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周顾南觉得虞初礼虽然外表冷淡不通世俗, 但为人不矫情觉得可以和她做个朋友, 虽说男人和女人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 但他觉得他们可以例外。谁知发展到后还他们也没有例外成……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虞初礼周顾南 ┃ 配角:傅致远 ┃ 其它:爱情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耽美小说http://www.256zww.com/】 第一章 天台这个地方听起来挺文艺腔,其实是个风大的地方,尤其是B城这个地方一到春天北风就呼呼的刮,不过这两天倒是挺风和日丽的,初春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阳阳的。 虞初礼坐在B城这家最有名的医院的顶楼享受着这难得的天气。她来这家医院三天难得赶上这几天天气都不错,所以每天中午她都要上来待一个小时。 虞初礼这人经常被人称为天才的手术型医生,说她是天才是因为她24岁就毕业于美国常春藤名校医学院,获博士学位,说她是手术型医生是因为她在脑外科领域还没有碰见比她完成手术更快成功率更高的医生, 她这个人喜好安静所以在被这家医院请来的三天里每天都会在中午医生办公室最热闹的时候躲到顶楼来,虽然这这个地方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每天她上来的时候都会看见一个座轮椅的男人,坐在楼裙的边缘,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这个人基本上不会挪地方,偶尔也就是抽根烟。这些都不会影响她,所以她也没有因为这个男人而放弃这块地方。 今天她刚坐下没多久又上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显然是来找这个座轮椅的男人的,他们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低声交谈。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让她失去再待在这里的兴趣,所以她站了起来决定离开。 没想倒她刚站起来没走两步刚上来的那个人推着轮椅上的人也向楼梯口走去,虞初礼看着那个推轮椅的男人个子很高腿笔直修长衣服合体不张扬。虽然只看到背影但她可以确定这个人她是认识的。 这里的电梯是不可以直倒顶楼的必须要走一节安全楼梯,一开始她还想这个座轮椅的是怎么上来的现在才知道他是可以站起来自己走的的,只是一条腿不方便。她一直慢慢的跟在他们后面走进电梯,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那个推轮椅的还问她几楼帮她按了楼数。 虞初礼不知道自己这几年的变化有多大,但是傅致远没有认出她是肯定的,八年了,她想就是个婴儿现在也会背着书包上小学二年纪了,这漫长的时间足够让人变得面目全非了。 电梯开了又关陆续又上来几个人,开始有些拥挤。倒9楼时电梯开了她看见穆维站在电梯门口。 穆维看见她忽然伸手拦住电梯门大叫了一声"虞医生"。她吓了一跳,周围的人看样子也被震了一下全都回头看着她。她有点窘赶紧挤到前面下电梯,穆维边看着她说"虞医生邵老师找你,请你去手术室帮个忙?医院转来一位急诊病人,从四楼跌下头先坠 地,陷入了昏迷状态,诊断为急性内出血及脑挫伤。" 她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只是被请来为这里为一个病人动手术的,穆维是这里脑外科邵副主任带的学生她不知道他找她能干嘛。但还是问:"是需要我为他做助手吗? "不是,邵老师开颅清淤后脑压还是降不下来,戴主任不在让我来找你。"穆维回答的很急。 这时虞初礼已经站了出来她知道这种情况很紧急,有时候晚哪怕是晚那么一秒病人就是从手术台上下来也可能变成植物人,虽然她知道这可能不合规定但还是向手术室跑去。 奔跑中听见后面传来低低的疑惑的叫声:"初礼?" 她没有回头。 手术是在下午6点的时候结束的,很累,虞初礼出了医院后回宾馆洗了澡,躺在床上也不想吃东西。 B城对虞初礼有着特殊的意义,她在的6岁以前一直和父母生活在这里,虞初礼很早慧不像其他的孩子到5、6岁才会记事,她记得3岁以后和父母生活的所有事情。那段记忆在她生命中烙下了最温暖深刻的痕迹。 虞初礼的父亲是一个学者,当时他在这座城市最著名的大学任教,是非常有名的生物学教授。 她的母亲是个美丽的女人,当年随虞初礼外婆倒美国探亲的时候认识了她父亲,虞初礼的父亲是香港人最后却随她母亲到了B城定居。 在虞初礼的记忆里她母亲是个非常温柔贤惠的女人,一生都没有出去工作过,被他父亲保护的很好,他们的家永远都是干净整齐的,屋里的每一盏灯都晕黄温馨。 虞初礼的性格从小就乖巧,内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在妈妈做事情的时候不打扰她,可以一个人在自己的小床上玩半天,她妈妈忙完后找到她总会长久的把她搂在怀里,轻抚她的后背嘴里不停的说着:"我的宝宝怎么这么乖哦,妈妈太爱你了。" 这段记忆对她来说太珍贵了,虞初礼活到24岁可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唯有这段记忆是最珍贵的,虽然当年因为傅致远逃离了这座城市但现在8年过去了,当年那种让她悲伤急于想逃离的心情已经不复存在,为着心底那段最珍贵的记忆让她想留在这里,因为这里有她父母曾经生活过的气息。 她这次回来是被这里的院方邀请回来为一位要人做手术的,本来邀请的是她的老师,她的老师维肖尔在脑外科领域是在世界上都是非常有名的,但几月前他却因为酒精中毒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手术台了。这里脑外科的戴主任当年留学美国的时候博士生导师是维肖尔所以当他向老师求助的时候,维肖尔把虞初礼推荐给了他。 本来他们知道虞初礼的年龄后没打算请她,后来看到她的详细资料调查了她所做过手术病人的康复情况后是病人的家属决定请她来的。 她在手术台上很快,要知道开颅手术时间的长短往往决定着手术创伤的大小,像她这次被请来做的脑动脉瘤手术,就是要手术创伤越小,病人将来才会恢复的就越好。 虞初礼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很专注,一个人一旦专注杂念就少。所以别人会犹豫的时候她不会,别人会不敢下手的时候她敢,所以她比别人快比别人精确度高。她这人似乎把所有的热情都用在了手术刀上,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几乎从不与人主动交谈,给人一种冷淡不好交往的感觉。所以她没有朋友。 在她24年的生命中,只有16岁时傅致远真正走入过她生活一段时间。在剩下大多数的时间里她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在别人的眼里她是个沉默而孤独的人。 第二章 虞初礼是早上7点半起床的,因为昨晚没吃东西就睡了早上起来感觉很饿。 今天是确定做手术的日子,起来洗漱就后慢慢走着去医院对面小饭店吃早餐,请她来做手术的人定的酒店离医院很近,走个10几分钟就到了,这点还是很体贴人的。 手术定在上午10点,那么8点出门,8点40吃完早餐9点上楼给病人画线定点,然后进手术室做准备,时间正好赶得上。吃着豆浆泡油条虞初礼如是想着。 病人是颅内动脉瘤。本来手术定在两天前后来因病人有事又改在了今天,她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比命重要的,当然这不是她关心的,只是这样让她在B城要待到下个星期四才能回去,不过也还好,在B城多待两天她还是喜欢的这里有很多东西值得她留恋,比如豆浆泡油条。 9点过5分虞初礼拿着病例从安全楼梯走上13楼,这个楼层是单人病房相对比较安静,但住在这里的费用也是楼下普通病房的十几倍。 在一扇门外敲了敲门,很快门从里面被打开,开门的人是一个阿姨模样的人。里面的气氛让她觉得有些吃惊,这不像是个脑瘤患者的病房,很热闹,除了刚才开门的阿姨和座在床上的病人外还有3个男人,一个站在窗户旁边,有两个坐在沙发上其中一个她还认识,那人看见她进来本来还在笑的脸僵在那里,露出吃惊的神色。 站在窗边的好像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在她进来时几个人都在大笑着。当然这些是影响不了她的,虞初礼走倒床头弯腰确认了下病例牌,周顾南,男,29岁,颅内动脉瘤,和她手上的病例资料一样,直起腰看向病人虞啸卿像背书一样说道:"周先生,你好,我是你的手医生,我叫虞初礼。" 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周顾南看着她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虞医生,你好。" 周顾南坐在坐在床上也可以看出是个很高大的男人,他应该是个英俊的人,五官有着东方人少有的深邃,只是现在被剃了个光头看起来有些怪异。虞初礼认出他是这几天每天中午都会在顶楼遇见的男人,只是那时候他看起来比现在忧郁很多。 周顾南这个人在他29岁的生命里可说一直过的很順足,无论是求学还是创业他一步一步都走的非常顺利,虽然这和他家里有很大关系,可他觉得觉得他自己要没本事他也做不到今天这个样子。所以他对自己很满意,对现在的生活状态也很满意,直到他拿到自己的体检报告。 他这个人身体一直很好从小就很少生病,医院对他来说基本上就是一年一次的体检会来的地方,所以当他今年体检后医生告诉他他的了脑动脉瘤时,他还在想:"不是吧?这是谁开我的玩笑呐," 周顾南没法相信,他今年才29岁,平时很注意锻炼身体,身体和精力都正处在巅峰时期。 拿到报告后他先后去了几家大医院检查,得到的结果都一样,他这个人虽然生活一直順足,但也不是经不起挫折的人,只是犹豫了一段时间,他知道他这种情况一旦等脑瘤撑破血管他就真的危险了,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把他的脑袋打开,把里面的瘤子取出来。但这样危险也很高,他不知道他手术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可以接受失去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但无法想象自己瘫痪或者变傻了。 但这种事情是容不得逃避的,最后终于惊动了他的家人,他妈妈拿到他的检查报告后当天就压着他住进了医院,那时候他已经开始间接性的头痛,腿已经渐渐感到麻癖了。 因为时间紧迫,最后他的家人决定请虞初礼。虽然虞初礼没有什么知名度,但她的资料显示她很厉害,而且真正的大牌医生都是很忙的,手术时间不知道都排倒什么时候去了,并不好请。 一开始周顾南听说虞初礼这个名字还以为是个男的。现在见着是个女的还是这几天天天在顶楼都遇见的女孩,他觉得有点惊奇。 虞初礼向他介绍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走到他旁边对他说:"我现在为你画点定位,为一会手术做准备,你把头低一下。" 周顾南看着虞初礼伸过来的手往后面躲了一下,其实他现在已经想的很开了,这种事是躲不了的,就算不为他自己为了他的家人他也不能躲,可现在看着虞初礼伸过来的手忽然就感到一种真实的恐惧,他瞥了一眼虞初礼的手,这双手一点也不光滑莹润很白很干净指甲光秃秃的,再联系她穿的白大褂一看就是外科医生的手,他想这是马上要动手术了。 忽然周顾南抬起头抬起头瞪着眼睛非常严肃的对她说:"我的脑袋就交给你了,请你一定要对它负责。" 旁边传来几声笑声。虞初礼也愣住了,过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说:"好。" 虞初礼出去以后。靠在窗边的韩诉逗周顾南:"我说顾南你刚才是在表演求婚吗?"周顾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滚,我是认真的。" 第三章 虞初礼在等电梯去手术室的时候听见有人叫她。回过身看见傅致远向她快步走来,这个男人是她这次回国第二次见到了。 和七年前比起来这个人变化真是太大了。七年前的傅致远还是个大学二年级的青葱青年,经常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顶着张帅帅的脸露着坏坏的笑容,每天招摇着。现在却是个衣着儒雅有点雅痞味道处处透着沉稳的男人了。 虞初礼有些紧张,习惯性的把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对傅致远她的心情是平静的她紧张只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局面。 傅致远走近她见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从表情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觉得有些尴尬。他是亏欠虞初礼的。 其实虞初礼是没想倒他会主动和她相认。这种感觉就像是很久以前有人推荐给你买一件被他吹的天花乱坠的商品,结果你买回去后发现你买的其实是假冒伪劣产品气愤纠结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把他扔进垃圾桶,你以为你再也不会看见这个人了,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很久之后,忽然有一天你又遇见了这个人,你本打算无视他不理他的时候他却跟没事人一样跑过来和你打招呼你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傅致远握手成拳掩着嘴咳嗽了一声说:"初礼,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昨天就看见你了,但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 "是吗?那挺巧的。"虞初礼只能不尴不尬的应着,傅致远对她来说已经很陌生了,她找不到以前和他说话时的那种亲密感了。 其实说起来虞初礼和傅致远也就是普通男女之间最烂熟的故事,青春年少,刚进大学,对性都不太懂得16岁的年纪。糊里糊涂的遇见了傅致远后谈了3个月的恋爱,然后傅致远忽然出国失去了联系。当然这中间还夹杂着欺骗和一些别的东西。可虞初礼觉得隔着久远的时间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傅致远似乎想着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说:"手术完了可以请你吃个饭吗?" 老实说现在虞初礼对傅致远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单纯的吃饭虞初礼还是很喜欢的,来B城3天她发现对这座城市她已经不再熟悉了,对于一个常年待在国外的人她是很想好好出去吃一顿的。她去找当年去吃过的口味很好的饭店发现都已经不在了,甚至连很多街道都不是她原来熟悉的样子了。所以这几天她都是在酒店里吃的,可酒店的东西也就那样。 对于傅致远要请她吃饭,她是以自己的心理去揣度傅致远,她不认为现在傅致远还对她有什么想法或企图,当年他走的那么干脆,时间又隔了这么久。她认为傅致远请她吃饭不过是对多年不见曾经有些瓜葛的朋友礼貌的邀请罢了,同时又有一点一笑泯恩仇的意思。她没多想痛快的答应了。 傅致远稍微有点吃惊,但很快就笑着说 :"那等会我来接你。" "好,手术大概要2个小时,你中午在大堂等我吧。"虞初礼说完后两个人又都无语了。虞初礼是本来就不爱说话,傅致远是有太多的话要说,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好不容易熬到电梯来,虞初礼匆匆和他道别后两个人分开。 虞初礼走后,傅致远往回走,他没有回顾南的病房,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靠在围栏上点了一根烟。 傅致远和顾南韩述他们是在一个军区大院里长大的。他们这帮人有基本相同的生活方式和成长经历。都是在他们爷爷背家里就开始显赫,然后他们的父辈兄姐又开始从政,他们基本都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所以说起来顾南也不是什么要人,只能说是要人的孙子。他们这些在80年代初出生的人小的时候基本上都跟着爷爷奶奶在军区大院生活,长到十几岁的时候差不多都要送到国外去读书。 傅致远和顾南他们不同的是他在国内读过两年大学。就在20岁张扬,精力旺盛,目空一切的年纪里他遇见了虞初礼。 那时候的虞初礼是B大医学院大一新生,有一头自来卷的短发,有一点胖,看起来是个可爱顺眼的女孩,可却一天到晚木着张脸从不和人主动打招呼,经常穿着当时在国内买不到的名牌,也不住校,给大家的印象是家里有钱又性格高傲的人。 在开始的时候傅致远抱着一种征服的心理三天就和虞初礼上了床,然后吃惊的发现她是第一次,这让他感到很意外同时也有一种男人隐秘的得意。当时的他不知道虞初礼只有16岁以至于在多年以后他知道了她的真实年龄后连男人那点隐秘的得意也成了一种说不出的愧疚。 真和虞初礼认识以后傅致远发现虞初礼根本不是她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回事,在他的印象里虞初礼其实是一个很小女人的人,她很会照顾人,做饭很好吃,知道他喜欢什么会花很多的心思做给他吃,他们同居了三个月,那三个月里他看见虞初礼每次洗完他的衣服都会熨一遍,包括他的内裤和袜子。虞初礼也从来不会干涉他的生活,傅致远从没有听见她问过,你今天去哪了?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今天找你的那个女孩是谁?你和她什么什么关系之类的话。而且很听话,基本他说什么从来没见反对过。 发现虞初礼那么贤惠,有点吓着他了。傅致远想如果是现在的自己遇见当年的虞初礼会怎样?也许他们就会结婚了。可当年他才20岁,那正是一个男孩子最不羁的年纪婚姻那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怎么会甘心被一个女孩子就此套住,然后他后悔了,他意识倒他招惹了平时绝对不会去招惹的那类型女孩。但他不知道该怎样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每次他想说的时候都发现他开不了那个口。 终于傅致远有了一个机会,家里让他出去读书,他觉得,他走了,他们自然也就分开了。 当时傅致远一直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婉转的告诉她他要出国的消息。可拖来拖去倒临走的时候也没有说出口。 傅致远记得他最后一次去虞初礼那里,在路上他甚至想着怎么把话说的煽情一些必要时甚至可以许诺将来让她也考出去他们还可以在一起。 那天虞初礼似乎也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做了很多菜,全是傅致远爱吃的。当天他其实有很多机会对她说,但是当他一进倒屋里,看见虞初礼,忽然就感到心里非常难受,准备好的那些话是一句也说不出来,20岁的傅致远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那天晚上傅致远基本上没有说话,嚼蜡一样吃完那顿饭。最后他走的时候,虞初礼拿出一个很大的包裹给他。他很意外,问她是什么。他记得虞初礼当时低着头,有好一会儿,他看不见她的表情。过了一会虞初礼抬起头眼圈有点红,然后对他说:"这是给你的礼物,你会用的到的。" 这件礼物傅致远确实用到了,在以后在英国的那几年每到潮湿阴冷的冬天他都会拿出来穿几天。那是一件burberry的羊绒大衣和同款的鹿皮手套还有围巾。 傅致远走的时候正是初春,所以当他回到车里打开包裹的时候,他知道虞初礼是知道他要离开的而且连他要去英国都知道。他知道这种事情其实是瞒不住的,毕竟他们在同一所学校,他又是在一定范围内比较出名的。他没想到虞初礼就是到了最后的时候她也没有质问过他,为他保全了那么一点尊严。他想不明白当年只有16岁的女孩怎么会有这种大度和优雅。 如今八过去了,经过了世事历练的傅致远,虞初礼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成了一个特别的存在。 第四章 手术非常成功,从手术室出来后虞初礼向病人家属简单的介绍了病人的情况,一位面部严肃的老先生和一个干练的年轻女子向虞初礼非常真诚的道谢。 在手术门外虞初礼还看见了傅致远和在刚才在病房里遇见的另外两个男人。 周顾南已经进了CTU监护病房,三天后没有并发症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7致9天伤口愈合后她就可以离开了。 虞初礼回到办公室换衣服,出来后看见傅致远在外面等她,互相打了招呼后两个人座电梯倒地下停车场,准备开车去吃饭。 车开出去一段路后虞初礼看傅致远并没有打算问她想去那里吃,于是主动开口问他:"你知道哪里有专做湘菜的饭店吗?" "本来想带你去半城的,那里的环境比较安静。"傅致远说,他想了一下掉头往中山路开去。 "这几年在美国,老是想吃地道的湘菜,可有些材料买不到。这次回来发现原来在建设路上的那家湘菜馆不见,还有好多路也不认识了。"虞初礼心情很平静她轻轻的述说着,语气里有些遗憾。 傅致远觉得虞初礼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个样子,看起来虽然冷冰冰的,但你只要和她主动交谈她都会温和有礼的回答你。只是在和人交往时不主动。所以她这种性格不容易交到朋友。 虞初礼这几年的外貌到是有些变化,当年有些婴儿肥的五官现在全长开了,人瘦了很多,头发也留长了,一头卷卷的头发扎成一把盘在脑后。衣着也很普通,当年的一身名牌都不见了。 中山路上的这家湘里人家不 是很大,上下两层大概两百个平方,生意很好。他们到的时候正是吃饭的时候,客人很多,所以包厢是订不到了只有坐在在大厅里,虞初礼是无所谓,而且还吃的很高兴,她以前爱吃的乌龙大白菜,长豆角烧茄子,农家小炒肉这里都有。 虞初礼很认真的吃着,以前傅致远就发现,虞初礼做什么事情都很专注,她吃的不是很多,但一定细嚼慢咽,神情专注。 傅致远本来是打算借吃饭的时候好好和虞初礼聊聊的但看这嘈杂的环境,还是算了,他那些话在这样的气氛里说出来是不合适的。而且他自己也饿了,所以两个人真是非常单纯的吃了顿饭。 这顿饭虞初礼吃的很舒服,在德国虽然可以自己做饭但有很多材料是买不到,所以做出来的菜也没有那种味道。 虞初礼吃的有点多,在车里有点犯困。傅致远看她昏昏欲睡也没有打扰她。 回到了医院,虞初礼下车后站在车门外对傅致远说:"致远,谢谢你请我吃饭。"语气真诚。 傅致远跟着她也下了车,他走到虞初礼身边对她道:"初礼,给我留个你的电话吧。" "好,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回请你,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虞初礼回道 虞初礼来这里后这里的院方给她配了一个本地的手机号码,但从来没有用过,她自己也不知道号码,所以就照着傅致远给的号码打到他的手机上,两个人互存了号码。 和傅致远告别后虞初礼转身往医院大楼里走,傅致远在她身后叫住了她:"初礼。" 她转身看见傅致远一脸欲言又止。正在这时候傅致远的电话响了,他无奈的接起电话。,眼光从虞初礼身上移开,虞初礼看他在忙,就转身走了。等傅致远接完电话再回头时发现虞初礼已经不见了。 回到医院后,整个下午虞初礼几乎都在看着窗台上红色冒头的植物发呆,其实就是再平静她心里还是会想的。 傅致远在她的生命中可说是有特别意义的一个人,他是父母以外第一个走进她的活和她发生那么多深刻接触的人,她生命中的那么多第一次都是和这个人有关。 人可能都有一种雏鸟情结,对第一次的人和事总是都抱有一种深厚感情,就算是那么多年过去,她对傅致远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爱恋,可这个人却是是留在了她记忆深处的。 虞初礼6岁时父母就去世了,然后被爷爷接到香港一起生活,在那里她住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院子里有两栋幢别墅她和爷爷一人住一栋,一 年之中只有过年和父母的忌日才可以见到爷爷,平时在家里只能看见保姆还有定期上门的家庭老师。 虞初礼在香港的十年里跳了四次级,中间还因为生病休学了一年,由于频繁的跳级和爷爷刻意的隔离她没有交过朋友。在她的亲戚里她只知道爷爷和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小叔,母亲那边的亲戚她从来没见过。 虞初礼16岁的时候爷爷去世了,她回到和父母生活过的B城,因为她的户口一直都在B城所以她考进了B大。那时候傅致远就那么直愣愣的插进了她的生活,她没有和别人交往的经验,但是对6岁前和父母共同生活的时光她记忆非常深刻,所以她母亲当年怎么对待他父亲的她就怎么对待傅致远。 虞初礼那段时间她觉得很幸福,有人可以拥抱她,和她交流每天发生的事情,对她说喜欢她。她觉得自从父母去世后在也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可是傅致远忽然走了,在他走之前她是知道他要离开的,就算她再不会交际没有人告诉她可学校都已经把出国名单帖成大字报了,她也不可能不知道的。 虞初礼想等傅致远告诉她,虽然爷爷待她不亲虽然去世的时候没有给她留任何不动产和公司股份,但却给她留了很多钱和股票,她会英、法、德三门外语她的成绩也非常好,她可以陪她去任何一个国家读书。可致远一直没有说,到了最后她也终于明白傅致远是不会待她走的。她没有责问傅致远,尽管她后来明白傅致远对她的好是一种欺骗,行为已经够得上卑劣了,给她上礼仪课的老师告诉过她,要尊重他人的意志,无论何时都要为对方保留余地。 在傅致远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虞初礼过的都很糟糕。以前从没有感知过的一些情绪开始笼罩着她,她经常会莫名其妙的流眼泪,不想吃东西,每天都会长时间的发呆,发展倒后来开始失眠。直到有一天她上了一节实体解剖课,在手术台上她忽然有了一种兴奋的感觉。 那以后虞初礼的一部分注意力被转移到了医学上去,再后来她觉得要彻底好起来,她必须离开这里,而且国外的医学教育水平要比国内好很多,所以她去了美国。在美国的几年里,偶尔想起来,她也会想致远当年那么轻易的离开连一句交代都吝啬于给她,是不是因为自己轻易的就把第一次给了他,所以才会被他轻贱呐。可是在她16岁以前没有人告诉她女人的第一次是珍贵的,不能随便的交付的,那么她又能够去怪谁呐。 在B城剩下的这几天虞初礼过的很轻松,周顾南恢复的很好三天后转入了普通病房,手术创伤对他影响不大,没有影响他的智力。术后第七天就开始了复建。 傅致远没有打电话给虞初礼,她也没有主动联系他。后来倒是这里的院长非常郑重的请她吃了一顿饭,陪同的还有脑外科的戴主任,说起来戴主任还是她的师兄,戴主任今年40,早年留学美国的时候他的博士生导师就是虞初礼现在的老师。 院长请她吃饭是想邀请她来这家医院工作,虞初礼从没考虑过留在美国,至今她的户口还在B城,这里是她和父母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早晚她是会回来的。 