住了,毕竟,从新年酒会那天开始,能忍到现在,实属难得。 「她呢?」 「今天是,嗯,小姐的生日,她与同学约好吃晚餐。」只能说,这世上只有任昊东不想知道的,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之前放任倪贝贝,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任昊东放松地靠着真皮坐椅,手指在洁白的纸面上轻轻滑动,黑眸沉沉,半晌……「去学校。」淡淡地下令。 「是。」即便心中有着浓浓的疑问,但宫泽端没有表露出来,低调而奢华的车子流畅地掉头,往市郊急驰而去。 第八章 倪贝贝就读的这所高中,并不像一般的贵族学校,它是公立学校,学生所来阶层多样,基本上,还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居多。 离下班时间尚早,路上并不是很堵,开了大约四十分钟,就已经到了目的地,静静的小公园,夕阳未落,满园奔跑的小孩,惬意闲聊的老人,一切都显得宁静详和。 优雅如豹的车子在浓郁的树荫下静静而止。 「打开。」 「是。」 清晰的萤幕从隐藏式的小柜中自动翻出来,轻微的机器响声之一,画面中出现的,就是倪贝贝与保久川。 他们坐在公园的木制长椅上,已然是知天命年岁的保久川,还是那严肃得近乎苛刻的脸庞,为原野家服务了快三十年,私底下做了多少事情,他的面容,已经被黑暗粹炼得难以接近。 而倪贝贝,穿着校服,粉色的短袖衫衣,深蓝的短裙,半长的学生袜套在可爱的娃娃鞋里面,头垂得低低的,细碎的头发被阳光打出深深浅浅的光圈,看不清楚容颜,似乎就是那般乖巧与听话。 上百万的视讯设备,不但将他们的面容拍得清清楚楚,连声音都清晰得犹如在旁。 「倪小姐,你不要害怕,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恶意。」律师就是这样的一种角色,哪怕自己已经可以千刀万剐,却依然可以真诚地扮无辜,让人相信,他就是正义的化身、和平的使者! 保久川,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面庞没有一丝和善的线条,可是语气却绝对得让人信服。 倪贝贝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是原野老太爷派来的,我叫保久川,是一名律师。」递上名片,「此次前来,是为了倪小姐。」 「……」 「对于老太爷,小姐应该还有印象吧。」看着小美人乖巧地点头,他满意地接着往下说,「倪小姐,你恨少爷吗?」 倪贝贝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再度低下去。 毕竟还是太嫩了一点!任昊东修长的十指,淡淡地交叉,舒服地坐在那里,欣赏着保久川为他上演的戏剧。 「老太爷还是很关心小姐的,毕竟,算起来小姐还是老太爷的曾孙女,所以老太爷很为小姐担忧!少爷的性格,小姐了解吗?」 宫泽端偷偷地望了自己主子一眼,为他平静的表情,而感到心里发毛。 「少爷对老太爷没有丝毫亲情可言,在新年酒会那晚,小姐也是亲眼看到了,少爷完全不将老太爷放在眼里,而对小姐,恐怕……」意味深长地停顿。 倪贝贝依然没有抬头。 锐利的眸子微闪,任昊东看到那只小狐狸的裙摆轻微地动了一下,原来…… 不知道裙侧的拳头,此时握得有多紧? 「小姐还这么年轻,就被迫留在少爷的身边。如果少爷宠爱,那也罢了;可是,我们的少爷,根本就没有心,一个连自己亲生父亲都可以亲手杀掉的人,小姐在他身边,岂不是与虎同眠?」 「小姐,想……离开少爷吗?」 这句问话,终于换得倪贝贝抬头,她望着那个语气真诚的中年男子,眼神复杂。 似乎满意于自己造成的效果,保久川点了点头,「老太爷知道小姐不愿意留在少爷身边,如果小姐想要离开少爷,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杀掉他!」 倪贝贝瞪大眼睛,死死吔盯着他。 这个微型的摄像机,真是物有所值,瞧瞧,连她脸蛋上苍白的颜色,都可以拍得那么清楚。 保久川离她越来越近,她甚至可以听到他呼吸的声音,「小姐,你在少爷身边,男人最没有防备的瞬间,就是与女人上c黄的时候。而你是唯一可以接近他的人,如果要杀他,非你不可。」 望进她清灵的眸子,低语:「想想看,只要他一死,你就可以永远地摆脱他,忘掉过去,重新过你的生活。」 她不语,只是水眸变得更加澄透,没有一丝闪动。 沉默在他们之间降临,过了许久,一声叹息响起。 保久川是何等人?察颜观色是他的看家本领,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小姐心地善良,可能做不到这个,那么只有第二条路了。」 「这个世上,可以帮助小姐离开少爷的,只有老太爷一人。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到你,只要小姐答应老太爷一个条件,就可以达成愿望。」靠得越来越近,声线很低,「给老太爷一个真正的曾孙,为少爷生一个孩子,一命换一命,你就可以走了。」 倪贝贝抽了口气,身子迅速地往后靠,不敢相信,这个男人怎么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如何?」 她咬牙,一直憋着的气终于忍不住了,「保久先生,你在说自己主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们比他更卑劣?」 「什么?」这个一直乖巧得如同小白兔的女孩,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日本大男子主义培养下的男人,不敢相信一个女人敢这样跟他讲话。 「他杀了自己的父亲又如何?」冷冷一笑,望向那个男人,「对于一个想杀掉自己孙子的爷爷,这样的家庭,弑父杀子可能就是家常便饭吧?你说他没有人性,可是他至少不会掩饰自己,而你们呢?明明比他更卑劣,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却要装出一副为我好的样子,其实就是想利用我吧?」 「不是想利用我杀掉他,就是将我当成一个生子的工具,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在我看来,留在他的身边也好过与虎谋皮。」 她站起来,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的时间,不是用来浪费在这些没有感情的人身上。 「你竟然会帮他说话?」保久川冷冷一笑,伪善的面具再也挂不住了,「一女人会帮一个男人,只有一个原因。」 「你爱上他了,是吧?」 欲走的脚步,突地冻住,她瞪着他,无语。 「愚蠢的女人!」他望着那精致的容颜,「爱上任昊东,简直会比下地狱还要凄惨,你迟早有一天会明白的。到时候,你会恨不得此生再也没有遇见过这个男人,你会愿意用任何代价来离开他的身边的。小姐,你觉得我的提议很龌龊,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那个男人。」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笔挺的西装,「如果小姐想通了,随时可以联系我,我对你的承诺,永远有效。」 一直到男人走得不见踪影,倪贝贝还是楞楞地站在原地。 爱,那个男人说她爱任昊东?这怎么可能?他什么都不知道,完全在那里胡说,她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强暴她的男人?就算脑子有问题,也不可能! 不会的、不会的! 悦耳的手机的铃声响起来,一接通,男人特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过来。」 「什么?」 手机那边已经传来断线的声音,她楞楞地瞪着它,仿佛被它咬了一口般。 「小姐。」远处传来熟悉的嗓音,抬头,看到宫泽端站在车旁朝她有礼地微笑。 闪过脑海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个男人,听到她与保久川的对话了!可是很快,紧张的心放松下来,不会的,他的车停在距离这里大概两百公尺的地方,这么远的距离,他不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没事的,她轻喘了口气,迈步朝车子走去。 宫泽端为她打开车门,她一抬眸,就看到稳稳坐在后座的冷峻男子,依然是酷爱的黑色衣物,前方小桌上摆放着超薄的笔电,厚厚的文件零散地放置在椅座上,他看着萤幕,并没有理她。 此时的任昊东,就像一头慵懒的猛虎,暂时收敛起杀戮的性子,平静淡然。 「嗯……那个……」她在车门旁迟疑着,想到两个好友还在等着她,如果她跟他走了,那么好友怎么办? 「上车。」 他的声音,算是轻的了,但却让她后脊升起寒意,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上车。 车子稳稳地上路之后,清灵的水眸偷偷地打量着那个沉默的男人,他好像没有在注意她,小心翼翼地从包包里摸出手机,悄悄地打了封简讯传给好友!很抱歉,她辜负了她们的美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让她们等待下去。 身旁的男人突然抬起头,她来不及收回手机,被抓了个正着,僵在那里,不敢说话。 任昊东淡淡地扫过她,望向宫泽端,「伦敦的股市最近有些波动。」 「关总裁最近几个月留在台湾。」意味深长地望了倪贝贝一眼,接着往下说:「不过短期的波动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盯紧一点,不要让Tony捡到便宜。」 「是。」 军火大枭Tony杨一直对伦敦这块大饼虎视眈眈,不过有关宸极在那边,他一点机会都没有。现在趁着关宸极来了台湾,他就伺机而动了。可是怎么可能让他动起来呢?先不说关总裁是何等不凡之人,作为他的至交,任昊东也不会让Tony乱来。 「前面路口停车。」任昊东阖上笔电。 「是。」 五分钟后,漂亮的Maybach绝尘而去,徒留下司机还有宫泽端站在原地,张口结舌。 车上的人,吃惊不比他们小。 一直到开了很长一段路后,倪贝贝才勉强回过神,「嗯……那个……」她小心地看了看专注开车的男人,犹豫着要不要问出口。 「说。」没有分神理她,任昊东望了望后视镜,再度切换行道,已然是接近七点时分,交通还是很糟糕,性能极佳的车子此时却慢得像乌龟爬。 倪贝贝以为他会发脾气,可是,他的表情看来,好像没有心情不好耶。 「我们,要去哪里?」她其实还想问,为什么有司机不用,他少主要亲自开车?还把宫泽他们赶下去? 现在,这辆车里只有他与她,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跳得让她有点负荷不了? 「想吃什么?」没有理她的问题,男人淡淡地发问。 「啊?」 「晚餐。」 这意思,是说要跟她一起吃晚餐?他们不回家去吗?这个惊吓可不小,倪贝贝非常确定自己承受不起,「回家吃就好。」 她无法想像跟任昊东去餐厅或者任何一个不是那里的地方吃东西,这种感觉好怪,尤其是任昊东可不像是那种会陪女人用餐的人。 「生日?」前面红灯,他慢慢地停了下来,望了她一眼。 脸蛋,突然变得通红。如果说之前已经觉得心跳不对,那么现在,她有一种缺氧窒息的感觉。他、他竟然知道?就算心里明白,十有八九是宫泽端说的,可是她还是觉得惊奇。 毕竟往年她生日,他从来都不会理的,如果不是出生证明上面有写,她可能连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都不知道。 今天他居然…… 「去哪里吃?」再度问:「不想去,就……回家。」声音倏地低了几分。 他的眼神告诉她,回家可能不是吃饭那么简单,已解情事的她,感觉脸颊像是要烧起来,不敢看他,只好低下头去,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生平第一次,在他面前觉得有了些勇气。 也许,是他今天的态度太好,也许,生日总是给人平常没有的奇迹。这一刻,她竟然不怎么怕他了。 「是不是,哪里,都可以?」 「嗯。」 她抬头,望向他,脸蛋红红,声音软软的,「我们去夜市,好不好?」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她不明白的神色,然后,抬指将GPS关掉,油门一催,车子再度启动。 *** 倪贝贝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与任昊东走在夜市里。 耳边,是新鲜热活的吵杂声,鼻翼,是各色美食小吃的香味,可是身边却是这样一个冷峻的男子。 怎么想,怎么都不对,望着他称不上俊美的侧面,突然想到,这其实是她第一次这般仔细地打量他。 以前就是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在他面前,她都是习惯性地低着头,即便后来他们如此亲密,她依旧不敢细细打量,不过今天,一向冷漠的他,似乎少了些许的疏离,多了点她不明白的东西。 可是任昊东依然是任昊东,就算置身在人群拥挤的夜市里,就算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穿着随意、台语国语交杂不清的人,他却丝毫不受影响,似乎这个世界干扰不到他,而他却在任何地方都那么自然。 淡淡地、冷冷地,与众人拉开距离。 他们似乎是来吃东西的。 有几分哀怨地望着前面那个大步走的男人,肚子好饿,可是他一点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也不会走慢一点。 留恋的目光望着自己最喜欢的那家卤ròu饭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终于食欲暂时战胜恐惧,她快步上前,轻轻地拉住他的衣角,「我们……吃东西,好不好?」 乌黑的眸子,带着水气,有着几分可怜几分单纯,就这般望着他。 真是只小狐狸。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中突然想起她一脸严肃地对着那个男人,「他杀了自己的父亲又如何?对于一个想杀掉自己孙子的爷爷,这样的家庭,弑父杀子可能就是家常便饭吧?你说他没有人性,可是他至少不会掩饰自己,而你们呢?明明比他更卑劣,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却要装出一副为我好的样子,其实就是想利用我吧?」 傻女孩,真是傻女孩!明明算是聪明绝顶,可是为什么又傻得这般彻底?可是她这样的傻,却又让他心里泛起阵阵刺痛,这种刺痛,他越来越熟悉、越来越了解,一种,他不想要的了解。 轻轻点头,应允了她。 她笑了,那个熟悉的笑容,让他呼吸轻微一窒,狭长的眸子闭了闭,再次睁开,还是那张灿烂的脸蛋。 在他面前,一向低调的女孩,今天竟然可以笑得如此不设防,所以说,真是傻啊,一点点这么小的甜头,就可以开心得跟什么一样。 「是不是吃什么都可以?」 「嗯。」 漂亮的眼睛,像是有萤火虫在一闪一闪,手挽上他的手臂,「那去吃卤ròu饭吧。」 他漆黑的眼瞳,低下来,望着那只扶在他臂间的纤白小手。 「对、对不起。」她吓得连忙放开,暗自骂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可是男人就这样转身走了,没有冷斥、没有瞪视,反而是她,受惊了。 卤ròu饭、各色小菜、药炖排骨、蚵仔面线……只要来到夜市,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有,只怕胃装不下,不怕吃不饱。 她本来以为跟任昊东一起,她会吃得非常不自在,就如同这十几年来的每一个与他一同用餐的日子般,她咽下的,都是不知滋味。 可是今天她却吃得很满足、很开心,平常吃起来只是不错的食物,今天到嘴里竟然觉得格外美味。 她的胃口不算大,不可能将所有点的东西都吃光,不过基本上都差不多了,连汤汁都喝了好几口。 抚了抚有点硬硬的胃,她今天真是吃太多了,有点撑。 抬眸,望向那个举着筷子,眉头紧皱的男人,他吃得很慢,并且吃相非常斯文,有时候良好的教养,在这种细微的地方,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虽说来夜市吃东西,就要大口吃、大口吞,可是他那种有礼的吃法,却让她觉得真的很帅。 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她端着碗,假装喝汤,从碗沿上偷偷地望着他。 他,肯定没有怎么吃过这么平民化的东西,不过说实话,看他吃东西,算不上什么享受,他只是单纯地吃而已,食物的美味与否,好像与他无关。 是了,这个人就是强烈地散发出一种与世隔绝的气息,谁也靠近不了他。 热烫的汤汁,喝起来口感还是很好的,台湾的夜市,依然是记忆中的味道。只是身边坐的人,却早已改变。 「昊东,以后也要陪我来这里吃东西喔。」 「昊东,爱玉冰真的好好吃呢,你尝尝?讨厌,不要那么酷嘛,笑一笑,多帅。」 「昊东……昊东……」 温柔的声音,甜甜的似乎还在耳边,可是……望着对面那一个清灵乖巧的女孩,他手里的杓子捏得很紧、很紧,不能原谅,永远都不能原谅! 猛地放下餐具,起身,「走吧。」 「咦,可是你都没有吃完……」他转身就走,没有理她。 倪贝贝望着满桌的食物,心疼不已,不知道可不可以打包?好多都没有碰过呢,她真不应该点那么多的。 再抬头,看见男人越走越远,完全没有要等她的意思,咬了咬唇,形势比人强,还是追了上去。 炎热的夏天,在夜幕降临后来到河边,一边吹着舒慡的风,一边散散步,该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啊,前提是,男人不要一直都冷淡无表情的话。 倪贝贝柔顺地跟在他的身后,慢慢地走着。 夏夜的微风,带走了白天的炽热,吹得行人笑脸无双,来来往往的,以情侣居多,毕竟,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景致,与心爱的人一同漫步,该是多么甜蜜的事情啊。 她注意到,来往的行人,不论男女老幼,都注视着前面那个默默走着的男人。是啊,任昊东不论走在哪里,都是人群中注目的焦点。她相信,如果不是他那么酷的话,只怕早已有无数的女生上前搭讪了。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前面的男人停了下来,望着灯光照耀下水波粼粼的河面,慢慢地转过头,望向她,「过来。」 她犹豫着,不敢上前。 而他,并没有再开口催促,只需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她跑上去。 温暖的大掌,一把握住了她的纤细,她的心疯狂地跳了起来,小手在他的掌心有些微微地发抖。 手牵着手,是她从来都没有想像过会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情,就如同一起逛夜市、一起吃小吃,她是连作梦都不会梦到的。 他的手掌,很大、很暖,肌肤硬硬的,并不光滑,摩擦到她细嫩的皮肤,带来刺刺的感觉。 这么危险的男人,这么让人害怕,手里掌握着无数人性命的男人,此时此刻握着她,竟然让她觉得,很……安心。 「生日愿望是什么?」 她望着他,傻傻地,似乎,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嗯?」挑眉,扫了她一眼。 生日……愿望吗?六岁开始,每年一个人度过的生日,她都许愿,自己可以早一点长大,可以早一日离开他!认识向芙雅和姚水晶后,有她们陪着,生日没有那么寂寞,可是她仍然在心里暗暗许愿,一定要离开他。 所以。她的生日愿望,从来都是,离开他。 可是,今年,她的愿望,是…… 是什么呢?她不是早就想好了吗?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逃离他,彻底地摆脱他的控制,与他从此陌路。 可是为什么,会犹豫了?为什么会如此迟疑?似乎在自己心里,并不是,并不是真的那么想要离开他。 好像,就这样与他站在河边,手牵着手,幸福就不再遥不可及。 她怎么了?难道她也有那种所谓的处女情节,对第一个占有自己的男人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还是,她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她明明……明明是恨着他的呀。 至少在他问她的这一刻之前,她还是非常确定的,可是现在她这般犹豫又是为何? 望着她乌黑的眼珠,他的眼神是何等锐利,那里面的挣扎之色一眼看穿。 低头,逼近。 「喜欢上我了,嗯?」 淡淡的红彩别上她的水颊,她的眼眸变得湿润,呼吸加快。 「喜欢吗?」越逼越近,近到她可以细数他眼睫毛的数目,这个距离太危险!她心慌得后退,却发现,手被握住,退不了。 垂下眼皮,不敢看他那彷佛可以看穿人心的眼睛,可是有什么用呢?她的脸蛋越来越红,她的心跳越来越大声,一脸的不知所措。 这样一个少女,平日里一言不发、低调乖巧,可是却可以背着他努力成长,可以在朋友面前笑得开朗灿烂,可以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小小年纪,将心机玩得纯熟。 却在他面前,如此不懂得掩饰自己,还要再问什么? 轻声一笑,「原来是真的喜欢。」声音低低沉沉,如同琴擦,抚过人的心弦,引来动人的回音。 她失措地抬眸望他,他的眼里有着了然,有着明白,更有着她看不懂的复杂。他知道了?浑身像是被抽掉力气一般,手脚变得软绵绵地。 他搂她入怀,薄唇印上她的,淡淡的一吻,没有往日那激狂的似乎要将人吞噬入肚的狠劲,没有浓浓的恨意,什么都没有,只是淡淡的,唇碰唇,浅酌,微醉。 却好像,不是吻在唇上,而是吻人心扉。 一吻既罢,他抵在她的唇边,喃喃地低语:「如果,你不是他的女儿,该有多好……」 她的心,突然因为这句话,而痛了起来,就像是有人,用世上最钝的刀,一下一下,拉锯式地割着,总是不会出血,却那么疼,疼得全身都要紧缩起来。 眼泪,就这样掉出来,直直地掉到他的唇上,滚烫、酸涩。 他像是被她的眼泪惊到般,猛地放开她,她哭泣的脸,跟另外一张泪流满面的脸重合了,一字一句地说着:「昊东……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眼瞳,猛地缩紧。 不能再犹豫了,他的世界,不需要一种称之为温情的东西;他的世界,只需要有恨,便可支撑! 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又酸又甜、又苦又涩,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他的吻,印入了她的心脏,在里面深深地烙了一下,痛着却又满溢。 他那句带着酸楚的话语,一笔一划,都是用针刺进她的皮肤,穿过她的血液,一直到心里最深的那处,最柔软的那处。 他要带她去哪里?无所谓了,这一秒钟,她发现,哪怕他就这样带着她走到地狱,她也是甘愿的。 *** 深夜的墓园,死寂,并且冰冷。 顺着修整的平齐干净的石阶往上爬,两边都是往生者最后沉睡的地方,城市的光,在此地似乎也失去了照明的作用。 天空,是一片深深的蓝色,高大的长青柏,静静地伫立着,守护着这片人类最后的归属地。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带着她来到这里,也不知道,此时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那只就连开车,也没有放开她的大手,给了她无数的温暖与勇气,哪怕到了这种常人感到害怕的地方,她依然,觉得无畏。 不知道爬了多久,一直到气喘,终于登上了最高的地方。 原来人类的阶级,除了在生的时候,死后依然这般保存着,她默默地望着这顶端的土地,只有一座坟墓,在青翠的绿树下,安静地沉寂。 他拉着她往坟墓走去,越走越近,然后,她的眼眸倏地瞪大,这是……倪若云之墓。 精致的石碑之上,只是简单地刻了这几个字,没有生平、没有记年、没有落款。 那绽放着温柔笑容的女人,在淡淡月光的照耀下,浅浅而笑,清纯,而又甜美,这个容颜…… 时光,突然失去了作用。倪贝贝傻傻地站在那里,记忆里那已经模糊的容颜,此时慢慢地清楚拼凑。 「……妈……妈妈……」一直到喊出来,她才发现自己哭了。 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疯狂地掉落,望着母亲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泣难自禁。 原来,不是不在乎,而是真的没有能力,没有办法去在乎。 当初那个小小的女孩,连自己生存的能力都没有,父母意外过世之后,她就被送到了孤儿院,就连自己父母最终所葬之地,她都不知道。 长大了,她学会了打听,可是,无果!毕竟,她年纪尚小,也没有人脉,更不能连累朋友,一天天,她让自己去淡忘。 今天才发现,根本不是已经忘记,而是这道伤深埋在心底了。 他将她带到了母亲的坟前。 手,已经被松开,她慢慢地走上前,抚着那依然光鲜亮丽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还是那么温柔、那么美丽,在最灿烂的年华逝去,她的容貌保持在最美、最光鲜的二十三岁。 「呜……妈妈……妈妈……」跪了下来,泣不成声,「我是……贝贝,你最喜欢的贝贝……」记忆里的母亲,总喜欢亲着她的脸蛋,叫她:宝贝、宝贝,我的贝贝。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哽咽着,抽气,转头寻找那个男子。 他远远地站在那里,黑色的衣物,融入四周沉沉的夜色之中,仿佛,天生属于这暗夜一般。 「谢……谢谢你。」 感谢他带她来到这里,感谢他圆了她长久以来的梦想,也谢谢他对母亲的这份情意。这片墓地维护得非常好,一看就知道是有请人专门打理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月光在他的脸庞上投下阴影,看不清楚表情。 沉默,一下子降临到他们中间,在这片没有声音,也不可能有声音的地方,他们沉默了。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漆黑的夜里,响起他的声音,「走。」 她扶着石碑,慢慢地站起来,膝盖好痛,看来在这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好想问,她的父亲在哪里,可是她不敢。也许做人不能太贪心,她今天见到了妈妈,已经是生日的奇迹了,绕有一天,她能够见到爸爸的。 与母亲道别,他们没有顺着来的路走,他带着她往另外一边走去,越走越偏、越走越远,走得她觉得非常不对劲,这是下山的路,没有错,可是为什么给人这么荒凉、这么恐怖的感觉呢? 一直走到山脚下,她才发现这里是一片很贫瘠的墓地,杂糙丛生,与上面那井井有条的墓地形成截然的对比。 这也是座孤坟,却连块墓碑都没有。 他停下来,定定地望着那里,「知道那是谁吗?」 她突然呼吸困难起来,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恶意地逼近,「路放,你应该知道是谁。」 心,突然沉入冰冷的大海……原来,天堂到地狱的路,并不远。 ——待续——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情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找好看的小说就来五二书库www.256zww.com/} 《初夜难枕》(下)作者:朱轻 出版日期:2010年7月22日 【内容简介】 爱上他,明知如飞蛾扑火,也心甘情愿; 爱上她,明知是自我毁灭,也无怨无悔。 这该死又倔强的女人,竟然还敢出现在他眼前! 任昊东直瞪着倪贝贝,以为这一次又是他看错了。 五年前,是她拿着刚出生的儿子换取自由, 逃离他,是十九岁的她唯一心愿,而她如愿了; 五年后,她竟然以思念儿子为由再次走进他的生命。 曾经以为只有她痛了,自己才不会那么痛,原来他错了, 明明该恨她的,应该是要恨到想毁了丢下他的她…… 但他却对她杀不下手、也恨不入骨,那像是思念般的恨, 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转变,转变成什么?他却迷茫了。 此时的她,对自己的惧意不再、爱慕不再,十八岁那年, 在他c黄上迎合取悦他的倪贝贝,而今却敢拿冷眼瞪他, 并且当着他的面与男人谈笑,他这才明白, 自己一向冷酷的心,原来早已为她而心动, 可怎么办?不曾明白过爱情的他,耍狠可以、斗凶可以, 却不懂得讨好这么多年被自己伤透心的女人…… 第一章 那是……她的爸爸! 她吃惊地望着那乏人打理而乱不忍睹的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为、为什么?」就那么恨吗?恨到就连死亡,也不能消除? 没有墓碑,只是一片空白……生的时候,已经一无所有;死后,连名字都没有人知晓!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狠? 「为什么?」他一手cha在裤袋里,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子显得遥不可及。「你不是很清楚吗?」 她的脸颊,瞬间失去了血色。 「真不愧是路放的女儿,在我的眼皮下,竟然可以瞒天过海。」夜风吹过树林,刮出一片凄厉的尖叫。 「偷偷保留日记本,还千方百计想要离开我?私下里存钱,是不是作着有朝一日可以振翅高飞的美梦?」冷笑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楚,「可惜,你得到的恐怕是折翼的疼痛。」 「你……」他怎么可以在一转眼间就翻脸无情?今晚的他虽然称不上温柔,可是也让她的心有着感动、有着温暖。但是却在下一秒,天翻地覆! 他上前几步,伸手捏住她的脸颊,指下并没有留力,存心握痛她,「一点点的施舍,就让你忘乎所以,真是……愚蠢!你的小聪明,去哪里了?」 