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别瞎想,听我解释gl 作者:兮木萧萧 文案: 【接档文:小脑斧每天都想吃人】 简稚终于娶了时轻语, 却败在各种关乎人品的误会里。 简稚:“时老师,那真的只是玩具。” 时轻语:“离婚还是离婚?” 简稚:“结婚很烧钱的,我老婆本都是借的,不离。” 时轻语:“……” 忠犬傲娇年下总裁♀x冷淡御姐教授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恋爱合约 婚恋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简稚,时轻语 ┃ 配角:接档文《小脑斧每天都想吃人》 ┃ 其它: ================== 第1章 闪婚 四月中旬,正是春去夏来的时候,榆源市举行了一场非常豪华的婚礼。 新娘新娘门当户对,且都是大美人。 只是谁也没想到前期一直很顺畅的婚礼,会在神父要求新人亲吻时僵持了许久。 “我以□□义宣布:你们已经正式结为夫妻,现在,新娘可以亲吻新娘了。” 神父再一次出声,台下的宾客们更是替站在台上不动如钟的新人着急,脑中瞬间脑补出各式各样的狗血剧情。 台上的两人穿着洁白的婚纱,身材高挑,纯白的裙摆拖曳在她们身后,轻纱薄薄地覆在裙上,如雾中看花般柔美。 婚纱裁剪完美,勾勒出两人姣好无双的身体曲线,再配上她们无可挑剔的容颜,美得像是一不小心坠落凡尘的天使。 一人笑脸盈盈,一人却是冷若冰霜,怎么看都不像是新婚妇妇。 就在神父将再一次说他烂熟于心的台词时,台上的人终于动了。 “时老师,得罪了。”简稚搂过时轻语的纤腰,眸光微沉,俯身贴上了那梦寐以求的红唇。 美人与美人亲吻,那就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场下的宾客十分配合地发出尖叫,摄影师忙着找准角度,各种抓拍。 激烈而炙热的吻,如果能忽略时轻语眸中的不情愿的话。 待分开时,简稚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嘴角,感受着口腔里的腥咸味道,抿唇不语。 主持人说:“下面,有请新娘的父亲简骁良先生致辞。” 一位穿着西装,精神镬镬的中年男人上台,说:“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很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女儿简稚和儿媳时轻语的婚礼……” 台上的致辞感人肺腑,台下的掌声络绎不绝,主持人井然有序地维持着婚礼流程。 简稚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时轻语身上,而时轻语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轮到抛花球环节,简稚和时轻语一起把花球抛给了作为伴娘的发小陶臻,然后在一众欢呼尖叫中,牵着时轻语的手下台与宾客亲友们交流合影。 隔着薄薄的白色手套,触感并不真实,简稚却无比珍惜,牢牢地锁住那只一直在试图挣脱的手。 直至和在场宾客都打了招呼,一直守在外面的八卦记者们也蜂拥而上。 “简小姐,听说你与时小姐是闪婚,没有经过热恋阶段,这是真的吗?请问你对婚后生活有什么憧憬和看法?” “当然是真的。”简稚露出得体的笑容,精致的妆容在镜头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她对婚后生活并没有谈及,但是光知道闪婚是真的,就够记者们脑补出霸道总裁爱上A大知名女教授的百万总裁文。 在这娱乐至上的时代,这就是流量。 因为清楚简稚和时轻语的背景,记者们接下来问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简稚心情好,也不管是知名媒体,还是八卦杂志,只要不过分的都一一答了。 然而,偏偏有不识好歹的人。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突然挤到时轻语前面,问:“时小姐,外界传言你为了嫁入豪门,抛弃了未婚夫,对此你有什么想澄清的?又有什么看法?” 时轻语一直都没开口,就算是此刻也还是面无表情,似乎这些都与她无关, 简稚的眉间阴郁一闪而过,把时轻语拉过来护着,笑吟吟地说:“这位先生,我想我的看法更重要些。” 面对简稚皮笑肉不笑的笑脸,男人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了一些,硬着头皮问:“简小姐,请问你怎么看?” “首先,我太太并没有什么未婚夫,恶意造谣、诽谤他人是违法的,如果还有疑问,你可以找我的律师。其次,她并不需要嫁入豪门,能娶到她是我毕生所求。最后,免费送你一句老话: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冰冷而不容置疑的语气,男人在炎热的夏天却感觉不寒而栗,偷偷擦了一把冷汗,灰溜溜地走了。 见状,其余记者不敢再多问,生怕是虎口拔牙,一通冠冕堂皇的祝福道贺,收了相机,相继离开。 之后婚宴正式开始,简稚和时轻语去换了敬酒穿的礼服。 进入酒席,推杯换盏间,收到的全是祝福,只是时轻语一直冷着一张脸。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没有多少人是真的来祝贺的,这种大型婚礼现场,来的人大多是政商两界有名头的大人物,因为简稚母亲章嘉诺的缘故,此次来的还有不少艺人。 所以这还是一场交流盛宴,能否结交到朋友,全凭各自本事,而结交的都是各界的厉害人物。 令宾客更奇怪的是,时轻语的家人并没有出席,不过既然简家都不在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等婚宴结束已经是夜暮时分,原计划之后还有假面舞会。 但是见时轻语眉间已经有了倦意,简稚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和婚礼策划说过后,打电话叫司机来,两人回了婚房。 婚房是一栋三层楼小别墅,由陶臻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布置的,客厅的四面墙上都是精美的刺绣绣出来的结婚照,古风民国风欧美风样样不落。 唯一少的就是那种深入骨子里的感觉,简稚总觉得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的表演。 卧房的主色调是简稚平时最不喜欢的大红色,大概是新婚的缘故,她竟然觉得大红色也异常妖冶好看。 特别是衬上时轻语那身洁白的晚礼服。 简稚压着醉意,静静地坐在床上,像痴女一样,看着时轻语在梳妆台前卸妆。 时轻语的一举一动都让她想要膜拜,而时轻语却似乎把她当成了空气,一直没有正眼看过。 就在这一静一动的两人僵持不下时,门突然被敲响,简稚去开了门,是她妈章嘉诺和发小陶臻。 章嘉诺把醒酒汤塞到简稚面前,朝屋内看了两眼,说:“这个给轻语醒醒酒。” 陶臻则在旁边挤眉弄眼,趴在章嘉诺身上,幸灾乐祸地说:“诺姨这是典型的有了儿媳妇就忘了女儿,简稚,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简稚没说话,接过汤就要进屋,又听她妈义正言辞地说:“今天大家都累得慌,一会儿你不许欺负人家轻语。” 简稚:“……”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她把醒酒汤放在时轻语身边的桌子上,盛了一小碗出来,说:“时老师,这是我妈送来的醒酒汤,你喝了再睡,不然明天可能会头痛。” 时轻语没说话,简稚也不恼。 又坐回了床上。 听到外面还有细微的动静,她眉头蹙了蹙,走过去出其不意地打开门,就看到她妈和陶臻正在趴在门上,边上还有她的哥哥简卓熙先生。 “……”简稚抱着手臂,好以整暇地看着她们。 “稚儿新婚快乐,哥哥是过来送祝福的,给,这是个好东西。”简卓熙给了东西,就先走一步,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别误会,我是跟着熙哥一起送祝福的。”陶臻也紧随其后走了。 “记得别欺负人,我是来带他们走的。”章嘉诺说完也走了。 简稚:“……” 三人一起送了所谓的祝福然后离开,简稚目送她们走远才关了门,而此时时轻语已经卸了妆,转身去了浴室。 简稚趁机把那“好东西”打开看了一眼,面色淡然地塞进床头柜里,然后躺在床上,脑海里都是时轻语的身影。 浴室里的水流声一直没停,久到简稚醉意渐渐上来,脑子模糊,险些在床上睡着。 就在她半睡半醒间,朦朦胧胧地看到时轻语的脸就在眼前,而且那看着自己的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柔情万种。 她一时失了分寸,醉醺醺地低下头,想要亲吻那饱满的红唇,品尝那诱人的香甜……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婚房内响起,震得偷偷守在门外的章嘉诺和陶臻对视一眼,又扭头看向边上的简卓熙。 简卓熙摊了摊手,表示自己送的真的是好东西,这个耳光不关他的事。 简稚倒在大床上,愣愣地看着眼神冷若冰雪的时轻语,她理亏,摸着火辣辣的脸,半天没有说话,起身径直去了浴室。 等简稚裹着浴袍出来时,脸上的红印已经肿得老高。 而床头柜上多了一张打印好的A4纸,上面写着婚前协议四个字,中间是约定的各种内容,最底下是她们各自的名字,旁边还有见证律师的签名。 “……”简稚默默地看着那张纸,又觑了一眼床上背对着自己的时轻语,继而很自觉地爬上了对面的双人沙发。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欢迎收藏 我当病秧子的那些年 又名今天发际线后移了吗? 作为一个程序媛, 季珚头发日渐稀疏,将会死于各种疾病。 不得已绑定了坑爹的病秧子在线沙雕系统后, 她的任务是作为病秧子和女主各种he。 “听说你想要一个身娇体弱易推倒的妹纸?” 没关系,病秧子在线各种满足你。 “听说你可1可0,可以为爱夜夜不消停?” 没关系,病秧子带病也要满足你。 “听说你…………” 没关系,病秧子都可以! 我们的口号是:死了都要爱! cp: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的病秧子x有各种无理要求的女主,1v1 第2章 污花 早上,简稚在沙发上醒来时,身上并没有偶像剧里,女主良心发现给她盖上的被子,连薄毯都没有一床,就只有她皱巴巴的睡袍。 偌大的婚床上也没有人,被子铺得整整齐齐,仿佛从未有人在上面睡过。 桌子上的醒酒汤更是没有动过分毫。 整个卧室安静得似乎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住。 脸一碰就火辣辣的痛,简稚揉着酸痛的后颈从沙发上爬起来。 结婚、宿醉加睡沙发的后果不只是头痛欲裂,更多的是脑袋昏昏沉沉的,附加腰酸背痛。 她去卫生间简单地洗了把脸,顶着那张有着红肿巴掌印的脸,一下楼就收到了陶臻的一顿狂轰乱炸。 “啧啧,激烈得脸都打肿了?”陶臻不要脸地凑在简稚面前,像是观看文物一样看得细致,“你们啪啪啪得真厉害。” 正宗的啪啪啪打脸。 简稚:“……” 她无视陶臻的恶意打趣,在客厅里左右环视一周,并没有看到想要看见的人,眸子里的亮光暗了下来,说:“她呢?” “一大早就出门了,应该是去了学校。” 虽然对此早有准备,可简稚还是忍不住失落,心头闷闷的。 陶臻说她:“你那什么表情?高兴点,娶都娶回来了,又不会跑掉。” “……”简稚白了她一眼。 确认简稚除了脸上有个巴掌印之外,其他的一切正常,不但没有歇斯底里,而且还生龙活虎的。 陶臻彻底放了心,边上楼边说:“当你的伴娘真累,当你的发小更累,姐姐我要去补觉了,你记得处理一下脸。” “嗯。”简稚去厨房烧水煮了块毛巾,随便热敷了一下脸,就开车去了公司。 这个公司虽然只是简氏集团下的子公司,但规模却不小,经营范围广,涉及的行业多,管理起来并不容易。 简稚虽然理论知识丰富,以前也做过一半年的实习,但到底是才刚刚接手,在公司的实际管理操作上还属于愣头青。 许多事还不明白,加上公司内部斗争严重,她有些忙不过来。 一回公司就在和各种报表,以及公司最近的项目计划书做斗争。 作为总经理助理,曹姝的内心此刻是焦灼的。 从一来公司上班开始,她就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事,被大老板炒鱿鱼。 特别是现在,她只能偷偷看着简稚面无表情的脸,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说话。 众所周知,她们总经理今年才二十三岁,刚刚从英国留学回来,是名副其实的海龟,一来就接手了这么大的公司。 作为单身汪,这些都不是她最关注的。 令她最羡慕嫉妒恨的是,比她还小一岁的总经理已经领了证结了婚,娶了媳妇。 原本曹姝以为大老板新婚大喜,这几天能够放松一下,谁能想到简稚结婚第二天又来公司上班了。 而且脸上还顶着偌大的一个巴掌印,让人看了想不多想都难。 “简总,你要不要用冰块敷一敷。”曹姝说得委婉,然而一说完就见简稚冷睨着自己,她心头一凛,识趣地闭了嘴。 等过了几分钟后,简稚却突然从一堆报表里抬起头来,不确定地问:“现在用冰块敷还有用吗?” 语气冷冷的,一如既往的霸道总裁。 “……”曹姝麻利地去找来冰块,说:“总比什么都不弄的好得快。” 瞧这阴晴不定的脸,昨晚肯定是没被满足。 简稚接过冰块,就要往脸上放,突然又停下,肃然道:“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是。”曹姝忙不迭出了办公室。 等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简稚才取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靠在老板椅上,用冰块小心翼翼地敷脸。 早上热敷过,现在又冷敷,效果确实很好,至少敷起来冰冰凉凉的,舒服。 不过时轻语的手劲真大,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真是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 简稚偷偷抱怨着,心里却在盘算着一会儿去学校的事。 等脸部消完肿,简稚又补了一个妆,不仔细看基本看不出被打过的痕迹。 “小曹,通知下去,各部门主管级别以上员工,十点钟在大会议室开会。”简稚板着脸开始着手准备会议。 比简稚还大一岁的曹姝:“哎,好的。” ……… “简总,已经十二点了。”曹姝提醒道。 简稚看了看在座的各位,说:“针对刚刚李经理提出的这个项目,大家还有什么看法,如果没有意见的话,散会。” “简总,这个项目涉及面太广,难度系数过大,后续还有很多流程要走,况且资金不一定能到位,您定的时间太短,怕是无法完成。”项目经理张肖说。 简稚说:“难度大是问题吗?如果资金不够就去找投资部和财务部,总之该找谁找谁,还有其他问题全部提出来,不要下一次开会时又找借口。” 会议室内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忙着做会议记录。 简稚看了腕表一眼,说:“散会。” 会议室里想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在大家以为简稚又要让中午加班的时候,她竟然破天荒地准时下班。 简稚回办公室收拾了一下,开车来到A大校门口。 A大是她本科时的母校,她也是在这儿认识的时轻语。 简稚找地方停了车,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踏进了学科一号楼——经管院的专用办公楼,也是时轻语办公的地方。 天气很热,简稚却丝毫没有感觉。 裁剪妥帖的黑色小西装,手上是英伦风金色腕表,栗色的头发微卷,再加上她姣好的容貌,在一堆学生里格格不入。 简稚看了一眼表,十二点半。 时轻语肯定还在办公室。 简稚在电梯反光镜里确认自己的妆容没差,脸上的巴掌印也看不出来,才安心摁下了六楼的电梯。 “你这论文的问题很多,现在跟你讲,你也不一定明白,这是一篇国外博士生的毕业论文,我待会发你邮箱,你先试着看看,再试试如果是自己写,会从哪个角度哪些方面考虑,还有数据的来源和真实性,这些都是要考虑的问题。” 简稚到的时候,时轻语正在和她带的研一学生孙雅说话。 声音像是珠玉般清脆,又带着淡淡的疏离。 “谢谢老师,那我先走了,有问题时再来麻烦您。”孙雅红着脸说。 “嗯。”时轻语淡淡地应了。 孙雅抱着资料,一出办公室就看到简稚,正要说话就被简稚制止了。 她拉着简稚走到另一边,压着嗓子说:“请问你找时老师吗?现在是饭点时间,时老师马上要去吃饭了,我觉得你还是过会再来比较好。” “……”简稚狐疑地看着孙雅,严重怀疑这是一个与当年的自己相似的情敌。 孙雅被简稚看得脸上发烫,说:“你是时老师亲戚吗?” “我是她爱人。”简稚宣布所有权似的说完,又回到了办公室门口,却只是在那里站着,并没有贸然进去。 时轻语低头在整理论文资料,还有一些英文文献,直到所有东西物归原位,排列得整整齐齐。 时轻语有强迫症和轻微洁癖,这些简稚都知道,她静静地看着,眸中聚起了不可明说的光芒。 时轻语有一头从未经过吹拉染烫的黑色长直发,如瀑布似锦缎,她的肌肤白皙胜雪,又经常穿西装加白衬衫,戴着无框眼镜。 书卷气息浓重,禁欲又迷人。 兴许是简稚的视线太过炽热,时轻语眉头轻蹙,终是发现了她,却没有说话。 “时老师。”简稚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仿佛刚刚在外面偷瞧的人不是她。 时轻语拔了笔记本上的U盘,抬眸静静地觑着她,说:“有事?” “我想请你一起吃饭。”生怕时轻语不明白似的,简稚指了指自己脸,“赔罪。” 时轻语视线在简稚脸上顿了一会。 恰到好处的妆容,不仔细几乎看不出来,那脸与自己的手掌亲密接触过,她淡淡地说:“不用。” 然后拿着包径直往外走,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简稚抿唇紧随其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踩着时轻语走过的地方走,正好可以嗅到她身上的清雅香味。 路过学校大礼堂的时候,鼻尖却突然飘来一股浓烈的异味。 简稚屏住呼吸,嘴角向上弯了弯。 她突然大步上前,和时轻语并肩而行,就差没有挽时轻语胳膊,说:“时老师,走快一点。” 时轻语扭头看着她,眼中意味不明。 简稚说:“是石楠花那污花的气味,时老师小心被污染了。” 时轻语:“……” 作者有话要说:正宗的污花(●—●) 你们学校有吗? 第3章 作案工具 时轻语向来对周围环境敏感,怎么可能会闻不出来,只是没料到简稚会说得这么直白。 她没有出声,步子却不由得迈得大了一些。 简稚则像是甩不掉的麦芽糖,紧跟在时轻语身后,嘴里还不停地说:“听说它是学校里最污的花,不过我一般不会注意,毕竟我对那种味道没兴趣。” 时轻语:“……” A大食堂的卫生并不能保证,时轻语向来是去外面的餐厅解决午饭,因为离得近,她没有开车。 星期八西餐厅就在学校大门对面的美食街,人流大,消费偏高,厨房透明,服务也周到,室内放着平缓舒心的轻音乐,有不少情侣在这里用餐。 时轻语和简稚陆续进了餐厅。 服务员送上菜单,简稚很绅士让时轻语先点餐,并且说:“时老师点就行。” 时轻语看了她一眼,接过菜单,执笔打勾,对服务员说:“七分熟偏瘦即可。” 简稚正正经经地坐着,一副好学生模样,问:“时老师经常来这家餐厅?” “嗯。”时轻语拿出手机,开始浏览最近在准备的课题所需要的论文文献。 尽管是在看手机时,她的身姿也是笔直挺拔的,脸上无悲无喜,偶尔会抬手撩一撩头发。 简稚痴迷地看着,甚至生出一种自己能挨那耳光很荣幸的感觉。 时轻语不说话,简稚也就不再聒噪。 时轻语看手机,她就看时轻语。 直到服务员上菜,时轻语收了手机,低着头切牛排。 素手纤纤,动作优雅。 牛排被她切得一丝不苟,每一块的大小几乎都相等。 简稚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那双巧手飞舞,等了几分钟后,却没等到自己的那一份,她问服务员:“小哥,我的那份呢?” 服务员用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说:“你们就只点了一份黑椒牛排。” 简稚:“……” 她说:“给我们再来一份一模一样的。” 这期间时轻语眼皮都没抬过,简稚仿佛是不经意提起,说:“时老师,外面的餐厅也不卫生,你听说过最近网上传得很火的狼外婆家吗?” “……”时轻语正在切牛排的手突然顿住,随后置若罔闻地继续切。 她的一举一动恰到好处,除了脸上的淡漠之外,还有着极好的教养,近乎强迫症地吃着牛排。 简稚闭嘴不再说话,决定回去就学习做饭。 用完餐后,简稚与时轻语单方面地说了再见,然后回了公司,“小曹,一会儿去找些美食教程发我邮箱,要简单精致易学而又看起来不油腻的。” “……”曹姝再一次惊掉了下巴,她们老板继顶着巴掌印上班之后,竟然要学习做饭了。 这是准备当贤妻良妇? 还是家里娶了个母老虎? 曹姝应道:“好的,我这就给你找。” “去吧。”简稚看了两眼刚刚拿来的财务报表,又说:“对了,记得叫投资部跟进项目。” “是。”曹姝松了一口气,看来她们大老板还没有忘记自己的霸道总裁人设。 下午简稚又是准点下班,员工们终于体会到了大老板结婚的好处,当天就在工作群里再次发红包恭贺简稚新婚快乐。 而简稚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学校,这一次她收敛了许多,没有去办公室,而是直接在楼下等着。 时轻语出来时六点过,而简稚已经一动不动地等了一个多小时。 “时老师。”简稚笑脸迎了上去。 时轻语直接去了停车场,对紧随而来的简稚视而不见。 时轻语刚进入驾驶座,简稚就已经自发坐在了副驾驶座。 “简稚,你要不要脸?”这绝对是时轻语对简稚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简稚沉默半晌:“要脸能娶到你吗?” 时轻语沉默不语,就当简稚不存在。 点火挂档,车渐渐开出校门。 过了下班高峰期,路上并没有什么车辆,偶尔有晚风吹来,世界一片静好,人行道上有小情侣正在嬉戏打闹。 简稚活得像个加大号柠檬,突然开口,说:“都是结婚,为什么和我就不行?你想要的不就是那一纸结婚证吗?” 她侧头看着时轻语。 时轻语并没有说话,一踩油门,回应简稚的是狂飙且持续上升的车速,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等车停下来时,她们已经来到郊外。 简稚冲出车门趴在树边干呕,除了那份牛排,她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是胃酸。 简稚尽量维持着形象,嗓子里却异常难受,直到时轻语良心发现,递来了一瓶矿泉水,她接过漱完口后舒服了许多。 再回到车上时,车速已经降下来了,而且正朝着别墅方向驶去。 简稚脸色苍白,她用湿巾擦了嘴,正经地说:“时老师,既然我们已经约法三章过,我就不可能违背你的意愿欺负你,昨天那是一场意外,我道歉。” 时轻语凝眉不语,专心开车。 简稚一本正经地说:“更何况我们都是女人,到了床上谁欺负谁还不一定。” 时轻语终于怒了,说:“闭嘴!” 终于有反应了,简稚安心地闭上眼,嘴角终于浮起一抹轻笑,等她们兜兜转转回到别墅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整栋别墅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冷冷清清的,一楼客厅的沙发上除了一个乱扔的熊猫抱枕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而且这个抱枕还极有可能是陶臻走之前留下的。 简稚饭都没吃,她也不会做,一回去就冲进浴室,之前呕吐的模样太过狼狈,她需要随时维持形象,特别是在时轻语面前。 洗完澡,简稚去厨房看起了曹姝发给她的厨房新手美食教程,然后跃跃欲试。 冰箱里有章嘉诺走之前买好的食材。 简稚看着那五花八门的食材无语,她妈这是以为买了菜她就会做吗?还是以为时轻语会做? 厨房油烟这么重,她怎么舍得。 简稚决定把这个重担扛在自己肩上,她打算从最简单的土豆开始做起。 …… 时轻语之前吃过饭,并没有理一洗完澡就钻进厨房的简稚,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戴上眼镜,打开笔记本,继续看之前没看完的英文文献。 她最近申请了名为公司股票与投资风险管理研究的课题,有大量文献和行业资料需要去查。 再加上手上带的两个学生时不时来请教问题,忙得不可开交。 “咣当!”厨房里突然传来锅碗掉在地板上的声音,时轻语眉头轻皱,并没有理会。 然而接着就是菜刀掉在水池里的声音。 时轻语等了半晌,没有听见其他动静,最终还是蹙着眉起身去了厨房。 厨房里,简稚正弯腰把菜刀捡起来,旁边的案板上滴着几滴血,而她的左手手指在不停地流血,低落在地板上。 时轻语看见简稚发现自己后,一脸生无可恋,抬起手指委屈地喊:“时老师。” 伤口似乎很深,一直在流血。 时轻语走过去,说:“先用水冲一下,如果很严重的话,我送你去医院。” “嗯。”简稚把手伸到水龙头下冲洗。 时轻语这才发现那纤细的食指上竟然有两道伤口,而且血液在不停地往外冒。 这是砍了一刀不够,又补了一刀? “……”她去客厅找来备用医药箱,用棉签沾了碘酒给简稚消毒。 “咝!”简稚咬牙倒吸了一口气,刚刚砍到时,大概是因为需要麻木了,并不觉得痛,现在却痛得龇牙咧嘴,甚至想把刚刚擦上的碘酒给甩干净。 眼见血液没有止住的意思,反而在不断往外冒,时轻语用纱布裹住简稚的手指,直到那纤纤玉指成了大猪蹄子。 她看着案板上大小不一的土豆块,和旁边支架上的手机,说:“去医院吧。” 有可能伤到血管了。 “好。”简稚和时轻语去了最近的医院,食指光荣地获得缝了两针成就。 简稚说:“时老师,刚刚麻烦你了。” “下次别烦我就行。”时轻语简单收拾了厨房,回到客厅,看着茶几上才记了一半的笔记微怔。 她看了简稚一眼,把东西全部整理好,回房睡觉。 而简稚与那包扎得笨拙又丑陋的食指对视一番后,回房躺上了她的专属沙发。 “时老师晚安。” 并没有人回答,简稚偷偷给自己回了一句,回想起厨房里时轻语给自己包扎时的模样,甜蜜地进入了梦乡。 床上,时轻语看着沙发上蜷着的一团,背过身去继续睡觉。 半夜,简稚翻身时不小心压到了手指,顿时痛得倒抽气,脑子清醒无比。 也不知现在是几点,房间里只能依稀看到实物的轮廓,还有床上的隆起。 简稚呼吸微沉,坐起来,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向了床边,她静静地看着时轻语。 夜色正浓,除了大致轮廓,其他的看得并不清晰,简稚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做贼一般慢慢俯下.身子,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 却见时轻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正和自己静静地对视着。 简稚:“……” “我起来看看手指。”简稚直起身来,随手开了灯,还有模有样地揉了揉眼睛,然后面不改色地和时轻语对视着。 见时轻语并没有相信自己的意思,她伸出左手晃了晃,说:“时老师,你说作案工具都受伤了,我是不是可以不睡沙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渣作者:作案工具又不止手指头(*/ω\*) 通知一下:以后21:00准时更新 我有存稿(可把我牛b坏了叉会腰) 第4章 日久生情 那所谓作案工具被包扎得像个棒槌,在眼前笨拙又得意地晃,实在是碍眼。 时轻语说:“不想睡沙发,你可以去别的卧室,我并没有逼你睡沙发。” 那是婚前协议里简稚自己加上去的。 简稚状似思考了一下,悠哉地收回手,笑眯眯地说:“好在我还有右手,为了时老师的安全,我愿意继续睡沙发。” 时轻语:“……” 她从简稚刚醒的时候就醒了,实在是夜里太静,简稚的倒抽气声过于吵人,所以很清楚简稚刚刚的所作所为。 “如果你实在是想违反协议,我随时都可以搬出去。”时轻语说完还特地加了一句,“方便你睡床。” “哪能呢,尊老爱幼我还是懂的,时老师晚安。”简稚钻回沙发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蛹,只留出一个脑袋。 她似乎有无穷的精力似的,半夜三更一点困意都没有。 “……”时轻语坐起来关灯,丝质睡衣滑过她的肩头,露出精致平滑的锁骨。 她丝毫没有察觉,关了灯后,躺平开始睡觉,耳边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沙发上传来的。 简稚脑海里嗡嗡的,都是时轻语刚刚的模样,她关注时轻语三年了,从来没有看到过时轻语这样妩媚动人的模样。 在她的印象中,时轻语是高冷禁欲的,平日里话不多,喜欢纯色系服装,而且大多是套装搭配衬衫。 然而穿着睡衣的时轻语比平时多了一种慵懒的意味在里面,把熟女的优势体现得淋漓尽致。 有了刚刚的事,简稚不敢再放肆。 估摸着时轻语已经睡着的时候,她才在黑夜里伸出头来盯着床,所以连后半夜是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时轻语向来自律,晚上十一点以前睡,早上六点钟准时醒。 她起来时,简稚还没有醒,而且那睡姿一点也不安分。 简稚的头规矩地枕在靠枕上,脚则呈大字型,一只悬空,一只搭着沙发靠背,那受伤的左手举过头顶,微卷的头发乱糟糟的散在沙发上。 最令时轻语惊讶的是,简稚并没有穿睡裤。 昨天晚上醒来时还有的裤子已经被她扔在一旁,被子也虚搭着,只盖了上半身和大腿,其余全部暴露在空气中。 时轻语简直没眼看,尽量放轻步伐,去卫生间洗漱,然后出门跑步。 四十分钟后,时轻语回房换衣服。 简稚还在睡,被子已经全部掉在地上,她也换了个姿势,面朝沙发靠背,好在虽然没穿睡裤,但穿了睡衣。 时轻语迟疑了一下,把被子捡起来,盖住简稚那被黑色蕾丝布料包裹住的圆润臀部,然后带着资料去学校。 简稚醒来时,快十点了,被子就只盖着下半身,她腰酸背痛,心说睡沙发果然不利于身体健康,特别是她这种年轻人。 时轻语不在,简稚早有预料。 她以为会在楼下看到时轻语,结果还是没有。 今天不是周六吗? 简稚拿出手机,四月二十号,星期六。 周六也去学校?不会是躲着她吧? 简稚回房扯下睡衣,正要穿衣服,卧室门突然被打开,是压着声音的那种,显然是以为她还在睡,怕打扰她。 时轻语一进门,就看到简稚左手翘着兰花指,正表演单手穿衣服,身上只穿着白色内衣。 简稚一点被人看光的觉悟都没有,继续单手奋斗,说:“时老师早上好。” “我来拿资料。”时轻语偏过头不瞧她,从书桌上拿了资料,又匆匆出门。 深知现在并不是往时轻语身边凑的好时机,简稚不急不慢地把衣服穿好,准备回厨房继续打磨厨艺。 既然动刀伤手,那只要不动刀就行。 简稚准备煮粥,紫薯薏仁粥。 手机一如既往地放在支架上,简稚用保鲜膜把受伤的食指包住,照着视频里的步骤起锅烧水,然后去找食材。 冰箱里只有红豆和薏米,她又临时换成煮红豆薏米粥。 手机突然有视频邀请,简稚点了接受。 手机屏幕里就只有天花板,伴随着啪、啪拍脸的声音。 简稚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她妈正在护肤补水呢,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有时间和她开视频。 “宝贝,你媳妇在你旁边吗?”章嘉诺的声音和拍脸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带着几丝鼻音。 简稚肉麻得慌,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边搅拌锅里的红豆边说:“不在。” “不在啊?”那声音有些遗憾,“我还有问题想请教她呢。” 简稚说:“嗯,抱着一堆资料去学校了,她最近应该是挺忙的。” 时轻语今年才刚刚评上正教授,又是研究生导师,学校里还有课,如果再加上有课题研究,那不忙才怪。 她也忙,不过谈恋爱更重要一些,前提是如果时轻语愿意和她谈恋爱的话。 简稚心不在焉地幻想起来。 “你那边在做什么呢,怎么一直有其他声音?”手机屏幕里终于冒出一张脸。 简稚收回心思,把手机拿起来,摄像头对准锅里,说:“煮粥。” 章嘉诺随意问道:“洗过了?” “……”简稚微怔,说:“没有。” 她一直跟着视频里做,一时忘记了。 “想喝粥了?回家来妈妈煮给你喝。”章嘉诺说着突然正经起来,“正好我也有点事想跟你说。” “好吧。”简稚看着那快煮熟的“粥”,想着还是直接回家请教亲妈来得快。 简稚到的时候才发现陶臻也在,她们两家是世交,经常往来。 陶臻最近闲赋在家,时不时往她那里跑也能理解,往她妈这里跑就很不能理解了。 “简稚,这才结婚两天你怎么弄成这鬼样了?又是啪啪打脸又是断指的?” 陶臻低头深思一会,促狭道:“你不会是霸王硬上弓,想欺负我们时老师,然后被时老师要求断指为戒了吧?” 简稚:“……” “看来还是单身保平安,我都被你搞得恐婚恐恋爱了。”陶臻一脸严肃地说。 “你那是没有恋爱可谈,我妈呢?”简稚满脸嫌弃地推开陶臻凑近的脸,这个发小太欠揍了。 “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找妈。”章嘉诺闻声款款而来,穿着普通的雪纺家居服,却依旧风姿绰约,完全看不出是四十多岁的人。 见到简稚,她忍不住啧了一声,问:“这手指是怎么了?” “不小心砍了两刀。”简稚把昨晚的事简单说了,果然收到了来自老妈和发小的鄙视。 章嘉诺扶额说:“一会儿让李姨给你炖锅红烧猪蹄吧,鸡爪也来一点,对了,再加点鸡翅吧。” 简稚不解,说:“我是来学煮粥的,做饭也行,不吃猪蹄。” 章嘉诺看着她,说:“以形补形。” 简稚:“……” 陶臻也来凑热闹,说:“听说吃鸡翅能丰胸,我也要吃。” 简稚:“……”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和陶臻的胸,低头不说话,简直是太怀念搬出去住的日子了,好在她哥她爸都不在,不然她还得遭一顿嫌弃。 三个人一起坐着聊天,简稚又去厨房象征性地学了一下做饭,吃了午饭后陶臻说她有事要忙先走了。 屋里没外人,就只有她们母女。 章嘉诺说:“和轻语相处得怎么样?” “比预想中的好,我还以为她会恨我的。”简稚实话实说。 “你们这也不是强迫的,婚前协议都签了,以后慢慢日久生情就是。”章嘉诺说得轻松。 日久生情? 简稚看了看手指没说话。 章嘉诺说:“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要相互理解,千万不要冲动,你巴巴地把人娶来,总不是为了让人家生气的,对了,晚上在床上要安分点,还有该撒娇就撒娇。” 这点特别重要。 “……”简稚都不好意思说她现在还是睡沙发的青铜,上床简直是钻石级别了,只能做梦时想想。 章嘉诺叹了一口气,说:“好了,你快回去吧,我今晚还有正事,要出门一趟,没时间陪你。” 简稚奇怪道:“什么正事?” 她妈自从退出圈子后就一直处于养生模式,跟着她爸经商,后来自己开了一家美容店,平日里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圈内好姐妹。 章嘉诺神神秘秘地说:“你席阿姨说是晚上有事找我。” 然后回屋换衣服化妆去了。 简稚:“……” 这所谓席阿姨是她爸的前妻,大晚上的找她妈做什么? 她们两个人不是一向水火不容吗?一个中文系著名教授,一个曾经混迹娱乐圈,哪里来的共同语言? 简稚出门时遇到刚好回来的简卓熙,说:“我妈找你妈去了,保重。” 简卓熙:“……” 简稚回到别墅时,屋里空荡荡的,知道时轻语会在外面解决晚餐,也清楚自己的厨艺,更是为了能日久生情,简稚没再进厨房。 她一直在客厅看管理者决策相关的视频讲解,试图学习著名企业管理者是如何管理公司的。 她公司里有两个总监斗得厉害,她得学学如何才能更好地施行古代帝王制衡之术,既能增加公司效益,又不影响到公司内部团结,并把混吃等死、滥竽充数的人炒鱿鱼,想想就头痛。 时轻语一回来就见简稚坐在沙发上,一手转着笔,皱眉在深思,甫一看到自己就耷拉着嘴角,委屈巴巴地说:“时老师,我饿了。” 然后还把那残了的手递到自己面前,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她们的关系也没好到这地步吧? 时轻语以为她一整天都没吃饭,犹豫片刻,说:“我不会做饭,只会下面,你要吃吗?” 简稚猛点头:“吃。”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不准污! 你们必须赞我的封面啊,手残党一下午才搞定 第5章 “胡萝卜” 时轻语看着简稚那憧憬向往的模样,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进了厨房。 简稚合上笔记本,也跟着进去。 只见时轻语抬手拢了拢垂缎似的头发,然后用发圈在脑后扎了个简单的马尾。 抬手间,露出纤细的腰身和胸前的美好弧度,她现在没有戴眼镜,也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v领白色雪纺衬衫,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丝柔情。 简稚不由自主地放缓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自己一出声就会打破这美好的一幕。 时轻语十指纤长,指节分明,没有留指甲,整双手带着一种天生的骨感美。 简稚觉得自己光看这双手都能看一辈子,其他的想都不敢想。 几分钟后,时轻语切了些许葱花,准备好汤汁,把下锅的面捞出来,说:“我煮面技术不好,你凑合吃吧,如果不行就点外卖。” “闻起来很香,谢谢时老师。”简稚宝贝地把面端去餐桌上,先喝了一口汤,竟然有些不舍得吃,连葱花都是香的。 时轻语看了简稚一眼,再看看那并没有什么特色的面条,转身去洗手。 吃过面条,两人在客厅各做各的事,表面上看起来和谐美好,实际上简稚已经神游天外。 “简稚,你以后不要去学校找我。”时轻语突然开口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闹。” “一起吃饭也算是闹吗?”简稚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抱枕,“时老师,你想想你独自一人吃了多少顿饭了,我只是想陪着你而已。” “我不需要人陪。”时轻语向来喜欢独来独往,想到什么,又说:“你是指陪我说狼外婆家的故事吗?” “……”简稚想抽当时的自己一嘴巴子,满脸遗憾地点头,说:“那我以后不去找你就是。” 毕竟协议上清楚明白地写着她们有各自独自的生活空间,不许恶意干涉彼此。 接下来几天,简稚都没去找时轻语。 时轻语乐得清静,专心投入实验室,一天就和简稚见两面,早上起床时和晚上睡觉时,其他时候谁也不干涉谁。 这才是时轻语理想中的结婚。 解决了家里难题的同时,也自由自在。 中午,办公室里,孙雅又把自己的论文拿来给时轻语检查,忐忑地说:“时老师,你看我现在的这个版本怎么样?” 时轻语划拉着鼠标,仔细看了看,说:“内容还比较齐全,就是排版上还有些问题,回去再好好改改。” “好的。”孙雅在边上站着,欲言又止。 时轻语抬头问:“还有什么事吗?” “时老师,我能请你吃饭吗?”孙雅说得小心翼翼,眼底亮晶晶的。 时轻语下意识想回绝,问:“有事?” 孙雅说:“就是见你平时都是一个人吃饭,而且学校旁边那家餐厅是新开的,听说很不错,我想和你一起去试试,也感谢你的指点。” 时轻语结婚并没有广而告之,孙雅也不信简稚之前说的话,觉得自己还有一线机会,就算时轻语真结婚了,她也不想留遗憾。 “……”时轻语想起简稚当时也是这样说的。 她一个吃了这么多年饭,怎么突然有人开始同情她了? “那也行。”时轻语收拾好电脑,“正好你的论文还有些细节需要告诉你。” 孙雅高兴地点头:“嗯。” 两人一起来到一家高档中餐厅,找了位置坐下,服务员过来点餐。 孙雅让时轻语先点,时轻语点了几个素菜,却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孙雅见时轻语看向一边,轻声喊道:“时老师,怎么了?” “没事,其余的你点吧。”时轻语收回视线,和孙雅说起了论文的问题,还有最近要做的几个实验,余光却能看到对面。 只见简稚正和一个老男人谈笑风生,没有平日里的无赖样,正经得像个职场精英,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容。 简稚显然也看到了时轻语,她对笑着对旁边肥头大耳的男人说:“陈总,你先吃,我过去打一下招呼。” “简总记得回来,合同的事我们还可以继续谈。”陈总看着简稚的眼里冒红光,边吃饭边时不时瞟两眼。 简稚客套地应了,整理了一下着装,朝时轻语那桌走去。 她看了孙雅一眼,笑吟吟地走到时轻语身边,亲密地喊:“时老师。” 时轻语并没有什么反应,点头应了。 简稚扭头又对孙雅说:“学妹你好,我是……我应该算你师姐吧,时老师,你说是不是?” 时轻语:“……” 如果不是简稚突然横空出来和自己结了婚,她压根不记得自己还教过简稚。 孙雅喊了一声学姐,警惕地说:“你也是时老师的学生?” 简稚说:“我大三时,时老师教过我们市场经济学。” 时轻语突然开口说:“那边有人等你。” “时老师,你看那人的面相。”简稚突然凑在时轻语耳边,低声告状,说,“那人明知道我已经结了婚,还用那种眼神看人。” 时轻语没有去看那人,反而是条件反射地避开简稚的接近,脸色刷地冷凝下来,显然是对简稚的突然靠近猝不及防。 简稚见状立马摆正身体,见时轻语并没有生气,这才放松了不少。 虽是这样说,但是客户是客户,要合作就免不了饭桌上走一圈,简稚只恨自己太年轻,也不想别人都是看在她爸的份上和她合作。 简稚说:“时老师,那我先过去了。” 时轻语没有说话,明显是对身体接触很排斥,不然新婚当天也不可能条件反射地直接给了简稚一巴掌。 她不喜欢与人接触,谁都不可以。 时轻语不知为什么突然冷了脸,孙雅也不敢问,只能规规矩矩地等餐。 吃过饭,时轻语直接回去了。 简稚目送她离开,继续和陈总谈合同的事,心却已经随着时轻语飞走了。 简稚把合同谈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她没有去学校。 一是听时轻语的话,二是不想在时轻语正生气的气头上撞枪口。 手指还没有恢复,简稚找家政公司找了个钟点工阿姨,负责做饭和做家务。 以前她想着这里怎么也算是她和时轻语的爱巢,不想让外人进来,现在才发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不然就她这手残样,除非不要工作,只一心做个家庭主妇,那还有点可能,其实那也不一定能打理好。 手指没好,还没有拆线。 简稚连打字都是单手打的,干脆不管工作上的事了,拿出手机翻起了相册。 这是她当年读书时偷偷拍的,讲台上的时轻语和现在几乎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如今的时轻语多了些由时间沉淀出来的成熟韵味。 她当时第一眼就被时轻语深深地吸引。 原以为只是一时沉迷,却没想到最后还因为时轻语,一向靠拼爹的她大三发奋考了托福,最后去英国读了硕士,还去了一趟时轻语曾经呆过的学校。 在英国读研只要一年,除开学费昂贵之外,这里是个既能提升学历,又不浪费太多时间的好地方,就算是读完博也还年轻。 所以时轻语读硕读博,最后在A大从讲师到教授,现在也不过二十九岁,当然这还和她的各种学术成就密切相关。 二十九岁,快虎狼之年了。 简稚如是想到。 在时轻语回来的时候,简稚及时收回了漫无边际且逐渐变质的思绪,并聪明地没有提中午的事,而是把切好的水果推到时轻语面前。 “这是你弄的?”时轻语下意识看向简稚的手,生怕她再剁了一个手指头。 “我请了钟点工阿姨做饭和打扫卫生,顺便请她帮忙切的。”见时轻语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蹙了眉,简稚又说,“我没让她进我俩卧室。” 时轻语眉间顿时松开,叉了一块梨吃,突然对简稚说:“谢谢。” “……”简稚简直是受宠若惊,被谢得莫名其妙,她虽然满腔热血地朝着时轻语靠近,但其实并不了解时轻语。 她除了清楚时轻语的工作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是靠着自己的主观意识去理解的,连时轻语的家庭情况都不太清楚。 只知道时轻语是和养母生活在一起,但是关系似乎并不好,而且还是因为养母才突然结婚的。 时轻语见简稚发呆,说:“我回房了。” “我和你一起。” 简稚和时轻语一起上楼,沙发上比较乱,堆着她晚上睡觉时盖的被子,还有一些与公司管理相关的书。 其实卧室里并不乱,大概是因为小小的沙发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显得有些糟。 已经住了一周多,还没有正式收拾过卧室,时轻语撸起袖子收拾房间,并好心提醒简稚:“沙发睡多了对身体不好。” 意在让简稚还是去老实睡床比较健康。 简稚笑着说:“我还是喜欢睡沙发。” 时轻语便不再管她,把衣橱里的衣服全部重新搭配过,又着手整理床头柜。 她想把多余的东西塞里面,却突然发现里面放着一个模样精美的盒子。 简稚正在整理沙发,准备找个时间就把这沙发换了,换个更舒适的。 一时没想到简卓熙新婚当晚送给她的好东西,等想起来时,时轻语已经拿起那个盒子,正准备打开了。 “……”简稚装作若无其事,只求时轻语到时别大惊小怪,用有色眼光看自己。 时轻发并没有看人隐私的习惯,只不过那盒子没盖原,还有半截类似说明书的露了出来,强迫症的她只能打开重新盖过。 结果就见盒子躺着一个红萝卜,起初还以为是给猫玩的玩具,拿起来却发现这“胡萝卜”还有伸缩功能,旁边自带远程遥控器。 时轻语:“……” 一切昭然若揭。 她面无表情地把东西递到简稚面前。 简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是给自己用的,时老师不要介意。” 作者有话要说: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23333333333333 作者在偷着乐(*/ω\*) 第6章 老婆本 时轻语微微怔了怔,静静地看着简稚,直至对方眼神闪躲,她才收回视线,点头表示理解。 年轻人血气方刚,有这方面的需求很正常,只要主意不是打在她身上,不影响到她的生活,她就无所谓。 想到简稚在沙发上也不方便,时轻语很认真地说:“你真的不打算去其他卧室睡床?” 简稚:“……” 这是怕她吵到她? 她清清白白的能在沙发上做什么? 时轻语谈及这个话题时很理性,除了一开始以为是简稚对自己心存别念,心里很排斥外,之后连语气都是很正常的。 简稚却是第一次在时轻语面前露了馅,感觉耳垂正在慢慢变烫,硬着头皮解释说:“我最近在修身养性,吃素。” 笑话,她就算是有需求,也不可能在沙发上乱搞好吗? 时轻语想了想,说:“那随便你。” 然后把“胡萝卜”还给简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继续整理房间。 简稚像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般,忙把盒子盖上,在心里把简卓熙骂了一百遍。 时轻语显然没把这件事当一回事。 简稚却始终惦记着,被喜欢的人误会很饥渴真的是太惨了,最主要的是她的确有些饥渴。 简稚满脸嫌弃地把“胡萝卜”锁进柜子里才觉得安心,然后陪时轻语一起整理。 她俩的衣服放在同一个衣橱里,简稚整理自己的时候顺便扫了一眼,说:“时老师,你都不穿裙子的吗?” 整个衣橱里能看见的就只有搭配好的套装、衬衫,还有睡袍。 时轻语顿了顿,蹙眉说:“不穿。” 简稚突然记起结婚那天时轻语一直冷着脸,起初她以为是时轻语对自己突然介入她的生活很在意,所以在生气,现在却觉得可能和穿裙子有关。 简稚偷偷瞄了时轻语一眼,说:“时老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时轻语转过来,莫名其妙地看着简稚。 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么扭捏。 简稚说:“你为什么那么急着结婚?” 她之前一直没在榆源市,结果刚回来没一个月,就听说时轻语去相亲了,而且对方条件不错,是计软院的教授。 她当时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去破坏,而且也不相信时轻语会突然结婚,除非是家里逼的,既然如此,和谁结婚都一样。 她趁对方离开的时候,去找时轻语谈,起初时轻语是不同意的,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和她一起去领了证,最后也如愿以偿地办了婚礼。 “你问这个做什么?”时轻语一下子换了脸色,“协议上说过我们不干涉彼此。” 简稚也不藏着掖着,说:“纯属好奇。” 她好奇时轻语的一切。 时轻语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提醒她:“好奇害死猫,我们只是契约婚姻。” 简稚却说:“那也是婚姻,作为妻子,我有权利了解你。” 时轻语说:“我也有权利和你离……” 时轻语还没有说完,简稚就笑眯眯地接话道:“时老师怎么会觉得我们辛苦领来的结婚证是为了拿去换那一纸离婚证的呢。” 她还煞有其事地补充道:“举办一次婚礼很烧钱的,我老婆本都是借的,时老师,你要对我负责。” 时轻语:“……” “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婚时,我会……”时轻语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我会补偿你的老婆本。” “放心吧,不会有那一天的。”简稚乐呵呵地去把衣服全部重新取出来,学着时轻语那样重新搭配过,方便第二天直接穿。 时轻语无语地看着简稚,收拾好床上的东西后拿着浴袍进浴室。 水哗啦啦地流淌着,简稚从一堆衣服里抬起头来,隔着磨砂玻璃,看着里面模糊的身影。 时轻语平日里穿着保守,几乎想把所有肌肤都藏在衣服后面,所以简稚看着那身影能产生无限遐想。 可惜她现在不但没办法走进时轻语的心里,而且连床都不是她的。 为了能爬上床而奋斗! 简稚收回视线,整理完衣服,又去收拾沙发,她最近总感觉腰背都不是自己的,颈椎也有了者毛病,和睡沙发脱不了干系。 时轻语穿着浴袍出来,看见简稚还在整理沙发,并且抬头看着自己,眼里似乎冒着光。 她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浴袍,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擦头发,缓缓开口,说:“沙发睡多了可能会导致肌肉过度疲劳,不仅会韧带松弛,还会伤害腰椎,然后腰酸背痛,颈部酸胀,还有头晕。” 似乎是嫌不够,她又说:“还有沙发上细菌很多,你又没有垫床单,就算是一周洗一次,也到处都是螨虫,螨虫会叮咬你的皮肤,钻进你的毛孔……” “……”简稚听不下去了,她看看自己的沙发,再看看时轻语睡的红色大床,打断时轻语的话,说:“时老师就这么想让我睡床吗?” 时轻语提醒她:“是睡别的床。” 简稚耍无赖地说:“别的床没收拾。” “你发小之前还睡过。”时轻语说,“你妈睡过的也有一间。” 简稚就是不听,说:“时隔这么久了,也该有细菌螨虫了,我还想要这张如如花似玉的脸。” “……”时轻语没再说话,从沙发上起来,坐在梳妆台前简单擦过头发,又拿起吹风机吹,长发随着风渐渐飘起来,与纯白色的浴袍一黑一白,完美搭配。 简稚简直想拿相机把这一幕拍下来。 时轻语在躺床上之前,见简稚巴巴地跟过来,分明是想上她的床。 她找了一床床单递给简稚,说:“先将就垫着,明天再给你换硬点的沙发。” 她补充道:“用你的老婆本。” 既然简稚不去其他的卧室,只能这样了,反正绝不能上她的床。 “……”简稚接了床单,老老实实地去铺沙发,原本她也没有觉得时轻语会好心让自己上床。 毕竟连身都近不得,怎么可能同床。 “时老师晚安。”简稚一如既往地道晚安,也没打算能听到时轻语的回应。 结果没想到床上竟然会传来很轻的一声:“晚安。” 人总是在看到一点点希望后,就容易胡思乱想,而且想得很离谱。 就如现在的简稚,时轻语只是有一点点改变而已,她的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两人之后在一起的□□生活。 而时轻语说完晚安后,就感觉到了简稚的激动,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人,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对简稚好一些。 毕竟这次结婚对她来说,除了对那人有个交待外,没有任何其他负面影响。 简稚虽然嘴贱但是很尊重她。 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耳边多了一个人的吵闹,卧室里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只要简稚不来过分了解她,她似乎也很愿意如此,就连简稚喜欢她都不重要了。 时轻语闭上眼睛后,总听到简稚那边有翻来覆去的声音,只以为是螨虫的说辞起了作用。 最近天气逐渐变热,加上内心早已想入非非,简稚只觉就夜间也无比燥热。 早上时,她已经彻底脱离了自己的的枕头,被子和床单横飞,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上。 时轻语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她每天早上都能看到简稚以不同的睡姿睡着,实在是没眼看时就会帮她盖上,反正她也不会醒。 却没想这一次简稚居然醒了。 简稚顶着一双熊猫眼,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干着嗓子说:“时老师早啊。” 她只穿着睡裙,但已经撩得老高,一双大长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时轻语别开脸不看,却正好看到沙发尾部有一张皱巴巴的纸巾。 她看了看没有发现昨晚的“胡萝卜”,再看看简稚的熊猫眼,想了想还是以一种年长者的口吻提醒道:“你注意卫生。” 然后转身走了。 简稚:“……” 她怎么了?她什么都没有做! 她解释道:“时老师,我只是失眠了。” “我知道。” 时轻语一副你不用解释的模样。 简稚:“……” 作者有话要说:哎,这个文名得改了(当初的梗编编不让写,换着换着就变成这鬼样了) 第7章 马甲线 简稚生怕越描越黑,干脆不说了,扶着腰起来,睡沙发后遗症明显,对腰椎和颈椎都不好。 可简稚又不想再弄一张床出来,她知道她总有一天能爬上时轻语的床。 洗簌完在楼下见时轻语又要出门,她说:“时老师,三楼有健身房。” 这是别墅装修时就全部想好的。 时轻语果然没出门,去了三楼,简稚也紧随其后,因为还要上班,到是没有做什么运动,只是跑了半小时的步。 时轻语脱外套时有些犹豫,显然是惦记着简稚刚刚的所作所为,随后又觉得自己太高看自己,脱了外套,只穿着运动背心。 简稚倒是很大方地露出自己辛苦一年练出来的马甲线。 她比时轻语稍微矮了几厘米,却也是一米七的身高,长手长脚杵在那里还是很吸引眼球的。 时轻语目光淡淡地滑过简稚的马甲线,显然是没想到简稚每天懒洋洋的,居然有马甲线。 她戴上耳机,踏上了跑步机。 简稚自从结婚后,就没有花时间去锻炼过,虽然没几天,但也能感觉到肌肉线条就要消失,她跟着时轻语动起来。 三十分钟后,两人身上都覆着一层薄汗,简稚用毛巾擦了擦汗,说:“时老师,我可以和你拍一张照片吗?” 时轻语正在拉伸,犹豫片刻,还是说:“你以后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又不是你的什么长辈。” 简稚每次问她问题时都是小心的,可有时又能很嘴贱地说出其他话,她不习惯对自己这么小心翼翼的简稚。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先斩后奏?”简稚说完举着手机对着时轻语拍照。 时轻语下意识撇过脸,不自在地说:“你拍来做什么?” 简稚笑着凑过去,与时轻语保持着不近不远刚刚好的距离,比了个耶,用前置摄像头拍了照,才说:“发朋友圈,就我妈和发小能看见。” 显然是为了虐狗的。 时轻语:“……” 简稚才发了不到一分钟,陶臻就评论说:“见色忘义的家伙,绝交!” 随后又评论:“哇,时老师这胳膊竟然能看到肌肉线条,怪不得那天拍得这么重,手劲真大。” 照片里的时轻语有些不习惯面对摄像头,所以表情就是面无表情,她穿着白色运动背心,衬得皮肤有种不正常的白,与简稚一对比起来,竟然有相差一个色度的错觉。 简稚回复陶臻:“手劲大我喜欢,我愿意被蹂.躏,你管我。” 陶臻回复一句:“矮油。” 然后撤了。 章嘉诺却突然冒出来,说:“你们这么早就运动?对了,都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带轻语回家啊。” 简稚说:“我问过她才知道。” 时轻语发现简稚发完图后,对自己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她说:“要我加你v信吗?如果有事时也方便一些。” 简稚忙把二维码找出来给时轻语扫。 时轻语加了后,看着简稚朋友圈的言论没有说话。 “好了,今天应该能一起吃早餐了。”简稚兴致冲冲地和时轻语回屋冲了个澡,换了衣服,楼下家政阿姨已经来了,见到时轻语,问:“简小姐,这位是?” 简稚颇为自豪地说:“我妻子。” 家政阿姨有一瞬间的怔住,马上尴尬地拍拍自己的脸,恢复笑容:“夫人好。” “……”时轻语看向简稚,简稚忙说:“孙姨,你叫她时小姐就好。” “哎,好。”孙姨笑呵呵地去做早餐了。 简稚中午不回来,所以她每天只做早晚饭,早上来时顺便收拾一下屋里,并且去买菜晚上再来,工资还不低,这么好的差事谁都不想不干。 简稚看了看可以已经渐渐结痂的手指,和时轻语一起看早间新闻等早餐,结果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时轻语身上。 随后又想起回家的事,到时指不定得回老家一趟。 虽然国家已经通过了同性可婚法案,但是一些上了年纪、思想古板的老人还是不能理解同性恋。 就比如她奶奶,不但重男轻女,而且还觉得她妈是中途上位的小三,又是混迹娱乐圈的,不干净,也就不认她们俩母女,只认她哥和她爸的前妻席舒骅。 这次她结婚,她奶奶根本就没有出席过。 当然,这个家政阿姨的思想绝对是跟得上潮流的。 草草吃完早餐,简稚跟着时轻语去车库,很自然地站在边上,一改之前擅自上车的习惯,巴巴地看着时轻语。 “上车一起走吧。” 时轻语启动车子,先送简稚去公司。 时轻语到办公室后,想起早上简稚捶腰顿足的模样,上网联系了家具公司,然而沙发再怎么硬还是不如床。 她通过v信联系简稚:“你实在是不想搬的话,要不我搬到隔壁,你睡床?” 她之所以一直让简稚搬出去,是因为简稚之前在婚前协议上指明她不能主动搬出去。 当时她急需结婚来解决问题,而简稚几乎什么都答应她了,她也就顺着简稚,两人签下了这条不平等协议。 简稚正在和曹姝说事呢,突然看到这条微信,马上摆摆手停下来,回复时轻语:“不行。” 她宁愿睡沙发,也不愿意分居。 也许时轻语会不理解,可暗恋就是所有情感里最不公平的,只要能离那人近一点,就仿佛吃了蜜的甜,因为她们心里怀揣着无限希望,可又无数次在失望边缘试探。 时轻语回复她:“那好吧。” “继续吧。”简稚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 曹姝:“……” 结果等简稚回家后,发现时轻语不但换了沙发,而且还买了一张红木罗汉床,好在卧室够大,多放一张床只是布局有些奇怪而已。 时轻语看着简稚生无可恋的模样,终于心安理得地上了床,该做的她都做了,其他的她也没办法。 虽然离爬上时轻语的床又远了一些,但简稚终于过上了腰不酸背不疼的日子。 周六早上,简稚和时轻语各自坐在床上遥遥相望,说:“时老师,今天陪我一起回家吧,我妈她怪想你的。” 时轻语微怔,她与章嘉诺并没有什么交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自己,说:“抱歉,我这个周末比较忙,得带着学生做实验室,怕是没时间陪你回去。” “那个课题还没有完成吗?”简稚知道时轻语是隔一天运动一次,也就和她闲聊起来。 而她自己则是公司和家庭分得很开,所以整个周末都很闲,这大概是因为那不是她自己创起来的公司,没有什么得失心,所以工作完成之后,总能把精力放在感情上。 “也有这方面的问题,我这个课题涉及股票和投资学,需要大量行业内部数据,收集数据后,还要再进行数据分析,还有要参考的文献比较多,有时会比较伤脑筋。”这是时轻语第一次和简稚聊起工作上的事。 两人就着大学聊了起来,时轻语在学术上很有一套,聊着聊着惊讶道:“你对投资与资本市场有过研究?” “年轻时了解过一点点。”简稚曾经把时轻语发表的SCI论文全部看过,遇到不懂的专业术语就去查,加上自己也是学金融的,虽然读硕的学校比不上时轻语,但最后还是懂了点皮毛。 时轻语:“……” 作为一个已经不年轻的人,时轻语拒绝与简稚继续交谈,她起床去了学校,走之前提醒简稚:“你今天可以去医院了。” 已经差不多两周了,是该拆线了。 简稚去医院拆了线,又回了趟家,逮着她妈好好学习做饭,顺便问了一嘴席阿姨的事。 “她那个闷葫芦能找我做什么事?”章嘉诺睨着简稚,语气倒是听不出什么不乐意。 简稚四处看了一眼,她爸又没在家,自从婚礼后,她就没怎么见到过她爸。 她说得似是而非:“你们俩关系真好。” 虽然席舒骅并没有惹过她,但那要人命的性子,她是受不了的,同样是教授,时轻语是冷淡,而席舒骅是无趣。 “想什么呢。”章嘉诺用食指戳在简稚额头上,“她想让我帮你哥找媳妇,而且她原先中意的就是你媳妇。” 简稚:“……” 所以时轻语差点成了她嫂嫂? 简稚回过神来,说:“她怎么会找你,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变好的?” 读书人自命清高,席舒骅是中文系著名教授,骨子里有股文人的倔劲,而她妈平日里就不太正经,有时像个老小孩。 两人就像水火一般,再加上这前妻和正妻的身份,简稚都不知她们怎么聊到一起的。 “大人的事,你个小屁孩别管。”章嘉诺不再理简稚。 简稚:“……” 简卓熙回家吃饭时,发现简稚看他的眼神不对,讨饶道:“稚儿,哥哥没惹过你吧?” 他一提简稚就想到那晚胡萝卜的尴尬事。 他们俩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是由于年龄差原因,简卓熙很照顾她,对她妈也很客气,更并没有什么兄妹争夺家产的情况。 简稚说:“没事。” 这种事当然不能和简卓熙说,可她又闲得无聊,想找发小,偏偏陶臻最近忙得鬼影都不见一个,只能开车去了A大。 时轻语正在和两个学生做数据分析,她最近忙除了自己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的学生周宸,每次通知论文要重写都只会拖延。 “时老师,我能不能请假两天。”一个带着厚厚眼镜的男生无精打采地说。 时轻语说:“我希望你能明白时间的重要性,这是你自己申请的课题,时间就要到了,可你论文除了排版之外,其他的还一塌糊涂。” 周宸说:“我会尽力的。” 时轻语看着他眼底的青黑,想到简稚那天醒来的模样,不知想到什么,说:“你回去好好休息,这几天不用来实验室了。” “谢谢老师。”周宸拿着资料离开了。 时轻语继续盯着屏幕上的数据,突然感觉后背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她转过身就见简稚站在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时轻语走过去说:“你怎么来了?” 简稚靠在门边,说:“当然是来重温母校,难道时老师以为我是故意来看你的?” 时轻语:“……”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有话说 第8章 卧槽 “学校又不是我家的,你来做什么都行啊。”时轻语说完又回到电脑面前,简稚纯属是闲着没事来找她消遣的。 她把数据记录下来,大多是一些金融数据,记录了数据的上涨和下跌。 简稚站在时轻语背后看了几眼,看她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敲击,明明只是敲键盘,却仿佛弹钢琴一般优雅自然。 时轻语在电脑面前呆了多久,简稚就站了多久,她也不嫌无聊,更不会去主动打扰她,仿若透明人一样。 时轻语专心投入实验分析后,差点忘了简稚的存在。 孙雅却是看简稚怎么看怎么碍眼,偏偏时轻语又没什么反应,反倒和简稚关系很好似的,她只能努力当好一只柠檬。 数据经过各种分析处理,又进行分析论证,时轻语抬头扭了扭酸胀的脖子,头险些撞上了简稚。 时轻语正要道歉,实验室里来了一个男人,老远就笑眯眯地说:“时老师真是辛苦,周末也带学生来做实验,怪不得职称升得这么快,年纪轻轻就做了正教授,小孙,记得跟着时老师好好干。” 孙雅从一堆实证分析里抬起头来,说:“嗯,我会的。” “张教授。”时轻语却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 男人四五十岁的样子,已经达成了绝顶聪明成就,只有几丝头发从左边梳到右边,试图遮住那亮得发光的头顶,并且挺着一个大肚腩,满脸油腻,人送外号张胖子。 他在时轻语边上坐下,贼眉鼠眼地看着时轻语的手,典型的为老不尊样。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自信,那个位置她都不敢坐,简稚在心底把张胖子骂了百八十遍,笑着说:“时老师,快十二点了,我请你和师妹去吃饭吧。” 时轻语比任何人都在意身边坐着一个张胖子,抬头说:“孙雅,把分析结果拷贝给我,然后一起去吃饭吧。” 她说着退出软件,着手整理最后的数据和资料。 “时老师,我来帮你。”张胖子站起来,整理桌上资料的时候,很一不小心地摸到了时轻语的手,还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眼睛里的色都要漫出来了。 时轻语猛地抽回手,周身的气息一下子冷下来,冷脸警告说:“张教授,我这些数据和结果暂时是要对外保密的,请你自觉走开点,不然泄露后你恐怕担待不起,还有,请你要点脸。” 她保存了数据,让简稚帮忙看着,就去洗手间洗手,仿佛手上沾了什么恶臭的黏液。 张胖子站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时轻语说得确实没错,她申请的课题大多是国家级的,保密工作的确是要做好。 简稚早就听说过这张胖子的大名,喜欢占女生小便宜,还会用刻意挂科来压榨女学生。 她把时轻语的资料全部小心装进文件夹里,然后从孙雅那里抱来厚厚的一摞资料书,一个不注意重重地砸在了张胖子的脚上,顿时实验室里传出了猪叫声。 简稚低头把资料书全部捡起来,无辜地说:“张教授,您这么宽,挡我路了。” 张胖子捂着脚单脚跳,肥胖的身体像个球,差点把椅子撞到,他狠狠地瞪着简稚:“你是谁?” 简稚一听就明白他要做什么,笑得人畜无害,说:“时老师的学生。” “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普通学生一般都不敢得罪校领导,更何况张胖子还是经管院副院长,想找点茬简直是太容易不过。 简稚一脸无畏:“金融2班的。” 见张胖子似乎在记住自己,简稚悠悠地补充说:“我已经毕业了,你那套在我这里用不上,还是想想自己吧,听说张教授体.毛丰富还爱秀,膀大腰圆就牙签粗,如果不想身败名裂,就赶紧滚。” “……”张胖子怒气冲冲地出了实验室。 时轻语一回来就刚好听到简稚说的这话,和孙雅一起惊在原地。 简稚解释说:“这是我大学舍友跟我说的,别多想,我只是搬运工,而且听大家都这么传的,他就一老流氓。” 其他的她就不知道了。 “学姐,你知道的真多。”孙雅有些崇拜简稚了,特别是刚刚那一摔,虽然是她的书,但砸得心里特别舒服。 “毕竟是过来人嘛。”简稚请孙雅和时轻语吃了饭,时轻语让孙雅先回家,剩余的她回去弄就行。 简稚则赖在时轻语车上,说是要去外面逛逛,时轻语对她说:“你就不怕他回头给我穿小鞋?” “时老师的能力就摆在那里,哪里会需要怕他,况且他也不敢得罪你。” 简稚虽然不清楚时轻语的家庭情况,却是知道时轻语的养母是谁的,毕竟是有名的商场女强人。 时轻语不知想到什么,转移话题说:“你手指的拆线情况怎么样?” 简稚伸出手在时轻语面前绕了一圏,说:“医生说再好好养几天后,肯定吃嘛嘛香,做什么都不碍事。” “那恭喜你拆线成功了。”时轻语开车开到市中心,前面却突然堵了车,看情况好像是出了车祸。 简稚下去打听了一下,听说是有一大学生突然猝死街头,然后引发了一系列汽车追尾事故。 现场被保护得很好,时轻语还看到了那被撞得稀烂的车尾,她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紧握着,露出青筋。 简稚关心道:“时老师,你怎么了?” 时轻语一下子松开手,说:“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事。” 等交警疏散了车辆,她们才得以回去。 第二天早上,时轻语还没起床就接到院里打来的电话,说是让她上上网,然后准备好说辞,学院已经暂时停止了她的所有职务。 见简稚看着自己,她说:“出事的学生是周宸,我带的研究生。” 简稚去看了热搜上的视频才明白,那个学生一开始是在人行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却突然被小偷偷了手机,他反应过来后就去跑去追,结果追到斑马线上突然倒下了,法医初步判定是连续熬夜后,剧烈运动导致的猝死。 最近网上研究生受导师压迫的案例很多,所以这一次又被有心人闹了上去。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评论里清一色是骂导师的。 “研究生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怎么又出事了?” “知情的人都清楚,研究生都是导师的廉价打工仔,导师们只会剥削压榨学生,相关部门应该好好查查这些只会让学生叫爸爸的无良导师了。” “楼上的,听说这个学生的导师是女的。” “坏人还分男女?学生都猝死了,这种老师枉为人师。” “做为路人,我都看不下去了。” “准备考研的我瑟瑟发抖。”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个导师该死吗?” 简稚看着那些键盘侠在那里指点江山,气得想捶人,一扯到研究生他们就能扯上导师,报道里都说了这次事件的首要原因是学生连续性熬夜,至于熬夜原因还有待查实,偏偏键盘侠就是能把问题扯到导师身上。 导师难道还要管学生晚上几点睡觉吗? 简稚愤愤地丢了手机,说:“时老师,你别管了,继续睡觉吧。” 时轻语睡不着,她知道这些天周宸的状态一直不好,却没想到他会突然猝死,明明昨天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请假的人,今天却被告知突然就没了。 简稚虽然让时轻语睡觉,自己也睡不着,小号轮番上阵,第一次加入了评论大军队伍。 评论里什么人都有,好在有些人还是明事理的。 “为什么大家不去责怪小偷,学生明明是为了抓小偷才出的事。” “还有作为成年人,自己要对自己的生活负责,所以学生熬夜和导师真的有必然联系吗?” “不站队,现在的瓜都可能会有反转,我们要理智吃瓜。” 简稚把理智的评论都赞了一遍,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渐渐从被窝里醒来,这件事的关注度逐渐上升,甚至炒到了热搜第一。 而且已经有人在人肉时轻语,有的网友甚至贴出了时轻语的详细信息。 然后评论又开始一边倒,质疑时轻语的教授职称是不是花钱买来的,毕竟年纪轻轻就从讲师到教授,是很多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还有人建议查查时轻语的毕业论文。 简稚:“……”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到深夜码不了字,先这样吧,明天努力存稿 第9章 不敢上 这是简直是对时轻语红果果的侮辱。 简稚怒不可遏,把能用的小号都用上了,一通花式回怼后,躺在床上揉着酸痛的脖子。 她从不追星,对明星的第一感觉都是来自她妈,只觉明星就是普普通通一人,荧幕上的什么高冷女神都是炒出来的。 所以她一直不理解陶臻曾经为她女神坚持话题打榜,各种怼黑粉日夜不消停的生活。 现在却能理解了。 简稚侧躺着看手机,拇指划拉着屏幕,见到说公道话的就去点赞。 来来去去换号,换得她手指头抽筋,却依旧坚持着这种最没用的回怼方式。 时轻语一进屋就看到简稚愤愤地抱着手机,像个小孩似的,完全放飞自我,四仰八叉地躺在被子上,脸上异彩纷呈。 她大概知道简稚在做什么,走过去坐在床边,扭头刚想说话。 “时老师,你快看看这个精分。”简稚一下子坐起来,凑到时轻语身边告状。 两人的脸直接贴在一起。 时轻语顿时僵住,连呼吸都滞住了一般,而简稚被评论里的内容冲昏了头脑,只差把手搭在时轻语肩上,继续说:“这人有猫饼吧。” 评论里有个精分一会站导师,一会儿又站学生,再过一会儿又站在上帝视角,说着冠冕堂皇的理性话,让人看了想揪出来暴揍一顿。 简稚继续划拉着屏幕,让时轻语看那些让人想揍的评论,随后才发现自己的侧脸正贴着滑嫩的肌肤,冰冰凉凉的,还有点痒。 “……”简稚划拉屏幕的手指停住,眼珠子转了转,身体依旧没有动。 她酸着眼睛去看时轻语的脸色,只能看到时轻语挺立的鼻梁和微颤的眼睫毛。 “时老师,对不起。”简稚忙撤回来,跪坐在床上,像个犯错的小学生,手足无措地低着头。 她不清楚时轻语为什么排斥身体接触,但是人都有各自的习惯,就像是洁癖一样,她尊重时轻语。 时轻语刚刚回过神一般,说:“没事。” 语气淡淡的,听不出责怪,也没有什么情绪在里面,只是人已经站起来了。 简稚这才抬起头来,拐着弯安慰时轻语,顺便也转移话题,说:“时老师,这件事你别多想,查到最后肯定会和你无关的,那些键盘侠就喜欢指点江山,自我高.潮。” “我知道。”时轻语面无表情,看见简稚又拿起了手机,大概率是要继续战斗,她说:“你都在床上呆一上午了,我们出去吃午饭吧。” “好啊。”简稚甩开手机爬起来,这才想起自己一醒来就在和杠精作战,连忙捂住嘴巴,耳朵渐渐变得滚烫。 时轻语不解地看着她。 简稚连拖鞋都没穿,直接跳下了床,往卫生间跑。 时轻语以为她肚子痛,在外面等着,却只听到刷牙洗脸的声音。 五分钟后,简稚清清爽爽地出来,头发被发带固定住,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然而脑后的头发却还有些凌乱,全是之前在床上弄的。 简稚满脸忐忑地问:“时老师,我刚刚没有口气吧?” 她们俩刚刚隔那么近,她今天都还没有洗脸刷牙,如果有口气,那以后时轻语还怎么愿意和她接吻。 简稚后悔死了,应该先洗脸刷牙,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再去怼那些无良键盘侠。 时轻语:“……” 她没想到简稚在乎的是这个,科普似的说:“夜间唾液分泌少,细菌在嘴里堆积了一晚上,口腔有轻微异味是很正常的,如果是很重的口臭,那就可能是牙齿有蛀牙或者最近消化不好。” 简稚:“……”该死的键盘侠! 时轻语在简稚欲哭无泪的时候,慢悠悠地说:“不过我刚刚并没有闻到,说明你很健康。” 然后转身出去了。 简稚:“……” 她又回镜子前张开嘴,看着镜子里齐齐整整的一口大白牙,这才勉强相信时轻语并没有骗自己。 不过她还是又漱了一次口,直到感觉口腔里的细菌都被杀死,才去衣柜里找来衣服,把自己打扮得独一无二。 楼下客厅里,时轻语正襟危坐,正在看财经新闻,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看到简稚,她起身关了电视,拿着包就准备出门。 “时老师,等我一下。”简稚不知想到什么,说完又跑回楼上了。 时轻语只能等着。 几分钟后,只见简稚手里拿着一个黑色渔夫帽,还有墨镜,口罩,明显是准备把时轻语打扮得严严实实的。 时轻语不自在地戴着口罩和墨镜,说:“我又不是什么明星。” “时老师,网络暴力很危险的,这样安全一些。”简稚边说边把帽子松松地戴在时轻语头上,还巧妙地没有碰到时轻语。 时轻语只能自己把帽子拧正。 简稚说:“我小时候和我妈出门都是这样子弄的。” 那时候章嘉诺才刚刚淡出娱乐圈没几年,网上对她的评论有好有坏。 有说她正在事业巅峰时期,却闪婚嫁入豪门很可惜的,也有传她是小三上位,破坏别人家庭的,当然简稚是不信的。 一开始,她们出门会特别注意,后来媒体没有挖出什么料,娱乐圈也一代新人换旧人,就不再关注了。 所以简稚把乔装打扮学得很透彻。 时轻语本来就个子高挑,再经过这样欲盖弥彰的打扮,倒是真的很像大明星。 两人来到一家中餐厅,简稚还是让时轻语先点餐,时轻语点了几道口味适中的,让简稚接着来。 简稚只好又加了一道土豆栗子烧排骨。 这家餐厅临湖而建,吃饭途中还可以看看湖里的游鱼,逼格一下提升了不少,很是适合情侣约会。 简稚一来到这里感觉心情都明媚了许多,没再记着网上那些键盘侠,把心思都放在时轻语身上。 时轻语本来就是不爱说话的性子,今天却尤其喜欢这家餐厅似的,时不时看看湖里的鱼儿,心思都不在吃上。 简稚单方面把这次约饭当成约会,自然是要主动开启话题的,想到她妈之前说的事,她说:“时老师,你认识席教授吗?”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妈对席舒骅的转变这么大,又生怕自家老爸头上长草,还是决定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人。 至于为什么问时轻语,当然是因为她妈那句席舒骅一开始中意的儿媳妇是她媳妇。 时轻语回过神来,想了想说:“你是说席舒骅教授?我以前参加过她有关传统文化传承的讲座,有过几面之缘。” 简稚兴致匆匆地说:“哦,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难得和简稚有共同认识的人,时轻语回忆了一下,说:“我本科学的数学专业,当时是在B大上的,席教授也是B大的,她虽然不是我们院的教授,但是在学校很有名气,听说她是因为丈夫出轨才离婚的,之后一直单身到现在。” 出轨?出谁的轨? 简稚微微瞪着眼睛,随后又变成旁若无事的模样,说:“然后呢?” 显然,时轻语压根不知道席舒骅是她前妈。 时轻语顿了顿,说:“之后我就去英国读硕,再回来就是在A大了,后面虽然与她有过几次联系,但我对她的了解不多。” “原来如此。”简稚暗自掐下这个话题,笑着说:“时老师真巧啊,我硕士也是在英国读的,不过那学校很普通,就是为了混一个文凭。” 她说完看着时轻语,希望时轻语能问问她在哪个学校读的,毕竟当初是因为时轻语才出的国。 时轻语却只是肯定道:“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反正也不是做学术研究,没必要花那么多精力在上面。” 英国大学除了知名又极其难申请的那几所顶尖大学外,也有很多一般的大学,所以时轻语并不想在这上面伤简稚的自尊心。 