虞初礼为美国的那家医院从医学院本科毕业后已经服务了五年,合同也快倒期了。这家医院在国内脑外科领域是最先进的,在这里工作她还是愿意的,虽然心里已经肯定会回来但她也没有马上答复下来。只是答应如果他们向他发邀请函她会优先考虑的。 临走的那天虞初礼最后去医院办了交接手续,从办公室出来以后,去了医院的复建室,她想最后看一看她这次回国救治的病人。作为医生这是她的习惯。 虞初礼没有惊动顾南,只是站在玻璃门外看了一会。B城四月的天气不算热,顾南练的一身汗。虞初礼有点放心了,她知道这是个热爱生活,性格坚毅的人。是不会轻易放弃和妥协的。本想转身悄悄离开的,没想到顾南却架着双拐追了出来。 "虞医生!"顾南拖着一条还不利索的腿慢慢向她走过来,虞初礼不得不停下来等他。 对于顾南来说他是非常感激虞初礼的,他自己知道手术的危险性,他可以失去一条腿但他绝不能忍受自己变成一个傻子,所以手术之前他是那么犹豫,甚至绝望,所以手术会被他推迟了两天。而他现在还这么活蹦乱跳,和虞初礼是有绝对关系的。 这两天周顾南和虞初礼接触的不多,每天只是在她查房时简单的几句交谈。在他的生活里不管是因为他自身的魅力还是因为他的家庭背景,他接触的人或多或少对他都带着一些功利心的,像虞啸这样不邀功,不迎奉只把他当作普通病人的人他还真少见。他知道他刚才如果不叫住她的话她也就是临走时单纯的来看看病人的复建情况不会惊动他就会走的。 虞初礼在等他说话,周顾南用衣袖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说: "你就要走了吗?本来想请你吃饭的,看样子是来不急了。" "以后你请我吧。"虞初礼回道 "恩,行过段时间我去美国请你,就是有点远了,但你放心我一定会去的,你要是能在中国做医生就好了,你那么好的医术不应该只造福美国人民啊,也应该回来造福造福我们广大的中国人民啊。"顾南有点贫嘴的说 "好,祝你早日康复,那就再见了。"说完后虞初礼转身走了。 留在那里的周顾南有点晕,她说的好是回来造福广大人民群众呐,还是说他去美国请她吃饭啊。 傅致远是在虞初礼离开后的那个下午从外地赶回来的,他是在请虞初礼吃饭的那天晚上出了一趟非常紧急的公差。 傅致远是在顾南那里知倒虞初礼已经座中午的飞机离开的,当时他想从此千上万水他和虞初礼之间的缘分也就倒这里了,在一个人成长的过程中有些东西是注定要丢失的。 第五章 虞初礼回到美国后,把这次回国给周顾南做手术的佣金按照规定上交一了部分,把剩下的打算全部给她的老师维肖尔,她的老师是地道的德国人,移民到了美国,虽然他是德国人,却没有德国人的严谨和古板,是个幽默风趣的胖老头,还酷爱喝酒。这次因为酒精中毒又查出有脑血栓倒现在还住在疗养院里。虞初礼打算去给他送钱的时候告诉他她准备回国的事情。 维肖尔看见她情绪挺高,呵呵笑着拥抱她,然后握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恩,气色不错,看样子这次中国之行让你很愉快。"虞初礼笑笑没有接他的话,搬了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下,然后问他:"你还好吗?有没有偷喝酒?" "没有,没有上次被他们发现后每次都要翻我的床,没有地方藏了。"维肖尔有些气愤的说。 虞初礼知道他肯定还偷喝,也没有揭穿他,只是看着他的老师沉默不语。维肖尔看出她有话要说,于是温和的笑着问她:"礼,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吗?"虞初礼斟酌了一会儿还是说了:"恩,我在这里的合同马上要到期了,老师,我打算,回中国去。"她说的有些困难,他的老师是个好人在美国这几年因为她是一个亚洲人也不会与人际交际所以很受排挤,只有这个老头一直很照顾她。 她的话似乎在维肖尔的意料中他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拍拍她的肩膀说:"你是我最有天分的学生,我很不愿意你离开,但你是中国人,我知道你一定会回去的,"虞初礼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把支票拿出来递给了他,维肖尔没有推辞收下了。 这对师徒都不是矫情的人。维肖尔并不缺钱,他知道虞初礼是个木纳的人,对人好不会直接说出来,虞初礼给他钱只是对他尊敬的表示。 回美国一周后接到了国内医院的正式邀请函,五月的时候虞初礼给了他们准确的答复。六月下旬她在美国医院的合同到期拒绝了院方续签合同要求。办完一系列交接手续后在七月B城最炎热的时候回到了中国。 回来后医院分给她一套房子,她拒绝了,自己在医院附近的小区买了一套两居室装修过的二手房。 虞初礼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她不要医院分给她的房子是嫌太远了,因为她不会开车。说起来在国外生活过的人不会开车满神奇的,可她在德国除了上学就是在医院工作,住的地方离这两个地方都不算远,所以一直都是把自行车当交通工具,从来没想过去学车。 顶着毒辣的太阳跑了几趟家具城,把房子里的的家具电器都换了,终于把房子收拾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 小时候和父母生活的时光是虞初礼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念想,所以无论走到哪里,她房子的布局都是非常温馨的。昏黄的灯光,淡雅的窗帘,舒服的布艺沙发,这些都是她妈妈的风格。忙碌两个星期后她开始正式倒医院上班。 在这里工作虞初礼其实相当清闲,当然这种清闲也只是相对于在美国的时候,国内的医疗制度和国外不一样分科非常详细,所以一般在国外一个医生做的事情这里有好几个医生在做。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觉得非常清闲的原因。回来之前和这里的医院谈的时候她没有提过多的要求,只要求暂时不到学校里上课。让同龄甚至比她还大的人叫她老师她觉得别扭,至于工资待遇她没有要求,医院给多少是多少,连职称她都没要,所以她现在就是个普通的主治医师。 七月末的时候,虞初礼已经在这里上班一个星期了。这天上午她正在医生办公室整理手里几个病人的病例忽然感觉头上照下来一片阴影,抬头就看见周顾南露着大白牙冲她笑。 周顾南头发已经长了出来,剪了个西装头看着比上次见面时帅多了。她也朝他笑了笑:"周先生来复诊啊?"" "是啊,刚才戴主任告诉我你回来了,我还有点不相信。看来我这次可以省机票钱了。"说着拉了个凳子在她旁边坐下。 虞初礼知道他说的省机票钱是说上次去美国请她吃饭的事,也没接他的话。反而问他:"复查结果怎么样?" "没事。戴主任说我恢复的挺好的。" "复建呐?恢复的好吗? "还行,就是现在还要靠这个走路,"周顾南踢了踢放在他脚边的拐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幸亏在这儿碰到你,要不我还得跑到美国去白折腾一趟。" "我这个月初回来的,吃饭的事你就不要麻烦了。"虞初礼是真不喜欢这样的应酬。 "说什么麻烦啊?你可是我的恩人。就今天吧,你有空吗?"周顾南是个强势的人一般他想做的事儿,就一定要做成。而虞初礼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和上和他多费口舌,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在支着耳朵听他们的谈话,整个科室的人都知道周顾南的背景,她不想引人注意,所以也就答应了。 下午没有什么事情虞初礼就准时下班了,走出医院大门就看见顾南座在一辆宝马里等她,她快步走过去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虞初礼朝周顾南打了招呼后习惯性的记好安全带,周顾南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你放心我的腿不影响我开车。"虞初礼愣了一下知道他误会了于是解释道:"我只是一种习惯,我知道很多截肢的人开车都很好。"周顾南也没再说什么,安静的开车,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本来我今天是想单独请你的,可刚才韩述,就是上次我做手术你见过,一会见面你应该就知道了。他给我打电话听说我晚上请你吃饭非要来见见你,可能还有几个朋友也要来,希望你别介意。"虞初礼能说什么呐?她只有说不介意。 吃饭的地方是澄海酒店的贵宾楼,包厢定在六楼。在电梯里周顾南一直打量着虞初礼,他觉得这个女孩好不好看先放到一边,这性子却是挺特别的。这一路上他不开口和她说话,她也不主动和他交谈,倒也不是那种没见过市面的紧张拘谨,反而在和他交谈时的语言简单而有礼貌,身体也没有任何小动作,一个人一般都有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精明的人往往通过一些细小的动作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虞初礼却是什么小动作也没有,表情虽然有点冷却是很有教养的样子。他觉得这个女孩应该是属于智商很高,情商很低,而且受过专门的礼仪训练的人。在中国大陆像她这一代,这样的女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可他知道虞初礼的户口是B城人,所以有些奇怪。也来不急多想负责领路的礼仪小姐已经帮他们打开了包厢的的门。 门一打开,喧哗热闹的人声扑面而来。虞初礼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不仅她没想到周顾南也没想倒,基本上他平时交往的一个圈子里的人都来了,而且大部分还带了伴儿,他看了一下,这屋子里大概有20多个人。 周顾南指着韩述问:"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只叫了致远和项东吗?""我是只通知了他们啊!是徐项东说你做了手术后都猫了三个月没见人了,所以才把他们都叫出来聚聚的啊!"这时旁边有人喊:"怎么着,顾南你嫌弃我们啊,我们都快商量着印两张寻人启事往电线杆子上贴了。" 周顾南没办法只能把虞啸卿让倒他前面冲那帮人说:"这是给我做手术的虞医生,我的恩人,今天就算拜个码头,以后走到你们地面上都给我招呼好了啊!" 虞初礼有些应付不来这种状况,简单朝一群人打了个招呼,笑的有些勉强。 周顾南把虞初礼安排坐在自己旁边,向她挨个介绍这些人。傅致远,韩述,徐项东她在医院里见过。周顾南介绍说他自己、傅致远和韩述都是做生意的。傅致远是做进出口贸易的,韩述是开网络公司的,他自己是做房地产的。比较让虞初礼以外的是徐项东在部队任职还是个副营长,剩下的几个人大部分都是在重要的政府部门任职,也有两个是做生意的,不过她不关心这个也就没认真听,只是在介绍倒的时候礼貌的打个招呼。 周顾南介绍傅致远时,傅致远并没有说他们认识,虞初礼只有装作他们是初次见面。 周顾南介绍傅致远旁边的女人是傅致远的女朋友叫周梅,周顾南说他们也是搭档周梅是傅致远公司的业务部经理。 虞初礼看的出周梅最起码是个比较有修养的女人,今天在在这里的女人中就只有虞初礼穿的最寒酸,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都是没有牌子普通衣服。那几个被男朋友带来的女人,虽然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很客气,但语气里还是听得出敷衍的成分居多。只有周梅对她微笑的时候眼里有几分真诚。 一圈介绍下来,酒菜都已经上桌。刚一开始周顾南的朋友就挨个向她敬酒,虞初礼不懂中国人在酒桌上的那些弯弯绕绕,别人敬她酒出于礼貌她也就只能喝了。其实这帮人看顾南那么郑重的介绍她,没有人想为难她,只要她说不会喝用果汁代替是不会有人说什么的,不过是因为今天主要请的是她,在酒桌上走个形式罢了。这会儿他们看虞初礼真拿白酒喝,还以为她真的很能喝呐。 这里面真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也只有傅致远,所以看着不对就赶紧冲那帮人说:"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啊!虞医生是从国外回来的不懂你们这些规矩,意思一下就算了。"周顾南也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向他们使了个眼色,这才让他们安静下来。 虞初礼终于得以解放开始吃些东西。刚才喝得有点急,感觉有些上脸,多吃了几口菜才压了下去。在这以后虞初礼才真正得了清净,没人再来招惹她,她也终于可以清净的吃顿饭。 这顿饭最后终于彻底成了男人们之间的聚会,虞初礼闷头吃着饭耳朵里听得都是B城哪条路要改建了,哪块地要拍卖了,哪个哥们花600多万买了辆法拉利,开了一年就做70万买了,因为坏了在国内没有地方修,坏一个小零件也要从国外买回来,动不动就几万块钱太不合算就卖了。 虞啸卿熬了两个小时后他们终于结束了,她其实早吃完了,最后也就是在那里干坐着。周梅找她搭过话,她只是礼貌的应答了几句,最后周梅看她比较冷漠不愿多说的样子也就作罢。 等他们散了饭局,周顾南结了帐回来,他们又有人吆喝着要去唱K。虞啸卿赶紧借故明天要上手术告辞。周顾南要送她,傅致远却对周顾南说:"我来送吧,你去陪他们玩,他们好久没见你了,想和你聚聚。"周顾南想了一下说:"这里面就我没喝酒,还是我送吧,你们先玩,我一会去找你们。"傅致远不好再说什么,也就没有坚持。其实虞初礼很想说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不过好像似乎没有人想听她的意见。 第六章 在回去的路上,周顾南挺不好意思的对虞初礼说:"真对不起,我知道今天这顿饭你吃的不舒服,下次我在好好请你行吗?"虞啸卿很想跟他说今天我吃的很开心,你不用再特意请我了,这样已经很好了。可这也太假了她说不出来。所以只是敷衍的回了一句:"等下次我们都有了时间再约吧。" 其实周顾南并不是真的非要请虞初礼吃饭,吃饭,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种交际的手段,他请虞初礼吃饭不过是比较欣赏虞初礼的人品,心存了了结交之意,现在看她态度冷淡,也就不在多说什么了。 一路无话车开到了虞初礼家的楼下,虞初礼想着只要礼貌的和这位先生到晚安,她就可以结束今天这混乱的状况安心回家睡觉了。谁知周顾南却扭扭捏捏的问她:"用一下你家洗手间可以吗?"她能说不可以吗?所以也只有请他上楼了。 虞初礼住四楼,她这房子是很普通的居民楼,有些年头了好在物业管理还好,楼道里挺干净。周顾南杵着手杖走楼梯也不见他吃力,爬到四楼呼吸还很平稳。 进了屋虞初礼把卫生间指给周顾南,再把客厅的空调打开,然后又倒卧室里换了一套睡衣出来。 周顾南从卫生间里出来时,虞初礼正站在电视机前用遥控器调频道。 "要喝茶吗?"虞初礼回头问他 "行啊,谢谢了。"顾南没有客气。 "那你稍等一下。"虞初礼放下遥控器进了厨房。 周顾南趁着这机会四周打量一下虞初礼的房子,这房子不大,大概80多个平方两室一厅的格局,客厅大概20个平方,剩下一个书房一个卧室,书房和卧室门开着他大概瞄了一眼,这屋子装修虽然一般可看得出里面的家具却件件昂贵,主人布置的很用心进来就觉得很舒服,他坐在客厅的Natuzzi沙发上有点不想起来了。 虞初礼在厨房里烧水泡茶,忽然听见周顾南在客厅里说:"虞医生,你们家有跳棋啊!"语气似乎挺惊讶。 她端着两杯茶从厨房出来,看见周顾南正伸着一条腿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摆弄着她从德国带回来的那副跳棋。虞初礼的父母跳棋下的很好,小时候经常看见他们下,她自己也下的不错,不过都是和电脑下的。 周顾南似乎挺高兴,笑嘻嘻的对她说:"我以前经常和我姐下,后来她工作去了国外都好几年没碰了,你下的怎么样?咱两来下一盘吧。" 虞初礼对和他下棋的兴趣不是很大,但周顾南是客人她也不好拒绝,所以也就坐下来和他下了起来。 开始的几局,周顾南因为好久没下了有些没找到感觉,所以总是输,这样反而把他的倔脾气挑起来了,开始认真投入,也不管别的事了。后来慢慢找到感觉才和虞初礼棋逢对手慢慢下出瘾来了。中间傅致远打电话问他在干什么,怎么还没倒?他也哼哼哈哈的,答的不知所谓,后来被问烦了干脆挂了电话还关了机。 这一场棋局下了将近3个小时,虞初礼也是第一次和真人这么旗鼓相当的下棋,觉得比和电脑下有意思多了,所以也没注意时间,不知不觉的就和周顾南下的很晚了。后来还是下雨了,雨点打在窗户上劈啪的响才惊动了两个人,他们一看时间都快12点了。两人都挺吃惊没想到下了这么长时间。 刚才一场棋下下来,两个人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发的发展,从称呼上虞医生就变成了初礼,周先生就变成了顾南,开始虞初礼还是周先生,周先生的叫,可挡不住周顾南的自来熟,被他纠正了几次也就不再坚持了。虞初礼也觉得周顾南人挺不错的虽然看起来有些大大咧咧的,但为人热情,是个好人。 虞初礼一边收拾棋子一边问周顾南:"你饿吗?要是饿了我给你煮碗面吧。"按说出于礼貌周顾南应该马上告辞离开的,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就这么走了,所以就不客气的说:"好啊。" 虞初礼煮面的时候,周顾南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她,虞初礼回来后换了一套粉红色的真丝睡衣,上衣是一件半袖领口周围是一圈复杂的刺绣,裤子是一条七分裤,头发散了下来。周顾南觉得这样的虞初礼和白天有点不一样,白天看她也就是觉着清秀,现在的她看起来多了些妩媚,温婉的感觉。 周顾南找了个话题问虞初礼:"初礼你一个人住吗?" "是啊。" "你父母呐?" "他们已经去世了。"虞初礼回答的声音有点低 周顾南意识倒自己找了个愚蠢的话题赶紧闭嘴,乖乖的瘸着腿回到餐桌边坐下等面来。 面端上来的时候,光看卖相周顾南觉得应该很好吃,一口面吃进嘴里,他觉得挺神奇,长这么大他吃过的好东西不少,因为家里饮食习惯的原因他比较喜欢吃面食,可就是他爷爷家里善做面食的厨师也做不出这种面的味道,他吃出这面的汤头是老汤,可这年头谁还会花心思去熬这种老汤啊。要知道老汤先不说里面的材料反正现在鸡啊,鸭啊,大骨什么的也不是稀罕东西,而是需要花很多的时间,这种汤在过去的饭店是是专门一口锅常年不熄火用小火温着。每天往里加材料加水,里面的东西煮烂了就捞出来。可普通老百姓家里谁这么折腾啊,倒现在也就是老字号的大饭店还可能有。周顾南觉得虞啸卿身上有些东西他真看不懂。 "初礼你这面是怎么做的啊?"周顾南语气很平静的问虞初礼。 "就是那么做的啊。"虞初礼在看电视新闻,没注意周顾南在问她什么。随口就回了他一句,说完了才反应过来,就又补了一句:"怎么了?" "这汤挺特别。 "哦,那是我熬的高汤。"虞初礼说的很平淡。 周顾南也没再问下去,看虞初礼平常的表情,觉得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倒显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其实周顾南不知道虞初礼有一个非常贤惠的母亲,她母亲一直到去世都没有出去工作过。所有的生活重心就是她和她的父亲,在虞初礼的记忆里母亲经常在厨房里忙碌,他们家的厨房有一个煤炉子上面常年有一口硕大的锅炉子从来不熄火。后来她和傅致远在一起后开始花心思专研厨艺,有一天她想起他们家以前厨房里的那口锅,就自己也学着做。虽然后来傅致远走了,但这习惯也保留了下来,只是她后来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做,每天只能用煤气熬个两三个小时而且她自己吃的不多做的也是断断续续的,不过汤底还是最初的那锅汤底,所以味道还是不错的。 吃完了面,周顾南没有借口再逗留了,所以就和虞初礼告辞。虞初礼看外面还在下雨就拿了把伞说:"我送你下去。"周顾南也没反对和虞啸卿一起下了楼。 下楼的时候虞初礼走在前面,楼道里的风把她的衣服吹的贴在身上,周顾南发现她的身材挺好。 倒楼下后他们发现雨下的还很大,虞初礼撑着伞一直把周顾南送到车上,对他说了句小心开车,帮他把车门关上。然后退到一边准备等他把车开走后才上楼去,这是她从小受到的教养养成的习惯。谁知周顾南进去半天也不见他发动车子,车窗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虞初礼刚想上去问问他怎么了?周顾南的车窗降了下来,他坐在车上对她说:"初礼,明天还找你下棋。"说完发动车子扬长而去,也不给虞初礼拒绝的机会。 虞初礼回去后洗了个澡就睡下了,睡着前她还在想今天过的不错,虽然那顿饭吃的郁闷不过和周顾南下棋还是很好玩的,下赢真人比下赢电脑有意思的多。 周顾南今天上床后没有马上入睡,脑子里想着虞初礼,今天虞初礼的表现让他生出一种以前在其他女性身上从没有过的感觉,他今年29岁恋爱是谈了几个,他没仗着自己有钱有背景玩弄过女人,可以说他的私生活是非常干净的,每一段恋爱他都是认认真真的谈的,可每一段恋爱他都总觉得缺点什么,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惊喜,没有一种让他发自内心的喜爱,分手时他也不会感到痛苦。每个女人对他来说似乎都差不多。 最初的时候他没有把虞初礼作为一个普通的女性来欣赏过,当然这和虞初礼不是顶漂亮有关系,说起来周顾南这人挺俗气的,能入他眼的女人外貌都是极出色的。 开始的时候他认为她是一个严谨的医生,虽然智商很高却不通世故为人木纳。但这个人品性很好,虽然年纪小,却值得让人尊重,而且她几乎可以说是拯救了他的生活,从心里他是感激她的,所以他想现在她既然回到B城工作了,那他以后就多照顾她一些,纯粹就是把她当个朋友。 可是今天晚上在她们家她又让他对她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在他们下棋的时候他本来一条腿不方便座在地上很不舒服,但还没等他开口,她就主动说坐在地上凉我们倒餐桌上去下吧,后来他又发现他面前的茶杯总是满的,每次不等他喝完她就会给她倒满。到她家时,上楼的时候她走在他后面,回来下楼的时候,她又走在他前面,后来他才想明白,她这是在照顾他一条腿不方便上下楼梯怕出危险。 他认识的人哪个不是对人一分好也要夸成十分,给一点好处,哪怕这种好处不是他想要的,也要拐弯抹角想尽办法的让你知道,像虞初礼这样的,不带着施恩的姿态,不露痕迹的帮助你,让他感觉这个女孩是那么不同。 第七章 第二天,虞初礼下班后果然接到周顾南的电话。 "初礼,我请你吃饭吧。"虞初礼刚想拒绝,周顾南似乎知道她的想法马上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出来,我买东西上你家吃。不过我不会做饭,你做行吗?" "行"虞初礼答应了。 "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在超市,你赶紧说,我好去买。" "我家里还有很多菜,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吧。" "那行,我大概一个小时倒你家。"说完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虞初礼骑着她的捷安特往家赶,还没有出伏,天气还是热火朝天,到家时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赶快随便冲了个澡换了衣服然后到厨房洗米做饭。忙完这些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换了鞋倒楼下去接周顾南。 时间赶的刚刚好,刚倒楼下就看见周顾南的车从前面开过来。 周顾南从车上下来给了虞初礼一个大大的笑脸,好像挺高兴的样子。虞初礼也朝他笑笑然后接过他从车后座拿下来的菜。 "你算到我这时候到吗?" "嗯,觉得你这时候该倒了,就下来看看。"周顾南拄着手杖走在前面,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上楼时虞初礼依然走在后面。 到屋里后虞初礼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做饭,周顾南在客厅吹空调看电视,气氛和谐,一切好像都理所当然。 虞初礼做了三菜一汤,一个皮蛋拌豆腐,一个青椒炒肉,一个豆豉油麦菜最后一大碗冬瓜排骨汤。周顾南吃了三碗饭,菜基本上被他一个人扫空了,最后把自己吃撑了。 吃完饭后周顾南主动去厨房洗碗,虞初礼也没和他客气,趁他洗碗的时候泡了柚子茶。 周顾南洗了碗甩着手从厨房出来看虞初礼盘着腿座在沙发上看电视就说:"看电视多没意思,咱两来下棋吧?" "好。"虞初礼没反对关了电视,从茶几下拿出跳棋。 周顾南发现一般提出什么要求虞初礼好像都不会反对,其实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大概因为很少笑又不愿意主动搭理别人的原因所以很容易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冷漠高傲的人。 她们下倒10点多,周顾南看时间不算早了就向虞初礼告辞回去了。走的时候虞初礼照样把他送倒楼下看他开车离开。 从那以后,周顾南和虞初礼的关系可说是突飞猛进,虽没有发生质的变化,可却发生了量的变化。周顾南几乎隔三差五的就往就往虞初礼家跑,他是个自来熟的人,虞初礼脾气也好一来二去她也把周顾南当成了朋友。 周顾南,傅致远他们从小在一个军区大院里长大现在又还能聚在一起的几个人在长风雅阁里每个月都有一个周末聚会,一般他们聚会都定在每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这天聚会的时候周顾南没来。 傅致远,韩述,徐项东围着一张桌子玩德州扑克,韩述坐庄,徐项东看了一下底牌问韩述和傅致远:"你们知道顾南最近在干什么吗?他已经两个月没来了。" "不知道,最近除了上班的时候,一般都找不到他的人。"韩述说 "我也是好久没看见他的人了。"傅致远随口回了一句 三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又翻了几圈牌徐项东忽然蹦出来一句:"他是不是看上哪个姑娘了,在追人家呐?"傅致远和韩述同时抬头看徐项东,韩述愣了一会才说:"不能吧,以前没看他追谁这么热情啊。"傅致远想着什么出了一会神然后说:"想知道,哪天去他家堵他不就行了。""也是。"徐项东接了一句。然后就再也没有人说话,专注倒牌局里去了。 真要说周顾南追虞初礼其实有点冤枉他了,他没觉得他现在在追虞初礼,他就是觉着和虞初礼下跳棋比和傅致远他们打麻将,玩桥牌胡侃乱侃有意思所以没去参加聚会。他现在已经和虞初礼很熟了,他发现这个人虽然话不多但只要你在谈话中作引导,她也能和你侃侃而谈,哪怕是一些很男人的话题如财经,政治,历史她都能和你交流倒一起去,她对事物有自己的见解,发表的意见也不偏激,话语简单但颇有深意。 他记得有一天他们两个在看一部战争之王的电影时她说过这样一句话"这个人虽然道德有些问题,但他并不是罪恶的根源,一切的残酷现象的后面有很多复杂深沉的原因,并不是某个人或者是某一群人造成的。"这句话在他后来某天身临其境的时候才真正懂得了其中的含义,当然这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现在周顾南觉得和虞初礼呆在一起很舒服,虽然他对虞初礼有那么点想法,可并不真想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变成男女朋友的关系。他觉得一旦他们成了男女朋友有些东西就会变味了,还不如这样好。还有一点比较关键的原因是他发现虞初礼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让他少了点动力。 