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别动我 作者：六盲星 文案： 霍桥最烦的人就是隔壁班的戚景玉。 那人看着冷眉冷眼不动声色，实际上——奖学金跟他抢、校草的位置跟他抢、连那些小姑娘的芳心也跟他抢！ 大学后，本以为摆脱了这个冰块脸。 结果—— 冰块脸似乎挺转性了啊。 上课帮签到，作业帮忙抄，连他放在脸盆里三天的内裤都帮他洗了……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要我当男朋友》系列 炸毛系狗逼受vs黑暗系美人攻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霍桥，戚景玉 ┃ 配角： ┃ 其它： ================== 第一章 十月中旬，空气中的燥热已经渐渐褪去。 学校统一不再开空调，于是教室除了纸张的稀疏声，又多了风扇的摇曳。 叮叮叮—— 响亮的下课铃声准时响了，安静的教室有了些躁动。有人伸懒腰哀嚎巨难的习题，有人拉帮结派起身去厕所。也有人把不住嘴瘾，非得去天台“旅个游”。 就比如最后排那位。 “桥哥，别睡了，掐个烟去？去啊？去不去啊？”赵兴尧叨逼了几声后见人没反应，又伸手过去拉，“走了，睡什么睡啊，夜黑风高就不适合睡觉，赶紧的……” 话还没说完，就见正趴着睡觉的人腾出了一条长腿，一脚踹在了他桌腿上。 刺啦—— 桌腿和地面发出刺耳又短暂的声响。 教室前排的人吓了一跳，赶忙转过头看了眼，结果看到是那个位置放出的声响后，又习惯且麻木地回过头去。 “我他妈刚睡着。”霍桥半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盯着眼前人。 “等会上课睡就好了，下课时间拿来睡觉多暴殄天物。”赵兴尧凑上前小声道，“我有好品种，我爸那偷的，走一个？” 霍桥指了指喉咙：“不舒服。” 赵兴尧这才发现霍桥的声音比平时哑了许多：“桥哥，你感冒啊？喉咙发炎？” 霍桥睨了他一眼，讥讽道：“才发现你爸爸我身体不适，不孝子。” 赵兴尧伸手拍拍他的肩，“那感情巧啊，去天台来一根，以毒攻毒，明天保准你有一副天籁嗓。” “……” “走走走。”赵兴尧硬是把他拉了起来，顺便又招呼霍桥的同桌，“老季，来啊。” 好烟一定要炫到天上去。 这就是赵兴尧单纯又美好的追求。 三人到了天台后，霍桥就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而他边上的两人则是悠哉悠哉地点起了火星。 霍桥没碰的意思，他今天是真的喉咙不舒服。 “怎么样老季，比你平时买的好吧。”赵兴尧问道。 季项明点头：“好歹是你爸那偷拿来的，不好对得你做这一档子事吗。” “那是啊。”赵兴尧享受地吐了个圈，单手搭在了栏杆上。 他们这个角度对着的是高二的教学楼，教学楼灯火通明，还能清晰地看到小学鸡们在教室里追逐打闹。 “哟！小甜甜学妹！”赵兴尧突然指着个方向叫了声，“看到没，五楼第二间，高二（三）班那个小甜甜，超漂亮的。” 季项明翻了个白眼：“这你都看得见。” “怎么看不见了，就那个站着发卷子的，看到没？桥哥你看看。” 霍桥眼帘微掀，他视力不错，确实看见一姑娘纤细的身影，“小甜甜？” “是啊，萝莉萌妹，讲话声音特甜，刚入学的时候人送外号小甜甜。”赵兴尧拿手肘撞他，暧昧道，“桥哥你不是吧，这就不记得了？咱们去年高二那场篮球赛，这姑娘还给你送过水。” 霍桥眉头微微一扬，“是么。” “是！当时小甜甜可被你的英姿迷得不知东南西北。” “哦，那她挺有——” “但前几天听说小甜甜跟隔壁班的戚景玉表白了。” 霍桥顿住，还没说出口的“眼光”两个字被他活活吞了回去，表情仿佛生吃了青眼苍蝇。 赵兴尧摇头叹道：“小甜甜口味换得还挺快。” “啧。”季项明扯了他一下。 赵兴尧侧眸，等看到季项明朝他挤眉弄眼时，这才猛然想起他提了旁边这位大爷十分讨厌的一个人。 杭城第二高级中学，要说最出名的学生，非霍桥和霍桥最讨厌的戚景玉莫属。 两人外貌皆佳，都是学生女生追逐的对象。两人成绩也都很好，成绩单都是各科老师骄傲的资本。 但两人的处事作风和性格却是南辕北辙。 霍桥张扬肆意，戚景玉内向寡言。霍桥是非典型的坏学生，打架惹事，祸事不断，除了成绩单就没有其他能看的了。而戚景玉是典型老师热捧的好学生，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安静乖顺，从不惹事。 “啊……你说，你说这个小甜甜的眼光怎么这么差！”赵兴尧紧急转了个弯，怒斥道，“戚景玉什么玩意，丑得一逼跟我们桥哥怎么比！老季你说是吧？根本不能比！哦竟然还有人说他是校草，呕——这些人眼睛没用赶紧捐了得了。” 季项明轻咳了声，小声提醒：“过了啊。” 赵兴尧猛一拍栏杆：“怎么过了？我说的都是事实！长得就没我们桥哥好看。还有他那成绩，老季你说他是不是作弊了？我猜他一定是作弊了，要不然怎么次次都在我们桥哥前头。” 霍桥：“……” 季项明摇摇头，放弃阻拦，转头看风景去了。 然而赵兴尧偏偏还继续踩雷点：“桥哥，我知道你就是不屑争第一，你要肯争，稍微加把劲就能超过他，这毋庸置疑。” 霍桥：“…………” 毋庸置疑，去他妈毋庸置疑！ 霍桥脖颈处青筋直抽，什么稍微加把劲，什么不屑争第一，他哪次不想争第一，哪次劲没加到百分百！ 可自高二那年戚景玉转学来这后，他就再没登顶过第一。次次老二，名次被压得死死的。 “我走了。”霍桥气不顺，黑着脸往楼梯处走出。 赵兴尧：“诶？还没上课呢——” “行了你，闭嘴。”季项明把人拉了回来，“不说话不会死，知道不。” “我又哪里说错了？” 季项明张了张口，再次放弃了：“算了你没错。来来来，不说了，咱就看看风景。” 赵兴尧：“？” ** 霍桥从天台下来后晚自习的铃声也响了，他把椅子往后一拉，一脸阴郁地坐下了。 提起戚景玉这个人，他是真的浑身不舒坦。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这一多年里什么事都压过他，还因为曾经……戚景玉那狗东西给他来过的阴招。 说起那个“曾经”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他小学三年级时被报过失踪，当时家里人和警方整整找了他三天都没找到，最后的最后，是被一邻居发现，把他从上锁的小黑屋里带出来的。 这事他从来没跟现在的朋友提过，太丢人。因为把他关小黑屋的是个跟他同龄的小屁孩，也才九岁！ 本来这事因为时间的流逝已经过去了，但谁能想到，高二那年罪魁祸首转来了他现在所在的学校。 见到他的瞬间，本来快遗忘的噩梦完全翻涌了上来。黑暗、寂静、恐惧……那年一切的一切竟然那么清晰！ 霍桥恶狠狠地翻了页书。 那个罪魁祸首就是戚景玉，而那小黑屋就是戚景玉当时家里的地下室。至于发现他，把他带出来的，是戚景玉出差回来的妈妈。 暴戾恣睢，散尽天良！他认为用这些词来形容那时的戚景玉完全没问题。 可是令人憋闷的是，现在的戚景玉“优秀”得丝毫找不到那时的痕迹。要不是他的名字和他小学能对上，他都要怀疑这人根本不是他当时认识的那个人。 “霍桥。”就在这时，一同学从教室门口走进来，“物理老师让你去办公室找他一趟。” 霍桥从回忆中回神：“什么事。” “这我不知道，就说你现在就去。” 霍桥烦躁地拧了下眉：“知道了。” 高中最后一年大部分人都是争分夺秒，想为自己最后冲刺一把。所以上课铃声响了之后，高三整栋楼都安静了下来，投入了卷子的怀抱。 而此时，霍桥正两手插着口袋，懒洋洋地往楼下走。 “霍桥！晚自习呢你去哪！”正好，今天坐班的班主任往楼上走，两人碰了个正着。 霍桥笑了一下：“我逃自习啊。” 班主任瞪眼，走过来拽住他的手臂：“你给我少胡闹，赶紧回去。” “诶诶松手，我开玩笑。”霍桥指了指不远处的办公楼，“物理老师找我，我去一趟。” 班主任狐疑，手不肯松，“你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霍桥搭上老班的肩：“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么。” “你少来，上次爬墙出去的是不是你？组团打游戏的是不是你？”班主任语重心长道，“霍桥啊，我知道你成绩好，可是你成绩好也不能这么造作啊，高三可不能开玩笑，这要是名次掉下来——” “老班我先走了。”霍桥懒得听，赶紧走人，边下楼还边道，“有这个力气你去多劝劝赵兴尧，让他别老当老鼠屎，天天喊我去网吧，不像话。” 班主任：“…………” 霍桥绕过班主任后慢吞吞地来到了办公楼。 物理老师李立扬的办公室在三楼，办公室不大，霍桥推门进去的时候除了李立扬和另外两个正在批改作业的老师外，还有一个学生。 那学生就站在李立扬的办公边上，眸子微垂，安安静静。 霍桥站定，抬手敲了下大开着的门。 办公室很安静，所以他敲这一声引起了里头人的注意，包括站着的那个学生。 那学生转过头来，和他视线对上了。 霍桥看着他扯下了嘴角，眼底有些敌意。但那人却是目光平静，视线似带着“查无此人”四个字，掠过他，又转向了李立扬。 霍桥：“……” 操。 “霍桥你来了啊，赶紧进来。”李立扬抬手招了招。 霍桥心不甘情不愿地过去了：“什么事啊。” “没事，我就跟你俩讲讲咱们两个班物理最后一年的计划，你们都是我的物理课代表，要帮老师好好带带同学。” 霍桥差点翻白眼：“我要辞职，你说你好好的给我安排什么官位，我很忙的老师。” 李立扬驳回：“不允许！啧你话怎么那么多，你看看戚景玉，人都没意见。” 霍桥瞥了边上人一眼：“他喜欢，我不喜欢。” “嘿你——”李立扬一口气没提上来，他缓了缓又道，“行，那我就先不跟你说这个。我今天晚上叫你过来主要还是因为这事。你过来看看，这都什么？！” 李立扬突然指着电脑上的一排名单道：“省中学生物理竞赛……这竞赛我们学校就安排高一、二的学生参加，都高三了你报名干什么。” 霍桥无所谓道：“不是自由报名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这个时间段还是要更关注高考，准备那些比赛干嘛……” “抢钱啊。”霍桥微微一笑，“一等奖，三万奖金。” 李立扬一哽，一时竟无法反驳。他扶额，只好转向另外一个学生，“那景玉，你又是为什么报名。” 霍桥一顿，猝然转头看向一直安安静静的戚景玉。 他也报名了？！ 霍桥：“你……” “奖金。”戚景玉淡淡开了口，“我也觉得挺多的。”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上线！ 强强但分攻受，你值得拥有。 第二章 办公室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等到两个学生出去后，办公室里批作业的老师才停下了笔道，“这俩学生还挺有趣啊。” “有趣啥啊有趣，教过你就知道了，头疼。”李立扬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是说霍桥。” “确实确实，戚景玉那孩子又乖又好看，成绩还好，这样的学生求都求不来。” 另一名老师笑道，“霍桥除了 ‘乖’这点做不到，其他其实也一样。不安分是不安分，可人成绩好也是事实。” “是是是，要是少打架少爬墙，比什么都好。” …… 办公室里几个老师热火朝天地聊着两学生，而被聊的两人正一前一后从办公楼走出来。 “喂。”霍桥还是喊了声。 走在前面的人脚步微顿，转头。 霍桥：“你真要去参加那比赛？没听人说起过啊，你——” 戚景玉没听完，更没回答的意思，回头，继续往前走。 霍桥：“……” “你他妈给我站住！”霍桥在学校为非作歹多年，怎么可能忍得了有人这么无视他，长腿一迈，几步就跨到了戚景玉前面。 “我让给你走了吗。” 戚景玉眼眸微掀：“让让。” 夜很静，两栋楼间也只剩路灯竖立着。银白色的灯光散下来，把戚景玉的脸部线条渡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芒，是冷玉般的精致人物。 但霍桥此时的角度，只觉得自己看到他“目中无人的臭屁”和“要把他气死的散漫”。 “跟你说话你是听不见吗。”霍桥舌尖抵了抵脸颊，不爽之意溢于言表，“我说你怎么这么欠，干什么都给我做对，我去比赛你也去，整个高三就你了知道吧？” “我没有要跟你作对，我只是要去。”戚景玉道，“而且，你没自信吗。” 霍桥一顿：“你说什么？” “没自信拿第一的话，第二名奖金也不错。” 霍桥：“？” “所以你不用有太大压力。” 戚景玉说完，也没看他什么脸色，绕过他就往前走去。 脚步声渐远，霍桥原地站着，良久才压过喉间的腥气。 猝然回头盯着楼道上去的身影。 “戚景玉！” ** 高三（四）班。 正在抽屉底下玩着手机的赵兴尧突然抬头，停顿两秒后，转向走道另一侧的季项明，“是不是听到桥哥的声音了。” 季项明瞥了他一眼：“有么。” “没有吗？” 季项明懒得理他，“没听见不知道。” 赵兴尧狐疑地收回目光。 过了几分钟，教室后门被人推开，赵兴尧转头看去，压着声道：“桥哥，听说你被喊办公室了，为啥？抽烟被发现了？” 霍桥一脸火气：“我什么时候抽烟了。” “啊……也是，那叫你去干嘛。” 霍桥拉开椅子坐下，没理他。 赵兴尧眨了眨眼：“咋回事啊，谁又惹你了？” 这个“又”就很有灵性了。 霍桥眯了眯眼，看向赵兴尧。 赵兴尧连忙做了个封口的动作，“我是说，哪个傻逼敢在你头上动土？” 季项明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霍桥把桌面上的试卷都扫开，道：“办公室跟戚景玉那逼遇上了。” 赵兴尧：“啥？这么巧，我说呢，一般人可惹不到你——” “谁？谁谁？戚景玉吗？”突然，霍桥前桌转了过来。 他的前桌叫赵瑶瑶，因为名字和赵兴尧极其相似的缘故，赵兴尧见她第一面就当场认了妹妹。而且赵瑶瑶这人没一般女生那矫揉劲，性格豪爽，跟霍桥他们一直玩的很好。 “转回去！”赵兴尧白了她一眼，“一说起戚景玉你就来劲，我们没人要聊他好吧。” 赵瑶瑶不理他，只问霍桥：“霍桥，他刚也在办公室啊？干什么了？他跟你说话了吗？都说啥了？” 霍桥：“怎么的，问这么详细，还想把他的日常写成史书么？” 赵瑶瑶故作娇羞得掩嘴一笑：“那倒没有，就只想记在我的小本子上，我一个人看。” 霍桥：“……” 赵瑶瑶：“说说嘛，他有没有说话呀，实在没有，嗯、啊、哦也是可以的。” 霍桥往前微倾，抬起手，用食指按了按太阳穴：“你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 “……” 霍桥往后一靠，冷漠道：“去医院看看，看着怪心疼的。” 赵瑶瑶一噎，挥了挥拳头，气呼呼地转回去了。 霍桥心气不顺，而后一直冷着张脸。 “我说，你怎么能被戚景玉那乖学生气着……他干嘛了啊。”季项明看不下去，支着下巴又问了句。 霍桥和戚景玉过去的过节季项明他们并不清楚，他们只知道霍桥跟戚景玉一起读过几年小学。至于霍桥为什么看戚景玉不爽，他们想着大概是戚景玉在各方面压着人，让他们的霍大公子不高兴了。 所以季项明他们只是跟着站边而已，其实在他们眼里，戚景玉就是个不太说话的标准乖学生。 “两个月后的物理竞赛，他也报名了。”霍桥说道。 季项明：“嗯？有奖金的那个？” “嗯。” “这样啊，那你岂不是拿不到那三万块了。” 霍桥：“……你再说一遍。” 季项明轻咳了声：“嗯……也不一定，说不定你这次能胜了他。” “……” “不过，戚景玉为什么要去参加这玩意，高三没人参加吧。” “钱。” “怎么可能？”季项明道，“那家伙家里多有钱全校都知道，每天豪车接送，都快成咱学校每日必开的车展秀了。” 霍桥想想也是，他放下笔：“所以说，这家伙只是故意跟我对着干？” “那不至于吧，他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季项明想了想道，“我猜啊，就是天才的好胜心作祟，反正无聊拿个奖玩玩呗，谁知道正好跟你撞上了。” 其实霍桥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会更高一些，但一想到方才在楼下他那表情他那语气，他还是感觉自己气得头顶冒烟！ 第二名也不错？？去他妈的第二名吧！ ** 在杭城这片高中里，说起第二高级中学，没人不知道霍桥。他在学校横着走，在外面也一样吃得开，哪个学校都会他一群仗义的“狐朋狗友”。 这天下午体育课他就从学校翻了出去，和几个外校的朋友“处理”了点事后，又掐着点翻了回来。 时间很准，体育课正好下课。 “桥哥，你手怎么红了。”三人往学校小超市方向走时，赵兴尧眼尖，问了句。 季项明也低眸看了眼：“你刚不会是出去干架吧？” 赵兴尧：“我靠！那你不喊我！什么意思啊你！” 霍桥伸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叫上你我现在还回得来吗，一点小事。” “小事也不行，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要同甘共苦，患难与共！而且什么事在你眼里都是小事，那何年何月轮到我们出场……” 一路上赵兴尧都在喋喋不休地说着，直到季项明猛拍了下他的头。 赵兴尧吃痛，龇牙咧嘴道：“干嘛！” “闭嘴，看前面！” 赵兴尧眯了眯眼，看向季项明指的方向，等看清后，眉头顿时大皱：“赵瑶瑶这个傻逼又在戚景玉面前做什么秀。” 霍桥闻言也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小超市前面，有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 男生很高，挺拔俊逸，刨除他脸上那点淡漠的神情外，长得是可以用温润如玉来形容。 而那女孩高度大概到男生的下颚处，此时她手里拿着一瓶冰饮料，正仰头跟他说着什么。 仰望的姿态，看着是甜蜜又卑微。 “干嘛呢干嘛呢！”赵兴尧性子急，已经跑了过去，“赵瑶瑶你干嘛，给谁送水呢！” 赵瑶瑶发现来人，顿时把那饮料直接塞到了戚景玉手上。 赵兴尧阻拦不及气得频频摇头：“你可真是给我们赵氏先祖长脸。” 赵瑶瑶碍于戚景玉在场不好发作，只装着淑女道：“……你，你们也要喝吗，我再去买。” “不用，那多浪费。”霍桥走上前，伸手拿住了戚景玉手里的饮料。 戚景玉见他这动作下意识拽紧了手里的东西，所以霍桥拽了一下也没拽出来。霍桥微怔，拉开赵瑶瑶站在了戚景玉前面，“戚同学，你这意思是要收下这饮料吗。” 戚景玉撇开视线，语气冰冷：“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啊，我看你对她也没意思。“霍桥思索了一下，“那叫什么来着，对人家没意思就不要给人家希望，不喜欢就别收。” 霍桥又用力拽了拽：“给我。” 戚景玉看着他，竟是冷笑了下，“给你？怎么，你对她有意思？” 两人身后的赵瑶瑶怔住，吓得连忙跳出来摇头：“不是不是不是！怎么可能！！我——” “有又怎么样。”霍桥又把赵瑶瑶塞回到后面，“这我们的人，你，别瞎搞。” 戚景玉不语，只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霍桥岂会怕他，更狠地瞪回去，“看什么看，拿来。” 说着，直接把他手里的那瓶饮料用力一抽。戚景玉这次并没设防，东西也就直接给他拿走了。 霍桥得手后好心情地笑了笑：“来，今天哥哥就教你一课。这对待两性关系，要怎么快速的断舍离，我很有经验的，相信我。” 戚景玉眸光微微一眯，“是吗。” “是啊，我还有剩下很多教程，你想学的话我教你啊。” “不需要。”戚景玉面有愠色，转身就往教学楼走去。 待人走后，赵瑶瑶望着远去的背影，想杀人的心都有了，“扶我一把，我心口疼……” 霍桥回身把手里的饮料丢到了赵瑶瑶手上。 赵瑶瑶气若游丝道：“霍桥，你这样抢我给我男神的饮料，我男神肯定要讨厌我了。你，你你你，几个意思！” 霍桥挑眉：“说你傻你死活不承认，那家伙明显就不喜欢你，你这么上赶着，他估计心里更看不上你。” 赵兴尧连忙赞同点头：“就是！你怎么说是我干妹妹，不能让你给人看笑话。” 赵瑶瑶心口直抽，“那你说我能怎么办啊，我也不知道怎么让他看得上我啊！” “让他看得上你？对付这种心高气傲的，就是要把压过他的成绩单甩他脸上，那他就能看得上你了。”霍桥摸了摸下巴，嫌弃道，“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第一你智商要做到这样简直是天方夜谭，第二这种人真不值得，我是不知道你眼睛怎么长的竟然看上他。” 赵瑶瑶冷漠脸：“……滚，再见。” 说着，拿着那瓶没送出去的饮料，毅然决然地跑走了。 季项明闷笑：“够打击人的啊你……诶，你也难得这么多管闲事。” 霍桥：“好说，保护少女远离渣男，人人有责。” “渣男……这又从哪里说起。” 霍桥一时无言。 想起小时候那人在他身上做的混账事，似乎确实不能用“渣男”这种词来形容。不过也不重要，反正他就是看他不爽，横竖什么贬义词都能用在他身上。 “透过现象看本质，信我，戚景玉这个人，绝对不行。” 说完，又转头看向赵兴尧：“还有你，喜欢赵瑶瑶就直说，别妹妹妹妹挂在嘴边，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我告诉你，再慢点，人真给戚景玉骗走了。” 赵兴尧顿时怔住：“我靠！谁，谁告诉你的啊。” 霍桥：“季项明。” 季项明：“……不带你这么供人的。” “你们！”赵兴尧脸色涨红，“你们竟然还在背后议论我的事！” “这是关心你。”霍桥勾住他的肩往前走，“爸爸也是为你好，你懂不懂啊。” 第三章 几日后，上学期校奖金发下来了。霍桥看了眼银行收款短信，将手机塞回了口袋。 “五千块噢，请客。”季项明道，“周末去哪，自己说。” 霍桥：“到 ‘渡口’来，随便你喝。” “拉倒吧你，撞上你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随便喝。” ‘渡口’是一家酒吧，霍桥他妈开的。季项明他们去过一次，但去过那一次后就打死不去了，因为那次喝醉被霍桥他妈撞上，直接被叫了家长！想想那天被他爸拎回去的样子，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霍桥他妈这人吧，自己活得是开放的很，但一到孩子这管的却是严得不行。她是生怕霍桥学坏，虽然已经学了不少，但还是严格管控着，尤其是零花钱上。 这也是霍桥抢夺学校奖学金和外出比赛争钱的原因。 因为实在太他妈缺钱了！ 霍桥见季项明拒绝迅速，也想起了上次：“行行行，大不了换个酒吧，周末去别人家的。” “那还差不多……” 上午下课后，一行人一块去吃午饭，霍桥今天刚拿了钱，自然是他请客。三人特地在学校附近挑了家贵点的餐厅，点了一桌子菜。 “要不要叫啤酒。”赵兴尧道。 然而说完就被霍桥拍了后脑勺，“下午班主任的课，别给我惹事。” 赵兴尧：“喝少点不行嘛。” “不行，你也不看看你的德行，喝一点酒上头。” 赵兴尧讪讪：“没劲。” “你——” “诶诶。”季项明敲了敲桌子，阻止了两人争吵，“看后面。” 赵兴尧和霍桥同时转头往后面看，这一看不得了，竟然又看见戚景玉和赵瑶瑶在一块。 两人坐在距离他们大概三个桌的地方，面对面坐着，一块吃午饭。 “我靠！赵瑶瑶这家伙脑子里的水是没拍出来吧！”赵兴尧立刻就要想起身，季项明及时拉住了。 “你干嘛啊。“ 赵兴尧：“我要把她拉回来！” 季项明：“你看看现在这情况合适不，人这是在约会吧？” 赵兴尧：“什么！怎么就约上了！” “那我哪知道……不过这次跟上次在学校不一样，上次只是路上送个水而已。现在你要是突然过去拉人，赵瑶瑶绝对跟你闹翻。” 霍桥夹了口菜：“早跟你说了吧，喜欢不跟人家说。” 赵兴尧一下就结巴了：“我，我那不是怕打扰人学习吗！这这这，这都高三了。” 霍桥：“哦，跟你在一起时影响学习，跟戚景玉在一起就不是了。” “桥哥！你现在帮谁说话呢！” 霍桥皱眉：“喊什么喊，有这个时间喊不如想想怎么追回你的干妹妹吧。” “……” 赵兴尧沮丧地趴回了桌子上。 霍桥摇摇头，又转头看了眼。不远处，赵瑶瑶不知道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而戚景玉虽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至少是在认真听的。 霍桥疑惑地转了回来。 难道说，戚景玉这家伙还真的喜欢赵瑶瑶？ ** 霍桥其实还是希望能找戚景玉茬的，可上次还能用“他不喜欢赵瑶瑶但是却接受人家好意简直就是个渣男”的言论来怼他，现下却是不能了，万一人还真就喜欢赵瑶瑶，他再瞎搞赵瑶瑶这女人不得真撕了他。 “霍桥。”下午物理课上完，物理老师李立扬走过来给了他两份卷子，“这是去年物理竞赛的真题，你做做看。” 霍桥抬眸：“你不是反对我去吗。” “拦得住你不？”李立扬无奈道，“反正都拦不住那干脆推一把得了，怎么说也是我们学校的荣誉。” “老师，你这么想就对了。” 李立扬睨了他一眼，转身便要走，“另外一份你现在去隔壁拿给戚景玉啊。” 霍桥一顿，“是两份？” 李立扬摆摆手，边往门外走边道：“那我不能厚此薄彼啊。” 霍桥冷漠脸，立刻把手里其中一份试卷揉成了团。 但揉完了一会突然停住。 不如趁这机会去探探风声？ 霍桥冷笑了声，拿着那个团，起身便往门外走去。 戚景玉在高三（5）班，就在他们班隔壁。 霍桥跟这班几个男生挺熟，也没少来串门，之前来的时候他就见过戚景玉坐的位置。于是他跟几个熟人打了个招呼后，轻车熟路地走到戚景玉的位置，一屁股坐下了。 “霍，霍桥？”戚景玉的同桌常子晋吓了一跳，他没接触过霍桥，但在别人口中听过，是个不好惹的人。 他下意识往另一侧挪了挪，“有事吗……” 霍桥：“没事，给他送个东西。” 说着，把一团纸放在了桌上。 常子晋：“……” “他人呢。” 常子晋：“刚被老师叫出去了……” “喔。” 霍桥随意打量了几眼他的东西，桌面挺整洁，桌上的一张英语试卷写了一半，字么……不得不承认，这人英文写的还真挺好看。 “这什么。”霍桥从他抽屉里拉出一个小盒子，“操，戚景玉这品味很特殊啊。” 竟然是个粉色的小盒子。 常子晋推了推眼镜，解释道：“不，不是，这是刚才楼下一个班的女生送过来的，就在你来之前，塞到他抽屉里的。” 霍桥无滋无味地塞了回去，又问道：“是不是经常有人这么送东西。” “嗯，经常。” “他是不是来者不拒？” “这个啊，因为很多女生都是直接塞……” “那就是来者不拒。”霍桥眉头微挑，往常子晋那靠了靠，“你知不知道，最近他跟我们班一女的——” “你干什么。”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霍桥顿住，意识到戚景玉回来了。 他坐直了，抬眸看了眼，“没干什么，好心帮李立扬给你送个东西。”说着指了指桌上那一团，“竞赛的卷子。” 戚景玉薄唇轻抿了一下：“那你送到了，可以走了。” “走是肯定要走的。”霍桥起身，“不过走之前想问问你，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霍桥声音并不大，但声音却徒然冷了。 边上坐着的同学都不敢瞄，但耳朵却一个个都竖着偷听！ 戚景玉：“你想说什么。” “中午是和赵瑶瑶一起吃的午饭吧。” “所以。” “所以你是真的喜欢她？” 戚景玉看了他一眼，伸手把他从自己位置上挡开了，“让让。” “戚景玉。” “不喜欢又怎么样。”戚景玉突然回头，他直视着他，声音很淡，淡得只有他们这个距离才能听得清。 他说：“不喜欢，就不能约？” ** 高三（4）班。 “赵瑶瑶，赵瑶瑶！” “干嘛！”赵瑶瑶转头，“叫魂啊你。” 赵兴尧锁着眉头：“喂，刚问你话你还没说呢，你今天中午竟然跟戚景玉一块吃饭？你俩什么时候熟成这样了。” “那就熟了呀。”赵瑶瑶脸上洋溢着欣喜，“怎么样，我厉害吧。” “厉害个屁！” 霍桥从门口进来了，他在位置上坐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轰炮，“人什么样你就喜欢？光看一张脸什么人品你都不知道。行为上约你吃饭，嘴上却说着讨厌你，这人靠谱？” 赵瑶瑶：“屁！他什么时候说讨厌我了！” “刚才跟我说的啊。” “他会跟你说这个？！”赵瑶瑶用着你是不是发高烧的表情看着他，“霍桥，你没事吧。” 不止赵瑶瑶不信，就连季项明和赵兴尧都意外地看着他。 霍桥一顿：“他就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讨厌他，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赵瑶瑶摆摆手，“不过这件事真的只有我懂，你们不懂的啦。” “……” 霍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对朋友他是十分讲义气的。 赵瑶瑶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女生朋友，所以他嘴上常常数落人家，但心里还是为了她好的。 而且，上次他就在戚景玉面前说过不准他动他们这的人，可戚景玉还故意这样，这不就是跟他作对吗。 想想方才他说话那语气：不喜欢就不能约？ 靠！ 要刚才不在教室，他绝壁得收拾他一顿。 然而不管霍桥他们怎么说，接下来几天，赵瑶瑶中午竟都是跟戚景玉一起吃饭。 戚景玉虽然很受欢迎，但他身边甚少有女孩子这么靠近过，于是学校里很快就有了传言，戚景玉有女朋友了。 而这个女朋友，就是是高三（4）班的，叫赵瑶瑶。 “桥哥！桥哥你得帮我呜呜呜呜……戚景玉这王八蛋勾引我喜欢的人，啊啊啊啊啊渣男！死渣男！赵瑶瑶是眼瞎把送上去给人虐！” 赵兴尧扒拉着霍桥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霍桥烦躁地把他拉开：“你问赵瑶瑶了吗，他们真在一起了？” “我就是问了我才生气！她说他们没在一起！全世界都觉得他俩在一起了其实却不是！你瞧瞧！戚景玉占着茅坑不拉屎，他就吊着她！！桥哥你得为我做主啊——” “为你做哪门子的主，你是谁啊你，赵瑶瑶男朋友吗。” 赵兴尧蔫了，小声哼哼：“就算不为我做主，那也得为瑶瑶这个失足少女提个醒吧……她好歹还是咱们的朋友呢。” 这话说的倒不假。 霍桥：“所以，你觉得要怎么做。” 赵兴尧立刻来劲了，“好说！就挑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咱们叫上人把他堵住，之后再瞎几把乱打一通，保管他不敢再觊觎赵瑶瑶！” 霍桥往后一靠：“以多欺少，我可不打这种丢脸的架。” “不要在意细节嘛桥哥……” “不过。”霍桥笑了笑，“恐吓一下倒是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霍桥：嗬！渣男实锤！ 第四章 周四下午下课后，众人陆续离开了教室。 五点半左右，学校不远处的店铺边上站了六七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因为是吃饭时间，路上走的都是穿着这种红黑相交校服的学生，他们倒也不突兀。 只是站在墙边那个懒洋洋的男生总引得路过的人侧目，男生身材高挑，神明爽俊，一双眸子黑沉沉的，眉梢微扬间，不太正经的痞气尤其勾人。 “霍桥。”又过了一会，几人前面走过两个手挽手的女生，其中一个朗声喊了个名字。 几人都回头看向靠墙的那个男生。 那男生大概是站得有些不耐烦了，抬眸时神色有些戾气。不过叫人的女生见他这幅神情也不在意，她笑嘻嘻地朝他招了招手，又喜滋滋地揽着朋友走了。 “这谁？”良久后，靠着墙的霍桥疑惑地问了句。 赵兴尧无语地摇了摇头：“那是高二的李娴娴，上回来我们班给你送过礼物的，你还跟她聊天了呢，这都不记得！你这也太渣了吧。” 边上几人应和，“就是，人还挺漂亮呢。” “聊过就忘，桥哥真是——” “真是暴殄天物啊，要么介绍给我吧？” …… 霍桥莫名其妙：“你确定我跟她聊天？我聊什么了。” 赵兴尧想了好一会：“让她别烦你睡觉，叫她走开？” “你他妈——”霍桥一拳揍在他肩上，笑骂，“这叫聊天！这叫聊天啊？” “是聊天啊，就是把天聊死了。”赵兴尧遗憾道，“别说，桃花给你这种人真是浪费，分我一点多好啊……诶桥哥，你怎么就没有对咱们学校哪个女生感兴趣。” 霍桥瞥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说话。 赵兴尧继续努力道，“别校的也行啊，但凡你感兴趣！我马上帮你去要号码！” “滚。” “别啊桥哥，我——” “戚景玉。”突然，赵兴尧见霍桥眼睛一亮，嚯得站直了，“他来了。” 赵兴尧摇摇头：得，女孩子不感兴趣，揍戚景玉这事倒是感兴趣得很。 “总算是来了。”赵兴尧整了整衣服，也望了过去。 他们今天就是为了赌戚景玉才在这等这么久的，刚等了好半天都没见他出来差点以为这家伙今天不出来吃饭了。 赵兴尧兴致勃勃：“走啊，上不上？！” 用不着上，戚景玉本来就要往这条路走来。所以霍桥也没动，只等戚景玉路过他们前面时，他才懒洋洋地走了上去，堵在了他前面。 “戚同学，要不要聊个天？” 时间已经挺晚，很多人吃完饭都回去了，所以这条道上现在也没几个学生。 夜色慢临下，戚景玉背靠着墙，被几人围在了里面。 “你又想干什么。”戚景玉看着霍桥，眼眸平静。 霍桥双手抱胸，特自然地说：“揍你啊。” 赵兴尧及时在后面举了举拳头威胁：“玩弄赵瑶瑶你他妈就是找死，戚景玉，给你个机会，跟赵瑶瑶断得干净点，断干净马上就放你走，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断得干净……没连过怎么断。”戚景玉回答的是赵兴尧的问题，但目光却是看着他眼前的霍桥，“你说说看。” 霍桥是特别不能忍受他这种云淡风轻的眼神，他上前一步，沉声道，“你在我面前讲话倒是老实，怎么在人小姑娘面前就装模作样当神棍了，还哄得人一愣一愣的，嗯？” “没哄过。”戚景玉理所当然道，“她自愿的。” “我操——” 霍桥要被他气死，他骤然按住他的肩膀往后一推。 戚景玉没设防也就被这么撞上墙，闷闷一声响，伴随着霍桥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他妈再说一遍！” 霍桥身后几人都看着，并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首先他们今天就是来恐吓人而不是来打人，其次就是他们认为霍桥一个人绰绰有余，他们只需要充充场面就行。 “桥哥，跟他废什么话，他要是不肯的话揍死他。” “这人真当我死的呢，我干妹妹都敢耍着玩！三好学生不好好读书学人家当什么渣男。” “桥哥桥哥上啊！干死他！” …… 后面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喊话，霍桥被吵得脑仁儿疼，“你们给我闭嘴！” “……好的。” 霍桥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盯着眼前的人，“戚景玉，你可别真逼我动手。” 戚景玉一直垂着眸，他看着霍桥死死按着自己右肩上的手，眼底有些阴霾。 他皱了皱眉，问道，“真动手？” “什么真的假的，你当我说着玩呢？”霍桥收紧手指，“好好做人不好？非把手伸到我这来？” “你打得过我吗。”戚景玉突然道。 霍桥愣了一下，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嗤笑了声：“什么？你再说一遍？” 戚景玉嘴角微微一抿，突然伸手拽住他的领口。 骤然拉近！ 霍桥呼吸一滞，猝不及防。他没反应过来他突然的动作，等反应过来要推开他时，就只听耳边传来戚景玉阴森到极点的声音。 “霍桥，你在我面前哭的样子你不记得了？”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了下。 霍桥发愣是因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句话，而戚景玉则是惊于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他不该说的。 赵兴尧和季项明百无聊赖地在边上站着，两人期间还稍微走了个神说了个话，所以等再次看向霍桥那边的时候，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一样了。 光看侧脸都能感受到他们桥哥即将暴跳的模样！ “诶？咋了？” 边上几人也一头雾水，他们刚才看见戚景玉说了句什么，可他是靠在霍桥耳边说的，他们什么都没听见就看到霍桥骤然睁大了眼睛。 “戚景玉你他妈——”霍桥愣了足足六七秒中后终于爆了，可后续的话他却没说出来，只是更狠地瞪着眼前的人，拳头已经抬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几人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中心十足的中年人的声音。霍桥一滞，停顿的空档被戚景玉按住了拳头。 而赵兴尧和季项明一愣，立马回身：“陈主任呐！主任您怎么在这呀？” 教导主任的突然出现让几个本来在看戏的人特别默契地排排站，把霍桥那边挡得结结实实。 赵兴尧道：“我们就是……就是在聊天呢。” “聊天？！你当我瞎呢！”陈主任气冲冲地拉开众人，指着霍桥怒吼，“霍桥！你给我松手！” 霍桥是教导主任办公室的常客了，陈主任一看这个场面立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而他再看清被霍桥“恐吓”的人后，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霍桥！你欺负谁呢！松手！” 霍桥向来不是不知道拐弯的人，这事要是放在平时，被发现后他肯定装模作样对教导主任又是一顿糊弄。 可让赵兴尧等人意外的是，这次霍桥紧紧拽着戚景玉的领口，竟是一点放下的意思都没有。 季项明瞧着不对劲，示意边上一人一同上前把霍桥强行拉了回来。 戚景玉得了自由，整了整衣服站到了陈主任后面。 他一言不发，眼神有些晦涩难辨。可霍桥这会满脑子愤怒，戚景玉什么表情他都觉得人家那是挑衅。 “戚景玉你给我过来！躲什么躲！你他妈有本事给我过来！”霍桥说着就要往前冲。 季项明吓了一跳，赶忙拽住他，“霍桥！” 赵兴尧也懵了，他一边帮着拉住死活要冲上去踹死戚景玉的霍桥，一边对着教导主任艰难解释，“主任，他就是想跟戚同学聊聊天，真的，就只是聊天！” 陈主任太阳穴直抽，怒吼道，“这么喜欢聊天！你们全都给我来办公室聊！！” ** 晚自习开始后，赵瑶瑶回到教室写试卷。才写了一会，突然看见有人急匆匆的跑进来，“同学们！出大事了！” 高三的生活无滋无味，大部分人都一头扎进了试卷堆里，这么乏味的日子，莫名出现的“大事”就是一味调味剂。 于是众人纷纷抬头：“什么啊？” 来人道：“霍桥他们被叫到教导处了！” 教室静了一瞬，突然发出一阵嘘声。 “切——这算什么大事。” “又叫到教导处了，哦。” “没见识。” 底下人面露无趣，又继续低下头去写作业。 来人急了：“不是！这次不一样！据说霍桥是因为跟戚景玉抢女人！抢不过就去打人家，所以才被老师抓着的！” 众人：“…………？” 抢女人？ 两校草抢女人了？ 抢谁？ 教室顿时发出了叽叽喳喳的交谈声，几秒后，突然很默契地往后看去。 于是，安静如鸡的赵瑶瑶突如其来接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 最近和戚景玉传绯闻的是赵瑶瑶，霍桥和戚景玉抢女人，这么一想，嗬！抢的不就是赵瑶瑶！ 赵瑶瑶懵逼眼，尼玛，霍桥抢她？他是脑子被驴旋风十八踢了才会抢她吧！ 然而懵逼过后她心里咯噔一声响，顿时抓住了重点——戚景玉被打了。 她男神被打了！！！！ 赵瑶瑶猝得从位置上站起来，扭头就往教室外冲去。一路往教导处跑，但没想到半路就碰到了往回走的霍桥等人。 季项明：“赵瑶瑶？” 赵瑶瑶喘着粗气，在几人面前停下，“你，你们，你们打人了？” 霍桥刚才在教导处被训了一通，而且还被要求写检查，下周一还要上主席台朗读。种种种种，导致他的脸到现在还黑如锅底。 “打的就是那狗东西。”霍桥冷声道。 赵兴尧：“瑶瑶！你不要再鬼迷心窍了！戚景玉就一人渣，桥哥亲口听到他说他不喜欢你，这货就是在吊着你，啧……你还傻乎乎的，每天跟人家一块去吃饭约会。” “不是不是。”赵瑶瑶凌乱了，“他没吊着我，他拒绝过我的，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后来我们只是，只是聊天！” 霍桥一顿：“什么？” “哎！这几天吃饭那事，纯聊天，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霍桥：盖着被子纯聊天那种纯聊天吗？ 戚景玉：……（不是） 第五章 办公楼的楼道里寂静无声，一个女生和几个男生面面相觑，表情有些崩溃。 “我，我说的还能听懂吗？”几分钟后，赵瑶瑶小心地问了句。 季项明：“你的意思是头一回我们看到你们一起吃饭那次是你自己去了那家餐厅，正好看到戚景玉一个人在那，所以就上去跟他一块吃。不是约好的？只是偶然？” 赵瑶瑶讪讪道：“也不全是偶然……我就是看他经常去那家，所以那天也就去瞧瞧。不过神奇的是，那天我问他要不要一起吃他竟然点了头，我想着他应该会拒绝才对……” “对啊，肯定会拒绝啊！”赵兴尧道，“谁不知道那人向来独来独往，他干嘛点头跟你一块吃饭。” 赵瑶瑶一掌就打了上去，“喂！我自己说可以你不许说！怎么了！一起吃个饭怎么了！平时我还跟你一起吃饭呢！你怎么不觉得有问题！” 赵兴尧：“那，那不一样！” 赵瑶瑶白了他一眼：“哪不一样……你们别这么针对戚景玉拉，我觉得他挺可怜的。” 一直没开口的霍桥险些一个踉跄：“可怜？” “对啊。”赵瑶瑶一脸疼惜，“你们也知道他独来独往，可他肯定不是不想跟人接近，要不然我主动要跟他一块吃饭他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同意了，我觉得他其实也很向往友谊吧。” 霍桥：“？？？” 赵兴尧：“戚景玉？向往友谊？” 赵瑶瑶肯定地点点头：“是啊，我跟他聊天的时候他好像挺高兴的，虽然他没怎么说话，但我说起你们平时在教室的沙雕事情，他也蛮感兴趣的样子。” 赵兴尧：“你说谁沙雕啊？” “现在这是重点吗。”季项明横了赵兴尧一眼，“瑶瑶，你说真的？” “真的。”赵瑶瑶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所以我决定了！我不当女友粉了，我要当妈妈粉！我要好好温暖我可怜兮兮的男神！” 季项明和赵兴尧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迷惑。于是不解的两人很默契地看向了霍桥，戚景玉怎么走得是这个路线？？ 霍桥又哪会知道为什么，他沉声道，“什么向往友情，这么肉麻的玩意他都能给你编出来，他要真那么人畜无害可怜兮兮激我干什么……” 霍桥说完顿了顿，戚景玉之前让他恼火的话突然冒了出来。 “不喜欢就不能约吗？”“没哄过，她自愿的” 这些话听起来就是渣男言论，可现在再仔细这么一琢磨，好像也没哪里有毛病？？？ 霍桥：“……” 赵瑶瑶：“才不是他编的，那都是我脑补的，且都是结合实际的脑补。而且他说话激你不也是因为你先去找他麻烦嘛，说不定人家是一生气才口不择言……” 霍桥一噎，口不择言？行，就算他之前都是口不择言吧，那在校门口说的那句呢！ 也是他的口不择言？！ “你们不觉得吗，这样一个孤单却渴望有人陪的人，让人又好奇又心疼。”赵瑶瑶捂了捂胸口，“我们玉玉真的小可怜，还莫名其妙被你们揍了呜呜呜呜。” 霍桥、赵兴尧、季项明：“……” 赵瑶瑶：“诶他人在哪啊，在想去看看。” 霍桥一脸冷漠：“天堂。” 说着，像再也听不下去似得，转头便往楼下走去。 ** 晚自习结束后，霍桥回到了家里。 “哥，你回来了。”弟弟霍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本巨厚的书。 “妈呢。” “妈在房间，她也刚回来不久。” “哦。”霍桥脱了外套，四仰八叉地在沙发另一侧躺了下来，“你在看什么。” “《匹克威克外传》” “什么玩意？”霍桥打了个哈欠，强行装长辈道，“都初三了少看点课外书，有那功夫好好准备中考。” 霍宣推了推眼镜，笑道：“哥你别管我了，你高三，比我更要紧。” 霍桥：“我好得很。” “你好什么好啊。”突然，一个中心十足的女高音传了过来，“霍桥！你给我起来！” 房间门打开，一个化着浓妆的女人走了出来，“刚才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你知不知道！你猜你班主任说什么了！打架？欺负同学？！你是人吗你！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允许你打架！” 霍桥看着眼前暴跳的人，慢慢从沙发上坐起来了，身上那股子浪荡气也收敛了些。 要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让霍桥怕的人，那眼前这位叶欣女士绝对算是一位。 父亲去世后，母亲叶欣就一手拉拔着霍桥霍宣两兄弟长大，她虽是个女人但却在杭城这座城市经营了一家像模像样的酒吧。 她很会在人群中周旋，靠着酒吧生意认识了不少“达官显贵”，认识起来后又重复利用，拉拢了更多客人和靠山，因此这家叫做“渡口”的酒吧在杭城很有名，也是很多有钱人的首选。 有这种胆识和能力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简单的女人。 更何况……她对霍桥是真舍得下手。 “说！为什么打架！是我给你的自由太多还是零花钱太多？！”嘴上说着，手上也不闲着，拿起茶几上的一本书就往他身上招呼。 霍桥一看就知道她要干嘛，在她第二下要打上来的时候快速挪到了霍宣边上，“说话就说话，你动什么手！” “哟你现在还会觉得我在动手啦？那你自己动什么手啊！” “我没动手主任就来了，我没打他。” 叶欣：“那我还得夸你是吧？你给我过来，你往阿宣那躲什么躲！” 霍桥把霍宣拉到自己前面，“你把书给我放下！” 叶欣：“你跟谁说话呢？真当老娘打不动你了是不是？” 两人来来去去吵个没完，霍宣一副早就习惯的模样，任由霍桥把自己东拉西扯。 “我先进去睡觉了……妈，哥，你们聊……” “聊什么聊，我也要睡觉了。”霍桥扯着他当挡箭牌，趁叶欣没追上的空档，一溜烟地往自己房间里去了。 砰得一声响，上锁的声音尤其快。 “霍桥！！！！” 门外传来她妈的怒吼声，霍桥笑了下，满不在乎地摸了摸耳朵，仰着在自己床上躺下了。 隔离了外面的母夜叉后，霍桥才有空想想今天出的事。 按照赵瑶瑶的说法，是他们都误会了戚景玉……人根本没有勾搭女孩子，也没有当渣男，他们打人压根就没有由头。 霍桥想到这有点无语，要是这样的话他之前那行为岂不就是恶霸？他名声是不太好，可也不是随便欺负人的人，如果不是身边人被动了，他才懒得管。 而且—— “霍桥，你在我面前哭的样子你不记得了？” 霍桥微微眯了眯眸，就算他前面不对，可他竟然还敢提小时候那档子事，简直他妈的不要命！ “还是欠揍。”他狠声道。 ** 周末，霍桥直接睡到了下午，起床出来的时候家里也只有霍宣在了。 “哥，你起来就把饭先吃了，有你喜欢的菜。” 霍桥打了个哈欠，“那位不在家？” 霍宣笑了声：“妈一大早就出门了，你快吃饭吧。” “行。” “那我还赶着去补习班，先走了。” “嗯，注意安全。” “知道。” 霍宣拿上书就出门了，霍桥在餐桌边上，看着餐桌上的菜肴。 今天这饭不用吃也知道是霍宣做的，家里三个人，一个忙得要死，一个懒得要死，剩下最小的那个反而成了家里最靠谱的那个。 霍桥转头看着霍宣离开的背影，突然想着，这小孩又长高了不少。一年前好像只到他下巴的，刚才路过，好像都快赶上他了。 青春期的小屁孩长得就是快。 霍桥浑然不觉自己也在青春期的范畴中，快速地吃完饭后，在房间写了一会题。 他人是很聪明的，但再聪明不学也不可能有好成绩。而且物理竞赛还有一段日子就到了，不刷题是绝不可能的。 只是学习要学习，玩也是要玩。霍桥狐朋狗友多，一到周末晚上，热闹是肯定不用说的。 晚上接完朋友几个的电话后，他便出发去了朋友发来的那个酒吧。 自己家的酒吧不敢去，别人家去的却是欢快。 “桥哥！这里这里～” 寻到卡座的位置便看到几个熟悉的朋友，朝他挥手的那个叫励阳荣，一富家公子哥，未成年进酒吧这事他都能给办得妥妥的。 霍桥走了过去：“今天什么节目，你非得喊死喊活把我叫过来。” “没什么节目啊，就是想你了呗。”嘴上这么说，凑到霍桥耳边却又嘀咕了句，“有超漂亮的小姐姐，你边上数过去第二个和第三个。” 霍桥敷衍地瞥了眼，点头：“喔，嗯。” “什么嗯嗯啊啊，你就说好看吗？” “好看。” “是吧！十中的小姐姐，我刚认识的。”励阳荣颇得意。 “你厉害你厉害。”霍桥话里行间还是有些敷衍，但带笑的眉眼却是惹人侧目。 他长得本就好看，俊朗无双，少年气里带着若有似无的撩人气息，方才过来的时候在座的女孩就注意到他了。 “你是霍桥么？”励阳荣口中那个很好看的姑娘越过他人，笑着问了句。 霍桥侧眸看她，点了下头。 “早就听说过你啦，就是一直没机会见着。”姑娘伸手，十分大方地道，“我是十中的，我叫李诗诗。” 人姑娘那么大方，霍桥也没有装高冷的道理。他放下手里的杯子打算跟人家客气地握了一下，结果放杯子的时候却被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定住了。 他视力很不错，也因此在这灯光摇曳中清楚地看到了不远处吧台边上坐着的人。 那人白衣黑裤，手里拿着个酒杯，侧着身子跟他边上那一男一女说着什么。 竟是戚景玉。 霍桥心里有些震惊，因为他虽见过他小时候坏的一面，但不可否认的事，他现在在学校是乖的一批。 他那副好学生的样子是怎么都不会让人把他和酒吧联系在一起，可现在，他竟然就是看到他在酒吧喝酒？ 真是绝了。 “霍桥？”边上人见他突然定住，喊了句。 霍桥回过神：“哦没事，看到个熟人。” “熟人？那要不要喊过来一起玩啊？” 霍桥没摇头也没点头，想了片刻后，突然拿出手机。 眼前场面难得……非得拍给季项明他们看看不可。 镜头打开了，可酒吧光线不好，一会明一会暗，拍不清戚景玉的表情。 霍桥只能看到他边上一男一女一直在跟他说着什么，然后说着说着，他就看到戚景玉把手里的酒杯举起来，干干脆脆地……倒在那蓝衣服男人的头上。 霍桥猝得放下了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玉玉真的没有坏坏！ （好难受你们看不到评论！好焦虑！） 第六章 酒吧音乐声变换，振聋发聩，身边人的说话声都几乎听不见。 励阳荣拉了拉霍桥，大声地问他怎么不说话了。霍桥没管他，只有滋有味地看着前面的场面。 不远处，蓝衣男人被倒了一杯酒后脸都绿了，那神色那表情，显然是震惊到极点。 这肯定得打架啊，霍桥想。 果然，下一秒他就看到男人大骂了声，立马就往戚景玉身上扑过去，然而，他衣角都没碰到就被戚景玉一脚踹开了。 那一脚踹在蓝衣男的大腿上，一下就把他踹趴在地上。大概是疼的很，男人好一会没站起来。 酒吧虽喧闹，但戚景玉这么一动作也有人察觉了。 励阳荣朝前面望了望：“怎么了这是？” 霍桥摸了摸下巴：“他竟然打人了？” 励阳荣：“谁？？” 霍桥没答，突然回头拍了拍他的肩，“你自己玩啊，我出去一下。” “嗯？你去哪啊！” 霍桥摆摆手，穿过人群急急忙忙地往外赶。 方才戚景玉踹了人后，在蓝衣男哀嚎声和女人惊恐的眼神中往酒吧外走了。于是霍桥从酒吧出来后就看到戚景玉一个人走在路上的背影，他走得不算稳，明显是喝多了。 霍桥看着愈发新鲜，心里一激动便又拿出手机想把这人这样子给录下来。他想着，以后这人要是敢哪里再惹他，他非得把现在的视频给爱死他的老师们看看不可。 结果他手机都才刚开始录，就有几个人越过他径直往前面的戚景玉走去。 酒吧附近有条巷子，那群人骂骂咧咧地冲过去后，把看起来没啥提防的戚景玉一下拉进了小巷里。 霍桥举着手机的手一僵，嘴边的笑意也缓缓收了。 ** 戚景玉今天的心情极燥，因为周五那天和霍桥的事一直在他脑子里回放。 过去那事不仅是霍桥的梦魇，也是他的坎。他不该再提起的，可那瞬间竟然没控制住，口不择言。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来酒吧喝酒，才会烦躁到有人找事时拿着酒倒过去。他喝多了有点控制不住行为，只觉得心里烦，所以所有人都碍眼、所有人都是障碍物。 “喂小子！” 戚景玉缓缓抬眸，分辨着眼前的人：“你谁。” “谁？操！刚倒了老子一杯酒就问我谁？” 戚景玉眼眸微眯：“你还找死吗。” 蓝衣男叫了一班兄弟追出来，有了人他本有了底气，可没想到看到眼前醉醺醺少年说那话后，他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明明看着只是个少年人，却让人觉得慎得慌。 “你，你他妈还敢横？”蓝衣男察觉输了气质，又往前挪了一步，“你知道我在这混的吗！还搭讪我的女人？” 戚景玉皱了皱眉：“她搭讪我。” 蓝衣男怒上心头，“你放屁！长得人模狗样就想上天了？！” 边上人搭道：“老三，跟他废什么话，揍一顿就知道好好说话了。” 蓝衣男冷笑一声：“说的也是，臭小子今天算你倒霉，以后别让我在这里看到你！” “哦。” “你！”男人气不过，挥了挥手，“上！给我揍他！” “喂——” 众人正准备动手，突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几个男人往边上一看，只见巷口不知什么时候又站了个少年人。 黑衣黑裤，夜色中皮肤被衬得分外白皙。他看着他们，眼底含着一抹看戏的笑意，吊儿郎当的，仿佛只是路过一样。 “你谁啊。”蓝衣男不耐道。 霍桥完全没理会他，他看了戚景玉一眼，忽而摇了摇头叹息：“啧啧，真想让我们亲爱的教导主任看看他最爱的学生现在什么样子。你说你，这醉醺醺的样子给老师看见了，他们会不会气吐血啊。” 戚景玉靠在墙边，侧头看着霍桥，可其实他有些看不清，酒的后劲上来后，很恶心。 “你他妈到底谁啊，谁让你在这聊天的？”蓝衣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认识这人是不？小子，警告你一句，不想被揍就给我滚。” “警告我？”霍桥手插着口袋，晃晃荡荡地走过来了，“我可警告你，不要警告我。” 蓝衣男：“？？？” 霍桥摸了摸鼻子：“要不然……我会发火。” “我操了，今天是撞了什么邪，一个两个碰到的都是不怕死的？！”蓝衣男气笑了，“哥几个！先揍这小子，妈的！不把这小子揍得哭爹喊娘算老子输！” 这么说着，靠霍桥最近的那男的先冲了过去。结果还没靠近就被他一脚踢飞了，那位置那姿势，跟方才戚景玉踹蓝衣男如出一辙。 边上人见自己兄弟被打，二话不说就举着拳头迎了上去。然而霍桥瞬速度更快，他瞬间扣住了他的手腕，往反方向用力一折！！ 哀嚎声顿起，但霍桥也没停住，他又猛得把人拉近，抬脚，干净利落地踹上他的小腹。 “啊——”那人被踹倒在地，捂着肚子好一会没爬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被眼前这个少年的狠劲惊住了。 “上？上不上？” 蓝衣男怒吼：“当然上！你们都愣着干嘛，我们这么多人还不敢？！给我上啊！” 话音刚落，一群人蜂拥而上。霍桥眯了眯眼，拳头迎了上去。 说起打架揍人这事，霍桥半点都不陌生。他打起人来很狠，狠到完全不顾自己会不会受伤的那种。 拳头结实地揍在人的身上，发出闷闷声响。哀嚎不断中，有一人趁霍桥没注意牢牢勾住了他的右手，而同伴则看准时间一拳打在了霍桥脸上。 结实的挂了彩，但霍桥却跟没知觉似得，手肘用力撞击抓住他的那人，再一脚踹上前面偷袭的人。 踹完后他因惯性往后退了一步，骂道：“操，不知道打人不打脸么。” “打的就是你的脸！”又有人冲了过来。 霍桥刚戒备起来准备揍他，却见那人被他身后冒出来的一拳打在了地上。 霍桥愣了一秒，回头看去。只见方才还醉醺醺的戚景玉站在了他的身后，他的面色冷峻，眼神跟要掉冰渣似得。 霍桥吹了声口哨：“哟，优等生又打人了。” 戚景玉伸手把他往后一拽，“不关你的事，你走。” “你以为我想多管闲事，是他们先要打我。” “站后面去！”戚景玉没跟他多说，猛地抓住方才偷袭了霍桥的那人，拉近，屈膝，狠狠撞在他小腹上！ 霍桥有那么一小会是真的站在那里没动，因为他有些被戚景玉惊住了。之前他虽然嘴里总念叨着戚景玉人品怎么不好性格怎么变态，可实际上，自戚景玉转学过来后，他还真没见过他有什么实质性的过火行为。 或者说……撇开他小时候给自己做过一个陷阱外，戚景玉这个人确实如季项明他们所说，是个标准的好学生。 他从来没见过他打架。 更不知道戚景玉打起人来比他还狠。 “你还不走？！”戚景玉瞪了他一眼。 霍桥探究似得看着他，这人明明是喝多了，竟然还有打人的能耐？而且他边上的人怎么都被他干光了……等等，这人不会是在帮着他挡人吧？ “靠什么鬼？！老子需要你保护吗。”霍桥反应过来后一把拉开他，二话不说就往前冲。 对付一个尚且吃力，两个一起来那群人压根就抵不住。没一会，地上就躺了一窝哀嚎的“社会分子”。 霍桥轻喘着气，撇了眼他边上站着的戚景玉，“喂，看不出来，你还挺能打啊。” 话刚说完，忽然就见“挺能打”的某人直挺挺地往后倒。 霍桥一愣：“…………？” ** 已经快到十二点了，霍宣看了看毫无动静的大门，还是拿出手机给哥哥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后终于被接了起来。 “喂，哥你在哪？” “……我在路上，靠……重死了，你他妈站好！” 霍宣：“你在跟谁说话？” “没谁，捡了个醉鬼。” “啊？”霍宣没听明白，想了想道，“哥，你还回不回来了，妈昨天跟我说让我看着你点，今天她回来后要是发现你还没回来，可能会生气。” 霍宣说得已经非常委婉了，霍桥知道叶欣如果发现他半夜不归绝对不是生气，而是会掀他的天灵盖。 “我马上回去了。” “那你快点啊，我估计这妈快回来了，你得赶在她之前回来。” “……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霍宣松了口气。他心不在焉地等了二十多分钟，门铃终于响了。 他连忙起身去开门：“哥你……诶？这谁。” 霍桥背着戚景玉，气都快被压断了，“把他鞋脱了，快点。” “哦！”霍宣照做，“怎么酒味这么重，他是你同学？” 霍桥背着人往房间走：“同学个屁……开门。” 霍宣走过去把房间门打开：“那你怎么把他背回来了。” “那要怎么办，难不成把他丢马路上啊。” 说完，霍桥自己愣了下，等等……所以为什么不直接丢马路上？？？ “但味道这么重被妈发现就糟糕了，我开下窗户。” 霍桥嗯了声，一脸嫌弃地把人丢在了床上，“出去倒杯水。” “好。” 霍宣走后，霍桥一个人站在房间里，彻底凌乱了。 刚才接到霍宣电话时他刚把戚景玉从地上扶起来，这人比他还高那么一点，所以拖起来有多重可想而知。 本来他当时想着把他送到附近酒店去的，但急着赶在他妈之前回来，打车的时候就直接报了家的地址。 现在想想……其实他不是有第三个选择吗，直接把人丢地上就行啊？ “霍桥？”突然，衣服下摆被人拽住。 霍桥回过神，低眸看向躺在他床上的戚景玉，“干什么。” 戚景玉没话说，只执着地拽着他的衣服。霍桥弯下腰，指着他的鼻子道，“老子今天是心情好所以才救了你一命，平时可没这么好心，明白吧？” 戚景玉眨了眨眼，缓慢地“嗯”了声。 “嗯什么嗯……”霍桥冷哼了声，“这样，今天这事算是你欠我的，之后得还。” “嗯。” 还嗯？ 霍桥看着突然乖兮兮的戚景玉，乐了，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这可是你说的。” 戚景玉脸颊被拍有些不舒服，他眉头皱了一下，又道：“霍桥。” “又干什么。” “你受伤了。” 霍桥顿了顿：“你这不废话吗，你以为那么多人都是吃素的，靠……要不是你，至于这样。” “对不起。” “……” “我看看。”说着这人就伸手过来，霍桥愣了一秒，立即拍开了他的手，“你他妈是醉傻了吧？” 戚景玉不语，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发呆。 霍桥狐疑地看着他，真是醉傻了，要不然平时冷冰冰还时不时用嘴巴毒他一下的戚景玉会说对不起？还会关心人？ 不过……看起来醉了才有点人样啊。 “喂，刚才带你回来是迫不得已，这样，你手机拿出来，打个电话让你家人来接吧。”霍桥道。 “不用。” “你说不用就不用？这我家。” 戚景玉又摇了摇头，然后很缓慢地转了个身，拉起被子，把自己卷了进去。 “……” “…………” 霍桥：“嗯？” 第七章 这天晚上，霍桥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那时，他父亲还没有因生意的事去世，他们一家人还住在独栋的别墅里，荣华富贵，其乐融融。 有一天，他们隔壁搬来了一户人家，那家人有个小男孩，跟他同龄，而且也要去他那所在的那所学校读书。 那男孩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但因为是邻居，霍桥便应着长辈们的招呼同他一起上下学，在学校也格外照顾他几分。 后来相处着相处着，他便发现这个人虽然不爱说话，可人还是不错的。比如，他很听他话。他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又比如，他只听他的话，而且每回去买小零食总会给他带一份。 慢慢的，霍桥便把男孩当成了真正的好朋友相处。 但这种和谐的关系只维持到三年级下学期，因为那天，他被那个男孩骗了。 他被他骗到了他家地下室，在那黑漆漆的地方整整待了三天。 虽然他一直以来胆子都很大，可那会毕竟年纪小。第一天他发火发怒，但到了第二天他就慢慢感到了害怕。因为那里实在是太黑，太静了。 那是一间什么都看不清的屋子，寂静无声，空荡得让人心慌！他在缓缓流逝的时间中，一点一点被碎了心防，他开始想回家，想爸妈，想弟弟，也想回到学校去…… 可是，他哪里都不能去，不管他怎么喊怎么叫，都没有来找他。 不…… 还是有人的。 就是那个男孩。 那三天里，那男孩会很准时的出现在小黑屋里。 他会把灯打开，给他吃饭，给他喝水，但除了这个，头两天他就只沉默地看着他，任由他怎么哭怎么闹都不搭理。 第三天，霍桥终于筋疲力尽，只呆滞地坐着小床边上，哭都没声了。 “你乖了。”那男孩子又来给他送饭了，今天他难得开口说了话，然而那声色却冷漠的让人心生恐慌。 “放我出去……我想回家……” “这里也是你家。” “不是，这里不是……你为什么关我……你放我回去。” 男孩歪了歪脑袋，竟露出一丝跟年龄不符的冷漠来，“不想放你回去……你陪我玩游戏吧。” “玩什么游戏！”霍桥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他一直当作好朋友的人，“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这个骗子，你骗我！！” 说话间他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可小男孩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他抿着唇，伸手慢慢擦他脸上的泪水，“不要哭了，你在这里陪我玩，我也会对你好的。” …… 我也会对你好的。 幻境中，这一句话不停的反复，不停的反复！ 霍桥猛然从梦中惊醒！ 光线微弱的房间，寂静无声。霍桥抬手抹了下额上的一层薄汗，表情有些惊愕。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 “哥，你醒了啊。”房间门被打开了一点，霍宣出现在了门后。 霍桥心有余悸，坐起来的时候心跳还十分剧烈，“几点了。” “十一点了。”霍宣道，”你起来吧，你朋友还在你房间睡着，我想着你要不要去看看？” 这么一说，霍桥也想起了昨天他带回来了什么人。而后结合那个梦，他火气突然就上来了。 估计就是因为昨天跟戚景玉待太久了，所以他才做了那个梦！ “你去，把他叫起来，让他滚！” 霍宣：“嗯？” 霍桥：“还不去！” “这不好吧……”霍宣推了推眼镜，有些尴尬，“那，那我叫他啊。” 霍桥咬着牙，又气呼呼地躺了回去。 另外一边，戚景玉也刚醒。一夜宿醉让他头有些疼，他看了看四周，想起了昨天零碎的一些画面。 最后他看到的人，好像是霍桥？ 戚景玉皱了皱眉头，走到了书桌边上，书桌上放着一些书和试卷，而试卷上写的那个名字也佐证了他的记忆。 这里确实是霍桥的房间。 笃笃——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敲了两下。接着房门被推开了些，推门那人看到他站在里面也愣了片刻。 “你醒了。” 戚景玉并不认识眼前的人。 霍宣见他有些疑惑，连忙解释道，“我叫霍宣，霍桥的弟弟。” 戚景玉听这名字便想了起来，他记得当年霍桥确实有个上幼儿园的弟弟。 “我做了午饭，你吃点吧。”霍宣到底说不出“你赶紧滚”这样的话来，他把门打开了些，“你是我哥的朋友吧？” 戚景玉沉默片刻，“同校。” 霍宣：“我就知道……要不然他怎么会把你背回来，出来吧。” “谢谢。” “不用的。” 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几道菜，戚景玉和霍宣过来的时候叶欣正把最后一道汤端出来，她昨天回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家里多了个人，还是早上听霍宣说的。 本来，她还有些恼霍桥随便把不三不四的人带回家，结果现在这么一看……这小孩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妈，他醒了。”霍宣走了过去，小声道，“他说是哥的校友。” “同校的啊，同校好同校好，来来来，同学你坐。” 眼睁睁看着一早上都在埋怨的亲妈突然喜笑颜开，霍宣：“？” “同学，你看看这菜合胃口不？不合的话直说，阿姨可以叫点你喜欢吃的。” 戚景玉淡淡摇了摇头：“谢谢，我不挑。” “啧啧真好，不挑食真好。不像霍桥那小子，嘴巴叼得很。”叶欣上下打量着戚景玉，“你说现在的小孩怎么都长这么好看了呀。” 霍宣：“……妈。” “哦哦，阿宣啊，你赶紧给这位同学舀碗汤，我去叫你哥起床。” 霍宣无奈着摇了摇头：“知道了。” 两分钟后，霍桥被叶欣骂着出来了。 霍桥是被骂习惯了，这会打着哈欠，也没真见他把边上人的怒吼当成事。只是，本来吊儿郎当的眼神在触及餐桌边的那人时，顿时停住了。 “你怎么还在这？！” “怎么说话的呢！”叶欣对着他的肩就怼了一拳，“不是你昨儿把人背回来的吗。” 霍桥一僵：“那，那还不是我心地善良。霍宣，刚不是让你喊他走了吗。” 霍宣面露尴尬：“哥……” “你这臭脾气！”叶欣拉着他过去吃饭，“这是你同学，同学之间就要友好相处，你这什么态度。” 说完又安抚戚景玉，“同学你别介意啊，他就这个性子。” 戚景玉倒是礼貌：“我知道，不会的阿姨。” “诶，还是你懂事。”叶欣看了眼霍桥，“站着干嘛，坐下吃饭。” 霍桥无语，伸脚勾了下椅子腿坐了下去。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霍桥看着叶欣一个劲给戚景玉夹菜，话都不想说了。 吃完饭后，霍桥又被叶欣训着，不情不愿地出去送戚景玉。 “等会到了小区门口，你直接打车就行了。”出来后，霍桥道。 戚景玉点了下头，停下了脚步，“昨天的事，谢了。” 竟然还会说谢谢，霍桥又意外了一波。 “你说打架？我那可不是为了帮你，本来我是想看看热闹的，没想到那些人以为我跟你一伙，冲我来了。” 戚景玉：“我是说你带我到你家。” 霍桥拧了下眉，哦……他也不知道他昨天发什么善心。 “所以你怎么会在酒吧。”霍桥答不上来，干脆转移了话题，“你竟然跑酒吧喝酒，还跟人打架，戚景玉，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啊。说说吧，为什么去？” 戚景玉面色微冷：“没什么。” “不想说算了，我也没那么想知道。”霍桥睨了他一眼，“不过，你昨儿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戚景玉转头看他，“答应什么了？” 霍桥眉头一挑：“哟，酒后不认账？” 戚景玉：“……” “就是昨天你就非得感谢我。”霍桥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说你非得感谢我的话就当我小弟任我驱使，你点头了，申明啊，说谎我天打雷劈。” 戚景玉抿了下唇，脸上竟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说的神色。 霍桥心里憋着笑，强行冷漠：“所以你可得记住了，之后在学校听我的，不许再跟我唱反调。” 霍桥加重了最后一句话，戚景玉眸光微垂，“我什么时候跟你唱反调了。” “你哪次没有？！”霍桥道，“嘴上不激我几句就不高兴,上回赵瑶瑶的事明明不是那样你非得说成那样，你就是故意激怒我呗。还有前天，你说那句话什么意思，我在你面前哭？你还敢提这事？” 戚景玉神色微动，沉默片刻道，“霍桥，是你动手在先，我本来没想说。” “本来没想说……你也知道那不该说？我告诉你，天塌下来都不是你提那件事的理由！” 戚景玉：“是。” “？” 这就认了？ 戚景玉确实说完就后悔了，所以当时看到教导主任来的时候他还松了口气，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怎么收场。 如霍桥所说，天塌下来都不该再提那件事。那件事是他年幼无知做错了，是他欠霍桥的。 “那件事，我是不该提。” 戚景玉突然就这么认怂霍桥还真灭了发飙的欲望，他盯了他两秒，词穷地“呵”了一声。 “小时候不懂事做过火了，我道歉。”戚景玉目光直直地看着他，“所以，希望你以后别再因为这个总找我茬。” “我，我他妈什么时候总找你茬了。” 戚景玉没说话，但霍桥却从他眼神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其实这一瞬他是有些心虚的，因为多年后重逢戚景玉中规中矩，确实是一个好学生。但他因幼年时那档子事就是看不爽他，也处处为难他。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戚景玉转身往小区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忽又停了下来，“昨天我说过的话我有些忘了，但我尽量。” 说罢，径直往外走去。 霍桥看着戚景玉的背影，冷嗤了声，尽量？那是什么意思？谁告诉你做小弟还有尽量的？ 作者有话要说：戚景玉：突如其来的做小弟人生 第八章 霍桥回到家后，叶欣便操心地问了句，“你有没有把你那同学送上车。” 霍桥：“他又不是缺胳膊断腿的智障，我送他下楼就不错了，还要看着他上车？” “那人是我们家的客人！” “什么客人……叶女士，以前我带朋友回家怎么就不见你这么热情。” 霍宣在边上淡淡搭了句：“妈觉得人好看。” 叶欣：“……” 霍桥眉头微挑：“怎么着，比你儿子我还好看？” 叶欣立刻白了他一眼：“我是觉着人看着是好学生，不像你之前带回来的同学，书也不读学也不上，一股子社会气。” “是么？” “那可不。”叶欣想了想，突然又道，“诶，那男孩怎么一直没听你提起过？” “我没事提他干嘛。”霍桥幽幽道，“不过妈，其实这人你是早见过的。” “我见过？怎么可能，这么漂亮的小帅哥我要是见过我肯定记得。” 霍桥笑笑：“好多年前见过，人都长大了，你怎么记得住。” 叶欣脸上出现一点迷茫的神色。 霍桥道：“邻居，以前我们家住在宣林小筑时的邻居，戚家的小孩，你还让我带着他一块上学的那个。” 霍宣听罢有些意外，“我们家有过这样的邻居吗？” 霍桥随意地在沙发上坐下：“你那时还太小，哪里记得住。应该是……九年前的事了。” 九年前，宣林小筑。 叶欣微怔，那可是她丈夫还没去世，他们家还没破碎，她还是个富太太的时候啊。而那戚家……叶欣猛然回忆起来，那年他们家附近是搬来了一家姓戚的人。 而那小孩…… 叶欣：“他就是——” “没错就是他。”霍桥看着叶欣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对上号了，他微微勾唇，“妈，你口中的好学生乖孩子，可不就是当年把你儿子我 ‘绑架’的小恶魔吗。” ** 人的一生都会发生变化，要说霍桥见过的变化最大的人，应该就是戚景玉了。 九岁时，他明明暴戾到把他丢进小黑屋，冷眼以待，整整关了三天。可多年后重逢，他却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人人夸赞的“三好”学生。 这般变化，霍桥怎么可能不疑惑不挑衅。 可说来说去，自那天中午和戚景玉在楼下聊了那么两句后，他突然有点怀疑自己了。 他是不是有点过于揪着不放了，谁没有个年幼无知的时候，那时人的心智都没长熟，做事根本不过脑子。 如果戚景玉这人现在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那他时隔这么多年还这么记着且报复人家是不是显得他很小气？ “桥哥。” 这节是语文课，还没下课赵兴尧便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 霍桥回过神，转头看他。 赵兴尧小声道：“等会就要晨会了，你今儿要国旗下认错，稿子准备好了吗。” 神他妈国旗下认错。 霍桥吸了一口气，瞥向他同桌，“老季，写了吗。” 季项明给霍桥擦屁股不是一回两回了，写检讨这种事他也是轻轻松松就能弄出来，“昨儿在家写了两段，今天早自习又补了一段，自个拿去看看吧。” 霍桥一把搂过他的肩，“好兄弟。” 季项明笑：“少来。” “那我看看你这检讨过不过关。” 季项明推搡了他一把：“你还好意思挑，不满意你就自己写。” 霍桥勾勾唇：“哪能啊，满意，十分满意。” 第二节课下课后，课间操的音乐响起。霍桥几人慢吞吞地走到自己班队伍后面，跟着班里人一起下楼了。 高三4和5班两个班就在隔壁，操场站队也是在边上。因为都是班级拔高的存在，霍桥和戚景玉都排在靠后的位置，霍桥一个转头就能看到戚景玉的身影。 今天阳光正灿，戚景玉站着的后排正好在建筑的阴影之外，整个人都沐浴在光芒下。 说实在的，戚景玉确实长得俊美，五官立体，皮肤白皙，长相的度被拿捏的特别好。不刚不柔，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缺，连眼眸转动间的都有让人怦然心动的能力，所以也难怪性子木头似的也能让学校里的女生前仆后继。 霍桥摸了摸下巴，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前面季项明的肩。 季项明没回头，就耳朵往后靠了靠，“怎么了。” 霍桥有些严肃道：“老季，你觉得戚景玉长得好看吗。” 季项明一顿，狐疑地回头看了眼：“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想着就他那臭脾气赵瑶瑶怎么也喜欢得要死要活，难道人的脾性还压不过长相。” “你这话问得好。”季项明道，“那你这臭脾气，为什么也有那么多姑娘喜欢。” 霍桥：“……我臭脾气？我比他不知道好多少，姑娘喜欢我人之常情，喜欢他那是瞎了眼吧。” 季项明默默笑了一下，不发表意见，反正他知道霍桥总能找出一些点去diss戚景玉。 “桥哥桥哥，主任喊你了。”排在季项明前面的赵兴尧回头，“去主席台边上等一下，准备认错了。” 霍桥：“……” 原来晨会快开完了，他的国旗下演讲时间到。 霍桥从班级队伍的尾巴处往前走，走到头后，在主席台边上等了一会。等到主任终于把话都啰嗦完后，他抬脚走了上去。 接着，他在全校的视线中，十分熟练地拿出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 “霍桥同学，你到这边来读吧。”教导主任瞪了他一眼，把话筒架后面的位置让了出来。 霍桥朝主任笑了笑，淡定地站到了话筒后面，微微低头，靠近了话筒，“早上好。” “早上好！”底下不知哪个班的女生突然高喊了一声。 顿时，一阵暧昧的嘘声躁动起来。 教导主任愣了愣，立刻朝下面指了指，“干什么呢！安静点！” 霍桥幽幽一笑，缓缓把手上的纸摊平了，他看了头一行后，抬眸，目光落在了高三5班队伍的最后头。 “今天，我满怀愧疚的准备了这份检讨书，以此来向高三5班的戚景玉同学，表达歉意。” 话音刚落，一大片人便齐齐转头，看向了事情的主人公。 戚景玉站在后头，目光微抬，径直看着主席台上的人。而那人则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嘴上说着满怀愧疚、表达歉意，语气却是让人一点都听不出他的悔过。 “对上周五下午在校门口发生的打架事件，我犯下了一个原则性的错误。学校明文规定不允许学生打架斗殴，可是我却因为一时上火险些殴打了戚景玉同学。对此我表示，我错了，大错特错，错的离谱，我深感后悔，心痛万分……” 霍桥毫无感情的认错声音在整个操场上飘荡着，底下闷笑一片，而赵兴尧和季项明在队伍后面早就乐成一团。 “我操，你这个写的比之前还没文笔啊。” 季项明耸耸肩，“那没办法啊，写了这么多份，我词穷，这不凑字数么。” “哈哈哈哈哈绝，你绝。” 主席台上，霍桥还在继续：“……这次打架事件，主要是我个人行为问题，我不爱护同学，不知道尊重别人。所以这次过后，我一定要积极改正，从此再也不跟人打架，严格准手学校的规章制度。此致……” 敬礼。 最后两个字读完应该就是完了的，然而季项明却没有听到最后两个字。他疑惑了下，只见霍桥慢慢放下了手上的纸，目光又往他们这边……确切的说是戚景玉这边看过来。 接着，他就听霍桥懒洋洋的声音伴着点欠揍的味道响起：“从此以后，我一定好好爱护戚景玉同学，和他友好相处，互相帮忙。所以，也希望戚景玉同学好好爱护我。此致，敬礼。” 整个操场都静了一瞬，接着，一片骚动。 “哈哈哈哈哈好好爱护我？桥哥果然是桥哥，骚起来也是没边。” “我差点就信了。” “似乎能看见未来这两位的势同水火。” “这两人不会一转头就又打起来吧……” “啊啊啊我男神好萌。” 霍桥也不管教导主任什么吃屎的表情，站直了，微微鞠了个躬，“好了，谢谢各位。” 顿了一秒，底下十分给面子地鼓起了掌，啪啪啪，掌声雷动。 霍桥淡定地转身，往下面走，“主任下次见。” 教导主任绷着脸：“……别再让我在主席台见到你。” 霍桥眨了眨眼睛：“好的，那希望主任别抓那么勤。” 教导主任：“赶紧给我下去！” 早操时间结束后，所有人都往回撤。 赵兴尧：“老季你变不变态啊，最后那段写的也太骚了吧，还好好爱护，不打就不错了。” 季项明连忙摇头：“这锅可别甩给我，我没写啊。” “我加的。”霍桥淡定地接过了话。 两人转头看他：“霍桥你变不变态。” “哪变态了。”霍桥面色严肃，“他之后就是我小弟了，爱护老大我是应该的。” 赵兴尧懵了懵：“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没，没事吧？” 霍桥瞪了他一眼。 “不是，你怎么不让校长来当你小弟呢？” 霍桥：“怎么，不信？” 赵兴尧坚决地摇了摇头。 霍桥冷哼一声，看向他们前面不远处的戚景玉。他也没喊他，就径直走了过去。 “喂。” 戚景玉肩头被人按住，回过头后便看到了霍桥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边上的学生们见向来相看两厌的两人走到了一块，顿时放缓了脚步。 今儿霍桥在主席台上的检讨书可以说是十分不走心了，不走心就算了，最后还调戏了戚景玉一波。所以这会……两人会不会又掐起来啊。 众人又紧张又兴奋地偷瞄着，然后就听他们的霍大魔王一脸理所当然地道，“早餐没吃有点饿了，你去超市买点东西给哥哥吃一下。” 