简稚确实有一点点失落,随后又打起精神来,自我鼓励说:“我爸也告诉我不用很厉害,我只需要学会用人就行,反正那些事都是让底下的去做。” 时轻语:“……” 简稚继续说:“当然,一个好的领导人对公司还是很重要的,所以我并没有完全听我爸的话。” “吃饭吧。”时轻语还没有遇到过像简稚这样的人,脸皮像是有弹性似的,一会儿厚得一直往自己脸上贴金,一会儿又薄得连没刷牙这种小事都会耳朵红。 倒是有些可爱。 虽然她们一直没有聊网上的事,但事情仍然在发酵。 简稚正吃着饭呢,突然接到章嘉诺的电话,说是叫她们回家一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简稚问过时轻语,两人一起回了家。 简稚还以为是因为热搜上的事,她妈叫她过来商量对策的。 事实上这事很简单,只要搞好公关工作,就足够暂时稳住局面,其他的再等警方的官方公告就行。 结果简稚一回去,她妈就把她单独叫出来,意味深长地说:“上一垒了吗?” 简稚摇头:“……”不敢上。 然后她就见她妈很失望地跟着摇头,仿佛在嘲笑她连一垒都不敢上,最后才对和颜悦色地说:“这么好的机会都搞不定,哎,需要助攻吗?互相助攻的那种。” 简稚点头:“……”需要。 作者有话要说:副cp没跑啦,晚安 第10章 很乖 互相助攻? 简稚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一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想,顿时严肃起来,装作不经意地问:“亲爱的母亲大人,你这是要攻谁呢?” “想什么呢,当然是帮你攻啊,你老妈我一大把年纪了,哪里搞得动这些。”章嘉诺嫌弃地把简稚推着回客厅,“你一来就让人家轻语一个人在客厅,你好意思吗?” 简稚:“……” 也不知道是谁非要把她拉过来的。 见章嘉诺并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简稚只能暂且先放下这件事,回到客厅。 她爸日常不在家,客厅就她哥在和时轻语在说话,而且能明显看出是在尬聊。 时轻语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面上淡淡的,既不过分熟络,也不显得生疏。 简卓熙也难得的正襟危坐着,面上一派正经,一见到简稚,就像是见到救星一般,高兴地站起来,说:“稚儿,你可回来了。” 然后把简稚拖到一旁,悄声说:“你媳妇怎么跟我妈似的,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容易接近,哥哥还想跟她这个妹夫打好关系来着,结果人家就只是有话答话,高冷起来半点都不含糊。” 简稚:“……” 她辩驳道:“时老师可没有你妈高冷。” 清楚简稚整个暗恋经历的就只有章嘉诺和陶臻,简卓熙并不清楚她结婚的真正过程,还以为她们是有感情基础的,所以才会在简稚新婚当天,送了一套同性妻妻必备的助兴工具。 简卓熙:“……” 想到自己被母上大人催着找对象的事,他就忧伤地回到位置上继续当陪衬。 时轻语侧头瞧着简稚两兄妹在那里不知在说什么,笑着回答章嘉诺的话。 章嘉诺对时轻语很是熟络,一点也不把她当外人,搞得时轻语反倒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相处。 “轻语,我们家这小兔崽子从小就调皮捣蛋,你年长她几岁,帮阿姨好好看着她,别让她乱搞幺蛾子。”章嘉诺说得直接。 刚刚回来的简稚:“……” 她都没这么叫过时轻语,却被她老妈给抢先了,想想就觉得自己像个柠檬。 时轻语觑着简稚,说:“她很好的。” 章嘉诺一副“那我就放心了”的模样,又语重心长地说:“对了,网上的那些事你不要太忧心,我已经找我朋友帮忙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控制住舆论。” 时轻语说:“谢谢阿姨关心。”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章嘉诺说着目光落在简稚身上。 简稚正要开口,就听她妈对她说:“你去冰箱里把水果拿出来,对了,我来切,不然你又得砍到你那双爪子。” 简稚:“……” 她去把水果端来,坐在时轻语身边。 章嘉诺处理水果的时候,她们就坐一起闲聊。 简稚率先把切好的火龙果推到时轻语边上,又体贴地给了她叉子,说:“时老师,新鲜的。” “……”章嘉诺和简卓熙互相对视,默默地不说话,对简稚这重色轻亲的行为十分不以为然。 有章嘉诺在的地方就不可能冷场,她总是能巧妙地把话题引出来,并且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和突兀,所以气氛一直不错。 章嘉诺毕竟是在圈子里呆过的人,清楚网上的那些事,她之前找了几个朋友帮忙,让营销号把事情走向扭转过来。 快天黑的时候,热搜上开始出现新的话题,矛头直指小偷当街偷手机和当代大学生熬夜现象,并且还有人扒出时轻语的各项荣誉证明。 本科是在国内知名大学读的,研究生在英国名牌大学xx大学,之后回国继续读博,期间发表过不少论文,留校后更是职称不断上升,几乎可以算是A大最年轻的教授。 再附上时轻语穿着职业装的照片。 大部分网友都是墙头草,哪方有理就朝哪方倒,杠精和黑子除外,颜狗更是发出“我觉得应该和导师没关系”的言论。 其他的就是等待警方通告就行。 时轻语除了对死去的学生惋惜之外,倒是没有其他想法。 她行得正坐得端,做的一切都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也没有滥用学生当低价劳动力,更没有搞学术造假,根本就不怕查,所以很是坦然。 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时轻语说了一声“抱歉”,起身去接电话。 “我没事,嗯,过久再去找你。”时轻语余光看见简稚正偷偷看着自己,对电话里的人说,“想结婚就结了,并没有其他意思,等有时间我去找你。” 时轻语一挂电话就看到简稚立刻坐得端正,目视前方,似乎从来没有偷瞧过自己,然而那耳朵都竖起来了。 时轻语也若无其事地在简稚旁边坐下,结果就看到简稚端坐了几分钟后,就坐不住了,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 她无奈地说:“是我一个学姐。” “哦。”简稚面不改色地坐着,并没有继续多问,仿佛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然而身体却明显放松了不少。 网上的话题方向扭转后,又陆陆续续有人打电话来问时轻语,大都是学校的同事和学生。 有的是真心实意的关心,比如孙雅,一大早就打过电话,还有些就是来探探口风的。 朋友同事学生都关心过了,就是家里没有人过问,而时轻语似乎也乐得这样。 简稚敏感地注意到这一点,却识趣地没有多问。 饭点的时候,简骁良终于回来了,见到时轻语,简单地打了招呼。 他已经年过五十,模样慈祥和善,身体渐渐发福,和看起来依旧年轻美丽的章嘉诺并不怎么搭。 简稚自打她爸回来,就特别注意他的行为动静和她妈的言语,发现她爸和她妈的互动还是很正常的,只怪是自己多想。 她爸妈都当了这么多年模范夫妻了,感情怎么可能会出裂缝? 她们的晚饭留在这里吃,又是一家人团聚,简稚喝了些酒,便有些醉了,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闲聊。 “稚儿小时候可调皮了,就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跑,被欺负时就来委屈巴巴地来告状。”简卓熙和章嘉诺开始说起简稚的黑历史。 时轻语想起简稚之前也跟自己告过状,嘴角微微弯了弯。 “然后还不是被你不小心弄丢了。”简稚和时轻语坐一排,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反正时轻语也看不见,“害我差点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简卓熙想到这事至今还心有余悸,讨饶道:“是哥哥不好,当时都快急死了,回来还差点被阿姨暴揍一顿。” 说着还做出很害怕的模样。 时轻语一直听着,听到这里不由得看向简稚,似乎没想到她小时候还走丢过。 简稚好像真的醉了,对她笑得傻兮兮的。 章嘉诺说:“当时人贩子多,我真是担心死了,好在她小时候还算是机灵,知道揪着一个漂亮大姐姐不放,然后人家好心地把她送去派出所了。” 她说着眼角扫过时轻语。 时轻语眉心微动,并没有说话。 简卓熙附和道:“对对对,真是感谢那位美女,虽然我没见过她,但还是祝她余生都能大富大贵。” “章嘉诺继续说:“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从此咱们家的小公主就弯了,天天惦记着人家漂亮大姐姐,整天……” “不许说不许说。”简稚突然站起来,借着酒意,拉着时轻语的袖子,说:“我们要去睡觉了。” 她走之前还凶巴巴地警告简卓熙说:“你不准让你妈抢我媳妇。” 简卓熙:“……” 时轻语:“……” 回到房间。 “时老师,别听她们胡说,我小时候可乖了。”简稚颇为委屈地说,“明明是我哥把我弄丢了。” 这是在告状? 时轻语轻笑:“嗯,是很乖。” 不知道是不是注重风水格局的原因,卧室虽然大,却没有沙发,就只有一躺椅和美人榻。 更何况就算有,时轻语也不可能让一醉鬼睡沙发。 时轻语正要把简稚扶到床边,就见简稚晃着那还能看到疤痕的手指,醉醺醺地说:“时老师,我表演节目给你看,然后我就不睡沙发了好不好?” 时轻语挑眉说:“你想表演什么?” “你猜。”简稚神秘兮兮地把手伸出来,水葱般白皙的手指在时轻语面前轻晃。 作者有话要说:一喝就醉?当然是不可能的 简稚:表演什么呢? 第11章 同床共枕 简稚伸出的是右手。 她的手很白,手指纤长,一看就是常年娇生惯养、不沾阳春水型的。 时轻语抱臂好以整暇地看简稚表演。 简稚提醒说:“我开始了。” 时轻语点头:“嗯。” 只见简稚把手摊开,掌心向下,然后食指指尖动了一下,接着五根手指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一般,软绵绵地开始上下画波浪,把柔弱无骨一词体现得淋漓尽致。 时轻语:“……” 简稚的手静止不动时骨节分明,尤其好看,谁能想到它能变得这么软,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任简稚让它在空中表演画波浪,灵活得让人不敢相信。 时轻语虽然在网上看到过别人表演手指舞,但生活中还是第一次,而且简稚手型尺寸都恰到好处,她着实有些惊讶。 简稚收回手,眼里亮晶晶的,歪着脸得意地说:“时老师,我表演得怎么样?今天可以睡床了吧?” 时轻语原本就没有不让她睡床的准备,见她这孩子气的模样,自然是说:“是你的房间,当然是你想睡哪里都行。” 简稚开心地坐在床上,随后又站起来。 时轻语走到她身边,能嗅到淡淡的红酒香味,关心道:“怎么,是还难受吗?” 简稚摇头说:“我要去洗澡。” 时轻语说:“既然喝醉了就不要洗了,明天再洗也没事。” 万一磕到哪里怎么办?她也不可能进浴室去帮简稚洗。 简稚再次摇头,十分严肃地说:“时老师你有洁癖,最喜欢干干净净的我。” 时轻语:“……” 喜都没喜欢过,哪里来的最喜欢? 不过她不跟醉酒的人一般见识。 简稚还是坚定不移地去了浴室。 时轻语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 房间布局精简,墙上似乎贴过海报之类的东西,能看到撕扯过的模糊痕迹,而且一共有好几处,都是起床就能直接看到的位置和床头。 大概是简稚追的明星吧。 时轻语移步来到美人榻边上,比对了一下自己的身高,长度宽度都适中,足够她今晚解决睡觉问题。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地响着。 时轻语去收纳箱里找来毯子,把美人榻收拾好,然后边看手机边等简稚出来,脑海里止不住地想起高中那年的事。 那时时轻语16岁,正在上高二。 那天她还和家里吵了架,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甚至还起过逃离家的念头。 “姐姐,你好漂亮。”突然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女孩跑过来,抱着她的大腿,仰着脸笑吟吟地看着她,露出一口正处于换牙期,还没长齐的牙齿。 大腿上挂着的小女孩让时轻语极度不适,忍不住皱了眉头。 特别是这个小女孩的身高刚好到她的腹部,这么一抱简直可以算是性.骚扰。 时轻语在原地僵了许久后,见小女孩并没有松开的意思,终于接受了腿上挂着一个小孩的事实。 等身体也没有那么排斥,她敛眉尽量温声问:“小朋友,有事吗?” 尽管如此,声音还是较为清冷。 “姐姐,我走丢了。”小女孩的手还是没有松开,声音软软糯糯的,脸上终于有了惊慌的表情。 走丢了吗?时轻语左右看了看,低头问她:“那还记得爸爸妈妈的电话吗?” “不记得。”小女孩摇头,黑珍珠般的眼睛盯着时轻语,似乎是十分信赖她。 “那先放开姐姐好吗?”时轻语想让她松开自己,可那小女孩说什么也不松,直到引来路人频频侧目。 时轻语无奈,只能哄着小女孩,并且带她去了最近的派出所,然后因为还要上课,就率先离开了。 时轻语看了一眼浴室方向,嘴角轻笑,怎么也没想到当年死皮赖脸的小女孩会是简稚。 不过想想也觉得正常,两人之间还是有许多通性的,比如脸皮厚。 简稚洗完澡出来时,脸上陀红一片,似乎更醉了。 她全身上下就裹着一块浴巾,微卷的头发还湿哒哒地滴着水,水滴滴落在她莹润的肩头,渐渐滑入肌肤深处。 纯白色的浴巾包裹着胸前半个饱满,含羞带怯的,根本就没起到应有的作用。 时轻语下意识别过脸,说:“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刚刚忘记拿睡袍了。”简稚大着舌头,声音弱弱的,头发还在滴水,就站在那里不动。 时轻语拿吹风机给她吹头发,简稚醉得很安静,全程都没有说话,像只慵懒的猫咪,任由时轻语在她的头上作乱。 结果吹着吹着浴巾不知怎么松了,聚成一团堆在腰间,简稚整个人上身都露了出来,露出精致的蝴蝶骨和漂亮的腰窝。 时轻语眼眸微滞,随即又变成淡淡地扫过,她关了吹风机,去找来睡衣递给简稚,神色自若地说:“换上睡觉吧。” 她没有照顾过醉酒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简稚,只能当小孩子一样对待。 好在简稚醉得并不厉害,也不发酒疯,反而听话得不得了。 时轻语去了浴室,以为简稚听话地睡了,便没有洗头,只是简单冲了个澡,结果等她全部搞定出来,简稚还坐在床上没有睡觉。 时轻语不由得蹙眉说:“你怎么还没有睡?” 简稚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说:“等你。” “你自己睡吧,我睡在这里就行。”时轻语慢慢走到美人榻前,结果就见简稚像是被人欺骗了一般,脸色刷得变得十分委屈。 时轻语没辙,哄小孩似的说:“刚刚不是还说自己很乖吗?怎么现在还不睡觉?” 简稚不说话,似乎耍起了小孩脾气,抱着胳膊坐在床边,浴袍就这样肆意地敞着,随便一瞥就能看到里面的风光。 时轻语与她僵持了一会,眸光渐渐变得锐利,甚至开始怀疑她是否真的醉了。 “那我先睡觉了。”时轻语说着躺在美人榻上,盖上毯子,卧室里的灯没有关。 大约十分钟后,她睁开眼,就见简稚还在床头呆呆地坐着,眼神倔强地看着自己。 时轻语问她:“还醉吗?” 简稚还是不说话,头发微乱,像是被人蹂.躏过的小兔子。 时轻语起身坐在床边,说:“今天周日,你明天还要上班呢,怎么倔得跟个小孩似的,快去睡。” 不就是不愿意睡一起吗? “我刚刚表演了,你说话不算数。”简稚指责时轻语的言而无信,语气里还带着丝丝委屈和撒娇的意味。 “……”时轻语强调说:“我说的是这是你的房间,你想怎么睡怎么睡,现在你不就正躺在床上吗?而我喜欢睡哪是我的自由,我并没有食言。” 简稚看着她,说:“那美人榻也是我的。” 时轻语眯着眼睛,说:“你的意思是不让我睡你家的美人榻?” 简稚轻哼一声并没有否认,揉了揉眼睛继续坐着,像个淘气捣蛋的孩子。 时轻语看了看那偌大的床,再看看非要与自己同床的简稚,最后说:“那你挪进去一点。” 简稚很是上道,马上眉开眼笑,往里挪了挪,钻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头。 时轻语径直躺下,拉被子盖在身上。 两人躺在床上,中间隔了约一个人的位置,都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睡觉。 时轻语突然出声:“现在酒醒了?” 简稚:“……” 她低低地说:“洗完澡就醒了。” 本来就不是很醉,洗澡时冷水一冲,自然是醉意全消。 “那你果然是不算乖的。”简稚刚想反驳,时轻语又继续说,“睡觉就睡觉,不准有其他想法。” “嗯。”简稚应了,然后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让自己看起来依旧值得信赖。 时轻语似乎也紧张,大约半小时后,呼吸声才渐渐平稳,显然是睡着了。 简稚逮住时机一般,像是做贼一样,一寸一寸地挪动身体,只觉得身体与布料的接触时发出的沙沙声特别刺耳。 她挪动一次后就要停下来,偷偷看时轻语醒了没,然后继续挪,只希望能离时轻语近一些,但又不能太近。 结果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早上,简稚醒来时,床上就只有她一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无比庆幸自己昨晚并没有因为睡姿太惨,而惹恼了时轻语。 然而事实上,时轻语就是被简稚那糟糕的睡姿缠醒的。 早就见识过简稚的睡姿,时轻语倒是见怪不怪,只不过当简稚的双腿试图攀在她身上时,她还是差点又给了简稚一耳光。 简稚慢慢收拾完下楼,没有看到时轻语,只见她妈在沙发上坐着,看着自己的眼神暧昧不明,她问:“时老师呢?” “在厨房呢,说是和李姨学学做饭。”章嘉诺说,“我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喜欢做饭的,大概是觉得我很无聊吧。” “……”简稚开始放彩虹屁:“怎么会呢,妈妈你最好了。” 章嘉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很是怀疑地说:“嘴巴这么甜,难不成……难怪今天起得这么晚,连班都不去上了。” 不过她信就有鬼了。 简稚不想她妈过量掺和自己的感情生活,特别是床上的,单纯的助攻可以,其他免谈。 她顺着说:“那是,毕竟我可是有性.生活的人。” 至少指日可待。 简稚说完没听到章嘉诺的声音,反而是头顶突兀地响起来自时轻语的灵魂拷问:“真的有吗?” 简稚:“……”当然有! 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作者有话要说:深夜党 第12章 五指姑娘 简稚心里这样想着,“当然有”这三个字也顺嘴说了出来,而且声音还不小。 “啧,看把你激动的。”章嘉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就差抓一把瓜子在手里。 而时轻语微怔,她不过是正好听见简稚说有过性生活,便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简稚的反应会这么大。 不过想到那个“胡萝卜”的事,她就释怀了,幸好在座的都是女性,说起这个话题来还不算尴尬。 简稚在意识到自己说出口时,耳朵就烫得厉害,不过面上还是要撑住。 “都二十一世纪了,又不是什么谈性色变的年代,不就是说有性生活嘛?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简稚一副非常无所谓的模样,极力表示自己的思想虽然很开放,但是也很正常。 章嘉诺强调说:“我可没有谈性色变,只是对你的性生活稍有怀疑。” 时轻语附和说:“我也只是问问而已。” “……”简稚要炸毛了,说:“什么叫只是问问?你们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她不要脸的吗? 章嘉诺拍拍她的肩,哄小孩似的哄着,意有所指地说:“好啦,知到你有性生活了,好好努力,争取日后继续发扬,早日摆脱五指姑娘。” 简稚:“……”她错了。 见时轻语的嘴角压不住的上扬,简稚觉得脸上也有变烫的趋势,深呼吸过后,尽量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对了,我爸他们呢?这么早就去公司了?” 难得见她脸皮薄一回,又是亲生的,旁边还坐着新媳妇,章嘉诺不再打趣简稚,只是说:“你自己看看时间。” 简稚这一看才发现已经是十一点了,怪不得她一醒来就觉得饿。 “时老师,你刚刚做了什么好吃的?”简稚直接把话题拉到时轻语身上,仿佛自己从来没有讨论过什么床上话题。 就凭这一点,时轻语还是服气简稚的,说:“就只是煮了百合莲子粥,还不知道能不能吃。” “我最喜欢百合了,那我先预定了,一会儿谁都不准和我抢。”简稚起身去了厨房,仿佛那是什么山珍海味。 时轻语没有什么表情。 章嘉诺就只是翻白眼。 公司忙时,简骁良和简卓熙中午不会回来,就她们三人吃饭。 “老妈,你说好的助攻呢?”简稚私下问章嘉诺,除了让她出糗之外,还真没看到哪里有助攻的作用。 章嘉诺先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继而不确定地说:“那是你自己的媳妇,你确定要我来攻?” 简稚:“……”她妈是魔鬼吧。 章嘉诺又说:“这么好的机会,你准备一整天都待在这里,和我这个老人家话家常?你这么不解风情,我可不陪你。” 简稚问:“你要出门?” “哎,你席阿姨非要约我……”章嘉诺说到一半,见简稚满脸不信,只好说实话,“我约她去做spa,人老了,没有你们这能作的资本,得好好保养。” 简稚:“……” 她真的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不过连她妈都要出门,她总不能跟不上潮流,和时轻语在这里发呆。 简稚回到客厅时,时轻语正在看手机,眉头少有的拧着,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时老师,怎么了?” 时轻语没说话,把手机递给简稚,靠在沙发上揉着眉心,脸上一贯的严肃。 简稚仔细一看,警方已经查明真相——周宸确定是长时间熬夜导致的猝死。 至于为什么熬夜? 那是因为周宸几个月前刚刚交了一个女朋友,他本人的大男子主义作祟,免不了要约最好的会,看最好的电影,偏偏手里暂时没钱,便借了校园贷。 原本只是借了三千,没想到利滚利滚到了四万多,又不敢和家人说,白天自己想办法还钱,晚上则开始后悔当初不信邪非要去借,日渐焦虑,开始失眠,大量脱发。 周宸出事之前就已经失眠很久,再加上遇上小偷,突然剧烈运动,才会导致猝死,话题再一次回到老生常谈的校园贷上。 这件事在时轻语这里算是解决了,对于周宸的家庭来说,一切却才刚刚开始。 简稚知道时轻语在想什么,说:“事情都过去了,你不必自责,他刚刚碰校园贷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些天,只是情况比想象中的严重罢了,如果不是小偷事件,也可能衍生出其他更严重的事件。” 人人都知道校园贷碰不得,碰的人不是连累家里,就是负债累累后,选择自杀逃避债务,所以简稚并没有为周宸说好话。 而且这个和心态密切相关,她大学一同学也碰过校园贷,欠的比这还多,但是那同学心态好,虽然并没有告诉家里,但每天家教翻译打工还了两年,终于把债还了,自此不敢再碰网络贷款。 时轻语比简稚明白这些道理,说:“他可以告诉我的。” 毕竟是她带过的学生,一开始不知道内情时还可以置之不理,现在后悔自己没有早些发现异常,不然也挽救一条年轻的生命。 “可他是成年人,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简稚说得理智而绝情。 时轻语没再说话,简稚知道她是认同自己的观点的,说:“时老师,你这几天先不要去学校吧,就当给自己放小长假了。” “这个说不准,等学校通知再去,你现在想去哪里?我们去逛一逛。”时轻语难得主动要求出门。 简稚想了想,说:“去超市吧。” 时轻语的情绪不高,约会看电影可以直接划掉,除了这些,当然是花钱更能释放压力了。 简稚把车开得很稳当,想起刚刚结婚第二天,时轻语突然飚高的车速,她仍然还有些心惊胆战。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她实在想象不出时轻语竟然会有这么偏激的一面。 车在一众车流中不紧不慢地前行,简稚和时轻语闲聊着。 她们的关系明面上并没有什么提升,实际上却已经超出简稚的预期范围。 尽管简稚一开口就不太正经,但和她聊天很轻松,不用想太多。 时轻语想到早上的事,不经意地说:“你爸妈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简稚眉心一动,验证似的问:“时老师,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不是,只不过是女人的第六感。”时轻语今天起得早,当时简骁良和章嘉诺都在,她发现他们的相处很正常,又透着不正常,确实只是凭感觉猜测的。 简稚没想到时轻语这么理性的人还有用第六感来判断的时候,不过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更何况她也觉得她妈和席舒骅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 她说:“席舒骅是我爸前妻。” 时轻语微怔,说:“你爸出过轨?” “谁知道呢?”简稚沉默下来,她不清楚她爸和席舒骅是不是因为她妈离的婚。 不过老一辈的事她不想管,也就不管她们是谁在谁的头上种草了。 时轻语并不八卦,也没有继续谈这事。 简稚听从时轻语的意思,来到一家大型生活超市。 正值上班时间,超市人不多,她们先是买了些果蔬和日常用品,之后便是真正意义上的逛超市。 时轻语一看就不像是愿意花时间在超市里闲逛的人,简稚也是,她买东西向来是缺什么买什么,从来不拖泥带水。 期间时轻语接了个电话,让简稚要买什么继续买,她则去了超市客服中心。 简稚什么都买了点,直到把购物车塞满,推车去结账时,才发现收银员竟然是多日不见的陶臻。 “臻臻,你怎么在这里?”天知道她发小从小娇生惯养,两手不沾阳春水,更别说是当收银员这种随时可能会面临奇葩客户折磨的工作了。 陶臻抬眸看了她一眼,一手利落地扫商品,一手盯着收银机,说:“本小姐忙着呢,工作时间不准套近乎,说吧,现金还是支付宝。” 看着陶臻这熟练的样子,简稚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支付宝。”简稚结完帐,发现没人过来,问陶臻:“你怎么在这里上班了?之前嚷着忙得鬼影都见不着一个,我还以为你去公司了,你别告诉我就是在这里忙。” “是啊,一个月三千多的工资,还天天摸着毛爷爷,想想就幸福。”陶臻穿着带着超市logo的工作服,看着倒挺像那么一回事。 简稚:“……” 这点工资都不够她买化妆品吧。 瞧见简稚不信的模样,陶臻科普道:“扮猪吃老虎懂吗?” 简稚思忖片刻:“谁是猪谁是老虎?” “当然是我,啊呸,是扮猪,本质并不是猪。”陶臻说着在超市里环顾一圈,直到目标锁定在一处,“你看那个就是我们老板娘,我去,时老师怎么也在?” 简稚定睛一看,果然看到时轻语正和一个浑身上下都透着成熟知性的女人说话。 两人有说有笑,时轻语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比平时对自己笑时还要温暖和煦得多。 “……”她又酸了,还感觉自己这个超大号柠檬的头顶隐隐有点绿。 作者有话要说:卧槽,怎么又两点了。 睡觉睡觉,不能熬夜了。 发个红包吧(24h有效那种) 第13章 三观要正 时轻语正和唐霜说着话,突然感觉到一股幽怨的眸光扫在后背,凉飕飕的。 她转过身,就见简稚推着购物车,目光先是炙热地落在自己身上,随后变成不善地看着身边的唐霜。 时轻语:“……” 她朝简稚招了招手,顿时见那张好似料峭冰山的脸瞬间融化,推着购物车过来,还讨好地喊:“时老师。” 那眼巴巴的模样,就像是当年抱着自己大腿不松开的小女孩。 时轻语看了看购物车里已经打包好的东西,说:“你先等我一会,我们过一会再走。” 简稚乖顺地应道:“嗯。” “轻语,这位就是……” 旁边的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声音温柔和暖,笑起来时像和煦的春风、春日里的暖阳。 成熟又温柔的女人,是没有小姬崽不喜欢的,怪不得陶臻愿意来这儿当收银员扮猪吃老虎。 “我是简稚,是时老师的妻子。”简稚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在宣布自己的所有权。 “你好,我是唐霜。”女人嘴角挂着淡笑,和时轻语对视一眼,妻子一词瞬间有了转变,说:“你媳妇很可爱。” 简稚:“……” 这糟糕的台词怎么像是前女友的? 简稚警铃大作,去瞧时轻语,见她脸上带着笑,似乎是赞成了女人的说法。 她说:“时老师,咱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时轻语指了指收银台方向,说:“那边那个好像是你发小?东西先放在这,你先去和她玩一会,我和唐霜还有些事要说。” “……”简稚就这样被踢皮球似的踢回来了。 重点是时轻语竟然让她过来和陶臻玩,早已过了玩乐年纪的她竟然无言以对。 简稚站在收银台边上,一边偷偷注意时轻语方向的动静,一边问陶臻:“你家老板娘是怎么回事?” 陶臻明白她的顾虑,翻了个白眼,说:“放心吧,我家老板娘是直的,孩子都五岁了,拐不走你家时老师。” 简稚“哦”了一声,不再瞧着时轻语,转而一错不错地盯着陶臻。 还伸手薅了薅她的头发,不解地说:“明知道人家是直的,你还巴巴地往上凑?找虐呢?” 陶臻嫌弃地拍开她的手,说:“咱们俩大哥不说二哥,你当年不也是这样?明知道时老师是个性冷淡,还不是照样喜欢她。” “……”简稚瞪她:“你才是性冷淡。” 就算时轻语是,她也喜欢。 “不是就不是呗。”陶臻作死地说,“不过我猜她就是性冷淡。” 然后就闭口不说唐霜的话题了。 到底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简稚心疼她,担心她单相思无用,说:“是她先撩你的吗?直女撩姬,天打雷劈。” 不然陶臻一个没心没肺、天天嚷着要独身主义的人怎么突然会为爱痴迷了。 陶臻先是顿了顿,然后问:“那姬撩直女呢?天下红雨?” “……”简稚噎了噎,不和她贫嘴,语重心长地说:“臻臻啊,咱们虽然要追求爱情,但是三观也要正,坚决不能当第三者的。” 那个唐霜孩子都有了,怎么也碰不得。 她当年喜欢时轻语,但是有师生关系在那里束缚着,她可不是一直憋着,憋到自己成为一个社会人。 陶臻显然也想到这茬,用手戳她额头,说:“你天地君亲师的师都敢娶了,还好意思来跟我谈三观?” 简稚:“……” 做人要有底线,简稚还想继续说。 陶臻嫌她啰嗦,说:“她已经离婚了,一想到我那未来的宝贝女儿我就暖心,你是不知道她女儿有多萌。” 简稚:“……”糟糕,中毒太深。 她不管了,转而又去看对面的时轻语。 两个身高几乎相同,年龄相仿又有成熟韵味的女人在谈笑风生,简直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所以你们只是契约婚姻?可我看她似乎真的很喜欢你,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酸味。”唐霜示意时轻语看简稚那边。 时轻语一扭头就看到简稚那张洋溢着青春的笑脸,垂眸说:“她喜欢她的,我们互不打扰。” “那不就是在互相利用?轻语,你也快三十岁的人了,没时间折腾,如果相处融洽就试试,如发现情况不对,也该及时止损。”唐霜非常理性地提醒她。 “嗯,顺其自然就好。”时轻语突然低声说,“我只是怕耽搁她。” 唐霜不以为然,说:“我看她倒是很乐意被你耽搁,你别自己耽搁自己就好。” 时轻语没有接话,又和唐霜说了一些不打紧的话,朝简稚那边走去。 简稚马上变得精神抖擞,笑盈盈地迎上去:“时老师,搞定了?” 陶臻对这样的狗粮只能翻白眼。 还在客服中心杵着的唐霜似乎并不知道陶臻对自己的意图,说:“小陶,先过来替我看着烟酒区。” “好的。我家老板娘叫我了,时老师,我先走一步,你们有时间再来。” 陶臻满面春光地走到客服中心的烟酒区,腰肢一扭一扭的,没半点当收银员的正经样。 “……”简稚扶额,和时轻语把东西放进后备箱,开车时,她满脑子都是时轻语和超市老板娘亲昵谈话的场景。 车内一直很安静,如果她不主动提出话题的话,恐怕是很难有交谈,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见简稚频频侧目,时轻语解释说:“她是我学姐,之前跟你说过的。” 简稚“哦”了一声,似乎想到什么,随后又问:“你和你学姐都这么亲密的吗?” 这是刚从醋坛子里出来?时轻语想了想,说:“某些方面不及与你。” 简稚没听明白,转过头来问:“什么意思?” “你先好好开车。”时轻语见简稚已经目视前方,才安抚似的说:“在某些方面,不及与你亲密。” “……”简稚不说话了,心里冒着粉红泡泡,突然有种恋爱了的感觉。 时轻语却想起与唐霜说的话,一时不知该拿简稚怎么办才好。 顺其自然一辈子?似乎没什么不好的。 可就这样把简稚留在自己身边,却不能给她她想要的,对简稚似乎更不公平。 原本她们是准备直接回家的,没想到车开到半路,曹姝突然打来电话,说是之前那个项目出了问题。 时轻语看了看所处位置,说:“是公司有事吗?有的话你先去解决,我在这里下车,一会打车回去就行。” 简稚都差点忘了自己还管理着公司,她倒是恨不得能和时轻语黏在一起。 但公司的事可大可小,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找来的项目,而且时轻语也不一定喜欢自己缠着她。 她犹豫再三,说:“时老师,反正你回去也无聊,不如跟我去公司转转吧。” 时轻语考虑了一下,说:“也行。” 两人驱车一起去了公司。 时轻语净身高一米七四,比简稚高一些,但是简稚今天穿了高跟鞋,而时轻语只穿了休闲鞋。 所以两人的身高基本一致,非常登对。 曹姝一出来就看到简稚和时轻语,作为居住在微博的常驻民,她马上就认出时轻语,登时就呆在原地忘了动。 原来大老板不是娶了个母老虎,而是娶了个女教授,而且还是个头发浓密、身姿挺拔的御姐型教授。 更重要的是真人比照片更美,完全打破了曹姝印象中女教授的刻板形象。 “简总。”她瞬间换了网上磕的真人cp,毕竟现实里的磕得更带劲。 “嗯,去办公室说吧。”简稚面无表情地说完,和时轻语走进办公室。 她管的这公司虽然不算大,但办公室还是相当有排面的。 简稚对坐在沙发上的时轻语说:“时老师,这儿有休息室,如果困了你就去休息,我呆会可能没时间照顾你。” “嗯,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时轻语拿了一本财经杂志在看,存在感却不低。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简稚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时轻语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她神情严肃,目光如炬,全然一副职场精英的模样,完全颠覆了平时在自己面前的无赖样。 考虑到她们谈的问题可能不方便外露,时轻语戴上耳机,继续看杂志。 曹姝说:“是这样的,你之前和峰渝陈总谈好的项目,他们临时说不干了。” “还有呢?”简稚沉着脸。 资本运作的过程中,某一环节出错都可能关系到整个公司运作,虽然这次的项目没这么严重,但毕竟是她经手的第一个大项目。 曹姝说:“据可靠人员透露,峰渝的负责人和明若集团的人走得近,我看我们怕是被别人半路截胡了。” “明若?”简稚看了一眼还在沙发上看杂志,但因为戴了耳机,并没有听到自己这边谈话的时轻语。 她压低声音说:“通知下去,半小时后临时开会,还有给时老师泡一杯咖啡,要蓝山咖啡,不加糖。” “好。”曹姝觑了一眼时轻语,满脑子都是总裁与教授的十八禁办公室恋情文。 一本杂志很快看完,时轻语抬头就见简稚正盯着自己,她摘下耳机,问:“事情严重吗?” 简稚笑着说:“还好,不严重。” 就是被丈母娘半路截了胡。 时轻语不是内行人,也不清楚其中利害关系,只是提议说:“如果不好处理的话,可以找你哥问问。” “嗯,时老师,我待会要开会,如果你无聊的话,可以先看看电影。”简稚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搬来,脑海里已经有无数个不可说的电影要推荐,临到最后还是没有说。 时轻语见简稚当着自己的面,毫无防备地解了锁,最后还担心自己忘记密码似的,又说了一次密码,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对了,这个躺着看电影最舒服。”简稚指了指边上的躺椅,“我一会儿会把门关上,没人能进来的。” “嗯,你去忙吧。”时轻语难得闲适地躺在躺椅上看电影。 这躺椅前面有专门放笔记本的地方,高度也调得刚刚好,的确很享受。 一个小时后,简稚终于开完了会,进来之前她是忐忑的,毕竟笔记本里存的还有她很久以前储备的以唯美为主、教学为辅的小电影。 她自然也存了小心机,如果时轻语好奇的话,一个不小心就会…… 简稚紧张到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打开门。 时轻语戴着耳机,又或者是剧情太吸引人,并没有发现她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根据我的经验:唯美为主、教学为辅的小电影是不存在的(拉格朗日的忧伤) 第14章 变态 时轻语身高腿长,修长的双腿交叠在躺椅上,戴着耳机神情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笔记本界面。 需要戴着耳机看的电影,简稚瞬间在脑海里自动匹配了十八部。 她摸着腰蹑手蹑脚地走到时轻语身后,开始幻想一会儿该怎么解释自己并不是故意进来的。 结果屏幕上并没有白花花的肉.体交.缠,反而是凝重的背景音乐和昏暗的画面,她定睛一看边上写着素媛两个字。 简稚:“……” 时轻语似乎看得太过入迷,抬头时眸子还是冷冰冰的,缓了好一会才说:“开完会了?” 看样子早就知道简稚进来了。 “嗯。”简稚以前看过这部电影,当时看完后,只觉得走哪都怀疑四周有坏人,消化了许久才走出这部剧的阴影。 没想到时轻语现在竟然在看这剧,顿时觉得自己以为时轻语在看小电影是一种罪恶。 时轻语坐起来摁了暂停,问:“事情都解决了吗?” 简稚一想到被截胡的事就头疼,但又不想让时轻语担心,满不在乎地说:“生意上的事,一家不行找下家就是,没有什么定数的,所以不存在解决不了的问题。” 看她自信满满的模样,时轻语也不打击她,指了指笔记本说:“那我继续看?” 剧情正好到高潮部分,又没有到下班时间,虽然以前看过,但是时轻语惦记着剧情,想一劳永逸一次看完。 “那我陪你看。”简稚搬了椅子过来,看来事情不是很急,时轻语坐在躺椅上不方便,也跟着坐起来。 进度条走起,剧情渐入高潮。 和以前看的感觉不一样,现在简稚看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胸腔里好似积了一团火,随时都要爆发。 见时轻语面无表情,她说:“时老师,你平时喜欢看这种暗黑系列电影?” 她以为时轻语如果不看自己小心机留下的小电影,那也可能会看美剧或者学术性强的纪录片或者文艺片。 时轻语在她心中,不像是会去看以爱情为题材的电影的人,这一点她必须认同陶臻说的话,她关注时轻语这么些年,真的觉得她很性冷淡。 “偶尔会看看。”时轻语认真思考了一下,“不看不代表不存在,总要面对这些社会现实,现在的电影似乎也只有这种电影能够真实一些。” 简稚是认同时轻语的话,但还苦着脸说:“可看了又觉得心里闷了一块大石头,怎么都不畅快。” 时轻语轻笑,说:“那你就多看看阳光喜剧爱情类电影,我比较喜欢犯罪题材和悬疑系列,怕是满足不了你。” 怎么会满足不了? 简稚想说只要是陪你看,纪录片我能都看出无数对女女cp来,可又觉得自己还能再矜持些,她说:“最近上映的xx警不错,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去看。” 时轻语看了她一眼,没有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说:“你花时间陪我看电影,工作做完了吗?” 简稚看了看办公桌上的一摞报表,嬉笑着说:“工作带回去做就是。” 她发现只要是和时轻语在一起,无论多大的事都可以暂时放在一边,变成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 “那现在可以回家了?”时轻语说完顿住,她自己都没想到能能这么顺口就把回家一词说出来。 好在简稚并没有太在意这些细节,走到办公桌前说:“等我收拾一下。” 时轻语抬手勾了勾耳边碎发,把笔记本合上,准备放回去,却发现简稚的办公桌上有一个相框。 是一张她侧颜的照片,看地点应该是在学校办公室,看拍摄角度是偷拍,照片里她的表情接近于无,没有戴眼镜,颜值还说得过去。 时轻语看着那照片凝眉不语。 简稚正在收拾文件,见时轻语突然不动,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照片后,她讪讪地笑道:“抓拍的。” 时轻语并不相信,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蹙眉不高兴地说:“这样的照片是不是还有很多?” 简稚:“……” 是挺多的,不过差不多都是同一张照片复印的。 时轻语表情严肃,语气也冷了许多,简稚知道她是生气了,垂眸解释说:“没有,一共就只有这么几张。” 见时轻语依旧不语,似乎是不信,简稚与她对视着,语气低沉地说:“时老师,我不是电影里的那种变态。” 她是爱慕时轻语,可她不是痴女。 时轻语:“……” 简稚表情受伤,眼里的委屈像是盛不下雪水,随时都会满溢出来,时轻语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没说你是变态。” 只是这种随时都可能被拍的感觉让她有种不安感,相信换做任何人都会排斥这种行为,特别是当照片被自己发现后。 “对不起。”简稚很真诚地道歉完,又小声说:“我没有商用,只是个人收藏。” 还有贴在床头当海报激励自己。 “……”时轻语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被撩起来,她说:“以后不准偷拍我,更不许把照片洗出来,个人收藏也不行。” “嗯。”简稚低垂着眉眼,一副知错能改的好学生模样,然后明智地选择跳过这一话题,“那我们现在就回家吧。” 时轻语不想再帮她收拾,说:“回吧。” 简稚趁时轻语没看见,把照片塞进抽屉里,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现过一样,把文件和相关报表塞进公文包里,通知员工今天提前下班。 回家的路上,章嘉诺打电话过来问简稚:“今晚你们还要回来吗?来的话我给你们留饭,省得你又乱剁手。” “……”简稚想都没想就说:“不回了,我们今天要过二人世界。” 然后章嘉诺那边直接挂了电话。 简稚:“……” 时轻语对这一切看在眼里,沉默不语。 事实上,二人世界是不存在的,又没有提前让家政过来做饭,连饭都是问题,简稚临时叫了外卖,和时轻语简单地吃了饭,还有工作的事要继续忙。 时轻语也不是能闲下来的人,继续着手之前停下来的课题。 卧室里,两人各自坐在各自的床上,键盘声噼里啪啦地响着。 十一点整,时轻语准时睡觉,见简稚还在忙,摘下眼镜说:“还没有忙完吗?” 简稚说:“你先睡,我过一会就睡。” 然后只留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 时轻语十二点睁开眼时,见简稚还没有睡,正靠在床头盯着笔记本电脑。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她想提醒简稚,临到嘴边却变成:“小心熬夜秃头。” “……”简稚艰难地揉了揉眼睛,对她来说,十二点睡根本不算是熬夜,她以前凌晨睡也很正常,只不过能跟上时轻语的作息总是好的。 只是强光下长时间看电脑,眼睛会很不舒服,简稚不知道时轻语这一个小时睡没睡着,担心扰了她的睡眠,只是挑挑眉不说话。 时轻语又说:“经常挑眉会长抬头纹。” “……”简稚摸了摸额头,抬头与时轻语对视着,认真地说:“时老师,我这样不会吵到你睡觉吧?” 她们俩虽然是各睡各的床,但是两张床是排排放的,中间隔的距离并不远,如果再近一些,或者把两张床合并,就相当于睡一张床了。 时轻语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不会,你早些睡吧,工作明早再做也行。” 然后不再说话背过身去睡觉了。 “嗯。”简稚嘴上应着,却还依旧盯着曹姝发来的最新邮件。 明若集团总部并不在本市,原本她们在生意上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知道集团的董事长是丈母娘后就难说了。 丈母娘不帮她反倒来为难她,简稚光是想想就头疼,偏偏这事还不能和时轻语说,到头来也不知道是谁的错。 难不成还能是为了考验她? 简稚觉得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早上六点,时轻语准时醒来,往简稚的床上一看,果然又是惨不忍睹的睡姿。 也不知道是几点才睡的,简稚就这样横着睡了,枕头抱在怀里,睡衣大敞着,笔记本电脑还都没有闭合,旁边放着文件和公司报表。 时轻语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只要简稚不偷偷钻她床上来,她都能接受。 时轻语轻手轻脚地帮简稚把笔记本收拾好,顺便把快掉床下的手机捡起来,却见手机锁屏壁纸正是睡着的自己。 “……”时轻语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简稚,这照片看起来像是之前拍的,并不再之前提醒的范畴内。 她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给简稚的拍了张极度不雅的“床照”。 然后就放下手机准备离开,却发现简稚的脸红得有些不自然,像是发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简稚:宝宝感冒了,宝宝要抱抱,然后就有床睡了(大概有) 友情提醒:千万不要在夏天感冒! 第15章 扎心了 简稚的脸上陀红一片,由于睡姿问题,只露出半张脸,一开始还看不出来。 时轻语迟疑片刻,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像是摸在小火炉上,烧得厉害,连喷洒在手上的呼吸都是灼热的。 “简稚。”时轻语眉头轻皱,隔着睡衣推了推她,简稚似乎睡得很沉,没有醒转的迹象。 时轻语去卫生间找来毛巾沾湿,把简稚翻转过来,小心地擦拭她的额头。 “时……时老师?”简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上热得厉害,一下子捉住时轻语的手。 时轻语的手冰冰凉凉的,特别解暑。 时轻语怔了怔,用力抽了抽没有抽回,只能由简稚捉着,说:“你生病了,我送你去医院。” “我生病了?”简稚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脑袋晕乎乎的,好似塞了一团大棉花,呼吸也有些不顺畅。 时轻语在简稚失神时,迅速抽回手,说:“嗯,快起来洗漱。” 简稚失落地拢了拢空了的手心,坐起来后感觉还行,她不想去医院,说:“我身体好着呢,吃一顿好的就好了。” 时轻语定定看着她,似乎不信。 简稚咧嘴笑着说:“你看,我没事。” 她说着还站起来跳了跳,睡衣更加大敞着,露出内里的光洁肌肤。 “……”时轻语这才发现看简稚的情况似乎并不严重,只是自己以为很严重,她放下心来,又说:“屋里并没有好吃的。” “怎么会呢?时老师,我想吃你煮的面。”简稚一副乖乖女模样,眼珠子在时轻语身上徘徊。 时轻语再次确定:“真的不用去医院?” 简稚言简意赅到:“不去。” 时轻语确认她真的没事,起身去厨房。 然而时轻语一离开,简稚就捂嘴打了个哈欠,满脸悲怆地往被窝里钻,捂着晕乎乎的头好一会,她才起来洗漱。 时轻语给简稚煮了面,还顺带熬了粥。 简稚是抽着纸巾吃的面,吃完后,鼻头红红的,完全没有她说的没事的样子,但也不严重的确是真的。 “这是客厅找的感冒药,你吃一下。”时轻语给她配了药,简稚眼睛都不眨地就把药吞下去了,而且还没有用水。 时轻语便相信她是真的不严重。 上班前,简稚去洗了个澡,觉得自己还算是神清气爽,并没有什么问题。 不就是感冒吗? 她向来都是由它自生自灭的。 “时老师再见。”简稚把时轻语送到学校门口,停了车准备目送她离开。 时轻语提醒简稚:“记得吃药。” 然后把药递给她。 “嗯。”简稚宝贝地把药揣进兜里,风风火火地去公司上班。 …… “啊啾!”简稚揉了揉鼻子继续做事,好在被截胡的事已经找到了下家,和谁做生意都是做,不过是又多了一次洽谈程序,浪费了一些时间。 曹姝说:“简总,你生病了?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简稚本以为只是小感冒,却没想到一开始只是喉咙有点痒,接着变成咳嗽,现在渐渐感觉头有些痛。 熬夜会生病吗? 简稚一整天都觉得身体软绵绵的,做什么都不得劲,她好不容易把公司的事交待完,兴致勃勃地去找时轻语。 结果一见面又是一个啊啾,简稚只觉得脸上又烫了一些。 时轻语见她情况不对,说:“我来开车吧。” 简稚也不勉强,自己坐到副驾驶座,还为自己辩解说:“最近免疫力下降了。” 时轻语没有回话,直接把车开向了市医院。 简稚大惊,说:“时老师,你开错方向了。” “就是去医院,没开错。”时轻语说完见简稚突然不说话了,但脸上都写着她不想去医院。 她稍作思考,说:“你怕打针?” “怎么可能?”简稚的反应特别大,抿唇不再说话,眼神也不太自然。 一看就八九不离十了。 时轻语继续开向医院,二十分钟后,车在医院车库里停下来,她扭头看着简稚,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学生。 简稚坦白说:“是晕针,不是怕。” 她强调得可爱,时轻语说:“没那么恐怖的,你小时候不打针吗?” 简稚别过脸说:“小时候打针都是扎在屁股上,我又看不见。” 不过光想着就够了,而且打完之后屁股难受好几天,酸酸涨涨的,连坐下都觉得难受。 “……”时轻语尽量温声说:“现在医院流行打点滴,不扎屁股,不过如果你想要的话,应该可以自主选择扎屁股的。” “……反正我不去。”简稚原本以为自己身体倍儿棒,没想到现在连是怎么生病的都不知道,突然有些忧伤。 她说完看着时轻语,结果时轻语没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简稚顿时更加忧伤,兴许时轻语再多说一两句,她就准备去了。 两个人静静地在车里坐着,简稚掩嘴咳了几声,见时轻语拿出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生怕她觉得自己幼稚,又怕到时传染给她,简稚说:“待会不准笑话我。” “不笑话你。”时轻语收了手机,和简稚一起去挂号就诊,确诊为近期高发的流行性感冒,需要输液。 简稚血管细,扎针的似乎是一个实习护士,给她扎了三次都没扎对地方,最后还是护士长来才扎进去的。 “时老师,回家后我要补偿。”简稚抱着时轻语的一只胳膊,心机地缩在她的怀里,头冒虚汗,只觉大腿软趴趴的。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打针。 天生的,她也没办法。 “嗯。”时轻语僵着身体,被简稚就这么抱着,她自己也不好受。 她大概明白简稚晕针是什么感觉,就像是她不喜欢与人接触一样,一被碰到就汗毛倒竖,她排斥这种感觉。 那护士确实是新来是实习护士,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像简稚这样晕针的,没有晕厥,就是小脸苍白,然后不停地往另一个人怀里缩,而且另一个似乎也有些问题? 护士扎完针,正常输液后,简稚这才松开时轻语的胳膊,说:“谢谢时老师。” “不用谢。”时轻语没什么表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坐在床边看简稚一共被扎了四次的手背,那手背还有些肿,倒是有些可怜。 简稚尽量躺正,假装看不见针,一共两个输液瓶,估计要输两个小时,她躺得无聊透顶,可又没力气做其他事。 她记得她小时候挑食,但是她妈什么都不让她多吃,她就想着如果生病,就能吃好吃的了,但前提是不打针不输液。 结果故意生病后反而一点食欲都没有,还照样扎了针输了液。 不过今天很划算。 时轻语静静地坐在旁边陪着她,简稚第一次觉得生病也是值得的,但是她知道时轻语并不喜欢这里,特别是隔壁病床的大叔身上那烟味,连她隔这么远都能闻得见。 简稚让时轻语帮她把输液速度调快一点,正想着和时轻语说说话,然而还什么都没做,她爸她妈还有她哥,就连陶臻都来了。 “……”简稚大惊:“你们怎么来了?” 她只是感冒,不是病入膏肓,也不是绝症。 “轻语跟我说你生病了,但是死活不进医院,正好大家都在就过来看看。”章嘉诺说着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说她,“还不进医院呢,烧傻了没?” 简稚翻了个白眼,说:“才三十八度,不算烧。” 章嘉诺也白了她一眼,说:“那好端端的怎么生病了?” 简稚自己也不清楚,大概是晚上睡觉姿势太浪,她不想躺着和他们说话,就伸手说:“老妈,扶我一下,腰疼。” 章嘉诺伸手扶她起来,说了一句:“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喊腰疼。” 顿时在场的几位神色暧昧起来,特别是陶臻,她想开简稚的玩笑,偏偏正主时轻语又在这里,而且简稚还生着病,她只能憋着没有说。 简稚没注意到他们的神色,只是脱口而出:“可能是沙发睡多了吧。” “……”她说完就觉得病房里安静得厉害,时轻语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静静地站着,就连隔壁一直会时不时翻身的大叔都没动静了。 那大叔还好心提醒道:“姑娘,长期睡沙发对身体不好,你还年轻,等年纪大了就知道睡沙发的坏处,我就是睡出来的这一身坏毛病,想来想去还是跪键盘比较划算,至少你老婆能看到你的伤在哪,然后好好心疼你。” 简稚:“……” 这下全家都知道她睡沙发了。 然而她还没有人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扎心了。 简稚:我已经不睡沙发许多天( ’ - ’ * ) 第16章 努力当1 “谢谢大叔提醒,我回去就买键盘。”简稚说得一点也不尴尬,仿佛睡沙发的人不是她自己。 实际上,她都想替自己默哀两秒钟。 “哎,你们年轻人就是经得起折腾。”那大叔是个即将出院的人,他说完就去办理出院手续了。 简稚歪头看了看时轻语,发现她并没有什么表情,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等隔壁大叔彻底离开,屋里的人开始沸腾起来,如果不是有时轻语在场的,绝对又是一次狂轰乱炸。 “你现在还在睡沙发?”章嘉诺同情地看着简稚,想起之前自己说的床上撒娇之类的妙招,原来只不过是天方夜谭。 然后又看了时轻语一眼。 到底是亲生女儿,还是心疼的。 简骁良和简卓熙两个大男人不方便问这种问题,只是在旁边附和,压根没想到简稚新婚这么久还睡沙发。 简稚敏感地察觉到她妈的情绪,更不想时轻语被误会,靠在床头说:“睡沙发只是一次意外,我现在都是睡床。” 她一说完,就见陶臻边上偷偷地做口型说:“那也是沙发床。” 简稚用眼角狠狠地斜了陶臻一眼,抬眼却见时轻语仿佛外人一样离自己的家人远远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爸妈,你们去忙你们的吧,我真的没事,就只是发了一点小烧,再说,时老师会照顾我的。” 时轻语恍若一直在走神一般,在章嘉诺看过来时,说:“我会照顾她的。” 简骁良叹了一口气,对简稚说:“那你最近几天在家好好养着就行,不要去公司了,那些事让底下的人做就是,如果零花钱不够的话,爸爸给你,找你哥也行。” “对,有事找哥哥。”简卓熙说。 简稚:“……” 她都成家了,还要向家里要零花钱? 一人一句喋喋不休的叮嘱,简稚默默感受着这有些烦人却又让人感动的唠叨,连连点头说好,让他们快些回去,又保证自己没什么大事。 总算都哄走了,就剩陶臻还在她床边,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说:“我有事跟你说。” “姐妹,有事改天说行不行?”简稚说完疯狂眼神暗示,偏偏陶臻不上道。 时轻语无语地看着她们俩,说:“我去外面买些吃的,你们慢慢聊,记得注意药水。” 简稚说:“嗯。” 见简稚的目光尾随着时轻语而去,而且那脸上带着浓浓的不舍,陶臻托腮一阵轻叹:“小可怜哟,如果不是知道诺姨待你跟宝贝似的,我都怀疑你有恋母情节了。” 简稚回过神来,躺平说:“有吗?” 她明明是恋时轻语情节。 陶臻戳穿说:“哪里没有?你看你现在这表情,就像是追着大人要吃奶的小屁孩最后没能吃到奶的表情一样。” “……”简稚怔了怔,一下子想歪了,耳朵有些热,脑海里突然闪现时轻语那常年被套装包裹着的美好曲线。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说:“有事就说。” 陶臻无情地说她:“再晃里面也是水。” “……”简稚这一刻想和陶臻绝交。 偏偏陶臻还见鬼似的伸手摸摸她的脸,简稚别扭地避开,皱眉说:“干嘛?” 陶臻收起玩笑的表情,无比正经地说:“好好的怎么睡起沙发了?时老师是不是偷偷虐待你了?” 简稚:“……” 她就知道和沙发脱不了干系。 她还巴不得时轻语虐待她呢,简稚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说:“没有,有什么事说吧,一会儿时老师回来了,我就不和你说了。” 陶臻瞬间进入正题,说:“我最近不是在扮猪吃老虎嘛,我觉得你可以……” 简稚残忍地打断她的幻想,说:“我可是有妇之妇,你别打我的主意。” 陶臻白她一眼,说:“我觉得你可以帮我出主意而已,又不违法。” “……”简稚想了想,还是说:“那个唐霜是直女,你想把人掰弯的心情我理解,但要凡事要适可而止,不然会适得其反的。” “这个我明白。”陶臻忧伤地说,“可我都在超市潜伏一个月了,谁知道还是只混了个眼熟,所以想来你这里取取经。” 简稚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确定要找我取经?长期睡沙发的这种也要?” “都睡上沙发了,离睡上床还远吗?”陶臻说简稚,“你怂我又不怂,随便生生病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简稚竟然觉得有些道理,只能和陶臻随便说了一些自己的“经验”,比如先是特殊对待,然后各个击破,最后把陶臻不情不愿地给打发了。 陶臻离开后,时轻语才慢慢回来,带了一份清粥,状似无意地说起:“幸亏早早地给你买了新床。” 简稚笑笑不以为然道:“我还年轻,腰板好,就算是睡沙发也不碍事。” 其实她有些心虚,她爸妈这样做,搞得她像个小孩一样,生个小病还需要家人来照顾。 时轻语没继续这个话题,把粥盛出来,问:“输了液感觉要好些了吗?” “嗯,就是没有力气。”简稚又看了看那粥,脸上就差写着要时轻语喂她喝。 时轻语犹豫了一下,喂简稚喝粥,那是专门给病人吃的,清淡得像是白粥,简稚也没有什么胃口,但还是就着时轻语喂的吃了小半碗。 输完液回家后,简稚出了一身冷汗,洗完澡脸上更红,出于生病的缘故,身体软绵绵的。 “睡觉吧。”时轻语把简稚安排好,准备去楼下继续工作。 简稚叫住她:“时老师。” “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时轻语说着去找来电子体温计给她,“那就先量一下温度再睡。” 简稚吞下到嘴边要说的话,接过温度计,在被窝里磨蹭半天,才把体温计塞到腋下,等听到提示音后,取出来。 37.5度。 “这是正常情况,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就好了。”时轻语安抚简稚,又给她吃了药,然后再次准备离开。 她走到门边,听见简稚弱弱地说:“你之前答应我的补偿还没有给呢。” 那语气像是讨要东西的孩子,而自己仿佛失信的大人。 时轻语怔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转过身去说:“你要什么补偿?” 简稚转着眼珠子想了想,说:“要抱一下,不算过分吧?” 陶臻说的没错,她离睡上床确实不远,但是要契合实际,过早地激进只会适得其反。 “我不喜欢与人接触。”时轻语实诚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却见简稚一直用那真挚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知道简稚是想趁机亲近自己,犹豫片刻,说:“那就抱一下。” 简稚顿时眉开眼笑,往里面挪了挪,给时轻语让了位置。 时轻语走到床边,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才爬上床把简稚松松地搂在怀里。 时轻语平时就冷冷的,没想到连怀抱都是冰冰凉凉的,简稚尽量不主动碰她,说:“时老师,你是不是体虚?” 手脚冰凉就算了,连怀里都没有什么温度,简直是夏天避暑胜地。 时轻语低声说:“有一些吧。” “那会痛经吗?”简稚试图用交流来继续这个可能会很短暂的拥抱。 “嗯。”时轻语逐渐尝试接受来自简稚的身体接触,其实并不算难以接受,只要简稚不乱动就可以。 简稚本人不痛经,但是陶臻痛,一到那两天就变身最可怜的发小,所以她对痛经深有体会,郑重地说:“那到经期了要告诉我。” 这个问题过于私密了,时轻语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接话。 简稚明智地另起话题:“时老师,那你应该知道你就是我小时候遇见的那个漂亮大姐姐了吧。” 她一直觉得小时候的事是基础,所以才会有大三那年一见到时轻语就被深深吸引。 她不否认自己是颜控,但是能颜这么多年,而且到大学后还一眼就把人认出来确实不容易。 话题跳转得太快,时轻语想松开简稚,可是简稚却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她淡淡地说:“差点忘了。” “我小时候这么惹人喜欢,就我奶奶不爱,你怎么能忘记呢。”简稚絮絮叨叨地说着,也不管时轻语有没有说话,大概是吃了药的缘故,她只觉脑袋慢慢变沉,渐渐在时轻语怀里睡着了。 时轻语轻手轻脚地松开简稚,见她脸上还是有着不正常的红晕,但是情况好多了,这才放心下了床。 她给简稚掖好被子,把灯关了,回到楼下把论文初稿重新过了一遍,在楼下的浴室洗了澡,这才回房。 床上,简稚还在睡着,只不过感冒后呼吸变得粗重了一些。 时轻语躺在床上,算了算自己经期,确实快到了,想到那人的习惯,她眉头轻轻蹙着,将近凌晨才睡去。 生病这几天,简稚都老实呆在家里,她妈来看过两次,好在她都没有让她进卧室。 简稚越是不让进,章嘉诺就越感兴趣,她难得严肃地说:“难不成你不睡沙发,是因为改成打地铺了?” “……”被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简稚非常无奈,只能把人放进去。 只见好端端的卧室里,两张不伦不类的床并在一起,章嘉诺说:“你们平时就是这样睡的?” 简稚不说话表示默认。 这可是她昨晚表示自己可能会掉下床,时轻语才同意她把床并在一起的。 章嘉诺看她那不争气的样,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不要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太低。” “可现在就是我一个人的单恋。”简稚诉说着事实,“难道你真希望我霸王硬上弓?像是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一样,明知道会挨巴掌,会惹怒人,还是要强迫她?” 章嘉诺说:“你……” “好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好的。”简稚截了她的话,“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时老师的吗?总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减印象分吧。” “我那是感激她以前帮过你。”章嘉诺说,“当然她本人也很优秀,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拿下,真是愁死人了,谈个恋爱都还要老妈愁……”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章嘉诺拿起来看了看,又神神秘秘地看了简稚一眼,最后说:“加油,努力当1,给妈妈争光。” 简稚:“……” 她明明是可1可0,还可以为爱夜夜不消停。 不对,她为什么要给她妈争光?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脑补吧 第17章 偷偷亲一口 简稚懵了一会,说:“你又不是……” 又不是做0的那个,给你争什么光? “争气点,也为你爹争光,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章嘉诺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就没再理简稚,有什么大事要做似的走了。 “……”简稚在原地愣了几秒,对她爸妈的关系更加迷,不过父母想让自己当攻似乎也无可厚非吧? 简稚说服自己后,先把她妈的事放在一边,回房又量了一次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嗓子也基本全部恢复。 她换了件宽松的T恤,只觉得等这一次感冒好了之后,之前辛辛苦苦练出来的马甲线都快没了。 时轻语去了学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简稚在家呆得无聊,四点半的时候,把美食教程又找出来,学着做几道不用动刀子的小菜。 然后打电话给时轻语。 “时老师,你要回来了吗?” “嗯,马上到家。”时轻语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清脆,简稚都想辞了工作,重新去上大学了。 “我等你啊。”简稚挂了电话,把自己做的几道菜端出来。 三道凉菜,凉拌黑木耳,凉拌黄瓜和皮蛋拌豆腐,还有两盘小菜,这是简稚特地向章嘉诺学的。 凉菜的扮相不错,吃起来应该也不赖,反正是夏天,吃凉拌的正好。 简稚兴致冲冲地等时轻语回来,时轻语的脸色却不太好,看到餐桌上的菜后,下意识看了看她的手。 简稚伸出手来给时轻语检查,说:“没伤着。” 时轻语放了心,坐下来说:“凉拌菜吃多了对肠胃不好,以后少做些。” 简稚给时轻语盛了饭,说:“我以后多学些菜式,就不做凉拌菜了。” 这次只是用来凑盘数的。 “嗯。”时轻语接过碗,心不在焉地吃着简稚做的菜,马马虎虎,没有特别好,也没有特别糟糕。 见她没怎么动凉拌菜,简稚问:“是觉得不好吃吗?” 时轻语夹了一块木耳,说:“还行。” “我也觉得还行,以后再多做几次,肯定能做得不错。”简稚想到01的事,提了一嘴,“我妈之前来过,又走了。” 时轻语抬头说:“你妈来说什么了?” 简稚原本是想和时轻语说一说她怀疑她爸妈感情有问题,还可能和席舒骅有关的事,但见时轻语今天兴致不高,便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她让我争气一些。” 时轻语怔了怔,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低头默默吃着菜,一时没有说话。 简稚仔细瞧了瞧时轻语的脸色,担忧道:“时老师,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 她们以前聊天时,可不会这么冷场。 “没有,你还生着病,少吃些凉菜,过会我来刷碗。”时轻语放下碗筷,然后去沙发上坐着看新闻。 简稚一下子就没有吃饭的心思,草草解决了事,她能感觉到时轻语心情不好,而且似乎和她并没关系。 那就是工作上或者家里的事。 简稚把碗筷收拾好,不等时轻语反应过来,就先刷了碗,然后陪时轻语看晚间新闻,体贴地也没有问她有什么事,只是小心翼翼地陪着。 睡觉时,两张床被并在一起,也就和睡一张床没有什么区别。 时轻语白天不知道做了什么,似乎很疲惫的样子,早早地就睡了。 简稚特地睡在罗汉床边沿,这样可以离时轻语近一些,她妈和陶臻的话在脑子里徘徊不去,或许她可以再靠近一点。 生病的人做什么事都能得到原谅的吧。 既要没有动静,又要挪动位置,简稚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挪到时轻语的床上,时轻语睡得沉,并没有发现她。 今夜是十五有月亮,屋里就算是没有开灯,但在月光的作用下,还是能隐约看清时轻语的面部轮廓。 简稚屏住呼吸,睁大眼睛,努力适应这暂时的黑暗,目光细细碎碎地洒在时轻语脸上,一度想要把她拥入怀里。 但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把人吵醒。 简稚在原地纠结,双手蠢蠢欲动,最后还是卯着胆子低头朝时轻语靠近,那带着致命诱惑的唇瓣就在眼前,她却只是亲在时轻语的脸上。 严格来说,只是唇瓣刷过时轻语的侧脸肌肤,明明是和亲自己手臂没什么区别的触感,简稚却在那一瞬间心跳加速。 记忆回笼到新婚那天,明知可能会被发现,但简稚还是想继续赌一赌。 如果亲在唇上又会是什么感觉? 简稚内心的欲望像是小恶魔一样,无限增长,纠结琢磨了将近半小时,直至手脚酸麻,也确定时轻语并没有醒来的征兆,简稚再次低头朝着唇进发。 温热的呼吸就在眼前,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能送出初吻,然而在将将要触上的那一刻,时轻语却突然翻了一个身。 “!!!”简稚像是被当场抓获的小偷一般,马上停止向前,并且立即躺下装作已经熟睡,心里慌得厉害,又不知道被发现没有。 时轻语没有继续动作,似乎真的只是翻了一个身,为了保险起见,简稚依依不舍地挪回自己的罗汉床上。 一整个晚上,简稚都在时轻语已经发现自己和没有发现自己中做徘徊,连做梦都是各种被发现后,可能面对的责问。 清晨,一向贪懒觉的简稚早早地就醒了,乖觉地躺在自己的床上。 除了眼里的红血丝外,完全看不出她昨晚还做过其他坏事。 时轻语更是没有任何异常,仿佛什么事都不知道,依旧早早地起来要去学校,走之前还提醒简稚说:“记得吃药。” “嗯。”简稚放松之余又觉得失落。 她心里矛盾得很,既希望时轻语昨晚是清醒的,那么就说明自己的偷亲并没有遭受排斥,可又希望时轻语什么都不知道,她不想给时轻语一个急色的印象。 时轻语出门后,简稚坐在床上,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当时的触感,却怎么都想不起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低头在自己的小臂上若即若离地亲了一口,才找回一点点昨晚的感觉,但是感觉依旧相差甚远。 简稚开始没头没脑的幻想,如果时轻语肯主动,那她就算是当一辈子枕头公主,一直做0也无所谓。 但现实是时轻语连身体接触都不大愿意接受,更别说是更多的亲密行为。 简稚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中午起来随便吃了点饭,又继续荒废在床上。 因为惦记着昨晚的事,简稚把时间掐得很准,估摸着快时轻语离开学校的时间,她打电话过去,结果瞬间被挂了。 昨晚的事被发现了? 简稚心虚不已,她之前一直在打持久战,试图用自己的耐心捂化时轻语,可事实是她似乎弄巧成拙了。 简稚心里忐忑,不知该不该发消息道歉的时候,时轻语发语音来说:“我回家了,你这些天让你妈妈来照顾你吧。” 简稚把之前打好的字全部删除,回复说:“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时轻语回复:“不是。” 之后简稚再问,时轻语都没有回复,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 简稚安慰自己时轻语只是回家了,肯定和昨晚的事没有关系,呆在家本来就无聊,时轻语又不在,简稚早早睡了。 第二天,依旧没有接电话。 第三天,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简稚直接去学校,结果孙雅说时轻语这几天都请假,如果不是有时轻语的语音消息,她都怀疑时轻语被绑架了。 难不成是在躲着她? 想起时轻语和唐霜的关系,简稚去了一趟超市。 陶臻百无聊赖地站在收银台,时不时跺跺脚或者低头玩手机,看起来这份工作并不是那么讨她喜欢。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陶臻问她。 简稚左右寻找唐霜的身影,说:“时老师回家了。” 陶臻无语道:“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她回家见父母不行吗?” 简稚摇头说:“她只有一个养母,和她的关系似乎不算好,我们婚礼时养母都没来,我总觉得她突然回家很奇怪。” 陶臻瞬间阴谋论说:“那你是担心丈母娘逼她悔婚?拜托,时老师又不是三岁小孩,作为一个经济独立的成年女性,这种威胁吓唬不了她的。” 简稚说:“不知道,就是觉得不好。” 陶臻提议说:“那你问问我们老板娘吧,她们俩关系好像挺好的,说不定时老师根本没回家,老板娘也知道她在哪。” 简稚正有此意,在陶臻的带领下,去问唐霜。 唐霜狐疑地扫了简稚一眼,说:“她在弋阳路有一套房,我以前去过几次,这是她的地址,但是我不确定她现在在不在那里。” 简稚道了谢开车前往,她和时轻语结婚结得太快,根本来不及深入了解对方的家庭情况,而且时轻语对此从来都是避而不谈,以至于她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简稚按照唐霜说的地址,来到一个治安不错的小区,进楼前,还被物业缠着问了许多问题,最后物业打电话问过才放她进去。 简稚来到地址上的818,摁了半天门铃才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却不是时轻语,也不是丈母娘,似乎是一个家政阿姨。 简稚直接入正题说:“你好,我找时轻语。” 家政阿姨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指着一个房间提醒说:“你进去时小声点,她们在睡觉。” 她们? 睡觉? 简稚刚刚还上扬的嘴角瞬间拉了下来,她抿着唇朝那个房间走去,拧开门时,心脏跳得砰砰的,有一瞬间她都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床上的确躺着两个人,而且时轻语被另一个女人抱在怀里,似乎睡得很香甜。 简稚:“……” 不是说不能接受身体接触吗?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作者有话要说:简稚:我头顶仿佛有羊驼在奔腾 (╯‵□′)╯︵┻━┻ 第18章 气死了 两人拥抱的姿势暧昧,时轻语一反平日的冷冽,面上一片柔和,被女人自身后向前拥着,像是蜷在对方怀里的虾米。 如果不是清楚时轻语的为人,简稚都要相信自己被绿了,然而她此刻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好了多少。 虽然各种担心在一瞬间灰飞烟灭,但是胸腔里堵着的那一口闷气却久久不散。 之前还跟她说不喜欢身体接触的人现在乖顺地窝在别人怀里,尽管这人并不是外人,而是丈母娘,但简稚始终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因为时轻语不喜欢身体接触,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的。 现在时轻语却用现实告诉她,那种不喜欢身体接触的托词可能只是搪塞自己的谎言。 简稚心里冒着酸泡泡的同时,还泛着委屈,脚底仿佛注了铅寸步难移。 她指尖攥紧,压制住心中不断溢出的柠檬酸,想开口说话,又担心吵到正熟睡中的时轻语,只看着床上的另一个女人。 女人明明是醒的,却仿佛没有看见简稚一般,目光在时轻语脸上打转。 继而嘴角微微挑起,挑衅意味十足,报复性地把时轻语拥得更紧。 “……”简稚几步走到床边,细看之下,才发现时轻语脸色苍白,额角有细汗冒出,眉头微微蹙着,睡得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香甜。 心里的柠檬酸像是突然被强碱中和了一般,酸意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满心的关心和担忧。 简稚急得要上前,却被女人瞪了一眼。 明明只是普通的一瞪,简稚却觉得威力十足,她爸生气时就是这种眼神,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和不可撼动。 毕竟是丈母娘,简稚很给面子,停了下来。 女人抱了一会后,慢慢松开时轻语坐起来,时轻语不太舒服地轻哼了一声,像是呜咽出声的幼兽。 女人拍拍她的肩,温声说:“乖。” 只是很简单的字眼,而时轻语像是被顺了毛的小猫,瞬间温顺无比,眉头舒展继续睡着。 “……简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时轻语和丈母娘,她对丈母娘秦若的印象很简单也很模糊。 在丈夫病逝后,秦若顶着各种压力,把和丈夫共同创立的公司搞得风生水起,并逐步扩大经营领域,从普通的公司发展成知名集团,在商场的地位说是与她爸平起平坐也不为过。 这些都是网上随便一搜,就能看到的商场女强人版本。 如今这位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正细声细气地哄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稚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毕竟她是一直以为她们母女的关系不好。 现在的关系似乎也很迷,暧昧且纠缠不清,完全不像是母女。 简稚脑子里有一根弦绷得紧紧的。 见秦若示意自己出去,她看了时轻语两眼,紧随秦若的步伐回到客厅,并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打招呼说:“伯母好。” 秦若眼皮都没有抬,完全没有理睬她,直接在沙发上坐下看财经新闻。 