九月的时候,天气终于开始转凉。这天周顾南打电话约虞初礼逛街买衣服,虞初礼想着换季了她也是该添些衣服就同意了,约好下班后周顾南来接她。两个人会和后直接开车去了国贸。 周顾南是个做事情目标明确的人,他穿的衣服就那几个牌子,下了车就直接带着虞初礼去了男装专柜。这里人烟比较稀少售货小姐素质很高,虽然看虞初礼衣着平常也非常有礼貌的把她引到休息区的沙发上休息。 周顾南试穿了一套新上市的秋装从试衣间里出来问她怎么样?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走倒旁边架子上拿了一件风衣递给他,他换上照照镜子果然很帅,就买单刷卡走人,如是逛了几家动作迅速,很快买好了他的衣服。然后上楼倒女装部陪虞初礼买衣服。 倒了女装部PORTS专柜他们在里面转了一圈,虞初礼随便拿了一件毛衣,一条休闲裤进了试衣间,不一会就从里面出来把衣服递给售货小姐,又拿出一张卡说:"帮我打包吧,刷卡。" 周顾南觉得太神奇了,这也太干脆了吧。他觉得应该让他姐姐来看看,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效率。周顾南姐姐每次从外地回来都要让他陪着逛街买衣服,因为出钱的是周顾南,他姐每次能从上午10点出门一直逛倒商场关门,能走的周顾南腿肚子转筋。 接下来虞初礼更是动作迅速,像在超市里买菜一样扫了一堆货。周顾南大致算了一下她今天大概刷了6,7万块钱。 购物完也就6点多钟,周顾南请虞初礼就近在国贸里的一家西餐厅吃饭,这里人不多,环境很安静,吃饭的时候周顾南问虞初礼 "你现在在医院一个月赚多少钱?" "工资加奖金,还有各种补助,大概有1万多。" 这种收入是不算低,但也不是能像她刚才那么消费的。就算她以前在德国工作,可就他所知在国外的医生,医学院毕业后要从住院医生开始干起,住院医生不算医院的正式员工,薪水不高,一般是五年,在这期间参加各种考试,才能获得独立临床操作的资格。获得独立临床操作的资格后收入才会很高,就算虞初礼再天才以她现在的年纪获得独立临床操作的资格也不会有很长的时间。她哪来的钱在B城买房子后还可以支撑她这样的消费的。但这涉及到人家的隐私他也不好问。 虞初礼虽然不善于交际但她并不笨,听周顾南这样问她也大概也猜出是怎么回事。于是就主动对周顾南说:"你是不是担心我没钱?你放心我很有钱的。真说起来你能拿的出来的钱不一定比我多。" "哦?你能拿出多少钱?"周顾南好奇了。 "恩,我在瑞士银行有5000万美金和10000万欧元的存款,还有一些股票,虽然现在美国正金融危机,但我的是原始股,卖了大概也有4000万美元和3000万欧元。"虞初礼说的很平静。 这话如果要是别人说的周顾南会认为她是吹牛,但是虞初礼这样说他却觉得是真的。他的资产可能有这么多,但那只是资产,要让他拿出这么多的现金他还真拿不出来。 "那你今天干嘛买这么多名牌,以前看你穿衣服都很普通啊。"周顾南还是很好奇 "我的衣服都是从德国带回来的,那时候太忙了,衣服都是去超市采购的时候一起买的。"周顾南无语了。 吃完饭周顾南开车送虞初礼回去,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大雨,开始的时候两人还不太在意,可后来越下越大雨刷不停的刷车窗前面都还是一层水帘,路上的车都是龟速行驶,平时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他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 下车的时候虞初礼对周顾南说:"顾南,这雨太大了,这样开车不安全,要不你今晚先住我家吧。" 这话要是别的女人说出来可能还有点别的意思,可周顾南知道虞初礼说的也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周顾南也没多想,这样的天气开车确实不安全,所以也没推辞,从新买的衣服里翻出一件睡衣和虞初礼跑上了楼。他现在已经不用拐杖走路了,虽然腿还是有些不利索,但只要不走的很快是看不出来的。 回家后虞初礼把书房里的单人床整理出来给周顾南睡,两个人洗了澡看了会电视就各自休息了,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上午10点多周顾南顶着有些乱的头发从书房里出来,今天是周末所以他起的有些晚。昨天那场雨是下倒半夜停的,早晨起来天气非常好,客厅里一室阳光,非常安静,餐桌上摆着早餐,虞初礼不在,今天她要值班。 周顾南站在书房门口,目光从客厅的窗帘移到餐桌上,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走到卫生间里用昨天虞初昨天礼给他的新的牙刷毛巾洗漱。 出来后换上衣服吃了餐桌上的早餐然后洗了碗再把桌子收拾干净,到门口换了鞋,打开门走了出去,临关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客厅,然后才轻轻把门带上。 第八章 周顾南生病了,前两天外地的一个工程出了些问题,他过去处理时,在工地上淋了雨,在外地的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过觉。昨天回来后,开始他只是觉得有点鼻塞,头晕,觉得不舒服就早早的睡了,睡倒后来被难受醒了,觉得脑袋里嗡嗡的响,喘气的时候鼻子像在喷火。 周顾南为了方便在市中心的富云新都买了套四室两厅的房子自己住,平时有一个家政定期上门为他做做卫生,所以这会生病了也没人照顾他。 他在床上摸到电话想着打电话给谁把自己弄到医院去,翻了一圈电话簿最后把电话打给了虞初礼。 他不想去医院,上次住院的经历让他太难受了,而且他以前很少生病,隐隐有些担心这次的生病和上次得脑瘤有关系,他想让虞初礼先来给他看看,真有事了他也好有个心里准备。 虞初礼接到电话时正在卫生间里洗衣服,手机放在茶几上,听到电话响,赶紧擦擦手从卫生间走出来,拿起手机一看是周顾南。把电话接起来,周顾南嘶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初礼,我生病了。你过来,给我看看行吗?"一开口说话周顾南发现喉咙像撕裂了一样。 "你生病了?你在那呐?"虞初礼听他说话有气无力有些着急。 "在我家,我一会把地址发给你。"周顾南觉得喉咙像火烧一样。 "好,我尽快赶过去。"放下电话虞初礼很快收拾了一下,换上衣服后小跑着到小区门口打车。小区门口正好有等客的出租,她赶紧坐上一辆,正好周顾南的短信也来了,告诉司机地址催着司机能不能快点。 路上没堵车,司机也是个好说话的15分钟后到了周顾南住的小区门口,她向保安问清了周顾南所住楼的位置后匆匆走了进去。 周顾南住的小区是个高档住宅区,里面树木高大,绿草茵茵,比虞初礼自己住的小区环境好多了,不过她现在没功夫欣赏。 上到周顾南住的23楼谁知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开门,她急坏了,怕他出了什么事,正掏手机打算给他打电话,周顾南的短信却进来了"钥匙在脚垫下面。" 虞初礼松了口气,拿到钥匙开了门,门里一片漆黑,借着楼道里的灯光在墙上摸到开关,客厅很大布置的很符合周顾南这个人的性格很大气简单,显得有些空旷,她没看见周顾南的人。 "顾南"她小声的叫了一声。"在这"虚弱的声音从一扇虚掩的门后传来。虞初礼关上客厅的大门走过去推开那扇门。 房间里床头的台灯开着,周顾南躺在床上用手肘撑着身体,看见虞初礼进来,撤回手劲摔进枕头里。 虞初礼走过去看见周顾南脸色潮红,鼻子里喘着粗气,把手放在他额头上,感觉很烫。虞初礼让他把舌头伸出来看了看他的舌苔和咽喉。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今天晚上吧。" "吃过药吗?" "没有。" 问完后虞初礼找到厨房里给他倒了一杯水。喝了水后周顾南觉得嗓子舒服了一些。虞初礼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对他说:"你应该是病毒性感冒。我去医院给你开点药,回来给你打吊针,明天应该就不会有事了。"周顾南烧的有些难受迷迷糊糊的点了个头。 虞初礼给他盖好被子把台灯调暗了往外走,走倒门口的时候周顾南叫住她:"初礼,你是怎么来的?" "座出租车啊,怎么了?" "一会你坐车的时候把车牌号发倒我手机上。" "好。" 虞初礼坐车去了自己工作的医院,开了吊盐水用的头孢,生理盐水,怕周顾南青霉素过敏又开了些红霉素,然后找值班的护士要了注射器和吊盐水用的针头,倒楼下药房取了药后又坐车回去。来去都老老实实把车牌号码发给周顾南。 回去的时候周顾南已经睡着了,虞初礼给他做了青霉素过敏的皮试。等了20分钟看他没有过敏反应,给他配药把盐水吊上,这期间周顾南只在给他扎针的时候睁眼看了看她然后就又歪头睡了。 临晨两点的时候周顾南被憋醒了,他想上厕所。睁开眼看见虞初礼背靠着床坐在他旁边的地上,低着头打手机游戏,盐水还没有吊完。他在床上动了一下想自己座起来。 周顾南一动惊动了虞初礼。她抬头看他问道:"你醒了?要什么吗?我给你拿。周顾南憋了一会说:"我想上厕所。" 虞初礼站起来问他:"要我扶着你吗?周顾南吊了盐水觉得精神好多了,身上也不像刚才一样软绵绵的,于是说:"不用,你把盐水袋给我,我自己去。" 虽然他这么说虞初礼还是帮他举着盐水把他送进卫生间,然后把盐水袋挂在墙上的挂钩上才出来。 等周顾南从卫生间出来后,虞初礼帮他把盐水挂好,给他盖好被子,又接着坐下打游戏。 周顾南躺下后对虞初礼说:"初礼,你到隔壁客房去睡一会吧,我一会可以自己拔针头。"虞初礼回头看着他说:"你还有一瓶药没打完呐,我一会给你换了药再去睡吧。"说完又低头继续打游戏。 周顾南上完厕所后人清醒了,躺在床上一时半会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一会觉得无聊,就转头对虞初礼说:"初礼,我睡不着,我们说会话吧。" 虞初礼回头看着她眨眨眼睛说:"好吧。" 周顾南往里挪了挪身子:"你也躺上来吧,扭着个脖子说话多累啊!"虞初礼不是个扭捏的人,稍微犹豫了一下,合衣侧躺倒了床上,离周顾南有一臂的距离。躺下后 问周顾南:"你想聊什么?" 周顾南清清嗓子:"说说你吧,你爸妈怎么给你取了个男人的名字?没见到你之前我还以为你是个男的。" "我的名字不是我爸妈取的,按我们家族谱排我这一辈的字是初,爷爷给取名的时候不知道我是女孩,就给了我一个礼字。"虞初礼把头道压在手肘上侧着脸对周顾南。 "你小时候在南方长大的吗?你有南方口音。" "我6岁以前一直在B城,6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去世了才被爷爷接到了香港,我在香港生活了10年。" "怎么你爷爷在香港,你父母却在B城,那个年代从香港来内地定居的人可不多。"周顾南疑惑的问。 "因为我爷爷是个很厉害的人,我父亲做学问很好,我爷爷不喜欢他这样,所以父亲成年后就在也没有回去过香港,我妈妈是B城人,他们在我爸爸在美国留学时候认识的,后来妈妈要回B城爸爸就跟我妈妈回来了。"虞初礼低声回答他。 周顾南想不明白什么样的家庭父亲会不喜欢儿子学问好,于是又接着问她:"你爷爷是干什么的,怎么会不喜欢你爸爸学问好?" 虞初礼犹豫了一会还是告诉了他:"我爷爷是香港最大社团的头目,而且我们家族几代以来一直都是,我爷爷就只有我父亲一个儿子,所以家业一定要父亲继承,可他只喜欢研究学问,父亲成年后就从爷爷家里搬了出去,爷爷很生气直到父亲去世他们都没有见过面。" 周顾南很震惊他无法想象一个6岁的孩子怎么在一个黑社会背景的家族里生存,而且虞初礼的性格看起来也是温文尔雅的受过良好的教养的样子。他有点小心翼翼的问:"你爷爷对你好吗好吗?" "其实那些年我没怎么见到过他,我们住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院子里有两间别墅,我和爷爷分开住,他也不经常回去,每年只有过年和父母的忌日能见到他。我小的时候他从来不让我交朋友,每天司机都会接送我上学,也不让我上街,我所有的衣服日用品都是让人送到家里来的。他要求我看很多他指定的书,给我请了许多老师辅导我的功课,交我学各种礼仪和学校不会交的法文和德文。那些年我基本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了。开始我很怕他,后来懂事以后他去世了,我才知道他是对我好的,他不让我交朋友是为了保护我,因为我们的家庭太特殊,虽然那时候我还小,后来也知道我父母是被人害死的。他让我学那么多东西是为了让我以后能生活富足,自立。"这一长段话,虞初礼娓娓道来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好像在述说别人的事情。 "你还有其他亲人吗?"周顾南问 "我还有个小叔,是我爷爷收养的儿子,我只见过他两次。" 虞初礼想起那年她只有8岁放学后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个少年,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一脸的桀骜不驯,看见她从车上下来,用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眼神凶狠。 再见到他是在爷爷去世后律师宣读遗嘱时,当年那个眼神凶狠的少年已经长成了青年,衣着内敛深沉,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听律师宣读完遗嘱后就匆匆离开从头到尾没有和她说一句话。 周顾南不在问她问题,躺平身体看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初礼看盐水快完了起来换了一袋,从新躺下后问他:"你呐,你小时候怎么过的?" "我啊!我小时候可调皮捣蛋了,成天带着傅致远他们上树掏鸟,下河摸鱼,拽小姑娘辫子把人家欺负哭,往人家泡菜缸子里仍死老鼠,反正坏事没少干。我也是从小被爷爷带大的,小时候没少被他抽皮带,我有个姐姐比我大7岁,小时候我两光打架。" 虞初礼轻轻的笑了,她很羡慕周顾南。 最后一袋盐水没有吊完虞初礼睡着了,周顾南听着她呼吸平稳后轻轻转过身体面朝着她,虞初礼睡着后脸上红扑扑的有一缕头发盖在脸上,手臂抱在胸前,腿弯曲着,一种防备的姿态,周顾南知道没有安全感的人才用这种姿势睡觉。他轻轻的把盖在在虞初礼脸上的头发拿开。久久的凝视着她。 他从没有对哪个女人有过这样的心情,刚才听虞初礼诉说的时候,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很难过的情绪,但他的心却从她的语言里慢慢生出一种隐痛。 他在想那么一个小小的孩子,才刚刚开始懂事就失去了父母。在成长的过程中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是怎么忍受那种孤独的?她应该在小小的年纪就学会了妥协,隐藏了小孩子的天真,装作像大人一样学习生活。 周顾南甚至可以想象她慢慢的长大身边没有朋友,任何心情都没有人分享,渐渐的述说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情绪也再难表达,慢慢的脸上的表情开始冰冷。 一晚上周顾南都反复的想着虞初礼,盐水打完后自己拔了针头,直到天亮才有一些睡意。" 第九章 快天亮的时候周顾南给虞初礼盖好被子,到客房睡去了。临睡前他做了个决定,他要追虞初礼,虽然虞初礼这样的不能乱追是要负责任的,但他很愿意负责。他觉得以前谈恋爱时的少的那么一点感觉在虞初礼身上都找着了。 早上8点多钟。刚睡了大概3个小时周顾南被他们家的门铃吵了起来,开门看见傅致远,韩述,徐项东三个堵在门口。 "进来吧"周顾南知道自己已经有两三个月没和他们混了,现在被他们堵倒家里来也是意料之中。 三个人进来后徐项东去厨房拿喝的,傅致远和韩述夹着他坐到沙发上,刚才进来的时候他们就看见门口鞋柜旁边有双女鞋。 韩述搂着周顾南的脖子问:"说吧!是谁呀?我们认识吗?" 周顾南今天临晨才决定要追求虞初礼,这会被他一问还真没准备好怎么和他们说。但人都被堵屋里了不说也不行。 "是给我做手术的虞初礼。" 这话一说完他们几个都愣住了,徐项东惊得把嘴里的饮料都喷了出来。在韩述和徐项东的印象里虞初礼是个面瘫的冰冷女人,长的也顶一般,要是岁数再大点会被他们归到老处女的类型里去。他们想不通周顾南怎么会喜欢这种女人。 周顾南也不想解释,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你们在一起了?"傅致远问他,语气里含着怒气。 "没,我打算追她,她还不知道,我昨天晚上生病发烧了,她来给我打吊针。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回事。"周顾南觉得为了虞初礼的名声有必要解释清楚。 徐项东,韩述没说什么,他们觉得虞初礼虽然性格可能怪点,但挡不住人家喜欢啊,又不是他们自己找媳妇,所以也就不在提了,吆喝着周顾南支桌子打麻将,既然人都凑齐了,就把聚会改周顾南家里吧。 傅致远打牌时一直心不在焉,几次都把牌出错了,放了几把大炮。 虞初礼是中午的时候醒来的,盖着被子,身上还穿着外衣,周顾南却不在。她拿出手机一看已经12点了,今天晚上她上夜班从下午4点到晚上12点。从床上起来一边扎头发一边往外走,她打算看看周顾南没事了就回家洗个澡好去上班。 虞初礼一手抓着头发一手把门打开,愣在那里,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客厅里烟雾缭绕,四个男人围着一张桌子在打麻将,昨天还病的躺在床上的周顾南,摸了一张牌扔到桌上喊:"东风!"看样子病是好了,精神很不错。 周顾南回头看见她说:"你起来啦,先去刷牙洗脸吧,外面那个卫生间里有新的牙刷毛巾。" 韩述和徐项东热情的和虞初礼打招呼,傅致远看着她眼神里有些看不懂的东西。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心虚,她没有要向任何人解释的必要。匆匆朝他们点个头进卫生间去洗漱了。 虞初礼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周顾南他们的牌局已经散了,周顾南在收拾麻将,傅致远在开窗户散屋里的烟味,韩述和徐项东在厨房里拿盘子装他们定的外卖。 这几个人虞初礼觉得和周顾南最自在就过去帮他收麻将,周顾南问她:"你今天要上班吗?" "上,是夜班。"虞初礼低头边把麻将往盒子里装边回答他。 "那一会吃完饭我送你先送回家换衣服再去医院。"周顾南前段时间和她混熟了就知道她的夜班是从下午的4点到晚上的12点,大夜班才是从下午5点到第二天早上的的8点。 "你没事了吗?要是不舒服下午还是休息一下,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虞初礼问他 "没事,我好了,都和他们打了一上午麻将了。" 虞初礼用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感觉他确实不发烧了,也就没反对。 过了一会韩述喊他们吃饭,这顿饭其实吃的挺沉闷,基本上没有人说话。徐项东,韩述觉得虞初礼太严肃不知道怎么和她搭话,周顾南是习惯了虞初礼吃饭时一般不说话也就是和韩述他们随便说了几句,而傅致远是心里有事也不开腔。 吃完饭后周顾南知道虞初礼和他们在一起也不自在,就和韩述他们打了个招呼:"你们先玩着,我先送初礼回去。"说完牵着虞初礼的手就出门了。急慌慌的,虞初礼只来得极和他们匆匆说了声再见,就被拉出门了。 门关上,屋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这就把他们扔这了,以前可从没看见顾南对哪个女人这样啊! 把虞初礼送到家,周顾南锁了车,跟着虞初礼一起上楼了楼。进屋后虞初礼给他倒了杯茶对他道:"你回去吧,我一会自己骑车去上班,你朋友还在你家等你呐。" "没事,我不在家的时候他们也经常去我那,知道怎么招呼自己,我一会送了你就回去。" 虞初礼觉得周顾南今天对她有点不一样,以前他们虽然熟但也没到牵手的地步,而且他看她的眼神似乎还透着一种亲密,可看周顾南做的傥荡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现在听周顾南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虞初礼这个人性格其实非常和顺,别人的好意她一般都不会拒绝。 拿了要换的衣服,虞初礼让周顾南在客厅看电视,自己去了卫生间洗澡。 洗完澡虞初礼开着卫生间的门在里面用吹风机吹头发,吹风机发出嗡嗡的声响,她有一头很长的头发,头发很多还是自来卷,每次要把头发弄干都要和它纠缠很久,正在那纠缠呐一扭头看见周顾南站在门口双手抱胸不知道看她多久了。 "你十一长假值班吗?"周顾南问她。 "要值两天。" "能请假吧?" "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虞初礼回头问他。 "你从来没出去玩过吧?十一韩述他们邀我们一起去张家界,你别老闷在屋里了也出去走走。" "我们,韩述也邀请我了吗?"虞初礼的语气有些惊奇。 "是,他们特意让我跟你说的。" 在虞初礼的生活中除了当年的傅致远,周顾南是第一个主动接近她,真心关心她的人,就连傅致远都从没有带她在他朋友面前出现过,而且她和韩述他们并不熟悉他们能对她做出这样善意的邀请,虽然这里面有周顾南的原因她还是觉得很高兴,所以她很痛快的答应了。 快4点的时候周顾南开车把虞初礼送到医院门口对她说了句:"下班等我电话,我来接你。"也不等虞初礼回话。 轰——车子一溜烟的跑了。 留虞初礼一个人站那想:"周顾南今天是怎么了?" 周顾南回家的时候挺意外韩述和徐项东还在,进门看见徐项东座沙发上看电视,韩述在他书房里打电话,没看见傅致远。他在徐项东身边坐下问他;"致远呐?""周梅打电话把他叫走了。""哦"然后两人都不在说话,徐项东在看军事频道,里面在演某部队军事演习的事。 两个人座那看了一会,徐项东忽然问周顾南:"虞初礼她们家是干什么的?" "你干嘛?政审啊!" "不是关心你吗,看你这架势你们将来肯定是要见父母的,你们家别人还好说,你妈那就虞初礼这性子就不好过关。" 周顾南没有回答徐项东的问题他把头靠在沙发背上,语气平静的对徐向东说:"初礼,从小的生活环境有些特殊,她不太会与人交往,你们以后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让人为难她。" 徐项东有些吃惊的看着周顾南,周顾南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整个身体陷进沙发里,微微的仰着头。这样的周顾南整个人看起来疲惫而伤感。 虞初礼下了夜班走出医院大门果然看见周顾南的车停在门口,她快步走过去座进车里,周顾南座在驾驶座上看见她进来朝她笑笑,从后座拿了盒牛奶和一个三明治递给给她,虞初礼接过后对他说声谢谢。 虞初礼吃着东两人一路无话。 到家后,虞初礼下车和他道别,周顾南对她说"|初礼,以后你先走,我看着你上楼。"虞初礼有些搞不懂疑惑的看着他。"上去吧,明天早点起,中午我来接你去玩。"虞初礼觉得这样的周顾南很怪,但她这个人不会拒绝别人,就乖乖的上楼了。 第十章 虞初礼回去后把前一天洗到一半的衣服洗完,又打扫了一下卫生折腾到上床的时候已经3点多了。 第二天虞初礼起床的时候差不多11点半了。周顾南按她家门铃的时候她正在刷牙,听见声音拿毛巾随便擦了一下嘴就出去开门。 周顾南进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堆餐盒看她嘴上还有牙膏沫就推着她去浴室让她赶紧洗脸出来吃饭。 洗漱完出来周顾南已经摆好了饭,看虞初礼出来,招呼她过去吃。 虞初礼过去看见一桌子都是她爱吃的湘菜,红彤彤的看着胃口就挺好。坐下来,两个人都默不作声的吃饭。 吃完后周顾南去厨房收拾催虞初礼去换衣服,虞初礼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干嘛?不确定穿什么衣服,不过看他穿的挺休闲,也就进房间换了一套那天和周顾南一起买的休闲款式的牛仔裤和短风衣。 出来的时候看见周顾南已经收拾完了坐在沙发上等她,看她出来朝她上下看看。 "今天挺漂亮。" 虞初礼很少被人称赞外貌,尤其被周顾南称赞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周顾南也不给她时间多想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就出门了。 在车上虞初礼问他:"我们这是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周顾南没告诉她怕她觉得不自在。 车一路向郊区开去,B城这几年扩建的很快,环线是一圈一圈的建,等他们开到的时候已经两点了。 周顾南带她去的地方是一个射击俱乐部,虽是私人开的但里面的设施很齐全,对外开放的部分有各种规格的气手枪,气步枪的练习场。这里还有一间射击场是不对外开放的,里面用的都是真枪实弹,这里面一般会员甚至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周顾南带虞初礼去的地方就是这个不对外开放的射击场。 枪是男人喜欢的东西,周顾南带虞初礼来这里其实是想让她和他生活圈里的朋友多接触,也并不是存着想改变她性格的想法,就是想让她多认识些人,如果能够交到朋友,生活也能多些乐趣。 他们到的有些晚,进去的时候时候屋里已经有人在比赛了,虞初礼发现屋里的这些人在那天的那个饭局上基本都见过,看样子今天这里是被包场了。徐项东和韩述还有那天在饭局上见过但叫不上来名字的人在有机玻璃隔开的格子间里射击,一群人站在后面围观,因为枪声的原因他们进去的时候没人发现。 周顾南拉着虞初礼也走到他们后面驻足围观, 虞初礼发现他们用的是普通五四手枪,一轮八发子弹射完后他们转身看见周顾南他们,纷纷上来和他们打招呼。 徐项东拉着一个女孩过来专门给虞初礼介绍:"这是我女朋友朱笑。"又转头对女孩说:"这就是虞医生。" "虞初礼,你好。"朱笑没有叫她虞医生直接叫她虞初礼让人有种亲切感, "你好,朱笑。"虞初礼也学她一样打招呼朱笑是个圆脸看起来很可爱的女孩,有一头短短的头发个子很高,性子很活泼。 朱笑对虞初礼很热情招呼着她坐到休息区,还给她要了饮料。周顾南被韩述他们叫走打枪去了。 朱笑笑着问虞初礼:"第一次来吗?" 虞初礼回道:"是的,第一次。" 朱笑说:"没事!你要不会一会让顾南教你,这里面除了徐项东顾南的枪法最好。" 虞初礼笑笑没说话。 她们坐了一会,周顾南朝虞初礼招手让她过去,虞初礼站起来对朱笑说:"我过去一下。"朱笑笑笑朝她点点头。 虞初礼走过去,周顾南让出半个身位让她站在他身边问她:"要我教你吗?"虞初礼看了那枪一眼说:"不用"周顾南也不感到吃惊,让出位置站在她身后、 虞初礼先把枪拿起来上下看了看,然后熟练的换上周顾南递过来的弹夹。慢慢的抬起肩膀伸直双臂,两腿前后成一字分开瞄准,开枪。前后动作一气合成,子弹出膛的声音是连续的。 看着虞初礼摆出姿势的时候朱笑已经站起来向她们走过去,还没等她走到虞初礼已经把枪放下了,朱笑凑过来和周顾南一起看倒滑过来的靶纸,看完后后朱笑下巴掉地上了,她冲着徐项东喊:"徐项东!过来看看,看你以后还得瑟。" 徐项东领着韩述他们走过来,接过朱笑递过来的靶纸,看了一下眼睛就眯起来了,靶纸上只有十环正中间有一个不规则的圆洞,内行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子弹反复打在一个点上造成的。 "这是谁打的?"徐项东好奇的问。 "初礼打的。牛叉吧。"朱笑仰着下巴回道。 虞初礼把他们这帮人都镇住了,要知道这帮人到这里来也就是玩玩,感受一下真枪子弹出膛那一瞬间的刺激,没几个枪法好的。如今他们看见虞初礼打出来的靶纸就像看见外星人似的。毕竟在生活中他们还没见过这样的人,而且虞初礼还是个女的。尤其韩述看着她的眼光充满好奇。 