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和女神在一起了gl 作者：mojio 文案 宋浅浅醉酒后表白数学系的温柔女神谢云姜。自此携手闯副本，寻找改变世界的启示 魔幻末世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无限流 甜文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浅浅，谢云姜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正能量主角 立意：建设社会主义 第1章 九月，B城，32度的高温。 B大校园教学楼后面的一个偏僻角落里，一个高挑俊秀、生得小受模样的男生快步小跑过来，紧紧拉着宋浅浅的手不肯放。 “浅浅，你听我解释，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陈潜抓着宋浅浅的手不放，恳求道：“浅浅，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宋浅浅手肘往后顶，挣脱开陈潜后，反手就是一个巴掌，一脚就往陈潜膝盖上踢，柳眉倒竖，骂道：“你还要脸吗？在微信和人聊的火热，一口一个江江宝贝的喊，现在还有脸在这里求我。” 宋浅浅用手指着陈潜的鼻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原谅，给我滚。” 在宋浅浅的武力威胁下，陈潜灰溜溜地走了。 宋浅浅骂退了陈潜，抱着书本雄赳赳气昂昂地去图书馆，虽然宋浅浅今天穿的是超短热裤和白板鞋，但是几乎可以媲美黑色晚礼服和高跟鞋，气场飙升两米八。 宋浅浅在去图书馆之前，先拐弯去了奶茶店买了一杯去冰焦糖奶茶，夏日炎热，去冰奶茶简直是救星，宋浅浅保持着喝一口就飞升的幸福荡漾表情进了图书馆，脸瞬间拉下来，图书馆二楼的旋转楼梯，那个阴魂不散的人不是劈腿渣男陈潜是谁？ 宋浅浅看见陈潜正和一个身形高挑的女生说话，陈潜那个王八渣男，现在笑得那叫一个温柔羞怯，一副小受易推倒的模样。宋浅浅恨得咬牙切齿，曾几何时，她也是被他这样柔弱的外表欺骗，母性大发。现在回想起来，不过一言以蔽之，曰：“美色迷人。” 和陈潜说话的女生背对着她，宋浅浅停在楼梯旁边观察，及腰长发，一袭藕色淑女风格的长裙到了脚踝上方，踩着夏日凉鞋，长得还高，光看背影绝对的女神级别人物，不知道正面长什么样？ 谢云姜察觉有个专注的视线一直盯着她，回过头望去，正和那个偷偷观察她的少女四目相对，少女举着一杯奶茶遮掩住小半张脸庞，只露出一双灵动狡黠的眸子。 是那天在校园酒吧里喝醉的那个孩子，谢云姜朝她友好地微笑。 宋浅浅受到了惊吓，这不是那天在酒吧被她抱着告白的那个美人吗？宋浅浅快要吓昏了，捂着小心脏噔噔蹬地跑掉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万一周围有人是那天的目击者，岂不是完蛋了。 宋浅浅一路冲到五楼自习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这才有空喘口气，捂着脸，为自己刚刚的表现感到无比丢脸。同时脑海中不住脑补明天学校论坛八一八的置顶标题“情侣爱上同一人，为爱分手，究竟为哪般？”“震惊！情侣变情敌，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敬请关注本期八一八” 不不不，宋浅浅安慰自己，陈潜何德何能，阔以让这么好看的小姐姐当他女朋友。 宋浅浅在喘着气的时候，脑海中仍在一遍遍回忆刚才看到的转身时候惊鸿一瞥，眉间一点朱砂痣，容姿秀美，长长的睫毛，五官深邃中带着古典的内敛。 那天酒吧里灯光昏暗，她又喝得晕晕乎乎的，全靠室友扶着，哪怕知道当时被她撒酒疯抱住告白的女生长得很好看，也没有正确的认知。 肤浅爱看脸的外貌协会资深会员宋浅浅同学在平复呼吸之后，后知后觉地被这位美人的美貌深深震撼了。 要是这位美人就是渣男口中的江江宝贝，宋浅浅同学就要当个柠檬精了，凭什么渣男就能骗到这么貌美肤白气质佳的美人，她也想和好看到不行不行的小哥哥约会呀，没有小哥哥，刚才那个貌美小姐姐也阔以。 柠檬精宋浅浅一脸幽怨，酸的不行，翻开数理逻辑课的笔记，开始温习功课，心中默念：学习使我快乐。 学习果然是能够使人冷静的良方，尤其是数理逻辑的笔记，宋浅浅从容淡定的微笑中带着苦逼，我等凡人，要想在期末拿到国奖，可不得平时多花点功夫，答疑时候捧着厚厚一沓问题去寻求解惑，平时多努力，考完之后，就有机会拿着四分朝上的绩点，一脸风轻云淡地感慨，居然没拿满分，有点遗憾。这波装逼宋浅浅给满分，虽然在班里这么欠揍的话她是从来不说的，但是不妨碍她私下里YY一番。 宋浅浅啃着今天的数理逻辑笔记，写了满满一页纸的提纲，不太懂的地方在旁边用红笔圈出来打了个问号，并把疑问写上去，省得到时候这么多问题遗忘了。 宋浅浅想着刚刚自己快要头秃的痛苦，不禁脑补了一下两万字相爱相杀，感人肺腑的虐恋情深剧情，主角就是自己和拟人化的数理逻辑课，自己娶了生物材料学这位正妻，又纳了许多小妾，一不小心还将代数分析带回府里当了替身，又因为即将待考的解剖生理学冷落了她许多天。 什么才是真爱，若是期末这门课能卷面拿到九十分朝上，她对寡人这样后宫三千的体谅就是真爱。 目标并不是什么星辰大海，仅仅是国奖的宋浅浅沉迷学习无法自拔，早已忘记对漂亮小姐姐的憧憬，不意还有再碰到美人的机会。 宋浅浅眼睛和神思还留在笔记本上，狂喝一大口奶茶，拿脸在笔记本上面蹭了蹭，一脸幸福荡漾的表情：“啊，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中的另一半。啊，数理逻辑，我为你要生要死，你尽管虐我千百遍，我依然待你如初恋。” “噗，你好可爱。” 宋浅浅扭头，惊慌捂脸：“那个，你好，我叫宋浅浅，上次对不起。” 谢云姜看着脸红尴尬的宋浅浅笑了一下，说道：“看起来你认出我了？上次没有自我介绍，我叫谢云姜，旧时王谢堂前燕，坐看云起时，彼美孟姜。” “谢云姜，云姜，姜姜？” 宋浅浅有些精神恍惚，难道美人真的是“江江宝贝”吗？ 谢云姜学着她的样子说道：“宋浅浅，浅浅，阿浅。你叫我姜姜，我叫你阿浅可以吗？” 宋浅浅茫茫然地点头，有些不知所措，没有什么对渣男的念念不忘，只有一个天大的疑惑：谢云姜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就眼瘸看上了陈潜那个王八渣男，人间不值得啊。 眉间一点朱砂痣，清冷如月的谢云姜笑起来真是让人身心愉悦，宋浅浅真的很难对这张脸生出什么恶感，而且醉酒那次糗事也让宋浅浅对谢云姜生出几分亲近的感觉。 谢云姜在旁边坐下了，宋浅浅得以近距离欣赏美人毫无瑕疵的脸蛋。 谢云姜的声音也很好听，清清冷冷如珠落玉盘：“刚刚在旋转阶梯你在看我？？” 宋浅浅摸摸鼻子，有点紧张，又是醉鬼告白，又是图书馆偷窥，感觉自己就像个痴汉变态一样。 谢云姜笑着说道：“你别脸红了，我不问你就是了。” 宋浅浅继续脸红，耳垂处因为丢脸的窘迫羞得红艳艳，抓耳挠腮地想找个话题，不至于冷场，她对着谢云姜眉间一点朱砂看来看去，问道：“你这朱砂痣是真的吗？还是后天纹的，真好看。”要是后天纹的，宋浅浅都有点蠢蠢欲动，自己也想去纹了，小钱钱算什么。 谢云姜弯弯眉眼，笑得愈发温柔：“你觉得呢？” 宋浅浅眼带希望，拿出便利贴和笔，目光炯炯地望着谢云姜，装疯卖傻地调节气氛：“大佬，请指点。” 谢云姜的温柔笑容僵硬了一瞬，接着没忍住笑出声来，因为是图书馆，只能捂着自己的嘴憋笑：“真是对不住阿浅了，这是天生的。” 宋浅浅不仅仅是耳垂处了，脸也爆红，嘿嘿傻笑道：“是我异想天开了。” 谢云姜一手支颐，虽然不能笑出声音，但是眉眼弯弯的，显然是很开心了：“阿浅，你真可爱。” 宋浅浅现在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还想要去打探谢云姜是不是渣男的“江江宝贝”，只想着自己怎么可以这么丢脸，呜呜呜，给个缝儿让她把自己埋了吧。 “轰隆——” 宋浅浅听见走廊上一声巨响，有嘈杂声音，扭头看向旁边：“姜姜，你听到了吗？发生什么——啊——” 宋浅浅感觉到自己椅子下面好像凭空出现一个裂缝，自己不仅是由于地心引力往下掉，还受到了来自黑暗的吸力。 宋浅浅以为自己生命就此结束的时候，谢云姜抓住了她的手，那张温柔清雅的面容，为了把她拎上去，用力过猛有些狰狞，宋浅浅的心跳得飞快，耳朵过滤了其他同学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只听见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扑通扑通作响。 谢云姜努力把她往上拉，宋浅浅低头往下面看了一眼，洞口下方不是图书馆的第四层，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上面还能依稀听见嘈杂声音，底下什么声音都没有，寂静危险，就像一个能够吞天噬地的怪物张开的口器，等着猎物自动掉进它的嘴巴里。 宋浅浅背后泛起一阵凉意，不再看向未知的黑暗，抬头看向谢云姜，一下子就心安。 