众人：“…………” 哥哥？ 戚景玉睨了他一眼，眼眸微沉。 边上人顿时屏住了呼吸，就连后面的赵兴尧和季项明都深吸了一口气。 霍桥这货莫不是想去教导处再聊个天？！ 可在众人聚精会神地紧张着的时候，戚景玉却收回了目光。 他看向前方，一副没有想理霍桥的意思。然而就在他走了几步后，却忽得又回过头来。 只听他淡淡问了句，“想吃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戚景玉的性格变化是有种种原因，后续会慢慢展开！ 第九章 几分钟后，赵兴尧和季项明站在操场货架边上，一脸迷幻地看着不远处正在挑东西的霍桥和戚景玉。 “老季，我今儿是不是没清醒……” 季项明一巴掌拍在了他后脑勺上：“痛吗。” 赵兴尧龇牙咧嘴地点点头。 季项明：“那就不是梦。” “那戚景玉是啥情况，竟然真给买？” “我哪知道……” 另外一边，霍桥拿吃的拿得一点都不手软。 “这也来一个吧，你要么。”霍桥回头看了眼戚景玉。 后者摇头，只道：“快点。” 霍桥挑挑眉：“怎么着，舍不得啊。” “要上课了。” “喔，你还怕迟到？”霍桥幽幽道，“酒吧都去了，架都打了，还怕什么迟到。” 戚景玉淡淡看了他一眼，“这件事不要再提。” “行行，看在你这么诚恳做了我小弟的份上，不给你好学生的形象招黑。” 戚景玉懒得跟他扯这个，只道：“你伤怎么样？” 霍桥一愣，没想到这人还会问这个，“不就是被揍了一拳，死不了。”说着把东西都放在了他手上，“行了，结账吧。” “好。” 上楼后，戚景玉回了五班，霍桥则同赵兴尧他们回了自己班级。 坐下后赵兴尧就耐不住凑过来问，”桥哥，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 “戚景玉啊，你们两怎么不吵了？他还给你买吃的？” 霍桥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周末遇上了，抓到了他的小把柄……长话短说就是他，答应做我小弟了。” “噗——啥？”赵兴尧惊呆，“别长话短说啊，长话长话，我有的是时间。” “我答应人不提了，啧…那也不重要啊，重要的是戚景玉现在不跟我呛声。”霍桥从袋子里拿出一包薯片，笑意盈盈，“吃么。” 赵兴尧和季项明对视了一眼，默默拿走了那包薯片。 这世道，果然活久了什么都能见着…… 最后那袋零食基本上就被赵兴尧和赵瑶瑶瓜分了，尤其是赵瑶瑶，知道那是戚景玉买的之后，恨不得立马就把它供起来。 上午下课后，大家都准备出教室就吃饭。 赵瑶瑶收拾好东西就起身往外走：“戚景玉！” 霍桥听到赵瑶瑶高喊一声后，迅速从自己前面跑过。他往她的方向往外看了一眼，看到戚景玉从他们班门口走了过去。 他还没说什么，就被赵兴尧一把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赵瑶瑶走了！我们也跟上！” 霍桥：“……” 一前一后，两波人走出了校门。 出门后赵兴尧还是憋不住，喊住了前面的人，“赵瑶瑶，喂喂，赵瑶瑶？” 赵瑶瑶正想着怎么跟戚景玉道歉上周的事，结果被后面的人喊来喊去，思绪全给打乱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猛回头，“干什么！” “没干什么呀，就问问你去哪吃饭，咱们一块吃。” 赵瑶瑶立刻道：“我跟戚同学还有事要说，不跟你一起。” “没事啊，那咱们都一起吃嘛。”赵兴尧拍了拍霍桥的背，压低了声，“桥哥，上。” 霍桥瞥了他一眼。 赵兴尧压低声音道，“拜托拜托，这不是你小弟吗，搞定他！我请你吃一周早餐！” 霍桥吹了吹手指，“你说什么？” “一个月！一个月早餐行不行！” 霍桥拍拍他的脑袋，“这还差不多。” 说着，他在赵兴尧希冀的眼神中晃荡到戚景玉边上，一把勾住了他的肩：“喂，一起吃个饭没问题吧。” 戚景玉的眼神在他搭在他肩上的手上滑过。 赵瑶瑶心口一紧：“霍桥……” 赵瑶瑶是生怕霍桥跟上次一样找戚景玉麻烦，也生怕戚景玉会生气。然而没想到的是，她刚想开口阻止时，就听她边上的男生浅浅地开了口，“随便你。” 她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着戚景玉。 “听见没，人同意了。”赵兴尧横插到到之间，心高彩烈道，“走吧走吧，诶，咱们去哪吃啊？” …… 最后一帮人浩浩荡荡地进了一家餐厅，餐厅里还有其他学生。他们看到霍桥进来时便被吸引了视线，等看到在霍桥边上的戚景玉后，眼睛都快转不开了。 原本霍桥和戚景玉单拎开来在学校就足够有话题度，现在两个人站在一起，那更是让人激动了。不过，说好的势同水火呢？说好的为了抢一个女人打起来了呢……怎么一起出现了还？！ “咳咳……那，那点菜吧？”几人坐下后，赵瑶瑶把菜单递到了戚景玉前面。 但戚景玉还没伸手就给霍桥截了：“你先点。”完了又故作绅士地补了句，“女士优先。” 赵瑶瑶嘴角微微一抽，尼玛，什么时候在他们这还有女士优先这种事了。 霍桥盯着她：“赶紧点啊，等谁呢？” 赵瑶瑶迷妹心思被丢回来，哦了声，只好自己低头看菜单了。 霍桥摇摇头，看看戚景玉，又看看赵兴尧，心里叹了口气。这两边相差得也太多了，好在戚景玉对赵瑶瑶没心思，要有心思，赵兴尧连边都估计沾不上。 这家餐厅菜上的很快，十几分钟后，菜就差不多上齐了。 这家店有个“名菜”红烧排骨，每回霍桥他们来都对那盘排骨抢的不亦乐乎。今天也一样，吃到最后只剩下几块时，三个人不自觉就开始掐起来了。 “赵兴尧你猪吗，放这么多在自己盘子里？” “老季放那么多你咋不说呢！” “你们他妈的，别人都不用吃是不是！” “我的食量在这摆着呢，得吃这么多……” “滚！给我，啧……给老子夹一块！” “诶诶诶诶——” 三人夹来夹去闹成一团，戚景玉定定看着前面的人，也没动筷。 赵瑶瑶轻咳了声：“那个，你别介意啊，他们三吃饭就是这么粗鲁的，习惯就好。” “不会。”戚景玉收回视线，吃了口自己的。 一个人孤零零，三个人闹哄哄。 两边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赵瑶瑶看着看着又开始心酸了，哎……好可怜啊，他家男神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怜了！！他果然很向往朋友间的友谊！ 要不然……以后多带他和他们这群人一起吃饭吧？ 午饭后，霍桥习惯性地起身去付钱，然而他手机都还没递出去边上就有人先了他一步。 他转头，有些意外：“嗯？” 戚景玉也没多说什么，付了钱后回过身，“回去了。” 霍桥把手机塞回了口袋，这人这么自觉的吗？ 这小弟收的妙啊。 ** 物理竞赛的事越来越近，这一周下来霍桥也没闲功夫跟赵兴尧他们瞎闹腾了，每天都在卷子堆里遨游。 “霍桥。”下课后，物理老师李立扬又给他拿了两份卷子，“这个你拿去做做看，还有一份给戚景玉。” 霍桥哦了声，接了过来。 最近李立扬常常给他单独发卷子，且还总让他去给戚景玉送一份。霍桥现在是习惯了，没有第一次那种“竟然让我给戚景玉跑腿”的怨恨。 晚自习快开始前，他往五班走去。 “桥哥。” 五班几个男生见到他便打了个招呼，霍桥摆摆手，算是回应。 “桥哥你又来找戚景玉啊？” 霍桥扬了扬手里的卷子：“知道还问。” “嘤嘤嘤，你变了！以前来我们班都是来找人家的！”那男生故意嗲着玩闹，说完后，几个人笑成一团。 霍桥嘴角也带了笑，他上前几步把说话男人的脖子卡住，“你他妈别挑战我昨天吃的蛋炒饭，老子离吐就差一步。” “哎哟哎哟喘不了气了，嗷……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桥哥！” 霍桥拍了下人的脑袋，放开了。 “桥哥，我说……”那男生往后排看了眼，放低了声音，“你跟戚景玉怎么能聊的，他平时都不怎么说话。” “谁说我能跟他聊了。” “那至少能说上话是吧？”男生讪讪道，“那个人啊……生人勿进。” 霍桥顺着他的视线往最后排，现在还没上课，教室有些吵闹，然而那个人却像在自己的结界里似的，管自己写着桌上的卷子，安安静静，仿佛整个教室只剩他一个人一般。 霍桥抿了抿唇，突然想想起了他们小学的时候。其实那时戚景玉就是这个状态了，不爱说话，不爱玩笑，不过跟现在不同的是，他那时不如现在这么温润无争。 那个时候的戚景玉虽也沉默，但却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出他身上带的刺来。那时要不是他肯跟他玩，肯带他上下学，他怀疑他根本交不到朋友。 当然……他做为这个朋友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小时候的戚景玉，是真的坏啊。 不过，现在的他好像是不一样了。 霍桥这么想着的时候，人已经走了过去。 “给。”他把试卷丢在了他桌上，“李立扬拿来的，我那份做的差不多了，这是你的。” 戚景玉接过了卷子，“谢了。” 霍桥嗯了声，绕到后面，抬脚踹了踹戚景玉同桌的椅子。 戚景玉同桌常子晋特别自觉，转头看到霍桥后立马拿着自己的作业挪到别的位置上去。霍桥很是满意，拉开椅子，大大咧咧坐了下去。 戚景玉余光看到他的动作，眉头拧了一下。 “这张卷子最后那两道题你做做看，我总感觉我那不太对。”霍桥支着脑袋，拿出手机在课桌下玩，“你管自己写啊，我坐会。” 戚景玉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把试卷翻了过来，看向他说的最后两道题。看了一会后，他重新拿起笔，在纸上演算着。 “喂，之前的事赵瑶瑶都跟我说了，她说你没故意吊着她。” 戚景玉笔尖一顿。 霍桥不冷不淡地道，“我也是知道这个所以才不膈应你，不过你别以为我这是内疚在道歉，我只是讲道理，既然你没有，我自然不会故意为难你。” 戚景玉目光微寒：“你就这么确定了我没吊着她？” “诶你这人……”霍桥顿时有点火，“你什么意思啊，你别告诉我你真是在吊着她。我告诉你啊，如果你还敢在赵兴尧面前戏弄赵瑶瑶，到时候他要让人来收拾你，我可不管。” 说完又冷哼了声，“别以为是我小弟人就不揍你了。” 然而戚景玉却愣了下：“赵兴尧？” “是啊，赵兴尧那货可把赵瑶瑶捧在手里，别看他嘻嘻哈哈，真疯起来谁都拦不住。”霍桥警告道，“你注意点。” “他也喜欢赵瑶瑶吗。” “什么叫也？” “你不也喜欢。” 霍桥一噎，“我什么时候……” 停顿一下，想起来了，之前他好像是在他戚景玉面前这么说过来着。 “我那么说是为了让你别指染，谁知道你这人胆这么大，说了是我的你还敢动。” 戚景玉静了片刻，哦了声。 “哦什么哦啊，记住没有啊，赵瑶瑶……” “我知道。”戚景玉转头看他，“我跟她一直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能看评论倒计时…… 第十章 铃声响了，第一节晚自习开始。教室很快安静了下来，稀稀疏疏只剩下笔和纸的声音。 霍桥因为要等着戚景玉把题给解出来，所以也没着急走。他玩了会手机后困意袭来，就把手机收了起来，直接趴下去睡觉。 “闭目眼神，你写好了喊我。” 戚景玉又看了他一眼，后者已经舒舒服服地找好角度了。 戚景玉的位置本来就在后排，再加上高三靠自觉，老师已经不管那么多了，所以这节课坐班的老师还真没发现班级里多了个外班的。 “景玉。”十多分钟后，常子晋小声朝他喊了声。 戚景玉看向他，只见常子晋指了指霍桥，道：“要不要叫他。” 说是闭目眼神人已经睡死过去了。 戚景玉低眸看了眼，摇了下头，“不用管他。” 常子晋是很听戚景玉话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见此他也不打算回位置了，小心翼翼从自己桌上抽出了一本书，又管自己写作业去了。 入了秋，教室头顶的风扇不再吹，连边上的窗户都关起了好多。因为降温，班级里所有人都穿上了学校新发下来的校服外套，依然是红黑色调，很普通的校服款式。 不过，有些人穿上总是不一样些。 戚景玉写了一会，下意识又朝边上看了眼。霍桥已经完全睡了过去，他把外套拉链拉到了顶，整个下巴和嘴都遮没了，只露出了一双闭着的眼睛，睡像很隐蔽。 戚景玉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后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挪开了视线。 叮叮叮—— 许久后，铃声响起。 霍桥睡得正舒服，抬手掩住了耳朵：“吵死……老季，你上次是不是说买了耳塞吗。” 他迷迷糊糊，一边说着一遍伸手往边上的抽屉探，但在什么都没摸到后他习惯性地往人小腹上拍了拍，“赶紧的，拿来啊。” 戚景玉：“……” 放在别人小腹上的手在五秒后微僵了下，睡着的人似乎终于感觉到不对劲，缓缓睁开了眼睛。 然后，霍桥就看到了戚景玉要冻死人的冰山脸。 “…………” 猝得收回了手，霍桥从桌上抬起头来。 “嗯？” “桥哥！我的妈桥哥你真在这啊，我还想说你这一节课是不是又偷爬出去没叫我！”赵兴尧和季项明从五班门口进来，匪夷所思地看着霍桥，“你在这干嘛呢？？” 刚睡醒的懵意终于在此刻彻底扫除，霍桥微微瞠目：“我操？我睡了一节课？” 赵兴尧：“你问我？我还问你呢。” 霍桥噎了噎，瞪着戚景玉：“你怎么没喊我啊。” 戚景玉淡定地看着卷子：“你不说写好了喊你吗。” “你，你还没写好？” “没有。” “这都一节课了两道题你没写出来。”霍桥这会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了，“戚景玉你行不行啊，这题我都写出来了，就是答案不确定才让你写。” 季项明点了点霍桥，提醒道：“你这个 ‘都’用的有点妙。” 霍桥：“……” 赵兴尧：“桥哥，原来你在这等答案。” “等个屁啊。”霍桥起身，“回去了回去了。” 戚景玉：“等等。” “干嘛。” 戚景玉抬眸：“晚上写好发你。” “……随便吧。”霍桥说完顿了顿，又道，“怎么发？我好像没你微信。” “嗯。” “你把你手机给我。” 学校不允许带手机，但是个人都遮遮掩掩把手机带在了身上，连戚景玉这种好学生都例外不了。 霍桥一边嫌弃一边加上了他的微信，“那你赶紧的啊，完了晚上发我。” 加完后，霍桥便跟赵兴尧他们走了。 “……这都写不出来，还竞赛，拿什么跟我比……老季你说是吧……真高看他了我。”霍桥的声音在走廊声响着。 但戚景玉似乎完全没在意霍桥说了什么，他低眸看着对话框上多出来的那个头像，极淡地笑了下。 ** 九点多，晚自习结束。 学生们陆陆续续回寝室或者回家，戚景玉走出校门，朝在马路对面等他的那辆车走去。 走近后，驾驶位上有人下来给他开了车门。戚景玉坐了进去，侧眸看着窗外，表情有点冷淡。 戚景玉不爱说话，没到必须他都蹦不出一个字。开车那人也是知道的，于是他安静地回到驾驶位，将车开离了学校。 车开了半个小时便到家了，停下后，戚景玉推开了车门管自己走了出去。开车那人目送戚景玉走进了房子，这才重新发动了车子。 每天都是这样的操作，他不会多说一个字惹人不高兴，因为他只是司机而已。 家里就戚景玉一个人住，每晚回来时都是黑暗一片。可今天推门而入，客厅的灯却是亮着的。 戚景玉皱了下眉，走了进去。 “景玉，回来了。”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个男人，三十岁左右的模样，斯斯文文，脸上带着让人觉得舒适的微笑。 戚景玉见着他眉头一松：“孟嘉年。” 年长了十多岁，但男人却没有因为他直呼其名而有任何不高兴，他喝了口热茶，问道，“这茶不错，哪买的。” 戚景玉在沙发另一侧坐下来，“不知道。” “你家里可有不少好东西，你怎么也没动一动。” “你喜欢就拿走吧。” 孟嘉年笑：“你啊……行行，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戚景玉：“你有什么事吗。” “事倒没有，就是你妈说打你电话你都没接，让我来看看你。” 戚景玉“嗯”了声：“我挺好。” 孟嘉年点点头，又打量了他一会：“景玉，你也很久没来找我了，最近怎么样，学校，或者生活上？” “就这样。” 孟嘉年习惯他的寡言，闻言只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行吧，我有点饿了，借你厨房用一下。你想吃点什么吗。” “不用了。” 孟嘉年说了声好，转向厨房给自己弄吃的去了。 他跟戚景玉认识五六年了，在戚景玉的人际网里，关系算很不错的了。他对他家也熟悉，来来去去，也不当自己是外人。 半个小时后，他煮了一碗面出来，出来的时候，他看到戚景玉在手机上发着什么，远看那界面应该是在跟谁聊天。 孟嘉年眼睛一亮，有些惊讶，等到他看到戚景玉嘴边突然露出一点笑意来时，心里更是惊喜万分。 “朋友？”他按压这心里的喜悦，克制着在茶几边上坐下来。 戚景玉看了他一眼，也没否认。 孟嘉年又问道：“好朋友？” 戚景玉一顿：“不算。” “那至少是朋友了。”孟嘉年道，“这样好，多交交朋友，跟同龄的人多交流。嗯……同班的吗。” “隔壁班的。”戚景玉想了想，突然道，“他可能也没有把我当朋友。” 戚景玉很难跟人聊起这些，孟嘉年看他愿意提，顿时放下了筷子，“为什么？” “以前做了件惹怒他的事，他一直记恨着，找我麻烦很久了。” “找你麻烦很久了？那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也不什么大麻烦。”戚景玉犹豫了下，又道，“没什么。” 孟嘉年拧了拧眉，以他对戚景玉的熟悉程度，他知道他这个人实际上是没什么耐心，也很不喜欢麻烦。可现在却说，被人找麻烦不是什么麻烦？ “这怎么不是大麻烦来了，除非——” 孟嘉年顿了顿，突然想起戚景玉方才对着手机的那点笑意，除非……你愿意。 “什么样的人啊，你看起来还是很想交这个朋友的嘛。” 戚景玉却道：“我没想靠近他。” 孟嘉年看着他，有些严肃了。 戚景玉这话听起来和前面的内容都是相驳，但孟嘉年却知道不是。他知道小时候家庭原因给他带来的伤疤跟了他太多年，这孩子心里越想接近的人，行为上总是愈发后退。 “你想靠近他，但是你不敢。你在怕什么？” 戚景玉转头看他，眼神有些深了：“你觉得我在怕？” 孟嘉年叹了口气：“景玉，我说真的。你不能一辈子被过去束缚住，那些事都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不可以永远这样独来独往，明白吗？而且你也才要十八岁，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你也希望未来有人陪伴吧。” 戚景玉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又淡了下来。 “你不要这样封闭自己，其实朋友之间只要付出要真心，别人也会真心对你。”孟嘉年道，“想去认识就去吧，但要对人家好一些，一直顶着一张冷冰冰的脸怎么行。” 戚景玉看着手机屏幕，脑子有点乱。 他想到了他高二刚转到学校时遇到霍桥时的场景，那个人当时就差点冲过来。他一脸怒意，是真的在厌恶他。 他又想到了赵瑶瑶，他第一次没有拒绝一个女生跟他一起吃饭，他当时明明知道她是什么心思，却恶劣地没有推开，只因为想听她说那些他接触不到的，霍桥的事。 他自认从小到大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也很少后悔很少反思。唯一一次觉得自己错的，便是小时候对做霍桥那件事。 烂透了的人性竟留了那么一小块在忏悔着他对霍桥造成的伤害，真心成意的后悔，可惜，没有人知道。 一直以来他都在想着，就这么平平静静地就好了，他不想也不要去招惹任何人。但到最后，他还是没控制住自己。 霍桥这个人，他没法忽视。 就像小时候的他给他带来的热情和温暖一样，让人向往，又让人想独有。 孟嘉年拍了拍他的肩：“情感上的所有东西，要表现出来别人才知道，你对别人好，别人自然会对你好。” “是吗。” “当然，不过凡事要有度，不能太偏激就是了。” 叮—— 就在这时，又有手机信息传进来，戚景玉的手机是第一天这么热闹。 他低眸看着新的信息，难得有些茫然，“不能太偏激……” “是啊 ，不论对谁，朋友，爱人，亲人，都不能太偏激。” “那样的话，他就能陪你一辈子吗。” 孟嘉年怔了怔，因为没想到有一天他眼里冷漠的小孩也会问出这样的话。 “没有谁是非要陪谁一辈子的。” “如果我非要呢。” 孟嘉年笑着摇摇头，“如果你愿意去寻找陪你一辈子的人也可以有。比如说，你老婆。” 戚景玉转头看他，轻易忽略了老婆那个字眼：“朋友就不能陪一辈子？” 孟嘉年顿了顿，“这个……也不能说绝对没有吧，毕竟真正好的朋友，你哪个阶段他都在。” 戚景玉笑了一下，仿佛是突然放下了心：“嗯。” “所以啊，别说自己不想靠近，人都是会寻求温暖的动物。”孟嘉年道，“好好交些朋友，活得自然点，这样我也放心些，你妈妈也是。” 戚景玉淡淡笑了下：“好。” 躲了一年多了的人还是没能躲开，那要不然……就不躲了。 ** 另外一边，回到家的霍桥收到了戚景玉发来的两张图片。 是关于那张物理试卷的最后两题，图片中，他完整的写了过程。 霍桥躺在房间，照着他的答案回想了下自己写的东西，然后立刻就明白自己差错出在哪了…… 发现自己果然错了后他就有些烦了，又他妈输给戚景玉。 【懂了？】 过了会后，对面又发来两个字。 霍桥微微瞠目，发了一排问号过去。 戚景玉：【不懂？】 霍桥：【不是……什么叫懂了，我很懂，我就是确定一下答案】 戚景玉：【嗯，那答案一样？】 霍桥停顿了下，不情不愿地发了两个字过去：【一样】 【好】 【不过你得反省一下你花了多少时间，一整个晚自习才给你憋出来，这速度，比赛那天你能写完才怪】 戚景玉：【那不正合你意】 霍桥看着那行字，微微扬眉：【那倒是，最好你就写不出来。】 【我尽量】 霍桥：【所以我还得谢谢你这么体谅大哥我吗？】 【不用谢，真感谢的话，请客吧。】 霍桥笑了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接着又有点意外。戚景玉竟然还会说这种玩笑话？？ 【你敢让我请客？】霍桥继续打着字，刚想打“你得注意自己的地位”时，又有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戚景玉说：【我付钱】 作者有话要说：戚景玉：我想让我老婆（不是）多在我边上坐一会，所以我习题写不出来：） 第十一章 霍桥这个人嘴巴上又叼又硬，其实心挺软。 吃软不吃硬在他这里可谓是贯彻的彻底，他很烦有人跟他对着干，一旦你跟人对着干，他就会愈发找你的麻烦。但如果你好言好语哄两句，他也很有可能就这么放过你。 所以说，戚景玉不再挂着张脸给他脸色看之后，他对他的态度也稍微变掉了一些。 而且，男人就是有种特别的征服欲，比如把一个铁骨铮铮的臭傻逼演变成听自己话的小弟，那成就感别说多得劲了。 “你们吃吗？” 又是一天的晚自习，题做了一半，赵瑶瑶拿了包零食转身，“糖，什么味的都有。” 赵兴尧速度最快，一只手越过走道开始挑挑拣拣，“我要草莓味的，挑出来给我呗。” 赵瑶瑶翻了个白眼：“挑挑挑……你爱吃不吃。” 季项明拿了颗橙子味的：“瑶瑶，他就是想让你疼疼他。” 赵瑶瑶一噎：“呸，我才不要。霍桥，你吃什么味。” 霍桥两只手还在快速地打着字，闻言随手抓了一把，“人生百味。” 然后又弄手机去了。 赵瑶瑶好奇地看了眼：“你在跟谁聊天呢。” 赵兴尧：“还有谁，戚景玉呗。” “哈？”赵瑶瑶瞪眼，“你跟他也能聊上？” “聊什么聊？我们又不是聊天。”霍桥拿着手机拍了一下桌上的试卷，道，“这家伙在怀疑我的解题能力，老子要好好给他看看，智商坐火箭是什么样子。” “……” 季项明见怪不怪地道：“这两天他们都在比算题，怪励志的。” 赵瑶瑶：“……果然学霸的世界不是那么好挤进去。” 叮—— 下课铃正好在此时响了。 赵兴尧伸了个懒腰：“桥哥，别解题了。走，去天台。” “别烦我。” “不带你这样的啊。”赵兴尧苦唧唧地道，“难道我还比不上你那些臭题目吗。” 霍桥埋头苦写：“比不上。” “……过分。” 季项明笑得开心，随口道：“你不是比不上题目，你是比不上戚景玉。” 嘶—— 短暂的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霍桥停住。 旁边的赵兴尧听罢更是鬼哭狼嚎，“比不上戚景玉？所以我失宠了？！怎么会！桥哥你有了新小弟就不要我了，你过分！” 霍桥咬了咬牙：“你再这么娘兮兮的信不信我揍你。” “不管，赶紧的天台走一波，我快扛不住了。”说着赵兴尧便起来拉他，“走了走了，下课做什么试卷。” 季项明也跟着起身：“是啊，去放松一下。你要是怕戚景玉速度超过你，把他也拉上不就得了。” 霍桥想了想也有道理，于是不再反抗赵兴尧，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了。 去天台要路过五班，霍桥穿过走廊，最后倚在了五班教室后门。 “戚景玉。” 霍桥懒散的声音很有标志性，这么一喊，好多人都看了过来，也包括戚景玉。 霍桥才懒得理别人，他朝戚景玉勾了勾手指：“出来一下。” 所有人又一致地看向了戚景玉，然后他们就见班里这位冷面王在霍桥的勾勾手指下，真的站了起来。 “什么事。”戚景玉走上前，问道。 霍桥随手勾着他的肩往外拉，“没什么事，就是邀请你去天台玩玩，你要知道，一直写题可不是真智商高的人做的事。” 赵兴尧在一边搭腔：“就是，而且就算你多了个课间也快不过我们桥哥。” 戚景玉若有所思，看了霍桥一眼。 霍桥：“……” 赵兴尧你不会说话为什么就学不会闭嘴？ 吵吵闹闹间，四人上了天台。 天台这块一般人都不来，常客也就是霍桥这波人。 一到这后，赵兴尧就十分默契地从口袋了摸出了香烟，一根一根的发过去，最后一根递到了戚景玉前面：“给。” 戚景玉：“我不抽。” “别啊，来一根嘛。” “不用，谢谢。” 赵兴尧：“没劲啊你。” “不抽就不抽了，你非得让人家当烟鬼干什么。”霍桥点了打火机，猩红的火光很快在他指尖亮起来。 赵兴尧讪讪收回了手，“行吧行吧，留着给我自己。” 点了烟后赵兴尧就进入了贤者状态，看着远方吹着风，也不说话了。 他一不说话，整个天台都安静了下来。 戚景玉站了片刻，转头看向霍桥。 风很大，后者两手搭在栏杆上，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大概是有些不舒服，他伸手往后撩了一把，把白净的额头全都露了出来。 没有发丝干扰后他似乎终于是舒服了，抬起夹烟的那只手，缓缓递到嘴边吸了一口。闷了一会吐出，白色的烟雾缭绕，他的脸都有些模糊了。 “其实我也不喜欢抽烟。”霍桥突然转头看他，嘴边带着一点笑。 不知为什么，烟雾好像在此刻突然就散开了似的，他看清了他。 眼神慵懒而清明，夜色中，有点摄人。 戚景玉微微一怔，转开了视线：“是吗。” “是啊，不过有点无聊而已。”霍桥道，“就好像站在这里总得做点什么一样。” 戚景玉看着远处：”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站着也挺好的。” 霍桥想了想：“好像也是，不过有赵兴尧在，他总要带你做点坏事。” “诶，桥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还逼你抽烟了不成。” “天天拉我来这的是谁啊。” “诶，我——” 刚想说话，突然听到天台入口处有铁门拉开的声音。 话音一滞，三个对视了一眼，极其默契地转到了天台拐角的地方。 他们曾经在这里被老师抓了个正着，而且抓了之后都被叫了家长写了检查，那一系列事情下来，麻烦得要死。所以被抓过后他们反应速度也快了，天台一有动静就能找好藏身的地方。 只是，这次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今儿还有戚景玉存在。 三人靠着墙，看着戚景玉屹立不动的身影：“…………” 霍桥反应两秒后下意识想去把他抓进来，然而手都还没伸出去就被季项明拽住了，“人过来了，你别出去。” “他——” “他没抽有什么关系。” “对哦。” 陌生脚步声近了。 “谁站在那里！”中气十足的中年男音，来人果然是教导主任。 赵兴尧赶紧掐灭了烟，小声道：“戚景玉不会把我们供出去吧。” 霍桥拧眉：“别说话。” 赵兴尧不敢吭声了，只听着教导主任的脚步越来越近。 “干嘛呢？晚自习躲这来，又偷抽烟是不是！” 不能再过来了，再过来教导主任就能闻到烟味，然后就会发现躲在这里的他们！ 霍桥把掐灭的烟往角落里塞，他此时没想着戚景玉能做什么，只盘算着等会怎么忽悠主任。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戚景玉出了声：“主任好。” “你……” “我是戚景玉。”戚景玉不再站在原处，而是抬脚超主任走了过去。 霍桥往外探出一个眼睛，眼见教导主任凶神恶煞的表情在见戚景玉后生生一卡，在慈祥与狰狞间诡异地转了下，看着十分滑稽。 “戚景玉？你怎么会在这里？” 戚景玉淡淡道：“吹风。” “吹风？”教导主任往边上看了看，“你一个人？” 霍桥抿着唇，向来不怕学校老师臭骂的他此时竟然莫名有了些紧张的情绪。 “是，我一个人。” 他听到他这么说，心口顿时一松。 “你一个人在这里吹风？怎么不在教室走廊。” 戚景玉沉默半响，突然道：“主任，我有些压力。” “嗯，啊？” 戚景玉抬眸看他，眼神有些深：“学习上有些压力不知道怎么排解，所以想独自来吹吹风。” 霍桥：“…………” 你他妈一直第一名有什么几把压力！ 心里这么想着，霍桥眼里却荡出了一丝笑意。 这个人，竟然还会给他们打掩护？ 学校老师可把戚景玉当宝一样供着，听到他这么说，主任顿时紧张了。 “景玉啊，老师能理解，你这样的好学生总是精益求精。” 主任一下忘了自己是干嘛来的了，伸手拍了拍戚景玉的肩，师长慈祥的开导姿态就摆了出来，“高三确实容易紧张，不过你有什么难题就找老师们聊聊，各科的老师和你们班主任，或者你找我聊聊都好，一个人在这吹风怎么行，感冒了怎么办。” 戚景玉乖乖地应了：“您说的是。” “哎下楼吧，这么乌漆麻黑的。” “好的主任。” “你啊，就好好学习，其他的事……” 声音渐行渐远，铁门拉开的声音传来，又散去。 一会后，霍桥三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赵兴尧：“我操吓死我了，差点以为又要请我爸过来了。” 季项明：“戚景玉这么个好学生竟然给我们打掩护啊。” 赵兴尧笑道：“桥哥，你这小弟收的不错。” 霍桥微微挑眉，心里也有了些得意：“行了下去吧，要上课了。” 几人从天台下来后，教导主任也将戚景玉“开导”好离开了。 霍桥路过五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戚景玉，他在门口停了停，直径走了进去。 “那老头有说你什么吗。”他伸手撑在桌面上，微微侧着脑袋问他。 常子晋偷偷瞄着霍桥，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又要让出同桌位了。 戚景玉：“没有。” “我看也是，他可是把你当宝的。”霍桥笑笑，“不过你刚才做的不错，谢了。” 戚景玉抬眸看他，没说话。 霍桥也不当回事，转身便要往外走。走的时候伸手插进口袋正好摸到了一把糖，是之前在教室前桌给的。 然后他兴头一来，转过身，随手摸了几颗丢在了戚景玉桌上。 “请你吃糖。” 戚景玉微微一怔，低眸看着桌上的几颗颜色不一的糖果，“给我？” “当然给你。”霍桥说着又在口袋里摸出了几颗丢到了常子晋的桌上：“小眼镜，自己挑，口味很多。” 常子晋有些受宠若惊：“谢，谢谢啊。” 霍桥摆摆手，这次真从教室出去了。 戚景玉看着桌上的五颜六色的糖许久没有回过神。 常子晋看着霍桥走过班级外面，小声对戚景玉说，“感觉霍桥好像也不是很凶。” 说着，他伸手想去拿一颗糖。 眼看就要拿到了，突然伸出一只手把所有糖包括他桌上的都拢到了一起，常子晋顿了顿，有些疑惑地看向戚景玉。 只见后者侧眸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冷：“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常子晋：我不配拥有姓名，也不配拥有糖：） 第十二章 物理竞赛的时间慢慢近了，它的考点在隔壁的临市，学校将统一安排接送。 竞赛时间设定在周日早上，所以前一天中午，学校安排的车就在校门口等着了。 霍桥从家里磨磨蹭蹭地出发，到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个。 “霍桥，快点快点，我们该出发了!”领队的是高一的物理老师林信，他曾教过霍桥的班级，所以对他也熟悉得很。 霍桥抬脚上了车，打着哈欠：“林哥，带队的是你啊。” 林信瞪了他一眼：“是啊，就等你霍大少爷了。”语闭又说了句，“你这声音，感冒了？” 这两天流感，霍桥悲剧的中招了，不过目前还好只是有点鼻塞。 “有一点。”霍桥无所谓道：“不严重。” “那就好，这还比赛呢。”林信拍拍他的肩，“那你赶紧去后面坐好，出发了。” “哦。” 大巴车上所有人都到齐了，三三两两一起坐，都是高一和高二的学生。 霍桥上来后，众人的眼睛就一直跟着他走。有些单人座的见他过来心里有些紧张，一是因为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有点激动。二是听闻他太多血腥的战绩，有点慌。 “霍桥，坐这吗。” 霍桥走到中间的时候，边上有个女生朝他挥了挥手，她旁边是个空位，很是热情的看着他。 霍桥看了她一眼，想了两秒后觉得这人有点眼熟，赵兴尧好像上次才跟他提过，应该叫……李娴娴？ “没想到你真的有参加这个竞赛啊，我还以为你们高三都没人参加呢。”李娴娴笑道。 说起高三没人参加这事，霍桥也想起了这车上应该有个人跟他一样“高龄”才对。于是他抬眸在后面看了一圈，果然，他很快在最后靠窗的位置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耳朵上塞着耳机，看着窗外，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霍桥扬了扬唇，朝李娴娴道，“高三还是有人的，那不就还坐了一个。” 李娴娴朝他的视线看去：“啊是的，就你和戚景玉来参加了。不过，光你们两个就搞的大家超紧张的。” “获奖名额多的是，少两个不少。” 自信到霸道的一句话，但没人心里会鄙夷。因为他们知道这两人一去，获奖名额是必拿的。 而霍桥说完后已经抬脚朝后面走去了。 李娴娴：“霍桥——” “喂，戚景玉。” 李娴娴话没说完，就看到霍桥喊了一声，然后一下把包甩在了戚景玉边上的位置。 车上的人或多或少都偷瞄了几眼，心里都是有些惊异。之前就听说霍桥和戚景玉关系似乎好了一些，没想到是真的。 李娴娴邀请失败，撇了撇嘴，有些失落地收回了视线。不过也只是有些失落，反正霍桥不是因为另一个女孩子拒绝她，这样她心里就是好受些。 没过一会车子就缓缓开动了，霍桥在戚景玉边上坐下，长腿曲着，人懒懒往后靠着。 “叫你呢，没听见啊。”霍桥伸手把他一边的耳机拿了下来。 戚景玉这时才回过头看着他：“听见了。” “听见了你不应我。” 戚景玉轻抿了下唇：“怎么了。” “没怎么，就问问你有没有带吃的。” 戚景玉摇头。 “算了，也猜到你没有。” 戚景玉看着他：“你饿了？” “是啊，睡到前不久才醒，饭没吃就跑过来了。”霍桥有些烦躁的模样，“好饿。” 戚景玉拧眉。 他从来没有在路上带吃食的习惯，所以这会自然变不出什么。 戚景玉：“等会中途下车可以……” 话没说完，前排突然冒出了一包饼干和一瓶奶。戚景玉顿了一下，看向拿着饼干的那只细细的手。 “霍桥，这个你吃吗。”椅背后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戚景玉眸光微敛，侧眸便看到霍桥一脸惊喜的模样。 “吃啊，谢谢。” 女孩脸红了，小声说了句不用。 “那，那我这还有别的东西，你吃不够的话告诉我。” “行啊。”霍桥低着头，饿鬼似得拆手里的袋子，完全没有感觉到眼前女孩眼里的荡漾和羞涩。 戚景玉看了两人一眼，漠然地收回了视线。 “诶，你吃吗。”一会后，霍桥随手把饼干往戚景玉前面递了递。 戚景玉塞上耳机看着窗外，语气极冷：“拿走。” 霍桥一顿，火大地收回了手：“不吃就不吃，你他妈态度也够差的。” 接下来霍桥就懒得跟戚景玉说话了，管自己吃饱喝足后，把帽子往头上一盖，闭眼就睡觉了。 他睡了一路，几个小时后，车终于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大家起床了，咱们到了啊。” 林信在前面招呼着，大家便纷纷往外走。霍桥也被嘈杂的声音弄醒，往窗外看了眼后，皱着眉头起身了。 到了酒店大厅，老师办完入住后给大家发房卡。 “这个给你们俩……这个你们的……霍桥，这你和戚景玉的。” 站在不远处的戚景玉一顿，抬眸看向霍桥。 只见霍桥伸手接了过去，用他浓重的感冒音道，“林哥，就不能安排个单人间吗。” “每个人都是双人间，挑什么挑！” “我就会问问，瞧瞧你凶的。”霍桥耸耸肩，抬手便对他招了招，“喂，跟我走。” 戚景玉犹豫了一瞬，没有立刻动。 霍桥瞪了他一眼：“你这什么表情，跟我睡一觉还不乐意了？” 大厅的众人都看着戚景玉，眼中不乏看好戏和同情的意味。 霍桥：“快点啊，发什么愣。” 所有老师对戚景玉都是偏爱，林信看看戚景玉的脸色，便走到他面前柔声问：“景玉，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可以问问哪个同学愿意换的。” 不远处的霍桥：“？？” 戚景玉眸光微深，摇头：“不用，谢谢老师。” 说着，往霍桥那边走去。 霍桥盯着他，冷哼了声：“这还差不多。” 学校安排的酒店并不大，但还算干净整洁。 霍桥进房间后把包往小沙发上一扔，整个人仰倒在了床上。 戚景玉在另一张床上坐下，说：“林信说出去集合吃饭。” 霍桥单手搭在额头上：“不去了，你跟他说一声。” “你不舒服？” “废话。”霍桥吸了吸鼻子，“我想睡，你自己去吧。” 戚景玉没说话。 过了一会后，霍桥隐约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微微撑开眼睛看了眼，发现房间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打了个哈欠，也没所谓，把被子往身上一裹便睡了过去。 霍桥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但醒来后人感觉舒服了很。不过，饿也真的是饿了。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刚想下床时，房间门就被人推开了，接着，一股诱人的香味就飘了进来。他精神一振，立马伸头往门口探。 “醒了。”戚景玉走进来，把手上拎的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吃吧。” 霍桥：“给我买的？” 戚景玉点头。 霍桥心中一喜：“懂事啊你，我正好饿了。” “还有这个，吃完饭后也吃了。” “什么。” “感冒药。” 霍桥拆筷子的手一顿：“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刚才。”戚景玉皱眉，“或者你吃完跟我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我睡了一觉好多了。” 戚景玉是料到他会这么说，这也是他买药回来的原因：“那就测体温。” “我没事了已经……” “药一定要吃。”戚景玉突然沉了声音，声色里满是命令和严厉。 霍桥怔愣地看着他黑压压的脸色，不知怎么的，突然也忘了自己被命令了这回事，那瞬只懵懵地点了头：“哦……” 等过了几秒反应过来想挽回点面子时，戚景玉已经转身去烧水了。 霍桥：“…………” 霍桥三两下就把一碗面给吃完了，擦完嘴后，戚景玉递过来一杯水和两颗已经剥开的药。 霍桥抬眸看了他一眼。 眼前的人脸色虽还是跟平时一样冷冰冰的，但眼睛里却是实实在在的关心。霍桥忽得笑了笑，突然觉得还有那么丝感动。 就是季项明赵兴尧他们，都不见的会这么操心…… 所以，他这个小弟收的还不错？ “谢了。”霍桥接过他手里的手和药，仰头吃了。 “晚上如果有不舒服，早点说。” 霍桥微微扬眉：“戚景玉，我还不知道你原来是个良心不错的人。” 戚景玉漠然：“那现在知道了吗。” 霍桥笑了两声：“知道了知道了，放心，我肯定罩着你。” “哦。” “诶，时间还早，要不打几盘游戏吧。” 戚景玉看了他一眼：“明天是考试吧霍桥。” “是考试啊，所以我不是在尽量地影响你吗。” 戚景玉愣了一下，接着嘴角极淡的弯了弯：“是影响我，还是影响你自己。” “老子从来不在考试前复习，再说这竞赛靠的是智商，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霍桥掏出来手机，“来不来啊你，赶紧的。” “我不会。” “我……什么？”霍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不会？” 戚景玉老实道：“没玩过。” 霍桥愣了两秒，心里突然爆发变态式的高兴。 竟然还有戚景玉不会的！那不太好了吗！ “我教你啊，这玩意还不简单！” 戚景玉：“是吗。” “是啊，快快快，你下一个，我教你！” 成绩被长期碾压的情况下，另一方面突然能翻身，即便是游戏霍桥也认了。 等戚景玉被迫下了游戏之后，他兴致勃勃地开始教他。 “对对，跟着新手指引先走一波，等会你能打了我带你匹配几局你就会了……” “嗯。” 度过新手指引等项目后，霍桥直接拉了戚景玉进队伍。 霍桥：“我说的几个位置你都明白了吧。” “嗯。” “那你刚开始打就玩点简单的位置，自己选选。” 戚景玉刚开始英雄并不多，但他毕竟没打过，所以一个都不认识。霍桥看他停留在那里，看不下去，直接从自己床上越到他的床上，坐在了他身侧，“选个简单的。” 霍桥突然冲过来，还挨得很近。戚景玉浑身一绷，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最后只淡声问道：“你打哪个位置。” “我打哪都可以，不过通常打ad和打野。嗯……这局我ad吧，你中单？” 戚景玉：“辅助吧。” “为什么。” “我想跟着你。” 第十三章 很普通的一句话。 打游戏的时候，霍桥和赵兴尧那群人什么骚话没有说过。可戚景玉说完霍桥却是愣了一下，他下意识转头看他，便看到了在注视自己的那双眼睛。 淡淡的棕色，在灯光下如琥珀琉璃，微微淌着光，淡漠却莫名温暖。 他心里蓦得咯噔了一声，脑子只蹦出一个念头，戚景玉长得是真他妈的好看。 “这个是辅助么。”戚景玉问。 霍桥瞬间回过了神：“啊？这，这个啊，亚瑟，你要是非打辅助也不是不可以。”说的时候他的视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靠，哪有那么好看啊，比他差远了。 霍桥忽略了心里那两三秒的怪异，忿忿地把自己的形象又拔高了几分。 没多久后游戏就开始了，霍桥拿着个射手英雄走在前面，戚景玉用着亚瑟跟在他边上。 【亚瑟不去上单？制杖？】 游戏刚开始就有人发出了质疑，但因为只是匹配，霍桥看了眼也没理会。 戚景玉却道：“他在说我？” 霍桥幸灾乐祸：“不说你说谁，智障。” 戚景玉皱眉：“不是你说亚瑟可以打辅助吗。” “能打，但是得看上单有没有人，现在你逼得奶妈上去了。” 戚景玉没说话，但眉头一直皱着。 霍桥转头看了他一眼：“行了行了，反正就是匹配，这局当给你练手了。” “嗯。” 霍桥心胸宽广，其他队友就不一定了。 虽然只是匹配而已，但在戚景玉新手版的“骚操作”下，队友们也开始质疑人生了。 【亚瑟会吗到底！】 【一直跟着射手，我刚要死了也不来帮我挡挡】 【小学生？】 …… 霍桥看得直乐，但是又不好完全表现出来。 “你瞧瞧，你这技术真是堪忧，别人都在骂你了。” 戚景玉皱眉：“我在适应。” “对对对，你学霸么，什么不会。” 然而队友还是不停地骂，霍桥看戚景玉一直没吭声的样子，想着他小弟似乎也是有一点点惨，于是他开了语音转文字功能，对着手机说道：“委屈各位一下了，带妹子，人是新手。” 戚景玉手指一顿：“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女的，这样能少挨骂知道吗。” 果然，戚景玉看到霍桥这句话出去后，方才一直骂他的那个人脏话停了下来，转而用一种很同情的口气道：【兄弟，你女朋友的技术也太差了点吧。】 戚景玉：“……” 霍桥看着女朋友愣了两秒，喷笑：“女朋友？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教教你女友吧，看着怪心疼的】 霍桥笑得手都抖了，他也不管戚景玉的脸色黑成什么样，一把勾住了他的肩：“喂女朋友，要不要认我这个师父，叫一声我就好好教你。” “叫什么。”戚景玉沉着脸，“叫男朋友还是叫师父。” 霍桥眨了眨眼，“……当然是叫师父了。” 戚景玉冷哼一声：“哦，教会了再叫吧，看你能力。” 霍桥缩回了自己的手：“你这人还挺能讨价还价。” …… 接下来他们又打了五局，戚景玉这人学习能力确实很强，五局下来后，几个基础英雄已经完全上手了。 最后一局结束后，霍桥打了个哈欠：“今天就先这样吧，我困了，睡觉了。” “嗯。” 霍桥起身，躺回了自己的床。 就在这时，戚景玉的手机响了，他看了霍桥一眼，起身往门外走去。 关上门后他才接起了电话。 “喂景玉，刚才给你打电话怎么一直按掉。” 戚景玉：“我有点事。” “喔，是这样的，你妈妈今天回家了，在家里没看到你。”电话那头的孟嘉年道，“你去哪了还没回家？” 戚景玉靠在了走廊的墙上：“明天物理竞赛，我在临市。” “啊？你一个人吗？” “还有同学。” “那你之前说的那个朋友也在吗。” 戚景玉知道他说的是霍桥：“怎么突然提他。” “你难得有个朋友，我关心关心。” 戚景玉低眸，低低应了一声：“在。” 孟嘉年一听语气都轻松了起来：“有朋友的感觉还不赖吧，诶，那你们最近相处怎么样，上次我跟你说的你都听进去了吧。” “嗯，挺好。”戚景玉说，“他似乎没有那么不喜欢我了，他现在……应该有当我是朋友吧。” 孟嘉年：“这样就对了，真心才能换取真心。” “我知道了。”戚景玉道，“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休息了。” “有啊，你妈妈那边怎么办？” “她在国内呆几天？” “三四天吧。” “好，回去我会联系她，挂了。” 挂了电话后，戚景玉刷卡回了房间。 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床上没有人，而浴室里传来了稀稀疏疏的流水声。他怔了怔，坐回了自己床上。 霍桥在浴室里随便冲了个头和澡，洗完后拿浴巾在腰间一围，拿着脏衣服就出去了。 开门出来的时候，发现戚景玉已经回来了。他随手把脏衣服放进包里，问道，“打完电话了？” 戚景玉低眸看着手机，嗯了一声。 霍桥：“那你要不要去洗澡，我洗完了。” 戚景玉没有看他，只起身拿了衣服，走进了浴室。 “诶诶等下。”趁没关门，霍桥突然又蹭蹭跑进来，“我拿条毛巾，头发没擦干。” 戚景玉没有防备，转头便看见了霍桥半（luo）的身体。少年感十足但并不孱弱的身体，皮肤很白，曲线分明。 戚景玉目光微深，退了一步，没让他碰到自己。 但也许是他退的明显，霍桥察觉到了。他拿着毛巾看他，笑道，“你这家伙不会还有什么洁癖吧？我可洗完澡的，干净得很。” 戚景玉盯着他的眼睛：“出去。” 霍桥没理会，一脸得意地道：“我说真的，诶对了我还有腹肌，你看，不错吧。” 男生之间这操作简直太寻常，霍桥挺得意他的身材，为此在赵兴尧他们面前炫耀过很多次。他喜欢在戚景玉面前找胜利的喜悦，所以腹肌这事，他觉得也得赢。 “你有腹肌吗？几块？我看看我看看。” 霍桥兴致勃勃，然而他手刚伸到戚景玉面前就被他扣住了，“你干什么。” 霍桥挑眉：“看看啊，这么小气干嘛。” 戚景玉深吸了一口气：“出去。” “你怎么小姑娘一样，看看怎么了。”霍桥摸了摸下巴，“喔，是不是没有啊，没关系啊，赵兴尧也就一块，不用自卑。” 戚景玉：“……” 霍桥看他脸色莫测，心里更是高兴：“其实练腹肌挺简单的，回学校后我传你一点秘籍，一个月就有了。” 戚景玉回过身：“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洗澡。” “行行行。”霍桥一边得意一边晃出了浴室。 戚景玉反身关上了门，放在门把上的手因为用力微微泛白。 孟嘉年说，真心才能换真心，他在努力做了，认认真真地对霍桥好。 可是孟嘉年不知道的是，他努力真心当成朋友的那个人，也是他从小心尖上供着的人。 ** 第二天，所有学生在酒店大厅集合，由老师带着去了竞赛点。 霍桥昨天吃了药已经好多了，虽然头还是有点懵懵的，但人不会很难受了。 竞赛时间是三小时，全程霍桥就是一边擤鼻涕一边做题。他很认真，因为那奖金他志在必得。 竞赛过后，众人直接在那场地集合，坐着大巴车返回杭城。 “喂，你觉得怎么样。”霍桥坐了一会后，转头问边上的戚景玉。 “什么怎么样。” “题目啊，你觉得好做吗。” 戚景玉：“还行。” “还行是什么鬼，有没有哪道题不会的，来，跟哥哥讲讲。” 戚景玉侧目看他，没答这句，反而道，“你是不是还在发烧。” 霍桥：“啊？没吧，就是有点困，其他还好……啧，我跟你说这个了吗，我问你有没有不会的。” “有。” 霍桥眼睛一亮，“真的？” 戚景玉皱眉：“等会回到杭城，再量一次体温吧。” 霍桥：“多吗，多少题不会？” “很多。” “很多？！卧槽真的假的这么牛逼吗。”霍桥说完又觉自己表现过于喜悦，于是轻咳了声拍了拍他的肩，“多也没事，确实挺难的，你就下次努力吧。” “好。”戚景玉没有任何不悦，道，“你休息会吧，别又严重了。” 霍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当然轻松了，他点点头，心满意足地戴上帽子：“那我睡一会，到了叫我。” “嗯。” 一个小时后，车子行进在高速公路上。 戴帽子的人睡着睡着偏离了方向，一个晃荡就靠在了边上人的肩上。 戚景玉本看着窗外，肩上一沉后他愣了愣，转头看了眼。 霍桥的脸被帽子遮了一半，只露出他的嘴唇和下颚，他睡得很沉，因为感冒鼻塞的缘故，呼吸有些重。 “霍桥……”就在这时，前面突然递过了一包薯片，接着，前排那个清秀的小姑娘探出头来。 戚景玉皱了眉头，目光不善。于是前面的小姑娘接下来的话就被卡在了喉咙处，她愣愣地看着沉睡的霍桥和眼神冷漠的戚景玉，一时也忘了反应。 “他睡了，别吵。” 小姑娘被戚景玉盯了几秒，心里慌张得不行，连忙说了声抱歉缩回了脑袋。 坐好后，她脸又突然红了。 刚才……霍桥好像是靠在戚景玉肩上睡得吧。 作者有话要说：群演姑娘：我知道，我是多余的 第十四章 霍桥睡了一路，等他差不多清醒的时候，杭城已经到了。 “下车了啊，大家各自回家，要注意安全。” 林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霍桥把帽子往上抬了抬，露出了迷糊的眼睛，“到了？” 戚景玉：“嗯。” 霍桥直起身子，看了眼自己靠着的肩膀。他怎么靠这睡的？ “我……” 戚景玉：“霍桥。” “啊？” “你还在烧。” 霍桥自个摸了摸额头：“好像是有点……” 不过他也没在意，只是盯着戚景玉的肩膀问道，“我不会是这么睡了一路吧？” 戚景玉淡淡嗯了声。 霍桥诧异：“那你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的熟。” 霍桥愣了愣，这一路可不短，肩膀被当枕头睡了这么久，酸都能酸死，可他竟然还管他睡得熟不熟？ 霍桥不可思议地笑了下，这人……还挺上道。 戚景玉并没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他起身拿下行李架上的包后，问道：“你没有觉得不舒服吗。” “晕啊。”霍桥半靠在椅背上，鼻音还很重，“生病了还奔波着去考试，没见过我这么励志的人吧。” “是没见过这么爱财的人。” 霍桥乐了：“你这说的我就不爱听了，就不能说点好的吗。” “不能。”戚景玉把他的包也拿上，“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 霍桥最后还真被戚景玉拉到医院去了，一方面是他现在整个人软得反抗不了，另一方面则是就这么回家肯定要被霍宣念叨，所以干脆去医生那挂个瓶。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啰嗦。”吊瓶室内，霍桥问道。 戚景玉坐在一边：“哪个以前。” “哪个以前都是。”霍桥道，“先说说你高二以来吧，每次见到你脸都臭的要死，跟我欠了你几百万似得。” 戚景玉没有反驳，因为这是事实，他没有想过靠近他，所以一直以来，都拿冷脸对着他。 “你态度也不好。”戚景玉说。 “我……” 霍桥顿了顿，其实也是。如果不是之前酒吧一事，他到现在还是会给他甩脸子。 不过最近接触下来后，他发现这人其实也没那么讨人厌。 “那说说小学的时候吧。”霍桥道，“这我没有胡说八道，你那时什么性子你自己知道，比现在还不如。” 戚景玉没否认。 霍桥继续道，“不过那时我年少无知，耐心也是真的好，你说说看，我那时对你是不是比对我亲弟弟都好。” 戚景玉眸光一暗：“所以那时，你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不就是我心地善良看你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很可怜，再加上都是邻居，你妈说你胆子小让我多多照看一下。”霍桥说道，“那时你虽然不说话，但挺听话，所以我当时就觉得这人挺好玩的，好欺负。” 戚景玉嘴角微微一弯，“所以就使劲使唤我。” 霍桥摸了摸下巴：“那叫使唤吗，那是为了让你早点融入到我们这个集体里。” “哦。” “不过谁能想到……”霍桥话锋一转，“看似无害的小白兔其实是个白眼狼啊。” 戚景玉微微一滞。 霍桥靠在椅子上，半阂着眼睛道，“戚景玉，老实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那时哪惹你了，你他妈也太狠了吧，把年幼无知的我都整懵了。” 戚景玉脸色有些发白：“我，忘了为什么。” 霍桥没注意到戚景玉的脸色，管自己说道：“你能忘了为什么说明那源头根本不是大事，那就是你纯粹恶劣咯？你说说你，才几岁就……” “对不起。” “……” 霍桥睁开了眼睛，微怔。 “嗯？” “对不起。”戚景玉道，“那时是我过火了。” 戚景玉突然这么认真的道歉，霍桥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其实那件事过去很久了，他已经不是很在意了所以才能轻松地，当个玩笑话似得说出来。 可戚景玉这道歉又庄重又严肃。 “哦，当然是过火了。”霍桥莫名觉得有些别扭，“你知道就好。” 戚景玉：“嗯，我跟你道歉。所以……以后还能当朋友吧。” 霍桥又是一呆，这么煽情的路线他还从没走过。 不知为什么，霍桥脑子里突然出现赵瑶瑶很早以前在他们面前说的，戚景玉很喜欢听她说他们的趣事，应该是个很向往友谊的人。 “……” “霍桥？” 霍桥回过神，轻咳了声：“不是收你当小弟了吗，是兄弟了当然是朋友。” 戚景玉眼睛微亮：“真的？” 霍桥被他这期许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那要不然呢，你他妈别唧唧歪歪，肉麻死。” 戚景玉笑了一下：“好，那我去给你买晚餐，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 ** 戚景玉买完吃的回来时，发现霍桥边上多了两个人。 里头人也看到他了，激动地冲他喊道，“戚景玉！你买啥了？有没有买炸鸡。” 霍桥一巴掌就拍在大声嚷嚷的赵兴尧身上，“我他妈在生病，你还想吃炸鸡？” “不是给你吃，只是我们吃嘛。” 戚景玉走了过来：“不知道你们在这，没买。” 赵兴尧一脸失落：“早知道先给你打电话通知。” 霍桥白了他一眼，跟戚景玉解释道：“刚你走的时候他们打电话过来了，因为正好在附近，就叫他们来了。” “嗯。” 季项明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划过，有点意外这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好了一些。 赵兴尧笑道：“喂哥们，谢谢啊，还好有你，要不我们桥哥可能就任由自己死亡。” 戚景玉看了眼赵兴尧，语气有点淡：“不用。” “说什么鬼话，我怎么就死亡了。” “哎呀我这不就是跟人说句谢谢吗。”赵兴尧起身，一把勾住戚景玉的肩，“没想到你人还挺不错的，这样，既然你也跟桥哥混了，那我就不计前嫌，勉强跟你做兄弟吧！” 戚景玉瞥了眼肩上的手，不动声色地挣开了：“吃饭吧。” 赵兴尧短根筋，向来看不懂别人的肢体语言，于是喜滋滋地凑过去道，“好啊好啊，吃饭！我正好也没吃呢。” 戚景玉顿了顿：“只有他一个的份。” “……哦。” 吊瓶打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几人站在医院门口，各自拿着手机打车。 “桥哥，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赵兴尧道。 霍桥摆摆手：“我还死不了，别搞得这么夸张，车马上到了，我自己回。” “好吧。” “喂，戚景玉。”霍桥道，“今天谢谢你了，明儿请你吃早餐。” 戚景玉看着他，点头。 霍桥：“那就明天学校见，我车到了，先走了啊。” “好。” 霍桥走后剩下的季项明和赵兴尧就和戚景玉搭不上话了，于是两人也很快打上了车，各自离开了。 回到家后，霍桥把包丢在了沙发上，进房间拿衣服去洗澡。 “哥？你回来了啊。”霍宣从自己房间出来发现了沙发上的背包，连忙绕进了霍桥的房间。 “刚回。” “怎么这么晚。” “有点事，跟朋友在外面呆了会。”霍桥道，“哦对了，我脏衣服在衣服里，帮我丢洗衣机。” “好，那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妈呢，不在家吧。” “不在的。” “那就好。” 霍桥走去浴室，霍宣便捡起沙发上的包，把脏衣服拿去洗衣机里洗了。 霍桥洗完澡出来后，霍宣又喊住了他。 “哥，你手机刚才有电话，我没接。” “谁啊。” “戚景玉。” “是么。”霍桥走过来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嘟囔，“还给我打了两个。” “你怎么跟他有联系。” 霍桥顿了顿，抬眸看向霍宣，“什么？” “他不是什么好人。”霍宣不高兴道，“虽然我记不清了，但妈说你小时候出事就是因为他，哥，你离他远点吧。” 霍桥笑了声：“小屁孩，你觉得你哥我还跟小时候一样好骗？” 霍宣皱眉：“我只是觉得他人有问题。” “小时候是小时候，长大了哪里会像以前那样不懂事。”霍桥点开微信，一边看戚景玉的消息一边道，“剔除那件事的话，这人现在好像还可以。” “哪可以了……” “你那天不是还对人挺好的。” 霍宣不满道：“那我当时又不知道他就是那个欺负你的人。” “打住，什么叫欺负我的人，听的我浑身不舒服……我现在还能被人欺负？”霍桥瞪了他一眼，“我进屋了，衣服记得帮我晾起来。” “等下——” 霍桥懒得听，直接把门给他关上了。躺在床上后，他才给戚景玉回消息。 戚景玉方才给他打了两个电话后看他没接，又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一条是【到家了吗】 一条是医生给他开的药的用量。 霍桥：【到家了，药我知道怎么吃。】 戚景玉回的速度很快：【嗯，吃了早点睡吧】 霍桥：【行】 戚景玉没有再回什么，霍桥关了手机，背着霍宣吃了药后就窝进了被窝里。 药劲上来后困意袭来，霍桥迷迷糊糊间，脑子也只迷糊地想着，明天吃什么早餐好…… 第二天，霍桥往校门口走的时候遇上了季项明。 季项明打着哈欠，说道，“买什么了，给我吃一个，我正好饿了。” 霍桥看了他一眼：“你没吃早餐啊。” “一大早的，当然没了。” “那你不会去买？” “我……你这这么多，吃的完吗你。” 霍桥把早餐换了个手提，避免被他抢：“还有份给戚景玉的。” 季项明一顿，目瞪口呆：“你还真给他买早餐，霍桥，你是收小弟啊还是拜老大。” “我操，我是因为昨天人送我去医院所以早答应着的好吗。”霍桥一脸正色，“我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吗，我说了那我肯定做到。” “世风日下……我以前也帮了你不少事怎么不见你给我买次早餐。” 霍桥拧了拧眉：“是吗，我没给你买过早餐？” 季项明差点翻白眼：“没使唤我给你买就不错了，还给我买？” 霍桥又认真地回忆了下：“我怎么觉得我买过……算了算了，我这份给你，行了吧。” “得了吧你，自个吃吧，我让赵兴尧给我带。” “你自己说的啊，别等会又跟怨妇似得。” 季项明嗤了声：“少操心我，你别跟新妇似得就行了。” “……？” 作者有话要说：老季突然的真相………… 第十五章 霍桥走到教室的时候早自习的铃声正好响起，他越过了自己班，径直往五班走去。 第一个看见他的是戚景玉的同桌常子晋，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戚景玉的桌面，示意他门口有人。 于是戚景玉转头便看到了笑意盈盈的霍桥，他提了提手上的东西，朝他勾了勾手。 常子晋推了推眼镜，小声道：“霍桥又要干嘛。” 戚景玉没答，他直接起身，在稀稀疏疏地翻书声中走了出去。 因为铃声响了的缘故，走廊上已经没有人了。霍桥丝毫没在意时间，懒洋洋地道，“昨天说好请你吃早餐的，自己挑，要哪份。” 戚景玉低眸看了看，“你先挑吧。” “我都可以啊，这不是给你买么，快点拿。” 戚景玉嗯了声，随意选了一袋，“谢谢。” “那我先走了。”霍桥转身要往自己教室去。 “霍桥。” “干嘛。”他回头。 戚景玉问道：“你烧退了没有。” 霍桥视线在他脸上停了一会，勾唇道：“退了，今天早上量过。” “好。” “行了行了，真走了啊，我们班主任来了。” 戚景玉扬了扬唇：“看到了，去吧。” 戚景玉真的很少笑，以至于他突然这么一笑，霍桥都有点晃神。 他很少对哪个人的长相有那么多反应，之前赵兴尧说哪个班哪个女孩漂亮的时候，他嘴上敷衍着应和两声，其实从没上过心。 戚景玉却是不同，霍桥虽不愿意承认，但在他看来，戚景玉确实长得过分精致。 “霍桥！你站在那干什么呢！铃声听见了吗！”班主任的声音远远从走廊上传了过来，霍桥回过神，转头看向走廊另一端，“听见了，这不来了吗。” 说着，长腿一迈，一溜烟就从四班门口进去了。 戚景玉见他背影消失，低眸看了眼手上的早餐，这才重新回到了教室。 ** 高三的日子过的是压迫又无聊，而晚间去天台晃晃可能成为数不多轻松的时刻。 最近一段时间下来，霍桥这帮人去天台总会把戚景玉带上，因为上次他引开教导主任的效果实在太好，弄得后来不带上他他们就不怎么安心。 这天，几人刚抽完烟从天台下来。 快到教室的时候，霍桥的手机突然响了。霍桥依在了栏杆上，把手机接了起来。 “小阳，怎么了。” 小阳是他家酒吧的小管理，平时跟霍桥关系很好，经常会跟他说一些他们家酒吧经营的事。 “霍桥，酒吧这边出了点事——” 霍桥拧眉：“怎么了。” “咱们店一个新来的服务员得罪了客人，客人喝多了所以不依不饶，他，他还要调戏人家，老板娘已经过去了，但就是说不通。那客人发了火，把咱们店都砸了……” 霍桥顿时精神一绷：“有没有搞错？那你还不报警干什么！” “不是啊霍桥，那客人……那客人是薛万象。” “操！” 小阳：“所以这会也不能报警，怎么办……” “护着我妈，等我！” 霍桥挂了电话，转身就往楼梯口走。 赵兴尧：“桥哥？上课了你要去哪？” “我出去一趟。” “啊？我也去。” “不用。” 霍桥说完也没停留，一路跑着下了楼梯。 酒吧都被砸了都不报警，那是因为报警效果不大！ 他们酒吧来来往往很多厉害人物，当然这些厉害人物中也分好接触和不好接触的，要说最难处理的，便是这个薛万象。 典型富二代，二十多岁，吃喝玩乐样样在行，脾气还尤其差。这人背景很强大，报警是能解决一时的问题，但之后他们酒吧的生意势必受到他的影响。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吃了这个闷亏，让那太子爷爽快。 但现在，那太子爷显然是爽快不了了！ 从学校翻出去的那面墙霍桥熟悉得很，跑到那个点后，三两下就从边上那颗树翻到了顶。 刚想往下跳，突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霍桥！” 霍桥一惊，转头往下看去，“戚景玉？” “你去哪？” “你怎么在这？” 戚景玉皱眉道：“看到你往这边来了，你要去哪。” “酒吧有点事，我去看看。” 戚景玉犹豫了一瞬，道：“我也去。” 霍桥愣了愣：“你来干什么。” “闲着无聊。” 霍桥：“……” 戚景玉没爬过这边的墙，他看了看位置，伸手拉住了边上的树干，爬上了树。 霍桥一开始还有些怔愣，等看他真的上树后也顾不得什么了，伸手探了过去，“还真来啊你。” 戚景玉看着他的手顿了两秒，伸手握住了，而后借力跳上了墙。 “来就来吧，但我可没时间关照你。” 戚景玉直接往另外一边跳了下去：“用不着。” 从墙上跳下来后霍桥打了个车往自家酒吧开去，到了之后，他连车门都顾不上关就跑进了酒吧。 “霍桥你来了！”小阳早在那里等着，见他来了连忙迎了上来。 霍桥：“我妈呢！” “里头，她还不知道你来了。” “现在什么情况。”霍桥看了眼酒吧里一群目光不善的男人，皱眉，“客人都清出去了？” 小阳小声道：“嗯，这里都是薛万象的人，欣姐在里面赔罪呢。” “我去看看。” “好……那这位是？”小阳看向戚景玉。 霍桥急匆匆往里走：“我朋友，帮我照看着！” 此时的包厢里，薛万象坐在沙发上，翘着脚，手里还捏着一根烟。 “欣姐，今天你要么让这个小妮子跟我走，要么，这酒吧你就别要算了。” 叶欣方才的好脸色早就因酒吧被砸成一通消失殆尽，“薛少爷，你也知道我们这酒吧是正经酒吧，这孩子就是我们这的一个服务员，怎么说我都得负责，你看……” “你跟我扯什么正经玩意，我薛万象要的人还有得不到的？”薛万象说完指着吓成一团的女服务员，“都来酒吧做事了还装什么纯洁，老子看上你是给你面子！” 叶欣：“薛少，她跟不跟您走那都要你情我愿，您这么强迫也不是事。要么这样，您今晚在我这也受了委屈，除了带走她，您说说有没有其他我们可以赔偿您的。” 薛万象：“你他妈能有什么能赔偿我的！老子今天就是被你们搞不爽了，还赔偿……要么这贱蹄子给我跪在这，我高兴了可能就走了。” 薛万象平时就是无法无天的存在，现在酒喝多了更是无赖，想一出是一出。 估计是自己说完后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挺好玩的，还真兴致勃勃地指着那个小姑娘，“我看就这样，你给我跪下，我说不定就原谅你了。” 叶欣脸色更差了，边上的小姑娘拉了拉她的袖子，“欣姐，我，我跪……” “你一边去。”叶欣咬了咬牙，知道今天这阎王是绕不过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薛少，她是新人什么都不懂，要么我……” 话没说完就被人猛得一踢，叶欣没设防，整个人往后倒去。 “老子要你参合吗！” “妈！” 霍桥打开门就看到这么一幕，他大惊失色，当下脑子里正常跟客人绕弯子的法子都没了，一脚就把还想继续打人的薛万象踹到了一边去。 薛万象喝醉酒本来就站不稳，人被这么一踹，顿时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少爷！” 包厢里薛万象的四个跟班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 “操……操！他妈的！给我把这臭小子给我按住！” “妈你怎么样？！”霍桥把叶欣扶了起来。 叶欣怒骂：“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我不来你是要给打死吗！” 叶欣咬着牙，“被踢一下死不了人！你给我先出去！”而后又压着声道，“咱们这酒吧还要继续开的。” 霍桥哑口无言，他也知道薛万象这人不是可以得罪的对象。可方才那场景，他怎么可能只淡定地看着。 “赶紧出去！听见没！”叶欣推搡着他往外走。 “谁让他出去！你们！给我把他抓过来！” 叶欣急忙道：“薛少，这事跟他没关系，小孩子不懂事，您就别跟他计较！” “老子……哎呀痛死我了！老子被他踹了一脚！你跟我说跟他没关系！” 薛万象几个小弟二话不说把霍桥拽过来按在了包厢里的茶几上，霍桥没反抗，只道：“有什么可以冲我来，欺负两个女人也不是薛少你的作风吧。” “哟，霍桥，你这小子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刁钻啊。” “好说，没你刁钻。” “靠……”薛万象按了按太阳穴，“你说说吧，就你踹我这一脚怎么算。” “随便你。” “那你比你妈可不怕死多了啊。”薛万象残忍地笑着，“行，那就冲你来。” 说着，拿起边上一个啤酒瓶，二话不说就要砸下去。叶欣：“不要——” 千钧一发之间，叶欣只觉身后突然快速掠过一个身影。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巨响，啤酒瓶砸在肉身上的声音。 “………………” 碎了。 然而不是碎在霍桥头上，而是碎在了薛万象的头上。 叶欣愣愣地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人都凉了半截。而场面僵了三秒后，薛万象的人也才猛的回过神来。 “少爷！！！” 这些人此刻也顾不上霍桥了，都松开他往薛万象那边跑去。 “谁都别动，除非，想让他死。” 冷到瘆人的声音。 明明出自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之口，可那几个大汉还是在那瞬停了下来。 霍桥也被突然冲进包厢的戚景玉惊住了，更让他惊讶的是，此刻他的动作。 薛万象被他一砸趴在了茶几上，而他则拿着碎了一半的酒瓶，将尖锐的玻璃端抵在薛万象的脖子上。进一分，玻璃就会刺破血肉，捅穿喉管。 “戚景玉！”霍桥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眼神制止。 戚景玉微微侧眸，声音如蘸冰霜：“受伤了？” “没有，你先放开他。” “他伤了你，放他做什么。” “臭小子！你知道我们少爷是谁吗！你还不把酒瓶放下！” 戚景玉低眸看着趴在茶几上白了脸的薛万象，缓缓道：“他是谁很重要吗.” “你，你……我们少爷可是杭城薛家独苗！你要是敢伤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吗。”戚景玉突然笑了一下，手往前进了一分。 尖锐的玻璃头扎进肉里，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啊啊啊啊……停停停！住手！你住手！”薛万象大叫起来，“你想干什么！有话好说！” 霍桥也伸手按紧了他的手腕：“停——” “我要你跪下道歉。”戚景玉没看任何人，他的脸沉得像一望无际的恐怖深渊，“要不然，你就死在这吧。” 第十六章 “道歉！我道歉！！！” 薛万象只觉脖子上传来阵阵刺痛，痛得他酒都完全醒了，“你放开我！我道歉！！！” 戚景玉看垃圾似得看了他一眼，缓缓松了手上的力道：“就跪这吧，马上。“ ”好，好……”薛万象惊恐万分地从他手底下退了出去，“我马上道歉……” 薛万象低着脑袋，眼底狠意一闪，突然，他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起身跑到自己手下后面，“我cao你妈！！到你吗的歉！！你们给我上！把这个臭小子给我往死里打！！！” “是！” 霍桥看到那几个人冲过来时，一下把戚景玉往后拉：“趁乱赶紧走。” 戚景玉拧眉：“为什么。” 霍桥：“外面都是他的人，太多了，我他妈应付不了！” “不是有我应付吗。” 霍桥瞪了他一眼，他知道他跟他一样能打，但薛万象的人也不是一般人，很大一部分是真的打手，跟一群打手拼他没有把握！ “你别说废话了行吗！”霍桥一拳打在扑上来的男人身上，“给我滚出去！” 戚景玉没走，反而上前帮他踹开了另一个人。 霍桥：“戚景玉！” 戚景玉瞥了他一眼，“要是赵兴尧和季项明在这，你也会让他们走？” 霍桥拽住别人的手臂，屈膝，狠狠地撞在那人的小腹上，“他们才不会像你一样蠢！” “蠢就蠢了。”戚景玉勾了勾唇，冲上前，“先把这些更蠢的解决了再说。” 包厢里薛万象只带了四个跟班，其余的都在外面候着。 眼看四个大汉要被两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打趴下，薛万象也慌了，“外，外面的！！！都给我进来！给我进来！！” 叶欣心口一紧，准备报警了，方才不报警是为了守住酒吧，但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比起酒吧，当然还是自家儿子的命重要！ 然而另她意外的是，包厢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四个手下已经被打趴在地上，鼻青脸肿地呜咽着。薛万象看怪物似得看着两个少年，更加撕心裂肺了，“都死了啊！！！听见没有！！给，给我进来！！！” 讲道理，酒吧外面音乐全部关掉的情况下，包厢里这样大吼外面是听得见的，可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往里进。 霍桥一脚踩住地上一人的胸口，也疑惑地转头看了眼。 薛万象：“操！！！你们都聋了吗！！！” 他急喘着气，连滚带爬地绕过霍桥和戚景玉，冲到了包厢门边，一下把门给打开了。然而打开后，他就跟被定住似得，看着外面一动不动。 叶欣疑惑，也跟着走到边上朝外看了眼，一看之下也愣住了。 外面薛万象的那群手下不知什么时候跪成了一团，一个个低着脑袋没有吭声。而他们边上，一字排开十多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站着，虽穿着规矩，但看着十分慎人。 “怎，怎么回事，你们是谁？”叶欣问道。 但对面并没有人回答，只为首的那个西装男往前走了一些，“您没事吧？” 西装男的脸色在此时才露出了一个不一样的情绪：恭敬。 叶欣和薛万象都知道他不是在对自己说这句话，两人下意识回头，只见方才闯进来的那个少年走了出来。 “解决了？” 西装男点头：“是。” “嗯。” 薛万象见那少年点头后转向了自己，缓缓道，“所以现在，可以道歉了吗。” 薛万象：“…………” 霍桥走出来：“戚景玉，这你的人？” 戚景玉道：“正好几个朋友在附近。” 霍桥看着群人，拧眉，鬼信这是朋友。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敢动我的人？！信不信我让这酒吧再也开不下去！叶欣！你疯了是吧！” 叶欣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时，突然见薛万象被人一脚踹了出去。她猝然回头，只见那冷冷淡淡少年冷冷道，“我说了，道歉！” 叶欣：“……” 薛万象趴在地上好一会没法起来，正待他又要骂骂咧咧的时候，他手底下的人爬了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 “你说什么……” “少爷，真是戚家的人……薛总刚打电话来了，说，说您赶紧回家，别惹事……” 叶欣和霍桥等人没有听到他们在耳语什么，只是看到薛万象脸色顿白，趾高气扬的样子顿时没了大半。 “您道歉吧。”为首的西装男语气冷漠，可模样却是礼貌，甚至还朝薛万象微微鞠躬。 薛万象憋了好半天，后来虽然极其小声，但竟真的说了句“对不起”。 霍桥微怔。 西装男：“然后呢。” 薛万象紧握着拳头，他知道戚家，更知道他要是得罪了戚家的人他爸非杀了他不可。 他边上的下属见他脸色惨白，连忙爬起来跪在了地上，“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我们少爷是喝多了，他不是故意的！这样，酒吧的损失我们会如数赔偿，您觉得行不行？” 最后一个问题问的时候是看着戚景玉的，那下属一脸惊慌和期盼，像是戚景玉摇个头就能把他吓晕过去似的。 戚景玉冷哼了一声：“以后不准来这，更不准为难。” “当然当然，我们知道的！” 见此，戚景玉不再理会他，转头看向了霍桥：“你受伤了，先去医院吧。” 薛万象的人乖乖道歉的样子让霍桥心中惊异更甚，只是他没有立刻问出来，“妈，你先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你去吧，我先处理一下酒吧的事再过去。” “不行！” 小阳从边上走来：“霍桥，老板娘，你们都先去医院吧，放心，酒吧有我呢，我来处理。” 霍桥点头：“好，那麻烦你了，我先带我妈去医院看看。” “嗯。” 霍桥等人一同从酒吧出来了，方才为首的西装男也跟了出来，他越过他们走到了前面停着的车旁，打开了后座。 戚景玉道：“不介意的话阿姨坐我朋友的车吧，去医院比较快。” 叶欣看着戚景玉，一时有些犹豫。 倒是霍桥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往车上带：“行，走吧。” 戚景玉：“嗯。” 一路上，车里都安静至极。霍桥看着窗外，心里有些乱。 今天戚景玉叫来的人倒是没把他吓着，因为他也不是没看过风浪的人。他惊异的是戚景玉本身的反应，说实在的他和他的关系算是刚缓和不久，他能做到这份上其实他真的挺感动的。 只不过……他拿着碎瓶子抵着薛万象的样子让他感到一阵紧张，他甚至都怀疑，如果薛万象方才没认怂，他真的会扎下去。 这家伙真是要杀人么。 这念头突然跳进脑子里，霍桥自己也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他也不是没读过书的傻子，杀人什么后果他不可能不知道。 霍桥自我嘲笑了番，转头看向戚景玉。后者看着窗外，目光平静，他现在这样安静的样子是怎么都不会让人联系到方才那鬼煞的模样了。 ** 等到了医院后，霍桥也没空想那么多了，先带着叶欣去做了检查。 “儿子，那个戚景玉……他上回来我们家的时候，你不是还跟他关系不好吗。”戚景玉还没进来，叶欣便逮着机会问了句。 “说来话长，现在关系也算还可以吧。” 叶欣：“那他以前那事……” “他跟我道了歉。妈，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感觉他跟以前不一样了。而且这么多年过去，其实我也记不清了，当然，也不想一直记着了。” 叶欣沉默片刻，她心里虽然对戚景玉还是有些膈应，但今天的事又确实是他帮了他们。 霍桥问道：“对了，他这样做没问题？薛万象回去后不会找他麻烦么。” “你放心吧。” “什么。” “以前你还小你不知道，戚家那时在商业圈就已经是龙头的存在，过了这么多年，他们家势力只增不减。薛万象是我们现在惹不起的存在，可戚家……那是薛家绝对不敢动的。” 霍桥早知道戚景玉家庭很不错，但一直没有深入了解过，经叶欣这么一比较，他才能清晰地感受到，戚景玉的家庭是怎么个不错法。 “嗤，原来还真是个了不得的公子哥。” “具体的我现在也不太清楚了，不过这个戚景玉的背景是肯定不能惹的。”叶欣看了自家儿子一眼，“霍桥，妈从来不管你交什么样的朋友，也一直尊重你的所有选择。但是，我担心你这暴脾气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霍桥想都没想便道：“戚景玉不是那样的人。” 说完后，他自己愣了愣。嗯？他什么时候这么信任这家伙了。 “我也是提醒你……不过今天确实多亏他了，而且有戚家撑了个场面，以后可没人敢随便在咱们酒吧横行。” “是是是。”