徐项东激动了,他和他们不同,这帮人虽然大部分在军区大院长大,但除了他没几个真正接触部队的,他在军队里比武训练见过枪法好的,但那是男的,虞初礼这形象给他的冲击性太大了。而且他这个人还有点枪痴,平时在这个俱乐部里看见谁枪法好都要找人家比一下。 这会他激动的看着虞初礼:"你会打气步枪吗?咱两出去比比?" 虞初礼有点傻了,被这么多人围着她其实有点紧张,她会打枪其实是14岁时她爷爷专门请师傅教过她一年,她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很专注,而且又聪明,打枪这种事情掌握好要领难不倒她,她甚至还学过各种枪械的拆装。因为学的时候没有人比较,教他的师傅又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学得好不称赞,学的不好也不批评,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水平一般,当然和她师傅比起来也确实一般。今天她这几枪实在属于超水平发挥,别说她多年不碰枪了,就是她经常练习的时候也很少能打出这样的。现在徐晓东还要和她出去比比气步枪她赶紧摇摇头说:"我不会。" 徐项东挺失望,还想让虞初礼去试试被周顾南制止了。 朱笑看了虞初礼打枪后好像特别崇拜她一个劲的想问她怎么会那么好的枪法,可惜才刚问出口就被周顾南喝止了。朱笑也是个会看脸色的她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问的,虽然挺郁闷还是拉着虞初礼倒旁边聊天去了。 朱笑和徐项东是一个部队的,是个文艺兵,她家庭普通是个独生子,性格很单纯,如。果一开始朱笑是因为徐项东的嘱咐才对虞初礼热情,那这会却是发自内心的热情了,她现在觉得虞初礼是个充满神秘感的女子,人们一般对神秘的东西往往都有一份好奇心,这会周顾南又不让她问,就越发对虞初礼有种热情,她发现虞初礼这人虽然神情冷漠,但你只要主动问她问题她都礼貌的回答而且语气温和,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难交往。他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朱笑:"虞初礼,你平时除了上班都干什么呀?" 虞初礼:"做卫生啊,看书啊,还有打游戏。" 朱笑:"你玩游戏啊?在玩哪个?加工会了吗?" 虞初礼:"什么工会?我们医院的工会吗我没加啊。" 朱笑:"、、、、、、、、、、、、、、" 朱笑:"你玩的是什么游戏啊?" 虞初礼:"连连看啊,仙剑啊什么的。" 朱笑:"你不玩网络游戏啊?" 虞初礼:"没玩过,听说很好玩的。但好像下载很麻烦。" 朱笑:"哪天去你家我给你下一个。" 虞初礼:"好啊,你去之前给我打个电话。" 朱笑:"你把你的电话给我,到时候好联系。" 虞初礼拿出手机两个人互相存了号码。 就在朱笑拉着虞初礼絮絮叨叨说话的地方,也坐着一群女人,虞初礼认出其中几个那天在澄海吃饭的时候见过,有人朝她点头微笑,虞初礼也向她们点头,别人刚想开口和她说话,她却转过头去坐了下来,弄得别人张着嘴在那里很尴尬。由此可看出她真的是不善于和人交往。 从射击场出来后,一群人又开着车到市区吃了晚饭,吃饭的时候朱笑和虞初礼坐在一起,两个人一直小声的说话,周顾南在旁边看着心情很好。 吃完饭后,有人提议去搞别的活动,周顾南说他们还有事就不参加了,一伙人看他态度坚决也就没有挽留,和他们告别时候,朱笑还拉着虞初礼的手说:"改天去你家玩,记得接我电话啊。"虞初礼笑着说:"好。" 周顾南开车送虞初礼回家,在车上他问虞初礼:"今天开心吗?"虞初礼笑笑说:"朱笑很好。" 周顾南看着虞初礼宠溺的笑了笑。可惜虞初礼正扭头看窗户外面没看见。 到了虞初礼家楼下,周顾南叫住下车的虞初礼:"记得要请假,别忘了我们十一要去张家界。" "好,我不会忘的。"虞初礼下了车嘱咐他小心开车,然后先上楼去了,周顾南坐在车里看到她客厅的灯亮了后才发动车子离开。 第十一章 星期二,虞初礼上夜班,早上和来接班的同事办完交接手续后,去了邵副主任的办公室。 星期三就是十月一号了,她有些担心她的假,请不下来,科室里十一休假的名单一个星期前就定下来了,她现在再来请假很难让别的医生排的过来。 虞初礼敲开邵副主任办公室门的时候,其实是有些为难的,邵主任看见进来的是虞初礼对她很热情,招呼她坐下还给她到了一杯茶。 虞初礼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下后对坐在她对面的邵主任说:"主任,十一我想请两天假可以吗?" 邵主任是个50多岁的老医生,他没有留过学,是从下面一步一步干上来的,虞初礼给他的印象,是一个好医生。 虞初礼的学历很辉煌,可她似乎没有什么功利心,不到学校授课,也不见她有什么论文发表,连科室里的职称评选都不见她参加。每天安安静静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在人际交往方面有些木纳,邵主任知道这种人开口求人是很难的。他想了一下说:"行!就给你两天假吧。" 虞初礼很惊讶她没想到邵主任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她本来打算是与别人调两天班的,他们这次的行程是5天,不行就赶一些她自己提前回来也行。于是问她道:"那我走了谁顶替我的班,排班表不是早就定下了吗?" "还能有谁?我自己呗。"邵主任呵呵笑着对她说。 虞初礼很不好意思,感激的向邵主任道谢。 回到家,虞初礼整理出门5天要用的行李,这是她第一次旅行,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第二天早上7点周顾南来接虞初礼,两个人打车去了集合地点。他们这一行8个人参加了一个旅行团,到达时徐项东韩述那两对已经到了,韩述又带了一个陌生女孩子,虞初礼发现他身边每次带的女孩都不一样。韩述也不向他们介绍,大家好像都已经习以为常,也不觉得奇怪。朱笑一看见他们来就很高兴的跑过来拉着虞初礼说话。 傅致远和周梅最后才到,两人下车后简单的朝他们打了个招呼,朱笑朝周梅笑了一下,没有和她说话,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不太亲密。 周梅其实是个挺漂亮时尚的女人,对每个人都温和有礼,但少了一些亲热的感觉。 这个旅行团有30多个人,差不多快9点的时候人才陆陆续续的到齐,导游点齐人数后座上大巴去了机场。 他们是上午10点的飞机,中午到了长沙,然后直接在机场坐上旅游公司安排的大巴去张家界。 到张家界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第一天没有安排活动,导游在宾馆为他们分好房间后让他们好好休息。 房间的安排是男女分开住,他们8个人是一起的就自行安排,朱笑和虞初礼一间,周顾南和傅致远一间,韩述和徐项东一间,周梅和韩述带来的女孩一间。 回房间后各自修正了一下,周顾南召集他们出去吃了晚饭,吃完饭后他们没出去沿着马路慢慢散步消消食,9点多钟回到宾馆,各自回房休息了,好为明天的出游留点精力。 旅游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一天之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走路,他们选择的时间是十一黄金周,这两年国家取消了五一长假,人们都赶在十一出游,所以他们走到那里都是人潮涌动。但好在一路风景优美,空气新鲜,老天也给面子他们游玩的几天天气都很好。 旅行的的第三天他们去的是宝峰湖,宝峰湖的特别之处,在于她置身于奇峰峡谷之中。环湖四周,密密匝匝的耸立着数十座刀劈斧削的石英砂岩奇峰。70-120米左右的水深,使得湖面永久地呈现出碧绿的颜色来。 要游宝峰湖只能以船代步,他们一个旅行团有30多个人分座两条游船,虞初礼他们8个人上的是一条船,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很安静,导游站在船头为大家做讲解。等他们游览到湖心的时候,对面开来了一条小船船头站着一个小姑娘对着他们唱山歌。导游解释说这是景区安排的节目有兴趣的游客可以和她对歌。导游导游话音刚落,韩述就把身体探出船身扯着脖子唱了起来,他唱的声音太大,四面都有回声,虞初礼没在国内呆过几年不知道刘三姐,所以听不懂他在唱什么。一船的人都在看着他笑,他也不嫌丢人,扯着脖子音调越拉越高。 韩述唱完了还得意的问他们:"我唱的好吗?"周顾南他们一伙人,动作一致的把头扭开,徐向东还说了一句说:"这人我不认识。" 他们倒张家界的这几天,除了第一天,以后周梅每天晚饭后都会去周顾南他们的房间找傅致远,周顾南不想当电灯泡,每次都自觉给他们腾地方。 周顾南从房间出来后就直接去找虞初礼,结果朱笑就把徐项东也拉来,四个人在房间里支开桌子打麻将。这里的宾馆只要你向服务员要,他们都会为你提供麻将和桌子。至于韩述每天晚饭后就带着他的新女朋友失踪了。 打麻将这种活动虞初礼没有参加过,所以她不会打,周顾南他们给她讲了规则,就告诉她先打着,打两圈就会了。 开始的时候虞初礼因为不熟练总是输,可她聪明几圈打下来把规则搞清楚后就开始大杀四方,这几天把他们都赢得都没脾气了。 旅行最后一天的行程是张家界森林公园,森林公园整个游览路线是一条三公里长的的石板路,从公园入口处进山,步行三公里后,在路的终点坐车离开,需全程步行。路的两边是各种奇峰异石和珍贵的林木,这里的空气新鲜,据说公园里面空气的含氧量是世界上最高的。 虞初礼他们下了大巴,随导游近了公园大门,走了一段很长的柏油马路才看见一条入林的水泥石子路。这条路不宽起点的地方还看见很多抬滑竿的在等客。旅游线路太长难免有些年纪大的会需要。 游人有很多,本来就不算宽的路面显得有些拥挤。他们的导游拿着扩音器在前面不时的招呼他们不要掉队。 朱笑和虞初礼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的队伍后面,这两天出游的时候,她们两个都是走在一起的,只有在走累的时候朱笑才会跑去找徐项东哼哼唧唧的吊着他的胳膊走。 朱笑有点小孩子心气,看见路边蹦出的松鼠就惊喜的不得了,听人家说路边的小河里有鱼就拉着虞初礼跑过去看。渐渐的两个人就有点掉队了,两人也不着急,都知道反正就一条路,最后肯定会在终点遇到的。 虞初礼一路陪着朱笑玩,慢慢的走着照些风景照。 到了一个叫猴子峰的地方她们已经和自己的队伍掉出好远了,虞初礼站在路边听着别的旅游团的导游介绍着猴子峰的来历,拿出相机转过身对着远处的山峰拍照。朱笑站在远处看她走走停停,比她自己还磨蹭有些觉得没意思就朝她喊:"初礼!我去找徐向东了,你快点啊。"虞初礼回头应了她一声又转头去摆弄相机了。朱笑喊完后没再理她自己向前赶去找徐项东了。 当虞初礼照完相准备转身的时候,被身后一架抬人的滑竿撞了一下肩膀,她被撞出了路面,因为路基下面有一小段斜坡让她没能刹注脚,一路冲了下去,中途她被绊了一下,直挺挺的跪倒后,趴在了地上。 摔到后虞初礼没有马上站起来,她感觉自己摔的不重,但右脚被扭到了。她慢慢撑起上身坐了起来,试着活动了一下脚立刻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虞初礼很镇定,这些年她独自生活生什么情况都自己解决,她不是个娇气的人。先把鞋和袜子脱下来,脚踝已经肿起来了,她判断,刚才应该是脚踝骨错开了一下,脚关节只是水肿,韧带应该没有拉伤。情况应该不是很严重,但要这个样子走到终点是不太可能了,她打算先回到路边等回程的滑竿经过她就可以雇一辆送她去终点和朱笑他们汇合。 虞初礼把鞋子又穿回脚上,脚踝已经肿的很高了,鞋子只能是勉强套上去,她一只脚着地用手撑着地面吃力的站起来,几乎是一只脚蹦着回路边的。 虞初礼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安静的等着回程的滑竿。正支着手在等没想倒滑竿没等来,却看见傅致远从来时的路上走了过来。 傅致远看见她很奇怪向她走过来问道:"怎么了?朱笑呐?"虞初礼抬头看着他回道:"我脚扭伤了,在这等滑竿,朱笑去找徐项东了。" 傅致远听了眉头皱了起来,在她面前蹲下,要看她的脚。虞初礼赶紧把脚往后缩了缩对他说:"没事的,就是脚关节错开了一下,暂时走路会疼休息一两天就好了。" 傅致远伸出去的手僵在哪里,一时气氛有些尴尬,虞初礼问他:"周小姐呐?" "她一开始就座滑竿走了,你没看见吗?"傅致远问她。 虞初礼那时候正和朱笑在河边看鱼确实没看见。 傅致远站起身扭头看了看去的路,不见滑竿的踪影,路上游人如织没人注意在路边的两个人。他回头对虞初礼说:"我背你走吧,我们先往前走一些,碰到滑竿也可以快些到终点,徐项东他们可能已经到了在等我们了。"说完转过身又在虞初礼面前蹲下。 这种情况虞初礼也不好矫情,她不想因为她一个人的原因让一个旅行团30多个人等她。所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趴在了傅致远的背上。 傅致远背着虞初礼再不开口说话,虞初礼用手扶着他的肩膀也是僵着身体。 虞初礼对傅致远说:"致远谢谢你。"声音很轻。 傅致远没有接她的话,一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人一路走着,气氛一直尴尬。走出10分钟后,傅致远忽然对虞初礼说话,声音低沉似乎含着深刻的悲伤:"初礼,我曾经回去找过你!" "唔?"虞初礼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傅致远没有理她,接着说:"当年我去英国后的第二年回去找过你,可你不在了,去你当年住的房子里面已经没人了,我又去学校打听,才知道你自费到美国留学了,我回去后的第二年又去美国找你。" "致远你到美国找过我,我怎么不知道?"虞初礼听明白了傅致远的话,但她从没在美国见过他啊。 傅致远轻轻笑了一下说:"初礼,你知道吗?你一旦对什么事情感兴趣就会很专注的去做,投入很大的热情,那时候的你,在学校里走路都在看书。我当时,就站在在你们教学楼门口,而你和我擦肩而过都没认出我。" 说道这里傅致远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转年我又去看你,初礼你真厉害,别人要4年才修完的学分你2年多就修完了,那年我去看你,你已经穿上白袍,在医院实习了。那时你才19岁吧,一群人高马大的外国学生里就你显的最小,和一群实习生跟在你们老师的后面查房,你走在最后面不想引人注意,可你们老师却最喜欢问你问题。" 傅致远忽然停下了,过了很久才又接着道:"后来,后来我回国了,就再也没有时间去看你了。"说完这句话后傅致远就再也没有开口。 接下来两个人就一直沉默着,虞初礼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傅致远的话给她的冲击太大了。她反应不过来,现在这种情况应该对傅致远说些什么。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傅致远一路背着虞初礼也不见疲累,速度均匀的往前走着。忽然他们听见了周顾南的声音。 原来周顾南一开始看见虞初礼和朱笑在后面玩就没太在意,觉得她们一会就会自己追上来,没想到中途追上来的只有朱笑自己,久等虞初礼不至,所以决定回来找她。 第十二章 周顾南看见傅致远背着虞初礼快步迎了上去:"初礼怎么了?"这话虽问的虽是傅致远人却看着虞初礼。 虞初礼从傅致远背上滑下来。 "初礼脚扭伤了。"傅致远回答周顾南。 周顾南蹲下身查看虞初礼的扭到脚,发现从脚关节到脚背都肿起来了。他转过身对虞初礼说:"上来。" 虞初礼很听话的趴在了周顾南的背上,周顾南站起来问傅致远:"你怎么落最后面了?" "累了,慢慢走。"傅致远回答的漫不经心。 他们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了抬滑竿的,三个人是最后到达终点的,大家看见虞初礼受伤了纷纷上前问候。 周顾南扶虞初礼上了大巴,进入市区后让徐项东他们先回宾馆自己带着虞初礼去了医院。 周顾南发现虞初礼的情绪很不对,从接到她以后就闷不吭声,回市区的大巴上一直看着窗外发呆,周顾南和她说话她都用"啊,是,没。"一些单音节词回答他。而傅致远的态度也很奇怪,三个人一路走来他基本上都不主动说话,到了集合地点后就马上和他们分开,好像很不愿意和他们呆在一起。 在医院拍给虞初礼了片子,她的脚没有什么事,医生给她开了一些消炎药,嘱咐他们回去要给脚做热敷。 从医院出来,周顾南打车把虞初礼送回宾馆的房间,打来热水嘱咐朱笑给她热敷,然后就出门回自己的房间,他出门的时候虞初礼甚至连招呼都没有和他打,这样的虞初礼太奇怪了。周顾南决定去找傅致远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虞初礼之所以这个样子,是因为自从听了傅致远的话后,精神就一直处在恍惚的状态。 没有人知道,虞初礼在去美国的第三年里,曾经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 那时候虞初礼正在读研究生,带她的老师是一个40多岁的英国人,在学校里以教学严谨著称。当时的虞初礼在一群西方面孔的学生里非常引人注目,她年纪小,学习又很好,每天沉默寡言的看起来很乖巧。 带虞初礼研究生的老师开始在暗地里偷偷的追求她,因为他已婚,开始的时候只是在无人的时候做一些语言上的暗示,虞初礼对这些暗示一直都置之不理。后来那个老师看虞初礼无动于衷,就用学分威胁她。 当时的虞初礼背负了很大的精神压力,她向学校投诉,但是因为没有证据,学校没有受理。 虞初礼向学校投诉后事情并没有结束,有一天在没有人的解剖室里,那个老师想要□她,在反抗中虞初礼用手术刀扎伤了他,惊动了别人。 那件事后,虞初礼被他的老师反告成为了学分色诱老师,因为没有成功,就威胁他,并用手术刀扎伤了他。这件事在学校里引起了很大的风波,直接导致了虞初礼后来在学校里几乎受到了所有人的排斥,只因为虞初礼是亚洲人本来就受排挤,而那个老师平时的名声又太好。 这件事情后来还惊动了警察,虞初礼被拘禁了48小时,在美国监狱那样的环境里,让她的精神几乎崩溃了。 48小时后虞初礼被莫名其妙的释放了,最后的结果是校方高层有一位大人物出面干涉辞退了那位老师,虞初礼继续留校完成学业。 虞初礼回到学校后接受了一年时间的心里治疗,在那段时间里她因为无人诉说,曾经疯狂的想念傅致远,夜里抱着电话睁大眼睛到天亮,她想打电话给傅致远,可是当年的那个号码早就打不通了。她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她只想听听傅致远的声音。 直到有一天虞初礼接到维肖尔电话,维肖尔问她愿不愿意做他的学生?只要她来考试他就收她。 虞初礼不明白维肖尔是博士生导师怎么会收她一个研究生做学生,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她还是去参加了考试。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后她从新把精力投注到学业上,生活才从新回到正轨。 今天傅致远的一番话,让虞初礼想起了在美国那段最难熬的日子。在那段时间里她那么疯狂的想念他,可他却曾与她擦肩而过,如果当年傅致远叫住她,那他们如今会怎样呐? 周顾南回到房间果然看见傅致远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他先去把窗户打开,然后从写字台里拉出椅子在傅致远对面坐下。 周顾南开口说:"说吧,你和初礼怎么回事?" 傅致远把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掐灭,然后抬头看着周顾南,傅致远很好看,他没有周顾南高大但五官比较精致,现在整个人透出一种忧郁的气质。他就那么看着周顾南。 "说话啊!"周顾南看他这样子有些窝火。 "顾南,如果我告诉你我和虞初礼很早就认识,而且她还曾经是我的女朋友,你会怎样?"傅致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 周顾南被傅致远的话震住了,回想虞初礼和傅致远有限的几次见面,找不到任何他们曾经熟悉的蛛丝麻线,一瞬间他有了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周顾南不知道怎样回答傅致远的话,他座在那里震惊的看着傅致远。 接下来傅致远把8年前和虞初礼之间的纠葛告诉了周顾南,他说的很客观,甚至把自己为什么要离开虞初礼的心理都告诉了周顾南。 周顾南听完后只给了傅致远一句话:"你够混蛋的。" 从小长大的朋友和自己喜欢的女人曾经是恋人,如果都过去了还好,可现在看傅致远的样子明明还是喜欢着虞初礼。 周顾南觉得有些烦躁,自从查出脑瘤后他就已经戒烟了,可现在他却克制不住的想抽。 他从傅致远的烟盒里拿出一颗烟点燃,吐出一口烟雾后问傅致远:"那你现在怎么想的?" 傅致远苦笑着道:"你知道我和周梅的婚礼就在下个月,我告诉你这些,只是让你想清楚,如果你打算和初礼在一起就不要辜负她,她是个很单纯的人。"说完这些后傅致远就起身离开了房间。留周顾南独自坐在那里发呆。 第二天他们旅程结束返回B城,周顾南发现傅致远和虞初礼表现都很正常,早上在宾馆大堂见面都礼貌的向对方问好。 在长沙机场登机的时候,负责行李托运的韩述说了一句经典的话:"旅游就是个力气活。" 从张家界回来后,虞初礼带伤的照常上班了,好在她的脚伤不严重养两天就好了,十一长假放完后他们医院开始组织学习共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文件,要求每位不上夜班的医生每晚6点倒9点在医院大会议室集中学习。 虞初礼不懂什么是和谐社会,她不知道对大多数人来说不过就是走走形式,每晚都老老实实的按照要求关了手机和大家一起学习。 周末学习的最后一天虞初礼从会议室出来,看见傅致远等在门口。 傅致远看着她微笑道:"这次你终于认出我了。" 虞初礼也朝他笑了笑。 傅致远把虞初礼约到离医院一条街外的星巴克,两人坐下后各自点了一杯咖啡。傅致远拿出一张结婚请柬交给虞初礼,邀请她参加下个月他和周梅的婚礼。 收到的傅致远的结婚请柬,虞初礼心情很平静,她是真的把傅致远放下了。如果说以前还有些意难平的话,在知道傅致远曾经去找过她后,以前的那些意难平现在也平了。 虞初礼微笑的接过请柬,真诚的向傅致远表示祝福。 看着虞初礼脸上的笑容,傅致远知道,虞初礼是真正的把他从心里放下了,不禁有些失落。但他知道从很久以前,在他接受周梅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失去了站在虞初礼身边的资格了。 傅致远从当年的狂妄无知,不负责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没有原因的。 其实当年傅致远在英国并没有完成学业就匆匆回国了,他的家里发生了重大的变故,傅致远的父亲在官场上是一个固执不知变通的人,因此得罪了很多人。这么多年之所以没有出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爷爷还在世。 傅致远在英国的第三年,他的爷爷去世了,随后不久他的父亲就被双规了。 傅致远匆匆赶回国后,看见家里一片混乱,当时在加拿大的哥哥知道父亲出事的消息后明确表示不会回来,她的母亲每天以泪洗面。好在他的母亲还算坚强哭过以后擦干眼泪就和傅致远一起四处奔波,希望能救出他的父亲。 那段时间傅致远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世态炎凉,每天他都四处碰壁,身心疲惫的回家后,还要安慰伤心的母亲。这种经历让他真正的成熟起来。 就在傅致远几乎放弃希望准备做最坏打算的时候,周梅出现了。周梅是他高中的同学,她家里的亲戚在官场上是真正的盘根错节,势利深厚。 在周梅的帮助下,傅致远父亲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最后的结果是病退了。再后来周梅和傅致远共同出资合伙开了贸易公司。 周梅是个聪明的女人,从来不在傅致远和他家人面前以恩人自居,对他的父母也恭顺,孝敬。这么多年下来傅致远也说不清楚对她是什么感情,到后来两个人结婚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从星巴克出来以后傅致远开车送虞初礼回家,对于当年的事傅致远没有对虞初礼道歉,在他看来"对不起"这三个子在多年以后说出来显得太矫情和虚伪了。他想对虞初礼表达的歉意,在收到虞初礼真诚的祝福时就已经完成了。他今天亲自给虞初礼送请柬,也是想对自己的过去有个交代,从此以后他就只能把虞初礼作为终身的遗憾放在心口了。 第十三章 十一长假过后周顾南的公司积攒了不少工作,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每天晚上他都会抽空给虞初礼打个电话,可连着几天虞初礼的手机都是关机,白天打过去又正好碰上她在上手术,根本找不到人。 连着几天联自己开车去虞初礼家找人。 周顾南到了虞初礼家楼下,抬头看她家里没亮灯,跑上去敲门,也没人应门,他转身边往下走边打虞初礼的手机,结果还是关机。 下楼后周顾南开车去了虞初礼的医院,结果人家告诉他虞初礼早就走了。 周顾南有点窝火,开车回到虞初礼的住处,屋里的灯还是黑着。 周顾南知道虞初礼的作息很规律,这个时候还没回家他想不出她能干什么去,心里开始有些着急。他座在车里又打了一遍虞初礼的电话,结果还是关机。 又一次打不通电话后,周顾南决定开车沿着虞初礼家到医院的路再找一次。就在他正打算发动车的时候,一辆车从后面开了过来,车灯打进他的车里。周顾南回头,那辆车已经在后面停下了,他正看着那车觉得眼熟就看见虞初礼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车灯打上去的时候虞初礼就认出了那是顾南的车,傅致远刚把车停稳她就推开门向那边走去。 周顾南开车门走了出来,他认出傅致远的车后脸色不太好看,但看见虞初礼快步向她走来,心情就莫名其妙的好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等很久了吗?"虞初礼的口气透着关心。 "你手机怎么不开机?"周顾南问她人却看着傅致远。傅致远没有下车朝周顾南点了个头,调转车头走了。 "我们医院组织学习要求关机,我出来的时候忘记开了。"虞初礼低头从手提包里翻出手机开机,有些心虚。 "我饿了。"周顾南发现虞初礼没有理会傅致远的离开心情大好。 "啊?"虞初礼跟不上他跳跃式的思维。 "我说我饿了,我晚上还没吃饭呐。"他确实没吃晚饭晚上应酬的时候,饭局刚开始他向客人打了个招呼后,找借口离开了。 两个人上楼,进屋后虞初礼把包放下,到厨房里洗手给周顾南做吃的。她发现周顾南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从进屋后就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这会她在厨房的水槽里洗刚才做面的锅,周顾南端着碗面站在她后面一边吃一边看着她。 虞初礼用刷子洗着锅,脸白白的,前额的一缕头发掉下来,跟着她的头一晃一晃的,周顾南发现虞初礼做什么事情都那么专注,连洗个锅都是。 "傅致远找你干嘛?"周顾南问她。 "他给我送结婚请柬。"虞初礼把洗完的锅放回灶台,拿抹布擦着橱柜台面。 "初礼,做我女朋友吧?"周顾南嘴里还含着一口面。 虞初礼擦台面的手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不说话,过了一会转过身问他:"你是认真的吗?"虞初礼是喜欢周顾南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放任他这么大摇大摆的入侵自己的生活。可这个人就这么嘴里含着口面,口齿不清的要求人家做他的女朋友,他有几分是认真的呐? 周顾南把面碗放下,郑重的对虞初礼说:"我是以结婚为前提,提出要求的。" "我曾经和傅致远谈过恋爱"虞初礼说 "我知道,致远已经告诉我了。" 