掐住她的下巴,转向墓地,「看清楚了,躺在下面的,就是你的父亲,路放。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吗?」 「你母亲,在山的最高处,而他,却在最低微的地方。就是连死,都不能在一起。你说,他在下面可以死得安乐吗?」 「你、你太过份了……」为什么就连死都不放过她的爸爸? 「过份?什么叫过份?你们毁掉我希望的时候,早该想到有今日的。」望着那张精致的容颜,可恨的相似、可恨的血缘!他不应该再犹豫的,有的事情早就该做,「路放占有了她,而因为有你,她不得不与他结婚。」 「如果没有你,那么一切,就会不同。」手掌往下滑,掐住她的脖子,越收越紧,紧得她无法呼吸,脸蛋涨成了紫红色,「你根本就不应该存在的。」 他疯了!倪贝贝惊恐地挣扎,可是完全不是他对手,好痛,肺部好痛,他真的打算,就这样掐死她,是不是? 「怕吗?」他邪恶地低语,「你该怕的。」松开手,一下下抚摸着她柔细的短发,有一种恶意的温柔,她那不可置信的眼,让他的心泛起一阵痛,可是却被他刻意忽略掉。 她咳嗽着,拼命喘气,这是他第二次试图掐死她,她知道那一瞬间,他真的有让她死的念头,就跟第一次一模一样。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她真是傻啊,自己就如像他说的那般愚蠢,根本就不该对他心存期盼。 等不及呼吸平复下来,她转身想跑,却被他一把拉住,用力地按到石碑上,粗糙的石面磨痛了她幼嫩的脸颊,带来一阵阵火辣的疼痛。 他俯在她的耳边,「你说,如果我在路放的坟前干你,他会怎样?」 这太邪恶、太不堪了! 轻舔着她泛出血丝的脸颊,「会不会从坟里爬出来?」 「魔鬼,你是魔鬼!」激动地尖叫,她早该认清楚,他是一个没有心、没有血泪的男人!在那样没有亲情的家庭长大,他作为权力斗争的胜利者,还会残存多少慈悲之心?她怎么会蠢得对他还抱有丝毫的幻想? 「是吗?」他冷笑,灼热的舌头再度刷过她细嫩的耳朵,「那么你就是……魔鬼的性奴!」 手掌掀起她的短裙,「刷」地一声,轻薄的内裤被他拉了下来。 「不要!不要!」她拼命地挣扎,宁愿死,也不要被他这般羞rǔ!而且还是在她的父亲坟前,太丢脸、太可耻了! 男女天生的气力差别,让她挣脱不开被死死地按在石面上,丝薄的内裤像剥落的花瓣般飘落在地上。 两根手指就这样粗鲁地cha进她干涩的私处,带来强烈的不适与疼痛。 啊,这种感觉,太难堪、太痛苦了!心脏紧紧地揪住,呼吸不过来,下身的疼痛,比不过心理上疼痛之万一。 她不能就这样任由他羞rǔ,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没有对不起他!她不可以让他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 如果这样,她情愿…… 「砰」地一声闷响,她将头用力地撞向石碑,巨痛在额上爆开来,头开始发晕…… 她在晕眩中朦胧想到,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去,可是,有的只是一阵又一阵的发晕还有疼痛,额上热热的,伸手一摸,指间鲜红,一些些的血,不多。 看来,只是磕破了皮。 她受伤了!这么刚烈的性子,太倔。 他松开手,她软软地倒在地面上,乌黑的碎发遮住眼睛,喘着气,头还是晕的,湿润的泥土蹭在她的鼻端,杂乱的野糙很是刺人,呼吸间有着腐烂掉的味道。 是不是把她逼得太过份了? 有着几分怜惜的眼眸,望向她软软躺在那里的娇弱身子,她其实还太小、太年轻,而且,纯真得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感。 伸手想要去扶她,眸光一扫却看到月光下那闪闪的石碑,就好像路放在看着他一般,当年那种被背叛、被抢夺的痛恨再度涌上心头,他不应该心软的! 一股气息逼近,然后,脸蛋被迫抬了起来,凝入那深寒潭之中。 「想死?」唇角挂的那抹冷笑,如同南北极大陆亿万年不化的冰棱,拥有锐利的边韧,一碰即伤。 探手至腰间,眨眼间,一把银色的手枪就这样出现在他的掌心,流畅、美丽,并且危险,修长的手指一松,「啪、啪」两下脆响,枪已然具备了夺人性命的要素。 那漆黑不见底的枪口抵住了她的心脏,「只要一秒。」另一只手抚上那慢慢停止渗血的伤处,「何必如此难看?」 手指的触摸,带来一阵又了一阵的刺痛,她咬紧牙,不吭声。 细细地抚过那道伤痕,再往下,是那带着几分倔强的眉,灵光水润的眼瞳,还有漂亮的鼻及一样受伤的嘴唇。 她是美的,虽然不够娇、不够媚,可是却美得入了他的眼。 今晚真是好月光,将她瓷器般美丽洁白的皮肤映照得熠熠生辉,少女的肌肤,果然极佳,线条优美的颈项,还有因为之前纠缠导致钮扣掉落而露出来的漂亮锁骨……他灼热的手掌,隔着衣物,摩挲过饱满的rǔ房,引来她的颤抖。 「你……杀了我吧……」泪水就这样硬生生地噙在眼眶,她开口了,声音暗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杀你?」他俯在她的身上,漆冷的黑眸盯住她,抽回手枪,慢慢地抚过那光滑的枪身,「死可以解决的问题,总是简单。」手一扬,那灿亮的银划下一道美丽的抛物线,落 入一旁的糙丛之中。 如果,他真的可以杀了她,可能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种解脱吧! 悲哀就在于,杀,杀不了,而恨,也恨不透……折磨她,却也让自己同样的痛。 他任昊东,何曾这般狼狈过?也许,狠下心来,才可以解决一切。 他低下身子,结实的手掌滑入她细嫩的腿间。 知晓他的意图,她死死地夹住腿,不屈服。 他笑了,又淡又冷,「果然是个倔丫头,就是傻了一点。」傻在不应该喜欢上他;傻在更不应该让他对她有着莫名的感觉。 手腕用力,便是生铁也要拗断,何况是她? 失去内裤遮掩的私处,赤裸裸地出现在他的眼中,手指再度cha进…… 她拼命地咬着唇,哪怕再咬出血来都无所谓,不再说话、不再求饶、不再示弱,这样的情境,不可以连唯一的自尊都舍弃。 指节勾起来,在生涩的ròu壁上重重地点揉,没有带点温柔……他不是在做前戏,他就是想要让她痛,想要羞rǔ她,在这个男人的坟前,占有他的女儿,就是连死,都不让他安生。 「不说话了?」手指快速地抽动着,顶入她的最深处,在那块软ròu上狠狠地死命磨弄,一手转过她的脸,看见鲜艳的红花在她的唇瓣间绽放,叹息道:「真倔,让我看看,你可以有多倔强。」 冷笑着,棉质的校裙往上翻,细如雪花般的圆臀,在淡淡的月色下泛起柔润的光泽,幽幽的阴影下,两片水嫣,色泽动人。 「我会恨你的。」她定定地望着他,脸上一片冷然,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他如果那样对她,她真的、真的会恨他! 他顿住,与她视线交缠,半晌,像是下定决心般,嘴角微勾,「让我看看,你有多恨。」 话音一落,将她的双腿打得更开,伏身而入,粗壮的欲望就那样直直地探了进去,挤开疯狂排斥的嫩ròu,一cha到底。 痛!真是好痛! 秀气的眉皱了起来,她不喊痛,绝对、绝对不要喊出来。 这个姿势、这种疼痛,与她的第一次情境,何其相似,只是这次不同了,心情不一样、感觉不一样。 那时的她,怕他、畏他,可是,却恨不了他。 现在的她,依然怕、依然畏,却恨透了他。 一个人,可以将另外一个人的尊严践踏到什么程度?他果然心狠手辣,摧残的永远是别人最重要的那块。 「想想看,你的父亲躺在下面,可是他的女儿,就这样被我干着。」最初只是缓慢的动作着,一下一下,慢慢的抽出来,再慢慢的顶进去,每一下,都顶入最深处……她有一种被他侵占到心脏的感觉。 ròu体摩擦的声音,在这深夜里,清晰而且淫秽。 她的手指,狠狠地揪住身下的绿糙,忍住那钻心的疼,一粒粒晶莹的汗水,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细微的光,慢慢地从光滑的皮肤上滑落。 被蛮力撕开的剧痛,被强行进入的不堪,还有,他的欲望,她受不住…… 他伸出手臂,两条纤白的腿被抬起来,往胸部压去,这个姿势,让她的私处完全曝露出来,呈现最丢脸、最脆弱的一面,他轻松挺腰,就可以进得很深,抽出大半之后,再用力戳进去,整根没入,一下一下,都是扎扎实实,还在她耳边说着听不入耳的秽言。 如果要恨,那就彻底地恨,不要拖泥带水。 她狠狠地瞪着他,恨入心骨,如果不是被他制住了,她肯定会扑上去咬下他一块ròu,怎么会有人恶劣到这样的地步? 「不是很恨吗?」月光下,阳刚冷峻的容颜,覆上了邪恶的气息,「那咬这么紧做什么?」 他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抽了出来,肌肤相摩擦的声音,湿而且黏腻,水粉的花瓣随着他的退出,慢慢地往中间合去,在退到只剩下小半个头部时,他再挤开那两瓣嫩蕊,用力地cha进去。 「……」皮肤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呼吸也越来越急,她不知道自己是痛到极致麻木了还是怎样,只是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戳入最深处,引来她身体本能的紧绞,吮得他俊眉微皱,却又慡快到不行,慢慢地加快速度,将她一下一下往上顶,一手压着她的双腿,另外一只探到她的胸前,衬衫的扣子早就被扯掉,粉色的胸罩半遮着,他直接握住,沉重地揉起来。 「唔……」手指死死地掐进自己的肌肤里,不让痛吟溢出口,身下传来火辣的感觉,她知道自己肯定受伤了。 私处被这般蛮力侵入,撕扯得好疼,再加上她躺的并不是柔软的c黄榻,而是硬实的土地,他的每一次戳刺,都让她细嫩的肌肤与地面直接摩擦,皮肤痛、身子痛,似乎全身上下、由里到外,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手在糙丛里胡乱摸索着,想要抓住点什么,来抵抗这种撕心裂肺的疼楚,忽然,手心滑过一道冰冷的触感,这是…… 这具年轻而且稚嫩的身子,每次拥抱,都让他有一种想要狠狠肆虐一番的冲动,她很娇、很柔、很软,而且很销魂。 明明是一张让他恨极的脸蛋,明明是什么都不懂的青涩果子,可是为什么每次尝起来,都那么让人沉迷? 有一种温热的东西慢慢地浸上他的欲望,他感觉到了,但这种液体并不是她动情的汁水,而是另外一种,他更为熟悉、更为了解的东西。 是血,是鲜红的,带着体温的血液。 真是太嫩了,这样就受伤了!也是,这只小狐狸,就算再有小聪明,也只是个刚刚满十九岁的小女生,她的身子是如何,他再了解不过。 太紧、太窄,又太过敏感。 这么对她,她肯定恨死他了…… 多好,再痛一点吧,就是想要她痛,因为她痛了,他才可以不那么痛。 每次看到她,他的心里都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紧绷,她那与路放相似的容颜,让他恨之欲死,可是当她甜美地对他微笑,还有眼里那种掩也掩不住的爱慕,又让他心里发酸。 每见她一次,这样的感觉就在他心里拉扯。 他不喜欢,非常、非常不喜欢,他已然习惯去控制一切,却发现这个小东西在他掌控的范围之外。生命中出现不可控的东西,不是好事,尤其,像他这样的男人。 那么,就只好毁灭。 看着她已然扭曲的脸蛋,痛得发白的肌肤,还有那被咬得一塌糊涂的嘴唇,他的心忽然窜起一股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的情绪突然变得激狂起来,动作越发猛烈起来。 「啪、啪」的ròu体撞击声,频率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响,他感觉到脑后那种足以麻痹亿万神经的快感在疯狂地堆叠,快要…… 坚硬而冰冷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腰间。 一向清冷而且锐利的眸子,微微地眯起来,精光流转,他不必低头,也知道此时此刻,那个抵在腰间的是什么东西。 果然是只小狐狸,一不小心,就会让她得了意。 身下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他仍然恣意地追寻着自己的快感,彷佛抵在那里的,不是一把足以要人命的手枪。 「出去!」她的脸蛋,涨得通红,指间用力,让手枪更重地抵着他,「出去!」 他嘴角勾起来,身下动作放缓,可是却更重了,每一下,皆顶到她的子宫口,酸、麻、痛、耻,齐齐涌来。 手里的枪,差点握不住。这个可恶的男人! 「我叫你出……啊!」冷不防这个男人擦过她最嫩的那块ròu,酸软的感觉痛快袭来,让她叫了出来,接着,排山倒海般的羞愧,让她气红了眼,「我杀了你。」 他一把扣住她的下巴,俯下身子,用力地吻她,舌头不顾她的死命抵抗,堵了进去,疯狂地吸吮、残暴地掳掠,好像要把她的舌头直接吞进肚子里,唾液一股股地癫狂交换, 被迫吞咽下属于他的男性气味。 杀吧、动手吧,如果她可以了结这一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有将她彻底地摧毁,他的心才不会变得奇怪。 她的手颤抖着,想要扣下扳机,但力气似乎在慢慢地丧失,身子发软。 半晌,他终于松开她,抬起头,望着那被吻得红肿一片的唇,之前被她自己咬破的伤口,也再度流血了,他探手下去,握住了她持枪的手,坚定地拉上来。 「握法不对。」伸手一指一指地掰开她的手,再调整,接着,带着她的手,将枪抵住自己的心脏,「记住,要瞄准这里。」 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不敢开?」他将她的腿扳得更开,方便他恣意地抽cha,速度加快,力道加强,「砰、砰」地将她不断往上顶去。 她的手,紧紧地握着那把枪,一直到枪身发热,现在,是什么状况?身子被他侵犯着,她只需扣动扳机,就可以…… 「你不杀我?」他伸手箝住她的脸颊,往一旁压,「睁开眼睛看看,路放在看着我们,而他的女儿,就这样被我压在身下,敞开双腿让我弄……」 一边说着,一边动作,撕扯着她柔嫩的花瓣,强迫她接受他,哪怕再痛,都得接受他! 「不要!不要再说了!」她快要崩溃了,他太可怕、太可怕…… 「他在下面看着,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般淫荡,可是却无能为力。」近乎温柔地低语,但身下的动作越来越剧烈、越来越重,他轻微地喘了起来,沉重的身子,压得她的腿根生痛。 「就是死,也闭不上眼。」 他的高潮,在那一瞬间来临,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枪响。 未装消音器的手枪,发出清脆的射击声,以及,他胸前绽开的那朵鲜红、鲜红的花,暗色的衣物,掩掉了那片红色。 他冷冷地望着她,灼热的欲望,还在她体内狠狠地堵着,没有消褪、没有疲软。 她的小腹又胀又酸,体内满满的都是他刚刚射入的体液,被他这般堵在里面,让她好难受,可是她的眼神却是狠狠地,眼珠变得通红。 如果,你不是他的女儿,该有多好…不是的话,我们都不必如此痛苦,可能,我们也会活得简单、活得开心。 黑色的衬衫,慢慢地濡湿,热热的液体,一滴、两滴,无数滴慢慢地溅到她的身上,她清灵的水眸,瞪得大大地、傻傻地望着他冷峻的容颜。 如果我不是的话,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们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结局?会不会真的得到自己想要的? 眼泪,一滴、两滴,无数滴,就这样涌了出来,顺着她的眼角,直直没入泥土之中。 心不要再痛了,这一刻开始,她要恨、要恨! 时间凝滞,空间定格。 半晌,他终于开口了:「没有瞄准。」是了,没有击中心脏,没有一枪毙命! 他冷静得不像一个刚刚中枪的人,「我说过,让我痛的人,我会让他更痛!」 有的事情,一旦注定,就无法回头,就如他们。 夜风吹过他的肩膀,衣服随之微微鼓动,就像恶魔慢慢地展开邪恶的双翼、黑色的羽毛。 她咬牙,食指一动,想要再补一枪,这一瞬间,她是真的打算杀掉他!也许,真的只有他死,这一切的一切,才可以彻底结束。 可是枪,在眨眼间,已经回到他的手中,「机会只有一次。」他冷笑着,抬手,几粒子弹立刻拆下,掉落在糙地上。 手掌捂住伤口,那从指fèng间不断滴落的鲜血,告诉她,她真的打中了他,而且让他伤得不轻,他的嘴角,勾着那抹让她熟悉也让她害怕的冷笑,然后倏然倒下。 胸前的湿润,越扩越大。 倪贝贝抖着手,快速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物,她知道,他的手下在五分钟内,肯定会出现,他身上从来都有严格的保全系统、全球定位。黑道老大,仇家何止千万?对他的保护,肯定是最慎密。 果然……不到三分钟,一群黑衣人出现。 他们沉默,不语,立刻做了止血措施,再熟练地搀扶起他。任昊东定定地望了望衣着凌乱的她,一分钟后,走了。 她静静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楞楞地望着那片湿湿的糙地,她知道那是他的血,她让他流血了,代价是怎样的?就连想像都不敢。 抬眸,望着父亲的石碑,泪如雨下。 她知道,自己一直都是自私的,为了保全自己想要的,她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但是这次要付出的,似乎是一种可怕到让她不敢也不愿付出的东西。 他不会轻饶了她的……似乎,已经到了绝境了。 一直僵坐着,直到天光透晓,在薄薄的晨曦中,她用颤抖的手指,在书包里急急摸索,终于找到要找的东西。 就像他所说,她其实是一只狐狸,也许狡猾、也许自私,最先想到的,永远只是自己而已。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她直接开口。 「我要离开他!永永远远、彻彻底底。」伸手抹去泪痕,指甲用力掐入皮肤中,一掐现血。 两害取其轻,这个道理,谁都懂!恶魔的身边,就算是狐狸,也待不住…… *** 「少主,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纯黑的衣服,他们如暗夜般,来去无踪,是任昊东最忠诚、最隐密的护卫。 「嗯。」大量的流血,让男人意识慢慢变得模糊,他斜斜地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用顽强的意志,保持着清醒。 「至于小姐……」他们犹豫着,不明白主子的心意,论理来说,敢伤害他们的少主,就算死上一万次,也是不够的,可是少主没有出声,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那个女孩……他们摸不准主子的心意。 他的唇角,再度勾起来,胸口的疼痛,让他有种活着的感觉。 有多少年,没有这样流血受伤过?这个女孩,她的勇气真是…… 淡淡地闭上眸,脑海里浮起的,竟然是她躺在糙丛里,浑身狼狈,却握着那把银亮的手枪,勇敢开枪的样子,能将她逼到那种地步,应该够了吧? 只是明明受伤的是胸口,为什么这颗心也会这么痛? 「不必。」 「是。」 不必什么,为什么不必,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他们早已心领神会。 *** 五年后。 麦当劳还是一如既往地人多到爆,就算现在是非假日,餐桌依然没有多少空位。 倪贝贝咬着吸管,看着杯里的可乐慢慢褪冰,却没有喝的欲望。 「贝贝,我们等一下去看电影,好不好?」温柔的男声在一旁响起,一只温暖的大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 温暖、有力,她望了望那只男性的手掌,没有说话。 「还是你不喜欢看电影?」嗓音一如往日般轻柔,「那想做什么?」 「好热,不想动。」灵动的眼眸,望向那张英俊的脸庞,脸色称不上好。 就算是任性的她,官鹏飞也是觉得好可爱,依然好声好气,「那我们再坐一会儿,好不好?」 「唔。」咬着吸管,漫不经心地应道。 看着她脸颊鼓鼓的样子,让他心动不已,抬起她的手,在那细嫩的肌肤上,烙下一吻。 数不清第几次,他在心里感谢上苍,可以有这样完美的女孩子当他的女朋友。 谁说痴情的人,总是不得好报?他整整七年的守候,终于得到了佳人的青睐作为回报。 「还要吃什么,我去买。」斯文俊朗的笑容,望向心爱的人,一片柔情蜜意,他只想将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宠着她。 「我才不要吃这种垃圾食物!」 这当然不是倪贝贝的回答。 童稚的声音,在这不算安静的环境里,响亮而且引人注意,一瞬间,热闹的餐厅里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齐聚在点餐台前,那个小小的所在。 一件大大的T恤,上面画满了随兴的涂鸦,刚刚过膝的短裤,反扣着的网球帽,只是看到背影,就觉得这个小孩真是可爱到不行。 矮矮的身子,还不够餐台高,却低着头,看不清楚长相,在那里玩着手里的枪。 这个明明应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男孩,充其量,只是可爱一点、调皮一点、惹人喜爱一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站在那里,玩着手里的枪的感觉,就是有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气质。 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般气人、那般高傲。 点餐人员脸上的职业性微笑有点僵硬……拜托,跑到这里来说不要吃垃圾食物?这个小鬼,真是很欠扁耶。 「小少爷,你不想吃西餐,没胃口吃中餐,小吃不爱、料理不睬,但总不能饿着吧?」站在他身边的美丽女人,低下身子,好声好气地劝着,「我们吃儿童套餐好不好?很好吃的,很多小朋友都喜欢,你看。」指了指一旁吃得不亦乐乎的小鬼头们,「他们吃得多开心。」 「白痴!」小男孩依然低着头,弄着自己的枪。 真是不可爱的小孩!此时大家心里,都涌出这样一句话。 女人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似乎已经很习惯男孩子这般说话,依然好声好气地哄着,「那你想吃什么?说出来,我们就去好不好?」 「你罗嗦死了!」小男孩终于抬起头,一把举起手里的枪,瞄准她,「不要再吵了!」 女人的脸色一瞬间变了,全身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厅内众人都为小男孩出色的容貌而吃了一大惊。 这是怎样的一个男孩子啊,漂亮不足以形容,简直就是穷尽天下形容之词,都无法比喻他的万分之一。 饱满的额头,飞扬的眉毛,一双可以眨出水来的黑色大眼,小小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透着粉色的白嫩肌肤,美丽到让人的心都跳出来了,可男可女,雌雄莫辨。 美的事物,总是可以让人忘乎所以,只在那一瞬间,大家都忘了他是一个多么坏嘴的小鬼,沉醉于他的脸蛋而无暇他顾。 除了倪贝贝。 之前孩子的话语,她并没有注意,反正再没有礼貌,也不关她的事情,可是,不经意的抬眸,看见那把枪时,她的脸色突然就苍白了一下。 那是一把真枪!只需一眼,她就看了出来。 再顺着手枪,望向那个持枪的男孩,手里的可乐,就这样「呯」一声,掉落桌面,洒得满桌都是褐色。 「贝贝,你怎么了?」官鹏飞着急的问话声,明明在耳边,却又似乎隔着好远,他拿出湿巾帮她擦拭,她却只能僵坐在那里,不能动、不能思考。 这边的异动,也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小男孩收回枪,扫了她一眼,然后乌黑的眼眸也停住,然后,瞪大,望着她。 他们视线相交,时间就这样静止。 第二章 「小少爷。」女子轻声的唤,打断了他们。 男孩回头,看了她一眼,「爱玛,我们走。」 「好。」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爱玛忙不叠地点头,跟在男孩身后,往门口走去。 他要走了!倪贝贝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忽然站起身,冲到门边,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子,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小姐,你怎么了?」爱玛奇怪地望着这个挡住他们去路的女孩,不明白她一脸要晕过去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贝贝,发生什么事?」随之追过来的官鹏飞拉住她的手,为那冰凉的手掌而吃惊,焦急地问道,他是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女友会追着一个小朋友跑,但此刻他更担心她的身体。 小男孩冷傲地将头撇向一旁,虽然架势十足,可是毕竟还是年幼,他小小的脸蛋上,一片的慌乱、无措,还有,几分痛恨。 她无法说话,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的思绪是混乱的,说不出话来,这个世界,有多么的小,以为此生再也无法相见的人,竟然在这个吵杂的地方里面见到了;这个世界,又是多么的大,转来转去,竟然要整整五年,才可以相见。 「小姐?」爱玛谨慎地望着那个情绪有些激动的女子,虽然长得漂漂亮亮,但这世上坏人太多,还是要小心,如果小少爷出了事,那么她也不用活了。 倪贝贝听不到旁人的唤声,在她的眼里,此时此刻,只有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容颜。 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本来以为牺牲是很容易的…… 「爱玛,我要走了。」小男孩高傲地用枪抵了抵女人的手臂,黑亮的眼眸,不去看呆立在一旁的女子。 爱玛想要推开玻璃门,可是那个奇怪的女人,就这样堵在门口,出不去。 「贝贝,我们挡到人家了。」官鹏飞拉着明显已经僵掉的女友,往旁边让去。 小男孩飞快地从爱玛推开的那扇门走了出去,跑得甚至可以说是紧张而且惊慌。 一直到那两人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外,倪贝贝还是傻傻地站在那里,水眸瞪得大大的。 「贝贝,你到底怎么了?」官鹏飞看着女友那不寻常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焦急起来。 他认识的倪贝贝,从来都不会情绪失控的,就算脾气不是顶好,但开心的时候,也是会笑脸迎人的……今天的她,失常得很。 他走了。 倪贝贝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抬起手,纤白的小手竟然还是抖的。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她倪贝贝依然还是懦弱的……见到他,她居然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那张,在梦里、在脑里,已经反覆出现过无数次的小小脸蛋,那张清楚得让她快要发疯的脸蛋。 相见,竟是在如此的不经意间。 *** 二十四岁的倪贝贝,依然美得精致、美得清纯。 在大一那年,她休学了整整一年,所以到今天,大学毕业进入这所市立图书馆工作,也只是刚好三个月而已。 她喜欢这份工作,在充满着书香的馆内,整理一本又一本的书籍,安静、平淡,却让人舒心。 大扇的落地窗外,是炽热难耐的夏阳,与馆内静静吹送的冷气形成截然的对比,现在是午后三点,这个时间,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会来图书馆的人,反而很少。她望着手里那本陈旧但保养得宜的厚重古籍,思绪飘远。 昔日的好友,现在都已经不在身边。 姚水晶大一刚入学没有多久,就被家里送往瑞士念书;而向芙雅则远嫁英国,虽然生完孩子后有复学,可惜不出几个月,再度怀孕,又回英国养胎,一来二回,干脆直接长居英国。 当年,她最美好的梦想,就是可以拥有自由,与两个好友一起在大学里愉悦度过。 为了这个梦想,她付出了鲜血淋漓的代价,殊不知,命运自有它的安排,当初的努力,在今天看来,竟是可笑。 仔细想来,她们三人,还是向芙雅的命最好,有一个疼爱她的老公,还有三个可爱的子女,远在英国,过着开心的日子。 而姚水晶,遭遇情殇,那么一个清丽的女子,却独自在异国舐伤,手机里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平静。 至于她…… 走到窗边,伸出手柔嫩的指腹触到冰凉的玻璃,望着窗外被烤得似乎在冒烟的马路,淡淡苦笑。 她过得好吗?得到自己心心念念十几年的东西,却发现失去的比得到的要多得多。 碧蓝的晴空下,闪亮的玻璃帷幕,只有她,独自而立。 轻闭上眼,似乎时间并没有过去,她依然是那个穿着校裙,无措地站在那里的女孩…… 「贝……」远处传来唤声,她猛然回神,当眼眸落在干净的玻璃上时,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她竟然,无意识地在窗面上写下…… 「贝贝。」声音由远及近,是她的主管安离。 倪贝贝慌忙地在玻璃窗上擦拭着,将那三个字擦掉,就像要将它从心里抹掉般,接着转身迎向安离。 「安姐。」淡淡的笑容,是职业性笑容。 三十五岁的安离,结婚多年,有着两个女儿,她喜欢这份稳定的工作,上下班准时,闲暇时间不少,现在坐到主管的位置,对于刚来这里工作的倪贝贝,很是欣赏。 这个女孩工作认真仔细,从来不抱怨单调,对人客客气气,长得还这么漂亮,瞧瞧,自从她来上班之后,馆里明显比以前多了好多人,尤其是以男性居多。 「有人找你。」 「谢谢。」礼貌地道谢,倪贝贝秀气的眉毛已经皱了起来,心里猜想,可能是官鹏飞,自从她在这里工作那天开始,官鹏飞简直就把图书馆当成自己家一般,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待在这里。 太黏腻了。 按她脾气,她是真不想去见他,可是这是公众场合,她还是知道分寸的,慢吞吞地往接待处走,一个高大的身影印入眼帘。 