霍桥推了她一把，“医生喊你了，赶紧进去检查检查，我也得去上个药了。” 说到这个，叶欣才露出又生气又心疼的表情，“你这死孩子，打架打起来不要命一样……赶紧去赶紧去。” 霍桥笑：“知道了。” 霍桥走去上药的时候戚景玉才从医院外面进来，他朝他勾了勾手，道：“这边这间上药。” 戚景玉点头，抬脚走了过来。 “你那……朋友，走了？” “嗯。” 戚景玉不多说那些人，霍桥也就不多问，“行吧，那晚上谢了。” “不用，应该的。” “应该？这是哪门子的应该。” 戚景玉停顿片刻，道：“不是要收我做小弟，那我帮你打点人，不正常吗。” “哈？”霍桥停住脚步，乐了，“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有点道理啊。” 戚景玉勾了勾唇，霍桥看着他也笑了。接着，他一把勾住了他的肩，痞里痞气地道，“小弟，你很合格啊，来，哥哥带你去上药，这么漂亮的皮相可不能留了疤。” 戚景玉：“……霍桥。” “霍什么桥啊，叫哥。” “没记错的话，我比你大几个月。” 霍桥皱眉：“是吗？你知道我几月？” “九月。” 霍桥扬了扬眉，竟然真知道。 戚景玉看他这样便解释道：“我小时候参加过你的生日宴。” “有这回事？” 戚景玉淡淡道：“有，但你朋友多，大概不记得了。” “噢。“霍桥摸了摸下巴，“那你是几月的？” “我比你大六个月。” “哦。” 戚景玉转头，拎开了他勾着他肩膀的手，“所以，要叫哥也是你叫。” 霍桥眼神微眯：“戚景玉，我收小弟还是你收小弟，没规没矩。” 戚景玉笑了一下，不答。 只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对前面的小护士道：“你好，帮他的手上点药。” 第十七章 护士从两人进来后便一直在打量了，大晚上的值班本来是有气无力，结果一见着两精致的少年，精神都为止一震。 “我弟弟也在你们这个学校，今年刚上高一呢。”小护士认得他俩的校服，所以扯了个话题说道。 霍桥：“是吗。” “是呀是呀，这高中可是所好高中，当初他考上了我们家还高兴了很久。” 霍桥认同地点了点头。 小护士又道：“诶，你们都有晚自习的吧。” “有是有。” “那你们怎么晚上没上课啊。” 霍桥懒懒地答道：“这不忙着打群架，没空上吗。” 小护士手微微一僵：“啊？” 霍桥特欠揍地笑了笑：“不过您放心，我们是这所学校的学渣，学渣才这样。您弟弟是好学生，现在一定在乖乖晚自习。” 戚景玉侧眸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小护士微窘：“你们还是要好好上课的，打架会受伤了，多危险呐……” “就是说啊。”霍桥用还没上药的那只手捅了捅边上的戚景玉，“听见没，别老带我出来打架，我是好好学习的。” 戚景玉很配合：“尽量。” “小伙子，别尽量啊。”另一位护士道，“我看你年纪轻轻长得还这么帅，当了小流氓多可惜。还有你这朋友也好看，嘶……你俩这看起来可很像好学生的。听我一句劝，别惹事，更别留下什么处分，你们还有大好年华呢。” 戚景玉低着眸，淡淡嗯了声。 霍桥就没戚景玉这么淡定了，看到戚景玉被人家这么苦口婆心地劝说，笑得一抽一抽的。临末了，他又闲得蛋疼便问了句，“那两位姐姐，你们说是他长得好看，还是我更好看？” 两个护士相视一笑，并不得罪人：“这可不好说，都是大帅哥呢。” 霍桥觉得没意思，找茬似地问边上人：“戚景玉，那你说。” “无聊。” “不无聊谁问你这个，说说说说。” 戚景玉看着有些无奈，但他还是转过头打量他了。 于是霍桥也正面迎上他的视线，在戚景玉看他的时候，他也开始分析他的五官。 戚景玉这人的瞳色是很浅的，又透，有点琉璃质感。睫毛很长，微微有点卷。鼻子么，鼻子很挺，十分精致。嘴唇是浅粉色的，看着有点薄，好像还挺软的样子…… 霍桥微微一顿，转离了视线。 他突然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了，以前看不爽他的时候觉得自己处处都比得过他，可现在能看下去且认真一看，发现这人长得精致到漂亮了。 不是说女孩子的那种漂亮，因为戚景玉看着并不娘，只是他五官结合起来温温润润，真跟玉一样。 霍桥心理莫名有了答案，所以也不想听戚景玉的答案了。 “药上好了吧，那什么，我先去看看我妈了。”说着霍桥就起身往外走。 戚景玉这边也差不多了，看霍桥要走他便没有再让护士细致地过一遍，起身跟了出去。 “霍桥。” 霍桥转头：“你也好了？那你先回去吧，我等会跟我妈自己回家。” 戚景玉：“好。” 霍桥又往前走，结果走了两步后面人又喊他。 “又怎么了？” 戚景玉道：“刚没回答你。” “什么？” “你好看。” 霍桥停顿了两秒，笑骂：“老子知道老子天下第一好看，用不着你说！” 戚景玉也微微扬了唇，又道：“只是奉承一下。“ “滚蛋！” ** 这么混乱的一个晚上过去后，霍桥也累极了。回到家后，他打开手机回了几条赵兴尧他们的微信，趴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周四。 早自习铃声响了，还在路上走着的学生开始加快脚步，纷纷赶着铃声结束前跑回教室。赵兴尧也在这类人之间，他踩着点，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桥哥！我看看我看看！你哪受伤了！” 霍桥桌上一杯蛋奶差点被他拍翻，他小心翼翼地护住后怒骂：“你他妈小心点，我的奶！” 赵瑶瑶闻言转过头来，一脸震惊：“你奶怎么了？？你奶受伤了？” 霍桥冷漠脸：“赵瑶瑶你是女的吗。” 赵瑶瑶轻咳了声，问道：“你昨天没来晚自习是又出去打架啦？还伤了……” “我他妈伤了手！” “……哦。” 赵兴尧：“桥哥，你真的过分，打架带戚景玉都不带我。” “什么？”赵瑶瑶顿时面如土色，“那我们玉玉没事吧？也受伤了吗？严重吗？” 霍桥面看了她一眼：“都是朋友，怎么我受伤就没见你这么操心。” 赵瑶瑶支着脑袋：“你皮糙肉厚的肯定没事，我男神就不一样了，他斯斯文文的，怎么打得了架呢。” 霍桥回忆了下昨晚某人在酒吧的狠劲，有些一言难尽，“斯文……是挺斯文。” 赵瑶瑶：“所以，他没事吗？” “没事，不是有我在么，能让你男神出事” 赵瑶瑶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桥哥，你以后可得多多护着他。” “这时候就叫桥哥了，你们女人……啧。”霍桥说完又想，还护着他，就他那样，护着他还差不多。 “桥哥你放心，我操心你。给我看看，手严重吗。”赵兴尧说着就要上来扒，霍桥奋力阻拦了一会，把他按回了位置，“行了行了，知道你体恤爸爸我，爸爸没事，你放心。” 赵兴尧下巴抵着桌面，可怜兮兮地道：“桥哥，那说好了啊，下次打架要叫我。” 霍桥笑着地嗯了声。 终于打发走赵兴尧后，早自习也开始有了晨读声。霍桥翻开英语书，一边吃早餐一边瞄单词。 季项明道：“诶，你真没事？那你家酒吧怎么样了。” 昨天回家后霍桥在群里简单地跟两人说了下为什么没来晚自习的事，当时困得很，也没说多就直接就睡着了，也难怪赵兴尧和季项明会担心。 “没事了。” 季项明道：“那就好，不过真的有点意外啊，戚景玉竟然这么帮你。” 霍桥吸了几口奶，含糊道：“是啊……” 他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帮他，想起昨天，他现在还心有余悸。不过他向来不喜欢欠着别人什么，戚景玉帮了他这次，以后他自然也会对他好点。 “不过说好了啊，以后要还有下一次，你可不能一声不吭就走了，好歹让我我和兴尧跟你一块去。” 霍桥把喝完的瓶子远程投到了角落的垃圾桶里，笑道：“好，我知道了。” ** 后来没等来霍桥下一次的打架事件，却等来了霍桥一直期待着的物理竞赛成绩。 消息来之前，霍桥还坐在位置上思考着语文老师新给的作文题目。 他文科类尤其是语文比较头疼，写作文全靠老师给的套路，他现在正在考虑再去熟悉哪一位故人，然后怎么引他的经据他的典，把自个儿的作文写出文邹邹的气势来。 铃声响了，物理老师李立扬走了进来。霍桥陷在自己的思考中，完全没有管台上的人。 “……今天老师是带来了一个非常好的消息来，关于上次的物理竞赛……猜猜看，咱们班的霍桥同学拿了第几名！”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霍桥才回过神朝上面看去，“我又怎么他了。” 季项明道：“没骂你，在竞猜呢。” “猜什么？” “猜你这次是赢了呢，还是输了呢。” 季项明这话说得隐晦，但霍桥立马就听出来了，“竞赛名次出来了？” “是啊。” 季项明没说猜第几名，而是猜赢了输了，很显然，他的意思是霍桥赢了戚景玉还是输了戚景玉。 而李立扬发问后，底下的人也纷纷应和起来： “第二名吗？” “第二吧。” “肯定啊，都不用猜。” “我们桥哥一定稳拿第二！” 教室同学的猜测让霍桥险些翻白眼，他拿起一个笔盖就往那个说“稳拿第二”的人身上丢，“第二！我去你的第二！” 那人笑着往自己同桌后面躲：“桥哥，你咋还没习惯呐，这不是必然事件吗。” “老蔡你是不是找抽，你过来你过来——” “行了行了既然大家都猜不中，那我就说了。”李立扬脸上笑开了花，他指了指霍桥道，“臭小子，这次表现不错啊，第一名你的了。” 霍桥愣住：“嗯？” 教室里顿时哗然一片： “真的假的，第一名？！戚景玉不是也去了吗？” “戚景玉是不是退出了？” “我们桥哥翻身做主人了！” …… 李立扬抬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霍桥这次第一可是实至名归，隔壁班的戚景玉表现也很不错，第二名，比另一个第二的同学高了几十分呢。总之，两人可是给咱们学校争了光，也给咱们高三争了光！来，大家掌声！” 噼里啪啦一阵鼓掌。 季项明笑道：“竟然真拿下了啊。” 赵兴尧一只手也不停往霍桥身上招呼：“桥哥！牛逼啊你！操！奖金到手了啊！” 众人皆看着霍桥，只见一片掌声中，霍桥突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李立扬看看霍桥，笑道：“看来霍桥同学想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啊，你想说什么呢，来来来，要么你上来说。” 霍桥把椅子往后一拉，“我想说，我要上厕所。” 李立扬：“…………？” 说着，也不等李立扬同意，径直地往门外走了。 赵兴尧愣愣地看着人消失在门口：“桥哥果然是桥哥，第一名都不为所动。” 季项明幽幽道：“真以为他不为所动呢？” “什么意思？” “这逼如果真的是去上厕所，我头给你砍。” 五班今天这节课是数学课，此时头发快秃光的任课老师正背着众人，在黑板上讲解着试卷中的题目。 “同学，借一下。” 靠近后门门口的学生突然被伸出来的一只手吓了一跳，他转头看去，只见他们的校霸正笑意盈盈地拿走他的草稿纸。 “霍，霍桥？” “嘘。”霍桥往后挪了挪，站在老师看不见的位置。接着，他将手里的草稿纸揉成了一团，用力一抛！ 啾—— 纸团飞出了一个弧度，准确无比地落在了不远处认真听课的戚景玉桌上。 戚景玉：“……” 他拾起纸团，转头往飞来处看去。坐门口的学生看到戚景瑜视线挪过来，连忙指了指门外。 戚景玉下意识拧了眉，然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身影挪了出来。 看到来人后，他的眉头骤然松开了。 你输了。他看到霍桥用口型道。 戚景玉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然而霍桥此时心里的得意和喜悦都快爆出来了，他实在受不了戚景玉不能第一时间感受到他的辉煌和荣耀。于是，他掏出手机指了指，就站在门后给戚景玉发消息。 几秒后，戚景玉口袋的手机震了。 他拿出来，看到了门口那位的信息：【竞赛成绩出来了，哥哥第一，怎么样，认不认输？】 原来是这个，难怪这人蹦跶成这样。 戚景玉嘴角微微一扬，再次转头看向霍桥。 请客。戚景玉说。 霍桥无声地笑了，立刻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这道题是有套路的，大家之后遇到的话……”讲台上的老师回过身了。 霍桥往后退了一步，又比了个“回去了”的手势。 戚景玉点了点头。 于是，说要上厕所结果连厕所都没到的人就这么屁颠屁颠地往回走了。 此人边走还边想着，请戚景玉那公子哥吃什么东西好。毕竟，怎么也得安慰一下他失败的小心灵才行呀。 作者有话要说：霍桥：没让戚景玉知道的第一名不是好第一名 第十八章 等到早上的物理课上完后，五班的人也都知道了竞赛的成绩。虽然说他们已经高三，不太在乎这些事，但听闻戚景玉只拿到第二后还是很惊讶。毕竟从戚景玉来到这所学校起，就没有一次从第一名掉下来过。 “景玉。”下课时，同桌常子晋小声道，“这次的竞赛卷子很难吧？” 戚景玉看了他一眼：“还好。” “噢，那能不能发给我看看，我也想做做试试……” 竞赛的卷子不会重新再发回来，但主办方那边会把每个学生的题面电子版发回到学生的邮箱里。所以学生做的卷子哪对哪错，一目了然。 戚景玉看常子晋感兴趣，也没说什么，直接把电子版转到了常子晋的邮箱里。 “已经发了，你看吧。” “啊……谢谢谢谢。” “没事。” 常子晋也是个极厉害的学霸，只是在戚景玉这样的大神边上光芒就显得有点弱了。收到戚景玉发来的卷子后，他在课桌下简单地浏览了下。 这确实是戚景玉的题面，他的字也全部清晰地出现在上面。只是一开始看下来没问题，等看到最后的时候，常子晋却愣住了。 “景玉。” “怎么。” “你最后这题整个没做啊。” 戚景玉微微一顿：“没时间。” “啊？”常子晋又往前看了看，戚景玉前面部分都答得很完整，但最后一道大题是完完全全空着的，根本没有动过的痕迹。 “没想到你也有做不完题的时候。”常子晋讪讪道。 戚景玉嗯了声，没说什么。 常子晋见他不多说也没敢多问，只是他一直把戚景玉当成自己的偶像，在他眼里戚景玉就该永远第一永远优秀，而且以往他也不是没看过他做竞赛题，从来没有见他有做不完的时候…… “看什么。” 常子晋一怔，这才发现自己胆子这么大，一直盯着人家。他连忙道，“没，没，我就是有点惊讶，霍桥这次竟然是第一。” “不奇怪。” “为什么？” 戚景玉淡淡道：“他本来就挺强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以前——” “戚景玉。” 话没说完，突然被教室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那声吊儿郎当，痞气十足。常子晋抬眸看去，果然见是霍桥。 霍桥又朝里头勾手：“出来出来，上厕所了。” 常子晋推了推眼镜，刚想小声吐槽一句上厕所怎么还要成群结队，就见戚景玉已经站了起来。 “下课都不出来走走，闷不闷啊你。”霍桥勾过戚景玉的肩，声音渐渐远去…… 常子晋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口，有些感慨，他的冰山同桌，好像从不久前开始就莫名变得没那么冰山了。 霍桥以前上厕所也不爱成群结队，后来都是被赵兴尧给带的。赵兴尧之前每次上厕所都要拉上他和季项明，也因此被他骂了好多次。但骂归骂，赵兴尧还是死性不改。 于是这就导致这拨人最后养成了习惯：每次上厕所都喊边上的人一块，就算没尿也硬要把你往厕所带的那种。 今天下课后三人互相招呼着去厕所晃晃，结果路过五班门口正好看到了戚景玉，就顺便把人喊上了。 “刚才你是叫我请客来着吧？”路上，霍桥道。 戚景玉：“后悔了？” “开玩笑！哥哥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后什么悔。”霍桥道，“你说吧，想吃什么。” “我想吃牛排！”边上的赵兴尧手举得很快，“就东阳广场新开的西餐厅，贼贵。” “我问你了吗答得这么快。” “那问谁不一样啊，是吧戚景玉。”赵兴尧道，“咱们现在可是能一起上厕所的关系了，铁哥们啊这是。” 戚景玉笑了下，“我随便。” “听到没？随便，那就是同意了。”赵兴尧道，“桥哥，咱们周末就去吃，行吧。” 霍桥笑骂：“行行行，就你他妈会挑！” 快上课了，女厕人满到排出了门口，但男厕却是没什么人。 一众人说说笑笑进了男厕，季项明和赵兴尧走到了临近的位置前，霍桥去了赵兴尧边上，戚景玉没得选，自然而然去了霍桥边上。 “桥哥。”突然，赵兴尧凑过来低声道，“换个位。” “干什么。” 赵兴尧很小声道：“我瞄一眼。” 赵兴尧这逼话一出来霍桥就懂了，男生之间某方面有时就是这么无聊，就比如以前念初中的时候是住校的，那时在寝室就有比jj这种神奇的操作。 而现在，上厕所靠这么近，还是无遮挡站立式，站旁边的话瞄一眼就能完全看到。平时发神经的时候，男生间这么闹也很正常。 霍桥明白赵兴尧这货的心理，估计就是有了点“情敌”之间的攀比心，想着外貌和内涵上比不过戚景玉了，那玩意总得比过。 然而他并没有想挪位：“我他妈要上厕所了，别搞。” “那你帮我看一眼啊。” “…………” 霍桥懒得理他，但在赵兴尧管自己去后，他的眼神却不自觉的边上挪了。 这就是典型的别人没说之前完全没想到要去做，别人突然点了一下后，心里那点好奇心莫名就起来了。 好像……看看也不会死？ 于是霍桥眼神往下，状似不经意，状似很自然，状似非常巧合地……往戚景玉那处瞥了一眼。 视线一顿，瞳孔微微缩紧。 我……操！ 叮铃—— 就在这时，上课铃声突然响起，霍桥回神抬眸，猛然和戚景玉的视线对上了。戚景玉看着他，平静的脸色中隐隐约约有些阴沉。 霍桥不怎么得心口竟然慌张了下，但他脸上表现的十分从容，从容到好像刚才他什么都没做一样，“诶，上课了啊，走了走了。” 说完都没等人，拉上拉链就独自往厕所外走去。 直到快走到教室门口，赵兴尧和季项明才从后面赶上来。 “桥哥你走这么快干嘛啊。” 霍桥强装淡定：“没听见上课铃啊。” 季项明：“奇闻啊，你还在乎这个。” 霍桥翻了个白眼。 坐回位置后，赵兴尧侧着身子，一只手掩在嘴边道：“怎么样桥哥，看到没。” 霍桥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不语。 赵兴尧：“你没看吗？哎呀你怎么都不帮帮我，怎么说我都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赢他一项啊。啧……你这没义气了啊。” “你洗洗睡吧。”霍桥道。 赵兴尧一听，顿时警觉：“b……big？” 霍桥看着他，最终还是十分同情地点了点头：“very。” ”啊——“赵兴尧捂着头，痛苦地趴在了桌上，“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每周都去做礼拜，上帝怎么对我还这么不公平！” “上帝对你不错了，至少给你了我这样的朋友。”霍桥道，“可能他是别派的……佛祖保佑？” 赵兴尧一顿，又趴在桌上一顿哀嚎。 讲台上的英语老师：“赵兴尧！你干什么鬼哭狼嚎！没看见上课了啊！” 赵兴尧委屈往讲台上看了两眼，缓缓把悲伤调为了震动模式。 英语老师：“……赵兴尧，不想听课你就给我出去。” 赵兴尧：“我没吵了嘛……” “摇桌子也不行！” “噢……” 霍桥看着赵兴尧笑了一会，可笑完后，脑子里又出现了在厕所的那一幕。 没想到戚景玉长得那小白脸样，那玩意……真他妈跟长相不符。 ** 厕所事件过后，赵兴尧觉得自己又矮了一截，那两三天话都不想跟戚景玉说了。 霍桥则是有些尴尬，虽然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尴尬什么，但是被戚景玉正好抓到，就是有那么几分不淡定。 不过再怎么不淡定，答应了别人的事还是要做的。上次说拿了第一要请客，时间就安排在了这周末。 周六下午，霍桥就准时到了约定的地点。下车后走到餐厅门口时，戚景玉也刚到。 霍桥一见到他就想起自己偷窥被发现的场景，他轻咳了声，干干地说道，“挺准时的嘛。” “嗯，吃别人的饭当然准时。” “你戚大少爷还能望着别人的饭？” 戚景玉道：“别人的还好，你的就难得了。” “滚，说的我好像多抠门似的。”霍桥被他调侃两句也不那么尴尬了，他摸了摸下巴道，“我平时经常请客的好吗。” “哦。” “哦什么哦，这是事实，你多跟我们呆一阵就知道了，真正抠门的是赵兴尧，你想从他口袋里拿出钱来，难得很。” 戚景玉笑了笑，没说什么。过了会，他又突然道，“穿这么少，你不冷吗。” 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冬天，但霍桥上身也就是卫衣加外套，脸上挂着“年轻人说什么几把冷”慷慨神色。 “冷吗，我怎么不觉得。” 戚景玉无言地看了他一会：“我们先进去吧，里面有暖气。” “行，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嗯。” 餐厅来之前就已经预约过来，服务员带着两人来到了座位上。 “两位要先点吗。”服务员问道。 霍桥：“不用，等我几个朋友。” “好的。” 两人坐了一会，赵兴尧他们就到了。 “戚景玉！”赵瑶瑶先看到得两人，一脸激动地走了过来。 霍桥：“你眼睛看得到我吗，器官不好使捐人算了。” 赵瑶瑶横了他一眼：“看到了看到了，霍大帅哥坐在这我怎么没看到。” 霍桥冷哼了声，把菜单递过去，“你们吃什么自己挑。” 赵瑶瑶：“果然暴发户就是不一样哈。” “什么暴发户，我警告你给我悠着点，懂事的就知道往便宜里点。” 赵瑶瑶和赵兴尧这会很默契：“我不懂事！” 霍桥：“……” 点完单后，霍桥不出意外感到了一阵肉疼。在坑他这块上，他的朋友们从来不会心软。 “等会吃完我们去看电影吧。”赵瑶瑶提议道。 季项明：“最近有上什么好看的电影吗。” “有啊，有一个科幻片，还有这个，这个是爱情片。”赵瑶瑶把手机递给大家看，“这两个片子是最近最火的，看不看。” 赵兴尧：“看啊看啊，瑶瑶，咱们两去看这个爱情片。” 赵瑶瑶脸色一红：“没人让你挑！” 赵兴尧：“那我们青春少年就应该看爱情片啊，科幻片有什么好看的，对吧桥哥。” 霍桥有点一言难尽。 赵瑶瑶：“戚景玉你说呢，你想看哪一部？” 戚景玉还没答便听霍桥说道，“要我说肯定看科幻片，娘唧唧的爱情片老子才不看。” 戚景玉淡淡道：“那就科幻片吧。” 赵瑶瑶立刻附和道：“好呀好呀，那就科幻片，听说可精彩了，咱们吃完饭就去看。” “行。” 另外一边的赵兴尧问号脸：“哈喽？有没有人能接收到我的建议？” 作者有话要说：通知：明天入v啦，到时双更合一。明天的v章评论区前排300个两分评论会发红包，后排就随机啦，希望大家在这个时刻踊跃留言！ 感谢支持正版的每一位～ 弟十九章 过了一会，赵兴尧心心念念的昂贵牛排上来后，他那爱情片被否决的难过也瞬间被冲没了。 霍桥则对这些西餐没什么兴趣，要不是赵兴尧非得来吃，他也不挑这家。 “这玩意切着吃有什么意思，我就想直接用筷子夹起来咬。”赵兴尧道。 季项明：“土鳖能不能少讲话。” 赵兴尧：“？” 霍桥看着两人乐，而后视线一转，挪到了他边上的戚景玉身上。 如果说赵兴尧吃东西的样子像刚从深山老林某个犄角旮旯出来的野人，那戚景玉吃东西就是从上层社会金字塔顶端下来的公子哥。 他吃东西不快，慢条斯理，温文尔雅，切块肉都能让人觉得一股子劲贵劲。其实之前看他吃饭就有点感觉，但现在看他规规矩矩拿着刀叉吃西餐，感觉更甚。 “喂？你干嘛。” 霍桥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突然惊呼的赵瑶瑶。 赵兴尧：“这切着挺麻烦的，我的切好了，给你。” 原来是赵兴尧端着自己的餐盘，要和赵瑶瑶交换。赵瑶瑶察觉到众人似笑非笑的眼神，难得脸红了：“赵兴尧——” “快点快点，我还没吃过呢。”赵兴尧说着起了身，把自己的餐盘和她对换了下。 赵瑶瑶低眸看着眼前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牛肉，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快吃呀。”赵兴尧切了块原先赵瑶瑶的牛肉，感叹道，“嗯……果然贵的就是好吃。” 赵瑶瑶：“谢谢……” 闷闷的一声，很小声。 接着众人就见日常野狗似撒欢的赵兴尧突然变得娇羞得一逼，“啊……这，这有什么好谢的。” 气氛一度有点暧昧，霍桥和季项明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老父亲般的欣慰。 “哎，真好，怎么就没有人给我也切一盘呢。”霍桥调侃道，“我一伤患都没人照顾。” 说是伤患，其实就是上次在酒吧打架伤了手。不过过了这么多天，早好了。 季项明知道霍桥是无病呻吟想要调戏赵兴尧几句，于是立刻准备开口接茬。然而他话还没说出口，就听戚景玉道，“要吗，我的切好了。” 季项明一顿，下意识看向了戚景玉餐盘。果然，他上面的牛肉已经被非常精准地切完了，一块一块，大小都差不多。 这么一比较，赵兴尧切得那盘就显得有那么一丝粗糙。 季项明看了戚景玉一眼，突然觉得这人真的好得有些过分。 当然，这个好只是对霍桥而言。 “真给我？”霍桥问道。 戚景玉点点头。 霍桥一喜，当下就开心地把自己的牛肉和戚景玉的换了个位，“早说啊，我都懒得动刀。” 戚景玉勾了勾唇，也没说什么，很自然地继续切起霍桥那块没怎么动过的牛排。 晚上八点多，几人吃完西餐去往商场里的一家电影院。 赵瑶瑶：“快点快点，还有二十分钟呢，我们还要买爆米花。” 霍桥：“刚才还吃不撑你？” 赵瑶瑶斜了他一眼：“霍桥你注定孤独一生。” “这跟我一生又有什么关系？” “看电影吃爆米花是标配！再说，女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怼两句会死啊！” 赵兴尧非常配合地应和：“说的是，女孩子就该宠着，说什么就是什么！瑶瑶，除了爆米花还要不要买点别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霍桥看着赵兴尧那殷勤样，摊摊手：“行吧，当我没说。” 说完他又学着赵兴尧的语气，转向戚景玉道：“玉玉，除了爆米花还要不要买点别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戚景玉：“……” 赵瑶瑶：“霍桥！！” “哈哈哈哈哈哈——” 一众人嘻嘻哈哈去了电梯，刚走到电梯口，突然有个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戚景玉？” 霍桥正和戚景玉说着话，突然听到身后的声音便回过了头。身后是几张完全陌生的脸，但看样子岁数跟他们差不多。 “你朋友？”霍桥问。 “不是。” 霍桥发现戚景玉的脸冷徒然下来了，他看着中间的那个少年，那瞬的眼神让霍桥莫名想起了在酒吧那天。 戚景玉看薛万象也是这个眼神，像看垃圾。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中间少年走近，笑中竟带着明显的厌恶，“这些人是……嗯？这不会是你的朋友吧？” 本以为戚景玉会说些什么，但他竟回过身，完全没有想搭话的意思：“走吧，电梯到了。” “走什么！”那少年见他忽视他，戾气更甚，“看到我就走，你是不是怕我啊！” 霍桥眉头一挑：“你谁啊。” 少年：“你管我是谁？你是谁啊！” 哟，火气还真大。 霍桥伸手勾过戚景玉的肩，“刚你自己不是说了吗，他朋友啊。” 少年眨了眨眼，突然喷笑：“还真是朋友？他竟然有朋友？！好笑！喂兄弟，你们没事吧，竟然跟一个怪物当朋友？！” 霍桥目光一寒：“你给我再说一遍！”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错吗，他就是一怪物——啊！” 霍桥一拳砸了过去！ 少年猝不及防，被打得倒退了几步！ 他身后的几个朋友连忙上前把他托住了，“明锐，明锐你没事吧！” 少年脸色涨红：“你敢打我！” 霍桥上前几步，一下揪住了他的领子：“打你怎么了，你他妈嘴巴再脏点老子就打得你爹妈都不认。” 少年边上几个朋友明显不是什么干事的人，一见霍桥这凶神恶煞的样子一时竟也没有反应过来。 少年猛得挣开霍桥，朝他身后怒喊：“戚景玉！” “喊什么喊什么。”赵兴尧道，“小子，想打嘴炮也要看看时候，这现在可是我们兄弟，要群殴还是单挑，预约！” “………！” “霍桥，走吧。”戚景玉道。 “什么？”霍桥一肚子气，他没料到戚景玉竟然就这么放过这臭小子。回过头想质问，却看到戚景玉淡定的眼神。于是他顿了顿，强行缓了口气。行，这里也不是什么打架的地方。 “好好好，走。”霍桥强压着不满，转身就往电梯里去。 “明锐，就，就这么让他们走啊。”少年身边的一个朋友反应过来，气势汹汹地道。 少年抹了抹嘴角：“戚景玉我们走着瞧。” “滚回去。”正要进电梯的戚景玉回头，“别让我再看见你。” 少年咬牙：“你以为我想看见你！” 戚景玉冷笑：“别来找茬，他不会希望你找我麻烦。” “你……” 戚景玉不再听下去，走进电梯，头也没回。 电梯门缓缓关上。 赵兴尧立马开骂：“操，这什么狗逼玩意，一脸弱鸡样敢出来跳脚。” 赵瑶瑶：“就是啊，好好走在路上还能碰到这样的神经病。” 赵兴尧：“戚景玉你别慌啊，刚才其实就不该走，上前给他来两脚，看他下次见着你敢不敢嘴骚。” 霍桥瞥了他一眼：“我说，今天这可不像你啊。” 戚景玉：“怎么样才像我。” “就算不出手也该怼他两句，就这么急着走像你？” 季项明认同地点点头：“是什么时候的仇人，我看你们俩结怨挺深。” 赵兴尧：“他哪个学校的？要不要打一顿？到底谁啊他。” 戚景玉：“我弟弟。” “哦弟……弟弟？？！” 叮—— 电梯到了，戚景玉走了出去，然而里面的人都石化了似得，没一个有出来的意思。 戚景玉回头，拧眉：“不是这层？” 里面的人回过神，这才缓缓走出来。 霍桥：“刚那臭小子真是你弟弟？” “表弟。” “操，霍宣要是敢这么跟我说话我非……”顿了顿，霍桥又问道，“你跟你表弟有什么深仇大恨。” “没什么，只是从小不对盘而已。”戚景玉看了看时间，明显不想多聊，“电影快开始了，走吧。” 戚景玉说那人是弟弟之后，赵兴尧他们也就没有再扯着嗓子说要去揍人了，毕竟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人亲戚，怎么骂都不对。 但是霍桥还是觉得浑身不对劲，他记得戚景玉方才的眼神，更记得那少年那副厌恶的模样，哪有这样的兄弟关系？ 而且…… 霍桥转头，看了眼正在看电影的戚景玉。 怪物。 寻常打骂哪里用得上这种词语，戚景玉现在的样子又有哪点能跟怪物联系得上。可那少年用这样奇异却难听的词骂他时，他甚至一句话没反驳。 “怎么。”大概是感受到边上人在看他，戚景玉侧过头来。 电影院光线昏暗，只有荧幕上的光打在人的脸上，淡淡的银色，勾勒出脸部流畅的弧度。 霍桥没料到他突然转头过来，愣了愣，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要吃爆米花？”戚景玉问。 霍桥只好点点头，“吃一点吧。” “嗯。”戚景玉伸手将他右手边放着的爆米花挪了个位置，移到了他和霍桥之间。 霍桥随手捏了几颗，食不知味。 他其实有点想问，“他为什么叫你怪物”。然而再想想，这也有点无聊了。骂人就骂人了，还有什么为什么，可能就是那小子词穷，傻逼一个。 “刚才谢了。”耳边突然传来戚景玉压低过的声音。 霍桥：“谢什么。” “谢你揍他，我不方便。” 霍桥乐了：“这多简单啊，以后你不方便就我来啊，那小子看着我就来气。” 戚景玉嘴角极淡地扬了扬：“霍桥。” “嗯？”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人很好。” “……” ** 有啊，怎么没有。 他校内校外朋友多，最典型的就是赵兴尧，天天在他耳边夸他，桥哥桥哥的似乎要把他哄到天上。 而且因长相缘故，他女人缘还是很好的。那些姑娘们表白的时候，也说他这好那好哪里都好。 可是，他从来没有一次多当真过。因为他好不好他自己心里有数，皮相就算了，但性子是真的算不上多好。 可是当戚景玉这样的人突然说“你这人很好”时，他竟然觉得自己当了真。 一瞬间就好像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从心口钻了出来，速度极快，一下子钻到了各个地方。甚至连味蕾都被侵袭了。 卡擦—— 爆米花碎在他的嘴里，霍桥好像才吃到了今晚属于爆米花的甜味。他缓慢地嚼了嚼，吱唔着道：“噢，那当然……” 戚景玉又笑了一下，转头面向了电影屏幕。 霍桥也看向了电影，可因为中间走神了一小会，剧情到哪竟然有些看不明白了。霍桥强迫自己专心看，爆米花一颗一颗往嘴里丢。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人很好。 在屏幕里正邪大战的精彩时刻，霍桥脑子突然又冒出来的这句话。他捏着爆米花的手微微一顿，有些莫名其妙…… 他是多心酸，别人夸一句要回味这么久？ 又一个小时后，电影终于结束了。一众人从电影院出来，边走边激烈地讨论着方才的剧情。 临末，赵兴尧道：“电影看得我都饿了，我们去吃夜宵吧！” 赵瑶瑶震惊：“赵兴尧，我看你是饭桶吧，吃了又吃吃了又吃。” 赵兴尧：“我们男孩子在长身体啊，是吧老季。” 季项明摊摊手：“所以你想吃什么。” “当然是烧烤。”赵兴尧转头问霍桥，“桥哥，去不去。” 霍桥看向戚景玉：“喂，去不去？” 戚景玉指了指手机：“家里有点事，现在需要回去一趟。” 霍桥：“没事吗？” 戚景玉：“小事。” “哦。” “那我先走了。” “行吧。” 戚景玉走到广场边上后，有辆黑色的车子开过来。前头的司机下车给他开了车门，戚景玉坐进去后，车子很快扬长而去。 赵兴尧远远看着那车的牌子，高兴地道：“戚景玉的加入拉高了我们团队的人均GDP。” “……” 霍桥：“行了别傻愣着了，走吧，烧烤。” 赵瑶瑶没理他，只道：“我之前说的没错吧，我男神其实真的挺向往友谊的，你们之前还看他不爽呢，现在知道他是个挺好的人吧。” 赵兴尧点点头：“戚景玉好像是还可以……不过我以前也不是看不爽他，是他从来独来独往，再加上我们桥哥不喜欢他，所以我才觉得他这人有问题。” 霍桥被扣了锅，一脸郁色：“……你能不能别扯我身上。” “我没说错啊！桥哥，你之前贼几把厌恶他！嗯……不过现在很喜欢他。” 霍桥：“……？” 见霍桥没答应，赵兴尧又确认道：“对吧？对吧对吧？” 霍桥嘴角微微一抽：“对什么对！饿死了，赶紧走！” ** 十二月份过去后，期末考也将迎来。这也意味中，高考一点点逼近。 高三（4）班的气氛越来越紧绷，就连后排几位散漫人士也在这段时间乖乖地看起书来。 一月底，期末考结束，寒假来临。 “寒假准备去干什么？”赵兴尧兴致勃勃问道，“相约网吧怎么样？” 季项明：“过几天看看你的成绩单再说这句话吧。” “老季你能不能不扫兴。” 季项明道：“我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你可拉倒吧你，别他妈让我在网吧揪到你，揪到就是一顿毒打。” 霍桥单肩背上包：“走了，明年见。” “诶诶，这话说的……桥哥明天网吧见啊。” 霍桥抬手晃了晃，头也没回。 寒假正式开始后，霍桥其实是觉得有些无聊的。网吧没什么兴趣去，在家里除了看点书就是摊在沙发上看电视，闲得一批。 “干什么呢霍桥，还不进去写写卷子，看你电视看一天了。”叶欣从房间出来，看到摊在沙发上的人便开口训了了一句。 霍桥眼帘掀了掀：“你在房间睡了一天，怎么知道我电视看了一天。” 叶欣：“你不在外面看电视看一天，怎么知道我在里面睡了一天！” 霍桥：“……” “别以为自己脑子好使点就松了劲，高考多重要你知道吧？” 霍桥挖了挖耳朵：“我可不比你知道吗。” “诶你这臭小子——” “行了行了，你睡觉的时候我很认真的写了好久的题，不信你问阿宣吧。” 霍宣早习惯家里这两位的状态，听到自己的名字眼睛从书上抬了起来，且说谎不需打草稿：“哥写过试卷了。” 霍桥得意挑眉：“你看吧。” 叶欣：“阿宣还不天天向着你，你们俩兄弟这会说的话就没一句能信的。” 霍桥：“说了你又不信，那要怎么着，我看你干脆在客厅装个监控得了。” 叶欣见他还顶嘴，气势汹汹地就冲上去，霍桥反应速度也极快，立马从沙发上爬起来，周旋了一圈，一下跑进房间，迅速锁上了门。 “霍桥！！” “认真写作业了，勿扰。” “…………” 霍桥走进房间后并没有走到书桌边，而是懒洋洋地躺在了床上。 卷子就东西，他早上起来就已经写了几份了，要是他读书还得等他妈叫，估计现在比赵兴尧还糟糕。 叮—— 手机响了一声，霍桥划开屏幕，看到赵兴尧正在群里喊话。 【好无聊啊，好想吃火锅！】 季项明：【大晚上的吃什么火锅】 赵兴尧：【想吃无敌想吃，哥们，明天咱们一块去吃火锅吧】 季项明：【行啊】 赵兴尧：【我们自己买吧，去超市买一堆肉那种，去你家吃】 季项明：【我家不行啊，明天有亲戚来做客】 赵兴尧：【那……去桥哥家？】 霍桥看到后刚想发个“好”字，提议的人就已经自我否定了，【算了算了，害怕他妈……】 霍桥笑了声：【怂逼】 季项明：【你家不行？】 赵兴尧：【你也知道我妈有洁癖，我带一堆人回去还不给骂死……诶，戚景玉家呢？】 这个群原本是他们三个男人的群，后来戚景玉跟他们关系好起来后，霍桥就直接把他也拉进来了。 赵兴尧这么一提议时霍桥第一反应就是肯定会被拒绝，因为戚景玉那种家庭估计也不是那么好搞。他想了想，刚想说直接出去吃算了，聊天屏幕上就跳出了很少出现的那个人。 戚景玉：【可以】 霍桥很意外，问道：【你爸妈好说话吗】 戚景玉：【我一个人住】 霍桥愣了愣，一个人住……那他家里人呢？ 赵兴尧就没想那么多了，一听有人的家可以放肆闹，立马跳出来：【这感情好！去你家吃火锅，然后打游戏吧！】 十几秒后戚景玉回复：【行】 ** 第二天中午，赵兴尧和季项明先去超市逛了一圈。买了两大袋东西出来后，和后来的霍桥一起，打车去了戚景玉发来的地址。 车子大概开了四十多分钟后，开进了一条幽深的林荫大道。大道并不长，一分钟后就司机就停了下来。 众人看向窗外，只见一巨高的欧式大门立在眼前，富丽堂皇，仅大门就已经透露着这个小区在这块寸土寸金的地段的高贵。 “小伙子，这小区有门禁的，外来车辆进不去。”司机师傅说道。 赵兴尧趴在窗外往外看，感慨道：“戚景玉这厮果然是喊着金汤匙出生。” 季项明拍拍霍桥：“打个电话给他，我们都不知道里面多长的路，这么多东西不好拿。” “好。”霍桥拿出手机，刚想打电话时，戚景玉正好打了过来。 他接了起来，听到戚景玉在那边问，“到了吗。” “到了，门口。” “车牌号。” 霍桥看了眼叫车软件，给他报了。 戚景玉：“嗯，我跟门卫说一下。” 戚景玉挂了，过了一会，大门边上站着的门卫走了过来。 “戚家的客人是吗，这边进。” 司机有些意外：“直接开进去吗。” 门卫道：“里面交代了，您直接进。这条路直走，看到第一个路口左拐，然后大概一百米左右就到了，第12栋。” “诶诶，好的。” 车子一路开了进去，放眼望去，路过的皆是欧式别墅，它们独门独户，每栋都隔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诶，12栋，这呢。”司机师傅停了下来，“小伙子，到了啊。” 霍桥也知道到了，因为他看到了戚景玉，他就站在路边，穿着灰白色的外套，长身而立，目光浅淡。 霍桥视线在他身上定了一会，开门下车，朝他勾勾手：“戚景玉，过来提东西。” 戚景玉点头，抬脚走到了后备箱，“买这么多么，家里也准备了一些。” “没事，有赵兴尧在，吃得完。” 赵兴尧下车了环绕了一圈：“我操，戚景玉你家真他妈大，我能不能住一天？？” 戚景玉两只手都提满了，他引着众人往门口走去：“随便。” “真的啊，那那那，既然你盛情邀请了，我就住一晚吧！” 季项明笑：“臭不要脸，怎么就盛情邀请了。”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再说都是兄弟，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住一晚自己家怎么了。” “……我他妈差点给你说服了。” “那是啊。” 一众人热热闹闹，从门口走了进去。 戚景玉家面积很大，装修走的简约风，简约的……没什么人气。 霍桥四处看了眼，发现这房子空荡的很，除了一些明显设计时带进来的装饰品外，很少有什么后期补上去的东西。 说是家，但更像是样板间。 “啊……沙发质感不错。”赵兴尧找了舒服的位置，翘着脚晃荡，“诶，戚景玉，你家怎么什么吃的都没有。” 一般人家里客厅茶几上肯定会有吃的，没零食的话至少也要有水果。然而戚景玉家的茶几除了一杯水外，压根没有能吃的东西。 戚景玉把东西放进厨房后走了出来，“我不怎么吃零食，家里没备。” “你不备，你家人也不备啊。” 戚景玉道：“我一个人住。” “噢对，你说过……不是，这么大的房子真就你一个人住？这才太浪费了吧，果然需要我来添添人气！” 霍桥踹了他一脚：“就知道说说说，能不能起来去整整吃的！” “哎呀等会等会，我刚逛了好久的超市，累死了。” 戚景玉：“我去看看吧，你们坐会。” 说着，他又转身往厨房去了。 霍桥看着他的背影，难得有了些人性，“我帮你啊。” 吃火锅是完全不需要做菜的，只要材料洗干净，往里一放就行。至于底料什么的，餐桌上整整齐齐全都摆好了。 “桌上那些是你准备的？”进了厨房后，霍桥问了句。 戚景玉：“没，阿姨走之前弄的。” “哦。”霍桥把菜都拿出来，随口道，“你爸妈呢。” 戚景玉顿了顿：“忙，在国外。” “不至于吧，你一高考生也不管管你，太没人性了。”霍桥只是用说笑的语气说出来的，因为像戚景玉这种成绩的，即便没人管，他也照样能拔头筹。 但没想到戚景玉却接道：“他们是没什么人性。” 霍桥嘴边笑意一顿：“嗯？” “所以放我自生自灭。” 作者有话要说：刚来纯爱频道不熟悉规则，所以出了点小意外。这边要满7万字才能申v，所以今天就不v啦，明天v～ 到时三更，每更都会发红包，注意留言哦 第二十章 小时候霍桥家还很富裕的时候, 跟戚景玉做过邻居。 那一段日子里他虽然没有见过他爸爸，但他见过他母亲。他记得那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长得又很漂亮, 跟自家妈妈比起来完全是霍桥心里的完美母亲形象。 放他自生自灭…… 应该是开玩笑的吧。 那个女人对戚景玉很好, 霍桥记得当初她怕戚景玉初来乍到不适应，还特地拿了好多东西送他这个邻居, 拜托他在学校好好带带戚景玉。 “你妈妈我记得，小时候给我送了好多玩具。”霍桥试探地说了一句。 戚景玉清理着手上的水果：“那个么，哦我知道, 她为了让你跟我做朋友。” 霍桥轻咳了声, “我当时那么好一人，压根就不需要送东西我也会好好带你这个新同学好吧。” 戚景玉嗯了声：“看出来了。” “所以你妈对你还可以吧？” 戚景玉手上一顿，转头看他，“挺好。” “那你刚才说——” “我开玩笑的。” 霍桥一噎：“你有病啊。” 戚景玉淡淡道：“玩笑都开不了了？” 霍桥瞥了他一眼, 当然不是开不了玩笑，只是戚景玉这人说起假话来跟真的似的, 他很容易就当真。 “你这个人真是——” “我爸妈很少回来, 我是真的一个人住。” “一个人住还不好，我在家没给我妈烦死。”霍桥道，“我也想解放啊, 不过之后考上大学，住校后也就解决了。” 戚景玉道：“你想考哪。” “杭大吧，没想走远，你呢。” 戚景玉沉默了一会, 道：“没想好。” “我觉得杭大在国内也排前三的了，挺合适。但如果你想走远的话，帝都那边也不错。” “嗯。”戚景玉勾了勾唇，“行了，水果洗好了，拿出去吧。” “好。” 火锅大餐很快就开始了，四人围坐在桌边，调好料后便开始下肉下菜。 “光吃有什么意思，你家有没有酒啊。”赵兴尧问。 戚景玉：“有。” “那等什么啊，拿出来拿出来！” 戚景玉起身走了出去，过了会，从酒柜拿了几瓶红酒过来。 季项明拿过来打量了几番：“这什么酒？看起来好像很厉害。诶，没啤酒吗？” 戚景玉：“只有这个。” 霍桥道：“那就这个吧，红酒啤酒还不一样。赵兴尧，把它开了。” “好嘞！” 几个男生在一起吃饭速度就快多了，尤其赵兴尧，光一个人就包了好几盘肉。 “cao，刚我前面那盘肉呢！赵兴尧你他妈别太过分了啊。”霍桥怒道，“你说说牛肉你吃了多少了！” 赵兴尧一口接着一口，含糊道，“啥？没多少，就一点点。” “一点点？？” “桥哥你别不信啊，要么我吐出来给你看看。” “滚！” “哈哈哈哈哈那你吃吃有营养的绿色食物嘛。” “你怎么不吃绿色食物！” 赵兴尧道：“牛吃了啊，然后我吃了牛，四舍五入就是我吃了营养的绿色食物。” 霍桥嘴角微微一抽，筷子都快被自己气得丢过去。 “里面还有一盘牛肉。”戚景玉按住他，“我去拿。” 霍桥指了指赵兴尧，得意道：“还是我玉玉好。” 戚景玉：“……” 新鲜牛肉很快就补上来了，戚景玉夹了很多在漏勺里，放进火锅里烫。霍桥一开始还目光炯炯地盯着，但没过一会他就失了耐心，转头和季项明喝酒聊天去了。 赵兴尧回回都是揪这个空档才吃了那么多肉，现在看霍桥没盯着，他筷子一伸，又要去夹。结果筷子刚要碰到，整个漏勺就被人拿了起来。 赵兴尧眨了眨眼，看向拿走漏勺的戚景玉，“兄弟？” 戚景玉冷静脸：“他的。” 说着，把所有煮好的牛肉倒进了霍桥的盘子里。 赵兴尧：“……” 霍桥转头间就见赵兴尧拿着筷子的手停在火锅上空，“干什么你，又夹我肉啊。” 赵兴尧连忙收回手：“哪有啊，肉不都在你盘子里吗。” 霍桥低头一看，果然看见尖尖的小肉山：“算你识相。” 赵兴尧撇了撇嘴：“可不得识相吗，都雇了人看肉了，桥哥，行还是你行。” 霍桥这才意识到是戚景玉给他拦了这个饭桶，于是一把勾过戚景玉的肩，道：“那必须的，这可是我小弟。来来来，再给哥哥弄一点。” 戚景玉拉开他的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霍桥丝毫不在意，自顾自往里放肉，“夹满夹满……行了，放进去吧。” 他指使完戚景玉看肉后，又转头跟季项明说话去了：“诶，刚说到哪来着？” “说到嘉英中学那小姑娘和她同桌的爱恨情仇。” “诶对对，就是他们两个……” 霍桥兴致勃勃地说着别校人的八卦，季项明听着他说的时候时不时看向戚景玉。戚景玉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只专心致志地弄着霍桥想吃的牛肉。 说实在的，季项明不觉得戚景玉这种人会真给别人当什么小弟，他那身世背景，哪里至于。可他对霍桥还真是事事听从，比赵兴尧都要夸张了。 这人，还真挺奇怪的。 ** 吃完火锅后，几人闲着没事干，拎着没怎么喝的红酒到了客厅，开始走下个流程。 “来来，我们先干一个。”赵兴尧举起了酒杯。 另三人也配合，纷纷举了起来。 赵兴尧：“干杯，祝我们前程似锦，事事顺利！” 季项明：“这词用的不错。” “那必须的，怎么说也是高考生了，还是想着前程的。”赵兴尧说完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咱们以后大学可也得这么聚啊，我认生，没法和别人这么好了。” 霍桥一言难尽道：“你认生？” 赵兴尧轻推了霍桥一把：“咋的，人家就是认生。” “……行吧。” “反正一想起我以后要跟你们分开，我这小心脏就有点承受不住。”赵兴尧道，“对了，咱们来说个希望吧。我先说啊，我现在就特希望大学还能跟我桥哥混！” 霍桥笑：“这么肉麻？行，那我就希望以后你还能跟我混吧。” 赵兴尧：“你能不能认真点？” “我他妈这不是很认真吗，我就希望你以后跟我混。对你在我心里就是这么有分量，有点自信？”霍桥睨了他一眼，看向季项明，“老季，到你了，你说。” 季项明笑了一会，道：“我希望能考个好大学呗，都这时候了，哪里想的了那么多其他事。” 霍桥和赵兴尧认同地点点头，点完头后，三人一致地看向戚景玉。 戚景玉接受着三人的视线，放下了酒杯。 霍桥：“到你了，说说吧。” 戚景玉看向霍桥，缓缓道：“我希望……” “什么什么？” “年年有今日。” 霍桥：“这多简单啊。” “是么。” 霍桥微微一愣，被这反问搞的有点懵，难道这很难吗？ “世界就这么大，在哪不能聚，你说是吧。” 戚景玉又看了霍桥一眼，“也对，想要在一块，总可以在一起块的。” “就是这个理。”霍桥再次举杯，“来来来，那就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吧，干杯！” “干杯！！” 本来说吃完火锅就打游戏的，结果一帮人喝着喝着就喝high了，再提起游戏，霍桥是坚决拒绝了。他可不要带着一群醉鬼玩，要不那场面绝对不是上分，而是上坟。 一个小时后。 “赵兴尧！你还行不行啊。”霍桥伸脚踹了踹平躺在地毯上的赵兴尧，后者哼了哼，转了个方向，继续睡了过去。 霍桥看了眼趴在沙发上季项明，无奈道：“就知道你们喝那么猛绝对倒……” 他按了按太阳穴，也有点眩晕。红酒比起啤酒来后劲要大，刚才是他悠着了，要不然绝对跟那两人一样，趴在那醒都醒不了。 “戚景玉，你家有空房间的吧？” 问了问题后没人回应，霍桥侧眸看向坐在自己边上的人，心口一哽，得了，这位估计也醉得不轻。 戚景玉第一次醉霍桥是见识过的，打人打得野，而后真的倒了后也是彻底，他那会是又抗又背才把他弄回家的。 “你们三是逗我吧？早知道我也干脆喝死算了，用不着伺候你们。”霍桥拍了拍戚景玉的脸，“喂，哪个房间可以睡？” 戚景玉是真喝多了，上次是心烦才去喝醉，这次却是因为高兴，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高兴放纵自己了。 “什么……” 霍桥耐着性子：“什么什么，我说哪个房间可以睡。你们一个两个都躺沙发，睡得下才怪。” 说完，霍桥看到戚景玉缓缓抬手，指了指楼上：“房间，右边。” 霍桥一把拉起他：“走，回房间睡。” 然而戚景玉根本站不稳，才站起来就往边上倒。霍桥一惊，连忙俯下身让他趴在自己背上，“这熟悉的重量……戚景玉你悠着点，老子背不动你！” “没让你背……” “说得好听，那你倒是自己走走看啊。” 戚景玉哦了声，撑着他的肩就站了起来。霍桥松了一口气，转身，“我说你——喂！” 戚景玉站直后径直往后倒，霍桥吓了一跳，伸手就去拽他。但是戚景玉人高马大再加上醉酒状态，他压根就拉不住，不仅拉不住，还被他带了下去。 霍桥整个摔在了戚景玉身上！ “嗯……”戚景玉闷哼了一声。 霍桥脑门磕在他下巴上：“你他妈行不行的……” “行……” “行个屁！”霍桥撑起手就要起来，然而才刚爬起来一点，腰背突然被一搂，又整个趴了下去。 腿叠着腿，手撑着胸膛，戚景玉温热的体温从四面八方拢了过来。霍桥懵了一瞬，下一秒立刻就要从他怀里爬起来。 “别走……” 突然，耳边传来戚景玉低沉朦胧的声音。霍桥僵了僵，感觉到他腰后那只手愈发收紧了。 什么别走？ 这家伙是酒后椿梦呢…… 霍桥突然有点尴尬，他挣脱了下，可却没挣开。 太怪了。 被这么抱着浑身不对劲，连心跳都变了。霍桥咬咬牙，尴尬莫名转为了恼羞成怒。 “戚景玉你给我松手！” “别走……” “我，我没走！” “好，你别骗我，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 霍桥抬眸看他。 然而戚景玉却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他紧紧揽着他，呼吸微乱，像是在做什么令人心悸的梦一样。 霍桥突然安静了下来，他看着戚景玉紧紧皱着的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不久前他说的话，他们让我自生自灭。 明明不是真话，可他脑子里却莫名跳出了这句。 自生自灭啊……怎么会，总是有人会管他的，比如……他不就要罩着他么。 “霍桥？” 就在霍桥怔怔想着的时候，眼前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浅淡的颜色，似有流光晃过。 霍桥一怔，猛得回过神，起身！ 戚景玉：“唔……” 霍桥这下是真的爬起来了，顺便还在起身的途中不小心用膝盖狠狠碾过了戚景玉的大腿。 起来后，他倒退了几步，堪堪在茶几边上站稳。 “你醒了？？” 可戚景玉没回应，他微张的眼睛定在一个方向，完全是无神状态。 霍桥咽了口口水，努力地平复着如鼓的心跳。 没醒？还好还好…… 好什么呢？他也不知道。 只觉得方才那场景，最好不要让戚景玉清醒地意识到。 作者有话要说：300个小红包～ 第二十一章 夜已经深了, 客厅彻底陷入了寂静。 霍桥站在中央，心还在乱跳, 就像酒精过度控制不住一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 抬手摸了把压根不存在的汗, 呢喃：“这什么红酒，后劲也太大了吧……” “唔……喝, 再喝！” 地上传来赵兴尧的支吾声，霍桥低眸看了眼，踹了踹他的小腿, “睡睡睡, 就知道睡。” 嘴上不客气，但过了一会霍桥还是把空调打高了两度。 而经过方才搬戚景玉失败后，他也不打算把这几个睡熟的人挪位了，只上楼找了被子和毯子给客厅的三人盖上。 盖完后, 霍桥也不再理会这群人，重新爬上楼进了一个房间。他今天喝了不少, 忍到现在也是极限了, 所以寻到床后倒头便打算睡。 但方才这张床上的被子和毯子都已经被他拿到楼下去了，现在这床上空荡荡的，也没有什么遮挡。睡意袭来, 霍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抓过一个枕头抱在胸前，供着背便闭上了眼。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这味道有点熟悉。他想着, 这应该是戚景玉平时睡得房间吧…… 第二天，霍桥是被一阵歌声惊醒的，他睁开了眼睛，烦躁地把被子往头上一拉，试图掩盖去那难听的声音。 然而在被子底下睡了会后，他又突然睁开了眼睛。 昨天好像是在戚景玉家睡的吧？ 霍桥把头冒了出来，看了眼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昨晚他不是没被子盖么…… “醒了。”突然，右侧传来一个很近的声音。 霍桥吓了一跳，骤然转身。只见戚景玉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他。 “我靠，你想吓死谁？” 戚景玉道：“我刚进来，没想到你正好醒了。” 霍桥从床上坐起来，按了按太阳穴：“让赵兴尧闭嘴，大早上的唱什么歌？” 戚景玉嗯了声，又道：“你怎么没盖被子就睡觉。” “什么？” “早上我醒来看到这间屋的被子在楼下。” 霍桥看了看现在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所以是你又拿上来的？我说呢。” 戚景玉皱眉：“霍桥，你这样会感冒。” “我身体倍棒，哪那么容易感冒。”霍桥掀开被子下了床，“诶，这你房间啊？” “嗯。” “睡了一晚，谢了。” 戚景玉嗯了声，说：“浴室有新的洗漱用品。” “知道了。”霍桥伸了个懒腰，不满道，“这一身酒味，我都想洗个澡换身衣服了。” “你可以穿我的。” 霍桥顿住：“你的？” 戚景玉点点头，也没等他说“要或者不要”就径直出了房间。过了会进来后，他直接给他丢一套衣服。霍桥低眸看着怀里的衣服，还有点意外。 “新的。”霍桥突然听戚景玉道。 霍桥嗤笑了声，“随便，我又不讲究，你这么说好像我在嫌弃你似得。” 戚景玉笑了笑：“去吧。” 霍桥点点头往浴室走去，但走了几步又听身后戚景玉问道，“昨天我是不是喝多了。” 霍桥回头：“不仅你喝多了，那俩都喝多了。” 戚景玉眉头轻拧了下：“我没想到那酒后劲那么强。” “你能想到什么啊你，就你这酒量一点也能把你灌倒吧？”霍桥嘲笑道，”我昨天可是想把你扛上楼睡的，但是你……” 话音一顿，脑子里突然冒出了昨天晚上戚景玉死活把他抱在怀里的样子。霍桥笑意微收，心里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来。 戚景玉疑惑：“我怎么了？” 霍桥轻咳了声：“你，你就站都站不稳啊，鬼抗得动。” ** 赵兴尧和季项明都是在霍桥之前醒来的，两人醒来后腰背一阵疼痛，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戚景玉家有些早餐可以吃，两人随意弄了点，直接端来了客厅。 刚端出来就听见楼梯上响了脚步声，季项明抬眸看去，朝下来的两人招了招手：“正好，早餐好了，来吃吧。” 霍桥肚子一阵乱叫，见此加快了脚步：“饿死我了。” “吃个吐司。”季项明把餐盘放他前面。 “谢了。” “桥哥，你咋还换衣服了。”赵兴尧一边吃一边问道。 霍桥道：“一身酒味不舒服啊，洗了个澡。” “这衣服是戚景玉的？” “要不然呢？” 赵兴尧瞪眼，顿时觉得手里的面包都不想香了，“喂喂过分了啊，老戚！刚才我说我要洗个澡换身衣服，你都没答应！” 荣升“老戚”的戚景玉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有说吗。” “我说了！你没搭理我！” 戚景玉：“我没听见。” 赵兴尧一噎，这他妈是有多耳聋！ 季项明摇摇头，把面包又塞到他嘴里，“好好吃你的早餐吧，跟霍桥比什么比。” 赵兴尧含泪道：“是，我只是一根草，桥哥才是老戚的宝！” “咳——”霍桥被吐司呛了个正着。 赵兴尧连忙道：“桥哥你别激动啊，我不吃你的醋，你老大嘛，应该的应该的。” 霍桥一拳怼了过去：“闭嘴吧你！” “疼！” “这就疼了，你过来，我让你试试什么叫十级阵痛。” “别别别——” 戚景玉看着两人折腾，默默把水推了过去，“霍桥，别闹了，喝水。” “等会！我先清理门户！” 戚景玉：“好，快点。” “嗯！” 季项明：“……” 大中午的“早餐”就在一阵闹腾中过去了，吃完后，戚景玉送霍桥几人出了小区。 霍桥和季项明家是同个方向，所以一起打车顺一程。 “昨天就你在床上睡的？”季项明问。 霍桥：“就我没醉，当然知道爬床上去了，你们几个都在客厅趴得死死的。” 季项明摸了摸脖子：“啧……睡得我脖子好疼。” “活该了吧，谁让你喝那么多。” “还不是赵兴尧劝酒劝的，这家伙就该去当酒托。” 霍桥嗤笑了声，“也是，连戚景玉都被他哄得喝了好多。” 提到戚景玉，季项明突然有些疑惑道，“霍桥，你不觉得戚景玉对你太好了点吗。” 霍桥一顿：“是吗？” “是啊。”季项明好奇道，“你是给人什么好处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就不能是用真心感化的？” “我可去你的吧。” 霍桥乐了一会，说：“其实我小时候跟他关系就很好，只是后来出了些事吵架了。” “真的假的？你们还是好朋友过？” “嗯。” “那你怎么没说过？” 霍桥摆摆手：“好多年前的事了，之后他高二转过来时我认出来了，那会心里看他还是不爽的，再后来……算是阴错阳差，现在觉得戚景玉这人也不差。” “不是不差，是挺好的。”季项明思索了会道，“不过你们以前因为什么吵架了？至于让你那么久之后还看他不爽？” 霍桥看向窗外，敷衍道：“年少无知，反正……也过去了。” ** 寒假时间过得很快，没过多久，春节就要到了。 这天，霍桥打开衣柜的时候看见了边上挂着的一件上衣，那是上次从戚景玉家里穿出来的，一直忘了还回去。 霍桥想了想，给戚景玉发了条消息：【差点忘了你衣服还在我这，有空给你】 其实他也就是意思意思，心里想得是开学再说，反正那戚大少爷也不会缺这么一件衣服。但没想到的是，过了一会，戚景玉发回来了五个字：【现在就有空】 霍桥看着他的回复乐了，【怎么着，这意思是现在我要给你送过去？】 戚景玉：【可以】 “本质上还是任性的大少爷啊。”霍桥嘀咕了声，放下了手机。 他看向衣柜里挂着的衣服，思索了会，起身，把衣服塞进了包里，背上出了房间门。 他想：反正……闲着也是无聊。 霍桥直接打车去了戚景玉家，门卫大概已经被交待过了，直接放了行。 “师傅，前面那栋停车。” “诶，好嘞。” 霍桥下了车，刚想往里走时，迎面走出来一个穿米白色大衣的男人，约莫二十八、九的模样，带着眼镜，斯斯文文。 “霍桥？”男人看到他有些意外，而意外的表情过后，他竟然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霍桥愣了愣：“你认识我？” 男人笑了：“不认识，但我刚听景玉说你要过来，这不，一出来就遇到个小伙子，我猜你就是霍桥了。” “你是戚景玉的？” “我是他妈妈的朋友，我叫孟嘉年，你好。”男人伸出了手。 霍桥低眸看了眼，伸手跟他握了一下：“你好。” “看见你真是太好了，总是在景玉那听起你。” 霍桥微微挑眉：“他总是说我？” “你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他当然会经常说你了。” “最重要？” “嗯。”孟嘉年道，“你一定也知道他性子比较冷，能主动去跟一个人好，心里一定是认为他十分重要的。” “喔……”霍桥脸上无所谓，但心里听到这个却是又得意又满足，没人会不喜欢自己在别人心里占有重要位置。 霍桥：“他真这么说？” “他说不出这些话的，不过我能看出来。”孟嘉年感慨道，“就比如这房子，他一般也不让人来，但是没排斥你。” “那你呢？”霍桥心里想这有什么，那天季项明他们可都来过了。 孟嘉年摊摊手：“我不一样，嗯……这次我也只是带着他妈的口信来的，他妈让他出国过年，可惜啊，失败了。” “失败？他不去？” 孟嘉年有些苦恼的样子：“是啊。” 霍桥：“那他过年和谁过？” 孟嘉年看着霍桥，一时没说话。但霍桥却从他的沉默中明白了，那家伙大概是一个人过。 这一瞬霍桥突然想起不久前戚景玉说过的话：他们让我自生自灭。 当时觉得是玩笑话，但现在看来竟发现可能是真的。 他家是发生什么问题？ “他不会一直是这样的吧？”霍桥又问了句。 孟嘉年没多说，只道，“你要是愿意可以帮我劝劝他，他妈妈还是挺关心他的。” “……哦。” “那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你进去吧。” 霍桥点头，孟嘉年则坐进门外停着的车子，离开了。 霍桥在原地站了会，转身走进了小院。他按了两下门铃后，门开了。 “这么快就到了？”戚景玉站在门后，看见他还有点惊讶。 霍桥才不会承认自己收到他短信后就立刻出门了，这会显得他很闲，也会让他这个老大很掉面。 “正好有事要出门，顺便就给你送过来了。”霍桥把包丢进了他怀里，懒洋洋道，“要不然我才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300个小红～ 第二十二章 临近过年, 家家户户都会筹备很多年货，就连霍桥家整日飞在外面的叶欣女士都给家里买了好多东西。 然而, 戚景玉家还是如往常一样, 茶几上空荡荡的, 一点能吃的东西都看不见。 霍桥扫了一眼，在沙发上坐下了：“那衣服洗过了。” 戚景玉在另一侧坐下：“嗯。” “我刚才在门外碰到一个人, 叫孟……孟嘉年。” 戚景玉看了他一眼：“你们说话了？” “说了。”霍桥看他没下文，又道，“你不问我他说什么了？” 戚景玉给他倒了杯水, 配合道：“说什么了。” “他说啊, 你家不怎么让人来，还说让我来了就说明我是你最重要的朋友。”霍桥说完瞄了他一眼，笑道，“他说的这么夸张, 我都没好意思告诉他你家好几个人来过了……” “他说的没错。” 霍桥一愣：“嗯？” 戚景玉转头看他：“你是我最重要的。” 霍桥缓缓往后一靠，也不知道是被惊的还是被吓的。停顿了两秒后, 他干笑了声, “这，这么客气？” “最重要的朋友。”戚景玉笑了笑，“本来我也没什么朋友。” 心里一根弦绷紧又松开, 也不知道在惊吓什么。霍桥皱了下眉，觉得自己的反应莫名其妙。 “说的也是啊，要是在我、季项明、赵兴尧中选，那我可不得是最重要的吗。”霍桥轻咳了声, “那我问你，孟嘉年说你不去找你妈妈一起过年是真的吧，你怎么不去。“ “不想。”戚景玉道，“她有新家庭。” 其实霍桥在方才就想过他家里肯定出了问题，只是他没想到戚景玉这次这么直白的就说了出来。新家庭……那意思就是他父母离婚了，然后母亲再婚？ 霍桥：“原来是这样。” “嗯，而且我终究不是她亲生的，也没什么理由去她家过年。” 戚景玉说的很是平淡，但霍桥却愣住了，“不是亲生的？你说的这位是我小时候见过的那位吗？” “对，就是送你很多玩具那个。” 霍桥这下是真的震惊了，原来他小时候见过的，很温柔很漂亮的那个女人并不是戚景玉的亲生母亲。那也就是说，戚景玉的父母至少在他九岁以前就离婚了？ “那你爸呢。” 戚景玉停顿了下，突然道：“霍桥，上次我骗了你。” “什么？” “上次我说我爸妈都在国外，都很忙。” “是啊。” “其实，我亲生父母是都死了。” 霍桥：“……” 戚景玉轻轻笑了一下：“这次没骗你。” 霍桥从戚景玉家里出来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雪，身处南方，小雪也是罕见。 霍桥在地上踩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印，思绪有些凌乱。 他一直觉得他自己的人生已经够颠覆够惨的了，含着金汤匙出生，却在十岁被折断了金汤匙。父亲生意上出事，从高层楼上一跃而下，把他一下子从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变成跟着母亲四处讨生活的“小乞丐”。后来，虽然生活慢慢又回到了轨道上，但那段日子是真的惨，经历也是真的曲折。 他实在没想到，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戚景玉比他更惨。 霍桥想起方才戚景玉说那些话的样子，觉得有些心塞。因为他太平静太淡然了，就好像无父无母，没有亲人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 可明明，这是大多数人接受不了的状态。 ** 两日后的下午，霍桥又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霍宣：“哥，明天晚上你是想吃红烧鱼还是清蒸鱼？” 霍桥被霍宣唤回了神，侧眸看了他一眼，答道：“清蒸。” “好，我跟妈说一声。” “嗯。” 霍宣走了几步又狐疑地回过头，“你这两天怎么老是发呆，天花板都快被你看穿了，想什么呢。” “有吗。”霍桥皱了皱眉，他只是在想戚景玉身上的种种问题，想着这人性格这么怪是不是因为家庭因素。 “啧，你这个样子让妈看到，又要来我这旁敲侧击了。” 霍桥瞥了他一眼：“敲什么？” “肯定问我你是不会谈恋爱了。” “有病吧你。”霍桥操起一个抱枕就砸到霍宣身上。 霍宣接住抱枕，笑道，“不是，妈经常会这样，有时看你玩手机都要问我你是不是在跟女孩子聊天。” 霍桥：“她是不是八卦精转世啊。” 霍宣笑：“关心你嘛，不过……你这么激动干嘛，难道还被我说中了？” 霍桥一噎：“滚，无不无聊。” “好好好。” “……等等。” 霍宣：“又怎么了。” 霍桥坐起来，犹豫了下道，“你说，如果一个人过年，那他那天要干什么？” “一个人过年？怎么会有人一个人过年。” 霍桥：“世界上人千千万万，怎么就不能有一个人过年的了。” “喔……那大概跟平时也没两样吧，吃完就睡。” “这他妈也太凄凉了吧。” “我随口说说……你在说谁啊？” “也没谁……”霍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懒得多说，又躺下去了。 两天后，除夕。 今天叶欣难得下厨做了好多道菜，摆上桌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 叮—— 手机有信息过来，霍桥放下筷子看了眼，发现是赵兴尧发来的祝福短信，他给他回了一个后，看见了对话框里躺着的戚景玉。 这人现在会在做什么…… 霍桥犹豫了下，给他发了个仿佛群发的消息：【除夕快乐】 戚景玉回消息的速度倒挺快：【你也是】 霍桥：【吃了吗】 戚景玉：【还没】 霍桥：【这个点你还不吃饭干什么】 戚景玉：【晚点吃，你吃了？】 霍桥没回，他放下了手机，有些忧心。因为他突然觉得他家小弟不该过的这么惨，怎么说都是他罩着的，这根本就不像话。 “吃饭，玩什么手机呢。”叶欣道。 霍桥抬头道：“妈，我们家有保温盒吧？” 叶欣莫名其妙：“有啊，你要干什么。” “阿宣你去拿，然后把桌上的菜都夹一些起来，放好一点。” 霍宣一口肉没咽下去：“你干嘛啊哥。” “没干嘛。”霍桥拧着眉，嘀咕道：“我兄弟大过年的哪能没饭吃。” …… 除夕对戚景玉来说和一般日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孟嘉年想把他带到国外他后妈那里去，他并不想。虽然他知道他后妈是真心实意地邀请他去，但他也知道，他要是真去了，她那个家也过不了一个好年。 反正一直都是一个人，有什么必要在一个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的日子去做这些看似团聚的事。 晚上八点后，一直没吃饭的戚景玉终于想去厨房弄点东西吃。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前又看了眼手机，手机屏幕停留在和霍桥的对话框上。从他问他“吃过饭没”后，霍桥一直没有回复。 他又对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呆，这才朝厨房走去。 今天家里的冰箱有很多东西，甚至有些已经是成品，只要热一下就可以。这些东西都是家政阿姨临走时弄的，孟嘉年虽不在这，但他总会远程指导阿姨做事。 戚景玉站在冰箱前看了一会，挑出了一份牛排。他平时不太做饭，但因为一个人生活久了，真要做也是没有问题。 打开油烟机，按起开关，将牛排放进油里煎…… 很静，整个屋子只有牛排发出的滋滋声。戚景玉面无表情地看着手表，算着翻面的时间。 叮咚—— 就在牛排时间快到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戚景玉一愣，侧眸时眼神还有些疑惑。这个时间点，除了孟嘉年不会有别人。 但他不是应该在国外？ 戚景玉关了火，转身去开门。 打开门就有一阵冷风灌了进来，今天还是下雪，不大不小，但足够刺骨。 “我操！好冷啊！让开让开！我进去一下！”随着冷风进来的是一个黑色的身影，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双眼睛。 “这都零下几度了吧？这么冷！”他挤进来后站到了他的身后，露出的那双眼神略显不耐，但却亮得晃人眼。 戚景玉愣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还没吃饭吗，我妈做多了，我给你带来一点。”霍桥一边说一边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放在了台上，“勉强算好吃，试试？” 过年怎么会有“做多了”一说。 戚景玉看着眼前故作随意的人，坚硬的心口好像突然被锋利的刀子刮了一道，是熟悉的疼。那种熟悉让他瞬间感觉到了一个人可怕的寂静，也让他瞬间发现寒冬里除夕夜带来的刺骨。 他本来什么都没感觉，但霍桥来了之后，他竟然什么都感觉到了。 戚景玉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擦掉了霍桥帽子上落着的雪花。 “你怎么总是这样。”他低声说。 霍桥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总是怎样……” 戚景玉停住，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总是这样提醒他还有温暖。 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 小时候他不懂，觉得有了温暖便要抓住，所以他不管不顾要把他留住。可是他那时做错了，所以把霍桥惹怒了。 长大后他不敢再随意靠近，他觉得自己或许哪一天憋不住还会伤着他。可他呢……一次次挑衅，一次次接近。让一开始只是想远远看着的他没忍住，想去试一把。 孟嘉年说，只要对一个人真心的好，他就会愿意跟你当朋友。所以他开始很努力的对他好，他想，待在身边就很好，像朋友一样。 “没怎样，就是看你莽莽撞撞的，这么冷还穿这么一点。” 霍桥拉开了帽子：“我穿了我最厚的羽绒服好吗。” 戚景玉笑了，一时间他感到好暖，吓人的暖意，带着铺天盖地想要拥抱眼前人的悸动。 但他知道，他不能。 戚景玉：“哦，那要夸你乖吗。” 霍桥白了他一眼：“神经。” 作者有话要说：300个小红～ 第二十三章 霍桥进屋后才发现戚景玉在给自己做东西吃, 一块牛排，煎得还算香。 “哪有人过年吃牛排的啊, 你去拿两双筷子过来, 吃我带来的。” 戚景玉很顺从, 进厨房拿了两双筷子出来后，在霍桥对面坐下了。 “都是你妈做的？” 霍桥：“这个排骨是霍宣做的。” “你弟弟挺厉害。” “是啊, 摊上我这么懒的哥哥，他不得厉害点吗。”霍桥给他夹了一块，“试试。” 戚景玉夹起来吃了。 霍桥：“怎么样怎么样？” 戚景玉细细品尝了番, 眉眼处渐渐有了笑意, “很好吃。” “是吧，那你多吃点，我已经挺饱了，这些都是你的。” “好。” 接下来戚景玉就安静地吃饭了, 霍桥闲着无聊，拿着手机玩。 叮—— 赵兴尧正好发了条消息过来：【除夕真无聊, 桥哥, 上游戏？】 霍桥：【忙着，晚点】 赵兴尧：【你忙什吗？】 霍桥：【给戚景玉送了点吃的过来，等会才回去】 赵兴尧连发了一串感叹号：【大哥！你怎么没给我送啊, 这么偏心？！】 霍桥：【你家东西吃的完吗，还要我送？】 赵兴尧：【所以你不会以为戚景玉家没东西吃吧，他一大少爷！不管啊，反正你就是偏心！】 偏心？ 霍桥抬眸看了眼正在吃东西的戚景玉。 他偏什么心, 他没有家人所以他才来送点吃的好吧。而且虽然人是大少爷，但过年这种时候光是大少爷有什么用，有人陪才比较有用吧。 他只是想来陪陪他而已。 “嗯？” 霍桥突然愣住，被自己脑子里“只是想陪陪他”这个念头惊呆了。 “怎么了。”戚景玉朝他看来。 霍桥眼神闪烁，赶忙错开了视线：“啊？没什么啊。下，下大雪了。” 窗外是真的飘起了鹅毛大雪，一簇簇飞落，衬得屋里又安静又温暖。 霍桥起身走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无声地瞪着窗外。什么鬼？他刚想什么来着？？ “刚才还是小雪，现在竟然就这么大了，哈哈……”霍桥尬笑了两声，把落地窗打开了。 冷风灌入，一下子席卷了整个人。 天虽冷，但风景是好的，空气中的雪花似千百只银白色的蝴蝶，飞舞而下，给小院和台子上都盖上了一层雪白。 霍桥在低温中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心里那股怪异的散去一些。 “不冷吗。” 身后传来戚景玉不满的声音，霍桥吸了吸鼻子，“还好。” 话音刚落，脖子上突然一暖。 霍桥侧眸看去，只见戚景玉手上拿着围巾，半圈已经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 “戴上。”戚景玉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强势地把围巾圈在了他脖子上。他做的很自然，好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其实应该也是平常的事吧，如果换成是赵兴尧他们，霍桥肯定要嬉皮笑脸地恶心他们两句。 然而对着戚景玉，霍桥突然发现自己肉麻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微低的眸子，看着他皙白的肌肤，也看着他因为不高兴而淡淡皱着的眉。 这个人长得是真的好看…… “好了，要出来就这样系着吧。” 他看到戚景玉系完围巾后朝他看了过来，淡淡的眸色，清冷，带着摄人心魄的温柔。 霍桥懵了一瞬，只觉内心深处咯噔了一声，有什么阀门被打开了。然后就有一道暗流呼啸着涌了出来，冲击着，翻滚着，一下子流到他四肢百骸。 麻得吓人，让他反应不及。 什么情况…… “我不系围巾！”霍桥往后退了一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慌乱地扯围巾。 太热了……他突然觉得自己要热死了！ 系什么围巾！ 可不知道是霍桥太着急了还是怎么样，一条好好系着的围巾被他扯来扯去反而缠得更紧了。 “操！”霍桥怒骂了声。 戚景玉皱眉，伸手拉住围巾的一角，“我来吧。” “我自己来就行！”霍桥又往后退了一步，然而他再退一步就是台阶下了，于是他一脚踩空，猛得就要往后倒。 “霍桥！” 电光火石之间，领口骤然被人拽住，接着一个停顿，霍桥整个人被往回拉。 砰—— 霍桥被迫转了个方向，背部重重地压在了落地窗上。他错愕地抬起头，只看见戚景玉担忧又不满的眼神近在眼前。 霍桥从前一直觉得戚景玉是不爱说话不爱表达的情绪怪人，但高三接触以来，他又发现他人挺好。而且他对他好像也特别纵容，就真跟小弟供着大哥似的，什么都听从。 他不得不承认，从戚景玉转变态度后，他对他的感觉也好了很多。 但……再好也不该到现在这个程度吧？！ 他的心在跳个什么劲？ “你能不能小心点。”戚景玉沉声道。 离得太近了，近到霍桥发现他心口那诡异的感觉更凶猛地涌了上来。 “放开。”他拿开他的手，猛得推开了戚景玉。 他是真的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 “霍桥？” “东西送到了，我回家了。” 戚景玉：“这么快？” “对。”霍桥头都没回，拎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匆匆往玄关处走去。 ** 雪还在下，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霍桥回到家后一声不吭的回了房间，连霍宣喊他出去看春节晚会他也没理会。 他心里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可又觉得有些离谱。 错觉，一定是错觉。 他怎么能对着一个男的心跳那么快，他在想什么鬼东西？ 后来，是凌晨四点。 霍桥平躺在床上，依旧是震惊地盯着天花板。 今天的冲击太大了，他被自己吓得一愣一愣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看着戚景玉的脸有了奇怪的想法，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对一个男的会心动。 他是同性恋？ 霍桥伸手拍了拍额头，不对。他虽然还没跟女生谈过恋爱，但那只是因为没遇到自己喜欢的，并不是不喜欢女生。而且他跟季项明他们混了这么久不都好好的，什么时候产生过那想法！ 所以到底今天是因为什么？ 哦！戚景玉那家伙长得太好看了！对！就是因为这个！ 霍桥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嘴角勉强露出了一点笑意来。没错就是因为太好看了，所以他才有这种诡异的错觉。 他哪能真喜欢上一男的…… 霍桥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拉起被子，躺下，强迫着进入睡眠状态。 除夕过后，寒假似乎过得更快了，没多久后学校便开学了。 开学第一天，霍桥是最后一个到教室的，他来的时候季项明和赵兴尧两人正在吃着早餐。 “早啊桥哥，新年第一见啊。” 霍桥在位置上坐下：“还有什么吃的，给我点。” 赵兴尧：“你没买早餐啊。” “没，起晚了。” 赵兴尧丢了个小蛋糕过来：“就这个了，要么你去隔壁戚景玉那搜搜，那么多小姑娘给他送，肯定有多。” 霍桥拿着蛋糕的手一顿，突然又想起除夕夜那天。从那天后他就没怎么再跟戚景玉联系了，即便他知道自己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但还是觉得先离他远点比较好。 而且，他想着过一段日子肯定就没事了。 霍桥：“哦，我也不怎么饿，将就着这个先吃一下吧。” “行。” 高三下学期已经高中的尾声，老师上课很少讲东西了，大部分都是给大家自己复习。 