虞初礼直视着周顾南的脸,观察着他,然后说:"好!" 周顾南咧嘴笑了,端起碗,继续吃面。 系不上后,周顾南在周末这天早早的从应酬里抽身,把客人交给副总应付,自从那天以后,周顾南虽然和虞初礼的相处模式没有什么变化,但他的心是神采飞扬的, 以前去虞初礼家里还要找个借口,现在他可以在虞初礼家随便出入,而且虞初礼还给了他一把钥匙。 周顾南现在只要没有应酬,不出差,虞初礼不上夜班他就往虞初礼家跑,两个人相处的比以前自然很多,有时候周顾南会把没有完成的工作带倒虞初礼那里做,虞初礼会给他端茶倒水,照顾的很周到。 当然到时间了周顾南还是要乖乖回自己的家,虞初礼到是不会赶他,但也不会留他。周顾南只有自己自觉,有点进展的就是每天告辞的时候可以向虞初礼索要一个晚安吻。 周顾南觉得现在的这种生活虽然平淡但让他内心充满喜悦。 虞初礼这里,自从和周顾南确定关系后她的生活忽然热闹起来,从张家界回来以后朱笑去过一次她的家,帮她下载了一款网络游戏。徐项东来她家接朱笑的时候在楼下碰上了周顾南。虞初礼留他们吃了一顿饭,从那以后,这两个人就隔三差五的来她家蹭饭。后来连韩述也跟着来了,现在他们和虞初礼已经混的很熟了。 进入十一月的时候B城的天气已经开始冷了,周五虞初礼下班后直接打车去了菜市场。下班之前周顾南打电话来说韩述他们又来了想吃她做的火锅。 虞初礼做的火锅和北方人的清水锅底不同,她做的锅底要放很多的材料加入高汤熬煮半个小时,这样的锅底煮出来的蔬菜和肉类很入味,徐项东他们尤其喜欢吃煮出来的水萝卜,不管虞初礼每次买多少都不够吃。 在菜市场买了很多的菜,虞初礼手上吊着两个大朔料带,从袋子口还可以看见几个支出来的萝卜,她就像个普通的家庭主妇,从菜市场挤出来后打车回家。 这样的生活虞初礼并不讨厌,她的追求,是一种类似于小市民的简单的小幸福。虽然经常伺候一群人吃饭,但那种置身热闹喧嚣的环境让她有种亲热感。至于对周顾南,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孤单的生活,现在心里有了一个惦记的人让她心里感到踏实。 提着两个大袋子虞初礼有些困难的打开门,和她想象的一样的家里很热闹,出乎意料的是傅致远和周梅也来了,这两个人从定下婚期后就没有露过面。 虞初礼进屋的时候四个男人正在打麻将,麻将和桌子都是韩述前几天拿来的。周梅和朱笑在她的书房里。虞初礼站在门口换鞋,几个男人朝她心不在焉的打招呼,一看心思就都还在牌上,只有周顾南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帮她拿进厨房。 周梅听见声音从书房出来微笑着走到虞初礼身边说:"不好意思,没打招呼就来了,希望你别介意。" 虞初礼赶紧说:"非常欢迎,怎么会介意。"她招呼周梅随意,自己进了厨房。 做火锅不是很麻烦只是要洗很多的菜,虞初礼把买来的材料拿出来分类清洗。正在洗洗涮涮周梅推门走了进来。 "我来帮忙吧,好吗?"周梅说 虞初礼朝她友善的笑了笑说:"好。"然后从门后拿了一条围裙递给她。 周梅在厨房做起事来有模有样,不像她外表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两个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气氛很安静。 初礼,我要谢谢你。"周梅的声音忽然在安静的厨房响起。 虞初礼吃惊的抬头看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致远的衣柜里有一件衣服是不能动的,我知道这些年他心里一直有一个人。我喜欢了致远十几年,太了解他了,那天在澄海酒店见到你,我就知道那个人就是你了。"周梅继续平静的说。 "我和致远没什么。"虞初礼停下手里洗菜的手,解释道。 "我知道,就算你们有什么也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所以才要感谢你。以致远的性格,但凡你有一点回头的意思,我们,就结不成婚了。初礼,你是个君子。"周梅站在那里看着虞初礼低低的述说,眼睛里闪着泪光。 虞初礼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周梅,她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有时候你的存在就已经伤害倒别人了。 周梅接着说道:"我上高中的时候,才十几岁的年纪就喜欢上了致远,但他从来没有注意过我,这些年,我费尽心机,就是为了能够站在他的身边。多年纠缠下来,我已经不知道对他抱有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如果这一生,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不是他,那是我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虞初礼觉得她可以理解周梅的这种感情,太深沉了,所以也绝望。但是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木讷的人。想让她说出什么安慰,感人的话有些为难她了。所以只能僵在那里。 倒是周梅忽然破涕而笑对虞初礼说道:"你放心我会让我们幸福的,我会代替你在傅致远心中的位置的。" 虞初礼有些惊讶周梅情绪转变的这样快,讷讷的说:"是啊,要幸福。" 因为有周梅的帮忙,晚饭的时间比虞初礼预计的提前了很多。周梅出去喊他们吃饭,几个男人收了麻将桌,朱笑还在书房打游戏,徐项东把她喊了出来。周顾南到厨房帮忙把东西端到了餐桌上。 七个人吃饭,就是虞初礼家的餐桌够大几个人坐下来也有一些挤,好在吃火锅气氛本来就要热闹,几个人在一起还没开始吃,到是真的挤出一些热闹的感觉。虞初礼发现周梅现在一点也看不出刚才伤感的情绪,对每个人都微笑有理。她觉得自己似乎不用担心了,必进再怎么样那也是别人的生活,她现在不过是个旁观者。 餐桌上的水萝卜还是最受欢迎的,几个大男人像孩子一样的抢着,周顾南每次都看着锅里的萝卜一熟就赶快夹起来放到虞初礼碗里。虞初礼笑着想这个男人的心里是有她的。 这顿饭大概吃了两个多小时,虞初礼买来的东西基本上都吃光了,酒足饭饱后大家都移师倒了客厅,虞初礼切了水果拿给他们吃。几人闲聊几句看时间不早了,就都纷纷起身告辞。周顾南自觉的留下来帮虞初礼打扫卫生。 两人把他们一一送出门后,周顾南回过对虞初礼说:"你去休息,我来打扫卫生。"虞初礼没有和他争,自己到书房查资料去了,在这方面虞初礼是不打算惯着他的。 曲终人散后餐桌上杯盘狼藉,厨房里也是一片混乱,周顾南洗了碗收拾了厨房,又出来托客厅的地,干的一头汗,他一边拖地一边想以后再也不让他们来吃饭了,这也太折腾人了,他这搞个卫生都累的够呛,别说虞初礼做饭了。 第十四章 日子平静的流逝着,那次聚会两周后,是傅致远和周梅举行婚礼的日子。婚礼的举办地点选在B成最大的五星级宾馆,当天的排场很大,光接新娘的花车就排成了长龙。 周梅笑颜如花,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傅致远精神也不错,穿着新郎的礼服和一身婚纱的周梅站在宴会大厅门口迎接宾客,两人看起来宛如一对碧人。 周顾南和虞初礼携手而来,向一对新人表示恭贺。因为伴郎是要替新郎当酒的,周顾南手术后已经戒酒了,所以伴理所当然的是徐项东和韩述。 婚宴是中式的,周顾南和虞初礼被引到招待男方宾客的的位置是那个坐下。来参加宴会的人里面,有很多都是周顾南的熟人,不停的有人上来和他打招呼。 今天的虞初礼是以周顾南女朋友的身份来参加婚礼的,所以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喝醉了,因为她要替周顾南挡酒。 中国人的交际大多都是发生在酒桌上,来参加宴会的人,有很多不知道周顾南做过手术,不少人来找他喝酒,周顾南没办法不得不一一解释,虞初礼看他有的实在是拨不开面子就站起来替他喝了。 虞初礼是有一点酒量的,那是当年礼仪老师教她品酒的时候练出来的,不过那也就是二三两的量。几杯高度的五粮液喝下去后她就晕了。好在她的酒品很好,喝醉了也没失态。只是安静的坐着,眼睛亮亮的,别人和她说话时,反应要慢半拍。 周顾南看到这样的情形,不敢久留,等新郎新娘给他们这一桌敬完酒后,就匆匆和傅致远打了个招呼,带着虞初礼出了宾馆。 周顾南几乎是半抱着虞初礼往外走,虞初礼的意识其实是清醒的就是脚发软,她还问周顾南:"顾南我是不是喝醉了,好像走在棉花上一样。"周顾南听了后,心想:"还行,这还没醉彻底。" 出来后被风一吹,酒劲一上来,虞初礼就彻底晕了,身子发软直往地上溜。周顾南把她整个抱起来,请来服务生帮忙把车门打开。小心的把虞初礼放到车上,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周顾南发动车子,往在市区自己的家开去。把车停在车库后,回头一看,虞初礼已经睡着了,他下车去抱虞初礼,看她睡的脸红扑扑的,嘴还撅着,忍不住在她嘴上亲了一口。 虞初礼乖乖的一路让周顾南抱进屋里,连哼都没哼一下。到家后周顾南把她放在床上,给她换衣服时发现她出了一身汗。他到浴室里拿了毛巾,把虞初礼的衣服脱了给她擦了擦身上,又找出件自己夏天穿的T恤给她换上。 这个过程是极考验周顾南的意志力的,但他知道他得憋着,因为虞初礼现在喝醉了,他不能乘人之危。 虞初礼这一觉睡倒晚上10点多,她是被渴醒的。醒来后还迷糊着,四下看了一下知道这是周顾南的家。掀开被子赤着脚往外走,她很渴想去厨房找水喝。 已经很晚了,客厅里的光线很暗,虞初礼还不清醒,走的跌跌撞撞。她来到厨房门口看见冰箱门开着周顾南站在冰箱前,弯腰拿里面的东西。 "嗨。"虞初礼轻轻的和他打招呼。 周顾南转过身,看着她,脸上看不出表情。 "顾南,我想喝水。"虞初礼对他说。 "矿泉水,行吗?"周顾南的声音干干的。 虞初礼点头,周顾南把手上的牛奶放回洗手台上,弯腰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虞初礼接过来拧开,仰头就喝。忽然腰上蓦然一紧,人一下子被周顾南抱起来,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放在了厨房门口的餐桌上了。周顾南站在她两腿之间。 "还难受吗?"周顾南柔声问。 "还好。"虞初礼举着瓶子茫然的看着他。 "那我们来干点,别的事。" 虞初礼感觉周顾南紧密地贴过来,嘴唇被狠狠的吻住,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凶狠的吸吮连带把舌头伸进来探搅。T恤里探进来的手,袭上她的胸部,指尖带着滚烫的温度。她其实还没有完全清醒,此时脑子里一片浆糊,本能地攀上周顾南的肩膀。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回到床上被攻陷阵地了。 进入虞初礼身体的那一刻,周顾南觉得自己圆满了。他看过过一部电影里面说和自己心爱的女人□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以前他觉得是胡说,倒今天他终于明白了。身下的这具身体让他迸发出最狂热激情的同时又让他心存无限的怜惜。 周顾南的汗水顺着两鬓汇集倒下巴,终于滴落在虞初礼不停晃动的胸部上,显得那么奢靡,周顾南觉得自己快疯狂了。 清晨,天空刚刚显露出一点亮色一缕光亮从窗帘的缝隙透了进来,床上的虞初礼睁开眼睛,小心翼翼的扒开放在自己胸部的大手,慢慢座了起来,眼神清明。她转过头凝视片刻身边传来微微的鼾声的男人,轻轻的给他盖好被子。 她忽然很伤感,她记得,自己以前也曾经给别人这样盖过被子,结果,那个人走了,弄得她伤筋动骨。而这个男人也会走吗? 虞初礼从新穿回那件T恤,轻轻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拉开窗帘,B城的冬天天亮的晚,已经七点多钟了外面还是白蒙蒙的一片,天空透出半灰半白的色调。 虞初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窗外有些发白的天空发呆。她在想她似乎每次都很轻易的接受一个男人,当年的傅致远是如今的周顾南也是。 当年傅致远欺骗她,让她挖骨断筋的痛。而如今的周顾南又会和她走多久?她知道自己太寂寞了,她只是想找个男人踏实的过日子,可她害怕生活再一次愚弄她。 卧室的门被轻轻的推开,周顾南站在门口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虞初礼曲着双腿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抬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整个人看起来很性感,眼睛却空茫,没有生气。 在虞初礼给他盖被子的时候他就醒了,但是,他没有动。刚刚欢爱后的早上,爱人没有亲密的动作,而是小心翼翼的离开,这个情况不太正常。至少他知道虞初礼不是去卫生间,因为卧室里有卫生间。 周顾南趴在床上,被子里有虞初礼留下的味道。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体味,周顾南想着虞初礼的味道,那是一种干净的味道,干净的让人心里发空。他翻身下床,抓起自己的睡裤套在身上走了出去。 周顾南走过去坐在虞初礼的身后把她拥在怀里,他看出虞初礼很难过,他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她害怕把自己交付出去以后,会被再一次的辜负。 周顾南觉得这个时候如果说:"我爱你,我会对你负责的。"之类的话显得太虚假了。他无法可想只能用力抱紧她。 当身后传来贴身的温暖,被拥进一个宽大的怀抱里时,虞初礼忽然从心里涌出一股酸痛,眼泪不由自主的留了下来。刚才自己独处的时候心里只是感到内心空茫,情绪低落。当被拥抱住了以后她不是被感动了,而是这个拥抱让她想起想自己这么多年独自无依,没有可以靠岸的地方。她轻轻的哭出了声音。 周顾南转过虞初礼的身体,用手轻轻抹掉她的眼泪,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没有出声安慰她,抚摸着她的头发,叹息出声。 中午周顾南把虞初礼送回家,分手的时候虞初礼拉着他的衣角不松手,从今天早上被周顾南拥在怀里后,她忽然对周顾南生出了一种依恋之情。现在她的情绪还很低落,这会儿她允许自己小小的放肆一下。 周顾南拥过她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上去吧,我下了班就来找你。" 虞初礼松开他的衣角,吸吸鼻子,对周顾南说再见,转身低着头上了楼。 周顾南一直看着虞初礼低垂着脑袋的身影消失后,转身发动车子向公司开去。 周顾南今天在办公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他知道虞初礼对他没有信心,看着患得患失的样子,他心里难受,可他又不知道这样做才能让她相信。 "周总?"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周顾南猛抬起头,他的副总黎致站在他面前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恩,你怎么来了。" 黎致解释说:"我敲过门了。我是来和你商量,下个月海南那块地投标的事。" 黎致是周顾南请来的职业经理人,从这一点看周顾南公司运的转还是比较良性的。 黎致和周顾南同年,已婚,有一个1岁的儿子,据周顾南观察家庭很幸福。 周顾南靠近皮椅里,扯扯领带:"那个等会再说,我请教你个私人问题行吗?" 黎致在办公桌前面的椅子里坐下说:"搞得这么郑重,什么事,你说吧?" 周顾南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如果,你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后,她对你,没有信心,怎么办?" "如果那个男人是你的话,得看女方多大,是做什么的。" "恩,她24,是医生。" "那你说什么甜言蜜语也没用。你要是爱她就给她婚姻吧,婚姻是男人给女人最高的礼赞。当然你自己要想清楚。" 周顾南想了一下,就算他现在想结婚,最快也要到明年去了。 "那要是暂时结不了婚呐?" "你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那就同居吧,记得要把经济大权上交。这很重要。" 黎致说完后周顾南不再吭声,坐在那里发呆。黎致看他没有谈工作的意思,就拿起自己的文件夹出去了。 在那以后周顾南在没心思工作,熬到下班后。匆匆开车去了虞初礼家。 周顾南到虞初礼家的时候,虞初礼正在做饭,听见周顾南开门,从厨房走出来,微笑着对他说:"你来了,先坐一下,一会就可以吃饭了。"她表现的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周顾南知道她又缩回自己的壳里去了。 虞初礼一边切菜一边对自己说:"不要想,不要想。"这招对她很灵,她就是用这招度过那些最艰难的时光的。 周顾南来到虞初礼的身后环着她的腰,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初礼我们明年结婚好不好?" 虞初礼切菜的道停住。 "你先搬到我那里住,我那里的地方比较大,你先按着你自己喜欢的样子布置,等过年的时候我父母回来给我们定结婚的日子,好不好?" 虞初礼想起以前和傅致远在一起,无论自己怎么企盼,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一句关于未来、责任之类的话,如今这个男人把婚姻,放在她的面前请她接受,那一刻她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到达了终点,她终于可以靠岸了。 虞初礼转过身搂住周顾南说:"好。" 第十五章 两个人的生活,就这样简单的开始,周顾南的房子有将近200个平方,有一个书房,一个主卧,一个客房还有一间健身室。虞初礼开始慢慢的往这里搬自己的一些衣物和个人用品。她打算天气暖和的时候去学车,虽然现在每天周顾南会开车接送她,但他也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 "滴、滴、滴……" 几声简短的蜂鸣。 屋子里黑洞洞的,旁边有人哼哼了两声。虞初礼迷迷糊糊从床上座起来,手里还抓着个东西,低头一看是周顾南的手。 虞初礼下床按掉闹钟,回身给周顾南盖好被子。到浴室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走进厨房。 做好早饭,已经快7点多了,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虞初礼倒客厅把窗帘拉开,一室晨光,难的的好天气,她看着天边的半个太阳露出一抹微笑。 周顾南洗漱好,神清气爽的从卧室出来,看见早饭已经摆在了桌子上,热好的豆浆,热腾腾的小包子,还有一碟凉切的青菜。他走过去亲了一下虞初礼,两个人坐下来吃早餐。 周顾南已经习惯了虞初礼食不言,寝不语的,所以餐桌上很安静。 周顾南先吃完后,进房间换衣服,出来看见虞初礼正收拾碗筷,他走过去,对她说说:"你去换衣服,我来收拾。" 虞初礼愣了一下,乖乖放下碗筷,回房去换衣服。 周顾南拿起碗筷放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哗哗的一番冲洗,洗干净了,用布巾擦干了水,放进碗柜。 虞初礼出来时换了一件鹅黄色的短身羽绒服,浅蓝色牛仔裤。斜背着一个大挎包。看起来像个大学生,周顾南想她这个年纪可不就是个大学生。迎着他的目光走过来,虞初礼朝他笑笑:"走吧。" 周顾南自然的牵着虞初礼的手一路坐电梯下楼。座到车上后,脚下一踩油门,车子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 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周一是虞初礼的夜班,晚上周顾南送她的时候就和他说好早上不要来接她了,她要逛街买东西。 下了班,走出医院,冬日明晃晃的太阳刺得眼睛有些痛。虞初礼打车直接去了商场。 因为不是休息日,商场里人不多。虞初礼打起精神从二楼的床上用品开始扫货。一点点的回忆着周顾南那里需要买些什么。 周顾南的那套房子布置的很简单,连沙发都是那种宽大的真皮沙发,四角八棱方方正正的戳在客厅中间。吃饭的桌子也是结实的实木桌子,灯上更是没什么花哨。虽然简单但自成一种风格,看着空旷却什么也不缺,让虞初礼没有什么改造的空间。 虞初礼能做做手脚的也只有卧室,她打算把卧室里原有的深色系的床上用品,统统换成温暖色系的。再在家里添几盏落地灯,让房间里显得温馨一些。 买完床上用品,虞初礼又逛到楼上的为自己和周顾南添了一些冬季的衣服。 虞初礼从钱包里拿出卡递给售货小姐,想起第一天刚住进周顾南的房子,他拿出几张卡交给她,并郑重的告诉她自己的收入情况。 他交给自己的是一份安全感吧,虞初礼想,一瞬间,精神百倍。 周顾南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虞初礼现在应该在家,车开到楼下的时候特意抬头看了一下,看不清自家的窗户,楼里一家家透出的灯光,在一片黢黑的夜色里显得分外明媚。他可以想象虞初礼现在在厨房忙碌的样子,他下意识的舒出一口气,把车开进停车场。 周顾南手里提了个饼干盒子,从地下停车场直接乘电梯上楼, 周顾南没看见虞初礼吃过零食,但在她家见过几个空的饼干盒子,他仔细看过那盒子,应该是外国进口的,国内的超市里没见过,今天他想起国贸里有一家专门卖进口零食的商店,下班后特意开车去找了一下,还真被他找倒了。 推开门,客厅里的大灯没开,灯光从从厨房里透出来。虞初礼扎着小熊维尼的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晕黄的灯光照在她身上头发盘在脑后,几缕发丝散落下来。 周顾南觉得什么时候看见虞初礼,她身上似乎都散发着一种黄色的光韵,这一刻他喧闹一天的心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回来了。"虞初礼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 "恩,快开饭了吗?"周顾南边脱外衣边问他她。 "还要有一会,你先去洗个澡。"虞初礼接过衣服,进卧室给他准备睡衣。 周顾南跟进卧室,把手里的饼干盒递给她:"今天路过国贸,顺便进去买的。" 虞初礼看了一会那盒子接过来说:"谢谢。"周顾南从她手里拿过睡衣进了浴室。 虞初礼站在那里很久,手轻轻抚摸着饼干盒。 安静的吃完晚餐后,周顾南负责洗碗,收拾了卫生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初礼把头枕在周顾南腿上,周顾南用手摸着她的头发,电视里正在从播新闻联播,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忽然虞初礼轻轻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顾南,自从爸爸妈妈去世后,就在也没有人记得我喜欢吃什么了。顾南,谢谢你。" 周顾南想起那盒饼干,他发现虞初礼总有本事让自己心酸,现代社会几乎每个人都一颗冷硬的心脏,形式化的东西做多了,慢慢忘记的心动的感觉,虞初礼却总能触动他心尖儿上的那一点痛。 "初礼,以后我会记住你喜欢吃什么,记住你的每一个生日,我们每一个结婚纪念日,所有有关你的一切我都会记住,我要是忘了,你就罚我,让你自己把我忘了。"周顾南握着她的手轻轻说道。 夜深的时候,外面还能偶尔传来汽车的声音,虞初礼把门反锁好,回到卧室。周顾南已经在床上了,正靠在床头翻手里的一本杂志,她收拾好自己后,绕到另一边上床。周顾南看她躺下后,关了灯,在她身边躺下。 睡下后虞初礼自然的握住周顾南的手,周顾南翻身把她拥在怀里。 虞初礼发现周顾南好像认识她的身体一样,有时候她需要查资料深夜才会上床,那时候他已经睡熟了,可只要虞初礼往他身边一趟,他就自动把她搂过来,还把她身后的被子掖好。虞初礼观察他好几次,发现他做这些都是下意识的动作,人其实还睡着。她握着周顾南的手安心的闭上眼睛,对她来说又是一天过去。 对于幸福的人来说,时间总是流逝的很快,天气越来越冷的时候,虞初礼往家里买了一些盆景,摆在家里的窗户上,使屋里看起来不那么冷硬。客厅里也被她放了一个大鱼缸,回家一开灯看见里面游动的小鱼,心情也莫名的开朗。书房里有一个书柜摆满了她的书籍,卧室的衣橱里,有一半挂的是她的衣物,这个家愈来愈多的留下她生活的痕迹。 当商场里开始搞各种促销活动,街上到处挂上圣诞老人的画像时,意味着圣诞节快到了。圣诞节对虞初礼来说从来不是个节日而是个让她难过的日子,因为她的父母就是在这一天去世的。 一个星期前虞初礼就和周顾南商量一起去香港祭拜的事情,周顾南很痛快的答应了,并定了机票和酒店。 以为快到年底,周顾南公司的事情比较多,他们是圣诞节前夜才到达的香港的。因为已经是深夜了,两人下了飞机后直奔半岛酒店,结果到了酒店大堂在办入住手续时被告知,原来周顾南预定的标准商务间被人换成了豪华套房。而且已经预交了两天的房费。 周顾南很吃惊,这次来香港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在香港他也没有熟识的朋友,周顾南回头看虞初礼,虞初礼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来到房间后,服务生送来一个硕大的果篮,看到果篮虞初礼好像有些明白了,抽出果篮里的卡片,上面只有一个用钢笔签名的"卿"字,字体刚劲有力,似要破纸而飞。 "是我小叔。"虞初礼对身边的周顾南说。 虞初礼只见过两次面的小叔名字叫虞仲卿,所以她一看到卡片上的签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周顾南虽然觉得惊奇也没说什么,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做事方法自有一些不同 。 第二天,两人在街上买了祭拜用的纸钱、蜡烛和花束,乘车去了安葬虞初礼父母的墓园。 偌大一个墓园里很冷清,几乎看不见什么人,昨晚下过雨,地上很潮湿,走在石板路面上,两个人的鞋发出:"哒,哒。"的声音。 虞初礼在心里默默的说:"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这些年,我从没有忘记过你们,对你们的爱,已经刻入了我的身体。我身边的这个人,你们听见他的脚步声了吗?,你们来看看他吧。这个人,我想要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度过以后的日子。你们来看看他吧。" 周顾南发现从进入墓园后,虞初礼的心思就不在了,她进入了自己的世界,那是一个他进不去的世界。他轻轻握住虞初礼的手带着她向高耸的阶梯走去。 虞初礼爷爷的墓和她父母的挨在一起,他们先去祭拜了她的爷爷。来到那里,却看见已经有一束盛开的菊花放在墓前,从鲜花上新鲜露珠,可以看出是刚放上去的,祭拜的人看样子是刚刚离开,这么早来,应该是不想和他们碰面。有了昨晚的经历两人都已经不觉得诧异了。 在墓前虞初礼烧上纸钱,献上花然后退后,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周顾南也跟着她照做,站起来后,她对着墓碑说:"爷爷,这是周顾南,我带他来看你。" 虞初礼脸上的表情肃穆,这样的虞初礼,周顾南是没有见过的。他回头看向墓碑上的相片,那是一个严肃的老人,想象得到生前是如何的不苟言笑。嘴唇两边有两道深刻的法令纹,五官深刻,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很英俊的人。 祭拜完爷爷以后,虞初礼带着周顾南来到父母的墓前,她的表情要明显轻松很多,虞初礼烧完纸钱,献上花后,就站在那里一直沉默不语。 