这人……不是官鹏飞。她望着那个背影,眉皱得更紧。 那人就站在那里,随手翻着一本书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自在的气质,只看背影都觉得优雅漂亮到不行。 从接待处那些假装忙碌的女人,不论年近四十还是十几岁的小妹妹,都怪异地晕红着脸颊看来,这个人肯定很帅。 会是这个人找她吗? 他听到脚步声,放下手里的书,慢慢地转了过来。 此时的阳光,正好一缕一缕灿亮地打在他的身上,炫开成一片。 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天生带着无限的笑容,夺目而来,让倪贝贝眼前一片发黑,竟然是他? 男人薄薄的嘴唇,看见她时,微微地往上勾,瞬间,她有一种繁花竞开的错觉,「倪小姐。」淡淡的笑容,贵族式的礼仪,「真是好久不见。」 *** 三点四十五分,最是悠闲的下午茶时间。 一杯漫着醇香的摩卡,深度烘焙,带来强烈的苦味,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真难得倪小姐还记得我。」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抚骨瓷细腻的纹理,锡兰红茶漾在里面,那环金色的光圈,雅致高贵。 她望向他,不语!到今天,她可以不用勉强自己,不想说话就不说,不想笑就可以不笑。 「你……」漂亮的眼睛细细地打量着她,「变了很多。」 她眸色深深,依旧不语!一来,是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二来,谨慎的性子,让她对来意不明的他,有几分戒备。 「想他吗?」 她不动声色地回望着他。 有意思,真是能沉得住气啊!严君尧看着这个女人,抚着下巴笑得意味深长。 「倪小姐,这五年来,照片精彩吗?」 「是你?」她涩涩地开口。 他笑了,英俊斯文,端起热烫的红茶,轻轻地抿一口,真是好茶,高地出的茶,果然醇香。 「为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要这么做?明明她已经下定决心,将过往全部尘封,就当之前的十九年,是一场梦,梦里哭过、笑过、痛苦过,以及爱过……她都想要忘掉,也努力地这么做了。 五年来,她孑然一身,努力工作,缴学费、养活自己,有时候累到,连走到c黄边都不及,就那样躺在地上睡着,只有忙着、累着,她才不会觉得空虚、才不会觉得自己是后悔的,才不会那么……想他。 可是,她的决心,就这样轻易地被人破坏。 仅只是几张照片而已。 那是在她离开那个男人的半年后,她打开邮箱,几张漂亮的照片,就这样跳入眼内,照片里面,那个粉嫩可爱的婴儿,让她一看,就滚出了泪水。 就算没有字句、没有说明,她也知道,这个是……她的儿子!是她狠心牺牲,用来换取自己自由的那个孩子。 白皙到透明的皮肤,泛着浅浅的红,乌黑的眼珠,彷佛知道有人在拍他,绽放出一抹纯稚可爱的笑容。 很甜、很甜,可是这种甜沁入她的心里,却慢慢变成了苦涩。 这个从出世,她就不敢看一眼的孩子,就在那一瞬间,映入眼帘,烙进心间,之后的每一个月,都会有这样一封信,没有寄信人的地址、没有寄信人的姓名,里面总是有几张照片。 一岁、两岁、三岁、四岁、五岁。 照片里那个粉嫩的孩子,一天天长大,眉目长开,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可爱,他的眼睛,长得很像她,但眉毛、鼻子和嘴唇,却像极了那个人。 看到孩子,她的心里泛酸发苦。 曾经也想要下狠心,不看信,直接扔掉,可是手竟然是抖的,最后只能抱着那一叠的照片,哭得比什么都惨。 当初以为,只是割舍,谁曾想到,被割掉的竟然是心。 她想照片会不会是他寄过来的?可是很快,就被自己否决。 当初知道她怀孕时,他的反应,像是被人狠狠赏了一巴掌。 那晚之后,他们就没有再上过c黄,她不可能再接受得了他碰她;而孩子居然就是在那晚怀上的。 然后不到二十四小时,那个一直在大宅服务的副管家,被拉到了她的面前,只是一发子弹,就轻松地解决掉。 腥红的鲜血,将雪白的地毯染成一片又一片。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要给她一个教训!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证明,她想要离开他是正确的……因为他太狠心,而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人的性命,在他看来可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吧。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原野吉雄一早就收买了副管家,将她一直服用的避孕药换掉,她才可以顺利地怀上孩子。 事实的真相,永远是残酷的,不论她同不同意做这笔交易,都是被迫的一方。 她以为,任昊东当她面前杀掉那个背叛他的人后,就会直接押她上医院打掉孩子,可是没有,不知道原野吉雄是怎么办到的…… 总之任昊东没有动她,他直接回了美国。 一直到她阵痛了整整二十个小时,生下孩子之后,筋疲力尽,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他冰冷的容颜,「你想要的东西,到手了。」 然后,全世界,她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哭了,哭得直接在病c黄上晕厥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委屈、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伤心……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终于摆脱掉那个从六岁开始就成梦魇的男人。 他冷血、他无情,他对她没有分毫的怜惜之心,甚至,对她做出令人发指的事情,以折磨她的意志为乐趣,所以当年为了离开他,她不惜一切。 现在,如愿了。 她告诉自己说,要努力生活,过得开心,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亮眼的成绩、灿烂的笑容,还有甜美的声音,四年从不停歇的工作,在那里,她倪贝贝都是开心果,受大家的欢迎,而且男友帅气、温柔、体贴,重点是,还深爱着她。 她应该是高兴的,真的高兴。 「自己的孩子,你不想看吗?」 一句话,轻易击碎她的幸福。 「你会是为了我?」她讽刺地一笑,不会傻到相信这个男人的这种举动,是出于好心,他的恶劣,哪怕只是见过一面,她也深有体会。 严君尧叹息着摇头,彷佛很无奈的样子,「倪小姐,你太多疑了。」 掏出一只轻薄的机器,点触几下之后,递过来。 她警戒地望着他,不接。 他淡淡一笑,无害极了,将机器搁在她的面前,接着慢饮自己的茶。 倪贝贝水眸轻扫,然后定住那只有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的萤幕,清晰而且明亮。 这是一间布置得很温馨粉嫩的公主房,显然是女孩子的房间。 房里坐着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女孩大约三岁的样子,就如同这房间布置得一般,像个小公主,天然曲卷的鬓发衬托着圆滚滚的眼眸,可爱挺翘的嫩鼻,还有甜美的嘴唇,微微一笑,两只梨窝在嘴角绽放。 她低着头,乖乖地玩着手里傻到不行的小熊,可是小小身子,却一直往一旁的小男孩胸膛里赖。 「严怡悦,你再靠着我,我就对你不客气喔!」低头认真摆弄手枪的男孩,皱着眉,努力想要装出凶恶的样子。 他那张天生带点冷的容颜,看起来是有点凶,可惜,小女孩明显不买他的帐。 「翔哥哥。」嘟了嘟粉粉的唇,撒娇地在男孩的怀里拱着,「陪我玩熊熊。」 「不要!」低头,继续摸着发亮的枪身,沉甸甸的重量,对他而言,还是有点稍加吃力的,不过,他玩得很乐。 「翔哥哥……」女孩娇得让人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死命亲一大口!「爹地不见了,妈咪在睡觉,翔哥哥陪悦悦啦。」 「你很吵。」男孩扬了扬手里枪,褐色的枪身,有一种低调的危险,「再吵就不理你。」 「翔哥哥。」严怡悦眼珠漆黑湿润,笑得又甜又可爱,根本就不怕男孩的威胁,继续往他怀里钻,「陪我玩。」 「怎样?」 看到一半,机器被男人拿走,倪贝贝飞快地抬眸,想要伸手抢回来,泪光闪闪,「给我。」 她无暇去细想,这些男人都是控制欲强到可怕的地步,就连自己的孩子,也是在他们的监视范围内,时刻都有视讯直播。 「不是很舍得吗?」严君尧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当年舍下了,那现在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给我。」她坚定地只说这两个字。 「倪小姐。」他嘴唇挂的那抹笑容,看起来有礼,可是却冰冷至极,「你这样算什么?」 眼晴一阵阵发酸,但是,她是倪贝贝,可以骄傲地忍住,除了那个男人,她从来都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 「他叫任竞翔。」严君尧望着萤幕里面那个对小女孩的耍赖一点办法的男孩,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疼爱。「我们都以为,任的性格很难会喜欢小孩,他也一直表现出对孩子没有兴趣的样子。可是谁能想得到,我们几个人中,最宠小孩的,竟然是他。」 她默默地听着,无语。 「倪小姐,对于当年的选择,你后悔吗?」 「都选了,后悔有用吗?」冷笑着反问。 再来一次,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同样的选择……如果知道后来会这么痛苦、这么辛苦,她还会那么做吗?可是,已经选了,没得回头。 「那就是后悔了?」严君尧是何等聪明的人?那种没有说出来的话,他一听就明白,可能连倪贝贝自己都没有深思过,后悔与否的问题吧。 他笑着,想要再说什么,萤幕上的动静,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脸色倏地变了,再难自持。 「该死!」他咬牙低吼,猛地站起身,像疾风般直接刮出这间温馨的咖啡馆。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干净宽敞的街头,连跑车的影都看不见了。 萤幕里,他的心头ròu、他的宝贝女儿,严怡悦小朋友,竟然搂住那个帅帅男孩的脖子,一口啃上他的嘴唇。 初吻,就是这样没的。 *** 倪贝贝这几天,过得很不好。 吃饭的时候,反覆拨动着盘里的米粒,咽不下去;工作的时候,总是会恍神,经济学的书,她可以放到哲学栏里去。 如果从来没有见过,也许这辈子她只会偷偷在心里想念,哪怕再苦,她也能忍,可是一旦相见,这种深藏在心底的感情,就如同在底下默默积蓄了千万年的熔浆般,直接爆发而出,再难抵挡。 她疯狂地想念着自己的儿子,那稚嫩的脸蛋、那倔强的神情、那清冷的五官,还有,那抹小小的惊慌。 舍弃的瞬间,是容易,可是思念的过程,却是撕扯。 这一个礼拜来,她被那种强烈的感情,压得喘不过气来,终于,在鼓了无数次勇气之后,她去到那个曾经是她的梦魇的大宅,在监视的范围外,想说可不可以见到孩子。 可是几天等下来,她才发现,原来他根本就不在这里。 那么他会在哪里? 这种想见却见不到的感觉,简直要吓坏她了,是不是这次也是像当年那般,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便又失去? 任昊东,你把孩子带到哪里去了? 曾经,她想着离开他的世界,有多远走多远。可是如今她却发现其实他的世界,她根本就碰触不到,如果没有他的允许,这辈子她可能连边都摸不到。 每晚,她都会在恶梦中惊醒,伸手一摸,满掌的眼泪,她不知道,这种空虚痛苦的感觉,究竟是源于什么……她只是想要自己的孩子而已。 怎么办?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与任昊东的关系完全切断之后,她根本找不到他,而她不确定自己敢不敢再见到他。 唯一的机会,似乎只有那个来意不善的严君尧,可是他这几天都没有再出现过,她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一条死巷,没有路。 「贝贝。」牵着女友的手,官鹏飞柔声说道:「你想看哪部片?」 「……」 「贝贝?贝贝?」 「啊?」 「看哪部?」指了指墙上贴满的宣传海报,他耐心地再说一遍。 她的不对劲,当然引起了官鹏飞的注意,百般询问,却在她一个冷眼下硬生生冻住,这个女朋友,他追得太过辛苦,所以万般小心对待。 「随便。」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看什么电影,满心满脑只想见到自己的孩子,可是急也没有用,她完全没有办法,所以想想出来走走也是好的,不管跟谁,也比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闷得发疯来得好。 官鹏飞体贴地拉着她站到阴凉的地方,然后去买票。 她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有几分复杂。 这个男人,整整喜欢了她七年,在如今这个速食爱情的年代,七年的守候,是多么难得、多么珍贵。 会答应他,只是源于半年多前,那个孤单的平安夜,她独自一人,将当年曾经走过的路线一一再走遍。 热闹的夜市、美丽的大桥,依然拥挤的人群,却没有了那高大的身影、没有了掌心的温暖、没有了无奈的紧拥。 站在桥边吹着风,她心底苦涩不堪,往事也许是最不能回首的。 然后,这个男人走上前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贝贝,我喜欢你,请你让我照顾你,让你不再孤单。」 也许,爱人太辛苦,被爱才是幸福。 那一刻,那只温暖的手掌,一瞬间触动了她,就如当年那只大掌一般。 她点头了,交往就交往吧!不就是多一个人一起吃饭,努力学着在他拥抱时,不那么僵硬;努力学习不要在他吻她时,显得无感。 却发现,无法更进一步。 唇上的浅吻,已经是极致。 面对她无声的拒绝,他会温柔地笑着,「没关系,贝贝,七年我可以等,七十年,我依然可以等。」 他是真的爱她,她明白。 她会不会真的是那种没有心的人?一个对她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她无法真正接受?她越是对他坏,他反而越是捧在手心。 抬眸,看见那个捧了满满的爆米花、可乐还有一堆杂七杂八零食的男子,大步朝她走来。 湿润如水,这样的男子,有什么不好? 她很坏,她真的很坏,对这个痴情的男人坏,对她自己也坏! 转开眼去,却突然看见马路上疾驰而过的那辆跑车,那是…… 她疯了一样,直接追上去,可是跑得再快也没有用,她怎么可能追得上那辆进口跑车? 即便追不上,她还是拼命地跑,无视来往行人怪异的目光,一直到筋疲力尽。 腿软软地有点站不住,她撑在行道树上喘气。 手机疯狂地响着,是官鹏飞……她按掉,十几次以后,安静下来,她低着头,重重地喘息。 她还是跟丢了,再也找不到……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她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他了? 眼睛好涩,汗水顺着皮肤,一直流进眼内,咸咸的,刺激得她睁不开。 「叭、叭」两记声响,她怔怔地抬头,望向那银色的跑车,严君尧那带着几分邪气的俊脸,夏末的太阳,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暗晦不明。 顾不了还没有喘过来的气息,她快步冲上去,幸好是敞蓬的跑车,一个俐落地起跳,她就坐了进去。 严君尧很无语地瞪着她半天,嘴角勾起一抹不能称之为笑的笑容,「下次再这样做,你就试试看。」 认识严君尧的人都知道,他很爱惜自己的跑车,虽然他有钱得要命,车子也有无数辆,但每一辆,都是他的心头ròu,看到倪贝贝可以称之为粗鲁的上车方式,他差点想掐死她! 「我要见他!」不理男人的威胁,她直接开口要求。 「见谁?」 「任竞翔。」 「哼。」 「我必须见他,立刻、马上!」 「是吗?」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光滑的表面上轻轻点触,「那就走吧。」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像是不怀好意般,一脚俐落的踩下油门,跑车像箭一般射了出去。 到此时此刻,倪贝贝才猛地松了口气,他还是开回来了,谢天谢地! 抬眸,看到后视镜里,那个向这边奔来的男人,在一瞬间被甩得很远、很远,也许远得再也看不到。 如果知道跟着严君尧,会遇上任昊东,她还会不会连犹豫都不曾就跳上去? 一路风驰电掣,严君尧这人开车,与他斯文的长相完全不一样,就像马路是他自己家一样,油门猛踩。 周末的路况,称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可是这个男人,就是有办法开得飞快,左切右换,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一直到出了市区,往郊外开,路面车辆少了,他的速度反而更快……严君尧这种人,绝对应该去开飞机。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车子弯入一栋临海的别墅,碧蓝的大海、雪白的沙滩,英式的别墅,随便拍一张,都可以入画,美得不像真的。 「我们到了。」一个俐落的甩尾,漂亮的车子戛然而止。 倪贝贝伸手慢慢地摸索,开车门,跨出去,挺直后背,努力让自己的腿不要发软,下次,不,绝对、绝对没有下次,她再也不会坐严君尧的车!这个男人,开起车来,像疯了一样。 他一手撑在敞开的车窗上,笑得俊朗至极,「真是不错,你是第一个坐我的车还没有吐的女人。」她无力地看了他一眼,意思即,他自己也知道他开车的有多恐怖。 他俯到后座,拎出一盒包装精美的蛋糕,「走吧。」 「这是哪里?」 「你可以选择进去或离开。」 这个男人,果然依旧那么恶劣!倪贝贝只好跟上他的步伐,哪怕有一丝的希望,她都不会放弃,毕竟,他是她唯一可以见到儿子的机会。 白色的木质围栏里,明艳的花朵在糙地上随风摇曳,他们推开大门进去时,倪贝贝没有料到,会看到这样的情景。 像是家庭聚会一般,好几个小孩在宽敞的大厅里追跑打闹,而一旁巨大的餐桌边坐着五个大人。 这世界果然真是人人有别。瞧瞧这些人,彷佛世上最好的,都齐聚到他们身上,男的俊、女的美,各有特色。 她的注意力没有放在大人身上,而是看向那群漂亮的小朋友,飞快地巡视一遍后,失望地发现,没有任竞翔。 四个孩子里面,有三个男孩,唯一的一个女孩,就是那天在萤幕上看到的那个,她穿着滚满蕾丝的吊带碎花裙,乌黑的头发绑成公主头,看起来就像是洋娃娃一般,可爱到不行。 「爹地!」一看到他们进门,小女孩立刻手脚俐落地扑了过来,目标是严君尧手里的蛋糕。 「小宝贝,饿坏了吧?」严君尧一手抱起那团小小所在,狠狠地在她粉红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引来她的尖叫和大笑。 「你再不回来,我想她要造反了。」汪甜扶着沉重的肚子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向他们,甜美的脸蛋上,调皮的眼眸却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手里拎的蛋糕。 母女都一个样!严君尧疼惜地摇了摇头,看向怀里那个一直想要探身子去抱蛋糕盒子的女儿,「谁让你生的这只贪吃小猪,一定要吃那家的蛋糕?」严君尧捏了捏女儿的鼻子,满脸的疼爱,飞车几个小时的辛劳,看到女儿开心的笑颜,瞬间满足了。 陆飞扬走过来,抱走他怀里的宝贝,「严君尧,你不要乱捏她,万一捏坏怎么办?」四个好友里,只有严君尧好运,生了个女儿,他羡慕的不得了,看到严怡悦,男人心立刻软掉一半,粉雕玉琢的嫩娃娃,一看就让人心疼到不行。 抱着小乖乖往人群走去,「来、来、来,雪儿,多看看小宝贝,这样才可以生出漂亮的女儿。」 许漫雪无语问苍天,这个男人真是有够执着的!医生明明都说过,她这次怀的这个宝宝又是儿子,可是陆飞扬就是坚持才四个月,根本就看不准,他说他有预感,这次是女儿……真是想女儿想疯了。 「君尧,你不介绍一下?」终于将视线从蛋糕上面移开,汪甜望着那个站在自己老公身边,一直不说话的女人,好奇地问道。 严君尧搂过自己的妻子,体贴地抚着她的腰,知道怀孕的人,腰是最为辛苦。「这位……」稍稍地停顿,「倪贝贝,倪小姐。」 汪甜笑得一脸娇憨,朝她点头,「你好,倪……咦?」突然,大叫出声,「你不就是那个……」 屋里其他人的脸色寻常,只是倪贝贝很明显地感觉到,打量的目光变得更锐利。 第三章 「严怡悦,快点切蛋糕,我饿死了啦。」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男孩跑到小女孩身边,不耐烦地说道。 他的声音,打破了那一瞬间的安静。 「不要!」严怡悦拼命摇头,「要等翔哥哥来。」 「等什么等,想要饿死我是不是?」皱着眉,动手推她。 「陆致修,你皮在痒了是不是?」粗鲁的举动立刻被当爸爸的修理了,陆飞扬拍了一下儿子的手臂,真是的,敢在他面前欺负他的宝贝?不知道女儿有多娇贵吗? 「妈妈,爸爸坏!」才满四岁的男孩,立刻投入一向宠他的母亲怀里寻求安慰,小小年纪就知道告状,躺在妈妈的怀里,漆黑的眼珠却瞪向父亲,一脸挑衅。 陆飞扬也回瞪向他,「你小子才这么点大就使会坏,真不知道像谁,一点都不可爱!」 还有像谁?陆致修长得跟他是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遗传到许漫雪柔软的轮廓,再加上陆家大老的无边宠爱,宠得脾气比他老子还坏。 许漫雪抱着儿子,帮他擦了擦满头的汗,「不可以欺负妹妹,知不知道?」这小子脾气虽然跟他爸爸一样坏,精力又充沛得可怕,不过却也跟他爸爸一样,最听许漫雪的话。 「我饿了。」陆致修小朋友饿了就没有道理可讲。 「妈妈帮你拿只鸡腿好不好?」当妈妈的自然有一套应付的办法,很快就哄定那只爆躁的小野兽。 整场不受干扰的,恐怕就只有柏凌风一家子了。 男人拿着酒杯,慢慢浅酌,夏怡航则一直认真地关注着她那个才七个月的小儿子在地毯上拼命地爬,至于他们的大儿子柏辰睿,则安静地在一旁拼着拼图。除了听到倪贝贝的名字时,柏凌风抬了抬眸,其他时间,安静无声。 很明显,这是一个私人聚会。 倪贝贝转向严君尧,「我要见的人呢?」 严君尧笑了笑,偏过头去望向漂亮的玻璃窗,「瞧,不是来了?」唇边带着浓浓的戏谑,「还买一送一,我对你还不错吧?」 一辆Land-rover直接开进前庭,车门打开,那迈步下来的高大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任昊东。 倪贝贝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再见到任昊东,毕竟,她知道他当年说放她走,就是真的放她走,不拖泥带水、不犹犹豫豫。 原本以为,此生再不会相见。 可是,看着那个一手牵着小男孩,走进大厅的男子,倪贝贝发现自己,真的傻了。 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对。 他好像一点都没有变,依然是那么高大、那么具有危险性。 但他好像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眼神变得更锐利、五官更为冷峻,可是,当他低下头去,望着那个漂亮的男孩时,眼神,却是可以称之为……温柔。 依然是她所熟悉的一身黑色,那是一种完全适合他的颜色,将他冷漠的气质衬托得无与伦比;而任竞翔,她的儿子,今天帅极了,穿着正式的小西装,酷酷的脸蛋,显得尊贵不凡。 这孩子,这么年幼就架势十足,手却乖乖地让父亲牵着,不像那天,碰都不让爱玛碰到,也是,在任昊东身边的人,很难不听他的话。 怎么办,她没有想好台词,没有想好反应、没有想好该怎么去面对他。 可是,他已然大步走来。 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了她。 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深邃眼眸,倏地一闭,像是无法相信,会在这里看到她般,再度睁开,她并没有消失。 任竞翔看着那个精致漂亮的女人,面容是熟悉的,他可爱的脸蛋上一瞬间有着不知所措,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可是爸爸并没有看他,而是紧紧地盯着那个女人,那个……他应该称之为妈妈的女人。 他们就这样站在那里,互相看着,任由沉默像碎了一地的水银般倾泄。 「翔哥哥。」一直在一旁跟陆致修抢鸡腿的严怡悦发现自己等的人来了,兴奋地也顾不了吃的,像粒小炮弹般直接冲过去,猛地扑进任竞翔的怀里。 打破了这一室诡异的沉默。 男孩子果然够沉稳,被她撞得后退几步,却紧紧地抱着她,定住了身子。 「严怡悦!」看不下去了,严君尧冷下脸,重重地唤道,真是有够丢脸的,只要一看到任竞翔,他女儿就会失去理智。 结果小女孩理都不理自家老爹,疯狂地用口水为任竞翔洗脸,「翔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小悦肚子快要饿扁了。」亲完之后,一脸甜笑,「小悦很乖喔,没有先吃蛋糕,要等翔哥哥来。」 「天啊!」严君尧伤脑筋地揉了揉太阳穴,望向自家那个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老婆,「幸好肚子里这个是儿子,我再也不要生出像那样的女儿。」 「女儿有什么不好?」汪甜笑眯眯地看着那对小儿女,「瞧我们女儿多聪明,从小就知道为自己订个老公,还是那么优秀的老公,真是像我一样有眼光。」 任昊东走到严君尧的面前,眉毛微皱,指着倪贝贝,「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来参加我家宝贝的生日舞会啊。」汪甜笑着,点了点头,「还是我老公厉害,竟然可以找到小翔的……」 「严君尧,管好你老婆这张嘴。」任昊东沉声打断她的话。 「有什么关系,反正小翔都……」 「老婆。」严君尧搂抱住她,「我们快去切蛋糕吧,我有买你最喜欢的蓝莓慕斯。」 「真的吗?」汪甜的注意果然很快就被转移走,然后被老公拥着往餐厅走去。 世界清静了。 任竞翔抱着严怡悦,倔强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看倪贝贝一眼,可是他小小手臂,仔细看,可以发现在微微地颤抖。 而那个女人,自从任竞翔出现在门口之后,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 任昊东走到她的面前,望着她。 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回过神来,望进他那双如寒冰的眼眸,终于挡不住他凌厉的视线,她低下头去。 很好,依然如几年前那般。 「给你三十秒的时间,从这里消失。」任昊东说完,转身拉着儿子,往餐厅走。 「如果我说不呢?」猛然响起的声音,滞住了他的步伐,「我不走。」 他转过身,望向那个女人。 五年的时间过去,她早已经褪去青涩,精致的容颜变得更加美丽;因为生育,她的脸型变得柔润起来,脸蛋上的五官更加有韵味,少了稚嫩,多了娇媚。 如果说,以前的倪贝贝是少女般的羞涩清纯,那么现在,就是纯粹的女人,娇娇嫩嫩、饱满欲滴。 眼睛似乎含着水一般,晶莹闪闪,嘴唇变得更加鲜艳,皮肤细白如最上等的玉瓷,光滑无暇。 岁月真是个好东西,它可以将人骨子里的杂质沉淀下来,留下一切美好的东西,而岁月,明显对她很偏爱的,将最好的东西留给了她。 「你知道,我有一千种办法可以对付你,每一种都会让你终生难忘。」他靠在墙上,认真地说道。 她相信,他绝对没有夸张。 任昊东是个什么样的人?事实上,他还在这里,有耐心跟她这样讲话,她真的感到吃惊!这个男人,是最为沉默、最为懒得说话的人,能动手解决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浪费一点唇舌。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她也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面对他,就害怕到不行的倪贝贝。 人家说无欲则刚,而她却是有欲则勇,她想要自己的孩子! 「任昊东,我已经不一样了。」她抬起眼眸,认真地望向他。 「我相信。」他竟然点头,「从你敢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就知道,你的胆子变大了。」或者应该说,这个女人的胆子从来都不小,即使以前依附着他时,她也是明里顺从暗地反抗,他素来知道,她可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狐狸,一只会勾人心的狐狸。 「我只是想要看看他而已。」她垂眸,望向那个任小女生赖在他怀里,沉默不语的男孩。 任昊东冷冷地瞪着她,半晌,嘴唇浅浅勾起,「你还真是让我吃惊。」 *** 餐厅里,充满着的食物香味,还有陆家小鬼精力旺盛的吵嚷。 严君尧望着那个牵着自己女儿慢慢走进来的漂亮男孩,抬了抬眉,「你爸爸呢?」 任竞翔小心地将那个总是黏着自己的小宝贝放在她专属的座椅上,帮她挟了最爱的牛奶泡芙,看着她心满意足地猛吃后,这才抬头回答:「走了。」 「走了?」 「嗯。」 「小鬼,失望吗?」带着几分恶意地挑衅,严君尧笑得非常灿烂。 小孩毕竟是小孩,任竞翔再早熟,也才不过五岁,漂亮的脸蛋上,黑云密布,低下头去,不搭理他。 「尧,小心玩出火。」一直不出声的柏凌风,终于开口了,手里握着妻子乌黑的秀发,细细地轻抚。 「不好吗?」严君尧邪邪一笑。 好?哪里好?柏凌风不再说话。