宋浅浅仰头望着谢云姜，谢云姜双眉皱着，正用力想拉她上来。她虽然看上去很瘦，实际上也很瘦，但也在九十五斤左右。 谢云姜看见宋浅浅一直看着自己，面上犹带着惊惶失措，那双狡黠灵动的招子湿漉漉，无辜又惶恐。 谢云姜低声道：“你闭上眼睛。” 宋浅浅愣了一下，依言而行。她发现拉着自己的力量一下子就大了很多，将她一把拉了起来。 宋浅浅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背后冷汗津津，腿软地扶着一旁落地玻璃窗的栏杆，脑子一片空白。她瞧了一眼谢云姜声音沙哑地说道：“谢云姜，救命之恩，真的谢谢你。” “你人没事就好，跟我走。” 谢云姜颦眉，此时不是叙话时机，她拉着宋浅浅的手，带她从旁边绕开那些突然出现在空气中，或大或小的黑色裂缝，沿着楼梯下去，五层楼太危险了。 宋浅浅看着谢云姜欲言又止，刚刚是她的幻觉吗？她在上来的时候，凌空的那一刻没忍住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谢云姜袖中生出的藤蔓，不着痕迹地牵住了自己的衣角，将她从深渊口中救下。 宋浅浅最终还是把关于藤蔓的疑问咽回去，谢云姜让自己闭眼，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如果这是谢云姜的秘密，自己承蒙她的救命之恩，唯一能做的就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祈祷那一幕没有被别的同学发现。 谢云姜在前面开路，她的直觉很准，拉着宋浅浅避开了不断增多出现的黑色裂缝。宋浅浅觉得一切都很荒谬，就像是无形无质的空气就像是幕布一样，正在被高维的生物撕扯，破了许多个洞。 全世界只有B大图书馆这里是这样吗？还是说，B大、B城、乃至于华国和整个世界都出现了这样的异变？ 等到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宋浅浅松了口气，外面并没有图书馆内部那样密集并且不断增加，让人防不胜防的黑色裂缝，像是从奇怪地方回到了安全区。 但是，危险真的解除了吗？宋浅浅偷偷看着谢云姜，她仰望着B大上方的天空，眉头一直紧皱着。 宋浅浅也仰头看向天空，只看见了昏黄的天和乌压压的云。风渐大了，带着秋日的凉意，如果这是刚刚没有经历过那些可怖奇诡，自己也没有差点丧命的话，宋浅浅会为夏日烈阳的结束而欢呼雀跃。但现在，她在骤降的温度和冷风中只想到了多事之秋以及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2章 图书馆发生了这么奇怪的事情，惊动了学校高层，还有公安局。 熟悉又安心的110警车声音呼啸而来，宋浅浅浅就知道这时候就该闲人退散，坐等专业人士来解决问题。 宋浅浅偷偷看谢云姜，看她是什么反应。 谢云姜察觉到宋浅浅浅的视线，朝她温柔清雅地一笑，眉间依然带着止不住的忧虑。 “姜姜，我们该怎么办？” 宋浅浅茫然无措，人生前二十年从没人告诉她遇到非正常事件该怎么办，她只能向刚刚救了她一命的谢云姜寻求帮助。 谢云姜看了一眼迅速包围图书馆的防暴武警，安慰道：“会没事的，走吧。” 宋浅浅在辅导员和保安的疏散下往外走，谢云姜也随之跟上，宋浅浅浅有心想问你怎么没留在那里，又怕谢云姜多想，不知有多纠结。 谢云姜观察力惊人，察觉到宋浅浅浅的视线，侧头问道：“在害怕吗？” 宋浅浅低头，不能说出刚刚自己在想什么，顺着谢云姜的话点头：“有一丢丢，想到以后就见不到我妈了，我就一阵后怕。” 话说完，宋浅浅红了眼眶，鼻子发酸，真的开始后怕了起来。 谢云姜眼神温柔，摸摸宋浅浅浅的头：“别怕，有我在。” 谢云姜看了一眼宿舍楼，很多学生就待在楼下空旷的地方，不敢上楼，三三两两地抱成一团，说着自己亲身经历或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奇异事件。 还有很多人，大部分是直面黑色裂缝可怖的同学，哭着给家里打电话，家在本市的同学已经决定要离开学校回家了。 谢云姜蛾眉一直紧皱着，问道：“阿浅，你家在本市吗？” 宋浅浅抽噎着点头。 谢云姜一锤定音：“我送你回去。” 喝了一杯奶茶，宋浅浅并不饿，晚上□□点才煮了碗泡面加香肠，吃完了就将剩下的汤汤水水倒进水池里冲刷干净，剩下的盒子包装纸扔进干垃圾的桶里。 倒腾完了，宋浅浅终于能够洗洗睡了。一整天也没干什么事，就是累得慌，宋浅浅沉沉睡去。 傍晚，月色缭乱，幽怨羌笛在耳边忽远忽近响着。 宋浅浅从梦中惊醒，皱眉，谁这么没公德心，半夜吹乐器。她摸摸胳膊，觉得有些冷，睡眼朦胧地打开床头灯，想把空调关了。 “空调怎么是关着的？”宋浅浅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迷迷糊糊地念了一遍：“四点钟？” 她睡前调了两小时的定时，四点钟空调早关了，怎么这么冷。 宋浅浅听窗外风呼啸的声音，间或夹杂着羌笛幽怨之音，拉开窗帘，想看看是哪家的住户，明天去物业和居委会投诉。 宋浅浅拉开窗户，被震惊了。 从窗户往外望去，漆黑一片的夜空挂着一轮黯淡的孤月，天空飘飘扬扬地下着飞雪，雪不算大，却也不是那种雨夹雪，是能隔着窗户在路灯光芒下看得出冰晶雪花的那种程度。 “可这才九月份啊。”宋浅浅站在窗前，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在做梦吧。” “叮”手机微信上滑出一条消息，来自“姜姜”。 【谢云姜：阿浅，你有听见声音吗？别出门。】 【宋浅浅：我刚醒，听见外面有一阵羌笛声，还下雪了。这是怎么回事，真可怕。】 【谢云姜：别自己吓自己，睡个回笼觉吧，什么事情都等明天白天再说。】 【宋浅浅：可我真怕在晚上会再出什么事，我没能及时醒过来，就稀里糊涂死了。】 【谢云姜：正因为危险，才要养精蓄锐。你不会死的，安心。】 谢云姜手中出现一粒种子，催生出一朵鲜妍的花。 同一时间，宋浅浅在家中角落隐蔽处开了一朵同样的双生花。 宋浅浅在微信上和谢云姜聊了几句，平复了自己恐慌的心情，理智和勇气渐渐回来。 手机上的新闻推送APP发了一条通知：西伯利亚寒流，气温骤降，部门地区有降雪现象，请市民不要恐慌。 宋浅浅不信，外面的飞雪和奇诡的羌笛声明显不是正常世界能做到的，这是什么西伯利亚寒流能造成的九月飞雪，把西伯利亚整个搬过来也不过如此吧。 宋浅浅又在窗户这里看了会，就拉上窗帘，躺回床上。没有了睡意，就捧着手机刷微博贴吧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发现无一例外都被控评。 深夜党看见九月飞雪，很多都去网上说了，也吸引了不少网民讨论这波西伯利亚寒流，还有人做了很多表情包和玩梗，偶有几个怀疑的很快就被压下去。娱乐至死的情况下，没多久热度就被压下去，广大网民就被吸引去了某热播电视剧男女主假戏真做，宣布恋情的超话。 只有B城不得眠的居民惶惶然盯着窗外漆黑的夜，等待着天明。 差不多凌晨五点半左右，一向能够精神奕奕熬夜分宋浅浅一直眼皮打架，关了灯，睡了过去，颇有等我睡着后管它洪水滔天的胸襟。 一朵小小的开在角落里的双生花凋谢，同一时刻在床边观察四周的谢云姜忽生困倦，她皱眉，带着浓重睡意倒在身后柔软的懒人沙发上。 这是一间后现代简约风格的起居室，地上却铺着厚实柔软的毯子，丢着许多靠枕，还有床边的懒人沙发，一切都像是早有准备。 谢云姜家中没有关的灯忽闪了几下，自动关掉，夜晚寂静庭院里幽怨的羌笛也随之停下。 随着羌笛的停下，整座偌大的城市，本来因为半夜羌笛幽怨，冷月飘雪而亮起来的万家灯火，竟在同一时间，变成漆黑一片，城市里的人在各种地方倒去。 工厂通宵达旦三班倒的工人尚且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在工作时一头栽倒，脑袋被机器一下下砸得血肉模糊，机器卡卡两声，停电了，万吨重的机器就停在了半空中。 风渐起，血腥味弥漫在空中，这座城市最冷酷的一面足以让撒旦露出笑容。 宋浅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茫然地发现自己并不在家中舒适的大床上，而是坐在公园的座椅上。 这里是哪里？这是在做梦吗？ 宋浅浅抬头望向天空，天是乳白色的，像医院里的床单，巨大的红色光球悬浮在白色的天空中，周围有行色匆匆的路人快步走过，看也不看一眼穿着睡衣坐在公园的宋浅浅。 “欢迎来到幸福之城，请这位客人跟我来政府厅报道。” 一位穿着得体，彬彬有礼的政府官员女士微微弯腰，向这位远方的来客致以真挚的欢迎。 宋浅浅慌忙点头：“哦，好的，谢谢。” 彬彬有礼、面带微笑的女士看了一眼宋浅浅的小黄鸭睡衣，体贴地说道：“看起来您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那么也请允许我为您另外准备一套适合的衣物。” “谢谢。”宋浅浅发现自己一整天都在说谢谢，自从那奇怪的事情发生在B大图书馆之后。 宋浅浅默默跟随着这位女士前往她说的政府厅报道，去领一张临时居民身份卡，手续并不复杂，填了一份表格就领到了一张小圆片。据这位办事非常妥帖的女士所说，这张身份卡很重要，在这座幸福之城中办任何事都要小圆片。 