周顾南看见虞初礼烧纸钱的时候还烧了一个信封,从厚度上看里,面应该是一封很长的信。来的前两天晚上,周顾南就看见虞初礼在书房用笔写着什么,一直到很晚才休息,现在想来,应该是在给她的父母写信。 看着这样内敛的虞初礼,周顾南觉得心疼。 虞初礼表情轻松,一直注视着墓碑上她父母的照片。没有像刚才一样介绍周顾南。周顾南知道她现在应该又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正在想象中和父母对话。 看着照片上的两个人周顾南觉得虞初礼长的应该随她父亲,看的出虞初礼的母亲生前应该是极美丽的人,虞初礼五官没有和她相似的地方,到是和他父亲一样都有一个光洁饱满的额头,不算太高但很圆润的鼻子,明亮专注凝视着前方的眼睛,和一个坚毅的下巴。 周顾南没有打扰虞初礼,他默默的闭上眼睛,在心里说:"伯父,伯母,我是周顾南,请你们把初礼交给我吧,她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女孩,我会珍惜她,和珍惜我们相处的每一天。"那一刻他的心里充满虔诚。 第十六章 下午从墓园出来后,他们乘车去了中环,中环是香港主要的购物区,太古广场;铜锣湾的时代广场、利园、世贸广场、崇光百货都聚集在那里,正是圣诞的时候商场里人潮涌动。周顾南紧握住虞初礼的手怕在人群里把她挤丢了。 朱笑知道他们要来香港后,给虞初礼开了一个长长的购物清单,虞初礼拿着单子挨家扫货,光包就买了三个。 周顾南发现从墓园出来后,虞初礼就像变了一个人,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好像放下了长久以来背负的包袱,整个人看起来愉快而轻松。看着这样的虞初礼他心里充满了一种满足感。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两人手里都提满了东西,到门口的时候,一个扮成小丑的商家促销员,递了一个气球给虞初礼,那本来是要送给小朋友的,不知为何给了她一个。周顾南看见小丑递给她时还在她耳边轻语了一句,虞初礼瞬间露出了灿烂的微笑,高兴的接了过来,人群嘈杂周顾南没有听见小丑对她说了什么。 两人拿着球并肩走了两步,虞初礼忽然站住,把手里的气球放开,抬头看着它越飘越高,周顾南站在她两步开外,那一瞬间的虞初礼,穿着艳黄色的风衣,沐浴在阳光下,身上的色彩是那么夺目,印衬着周围的光线都暗淡了下来。周顾南专注的看着她,移不开目光。 等周顾南回过神来后问她:"刚才那人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祝我幸福。"说这话时虞初礼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 周顾南疑惑的回头,发现已经找不到那个小丑的身影。 从香港回来后,马上就是元旦,元旦那天虞初礼要值班,周顾南回家陪他爷爷过节 日子过的很快,对于这样的生活,周顾南觉得平静而安稳,不时能让他感觉到一些平实的小幸福,他其实是一个脾气不是很好的人,但和虞初礼在一起后,不管在外面遇到多大的事情,回来看见她后就自动熄火了。 农历十二月二十二的时候,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鹅毛般的纯白整整飘了一天,到晚上月光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世界比平时都亮,泛着银光。 虞初礼在窗前发了一会呆,走到书房里对周顾南说:"明天就是小年了,我们要包饺子吃。" 周顾南从电脑里抬起头,拍拍自己的大腿,朝她笑笑说:"过来。" 虞初礼走过去乖乖的坐在他腿上,周顾南从后面拥住她亲吻她的耳垂:"我爸妈,姐姐都回来了,明天咱们要去我爷爷家吃饭。" 虞初礼的身体瞬间僵住,周顾南从后面环着她,摇晃着身体对她耳语:"初礼,不怕,不怕,他们不会为难你的。我们必须要去见他们,我们还要举行婚礼呐。我们需要他们祝福。" 终于虞初礼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周顾南在背后偷偷松了一口气。 晚上的时候,到了睡觉的时间,周顾南回到卧室,看着虞初礼站在衣柜前翻箱倒柜,床上摊了一大堆她的衣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虞初礼听见声音,回头不好意思的笑了:"顾南,我紧张。" 周顾南扫了一眼床上的衣服对她说:"要我给些建议吗?" "好啊。"虞初礼赶紧说。 周顾南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红色的束身短大衣,挑了一条休闲长裤,又倒衣帽间里找了一双半高跟的黑色短筒靴,这期间虞初礼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看着这样的虞初礼,周顾南好想笑。不过他得忍着,要是现在破功了,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了。 周顾南转身把衣服递给虞初礼说道:"你皮肤白,穿红色,看着喜兴,老人家会喜欢。这样搭配穿显得庄重,会给老人留个好印象。" "真的?"虞初礼疑惑的问他。 "真的。"周顾南眼睛都不眨,表情严肃。他常用这招来对付他姐,已经练得很纯熟了。 虞初礼终于放下心来,把衣服收拾了准备睡觉。 终于躺倒了床上,周顾南关灯躺下后,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他想:"看样子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对衣服执着起来,都是很可怕的。" 第二天,两个人像平时一样吃过中午饭后,3点钟就出门了,因为前一天下了雪路上还有些湿滑,所以提前出门怕遇上堵车。 周顾南的爷爷家在一条城市主干道旁边,看着很喧闹,可是一拐进旁片的小路,立刻就感觉出不一样了,这条路上基本没有车辆来往,两边的种着粗壮高大的树木,一看就些年头了,路上前一晚下的积雪已经被清理的很干净,四周的环境很安静偶尔会听见,身后主干道上传来的一两声汽车的声音。 他们的车一拐弯就看见一道围墙,沿着围墙一路开过去,周顾南在一个铁门前把车停下,门口有士兵站岗,他递出一份证件,卫兵看了后给他们开门放行。虞初礼发现那个士兵从头到尾都一丝不苟,神情严肃。 进了门后又开出一段路,一路上到处都可见是高大的树木,虞初礼可以想象要是到了春天,树木都枝繁叶盛的时候将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沿途看见不少有些岁月的小楼,在现在看来可能有些设计的不够合理,外观也不够漂亮,但它们矗立在那里,自带着一些岁月沉淀下来的辉煌。 到了门口,敲门前周顾南牵着虞初礼的手转头朝她安慰的微笑,虞初礼发现事到临头她倒是不紧张了,也回了周顾南一个微笑。周顾南对她说:"初礼,别怕,她们要是不认你,我就和你私奔。"虞初礼嗤笑出声。 来开门的是周顾南的姐姐,他姐姐周文倩是住法国的外交官,这次是请了长假举家回国过年,她嫁了一个法国人,今年刚生了个女儿,才三个月大。 周文倩打开门把他们两人迎进去,伸手就把孩子塞倒周顾南手里,拉过虞初礼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她说:"恩,不错,比你穿白袍的时候漂亮。"转头又对周顾南说:"还行,你还有点品味。"周顾南得意的冲她笑。 站在周文倩旁边,她的丈夫上来分别拥抱他们,用生硬的中文向他们问好。拥抱是外国人见面打招呼的一种方式,虞初礼在国外经历的多了,也很镇静的和他回礼。 正热闹着一个容貌精致的美丽妇人走过来说:"先进去再说。" "妈,这是虞初礼,你未来的儿媳妇。"周顾南把孩子还给他姐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美丽的妇人上下打量了虞初礼一番,回头瞪了一眼周顾南还是那句:"先进去再说。" 客厅里周顾南的爷爷和父亲正在下棋,看见他们进来,都停下来看着他们,周顾南牵着虞初礼的手走上前对他们道:"爷爷,爸,这是虞初礼。"虞初礼赶紧跟着叫人:"爷爷,伯父,你们好。" 是周顾南的爷爷先走上来递给虞初礼一个大红包,然后拍拍周顾南的肩膀说:"不错。南南也要娶媳妇了。" 虞初礼看的出来,周顾南爷爷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只是应该注意锻炼加上保养得当,看起来身体还算健康,但还是看的出来行动有些迟缓了。 周顾南的父亲是看起来就像是新闻联播里经常见到的领导人,那一类型的人。周顾南长的不像他父亲,深邃的五官到隐隐有些他爷爷的影子,他向虞初礼笑着说:"欢迎你,小虞。" 周顾南的妈妈招呼站着的一圈人坐下,保姆出来收拾了棋盘,顺便上了茶,周顾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直握着虞初礼的手不放,虞初礼发现他也有些紧张。 周顾南的妈妈郑女士,严肃的打量了一番虞初礼,最后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郑女士开口问虞初礼:"会做饭吗?" 虞初礼赶紧点头。 "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嘴,什么都可以。"虞初礼没什么创意的回答。 郑女士又看了一眼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站起来,向厨房走去。周顾南赶紧捅了一下虞初礼,她会意的跟了进去。 郑女士一看就是个保养的很好的女人,不像会经常下厨的女人,她麻利的在身上系了个围裙,又递了一个给虞初礼说:"虽然家里有保姆,但每到过节我都要做几个菜。"虞初礼接过围裙,系在身上对她回了声"谢谢。"她看包饺子的韭菜已经洗好,水也空干了放在盆子里。就走过去,把菜拿出来,用刀细细的切了起来。 郑女士看见虞初礼熟练的姿势满意的笑了。两个人配合默契,虞初礼切好韭菜后郑女士开始和馅,她一边搅动筷子一边对虞初礼说:"顾南,从14岁开始早恋,你是第一个带回来的。"说完抬起头朝她笑笑:"顾南脾气大,你多让着点他。" 虞初礼傻乎乎的回了她一个笑容,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会让着他的。" 晚饭的气氛是和谐的,没有人问虞初礼的家庭情况,看样子周顾南已经早就打好了招呼。 虞初礼看的出这是一个十分讲究孝道的和睦家庭,她看到周顾南的爸爸在吃完晚饭后拿着烟去了院子里。以他的地位,这样做。应该是尊敬自己的父亲,不想当着父亲的面抽烟。在饭桌上也一直是郑女士伺候爷爷吃饭的。 可能是因为常年不在身边的照顾的原因,周顾南两姐弟都和父母不是很亲,倒是和爷爷很亲密,看的出,他们都有些怕郑女士。在这个家里郑女士有绝对的威严。 晚饭后周顾南本来想拉着虞初礼直接闪人,却被他妈妈强硬的留宿,更让他郁闷的是他姐尽然把女儿塞给他,让他带一个晚上。 第十七章 周顾南对于他们家的两位女性都是没有办法的,对于他妈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敬畏的,至于他姐他是被从小被欺压惯了的。所以他只能抱着嘴里吐着泡泡的小侄女回屋对着虞初礼苦笑。 晚上郑女士没有让保姆收拾客房,那意思是默许了他们现在的关系了。 虞初礼从周顾南手里接过孩子,有些好奇的看着她,孩子是个混血儿,漂亮的像个小天使,正在自己吐泡泡玩,她被换到一个陌生的怀抱里,也不吐泡泡了,睁着眼睛看着虞初礼,忽然咧嘴"咯咯。"地笑了起来。看着孩子的笑脸,虞初礼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情绪,心一下子柔软了起来。她转身抱着孩子坐到椅子上,低头用脸挨了一下孩子的脸。抬头问周顾南:"她叫什么名字?" "中文名叫,周遥,取她是在遥远他乡出生的意思。"周顾南也在床上坐下,支着手看着虞初礼。 周遥挺好带,两人把她放床上,脑袋凑在一起逗她玩。 要睡觉的时候,周顾南去她姐房间里拿孩子的奶瓶,奶粉,尿不湿。进去的时候他姐夫正在卫生间里洗澡,他姐正在玩电脑。 周文倩头都不回说:"东西给你准备好了,晚上十二点,早上三点喂一次,每次两百毫升,尿湿了赶快换尿布,不然她会哭的。"说完了还挥挥手意思让周顾南赶紧走,别打扰她。好像孩子不是她的一样。 周顾南郁闷的抱着东西从房间里退了出来,路过走廊的时候听见他妈在楼下客厅里,给她在上海的姨打电话。他停下站在那偷听。 "带回来了,我看了,人看着还顺眼,就是有些木纳。教养挺好。" "、、、、、、、" "你没看见顾南那样子,人还没见着电话都打了无数个,我要是不同意他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 "、、、、、、、、、" "顾南的性格不适合从政,他能踏实下来,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很好了,至于家世什么的也不重要了。" 周顾南没有再听下去,放轻脚步回房了, 周顾南的外婆是旧上海大资本家的小姐,他外婆一生没有儿子,生了四个女儿,在那种年代每一个女儿都嫁的很好,周顾南的三个姨现在每一个都生活的养尊处优。他知道以他母亲的观念能接受虞初礼已经很不容易了。 周顾南回去后把小东西放在两人中间,关灯睡下了。 虞初礼比周顾南睡觉轻,孩子一哭就立刻醒了,赶快翻身开灯,回头一看,刚才明明闭着眼睛睡着了的小东西,这会却撇着嘴要哭不哭的看着她,虞初礼怕她吵到周顾南,把她从床上抱起来,看了看她的尿布,没有湿。刚准备把她放回去,谁知小东西又裂开嘴"嘤嘤。"的哭起来。虞初礼没办法又把她抱起来学着电视里的,把孩子抱在身前一边逗着,一边在屋子里慢慢的走。这招还挺管用,小东西马上不哭了小手抓着虞初礼的衣服,一边哼哼着一边吐泡泡,看样子挺高兴。 这一晚上虞初礼基本没有睡,到时间了要给孩子喂奶,尿湿了要赶快给她换上新的尿布。 这孩子也神奇,一晚上不管虞初礼怎么哄,就是不睡,一把她放床上就哭,一抱起来就笑。弄得虞初礼没办法。好在周顾南房间里有一张老式的躺椅,最后她抱着孩子坐在躺椅上一边摇一边逗她,这样自己才让舒服了一点。到了早上天快亮了,小东西才打了个哈欠,舒服的睡着了。虞初礼这才把她抱倒床上,自己靠着床头睡着了。 周顾南半夜时迷迷糊糊的睁过一次眼,看见虞初礼在昏黄的灯光下抱着孩子坐在躺椅里哼着歌,那场景太温馨,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呐,翻个身又继续睡了。 早上醒来时周顾南看见虞初礼歪在床头睡着了,身子都快掉下去了。才明白过来昨晚上自己不是在做梦,虞初礼是一晚上没睡。他气的把虞初礼先扶到床上,然后抱起孩子,砸开他姐的房间的们,把孩子往她姐怀里一塞,什么也不说气呼呼的走了。 吃早餐的时候,周文倩看着有两个黑眼圈的虞初礼,和一脸神清气爽的周顾南,这回是真满意了,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个"夜哭郎",白天使劲睡,晚上狠劲折腾的主。这一晚,一看就知道是虞初礼一直在照顾,从这点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和她弟弟以后在家里的家庭地位。 吃过早饭后,周顾南他们向家里人告辞,虞初礼下午要上夜班,他们要先回去了,临走时郑女士给了虞初礼一个小锦袋,周顾南看了一眼,嘴就咧到耳朵根子后面去了,他妈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周顾南知道那里面是个黄金大戒指,虽然样式土的掉渣,但那是他奶奶的东西。他赶紧让虞初礼别废话,赶快收下。 时间平淡而幸福的流逝着,周顾南无数次的庆幸,他和虞初礼的关系没有受到任何阻扰,本来他已经做好和母亲长期抗战的准备的。过年的时候他和虞初礼收拾了衣服回家和家人住了三天,那三天里,全家人商量把他们的婚期定在6月份,到时候她妈妈会提前回来为他们做准备。 过完年后,房价终于熬过了金融危机带来的冲击,开始慢慢升温,周顾南公司的业绩也开始往上涨,就在周顾南觉得一切顺利,每天都过的很惬意的时候,他忽然遭遇了一件有些荒唐的事情,这件事情直接导致,在不久的将来,经历了他一生中最大的痛苦。 过完年后不久就是2月14,西方的情人节,晚上周顾南和虞初礼两人共进了浪漫的烛光晚餐,晚餐过后周顾南还拉着虞初礼共赴了一趟激情之旅。 完事后,两人正躺在床上互相厮磨着对方的身体,周顾南扣着虞初礼的手指述说着着腻人的情话,气氛正好。 忽然,"砰"巨大的踢门声从门口传来,卧室的门被踹开后撞到墙上,又发出"砰"的一声。两个人都受惊的往门口看去,还没等她们看清是谁,一个身影就冲到床上,直接扑到虞初礼身上,抓着她的头发在她身上又抓又打。一边打还一边还疯狂的喊:"你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在这里?我打死你,打死你。" 虞初礼哪里经历过这种情况,连保护自己都来都来不急做,傻在那里。 周顾南一反应过来,飞起一脚,把骑在虞初礼身上的人踹到了床下趴着,他算是反应快的了,可回头查看虞初礼时,虞初礼狼狈的样子,让他的心都抽起来了。 虞初礼浑身□的傻坐在那里,被子早就在撕扯中滑落,头发像疯子一样盖在脸上。周顾南拨开她的头发看到她脸上被扇出一个红印,还有几道指甲抓出的血印,在看她身上,手臂,甚至露出的胸部都是被抓挠出的血道。她抬起头怯怯的喊了声:"顾南。"周顾南觉得心疼的都抽抽了。 与此同时一个尖厉女声同时响起:"顾南,你个王八蛋,你为什么骗我。" 周顾南一脸狂怒的回头,这才看清已经爬起来,站在床边,一脸疯狂的女人。周顾南气的快疯了,抄起床下的睡裤套在身上,指着那个女人朝她大吼到:"孙晓艳,你他妈的疯了是不是?你怎么还有我家的钥匙。啊?"最后那个"啊"字因为太过气愤几乎是在咆哮。 那女人没有被周顾南的气势吓到,反而大声叫着:"你为什么骗我出国,我以为你会等我,没想到,你自己却要结婚了,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她盯着周顾南吼叫着,眼神充满恨意。周顾南走到她身边指着她说:"孙晓艳,我看在你父母面子上,先不和你计较,我不想打女人,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孙晓艳凶狠的盯着周顾南,忽然转身又朝虞初礼扑过去。这次周顾南怎么会让她得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像抓小鸡一样把她抓住,往门外拖去。 虞初礼看着他们,孙晓艳一直死死的盯着她,眼神里充满恶毒。虞初礼控制不住打了个冷战。她知道,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客厅的大门传来一声巨响,很快周顾南就回到了卧室。他停在门口,看见虞初礼已经用被子裹住身体,两人对望半响,周顾南挠挠头,对虞初礼说:"你等会。" 周顾南转身倒客厅,翻箱倒柜的找出急救箱,他的心里是慌张的,虽然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是绝对清白的,但刚才的情形,实在容易让人误会,他不知道虞初礼会不会相信他的解释。 周顾南抱着急救箱,回到床上。打开箱子后傻在那里,他发现不知道怎样处理虞初礼身上的伤,他自己平时受了类似的伤是不需要处理的。他家里以前是没有急救箱这种东西的,现在这个还是虞初礼自己带来的。看着一堆杂七杂八的药,和一些纱布之类的东西,周顾南无从下手,他总不能用纱布把虞初礼裹起来吧,这好像有些夸张了。 看着周顾南傻乎乎的愣在那里,虞初礼伸手从他手里拿过箱子,拉开下面的小抽屉,找出碘酒和棉签递给周顾南。周顾南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他接过虞初礼递过来的东西,拧开碘酒瓶盖,轻轻的给虞初礼上药。在温和的气氛下,周顾南一边上药,一边向虞初礼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要把事情说清楚,就要先说孙晓艳这个人和孙周两家的关系。孙晓艳的爷爷和周顾南的爷爷是,老战友。老一辈人那种共同出生入死的交情是现在年轻一辈很难理解的。从周顾南的爷爷开始两家人的关系就一直亲厚。 孙晓艳的爷爷只有孙晓艳的父亲这么一个儿子,孙晓艳的父亲却是老来的子,一家人盼了多年,才盼来了孙晓艳,结果从小全家人就围着她一个人转,溺爱的有些过分,要什么就给什么。养的孙晓艳从小就娇蛮的过分,脾气又大的很,院子里和她同龄的小孩子基本上都不喜欢和她玩。 等她年纪再大一些的时候,性格越发的古怪,骄横,她的长辈觉得就她这么一个孩子,又是个女孩,只要不在外面惹祸就很好了,也是越来越纵容她。 在孙晓艳16岁的时候,在两家的聚会上见到了刚留学回来的周顾南,正情窦初开的年纪,不知怎么回事就喜欢上了周顾南,从此对他纠缠不清。 周顾南比她大了将近10岁,又挨着两家的关系,虽然被她缠的厌烦,也只把她当作不懂事的小姑娘在胡闹,没有太放在心上。 可事情发展下去,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开始往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 一开始,孙晓艳只是想方设法的出现在周顾南出现的一些场合,做一些小动作,吸引他的注意。周顾南觉得好笑,没有理她。 孙晓艳看周顾南不理她,就开始偷偷的跟踪他,偷窥他。自己也不上学了,每天挖空心思的打听周顾南的行踪,搞得周顾南没有办法正常生活。 周顾南没办法,找到孙晓艳的父母把情况告诉她的父母。孙晓艳的父母也还通情达理,把孙晓艳找了回来,教育了一番,结果一点效果也没有,说完了,她该怎样还怎样。 周顾南被磨得没办法,找了她家长几次无果后,就随她去了。他想着她要跟踪,就让她跟好了,她要看就让她看好了,反正时间长了,她自己觉得没意思,总该放弃了吧。 没想到,孙晓艳很有毅力,一点没有放弃的意思,周顾南就这样被她纠缠了将近两年的时间。直到有一天,周顾南在自己房子里,抓到孙晓艳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偷配来的钥匙,开他家的门。 周顾南,被彻底惹火了,他找到孙晓艳的父母郑重的告诉他们,如果这种情况再不停止,他就要报警了。 孙晓艳的父母虽然宠女儿,可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孙晓艳学业已经荒废了,再这样下去会把她毁了的。可他们管不住孙晓艳。最后还是孙晓艳的妈妈出了一个注意,让周顾南先哄着孙晓艳,把她支到国外去读几年书,等她到了国外,眼界宽了,或许就把周顾南忘了。 周顾南也知道他不可能真的去报警,就是报了也没用。为了摆脱这样的窘境他答应了下来。 周顾南把孙晓艳约出来,和颜瑞色的对她说:"小艳,你看,你说你喜欢我,可你拿什么来喜欢我呐?你这两年连学业都荒废了,你现在的样子,我们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就算我们以后在一起了,我说一句话你都听不懂,你愿意吗?" 孙晓艳低着头不说话,周顾南耐着性子继续说道:"你现在还小,有很多的可能,你想不想倒我曾经读书的国家去上学?等你学成归来,年纪也到了,到那时,我们再谈好吗?" 孙晓艳低头沉思半响,终于抬头问周顾南:"你会等我吗?"周顾南晃了晃脑袋,含含糊糊的"恩。"了一声。 从那以后孙晓艳就再没有纠缠周顾南,两个月后被家里送出国去读书了。周顾南生活恢复正常后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没想到两年过去了,孙晓艳又跑出来闹了这么一出。 周顾南把事情的始末说完后已经是后半夜了,虞初礼一直沉默的听着没有打断他,听完后她担忧的对周顾南说:"顾南,不管事情的起因是什么,这件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周顾南把她搂在怀里,亲了一口说:"我会处理好的,你不要操心了,好吗?" 虞初礼不好再和他争论。也就不再开口。 周顾南起身关了灯,拉着虞初礼的手躺下。房间里一片黑暗,两个人都没有睡,各怀着心思。一夜无话到天亮。 第十八章 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见到一身艳红的女子,虞初礼并没有太惊讶,似乎孙晓艳的出现一直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孙晓艳倚在一辆银灰色的宝马小跑车上,下巴冲着虞初礼说:"虞医生,请你喝杯咖啡吧?你要是没有时间,我不介意到你办公室去喝。" "你说吧,去哪?"虞初礼没有逃避,直接开门见山的应对她。 "就这附近的星巴克吧。"孙晓艳扭身坐上车,回头盯着虞初礼。 虞初礼看了一眼那辆车子,也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跑车"轰"的一声开了出去。 车子启动后,孙晓艳也不看虞初礼,眼睛直盯着前方,把油门几乎踩到底,一路把车开的就像车技表演一样,险象环生。 虞初礼系好安全带,转头看孙晓艳,孙晓艳表情凶狠,看她的眼神,大有与自己同归于尽的意思。 虞初礼发现,今天的这次会面,比她预料的要危险,这个女孩子太年轻,因为年轻所以无知而无畏,因为无知,无畏,做事情往往不考虑后果。 虞初礼感觉事情可能会超出自己的控制,她趁孙晓艳不注意的时候,往周顾南的手机发了条短信。 跑车咆哮着在星巴克门前的停车位停住,孙晓艳摔上车门,率先昂首走了进去,虞初礼跟在她后面被服务生领到座位上 。 两人坐下后,孙晓艳点了一杯焦糖吉利 ,一种很甜的饮品,她问虞初礼要什么。虞初礼抬头向旁边的服务生点了一杯黑咖啡。 服务生离开后,孙晓艳双手环胸,翘着腿上下打量着虞初礼,虞初礼也任她看,安静的坐着。 孙晓艳其实长的很漂亮,属于那种明艳的美人,一头波浪长发,脸上的妆化的很完美,穿着也精致,一身的世界顶级名牌,只是她把自己穿老了十岁,也不能说不好看,只是味道不对。 两人点的东西上来后,孙晓艳端起自己面前的饮料,用吸管慢慢的喝着,眼睛还是不离开虞初礼。喝了两口,她开始有些神经质的不停咬吸管。 忽然她开口说:"虞初礼,你把周顾南还给我把,条件任你开。 虞初礼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后说:"孙小姐,如果我对你说,把你的心脏给我,条件任你开,你能答应吗?孙晓艳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急躁的说:"你知道吗?我从16岁就喜欢周顾南。为了他的一句话,我跑到国外去读书,我不懂外语,到那里要先去上语言学校,什么都要从新开始,你知道我为了考上他当年上的大学,吃了多少苦吗?就为了,他说过要等我,一直熬到现在。结果,忽然冒出你这么个人,就一切都完了。" 孙晓艳越说越激动,声音渐渐高了起来,引得旁边的客人都朝她们瞩目。 虞初礼还是表情平静的坐在那里,并不受孙晓艳的影响,她慢条斯理的开口:"孙小姐,我觉得有一件事情,你一直没弄清楚,那就是周顾南他到底喜不喜欢你?不过,我想你自己应该早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在自欺欺人,不愿意承认罢了。其实,我觉得,我今天和你坐在这里都是多余的。" 虞初礼的话音刚落,孙晓艳手里的饮料就泼了过来,虞初礼从她端起那杯饮料就注意着,见她手一动就往旁边一闪,躲开了。 孙晓艳见没有泼到她,抄起杯子就要砸过去,她的手刚举起来就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大手给抓住了。 周顾南终于在关键时刻赶到了,他一收到虞初礼的短信就飞车往这里赶。他没想到孙晓艳的动作那么快,心里急得要命,一路上闯了无数个红灯。 周顾南把从孙晓艳的手里夺下的杯子放到桌子上,又把车钥匙扔在上面,然后大马金刀的在虞初礼身边坐下,盯着孙晓艳说:"说吧,你想干什么?" 