他们四个人,是世人皆知的不好惹,可是,惹了他与陆飞扬,充其量是生不如死;惹了严君尧,活下去反而是更艰难;但如果惹的是最为沉默的任昊东,后果,任凭谁都想像不出来。 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底限在哪里。 *** 倪贝贝被一把推按在墙上,后背用力地抵住坚实的墙壁,带来疼痛的感觉。 这里很偏僻。任昊东强迫地拉她上车,一路狂飙,将Land-rover的能力发挥到极限,然后他们来到了这里,一座位于深山的别墅。 原来黑道的人,真的不只一个藏身的地方。 这座占地广大的别墅,竟然空无一人……独自坐落在这一大片的天然森林里,却还能保持得非常干净,看来,平常会有人固定前来打理。 不过此时的她,可真是无心细细打量这座别墅,因为她的面前,正站着一头生猛的野兽,冷汗,不断地从后背冒出来。 她努力保持冷静,告诉自己,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胆怯小女生,她是自由、是坚强的,她是倪贝贝。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笑了,带着冰冷的气息,贴近她的唇边,低低地说了两个字:「干你!」 什么?她简直傻眼了,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么粗鲁,这么下流地说出那样的字眼,「任昊东,你怎么可以这样?」 「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永远也学不乖。」单凭一手,就可以控制住她,另一只手,开始拉扯她的衣裳。 小小的扭动挣扎,对他来说,一点阻碍都没有,浅蓝的丝质衬衫被解开,「啪」地一声,内衣的暗扣扯开,两团丰满就这样弹跳出来。 五年的分别,竟然以这种事情作为开场,会不会太过荒谬? 「住手!」真是太过份了! 双手被拉至头顶扣住,她动不了,抬腿想要踢他,却被他顺势抵了进来,今天她穿的是裤子,他伸手解开它,顺着光滑的皮肤一路掉落脚下,蕾丝内裤更加不是他的对手,两下就被褪掉。 这男人,剥光她的手法,依然纯熟得让人脸红。 「任昊东,你这是强暴!我会告你的!」她恨恨地嚷道,为什么五年过去,他还是要这般侮rǔ她? 「强暴?」他冷笑着,慢慢摩挲着那光滑无比的皮肤,大腿内侧的肌肤是最嫩的,接着手指顶进去,「我cha进去,你保持不湿,就是强暴。」 他还可以再过份一点没有关系! 干涩的疼痛感觉让她频频抽气,整整五年没有经历过欢爱的穴道,强烈地排斥着异物的入侵,何况她还没有湿润,这般强行进入,只会带来疼痛。 「这么紧?」他漆黑的眼睛,就这样盯着她,看尽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让她有一种所有的秘密都被他看穿的窘迫感,身子不由地一僵,却狠狠地夹住了他的手指。 他低下头,在她颈间嗅闻到独属于她的那股甜甜的气息,是淡淡的牛奶香。看来,她喜欢喝牛奶的习惯,依然没有改变,这种香甜的气息,刺激的引他发狂,用力地一口一口啃上她如玉的肩,在上面咬下一个一个的印记,引来她的呼疼声。 抬头,看着那张精致的容颜,还是那么美、那么可恨,这张脸,五年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无数次,每一次都让他心口闷痛,如此受一个女人的制约,是他人生的意外,不受欢迎的意外。 因为激情,她的眼眸,就像汪了水般,又湿又亮,鲜艳的嘴唇微微地张着,像一瓣慢慢绽放的蔷薇。 他的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起来,低下头,湿热的舌头舔抚过刚刚被他咬伤的肌肤,那细腻的纹理,与稍稍粗糙的舌蕾相摩擦,激起她一阵敏感的哆嗦。 她有了感觉,而他也发现了。 「湿了?」指尖的潮意,让他满意,舔着她的耳垂,那细嫩的口感,让他想要用牙齿去反覆折磨。 手掌探至身下,拉链的声音,清脆得让人全身发麻,她知道,他不会放过她了,很快,那个庞然大物抵到了她的穴口,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cha了进去。 「唔……」她用力地咬住唇,身子急急地紧缩,洁白的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进来?可是他说过,要给她教训的!多年前的教训告诉她,他的手段,就是要让她痛。 这个女人,竟然还是该死的紧!圆硕的头部只是刚刚进去,就被里面暖呼呼的ròu给吸住,让他的抽cha有几分困难,可是,他可没有耐性陪她慢慢耗,抬手,将她的腿抬得更高,羞花敞开,他腰间用力往上顶去…… 幽微的软嫩被迫向强大的力量屈服。 「啊……」倪贝贝简直就痛不欲生! 几年前的初夜,已经这么撕心裂肺地痛过一回,他居然要再做一次,让她疼到不行,那巨大的欲望,狠狠地撕裂了她,就算她已经动情了,又如何?毕竟她已经五年没有做过,此时的穴道,紧得就像处女一样。 她的痛吟声让他更加兴奋,抬起她,让她更贴向他,顺势用力地顶弄,男性强大的力量就这般狠狠地挤开抗拒的嫩ròu,往里探,一直到最深处。 抽出来,cha进去。 简单的两个动作,不断重复,带给他紧密摩擦的强烈快感,而她则在地狱里不断地沉浮。 痛、很痛,是那种痛到让神经麻痹的痛,却也是那种从骨子里慢慢渗透出来的快感,她就在这种痛与快感的边缘,欲生欲死。 低头,将脸埋入她雪白的胸脯间,那两团晶莹的饱满,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地跳动着,伸舌,细细地舔,尝到皮肤上淡淡的咸,绕着那粉嫩的色泽,勾抚过敏感珠玉,再深深地含吮进去,吸着、吮着、啃着、噬着,一直到她的两只rǔ房都布满了被恣意品尝过后的痕迹。 她的手,早就被松开来,而因他的撞击,不断地将她往上顶去,太过猛烈,她下意识地扶住他的手臂,免得被顶得太痛。 宽阔的大厅,ròu体的拍击声不断地回响,夹杂着女人娇娇的痛吟,没有灯光、没有月亮,黑暗的世界,情欲的漩涡,一直到天方透晓。 灿眼的晨阳,从未拉起来的落地窗慢慢地,一步一步地移动,如同调皮孩子的脚步一般,将室内逐步扫亮。 清凉的风,吹了进来,一起送入的,还有树林里鸟儿的歌唱、振翅,连羽毛击拍到树枝的声音,都那么清楚。 一股热液,猛地射入女人的体内,室内粗喘声嘶哑的求饶声、哭泣声,慢慢地平息下来。 男人从她饱满的rǔ房上抬起头来,呼吸已然回归平静。 他从她的体内抽出来,那两瓣被蹂躏了整晚的贝ròu,随着他的动作,被带着翻开来,露出可怜兮兮的娇红色,浊白的液体,随之流淌出来。 红肿的花瓣翻开来,再慢慢地阖上,那个粉嫩的小洞渐渐看不到,只余下丝丝缕缕的精液混着她的汁水,将狼籍一片的黑色c黄单再添一笔战绩。 倪贝贝就这样躺在那里,闭上眼睛,眼皮因为彻夜的哭泣而泛着粉红,脸颊上带着欢爱过后的娇媚,身上雪白的肌肤,没有一块完好,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 腰上、胸间、小腹,还有,那被狠狠折腾过的幽谷,到处都有着浊白的液体。 整整一晚,一个可怕的夜晚,现在,她连抬手指的力气都已经丧失。 浴室里传来清晰的水声,她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起来,但身子已经到极限了,她好累、好累,那种深深的疲惫,是直接从骨子里泛出来的。 那个男人,这次将她折腾惨了。 很快,那个动作俐落的男人,裸着身子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湿润的发丝还滴着水,水珠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往下,一直没入…… 天啊,他竟然没有穿衣服,连一条最起码的浴巾都没有围起来,就这样赤裸裸地走出来,全身上下,都是一块一块结实的肌ròu,就连那里,都焕发着勃勃生机。 明明就用了一整晚,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累啊!真是魔鬼!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有心想看的,可是听到动静后,自然地睁开眼,然后怔住,再也移不开。 任昊东连看她一眼都没有,直接打开一旁的衣帽间,拎出烫得干净整洁的衬衫和裤子,很快就着装完毕。 黑色,果然是最为适合任昊东的颜色,从她见到他的第一眼,他的身上,就只有黑色,没有其他。 昂贵的衣料、讲究的裁剪,一点一点,奢华的气息,从骨子里透出来。 很快,他就是那个深不可测的任昊东,危险、沉默,彷佛十几分钟前,那个伏在她腿间疯狂律动的男人,是出自她的幻想一般。 「啪、啪」地两声脆响,昨晚被他放在c黄头的手枪,又被他收在身上。 转过来,看见那个被他狠狠欺负教训了一整晚的女人,清冷的面容,一片平静。 她真的是累了,不然不会就这样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否则以她那害羞的天性,至少会将丝被拿过来盖着。 雪白的大腿,上面全是指印和齿痕,已然阖上的双腿,却依稀可见浓稠的液体,全身上下,无一不狼狈、无一不可怜。 「一个小时后,会有车来接你。」他望着她,眼眸沉沉,看不出情绪。 「……」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 「听到没有?」他俯近,手掌压在她像丝绸般披开的黑发,头皮传来阵阵刺痛。 「不……要……」终于,她开口了,声音却沙哑地如同被坚硬的水泥块磨过一般。 「再说一次?」他逼得更近,清慡的男性气息,窜入她的鼻端。 「我会告你的。」她努力瞪大眼睛,用着粗哑但坚定的声音说道:「一定要告你!」 真傻! 「告我什么?」 「你强暴我。」真是血与泪的指控。 她的下体现在痛得彷佛不是自己的,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动都动不了,这次她肯定伤得很严重,因为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节制力道,一整晚的折腾,她要疯掉了。 「强暴?」他玩味地笑了,「你指哪一次?」 血液一瞬间都往脸上集中,好热、好热! 他可以再无耻一点!明明是那么冷漠的男人,可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字句,却可以让人羞到恨不得消失。 「我说过吧?我cha进去,你保持不湿,就是强暴,结果?」 「不要再说了。」她全身泛起了粉红的色泽,最初那一次,是真的很痛苦,可是快感却同倍强大,至于之后的无数次,她…… 想到昨晚她哭着、泣着,甚至求着他……她真是、真是要去撞墙了。 咬住唇,突然想起来,一整晚的疯狂纵欲,他却没有吻她的唇……这代表什么? 「一个小时,听到没有?」失去耐性,他捏住她的下巴,直视。 「我不走。」她已经打算豁出去,如果不曾遇见,她可以就这样一辈子欺骗自己,可是命运却有它自己的安排,而她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她要自己的孩子! 「我原本以为,你很聪明。」他双手抱胸,就这样高高地俯视她,「机会只有一次,当初让你走,你就该走得远一点。」 她咬着唇,望向那张危险的脸庞,她知道惹怒猛虎,是不智的行为,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她浑身赤裸,遍布狼藉。 「我只要孩子。」 「孩子?」他冷笑着,「当初是你拿他来做交换的。」 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掉出来,在这个男人面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会特别脆弱,明明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流泪了。 「后悔了?」 「后悔不后悔,与你无关。」即便流泪,她依然骄傲,「我只是想要自己的孩子!我知道,跟你打官司或者硬抢,我都不会是对手,所以我只想要陪在孩子的身边。」她不应该如此示弱、如此卑微! 可是,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倪贝贝,她知道,这个世上有的人,你永远都没有办法对付他,所以唯有低头,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即使,低头让她心痛如绞,可是她还是可以硬逼自己做到。 当年的她,也是被他逼到了极限,才会一心只想着要离开他,任何代价都愿意付出,只因他那样对她,已经超过她所能忍耐的界限,而且当时年轻,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但如果她知道,这五年的生活,是如此痛苦的话,当初她还会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但她又怎么会知道,她失去的竟然是,自己的心、自己的快乐、自己的一切呢?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他冷哼着。 当年他也是恨的! 原野吉雄竟然卑鄙地妄想利用他的母亲来迫使他屈服,未免也太小看了他。 从那年被带到原野家,被迫与母亲分离之后,他心里就已经清楚,母亲肯定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因为原野家做事,从来都是斩糙除根,不留后患的。 可是就连母亲的骨灰,他都见不到…… 当他掌握原野家大权后,亲手安葬母亲,是他唯一的心愿。 但原野吉雄这个人,却早已杀掉当年所有知情的人,而唯一知道母亲骨灰在哪里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人,他居然想利用这一点,来跟任昊东作交易,拿倪贝贝生的孩子,来换取母亲的骨灰。 试想,他的儿子也真是了不起,还没有出世,已经有无数人抢着要拿他来作交易。 原野吉雄太有把握,以为他会答应,可惜,还是不够了解他任昊东。 就算被他算计了,让倪贝贝怀了孩子,但他也不是可以让人威胁、让人掌控的。 杀掉背叛者,只是一个警告而已,他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原野吉雄得到孩子,就会把他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他!既然这辈子,他都不能亲手为母亲安葬,那么为她报仇还是做得到的。 他的孩子,当然要留在他的身边,而原野吉雄的如意算盘落空,连手里仅有的权力,也被任昊东褫夺得涓滴不剩。 不过任昊东不会杀他的,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不是取他的命,而是让他活着比死更难受。 他要原野吉雄活着,看到他们原野家,永远绝后!他的孩子,只能跟着他姓任,而原野家的权利、地位和财产,也全部姓任。 至于倪贝贝,如果那么想离开,那就走好了,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放弃,可见离开的决心有多大?他任昊东,偶尔,也是想要好心一次的。 可是,当初她在产房里,而他站在产房外面,那种焦虑的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许多、许多的感觉,都是倪贝贝带给他的,为一个女人失控、为一个女人疯狂,因为她的痛呼,而让他有想杀人的冲动。 二十个小时,整整二十个小时,那漫长的时间里,秒针每跳一格,于他而言都是一种凌迟,他没有进去看她,那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胆怯地不敢进去。 一直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他才发现,自己那只有着金属外壳的昂贵手机,居然被他握得严重变形,他竟然这般紧张……一个见惯生死、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竟会害怕女人生产的小小场面? 可是那一刻,他真是怕了!万一她就那样死去,怎么办?万一她身子承受不住,怎么办?无数个万一,不断在他脑海里闪过。 他就那样直直地坐在那里,整整二十个小时,不能动、不能思考,只能想着,对她……是不是放手会比较好?这样的女人,一个如此影响他的女人,再留在身边,后果会不会太可怕? 所以,他走进去,看着她雪白的脸蛋,那张失去精力的容颜,压下熟悉的疼痛,镇定地跟她讲:「你想要的东西,到手了。」 走吧、走吧,你是我人生的失控、是我的疼痛,是不应该出现在我人生里的意外…… 可是谁又想得到,他们会再度相见、再度纠缠呢。 「除非你杀了我。」忍着钻心的疼痛,她起身抓住他的衣角,眼里有着坚决。 她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坚毅;那种执着,让她的脸上,泛着一种别样的美丽,当年那个在他面前总是低着头的女孩,如今已经成长到可以直接面对他,一脸无畏。 当年那个被他逼到极限,哭得喘不过气来的女孩,现在却站在他的面前跟他说,除非她死……他竟然会觉得,这样的她,漂亮得不可思议。 任昊东深邃的眸子,泛起一种奇异的光芒,如同两簇跳动的火焰。 她被他盯着,心里泛起莫名的慌乱,他的眼眸,就像漩涡,可以将人吸进去,动弹不了,他握住她的手臂,慢慢地低头,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第四章 「沙沙」几声,窗外飞过的小麻雀,翅膀擦过茂密的树叶,打破了这种暧昧的宁静。 她惊醒过来,快速地推开他,心跳的速度,已经超过她的负荷,这种怪异的感觉,让她呼吸不过来,她再一次暗骂自己没用,竟然又被这个男人勾得忘了自己的恨、自己的决心。 他松开了她的手,为自己那一瞬间的情不自禁,而感到不高兴,嘴唇抿得更紧,「你走吧,不要再出现。」 「我说过,我不会走的!死也不会!」 「你的意愿,有用吗?」讽刺地一笑,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她当然知道,他的世界,她走不进去,除非他点头,否则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她有一样东西,他夺不走,那就是毅力。 「没有用!但是我不会放弃,此生此世,不论花多长的时间、不论要费多大的精力,我都不会放弃。」 他望着她,眼神凌厉。 以前的倪贝贝,在这样的眼神下,肯定会发抖、会害怕。其实现在的她,依然会抖、依然会害怕,可是她逼着自己勇敢,不能认输,一旦输掉,她不可能再承受得了那种痛苦。 他们沉默地互视,空气凝结,他没有再说话,直接转身走掉了。 这算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软软地躺倒在c黄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整整躺了两天,才可以起来走动。 任昊东没有派车子来接她走,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没有要赶她的意思?车子没有来,不过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赵妈。 赵妈手脚非常俐落,做事又勤快,最重要的是,知道分寸,从来都不会多嘴问一些她不该问的问题。 倪贝贝行动不便,赵妈会做好饭菜送到她的房间。 最初,她勉强撑着去浴室洗澡出来,看到焕然一新的房间,还有自己已经换过的c黄单,到时她的脸蛋真是非常、非常红。 那个c黄单,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看,一想到赵妈什么都看到,她就觉得很怪异。还好,赵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情,让她不那么尴尬。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 任昊东再次对她用强,虽然她说要去告他,可是她也明白,小小的她,怎么可能斗得过权势如天的任昊东?而且现在她甚至是有求于他,那么这些不甘愿,她只好硬生生吞下去。 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着强烈的恨意,勉强的屈服,只会让那种恨意更深。五年前,他将她逼到绝境,她向他开枪了,那一瞬间,她是真的想要杀掉他。只是没有瞄准而已。 他的身体强壮,复原能力一流,不到半个月,他就康复了,那一枪,似乎他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 她朝他开枪,以为他会杀了她,可是没有。 她偷偷跟原野吉雄作交易,怀了他的孩子,以为他会逼她去打掉,可是他也没有。 似乎,她对于任昊东也没有那么了解,至少她就没有想过他后来真的会放开她,以他的性格,她以为他肯定不会同意让她走的。 结果……究竟原野吉雄是怎么做到让任昊东让步的? 也许这个答案,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只是她还想那么多做什么?目前她要做的,只是要留在自己儿子的身边,让她可以补偿五年对他的亏欠,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而不是躺在这里,回首往事。 她与任昊东,从此之后,最好是再无瓜葛,而她,也会努力学着当他不存在,一心一意照顾自己的孩子。 当然,在这之前,她还有要解决的问题。 那就是官鹏飞。 这个男子,倪贝贝对于他也是内疚的,虽然她当初答应做他的女友,但他承诺过,她可以不必勉强自己爱上他,如果有一天,发现他们还是不适合,随时都可以分手,他给她最大的自由,而她却什么都无法给他。 就连一丝丝的喜爱,都没有办法。 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放弃一个这么爱自己的男人,是不是很傻? 可是,她还是做了。 手机那头,官鹏飞从最初接到她电话的兴奋、关心,直到慢慢地失落、伤心。 「贝贝,其实这半年来,我就发现你的心根本不在我这里,甚至连你自己那里都没有,你对我,跟对其他人都一样。笑得再灿烂、再开心,其实你都不是真的高兴。你好像,已经非常习惯用开朗的一面来面对大家,而真实的你,谁都看不到,也许不是没有,只是我们都不是那个可以看到的人。」 「你要分手,我会同意。当初我就说了,请你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可以让你快乐、让你幸福的机会,而事实证明,我做不到,那个可以给你这一切的人,不是我,至于是谁,我想只有你自己才会知道。」 「不用抱歉,你没有欠我什么,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承诺,我反而要感谢你,可以给我这半年的时间,我已经很满足了。」 官鹏飞,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可她除了内疚,给不了他其他的。 他说,她心里有别人……他错了,如今的她,再也不去想感情的事,爱与不爱,太沉重,她只要能陪在儿子的身边,就很满足了。 可是当第二天过去,任昊东没有出现在别墅,她忽然就慌了,他会不会其实已经带着儿子走了?这个念头,如针般扎着她,让她怎么想都觉得全身冰冷发软,她连忙找出那天跟严君尧硬要来的号码。 「严君尧。」 「你好,我是倪贝贝。」 「嗯。」 「我想问,他们在哪里?」 「谁?」 可恶,他这种恶劣的人,会不知道她指的谁?很明显是故意的。 「任昊东。」 「你叫他的名字?」手机那头传来刻意吃惊的声音,「你不是他的养女吗?是不是该叫他爸爸?」 太恶劣了!如果不是有求于他,倪贝贝肯定把电话挂了。 「你明明知道,早在五年前,我跟他就不是那种关系了。」连户籍都改掉了,他会不清楚? 「抱歉,我忘了。」 忘了才怪!「那他们到底是走了还是没走?」 「在我回答你之前,倪小姐,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谈一谈?」 「不行,你先告诉我,他们还在不在台湾?」如果他们走了,那么她…… 低沉好听的笑声,从手机那边传来,半晌,他迷人的男中音响起,「倪小姐,你果然很固执。」 与严君尧的见面,比想像中容易一点点。 还是上次的那家咖啡馆,还是一样的咖啡、一样的茶,看来,他们两个都是属于那种有某方面执着的人。 只是这次,他的态度有了轻微的不一样。 「你竟然没有讽刺我,我很惊讶。」倪贝贝浅啜杯里的咖啡,定定地望着漂亮瓷器里面的黑色液体。 「就像你让我吃惊一样。」他笑了笑,舒服地靠向椅背,十指交叉,非常放松自在。 「我有什么可让你吃惊的?」这个像狐狸一样狡猾的男人怎会有吃惊的时候?真是爱说笑。 「比如,你对任的感情。」 「咳……咳……」她被呛到了,连忙拿起桌上干净的手帕擦拭着,脸蛋被呛得通红,「你在胡说什么?」她不自在地怒斥。 她对那个男人,怎么可能有任何感情存在,就算有,也只是恨意而已。 「看来是真的了。」他尔雅地笑了,「我家小猫有时候,看来也是可以很敏锐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不自在地放下手帕,脸颊上依然有着咳嗽过后的嫣红。 「倪小姐,你告诉我,你爱不爱他?」 对于严君尧的不按理出牌,她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知该如何避开这个话题。 后天养成的习性,让她惯于隐藏自己的感觉,不让任何人看穿,渐渐地也学不会坦率,这样赤裸裸地逼问,没有任何套话的技巧,反而让她变得狼狈起来。 「当然……不爱!」她坚定地说着。 「原来是这样。」他似乎是明白了,点点头,「其实某方面,你跟我还真像。」 看着倪贝贝水嫩的脸蛋,严君尧少了最初的敌意,多了几分善意,这个女人,其实还是可爱的。 「我跟你怎么会像?严先生真爱说笑。」她哪里有这个男人老奸巨猾? 「倪小姐,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没有多少时间跟你耗。」他这次来台湾,是来渡假的,当然,顺便看看好友的热闹会更不错。 「你只要告诉我,他们现在在哪里,这次见面就可以立刻结束。」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挑眉。 他可以再坏一点!果然是物以类众,人以群分。 「那到底要怎样,你才会告诉我?」跟聪明人讲话,绕是没有用的,她干脆直接进入主题。 「慡快。」他笑了,换个更舒服的坐姿,「如果任不想让你去烦他,但我又告诉你他在哪里,可以预见的是,他会不高兴!倪小姐,我想你应该是了解他的,让他不高兴的人,通常下场都不会太好。」 这个男人讲话真够含蓄的,下场何止是不会太好,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我跟你非亲非故,你有什么值得让我为你冒这么大的险?」 「既然你肯出来与我见面,那么我想要的,你肯定愿意给我……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吧。」 严君尧笑了,这次是真真正正地笑了,「果然,不愧是任养出来的,你跟他还真像。」 她克制着自己,不要因为这句话而脸红,但明显效果不佳,脸蛋感到火辣辣的。 很显然,她的脸红,奇异地取悦了严君尧。 「他在这里。」一张纸条递过来,上面写着一串地址,字迹苍劲、潇洒刚健,很难想像是出自这个全身上下透着儒雅之气的男人。 她没有跟他客气,就接了过来,「谢谢。」 「你现在是不是很恨他?」他凑近一点,笑得一脸无害,「是不是很想要报复他?要知道,报复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得到他的心。」 报复他?她可以做到吗?真是开玩笑,任昊东那样的男人,是可以被女人玩弄在股掌的人吗?对他不怀好意的人,只怕到最后会被反噬! 她没有忘记,在第一次见面,这个男人就陷害过她,当时的他,也是笑得这般灿烂……她瞪向他,无语。 「其实,我可以帮你。」他勾唇一笑,桃花眼里,电力十足,「任的一切,问我最清楚。」 说不定,他们可能会成为最佳的盟友。 *** 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倪贝贝直接找了过去,当她看到站在门口的宫泽端时,就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没有找错地方。 「小姐,好久不见。」宫泽端依然那么有礼。 「宫泽先生。」她点了点头。 「严先生有打过电话过来。」 难怪,他会站在外面等她。 有宫泽端的带领,她进入了这栋大得吓人的宅院,能在这里建一座这么古色古香的庭院,任昊东可真不是普通的有钱。 跟以前住的宅子布局大致相同,是很古意的中式庭院,任昊东这个男人,就算长居美国,可是他骨子里还是有着传统的灵魂。 「少主在书房,小少爷在花园,小姐想要去哪边?」穿过种满绿木的前庭,在大门的入口,宫泽端恭敬地问道。 「我想去花园,麻烦你。」马上要见到儿子,倪贝贝的心里其实很紧张。 转过偏厅,再穿过曲折的回廊,漂亮的花园呈现在她的眼前。满园怒放的鲜红玫瑰,充分展示了园丁的辛苦劳作。 倪贝贝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子,坐在一旁的凉亭里,低着头,玩着什么。 宫泽端引她到花园的入口便有礼地告退了,现在整座大大的园子里,只有她与她的儿子。 这个,从出生,她就将他抛弃的孩子。 眼睛泛起酸意,她用力地将它眨下去,深深地吸了口气,举步向他走去。 真难想像,她会有这么一天……居然连面对一个孩子,都需要鼓足勇气。 她的脚步声,引来任竞翔警戒地抬头,看到是她时,很明显楞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去,努力假装没有看到她,可是那有点颤抖的小手,出卖了他的慌张。 