早上一上午过去后，众人写习题都写麻木了。 赵兴尧伸了个懒腰，“好饿啊，我们去吃饭吧。” 赵瑶瑶立刻转过头来：“走，去吃‘陈和平’，开学这段时间都没吃到，很想念！” ‘陈和平’是一家餐饮店，里面汇集了各种小吃，一直是他们学校学生热衷的地方。 赵兴尧：“行啊行啊，我也想吃那个排骨面了。” 季项明：“走呗，把戚景玉叫上。” “得嘞。”赵兴尧说着就往外跑，一路跑还一路高喊，“老戚，吃饭了啊。” 霍桥：“……” 好像，戚景玉已经完美融合到他们的团体里了。 几分钟后，几人一同往“陈和平”走去。霍桥难得没跟戚景玉一块走，他走在季项明边上，而戚景玉则被赵兴尧和赵瑶瑶两人供着，在前面说着话。 “你跟戚景玉吵架了？”突然，季项明在霍桥边上问了句。 霍桥一顿：“我什么时候跟他吵架了。” “那你怎么怪怪的。” 霍桥顿时拔高了声音，“我哪里怪怪的！” 季项明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就是看你今天都没跟戚景玉说话，以前你不是老粘在他边上吗……” “嗯？？什么叫我老是黏在他身边，是他跟随我好吧？” “没差，我的意思是你今天怎么不一样了。” 霍桥莫名开始心虚：“哪不一样了，不好好的吗。” 说着，好像为了证明什么似的，走上前挤开了赵兴尧，“戚景玉，中午吃什么啊。” 戚景玉转头看他：“不是定好去那家店了吗。” 霍桥一噎，连忙掩盖自己没话找话的事实：“我，我就是要问你吃那家店里的什么，里面东西很多的好不好。” 戚景玉想了想：“过去看看，没想好。” “哦。” 霍桥点完头很快退了下来，然后对季项明认真道：“看到没，没吵架，一切正常。” 季项明更加莫名：“……” 什么鬼。 因为放假的缘故，大家很久没吃过“陈和平”，所以这顿吃的是有滋有味。 霍桥表面上跟别人一样，实际上一整顿饭下来什么味道都没尝到，他满脑子都是：他不能表现的不正常，因为不正常才代表有事。 他明明没事，所以一定要平常心对戚景玉。 吃完饭出来后，几人又想去买饮料喝。正好隔壁新开了一家奶茶店，赵瑶瑶便怂恿着几个大男人跟她一块去买奶茶喝。 “这个芋圆的超好喝，还有这个冰淇淋奶茶也超好喝，还有还有，这个也超好喝！” 霍桥无语地看了赵瑶瑶一眼：“你眼里有没有不好喝的东西。” 赵瑶瑶：“你别不信啊，我推荐的真的都好喝。” 赵瑶瑶的“狗腿子”赵兴尧立刻点头：“我信我信！那我要这个芋圆的！桥哥你呢？” 霍桥看着赵瑶瑶一脸“你不点就是看不起我赵瑶瑶”的样子，敷衍地指了指冰淇淋红茶：“行行行，我点，点还不行吗。” 赵瑶瑶：“这就对了！” 奶茶做的速度不快，霍桥在边上等着的时候，就在思考跟戚景玉聊点什么以表正常。然而他想到奶茶都做出来了，也没想出什么话题来。 “霍桥，这你的冰淇淋奶茶。戚景玉，这你的……”赵瑶瑶一杯一杯分过来后，喜滋滋地领着大家出门了。 霍桥走在最后，心不在焉地插好吸管吸了一口。 “啧……这么甜，哪里好喝了。”他嫌弃地说了声。 “不好喝？”戚景玉回过头。 霍桥话音一卡：“啊？是，是不好喝。” “这给你。”戚景玉把手里还没开封的金桔柠檬递给了他，然而接走了他手里的冰淇淋奶茶。 霍桥愣了一下：“你……” 话没说完，就见戚景玉已经特自然地喝了一口他的冰淇淋奶茶。 而那根吸管，他喝过的。 “还好，能接受的甜。”戚景玉淡声道，“我们换吧。” 咯噔。 心里紧绷了好久的一根心弦猝不及防地断了。 霍桥看着他微微湿润的嘴唇，心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霍桥：……怀疑人生。 第二十四章 晚自习时间, 英语老师强行占了课，在台上讲起来早上的英语试卷。 周围稀稀疏疏是同学们翻卷子的声音, 霍桥往四周瞄了瞄, 确定季项明和赵兴尧都管自己做着事后, 才从抽屉里拿出了手机。 他打开了浏览器，缓慢地打下了几个字。教室里网不大好, 网页好半天没有加载出来，霍桥紧抿着唇，手指不自觉地发着抖。 “霍桥, 我卷子是不是被你压着了。” 啪—— 手机被霍桥猛地丢进了抽屉, 季项明愣了一下，好笑道，“偷看什么啊，这么慌。” 霍桥低眸看着卷子, 强装镇定：“谁让你突然叫我，我以为是老师。” 季项明：“你还怕老师？” “怎么了, 怕老师不行啊, 你知不知道这会被叫家长多麻烦。” 季项明笑着摇头：“行行行……你抬抬手，我找找我卷子，肯定被你压着了。” 霍桥有些烦躁, 在桌面上一通乱翻捡出了一张卷子，“这这，你的。” 季项明接住了霍桥丢过来的卷子，纳闷道：“你今儿可很不对劲啊。” “哪不对劲了, 我正常的很。不说了，我困了，想睡。”霍桥说完径直在桌上趴了下去。 季项明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睡神再世啊你。” 季项明管自己看卷子去了，霍桥心惊胆战地趴了一会，确定他没再找他说话后才偷偷摸摸地把抽屉里的手机拿了出来。 他的额头抵在手臂，把手机护得严严实实的。 而经过刚才那么一段时间，网页也已经加载出来了。 问题：【做为一个男生，发现自己可能喜欢上一个男生怎么办】 百度第一条百度知道，题问者是个十六岁的男生，提问时间是三年前的5月份，还有590人觉得有用。 霍桥立刻点了进去。 网友一：【我们国家对于同性恋开放度不高，但有些国家已经允许同性恋结婚了～这也就是说这个群体在慢慢被社会接受并合法化。你不用太焦虑呀，好好生活，顺其自然……】 霍桥在同性恋结婚五个字上盯了好一会，结婚？跟戚景玉还能结婚？啊呸！不是，结什么婚啊！他不是他没有他只是举个例子！ 火速翻篇，继续往下拉。 网友二：【很高兴你能把自己的问题说出来并求助。第一、你会求助说明你没有接受，因为接受了就不会感到痛苦。但其实，同性恋真的没什么，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爱的人的权利，异性恋能拥有真爱，同性恋也一样可以。第二、刚刚发现的话建议不要那么快给自己添上标签，你这个年纪心智没有完全成熟，对女生没有感兴趣可能只是一时的，又或者你是颜控，只是觉得有感觉的那个男生长得过于“美”产生了错觉，所以一定要先观察一段哦……】 霍桥看完这一段后心里一喜，这应该就是他的情况，他一定是心智不成熟产生幻觉，多观察多观察就好了……最重要的还是，多多接触女生！ 再往下拉。 网友三：【其实要测验自己是不是很简单啊，直接看那啥的反应不就得了？网上找片子，男男、男女都看一遍，哪个让你上火你就是哪个】 霍桥：“…………” 叮叮叮—— 下课铃声响了，霍桥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上厕所去啊。”赵兴尧伸了个懒腰，“走吧。” 季项明放下笔站了起来，“这玩意太难了，学不下去。” 赵兴尧：“老季你学学我，不会的多请教请教。” 季项明：“请教谁？霍桥吗。” “我的天请教桥哥，你是疯了吗，他要是有耐心讲题我的成绩早冲第一了。”赵兴尧指了指墙壁，“隔壁，你请教老戚去，他会讲。” 季项明有点意外：“真的假的。” 霍桥也抬头看了赵兴尧一眼，那家伙还愿意给赵兴尧讲题？ 赵兴尧拍拍胸脯：“那必须的，我魅力值超高。” 霍桥冷嗤了一声，不想再扯戚景玉的话题，“走吧，上厕所。” 三人并行着往厕所方向走，路过五班门口时，赵兴尧特热情地朝里面招呼了声，“老戚，上厕所啦。” 霍桥心口一抖，视线直直地盯着前面没转移，过了一会他的余光就看到戚景玉出来了。 “老戚，我们刚才讲到你给我讲题的事，诶，要不咱们周末去你家吧，你给我复习复习，我这考试可就靠你了啊。” 戚景玉：“你不是就坐在霍桥边上吗。” “这有什么联系啊，桥哥耐心就这么一点点。”赵兴尧比了个比指甲盖还小的尺寸，“你比较靠谱，行不行啊？我们都去你家好了，临末了怎么也得冲刺冲刺。” 戚景玉在听到“都去你家”的时候看了霍桥一眼：“好吧。” “真的！那太好了！老戚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有完没完。”霍桥瞥了赵兴尧一眼，“我憋尿，能不能不闲聊了。” “行行行，咱们走。” 四人慢慢悠悠地往厕所走去，霍桥走在前头，先占了个位准备拉裤链。余光处，两边都上来人了，赵兴尧和戚景玉。 霍桥：“…………” 他突然猛得往后退了一步。 赵兴尧疑惑转头：“怎么了？” 季项明和戚景玉也跟着回头看他，霍桥面色微僵，“没，没怎么，我突然不太想上厕所了。” 赵兴尧：“嗯？你刚不是说你快憋死了吗。” “憋没了。”说完，霍桥扭头就往厕所门外走。 “……” 霍桥走出厕所外才后知后觉自己反应过大，明明之前还老一起上厕所，怎么现在突然就矫情了。 难道就因为戚景玉在边上所以他心虚？？ 操，他心虚个什么劲！ 霍桥重重叹了口气，觉得十分愁。想他一风流倜傥的钢铁直男，怎么能在兄弟面前心虚这个？这要是让戚景玉知道，还不得以为他是变态啊。 霍桥越想越不对，于是回过身准备重进厕所且淡定地拉一泡尿。 “学长。” 就在这时，衣服被人揪住了。 霍桥转头，看见一个小姑娘拉着自己，“你是？” 小姑娘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学长，我是高一的，我叫叶俏，我……我们上次还一起去参加物理竞赛的。” 霍桥回忆了下，但很遗憾的没有回忆起来：“哦，学妹啊。” “嗯！上次在车上你吃过我的零食呀。” 说起零食霍桥有了点印象：“对对，上次谢谢了。” “没事，反正你吃了我也挺高兴的。” 霍桥沉默了会：“所以有什么事吗。” “啊……有！你不是快要高考了吗，我想送你个东西，这个。” 叶俏摊开手。 只见她手心里放着个红色的方形纸，纸面上还写了歪七扭八看不懂的符号。 霍桥：“这什么？” “好运符啊，我妈说这个可灵了，可以祝学长以后高考顺利。” “高考顺利！哟！这礼物好啊。”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赵兴尧的声音，原来是厕所三人已经出来了。 赵兴尧走向前道，“哎呀学妹，你怎么光送他没送我们啊，送他可浪费了。” 小姑娘：“怎么浪费了？” 赵兴尧摊摊手，刚想说他桥哥就一狠心男人，根本不收女生的礼物时，突然见霍桥伸手拿走了小姑娘手心的好运符。 赵兴尧：“……” 霍桥：“谢谢，看起来有点用的样子。” 赵兴尧，季项明：“？？” “嗯！肯定有用的！霍桥，你要加油啊！”小姑娘脸都激动红了，认真祝福完后慌里慌张地就往楼下跑去。 戚景玉看着那姑娘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回头看了霍桥一眼，后者嘴边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好像还真的很喜欢这个东西。 赵兴尧则是一脸震惊：“什么情况！桥哥，你这次竟然没有没品地嘲讽别人！” 霍桥拎着红绳晃了晃，“嘲讽女孩子？这是人干的事？” “……你之前不是总这么无情无义吗。” 霍桥摇了摇头：“不啊，这是她的心意，怎么可以不收。” 戚景玉看着那枚红纸，淡淡道：“你不是说不喜欢就不要收别人的东西吗，你的断舍离两性言论呢。” 霍桥一愣，这人竟然还拿他从前对他说的话来堵他。 霍桥：“是，是啊，我是这么说来着，前提是不喜欢。” 季项明眼睛一亮：“我去，你这意思是你喜欢刚才那姑娘？” 霍桥连人都没认明白怎么可能谈喜欢，然而对上戚景玉的眼神，他脱口便是：“喜欢又怎么了，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多正常！” 说完，拿着他新收的小礼物，一脸严肃地往教室方向走了。 三个被留下的人神色各异。 赵兴尧：“什么情况？我们桥哥竟然有心动对象了？这么突然的吗。” 季项明耸耸肩：“不清楚。” 赵兴尧：“老戚，你知道吗？” 戚景玉看着霍桥的背影，摇了摇头。 不知道。 但就是知道了，那又怎么样？ 戚景玉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没有理由，也没有任何立场去让他别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霍桥日常念心经：我不是我没有我喜欢女孩…… 【ps：我真实地去查了百度，问题为：发现自己可能是同性恋怎么办。然后理了理网友们的劝慰运用了下，网友们还挺温暖的～】 第二十五章 本来高三下开始后霍桥已经决定不再出去瞎玩了, 然而这两天下来他是烦得很，于是非常积极地去参加他几个朋友的局。 这天, 他就跟嘉英中学的一朋友出去喝酒。那朋友每回组局都带一班漂亮的小姑娘, 霍桥就是看中了这个。 “霍桥你到底能不能行啊, 才喝了几杯？”好友励阳荣嘲笑道。 霍桥又把桌上的一杯酒喝了下去，“我说你们今天是不是在故意搞我啊, 我一路输就没赢过。” 今天他们在包厢里玩牌类的游戏，一向手气不错的霍桥输了个彻底，酒都差不多进了他的肚子。 励阳荣大笑：“你还怪起我们来了？明明是你心不在焉, 牌都不会出了。” 霍桥摇了摇脑袋：“嘶……头疼, 不喝了。” “你是不是输不起啊你，这边这么多小姐姐看着呢，别丢人。” “他哪里会输不起啊。”霍桥边上的短发女孩道，“要不我们再来一局, 这样，这局要是输了, 霍桥的份我来喝。” “哦～” 边上有人发出暧昧的起哄声, 短发女孩扬了扬眉，一点都不介意，反而转头对霍桥道, “我帮你呀，行不行？” 霍桥瞥了她一眼，刻意露出一点笑意：“好啊。” 霍桥这人的气质本来就不太正经，现在对人有目的的一笑, 看着尤其拿人，女孩一时眼睛都挪不开了。 “行了别眉目传情了！快点，来！”励阳荣吼道。 霍桥收回视线，伸手去拿牌。 但毫不意外的是，霍桥这局又输了，那女孩也说话算话，伸手便想替他喝。 “哪能真让你喝。”霍桥接了过来，“你看着就行，我喝。” 女孩脸都笑成花了，她娇嗔地拉了他一下，“少喝点啦。” 娇滴滴的声音伴随女孩身上好闻的香气，换成任何一个人，心都该化了。 可当那杯酒划过喉咙时，霍桥还是感觉到一股涩意和不适，他有点想逃离这里的冲动。 “唔……”这一杯下去后终于开始反胃了，霍桥放下杯，猛地起身，“我去厕所。” 励阳荣：“你没事吧？” “没事。” 霍桥离开了包厢，匆匆往厕所走去。 绕过一个走道就是厕所，霍桥趴在了洗手池前，吐了个彻底。 他今天是真的喝太多了。 吐完后，他漱了个口，冲了一把脸。 冰凉的冷水袭来，没能将他的燥意压下去，反而让那股子晕眩更强烈了。 “给。” 就在这时，边上递过来一张纸。 霍桥转头看去，只见是刚才坐在他边上的那个女孩，离了包厢里昏暗的灯光，他有些看清楚她了。高挑，短发，脸上还化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妆容，好看是好看，但就是有点妖艳过头了。 “擦把脸吧。”她说。 霍桥嗯了声，把她的纸巾接了过来，“谢谢。” “没事，你还好吧？” “还行。”说完这一句，他人就往边上晃了一下。 女孩连忙伸手去扶他，然而身高有差，两人一个踉跄，她差不多是直接扑进了霍桥怀里。 “……” 霍桥惊悚地低眸，而女孩则是扬着头，大胆地看着他。 几秒后，女孩缓缓垫起了脚。 少男少女，纸醉金迷。 在这样醉酒之后，怀里软香温玉。霍桥想，如果是一正常男人在这时候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于是霍桥看着女孩的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盯着那个位置，强迫自己低头。 她的唇好像涂了口红，好红啊……戚景玉的嘴唇就不一样，是淡色的，有点点粉，而且…… 霍桥一顿，浑身都僵住了。两秒后，他猛地推开了怀里的女孩。 女孩被推得差点摔倒，她退了几步稳住后，一脸诧异地看着霍桥：“你怎么了。” 霍桥伸手捂住了额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这个时候想什么戚景玉？！比对什么嘴唇？ “抱歉，我是有点，有点醉了。” 女孩看着霍桥崩溃又尴尬的表情，愣了两秒，忽得笑了一下。 没想到这男生还挺清纯？ “那要不要扶你进去？” “不用，我自己走。”霍桥僵直着身体，很快回了包厢。 回到包厢后他也玩不了什么游戏，直接找了个沙发就躺下了。 他的脑子太乱，本以为多出来接触一下小姑娘他就能清醒了，可没想到他在方才那种时候还会想到戚景玉。 他现在完全是百爪挠心，不知所措的状态。 满脑子只有三个字：他完了。 真的完了。 另外一边，包厢的游戏还在继续。 玩了一会后，励阳荣跑过来看了看霍桥，“哥们，还行吗你。” “走开……” “嘶……这还是你头一回喝醉啊。”励阳荣道，“难得难得。” 霍桥翻了个身，没搭理他，而他的手机也在这时从口袋里掉了出来。励阳荣拿过来看了眼，发现手机正显示来电状态，只是包厢太吵了，没人听见。 励阳荣看了霍桥一眼，把手机拿出包厢接了起来，“喂，我是励阳荣，霍桥不在。” 对面顿了一下：“他去哪了。” “醉了啊。”励阳荣看了眼屏幕显示的名字，“戚景玉是吧，我听他说起过你，那啥，他现在接不了电话，明天再打。” 然而手机那头却没有挂的意思，问道：“你们在哪？” 励阳荣回答了地址，接着又问道，“你有事吗？” 戚景玉：“我来接他。” 励阳荣很早之前就知道二高还有个戚景玉的存在，早前听说戚景玉和霍桥关系不好，但后来又从霍桥口中得知，这个人跟他化干戈为玉帛，又成兄弟了。 他一直好奇戚景玉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但因为不同校，也一直没见过。 挂了戚景玉电话后，励阳荣便回到包厢和朋友们玩游戏去了。直到半个小时后，有人推开包厢门进来。 “霍桥在吗。” 里头众人本来都激情四射的玩着游戏，然而闻声往门口看去后，顿时都静了下来。 励阳荣一开始没听着声音，还笑嘻嘻地藏着牌：“怎样，还要不要？不要我可结束了啊——喂？看什么呢你们……” 随着众人的视线往门口看，等看到那边站着的人时，他也看愣了。 门口处站了个穿黑衣的人，很高，身姿挺拔，品貌非凡。要说励阳荣身边也不少长得好看的，但他第一眼还是被眼前的人牢牢抓住了，这人……长得是过分好看啊。 “帅哥，你找霍桥啊？”终于，有个女孩开口问道。 戚景玉点点头，在包厢里扫视了一圈，然后他就看到了摊在角落里熟悉身影，“他喝多了，我带他走吧。” “你是戚景玉吗？”励阳荣起身问道。 “嗯。” “果然是啊。”励阳荣上下扫了他一眼，笑道，“不愧是二高的门面担当，兄弟你可真帅。” “啊对，我听说过这个人。” “就桥哥说的那个？果然是很好看诶。” …… 在座的人稀稀疏疏讨论开，戚景玉恍若未闻，径直走到霍桥边上。 他低眸看着他，有些担忧。 今天如果不是因为要打电话问他“明天要不要跟赵兴尧他们一起去他家复习”，他都不知道他在外面喝成这样。 可他记得他酒量不错，怎么会喝到这个程度？ “他今天打牌老输，所以喝了好多酒。”就在这时，一个短发的女孩走了过来，她俯下身撮了撮霍桥的脸，“喂霍桥，醒醒。” 戚景玉看着她亲昵的动作，皱了下眉。 “霍桥？” “让让，我背他。”他伸手挡开了她。 短发女孩连忙道：“我帮你。” “不用。” “没关系，我跟霍桥也是好朋友。” “我说不用。”戚景玉的语气骤冷，短发女孩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尴尬。 “晓晓，你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帮得动，我来我来。”励阳荣没察觉这边有什么不对劲，直接过来帮忙把霍桥拉了起来。 戚景玉背过身，在励阳荣的帮忙下让霍桥趴在了他背上。 励阳荣：“怎么样？你能背得了吧？” 戚景玉点头：“可以。” “那我下楼给你们叫车。” “不用了，车已经在楼下。” “哦哦……那注意安全啊。” “嗯。” 戚景玉背着霍桥，在一包厢人的注视下走了出去。 励阳荣松了口气：“有人来接就好了，我还想着什么时候送霍桥回去呢。” 短发女孩看着那两人消失的背影，有些不高兴道：“霍桥他朋友好凶哦。” …… 这个地方有些绕，从包厢出去就有长长的一条走廊。霍桥不安分，呓语了几声，在戚景玉背上动来动去。 “干什么……”霍桥似乎被颠着了，有些不满地问了声。 戚景玉看着前面，道：“带你回家。” “你谁……”霍桥歪了歪脑袋，却只看见一个侧脸，“放老子下来。” 戚景玉没理他，只道：“怎么喝这么多。” “我乐意……我乐意怎么了？” 戚景玉抿了抿唇：“知道了，别乱动。” 霍桥却偏偏不配合，他一把把戚景玉的脖子勾住，哑着声道，“你他妈在命令我？” 戚景玉被迫扬着头，有些无奈：“我没有，松手。” “没有？真没有？” “真的。”戚景玉轻叹了口气，小声地哄道，“霍桥，松手，快点……要不然摔着你了。” 诱哄中带着浓浓纵容的味道，即便是醉死过去的霍桥都能感觉到这人的温柔。于是他缓缓松了手，脱力似地趴在了他的肩头。 “别摔着我啊，我要……回家睡的……” “我知道，不会摔着你。” “那你背牢点啊。” 戚景玉微微勾勒唇：“好。”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前边有个剧情不过审（攻小时候关过受这个被打回来了），所以把这部分改了，替换了。可以回去再看一下新的剧情 （具体在7章、14章）T T 第二十六章 车子就在楼下等着, 戚景玉将霍桥扶进去后，自己也坐到了后排。 “开车吧。” 司机：“好的。” 车子发动, 渐渐驶上了主道。 窗外霓虹闪烁, 灯火浮华, 昏黄色光线折进车里，从人脸上抚过, 又离开。那是温暖的颜色，将两个人与外界的热闹彻底隔离。 戚景玉低眸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霍桥，心里有些郁结。 算起来, 他已经停长一段时间没有跟他好好说过话, 或者这么靠近过了。 自除夕那夜后，霍桥几乎没有找过他，他一开始想的是放假没联系也正常。可他等啊等，终于等到了开学, 依然没有跟他有所交集。 他发觉，霍桥好像不太爱来找他了。 “嗯……”枕着的人皱了皱眉, 翻了个身。 戚景玉缓缓伸手, 轻触了他的发丝。 霍桥醒着的时候，他是绝对不敢做这样的事的。可现在看着他平静地睡着，他轻轻地揉了下他的头发。 此时, 他内心对于霍桥可能跟哪个女生谈恋爱的认知有些汹涌地冒了出来，手心发痒，心口发涩。 他知道总有一天会的，他也做好了准备。就像孟嘉年说的, 对朋友，不能产生偏激的心态。他和他只是朋友，这事他不能管，也管不着。 总之，霍桥跟他是不一样的，他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他心里藏着肮脏心思。 “小伙子，到了。”车子停了下来。司机师傅提醒道。 “好。” 戚景玉下了车，重新把霍桥背了起来。他把他带回了自己家，他这幅烂醉的样子，他不觉得把人送回家会比较好。 进屋后，戚景玉把他放到了自己床上。他从霍桥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点开微信用霍桥的口吻给霍宣发了条不回家的信息。 发完后，戚景玉扫了眼对话框。 那里很多人。 霍桥跟他不一样，他的朋友总是很多，而且，似乎每个人都很喜欢他。 戚景玉抿了抿唇，将手机放下了。 “霍桥，起来一点。” 大冷天的，霍桥也穿了厚衣服。但因为房里开了空调，所以不能让他就这么睡过去。 于是戚景玉俯下身把他抱起来一些，费力地把他的外套脱掉，脱完外套后，再又去扒里面的厚卫衣。 “干什么……”霍桥被折腾的不舒服了，反手就去推搡。 推开戚景玉，他又直接后仰到了床上。 戚景玉皱眉，爬上床，继续帮他脱：“你穿太多了，会热。” “谁说热，我冷……” “空调刚开，等会就热了。” “我不……”霍桥嘴上拒绝着，但身体却反抗不了。戚景玉用了劲直接把他的卫衣拎了出来，霍桥反弹回床里，迷茫地看着天花板，整个人都懵懵的。 戚景玉把他的衣服丢开后松了一口气，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伺候人。 “好了，睡吧……” 话音刚落，手腕就被人拽住了。 戚景玉低眸看着霍桥，此时他直直地躺在床上，头发微乱，眼神空洞。而方才脱了卫衣之后，他里面也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白T恤，白T凌乱，露出一小截平坦的……（yao fu） 仿佛被人狠狠欺负过一般。 戚景玉呼吸一滞，猝得挪开了视线。 “你说你……涂什么口红啊。”躺着的人突然朝他看来，他拽着他的手，把他往身上拉，“说啊，为什么要涂口红……” 戚景玉没防备，被他这么一拉险些摔到他身上。他稳了稳，伸手支在了他身侧，“你说什么。” “我说你涂什么口红，有颜色，亲……亲不舒服啊！” 戚景玉一愣，眼神顿时暗了下来：“你亲谁了。” “我……晓晓，你是叫晓晓吧？喔……你现在这样还可以，我喜欢这样的。”霍桥盯着眼前人的嘴唇，似乎终于是满意了，呢喃，“我喜欢……他那样的。” 晓晓。 戚景玉记性不错，这个名字从霍桥口中出来的时候他就想起了那个短发的女孩子，之前在包厢时别人就是这么叫她的。 “你……亲她了？”戚景玉顿时觉得自己心里的妒意疯狂滋长，几乎到了灭顶的地步。他努力地压制着，手都微微发着抖。 霍桥摇了下头，想着“那不还没吗”时，发现眼前的唇又近了些。他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但霍桥听不清，只觉得自己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了上面。 看着好软的样子…… 霍桥看得入了魔似得，突然伸手揽住了眼前人。骤然往下拉的同时人也往上仰。贴近，狠狠亲了一下！ “果然很软。” “…………” 世界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霍桥的一声呓语仿佛千钧山岳一般压了过来，带着黑夜的浓郁，带着令人绝望的情感，一下子击中戚景玉，把他牢牢地钉在了原处。 他避无可避，只能被他的声音、被他的笑意包裹。 ……快疯了。 “霍桥。”他哑着声，眼睛都红了。 “嗯？”霍桥勾着唇，眉梢都被烈酒染上了红色，他轻舒了一口气道，“能再亲一下么？唔……” 狠狠的覆了上去。 戚景玉一直压抑着。 小时候他不懂，他只觉得自己不想跟别人分享，只想把霍桥永远留在他一个人身边。 他很喜欢他，因为他不会说他是怪物，他也是唯一一个愿意陪伴他的人。他那时每天都期待上学，每天都想见到他，他觉得，那段日子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很多年后，他知道那种感觉叫喜欢了。可他已经不敢靠近了，因为他知道他的喜欢跟一般人的喜欢不一样，霍桥不会需要他的那种喜欢。 所以他只是压抑着自己，默默地待在他身边。 可现在，霍桥的一个吻像是突然揭开了他心底那个恶魔的束缚，黑暗压迫过来，肌肤下的血液都开始蹦腾。 戚景玉突然疯狂地想着，就这样吧……就这一次，他发誓，就这一次！ 反正他醉了，他不会记得的…… 空调渐渐拉高了房间的温度，戚景玉按着迷糊不清的人，没有技巧，没有耐心，只一味地想汲取到什么。 他有点怕，怕霍桥突然清醒，怕他像小时候那样用震惊厌恶的眼神看他。可他也舍不得离开，他绝望又心动地品尝着，而后感觉他还有回应的时候，心都快跳出来了。 那种刺激，激烈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唔……”霍桥似乎快喘不过气来了，呼吸愈发急促。 戚景玉紧紧盯着他，终于在他开始挣扎的时候放开了。他不敢再继续下去，因为他怕越继续他越贪恋，越贪恋……他就越会做错事。 他不敢再做错事了。 唰—— 戚景玉拿过边上的被子，一下把霍桥盖住了。因为醉酒和方才呼吸不畅的缘故，霍桥的脸泛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红，明艳的，昭然诱惑着。 戚景玉艰难地将视线从他脸上挪开，心跳如鼓。 然而这样他还是没法平复心里压抑着的东西，这个房间现在就已经让他濒临崩溃。 戚景玉深吸了一口气，踉踉跄跄地下了床。 ** 霍桥很少醉到不省人事，因为他知道第二天醒来会非常不舒服。 但这次他没有悠住，这也就导致这天醒来的时候，他再次体验了一把头疼欲裂。 然而在被窝里挣扎了一会后，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这床……这被子……好像不是他的吧？ 几秒后霍桥一把拉开了被子，等看到房间的样貌摆设时，他整个都懵了。 这不是戚景玉房间吗？他怎么在这？！ 霍桥挣扎着坐了起来，开始使劲回忆昨天的情况。 昨天他和励阳荣他们玩游戏、喝酒，就为了多多接触女孩子。后来他好像还差点亲了一个姑娘？再后来呢……醉死过去了吗。 不对…… 霍桥下意识摸了摸嘴唇，他昨天好像是亲人了吧，那个人…… 戚景玉？ 霍桥猛得捂住头，有些崩溃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出现了戚景玉的脸，他亲的不是姑娘吗！是姑娘吧？！ 可是，他在他房间…… 霍桥心口直跳，突然怀疑自己自己霸王硬上弓，醉酒状态把人的便宜给占了。 “…………” 几分钟后，心理建设反复崩塌再反复建设过的霍桥下了床，挪到房间门口，打开了房间门。 “要不我们吃完饭再做复习吧？老季你说呢？” “你就是想着吃，复习……你确定你过来真有复习的心思？” “怎么没有！我是真心实意要来复习，来！把书给我摊开！” 楼下传来了两个他分外熟悉的声音，霍桥愣了愣，走下了楼。 客厅两人听到声音抬头看了过来。 “桥哥，你醒了啊。” 霍桥看了一圈，没看到戚景玉，“……你们怎么在这。” “说好来老戚家里补习的啊。”赵兴尧道，“早上打电话的时候听老戚说你昨晚喝得烂醉，还是他去接你的，桥哥，难得啊，你竟然喝醉了。” 霍桥拔高了声：“他为什么要来接我？” “本来是打电话问你今儿要不要一起补习的，谁想到你喝醉了。嘶……老戚这人还挺靠谱，没把你就这样送回家，要是昨晚你那样回家被你妈看见估计又是一顿骂吧。” 霍桥对昨天模糊一片，听赵兴尧这么一讲才理出个头绪来，这下能解释他为什么在戚景玉家了。 “阿姨今天请假，叫外卖吧，你们要吃什么。”就在这时，戚景玉从书房那边走了出来。出来那瞬看见站在楼梯口的霍桥，他也愣了一下，“你醒了。” 霍桥心口开始疯狂颤动，激烈得他快支撑不住，可他不能退缩，于是他死死地盯着戚景玉，试图找出什么不对劲。 “昨天你接我回来的？” “嗯。” “我喝多了，没，没吐吧？”他实在问不出“没干什么事”这个问题来。 戚景玉转开了视线：“没有，你睡死过去了。” 戚景玉回答的十分流畅，表情也十分自然。 霍桥想，如果他真做了什么，以戚景玉这种性子肯定操刀剁了他！可他没有任何反应，这说明什么，说明没有任何问题！ 霍桥松了一大口气：“这样？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看来只是梦而已。 但霍桥想到那可能是梦，又很是丧气，他竟然已经到了“会梦见这种事”的程度了吗…… 操。 作者有话要说：嘻，首吻 第二十七章 赵兴尧这家伙最近是真情实感地想去学习, 等外卖的时候，他已经拿出试卷在做题。 霍桥没带书, 所以只管自己窝在沙发里, 时不时看一眼正认真学习的三人。 这会, 戚景玉真的在给赵兴尧讲题，虽然语气淡淡, 但条理很清楚，搞得赵兴尧感动得热泪盈眶。 “原来是这样啊，简单！”赵兴尧一拍大腿, “你说老师怎么不这么讲, 这么讲我不就清楚了吗。” 季项明嘲讽道：“你确定老师讲的时候你有听吗。” “怎么说话的呢，我当然有听了。”赵兴尧笑意盈盈道，“但对比之下还是老戚的方法好明白得多，老戚, 你真棒！” 戚景玉把笔放下了：“接下来你自己做，不会再说。” “好好好！” 说着, 戚景玉起身了, 因为霍桥这会正注意着他们这个方向，所以正好戚景玉的眼神对上了。 他心口颤了颤，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手机。 “饿了吗。”戚景玉问道。 霍桥：“……还好。” “外卖应该快到了。” “哦。” 戚景玉转身, 似想起了什么，突然道：“你等一下。” “什么？” 戚景玉没回应，霍桥只见他走到一旁的橱柜边，一把拉开了柜门。 霍桥没想到会在柜门后看到琳琅满目的零食, 一排排成列着，像是小型的小卖部。 他微微瞠目，愣住了：“我操……” 季项明和赵兴尧也应声回头看去，等看到眼前的排场后，也是目瞪口呆。 戚景玉倒没什么异样，他拿了几样下来，丢到了霍桥边上，“先吃点吧，垫肚子。” 霍桥拿起一包薯片，“你家什么时候也有这么多东西了。” 戚景玉：“你不是总说我家里空荡，没什么吃的吗。” 霍桥：“那你自己不也不吃这些……” “给你吃。” 霍桥一愣，心口瞬间像被什么缠住似的，细细密密，又酸又麻。 其实赵兴尧他们之前就说过戚景玉对他很偏，可那时他只觉得得意洋洋，不像现在，他竟然觉得自己……有点高兴。 不对，不是有点，是很。 他很高兴。 霍桥地下眸，心惊胆颤地拆开了薯片。 高兴个什么劲，出息呢！ 十几分钟后，门铃响了。霍桥起身去开了门，他从外卖员手里接过吃的，拎着袋子直接走往餐厅。 戚景玉叫了很多菜，霍桥解开袋子，一一把它们拿出来。 “我来。” 身侧突然上来了一只手，霍桥转头看去，是戚景玉。 “这些够吃吗。”戚景玉问。 霍桥点头：“这么多……又不是猪，怎么吃不够。” “嗯。” 霍桥继续摆放，过了一会，又经不住瞄了戚景玉一眼。他下意识看向了他的唇，轻抿着的唇，浅淡的颜色，有点软，而且还是……滚烫的。 霍桥的脑子里克制不住出现梦里的场景，梦里的他死命地按着他，呼吸缠绕，唇齿…… “这些菜是你的口味吧。”突然，戚景玉转头看他。 霍桥对上他的眼睛，心脏骤然凉了一片，他盯着他在想什么？？ 霍桥猝得收回视线：“啊……哦，是啊。” “那就好。” 霍桥心很乱，他强迫自己绕开话题，“说起来，你为什么答应给赵兴尧补课，我还挺意外，你这人……” “他不是你的好朋友么。” 霍桥：“嗯？” 戚景玉道：“他是你的朋友，我帮一下也没什么。” “就因为这个？” “那要不然呢。”戚景玉把筷子递到他手上，“霍桥，你看重的，我也会看重。” “为什么……” 戚景玉停顿了片刻，浅声道：“因为从小到大，你都是我唯一的朋友。” 曾经过于霸道，过于偏执，容不下他身边有其他人。小时候看到霍桥和另外一个人一块玩，甚至还一起养狗的时候，他心里的妒意会疯狂滋长。他会想破坏，想攻击，想毁了所有…… 可是现在他已经明白了，伤害霍桥身边的人只会让他讨厌他，把他越推越远而已。 ** 霍桥活得肆意惯了，他任性妄为，从来不觉得自己过分。可这一次，他真心觉得自己过火了，魔怔了。 怎么能喜欢上一个真心把你当朋友的人？ 人单纯的对你好，你却看着人的嘴唇想入非非。 这也太他妈操蛋了！ 然而，他也是真心控制不住自己。 后来那么一段时间，但凡看见戚景玉，霍桥脑子里的东西就开始失控。 于是—— 他决定不去看。 考试将近，霍桥也有理由沉溺在知识的海洋里，做题，做题，无尽的做题…… 他觉得只要他脑子在动，就不会再去想那个人！ 赵兴尧和季项明最近都觉得霍桥很奇怪，奇怪就奇怪于，他太认真了。 以前他成绩就好，但是他从来没有使用过题海战术。像现在这样一心在卷子上的，就更不可能了。 现在他已经认真到连中午叫他出去一块吃饭都推推搡搡，晚自习也不去天台小聚，连厕所都不跟他们一块了。 那专注的模样，看着怪让人操心的。 这天，是二模结束后的日子。 成绩还没下来，众人都有些提心吊胆。 “最近我爸逼得我压力太大了，这次考试要没有提高名次，他估计会杀了我。”赵兴尧道。 季项明：“你有你桥哥压力大吗。” 赵兴尧看了眼刷刷刷写题霍桥：“……没有。”完了小声道：“桥哥到底是怎么了，他妈是怎么压迫他了吗，他那成绩至于这么怕吗。” 季项明：“考前综合症？” 赵兴尧：“以往哪次考试前他不是爬出去玩游戏？还考前综合症，你可别逗我。” “要不然还有什么解释？” 赵兴尧叹了口气：“唉这也不是事啊……要不这样吧，今天晚自习我们就翘了，把桥哥带出去玩，让他清醒清醒。” 高三到了这会，晚自习几乎形同虚设。老师们现在也人道，为避免有些学生压力过大，他们会放他们回家里学习，不在强迫上晚自习。 季项明听赵兴尧说完后觉得可行，他们最近都被成绩压着，好久没有出去浪了。 于是回到座位后，他便怂恿着霍桥跟他们一块出去玩，一开始霍桥还不同意。季项明磨了大半节课后，才险险把最近魔怔了的学霸同桌说服了。 晚上八点多，霍桥被赵兴尧和季项明带出了学校。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霍桥看到了戚景玉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愣了一下，看向季项明：“他也去么。” 季项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不该去吗？” 霍桥抓了抓头发，眼底有些纠结：“没。” “老戚，这呢。”赵兴尧已经抬手打了招呼，“快快快，我另外一些朋友已经在了，咱们去找他们。” 赵兴尧还叫了其他学校的几个人，这会局已经差不多组好了。 戚景玉走上前来：“我叫了车，马上到。” “行，还是老戚你靠谱。” 戚景玉没说什么，只看向了霍桥。 他已经很多天没跟他说过话，听赵兴尧说，他最近一心在学习上，几乎也不怎么跟他们交流。 他有些奇怪，毕竟按照霍桥的性子，不太可能患什么考前综合症。可他们不同班，霍桥不出现，他也观察不到他。 但大概是尝过甜头了，戚景玉有些接受不了他们又重回以前毫无交集的日子。他很想念曾经他在他边上高谈阔论，也很想念他同他一起吃饭，一起走路，一起去天台抽烟的时候。 可是，最近这些都没有了。 所以在赵兴尧说要一块出去散心的时候他才毫不犹豫地过来了，他很想见他。 叫的车很快到了，霍桥拉开副驾驶位，径直坐了进去。 戚景玉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坐到了后排。 今天他们去的是一朋友家的酒吧，赵兴尧进去后轻车熟路走到了他们的包厢。打开包厢门时，里面已经有五六个人了，其中还有三个女孩子。 “霍桥！”才刚进门，就见一个女孩朝他们招了招手。 霍桥看了那姑娘一眼，一时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但是戚景玉记性好，一下子就想起了眼前这个短发的姑娘就是霍桥口中说的亲过的人：晓晓。 “你们可来了，我们都等你很久了。”励阳荣起身，“来来，怎么着，是先喝酒啊还是先玩游戏。” “当然是先喝酒了，没上头玩什么游戏。”赵兴尧道。 “说的也是。”励阳荣给几人让了位，然后看向了戚景玉，“我记得你，那天是你来接霍桥的。” 戚景玉朝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那天多亏你了，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拿这位霸王怎么办才好。”励阳荣笑着，又对霍桥道，“他可是把你一路背出去的，我看着都累。” 霍桥瞥了戚景玉一眼，给自己倒了杯酒，“……别废话了，赶紧喝点。” 励阳荣：“行啊。” 包间虽然有带隔音，但外面震耳欲聋的音乐还是会传进来。喧闹嘈杂，但结合着迷离闪烁的灯光，会莫名让人放下心里的枷锁。 霍桥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几杯酒下去后，也和边上的人聊上了。 “霍桥，那天你走的早，我都来不及加你微信。”晓晓和霍桥边上的人换了位置，坐到了他的身边。包厢噪音大，此时她同他说话的时候，几乎是贴着他。 霍桥看了她一眼：“是么，我忘了。” “对啊，所以我们现在要不要加个微信？” 霍桥侧眸看着身侧的姑娘，她化着精致娇俏的妆，大胆地和他对视着，有点不管不顾的味道。 他淡淡笑了一下，没有抚了人的面子，“好。” 戚景玉不太说话，包厢其他人在同他相处了一会之后就发现了。不过即便如此，大家热情度也没减。尤其是女孩子，时不时看人家就算了，逮着机会就跑过去跟他喝酒。 戚景玉在又喝完一杯后，看向了对面拿出手机的霍桥，他们离的不远，所以他清楚地看见了他手机屏幕上是个二维码。 他在跟那个女孩子加微信。 作者有话要说：酸了酸了 第二十八章 表面上好像high上天, 可实际心里却空荡荡的。 霍桥又气又烦自己这种状态，想他从前多潇洒的一个人, 什么时候开始也这么黏黏糊糊的了。 可无奈的是,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早了, 可以出去玩了。”晓晓十分热情地去拉霍桥的手臂，“走呀走呀。” 霍桥在里面呆得也有些烦闷, 所以他起了身，跟着晓晓往外走去。可到了外面，看到急促闪烁的灯光和迷失在舞池里的人们后, 他又不是很想挤进去了。 “你先去玩吧, 我去卫生间。” 晓晓回头，没听清：“什么？” 霍桥拉开她缠着他的手臂，往后退了一步，他没再说话, 反正这么大的声响，他说什么她都听不清。 晓晓：“霍桥——” 霍桥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转身走了。 可实际上他也没有去卫生间, 只是游离在最密集的人群之外，百无聊赖地晃荡着。 音乐震耳欲聋，酒吧已经进入了**时刻。霍桥按了按眉心, 有点头晕。 说是说这里的酒精和音乐可以让人迷醉，可他怎么觉得自己一点都沉不进去。 正思索着，突然，边上有人撞了他一下。 这边人多, 走路碰撞必不可少，霍桥踉跄了一下跌进了舞池里。舞池里人的密集度就非同一般了，霍桥站稳后转身就想往后退。 然而人潮涌动中，他却看到了戚景玉。 这么多人的地方，他竟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就站在不远处，暗蓝色的灯光从他脸上划过，带着一股惊心动魄的美感。 他在看着他。 认知到这个事实后，霍桥的心脏突然开始狂跳起来。或许是环境影响，也或许是酒精的影响，这一瞬，他突然想挤过这么多的人，到他身边去，不顾那么多，只随了心意。 但他还没来得及动，就已经看到戚景玉朝他走近了。他从人群中穿过，目光浅浅，全落在了他的身上。 霍桥看着他，喉间发涩，他发不出一个字，只看着那人越来越近，最终走到了他的面前。 “霍桥。” 霍桥听不见声音，但从他的口型中知道，他在叫他。 霍桥无奈地笑了下，此时夸张的心跳让他知道自己做了无用功。远离他，不去看他，不跟他说话，一切一切，都是无用功！ “你没事吗？”眼前的人侧过头，靠近了他的耳朵，所以霍桥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看，戚景玉这个死冰山会关心人，还就挑他关心。 “有事。”霍桥呢喃了声，低下了头。他的头磕在了戚景玉的肩上，有点沉，像是不胜酒力，寻一个支点。 “我他妈好像有病。”周边嘈杂，音乐轰鸣，他这样的声量谁都听不到。 也因为这样，霍桥才能放开了胆说，“我感觉我喜欢你。” “霍桥？”他听不见。 霍桥红了眼，自顾自呢喃：“我感觉我喜欢你啊……怎么办……” “……让我们继续保持下去，周四的晚上，一起来感受一下最高的节奏吧！”高台上MC的声音传了过来，音乐换了，节奏点愈发爆炸。 戚景玉原是有些受不了这种氛围，可现在却轻易忽略了。因为霍桥现在的样子，太乖了。 方才他出来是想去看霍桥在哪，他没想到真的被他找到了。他看样子似乎是有点醉了，所以他想上前把他扶出来。 可没想到，他会突然靠在他身上。 明知道他是因为喝多了才会这样，但戚景玉还是愣住了，他缓了好一会，才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跟我出去吧。” 霍桥轻叹了口气，缓缓抬头。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往里一挤，霍桥这会压根没防备，一下子被人往前撞后，结结实实地……扑到了戚景玉的怀里。 而戚景玉为护着他，下意识揽住了他的腰身。 完全是拥抱的姿势，戚景玉身上熟悉的味道和炽热的温度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把他包裹地严严实实。 霍桥激灵了一下，全身血液都开始狂奔，那种程度，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它们横冲直撞的声音，让人承受不住。 几秒后他赶忙伸手抵住，拉开了一段距离。然而在他抬眸看见戚景玉的眼神时，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他的眼神，为什么是这样的？ 分明是浅浅淡淡的眸色，却像刮起了强风暴雨，细细光芒略过，汹涌中，似要将他吞并。 霍桥今天喝得不多，完全没有到醉的程度，可不知是坏境热烈还是他们的姿势暧昧，他此刻看着戚景玉，脑子里竟产生了一个从不曾产生的荒谬想法：或许有没有可能，戚景玉也有跟他一样的心思？ ** 夜深了，所有人都各自回了家。 霍桥打开门后，放轻了脚步，生怕吵醒叶欣。 咯哒—— 电灯被人按亮了，霍桥猝得抬眸。 等看到是霍宣走出来后，他松了一大口气。 “哥，你也太晚回来了吧，今天没在学校吗？” 霍桥把外套脱了丢在一边：“你这语气是在质问我吗。” 霍宣推了推眼镜，皱眉：“是啊，你一身酒味，是又跑去喝酒了？” “解压，你不懂，我这个高考生压力可大了。” 霍宣无奈地笑了一下：“那要不要给你煮点醒酒的汤。” “不用了，我也没醉。”霍桥朝叶欣的房间看了一眼，“她睡了吗。” “嗯。”霍宣道，“对了，方才是一个叔叔送妈回来的，他们看起来关系还挺好。” 霍桥顿了顿：“谈恋爱了？” 霍宣笑笑：“可能吧。” “也好，谈恋爱了就能少管我点事。”霍桥今天身心俱疲，也没力气说道了，“我先进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好。” 霍桥进了房间后洗了个澡，这才窝进了被窝。然而，他并没能立马睡着。 此刻，在酒吧时自己的失态和那个拥抱就像卡带电影似得一直在脑子里回放。他乱极了，可混乱中，又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他或许也可能喜欢你。 这个念头像种子一样长在他脑子里，无奈之中，又有点莫名的小欣喜。 几天后，模拟考的成绩出来了，戚景玉毫无意外又是第一，而千年老二无意外又是老二。 “我操！老子年级名次进步了50名！我操！”赵兴尧看到自己的名字，一路飞奔从门口冲了进来。 他按着霍桥的肩膀，激动地直晃荡，“桥哥！我进步了！我进步了！老戚实在太神了，就这么一点拨我就开窍了！” 霍桥拍开他的手示意他冷静点：“那你晃他去啊，在我这蹦跶什么。” “哎呀晚点我肯定请他吃饭的。” 霍桥哦了声，不理他了。 赵兴尧心里激动得要死，又凑到前面赵瑶瑶的边上，“喂瑶瑶，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成绩。” 赵瑶瑶正在桌下看着手机，“嗯嗯，看到了，恭喜你。” 赵兴尧见她一头都在手机上，装模作样地劝道：“这都要高考了，你怎么能一直玩手机呢。” 赵瑶瑶横了他一眼：“我精神食粮，看一下放松一下怎么了？” “精神食粮？”赵兴尧凑上去瞄了一眼，只见手机上是漫画，“野花集？” 赵瑶瑶伸手一遮：“小孩子不要看。” 赵兴尧：“什么……我看看我看看。” “真要看？” “要。” 赵瑶瑶诡异一笑：“来，你看吧。” 赵兴尧拿走手机，往下滑了滑，很正常啊，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赵瑶瑶搞什么神秘？ 然后拉着拉着，画面走向有点不对了，到后面几个分镜的时候，赵兴尧就看到了画里的两个男人那什么的姿势。 赵兴尧瞪眼，夸张地叫道：“……赵瑶瑶，你看不正经的东西！” 赵瑶瑶收走手机：“你懂个屁，这叫唯美爱情故事！” “两个男人抱着那啥那啥叫唯美爱情故事啊。” “噗——”霍桥一口水喷了出来。 “啊！”赵瑶瑶吓了一跳，反射性起身，“没喷我背上吧！没有吧！” 赵兴尧连忙帮她查看：“没有没有，放心。” 赵瑶瑶松了口气，这才道：“霍桥，你干嘛呢。” “给我张纸。”霍桥面色怪异，把矿泉水放下了。 赵瑶瑶无语地抽了几张纸给他擦桌：“还好我溜得快……” 霍桥清了清嗓子：“你刚才说，你在看什么？” “她在看两个男人的……嗯哼，你懂的。”赵兴尧摇头叹道，“瞧瞧，这世风日下的，现在女孩子脑子里都是什么呀。” 赵瑶瑶哼了哼：“我看得是爱情，你懂什么。” “什么爱情？我可没看到。” “两个小哥哥的爱情啊。”赵瑶瑶推搡了他一把，“走开走开，别妨碍我。” “别啊瑶瑶，要么你看看你自己身上的爱情？” “滚。” “……好的。” 赵兴尧垂头丧气地坐回了位置，而这时，上课铃声也响了。 良久后，霍桥伸手撮了撮赵瑶瑶的背，“喂。” “干什么。” 霍桥看着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刚说，两个男人的……爱情？” “对啊，怎么了。” “你觉得两个男人的爱情没问题？你能接受？” 赵瑶瑶回头瞪了他一眼：“你们这些钢铁直男能不能不戴有色眼镜，做为资深腐女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男生之间就是有真爱！你别不信，爱情就是爱情，跟性别一点关系都没有！！” 霍桥：“……” 作者有话要说：骂骂咧咧赵瑶瑶：滚！臭直男！ 第二十九章 时间过的很快, 五月过去，高考在即。 这段日子学校开始封闭准备考场, 所以所有的学生都回到了家里。 大概是考试真临近了, 最近叶欣对霍桥非常有“良母”的样子, 做饭做补汤，样样都没拉下。这态度好的, 让霍桥都觉得自己换了一个妈。 6月7号，高考第一天。 叶欣开车送了霍桥去考场，但因为学校前面封闭, 车没开到就停了下来。 “我走过去吧。”霍桥下了车。 叶欣也跟着下了车：“儿子, 放轻松啊。” 霍桥笑笑：“我很轻松。” “也是，那你加油。” 霍桥揽过她的肩：“我知道，肯定考个让你不丢脸的学校。” 叶欣拍拍他的背：“你考什么学校妈都不觉得丢脸。” 霍桥一愣，“今天怎么走温情路线了。” “好话听不得是不是？”叶欣横了他一眼, “赶紧去吧，别磨磨唧唧的。” 嗯, 这语气才像他妈。 霍桥：“走了。” “好。” 霍桥拿着考试的工具朝学校那边走去, 叶欣看着他的背影，欣慰地笑了笑。 平日里，她总对他大呼小叫, 因为这孩子从小爱闹，她习惯这么招呼他。可实际上，她比谁都爱他。 还记得当初丈夫出事后，她拖着两个孩子生活。她养尊处优惯了, 在社会上工作受到种种不适和欺辱，当时霍宣还小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霍桥这个半大的孩子跑出来护着她。 说起来，他当时也只是个孩子啊，可生活巨变他却丝毫没有怨言，反而处处为维护着她…… 叶欣收回了目光，眼眶有些发热。高考结束后他就将踏入成年的世界了，当初那个孩子啊，总算是要彻底长大了。 霍桥对高考这事是真的不紧张，他看了看时间，悠哉悠哉地往前走着。 “霍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霍桥微微一怔，回过头，“是你啊，挺早的。” 戚景玉走上前来：“你也挺早。” 自从上回酒吧过后，霍桥又是好些天没见着他了。 “吃过了吗。”戚景玉问。 霍桥自知自己躲不过这个人，干脆也不扭捏捏捏了：“在家吃过一点，我现在去买个喝的，你要吗。” 戚景玉没说要，只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行。” 距离考试进场还有一会，霍桥和戚景玉走到学校对面的店里，点了杯喝的，坐在里头等。 “现在什么心情。”相顾无言是霍桥受不了的，于是随意扯了个话题，“有没有一种快要解放的感觉？” 戚景玉摇摇头：“没有。” “为什么。” “我没觉得有什么压迫着。” 霍桥睨了他一眼：“是是，你是三好学生，哪里有什么压迫感。我就不一样了，教导主任天天盯着，别提多难受了。” 戚景玉嘴角微微一勾：“那大学你就解放了。” “是啊。”霍桥瞄了他一眼，道，“对了，之前听你说没想好考哪里，现在呢。” 戚景玉：“我妈希望我去上国外的大学，去她那。” 霍桥笑意微僵，“喔……这样，那你要去？” “没考虑好。” “为什么？” 戚景玉淡淡道：“这里有你。” 霍桥眸光微敛，心脏差点给停了：“什么？” 戚景玉看着他，“你在这，所以想想以后如果还能一起上大学，也挺好的。” 戚景玉说得坦然，好像只是尤其普通的，关于友情的话。 但听着……还是很舒服的。 霍桥往后一靠，嘴角不自觉上扬了：“是吧，而且赵兴尧他们虽然考不上杭大，但至少也还是在杭城，大家都在。” “嗯。” 霍桥抬眸看他：“所以你自己看呗，有时候……也不是非得去国外。” 戚景玉点了点头。 这时，饮料也好了。 “17号。” 戚景玉快于霍桥起身，去前台把饮料拿了过来。 “有点冰，大早上的你少喝点。” 霍桥接过，心里克制不住暖洋洋的：“知道了。” 过了一会后，时间就差不多了。 学校大门门禁拉开，学生们蜂拥而入，戚景玉和霍桥随着人流，慢悠悠地往里走。 两人不是同个考场，走到教学楼的时候，一个往走廊走，一个就需要上楼了。 “走了啊。”霍桥一脚踏上楼梯。 “霍桥。” 霍桥回过头，疑惑地看着戚景玉。 戚景玉朝他笑了一下：“加油。” 霍桥点头，也跟着他笑了：“你也是。” ** 这次高考数学非常难，那天数学考试结束后，好多学生都是哭着走出来的。 霍桥也觉得有些难度，不过没到让他哭的程度。走出考场后他便直接回家了，休生养息，准备迎接明天的英语和理综。 6月9号下午，最后一门考试结束。 当铃声响起时，校门口等候的家长纷纷往里张望。 “出来了出来了。”突然有人喊道。 众人凝眸看去，只见第一个完成考试的人远远走近了。那男孩很高，一只手晃着手里的工具袋，另一手闲闲地插在口袋里，是个十分俊俏的少年郎。 “同学同学，做为第一出考场的人，此时此刻你的心情怎么样？！”早早等候着的记者立马冲上前。 霍桥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怼了一脸，他愣了一下：“记者？” “是的，能说说高考结束的此刻，你最想说什么吗？” “啊……最想说的啊。”霍桥看着镜头，随口道，“就想跟城南建筑区的大老板们说，搬砖位能不能给我留一个。” 记者眨了眨眼，闷笑：“同学很爱开玩笑哦。” 霍桥摊摊手，“没开玩笑，我是垫底差生，考完就要去搬砖的。诶，要不你去问他吧，他是我们的省状元。” 省状元？成绩都还没出呢，哪来的省状元。 记者顺着霍桥的手往边上看去，看完后，一下都被惊艳到了。 现在的学生颜值都这么高了吗？ 戚景玉早交卷了几分钟，出来后就看到霍桥被好几个人堵在门口。 他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霍桥拉过他的胳膊招呼众人：“来来，采访他。事先告诉你们，这次采访不珍惜，等成绩出来你们再想采访这位省状元就没机会了。” 戚景玉瞥了他一眼：“你这是没看结果就要认输了？” 霍桥无所谓地摇摇头：“到此结束，老子不想再比了。” 戚景玉：“嗯，有觉悟。” 霍桥结实地白了他一眼。 记者们看着两人两人一来一去，十分感兴趣地道：“这位同学，你朋友说你是省状元，这是对你极大的信心吗。” 戚景玉摇头：“不是。” “那是……” “那是事实。” 记者们：“……” 霍桥缓缓转头看戚景玉，顿了两秒后一声爆笑：“我操！你他妈一定要比我还拽吗？” 戚景玉不想再在镜头前，于是拉过霍桥往边上走，说话时还把霍桥平时拽上天的口吻学得十打十：“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霍桥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没有没有，牛逼，你牛逼。” 最近两天高考的最新信息总是第一时间在网上更新，考试刚结束半个小时。全国各地考场第一个出来的学生就被剪成了一个集锦。 十七八岁的学生们花样百出，惹到网友们一阵爆笑。然而集锦中最火爆的，当属杭城第二高级中学考场出来的学生。 原因很简单，长得帅。 尤其看到那学生的朋友也一起出现时，网友们都沸腾了，这学校出什么神仙颜值！ 【我的妈，这也太好看了吧，老阿姨看呆】 【弟弟！！！姐姐最多再等你三年！！！】 【白衣服我的菜！！！呜呜呜哭了】 【我喜欢黑衣服那个，痞帅痞帅！谁都别跟我抢！】 【抢什么抢，黑白自古出cp，小哥哥们一定是一对～】 【强行磕cp，好甜嘻嘻嘻】 【重点难道不是省状元吗，弟弟很自信啊】 【本二高校友表示，那真不是自信……】 网上沸沸扬扬闹腾的时候，霍桥他们正在去晚上毕业酒会的酒店。今天整个年级都在这个酒店，把各层的大厅都给包了。 酒会晚上六点准时开始，霍桥他们到的时候酒店来来往往已经都是二高的学生了。 霍桥和季项明他们找到了自己班级所在的楼层，一路进去一路跟熟人打招呼。 赵兴尧：“诶，戚景玉在那。老戚！” 赵兴尧嗓门这么一喊，边上好多人都回过了头。戚景玉的目光自然也落到了他们这边，他很快朝他们走了过来。 戚景玉：“来了。” “嗯。” “霍桥！戚景玉！”就在这时，赵瑶瑶和几个女生迎了上来，“哎哟两大男主角来了哦，火了火了，现在网上可都是你们的截图。” 霍桥在来的车上就看到赵兴尧转发过来的视频了，他闻言挑了挑眉，道：“火了也不给你签名。” “给你得瑟的。”赵瑶瑶今天难得没有挑他刺，反而是一脸粉红地道，“啧，想不到你们cp感这么足啊，没网友提醒我都没发现！” 戚景玉看过视频，但并没有去翻评论，所以对赵瑶瑶说的话也不是很理解。 而霍桥是翻到过那些评论的，当时看到的时候手机就跟烫手山芋似的，差点没被他给摔了。现在再听赵瑶瑶提起，他心口一跳，下意识就去看戚景玉。 “哈哈哈我看到网友的评论了，我他妈差点笑脱臼。”赵兴尧拍拍戚景玉的肩，“老戚，为难你了，还得跟我桥哥组cp。” 戚景玉这下是听明白了，他诧异地转头看向霍桥。 两人大概都没想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眼神撞上的时候，都是一愣。 “有病吧你们。”霍桥很快转开了视线。 “哈哈哈哈不是我们有病，是网友有病啊，要骂你骂他们去。” 霍桥冷嗤了一声，也不接话了，抬脚往里头走去。 赵兴尧立马就要跟上去：“老戚，那我们先回自己班了啊。” 戚景玉看着霍桥的背影，点了点头。 大家分散开来了，众目睽睽之下，霍桥和戚景玉都是很寻常的样子。 只是没人知道，其实有些事表面越是平静，内里越是惊涛骇浪…… 第三十章 毕业酒会非常热闹, 没有了高考的枷锁，一个个都跟脱缰了的野马似的, 疯成了一片。 各位老师也被卷起了漩涡, 被一群学生拉着灌了不少的酒。后来实在招架不住, 中途都溜掉了。 老师离开后，剩下的学生玩得就更疯了, 只是疯之中，又有一丝丝不舍的情绪。 合影留念，热情拥抱……大家都知道, 他们这次分别就是天南地北, 很难再这么完整地聚齐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季项明逛了一圈回来，坐到了霍桥的边上。 霍桥转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就稍微回忆一下。” “哟, 你也会这么矫情了。”季项明拍拍他的肩，“咱们也不用回忆, 反正大学还都在杭城, 又不是分道扬镳了。” “是啊。”霍桥轻笑了声，却想到了戚景玉的不确定。 他跟他后妈关系好像还挺好的，那会不会最后, 他还是选择出国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岂不是都见不到他了。 想到这，霍桥有些胸闷。 “诶，跟你说个事。”季项明低声道。 “什么。” “赵兴尧刚才跟我说, 他要跟赵瑶瑶表白。” 霍桥瞥了他一眼：“表白？这世上还有人不知道他喜欢赵瑶瑶吗。” “啧，人这是要正式地说一次，能不能在一起就看今天了。” 霍桥正色：“那他怎么没有提早说，好歹准备一下。” 季项明：“估计是今天喝多了，胆子大了之后就想这么做了。” “行吧……所以什么时候，在哪？” “这酒店后面不是有个公园吗，他让我们现在去买烟花蜡烛还有鲜花，然后提前去那摆，完成之后叫他，他会带着赵瑶瑶过去。” 霍桥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不是我说，这有点土。” 季项明闷笑：“我也这么说，可他说女孩子就吃这套，非要我立马去弄。” “……但现在上哪去买那些玩意。” “这我知道，咱们分头去买，就现在。” 霍桥：“还真能折腾。” 后来从酒店出去的时候是三个人，戚景玉也被拉上了，因为这事毕竟有点工程量，人多好办事。 三人兵分三路，霍桥去买蜡烛，季项明去买小烟花，戚景玉去买鲜花。 三人约定买好之后在小公园的广场上见。 霍桥是第一个买完回来的，他坐在广场的台阶上，等着另外两人归来。 今天天气不错，广场上有挺多人，霍桥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直到听到有人叫他。 “霍桥。” 他回过头，第一眼时愣住了。 距离他几步开外，戚景玉捧着一大束鲜花站在那里。广场灯光明亮，银白色的灯光笼罩下来，将鲜艳火红的玫瑰趁得愈发夺目，但更加夺目的是鲜花后的那张脸，分明是清冷的，可在玫瑰的衬托下，却有了几分明艳勾人的味道。 霍桥站了起来，眼睛都挪不开了：“你，你到了啊。” 戚景玉走近，问：“这个花可以吗。” 霍桥低眸看了眼：“应该可以吧……” “店里的老板说女孩子喜欢玫瑰，这是他推荐的。” “哦。” “我的天有人表白！” “两个男生，快看快看。” “我去……男孩子都能收到鲜花了，我还是单身。” “好帅啊，果然帅哥都是帅哥的。” 广场上本来就不少人，戚景玉捧着这么大一束鲜花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惹得别人侧目，这会看到他站在另外一个男孩面前，那群小姑娘眼睛都直了，声音压根控制不住。 霍桥听到那些人的对话后一阵尴尬，他抬手抓了抓头发，故作淡定道：“要不，我们走远点？” 戚景玉自然也听到了，他心口微动，脑子里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要不然就送给他也不错。 可这个念头刚出来就被他压了回去，估计他要是真敢这么做，眼前这个人会直接爆炸…… 戚景玉轻叹了口气：“走远点季项明等会找不到我们。” “也是。”霍桥想了想，又在原来的地方坐下，“那你把花放下吧。” “嗯。” 戚景玉在他边上坐下，将花放在了身侧。 霍桥：“……” 好像，这样也很奇怪。 “你买了什么蜡烛。”戚景玉问道。 霍桥收起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道：“这种，你看。我去店里跟老板那么一说，他就知道需要这种蜡烛，可见这世道还是有很多人这么做的。你说说，这够俗的吧。” 戚景玉勾了勾唇：“是有点。不过，赵兴尧也是真心。” “当然，要不是看他这样我也不弄这些花里胡哨。”霍桥道，“要是我……” “你怎么样。” “我当然不这么追人。”霍桥往后一靠，把问题甩给他，“你呢，要是你你怎么追。” 戚景玉回头看了他一眼：“我没追过。” “也是啊，谁不知道你这位大校草都是被追的。”霍桥笑了下，下意识问道，“那怎么样的追法你才会心动？” 戚景玉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而霍桥问完后就后悔了，他怎么问这种鬼问题？？ 正想着怎么把这个问题忽略过去的时候，就听戚景玉淡淡道： “只要是我喜欢的人，做任何事我都会心动。” 霍桥微微一滞，诧异地看向戚景玉。他从来不觉得，戚景玉这种寡言的人能说出这种话来。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霍桥问。 四周似乎一下子静了一下，戚景玉抿了抿唇，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了，“我……” “霍桥！” 紧张的氛围突然被猛得打破，霍桥吓了一跳，寒毛都差点竖起来。 “你们俩这么快？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姗姗来迟的季项明拎着两大袋小烟火走了过来，“干嘛呢？” 霍桥：“……” 戚景玉：“……” “这花不错，看着就够贵的。”季项明笑笑，“戚景玉，你眼光挺好。” 戚景玉心里紧绷的线松了下来，他将花抱着站了起来：“没，店里的人推荐的。” “哦，那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好。” 走了几步，季项明发现霍桥没跟上来：“发什么呆，不走吗？” 霍桥脸有点臭，对于刚才差点就听到戚景玉的回答却被打断这事，他心里窝着火。 “怎么买个烟火慢吞吞的，你知道我在这等了多久吗，都快被蚊子咬死了！”霍桥冷哼了声，提着那袋蜡烛就往前走去。 季项明一脸懵逼地看着他的背影：“喂大哥！我这烟花最远好吗！”喊完又转头看向戚景玉：“你们等很久了吗？” 戚景玉看了看手表，其实……也不久。 季项明：“这地方很多蚊子啊？被咬了？” 戚景玉并没有受到任何蚊子的叨扰，但想着霍桥方才信誓旦旦的样子，又不愿违了他的意。于是他肯定地点了点头：“被咬了。” 季项明面色这才缓下来些：“那你们也够傻的，也不知道换个地方。” 戚景玉笑了下：“没事，等会去买点药膏给他涂。” “行吧，那现在咱们先去布置？” “好。” 布置场景其实也很简单，他们挑了个没人的湖边，在那用蜡烛摆了一个大大的爱心，然后将那一大束花摆在了爱心里面。至于小烟火，就在距离爱心不远的边上摆上，时机到的时候就把它点上。 万事俱备后，三人藏在了后面的石阶上。石阶前有灌木丛，正好可以挡着他们。 季项明：“我发消息给兴尧了，他们已经快到了。” 霍桥：“烟火什么时候点？” “成功了的话他会比个手势，然后我就把它点起来。”季项明又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烟火那边蹲着，你们两就在这吧。” “行。” 霍桥和戚景玉就在原地坐着，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霍桥嘴毒所以受到了报应，这会在这树丛后面，他真的被蚊子咬了好几口。 “什么速度，再不来我就要被搬走了。”霍桥埋怨道。 戚景玉：“来了。” 霍桥撮着手里的包，看见不远处两个身影走近。 赵兴尧和赵瑶瑶总算是到了，赵瑶瑶明显是很惊讶的，而后被赵兴尧拉着踏进那个圈后，一脸娇羞。这还是霍桥第一次看赵瑶瑶露出这种表情。 “他们在聊什么？你听得见吗？”霍桥问。 戚景玉摇头：“离得有点远。” “啧……这得说多久心里话，我快被蚊子咬死了。” 就这几分钟时间，霍桥又被咬了几口，腿穿着长裤倒没什么，但大夏天的穿着短袖，露在外面的手臂丝毫不能幸免。 戚景玉皱眉：“为什么只是咬你？” “我操，你不会一点没事吧？” “我没被咬。” 霍桥瞠目，这真他妈R了狗了，蚊子还这么挑人？！ 正这么愤恨着，身前突然横过了一只手，挡在了他两只手上面。 霍桥：“……你干嘛？” 戚景玉伸直了右手，道：“或许它们只是没注意到我，我这样吸引下火力？” 霍桥愣了两秒，差点喷笑。但怕太大声影响到前面正表白着的两人，于是又生生把笑给咽了回去，“蚊子估计就是爱我这血型，你这么摆着还不是依然咬我。” “那怎么办。” 霍桥憋笑憋得颤抖，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低眸看见戚景玉横着他面前的袖口时，想也没想，直接将右手伸了进去。 “……” “…………” 夜有点静，热风悠悠，带起一片涟漪。 霍桥笑意一滞，猛然发觉……这人是戚景玉！不是跟他开玩笑开得没边没际的季项明他们！ 他在干什么？！ “要不然……你这样放吧。”戚景玉面色明显僵硬了，然而他却没立刻拉出他的手，反而拉了拉衣摆，“从这过，两只手都可以放。” 霍桥都傻了，下一秒，他赶忙要把手抽出来，然而慌乱地往外抽的结果就是，手不可避免的蹭到了他胸口的皮肤和…… 我操。 霍桥轰得一下，耳朵都红透了。 他猝得收回了右手，掌心紧握，死死地压在了左手下面。用力用得手心发疼，似乎就想遗忘方才那一碰即过的触觉。 戚景玉也不好受，方才霍桥伸手时，他脑子差点就当机了。然而他想起平时霍桥跟赵兴尧他们玩的时候，他们都瞎胡来，没什么度的。 所以他也就故作淡定地压抑着，让他换个方式。 “霍桥？不要吗。”几秒后，戚景玉问道。 霍桥压着声，眼神都没敢看他：“神经病啊，我就开个玩笑，谁真他妈这么躲蚊子。” 戚景玉哦了声，没说话了。 嘣，嘣嘣—— 不远处，季项明负责的烟火放了起来。金黄色的光亮四溅，美得惊心动魄。 霍桥知道，这代表赵兴尧表白成功了。 他恍惚地想着，赵兴尧对赵瑶瑶一直都是发自真心的好。他们在一起，是意料之中。 那戚景玉呢…… 他对他也很好，至少比起别人，他对他是与众不同的。 那么，他心里到底想的会是什么？ 第三十一章 赵兴尧表白成功, 激动地一阵欢呼。 等两人那边甜蜜氛围散去一点后，躲着的几人也终于从草丛里出来了。 赵瑶瑶看到他们惊了下, 脸色越是发红, “你们, 你们都躲着看啊！” 季项明：“可不得躲着吗，不躲着谁给你点的烟火。怎么样, 烟火好看吧。” 赵瑶瑶不好意思地哼了哼。 “好看，恰到好处的好看。”赵兴尧拍了下季项明的肩，“兄弟, 谢啦。” “也不用那么客气, 就是躲在那快被蚊子咬死了。”说着季项明伸出了手，手臂上果然多了好几个包，“霍桥，你也被咬了啊。这么多……你这比我更招蚊子。” 说起这霍桥就想起方才躲在那边时做的蠢事, 他敷衍地应了声， “不早了, 别在这傻站着了, 回去吧。” “好。”季项明看了眼时间，“现在回去大概赶上班里那群人去ktv。” 几人从小公园又回到了酒店，因为去ktv续场是班级各自去的, 所以戚景玉后来也就没有和他们一路了。 霍桥他们班去了附近的一家ktv，今天所有人都很high，很多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人都跑出来唱歌了。霍桥也跟着众人一起闹，只是心里总会有一丝不对劲。他已经习惯了戚景玉在边上, 即便他只是安安静静的，他都觉得他还是应该在的。 毕业酒会之后，最轻松的暑假便到来了。 6月23号，成绩公布。 霍桥在霍宣和叶欣的期待下查了成绩，和预期的差不多，701分，杭大妥妥没问题。 他差不多能料到自己的分数，所以也没有太大波澜，倒是叶欣和霍宣两个高兴极了，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要去哪里庆祝。 霍桥靠在沙发上，点开微信。 他们的四人群已经有消息了，季项明和赵兴尧考得都还可以，尤其是赵兴尧，他比平时发挥还更好些，虽然说杭大是不可能，但至少也可以在杭城挑个二类的学校了。 赵兴尧：【瑶瑶考得很好！她说她说不定可以到杭大的尾巴！桥哥，要是瑶瑶跟你同校你就能经常在你学校看到我了！】 霍桥：【不见得，来了还不是找你的瑶瑶吗】 赵兴尧：【别这么说嘛，人家也会找你的】 霍桥发了个呕吐的表情。 季项明：【诶，你和戚景玉还没说你们的分数，多少啊】 霍桥：【701】 赵兴尧：【操！桥哥果然还是桥哥！老戚呢？！老戚！】 赵兴尧在群里喊了一阵，过了许久后，戚景玉终于出现了。 【718】 赵兴尧：【！！！】 季项明：【这分数……不愧是稳居我校第一的学霸】 霍桥看到戚景玉的分数也笑了一下，这家伙发挥得是真的稳。 之后几人又在群里聊了一会，但戚景玉自发了分数之后又消失了。霍桥没了兴致，说了两句就关了手机。 ** 后来几天，网上陆陆续续爆出各省状元的新闻专访，所有专访里都有状元本人出现，唯他们z省的，是学校的老师们出现。 “想必作为戚景玉同学的班主任，您也十分欣慰吧？”专访中，记者问道。 “那是自然，不过这也在我意料之中。” “看来戚同学一直很得老师信任啊，那平时在学校的表现是怎么样的？” “戚同学啊，他非常优秀非常乖，几乎每次考试都是我们学校的第一，他在学校是我们所有同学的楷模，他……” 五班班主任开始花样夸奖，最后被问到戚景玉是否接受采访时，班主任表示该学生很低调，拒绝出现在镜头里。 这个专栏视频发出后一开始并没有受到关注，直到后来有人发现，这个状元就是前段日子“出考试第一人”那个视频里很火爆的白衣小哥哥！ 【我操……所以当时在视频中黑衣小哥哥说人是省状元不是开玩笑啊！】 【偶像剧男主角配置】 【说记者采访不到也是神预言了】 【又磕到了，黑衣小哥哥好了解的节奏】 【我现在只想知道黑衣小哥哥去搬砖了没有哈哈哈哈】 【搬个屁砖……人根本不是学渣，他考了701我们全校都知道】 …… 网上又是一阵沸沸扬扬，后来大概是很多人想知道他们会去哪个学校。好多霍桥相熟的人都发消息来问。不止问他，还要顺带问一句戚景玉。 霍桥还不知道戚景玉怎么选择，他心里烦，后来干脆就不回复那些人了。 成绩出来后的第二周，霍桥终于憋不住了。某天在楼下兜转了一会后，脑子一抽，直接打车出门了。 他说不清是想见戚景玉，还是想当面询问一下他到底要去哪里。只知道他回过神来后，人已经在戚景玉家小区外了。 门口门卫认得他，直接给他放了行。可霍桥从车上下来后，突然又觉得自己有点蠢。 来前也没打个电话，万一他不在家，他不是白来一趟了。 在门口徘徊了一会，霍桥还是走上前，准备去推小院的门。 可就在这时，有人从里面出来了。 霍桥看到有个女人走出来时先是愣了下，但等她慢慢走近后，他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 这个气质这个年纪，他脑子里只想到了一个人：戚景玉的后妈。 门开了，女人走了出来。 霍桥往边上退了一步：“阿姨好。” 褚睿彤从小院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少年站在门口，本来一开始以为是路过，没想到他还跟自己打了招呼。 “你是？” “哦，我是来找戚景玉的。” 褚睿彤：“你是他朋友？” “嗯。” 褚睿彤眼睛一亮，想起了孟嘉年跟她谈戚景玉生活的时候，有说起他在学校交到了朋友。她朝他笑了笑，说道，“景玉这几天在他爷爷家，可能有点忙。” 霍桥：“这样……”难怪都没怎么出现在群里了。 褚睿彤：“阿姨现在正好要过去找他，你是有什么事……” “没有没有，也不是什么大事。” 褚睿彤点点头，礼貌性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姨，我叫霍桥。” 褚睿彤一愣，脸色几乎是在瞬间僵住了：“你是……霍桥？” “嗯，阿姨你是还记得我吗。”毕竟他小时候也是见过她的。 然而褚睿彤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又震惊又急切地问了句：“你是跟景玉在一起了？” 褚睿彤这个问题问出后，霍桥都有些懵了。在一起？什么意思？这个在一起是他理解的那个在一起吗？ 应该，不是吧？ 霍桥面带尴尬，问道：“您什么意思。” “难怪，难怪……难怪他要突然回杭城读高中，难怪高中结束了也不跟我出国……”褚睿彤整个人都有些失神了，她也没回答他，只自言自语道，“这孩子怎么还这么拗——” “阿姨，您到底什么意思？”霍桥脸上表情都僵了，褚睿彤的话就像一根针一样猛得扎了过来，有什么荒谬的东西慢慢在心底浮了起来。 褚睿彤听到霍桥的声音，似才回过神，“我的意思是……等等，你们没有？” 霍桥脸色发沉：“没有什么。” 褚睿彤张了张口，这才发觉自己可能闯了祸，“不是，不是，阿姨的意思是……” “您的意思是，他高二转到这里是因为我？不出国也是因为我？你问我们是不是在一起？阿姨，这个在一起，不会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褚睿彤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霍桥道：“你问我，你不知道？” 霍桥被她这反问弄得都有点崩溃了：“我怎么会知道？我该知道什么？” ** 下午五点，孟嘉年正在办公室看资料。 就在这时，助理敲门后进来道：“孟医生，现在方便吗，有客人到访。” 孟嘉年：“今天不是没预约吗。” “是的，这个客人是临时到的。” “哪位。” “她……” “是我。”褚睿彤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孟嘉年看见是她，笑着起来招呼：“彤姐，原来是你啊，怎么来也没先给我打电话。” 褚睿彤关上门，径直在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了。 孟嘉年看她脸色严肃，皱起了眉头：“出什么事了。” “孟嘉年，你怎么没跟我提过。”褚睿彤扶住额头，有些疲惫的模样。 “什么？” “霍桥。你没有跟我说过景玉身边的朋友里有人叫霍桥。” 孟嘉年奇怪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我出门的时候碰上他来找景玉了。” “这样……”孟嘉年道，“彤姐，我是因为跟你是朋友关系，所有有时候会提及景玉的一些日常让你放心。但我之前就说过的，关于景玉跟我聊的所有事我都没办法告诉你，你要知道，我是他的心理医生，我有我的职业操守。” “我知道，可是……”褚睿彤深吸了一口气，“可是霍桥不一样。” 孟嘉年疑惑：“他有什么问题？” 褚睿彤：“你刚认识景玉的时候，最先解决的问题是什么，你还记得吧。” 孟嘉年：“当然，他因为从小受父亲的教育和行为影响，心理一直有问题，他分不清自己做的事是对是错，心里阴暗面太多，占有欲过强，过于暴躁，也过于偏执……我刚接触他的时候，引导他的就是这些问题。” “那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他九岁那年在杭城小学时发生的事吗。” 孟嘉年拧眉：“我记得，你提过他当时在学校里恶意害一条小狗死亡，还打了同学，一个被打得挺严重的。还有一个……是摔楼梯摔骨折了。” “是，那时候这件事在学校闹得很大，如果不是戚家那边压下来，那些家长不会善罢甘休。” “这事确实是景玉的错，我想他当时心理就已经有很严重的问题，受不了自己标记过的朋友被人抢走，一旦失去，他就开始失控了。” 褚睿彤：“……那你知道，让他失控的、摔楼梯的那个小孩是谁吗。” “当时你是以这事为实例让我更加了解景玉，但并没有提过那小孩的名字。” “对……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个小孩，叫霍桥。” 孟嘉年愣住：“你是说霍桥？现在这个霍桥吗？” 褚睿彤看着他，声音有些哑：“嗯。” “景玉从没提过名字，后来说到那件事，他只说他后悔了，知道错了。后来心理干预成功后，那件事我们就再没提过，我觉得是已经过去了。” “从来没过去……孟嘉年，他骗了你，也骗了我。” 孟嘉年僵住：“什么？” “我们觉得他已经被心理干预成功，其实根本没有！要不然为什么他还这么执拗，还一直念念不忘一个人？！” 孟嘉年觉得褚睿彤用词有些怪异，他不太敢相信心里冒出来的那个猜测。他可是做了戚景玉几年的心理医生，怎么可能连戚景玉喜欢男喜欢女都不知道？ 这会让他有很大的挫败感。 “我还记得那孩子被打伤后没几天就搬走了，我当时以为是因为那家人生气恼火想搬离，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家里破产了。总之他们后来再没回来，也找不到人……景玉当时几乎都疯了。” 褚睿彤回忆起那时，也是心有余悸的模样，“他哭着闹着要找霍桥，你知道，他那会虽然才九岁，可自我成他后妈后真的没见他哭过，那次是我第一次见他有个小孩样，哭得嗓子都没声了。他一直说一直说，说他知道错了，要我把霍桥还给他。我真的……我当时真的也很崩溃。” “然后呢……” “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后来那三年里我一直以为他没事，直到我有一次意外翻到他的书本，他的书本里……写满了霍桥。”