看得出,孙晓艳是惧怕周顾南的,她一看见周顾南,气势马上就没了,塌着肩坐在那里。 孙晓艳"呜呜"的哭着说:"顾南哥,不是你说的要等我的吗?为什么又变成这样吶?" "我老实告诉你,我当年那样跟你说,是因为你妈妈求我。今天我就在这里跟你说清楚,我对你没有一点意思。"周顾南厌烦的看着孙晓艳接着说道:"你以后要是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会亲自把你抓到警察局,如果警察不管用,我会到法院去起诉你,我会动用一切关系,把你告到坐牢为止,你愿意这样吗?" 孙晓艳终于趴在桌上嚎啕大哭。周顾南不再理她,拉着虞初礼离开了星巴克。虞初礼边走边回头看趴在桌子上痛哭的孙晓艳,她并不同情她,只是隐隐觉得,事情还没完。 这天以后孙晓艳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周顾南和虞初礼的生活里,他们平静的生活了一段时间,也只是一段时间。 三月末的B城,虽已进入春季,可天气依然寒冷。在热闹的步行街的路口停下一辆出租车,虞初礼匆匆从车上跳下来,急步向和周顾南约好的商场门口赶去。她快步的走着,脸上表情焦急,她知道自己迟到了,她怕一会发脾气。"实际上这段时间,虞初礼一直生活的战战兢兢,她不记得从哪一天开始,周顾南忽然开始情绪低落,沉默寡言,慢慢的开始脾气暴躁,阴晴不定。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虞初礼觉得周顾南忽然往自己的身上罩了个罩子,拒绝她的靠近。她知道他们出了问题,曾几次想和周顾南谈谈,可每次她刚进入话题,就会被粗暴的打断。周顾南会反过来,无中生有的用生活中的琐碎的事情,大声的指责虞初礼。虞初礼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往往谈话就会这样无疾而终了。 虞初礼边走边不停的对自己说:"不要想,不要想。"她抬手看了一下表,加快了脚步。 远远的看见,周顾南站在商场的台阶上,冷漠的看着渐渐走近的虞初礼。虞初礼正准备和他打招呼却见他一转身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虞初礼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小跑着想追上周顾南,等她赶到停车场的时候,却看见周顾南把车从车位里倒出来,调转车头,汽车缓缓从她身边开过。坐在驾驶室里的周顾南,神情冷漠,从头到尾没有把目光投到虞初礼身上。 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虞初礼久久挪不动脚步,她觉得,悲伤,压抑。这种情绪从周顾南在餐桌上无故砸了饭碗那天开始,就一直笼罩着她。 在人潮涌动的街头虞初礼机械的走着,她一直想,一直想,她发现自己想不起来周顾南是哪一天开始变化的。越想心里越绝望,忽然一个手里握着气球,快乐的奔跑着的小女孩撞到了她的身上。 小姑娘抬头看着虞初礼,回头对她妈妈喊道:"妈妈,阿姨哭了。"孩子的妈妈尴尬的唤回自己的孩子,拉着她的手离开了。 神情呆滞的虞初礼,目光落在小女孩手中的气球上。她记得,在不久以前,她曾经怀着幸福的心情,放飞过一个气球,而现在回首才多长时间,一切好像就都成了笑话。 十点多的时候,虞初礼疲惫的打开家门,她在街上游荡了很久,等回过神的时候,早已经是华灯初上。 客厅里一片漆黑,书房的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虞初礼知道周顾南早就回来了。书房里透出来的那丝光亮,让她疲倦的连说话都成了一种负担。她走到卧室,没有开灯,直接和衣躺在床上。 日子还是如常的继续,虞初礼现在每天都是麻木的生活着。周顾南最近已经开始夜不归宿了,虞初礼每天起床时都要面对另一半空荡的床铺,她觉得现在的她就是在等待一个结果,或者说是在等待周顾南的一句话。 周末的夜晚虞初礼坐在空旷的客厅,守着电视,看热闹的综艺节目。平时她是不会看这类节目的,现在,她只想让家里显得热闹一点。就在她以为这个夜晚又是一场无谓的等候时,大门传来用钥匙开门的声音。虞初礼抬起头,看向大门,刚想起身却被门口的一幕惊住,身体像被冻僵一样僵在那里。 门口,拥抱在一起的男女,正吻的激情四射,开门后,两人跌跌撞撞的走进门来,嘴唇始终没有离开对方。 听见电视的声音,周顾南回过身轻浮的说:"你在家啊?我以为你今天上夜班呐。" 虞初礼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她仿佛听见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虞初礼知道,周顾南这是要把她最后的尊严踩在脚下践踏。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平静的走到门口,从衣架上取下大衣穿在身上,弯腰换好鞋子,然后走出大门,轻轻地把门带上。 门口的两个人像看默剧一样,沉默的看着。大门关上后,靠在鞋柜上的周顾南滑坐倒在地上。女人尴尬的看着周顾南,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周顾南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递给她说:"你走吧。" 女人想说什么,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把嘴边话咽了回去,接过钱,转身走了。 女人走了以后,周顾南一直坐在地上,眼睛盯着客厅里唯一亮着的一盏落地灯。他记得这盏灯原来是没有的,是虞初礼住进来以后,她从网上拍回来的。 良久以后,周顾南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扫了一眼饭厅里,餐桌上的晚餐还没有动过。他走过去,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东西。咽下去的速度没有吃进来的快,他的两腮高高鼓起。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 周顾南吃完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他起身走到书房,打开一个带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体检报告,点燃打火机,把它烧成灰烬。 从屋子里走出来后,虞初礼往自己在医院附近的房子走去,她的的目标很明确,知道该往哪条路上走,知道在哪里拐弯。可她整个人看起来,像失了魂一样,在她的脑子里不停的浮现出,周顾南的各种样子"忧郁的周顾南,惊讶的周顾南,咧嘴笑的周顾南,愤怒的周顾南,温柔的周顾南。"每一种表情交替着闪现。 虞初礼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把周顾南记得这么清楚,他的眉,他的眼。都是那么的清晰。在她打算把他的脸从脑海里抹去的时候,周顾南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她听见周顾南说:"虞医生,你好。" "虞医生,你要走了?" "|初礼,以后你先走,我看着你上楼。" "初礼,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是以结婚为前提,提出要求的。" ""初礼,以后我会记住你喜欢吃什么,记住你的每一个生日,我们每一个结婚纪念日,所有有关你的一切我都会记住,我要是忘了,你就罚我,让你自己把我忘了。" "初礼,别怕,她们要是不认你,我就和你私奔。" 最后耳边只剩下一个声音反复的叫着:"初礼,初礼,初礼、、、、、、、、、"她感觉似乎真的有人这样叫过她。 虞初礼在初春的夜晚,走了两个多小时,回到自己曾经的家。她找出钥匙把门打开,屋里一室冷清,到处布满灰尘。她回身把门关上,径直走到卧室,拉开蒙在床上的白布,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一夜无梦到天亮。 第十九章 那天以后,周顾南失踪了,公司的副总,黎致用尽各种方法都联系不上他,虽然公司在他的主持下,暂时还不会出现大的问题,但一个公司老总不见了,还是带来了不少负面影响,黎致在连着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周顾南后,通知了他的家里。 周顾南的妈妈,通过各种渠道,最后查到周顾南在香港。 是的,周顾南现在在香港,这是他的第一站,他想在自己以后有限的日子里,去看一看虞初礼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到了香港后,周顾南先去了虞初礼父母的墓地。他站在自己曾经站过的位置上,心里一片空茫,什么也没想。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了。他在墓园里待了很久,直到太阳快落山,才留下两束鲜花离开那里。 虞家在香港很有名,周顾南没花多少心思就打听到了虞家大宅的地址。他在车行租了辆车,自己开车上山。上山的路上很安静,几乎看不见来往的车辆,就是偶尔开过一辆,也都是顶级的名车。公车只通到山脚下,周顾南知道这里不是普通人能住的地方。 在主路上行到一半的时候,周顾南把车拐上了一条私家路。这条路上风景很好,两旁种着高大的树木,他的车开过后,会把地上的落叶卷起飞到半空。周顾南想着,他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当年小小的虞初礼应该每天都会坐在车里看过。 一路慢慢的开过去,终于在路的尽头,出现一座镂空的雕花大铁门。周顾南在离大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他发现要看见虞初礼曾经住过的房子似乎不太可能,因为透过大门他只看到了一个偌大的庭院,庭院正中有一条可容两辆汽车并排通过的小路,从大门延伸过去,在目光可及的地方拐了弯。真正的主宅应该在弯道的尽头,可惜隐藏在几排茂密的参天大树后面,让人无法窥视。 周顾南把车停稳后,凝视着前方的大门,他想着,就在这扇门后,那个老人用一种残忍的方式保护着虞初礼,这个院子里虞初礼生活了10年。 就在周顾南发呆的时候,大门忽然打开。一个穿着正统严肃的中年男子,从大门里出来,径直向周顾南走来。 那人在周顾南的车门旁停下,弯下腰非常有礼貌的对他说:"请问是周顾南,周先生吗?" "啊!我是。"周顾南坐正身体看着他。 "我们老爷让我来,请您进去喝杯茶,我们老爷是初礼小姐的小叔。"周顾南没有犹豫,他推门下了车,对他说:"请你领路。" 那人侧过身伸出一只手,恭敬的说:"请。" 周顾南跟随男人走进了大门,他现在只想更接近虞初礼曾经的气息,至于其它的,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拐过弯道,果然看见一座大宅耸立在面前,看的出修建的年代有些古老了,但维护的很好。处处可见老树旧墙世族大家的风范。 男人领着周顾南走进客厅,和他想象的一样,整个大厅的装饰风格,完全承袭了中国的古风。客厅正中的红木沙发上,坐着一个垂头沉思的男子。把他领进门的中年男子走到他旁边低声说:"老爷,周先生来了。" 那男子站起来,看着周顾南说:"周先生,请过来坐。" 周顾南从容的走过去,他发现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危险的气息,尽管他穿了一件良好教养的外衣,但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是掩饰不了的。他的眼神锐利,有极强攻击性,这个人的天性是擅长掠夺的。其实他长的非常英俊,有着几乎完美的五官,但眼神太锋利,太过冷酷。 周顾南在男人的对面坐下,佣人上了茶后,安静的退了下去。男人轻声的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上位者的从容不迫:"我想周先生应该已经知道,我是初礼的小叔,我叫虞仲卿。" "我知道你,初礼曾经和我提到过你。"周顾南不知道这个人把他请进来的意图,但有关虞初礼的事情,他都想知道。 虞仲卿没有接周顾南的话沉默的看着他,眼神锐利。周顾南没有受他的影响平静的和他对视着。 良久的沉默后虞仲卿忽然开口:"初礼,是我见过最干净的人。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最稀罕的就是干净。" 虞仲卿停顿了一下,把身体靠在椅子里,不再看周顾南,把目光移到了地上,盯着地毯上的某一个图案。周顾南知道其实他什么也没看。他接着说道:"我是虞家远房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从小和我母亲在贫民窟生活,16岁的时候被当时虞家的掌权人,也就是初礼的爷爷,带回了这里。 就是在这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初礼,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干净,就看见一个小姑娘,那么直愣愣的看着你,那种眼神,让你有种要毁坏她的冲动。 这十几年,我只见过初礼两次,再见到她时,我已经知道什么是干净了,原想当年见到的眼神也不过是在孩子身上才能看见罢了,可谁曾想,多年不见,已经长大了的初礼,眼神还是那么纯粹,干净。" 周顾南沉默着,他能从周仲卿话语里蕴含的感情听出,他对虞初礼抱有的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虞仲卿继续说道:"初礼的爷爷,后来收养我做了他的养子,我的养父,给了我一个全新的人生,他教会我,所有他能教的东西,最后把全部的权力和财产都留给了我。而他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一生都要保护初礼的安全,但除非她有生命危险,否则永远不要接近她。 其实,她这些年无论走到哪里,每个月我都会收到一份关于她的报告。" "你监视她?"周顾南忽然出声打断他。 "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只是她身边的人我总会派人去结识,比如她当年的老师,现在医院里的同事,我是不能去打扰她的生活的,这样做只是为了确定她的生活里没有危险的存在。" 说到这里,虞仲卿忽然倾身端起周顾南面前的茶杯,递给他:"周先生,对我于来说,你是幸运的,我这一生,因为一句承诺,永远都无法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喝了这杯茶吧,请你好好的对她,你就当这是一个长辈对你的请求。" 周顾南从他手里接过茶杯,久久凝视着那一杯清茶,他知道像虞仲卿这样的人,敬人一杯茶,那有着怎样不同的意义。现在的他是真的受不起。而虞仲卿,没有留下来看他的反应,没有留下一声告辞就离开了。 虞仲卿离开后,带周顾南进来的中年男子无声的出现在客厅,周顾南知道这人是来送客的,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抬头对那人说:"可以带我去初礼以前生活的房子里看看吗?"这个要求其实是逾越的,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请求被答应了。 那个男人带着周顾南从大宅的侧门出来,沿着一条小路走了大概五分钟,在一座小楼前停下,从规模上看应该是虞家嫡系子孙住的地方。男人一路都没有说话,在楼前停下后,打开大门,转身对周顾南说:"周先生,里面没有人,请您自便,离开的时候,把门带上就可以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谢谢。"周顾南说,目送他离开。 周顾南轻轻推开大门,从客厅里老旧的电视,可以看出这里的装饰还保持着多年前的样子,家具还很新,应该是有人定期的维护。周顾南慢慢在里面转着,一楼有一个面积很大的客厅,连着客厅的是一间开放式的厨房和饭厅,他在里面慢慢走了一圈,还在饭厅的餐桌前座了一会。 在客厅正对着大门处,有一扇门,这是一楼周顾南没有看过的地方,他轻轻推开那扇门,这是一间书房,但里面的书并不多,却有一张巨大的办工桌,看的出,这里是以前的主人办公的地方。周顾南想这里应该不是初礼经常了来的地方。他围着房间周围慢慢的走了一圈,来到门口后,轻轻把门带上走了出去。 周顾南回到客厅,站在上楼的楼梯口,回头环视了一眼自己刚刚走过的地方,然后转身向楼上走去,他把手搭在楼梯扶手上,一路像在轻抚一样慢慢的走上去,他在想当年的初礼是不是每天都扶着这扶手上下楼呐。 楼上有两间客房,一间主卧室和一间堆满书的书房。周顾南没有在书房停留很久,他看的出,这个书房真正的主人是虞初礼的父亲,因为里面的书,大部分都是原文的专业书籍。 从书房出来后,周顾南直接找到主卧室,这里的装修充满了少女的气息,粉红色的墙面,蕾丝边的床罩,可爱的书桌和台灯。一切都维持着主人离开的样子。周顾南知道这才是虞初礼经常停留的地方,他打开房间角落里的衣柜,里面果然留着一些虞初礼当年的衣服,他伸手轻轻的,一遍一遍的,抚摸着这些衣服。 周顾南在这个房间,一遍一遍的寻找着,他想找到,虞初礼自己在这个房间里留下的痕迹,这里太干净了,里面的东西都是别人给她的,他想初礼在这里住了10年,这孤独的十年,她总会在这里留下点什么。他固执的寻找着,打开房间里所有的柜子,甚至钻到衣帽间里翻找,一直一无所获。 就是近乎绝望,周顾南也不允许自己放弃,他知道初礼一定会在这里留下点什么真正属于她自己的东西。终于在他钻进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床下,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张床,有一些历史了,是一张实木大床,床底是一整块木板。在那块木板的上面有一副,稚嫩的蜡笔画,画的内容是一个母亲拥抱着自己的孩子。画的旁边工整的写着"妈妈和初礼。" 周顾南躺在床底,久久注视着那副画面,眼泪顺着眼角滑入发丛,消失不见。他知道这就是那个小小的初礼,心底最深切的渴望。 周顾南一直躺在床底,直到光线暗下来,再也看不清楚画面的时候才离开。他走的时候,整个宅院非常宁静,他没有惊动别人,自己走到大门那里,有人为他开了门。他走出去,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转身开车离开。 周顾南没有再在香港逗留,第二天飞去了美国。在那里,他去了著名的常春藤学院。他在里面随便的逛了逛,在路边找了个椅子坐下,看着前面人来人往,大部分是充满活力的学生。他想:"就在几年前,这里面也有初礼的身影呐。" 周顾南不知道虞初礼曾经在美国的住址,但他知道虞初礼离开美国的时候,没有卖掉在这里的房子。最后他找到了还住在疗养院里的维肖尔,虞初礼和他说起在美国的生活时,唯一提到的恩师。 维肖尔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开朗,他的病情控制的不错。周顾南向他介绍自己是虞初礼的朋友,来美国学习,受虞初礼的委托来看望他的。 维肖尔听说他是虞初礼的朋友很容易有就接受了他。两人一个上午就成了忘年交,最终周顾南顺利的从他那里要来了虞初礼曾经在美国的住址。 虞初礼在美国住过的地方,是一个有些老旧的公寓,好在环境还好,管理费交的很高,所以治安不错。 周顾南花高价在虞初礼房间的楼层,买了一套房子。他在这里住下后,有意识的和这里的管理员混熟,一个月后,终于让他买通了其中的一个保安。在那个保安值班的夜晚,他用工具轻轻撬开了虞初礼曾经住过的房子的门锁。 在这里如他想象的一样,所有的家具都蒙上了白布,房间格局和他住的那套差不多,周顾南轻轻掀开所有的白布,环视着整间屋子,他慢慢的走着,抚摸着,感受着,想象着虞初礼曾经在这里生活的样子。 如周顾南料想的一样在这里,因为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虞初礼在这里留下了很多小东西,如用过的化妆品瓶子,一个小发卡,半截口红,他甚至还在书房里找到一个虞初礼用来记录每日时间安排的笔记本。最后他还在卧室床头小柜里发现一个倒扣的相架,里面是虞初礼博士毕业时,带着博士帽照的一张相片。照片里的初礼表情严肃,对着镜头,紧皱着眉头。 周顾南忽然发现,他没有一张初礼的照片,在香港的时候找遍了她的房间也没有找到类似于相册之类的东西。这张照片可能是虞初礼成年以后,唯一照过的一张单人照。这个发现让他的心抽痛起来。 天快亮了的时候,周顾南把房间恢复成原样,把他搜集起来的小东西装进一个纸箱子里,然后离开了这所房子。 从那以后,周顾南再也没有进去过那间房子,在那个楼层安静的住了下来,他的生活非常规律,每个星期去看三次维肖尔,平时早睡早起,定期的到超市补充食物,没事就上上网,一天很快就过去。直到有一天他听见门铃响,起身去开门的时候,发现他的妈妈站在门口。 第二十章 郑女士从见到周顾南起脸色就不好看,也不和周顾南废话,当天就押着他登上了回国的班机。 周顾南也不反抗,乖乖的任他妈妈摆布,两人在漫长的飞行中各居一方,谁也不说话。 飞机在B城降落后,郑女士要从这里转机去C省,在机场分手的时候,两母子对视半响,郑女士终于开口:"顾南,我和你父亲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你以后任性的时候,多想想自己的家人。" 望着郑女士离开的背影,周顾南久久挪不动脚步。他忽然明白,看似精明严厉的母亲,其实一直以来对他都是宽容的。 拖着疲惫的身体,周顾南回到位于市中心自己的家,这里距离他离开的时间已经有半年了。打开大门,房间里到处是灰尘,厨房水槽里,他走的时候泡在里面的碗已经长毛了。 周顾南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想给自己烧点水喝,正在往水壶里接水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叹了一口气,关掉水龙头,走回客厅接起电话。 拿起话筒傅致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顾南?" "恩。" "你在家?" "对。" "你待着别动,我马上去你家。" 周顾南对着"嘟嘟"响的话筒发了一会呆,慢慢把话筒放了回去,他想:"该来的总会来的。" 傅致远来的很快,周顾南刚把水烧好,就听见门铃的声音。他把水壶放在茶几上,去开门。 门外的傅致远一脸阴沉,他进屋后站在门口问周顾南:"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出去随便走了走。"周顾南转身找杯子想给自己倒水喝。 "你知道初礼现在在哪里吗?"傅致远平静的声音下,压抑着汹涌的愤怒。周顾南停下找东西的动作,身体保持着停顿的动作僵硬在那里。 傅致远冲到他的面前愤怒的吼出:"她现在在利比里亚,艾滋病最流行的地方,平均每四个人就有一个感染,霍乱、黄热病更是到处流行的国家。" 周顾南震惊的语无伦次:"她,她在,那里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她能干什么?她是医生!她参加了国际红十字会援助非洲的行动计划。"傅致远的声音慢慢降了下来,语气里充满了一种无奈的悲伤。 "顾南,你到底对初礼做了什么?当时我就告诉过你,如果打算在一起就不要辜负她,她其实,真的,真的是一个很单纯的人。"说到最后傅致远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致远,我的脑瘤复发了。"周顾南空洞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久久震撼着傅致远的耳膜,他呆震在那里。 良久以后,傅致远才反应过来问他:"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8个月前。" 傅致远惊奇的看着他:"那你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我今年的体检报告上知道的。"其实周顾南这段时间也怀疑过,只是一直不敢去医院证实。 傅致远冷静了一下对周顾南说:"顾南,也许检查出错了,我再陪你去做一次检查好不好?" 他们去了虞初礼的医院,做了一个CT,结果很快出来。拿着检查结果,两人相顾无言,周顾南的脑瘤并没有复发。 因为给周顾南每年体检的是一家军区医院,他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但他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脱力的瘫坐在医院走廊里的长椅上,他觉得老天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现在的他真是哭笑不得。慢慢的他想到了初礼,他想:"初礼,得被我伤成什么样子?"刚开了个头,就赶紧打住,他不敢让自己想下去。 周顾南从医院回来后,给自己胡乱做了一顿饭,吃饱后,倒头就睡。他要给自己养好精力,他要去找虞初礼。他要亲自去把她找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周顾南就直奔领事馆办签证,但等待签证的审批时间是漫长的,他不得不请她姐姐动用外交部的关系帮他,最终一个星期后他拿到了去利比里亚的签证。在这一周里,他在网上查阅了所有关于利比里亚的介绍,看到的几乎都是战争,贫穷,疾病。正面的报道很少,每看到一张触目惊心的照片,他都难过的想吐,那一周里的每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成了一种煎熬。 中国是没有飞往利比里亚的航班的,周顾南是从开普敦转机去的利比里亚的首都蒙罗维亚,到了那里后他在机场租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国际红十字会在蒙罗维亚的总部。 红十字会的总部驻扎在一个破旧的办公楼里,周顾南在那里打听到中国医疗组现正驻扎在中国为蒙罗维亚援建的一家医院里。他听到这个消息后欣喜若狂,马上赶去那家医院。 远远的看见飘荡的中国国旗,周顾南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现在他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他隐隐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愚蠢而不可饶恕的错误,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实际上他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思路,这一路走来,全凭着本能在办事-。这一刻当他意识到马上要见到初礼的时候,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油然而生。 周顾南很快就从医院里出来了,他没有在这里找到虞初礼。站在烈日下他忽然明白,任何幸福都不是唾手可得的,当他刚刚以为可以靠近幸福的时候,其实才是苦难的开始。 当周顾南怀着一颗激动的心,来到中国医疗组的时候,却被告知,虞初礼没有在这里,她在这里没有待多久,就申请去了利比里亚边境的一个城市博波鲁,那里驻扎着一个世界卫生组织的医疗队。 利比里亚是世界上距离太阳最近的国家,气候炎热。周顾南走在蒙罗维亚的街头,头顶的阳光能把人烤焦,他却觉得自己如坠冰窖。刚才在医院里,初礼同事的话字字在耳边回响:"博波鲁,因为地处边界,局势非常混乱,那里没有正常的交通,通讯也不好,环境很恶劣,所以在那里的工作人员全部都是志愿者。 