宋浅浅半是好奇半是未雨绸缪：“尊敬的女士，如果有人弄丢了这张身份卡呢？” 在前面走着的女士突然回过头来，笑容的弧度没有任何变化，说道：“那么捡到它的人就拥有它，拥有这张小圆片上记载的everything，as you know。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希望你能在幸福之城永远幸福。” 第3章 宋浅浅拿着自己新鲜出炉的通行证和一本《幸福之城居民需知》在大街上溜达，幸福之城的科技水平很发达，高耸入云的双子塔楼，悬浮在半空中的政府厅，还有从地底盘旋至天际的玻璃管道，空中还悬浮着一些立方体。 宋浅浅看见幸福之城的居民在被圈起来的方块格子里等待着什么，等到远处高耸入云的塔楼钟声响了五下的时候，天空中的一个立方体亮了一下，机械女声播报：“幸福之城下午五点整，旅行三号为市民服务。” 方块降临到固定点，缓缓降下一点距离，底下打开，就如同电影里放的那些特效一样，一道光芒笼罩了方格上站着的人。 宋浅浅翻开薄得和一页纸一样的《幸福之城居民需知》，和kindle差不多的用法，但是比kindle薄很多，真的和一张纸差不多，宋浅浅手贱地扯了扯，确保柔韧度也很棒。 宋浅浅划来划去，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一页，原来这些立方体就是幸福之城的公共交通体系，这些立方体并不会移动，而是通过一种空间技术，直接将立方体内的活物和物品转移至另一个立方体内。 这种出行方式需要定时定点和许多人一起，塔楼钟声响起的时候才会进行一次服务，费用比较低廉。《需知》上写着只需要在小圆片内缴纳一个幸福币，就能一周免费乘行。 还有更贵的一种出行方式，召唤。就和打的一样，召唤一个立方体为你单独服务，不需要等待塔楼钟声。 如此缜密的公共服务体系，宋浅浅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穿越吗？真是怪事，怎么这些灵异奇诡的事件全出现在这一天了。 宋浅浅老大地不高兴，她才不想穿越，就算之前图书馆里命悬一线，可是自己多年的好友知己和人生经历都是在那里交往和度过的，还有一个疑似前男友新欢的救命恩人，自己还没来得及报答，至少向谢云姜揭露渣男真面目，让她别被陈潜那个狗比男的小奶狗模样给骗了。 宋浅浅的直觉也告诉她，这幸福之城绝不简单，隐藏着的危险比起已知且经历过的危险更为可怖。 这里没有熟悉的同学好友，也没有可靠安心的人民警察。 宋浅浅想到刚刚笑容可掬的政府官员女士，一开始的雏鸟心态确实让宋浅浅对这位干练的女士抱有好感，可临分别时候，她意味深长的忠告和眼神让宋浅浅不寒而栗，连带着一直没改变过弧度的可亲笑容也在记忆中模糊成了更可怕的模样。 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宋浅浅有种委屈到想哭的感觉，可是不行，她现在还不能哭，她要保持理智，在这里生存下去。 宋浅浅查看了小圆片，小圆片发出蓝色的光芒，一系列的信息投影在她面前，有点像网游中的角色面板。 根据那位女士的说法，信息芯片的投影只能被自己看见，也只能被自己本人的精神触角点开，绝对安全可靠。 宋浅浅用精神触角点开邮件箱，署名“幸福之城政府厅”的邮件躺在待收栏里。 宋浅浅点开它，冗长的政府公文被她转换成了游戏术语，政府厅为宋·无业居民·浅浅准备了一套免费使用期两个月的居住所，并初始赠送给新手玩家十个幸福点，以及为期十天的新手保护期。 宋浅浅抽抽嘴角，看着这上面写着的新来居民无权责最大限度保护，越发坚定了这里有古怪的想法，哪个正常城市会搞出这么一套无视法律的新手保护期。 就不怕别国组团来这里闹事当大爷，等保护期的最后一天，立刻回国吗？ 宋浅浅翻着《需知》上面的各种物价清单，发现食物和水都很便宜，也有贵的，可是宋浅浅玩过无数游戏，深知此时不能把点数浪费在奢侈上面。 前期要抠门，后期随便浪。 如果这是个经营游戏类的副本世界，那么幸福币绝对是不可或缺的货币资金，宋浅浅把关于如何可以挣到幸福币的内容快速地看了几条。 宋浅浅查询了一下地图，房子和她现在的位置不算远，宋浅浅就决定今天先不乘立方体。步行！不仅环保，还能更多地观察这座城市。 宋浅浅捏着小圆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把它仔细收好。《需知》还有类似导航的功能，宋浅浅沿着投影出来的路线箭头前往她的临时住所。 走在路上，宋浅浅被一个小孩子拉住衣角，软软糯糯的声音，真挚地、含着泪花的水汪汪大眼睛：“姐姐，我迷路了，可以带我去格子区找我爸爸吗？” 宋浅浅停顿了脚步，眼神闪过思索和防备，转身时一脸傻白甜地捧脸：“好可爱的小朋友。” 宋浅浅看了看那个召唤立方体“的士”的格子区并不是很远，但是旁边有着直插云霄的玻璃管道。她弯腰，笑眯眯问：“你说的格子区是那里那个吗？” 在玻璃管道不远处，有一个正方形的格子边界，属于立方体“的士”的停车点。 眼泪汪汪的小孩子委屈巴巴地点头，那里虽然不远，可是有着扭曲至天际的玻璃管道，这附近是不能被小孩子靠近的，除非有大人护送。那里输送着整个幸福之城的能量供给，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宋浅浅当即就热心说道：“那我带你过去。” 小孩子被牵到格子区之后，自己就召唤来了“的士”，在走之前他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个满脸都写着我很好骗、快来骗我的大姐姐，没忍住问道：“大姐姐，你不怕我来偷你的身份芯片吗？” 宋浅浅凤眼流光，面上依然十分茫然，举起手上的小圆片，纯善地笑着问道：“小朋友，你是说这个吗？这个只有我才能用呀，你偷了也没用。” “看起来你才新来幸福之城，”小孩子叹了口气，像个大人一样：“看你送我过来，让我不必绕远路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诉你。失去身份芯片，就失去了幸福的庇护，会很惨的。你知道城郊的奴隶市场吗？都是一些丢了身份芯片的倒霉蛋。大姐姐，看好你的身份芯片。我走啦。” 宋浅浅思索起这番话，笑着和这个小朋友挥挥手，这是第二次被提醒要看好身份芯片，比起政府官员女士的语焉不详，这个小孩子透露的信息就更加地完整了一些。 宋浅浅根据多年玩游戏的经验，知道这种NPC给出的信息一般都很重要，提到的地名，一般都会有重要线索或任务。 “城郊奴隶市场，这不是高度发达的未来科技社会吗？居然还和奴隶制扯上了关系。” 宋浅浅在《需知》上查询了“城郊奴隶市场”，竟然包含有非法词汇，被屏蔽了，其他的“城郊市场”搜索也只搜到一些似是而非的信息，具体的地址路线根本查询不到，就像是被隐藏人们之间不能宣之于口、诉之于笔的默契。 宋浅浅在这种情况下，选择继续查询临时居住点的导航，在临时居住点住下，备好需要的物品，多打探一些可靠的消息，再前往城郊寻找线索。 步行到临时居住点之后，宋浅浅看着这宏伟的，如同蜂窝一样六角形的一个个多面体，感到无比惊叹。她进入入口处多出来的一个立方体，里面是乳白色的金属墙壁，质地光滑，宋浅浅摸上去，敲了敲，这金属的延展性和强度都十分地优秀，甚至可以说比起她之前接触过的防爆金属门的质地还要好上好几个次方。 宋浅浅用精神触角打开身份芯片，连上了这里的“网络”，立方体的金属墙壁发出柔和的光芒，和墙壁的颜色一样，乳白色的并不刺目。 立方体的门开了，宋浅浅看见了装修简约的客厅，临时住所到了。 宋浅浅跨过那道门，进入了六面体内部。她回头，门已经关上了，空间技术看起来在这个荒谬的穿越世界已经发展得炉火纯青，她既没有感受到头晕目眩，也没有其他任何的不良反应。 如果不是乳白色的柔和荧光，她会觉得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临时住所里是极其简约的冷感科技风，宋浅浅在大玻璃柜子里找到了一盒营养剂和一桶水。 宋浅浅在这样一个暂时性封闭且给予她一定安全感的地方收起了所有的天真单纯的表情，唇角下拉，目光冷峻。 “真是荒谬。”宋浅浅叹口气，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侧头把脸埋在枕头上，一动不动，只有清浅的呼吸证明这是个活人。 宋浅浅在枕头里找到了安全感，来到这个荒谬世界后的一幅幅画面犹如卡顿的电影帧数一样停顿又继续，犹如潮水一样涌来又退去。 在神态冷峻，她是接受共产主义的信仰或者说熏陶长大的，又是独生子女，接受了旧时代男人式的想法，或者说平权价值观输出下的统治阶级思维，她的父母培养她绝对不会是为了让她成为一个为其他男性自我奉献的家庭妇女。即使平时看上去如何软萌逗比爱脸红，在关系到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她有足够的决断主见为自己负责。 平时宋浅浅可以是活泼天真的学生，但是在这样生死攸关情况下，宋浅浅知道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她得有足够的敏锐去观察，善于发现和沟通，去寻找回家的路，她没有同伴，这里举目无亲，为什么会穿越又该怎么回去都毫无线索。 