褚睿彤道，“他跟我说他喜欢霍桥，他当时已经十三岁了！青春期了！他竟然跟我说他还是喜欢霍桥！我能怎么办，我当时也很迷茫。但他过了会又说那只是暂时的，他会改。那时他真的很冷静地跟我说他只是有点怀念小时候被认真对待的感觉，所以才觉得还很喜欢罢了。我就信了……” 孟嘉年严肃道：“你没告诉过我这件事。” 褚睿彤有些激动道：“这件事我谁都没说过，你觉得我那个时候会到处宣扬景玉喜欢男生吗？这要是被戚家的人知道，又要在原来的基础上更加冷遇他！他本来就已经被人戴有色眼镜看待太久了。” 孟嘉年扶额：“从始至终我也没听他跟我提过关于霍桥的这些事，他竟然连我都瞒。” 办公室的气压有些低。 过了会，孟嘉年又道：“我是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开始接触他，一直以来他都表现很好，除了性子还是有些冷、不太爱说话之外，现在确实已经没任何问题。” “我知道……” “那彤姐，我觉得我们不需要再担心什么，霍桥的存在也没什么值得操心的。” “可我才知道景玉竟然为了他才回到杭城读高中，他现在甚至不愿意去国外了。他看看他，这么多年竟然在执着小时候的一个人，这不是也挺可怕的吗——” “在我看来这都不是问题，大不了就是景玉一直喜欢着那一个人罢了。”孟嘉年道，“还是说，你不能接受他的性取向？” “不是。”褚睿彤低声道，“我没这么保守，我只是……我只是怕他的执着。” “不用怕，真的。景玉跟他父亲不一样，他小时候只是因为外界因素导致心理失常，他永远也不会跟他父亲一样。”孟嘉年安抚道，“你不要担心，随他去吧。” 褚睿彤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些：“但愿……但愿是这样。对了！” 褚睿彤突然有些惊慌道，“我可能……坏事了。” “怎么了。” “霍桥那孩子好像根本不知道景玉的想法。” 孟嘉年：“他当然不知道，景玉在我这的说法都是霍桥是他最重要的朋友，显然易见他现在只是以朋友的身份……等等，你不会是——” 褚睿彤：“我碰到他时失态了，我……我透露了。” 第三十二章 霍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他乱极了，关于戚景玉的一切都在他脑子里横冲直撞。 他妈妈的话更是像一把火似的, 快把他烧穿了。 “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难怪他要突然回杭城读高中？” “难怪不守信用, 高中结束了也不出国？” 这都是什么话？ 虽然说戚景玉早前就提过, 他不愿意出国是因为这里还有他这样的朋友。可很明显，他妈妈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她妈的意思是……他喜欢他, 所以才会这样做。 可是怎么会？ 如果说他真是为了他才回杭城读高中，这根本无法解释。因为他们除了在小时候有交集，后来那么多年里一点联系都没有啊。如果真要说喜欢, 那岂不是从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了, 可那时那么小，小时候的喜欢能算什么？ 霍桥越想越奇怪，越想越荒谬。而这一系列的匪夷所思里，还有他怎么都忽略不掉的情绪……欣喜若狂。 戚景玉竟然是喜欢他, 竟然跟他有一样的心思！ “这都什么情况！” 霍桥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这么矛盾过，他拿着手机想打电话质问, 可手却怎么都不听使唤, 压根没敢播出去。 “问不问……问？不问？还是问吧……等等，万一她妈误会了呢……”霍桥拍了拍额头，当时他妈妈那样说话后就怎么都不说了, 他都没彻底弄清楚。 “哥，你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霍宣路过他的房间门，疑惑地探进来问道。 霍桥收敛了神色，故作淡定：“没什么, 想点事。” 霍宣：“我看你在房间走来走去很久了，有什么烦心事？” 那种事霍桥哪里能对家人说出口，他都不敢想万一他妈和他弟知道他喜欢的人是男的，心理能不能承受住。 “我，我没事，我要睡了。”霍桥摆摆手，“把门给我关上。” 霍宣惊讶：“这才几点你就要睡觉啊。” “我爱睡就睡，你这小孩怎么这么啰嗦！” 霍宣有些无奈：“好吧好吧，那你睡一会吧，我不打扰。” 霍桥嗯了声，直接趴在了床上。 ** 另外一边，戚景玉才刚从戚家老宅回自己家。 两天前，他爷爷把他叫了回去，在老宅办了个小宴会，因为他高考成绩的事。来得都是亲戚，虚伪地祝贺着，其实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小九九。 戚景玉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反正戚家人就是这样，表面工夫做的很足，永远的是利益和面子至上。 这两天里，他没怎么在群里出现，也没怎么和霍桥联系。除了家里事多之外，还有个原因让他犹豫不定……他有足够的能力留在杭城，却没有足够的信心留在杭城。 他一直觉得自己站在特定的位置上看着霍桥就好了，可他有时候又怕自己会想要太多。如果以后一起上大学，一直一直在一起，他会不会还能像现在一样知足。 他突然有点不敢确定了，所以不敢留下了。 回到家后，戚景玉发现自己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有孟嘉年打的，也有褚睿彤打的。 他推开门，刚想把电话回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孟嘉年和褚睿彤就坐在客厅里。 他愣了下：“你们怎么都在这，有事？” 褚睿彤有些紧张，她站了起来，犹豫着说道：“景玉，你，你老实告诉我，你不出国留学是不是因为霍桥。” 戚景玉眼眸一眯，看向孟嘉年。 孟嘉年连忙道：“我发誓我没跟任何人提过霍桥这个名字。” 褚睿彤：“你不用看他，不是他，是我自己今天家门口遇到了霍桥。” “他来找我？” “是。” 戚景玉看着褚睿彤，知道她已经明白了一切：“所以呢。” “你先说是不是。” 戚景玉不再隐瞒：“是。” “你，你现在还是喜欢霍桥那孩子，对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们不用管。” 孟嘉年有些为难地道：“确实是你的事，但景玉……是这样的，现在出了一点问题。” “什么？” 孟嘉年和褚睿彤对视了一眼，艰难道：“你妈妈不知道你跟霍桥什么都没说，她以为以你的情况，重新去到他的身边肯定会……” 戚景玉愣住，掌心突然凉了一片：“肯定会怎样。” “肯定会告诉他你的心意，可她没想到你什么都没说。” “褚睿彤！”戚景玉脸色顿白，“你跟他说什么了！” 褚睿彤噎了噎：“景玉，真的抱歉，妈妈不知道你们……我当时看到他是真的太震惊了，我下意识就，就问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你——” “这件事是我的错！”褚睿彤道，“可是你那么喜欢他，怎么不告诉他。” “他跟我不一样！他喜欢女孩！”戚景玉手都抖了，“他好不容易重新愿意跟我当朋友，你告诉他……我，我喜欢他？你让他怎么想我？！” 褚睿彤真的是愧疚死了，只得一遍一遍地道歉。 戚景玉深吸了一口气，最终问道：“他知道后，什么表情。” 褚睿彤：“……他，有点慌张。” 戚景玉闭了闭眼，心里一阵恐慌。 他太害怕霍桥露出嫌恶的表情，太害怕他跟小时候一样生了他的气从此不愿意再见他。所以他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任何不适合的话，他只想看着他就行了！为什么，这都不可以…… 孟嘉年见眼前母子俩的模样，拉过戚景玉在沙发上坐下：“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戚景玉看着他，“孟嘉年，他会觉得我很恶心，他会猜测我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在接近他，你知不知道？” 孟嘉年皱眉：“往好的地方想，或许霍桥根本不会这么想呢，他如果能理解呢？” “理解什么？” “虽然你说他是喜欢女生的，这不代表他恐同。有个人真心喜欢他，即便他会觉得怪异，也不会到恶心的地步，怎么说他都把你当成好朋友了不是吗。” “不可能。” “你是太在乎了所以才会往最糟糕的方向想，凡事都有可能的，你要去了解才知道。”孟嘉年拍了拍他的肩，“去说清楚。” 戚景玉紧抿着唇，“我……” “再坏也不更坏了，不如坦诚。” ** 一觉睡醒后已经是晚上十点，霍桥窝在被窝里挣扎了一会，猛得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不行，他憋不住了，这他妈再不搞明白他一定会疯。 霍桥打开微信，趁着一点刚睡醒的迷糊，快速地在对话框里打下了字：【明天出来见一面】 发送。 “……操！”霍桥看着已经发出去的消息，用力地捶了下床。 【好】 出乎意料的，这几天一直没怎么出现在微信群的戚景玉很快回复了消息，那速度，仿佛就在页面上盯着似的。 而霍桥看着那个好字，也明白了，他妈一定跟他提过遇到他的事了。 霍桥叹了口气，又仰着躺下了。谈是想谈明白，可是明天他该说什么，又该做什么？ 霍桥这一夜几乎没怎么睡，也因为这样，第二天又很晚才醒，临到约定的时间，他才急急忙忙地从床上爬起来。 快速走到衣柜抽了件外套穿上，匆匆往外走。 “霍桥，你去哪？要吃饭了。”叶欣从厨房出来。 霍桥站在玄关处穿鞋：“我跟朋友约了，我出去吃。” “你不早说——” “走了走了！” 霍桥溜得很快，从自家小区出来后，打了个车，直接前往跟戚景玉约的那个餐厅。 坐上车后他静了下来，心脏才开始一阵阵紧缩。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紧张，又害怕又期待，比他第一次和人干架还夸张。 “师傅，要不你开慢点吧。”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客人从来都是让我开快一点，还没有开慢一点这一说，小伙子你怎么了呀。” 霍桥也觉得自己好笑，临到头了，退堂鼓打得十分响：“没什么，就是……好吧那您还是开快点吧。” 省的他想着想着真的后悔来了。 司机师傅笑了下：“小伙子，是不是去见喜欢的人呀。” 霍桥一愣：“啊？” 司机师傅：“我就知道是，想当年我第一次要跟我老婆约会的时候我也很紧张，紧张的我前一天都没睡好。” “不，不是！我不是去约会！” “那你去做什么？” “我……我就是去，吃饭。” “哦～跟喜欢的姑娘吃饭吧。” “……” “哎呀我跟你说，这不用紧张，不过要真喜欢啊，抓紧表白，不然可要被别人抢走的。” “…………” ** 霍桥到餐厅的时候戚景玉已经在了，服务员领着他往里走去时，他远远就看到了戚景玉坐在那里。 跟平时一样清清冷冷的模样，带着令人心脏紧缩的能力。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拉开位置坐了下去…… 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服务员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客人互相看着却不说话，纳闷了会，将菜单拿了过来：“两位先生，这是我们餐厅的菜单，需要我给您推荐一下特色菜吗。” 霍桥收回眼神，道：“随便上两个你们餐厅的套餐。” 服务员：“您看2号套餐可以吗，这是我们餐厅最火的。” “可以。”霍桥看了戚景玉一眼，“你呢，可以吗。” 戚景玉很低地嗯了一声。 服务员：“好的，那请二位稍等。” 说完，服务员就走了，只剩两人面对面。 霍桥往椅背上一靠，强行稳住自己后，抬眸盯着他：“不准备说点什么？” 戚景玉抿了下唇：“你都知道了，是吗。” “你妈妈说的是真的？” 戚景玉桌下的手握紧，缓缓道：“霍桥，我是喜欢你。” 饶是霍桥已经想过千万种戚景玉的开头，但听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后，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强烈震动。像是忍了一天一夜的洪水终于泄闸，一下子冲了过来，避无可避，汹涌又可怖。 他怔怔地看了他，一下子话都说不出来。 而戚景玉看到霍桥怔愣的表情，当下就认为自己说的这句话还是让他匪夷所思了，或者说……恶心了。 他心中慌张，连忙道：“你听我说，我喜欢你但我没有要给你带来任何影响的意思，如果不是昨天我妈透露，我一辈子都不会说。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我以后远离你。如果远离也不行，我……” 戚景玉停顿了片刻，挣扎了一下才道，“实在不行，我彻底消失。” “彻底消失？”霍桥垂眸，问道，“怎么个彻底消失法？” 戚景玉脸色发白：“我妈一直想我出国读书，我跟你说过的，我决定……出国。” 霍桥一惊，脱口便道：“谁他妈让你出国？！” 戚景玉：“……什么？” 霍桥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又实在开不了口。 最后他原地挣扎了会，彻底泄了气，低声道：“我有说我觉得不舒服吗？” 第三十三章 戚景玉来时就已经准备好他自己的退路, 他想着在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但凡霍桥有一丁点不舒服，他就会立刻决定自己出国, 永远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可是, 他现在却听到霍桥说, 他没有觉得不舒服。 那句话虽低，但还是一下拉开了他头顶的黑幕, 阳光霎时涌了进来，亮得他都不知作何反应。 戚景玉：“什，什么？” 霍桥抬眸看着他, 喉咙发紧, 但他还是坚持把想说的话说出了口：“我说，你按照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决定，不必因为我做改变。我，我没有任何不舒服。” 戚景玉眼睛都亮了。 霍桥犹豫了会, 又道：“所以，为什么。” “什么。” “你为什么……喜欢我？”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霍桥舌头都抖了, 去年的他可绝不会想到自己会跟一个男人, 还是曾经的敌人说这话。 戚景玉看着他，道：“我说过，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可朋友怎么会——” “我没说完。”戚景玉垂下眸, 缓缓道，“你是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喜欢的人。” 霍桥：“……” “从你小时候愿意接近我开始，就只有你了。霍桥, 你不会知道那时你对我有多重要。” 霍桥怔怔道：“小时候？可我以为，你那时候讨厌我。” 如果不是讨厌，怎么会对他和他的朋友大打出手…… 戚景玉也知道霍桥想到了那件事，他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的过去是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再提的，尤其是霍桥，他不愿意他知道他曾经扭曲的一切。 “那年那件事是因为当年你有了新朋友，我，嫉妒。”戚景玉艰难地道，“那时候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只觉得自己被忽略了，所以很生气。” 霍桥赶紧喝了口柠檬茶冷静了一下。 死小孩！当年他朋友虽多，可对他戚景玉却是最好的。他竟然觉得自己忽略他！还因为这个跟他打架，害得他摔楼梯腿都摔折了！ 戚景玉继续道：“后来我知道你搬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你搬家是家里出了事，我以为是因为你厌恶我了所以才要搬家……我很难过。” “那你妈说，你高二转学是因为我？” “你走后我也转学了，一直在国外读书。后来我想……”戚景玉顿了顿，把“你”字咽了回去，改道，“后来我想回来了，我让人查了你，知道你在这个学校后，我就过来了。” “可是高二那年你甚至都没怎么跟我说过话。” “是。”戚景玉看着他，眼神有些沉，“因为从始至终我就没有想过靠近你，我只是想……看看而已。” “为什么？” 戚景玉苦笑：“霍桥，你还不能明白吗，我怕靠近我会不自觉地想要更多，我也怕你觉得我不正常。” 霍桥哑口无言。 他想起戚景玉高二时对他的漠然，也想起他每次跟他说话都带刺。那时只是觉得戚景玉肯定跟自己一样讨厌对方，却不知道，他其实是在故意推开自己。 如果不是后来的阴差阳错，是不是戚景玉就如他自己所说，只是看看而已，然后，不会跟他有任何交集。 霍桥想到这有些难受，他发现自己接受不了戚景玉不存在的日子。 “我没有觉得你不正常。”霍桥道，“所以你不用躲着我。而且，其实我……” “您好，请用餐。”就在这时，服务员端着菜上来了，霍桥及时刹住了车，慌乱地喝了一口柠檬茶。 “祝您用餐愉快。” 霍桥：“……谢谢。” 服务员很快又走了，霍桥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他方才是要说什么……其实我什么？其实我也喜欢你？ 这么刚吗…… “饿了吗，先吃饭吧。”戚景玉说。 霍桥嗯了声，拿起叉子，心不在焉地夹了两口。 “霍桥，谢谢。” “嗯？” 戚景玉很浅地笑了一下：“谢谢你的反应。” “……” 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吃完后，两人从餐厅走了出来。也没有人说要去哪里，两人并肩着，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快填志愿了。”霍桥觉得气氛尴尬，开口挑了个话题。 戚景玉点头：“你去杭大，确定了对吧。” “嗯。”霍桥看了他一眼，“你要是留下的话也去杭大吧？” “我去的话，确定没问题？” “你可是省状元，哪里有什么问题。” “我是说你确定没问题吗。” “我不是说了么……” 戚景玉嘴角溢出了一点笑来，“好。” 霍桥眸光微垂，看似镇定，其实内心已经纠结成一团。他身体里好像有两个人在疯狂互殴，一个叫嚣着要说喜欢戚景玉，一个努力地压制着它。 “说啊，说你喜欢他啊，你看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你他妈受得了吗！” “不许说！说了是什么结果？你们俩就这么在一起吗？你能接受和一个男生在一起了吗！能完全不管身边所有人的目光吗？！” “说喜欢他！” “不许说！！” “说啊。” …… 霍桥紧紧捏起了拳头，感觉喉间一股子血腥气，他快要被搞崩溃了。 “你是不是还有事？”戚景玉看他越走越慢，停下了脚步，“有事的话，你先回去吧。” 霍桥一顿，几乎立刻就想逃避：“好！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戚景玉点了点头，“你往前面走点，前面好打车。” 霍桥转头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走，走得极快，好像什么在后面追咬着他似得。 戚景玉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拐过一个街口，不见了身影。 戚景玉轻叹了一声，这才打电话让人来接他。然而刚打完电话，突然就听到前面人喊他。 “戚景玉！”霍桥不知什么时候又走了回来，他就站在不远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戚景玉放下了手机，有些疑惑。等他想问他还有什么事的时候，霍桥已经急急地跑了过来。 戚景玉：“你怎么……” 霍桥：“我话没说完！” “什么话？” 霍桥咬咬牙，豁出去了，他语速极快地说道，“我说我能接受你的情感，我不反感你在我的身边，甚至我很希望你继续留在杭城读大学。那是因为，我挺喜欢你的！不是像对赵兴尧他们那样的喜欢，是跟你一样的喜欢！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这样，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是女生，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会注意你，甚至我他妈看到你心跳就不正常！你没告诉我你喜欢我之前，我自己都快疯了，因为我不能适应这件事啊，你明白吗！” 戚景玉怔怔地看着他，仿佛听不懂他说了什么似得，缓缓地摇了下头。 “操！我的意思是我对你有一样的感觉！可是我，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很不安很恐慌，我没有准备好！所以你能不能，能不能等我一下，让我理一理，做一下心理准备……不是我到底在说什么？” 霍桥自己也乱了，他方才走到半路又觉得憋得难受。后来，身体里那个说“喜欢”的小人战胜了，于是他不管不顾地跑了回来，想说明白，想告诉他不要那么忐忑，不要怕他不舒服，因为，他也是喜欢他的啊！ 戚景玉已经愣住了，他看着霍桥，整个人都傻了。 他在说什么？喜欢他？跟他一样的情感？ 霍桥扶额，继续道：“就是，我们先……先正常相处一段，然后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行不行？” 戚景玉：“……” “你说句话！”霍桥耳朵都红透了，强撑着问道，“行不行啊？” 戚景玉僵硬地点了下头，终于道：“行。” “好，好好！那就好！那我先走了啊。”霍桥心底那块石头终于放下，可他不敢停留，也不好意思面对戚景玉。他回过身，急急忙忙地又往来处走去。 戚景玉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还带着没有散去的迷茫和惊异。他看着霍桥离开的方向。好一会迈不动脚步，整个人就像被一股力量拉扯住了，虚幻、惊喜、恐慌……好多种情绪同时在碰撞着，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我挺喜欢你的，不是像对赵兴尧他们那样的喜欢，是跟你一样的喜欢。” 他觉得，霍桥可能不知道他这段话是怎么穿透他心脏的。原本他是怀着要被厌恶的心情来的，后来听霍桥说他不会感到不快，他已经欣喜极了。 可现在，他竟然告诉他他挺喜欢他？ 喜欢……他？ “少爷，您没事吧？”良久后，边上传来一个声音。 戚景玉脑子嗡嗡地响，他转头看了一眼，都觉得看不清眼前人了：“什么？” 司机有些担忧道：“方才我喊您了，您一直没反应？” 戚景玉凝了神，这才发现是他的司机过来了，司机此时已经将车停到了路边上。 戚景玉：“……没事，上车。” “好的，那是送您往家里去吗。” 戚景玉：“嗯。” 司机连忙给他开了后车门，待戚景玉坐进去后，他转到了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 跟往常一样，司机安静地开着车。 只是今天他不经意往后车镜一看后，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后排坐着的人眼眶发红。 司机看惯了他家少爷漠然的表情，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他这般模样，沉默中，带着一丝不知所措。 “少爷，您真的没事吗？”司机下意识问出了口，但话一出口他又立马后悔了，他记得他不喜欢别人啰嗦。 但令他想不到的事，今天这位戚少爷竟然看了过来，甚至，他对他笑了一下。 明明眼底发红像快要哭了似的，但笑容却十分真实。 这样看，不像遇到什么伤心事，反正像……高兴至极。 “我真的没事。”他听到他说。 司机连忙点头：“您没事就好。” “嗯，我很开心。”他垂下了眸，嘴角含着忍不住的笑意，喃喃道，“杨叔，我很开心……” 这是司机第一次听他的少爷这样跟他说话，也是他第一次发觉，眼前这个总是不言苟笑、冷漠非常的人，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已…… 第三十四章 回到家后, 霍桥也是懵圈的状态。 在戚景玉面前说的话也没经过思考，几乎就是直接从他大脑里拿出来的。 说的那么慌乱, 也不知道戚景玉听明白了没有…… “哥。”霍宣走到他房间, “妈说过两天你志愿填完, 咱们就去江城一段时间。” 霍桥从床上坐起来：“多久？” 霍宣：“不知道，就正好我们两个都放假, 而且最近酒吧也有管理在，所以回老家看看外婆。” “喔……” “你看起来好像不太想去。” 霍桥：“没有，看看外婆啊, 也很久没去了。” “嗯。” 霍桥心里是有点矛盾, 但转念一想，现在离开一段也好，正好他需要冷静一下。 在杭城的话万一赵兴尧他们组局，他肯定要面对戚景玉, 他现在还不能那么冷静的面对戚景玉。所以如果他走了……就正好有理由不去了！ 霍桥心想着自己聪明极了，于是立刻道：“阿宣！我们去江城多住一段时间！” “啊？” 填完志愿后, 霍桥一家人便出发了。 霍桥挺喜欢江城, 他也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但结果住了三天之后，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不是说住的不舒服，而是他心里总挂念着什么。 来的时候觉得正好可以避一下和戚景玉的见面, 让双方都冷静一下。然而来了之后，在好些天没有戚景玉的消息后，他觉得有点怪异了。 怎么说他那天也算是隐晦地表白了吧，他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霍桥坐在外婆家的客厅里, 盯着手机发呆。 表白结束那天没联系，填志愿那天也没联系，这么多天下来都没联系！这他妈……他怎么比他还冷静啊。 霍桥有些受不了了，但又没好意思直接找戚景玉，于是想了想去，在群里发了一句：【游戏吗】 赵兴尧出现地特别快，一看就是闲得发慌的那种：【桥哥！你总算出现了！这几天你怎么都不回消息呢！】 霍桥：【忙，在江城。】 赵兴尧：【你怎么跑江城去了】 霍桥：【看我外婆，顺便在这住一段】 赵兴尧：【哦哦，那你快点回来啊，我快无聊死了！】 霍桥：【喔】 赵兴尧：【所以你那几个人了，五排吗】 霍桥：【就我一个人】 赵兴尧：【@季项明@戚景玉你们俩快出来，我再去喊一下瑶瑶，我们五排！】 霍桥看着戚景玉的id，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过了一会，赵兴尧又出现了：【瑶瑶已经上线，你们呢？】 季项明：【+1】 戚景玉：【好】 终于出现了。 一个“好”字，霍桥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然后，他退出微信，很快登上了游戏。 记得这游戏当初还是他在酒店的时候手把手教戚景玉的，后来因为高考，他很久没玩了，不知道戚景玉还会不会跟之前一样菜。 “桥哥桥哥，能听见吗。”赵兴尧开了麦，“大家开麦。” 霍桥点了喇叭键：“听见了。” 季项明：“都玩什么位置？” 赵瑶瑶：“我中单OK吗？不行我也可以上单。” 赵兴尧：“随便，反正老子打野贼牛逼！” 霍桥：“那我ad吧。” 季项明：“戚景玉呢？” 霍桥想都没想就道：“他跟我，辅助。” 赵兴尧道：“老戚你打辅助的吗？嗯？” “都可以。” 戚景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过来，很熟悉，熟悉到霍桥徒然感到一阵心悸。 赵兴尧：“桥哥，你咋知道老戚愿意打辅助。” “他不常打游戏啊，那不辅助位好一点吗。”霍桥说完有些不自在，“那什么，戚景玉，没问题吧。“ 耳机里沉默了两秒，只听戚景玉道：“没问题。” 霍桥松了口气。 游戏很快开始了。 王者最近有个新辅助【瑶】上线，众人觉得新鲜，便供着戚景玉选那个试试看。 霍桥道：“新英雄排位？你们也真是不怕死。” 赵兴尧：“昨天我跟别人玩，发现瑶挺好使的，她附身到英雄身上抵挡的真实伤害还可以。” “你也要人有啊……” 话没说完，就听戚景玉道：“我有，英雄挺简单的，不用担心。” 季项明意外道：“你这英雄都有了，专业打辅助的啊。” “不是，我都有。” “哦都有……都有？！”季项明震惊道，“你这不会是，买了所有英雄吧。” 戚景玉：“嗯。” 众人：“…………” OK，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游戏很快开始了，戚景玉的辅助先跟着打野清野区加抓人。 几人一边打一边聊天，也算热闹。 只是……赵兴尧等人明显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戚景玉本来话少，他不说话就算了，今天霍桥是怎么了，平时骂骂咧咧的人今天竟然也一声不吭。 “桥哥，桥哥你闭麦了吗。” 霍桥：“……没有啊，干什么。” “那你怎么都不说话。” “我，我爱说不说。” “这不像你啊。”赵兴尧贱兮兮地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没告诉我们呀。” 霍桥：“……” 戚景玉：“……” “就一会没骂，你就这么想念是吧。”霍桥清了清嗓子，“行赵兴尧，那我就来说道说道，你这打的是什么野，至今为止你抓人成功了吗，杀几个人了，死几次了？还贼牛逼，也就你说的出口。” 赵兴尧这局还真是打崩了，然而他还是厚着脸皮道，“那是意外，我再发育发育，后期肯定行。” “我信了你的邪。”霍桥冷哼了声，突然道，“戚景玉。” 突然被霍桥点名的戚景玉愣了一下：“嗯？” “你跟我吧。”霍桥淡声说。 戚景玉：“……好。” 赵兴尧：“喂？？不行啊，那我不更崩了，老戚！跟我！” 然而，他说话的时候戚景玉就已经从他身上跳了下来，非常快速地直冲下路。 赵兴尧：“不是人啊你们。” 赵瑶瑶狂笑：“跟你才不是人，下局你别打野了，菜的要死。” “瑶瑶，连你也看不起人家～” “滚。” 霍桥看着戚景玉操作的瑶一路跑到了他的身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在作祟，他光看着那个人在他的射手边上蹦跶他都有些心动。 而且两人都一路了，再不开口说话就会显得很奇怪了。霍桥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自然一点，不要被这群人看出什么才好。 于是他想了想，没话找话似得道：“戚景玉，你真的把英雄都买了？” 戚景玉估计是没想到他突然开口，沉默了几秒后才道：“买了。” “你也太夸张了，又没有常玩，买这么多干嘛。” “挺常玩的。” “嗯？” 戚景玉道：“上次你不是说我是新手不能跟你排位吗，我就打上来了。” 戚景玉这么一说霍桥才猛然惊觉，他的段位真的已经跟他差不多了。等等，所以说……他是为了他？ 霍桥轻咳了声，又道：“那也不至于买这么多英雄，还不如买皮肤呢……” “你喜欢皮肤吗？”戚景玉问道。 霍桥随口道：“喜欢啊。” “我给你买。” “……” 一片静默。 几秒后，赵兴尧抓狂道：“老戚你又来了，又偏心了！你看看我，我也需要皮肤！！” 戚景玉似是轻笑了声：“哦，知道了。” “知道什么啊知道，我没有皮肤你只是知道了，桥哥没有皮肤你就给买！人间太真实。” 季项明接道：“还没习惯呢你。” “习惯，我习惯了，真的。” 赵瑶瑶笑道：“人是我们二高黑白cp，都有后援会了好吧。赵兴尧你这狗东西还想插足，给我回来吧你！” “过分！” 赵瑶瑶和季项明看赵兴尧吃瘪笑得很开心，又闹着调侃了两句。他们是纯粹把霍桥和戚景玉拿来说笑，因为他们也都知道戚景玉跟霍桥关系好。 可他们也不知道，做为正主的霍桥，听得背后都凉了一片…… 之后，霍桥就开始认认真真地打游戏，不再提游戏以外的事了，要不然谁知道他们还能聊出什么奇怪的内容。 过了一会，游戏到了后期。他们五人进了别人的野区，在这开始了一场混战。 “来了来了，肉！上啊肉！帮我挡挡！”赵兴尧冲了进去，李白在地上画了个圈，骚操作挥舞几下，死了。 “……” 霍桥：“赵兴尧你他妈的——” 来不及骂了，对方追了过来开始疯狂锤他们。季项明这个肉挡在前面，赵瑶瑶和霍桥两个脆皮则赶紧在后面输出。 但季项明很明显也快抵挡不住了，“我没了我没了，你们快跑吧。” 赵瑶瑶：“跑得了才行啊！” 霍桥心里也一阵紧张：“撑住撑住，我能行！赵瑶瑶放个大！” “没大啊！” 对方打野已经怼到脸上了，逮住霍桥就打。霍桥瞬间就只有一层血皮，他紧张到亢奋，脱口便道：“戚景玉！尚我尚我快点尚我！！我打得过他！” 正在等大招的戚景玉愣了一下，手机差点脱手：“……” “上啊！” 戚景玉回过神，这才赶紧操作了下，在霍桥最后一点血要没了的时候跳到了他的身上。 血量猛得上去了，霍桥顿时反杀了对面打野。 打完打野后，他们选择牺牲季项明，三人往回跑。 赵瑶瑶一边跑一边笑，笑到最后都快断气了。 霍桥纳闷道：“成功跑了你就这么高兴吗。” 赵瑶瑶：“不是哈哈哈哈你好骚啊哈哈哈哈哈。” 赵兴尧特自然地道：“那你就不知道了，我们桥哥打游戏就以骚出名。” “哈哈哈哈哈哈——”赵瑶瑶继续笑，做为腐女的她来说，这样的骚场景她愿意多经历几次。 霍桥一开始是一脸懵，等反映了几秒后，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自己说了什么。 上……我。 嗯？？ 嗯？？？ 作者有话要说：戚景玉：ok懂了。 . 今儿提早更新，另，针对不玩游戏的朋友的解释： 瑶，王者辅助英雄角色。有个大招是附身到其他英雄身上，替他抵挡伤害。附身时的画面效果就是瑶骑在那个英雄身上。 第三十五章 戚景玉和霍桥各怀心思, 在接下来的游戏中都没有再交流了。 而赵兴尧的打野再坑了两局之后也被戚景玉顶替了，霍桥一开始以为戚景玉买那么多英雄都会用是随口说的, 直到看到他强势的打野后, 他才明白这人真的不是开玩笑。 后来戚景玉用着打野带他们赢了好几局, 局局mvp。 赵瑶瑶：“卧槽……我男神果然不一样，打得了辅助, 秀得起打野。” 赵兴尧：“注意言辞！谁是你男神！” 赵瑶瑶哼了哼：“你这个垃圾打野不要说话了，太丢人。” “那是意外！我平时很厉害的好不好！” 赵瑶瑶不想鸟他，继续道：“智商高的人果然不一样啊, 连游戏都打的好。” 季项明：“今天可多亏老戚了, 我升段了。” 赵瑶瑶：“我也是我也是。” 霍桥听着耳机里的话，微微扬了扬眉。可不得厉害吗，这可是他喜欢的……思绪一滞，霍桥立刻摘了耳机, 不是，他怎么还得意起来了？ “桥哥, 桥哥你人呢？还打不打了。” 霍桥过了会重新带起耳机的时候才听到里头人在喊他, 他调整了下情绪，道：“不打了，休息。” “行吧, 今天也赢够了，那下了啊。” “嗯，我也下了。” 霍桥退出了游戏，叹了口气。 不过打一场游戏罢了, 他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面对戚景玉时心态的变化。这还只是在网上他都这么不淡定，这要是见面，他得多不正常啊。 过了会，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霍桥拿起来看了眼，发现是一条微信。等点开微信看到发信人后，他有些僵住了，因为这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单独给他发消息了。 点开对话框—— 戚景玉：【游戏皮肤已经给你了】 霍桥精神一振，立刻坐直了：【你还真买？】 戚景玉：【你不是喜欢吗。】 霍桥：【我就随口说说！】 霍桥立马退出去点进了游戏，果然，一进游戏，系统就提示有好友赠送皮肤。点开后，霍桥愣住了。 操……这么多？！ 戚景玉几乎把他会用的英雄的皮肤都给买了！ 霍桥受到了惊吓，立马又点进了微信：【买这么多你疯了吗？！】 戚景玉：【我想给你买】 霍桥：“……” 就在这时，群里也有了动静。 赵兴尧：【啊！！老戚！你真好！！还真的给我送皮肤了！】 季项明：【卧槽，这么多吗？？？】 霍桥低眸看着群里热烈庆祝的两人，默默又给戚景玉发道：【你到底什么情况……】 戚景玉：【我怕只给你买会让他们觉得奇怪，所以我给他们也买了】 霍桥：【……】 送一个人礼物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心思，于是干脆送了所有人礼物。 霍桥看着戚景玉的话，心里突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他轻舒了一口气，道：【傻不傻……】 戚景玉没有很快回复，只是过了几分钟后，他突然道：【霍桥，现在能不能给你打电话。】 霍桥本来在客厅里发消息的，突然看到他这一条的时候，立刻起身冲向房间。进房后，他反手把门锁上，盯着他那条消息发呆。 他一直想着这人那天之后都不跟他联系了，为此还有点点生气。可现在突然看他说要打电话，又很没出息的怂了。 戚景玉：【不方便吗。】 霍桥纠结地靠在门后。 操……婆婆妈妈，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霍桥觉得自己十分矫情，于是心下一横，直接给他打了过去。 电话就电话，怕什么？ 电话才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喂。” “嗯。”霍桥清了清嗓子，“什么事啊。” 戚景玉沉默了片刻，道：“这段时间我在家里想了很久。” “什么？” “有些不真实，所以觉得不知所措。” 话里行间是小心翼翼的味道，霍桥听着他的声音，想起了之前刚知道自己对他有异样情感时的样子。那时他的心情也跟他一样，有不真实的感觉，也害怕着紧张着，不知所措…… 霍桥：“这就是你这么久没联系我的原因？” 戚景玉：“嗯，我……我没有想过你会喜欢我。霍桥，我很高兴。但也因为太高兴，所以有时候都有点疑惑，总想着会不是是我理解错了，或者听错了。” 霍桥垂眸，叹了口气：“你没有理解错，也没有听错，我对你是有异样的感觉，刚发现的时候，我也很慌张。” 戚景玉顿了顿：“什么时候开始……” “也许是过年那天，也也许是更早之前，只是我没发现而已。”霍桥低声道，“我一直以为，我喜欢女孩子，可是我……” “我明白。”戚景玉道，“没关系，你不用有任何压力，或许……你现在也只是错觉而已。” 霍桥心口一紧：“不是，我……” “霍桥，我知道突然这样你很乱。所以我们以后就像以往任何时候一样相处就可以，你不用想太多。” 戚景玉很明白他，甚至比他自己还明白。 戚景玉也许是想要什么的，可是他没有逼迫他，更没有主动去推动这个关系。他只是看着，等着，安抚着。 温柔得让人受不了。 霍桥缓缓沿着房门坐下，心口像堵了棉花似得，软绵绵的，温暖，又窒息。 “过几天我要出国一趟。”戚景玉道。 “嗯？” “这个暑假可能见不了了。” 霍桥有些发怔，只听戚景玉继续道，“不过我决定留在杭城了，大学我会在这里上。” 霍桥眼睛一亮：“真的？” “嗯。”戚景玉似是轻笑了声，淡淡道，“所以，我们杭大见，好吗。“ ** 霍桥在江城住了几天之后便和家里人一起回了杭城，后来整个暑假，除了和赵兴尧他们一块出去旅了趟游之外，他一直在自家酒吧里做事。 九月十号，杭大开学。 那天中午霍桥收拾了一个行李箱，直接打车去了学校报道。 报道完后他去了自己的寝室，他是金融学专业，宿舍在北区寝室楼第四幢。 寝室楼有电梯，还算方便。 坐着电梯往上后，霍桥来到了602寝室。这个寝室一共会住四个人，前几天他收到寝室信息时，也将室友的名字稍微记了下。 霍桥拿起钥匙，直接开了进去。 他来的不算早，寝室里已经有两个室友在了。霍桥走了进去，将行李箱往自己的床位下一放，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 两个室友从霍桥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盯着他看了，过分帅气的一个男生，身材修长，让人一时都挪不开眼。 “诶，你好你好。”穿球服的那个男生先站了起来，“你的名字是……哦我叫万天明，他叫温博文，也是我们的室友。” 温博文也朝霍桥点点头。 霍桥笑了一下：“我叫霍桥。” “啊，你是霍桥啊，那咱们寝室就还剩一个张毅没到了。” “嗯。” “霍桥，你长得很帅啊。”万天明看着很开朗，夸人也特别直接。 霍桥把行李箱躺倒在地上，随口道：“谢了，你也不错。” “别别别，那我还是有眼睛的。” 霍桥勾了勾唇，觉得这人性子还挺有意思，“你们是从哪来的？” 温博文：“我是临市的。” “哦，那还挺近。” 温博文：“你呢。” “我本市的。” 万天明：“那看来还是我最远的，我是北方人。不过也没事，不管从哪来，反正咱们聚在一块了就是缘分呗。” “嗯。” 霍桥把自己的位置简单收拾了下，把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因为家住的不远的缘故，他带来的东西很少，没一会就都弄完了。 “你们网都办了吗？”就在这时，万天明问道。 温博文摇摇头。 霍桥刚才拉着行李箱，所以也只是去报道了下，还没来得及办那些业务，“我也没有。” “那要不咱们现在去办个网？要不然电脑都不能用。” “行啊。” 三人说着拿上了手机，准备离开寝室。 就在三人都站起来的时候，卡擦一声，寝室突然有人开锁了。 三人同时停住，万天明笑道：“哎呀，应该是我们最后一个室友张毅——” 话音刚落，开门的人便走了进来。 一个很高的男生，身穿白t和黑色长裤，十分简单。不过仔细一看……白t一尘不染，极有质感。黑色长裤包裹下的双腿则过分修长，还有那双鞋……爱鞋如命的万天明一眼就看出是某品牌买都买不到的超级限量。 这结合起来，可一点都不简单。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这个新室友的颜值。万天明本来以为寝室有个霍桥这样的大帅哥已经够耀眼的了，没想到现在又来了一个！ 要不要这样虐他们这种普通人啊！ “你，你是张毅吧？”万天明问道。 来人见他在说话，于是伸手把耳朵上的耳机拿了下来。万天明一直注意着他，所以视线也随着他的动作挪动。 这人是个有钱公子哥。 万天明看了眼那精致的红色耳机，心里肯定地想着。 “你刚说什么。”来人问道。 万天明连忙重复道：“你是张毅吗？” 他摇了头，道：“不是。” “啊？” “我叫戚景玉。” 万天明愣了愣：“那，那你是不是走错寝室了，我们还有个室友叫张毅。” 戚景玉面色淡淡：“没走错，我跟他换了。” “这样……”万天明回头看向和他一样明显呆愣住的两位室友，提醒道，“诶，这我们新室友啊。” 温博文忙朝他点点头：“你好，我叫温博文。” 戚景玉：“你好。” 然后就没人说话了，万天明有些疑惑，看了眼霍桥。他本来是想说霍桥自我介绍一下的，没想到霍桥看着来人，竟然一句话没吭。 万天明轻咳了声，指了指霍桥道：“那个，这位也是我们的室友，他叫……” “霍桥。” 万天明一愣：“嗯？你知道啊。” 戚景玉终于露出了进寝室后第一个笑容，他看着霍桥，浅声道：“我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对，就是强行同寝 第三十六章 杭大的金融专业十分有名, 也是这所学校高收分专业之一。 霍桥知道戚景玉选的也是这个专业，因为当初填完志愿的时候他们还聊过。但是后来排班出来后, 他是明确看到戚景玉是在另外一个班级。 可现在, 他竟然在自己的寝室看到他, 而且他还是他的室友之一？ 霍桥一时间都惊得忘了反应。 万天明看了看两人，惊讶道：“你们认识的吗？” 霍桥这才回过神来：“……认识。” “这么巧？怎么认识的啊。” “高中校友。” “我去……那也太好了吧, 我就没在咱们学校看到熟人。” 霍桥心里的震惊过去后，喜悦慢慢涌上心头。他唇角微微一勾，对着戚景玉道：“傻站在门口干什么, 不把行李放好？” 戚景玉看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眼中也含了笑意：“嗯。” 万天明：“那……霍桥，你现在还要不要去办网了。” “你们先去吧，我等会来。”霍桥顿了顿，道, “带他一块。” 万天明：“那行，我们先去那边排队, 今儿人可多了。” “好。” 万天明和温博文拉开寝室门走了出去, 门再关上后，寝室就陷入了寂静。 仅剩两个人后，霍桥见到戚景玉时就开始就盘絮着的情绪才汹涌地冒了出来。 从最开始的袒露心思, 到后来的两个多月不相见，再到现在发现他成为了自己的室友…… 霍桥还不知道，原来见到一个人时的心情会起伏成这样，情绪瞬间涌到顶端, 激荡着冲撞着，然后又再在他的注视中，慢慢归于平静。 “你怎么换到我寝室来了？”过了良久，霍桥才有些不自在地问了句。 戚景玉道：“我换班了，现在跟你同班，所以寝室也换了。” 霍桥：“你还换班？” 戚景玉：“跟学校老师交流过了。” 霍桥有些诧异。 这都行……不愧是省状元。 “你什么时候到的。”戚景玉问。 “就比你早那么一丁点。”霍桥没继续问他为什么换班，或者为什么换到他的寝室，因为那答案不言而喻，他们心里都明白。 霍桥：“你收拾一下吧，等会去迎新那边找他们去，寝室网得先连上。” “嗯。” 戚景玉带的行李跟他差不多，也就一个行李箱。 霍桥道：“你这……被子什么都没带啊。” “在楼下，老杨等会送上来。”戚景玉看着他空荡荡的床铺，“你呢？” “今天我妈有事没送我，所以我打车来的，我总不能扛那么多东西。”霍桥摊摊手，“晚点我妈会送过来的。” “你早点跟我说，我去接你。” “啊……那倒也不用。” 戚景玉开始收拾东西，霍桥在边上看着他，站了不是坐也不是，“那个，要帮忙吗？” “坐着吧，很快。” “哦。” 霍桥坐回自己位置，他没好意思盯着他做事，只好自己拿出手机看东西。可表面上是专注于手机，实际上也就自己知道，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他满脑子都是，他竟然要跟戚景玉一起生活。 他之前只是知道自己要跟他同个学校，可能会接触比较多，但没想到，这个多会变成这么多。 不过自己心里倒也没有排斥感，甚至还有点高兴和……紧张。 十多分钟后，戚景玉便把行李箱清空了。 “好了，走吧。” “嗯。” 两人拿出必要的一些材料，走出了寝室。 寝室离迎新的主教学楼有点距离，霍桥和戚景玉并肩走在路上，各自都显得很镇定。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但在发现对方要说话时又同时停住。 霍桥轻咳了声，故作轻松地道：“你什么，你说。” 戚景玉：“你先说吧。” “我其实也没想说什么，你说吧。” 戚景玉抿了抿唇：“我换寝室的事没提前告诉你，你……有问题吗。” “问题，什么问题？”霍桥避开他问题的深意，轻描淡写道，“换就换呗，有个认识的人一起住挺好的，我没问题。” 戚景玉淡淡笑了下，仿佛才放下了心：“嗯，那就好。” 新生入校，今天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尤其多。也因为这样，霍桥和戚景玉走在路上愈发显得瞩目。 原本身材高挑、长相俊逸的少年就容易吸引视线，更何况是两个一块走。 而两人走进迎新楼后，注目礼更甚。 甚至边上搭棚的学校社团人员看呆，直接迎上去拉人了…… “同学你是大一新生吗？有没有兴趣参加我们街舞社？” “来我们网球社吧！学姐学长超靠谱！” “同学同学，漫画社来吗！漂亮妹子贼多！” “同学……” “来我们这啊——” 没过一会，戚景玉和霍桥就被招社员的学姐们围住了。 戚景玉受不了太多陌生人靠近，脸色已经沉了下来。霍桥倒是适应，转头看到戚景玉的表情，伸手在他前面挡了挡，“不好意思各位，我们还要去报道，社团等我们考虑一下吧。” 说着，十分从容地将社团招新的宣传广告一张一张收到手里，笑了笑道，“谢了。” 宣传的女生被霍桥又痞又俊的笑容弄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当下就给让了道：“学弟，那记得考虑一下假我们社团哦。” 霍桥点点头：“一定。” “嗯！这个这个，我们的海报也拿一下。” “行。” 霍桥继续收着，期间还示意戚景玉赶紧走。 戚景玉脸色似乎更不好了，但他也没说什么，径直往前去了。 搞定后，霍桥小跑了两步追上了戚景玉。 戚景玉侧眸看了他一眼，“你要参加？” 霍桥懒懒道：“没有啊。” 戚景玉被他方才对那些女生的笑弄得有些燥，只是他这种烦躁从来都是放在心里，现在也依然是。 他淡淡问道：“没有你收这么多干什么。” “不收别人会放你走吗。”霍桥看了他一眼，“你不会以为你臭着一张脸就行了吧？” 戚景玉没吭声，但脸上的表情意思显然是“我从来都是这么做”。 霍桥闷笑，“对对，你这也行，也行。” “霍桥！” 就在这时，霍桥听到有人叫他，往前看去，只见是新舍友万天明和温博文在抬手招呼。 霍桥和戚景玉朝他们走过去，“是这办吗？” “对啊，排了好久，要轮到我们了，你们的资料给我，一起递吧。” “行，谢了。” “这还说谢呢，咱们可是室友了。” 霍桥笑：“晚点请你们俩喝东西。” “行啊。” 入学第一天每个班级晚上都有个班会，处理完琐事之后，寝室四人一块去吃了个饭，接着便去往班级群发来的教室开班会。 他们四个去的算晚的，班级的人大部分已经到齐了。但因为都是新认识的，所以大家管自己坐在位置上，还是比较安静的。 霍桥等人从门口进去的时候，众人的视线都下意识地转了过来，一眼之后，本来就静的教室更是一点声都没有了。 霍桥看了看位置，“坐后面吧。” 戚景玉点头。 于是四人一溜烟走到后面落座了。 他们落座后，前排坐着的人时不时的往后望。 万天明观察了一会，小声道：“帅哥就是不一样啊，大家眼睛都恨不得粘后脑勺了。” 温博文笑：“难得我也有一路受瞩目礼的盛况。” “哈哈哈——” 边上两室友叽叽喳喳小声说着话，但霍桥没怎么听进去，因为他昨晚睡的迟，中午又没得午睡，这会一到这种学习的坏境，困意袭来，整个人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辅导员走了进来。辅导员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进来后便跟大家打了招呼，“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你们整个大学生涯的辅导员，我叫程里，大家可以叫我程老师，直接叫我名字也ok……” 一开始便是辅导员在上面进行新入学的大长篇大论，霍桥听了一会便撑不住了，他打了个哈欠，撮了撮戚景玉的手臂。 戚景玉目视前方，在意识到他要跟自己讲话的时候，身体朝他的方向倾了倾。 霍桥看着他突然靠近的脸颊，愣了一下，“……” 戚景玉：“怎么了？” “……我睡一会。” 戚景玉转头看他：“现在？” 霍桥下意识转开了视线：“嗯，困的不行了。” 戚景玉：“好吧，那你睡，我听着。” “……嗯。” 霍桥趴了下去，闭眼的时候，他莫名有一种很高兴的感觉。那是一种怪异的高兴，他没体验过，就是觉得戚景玉在他边上说完话后，他觉得很舒服，连睡觉都很有安全感。 “有事叫我啊。”霍桥呢喃了声。 “好。” 十分钟后，讲台上辅导员还在讲着新生的注意事项，戚景玉闲着无聊，低眸看了眼霍桥。 他一开始本只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睡着了，可看了一眼后，视线便有些挪不开了。 他记得高中的时候霍桥也有坐在他身边睡觉过，那一次他为了不想让他那么快走，迟迟没有把他给的题目做出来，当时霍桥醒了之后还些生气来着。 那时的自己依依不舍，大概是因为觉得那样的场景不会有第二次。 但没想到，一切有了转变。 他忐忑不安了那么久，自我怀疑了那么久，现在看到霍桥安安静静地呆在他身边后，突然有了真实感。 他放在心尖上那么久的人，终于让他看到了曙光。 即便只是一点，他也觉得好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加更（中午十二点还有一更～） 第三十七章 入学班会除了有辅导员阐述各种注意事项, 还有班级同学自我介绍的环节。 辅导员说完后便拿着名单册，开始按学号让每一位同学上去自我介绍。 霍桥学号是12号所以比较早轮到, 被戚景玉叫醒后他迷迷糊糊地走上讲台, 又迷迷糊糊打了个招呼, 然后就很快下来了。 他在高中懒散惯了，到了大学后也忘了收敛。 不过底下女孩却十分买账, 他下台的时候掌声大得不行。显然，他的随意散漫我行我素轻易被规整为性子独特。 戚景玉跟原先这个班级的张毅换了位置，张毅学号13, 就在霍桥后面。所以霍桥下来后, 戚景玉便走了上去。 “看来咱们班是高颜值班级啊。”辅导员在边上调侃了一句。 辅导员先开了口后，底下的女生们也愈发不淡定了，有几个大胆些的甚至偷偷拿出了手机…… 戚景玉自我介绍也十分简约。如果说霍桥是想睡觉懒得多说，戚景玉则是完完全全不想说。他说完名字后微微点头, 就结束了。 待戚景玉坐回位置后，万天明笑道：“你们俩这够简单的啊, 这些人都巴不得你们多说几句呢。” 戚景玉看了霍桥一眼：“他困了。” 万天明：“啊？” “早说完早结束。” 班会时间不算长, 自我介绍完毕后，众人就各自离开了。学生们三三两两回了寝室，到寝室后, 在教室里矜持着的女孩儿立刻就炸开了。 新生入校最大的话题便是帅哥美女，今天自己班上出现这么两个帅哥，不讨论都不可能，很多人更是直接激动地发朋友圈。 所以当天晚上, 校内网和朋友圈很快就传开了。 【今日迎新遇两学弟，太几儿帅了！学姐的少女心啊！！话不多说，上图！】 【这是我们班的，晚上班会就见到了。戚景玉（左）、霍桥（右），不谢】 【楼上哪个专业的？？说清楚！】 【金融啊，霍桥小哥哥超可爱，没睡醒就上去自我介绍了哈哈哈】 【我操，这可怕的自带相机也能拍出美颜效果么。】 【咱杭大校草位恐怕要更新换代了】 【话说……你们都不认识吗，这不就是高考视频里很热门的那两位吗】 【搬砖哥和状元郎！！！】 【哈哈哈神你妈搬砖哥，有看过哪个搬砖哥考上杭大的！】 …… 网上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霍桥正在寝室里收拾他的床铺。 “要帮忙吗。”戚景玉站在下面，抬眸看着他。 霍桥看了眼他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床铺，酸得一批：“一回来你的床就这样了，果然有人收拾就是好，你看看我妈，把东西扔着就是她最大的恩赐，绝对不会帮我一下。” 戚景玉笑了下：“我帮你吧。” “得了吧，这小床你还指望上两个人啊。” 戚景玉：“那你下来。” 霍桥套被套的手一顿，心里有些甜滋滋的东西冒了上来，他压了压嘴角的笑意，道：“算了，我自己能行，你管自己去吧。” 收拾完后霍桥便去洗澡了。 这寝室主要分为两块，一块是上床下桌的睡觉学习区，另一块则由浴室、洗漱台和阳台构成。两块之间有玻璃推拉门，总体设施和环境在杭城的大学里也算是数一数二。 霍桥拉开门后便去浴室里洗澡了，洗完后，他一手拿着脏衣服，一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身上只穿着宽松的短裤就出来了。 浴室前就是洗漱台，洗漱台上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霍桥出来时看见镜前已经站了一个人，他手上拿着牙刷，明显正要刷牙。 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对上，皆是微怔。 几秒后，霍桥第一个反应就是把脚缩回浴室，然后才要做这个动作，他心里就默默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都是男的，他在退什么？？ 不就是洗完澡，不就是没穿衣服吗，男人身体构造有什么差别，他还不好意思不成？ 霍桥收回目光，一脸“坦然”地走到了洗漱台边，他把自己换下的衣服丢到了一旁，拿出牙刷也准备刷牙。 “洗衣机是不是还没拿来？”霍桥挤牙膏的时候，随口问了句。 戚景玉强迫自己把视线从他身上挪了回来，淡声道：“他们两说去领了，就在楼下宿管阿姨那。” “哦。”霍桥道，“别说，这学校还挺善良。难怪别人都说杭大的宿舍设施好。” “嗯。” 两人短暂的交流后便开始刷牙，霍桥刷着刷着眼睛就不自觉的瞄向看着镜子里的两个身影。 他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一起刷牙，一起睡觉，一起起床。这样一直在一起的生活，怎么这么像……同居？ 霍桥一顿，赶紧低下头漱口。漱完口后用水冲了一把脸，冷却了下脸上的温度。 “要毛巾吗。”耳边传来戚景玉的声音。 霍桥闭着眼，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感觉到戚景玉把毛巾递到了他的手边，他将毛巾接过，擦了下眼睛上的水渍。 “霍桥。” “嗯？” 他抬眸，对上了戚景玉的视线。一如既往清清冷冷，但是却有只他能看懂的关心。 他说：“头发等会记得吹干。” 霍桥把脸擦干了，低眸道：“我忘带吹风机了……没事，我等会擦干。” “我带了。” “哦……” “进去吹干吧，不要感冒了。” “哪那么容易感冒，我身体好得——” “我知道。”戚景玉很快打断他，不容反驳似得说道，“那也得吹干。” “……” “过来。” 戚景玉拉住了他的手腕，要把他往里面带。 温凉的手心，微微有些湿意。但霍桥却觉得手腕跟被烫了似得，他下意识就要往回缩。 可抽了一下并没有抽动，反而让戚景玉回过头，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啊……里面空调温度挺低。”霍桥连忙扯开了话题。 然而戚景玉已经捕捉到他方才那一瞬的抗拒，他抿了一下唇，松了手：“我去调高一点，吹风机在抽屉，自己拿。” “哦。” 霍桥伸手拉开了抽屉，可眼神却停在了他找遥控器的背影上。 他皱了皱眉，有些烦躁地揉了把头发。 他刚才不是故意的，就是……突然觉得不适应而已。 过了一会后，万天明和温博文带着小型的洗衣机回来了。霍桥帮着把洗衣机拿到了阳台，摸索了一通才让它工作起来。 “霍桥，你没有看到好多人在朋友圈讨论你和戚景玉。”阳台外，万天明问道。 霍桥还在检查洗衣机：“好多人是什么人。” “就我们班的同学，大家都在讨论你和戚景玉谁更好看一点。” 霍桥：“……” “你猜，谁赢了？”万天明调侃道。 霍桥回过头：“你已经加了班里同学的微信了，速度够快。” “那有什么，咱们不是有班级微信群吗，加一下还不方便……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知道谁赢了不。” 霍桥一脸一言难尽，摊摊手道：“我服输，戚景玉那张脸我就不跟他比了。” “哈哈哈别啊，其实没有输赢，大家都各有看法呢。”万天明道，“咱们班好多女孩子喜欢你。” “好的，有眼光。”霍桥很敷衍，转头就往寝室里走。 “你看起来怎么一点兴趣都没有。”万天明追了进去，“喔我知道了，霍桥，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寝室里的戚景玉和温博文闻声看了过来。 霍桥：“……没有啊。” 万天明一脸”我懂了”的表情，“那就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吧。” 霍桥喉间一紧，下意识看向了戚景玉。 于是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对上了……霍桥张了张口，“没有”两个字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万天明顺着霍桥的视线看向了戚景玉，疑惑过后一阵了然：“啊，我差点忘了你们是校友，景玉，那霍桥喜欢谁你是不是知道啊，是你们学校的吗。” 戚景玉愣了一下，估计没想到话题突然落到了他身上：“我……” 万天明和温博文专心致志地拎听着。 “不知道。” 万天明顿时丧了脸：“啊……” 霍桥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感慨道：“哥们，过段日子我给你介绍个人吧。” “嗯？什么人？” “世界上另一个你。” 万天明：“？？？” “他叫赵兴尧，我觉得你们有点像，有机会你们一定得认识认识。” ** 学校到了十一点就熄灯了，过了好久后，霍桥都没睡着，大概是到了个新环境有点认床。 他有些无奈，往对面看了眼。 戚景玉的床铺就在那里，他转头就能看到，他那边有点微光，估计也是没睡。 霍桥犹豫了会，给他发了条消息：【睡了吗】 戚景玉果然很快回复了：【还没】 霍桥还记着方才戚景玉拉着他去吹头发一事，他有些后悔当时反应那么排斥，但现在又不知道怎么再提起来。于是他想了半天只能另扯了个话题：【我还没跟赵兴尧他们说我们同个寝室，你说了吗】 戚景玉：【我没说】 【行吧，明天再告诉他们】 【嗯】 霍桥纠结地盯着手机。 过了一会后，戚景玉又发了过来：【你是不是睡不着？】 霍桥立马回复：【你怎么知道】 戚景玉：【看你翻来覆去很久了】 霍桥愣了愣，脑子里第一个想法是，这人还一直在看着他？？？ 霍桥：【是睡不着……】 戚景玉：【要不你听听歌，助眠】 【得了吧，那我更睡不着】霍桥想了想，还是发道：【刚才借吹风机的事，对不起啊】 【什么？】 霍桥心下一横，直接道：【我不是故意要甩你的手，我就是吧……突然不适应】 说起来他自己也觉得奇了怪了，之前没觉得自己喜欢他的时候，勾肩搭背什么事他没做过。现在知道自己喜欢他了，反而开始各种矫情！ 戚景玉：【我知道，没什么】 霍桥：【反正就是跟你道个歉，要不然我睡不着】 戚景玉有好一会没回复，霍桥盯着手机等了会，疑惑地转头看向床对面。那边还亮着，显然还没睡。 怎么不回了……难道是，生气了？ 就在霍桥想入非非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下。 戚景玉：【霍桥，你永远不用跟我道歉。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觉得你有错】 作者有话要说：留下了老母亲般的泪水 第三十八章 霍桥昨晚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听到闹钟响了之后，按掉, 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今天早上是英语吧？”温博文问道。 万天明一边照镜子观赏自己的寸头, 一边答道：“是啊, 不知道大学上英语课和高中上英语课有什么区别。” 温博文：“听听就知道了……诶，时间差不多了, 叫叫霍桥，别第一天就迟到了。” 万天明探出头来看了一眼：“霍桥，起床了, 霍桥！哇, 这是真的能睡啊。” 戚景玉正好洗漱完进来：“我叫他吧，你们先去吃早餐。” “要么还是等等你们？” 戚景玉：“没事，迟到两个比迟到四个好。” 万天明笑，刚想说“你怎么就这么把自己搭进去了”时, 就见戚景玉走到了霍桥床边，浅声道：“霍桥, 起床了。” 万天明不知为什么就禁了声, 他看着戚景玉，觉得这人也只对霍桥才有些不一样。 虽然才接触一天，但他能感觉戚景玉和霍桥不同。 霍桥开朗, 为人处事明显比较肆意，也很容易跟他们打成一片。但戚景玉不是，他话不多，性子也很冷淡, 显然不是容易熟上的人。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给他有种很强烈的距离感。 万天明看了一会，收回了目光。 他心里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因为有些人就是比较慢热。戚景玉和霍桥从前已经认识了那么多年，他会对他比较亲近是自然的。 “那景玉，我们先去吃早餐，顺便也给你们买上，等会你们直接来教室。” 戚景玉点头：“谢了。” “没事。” 温博文和万天明就先离开了寝室，戚景玉看人走了，又叫了霍桥一遍。 霍桥其实已经醒了，只是很不想睁开眼睛，“等会……” 戚景玉有些无奈，他伸手探进栏杆里，拍了拍他露在外面的手臂：“再不起来真的会迟到。” 戚景玉的高度能看到上铺睡觉的人，他话说完后，只见床里睡觉的人迷迷糊糊地半睁了眼睛，呢喃道：“迟到还会有人来寝室抓我吗。” 霍桥说的话其实就是调侃的意思，可搭配上刚睡醒的朦胧感，声音听着莫名有了点委屈的意味，软绵绵的。 戚景玉平时面对他的时候心就够软了，更何况他现在这个样。他愣了两秒，脱口便道：“没人会来抓你，要不你还是睡吧，睡饱再说。” 霍桥停顿了一会，抬手伸了个懒腰。完了后，他嘴角微微一勾：“戚景玉，你这是在助纣为虐。” 戚景玉站在他床边：“看你起不来。” “啧……你这也太好说话了，一点原则都没有。”霍桥懒懒地爬了起来，“我起了，我速度很快的，等我两分钟。” 戚景玉笑了下：“好。” 霍桥起床过程是很漫长，但一旦起床后速度也确实很快。 他三两下把衣服穿上后冲去洗漱，乒乒乓乓一顿响，他**的就进来了。 “我吹个头发。” 戚景玉把吹风机递给了他，霍桥接过后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吹起了头发，昨晚他买了个镜子贴在衣柜前，这会正好用。 因为时间比较紧，霍桥吹头发也比较匆忙。他一只手拿着吹风机，一只手抓着发型。 一片慌忙中，T恤也往上跟，露出一点点腰身。 戚景玉靠在自己的桌边等他，此时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有些暗了下来。 纵使他已经非常非常压制自己的那些杂念，但这样生活在一起总归避免不了那些浮躁的东西。 他对他的心思有多重，也就他自己知道。 “刚才万天明他们是不是说帮我们买早餐？”霍桥突然开了口。 戚景玉嗯了声，强迫自己挪开了视线：“他们说带去教室了。” “哦哦，行。”霍桥道，“诶，你有没有觉得他跟赵兴尧挺像的，一样八卦一样闹腾。” “有点。” “不知道赵兴尧在他那学校怎么样了……” 戚景玉道：“他能混得很好。”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他那性子跟你不一样，走到哪都吃香。” “我的性子？” “是啊戚大少爷。”霍桥放下了吹风机，回过了身道，“你这性子，一般人恐怕都近不了身。” 戚景玉淡淡道：“我没想别人多接近。” “那也是。” 戚景玉抬眸看他：“只要你别离我太远就好。” 霍桥：“……” ** 霍桥最后还真的差点就迟到了，他和戚景玉踩着点进了教室。在一众人的注视中，望向了后排朝他们招手的万天明。 “这！这呢！” 霍桥抬脚走了过去，“位置选的不错啊你。” 万天明：“可不吗，这不是想着你们两还得吃早餐吗，低调点。” “谢了啊。”霍桥接过牛角包和牛奶，然后丢了一份给边上的戚景玉。 正吃着早餐，万天明突然凑过来小声道：“问你个事。” 霍桥：“什么？” “我听说，戚景玉是你们z省状元。” 霍桥点头：“怎么了？” “是真的啊？” “真的啊。” “我去……”万天明，“我就是觉得吓人，你看人这么帅，成绩又这么拔尖，太可怕了吧。” 能上杭大的都不是省油的灯，万天明本身也很优秀。只是他说的没错，戚景玉这人确实是吓人，在成绩这块上，他在优秀的人中间也还是最拔尖的存在。 霍桥以前觉得戚景玉一直压着自己心里很不爽，可这会听到别人这么夸他，他却觉得有些小得意，好像就是在夸他自己似得。 “习惯就好，有些人就是比较变态的存在。”霍桥道。 万天明拍拍他的肩：“那你也挺变态的。” 霍桥笑了笑，难得非常客气道：“我是正常人，跟他比不了。” 上课铃响了后，早餐也正好吃完了。课听到一半，手机震动了下。霍桥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他们之前的群。 赵兴尧：【兄弟们！昨天刚入学，实在是太忙了一直没打招呼，你们可还好？】 季项明：【倒也一般，还不熟，将就着过呗。】 赵兴尧：【桥哥呢？你跟老戚不是同校吗，有没有遇上？】 霍桥看到这里，这才想起他说今天要跟他们讲他跟戚景玉同寝的事。 【遇上了】 赵兴尧：【哇！真好！一个学校就是好！桥哥，之后我去你们学校找你啊，顺便去找瑶瑶】 赵瑶瑶考到了杭大的外语系，因为跟他们分别在南北校区，所以几乎也见不到。 霍桥：【行。另外，我说件事。】 季项明：【什么？】 霍桥：【我现在跟戚景玉是室友。】 季项明：【？？？】 赵兴尧：【？？？】 霍桥：【他换班了，也换寝了，就是这么巧合。好了，我上课了，不聊了】 霍桥打完这排字后就把手机调成了完全静音的模式，翻了个面，不看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跟赵兴尧和季项明说这事的时候有点心虚，明明表面上看着就是好朋友之间调寝一起住，但大概是他自己心思不纯，总觉得说出这事怪怪的。 甚至他都会开始想，如果有一天季项明他们知道了他和戚景玉的关系……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 大学一堂课的时长比高中要长得多，英语课上完后，一整个上午也过去了。 下课后，四人一块去吃饭。 杭大食堂餐食很不错，选择也很多，四人各自买了饭后，在餐桌边坐下。 “诶，我们下周就要开始军训，好像是训十天。”万天明道。 温博文：“那训完不是正好放国庆了吗。” “对啊。”万天明道，“我是真不喜欢军训，纯累——” “你好。”就在这时，有两个女孩子突然站到了他们的餐桌边，万天明声音一顿，没继续说下去了。 “请问能不能加个微信啊？”穿白裙的女生看着戚景玉说道。 万天明和温博文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而霍桥也不意外，戚景玉的受欢迎程度，他在高中的时候就知道。所以他看了戚景玉一眼，管自己吃饭了。 一片寂静—— 没人回答。 万天明看着两个女生坚持不懈地站在那里，好心地点了点戚景玉的桌子。 戚景玉抬眸看他，“怎么？” 万天明看好戏似地道：“景玉，两个小姐姐问你话呢。” 戚景玉这才转头看向了站在餐桌边的两个女生，“在跟我说话？” 那语气，那神情，好像才发现有人似得。 霍桥无声地笑了下，这人永远都是这样，别人不点名道姓，他一定就不应和，要多冷有多冷，要多眼瞎就多眼瞎。 “不跟你说话难道还跟我说话呢？”霍桥忍不住道，“戚景玉，你这耳朵要去医院看看啊。” 戚景玉淡淡地盯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这是关心你。”霍桥挑挑眉，“嗳，人跟你要微信呢，还不给？” 两个女生期待地站着。 戚景玉停顿片刻，直截了当道：“不行。” 在场人都是一愣，大概没想到戚景玉拒绝地这么直接。 女生：“为什么呀……” 戚景玉抬眸看了眼那两姑娘：“我有。” “有……有什么？” 霍桥闻言也没再吃饭了，好奇地看向他，有什么。 然后，他就见戚景玉放下了筷子，在一众人的注视中转头看着他：“我有女朋友。” 霍桥：“……？” 第三十九章 戚景玉有女朋友了。 这事以坐火箭的速度在女生群里传来, 一时间，哀嚎声起, 绵延不绝。 晚上在寝室的时候, 万天明终于忍不住问戚景玉：“你女朋友是我们学校的吗？” 霍桥僵住, 竖着耳朵听戚景玉的回答。 “是吧。” 霍桥：“……” 万天明：“我的天……哪个啊！哪个系的哪个班的？？” 戚景玉：“一定要回答吗。” 万天明噎了噎：“这，很难回答吗。” “嗯, 因为还不算女朋友。” “啊？” “还没追到，所以不想把他拉出来给人知道。” 万天明一愣：“竟然还有你追不到的吗？哪个大美女……” 霍桥正在扒手里的橘子，闻言一个用力。滋得一声, 橘子汁溅了他一身！ 他连忙起身, 慌里慌张地抽了几张餐巾纸。 戚景玉回头看了眼霍桥的动静，嘴边难得露出了一点笑容来，“以后追到了再告诉你吧。” 万天明连忙点头：“好啊好啊，一手资料一定要给我！” “嗯。” 餐巾纸擦不掉橘子汁, 霍桥有些心燥，直接扔了餐巾往洗漱台上走去。 他站在台前, 正愁着怎么把白衣服上的果汁点弄干净时, 戚景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衣服脱了。” 霍桥怔了怔，回头：“什么？” “你穿着怎么洗, 脱下来，先用洗衣液浸泡一下。” “能弄掉？” “能。” 霍桥三两下把上T脱了，戚景玉把他的衣服接了过去，“我来吧。” 霍桥哦了一声, 站在边上没吭声。 然后他就看着戚景玉不是很熟练地把洗衣液倒在了衣服上，再在污渍上抹开…… “你跟他们说什么女朋友？”终于，霍桥还是忍不住问了。 戚景玉顿了一下：“你。” 霍桥瞠目，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寝室里的人，但好在玻璃门拉着，而戚景玉又讲得不大声。 “我，我什么时候……我操，女朋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戚景玉抬眸看了镜子里的他一眼，“我这么说了，之后没人来烦我。” “那你说女朋友？” “那要不然，我说男朋友？”戚景玉笑了一下，“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可以这么说。” “…………” “开玩笑的。”戚景玉把衣服放下，说道，“这个衣服要浸一会才能洗掉，我等会来洗，你别动了。” 说着，他转身拉开了门，走进了寝室。 霍桥站在洗漱间，僵僵地看着镜子。 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可以这么说…… 霍桥心里触及那三个字，心跳顿时开始不正常。 男朋友啊…… 几日后，学校开始大一的军训。军训前一天，班级班委就将军训服都发了下来，军绿色的帽子、迷彩服，还有黑色军靴。 霍桥看了几眼嫌弃道：“这他妈长袖啊，不得热死。” 万天明：“我跟你说，长袖还好。要是短袖，你这手绝对就成熊猫手了。” 霍桥：“我宁愿黑。” 万天明道：“黑点就算了，就是别晒伤了。诶，你们有防晒霜吗。” 霍桥眉头一挑：“大老爷们还要擦防晒霜？” “哎哟我的大帅哥，你就别糟蹋你的脸了吧，这太阳晒可不是开玩笑的。” 霍桥喔了声，十分无所谓地爬上了床。 “戚景玉，你有防晒吗？”万天明又问了句。 “没有。” “怎么都没有……那我去买吧，你们要吗，顺便给你们带。” 戚景玉抬眸看了眼悠哉悠哉玩手机的霍桥：“帮我带两瓶。” “得嘞。” 军训那几天八点就要集合，这对霍桥这种起床困难户来说，又是一种折磨。 第二天一早，寝室闹铃就准时响起了。霍桥习惯性的按灭，然而今天戚景玉没纵容他，他打开自己的手机，按到铃声的地方然后将手机塞到了他床里。 闹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 霍桥被吵得不行，可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没闹铃啊！ 但那铃声明明就是从自己床上发出的，霍桥猛得坐了起来，一下掀开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腿边一部手机孜孜不倦地响着。 他一把拿了过来，点掉闹铃退出来后，谁的手机一目了然。 “戚景玉！！” 底下传来万天明和温博文看好戏的笑声。 万天明：“霍桥你就起来吧，今天要是迟到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霍桥揉了把头发：“我他妈要起来的，戚景玉整我呢，人呢？” “我在这。”就在这时，玻璃门被拉开了，戚景玉整理完装束从外面进来了。 霍桥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就要开口骂一句，然而看到他人之后，他的声音又被他活活得按了回去。 操，这人…… 戚景玉已经换好了军训的衣服，军绿色的迷彩衬衣十分贴合他的身型，扣子齐齐的扣到最后一颗，有种严谨的风味来。而他的两条腿这时也尽显优势，裤管包裹着，最后笔直地落在黑色军靴里，不吸引视线都难。 他竟然意外合适这种迷彩装，清冷的飒爽，极勾人心。 霍桥看着戚景玉，一时都忘了要说什么了。 “怎么，还不起来？”戚景玉抬眸看着他。 霍桥火气都莫名消下去了：“哦，这不起来了么……” 霍桥不情不愿地下了床，穿衣服的时候，眼神又下意识地往他身上挪。 “防晒，记得涂。”戚景玉突然回身说道。 霍桥愣了一下，收回了视线：“我不用。” “今天很晒。” “那也不用。” 戚景玉拧了下眉头，几步上前，一把按住了他的肩头。霍桥正穿着衣服，没防着被突然这么一按，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回头：“干什么？” 戚景玉把他的领子往下拉了拉，毫不犹豫上了手：“涂上。” 脖子后突然一凉，霍桥吓得整个人往前挪：“我操！” 戚景玉又把他拉了回来：“晚上回来晒伤了才有你骂的。” “我……” 戚景玉站在他身后，生怕他不愿意涂似得，很快把那一堆白色的乳液抹开了。 脖子后面温热的指腹略过，骤然带起一片涟漪。霍桥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背。 戚景玉以为他还不愿意涂，皱眉警告道：“霍桥。” “我自己来。” 他的声音有些低，戚景玉愣了一下，这才看到霍桥的耳朵红了。 他在，不好意思吗？ “还不放手。”霍桥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戚景玉看着他不自然的反应，忽得笑了一下，“好。” “笑屁啊你。”霍桥冷哼了声，伸手在脖子后随便抹了抹。 戚景玉：“之后几天都别忘了，要不然……” “怎样。” “我就来帮你。” “……”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万天明从外面洗漱进来，“得快点了，快集合了。” 戚景玉嗯了声，拍了下霍桥的肩：“听到了？快点。” 霍桥：“你爹我知道！” ** 军训这事霍桥也不陌生，初中，高中，没回都有军训。 军训一开始模式都是一样的，早上就是一些立正、稍息等练习，简单的动作机械地重复了一整个早上，霍桥的耐心都快耗尽了。 下午的时候，教官总算说是要教一个新加的项目，防身术。 这种东西霍桥还稍微感兴趣点，于是他就站在后头，看着教官和一个学生进行讲解演练。 但看了一会霍桥就觉得无聊了，他原地动了下酸麻的腿，拉了拉并列的戚景玉的袖子。 “喂。” “什么。” “好无聊。“ 戚景玉：“……” “说说话呗。” 戚景玉看了他一眼：“说什么。” 霍桥小声道：“你说，教官这样有用吗？” 戚景玉：“你觉得有用吗？” “花招式，要我，直接回头对着歹徒一阵暴打就完了。” 戚景玉：“女生恐怕不能跟你一样一阵暴打。” “是啊，所以是女生得赶紧跑了，还研究什么打斗。” “你又不是女生，女生真被歹徒抓着，不是那么容易跑的——” “后面的，我让你讲话了吗？有没有听我说！”他们这个班的教官很凶很严肃，特别不喜欢学生说悄悄话。而霍桥和戚景玉就这么不幸被看见了。 霍桥眨了眨眼，非常自然地往他前面的人后躲了躲。 “你，给我上来！”丝毫没躲避的戚景玉就这么被点上了。 戚景玉顿了一下，看向霍桥。霍桥爱莫能助地看了他一眼，嘴边还十分得瑟地挂着一抹看好戏的笑。 