她穿着酒红色的丝质睡衣,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像只慵懒的猫,看起来很年轻,至少不像是将近五十岁的人。 那双眼睛像是能看透一切,锐利而锋芒。 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对话,简稚努力沉住气,静下心来,也跟着看新闻。 家政阿姨端来水果拼盘,示意她们吃,又去厨房继续忙活去了。 十多分钟后,秦若才开口说:“你们并不合适。” 老套而毫不客气的对话,简稚甚至能想出秦若下一秒甩出百万支票的模样,可惜她不差钱,秦若也不可能这样做。 她坐正说:“在一起才知道合不合适,我们现在相处得很好,况且我们已经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妻妻关系。” 秦若叉起一块猕猴桃,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并没有把这话放在眼里。 简稚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和秦若这样的商场老手交谈比见客户还要有压力,但是无论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那都是她和时轻语两人之间的事。 感情的事,她只愿意和时轻语谈。 秦若本人很有魅力,不像是网上搜出来的照片那样看起来高冷不可接近,这一点和时轻语的冷清很是不符。 简稚心里想着时轻语,却听秦若嗤笑一声,说:“我知道你有恋母情节。” “……”简稚面上一燥,刚想出声反驳。 秦若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说:“你父母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而你并不是爱情的结晶,只不过是婚姻的牺牲品,又从小奶奶不疼爷爷不爱,只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还算是真心,缺乏母爱,喜欢年龄大的也实属正常,但是你找错人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重。 简稚:“……” 她从小爹疼妈爱,哪里缺乏母爱了?她喜欢时轻语有幼时的基础,有师生关系的巩固,根本不可能是为了寻求母爱。 她妈虽然关键时刻不靠谱,和她爸的关系可能也没那么好,但是她并没有到缺爱的地步。 她说:“我不缺母爱。” “不管你缺不缺,总之她才是缺少母爱的那个,而你……”秦若的眼睛在简稚身上扫过,似乎很嫌弃,“你给不了她。” 简稚:“……” 虽然不知道秦若的眼神往哪里扫,但是简稚就是有一种被看透的羞耻感。 “她是我和我丈夫在福利院领来的,当时还是小小的一只,只有五六岁,我们已经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秦若的眸子瞬间冰冷起来,“而你们现在却试图用结婚这种小把戏去独立,真是幼稚又可笑。” “这是她的选择,你无法干预。”简稚才不和秦若说这些。 秦若轻哼一声没有再说话,仿佛和简稚说话是浪费唇舌,低头静静地品茶,然后回房。 简稚下意识地要跟着进去,却被秦若阻止了,她说:“简小姐,这里是我家,如果有事,我更希望和你父亲谈。” 这是红果果的歧视,但是作为新时代的四好青年,尊老爱幼还是要懂的。 简稚郁闷地在客厅呆了将近一个小时,心情异常烦躁,想起时轻语在秦若怀里服帖的模样,更是怒火中烧。 直到卧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时轻语趿着拖鞋出来,穿着白色纯棉的裤装睡衣,露出胳膊和修长笔直的大腿。 这是和简稚一起这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时轻语喜欢穿封闭性的衣物,从头到脚恨不得什么都不露,所以她的皮肤比别人更白一些,光滑细腻像是牛奶。 看到简稚,时轻语似乎很惊讶,过一会就变得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你怎么会在这?” 简稚走到她身边,见她脸色依旧不好,说:“时老师,我很担心你。” 时轻语别过脸说:“我没事。” 秦若也慢慢走出来,换了一身白色休闲衫,像是刚刚做过什么大事一般。 简稚现在只想和时轻语离开这个地方。 秦若坐在时轻语边上,看简稚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对时轻语说:“你家小朋友真是贴心。” 时轻语沉默不语。 家政阿姨似乎常来,又或者说是保姆阿姨,对她们的相处已经见怪不怪,还给时轻语倒了一杯红糖水。 简稚一早就猜到时轻语是痛经。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母女关系,之前在床上时,时轻语像是温顺的猫,现在的她像是浑身带刺的刺猬,与秦若几乎零交流,而秦若却惯孩子似的不与她一般见识。 期间时轻语回房换了一身衣服。 吃过饭后。 “时老师,我们走吧。”简稚说完就看到秦若瞬间冷若冰霜的脸,转而去看时轻语,却见她木木的,只是点点头。 “伯母再见,我下次再来。”简稚把自己的厚脸皮发挥到极致。 秦若没有理她,眼睛里却含了冰霜似的要冻死她。 简稚带着时轻语离开后,只觉得心脏向全身的泵血速度都快了一些。 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时轻语更是直接坐在后座,闭着眼睛正在假寐。 简稚从后视镜里看到时轻语若无其事,并没有半分要解释的意思,之前烟消云散的那种委屈又回来了,还隐隐带着怒气。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只是把最好的脾气都用在了时轻语身上。 用她妈的话说,她不该把自己放在一个追求者的位置上,把自己看得太低。 回到家后,简稚一声不吭地照顾时轻语,时轻语也静静地承受着她的照顾,然后去洗澡睡觉,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简稚心中始终堵着一口气,之前的所见所闻重新闪现在眼前。 她爬上床和时轻语对视着,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时老师,你不解释一下吗?” 时轻语抬眸平静地看着她,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反倒是脸色惨白惨白的,有一种病态美。 “解释什么?协议上说了谁也不干涉谁。” 每次都拿协议来说事,说得像是她自甘下贱非要求虐一般。 简稚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小火苗瞬间高涨,大有冲出来之势。 她压着嗓子质问时轻语:“你不是说不能与人接触吗?难道这种习惯还有排他性?还是说就只有我不能接触?” 她的生气显而易见,可又紧紧压抑着,时轻语默认一般,说:“如果你觉得我耽搁你了,我们可以马上离婚。” 她永远都是这副看淡一切的模样,笃定自己不能把她怎么似的。 离婚的字眼像是点燃一切的导.火.索,简稚一句话都没有说,翻身压在时轻语身上,低头用力攫住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简稚:气死我了(╯‵□′)╯︵┻━┻ 渣作者:闯红灯是不对的 ps.知道你们之前看得生气,现在是不是顺畅多了? 我本人挺萌秦若和时轻语这样的cp的,偏偏晋江不让写,只能自己脑补了,还有半夜醒来码字是不可能的_(:з」∠)_ 第19章 离婚协议书 和想象中一样柔软冰凉的唇瓣,简稚眼底迸发出炽热的光芒,胸腔里的怒火像是遇到一场瓢泼大雨,渐渐被浇灭,只剩下零星火花。 她追求的幸福一直都很简单,只要时轻语给她点甜头就可以。 简稚含住时轻语的唇瓣,细细研磨,动作不由得温柔起来。 她本能地探出舌尖,掠过时轻语的牙齿,想往深处探索。 一手固定住时轻语的肩臂,一手爱怜地抚摸她的脸颊,简稚呼吸渐渐急促,与时轻语紧闭的牙关作斗争。 无论刚刚这么做的初衷是什么,内心多么生气,她都不可能对时轻语真正的粗鲁,毕竟是放在心尖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舍得。 简稚吻得虔诚,目光柔得能掐出水,完全没了一开始冲撞的模样。 她心里有不安,也有终于得到的餍足。 余光却看到时轻语眼底一片冰凉,眼神空洞而无神,身体直愣愣地躺在床上,任由自己作乱,却没有一点点反应,也没有做任何反抗。 简稚甚至觉得自己能一直做下去,像小说里那样,亲她虐她要了她,然后狠狠地报复她欺骗自己。 然而现实是她狼狈地松开了时轻语,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突然抽干一般,瘫坐在床上。 房间里一片寂静,简稚挫败地看着时轻语,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那一巴掌。 时轻语脸上血色全无,胸口起伏得厉害,呼吸困难似的躺了一会,才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冲进卫生间。 简稚愣愣地看着时轻语进了卫生间,又看着眼前凌乱不堪的床褥。 耳边渐渐传来干呕和抽水的声音,简稚刚刚还燥热的身体登时冰冷到想颤抖,她默默缩回自己的床上。 她不想这样粗暴的,她恨不得能把所有的温柔都给时轻语。 可时轻语的没有任何反应的反应让她生气,和秦若的亲密让她嫉妒,她独自一人酸成了柠檬,却没有半点用处。 简稚呆呆地坐在床上,脑子里一团浆糊,耳边干呕的声音还在继续。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稚看见时轻语从卫生间出来,发丝被水润湿,不规矩地贴在她额头上,然后没有看到自己似的拿了衣服进去洗澡。 最后时轻语出来拿了包,出了门。 整个过程,时轻语都当她不存在,又或者已经当她是洪水猛兽,恨不得能逃得远远的? 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简稚眼睛酸得厉害,雾气渐渐氤氲着眼眶,汇聚成滴从她的脸上滑落。 明明错的不是她。 为什么看起来像是她的错? 简稚起身也跟着下楼,意料之中,客厅里没有人,时轻语已经离开了。 整个房子里都空空的,简稚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直到手机铃声不停地响起,吵得她脑瓜子疼,响了三次她才接起电话,是她妈的声音。 “怎么才接电话?听臻臻说你找轻语都找到她那里去了,现在找到了吗?”章嘉诺说得轻快,似乎心情不错。 “来了又走了。”简稚的委屈像是找到发泄口一样,揉了揉眼睛说,“妈妈,我不想谈恋爱了。” 声音明显带着哭腔,语气听起来委屈极了,章嘉诺已经忘记多少年没有看到简稚哭了,急道:“发生什么了?” “没事。”简稚不想让章嘉诺担心,但是心里难过得很,说:“我们吵架了。” 算是吵架吧,单方面的生气和愤怒,而时轻语一直都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做什么都淡淡的。 “你在家对不对?乖乖的,我马上来。” 简稚听着手机被挂断,乖巧地坐着,等看到紧张得不行的章嘉诺后,脑子里都是和秦若的对话。 她妈这么着急她,连谈恋爱都替她愁,她怎么可能会缺母爱,缺母爱的话,她该找唐霜那样看起来温柔的,找时轻语就是找虐。 时轻语根本就没有母性。 简稚这么想着心里舒畅了许多,她该高兴的,可一想到时轻语被自己亲后直接去吐的情形,心里就是难受,抱住章嘉诺想哭。 章嘉诺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哄孩子一样哄道:“到底怎么了?” 简稚闷在她怀里,说:“她跑了,我很生气。” 她知道时轻语肯定也生气,但是她现在更生气,暂时不想管时轻语是否生气。 听着这相当孩子气的话,章嘉诺松了一口气,说:“谈恋爱本来就要慢慢来,追求的过程也是谈恋爱的一部分,你以前不是很享受这种过程吗?” 简稚摇头说:“那不一样。” 那时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成功的,可现在的所见所闻让她对时轻语产生了动摇。 她连时轻语和秦若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母女关系都不清楚,她追求什么? 简稚说了时轻语不喜欢与人接触,却让秦若抱着睡,然后自己亲了她的事。 章嘉诺对被强迫一事似乎很在意,听完的瞬间想打人,但又是亲生的,便只是说:“痛经的女孩子很脆弱的,姨妈期最容易暴躁愤怒你懂吗?” “……”简稚瞬间委屈,她可能真的缺乏母爱,她强调说:“我也是女孩子。” “可你现在不是姨妈期,”章嘉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那咱们不谈恋爱了?” 她一说完就见简稚闷闷不乐地垂着头,显然只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如果简稚是说放弃就放弃的人,那早就放弃了。 章嘉诺心平气和地给她分析说:“不喜欢身体接触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是曾经有过什么经历留下的心理阴影,有些抑郁症患者也不喜欢被接触,更何况她还有洁癖呢。” 见简稚不说话,她又说:“妈妈一早就和你说过,有洁癖的人可能连接吻都拒绝,更别说以后上床,当初是你偏要娶她的。” 简稚听得都快动摇了,这些问题她都考虑过,她不服气地说:“可她和秦若搂搂抱抱就没事。” 这才是简稚最耿耿于怀的事,时轻语分明是在利用她的喜欢,欺骗她,最后还一声不吭地不解释。 章嘉诺看了她一眼,嘀咕着说:“你席阿姨也不喜欢身体接触,这种拒绝身体接触的行为的确可能会只能接受部分人,而其他的就只能慢慢习惯。” “……”简稚巧妙地抓住了重点,想都没想直接说:“你真的把我爸绿了吗?” 不然怎么知道席阿姨不喜欢身体接触,听起来却可能喜欢她妈的接触。 她们父女俩真惨,这是简稚脑子里现存的唯一想法。 这简直是灵魂拷问,章嘉诺避而不谈,说:“你还想不想继续谈恋爱?如果打算放手,那就直接离婚,谁也别缠着谁,反正她也不喜欢你。” 简稚说:“我……我明天再说。” 和章嘉诺交谈过后的结果就是,她意识到自己今天很冲动,不但违背着时轻语的意愿,做了她不喜欢的事,而且还没有足够了解她。 简稚心中的闷气渐渐被冲散。 这么些年来她首次和章嘉诺睡一张床,睡觉时脑子里都是时轻语的模样,更觉得未来依旧可期。 早上,简稚还没起床,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她在你那里吗?” 是秦若的声音,比昨天听到的冷了许多,简稚脑子瞬间清醒,说:“不在。” 她想问秦若怎么会不知道时轻语在哪,然而什么都还没说电话就挂了。 简稚睡不着了,轻手轻脚地坐起来穿上衣服,然后就看到时轻语的手机摆在床头柜上,再想起时轻语昨晚的模样,担心她出事。 为了不打扰章嘉诺的美容觉,简稚来到卫生间,以最快的速度洗漱。 她刚到车库,就看到时轻语的车停在车库里,只是不知已经停了多久。 驾驶位上,时轻语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发丝有些凌乱,脸色苍白得厉害,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憔悴样。 简稚张了张嘴想开口说话,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她还在酝酿、踌躇不决的时候,时轻语也看到了她,并且下车递给她几张纸。 是一份离婚协议书,乙方那里已经签好了字,盖上了红红的手印。 作者有话要说:始终坚信我是一个甜文作者(* ̄0 ̄) 来个爱的红包吧,我奋斗去了(24h后发),还有对姨妈期的女朋友要特别包容和有耐心啊。 (来自一个咸吃萝卜淡操心还没有女朋友的作者君) 第20章 入v预告 明明只是几张纸,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除了一式三份的离婚协议书外,还有她们刚刚结婚时的婚前协议。 离婚协议上各个款项条理清晰,最后注明愿意付她精神损失费十万元。 简稚简直快被气笑了,她们结婚一个月不到,时轻语净身出户,现在还要给她赔偿。 那她是不是可以考虑成为一个结婚专业户,离婚、二婚,然后再离婚,岂不是赚钱赚到手软? 简稚想发飙,然而一对上时轻语那疲惫不堪的面庞,心就软了,她说:“我还需要时间考虑。” 不知道她的考虑会持续多久,时轻语直接进入主题,说:“在你家住的这段时间产生的一切费用由我来承担,麻烦你估算一下,我会一并都给你。” 疏离而陌生的语气,恍若之前的相处都是假象。 协议书的一角被捏得紧紧的的,简稚忍着眼里的酸涩,对时轻语的话置之不理,主动后退一步说:“那回屋谈。” “没必要。”时轻语直接拒绝她。 心脏像是被什么揪着,上下左右扯动,简稚眸子一黯,扯着嘴角说:“我妈在家的,时小姐不会以为我是禽兽,随便逮着个人就四处乱发.情吧?” 她话说得难听,时轻语对此不置可否,已经对她没了基本的信任,磨了半天两人才一起回到屋里。 时轻语坐在简稚对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精神很不好,简稚也冷着脸,就连空气中都流动着尴尬。 前几天还相安无事的两人现在对峙着,一切那么猝不及防。 如果没有昨天那个吻,或者她们可以当普通朋友,一辈子保持着该有的距离,又或者会在某个时间段,遇到另一件需要离婚的事。 简稚松开协议书,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时轻语,见她没有要喝的意思,不冷不淡地说:“如果你在我家里出事,我还要赔医药费。” 时轻语这才抿了一口水,小腹顿时升起暖意,绞痛的感觉减轻了许多。 她取出一张纸,写了一个数字给简稚,说:“之前办婚礼的钱我会全数补给你,之后我把我的东西搬走,从此咱们两不相欠。” 婚礼是家里主持的,筹备婚礼的钱一边一半,现在却要退还给她,是想当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存在过吗? 那她可真是赚得很,明明拥有过,却一点金钱都没有损耗。 掌心被指甲掐得生疼,简稚提醒自己要冷静,说出口的话却夹枪带棒。 “我不差那点钱,什么时候去领证?我随时奉陪,不耽误你的时间。” 时轻语看了她一眼:“现在。” 简稚回屋带齐办理离婚手续所需的材料,时轻语也回卧室取了手机,然后开车去民政局,这大概是她们最后一次坐同一辆车。 简稚脑海里各种各样的想法层出不穷,在有人闯红灯的时候,险些撞到人,幸好一个急刹车避免了一切。 刹车时突然的前倾让她瞬间清醒,下意识看向副驾驶座上的时轻语,只见她完全没有表情,仿佛就算是出车祸了还能这般镇定自若。 手指紧紧地抵在方向盘上,简稚甚至在想如果有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会不会能挽救回这一切。 然后就是淋漓的鲜血,这个想法一出,她后背发凉,顿时生出一层冷汗,深呼吸后,放慢车速,集中注意力开车。 她们来得早,民政局还没到上班时间,但已经陆续有人等在外面。 有一对年轻小情侣,手拉手着幸福得令人嫉妒,一看就是来办理结婚证的。 简稚想起一个月前,她也是这么高兴地来到民政局,顺理成章地拿了红本本,万分笃定自己会陪伴时轻语一辈子。 可现在她们又来了。 最可悲的是连手都没牵过。 简稚随便找个了位置坐下,时轻语去了一次洗手间,回来时脸色更差,似乎一个晚上没有休息一般。 好在没有几分钟就到上班时间,工作人员给那一对小情侣办理后就到她们。 办理的工作人员似乎还对她们有印象,虽然这种闪婚闪离的已经见过不少,但还是好心提醒道:“局里设有离婚冷静期,你们要不要先冷静冷静?夫妻之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不需要,谢谢。”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简稚怔住,想去看时轻语的表情,头还没有转过去就逼迫自己不要想那么多。 她们只不过是在这件事上有默契而已。 办理了离婚手续,需要回收结婚证。 简稚看着那即将被没收的红色小本本,说:“结婚证我能不能留着?” 工作人员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时轻语,说:“能是能留着,但要给我盖过戳,证明已经失效。” 简稚拿着盖了不同戳记的结婚证和离婚证,和时轻语在民政局门口分开,从此她们会形同陌路。 她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就看到章嘉诺在沙发上等着自己,肯定是之前时轻语回来时就醒了,已经知道一切。 简稚暂时不想说话,给她妈看了两个红本本,回屋一头钻进被窝里,恨不得能把自己闷死,一整个早上都没有出来。 “妈,我要去上班。”这是简稚醒来后,对章嘉诺说的第一句话。 章嘉诺说她:“就这样去上班?那还不得把员工吓死,至少得给眼睛消一下肿,过来我看看有没有肿成熊猫了。” “哦。”简稚不以为然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双目呆滞无神,看着墙上的十字绣发呆。 章嘉诺起身去冰箱找来冰块,边给她冰敷边说:“你们这段婚姻我本来就不看好,变故太多,双方知道的太少,又只是一厢情愿,但是也不是彻底没有机会了。” 简稚由着章嘉诺说,闭着眼睛没吭声。 她在想她离婚了伤心有她妈哄,那时轻语会不会也在秦若怀里,只不过这些都不关她的事了,而且时轻语肯定不会伤心。 时轻语忍着下腹的绞痛躺在床上,眉头蹙着。 秦若喂她吃了止痛药,从身后抱着她,给她轻轻揉着缓解痛意,说:“非要跑出去,现在还不是乖乖回来了。” 她声音里含着掌控一切的得意与关心。 时轻语避开她的手,说:“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秦若不以为意地说:“可你离不开我,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 “那你当初就不要领养我!”时轻语用力挣脱秦若的怀抱,蜷在床上。 她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变得像是黑漆漆的牢笼,让她随时随刻都想逃离。 她是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不知道自己是谁,儿时唯一的记忆就是突如其来的车祸和福利院。 她只是车祸的旁观者,却被带进了福利院。 这些年,她一直把秦若当成自己的救赎,当唯一的亲人,心理上信她,身体也不排斥她的接触,可不知什么时候,她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奇怪。 她像是被线牵引着的木偶,秦若让她往哪她就必须得往哪,研究生时好不容易出国留学,天真地以为自己摆脱了,结果最后又回到有她的地方读博留校。 她的人生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她。 …… 这一个月以来,曹姝简直见证了简稚质的转变,从原来的一言不合就加班,到现在的一言不合就炒鱿鱼。 害她每次进简稚办公室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工作。 “简总,前台来电话说有位小姐找您。”她连敬语都吓出来了,不敢再仗着自己年龄大就直接称呼你。 简稚头都没抬,说:“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如果不是就不见。” 曹姝说:“是陶小姐。” 简稚这才从一堆成本、预算、回收报表里抬起头来,犹豫片刻,说:“放她进来吧。” 这还是陶臻第一次来简稚公司,见到她的办公室格局首先啧啧称赞了一番,然后就是对着简稚的卧槽三连:“卧槽卧槽卧槽,我刚刚才听说你们离婚了,简稚,你这发小当得很好啊,哪天是不是有孩子了都不会告诉我?” 她一来就叉着腰编排简稚的过错,简稚不动如钟,由着她三百六十度吐槽,然后冷冰冰地看向旁边呆若木鸡的助理。 “……”曹姝立马出门并且贴心地上了锁,她终于知道大老板为什么会转变这么大了,原来是离婚了啊。 她磕的真人cp就这么萎了。 简稚静静地看着陶臻,说:“说吧,你有什么事?” “没事还不能来找你了?”陶臻斜眼看着简稚,简稚目不转睛地和她对视,看得她眼睛酸,主动透露说:“哎,我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她向来不务正业,简稚摇头:“不听。” 陶臻奸笑着循循诱惑道:“关于时老师的。” 简稚接着摇头,摇到一半睨着她,冷冷地说:“不认识。” 陶臻这个暴脾气,直接凑到简稚面前,说:“时轻语你也不认识?你敢说不认识,我就敢什么都不说,后悔死你。” 简稚动了动嘴,没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陶臻怜爱地摸摸她的头,说:“我今天听到她和我们老板娘的对话,她不久前申请了学校出国进修的名额,明天的飞机。” 陶臻说完就等着安慰简稚,离婚这件事她确实是刚刚才知道,作为发小,失职了。 谁知简稚只是愣了愣,然后甩开她的手,说:“关我屁事,不谈恋爱,b事没有。” 陶臻:“……” 卧槽,魂穿成暴躁老姐了??? 作者有话要说:简稚:真香! 明天入v,老规矩,V章掉落红包,记得捧场啊(倒地打滚卖萌中,什么事都干得出来●v●) 下面是接档文,欢迎收藏 小脑斧每天都想吃人 君离是一只有梦想的小白虎, 她的梦想是要下山吃人! 却没想到山下的女人才是老虎。 她才下山,就被“啊呜”一口吃得连渣渣都不剩。 大小姐:“乖,不然拔得你连毛都不剩。” 小白虎:“嗷呜嗷呜(╥╯^╰╥)” 纯洁天真小白虎x腹黑千金大小姐 第21章 U盘 陶臻不信邪地摸摸简稚的额头, 又晃着她的肩膀, 难以置信地说:“这还是你吗?如果被绑架了, 你就眨眨眼。” 尊崇恋爱至上的发小竟然对谈恋爱无感了! 她记得她们以前聊天谈梦想时, 简稚能半句话都不离想谈恋爱,想和时轻语谈恋爱, 甚至未来的整个人生都把时轻语规划进去了。 想来现在突然被离婚, 打击还挺大的,真是个小可怜。 “……”简稚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小可怜,板着脸说:“我很忙, 你找别人玩去。” “用工作麻痹自己是不对的。”陶臻认真地说,“说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陶臻面前, 简稚根本没法继续面瘫下去,她缓和了脸色,推开她的手,直接歪了个话题,说:“你和你们老板娘怎么样了?有没有擦出火花?” “老板娘一如既往的温柔漂亮, 本小姐一如既往的勤勤恳恳, 守护在超市的第一线,掌控超市的第一手资金,成为老板娘的房中客指日可待。”陶臻显摆完看着简稚, “不要试图转移话题。” 简稚却是摇头说:“你可以回去了。” 她没有要说的意思,陶臻多少明白她的心思,故作可怜道:“连我也不能说了吗?说出来对身体好, 你总这么憋着会越来越暴躁的,姐妹。” 突然离婚肯定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现在简稚的反应过激了。 不是加班就是炒鱿鱼,那说明根本没放下,而一味地假装不在意只会让事情沉积得越深。 还不如说出来,她们一起商量商量,反正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时轻语对简稚的重要性了。 “……”简稚知道她是关心自己,只能省去大部分心理描写,说了离婚的原因和大致过程。 陶臻听完,不知道该说什么,啧啧叹道:“你可真厉害,原本可以靠日久生情的,偏偏要靠缘分说话。” 简稚知道她是在说自己强吻了时轻语的事,这是整件事的爆发点。 她垂着眼眸没有说话,她们离婚了,自然也就断了,没必要再计较这些。 看她一副看透红尘的模样,陶臻心疼她,但还是无情地补了一刀:“今天我看到时老师还挺精神的,似乎是和家里吵架才决定出国进修,不是因为你。” 简稚:“……” 最后,陶臻长辈似的拍拍她的肩:“好了,x航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老板娘要亲自去送机,去不去由你,反正出一次国也不可能遇到什么意外,倒是最近坐飞机挺危险的,时不时出点毛病。” “……”简稚想把陶臻的嘴撕烂,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成为发小的。 “来抱一个,拜拜。”陶臻走之前抱着简稚揉一顿才舒心地离开,现在伤心难过一时总比之后后悔一世来得痛快。 陶臻带来的消息打破了原有的平静,简稚再看报表时,脑子里时不时会出现一片空白,然后又从头看,几番磨蹭之后,她叫曹姝进来问最近几天的日程。 “明天是周六,您原计划要出差,”曹姝说完就等着简稚的现计划,结果半天都没听到简稚出声,她主动问道:“简总,日程需要什么改变吗?” “不需要,一切照样进行。”简稚说完只觉身心都舒服多了,谁爱出国谁出,和她又没有关系。 曹姝总觉得这事还有待商量但是没敢问,表示知道后乖乖退下了。 结果她才出门泡了一杯咖啡的工夫,果然就看到简稚的脸像是数九寒天的冰雪,能冻死人,眉头蹙着,也不知道被谁惹到了。 “小曹,把我明天的行程全部推掉,实在不能推的找副总。”简稚突然换了主意,曹姝一时有些愣。 她正要开口,又听简稚说:“今天是我爸生日,晚上可能会high很久,很忙。” 很忙两个字像是死亡威胁,让人听了不敢反驳也不敢多问。 “……”曹姝拿出小本本记下,附和说:“那就都推掉,全部往后安排。” 她说完之后感觉空气总算是能够流动了,也不知道简稚刚刚是纠结什么。 今天是简稚这一个月以来第一次早早地下班,这些天她爸妈总担心她,每天都以各种名义叫她回家吃饭。 简稚回到家时六点不到,今天确实是她爸过生日,五十二岁生日。 不过没有大办,只是普通家庭聚会而已,大概是有她离婚的原因,连亲戚朋友都没有叫上,就他们一家四口齐聚一起。 突然的离婚让简稚的话越来越少了,知情的章嘉诺倒是不以为然,知道这是必然会经过的阶段,不知情的简卓熙和简骁良却是担心不已。 “你看你最近都瘦了,多吃一些。”简卓熙疼爱妹妹,也不知道她们这离婚速度怎么这么快,只能从吃的方面下手,让简稚养好身体,保持身心悦愉。 章嘉诺见她拿着酒杯一直喝酒,也给她夹了菜,皱眉说:“不要空腹喝酒,不然一会儿有你受的。” “工作的事也要慢慢做,身体最重要。”简骁良也跟着说,“心情不好的话,就和臻臻出去旅游旅游。” 一人一句的关心,仿佛她才是真正的寿星,简稚看着自己那已经能堆出小山坡的饭菜无语,应了一声好,默默地吃着碗里的菜。 然后又倒了半杯红酒,端起酒杯,她已经有些上头,红着脸对简骁良说:“祝爸爸生日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接下来的一年好运连连,一年更比一年强。” 最后这一句仿佛在公然开车。 她说完仰头一干而尽,最该慢慢品的红酒在她这儿仿佛成了果汁饮料。 脑袋有些晕乎乎的,饭桌上一阵安静,简稚奇怪地说:“你们怎么不说话了?来,干杯。” 简骁良轻咳一声,表示不跟已经微醺的她一般计较,说:“干杯。” 简卓熙也说:“爸生日快乐。” 章嘉诺举杯同样说:“生日快乐。” 只不过相对简稚和简卓熙而言,她的语气就谈谈的,没有夫妻之间那么浓烈。 简稚已经对她爸妈的关系佛系了,就算是现在有人告诉她,他们已经离婚了她也能欣然接受。 不过是离婚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简稚喝完酒杯里的最后一滴红酒,被章嘉诺勒令不准再喝。 她爸和在乡下老家养老的奶奶开视频,并且让她过来打招呼。 她奶奶穿着一身大红色衣服,一身喜庆,快八十岁的人了,一头银发,满脸皱子,但是精神得很。 奶奶一看到她,刚刚还眉开眼笑的脸顿时拉得老长,仿佛她是那欠债的债主,偏偏她还要笑着打招呼说:“奶奶好。” 手机那边的传来不阴不阳的一声好,然后就说:“我孙子呢,快让奶奶看看。” 简稚忙把手机递给她哥,自己挪一边去继续吃饭,简卓熙安慰地看了她一眼,接过来对屏幕里的老人说:“奶奶。” 她奶奶高兴地应了一声“哎”,又跟出了什么大事一般,大惊小怪地说:“卓儿怎么瘦了?年轻人还是胖些好。” “……”简稚先看看她哥那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板,再看看她爸那明显胖胖的身材不说话。 她奶奶从小不喜欢她,嫌弃这嫌弃那,最嫌弃的还是她是个女孩子,对她妈更是如待洪水猛兽,反正她们只要是回老家过年,总能气饱了回来。 她爷爷相对没那么刻薄,但是老爷子身体不好,两年前去世了,正巧她也懒得和老人相处,乐得清静。 简稚夹了一块藕片正嚼得喀吱脆,突然听到她奶奶又说:“卓儿这么大了,也该找个正经女朋友了,不要像那小三的女儿一样,和女人搞在一起,不阴不阳的像什么话,恶心死了,迟早得离婚,哎,隔壁家的二奶奶都抱重孙了。” 老太太不知是以为这边没开扬声器,还是有心让简稚听见,反正话说得难听。 饭桌上顿时安静下来,简卓熙拿着手机左右乱晃,拖着声音说:“奶奶,网络不好,我先挂了,晚些咱们再聊。” 然后不等那边反应过来,就取消了视频通话,两父子齐刷刷地看向简稚和章嘉诺,最主要的是关心简稚。 简稚继续嚼她的藕片,若无其事地说:“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我又没抢你们的饭菜,继续吃。” 简骁良怕她生气似的说:“你奶奶年纪大了,思想不开放,就当她在胡说,让着她一些。” “嗯。”简稚闷闷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见她爸独独关心完自己,却没有对她妈多说一句话,似乎已经默认了小三的事实,气不打一处来,又闷头喝了一杯。 好好的一顿饭因为老太太的几句话而变得尴尬,结果老太太还不停地发来视频申请,被拒绝后,最后打电话给她爸,两人去阳台聊天。 简卓熙在原地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让简稚和章嘉诺别放在心上。 简稚嘴上说了句没事继续喝酒,结果差点被呛着,呛出一眼的眼泪花子。 章嘉诺抽出纸巾递给她,边给她擦边埋汰道:“少喝点酒,呆会吐了可没人愿意管你。” “连你也不愿意管我?”简稚的眼神湿漉漉的,随时都要哭出来似的。 章嘉诺知道是刚刚老太太的话伤到她了,哄着说:“管管管。” 简稚这才笑着和章嘉诺干杯。 然而并没有喝太多就被架着回房了,简稚脑袋晕晕的,却又特别清醒,该想起来的都想起来,该忘记的也没有忘记。 她把这些年收藏的所有东西都拿出来。 有几张海报,上面全部是时轻语,都是同一张照片,只不过是不同的背景。 这是她特地去学了photoshop,然后根据教程一点一点地制作的。 一开始是贴在她卧室的墙上,每天醒来看一看,后来要结婚担心时轻语看了会有想法,就全部收起来了。 书架上还有一些私人定制的笔记本,就连时轻语发表过的论文也有收藏。 每一样都和时轻语相关,简稚像个狂热的粉丝,把时轻语捧得太高,接近后才发现,原来她也有很多普通人的缺点。 简稚把东西全部拿出来,摆在床上,又把书架上的书全部取下来,一本一本地打开。 只要是被翻看过的书里都有一个小小的书签,是以时轻语为原型的动漫人物,那是她大三那时,突然心血来潮,学了半年手绘后的作品。 简稚把书打开,从里面拿出书签,跟还愿似的,一张一张地往垃圾桶里丟,扔的速度很慢。 她才扔了五张,就见到章嘉诺进屋来了,简稚忙把书收好,乖乖地坐在床边,对这堆东西不知作何解释。 她确实偷拍过时轻语,还保留了照片,用这些照片衍生出一系列所谓收藏品。 但站在时轻语的角度,她这行为很惹人讨厌,如果行径再恶劣一些,那就是变态。 或许她真的很糟糕,才会奶奶不疼爷爷不爱,结婚一个月不到就被离婚。 章嘉诺进来后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随手拿了一些书开始翻,是gl漫画书,尺度不大,还有一些已出版网络。 每本书里都有形色不同的书签,而书签都是时轻语的卡通形象。 章嘉诺叹了一口气,把她扔进垃圾桶的书签捡出来,重新夹回书里。 “老太太她就那样,咱们不理她。”章嘉诺轻轻抱着简稚,“咱们又不靠她生活,她的话当空气就行,没必要因为她的胡言乱语而生闷气,不值得。” 简稚靠在她妈的怀里,轻声说:“我没生气。” “我又没有说你生气了。”章嘉诺笑着说,“只是来看看你会不会醉了之后乱砸东西,你看这么好的东西,你说丟就丢了,当初学画画报的班还是妈妈给你找的,你倒好,也没有给我画过图。” “……”简稚说:“那我以后给你画?” 她画技本来就不专业,现在拿着画板都怕是画不出来的。 她脸上红彤彤,醉态明显,章嘉诺欣慰地点点她的额头,说:“总算是没白养你。” 简稚咧嘴笑了笑,沉默半晌后,低着眉眼嘀咕道:“她说你坏话,我不开心。” “那是她眼瞎,她应该去说她儿子,儿子惹的事全怪在女人身上,又不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以为谁都愿意入她家的门,咱们不跟这老太一般见识。”章嘉诺说得半点不含糊。 “……”简稚第一次听到她妈怼她奶奶,估摸着她爸妈的关系确实糟糕得厉害。 她想问却不知道怎么问,她自己的事还一团糟,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章嘉诺说:“现在是不是舒心多了?谈恋爱有谈恋爱的好处,不谈也有不谈的好处,最主要是让自己开心。” 简稚不想承认地说:“我本来就没事,不谈恋爱无所谓的。” 章嘉诺指了指床上的海报和书籍,怂恿道:“那就把这些东西都打包扔进库房里,哪天想看了再拿出来。” “嗯。” 简稚和章嘉诺一起把东西打包装进收纳箱,章嘉诺并没有离开,简稚也就和她睡一起,睡着睡着想到她奶奶的话就生气,随后又控制不住地想到时轻语。 不想到的时候没事,一想到就心里难受,有时候她甚至都觉得自己犯贱。 章嘉诺感受到她的情绪,说:“喜欢一个人都是这样的,过了这段时间就没事了。” “嗯。” 简稚渐渐在章嘉诺怀里睡着了,早上一觉醒来时,太阳都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几点。 床上就只有她一个人,宿醉后脑袋有些痛,头发也乱糟糟的。 简稚去卫生间简单洗漱,然后就回客厅发呆,脑子里有什么事还没有做,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章嘉诺看她迷瞪地坐着,说:“起啦?正好过来吃午饭,就差你了。” 简稚乖巧地点点头,她爸她哥都在,但是气氛不是很好,她嚼了几口白米饭,突然想起昨晚陶臻和她说的话。 她不经意地问:“现在几点了?” 简卓熙看了一眼表:“快一点了。” 简骁良说:“公司有事?” “没事。”简稚嘴上说着没事,却食不下咽,对饭桌上的一席菜都没了胃口。 她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回房把自己收拾打扮好,开车往公司驶去,走到半路却突然转了方向,直接驶向了机场方向。 榆源机场的二楼航站楼内,时轻语已经换了登机牌,她穿着卡其色薄款风衣,拉着银白色行李箱,身旁站着前来送机的唐霜。 “要年底才回来?”唐霜像个知心大姐姐关心道,“该带的东西都带齐全了吗?” 时轻语点头淡笑着说:“差不多齐了。” 唐霜抓住关键词,问她:“差不多?你还有东西没带?” 时轻语原本不打算把这事告诉唐霜,但已经说漏嘴了,只能坦白说:“我U盘没带,里面有我课题研究的初稿。” 唐霜看了看手机,说:“没有时间回去拿了,你U盘放在哪里?我到时把里面的内容打包发给你就行了。” 时轻语抿着唇没有说话,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为难和抗拒。 唐霜静静地看着她,不确定地说:“东西掉在简稚那里了,对不对?” 时轻语不愿承认似的说:“嗯。” “那就没什么大问题。”唐霜松了一口气,“我找个时间帮你拿回来就是。” 时轻语态度坚决地摇头说:“既然我们已经离婚了,就互不打扰的为好,论文我重新再写就是。” “我记得这个课题没几天时间了,你根本没时间重新再弄。”唐霜当年也是学经济学的,很清楚有些数据来之不易,各种实证分析重新做起来更是麻烦。 时轻语却是倔强道:“基础数据我备份上传了。” 她搞定初稿的那天简稚生病,就一时忘记上传备份,内容一直存在U盘里,后来U盘丢哪里了都不知道,但可以确定就是在简稚家里。 “那也行。”唐霜清楚时轻语不愿意麻烦别人的脾气,更何况对方还是简稚。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肯定是有芥蒂了,才会突然离婚的。 她说:“去吧,待会安检要停止了。” 时轻语和唐霜告别,拖着行李包托运,然后开始安检…… 家里到机场需要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简稚到机场时已经快两点半,明明到指定航站楼就可能会看到时轻语。 可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去有什么意义,在机场车库停留了十多分钟,才慢慢来到航站楼,此时广播里已经在通知没有登机的乘客尽快登机。 这样也好,见面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而已,简稚松了一口气,正要往回走,耳边突然传来略为惊讶的声音:“简稚?” 简稚瞬间调整好表情,回头说:“唐小姐。” 见简稚只有一个人,刚刚的表情还隐带失落,唐霜已经猜出了大概,笑着说:“你也来送朋友登机?” 简稚点头说:“嗯。” 然后对朋友是谁闭口不提,她和唐霜不过是因为时轻语才认识的,如果陶臻能功德圆满的话,她们可能还会多一个认识的方式。 唐霜聪明地并没有多问,只是说:“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简稚不解道。 唐霜直接说:“轻语的U盘落在你家了。” “哦。”简稚看着她没说话,时轻语当初来搬家的时候,她并不在家,东西全部是时轻语自己收拾的。 唐霜蛮不好意思地说:“她的课题研究初稿在里面,这个课题还有五天就截止,如果不按时完成的话,课题将会失去意义,无法结题。” 简稚眉头微微动了动,最后还是问道:“是她让你找我的吗?” 唐霜坦白说:“不是。” “那我也没办法,唐小姐再见。” 简稚直接离开机场,若无其事地回了家,继续没心没肺地上班。 不谈恋爱确实每天都活力满满,赚的钱都够她离好多次婚了。 这些天她一直住在她爸妈家,有吃有喝,还不用愁吃的问题。 她哥比她大这么多,都没有搬出去自己住,她干嘛非要弄了个不冷不淡的家? 然而在距离机场遇见唐霜的第五天早上,简稚还是借着打扫卫生的理由回到了别墅。 打扫卫生时,果然在沙发缝隙里发现了一个银色U盘。 简稚把它插.入电脑打开后,发现里面确实是时轻语的初稿内容还有各种行业内数据。 这些数据都是当初她亲自看着时轻语一点点地从各个网站查来的,当然还有一些实验分析内容。 简稚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v信,找到时轻语的v信号,时轻语并没有因为离婚删了她。 她把U盘内容截图发给时轻语,并删删减减地配文字说:“时小姐,今天打扫卫生时,在沙发缝隙里找到你的U盘,需要我把内容发给你吗?还是直接给你寄过去。” 时轻语并没有立时回她,简稚继续打扫卫生,没有再找到任何和时轻语有关的东西。 直到在下午快六点时,时轻语才发v信回复她说:“不用,里面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麻烦你扔了,谢谢。” “哦。”简稚关掉v信,趴在桌上无聊地划拉着鼠标,发现U盘里文件的最早储存时间是四年前。 也就是说这个U盘时轻语已经用了很多年,里面的内容甚至已经占了几个G。 这还不重要? 简稚盯着屏幕自嘲地笑了笑,继续翻看这些晦涩难懂的数据打发时间。 而这边时轻语刚刚摘下眼镜,这几天她已经在根据备份的基础数据,重新做实证分析,但是现在已经是北京时间下午六点,时间上已经完全来不及,除非面前有初稿,那么直接改改就可以直接提交。 她拿出手机试图翻看之前拍下来的资料,结果一张简稚的照片映入眼帘。 这是她手机里唯一一张简稚的照片,还是上次趁简稚睡着时拍的,照片里的简稚睡得四仰八叉,衣衫不整,露出锁骨和部分胸口肌肤。 时轻语眉头轻蹙,想到刚刚v信里的聊天记录,毫不犹豫地点了删除照片,然后戴上眼镜继续做最后的挣扎。 一个小时后,简稚已经把U盘里的所有文件夹都打开过,除了数据、表格、文字外,就是部分截图。 没有任何视频和大容量照片,连教学用的ppt都没有,也就是说,这些内容根本不可能占了几个G的内存。 有猫腻。 简稚眉头轻皱,直觉这个U盘并不简单,她又仔细检查过,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打开了U盘的隐藏文件,然后直接僵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屏幕。 万万没想到时轻语也会存这种东西。 怪不得要让她把U盘扔了。 第22章 小视频 隐藏文件里全部是仔细分类过的文件夹。 简稚小心翼翼地点开, 三个文件夹。 一个专门存放色.情图片和动图的, 还有存放长达十几分钟的小视频若干的, 最后竟然还有存放h文的。 小小一个U盘包罗万象, 都是正常年轻人会喜欢的资源,隔着屏幕, 简稚都能感觉到这些内容的黄.暴力量。 是她对时轻语的了解太少, 还是时轻语平时隐藏得太深? 简稚一时竟然分不出其中区别,眉头紧锁着,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时轻语并不是性冷淡。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鼠标,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屏幕, 浏览文件夹里的内容, 结果越看越生气。 文件夹里的每张图和视频都是那么直白粗暴,她验证似的点开其中一个视频,一来就是满屏横.肉和连连不断的娇.喘声溢出来。 简稚冷着脸第一时间暂停退出,这些图片和视频内容,让她想起时轻语被她亲吻后, 直接跑去卫生间吐的情形。 她的脸色渐渐惨白, 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实。 简稚强迫自己把视频全部点开看过,无一例外全部都是bg向视频。 里面的女性永远都是被虐待、被屈辱的一方,而男性高高在上, 边做的同时嘴里还谩骂声不断。 简稚简直无法相信自己默默喜欢了这么多年的时轻语会是这样的,恍如真情实感地追的女神突然人设崩塌一般。 所以时轻语是因为压根不喜欢女生,才会那么排斥她的接触吗?像她奶奶一样觉得她们在一起恶心。 又或者是嫌她太过安分, 做不到像视频里这样开放? 简稚拿出手机转到微信页面,看着时轻语和她的聊天记录,然后重新翻到专门建立的相册里,看看照片洗眼睛。 时轻语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简稚不愿相信时轻语会这样,肯定是U盘的问题,她把图片一一预览过。 终于让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些图片竟然还掺杂着几张时轻语的照片,几乎都是背影图片,但是她一眼就能看出那就是时轻语,让人不寒而栗。 简稚把图片放到最大,仔细观察。 和她的“偷拍”方式不同,她大多是趁着上课时候,借着拍PPT的由头拍,又或者是下课假装玩手机时拍。 她每次拍的不是正面照就是侧面照,而且每次偷拍完,她都会异常紧张,生怕被时轻语发现。 而文件里的这些照片无一例外全是不正常的角度拍摄,隐约能看出一些是在学校拍的。 中病毒了? 被黑了? 又或者是有一个像自己一样喜欢着时轻语的学生,偷偷拍了这些图片,并且通过高超的黑客技术,把这些东西放在了时轻语的U盘里? 简稚连忙把U盘里的重要内容全部拷贝出来,然后开始犹豫是否要把这些黄.图和小视频的事告诉时轻语。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她妈叫她回去吃饭了。 简稚先拒绝接听,一看已经时间七点了,再磨蹭时轻语的课题就算是毁了。 她也不管时轻语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先在U盘里找到课题初稿,通过v信给时轻语直接发了过去。 至于小视频的事,现在发过去只会让时轻语分心,而且能拍到时轻语照片的人,不是学生就是老师,一定在国内。 所以时轻语现在是安全的。 时轻语完全没想到简稚还会再联系自己,并且还把初稿原件发了过来。 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她暂时顾不上那么多,开始着手修改初稿,并在零点之前提交。 时轻语这次出国进修的目的很简单,主要是扩展视野,拓宽学术交流范围,提升自身的学术研究能力。 通俗地来说,就是学习国外高校的教学经验,并且努力把这些经验转化成自己的,以便回校后能充分利用到自己的教学和研究生涯中。 学校给时轻语配了专门的宿舍,是带有独立卫生间和客厅的套间。 时轻语搞定之后躺床上准备休息一下,休息之前做了一次颈椎康复运动,最后她还是给简稚发了一条v信。 “谢谢。” 她这儿才下午五点过,而简稚那里已经是深夜十二点,时轻语原以为简稚已经睡了,却没想到竟然收到对方的秒回信息。 “不用谢。” 时轻语看着那条消息,思索片刻,没有再回复,把手机放在床边,开始闭目休息。 “大半夜不睡觉,看手机做什么?”章嘉诺歪着头想看看简稚的手机界面内容,结果被避开了,只能轻轻在心底抱怨。 简稚立马收了手机,说:“看时间。” 章嘉诺不信,但是也不可能强制去看她做什么,说:“十二点了,该睡了,不然明天没法起床上班,等消息的话就别等了,明天早上看一眼就知道结果。” 简稚被说破心事,心虚地把手机放枕头下,她本来就睡不着,偏偏她妈还天天过来蹭她的床。 她说:“你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爸?” 章嘉诺一秒入睡:“睡觉睡觉。” “……”简稚偷偷翻了个白眼,又拿出手机看了看和时轻语v信交流的对话框,等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复,便开始睡觉。 这一晚,她睡得尤其安稳,但是照片和视频的事还是让她浑之不去,这件事必须得告诉时轻语早些防范才是。 简稚决定好了之后,按照两地的时差,估摸着时轻语正休息的时候,给她发去整个桌面的视频截图。 截图上带着满满一堆名称和内容同样直接的小视频,时轻语原本不想理简稚的,但是接着又来了一张张截图。 她说:“你被盗号了?” 简稚回复:“没有。” 时轻语说:“既然如此,请你不要再发这种有特殊含义的图片。” “……”简稚只看着屏幕上的字,就能感觉到时轻语的怒意,似乎比当初打自己一巴掌时还要生气。 读书人的清高果然无处不在,但是这确实属于侮辱性或者有暗示的截图,她解释道:“这些都是你U盘里的。” “……”时轻语已经准备好如果简稚再发这种图,就把人拉黑或者做删除处理,结果没想到反转这么快,而且锅又回到自己头上。 她想了想,回复说:“那一定不是我的。” 第一次看到时轻语主动向自己解释,简稚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她回复:“我知道不是你的。” 结果时轻语没再回话。 简稚又重新截了一次图,这次把路径也截了下来,并且把U盘里的内容全部压缩成压缩包,一并发给时轻语,然后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时轻语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U盘里还有这些东西,也没太注意过U盘内存。 如果不是对简稚的人品还有最后一丝期待,她甚至会以为这些是简稚故意放进去的,她回了一句:“谢谢。” 又是连颜表情都没有的谢谢两个字。 简稚提醒她:“里面还有你的照片,你小心一些,注意安全。” 时轻语在图片里仔细一找了找,果然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和她在简稚那里看到的不一样,这些照片拍的时候,并没有追求拍摄角度,只求能拍到,所以拍的乱七八糟,似乎只是为了告诉她,她已经被盯上了。 时轻语当然明白注意安全的意思,立刻用贴纸把笔记本的摄像头遮挡住,又下载了几个安全软件,对笔记本电脑再次彻底杀毒,力求心安。 最后,她把简稚睡得四仰八叉的照片从回收站里放出来,报复性地给简稚发了过去。 简稚:“……”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她想问但是不敢问,这关系到这里就行了,再靠近又得重蹈覆辙。 简稚保存好丑照,理智下线,没有再打扰时轻语。 生活还在继续,她们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 简稚一直惦记着照片的事,上网搜了相关新闻,结果果然搜到一条关于网络跟踪者的新闻。 一个日本女生因为性格不合原因,和前男友分手后,却被前男友各种骚扰。 女生迫不得已四处搬家,骚扰仍然不断,她继续搬家,甚至改名换姓,结果前男友还是顺着网线找到了她,最后以爱的名义对女生进行了奸.杀。 未知是最可怕的。 简稚看到这条新闻的一瞬间,就想到了时轻语,拍照者是谁她不知道,可拍照者却可能知道时轻语的一切行动。 然而她已经没有理由再和时轻语联系,只能时不时发一句:“注意安全。” “嗯。”时轻语一如既往的回复一个字,似乎多一个字都嫌浪费。 她们之间的这种关系跟没有差不多,还是简稚单方面的热情,只不过这种热情只是为了确认她的安全而已。 而时轻语都是随心情回复,除了谢谢就是嗯,再没有其他字眼。 八月份,天气越来越热,简稚刚刚见完客户,就去学校附近的西餐厅吃饭,却正好遇到孙雅。 “师姐,好巧啊。”孙雅提着笔记本电脑,怀里抱着一摞书,似乎是过来学习的。 简稚示意她和自己做一桌,说:“你这是要做什么?” “写论文啊。”简稚以为她是要上网查资料,不以为意地继续吃饭,接着却见孙雅正端正地坐着,戴着耳机似乎开始听课。 写论文还要戴耳机? 她好奇地凑过去想看看是学什么内容,结果一个不防,直接一头撞进屏幕里时轻语的眼睛里。 时轻语似乎也没料到她在,两个人尴尬地隔着屏幕对视…… 第23章 老年cp 时轻语穿着纯白色休闲衫, 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没扣, 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一头长直发随意地披散着, 看起来随性又惬意。 简稚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时轻语,一时看呆了, 竟然忘了两人之间的芥蒂, 笑着打招呼说:“时老师。”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她就后悔了,可惜覆水尚且难收, 更何况是已经说出去的话。 简稚尽量自然地看着屏幕,仿佛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过。 时轻语明显也很惊讶简稚会对她露出那种灿烂的笑容, 沉默片刻, 轻轻点头表示听见了。 然后就是相对无言。 时轻语张口对孙雅不知说了什么,开始整理桌上的资料。 简稚知道她是要指导孙雅写论文,主动退开坐回自己的位置,注意力却都集中在对面的笔记本电脑上。 孙雅的耳机有些漏音,简稚一心想要好好吃饭, 却还是囫囵听了个模糊大概。 然而越是这样, 简稚就越想听个清楚明白,恨不得孙雅能公放,当然, 这是不可能的。 简稚烦躁得开始和盘子里的牛排做斗争,刀叉与盘子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整顿饭吃得很慢,慢到孙雅和时轻语已经结束,她还没有吃完。 “师姐,你来和时老师聊吧。”孙雅说完不等简稚反应,把耳机塞给简稚,顺带笔记本也搬了过来,然后像是做了什么好事一般,坐回原位喝咖啡。 她爱慕过时轻语,那时以为时轻语是单身,直到后来知道时轻语和简稚是夫妻关系,她也就默默退出了。 如今本尊在此,当然要让她们好好聊聊。 简稚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个满怀,想说和时轻语找不到什么聊的,但是电脑屏幕里,时轻语已经在看着她。 如果她现在再拒绝孙雅的好意,那不就是在公然不给时轻语面子? 简稚只能淡定从容地把耳机戴上,摆正电脑,坐正身体,盯着屏幕,却不敢直视时轻语的眼睛。 “U盘的事谢谢你。”大概是因为隔着网线,时轻语对简稚的态度好了很多。 “不用谢。”简稚绷着脸,“我是打扫卫生时,才不经意地发现那个U盘,并不是故意帮你找的。” 她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一副忘记自己之前戴着口罩,把客厅里的沙发全部挪出来,一点一点地找的情形。 “……”时轻语至少和简稚一起生活了将近一个月,清楚她压根不喜欢主动打扫卫生,更何况唐霜之前跟她说过在机场遇见简稚的事。 时轻语并没有拆穿简稚,只是说:“那感谢你的不经意发现,至于那个U盘,你随便怎么处理就行。” “嗯。”简稚见她是在室内,和自己想象中的出国进修不一样,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你最近怎么样?” 时轻语说:“很好。” 然后又是沉默,像是找不到话题似的,两人隔着屏幕处处尴尬。 简稚看着看着终于对上了时轻语的眼睛,其实没有以为的那么可怕,时轻语并没有什么时候都厌恶她。 简稚正要开心于这件事,屏幕里时轻语却开始说:“没什么事我就先下了。” 然后视频里的人开始晃动。 “好。”简稚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挂念,然而看着已经没有时轻语的屏幕,心里突然升起一个想法,随即又被她掐醒。 她把笔记本还给孙雅。 孙雅惊讶道:“你们这么快就聊好了?” “嗯,她最近比较忙。”简稚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假装和时轻语还是好的。 就像是电视剧里的恶毒女配一样,假装自己和男主有一腿,实际上他们已经八竿子打不着了。 之后时轻语的脸映在她脑海里久久不散,但是后面简稚多次来到这家餐厅,都没有再看到孙雅,更没有机会和时轻语视频。 她也不可能主动与时轻语视频,毕竟能有那么一句话联系都是因为那个U盘。 简稚窝在沙发里,拿着U盘看来看去,正准备今天在家里宅着不出门,就见章嘉诺靠过来热络地说:“宝贝啊,今天下午帮妈妈做一件大事。” 简稚直觉有坑,警惕道:“什么大事?” 章嘉诺见她邋里邋遢的,一在家里就放飞自我,全然没有想过打扮自己,把她直接拉到梳妆台,说:“我们过会去接机吧。” 接机?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中旬,时轻语出国足足半年了。 简稚听到接机一词,条件反射地想到时轻语,略为惊讶又感动地说:“你知道她回国的时间?” 天哪,这老妈当得也太称职了吧。 简稚转身抱着她妈就想啃一口,章嘉诺伸手嫌弃地拍开她靠近的嘴,不明所以地说:“谁回国的时间?” “……”简稚变脸似的,瞬间板着脸摇头说:“没什么。” 章嘉诺顿时明了,笑着说:“不是去接你的时老师,是去接你席阿姨。” “……”简稚虽然已经很确定她爸妈面和心不和,但是没想到她妈竟然要去接席舒骅,而且还要带上她。 “我哥呢?”那是他妈妈,她才不要和除了她妈以外的长辈打招呼。 章嘉诺说得理所当然:“你哥出差了,一个星期后才回来。” 简稚又说:“那我爸呢?” 反正她怎么都不想去,大冬天去机场接机,比让她去上班还要折磨人。 章嘉诺脸上笑容淡了一些,说:“你爸和你席阿姨又没有关系,他来就是一多余的,还是你陪妈妈去比较靠谱。” 简稚:“……”那她岂不是不是更多余? 前妻和正妻见面,顺带加上她这个正妻的女儿,想想她都能感受到席阿姨的内心很不平静。 简稚还想继续找借口,结果见章嘉诺脸色已经不好,一副你敢不去,我就敢拆你台的模样。 迫于章嘉诺的威胁,简稚立马笑得十分灿烂,说:“去接去接。” 章嘉诺顿时喜笑颜开,亲小孩一般,抱着简稚的脸吧唧一口,说:“这还差不多,是亲生女儿。” “……”简稚脸上顶着一个鲜艳的唇印,呆呆地怔在原地,竟然有些迷恋那种被红唇亲吻的滋味,她当然不是迷恋她妈妈的味道。 要知道她的次吻还在,初吻都是自己强迫着时轻语送出去的,并且因此惹来了一系列离婚事件。 又想到时轻语,简稚有一瞬间的失落,但能见到章嘉诺开心,还是打心里高兴的。 她说:“是几点的飞机?” 章嘉诺坐在镜子前,对着在脸涂涂抹抹,然后头都没回,说:“下午四点,快来给妈妈看看这只口红怎么样?” 简稚:“……”现在才十二点! 简稚欲哭无泪地给章嘉诺试各种唇色。 大冬天的,她们磨磨蹭蹭地化了半天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到的时候才三点钟,还得等一个小时,而且天空飘起了雪花。 简稚戴着白色围巾,无聊地缩在咖啡色双排扣风衣里。 想怪她妈来这么早,可又能体会那种心情,如果是时轻语回来,她大概可能会提前两小时过来,说不定飞机早到呢? 可惜她连时轻语和什么时候回国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轮不到她来接机。 四点钟的时候,简稚陪着章嘉诺翘首以待,却迟迟没有等来席舒骅所在航班。 见章嘉诺很着急,简稚安慰说:“应该是晚点了。” 四点半的时候,简稚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章嘉诺突然站起来,凑到她面前,颇为紧张地说:“快看看我口红花了没?” 简稚仔细看了看,说:“没有花,perfect!” 然后她妈就往一个方向走去,简稚抬头一看,就看到拖着行李箱,款款走来的席舒骅。 大概是有了她妈这个人形滤镜,简稚有了全然不同的感触,以前觉得古板无趣的席阿姨此刻看起来雍容大气,就连眼角的细纹都变得生动有趣。 竟然像极了时轻语老后的样子。 简稚见章嘉诺主动给席舒骅拉着行李箱,也跟着走过去,喊:“席阿姨。” “嗯。”相对于章嘉诺的热情洋溢,席舒骅看起来有些冷淡,而且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和简稚相处似的。 简稚并不想多个妈管着自己,也乐得这样,她正琢磨着她妈为什么非要她跟来,三个人一起,也不怕她当电灯泡。 就听章嘉诺说:“帮妈妈拿一下。” 然后转手把行李给了她。 简稚:“……” 她只得拉着行李箱,眼睁睁地看着章嘉诺对席舒骅嘘寒问暖,然后还亲昵地摘了自己的围巾,给对方围上,攻得一批。 就是席阿姨看起来有些别扭可爱。 真甜! 简稚现下已经确定她们的关系,极其羡慕她们这对老年cp组,好在章嘉诺也没有重色轻女得过分,还给从包里拿出一顶红色针织帽给她戴上,并低声说:“去前面走着。” “……”简稚只能顶着那顶与她年龄极其不符的帽子,走在前面,不当电灯泡。 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机场出口处,与时轻语碰了个正着。 令简稚更为震惊的是,她竟然和时轻语撞衫了,同款咖啡色双排扣风衣。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然而这却是简稚第一次不讨厌撞衫,这间接说明她和时轻语还有着一样的审美,说得更有情调一些,那就是心有灵犀。 简稚停下来,说:“好巧。” 时轻语身边还跟着前来接机的唐霜,所以她这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时轻语也很意外会在这里遇到简稚,而且她们还穿同一款衣服。 她也停了下来。 两个身材高挑、相貌姣好,又撞衫的女人在机场相遇,而且两人相对站着,一个看着一个不说话。 围观的路人以为以为会上演一出女人之间的大戏,纷纷侧目驻足,结果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出两人之间有吵起来的可能,只能失望地继续前行。 时轻语礼貌性地颔首,并没有说话。 唐霜说:“上次的事谢谢你。” “不用谢。”简稚最近听多了谢谢的词,竟然也不觉得生分。 她说完就见时轻语似乎一直在看着自己,突然有些紧张,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感觉耳朵渐渐发烫,也不知道时轻语在想些什么,她只能站得笔直。 “你的帽子很特别。”时轻语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和唐霜一起走了。 很特别? 简稚正要庆幸自己今天戴对了帽子,突然反应过来,头顶戴的帽子是她妈给她的,典型的中年女人最爱款。 “……”简稚反手把帽子摘了,目光追随着时轻语单薄的背影,身体僵在原地。 她也好想学她妈把自己的围巾摘给时轻语戴,可是她没资格这么做。 简稚低垂着眉眼,最终还是把帽子戴回去,在原地等身后的老年cp组。 唐霜一上车就开了车内暖气,见时轻语心情似乎不错,问她:“你回来的事没告诉她吧?” “没有。”由于从来都没把唐霜当外人过,时轻语难得孩子气地又补了一句,“不想让她知道。” 唐霜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那今天先去我那里吧。” 等席舒骅和章嘉诺过来后,简稚把行李塞进后备箱,又充当起司机,虽然时轻语回来了也和她没关系,但简稚多少还是有些开心的。 为了让后座的两人舒适一些,简稚开得很稳,出了机场后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开。 开回家就可能见到她爸,她妈肯定不乐意,开去席舒骅家最是妥当,可她连席舒骅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简稚正要问开去哪里,突然从后视镜里看到章嘉诺正靠在席舒骅肩头,仰头似乎是要亲亲。 而席舒骅偏过头不好意思,耳朵红得充血,面上却尤其正经。 “……”简稚从后视镜里都能看到那红红的耳垂,和她紧张时简直一模一样。 为了不打扰她们,简稚在等红灯的时候,直接发短信问简卓熙席舒骅的地址,然后根据导航继续开车。 可是后视镜里的温度还在上升。 她在前面开车,后面似乎也要开车。 第24章 电灯泡 章嘉诺像是没有骨头似的, 席舒骅越是避让, 她就越得寸进尺, 两人近得像是在亲吻。 后座温度升得太快, 连简稚这个坐在前面的都能感觉到那种甜甜腻腻的感情。 她坐正身体,努力目不斜视, 听觉却异常灵敏, 衣料摩挲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简稚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目睹亲妈求亲吻的场景,她印象中她爸妈的爱情就像是只能给小孩看的电视剧,只有相互扶持, 从来没有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青春期时,简稚和陶臻第一次讨论性, 陶臻说过她小时候曾看到爸爸欺负妈妈, 然后她还非要去帮妈妈的糗事。 可简稚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画面,正因为如此,她小时候一直以她爸妈的感情为模板,觉得自己未来的另一半应该也比自己大六岁。 而时轻语正巧比她大六岁,让简稚更加坚定她们在一起是最佳组合。 只不过那时她已经萌生了性的念头。 或许她爸妈的感情很早就出问题了。 “别闹。”后座突然传来尾音婉转的一声呵斥, 却又带着些许宠溺和无奈。 简稚忍不住抬头往后视镜一瞧, 就看到她妈仰着头闭着眼,一副我偏要闹的模样,席舒骅只能无可奈何的地在那唇上浅尝即止地点了一下。 然后坐得笔直端正, 却正巧与从后视镜里“偷窥”的简稚对上眼,她的瞳孔立时微缩,抿着唇不再理会章嘉诺的亲近。 “……”简稚有一种自己马上就会被杀了灭口的错觉, 连忙收回视线,接着就听到章嘉诺餍足的声音:“好好开车,别东张西望的,很危险。” 你们这样开车才是真危险啊。 简稚被发现了,很是尴尬,掩饰性地问道:“我们要开往哪里啊?” “华园小区21栋三单元,你现在导航的路线是对的。”章嘉诺驾轻就熟地说出地址,头靠在席舒骅肩上。 并把她的手捂在自己怀里,看着那又渐渐变红的耳朵,只觉得分外可爱。 席舒骅的家很符合她的形象,典型的中式装修,家具是以深色沉稳的实木家具为主,风格比较复古,书卷气息浓厚,客厅里挂着不少名家的画作和书法。 简稚当苦力似的把行李箱拖进来,这下连席舒骅都看不惯了,嗔怪地看了章嘉诺一眼,让简稚先去休息。 简稚摘下围巾,脱掉风衣,解脱似的仰躺在沙发上,几秒钟后,才想起这并不是自己家,又立刻坐得规规矩矩的。 “想怎么躺就怎么躺,不用拘束。”席舒骅说得随意。 简稚并没有和席舒骅相处的经验,见她妈一副就当这是自己家的表情,这才放松了一些,但整体看来依旧是规矩的。 章嘉诺说:“我去做饭。” 然后疯狂眼神暗示她要和席阿姨好好相处,简稚内心是拒绝的。 客厅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简稚一下子紧张起来,特别是在车里被抓了个现行后,她和席舒骅找不到聊的,可又觉得章嘉诺不会让她做这种无用的事。 “诺诺跟……”席舒骅面瘫着脸及时改了口,神色自若道,“你妈跟我说过你们的事。” “……”席阿姨竟然管她妈叫诺诺? 简稚差点被这个劲爆的消息轰得晕头转向,随即又反应过来重点不是这个。 她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不解地问:“我们的什么事?” 席舒骅说:“你和时轻语的事。” 简稚登时沉默不语,明白过来她妈是要席阿姨给她出谋划策? 从某些方面来说,时轻语和席阿姨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是大学教授,都拒绝身体接触,看起来都不好相处。 简稚不知道章嘉诺和席舒骅是怎么在一起的,但是绝对是花费了很大精力的,她仍然记得一年前席舒骅对她妈的态度,一直都是眼不见心不烦的那种。 但如今两人竟然在一起了,那还挺有参考价值的,简稚考虑了一下,把自己的事简单说了。 “席阿姨也觉得我很过分吗?”大概是刚刚目睹了她们亲吻的一面,简稚对席舒骅的印象一直在直线飙升。 席舒骅直言说:“是很过分。” “我当时真的是很生气才会……”简稚有些紧张地想解释,可又明白现在事情都过去了,再说不过是事后诸葛亮。 “你当时生不生气并不重要,重点是造成了之后的结果,而且像她这种不喜欢身体接触的人,定然也不喜欢被强迫。”席舒骅说,“其实我也帮不到你,只是想和你谈谈而已。” 是章嘉诺让她来和女儿打好关系的,然而她并没有什么经验之谈。 简稚垂眸说:“我知道。” “只要慢慢融入对方的生活,到时你定然也能与她亲密接触。”不知想起什么,席舒骅低声说,“当然适当的不讲理也很有必要,毕竟时不时张牙舞爪的猫咪比一直乖巧听话的兔子更为可爱。” 这大概是她妈用在她身上的,简稚说:“谢谢席阿姨。” 简稚在席舒骅那里吃了饭才离开,吃饭时被迫吃了一顿又一顿狗粮,结果临走前她妈还特地嘱咐她:“以后要常来,和席阿姨打好关系很重要。” 简稚不解地说:“为什么?” 席舒骅是她妈妈的媳妇,又不是她的媳妇?只要表面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就行,为什么非要和她打好关系? 再说她现在对席舒骅的印象已经很好了。 章嘉诺很正经地说:“因为妈妈希望你能打心底接受她,而不是因为我才接受她,她对我很重要。” “……”她不是已经接受了嘛,不然干嘛当苦力当得这么卖力?还要怎么接受? 一个狗血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简稚惊恐道:“我不会是你和席阿姨的孩子吧?” 这个想法一出,简稚自己都不好了。 章嘉诺怔住片刻,摊手说:“怎么生?随便牵个手、啵个嘴就能生出来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来?我倒是恨不得你是她的孩子。” 最后这一句明显是在玩笑话,简稚却觉得章嘉诺的眼里有种淡淡的忧伤,化不开的忧愁,秦若的话回响在耳边。 她不是她爸妈爱情的结晶,只不过是婚姻的牺牲品。 简稚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可又很清楚那种伤疤被揭开的痛楚,只能先闭口不提这事,说:“我以后经常陪你过来就是。” “你来陪我当电灯泡吗?”章嘉诺看着她摇摇头,说:“你席阿姨过几天在A大有一个讲座,到时你可以去听听,时轻语肯定也会在的。” 简稚正要激动,章嘉诺又说:“当然我也要去的,你得想办法带上我。” 简稚:“……” 简稚回家面对她爸时,不知为什么有种罪恶感,她回房把风衣仔细收好,心里想着时轻语,可又不能像以前那样厚着脸皮去见。 就像是席舒骅说的,时轻语并不喜欢被强迫,显然也不喜欢她的出现,况且她们还有一个秦若挡在中间。 天气越来越冷,平安夜那天,简稚大晚上还在公司处理文件,反正她也没有对象,努力加班还能多赚点买苹果的钱。 陶臻突然打电话来,大惊小怪道:“卧槽卧槽,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简稚一听心里就有了计较,明知道答案却还是配合地说:“谁啊?” 陶臻在那边激动地说:“我刚刚在超市看到时老师了,原来她早早就回国了,这两天都在我们老板娘这里。” “她这些天一直在超市?”简稚还以为时轻语已经投入秦若的怀抱。 虽然只是单方面的臆想,可简稚总是忘不掉那次亲眼看到的画面,这个想法也总是时不时跑出来横在心间。 “对啊,老板娘平时都住在超市里,她在也很正常。”陶臻说得绘声绘色,“刚刚我还看到时老师在帮老板娘点货,不过她现在准备回家了。” “她现在回家?”简稚下意识看了一下外面,今天早上她醒来时就雪花飞舞。虽然没有积雪,但是天气并不好。 “嗯。”陶臻说完发了一张照片过去。 简稚点开一看,是时轻语正走向超市门口的照片,照片里时轻语穿着森系黑白呢子大衣,这个拍摄角度很是眼熟。 陶臻不过是随手拍下来的,当然是只要有图片就行,这让简稚瞬间想起了U盘里的照片,这件事必须早些解决才好。 时轻语在唐霜那里呆了几天,白天去学校,晚上回超市里帮忙点点货。 可她回来的消息并没有瞒住秦若,好在秦若并不在本地,为了不给唐霜惹麻烦,她只能先回去。 时轻语在超市的车库里取了车,上车的时候发现有些不对劲,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看着自己。 想起U盘的事和简稚的提醒,她特别注意了一下,周围空荡荡的,并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时轻语只当自己多想了,上了路开了十多分钟,她发现并不是多想,是真的有人在跟踪她,是一辆黑色轿车。 时轻语车技一直很好,叛逆期时还偷偷玩过赛车,后来被秦若发现后,就再也没有碰过,她踩下油门,没一会就摆脱了身后的黑车。 车开到半路,时轻语又折路回了学校,她的包中午放办公室忘记拿了。 学校办公楼外面的灯光一直比较暗,有人说是为了给情侣提供更多亲密相处的空间,也有人以为是学校经费有限。 时轻语找到车位停下,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突然横空出现。 今天是平安夜,夜晚有人出没很正常,时轻语并没有理会,不妨那男人突然在她面前下跪,仰头表白道:“时轻语,我爱你。” 声音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的,紧接着一捧花猝不及防地塞进她的怀里, 时轻语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形,虽然处理起来很麻烦,但是她很有经验。 “抱歉,我是独身主义者。”时轻语把花还给男人,继续往办公楼走去,却怎么也没想到那男人会突然从后面抱住她。 血液像是瞬间停止流动,时轻语只觉得毛骨悚然,连开口说话都成困难。 她用力挣扎着,但是男人的力气很大,从身后紧紧地禁锢着她,并神经质地喃喃重复道:“我爱你……” 耳边呼吸急促,带着浓浓的烟酒味。 时轻语嘴里直犯恶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身后的男人以为她已经妥协,稍有懈怠并且意图亲吻她。 时轻语常年锻炼,趁此机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踩在男人的脚背上,高跟鞋的鞋跟相对尖锐,踩脚背很有用处。 在听到一声嚎叫后,时轻语挣开束缚并对着男人的下三路狠踢了两脚,向前跑去,然后直接撞进一个香软的怀里。 “时老师。”简稚焦急又急促的声音响起。 时轻语却靠着她干呕起来。 简稚:“……” 第25章 留宿 时轻语一想到刚刚男人站在她身后, 酒气熏天, 还有那贴在她后颈想亲她的嘴巴, 胃里就恶心得厉害。 像是被黏糊糊的鼻涕虫粘在身上一般, 即使推开了,也会在留下恶心的黏液, 她只觉身上很脏。 时轻语胃里已经翻江倒海, 恶心反胃,临到头却只是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 意识到自己是靠在简稚身上后, 她主动退开,身体站立不稳地晃了晃, 眉头紧紧地蹙着, 并且压抑地痛吟了一声。 “是不是伤到哪里了?”简稚顾不上那么多,直接伸手扶着她。 时轻语摇摇头,又是一阵反胃,低头想吐却吐不出来。 简稚丝毫不担心她会吐在自己身上,反而伸出手臂给她当做支撑, 双目怒视前方阴影处的男人。 男人佝偻着身子还在嚎叫, 下.身被高跟鞋重重地踢了两脚,眼泪都疼出来了,酒意也醒了很多。 过了一会, 他慢慢站起来,捂着下.身重要部位,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 然后目光锁定正在干呕的时轻语,眼底带着猥琐的笑意。 路灯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出几分阴郁,嘴角上翘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时轻语,像是盯着所有物。 死变态! 简稚暗骂一声,警惕地盯着男人。 男人仿若没有看到她,或者直接忽略了她的武力值,继续捂着身子歪歪倒倒地向前走来。 简稚扶着时轻语,已经做好和这男人周旋的准备,她抬脚脱了高跟鞋,在男人松开手靠近时,用高跟鞋朝着他腰下狠狠砸去,顿时又是一声猪叫。 这里虽然是监控死角,可他接二连三的嚎叫声还是引来了在附近巡逻的保安。 “什么人在哪里?”是保安的声音。 简稚高声说:“大叔,这里有变态。” 那保安迅速赶过来,防身手电一照,就看到两个女人互相搂着,一人在脸色奇差,一人连鞋都少了一只,而对面的男人倒在地上抱着下.身喊疼。 保安:“……” “就是他。”简稚率先说明情况,保安认识时轻语,将还在挣扎的男人带去保卫处。 简稚则扶着时轻语去卫生间洗手台,单脚不好走,她干脆另一只鞋也脱了,然后主动背过身不看时轻语狼狈的模样。 