宋浅浅没办法在这里保持天真纯善，在和平年代她可以活泼开朗也可以文静内敛，但是在世界剧变，她在面对穿越世界的小朋友面前都带着防备心理，不是说曾经的她一直带着面具生活，只是生存本能。 宋浅浅不想死，仅此而已。 第4章 高高的塔楼，黑色的天幕，红色的光球熄灭了光亮，惨白色的另一个光球升起，就像是在黑色油布上用针线缝了一个会发亮的珠子。 机械时代的印记还留存在这座保存完好的古老钟塔上，一个穿着黑色兜帽长袍的黑影从钟楼下来，“咔哒咔哒”，鞋子踩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明显。 惨白色的月光从钟楼狭小的窗户内照进来，将黑影的下半张脸暴露在光线中。 光洁的下巴，殷红的唇，缓缓地勾起，似笑非笑。 黑影渐渐而下，终于站在一处光亮的地方，抬头望着惨白色的光球，幽冷光线照亮她的容貌，眉间一点朱砂痣，容貌姣好。 一粒种子出现她掌心，被催生出一朵金色边的蔷薇，唇角微勾，眼神温柔：“找到你了。” 简约科幻的六面体密闭空间内，角落里生出嫩绿枝丫，艰难地在没有土壤的地方开出一朵小蔷薇。 宋浅浅犹自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翻了个身紧紧抱着被子。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宋浅浅看了一眼《需知》，上午八点。 宋浅浅开始在《需知》上寻找幸福之城的历史，她现在把《需知》当做kindle和iPhone结合版。 幸福之城建城日期不可考，可追本溯源至机械时代，那座钟塔就是机械时代的遗留物。 人们无法建立一个空中楼阁，主脑的创造也是依托于机械时代的最高造物——自鸣钟。 自鸣钟赋予时间定义，每次的第一声钟鸣间隔相同，为一机械时，十二个机械时为昼夜，一昼一夜合二为一，称作一机械日。主脑在时间被定义的基础上被植入程序，根据钟鸣指令执行每个时间段的命令，每个机械日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宋浅浅看到这段描述的时候，眼睛一下子瞪得圆圆的，像只发现了零食的猫。 主脑控制着幸福之城，自鸣钟控制着主脑，那么谁来控制钟塔上的自鸣钟？ 宋浅浅捏着柔韧的《需知》kindle，呢喃道：“自鸣钟，机械时代的遗物，继承了机械时代最后辉煌和所有结晶。该去看看！” 宋浅浅下定决心后，行动力很快。从床上起来，洗漱之后喝了一管营养剂就带上身份芯片和《需知》准备出门，她舔了下唇角，刚刚喝完的营养剂黏黏糊糊没什么味道，有点像厚稠的米汤。 进入那扇门后面的正方体后，和昨日一样，墙壁上出现乳白色光芒，门打开后，外面就是空旷的街道。 宋浅浅查询过《需知》，城郊偏僻且不常有人去，钟塔则是幸福之城的重要景点之一，和悬空漂浮且会移动的政府厅、直插云霄的扭曲玻璃管并称三景。 从远处望去，颜色深沉的钟塔和简约银白色为基调的幸福之城并不搭调，就像一个上了年纪的固执老人，凭借着不能取代的作用傲视着小辈。 宋浅浅花了一个幸福币买了一周内免费出行的立方体“巴车”票据，用三个幸福币买到了在钟塔外围参观的许可证，她肉疼地看着少了四个幸福币的资产，只剩下六个幸福币了，真是史上最为穷困潦倒的穿越者。 钟塔大门上了锁，深色大门上刻了一行奇怪的字，不是中文和英文，宋浅浅看不懂。 虽然看不懂，但是很莫名的，宋浅浅觉得整体有种杜甫沉郁顿挫的风格。 “这是精神共鸣，在这里你的精神力被它影响了。” 温柔熟悉的声音从宋浅浅背后响起，宋浅浅愣了一下，激动转身：“啊啊啊，谢云姜，你怎么在这里？是你吗？” 宋浅浅最后的声音有点迟疑，犹豫不决地看着眼前熟悉的人，有点难以置信，穿越还能扎堆的吗？ 下一秒，宋浅浅就被轻轻抱住，又被放开。 谢云姜手里拎着个黑色手提箱，眉眼弯弯，笑道：“阿浅，是我。” 宋浅浅直觉谢云姜是知道穿越内幕的，她迫切的想知道一切真相，只是不知道谢云姜愿不愿意告诉自己。 宋浅浅斟酌着用词：“姜姜，你也来了。你觉得这一切和我们之前遇到的黑色裂缝有没有关联？” 谢云姜神色凝重，正色道：“是，而且这不是偶然事件。” 宋浅浅心跳加速：“姜姜？” 谢云姜抿唇，神色严肃：“你身份芯片带着吧。” 宋浅浅掏出小圆片，点头道：“带着。” 谢云姜捏着小圆片看了一会儿，拉着宋浅浅前往格子区，召唤了立方体“的士”，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们去城郊。” 宋浅浅看着被扣掉的一个幸福币，心疼道：“我好穷的，刚花钱买了一周免费出行卡。” 话音刚落，宋浅浅的身份芯片账户就跳出来，显示幸福币余额“10000”，宋浅浅瞪大眼睛，扭头看向谢云姜：“姜姜，你给我转的？” 谢云姜拉着宋浅浅出了立方体，她们已经站在了幸福之城的外围。她点头：“刚刚拿你身份芯片时候转的，这个副本不难，很快就会结束，你要太多副本货币也没用。” 宋浅浅看着“10000”余额，感受到了久违的在游戏里氪金的快乐。 幸福之城的城郊，杂草遍野间堆放着许多水泥、吊车和其他一些建筑垃圾，几栋六层楼高的烂尾楼伫立在这里，狗尾巴草从水泥缝中的泥土吸取营养，艰难地开出花。若非刚刚才被立方体“的士”送到这里，宋浅浅简直不能相信这里的科技已经发展到主脑控制一切，政府厅高高悬空于天上，城中居民出行只需空间技术的折叠，这里和城中简约科幻的现代科技感格格不入。 宋浅浅跟在谢云姜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这里，一双眼左顾右盼。 谢云姜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打开黑色手提箱，低声问道：“阿浅，你还记得那天黑色裂缝和晚上的羌笛声吗？” 宋浅浅点头。 谢云姜解释道：“这不是第一起事件了，羌笛声是为了催眠B城居民，方便我们解决问题。” 宋浅浅眼睫毛颤了颤，惊喜道：“你是魔卡少女樱？库洛牌的传人吗？” 宋浅浅看着谢云姜的黑色手提箱，幻想着里面会不会有一只小可飞出来。 谢云姜默默地擦了擦汗：“不是什么卡牌魔法师，总之，当我们的现实出现了一些问题，有人会进入梦境得到启示。但是谁会进入梦境，并不固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启示者进入梦境之前身边会出现奇观，启示者可以主动或被动地带着一个人进入梦境。” 宋浅浅恍然：“姜姜你是启示者，我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所以被带进来的吗？” 谢云姜摇头道：“并不，我是跟着你进来的。阿浅，你才是这个副本的启示者。这次原定是裂缝出现第二晚的时候行动，我确定了你的启示者身份后，会跟你进行沟通。羌笛是进入梦境的引子，全城人都会睡着，但是只有启示者才能进入梦境。但是那晚羌笛被提前催动，让B城提前一晚陷入了梦境，不仅仅是我们的人在寻找启示，境外的敌人也一样。他们在行动的时候肆无忌惮，绝不顾忌我国人民的死活，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宋浅浅听懂了绝大部分，还有一些没有懂，境外的敌人究竟是谁？是她想的那些国家间的博弈吗？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她可以想象出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羌笛催动，全城人提前进入睡眠状态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路上还有车子，司机睡着前，会有多余的力气踩刹车空挡手刹吗？还有那些刚巧下楼梯的人会幸运的跌坐在楼梯上，靠着栏杆睡着吗？还是说，会一脚踩空，在睡梦中停止呼吸。 宋浅浅更想到生物实验楼熬夜做实验的学生，他们会在睡着前刚好将手中试剂放在桌上吗？那些三班倒的工人，会出现意外吗？ 宋浅浅不敢想，魔卡少女樱是经不起细究的少女漫，现实比这多出了血淋淋的恐怖。 宋浅浅看着谢云姜，目光真挚：“我会尽我所能努力的，启示者需要做什么？姜姜，请你告诉我这里和现实的关联。” 谢云姜欣慰点头：“这是虚幻与现实的交界处，你从梦境中得到了启示，现实就会自动让梦境消散，我们才能回到现实。能够让我们回去的只有你，阿浅，拖得时间越久，对我们的形势越不利。我想你也希望能够尽快解决黑色裂缝，不让更多的人被吞噬，对吗？” 宋浅浅点头，沉重的压力在她肩上，心里沉甸甸的，她被这些压力弄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宋浅浅看向谢云姜，她正看向远处钟塔，陷入了沉思。 宋浅浅也努力开始想，启示者，这是指她需要在这个副本里找到一些启示，启示……启示谁呢？启示我或者说现实世界。 是想告诉我们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吗？那还真不必，我们都知道发展科技的重要性。宋浅浅苦中作乐地想到。 那么不是这个，还能有什么吗？ 启示可以从好的一面给予我们启示，可是这副本梦境一开始就危险重重，绝非善类，那么就是反面例子。 宋浅浅眼前一亮，吐出一个名词：“城郊奴隶市场。” 谢云姜扭头问道：“浅浅，你有头绪了？” 