戚景玉：“……” 但霍桥才笑了一会，教官就把手指指向了他，“还有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也给我上来！” 霍桥：“……” 戚景玉微微扬眉，“你也别想逃。” 霍桥和戚景玉就这么被教官叫了上去，两人身材修长，长腿显著，一同站在那里，连别班的人都忍不住挪过视线来。 然而教官就没那好心情欣赏了，他板着脸道：”干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说给我听听看！” 戚景玉目视前方，一脸淡定。霍桥自知这人绝不会崩一个字，于是认栽地道：“报告教官，我们刚只是在谈论您这套防身术是不是真的有用。” 教官眯了眯眼：“你这是在质疑我？” “有一点。” 教官大概没想过学生敢这么回答，一下子脸都绿了，“还有一点？我看你根本就没体会到精髓！” 霍桥：“嗯……可能？” 教官被霍桥无所谓的态度弄得火大，“可能什么可能，你们两个，给我到那边蛙跳去，蛙跳二十个来回！” 霍桥：“啊？” “啊什么啊？还不去！”教官指着下面的人道，“下次我说话还有人开小差，就跟他们一样，听到没有！” 早上训练了一早上，下午腿都酸了。霍桥本来想着下午还能看防身术偷偷懒，结果竟然被叫去蛙跳，真够倒霉的。 “喂，你觉不觉得这个教官太小气了点？不就是说两句话吗，他就赶我们出来蛙跳。”霍桥好笑道。 戚景玉看了他一眼：“你刚才回答的不那么真实，或许不会罚。” “怪我？” “嗯。” 霍桥嗤笑了一声：“那我不管，反正你也有说话。” “你跟我说的。” “那谁让你搭话了，我逼你了吗。” 戚景玉张了张口，发觉自己实在说不过他。 霍桥得逞地揽过了他的肩：“多说无益，走，一起蛙跳去！” 戚景玉愣了一下，看了眼霍桥搭在他肩上的手。他记得，在两人关系搓破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这类举动。 而霍桥也在那瞬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但他微微一僵后，却并没有把手放下来。 “戚景玉。” “嗯？” “谢谢你啊。” 戚景玉疑惑：“什么？” “就谢谢你啊，跟我一起受罚。” 也谢谢你，总这么纵容着我。 第四十章 操场上, 各个班级的方队都在进行防身术演练。每个穿着迷彩服的学生都整整齐齐地站着学习，唯有两人不同…… 他们走到了跑道那边, 开始自觉地蛙跳。 “你们两别给我偷懒, 我看着呢！”班级离的不远, 教官趁学生在自我演练，朝这边喊了句。 霍桥和戚景玉相视一看, 已经是汗涔涔的了。 “操，这么远算个来回，想跳死我们吗。”霍桥道。 戚景玉：“可能。” “那我要不现在装死？ “太假了, 才几个来回。” “那我再跳一会, 差不多了我就装死。” 戚景玉笑了一下：“随你。” 霍桥深吸了一口气，一个跳跃，蹲下去，又艰难地起来了。 “但好像那有点丢人啊……”霍桥想了想, 道，“要不你装死？我背你去医务室。” 戚景玉：“我背你去医务室就好。” “别别, 多辛苦啊, 我背你就好。” “没事，不辛苦。” “我背你。” “我背你。” “我背——” “我背。” “你……” 你来我往一阵推脱，再一个跳跃后, 霍桥直接起不来了。他两手撑在地上，喘着气，突然开始笑。 戚景玉也气息不稳，他侧眸看了他一眼, 嘴边也弯了弯。 霍桥摆摆手，笑得肩膀发抖，“行了行了，跳，老子跳完还不行吗，背个屁啊背！” 戚景玉：“那看谁先跳完吧。” 霍桥微微扬眉：“警告你啊，我最受不了别人跟我发起挑战。我认真起来我自己的都害怕。” “是么，那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 金融一班的教官教完前一部分的防身术后，让班里的学生原地休息。而他则看向不远处还在蛙跳的两个男生，嘴角微微一抽。 其实他一直在观察他们，原本他说二十个来回也就是说说而已，没指望他们能跳完，他早前已经想好等他们跳不动的时候过来认个错，然后放回队伍里。 可谁知道，这两人跟不会累似得，还在跳。 教官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而此时，霍桥和戚景玉堪堪到最后一个来回。 “你们，给我停下。” 霍桥腿都要酸死了，然而要紧关头他不可能服输：“等一下！” “我让你们停下就停下！等什么等！” 霍桥才不理他，终点就在眼前，而戚景玉还比他快了那么一点点！ 临近了，近了……霍桥咬咬牙，猛得一个大跨越，扑了上去！ 啪—— 两人一同到了终点线，一沾线，两人皆脱力地往地上倒。 霍桥这会腿都抖了，可他仍然没忘记输赢：“喂，我没输啊，差不多时间到的。” 戚景玉胸口剧烈起伏着，说：“我比你快一点。” “哪有啊，我明明跟你同时沾线！” “你最后犯规了。” “放屁——” 教官看着躺在操场上的两个学生都无语了，感情这两人没把惩罚当惩罚，还比起赛来了？ “这么喜欢蛙跳，嗯？” 霍桥这才想起教官还在边上，他抬手遮住了刺目的阳光，道：“报告教官，一点都不喜欢。” “那你还跳！” “可不是你说要跳够二十个来回吗。” “……” “所以我们非常认真的完成了。”霍桥幽幽道，“教官，你的命令我们都会很严格的执行。 教官无话可说，噎了噎，只能厉声道：“原地休息一会，十分钟后归队！” “是！” 待教官走后，霍桥才闷闷笑出声来。 主要是，发现自己太傻了。 他是傻到什么程度才会在那里比蛙跳啊，热得要死不说，现在腿都酸得起不来了。 戚景玉估计也是这么想的，霍桥转头时就看到他在笑。此时此刻，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笑容仿佛会发光似得。 霍桥发觉，自己很喜欢看到戚景玉现在这样笑的样子，没那么束缚，没那么压迫，好像从那个清清冷冷壳中挣脱了出来，纯粹的开心。 看着看着，戚景玉突然也侧过了头。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直存在着的爱恋、来不及收回的喜欢，在这一刻突然猛烈的相撞。 霍桥收敛了笑意，但他没有回避，也没有隐藏，只是静静地看着戚景玉。 阳光猛烈，热浪翻涌。 原本因运动而快速跳动着的心脏更加剧烈起来，他缓缓地呼吸着，想要压抑住心口的那抹悸动，可是他怎么平复，怎么小心翼翼，都发觉自己逃不过。 霍桥垂下了眸，认命地笑了下。 “戚景玉。” 戚景玉专注地看着他，应了一声。 霍桥：“你觉得累吗。” 戚景玉：“累。” “你觉得热吗。” “挺热的。” “觉不觉得我们很傻逼？” 戚景玉眼中含着一点笑意：“确实很傻。” “那，你觉不觉得我很喜欢你。” “嗯？”戚景玉一卡，顿时无声了。 然而霍桥似乎也没想等他回答什么，他抬眸看向他，缓缓道：“我觉得，我很喜欢。” ** 那样结实把二十个来回的蛙跳都跳完的结果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大腿肌肉疯狂疼痛。 第二天七点半，霍桥艰难地从床上走了下来。 “我操，霍桥，你昨天是跳狠了吧。”万天明笑道。 霍桥瞥了他一眼：“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哈哈哈你们两个也真是绝了，今天还训练呢，你行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不就是酸么，走走就好了。” 正说着，戚景玉洗漱完从外面进来了。霍桥看了他一眼，故作轻松地转开了视线。 但其实他心里还是紧张激动的，昨天在操场上那句喜欢……说实在的他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说出了口。 不过，他倒也不后悔说出口。 “腿很疼吧？”后来两人往操场走的时候，霍桥问了句。 戚景玉道：“还行。” “少憋着了，行什么行，我刚下楼都觉得疼。” 戚景玉看着他道：“晚上帮你按按？” 霍桥愣了一下，“那也不至于……” “嘿！学弟！看这边！”突然，边上有人喊了声，霍桥和戚景玉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不远处一个女生拿着相机，立刻按下了快门。 霍桥：“？” “我靠！好看！”女生欣赏完跑了过来，“你们是霍桥和戚景玉吧。” 霍桥看了眼她的相机：“你刚在拍我们？” 女生点点头：“等你们好久了，想抓拍一张来着……那什么，你看看这张能留吗？不能的话我删了。” 霍桥当下第一反应就是说要删了，然后不经意的一看……竟然把他和戚景玉拍的都挺好。 “留下。” “留下。” 霍桥和戚景玉对视了一眼，都没想到对方同时开了口。 女生一喜：“真的啊！太好了！谢谢谢谢。” 戚景玉：“不过，能发一份给我吗。” 女生没想到戚景玉这么积极主动，立马点头道：“可以啊，我回去精修一下，到时候发给你啊！” “谢谢。” “但得加微信。”女生有些羞涩地道，“要不然我不知道怎么给你。” 戚景玉眉头下意识皱了皱，不过为了照片，还是伸手去拿手机…… “加我的加我的。”霍桥把戚景玉往后一拦，把自己的手机递了出去，“晚点发我就好了。” 现如今学校最火的就是眼前这两个男生了，最近来偷看他们军训的人数不胜数。所以这会女生哪在乎加的是哪个，能加上就是赚了！ “行啊，我，我扫你还是……” “扫我吧。” 加完微信后，女生喜滋滋地跑走了，霍桥和戚景玉继续朝自己的列队那走。 戚景玉：“为什么不让她加我？” 霍桥好笑道：“人家说要加微信时，你脸上不愿意三个字不要太明显，你还问我？” 戚景玉犹豫了一下：“我准备加的，我想要……那张照片。” “我知道啊。”霍桥轻咳了声，低声道，“所以不是让她加我了吗。” 戚景玉看了他一眼，嘴边慢慢扬起了一抹笑意，“霍桥。” “干嘛。” 戚景玉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觉得心脏满盈盈的，欣喜似乎都要溢出来了，那让他有很强烈的不真实感。 “没什么。” “嘶……你是不是有毒，不知道不要掉人胃口吗？” 戚景玉：“真的没什么。” “那你叫什么叫？” “不知道。”戚景玉伸手摸了下霍桥后脑勺上有些炸毛的头发，淡淡道，“就是，想叫叫你。” 霍桥被他这个突然而来的亲昵动作弄得耳朵发热，他快速瞥了他一眼，把手上拿着的帽子戴了上去，“无聊啊你……快走了，排队。” 戚景玉笑着跟了上去，“好。” 早上还是一样的内容，行进、齐步走、正步、停止间转法。下午的时候，去参加趣味性足一些的训练。 操场一侧设置了模拟部队里的连续障碍训练，教官会让所有学生以协作的方式两两组合，进行比赛。 第一关是抬重物过独木桥，第二关是爬过从十米长的低栏杆匍匐前进，第三关要爬上梯子从另一侧越下，第四关则是跑加速一百米。 这是简易版的障碍训练，为保安全，项目下都扑了很厚的垫子。 “刚才我都试过两遍了，都知道怎么正确的进行吧？”教官道。“知道！” “那一男一女为一组，我来分组。然后等会先每组过一遍，熟悉了后再进行比赛。” “报告教官！” “讲。” “赢了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教官笑了下：“有，当然有，赢的前十组可以休息一个小时，后十组，继续训练！” “啊——” “有没有意见？！” “没有！” “那好，我先给你们分个组。” 作者有话要说：正式恋爱的酸臭味快袭来了吧…… 第四十一章 分组算是半随机, 教官会按照身高形体的差别给每个组分配人员。 分组过程中，一整个班女生都紧紧盯着戚景玉和霍桥, 然而他们两人排在后排, 好多人都已经分配好了都还没轮到他们。 霍桥看着前面的分组, 小声跟戚景玉道：“你说我和谁排到一起？哎希望给我拍个手脚麻利点的，我可不想失去休息的那一个小时。” 戚景玉：“注意安全。” “知道, 我就说说……”霍桥懒洋洋道，“就我一个还好，这要带着一个女生, 娇滴滴的, 可不得保证人家的安全吗。” 戚景玉看了他一眼。 霍桥：“怎么了，哪里说错了？” 戚景玉：“……没有。” 霍桥眉头微挑，想着“这人不会这都不高兴吧”时，突然被教官点到了。 “你, 和她一组。” 女生已经所剩无几，霍桥抬眸看去时, 看到了教官指着一个胖胖黑黑的女生。 边上有小小的哗然声, 几个女生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语的眼神。 “什么啊……为什么是她。” “很拖后腿吧。” “嘘小点声。” “霍桥好可怜哦……” 霍桥身材看着是显瘦类型，但他长得高, 所以教官安排到最后，就将那个胖胖的女孩安排到了他边上。 霍桥之前嘴上虽说着希望要个看起来手脚麻利的，但真的看到那个女生后，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甚至那女孩低着头走到他的身边时, 他还随口打了个招呼：“你叫什么。” 女孩没抬头，她帽檐下的脸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还是别的什么，看着很红，很黑的皮肤下还是能看见的那种红。 “我叫秦含文……” “噢好，等会加油。” “霍桥，你确定你加得了油吗。”这时，前面几个同学回过头来笑道。 霍桥：“我怎么了。” 那人带着玩笑的语气道：“带着阿文怕你无能为力嘛。” “嘿嘿对啊。” 他们都带着玩笑的语气，看起来似乎都没有恶意。可霍桥转头看了他边上的女生一眼，却发现她脸是更红了。 “要不我跟阿文换吧！霍桥，我跟你一组。”就在这时，一个女生喊道。 霍桥笑了一下，道：“可我没觉得你比她好啊，她瞧着挺聪明的。” 女生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霍桥没再理会他们，伸手撮了撮边上的秦含文：“喂，有件事我得提前告诉你一下。” 秦含文终于抬眸看他：“什，什么。” “我昨天被罚蛙跳，你应该知道吧。” “嗯……” “所以我腿还酸着呢，等会可能拖累你。” “啊？”秦含文一脸诧异，“不，不会的，怎么会拖累我。” “哦，那你不嫌弃就好了。” 秦含文连连摇头，于此同时，她紧绷的心也渐渐地松了下来。 分完组后演练就开始了，大家纷纷以组队的方式站在一块。 戚景玉临走前对霍桥说道：“你腿那么严重就不要玩了，跟教官说一声。” 霍桥：“还好，没那么严重。” “那你刚才跟她那么说。” “秦含文吗？” “嗯。” 霍桥摸了摸下巴，压着声音道：“刚我们班那几个人好像在嘲笑她，我看她很紧张的样子，随口一说。” 戚景玉脚步微滞，看着霍桥。 “……看什么？” 戚景玉知道，霍桥就是这样的。看着总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看得比谁都透。 表面不羁，内心柔软。戚景玉觉得自己喜欢他这样，却也怕他这样。 因为他还是过于自私自利，总想把他的柔软全部占为己有。 别人分一点，他就觉得难受。 戚景玉垂眸道：“没什么，那你加油。” “必须的啊。” 训练开始了，第一次先是试验，每个人体验一下各个关卡。霍桥和秦含文进展并不顺利，霍桥腿疼倒还好，忍忍就过去了。但秦含文体型带来的负担挺大，突破关口的速度很慢。 这也导致第一轮比赛的时候秦含文很紧张，第一轮过去后，她和霍桥这一组妥妥排在前十名之外。 “对不起……” 霍桥转头看向突然说对不起的秦含文：“什么？” “我好像还是拖累到你了。” “没事。”霍桥笑笑，“就是一个游戏而已，这么当真干嘛。” 秦含文立刻道：“但是比赛输了的话，你等会不能休息。” 霍桥：“那就不休息了呗，我没所谓。” “可是……” “行了你别操心，下一轮要开始了。” “……哦。” 霍桥无所谓，秦含文却不那么想。她是从小地方考来的，从小到大，因为外貌和性格的缘故总是不讨人喜欢，方才教官说把她和霍桥安排在一组的时候她很慌张。因为霍桥有多受欢迎她知道，她怕别的女生玩笑式的嘲讽，也怕霍桥异样的眼光…… 可她没想到，霍桥竟然对她没有任何的异常。甚至，他还会安慰她。 秦含文心里又感激又感动，也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想更努力，不去拖累霍桥。 十多分钟后，又轮到他们了。 教官在前面计时，霍桥和秦含文在起点准备。 “预备，开始！” 教官按下秒表，霍桥直接独自抬起了重物，“你不用拿，在后面跟着我，走稳点。” 秦含文：“嗯！” 霍桥的速度不快，明显再等着后面的人。第二关的时候，低杆匍匐前进十米，两人又在这里耗了挺长时间。第三关，越过梯子。 秦含文已经感觉到他们有些慢了，如果这局再输，那进前十组就没希望了。她心中慌张，爬梯子的时候也乱了许多。 霍桥爬到顶端后往回看了一眼：“你慢点，注意安全。” 秦含文深吸了一口气，爬上了顶。 霍桥在上面等着她，没有先下去，而是先等她先翻过。 然而秦含文翻身过去的时候，因为着急，一下子踩空了—— “啊！” 秦含文立刻要往前倒，霍桥吓了一跳，连忙要伸手拦住她。然而因两人在阶梯上不好稳固自己，也因秦含文的体重……霍桥一时也没稳住，一下子被她扑了下去。 “霍桥！”底下立刻有人冲了出来。 然而也来不及了，戚景玉眼睁睁地看着霍桥和秦含文摔在了毯子上。 阶梯并不高，而且阶梯下面还有两层厚厚的垫子，所以摔下来其实也没大事。但倒霉就倒霉在，霍桥摔在垫子上后秦含文不偏不倚地压到他的脚踝。 那瞬间，霍桥立刻就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 他闷哼了一声，顿时脸色都白了。 “霍桥！”戚景玉踩上了垫子，急急地半跪在他身侧，“怎么样？” 霍桥咬着牙：“腿……” “腿怎么了？能动吗？” 霍桥额头冒出一丝薄汗：“好像不能。” 秦含文也吓傻了，她从垫子上爬起来，一脸慌张地看着霍桥：“你没事吧？你怎么样！” 教官和边上的学生都围了过来。 “霍桥被秦含文拉下来了……” “我天没事吧？” “能没事吧，好像被压到腿了。” 边上议论纷纷，一个男生道：“这么重量级人物压上来，那不死才怪呢……诶阿文，你这得减减肥啊，太胖了。” 霍桥刚扶着戚景玉准备起来，听到这话后他看了男生一眼，脱口便斥道：“老子好得很，没死！而且这样掉下来，五十斤也能把腿压折，你他妈在这扯什么逼话？” 霍桥自上大学后可以说收敛很多了，别说脏话，就连一句重话都没在大家面前说过。所以众人看着他突然开口骂人，都愣住了。 那男生也吓到了，忙道：“我，我是说她，没说你的意思。” “所以呢？”霍桥撑着戚景玉站了起来，眼眸极冷，“你一男的说个女生倒是不客气，怎么了，她吃你家大米了，关你什么事？” 男生面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边上原来暗自讽刺过秦含文的女生也顿时不敢吭声了。 “霍桥，对不起。”秦含文眼睛彻底红了，因为自己的过错，也因为第一次有人袒护。 霍桥瞥了她一眼：“是我没拉住你，我的锅。” 教官：“行了！赶紧先去医务室，来个同学把他……” “我来。”教官话没说完，戚景玉就已经弯下腰，当下就准备把霍桥横抱起来。 霍桥一看到他的姿势就已经警觉了，他立刻按住了他的手，咬牙道：“你干什么。” “我抱你。” 霍桥本是脸白，这会都要青了，“你他妈……背我！” 抱？还公主抱？这他妈一路过去他非心梗不可！ 戚景玉拧了下眉，有点气他这会还关心这个。然而霍桥坚持，他没办法，只是背过身去，让他趴到了背上。 万天明和温博文也上前来：“霍桥，我们一块去吧。” 霍桥：“不用不用，没那么严重，你们留下，我就去医务室躺躺。” “可是……” 教官：“你们俩留下。你，小姑娘你跟着他们去，等会回来跟我汇报一下情况。” 被点名的秦含文连连点头：“好的教官！” “小心点啊，有什么问题都要跟我或者你们辅导员说一声。” “知道了。” 操场各处还有在操练的班级，戚景玉背着霍桥走过塑胶跑道，从操场出去后，一路往医务室走。秦含文小心翼翼地跟在离他们几米后的地方，一脸担忧。 “嘶……疼，真疼。”见没人会听见了，霍桥才在戚景玉背上呼出声。 戚景玉板着脸，冷飕飕道：“知道疼还去拉别人，不知道会掉下来吗。” “我知道会掉下去啊，可掉下去本来也没什么，我哪知道好巧不巧脚踝被压到了。” “你还狡辩？” “不是，我这怎么是狡辩了？那要不然我不去拉她吗，眼睁睁看她掉下去？”霍桥摇摇头，“虽然吧，我以前对女生也不是很客气，但这种时候还是有点良知的。” “是，有良知，有良知到帮人家出头。” 霍桥顿了一下：“哦，你说那个啊。我就是看不爽那几个人贱兮兮的嘴脸，这才帮一下她而已。” “呵。” “怎么了，是我骂得不够狠还是护得不够帅？” “帅，很帅。”戚景玉冷冷道，“帅得别人都要感激涕零了。” 霍桥扬了扬眉：“你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你觉得我不该帮？啧你这也太冷血了吧，人一小姑娘——” “你才知道我冷血。” “……嗯？” “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你……”戚景玉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霍桥，你别在我眼皮底下受伤，行不行。” 霍桥微怔，被戚景玉的眼神弄得好半天说不出话。许久后才讪讪道，“我这不是意外么。” 戚景玉脸色还是很不好看。 霍桥轻咳了一声，往后看了一眼。只见秦含文那姑娘还在跟着，怯生生的。 霍桥回过头，拍拍戚景玉的肩，低声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别板着脸。我以后要英雄救美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行了吧？” 戚景玉不发一言，继续往前走。 霍桥趴在他肩上，“喂，你在生气？” “没有。” “你明明在生气啊。”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霍桥闷笑了声，突然觉得有些有趣，“好好好，你没有。你这不是生气，你只是天生这个表情。” 戚景玉拧眉：“我天生什么表情。” “就……这个表情啊。”霍桥突然捏住了他的脸颊往外拉。 “……” “我靠！戚景玉你脸很嫩啊。” 戚景玉嘴角微微一抽：“霍桥——” “干嘛。” “你别闹，要去医务室。” 霍桥这会都感觉腿不疼了，他笑着，一时竟舍不得松手：“我知道啊，腿长在你身上，我又没拦着你。” “……” 霍桥看着他，笑的肩膀都在抖。他本想着另一手也上去试试手感，可就在这时，前面远远走来两个学生。 霍桥顿了顿，连忙松了手。 “腿疼腿疼……走快点吧。” 戚景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别折腾，我能走很快。” “哦～” 第四十二章 到了医务室后, 戚景玉把霍桥放在了病床上，让校医进行检查。 校医检查了一番后道：“同学, 运气不错, 没骨折。” 霍桥松了一口气：“那就是不严重吧。” 校医：“虽然说不严重, 但是也要养一段了，你这扭伤肿得也挺厉害的, 现在先冰敷一阵，之后还要抹药，军训就别去了。” “真的假的, 还有这种好事？” 校医睨了他一眼, 笑道：“还好事，不疼啊？” 霍桥扬了扬：“还行吧就。” “别逞能了。”校医道，“坐会，我去拿冰袋。” “谢了医生。” 校医起身出去了, 霍桥笑盈盈地看向戚景玉：“听到没，我不用去军训了, 这是不是叫因祸得福？” 戚景玉：“就你还笑得出来。” “这不值得笑吗。”霍桥想着接下来不用在外面暴晒就高兴, 于是看向秦含文的时候脸色十分柔和，“诶，这边没事了, 你可以回去了。不过你要是也不想去军训，在这多待一会也行。” 秦含文低着头，又重复道：“霍桥，对不起。” “你还说对不起干什么, 我刚都说了这是意外，而且你没看到我现在高兴得很吗。” “但是……” “秦含文，我看得出来你之前只是因为想赢所以才那么着急。”霍桥道，“但其实你不用管那群蠢货的看法，或者说，你觉得他们的说话方式让你不舒服，你就怼回去，怕什么。” 秦含文抬眸看着霍桥，眼睛有些发光。从来没有人会站在她这边，也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从小到大她都这样习惯了，逆来顺受，没想过要反击什么。 “越怕事只会越被人看不起，明白？” “嗯……” “看你都考上杭大了，成绩应该也不错的。挺优秀一小姑娘，怎么看着总慌里慌张的。”霍桥想了想，道：“诶，下次我给你介绍一个人，那人叫赵瑶瑶，我跟你说，她这人长得一般但拽得一批，跟她多待待，你就知道什么叫自信了。” 秦含文：“嗯？好，好啊。” 就在这时，校医进来了，“同学，你来给他拿着敷一会吧。” 戚景玉接过了冰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校医：“先敷个20分钟，敷完出来叫我。“ 戚景玉：“好。” 戚景玉帮霍桥靠在了枕头上，又垫高了他腿的位置。他拿着冰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他脚踝的地方。 霍桥：“嘶……冰冰冰……疼——” 戚景玉皱眉：“忍忍。” 霍桥深吸了一口气：“这他妈……太冰了吧。” ”这是冰块，你指望它是温的吗。“ “……” 秦含文看着两人一来一去，自己光站着也没事干，于是道，“霍桥，我出去给你买点水和吃的。” “不用——” 然而秦含文没听，已经跑出去了。 霍桥往门口看了眼：“啧，这么热情，这点跟赵瑶瑶还挺像。” 戚景玉：“赵瑶瑶和赵兴尧知道你四处给他们拉伙吗。” 霍桥：“我有吗？” “前几天不还要介绍赵兴尧给万天明。“ “好像是？”霍桥想了想，“但是我只能推销他们，要不然你总不能让我推你吧。你这冰冷冷的，可不适合别人。” “那适合谁。”戚景玉淡淡问。 “不就适合……” 我吗。 霍桥一顿，及时阻断了话。 他瞄了戚景玉一眼，含糊道：“跟谁在一起适合谁咯。” 戚景玉嘴角微扬，从他受伤起便郁结的情绪这才好了些，“噢。” “嗯……那什么，我有点困了，我能不能睡一会。” “睡吧。”戚景玉把边上的被子拉过来盖在了他的腰腹上，“等会我叫你。” “好。” 秦含文从小超市买了好多东西，她再回到医务室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走回到病床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她看到霍桥睡着了，而他的床边，戚景玉正在守着他。 秦含文本可以直接进去把东西放下，可她看着那边的气氛，突然有点不敢进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里头霍桥大概已经冰敷完了，所以戚景玉只是坐在床边看着他。而他的眼神……温柔得让人不忍打扰。 秦含文总听别人说戚景玉这个人特别冷，也确实，她平时在教室里看到他的时候，他就是冷冰冰的。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戚景玉也会用这种眼神看人。就像她不知道，原来霍桥这样的人会帮她一样。 看着看着，突然，不远处的人转头朝她看来。那一瞬，温柔逝去，冷得掉渣。 秦含文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这些给你们吃吧。” 戚景玉起身朝她走了过来，他低眸看了眼她买的东西，接过：“谢谢。” “不用谢……是我要谢谢霍桥。” “他只是随手一帮，你之后不用再谢他。”戚景玉抬了抬那袋吃的，“这样就够了。” “嗯？哦哦，好……” “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那我去告诉教官一声，让他放心。” “嗯。” 秦含文走后，戚景玉自己重新坐回了位置上，他把那袋吃的随意放在了一旁。 他不喜欢秦含文。 虽然说她是无辜的人，但在戚景玉眼中，不管是故意还是意外，她害霍桥受伤是事实。 他没什么好心肠，也没有什么同情心，霍桥眼里装得下很多人，可他却只看得到他一个。 所以，他还是会生她的气。 ** 下午训练结束后，万天明和温博文都来医务室看霍桥。接着戚景玉把霍桥背回寝室，另两人则去帮忙带了饭。 霍桥对于接下来不用去军训确实挺高兴，但回到寝室变成一个不能动弹的存在后，也是够难受的。 军训晚上还有室内的安排，其他三人洗完澡后，又得准备出门了。 霍桥坐在椅子上，有点凄凉：“喂，你们这就走了啊。” 万天明：“是啊，哪有你舒服，现在能坐寝室里了。” 霍桥：“你们一个个洗完澡就出门了，我他妈澡还没洗，留了一天的汗，怎么坐都不舒服啊。” 万天明笑着拍拍霍桥的肩：“玩会电脑先，等我们回来了架着你去冲一冲。” 霍桥：“……” “走了啊。” “哦。” 万天明他们三人就这么出门了，临走时，戚景玉看了他一眼。霍桥抓住他这眼神，发着光回应着。 然而寝室门一关，他还是走了。 霍桥顿时丧了脸，一个人待着好无聊啊。而且身上穿着迷彩服也很不舒服，玩电脑都玩得不舒坦。 霍桥抬手闻了闻袖子，挣扎了会，单脚站了起来。 单脚其实也是可以行动的…… 霍桥拖了把椅子，又从柜子里拿出了衣服，一步一步往浴室外面跳过去。 浴室刚被他们用过，地上还有些湿，所以霍桥也很小心，先把椅子丢了进去，然后才扶着挪了进去。 站稳后，他直接把衣服脱下来，远程丢到了对面的洗脸池里。 “靠，舒服。” 霍桥丢了衣服，伸手便要解腰带，然而刚把腰带抽开，外面就响起了开锁声。 霍桥愣了愣，他们这就回来了？ 他扶着门，把头往外探了探。 寝室门被打开了，是有人进来，但就戚景玉一个人。 戚景玉一眼没看到霍桥在位置上明显也愣了一下，等他抬眸朝浴室这边看过来时，脸色顿时变了，“你干什么！” 他很快跑了过来，霍桥往回缩了缩：“洗澡啊，你怎么回来了。” “谁让你洗澡的，不是说了腿不能沾湿吗。” “我拿了椅子进来，准备来个小幅度冲澡。” 戚景玉黑了脸：“你也不怕再摔着？” “我很小心。”霍桥问道，“还没说呢，你怎么又回来了，忘拿什么了？” “没有，我跟辅导员说了声，回来照顾你。” 霍桥：“这也行？？” “你瘸了行动不便，你说行不行。” “你会不会说话，我他妈不是瘸了。”霍桥翻了个白眼，“让让，我洗澡。” 戚景玉按住了浴室门，“我帮你。” “……” 戚景玉说完也觉得有点不合适，可是他更不放心他，最后只好道，“我就扶着你，你需要什么我给你拿。” 霍桥：“……？” “霍桥？” 霍桥回过神：“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一边去。” “不行。” “你站这……你，你他妈让我怎么洗澡！” 戚景玉抿了抿唇：“我不看你。” 霍桥一噎，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回了。 戚景玉犹豫了下：“那我闭眼？” 霍桥郁闷抓了抓头发：“这样，你就门口待着，转过去。” 戚景玉：“我扶……” “转过去！” “……好。” 男生跟男生一起洗澡都是正常的事，可面对的人是戚景玉，那霍桥就说不出“正常”两个字了。 倒不是觉得戚景玉会怎么样，而是他怕自己会怎么样。 想想看，自己喜欢的人盯着自己洗澡，谁他妈能正常的洗下去。 霍桥看了眼浴室门口已经背对着的背影，伸手解了腰扣。待把裤子挣开之后，他抬手拿了淋浴头。 为保证左腿受伤的地方不会被淋到，他把腿踩在了椅子上，很小心地冲着澡。可越洗越紧张，越洗越不能冷静。 虽然他知道戚景玉不会回头，可还是……浑身不对劲！他光看着他的背影脑子就克制不住想入非非。 霍桥咬了咬，加快了速度。 这澡洗得够烧心的！ 戚景玉一直安安静静地等着，他没有回头，可是却能听到身后传来的稀稀疏疏的水声。 刷—— 突然，脚边被甩出来一件裤子，戚景玉低眸看了眼，弯下腰捡了起来。 “帮我丢水池里！”后面传来霍桥略显紧张的声音。 戚景玉收紧了手心，嗯了声。 他把裤子放好后，重新站在了原地。原先他是真怕他不小心摔倒，伤上加伤，所以才不敢走。可现在站着站着，煎熬的人成了他。 他都不用回头，就已经把霍桥现在的模样描绘个彻底，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就像背后的蒸汽一样，从四面八方围绕着他。 有点喘不过气了。 “戚景玉。”终于，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嗯？” “把浴巾给我拿过来吧。” 戚景玉深吸了一口气：“好。” 作者有话要说：都散了都散了，正经洗澡。 玉（欲）霍（火）CP:我不信！ . 今天提早更新 第四十三章 浴巾就放在台子上, 戚景玉拿了过来后，往后递。 霍桥往前挪了下, 伸手去拿。然而戚景玉似乎是看不到后面还有多少距离, 他伸长了手也碰不到。 “你站在哪呢？过来一点。”霍桥催促道。 戚景玉侧眸看了眼, 看到霍桥**的手离浴巾还差了几厘米。他呼吸微滞，眼神停在霍桥的骨节分明的手上, 水滴顺着他白皙的手背上滑到指尖，最后落在了地面，似荡起了一层涟漪。 戚景玉无法控制的被自己脑子里的幻像牵引, 移不开视线, 只能看着…… “你故意呢吧？！”霍桥见他许久没动，等不下去，直接一个探身把浴巾从他手上扯了下来。 然而把浴巾拉过来后都还没围好，脚下就突然一个踉跄—— “我操……”霍桥另一只脚不敢落地, 而两只手拉着浴巾一时也没来得及腾出去抓边上的东西，惊呼一声, 眼看就要往前摔。 但他面前背对他的人也不是摆设, 听到后面的响动后戚景玉几乎是立刻转回过了身，牢牢地接住了他。 “……” “…………” 霍桥身上还是湿漉漉的，扑到戚景玉怀里后, 让他的衣服也沾上了水。 霍桥面色顿变，两只手紧紧拉着浴巾，闷声道：“扶我起来。” 戚景玉很低地应了一声，揽着他在地上站稳了。 浴室静得吓人, 唯有两人不流畅的呼吸声和淋浴头的滴水声。 霍桥瞥过头：“把衣服拿来给我。” “我扶你进去穿……” 霍桥耳朵爆红，他可不认为穿着浴巾的他能单脚跳回去，这要是掉了，不是要他命吗！ “……不用，你拿过来。”说完后却见眼前的人没有动，霍桥疑惑，抬眸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却把他看愣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戚景玉这种眼神，毫无掩饰的炽热、发沉发红，充满了侵略性。好像下一秒，就会把人烧尽。 “你……” 惊诧刚起，眼前的人就已经贴了上来。瞬间而来的侵袭，带着无法自控的无奈和情不自禁的爱恋，狠狠地揾住了他。 霍桥蓦得呆在了原地，下一秒，第一反应就是伸手要推他。可当自己碰到他的手臂时，却又停了下来。 不该推的……也，不想推的…… 霍桥捏紧了手心，紧张着，颤抖着，努力平缓着呼吸。 戚景玉感觉到霍桥的反应，僵僵地松开了他。 拉开了一段距离，他神色有些无措，“我，我……抱歉。” 抱歉？ 抱什么歉。 他对他就这么小心翼翼吗，小心的……让人觉得心疼。 霍桥安静地看了他一会，突然伸手扶住了他的后脑勺。 戚景玉愣了一下，“霍桥？” “就这么一会？我都还没反应过来。”霍桥复杂地看着他，豁出去了，“趁现在寝室没人，再试试？” 什么叫原地把心给炸了？ 这就是。 戚景玉猛得撞了上去，似乎所有的顾忌和迟疑都被霍桥扯了开来…… 直接被推到了浴室最里面，戚景玉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保证他不会摔倒，一边又放肆地动作着。 这一刻他们才知道，原来清醒着相拥，是这样的欣喜若狂。 良久后—— 浴室里传出低语声。 霍桥：“腿，唔……你小心点……” 戚景玉：“扶着我……不会摔着你……” “够了……” “等等……” “……” 霍桥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挣扎着出来的，他换好衣服爬上床后，浑身的热气都还没冷却下来。 “你要睡了吗。”戚景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霍桥现在听着他的声都有点受不了，方才在浴室的时候，他的呼吸声都让他觉得磨人。 霍桥：“嗯，躺会。” 其实现在还早，哪睡得着。 戚景玉：“好，那我……我去洗澡。” 霍桥转头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你不是出门前才洗过吗，突然又想起了方才差点的走火。 是点到即止了，除了亲了个狠，别的什么都没动。但是男人的反应哪里是这样就能结束的，霍桥现在自己就够呛，再想想戚景玉……这会洗个澡也不是不能理解。 霍桥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拉起了被子盖住了自己：“哦，去吧。” 浴室又淅淅沥沥响起了水声，霍桥发觉自己现在听不得这声，因为光是听着他就会想象戚景玉在里面干嘛。 太烧心了！ 霍桥干脆拿起了耳机，堵住耳朵，调高了音量。 放个清心音吧……大悲咒也行啊！ 后来听着听着，霍桥还真的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万天明和温博文都回来了。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们才回来？” 万天明道：“是啊，还带了夜宵，要不要来吃。” 霍桥：“不吃了，下床麻烦。” “哪能让你下床啊，来来来，我送上来给你吃，这鸡翅可不得了，香的要命。” 万天明屁颠屁颠地给送了上来，霍桥没禁住诱惑，干脆也就吃了起来，“诶，戚景玉呢。” 万天明：“刚出去打电话来着。” “噢。” “你们俩也太爽了吧，都不用去教室。早知道我也跟辅导员说说，让我留下照顾你。” 温博文在下面接道：“你可拉倒吧，辅导员会不会同意还不一定呢。” “那戚景玉不就被同意了。” “人那是学校的宝贝，能不同意吗，你就说不准了。” 万天明：“啧……说的也是。诶霍桥。” “嗯？” “你跟戚景玉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吧。” “是吧。” “我就说，他这人看着不太好接触的样子，但对你是真的好。” “……他这人，其实就是慢热。” “慢热？” “对啊，你们多相处相处，熟了之后他就不会这样了。” 万天明点了点头，看样子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但其实他特别想说，这么些天下来他改变了最初的想法，他现在不觉得戚景玉是个慢热的人了。他觉得，戚景玉是个纯冷的人，浸入骨子的那种冷。 大概也就霍桥才会觉得，人家那叫慢热吧。 入了夜，室友们都上床睡觉了。 霍桥因为方才睡了两个小时，这会一时也睡不着。正想玩玩手机打发时间，突然有条信息进来了。 戚景玉：【睡不着吗】 霍桥看完消息往对面看了眼，只见戚景玉朝着他这个方向躺着，脸上印着手机屏幕的微光。 他垂眸，回复道：【睡不着】 戚景玉：【在想什么？】 霍桥：【你觉得我在想什么】 戚景玉：【我们的关系】 霍桥愣了愣，手指停在屏幕上，一时不知道回什么了。片刻后，手机震动了下，戚景玉的消息又发了过来：【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霍桥停顿片刻，喉间发紧。 缓了一会后，他几乎是颤着手打字：【你他妈这不是废话？不是在一起，亲个屁啊】 戚景玉：【那我们这就算是，在一起了】 霍桥翻了个身，耳朵发烫。他看着戚景玉的消息，缓缓打下了一个字：【嗯】 什么不确定，什么不适应……一开始的犹豫在看到戚景玉走进这个寝室时就几乎分崩离析。他那时就已经隐隐约约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个人了。 既然逃不过，那便算了吧。 不要再挣扎了，反正，都是迟早的事。 ** 第二天，霍桥并不能名正言顺赖床。因为教官那边虽说他脚伤了不用跟他们一起军训，但是必须在边上坐着，要不然这次的军训就算作废。 临出发前，辅导员还来寝室看了他，给他带来了双拐。 寝室四人吃完早饭后，一起往操场走，霍桥不适应拐杖，走的有点慢。 “有没有搞错，我还以为我能一直躺寝室，没想到还要出来看你们训？” 万天明：“看也不错啊，动都不用动，多爽。” 霍桥：“热死。” “那总比我这些暴晒的人好吧！” 霍桥想了想：“说得好像也是……那我至少要找个阴凉地坐着了。” 到了操场后，霍桥还真就找了个树下待着。军训开始后，口号震天，他看着自己班级的方向，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虽然说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但戚景玉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身高就先不说了。在后面一群男生中间，他的皮肤是很出挑的。 霍桥看着看着还挺得意，怎么说……这也是他男朋友吧。 新上任的男朋友。 军训中途有歇息时间，霍桥懒散着靠在哪里睡觉，突然有人叫他。 “霍桥。” 霍桥睁眼，被阳光刺得眯了眯：“嗯？” “你腿伤没事吧？” 三个陌生的女孩子，没穿迷彩服，明显也不是大一的。 霍桥：“没什么事。” “那你渴不渴，我们这有饮料和水，你要喝哪个？” 霍桥打了个哈欠，又想继续睡了：“不喝，谢了。” “那还有巧克力！你要吃吗？” “我不喜欢甜食。” “噢那你——” “霍桥。”突然一个男声卡了进来。 霍桥抬了眸，只见一瓶矿泉水飞过一个弧度，往他这里砸了过来。霍桥连忙坐起来接住了，“你扔什么，差点砸着我。” 戚景玉拧开自己手中的矿泉水，走到他边上坐下：“待这挺舒服的吧？” 霍桥莫名其妙：“舒服啊。” 戚景玉喝了口水，不说话了。 “霍桥，戚景玉，那，那这吃的就放这了啊，给你们吃！” 霍桥：“喂——” “走了走了。”三女孩子笑笑闹闹地跑开了。霍桥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哟，还挺多吃的嘛。” “是挺多，昨天秦含文给你的都还没吃完，现在又来一袋。” 霍桥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再看看前面几个女生，心里莫名有了些计较。 “你这不会是在……吃醋吧？” 霍桥问出这句话后自己先窘了窘，因为毕竟昨天他们两人才确定了关系，他其实还有点不适应。 不过话都说出口了，也收不回来了。 霍桥清了清嗓子，立刻又道：“开玩笑，我开玩笑。” 然而戚景玉却认真地“嗯”了声。 霍桥：“你嗯什么，还真……” 戚景玉：“吃醋。” 霍桥：“……” 霍桥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冷静了下：“不是，你吃什么醋，我，我他妈喜欢你。我喜欢男的了都，你还跟女孩子吃醋。” 戚景玉转头看他：“可你也可能喜欢女的。” “为什么？” “你也亲过女孩子不是吗，没感觉吗。” 霍桥懵了：“我什么时候亲过女孩子。” 戚景玉拧眉：“你忘了？” “我忘了……不是！我忘什么忘，我没有啊，什么时候，你给我讲清楚。” 戚景玉明显并不想回忆那一段，可霍桥缠着问，他只好道：“高三的时候，你在外面喝醉了我带你回了我家那次。当时包厢里有个叫晓晓的女生，忘了？” 霍桥回忆了下，反应过来了：“那个晓晓……我没亲她！我什么时候说我亲她了？” “在我床上说的。” “？？？” 戚景玉转头看他：“你说，她涂口红，亲的不舒服。” 霍桥愣了两秒，惊得差点用伤残的腿站起来：“那天在你房间的事……不是梦？！”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是梦， 你的初吻早没了：） 第四十四章 戚景玉没点头, 但霍桥已经从他沉默的回应中明白了。那次他以为只是梦中翻腾，原来竟是真的…… 可那天醒来后, 戚景玉的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冷淡的他真以为那只是他的梦！ “霍桥, 景玉。诶？这么多东西，谁买的？”就在这时, 万天明和温博文走了过来。 霍桥压下了一大堆想要说的东西，回道：“几个学姐送的。” “我靠……帅哥就是好！”万天明伸手拿了颗巧克力，“什么时候有人给我送送吃的啊。” 霍桥心中有事, 只笑了一下便没说话了。 四人坐在树上休息了一会, 因为休息时间不长，才过了一会万天明他们就要重新回到队伍里去了。 戚景玉也跟着万天明他们一起起了身，但他才走了一步就被人扯住了裤腿。 他回过头，低眸看着拉住他的霍桥。 霍桥面无表情, 只伸出手指朝他勾了勾。 戚景玉心里还挂念着以前那事，心里有些吃味。但他压根拒绝不了霍桥的任何事, 所以他即便有些不高兴, 霍桥勾勾手指，他还是蹲了下去。 “什么？”戚景玉问。 霍桥轻咳了声，低声道：“我没亲过别人。” 戚景玉诧异地抬眸。 霍桥：“那次那个晓晓就是误会, 我当时刚发现我自己喜欢你，有……有些接受不了，所以想去多接触女生来着。但后来还是什么都没做。” 戚景玉不语，直勾勾地看着他。 霍桥被他盯得受不了, 推了他一把：“行了就是这样，我说完了。你赶紧走吧，排队了。” “你说真的？” 霍桥瞪了他一眼：“这还能骗你？我他妈长这么大就亲过你一个人。” 戚景玉呆怔了许久，嘴角一弯：“霍桥，我也是。” “……” “我也只亲过你一个。” “……别说了，赶紧走吧。”霍桥往边上看了看，小声道，“但之前在你家那事没完，你竟然趁我喝醉偷袭。” 戚景玉伸手盖在了他的手背上，他背对的所有人，偷偷地捏了捏：“以后还你，随便你怎么做。” 霍桥愣了一下，低眸看了两人交握的手。 那瞬，心脏好像被填得满满的，陌生的喜悦满满当当的，几乎要溢出来。 霍桥抿了抿唇：“哦，你说的。” “我说的。” 九月三十号那天，军训结束，很多人回家过节了。霍桥和戚景玉是本市的，回家方便得多，只带了电脑便走人了。 今天叶欣本来要来接霍桥，后来因为酒吧有点事，就让他自己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吧。”两人一起往学校外走的时候，戚景玉说道。 霍桥：“我们家又不同方向，我直接打车就行。” “没关系，方便的。” 霍桥看了他一眼，见戚景玉一脸坚持的模样，知道他推辞不了了，“行吧行吧，那你司机把车停哪了。” 戚景玉：“门口。” 霍桥对戚景玉那位司机师傅倒挺眼熟的，高中那两年，他几乎天天看到他来接戚景玉。 两人上了车后，戚景玉直接报了霍桥家的地址：“先送我朋友回家。” 司机往后视镜上看了一眼：“好的。” 车子转了个方向，驶上了马路。 霍桥闲着无聊，拿着手机玩。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突然把手机往戚景玉前面一递，“差点忘了告诉你，那天那个女生的照片已经给我发过来了。” 戚景玉低眸一看，只见是他们军训那天被一女生偷拍的那张合照。 他拿过霍桥的手机，又放大看了看。 画面中，两人并肩而立，视线定在了同个方向，光线，位置，两人的表情……照片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戚景玉嘴角弯了弯：“发给我。” “哦。” 霍桥把手机拿了回来，然后用微信传给了戚景玉。 戚景玉收到后又看了好一会，霍桥好笑道：“沉迷高颜值无法自拔是吗。” 戚景玉笑了笑，手指又按了两下。 霍桥一直在看着他，所以清楚的看着他在“用作墙纸”那个光标上点了一下。 霍桥：“？？？” 点下去了，设置成功。 戚景玉满足地暗灭了屏幕。 “你刚干什么了……” 戚景玉：“嗯？” 霍桥：“你把手机给我。” “怎么了？” “把壁纸给我换掉。” 戚景玉反应过来，把手机放在了另外一边的口袋里：“不要。” 霍桥瞠目，他竟然把那张照片设成了壁纸？！这要是让人看见了怎么办？？明目张胆的放肆！ “手机给我。” “不。” “给我——”霍桥二话不说就过去抢，戚景玉一手按住了口袋，一手去推他。 “戚景玉！” 戚景玉难得不让着他：“这我的手机。” “我管你。” 我他妈还肖像权呢！这个国庆肯定是要跟季项明他们见面的，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他们看到，这事还不得撮穿了。 至少，至少得让他准备好，跟他们好好说明白这件事吧！ “快点给我，别逼我动手打你？！” “你打打试试。” “我操，你跟我犟是吧？” “嗯，来。” “你——” …… 后座上两人闹成了一团，司机往后视镜上看了一眼，惊讶万分。他还从来没看过他家这位少爷跟同龄人之间有这样的玩闹行为。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见他这样闹腾，也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开心。 司机忍不住看了好几眼，看完之后，心里莫名有些欣慰。 虽然他很少跟他有交流，但他在这个少年身边这么多年，对他的生活和日常也有所了解的。其实，他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心疼这个男孩的，因为他似乎一直是孤身一人的状态。 司机师傅听着后座上传来的笑声，心中微微一叹。希望这个孩子以后也能像现在这样吧，至少，得有人陪伴啊。 ** 国庆回家后的第二天，赵兴尧就迫不及待组起了局，在群里聊了一通到底要去哪里吃饭之后，莫名其妙把目标锁定在了戚景玉的家里。 高中那会他们也常在戚景玉家聚，所以戚景玉也是无所谓的状态，直接同意了。 当天下午，霍桥先来到了戚景玉家。 他到的时候戚家的家政阿姨还在准备吃的，霍桥问道：“那什么，他们都还没来吧。” 戚景玉：“赵兴尧说他们还要一会。” “哦。” 戚景玉看霍桥有些异样，心里有些了然：“你想说什么？” 霍桥抓了抓头发，瞄了眼厨房方向。 “跟我来。”戚景玉直接拉着他进了书房。 等把门关上后，他才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霍桥抬眸看他，“是吧……你懂吧。” “嗯。” “那你说，这事怎么跟赵兴尧他们说？” 戚景玉道：“直接说？” “好像不好开口。”霍桥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要疯了，“要不，要不缓缓？我觉得我需要计划计划。” 戚景玉抬手，安抚般摸了摸他的脑袋：“霍桥，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不是……”霍桥道，“我不是不想说，你跟我他们应该知道，而且不让朋友知道，这对你也不公平吧。” 戚景玉笑了下：“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 “我只想要你，你已经在了，别的事对我来说不重要。”戚景玉道，“反正，我自己心里知道就好。” 霍桥瞥了他一眼：“说的跟真的一样，那你怎么死活不改你的手机屏幕。” 戚景玉：“这是我的手机，他们又动不了。” 霍桥想想也有道理：“就仗着别人不敢动你的东西呗。” “你可以敢。” 霍桥扬扬眉：“那是当然，你的东西我有什么不敢。” 戚景玉看着他笑，笑着笑着，又控制不住靠近了。两人在单独的房间里，除了外面绝不可能闯进来的家政阿姨，没人会来打扰。 霍桥看着他靠近，眼神也暗了暗。 戚景玉：“能亲？” 霍桥：“……这你还问我。” 戚景玉额头抵在了他额头上，收敛着动作，在他纯上贴了一下，又贴了一下。 霍桥压着声道：“你一定要这么撩拔吗。” 戚景玉伸手抚在了他的脸颊上：“没撩拔。” “那你这什么意思。” “我怕我太用力，收不住。” 霍桥愣了一下：“……谁让你收了。”说着，直接上前揾住了他的，用行动表达一下不收住是什么意思。 一丝刺痛，是他咬了他一下。 戚景玉眉头微皱，呼吸都变了。 霍桥得逞地看着他：“怎样，这够不够用力。” 戚景玉心口一紧，整个人都被他一下弄躁了，“霍桥，你别后悔。” “我后悔什么……嘶！” 眼前的人又撞了上来，就跟上次在寝室的浴室里一样，又凶又急。 霍桥也不肯被动，一把揽住他。两人跌跌撞撞，直接歪倒在书房的小沙发里…… 家政阿姨还在厨房里忙着，等她处理完最后一道菜的备料时，门铃响了。 她见客厅里没人，便自己去开了门。 门开后，三个少年人站在门口。 “是少爷的同学吧，请进。” 赵兴尧很热情地打了个招呼：“阿姨好。” “你们好你们好。” 三人都走了进来，赵兴尧熟稔地在客厅里坐下：“咦，戚景玉人呢？老戚！我们到啦！” 赵瑶瑶还是头一回来戚景玉家，一脸新鲜的四处看着，“戚景玉家好大啊。” “老戚！干嘛呢！” 家政阿姨道：“刚才已经有个同学来过了，这会他们可能在房间或者书房呢吧？” 季项明也在沙发上坐下：“霍桥已经到了？” “嗯？那怎么没在群里说一声。”赵兴尧起身，朝楼梯上喊了喊，“桥哥！你们在哪呢。” 没人回应，赵兴尧又绕了绕，走到了戚景玉家的书房前面。 他抬手，刚想按着门把进去，书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赵兴尧顿住：“啊，你们在这啊。” 戚景玉站在门后，一派平静：“霍桥说要几本书，我记得我有，刚在找。” 赵兴尧噢了声，望向戚景玉身后，站在书架边的霍桥：“桥哥，找到了吗。” 霍桥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没找到。” 说着就要往外走，结果路过赵兴尧的时候就被他一把拉住了：“桥哥，你嘴唇怎么了，破了？！” 霍桥咬着牙，下意识看向戚景玉。后者面色冷静，仔细一看，眼底还有点微妙的笑意。 霍桥：“……” 妈的！ “桥哥，怎么了啊？” 霍桥冷声道：“咬着了。” “噗——人才啊，你还能把自己咬着。” 霍桥拉开他的手，“怎么了，大惊小怪。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就咬着了。” “噢……” 作者有话要说：霍桥：丧尽天良戚景玉。 第四十五章 家政阿姨做的一桌大餐收尾后, 招呼着大家去吃饭。 赵兴尧对美食的抵抗力为零，当下就蹿到餐厅去了。 戚景玉对季项明和赵瑶瑶说道：“你们先过去, 我去拿个药给他涂一下。” 赵瑶瑶迷妹脸：“真好～我男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可爱！” 戚景玉：“……” 霍桥结实地翻了个白眼, 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赵瑶瑶才会觉得戚景玉可以配上善良两个字。 季项明好笑道：“瑶瑶你敢不敢在赵兴尧面前这样。” “他在又怎么了, 这不能磨灭戚同学是我一整个高中的男神的事实～” 季项明：“说的也是，就是他真有意见, 也不敢当着你的面提。” “那是。”赵瑶瑶往厨房去，“走了，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季项明点点头, 看向霍桥：“那你们快点啊。” 霍桥当下就要跟上去：“涂什么药, 不用涂……” 话没说完，人又被戚景玉按回到沙发上，他盯着他严肃道：“要涂。” 霍桥：“……” 季项明笑了笑，“赶紧得吧你, 别挣扎了。” 说着，也自顾自地往餐厅走去了。 待人都走后, 戚景玉从里屋拿出了药箱。 霍桥横了戚景玉一眼：“刚才咬的时候不见你手下留情, 这会开始发善心。” 戚景玉拿出药膏：“刚才是你挑衅。” “我挑衅一下你就下狠手，你这也太……” “我忍不住。”戚景玉直接道。 霍桥噎了噎：“你属狗的吗？？” “不是。”戚景玉抬眸看他，“控制不住力道……那我下次注意？” “你还想有下次？” 戚景玉伸手去涂他的嘴上, 柔声道：“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咬你，好不好？” 发狠的时候狠得吓人，温柔的时候又柔得人受不了。 霍桥感觉着他的指腹抚过, 没什么骨气地冷哼了声。 这人……真的禁不起激，刚在里面压得他起不来，还说咬就咬。这要是季项明他们还没来，鬼知道这人还想怎么样。 霍桥想到这脸都有些热了，他从前从未关注过男生之间谈恋爱后会怎样，亲吻的下一步……他真的没什么研究。 “好了。”戚景玉道。 霍桥回过神，点了点头。 “你脸怎么了。”戚景玉突然问。 霍桥：“什么？” “有点红。”戚景玉勾了勾唇，“在想什么？” 霍桥看着他，顿时有种被窥破心思的窘迫，他猛得站了起来：“热的啊，空调能不能打低点。” “能啊。” “那就打低两度。”霍桥径直往餐厅走，“快点啊，过来吃饭了。” 戚景玉失笑：“嗯。” ** 这顿饭算是他们上了大学后的第一顿聚餐了，餐桌上，大家纷纷说起自己在大学里的一些新鲜事，赵兴尧说的最多，从班级同学到寝室同学，几乎每个都要被他扒一遍。 赵兴尧：“行了不说我了，说说你们吧。桥哥，你上次不是微信里跟我说你们寝室有个小伙跟我特像吗，说说说说，怎么像了。” 霍桥：“哦，就是跟你一样，能说会道且八卦。” “……就这样？” “就这样。” 赵兴尧装模作样的啜泣了两下：“我在你心里就这样的啊，太伤人了吧。” “你不就是这样的吗，装什么呢。”赵瑶瑶笑着瞥了他一眼，又道，“诶诶，听我说好了，我可是杭大的，虽然说不同系，但这两位在我们学校有多出名，我清楚得很。” 赵兴尧：“怎么样，桥哥和老戚是不是在你们学校拈花惹草了？！” 赵瑶瑶放下筷子：“这倒没有，就是我听说一件事，我得求证一下戚景玉同学！” 戚景玉一顿：“什么。” 赵瑶瑶清了清嗓子，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学校里的人都在传，你在追一个女生。” 霍桥：“？” 季项明和赵兴尧对视了一眼：“真的假的？” 赵瑶瑶：“大家都这么说的，据说有人跟他要号码他直接说他有女朋友。可后来大家也没见他身边有女生，所以传着传着，就变成他正在追那个女生，但还没追到。当然我也不是很相信，所以我来问问啊。” 赵兴尧：“切，这一听就是假的，我老戚追女孩子？这不是扯淡吗？” 季项明同意地点点头：“估计这么说也就是为了杜绝太多人递情书吧。” “肯定啊，我们男神戚景玉，眼光贼高，怎么可能追人呢！都是等着被追的！对吧老戚？”赵兴尧看向戚景玉。 “也不是。”戚景玉道。 “嗯？” 众人都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了戚景玉，什么叫……也不是？！ 戚景玉似乎没感觉到那些求知若渴的眼神，夹了口菜，慢悠悠地道，“难道我就不能喜欢人，不能追人吗。” “啊……那倒不是。”赵兴尧眨了眨眼，“等会，你的意思是，你有喜欢的人？你有想追的人？！” 正在吃肉的霍桥被呛个正着。 戚景玉随手抽了张纸递给他，十分坦然地“嗯”了一声。 霍桥：“……！” 赵兴尧：“我操！真的吗！” 季项明：“你们学校的？” 赵瑶瑶直接激动地站了起来：“哪位神仙啊！！！！” “咳咳咳！咳咳——” 霍桥不合时宜地呛狠了。 戚景玉回头看着呛得满脸通红的霍桥，一时也没理会其他人：“没事吧？喝口水。” 霍桥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颤颤巍巍地把水接了过来。 “不是，别停啊，谁啊？”赵兴尧都快被八卦之火燃烧了，“桥哥！憋一会！别咳了！让我听完！” 霍桥：“咳咳——” 赵兴尧：“你要咳出血嘛……等等，桥哥你一定知道对不对？你们现在还同寝！天天黏在在一起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集中了过来。 霍桥一顿，瞬间止住了咳嗽声。 他拿着纸巾擦了擦嘴，冷静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霍桥外表冷静，心里慌得一批，戚景玉这狗东西说什么玩意！ “是我们学校的，现在说了你们也不认识。”戚景玉接过了这个问题。 赵瑶瑶：“你说了我们就认识了。” 戚景玉：“不用了，他人比较害羞，可能还不能接受被围观。” 霍桥：“……” 赵瑶瑶了然：“啊，我明白了。毕竟还在追，你是怕万一被很多人知道，搞砸了就不好了，对吧。” 戚景玉：“嗯。” 赵兴尧可惜地摇摇头，“那什么类型能说说吗，老戚，我还真的挺好奇你喜欢什么样的。” “他吗。”戚景玉看了霍桥一眼，淡淡道，“性子有些暴躁……还有点懒，起床气很重，总看他上课迟到，嗯……还会经常说脏话。” 霍桥面无表情地看着戚景玉。 赵兴尧：“听起来，这姑娘有点彪啊。” 赵瑶瑶认同地点点头。 “还好，我觉得挺可爱的。”戚景玉道，“而且他长得好看，成绩也挺好。” 赵瑶瑶一拍桌子：“重点，这才是重点！” 赵兴尧：“这算什么重点，还有呢还有呢？再补充补充？” 戚景玉想了想，道：“我会喜欢他，是因为他很温暖。” 霍桥看着他的眼神，愣了一下：“温暖？” “嗯，他是让我第一次感觉到温暖的人。”戚景玉很淡地笑了下，“所以我很喜欢，很喜欢他。” 霍桥轻吸了一口气，瞥过了头。 他很紧张，紧张戚景玉在他好朋友面前这样说。可他也很心动，他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 他现在有种无所适从的心悸感，或许如果没有这么多人在，他都想……抱住他…… “我去……这还是我认识的老戚吗。”赵兴尧惊悚地看向季项明，“他刚说什么，很，很喜欢？” 季项明也是新鲜，他的眼中，戚景玉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能让这种人说出很喜欢这种话，那大概是真的很得他的喜欢了。 聚餐过后，大家又在戚景玉家聊了一会，天黑之后大家才各自离开。 霍桥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给戚景玉打了个电话。 “霍桥。” “戚景玉，今天是不是说的很爽。” 戚景玉：“嗯。” “你还嗯！” “他们总要知道的，循序渐进比一下子给他们扔一个炸弹的好，对不对。” 霍桥想了想，觉得也是：“那你好歹跟我提前商量一声，吓我一身冷汗你知道吧？” “我也没想到他们突然问这个。” “那你说也说的正常点，什么脾气暴说脏话，有这么说女孩子的吗。” “你又不是女孩子。” “他们觉得你在说女孩子啊。”霍桥按了按太阳穴，“算了算了，不纠结了，反正说都说了。” 戚景玉似是笑了一下，突然道：“你这么着急的样子还挺可爱。” 霍桥一脸懵比，“戚景玉，我给你两秒钟时间把可爱两个字收回去，这种形容词是对我这种英俊男子的羞辱。” “是吗。” “是！以后别给我可爱可爱的。” 戚景玉很不走心的嗯了声：“知道了。” “知道就好，那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等等，有事。” “什么事？” “也没什么要紧，就是……有点想你了。” 霍桥心口一跳，愣愣道：“我们刚分开。” “我知道，但还是想你。” 霍桥长这么大是头一回谈恋爱，所以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另一半说这种甜腻的话。 按理说，他觉得他这种性子听到这话一定觉得很腻，可此时此刻，他却发现没有一点这种感觉。甚至戚景玉说出来的时候，他都有种他要重新出门再去他家找他的冲动。 霍桥缓缓在床上坐下，瞬间说话都结巴了：“所，所以？那怎么办。” “我去找你，好不好？” 理智告诉霍桥他刚从戚景玉家里回来，两人分开还不到一个小时，现在又要见面简直是太夸张。 可情感却让他冲动，戚景玉一句“好不好”，把他魂都要给勾没了。 所以到最后，他只听到自己很没原则地说道：“你……随便啊。” 第四十六章 挂了戚景玉的电话后, 霍宣正好进了他的房间。 “哥？你笑什么。” 霍桥抬眸看他，“我笑了吗。” “你都这样了还不是笑啊。” 霍桥哦了声, “笑了就笑了, 我在我自己房间还不许笑啊。” 霍宣讪讪：“那我也没说你不能笑, 这不问你在笑什么么。” “笑一个好笑的人。”霍桥懒得跟他瞎扯这事，问道, “怎么了，什么事。” “没，就妈说晚上晚点回来, 我跟你说一声。” “噢, 约会去了？” 霍宣道：“可能吧，这段时间你不在家不知道，妈跟那个叔叔关系好像越来越好了。” “这样也好，以后总要有个人一直陪着她的。” “嗯, 我也是这么想的，谈恋爱应该的。” 霍桥瞥了他一眼：“应该的……小子, 说起来你也高一了, 是不是也谈恋爱了？” “我？”霍宣道，“我现在对女孩子可没兴趣。” “咳——”霍桥猛地一呛，“你说什么？！你, 你对女孩子，没兴趣？！” 霍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现在只是想好好念书，怎么了。” 霍桥一噎，“哦, 你是这个意思。” “那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没有啊。”霍桥心里暗骂了自己一通，他在瞎操什么心…… “阿宣，我出去一趟。” “去哪啊。” “见个朋友，等会回来。” 霍桥出了门后在小区门口等了一会，大概十多分钟后，戚景玉就到了。 戚景玉竟然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他停在了他边上，按下了窗户：“上车。” 霍桥意外地看着他：“你有驾照？” 戚景玉笑了下：“没驾照我是怎么开出来的。” “可你什么时候考的，我怎么不知道。” “高三暑假抽空考的。” 霍桥拉开了车门，“我还想说大学里什么时候一起去把驾照考了，没想到你已经考完了。” “那不正好吗，我可以教你。” “刚学不久的人就要教我，你放心我还不放心。”霍桥嗤了声，问道，“去哪啊。” 戚景玉拧眉：“没想好就直接来了。” 霍桥瞥了他一眼：“好吧……要么往上次赵兴尧表白的那个公园开，随便走走。” “行。” 公园不远，开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因为外面不好停车，戚景玉便把车开往附近的停车场里。 “你不知道，刚才霍宣跟我说对女孩子不感兴趣的时候我真是吓了一跳，差点曲解了他的意思。”霍桥说道。 戚景玉：“那他要是真的对女孩子没兴趣呢。” “怎么可能……”霍桥说完又有点心虚，他自己也是到了这个年纪才知道他能喜欢上男生，又怎么去断定另外一个人的想法。 霍桥一脸郁闷：“那可不行，我就算了，再加他一个，是想把我妈气死吗。” 戚景玉看了他一眼：“我开玩笑的，哪会那么巧。” “也是。”霍桥道，“不过你呢，你家里人对你……什么想法？” 戚景玉握着方向盘，淡淡道：“我妈一直生活在国外，思想比较开放，她不会介意。至于我爷爷……” “怎么样？” “他什么想法我不在乎。”戚景玉道，“知道就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霍桥对戚景玉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还是有些奇怪的，他就很在乎他家里人的想法。因为在乎，所以才会说不出口。 车子缓缓驶入了停车场，戚景玉找到一个位置熄了火，转头看他：“霍桥，你会后悔吗。” “什么。” “我说你会后悔吗，跟我在一起。” 霍桥愣了两秒，气笑了：“你他妈从哪看出来我会后悔了，我像是那种人吗。虽然说我是有点不好跟我身边的人开口，但是戚景玉，这件事我不会后悔，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戚景玉看着他，沉默片刻，道：“过来。” “过哪？” 戚景玉探过身去，伸手扶住了他的后脖颈把他拉近了些，“过来点。” 车内昏黄暖光，车外寂静无声。 霍桥看着戚景玉淡色的瞳眸，配合着往他身边挪了挪，“喂，我嘴唇伤了，你别忘了。” 戚景玉看了眼他的下唇，“那我轻点？” 霍桥毫不客气地嘲笑道：“你还能轻点？我怎么这么不信。” 戚景玉笑了笑，靠近，吻住了他。 霍桥乱了呼吸，他想起了在戚景家时的放肆。如果那会没被赵兴尧他们打断的话，他可能就不是破一小块嘴唇那么简单了。 “够了没。”良久后，霍桥低声道。 戚景玉已经是完全揽着他了：“还没……” 这边的停车场很安静，人也很少。两人在车里忘我的亲昵一番后，戚景玉被勾的没幽住，一个翻身便到了他的位置上。 直接把座位按倒了。 霍桥一顿，喘着看着他：“你干什么。” 戚景玉居高临下，眼神仿佛带了火一般：“这样比较方便……” “方便什么……唔！” 说不出话来了。 饶是每次霍桥觉得自己可以压制他一番，可每每到了后面，总是自己被他按得动弹不得。 不远处似乎有车鸣声响起，霍桥睁开眼，一阵紧张。 “有人……” “没过来，也看不见。” “你确定……嘶……” “确定。” 本来只是想亲对方而已，可这种事越深入越沉迷，想要的就不仅仅是那样了。而且男人那啥反应多快多脆弱，他们自己最是清楚。 可霍桥就是再清楚，他也没敢走下一步。他只是紧紧抱着他……他不敢动，所以他以为戚景玉也和他一样不敢动。 直到—— 后来的戚景玉往下，握住了。 霍桥一顿，脸色涨红，呼吸瞬间都要停了，“戚景玉……松手！” 戚景玉喑哑的声音就在他耳侧，他皱着眉头，动了一下：“不舒服不是吗。” “呃啊……” “我帮你……” “不——”霍桥伸手便要去推他，可那玩意被人拿捏住，他又能做什么大动作。 他才要起身就被戚景玉又推了下去，另一边再被他一阵动作，一时整个人都软在了副驾驶里。 “你……啊……” “别动。”戚景玉勾了勾唇，低声哄道：“霍桥，乖点。” ** 说好是来小公园随便走走的，至于怎么发展到那一步，霍桥自己也是懵的。 等到后来两人都从那激烈的余韵中回过神来时，时间也过去了一大半。 “还下去走吗。”戚景玉问道。 霍桥对于自己方才完全被拿捏住这事很郁闷，他看了眼边上一堆餐巾纸，头疼：“不走了，送我回家。” “好。” 戚景玉心情看起来明显不错，霍桥瞥了他一眼，发现他嘴角还都是上扬的。 这家伙是他妈在笑吗，靠…… 早知道他就下点狠心，学着他的样直接上手了。 “霍桥。” “干什么……” “明天我要去老宅那边见我爷爷。” “哦。” “接下来几天都会在那边，可能没时间来找你了。” “那就别来了，国庆又不是要天天见面。”霍桥说完后觉得自己可能语气有点冲，于是又道，“回学校见不就好了吗……” “嗯，也是。”戚景玉笑了一下，“但我就是怕太想你。” 霍桥：“……” “有空的话，电话联系好不好。” 霍桥瞥过头看向窗外，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样的话轻而易举就把他本来还有些郁结的眉眼弄散，转而染上一丝欢愉。 自然而然的情绪，完全被他把控着。 “霍桥？” “知道了。”霍桥认命地支着脑袋，“电话联系。” 但实际上后来几天他们两个并没有联系那么多，戚景玉似乎挺忙的，有时候回消息都会慢一些。 霍桥头两天还觉得没什么，可越到后面，他在家里就越呆不住。 人生头一次，他先要假期快点过去，快点开学，快点到学校去。 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想戚景玉。 十月七号那天，他下午就回了学校，然而这时寝室只有温博文和万天明在，戚景玉还没到。 “假期怎么就这么快呢，我一睁眼一闭眼就过去了。”温博文埋怨道。 “你就偷乐吧，我这种远路的，路上就得花掉多少时间你知道吗。”天明抓了抓他的寸头，“诶，戚景玉呢，怎么还没来？” 霍桥道：“家里有点事，说晚点到。” “噢噢，那我们今天也没什么事干，要不要出去打球去。” 温博文一文弱书生摆了摆手：“我不去，你俩去吧。” 霍桥看戚景玉也不会那么快到，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当下就换了球衣，跟着万天明一块打球去了。 他俩在外面打了一个小时才结束，霍桥打了一身汗，肚子也饿得要死。 “晚上吃什么。”霍桥和万天明往回走。 霍桥：“叫个炸鸡吃？” 万天明笑：“我天霍桥你是人吗，我刚运动完你让我吃炸鸡，我这次回家我妈都说我胖了。” “运动量这么大还不能吃个炸鸡？”霍桥拍拍他的肩，“没事，吃完我再带你做几个俯卧撑。” 万天明正犹豫着，突然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吓了一跳：“戚景玉？戚景玉竟然给我打电话？！” 霍桥也意外地挑挑眉。 万天明连忙接了起来：“喂？” 戚景玉：“你跟霍桥在一块吗。” 果然不是找他的！ “在的。” “他手机没带吗。” 万天明看向霍桥，“你手机没带？” 霍桥往口袋掏了掏，“带了啊。” 拿出来一看，“哦，静音了。” “他手机静音了没看到。”万天明对话筒那头说道。 戚景玉：“那没事，我只是问问。” 万天明：“行，那你是已经在寝室了吗？我们马上就回去了。” 戚景玉：“没，我在路上，快到学校了。” 万天明用嘴型跟霍桥道：他说他在路上，快到学校了。 霍桥眼睛一亮：“叫他顺路带个炸鸡回来。” 万天明微微瞠目，下意识摇头，他发现自己不敢使唤戚景玉做事。 霍桥瞥了他一眼：“给我，我跟他说。” 万天明连忙把手机丢给了他。 霍桥接过：“喂。” 戚景玉也听到他方才说的话了：“要吃炸鸡？” “是啊，带点回来。” “好。” “快点啊，我已经快饿得半死了，给你半个小时时间够不够。” 戚景玉：“够，但你要是很饿的话可以先去我柜子里拿点零食吃，上次买给你买的好像没吃完。” “不要，我现在就想吃炸鸡，你赶紧的。” 戚景玉顺从地很：“那你等我。” “行。” 霍桥说完后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了万天明。 万天明一脸感慨地接了过来：“霍桥，不知怎么回事，我现在觉得你特牛逼。”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就是感觉，能这么随便使唤戚景玉，就是莫名有股牛逼劲。 第四十七章 霍桥和万天明回到寝室的时候戚景玉还没回来。 他俩一身汗, 一进门就往浴室那边冲。结果万天明先霍桥一步跑到了浴室里，快速关上门后一阵大笑。 “抢占先机！朋友, 你下一个吧。” 霍桥锤了门一下, “利索啊你, 看你这么利索的份上我现在去你床上躺躺。” “你现在去我床上躺我以后每一次打完球都去你床上躺。” “哟，还威胁我呢？”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里面传来, 万天明道：“不敢不敢，霍大校草粉丝那么多，一人一口唾沫我就能被淹死。” 霍桥嗤笑了一声：“滚, 给我洗快点。” “得嘞！” 霍桥一身汗, 所以也就没进寝室里面，直接在洗漱区这块站着，一边玩手机一边等。 十分钟后，围着浴巾的万天明就出来了。霍桥放下手机, 一边脱衣服一边往里走。等他洗完出来的时候，戚景玉也正好从外面回来了。 进门时, 他手上不负众望拎着两大袋吃的。 霍桥心中一喜, 拉开玻璃门探进一个头来：“这么快回来了，等我等我，我马上好。” 戚景玉看到玻璃门外只围着浴巾的两人, 眉头皱了一下：“现在洗澡？” “废话，我和小万兄弟刚打完球回来。”霍桥用毛巾擦了擦**的头发，“等会跟你说。” 说着，他关上门, 走到洗漱台前收拾方才脱下的脏衣服。 万天明和霍桥并肩站着，他一边洗衣服一边道：“霍桥，你这身材不错啊。” 他是由衷的赞美，霍桥身型修长，宽肩窄腰，肌肉不夸张线条感好，绝对是女孩子会喜欢的那一款。 霍桥扬了扬眉：“怎样，腹肌厉害吧？” 万天明：“前段时间我也有腹肌的，就是这段日子胖了。” “啧，借口还挺多吗你。” “真的，巅峰时期六块！贼映！”说这万天明便伸手过去，“我摸摸你的。” 霍桥完全无所谓，甚至还挺得意，他任由他伸手过来，嘲弄道：“不要太羡慕，摸了你也没有。” “操，是人吗你……诶？” 突然，万天明的手突然被人从中间挥开，他愣了一瞬，侧眸时只见戚景玉突然站到了他们之间。 戚景玉面色寒冽，睨了他一眼。 万天明下意识往边上挪了点：“怎么了？” 戚景玉伸手拿走了洗漱台上的一包餐巾纸，“拿东西。” 万天明：“哦，哦哦。” 然而拿了东西的戚景玉并没有就这么走开，他依然站在这个位置上，转头看向霍桥：“好了吗。” 霍桥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把球衣浸了水，倒了洗衣液：“等会。” “放着吧，先来吃东西。” 霍桥点头，跟着戚景玉往里走去：“你都买了什么？中翅有吗？薯条有吗？” ”都有。” “那就好。” 戚景玉：“你今天几点来的。” “两三点就到了。” “你没告诉你这么早来。” 霍桥急切地打开袋子，闻言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也没告诉我你晚来。” 戚景玉：“本来想早点来，有点事绊住了。” “哦。” 戚景玉看着他已经开始啃鸡翅了，转身去他柜子里给他拿了件衣服，“穿上。” “吃了等会。” “穿上。”戚景玉沉了声。 霍桥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现在不冷。” 戚景玉在另两人没看见的角度扣住了霍桥的手腕，沉了声，“别这样乱晃，也别让人随便摸你。” 霍桥愣了两秒，顿时反应过来了。所以……他是在吃刚才万天明的醋？？？ 霍桥拍了拍戚景玉的胸口：“哥，你这是不是要求过分了，都是室友……” 话没说完，就见戚景玉脸色越来越黑。于是霍桥把原来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好笑道，“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他放下了手上的鸡翅，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把戚景玉手上的衣服拿过来穿了起来。 一边穿他嘴边的笑意也一边溢出，这他妈哪门子的醋啊，他可还不知道戚景玉连这都不高兴……那高中那会他和赵兴尧他们腻腻歪歪，他暗地里是不是白眼都翻死了？ 霍桥越想越觉得有趣，最后直接笑出了声。 戚景玉看了他一眼：“笑什么。” 霍桥拿起鸡翅继续吃，“没什么，突然想把那个形容词给你。” “什么？” “可爱。”霍桥勾了勾唇，压低声音道，“觉得你挺可爱的。” ** 大一的课还是很满的，除了类似于思修这种课外，霍桥对其他课都很上心。 之后在学校的日子，他和戚景玉一同上课，作业，下课。明面上，他们就是平平常常的好友关系。 一同和他们生活的温博文和万天明时觉得两人的关系很好，因为戚景玉对霍桥的纵容非同一般。但两人除了觉得戚景玉对他好得过分之外，也没有想太多，毕竟直男的想法里，不会有那么多曲折的地方。 所以，一切也只有霍桥自己知道。 只有他知道当寝室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们是怎么腻歪在一起的，也只有他知道他们曾在黑漆漆的校园角落里，是怎么牵着手一起走的…… 大一一整个学期，他们的寝室都比较平静。直到临近期末的时候，他们寝室冒出件喜事来。 万天明交了一个女朋友，中文系的一个小姑娘，特斯文。万天明喜欢人喜欢的要命，每天去献殷勤，几乎每时每刻都要粘人家身边去。 霍桥看在眼里，所以经常调侃他，说他比女孩子还女孩子。然而调侃完之后，他又会暗自庆幸，还好戚景玉是个男的，要是他是女人的话，他岂不是不能天天见着他，说不定那时他就跟万天明一样黏糊…… 因为临近期末的原因，图书馆爆满，霍桥没温博文那么拼一大早就去抢位置，所以他都是睡到自然醒，然后在寝室里看看书。 这天周末，霍桥独自一人在寝室里复习。 今天温博文又去图书馆了，万天明周五的时候跟女朋友出门约会去了，一直没回来，至于戚景玉，他家里那边事多，不是每个周末都会在。 晚上七点时，寝室门被人推进。霍桥的视线从电脑上的ppt上挪开，“小万啊，约完会回来了？” 万天明嗯了声，有些兴致缺缺。 霍桥眉头微挑：“怎么了这是？” 万天明想了想，拉了把椅子坐到了霍桥边上：“我周五带我女朋友出去玩，然后你也知道，既然都一起出去玩了，肯定就在外面睡了，就是那种……一起睡，你知道吧。” 霍桥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调侃道：“所以，我是要说恭喜？” “恭喜个屁……”万天明一脸菜色，“没完成。” “没完成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霍桥，我把你当兄弟，这事你会帮我的吧。” “我？