严君尧的声音回响在她耳边……「他知道你是他的妈妈,对于当年的事情,他其实了解得很清楚。对,你想对了,一切都是我告诉他的!我将他的照片寄给你看,当然也会拿你的照片给他看。嗯,虽然我对你了解不多,不过所有知道的,我都告诉他了。」 她走到他的身边,坐下,终于看清楚他手里在玩的东西,没有意外,是手枪,而且还是真正的手枪。这个任昊东,简直是太过份了,竟然拿真枪给孩子当玩具玩。 「小翔。」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声音出口,才发现居然是哽咽的。 任竞翔的小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玩,没有反应。 她伸手,抚按住他的肩膀,慢慢的抚摸至他稚嫩的脸蛋,这是她的孩子,她整整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宝贝……这个从出生,她就没有看过一眼的孩子…… 任竞翔皱着漂亮的眉,想要闪开她的手,可是,倪贝贝好不容易摸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孩子,怎么可能让他闪开? 眼泪掉了下来,一把将他搂入怀里,不理他的挣扎、抗议,此时此刻,她只想抱着他而已。 她流泪的脸蛋,在巨大的萤幕上,清楚无比。 任昊东望着那张脸蛋,表情平静。 「少主,关于小姐……」 抬起的手,阻止了宫泽端的话语,他识趣地退了下去。 而书房里,再度陷入安静,那份安静里,有个女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一直回响…… 再次与她重逢,其实于他而言,也是一场意外。 当年,他放了她,是真的打算放开她的,毕竟她的存在,对他来说是具有不可掌控的力量,明明才那么小的年龄,却已经具有可以影响他的力量。 他不喜欢这样的影响,再加上,她也一心想要离开,既然两个都想要分开,那么就分开。 可是五年后,她找到他,告诉他,她想念自己的儿子,要跟儿子在一起……这让他们的人生,又一次产生了交集。 五年不见,她真的变了很多,变得更坚强,可是对他却很冷淡…… 洁白的帕子,细细地擦过乌沉的枪身,望着萤幕上那张哭得一场糊涂的脸蛋,明明那么丑,他居然会觉得她更迷人了。 真是见鬼! 也许,他不应该让她再度踏入他的世界里。毕竟,到最后可能毁灭的,是他们两个……可是,当那个女人一脸坚决地告诉他,除非她死,否则她一定要陪在自己儿子的身边时,他竟然有几分动容。 举起手枪,瞄准镜头里那个再度让他心乱的女人,如果可以一枪命中,也许他就不用这么烦了。 *** 任竞翔五岁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这般苦恼过。 对于那个他要称之为妈妈的女人,他的心态是矛盾的,按照严叔叔的说法,妈妈在他刚生下来时,就不要他了,还拿他跟爸爸交换了自由。 一个不要他的妈妈,他也不屑去要她。 可是,当严叔叔瞒着爸爸,悄悄地给他看了妈妈的照片,他小小的心灵,首次受到了冲击,照片里面那个笑得甜美的女人,是生下他的人? 那漂亮的眼睛,弯弯的嘴唇,白皙的皮肤,这就是他的妈妈吗?与爸爸是完全不一样的……被她抱在怀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小小的心灵,虽然气恼着妈妈的抛弃,可是却也偷偷地羡慕着其他小朋友有妈妈,就算爸爸给他全世界最多的宠爱,但看到夏姨、许姨还有不像妈妈的汪阿姨,他依然觉得心里难过,她们对他很好,也很喜欢他,可是她们却是别人的妈妈,不是他的。 当他在麦当劳看到她时,他真的吃惊了。那个坐在那里的,跟照片上一模一样,甚至比照片上还要漂亮的女人,就是他的妈妈? 想了那么久,看了无数遍,他终于看到她了。 一直到那天,被她抱进怀里,他才发现,原来妈妈的怀抱,跟爸爸就是不一样,妈妈的怀抱很软、很舒服,她哭得那么伤心,跟他说对不起,她说她以后会一直陪着他,在他的身边。 妈妈跟爸爸是不一样的。 妈妈会做好吃的便当,里面有各种小动物形状的食物,妈妈还会将鸡蛋煎成咸蛋超人的样子,她会亲他的脸蛋,陪他看书、画画,就算他不理她,她还是会笑着,陪在他的身边。 妈妈带他去木栅动物园看国王企鹅、看无尾熊,还有看那憨容可掬的熊猫,虽然,这些他早就看过无数遍了,可是有妈妈陪着,他心里特别地高兴。 她做好便当,带他去野餐、带他去游乐园玩,一天天,任竞翔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妈妈,好像很难再讨厌她,怎么办? 小孩的幼小心灵,跟大人复杂的情感是不一样的,小孩是不会记仇的,哪怕他的性格,百分百像任昊东,可是他毕竟年幼,渴望着母爱。 「爸爸,我可以喜欢她吗?」 「小翔想要喜欢她吗?」 他似乎有听到爸爸微微的叹息声,「她对我真的很好。」 「那就喜欢吧……」 他叫她妈妈的那天,他又一次看到妈妈流眼泪,将他抱进怀里,疯狂地亲,眼泪蹭了他满脸,他应该要嫌恶的,可是却发现,自己竟然也哭了。 *** 倪贝贝哼着歌,将太阳晒得柔软干燥的衣服,一件一件地仔细叠好。 小孩子最好穿纯天然的棉质衣服,手洗为宜,所以儿子的衣物,她都自己动手,做得非常快乐。 任昊东走进大厅时,就看见这个女人穿着简单的T恤、热裤,短短的头发夹了一只可爱的热带鱼,干净清纯得就像未满二十岁的高中生。 她看见他回来,原本洋溢着灿烂笑容的脸蛋,一瞬间就冰冷下去,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而跟在他身后的宫泽端跟她打了个招呼后,便走掉了。 她有礼的微笑,在宫泽端转身之后又消失了。 任昊东看着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眼眸沉沉,却没有说半句话,转过前厅,上楼往书房走去。 总是这样,他们之前,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交谈。 当倪贝贝忙完手里的事情之后,看看时间,已经到了晚餐时分,今晚严大哥将小翔接走了,说是今晚要在他家过夜,那就只准备自己的晚餐吧。 严君尧本来只是带着老婆、女儿来台湾渡假,顺便看好戏的,结果乐极生悲,汪甜肚子里的宝宝,竟然在快诞生时又开始折腾起来,不能坐飞机回美国,只好暂时在台湾住下来。 他家那个可爱的宝贝蛋严怡悦,简直开心得要命,成天就想要粘着任竞翔,所以三不五时,严君尧就将他接到自己家里去住,免得女儿卯起来哭给他看。 儿子一走,偌大的宅子,除了住在后院的佣人和手下,主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一般情况下,任昊东是不会理她的,不过反正任昊东的心思,她从来都没有弄懂过,反正他的冷漠,正好可以让她跟儿子培养感情,两个月下来,她的宝贝儿子终于肯叫她了,他们的感情,一天比一天好,而她的心情也快乐得要飞上天去。 小的还算好搞定,果然是她生的儿子,就是好说话,可是这个大的就…… 任昊东基本上是不会理她的,自从她住进来之后,他似乎就当她是透明的存在,任她走来晃去,相应不理,而且他也很忙,两个月来,他们见面的次数,五根手指都数得完,可是,她与严君尧却越来越熟稔,瞧瞧称呼就知道,已经进化到「严大哥、贝贝」了。 这种状态,她还算满意,因为她的人生,就是不想再跟任昊东有任何牵扯,他太深、太可怕,她惹不起他,至少可以躲。 刚进入厨房,手机就响起来,是严君尧。 「严大哥,小翔有没有吵到你?」戴上蓝芽耳机,从冰箱里拿出食材,俐落地处理。 虽然这些事情,其实用不着她亲自动手,家里有无数的佣人,怎么轮也轮不到她来做,可是一看到儿子,她就是想要做饭给他吃,看着她的宝贝大口、大口吃着她做的食物。她的心有着满满的幸福。 「我想,被吵到的应该是他吧。」大家都知道,严家小妞最缠的人就是任竞翔。 「那就好。」唔,今晚儿子不在,就简单地做点吃的吧,青豆炒ròu、还有蒜蓉茄子,碧绿的青菜既好吃又营养。 「任回来了,是吧?」 原来,这才是他打电话来的目的,倪贝贝手里的动作稍稍一顿,然后继续剥着豆子。 「嗯。」 「今晚只有你们两个,要不要考虑我的提议?」 她无奈地叹气,严君尧是标准的唯恐天下不乱之人,总是提议要她去征服任昊东。 天啊,她哪有那种通天的本事,躲他都来不及了。 「贝贝。」他叹了口气,一副很无奈的口气,「相信我,你对他而言是特别的!这样好了,我跟你讲一件事情,你知道任其实是个很有洁癖的男人,他从来都没有碰过别的女人。我们一直以为,他就会那样清心寡欲地过一辈子,结果谁都没想到,他居然是我们当中最早当爸爸的人!他肯碰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是说,他之前其实是……处男?」脸蛋红得要烧起来,可是倪贝贝还是硬着头皮问下去。 「这个嘛,你自己去问他。」严君尧笑得一脸神秘。 「我才不要。」她怎么可能去问任昊东这种事,真是开玩笑。 「想一想,如果你可以得到任的心,那么小翔跟你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了。」电话那头,诱拐的嫌疑很大! 他知道,这个女人其实是很狡猾的,但她的聪明才智,被她很巧妙地隐藏起来,一旦爆发,恐怕威力惊人,不过他倒是很想看到那种惊人。 「是吗?你在推人入虎口前,语气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诚恳?」紫色的茄子在清水的冲洗下,颜色变得更加深沉。 「我是为你好。」 「我怀疑,你看戏的成份居多。」不客气地戳穿他。 「老公,我来跟贝贝讲话,给我、给我。」手机那端传来汪甜急切的声音,然后,一阵忙乱之后,手机易主。「贝贝,是我。」 倪贝贝微笑听着汪甜有活力的声音,真好!曾经的她,也是这般可爱、这般灿烂,只是,那时的她,大部份都是假装开心。 「我跟你讲,你不要听我老公瞎说,他最坏心了……」有一个腹黑到可怕的老公,汪甜是满肚子的委屈要诉。 「你说什么,小猫?」 「啊,我好像又想吐了,我先去厕所!」胆小的女人,直接将手机塞还给老公,溜之大吉。 这样的幸福,真好!倪贝贝浅浅地笑着,心里有着感叹,这世上果然还是有真爱的,像严君尧夫妇这种甜蜜,即便她也许永远得不到,不过,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开心。 「好了,贝贝,我不跟你多说了,有什么事情,记得找我。」他心急着去看看他家的小猫,虽然心里明白,那家伙十有八九是装的,可是还是放心不下。 「好的,谢谢严大哥。」 按掉手机,脸上带着明媚的笑颜,转身准备拿蒜,却看到站在厨房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她立即僵住。 他什么时候下来的?他又听到了多少? 任昊东望着那个刚刚还笑语嫣然,此时却突然冰冷的脸蛋,一股怒气突然在心里爆发,原来她的冰冷,只是针对他一个人……这种感觉,真是该死的糟糕。 「看来,还是太小看你了。」 「你是什么意思?」 「要我提醒你吗?君尧是有妻子的。」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难道他以为她与严大哥之间会有什么吗?真是太荒谬了。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他嘴角勾着,抬手直接覆在她的胸部,重重地揉按,「你是淫荡的女人。瞧瞧,只不过随便摸摸你,这里就硬起来了。」手指玩弄着她的rǔ头,薄薄的内衣,根本遮掩不了什么。 太过份了!她想要举手恶狠狠地打掉他那只不规矩的大掌。 男人,有时候对他退让,可能反而是一种进攻,尤其是像任昊东这样的男人,可能软的比硬得有效。 突然,严君尧的话语,在脑海里响起。 她不怒反笑,一脸的灿烂。 「你吃醋了,是不是?」笑意盈盈凑上前去,仔细地望着那张冷漠的脸庞。 他依然面无表情,紧紧地盯着她。 「你想摸我就摸好了,不用找理由。」抱着他的手臂,往自己的胸口上按。 他没有抽回手,半眯起利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其实严大哥人很好,说话温柔,对我又很体贴。」她惦起脚尖,在他唇边轻轻地吐气,娇媚万分。 饱满的胸脯,宽松的T恤,根本就遮不住,她故意挨上去,想要让那个冷淡的男子破功。 任昊东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这样的倪贝贝,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又娇又甜,眼睛里还闪着恶魔的光芒,这只小狐狸,又在使诈! 软的比硬的有效? 「而你,比不上他。」她突然冷下脸,一把推开他。 抱歉,她软不下来!哼,敢骂她荡妇? 任昊东伸手一把搂回她,「比不过?」将她抱出厨房走向客厅,重重地抛出去,她直接扑倒在沙发上,还好,沙发是柔软的,不然这一摔非跌个鼻青脸肿不可。 糟糕,她又意气用事了!明明说过绝对不去招惹他的!惹到猛虎的下场,可绝对不是她承担得起的,她得赶紧逃。 「我还要做饭。」想要起身,却被他伸手按住。 「点了火就要跑?」他冷笑,欺近她,「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吃醋吗?」手掌抚过她洁白的颈项,「没得到答案就走,你舍得?」 这男人手段太高,她完全不是对手。 还来不及喘气,他就将她粉色的T恤直接往上掀起,露出黑色的蕾丝内衣,衬托着牛奶般白皙的肌肤,那两团浑圆饱满得像是要迸出来般,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起伏着。 她伸手想挡,可是纤细的手臂被他制住,动弹不了。现在是什么状况?她就是听不过他的冷言冷语,故意挑衅一下而已,结果…… 第五章 任昊东逼近她,她手掌撑着自己,迅速地后退,可是沙发就只有那么大,再退也空间有限,很快她与他只剩方寸之间的距离。 他结实的手臂紧紧地握住她的腰,将她按在沙发上,使她无法动弹,而另外一只手,探至她雪白的胸脯间,隔着罩杯,徐徐搓揉。 她今天真的不应该穿这种只有二分之一罩杯的内衣,大半的rǔròu被揉进他的掌中,任他玩弄。 他沉重的身子,半压在她的身上,热热的硬物抵着她的大腿,连想都不必,她非常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皮肤泛起很久没有感觉到的麻意,她咬着唇,忍住那股苏软感,「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现在间这种问题,会不会太傻?」他抬起她的腰,短短的热裤很快就被褪了下来,接着是内裤,眨眼间,她全身上下只留了那件纯黑的内衣,丰满的rǔ房被他揉得早已藏不住,粉嫩的rǔ头露出一半在罩杯细致的边缘,既诱惑又清纯。 「不要!」她要是再让他碰她,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她试图半侧过身去,这么快就赤裸在他的面前,她觉得很不自在,可是她的挣扎,却让雪白的大腿与他灼热的勃发相摩擦,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欲望变得更加惊人,正有力地抵住她。 他的手探到她的腿间,用力地分开它们,她就这样双腿大张地任他伏了进去,他低头吸吻着泛着rǔ香的胸部,一点一点地舔,将那娇怯的rǔ头勾引出内衣的束缚,再一口咬住,用力地拉扯。 「痛!」她想要挣开,可是内心又悲哀地发现,从以前开始,他想要对她为所欲为,从来都没有未得逞过,而他们的性爱,似乎总是以暴力的因素为主。 可是,做到最后,她都会为之疯狂。 任昊东,是她人生的大劫难,她好像很难逃开这个魔咒。 手掌抚过玲珑的腰线,顺着白脂般的肌肤往下滑,在她丝绸般触感的大腿上慢慢地摩挲,「张开一点……」 她怎么可能乖乖地打开双腿任他逞欢?羞也羞死了,她拼命地摇头。 「刚刚的大胆呢?」他低声问道,掌心顺过那片茂密的丛林,直接剥开两办花蕊,cha进去…… 「嗯……痛……」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每次做这种事情都不会有耐心,粗鲁又直接,是不是对于不爱的女人,他就是连半点温柔都不会给? 上次跟他上c黄,已经是一种不可饶恕的失控,她发过誓再也不会有,可是现在又被他扑倒侵犯,这样的欢爱一点尊严都没有! 这个男人,她曾经是爱他的。 在孤儿院时,他像一个天神般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带离那片喧嚣与怒骂,当时他就是她心目中的英雄。 就算后来英雄折磨她、让她害怕他,可是最初的那份崇拜,一直在她心底抹不掉,她最初以为那是孺慕之情,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悲、让她伤、让她忧、让她哀,却从来都没有让她恨。 她才发现,他之于她,似乎并不是自己所以为的。 生日那晚,他的温柔让她沉溺,让她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可是随之而来的残酷,也让她痛苦不堪。 离开他的五年,她想要忘掉他…… 沉重的工作和课习,让她累得没有办法思考,可是在梦里面,总是会有一张冷峻的容颜,让她哭、让她笑,也让她疯狂。 如果说,五年的分离教会了她什么,那便是想要的东西,只有自己去努力,再困难、再痛苦,都不能轻易说放弃,以前的她,爱他但也畏他,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改变。 爱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任昊东这样深沉的男人不是她爱得起的,尤其他给她的羞rǔ太过深刻,深刻到她根本没有心情去想其他。 严君尧说,让他爱上她,是对他最好的处罚。 可是,让任昊东爱上倪贝贝,这比让地球倒转还要困难。 她看过母亲的日记,知道他深深爱的人是她的妈妈。 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而且那个别人,还是自己的妈妈……要让这样的男人爱上她,会不会太有难度?这是一场人生的豪赌,一旦输掉,她就会什么都失去,她曾经孤注一掷,却输得痛不欲生。 如今的她,她不要赌,再也不赌…… 一记狠狠的戳入,给她带来疼痛,也让她飘远的思绪回归。 「你敢不专心?」她的力气,对他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挣扎不过只好消极应对,她蜷缩着身子侧翻过去。 「你喜欢侧着来?」灵活的舌头滑过她的肩线,顺着手臂一直往下,长年握枪的手,如今探入她的私处,恣意地抽送着。 「拜托,不要这样。」她眼眶湿润,娇躯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激情还是因为别的。 他们可以做吗?一旦做了,以前的那些感觉,又会悉数涌出来,压也压不住。她明明已经尽量去远离他了,为什么还要来惹她?他们之间彼此不干涉、不理睬,不是最好的状态吗?何苦又要有交集? 「不如你叫它不要出来……」他抽出手指,指间那抹闪亮的银丝,拖挂下来,慢慢地滴落到她的胸间。 这实在是太羞人了!她的脑海里因此而一片空白。 他如果直接进去,糙糙了事,她可能还承受得住,可是他这种类似调情的手法,让她的身子与心,一样混乱起来,无从招架。 她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一步一步地来,是为了完全粉碎她的自尊,让她亲眼见识,自己如何没用地融化在他的怀里,而她也确实没有办法招架,细细地抖着,心与身俱疲。 他伸手,捏住花穴前端的那粒小小珠玉,重手一揉,一股强烈的苏麻感让她身子如柳条般跳起来,这种刺激太明显,又是一波春水涌了出来。 「看来,你很喜欢。」他的手臂勾起她的腿,往上屈起,然后她感觉到那灼热的沉重抵住了她,跳动着、怒吼着,接着往里面顶。 「嗯……」她咬着唇,屏住呼吸,忍耐着他的进犯,那种沉沉的重量,还有被迫扩张的痛感,让她痛吟出来。 「啪」地一记巴掌,拍在她挺翘的圆臀上,「不要咬那么紧。」 这个男人还可以再恶劣一点!倪贝贝细细地叫了声,被他弄得又痛又难受。 侧身体位,其实并不省力,但却让她的花穴变得更加狭窄,进入也非常困难,可是任昊东就是凭着蛮力直接cha进去,引来她的痛呼。 总是这样,与他在一起,他就是喜欢弄痛她,让她求饶、让她哭泣,他才会放过她。 是不是男人骨子里总有潜在的虐待倾向?这种性爱,从来都不是她要的!她好恨、好恨,又这般臣服在他的身下,他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践踏她的自尊?为什么? 他顶在她的身后,一下一下地抽动,她还不够湿润,带来的痛感比快感要强烈得多,但是那种稍带干涩的摩擦,却让他疯狂。 还是好痛……他太大了,就算她再湿,最初还是会很痛。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委屈,就这样哭了出来。 严君尧的声音又响起……对任最好的惩罚,就是让他爱上你,他这样的男人,软的比硬的有用。 好吧,那么就赌一场吧。 「哭什么?」他转过她的脸蛋,那精致的容颜挂着泪珠,似乎有着无尽的伤心。 做到她哭,其实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这小女人太嫩了,就算做足前戏,她还是会皱眉说疼,于是他干脆直接做,反正痛着、痛着,她就舒坦了。 可是这次,她哭得有点惨。 她抬起腰,摆脱掉他的纠缠,在他怀里转过身来,抱住他的脖子,大声地哭泣:「痛……」 她在撒娇,前所未有的丢着脸撒娇,向任昊东这样的男人撒娇,是一件连想像都不敢的事情,可是她做了。 而他……搂着她转身,将她压到身下,膝盖cha入她的腿间,稍稍用力,再度戳了进去。 「啊……」这个男人,可以再坏一点! 她哭得伤心,他做得尽兴,渐渐的,她的哭声转为尖细的呻吟,泪珠儿挂在长长的羽睫上,被他撞得一颤一颤。 终于不再哭了。 听到她哭泣的声音,他的心,会变得烦乱、变得不安。 他探手到她的胸前,扯下那早就已经不具遮蔽功能的内衣,握了满掌的rǔròu,用力地捏着,她的rǔ头,因为他的抚弄涨得发硬,捏在手里如珠如宝,他往外拉。 「不要,痛。」她伸手去阻止他。 「小狐狸长大了。」他握住她,丰满的rǔròu迸出他的指fèng,被他掐揉成无数种形状。 慢慢地,他不再耐烦于这种不痛快的姿势,从她体内抽出来,将她摆弄成跪姿,抚按住不断跳动的男性欲望,将它抵到那神幽之处,腰间用力,「滋」地一声再度cha了进去。 「呃……啊……」她的手掌紧紧地握住柔软的沙发扶手,脸蛋埋入其间,呼吸中,带着一股真皮的香味。 最初的疼痛早已退去,她享受到交欢的酣畅感觉,皱起眉,娇娇地呻吟起来,柔软的身子,摆出顺从的姿态,配合着他的动作。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姿势,她乖乖地臣服在他的身下,圆圆的雪臀高高地翘起来,任他逞欢,他可以戳得更深、更进到她的最嫩之处,伸手还可以握到满掌的丰腻。 「怎么不哭了?」他俯在她的耳边,轻喘,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邪意。 倪贝贝到底还是脸皮薄,就算大胆、就算屈意承欢,也被他的话给羞得恨不得钻进地洞,来不及多想,在他抽身而出时,她的腰倏地扭开,起身,摆脱他的掌握快速地爬开,手脚并用起身想要逃离他。 走没有两步,就被他按倒在地上。 她竟然敢在这种时候反抗他?怒火与欲火交织起来,让他顾不了她的身子,拉起她,让她趴在沙发的扶手,细嫩的臀再度被迫高高翘起,挺腰,直接一cha到底。 因为刚刚的爱抚,她的水量已经是充沛的,让他过入得非常顺利,「滋滋」的水声,清晰可闻,让她羞到不行。 任昊东不理她到底羞不羞,他一进去,感受到那甜蜜的包围,立刻迫不急待地冲刺起来。 她是妖女,跟她在一起的那种感觉,让他有一种想要沉沦,永远不出来的感觉,三十多年的自制人生里,碰上她,悉数消失。 身处在危险的环境里,树敌太多,每行一步都要小心谨慎,而她却是他的意外……这样的感觉,于他而言,是陌生的。 恨,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转变……转成了什么,他首次迷茫了。 *** 疯狂的性爱过后,任昊东再次消失整整两个礼拜! 她恨得差点想要将他千刀万剐!是她太好说话还是她太软弱?总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处于弱势的地位,她原本只是想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就这样一直下去。 为了儿子,她还是可以忍耐的,可是他却不放过她。 一次又一次没有爱只有屈rǔ的上c黄,让她深埋在心里那股愤恨之火越烧越旺,尤其是那始作俑者竟然直接走人,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好!既然如此,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正胡思乱想着,任竞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搞什么,给我出去,不要乱碰我的东西。」任竞翔看见爱玛手里拿着他心爱的手枪,立刻不开心地皱眉,跑过去一把抢过来。 「小少爷,我想帮你收拾一下东西。」美丽的爱玛,无措地站在那里。 「跟你讲过多少遍了,不要动我的东西,你怎么这么笨,听都听不懂!」 「对、对不起……」 这个小鬼!倪贝贝无语地望着自己的儿子,他的脾气,就跟他爸爸一样臭,稍不如意,就会像他老爸一样,用那稚嫩但已经颇具冷淡气息的眼眸看人。 杀伤力极大。 不行!一个任昊东,已经让人吃不消,如果再来一个小的,那还让不让人活了?小孩子要从小教起,可以宠但不能放纵。 她不高兴地敲敲他的头,「小朋友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她为儿子的失礼向爱玛道歉。 想想真是觉得不好意思,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他就一副小霸王的样子,耍起横来,跟陆致修小朋友有得一拼。 果然,孩子交给任昊东,就是会出问题!瞧瞧,他们的儿子什么都好,又聪明又活泼却太霸道。 除了对严怡悦出现过温柔体贴外,其他的人,他都是冷淡加暴躁,怎么这两种极端都出现在他的身上,这到底是像谁? 还好爱玛脾气温和,不会生气,不然对她多不好意思。 任竞翔皱着眉,却没有再发脾气,他知道妈妈爱他却不纵容他,对于他一些行为,妈妈说是没有礼貌的,她都会很认真地想要纠正他。 看着儿子,想要生气又忍耐的小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她忍不住抱过他来,在他的脸蛋上狠狠地亲上一口,「宝贝,你真是可爱。」 「讨厌!」任竞翔挣扎着不让她抱,可是仔细看,就会看到他细嫩的脸皮泛起粉红,「妈妈不要再乱抱我了,而且不要叫我宝贝,恶心。」 「害羞了?」她摸着儿子细软的头发,心里涌起一阵阵的满足,还能像这样抱着他真好。 她的儿子,是个善良的孩子,就算当年她抛弃了他,他却依然没有记恨,她的示好、她的内疚,他都明白,他还是爱着自己的妈妈。 嗯,这个性格,肯定是像她!她笑了,非常开心。 「啊,爸爸回来了!」任竞翔兴奋的叫声唤回她的思绪,抬头,巨大的电视萤幕上,出现一车黑亮的轿车,车身如流水般,滑过大开的前门。 他回来了。 早就守在门边的任竞翔,一看到那熟悉的高大身影,立刻扑了上去,「爸爸!」 任昊东弯腰,一把抱起自己的儿子,唔,这个小家伙,变重了。 孩子小小的脸蛋埋入他的脖子里,使劲地蹭着,小家伙在撒娇,哪怕再早熟、再懂事,他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这么长时间没有看到父亲,他也会思念的。 「竞翔有没有想爸爸?」他疼爱地摸着儿子的脸蛋,神情是放松而且愉悦的。 「想。」任竞翔拼命地点头,「爸爸以后去哪里都带着我好不好?」 慡快地答应,得到一记响吻作为回报,引来他的笑容。 他是真的很宠孩子,宠到无法想像的地步。 此时此刻,倪贝贝才真正体会到严君尧之前说的话,真是让人惊讶,像任昊东这种冷情的人,居然会爱孩子到这样的地步,这是奇迹吗? 她双手抱胸,站在那里,望着他与孩子的亲密无间。 父亲与儿子之间,天生有一种母亲cha不进去的亲密,这是她羡慕不来、嫉妒不来的,而且她对任昊东再不满、再不高兴,但对于这五年来,他认真地照顾他们的孩子这一点,她是没有什么话可说的。 任昊东看见她站在那里,表情平淡,这个女人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当他不存在了! 「爸爸,你有没有带礼物给我?」 「竞翔想要什么?」抵着儿子饱满的额头,望着他的眼睛,那双与她的眼眸一模一样的眼睛。 「我想要那把A839,帅呆了!」任竞翔挥舞着小拳头,一脸期待,那把枪他已经喜欢好久了,可是那也是爸爸的心爱之物。 「那有什么问题!」他笑了笑,大方地将几十万美金的珍贵收藏品送出去,只要是他儿子想要的东西,他什么都可以给。这个小家伙,连爱好都跟他一样,就喜欢这些冰冷的武器。 父子两个人随意地聊着天,然后他就抱着孩子往楼上走去,对她连眉角都不扫一眼。 她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置信,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就算是妓女,过一夜还能捞到钱吧?她之于他,是不是连妓女都不如?想要就用强的,不想要就连理都不理。 很好!任昊东,你果然有逼疯人的本事。 气愤像是巨大的阴影般笼罩住她,气得她连掏手机的手都是抖的。 「严大哥,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 任昊东活了三十几年,除了年少时,最初被带回原野家那段时日,因为太过稚嫩,总是尝到被人暗算的滋味,后来他慢慢长大,一天天地变得更加强大,就再也没有被人暗地里算计过了。 谁知道,今天,他再次阴沟里翻船。 