宋浅浅用力点头：“没错！我们现在就去这里的奴隶市场看看。” 第5章 奴隶，一个带着远古部落气息的名词。 宋浅浅很难相信在这样一个福利完善、科技发达的情况下还有这样落后反人类的制度存在，尤其是以这样一个荒谬的理由——丢失身份芯片。 这个奴隶市场就处在最偏僻的烂尾楼里，丢失身份芯片的奴隶被戴着兜帽，一袭黑袍的宋浅浅和谢云姜走在狭小的走道里。 夜色已晚，惨白色月光照着宋浅浅，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 前面出现了三条岔道，摇摇欲坠的三块木牌子挂在三条通道上端，分别是“宠物”、“劳力”、“美食”。 宋浅浅看着这三条黑黝黝的通道，阅网文无数的她当然知道宠物在这里代表了什么，劳力应该就是被社会新闻中那些被卖去挖矿的苦工，美食区在这样的地方简直是独树一帜的小清新。 宋浅浅忍不住想到：难道是把会做美食的奴隶集中在一起，专门开办了美食集会吗？宋浅浅看了三块牌子一眼，飞快地做出了决定，侧头对谢云姜说道：“姜姜，我们去这里。” 谢云姜目露沉思，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见宋浅浅已经往前走，只能快步跟上去。 宋浅浅的手忍不住颤抖，被狗链拴住的人，麻木不仁的眼神，伤痕累累青红一片的身体。 用血红色漆料写着烤肉的石板，被绑住的青壮年露出白骨的手臂垂着，大腿上刚刚被剜了一块肉，摊主拿了一块烙铁给他止血。同样带着黑色兜帽的摊主朝宋浅浅的方向招揽生意：“三个幸福币，来一块吗？新长出来的肉最嫩了。” 宋浅浅再也忍不住，在旁边弯腰呕吐了起来，身体不住地发抖，有一种强烈的想要逃离这里的冲动。 呕吐的时候，宋浅浅弯着腰，用一种可笑的方式盯着一个方向看，挂着饮料区的木牌子，木栅栏里是怀着孕的女人。 宋浅浅绝望地跪坐在地上，彻底失语。从刚刚起一直沉默的谢云姜温柔地给宋浅浅擦去嘴角的呕吐物，将狼狈的她从地上扶起来，目光深沉，环顾四周时也失却了往日的温柔笑容。 丢失身份芯片，即失去了一切，不被社会接纳，不被法律保护，仿佛一个隐形人，被肆意折磨，直到被榨干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这段话，宋浅浅知道，但是直到现在才直观地理解，什么叫被榨干最后一点剩余价值的剥削。 宋浅浅的胃部强烈的不适，情感抗拒她继续往下想，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离开这个荒谬的地方，把一切都当做一个噩梦。 宋浅浅拉了拉谢云姜的袖角，脸色惨白，目光仓皇，几乎央求地说道：“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谢云姜沉默地点点头，伸手遮掩住了宋浅浅的眼睛，将她带离了这里。 之前信誓旦旦说要在这里找到启示的宋浅浅拉着她的同伴，如同一个没有办法面对战场上尸横遍野场景的逃兵一样，仓皇地逃离了那里，什么事都没有做成，也许更像一条丧家之犬。 出了这栋破旧烂尾楼，宋浅浅仍抓着谢云姜的黑色袍角，仓皇失措地愁了一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那不是他们的同伴吗？仅仅是因为失去了身份芯片，就要遭受这样恶意的欺凌吗？” 谢云姜很想揉揉宋浅浅的头发，藏在黑色袍袖下的手微动了一下，神情温柔怜悯，回应道：“是，这一切都是假的，这是梦境，是副本，这不是现实。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在这里找到启示。” 宋浅浅回望隐藏在惨白色月光下的荒凉建筑，恶狠狠道：“没错，现实中绝不会这样！启示？我能从中得到什么启示？狗屁的启示，这些人都该死！” 谢云姜叹息一声，带着宋浅浅回到了幸福之城。 宋浅浅回到幸福之城，看见悬浮在天空之上的政府厅，扭曲至云霄的玻璃管，高高的黑色钟塔，人人彬彬有礼又行色匆匆，但是一想到刚刚在美食区看见的一切，宋浅浅就想吐。 “我们无法从这里得到任何启示，我唯一从那里看到的反面教材，在现实中也绝不可能出现。” 谢云姜不置可否，温柔笑了一下：“我送你回临时居所，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会再去一次。” 宋浅浅扭头看向谢云姜，对她的温柔笑容格外看不顺眼，揪着她的领口，神态冷峻，几乎是恶狠狠地说道：“谢云姜，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来这个狗屎地方？人类文明是不断在进步的，奴隶制度在五千年前就被淘汰了，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对于这样的地方，我没有任何兴趣找启示，也找不到启示！” 谢云姜即使被宋浅浅揪着领子，依然眉目姣好，温柔平静，她长长的黑发被风吹着飘了起来，发丝碰到了宋浅浅的脸颊。 她们靠得太近了，近到宋浅浅能够闻到她发梢上萦绕的薄荷清凉，宋浅浅慌乱抬眼，看着一如既往镇定平静的谢云姜，松开了揪着她的领子，后退一步。 宋浅浅垂下眼睑，小声道：“对不起，刚刚是我情绪失控了。可是那个什么启示，我找不到、真的找不到。” 她牵着谢云姜的衣角，吸了吸鼻子，一副怪可怜的模样，可怜巴巴的。 “没事了。”谢云姜理了理衣服，松垮的领口重新被整理好，眸光温柔深沉，就像是一汪沉静的湖水。她轻轻抱住宋浅浅，摸摸她的头发：“没人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宋浅浅鼻子一酸，眼泪模糊了视线。 谢云姜牵着她的手，走到格子区，召唤了立方体“的士”，回到了政府厅分配给宋浅浅的临时居所。 临时居所简约风格，地板上铺了一层白色的地毯。 宋浅浅一回到这里，就跪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抱着膝盖，沉默着。 谢云姜陪在她身边，过了一会儿，宋浅浅用微弱的声音发问：“失去身份芯片的居民变成奴隶，这好像是一件约定俗成的事。” 谢云姜嗯了一声，宋浅浅靠在她肩上，眼泪浸湿了她的肩头：“丢了补办一张不行吗？从来没有听说过丢了身份证就被完全抹杀一切的。” 宋浅浅安静地靠在谢云姜身上，不发出一点声音，脸上湿漉漉的。 过了许久，宋浅浅恢复了平静，说道：“我们来整理一下当前的逻辑。” 谢云姜坐直身子，姣好的面容神态严肃，微微前倾，认真听宋浅浅的分析。 “后现代高科技的世界，人脸识别、指纹识别、快速DNA鉴定技术，应该都很发达了，而且幸福之城拥有的还是人工智能极为强悍的主脑。我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被带去政府厅办身份芯片，发现幸福之城的一切城市设施都由主脑控制，对罪犯的判决也由主脑下命令，政府厅官员只需或者说只能按照主脑的判断行事，完全沦为了主脑的傀儡，偏偏他们还自以为主脑是为他们服务控制的。” 谢云姜点头，若有所思。 宋浅浅眼神专注地盯着一个地方，“在科技高度发达的情况下，人们的身份识别不太可能出现什么问题，哪怕换了张脸、挫掉指纹，主脑只要想分辨出你，还可以不动声色的收集你的毛发、□□，依然可以很快知道你的身份。可以说整座幸福之城都在主脑控制之下，这并不困难。所以，有人对我们说了谎，或者说，是所有的人都被引入了误区，奴隶身份明显应该是主脑对弄丢身份芯片的人的惩罚措施才对。” 谢云姜蛾眉轻颦，指出疑惑的点：“主脑是被人类创造，必然会有不准伤害人类的规则制约它。” 宋浅浅点头：“是这样没错，可祂也可以运用规则的漏洞，你看，那些人都不是被主脑伤害的，祂只是刻板地按照程序正义的漏洞，将没有身份芯片的人暂时驱逐出幸福之城，而在城郊，自然有人接收这些被驱逐的居民，将他们控制住，成为奴隶。” 宋浅浅还有一点没有讲出来，她当时在奴隶市场固然是被恶心到了，却是故意将自己的情绪放大，表现得极为懦弱胆小。 既然一切都在主脑的控制之下，那么就不存在治外之地，哪怕是城郊。而且这种被惩罚的人当然要被主脑严密监控啊，说不定还要再植入特殊的芯片证明永远是奴隶的身份这样的。 自来到幸福之城，宋浅浅总觉得被窥视着，仿佛天空之上有一双诡秘眼睛注视着，一切无所遁形。 宋浅浅看着谢云姜，谢云姜也意识到了宋浅浅的未尽之意，对视一眼，背后发毛，不约而同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谢云姜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低声道：“镜刚刚被触动了。” 谢云姜将手里的黑色手提箱打开，一面古老的铜镜正中央泛起波纹，红色的光芒在惨白色月光的照射下越发诡异，铜镜中央浮现出很多画面，一闪而过后，又重归平静。 意外丢失身份芯片的人被仍然拥有着身份芯片的人们迅速抛弃；因为负债被收回身份芯片的人；丢失身份芯片的人无法受到法律的保护，也同样地不被法律追踪，他们利用这一点，报复了很多人，无论这些人曾经是否有罪或无辜，对待“奴隶”是同情还是恶意，终究都成了“奴隶”。 