大衣沾了些污秽,简稚用水擦拭了一下,衣服瞬间就湿了大半,只能脱下来,只穿着里面的白色高领毛衣。 时轻语不顾形象地捧着水漱口,冰冷的水灌入口腔,嘴巴里舒服了许多。 然而她脸色苍白得厉害,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连眼角都是红的,像是孱弱得快要凋谢的花儿。 “谢谢。”声音也听起来也有气无力,她们之间好像就只剩谢谢了。 “我……”简稚不知该说什么好,如果时轻语不是撞上她,说不定早早地跑进办公楼了,变态男也跟不进来。 时轻语走了几步,似乎要去坐电梯,但是步子一轻一重的。 简稚这才发现她的左脚脚踝肿得厉害,应该是刚刚撞到自己时崴到了。 “你有东西放在办公室吗?我去帮你取。” 简稚公司离超市近,她担心时轻语有危险,就开车跟着时轻语,结果跟踪技术不行,半路被时轻语甩了,没想到倒回去时,发现时轻语的车折回来去了学校,所以猜测她是有东西落在学校了。 “我的包在办公室里,里面有钥匙。”时轻语也不逞强,把教师卡递给她。 等简稚的时候她又回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冰水的刺激让她舒服了许多。 简稚速度很快,才几分钟就把包拿来,她脚上只穿着一双白色的袜子,身上更是单薄,走上走下一趟就冻得厉害。 时轻语看到了,说:“先把鞋穿上。” 简稚这才发现时轻语在她去拿包时,竟然倒回去把她的鞋捡回来了,她心里开心,又担心时轻语脚上的伤会更严重。 简稚蹲下乖乖地把鞋穿好,脚底不再是冰冷的地板,两人的身高差瞬间缩短。 “走吧。”时轻语说。 简稚想扶着时轻语,又怕被排斥,见她走得艰难,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难得强势地说:“你脚崴了,也开不了车,我送你回去。” 时轻语看着她认真的眼神,自知脚踝受伤后不能运动,不然会伤得更严重,点了点头说:“嗯,谢谢。” 简稚眉目瞬间舒展开来。 上车后,时轻语恹恹地坐在后座,双目无神,精神萎靡。 简稚换了备用的平底鞋,启动汽车,从后视镜里看着时轻语。 她突然想起上次自己亲吻时轻语的事,顿时悔意扑面而来。 那天她是不是也很难受? 被强吻可比被强制拥抱更严重得多,而且她当时还伸舌头了,那时轻语是不是也觉得很恶心? 肯定是很恶心了。 简稚第一次觉得时轻语和自己离婚是对的,她不仅控制不住自己,触犯了时轻语的底线,还让她难受了。 简稚眉间紧拧着,熟门熟路地把车开到弋阳路时轻语住的小区。 拿钥匙开门时,她生怕秦若就在里面,到时自己又是以什么立场存在的? 好在开门后,客厅里一片黑暗,玄关处放着的还是夏天用的凉拖鞋,说明时轻语出国期间,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居住。 简稚心情好了许多。 开灯后,她在玄关处换了鞋,袜子早就脏了,她干脆直接打赤脚,只穿着一双蓝色的凉拖鞋。 时轻语则是一回来就冲进卫生间洗澡。 简稚知道她是嫌那男人脏。 简稚被冻得哆嗦,开了空调后,像是在自己家一样,窝在沙发上,仔细打量起四周,耳边依稀能听到沥沥水声。 这里是时轻语的家,装修很有时轻语的风格,全是简约的家居设计,上次她匆匆一瞥,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些。 又想到刚刚那个男人,简稚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时轻语洗完澡出来时,客厅里空调温度适宜,沙发扶手处放着一件深灰色大衣,可简稚并不在。 时轻语看了一眼玄关处的高跟鞋,坐在沙发上,吹完头发后,又去烧了热水。 接近十分钟后,门铃响起,时轻语去开门,只见简稚搓着手,笑着说:“我去外面药店买了瓶红花油。” 外面下雪了,她还是只穿着高领毛衣,身上头发上都是细碎的雪花,鼻尖冻得通红,一张嘴就是一口热气。 时轻语让她进来,想说家里有红花油,最后还是没说,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一杯热水下肚,简稚全身像是有热流流过一般,暖洋洋的。 见时轻语没有赶自己的意思,脚踝也肿得更高,她去找冰块给时轻语冷敷后,说:“我帮你揉揉。” 时轻语几乎没做犹豫,摇头说不用。 简稚则取出刚刚顺道买的无菌医用手套,认真且严肃地说:“就当我是医生,好不好?” 脸色认真严肃,但却是柔柔的目光看着自己,如果没有半年前发生的事,时轻语肯定会直接同意,尽量都顺着她。 因为她知道她喜欢她,而她却在利用她逃避现实,所以她会尽量应着她。 可事实就是事实,她们已经离婚了。 “我自己来就行。”时轻语曲着腿,倒了一些红花油在手心里,揉搓至发热,贴在脚踝轻轻按揉。 自己给自己揉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比如力道会根据主观感受改变,角度也会因为客观因素无法面面俱到。 “还是让我来吧。”简稚把她的脚抬到自己腿上,脚脖子已经肿得和小腿一样粗,不知道踝关节和韧带扭伤了没有。 简稚只觉得情人眼里出西施,时轻语的那只脚也高冷可爱得很,脚趾头粉粉的,趾甲是纯天然的肉色。 似乎是自己盯得太紧,那玉葡萄似的脚趾头紧张地蜷了起来。 “我…我开始了?”简稚不敢抬头看时轻语的眼睛,怕她说拒绝,怕她依旧厌恶自己的接触,虽然已经戴了手套。 时轻语认命似的由着她,说:“嗯。” 简稚之前上网搜了一下,脚崴了后,二十四小时内不应该碰热水的,而是应该冷敷,然后再涂红花油按摩活血化瘀。 可时轻语刚刚洗过热水澡,所以红肿变得有些可怖吓人。 “这个力道可以吗?”简稚小心地捧着时轻语的脚,动作轻柔,脸色认真,隔着手套都时轻语能感受到她指腹的温度。 时轻语说:“再重一些也行。” 简稚又加了些力道,重了怕时轻语疼,轻了怕起不到该有的效果,所以按摩揉压过程中,她一直是高度紧张状态。 脚不像手常年暴露在外,比手敏感得多,时轻语只觉得简稚一碰就痒酥酥的,只能抿着唇想其他事转移注意力。 “那个男人我认识。”时轻语主动启了话题,提到男人时还是生理性厌恶。 她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一个人,不过是只有一副好皮囊,而内里全是糟粕、败絮。 简稚愤愤地说:“我也认识,U盘里的东西多半是他搞的,明天去保卫处问问就知道了,这种人不配当老师。” 她是男人走近时才认出来的。 时轻语和她结婚以前相过亲,对方是计软院一个教授,各种条件不错,但是没想到醉酒后就暴露本性,成了变态。 她以前就听说这个老师和张胖子是一样的套路,同样喜欢把期末专业课卡得很紧,然后让学生去求她,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硬件条件不错。 头发浓密没秃头,身材伟岸没有啤酒肚,是许多钟爱帅大叔的freshman的校园男神。 “我已经让我哥找他的警察朋友帮忙了。”似乎是怕时轻语误会自己滥用关系,简稚解释说,“这种人如果是学校处理的话,为了学校名声,肯定只会记处分或者说是醉酒后精神恍惚认错人,然后让他继续在学校里为所欲为。” 她相信知道这个老师为人的校领导肯定不少,只是没人愿意平白无故惹一身骚而已。 时轻语不置可否,说:“那你怎么会在学校?” “……”简稚眼神一下子飘了起来,声音也跟着低下来,说:“我碰巧路过。” 时轻语不信,说:“停车场的人是你?” 脚踝处热热的,按摩已经差不多了,时轻语把脚收回来。 “大概是陶臻吧,我让她看看你今天开的是哪一辆车,方便我在后面跟着。”简稚自知处理不当,低垂着眉眼坦白说,“U盘的事没弄清,我担心你的安全。” 时轻语对此不作表示,只是淡淡地提醒她,说:“以后不许再跟踪我,我会报警的。” “嗯,那我今晚可以留宿吗?刚刚出去时外面结冰了。”简稚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和袜子,提醒时轻语这些都是因为她弄脏的。 时轻语极其不愿想起自己靠在简稚身上吐的情形,没有回答她,只是起身去阳台打开窗户。 外面确实下起了大雪,寒风凛冽地吹在脸上像是被锋利的刀片划过。 简稚就知道时轻语还是不信任她,觉得她在说谎,她眉头低低地压着,起身准备离开。 时轻语关了窗,回来为难地说:“我这里只有一张床。” 这么说便是同意了? 简稚登时喜眉笑眼,主动提议说:“我可以睡沙发。” 第26章 甜甜甜 表情从低落到明媚, 简稚的开心之意溢于言表。 时轻语发现留下简稚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简稚就算是留宿了, 她们还是互不打扰, 谁也不会影响谁,变化的大概只有简稚的心情吧。 “我去洗漱。”简稚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时轻语, 然后又像是受惊的小鹿, 慌忙把视线收回来。 时轻语回国后就发现了,和之前动不动就厚脸皮的简稚相比,现在的简稚要小心翼翼得多。 生怕她生气, 生怕她不高兴。 情绪大都围绕着她,这让她很有压力。 “我去给你找睡衣。”时轻语趿着拖鞋, 左脚几乎不敢用力, 回房找睡衣。 简稚乖顺地呆在客厅里,坐姿端正,看着客厅唯一的沙发,嘴角扬了扬。 像是知道她惨不忍睹的睡姿,时轻语找了一套浅灰色珊瑚绒睡衣, 而不是更容易散开的睡袍。 简稚去客厅的卫生间洗澡, 回来时,时轻语在客厅里静静地看书,是红与黑。 L形沙发已经简单整理过, 上面放着一床浅蓝色被子和枕头,还有一床毯子。 见到她出来,时轻语站起来说:“如果觉得冷的话, 再加一床毯子。” 她嘴里是关心的话,实际上换作任何一个人在她家睡沙发,她都会这样交待,但简稚就是很高兴。 “嗯,我明白。”简稚把大衣拿去吹干挂起,擦干头发,躺沙发上时终于体会了当厅长的感觉。 时轻语的沙发,比她家的舒服多了。 时轻语也回了卧室,门被她锁上了。 她知道简稚不会轻易打扰她,可上次简稚偷亲她的事是真正存在的,当时她虽然熟睡,但是被简稚的突然靠近吵醒了,她借故翻了个身,这才没有后续。 现在她锁门不过是为了保险起见而已,对她们两个都好。 时轻语躺在床上,没有睡意,这套房是她工作后用自己的钱买的,但现在她依旧觉得当初的自己很幼稚。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能够独立生活,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她贷款买下了这套房,然而秦若还是能随便就影响到她,然后帮她付了全款。 虽然是两室一厅,但确实只有一张床。 时轻语从小就不喜欢身体接触,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渐渐长大了之后,她才明白身体接触还有其他意思。 五岁那年,她被时疆和秦若领养,成了他们的养女,他们感情很好,只是时疆身体出了问题无法生育,这才会起了领养的念头。 养父母对她很好,时轻语也努力融入新家庭,生活很幸福。 十岁那年,时疆查出癌症,英年早逝。 时轻语还记得当时秦若的情况很糟糕,他们本就是少年夫妻,又正是公司创业关键期,各种事情集中在一起,秦若每晚都失眠,必须有她陪着才睡得着。 她清楚秦若是把对丈夫的情感暂时寄托在她身上,她努力当好一个女儿。 只是自那以后,直到她成年、上大学、工作,每次秦若过来看她都要和她睡,她有痛经的毛病,秦若就连她经期脆弱的时候也陪着她。 早期时候,时轻语不明白这种感情是不是已经变质,她恐慌、害怕,以为秦若对自己有其他感情,尝试过逃离。 后来她才发现秦若不过是把她当成了所有物,享受那种掌控她的感觉,喜欢看她按照她给的轨迹成长。 秦若要她学习管理公司,让她成为公司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可她就是非要读书搞研究,秦若觉得她这一辈子都离不开她,她就发泄似的和简稚结婚,全部都和秦若对着干。 然而那女人竟然什么都清楚,却好脾气地都由着她。 时轻语每想到这事,都困惑不解。 相对秦若来说,简稚就什么都由着她,她很享受那种不被约束的感觉,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变得和秦若一样,做什么都想占领主导地位。 早上,时轻语一出来就没有看到简稚,沙发上被子和毯子堆叠整齐,像是没有人睡过一般。 时轻语起初以为简稚离开了,她心念一动,打开门就看到简稚站在门口,手里提着早餐,也不知站了多久。 简稚笑着说:“忘记带钥匙了。” 本来她也没有钥匙,早晨醒来后忘了。 外面很冷,大概是积雪了,时轻语让她快些进来,开了空调。 简稚搓着手把早餐放在茶几上,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又要感冒了。 “这是预防感冒的药。”时轻语给她倒了白开水,“不想去医院的话就快吃了。” 简稚依言吃了,心里暖暖的。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时轻语突然开口,她说得决绝,“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的。” 如果不是为了摆脱秦若,用那种愚蠢的方法证明自己,她会一直单身,她是一名独身主义者,这点毋庸置疑。 但是和简稚的结婚更告诉她,不能随意结婚,因为不是每个结婚对象都像简稚这样正巧喜欢她,会照顾她的情绪。 如果她当初是和昨天那个男人结婚,简直就是羊入虎口,自讨苦吃。 感觉自己说得太伤人,简稚连扬起的眉毛都耷拉下去了,时轻语沉声说:“我很差,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你喜欢一个爱你的人比喜欢我好多了。” 简稚却坚定地说:“你很好。” 她还记得小时候的事,那时时轻语明明心情很不好,但还是把她送去派出所。 或许时轻语的缺点很多,不让人接触,脾气还不好,动不动就谈离婚威胁她,性格还淡漠,但这并不影响时轻语在她心里的地位。 “……”时轻语自认为自己很差劲,默默收了简稚给的好人卡,不多作解释。 见时轻语不以为意,简稚说:“我宁愿用一辈子去追寻我爱的人,让她也喜欢我,也不会委屈自己和一个爱我而我却不爱的人在一起,这样既耽误自己又耽误别人。” 这是她在情感方面的人生追求。 时轻语沉寂片刻,说:“我和你一样。” 她没有爱的人,所以不需要追求别人,但是她也不会轻易和爱她的人在一起。 所以她和简稚就像是两条平行线,除非她会喜欢上简稚,不然她们永远不会有交集。 但这是不可能的。 她是独身主义者。 知道时轻语是在拒绝自己,简稚心情难免低落,她避而不谈这个话题,坐下来开始吃早餐,想了想,又抬头问:“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时轻语没瞒她,说:“没有。” “那就好。”简稚小声嘀咕了一声,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样,跌跌撞撞之后又变好了,笑容也明媚了许多。 “……”时轻语突然有点后悔说没有。 时轻语的脚还没有好,不能穿高跟鞋,更不可能开车,简稚送她去学校,下车前想说之后继续送她。 她还没有说出口,时轻语就说:“之后我会找代驾的,谢谢。” 简稚说:“哦。” 时轻语早上有课,但是请假了,简稚送她去了办公室,昨天的事并没有监控录下来,这给时轻语减少了很多麻烦。 毕竟学校虽是象牙塔,但那是学生的象牙塔,并不干净,嘴碎的人照样很多。 简稚特地打听了一下男人的事,他确实喝醉酒了,但是只能说明他本性本来如此,这并不能为他解脱。 U盘的事确实也是他干的,至于那些花原本是准备送给另一个女老师的,但是他被女老师拒绝了,又正巧看到时轻语经过,便有了昨天那一出。 学校给予的惩罚是为人师表,却行事不端,多次以老师的身份,对学生要挟恐吓,作出开除处理。 显然连以前的事也一起查了。 简稚并没有继续缠着时轻语,她还有工作要做,另外今天是圣诞节。 虽然不是中国传统节日,但也是一个在年轻人眼里相对重要的节日,况且时轻语还在国外呆过。 为了持续那少有的好感,简稚并没有死缠烂打,只是在下班后给时轻语发了一条短信。 就简简单单的就四个字。 “圣诞快乐。” 时轻语收到信息时已经佛系了,只是节日问候而已,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生活,她没有回复,只当做没看见。 之后,便接到秦若的电话:“回来了?” 时轻语淡淡地说:“嗯。” “我们一起去吃饭。”秦若说,“我一会儿过来接你。” 时轻语应了,秦若来到学校时,看到她脚上的伤,脸色不愉道:“受伤了?” 时轻语无所谓地说:“不小心崴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秦若扶着她坐进车里。 时轻语只能心平气和地接受来自秦若的接触,她把这归结于她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对彼此熟悉了。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雪,积雪很深,地面上像是铺着一层厚实的毯子,踩上去有沙沙的声音。 简稚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偷偷守护的那种类型,但当看到秦若亲自来接时轻语时,她的心情并不怎么好,恨不得能代替秦若。 心里像是结了个大柠檬。 简稚又想起时轻语说过的不喜欢任何人,这才觉得那只不过是养母女关系。 简稚没有回家,径直去了席舒骅那里,她妈最近似乎直接和家里断绝关系了一样,经常呆在席舒骅这里。 似乎是这几天发生的事,只是这几天她都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并没有太关注家里。 简稚到的时候六点,门是席舒骅开的,见到她来很意外,另外还有些不自在。 简稚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没有直接进去,只是往里头探了探脑袋,没瞧到章嘉诺,说:“席阿姨,我妈没在这里?” 如果没在就很尴尬了。 席舒骅抿了抿唇,说:“她在洗澡。” “……”事后澡?还是事前澡? 总之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简稚笑着说:“那我还是先回去吧,以后再来找你们,席阿姨,圣诞节快乐。” 她说完不等席舒骅反应过来,一溜烟就跑了,刚走到楼下要钻进车里,就接到章嘉诺的电话:“回来!” “……”简稚又走了回去。 章嘉诺穿着酒红色睡衣,头发都还是湿漉漉的,眼神勾人得很。 她直接把简稚当是失恋人士对待,留她吃了饭,才怼她:“平时没事都不知道关爱空巢老人,结果一有事就屁颠屁颠地找上门来,说吧,什么事?” “你都算是空巢老人,那我岂不是孤寡年轻人?”简稚不甘示弱地嘀咕道。 没儿没女没配偶。 章嘉诺:“……” “这是准备烛光晚餐啊?”简稚明智地转移话题,她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看到席舒骅在场就闭嘴了,其实她一直疑惑她爸妈的关系是怎么处理的。 离婚了吗?不然可就是出轨。 但她相信她妈已经处理好了。 章嘉诺看着一言不发的席舒骅,自豪地说:“羡慕吗?羡慕你也没女朋友。” “……”简稚趁席舒骅去厨房烧水的空档,说:“我是来问你讲座的事,你准备给席阿姨惊喜还是提前通知她?周末我们一起去,但是你要当我的助攻。” “都无所谓啊。”章嘉诺拍了拍她的肩膀,颇为感触地说:“年轻人好好珍惜当下,别跟我们一样蹉跎了大半辈子才在一起。” “嗯。”简稚是实名羡慕她们的,但是又清楚自己不是来打扰她们烛光晚餐的,问了席舒骅讲座的具体细节就走了,是关于古文化传承的专题讲座。 高校的讲座分好几种,一种是学院强制要求去听的,事先还会彩排,一种是主讲人够出名,够魅力,学生主动来的。 席舒骅的讲座无疑是后者,像简稚这种社会人士想要听讲座,只能悄悄走后门,其实就是通知主办方一声即可。 这次专题讲座是文学院主办的,时轻语纯属是因为对古文化感兴趣,而且还欣赏席舒骅,所以前来听讲座,只是没想到会看到简稚。 时轻语当然不以为简稚是为了自己才来的,就算是她也不能说什么,虽说秦若是校董之一,但学校又不是她家的。 简稚一副真巧的模样,在她边上坐下,说:“时老师,脚好了吗?” 时轻语只觉之前说简稚变得过分小心翼翼的,真是错怪她了,这家伙本质还是厚脸皮,她点了点头说:“嗯。” 简稚又说:“我是陪我妈来的。” 时轻语目光一扫果然看到章嘉诺,就在简稚旁边,她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简稚很安静,时不时抬头看看讲台。 席舒骅挽着长发,看上去容光焕发,她声音也好听,字正腔圆,冷冷清清的腔调,随口一说都是引经据典,把古文化传承说得绘声绘色,和章嘉诺对上时,眼里仿佛会产生火花。 时轻语看出了苗头,下意识问道:“她们是什么关系?” 然后她又想起简稚和自己说过,席舒骅是她爸前妻,所以她们是正妻和前妻的关系。 简稚说:“我现在有两个妈妈。” 时轻语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她确实没想到她们有这一层关系,但是也没有表现出很强的求知欲。 讲座结束后,人们开始散场,现在出去难免与人接触,时轻语静静地坐着,打算和席舒骅打个招呼再走。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红色的邀请函,只见简稚无比真诚地说:“时老师,明天是我二十四岁生日,我想请你参加我的生日聚会。” 时轻语是不准备答应的,章嘉诺像是看出穿她的意图,说:“就算是离婚了你们也还是师生关系,况且你们本来就没感情,不存在旧情复燃的情况。” 如果她不答应就是担心旧情复燃。 时轻语当然不受威胁,只是在长辈面前总要好好想想措辞,特别是在席舒骅已经过来的情况下。 她正想说自己明天有事。 章嘉诺看了一眼还没有说话的席舒骅,席舒骅无奈地帮腔道:“明天也是卓熙的生日,他们兄妹俩生日是一天。” “……”时轻语只能应下了。简稚:“……” 她哥生日明明在她后面好几天。 第27章 老太太 因为席舒骅一句话, 简卓熙和简稚的生日聚会就在同一天办, 反正前后也没相差几天。 简卓熙早就过了还为生日斤斤计较的年龄, 更何况能和简稚一天还省得麻烦。 自从跟着他爸管理公司后, 过生日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事了。 听说孙子要提前过生日,乡下养老的老太太当天也赶来了, 主要是年轻人忙工作, 老太太上了年纪,喜欢热闹。 两个年轻人的生日聚会,来的自然也是年轻人居多, 大多是商业合作伙伴和简家的亲朋好友。 为了更自在,这次生日聚会是在家里聚办的, 请的人不算多, 但是不请自来的也不少,算得上是一个小型宴会。 时轻语虽然不喜欢与人交际,但并非不懂得人情世故。 她给简卓熙准备了生日礼物,那就不好不给简稚带。 “时老师。”简稚整个人都洋溢着青春活力,给时轻语一种错觉, 仿佛她真的是以老师的身份过来的。 时轻语把礼物递给她, 淡笑着说:“生日快乐。” “谢谢时老师。”简稚笑得腼腆,喜悦之情就写在脸上,她并没有对时轻语过分关注, 把礼物放回房间后,又和简卓熙一起去接待其他宾客。 这让时轻语舒服了很多,似乎担心她会不愉快, 章嘉诺让席舒骅陪着她。 时轻语与一众上了年纪却又不婆妈的人在一起,倒是意想不到的和谐。 不远处,简稚穿着露肩的白色晚礼服,掐腰设计勾勒出完美身姿,和简卓熙笑不露齿地接待前来的宾客。 宴会还没开始,老太太闲不住了,非要出来四处“巡游”,给孙子相个孙媳妇。 前来的年轻女士大都是穿着晚礼服或者长裙,或露出胳膊,或露出大腿,老太太思想保守,不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打扮。 她一眼就相中了穿着小西装的时轻语,沉静不爱说话,和席舒骅聊得来,是持家的好料子,也没有婆媳关系要处理。 老太太笑得脸上的皱子能够当沟壑使用,她再看一眼穿着长裙的简稚和章嘉诺,使劲瘪了瘪嘴。 “卓儿。”老太太声音洪亮,可见其身体硬朗。 “哎,奶奶。”简卓熙老远跑过来扶着老太太,他穿得比较随便,因为他妈的一句话,他生日就提前了,所以连行程都是刚刚挪出来的。 老太太被孙子扶着,更是高兴,手挥了挥,说:“奶奶给你挑了个媳妇。” 大有这是朕给你打的江山的磅礴气势。 “……”简卓熙小时候是老太太带大的,不好拂了老人家面子,倒是没有拒绝,反正到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 时轻语闲暇时喜欢看史书,喜欢传统文化,一点都不觉得无聊,主要是这一众阿姨都是席舒骅的朋友,都不喜欢论家长里短,她与她们比较合得来。 想起昨天从简稚那听来的消息,时轻语不由得对席舒骅更加好奇,但是并没有过多关注。 她左右环视了一下,来的人大多她都不认识,应该都是简家的亲朋好友。 简稚已经没有接待宾客,而是和陶臻在一边说悄悄话,一看就不是在商量什么好事。 时轻语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意外,她回过头不再看简稚方向。 却突然感受到一股打探的视线,时轻语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宝蓝色礼服的女人,她并不认识这个女人,而女人似乎对她很有兴趣。 既然她不认识,那就可能是简稚认识的人,时轻语扭头当没看见,只是没料到老太太会突然过来。 听到几个同龄人都喊奶奶,老太太的目光也放在自己身上,时轻语只能跟着喊:“奶奶好。” “好好好。”老太太打量的目光一点都没有因为在场还有其他人而收敛。 时轻语并不喜欢这种视线,像是被当成物品一般,让她觉得自己成了柜中供人挑选的商品。 老太太一过来,周围聊天的声音都低了许多,可见来人大多都是做了功课的。 老太太在时轻语边上坐下,问得直接,说:“姑娘,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时轻语有些懵,她对简稚家的亲戚仅限认识而已,还是当初婚礼敬酒时才一一认的,但是老太太当时没有参加婚礼。 她不明所以地说:“当老师。” “当老师好啊。”老太太笑容更深,仿佛已经内定了时轻语就是孙媳妇一般,说完还不忘损了一句,“不像有些戏子,不干不净的,还就喜欢当小三。” 老太太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遵守礼教,眼中的人分三六九等,在她看来,戏子很是低等,就是供人玩乐的。 不了解娱乐圈的她至今也如此认为,殊不知章嘉诺退圈之前已经是拿过影后的人,曾是一众人心中的女神。 众人脸色都变了,毕竟都知道章嘉诺以前是混娱乐圈的,在场的也有和娱乐圈沾边的,时轻语敏锐的发现那个穿宝蓝色礼服的女人眉头也微微蹙着。 席舒骅的脸色更是不太好,沉着脸对简卓熙说:“卓熙,你奶奶又说胡话了。” 简卓熙忙说:“奶奶,陶奶奶在那边等您呢,她老人家天天念叨您。” 老太太不理他,继续笑眯眯地和时轻语说话:“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称呼都换了。 也亏她年纪大,又是主家的老人,不然当面问别人年龄可不是什么好事。 时轻语起初以为老太太是来帮简稚说好话的,现在发现自己想多了,这个奶奶并不是什么善茬,而且似乎很不待见简稚母女俩。 时轻语说:“二十九。” 开年就是三十。 老太太对她更加满意,说:“和我们家卓儿一样大。” 众人脸色再变,知道简稚结婚的人很多,但知道她离婚的人很少,况且当初时轻语突然出国,所以人们大都以为时轻语是以简稚妻子的身份过来的。 人们开始窃窃私语,不明白老太太是什么意思,直到简晓良过来圆场说老人家年纪大了,喜欢说些胡话。 然后就把老太太带走了。 晚宴开始,没有什么特别的节目,就是祝两位寿星生日快乐,然后随便吃喝,大家都知道这次聚会最重要的是结交朋友,忙得不亦乐乎。 席舒骅见章嘉诺站在大厅拐角处,眸光黯然,走过去说:“是不高兴吗?” “老太太太欺负人了,我早不是她家儿媳妇了。”章嘉诺软趴趴地靠在席舒骅身上,语气软糯,眼神委屈。 席舒骅煞有其事地点头说:“你是我媳妇。” 章嘉诺一开始就没指望席舒骅能说什么情话,没想到这次竟然听到了,顿时眉开眼笑地把她拉回卧室,亲了亲她的嘴角,说:“一会儿记得把轻语留下来。” 嘴角痒酥酥的,席舒骅耳朵滚烫,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不解道:“留下来有用吗?不喜欢的话怎么也是不喜欢的,让她们顺其自然发展才是真道理。” 章嘉诺登时眯着眼看她,说:“只是留下来而已,都过去半年了,有机会的话就在这一朝一夕,没有的话往后我也不会再管,还是说你想看女儿失望?” 席舒骅立即摇头说:“不想看,我这就去留下时轻语。” “宝宝真乖。”章嘉诺说完见她耳朵红得像樱桃一般,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爱死了她这无比正经的模样。 席舒骅补了个妆才出来,特别是唇妆,然后反常地一直拉着时轻语聊天,聊古文字,聊当代文学,聊那些野史趣事,聊到时轻语没能在规定时间离开。 时轻语从来不知道席舒骅这么健谈,等她反应过来时,人们已经基本走完,只剩陶臻还有几个本家亲戚。 时轻语说:“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章嘉诺说:“听简稚说你脚崴了,开车不方便,现在大晚上的危险,明天再走吧,反正又不是什么外人。” 席舒骅都不用章嘉诺眼神示意,主动说:“关于光武帝的野史秘闻,我手头正好有一本私人珍藏,可以借你一看。” “……”时轻语并没有对简家人趋之若鹜,唯恐避之不及,只是觉得该主动避嫌而已,最后她和席舒骅说愿意借那本书。 而简稚毫无疑问被灌醉了。 其他人都在忙,席舒骅去拿书了,时轻语只能和章嘉诺一起把简稚送回房间。 章嘉诺把简稚往床上一放,说:“轻语,你帮我照顾一下这小兔崽子,我出去接你席阿姨。” 时轻语:“嗯?” 章嘉诺解释说:“她的书在家里放着呢,她回家去取了。” 时轻语没想到席舒骅竟然要回家去拿,忙不迭说:“我什么时候看都没关系的,你去找她吧,这里我来看着。” “好。”章嘉诺功成圆满地离开了。 卧室空调开得太久,房间里有些热。 简稚一趟床上就想把身上的礼服脱下来,她在床上无意识地扭动,礼服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粉红的肌肤露了出来。 时轻语偏了偏头,坚持不受诱惑。 简稚全然醉了,手脚乱动,最后一点衣服怎么都扯不下来,在那里哼唧,时轻语只能去帮忙。 露肩低胸礼服,时轻语只是一扯,简稚的整个胸口暴露出来,偏偏这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连门都没敲,就有人进来了,时轻语下意识把简稚挡在身后。 进来的是微醉的简卓熙,见到时轻语和简稚抱在一起,他想到什么,忙背过身去,说:“我走错房了,你们继续。” 然后匆匆离开了,还不忘把门带上。 时轻语吓得出了一身汗,一转头,简稚还是睡得跟猪一样,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差点被别人看光了。 简稚酒品还不错,醉了不会哭不会闹,就是睡得沉,时轻语给她擦了擦脸,盖上被子,自己去解决睡觉问题。 这是时轻语第一次睡沙发,刚刚躺上去的时候还不赖,心说不过是把葛优躺发挥到极致而已,随后就开始苦恼不能伸展四肢。 时轻语常年坐电脑面前,颈椎不好,早上一醒来就是落枕一般难受,而简稚还是昨晚沉睡的模样,只是那睡姿依旧很糟糕。 时轻语不解地盯着简稚,甚至不知道她非要自己来参加这场生日聚会的意义何在。 没有趁机和她多说话,也没有过分亲密的行为,似乎就是真的把她当老师一样,仅仅是参加聚会而已。 二十四岁生日,本命年,似乎也挺重要的,时轻语晃眼看着简稚那红色的内裤没有说话,靠近给她把被子盖上。 她醒来得早,现在出去不过是打扰其他人睡觉,便在卧室里转了转,她之前虽然来过,但没有怎么看。 书架上罗列着一堆书,有一排空位非常显眼,似乎以前放过书。 时轻语随便看了看,郝然发现一本与众不同的书,那本书的书脊被白色胶布粘住,完全看不出书名叫什么。 时轻语好奇之下拿出来看了看,原来这本书叫《她》,是内地知名作家的出版,封面上是两个牵着手在雨中散步的女人。 时轻语翻了翻。 书本里夹着一张写了又划,划了又写,最后只剩一堆墨迹的纸,但还是能看出部分内容,前半部分看不清,时轻语只看出最后几个字:“柏拉图也可以的。” 卑微得像是一粒不起眼的尘埃。 时轻语合上书,把书放回原位,在沙发上静静坐着,直到能听见外面有响动才出去。 简稚爸妈待她还是一样的,仿佛她和简稚还没有离婚,席舒骅也在场,一家人出乎意料地和谐。 就是老太太意见颇多,边上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有一个似乎是陶臻的奶奶。 老太太对时轻语尤其殷勤,多次让简卓熙陪时轻语聊天,这下是个人都明白了老太太的意图。 陶奶奶说她:“你老眼昏花了?这是简稚媳妇。” 老太太间接性耳聋,问:“谁媳妇?” 那人高声说:“简稚的。” 老太太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随即又看着时轻语,说:“你们不是离婚了吗?离婚了就还……”还有可能。 老太太说着突然就打住,既然已经离过婚就不能配她孙儿了,她孙儿还是头婚呢。 离婚这件事是老太太前几天才听说的,当时还幸灾乐祸了好几天,只不过她一向不关注简稚的事,所以压根没管这个孙媳妇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在她看来,不按祖宗规矩办事的都是不对的,所以两个女人在一起也不对。 老太太对时轻语的态度急转弯似的直线下滑,最后还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说:“两个女人在一起算是什么事嘛,离了好离了好,我就说迟早都要离的。” 老太太恐同恐得厉害,仿佛两个女人在一起就要吃她家大米一般,还顺带话说了简稚一堆坏话。 说得章嘉诺忍不住怼她:“先不说这是二十一世纪,就算是古代,你家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更没有皇位要继承,没人那么想来你家,别把自己当根葱。” 老太太不高兴了,怒视她:“你以为你当初用什么手段进我家门的我不知道?不要以为有了孩子就可以分家产,我们简家女儿不配拥有家产,还想娶媳妇?给她点嫁妆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 “用什么手段就问你儿子了。”章嘉诺沉着脸不再说话,简骁良的脸色也不好。 老太太既讲究百善孝为先,也讲究从夫从子,意识到自己话说得重了,小声嘀咕着说:“又不是我逼她们离婚的,那离婚总得有原因的,不是她有问题那就说对方有毛病……” 老太太说着说着想起时轻语和简稚都是女人,有问题也不影响妻妻生活,憋闷地不说话了。 在场的虽说没有什么旁人,但也不乏老太太这样思想古板或单纯好奇心重的,那打量的目光一直在时轻语身上萦绕。 时轻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下意识想维护简稚一般,说:“奶奶听错了,我们还没有离婚呢。” “……”老太太更生气了。 第28章 滚床单 时轻语维护之意明显, 而且早不说晚不说, 偏偏这个时候将老太太一军。 除了已经知情的几个人之外, 刚刚还觉得奇怪的其他人终于明白哪里奇怪了。 如果离婚了, 时轻语怎么可能来参加前妻的生日聚会,可如果没离婚, 又怎么会一直沉默, 这会儿才出言维护。 不过这都是别人的事,吃瓜群众理智吃瓜,主要是瓜主的面子太大, 惹不起。 老太太气得不行,如果没离婚, 那她刚刚的所作所为不就更像个老糊涂?糊涂到竟然给哥哥相中了妹妹的媳妇。 场面一时很尴尬, 陶奶奶出来打圆场,满脸和气地对时轻语说:“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遇到什么摩擦可得好好商量,不要动不动就说离婚。” 时轻语乖觉地说:“陶奶奶说得是。” 老太太一直沉着脸,无端被摆了一道, 还搞了这么一个大乌龙, 让她一点面子都没有。 儿媳妇怼她,孙媳妇也怼她,儿子不帮她的忙就算了, 还要给她脸色,老太太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简卓熙讨好地说:“奶奶, 花园里空气清新,我陪您去出去遛遛大毛。” 大毛是一只金毛,老太太的爱宠。 老太太不说话,瘪着嘴巴,坐在那里死活都不动,如果不是她还在乎那点面子,她都恨不得像老家隔壁的老太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走,我陪你出去遛遛大毛,这么大年纪了还和儿孙置气,让别人听了笑话。”陶奶奶说她。 老太太老脸挂不住,一阵难堪,终于在简卓熙的搀扶下,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带着满脸怨气走了。 老太太离开了,气氛并没有变回来。 简骁良和章嘉诺之间肯定存在事情,这是不争的事实,老一辈的可能知道一些,但是在场的都是年轻的,对他们的事一无所知,心下好奇,却是不敢问。 令人更为惊讶的是,席舒骅和章嘉诺这对本应该势同水火的前妻和正妻的相处很是和谐。 比如这个时候,席舒骅似乎就在安慰章嘉诺的情绪,而简骁良这个丈夫一直都板着脸生闷气。 “叔叔阿姨,我去看看简稚。”时轻语现在的状况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 刚刚听到老太太说得难听,她一时没有控制住,又和简稚扯上关系了。 虽然只是口头上骗骗老太太而已,但是在别人眼里,她们会一直都是没有离婚的,好在她并不怎么在乎别人的眼光。 做戏就要做全套,时轻语体贴地上楼去了简稚的卧室。 时轻语原本以为简稚还没有醒,结果没想到会看到简稚和陶臻在床上活色生香的一幕。 简稚还是昨天的模样,身上只有一条红内裤,陶臻隔着被子趴在她身上,她则抱着被子一副活像是被强了的表情。 时轻语怔在原地,压根没想到会来得这么不及时,冷不妨简稚突然有些紧张地喊她:“时老师。” 时轻语忙背过身去,说:“你们继续。” 然后颇为烦躁地走出去了,她一出门就正好遇上迎面而来的章嘉诺。 “她醒了吗?”章嘉诺情绪调控得不错,似乎没有发生过刚刚的糟心事,脸上带着恰当的笑意。 时轻语看了一眼卧室,说:“醒了,在床上滚床单。” 章嘉诺:“……” 章嘉诺去房间一看,可不就是滚床单,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床单皱巴巴的,简稚抱着被子藏在被窝里,而陶臻要死不活地趴在床上。 “你们在做什么?”章嘉诺自是不信她们会滚在一起的,要滚早就滚一起了。 “没什么。”简稚讪讪地说,她要起来,想到自己没穿衣服又坐回去,眼睛和身体都在喊章嘉诺快些离开。 章嘉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把刚刚时轻语说没离婚的事透露一下就出去了。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陶臻才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抬起头来,哑着嗓子说:“时老师刚刚来过了?” “嗯。”简稚刚刚被吓得不轻,她才醒来就被陶臻抱着一顿揉,然后还没问清楚状况,陶臻就趴她身上哭,吓死她了。 陶臻敛了敛情绪,瞪她,说:“那你还不快穿上衣服,搞得像我非礼似的。” 简稚:“……”难道不是吗? 简稚只能钻被窝穿了衣服,暂时顾不上管时轻语,先问陶臻是怎么回事。 陶臻眼眸暗了暗,轻描淡写地说:“失恋了呗,有什么好说的。” 简稚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谈恋爱的,但肯定和唐霜脱不了干系,实诚地说:“你再不说,我怕你把我强了。”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陶臻又瞪了简稚一眼,失落地说:“老板娘有新欢了。” 简稚不可思议道:“和前夫复婚了?” 陶臻摇摇头,说:“她捡了个小垃圾。” “……”简稚耐心听完后抱了抱陶臻,把她塞进被窝里,说:“咱们单恋的那不叫失恋,你看看你这黑眼圈,昨天还好好的,现在都不成样子了,熬夜就是毁容,快睡觉。” 单恋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吗? 简稚不知道,她洗漱完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时轻语在哪。 客厅里没几个人了,老太太不在,她爸妈和席阿姨之间的气氛有点怪,而时轻语脸色冷冰冰的。 简稚见她时不时揉揉肩,主动凑过去说:“时老师,我给你捏一捏吧?” 简稚说完就想起时轻语不喜欢被接触。 鉴于刚刚还说过没离婚,时轻语根本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拒绝了她,说:“嗯。” 简稚的手法并不算好,搭上时轻语的肩轻轻揉捏起来,简直就是公然秀恩爱。 睡沙发的后遗症——肩膀的酸痛舒服了许多,时轻语想到刚刚看到的事,想提醒简稚不要对自己这么好,又想到那本书里的纸条,最后没有说话。 简稚还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如果不是没看到那张纸,时轻语简直都要相信了。 她们保持着纯纯的师生情,说的问题也是教学上的,简稚还主动问了上次的课题研究的事。 时轻语不冷不淡地说:“正好赶上,上次谢谢你。” 简稚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解释一下,说:“刚刚陶臻没吓到你吧?” “没有。”时轻语的表情又淡了一些。 简稚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说:“她失恋了。” “嗯?”时轻语对陶臻的印象除了是简稚的发小之外,那就是唐霜的收银员。 作为本市知名房地产商的女儿,名副其实的富二代,陶臻居然跑去超市当收银员。 时轻语对此曾经提醒过唐霜,唐霜说:“可能是体验人生吧。” 时轻语也就没再多管了,只是没想到陶臻这么有毅力,竟然当超市收银员当了半年多。 她回国来陶臻还在超市,并且已经熟练超市里的一切操作,不止收银速度快,连打秤之类的全部学了个遍。 “她喜欢超市老板娘。”简稚说。 时轻语对此毫不意外,只是说:“学姐是直的。” 唐霜不像她不但没谈过恋爱,而且还坚定自己是单身主义者。 唐霜大学毕业后和学长男朋友结了婚,还有了小孩,只是结婚后才发现丈夫不但无所事事,不作为,而且还巴不得她能当家庭主妇,抱怨她为了事业不顾家里老人,两人三观不合然后离婚了。 所以陶臻喜欢唐霜简直是自讨苦吃。 “那可说不定。”简稚说了陶臻之前对自己说的事。 唐霜最近捡了个流浪.女,说实话,简稚对这个社会还能捡到流浪.女是难以置信的,但是陶臻非要这么说,她也就只能这样和时轻语八卦了。 “不可能。”时轻语不信唐霜会弯得这么快,她记得上次平安夜,她在唐霜那里时,都没有什么流浪.女小垃圾。 现在不过过了一周而已,哪里可能这么快就被一个流浪.女直掰弯。 简稚的重点不是这个,她说:“总之,我今天和臻臻什么都没有。” “……”时轻语对此不做表示。 简稚想起刚刚章嘉诺和她说的事,又说:“时老师,刚刚谢谢你。” 时轻语提醒她,说:“那只是戏言。” 简稚一副明了的模样,说:“我知道。” 然后她们没有再继续聊天,生日聚会的事就此揭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实际上发生的事并不少。 时轻语闲暇之余去借了席舒骅的书,东汉时期的野史秘闻,坊间传闻也有,各种考据的也有,是独一无二的孤本。 时轻语对历史的兴趣属于业余爱好,可以看看但是不能当工作,实际上她还是最喜欢在实验室做研究。 一周后,时轻语要还书,原本是准备直接问简稚席舒骅地址的,最后还是为了保持距离,转而问了简卓熙。 时轻语去还书时,章嘉诺和席舒骅都在,时轻语和她们打过招呼,打算还完书就直接走。 席舒骅提议说:“在这吃饭吧。” 时轻语觉得这次恐怕还是章嘉诺的意思,正要推脱,章嘉诺又说:“这次有人免费做饭。” “……”时轻语下意识以为是简卓熙,毕竟简稚不会做饭,她对席舒骅大概有点崇拜心理,不好说拒绝的话,只能应了。 “是简稚在做饭。”章嘉诺怕她不知道似的,主动提醒道。 “……”时轻语心说果然如此,肯定是简卓熙告知简稚的。 随后又觉得自己太自以为是,说不定简稚的出现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只是偶然。 她在沙发上坐着,席舒骅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健谈,而是静静地坐着,正在看一档和考古相关的节目。 时轻语也跟着看,并且看得津津有味,只是章嘉诺和席阿姨坐着坐着就突然凑近,简直快亲了起来,大概因为有她在场,最后只是脸贴着脸说悄悄话。 时轻语:“……” 为了不继续当电灯泡,时轻语主动去了厨房,毕竟现在没有比厨房更好的地方了。 厨房里,简稚系着围裙,手提菜刀,在案板上砍排骨。 “时老师,你怎么来了?”简稚显然不知道时轻语为什么会在这里,有些不知所措,但最后还是继续砍排骨。 时轻语说:“我是来还书的。” “哦。”简稚仿佛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缠着时轻语一般,说:“我也是我妈突然叫我来试试厨艺的。” 时轻语不置可否,看了看砍成方形的排骨,说:“你会做饭了吗?” “会一些。”简稚顿了一下,把排骨装进锅里,换成了切更容易操作的葱,“这半年时间学的。” 或许对于时轻语来说,这半年不过是出国一趟,但是简稚确实学会了许多,跟她妈学了厨艺,然后对公司的管理运行也更加得心应手。 时轻语还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时轻语对厨房是属于不喜欢的那种,以前在家时有保姆阿姨做,或者秦若会亲自下厨,所以她一直以来只会煮面,能填饱肚子就行,没有那么多追求。 简稚的厨艺明显提升了许多,至少切东西时看起来专业多了。 时轻语只能做最简单的事,那就是在一边洗下一道菜需要的小青菜。 她边洗边想着事,突然听到嘶的一声,下意识停下来,见简稚捂着手,紧张地靠近道:“砍到手了?” 简稚缓了缓伸出手,没有血。 “切到指甲而已,没砍到。”简稚的指甲盖上有一道划痕,而食指上还有两道疤痕的印记。 时轻语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那你小心一些。” “嗯。”简稚做了最家常的糖醋小排、蒜蓉小青菜、白斩鸡、鱼香茄子,还有一道凉拌黄瓜。 吃饭时,简稚和时轻语坐一排,章嘉诺和席舒骅坐一起。 简稚的厨艺提升很大,显然已经属于好吃的范畴,时轻语想起半年前吃的那个菜,觉得这个简直就是佳肴。 “老妈,好吃吗?”简稚像个求表扬的学生,脸上表情有些忐忑,又极度想要表扬。 “小排还不错,但是没有你席阿姨做的好吃。”章嘉诺吐槽起来直言不讳,完全不顾简稚的面子。 席舒骅轻轻咳了咳,示意她悠着点,章嘉诺继续说:“茄子也没弄好。” 简稚虚心地记下了,章嘉诺还在继续说,把简稚的菜各个方面吐槽了一遍,均是不及席舒骅做的好吃。 “好了,可以吃了。”章嘉诺夹了一块排骨给席舒骅,然后示意时轻语不要见外,就当是在自己家。 时轻语应了,正想着席舒骅做的菜是不是堪比大厨,冷不防听席舒骅突然开口说:“我不会做饭。” 时轻语:“……” 简稚:“……” 第29章 甜甜甜 席舒骅这凉水泼得直接, 章嘉诺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眸中嗔怪意味明显。 席舒骅连忙赔笑说:“你做的好吃。” 简稚和时轻语颇有默契地看了看对方, 默默噎下这碗狗粮, 笑笑没有说话。 饭后,席舒骅和章嘉诺开始了老年人的腻歪生活, 一人忙着看书, 一人忙着看养生攻略。 时轻语和简稚只能先走一步。 时轻语早就决定去唐霜那里看看,只是之前一直忙,便没有时间, 如今临近期末,学生都在备考, 时间也就宽裕多了。 两人在楼下分道扬镳。 简稚给陶臻发了视频通话, 被拒绝了,她只好打电话。 “臻臻,出来耍吗?”自从听从章嘉诺的话,把和时轻语的关系定位在师生之间,让一切循序渐进之后, 简稚已经没有刻意去找时轻语了。 今天能遇到时轻语绝对是意外。 “不来, 我出国旅游了。”陶臻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没多大区别。 她平时大大咧咧,说爱就爱,说恨就恨, 其实简稚最清楚她是一个死心眼。 “去哪里了?玩得开心吗?”简稚绝口不提唐霜的事。 “海边,这里的人个个腰细腿长臀翘,帅哥美女众多, 个个风情无限。”陶臻躺在海边的酒店大床上,看着窗外的沙滩,无精打采地说:“我准备回国就带个外国妹纸回来,想想就觉得刺激。” 简稚:“……” “我已经准备好给姐夫的见面礼了。”陶臻比简稚大几天,她们从来都是直呼其名的,还从未在年龄上计较过。 她一说完,电话那端顿时传来陶臻近乎咆哮的声音:“嫂子还差不多,我可是攻。” “……”简稚从善如流地说:“嗯,你是攻。” 然后又和陶臻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简稚想到她妈对她做的饭各种挑剔,正巧今天也没事,准备去超市买些食材,重新再做一次。 超市里,唐霜正在收银台给一个女孩示范该怎么收银。 那女孩看起来二十岁左右,一头黑发短短的,只到耳根,身量很高却很单薄,穿着一件白色卫衣,很像是网上流行的铁t形象。 完全不像是什么流浪.女小垃圾,反而更像个还在上学的学生。 简稚先在收银台对面的洗涤用品区逛了逛,随便注意一下女孩的动向,正好看到一个男人过来结账,唐霜故意让那女孩收着练手。 男人买的是避孕套,女孩扫描商品的动作有些笨拙,又有些急,扫了好几次才扫对条码,发现是避孕套后,她整个双颊都泛着红晕。 “现金还……还是支付宝?” 连说话也不太利索,这下简稚真的不知道唐霜把人留下来的用意何在了。 如果和扮猪吃老虎的陶臻相比,这个孩子真的是生涩得很,更不像是情敌,也不知道陶臻是怎么就认为自己失恋的。 简稚推着购物车往生鲜区走去,挑了一些鲜肉,经过文具用品区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时轻语正半蹲在架子旁,垂落的秀发遮住了半张脸,只留出鼻梁和侧脸,却丝毫不影响简稚一眼就认出她。 简稚压制住眼底笑意,走近说:“时老师,你也来超市。” 一次是意外,两次就是缘分了。 时轻语也有些意外又见到简稚,站起身来说:“钢笔坏了,准备换支新的。” 顺便确定一下唐霜直掰弯是假的,不过刚刚唐霜在忙,她就先来选笔了。 简稚跟在她旁边看了看,取出一支正红色钢笔,说:“我觉得这个牌子不错。” 是时轻语经常用的牌子,她接过来在标签纸上划了划,笔尖写字时顺滑没有摩擦,说:“那就买它吧。” “嗯,那我先去那边看看调味品。”简稚打了个招呼又继续逛超市去了。 时轻语怔怔地看着简稚在远处挑选食物的背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又觉得这样不就正好吗? 谁也不缠着谁,不就是她的心愿吗? “扫的时候注意用余光看屏幕,不要给顾客扫多了,也不要扫少了。”唐霜说话时声音也是温柔的。 “嗯。”女孩点头如小鸡啄米,漆黑的眼睛里泛着亮光,看得出她对唐霜尤其依赖和信任。 女孩又拿出小纸条细心地记下几个重要快捷键,然后翘首以待地看着超市里的人,似乎对收银很有兴趣,那跃跃欲试的模样很是可爱。 “好了,现在继续收吧,如果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再来问我。”唐霜交待完,和时轻语对视一眼,在边上等着她。 时轻语付了款,和唐霜一起去了超市侧面挪出来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实际上是休息室,平时休息还有各种货物清单都放在这里。 时轻语看着桌上摆放着的计算器和进货明细,说:“最近很忙吧?” 唐霜点点头说:“这几天开始准备年关需要的货物,是有些忙。” “那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时轻语想了想,说,“要不周末我过来来帮你?” 其实她除了帮忙点点货还真做不了什么,而且这还是在唐霜没把她当外人的条件下才能进行的。 时轻语还记得唐霜刚刚开超市那两年,超市里卸货点货都是由她小叔子负责的,结果被小叔子明里暗里偷偷私吞了不少货物和钱,从此这些事都是唐霜亲力亲为。 “过来帮我收银吗?”唐霜失笑道,“到过年那几天我爸会过来帮我看着,这些年都是这样做的,我有经验,你平时多过来关照生意就是了。” “那也行。”时轻语和唐霜聊天时感觉很惬意轻松,唐霜不像秦若那样强势,聊天时要求对方必须听她的话,而和简稚聊天她总有种自己高高在上的不真实感。 唐霜的温柔是骨子里的,但也不是软弱可欺的,不然也不能把这偌大的超市管理得井井有条。 时轻语最终还是切入主题,说:“刚刚那位是……” 唐霜笑着说:“小陶辞职了,那是我新招来的员工,叫林畅,手脚挺麻利的,就是人有些害羞。” 时轻语讶异道:“不是你捡来的吗?” 而且陶臻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林畅的存在才突然辞职的吧。 唐霜也没打算瞒着她,笑着说:“确实是我捡来的,圣诞节那天在超市门口捡的,大概是圣诞老人送的礼物吧。” 时轻语:“……” 时轻语本人是不可能在不清楚对方身份的情况下,把人收留下来的,如果是她遇到林畅,她只可能会直接报警。 想起刚刚那孩子腼腆的模样,时轻语轻声问:“成年了吗?” 童工是违法的。 “二十岁了,只是看起来青涩。”唐霜显然也考虑了这些问题。 时轻语又提醒她小心一些,不明白身份的人用起来确实很不踏实,谁知道那女孩背后是什么样的人,毕竟这个年龄正是上学的时候。 唐霜说:“放心吧,我知道她的底细。” 时轻语便没有再多说,唐霜虽然是开超市的,不像简稚那样独立管理着公司,但是见过的人不比她见的少。 “唐总,你可以过来一下吗?”门口突然传来女孩清脆羞涩的声音。 唐霜应声站起来,超市里的员工几乎都称呼她为老板娘,只有林畅固执地叫她唐总,其实她只是在经营许可证的经理处有个挂名而已。 时轻语也跟着站起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站着局促不安的女孩。 女孩的声音低低的,透着严重的不自信,收银员这个常常跟人打交道的位置并不适合她,但她似乎很喜欢这个职位,或者说很喜欢和唐霜的相处。 时轻语摇了摇脑袋,就算是唐霜待林畅不错,那也不能说明她已经被直掰弯。 时轻语和唐霜打过招呼,就先离开了。 她一出来,就见简稚在外面等着,似乎是在等自己,榆源市这几天的平均温度在一到五度,简稚却好似不怕冻似的,提着东西像一根青竹立在寒风中。 看到时轻语,简稚立刻走近说:“时老师,我之前就没见到你开的车,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时轻语摇头拒绝道:“我的车送去保养了,刚刚打车过来的,现在打车回去就行,不用麻烦你。” 简稚眸中顿时蒙了一层浓雾一般暗沉沉的,失落道:“那好吧,你注意安全。” “再见。”时轻语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司机戴着帽子和口罩,现在是冬天,天冷,她也没注意太多,只是说了地址后系好安全带。 顺便想起超市里的女孩。 如果当初秦若没有收养她,她肯定不会像现在一样光鲜亮丽,或许也会沦落到被别人“捡去”的地步。 时轻语看了一眼手机,眉间好似压着一层霜雪,出租车慢慢驶上主干道,却没有往指定的方向开,她提醒道:“师傅,是弋阳路。” “嗯。”司机的声音被刻意压得很低,中途还拒载了两个顺路的乘客。 时轻语不经常打车,但是基本的防备心还是有的,特别是上次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之后。 她抬头正好对上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睛,熟悉而又布满血丝的双眼。 时轻语心头一凛,发现车载视频里正在放着不可说的动作片,正是简稚说从她U里的发现的那种小视频,除了没有公然开声音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像是赤.裸裸的挑衅。 意识到情况不妙,时轻语立刻拿出手机打通了报警电话,司机没有系安全带,突然伸过手想要拍掉她的手机。 时轻语往边上侧了侧身子,快速报了当前情况和地址。 “时轻语,是你逼我的!”司机眼底阴郁无比,神经质地笑了笑,并不惧怕警察一般,把车子飞一般驶出去…… 简稚目送时轻语上车后,才慢慢驱车往别墅去,她已经有很久没去别墅了,尽管她天真的觉得自己还会住进去的。 简稚刚刚把车开上主干道,行驶了不到十分钟,就见前方聚满了车辆和此起彼伏的鸣笛声,此路明显不通。 简稚不喜欢凑热闹,正想看看能不能倒回去,找其他的路回去,就听说前面一辆黄色出租车撞在护栏上,车头已经撞得面目全非。 黄色出租车? 简稚记得时轻语坐的就是黄色出租车。 她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时轻语,手机里嘟嘟嘟地叫着,就是没有人接听。 简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慌,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消失一般,她深呼吸后又重新拨打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是第几次终于接通了。 “喂,这里是榆源市交警大队,请问是受害者家属吗?” …… 简稚沉默地看着躺在病床上被裹成粽子的时轻语,一直没有说话。 医生说是胸腔被前方座椅压迫,头部受到撞击,还有胳膊及其他部位被玻璃划伤,但是幸亏系了安全带,减少了许多可能会有的物理伤害,而且时轻语之前已经报过警,警察来得及时,这些伤并没有危及生命危险。 “那她怎么还没有醒?”简稚在床边守了一天一夜了,已经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医生习以为常道:“病人之前在车上被震晕了,而且做手术时打过麻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很正常。” 见医生欲言又止,简稚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病人似乎对车祸有阴影,手术时曾醒来过,以前出过车祸吗?” 简稚沉默半晌,周宸的那个事她们并没有亲眼看见,所以不算,也就是说时轻语以前经历过车祸? 她发现自己对时轻语的了解仅仅局限于时轻语愿意告诉她的,她说:“我不知道。” 她讨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医生安慰她说:“放心吧,病人就快要醒了。” 简稚点点头,继续在床边守着。 时轻语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脑袋好似被巨石碾压过,呼吸间都能牵扯到痛觉神经。 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白色的天花板和刺眼的灯光,鼻尖充斥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这是在医院? 之前在车上发生的事反复在脑海里重现,时轻语清楚自己是出车祸了。 她试着动了动四肢,还能动,时轻语顿时松了一口气,床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在床边趴着的简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起头来。 她的头发有些乱,眼睛红红的,正紧张地看着自己,时轻语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话,身体却被简稚紧紧地抱住了,箍得她伤口处都有些痛。 第30章 试一试 时轻语能感觉到简稚的情绪不稳定, 虽然痛但她咬牙没有出声, 由简稚紧紧地抱着自己, 却没想到脖颈间会渐渐被某种液体沾湿。 时轻语眼底有一瞬间的呆滞和震惊, 嘴唇小弧度动了动,并没有出声。 她还躺在床上, 简稚这样扑过来一抱, 几乎把整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她胳膊处有些疼,胸口仿佛一块巨石压着般闷得慌, 并不算舒服。 然而这却是时轻语第一次没有排斥接触,或者说她是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抱了大概半分钟, 简稚终于想起时轻语还是个病人, 后知后觉地松开她,紧张地说:“时老师,你有没有哪里痛?” 时轻语摇摇头说:“没有。” 其实她身上缠了绷带的地方都痛。 此刻简稚的眼眶比之前更红了,就连眼睫毛上都还挂着小水珠,脸上的湿痕明显, 像是一只受尽委屈的小羊羔。 见时轻语正看着自己, 简稚突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随后风一般的速度去了卫生间。 时轻语:“……” 她这才有机会检查自己的伤势,头上包着纱布, 隔着纱布都能感觉到痛意,胳膊和腿虽然能小幅度地动,但是也是缠着纱布的。 不过比起大部分车祸, 她似乎已经够幸运了,没有残得厉害。 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像是被深深地刻在骨子里,时轻语一想起便心有余悸。 她试着坐起来,手无法用劲,只能靠着腿部一点一点往上挪动,时轻语还没有好好直起身,就听到简稚略为急促的脚步声。 “你先躺着,我去叫医生。” 时轻语连一句话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又被塞在床上。 医生过来一一检查,说时轻语的伤都属于外伤,很幸运没伤到骨头,只是右手手臂肌腱被玻璃割断,近期不宜剧烈运动,得好好修养才是。 时轻语不放心道:“会有后遗症吗?” 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简稚一眼,明了道:“放心吧,平时好好注意的话没事的,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简稚:“……” 她怀疑医生在开车,但是没有证据。 时轻语没有想这么多,能康复就行,至于日常生活中的注意事项,她相信自己的自律力,不会出多大问题。 时轻语只能就这样躺着,而简稚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生怕她突然消失似的,紧张得有些神经质。 “我睡了多久了?”时轻语闲聊道。 “现在是六点,已经整整二十七个小时了。”简稚说得很精确,她眼睛的红肿消退后,能看出眼底的青黑和疲惫,还有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时轻语有些不敢直视她那双眼睛,偏过头看着旁边的医疗设备,想了想才说:“林申怎么样了?” 男人叫林申,时轻语原本以为学校里发生的那件事会这么过了,该惩罚的惩罚,她们也没有冤枉申林,却没想到还有后续,这大概就是心理变态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 提到男人,简稚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愤愤地说:“他没系安全带,又坐在前排,身体被剧烈撞击,加上挡风玻璃的作用受到重伤,送到医院没多久就不治身亡了。” 如果不是时轻语也受伤了,她都想说一句活该,简稚现在回想起自己赶到现场看到的残破场景,依旧心惊胆战。 警方给她看过道路上的监控,当时那车像离弦之箭一样突然冲出去,车头瞬间破碎,车险些就从护栏翻下去。 如果翻下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简稚拳头紧了紧,又想起医生说时轻语可能对车祸有阴影,说:“你不要怕。” 简稚想抱时轻语,但是不敢抱。 时轻语也给她留下了阴影,她怕她一接近时轻语就会排斥,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支支吾吾说不出关心的话。 时轻语看出她的担心,说:“我不怕。” “嗯,你饿了吗?”简稚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我妈说她给你煲了大骨汤,应该马上就到了。” 时轻语本来不想麻烦简稚,可是一想起简稚抱着她偷偷哭的模样,又心软了。 她酝酿了一下措辞,问:“她来过吗?” “谁?”简稚有些反应不过来。 时轻语顿了顿,才艰难地说:“我妈。” 她除了小时候刚刚被收养的时候,时疆和秦若哄着她叫他们爸爸妈妈,其他时候都没有这么叫过,时轻语甚至已经忘记她们之间对彼此的称呼是什么了。 好像一直都是用“你”来代替的。 简稚第一次听到时轻语称秦若为妈,心中五味杂陈,又有丝不可明说的兴奋。 她说了实话:“她昨天一直都在,只不过似乎是见我不顺眼,半夜时走了,还让我在你醒了之后就立刻告诉她。” 简稚说着拿出手机却迟迟不肯动作。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时轻语说:“你可以迟些再告诉她,但是一定要告诉她,我不想让她担心。” 尽管秦若对她的人生有很多影响,但始终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简稚点头说:“嗯。” 随后席舒骅和章嘉诺都过来了,确实带来了大骨汤,汤汁浓郁鲜美,简稚老远闻着就有些馋。 章嘉诺问时轻语:“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其他没查出来的伤,感觉哪里不舒服就直接与简稚说,不要嫌麻烦。” 时轻语说:“医生已经检查过了,都是者外伤,没有伤到骨头,脑袋也清醒得很,不会脑震荡的。” 章嘉诺放了心,说:“那就好。” 简稚给她们让了位置,自己去盛汤时才发现,大骨汤不单单是是大骨汤,而是用大骨汤熬的粥,食盒下层还有几盘精致的小菜,她“咦”了一声。 “出了这么大事,哪能只喝汤。”章嘉诺毫不客气地埋汰简稚,说,“你也一直没有吃饭,不要饿出胃病来,你再不动我就亲自喂了哦?” 她说着跃跃欲试。 时轻语蛮不好意思地说:“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来就行。” 她觉得怎么喊章嘉诺怎么觉得别扭,干脆不用称呼了。 席舒骅说:“你手受伤了,还是让简稚喂你吧,不然可能会更加严重。” “对啊。”简稚欢喜地接下这个重任,把床摇起来,端着粥喂得小心翼翼,每一勺她都怕烫着,等了好一会才喂进去。 时轻语不太习惯地就着简稚喂过来的勺子喝粥,说:“不用这么慢的。” 简稚问:“是太凉了吗?” 时轻语说:“有点。” “那我快一些。”这次简稚把控得很好,喂了大半碗时轻语就没胃口了,让简稚先吃饭。 简稚看着那精致的小菜,再看看时轻语刚刚喝的粥,最后还是决定跟着喝粥。 “你吃吧,我不馋嘴的。”时轻语说着咳了咳,见简稚放下碗筷,她说:“胸口有些闷,不碍事。” 她胸口也受伤了,虽然是皮外伤,但是包扎过后就像是束胸一般难受,喝过粥后这种感觉更甚。 “那先喝点水?”简稚喂得仔细,还用纸巾给时轻语擦干净下巴处的水渍,隔着纸巾的接触酥酥麻麻的,时轻语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她始终不习惯被人照顾,她宁愿照顾别人,也不愿给别人添麻烦。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轻轻推开,来人先是轻手轻脚的,随后看到时轻语已经醒了后,才全然放松下来。 章嘉诺热情地喊:“亲家母。” “章女士未免说得直接了一些,我家轻语已经和你家小朋友没关系了。”秦若眼底带着笑,径直往时轻语那边走去。 章嘉诺不以为然地说:“至少曾经是,未来也未尝不可。” 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搭话,简稚有些慌,她还没有告知秦若就来了,总有种自己理亏的感觉。 她主动打招呼说:“伯母好。” “小朋友你好。”秦若完全没有和她计较,但是也的确只把她当小朋友了,然后坐在床边细声细气地问时轻语:“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已经联系了更好的医院,随时可以转院。” 时轻语表情淡了下来,说:“没有,我在这里挺好的,不用转院。” 秦若伸手摸摸她布满绷带的头,语气宠溺道:“生气了?生气了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已经问过医生了,细碎伤口很多,你身上可能会留很多疤,不是随便一个医院都可以搞定的。” 简稚站在一旁酸得很,总觉得她们的关系不像是简单的母女,时轻语还算是正常,秦若就有些变质了,但是她早已学会经会自我调节心情了。 她们之间最多就是关系特殊一些,时轻语是不会骗她的。 “我没有生气。”时轻语对可能留疤没有作回应,只是提醒秦若说,“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我在这里……” 她转头看了看简稚,说:“有人照顾的。” 简稚立马站过来说:“伯母,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会照顾好时老师的。” 秦若哂笑道:“你的照顾就是让她再出一次车祸?” “……”简稚确实很后悔,如果当时她坚持不让时轻语坐那辆出租车,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但是林申还是会找其他机会下手,经过这次至少能够一劳永逸,免除后患。 她说:“肇事者已经死了。” 秦若不客气地说:“那也还会有下一个林申,在你找警察处理这件事时,就应该想到他会报复。” 简稚笃定道:“不会有下一个申林的。” 尽管现在是简稚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可两人的气势依旧不可同日而语,秦若每次开口都是掩不住的威严,简稚渐渐处于下风。 时轻语开口说:“医生说我现在不宜挪动,在这里是最好的地方,至于疤痕之后再处理就是,我也不在意这些。” 秦若似乎妥协了,问:“头疼吗?” 时轻语摇摇头:“不疼。” 秦若又问:“那吃过饭了吗?” 时轻语说:“吃过了。” 秦若再问:“我带了鸡汤,要不要喝?” 时轻语回答得直接:“我刚刚喝过水。” “看来是真的照顾得很好。”秦若有些泄气地站起来,有种不被需要的感觉,目光不善地看着简稚,最后留下鸡汤率先离开了。 时轻语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没有说话。 陆陆续续的唐霜也来过,学校那里已经彻底请假了,孙雅也打电话过来问,这期间席舒骅和章嘉诺带着碗筷离开。 时轻语终究还是有些头疼。 秦若的胃不好,每年这段时间都会在医院治疗,加上最近公司工作多,如果再花时间来照顾她,简直就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说:“我想睡觉了。” 简稚说:“好。” 然后给她把床摇下来,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时轻语想了想,还是说:“我会找护工的,你去忙你的工作就行,不用特地陪着我。” 简稚并没有失落的神情,这次车祸如果不是运气好,时轻语可能就这么没了,到时她连想照顾都做不到。 她积攒了所有勇气一般,直视着时轻语的眼睛,说:“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又是这种湿漉漉的眼神,不得不说时轻语是有些动心的,但是她清楚自己的情况,她郑重其事地说:“我并不适合谈恋爱,柏拉图也不适合。”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伴侣和自己永远是精神交流,连拥抱都要小心翼翼的,更别谈接吻以及其他亲密行为。 而且像简稚这种平时就会自己偷偷用胡萝卜,一看就是某方面强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满足于柏拉图? 如果她们真的在一起,于她而言,大概和以前结婚时没什么区别,但是对于简稚来说,非要和她在一起无异于是想守活寡,而且是随时都可能重蹈覆辙,最后又会离婚的那种守活寡。 时轻语思考问题一向很透彻,不想耽误别人也不想耽误自己。 简稚第一反应就是时轻语已经看过自己关于柏拉图的纸条,那是她想时轻语时随便写的,随后又觉得不可能。 她并不觉得时轻语说的这些是个问题,这世上哪那么多刚好是合适的。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时轻语,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第31章 抱一抱 “我们之前结婚时就算是在一起过, 再来一次应该也不会突然变合适。”那种感觉并不讨人厌, 但时轻语并不觉得自己会爱上那种感觉。 简稚说:“可那时我没把你当恋人。” 她一直都只是心理上默认时轻语是恋人, 而行动上却不敢认为是恋人。 “难道不一样吗?”时轻语有些蒙圈道。 简稚科普似的说:“不一样, 恋人之间会分享小秘密,可以无话不谈, 可以有亲密接触, 可以同床共枕,不会一人睡沙发一人睡床,咱们之前那个最多算是搭伙过日子。” 时轻语:“……”听起来有些惨。 她反驳说:“就算谈恋爱了, 到最后还是搭伙过日子,没有什么区别。” “但谈恋爱会积攒下许多激情和回忆, 至少在你再说离婚时不会那么毫不犹豫。”简稚终于说出了她积攒多时的怨念。 “……”时轻语突然之间感觉自己像一个渣女, 说结婚的是她,说离婚的也是她,而简稚不过是因为喜欢才百般纵着她。 她无奈地说:“那你要我怎么做才好?” 简稚顿时兴奋道:“暂时的一切都听我的,时老师,我不想再一次在医院看到你, 我…我之前一直很担心你, 我很怕……” 很怕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那种恐惧一直萦绕在心间,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时轻语第一次觉得被特别关心也是一种负担, 简稚的反应比她预想中的还要严重,她强调说:“我现在没事的。” 简稚说:“我知道。” 时轻语终究还是不放心道:“如果我答应和你试试,我是说如果, 你会指使我做什么事?” “我不会强迫你的。”简稚卖了个关子,说,“你先睡吧,睡醒来我就告诉你要做什么,你不会后悔的。” “……”时轻语只能闭上眼睛,算是默认了简稚的这个提议,她清楚自己的情况,只希望简稚撞到南墙后能回头。 闭上眼睛后,周围并没有动静,时轻语睁开眼,见简稚就这样坐在床边,似乎没有睡觉的打算,说:“你不睡吗?” 简稚似乎比她睡得还少。 简稚可怜地说:“我没地方睡。” 家属床她压根没打算去睡。 “……”时轻语很少如此受制于人,也不喜欢睡觉时有人观察着,偏偏简稚这温吞绵软的模样,她还真说不出赶人的话。 谈恋爱是什么样的她确实不清楚,以前也没想过去弄清楚,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简稚知难而退。 时轻语没再管简稚,半睡半醒间感觉床边有轻微塌陷,想来是简稚趴她床边睡着了,她迟疑了一下又继续睡了。 时轻语直到深夜才醒来,简稚还在睡,羽扇般的睫毛轻闪,鼻息间传出细微的鼾声,睡得正酣。 身体上的痛习惯后就没那么痛了,时轻语想坐起来,又怕打扰到简稚,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与半年前相比,简稚似乎瘦了,脸上渐渐显出棱角,眉眼间压着愁绪。 不知过了多久,简稚的右手突然揪着被子,睡梦中也不安定的似的,额头开始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似乎是在做噩梦。 “简稚。”时轻语忍着痛意,慢慢坐起来,侧过身轻轻推了推简稚的胳膊。 她用的劲很小,却没想简稚会神经质地一下子抬起头来,时轻语的下巴毫无预兆地被撞了,嘴里顿时泛起一丝丝腥甜味道。 磕到嘴唇了。 “嗯……”时轻语难耐地叫了一声。 简稚恍然清醒,紧张地看着时轻语却不敢上手,心虚道:“时老师,你没事吧?” 时轻语眼底泛着生理性泪水,捂着嘴摇头说:“没…没事。” 简稚倒了一杯水给她漱口,说:“对不起,我刚刚做噩梦了。” 时轻语漱了口,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说:“嗯。” 简稚皱着眉头,说:“我刚刚梦里你浑身是血……” 时轻语没想到简稚会和她说噩梦里的情形,轻声安慰她:“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说明我很快就会好了。” 简稚眉间这才舒展开来,说:“我也这么觉得。” 她俩的声音都不小,特别是时轻语刚刚被撞的那一瞬发出的声音,也亏这里是高级病房,只有她们两人,不会打扰到其他病人。 半夜醒来后自然是无法再睡着的。 简稚小心翼翼地凑近:“你还痛吗?” 时轻语摇摇头,只磕到的那一瞬间痛。 简稚放心了许多,想到之前医生的话,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时老师,你以前出过车祸吗?” 时轻语微微愣住,最后还是说:“小时候目睹过。” 那画面虽然已经模糊,但偶尔还是能在睡梦中想起,依旧触目惊心。 简稚疑惑地说:“目睹?” 时轻语点头说:“嗯,不过不知道出车祸的是谁,应该是我亲人吧。” 但如果出车祸的是她亲人,那就说明她并非天生的孤儿,说明她还有其他亲人,那就不至于被送去福利院。 简稚更心疼了,想抱抱她。 时轻语不确定地说:“其实我五岁以前的记忆有些断层,我自己都不是记得很清楚,可能是记错了也不一定。” 简稚宽慰她说:“我也不知道我五岁以前发生什么,正常人的记忆就只能回忆到三到五岁,这是很正常的。” 时轻语说:“也许吧。” 都是过去的再纠结也没意思。 时轻语抬头看了看简稚,想上厕所,偏偏现在很不方便,见简稚又用那种不知道是什么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示意她但说无妨。 简稚得了赦令一般开口:“我可以问问你不喜欢被接触是一种什么感觉么?” 时轻语压下想上厕所的冲动,挑眉有些抵触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 “没有。”简稚摇头如拨浪鼓。 时轻语说:“那你是觉得我矫情?” “……”简稚说:“不,我只是想抱抱你。” “……”时轻语想了许久,说:“就是身体下意识排斥接触,一被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部位碰到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会慌乱会害怕会恶心,像是自己最软弱的地方被别人掌控着,有种虚脱的无力感。” 说到最后她都觉得自己矫情了。 