周顾南没有时间难过,他必须要去博波鲁,他打听到,现在靠近博波鲁的几内亚正在打仗,几乎找不到可以去那里的车辆。最后他用500美金,雇了一个会英语,从博波鲁逃出来的难民,做他的向导,决定自己开车去那里。 周顾南用他姐姐的关系,在中国大使馆借到了一辆吉普车,他采购了足够的水、食品和汽油,带着他的向导吉塔,在三天后出发了。 博波鲁距离蒙罗维亚有300公里的距离,到那里基本没有好走的路。他们在路上开了快5个小时,路上的景色还是单一的沙漠,只有偶尔会看见公路旁简陋的人家。 中途他们停下来吃了午餐,吉塔是个20岁的年轻小伙子,一开始还因为是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很兴奋,东摸摸,西摸摸。这会兴奋劲过去了,歪在一边睡着了。 周顾南怕自己犯困,把音乐打开来听。车里的CD机原来就放着一张碟子,他顺手打开,里面传来的歌声是熊天平的雪候鸟,这首歌被很多人翻唱过,周顾南一直觉得熊天平的这个版本唱的最好,尤其是在此情此景听来,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又回头去飞去追 任往事一幕一幕催我落泪 我不信你忘却 我不要我单飞 没有你逃到哪里心都是死灰。 听到歌的□部分,周顾南觉得一阵心酸。所以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还以为眼里没有落下的泪水,让眼睛花了。 一阵枪声想起,车前面的路面飞起一阵尘土,周顾南紧急踩了刹车。一辆卡车停在了他们的车旁边,一群身穿军装的人从车上跳下来,拿着枪把他们的车围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这一刻周顾南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战乱的地方,这里的人命可能还不如一头猪值钱。 一个应该是这群人头目的男人,冲到他们车前,一只手拿着枪一只手冲周顾南他们挥舞着,嘴里大声的叫着当地的语言。 吉塔早就醒来了,他发着颤音对周顾南说:"他,他,让我们下车。" 周顾南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任何反抗都是没有用的,他和吉塔两人听话的下了车。他们一下车就让人拉到路边,被勒令抱头跪下。两把枪从后面指着他们的头。 周顾南眼看着他们搬走了车上的水,食物还有汽油,他祈祷着他们不要开走他的车。但他的祈祷上帝没有听见,那个让他们下车的头目坐进车里准备发动汽车。 周顾南忽然跳了起来,两手大张着冲那个男人喊道:"stop!stop!",但他马上就被人踹翻在了地上,一只脚踩在他的肩膀上,枪口重新回到他的头上。 周顾南奋力的扭过头,朝着吉塔大喊:"告诉他们,那是中国大使馆的车,他们开去了也没什么用,我愿意给他们钱,他们可以买更好的。" 吉塔结结巴巴的向那个头目转达了周顾南的话,头目听完后疑惑的看着他,示意士兵把们放了,让他们过去。 周顾南他们回到车旁,那个头目问他,你是中国大使馆的?吉塔给他翻译,他赶紧说是,这个时候他只有冒充了。并且他马上示意他打开车头的储物箱,让他看车辆的证件。 头目看完以后,问他:"钱呐?" 周顾南听了吉塔的翻译后,从车子的后座下面,拿出他这次来利比里亚带的5万美金,全部递给了对方。 头目拿到钱后,从车上跳下来,一挥手,招呼他带来的所有人上卡车,很快车呼啸着开走了。 周顾南和吉塔都脱力的坐在了地上。吉塔说:"还好我们遇到的是利比里亚的正规军,不然我们会死的。" 周顾南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个人听说他是中国大使馆的就没抢他们的车,还放了他们。 因为汽油不够了,他们最后是徒步走了五公里,才到达博波鲁。他们上车开出不久后,在公路边,他们看见,被枪杀了的一家人,周顾南知道是走在他们前面,刚刚抢劫过他们的人干的。当时他下车,准备去向这家人买水,走进屋里的时候他们的血还没有凝固。死去的人,脸上还定格着惊慌。 周顾南跑出房子,跪在地上大声的呕吐,最后他把胆汁都吐了出来。吉塔好像已经司空见惯,神情麻木的看着这一切。 周顾南想这是什么样的地方啊,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而初礼就待在这样的地方啊! 当汽油没有了后,他们在车上过一夜。第二天下午走到了博波鲁。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市,不如说是一个镇,贯穿整个市区的是一条狭窄的街道,这里没有高层建筑,只有一家商店,街上到处可见残肢断臂的人,这里的人大多都是神情麻木,眼神里看不到希望。吉塔说这里的人能逃的基本都逃走了,留在这里的,都是实在没有办法的。 他们在那条街上唯一的商店里,买了水,又继续向城外的医疗点走去。 设在城外的医疗点是一片帐篷区,离着很远就可以看见飘扬的红十字会的旗帜。 周顾南走进这里的时候,一身狼狈,衣服已经看不出干净的地方了,满脸的尘土,鞋子也开了口。几个在帐篷前晾床单的护士好奇的看着他,他知道自己的样子很狼狈,可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走上前用英语向她们打听虞初礼。几个护士都睁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他。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护士指着帐篷区的后面,对他说:"初礼,如果天气好,每天下午都会在那里。" 周顾南向她们道谢后,迈着蹒跚的脚步,向护士所指的方向走去。 帐篷区的后面是一片荒芜的沙漠,在夕阳的照耀下有一种震撼人心的苍凉的美丽。在周顾南目力所及的地方有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在树的下面他终于找到了虞初礼的身影。那一刻他感动的几乎落泪。 虞初礼背对着周顾南,站在树下远眺着快要落下去的夕阳。她穿着宽大的白色衬衣,晚风把她的衣服吹的鼓了起来。周顾南慢慢的接近她,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那么幸福,他终于明白自己所有的欢乐都凝聚在这个人身上,他是如此的需要她。 终于周顾南走完所有的路程,站在了虞初礼的身后,他轻轻的开口叫她:"初礼"他发现虞初礼的肩膀僵硬了一下,慢慢转过身。 当虞初礼转过身的时候,周顾南仿佛被人打了一拳,他终于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虞初礼已经瘦的脱相了,脸上的颧骨凸了出来,下巴好像被削尖了一样,透过敞开的衣领,可以清晰的看见锁骨。唯有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里面仿佛燃烧着两从小小的火焰。周顾南感觉到,初礼正在在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虞初礼看见周顾南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她平静的看着他。周顾南多想把她拥在怀里。可是她平静的眼神透出疏离,让他止住了动作。他轻轻拉住她的手呼唤她的名字:"初礼。" 终于,虞初礼开口对他说话,她说:"顾南,有多难呐?让我站在你的身边?"周顾南顿在那里,他无言以对。虞初礼说完后,与他擦肩而过,周顾南的手不敢握的太紧,只能任由她的手指,一根根的从自己的掌心里滑落。 "是啊,有多难呐?"周顾南矗立在那里想:"单纯的初礼,她的要求不过就是站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忍耐,内敛的初礼一旦认定一件事情,就会执着到底,可是是他先放弃的,是他一发生了事情,就用残忍的方式赶走了她。无法说出口的是,从表面上看,他赶走她是为了她好,其实他藏在心底的阴暗心理是怕初礼知道自己将来会面对一个残废后,会先放弃他,所以他才先一步做出放弃的姿态,赶走了她。" 周顾南在天黑以后回到医疗点。回到那里后,他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正有人在拔他手上的针头,今天给他指路的护士朝他微笑道:"你醒了?"他费力的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自己正躺在帐篷里的病床上。 "你是不是顾南?"坐在旁边的护士问他。 "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以他对虞初礼的了解,是不可能主动向别人说起自己的。 "我叫琳达,我和初礼住在一起,她每天晚上都会说梦话,叫你的名字。" 琳达大概有30多岁,眼角有一些鱼尾纹,她看着外面的黑夜,眼里流露出苍凉:"初礼来这里不久后,我们碰到了几内亚武装分子的袭营。她中了一枪,子弹击穿了她一边肺叶,因为这里的条件有限,她的伤又不能挪动,所以就一直在这里治疗,这个月才刚刚养的好一点。这里干渴的,生命已经成了奇迹。不管你们发生过什么,你能来这里找她,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琳达说完后,转头去看周顾南,她惊奇的发现,这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尽然满面泪水,她轻叹了一口气,对他说:"我带你去看看她吧?" 琳达把周顾南领到她们帐篷前面,示意他自己进去,自己走开了。 虞初礼住的帐篷里面很简单,两张行军床,两个简易衣柜,两张书桌,所有的东西一目了然。周顾南进去的时候,虞初礼已经睡着了,她的床头开着盏台灯。周顾南轻轻的走过去,小心的在她床边坐下,他握住初礼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在灯光下细细的打量她。 虞初礼紧皱着眉头,嘴里低低喃呢着。周顾南把耳朵贴近她的嘴唇。 "顾南,我疼!"低低的声音传进周顾南的耳里,瞬间他如遭雷击,心如刀绞,再也忍不住俯身抱住虞初礼失声痛哭。 虞初礼一直在做梦,她梦到,那天营地遭到袭击,所有的人都在惊慌的四处逃避,只有她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一颗子弹击中。她倒下的时候,曾有几秒钟有短暂的昏迷,等她的视线再有焦距的时候,她看见她眼睛旁边有一株小草,那一刻她竟然想起了她摆放在周顾南家里的那几盆盆景。她感到胸部很疼,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她能感觉到生命正随着她的血液在慢慢的流失,她想,就这样也好。 虞初礼是被哭声惊醒的,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低头呆望着这个趴在她身上大声痛哭的男人。 第二十一章 从那以后,周顾南就在医疗点里住了下来,他算是这里的编外人员,这里有3个医生8个护士,一旦有几内亚难民涌来时人手会严重不足,他在这里帮了很多忙。这里的工作人员很快接受了他。 周顾南知道,现在他要把虞初礼带走,那不太现实。虞初礼现在基本不理他,虽然碰到还是会客客气气的和他打招呼,但也仅止于打招呼了,周顾南想要和她多说一句话,她就会转身直接走开。他想就这样吧,他也不敢再奢求什么了,既然带不走她,就留下来陪她吧。 有一点让周顾南比较开心的是,在他来以后,虞初礼明显胖了起来,精神也好了很多,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他自己却知道,他来这里第一次见到虞初礼时,她身上那种绝望,人仿若是油尽灯枯的状态已经不见了。 医疗点的条件艰苦,食品和药物经常短缺,每隔两个星期国际红十字会会定期往这里送一批物资,但一旦难民涌入,他们有时候就会出现断粮的现象。周顾南利用他姐姐的关系从中国大使馆要来不少吃的和生活用品。解了他们不少燃眉之急。 周顾南不是为了虞初礼和自己才这样做,在这个地方他第一次见到了生命廉价和珍贵,两个极端价值的体现。 这里的老百姓走在街上可能就会被突然飞来的子弹打死,横死在路上几天都不会有人收尸。但在这个医疗点里,在每一个医生手里,每一条人命都是珍贵的,他亲自见到,在缺乏血浆的情况下,医生抽自己血输给病人。在食品短缺的时候,他们把自己的食物留给难民吃。 这里的医护人员,没有一个是本国人,最长的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在过往的生活里所没有见过的。他们身上有一种东西让他肃然起敬。 周顾南在这里最常干的事情是给他们煮饭,这里的食物是经常短缺的,往往是刚刚送走一批难民后,没几天又会涌进一批。在这种连吃饱都成问题的情况下,也不讲究好吃不吃了。 这里的厨房里有一个不锈钢大桶,有半个人那么高,原来是用来储存食用水的,现在吃饭的人太多,周顾南把它洗出来后,用来做饭。他把土豆,洋葱,罐头,番茄酱,只要能吃的都放进去煮。 正午,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周顾南系着的脏兮兮的围裙,汗流浃背的挥舞着个大勺子在桶里翻搅,这是个技术活,稍微搅和的慢点就要糊锅底。 周顾南正全神贯注的照顾着他的锅,琳达一推门闯了进来。 周顾南因为太热把上衣都脱光了,就穿了条大肥短裤,系了个围裙。他看琳达就这么直愣愣的闯进来,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可人家琳达根本看都不看他,抱起他身边的大水杯,仰头咕咚咕咚得把水全喝光了,用力把杯子往桌子上一跺,就盯着窗外发呆。 周顾南小心翼翼的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琳达吸了吸鼻子说:"死了个母亲,孩子才12个月大。" 周顾南沉默了,来这里后知道琳达原来有个5岁的儿子,后来得白血病夭折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顾南给虞初礼送饭的时候见到了那个孩子,硕大的头和肚子,真正是皮包着骨头的四肢,她被琳达抱在怀里,琳达正一点一点的给她喂牛奶。她的妈妈已经被和她们一起来的难民抬出去埋葬了。周顾南想起了他的小侄女,同样是孩子,她们的所得到的一切却没有任何可比性。他知道这个孩子最终的命运将会和她妈妈一样,这样的身体是没有办法活下去的。 周顾南看得心下黯然,默默转身,出了病房。出了病房后,他在营地前的空地上找到了虞初礼,她正站在那里看着前方破旧的篮球架发呆。 周顾南慢慢走到她身后站住,沉默了一会说:"初礼,我们帮不了他们的,早晚我们是会离开这里的。" 虞初礼身体僵硬了一下,转过身,眯着眼睛看了他半响,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虞初礼知道周顾南说的都对,一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她可以救助一些人的生命,但解决不了他们的根本问题,这些人残酷命运的背后有太多深层复杂的原因,不是她们这些人能过碰触的到的。但至少她现在在做的事情,是别人眼里是所谓高尚的事情,想到这里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至于对周顾南她已经不敢再去想什么了,她觉得就这样吧,不去奢求什么也就不会再为什么难过,人嘛无欲则刚。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周顾南和虞初礼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什么进展,他还是照样忙碌的过着。其实他一天也见不到虞初礼几回,每天他5点钟就起床,忙活着做营地里一大帮人的饭,一直要到晚上8、9点才能休息。一般一天忙活下来,一头载到床上就睡着了。也没什么时间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他们在这里过了简陋的圣诞节,春节。时间进入三月分的时候,虞初礼接到了中国红十字总部发给她的回国通知。她们这次来非洲医疗援助的工作组,一年一次的轮换时间到了。 离开的时候没有太多的伤感,见惯生死的人,对于离别都很平淡。对于他们的离开每个人都给与了最真诚的祝福。 周顾南是搭虞初礼她们的专机回国的,在飞机上虞初礼故意离他几排,坐的远远的。机上很多都是虞初礼的同事周顾南也不好意思死皮赖脸的跟过去坐。将近20个小时的飞行他都没和虞初礼说上话。 第二天飞机在B城机场降落,一出候机大厅,虞初礼和她的同事马上被她们医院组织迎接的人群围住,手里被塞了一束鲜花,周围不停闪烁着闪光灯,闪的她眼疼。她回头在来时的人群中寻找,已经不见了周顾南的身影。 回医院参加各种迎接活动后,她们这些参加援助非洲的工作人员都得到了三个月的带薪假期。 虞初礼在回来的当天,去医院露了一面后就再没去参加什么活动。在家睡了一天后,第二天精神抖擞的起来开始打扫的卫生。 去非洲的时候她把头发剪短了,这段时间前面的头发已经长的有些档眼睛了。她在家里翻出了小发卡,把前面头发夹住。系了围裙,拿着个小喷壶在擦窗户,先用把玻璃上的灰尘擦去,再喷上一些水,用干净的布把玻璃一点一点的擦亮,窗外明亮的阳光直射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她想:"这样,也很好。" 正这样想着,她家的门铃忽然响了。虞初礼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开了门。 门外,周顾南斜背着一个大挎包,脚边还放着两个大行李箱。他咧嘴笑着说:"初礼,你收留我吧。" 虞初礼不说话皱着眉头看着他。 "真的,我走的时候,我家停水了,我忘了关水龙头,屋里全淹了。后来物业把我家水关了后就再没人管了。我这半年没回去,地上都长毛了。" "你可以回你爷爷家住。"虞初礼面无表情的开口。 "我这不是刚从非洲回来吗,万一带了什么病传染给老人家多不好。"周顾南讨好的笑笑。 "你可以去住宾馆!"虞初礼很生气,声音不自觉有些高,恨不得把门拍在周顾南脸上。可她的教养又不允许她这么做。而且周顾南还非常不要脸的把一只脚伸进了门里。 "初礼,公司我都一年没去过了,早黄了,我现在是负债累累,哪还有钱住宾馆啊。" "那你打算住多久?"虞初礼说完这句话,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以周顾南的背景,她才不相信他的公司真的垮掉了。她知道今天要是把周顾南放进来,那她早晚是会原谅他的。 周顾南看虞初礼已经松了口,再不给她犹豫的时间,提起行李就往里面走,嘴里说着:"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我找到房子就搬走。 看着提着全部家当站在自己地盘上冲她讨好笑着的周顾南,虞初礼无语了。 周顾南从此以后就在虞初礼家安营扎寨了,两个月以后,他终于通过死皮赖脸的攻势,从书房的小床成功的登陆主卧的豪华大床。 六月的时候两人举行了婚礼,日子还是当时周顾南家里定下的日子,只是整整晚了一年,婚礼上周顾南回首着这一年的经历心里百感交集。 对于房子被淹了的事情,周顾南到是没撒谎。他从非洲回来以后,把房子从新装修了一遍,把这里订做了新房。非洲的一趟经历使他的价值观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要是以前,结婚,他肯定是要买别墅的。从那以后每年他都把公司盈利的百分之五捐给国际红十字基金会。 婚后的日子是平静而安宁的,虞初礼再也没有追究过以前的事情,经历过这些挫折,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对她来说,每一天都是她以前奢求不来的幸福,至于其它的已经不重要了。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8月的一天,晚饭后虞初礼上完厕所,从洗手间里出来,对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球赛的周顾南说:"顾南,我好像怀孕了。" 周顾南脑袋都快扎进电视里去了,随口回了她一个字:"哦。" 虞初礼看他那样子摇了摇头,没理他自己回房间看书去了。 临晨两点,周顾南看完两场球赛,站起来关电视。他站在沙发前,他忽然想起来虞初礼刚才好像跟他说了一句什么话,他站那想:"是什么呐?"电光火石间"怀孕"两个字在他脑子里闪了一下。 他在原地傻站了两分钟,转身冲进卧室,把虞初礼摇起来问她:"你刚才是不是跟我说你怀孕了?" 虞初礼正睡的好好的,被他摇醒了有些不耐烦,拧着眉头也回了他一个字:"恩。"然后把他扒拉开继续睡,心想这人反应可够慢的。 周顾南抱着虞初礼的脑袋狠狠亲了她一口,咧着嘴说:"媳妇,你继续睡,从今天起你可得好好养着。" 周顾南美疯了,也不看看现在几点,挨着个的给他的亲朋好友打电话,尤其是打给傅致远的时候,那一通炫耀。 傅致远半夜三更被一通电话吵醒,然后听见一个半疯癫的男人在电话里巴拉巴拉的一通臭现,气得的把电话一挂,翻身,郁闷的躺下,心想:"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要当爹了吗。" 周顾南从那以后,就差把虞初礼当菩萨一样供起来,第二天就不让她去上班了。围着她唠唠叨叨了一早上。虞初礼没理他照样上自己的班,但孕期进入12周后,她出现了剧烈的壬辰反应,闻到点刺激性的气味就吐的天翻地覆,没把办法只有请了长假在家休息。 虞初礼不上班了,最高兴的是周顾南,可他每天看着虞初礼吃什么吐什么,他自己也跟着难受,虞初礼现在连闻着他身上刚洗完澡的香皂味都想吐,非不跟他睡一张床,闹的他郁闷的不行。 这种每日吐得昏天暗地的日子,折磨了虞初礼两个月后,终于慢慢开始好转。怀孕六个月后,她开始越来越能吃能睡,每天的饭量是周顾南的两倍,半夜还要起来吃顿宵夜。 虞初礼每天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脸和肚子一样,越来越圆,越来越大,脸上还隐约长了几个壬辰斑,把自己郁闷的不行。后来干脆镜子也不照了,每天穿着宽大的孕妇装,照吃照睡,爱怎样怎样去吧。 周顾南在知道虞初礼怀孕后,过了一段打鸡血的日子后渐渐消停了下来,毕竟就算他再怎么激动儿子也不可能一下子蹦出来,他请了个保姆在家照顾虞初礼,自己每天勤勤恳恳的去工作,现在他要有儿子了,更得多赚钱养家了。有时候他出去应酬,难免会碰到几次小小的艳遇,看着朝自己暗送秋波的小姑娘,周顾南想想还是觉得自己家里老婆胖脸好看。 日子就这么慢慢的流逝着,进入3月的时候,虞初礼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现在每天晚上睡觉都只能侧着身子睡,脚底下还要垫一个枕头,要不然第二天天起床后脚就会肿的连拖鞋都穿不进去。她现在每天都拖着沉重的身子算预产期,希望赶快到来,自己好解脱。 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星期的一天夜里,虞初礼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肚子痛,因为平时孩子在肚子里踢她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所以她也没放在心上,转个身打算继续睡。谁知刚翻了一个身,疼痛的感觉又传来,她觉得有些不对,慢慢的从床上起来,她的脚刚刚在地站稳,马上感到一股温暖的液体顺着大腿留了下来。 虞初礼意识到自己的羊水破了,孩子快要出生了。她转身把台灯打开,大声叫醒周顾南。 周顾南听见虞初礼喊他条件反射的从床上坐起来,问她:"怎么了,腿又抽筋了?咦!你起来干嘛?" "顾南,我快生了,你快起来准备准备,我们上医院去。" 周顾南听了起来穿上拖鞋,噼里啪啦的往卫生间里跑。虞初礼以为他要上厕所,没有理会他,自己去衣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生产住院要用的包包,然后开始镇静的换衣服,换好衣服以后,她看周顾南还在卫生间里没有出来,有些着急,拖着笨重的身体过去推开卫生间的门,看到里面的情景她给气笑了。里面的周顾南正在洗手台上起劲的洗衣服,他听见门响,抬头傻傻的看着虞初礼。 虞初礼无奈的说:"顾南,快出来,我们要去医院。" 周顾南,发了一会呆,好像忽然惊醒过来,从卫生间里窜出去,飞快的穿上衣服,对守在旁边的虞初礼说:"走吧。" 虞初礼看他似乎还算镇静,微微松了口气。两人座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电梯门开后,周顾南直直的走了出去,他现在还在梦游,也不知道扶一下虞初礼。 虞初礼提着包包跟着周顾南上了车,先把安全带系上。她抬头一看,周顾南正拿着车钥匙在哆嗦,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里。这时一阵阵痛涌了上来,她深呼吸几口气,等这阵疼痛过去后,她一把抓住周顾南的手,把他的头扭过来盯着他的眼睛说:"顾南,你别紧张,孩子要来了,是件欢喜的事情,我现在才刚出现阵痛,离他出生还有几个小时,你要安全的把我们送到医院,知道吗?" 周顾南紧张的嘴唇都白了,他抱过虞初礼的脑袋在她额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转身把钥匙插进去,发动车子,往医院开去。 孩子还算贴心,没有怎么折腾妈妈。两个小时后顺利的出生了,是一个7斤多重的儿子。周顾南看着躺在病床上,怀里抱着儿子的虞初礼,心里充满了感动。孩子的脸皱巴巴的,不好看,身体软软的,他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搂进怀里,亲了亲他的小脸,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 五天后,虞初礼和孩子都非常健康的出院了。 虞初礼在家做月子的时候,周顾南请了一个月嫂来专门给她做饭,他自己每天下班后就回来自己照顾孩子。他们的孩子和他姐姐家的那个一样,也是个夜哭郎,每天晚上不睡觉,白天使劲睡。不到一个月已经把周顾南折腾出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一天晚上,孩子拉巴巴了,周顾南还没等他咧嘴哭,就手脚麻利的把尿布取下来,扔进垃圾桶,再把两条小腿举高,抽出湿纸巾,给他擦屁股。这项业务他已经练得很纯熟了,动作一气呵成,非常熟练。就在周顾南给小东西擦完屁股准备给他换尿布的时候,小东西忽然朝他爹放了一个屁,周顾南脸色一变,条件反射的把手一捧放在儿子的小屁股底下,几乎一秒都没有停顿,一滩冒着热气金黄的巴巴被他一滴不漏的接在手里,一点也没有撒在床单上。 周顾南捧着巴巴进浴室清理完后,在洗手台上洗手手,抬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张无精打采的脸。他郁闷的想:"我周顾南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洗完手后,周顾南甩着满手的水从浴室里沮丧的出来,抬头看见床上,正抱着儿子身材丰满的老婆,和被自己喂的白白胖胖的儿子,心里又满足。 他想:"人活在世上求的不就是个心满意足吗,他现在求到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呐。"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耽美小说http://www.256z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