他们被幸福之城的主脑拒之门外，与一切往昔决断，从此，成为可以被食用的养分，将被榨干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如果这是启示，那么对应的是什么？ 宋浅浅发现自己身处于迷雾之中，谢云姜的身影渐渐隐去，她独自进入了一个玄妙的世界，好像是正常世界，又好像不是。 “身份证没啦。” 宋浅浅追问道：“怎么没的。” 虚影佝偻着身子说道：“我自己卖掉的，一千块呢。这玩意儿要来干啥？” 宋浅浅感到荒谬，幸福之城里人人都怕失去身份芯片，这个虚影竟然不在乎。 他卑微又困苦，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道：“没法活啊。” 最后，宋浅浅在消散的无边虚影中最后看见的是一间工厂，坐落于B城城郊，里面有人，很多的人，和佝偻身子的老人一样，慢慢地变淡着。 “这个月工资又没发。” “为什么不能换个无粉尘的机器。” 宋浅浅感到愤怒，可是那愤怒得足以毁天灭地的情感被什么力量阻塞在身体里，慢慢地，她只能感受到了无力。 宋浅浅在抱怨声中，慢慢失去了知觉，犹如旁观者一样，看见灵魂渐渐漂浮于城市上空，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经历了许多人的一世。 宋浅浅看见了一夜破产的人从高楼一跃而下；看见了穷困潦倒的山民做了人世间最坏的事，将一些天真不知世事的孩子和女人从原本的世界拖下深渊；看见了那些处于深渊中绝望的灵魂得不到救赎，好不容易有人爬了出来，又被光明侧的人一脚重新踢回深渊，在深渊时尚且明亮的眼睛在获得光明又被剥夺时失去了光芒。 宋浅浅看见深渊的恶魔隐藏着身份躲在光明的阴影处，他们的低语萦绕在绝望灵魂耳边：在深渊待过的人不配活在阳光下，所以，认命吧。 宋浅浅看见了在烈阳下、在轰鸣机器中工作的工人，看见了他们奔波于各地，白天建造出一栋栋高楼大厦，夜晚蜷缩于草棚，宋浅浅看见他们被医生宣告：粉尘吸入过量，肺部出现病变。 宋浅浅看见有人挣扎着想活下去，艰难又困苦，看见有人拿着病例困苦麻木地独自选择死亡，只为不拖累家人。 宋浅浅仿佛居于云端的神明，看着众生的命运。有人饱食终日，在违法的边缘寻求刺激，有人在出生时就被扔进粪池，媒体报道着这个村子生下的全是男孩儿的“神迹”。 有人小富即安，却在疾病来时，财产急速缩水，阶级快速跌落，成为社会的最底层。看见有人为了不跌落到谷底，放弃了家人的生命。 宋浅浅听到虚幻的世界有空明的声音，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众生皆苦，不如皈依佛，以求来世。” 听到愤怒者的咆哮：“从来也没有救世主，全世界的无产阶级者联合起来！” 愤怒者的咆哮压过了空明焚音，宋浅浅感觉自己重新掌握了对身体的掌控，眼前的一切如烟雾般消散，谢云姜正担忧地望着她：“阿浅，你没事吧。” 宋浅浅离开了那个世界，睁开眼睛，谢云姜担忧地望着她，眉间的朱砂痣在月色下很美，宋浅浅的神情回归平静，却再没心情像一天之前的她那样，为美人脸红，她很平静，很疲惫。 望着被黑夜笼罩的建筑，又回望了一眼远处灯火明亮、科技发达的幸福之城，疲惫地吐出一口气：“我想我知道了启示是什么？” 她惨淡地一笑：“果然和姜姜说的一样，一个现实的社会问题。” 谢云姜将手按在她肩上，给予无声的安慰。 宋浅浅想说没事，可是扯了扯嘴角，也没能笑出来。 第6章 临时居所进出只需要进入立方体格子间进行空间传送，没有窗户，宋浅浅望着墙壁，像是透过墙壁望着天上那一轮惨白的月。 宋浅浅说道：“明天去政府厅吧，我有最后一点疑问，或许那里能找到答案。” 谢云姜微微颔首，温柔的眼神担忧地望着宋浅浅，轻声道：“好。” 宋浅浅扭头，看谢云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冷峻的神态放松了一些，唇微微动了动，看起来像是弧度很小地笑了一下：“你别担心我，我没事。倒是你，一副苦瓜脸的模样，需要我安慰吗？” 谢云姜点头，温柔的声音很认真：“需要，那就麻烦阿浅了。” 宋浅浅眼睑微垂，大着胆子把女神的头发揉得凌乱，然后问道：“快乐一点了吗？” 谢云姜温柔浅笑：“嗯呢。” 宋浅浅歪头看着谢云姜，自己和女神也算是同生共死的过命交情了吧，那可以再做得过分一点吗？ 宋浅浅伸出手指，在女神白皙无暇的脸蛋上戳了戳，软软的有弹性。 谢云姜拉过宋浅浅的手，握着她的手在自己姣好的脸庞两边拉了拉，又做出各种搞怪造型。 宋浅浅眨眨眼睛，又想笑又想哭，觉得自己的泪点怎么变得这么低了，她当年可是看即墨遥虐文小说都能面不改色的狼灭呢，好吧，她其实也哭过，但也就偶尔才被渣渣谢总骗眼泪。 被谢云姜舍身忘我成功安慰到的宋浅浅一夜安眠。 翌日一早，宋浅浅醒了过来。 她吃了一管营养剂，滑滑腻腻地并不好吃，但是，不想浪费多余时间。 宋浅浅心里有了一个推测，她需要去政府厅最后证实，根据谢云姜所说的，她们只需要找到启示就可以离开副本世界，那么后续事件应该不会牵扯进去。 若是还要留在这里，她对这个世界推测正确的话，宋浅浅可不觉得这是新手该有的待遇，团灭的节奏。 有着10000幸福币的宋·氪金玩家·浅浅斯基虽然吃的仍然是政府厅免费配送的营养剂，但是，她已经不是可怜兮兮的购买一幸福币一周免费出行的宋浅浅了。 宋浅浅拉着谢云姜跑到格子区，第一次自己召唤了立方体“的士”。下一秒从立方体出来的时候，已经在浮空于幸福之城的政府厅门口了。 进入政府厅需要预约，宋浅浅就在门口等着。 过了一会儿，上次接待她的政府厅官员女士出现在宋浅浅面前。 政府厅官员女士露出得体的微笑，看着宋浅浅和旁边的谢云姜，彬彬有礼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位客人，请和我进来。” 宋浅浅抬步走进政府厅，看着极度科技化的政府厅，宋浅浅比上次来时心里更加沉重。 她上次只以为自己穿越了，孤苦无依，要自己振作起来。 现在，宋浅浅知道了真相的冰山一角，心情更加沉重。 宋浅浅走进政府厅，随处可见扭曲的玻璃管道，宋浅浅看了一眼便忽略了，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一个问题：主脑真的能被政府厅控制吗？她昨天思考的究竟是否正确？还是自己的臆想。 政府厅官员女士将她们带进一间会客室，柔软的沙发，热腾腾的茶和咖啡。 政府厅官员女士端起其中一盏茶，微笑着向宋浅浅示意：“浅浅，还有谢小姐，很荣幸再次见到你们，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助的吗？” 谢云姜微微一笑，看向宋浅浅，表示自己只是陪同者。 宋浅浅直视着这位干练机事的女士，问道：“两件事。其一，丢失身份芯片的居民会被囚禁在城郊的奴隶市场，你知道吗？其二，主脑真的能被政府厅控制吗？我所见所闻，皆是政府厅为主脑之傀儡。” 政府厅官员女士闻言诧异地望着宋浅浅，得体的微笑僵在脸上，皱着眉打量着宋浅浅，避重就轻地说道：“来幸福之城做客的客人，你并不了解我们这里的情况，丢失身份芯片的人只是被驱逐出幸福之城，你知道，我们的一切公共设施都由主脑控制，他们失去身份芯片，主脑无法定义他们，只能选择将他们驱逐出去。但是他们拥有在城外等待，重新申请身份芯片的权利。” 政府厅官员女士喝了一口茶，微笑着看着宋浅浅，说道：“不知道浅浅你为什么对主脑心存疑虑，祂是机械时代的造物，开创了崭新的后科技时代。我们拥有对主脑的控制权，这毋庸置疑，你太多疑了，或许一杯加了双份奶的咖啡可以治愈你的心。” 宋浅浅直视着政府厅官员女士，神态冷峻，不接受示好，条理清晰地说道：“女士，我希望能询问您以下三个问题，请您如实回答。第一，意识与物质您认为何者是第一性？” 政府厅官员女士微笑着拒绝了：“抱歉，这个和之前的问题有联系吗？如你所见，我们的工作十分繁忙，如果你没有特别的事情，那么我想我们可以互相道别了。” 宋浅浅拦住欲要离开的她，抓着她的手臂，诚恳道：“若您有足够的理性，请听我为您回答。意识是第一性，即我思故我在，我认为丢失身份芯片的居民仍然是居民，那么世界将被意识改变，他们就是我们的同伴，而不是奴隶。物质是第一性，他们是客观存在，那么他们是幸福之城的居民这个客观事实并不会因为一张身份芯片的丢失而动摇。唯物唯心，我都不能接受。” 宋浅浅开始调整自己的记忆手环，手环除了可以记录当天的运动步数也可以记录她的睡眠情况，所以她晚上睡觉没有摘手环的习惯。虽然穿着睡衣，手环也跟着过来。除了这些功能，它还能够录音。 “尊敬的女士，如果有人弄丢了这张身份卡呢？” “那么捡到它的人就拥有它，拥有这张小圆片上记载的everything，as you know。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希望你能在幸福之城永远幸福。” “捡到它，拥有它，不是说能够重新申请身份芯片吗？身份芯片里的个人信息和资产怎么就能被捡到的人拥有了？”宋浅浅冷静地将那天和政府厅官员女士的对话放了出来，目视着这位干练机事的女士，声音沉稳，用陈述句的语气说道：“看起来您是知道这件事的，别否认了。” 政府厅官员女士慌乱了一瞬，复又平静了下来，只是脸色多少有些惨白，她垂下眼，僵硬地微笑，说道：“是个谨慎的女孩儿，你刚才说有三个问题，那么你的其余两个问题是什么？” 宋浅浅警惕地盯着她看：“主脑控制着幸福之城，自鸣钟控制着主脑，那么谁来控制钟塔上的自鸣钟？” 