简稚细细记下这些感觉,说:“我的接触也是这样吗?还是异性的才会吐?” 时轻语显然想到自己的两次呕吐经验,实诚道:“没有例外,只要心理和生理上双重不接受就会恶心想吐。” 简稚看着她,想问那秦若是怎么回事,她最终还是没有问。 时轻语告诉她:“习惯了大概就好了。” 简稚顿时开心地说:“我猜也是。” 说明自己还是可以有性福生活的。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时轻语憋到最终还是憋不住了,难以启齿道:“我想去卫生间。” “啊?我送你去”简稚说完见时轻语目光奇怪地看着自己,顿时改口说:“如果不行的话,医院有……” 她想说医院有给病人准备的设备。 时轻语知道简稚想说什么,打断她的话:“我能起来,你扶我一下就行。” 简稚去扶着时轻语,再三确认道:“时老师,你现在不会心理上排斥我的接触吧?我现在很纯洁的,没有歪念头。” “……”时轻语无语地说:“不会。” 时轻语主要是伤口看起来可怖,实际上都是外伤,轻起轻坐还是不碍事的,只不过右手使不上劲,得需要借助外力才能坐起来。 去卫生间后,简稚的一直守着还是让时轻语难为情,回到床上时各种不自在。 就连简稚没地方睡她也不想管了,她往床上一躺,由简稚在床边趴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 时轻语在简稚的帮助下刷牙洗漱,然后就见简稚突然张开双手,笑得十分灿烂,说:“时老师。” 时轻语不解道:“做什么?” 简稚笑着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开始公事公办谈恋爱,你以后就是我女朋友,每天早晚一个拥抱,你排斥你就直接说,我不会强迫你的。” 最后一句她特别强调就是为了让时轻语不要对她的接触排斥。 “……”时轻语完全没想到试一试还有这种操作,她想开口拒绝,可之前亲自答应了,简稚现在的所有行为都让她觉得难以拒绝。 时轻语站着让简稚抱。 靠近的那一瞬间时轻语有些紧张,好在简稚的力度很轻,双臂就像是刚好贴在衣料上一般,并没什么好排斥的。 简稚满足道:“好了,抱完了。” 时轻语并不能理解这种满足,不过喜悦像是能感染一般,她觉得自己的心情也明媚了很多,说:“不排斥。” 简稚继续呆在医院,曹姝过来送过报表和文件时,看到时轻语,大吃一惊,不是离婚了吗? 她再看简稚那副幸福的模样,基本可以确定这两人已经复婚了。 哎,有钱人就是经得起折腾。 简稚最近手头上的项目很多,又准备开年入驻总公司,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下午,警察过来录口供,肇事者已死,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一步都不能少。 “经查明,肇事车辆不是肇事者的,看来林申是刻意报复行为,不知他是不是和时小姐有过过节。” “他曾经是我同事,行驶途中,他在车上放过性.爱视频……”时轻语面无表情地简述了当时的事和与林申的过节。 这件事时轻语无责,林申虽然死亡,但是该给赔偿的还是要赔偿,简稚找了律师,这件事倒是没有那么麻烦。 晚上,时轻语让简稚睡床,但是不允许有任何越界行为,楚河汉界划得分明。 白天,时轻语很无聊,闭着眼睛冥想,越想越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却不能做,恨不得自己能早些痊愈。 终于在医院呆了一周,她们之间最亲密的行为就是每天早晚的拥抱,时轻语想回家静养。 简稚理直气壮地说:“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想去哪都行,就是我要跟着。” 时轻语:“……” 如果她带简稚回去,秦若岂不更生气?时轻语跟着简稚回了别墅。 时轻语已经一周没有洗澡,每次都是简单地擦身,简稚帮她拧干帕子,然后背过身去,她用左手勉强擦拭没有包扎的地方。 尽管如此,时轻语还是觉得很羞耻。 时轻语一回去的第一愿望就是冲个热水澡,但这是不现实的,受伤的地方得用保鲜膜裹住,可她的右手最近三周内根本不可能痊愈,根本不可能自己给自己缠保鲜膜。 时轻语在是否要请求简稚的帮助中纠结,身上已经有“臭烘烘”的味道,再这样下去她自己都无法忍受。 时轻语最终还是决定求助于简稚,却见简稚看手机看得起劲,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跟着拿手机刷微博。 时轻语不关注娱乐圈,刷热搜一般都是为了看些时事和评论,但是她一般都会被某些评论气得脑壳疼——似乎是车祸的后遗症。 一则热搜突然撞入时轻语的视线,她点了进去。 “疑似知名模特邵伊茗已经被某简姓富二代包养,富二代送名车名包,出手阔绰,据传该富二代半年前曾高调结婚,却没想到如今却出轨嫩模,果然家花不如野花香。” 时轻语:“……” 她扭头看着已经被出轨,却还在她房间沙发上坐着刷微博的简稚,不知道这媒体是怎么写出来的。 她轻描谈写地说:“听说你出轨了?” “……”简稚本就没有打算藏着掖着,听时轻语这么一说,她坐到床边,把手机递给时轻语,划出无良媒体给的“出轨证据”,然后静静地看时轻语的反应。 简稚原本以为会有一缸醋泼向自己,却没想到时轻语竟然只是指着照片里的女人问:“她是……” 照片拍得隐晦,光线比较暗,一看就是狗仔偷拍的,简稚不是圈子里的人,那就只能是去拍模特邵伊茗的,然后为了噱头,胡乱编造内容。 而时轻语此时指的并不是邵伊茗,而且其旁边的女人。 简稚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问,心里已经开始泛起酸泡泡,说:“她是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叫江凌,我们公司和她有过合作,之前我生日她来过。” 时轻语点了点头,这个女人就是之前聚会上盯着她看的那个,她问:“你们很熟吗?” 简稚说:“不算熟,公司拍广告的时候和她合作过一次,她是邵伊茗老板,这个照片就是这个时候拍的,时老师,我不会出轨的。” 时轻语淡淡地说:“哦。” 然后开始沉思江凌为什么会关注自己。 简稚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想要看到的结果,说:“时老师,你都不会吃醋吗?” 时轻语愣了愣,没考虑过这些,抬眸奇怪地看了简稚一眼,说:“我之前就说过我不适合谈恋爱,是你不信邪的。” 她现在就只想解决洗澡的问题。 简稚:“……” 第32章 握力球 既然时轻语不打算吃醋, 那简稚就自己吃, 她语气委屈地说:“那我吃醋了。” 时轻语:“……” “你生日聚会那天, 她一直盯着我看, 似乎对我很有兴趣,我以为你们很熟, 才想问问的。”时轻语解释说。 “对你很有兴趣?”简稚酸意瞬间消失, 警觉性提高,说:“我一会儿就找我妈帮忙把这件事压下去,我可是清白的, 不能随便就上了热搜。” 时轻语赞成道:“嗯,你可以给造谣生事者传递律师函。” “对。”简稚去打完电话, 回来就见时轻语神情不自然, 似乎有什么事要说。 她疑惑道:“时老师?” 时轻语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鼓作气地说:“我想洗澡。” 简稚想都没想,当即反驳道:“你身上还有伤,擦一下就行。” 时轻语异常坚持道:“已经一周了。” 她本来就爱干净,大部分伤口已经结痂, 只要用保鲜膜隔开严重的伤口之后, 冲洗对她来说并不是不可行的。 简稚显然也想到这个,妥协道:“那我帮你。” 时轻语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声音也低了下去, 轻轻嗯了一声,说:“你帮我裹保鲜膜就行,其他的我自己来。” “好。”简稚突然有种被无比信任的幸福感觉, 这让她觉得自己很值得。 时轻语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不少,手臂上的最为严重,她褪下衣衫,身上布满细碎的疤痕和淤青,连胸口也有伤。 简稚面对这些伤口只觉得触目惊心,裹保鲜膜时指尖都是颤的,根本无暇产生旖旎心思。 她之前并没有亲自看到时轻语的伤,只是知道大致情况,随即又觉得还好,都只是一些小伤疤。 如果只要是伤口都裹着保鲜膜,那时轻语根本不用洗澡了,因为随便一裹都是整个上半身。 简稚只帮时轻语把可能会感染、并且还缠着绑带的伤口裹了,提醒道:“你一会儿轻一些。” “嗯,是不是很难看?”相对于简稚的温柔体贴,时轻语则是面无表情,只希望简稚能快些。 简稚摇头说:“不,很好看的。” 时轻语没再说话,勉强用单手洗完澡,浑身像是得到解脱一般,清爽自在,见简稚主动给她吹头发,她也没有逞能。 简稚边吹边说:“时老师,你不准备去做祛疤手术?” 时轻语虽然追求完美,但是更不喜欢自己清醒的时候身体被暴露在别人眼前。 她毫不犹豫道:“不做。” “那也行,反正慢慢也能养好。”简稚给时轻语吹完头发后并没有离开,而是主动开口说:“我想和你一起睡。” “……”时轻语真的很后悔当初一心软答应了简稚的要求,硬着头皮点头应了。 两人躺在床上,连基本交谈都没有。 简稚安分得很,存在感也很低,和在医院时差不多,直到半梦半醒间,时轻语才感觉自己后背贴上了某个饱满,还有如擂鼓的心跳声。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 紧接着就是简稚故意压低的声音:“我就是轻轻抱一下,待会就松开,时老师,你不要紧张。” “嗯。”时轻语确实紧张,后背是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当你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一个人时,说明你已经开始信任对方。 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感觉不到简稚的存在,这才重新睡着。 时轻语醒来时还在简稚怀里,大概是因为有了一晚上的习惯时间,这种感觉就像是痛经时,被秦若自身后抱着一样,并不难受,反而有种身在港湾的感觉。 简稚和时轻语程序化地抱一抱,开始步入养生阶段,去厨房做营养粥。 时轻语走到她身边,问:“你不忙工作?” 简稚毫不犹豫地说:“不忙,我工作可以在家里做,在家还可以陪你。” “……”时轻语想到这事,说:“我觉得我们的试一试应该加一个时限。” 不然如果简稚决定和她一直试试,到最后不是她受不住爆发,就是渐渐习惯,而真正的合适与否根本试不出来。 简稚似乎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想过时轻语会问,便说:“一年吧。” 时轻语摇头反对:“太长了,一个月。” 一个月还不够养伤,简稚说:“半年。” 时轻语态度坚决,说:“最多两个月。” 简稚垂眸叹了一口气,退一步说:“一个季度,如果到时你还是觉得自己不合适谈恋爱,我不会再找你。” “那好吧。”时轻语对这个答案并没有底,但是三个月的时间很短,养伤加过年就能花掉不少时间。 她基本没有事做,就站在旁边看着简稚煮粥。 简稚突然说:“时老师,你经期固定吗?” “……”时轻语瞬间明白简稚的意思,说:“基本固定,一个月一次,前后最多差三两天,到时我会告诉你的。” “好。”简稚继续煮她的粥。 网上的事已经被澄清,虽然如此,邵伊茗还是上了两次热搜,蹭了不少热度。 简稚和江凌有过合作,又是江凌那里主动澄清的,便没有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中午时,章嘉诺来过,但心情并不怎么好。 简稚猜肯定和她爸有关系,不是离婚了吗?为什么不直接一刀两断,她也不是小孩子,承受得住这点伤害。 时轻语猜测说:“可能是两个家庭的原因。” 简稚说:“我外公外婆那里?” 她妈和外公外婆关系一直不好,她也很少回去,基本上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时轻语说:“大概吧。” 简稚决定把这件事和简卓熙说一说。 简卓熙似乎早就已经知道席舒骅和章嘉诺的事,对简稚的话没有什么吃惊的,并且说:“这件事你先别管,男人最懂男人,我知道怎么做。” 简稚:“……” 简稚便不管了,都是成年人的世界,她没必要去搅一趟混水。 这段时间温度直线下降,简稚一直都窝在沙发上,陪时轻语看电视,以至于秦若来时,很猝不及防。 “伯母。”简稚笑得真诚。 秦若没有理她,四处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摆设,嫌弃地说:“你家这装修真是不堪入目。” 简稚:“……” “品味风水什么都不好。”秦若把简稚损了一通,和时轻语说过几句话,简稚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秦若就离开了,看得简稚莫名其妙,去问时轻语原因。 时轻语也很奇怪这样的秦若,说:“她一直都很奇怪,你不用管那么多。” 简稚犹豫片刻,挑明道:“她是不是喜欢你?” “不会的。”时轻语说得斩钉截铁,见简稚似乎不信,第一次说了自己的想法, 秦若对她绝对是占有欲和控制欲,这点她非常清楚,不然早就想办法脱离了。 简稚想了想先搁下这个话题,说:“那好吧,医生说你的手要经常做些抓握的复健运动。” “嗯。”时轻语拿着一个黄色的握力球慢慢揉捏,虽然受伤了,但是手劲不小。 “……”简稚看着看着不由得想歪了。 直叹时轻语的力气又用错了地方。 第33章 进展【捉虫】 时轻语的手指纤细好看, 握力球被捏得微微内陷, 看得简稚心旌动摇, 思绪不自觉飘远, 耳朵渐渐发烫。 她说:“我给你捏捏手指吧?” 时轻语说:“嗯。” 简稚轻轻按摩时轻语的手指,然后像是手部护理那样, 与时轻语十指相扣。 感觉到时轻语的不自在, 简稚义正言辞诶说:“这是官方步骤。” “……”时轻语无语,只能由着简稚为所欲为,确实像是手部护理的步骤, 只不过摩挲着手指渐渐发热。 大约四五分钟后,时轻语突然反应过来, 瘫着脸别扭地说:“我伤的是胳膊, 你揉捏我手指做什么?” “……”简稚一本正经地说:“这是疏通经络,多活动手指,也能起到相应的作用,总不能直接捏胳膊吧。” 时轻语:“……” 自从答应试一试之后,简稚就肆无忌惮多了, 想着法子地想从她这里谋福利。 偏偏她之前答应过做什么都行, 而且简稚的初衷确实都是为了她好,她也找不到反驳的。 等简稚一通操作下来,时轻语舒服了许多, 而手指对于她们来说,不单单是手指,时轻语想到这里, 没有管简稚,兀自抽回手,不让她捏。 简稚奇怪道:“时老师,不舒服了?” 时轻语板着脸说:“没有。” 简稚疑惑道:“那是我技术不好?” 时轻语说:“今天就到这里吧。” 简稚笑着说:“明天继续。” 就这样,时轻语和简稚的相处方式还是老样子,每天睡一起、抱一抱,再做做手部复健动作。 其他的就是围绕着生活和工作,像是一对老夫老妻,连时轻语痛经时都是简稚在照顾。 简稚很守信,并没有因为她答应而做出其他过分的事,这让时轻语放松了许多的同时也卸下了防备。 “臻臻今天回来。”简稚突然说,“时老师,你觉得唐霜真的被那个林畅掰弯了吗?还是臻臻自己太敏感了。” 陶臻在超市干了大半年,结果到头来一无所获,简稚虽然不知道陶臻表白过没有,但是肯定是付出过的,然后看到唐霜突然对别人很好,一时脑子冲动觉得自己失恋倒也说得过去。 “不知道,不过学姐和她不可能的。”时轻语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事,只能和简稚聊这些八卦问题解解乏。 简稚问:“为什么?” 时轻语分析说:“她在超市待了大半年都没追到,而且学姐似乎早就知道她的意图,肯定刻意避让过,所以她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她说完特地看了简稚一眼。 “……”简稚知道时轻语这是拐着弯地提醒自己不要再花心思在她身上了,她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说:“时老师,你偏题了。” “……”时轻语无奈地说:“那个林畅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个能力直掰弯,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学姐对她大概是母性泛滥。” 唐霜自己有孩子,而林畅看起来也像个孩子,这是没有恋爱经历的时轻语最能想到的可能性了。 简稚捧着脸说:“你们这个年纪都会母性泛滥吗?” “……”时轻语不知为什么,突然很在乎简稚说她年龄大这个事实,她说:“我没有母性,更不会泛滥。” 所以就别指望她突然适合谈恋爱了。 “……”简稚耸耸肩换了个话题,这点她早就知道了,再过几天就是春节,她和时轻语聊家里要用的东西。 时轻语说:“我要回家过年。” 简稚说:“我陪你一起去。” 时轻语没有拒绝,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她单手勉强回复了。 简稚问:“怎么了?” 时轻语说:“学姐说待会要过来,我给她地址了,你不介意吧?” 简稚说:“那我待会出去接她。” 唐霜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一堆补品和过年用品,最让简稚吃惊的是还带着林畅和一个小女孩。 她一直都只是听说唐霜有孩子而已,还从来没有见过。 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扎着可爱的小辫子。 远远看去,倒真像是一家三口。 “孩子缠得厉害就带来了。”唐霜说,“牧牧,快过来给姐姐打招呼。” 唐牧认识时轻语,甜甜地叫了一声姨姨。 时轻语对小孩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几年前,突然冒出来抱着自己大腿的简稚,对着唐牧笑了笑。 唐牧转而看向简稚,黑黝黝的眼珠亮晶晶的,说:“姐姐你好漂亮。” “……”简稚和时轻语都是一愣,这话听着耳熟得很,当年简稚就是这样对时轻语说的。 简稚打了个激灵,说:“我和姨姨是夫妻,你叫姐姐是不对的。”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不知道应该叫什么似的,转而去求助林畅:“畅畅。” 林畅的存在感很低,对于唐牧的突然发难猝不及防,结巴着说:“那叫姨……姨父?” 简稚沉着脸强调道:“我是女的。” 林畅手足无措起来:“那……” 时轻语打圆场说:“还是叫姐姐吧。” 然后警告地看了简稚一眼。 简稚:“……” 称呼问题解决,几个人围坐在客厅,小孩子活泼爱动,和林畅处得好,在电视机前蹦蹦跳跳,和谐得很。 唐霜说:“手能用力了吗?” 时轻语说:“轻一点的活可以,重的活动不敢做。” “先好好养着吧。”唐霜倒是想问时轻语怎么还在简稚这里,可是又不好问。 她们说的都是一些闲话,简稚时不时插上一嘴。 她看着那正玩闹的一大一小,觉得陶臻应该是输在没有从孩子下手,其实简稚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陶臻突然就回来,那可真的是修罗场。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屋内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陶臻来了。 “本小姐回来了,猜猜有没有妹纸……”老远就是陶臻的声音,接着那声音像是突然中断了一般,空气陷入尴尬。 “臻臻。”简稚走过去试图缓解这种尴尬。 陶臻看了唐霜一眼,身子一歪,趴在简稚肩上,说:“我突然头有些痛。” “我带你去床上躺躺。”简稚很上道地把陶臻带去了次卧。 陶臻揪着简稚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全跑你家里来了?” “来看时老师的。”简稚简单说了缘由。 陶臻先是顿了顿,接着一脸无所谓地说:“哦,来就来了,外国的妹纸真漂亮,不比国内差。” 简稚翻了个白眼,说:“你带来了吗?” 陶臻不解地说:“带什么?” 简稚摊了摊手:“外国妹纸啊。” 陶臻一下子萎了,没了刚刚的无所谓,低垂着眉眼,说:“没有。” 简稚安慰她:“不要这么消极,这可不像你。” 陶臻盯着简稚看了一会,才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次是真的觉得不谈恋爱,b事没有,我要好好向你学习。” 简稚:“……”感觉脸被打得啪啪响。 她说:“可不谈恋爱,连床事也没有了。” “你现在也不见得有啊。”陶臻懒得和她扯这些,只是说:“你和时老师怎么回事?她怎么还在你家。” “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但是是试用期。” 简稚简单讲了来龙去脉,安抚了陶臻,这才出去,唐霜已经打算离开了,简稚也没有挽留,在她看来,还是陶臻的心情更为重要些。 时轻语问:“她状态还好吧。” 简稚说:“她蒙头睡了,不过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然而不到吃饭时间,陶臻就起床了,看着时轻语笑嘻嘻地打了招呼,一点都看不出失落的模样,吃过晚饭后就离开了。 简稚和时轻语面面相觑,但是陶臻已经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有自己的判断,她们便没有多管。 半夜时分,简稚突然接到陶臻打来的电话,说是让她过去接一下自己。 时轻语说:“怎么了?” “臻臻在酒吧醉了,我去一下。”简稚麻利地起来穿好衣服,拿着钥匙就走了。 “……”时轻语翻来覆去睡不着,竟然觉得床有些空,干脆直接坐起来。 简稚去接了陶臻后,才发现她不但衣衫不整,身上全是口红和唇印,显然是刚刚从床上爬下来。 “你约.炮了?”简稚皱眉说。 “你才约.炮,我又不像你没有性.生活!”陶臻涨红着脸气呼呼地说完,不等简稚反应过来,就倒头睡着了。 “……”简稚费力把陶臻弄回家里,心里却因为陶臻的话漾起了不少浪花,她看着一直坐在床头的时轻语,说:“时老师,我觉得我们可以下一步了。” “随便。”时轻语现在的心态很简单,就是随便你怎么弄,我有反应算我输。 简稚凑近说:“那我想吻你。” “……”时轻语莫名紧张,最近她一直沉迷于那种简单的生活里,下意识忽略了她们之间还可以有更亲密的行为。 简稚失笑道:“放松一些,我不吃人。” 时轻语绷直身体由着简稚靠近,简单的唇齿相贴,并没有什么其他感觉,然而当感觉到对方探出舌尖的那一刻,她下意识伸手推了推简稚。 简稚像是被一桶冷水临头泼下,刚刚聚起来的气氛瞬间没了,气馁地说:“还是想吐?” 时轻语摇头说:“没有。” “那就是有阴影了?”简稚很心虚,生怕是因为自己上次强吻的事。 时轻语眼神飘忽地说:“不是,就是觉得唾液交换很脏,没法继续吻下去,你自己解决吧。” 简稚:“……” 自己怎么解决? 第34章 …… 简稚哀怨道:“这自己怎么解决?” 她们本来就是坐在床上这么暧昧的地方, 唇瓣刚刚接触时, 简稚心里就有想法了, 她从来不想隐藏自己的欲.望。 也的确很需要解决, 不过她是不可能自己解决的,就算一辈子没有性生活也不可能靠自己的。 时轻语并非不懂, 想说能自己解决的方法很多, 但是做人要矜持,她便没有说话,假装自己也不懂。 简稚独自沉默了一会, 叹气说:“这次是我太急了,下次从浅吻开始, 会慢慢习惯的。” “……”时轻语以为简稚会气馁, 没想到又把自己搭进去了,只能木着脸点头。 再躺在床上就有些兴致索然了。 简稚从后面轻轻抱着时轻语,说:“时老师,柏拉图恋爱真的存在吗?” 谁会放着恋人不去亲近,只需要精神和心灵上的沟通?她就做不到, 但是她有自制力, 可以控制自己。 “我不知道。”时轻语说,“但是和我谈恋爱就是和柏拉图恋爱差不多。” 她对简稚是有好感的,不然怎么敢用自己冒险做实验, 但这些好感是建立在她和简稚共同信任对方,也就是不会出现强迫等行为的前提下。 “算了,柏拉图就柏拉图吧。”简稚抱着时轻语渐渐睡了。 时轻语却很清楚简稚根本不是能柏拉图的人, 其实接吻并非很难以接受。 简稚本人没有任何口腔问题,对她也足够温柔,她只不过是不能习惯那种被异物侵入的感觉。 时轻语早上醒来时,简稚已经不见了,时轻语还以为她是去看陶臻了,结果没几分钟,简稚又回来了,时轻语便假装一直没有醒来过。 简稚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又重新在时轻语的身边躺好,仿佛从来没有醒来过一般。 “???”时轻语脑子里冒出一串问号,不明白简稚刚刚是去做什么了。 她一直困惑到七点钟,睁开眼假装刚刚醒来,简稚就笑着迎上来,说:“时老师,早安吻。” “……”时轻语对亲吻并没有执念,但还是由她慢慢贴过来,只是简单的唇齿相依,却能闻到简稚嘴巴里清新薄荷的牙膏味道。 简稚偷偷起去刷牙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时轻语发现这一次容易接受多了,虽然只是浅浅的一吻,却没有任何排斥的感觉。 时轻语偏过头假装没有任何感觉,简稚却像是吃了蜜一般,说:“时老师,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不想知道。”一谈到秘密,时轻语的心理压力就会很大。 她虽然不会往外说,但是也不是能够自如地帮别人守住秘密的人,更何况她相信简稚不可能无条件地与她分享秘密。 简稚拿出杀手锏,说:“可情侣之间都是会互相分享小秘密的。” “……”时轻语沉默片刻,说:“你说吧。” 简稚有些羞涩地说:“其实我除了手指灵活外,舌头也很灵活,理论知识还很丰富……” 时轻语静静地瞅着她:“……” “我没有开车,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简稚仔细观察着时轻语的表情,发现她并没有露出厌恶之类的情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说,“你也需要说一个秘密。” 她说的虽然听起来很幼稚,但却是完全往某个方向诱导。 “……”时轻语说:“我没有秘密。” 简稚不信道:“怎么可能?” “你先说说在你看来什么叫秘密,是我不愿意告诉你的事吗?”时轻语很镇定地说,“那我是没有的。” 她几乎把所有事情都告诉简稚了,现在她们之间除了没有和谐的亲密行为,就和正常情侣没有什么区别。 简稚皱眉想了想,说:“时老师,你是不是性冷淡?” “……”时轻语长这么大还没有和人谈过有关性的问题,冷着脸说:“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我没有了解过,不知道。” 简稚穷追不舍地问:“连想法也没有?” 时轻语板着脸说:“没有。” 简稚微微叹了一口气,完全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一般,说:“我对时老师一直都有想法,不过我怂,不敢行动。” “……”时轻语可真看不出简稚哪里像是怂的,原本早上无头无尾的问题最多就是生活添加剂,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可一牵扯到床事她就担心简稚会来强的,毕竟她现在身体不好。 好在简稚只是想耍嘴皮子一般,说完就去洗漱了,然后往陶臻房间走去。 陶臻醒来时,头痛欲裂,而身上穿着全然不熟悉的睡衣,不由得想起昨晚在床上的缠绵,她惊得一下子坐起来。 “醒了?”简稚坐在边上打量她的脖颈,上面全是红红的草莓印,可见昨晚有多疯狂。 陶臻下意识捂着胸口说:“你给我换的衣服?” “你的胸下围有多大我都知道。”简稚淡定无比地说,“我不吃窝边草。” “……”陶臻才不想和简稚计较胸的问题,她们俩一个号,简稚不知道就有问题了,她问:“我怎么在你这里?” 简稚好以整暇地问她:“你忘记了?” “……”陶臻怎么可能忘记,刚刚只不过是大脑当机了,想起昨晚的荒唐事,她恨不得能够穿越到昨天,把当时的自己一巴掌拍死。 她竟然一夜情了。 见她眉头蹙着,简稚说:“想起来了?” 陶臻气急败坏道:“被睡了。” 她虽然看起来生气,实际上却连火也没有发,显然是两相情愿的,简稚明了地说:“对方技术不好惹你生气了?” “……”陶臻狠狠瞪了简稚一眼,说:“技术好得很,还省了老娘开房的钱,就是人品不咋地。” 简稚:“……” 陶臻一想到自己竟然和酒吧调酒师一夜情了,就恨不得能冲过去先把人吃干抹净,把昨晚被占的便宜全部找回来。 那个表面正经实则闷骚的女人,亏她昨天还以为对方也失恋了,拉着她好好聊天,结果莫名其妙就被睡了。 “对了,我昨天看到江凌也在那里。”陶臻去的酒吧是les吧,显然江凌也喜欢女人,简稚想到时轻语说的事,不由得把江凌当情敌对待。 “把你身上的吻痕处理一下再出门。”简稚提醒完陶臻,回房就见时轻语已经收拾妥帖,正在收拾行李。 她几步上前问:“时老师,你要出门。” 时轻语看起来很着急,说:“嗯,我要回家一趟。” 简稚帮她收拾,问:“家里怎么了?” “她打电话来说她病了。” 简稚反应过来说:“我先看看机票。” 这是简稚第一次来到秦若这里,还是以时轻语女朋友的身份来的,她虽然早就认识秦若,但还是多少有些紧张。 秦若平时并不住在榆源市。 “你怎么也来了?”秦若对简稚的态度一如既往地不好,看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皱眉,然后语气不善。 简稚笑着打招呼说:“伯母好。” “看到你我就不好。”秦若的嫌弃一点都不含蓄,对着时轻语时却意外地和蔼,让人忍不住怀疑她精分。 时轻语话很少,秦若没有在医院,就住在家里,家里有保姆,看起来并不像是生病的人。 简稚随意看了一眼客厅布局,确实比她的房子高档不少,连沙发的摆放位置都是有讲究的,而墙上还放着结婚照。 是秦若和时疆的。 简稚不由得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虽然秦若对时轻语的态度确实暧昧,但是也不一定是自己想的那样,她发现时轻语自从回来后,就几乎没怎么说话。 “我去做饭。”时轻语最近的饮食很有讲究,简稚担心保姆做的不对,便跟着进厨房了,而且秦若和时轻语之间的冷气压说明这两人有话要谈。 “她对你很好。”秦若说的是事实。 时轻语说:“嗯。” “她是不是觉得我是禽兽?以为我会对自己养大的孩子下手。”秦若淡淡地笑着,似乎早就看穿简稚的想法。 时轻语没有应答,只是陈述事实一般,说:“你没有生病。” 秦若轻笑说:“不这么说你肯回来?” 时轻语冷着脸说:“我来了也可以随时离开。” 秦若不以为然地说:“翅膀硬了,说话也硬气了很多,你与她在一起,还不如乖乖留在我身边,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你如果很需要一个傀儡,你可以再收养一个。”时轻语再次声明道,心里涌起无端的委屈和怒意。 她总是被秦若耍得团团转,恨不得立刻就能离开这里,她说:“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们先回去了。” 时轻语做事一点都不含糊,确实准备离开。 秦若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开口说:“你不想知道你父母是谁吗?” “不想。”时轻语一点都不想陷入亲情的局里,亲人对她来说像是一种桎梏,何况秦若的话她已经不敢信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父母是谁,你只是刚好被我领养而已。”秦若淡淡地说道,然后看了一眼刚好走过来的简稚。 “……”简稚正巧听到她们的对话,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也默认时轻语的父母是去世了的,现在却不由得正视起来。 三个人尴尬地吃完饭,时轻语到底是没有直接离开,回到卧室后,简稚欲言又止地说:“时老师……” 时轻语第一次主动抱住简稚,说:“我不需要什么突然出现的亲情,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第35章 三十如狼 “好, 我听你的。”简稚轻轻揽着时轻语的腰身, 有一瞬间的受宠若惊。 她喜欢时轻语把自己交付给她的感觉, 就像现在这样, 但是她更希望时轻语一直都是开心的。 时轻语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简稚以前只是经过时能够嗅到一缕, 如今这暖香就在她的怀里, 她怎么能不高兴? 而时轻语就只是抱了一下,然后眼神不自然地松开手,说:“谢谢。” “没事。”简稚也不尴尬, 轻轻往后退了一步,让两人保持着安全距离, 说:“我们要离开吗?” “我要年后再走。”时轻语去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 说,“如果你要回家的话,可以回去的,不用特地陪着我。” 时轻语不怕简稚偶尔的死缠烂打,但她怕简稚委屈自己来跟着她, 这会让她有负罪感。 简稚考虑片刻, 说:“今年我奶奶肯定要过来过年,或者我们去老家过年,我不想回去。” 她就差没把要陪着时轻语说出来了。 时轻语想到上次聚会上老太太的言行, 特别是说简稚的那些话,下意识皱眉道:“你奶奶一直都这样?” “她封建老思想,自视门户很高, 一直不待见我和我妈,我已经习惯了。”简稚又说,“我妈肯定也不会回家过年的,她要陪着席阿姨。” 所以她压根没有回家过年的必要。 时轻语静静地看着她,说:“那你跟着我才是最好的选择了?” 简稚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嗯,我觉得是这样的。” 时轻语:“……” 时轻语没再说话默认了简稚的要求。 “我从小到大都跟着她,自从立了遗嘱准备把遗产留给我之后,她就和两边家里的关系都不好。”时轻语解释说,“所以我想陪着她过年。” 简稚表示理解,说:“我和你一起。” 秦若是名副其实的工作狂,好在现在大家都准备着过年,公司全部放假,她这才有时间闲在家里。 这两天,简稚贤妻良母风范尽显,又是做饭又是打扫卫生的,时轻语则在旁边看着或者搭把手,两人之间的气氛异常融洽、和谐。 秦若对简稚不由得刮目相看。 吃饭的时候,她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问:“你们都离婚了,怎么还在一起?” “我们现在是女女朋友关系。”简稚说得理直气壮,然后抬头看向时轻语,发现时轻语并没有反驳,她的眉眼顿时弯得像是偷吃了蜜糖一般。 这得意的模样看得秦若想打人。 秦若语气凉凉道:“那准备复婚吗?” “不,没有这个打算。”这次是时轻语说的,说得很直接,也不留情面。 她们只是试用期而已,两个人都付出,但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现在还不知道,所以还不方便盖棺定论。 “我也觉得结婚的意义并不大。”简稚现在并不觉得结婚对于她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积极作用。 如果能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就算是一直都只是女朋友试用期她也愿意。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在我面前眉来眼去的。”秦若说了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放下碗就去书房了。 “……”简稚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言行举止,处处小心翼翼,没有丝毫差错,至于是否眉来眼去…… 她说:“时老师,我们刚刚有眉来眼去吗?” “我没有。”时轻语说完继续吃饭。 简稚有没有她不知道,反正她没有。 “……”简稚耸了耸肩,看向已经关紧的书房门,说:“她一直都是这个脾气吗?” “以前不是的,只是现在身上的担子太重,脾气就大了一些,实际上,她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脾气。”时轻语说。 她自打五岁就被秦若收养,当时秦若和时疆处于创业艰难期,经常熬夜见客户,但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 虽然是过去的事,简稚还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眯眯地说:“那肯定是因为你小时候太乖了吧?” “……”时轻语觉得不管她说什么,简稚都能往好的方面想,只能说是滤镜太厚,她说:“我有过叛逆期。” 简稚顿时来了兴趣,期待地问:“可以和我说说吗?” “不可以。”时轻语没做考虑就否决了简稚的想法,叛逆期相当于一个人的黑历史,她怎么可能和简稚说。 简稚略为失望地垂了垂眼眸,自言自语地说:“我也有叛逆期,我小时候一直都不算乖,不是和陶臻四处捣乱,就是嚷着我哥带我到处跑,不过自从那次险些丢了后,我就变乖了。” “……”时轻语觉得简稚是在暗示她某种东西,她说:“你有这么早熟?” 简稚大言不惭道:“我觉醒得比较早。” 她小时候就觉得女孩子比男孩子可爱,更是喜欢跟着小姐姐跑,无论有多忙的事,只要有小姐姐一喊,她就可以放下手中的事,屁颠屁颠地跟着人家走了。 所以当看到时轻语后,有些想法便开始萌芽,到现在已经长成参天大树。 时轻语提醒她:“你那时最多十岁。” “我知道啊,我又不是那个时候喜欢你的。”简稚第一次把自己的心意剖开给时轻语听,其实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她脸皮够厚,她说,“我那时只是觉得自己以后要找像你这样的大姐姐。” 她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时轻语。 “……”时轻语嘴角抽了抽,感觉自己像是早就被饿狼盯上的盘中肉。 简稚又说:“我上大三时,你教我们专业的市场经济学,我就认定你了。” “哦,睡觉吧。”无论是怎么样的感情或者关系,时轻语都觉得有些言过其实了。 实际上,她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简稚这类似于表白的自我剖析,只能先选择逃避。 她们除夕是在秦若这里过的,当天晚上,简稚和家里通过电话,她爸和她哥果然回老家陪奶奶过年了。 而席舒骅和章嘉诺在过二人世界,这让简稚再次肯定她爸妈已经离婚了的事实。 她们三个人一起过团圆年,吃完年夜饭,守岁时,秦若终于给了简稚好脸色,然后面无表情地给了时轻语一个鼓胀的红包,看得出这是惯例。 秦若还凉飕飕地对简稚说:“没有你的份。” 简稚:“……” 时轻语接过红包,说了谢谢。 回房后,她这些年秦若给她的压岁钱都拿出来,有的当年就已经用了,只剩下些零头放在存钱罐里。 然而不管是否用完了,装钱的红包总是在的,这算是她的小秘密之一。 简稚帮时轻语整理时,发现除了明显泛旧的红包外,还有许多零钱,一角的两角的纸币,还有硬币,这些东西在这个大家随身带手机的时代,已经算是很少见。 她说:“我也有收藏东西的爱好。” “你收藏了什么?”时轻语不过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指望简稚说出来。 最近她和简稚之间的话题总是不由自主地上升到个人生活甚至个人隐私,然而却不觉得冒犯。 简稚直言不讳道:“有关时老师你的全部。” “……”时轻语噎了噎,没有说话。 她继续把其他东西拿出来擦拭过,她的东西都是秦若买的。 如果不是秦若掌控欲太强,她相信她们能够处得很好,尽管秦若现在已经相对柔和了许多。 见简稚好奇,时轻语拿着那块翠绿的玉坠,主动解释道:“这是我成年时,她给的生日礼物。” “哦。”简稚默默抬手看了一下手上的表,这是之前过生日时,时轻语送的。 礼物送得没有任何内涵,因为时轻语送给她和简卓熙的表是完全一样的,只是一款是女表,一款是男表。 察觉到简稚的动作,时轻语看着玉坠,颇为感叹地说:“我明年就三十了。” “……”简稚的第一反应是三十如狼,四十似虎,好在她还有理智,没有直接把这话说出口,而是说:“古人讲究三十而立,时老师你还很年轻。” “……”时轻语竟不知怎么回话,只能板着脸点头,说:“嗯。” 简稚又补充说:“是今年就三十了。” 时轻语:“……” 其实她对年龄多大并不是很在意,反正是自己活的,只是感觉庸庸碌碌地活了快三十年,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很遗憾。 时轻语准备在初二离开,那天早上,她特地起了个大早,陪秦若吃过早饭后,说:“我们走了,你注意身体。” 很官方甚至于没有感情的话,其实时轻语也想嘘寒问暖,但是这几年她和秦若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的。 秦若只是笑着说:“去吧。” 这几年,时轻语总觉得秦若返老还童一般,像个喜欢捣乱的孩子,她犹豫再三,还是说:“下次你直接叫我过来就行,不用装病,我会回来看你的。” 秦若面上一点动摇都没有,说:“嗯。” 时轻语和简稚一起回到榆源市后,就回了弋阳路的家里,她想了想还是对简稚说:“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你先回去陪家人吧。” 简稚说:“我奶奶……” 时轻语说:“不陪奶奶,去陪你妈妈。” “她和席阿姨二人世界……”简稚说到一半,瞬间明白时轻语的用意,“好吧,你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嗯。”时轻语不习惯把自己的生活交给别人,尽管简稚没有给她压力,但是相对来说,她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生活。 况且她并不希望在一年中最重要的几天里,简稚把时间都花在自己身上。 简稚去席舒骅那里拜年,毫无疑问吃了一顿狗粮,偏偏章嘉诺还以为她这两天过得很潇洒,已经修成正果。 对此,简稚只能说:“我们不着急。” 章嘉诺恨铁不成钢道:“我看你分明就很急,就差酸成柠檬精了。” 简稚:“……” 席舒骅说章嘉诺:“凡事总有个过程,感情的事更不能着急,这还是你对我说的。” 简稚附和说:“席阿姨说得对。” “哼。”章嘉诺睨了席舒骅一眼,并不反驳,然后没有骨头似的倒在席舒骅身上。 她似乎已经完全放飞自我了,完全不顾自己在简稚面前的形象。 “……我还是回去吧。”简稚觉得自己再待下去真的会酸为柠檬,还不如回别墅去收拾一下屋子。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席舒骅说。 章嘉诺挥挥手,说:“跪安吧。” “……”简稚回家后,把之前盛放有关时轻语的东西的收纳箱拿出来,又把东西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给时轻语打了电话。 电话那端半天没有人接电话,简稚又想到变态网络跟踪者,不免担心时轻语的安全。 毕竟有了一个林申,就可能会有第二个林申,而且上次时轻语出车祸时,打电话过去却半天没人接的事给了简稚很大的阴影。 “喂。”就在简稚已经拿着钥匙准备出门的时候,时轻语接通了电话。 简稚紧张道:“时老师,你刚刚没事吧?” 时轻语那边静默了一会,才说:“刚刚倒水时,不小心把水杯砸了。” “伤到了没?是我不好,明知道你右手还没有好,还让你一个人在家。”简稚问,“你刚刚是吃外卖吗?” 问题太多,时轻语一时回答不过来,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意识到简稚看不到,说:“没有受伤,我刚刚只是想自己煮面。” “那就好,你不要再弄了,我现在就过来给你煮面。”简稚还是不放心时轻语一个人住。 “不用……”时轻语话都还没有说完,简稚那边就出发了,并且挂断了电话。 “……”时轻语只能先把玻璃渣子扫在一堆,简稚来得很快,快到时轻语连玻璃渣子都没有收拾完。 “我妈和席阿姨都恨不得看不到我,觉得我是一千瓦的大灯泡。”简稚可怜兮兮地说,“所以我只能来投靠时老师你了。” 时轻语:“……” 然而她们才分开不到两个小时。 第36章 热恋期 换作是以前, 时轻语肯定觉得简稚黏人得过分, 强势侵入了自己的生活, 现在明知她说得夸张, 却觉得有些可爱。 时轻语语气认真地说:“你这样到两边跑,不会觉得累吗?” “不会啊。”简稚很直接地说, “我们现在正是热恋期, 做什么都很正常。” “……”时轻语有些无言以对。 “时老师,我来收拾吧。”简稚小心地把玻璃渣收拾好,开始给时轻语煮面。 现在她的煮面技术不错, 没花了多久,一碗香喷喷的面就出炉了, 而且还既养生又有食欲, 让人看了食指大动。 “你快尝尝。”简稚现在和时轻语越来越处于平等的地位,说话也就直来直往。 “嗯。”其实时轻语并不是很想吃面,她之所以选择煮面是因为她就只会煮面, 然而她现在右手不利索,又是典型的右撇子, 有些事左手是无法做到的。 比如吃面, 更挑战手的灵活性。 时轻语把头发拢到身后,右手拿着筷子,夹面条时却使不上劲, 面条才在筷子上呆了几秒就掉了下来。 她依旧气定神闲,甚至开始准备直接像小孩子吃面那样,简稚看出她的困窘, 说:“我来帮你吧。” “我自己能的,只是不太方便而已。”时轻语并非不能示弱的人,但是这种情况下,她是不可能让简稚喂的。 “那你慢慢吃,当我不存在。”简稚体贴地说,“我不会笑话你的。” 她现在说话比较随心所欲,不会时刻注意着用词,这让她和时轻语间的距离无形中在缩小。 “……”时轻语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依旧吃得很慢,吃完后鼻头都是细汗,简稚拿纸巾帮她擦汗。 时轻语别扭地接过,说:“你吃了吗?” 简稚瞬间垂下眸子,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说:“我妈忙着秀恩爱虐狗,并没有给我做饭。” 时轻语:“……” 见简稚正看着自己碗里的面,时轻语毫不意外简稚会说不介意吃自己吃过的。 她把碗端走,轻斥道:“要吃自己做去,不要看着我碗里的。” “那好嘛。”简稚起身去厨房又煮了一碗和时轻语吃的一模一样的面。 她们现在正是同居生活,平时一起吃,一起睡,一起起床,除了没有性.生活,和正常热恋中的情侣别无二致。 年节多要走访亲友,好在简稚上面还有简卓熙,有些事并不是非要她亲自出面的,她也就闲了许多。 “时老师,我们明天去博物院吧。”既然时轻语喜欢历史,简稚决定投其所好,席舒骅之前也提醒过她。 共同语言是两个人能长久在一起的必要条件之一,非常有必要有意向地培养。 简稚以前对历史趣闻没什么兴趣,那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关注过,但自从知道时轻语喜欢后,她就偷偷补了些功课,也觉得某些史料很有趣。 时轻语以前忙工作,几乎不会花时间出去游玩,但她最近闲着也是闲着,甚至已经快发霉了,说:“你有时间吗?” 马上就是工作日,简稚在分公司已经锻炼好了,会去总公司学习和交流人脉,现在正是应酬多的时候。 简稚笑着说:“我的时间很弹性。” 她又不是给别人打工,而是给她爸打工,所以工作时间上有很多自由,更何况现在还在放年假。 “那我预约明天的门票。” 时轻语和简稚一起去博物院,年后各大景区依旧很受欢迎,可谓是人山人海,老人小孩还有马上就要进入工作的上班族,都想在假期好好放松一下。 说起来和寻常假期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好处就是天气不热。 简稚和时轻语排队入场后,先租了讲解器,然后开始参观博物院。 博物院的建筑特点显著,非常适合拍照留影,展览内容也非常丰富。 从艺术、民俗到明清朝时期的瓷器、钟表,再到楚汉时期的出土文物和恐龙化石,各类收藏品都有展览,看得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 但是因为人多,还有小孩子东跑西跑,时轻语一直都是生人勿近的表情,只有再看展品介绍时,表情才会有所松懈。 简稚看见时轻语左手垂落在一边,再看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心,握了握拳,走过去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然后心安理得地继续参观。 “……”时轻语甩了甩手,没有甩开,然后静静地看着简稚。 简稚装傻充愣道:“时老师,我的手不会很热吧?” “不会。”时轻语还想再说什么,可简稚似乎觉得她们之间除了手热之外,就没有其他不能牵手的理由了。 然后去雕像馆继续参观,并和时轻语就某个雕像讨论起来。 “……”时轻语并不是很排斥这种接触,但也谈不上喜欢,正巧这座雕像的作者是她比较喜欢的雕塑家吴为山先生,便一时忘了松手,和简稚谈起了这个话题。 时轻语体质偏冷,而简稚是小暖炉类型,两人手牵着手反而相得益彰。 “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去民国馆看看。”简稚和时轻语又来到民国馆。 民国馆并非全是民国文物展览,而是各种民国的建筑群重现,让人一进来就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民国时期。 这里吃的用的甚至连天空都尽量还原了民国时期的景象,处处透着民国气息,男男女女拍照的人特别多。 简稚早就看过攻略,所以特地带了单反相机,她拉着时轻语到一个人少的小巷拍照。 这小巷是特地为了拍照而造的,远远看去是一道长巷,实际上只有半截巷子,里面都是非常逼真的墙画,画上还有小商铺。 时轻语见简稚开心,只能尽量依着她。 “时老师,笑一笑。”简稚举着单反说。 “……”时轻语的脸板得更严肃了,她一向不苟言笑,偶尔有笑容都是无意识的,特别是面对镜头时,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表情。 简稚哄着她,说:“笑一笑嘛。” “……”时轻语依旧不为所动。 “堵在这里像什么话?”一个男人粗鄙的声音突然响起,声音里带着鄙视,“要拍照就去景点拍,好狗不挡道。” “你有事?”简稚冷着脸放下单反。 这里并非只有她们两个人,旁边还有要拍照的人,但是她之前就观察过,都是一组一组地进去拍,花的时间从几十秒到几分钟的都有,更何况她们才刚刚开始,根本不可能阻碍了男人的去路。 男人不耐烦道:“我要从这里过。” 他一看就是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发言的人,网络上俗称的喷子、杠精,如果不是时轻语在,简稚都不想和他说话。 “这里就是用来拍照的……”旁边一个女生小声地说,她话没说完,时轻语就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哼!”男人见时轻语出来了,有种蜜汁自我荣誉感,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真以为那是一条能走通的小巷,嘴里骂骂咧咧的,结果直接就撞墙上…… 时轻语淡淡地说:“我们换个地方吧。” 简稚看了一眼捂着头又开始骂骂咧咧,怪没有人提醒他的男人一眼,说:“那你记得一定要笑一笑。” “嗯。”换了个场景,时轻语好不容易才挤出来一个笑容,结果这次简稚不用单反了,而是直接凑到她脸边,用手机给两人来了一个合照。 照片里时轻语有一瞬间的眼神躲闪,而简稚露出一口大白牙,看得时轻语无语至极。 最后的结果就是她对着镜头能够比较自如地摆姿势,而看到简稚p图发朋友圈时,时轻语有一种家长看着自家小孩玩闹,但又不得不纵着的感觉。 这个想法一出就被时轻语及时打住。 出了民国馆,又去参观了历史馆,简稚说:“时老师饿了么?楼顶有咖啡厅。” 时轻语点头说:“有点点。” 自从车祸后就没好好做过运动,她感觉最近身体不太行,爬楼梯都容易喘息,便提议道:“我们走楼梯吧,正好锻炼一下。” “好。” 外面纷纷扰扰,楼梯间却安静得厉害,像是与世隔绝一般,而且就算是闲聊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简稚说:“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时轻语客观地说:“很综合的艺术与历史性博物馆,我挺喜欢秦汉以前的文化,之前一直都是网上搜图,这次算是一饱眼福了。” 简稚附和说:“我也喜欢。” 时轻语看着简稚,觉得她又是无脑地附和自己,说:“那你说说刚刚看到的那把战国时期的青铜剑叫什么名字?” 简稚:“……” 她故作惊讶道:“时老师这么严格吗?现在都还要出考题,学生我不会。” “讲解器里分明有介绍,只能说明你这个学生不但不认真听课,而且还爱投机取巧,不好好花心思在学习上。”时轻语难得打趣她,嘴角轻轻上扬,显然心情不错。 简稚一副受教了的模样,说:“那学生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的,时老师千万不要放弃我这个学渣。” 她说完突然靠近时轻语,在时轻语脸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然后还恬不知耻地说:“这是拜师礼,时老师请笑纳。” 时轻语怔在原地:“……” 她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第37章 不解风情 那触感无疑是很棒的, 见时轻语怔住没有什么表情, 简稚凑过去说:“时老师, 你生气了?” 她倒不认为时轻语真生气了, 但就是想问问,想哄哄她。 “没有。”时轻语说着伸手擦了擦脸颊。 其实脸上什么都没有, 但是不擦的话, 总感觉痒痒的,仿佛刚刚那一接触沾了什么特别的东西上去。 简稚说:“没有就好。” 时轻语提醒说:“下次不许这样。” 简稚摊手无辜道:“我什么都没做呢。” “……”时轻语严肃地说:“我们现在只是试用期,就算已经正式在一起了, 也只有在家里才允许刚刚这样。” 她没有简稚那么厚的脸皮,而且楼梯间现在是没有人, 可谁知一会儿会不会突然出现一对小情侣, 时轻语突然发现走楼梯间并不是一个好计策。 简稚一副受教的乖学生模样,眉眼弯弯的,说:“嗯,我以后都听你的。” 时轻语:“……” 顶楼不止有咖啡厅,还有小吃店和超市, 就是价格比正常的翻了好几陪。 简稚点了两份抹茶小蛋糕, 和时轻语补充体力,她们来时只简单吃过早餐,但是来到这里后一直在走, 刚刚又爬了楼梯,体力消耗很大。 时轻语不管是在哪里,吃什么东西都是十分注意形象的, 她右手不方便,就吃得慢,吃完妆容也没有变化。 而简稚吃得比较快。 “我要补个妆。”简稚拿出手机当镜子,取出包里的口红,突然说:“时老师,要不你帮帮我?” 时轻语说:“你自己有手。” “虽然我的手是很灵活,但我怕涂花了。”简稚巧妙地不正面回答,“而且这里又不是家里,涂花了很难搞的。” “……”时轻语只能勉强接过口红,在她看来,简稚的唇不点而红,根本没有再涂一涂的必要。 时轻语没有给别人涂过口红,不知道怎么确定方向和力道,所以她一个手滑,简稚嘴角留下狠狠的一撇红色。 简稚:“……” “抱歉。”时轻语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道口红印,想取出纸巾给她擦擦,又担心越擦越乱,“你去洗手间洗洗吧。” “嗯。”简稚拿手机一照,再来一笔,就俨然是一副血盆大口的小丑模样。 她委屈地说:“时老师,你的锅。” 时轻语解释说:“是你非要我帮你的。” 简稚摆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说:“你在报复我?” “……”时轻语无奈道:“那我帮你。” 去洗手间,时轻语小心地给简稚擦干净,因为离得太近,能清晰地看到简稚光洁的肌肤,两人呼吸也混在一起。 时轻语觉得这个姿势有些不对劲。 “时老师……”如果不是因为环境不允许,时轻语也不会允许,简稚还真想在这儿亲亲她。 “别说话。”时轻语向来都是做事认真的人,她把简稚的脸摆正,给她小心翼翼地涂了口红,这才满意地回到餐桌。 因为是时轻语亲自涂的口红,如果不是怕烂脸,简稚觉得自己今晚都不想卸妆了,不过…… “时老师,你不觉得累吗?”简稚已经不想再动,想吃火锅犒劳自己。 “不累,难得来一次,自然是要不留遗憾。”时轻语打算把余下的景点都看完再走。 简稚提议说:“我们可以下次再来。” 那么又有理由一起出门了。 时轻语这才开始仔细观察简稚,然后有些意外地说:“你很累吗?” 她并没有明确说出来,但是简稚脑子里都是开车小知识,很容易就能听出时轻语在说她这个学生体力不支。 说到体力上,简稚就不得不严正以待,她怎么能容许时轻语说自己体力不好,她可是要在床上走可持续发展道路的。 她说:“我们继续去科技馆。” 从早上到下午,参观完博物院的所有景点,简稚已经不想挪步子,时轻语也有些吃不消,最后她们是坐船回去的。 江面上一片平静。 简稚发现时轻语坐在哪里都能够定格成一幅画卷,单反也在这个时候起到了作用,这一趟出门意义无穷,简稚一回去就倒头睡,睡眠质量前所未有的好。 自从那天牵过手成功后,简稚除了给时轻语手部做复健运动,还经常和时轻语一起在楼下闲庭信步。 时轻语对牵手仅仅是不排斥,但不是非要牵,在她看来,这些都是由着简稚。 年假过后,时轻语还是在家里养伤,她去医院检查过,肌腱恢复得不错,但是医生说最近最好不要有剧烈手部活动。 简稚就没有这么闲了,告别了分公司,去了总公司,一来就是各种领导开会。 她爸先在股东面前把她介绍了一遍,然后就迅速安排职位,她连反都没反应过来,又成了小简总。 简稚第一次接触总公司的账务,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匆匆回家,又匆匆去公司,终于明白了她哥都三十了还不谈恋爱的真正原因。 如果分公司的任务是小学生作业,那总公司的就是高中生作业,偏偏一来公司就有个出差项目,她需要去英国出差。 简稚一想到时轻语就不放心,说:“时老师,我和席阿姨说过了,你去她那里住两天吧。” “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的。”时轻语最不喜欢成为别人的负担,但是自从车祸以后,她似乎一直是简稚的负担。 简稚也知道她的习惯,退一步说:“那你回别墅住。” 她还是觉得她那里安全一些。 “嗯。”为了让她放心,时轻语同意了。 简稚走得急,时轻语闲得慌,收拾房间时,发现简稚卧室里多了一个收纳箱,一看就是简稚故意放在这里的。 时轻语看了看,没有刻意封存,也就是可以打开的,她打开后,发现都是、画集,毫不意外都是和她相关的。 时轻语从小到大都是属于别人家的孩子,很少接触网络,如今看到这些,又是简稚收藏的,心里除了好奇之外,多了些好感。 她无聊地翻了翻,遇见不明白的就上网搜,其实年龄差摆在那里,她和简稚之间是有代沟的,只是两人都在努力朝同一个方向靠拢而已。 网上搜索东西的相关性太强,搜一个词条就能附加许多东西来,而且都是时轻语正感兴趣的。 她看着那些初次看到的新鲜词汇,一时竟躺在床上看入迷了,再看时间时,已经十一点了,也不知道简稚睡了没。 时轻语正犹豫要不要给简稚打电话关心一下,简稚打来了语音聊天申请。 想到自己现在正在向网瘾少女发展,时轻语想都没想就拒绝接听。 发现时轻语拒绝接听,简稚变成了打电话。 “时老师,你在做什么?”听筒里传来简稚欣喜的声音,时轻语说:“在床上。” 简稚顿了顿,说:“你要睡觉了吗?” “没有,在看某个公众号上的内容。”时轻语看的文章是讲关于暗.网的,想到那些突然没了的鲜活生命,她竟然有些担心简稚,“你在外面注意安全。” 简稚说:“嗯,我会注意安全的。” 时轻语并不适合煲电话粥,三句话没到又回到了吃饭上,说:“你吃饭了吗?” “没有。”简稚小声抱怨说,“这里的东西不好吃,我不喜欢,我想回家了。” 时轻语想了想,说:“没几天就可以回来了。” 简稚失笑道:“时老师,你好直男啊,一点都不解风情。” “……”时轻语抿了抿唇,“你喜欢被宠?” “啊?”这个话题切换得太快,简稚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肯定喜欢被宠啊,她不但喜欢被宠,她还喜欢宠人。 简稚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许恋爱脑,如果不是工作摆在那里,她肯定恨不得整天黏着时轻语,然而这是不现实的,而且一直黏着的两人可能会互相生厌的。 时轻语说:“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觉得我很直男,其实我也可以不直男。” 简稚激动得站了起来,说:“时老师,你的意思是要宠我?” 时轻语嘴角弯了弯,说:“不,只是可以不直男而已,不是非得宠人的,宠人的话也不一定是你。” 简稚:“……”感觉身体仿佛从云端掉落到沙滩上,还吃了一嘴沙子。 时轻语慢悠悠地说:“我要睡觉了。” “时老师晚安。”简稚心底还是希望时轻语能够真正接受自己的,她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又听时轻语说:“不过具体看你表现,不然随时退货,连试用期都没有。” 简稚眼睛亮得出奇,说:“好啊。” 虽然是毫无意义的口水话,但时轻语却不觉得无聊,甚至比刚刚看的公.众号文章还要有趣一些。 早上醒来时,时轻语觉得床出奇的大,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是因为没有睡姿一塌糊糊的简稚在床上。 时轻语揉了揉眼睛,洗漱出门,就见章嘉诺和席舒骅在客厅,正在浏览网页。 “……”时轻语穿得很随意,睡衣松松垮垮的,她回房换了衣服这才出来,难得别扭地说:“你们怎么来了?” “简稚不放心,让我们过来看看。”章嘉诺说得扎心,“主要是来当厨师的。” “……”时轻语尴尬地说:“麻烦你们了。” 席舒骅则说:“我是有正事找你。” 时轻语立刻肃然道:“你请说。” 结果席舒骅的正事就是拿出一个U盘,和时轻语分享她收藏的影视资料。 “……”时轻语从来不知道席舒骅也会有这么可亲的一面,以至于这几天她过得一点都不无聊。 简稚回来那天,时轻语特地去接机。 之后简稚正式入驻总公司,时轻语的手也渐渐恢复,穿上大衣后,没人能看出她出过车祸,而且整个人看起来圆润了许多。 时轻语一向注重身材管理,看着逐渐上升的体重,顿时提出要健身的要求。 简稚围着时轻语转了两圈,并没有觉得有长胖,反而觉得身体匀称健康了许多,认真地说:“胖胖的也很好。” “你确定胖?”时轻语冷眼睨着她。 “不胖不胖。”简稚立刻说,“那就去散步吧,反正手部不准剧烈运动,手还要做其他事,不能随意受伤的。” 时轻语:“……” 第38章 理想型 简稚总是动不动就往那方面想, 好在时轻语已经基本习惯了, 也不觉得简稚这样想不对, 只是会觉得别扭。 她闷闷地说:“我重了五斤。” 她近一个多月都是养伤, 吃的都是有营养且高热量的,只重五斤已经算是身体基础很好了。 “你本来就瘦, 现在这个重量刚刚好。”简稚特别声明道, “我是真情实感的感受,并没有无脑吹。” 时轻语不以为然,说:“我不瘦, 只是体脂率比较低,那叫健康有线条, 现在……” 她默默看了看自己, 没有说话。 简稚接着说:“现在是健康又丰盈。” 在她看来,时轻语的身材依旧是完美的,那多出来的五斤一点也不累赘,反而让时轻语看起来多了许多肉感。 时轻语坚持要锻炼的观点,说:“我已经搜过最适合我的运动方式, 那就是快走, 不会用到手的。” “……”简稚想说其实手不是重点,时轻语到时只负责躺受就行,但是她怕挨打, 还是憋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之后时轻语去健身房每天快走,然而体重一直没有变化,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为体重而操心, 毕竟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吃不胖的人,却没想不是吃不胖,是以前没机会吃胖。 简稚不上班的时候,陪时轻语一起运动,简稚上班的时候,在健身房快走就显得特别单调,既不能尽情地挥洒汗水,上身也不能大幅度运动。 时轻语决定下午出门去附近的公园散步,结果果断忘记了带钥匙,她看了看时间,直接去了简稚那里。 “时老师,你怎么来了?”简稚虽然名义上是副总,但是一个公司的各种总林林总总加起来都能够成立拉拉队了,所以她现在的工作主要是管理财务,并且跟在她哥后面学习处理一些能处理的事。 在简稚来总公司的第一天,公司的流言就传得纷纷扬扬,说他们兄妹俩要争家产了,毕竟不是同一个妈生的。 对此,简稚选择沉默,只是让简卓熙去处理,当时轻语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一些只言片语,是保安闲聊时说出来的。 时轻语见简稚不忙,又不想让简稚以为自己是特地来看她的,说:“我忘记带钥匙了。” 简稚见到时轻语先是惊喜,然后奇怪地“诶”了一声,说:“没带钥匙?可是你知道密码的。” 而且就是你的指纹。 “……”时轻语的确是心血来潮才突然会来公司的,因为她最近在认真考虑她和简稚的关系,是否还应该在试用期。 她们现在的情况像极了真正的情侣,容不得她再忽略考虑这层关系。 但是既然简稚这样说,她说:“最近记性不太好,我先走了,你好好工作。” 简稚怎么可能让她白来一趟,说:“时老师,你先等等,等会我们一起走吧,顺便去吃晚饭。” 时轻语显得非常勉强地说:“嗯。” 时轻语并不是第一次见简稚工作,但是这次觉得有些不一样,简稚的办公室变得更豪华了,但是人还是那个人。 严肃的时候有上位者的风范,眉间冷冽,脸上看不出半点嘻嘻哈哈的表情,也没有自己扯到床.事时的无赖。 时轻语向来理性,看着看着不由得皱起眉头,她不知道她们之间的感情该怎么定义好坏,不知道她们之间到底有没有继续试用期的必要。 影视剧里的感情都是轰轰烈烈的,不是失去一条腿比不上失去爱情,就是完全不顾门第,霸道总裁有门当户对、价值观相同的人不爱,非要爱上灰姑娘。 但她们之间一直很平淡,连牵手、拥抱、亲吻都是简稚在主导,纯洁得很,像极了小学生的爱情。 时轻语挺喜欢这种平淡,但是并不觉得这是生活的必需品,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这样平淡而惬意。 综上所述,如果这就是谈恋爱的话,她似乎可以自己和自己谈恋爱。 “……”时轻语再次觉得谈恋爱好麻烦。 “时老师,你在想什么?”简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时轻语回过神来,敛了表情,淡淡地说:“没什么。” “真的吗?我看你刚刚皱眉了。”简稚凑得很近,近到时轻语觉得她的睫毛一动,就能刷到自己的脸,以至于她莫名有些紧张。 “我在想一会儿到底要吃什么。”时轻语面不改色地说,“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简稚认真思考了一下,说:“你爱吃海鲜,我觉得沈记的香辣小龙虾不错。” 时轻语想都没想就拒绝,说:“我最近在减肥,要少吃荤菜,多运动。” “……”简稚简直要佛了,她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告诉时轻语,其实她一点都不胖,只能说:“吃小龙虾和减肥不冲突,不信你上网搜搜,小龙虾的卡路里很低的。” 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 时轻语淡淡地说:“我知道。” 简稚兴奋道:“那我们去吃小龙虾吧。” 时轻语能怎么办?只能说:“你喜欢的话就去吧。” 到餐厅后,简稚全程都在剥虾,时轻语对口腹之欲不是很看重,看着简稚一直往自己餐盘里放剥好的小龙虾,说:“你自己不吃吗?” 简稚一本正经地说:“不,我在减肥。” “……”时轻语这次算是看出来了,简稚是在故意和她对着来,她也不吃了,好以整暇地看着简稚。 简稚放下小龙虾,摘下一次性手套,擦了擦手,认真且严肃地说:“时老师,你真的觉得自己胖吗?” “胖,比以前足足胖了五斤。”时轻语瞬间变成面无表情,可见她现在非常在意这个事实。 简稚说:“可你现在是标准身材。” 时轻语172的身高,只有57公斤,和模特的体重相差不多,按照正常人来说,依旧是偏瘦。 时轻语也不是非要追求以瘦为美的人,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她最近确实胖了。 她说:“我身上以前有肌肉线条,现在没有。” 虽然变化不是很明显,但是这一个多月的懈怠已经让肌肉彻底成为脂肪了。 “那我们去锻炼吧,总之不能节食。”简稚说,“以后多做运动,总能练回来的,两个月练出马甲线,我有经验。” 时轻语疑惑地说:“你练过?” “你去国外的时候,我练的。”简稚说着拉过时轻语的手贴在自己的身上。 她的动作太过猝不及防,好在时轻语反应快,及时收回了手,再次严肃地提醒她:“在外面不要动手动脚。” 简稚乖顺地收回手,说:“嗯,那现在可以好好吃饭了吧。” 时轻语被简稚一番操作洗脑,总算是心安理得地吃起了小龙虾,饭后两人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消食。 她们走的正好是公园的小道,旁边都是小树林,遮掩性尤其好,又有长椅,她们一去就看到有一对情侣在搂搂抱抱,正要接吻。 大概是她们的动静不小,那对情侣发现她们后,立刻分开,然后窘迫地小跑着离开了,边走边传来小声的讨论。 时轻语听到女生害羞地抱怨男生不该不分场合,这下被发现了吧,男生则小声地说自己错了,然后一番讨好,两人又牵着手换了地方。 时轻语对爱情的认知完全是从秦若和时疆身上得来的,但是时疆英年早逝,之后秦若也没有找过伴侣,她对爱情也就一直处于不清楚的迷糊状态。 影视剧里的爱情被夸得天花乱坠,戏剧性强,并不适合普通人,而普通人是怎样谈恋爱的,她又没机会知道。 她表情认真地问简稚:“谈恋爱的人都是这样的吗?变得幼稚、黏人、偶尔还会不要脸。” “……”简稚严重怀疑时轻语就是在说她自己,她强调说:“这只是其中一部分。” 其他时候她可是很理智的,最多就是恨不得随时都在时轻语身边,睡觉时脑海里偶尔会有其他想法,还有……做梦时会经常梦到她们亲密,结果一到关键时刻闹钟就响了。 一想到这里,简稚就坚决不承认自己幼稚,成年人谈恋爱才没有那么多矜持和幼稚,她谈恋爱除了想让两方都开心之外,就只想开车。 时轻语被激起了好奇心,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对简稚的感觉,说:“那整体来说,是怎么样的?” 简稚低头酝酿了一下词汇,说:“应该就是原来平淡无奇的生活依旧平淡无奇,但却因为多了那一个人而令人期待神往,每天都积极向上,迫切地想充实自己,提高自己,但又不仅仅是为了追上她,而是为了靠近她,甚至超越她,然后能更好地保护她。” 她说完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一句:“这是我理想型的。” 时轻语听得似懂非懂,好奇道:“那实际上的呢?” “唔……我不敢说。”简稚做了一个不敢说话的表情,拒绝回答这一问题。 实际上就是除了这些听起来有些冠冕堂皇的崇高追求之外,她还特别想亲近时轻语,想要和时轻语滚.床单,她一点都不想柏拉图。 时轻语意有所指地看着简稚,轻轻哼了一声,示意她往下说,不要吊人胃口。 简稚只能硬着头皮说:“含蓄一点说,就是我想每天早上都和你一起起床。” 时轻语:“……”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答案听起来很符合简稚的本性,之前那个答案的确过于理想化,她主动避开这个问题,说:“那谈恋爱也没有那么……” 简稚有些紧张地等着她的下一句话,说:“什么?” “也没有那么好。”时轻语理性地分析说,“我以前的生活也平淡如水,但是因为有喜欢的工作,并不觉得无聊。” 简稚说:“所以说时老师是喜欢和工作谈恋爱?” 时轻语点头说:“我的确比较喜欢工作,不认为谈恋爱是人生必备的。” 简稚有些可惜又有些自豪道:“可不巧,我是不谈恋爱必死星人。” 谈恋爱在她生命中的占比很大。 时轻语:“……”这点她早就应该料到了。 简稚继续说:“如果生活是一盘菜,那谈恋爱就是生活的调味料,会让生活更有滋味,吃起来更香。” 时轻语毫不客气地泼冷水,轻飘飘地说:“我现在在减肥。” 恨不得吃的东西都不香。 “……”简稚觉得自己仿佛对牛弹琴,但她猜测这应该是时轻语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主动避让感情问题,其实就是怕喜欢上自己。 她便自动忽略了这个问题,走过去牵过时轻语的手,说:“走吧,我们现在是热恋期,也可以像他们那样。” 时轻语还不待说话。 简稚就凑近时轻语,在她的耳边轻轻说:“我们试用期也是有权利亲吻的。” 时轻语和简稚浅浅地亲了一下,并没有简稚说的那种一亲密就觉得齁甜的甜蜜感,但是早就没了最初的排斥。 “下次不准在外面。”时轻语已经不记得自己提醒过简稚多少次了,但是简稚总是会明知故犯。 简稚辩解道:“这里没有人,而且我经过你的允许了。” “……”时轻语先简稚一步离开小道,只觉得小树林里闷热得很,外面空气新鲜,今天无疑是没有什么收获。 本着消食的想法,简稚和时轻语继续散步,公园里有人吹笛子,有人拉二胡,有人在宽敞的广场上玩陀螺,甚至还有人穿着溜冰鞋,路上留下一段段五彩斑斓的残影。 最边上还有街舞团在表演街舞,看得简稚想亲自上阵,她小时候调皮,最是喜欢娱乐,这些活动都不在话下。 时轻语说:“你想试一试?” “不想,我已经是二十四岁的成年人了,我妈说本命年还是老实本分一些,免得出意外。”简稚说得有板有眼。 时轻语:“……” 一提到这个,时轻语就想到简稚过生日那天穿的红内裤,她的眉毛情不自禁地弯了起来,然后又觉得自己想得猥琐,及时打住这个想法。 她们在街舞团旁边看了看,却没想到会遇到熟人。 前方走来的正是江凌和邵伊茗,虽然她们做了遮掩打扮,但简稚还是一眼就把人认出来了,毕竟她对那次出轨热搜可是仍然记忆犹新。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江凌是主动朝她们这边走过来的,目标似乎依旧是时轻语。 江凌和邵伊茗穿着带帽风衣,戴着口罩,裹得严严实实的。 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板和旗下的艺人半夜手牵手游公园,让人看了不由得多想。 江凌率先和她们打招呼:“简总,时教授,能在这里遇见,真巧。” 简稚礼尚往来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她们牵在一起的手,说:“江总和邵小姐也巧。” 江凌并没有解释,继续和邵伊茗手牵着手,说:“上次给你带来麻烦的事我必须再次道歉。” 上次热搜撤了之后,江凌就立刻和简稚联系过,简稚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她在乎的是江凌对时轻语的特别关注,只是淡淡地笑着说:“不碍事。” 江凌笑了笑,转而看向时轻语。 “时教授,我是江凌,老家崇宁市的。”江凌开始正式介绍自己,而且是专门向时轻语介绍了自己的家乡。 她说话时伸出手,随后又知道时轻语不喜欢接触似的收回手。 时轻语只是淡淡地说:“你好。” 江凌并不意外时轻语的态度,笑得随和,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等江凌和邵伊茗离开后,简稚和时轻语咬耳朵,说:“我觉得她意图不轨。” 时轻语赞成道:“我也觉得。” 然后看了看简稚,简稚说:“我有听你的话,没有擅自查过。” 她的重点似乎是自己很听话,时轻语有时候觉得简稚真的很乖很听话,想揉一揉她的头发,甚至想试一试真正的谈恋爱,可惜这只是想想的而已。 她看着江凌和邵伊茗远去的背影,沉着眸子说:“我知道。” 第39章 没感觉 “我们再逛逛。”简稚和时轻语继续逛。 她知道时轻语在想什么, 江凌特地说明老家在崇宁市, 听起来没有什么奇怪的, 实际上对于她们这种不算是熟识的关系来说, 已经很奇怪。 时轻语走着走着,蹙眉说:“崇宁市在A省, 距离这里两千多公里, 我不可能认识她,但她似乎认识我。” 简稚知道她心忧什么,宽慰说:“既然不明白就让一切顺其自然, 或者是我们想太多了,她只是打招呼而已。” “嗯。”时轻语有强烈的感觉江凌认识自己, 但是她自五岁就和秦若在一起, 只能说明是以前认识的,可她确实对可能会冒出来的任何感情都有抵触感。 她们各怀心事回到家中,却没想到陶臻已经在门外等得不耐烦,皱眉蹲在门口玩手机。 简稚吃惊道:“你怎么在这?” “卧槽卧槽卧槽。”陶臻把手机塞包里,捉住简稚的胳膊, 并且一来又是卧槽三连, 然后支支吾吾没有说话。 简稚以为又是因为唐霜的事,正要开口宽慰,就听陶臻瞬间放飞自我, 不管不顾地说道:“那女人竟然不理我了。” “……”简稚不知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腾出一只手开门,悠悠地看着陶臻, 眼中意味不明。 陶臻被看得不自在,也顾不上时轻语在旁边,色厉内荏地气道:“我莫名其妙地被睡了,想找她讨个说法不行吗?” 旁边的时轻语微微挑了挑眉,没有出声,去倒了两杯白开水。 “你们不是你情我愿的吗?”简稚皱眉问道,已经准备给陶臻找律师了。 上次她问得匆忙,只知道陶臻一夜情了,却没有问这些细节。 陶臻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应该是我甩了她,然而她竟然先不理我了,这不符逻辑。” “……”简稚这下算是明白了陶臻的目的,这是心里不平衡来找平衡的。 她说:“你抖m了?” 如果不是发小,陶臻真想把简稚胖揍一顿,她气道:“你才抖m,你自己m可别赖我身上,姐姐我是攻。” 简稚:“……” 见简稚无语,时轻语也一直不语,陶臻明显是无招了来寻求法子的,说:“时老师,你觉得我的做法是对的吗?” 时轻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被提名,只能问:“你先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臻想了想,有些难为情地说:“简单地说,就是我被睡了,我想着对方技术还不错,可以考虑当长期炮.友……” 说到这里事情已经基本上明了,时轻语并不会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别人的行为说三道四。 她认真地分析说:“既然你体感很好,那就说明你们的性.生活很和谐,所以会不会是她觉得你技术不好?” 陶臻:“……” 她是被睡了,但她那天醉了,都还没有攻过,怎么知道技术不好? 偏偏时轻语说得一板一眼,而且条理清晰,真是让人差点信了。 简稚也明显吃了一惊,完全想不到时轻语会把问题说得这样直接。 她的视线过于炙热,时轻语感受到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放肆,简稚又变成乖乖状。 时轻语说:“那就是另有隐情了。” 陶臻其他方面还好,一遇到感情的事就变得不理性,之前唐霜的事就是先例,她说:“那会是什么隐情?” 时轻语说:“这个当然要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她叫陈漾,是酒吧调酒师。”陶臻想了想,往细里说,“她身材很好,A型血,比我小一岁,以前我和她有过一点点交集,但是仅仅是在酒吧里的。” 简稚狐疑地说:“连血型都记得这么清楚,你是喜欢上人家了?” 陶臻愣了愣,显然是想到以前自己做的蠢事,辩解道:“我又没有固定的伴,不能喜欢别人吗?” 简稚说:“能啊。” 只要不是继续死心眼地惦记着唐霜,简稚恨不得陶臻能寻到新欢,忘掉旧爱。 “那可能是家庭或者其他原因,如果你真喜欢她的话,就不要急着让她当你的床.伴,而应该试着好好地了解她。” 有时候,时轻语不得不承认“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一事实,陶臻和简稚都在性.