慢慢地睁开眼皮,脑袋有一点点的沉重,可是眼神,却已然恢复了清明,鼻端传来原木的清香。 这里是…… 「你醒了?」甜甜的声音,在他的右边响起,转过头去,看见倪贝贝惬意地躺在一旁的沙发上吃冰淇淋。 「这是怎么回事?」他淡淡地开口,没有慌张、没有失措,望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铐,面容平静。 「唔……」她含住汤匙,抬起手表看了看,「二十三个小时,比严大哥估计的时间整整少了十个小时,看来他没有说错,你的身体,对于这些药物的抵抗力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 「严君尧?」 「可不就是他?」倪贝贝很愉悦地出卖了帮忙她的人。 任昊东脑海里闪过画面,严君尧约他去俱乐部喝酒,当他喝下那杯烕士忌后,不到十分钟,就觉得头有点晕,接下来,就在这里了。 冷静的头脑,很快就已经明白事情的始末,问题就出在那杯酒里。 他对自己的好友没有设防,而且,世上大部份的药物,他都能一闻即知,可是严君尧是有名的鬼手神医,他闻不出来严君尧的药物不足为奇。 「你要做什么?」他问着这个小女人。她大费周章,甚至串通自己的好友,将他带来这里,她的目的是什么?可以想像,因为有严君尧的帮忙,她很轻松就将他带走了,因为他的手下谁都不会想到要去防备他最好的朋友。 「做什么?」她偏着头,一脸的天真,「让我想一想。」 这只小狐狸,果然不能小看她。 「啊,我想到了。」调皮地一笑,举步往c黄榻走来,「你……不是最喜欢用性来折腾我了吗?不如,我也用这个回报你,好不好?」 他眸色深深,不语。 真是没有成就戚!不过倪贝贝可不介意他的冷淡,她有的是办法让他火热起来。 「动弹不了的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低头,在他的手腕上吻了一下,被冰淇淋冻得冰凉的舌头,轻轻地舔过他男性的肌肤。 「我劝你,不要玩火。」他的四肢都被铐在这四柱大c黄上,整个人呈大字形躺在那里,浑身赤裸,只有一条聊胜于无的薄毯盖在重点部位。 这样被制住,他应该是狼狈的、无助的。 可是就算不能动弹,他躺在那里,也像一只巨大的猛虎,威力仍旧,全身上下,连大腿上,都是一块一块结实的肌肤,充满着生猛的力量,像古代希腊传说中最勇敢的战神般,诱惑着女人的心。 「你现在是威胁我的时候吗?」她冷哼着,捧着那桶冰淇淋,俯视着他。 「你现在放开我,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开玩笑!」她笑得一脸灿烂,仿佛他真的说了一个笑话般,「我这么辛苦,才把你弄到这里,你觉得我会就这样放开你?」 「惹我的代价,你确定你承受得起?」 「少罗嗦!」一记清脆的巴掌,拍在他赤裸的胸膛,「这里可是我作主,你这个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人,给我闭嘴。」 够嚣张!这个女人,到底想要玩什么花样? 看见任昊东没有再说话,她满意地点点头,「你不是喜欢做吗?今天我们玩点不一样的,好不好?」 拿起汤匙,挖了一大坨的冰淇淋,粉红的颜色,很是诱人。 「唔,这是我最爱的糙莓冰淇淋喔,我对你还不错吧?」 涂上他薄薄的嘴唇,再顺势而下,一直到他的脖子,然后她俯下头,伸出舌头,细细地舔,将那慢慢融化的冰淇淋一点一点地舔食干净。嘴唇、脖子,在他的喉结处,用力地吮了一记,留下一个印记。 她感觉到他的皮肤,变得紧绷。 抬头,笑着,「这才刚刚开始,要挺住,知道吗?」手指轻佻地抚过他的下巴。 他的眼眸,开始凝结成黑色的风暴。 这个女人,敢这样玩他?他紧紧地盯着她的动作,见她再度挖出冰淇淋,这次的目标是他胸前的两点。 冰冷冷的温度贴上他灼热的肌肤,引来他本能地一抽。 「嗯,你的这里,果然很敏感。」她笑着,再度俯首吃掉。 胸膛、小腹,越来越多的冰淇淋抹上他的身体,然后,再被她一一地舔掉,舔完之后,她还会又咬又啃,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他的喘气声变得越来越清晰,可是四肢都被束缚着,动不了。 在任昊东的人生里,从来没有碰过这样荒谬的事情,这一刻,他简直想要佩服她,敢跟他玩这么大的人,尤其是女人,世上恐怕也只有她倪贝贝了吧。 她一把掀开已经被高高顶起来的薄被,看见那激动不已的男性欲望,脸上的笑容,变得更为灿烂。 「怎么办?」她伤脑筋地拿着汤匙点了点纸桶,「只剩下这么一点了!都怪你,没事长那么壮,冰淇淋根本就不够。」 他握紧拳头,青青的血管,鼓得厉害。 然后,像是想到什么绝妙的点子一般,她笑着露出尖尖的牙齿,「不然全都涂这里,好不好?」伸手握住他骇人的欲望,引来他强烈的抽气。 「女人,不要太过份。」他咬牙,神情稍稍有些扭曲。 「看你这么激动,我帮你降降火吧。」她挖出冰淇淋,一把抹上他的欲望。 他黑色的瞳孔,猛地一缩,全身如石般僵硬!冰的寒冷与铁的炽热相交,那种滋味只有亲自领会的人,才会知晓。 「啊,流下来了。」她惊呼着。 玩了这么久,冰淇淋已经有点融掉,顺着他粗壮的欲望,往下流淌,她俯下去,伸出粉嫩的舌头,将那些甜甜的液体舔掉。 「唔……」他的肌ròu绷得死紧,想要挣扎,可是该死的手铐,将他铐得一点都动弹不了,「该死的女人,放开我!」 一向冷静自持,冰冷如霜的任昊东,终于失控了。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倪贝贝满意地笑着,握住他的欲望,从顶端含进去,暖呼呼的嘴,与冰凉的冰淇淋相遇,舌头顺着光滑的皮肤,将那香甜的味道全部舔掉,除了糙莓的酸甜,还有他强烈的男性气息。 他发起狂来,挺动着腰部,想要在她嘴里寻求解脱,她一时不防,被他顶到喉咙的最深处,连忙按住他的小愎,将他的欲望吐出来。 她漂亮的眼眸半眯着,威胁地低语,「再乱来,我就不满足你!」 看着那巨大的物体急切地摆动,奇异地取悦了她,让她心情好得不得了,握住它,一只手圈不住,只好出动一双手,上上下下地套弄着,看着他英挺的眉毛舒展开,看来很舒服。 她眨了眨眼睫毛,弄了十几分钟后,她的手变得好酸,只好用嘴了,「用嘴帮你,好不好?」她捧住灼热的男性,从下往上,舔过圆滑冰凉的球体,顺着一条条鼓涨的血脉,一直吻到丝滑的圆头,她故意用自己的尖齿,一下一下蹭着他的青筋,感觉到那里一缩一胀,生命力无限旺盛。 「含进去,快点。」他需要更强烈的吸吮,这种慢动作的轻舔,无异于火上浇油。 她柔媚地一笑,深深地将他含进去,用自己的舌头,与他的敏感摩擦,嘴用力吸紧他。 太粗、太长,含得她好辛苦。 任昊东低头,看见她柔嫩的脸颊因为用力而凹了进去,粉红的小嘴,含吮着他的欲望,那紫红色的ròu棒在她的嘴里进进出出,这种画面太过淫秽,他挺动起臀,让自己可以进得更深。 好累,她只是想要惩罚他,却没有想到,会累到自己。 这个男人,身体是铁打的吗? 她感觉自己的嘴快要废掉,他却还是激情高涨,这样下去可不行。 手探到他的身下,抚按着那两丸玉袋,感觉到生命力的滚动,触感特别不一般。 她知道怎样去取悦他……在他身边那几年,他已经教会了她,怎样做才可以让他彻底地失控,她的舌头,在他最敏感的顶端扫过,并且故意用舌尖去顶弄那个小小的洞口,将它泌出来的水珠悉数舔掉。 果然,十几分钟后,他的呼吸变得又快又急,他粗喘着,腰部的动作加快,胸膛起伏得更为强烈,他的巅峰就在眼前。 而她,就这样松开了嘴。 「倪贝贝!」他低声喝斥,语气里有着明显的不敢置信。 她微笑看着那无处发泄而激动到不行的欲望,低下头,在他耳边轻轻地道:「任昊东,我告诉你,女人说不要时,就是不要,千万不要再用性来对付我,因为我会很不高兴。」她在他的唇上烙下一吻,然后轻巧地转身。 「你敢!」他手握成拳,用力地挣扎着,想要起身,他从来没有这般被人戏弄过,这个倪贝贝,真是向天借了胆子! 「啧。」她无奈地摇头,「别挣扎了,明知道没用的。」看着他的手腕破皮流血,她眼神一闪。 「你敢这样对我?」 「我敢的事情还有很多,只是你不知道。」她妖娆一笑,不再多说,转身潇洒地走掉了。 任昊东眼珠快要瞪出血来,难以相信这个女人将他玩成这样,居然拍拍屁股就走人,可恨的是,他被制住完全不能动弹,就算想要自己解决,都没有办法。 算她狠!给他记住! 第六章 严君尧从出现,嘴角的笑意一直都没有停过。 「你再笑就试试看。」任昊东冷冷地低语,威慑力惊人。 可是,严君尧根本就不怕,实在是太好笑了,他忍不住了,一连串的笑声从他嘴里溢出。 「啧,从现在开始,贝贝就是我的偶像。」他的嘴角,怎么努力都阖不拢,望着自己的好友,一身狼狈地躺在c黄上,他想,这一幕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贝贝这丫头还是太好心了,居然拿薄被挡住了他的重点部位,不过那高高顶起的帐蓬,也真够瞧的了,这次来,真是值回票价。 如果不是怕任昊东会发飙,他真想掏出手机来存影留念的,啧,可惜! 「真是,多亏你帮忙。」没有严君尧,那个女人怎么可能将他这样制住?这笔帐他记下了,以后再慢慢跟他们算。 「唉,我真是没有想到她会做这种事情。」同情地望向任昊东那依然顶得很辛苦的部位,「下手真够狠的。」 「你废话真多,还不快点松开我?「 「其实,她也没有想玩死你,她不是打电话通知我过来解救你了吗?」严君尧慢条斯理地掏出钥匙。 「是啊,整整两个小时以后。」 「你是说,你处于这样的状态整整两个小时?」表情是明明白白的同情,「真是不知该佩服你还是同情你。」 明明早已知晓,还要装出吃惊的样子,真是为难他了。 手铐一松开,任昊东立刻坐起来,从他手里抢过钥匙,让双腿也得到自由。 「等我出来,你死定了。」撂下这句狠话,他疾步往浴室走去,「砰」地一声,将严君尧嚣张的笑声关在门外。 半个小时过去,他终于走出来,身上滴着水,围着松软的浴巾,黑眸冷冽、表情平静、眼眸深邃,彷佛刚刚那个失控的任昊东,只是别人的错觉,但是却带着冰冷的气势,直直往严君尧走去。 「在你揍人之前,可不可以让我讲一句话?」 「说。」 「你对她,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他站在那里,沉默。 严君尧深深地叹了口气,「任,上一辈的债不应该由她来承担,就算她要承担,她为你生了儿子,也应该什么都还清了。」 任昊东走到吧台边,从酒柜里拎出一瓶威士忌,倒满,一口饮尽。 不用仔细打量,他也知道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严君尧的地盘。 这里的装修风格,有着强烈的严君尧风格,一大片光滑的纯木地板,家俱也全都是实木所制,简洁、明快。 看来,严君尧真是很喜欢倪贝贝,这么大方的帮忙,还阿莎力地出借自己的地方,他真要好好感谢他。 「任,我真正想帮的人是你。」 「是吗?」冷淡一笑,「看来我应该感激你这么帮忙。」 严君尧耸耸肩,对好友的讽刺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这个女人,对你意味着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她射了你一枪,你却放过她,而且你还让她生下你的孩子……如果你不想让她接近小翔,那么她就连小翔的衣角都摸不到,哪怕她再倔强、再不屈,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她之所以可以住进你的地盘,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你对她心软了。男人对女人心软代表着什么,你想过没有?」 他握紧手里的酒杯,不语。 他怎么会没有想过,就是想过太多,所以才会…… 「我想,你自己的感情,只有你才最清楚,我说得再多也没有用。这个女人,她其实已经被你伤透了心,她不敢再爱你,而你对她又是什么感觉?你的心里忘不掉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任,你想清楚没有?我不希望你执念着过去的伤痕,而永远走不出来。」 「任,爱一个人,其实并不可怕,爱一个女人的影响,也并不是世界末日,爱情其实很甜蜜的。」 「严君尧。」 「嗯?」 「这笔帐,我迟早会跟你算的。」 「欢迎之至。不过,在你算之前,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 一把黝黑的枪,回答了他的疑问,「我数到三,你给我消失。」 「你这个人,就是这么没有幽默感。」 「一……」 「好吧、好吧。」 「二……」 「三」没有数出来,屋里再度只剩下他一个人,回归平静。 他摩挲着光滑的酒杯,褐色的酒液折射出迷离的光芒。 也许严君尧是对的,他的感情,也到了厘清楚的时候了。 *** 倪贝贝当然没有那么傻,待在家里等着任昊东来找她算帐。 她带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直奔花莲,欣赏东台湾的好山好水,这里没有喧嚣、没有污染,空气清新得让人恨不得多吸几口。 花莲景致如画,美食众多,他们玩得非常开心。她牵着儿子,走遍各种名胜,吹着湿咸的海风,看着那些密布在海岸边的礁石,奇特的造型、美丽的外观,让他们流连忘返。 这里真的很美,天碧云白、风轻糙柔,大自然的恩赐,从来都是宝贵的。 所以当一个礼拜后,任昊东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她跟儿子都晒黑不少。 他居然过了整整一个礼拜才找到她,这一点让她很吃惊。 若只有她一人,这就说不定了,可是任昊东对儿子的保护,向来都是非常严密的,按理来说,他们消失的那一刻,任昊东绝对就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行踪……但这次竟然可以过完整整一个礼拜才现身,是他耐性太好,还是她低估了他的报复决心? 她作好了一切准备,知道自己那样去玩他,肯定被会他整得很惨……可是,并没有。 任昊东只是抱起儿子,摸了摸他变黑的皮肤,「好玩吗?」 「嗯。」任竞翔用力地点头,搂住爸爸的脖子,「如果爸爸在就好了。」 他淡淡一笑,抬头望向那个一脸戒备的女人,「玩够了,可以回家了吧?」 她可以说不吗?人质都在他的手上了,她只好僵硬地点头。 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所谓的回家,竟然是搭豪华的私人飞机直达美国,他那位于长岛的家。 「妈妈,我带你去看我的收藏。」回到熟悉的地方,任竞翔非常兴奋,一直拉着母亲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倪贝贝偷偷望了望任昊东,他低着头,听宫泽端报告事情,表情平静。 是的,就是太平静了,所以才会奇怪。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素来是任昊东行事的准则。 不对劲,这一切都透着一股非常不对劲的气息,她那天对他做出那种事情,以他的脾气,将她凌迟她都不会觉得奇怪;而她也准备应对他的一切报复,可是他那种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她反而内心不安。 这种感觉,就好像水水蛭在等另外一只靴子落地的傻瓜一样,心里充满着不踏实。 可能她望着他的神情实在太明显,所以任昊东抬头与她对视,挑了挑眉。 「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管家讲。」不愧是任昊东最得力的手下,看人眼色再伶俐不过,宫泽端招来管家,恭敬地在一旁待命。 「嗯,没有。」她慌忙随着儿子上楼。 天啊,居然闹这样的笑话,看任昊东看到失神,她可以再没用一点,这栋楼与台湾的住所非常不同,是很典型的欧式别墅,一楼是挑高的设计,大气而且奢华,采光极佳,精巧的楼梯婉转而上。 她来不及仔细欣赏,就被开心到极点的儿子拉到位于二楼的房间,去看他那满满一屋子的收藏品,而且一点都不意外的,全部都是枪,各式各样。 她真是头痛,任昊东居然这样教孩子,她真的要吐血了。 好不容易哄睡那个兴奋过头的儿子,她也支撑不住,搂着他躺倒在c黄上,一个礼拜的疯狂游玩,再加上坐上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她真是累了。 再次睁开眼睛,看到儿子漂亮的脸蛋,笑眯眯地望着她,「妈妈,贪睡鬼!」 「乖儿子,过来让妈妈亲一口。」睡个够本,醒来又看到心爱的小脸蛋,她的心情真是好极了,招招手叫儿子过来。 「不要!我长大了,不能随便让你亲。」任竞翔趴在绵软的被子上,朝她扮鬼脸,唇红齿白,皮肤水嫩,可爱到不行。 她起身,扑向自己的宝贝,「好啊,不让我亲,看我怎么收拾你。」伸手到他的腋下搔痒,引来儿子尖叫,蜷缩起身子闪躲着她的魔手。 「爸爸!爸爸!」任竞翔小朋友完全不是邪恶大人的对手,连忙呼救。 爸爸?倪贝贝动作一僵,抬头,看见了那个站在窗边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里?」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又看了多久?真是有够丢脸的。 她轻松的笑容,很快就收敛起来……有那么讨厌他吗?任昊东眼神闪烁。 「妈妈,爸爸是来叫我们去参加宴会的。」 「什么宴会?」 「今晚是陆爷爷生日,我们都要去。」 「我才不要……」 「竞翔,你先出去,让爸爸跟妈妈说,好不好?」任昊东打断了她的拒绝,任竞翔快乐地点点头,溜下大c黄,跑了出去。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 倪贝贝警戒地抱着胸前的被子,望向他,「你不必多费唇舌,我才不会跟你去参加那个什么宴会。」 「不去吗?」 「当然。」 「恐怕失望的人,不会是我。」 她望着他,不语。 「竞翔说要将他的妈妈介绍给自己的朋友认识呢,真是可惜了。」 太可耻了,任昊东这样的男人,怎么总是会挑人家的软肋下手?而且一下比一下准?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她可以不顾天下所有人,却唯独不包括她的儿子。 *** 陆家大老陆云龙的六十岁大寿,在美国的金融界可是一大盛事。 陆家以航运业起家,最初只是船运,到现在已经发展到海陆空三面齐备,尤其是几年前,飞扬企业的总裁陆飞扬拿到义大利的新航线,顺利地打开欧洲市场,更将他们陆家的航运业推向巅峰。 任昊东作为陆飞扬的挚友,原本不爱应酬的他,自然也会给好友几分薄面,携家带眷出席。 被当成是任昊东家眷的倪贝贝,可是一千万个下愿意,可是,看着儿子兴奋的笑脸,她又觉得自己的妥协还是值得的。 一袭纯黑的晚礼服,完美诠释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鱼尾的裙摆,带给她灵动的娇柔;淡淡的晚妆,将她精致的容颜高调地显现。 当她出现在任昊东的面前时,这个男人的眼神,突然变得炽热起来,那种直接的注视,让她有一种,他在用眼神剥她衣服的错觉。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着她时,她会觉得好慌、好乱,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不能再受这个男人的影响,他没有心、没有情,只会折磨她,她一定要严守自己的心,不再做当年那个傻得要命的倪贝贝。 如此这般告诫过自己之后,她深吸一口气,不情愿地挽上任昊东的手,跟他一起走进陆家大宅的豪华大厅。 精美的水晶吊灯,将奢华的前厅映得一片灿烂,觥筹交错,珠光宝气。上流社会的宴会,向来都是名流汇聚之地.尤其是陆家如此显赫的家世,大家都以能来参加这个晚宴而戚到荣幸。 陆云龙身材高大,即使已经六十岁,却仍然精神饱满,昔日的霸主风采依旧,尤其是带着自己的宝贝孙子,笑得一脸满足。 谁都知道,现在陆家最宝贝的,就是这个钻石孙,陆云龙为了讨他开心,就是连老命都舍得给,所以每当陆飞扬想管教一下这个嚣张的霸王,首先过不去的,就是他老爸这一关。 「陆伯伯,生日快乐。」任昊东带着倪贝贝和任竞翔,走到主人面前,举起酒杯敬酒。 「陆爷爷,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穿着正式小西服的任竞翔帅气到不行,站在父亲的身旁,礼仪完美,说话得体,引得陆云龙开心得直赞他乖。 对于儿子的四个好友,他都非常喜欢,将他们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而任昊东对于陆家也非常熟悉,少了平时的冰冷之气,变得稍稍亲和。 「这位小姐是?」看到一直都独来独往的任昊东手臂里挽着一个俏生生的佳人,他不由得好奇打量^这小娃娃很漂亮水灵,跟他家媳妇有得一拼。 「陆爷爷,她是我妈妈。」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任竞翔已经大声地宣布出来,语气里的得意明显到不行。 「妈妈?」这回连见多识广的陆云龙都有点吃惊,毕竟,他太了解任昊东这孩子,冷情冷性,跟女人牵扯在一起,遗有了孩子,已经算是奇迹了,没想到居然还会将孩子的妈妈带在身边,前来出席他的寿宴,这可是代表了很多的涵义。 「嗯,我的妈妈。」抱住母亲的手臂,任竞翔开心极了,终于他也有妈妈了,跟小修、小睿一样都有妈妈了,好开心。 「昊东,这是怎么回事?」 「爷爷!」老实不了多久的陆致修终于不耐烦了,闹起了脾气。 「我的乖孙,怎么了?」陆云龙紧张地连忙问道。 「我不要待在这里。」他一把拉起任竞翔的手,「我带你去看我新战车。」任竞翔喜欢枪,而陆致修则喜欢收集各类车子模型,他的收藏室有整整一百坪,里面摆满了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车子模型,有的价值甚至比真车还要贵。 「可是……」任竞翔有点迟疑地看了看自己的妈妈。 「去吧。」倪贝贝浅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非常了解他的心思,「妈妈不会走开的。」 小家伙还是不放心,抬头叮嘱自己的爸爸,「爸爸,你要看牢妈妈,不要让她跑掉喔。」 引来陆云龙慡朗的大笑,倪贝贝被儿子这声嘱咐给羞得满脸通红。 可是小朋友才下管大人害羞不害羞呢,一得到父亲点头应允,他立刻高兴地与陆家宝贝手车手走掉了。 很快,陆云龙被祝贺的宾客包围,而任昊东也带着倪贝贝,与好友们一一面,四个好友又聚在一起,严君尧却独自前来,因为好不容易汪甜的害喜好了,他们立刻也飞回美国来,他家的宝贝预产期就是这几天,严君尧只打算来露个面,就要赶紧回家。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了,倪贝贝感觉站着有点辛苦,她从来都不太喜欢穿高跟的鞋子,不过今天为了搭配这袭晚礼服,服装师特地帮她搭配了一双五寸高的水晶高跟,站久了,就感觉到不太舒服。 她只不过轻微地皱了一下眉,任昊东立刻感觉到了,锐利的眸子一扫就明白了她的状况,跟朋友轻轻点了点头,就拉着倪贝贝走到偏厅。 这里隔开了大厅的喧嚣,让她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她还是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 「你在这里坐一会儿。」任昊东指了指沙发。 而倪贝贝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站了这么久,她真的觉得有点累了,来不及多说什么,陆飞扬已经在外面招手示意他赶紧过去。 任昊东见她一脸冰霜不想多说话的样子,最近都是如此,只要是他们两个单独相处,她就根本懒得理他,而他也由着她。 既然冷淡,那就冷着吧……转身,往外面走去。 倪贝贝看见他穿过人群时,拥挤的宾客纷纷自动闪开让路给他。 这个男人就是有这样的魄力,可以让别人不自觉地敬畏着他。 她看见他停了下来,对服务生说了几句话,接着往朋友那边走去。 很快,那名服务生推了餐车过来,「倪小姐,你可以在这里一边休息,一边用餐。」 倪贝贝礼貌地道谢,在服务生有礼告退后,她望着餐车里各式各样的精致食物,心里却为任昊东这份细心感到吃惊,他居然还会想到她饿不饿的问题。 她拿起餐盘,挑了几样鲜嫩的蔬菜,慢慢地吃了起来。陆家果然是豪门,就连食物都做得这般讲究,入口慡脆极了。 她的性格真的有种随遇而安的因素,既然来了,就安心地享受美食,可是,她想要静静地用餐的愿望,似乎总是达不成。 「东西好吃吗?美丽的小姐。」一道好听的男音,在偏厅的入口处响起。 她暗自叹气,抬头,那里站着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他的五官长得非常好,眉目带笑,看就知道是那种情场杀手级的人物。 别人的搭讪,就算不耐烦,可是礼貌上也不能置之不理,「还不错。」 男人笑得更灿烂,直接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陆家的水准,素来是不同凡响。」 「嗯。」她淡淡地回应,想让他知趣地走开。 虽然这里是陆家,不过她注意到这个偏厅,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进来,很明显,这里是不开放给宾客们使用的,只有跟陆家关系比较特殊的人才可以进来。 可是这个男人就这样大剌剌地走进来,真是大胆。 「你不记得我了?」男人一手搭在沙发上,身子往前,离她近了几分。 「嗯……」她认真地打量他的容貌,半天,摇头……很抱歉,她对他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了。 「六年前。」他提醒道。 她皱着眉,再度仔细地看他,思索着、回忆着,「你……」 男人含笑地望着她,一脸期待。 「我还是不记得。」 他的肩膀垂了下去,「小丫头,你还是那么会打击人。」 「不好意思。」没有几分诚意地道歉,她好像没有那种必须要记得他的义务。 「0K绷、优碘。」他进一步提示。 什么跟什么?「不记得了。」 他叹气,这个小姐是真的忘记他了,原来他那么容易被人遗忘,这个打击不算小,「六年前一个晚上,在小巷子里,我受伤了,你帮我买了OK绷和优碘。」 「喔。」她想起来了,他是那个受枪伤的人。 原来他长这个样子啊,那晚光线不太好,她根本看不清楚,不过奇怪了,他怎么认得出她? 「我叫梁问忻。」他伸出手来。 她笑了笑,举了举手里的餐叉,示意自己不方便跟他握手,其实是因为她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 他不介意地收回手去,笑得无限风度翩翩,「一直很想再遇上你,跟你说声谢谢。」 「你太客气了。」 「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他有礼地提出邀请。 「恐怕不行。」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倪贝贝抬起头,看见任昊东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目光深沉,表情冷峻。 「为什么不可以?」原本就没有想要答应,可是任昊东这样霸道的干预,让倪贝贝觉得很不高兴,她故意朝梁问忻甜甜一笑,「当然可以。」 将手递到他的掌中,梁问忻站起来,带着她往大厅走去,那里早已经放着优雅的音乐,俪影双双。 他们在经过任昊东的身边时,倪贝贝身子不由得有点紧张,这般公然挑衅,她不知道任昊东会不会生气,他生起气来,真的是非常恐怖的。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安静地望着他们滑进舞池,一言不发。 这实在是不像他的性格……最近任昊东,好像特别奇怪,让她有一种他在包容她的错觉。 以前的他,冰冷平静,而现在的他,平静依旧,可是冰冷似乎有溶解的迹象。 她的眼眸,总是不自觉地会望向他,他就站在那里,黑衣深深,脸庞清峻。 任昊东,并不是一个很帅的男子,可是,他独有的冷漠及危险气息,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哪怕只是站在那里……这样的男子,天生就该是不凡的。 「你再继续看他,我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透明的了。」梁问忻低下头,认真地望着她,脸笑意。 倪贝贝连忙收回打量的目光,脸蛋倏地通红,「我哪有。」死都不承认自己刚刚偷望着任昊东,她早已经决定,与这个男人此生再无瓜葛。 他看着那抹动人的嫣红,眸光一闪,「那就认真一点跟我跳舞,好不好?」 他俊朗温柔的模样,居然跟官鹏飞有几分相似,勾起了她的内疚之心,毕竟,她曾经伤过一个好男人的心。 「好。」她集中精神,专注于脚下的步伐。 「你的舞跳得很好。」 「谢谢。」朝他笑了笑,礼貌温和。 他带着她一个漂亮的旋身,两人配合得非常好,在外人看来,男的俊、女的美,真是一对璧人。 任昊东静静地望着那个女人,她朝那个男人笑了,脸蛋粉红、神情温柔,倪贝贝似乎可以跟所有的人处得很好,除了他。 他可以理解她的冷漠,毕竟,他是真的伤过她,让她痛到极点。 严君尧说,他造成的伤害,要努力去弥补,感情是需要表达的。 但是,他其实已经失去了表达的能力。 整整二十几年的艰辛日子,他的生活是常人难以想像的!最初的十年,每一天、每一秒都活在深深的戒备之中,因为一个不小心,可能一粒子弹就此射入心脏,永远也醒不过来。 他曾经也想全心全意去对一个女人,深爱她、怜宠她,跟她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那么微小的愿望,于他而言,竟然也是奢望。 他的人生,还有什么可以求? 一直到这个女孩,带着一脸的纯真定进他的生活。她的眼泪、她的伪装、她的野心,还有她的聪明,让他一天天感觉到她不同,慢慢地,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改变了。 原本只是复仇的对象、泄愤的源头,可是看到她受伤,他的心也会痛;看到她流泪,他会想要杀人。 当他惊觉到,对于他而言,她是特别的时候,他就想要将她送走,眼不见,心就不烦。 可是,这次她主动走入了他的生活,即便是为了儿子。 她坚强、美丽、冰冷,却也迷人!她变了,变得独立、变得自主、变得不理他。 他看到她对儿子的轻言细语、看到她与严君尧的轻松谈笑,甚至连一个陌生的男人,她都可以相处融洽,却独独对他,总是冰冷以对……这样的她,让他很不慡。 