政府厅官员女士这下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浅浅，谨慎的女孩儿，我说过了，虽然主脑的诞生开创了后科技时代，但祂本身属于机械时代的造物，人类怎么可能会创造出自己控制不了的东西呢？祂的弱点就在于自鸣钟，很简单，只要自鸣钟停摆，主脑就会停止工作。” 宋浅浅盯着她的眼睛问道：“那么政府厅试过吗？” 女士的手转着杯子，低声道：“噢，浅浅，你该知道，主脑很重要，祂停止工作一天会带给我们许多的损失，我们没有必要这么做，反正自鸣钟就在那里，我们倒是还得担心这小破钟哪天停摆怎么办？政府厅每年都会花一笔经费用于保养它，你们参观钟塔的费用就用在这里。” 宋浅浅冷静地说道：“你们并没有试过，没有发言权。好了，第三个问题，能够被贩卖的快乐，究竟是什么？” 宋浅浅其实在质问政府厅官员女士的时候，也有不能理解的地方。比如，自鸣钟既然不能制约主脑，那没有制约的主脑为什么要为人类服务这么多年？ 宋浅浅相信主脑有这样的能力可以将幸福之城的全部居民变成自己的努力。但主脑并没有这么做，祂给幸福之城的居民一个错觉，通过控制自鸣钟，就能够控制主脑。 这难不成还是主脑居高临下的怜悯吗？人道主义？不忍心吓坏幸福之城的居民？呵，又不是养宠物。 宋浅浅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问题，她的第六感让她拒绝深想，知道过多也许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她现在唯一所想就是找到启示。 然后，回家！ 宋浅浅拿出《需知》，上面被翻到了商城中最贵的一页选项。 幸福之城特产：快乐 价值10000幸福币 备注：请到政府厅自行领取 宋浅浅点了购买，神态冷峻，眼睛微眯，打量政府厅官员女士：“购买快乐需到政府厅自行领取，女士，您可以告诉我了，或者直接带我去。” 政府厅官员女士僵硬地扭着脖子，声音冷漠而又机械，语调也与之前不同，像是被人偷偷替换或者微调过：“那么，这位小姐，请跟我过来。” 谢云姜察觉到了危险，宋浅浅正沉浸在那种分析的冷静又狂热的状态，反而忽略了她的这些微妙不同，比如称呼。 谢云姜拿着自己的一份《需知》也点了购买，说道：“同去。” 宋浅浅扭头看向谢云姜，朝她一笑，用口型说道：相信我。 谢云姜点头，和宋浅浅并排走，跟在干练女士的身后。 一路行走，路上能够看见越来越多的玻璃管道。 宋浅浅随口一问：“这里玻璃管道怎么这么多，不是起到电线的作用吗？” 走在前面的女士似乎是笑了一声，又似乎没有。空荡荡的走廊，一扇扇紧闭的门，越往通道里走，越寂静，已经不大看到行色匆忙的政府厅其余官员。 宋浅浅第六感很准，让她背后一凉，有种害怕的感觉，被盯上了，那种处于被监视状态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第六感疯狂告诉她——赶紧逃！ 宋浅浅强行抑制着自己的逃跑本能，只差一点，她有种预感。很快就能找到最后的启示。 希望谢云姜别是骗她的，找到启示就能立刻脱离副本世界，她这可是以性命相搏了。 第7章 那位干练的政府厅官员最后带着她们进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打开门，里面很暗，看不清，只听见女士用平板无波的声音说道：“两位小姐，请进来。” 事到临头，宋浅浅反而不怕了，只担心连累了谢云姜，她朝着谢云姜粲然一笑，谢云姜也同样朝她温柔地笑，两个人就和幼稚园手牵手的好朋友一样彼此握着手，同时踏进了黑暗中。 在她们进去之后，门关上，墙壁上映出莹白色的光芒，慢慢照亮这间房间，玻璃管扭曲成一团，中间圆球中是科技感十足的全息投影，不时切换着全城的动态，最后切换出的是她们走进这间房间后警惕防备的样子。 政府厅官员女士安静地站在墙角，不言不语，仿佛没有接收到命令的机器人，只能原地待机。 宋浅浅盯着中间的投影，电光火石之间，灵感稍纵即逝，宋浅浅抓住了灵感，瞪大眼睛，立刻拉上谢云姜的手，说道：“主脑，这里是主脑控制室！” 宋浅浅看过很多小说和漫画，脑洞大开的她直击真相：“现在的身份芯片都是用自己的精神触角点开的。主脑虽然是机械时代的产物，但是一定可以进行精神控制和记忆修改，所谓的快乐，是主脑通过脑波刺激或者其他什么手段强加给幸福之城居民的一种情感。” 房间正中间的全息投影消失了，控制着整个幸福之城基础设施的主脑声音响起：“猜对了。” 宋浅浅悚然一惊，就听到主脑机械地说道：“我要赐予你们快乐，必须接受。” 主脑控制着这个房间的一切，赵子衿躲开被突然扑上来的政府厅官员女士，看着居然开始扭曲蠕动的玻璃管，奇异地竟然没有再害怕，而是冷静自若地逃避攻击，开始说出她结合之前信息得到的启示：“强制快乐，“奶嘴效应”。人在劳动中创造价值，剩余价值被剥削，只能拿到比实际付出不等价，通常是小于的薪酬，不快乐的人民有权利反抗，拿走剩余价值的人为了自己的阶级利益，必须找到办法消磨他们的意志，摧毁他们对于获取知识的渴望，因为谁都知道拥有知识，将变得智慧，而智慧拥有无限可能。” 宋浅浅疯狂躲避越来越快的玻璃管道和失去理智的政府厅官员女士，幸好旁边还有谢云姜帮忙，她看上去温柔可亲，但是身手意外的利落，就像那天从空间裂缝中救了自己一样。 宋浅浅这个时候没空回忆往昔，大喊道：“通过二次元的满足削减对三次元的不满，在安逸和虚拟快乐中迷失自己。这是精神鸦片！重金聘请精英炮制能让人上瘾的游戏、三观不正的小说以及各种快餐文化，通过营销和设置奖励等方式让人们主动去玩，同时公开一些基础的课程，让沉浸在虚拟快乐中的人觉得知识唾手可得，消减他们将精力沉溺于虚拟而非现实的焦虑负罪感，麻痹他们，引诱他们，等到他们成瘾，鸦片还能源源不断地从他们口袋中掏钱，这些钱一大部分被瓜分用于补偿当初损失的重金，这回报绝对比他们最初付出的要多百倍！一部分钱被继续用于聘请精英，炮制快乐，并制作出各种让人主动走向快乐的理由，开始病毒式营销。剩下的一些钱被用于改善公共设施，占据道德的制高点！” 宋浅浅说完这句话，感觉头晕目眩，整个人被拉扯着，又以上帝视角进入了虚幻世界，她看见了一道门，门的一边很多人在挖掘着黄金，监工拿着鞭子抽打着他们，不吃不喝在干活，太阳月亮起起落落七次，他们就被从门的一边带到了门的另一边，他们纵情欢乐，仿佛一瞬间就得到了快乐。 快乐稍纵即逝，太阳起月亮落，他们又需要走进门内干活，但是为了这一瞬的快乐继续走进大门内干活。 宋浅浅看见这快乐的精灵唱着： 天降横财兮，我欲不劳而获 何必奋斗兮，等待英雄拯救 我为主宰兮，一言能断生死 我欲长生兮，存于世万万年 人们和精灵一起手拉着手跳舞歌唱，沉浸在虚拟的快乐中，多么欢乐，唯有严肃的知识被冷落于一旁。 宋浅浅看到这快乐精灵教会了人们纵情欢乐，教人们厌烦劳苦终日，却又一点点将他们引诱至门的另一边，只为了七日后能再次来到这里与快乐精灵们舞蹈。 宋浅浅茫然地在天空之上看着底下的人周而复始，七日劳苦一日歌舞的荒诞世界。 她在天空之上，所以能看见更远的地方有栅栏、铁丝网和真枪实弹，枪口对准着里面。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快乐精灵的歌声悠扬地飘来，值岗的守卫带着巨大的耳塞充耳不闻，依旧尽忠职守，被圈养的人们随着这歌声一齐微笑，迷醉般地舞蹈起来，即使是门一边正在被监工鞭打的人，也于苦难中露出微笑。 人们随着快乐精灵一起唱着： 凡间多苦忧兮，叹平生 穷者勿染恶兮，求来生 天使赐予我洁净衣食，得苟活 天使赐予我此时欢乐，忘苦忧 报之兮，以我余力劳作 念之兮，以我余生感恩 报之念之，凡者今生为凡者 报之念之，天使永生于天国 勿为恶，安之顺之，求来生 宋浅浅听着这从地面升至天上的乐，像是教堂的圣歌又像是佛教的焚音。 宋浅浅注意到每当有忍无可忍的人想要直起腰抢夺监工的鞭子，就会有这样圣洁空灵，劝人“向善”的乐响起。苦难的哀嚎只能被隐藏于心上，能被人听见的只能是平静宁和的圣音焚乐。 宋浅浅并不傻，她隐约知道了这是在隐喻些什么。她居高临下地望着荒诞世界，在心中问自己：启示者，这就是启示者的作用吗？可是，我看到的这些现实中难道无人知道吗？聪明人这么多，为何我被选中，我又该怎么办？ 宋浅浅想到这里的时候，又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绝望地心想：该不会要回主脑控制厅吧，不知道我失去意识的时候，姜姜有没有被主脑抓住。 宋浅浅想想被强行在意识中灌输“快乐”，就觉得一阵反胃。 她睁开眼，满是防备，从平躺的状态一跃而起，下意识想要攻击，却发现眼前没有敌人。 熟悉的房间，宋浅浅愣住了，她低头看着自己，她此时正光着脚丫站在床上，刚才一跃而起，还把被子枕头弄在了地上。 宋浅浅呢喃道：“我这是穿越回来了？还是说，我做了个噩梦。” 宋浅浅第一个反应就是拿起手机给谢云姜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一下就被接通，就好像是有人守在手机旁。 谢云姜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宋浅浅抿着唇，有种近乡情怯，她垂下眼睑，眨了眨眼睛：“姜姜，我刚刚做了个梦，和你一起拯救世界。