生活方面十分开放。 陶臻有些赧然道:“放心吧,我没那么饥渴。” 好不容易把陶臻打发走,简稚笑眯眯地看着时轻语,说:“时老师,你怎么会这么懂?偷偷做过功课吗?” “俗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时轻语板着脸说,“这种事情理性分析就可以,你也能分析清楚的,不一定非要有恋爱经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希望你自己也看清楚一些。” “放心吧,我可是有伴的人,不会在外面拈花惹草。”简稚故意曲解时轻语的意思,把问题回到表明自己的立场上。 “……”最近简稚流行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时轻语已经基本习惯了,倒是觉得不足为奇。 那天遇见江凌的事就像是做梦一样,大家都没有再提,一直到时轻语的手基本恢复,可以去学校重新上课。 此时已经四月份,距离她们结婚竟然已经快一年了,时间总是在偷偷溜走。 陶臻最近忙得很,时不时和简稚汇报一下进展,都说忘记一段感情最快的方法是结识新欢,陶臻自认为自己很长情。 实际上她属于爱上一个人很容易,忘记却很难的类型,这次全身心地投入到追陈漾的过程中,顿时感觉对唐霜的执念也不是那么深了。 陶臻在酒吧里,看着吧台处把一杯杯酒耍得眼花缭乱的陈漾,目光不由得停在那双莹白有骨感的手上。 陈漾扎着简单的马尾,穿着裁剪得体的小西装,模样既帅气又御,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陶臻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审美会从温柔知性大姐姐变到腹黑贴心小狼狗,看得有些着迷,她和简稚通着电话,说:“我是不是很渣?我不喜欢老板娘了。” 简稚在做饭,把手机声音调到最大,边起锅边说:“这不是很正常吗?没有回应的喜欢,难道你还想喜欢一辈子?” 陶臻沉默了一阵,说:“我一开始以为我能喜欢一辈子的。” 简稚叹了口气,说:“所以说人是善变的,今天喜欢的明天未必还喜欢,但是得不到的总是会惦记着。” 谈到这个,陶臻就觉得简稚能够始终如一地喜欢时轻语太难得了。 她当初被唐霜吸引,不顾一切地去超市“扮猪吃老虎”,她不是没有行动,明示暗示各种做法都使了,可唐霜就是岿然不动,忙着兼顾超市和孩子,和她永远都是老板和员工关系。 “我怕我对她也是这样,只是贪一时之欢。”陶臻看着陈漾突然有些犹豫了。 简稚想了想,说:“成年人的世界不是什么都需要爱情来维持的,有欢可贪总比一个人胡思乱想,却得不到来得强,只要你不犯法,不违背她的意愿,追求爱情没什么错。” 陶臻“嗯”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辩解说:“不对,追求什么爱情,我只是打算和她做长期炮.友,爱情什么的见鬼去吧,姐姐我是坚定的独身主义者。” 简稚:“……”好吧。 陶臻把酒杯一放,说:“姐姐我追求性福生活去了,你也要加油哦。” 简稚:“……” 客厅里,时轻语在准备备课资料,简稚把早餐给她端过去,两人吃完早餐,简稚理所当然地拿钥匙准备开车。 时轻语说:“我已经能开车了,你直接去公司吧,不要总绕路。” “其实我很顺路。”简稚决心已定,时轻语只好由着她,然而只是在车上,就可以轻易看出时轻语对工作的热情比对谈恋爱高了很多。 简稚小声嘀咕道:“工作真的有这么好吗?” 时轻语点头说:“工作可以实现自我价值,我很喜欢,而谈恋爱主要是……” 简稚好奇道:“是什么?” 时轻语坦言道:“是为了满足你。” 简稚先是有些失望,然后故作羞涩地说:“我可是很不容易满足的。” “……”时轻语突然不知怎么接话了,简稚最近太过随心所欲了,总是满嘴跑火车,偏偏她早就认清简稚的本性,觉得会这样很理所当然。 车开到学校后,简稚先回去了。 时轻语来得比较早,先去办公室转了一圈,才去教室,她打开PPT,正要讲课突然发现后排有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简稚正恬不知耻地坐在后座,还欲盖弥彰地戴了一顶渔夫帽和墨镜。 “时老师好。”简稚做口型和她打招呼。 时轻语:“……” 大概是因为太了解简稚,时轻语惊讶过后又觉得很正常,而且她们一个季度的试用期就快要到期了,时轻语对简稚的感觉始终是不好不坏,缺了不会影响生活,多了反倒会觉得充实一些。 时轻语假装没有看见简稚,依旧像以前的节奏一样上课,她休过假,所以现在上的不是专业课,而是部分学生眼中的水课。 不知是不是简稚的存在感太强,时轻语竟然觉得有些发挥失常,总是忍不住分神去看看简稚有没有捣乱,好在学生基本上看不出来。 课间的时候,简稚几乎瞬间成了班上的焦点,她身材气质均出众,虽然打扮严实,还是受到一堆人的青睐。 时轻语上课时,基本上是面无表情的,她不是一个易于情绪化的人,在职责本分内上完课,就开始收拾东西,余光看到简稚身前有几个男生正在搭讪。 时轻语觉得简稚就不该来旁听的,不但耽误她自己的工作,还影响课堂纪律,等走的时候,她问:“你给他们了?” 这年头男生搭讪都流行要微信。 简稚笑眯眯地说:“给了,还是大学时期青春有活力啊,敢爱敢恨,可以为了喜欢的人头破血流,而工作后就开始瞻前顾后了。” “嗯。”时轻语脸色不太好,莫名有些烦躁,原以为简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的,却没想到简稚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随即又想她们只是试用期女友关系,谁也不是谁的谁,根本不用管这么多,这样一想时轻语就舒坦了许多。 简稚仔细看着时轻语的表情,奇怪地说:“时老师,你是不知道吃醋的意思,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吃醋?” 时轻语挑眉看她:“你在怀疑我吃醋?” “没有,就是单纯的好奇,你明明满脸不开心。”简稚就是想要时轻语承认自己吃醋的事实,她也知道她们试用期即将结束了,说实话,还是有些慌张的,但是进展也不是全无。 偏偏时轻语不吃这套,她是觉得不爽,但不一定就是吃醋,学生公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搭讪,她当然可以不高兴。 “抱歉,我很高兴。”时轻语轻描淡写地说完,见一男学生朝她们走来,目标显然是简稚,她先走一步。 简稚紧随时轻语身后,有时候她觉得时轻语也很傲娇,但是这正好说明她们的关系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我给他们的是微商微信号。”简稚主动解释道,“买化妆品的。” 时轻语怔了怔,心里突然顺畅了许多,淡淡地点头:“嗯。” 简稚见她脸色正常,提议说:“时老师,我们这周末约会吧。” “到时再说吧。”时轻语对这些仪式性的活动没什么兴趣,“你工作不要了吗?” “工作可以下午做,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当一个合格的司机。”简稚这次主要是过来接时轻语的,有了上次的车祸,她每每想起都心有余悸,只有时轻语在自己身边时才会放心。 “没那么容易出车祸的。”时轻语明白简稚的顾虑,语重心长地说,“我车技很好,也不会随便打出租。” “你今天没开车,难道要去挤地铁?”简稚固执道,“而且你说的那是幸存者偏差理论,我们要做的是防患于未然,而不是每次都觉得灾难不会落在自己头上,更何况已经落过一次了。” 时轻语定定地看着她,叹气说:“你这叫因噎废食,像是惊弓之鸟,其实没什么危险的,每天的车流量这么多,也不见得都出事。” “但是每天都有车祸,只是我们没有看见而已。”简稚也知道自己过于小题大做了,她沉下眸子,“我只是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揪心的感觉,比起相信别人,我更相信我自己。” 时轻语至今还记得简稚当时的模样,沉声说:“那我下次还是开车吧。” 简稚反驳说:“你手还没有完全好。” 时轻语退一步说:“那你下次直接在下班时间来接我就行,我其他时间会在办公室等你。” “嗯,好。”两人终于达成共识。 原本她们周末是准备约会的,但是时轻语临时要参加一个经济方面的学术会议。 离开前夕,简稚试图和时轻语亲吻,事后她眼神湿漉漉地看着时轻语,小心翼翼地问:“有感觉吗?” 时轻语想了想,摇头说:“没什么感觉。” 她都已经习惯了,就是嘴唇和嘴唇相贴的感觉,互相适应后,感觉和上下嘴唇相触也没有什么区别。 简稚:“……” 没感觉?这打击不是一般的大,简稚可是好好研究过的人,她捧着时轻语的脸又用了一些技巧,并且缓缓邀请时轻语的舌头与自己一起做游戏。 时轻语和简稚每天都程序化的早晚吻,但是伸舌头的次数很少,因为简稚总顾忌她的感受,但这次时轻语却意外地红了脸,觉得有些与众不同。 最怕空气的突然凝固,看着简稚那相当骄傲和满足的眼神,时轻语冷着脸辩解说:“刚刚那是岔气了,不算数。” 简稚也没有反驳,附和说:“嗯,其实没有什么感觉的。” 第40章 和谐 事实上, 两人都有感觉, 而且感觉还不错。 时轻语一开始只以为是简单的接触, 她已经完全免疫了, 却没想到简稚伸出舌头后,她就觉得嘴唇酥酥麻麻的, 彼此的舌尖仿佛两条游鱼你追我赶。 简稚的接触也变得有温度了一般, 让她无端地燥热起来,脸上控制不住地发热,这其中缘由是什么, 时轻语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因为心境变了。 她若无其事道:“睡觉吧。” “嗯。”简稚自然是能够亲近最好, 如果不能, 今天也算是小有收获,不枉她仿造小学生谈恋爱这么多天。 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突然的一吻,时轻语感觉和简稚怎么相处都不自在,特别是看到简稚裸.露的身体时。 时轻语提议说:“我之后还是回我那里住吧,在这里总打扰你也不好。” 简稚暗藏在心中的喜悦之情一下子就没了, 失落道:“和我住不好吗?你觉得我会怕你打扰?” 她自认她做得够好了, 不会强迫时轻语,努力把两人放在平等的位置。 可不知道是时轻语对感情太过淡漠,还是她对感情太过单方面的执着, 她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沦为卑微的那方。 时轻语也知道自己贸然提出这一想法很伤人,她说:“我有认真考虑过我们的关系,我也承认我对你有好感, 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生活在一起产生的习惯和依赖,我想先分开试一试。” 简稚刚刚还阴霾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些,说:“照样是我女朋友的身份?” 时轻语说:“嗯,你可以来接我,来我这里蹭饭,我也会去你公司遛遛弯,我就是想试一试简单的恋爱关系。” “我们一直是简单的恋爱关系。”简稚补充道,“而且连小学生恋爱都不如。” 早熟的小学生谈恋爱亲亲.摸摸也是少不了的,甚至还会肆无忌惮地说情话,而她们两人之间如果也说那种黏糊糊的情话只会觉得幼稚可笑。 时轻语一直都很明白简稚的渴求是什么,她不是那种会因为对方的喜欢而觉得自己就该回应的人,不然就冲简稚这个劲,她早就可以答应简稚在一起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淡漠,她暂时既不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不想和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 她说:“那就是比简单还复杂一点点的关系,就相当于异地恋吧。” “那也行。”简稚勉为其难地接受道,“时老师,晚安。” “晚安。”时轻语放松了许多,她去外地参加会议回来后直接回了弋阳路的家中。 只要不是住在一起就算是异地,简稚一直都是这样觉得的。 她每分每秒都想联系时轻语,但是又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幼稚,终是忍住没有联系。 时轻语最近在忙工作,忙完工作终于有机会去在唐霜那里逛逛。 最近天热,唐霜总带着孩子在超市,林畅和唐牧相处得很和谐,远远看着像是两姐妹,时轻语都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做到相处得这样和谐的。 唐霜对时轻语除了感情方面不放心,其他的一直都是非常放心的。 最近简稚和时轻语几乎形影不离,如今难得没有见到简稚,她私下问道:“你们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了?” 时轻语蹙眉道:“我感觉有点怪怪的。” 唐霜认真道:“哪里怪怪的?” 时轻语凝眉想了想,没有瞒着唐霜,说:“我对她产生了欲.望。”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唐霜一直以为时轻语愿意与简稚弄所谓的试用期,就是因为对彼此有感觉,不然何必多此一举。 时轻语有些迷茫道:“可我一直觉得自己不适合谈恋爱,适合一个人独居。” 唐霜问:“你们现在相处得不好?” 时轻语摇头说:“没有。” 正是因为相处得太融洽,所以她有些慌,她原计划是让简稚知难而退的,从来没考虑过自己会有想法,现在的情形就是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那你们认真谈恋爱后,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的。”唐霜向来内敛,但遇到时轻语的事,她还是直接说,“最多就是多了一些床上生活,不然其他的和以前不会有什么区别。” 和时轻语比起来,她有过经验。 只要三观合得来,生活习惯合得来,如果床上生活也很和谐的话,谈恋爱和不谈恋爱的区别还是很大的,但是基本的生活模式是不会变的。 “……”时轻语没想到唐霜会和自己谈到床事,她说:“我对那个没有兴趣。” 比起简稚动不动就往这方面靠拢,她对床.事是真的一直没有什么兴趣,除了生理课上学过相关知识,她从来没有主动去了解过,甚至不会好奇。 “一般人都会说自己没有兴趣。”唐霜相信简稚很感兴趣,她委婉地提点时轻语,“如果有人在你面前说对床上生活很有兴趣,要么是她太不要脸或者流氓,要么就是她没有把你当外人。” 时轻语想到简稚那经常往那方面引导的言论,不得不承认地唐霜的说法是正确的,不过她确实没有兴趣。 唐霜说着脸色有些窘迫,她并不适合谈这个话题,机智地换了个话题,说:“你下个月中旬就生日了吧?” 时轻语轻轻点头说:“嗯。” 唐霜提议说:“我们可以小聚一下。” 时轻语说:“到时我会安排的。” 见林畅如今对超市的各种操作非常熟悉,和唐牧的相处也无比融洽,本着不能只讨论自己八卦的想法,时轻语随口说:“你和林畅处得怎么样?” 唐霜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时轻语,顿了顿才说:“我们就是普通的雇佣关系,她给我打工,我给她发工资。” “……”时轻语不信,和简稚呆久了,她也有些八卦,况且她能看出唐霜对林畅不一样,问:“就只是这样?” 唐霜眼神飘忽了一下,说:“她才二十岁出头,我已经三十一了。” 时轻语虽然对自己谈恋爱不感兴趣,但是对别人谈恋爱的包容度很高,并不觉得这个年龄差有问题,只是阐述事实一般说:“我看她很依赖你。” “她家里条件不好,上学时被同学恶作剧过,之后待过拘留所。”唐霜说得风轻云淡,“对我有些依赖实属正常,这类似于雏鸟情结。” 时轻语又问:“那她上过高中吗?” “上过,她最近在学设计。”唐霜并不是做慈善的,当然希望自己底下的人能够积极向上。 时轻语顿时放心道:“有上进心就行。” 她们在休息室闲聊着,林畅突然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慌张地说:“唐总,牧牧不见了。” 唐霜急道:“不见了?怎么回事?” “刚刚她还在客服中心附近,我让她跟着李姐,进去给顾客找了一瓶红酒,再出来她就不见了。”林畅显然很着急,脑门上都是细汗,语气越说越弱,一脸自责地看着唐霜。 刚刚她们还在一起,不过是几分钟前的事,但是如今这个社会,小孩子失踪并非小事。 时轻语说:“不要急,你慢慢说,如果找不到就报警,然后调监控看看。” 林畅说:“我刚刚出去找过了,没有她的身影,而且外面人很多。” 才失踪警察自然不会受理,好在超市的监控很方便。 监控显示唐牧一开始是在收客服中心乖乖站着的,后来不知被什么吸引了,慢慢走出了超市。 唐霜又调了超市外面的监控,监控显示唐牧看到一个白衣服的男人,男人手里拿着几个布娃娃,然后她就跟着男人走了。 林畅说:“唐总,要报警吗?” 唐霜和时轻语在看到监控的那一瞬间都松了一口气,唐霜说:“不用,是跟着她爸走了。” 全是虚惊一场,唐霜冷着脸打电话给前夫确认过唐牧在那里,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然后气道:“你幼不幼稚?” 电话那端的男人说:“我想牧牧了,我是她爸爸,想见她不行吗?” 唐霜警告道:“当初离婚时你父母都不要她,判她由我抚养,你也答应了不可以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把人带走,请你立刻把她送回来。” 电话那端沉默着,最近前夫总缠着她,有想借着孩子复合的意思,然而唐霜早就看透了,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我一会儿就把她送过来。” 唐牧被送回来后,唐霜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下次不要随便跟着不认识的人离开。” “可是那是爸爸。”唐牧小大人似的说道,“牧牧是去找爸爸的。” 唐霜一想到前夫就很气,说:“牧牧是想要爸爸,不想要妈妈吗?” 唐牧看着唐霜,小声说:“都想要。” 唐霜沉默半晌,说:“总之下次不准随便乱跑了,这次送布娃娃的人是你爸爸,可如果下次是坏人给你布娃娃呢,如果是人贩子呢。” 唐霜狠心吓唬道:“到时你找不到回家的路,见不到爸爸,也见不到妈妈。” 唐牧哭丧着脸,说:“那我不要布娃娃了。” “乖。”唐霜讲故事似的说,“妈妈以前看到过一个新闻,一个和牧牧一样大的小朋友被怪叔叔骗走了,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后来怪叔叔被警察叔叔抓了,她也没有找到爸爸妈妈,因为她已经被卖给别人家当小孩了,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小朋友的脸受伤了,别人都认不出来,只能去了福利院。” 时轻语听着眉头渐渐蹙起来。 人贩子。 福利院。 没有亲人。 等唐霜把唐牧哄好后,时轻语问她:“学姐,你很关注这些吗?” 唐霜说:“之前新闻上有孩子失踪,我就对这方面关注了一些。” 有了孩子后关注的东西自然是和没结婚的人不一样的。 时轻语说:“能再和我说说你刚刚说的这个新闻吗?” 唐霜说:“这是我在一个论坛里看到的一个小故事,可能不是真的,但是吓唬牧牧还是很有用的。” 时轻语不以为意道:“没事,你说。” 唐霜说:“那个故事的背景是九十年代,当时人贩子猖獗,拐卖孩童事件更是层出不穷,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个故事是人贩子落网后,被拐的孩子早就不知所踪,他们团伙祸害的孩子太多,已经兜兜转转去过许多地方,早就忘记了把人卖在哪里,那些孩子也许已经在买家生活,也许早就出了意外,有的则是被打残去乞讨,最后就算是被解救了,因为各种原因也只能去福利院。” 见时轻语面色不渝,唐霜问她:“你没事吧?” 时轻语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我突然有点事。” 时轻语对自己小时候的记忆一直很模糊,但是对那场车祸是记忆犹新的,能万分肯定得是,她当时对车祸中死了的夫妻俩那是半点感情没有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去找自己的亲人是谁,可今天唐霜说的一切让她第一次产生好奇,因为一切都太巧合了。 时轻语搜了搜二十几年前车祸的新闻,对这件事报道的相关性.事件很少,有价值的更是谈不上。 当年这种事不上新闻似乎也算不上什么,不然秦若早就查到了。 时轻语只是有这种强烈的预感,如果她是被父母遗弃的,她是一点都不想回去,可如果不是呢? 犹豫许久,时轻语还是决定联系江凌,江凌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和自己父母有关系的人,她没有江凌的联系方式,只能找简稚。 简稚这些天很规矩,一直在等时轻语联系自己,没想到一联系就是这件事,她警铃大作道:“时老师,你要她的联系方式做什么?” 时轻语说:“我有些事想问她。” 简稚顿了顿,语气低沉道:“是我不能知道的事吗?” 时轻语揉揉眉心,说:“我还不确定的事,之后确定了会告诉你的。” 简稚把联系方式给了时轻语,时轻语拨通了江凌的电话,第一句话就是说:“你认识我?” 电话那端静默了约半分钟,最后才听江凌说:“你和我小堂妹长得很像。” “你小堂妹是谁?”时轻语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种什么心情,早有心理准备,却又觉得一切那么突然。 “一个普通人,她爸妈也是普通人,不过她小时候被人贩子拐了,后来一直没有找到。”江凌声音听起来很低。 时轻语几乎瞬间能感受到那种心情,脑海里甚至有了某种模糊印象,毕竟她今天只是和唐霜虚惊一场,就觉得心有余悸,她问:“我长得很像她吗?” “感觉上很像,她小时候几乎是由我带的。”江凌回忆说,“她从小性格就淡淡的,而且不喜欢身体接触,眉眼间也淡淡的,和你很像。” 时轻语:“……” 这已经不止是很像了,几乎是完全肯定就是她了,不然也不会直接来试探她。 江凌那边说:“你是知道什么了吗?” “没有,我就是突然好奇而已。”时轻语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平静,她说,“你不是已经查过了吗?” 不然怎么可能只凭猜测就接近她,虽然对她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江凌也没有否认偷偷查过了,只是说:“我伯父伯母对找到她早就不抱希望了,只是希望她能好好的活在世上,不过你结婚那次我就觉得你很面善。” 也就差不多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被调查了,时轻语想了想,说:“可以把查到的资料给我一份吗?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可以。”江凌应得很利落,随后就把这些年的资料发给时轻语。 都是些陈年老新闻,还有许多涉及的人物,连秦若时疆也被调查得很清楚,根据这些资料,时轻语基本可以确定一件事。 她当初目睹出车祸的夫妻俩是买家,当时时轻语已经被当做出事夫妻俩的女儿,而夫妻俩的亲戚都不愿意承认时轻语的存在,时轻语当时就这样被当作孤儿养在福利院,而至于真正的人贩子,不知道有没有被绳之以法。 时轻语揉着太阳穴,感觉有模糊的记忆闪过,但是这么多年前的事,她记性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完全想起来。 “看过了?”江凌第二天又打电话过来。 时轻语说:“嗯。” 江凌的语气轻快道:“能确定自己是我小堂妹吗?” 时轻语:“……” 江凌又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安排你们先见一面,他们很想念你。” 时轻语说:“嗯。” 简稚一直都知道时轻语与江凌私下联系,心里是不爽的,但是她知道是正事便没有过问,只是心里总酸酸的。 时轻语和江凌约定好见面时间后,主动和简稚解释说:“她说她认识我。” 简稚试探地问道:“是和伯父伯母有关的吗?” “嗯,她说想让我去崇宁市一趟。”时轻语说,“但是我想先回家去。” 简稚自告奋勇道:“我陪你去。” “不用,你忙工作吧,我自己去就行。”时轻语不想耽搁简稚的工作,“我有事会告诉你的,还有去崇宁市的时候,你再陪我一起去。” 简稚勉为其难地应道:“那好吧。” 听时轻语说了来龙去脉,秦若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说:“你去看看也行。” 时轻语有些失落,说:“你早就知道了。” 秦若也没有瞒她,说:“我只是知道一些,你不用紧张,不过是多了一些亲人而已,我这儿随时欢迎你。” 时轻语点头说:“我只是去看看而已。” 两地距离太远,时轻语和简稚特地在周末坐飞机去的。 江凌说得确实没错,的确是普通人家,普通的教师家庭,两位老人都五六十岁的样子,见到时轻语的第一眼就热泪盈眶,他们本来就是老来得女,从小就好好教着,结果一时疏忽,一丢就是二十多年。 时轻语不善于表达,特别是感情上的表达,甚至连称呼都不知道该怎么叫,还是简稚率先打招呼:“伯父伯母好。” 江母说:“你就是小简吧?” “嗯,我是时老师的女朋友。”简稚自我介绍介绍得一点都不含糊。 两位老人早就听江凌说过时轻语和简稚的关系,倒是不足为奇,这些年他们经历了太多,早就没有那么多奢望,只要知道时轻语还好好活着就行。 其实整个气氛都有些尴尬,时轻语没有经历过这种认亲戚的过程,好在江家两老也知道分寸,没有过分热情,但是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说她铁石心肠也好,冷漠也罢,时轻语一开始就只当这是一次旅游,连亲子鉴定都没有主动提。 她不可能一来就对二十多年没见过的两老产生感情,她能做的最多就是花时间陪陪两老而已。 “孩子,听说今天是你生日。”江母以前是高中教师,虽然身体依旧英朗,但已经一头白发,不过她却没有那种老师独有的严峻表情,她整个人都很和蔼。 时轻语点点头:“嗯。” 她的生日是秦若定的,真正的生日是哪天她压根不知道,既然已经决定过来,时轻语便没有别扭,直接问:“我的生日是哪天?” 江母乐于她这样问,笑着说:“农历九月十三,不过你过现在的就行。” 时轻语怔了怔,语气轻松地说:“那我还没有三十岁。” 江母附和说:“还有半年呢。” 气氛一下子活泛起来,两人又聊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母亲总是比较感性的,江母说着说着就眼泛泪花。 时轻语已经尽量和江母说自己的生活,仿佛这只是刚刚认识的前辈,这样的认知让她放松了很多。 晚上,时轻语自然是简稚同住一起,江家把简稚这个女媳照顾得很好。 简稚说:“时老师,我们去后山看看?” 时轻语说:“后山哪里?” “我刚刚发现的,后面有个小山坡,可以看星星。”江父江母早就退休了,住的地方偏郊外,周围有小山,简稚一来就看中了后面的小山坡。 时轻语说:“那去吧。” 两人来到小山坡上,现在天气不算热,但也不冷,山上凉风习习,风中仿佛有青草的味道。 简稚二话不说就找了个位置躺下,一点儿包袱都没有。 时轻语:“……” 她躺不下去,只是在简稚身边坐着,还细心地用外套垫着才坐的。 简稚说:“这里的草一点都不脏。” “我知道。”时轻语只是轻微洁癖,还没有到龟毛的地步,但是她还是会在最大程度上继续自己的洁癖行为。 简稚坏笑说:“那躺我身上也行。” “……”时轻语说:“你自己躺就行,我脖子长,仰望星空就行,不用躺望。” 简稚躺了一会,还是起来和时轻语找了个有长椅的地方,并肩坐下,说:“时老师,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的试用期合格了吗?” “不知道。”时轻语并非故意吊着简稚,只是真的不知道,她最近突然认了亲,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好好考虑,不过如果继续的话她是能接受的,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床.事是否和谐。 简稚一听低垂着头,毫无生气道:“这算是委婉拒绝嘛?” 时轻语见不得她这样,说:“不是,其实我觉得我们还可以试试,就是……” 她还没说完,简稚高兴地说:“就是这次试用期是一辈子吗?” “……”时轻语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人生的变故太多了,其实谈恋爱不是非要有什么固定流程的,如果是和简稚生活在一起的话,她觉得她可以试试。 她连突然冒出来的父母都能接受,没有道理不能接受简稚的,就是有些事不一定很和谐。 “怎么了?”陶臻缠了陈漾许久,终于有了点眉目,现在正要做坏事,结果简稚突然连环夺命call,她吓得还没有做就差点萎了。 如果手指可以萎的话。 简稚欲哭无泪道:“我床.死了。” 陶臻:“……” 第41章 含泪做受 “我床死了。” 陶臻一听没了旖旎兴致, 想笑又得憋着, 说:“看来你们还是适合柏拉图, 我就说时老师性冷淡, 这下信了吧?” “……”简稚都快抑郁了,她以为时轻语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 总会有打脸的一天, 谁能想到她真的能直接在床上无动于衷。 听说女同性恋都逃不过床死的宿命,但前提是得有过上床经历啊。 她才第一次就面临床死,好在她不是男人, 不然指不定得留下心理阴影。 “你见多识广,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就只是做过一次而已, 算不上有经验。”陶臻说着看了看身旁已经穿好衣服面无表情的陈漾, 恨不得能马上结束和简稚的对话,但谁叫她们是发小。 简稚毫不违心地夸赞道:“一次也比我还没有开张就关门的好。” 陶臻下意识挺了挺胸,认真思索一会,说:“你确定是真的床死了?而不是时老师不喜欢你,所以在无声地抗拒?” “肯定是床死, 她已经答应我了。”简稚想起自己当时激动的心情, 和事后颓废的模样,就有点替自己委屈。 陶臻满脸稀奇道:“你们怎么突然进展这么快?” “常规操作,试用期结束, 转正了而已。”简稚当时其实是不抱希望的,至少以为还需要自己一阵软磨硬泡,却没想到这次时轻语会这么果断直接。 然后她就……床死了。 陶臻笑着说:“那恭喜你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谢谢, 我这次是认真的请教。”简稚先看看卫生间方向,见时轻语还在洗漱,她下意识降低声量,说:“我真的床死了,她全程面无表情,就差拿出手机刷新闻了。” 生怕时轻语产生阴影,简稚已经尽最大努力做好前戏,结果没想到时轻语始终没什么感觉。 事后还象征性地洗了澡,显然是洁癖作祟,然后安慰她说:“抱歉,我真的不感兴趣。” 然后她就只能委屈巴巴也去洗澡。 陶臻想到那场面就想笑,说:“具体反应是怎么样的?有没有排斥?” “没有。”鉴于现在整个大环境下都不能出现大尺度,简稚只能轻描淡写地给陶臻说一说当时的情况。 “我们做好准备后拉被子了。” 这是时轻语要求的,说是不习惯。 “……”陶臻只觉得简稚牺牲了太多,犹疑道:“要不你们不盖被子再多试几次?不要羞耻,反正迟早会互相看光的。” “我们从崇宁市回来后,我又央着她试过一次。”简稚起初以为是当时的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对,回来后厚着脸皮又和时轻语试过一次。 床上生活确实是情侣必备的,只是准备时间有长有短而已,但是第一次就不非常和谐是在简稚意料之外的。 陶臻暗自给简稚比了个厉害,说:“你们该用的都用了?” “才一开始我敢用什么?”令简稚欲哭无泪的就是这里,她处处照顾着时轻语的心情和感受,然而时轻语说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一点都不含糊。 “小玩具之类的啊,或者可以换个环境。”陶臻想了想又说,“其实如果能控制的话,没必要非要这么快的,时老师就是这样的人,我一开始就和你说过这件事。” 有的人天生性子淡漠,性冷淡很正常。 简稚拉下脸来说:“我知道,没有床上生活我也照样喜欢她。” 柏拉图对她来说的确不是事,但是她不可能在没有任何争取的情况下,就放弃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 陶臻对于简稚的自制力是服气的,建议说:“要不然你抽个时间去旅游吧,换个地方,换个心情,说不定情况就变了,女人是很善变的生物。” 简稚:“……” “沙滩、海边,这些浪漫元素……”陶臻还想说什么,抬眼就见陈漾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并且不冷不淡地说:“传授完了?” 陶臻心里瞬间有一根弦绷紧,直觉情况不妙,没有等简稚的出声就挂了电话,凑过去干笑道:“我们继续。” 陈漾已经穿戴整齐,准备离开,一想到刚刚正有气氛,陶臻突然停下来给简稚传授知识,她就觉得没有意思了,面无表情避开陶臻的手,说:“我没有兴趣了,你自己慢慢玩吧。” 陶臻无奈地说:“我没有和你玩。” 她这次也是认真的。 陈漾眼睛微闪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看陶臻姣好的身躯,然后冷着脸说:“我只是和你当床伴,不想谈恋爱。” 她们除了在床上,其他的各方面都不合拍,况且在这个依旧讲究门当户对的时代,和陶臻认真谈感情是最愚蠢的。 眼界家庭出身都不一样,矛盾迟早会有,关系迟早会断。 要不是那天陶臻醉酒对她百般勾引,陈漾是不会下手,也不敢下手的。 陶臻怔了怔,她听时轻语的建议,认真地了解过陈漾,知道她家境并不好,之所以一直在酒吧调酒是因为兴趣,其实她还有其他副业。 “正好,我最近也不想谈恋爱,床伴就床伴,但是要有床伴的自觉,要尽床伴的责任才行。”陶臻二话不说突然凑近,把人扑倒在床上。 那边陶臻和陈漾在床上打成一片,这边简稚突然被挂断电话后,只好拿手机看最近的行程。 时轻语出来后,就见简稚拿着手机,表情严肃,她说:“夜深了,睡觉吧。” “嗯?”简稚抬起头来,条件反射地看向时轻语身上,目光在她身上游移不定。 以前的睡觉只是睡觉,而现在的睡觉则可能是另一种邀请。 时轻语显然也想到这点,欲盖弥彰地补充说:“正常的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简稚点头表示知道这个事,说:“时老师,你最近有时间吗?” “有吧。”时轻语想到自己生日的事,到时可能会忙一阵,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和简稚说,她干脆不说了,“不过我会让我忙起来的,你最近有什么安排?” 简稚认真地说:“想去避暑或者沐光浴。” 时轻语:“……” 现在才刚入夏不久。 简稚继续趁热打铁,说:“时老师,你生日有安排吗?我们去海边度假吧。” 简稚这么直接地把生日提出来,时轻语说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只是有些困扰地说:“我现在有两个生日,还不知道该过哪一个,所以目前没有具体安排。” 秦若给她定的有生日,她在江家那里也有生日,而且一前一后相差一段时间。 “那就两个都过。”简稚毫不犹豫地提议说,“就当这次生日是二十九岁半,下一次才是三十,三十是个坎,得好好准备才行。” “……”时轻语并不怎么爱过生日,以前她过生日最多和唐霜聚聚,然后回家和秦若一起吃一顿饭,连生日蛋糕她也不爱吃,好在她们并不在乎这些,要的只是一个相聚的理由。 然而这次有简稚的参与,情况肯定会有些不一样。 时轻语不想承认自己竟然有些期待。 她说:“我只打算小聚一下就行。” “嗯,我也是这样打算的。”简稚恨不得只是小聚,她甚至觉得时轻语把生日时间全部留给她也是不错的想法,但这是不现实的。 “这次先最简约的风格就行,后面的那个生日再重新安排时间吧。”简稚觉得到时肯定不止是她们之间的事了。 “嗯。”时轻语想到这个突然沉默起来。 简稚凑近问:“时老师,怎么了?” 时轻语主动示弱道:“我不习惯。” 她第一次主动和简稚说她的困扰,她们之前去崇宁市不但见过江父江母,还有其他一众亲戚,虽然回来后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其实时轻语很不适应突然冒出来的父母,更别说那些亲戚了。 她们已经回来半个月了,江父倒是没有什么表现,江母则时不时打电话过来,一般都是聊一些小事,然而时轻语一般都是听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复。 她本来就性子淡漠,江父江母的出现对她来说,像是被强行安利一样。 她知道她应该接受这样的父母,更知道没有他们就没有自己的存在,但是她做不到像是对待秦若那样自然。 “不习惯过两个生日?还是不习惯突然冒出来的家人。”简稚和时轻语面对面坐着。 “不习惯突然冒出来的亲情。”时轻语说着看了看简稚,又加了一句:“不习惯突然冒出来的一切感情。” 她一直以为自己适合独身主义,然而上次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简稚试用期延长到一辈子的要求。 这件事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对于简稚来说,某些困扰一直存在。 “习惯是需要过程的。”简稚分析说:“崇宁市那边只需要平常心对待就行,你把他们当做普通长辈就不会有心理压力,而且我会陪着你的。” 时轻语也是这样打算的,说:“谢谢。” “我们都像老夫老妻了。”除了她满怀激情,时轻语简直已经过上了老年生活。 时轻语闻言失笑道:“好吧,我知道你在困扰什么。” “嗯?什么?”简稚装傻充愣,故意不知道时轻语的言外之意,“我现在什么困扰都没有。” 时轻语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比定力和耐心,简稚自然是比不过时轻语的,她坚持了一会,看了看卧室方向,突然福灵心至,摊手说:“要不还是你先来吧。” “做什么?”这无头无脑的一句话让时轻语直觉不对劲。 “做我。”简稚压低声音说,“我含泪做受。” 时轻语:“……” 第42章 沙漠女孩 简稚语气认真, 虽然表情有些忸怩, 但是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时轻语清楚简稚的性格, 知道她对于床事一向是不拘一格, 直来直往的,一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大概是弯的觉悟不够深, 她想过简稚碰自己, 在答应和简稚在一起之后,只一门心思地克服被碰的心理障碍,却忘了自己也会有动手的一天。 时轻语犹疑道:“你确定要我来?” 尽管如此, 但她是不会怂的。 “嗯。”简稚说完两步并做一步走到卧室,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她还是矜持地去了浴室, 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 等躺在床上时,简稚的内心有憧憬有渴望也有些慌张。 时轻语静静地站在床边,也很不自在,卧室里的空气仿若静止流动了一般。 “是走流程,还是直接来?” 简稚:“……” “还是……走流程吧。”她怕时轻语的直接来就是直接进来, 她恐怕承受不住。 “好, 那我先去准备一下。”时轻语撩了撩头发,又特地洗了手,看着躺床上已经准备好的简稚, 她也跟着上了床。 此时,她觉得当初答应简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想象中的不和谐是指自己可能会不能接受简稚的深度接触,但没想到去碰简稚时, 难度系数会更高。 她当然知道具体流程,轻拢慢捻抹复挑,各种古诗词信手拈来,但那仅仅是知道而已,上手后就发现不但陌生至极,而且状况百出。 时轻语人长得好看又禁欲,在简稚的爱情滤镜下,简直是完美的代名词,然而她没想到她们的床上生活依旧不和谐。 她一个海的女儿在遇到时轻语后,竟然瞬间变成了沙漠女孩。 这让她情何以堪? “时老师,你确定这是正宗的流程?你看流程图时,箭头没有标反吧?”简稚从被窝里探出头,细密的汗珠布满鼻尖,额头的细发已经被润湿,显然已是意动,但并没有得到满足。 她的模样颇有事后的凌乱美,然而只有她知道她是真的内心凌乱。 时轻语跪坐在旁边,想着刚刚的动作,满脸歉疚道:“抱歉,很疼吗?” “还好吧,就是你的目标太过明确,完全没有给我缓冲时间。”简稚不知自己是怎么做到在这种时候,还可以淡定地调侃耍嘴皮子,明明内心已经羞耻得想要装死保平安。 生活不和谐可是大问题。 时轻语这次竟然听懂简稚的吐槽了,再次道歉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可能我在这方面不太行。” 理论和实践是不一样的,纸上谈兵和亲自上阵更是有天壤之别,更何况她并没有太多纸上谈兵的经验。 简稚:“……” 不能不行。 “没事,我们慢慢发掘,我不着急。”简稚说得连她自己都不信。 生怕时轻语会直接没有兴趣,然后提出其他不合理的要求,她又补充说:“生活还是很美好的,我们不止有床。” “……”时轻语沉默不语,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神飘忽起来,然后有些难为情地说:“你不是还有小玩具吗?” 在这个无论男女还是女女都容易床死的趋势下,小玩具已经成了女性必备装备,当然,她本人例外。 不过对于简稚私藏的胡萝卜,时轻语可还是印象深刻的。 简稚:“……” 这意思她后半生都得靠小玩具? 坚决不行!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扔了。” 自从和时轻语在一起后,她都没有动过那方面的心思,只是一心扑在时轻语身上,现在时轻语竟然要让她和小玩具过一辈子,那她还不如也跟着性冷淡呢。 时轻语闻言显得有些遗憾,犹豫再三,说:“要不你把链接给我,我给你买,就当是小礼物了。” 她说完有些不自在和难为情。 “……”简稚敢保证这是她见过时轻语最有情调的一次了,竟然一来就打算给她买这种礼物,只是目的不单纯,她并不接受。 简稚凑近看着时轻语的眼睛,无比真诚地说:“时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这方面很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你不用刻意去逃避的,我又不会逼你……”上我。 比起在下面,她更愿意在上面。 时轻语一听就知道简稚把问题严肃化了,每当这种时候,她的逻辑思维能力能够快速回归正常。 她正经地说:“我没有觉得,男女夫妻之间也会有这种问题,我只是觉得我不能……” 那几个字时轻语还是没好直接说出口,她直接略过,说:“我感到很抱歉。” 简稚看不得时轻语抱歉,虽然她不知道时轻语心里是否真的觉得抱歉,毕竟时轻语不喜欢身体接触,而且她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达到一般情侣的热恋期。 她说:“我们的情况不一样。” 她可以只凭喜欢就和时轻语过一辈子。 时轻语不解道:“嗯?” 简稚想了想,说:“我们之间并不存在那些硬件问题,只是技术问题而已,况且都还没有正式开始过,不能这么快下定论。” “……”时轻语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失去某方面能力的老男人,而简稚是她的小娇妻,她总在想着补偿简稚,而简稚执着地认准自己没问题。 其实她不是很理解床上生活在生活中的重要性,但现实中确实是有情侣因为性生活不和谐而分手的。 时轻语不想反驳简稚,也找不到反驳的,她总不能承认自己的硬件条件有问题,说:“我以后会尽量配合你。” 今天没门。 简稚想要的答案就是这样,只要细水长流,沙漠中总能长出绿洲,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和小心思,说:“好啊,那我们早点睡觉吧。” 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睡觉了。 “我想先去洗澡。”时轻语说着看了看简稚,简稚把并没有乱糟糟的被子卷起来,露出睡衣下半遮半掩的身姿,说:“我排你后面。” 时轻语别开脸,说:“好吧。” 等她们洗漱完,已经是凌晨了。 谁能想到她们什么事都没做,光事前事后的洗澡就把时间耗尽了。 看来累到不洗澡就睡是暂时不能实现的梦想。 简稚在脑海里瞎想着,靠近时轻语身边时,她嗅着她身上的独特气息,只觉得世界都变得美好了。 这一刻她觉得岁月静好也很好,并非一定要天雷勾地火的,但下一刻,她还是希望地火能主动勾勾天雷。 时轻语并不知道简稚心里的弯弯绕绕,在她看来,睡觉时间就应该做睡觉该做的事,她不会花费自己的睡眠时间去做无意义的事。 毕竟她年纪大了,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早上,大概是因为昨晚起起落落的心情和各种胡思乱想,简稚睡得比较沉,睁开眼睛时,身边已经没有人。 七点半,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 简稚想到昨天的事依旧是欲哭无泪,如果不是知道时轻语的为人,清楚时轻语的性冷淡,爱多想爱脑补的她都要怀疑时轻语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简稚一想到时轻语就打起了精神,却发现时轻语正在厨房煮面。 刚刚于床上失意的简稚脑海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非常不纯洁地吃面。 她晃了晃脑袋,甩掉不纯洁想法,踮起脚正想从后面给时轻语来一个小惊喜,却没想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不纯洁的简稚再次想到时轻语昨晚说的小玩具。 手机震动声突兀,时轻语转头发现是简稚,提醒她说:“你有电话。” “啊?哦。”简稚仿佛被现场抓包一样,拿着手机往外走,边走边接电话,连是谁打来的都没看清楚,即使看清楚了,她脑海里也是在走神。 她竟然无时无刻都在想床事,明明昨天以前还是很正常的一人,今天却仿佛是一个有饥渴症的小变态。 简稚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明明大家都知道,其实她很纯洁。 “听臻臻说你床死了。”章嘉诺超大分贝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穿出来,“喂?难不成耳朵也跟着死了?” “……”简稚被这声音炸得猛地回过神来,她揉了揉发疼的耳朵,说:“她怎么连这个也告诉你……” 章嘉诺声音里掩不住的打趣,还有促狭的笑意,说:“你从崇宁市回来后,就没有正常地联系过我们,我和你席阿姨都想着你是醉着死在温柔乡里了,却没想到是活着死在床上了,一点都不争气……” 简稚:“……” 第43章 一本恬静的书 “这是谣言, 听谣传谣是不理智的, 我们的床上生活明明很和谐。”简稚才不想把这件事广而告之, 至于章嘉诺怎么想的, 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直至简稚以为信号中断了, 才听到章嘉诺那放浪不羁、中气十足的笑声。 “如果臻臻说的是谣言, 那你现在就不是和我接电话了,而是应该躺在床上继续和你的时老师温存,享受腰疼腿疼连脖子都不是自己的酸爽。” 简稚:“……” 她死倔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没有温存, 你又没有在我床头装监控。” 章嘉诺揉揉脖颈:“这还用装监控吗?老司机慧眼如炬,听声辨人, 通过观察接电话的时间都能看出猫腻。” 简稚:“……”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简稚机智地不与章嘉诺再次争辩,反正是她妈又不是外人,她在章嘉诺面前不会有包袱,可以随心所欲地倾诉自己的问题。 “那……你遇到过这种问题吗?”简稚问得直接,想取经的心思非常明显。 章嘉诺怎么可能不知道简稚的小心思, 自然也不会让她套到话, 说:“我们老年人每天都在过养生生活,不需要那么多活动,也就不会遇到这种问题。” “……”简稚才不信, 有板有眼地说:“某科学研究表明,老年人也是需要性生活的,只是耐受力不同而已。” 章嘉诺这下正经了, 清了清嗓子,说:“两颗心靠近了,身体也就自然而然地靠近了,然后一切不言而喻,没必要想那么多的。” 简稚:“……” 说到底还是怪她和时轻语之间的感情不够深,不然情侣之间的吸引不亚于地心引力,一切都不会成为问题。 简稚知道这就是问题的根本,在这段感情中,她始终处于劣势,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察觉到她沉默下来,章嘉诺说:“是饿到没声了吗?不如回家一趟,家里有妈妈的味道。” 简稚哭笑不得,章嘉诺总是能够让她不着痕迹地转移低落的情绪,然后开始轻松愉快的拌嘴日常。 她说:“我有时老师的爱心早餐面。” 章嘉诺不以为意说:“女朋友的爱心早餐又不会和妈妈的爱心晚餐冲突,抽个时间回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东西?”简稚瞬间抓住重点。 电话那端消声片刻,才听到章嘉诺淡淡地说:“当你感到欲求不满的时候,难道就不想读一本恬静的书?” 简稚:“……”这是亲妈? 还好是亲妈,不然这种话题还真不好说出口。 其实简稚之所以能够和章嘉诺随心所欲地说这些事,并且开玩笑,是因为从小的性教育都是章嘉诺教的。 在她们之间,性早就已经是个透明健康的话题,谈到时根本不会尴尬。 “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简稚并不想往后余生都要靠读恬静的书度日。 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 章嘉诺细细道来:“知道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吗?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在骚动,越是不容易得到的就越是一种致命诱惑。” “知道。”简稚疑惑道,“但这和读一本恬静的书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只要得不到就会更想要,读一本恬静的书不但能让你静下心来,而且会让你更加努力。” 章嘉诺看了看旁边已经无言以对的席舒骅,说:“你席阿姨这里有许多能让人清心寡欲的书,保证你看了后床死不再是问题。” 简稚:“……” 最终以这小广告一般的结尾结束,简稚多少有些气馁的,但是仔细一想,比以前进步多了。 至少时轻语已经会主动关心她,会与她亲密接触,答应与她交往,而不是当初接吻都会恶心到想吐,她只要慢慢来,美好幸福的生活就会有到来的一天。 “时老师……”简稚压下刚刚心头的想法,自身后轻轻抱住时轻语的腰身,埋头在她的颈间,像个磕.药上.瘾的瘾君子,沉迷在时轻语的发香中。 虽然远远看着像是紧密相贴,实际上,简稚的力道掌控得很好,只是隔着衣料刚好贴着而已。 时轻语并不会感到压迫。 有些事做着做着就习惯了,时轻语在最初的怔愣后,已经习以为常,由着简稚抱着,说:“你洗漱了吗?” “洗了。”简稚的声音懒懒的,像是一只刚睡醒的慵懒猫咪。 “那正好,面煮好了,我还煎了一个荷包蛋。”时轻语顿了顿,“但是卖相不算好。” 煎鸡蛋是一项技术活,时轻语连煮面也很业余,从来都是面条加些绿色蔬菜就行,油炸食品对她来说就是另一种挑战,所以这次算是一次全新的尝试。 “真的吗?怪不得我老远就闻到了鸡蛋的香味,肯定很香。”简稚帮时轻语把面条盛出来,浇上汤汁,撒上葱花。 鸡蛋的看相确实不太好,边上有些焦黑,中间却还有溏心,显然是煎蛋时受热不均匀导致的。 简稚正准备大快朵颐,但都还没有开始动手吃,时轻语就泄气了,说:“要不还是……” “还是这样吃比较香。”简稚满足地咬了一口鸡蛋,眯着眼睛笑得耀眼,她确实是一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说,“我就喜欢这种有溏心的煎蛋。” 时轻语狐疑道:“你确定?” 她很清楚自己的水平在哪里,毫不怀疑这又是简稚的滤镜在作怪,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这个理。 其实她最近也觉得简稚某些时候有种另类的反差感,不过她是因为昨天的技术不过关,为了赔罪才特地早起做早餐,并且顺便加了个蛋的。 简稚不知道她昨天的不愉快体验只换来了一个煎糊了的荷包蛋,不顾形象地嗦着面条,说:“我肯定以及保证,这是我近期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 “嗯。”与简稚的不顾形象相比,时轻语就吃得很慢很淑女。 她不是很喜欢吃面条,因为吃起来会比较麻烦,一个不小心就会洒汤汁在身上,但无奈之处就是她只会煮面。 两人闭口不提昨天的事,因为有些事确实是只有在特定的场合,才能随心所欲地说出来。 时轻语说:“刚刚阿姨找你有事?” “她就是没事想吐槽我,顺便关心一下我们的……”简稚及时打住,“关心一下我们同居后有没有发现彼此的小毛病。” 时轻语说:“我们一直同居着,不存在还没有发现的小毛病。” 从生活习惯上讲,简稚是一个合格且称职的恋人,连时轻语这个自认要求很多的人都找不到挑剔的点。 简稚点头表示赞同,她们就差性生活和谐了,最后,她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我妈觉得老年人的生活太过乏味,想要邀请我们一起去看一本恬静的书。” 时轻语:“……” 时轻语这学期的教学任务并不重,倒是有很多时间看书,而且看书是她少有的爱好之一,越是难得的书她越是珍惜。 她说:“那我们抽个时间去吧。” “你确定?去看一本恬静的书?”简稚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本“恬静”的书必定不恬静,却没想到时轻语竟然不知道这个梗。 “嗯。” 见时轻语用一种“有什么问题吗”的眼神看着自己,简稚忙说:“没问题。” 之后接连几天,时轻语发现简稚总在书房偷偷摸摸地做什么,然而她还没开口过问,简稚就会用一种恳求的眼神看着她,让时轻语明知道可能是给自己的惊喜,却不能问个清楚。 不过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有了期待一般,竟然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时轻语就当看不到简稚的所作所为,也不多问她是在做什么,给彼此留出足够的距离和空间。 时轻语生日前夕,正好是周五,鉴于周六有小聚会,时轻语和简稚一起去了席舒骅那里。 如今章嘉诺已经完全入住在席舒骅家里,简稚和时轻语到时,发现屋里多了很多养老设备,连布置都温馨了许多。 不由得对她们之间的事更加好奇,其实事情已经跟明朗了,就只差章嘉诺和席舒骅正式说明一下前因后果。 简稚也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她爸妈自然也就不需要为了照顾她的心情,瞒着这件事,简稚觉得自己有知道一切的权利。 但是简稚还没得及好好过问,吃过晚饭,在时轻语和席舒骅去书房挑书的时候,怀里被章嘉诺突然塞过来厚厚的一本书,并嘱咐说:“学着点。” 简稚懵道:“什么?” 她知道自己今天可能会收获到一本甚至N本非常恬静的书,但是她以为章嘉诺会直接给她硬盘,或者给她资源,却从没想过是实实在在的书。 而且这书的扉页泛黄,封面也有些年头,一看就像是正经书。 “一本过于恬静的书。”章嘉诺故作高深说,“私家珍藏,治好床死不是梦。” “……”简稚打开看了一眼,发现书中另有玄机,差点没把书合上。 “你确定这不是阿威十八式?” 第44章 性冷淡 章嘉诺直言不讳地说:“只要你有心创造奇迹, 别说阿威十八式, 简稚一百零八式都有。” 简稚:“……” 她缺的是姿势吗? 她缺的是愿意和她完成姿势的那个人。 简稚想来想去, 还是不放心道:“席阿姨不会也给时老师这种书吧?不过她应该不是那种人。” 如果真是那样, 可能会弄巧成拙的。 “说了这是我的私家珍藏。”章嘉诺强调说,“你席阿姨也没有看过, 我们老年人有老年人看的书, 一样恬静。” “……”简稚抱着厚厚的一本书还想与章嘉诺理论,却没想到转头就迎上了时轻语的目光,只能立刻端正坐姿, 假装怀里的是一本正经书。 时轻语目光在简稚怀里的书上扫过,不经意地问:“你也借了一本恬静的书?” 简稚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说:“嗯, 关于人体研究的, 我妈的私家珍藏。” 见简稚仰着头,眼睛都快钻到自己书上了,时轻语面无表情地解释说:“我这本是讲民俗研究的。” 简稚站起来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金瓶梅里的那些民俗解析》。 简稚:“……” 时轻语强调说:“民俗才是重点。” 简稚也推锅说:“嗯,我这本的人体研究才是重点。” 两人一人抱着一本恬静的书, 却没有打算立刻就走, 章嘉诺和席舒骅的养老生活过得很简单,知道她们还有事,也没有赶她们。 章嘉诺切了个水果拼盘, 和席舒骅秀完恩爱,简稚才找到机会问:“恬静的书我们也拿了,我可以知道一切了吗?” 她的打算就是这次全部弄清楚。 章嘉诺一点都不意外简稚会突然问这个事, 她和席舒骅对视后笑了笑,反应像是早就准备好把这件事说清楚,只是一直在等着简稚主动问。 她说:“其实事情很简单,我和你爸早离婚了,后面你看到的那些都是演戏,毕竟这才是我的原业。” 影后级别的演技自然是不能小瞧的,简稚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看章嘉诺出演过的电影,那时候她虽然还不懂事,但是一直以这样的妈妈为荣。 简稚说:“这个我和我哥都知道的。” 不然席舒骅也不会和她妈这么心安理得地在一起,而她爸毫无怨言,只能说早就离婚了,只是没有对外公布而已。 “你哥也知道了?”席舒骅突然开口说。 与简稚和章嘉诺之间的亲密母女关系比起来,席舒骅和简卓熙的母子关系虽然不淡,但也谈不上无话不谈。 席舒骅一直以为简卓熙不太会知道这些事,毕竟和女人比起来,男人天生就比较粗枝大叶。 简稚实话实说:“我怀疑他知道的比我还多。” 章嘉诺顿时无语地说:“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咱们女人的优势你都没占到,竟然比你哥知道的还少。” 简稚:“……” 她那时忙着像追星一样关注时轻语,哪里来的时间去关心她爸妈的感情生活? 更何况她妈是影后级别的演技,她爸是商场的老狐狸,两个人一站在一起,她就以为这是真爱的模式。 章嘉诺叹气说:“不过你知道的晚也好,本来就是怕影响到你的成长,怕你长歪长残了。” “……”简稚说,“我现在都准备二婚了,不会再受影响了。” 章嘉诺点点头:“那倒是。” 其实这种事说起来就会比较难以启齿的,毕竟是过去自己眼瞎的黑历史,但是章嘉诺从来不后悔生命中遇到了简骁良。 蝴蝶效应在哪里都能起到作用,每个人的经历都是由一个个选择构成的。 不同的选择成就不一样的人生,如果没有遇到简骁良,就不会遇到席舒骅,就不会有简稚,至少这两点上她是不会后悔的。 章嘉诺语气平淡道:“你爸是个渣男。” “……”简稚早有心理准备,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没想到她妈说得这么直接,反倒是时轻语担心她的心情不好,安慰地看了她一眼。 章嘉诺又说:“当然,在你看来,他是一个好爸爸。” 简稚瞬间明白这种渣是指哪方面的,她爸出轨过,而出轨对象是她妈,那就是说她爸当时隐瞒了他与席舒骅已经结婚的事实,和她妈交往。 “那你们现在不公布离婚的事和外公外婆那边有关系吗?” 章嘉诺没有否认,只是阐述事实一般,平淡地说起当年的事:“圈子里的事本来就很复杂,那时你爸风流少年,符合大众的审美,又是商界有名的人物,我那时年轻,经不起诱惑,有些事很自然就发生了。” 简稚看过他爸年轻时的照片,的确很帅,在知道她妈和席阿姨在一起之前,她一直觉得她爸妈很配,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时我根本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是一个有妇之夫。”章嘉诺看向席舒骅。 席舒骅解释似的说:“我们结婚是两边家里的意思,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也没有大肆宣扬。” 她说完,又欲盖弥彰地补充说:“我当时性冷淡。” 简稚:“……”这个解释很可以。 然后她和时轻语默默对视了一眼。 经席舒骅这么一解释后,章嘉诺眼角染着带着笑意,一改刚刚淡淡的模样,语气都轻松了许多,说:“后来你席阿姨和你爸离婚了,但我当时发现有你了,而且他在那种场合下求婚,我骑虎难下,加上你外公这边的压力,为了事业,就只能结婚了。” 毕竟新晋影后未婚先孕不是小事件,然而她的事业还是因此直接断送了。 说到这里,简稚就已经基本明了,她记得她爸向她妈求婚是在当时的颁奖典礼上,她爸是商界著名少东家,她妈当时又怀孕,自然就只能结婚了。 这段貌合神、离名存实亡的婚姻,能够隐藏这么久,连她都没有早早发现破绽。 简稚才不信只是商业上的合作而已,她爸这里对她妈肯定是还有感情的,不然这些年她也不会没有多出几个弟弟。 简稚不太清楚其中内情,但是也知道她妈不会让她知道更多细节,不过她不贪心,只要让她知道这些来龙去脉,不再像之前一样困惑就好。 “事情就是这样,不浪漫也不惨烈,不轰轰烈烈也不狗血淋头。”章嘉诺说着说着就往席舒骅那边靠,席舒骅顺势把她接住,两个人开始了老年虐狗生活。 简稚:“……” 她看了看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轻语,托着下巴好奇宝宝似的问章嘉诺,说:“我可以知道你们谈恋爱的过程吗?” “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章嘉诺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并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毕竟你席阿姨是个性冷淡,追起来不容易,没有什么参考性。” 简稚:“……” 她这里也有一个性冷淡。 第45章 撒娇 席舒骅没有什么反应, 似乎很愿意把这个设定延续下去, 如果因此就可以不透露感情过程的话。 她问时轻语:“你明天有安排吗?” 时轻语之前一直处于倾听状态, 现在却已经开始自我怀疑, 自己是不是也是性冷淡? 听到席舒骅问自己,她说:“我们准备随便小聚一下。” “那也行, 生日快乐。” 时轻语心不在焉地应道:“谢谢。” 简稚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自然就准备离开了,临走时,章嘉诺意有所指地让她近期内务必把书用上。 对此, 简稚只能说听天由命了。 “时老师,你觉得席阿姨真的是性冷淡吗?”简稚手握方向盘, 看着前方的道路, 猝不及防地问道。 时轻语:“……” 这是简稚第一次直面地问她这种问题,时轻语正处于自我怀疑状态,对于性冷淡只是知道而已,至于怎么样才算性冷淡,目前她说不清楚, 便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我妈不想说太多, 故意骗我们的。”简稚回忆说,“我记得她们之前一直水火不容,后来才突然来往密切, 现在如胶似漆,是性冷淡的话早就黏一起了,只是性生活不和谐而已。” 时轻语一下子想到她们想在的状况, 面无表情地说:“我赞同你的观点,席阿姨性子淡,而性子淡的人想要与人生出一段感情来本就不容易,是需要花大量时间和精力的,就像我们一样。” 时轻语说完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不好改口,这么说就是直接承认她和简稚之间生出一段新感情了,但是如果非要去解释这段感情是什么,她也不清楚。 简稚显然也想到这点,顿时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点头说:“是很不容易。” 困难到她中途都快放弃了,还好坚持下来了,结果还有另一座山头等着她去翻越,不过和之前比起来,这已经不算是大问题了。 时轻语又继续强调说:“而且性子淡并不等于性冷淡。” 简稚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说:“你也只是性子淡。” 时轻语:“……” 回去后,两人在书房相对而坐,各自研究手里那本“恬静的书”。 时轻语的确是认真地研究民俗文化,虽然其中不乏一些香艳的片段描写,但是在她眼里,这些和小学生读物没有什么区别,她不会产生任何歪想法。 而另一边,简稚看得津津有味,边看还边记笔记,在素描纸上写写画画,勾勒出简单的身体雏形。 那书的外观看起来极为正经又古派,像是流传下来的古书,时轻语抬头看了简稚几次,都怀疑那真的是人体研究。 时轻语对于古文化只是业余爱好,并不专业,所以相对无趣的民俗研究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的点。 当初之所以选了这本书还是席舒骅推荐的,现在时轻语完全可以相信席舒骅当时已经被章嘉诺收买了。 在民俗那里得不到任何兴趣的时轻语终于还是放下手里的书,问简稚:“你这本书很有趣吗?” “……”简稚被时轻语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手一抖,在素描纸上画下了长长一条粗线,她下意识想把书合上,随即又想起这书的玄妙之处,顿时镇定下来,笑着说:“有趣。” 简稚并不想暴露太多,主动把特定的某一页书展开给时轻语看,只见一张用工笔画的筋脉穴位图展现出来。 时轻语随意瞄了一眼,视线在素描纸上转了几圈,疑惑地说:“你在看医书?” 简稚说:“不是医书,是人体研究。” 穴位研究,筋络研究,敏感点研究,简直是关爱女性健康的上佳读物。 时轻语感兴趣的东西不多,见简稚没有给自己看的意思,也就老老实实地继续啃自己的民俗文化。 简稚则继续照着书中的内容写写画画,旨在把精髓都记下来,她画得潦草,时轻语没有看出猫腻。 简稚没想到书中不仅有黄金屋、颜如玉,而且还有战胜床死的小妙招,而且是从根本上解决的那种,虽然效果有待考证,但是早知道的话她就不花那么多时间去看小视频刷论坛了。 等夜已经深了,简稚还没有搞定,她趁时轻语回房的间隙,把刚刚用过的素描纸全部整理好,然后心满意足地回房。 显然是从这本书里获益匪浅,也不得不承认让时轻语床死是她的技术问题。 等躺上床关了灯,简稚掐着时间,到点后,小声地说:“时老师,生日快乐。” 时轻语睁开眼看了一下时间正好零点。 她说:“嗯,早些睡觉吧。” 她并不是很注重仪式感的人。 简稚心里想着全新版的阿威十八式,哪里睡得着,但是又不可能直接说自己的需求,况且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便侧身对着时轻语。 “我睡不着,时老师,我们商量一下明天的安排吧。” “我订了包厢,我们明天直接过去就行。”时轻语说了一个酒楼名字,想了想又问:“这样会不会不合适?” 她以前的小聚一直都是指和唐霜一起,那么在哪里都很随便,有时直接去唐霜家里,而这次肯定不止唐霜,所以选的地址就没那么随心所欲了。 时轻语自认为在人情这方面做得不够好,想听听简稚的建议。 “其实我觉得小聚在家里弄会比较好一些,这样会更有气氛,想做什么也会方便一些,而且现在我厨艺很好的。”简稚想给时轻语一个全然不同的生日聚会,而且她现在的厨艺确实不错。 时轻语想了想,直接否决道:“这样不好。” 到时她们都闲着,而简稚在厨房忙碌。 时轻语光是想想就觉得这样不合适,而且下厨会花费大量时间,还不如直接去酒楼,她们只负责放松就行。 时轻语把自己的想法给简稚说清楚,然后就见简稚慢慢靠近自己,眼睛亮得出奇,虽然没有开灯,但是时轻语能感受到简稚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时轻语的第一想法就是简稚又想要床上生活了,直接说:“今天不行。” 她觉得她快吃不消了,虽然没有真正的和谐,但是每次时轻语躺床上时,想的都是简稚会不会又想要了,以至于她现在条件反射想到的就只有这个。 “嗯?什么不行?”简稚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笑着轻声说:“时老师,你刚刚是不是开车了?我还没有上车。” “……”时轻语干脆不再说话,打算让这个话题直接就这样揭过去就好。 简稚却不打算放过她,说:“我虽然很想要和谐幸福生活,但是没有那么饥渴的,你不要草木皆兵了。” “我没有。”时轻语背过身去,只留给简稚一个后脑勺,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对于这点她还是放心的,简稚不会违背她的意愿乱来。 简稚自身后抱住时轻语,嗅着熟悉的发香,正经道:“我觉得还是去酒楼吧,毕竟我只想做饭给你吃。” 她当初学做饭并不是为了当大厨,在某一天大放光彩,给别人露一手,而只是想做给喜欢的人吃而已。 简稚离得太近,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的,呼吸轻轻洒在时轻语的脸上。 时轻语突然有些不自在,明明已经经历了很多次这种亲近,但她仍旧不习惯听到简稚类似表白的言论,这会让她无端慌乱,情绪也不受自己控制。 “你不要离我这么近。”时轻语欲盖弥彰地说,“压到我头发了。” 简稚果然无声无息地退了回去,整个人都感觉蔫蔫的,时轻语没转身都能想到简稚那委屈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做得过分,她们现在是情侣。 她说:“这样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耳朵怕痒,你刚刚弄到我头发了。” 她变得更愿意说出自己的意愿,也愿意解释了,简稚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 “好。”简稚又凑近一些,并且细心地帮时轻语把头发拢到耳后,然后像之前一样抱住她,说:“会有哪些人?” 她感觉她这个姿势像是母亲抱住孩子,但是一想到秦若说过时轻语缺乏母爱,简稚就觉得这个姿势很好,她也可以给时轻语想要的东西。 时轻语适应后这个姿势后,倒也不觉得不舒服,说:“学姐,江凌。” 唐霜是肯定要邀请的,而江凌是她自己要求来的,毕竟她们现在是堂姐妹关系,叙叙旧增进感情似乎也很合情理。 简稚说:“没了?” “嗯,其他的没了。”时轻语一向与人交往不深,以前孤孤单单地走过来了,现在也觉得没有任何不适,她很习惯这种一个人的感觉,并不需要太多朋友。 简稚想了想,坏笑说:“那我把臻臻也叫上,谁让她之前给我妈打小报告……” 时轻语说:“什么小报告?” 简稚顿了顿,也没有隐瞒,说:“她跟我妈说我们性生活不和谐。” “……”时轻语狐疑地看了简稚一眼,想说她们本来就不和谐,只是被长辈知道了还是会很不自在。 现在一切都豁然开朗,章嘉诺突然让她们去看恬静的书也就变得有根可寻了。 时轻语说:“所以你那本人体研究的书其实不止是人体研究吧?”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人体研究。”简稚准备随便糊弄过去,但也知道时轻语不是好糊弄的,就实话实说:“我在为了和谐而奋斗。” 时轻语:“……” “我后天会回家一趟。” 这是她和秦若之间不用明说的约定,她会趁这个周末回家去陪秦若,每次生日都是这么过来的,这已经是习惯了。 简稚说:“嗯,我知道。” 时轻语说:“我一个人回去。”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很黏人的,我到时会给你打电话。”简稚心里当然恨不得能时刻和时轻语在一起,然而这种不成熟的情感方式并不是她推崇的。 时轻语说:“那就睡觉吧。” 简稚说:“晚安。” 第二天下午,简稚和时轻语先来到预定的包厢,然后把地址发给其他人。 陶臻是第一个到的,她最近红光满面,打扮得比时轻语这个寿星还要光彩照人,一来就打破了包厢里的沉静。 “时老师,不介意我带伴吧?” “……”简稚和时轻语还没有说话,就见陶臻拿出手机,指着屏幕里的照片,自豪地介绍说:“这是陈漾,我女朋友。” 照片是她俩的双人照,陈漾看起来有些不自然,而陶臻的照片和她本人一样,恨不得在脸上写着我谈恋爱了。 时轻语说:“很漂亮。” 简稚也跟着夸了一句,说:“好了,知道你有女朋友了,她现在在哪里?” 陶臻笑嘻嘻地找了位置坐下,说:“刚刚开个玩笑,以后再找机会见面,今天是给时老师过生日,还是熟人聚一起比较好,对了,都是熟人吧?” “嗯,都是熟人。” 简稚还惦记着陶臻打小报告的事,她们俩从小没少互相揭短,现在已经见惯不怪了,但流程还是要走的,她佯装不高兴,不想理陶臻。 陶臻显然也知道这个事是自己的错,主动认错说:“这事不能怪我,是你妈-逼我的。” “……”简稚没想到电视剧里的片段会在自己身边重现,翻了一个白眼说:“你能不能换个词,不要说得这么……”惹人误会。 “我是被你妈套话的,那天她突然问我的感情问题,然后我一个不小心就把你床死的事说出去了,反正大家都不是外人。”为了避免时轻语听见,陶臻特地凑到简稚耳朵边说,“作为补偿,我可以免费给你说说床上小技巧。” “……那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简稚故作非常勉强答应了,扭头却见时轻语刚刚还很和善的脸显得冰冷多了。 简稚和陶臻是发小,打小就爱凑一起说悄悄话,也就没有避嫌的自觉。 时轻语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是看到她们靠得太近莫名不舒服,但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而且这个想法尤其幼稚,便只能冷着脸看菜单。 她们都是女人,她总不能因此要求简稚断绝与女性的一切来往…… 时轻语险些被自己的想法惊到,自从答应和简稚交往以来,简稚从来没有对她提过要求,而她竟然想了这么多。 这个想法让时轻语想到了秦若,和秦若生活的时间久了,她也在潜移默化地被影响着。 简稚凑过去说:“时老师,你吃醋了?” “没有。”时轻语飞速否认,说,“你们两个滚床单的画面我都看到过。” 她指的是上次陶臻失恋的事。 简稚:“……” 陶臻:“……” 之后唐霜和江凌陆续来了,加上她们几个人也不算多,但是有陶臻这个天然的暖场王在,就不会冷场。 只不过因为唐霜的存在,陶臻还是下意识收敛了许多,毕竟是形象还是要的。 “生日快乐。”江凌依旧礼貌客气,并没有因为她们的关系而显得很亲近。 这让时轻语自在了很多,突然冒出来的亲戚已经让她很困扰了,如果江凌再和她叙旧谈感情,她可能会吃不消。 “谢谢。” 等全部入座,服务员上菜,由于在座的都属于不喜欢吵闹型的,并没有人打打闹闹,一顿饭吃下来仿佛普通的聚餐,但又比普通的聚餐多了些人情味。 大家谈谈家常,说说最近发生的事。 唐霜说近期的情况,江凌说崇宁市老家的事,但更多的是与简稚谈生意上的事,她很能把握分寸,没有说太多煽情的亲情话题让时轻语不适。 陶臻天□□热闹,如果这是简稚的生日,她绝对可以短时间内把气氛带动起来,然而这是时轻语的生日,她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过点嘴瘾。 “你给时老师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你猜。”简稚笑而不语,那礼物可是她花了很长时间准备的,可不能这么轻易就说出去。 陶臻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意味深长地说:“我猜你是准备把自己打包送给时老师。” 她话音一落,其他几人暧昧的目光都落在简稚身上徘徊,简稚今天虽然穿得很休闲,但是也是特地搭配好的,很精神。 “……”简稚看了时轻语一眼,如果这么简单就可以解决床死问题,那她早就用了,不对,这招她已经用过了。 她笑着说:“秘密。” “你牺牲太多。”陶臻偷偷对简稚说。 简稚说:“如果你能够助我一臂之力,我牺牲再多也会很高兴的。” 陶臻摊手表示这点她也无能为力。 时轻语性子淡,又正经得紧,所以聚会向来都是用来叙旧聊天的,但今天她还是多喝了几杯,有些小醉,其他的几人也没有幸免。 最后几人在酒楼门口分道扬镳,时轻语问唐霜:“学姐,你能行吗?要不要让林畅过来接你?” 唐霜说:“她不会开车,我没有喝很多,找个代驾就行。” “你们先走吧,不用管我。”江凌话音刚落就见一辆黑色汽车从边上行驶过来,车上的人是邵伊茗。 简稚转而看向一直很佛系的陶臻,说:“你呢?跟我们回去?” “放心吧,我可是有对象的人,才不去当你们的电灯泡。”陶臻已经喝得烂醉,说话也含含糊糊的,果不其然一会儿陈漾就来了。 “我猜今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简稚没有喝很多,只是有些微醺,但还是找了代驾才回家。 回到家里,她就想到结婚那天的场景,明明已经过去整整一年,却感觉恍如昨日,她像是没有骨头似的,趴在时轻语肩头,说:“时老师,你今天不会还打我耳光吧?” 时轻语怔愣了一下,说:“不会。” 简稚说:“那就好,我今天还要亲你。” “你醉了,去洗漱回来再说。”时轻语是做不到和一个醉醺醺的人亲密接触的,所以酒后乱性永远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简稚反驳说:“我只喝了一点点。” 时轻语说:“那也要洗漱回来再说。” “好。”简稚嘴上说着,却没有回去洗漱,而是回房抱着ipad和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慢悠悠地走到时轻语面前。 她把ipad和盒子放茶几上,说:“时老师,你猜我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时轻语说:“ipad?” “……没有情趣。”简稚觉得她和时轻语之间想要情趣就只能靠她一个人了,时轻语有时候的思维简直不像是谈恋爱的人,是大多数时候都不像。 时轻语无奈地说:“我不在意这些的。” 简稚说:“如果我送的礼物很有趣,你也不在意吗?” 时轻语说:“你给什么我都喜欢。” 简稚:“……” 时轻语也觉得自己这个说法和随便的意思差不多,配合地说:“那我猜一猜,这个礼物很实用?” 用盒子装着,而且还有ipad,应该很实用吧。 “不是很实用,但是很有趣。”简稚已经按捺不住自己想要把礼物呈现给时轻语看的冲动,但还是努力控制自己,想让时轻语猜出来。 时轻语看着那个四四方方,长得有些像收纳箱的盒子,其实生怕里面是一堆情趣用品,按照她对简稚的了解,这个极有可能,不过简稚走说了不实用。 时轻语说:“那是视频?” 简稚说:“答对了一半。” 时轻语笃定道:“是恬静的书和视频。” “时老师,我真的没有那么饥渴。”简稚觉得自己形象已经崩塌了,她现在在时轻语眼里,仿佛只想要和谐生活的人。 时轻语:“……” 简稚已经放弃让时轻语猜了,不过猜得八九不离十,她把ipad架好位置,和时轻语坐在一起,等着视频播放。 