帮你？” “对啊！看你这样一定十分有经验！来，给弟弟我授业解惑一下，拜托了。” 霍桥面色微僵：“你他妈从哪里看出我十分有经验了。” “哪还用说吗，就你这长相，以前女朋友不说一个连那至少也一个班了吧！” 霍桥：“……” “好好，那一个总有过吧！”万天明抓了抓头发，“哎，不瞒你说我第一次交女朋友，就没经验嘛。” 霍桥无语：“这事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 “我没交过女朋友。” “你没……什么？”万天明一脸震惊，“你认真的吗。” “很认真。” “我操！不是吧霍桥！你也还是个处！” 霍桥：“…………” 大概是找到同病相怜的盟友，万天明十分激动，拉着霍桥讲了一连串他的第一夜如何失败如何生疏如何坎坷！ 末了，又加了一句：“这些也是你以后必经的事，你得好好听我说，吸取点教训。” 霍桥阴郁着脸，强行忍着才没拿东西塞万天明的嘴！ “我觉得吧，我还是没做足准备。经验不够理论知识总得跟上啊，你说是吧，霍桥？啧，你听我说啊。” 霍桥横了他一眼：“那你好好补你的理论知识去吧。” “别啊，咱们一起讨论讨论，都是处，谁也别笑谁。” 霍桥：“……？” “你别这幅表情，我认真的，难不成你希望你第一次时什么都不懂，尽出洋相。” 霍桥一顿，什么都不懂，尽出洋相……这莫名说到他的点上了。 他和戚景玉这段时间下来虽然也干了不少事，但最极限也就是互相拂慰，最后一步是没做的。 原因除了地点不对之外，主要还是他不太懂，男女之间的事他青春期就明白了，但男生跟男生……他只是偷偷查过一点，但看是没看过的，更别说做了。 不知道戚景玉懂不懂…… 万一他懂的话，他不是又要被秀智商了。 万天明见霍桥沉思的模样，以为人愿意跟他研究研究了，于是连忙跑回自己位置拿了电脑过来。 “我这有好东西，看一下看一下。” 霍桥陷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没去管万天明在干什么。他只是想着，他是不是该去深入了解了解。说不定戚景玉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他要是先他一步摸透，岂不是能好好压制他一回？ 呵，真他妈刺激。 正想入非非，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暧昧的声音。霍桥愣了愣，看向了万天明的电脑。 一日本女人，三日本男人。 滚在一起。 霍桥：“…………” 万天明：“哎呀点错了，不是这部。嘶……我喜欢的那部是哪个来着？” 电脑里的暧昧声还在继续，此起彼伏，时重时轻。 霍桥嘴角微微一抽：“你自己研究去，别他妈在我这放。” “不行啊，我得给你说道说道。” “我……” 卡擦—— 就在这时，寝室门被人用钥匙开了进来。 万天明在找片子，一时手忙脚乱，视频都没来及得关。 于是戚景玉进门时，就看到霍桥和万天明并排坐着，而他们前面电脑上的画面正是活色生香。 霍桥眨了眨眼，顿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那个，你听我说……” “景玉是你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宿管老师。”万天明松了口气，压低声道，“我跟霍桥正打算研究研究某些事，你懂的，呃……要不要加入？” “研究某些事？你电脑上这个？”戚景玉的嗓音莫名低沉，话尾还隐约戾气。 然而万天明却还是一脸天真：“是啊，嘘小点声，咱低调。” 霍桥脸都变了：“不是，我没有要研究，是他拿过来在我这放，我都——” “哎呀霍桥，别害羞啊，咱们都是男人，都懂得。” “……” 戚景玉笑了下，饱含危险：“霍桥，出来一下。” 霍桥：“……” 戚景玉拉过霍桥的手臂，也不管他应不应，直接把他拉出了寝室：“有事跟你聊聊。” 万天明：“喂——你们去哪啊。” 砰！寝室门在他面前甩上了。 万天明讷讷道：“我珍藏的那部还没放呢……” ** 霍桥被戚景玉一路拽下了楼，出了寝室楼后，霍桥才扯开戚景玉的手，“诶我说，我真没看。” 戚景玉看了他一眼：“跟我过来。” “我真没——” “过来！” 霍桥扶额，妈的，这次真被万天明坑惨了。 戚景玉在前面走着，霍桥自觉自己有“错”在先，只好安静地跟着。 两人走到一段路，到了学校阴暗处。这边有片树林，因为没有路灯的关系，这里晚上很黑，一般情况只有情侣才会往这边来。 霍桥看这情况就知道戚景玉肯定误会了，才会带他到这种隐蔽的地方聊聊。 “行了就在这吧。”霍桥站住了，“这没人，我跟你解释解释……” 话没说话，霍桥就被戚景玉按在了后面的树上，他闷哼一声，抵住戚景玉的胸口，“听我解释一下，ok？” 戚景玉不管，拉开他的手，附上去便肯咬了一顿。 良久后，戚景玉才放开他，低声道：“没看？” 霍桥急喘着气，“我看那个干什么，那是万天明说自己第一次不成功，非得跟我一起研究，我已经拒绝了可是他没听进去。” “研究研究……” “他说要研究！可我他妈研究那个有用吗！”霍桥瞪了他一眼，“戚景玉你有点脑子，你又不是女人，我研究那个干什么。” 戚景玉停顿了下，微光下的眼眸有火苗跳跃：“那你说，你研究什么有用？” 霍桥一噎：“我……你说呢！” 戚景玉靠近，几乎已经贴着他：“我说，你也没什么必要研究。” 霍桥拧眉：“为什么？” “我会，你想学什么，我教你。” 说得倒是轻巧，霍桥嘲讽道：“是吗，我怎么这么不信。既然你都会了怎么也没见你做，你真懂还是假懂。” 戚景玉呼吸顿时一沉：“霍桥，我只是……不舍得动你，你以为呢？” 作者有话要说：亲妈摇头叹息：桥桥，你可闭嘴吧 第四十八章 从那天在小树林里心塞了一把之后, 霍桥便偷偷的研究起那事的做法来。 然而研究归研究，并没有什么实践机会。因为最近霍桥忙得很, 除了各种期末考外, 还有一个之前任课老师给他们派的小组作业要在期末前交上去。 他和戚景玉不在同组, 所以他逮着复习的空档，还要和别人一块去做小组作业。 这天晚上, 霍桥和同组的成员在图书馆查资料做数据时，赵瑶瑶给他发了消息过来。 【霍大帅哥，下下个周六你们也考完试了？】 霍桥：【是啊, 怎么了】 赵瑶瑶：【正好我生日, 我准备办个小派对，你会给面子来的吧】 霍桥笑了一下：【你都开口了我敢不来吗】 赵瑶瑶：【别别别，那什么，你顺便也跟我男神说一声, 你俩一块来哈】 霍桥：【知道了】 跟赵瑶瑶聊完后，霍桥起身走了出去, 在走廊上给戚景玉打了个电话。 “喂。” 霍桥：“赵瑶瑶说下下周六她生日, 问你有没有空。” 戚景玉问道：“你有空吗。” “我当然有空。” “那我也有空。” 霍桥嗤笑了声：“好，那我会跟她说的。” “嗯。”戚景玉又道，“你还在图书馆？” “对, 那小组作业还要一会。” “做完后打电话给我。” “干什么。” “我去接你。” 霍桥靠在了栏杆上，“回寝室我是不认识路吗。” “不回寝室，我带你去吃东西。” “大晚上的去吃什么东西。” “等会告诉你。”戚景玉又说，“而且就算是回寝室, 接你又怎么了，我不是你男朋友吗。” 男朋友啊。 听起来还真有点舒服。 霍桥嘴角扬着淡淡的笑意，低声道：“行吧男朋友，等会来接我，准时点。” “当然。” 再次回到图书馆里头后，霍桥行动也更快了些，虽然天天可以见着戚景玉，但他现在还是有些迫不及待。 于是他们比预计提早了一个小时做完了。 “啊……终于好了，那我等会回寝室整理一下再发给老师。”组里的一个女生说道。 霍桥：“行，辛苦了。” “不辛苦。”女生笑道，“我做的事可没你多，霍桥，这次你才是功臣。” 组里一共五个人，原本其他人以为这种小组作业霍桥不会太积极，因为相处了一个学期下来，大家都发现这位霍大帅哥平时有些懒洋洋的，看起来好像并不属于成绩很突出的那一卦。 可做完这个复杂的小组作业后他们都对他改观了。 霍桥原来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有些懒散而已，实际上，他该明白的都明白，该吸收的方法他一样没拉下，甚至，他比他们更知道怎么去运用。 所以这次的作业，他完全是主力。 “既然咱们作业都完成了，一起去吃东西吧。”有人提议道。 “对啊对啊，也差不多到夜宵点了！”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霍桥道，“刚已经约了人，下次吧。” 组里的几个女生都有些失望，“啊……这样啊，那好吧。”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从图书馆出来了。 霍桥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台阶边上的戚景玉，他抬眸往他这边看来，眼底带着一点笑意。 霍桥招了下手，转头对边上的人道：“先走了，你们好好吃。” “好的好的。” 说着，霍桥加快了脚步往楼梯下走去。 剩余四人放缓了脚步，也看到了霍桥约好的那个人。 “那不是戚景玉吗。” “是他。” “我靠，这样看也好帅。” “诶，你说帅哥是不是只爱跟帅哥做朋友啊，戚景玉和霍桥的关系好好啊，形影不离的。” “嘿嘿你这么说我脑子里不良的想法就要出来了。” 两个女生相视一笑。 另外一人道：“想什么呢，不知道戚景玉有喜欢的女生啊。” “说都是这么说，可是你看过吗？这一学期下来我都没看见人好不好。” “我猜就是随便说一个阻拦女生的借口。” “那他跟霍桥……” “得了你们别想入非非了，我朋友跟他们是高中校友，他说他们高中关系就很好了。” 霍桥走到戚景玉边上，随手搭上了他的肩，“怎样，去哪里吃饭。” “跟我妈一起吃。” 霍桥停住了脚步，震惊道：“你妈？” “嗯，她今天刚回国，一起吃个饭。” “我靠，你这不会是搞见家长那一类的吧，你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戚景玉笑了下：“只是普通吃个饭，没别的。” “可是……” “你慌什么，害怕吗。” 霍桥一噎：“你都不慌我慌什么，再说你妈都知道我们两的事了。” “是啊。”戚景玉拉过他往前走，“所以不用怕。” 霍桥：“……” 戚景玉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最终在西餐厅面前停了下来。餐厅内置很奢华，但地处却是隐蔽，明显不是有客便能进的。 戚景玉和霍桥下了车后便由服务生引了进去，褚睿彤已经到了，除此之外，还有孟嘉年。 “来了。”褚睿彤起了身，“霍桥，好久不见。” 霍桥见到褚睿彤还是有些怪异的感觉，虽然她已经知道他们两的事，但毕竟是长辈，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阿姨好。” 褚睿彤笑道：“快坐吧，我已经让他们上菜了。” “嗯。” 戚景玉和霍桥落了座。 孟嘉年就坐在霍桥对面，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的少年，心里有些感慨。 当初，他知道戚景玉喜欢这人的时候还有些担心。他那时让戚景玉去跟霍桥说出真实想法也没指望霍桥能回应什么，他只是想让戚景玉过了自己心里那个坎而已。 但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能回应以同样的情感。 “你们是要期末考了吧。”褚睿彤问道。 霍桥：“是的。” “紧张吗。” 霍桥：“嗯？” 戚景玉瞥了褚睿彤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就不用说，不用非挑话题。” 褚睿彤面子挂不住：“我哪里硬挑话题。” “考试紧不紧张这种问题问我们有什么意义。” 褚睿彤被问住了，也是……这两孩子好像在成绩上都是狠角色。 “那霍桥，我刚点了一些东西，你看看你喜不喜欢，不喜欢你再……” 戚景玉：“把菜单拿来吧，你点的他肯定不喜欢。” 褚睿彤：“……真的假的。” 霍桥睨了戚景玉一眼，客气道：“我都可以的，阿姨。” “不用勉强。”戚景玉转头看向霍桥，“我知道你不爱吃西餐，不过因为她很早就订了，所以我也没去改。” 霍桥桌下的手捏了捏戚景玉的大腿，我他妈可以吃！你能不能闭嘴！ 戚景玉却依然道：“等会带你去吃别的。” 霍桥：“……” 孟嘉年看着戚景玉这个样子是又惊喜又新鲜，从他十三岁至今，他几乎没有见过戚景玉这么鲜活的模样。 “霍桥，别理他们，他们就是这样习惯了。”孟嘉年笑道。 褚睿彤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确实，这孩子怼我怼习惯了，以前是他妈的时候还好些，现在没了妈这个身份，人是越来越放肆了。” 戚景玉：“不是还在叫你妈吗，这还叫放肆？” 褚睿彤摊摊手：“瞧，这口气——” 霍桥看这两人一来二去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戚景玉和他这位后妈是这个相处方式。 不过这样一看倒也让他松了一口气，至少他妈是个很开明的人。 “对了霍桥。”褚睿彤突然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阿姨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霍桥道：“阿姨，不用这么客气，我都没带什么东西过来，你这样我不好意思。” “哎呀我也就是刚才在买首饰的时候顺手买的，我不知道你们男生喜欢什么，所以看到新出的男士款就买了。” 褚睿彤又从包里拿出了另一个盒子，这次是递到戚景玉前面，“给你，一对的。” 戚景玉本来还没什么所谓，但褚睿彤说一对的时候他抬了眸。他伸手把眼前的盒子打开，是一条男款的银色手链，英气简约，很精细。 戚景玉冷静评价：“还行。” 褚睿彤期待地看向霍桥：“喜欢吗？” 戚景玉知道霍桥这会不好说，于是他干脆把两条链子都拿了出来，“我拿着吧，先吃饭。” 霍桥瞪了他一眼，戚景玉很淡地笑了下：“等会帮你戴。” 霍桥这会也不好说什么了，只道：“谢谢阿姨。” “没事，你们喜欢就好。” 不过一会菜就上了，戚景玉话不说，大多时候都是霍桥同褚睿彤和孟嘉年聊。 后来临结束了，褚睿彤突然问了句，“你最近在公司那边怎么样。” 这话是问戚景玉的，他道：“周末会去公司。” “你爷爷现在的想法是让你接触接触公司吗。” 戚景玉眸色淡了下来：“嗯，迂腐封建的老头，注定放不下血脉这种东西。” 褚睿彤皱了皱眉：“也是，你是他唯一的孙子。哦不对，我听说明锐前两年已经改姓了，姓戚了。” “纪明锐？”戚景玉淡淡一笑，“改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的蠢。” 褚睿彤抿了抿唇，没多说，她知道戚景玉对戚家的人都没好眼色，很多看法和观念都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去不掉。 戚景玉：“好了，饭也吃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褚睿彤：“好吧，路上小心。” “嗯。” 戚景玉和霍桥出来时已经晚上十点，这个时间再开车回学校，到时也进不了寝室。 “回我家吧。”戚景玉道。 霍桥点了点头，问道：“戚景玉，你家……” “怎么了。” “噢……也没什么。” 戚景玉侧眸看了他一眼，知道霍桥有些好奇，确实，他家的事挺乱的。他没想瞒他什么，直接道，“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这你是知道的。” “嗯。” “我爷爷他……其实不喜欢我，我父母死后他很少来见我，但是他就一个儿子，所以自然也就我一个孙子。”戚景玉平静道，“他现在老了，需要我了。” “等等，他为什么不喜欢你？”霍桥对这点很疑惑，戚景玉这个人虽说性子有些怪，但人还是极其优秀的啊。 戚景玉沉默了片刻：“我父亲做了他不喜欢的事，他厌恶我父亲，自然也就厌恶我。” “这还能连带？怎么都是他孙子吧。”霍桥有些忿忿。 “不知道。” 霍桥皱眉：“那刚才说的纪明锐是谁。” “高中的时候你因为竞赛第一请客，当时吃完饭后我们和赵兴尧他们一起去看电影，你还记得吧。” “我当然记得，当时不还看了部科幻片吗。” “嗯，去电影院之前，我们在电梯口遇到了几个人，你打了其中一个。” 霍桥一愣，回想起来了，那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男生，张口就骂戚景玉是怪物，当时他就揍了他一拳。 “那个人就是……” “纪明锐，我姑姑的孩子。”戚景玉道，“不过这两年不跟父姓跟他妈姓了，大概是想回戚家做点什么。” 够复杂的。 霍桥看着戚景玉，问道：“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爷爷没死，戚家就还不会崩。”戚景玉道，“我只要在他死前拿住戚家的命脉，让那些人没资格在我面前晃就好了。” 戚景玉说得很平静，可霍桥却能感觉到这平静的一句话背后包含了多少麻烦和决绝。 他皱了下眉：“戚景玉……” 戚景玉看着前方，眸间隐约有些戾气：“欠下的东西，本来都要还回来的，是吧。” 第四十九章 戚景玉的背景比他想的还会复杂, 霍桥很清楚这一点。 但因为清楚，他会更心疼戚景玉。 他没法想象从小到大便被家里人讨厌是什么滋味, 想到戚景玉小时候是怎么长过来的, 他似乎就能理解, 他为什么是这样的性格，为什么对亲人有那么多阴暗的想法。 但理解归理解, 他还是希望戚景玉未来能过的快乐自在些，至少他在他的身边的时候，他能把那些伪装都给脱掉。 晚上十一点多, 他们回到了家里。 “刚才没吃饱吧, 我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 戚景玉说着便要往厨房走去，但被霍桥拉住了，“你当我是猪吗，夜宵还要吃两顿。” 戚景玉：“刚才你也没吃什么。” “可我不饿啊。”霍桥松开他, 在沙发上坐下，“给我瓶可乐就好。” 戚景玉点头, 去厨房冰箱拿了瓶可乐给他。 以前他家都没这些东西, 后来因为霍桥才常备。 “那个孟嘉年是你妈妈很好的朋友吧？”霍桥问道。 戚景玉点了下头。 “我感觉他好像对你也很熟，很了解的样子。” 戚景玉愣了一下：“……嗯。” “他这个人挺有意思的，说话让人听着也很舒服, 诶，他大我们几岁啊？” “他三十了吧。” 霍桥还想多问，可戚景玉似乎没有很想聊孟嘉年，很快绕到另一个话题上去了, “我们是后天考第一门吗？” 霍桥喝了几口可乐，“是啊。哎，最近忙着做小组作业，那门都没看几页书。” 戚景玉：“还有时间，明天过一遍就好了。” “也是……”霍桥起身，“睡觉了吧，我今天睡哪？” 这问题一出来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霍桥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他沉默了片刻，道：“你家客房可以睡吧。” “可以。”戚景玉起身道，“不过你睡我房间就好了。” 霍桥：“啊？” 戚景玉镇定自若：“走吧，我给你拿衣服。” 他都这么说了，霍桥觉得自己还拒绝什么就显得很矫情。虽然他们确实是没一起睡过，但情侣该做的事大部分都做过了，所以一起睡什么的，也没关系吧。 这么想着，霍桥便拿上戚景玉给的衣服，进浴室冲澡。 戚景玉则去了另外一个房间的浴室。 洗完澡后，霍桥穿上了戚景玉的衣服。他虽然比戚景玉矮了三厘米，但他的家居服穿着也算合适。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戚景玉还没回来，霍桥去楼下把手机和喝了一半的可乐拿了上来，直接窝到了床里。 戚景玉的床他只睡过两次，但此刻躺进来却有种很强烈的熟悉感。霍桥偷偷拉起被子闻了一下，上面有很淡的香味，跟戚景玉身上很相似…… “这家伙还偷偷喷香水？”霍桥想了想，在寝室也没见着他倒腾这些啊。 “你说什么？”就在这时，戚景玉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霍桥立刻拉下了被子，“啊？” “你刚才说什么。” 霍桥看着戚景玉走到了床边：“哦，我就是说你这床挺香。” 戚景玉：“是吗。” “对啊，你身上好像也是这种味道，你喷香水了？”霍桥支着脑袋，笑道，“没想到你这人还这么精致。” “没有。”戚景玉掀开被子躺了进来，“大概是阿姨点的熏香的味道，或者洗衣液？” “……哦。” 是薰香还是洗衣液霍桥这会都不在乎了，因为戚景玉躺了进来。 同个被窝，他离他就剩一点点距离。 “明，明天几点去学校。”霍桥躺好，轻舒了一口气。 “没课了，你想几点都行。” “噢……那早点回去吧，书我得瞄一眼。” “行。” 说完后，戚景玉伸手关了卧室的主灯。 整个环境都暗了下来，唯剩两边床头昏黄的光亮。 霍桥放下了手机，一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发呆。刚才在楼下还有点困意的，现在这么一躺，困意没了不说，整个人还开始躁动。 也是……跟戚景玉这么睡一块，他怎么能淡定。 霍桥偷偷做了几个深呼吸后，缓缓转头看向戚景玉。 他跟他差不多是一个样子，平躺着，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大概意识到他转过头看他，他也侧过了眸。 两个人的视线撞上，心口顿时就像受了一下重击，嗡嗡直颤。 霍桥：“……是不是有点睡不着。” 戚景玉点了下头。 霍桥：“要不然我去客房睡？” 戚景玉皱眉：“不。” “那，那我们？” 戚景玉翻了个身面对着他，“靠我近点。” 霍桥嗯了声，往他身边挪了挪。 然而戚景玉却好像不满意这个距离，他揽住他，又把他挪得近了些。 霍桥盯着他的脸，有些憋不住了，“要不然，亲一会再睡吧。” 戚景玉怔了下，几乎在霍桥最后一个字说完后就已经扑了过去。 “喂——” “好。”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他们都是有些克制的，毕竟地点不对。但现在却是不一样，只有他们两个，还是在肯定不会有人来打扰的房间。 于是两人黏糊了一阵后，明显有了其他控制不住的变化。 戚景玉放开了些，轻遄着看着他，他此时的眼神跟日常已经不一样了，幽深的、浓烈的，带着撕扯的冲动。 霍桥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他迟疑着道：“要不然，做吧。” 戚景玉收紧了手心，哑着声问：“你确定？” 霍桥有些紧张，但他尽量没让自己表现出来。之前万天明说的好，第一次不能让人觉得自己太紧张太狼狈啊！ “确定啊，我研究过，我会。” 戚景玉问道：“你研究什么了。” “该研究的我都研究了，我给你试试？”说着，霍桥就要坐起来，然而他才支着身体，就被戚景玉一手按了下去。 霍桥疑惑：“不试？” 戚景玉嘴角微微一勾：“还是我给你试试吧。” 霍桥之前是真心有在好好学习这事，他力求表演一番，做到让戚景玉觉得舒服，然而后面却被这人搅和了，戚景玉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 不知不觉间，他又成了被压制的那个。 霍桥一开始心里是有气的，可之后被他轻了个云里雾里，也忘了最初的想法。只是被他拿捏着，整个人陷入了惊心动魄的漩涡里。 后来到了浓烈处—— 霍桥一惊：“……等，等等！” 戚景玉停了下来，低低地应了一声。 霍桥察觉到他行动的异样，涨红着脸道：“你做什么……” “你不是研究过吗。”戚景玉话里含了一点笑意。 霍桥哑口无言，他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会这么问不过是不知道说什么可又心里紧张！ 而且他之前想得一套一套都是这么对戚景玉，可谁知道…… “呃……嘶！”霍桥浑身一绷，话都说不出来了。 “放轻松……”戚景玉哄道，“不让你疼……” ** 第二天中午，602寝室有人开门进来了。 温博文已经去图书馆了，宿舍里只有万天明在，他才刚醒，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 “你回来了？” 进来的人是戚景玉，他嗯了声后，走到霍桥的桌旁，收拾起他的电脑和书本。 万天明探出头来：“你们昨天怎么没回来睡觉。” 戚景玉一顿，答道：“回家了。” “哦……家在本市就是好，说回家就回家。”万天明又问，“那你现在拿霍桥的东西干什么。” 戚景玉：“他今天不来了，我帮他拿回去。” “啧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该起床看下书了，这门课死变态点，竟然还要背。”万天明说着从床上爬了下来。 戚景玉很快收拾好东西，对万天明道：“先走了。” 万天明：“哦好。” 戚景玉走后，万天明才想着，这两人家是住的很近吗…… 另外一边，在床上睡了个回笼觉的霍桥幽幽转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边上已经空掉的位置发呆。 良久后，他突然猛地把那枕头往边上一掀……无处可发的怨气！ 操。 很疼。 浑身都很疼。 霍桥转了个身，心里又把戚景玉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昨晚这人后来是神智不清了吗，竟然往死里折腾他。 霍桥闭了闭眼睛，有些后怕。那会有那么一瞬，他真的觉得自己会被戚景玉弄死在床上。 卡擦—— 房间门就在这时有了响动，霍桥转头看了眼，看见戚景玉进来了。 今天早上他们俩本来是一起在床上醒来的，但他当时又疲惫又困倦，再加上生理带来的不适感，整个人脾气很大。 他瞎骂了他一通，非要折腾他，说自己因为他连书都复习不了等等等等。所以后来戚景玉就起床了，好声好气地说回学校给他拿电脑和书本。 待他走后，霍桥气消了一点，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就是现在了，看这样子，戚景玉已经从学校把他的东西拿过来了。 “还睡吗？”戚景玉脱去了外衣，钻了进来。他将下颚轻抵在霍桥的肩上，把他揽到了自己怀里。 戚景玉刚从外面回来，身上的衣服都还带着寒气。霍桥曲起手肘往后撞了一下，不满道，“冰死了。” 戚景玉察觉到自己冷到他了，往后挪了一点：“今天外面很冷。” “哦。” “要起来吗，我买了饭回来。” 霍桥确实早就饿了：“买什么了。” “你喜欢吃的排骨，还有虾卷、鸡汤……” “鸡汤？” “嗯，补身体。” 霍桥：“…………” 戚景玉缓缓伸手，在他腰后按了按：“还酸吗。” 霍桥顿时红了脸，他一把拉开了他的手，闷闷道：“废话。” “那我把饭拿进来给你吃。” “不用！”霍桥立刻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出去吃。” 他还没弱到那个程度！ 霍桥坐起来后，身上的被子便往下滑，于是昨晚留下的吓人痕迹一下子都显露出来了。 戚景玉目光滑过，眼神又暗了下来。 霍桥本想下床，但见戚景玉没动的意思，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 “…………” “看什么看？！还不去把我的衣服拿过来！”霍桥伸手把他的脸往别的方向一推，“赶紧给我去。” 戚景玉顺势握住了他的手，纵容地笑着：“好。” 第五十章 戚景玉和霍桥在家待了一天, 两人也没怎么看书，因为看着看着总会又腻到一块去。 第二天, 两人直接开车回了学校。接下来一段时间, 因为期末考试他们就都在学校度过了。 期末考结束后, 寒假到来，赵瑶瑶的生日小派对也来临了。 她生日那天, 霍桥、戚景玉和季项明提早出来见了面，给赵瑶瑶去买礼物。 霍桥对于给女生买东西是一头雾水，戚景玉更是。唯一有点研究的也只有季项明了, 倒不是他经验丰富, 只是比起另两个，他对女生还算比较了解一些。 “所以赵兴尧给赵瑶瑶买什么了？”霍桥问道。 季项明：“好像买了一条项链，还一大束花。” “那我们买什么？” 季项明想了想：“女孩子应该比较喜欢化妆品？” “操……我可看不懂。” 季项明看向戚景玉。 戚景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季项明：“啧……你们两真是绝了，这样, 我们直接进店，让店员推荐就好。” “行吧。” 三人往商场里的专柜里走, 季项明和霍桥正聊着天, 突然被他手腕上戴着的东西吸引了视线，他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这是什么。” 霍桥一怔：“这，这什么你看不出来啊。” “手链？还挺好看的。”季项明疑惑道, “不过我从来没见你戴这些东西，你自己买的？” 霍桥心里一慌，这东西就是上回戚景玉他妈送的，本来送的是一对, 他和戚景玉一人一条，但他们两又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戴一模一样的东西，所以后来戚景玉就没戴，让霍桥戴上。 “你这犹豫是……别人送的？”季项明怎么说也跟霍桥认识那么久了，对他还是算了解的。他看霍桥这幅表情就觉得有什么情况，“嘶……霍桥，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你哪里看出来我谈恋爱了！”霍桥正色，“怎么了，我给自己买条戴戴都不行了？” “没说你不行。”季项明横了他一眼，“也是，你有女朋友的话应该也不会藏着掖着。”说完看向戚景玉，“再说这还有一个友军盯着你，你要是谈恋爱了戚景玉肯定不会不知道，是吧。” 戚景玉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是。” 霍桥：“……” 后来三个大男人进了专柜店，分别让柜员推了三个礼盒，袋子一提，很快就出来了。 出来后，他们三个直接去了赵瑶瑶的生日会。 赵瑶瑶租了一个轰趴别墅，邀请了挺多高中同学。霍桥他们到的时候，场面已经很热闹了。 “我靠你们够慢的啊！”赵瑶瑶直接迎了上来，“再不来我都要给你们打电话了。” 霍桥把礼物往前一递：“还不是老季说要买礼物，我本来想说以我们的关系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赵瑶瑶横了他一眼，把礼物接了过来：“能不能好好说话。” 霍桥笑了一下：“祝您生日快乐，行吗。” 赵瑶瑶微仰下颚：“这还差不多。” 戚景玉也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赵瑶瑶愣了一下，抿着唇差点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天……我男神的礼物，何德何能……谢谢啊！！” 霍桥结实地翻了个白眼：“我跟你保证，他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赵瑶瑶：“说的好像你知道你这里面是什么一样。” “我知道啊，口红啊，一排呢。” 赵瑶瑶睨了他一眼，嘴角挂上了一抹笑：“功课做得挺足嘛小伙子……行了行了，就等你们了，快进来吧。” 在场大部分是高中同班的同学，只有两个是赵瑶瑶大学的室友。那两人看到戚景玉和霍桥进来后都是一阵激动，“什么情况？？！” 这两位在杭大有多火她们都是知道的，现在竟然会在自己室友的生日宴上看到。虽然说之前有听赵瑶瑶说过跟他们是同学，但没听她说过这么熟啊。 “瑶瑶，戚景玉和霍桥竟然也来你生日宴，之前你也没说你们这么熟啊！” 赵瑶瑶确实没在学校招摇过这事：“你们之前也没问嘛。” “我去这还用问啊，你当然自己说啦！” “就是就是，引荐一下，推个号什么的！” 赵瑶瑶：“这我可不能随便搞，你们自己看着点，要是今晚人正好对你们有点意思，那我就做个红娘，要是没有，嗯……” “OKOK！懂！都懂！” 过了一会后，赵瑶瑶便招呼着大家切蛋糕吃东西。在场大部分人都是相熟的，没过多久就一起玩游戏，喝到一块去了。 游戏也就是简单的骰子游戏，比点数大小，输了就喝酒。 戚景玉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比较背，玩了几局下来，输的人中总有他的名字。 眼见戚景玉喝完第三杯后耳朵都有些红了，霍桥偷偷说了声：“你起来去外面走走吧，再喝下去你得醉。” 戚景玉：“那你呢。” “我又没输，我还玩啊。” “那我也还玩。” 霍桥：“你确定？？” “下次不会输了。” 霍桥拗不过他，只好继续同大家一块玩。然而，戚景玉并没有如自己所说接下来会赢，反而继续坚定地输了下去。 一杯两杯持续喝下去后，霍桥有点不满了，这人等会喝醉了就开始折腾了，那么重，他可不要再背了。 “够了啊。”霍桥趁人没注意拉住了戚景玉的衣服，“我确定你那破酒量再喝会倒。” 戚景玉侧了下头，眼睛里亮晶晶的：“还好……” 霍桥心里咯噔一声，察觉到这人已经有点不对劲了，于是他立刻道：“走了，不玩了。” “不行，你还在这……” “我也不玩了，行吧。”霍桥哄道。 戚景玉缓缓点了下头，明显这才满意了。于是霍桥一把把戚景玉拉了起来，对边上的季项明说：“他有点醉了，不玩了。” 季项明笑：“戚景玉今儿什么手气啊，输成这样。” “鬼知道。” “行行，你们去边上休息一会吧。” “嗯。” 戚景玉确实喝多了，走路都飘。霍桥无奈得很，早知道就不让他玩了。 “喝果汁。”他把他带了沙发那边。 戚景玉乖乖地喝了口果汁，喝完后，直勾勾地看着他。 霍桥：“……干什么。” 戚景玉也不说话，只突然往他身上倾了倾，头也靠了上去。霍桥看着他突然靠近的唇，吓得猛得站起了身：“戚，戚景玉！” 戚景玉看边上的人突然离开，抬眸，眼底是又委屈又不高兴。 霍桥：“……” 完了，他喝酒的上头速度太快了！ “怎么了这是？”跟朋友聊完天的赵瑶瑶凑了过来，“喝多啦？” 霍桥生怕戚景玉又做出什么大胆的事，立马道：“他是喝多了，要不然我扶他去楼上房间休息一下吧。” 赵瑶瑶：“行啊，楼上好几个房间，随便睡。” “好，那我把他带上去。” 说着，霍桥就把戚景玉拉起来，半推半拉地把他带离人群。 走到楼上后，霍桥把他拖进房间，一把把门甩上。 “戚景玉，你别醉了就给我耍流氓啊。” 戚景玉晃了晃脑袋，拉着他的衣摆：“霍桥……” “干嘛！” “晕……” “我跟你说了你这破酒量喝不了多少酒，你非要喝。”霍桥把他带到床上坐下，“行了，躺着休息会，等会清醒了再下来。” 戚景玉立刻拉住了他的手腕：“你要走？” “我在这里陪你也不是事啊。”霍桥道，“老季他们都在楼下呢。” “哦……” 戚景玉垂了脑袋，盯着地板发呆。 霍桥转身就要走了，可走了几步回头，看到戚景玉不言不语，一个人坐在床边的样子又狠不下心了。 他转了回来，伸手扶住他的脸颊，强迫他抬起脸来看他，“头疼？” 戚景玉仰着头，眼神有点涣散：“嗯……” “很疼？” 戚景玉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霍桥叹了口气，“那你坐着，我给你按按。” 戚景玉脸上立刻浮出了笑意：“好。” 霍桥手指按在他的太阳穴上，缓慢地帮他按着：“刚才让你别玩干嘛还要玩，不知道自己手气差啊，这种时候该停就得停。” “你还在玩……” “我还在玩你就要玩？” “嗯，跟你一起。” 霍桥笑了声：“戚景玉，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粘人。” 戚景玉没答，只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腰：“亲。” 霍桥警惕地看了房门一眼，拉开了他的手：“安分点。” 两上腻腻歪歪的时候，楼下还十分闹腾地玩着。 季项明从游戏里抽身之后，看了一圈，没看到霍桥他们。 “霍桥人呢。”季项明走到沙发那边，问正和赵瑶瑶一起拆礼物的赵兴尧。 赵兴尧：“瑶瑶说老戚喝多了，桥哥刚才把他送楼上睡觉了。” “哦，没事吧？” 赵瑶瑶：“不知道啊，看着挺醉的。这样，我去看看，给他拿杯热水。” 季项明点头：“行，去看看吧。” 赵兴尧：“我也去我也去。” 另外一边，戚景玉还黏黏糊糊地靠着霍桥。霍桥拿他没办法，快速低下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行了，就这样啊。” 戚景玉皱眉：“就这样……” “就这样！” “不……” 霍桥：“戚景玉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话没说完，刷的一声，霍桥被戚景玉拦腰一抱，直接按到了床上。 霍桥坐了起来，立刻要起身，戚景玉却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起。霍桥坐在床边，两手撑在身后，哭笑不得：“别闹了。” 戚景玉一只手按着他，俯身看着他：“亲一下……” “回去再说行不行。” 戚景玉摇摇头。 卡擦，就在这时，房门门把被人按下了，竟然有人要推门进来？！ 糟糕……刚没锁门。 霍桥背后一凉，立刻就要起来，然而戚景玉也跟他拗上了，一只手按不住他，两只手齐上阵。 一个挣扎间，房门就被推开了。 霍桥：“…………” 季项明、赵瑶瑶，还有拿着热水杯的赵兴尧站在门口，一脸懵逼地看着床边动作怪异的两个人。 怎么了这是？不是说戚景玉喝醉了吗，怎么还站着。 季项明停顿片刻，问道：“热水要吗，那个……戚景玉没事吧？” 霍桥吞了口口水，手心冒汗：“没，没——” 事。 一个事字还没说出口，嘴角突然一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压了上来！ 霍桥：“……” 季项明、赵兴尧、赵瑶瑶：“…………” 季项明、赵兴尧、赵瑶瑶：“？？？” 所有人的僵住了。 霍桥寒毛炸开，整个人都傻了。而此时，唇角微热的东西离开了些。霍桥轻抽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挽救一下的时候，戚景玉的声音突然犹如炮仗一样在所有人耳膜上炸开。 “霍桥，亲我……” 作者有话要说：友人们：有没有速效救心丸…… 第五十一章 砰—— 玻璃杯从手上滑落, 砸在地毯上，没碎, 但热水洒了一地。 四人猛得回过了神, 赵兴尧和赵瑶瑶匆匆忙忙去捡玻璃杯, 季项明转身就要往后走，结果一下撞上了门, 又懵懵地回过身来。 霍桥深吸了一口气，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把戚景玉推开了！戚景玉退了几步，没站稳, 可怜兮兮地靠在了墙上看着霍桥。 霍桥现在整个人都是绷着的, 他看着门口站着的三位好友，气若游丝：“如果我说，他只是喝多了，你们信不信……” 季项明等人对视一眼, 非常默契地点了点头。 霍桥张了张口……操，乱！好乱！ “瑶瑶, 你们站在这干嘛呢。”就在这时, 又有女孩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啊，戚景玉在这啊。” 赵瑶瑶回头看去, 只见是她那两个想要微信的大学室友。 “现在去问他加个微信方不方便。”室友小声问道。 “不，不，不方便！”赵瑶瑶说话都结巴了，现在她脑子乱成了一团, 方才惊心动魄的画面还在她眼前晃荡。那滋味别提了，又惊又爽！ 赵瑶瑶身为腐女，见了那画面还有爽字可言。可对季项明和赵兴尧来说，那完完全全是又惊又恐。现在看到有外人要挤进来的时候，两人当下第一个反应就是去堵门。 “不好意思啊，他俩喝多了，这会不方便！” “对对对，等会吧美女！” “我们还有事要谈，关，关个门！” 季项明和赵兴尧一唱一和把人请了出去，然后利索地把门关上了。 霍桥看着三人已经不对劲的举动，默默扶额。 行吧，得说实话了…… ** 十分钟后，戚景玉在床上睡下了，霍桥和季项明三人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四人坐下后，面面相觑，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霍桥被这气氛逼得不行，忍了又忍终于说道：“看什么看，有什么要说就说，别他妈婆婆妈妈。” 季项明：“你跟戚景玉什么情况？” 赵兴尧：“老戚为什么亲你？！” 赵瑶瑶：“霍桥你是人吗？” 三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霍桥嘴角微微一抽，“一个一个来，行吗。” 赵兴尧干干地笑了下：“桥哥，老戚他……喝完酒这个样子的啊，那，那我们是不是贼危险，以后都不敢和他喝酒了，哈哈。” 霍桥：“……” 和不愿意相信的赵兴尧不一样，季项明这人在察言观色上很是厉害。以前他便知道戚景玉对霍桥特殊，可那时他只是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他们从小认识。 但方才看了那个满是粉红的画面，以前的一切突然都被打通了，有了更好的解释。 难怪戚景玉看霍桥是那样的眼神，难怪戚景玉总是以霍桥为先……难怪啊难怪，原来他们本来就有不同寻常的因素在！ 季项明抿了下唇，故作冷静道：“那什么，你们是……在一起了？” 赵兴尧转身就打了季项明一下：“你他妈真会开玩笑！什么在一起啊！” 霍桥：“是。” “……” 赵兴尧僵住，缓缓回头看向霍桥：“桥，桥哥，你说啥？” 霍桥看着他们，豁出去了：“我说，我是跟戚景玉……在一起，对，就是你们觉得的那个在一起。” “卧槽！！”赵瑶瑶猛得起身，一脸春光，“霍桥！你真他妈不是人！！” 霍桥瞥过头：“本来想过要告诉你们，但是，没想好怎么说。” 赵兴尧完全傻了。 季项明深吸了一口气：“你们什么时候对对方有那想法。” 霍桥：“高三……吧。” 季项明这时也忍不住飙了声脏话，“感情高三的时候你们关系突然好了是因为喜欢上对方？” “放屁！”霍桥骂道，“我一开始根本没有那种心思好不好，那，那是后来才发展出来的。” 季项明：“可戚景玉一定是从一开始就有那个心思啊。” 霍桥愣住：“你怎么知道……” 季项明：“猜到了，我早说过，他对你不一样。” “好吧……”霍桥往后一靠，有些无奈道，“抱歉，没想着用这种方式通知你们。” 三人面面相觑，都在消化着今晚最大的这个瓜。 缓了许久后，赵瑶瑶才道：“霍桥，你怎么从来不说你是……诶，咱们都是朋友，瞒着我们干什么。” 霍桥咬牙：“我他妈不是。” “可你喜欢戚景玉啊。” “我，我也不知道。”霍桥道，“我以前也不觉得我喜欢男的。” 赵兴尧抱头：“我的妈……桥哥，我虽然现在有点惊慌，但是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是觉得不可，毕竟老戚还挺好的……” 赵瑶瑶瞪了他一眼：“我男神可不好吗！真给霍桥指染了我还心疼呢！” 霍桥一口粗话差点蹦出来，这他妈谁指染谁啊！ 季项明问道：“所以你们是大学才在一起的？” 霍桥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难怪突然变成同寝室了，戚景玉是为了跟你一块生活才调了吧。” “是吧……” “我现在有点激动。”赵瑶瑶做了几个深呼吸，“身边竟然出现了真的……霍桥你个老畜牲，你可得对我男神好一点！” 霍桥：“？？？” “想想我男神文文静静，一定要被你欺负。”赵瑶瑶忿忿道，“喂，听到没，对人好点。” 霍桥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想反驳什么，但又觉得反驳了似乎更奇怪。估计在这群人眼里，他碾压戚景玉就对了。 霍桥张了张口，放弃了：“我知道……” 季项明：“所以除了我们，还有别人知道吗。” “他妈妈和他一个朋友知道，没有别人了。” “那，那我们明天在戚景玉面前，是表示知道啊，还是装不知道。” “……他才不在乎你们知不知道。” ** 赵瑶瑶这个生日过的惊心动魄，其他人玩了一个通宵后，有的回家去了，有的直接在别墅里的某个房间睡去。 而季项明和赵兴尧几乎一夜没睡，他们和赵瑶瑶不同，赵瑶瑶腐女一个，对这事特别能接受。 他们两个虽然也能接受，但毕竟和霍桥多年朋友，自诩很了解霍桥却原来连他还有这性取向都不知道，心里难免有些过不去。 总之两人被霍桥和戚景玉这个炸弹炸的清醒得不行，一整晚就在“我的两个兄弟成情侣了”、“我要怎么表现才能显出对此事很淡定”、“他们什么时候就情投意合了”等等问题中徘徊。 于是第二天，季项明和赵兴尧都是顶着黑眼圈从房间出来的。他们住的是三楼，下楼的时候，正好撞见戚景玉从二楼房间出来。 三人在楼梯口撞上，一阵吓人的沉默。 戚景玉浑然未觉，只道：“霍桥呢。” 季项明和赵兴尧对视了一眼：“早上起来没看到他在房间，应该已经在楼下了。” “哦。”戚景玉点头后便向往楼下走去。 “老戚。”赵兴尧突然出声喊住他。 戚景玉回头。 赵兴尧轻咳了声，道：“那，那个，昨天桥哥跟我说了。” “什么。” “你们两的事……” 戚景玉：“我们两？” “你吞吞吐吐的干什么，直说好了。”季项明道，“你和霍桥在一起的事，他已经跟我说了。” 戚景玉微怔，显然有些意外。他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这件事霍桥有多难向季项明他们说出口，怎么才一个晚上，霍桥就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说出来了。 赵兴尧看他沉默不语的样子，以为戚景玉是在难为情，于是他连忙道：“你放心，这事就我们几个知道，我们也不会对外说的。都是兄弟嘛，我们肯定会支持的。” 戚景玉看了他一眼，微微勾唇：“谢了。” “这没啥好谢的……” “那我去找一下霍桥。” “好，好的。” 戚景玉很快就转身往楼下走了，赵兴尧松了一大口气，“呼……你说这事说出来，我怎么比他们还紧张。” 季项明笑了一下，无奈道：“可不吗，我也莫名紧张。这俩货……搞什么。” 霍桥难得起了个大早，他下楼的时候楼下只有赵瑶瑶一个人在，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被她送走了。 此时，他正在吃赵瑶瑶做的早餐，正吃着，突然看到戚景玉下楼了。 “戚景玉～早餐做好了，来吃一点吧。”赵瑶瑶连忙招呼道。 戚景玉走了过来：“好，谢谢。” 赵瑶瑶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客气啥，大家都是自己人——给。” 戚景玉接过早餐，在霍桥边上坐下。 “霍桥。” “干什么。” “刚才我下楼的时候碰到赵兴尧他们了。” 霍桥一顿：“哦。” “你跟他们说了？” “说了。” 戚景玉笑了一下：“怎么这么突然，你之前没跟我说——” “戚景玉你还好意思说啊！”霍桥骤然放下了叉子。 戚景玉眨了眨眼，“怎么了。” “你……”霍桥压低了声音，“你知不知道昨天自己喝多了，啊？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非抱着我要亲，你还问我怎么说了，你说说看，那样被人家看见了，我不说还能怎么办。” 戚景玉对昨天没什么印象，见霍桥气呼呼的样子，当下就摸了摸他的头顺毛，“是这样吗，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醉成什么样了。” “我的错。” “你下次再喝那么多试试。” “不敢了。” “我怎么这么不信你呢？！” 戚景玉低声哄道：“真不敢了，我发誓，好不好？” 卡擦。 前面突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霍桥抬眸看去，只见季项明和赵兴尧就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我，我吃饼干。”赵兴尧见人看过来，慌乱地开始拆手里的奥利奥，“桥哥，吃，吃吗？” 霍桥拉开戚景玉抚在自己头上的手，瞥过头：“不吃。” “噢，那我自己吃……” 季项明轻咳了声，收起眼里的惊诧，走向赵瑶瑶，“瑶瑶，还有早餐吗，我也吃一份。” “有。”赵瑶瑶瞪了他一眼，待他走到边上后低声道，“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不知道我看得正起劲呢！” 季项明一脸无奈：“鬼知道一下楼看到这两人打情骂俏啊。 第五十二章 两人的秘密就这么直接的在朋友面前撮破了。 虽然霍桥嘴上不说, 但对于几个朋友的反应，他心里是感动的…… 他之前一直不敢说就是怕他们接受不了, 但很显然, 季项明和赵兴尧的接受度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赵瑶瑶生日宴结束后, 他们就各自回家了。 霍桥除夕这段时间又随家里人去了趟江城看望外婆，在那边住到除夕前两天才带着外婆一起回到杭城过年。 除夕那天晚上, 群里又热闹了起来，赵兴尧号召着众人一块出去看烟火，霍桥正闲着没事干, 穿上外套就准备出门了。 “哥, 你去哪。” 霍桥道：“出去玩玩，要来吗。” 霍宣想都没想就点了头：“好啊，哪里？” “赵兴尧说去看烟火。” 两人很快就出了门，出了小区后, 霍桥走到停在路上的一辆车旁，直接拉开了车门。 霍宣愣了一下：“这个……” “戚景玉的, 坐。” 霍宣看了眼车的外观, 犹豫了下，坐了进去。 霍桥坐进了副驾驶，哆嗦着把帽子拿了下来：“太冷了吧, 赵兴尧刚说去哪？云横山吗？” 戚景玉把车里温度又调高了一点：“嗯，山上会更冷，你衣服是不是穿少了。” “还行，能撑住。”说着回头看向霍宣, “阿宣，你会不会冷。” 霍宣摇摇头：“还好。” 戚景玉也回了头，他难得对其他人有了点关心：“边上有毯子，你可以用。” 霍宣对戚景玉其实一直有不太喜欢的感觉，就因为以前的事。但显然，他跟他哥已经不计前嫌，关系也越来也好了。见戚景玉跟自己说话，他闷闷地嗯了一声：“谢谢。” 赵兴尧说的云横山不远，就在郊区那边。云横山半山腰有个很大的露台，那个位置能看到除夕烟花秀。 霍桥前两年就听过这个地方，只是一直没来过。 车子在山下停车场停了下来，霍桥等人走到山脚下，和赵兴尧他们汇合了。 “嘿，阿宣！好久不见了啊。”赵兴尧十分热情地走了过来，“我靠，你这……很高啊。” 霍宣今年高一，也已经长到了一米八，跟他们站在一起并没有几年前那般明显的差别。 霍宣笑了笑：“兴尧哥。” “诶！”赵兴尧一把搂过他的肩，“来得正好，我带了好多吃的，还有啤酒，一起喝一杯。” 霍桥伸手拍了赵兴尧一下：“人未成年，喝什么喝。” “我天，桥哥，您老高一的时候什么逼样要不要我提醒你。” 霍桥翻了个白眼：“他能跟我比吗，人一乖孩子。” “哥，我其实能喝。”霍宣道。 霍桥：“……” “哈哈哈哈听到没有！你就别看不起人了，指不定霍宣在学校野成啥样。” “啊？那倒没有。”霍宣推了推眼镜，“就是很偶尔，朋友生日的时候会喝。” 霍桥：“霍宣？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偷偷在外面喝酒了你——”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上山了吧。”霍宣连忙道。 赵兴尧了然，“对对对，赶紧走，阿宣你过来，帮我提东西去。” “好。” 赵兴尧很快就把霍宣拉走了。 霍桥：“你等等，你给我回来，我话没说话呢！” “晚点再说。”戚景玉淡笑着把霍桥拉了回来，“走吧，上山。” “可他……” “霍桥，他可不是小孩子。”戚景玉道，“你想想你高一的时候，喜欢别人管你这些事吗。” 霍桥一顿：“我是他哥。” “嗯，哥哥也不行。”戚景玉拉着他的手腕，把他往阶梯上带，“不过你要是实在喜欢管人……你可以管管我。” 霍桥瞥了他一眼，失笑：“你？” “嗯，我喜欢你管我。” 霍桥扬了扬眉，靠近他低语道：“人叫我一声哥我才管他，你么，要不然你也叫声哥哥听听？” 戚景玉侧眸看了他一眼。 霍桥兴致勃勃地道：“叫啊，叫了我就好好管管你。” “霍桥，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拉走。” “拉到哪去？干什么？” “拉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去。”戚景玉淡淡一笑，“干我想干的。” “……？” 今天上山这条路还有别人，除了陌生人之外，季项明在后面走着，赵瑶瑶则在前面傻蹦着，都离他们挺近的。 霍桥瞪了戚景玉一眼：“操，让你叫声哥这么难。” 戚景玉淡定自若地往前走：“我比你大。” “大几个月而已，装什么大爷呢你。” “那也是大。” 霍桥呸了一声，不想理他了，径直往前走去：“赵瑶瑶！” “干嘛。” 霍桥朝她走了过去，“你傻乐什么呢？！从后面看你像一只暴躁的火鸡。” 这波嘲讽莫名其妙，赵瑶瑶怒了：“你还像一条瞎吠的野狗呢！” “我说真的。” “我他妈也说真的！” 霍桥：“咋了，最后一天还要互相伤害？” 赵瑶瑶：“这不是您先开得口吗。” “啧……可你是女孩子，讲话这么难听，不知道赵兴尧怎么看上你了。” “哎哟，我还奇怪呢，我家男神那么优秀一人，怎么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 “你他妈给我小声点——” …… 两人叽叽喳喳在前面互怼，就跟高中时候一模一样。 季项明走到了戚景玉边上，问道：“大学里这人有什么变化吗。” 戚景玉看着霍桥，嘴角微微一勾：“没有。” “还是一样咋咋唬唬……说起来我挺好奇的，你怎么喜欢上他的。” 戚景玉沉默了片刻：“他很好。” 季项明看了他一眼。 戚景玉道：“小时候喜欢上，就忘不掉了。” 季项明愣了愣，没想到戚景玉回答这么直白，也没想到，他喜欢上的时候竟然还是小时候。 “老实说，我以前就觉得你对霍桥很好，好到奇怪。”季项明幽幽道，“现在总算有了解释。” 戚景玉笑了下，没说话。 “不过霍桥这人确实挺好的，嘴巴上横但心却是反的。”季项明看向着景玉，“既然你们在一起了，那你可得受着点他的脾气了。” 戚景玉点了下头，又突然道：“谢谢。” 季项明：“谢我？” “嗯。”戚景玉看向不远处霍桥的背影，“他很在乎你们，担心你们接受不了所以一直没说。” “这个啊……”季项明轻咳了声，“刚知道的时候确实很震惊，但也不是接受不了，毕竟我和兴尧都是真的把霍桥当朋友，既然是他的选择，我们自然是支持的。” …… “喂，你们聊什么啊，能不能走快点了。”霍桥回过头来，朝他们招了招手。 “来了。”季项明拍了下戚景玉的肩，“跟上。” 戚景玉加快了脚步，“好。” 到了半山腰的大露台时，已经有挺多人在等烟花了。 赵兴尧和霍宣拎着一大堆吃的，找了个空地放下。于是众人便集中地坐到了边上，一边吃喝一边等烟花。 “来，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干杯！” “干杯！” 六人各自举起一罐啤酒，碰撞。 “喂，你给我注意点，别喝多。”霍桥对戚景玉道。 戚景玉：“就这一罐，没事。” “你最好没事，您老的酒量我可见识过。” “我们也见识过。”赵兴尧等人十分默契地接道。 霍桥一顿，想起了赵瑶瑶生日那晚的乌龙，他顿时有些窘了：“……听到了吧，保险起见，今晚你只能喝半罐。” 戚景玉见霍桥坚持，顺从地点了下头：“知道了。” 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人霍宣好奇地问了句：“所以他是酒后酒品不好吗。”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惊觉这里还有个弟弟。 “对对对，酒品不好。”赵瑶瑶笑道，“会发狂的你敢信吗，所以不让多喝。” 戚景玉：“……” 霍桥：“……” 大概半个小时后，烟花秀就开始了。 随着一声巨响，众人就见一颗璀璨的小火球冲上天际，嘭的一声，炸开，小火球瞬间变成无数的星点四散开来，再各自绽放，点燃了整个夜空。 “卧槽！这里的视觉效果也太好了吧！” “走走走，栏杆那边去看。” 一众人起身，齐齐迎着烟花的方向走了过去。 霍桥走到了露台边上，靠在了栏杆上。 烟花稍纵即逝，但却又源源不断地绽放开来。霍桥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放在身侧的手被人拉住了。 霍桥转头看去，只见站在他边上的戚景玉牵住了他的手。 烟花绚烂，但露台这边却是灯光昏暗，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天空，没人注意到他们的手偷偷地牵到了一起。 “你的手好冰。”戚景玉说。 “什么？”天空声响太大，霍桥只能把耳朵侧过去，“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的手很冰，是不是很冷。” 霍桥摇了摇头，笑着道：“你牵着就不冷了。” 戚景玉闻言更是握紧了：“放我口袋里。” “不用，就这样。”霍桥反握住他，小声道，“这样就很好了，不过只能牵一会，别让人看见了。” 戚景玉看着他，目光温柔仿佛能滴出水：“嗯，就牵一会，烟花停了我就放开。” “好。” 烟花秀还在继续—— 眼前是万丈光明，耳边是欢声笑语，手上还牵着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霍桥突然觉得，人生美满好像也不过如此了。 “戚景玉。”霍桥唤了他一声。 “嗯？” “我喜欢你。” “……” “我他妈超级超级喜欢你。” “……” 霍桥见他一直没吭声，调侃道：“嗯？我都说超级了，你都不说点什么感谢我一下？” 戚景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霍桥。” “在啊。” “我……超级超级，爱你。” 第五十三章 除夕过后, 新的一年也来临了。 霍桥和戚景玉进入了大一下学期，这一学期戚景玉有些忙, 他总在戚家和学校两处往返, 很多时候连周末都直接呆在公司。他已经是作为继承人在学习, 如他自己所说，这条路他是必定是要走下去的。 霍桥也在忙自己的事, 既然选了这个专业，他自然也要投入进去为未来负责，所以他特地去跟了专业课的老师接触更深的专业知识, 去参加一些含金量高的比赛。 他也一直想着, 家世拼不过戚景玉，但是未来在能力上也定要达到能和他并肩的程度才行。 很快，大一下学期就在忙碌中度过了。 大二开学不久后，学校举行了运动会。万天明对这类事特别积极, 拖着拉着非把霍桥也带上参加。霍桥拗不过他，后来随便报了一个短跑项目。 比完那个项目后正好是中午, 他从领奖台上下来, 在好些个女孩子簇拥下往休息区走去。 “要不要吃巧克力啊霍桥，补补体力。” “喝水喝水。” “你也太厉害了吧，跑得超快。” “咱们班又多了个金牌啊。” …… 边上叽叽喳喳声音很多, 霍桥皱了下眉，有些烦躁。 万天明见他走过来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牛逼啊兄弟，一来就拿个金的。” 霍桥边上看了看：“戚景玉呢，没来？” 万天明：“没看见他啊。” 霍桥心里有点不高兴, 昨天说好今天他比赛他会过来看，结果人影都没看到。他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果然看到了好多个戚景玉的未接电话。 他心情不爽，直接拨了过去。 “喂，霍桥——” “放我鸽子很牛逼是不是。” 戚景玉有些急了：“我马上到校门口了。” “我都比完了，你不用过来了。” “我……对不起，那边有点事绊住了，过来的时候还有点堵车，所以……” “行了行了。”霍桥听他这么解释又有点气不起来了，他有多忙他是知道的，这么忙的情况下还要中途过来看个比赛，也是够呛的。 “你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霍桥拿上包往操场外走，“但是我真的比完了，你忙的话不用过来。” “没事，都解决了，今天有空。” 霍桥：“你确定？” “嗯，中午一起吃饭，我在校门口了。” “哦，我现在往寝室走。” “行，我也去寝室。” 戚景玉直接开车进了学校，他在离宿舍最近的停车位上停了车，走到了宿舍门口等霍桥。 然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从宿舍里走了出来，他微微凝眸，脸色沉了下来。 “竟然在这碰到你？怎么，你也住这栋楼？”来人走出来，脸上带着讥讽的笑。 戚景玉：“纪明锐。” “纠正，戚明锐。” 戚景玉冷笑了声，没说话。 戚明锐道：“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啧……显然外公也没跟你提起我今年也考到这来了啊。” 戚景玉：“没人关注你考到哪，自然也不会有人特地跟我提起你考到哪。” 戚明锐笑意顿收，咬牙道：“戚景玉！”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让开。“ 戚明锐最受不了的就是戚景玉这么无视他的样子，在戚景玉的面前，他永远做不到冷静。 “你以为外公现在让你回来做事就是看重你，就是一定把公司都要交到你手上吗？“ 戚景玉瞥了他一眼：“怎么，不是我难道还是你？要是你有能耐，他怎么不直接交给你。” 戚明锐脸色微微发白，“戚景玉！我哪里都不比你差，你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你现在能让外公看中不过是因为他觉得你现在没有失控，他只是在试探而已。” 戚明锐狠狠道：“你猜猜看，如果有一天你跟你爸一样发疯，外公会不会像丢垃圾一样丢掉你！” 戚景玉一怔，眼底的戾气几乎是立刻浮了上来，他一把扯住了戚明锐的领口把他按在了墙上，“你他妈再说一句？” 戚明锐被他扣住，呼吸有些不畅，可他仍然笑着道：“怎，怎么……怕了，哈哈，你自己就是个疯子……还不让人说了……咳咳……” 从小到大，他恨这戚景玉，也妒忌着戚景玉。 他很恼火外公的偏心，外公觉得戚景玉是真正意义上的孙子，而他只是个外孙，所以他就成为了外公的第二选择。 可他不愿意当第二选择啊！所以他处处想和戚景玉比，包括考到这所大学！他就是想告诉所有人，戚景玉能做到的他都能做到！ 戚景玉眼底的狠意愈发浓烈，被他拽住的领口也越来越紧。戚明锐有些呼吸困难，但他很高兴，因为他就喜欢看到戚景玉失控的样子！ “戚景玉？”突然，边上传来了一个声音。 戚明锐看到戚景玉眼底的狠意一松，阴霾顿时散了。他皱紧了眉头，看向了不远处坏他好事的人。 “怎么回事？”那人已经跑了过来，而他到身边的时候，戚景玉也松了手。 戚明锐微俯着身，剧烈的咳嗽着。 宿舍楼下有人来往，过往的人都奇怪地往这边看上一眼。霍桥看了眼戚明锐，拉住了戚景玉的手臂，“怎么了？这人找你茬？” 戚明锐听到这话都想笑，刚才那场景哪里像是他在找茬？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然而等戚明锐看向霍桥时，突然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没有，没事了，走吧。”戚景玉对霍桥道。 霍桥哪肯走，“到底回事，这人谁啊，你没事吧？” 戚景玉：“我表弟。” 霍桥一顿，想起来了，这人就是高中时他曾揍过一拳的表弟？ “操，他怎么在这。” 戚明锐直起身：“你认识我？” 霍桥冷笑一声：“弟弟，一年多前你被我揍过，这就忘了？” 戚明锐面色一变，很快就想起来了。当初他在商场里看到戚景玉的时候，好像他身边就有这个人在，当时这个人还很护着戚景玉！没想到，他们竟然到了现在还在一块？ 霍桥看他脸色就知道他想起来了，他把戚景玉往他身后一拉，说道：“以前没在学校看到过你，大一新生？好吧也不重要。反正弟弟，我可警告你啊，你再敢来找他的麻烦，我拳头可就不听我使唤了。” 戚明锐匪夷所思地看着霍桥，他不明白为什么戚景玉边上还会有朋友这种生物。 “霍桥，走吧，不用理会他。”戚景玉把霍桥往宿舍里带，“先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吃饭。” 霍桥一边走一边回头：“等等……那他呢，操到底怎么回事。” “等会跟你说。” “那就这么算了？” …… 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戚明锐看着两人的背影，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少爷。” “给我查查戚景玉。” 对面的人愣了一下：“少爷，这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会不高兴的。” “知道又怎么了。”戚明锐一肚子气没地方发，他咬了咬牙，又道，“你只需要查查戚景玉身边的人，叫……叫霍桥，看看他到底什么人。” ** 霍桥换了一身衣服后，和戚景玉一起去外面吃饭。 两人在餐厅的包厢坐下后，拿着菜单点餐。 “你那表弟是新来的大一吗。”霍桥问。 戚景玉：“嗯。” “那你们刚才是怎么了，吵架？” 戚景玉：“算是吧。” 霍桥：“难得，你还会被人激怒，他干什么了。” 戚景玉顿了一下：“没什么。” “没什么你那么拽着他，我怀疑我刚才要是没过去你就直接打人了。” 戚景玉不愿意在霍桥面前提及他的父亲，于是只道：“你知道他说话不好听，烦他，就想打了。” “这倒是，长得是人模人样的，但就是看着来气。” 戚景玉笑了一下：“不提他，想吃什么，点吧。” 霍桥点点头，把服务员喊了进来。 “对了，还没问你，早上的比赛怎么样。” 霍桥得意地扬扬眉：“这还用说吗，你男朋友我肯定是第一啊。” 因为在包厢里，所以戚景玉肆无忌惮地拉住了他的手，“嗯，我想也是。” 霍桥回握过去：“金牌就在万天明那里，晚上给你欣赏欣赏。” “可等会我还得回趟公司，晚上回不了寝室了。” 霍桥无滋无味地松了手：“行吧，那我自己欣赏。” 戚景玉扣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近了些：“但我晚上想见你。” 霍桥瞥了他一眼：“你这人够烦的，那你想怎样。” “去我家。” “……” 戚景玉道：“运动会也没课，今天住我家好不好。” 一听到住他家，霍桥就料想到今天会有的画面。这么长时间下来，他和戚景玉那事也做过很多次了，而且每次他都被折腾的第二天爬不下床。 霍桥想起上回他请了足足两天的假，心有余悸。 “怎么，想要了？”霍桥冷哼了声。 戚景玉抿了下唇：“想要。” 霍桥白了他一眼：“想要也不给，上个月你说的话是喂狗了？冲动的惩罚，懂吗。” 戚景玉也想起自己上个月说的话，上个月那回是他在公司里遇了不高兴的事，回来的时候在霍桥身上折腾了一通。折腾完他心情是舒爽了，但霍桥也是真的惨了。 后来他帮他跟学校请了两天假，心里一直是愧疚心疼的。所以当时他哄着他说，接下来不碰他了。霍桥逼着他说时限，他脑子一抽就说了两个月。 结果这才过去一个月，脸就被打得啪啪响。 戚景玉：“我知道错了。” 霍桥玩着手里的玻璃杯，嗤笑了一声，这人别的不快就是认错快。但是吧，认错再快，一到床上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戚景玉。” 戚景玉：“真的，我只是想跟你呆一块。” “现在也待一块。”霍桥笑道，“好好珍惜啊少年。” 戚景玉委屈地嗯了声，头靠了过去，在他身上蹭了蹭。 霍桥伸手按住了他的脸：“服务员要进来了。” “没进来。” “快进来了。” “喔。”戚景玉压根没听，侧着脑袋就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霍桥哭笑不得，要说戚景玉这人平时看着冷得不行，这种时候是真的黏。 “亲就亲，你别往我这挤，挪开点……” 没动。 “挪开点行吗，我要被你挤下去了。” 还是没动。 霍桥拿他没辙，直接侧过头在他唇上亲了亲：“好了戚景玉，适可而止。” “我……”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人推了进来。服务员小姑娘拿着菜站在门边，惊异地看着他们。看了两秒后，红着脸走了进来。 “您，您好，您的餐。” 霍桥耳朵也红了，他一把把戚景玉推开，故作冷淡的嗯了一声。 小姑娘放下餐，不敢多看，红着脸又出去了。 霍桥：“……我操。” 戚景玉却是心情不错，他将菜推到了他前面：“尝尝。” 霍桥：“尝你个头。” 作者有话要说：服务员：此刻我是瞎的，放心！ 第五十四章 虽然嘴上闹腾着, 但这天晚上霍桥还是抵不住戚景玉的好言好语，去了他家。 戚景玉也真的是不负霍桥的“厚望”, 果然没守住承诺, 又在床上折腾了他一通。但好在运动会持续三天, 霍桥接下来没课没比赛，也不用赶着去学校。 运动会最后那天, 戚景玉早早起床去了公司，霍桥则在家里睡得昏天暗地。 中午饭点，戚景玉开车回来了一趟, 彼时霍桥还在床上睡着。 戚景玉进了房间, 坐在了床边看着霍桥。 霍桥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几点了……” 戚景玉低声道：“十二点。” “嘶……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 “我出门过了，刚刚回来。” “噢。” 戚景玉伸出手摸着他的脸：“睡饱了没。” 霍桥嗯了一声，直接把头枕到他的腿上，抱住了他的腰：“有点饿了。” “让人送了餐, 等会就到。” 因为两人一直腻在家里的缘故，戚景玉直接给家政阿姨放了假, 所以这几天两人吃饭大部分是外面人送来的。 戚景玉俯下身亲了亲他的脸：“现在起来吧, 洗漱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霍桥打了个哈欠：“行。” 霍桥这么说着，但还是在他腿上赖了好一会。等到整个人完全清醒了，他才坐了起来。 戚景玉从衣帽间拿了套他的衣服过来, 直接帮他穿。 霍桥有时候觉得自己在戚景玉这里是个巨婴，有他在的时候，他好像什么都不用做。 “喂，我自己能穿衣服。” 戚景玉：“嗯, 就是慢吞吞的。” “嘿你这人——”霍桥闷闷笑出声，“你可真行。” “好了，裤子穿上吧。”戚景玉道。 霍桥伸腿一勾，套上后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吃完饭我就回学校了，明天还上课。” “我送你回去。” “你不回？” “我晚上回。” “行吧。” 霍桥拖着拖鞋往浴室里走，站在洗漱台前挤牙膏的时候，戚景玉跟了进来，他站在了他的身后，从后面抱住了他。 “走开点，我刷牙。” 戚景玉微微扬唇：“你刷吧，我又没打扰你。” 霍桥从镜子里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了，只管自己刷牙洗脸。 霍桥俯下身洗脸的时候，戚景玉一个劲的瞧着他的姿势……后来没忍住，扣着他的腰往自己身上这拉了拉。 霍桥察觉异样，转头看了他一眼：“戚景玉，我他妈警告你，别给我瞎动！” 是这姿势看着太上火而已。 戚景玉转开了视线，否认道：“哪里瞎动了。” 霍桥随意擦了一把脸直起身，“出去出去，你烦不烦人啊，我现在全身都疼，你别给我又来——” “那你出来，我帮你按按。” 霍桥笑骂：“大可不必！” 谁知道按着按着又会按到哪去。 霍桥说完利索地关上浴室门，把戚景玉隔离门外！ 戚景玉看着紧闭的门，微微失笑，转身往房间外去了。 ** 回学校上了一周的课，周五那天下午是选修课，霍桥和戚景玉选的课程不一样，所以独自去了上课的教室。 刚坐下没多久，他的边上也有人坐了下来。本来没什么，但霍桥看到那人的脸后，顿时皱了眉头。 “你怎么在这。”来人竟是戚明锐。 “上课啊，还能干嘛。” 霍桥笑了声：“学弟，没记错的话大一还不能修这个课吧。” “噢……是吗。”戚明锐无所谓道，“那我就不是来上课的了，我来找你。” “找我？你知道我这上课？” “霍桥一周课程，随便去问个女生不就知道了？” “呵，那你有什么事是要来找我的？” “当然是关于戚景玉了。”戚明锐支着下颚，继续道：“有件事我想来求证一下。” “什么。” 戚明锐：“戚景玉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我从小就知道，所以我也很奇怪啊，他这么怪的一个人怎么还有你这样的朋友。所以啊，我就去查了一下你，后来我发现原来你们小学也在同个学校啊。” 霍桥面色冷了下来：“小子，你知道这些是想要干什么。” “我想说，你们关系非同一般的近。”戚明锐怪异地笑了一下，“而且这几天下来，我发现了一件你们可能不想要别人知道的事。” 霍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戚明锐冷嗤了声：“哎，我真想知道外公知道这事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霍桥心里隐约有了计较，“想说什么你就直说。 戚明锐凑近了霍桥，“你真想我直接说出来？” “……” “行行行，那我就直说了。”戚明锐勾了勾唇，压低了声音，“你，和戚景玉在一起，对不对？” 霍桥皱了下眉。 戚明锐：“别急着否认，我当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才这么说的，在学校里抓不到你们什么把柄，但在外面……你们的行为举止可不普通。还有运动会那几天，你在戚景玉家就没出来过。” “你让人跟踪我们？” “你们心里没鬼，怕别人跟踪干什么。” 戚明锐那天在宿舍楼下碰到两人之后就让人去查了霍桥，再之后，就让人去跟踪了两人，结果还真是让他意外万分，这两人竟然是那种关系？ 戚明锐顿时就兴奋了，他可不相信戚老爷子知道了会轻易放过戚景玉！ 可于此同时，他又很震惊很愤怒。戚景玉那种人，竟然会知道什么是爱？！ 他看了他派去的人拍来的照片，画面中，戚景玉向来冷淡的脸竟满是笑容。 霍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他那般对待？ “戚明锐，你是没事找事吗？”霍桥火气上来了，这人竟然敢玩跟踪这种把戏？！ “怎么，怕了？” 霍桥看着戚明锐得意的眼神，眯了眯眼，“怕？你觉得我怕什么？这事很稀奇？有什么好怕的。” 戚明锐笑意微敛：“霍桥，你说这话可别后悔。” “后悔你妈。”霍桥懒洋洋地往后一靠，知道这人是越激越起劲的类型，他干脆嘲讽道，“你也真是闲得慌，还干起狗仔这种事了。” “你——” “你什么你，你以为这种小孩子把戏我和戚景玉会放在眼里吗。” “呵，那你等着啊。”戚明锐说完直接起身，径直从教室门口走了出去。 霍桥淡定的神色在戚明锐离开后慢慢收了起来，他拿出手机，很快把这事给戚景玉发了过去。 末了他道：【你这表弟是不是有病？他到底想干什么？你爷爷那边要是知道了，你没事吗？】 戚景玉过了一会给他回复道：【我没事，你呢】 霍桥：【我能有什么事？】 戚景玉：【戚明锐会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们的关系可能会因为他瞒不住了。】 霍桥看着这个消息愣了几秒，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戚景玉的关系，他会怎么样？ 霍桥想了想，好像也没怎么样。当初他想瞒的季项明他们已经都知道了，而其他人并没有他瞒的价值。所以即便现在学校里的人都知道又怎么样，他们就是在一起了，又不是什么虚假消息。 【瞒不住就瞒不住呗，我们又不是什么地下情，还是你慌了】 戚景玉：【我慌什么？】 霍桥勾了勾唇：【慌那些喜欢你的小姐姐都要移情别恋了呗】 戚景玉：【我只要你这个小哥哥别移情别恋就好，其他人我管不着】 霍桥发了一个故作害羞的表情包过去：【会说话】 ** 戚景玉现在在戚家的地位并不稳，所以霍桥也不知道如果戚明锐把事情捅出来，他会处于什么样的境地。 但他知道他自己没有所谓，他已经不是那个刚刚开始谈恋爱慌张的自己，他和戚景玉在一起一年了，他很知道自己在乎的是什么。 所以当两天后霍桥从体育课上回到寝室，温博文和万天明支支吾吾问他这个问题时，他甚至脸色都没变一下。 万天明和温博文是震惊万分，尤其是万天明，眼神都在颤抖：“霍，霍桥，这是真的吗……你和戚景玉怎么会……” “是真的。”霍桥淡淡地点了点头。 万天明：“操……可是这一年来……看不出来啊。不对不对，这么一想也是看得出什么的，戚景玉对你那么好……” 霍桥：“你们从哪里知道的。” 万天明：“几个学妹来问我的……他们说，有几张照片不知道谁传到网上的……反正，我们学校好多人现在都在谈论。” 霍桥知道戚明锐那家伙还是欠揍地去散播了。 温博文：“霍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呃……网上这么传你和戚景玉。” “虽然我并不想宣传，但他说的是事实，真要反驳我也没什么要反驳的。”霍桥拿过万天明的手机，“给我看一下。” 万天明嗯了声。 霍桥拿着手机翻了下那几张照片，明显是有人偷拍的照片，有些照片两人走路勾肩搭背倒是没什么，但其中有两张比较明显。 有一张是深夜两人从便利店买完东西出来，牵手了。还有一张是两人坐在餐厅里，戚景玉把头凑在了他边上，他的嘴唇离他的脸很近，那种粉红的姿态一看就不是什么一般关系。 “这个是最初发网上的那个人，你看看。” 霍桥看了下他发的帖子，因为发的位置是他们的校内网，所以大部分评论者都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卧槽真的假的？！戚景玉和霍桥是一对吗！】 【老娘嗑了一年的cp竟然成真了！啊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为什么……我喜欢的人莫名其妙喜欢男孩子去了】 【这是你们学校的校草吗？这对颜值有点高了吧！】 【按头！你们一定要给我好好在一起！（我得不到的男人别的女人也别想得到！）】 【恶心】 【楼上什么直男癌发作了？】 【看不出来啊……感觉两个都不娘诶】 【谁跟你们说娘才可以，嗯？】 【so，谁攻谁受？】 【盲猜戚景玉是受！我有时候都觉得他太美了呜呜呜呜！】 【+1+1】 …… “霍桥，这些照片明显是有人偷拍，谁这么无聊啊。”万天明虽然心里万分震惊，但比起两人的关系，他觉得偷拍这个问题更严重一些！ 而霍桥此刻脸色很怪异！不是因为照片，而是因为评论！这些人讨论得还真激情？？傲娇攻和美人受！ 美人受…… 戚景玉那家伙美是美，但……好吧这好像不是现在的重点。 “霍桥，霍桥？” “啊？” “你知道是谁拍的吗？” “大概知道。” “操！什么变态啊，走走走，咱们现在直接找他去！” “不用，这事我们自己解决就好。”霍桥拉住了万天明，“不好意思，这事没告诉你们。” 温博文轻咳了声：“这事也不用告诉我们的……我们理解。” 万天明认同地点点头：“虽然吧今天看到的时候很震惊，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但是没事的，真的没事。你们别被别人影响到就好……” “不会，放心吧。” 这事当天发酵范围还很广，晚上的时候，连南区的赵瑶瑶都发消息问他怎么东窗事发，霍桥搪塞过去后，准备打车去戚景玉的住所。 两人白天因为这事已经通过电话，戚景玉当时只说交给他就好，便没有再多说。 霍桥到了戚景玉家后，直接开门进去了。 没想到今天家政阿姨在家，霍桥看到她后打了个招呼。 家政阿姨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您今天怎么来了，少爷说今天不会回来，所以我才来打扫房子。” 霍桥有些意外：“他今晚不回来？” “是的，在老宅那边。” “噢。”霍桥来前也忘打个电话问了。 “不过我已经打扫好了，您自便吧。”家政阿姨知道霍桥和戚景玉关系很好，所以完全没有把他当外人看。 霍桥点头，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十多分钟，家政阿姨离开了。 