看见别的男人,将手放在她的腰问,看见她的手,握在别人的掌心,那种要逼疯他的感觉,又出来了……她竟然,又朝他笑了! 他要是再让她这样刺激他,他任昊东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迈步,直接往他们走去。 倪贝贝被梁问忻刚刚说的趣闻给逗笑,他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眼神柔和,态度诚恳,并且很幽默,让她觉得很放松。 「你说的都是……」话还没有问完,突然被一个强硬的力道给拉扯着,跌入一具结实的胸膛,这个气息,不必抬头她也知道是谁,「任昊东,你干嘛?」气到不行。 任谁遇上这样的事情都会抓狂的,她明明就老老实实地跳着舞,并没有招惹他,但这男人却突然发狂跑来拉住她的手。 这个突发事件,让大厅的众人都停止跳舞,安静下来。 「走。」他拉着她往外走,却有股阻力在反抗,回头,看见那个笑得温和的男子,拉住了她的另外一只手臂。 「她不想跟你走,请你尊重她。」温柔,但是坚定的声音。 「梁问忻,我六年前放过你,你确定你现在不珍惜这种难得的好运?」他轻轻地说着,可是一个字、一个字,都像冰珠子般直接砸去。 「我只知道,她不想跟你走,就可以不走。」 这世上,能在任昊东这样的眼神与语气下,还敢说话的人,他梁问忻也算是个胆大的人。 「任昊东,你放开我,放手!」倪贝贝拼命甩着被他拉住的手! 她快要气疯了,现在是怎样?两只狗在抢骨头吗?就算他们两个愿意当狗,她还不想做那根骨头呢。 「听到了吗?她叫你放手。」梁问忻笑着,一脸无害。 任昊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放手。 大家都吃了一惊,包括倪贝贝,众人都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好说话。 只是在下一个瞬间,又发生了变化。 谁都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的身子像闪电般往梁问忻直劈而去「啪啪」两声脆响,倪贝贝的手就滑离他的掌握,而梁问忻被推得往后退了几步,只是一眨眼,众人就只看到任昊东搂着佳人的背影。 梁问忻想要追出去,却被陆飞扬技巧地拦下来,「梁总裁,我有一点业务上的问题,想要和你谘询一下。」 「我现在没有……」 「听说,你今晚是来参加家父的寿宴,是吧?」陆飞扬挑眉笑着,「应该有很多时间,不是吗?」 半晌,「是……」情势比人强,还能如何? 第七章 他将她直接带到前庭的花园里,一路上,倪贝贝又咬又抓、又骂又吼,千般武艺用尽,也不能挣脱他的箝制,反而,让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等他终于放开她时,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撒野了。 「安静了?」他靠在凉亭的柱子上,一脸平静地问她。 她喘着气,努力地瞪他,等她顺过气来,劈头就问道:「你到底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那个男人,你离他远一点。」 「我跟谁来往要你管吗?」看他那种冷淡的样子,就让她气到不行,也很难摆出什么冰霜脸来对他。 「别再让别的男人靠近你。」 「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真是好笑,现在他们充其量只能算是共同拥有一个儿子的陌生人而已,可能连陌生人都不如,至少她倪贝贝对不熟悉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 「我是你的谁?」他嘴角勾起来,「你来告诉我……」 这种类似于调情的暧昧话语,让她的脸蛋不争气地红了,怒吼道:「你谁也不是,是我最讨厌的人。」 「讨厌?」 「是的,我讨厌你!每天看到你,都觉得很恶心,如果不是为了小翔,我根本就不想看到你……」 狂吼的嘴唇被堵住了,他的唇在她的唇上用力地辗压而过,似乎想要就这样将她的嘴唇吞进去般,饥渴、狂暴并且热烈。 「唔……」她拼命地挣扎,将唇从他的狂猛下扭开,用力地推开他,「不许你碰……唔……」 刚得到的一点自由空间,立刻被剥夺,她被搂进他的怀里,他的舌,如大军压境般,直扫而入,激烈地快速地在她的口腔里疯狂地掠夺、吸吮,就连最隐密的地方,都不放过。 这是怎样的一个吻啊?她的呼吸,似乎被掐断了般,而他的舌,堵住了她,让她开不了口,她的挣扎越激烈,他的吻就越疯狂,咬住她的舌,拖出来,与他交缠,与他共舞。 「记住,你是我的女人,是我任昊东一个人的女人!」他稍稍松开她的唇舌,抵在她的嘴边,轻声低语。 「我才不是,我讨……」未完的话语,再度被堵了回去。 甘甜的唾液,疯狂交换,她被迫大口大口地吞咽,那种纯男性的滋味,让她的头开始晕起来了,手脚都开始发软,捶打他胸膛的拳头,慢慢也变得无力,她好像快要缺氧而昏过去。 突然糙丛里传来一下响声,「喵」地一声,一个白色的肥大影子窜了出来,直奔上墙边的高大椿树……拜托,那种刺耳的声音,它受不了了。 这阵响动,惊回了倪贝贝的理智,她用力地咬下那在她唇里肆虐的舌头,尝到腥甜的味道。 他松开她,轻吐舌头用食指一抹,看着指尖的那缕红,抬头。 她警戒地后退,她又让他受了伤,他肯定会发飙的,她永远记得他说过的话……让我痛的人,我会让他更痛。 虽然有点害怕,可是她嘴里还是逞强,「你活该,谁让你……」想到刚刚那个狂野到极点的吻,她的脸颊还是红的,多亏有那只猫,不然她肯定会丢脸地再度沉沦。 「很悍。」他淡淡地开口。 「什么?」她好像没有听清楚。 「女人,记住我跟你讲的话,知道吗?」 「鬼才会记住,你是我的谁啊?」 「你的男人。」 「呸,不要脸。」原谅她骂脏话,她真是被逼到了极限,才会这般没有教养。 「不要再对别的男人笑,我会很不高兴。」 「我管你高不高兴。」 「不准跟别人跳舞。」 「哼。」 「腰不可以搂,手也不可以握。」 「你去死!」 「你全身上下、由里到外,都是我的,清楚吗?」 「我清楚个……」到嘴边的脏话,突然吞了回去,她皱着眉望向他,「任昊东,你这个样子,我会以为你在吃醋。」 「我是。」 「啊?」他这么慡快地承认,反而吓到了她。 「看到你跟别的男人共舞、看到你对他笑,我的这里……」他伸手按住心脏的部位,「很不舒服。」 她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最初,我以为我只是不高兴而已,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不是,看见他搂住你的腰,我就想直接拿枪干掉他。」 像纸一样地白。 「倪贝贝,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这听起来就像是在说,我喜欢你,我爱你。 「听到没有?」 她严重地被吓到了。 *** 晚宴过后,日子依然慢慢地走过,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改变,可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倪贝贝有几分烦恼地望着碧蓝的大海,发呆。 任昊东依旧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任昊东,可是他对她的态度,好像有点不同了,他越来越常看着她,那漆黑如墨玉般的眼眸里浮现了某种东西,那种东西,如果在别人眼里看到,她会称之为温柔,可是在任昊东那里看到,她只会觉得害怕。 害怕,他说的话是真的。 害怕,他所想要的东西,是她不能给的。 她很怕,真的、真的很怕。 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她,可是她隐隐地感觉到,他对她的不同! 他会在她与儿子相处时,就坐在一旁陪着他们,处理自己的事情,偶尔抬头看着他们,那种氛围很奇怪,却又怪异地让她觉得有点温馨。 在家吃饭的日子,他都会准时坐在餐桌上,碍于儿子在场,她不好与他撕破脸,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为他盛饭,然后他将她做的菜全部吃掉,她就要努力压下心里那种满足的感觉。 饭后他还会到厨房里,拿起布将她洗好的碗全部都擦得干干净净。 任昊东做家事,最开始简直吓坏她了,差点将手里的盘子摔破了。 跟他抗议,他不会理;骂他,他也不说话,好吧,既然他想做,就让他做个够好了,她想放下碗将厨房让给他,可是那个男人,居然仗着自己身高体壮,堵在门口不让她出去。 结果一个月后,她已经习惯她洗碗他擦碗,如此的居家行为。 现在的他,好像很不一样了!神情,依旧是清冷的;表情,依然是平淡的,可是却在她的生活里,无处不在。 以前,他忙到好几个礼拜见不到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现在,他天天都陪在她的身边,至少,晚饭时分会赶回来.不说话、不打扰,只是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但是,却严重地干扰到了她。 她原本,只是想要安静地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地生活,可是他的不按理出脾,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好像变得越来越难以忽视他的存在,偶尔,他出去处理事务不在,她反而会感觉很不自在。 唉,怎么会这样? 「妈妈,来渡假你还叹什么气?」任竞翔抓着手上的一大把贝壳,奇怪地问道。 摆放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大堆各式各样的贝壳,这是他们一大早起c黄,去海边捡回来的,现在是下午时分,秋阳正好。 飞越广阔的大西洋,他们来到这如梦似幻的Santorini,蓝到纯粹的天空,映着碧绿的海水,还有那漂亮的白色屋子,一切的一切,都不太像真的。 他们住的别墅就在海边,露台搭在海面上,蓝色的围栏上面,开满鲜艳的蔷薇,顶上搭着能遮阳挡雨的花色遮阳伞,下面就是碧蓝的海水。而他们就坐在这美丽的爱琴海上,一个一个仔细地挑选着这些贝壳,因为某个小鬼,要为严家宝贝挑一个世界上最漂亮的贝壳当作礼物。 她回过神,看着非常认真的儿子,温柔地一笑,「就是渡假太高兴,所以才叹气啊。」 「女人真麻烦,高兴也叹气,不高兴也叹气。」任竞翔皱着漂亮的眉毛,人小鬼大地说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伸手,掐住儿子水嫩的脸皮,威胁地低语。 「唔,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爸爸。」他挣扎不开,气呼呼地抗议。 「哼,去吧、去吧,我欺负不了他,还治不了你?」她松开手,又被儿子勾得想起那个让她心烦的男人。 「妈妈,你讨厌爸爸吗?」任竞翔放下手里的大把贝壳,挨近她,小声地问道。 「小翔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妈妈看爸爸,都是这样的。」他半闭着眼睛,学倪贝贝做出一个冷若冰霜的样子。 真是可爱到爆,她失笑地轻捏他的脸皮,感叹地摇头,「你啊,真是的。」 「妈妈,如果爸爸惹你生气,你可不可以不要怪他?」他期盼地望着她。 他爱爸爸,也爱妈妈,可是他也敏锐地感觉到,他的父母并不像其他叔叔阿姨那样,他不希望这样。 可以不要提他吗?倪贝贝有几分气馁,虽然被某人强迫性地带到这里来渡假,她已经很不慡了,不过看在这里的景色美得让人想要沉溺的份上,她也勉强算了,可是就连跟儿子这么一点点的快乐,都要充斥着他,也未免太悲惨了吧。 不想正面回答儿子的问题,她转移话题,「你再这么好奇下去,只怕我们要回美国时,你都找不到你想送给小悦的贝壳了。」 小孩子毕竟还是小孩子,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开来,他们仔细地在成堆的贝壳里面找。 「要桃心型的,小怡喜欢桃心。」他认真地叮嘱着。 倪贝贝失笑,「这个形状还蛮特别的。」印象中,以前在图书馆的看到这类的介绍书,好像龙王圈心蛤的外壳是心形的。 「要小一点。小恰喜欢小巧的东西。」 她的肩立刻垂了下来,因为龙王圈心蛤可小不到哪里去!这小子,要求还真多。 「妈妈讲故事给我听吧。」就坐在这里选贝壳,真的好无聊喔。 「讲什么故事?」小翔对于c黄头故事,总是很挑剔。要惊险的、刺激的,她哪会这个?然后这个小鬼就会一脸同情地跟她讲,妈妈,你好可怜喔,肯定没有读过什么书对不对?爸爸讲的比你有趣多了。 任昊东居然还会讲故事给他听?真是天大的奇闻。 「就讲贝壳的故事好了。」 「贝壳能有什么惊险刺激的故事?」 「这次不用惊险刺激吧。」 「好吧。」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梦里那温柔的声音,为她轻述一个甜美的爱情帮事。 有一对情侣非常恩爱,可是有一天,男孩因为做错事而惹怒了女孩,女孩非常生气,发誓永远也不原谅男孩,除非他可以找到鲜红色的心形贝壳。 男孩为了得到女孩的原谅,就走遍了天涯海角,去寻找这样的贝壳。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他走得精疲力竭,却怎么都找不到,然后他就坐在海边哭泣着,善良的海仙子非常同情他,就用自己的鳞片变出一枚红色的贝壳,送给了他。 男孩拿到贝壳,求得了女孩的原谅,后来的后来,他们就这样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一直到老。 「真的很……」白痴!任竞翔到嘴边的话,在看到妈妈那陶醉的脸蛋时,咽了下去,「浪漫。」 「是啊,你也觉得浪漫吧。」她三岁时,第一次听到妈妈讲这个故事,她就开心地一直嚷着说,将来也要嫁给一个拿着红色心形贝壳的男人。 少女纯真的梦想,现在想想,还是甜的。 那时的自己,多么幸福……红色心形贝壳,在她的心里,就象征着幸福与甜蜜。 「那到底有没有红色的心形贝壳呢?」任竞翔比较关心这个。 「嗯,应该是没有吧。」红色的贝壳好像不常见,更何况还是心形。这只是故事,听听就算了,小翔可千万别跟她要,她可变不出来。 「妈妈也喜欢这种的吗?」 「当然!你想,红色的心形贝壳,多像一颗心脏啊,如果有一个男人,捧着自己的心来给你,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只是这世上,永远也下会有红色的心形贝壳,也不会有如此痴情的男人,一切都只是故事而已。 任竞翔小朋友想了半天,终于说道:「我还是只要普通的贝壳就好,这个很漂亮,像把小扇子,小怡肯定喜欢,就选它了。」 倪贝贝差点惊倒!搞了半天,他们一太早起来到海边捡了几个小时的贝壳,然后又坐在这里挑了好几个小时,她家的宝贝儿子就这样打发了? 可爱的小男孩,又一次被自己的妈妈掐得哇哇大叫。 而不远处的窗边,男人沉色的瞳眸里,闪过一丝复杂而深思的光芒,渐渐隐去。 *** 最近任昊东好像有点奇怪。 倪贝贝与儿子一人抱着一台笔电,两人挤在沙发上打着电动,明明是很激烈的战斗,可是她的注意力,却总是会跑到书房那个男人的身上。 舒服的海风,从推开的大窗吹进来,轻轻抬眸,窗外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深邃而且碧绿,湛蓝的天空上,挂着丝丝缕缕的云朵,时不时有海鸟从水面掠过,一切的一切,都像画一般。 可惜,赏景人无暇细看。 「天啊,妈妈,你快闪开啊,糟糕,死掉了啦!」任竞翔气鼓鼓地瞪她,不明白一向很厉害的妈妈,怎么今天这么笨,看到怪物居然不会闪。 儿子的声音,唤回了飘远的理智,正好手机铃声传来,解救了她。 「乖,自己玩吧。」她摸了摸儿子细软的头发,接起来手机,「严大哥。」 「Santorini怎么样?」熟悉的带笑声音传来。 她眉眼弯弯,「很漂亮啊。」 「听起来,心情很好。」 「还不错。」 「任呢?」 她起身走到窗边隔着透明的玻璃,遥对着他的窗户,她看见他坐在办公桌后面,桌上同时开着三台笔电。 「唔,在忙。」 「听说你们是去渡假的,这个工作狂。」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黑道大哥也不好当。」 「怎么讲?」 「以前看电视,那些黑道大哥只要指挥手下做东做西就好了,自己多享受,可是他却一天到晚埋在书房里不出来。」手指不自觉地在干净的窗户上划着。 之前明明是他说要来Santorini渡假的,可是到了这里,真正在玩乐的,好像就只有她跟儿子,而他则是除了三餐外,其他时间都在书房里。 既然这般忙碌,又为什么要跑到这边来? 严君尧在手机那端抚着下巴,悄悄地笑了,不知道她自己发现了没有.她的语气可是哀怨得很,原来有人不满任昊东冷落佳人了。 「严大哥。」 「嗯?」 「他们黑道真的有那么忙吗?」 「贝贝,原来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什么?」 「任真正从事的可是建筑业。」 她的手指猛地从玻璃上滑下来,这个惊吓可不小,「建、建筑业?」她没有听错吧? 「是啊,他的建筑公司可是世界知名的,你的男人在建筑业是非常有名的。」严君尧随口说了几个建筑,都是世界上著名而且广受赞誉的作品,「这些都是他设计的。」 「告诉我,你是骗我的。」这世界疯了,黑道大哥居然还是建筑界的明星?她太不能接受了。 「其实任现在的主要重心,都在他的公司上面,黑道……嗯……」他顿了顿,换个表达方式,「只是副业。」 用副业来形容上百亿美金的生意,不知道算不算含蓄。 倪贝贝被惊地说不出话来,到今天她才发现,她对任昊东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严君尧可以想像倪贝贝那种惊讶的样子,可是,任昊东的确就是在做正当的生意啊,他以前在德国念书时,除了念情报侦查外,另外一门,就是建筑。 他非常有这方面的才能,建筑界甚至称他为神奇之手,他设计的建筑,都让人叹为观止,而且,黑道的身分,帮他带来了更多的便利,因为谁都知道,许多工程都是有背景的人才可以拿到。 更何况,他的才华与能力,就算不主动,也会有太把人捧着钞票上门求他帮忙。 「他在儿子出生后,就打算慢慢地将重心放到正当生意上,因为他说过,不希望他的儿子,走上他的后路。」 她的眼睛,变得有点涩涩的,努力地深呼吸,然后用正常的语气说道:「他怎么样,与我无关。」 就算,感动他对儿子的疼爱与付出,可是对于他们之间,却一点帮助都没有。 「贝贝……」严君尧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的伤口再痛,也会有愈合的一日,你不能因为过去,而让自己无法迈向未来。 一直到阖上手机,倪贝贝还是站在那里,回不了神。 任昊东这个男人,就像罂粟一股,神秘、危险但却诱人。 十几岁时,跟他住在一起,她只知道他是个很传统的男人,不喜欢吃西式的餐点;知道他性格冷淡、残酷,不轻易原谅别人。 现在她二十四岁了,一直到最近这一个多月,她才发现他更多不为人知的地方,比如,这个男人跟他的儿子一样,喜欢吃ròu不喜欢吃蔬菜,尤其厌恶吃苦瓜,每次看到餐桌上有这道菜,他跟儿子就会非常动作一致地将苦瓜往外挑。 她知道,他不抽烟、不饮咖啡,就连酒也非常克制,总之,一切可以让人上瘾的东西,他基本上都不会碰,他是一个非常、非常自制的男人,自制到可怕的地步。 他喜欢穿黑色,从认识他的那天开始,黑色就是他的颜色;他疯狂地喜欢枪械,他的收藏,就算给他十间别墅,都摆不下。 他从来都是沉默的,就算她有隐隐约约感觉到,他现在对她好像已经不同了,可是那个男人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 当年的伤害,让她痛了整整五年,到现在还是不能忘记,所以她早就已经决定,此生要离这个男人远远地,就算因为儿子与他住在一起,他们也要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互不干涉。 有的伤,痛过一次,就足够了……她的复原能力很差,可能要一辈子去医治。她怕他冷酷的表情、残忍的伤害,她没有勇气再像以前那般只是单纯地喜欢。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轻划,等她回过神,看到自己在玻璃上写下的字,立刻急忙擦掉,她竟然又一次在玻璃上写他的名字……这种错误,当初在图书馆工作时,总是会犯。 擦到一半,忽然看见,那个严重扰乱她思绪的男人,就站在窗边看着她。 他的神色非常地疲惫。 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这个样子,他好像很累、很累,眼眸依然锐利,但眼下却泛着淡淡的青色,他的神情还是如月光般清冷,但看着她的时候,那种感觉却又让她心慌。 她后退几步,然后毅然转身,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永远无关! *** 半夜突然醒过来,感觉口很渴,看来,今晚跟儿子看电影时,吃太多薯片了,她走到桌旁,倒了杯水,捧着温暖的杯子,感觉很舒服。 时序秋季,白天气温变化不大,可是到了晚上,温度却降得厉害,尤其是在海边,不过,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就很刚好。 拉好的窗帘fèng隙中透出星光,她突然想看一看夜色中的爱琴海,还有那片洁白的沙滩,于是走过去,一把拉开。 然后,倒抽一口冷气。 黝黑的大海泛着一浪一浪的波涛,而在月光下,闪着银色光芒的沙滩上,有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 她的房间,离沙滩有段距离,但是她一眼就可以认出那个人……是任昊东。 洁白的路灯,将沙滩照得如梦似幻,繁复的雕花,却在这深夜里,泛出几分幽冷的光。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袖子往上折了折,卷到手腕处,慢慢地一步步走着,偶尔蹲下去,在沙子里翻找着什么。 整片沙滩无边无际,而他走得离别墅已经比较远了,看来已经花掉不只一夜的时间。 他在找什么?又为什么在这样的深夜里面寻找?就算有路灯的照明,就算这附近除了这独栋别墅,没有其他人家,他也没有必要这么晚了还跑到外面啊。 到底有什么稀奇到不得了的宝贝,值得他任昊东亲自去找寻?想要什么,只需要吩咐下去,她相信就连星星,他的手下都可以买艘太空船帮他运回来。 他那寻找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像在捡贝壳。 贝壳? 你想想,红色的心形贝壳,多像一颗心脏啊,如果一个男人,捧着自己的心来给你,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前几日说过的这句话,突然涌现脑海。 不会吧?他是在找那个?不可能,绝对、绝对不可能!明明当时只有她跟儿子在那里,任昊东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而且儿子也不会拿这种琐事去烦他。 就算他有听到,他也不可能去为她找这种东西啊。 她倪贝贝是谁?是他最恨的人的女儿,他折磨她、践踏她还来不及,怎么会为了她做这种事情。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颤抖着手,用力将窗帘给拉上。 睡觉、睡觉,睡醒了就会发现,原来这一切是梦,是她在作梦。 躺回c黄上,紧紧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着。 但是接下来的几晚,她都会看见任昊东独自一人在沙滩上,慢慢地行走,细细地翻找,而她的心思被搅得再难平静。 他都不用睡觉的吗?难怪看起来气色那么不好…… 自从她发现,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至于在那之前,谁知道他已经找了几天了,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每晚、每晚,她都在c黄上辗转难眠,她努力地将窗帘掩得紧紧地,认为自己不去看,就不会去想,结果她根本就一点都睡不着。 心里、脑海里,不断地翻腾着无数的念头……想着,这样的温度,他只穿着一件衬衫,会不会感冒?想着,他这样寻找,已经是多少天了?想着,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也许,他根本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不是她自以为的那个,她到底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 可是,已然涌动的心,再难平静,好多、好多的问题,让她也整晚、整晚地失眠,白天精神严重不济。 终于,在他们假期结束的前一天,她在清晨迷迷糊糊地睡去,再度醒来,看见洁白的c黄头柜上,安静地躺着一颗小小的心。 不是那种鲜红的色泽,带着一点点的铜红,被仔细地刷得干干净净,呈现出完美到极点的心形。 它躺在那里,就像一枚燃烧的火焰。 伴随着它的,是一张简单的纸笺,上面用钢笔,写着一首。O.E.Mandels-tam的诗选「贝壳」…… 或许,并不走你需要我,一个夜晚,从宇宙的深渊,一只不带珍珠的贝壳,我被抛上了你的海岸。你淡漠地揉取泡沫,用那浪花,你只顾自己在固执地歌唱,但是你会爱的,你会评价,这无用的贝壳,对你所说的谎。 你会紧贴着他,仰卧在沙滩,身上还裹着你原先的衣裙。你会和他连结在一起,要分也难,被那水浪奏出的洪亮钟声。于走,一只外壁松脆的贝壳,恰似一间空荡的心的小屋,被你充满了,用喃喃的泡珠,用轻风,用细雨,用海上迷雾…… 她曾经在图书馆看过O.E.Mandels-tam的作品集,这位才华横溢的诗人,一生极富悲剧色彩,也曾让她深深感动。 她摸着那句「你会和他连结在一起,要分也难」,心潮难平。 要分,也难吗? 任昊东,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雄浑有劲的字,一笔一划,似乎都慢慢地刻进她的心里。 修长的手指,拈起那粒小小的贝壳,真的很小、很小,大约一个指甲盖的面积,漂亮的红色下面,是复杂多变的花纹,她细细地摩挲着表面粗糙的颗粒,一点一点刺在指腹上,却让她的心充满着一种莫名的戚动,这种感动,让她的眼眶发酸。 这个男人,用这样的举动,杀得她方寸大乱。 任吴东,你果然是一个高手。 她将贝壳放到唇边,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妈妈,你怎么还不起c黄!」一粒小炮弹,突然撞开房门冲了进来,朝着她,直扑而上。 任竞翔小朋友动作俐落地爬上c黄,一把扑入母亲柔软的怀里,抱着妈妈的腰,稚嫩的脸蛋埋入她的怀里……妈妈的怀抱,永远是那么舒服、那么温暖。 她伸出一只手,抱着儿子,亲了他小脸蛋一口,「小翔今天这么早就起c黄了?」 「都快九点了,是妈妈懒c黄,妈妈是小猪。」 「你说……什么?」她举起手,作势要掐他的脸皮,却被眼尖的儿子发现了她手里的东西。 「咦?妈妈,这个是……」他皱着眉,望着那粒小小的心,「啊,是红色的心形贝壳!」惊奇地坐起来,从她的掌心中拿过来,认真地看着,「原来真的有……」语音拖得好长。 她笑望着儿子。 「这样的傻瓜。」 倪贝贝听完他的话,瞪着他,无语。 「是谁找来给妈妈的?真傻,还真的去找,唉,真的想要的话,可以随便找个贝壳,染染色就好了嘛,还比这个颜色好看!想要心形、四边形、菱形都可以,多简单。」他将小小的贝壳翻来覆去,打量个够,「再不然请爸爸帮忙也可以啊,反正他那么多手下。」 她忽然感觉到有股不一样的气流……抬头,任昊东果然就站在她的房门前,一向平静的表情,此时难得出现波动.一种尴尬又怒气腾腾的波动。 任竞翔也很快发现了父亲的存在,连忙笑开了跑过去,想要爸爸抱他,可是当父亲的,只是低下身子,和蔼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竞翔。」 「爸爸、爸爸。」他开心地直摇父亲的手,这几天爸爸都好忙,不陪他玩。 「昨天爸爸答应送你的AK465不能给你了。」 「为什么?」小朋友立刻变脸,这把手枪,他缠了爸爸整整雨个月,昨天爸爸才松口,答应在他今年生日时送给他,怎么今天说变就变?明明他马上就要过生日了。 「因为你方叔叔很需要它,所以爸爸已经决定送给他了。」 「……」向来坚强的任竞翔小朋友,首次红了眼眶,倔强地嚷道:「爸爸不讲信用。」 「乖。」任昊东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起身,颇富深意地望着倪贝贝。 她被他看得脸红了。 而委屈到极点的任竞翔小拳头握得紧紧地,一脸愤怒,然后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了出来,哽咽一声,跑开了。 而倪贝贝,她真的很没有良心地倒在c黄上狂笑了起来,某人欺负起人来,还是那么狠,就连他的儿子都不放过。 唉,我的宝贝,谁教你说你老爸是傻瓜呢。 「很好笑吗?」某人有点郁闷的声音传来。 她睁开眼睛,看见任昊东就站在她的c黄边,脸色阴沉。 此时此刻,她突然觉得,其实这个男人并不难懂,心,好像有点柔软起来。 他看着她,长发披散在雪白的被褥之上,初醒的明媚水颜,泛着动人的粉色,嘴角的那抹笑,让她显得调皮又可爱。 她有多久没有对他这样笑过了?俯下身子,一个淡吻印上她的嘴,吻住那抹让他栘不开眼的笑,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这个吻就结束了,然后他就走了。 倪贝贝躺在那里,清灵的水眸,眨了眨,再眨了眨。举起手,看着指间那颗红色的心,另一只手,摸着他刚刚碰过的嘴唇,心里漫过如水的温柔。 也许、大概、可以,就这样走过,也不算太糟糕。 第八章 渡完假回到美国,几乎所有的人都发现,任昊东与倪贝贝之间的关系,有所改变了,只是具体在哪里,大家也说不上来,因为他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没有什么交谈,彼此都是淡淡的。 