时轻语以为自己就算不会看到各种神仙打架的故事,也会看到其他少儿不宜的画面,结果没想到一来就是动画。 准确地来说,是翻页动画,搭配的背景音乐是一首知名纯音乐。 生日礼物竟然会是翻页动画视频,这是时轻语万万没想到的。 很简单的视频,两个简单的Q版人物,从一开始结婚到离婚,再到后面试用期,然后就是现在的床死时期。 整个过程一分钟不到,却把她们相处的大致事件都说清楚了,只是停留在床死这里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时轻语打开盒子,里面毫无疑问放了厚厚的一沓纸,也不知道准备了多久,虽然动画的帧数比较低,但是依旧用了很多张纸。 时轻语说:“你画的。” 她之前就发现简稚在书房偷偷摸摸弄东西,但是这个量显然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 “嗯,很棒吧?”简稚像个求夸奖的小孩,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时轻语点头说:“很棒。” 特别是那两个Q版人物,画得很形象。 简稚被夸奖了很开心,说:“那我可以提一个简单的要求吗?” “可以,不过先洗漱完再说。”时轻语觉得自己今天就算是把自己卖了也行了,虽然结果可能依旧是床上生活不和谐。 “嗯。”简稚洗完澡散去身上的酒气,然后拿着一件白色露肩长裙出来。 时轻语顿时明白她的要求是什么,想都没想就说:“你可以换一个要求。” 简稚循循诱导道:“在床上没有人能看到的。” 时轻语依旧拒绝,说:“我不喜欢穿裙子。” 以前时轻语说不喜欢,简稚肯定就直接放弃了,但这次她分外执着,说:“你穿裙子很美,当然,裤装也很好看。” 自认识时轻语以来,简稚就发现她常年穿裤装,裙子也只有结婚时穿过一次,然而这一次已经让简稚念念不忘。 “我不习惯。”时轻语从小就不习惯穿裙子,简稚这简直是在难为她,虽然在家里穿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要穿给简稚看,还是很有问题的。 时轻语目前只能接受自己穿给自己看,但是她也没有这么无聊。 简稚没有说话只是不断靠近时轻语。 时轻语下意识往后退,却没想简稚会直接挽着自己的胳膊,然后以标准的撒娇姿势,脑袋在她的胳膊上轻轻蹭着,软着声音说:“穿一下嘛,就一下。” “……”时轻语压根没想到简稚竟然还会撒娇,这简直打破了她对简稚的固有认知。 她手足无措地由简稚贴在自己身上,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你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简稚抬起头来,说:“床死算吗?” 时轻语:“……” 第46章 研究 简稚似乎已经习惯了撒娇的行为, 声音还是软软糯糯的, 再加上她蹭手臂的姿势, 时轻语现在看她时, 相当于俯视。 从这个角度看去,简稚的眼睛亮闪闪的, 像个在向妈妈要糖果的孩子。 孩子? 这个想法让时轻语暗自打了个激灵, 她还不至于母性泛滥到认为简稚像孩子。 哪家的孩子会三句话不离床? 时轻语敛住心神,低头与简稚对视着,说:“你很在意床死?” 简稚觉得这简直是明知故问, 她没松开时轻语,继续保持着小鸟依人的模样, 说:“如果能床活, 谁会想要床死?我当然在意了。” 谁能想到她好不容易和时轻语修成正果,最终却死在床上,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阅书无数,还能在床上失算。 “……”时轻语其实想灌输自己并不是很在意床死的想法,但是想想还是没有说, 毕竟简稚的属性和她不一样。 “其实我……”时轻语发现她除了抱歉找不到说的, 上简稚和被简稚上她们都试过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 “其实你并不会床死,只是不想和我共同达到生命大和谐, 是不是?”简稚作怨妇状,说得伤心,并且心机地趁时轻语不注意时, 埋在她的胸口处谋福利。 时轻语:“……” 简稚的动作一次比一次猝不及防,时轻语同手同脚地定在原地,直到发现简稚很安分,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这才全身心松懈下来。 “我……我是真的没有感觉。”这是时轻语能说出来的最直观的感受了。 简稚头都没抬,瓮声瓮气道:“我有。” 时轻语没感觉,她有感觉,但是时轻语技术不过关,她当时只顾着痛了。 “嗯。”时轻语看着静静地放在旁边的裙子,突然觉得如果让简稚这样就可以不穿裙子的话,她好像也是能接受的。 “时老师,你对这个话题一点都不关心吗?”简稚有点沮丧。 按理说这是两个人的问题,应该她们两个沟通着来的,但是好像就她一个人无比在意,时轻语似乎无欲无求,如果她不提的话,时轻语或许恨不得不提。 “我很关心的,我只是觉得……觉得现在说这件事不是很好。”时轻语不知道别人家的情侣是怎么维系感情和日常相处的,但是就她个人而言,她还做不到没有任何准备,就肆无忌惮地谈床事。 简稚这才想起正事来,恋恋不舍地退出时轻语怀里,把那长裙拿起来,在时轻语面前比了一下,说:“那就穿一下?” “……”时轻语现在宁愿和简稚继续说床事,也不想穿裙子,她说:“我真的不习惯。” 简稚抓住关键字,说:“是不习惯,并不是不喜欢,对吗?” 时轻语说:“算是吧。” 简稚没脸再蹭着时轻语的胳膊撒娇,但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便一脸渴求地说:“那就为了我习惯一次,好不好?” 时轻语有些无奈,其实她一直很矛盾她和简稚是否合适。 简稚追求热情似火,然而她的生命中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她动心的,如果没有简稚的突然出现,她的生活大概会像一潭死水一直淡下去。 她连认亲都能内心毫无波动,有时候时轻语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冷血淡漠。 她妥协道:“我洗完澡之后再穿。” 简稚高兴地点点头,并且得出结论,小声嘀咕说:“看来撒娇是真的很有用。” “……”时轻语竟然无言以对。 如果不是知道简稚的脸皮厚,再加上她之前答应了简稚的要求,简稚还可能再做出比撒娇更羞耻的事,时轻语可能也没有这么快就答应,不过简稚撒娇的确是在意料之外。 简稚其实也很不好意思,但如果指望时轻语撒娇,那还不如她先来开个先河。 时轻语去洗澡,简稚在外面酝酿如何做到阿威十八式,然而她在外面等了半天,时轻语都没有动静,便问:“时老师,你弄好了吗?” “没有。”时轻语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又过了十分钟,时轻语依旧没有出来,简稚再次说:“时老师,你是要重新化妆吗?” 时轻语:“……” 时轻语只得穿着裙子出来,她也是刚刚才知道那裙子不止是露肩,还低胸,高开叉,时轻语自小到大就不爱露出肌肤,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但是当看到简稚闪闪发光的眼睛,她又觉得还好,她对裙子并没有阴影,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加上无感而已。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时轻语只想快点结束这场试穿,简稚却看得有滋有味。 长裙把时轻语的身材优势显露无疑,裙身恰当地勾勒出她完美的腰线,低胸、开叉也把好身材展示得淋漓尽致。 简稚看得痴迷,上前说:“时老师,如果你保证不会打我巴掌,我现在就想亲你。” “……我很凶吗?”时轻语记得她对简稚一直都算是淡淡的态度。 虽然新婚当晚她就掌掴了简稚,但那绝对是意外,她之后没有很凶。 “好胸。”简稚脱口而出,脑海里都是不纯洁的想法和片段。 “……”时轻语轻轻看了简稚一眼,回房换裙子,她不明白简稚非要让她穿裙子的意义在哪,仿佛就只是为了过过眼瘾。 “时老师,你生气了?”简稚紧跟进来,自己解释似的说,“你穿裙子很好看,我只是想看你为我多做一些改变。” 这种改变积少成多,她们才可能真的修成正果。 而且简稚不得不承认,当看到时轻语因为自己撒娇而去穿裙子时,她内心有一种难以说清楚的自豪感。 时轻语沉默了一下,说:“没有生气。” “那就好,时老师,我有很多小秘密想和你说。”简稚和时轻语双双躺在床上,却没有准备天雷勾地火,只想通过谈话把根本问题解决。 时轻语不爱听别人的秘密,但如果这个人是简稚的话,她觉得她可以。 况且相比于说,她更适合倾听,她说:“你说吧,我听着的。” 简稚刚刚说得自然,临到说时却是磨磨蹭蹭了一会,说:“我怕你不喜欢我。” 她说完就紧盯着时轻语的脸,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微表情。 简稚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自虐,把她们之间最血淋淋的话题摆出来,然后还想就此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时轻语果然顿了顿,并没有说是否喜欢,只是转而说:“我们不是小孩,也不是小学生,没必要把喜欢挂在嘴上。” “但是成年人也需要喜欢的。”简稚悲催地想,她们连性难以大和谐,时轻语再不让她追求心理上的大和谐,那她真的没办法了,但是谁叫她喜欢呢。 她喜欢到只要时轻语在她身边,她就可以很高兴,但是又不停自我怀疑,怀疑自己做得不好,怀疑时轻语某句话在敷衍自己。 这是感情付出不对等的情侣之间常有的情况,简稚很清楚这种状况,所以在努力改变。 总之,只要是一点点小事,她都能脑补出无限可能,所以她恨不得能时刻在时轻语身边,证明那些都是错觉。 时轻语并没有这种困扰,却深有体会,听简稚这么说,她实话实说道:“你这样会不会很累?” 她们明明是独立的个体,简稚却把喜怒哀乐全系在她的身上。 简稚说:“不累。” 这就是谈恋爱吧。 时轻语主动把简稚揽怀里,说:“你以后有什么事就直说,不要藏着掖着瞎想,我听着能给你建议最好,不能的话至少也能试着慢慢尝试。” “嗯,我本来就没有藏着掖着,只是担心吓着你。”简稚毫无防备地说:“时老师,你现在想不想和我完成生命大和谐?” 时轻语再次猝不及防:“……” 简稚没有等到答案,闷闷地说:“看吧,我就说我可能吓着你,你让我直接说,然而你肯定又不答应,这个方法行不通。” 时轻语无奈地说:“你撒娇也是可以的。” 简稚虽然从小比较放飞自我,但是基本上不怎么撒娇,刚刚还是她第一次对别人撒娇,虽然她事先就做足准备,但还一直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 听时轻语这么说,简稚就准备豁出去了。 她学着之前的撒娇模样,定定地看着时轻语,抱着她的胳膊,换汤不换药地软声说:“时老师,那你可以和人家一起完成生命大和谐吗?” 这矫揉造作的“人家”和嗲声嗲气的语气,简稚起初以为自己会不适应,却没想到非常习惯这种撒娇方式。 更难得的是时轻语竟然吃这一套,然后选择彩虹屁一波,“你这样撒娇很可爱,还可以再换一些方式试试。” 简稚瞬间无师自通一般,以各种语气、姿势,换着法地向时轻语自己表达“试试嘛,好不好”的意愿。 时轻语由衷地赞许说:“很棒。” 然后准备直接睡觉。 简稚却凑过去,不依不饶道:“臻臻都忙着和对象研究更容易舒服的姿势了,而我们还在研究怎么撒娇。” “时老师,你为人师表,理应起带头作用?你说该怎么办?” 时轻语:“……” 第47章 养身之道 时轻语看新闻时, 听多了“某某为人师表, 却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这类字眼, 而简稚如今却说她为人师表, 要带头起表率作用,而且做的还是床事。 这让时轻语感觉有些微妙。 “既然为人师表, 理应带头早睡。”时轻语举一反三说, “养生才是当今热点话题,如果不想要秃头,不想要提前衰老, 那就跟着我养生吧。” 说到这个话题,时轻语不由得想起她们之间的年龄差, 虽然不是不可跨越的天堑鸿沟, 但是也绝对不能小觑。 时轻语绝对不允许自己已经长皱纹,而简稚还正值青春年少这种事情发生在她们的生活中。 这是她除了为了保持健康之外,经常锻炼身体的另一个目的。 然而谈到养生的话题,简稚就有话可说了,而且还是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 简稚凑到时轻语耳边说:“时老师, 你知道古人有门养生术叫房中术吗?” 时轻语眉毛挑了挑, 说:“古人还讲究阴阳互补,采阴补阳,阴阳调和……”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 而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简稚:“……” 如果和时轻语继续说历史上的问题,简稚自然是得不到好处的,她机智地把话题引到现代来。 简稚顾不得自己被打脸, 说:“阴阳调和虽然有一定道理,但这世上又不是只有男女之情,分桃断袖自古就有。” 况且阴阳调和这词本来就不是固指床事的,还指中医里的气血调和,阴阳平衡。 “的确是这样的。”时轻语发现和简稚斗嘴很有趣。 简稚总能够歪曲事物原本的意思,把需要的意思归为己用,然后用来当反驳别人的利器。 简稚被肯定了很开心,又在时轻语颈边轻轻嗅了嗅,说:“但是现代的相关研究表明,适当的性生活不但能让夫妻关系更融洽,而且还能够促进生命大和谐,增进血液循环,减少心血管病的发生。” 时轻语被简稚的鼻息刺激得脖颈痒痒的,不由得往后退了退,奈何简直一直赖在她怀里,就是不松开。 时轻语说:“那也和我无关。” 简稚不依不挠道:“怎么会无关呢?美好的性生活可以延年益寿,而糟糕的性生活可能会触发吵架,甚至患抑郁。” 而她们现在就是糟糕的状态——床死。 时轻语:“……” 她不知道这是简稚信口胡诌的,还是真有其事,真的存在这么一个相关研究,但是世界上单身长寿的个例也有很多。 她说:“单身长寿的女性也不少。” “时老师,你还是太单纯了。”简稚一脸高深莫测,“女性单身长寿只能说明没有另一半,所以需要忧虑的事少,但是你以为单身就一定没有性生活吗?” 时轻语:“……” 如果她单身,她就不会有。 见简稚一副得逞的模样,时轻语找回思路,自动忽略单身女性也有性生活这一话题,说:“也就是说换个角度,如果大家都没有性生活,你不会抑郁也不能延年益寿,但是养生能让你延年益寿,所以……” 养生可以代替性生活。 时轻语始终觉得性生活之于她,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而且她是替简稚可惜的,她本人并没有这个诉求。 简稚依旧坚持已见,说:“所以我们不能再床死了,不然你将看到一个郁郁寡欢的我,而不是一个活泼开朗的简稚。” 时轻语:“……” 简稚今天意外地嘴贫,而且难得放肆一回。 她说做就做,立刻翻身坐起来,说:“既然不能继续床死,那我们开始学习‘床活’的技巧吧,时老师,你不会不配合吧?这可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时轻语对于简稚说做就做的性格还是有谱的,也知道今天是非得做出表率,不然简稚肯定不会罢休。 大概是特殊的日子可以做特殊的事,时轻语选择放纵一回,说:“确实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但只能是单纯的学习。” “保证单纯,并且用词准确,图画高清且清水,时老师,你不要想这么多,只需要用科学严谨的态度,记住这些小知识、小技巧就可以。” 简稚对于让时轻语攻自己依旧阴影,所以要从根本上面解决技术问题。 “……”时轻语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半,等学习完成也不知道几点,她从没没想过她还有为了学习而熬夜的一天。 简稚回书房把之前从那本“恬静的书”里领悟出来的经验都给时轻语看。 有图有解析,还有相关穴位记载和注释,以及一眼看去差不多,实际上相差甚远的姿势图解。 “……”时轻语一看到那些相当专业的绘画技术,就知道简稚如果把她的作画技巧放到正事上,说不定能小有所成。 她意有所指道:“这就是你之前看的恬静的书,人体研究?” 简稚脸不红心不跳地纠正说:“这是我看完后记下来的笔记。” 脉络清晰,条理清楚,确实是笔记。 时轻语起初以为简稚会给她看一堆小视频,却没想到是这完全想不到的画风。 时轻语刚刚这样想完,简稚立刻搬来ipad,说:“这里还是配套视频解析,更加生动形象,保证包教包会。” “……”时轻语想起最近简稚总在书房熬夜,可能不止是弄翻页动画,这些也是早有准备的,果然床死的刺激很大。 她说:“你最近都在做这些事?” 她没有诘问的意思,只是觉得这种事适当就好,在养生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简稚说:“这可是当下最要紧的事。” 一时床死不可怕,一直床死才尴尬。 “……”时轻语无言以对,只能面无表情地和简稚一起靠在床头,以认真学习的态度研究相关笔记,并且看生命大和谐的相关影音资料。 简稚找的视频相当于教程,不会像电脑中病毒时,弹出来的男女动态图那么辣眼睛。 再加上时轻语是秉着学习态度去看的,所以尺度一切刚刚好。 “还有吗?”时轻语全程面无表情,看完基本上没有什么情感波动,作为一个学术研究者,她最擅长的就是理论学习。 “没有了。”简稚仰头捧着脸,暧昧地笑道:“时老师,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反正她已经蠢蠢欲动。 时轻语哪能不知道简稚的真实想法,认真考虑一番后,说:“我发现有几个姿势不对,没有科学依据,也不符合人体工学,普通人根本做不到。” 简稚说:“这个我们可以临时调整。” 那是她幻想中憧憬的姿势,而且如她妈所言,只要有心思,阿威十八式真的可以变成简稚一百零八式。 不过现在只要性生活和谐,她就算永远单一模式,也是不会计较的。 “嗯,我现在有些困了。”时轻语一直知道有各种各样的姿势,但是压根想不到简稚能根据这些姿势,再次衍生出更多种姿势,顿时觉得还是先遁为敬。 简稚如被临头浇了一盆水,顿时有些兴致索然,其实她还想和时轻语继续说说心得,就算是付诸实践也未尝不可。 但是她说:“那就睡觉吧。” 时轻语以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她,一方面不信她能这么把持得住,另一方面又庆幸她能把持得住。 就像是UC总部突然不做标题党了,不以震惊为噱头,留下实实在在的干货。 时轻语体贴地说:“如果真的很需要,我今晚可以去次卧,给你留出空间和时间,毕竟单身女性也是有性生活的。” 而简稚跟着她更像是守活寡。 简稚:“……” “我真的真的真的没那么饥渴的。” 简稚再次强调后,俯身靠近时轻语,并在时轻语以为她要霸王硬上弓时,低头轻轻亲了亲时轻语的额角,说:“睡觉吧,而且我现在不单身。” 所以别想忽悠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吻像是母亲轻吻孩子般,时轻语发现相比于激烈的热吻,她更喜欢这样不带丝毫情.欲的晚安吻。 “你也早点睡,晚安。” 时轻语的生物钟早就提醒她该睡觉了,她们刚刚虽然没有实战操作,脑子里却一下子塞进来太多东西。 她很快就睡着了。 简稚看着熟睡的时轻语,心里尤其满足,时轻语纵容她了,而且还是这么突破原则性的问题。 简稚睡得很踏实,却也多梦,梦里都是乱七八糟的床上生活。 她一醒来就听到时轻语在听广播,并且是有意放出来给她听的。 “养生之道,在于清心寡欲,不熬夜,不纵欲,懂节制,规律生活。” 简稚已经尝过一次甜头,就忍不住想尝第二次,她非常熟练地抱着时轻语的胳膊,软声说:“我已经清心寡欲很长时间了,足够养生了。” 时轻语笑而不语,只是指了指她额头。 人和人的关系似乎都有一个慢慢进阶的过程,而且与谈论的话题深度息息相关,自从那些日常不会轻易说起的话题在昨晚被谈及后,那层隔膜好像薄了。 时轻语和简稚之间的言语更加直接,而且还觉得自然而然。 “……”简稚伸手摸了摸额头,有点疼,是一颗痘,她养生竟然养到上火长痘了。 而时轻语明明和她一起睡的,脸上依旧光洁如常, 简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时轻语脸上啃了一口,这才心理平衡了。 时轻语下意识蹙眉说:“你没有刷牙。” 简稚笑着说:“所以我没有直接亲嘴。” 时轻语正是因此才没有计较,无奈地说:“那还不快起来洗漱。” 简稚的心理年龄总是忽上忽下,有时像个孩子,有时像个老学究,她已经习惯了。 “嗯。”简稚去洗漱完,对额头的痘只能冷处理。 最令她困惑不解的是,她清心寡欲时没痘,一动心思就有痘,难道长痘真的和欲.望有关? “时老师,你为什么不长痘?” 简稚也就偶尔长一次,她一直活得很自律,虽然并没有时轻语那么自律。 时轻语闻言沉默半晌,最后面无表情道:“我已经过了长痘的年龄了。” 简稚:“……” 她凑到时轻语眼前,说:“你真的三十岁了吗?” 时轻语说:“如假包换,身份证作证。” 简稚顿时垂眉失望道:“既然都三十岁了,那你怎么还没有如狼似虎?” 时轻语:“……” 第48章 人上人 简稚的哀怨之意十分明显, 给时轻语一种她清心寡欲是不对的错觉, 仿佛她就该如狼似虎, 就该扑上去把简稚榨干。 时轻语没有正面回答, 只是说:“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 简稚眉开眼笑道:“我喜欢刺激的。” 最不怕的就是危险。 时轻语双手环臂,好以整暇地打量着简稚, 她知道简稚漂亮, 却很少以这样的角度来欣赏她。 虽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额头上那颗微微发红的痘,但是也掩不住简稚脸上洋溢着的蓬勃朝气。 那是时轻语所没有的东西,她从小长到大, 年龄似乎会自动过渡一般,叛逆过, 却从来都没有青春朝气。 时轻语说:“你确定?” 简稚点头表示确定以及肯定, 然后期待地说:“那你会控制不住自己吗?” 时轻语茫然道:“控制不住什么?” 简稚凑到时轻语耳边,轻声说:“比如控制不住想扑倒我的冲动。” 时轻语微微怔了一下,嘴角渐渐浮上笑意,在简稚满脸希冀的时候,却摇头说:“没有。” “哎呀, 时老师, 你好坏呀。”简稚用上了传说中小拳拳锤胸口的招数,然而她自己也忍不住面红耳赤。 这果然不是她的风格。 她的风格应该是扑上去,再扑上去,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然后床死。 时轻语想了想简稚最近的说话方式,模仿她的语气,气定神闲地说:“女人不坏,女人不爱。” 简稚:“……” “时老师,你是不是被魂穿了?” 这么土味的话不是时轻语的风格。 时轻语答非所问,说:“我去看看面包烤好了没。” 刚刚的对话像小插曲一样,气氛却有了质的转变。 时轻语吃早餐时,发现简稚意外地粘着自己,虽然没有明说出来,但是各方面都无比明显地表现出来了。 她说:“我最多明天就回来。” 她想了想,面无表情地强调说:“回来就陪你努力把床救活。” “……”简稚高兴得想要流泪,时轻语终于开窍了,这下可不是她一个人想要救床脱离床死。 她说:“好啊,时老师,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朋友了。” 时轻语知道自己并不好,但听到简稚这么说,竟产生一种感觉,好像在简稚心里,她就是最好的。 她说:“快吃饭吧,像个小孩。” 简稚腆着脸顺着竹竿往上爬,还不忘记撒娇,说:“人家还只是三岁的宝宝。” 时轻语:“……” 三岁的宝宝可不会每天都在救床。 时轻语基本没带什东西,轻装回家,她和秦若不住一个城市,却也离得近。 时轻语离开后,简稚把家收拾了一通,看着屋里她们留下的痕迹,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心像是空了一瓣一样。 “昨天有没有把自己送出去?”陶臻终于记得打电话来关心发小,“你家的床还活着吗?要不要我给你买套工具。” 简稚无所事事地躺在沙发上研究那本恬静的书,心不在焉地说:“什么工具?” 陶臻分析说:“时老师这么性冷淡,你又这么热衷于性生活,你们还床死,当然是因为你畏手畏脚的,直接一点不就好了。” “……你不要尽出馊主意。”简稚恨不得能把时轻语随时放在心间,含在嘴里,在床上当然会畏手畏脚。 这是她们之间基本的尊重。 陶臻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在恨简稚不争气,说:“那就只能给你一些干货,然后死床当活床医了。” 简稚想到明天就可以慢慢研究拯救床死大计,根本不在意陶臻的干货,骄傲道:“时老师神医妙手,床死自然不是问题。” 陶臻惊道:“你成功被睡了?” 简稚无所谓地说:“快了。” “……”陶臻抱着手机在床上爆笑不止,“是什么让你从想上人变成想被上,时老师还真的是人间扳手,把最值得骄傲的属性都给你扳没了。” 简稚不以为意道:“做|爱的本质不就是努力成为人上人?我这叫有上进心。” 只要是人上人,谁上谁都无所谓。 “神他妈人上人。”陶臻笑到肚子疼,连卧槽三连都说不出来了,她见证了一个受是如何炼成的最直面人心的过程。 简稚淡定无比地听陶臻的魔音穿耳。 等缓过来后,陶臻说:“简同志,恭喜你将有性生活,希望你能在接下来的每次实践中,再接再厉,把我们受的优良品质发扬光大。” 简稚说:“同喜同喜。” 简稚也没有真的闲着,和时轻语出国的那段时间相比,她现在的生活有了最直观的期待。 当然,不止是床上的期待,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连柴米酱醋盐也是值得期待的。 中午,简稚把工作处理了一大半,这时她就不由得庆幸她和简卓熙兄妹俩关系好,不会有那些勾心斗角、明争暗斗,重点是他们的妈妈还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简稚就决定打电话给简卓熙探探口风。 简卓熙接到简稚的电话,受宠若惊道:“竟然肯在午休时间打电话给哥哥,是因为时老师不在家吧?” 简稚毫无被拆穿的羞耻心,说:“妹妹关心一下哥哥的感情生活是理所应当的嘛。” 她的美好生活快到了,都快二婚了,总不能看她哥还一直单着,这样就算她哥不着急,席阿姨也会着急的。 简卓熙待简稚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不由得打趣说:“你不要总为了时老师把工作丢给我一个人,我就有时间给你找嫂子了。” “我那不是特殊时间嘛,我工作都安排好了的,还有,不是给我找嫂子。”简稚特别强调说,“我可是有妇之妇。” 虽然好吃不过饺子,但她不玩嫂子,她一颗红心向太阳,只爱时轻语。 “……”简卓熙说:“你这样让我很方。” 简稚装作听不懂,说:“什么意思?” 简卓熙说:“我得让她防着你。” 简稚自动忽略简卓熙对自己人品的怀疑,惊喜道:“我真的要有嫂子了?” 简卓熙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欢快,倒是真有谈恋爱的感觉,说:“快追上了。” 简稚打心底高兴,拍胸脯保证说:“那你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 “这倒不用,你能每天来公司好好工作,我就谢天谢地了。”简卓熙想了想又说,“爸爸最近的心情不太好,你记得常回家看看,不要娶了媳妇忘了家。” “嗯。” 简稚刚刚挂了简卓熙的电话,思量着嫂子会是谁,时轻语的电话就打来了,简稚顿时喜笑颜开地接了电话。 “时老师,这么快就想我了?” 这才刚刚中午呢。 电话那端沉默半晌,时轻语压抑的声音传来,说:“我现在在市立医院。”简稚急道:“你怎么了?” 时轻语沉声说:“不是我,是她。” 简稚想到上次秦若用生病的理由骗时轻语回家,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说:“我马上赶过来。” “已经在手术了,你也不要急,过来时注意安全。”时轻语嘱咐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告诉简稚,尽管简稚赶来需要时间和精力。 简稚赶到医院时,时轻语还在手术室外面守着,脸上面无表情,看到简稚后,她主动说明情况:“是急性胃穿孔。” 她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却连声音都是微颤的。 简稚听出来了,低声安慰她说:“放心吧,肯定不会有事的。” “嗯。”时轻语亲眼目睹过两次生命的陨落,一次是在她面前发生的车祸,一次就是时疆的离去。 生命很脆弱,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永远逝去,更不会像影视剧里那样,出现各种各样的奇迹。 时疆平时那么一个健康的人都可以被病魔夺取生命,她不敢相信秦若这次会怎么样。 想到秦若刚刚的状况,时轻语再次体会到到生命在流逝。 她怕来不及,怕抓不住。 手术结束后。 “病人一直有严重的胃溃疡,加上高强度的工作,加上近期不节制地饮酒,导致了急性胃穿孔,好在发现得及时,不然后果很严重,随时可能癌变,病人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建议打扰。” 时轻语的注意力全部被饮酒吸引了。 以前她过生日当天都是和秦若在一起,她们会适当地饮一点小酒,从不过量,因为她知道秦若有胃病。 但她今天到家时,秦若身上都是酒味,秦若这么好强的一个人,就这么在沙发上倒着,如果她今天没有回来,或者说再晚一些回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简稚跟着医生去了解其他注意事项,回来后见时轻语沉默不语,说:“医生说了会没事的,只要以后注意就行。” “嗯,我要留下来照顾她,你还有工作……”时轻语想到自己打电话叫简稚回来的事,“抱歉,让你来回两边跑。” “公司有我哥我爸在上面顶着,不会有事的。”简稚走过去轻轻抱着时轻语,轻声说她:“如果你不告诉我,那才真的该道歉,我们又不是外人。” 她最怕的就是时轻语把她当外人。 明明之前她们已经准备研究如何拯救床死,现在时轻语却与她说这种见外的话,瞬间把那种刚刚建立好的亲密关系拉远,她不需要这样的道歉。 “我知道。”时轻语不擅长处理这种关系,她向来是自己能做的事自己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喜欢麻烦别人。 而今天之所以会打电话给简稚,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在那一瞬间,她想告诉简稚她这里发生了什么,并没有想太多,就连简稚会过来她都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的,但是这种感觉无疑是很好的。 时轻语由简稚抱着自己,找到依托一般,半天才闷声说:“谢谢。” 秦若打过麻药一直没有醒,倒是一直在出虚汗,时轻语在一旁悉心照顾,直到晚上,秦若间断地醒过来几次,但随后又睡着了。 简稚看了看时间,说:“接下来我来照顾吧,你先去休息。” “我照顾就行,你先去睡吧。”时轻语知道秦若是饮酒引发的胃穿孔后,更加自责了。 秦若对她的感情确实和普通养母女关系不太一样,因为里面带着对时疆的感情寄托,不论她以前怎么想逃离秦若的控制,她们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亲人。 简稚不放心地说:“那后半夜我来,你记得叫我。” “好。”时轻语应了。 然而后半夜简稚醒来,时轻语还是在床边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简稚走过去,低声说:“时老师,该睡了,你要养生。” 时轻语在看急性胃穿孔术后的注意事项,不以为意道:“没事,我可以的。” 简稚把她拉到一边,说:“你之前还说你自己是老年人,需要养生。”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暗示了。 时轻语抬头说:“我才三十岁。” 简稚:“……”昨天明明不这样的。 她们两个还想继续争辩,冷不防病床上的秦若突然冷悠悠地开口,说:“争什么争,我又还死不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女人总是善变的。” 最后一句明显是对简稚说的。 简稚:“……” 时轻语:“……” 第49章 婆媳关系 秦若说完依旧躺着, 而简稚还在怔愣中, 女人做什么都可以用善变来解释, 这点倒是大家的一致共识。 她只是想不到连时轻语这种向来以严谨著称的人也逃不过善变二字, 不过现在的重点明显不是这个。 时轻语率先走到秦若床边,刚刚还平静的心情像是心电图一般, 上下起伏, 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干巴巴地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秦若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时轻语松了一口气, 说:“那就好,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虽然现在只能吃流食。 秦若轻轻摇了摇头, 时轻语的自律大部分是跟着她养成的, 她知道现在已经不早了,说:“你去歇着吧。” 时轻语没有动,她不守着她不放心。 秦若看了看旁边的简稚,说:“让简稚来就行,她还年轻, 不需要养生。” 简稚:“……” 时轻语这下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三十岁了, 她很少熬夜,确实已经有困意。 “那我先去睡了。”时轻语临走前嘱咐简稚,“有事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简稚说:“放心吧。” 时轻语离开病房, 留下简稚和秦若两人,一站一坐面面相觑。 简稚倒是恨不得能把秦若当自己亲妈对待,但前提是秦若肯接受她, 而不是为难她。 秦若完全没把简稚当一回事,彻底忽略了她的存在,她似乎想起来,但是才刚刚做过手术,只是稍稍一动就疼。 简稚忙制止她,说:“伯母,你现在还不能乱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秦若也没有逞强,躺好说:“死不了。” 刚刚还和时轻语和颜悦色的秦若,现在仿佛瞬间翻脸了一样。 不过简稚已经习惯了,虽然秦若从来都没有给过她好脸色,但是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两个人沉默地坐着,气氛谈不上如坐针毡,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简稚一直在浏览胃穿孔后的相关资料,想到时轻语之前明显被吓坏的反应,再看看秦若现在无所谓的模样,她好心提醒说:“伯母年纪大了,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不要明知身体不好还酗酒。” 她有意说成这样,并非不尊重秦若,而是猜测秦若可能是吃硬不吃软的性子,而且也相信秦若不是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的人。 “……”秦若果然没想到简稚不但不好好照顾她,而且还一来就对她一番说教。 她喝酒是属于惯性行为,也不是故意要作贱自己的身体。 秦若原本想和简稚争个高低,身体却虚得很,由不得她动气,她盯着天花板,全当没有听见简稚说话。 简稚静静地翻着医生给的手册,没有得到回复,抬眉淡淡地看了秦若一眼,不嫌事大地说:“看吧,现在连想和我吵架都不行了吧?” 秦若:“……” 秦若沉默许久,有些生气地说:“我上次就说我生病了,是你们自己不信的,现在竟然还怪我这个老年人。” 简稚:“……” 她真的没想到秦若是这个性格,原以为会很难伺候,没想到真的是吃硬不吃软,不过比以前只会说话噎她的时候有趣多了。 简稚让自己正经起来,严肃且认真地说:“但是你这样,时老师很担心你。” “我知道。”秦若不想承认自己的虚弱,也不想承认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进了医院的事实,“你也去睡吧,不用陪着我。” 简稚摇头说:“我得留下来照顾你。” 秦若的状态现在已经很稳定,但还是怕有什么突发状况,所以需要人陪着。 秦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说:“我不需要你照顾,我这个老年人怕和你有代沟,去吧,自己去玩自己的,不要在我面前晃。” 简稚:“……” 简稚还是不去睡,在旁边固执地守着,秦若只得撇着眼睛看了她一眼,也懒得管,闭上眼睛休息。 她只是看起来没事而已,实际上,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没有什么人在生病动手术后还能精神奕奕的。 简稚把秦若的动作尽收眼底,也没有说话,不知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慢慢浏览网页,然后时不时瞅瞅秦若。 秦若虽然闭着眼,但是已经躺了一天了,完全不困,她被看得心烦,“你要陪就安静一点。” 简稚把手机倒扣在膝盖上,满脸无辜道:“我又没有说话。” 秦若本来就是自己心里静不下来,故意找话,偏偏又找不到简稚的毛病,只能闷声说:“真是不知道她喜欢你哪点。” 简稚顿了顿,大言不惭地说:“大概就是喜欢‘我喜欢她’。” “……”秦若不再说话了,开始假寐。 简稚也觉得和丈母娘在病房说这种话题很奇怪,但是她可以肯定一点,对于她和时轻语在一起,秦若是不高兴的,但是也不会是她一开始想的那么离谱。 就好像父亲不希望女儿被坏小子拐走的心思一样,但是当女儿嫁不出去时,又巴不得有这么一个“坏小子”的存在。 清晨,时轻语醒来回到病房时,发现简稚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秦若也一脸安详,看来整晚相安无事。 时轻语见简稚的手机快要掉下去了,就走过去把手机轻轻拿起来,却没想到简稚的手机竟然没有锁屏,或者说还是处于未锁屏状态,刚刚只是黑屏了而已。 时轻语的手指轻轻一触就点开了,正好停在网页界面,搜索栏里郝然写着“婆媳关系”的字样。 简稚竟然在上网查如何处理婆媳关系? 时轻语:“……” 时轻语飞快浏览了一眼界面,就把手机放了回去。 简稚其实只是打了个盹,顺便做个了梦,不过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她揉着眼睛不确定地喊道:“时老师?” 还以为自己正在做梦呢。 时轻语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小声说:“你困吗?困的话就去补觉。” 简稚还是蒙圈状态,确定眼前的人是时轻语后,顿时笑着说:“不困,一看到你,我就不困了。” 她完全忘记自己是在病房了,声音也没有控制,虽然不是很大,但也足够把人吵醒。 “咳。”秦若虚咳的声音响起,简稚一转头就见秦若静静地看着自己,脑子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机智地拿着手机往外走,边走边说:“时老师,我去打电话和我爸妈说说这边的情况。” 虽然没有直接业务往来,但是她们可是准亲家,正好也可以把工作交待一下。 简稚拿了手机就走出去,清醒脑袋的同时,完美解决刚刚口胡的尴尬。 时轻语给秦若倒了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下病房里的情况,一切正常,看来并没有发生想象中的婆媳大战。 秦若看着时轻语的动作,语气平淡说:“放心吧,我没有欺负她,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时轻语有些尴尬地收回视线,把水端到秦若边上,说:“先喝点水,然后吃早饭。” 简稚也不像是任人欺负的,她只是担心她们俩的昨晚相处得不好。 秦若就着时轻语的手喝了水,说:“我想去洗手间。” 时轻语扶着她去。 而这边简稚把情况说明,理所当然地在医院留了下来。 时轻语和简稚轮流照顾秦若,简稚上次照顾时轻语时,已经有在医院忙工作的经验了,时轻语则是直接向学校请假。 急性胃穿孔术后需要注意的事项很多,特别是在饮食和作息方面。 不过因为是两个人照顾,简稚在医院完成部分工作还是绰绰有余的。 秦若被照顾得很妥帖,但是她和时轻语的内在性格差不多,不喜欢麻烦别人。 她在简稚再次说注意事项的时候,随口说道:“你们这种把我当废人的照顾方法,就不怕我去破坏你们二人世界?” 简稚:“……” 她们现在天天三人世界,哪里来的二人世界可以供人破坏,不过秦若没有大碍已经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了。 简稚才不想承认在医院的这几天,她都没有和时轻语好好同床共枕过。 “时老师,我还得回去一趟。”虽然公司有她哥和她爸,但是各司其职的情况下,有些工作还是需要简稚亲自决策。 简稚因此两边跑,如果不是她天生头发浓密,就照她们这样的作息,迟早会秃头,发际线慢慢后移。 时轻语也觉得简稚这样两头跑不方便,提议说:“实在不行就转院吧。” 直接转到榆源市,她们两头都方便。 “我还有工作在这里,”秦若第一个不同意转院,说,“你们都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人照顾。” 时轻语没有由着她,说:“医生说最近三个月你都需要好好休养,工作只能先放着。” 秦若退而求其次,说:“那我直接出院,回家养着也一样的。” “不行,医生说最少还要留院观察一周。”时轻语现在知道秦若的胃病之所以越来越严重,就是因为她总是草草了事,经常刚刚出医院就去忙工作。 所以毫不留情地一口一个医生说就把秦若的要求全堵了。 “可我回家住也一样。”秦若同样固执,工作是她活着的意义,目前她就没有找到比工作更有意义的事了。 时轻语说:“那也要等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医生说可以出院再重新安排。”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简稚在旁边完全插不上嘴。 冷不防秦若突然说:“简稚,你说怎么办?” 简稚:“……” 这真的是婆媳关系? 她一个不小心就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进退两难,还两边都不能得罪。 “伯母,你可以出院,但是要和我们住在一起,工作也暂时不能进行了。” 急性胃穿孔不是一般的小病,后续需要非常长时间的调养个严格控制饮食,如果没有人看着的话,秦若再饮酒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工作必须停下。 秦若不愿意和简稚以及时轻语住在一起,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这个提议。 她说:“我和你有代沟。” 简稚不以为然道:“我们可以零交流。” 秦若说:“我看着你就胃疼。” 简稚毫不退让,说:“那就更得好好留院观察了,毕竟伯母你今后还会经常看到我,总不能一直胃疼,你说是吧?” 秦若:“……” 秦若瞬间不想说话了,但是要出院的心还是一如既往地坚定。 简稚转而去问时轻语,说:“时老师,你觉得这样行不行?” “我觉得行。”时轻语怕的就是秦若又不照顾好自己,如果是一起生活的话,自然是觉得可行的。 秦若说:“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在医院这些天,来给秦若探病的人已经快把医院的门槛踏破了。 来人有公司的职员,有生意上的朋友,有亲人子侄,其中用意复杂不得而知。 这些弯弯绕绕,秦若早就已经看透了。 她的那些侄子侄女哪个不是像饿狼一样紧盯着她手里的公司? 当初时疆去世,那时公司才刚刚站稳脚跟,几度面临破产,这些亲戚朋友可没有一个肯伸出援助之手的。 “我和他一起创的公司,我死后想把遗产给谁就给谁,不需要外人管。”秦若看着时轻语,“你是遗产的唯一继承人,你不会真打算等我死以后,再想这个问题吧?” 时轻语明白秦若什么意思,说:“我学的全是理论,我不懂管理公司,只会做做研究,其他的全是纸上谈兵。” 如果真的做起来,她连简稚都比不上。 秦若说:“简稚也不算太差。” 简稚:“……” 她为什么每次都要被无缘无故地cue? “我那点小招数还不够我爸玩的呢。”简稚才不敢就这么把事情揽自己身上,她实力确实有限,这点不可否认。 “这点不是问题,我可以慢慢教你们。”秦若不以为意道,公司没有她一时半会也不会出大问题,她需要的是为日后发展做考虑。 她说完看着时轻语。 “我考虑一下。”时轻语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还是会在秦若面前妥协。 秦若正式出院后,直接住进了时轻语在弋阳路的家里。 章嘉诺和席舒骅前来探访,起初以为会淡淡的,没有什么收获,却没想到秦若和席舒骅这两个性子淡的人意外地聊了起来。 简稚偷偷去听了一嘴,竟然是在一起谈养生的事,席阿姨也会在乎养生吗? “女人就没有不在乎年龄的,”章嘉诺和简稚在厨房负责做饭,然后不忘得意地说:“我们老年人自有一套养生秘方。” 简稚惊奇道:“难道除了去美容院做spa,早睡早起锻炼身体之外,还有其他的秘方吗?” 反正不可能是跳广场舞。 “当然了,保持心情舒畅也很重要。”章嘉诺说着有些愁苦道,“不过你席阿姨最近有些困扰。” “席阿姨还会有困扰?” 简稚一直以为席舒骅和时轻语一样是什么都看淡的人,除非是至亲的人出事,不然不太可能出现困扰, 至少不会庸人自扰。 “有啊。”章嘉诺拿出手机,放了一个小视频给简稚看, 视频里是一个小孩在婴儿床上躺着,肉嘟嘟的脸颊嫩得让人想伸手掐一下。 章嘉诺说:“她最近喜欢小孩子。” 简稚看着那视频的孩子,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戳了上去,听章嘉诺这样说,吓得她马上收回手,提醒道:“你们可是名副其实的老年人了。” 是真的老年人了。 不是二十几岁说自己奔三的老年人,也不是才三十岁说自己奔四的老年人,而是真真切切的快五十岁的老年人。 “……”章嘉诺直接给了简稚一个爆栗,说:“你在想什么?不是我们想生,是在愁你哥的事,你席阿姨想抱孙子了。” 事实上,她觉得席舒骅只是觉得视频里的小孩子可爱而已。 “……”简稚收回脱缰野马一般的心思,说:“我哥已经快有谱了,而且不一定非要靠我哥,我和时老师一样可以。” 不过她不怎么喜欢小孩子,时轻语肯定也不喜欢。 章嘉诺以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简稚,毫不客气地说:“你们还是先把床死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吧。” 简稚:“……” 第50章 不怕累 又不是她单方面想床死的? 简稚无语地说:“你们能不能不再故意提这事?” 陶臻前两天才刚刚问过她, 现在她妈又来提醒她, 明知道她现在连性生活都没有, 还非要和她作对。 章嘉诺一本正经道:“这本来就是客观事实, 我只是提醒你而已,做人要有自知自明, 好好解决床死才是关键, 不要总想着生孩子。” 简稚:“……”她才不喜欢孩子。 “现在说这个不重要。”简稚还做不到在厨房里和亲妈公然谈论床事,毕竟这个时候,时轻语随时都可能出现。 她想了想, 赌气似的说:“如果非要孩子,床死也能给你生孙子。” 不然那些带球跑的霸道总裁是怎么出来的? 章嘉诺边给菜装盘边说:“如果是你们俩生的, 千万不要给我带, 当初带你就挺麻烦的,整天乱跑,让人不得安生。” 再生一个小简稚岂不是要人老命。 明知道这问题没有实际意义,简稚还是继续做假设,如果和时轻语长得差不多的孩子, 她肯定会非常喜欢。 她问:“如果席阿姨喜欢呢?” 章嘉诺几乎没做思考, 说:“她更喜欢你哥生的,终身大事直接解决,一劳永逸。” 简稚:“……” 也亏简稚知道席舒骅什么性子, 不然这话还真是有歧义,搞得重男轻女一样。 她不服气地说:“我哥还早呢,八字都没一撇。” 两人就孩子的事争个不停, 等争论完毕,一桌菜也差不多搞定了,简稚这时发现她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好好说清楚。 “我问一个严肃的问题。”简稚正在把生姜切丝,并自言自语道,“除了平时怼一怼之外,还应该怎么合理地处理两个人的关系?” 她特指她和秦若之间的不平等关系。 原以为章嘉诺会回答自己,冷不防时轻语的声音响起:“婆媳关系不好处理?” “……”简稚惊得一刀下去,差点再次切到自己的手,幸好手指躲得快,不然可就真的床死了。 时轻语急忙提醒道:“你小心一些,不要再切到手。” “嗯。”简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打算直接把这件事糊弄过去,说:“时老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来看看你这里还缺什么。”时轻语低声说,“你刚刚是在说婆媳关系?” 虽然说得不明显,但是根据那天看到的情况估摸着八九不离十。 简稚第一反应就是使劲摇头,这种事还是自己考虑考虑就行,见时轻语不信,她不得不承认,说:“你看过我手机?” 不然她还没有把事在其他地方说过。 时轻语眼神微闪,当即否认道:“我看你手机干嘛?” 简稚:“哦,没事。” 时轻语就静静地看着她,希望她们之间能相处正常,不要在她面前其乐融融,私下里却互相看不对眼。 简稚生硬地转移话题说:“还缺点姜丝。” 时轻语叹气说:“她嘴硬心软,其实很好相处的。” 秦若确实强势,但是自这次的生病以来,时轻语不得不承认秦若的身体不如以前,性情也变得温和多了。 简稚坦白道:“我知道,我刚刚只是想向我妈取取经而已。” 她妈虽然和她奶奶一直不对付,但是她妈和秦若是同龄人,自然比她这个隔着天堑鸿沟的知道得更多。 时轻语安慰她说:“你就像和你妈或者席阿姨那样相处,肯定没问题的,况且你也不是常常和她单独相处,平常心对待就行。” 简稚被顺毛一般,说:“好。” 待饭菜已经端上餐桌,席舒骅和秦若还在聊,连章嘉诺也加入了话题。 简稚特地听了听,她们在商量退休以后的老年生活,她对这种生活很向往,希望自己和时轻语也能够有这么恬静自然相处的一天。 “你现在刚刚出院,还不如把工作先放着,做一些老年人做的事,身心都能得到解放。” 乍一听还不像席舒骅的风格,简稚发现席舒骅一直在打破人们对她的固有刻板印象,实际上可爱固执得紧。 秦若煞有其事地想了想,缓缓说出口:“比如做.爱做的事?” 然后视线意有所指地在席舒骅和章嘉诺两人间徘徊,最后就是沉默不语,显然是把她们俩的关系看得很透彻。 简稚:“……” 席舒骅没有说话,脸色如常,眼角看向章嘉诺,隐隐带着一丝不自然。 章嘉诺不甘示弱地说:“这是你自个想的,在我看来,那还不如看一本恬静的书,既养生又怡情悦性。” 秦若还是没什么表情,说:“看来我也需要一本恬静的书。” 随后想到什么悲伤的事,整个情绪都低迷下来,虽然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却笼罩着若有若无的悲伤。 时轻语很少看到这样的秦若,说:“先吃饭吧。”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年龄各有不同,却意外地和谐,聊的话题比想象中的还要丰富。 时轻语负责监督秦若的饮食,不能有辛辣的,不能有伤胃的,总之一切食物都得严格把关。 秦若没有什么表情地一一应了。 尽管是这个时候,简稚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时轻语身上。 像是航海途中的指南针,她总能精确地把目光留在时轻语身上,这是简稚自己也控制不住的。 结果她看着看着就收到了来自秦若的怨怼的视线,简稚先是不解,随后才反应过来她今天做的都是刺激味蕾的美食,而秦若因为刚刚出院,能吃的就只有那几样。 “……”简稚露出得体而不尴尬的笑容,被秦若无视后继续吃饭。 饭后,章嘉诺和席舒骅呆了一会后离开,秦若去书房看书。 如果她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鉴于男生不一定理解女生的想法,简稚肯定不会直接和时轻语说秦若,但是她们之间已经没必要互相藏着掖着的了。 简稚说:“她怎么突然这么可爱了?” 她特指秦若今天的表现,不像是忙于工作的女强人,而像是突然学会释放自我的佛系青年。 时轻语想了想,说:“大概是老年人之间的另类攀比。” 作为同年人,又是好胜心强的秦若,看着章嘉诺和席舒骅聊的话题那么轻松惬意,她自然也不会甘于人下。 “……”简稚瞬间明白,原来老年人的心结果然还是需要老年人来解,她们之间果然有代沟。 “时老师,你什么也可以这么可爱。” 简稚话题转得猝不及防。 “我不会。”时轻语从来没把可爱这个词和自己搭过边,她清楚自己的性格,明白自己适合什么样的风格。 如果让她做和她性子完全不符的事,简直就是变相逼迫她。 简稚心里觉得时轻语怎样都可爱,虽然她对可爱的东西并不是特别执着,她更喜欢清冷禁欲风。 但是时轻语拥有的一切她都喜欢。 所以如果可爱这词是放在时轻语身上,她就觉得一切又都那么完美。 她滤镜就是这么厚。 “可你之前说你也是老年人,老年人都在忙着养生,忙着看恬静的书,忙着做-爱做的事。” 暗示得非常明了了。 “……”时轻语就知道简稚不会把这个话题搁下,但她今天没有这个想法,委婉拒绝道:“我是老年人中的懒人,现在无暇想这些。” 她正经反驳的模样意外地可爱。 简稚好不容易才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和时轻语简单的亲昵过后,就没有再想歪。 //修文到这里 秦若到时轻语的这里来住后,对她们的生活说不影响是假的。 简稚在公司和家里两头跑,然而回家见到的不止时轻语,还有丈母娘,那些本来就不怎么说得出口的甜言蜜语更加没法说出口,只能向秦若问好。 又一次下班后,简稚环视一周并没有看到时轻语,只见秦若独自在沙发上看文件,说:“时老师呢?” 秦若头都没抬,说:“有事回学校了。” 简稚说:“哦。” 秦若突然和颜悦色地不怼她,她也就发现自己变得拘束起来了,简稚拿着手机准备打电话给时轻语问问情况。 秦若突然开口说:“以后还是注意一些,不要动不动就……” 她后面的话被自动消音,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简稚瞬间想起早晨和时轻语在客厅亲昵的事,当时她完全忘记了秦若的存在,只想着多缠着时轻语一会。 谁能想到突然听到关门声,也不知道秦若看到没,现在可以确定被看到了。 简稚压着脸上的燥意,说:“嗯。” 秦若又说:“晚上来我书房。” “好。”简稚知道这次是要讲正事了。 不得不说久经商场,沉淀出来的气势是不一样的,特别是谈到工作时,简稚在秦若面前不自觉地处于弱势状态。 晚上,秦若开始给简稚和时轻语说一些公司基本情况,意在让时轻语开始学习管理公司。 简稚去忙的时候,秦若问时轻语:“你已经认定她了?” “嗯。”时轻语几乎没做考虑地说道,就算日后她和简稚有什么处理不好的矛盾,她最多抽身离去,也绝不会再花费时间和别人磨合。 更何况她现在觉得这个状态很好。 所以认定简稚这件事基本是确定的。 秦若说:“那你什么时候准备辞职?” “我需要时间考虑。”时轻语清楚自己的能力,所以不愿意一下子从象牙塔投身到公司这个复杂的环境中,她需要一个过渡的时间。 如果可以,她当然更希望能继续呆在学校里。 简稚之前就听了个基本概况,公司临时有事就先离开了,她有些期待看到时轻语站在谈判桌前的模样,却又知道她其实并不喜欢那些。 “时老师,如果更喜欢学校就就继续呆在学校吧,公司的事有我就行。”简稚睡前和时轻语谈论这个事。 “你一个人忙不过来。”虽然知道自己能力上可能达不到要求,也更喜欢学校里那种研究的氛围,但是时轻语并不认为自己没有那个学习能力。 只是她的生活可能会有一次天翻地覆的改变,需要花时间去适应。 “又不是去工厂做苦力,没有那么忙的。”简稚更希望时轻语能够继续学术研究,但是对于新生活她同样也很期待。 简稚顺着床凑到时轻语面前,看着她的面容,语气突然暧昧起来,说:“我还年轻,不怕苦不怕累,就怕……” 时轻语说:“就怕什么?” 简稚说:“就怕时老师你粘床就打瞌睡。” 没有情趣。 时轻语:“……” 第51章 生命大和谐 就怕她沾床就打瞌睡? 时轻语原本还有的困意瞬间全无, 甚至嘴角有点想抽。 如果不狠狠地满足简稚一次, 她相信简稚可以根据这个衍生出无数这样的剧情。 时轻语稍作思略, 突然俯身过去伸手捏着简稚的下巴, 目光锁在简稚那卸了唇妆,却不点而红的诱人唇瓣上。 简稚的嘴唇很漂亮, 唇角微挑, 唇珠饱满诱人,像是袖珍版的樱桃,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含住细细品尝一番。 时轻语低头慢慢靠近。 “……”简稚身体像是被下了蛊般, 定在时轻语纤细的指尖上,心脏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着, 迫不及待地想冲出心房, 和时轻语的心合二为一。 简稚面上毫无表现,眼睛里却迸出了熠熠光芒。 她脑子里像是囤积了满箱烟花,就等着时轻语靠近,点燃引线,给她灰白的生命带来绚烂的色彩。 简稚满心期待地等待着时轻语的下一步, 时轻语却只是静静看着她, 继而伸出手指细细摩挲着她的唇角,动作轻得仿佛在摸一件精密仪器。 来啊,造作啊。 来啊, 快活啊。 简稚恨不得能伸手拉时轻语一把,让这个漫长的等待过程尽快结束,早点开始她们美好幸福的一晚。 //修到这里 不过简稚还惦念着时轻语难得主动一次, 自己不能打击的她的自信心,有一有二就会有三有四,她要走的是可持续发展道路,而不是贪一时之欢。 简稚的表情可以掩藏,眼睛里的期待却是怎么都藏不住的,时轻语最终没有纠结,如简稚所愿。 简稚这晚兴奋过头,总算是和时轻语把共同达成生命大和谐的伟大方针贯彻实施进行到底。 □□说过,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虽然过程比较曲折,但是最后开出的花、结出的果都是妙不可言的。 “时老师,如果生命有颜色的话,我觉得我此刻的生命是彩色的。” 简稚喝了一杯事后水,滋润了干哑的喉咙,懒懒地靠在时轻语身上。 她想和时轻语在生命的海洋里尽情徜徉,不停歇地上下求索,但是时轻语讲究凡事适可而止,并不打算放任自己纵容她。 时轻语刚刚经历过剧烈运动,脸上还带着薄晕,眼睛里雾霭氤氲,神情较之前不知道温软了多少倍。 不知道简稚接下来又要说什么骚话,时轻语侧身和简稚对视着。 简稚眼里倒影着自己的脸,换做以前,时轻语毫不夸张地相信简稚眼里心里全是自己,现在却觉得不一定。 简稚眼里除了她,还有床。 “你的生命本来就不是单调无趣的。”时轻语从来不觉得谁能给谁的生命带来色彩,她坚信谁离开谁都能活。 这并不代表她不看重简稚,简稚于她无疑是锦上添花,但绝非非她不可。 时轻语此时讨厌自己的过分理性,在这种时候她竟然还在想着这种事。 时轻语弥补似的朝简稚那靠近一些。 “但是你出国的时候我觉得我的生命一片灰暗,没有色彩。”简稚现在已经不怕戳到时轻语的神经了,她不怕时轻语会离开自己,她也希望时轻语能够通过交流明白她对于自己的重要性。 “人生是你自己的,不要把它牢牢地紧系在某个人身上。”时轻语正经地说,“这样对双方都可能会是负担。” 简稚来了兴趣:“我是你的负担吗?” “你需要我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定时给你生活费?”时轻语说,“又或者你没有独立的思想,事事都要经过的意见?” 毫无疑问,这些简稚都没有,她也并不怕这些。 真正令人害怕的是精神上的依赖,里那种“你不爱我,我就要死要活给你看”的剧情才是她理解的负担。 所以她希望简稚不要把她在她生命中的比重看得太重,当然也不能太轻。 “这些都没有,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人格,独立的个体,离了你我不会死,但是有了你我的生活会更美好,毕竟有时一加一大于二。”简稚伸出手在时轻语面前,表演手指碰手指瞬间变两个手指的戏码。 时轻语看着简稚常年指甲圆润、修剪整齐的手指,想起刚刚发生的事,轻咳一声才把飘远的思绪拉回来。 而简稚现在已经凑到时轻语眼前,继续自己的一加一大于二理论,说:“同理,床上生活对于情侣之间也是这个道理,时老师,你真没情趣。” 她说时轻语给她的生命带来了颜色,结果时轻语不但不想歪,反而还和她讲人生道理。 “我本人就是这样无趣。”时轻语不是第一次听到简稚说自己没情趣了。 以前她觉得无所谓,现在却突然开始自我怀疑。 她真的这么没情趣吗? 和简稚的生活里,她一直是处于被动的状态,所谓情趣全是简稚在创造。 时轻语反思自己,她知道她刚刚应该说一些甜言蜜语,但是当时她只是想及时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她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希望简稚能把她的作用看得小一些。 简稚伸手抱着时轻语,说:“就算无趣也可爱得很,再说是否有趣是主观的,我现在就觉得你非常有趣。” “……”时轻语给简稚打个预防针:“那是因为你现在滤镜厚,等以后你烦了腻了,可能就会觉得我是真的无趣。” “怎么会呢?以后我会发现时老师你更多有趣的地方。”简稚一本正经地说,“生活就是一个慢慢发现和探索新世界的过程,以后的日子里,我们还会发现彼此的缺点,也会发现更多身体的秘密。” “……”时轻语不想再研究什么身体的秘密,她需要缓一缓,说:“我睡了。” 简稚凑过来说:“现在才十一点不到。” 意思非常明显。 时轻语不上道,说:“那也该睡了。” 简稚缠着时轻语,挽着她的手臂,说:“今晚破例加班,行不行嘛。” “……”时轻语不得已为爱加班。 秦若的生物钟向来很准,闹钟对她来说可有可无,最近却倦怠了很多。 大概是长时间吃得清淡,又被时轻语监督着不能长时间伏案工作,她觉得自己精力也不如往常。 她简单洗漱后来到客厅,往常总有人影的客厅今天分外安静,沙发上的靠枕都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醒了?还是走了? 秦若更趋向于时轻语和简稚外出了,毕竟她今天醒的晚。 秦若去厨房做早餐,并且决定给自己偷偷加点料,结果料还没下锅,就看到简稚睡眼惺忪地从卧室飘出来。 她身上套着睡衣,手里拿着杯子,趿着拖鞋,头发还没有打理,一副刚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模样。 秦若好以整暇地看着她,简稚身上没有明显的可疑痕迹,却也掩不住一夜不消停的事实。 “我们房里的饮水机没水了。”简稚接完水淡然离去,连说话都是飘的,确切地说,她可能连秦若的表情都没看清楚。 秦若:“……” 她得考虑搬出去的可能性了。 待秦若吃完早餐,房里的两人终于出来了。 简稚已经梳洗打扮过,整个人春光满面,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有性生活了。 时轻语倒是没什么异常,和平常一样,只是大早上的头发洗过,虽然吹过,但还湿漉漉的带着雾气。 秦若看着简稚,意有所指地说:“很缺水?” 简稚说:“还行。” 没有很缺,平时什么都不做,她也会经常喝水的,更何况刚刚那杯水是给时轻语的。 每天八杯水她可是有多没少。 秦若给她一个那你可真棒的表情。 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原本之前还打算给陶臻炫耀的简稚突然就没这个想法了,这是她和时轻语之间的事,她一点都不想往外说出去,但是又迫切地想要告诉发小这个好消息。 她的床终于活了。 她也是有性生活的人了。 相较于简稚的激动,时轻语显得若无其事,她倾诉欲不强,好奇心不重,连喧闹的生活都可以被她过成一潭死水,何况她也没有可以倾诉的人。 有时候她很羡慕简稚的性格,没有包袱,随心所欲,三句话不离床,也能够真正的让一加一大于二。 “时老师。” 简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轻语感受到她的热情和对自己的依赖,身心不自觉放松下来,说:“怎么了?” 简稚说:“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时轻语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简稚就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嘴唇上,说:“我本人就在这里呢,时老师怎么想我想得这么厉害?” “就单纯的想你。”时轻语临时改口,配合简稚的小游戏。 这种略显幼稚的小把戏时轻语向来是拒绝的,但是情人之间做起来又别有一番味道,难怪总有人说谈恋爱会让人智商为零,变得幼稚。 “我也想你。”简稚恨不得能变身树袋熊挂在时轻语身上,但是又知道时轻语不喜欢身体接触的习惯,便只是紧挨着她坐下,把玩着她的头发。 “我明天要回家一趟,我哥说是有事找我,时老师,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你哥特地找你的话应该是有正事。”时轻语说,“我就不陪你去了。” 简稚叹气说:“那可真遗憾。” 时轻语不解道:“嗯?为什么?” 简稚失落地说:“那我们今晚不能加班了。” 简稚嘴里说出来的加班已经变成了床上生活的代名词。 时轻语毫不留情地说:“今晚不工作,近期都不会工作,更别说是加班。” 简稚瞬间哀嚎道:“诶?” 时轻语嘴角挂着笑:“给身体放假。” 简稚这次回家主要是来陪简骁良的,以前她觉得自己还年轻,父母也健壮,现在却发现父母真的老了。 她妈看起来年轻,可是每周去健身房的次数不亚于她,花在保养上的精力更是不在少数。 她长大了,父母就老了。 简稚整理好心情回到家,现在她家里就她爸和她哥,她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叙家常,谈工作。 简骁良完全没有说章嘉诺和席舒骅的事,只是问起简稚和时轻语发展成什么样了,千万不要又像之前一样无疾而终。 “我和时老师现在很好。” 简稚对爱情的要求很迷,最开始只要对方有一丁点回馈,她就会开心,开心到认为得到了全世界,然而越到后面越贪心,她想全方位占有。 从一开始的想要一点点到想拥有全部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她感觉她拥有时轻语的全部。 简骁良点点头,对简卓熙说:“你也该抓紧了,你奶奶想孙媳妇想得厉害。” 曾经严肃的父亲突然问起自己的感情问题来,简卓熙有些猝不及防,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干笑着说:“我的事不急。” 简骁良说:“你奶奶可劲地催着你呢。” “嗯,我在努力。”一遇到这种事,简卓熙这个在谈判桌上叱咤风云的人也无可奈何,只能先全盘应下。 又不是生孩子,努力什么,简稚有些想笑,转头就见简卓熙一脸有求于人的表情看着自己。 简稚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样,说:“打脸了吧。” 简卓熙虚心求教道:“打脸了,还是得稚儿帮哥哥花点心思。” “包在我身上。”简稚揽下任务,和简卓熙说了工作上的打算,公司里她是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尽心尽力了,毕竟两边都要管,她怕她身体吃不消。 “公司的事不是难事,主要是用对人,你就会相对轻松一些。”简卓熙已经是商场老油条了,“不然秦总也不敢就这么让你处理她们公司的项目。” 简稚说:“那我就是她用的那个人。” “那也能证明价值所在了。”简卓熙不由得说起自己这些年的辛苦史,“我也是这样慢慢走过来的,一开始被爸爸丢在公司里,什么都不会,慢慢的就开始上手一些项目,现在有几个好的下属,相对轻松了许多。” 简稚毫不犹豫地戳穿他:“现在你也忙,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 “……”简卓熙瞬间不想和简稚说话。 “这几个项目你先跟着,我看看成果。”简稚开始了跟着秦若跑的日子,秦若有病在身,经常都是嘴巴说说,简稚则动嘴又动手。 秦若基本在家养老,却时刻关注着简稚的工作能力,导致简稚最近接触最多的人竟然变成了秦若。 简稚暂时忙着秦若公司的事没有瞒着她爸,只是两边的事务都要处理,让她有些忙不过来。 有人说羡慕她一来富二代,一开始就生在罗马,可如果没有她爸她爷爷的奋斗,哪里又会有现如今的她,所以一切都是拼搏奋斗的结果。 穷且不想奋斗的人只会原地踏步甚至倒退,而努力拼搏的人总会有美好的明天。 简稚最近忙得粘床就睡,连和时轻语“额外加班”的时间都没有,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想这么多,只希望七月份能够出去旅游放松,到时再补回来。 “这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文学院的系主任昨晚被学生挂在网上了,他老婆闹到校长办公室了。”隔壁办公室的老师又开始窃窃私语,讨论的事从家长里短变成了学校奇闻。 学校一直是出轨重灾区,某些人面兽心的老师借着职务之便,对年少无知的学生动手动脚的案例不少。 时轻语不喜欢听八卦,对于这些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也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她和简稚的关系一直经营得很好。 虽然她觉得她们床上生活依然不是很和谐,但至少已经有质的进步了,再交流交流应该就能彻底告别床死。 时轻语边走边想着事情,却在学校旁边的咖啡厅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简稚穿着休闲,正和一个陌生的长发女人交谈甚欢。 时轻语原本轻快的步伐一瞬间变得异常沉重,最后面无表情地略过。 她后悔了。 她现在想让简稚一直床死。 第52章 超长待机 咖啡厅里放着轻缓的纯音乐, 整个咖啡厅宽敞明亮, 有学生在轻言笑语, 也有白领忙到下班还在继续工作。 虽然做不到整体静谧无声, 但是也非常惬意。 简稚以前也经常会和时轻语来这里坐坐,喝喝咖啡, 吃吃甜点, 简直是长期伏案工作后,舒缓神经的圣地,这次却怎么都放松不下来。 她虽然与苏念表面上谈笑风生, 但是内心已经风起云涌,尤其后悔当初在简卓熙面前, 大言不惭地揽下与未来嫂子见面的艰巨任务。 见简稚眼睛时不时往腕表上飘, 苏念体贴地说:“你等会有急事?” 她的声音异常温柔,不是那种故意装可爱嗲出来的声线,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温柔嗓音。 标准的邻家温柔大姐姐形象。 说实话,简稚对这个未来嫂子非常满意。 “没有。”简稚露出标准的笑容,实际上她已经坐立难安, 眼睛不经意地透过咖啡厅的玻璃门, 在一众行人里寻找时轻语的身影。 她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和苏念见面,就是为了等会方便和时轻语一起回家。 却没想到未来嫂子似乎对自己更有兴趣,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她就不把这活揽过来了。 “那好吧,不过你和你哥真的很不一样。”这是自见面起,苏念第一次主动提起简卓熙, 然而却是拿他和简稚做对比。 “……”简稚警铃大作,生怕这次会把她哥好好的桃花搅没了。 “我哥平日里比较忙,不然我们兄妹俩的性格差不多,他是很有趣一个人。” 简稚尽量替她哥说好话,见苏念不置可否,不由得赧然,她自己都觉得这样说出来的有趣太单薄了一些。 苏念说:“我觉得你更有趣。” “……”简稚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怎么都没想到她替她哥与未来嫂子见面都会出乌龙,如果是别人她也就罢了,偏偏是她哥拜托给她的任务。 苏念和简卓熙是笔友,简稚刚听简卓熙这样说他们关系的时候,相当吃惊,当即就问:“这不就是网恋?” 还是这么古老的网恋,一点都跟不上时代的节奏。 简卓熙强调说:“我们是邮件往来。” 和一般的网恋不一样。 简稚耸肩,说:“看不出你们这么有情趣。” “我们现在用更多的通讯工具,不止邮件,也一直有彼此的联系方式。”简卓熙毕竟不是学生时代的冲动少年。 他如今忙于工作,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去做那些没什么意义的事。 简稚依旧觉得怪,问:“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简卓熙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最近想见面,原本时间我已经挑好了,但是公司正好有事,你替哥哥走一趟,我不想第一次见面就失约。” 简稚当即犹豫说:“就不能推后?” 简卓熙说:“我们之前已经约定好了,总不能出尔反尔,作为设计师,她也很忙的。” 简稚:“……” 还说不是网恋,这和网友奔现有什么区别?问题还让她去见面,也不怕对方是个抠脚大汉?更严重一点,如果对方知道她是女生,想欲行不轨呢。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简稚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 “我们之前视频过,放心吧。”简卓熙把苏念的照片给了简稚,简稚这才放心地把任务揽过来。 未来嫂子长得很好看,眉眼间带着淡淡的温柔,一开始见面时,简稚就说明了简卓熙没来的情况,苏念并不介意,她们俩聊的也很投机。 只是没想到到最后,对方对自己的兴趣竟然隐隐超出正常范围,简稚不再管苏念怎么想的,说:“抱歉,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得先离开了。” 苏念没有一点点吃惊,早就发现简稚身在曹营心在汉,她说:“那不介意留一个联系方式吧。” 简稚原本想说介意的,明知对方对自己有兴趣还给联系方式,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但是她也不是很确定是否真的这样,或许是误会呢?她又不是黄金,怎么会在哪都有人喜欢,更何况如果苏念和她哥真成了,那就是她未来嫂子。 种种考虑之下,简稚留了联系方式,率先离开了。 简稚在学校教学楼下等时轻语,准备给她一个惊喜,却始终没有看到人影,只能打电话过去问。 “时老师,你还没有下班吗?” “我回去了。”时轻语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什么起伏。 简稚奇怪地说:“什么时候回去的?我刚刚怎么没看到。” 时轻语轻飘飘地说:“没看到很正常。” “呃……那我马上就回来。”简稚总觉得时轻语的语气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却也没有多想,只是有些失落,早知道她就早点和苏念说再见的。 “人我替你见了,你没有放人鸽子。”简稚向简卓熙汇报了情况,并且在回家的路上顺便买了晚上要用的菜。 简卓熙夸张地做了个双手合十,说:“大恩不言谢,这件事先帮哥哥瞒着。” 简稚想了想,说:“OK。” 简稚满心热情地回家,因为秦若不在,她就更兴奋了,秦若在时她总得端着,不能把自己的意图透露得太明显。 时轻语靠在沙发上不知道在干什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手指盖在膝盖上,指尖轻点着膝盖,仿佛在想事情。 “时老师。”简稚把菜塞进冰箱,洗了手就往时轻语身上凑,并且小孩子似的从后面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换作平时,时轻语要么轻斥她胡闹,要么就趁机靠过来了,这次时轻语却没什么反应,仿佛眼前的手不存在似的。 简稚讪讪地收回手,第一反应就是检讨自己,随即脸色凝重起来,说:“是伯母出什么事了吗?” 她以为是秦若又出事了。 “没有。”时轻语语气依旧淡淡的。 简稚最怕时轻语没有情绪,人的情绪是最难揣测的,尽管她自认为对时轻语已经相当了解,可没有情绪就更难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怎么不开心?我最近可听话得很,都依着你的,也没有让你额外加班。” 她们最近非常和谐。 时轻语:“……” “没事,我就是莫名有些烦躁。”时轻语觉得自己已经暗示得非常明显了,就等着简稚老实坦白。 时轻语当然不会仅仅通过看到的画面,就以为简稚会出轨。 她对她们的感情和简稚的人品还是信任的,她只是单纯地觉得不爽,却又觉得这种小事没必要说出来。 至少她做不到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所以就等着简稚主动开口说出来。 简稚一脸恍然道:“亲戚来了?” “……没有。”时轻语暂时不想理简稚。 “不用不好意思的。”简稚却非常理解特殊日子的情绪变动,变得更加体贴。 她想着这件事得帮她哥瞒着,连时轻语也没有说,却没想时轻语一直在等她坦白。 简稚平时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她认为是有趣的,就忍不住想与时轻语分享,今天却对与苏念在咖啡厅相会的事闭口不谈。 时轻语心里总是不舒服,像是吃鱼被鱼刺哽住一样,不上不下地不舒服,却连开口问都做不到。 两人在书房把公事谈完,公司的事时轻语分外认真,恨不得能帮简稚分担一些,毕竟她不是完全的门外汉,许多理论知识是清楚的。 她以前也做过项目,并非完全呆在象牙塔里。 临睡觉时,简稚手机有新消息,是苏念的,时轻语瞟了一眼,说:“公司的事?” “一个朋友找我。”简稚拿着手机回复,苏念说想约她来试穿她最新设计的服装,还把她的身材夸了一番。 简稚:“谢谢,不过周末我得陪我女朋友。” “那好吧。”苏念颇为遗憾道。 简稚放下手机,开始往时轻语那边凑。 时轻语没理会简稚的动手动脚,尽管万分相信简稚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但是当知道自己没有被无条件相信时,心里落差依旧是相当大。 简稚说:“时老师,你亲戚没来。” 她对时轻语的生理期记得相当清楚,前后不会相差两天,刚刚之所以没有问,是因为一时犯糊涂了。 时轻语淡淡地说:“是你自己猜错的。” 简稚听她语气也没问题,反而有点像闹脾气,顿时心下放松了不少,语气轻松地说:“那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 “没有,你多想了,睡觉吧。”时轻语不想说话,背对着简稚,从根源上杜绝一切运动。 简稚把近期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番,最终把问题关键集中在今天,脑海里顿时有了一个想法,她自言自语地说:“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服装设计师,她设计的服装很好看。” 时轻语没反应,仿佛没听到简稚的话。 