霍桥发了会呆，预感今天戚景玉在戚家老宅那边肯定是因为今天这事……他之前嘴上说的是不要紧，但是不是真的不要紧，他不确定。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走一波～ 第五十五章 戚景玉那晚真的没有回来， 霍桥一直在等他，所以也没回学校，就一个人在房间里过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万天明给他发来了消息，说是网上的消息和照片突然都不见了， 问他怎么回事。 霍桥看完消息后上网看了眼， 果然， 昨天发的那个帖子已经被删除了， 而且很多发图讨论的帖子也全部不见了。 霍桥猜测是戚景玉做的，当下就打了个电话给他。 “你在哪。”电话接通后， 霍桥直接问道。 戚景玉：“我在我爷爷这边。”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学校？” “不是， 我在你家里，我昨天在这睡的。” 戚景玉有些意外：“你怎么没告诉我， 告诉我我昨天就回去找你了。” 霍桥知道他有一大堆事要做， 所以没干扰：“你今天回来也来得及。” 戚景玉沉默了下：“晚点。” “怎么了？” “今天戚明锐要回来， 我在等他。” “你等他做什么？” 戚景玉声音有些沉了下来：“我想我需要跟他当面谈谈这件事。” 霍桥皱眉：“所以今天那些帖子都不见了， 是你……” “算吧。” “那你爷爷那边没事吗？” “没事， 放心吧。”戚景玉柔了声音，“你乖乖等我， 我会回来。” 戚景玉挂了电话后，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他转头看了一眼， 看到戚明锐走了进来。 戚明锐跟他不一样， 他从小就在老宅生活，这边的人和他很熟，也都很疼他。此时， 他边上跟着的是老宅的管家和照顾家里事务的陈姨，三人有说有笑的， 很熟稔。 但等他们发现他站在客厅中间时，就都噤了声。管家和陈姨收敛了，恭恭敬敬地对着他鞠了个躬。 对戚明锐他们是疼爱，对他却是又敬又怕，分外生疏。 戚明锐看到他后走了过来：“听说今天你就让人紧急把帖子都撤了？看来你还是很在乎的嘛。” 戚景玉冷漠地看着他，突然，他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戚明锐的脸上。 戚明锐根本没想到他敢在这打他，他踉跄了一下，难以置信地道：“你，你打我？！” 不远处的管家和陈姨也是一惊，震惊过后，连忙就要过来—— “滚。” 戚景玉微微侧眸，看了那两人一眼。 陈姨还想走过来，但被管家一把拉住了，管家对着她摇了摇头，把人拉到了边上。 主人家的事不是他们能插手的，更何况，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未来很有可能是他们真正的主人。 戚景玉回过头，直接拽住了戚明锐，他压低了声音，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我做为你哥哥，还不能教训你？” 戚明锐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听到他说到“哥哥”两个字的时候，嗤笑出声：“哥哥？！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哥哥！而且我做了什么事？我不过是将你那些丑闻放出来给大家知道，我也要让外公知道，你根本就不配继续留在戚家！” “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 “呵！是啊！我没资格决定！那外公呢？你猜外公会怎么想这事？今天你还在这也是外公让你等他回来的吧？”戚明锐闷闷地笑着，“你猜，等会外公回来了，看到你这个同性恋，他会怎么样？” “不管他怎么样，你反正都没顶替我的资格。”戚景玉淡淡道，“以你的脑子，那老爷子也看不上。” “戚景玉！” 戚明锐恨戚景玉说这样的话，因为他无法否认的是，他从小努力，花了很多很多力气才能勉强跟上戚景玉的脚步。 戚景玉轻轻松松能做到的，他却得抽筋扒皮。 外公不太信任他的能力，这是他一直以来都知道的。可他也一直在努力了啊，努力着证明他可以比戚景玉做的好，为什么就没人看见！ 戚明锐拽开戚景玉，拳头当下就要砸过去，然而戚景玉很快接着了他的拳头，下一秒，一下把他按在了地上。 戚明锐也不服气，当下就反抗起来。 “少，少爷，您别冲动啊。”管家和陈姨这下也站不住了，连忙走过来拉人。 “你们在胡闹些什么！”突然，一个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戚景玉听到这个声音后松开了戚明锐，冷着脸站了起来。戚明锐没被压制着，也立刻爬了起来，“戚景玉，你有本事再打——” “混账！” 戚明锐：“外公，是他——” “闭嘴，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戚明锐顿了一下，黑着脸，不吭声了。 来人正是戚家老爷子戚宗堂。 他怒斥过后，让人扶着在沙发上坐下了：“一言不合动手动脚，什么样子！” 戚明锐缓过一口气来，道：“外公，我也不想，我不过是说了一些事实，是他不愿意听，直接动手了。” “哦？什么事实。”戚宗堂抬眸，他这两年间虽因疾病缠身有明显老态，但眼神却是依然犀利。 戚明锐冷哼了声：“外公，昨天我们学校铺天盖地都是戚景玉的丑闻，这事，您不会不知道吧。” 戚宗堂：“那确定是事实？” “千真万确！我派去的人打探的消息不会有假。”戚明锐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不愿意您被瞒着，也不愿意这么多戚家的人被瞒着！” “明锐。”戚宗堂道，“你过来。” 戚明锐愣了一下，但还是依言走了起来。 “扶我起来。” 戚明锐嗯了声，有些得意地看了眼站在一旁无法辩驳的戚景玉，弯下腰把戚宗堂扶了起来。 “外公，我……” 啪！ 一声巨响。 戚明锐被一巴掌打偏了头，而这一下，比方才戚景玉打他的要重得多！ 戚明锐抚着脸，手都颤了：“外公？” 戚宗堂冷声道：“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 戚明锐：“犯错？我犯了什么错？明明是戚景玉！” “不知所谓。” “为什么？外公你为什么这么偏心？”戚明锐吼道，“我说得都是事实，没有一件事造假，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戚宗堂：“事实？你说的是事实？所以呢？你知不知道，你昨天那么一出对我们戚家影响是什么？只看自身利益，你有没有考虑过戚家的脸面？！” 戚明锐一怔：“我，我不是不管戚家脸面，我就是因为要管戚家脸面，所以我才把戚景玉……” “所以才给你哥哥推了一身脏水是吗。” 戚明锐难以置信地摇头：“您明明知道不是这样！” “我不在乎你们的明争暗斗，你们想怎么抢怎么争，全看你们自己本事。可如果危及到整个戚家……明锐，那你的做法就是大错特错。” 戚明锐愣愣地站在原地，他没想到他已经把证据都拿到戚宗堂眼前，他都可以视而不见。 他对戚景玉的偏爱就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大错特错……是，我是大错特错，我就错在我以为我有资格跟戚景玉比！”戚明锐红了眼，顿时往门外冲去。 “少爷……” “任他去！”戚宗堂沉声道。 管家不敢跟出去了。 而戚宗堂此时也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戚景玉。 “没有什么想解释的？”戚宗堂走到了他的身边。 戚景玉抬眸看他，“没有。” “混账东西！”戚宗堂手里拿着的拐杖猛得打在了戚景玉身上，老爷子虽老，力气却真的大，这一棍下来，戚景玉脊背生痛。可他并未坑一声，只冷静地看着眼前的老人：“爷爷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想要我什么解释。” 戚宗堂眯了眯眼。 戚景玉道：“戚明锐都知道跟踪我，那这么些年下来，爷爷你又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而且，网上那些东西您不也先我一步让人去删除了。” 戚宗堂深深地看着他，良久后道：“既然你知道，那你也应该明白我要的是戚家的门面。你背地里怎么乱来我可以不管。但是如果捅到明面上，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那您也应该知道，这事是戚明锐挑出来的。” “但如果你没有这些事，他也无从下手。”戚宗堂道，“先跟那男孩断了。” “不能。” “你说什么？” “爷爷如果强制要这么做，我也只能强制退出。”戚景玉淡淡道，“戚明锐那么想要我现在这个位置，那我只好让给他了。不过那样的话，就只能让您费心去教教那个蠢货了。” 戚宗堂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戚景玉，你以为我没有你不行吗？” “目前看来是这样，您不愿意将戚氏放手给外姓，也不敢将所有重担交给戚明锐这样的人，所以，您现在只有我。” 戚景玉说完后，一时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戚宗堂看着戚景玉良久，突然笑出声来：“好，很好啊戚景玉，你跟你父亲一样，很会拿捏别人。” 提到那个人，戚景玉眼神冷了下来。 戚宗堂又道：“是，我现在确实是需要你。我刚才也说了，只要你能扛住戚氏，你私下里做什么我都可以不管。” “是吗，那谢谢爷爷了。” “反正未来你身边的女人早就定好，只要你结婚有了孩子，其他的人，我能容。但是你自己要清楚，什么是能放上台面的，什么只能在阴影处。” 戚景玉眸子微垂，掩去了里面明显的轻蔑。 戚宗堂在沙发上坐下了：“等你毕业后就结婚，明白？” 戚景玉嘴角微微一勾：“自然。” 第五十六章 戚景玉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 霍桥给他开了门，他提着一袋东西走了进去。 “饿了吗。”他问道。 霍桥没答这个，只道：“你和戚明锐怎么样了。” “打了一顿， 他下次不会敢了。” “你确定他这样就不闹了？” 戚景玉放下吃的， 看着他道：“嗯，我的话他可能不听， 但我爷爷的话他不敢不听。” “你爷爷去处理这事了？那， 他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 他一向利益在先，这些事他不上心。” 霍桥皱了下眉头：“就这样吗……” “反正都没事了。”戚景玉抱住了他， 在他脸侧蹭了蹭，“我有点累， 想睡觉。” 霍桥见他脸上确实有疲态，微叹：“行， 那我陪你。” “你先吃点东西，我刚买的。” 霍桥伸手搂住他：“我还不饿，先睡会再吃吧……嗯？怎么了？” 霍桥敏感地察觉到他环上他的腰时戚景玉颤了下。 “没事。”戚景玉道。 霍桥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疑惑道：“没事你抖什么抖。” 戚景玉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走了，睡觉。” 戚景玉往楼梯上，霍桥看了他一眼， 把他买的东西先放去了厨房，然后才上了楼。 走进房间的时候发现戚景玉不在里面，他走到浴室门口， 听到里面有稀稀疏疏的流水声。 霍桥想都没想就直接推了进去，浴室里还没开始水雾缭绕， 所以站在玻璃拉门后的戚景玉也十分清晰，他背后有一道明显的乌青。 霍桥愣了一下， 走上前一把拉开了玻璃门。 戚景玉很快回过了身，笑道：“怎么了，要跟我一起洗？” “洗你妈。”霍桥把他硬掰过来，“你后面怎么回事？刚才我是碰到你这你才抖的，很疼？” 戚景玉拉开他的手：“以前我们跟别人打架，身上还不是一块青一块紫？” 霍桥才不管这个，当下就道：“戚明锐打的？操，我他妈现在就找他去。” 戚景玉立刻拉住了他的手：“霍桥。” “干什么，你等着啊，我现在就去揍他，揍他生活不能自理为止。” 霍桥怒气极盛，之前戚明锐在网上阴了他们这么一出他还能忍忍，反正他也不是很想瞒着别人了。但他竟然敢打伤了戚景玉，这就不能忍了！ “你别拉着我！” “好了……”戚景玉搂住他的腰，“不是他，他只有被我揍得份。” “那你……” “我爷爷。” 霍桥心口一凉：“你，你不是说他对这事不上心吗。” “是对这事不上心，可是被戚明锐爆出来也影响了戚氏，他不高兴。” 霍桥突然一肚子火气无处可发，因为他也不能去揍人爷爷一顿啊。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想你担心。” “你别什么都不告诉我，这会让我心里很没底。”霍桥回过身，认真道，“你把所有事都告诉我行不行？我需要去了解你，也有必要去了解你。” “……好。” “那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 戚景玉顿了一下。 霍桥眯了眯眼：“还真有？” “没有。”戚景玉把他抱紧了，“真没有了。” ** 网上消息虽然被封了，但学校里的人也都已经知道了。 霍桥没有任何在意的样子，他和戚景玉还是同进同出，每天正常上课，正常去打球。 一开始很多人会关注着他们，但渐渐的，因为他们俩都太正常，想找点糖嗑的小姑娘们都嗑不动了。 就连万天明也常常怀疑这两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情侣？说是的话，好像看起来也没那么亲密，说不是，但两人但凡出现绝对是在一起的。 “诶，霍桥。”有天在寝室，万天明突然问道，“你们两个确实是在谈恋爱，对吧。” 霍桥看了他一眼：“有病啊。” “没病，就是问问。”万天明道，“我最近跟我女朋友感情可好了，她还问到你们了呢，说你们平时怎么相处的，我就说正常相处啊。如果非说有什么特别的，好像就是戚景玉对你特好，比如内裤都帮你洗。” 霍桥懒得理他，在电脑上写着自己的作业。 万天明：“然后我女朋友就问我还有没有其他的……嘶，我想了半天，好像你们平时也没有什么过火的表现，也不是特别像情侣。我想着跟戚景玉谈恋爱是不是就是这个调调……” 霍桥笑了声：“这你等他回寝室的时候问他一下不就好了。” 万天明：“操，我可不敢跟他聊这个。” “这么怕他？” “也不是……就是觉得跟他聊这种情情爱爱很奇怪。”万天明道，“所以你们平时……” “嗯，他这个人内向。”霍桥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平时我们就这个调调。” 万天明有些遗憾地道：“这样啊，那跟帅哥谈恋爱也挺没劲啊，你们俩还不如我呢。” “是啊，哪比得上你这个大情圣。” 霍桥嘴边擒着一抹笑意，心里暗暗想着，在学校规规矩矩的某人，出个这个校门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笃笃—— 就在这时，寝室门被敲响了。万天明跑去开了门后，回头道：“霍桥，有人找。” “谁。” 传话的人站在门口：“说叫戚明锐，就在宿舍门口等你。” 霍桥皱了下眉，戚明锐……他都没去找他了他竟然敢来找他。 霍桥起了身：“好，我知道了。” 传话的人走了，万天明问道：“谁戚明锐？姓戚？” 霍桥也没要多说，拿上手机就出了门：“我一会回来跟你说。” 霍桥直接下了楼，刚出宿舍楼就看到戚明锐站在门口。 霍桥走到了他前面，“你竟然还敢来找我？嗯？” 戚明锐勾了勾唇：“当然要来找你了，我想有些事，很有必要让你知道知道。” 霍桥沉了眸：“你又想搞什么花样。” “你是想在这看呢，还是我们找个没人点的地方看。” 霍桥冷笑了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闲，你如果没准备在这里挨打，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这是戚景玉的过去，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 霍桥沉默的空档就让戚明锐钻到了空子，他道：“我想他没怎么提过他的家人吧，他过去的一切，其实你是空白的吧？” 霍桥微微捏拳：“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里，有戚景玉的过去。”戚明锐道，“他瞒着你，但我可以告诉你。” “他想告诉我的事他自然会告诉我，我们的事不用你来插手。”霍桥转身就想走。 “那你知道他有病吗。” 霍桥脚步一滞，转头，难以置信地盯着戚明锐：“你说什么？” “他曾经病得很严重。”戚明锐将文件袋递了他的手里，“拿到这些资料可费了我很大的劲，看看吧。” 霍桥心口微颤，哪怕他脑子里怎么说服自己不要去管戚明锐这个神经病，可他说的匪夷所思的话还是诱惑他拆了袋子。 里面是一叠资料。 他抽了张出来：心理测评。 名字栏那里写着：戚景玉。 年龄：13岁。 …… 戚明锐：“后面还有好几份，他每年都会做心理测评，从十三岁开始。霍桥，他从小就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他人不正常的，冷血暴戾又偏执，就是个神经病。你们小学的时候是同学吧？听说他那时候是因为在学校打伤了同学才转学的，我特地去查了一下，被打的学生里还有你。我还听说，当年他杀了你的狗？你觉得一个正常的小孩能这样么。啧……你怎么转眼还能喜欢上他？可笑。” 霍桥捏紧了手里的资料，他看到了最后一栏的测评结果：一长串专业名词，但依稀几个词汇竟然跟真跟戚明锐说的差不多。 霍桥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拿这些给我看，是真是假我就先不计较了，即便是真的……戚明锐，那又怎么样？既然你有这么多年的资料，那说明他也治疗了很多年，不过是小时候的心理问题而已，我相信他肯定也已经解决了。他在我这是正常人，他好得很。至于你说的小学的事，那事他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你不用这里瞎扯。” “治疗好了？你确定吗？”戚明锐轻蔑地笑着，“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吗？因为他爸是个神经病！他从小就看着他爸折磨他妈长大的，她妈在他七岁的时候当着他的面自杀了。还有，他爸怎么死的你知道吗？发疯，杀人啊，他爸是在杀人后被判了刑，在监狱里死去的！霍桥，这些我都没必要骗你，因为这事我们整个戚家都知道。你说他治疗好了？外公暗中观察了他这么多年，直到现在还不太敢完全相信他不会变得跟他父亲一样，你就这么相信啊？”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些。 霍桥想起戚景玉从前在他这里轻描地带过他去世父母时的神情，丝毫没有一点伤痛的痕迹。霍桥心口骤疼，他知道他成长坏境不正常，可他真的没有想过是这么不正常。 “他不会那样。”霍桥喃喃道。 “不会？”戚明锐咬了咬牙，眼睛顿时都红了，“怎么不会，他杀死了我弟弟，他就是个凶手！” 霍桥面色一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让我弟弟在泳池淹死了！他不救他，也不叫人，你说他是不是杀人凶手？”戚明锐声音里带了哭腔，“可是外公不愿意戚家再背上这种名声，他护着他也护着戚家，所以对外只说是意外死亡，你说，我弟弟冤不冤？！” “你闭嘴。”霍桥瞪着他，“戚景玉不会，绝不会。” “霍桥，我看也就你相信他。”戚明锐深吸了一口气，“好，你觉得我说的都是假的，他没病，很正常……那你知道孟嘉年是谁吗？” 霍桥一愣。 戚明锐：“你知道的对吧，因为他经常出现在戚景玉身边，跟他关系也很好。不过孟嘉年是名心理医生，他从戚景玉十三岁的时候就为他做心理干预，为他治疗，这你知道吗？” “……” “所以不相信的话，你去找孟嘉年，你问问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还有，你以为你真能跟他在一起吗，你们不过是一时的，玩玩而已。他做为戚家的长孙，他未来还是需要娶一个女人，需要一个门面和后代。那天他亲口同意爷爷说的，未来会结婚，这是当时在场的管家告诉我的……” …… ** 第二天，周末。 戚景玉和带他的经理一同处理完几个项明的后续，从会议室走了出来。 最近两天他参与学习的项明正是忙碌期，他昨天上完早上的课后直接来了公司，因为时间紧迫睡觉也直接在公司睡了。 紧绷了好多天，又一直没睡好，现在他松懈下来后顿时感到了疲惫。 不过想到霍桥，他的心情又好了些。 他看了眼时间，猜测着这个时间段霍桥应该在学校做什么，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晚上要不要回他家去。 电话刚打算拨出去，迎面戚明锐正好走了过来。 他放下了手机，面无表情地与他侧肩而过。 “戚景玉。” 戚景玉并没有想理他，径直往前走去。 “霍桥都知道了。” 戚景玉脚步一顿。 戚明锐话里带着明显的愉悦：“你的事，霍桥都知道了。” 戚景玉回过身：“知道什么。” “你不想让他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说完后，眼见戚景玉变了脸色。 戚明锐就想要这个效果，他恨极了戚景玉，也很了解戚景玉。他知道，现如今也就霍桥能够让他失了分寸。如果遭到霍桥的远离和厌恶，他一定不能再是淡定的戚景玉。 他就想撕了他那云淡风轻的面具，让他的丑陋全部公示于众！ 戚明锐笑了笑道，“你猜，你有那样的爸妈，又有这么不正常的内里，还杀过人……他会不会还要你啊。” 话音刚落，他就被戚景玉拽住了领子。 然而戚明锐没有任何挣扎，他看着明显不再淡定的戚景玉，残忍道：“我来帮你猜好不好？你这种变态啊……谁会跟你在一起。” 第五十七章 霍桥这周末没有回家， 他待在寝室里，等戚景玉回来。 但是戚景玉这周并没有回来，甚至， 他连一条消息都没有给他发。 周五那天晚上， 戚明锐在楼下说的话犹如一记重拳打在霍桥的脸上，可是他不愿意去相信，也不愿意去探究。 他只想等戚景玉出现在他面前， 然后亲口问他。 可戚景玉却似突然消失了般， 连一个字都没有出现在他的对话框里。 霍桥等了一个周末没有等到戚景玉，周一那天， 戚景玉没有来上课。 霍桥一整个早上都心神不宁， 他就想等着戚景玉出现在他面前好好说， 结果这人连影都没有。于是他实在忍不住了， 开始给他发消息、打电话， 但都如石沉大海。 操，现在明明该生气该被哄的人是他吧？！他所有事都瞒着他不告诉他，还要一个外人来说。 他已经够生气的了， 这人竟然还有搞失踪？ 下课后， 霍桥往宿舍的方向去，想拿上随身的东西后直接去戚景玉家里找他。 “桥哥！” 快到宿舍楼的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霍桥抬眸看去， 只见季项明、赵兴尧还有赵瑶瑶站在他的宿舍楼下。 “surprise！！”赵兴尧小跑了过来，“怎么样，惊喜吧！今天下午我们都没课，也知道你也没课， 所以找你来玩啦。” 霍桥有些发怔：“什么时候到的。” 赵兴尧：“等你十多分钟了。哎呀饿死了，你得请我们去吃饭啊， 诶对了，戚景玉呢，怎么没跟你一块？” 霍桥心口微抽，难受。 季项明和赵瑶瑶也走了上来，季项明打量了他几眼：“霍桥，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霍桥：“没事。” 季项明：“戚景玉呢？” “他……在家吧。” “啊？今天不是上课吗，他翘了啊。” 霍桥眸光微垂：“嗯，应该是吧。你们还吃饭？我带你们去吃先。” 赵兴尧没什么眼力劲，高兴地点着头：“走啊走啊，你们学校哪家最好吃，我要吃最好吃的啊。” 赵兴尧勾着霍桥的肩膀往前走去。 季项明和赵瑶瑶站在原地对视了眼。 季项明：“霍桥怎么了？” 赵瑶瑶摸了摸下巴：“好像心情不太好……” 四人后来在学校的一家餐厅里坐了下来，赵兴尧一开始还在叽叽喳喳说着话，可说着说着，他也发现他家桥哥有些不对劲了。 以前他说话的时候霍桥肯定会跟他搭话的，不像现在，一声不吭，就盯着手机发呆。 “那什么，菜都上了，桥哥，你不吃点？”赵兴尧小心试探道。 霍桥点了下头，又看了眼微信。屏幕上的对话框里，好几条都是他发给戚景玉的。 【你在哪？】 【为什么没来上课？】 【电话为什么不接？戚景玉你想死吗】【我有话跟你说，你出来】 【我见过戚明锐了，我不想听他污蔑你，我相信你。你来跟我说，好不好？】一片绿色的对话框，戚景玉没有回复。 霍桥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筷子。 “这个清蒸鱼是真的好吃啊。”赵兴尧给霍桥夹了一块鱼肉，“桥哥你吃，这块肉最好，给你。” 霍桥嗯了一声，没动。 赵兴尧给季项明使了个眼色，季项明轻咳了声道，“霍桥，你胃口不好啊。” 赵兴尧：“……” 赵瑶瑶见两人怎么都说不到点上，直接问道：“是不是跟戚景玉吵架了。” 霍桥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不算。” 赵瑶瑶：“什么叫不算，你们冷战了？” “他不见了。”沉默半晌后，霍桥终于说道。 “不见？哪去了？” 霍桥也不知道，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了计较，戚景玉一定是知道戚明锐告诉他那些事了，而他从前从未告诉过他，肯定是不想让他知道，或者……他并没有完全相信他。 “我不知道。”霍桥又放下了筷子。 赵瑶瑶抿了抿唇，安慰道：“哎呀，就是小情侣冷战嘛，别伤心，很快就会好的。” 季项明也生硬地劝道：“对啊，戚景玉平时对你那么好，冷静过后就没事了。” 赵兴尧：“桥哥你哪惹着老戚了啊，老戚对你脾气可不要太好，我看……” 话没说完，就被季项明和赵瑶瑶瞪了眼。 赵兴尧讪讪地闭了嘴：“那个，我是说老戚这混账东西，真是皮痒了，竟然惹我们桥哥不高兴。” 友人一句接一句地在边上劝着，就在这时，手机叮了一声，有消息进来了。 霍桥立刻拿起手机点进了微信。 确实是戚景玉发来的，他说： 【霍桥，对不起。】 【戚明锐说的是真的，是我瞒了你】 戚明锐说的是真的？他说了那么多事，哪个是真的？ 霍桥立刻就想回复到底什么是真的，可就在这时，戚景玉的消息又跳了进来：【你接受不了就离我远点吧】 【我不拉着你……】 文字是没有温度的，里面的逗号、句号、省略号都不能让你感受到发的那个人的温度。 所以光看回复真的会感到冷，特别冷，冷到霍桥觉得自己一瞬间都被冻僵住了。 明明在室内，他却觉得哪里突然空了一块，冷风呼呼得灌进来，毫不留情，把他整个人从里至外都撒了一层碎冰。 又疼又刺骨。 季项明等人方才都看着霍桥，所以清晰地看到他在一瞬间白了脸颊。 赵兴尧拧了拧眉，凑过去瞄了一眼，他不敢看太久，但几秒钟也足够他看明白了。 赵兴尧愣了好一会，才喃喃道：“老戚什么意思啊，这是要……分手？” 季项明：“什么？” 赵瑶瑶：“不可能！” 然而霍桥什么话都没说，直接站起来往外走去。季项明等人这会也吃不下去了，立刻就追了出去。 刚追出去就看到霍桥往前跑，他跑得很快，他们愣了几秒就差点看不到人影了。 “追上去！” “嗯！” 霍桥一路跑到了校门口，他跑到快喘不过气了，等车的时候，他有些受不了蹲了下去。可是这样的姿势更不舒服，气息好像被压住，脑袋跟缺氧似的，一阵阵发白。 “霍桥！”季项明他们终于也赶了上来，“你去哪！” 车在这时也到了，霍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我去找他。” “你一个人……等等。”季项明不放心，直接做进了后驾驶，赵兴尧和赵瑶瑶也赶忙坐了进去。 霍桥想说他一个人去找他就可以了，可是他说不出话也不想说话。 他现在只想见到戚景玉，他只想狠狠揍他一顿，问问他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他是吃了几个胆敢这么跟他说话？ 不拉着他？他凭什么说不拉着就不拉着了…… 而且那意思，好像只要他说好他们就结束了。 怎么会……这么容易？ 不知道今天天气预报是不是已经说了会下雨，当车开到一半，淅淅沥沥的雨水就砸在挡风玻璃和霍桥的肩膀上。霍桥突然气愤极，觉得什么都在跟他作对。 “我关窗了啊小伙子。”驾驶位上的司机师傅说道。 霍桥没吭声，司机师傅也就默默地关上了。 后来雨变得又凶又急，霍桥看着车窗上不断涌下的水珠，眼框偷偷的红了。 但想到车上还有别人在，他又硬生生的把那股委屈劲憋了回去。 他不爱哭，从来都不爱哭。 四十多分钟后，车终于开到了戚景玉家门口。霍桥直接开了车门，闯进了雨里。 眼前的屋子没有灯光，门也是关着的。 霍桥到了这会才想起他方才遇到赵兴尧他们后根本没进寝室，所以连这个门的钥匙都没有拿出来。 “戚景玉！” 他不管不顾，站在门口开始砸门，像是泄愤一样，往死里砸。 “霍桥，霍桥你冷静点！”季项明拉住他，“可能他不在家！” “那他还能去哪！” “你这样也不能打开门，也进不去啊。” 季项明和赵兴尧死死拽住了他，赵兴尧此时是一声都不敢坑了，他看过霍桥凶悍霸道的样子，可他从来没看过他凶悍到快哭了的样子…… 眼睛很红，红得好像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霍桥，我们再想想，再想想行不行啊？我们也帮你联系他。” 霍桥此时心里像有了执念一样，他就是觉得戚景玉在里面，躲着，不敢出来见他！ “放开我。” “霍桥……” “放开我！” 季项明和赵兴尧讪讪松了手，霍桥得了自由，又闯进了雨中，但是他并没有跑到外面去反而绕了个方向，往小院后面走去。 小院这边是落地窗，过去很多时候他都会和戚景玉坐在那里聊天，或者看着对方发呆。 他看了眼落地窗，拿起小院中放着的椅子，举起来，狠狠地砸了上去。 一下，纹丝不动，第二下，还是没有任何裂痕！ 霍桥虎口都发麻了，可是那落地窗却丝毫没有破损。 什么鬼材料做的！ 霍桥不信，拿着椅子一下一下往里砸！季项明等人在边上站着，被他的模样弄得都不敢上前去拦。 还是不行…… 霍桥整只手都在发痛了，可还是没能把玻璃门砸开。 他心里突然有股绝望涌了上来，为什么他什么都还没说，戚景玉就给他判了死刑。 他到底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他…… 霍桥松了劲，缓缓蹲了下来。 “戚景玉……混账东西……” 霍桥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很生气，气戚景玉躲着他，气他跟他说那种话。如果，如果现在戚景玉敢出现在他面前的话，他一定—— 就在这时，玻璃门里的窗帘动了下。 霍桥一怔，抬眸。 窗帘被里面的人拉开了，只拉开了一点，正正好露出里头人的身型。戚景玉就站在这落地窗后，赤着脚，头发有些凌乱。 他垂眸看着他，脸色苍白如鬼魅，可眼睛却比他还红。 戚景玉张了张口，似想说什么，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拉开了落地窗。 “老戚！你怎么回事啊！”赵兴尧有些生气地问道。 然而戚景玉还没回答什么，就已经被原本蹲在地上的人一拳打在了地上。 “霍桥——” “桥哥！” 季项明拉住了赵兴尧和赵瑶瑶，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上前。因为很显然，他们现在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参合。 赵兴尧看了眼完全没有反抗意思的戚景玉，叹了口气，脱下外套盖在赵瑶瑶的头上遮雨：“走吧，让他们自己聊。” 赵瑶瑶有些担心：“没事吧？” “不会有事的。” “嗯。” 三人无心干扰，绕出了小院。 待三人走后，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除了狂躁的雨点声，整个屋子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霍桥拽着戚景玉的领口，将他按在地上，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还想继续揍他，可看着他脸颊红着的那一块，第二下是怎么都下不去手了。 “为什么……”他颤着声开了口，“戚景玉，你他妈有没有心？” 戚景玉躺在地上，脸色似乎更白了：“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没有看到吗。” “我看到了，所以呢？你的意思是要分手？原因呢。” 戚景玉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睛里是希冀也是恐慌：“戚明锐不是告诉你了吗，霍桥，你现在可以选……离开。如果你不离开的话，那你以后就……” “就怎样？” 戚景玉眼眸微闪，却说不出口了。 他从小就有问题，他知道。因为这个，几乎所有人都厌恶他。 父亲在的时候他因为父亲不被亲戚长辈们待见，父亲死了，他便因性子原因被直接贴上了标签：那是个不正常的孩子，以后恐怕会跟他父亲一样。 所以他被他们所有人抛弃了，如果不是他还有个戚家长孙的名头在，他可能连独自生活的资格都没有。 后妈还有她自己的生活，他小时候便知道她不属于他们家，所以她对他虽好，但最后还是离开了，另嫁他人。他没有怪她，只是漠然着接受着一个人的生活。 他习惯过去被抛弃、被厌恶、被恐慌，也因为这些因素，所以会害怕霍桥知道。 他接受不了霍桥任何一个惊恐的眼神，也接受不了他会跟别人一样，心生芥蒂，渐行渐远。 所以他一直瞒着他，心存侥幸。 当然他也想过，或许霍桥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可他害怕……他也没想到已经什么都不怕的他会这么怕这件事。他怕霍桥为难，也怕霍桥心口不一。他不敢去跟他说，不敢听他的话，不敢去面对。 这两天来，他快被自己逼疯。 霍桥说他不相信戚明锐的话，他相信他。可是他怎么告诉他，戚明锐说的话几乎都是真的呢？ 所以他选择把权利都交给他，离开，还是不离开…… “就怎样！你说啊！”霍桥拽着他，怒吼，“戚景玉，你今天他妈的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一定打死你。你相不相信，我一定打死你……” 说到后来，霍桥声色都变了，他话语卡顿了下，发出一个怪异的声音，像是想嚎啕大哭但是却被自己硬生生憋了回去。屋外大雨倾盆，他的声音和雨声结合在一起，听到戚景玉心脏发痛。 戚景玉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声音嘶哑：“霍桥，如果你现在选择不离开，那你以后绝对别想离开。”他抬眸看着他，眼底有股子阴鸷：“如果你到那时想离开，我会关着你，绑着你，你哪都……” “那你就这么做啊。”霍桥哽咽了声，拽着他的手松开了，转而抱着他。 他趴在他身上，死死地抱着他，“戚景玉，那你就这么做啊，我是怕你吗？” 戚景玉怔住，良久后，他伸手将他拥在了怀里：“可我，我看病很久了，孟嘉年是我的医生……” “我知道。” “小时候，我很喜欢你，我想要你只要我一个，所以我打了你的朋友，我看到你生我的气，我就恨你了……我还跟你打架，我还害你掉下了楼梯……” “我知道。” “孟嘉年跟我妈说，那时我的心理就有很严重的问题，可是我自己不知道，我那时觉得自己暴力就是对的……” 霍桥紧紧抱着他。 “我一直一直喜欢你，霍桥……后来很多年里，我只有你……他们都不喜欢我，没有人会像你一样对我……我父亲有病，孟嘉年说那不是遗传病，我不会有问题。可是好奇怪，所有人都觉得我总有一天会变得跟我父亲一样成一个丧尽天良的神经病……我有时候恍惚地想，可能有一天，我真的会变成那样。” “放屁！”霍桥的眼泪滚进了他的脖颈里，“你很正常，我知道你很正常，你很好，很温柔，很乖……你哪哪都好……你只是小时候出现了心理偏差，你现在好了。你不相信你自己，你也该相信孟嘉年，他是医生不是吗？” 戚景玉闻着他身上的味道，闷闷地嗯了声，此时，两天来心理的忐忑和恐慌似乎终于在这时缓缓平稳下来。 而且他也终于意识到一个令他浑身血液开始奔腾的事，那就是：霍桥觉得他很好，觉得他是个正常人。 他不会离开他…… 第五十八章 “霍桥， 你在哭吗。” 怀里的人一怔，瞬间从他身上爬了起来。他坐在地板上，慌乱地擦了把脸上的泪水， “外面下雨了你不知道吗？你害我淋了雨啊，全身都湿透了。” 戚景玉坐在了他对面， 伸出拇指抹了抹他的眼角：“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霍桥盯着他骂：“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这么轻易说分手你还是人吗？！” 戚景玉缓缓地摇头。 他只是太怕了， 因为太喜欢， 所以会更害怕。 “戚明锐怎么说你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听你说而已。我在学校等了你两天没等到， 后来好不容易等到你发消息，结果却是那种话，你觉得我会是什么心情？” 戚景玉抬眸看他，“真的，对不起……” 霍桥看着戚景玉惨白的脸和狼狈的模样， 知道他这两天肯定也不好过。他到底是有多蠢，才会觉得自己会因为这些事不喜欢他？ 霍桥想到这， 万般恼火此时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我来了， 你别害怕……我真的不会离开你。” 像安抚小孩子一样安抚他，霍桥突然想，如果在小学的时候他能看出戚景玉当时的不安， 如果当时他也像现在一样跟他说，别害怕， 我不会离开你。那么， 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未来的那么多年， 他是不是不会一直是一个人…… 戚景玉抱住了他，额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因为在家， 戚景玉穿的很单薄。之前被霍桥扑倒，他现在身上那件T恤也完全湿透了。 现在两个湿哒哒的人坐在客厅地上，相拥无言。 “我父亲是杀了人坐牢，死在了牢里。”良久后，戚景玉突然道。 霍桥没有说话，戚景玉继续道，“可是我没有杀人。” “……我知道。” “戚明锐觉得我害死了他弟弟，那些亲戚也是这么想的，他们觉得，如果没有爷爷死活要护着戚家血脉，我也该去坐牢，我也该死……可是霍桥，我真的没有。” 霍桥闷闷地嗯了声。 “十三岁的除夕前几天，我回到老宅过年。那个孩子……戚明锐他弟弟很喜欢跟着我，但那时我不喜欢那里的所有人，所以也不喜欢他，可是他还是总要我陪他玩……那天晚上我去小院的时候他已经在水里不动了……他们来的时候看到我站在那里……理所当然，他们觉得肯定是我做的，因为我这种人，一个不乐意可能就会害人。” “那是他们想当然，他们对你有偏见。”霍桥轻声道，“戚景玉，你一点错都没有。” “真的？” “嗯。” “所以你会一直相信我” “我会。” “那就够了。” …… ** 一个小时后，季项明给霍桥打了个电话。 彼时霍桥正坐在浴缸里，泡热水澡祛除一身的寒气。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是外面的戚景玉接的，季项明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下：“那个，你们没事了吧？” 戚景玉：“没事。” 季项明：“也吓死我们了，我说你们吵个架动静也太大了点。” “抱歉。” “抱歉大可不必，但是戚景玉，刚才霍桥可是急疯了，你都没有看到他那么样，我们看着都难受。”季项明语气有些不好，“有什么事你们不能好好说，非要说分手，他多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戚景玉全都应了下来：“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你得好好对他。” “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那我就先挂了，你们好好聊。” “嗯。” …… 戚景玉挂了电话走进了浴室。 霍桥转头看他：“谁打的电话。” “季项明。” “说什么了。” “问我们怎么样了。” 霍桥想了想：“我什么也没跟他们说，他们估计以为我们闹什么矛盾……” 戚景玉脱了衣服，直接踏进了浴缸里：“我告诉他们已经没事了。” “哦……诶诶，你别进来，这地方不够两个人。” “我冷。” “你冷你去冲冲澡！” “不想……”戚景玉拉开他的坐到了中间，“我想跟你一起泡。” 说是泡澡，结果泡着泡着就开始不规矩了。霍桥也由着他，这两天再加刚才，他的心理因为惊恐脆弱至极，他迫不及待想要拥住戚景玉，想确认这个人还在。 一个澡就这么洗了好久，两人后来绕到了床上，又折腾了一通后才相拥而眠。 几天后，霍桥约了孟嘉年。 两人在一家咖啡店碰了面，孟嘉年好像早料定他会来找他，一点也不意外。 “你知道了？”孟嘉年道。 霍桥点点头：“戚明锐拿了很多资料出来。” 孟嘉年显然也知道内部消息被盗一事：“这件事是我们的疏忽。” 霍桥：“所以，那些资料都是真的？” “是。” 霍桥喝了口咖啡，低声道：“我以前总觉得戚景玉是天之骄子，却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家庭和童年是怎么样的。” “每个人都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霍桥，我很高兴你依然陪在他的身边。”孟嘉年叹息道，“那个孩子从小缺失的东西太多，能陪伴他的人太少。” “那我之后需要怎么做吗。” 孟嘉年笑着摇头：“他没有病，扭曲的心理问题也已经在这么多年的治疗下解决了，他是个正常人。” 霍桥沉默片刻：“那我想知道他以前的事，你能告诉我吗，我想更了解他。” 问戚景玉无疑是让他重新回忆不好的事，可霍桥又是真的想完完全全知道他的一切，而知道他一切的，是孟嘉年。 孟嘉年看着霍桥，缓缓道：“他很喜欢你，我听他妈妈说，他从小到大都记挂着你……” 霍桥和孟嘉年在咖啡厅待了很久，霍桥听着他说当年戚景玉和他打架后的事，也说了他举家搬迁后戚景玉的反应，还有戚景玉后来很多年在纸上写满他的名字，近乎执念得记着他…… 一件一件，都是他不在的日子里，戚景玉在角落里的生活。 ** 从咖啡厅出来后，霍桥直接去了戚氏公司，他和戚景玉之前约好的，晚点一起吃饭。但霍桥来的有些早了，于是到了之后他在大堂的会客区坐了下来。 霍桥等了一会后，电梯那边下来了一波人。 他随意看了一眼，意外看到那群人里有戚明锐。此时他“乖顺”地跟在一名老者边上，跟平时张牙舞爪的样子很不一样。 不知是不是感知到视线，他竟然看了过来，视线同他对上了。 戚明锐看到霍桥很惊讶，霍桥出现在只能是等戚景玉，可他竟然……没跟戚景玉闹崩？ “明锐，发什么呆。”戚老爷子回了头。 戚明锐：“没什么，外公。” 戚宗堂眉头微微一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看到霍桥第一眼戚宗堂愣了一下，因为他认识这个男孩，他的照片他都看过。 他那孙子正喜欢着的人。 霍桥离得远，听不见戚明锐跟老者说了什么，只看到那群人突然都朝他这边看来。 霍桥看向了那名老者，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 能让戚明锐这么听话的跟着，大概……这人就是戚景玉他爷爷。 霍桥脸色有些冷了下来，因为戚景玉，他对这些人没有任何好感，甚至看到他们还会有怒火。 “咳咳——”老者突然咳嗽了两下，边上有人便扶住了他。 霍桥和他远远相望。 最后，老者什么也没说，示意边上的人扶他出去了。 戚明锐还在回头看，霍桥对他笑了下，缓缓竖起了一根食指。 戚明锐：“……” 戚景玉十多分钟后就下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一边同他们交待着什么一边走了过来。 等走到霍桥面前的时候，戚景玉就停止了交流，只对霍桥道：“等很久了？” “还好。”霍桥看了他后面那两人一眼，问道，“你这边是结束了？” “嗯，你饿了没。” “饿了啊，吃什么。” “刚发现了一家中餐特别好吃。”戚景玉领着霍桥往外走，“我带你去。” 霍桥：“你还关注餐厅？” “你不是喜欢吃中餐吗，多留意了下。” “噢。” ……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便走远了，原本跟着戚景玉下来的两名戚氏员工对视了眼。 “刚才那个人是不是……” “嘘，别乱说话。” 那人立刻压低了声音：“我就是听说，听说咱这位少爷喜欢咳……男人。” “喜欢男人女人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工作做好就足够了。” “也是啊……说起来，他年纪比我们两个还小很多吧，做事倒是真的干净利落。” “那可不吗，没点能力怎么会被当成继承人培养。” “就是听说他智商很高……哦对了，刚他喜欢的那男生你注意到没。” “干嘛。” “好看啊，长得跟咱少爷一样好看。” …… 戚景玉推荐的这家餐厅做的东西是真的好吃，霍桥很快就解决了一碗饭。 “你看什么看，还吃不吃了。”霍桥一抬眸，发现戚景玉也没动筷，就淡淡地看着他。 戚景玉笑了一下：“看你吃饭，下饭。” “嗤……也没见你吃多少。” 戚景玉：“还不要加点菜？” “不用，我差不多吃饱了。” “好。” 霍桥坐着又喝了会饮料，“我今天，见过孟嘉年了。” 戚景玉一顿：“嗯，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聊你小时候。聊聊你没跟我说过，但是我很想知道的事。”戚景玉看着他，“比如……” 霍桥扬了扬眉，“比如，你那时有多喜欢我。” “我现在更喜欢你。” 霍桥一噎，操……这人也太会说了吧。 戚景玉：“你想听这个？那我可以随时跟你说 ‘我多喜欢你’的那些事。” 霍桥拿开了饮料，单手支着下巴道：“是吗，可我听说，有些人以后还是会找个女人结婚。” 戚景玉一愣：“什么？” 霍桥佯装生气道：“这是事实吧？你爷爷说你现在喜欢谁不重要，你要怎么玩闹也不重要，只要未来娶个老婆就行，你还答应了。”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是吧，当然还是戚明锐说的啊，啧……我本来以为是他瞎说，看你现在这个反应还是真的了。”霍桥嫌弃道，“你爷爷还是人吗，那个女孩子是倒了几辈子霉被他挑中啊。” 戚景玉无奈摇头：“我不会那么做的。” “可你答应了。” “我答应了我会结婚，可是我有说我结婚对象是女人吗。”戚景玉道，“要是结婚，那个人也只会是你。” 霍桥一开始就知道戚景玉肯定不会真的那么做，他口头上答应着，估计也就是需要安他爷爷的心。所以霍桥也就是现在故意说出来怼怼他，但没想到，戚景玉会说出这句话。 结婚？跟他？他们俩怎么可能能结婚。 戚景玉似乎能看出他在想什么：“我们可以去国外登记。” 霍桥一愣，下意识道：“那又得不到我们国家的承认……” “霍桥，我们不需要任何人承认。”戚景玉伸手拉住了他的，“那个仪式只是给我们自己，所以，我们只需要我们自己的承认。” 作者有话要说：差不多下周就完结啦～ 第五十九章 戚明锐这两天很烦躁， 因为听他妈说，戚景玉最近在公司顺风顺水，底下人很多都看好他的能力。 原本他也想在业余时间进去做事， 可戚宗堂却说他年纪还小，不适合进公司。可他转念一想， 戚景玉也才比他大一岁啊，他却已经可以接手很多事。 所以戚明锐明白了， 不是他不可以，而是戚宗堂根本不想他去分戚景玉的一杯羹。 另外还有那个叫霍桥的， 他当初就想利用霍桥扰乱戚景玉，可他没有料到， 两人似乎没有任何裂缝。 难道霍桥不在意他那些过往和他潜在的危险？ 戚明锐后来实在忍不住， 直接去堵了霍桥。 霍桥这次见到他并没有之前那些戾气，他看了他一眼，直接把他带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想说什么一次说个够， 之后别他妈有事没事来找我。”霍桥道。 戚明锐看着他：“我想知道为什么。” “什么？” “我给你的资料你都看了，你也知道戚景玉是个怎么样的人，他——” “我一直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来告诉我。”霍桥道，“你说他父母如何如何，怎么，父母是他能选的吗？还有他的心理问题，他小时候有心理问题你们这些亲戚兄弟不关心也就罢了，还落井下石，这是你有毛病还是他有毛病？” 戚明锐怒道：“但他父亲杀人是事实， 他害死我弟弟也是事实！” “他父亲我无话可说，你说他……你们到底是有什么证据说是他害死了你弟弟， 你亲眼看到了吗，还是有监控？” 戚明锐一顿，立刻道：“当时他讨厌我弟弟，而且我弟弟落水的时候他就在身边。不是他还能有谁？” “又是猜测，你们总能把最坏的臆想都放在他身上。”霍桥心里压着气，“戚明锐，他没有害你弟弟，他出现在泳池的时候你弟弟已经淹死了，他也不是不喊人，是他还没来得及你们那群人就出现了。” “这是他告诉你的？他当然会这么说来推脱，他又怎么证明？！” 霍桥冷笑一声：“你们污蔑他就不用证据，他解释就要证据，你怎么这么双标？” 戚明锐一噎，他不相信戚景玉是习惯性的，因为家里所有人都不信他啊！ “你们觉得他有罪，那你们就相信自己那一套吧，反正我相信他。” “为什么……”戚明锐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外公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戚景玉他凭什么……” “凭他比你好一万倍！”霍桥花了好多力气才忍住没有去揍这个傻逼，“你一直觉得自己哪哪都可以比他好，可是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有比他好吗？一天天的就知道嫉妒，一男的活成这样，我看是你有执念，是你心理有毛病吧？” 戚明锐怔住，近期来巨大的压力和此时霍桥的话让他像被什么石头压住，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嫉妒……是！我就是嫉妒他！所以他凭什么能坐到那个位置，只因为他比我会出生吗？！” “可其实，他更嫉妒你啊。”霍桥突然道。 戚明锐话音一卡：“什么？” 霍桥眼底露出一丝心疼：“虽然他不说，但是我知道，如果可以，他很想跟你换位置，他羡慕你。”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有完整的家庭，你从小就可以待在你的亲人身边，你有很多人爱你。他呢，他从小被你们厌恶，一直是一个人长过来的，你嫉妒他？可真让你成为他，你他妈都不知道怎么哭！” 戚明锐退了一步，有些恍惚。 他从小就被拿来跟戚景玉比，可什么都比不过他。他嫉妒他，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目标，也一直想打败他。这种想法根深蒂固，可能如霍桥所说，都成了一种执念。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或许在他羡慕他嫉妒他的时候，戚景玉对他亦是如此。 “你是弟弟，他对你从来没有真的要下狠手。”霍桥冷淡道，“要不然，你不可能闹了这么多回还安然无恙地在这里蹦跶。” 戚明锐：“……” “别瞎闹了，看你是他弟弟的份上我不打你。”霍桥横了他一眼，“别得寸进尺。” ** 两周后，一个周四的下午。 他们这个时间点没课，于是霍桥叫上万天明和其他系的几个男生，一块去了体育馆打篮球。 体育馆刚刚有羽毛球比赛落下帷幕，本来观众要离场了，结果有眼尖的女生看到穿着篮球服的霍桥要进来打篮球，连忙又拉着朋友坐下了。 霍桥在学校是风云人物，先前众人传他跟戚景玉在一起后，他的人气不降反升，女孩子看到他都不自觉带了粉红色的滤镜。 “今天看台怎么这么多人。”霍桥进场的时候问了句。 万天明：“刚有羽毛球比赛，观众还没走吧。” “噢。”霍桥也没在意，直接开始和万天明他们打起了篮球。 看台上好多女生都紧紧盯着霍桥，看着他带着篮球越过众人，上篮！进球！ “啊——”一片尖叫声。 万天明朝看台上看了一眼：“得，原来不是羽毛球比赛的观众，是你的观众啊。” 霍桥把篮球丢给他：“专心点吧你。” “我很专心！” …… 球场上打了一会后，戚景玉才从门口走了进来。今天下午他有选修课，他知道霍桥这会会来打篮球，所以下课后就过来了。 他没打扰他们，直接走到了球场边上的椅子上，坐着看。 球场上跑来跑去的人很多，但戚景玉一眼就看到了霍桥。 他额头上带着运动发带，身穿黑白色篮球服，身材修长，精瘦的小腿结实有力，整个人看上去青春又阳光。 戚景玉进场很低调，但还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里很多女生都不是经管系这边的，所以她们对霍桥和戚景玉的故事也就是听听，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所以现在看到戚景玉过来看霍桥打篮球，整颗心都躁动了！ 这他妈什么绝美漫画画面！ 霍桥打球打的认真，还真没注意到戚景玉过来了。直到中场休息，他下场的时候才注意到那边坐了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他朝戚景玉走了过去。 因为运动完满头都是汗，于是他随意抹了一把，弯腰从运动包找纸巾。 戚景玉递给他一瓶水：“刚下课，就过来了。” “噢。”霍桥直接在他边上坐了下来。 跟霍桥一块打球的都是跟他关系不错的朋友，他们也早习惯戚景玉和霍桥在一块的画面，但后面的观众却是新鲜，霍桥一坐下就有人激动了。 “靠！我没了——” “能不能拍照啊？” “拍个背影没事吧？” “好帅好帅好帅～” “我想去送个水……行吗？” “哈哈哈电灯泡吗？” “不，我只是小小的支持者。” …… 后面骚动一片，两当事人却是丝毫未察觉。 霍桥道：“要不要打球？” 戚景玉：“衣服没换，不太方便。” “那我还没好怎么办。” “没事。”戚景玉道，“我就在这看你。” 霍桥：“行，好好看，看你男朋友进球，贼帅。” 戚景玉笑：“好。” 两人正聊着天，突然，有两个女生从看台上跑了过来：“霍桥，戚景玉，这个饮料和糖给你们！” 霍桥有些好玩地看了那女孩一样，打球的是他，给他水就算了，戚景玉这个观众怎么也有。 “我这有了。”霍桥说。 “没事呀，一瓶喝不够再喝嘛。”女孩硬是把一袋糖塞到了他的手里，“这个，补充糖分。” 霍桥也没推脱了：“谢了啊。” “不客气不客气。”女孩红着脸道，“那什么，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霍桥愣了下。 戚景玉也转头看向了那个女孩子。 显然，两人都没想到这姑娘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 “你们俩特配，加油！”女孩又道。 霍桥反应过来后，失笑，加……油？ “嗯，会的。”却是戚景玉开口接了话。 两女孩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今天值了”的眼神。早听说戚景玉贼高冷了，今天竟然说话了，果然她们还是说对话了吧！ “那，那不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两姑娘笑嘻嘻地又跑上了看台。 霍桥转头看了那两姑娘一眼，又回头喝了口水，这才低低笑着：“还挺可爱。” 戚景玉难得认同了：“嗯。” 霍桥：“那这糖你吃吗。” “吃。” 霍桥打开了包装，扔了一个给他：“草莓味适合你。” 戚景玉接过：“那什么味道适合你。” “我？”霍桥挑了挑，拿出一颗蓝色的糖来，“自古红蓝出cp，我就选蓝莓味吧。” 戚景玉：“有道理。” “诶，哪来的糖？”万天明从另一侧走过来，“是刚那两女孩送来的吗？” “对啊。” “给我一颗给我一颗。” 霍桥抓了一把给他。 万天明：“啧……有没有天理了，都知道你们两是一对了，怎么还老是有女孩子送东西过来啊，真浪费。” 霍桥伸脚踹了他一下：“有的吃就可以了，话多。” “诶诶……戚景玉！你管管他，你看他欺负人啊。” 戚景玉拆了糖纸，淡淡道：“管不了。” “为什么！” 戚景玉抬眸，“我都听他的。” “……” 万天明对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行，行！我先走了，你们开心就好——” 霍桥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阵，然后拍了拍戚景玉的肩：“朋友，很有觉悟啊。” “必须的。” “行，那晚点给你奖励，我先去打球了。” 刚想起身就被拉住了，霍桥：“干嘛？” 戚景玉问：“什么奖励。” 霍桥微微一笑，低声道：“那得没人的时候才能告诉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还有一更 第六十章 他们的大学生涯还在有条不紊地前进着， 大三那年，戚景玉变得特别忙，学校和公司两处跑， 几乎一个月也不会住寝室一次。 后来有一天，戚景玉跟霍桥说， 他爷爷病重许久，躺在床上都不怎么能下床走动了。 有次周末， 戚景玉去医院看望戚老爷子，霍桥因为要跟他一块回家， 所以也一起去了。 霍桥没有想过要进病房，因为他知道戚宗堂肯定是不喜欢他的， 不想找不痛快。 所以霍桥就在外面一边晒太阳一边等， 而戚景玉则例行公事一样，进去病房看一眼。 “爷爷，我来了。” 病房里还有老宅的陈姨守着， 看到戚景玉进来后，默默退了出去。 戚宗堂看了他一眼：“公司的事最近处理的不错。” “嗯。” “我没有看错你，你这个人……野心很大，手段也够狠。” 戚景玉勾了勾唇：“谢谢爷爷夸奖。” “但是景玉，你几个姑姑都是你亲姑姑，你之后，不能那么赶尽杀绝，听到没有。” “怎么会，姑姑们应该得的我都会给，只是不该她们继续掌控的， 我也会收回来。” 戚宗堂呼吸有些重了：“戚家那么大一块，你想一下子都吃下去， 可不容易。” “不是都，我会给她们留几口的。而且想必爷爷心里也赞同我这么做，毕竟姑父们都是外姓，他们要是完全占据了戚家地盘，那可是触及了您的底线了。” “你……”戚宗堂笑了两声，“从找你回来那刻起我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狠……但是也只有足够狠，才能守住戚家。” 戚景玉面色冷淡，没接着说下去的欲望：“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爷爷您好好休息吧。” “景玉。”戚宗堂又道，“上次我跟你说的，杨家那孩子你可认识了？” “杨家？杨家的二女儿吗。” “对，她是适合你的结婚对象，你们未来——” “不喜欢。” 戚宗堂一顿：“这些由不得你喜欢。” 戚景玉轻笑了一声：“怎么，您现在还觉得我没有做主的权利？” 戚宗堂微微瞠目：“戚景玉，你之前答应我的都忘了？” “我答应您什么了，哦，对了，我答应您我之后会结婚，对吗。”戚景玉垂着眸，眼里满是轻蔑，“我是答应您结婚，可好像没答应您跟谁结婚。” “戚景玉！” “我结婚对象就在外面，要叫进来给你看看吗。” 戚宗堂一愣，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戚景玉拿起手机，播了个电话：“霍桥，还在病房外吗？要不要进来？” 对面的霍桥一头雾水：“不是说了我不进去吗，我太阳晒得好好的，别吵我。” 戚景玉笑了笑：“好吧，那你等我，我马上过来。” “知道了。” 戚景玉挂了电话，对戚宗堂无奈道：“爷爷，我结婚对象好像不是很想见你。不好意思，他被我宠坏了，有点没礼貌。” 戚宗堂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戚景玉！你私下里胡来就算了，如果明面上你也敢，你，你——” “他从来不是我的 ‘私下里’。”戚景玉冷冷道，“现在，未来，他都是会站在我身边的人，谁都改变不了。” 戚宗堂显然被他气到了，脸一瞬间就白了。 仪器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病房外的阿姨和护士急急地冲了进来，戚景玉面无表情，往后退了几步，最后，直接转身走出了病房。 后面的仪器声渐渐远去，戚景玉看着走廊的尽头，心里有些空荡。 他想要的结果，就是这样。 曾经厌恶他、嘲讽他的那些亲戚们，现在因为慢慢被夺了权而苦苦哀求他。 曾经放弃他、冷遇他的亲爷爷被他利用着，助他拿回了戚家的接班人位置。然而被利用后，爷爷发现了他其实就是个白眼狼。他不是为了守住戚家，也不是为了为戚家留存血脉……他只是怨恨，只是想夺走他们珍爱的一切…… 他的心还是黑的。 戚家的人都是这么觉得，戚景玉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走过了这条走廊，拐了个弯。这时，戚景玉看到了弯道尽头处有一个男人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晒太阳。 阳光倾洒在那个人的脸上，很暖，很亮。 戚景玉站着看了一会，眼中的阴霾和戾气因着这个画面慢慢消散开去。他的心脏开始回暖，血液似乎有了温度。 “戚景玉。”那人转头的时候注意到了他，朝他招了招手。 戚景玉看着那人的笑脸，心里突然有了些急切，他大步走了过去，一下子把他拥到了怀里。 这是能照亮他心口的，唯一的光啊。 霍桥愣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背：“干嘛？突然搂搂抱抱。” 戚景玉闷声道：“想你。” “哈？你有毛病啊。”霍桥笑骂，“我们才分开几分钟？” “那也想你。” “行吧行吧。”霍桥搂住他，安抚地拍了几下，“你开心就好。” “嗯……” “诶，你爷爷怎么样啊。” “刚好像有点不好。” “怎么了吗？” “被我气的。” “……” 戚景玉道：“没关系，气就气吧，他以前也没少气我……走吧，我们回家。” 霍桥皱眉：“戚景玉，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戚景玉拉着他的手往楼下走，“我很好，只要你在我就很好。” 戚景玉没有多说，霍桥也就没有再多问。他知道，对于戚家的人，戚景玉的情感总是会很奇怪。 这时他需要做的，也就是陪伴在他身边就够了。 两人往停车场走的时候迎面碰上了戚明锐，这一年多来霍桥很少看见他，听戚景玉说，戚明锐安分了许多。 三人迎面撞上，戚明锐看了眼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移开视线，什么都没说便走了过去。 戚明锐走过他们后，霍桥回头看了一眼：“这家伙不咋咋呼呼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戚景玉却没想聊他：“我们回去后吃什么好，要让阿姨做吗。” “要不然呢，你做啊？” “也不是不可以。” “嗤……真的假的。” “又不是没吃过我做的。” “这不很少吗，您老这么忙。” 戚景玉笑了笑，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行，你都这么说了，晚上我下厨。” “那我要吃红烧排骨啊。” “可以。” “还要吃鱼香肉丝。” “可以。” “再来个简单的吧，西红柿炒鸡蛋？” “行，都做给你做。” …… ** 霍桥大四那年，霍宣考上了杭大。 新学期刚入学那一天，霍桥和霍宣一块去了他的寝室，他作为杭大“老人”，带他逛了一圈大学后，坐在他寝室里吹空调。 本来他最初来寝室是想着做好哥哥的样子，帮人收拾收拾什么的，然而一到了寝室他就不想动了。 霍宣可以说是十分了解他了，对此他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反正在家的时候，家务也都是他做的。 “哥，收拾完了。” “啊？哦，行吧，那出去吃饭，我带你去咱们学校最好吃的一家食堂吃。” “好啊。” 霍桥长得俊朗好看，作为弟弟，霍宣自然也不是普通模样，但相比于霍桥的张扬肆意来说，他的长相会更斯文些，带着眼镜，唇红齿白，是内敛低调的型。 两人一路往食堂走去，快到食堂的时候，霍桥接到了戚景玉的电话，霍桥听戚景玉今天也来了学校，便叫他过来一块吃饭。 霍宣对戚景玉不陌生，但毕竟他高中时候潜心读书，见霍桥也少，所以他对于两人的关系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现在听到戚景玉要过来的时候，他也不过是觉得是自家哥哥的好朋友要来一起吃饭而已。 后来三人在食堂门口碰面后，一块进去吃了饭。 “阿宣，可惜我不久后也要出去实习了，要不然这一年我都可以带你去吃这附近的好东西。”霍桥道，“不过也没关系，我走了之后还可以手机上跟你讲，反正我推荐的都是宝藏。” 霍宣：“那你之后不住学校了，是要住家里还是……” “住外面。”戚景玉突然接道。 霍宣看了戚景玉一眼：“房子……找好了？” 霍桥摸了摸鼻子：“咳，实习的地方离咱们家很远，我来去不方便，当然住外面了。” “噢。” 霍桥猛然发现了一件事，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和戚景玉的事，但他最亲的两个人，他妈和霍宣因为日常没有生活在一起所以好像被隔离在外了…… “怎么不吃了。”戚景玉看霍桥坐在那发呆，问了句。 霍桥：“啊？没什么……我有点想吃炸鸡，去买一份吧。” 霍桥常常使唤戚景玉做这做那，而在家的时候，霍宣也老是被他指挥着做这做那，所以他开口说了这句话后，另外两人都很习惯性地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两人对视了一眼。 戚景玉道：“我去吧，你坐。”说着，他转身往食堂卖炸鸡薯条的那个窗口走去了。 霍宣默默地坐了下来…… 吃完饭后，霍桥和戚景玉走了，霍宣管自己回了宿舍。 霍桥没那么快去实习，所以后来陆陆续续又和霍宣吃了几顿饭。 有一次霍宣同霍桥吃完午饭后，去教室上课。他刚找了个位置坐下，身后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霍宣。” 霍宣回头，是同班的一个女生，“怎么了。” “那个……你跟霍桥是什么关系啊，刚才看到你们一起吃饭了。” “他是我哥。” “难怪啊！同姓！”女孩有些激动道。 霍宣知道他哥走到哪都有一票女孩子盯着，所以也没有多意外。可刚想回头的时候，那女孩又道，“那你一定很了解霍桥和戚景玉吧。” 霍宣有些疑惑：“我哥还好，但我什么要了解戚景玉。” “没有啦，我想着霍桥和戚景玉在一起，你也会很了解戚景玉呢。” 霍宣顿了一下，觉得莫名有些怪异，但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这个“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女孩道：“听学姐说，他们俩在一起好多年了，感情可好了。好羡慕啊，两个大帅哥——” “什么？”霍宣愣住，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在说什么啊……” 女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说他们俩在一起好多年了感情特别好，怎么啦？” “啊？”霍宣直愣愣地盯着那个姑娘，耳朵都有些红了，“你说的在一起，是哪个在一起？” 女孩更是讶异了：“当然是情侣的在一起了，等等，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 这下霍宣不止耳朵红，脸都红了：“你听谁说的！” “就学姐呀，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事吧……他们可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情侣……” “……” 作者有话要说：哥控宣：此时有点慌脏 第六十一章 霍桥和戚景玉一块回寝室后， 另两个室友都不在。于是霍桥也随意了些，戚景玉坐在电脑前处理着文件，他就拉着椅子坐在他边上， 支着脑袋打哈欠。 “你说我要不直接跟阿宣说吧，要不然他在杭大总能知道的。” 戚景玉：“可以。” “嗯……再让他帮我跟我妈透露透露。” “你觉得你妈对这事会有什么想法？” 霍桥道：“她一向很尊重我的各种决定，可能一开始会惊讶， 但她能接受的……更何况你也知道，我妈特喜欢帅哥， 去年你去我家吃饭我妈不是热情得很吗。” 戚景玉笑了笑， 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霍桥挡开他的手， 瞪了他一眼。他发现戚景玉特喜欢这样， 对他像对宠物似的瞎揉一通，把他发型都弄乱了。 “怎么了。” 霍桥：“我头发啊。” 戚景玉的手从鼠标上挪开，侧过身帮他理了理：“很好看。” 霍桥冷哼了声。 戚景玉帮他理完头发后两手抱着他的脸颊，凑上去亲了一下。 霍桥的脸都被按得变了形， 他被迫嘟着嘴， “喂——” 戚景玉闷笑，不肯松手：“嘟嘴干嘛， 要我亲你吗。” 霍桥翻了个大白眼，真是倒打一耙， 明明是他不肯松手。 “戚景玉，你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因为脸颊被捏着， 霍桥说出的声都变了。 戚景玉笑意更大了：“不能。” “松手。” “叫声哥哥听听。” 霍桥瞠目， 这人还学起他的讲话方式来了？ “叫哥哥？你想的倒美——”霍桥伸手就去抓他的脸。 戚景玉往后仰着躲他：“又不是没叫过。” “我什么时候？！” “嗯……忘了？要不要我提醒你？” 霍桥耳朵瞬间就红了，他怎么可能忘了， 但那时还不是被他逼的。那会他要是不肯，戚景玉就往死里折腾他。 戚景玉见他这神色就知道他想起来了， 他幽幽一笑，把霍桥抱住了：“床上的时候听话多了……” “给我闭嘴啊你。” 戚景玉在他身上蹭了蹭，“好好，我不说。” 霍桥给他气死：“干嘛呢！还不弄的工作去。” “不着急。” “啧……我看我还是走吧，待在这你有几百种理由怠工。” “别——” 就在这时候，霍桥的手机响了。霍桥腾出一只手接了起来，“喂？” “哥，是我。” “嗯，怎么了。” “我……我在你宿舍楼下。” 霍桥看了眼时间：“你不是说你下午还上课吗？” “上完了。”霍宣撒了个谎，其实只上了一半，他实在忍不住就跑出来了。 “上完了？”霍桥疑惑了下，“所以你要干什么，有事吗。” “有事跟你说。” “那你上来吧，602。” “嗯……” 挂了电话后，霍桥把黏黏糊糊的戚景玉拉开了。 几分钟后，寝室门被敲响了。 霍桥开了门，“进来。” 霍宣点了点头，从门外进来了，进门后，他看向了戚景玉，此时戚景玉就坐在书桌前，而他的身边还有张椅子，很明显，他们两人刚才是一起坐的…… 霍宣很不敢相信，可仔细想想，他哥哥和戚景玉的关系确实很好。比如之前戚景玉有几次去了他家吃饭，他哥很关心他吃喝，对待他跟对待赵兴尧他们有本质的区别。还有一回戚景玉住在他家过，当时客房还没整理出来，他哥便让戚景玉直接去他房间一块睡。可霍宣分明记得，他哥哥从来都不喜欢别人躺他床…… 这么想着，好像一切都有了苗头。 “你想说什么。”霍桥随口问道。 霍宣看看戚景玉，再看看霍桥，突然觉得这么问也很奇怪，就算真的在一起了……既然是他哥选择的，他又能怎么办，又怎么会不同意不支持…… “没什么，我走了。”霍宣突然又要往外走去。 霍桥一愣，一下子拉住了他的手腕：“你有毛病啊。” 霍宣支吾了声，说不出口。 霍桥拧了拧眉，似乎有些懂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霍宣猝得回头：“啊……” 霍桥见他这反应就知道他肯定是知道什么了，他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告诉霍宣，此时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他也就直说了。 “阿宣，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和妈。”霍桥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我谈恋爱了，谈挺久了。” 戚景玉转头看着霍桥，只见霍桥继续道，“之前没说也不是故意要瞒着，就是……哎，反正现在你知道了。” 霍宣推了推眼镜，“哥，我……” “你，什么想法？” 霍宣一愣，快速地看了戚景玉一眼，接着低眸道：“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的，可是你不该不告诉我，这么久了……” “是。”霍桥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你不是一直准备考大学吗，我也没想着去打扰你。” “这不是借口。” “噢……” 霍宣：“突然听到别人跟我说，我……不敢相信。所以着急想过来确定，哥，你们认真的把？” “很认真。”一直没说话的戚景玉突然开了口。 霍宣朝他看去。 戚景玉道：“我喜欢他，比谁都喜欢。” 霍桥朝戚景玉扬了扬眉。 霍宣则撇开头，有点不满道：“胡说……有比我和妈更喜欢吗……” “喂喂喂，这两码事。”霍桥撮了下霍宣的头，“小屁孩，你懂不懂的啊。” “我都多大了还小屁孩。”霍宣有些无奈，“算了，就当你们是认真的……你开心就好了。诶，戚景玉。” “嗯。” “你，你对我哥好点。” 戚景玉勾了勾唇：“当然。” 霍桥松了口气，笑道：“你急急忙忙过来，课是真的上完了？” 霍宣看这两人，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鬼知道他从教室到寝室楼下再到宿舍门口的心理变化有多曲折……他从前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现在能这么快就接受，他都佩服他自己。 可仔细想想，不接受也没办法，对于自家哥哥，他从小就让惯了听惯了，他做什么事他似乎都顺从着。 “没上完。” “还翘课来问这事，赶紧给我回去。”霍桥道。 霍宣：“知道了……” “妈那边帮我打打预防针，过段时间我回家，亲自跟她说。” “喔。” “嗯，乖。”霍桥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吧。” 霍宣点点头，慢吞吞地从寝室里挪出去了。 霍宣走后，霍桥脸上的淡定顿时卸了下来，他走到戚景玉边上坐下：“操，吓到我了，这么突然。” 戚景玉：“霍宣对你还是挺好的。” “你是想说对我容忍度很高吧。”霍桥道，“从小就这样，按我妈的话来说，就是我没个哥哥的样子，霍宣才像。不过也是，那小子做饭家务什么都会，在照顾人这块上，他做的是比我好。” “以后换我照顾你。” 霍桥微怔，几秒后才讪讪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什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一样……” “不是，是我想照顾你。”戚景玉顺着他道，“是我闲着没事干，非得照顾你。” 霍桥听完后没忍住笑，“哦，是这样。” “所以上班后搬我家来，说定了。” “等等——这事怎么就说定了，我还在思考啊。” “不管，就说定了。” …… ** 第二年，六月份，毕业季。 拍完毕业照、参加完毕业典礼后，戚景玉和霍桥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走着。 “霍桥。” 就在这时，对面走来一个女生，而她的后面几步，还跟着一个男生，男生长得不算出众，但看着挺舒服。 霍桥朝她笑了笑：“秦含文。” 秦含文走了过来：“毕业快乐，这个送给你。” 一个精致的袋子。 “送我？这么客气。”霍桥朝她身后的男生看了一眼，“你这不对吧，男朋友就在那，还来给我送东西。” “哈哈没事啦，这也是他陪着我做的。”秦含文道，“我就是……想谢谢你，虽然说你可能不太记得了，但大一军训那回，我真的很感谢你。” 霍桥想了想，记起来了，当时秦含文还是个唯唯诺诺的胖姑娘，不像现在，身材纤细了不说，脸上洋溢的都是光彩和自信。 “那时你对我说的话真的很重要。”秦含文有些不好意思道，“从前我一直是很自卑的人，我也从来没感受过来自身边的善意，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温暖的人。你对我说的话我都记得，所以我后来也很努力的去做真正的自己。霍桥，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这个东西你一定要收下，嗯……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我亲手做的。” 秦含文看了戚景玉一眼，笑道：“祝你们幸福呀。” 霍桥扬了扬唇，是真心替眼前这个女孩高兴：“好，那我收下了，谢谢。” “嗯！”秦含文把东西交给他后，转身往她身后那个男孩那走去了。 待那两人身影远去不见了，霍桥才兴致勃勃道：“什么东西，打开看看。” 戚景玉拿出袋子里的盒子，帮着打开了。 竟然是两个人偶木雕，而且发型、服饰、脸上表情……竟然都雕刻得惟妙惟肖。 是他和戚景玉。 霍桥和戚景玉对视了一眼，惊喜道：“好像啊，这也太像了吧，跟你一模一样。” 戚景玉拿起小霍桥：“这个跟你也很像。” “是吧！没想到秦含文还有这手艺。”霍桥道，“不过这是很精细的活，花了不少心思吧。” “嗯。” “啧……搞得我有点受宠若惊，我好像那会也没干什么吧，她为什么非感谢我。” 戚景玉没说话，朝秦含文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想，他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跟秦含文一样，曾经受了霍桥一点温暖和恩惠就记了好久好久…… 霍桥可能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可其实，他给出了一点点的阳光就足以温暖某个人的全世界。 “好了，先收起来吧，小心摔坏了。”霍桥道。 戚景玉点点头，把人偶放了进去。两人继续在路上走着，霍桥看着即将离开的校园，心里感慨，“这就毕业了诶，还真快。” “嗯。” “刚才一堆学妹过来合影的时候我竟然有点想感慨年轻真好？”霍桥说完自己先笑了，“哎，时间如梭哦。” “挺好的，这也代表我们在一起四年了。” 霍桥：“都这么久了……” “不久，未来还很长。” 霍桥笑了笑，伸手搭在了戚景玉的肩上：“你说的对，我们俩的未来啊，还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霍桥和戚景玉会在另外一个世界好好长大好好生活的。 然后，就这么完结啦～第一次写耽美有很多不足，大家多担待！ 再琢磨琢磨，未来会再开小哥哥们的文。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