只是当他们在一起时,那种氛围,看起来,真是让人有点脸红。 明明没有亲昵的举动,甚至连基本的交谈都很少,可是他们给人一种,怪异的融洽感,也许,是他们对视的神情,太过暧昧…… 任昊东看向她时,深沉的眼眸会有一种像是宠溺的感觉;而倪贝贝看见他时,眼睛会猛地一亮,然后水光蒙蒙。 但据宫泽端的官方说法是,他家少主的脾气,最近好像好了很多,心情也颇佳。 当然,任昊东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的,连笑脸都很少有,好心情的具体体现,就在于他的冰冷气息褪冰不少。 就像此刻,正说到远在瑞土养老的原野吉雄,他也没有以前那种压到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老太爷最近都很平静,就住在临湖别墅里,钓钓鱼、打打太极,没有什么特别。」 「没有?」任昊东手指轻叩光滑的桌面,「梁问忻的出现,绝对不会是偶然。「当年,因为与倪贝贝之间的纠缠,再加上后来儿子的出世,他也就懒得费心思去理远在德国的梁问忻。 却因此,而给了他休养生息的时间。 任昊东知道,原野吉雄对于权力的丧失,一直都是非常不甘的,他肯定是想利用梁问忻来对付他,而梁问忻又因为自己的帮派被他灭了,连性命都差点随之丢掉,不可能不恨!两人刚好一拍即合。 现在,梁问忻公然大胆地出现在陆家的晚宴上,与他见了面,而他现在的身份是DT集团的总裁。 任昊东知道这个集团是从事电子方面的研究,虽然才短短四年,却在欧洲发展得非常快,财富累积的速度,快得不正常,所以梁问忻敢这样跟他当面挑衅,肯定是有备而来。 任昊东能有今天的成就,那就是因为他从来都不会小看敌人。 「我已经派人在查他最近几年的动静,相信很快就有消息。」说到这个,宫泽端还是很愧疚。 当年如果不是他碍于老太爷的情份,放走了梁问忻,再加上后来姓梁的逃到德国,少主虽然让他盯住他,可是他看梁问忻一直都很低调、很平静,就没有多加注意,后来干脆不盯了,才导致今天的局面发生! 「嗯。」任昊东没有责备他,只是让他先下去。 当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地关上,任昊东望着笔电里那不断变动的股市曲线,然后,看着那条红线,出神了。 红色,跟那颗贝壳一样的颜色。 那天听到她与儿子的对话,他就决定要找到一颗她故事里的贝壳送给她,即便在他的心里,对那种傻到近乎白痴的故事是很不屑的,可是,她那句话打动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在找这种贝壳,所以白天他都在书房里处理公事,一直到晚上,大家都睡了,他才会独自一人到沙滩上去寻找。 整整五个夜晚,他几乎将这片沙滩全部翻过一遍,看到了一堆奇形怪状的贝壳,但就是没有找到她描述的贝壳。 也许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他就算找一年,也未必找得到。 可是,他莫名地就是想要找到它。 整晚寻找,白天在处理完公事后,会小憩大约两个小时,再继续晚上的工作。 当他找得差点想派人将整片沙滩的沙子全部给挖走的时候,终于,让他看到了那抹小小的存在。 带着点妖娆的红,就像那天将他绑在c黄上的她,艳丽多姿。 漂亮的心形,可以看得出,并不是天生长成这种形状的,可能是后天的风沙遗有海水的侵蚀,侥幸塑造出这枚独一无二的小东西。 捧着它在手心时,他的心里,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无言的喜悦。 而她,似乎也真的很喜欢。 至少,她不再对他冷言冷语,偶尔他还会看到她脸红的样子,而他居然会觉得高兴。 低沉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淡淡地扫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 「任昊东。」 「任先生,还记得我吗?」 「梁问忻。」他的记忆力一向惊人,听过的声音,就不会忘记。 「呵呵,任先生果然厉害。」梁问忻在那头轻笑,依旧斯文。 「有什么事?」他知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没什么,我只是问候一下令公子,不知道他好不好?」 「你不必拐弯抹角,我的儿子不是你梁问忻动得了的。」 「是吗?不如你现在打个电话确认一下?」电话那头带着几分得意的语气。 「我不必打电话。」任昊东冷笑,从他儿子还小的时候,他就在他身边设下了严密的保护,任何人都不可能伤害到他,「你不可能对他做出什么,你可以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里,阻挠我们之间的通讯。」 「不愧是任昊东,这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废话说够了。」他打算挂断手机。 「不过你的女人,似乎不会这么想。」 他的手顿住,半晌,阴冷地开口:「你说什么?」 「任昊东,你的女人现在在我的手上,不信,你就确认一下吧。」 *** 书房里传来的巨大响声,惊动了宫泽端等人,他们在三十秒内赶到里面,却看到一室被砸得粉碎的东西,包括,之前还在运转的笔电。 他们全部吓得站在那里,不敢动。 跟着任昊东几十年,他从来都是冷冷淡淡,不曾发脾气,可是就是那种冷意,都可以将人给冻死,而今天,却如火山爆发一般,爆发而出,能不吓到他们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将少主给气成这样。 「打电话,给Vincent。」他低着头,神色难辨,声音却像鞭子一样,狠狠地抽过来。 宫泽端连忙拨号,眼尖的他,看见少主的手机,早就变成一堆破烂的零件。 很长一段时间无人接听,宫泽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打给另外三个人,可是均是无人接听,事情大条了。 他总共安排了四个人,负责小姐的安全,而Vincent是主要负责人,天上午,小姐说想上街去给小少爷买生日礼物,是Vincent他们暗中保护她。 现在,竟然四个人同时失去联系,这代表着…… 「查,给我查。」任昊东抬起头,浓浓的寒意渗入他的眼眸之中,任谁看到现在的他,都会吓得发抖,至少,他的手下全部都心惊了。 宫泽端连忙打开全球定位系统,他们在倪小姐的随身物品里安装了追踪器,就是为了应付特殊情况的发生。 萤幕上,没有一点讯号,追踪不到。 他们都冻住了,集体羞愧得想要自杀,居然将自己的主子给弄丢了,这样的事情,在任昊东的麾下,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把梁问忻的祖宗十八代的情况,都给我抄出来,半个小时,我要知道他所有的底细,包括那些肮脏的,甚至他昨晚睡了哪个女人,都给我找出来。」 「是。」宫泽端连忙联络银狐组,这是任昊东手下最精密的情报组织,他们负责一切情报工作,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只有他们不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他们查不出来的事。 之前,就是没有将梁问忻当一回事,所以他才没有启动银狐组去调查他,结果…… 宫泽端觉得自己就算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谢罪,望着少主阴沉冰冷的脸庞,他第一次感觉到他正站在世界冰川的面前,而那冰川立刻就要崩溃。 倪贝贝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头很痛,她辗转呻吟着,喉咙如火烧一般,突然,一股清凉的水液涌入她的唇,她饥渴地喝着,喉咙总算感觉舒服了。 「慢一点,别呛着了。」温柔的男音,在她耳边响起,有着几分熟悉,她慢慢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那个由模糊到清晰的脸孔,神智还是不太清明。 「梁……问听?」 「很好,至少这次你没有忘记我。」男人的笑容,还是那么斯文。 她转了转头,看见自己在一间宽敞的房间里,躺在一张大c黄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奇怪,她的头为什么还是这么痛?一抽一抽的,让她想要痛吟出来。 「是我请你来作客的。」他有礼地微笑,扶答她慢慢坐起来。 「请我?」她皱起眉毛,不太能理解。 「是啊,请你。」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思绪慢慢地回笼,她想到自己今天只是出门给儿子买生日礼物,然后她从洗手间出来,突然接到一通电话,说她的儿子失踪了。 她立刻给儿子打电话,可是不通,居然打不通……难道真的出事了?她的心一下子就慌掉了。 她匆忙拦下计程车,想要去儿子的幼稚园看个究竟,可是当她刚坐上计程车,手帕就突然捂上她的口鼻,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既然醒来,看到的是梁问忻,那么毫无疑问,他就是幕后的主谋,她现在唯一关心的是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也被他们抓了? 「你放心。」他柔声地安抚她,「任昊东的儿子,我们没有抓。」事实上是他们抓不到,而且,如果今天不是倪贝贝被之前那通电话给扰乱了心绪,他们连她也抓不到。 出动了十五个人,才能将暗中保护她的四个人撂倒,任昊东这个男人,果然不能小看。 幸好,他做事从来都是事前准备万全,才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花重金请来电子干扰高手,果然还是值回票价的,可以让任竞翔的手机在那半个小时内,失去讯号,才可以成功抓到倪贝贝。 听到儿子没事,她这才松了口气。 「你抓我来,到底是为什么?」 梁问忻望着她,眼神诚挚,「相信我,我是真的不想伤害你。可是我跟任昊东之间有一笔帐要算清楚,而这个男人简直就是铜墙铁壁,只有你跟孩子,才是他的弱点。」绑架任竞翔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所以只好向她下手。 「我?」她失笑,「我对他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如果你调查清楚,我可是他最恨的人的女儿,我怎么可能威胁得了他?」 「是这样吗?」他紧紧地盯着她,「据我所知,任昊东,可是喜欢你的。」 她的心一跳,矢口否认道:「怎么可能,你肯定搞错了。」 「别跟我争辩这个。」他抬手,阻止了她的话语,「你重不重要,明天就可以见分晓。」 「明天?」 「他明天如果一个人出现在这里,那么,你觉得你对他重不重要?」他笑着,自信无比。 「梁问忻,我跟你无怨无仇,跟你们之间的恩怨也没有半点关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终于愤怒了,再难控制情绪。 「贝贝……」他的眼神迷离,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脸颊,却被她闪躲过去,「其实,我是喜欢你的。」他叹息着,「六年前,我就已经喜欢你了。」她像是一个调皮的天使,走入他的生命中,虽然这个天使将他气得吐血,真正地吐血,可是这几年他就是难忘她。 一直在舞会上再次相见,他对她,更是再度倾心。 可惜,她居然是任昊东的女人,真是不可原谅。 「你真让人恶心。」她鄙视地瞪他。 「你说什么恶心?我都没有碰你分毫,连你身上的追踪器,我也没有动手搜出来。」他只是将她带到这个可以遮罩卫星追踪的房间,「等我解决任昊东之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永远,永远也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 疯子,他是疯子。 倪贝贝瞪着他,她怎么会那么傻,之前还觉得他是个温和的人呢?他根本就已经彻底疯了,被仇限迷了心。 任昊东,你会怎么做?你会来救我吗?其实,我情愿你不要来,因为这个人已经疯了,你如果真的独自一个人前来,绝对、绝对会很危险的。 可是,在她的心底深处,她又清楚地明白,他肯定会来的。 就如同她知道,如果他有事,她也会活不下去一样。 *** 这是一座隐藏在森林深处的独栋别墅,它登记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名下,难怪,他的手下费了一番功夫才查到。 任昊东站在宽阔的大厅里,冷峻的脸庞,比寒冬里的月光还要幽怨,一身黑色的衣物,挺拔的身子,如同一名骄傲的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完全看不出一丝的担忧与紧张。 「任昊东,你果然好胆识。」梁问忻坐在木质的大椅上,轻松地拍了拍手。 整座大厅,两层楼层,到处都是他的手下,全都握着最先进的武器,他的胜利就在眼前,这让他的心情非常好。 「没有用的话,就不必说了。」任昊东淡淡地开口,「我要先看到她。」 「没问题。」他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领命去带人。 倪贝贝被带出来时,除了脸色稍微憔悴一点,精神还算不错。 当她看见任昊东一个人,站在强敌环伺的大厅时,眼眶一酸,差点忍不住流下泪来……他还是来了! 就算在心里,非常清楚他肯定会来、必然会来,可是真的看到他站在这里的时候,她的心,突然又酸又涩、又苦又甜。 还要,再恨什么? 这个男人,为了她,整晚、整晚不睡觉,只是为了找寻她故事里出现的那枚贝壳。 这个男人,为了她,孤身一人来到这虎穴里,这里到处都是吃人的猛兽,他明明知道,就算他再有本事,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他是敌不过这么多人的,可是他还是来了。 只因为,她在这里…… 任昊东这样的男子,也许这一辈子,他都不会说喜欢、不会说爱,可是他用行动一点一滴地表示出来;他也许永远不会对当初造成的伤害而感到抱歉、感到内疚,但她却已然不恨,再难恨他了…… 她是没用的,没有骨气、没有坚持,可是她就是无法再恨他了。 五年的漫长岁月,她没有忘掉他,也无法接受再好、再深情的男人,当时她就该知道,任昊东于她而言,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她还是爱着他,非常、非常深刻地爱着他,就算这份爱,她用仇恨来包裹,可是却掩饰不了爱的本质!直到今天,看到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她的心,再无任何疑虑。 他们的视线,紧紧地交缠在一起,千言万语,都诉诸那火热的对视之中。 「任昊东,人你已经看到了,完好无缺,现在是不是该论到你了?」梁问忻笑着,语气兴奋,他想了整整五年的梦想,今天终于快要实现了,此时此刻,热血沸腾。 「既然你给我这份大礼,那么我也该回敬你,是吧?」任昊东平静地开口。 「什么?」 任昊东按下他的手表,下一秒,大厅的门就被踢了开来。进来的,黑压压一片全部都是重负武装的精英们,而最前方的,居然是…… 「鹏飞?」倪贝贝惊讶地低呼出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他。 同样的吃惊的,还有梁问忻,他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铁青,再难保持微笑。 「问忻,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梁凤英看到自己的侄子时,也大吃一惊,她原本以为,这个侄子在五年前就已经不在了,谁知道今天会在这里见到他。 见到他时,她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家会莫名其妙地被抓到美国来了,原来都是黑道上的恩怨……她为什么永远也摆脱不掉? 「贝贝。」能够再见到她,官鹏飞是高兴的,只是他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任昊东,你是什么意思?」再难沉住气,梁问忻站起来,狠狠地质问。 「很明显不是吗?」任昊东淡淡地说道:「三个,换一个,你赚了。」 「你狠!」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任昊东竟然会查到他的姑妈家,并将她们一家三口都抓过来,跟他交换。 「你想都别想!我等今天等了整整五年,灭帮之仇,我早就想报了,今天好不容易等到机会,我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你觉得你有希望?」他摇了摇头,为了那个看不清形势的人。 「虽然外面的人被你干掉了,不过你仔细看看,我这里还有多少人。」这里,整整有两百人,就算任昊东再厉害,不出一秒,也包管他变成马蜂窝。 「你确定你不作这笔交易?」任昊东开口。 他知道,梁问忻对自己的姑妈还是非常有感情的,毕竟,当年他走投无路,也没有连累自己的亲人,所以他才会一口气将他们全部抓过来,当作筹码。 也许他们无辜,可是他才不管,只要能确保倪贝贝的安全,什么事情他都会做。 「绝不!」成功,明明在望,他死都不会放弃的。 「可惜了。」任昊东快速地掏出一把手枪,抵住官鹏飞的后脑,「既然达不到共识,不如,我帮你思考一下。」 「啪、啪」几声,枪的保险已然打开。 「不要!」这句阻止之声,不是出自梁问忻,却是倪贝贝喊了出来。 任昊东利眸一眯,狠狠地瞪向她。 「昊东,不要!」她摇着头,带着几分哀求。 「你居然为他求情?」咬牙迸出这句话来。 「是的,请你不要杀他。」她欠官鹏飞的,实在太多,回报不了他的情深,更加不能让他为她送命。 他看着她,眼眸深沉。 「哈哈,任昊东,你的女人居然向着别的男人。」梁问忻看到这一幕,狂笑而出。 任昊东手的枪,越握越紧。 「梁问忻,你确定官家的三条人命,你可以完全不在乎?」 他的手下,将官家三口带到前面,三支枪同时抵上他们的后脑。 梁问忻笑容僵住,迟疑着。 他怎么可能不在乎?父亲过世后,姑妈是他唯一的亲人,所以当年就算再无路可退,他都不想连累他们!他的仇恨,他是放不下,但如果真的要牺牲姑妈一家,他也…… 任昊东这个人,喜怒无常,深不可测,因此他也摸不准他到底会不会真的杀掉姑妈一家人。 「考虑清楚了吗?」 枪支开启保险的声音,刺激了他的耳膜,他一把拉过倪贝贝,用枪抵住她的太阳穴,「你不管你女人的性命了吗?」 「所以,我跟你交换,三换一。」 情势,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他们都抓住了对方的要害,容不得他考虑,一咬牙,「好。」 交换的过程,都是沉默的。 人质一交换过来,梁问忻突然大笑出来,「任昊东,你再聪明、再能干,也料不到我在这别墅周围埋了大量的炸弹吧?」 他拿出遥控器,同时吩咐手下将他姑妈一家三口送走,只有官鹏飞死活不肯走,被他的手下强行拖走了。 任昊东搂住倪贝贝,冷静地望着她。 「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跟你同归于尽。」他伸手指了指房内两百多人,「这些都是我最忠心的手下,就是死,也愿意追随我!今天,看来最后赢的还是我,哈哈……」 宫泽端等人立刻围了上来,想要保护任昊东跟倪贝贝。 「没有用的!这些炸弹,可以将整座山都炸碎,总之大家都得死!」 「不如,你先按一下试试看?」任昊东反而没有一点紧张,看着那个已经陷入疯狂的男人,轻声堤议道。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炸弹已经全部被我们拆掉了。」又是一组人马进来,银色的服装,统一而且帅气。 「少主,东西都处理干净了。」为首的俊美男子,恭敬地向任昊东报告。 「不可能!不可能的!」梁问忻疯狂地按手里的遥控器,可是,没有反应,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一把扔下它,举枪朝他们射去,他的手下也随之而动,很快,整座别墅陷入了混战之中。 任昊东护着倪贝贝,怡然地走出那片枪林弹雨之中。 他有着最精良的手下,每一个都出类拔萃,梁问忻的那些手下,根本就不会是对手。 于是,在倪贝贝被绑架二十四小时内,她又安然回到了他的怀里。 绑架事件,以梁问忻的死亡,而告终。 听到宫泽端的汇报之后,倪贝贝有着几分伤感,仇恨,果然是一把双刃刀,毁人的同时也毁已。 黑道,都是这么可怕、这么以牙还牙的吗? 不过现在可不是她想那么多的时候,因为任昊东生气了。 不过真是让人吃惊,任昊东这样的男人,也会生气。 「哇,他生气的样子,好帅啊。」这话,当然不会是倪贝贝讲的,而是那个可爱单纯到不行的汪甜,她抱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然后两眼发光地望着坐在偏厅的任昊东。 倪贝贝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严君尧这么热衷于撮合她与任昊东了,原来是因为他的老婆是任昊东的头号粉丝,这一点,让严君尧很不慡。 「真是,怎么看怎么帅。」汪甜笑眯眯地,眼睛一直都舍不得从任昊东身上移开!她最迷恋男人的冷酷气息了,尤其是像任昊东这样的,简直就是完美到不行,当初她第一次看到他,就差点流口水。 「有那么夸张吗?」倪贝贝失笑,虽然她其实也觉得任昊东……很帅啦!心里偷笑着,看着那个男人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但她知道其实他在生气。 因为,自从带她回去之后,他就不理她,是真真正正的不理她,完全当她不存在! 这个男人,闹别扭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呢!想到这里,她笑得更甜了,心里像是灌了蜜一般。 今天是严家新生宝贝满月的日子,所以他们一起过来庆祝。 只是整晚任昊东都没有看她一眼,就连回家的路上,他们两个单独在车子里,还是如此。 任竞翔,毫无意外地被严怡悦霸占,所以留在严家过夜,而此刻,安静的车里,就只有他们两个。 他还在生气啊?偷偷地看了看他,他面无表情。 暗自叹息,她实在受不了他的冷淡了,明明历劫归来,他应该要给她大大的拥抱才对,可是现在…… 好吧、好吧,她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肯定是因为官鹏飞,因为在那种情况下,她不顾自己也要为官鹏飞求情,再加上,后来他还知道她跟官鹏飞交往了半年多,这一下子,那层冰霜就越结越厚。 抬起手,慢慢地探过去,一直到握上他开车的手。 他淡淡地低眸,望着那白皙的手掌,没有说话。 她笑着,非常温柔、非常甜美地向他靠近,然后脸蛋靠进他的怀里,感觉到他的身子,明显地紧绷了一下,不过,没有推开她。 嘴角勾起微笑,她更深入地偎进他的怀里,「任昊东……我喜欢你。」 他一脚踏下煞车,漂亮的车子立刻停了下来。 她整个人,几乎都要依进他的怀里,她听见他的心跳,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笑意更浓。 「哪怕你之前,让我那么恨你。」 「我是不是很没有用?」她伸手,按在他的心脏上面,「官鹏飞对我真的很好、很好,比你对我好上一千倍,一万倍,可是,我却没有爱上他……」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因为这颗心里,满满的全是你。整整五年,我像疯了一样地想着你、爱着你,却也恨着你。」 他的眼眸,此时此刻,深得就像大海一样,紧紧地盯着她。 「再次相见,我是真的想过,就这样跟你当陌生人,只要好好照顾儿子就好,可是你却不放过我。」 他没有跟她道歉、没有追求她、没有求她原谅他,他只是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做生活里最琐碎的事情;他只是一个人在寒冷的夜晚,认真地找寻她梦里的美好;他只是,在她涉险时,不顾一切地来救她;他只是,爱她而已。 她知道,他是爱她的! 如果任昊东可以忘掉心中的仇恨,对她好,那么不是爱,又是什么?如果一个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做尽一切,不是爱,又是什么? 他不会表达,没有关系,换她来。 爱情的世界里面,没有公平不公平之说,有的,只是爱与不爱而已。 「你让我的感情,再也没有办法让理智存在,你让我越陷越深,一天比一天的更爱你……任昊东,为什么你可以这样?」 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将她的心酸、她的苦,全部都流出来,她向他敞开心扉,勇敢说爱。 任昊东伸出手,一点一点地抚去她的泪水,这个女人,就是这般无畏、这般坚强,却又这般脆弱,如果说五年前的她,已经让他心动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就是让他惊艳、让他深爱。 五年前,或许痛、或许心伤,却依然可以勉强自己放手,可是现在,谁也不能从他手里夺走她,谁也不能。 他抬起她的脸蛋,吻上她湿润的羽睫,尝到了又苦又咸的滋味,可是漾在心中的,却是甜的。 「倪贝贝。」他认真地望着她,低低地说道:「你敢说官鹏飞比我好,你就试试看。」 她笑了,带着泪的微笑,明媚又动人。 他吻了一下她的唇,轻声说道:「我爱你。」 她望着他,水灵的眸子眨了眨,一边流泪,一边微笑,「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跟我讲这句话。」 「倪贝贝。」 「嗯。」 「嫁给我。」 「好。」 他们的爱情,有着几十年的苦苦纠缠,有着爱与恨,痛与难反覆较量。 最终,他们都输了,输给了爱情,输给了自己的心。 可是,他们又都赢了,赢得了晴朗天空下那份爱的温暖。 *** 当任昊东的次子,皱着像小老头一样的眉毛,被放入他的怀中时,他抬头对倪贝贝说:「这个孩子,姓路吧,叫路竞辰。」 她的眼眶红了,她知道,任昊东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曾经,她的父亲,是他最恨的人,他甚至不允许她跟着父亲姓,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因为爱她,而放下了心中的仇恨,让她的父母,可以长眠在一起,现在还竟然提出,让他们的孩子姓路。 他是真的已经释怀当年的恩恩怨怨。 「你要是敢流眼泪,我就收回这个提议。」他看见她想哭的样子,冷冷地威胁道。 哪有这个样子来心疼人的?倪贝贝真是哭笑不得。 「爸爸。」任竞翔牵着他们两岁的女儿走进产房,抬头看了看皱巴巴的弟弟,嫌恶地说道:「这个家伙长得真丑,真的是我弟弟吗?没有抱错?」 他们两个对看一眼,任昊东面无表情地低头,而倪贝贝直接大笑出来,真是的……这世上,有哪家医院敢抱错任昊东的儿子?又不是嫌命长! 任昊东将小儿子放入一旁的小c黄上,接着抽起她腰后的枕头,「坐很久了,会累。」要让她躺下来。 她乖乖地睡下,看着越长越帅气的儿子,还有娇憨的女儿,再望了望任昊东依旧清峻的脸庞,心里充满着无限的幸福。 闭上眼眸,记忆飘远。 她漂亮的妈妈,每天都会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沉默阳刚的男孩,跟温柔似水的女孩,并肩站在飘落樱办的树下,女孩幸福地笑着,衬得男孩不笑的容颜,都显出几分柔意。 「贝贝,王子就是这个样子的。」 妈妈,我找到了我的王子了,我会好好地爱他,连同你的爱一起。 她的嘴角,勾了起来。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樱花气息,幸福似乎从未远离。 【全书完】 后序 初夜难枕这两本,终于写完了,撒花!转圈! 看了看开始的时间,竟然整整花了我三个月的时间,天啊。 写这两本时,朱轻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开心的、难过的,所以写稿的时间,就无限期拖长,拖到,当初开始写稿时的感觉,完全找不到了,大哭! 写到后面的时候,我就像在煎熬一样,然后,害得我们可爱的编编nini也被我害得头痛!感谢她,有她的安慰和鼓励,才有这两本书的出炉……鞠躬!深深感谢!还有出版社的其他编编们,你们也被我折腾惨了,我对不起大家! 感谢大家的辛劳! 来聊聊这两本书吧,书的主轴,最初被我设定为大虐,我想要写一本与以前风格完全不同的书,可是,写着写着…… 「你的男主,怎么让我觉得这么变态啊?」 「有吗?哪有?我觉得很好啊。」 「怎么没有?这里、这里,还有这里。」nini美女刷刷地指出好几个地方,「我觉得他好残忍、好冷酷喔。」 「你不觉得他很帅、很有型,很有fu吗?」 「……」 好吧、好吧,可能真的有少少的,嗯,变态。 又开始了艰难的改文历程。 不管怎样,这两本书,最后还是可以顺利地出来跟大家见面,我家编编功不可没,嘿嘿。 当然,也要重点感谢把这本书买回家、租回家的你们,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才有我不断努力的动力,谢谢我可爱的读者们。 咦,怎么又变得好像是领奖感言了呢? 最后要说的是,书里面关于枪械的名称,都是无良小作者自己编的!因为我上网去搜了很多、很多,却发现都不是我想要的感觉,没有办法,既然没有满意的,那么就只好创造满意的,所以,如果这方面的专家看了,请一笑而过,不要深究。 好了,作家的罗嗦到此结束,祝大家看文愉快! 有想说的,或者有什么宝贵意见,欢迎大家给朱轻来信喔。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情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找好看的小说就来五二书库www.256z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