简稚却时刻注意着时轻语的细微反应,知道她没睡,也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始末,正经地说:“时老师,我必须跟你坦白一件事。” 时轻语终究还是动了动,说:“嗯。” 简稚大言不惭地说:“我未来嫂子好像看上我了。” 时轻语身形顿了顿,最后转过来,也很惊讶似的,说:“未来嫂子?” “嗯。”简稚在对象和亲哥之间选择了时轻语,简单地说清楚来龙去脉,见时轻语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是身上的气息都温和下来。 简稚略微想了想,顿时惊讶之情言溢于表,兴奋地说:“时老师,你吃醋了。” “没有。”时轻语死不承认,故意说,“我不爱吃酸的。” “偶尔吃点酸的有助于消化。”简稚原本还想逗逗时轻语,冷不防听时轻语又说:“如果你又有喜欢的人,直接告诉我,我会退出的。” 简稚顿时不高兴了,不说这不是真的,她还什么都没做呢,时轻语就说退出就退出,她们的感情又不是儿戏。 她说:“是我做得不够好?还是你根本就只是……” 她终究是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就怕时轻语开口说是。 时轻语知道她心思一般,说:“你做得很好,是我不擅长这种关系,我现在也不是和你凑合,要凑合我就自己生活了。”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她不想把自己处在争端里,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退出,虽然退出后可能会有些不舍。 “那也不能随便说这种话。”简稚怨怪时轻语,“你不能只想着自己舒服,你这是薄凉,负心女,我怎么可能会又喜欢别人,我很长情的。” “……”时轻语知道自己有错,情侣之间这种话题最是忌讳,她主动认错说:“是我薄凉,你最长情。” “那我们明天去领结婚证吧。”简稚觉得还是有一层婚姻关系套着时轻语比较好,不然她总是担心时轻语不辞而别。 时轻语应道:“嗯,我都可以。” “你好敷衍啊。”简稚抱着时轻语,强调说,“结了婚后不准再逼着我离婚。” 时轻语挑眉反问道:“我逼你离婚了?” “没有,我自愿的。”简稚说着又往时轻语那边挪了挪,“今天加班吗?我二十四小时超长待机,续航能力超强,可以全天不休息。” 时轻语:“……” 第53章 纯0 简稚确实续航能力超强, 完全不用中途充电, 就能持续精力旺盛, 让时轻语这个经常锻炼的人也吃不消。 早晨, 因为要去领证,简稚异常激动, 大早上就醒来, 去卫生间洗去昨晚留下的痕迹,然后钻进厨房研究早餐该吃什么。 时轻语却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尽管“加班”到凌晨, 依然一如既往的早起,按部就班地开始早上的平淡生活。 每到这个时候, 简稚心中就会生出各种不确定, 在她们之间,永远都她热情似火,而时轻语淡淡的。 仿佛对于时轻语来说,自己是可有可无的。 简稚明知道该把这个话题敞亮地摆出来,却不想在这个时候破坏这么美好的氛围。 简稚问时轻语:“怎么不多睡一会?” 时轻语正在浏览新闻, 闻言抬头说:“睡不着了, 不如早起。” 简稚把刚热好的牛奶端到她面前,两人并排而坐,闲聊似的问:“是我刚刚起床时吵醒你了?” 如果不是惦记着去要领证, 她恨不得能在温柔乡里多呆一会。 “没有,我自己醒的。”时轻语低头抿了一口牛奶,顿时唇边带上了一圈白色。 简稚想也不想就凑过去把那抹白色吃了, 只要是被时轻语碰过的东西,似乎就会变得更加美味。 时轻语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偏头擦了擦嘴唇,说:“简直胡闹。” 反正秦若不在,胡闹就胡闹。 简稚喜欢那种没有拘束的亲昵,甚至想要时轻语对自己再特殊一些,比如特别的称呼,特别的关心。 她笃定地说:“那肯定是因为没我在身边陪着,你不习惯这才醒了。” 看她分外期待自己回答“是”的模样,时轻语说:“嗯,是不习惯。” 只要不提昨晚的事,时轻语就十分愿意应着简稚。 确实不习惯,简稚一有动静她就醒了,刚刚之所以否认,只是不想让简稚床上嘚瑟完,床下也太嘚瑟而已。 两人开车到民政局,此时还没有太多人,也就没有排队。 面对工作人员的问题,简稚坦然承认自己是二婚,准确来说,她们是复婚。 工作人员难得看到结婚到离婚,再到结婚都是同一对的,很真挚地祝福了她们。 简稚接受了祝福,收了红本本。 九点过的时候,民政局里人渐渐多了起来,有离婚的中年夫妻,也有结婚的年轻情侣,更有拖家带口的。 婚姻不止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普通人家确实是大事,她们却只是简简单单地又拿了一次红本本。 “其实结婚证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 简稚想起第一次结婚时,时轻语不情不愿,而这次虽然没有把笑容都摆在脸上,但是就像融化的冰山一样,时轻语正在慢慢变成暖流。 如果两个人之间有感情,没有结婚证也可以过好日子,但如果感情出现了裂缝,就算是有结婚证,也可以随时离婚。 “时老师,你心里有什么事时一定要直接说出来,我可不想再来一次民政局了。”简稚故意说得轻松。 她虽然认定了时轻语,却也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复杂的,各种磨合和矛盾都是需要时间慢慢熨平,日常生活中的小摩擦最可能导致大矛盾。 “嗯,我会的。”时轻语认真地应下来,然后看了看简稚,似乎真有什么困扰,却没有直接说出来。 简稚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把两张结婚证叠放在膝盖上,随手拍了照,并且开始低头编辑文字,然后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一个证而已,那么开心吗?”时轻语更偏向于感情才是经营生活的重点,结婚证于她而言和那些证书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看简稚这么严正以待的模样,突然觉得手心里的红本本有了重量。 简稚有模有样地说:“毕竟我将拥有你财产的一半继承权。” “我目前身无分文,而且还随时可能失业。”时轻语最近精力分散得厉害,是否继续呆在学校还在考虑中,她话锋一转,“我们是不是需要弄个财产公证?” “我的人都是你的,不需要公证。”简稚在感情上向来喜欢破釜沉舟,不留退路,如今又结婚了她就没想过再离婚。 时轻语不知道想到什么,点头表示简稚说得挺对。 简稚发了朋友圈,设置了仅身边几个亲近的人可见,陶臻留言评论恭喜后,给她发来一个分外怨念的表情。 当然简稚现在是没有时间回复的,她和时轻语约会似的逛商场看电影,直接把今天当成结婚纪念日。 回家后,简稚才抽出时间回复陶臻。 “怎么回事?和你家陈漾又出问题了?” 陶臻秒回:“她最近要回家,但是不愿意带我去,我们因为这个事冷战了。” 简稚头疼地问:“怎么回事?” “她家里情况不是很好,我也理解她,就说我就当去那边旅游,如果她不愿意我去她家,我就自己住酒店。”陶臻说着怨念起来,“她还是不让我去。” 简稚的重点有点偏,说:“你们发展这么快?都要回家见家长了?” 简稚有些羡慕这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她和时轻语没有普通情侣之间恋爱的过程。 她们之间没有小心翼翼的暗恋,告白,也没有带着女朋友见家长。 准确来说,这些心路历程她都有过,但是当时是她一厢情愿,和真正的谈恋爱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们都同居了,而且我想跟着她,不想分开。”陶臻说着开始夸陈漾的各种好。 生活中非常细心,厨艺也好,除了工作比较忙之外,简直是理想情人的楷模,最佳女朋友的典范。 陶臻还特意强调说:“我们还不会床死。” 以前她没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自从简稚跟她说床死的艰辛后,她就觉得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简稚说:“抱歉,我们床活了。” “怎么活的?用了什么技巧?是真的和谐?还是你演技派,用演技征服了时老师?”陶臻发来无数个问句,并且认定简稚将在受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山人自有妙计。”简稚到底是没有把这件事过程说出来,这是她和时轻语之间的私密事,不应该与外人说。 “……”陶臻兴致缺缺地退了,并且给简稚安利了一个有助于提升床上生活的博主:“看完bot的所有投稿,你也可以从床死大户变成床上达人。” 简稚:“……” 简稚随手关注了,却没有仔细看,她以前会经常花费时间在网上,现在却把更多时间投入到生活中。 以前暗恋时轻语的时候,她恨不得有一句感触都在网上发出来。 她需要一个平台表露自己积压已久的情绪,现在却只想呆在时轻语身边就行。 “和陈漾好好沟通,冷战不是办法,和她回家又不是什么非做不可的大事,完全可以慢慢来的。”简稚给了陶臻最中肯却没有什么用处的建议。 毕竟感情的事最忌讳旁人插手。 陶臻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回复说:“知道啦。” “时老师,和我同居是不是很好。”简稚想知道在时轻语这里,自己是不是也像陶臻眼中的陈漾一样无所不能。 时轻语:“……” “很好,各方面都很优秀。”时轻语一句话就把简稚夸完,她和简稚生活在一起后,的确生活便利了很多。 时轻语想起之前在某个博主那里看来的投稿,说是情侣之间许多问题都是同居后积攒下来的,尽管她们现在已经领了证,但问题依然存在。 简稚失落道:“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她以为时轻语至少会把她的优点罗列出来的。 然而时轻语是觉得优点太多,所以选择用一句话概括,听简稚这么说,便仔细想一想,却发现日常生活中,都是简稚付出比较多。 “我觉得我们应该约法三章。” 时轻语觉得简稚不应该把事情都揽自己身上,这样她们迟早会出问题的,她把她的想法说了出来,至少家务要合理分配。 “生活随意一点就好,不需要那么多条条框框的。”简稚却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很普通的小事,并没有不对等。 她乐意在生活上照顾时轻语。 时轻语挑眉说:“那一起做不是更好?还是你觉得我做不好?” “……”简稚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和时轻语,日常生活中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事。 但是生活琐事确实繁杂,特别是在人心情不好的时候,琐事可能是压垮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等一切分配好,说到做饭的时候,时轻语头疼了,说:“你能接受我做饭的这几天都吃面吗?” 简稚腆着脸说:“只要晚上肯加班补偿,我什么都能接受。” 时轻语:“……” 时轻语认真想了想,说:“到那几天就去外面吃吧。” 简稚看她说得认真,似乎真的准备把两个人的未来生活全部规划好,不由得提议说:“我们是情侣,又不是室友,不用分得这么清楚的,想做饭时就做,不想做就去外面吃。” 时轻语看着她没有说话。 简稚继续说:“那床上生活呢?” “什么?”时轻语似乎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简稚直截了当道:“那在床上时,我们是不是还得数着次数来?你一次我一次?又或者再弄个账本,记录各种姿势的解锁,具体时间的长短?” “时老师,这种事是不可数的,不可能具体化的,生活中这种事还有很多。” 时轻语:“……” 分配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分出来,只是各种小事情简稚有意识地让两个人一起做,倒是多了许多乐趣。 看她们俩把日子过得很好,秦若说自己已经康复了,可以搬出去住,她不想再当电灯泡了。 时轻语不放心,怕她又忙着工作,顾不上饮食,秦若说:“我不是一个人。” 时轻语将信将疑,却看到秦若隔天就抱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猫,看不出品种。 见时轻语欲言又止,秦若说:“一个朋友暂时寄养在我这里的,叫小白,来,小白叫姐姐。” 那只猫很上道地朝时轻语喵了一声。 时轻语:“……” 时轻语对秦若的人际关系并不完全了解,却知道她以前从不爱猫,如今突然喜欢猫,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秦若搬出去了,对公司的安排却还是以前那样,她最近忙于养生和养猫,疏于工作,简稚只能被迫忙得像陀螺。 一件事却被简稚渐渐想起,不由得找机会和陶臻说起来,陶臻最近和陈漾刚解开心结,过得很快活,一脸春风得意。 “你们又床死了?我就说好床不会赖活着,迟早会死的。” “……”简稚严肃道:“别贫,我有正事。” 陶臻难得见简稚这么严肃的表情,顿时严正以待,还以为她们之间又出了感情上的问题。 等听简稚说完,陶臻努力维持形象,却怎么都憋不住上扬的嘴角,最后哈哈大笑道:“你怀疑时老师是纯0?” 第54章 继续纯0 陶臻的语气和表情都很促狭, 显然没有把简稚的话当真, 只当这是一个玩笑。 简稚叹气说:“正经点, 我是认真的。” 她和时轻语之间除了第一次, 时轻语给了她一次并不美好的体验之外,之后就算是床活了, 也一直是她主动。 一开始简稚觉得这样挺好, 她骨子里还是向往索取的,喜欢看到时轻语在自己面前无法自控的模样。 但是久而久之,她们之间像是默认了相处方式一般, 她像头只会埋头苦干的老黄牛不停地耕耘,而时轻语似乎也很满意目前的状况。 简稚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 难道是她的魅力不够? 可是她要身材有身材, 要脸蛋有脸蛋,声音也好听,如果她压住情绪,也勉强算是御姐音。 时轻语攻她绝对是包赚包赢,入股不亏的事, 然而时轻语并没有, 简稚只能把问题归结在时轻语的身上。 陶臻听完她的分析,憋住笑认真考虑了一下,但她显然还没有缓过来, 说:“可能是你技术太好,时老师没机会攻,你下次故意留出时间来, 肯定会有机会喵喵叫的。” “……”简稚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技术差,陶臻说的这些她也考虑过,顿时皱眉说:“我自然是留出时间的,这么说吧,我就差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了。” 陶臻不以为意道:“那就直接说出来啊,想享受一下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 “……我还要脸。”简稚在陶臻面前可以肆意地放飞自我,在时轻语面前却不见得,闺蜜和情人总是不一样的。 在闺蜜面前,她不需要维持形象,因为她不用担心陶臻会对自己失望。 在情人面前,她在乎自己的形象,她要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时轻语。 她可以和时轻语撒娇,然而在第一次撒娇之前,她也做过心理斗争。 简稚唉叹一声,说到底就是她对时轻语还存在不确定因素,怕时轻语因为看到自己的不好,对自己印象变差。 她可以确保自己对时轻语百分之百的爱意,却不敢对时轻语喜欢自己有多少打包票。 “那你就怀疑时老师纯0了?圈子里哪来这么多纯0,我还偶尔反攻呢。”陶瑧觉得那肯定是简稚多想了,她这个懒人都有为自己谋福利的一天。 “就是因为连你都会反攻,我才觉得这个问题大。”简稚愁眉苦脸地说,“我的美好□□生活说没了就没了。” 她以为床活了,□□生活就到了,却没想到一切只是幻影,她还没伸手抓住就没了。 陶臻迫切地想知道被迫当攻的感受,说:“当老黄牛不好吗?” “说得轻巧,你又不当。”简稚知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追求。 有的人享受爱人在自己面前失控的模样,有人喜欢在爱人手里放飞自我,但也有人两样都想拥有。 她无疑是后者。 “这不还是有很多工具吗?不要这么怨念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总会有办法的。”陶臻见简稚一副要打自己的表情,说:“时老师又不是直女。” 在陶瑧看来,直女中纯0的比较多,真正弯的人多少还是对另一半有占有的欲望的,只是多一点少一点的问题。 简稚却沉默起来。 陶臻吃惊道:“你不会真以为时老师直女吧?她都和你在一起了,不直了,别因为单方面床死就始乱终弃。” “……”简稚说:“这个和直不直没关系。” 陶臻严肃地说:“那你不会觉得和爱不爱有关系吧?时老师肯定喜欢你的。” “嗯,我能感觉出来。”虽然不是那么浓烈,但是简稚清楚时轻语是喜欢她的,不然真的没必要和她勉强。 “好了,这题我不会,我目前没有你这个烦恼,我觉得躺着也挺累的。”陶臻抬手揉了揉仿佛被拆了重装的腰,琢磨陈漾会不会也有简稚这个想法。 简稚:“……”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陶臻甩给简稚一个嫌弃的白眼:“说不定时老师也是这样想的,她也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反攻,你可以问一下别人,在我这里没有无解。” 简稚考虑了一下陶臻的前半句话,再想想时轻语在床上的表现,觉得还是不可能,不过后半句却让她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说:“问谁?” “我上次给你推了一个床上达人的博主,你可以投稿问问。” 陶臻说:“这个博主专门解决咱们圈子里遇到的各种问题,就算不能彻底根除问题,至少能得到一些建议。” 简稚静静地看着陶臻,还以为是什么情感咨询师,没想到是告诉广大网友,她并不想把这种事广而告之。 陶臻摆摆手说:“可以要求匿名的,你简单的打码后,没有人会知道我们根正苗红的小简总私底下偷偷欲求不满。” 简稚:“……” 简稚开始准备把问题写下来后,才发现她和时轻语相处的时间很多,以至于她几乎找不到空余机会。 简稚好不容易背着时轻语,在电脑上字斟句酌地敲下投稿内容,然后开始改错别字,对内容强力打码。 她尽量把问题写得详细又含蓄,偏偏又要直击重点,最后只能又推翻重写,这简直是对她笔力的考验。 时轻语完成工作后,见简稚靠在沙发上,一脸认真地端着笔记本,又时不时敲一下键盘。 “在做什么呢?”时轻语端着一杯水走过去,在简稚身边坐下。 在时轻语坐下的那一刻,简稚飞速把文档页面切回桌面,说:“没做什么。” “……”时轻语眼尖看到缩小的word窗口,再结合简稚这做贼心虚的表情,不由得认真地说:“你最近鬼鬼祟祟的,好像有事瞒着我。” “没有,你想多了。”简稚坚决不承认,并且直接把电脑合上,一脸淡定地接过时轻语手里的水,低头喝了起来。 时轻语急忙提醒她:“我喝过了。” “我知道啊。”简稚笑着往时轻语身上凑,仿佛刚刚飞速关电脑的人不是自己。 时轻语伸手抵住她的头,说,“不要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刚刚那是不能给我看的东西?” 简稚越这样,时轻语却越发觉得她有事瞒着自己,一反常态地和简稚犟着。 “好吧,我坦白。”简稚拿出一种赴死的气势,在时轻语面前低着头,看这阵势,要坦白的事还不小。 “嗯,说吧。”时轻语发现她喜欢看简稚吃瘪的模样,心情顿时畅快了许多,“你刚刚看的是什么?” “是一本恬静的书。”简稚面不改色地说,“我刚刚在探究人体的秘密,没有干坏事。” 时轻语:“……” 能把小黄文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而且还面不改色,时轻语对简稚是服气的,她对这东西没什么兴趣。 她狐疑地说:“但是你刚刚在敲键盘。” 简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是在认真做笔记,为解锁新姿势而努力。” 简稚说完就觉得自己其实挺怂的,明明这种话她张口就来,想表达自己的诉求时却怎么都说不出来,还要去咨询广大网友。 “……”时轻语基本上信了,提醒她说:“下次注意点,别总想这些事。” 然后准备洗洗睡了。 “时老师,你没兴趣吗?”简稚把笔记本推到一边,拉住时轻语的胳膊,她一边引诱着时轻语,一边想着投稿内容。 她希望用不上投稿,就能把问题完美解决。 时轻语实诚地说:“确实没什么兴趣。” 简稚顿时觉得自己投稿的事更不能让时轻语知道了,不然连剩余的这点兴趣都没了,岂不是更糟糕。 “我倒是很有兴趣。”简稚还在酝酿,她觉得和时轻语直接说有些难为情。 她总不能直接说我想被攻? 想想就觉得很难为情。 琢磨到最后,她决定还是等投稿出来再说。 见简稚欲言又止,时轻语明令禁止道:“我今晚不加班,你自己解决吧。” 简稚:“……” 简稚的投稿像是泥牛入海,很久都没有回应,以至于她最近成为刷微博最勤的人,自然也看了那个博主的另一些投稿。 时轻语对简稚几乎成为网上达人还是有感觉的,她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却又隐隐觉得简稚自从上次苏念的事之后,有很多事都没有第一时间与她分享。 时轻语很矛盾,她不喜欢倾诉,却在渴望来自简稚的倾诉。 时轻语也偶尔刷微博,主要是定期看看之前偶然关注的博主投稿,她总觉得那些内容很有趣,网友的神评论更有趣。 最近时轻语又看到一则标题醒目的投稿。 “怀疑女朋友是纯0怎么办?” 第55章 纯0再续 纯0是什么? 时轻语只觉得快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了, 她差点把这条微博直接过滤掉, 却见底下评论异常的多。 时轻语顿了顿还是点了进去, 越看越觉得投稿人的女朋友很熟悉。 曾经是性冷淡, 现在却是纯0。 楼主似乎很受困扰,字里行间竭力表达自己也想被攻的诉求, 时轻语此时已经把纯0的含义理解得差不多, 只觉得这个楼主有些可怜。 时轻语当然不会想到自己身上去,只是觉得这条投稿过于贴近自己,也想知道网友们对这件事的看法。 网友分为几个不同的阵营。 主要是主和派和主分派。 其中主分派明显占了上风。 “沙雕网友向来是全是劝分不劝和的。”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对女朋友一点想法都没有?除非她不爱你, 不然总会有想法的。” “如果是我女朋友,我恨不得天天和她在床上过日子, 一起研究生命的起源, 探索生命的意义,怎么可能会让她有机纯0。” “你女朋友莫不是直女一枚?” “直女撩姬,天打雷劈。” …… 这些评论都过于偏激,时轻语下意识皱了眉头,楼主已经表示她们目前感情稳定, 床上生活和谐, 网友只是看到表面就把问题刻意放大。 难道是纯0就代表不喜欢吗? 生活又不是只有性-爱。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响起的瞬间,时轻语想起自己当时也和简稚说过这样的话,有些人把性.生活看得淡, 有些人却能因性.生活不和谐而分手。 时轻语划拉着评论,也有让楼主和女朋友私下好好沟通的。 “问了也是白问,沙雕网友不是你女朋友, 也不知道你女朋友是否真的纯0,有时间来投稿,还不如花时间和女朋友好好沟通,该做的都做了,难道问这么点小事还会不好意思?” “说不定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楼主可以直接说出自己的诉求,试试对方的反应,然后再根据实际问题解决问题,说不定就可以如愿以偿被攻了。” “两个人相处最忌相互猜忌,楼主女朋友不要可以送给别人,我最喜欢纯0,开个玩笑,狗头保命。” “没有女朋友,我不挑剔,给我纯0我也行,我可以含泪做攻。” …… 时轻语觉得这几条相对较理智,沟通交流是维系一段关系最重要的工具。 时轻语给投稿点了个赞,准备离开时,然后发现投稿人的手机界面十分熟悉。 投稿人应该先在其他地方打过草稿,然后在记事本里是直接截图发表的。 “我看到你投稿了,你怎么写得这么搞笑,明明可1可0却被迫含泪做攻,听起来就好可怜,姐姐我都想对你下手了。”陶臻说完不管简稚反应,又发来一串数字。 “……”简稚加了后发现是个Q-Q群,还美其名曰“00技术交流群”。 简稚:“……” 陶臻冠冕堂皇道:“为了做0而准备。” 简稚叹气说:“我连现在的问题都没有解决,想这些还为时尚早。” “反正东西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陶臻撂下这句话继续快活去了。 简稚也把投稿下的评论全部看完了,明白与时轻语好好沟通才是正理,但是她又开不了了口,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有事?”时轻语发现简稚这几天总是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特别是睡觉时,也不像以前那样要求自己“加班”了,整个人处于一种纠结状态。 简稚说:“我打算周末去海边放松一下,时老师,你会不会有时间冲突?” 时轻语想了想,说:“我周末没什么事,但是你有时间吗?” 即使问题已经解决了大半,简稚这段时间始终很忙。 简稚瞬间想好了计划,说:“肯定有时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订酒店。” 时轻语总觉得简稚有什么不可说的计划,但是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她对周末还是蛮期待的。 简稚早早地订了海景房酒店,她这一整套操作显然是在心里操练过无数次,仿佛早就要预谋什么大事一般。 00技术交流群每天都没有技术交流,反而是一堆单身狗正在群里撩妹,简稚象征性地在群里冒过几次泡,觉得没意思就设了群消息免打扰。 “你手机方便吗?借我传一个文件。”时轻语的手机在卧室充电,她正在用笔记本处理事务。 “密码你生日,我先去洗澡。”简稚把手机递给时轻语就钻进了浴室。 她对把手机给时轻语是相当放心的,甚至恨不得时轻语能离自己的私人空间再近一些。 时轻语接过手机,登录了自己号,传完文件后,又给简稚登录回来。 时轻语不喜欢涉足别人的隐私,也不希望别人涉足自己的私人空间,她正准备把手机放下,却看到一个群里发来醒目的红色@字样。 “00技术交流群?” 时轻语虽然好奇,却没打算管,毕竟这是简稚的号,却没想下一秒就有一则来自群友的临时会话。 “小姐姐约吗?” “……”时轻语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对方又发来一堆她自己的全身数据:身高、体重、属性……似乎就等着简稚发照片确认。 “我可1可0,小姐姐约吗?保证让你嗨到飞起来。” “……”时轻语把手机放下,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想到什么,她又把简稚的手机页面调到记事本那里,果然看到了微博投稿的原稿。 “传完了吗?”简稚披着浴巾,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边走过来,在时轻语身边坐下,又去取来吹风机,准备让时轻语给自己吹头发。 她平时很少要求时轻语做什么,实际上心里却是向往这样的互动的。 “传完了。”时轻语接过吹风机,让简稚侧坐着,小心地帮她吹头发,却又有些心不在焉。 简稚中坐得笔直,和时轻语在一起怎样都是有趣的,手机就在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她也没有想要拿起来看看的意思,只是安静地享受着时轻语的服务。 “时老师,烫。”简稚提醒时轻语头顶的吹风机已经没动过了。 “抱歉。”时轻语把吹风机调回中档,却还是很难专注,似不经意地说:“刚刚好像有人找你。” 简稚以为是有人打电话来,说:“谁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时轻语不答,只是说:“你自己看手机。” 简稚伸手把手机拿过来解锁,界面还是Q.Q,她顿时想起自己加群的事。 然而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那个想约炮的人似乎盯上简稚了,还在不依不饶地给她发消息。 简稚一顿操作下来,把人拉黑并且退群,然后心虚道:“这种人不理就好。” 简稚不知道时轻语看到了些什么,强自假装镇定,仿佛刚刚那只是小事一桩。 见简稚没有怪自己看了她的消息,而且还迅速处理了那个人,时轻语心里畅快了许多,说:“那你加这个群做什么?” 简稚说:“这不是约-炮群。” “嗯?”时轻语看着简稚,示意刚刚那人还发消息给她,轻飘飘地说,“我没有说这是约-炮群。” “……”简稚说:“我为了和谐而奋斗,谁能想到群名只是个幌子,里面的人都是单身狗,不要把那人当回事。” “哦。”时轻语确实不把刚刚那人当回事,排除简稚因为自己纯0,而开始加了约.炮群的可能后,时轻语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 她在等着简稚主动和自己交流。 “今晚加班吗?”时轻语第一次主动提这个事。 简稚受宠若惊,说:“加。” 还是平平常常的“加班”,简稚没有问,时轻语也没有提,两人都似乎想一直保持这个模式。 简稚在其他方面都可以冒险,在感情上却首次迟疑,想先就这样苟一段时间,怕说出来后会推翻之前的相处模式。 周末两人一起去了海边,鉴于时轻语不喜欢穿裙子,更别说是比基尼了,简稚和她只是在沙滩阴凉处看风景。 简稚吸着冰镇果汁,看着蔚蓝的海水,说:“时老师,你会游泳吗?” 时轻语实诚道:“不会。” 简稚兴奋道:“那你想学吗?” 简稚从小就把这些运动学了个遍,她还记得她刚学游泳的时候,在水里扑腾好几下才被她妈看见,但是却更加笃定了她要学好游泳的想法。 时轻语当然能看出简稚的小心思,毫不犹豫地说:“不想。” “唉,那好吧。”简稚放弃了教游泳计划,和时轻语去吃海边的自助烧烤,吃饱喝足,时轻语说:“你如果有其他计划就去吧。” 简稚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我计划陪着你。” “我要回去睡午觉。”时轻语说完瞥了简稚一眼,见她既激动又紧张,仿佛这是邀请,而她在酝酿着什么计划。 简稚低头打了个哈欠:“我也有些困了。” 两人一起回到酒店,房间是豪华双人床,搭配超大的落地窗,只要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外面的迷人景色,然而这里又是高处,不管做什么外面都看不见,是情侣最爱的房间之一。 说是睡午觉,简稚却迅速钻进了浴室。 时轻语眼前只留下简稚留下的一抹残影,她低头看着自己刚刚修剪打磨过的指甲,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拿出手机看了起来,整个人却相当坐立不安。 简稚出来时整个人都变了,明明只是睡衣,却被她穿出了另一种风情。 第56章 谦虚了 简稚不知道时轻语已经知道她写了投稿的事, 还在想该如何无缝转受,毕竟从纯0换1还是很不容易的。 她想她是不是需要适当地诱惑一下? 简稚在浴室思量许久,才有时轻语看到的那一幕。 其实简稚的心理压力很大, 评论里的言辞并非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她害怕自己做到这个份上, 时轻语还是毫无反应,到时就不知道是该老实承认自己的魅力不够,还是该怀疑时轻语已经到性冷淡晚期。 “好看吗?”简稚学着电影里女主的撩人动作。 “好看。”简稚正准备在内心排练了无数次的下一步, 时轻语又不急不慢地补充说,“你的衣服很好看。” 简稚穿的是陶瑧很久之前就给她推荐的款式, 不是很暴露, 但是很心机,处处都透露着欲盖弥彰性.感,越是要遮住的地方越是会第一眼注意到。 时轻语的反应完全在简稚的预料之外,她突然之间有一种挫败感,甚至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网友评论的不无道理, 时轻语真的爱她吗?如果这一切是她单方面强求来的, 她应该放手的,可是她舍不得。 人的心思总是变幻莫测,女人这种敏感的生物心思更是一秒钟换一个样。 如果是换作平时, 时轻语肯定一眼就看出简稚的心思,可她现在正处于准备当1状态,脑子里想的都是床上会发生的那些事。 时轻语奇怪地看着简稚,明明她都准备好了,却没想到简稚萎靡下去了。 时轻语只能说:“我去睡午觉了。” 她说着见简稚没反应, 只好爬上床,拉过薄被盖在身上。 “……”简稚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时轻语宁愿睡午觉也不睡她。 刚刚创造出来的暧昧氛围仿佛海市蜃楼一般,一不小心就烟消云散。 简稚依旧沉浸在自己脑补出来的悲惨故事里,脑子里宛若装了一团浆糊,她也跟着上了床,原本想抱着时轻语,却在伸出手的一瞬间收回了手。 见简稚没有其他动作,果真老老实实地睡觉了,时轻语觉得自己多想了, 简稚还不至于在中午就要做点什么事,可她心里都门儿清,简稚就是会白日宣.淫的人,而且带她来这里的意图也非常明显。 时轻语觉得她们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就像是吵架了,可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明明之前还是很正常的。 时轻语没话找话地问:“最近很累吧?” 简稚愣了一下,瞬间精神道:“不累。” 她发现她有仿佛一种抖m基因,只要时轻语和她说话,无论她刚刚是何种心情,都会立刻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 就仿佛生气时,她明明准备好好生气任性一次,结果时轻语还没有开始有任何动作,只是和她说了一句话,她自己就主动和好了。 “那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惹你生气了?”时轻语说。 简稚高兴于时轻语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她刚刚还以为时轻语感受不到,她说:“没有生气,就是时老师你没有情趣,我心里有些堵。” 好心情回来了,自己又被在乎了,她又开始了放飞自我。 时轻语还不至于不知道简稚说的是什么,她装傻充愣地说:“你不止是来睡午觉的吧?” 简稚兴奋地说:“嗯,你有什么计划?” 时轻语摇头说:“没有,我以为你有计划,我只需要跟着你的步伐就行了。” “我的计划……”简稚的计划就是以美色换取自己的幸福生活,却没想到时轻语刚刚不上道。 想起评论人说要沟通,简稚犹豫片刻,说:“我和你说一件事,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就算憋不住也不准笑话我。” “嗯。”时轻语说,“我不是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人。” “……”简稚非常不认同,嘀咕道:“你是把□□生活建立在我的不□□上的。” “嗯?”时轻语转过身来好奇道。 “没什么,你猜我的计划是什么?”简稚临到说时就扭捏起来,在时轻语面前,她完全没有在陶瑧面前坦然承认自己床死又欲求不满的魄力。 “猜不出来。”时轻语承认自己很无趣,比起漫无边际地猜测,她更喜欢有线索有证据,然后逐步推理出结果的过程。 虽然她现在对简稚的想法非常清楚。 “那换个问题,你觉得我对你有吸引力吗?”简稚终究还是伸出了试探的jiojio。 时轻语直接说:“有,你想做什么?” 她已经准备好了。 “不做什么,我就是觉得我们最近需要颠倒一下。”简稚准备循序渐进,把时轻语一步一步往自己挖好的坑里带。 不然如果一来就进入正题,她怕时轻语在她前面先躺好。 时轻语一副不明白的表情,说: “你现在不就在睡觉,日夜都颠倒了,还有什么需要颠倒的?” 简稚说:“不,我觉得床上的位置也应该颠倒一下。” 时轻语笑而不语。 显然时轻语已经听出她的话外音了,简稚豁出去了,说:“好吧,我承认,我欲求不满了。” “嗯。”这个时轻语在看那则投稿的时候就能够感受出来,简稚整个文字里都在表达自己对身为纯0的她的怨念。 可她并不是所谓纯0,她只是…… 时轻语坦白道:“我怕我不行。” “怎么可能不行,又不是没经验。”她们之间经验已经够丰富了,简稚和时轻语再次进行了生命大和谐。 …… 夜幕降临,简稚才睁开眼睛,身上的酸楚告诉她,她们趁午睡时发生了什么。 简稚去洗澡了才觉得舒服了许多,果真是痛并快乐着,而时轻语早就醒了,只是怕被追究责任一般,一直没出声。 见简稚总算回来了,她歉然道:“我说了我技术不好。” 简稚深以为然,岂止是不好,简直是很差,还好她心态好,说她:“我以为你是在谦虚。” 时轻语认真地说:“我从不在这种事上谦虚。” 简稚:“……” 第57章 枕头公主 简稚恨不得时轻语是谦虚, 还没有了解清楚就急于献身是她失算。 她说:“我以为大家都会的,上次痛只是因为不熟练而已。” 比如她自己好像天生就有这个基因,手指更是灵活异常。 而时轻语已经和她有了这么多次生活经验, 就算是没吃过猪肉, 也该见过猪跑,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但这些都是她单方面认为的。 时轻语面对简稚时还是有些内疚,但还是据理反驳道:“我承认你在这方面确实有天赋。” 简稚:“……” 她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我毕竟阅书无数。”简稚不想承认自己的天赋都被浪费在这里了, 她明明是通过后天的勤劳和先天条件达成的。 “我不看那种书。”时轻语似乎找到自己技术差的原因,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她的缺点就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简稚能把手指玩出花样, 而在她这里一切宛若智障。 简稚又说:“我还观片无数。” 时轻语:“……” 简稚总结说:“所以说技术不是天生的,关键是时老师你平日里看得太少了,就算是方仲永,先天天赋高,后期不学习, 也只会泯然众人矣, 俗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 “我没……”时轻语原本想说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发展新兴趣, 又想起简稚为了这事都向网友求助了,强行改口说,“我没有看的书和片。” “我可以给你推荐。”简稚脑子里有一堆小说名呼之欲出,看时轻语乖巧的模样,她想起了学生时代的美好时光。 那时她做梦都想着娶到时轻语, 就算是娶回家供起来当仙女也行。 所以说人果然是贪得无厌的,得到了一样就想得到另一样,幸亏技术差也不影响她和时轻语探讨生命的真谛。 “这两本比较含蓄。”简稚在某网站上给时轻语找了两本比较出名的书,“我书房里还有实体书。” 见时轻语看着自己,简稚说:“我没什么爱好,就爱看书,这种书我还有很多,时老师你的学习资源很丰富。” 时轻语:“……” 这两本岂止是含蓄,而且还很内敛,描述唯美而不涩情,简稚觉得这会是时轻语喜欢的类型。 时轻语见书名没有很过分,原本正想点进去看,突然想到什么,说:“你怎么知道作者有性-生活,又是如何确定书中方法的实用性?如果作者是个单身狗怎么办?” 对于“教材”时轻语向来是要求苛刻的。 简稚:“……”这简直是灵魂拷问。 简稚说:“艺术源于生活,总不会太过脱离实际的。” 时轻语说:“但又高于生活。” 简稚紧盯着时轻语双眼,见她虽然和自己对视,眼神却有些闪躲,说:“时老师,你就是找借口不想学吧?” “……”时轻语反驳说:“没有。” 她虽然承认自己的技术不好,但是当简稚也要求她学习时,她心底其实是有些微抵触的, 就像是我可以说我不好,但是你也不能很直接地觉得我不好,至少得委婉一些。 时轻语不知道她已经对简稚渐渐有了要求,想要她惯着自己一些。 “那就先把小说看完,我是受害者,我有资格提出任何要求。”简稚说得义正言辞。 “……”时轻语闭口不言,不过倒是把小说加入了收藏夹。 简稚顺势往床上一躺,在时轻语耳边说:“技术这种东西很客观的,不好就是不好,时老师,你一定要好好学,我是不会放水的。” 她会放瀑布。 时轻语:“……” “我还会定期检查的。” 虽然技术不算好,但是学习最重要的就是实践,生活最主要的是摩擦,简稚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 担心时轻语起逆反心理,对继续当纯0更加感兴趣,简稚又说:“其实你技术也不是很差,我刚刚只是为了激励你才那么说的,作为老师,你应该明白这种教学方式。” “……”时轻语面无表情地说:“嗯。” 时同学学习态度良好,简老师幸甚至哉。 简稚去一边擦头发,时轻语也起床去洗澡,回来就见简稚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脸上一直荡漾着别有用心的笑,似乎心情很好。 简稚心情好的原因自然是刚刚的作威作福,时轻语起了坏心思,想让简稚的好心情打点折扣。 “我最近看到一个投稿……”时轻语故意只说一半,然后去观察简稚的表情。 简稚以前不怎么关注投稿,对这两个字眼也陌生得很,可是当她自己也写过之后,每一次提到这两个字,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投稿。 简稚故作淡定道:“投稿怎么了?” “投稿很有趣。”之后无论简稚怎么问,时轻语都不再说了,导致简稚心里总梗着一个东西。 但是她相信她的打码,再说时轻语也不像是会浪费时间刷微博的人,可也不能用固有印象限定时轻语。 她问:“时老师,你平时刷微博吗?” 时轻语说:“嗯,看看热点。” 简稚有指向性地问:“没有别的了?” 时轻语疑惑道:“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简稚连忙摆手说:“没有。” 时轻语却不信,说:“难不成微博上也能学习?” 她说着做出一副不想靠小说,要靠微博的样子。 “没有,你还是跟着我的节奏学习就行,我们又不急。”简稚有一种独有的占有欲,希望时轻语用自己推荐的小说慢慢学,她不愿时轻语去找其他攻略,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 类似于养成。 她希望时轻语的进步是和她紧密相关的,她希望自己也有一份功劳。 等两人收拾好又是饭点时间。 酒店提供的餐饮很全面,海边的吃食也很丰富,简稚做攻略时就查过,这里有一家网红打卡的火锅店。 简稚和时轻语一起到火锅店,却怎么都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苏念,苏念就一个人,她们是在刚刚进门的时候遇见的,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简稚露出疏离而不失礼貌的笑,说:“好巧。” “好巧。”苏念目光在时轻语身上转了一圈,没有说话。 简稚见苏念打量时轻语,正琢磨着要怎么开口,就见时轻语对着苏念礼貌地笑了笑,和那天吃醋的宛若不是一个人。 “我是来这里找灵感的,已经定了位置,先走一步。”苏念很识趣地没有打扰她们的二人时光。 简稚见时轻语没有异样,去了预约好的位置,故意愁眉不展地说:“时老师,你觉得我得怎么和我哥说?” 时轻语抿唇喝了一口店里提供的酸梅汁,似乎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也不揭穿,只是配合地说:“你要说什么?” 简稚叹气道:“说他喜欢的姑娘看上了他亲爱的妹妹,这可如何是好,我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抢手。” “……”时轻语毫不犹豫地戳穿她的幻想,说:“哪会有这么多突然的喜欢,我看是你自己想太多。” 简稚深觉得有理,却又不满时轻语不吃醋了,强行为自己解释说:“姬眼看人姬,我这是怕我哥一颗真心错付。” “你哥的事你不用操心,好好操心自己吧。”时轻语看着慢慢端上来的菜,几乎都是荤菜,就算是蔬菜,进火锅底汤里转一圈出来,也和荤菜没什么两样了。 她轻轻皱了眉头:“这周的运动量不够,可能会长胖。” 自从上次养伤胖了几斤后,时轻语就发现她现在特别容易增重,据说女人三十岁以后基础代谢会下降,开始慢慢养膘。 时轻语无法想象那样的自己。 简稚意有所指地说:“怎么会不够?我们经常运动就是了。” 时轻语:“……” 她把三十岁后代谢下降的理论说了。 简稚不以为然地说:“才三十岁,你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大姐姐吗?小姐姐喜欢大姐姐,大姐姐喜欢大姐姐,我们姬佬都在憧憬着年龄大的大姐姐。” 时轻语不同意简稚的歪理论,说:“人老了会变胖,皮肤会变松弛,会长细纹,这是不可逆的过程,不是一句两句喜欢大姐姐就可以说清楚的,你们喜欢的是又瘦又美、肌肤紧致的大姐姐,并不是所有大姐姐都有市场。” 简稚被说得哑口无言,“时老师,你一点都不胖,肌肤紧致,又瘦又美,就算是老了也是最靓的老太太。” 时轻语:“……” 两个人就着这个话题边吃饭边说话,整顿饭吃得很有意思,就是简稚满脑子黄色废料,时轻语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带上了车,直到回到酒店都还深受荼毒。 “苏念说今天看到过你们。”简卓熙打电话来和简稚闲聊,“在那里玩得开心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景点,等我有时间也偷个懒去瞧瞧。” “嗯,嫂子没跟你说这里的景点?”简稚和时轻语肩并肩坐在大床上。 简卓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要乱称呼,不过哥哥倒是希望她能成为你嫂子。” “我也希望她是我嫂子。”简稚祝她哥早日追到心仪的人后,挂了电话,转头看向时轻语,时轻语还在看小说。 “时老师。” 时轻语头都没抬:“先不要说话。” 简稚立刻闭了嘴,见时轻语一副我在好好学习,不要打扰我的表情,她伸手在旁边翻了翻,说:“抬起头来。” 时轻语自然而然地抬起头,顿时感觉太阳穴两边一凉,眼前多了两面镜片,她无奈道:“我度数很低的。” “这是防蓝光的。”简稚准备长时间看小说或者看电脑时,都会带上防蓝光眼镜,只是她已经很久不需要靠小说汲取能量了。 “好吧。”时轻语戴了眼镜后果然舒服了很多。 往后几天甚至回到家里,她们都是这个相处模式,时轻语在学有所成之前坚决不和简稚加班,就算加班她也要当躺着的那个。 对此,简稚十分满意,并且对她学习后的技术越发期待,为了让时轻语更有学习的动力,简稚说:“我刚刚看到一个惨案。” “嗯?”时轻语以为是哪里发生了重大交通事故,造成了惨不忍睹的后果。 简稚扶额惋惜道:“又一对情侣因为x生活不和谐分手了。” 时轻语:“……” 简稚分析说:“双方都太内敛,不愿意把自己的诉求说出来,偏偏两人又重欲望,每次都只能将就,到最后不欢而散了。” 时轻语找到重点:“我不重.欲望。”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分道扬镳了。”简稚是真的觉得可惜,“地球上有几十亿人口,她们好不容易才遇见并且相爱,最后却因为x生活不和谐而分手,时老师,你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时轻语听着简稚的歪理邪说,说:“这叫及时止损,不合适就分开,互不耽搁。” “如果我们继续不和谐,你会和我分开吗?”简稚明知故问。 “我对这个没有执念,反倒是你……”时轻语继续看书,回来之后她就开始看实体书了,尽管内容都一样,但她总觉得看书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她喜好很少,能影响她规划的事更少,性.生活不和谐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该跳脚的应该是简稚才是。 简稚:“……” 时轻语好好学习,把重点都记录在备忘录里,实际上,看了这么些小说后她已经觉得自己有所领会了。 简稚又给时轻语推了视频,然后晚上时轻语再次上了一次当纯0的车。 不得不说交流是万能的,简稚发现她和时轻语之间的话题已经能够从宇宙尘埃到今晚谁栽上了。 至于投稿的事,简稚也知道自己早早被时轻语发现了,只是一直当不知道而已。 简稚关注了时轻语的微博,时轻语的微博全是转发,一个原创都没有。 简稚却眼尖地在“她点赞了谁”那里郝然看到自己的投稿,再结合之前时轻语故意提投稿吊自己胃口的事,一切不言而喻,只是她当完全不知道这个事。 她们这里为了鼓掌而学习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简卓熙也丝毫没有懈怠。 当简卓熙把苏念领回家,并向家里介绍那是他女朋友的时候,简稚发现确实是她想太多。 她和苏念只是见过一面而已,还是代替她哥去见面的,人家怎么会看上她。 简卓熙交女朋友最高兴的自然是老太太,老太太思想简单又复杂,一心只想早点抱上孙子,搞得简卓熙好不尴尬。 简稚看着她哥在老太太面前满口答应,然后又对苏念满脸歉然,只觉得老太太的疼爱是有代价的。 她不由得想起最近她妈章嘉诺给她吐槽的事,说是席舒骅喜欢小孩子只是一时兴起而已,实际上她们老年人只想过老年人的生活。 其实之前虽然只是听了一嘴,简稚却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她工作上的事已经很顺手了,目前是时候考虑生活了,她问:“时老师,你喜欢小孩吗?” 这些年生育率一直在降低,但是同性之间生子的却不少,特别是女同性恋之间,女性大多是感性的,据说有的女性到一定年龄时,还会母爱泛滥。 不过时轻语显然不在这些女性之列。 别人三十如狼似虎,时轻语上.床还要打退堂鼓。 简稚以为时轻语是什么都规划好的人,对这个问题应该是有明确的答案的,却没想把时轻语问迷糊了。 “我暂时没有考虑过这个。”时轻语对小孩子的印象还停留在唐霜的女儿身上,小孩子虽然看着可爱,拉扯大却是相当费力的,她把问题甩给简稚,“你呢?喜欢小孩?” 简稚毫不掩饰自己是爱屋及乌,说:“如果是一个和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人,我肯定会非常喜欢的。” “那你还不如好好喜欢我。”时轻语说完耳朵有些发烫,她很少这么直白地要求简稚什么,特别是感情上的。 “我觉得也是。”简稚认真道,“我觉得以我现在的工作,没时间没有精力让生活多出一个人,而且当务之急是我的性.福生活。” 时轻语:“……” 她已经借着学习的借口继续当0一个多月了,期间也不是没有反攻过,只是光看到简稚的反应,她就知道技术还不到家,不过简稚最近工作忙,倒是很少把精力放在这上面。 其实技术再难也不过是经验和各种技巧的配合,又不是武侠小说里的武功秘籍,根本不需要花很多时间学习理论,何况也没有理论可言。 时轻语说:“我觉得我今晚可以出师了。” 简稚眼睛一亮,说:“我去做准备。” 简稚满怀期待,却很难想象真的有人能像时轻语这样,生活中井井有条,做什么都有条不紊,到床上却呆愣得可爱,脸皮又薄,甚至要简稚说一步做一步,重点是还做不好,学了这么久的“知识”在实战面前恍若没有。 简稚突然明白时轻语一直主动当0的原因了,这真是很困扰,她说:“我现在只有一个梦想,我想当枕头公主。” 时轻语不服气地说:“愿你所愿,如你所愿。” 简稚低估了时轻语的学习能力,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时轻语的胳膊都不属于她自己,简稚没想到她真的如愿当上了枕头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国家一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时轻语x新晋枕头公主简稚 完结啦,对于这篇文,我表示非常抱歉,因为个人情感问题影响到整个更新进度,这篇文原本就只打算写20万字左右,准备五月份完结的,却因为断更拖到现在,在此渣作者发红包感谢一直不离不弃的小天使,我们江湖再见(老规矩:24h内) 第58章 梦想成真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才刚入秋呢, 你怎么穿得这么紧实?”陶臻凑到简稚身边,说话间就要伸手揭开她脖颈上的丝巾。 简稚连忙抬手护着自己的脖颈,躲到章嘉诺身后, 瞪着陶臻说:“别闹。” 陶臻不以为然地收回手, “切”了一声说:“不用看我也知道是什么,想不到啊想不到。” 简稚没有什么说服力地说道:“你自己经常这样别把我也带上,我这只是被蚊子咬的。” “我大大方方的, 又不像你藏着掖着。”陶臻转念又说,“哪家的大蚊子这么厉害, 时老师也不帮你赶。” 简稚懒得理她, 本来今天出门前发现有痕迹就很尴尬了,偏偏还遇上陶臻这个不嫌事大的。 章嘉诺瞥了一眼简稚那欲盖弥彰的丝巾,说陶臻:“好了,她难得脸皮薄一次,你还要逗她。” 简稚挂在章嘉诺脖颈上, 试图转移话题, 说:“还是妈妈你最好,我果然是亲生的,席阿姨呢, 怎么一直没见着她?” 章嘉诺受不了简稚这样,抬手去推她,说:“去学校了。” 章嘉诺的手不偏不倚地正好推在丝巾上,顿时露出星星点点红梅,看得一旁的陶臻瞪大了眼睛, 简稚连忙抬手把丝巾摆正,一脸若无其事。 “时老师真是人不可貌相。”陶臻八卦道,“看不出时老师竟然这么凶残。” “这是幸福的印记。”简稚只是一开始不好意思而已,现在倒也坦然了,她今天被章嘉诺叫回家,说是有事要商量,时轻语学校刚刚开学,有事得过会才来。 陶臻也不管章嘉诺就在一旁,说:“说说吧,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时老师变得太快了。” 章嘉诺不解地说:“什么太快了?” “简稚之前还怀疑时老师是纯0,现在她转头就变身枕头公主了,诺姨,你说这变化大不大?”陶臻一脸好奇地说。 “有点意思。”章嘉诺显然知道纯0和枕头公主是什么,不过却没有想和简稚深入探讨的意思。 简稚说:“你就是羡慕嫉妒。” 陶臻垂眸说:“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陈漾是不是回老家了?”见陶瑧不说话,眼底的光彩仿佛被一层雾霾遮住一般,简稚便知道自己猜的是对的,说:“她打算回老家发展?” 陶臻叹气说:“不知道,我以为我会比她家人重要的,是我想太多了。” 简稚说:“你们发展太快了。” “是啊,我都不敢相信我们会进展这么快,快到我还没有把她了解清楚就开始了。”陶瑧垂头丧气地说,“我就差把自己分解成细胞展现在她面前,她却从来都是我问就答,从不会主动和我说她自己的事。”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开始的开心快乐过后,各种问题接踵而来,这时她才发现陈漾的心门似乎从未打开过。 “谈恋爱不就是这样的吗?从来都不会公平的。”简稚作为局外人看得很清楚。 陶瑧和陈漾之间的发展莫名,两人最初的结合是因为醉酒,她并非觉得这种方式有什么问题,但是精神上的契合是更重要的。 显然这段时间里,只有陶臻傻傻地付出全部,陈漾还有所保留。 简稚突然想念时轻语了,发消息给时轻语:“时老师,你来了吗?” 时轻语趁着等红灯的时间给简稚回复:“我在车上,估计还有二十分钟。” 章嘉诺看简稚对着手机傻笑,说:“轻语要到了?” 简稚说:“对,我一会儿下楼去接她。” “那我岂不是又得再吃一次狗粮。”陶臻做郁闷脸,“太不公平了。” “不就是狗粮吗?你之前给我们撒的也不少。”简稚怂恿说,“另外,舍不得就去追回来啊,又不是没有跌倒过。” 陶臻显然也有这个念头,最后却是眉头一拧,说:“凭什么要我去追?本小姐是没人要吗?我偏不去,我主动联系她我是狗。” 再说她们又没分手,只是莫名其妙地有了隔阂。 “……”简稚不再说这个事了,打脸这种事她以前又不是没做过,在感情面前,没有谁高贵谁低贱,不过是谁先认真谁就输罢了。 陶臻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好,很快又以新话题和简稚聊了起来,章嘉诺也加入对话。 二十分钟后,时轻语到了,陶臻没想到连时轻语也包裹得严实,她还穿着大T恤配短裤呢,时轻语就已经穿上外套了。 见陶臻和章嘉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继而投向简稚,时轻语很无奈,陶瑧和章嘉诺都明显对简稚脖颈上的东西很有兴趣。 “脖颈上很容易出事。”这句话是章嘉诺说的,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听得陶臻在旁边忍俊不禁,想起什么又隐隐觉得失落。 时轻语反应过来后只觉耳朵滚烫,面上燥热,她连忙点头应下,简稚在旁边说:“很浅的。” “……”时轻语顿时觉得这一趟来得不容易。 时轻语整顿饭都坐立不安,虽然她没表现出来,但却是第一次觉得和简稚相处最轻松,幸好这个话题只是一开始说说而已,后面都是正常话题。 对于床事,时轻语倒是没有很热衷,只是相比于以前的没有最好,变成现在的可有可无,她喜欢和简稚亲密无间的感觉。 章嘉诺让简稚回来是想让她多回家陪陪她爸的事,简稚自然是一一应下,然后回家时因为学校还有一些事,时轻语得回一趟学校拿东西。 简稚说:“我陪你去吧。” 她对上次的事还心有余悸。 “我就只是去办公室盖个章而已,你先回去,我……”时轻语见简稚盯着自己,显然也想起上次车祸的事,“那好吧,我很快的。” 晚上的校园和白天完全不一样,凉爽的晚风拂过,吹起点点涟漪。 简稚和时轻语经过礼堂旁的石楠花丛,现在还没开花,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简稚想起自己当初自己和时轻语说的话,只觉得恍若昨日,她伸手碰了碰时轻语垂在一旁手,时轻语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 简稚说:“时老师还记得我们刚刚结婚那会吗?那时我觉得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奢求,却没想到还有梦想成真的一天。” “之后你的梦想也会成真的。”时轻语也想不到她们能走到这一步,简稚对她来说如锦上添花,生活自此多了色彩和各种从未想过的尝试。 提到成真的梦想,简稚就想起她的枕头公主梦。 她凑到时轻语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在暗黄的灯光下,也能看出时轻语白皙的面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作者有话要说:阔怕(●—●)说实话,现在一看到这篇文我就有压力,因为之前断更,收到了人生第一个负分,我知道是我的问题,所以才这么急着想完结,想要以一个全新的状态准备新文。 后面可能还会有些日常吧。 第59章 做该做的事 掌心的温度是那样真实, 简稚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时轻语的手心,只觉温软如玉,古人常说的柔荑莫过于此。 时轻语的中指指节处有一层薄茧, 是经常拿钢笔写字弄出来的。 读大学时, 简稚就十分崇拜时轻语写得一手好字,她还为此特地练过字帖,她想得入神, 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 时轻语只觉得手心痒痒的,又见简稚在神游天外, 不由得想到简稚刚刚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时轻语抽回手, 在简稚额头轻轻敲了一记,轻笑道:“脑子里总是装些不纯洁的东西,就不能安分一点。” 时轻语最近越来越喜欢和简稚动手动脚,简稚自然也享受这种名为教训,实为撒狗粮的互动。 “哪有不纯洁了?”简稚实在是冤枉, 掌心变得空落落的, 她又把时轻语的手牢牢捉住,“我是心疼时老师你这双妙手。” 这话有歧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歪。 “……”时轻语挣了挣没挣开, 也就由简稚牵着,路边有情侣牵着手走过,简稚见状把时轻语的手握得更紧了。 简稚有一种不敢直接说出来的小心思,她想向全世界宣布时轻语是她的,但是又不能真的广而告之, 就只能在细小行动上体现出来。 时轻语去办公室给材料盖了章,顺便收拾一下办公室的各种资料。 “时老师,你这之后会很忙?”简稚看到时轻语办公桌上一摞材料和书籍。 时轻语说:“嗯,学校今年出了新政策,教学计划有改变,最近是挺忙。” 她以前就没有清闲过,那时她觉得充实有意义,但是和简稚在一起后,就开始向往那种悠闲的时光。 简稚心疼道:“那可千万不要累着自己,其实我以前一直有一个想法,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而且我也不会同意的,那时候的想法太幼稚了。” 时轻语来了兴趣,在办公桌前坐下,说:“哦?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会同意的。” “我说了你可不要怪我思想偏激。”简稚长腿一伸,直接坐在时轻语面前的办公桌上,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时轻语,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时轻语说:“嗯,不怪。” “以前我的梦想就是把你娶回家供着,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每天在家里养生看剧,做-爱做的事,我来负责赚钱养家。”这是简稚最初的想法,现在想来特别幼稚,仿佛一些认为女人就该当家庭主妇的直男看法。 但她的初衷绝对不是这样的,她只是想证明自己对时轻语的在意,但明显不得其法。 时轻语皱眉说:“我不会喜欢这种生活的。” “我知道啊,所以那只是我年轻时不成熟的想法,我知道时老师你最喜欢工作了,但是我也不希望你累着。”简稚说着就有股酸溜溜的味道。 时轻语真正忙工作时能把她完全忘掉,她印象中已经有好几次了。 时轻语抬眸看了她一眼,歉然道:“我以后会把工作放在你后面的,不要吃醋了。” “我才没吃醋。”简稚不承认道,“谁那么无趣和工作吃醋。” 时轻语微微颔首,笑着说:“是没有人吃醋,不过也不准再有这种想法,我是不会不要工作的,工作是我生命的一部分,除非我不能工作了。” 简稚伸出食指抵在时轻语的嘴唇上,说:“你的工作可不止这些,怎么会有不能工作的一天,除非我床死了。” “……”时轻语失笑道:“好。” 回到家里,简稚终于可以把脖颈上的丝巾扯下来了,时轻语也把外套脱下,想到早上起床时,简稚要求自己也要穿得欲盖弥彰,她就想笑。 简稚问:“时老师,你在笑什么?” “觉得你很奇怪。”时轻语正经地说。 “我哪里奇怪了。”简稚认真地问道,奇怪可不是一个好词语。 “之前明明是你要死要活地要我学好技术,现在又是你要死要活地要我让着你,我现在都不知道你的真实意愿是什么了。” “我不过是让着你罢了,不然怎么可能每次都是你先得手。”简稚心虚道。 时轻语不信:“真的?” 简稚点点头,继而说:“你知道为什么现在遍地飘0吗?” 尽管时轻语已经关注了许多感情博主,但是她对这个的研究还是仅限于生活,更何况有时连上微博的时间都没有。 她说:“不知道。” “当然是因为1太稀缺了。”简稚理直气壮地说,“在这个遍地飘0的时代,我这样可1可0的人可太少见了,时老师,你要好好珍惜。” 时轻语:“……” 于是她又和简稚互相珍惜了一晚上。 简稚的脸皮厚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但在耳濡目染下,时轻语也变得厚脸皮了一些,当然她自己是无法察觉的。 陶瑧说:“你们两个越来越像了。” 陶瑧以前不敢开时轻语的玩笑,在她看来,时轻语一直都是老师一样的存在,而作为一个曾经的坏学生,她是最怕和老师相处的。 只是越到最后,她就发现时轻语有时候也会语不惊人死不休。 “真羡慕啊,我曾经向往的爱情你都拥有了。”陶臻拉着简稚吐酸泡泡,“而我的感情一直都不顺,难道是老天爷嫉妒我有这张漂亮的脸蛋,想让我在感情上多吃点苦?” 眼见陶臻越说越离谱,简稚说:“我也不明白你的,你以前追唐霜时可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做收银员这种无聊的工作也坚持下来了,现在让你打个电话你都扭扭捏捏地不肯。” 陶臻和陈漾还处于冷战期,别人的冷战是用来互相冷静的,而她们的冷战是用来互相折磨的。 两人谁也不理谁,看得简稚在旁边干着急。 “凭什么是我先退一步,我现在退一步,往后就要退n步。”陶臻今天喝了不少酒,现在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的,“她总是不会主动找我,我就这么贱吗?人家都不理我了,我还非要巴巴地贴上去?又不是非她不要了!” 陶臻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弱,也憋了一肚子闷气,她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就这样了,一开始的快乐之后,烦恼来得莫名其妙。 她想她又不是一个长情的人,拿得起放得下,不一定非要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可每天睡觉前,她都会忍不住翻出和陈漾一起拍的照片。 陈漾长得很好看,各方面都符合她的审美,不管是什么角度的照片,在陶臻的高度滤镜下,都能被她看出星星来,所以说始于颜值这句话是永远不变的真理。 陶臻心里想陈漾想得厉害,却执着地不想再主动了,可心里又总想着,导致她做事都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陶臻一直在等陈漾的消息,越等越着急,心里害怕自己这一不联系,两人就永远断了,可又幻想着陈漾还是在意自己的,希望陈漾能主动一些。 如果陈漾能主动踏出这一步,她愿意后面的九十九步都独自完成。 陶臻靠在沙发上,烦躁地喊道:“我也想拥有甜甜的恋爱,我也想要善解人意的小姐姐。” “你不要陈漾了?”简稚是被陶臻拉出来一起借酒消愁的,出门之前时轻语叮嘱她不要喝酒,她可是滴酒未沾。 陶臻眼眸暗了暗,赌气道:“她爱找谁找谁去,我不要她了。” “那可是你说的,以后不要再来跟我诉苦,说什么想要主动找她,又拉不下面子之类的。”简稚还在回想着陶臻的吐槽,却见她突然呆呆地看着手机。 “卧槽卧槽卧槽!” 熟悉的卧槽三连,简稚见怪不怪道:“又怎么了?” 陶臻激动得用手把手机屏幕蒙起来,一副舍不得看内容的样子,难以置信地说:“她竟然主动给我发消息了。” “真的?什么内容?”简稚跟着激动起来,这种感觉她也有过,以前她就是这样巴巴地等着时轻语的回复。 “等我看看。”陶臻迫切地想看内容,可又担心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她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像是开奖一般,或许中奖,或许与奖品擦肩而过。 “对不起。”然而就只有三个字。 陶臻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原以为陈漾会和她一样,有许多话想和自己说,却没想到就只有这意味不明的三个字。 简稚问道:“怎么样?” “不知道。”陶臻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她最不喜欢揣测人心,可自她谈恋爱以来,大多数时间都在揣摩陈漾的心思,就如现在,她完全不知道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 委婉分手?主动认错? 只要陈漾不说清楚,她就会去猜测,一早她就知道谈恋爱后会变成这样,只是那时她享受并笃定陈漾的心思,现在却不敢随便确定。 简稚看完消息,同样吃惊道:“就只有这几个字?” 陶臻连话都不想说,只是点了点头,她心里头仿佛被大石堵了一般,只有清冽的酒才能缓解胸口的沉闷。 “我猜她可能正在打字,你再等等,说不定还有后续消息。”简稚觉得陈漾是那种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这点和时轻语有些相像,说不定她此刻正在字斟句酌地组织语言。 “打字说要和我分手吗?有本事当面来说,只会在电话那端发消息说算什么英雄好汉。”陶臻又抿了一口酒。 “……”眼见连英雄好汉都说出来了,简稚连忙把陶臻的酒换成果汁。 陶臻喝出是果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懊恼地说:“现在应该是一直对外的时候,你竟然帮别人,你这个叛徒。” “好好好,我叛徒。”简稚太明白陶臻的性格了,接下来差不多就是要哭了,只是不会当着自己的面哭而已。 陶臻继续喝着明知道不是酒的酒,醉意却一直没有消失,她前面喝的酒似乎这会才开始上头,将近二十分钟后,简稚提醒道:“你手机亮了。” “我的心都暗了,手机亮了有什么用。”陶臻还在胡言乱语,而且琼瑶风格明显。 简稚扶额提醒道:“是陈漾。” 陶臻瞬间正襟危坐,酒意消了大半,脑袋清醒得仿佛被冷风吹过。 她颇有仪式感地拿起手机,却又不敢看消息似的,把手机推给简稚,“帮我看看是不是好消息,不是的话……” 不是的话会怎么样,她始终没有说出来。 简稚只能接下这个任务,她刚刚看完消息,还来不及说,就发现陈漾打来了电话,简稚示意陶臻,得到许可后接了电话。 也不知道陈漾说了什么,简稚看了看正竖着耳朵偷听的陶臻,说:“她现在快醉死了,看起来要哭了。” 陶臻:“……” “我们现在在她最常去的那个酒吧,我有急事得先回去了,酒吧鱼龙混杂,你以前也在这里工作过,明白这里是什么样的,她又醉醺醺的……”简稚故意不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就对上一双求知欲极强的眼睛。 简稚把手机递给陶臻,说:“你不是不要她了吗?” “谁爱要谁要。”陶臻酒也不喝了,用吸管小口小口地抿着果汁,时不时探头看着酒吧入口方向。 简稚也不戳穿她,说:“慢慢等吧,有事好好说,没什么事是上.床解决不了的,我先回去了。” 陶臻:“……” 简稚出了酒吧刚刚上车,就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酒吧前面。 来人正是陈漾,她看起来才刚刚从老家回来,因为简稚看到司机提醒她后备箱里还有行李箱,而陈漾几乎忘了自己还有行李。 “我回来了,大功告成。”简稚在玄关处边换鞋边说。 时轻语应道:“嗯,看来是解决了。” “你猜猜我有没有喝酒。”简稚为了让时轻语闻自己身上有没有酒味,进屋后就趁机往时轻语身上凑。 现在这种亲昵在她们之间非常常见。 “没有喝,真乖。”时轻语说着瞄了一眼电视柜旁,简稚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那看到一大束百合花。 “这是送给我的吗?”简稚只觉终于体会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心情,直叹时轻语开窍了。 “不是……”时轻语还没说完,简稚就已经走过去把花抱在面前轻嗅,然后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封表白信。 “时老师,我喜欢你很久了……” 真挚又非主流的话,每一句都在表达着对时轻语浓浓的爱意,可惜太理想化,像是现实世界里的乌托邦,根本不可能存在。 “原来不是时老师开窍了,是现在的学生太闲了。”简稚酸溜溜地说道,她想到自己当年那么怂,只是傻愣愣地暗恋,不由得做出假设,“如果我当年也这么早就表白的话,会不会就可以早点结束单身?” “不会,每个年龄有不同的魅力,或许我吃现在的你,但不一定吃以前的你。”时轻语煞有其事地说,“我对这封信一点感觉都没有,学生就是学生,在我眼里学生跟孩子差不多,我是不会喜欢一个思想不成熟的人的。” 也就是说在时轻语眼里,简稚是一个思想成熟的人。 简稚被时轻语拐着弯地夸,顿时酸意散了大半,她把百合花放回电视柜旁,说:“这个学生怎么回事,不知道时老师你结婚了吗?” “不知道。”时轻语说:“今天教师节,学生送我花,我一开始也没注意。” “教师节?我都忘了这茬了。”简稚一拍脑袋,懊恼道,“我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节日,我们今天也过节吧。” “嗯,不过我得回家一趟。”时轻语说,“你和我一起吗?” “也好。”自从秦若上次突然住院后,时轻语回家的频率比以前高了很多,虽然已经认了亲生父母,但是在时轻语眼里,秦若依旧是最重要的亲人。 简稚和时轻语来到秦若那里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客厅里秦若和小白一人一猫相处得十分融洽。 时轻语和简稚这次来是有目的的,秦若的事原本不该她们管,但是秦若自从时疆去世后就一直单着,忙着事业忙着工作,似乎刻意地去忘记感情。 自从秦若动了手术,公司的事有简稚帮忙打理后,秦若清闲了许多,时轻语这才想起来她一直以来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其实时轻语从来没有想过劝秦若找个伴,这不是她能干涉的,她能做到的只有多抽出一些时间陪秦若。 就在时轻语还在胡乱想着的时候,厨房里又走出来一个女人。 女人身材微胖,却又不是臃肿,而是一种丰润的富态美。 然而这个看起来像贵妇似的人身上时系着围裙,手里拿着菜刀,看到时轻语,她笑得一脸慈爱,说:“是轻语回来了呀。” 时轻语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茫然地应道:“姑姑。” 时莘是时疆的堂妹,时轻语记得时疆去世后,她们就与那边的亲人几乎断了联系,就算是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姑姑也很少来往。 这些年她听说时莘结婚了又离婚了,时轻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而且看起来时莘和秦若相处一段时间了。 简稚也不知道时轻语竟然还有一个姑姑,正要开口跟着叫姑姑,就见时莘提着菜刀过来了,简稚下意识后背一凉。 “胃不好还偏要作妖。”时莘把秦若还没递到嘴边的酒杯夺了,那动作可谓是快准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这只是果酒。”秦若笑得无奈,她怀里的猫突然开口叫了几声,似乎也在控诉着她这种不顾身体的行为。 时莘不给面子道:“果酒也不能喝。” “……”时轻语和简稚此时像是在家长面前手足无措的小孩,只能耳观鼻鼻观心地坐着,尽量不去看秦若,好在秦若似乎很习惯这种生活方式。 “你们来得真凑巧,正好要开饭了。”时莘说着往厨房走去。 “姑姑,我帮你。”时轻语跟着去了厨房,简稚在秦若面前坐下,问了一些身体上的事,最近胃病有没有复发。 “我身体很好,只是她小题大做,你们不用特地过来,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动的老人。”秦若刚刚说完,简稚就听到厨房里传来时莘反对的声音。 简稚:“……” 秦若闭口不谈身体的事了,虽然还是继续撸猫,但一本正经地和简稚说起了工作上的事,仿佛刚刚被时莘训的人不是她。 饭菜陆续端上餐桌,时莘比秦若还像一家之主,招呼道:“为了某人的胃,这些菜都会比较清淡,你们只能跟着我这个老年人养生了。” “姑姑做的菜好吃,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道绿豆炖排骨了,肥而不腻,有妈妈的味道。”简稚天生嘴巴甜讨长辈喜欢。 时莘颇为受用道:“既然好吃那以后就常来,我和这个榆木疙瘩住在一起每天都很无聊的。” 简稚和时轻语点头应下后笑而不语。 这顿饭吃得很和谐,只有秦若依旧被时莘各种限制每道菜不能多吃,对此,简稚和时轻语都是权当没听到没看到。 简稚和时轻语在秦若那里呆了三天,离开后,简稚感叹道:“有姑姑在的家里充满了生活气息,我简稚从今天开始再也不怕丈母娘了。” 时轻语说:“你以前很怕她?” “也没有了,就是现在发现和她更亲近了。”简稚在时轻语耳边告秦若的状,“以前她找我谈公事时总是很严肃,半点情面都不留,害我一到公司就精神紧张,比见到我爸还紧张。” 时轻语完全没想到简稚面对秦若时还会有紧张的时候,她想了想,说:“我想以后你估计都不会紧张了。” 秦若很少去公司了,而且时轻语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更鲜活有人情味了。 简稚附和道:“毕竟一物降一物嘛。” 简稚和时轻语回来后,不忘问陶臻和陈漾的最新情况,结果自然是搞到床上去了,其实她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矛盾。 这一次陈漾突然回老家主要是因为她妈妈以生病的名义给她安排了相亲,本来是一件可以和陶臻商量的事,但是由于父母思想观念的落后,又怕陶臻多想,陈漾选择先解决再说。 其实陈漾在陶臻面前很自卑没安全感,她和陶臻门不当户不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可以说她们的交往全是靠陶臻的主动开始的,以至于她习惯了这种模式,结果陶臻突然不主动了,她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开始胡思乱想,更加迫切地想解决完事情再当面说清楚,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之前类似冷战的局面。 “解决了就好,看来你们需要更多深度交流,不然总是这样没安全感可不行。”简稚毫不避讳地说道。 “知道啦,她主要是担心她爸妈的身体,我们最近已经深度交流过了,各方面都很和谐,完全不会床死。” “……”简稚叹气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陶臻说:“你也知道我是故意曲解你的意思,其实我们已经谈过了,我感触最深的还是她说的那句话,突然想回家陪陪爸妈了,带着媳妇回去。” 难得听陶臻这么正经,简稚好奇道:“她说什么了?” “年轻时以为自己可以和父母犟一辈子,现在才发现自己的依旧年轻遇上父母的日渐衰老才是最悲哀的事。” 时轻语听完简稚的复述后,颇为感慨地说:“所以说一个年龄段就该做一个年龄段该做的事,不要浪费现在的光阴怀念曾经的美好,也不要到将来再后悔现在的不作为。” “嗯,你说得都对。”简稚不嫌事大地再次提醒道:“时老师,你今年三十了。” 时轻语闷闷道:“我知道,不用特意提醒我。” 简稚说:“所以请你如狼似虎吧,这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欲-望,我不想你将来后悔。” 时轻语:“……”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