真的很难以置信吧，毕竟我们一共才见了两次面，总之，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梦到我呢？” 宋浅浅听见谢云姜好像在那里笑了一下，她失望地闭上眼，叹气：“抱歉，打扰了。” 宋浅浅飞快地挂了电话，心情烦躁又失落，不想听，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谢云姜说任何否认的话，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个蛇精病。 宋浅浅把自己的被子枕头从地上拽起来，将脑袋埋进枕头，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 自己这样一定很像个痴汉变态吧，宋浅浅想到自己第一次见面就是一个醉鬼的形象，喝得醉醺醺的，抱着谢云姜告白，第二次就是在图书馆被谢云姜发现自己在偷看她，谢云姜还不计前嫌救了自己，今天第三次，自己冒冒失失地和谢云姜打电话，还和她说这样近乎调戏的话，一定会被人讨厌吧。 宋浅浅陷入了自我厌恶的情绪中，又忍不住为自己开脱，那个梦真的是太真实了，真实到她在刚醒来的一瞬间真的觉得自己和谢云姜是过命的交情，在那个虚拟副本里携手共进，一起找线索、想启示。 宋浅浅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摊面饼，听见门铃和手机一齐响了。 来电显示是“姜姜”，宋浅浅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接了电话，一边脚丫去勾被踢远的拖鞋准备去看看是谁在按门铃。 “阿浅，我到你家门口了，能来开门吗？” 宋浅浅被谢云姜的话惊呆了，拖鞋都没穿好，一只穿在脚上，另一只掉了也没空再穿上，光着脚跑到客厅，从门口的监控器看见谢云姜朝显示屏那里笑着挥挥手。 宋浅浅打开了门，茫然又震惊，无措地和谢云姜打招呼道：“好、好久不见，进来坐吧。” 宋浅浅想说的话全写在了脸上，谢云姜捏捏她的脸，温柔地笑道：“噗，你好健忘，我们刚刚还生死与共，一起对抗过主脑，一回来你就把小伙伴给忘了吗？” 第8章 宋浅浅和谢云姜坐在宋浅浅家的懒人沙发上，宋浅浅丢给谢云姜一瓶可口可乐，挑眉笑道：“小伙伴，来点刺激的吗？” 谢云姜接过可乐，一边起开易拉环，一边说道：“看起来你很高兴。” 宋浅浅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收敛了自己脸上夸张的笑容，冰冰凉的可乐贴在脸上，耸肩，说道：“有点奇妙的感觉，小时候还幻想过自己成为超级英雄，或是拥有神秘力量的天选之女，长大后就放弃了这种想法，没想到居然还真成了启示者，有点神奇，我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中二病发作了。现在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癔症，当然就觉得很高兴。” 宋浅浅眼神亮闪闪地望着谢云姜，丝毫不作伪地夸道：“尤其想到和姜姜这样又聪明又好看的人一起冒险，感觉真是太荣幸了。” 谢云姜笑了一下，眉眼弯弯，她说道：“别夸我了，不过，英雄也得上课。你看消息了吗？B大图书馆恢复了原样，学校准备复课了。” 宋浅浅一脸懵逼地点开手机，学校论坛的首页上挂着：“学校已解除戒严，请同学们在一周内及时回来复刻，超过一周缺课的同学，学校会按照旷课处理。” 宋浅浅头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瘫成一只猫饼：“太心狠手辣了吧，我还没从主脑的那些扭曲玻璃管里回过神。” “等等，我觉得不对劲。” 回到了安全的现实，窝在软软的令人安心的沙发里，旁边是可以信任的谢云姜，宋浅浅就开始回忆起之前察觉的不对劲的地方。 “在幸福之城副本里，我只想着快点回去，离开那里，就忽略了一些事情，其实那些不对劲真的很明显了。” 宋浅浅眼神放空，回忆之前，整理思路：“姜姜，你还记得我们最后要被强行灌输快乐吗？那些灵活的玻璃管道，不，那些东西也许根本不是玻璃。它能够被主脑控制。” 谢云姜捧着可乐，点头道：“没错，根据《需知》和幸福之城居民所说，这些玻璃管道是为了给全城输送能量维持公共设施的运转。我确实在幸福之城没有发现电力设施，之前就下意识认同了这些玻璃管道应该承担了类似于电线和能量传输之类的作用。” 宋浅浅抿唇，但事实上这些玻璃管道可并不像《需知》和幸福之城居民说的那样，至少不仅仅是那样。 宋浅浅一想到那蠕动的，在空中挥舞着的玻璃管道，就很反胃，真的很像一些会让人掉Ban值的东西，比如克苏鲁的触角，比如黏虫的身体。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愣住了，就好像深海章鱼的触角一样，触角是章鱼的一部分，那么这些玻璃管道会不会就是主脑的一部分呢？ 宋浅浅越想越觉得应该就是如此，当年第一部 计算机发明的时候，电子管堆积满了一整个房间，那些都是计算机的一部分，那么主脑为何就不能够拥有一座城市那样庞大的作为它的一部分呢。 那样的话，那座城市又算什么？住在计算机内部的城市居民又算什么？空间利用吗？别搞笑了。 宋浅浅之前一直觉得自从到了幸福之城就一直感觉被窥视着，还曾自己吓自己，会不会全城都处于主脑的掌控之中。 或许，这并不是什么错觉。 宋浅浅皱着眉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自己找到启示就离开，其实幸福之城的很多秘密都没有参透。她不自觉地咬着嘴唇，这是她焦虑和思考问题时的一个坏习惯。 “阿浅、阿浅。” 宋浅浅回过神来，谢云姜不知什么时候从旁边的沙发坐到了自己旁边，她看见谢云姜眉宇间带着担忧，问道：“阿浅，你在想些什么？” 宋浅浅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那些猜测说出来，自己和谢云姜已经从副本里出来了，就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给谢云姜造成困扰了吧。 宋浅浅心不在焉地打开可乐：“没事，我就是在想，额，我们不会再进入那个副本了吧。” 谢云姜颦眉看着宋浅浅，发现她是真的很认真地在担忧，遂放松地笑了，哎呀一声靠在沙发上：“我还以为阿浅在担心些什么，放心吧，启示者找到了启示，就不会再进入同一个副本，至于会不会进入其他的副本就要看之后了。在启示者联盟中，有人只经历了一次副本就再也没有进入过副本世界，有人却在很短的时间内进入副本好多次，当然，是不同的副本。阿浅，我给你讲讲我们启示者联盟的事儿吧。” 宋浅浅也放松地笑了，喝着可乐说道：“好啊。” 谢云姜从她的双肩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翻到第一页，眉眼弯弯道：“好啦，我来给你正式介绍一下我们联盟建立的初衷和目前的形势与政策。” 宋浅浅凑过脑袋：“哇，你还记了笔记。” 宋浅浅呆呆的卷毛翘起，谢云姜戳了一下，笑道：“阿浅，你头发好乱，早上起床还没梳头吗？” 宋浅浅看了看喝了一半的可乐，又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哀嚎一声，就急速飞奔去了洗手间刷牙。 听着洗手间传来的乒乒乓乓和各种“啊，我没梳头；啊啊啊，我连牙都没刷”的碎碎念，谢云姜笑歪在了沙发上，纠结刚刚是不是不该提醒宋浅浅的，看起来这孩子受的打击有点大呀。 谢云姜没等多久，就看见扎好马尾神清气爽的宋浅浅一枚，就是脸红了点，宛如一只可口的红番茄。 谢云姜没忍住又笑了出来，和宋浅浅说话的时候，宋浅浅精神紧绷，嗯嗯嗯地点头，其实满脑子仍然处于一万头羊驼策马奔腾的状态，太过于丢人了。 嗷嗷嗷，那是女神啊，在长得那么好看的小姐姐面前，自己怎么就没刷牙没梳头就敢出现在小姐姐面前，还当着小姐姐的面，没刷牙喝了可乐，最后，呜呜呜，谢云姜是不是闻到了自己的口气。 宋浅浅捂住脸，彻底佛系，抓狂地无声尖叫。又丢脸了，比刚才更丢脸，自己究竟在干些什么呀，谢云姜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吧。宋浅浅心里像是被羽毛勾了一下，痒痒的，很失落，又很不甘。一早醒来各种事情和情绪扑面而来，她没能处理好，很想抓狂，做事也进退失据，她现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想当只鸵鸟，等谢云姜或者自己把丢脸的事情忘掉，宋浅浅捂脸，自己好像总是在谢云姜面前丢脸。 谢云姜看宋浅浅通红的耳垂，没奈何地摸摸宋浅浅的脑袋：“阿浅好好休息吧，我把你需要知道的一些事项通过邮箱发你吧。” 宋浅浅僵硬了一下，点头道：“好的，我邮箱就是QQ邮箱，我加你好友吧。” 谢云姜莞尔一笑：“好啊，给，我QQ账号，验证问题的答案是启示者联盟。” 宋浅浅加了QQ，低着头，微垂眼睑：“我加好了。” 谢云姜拿过手机，点了通过：“我发你了，先走啦，你好好休息吧。” 谢云姜摸摸宋浅浅的头发，笑眯眯地说道：“别太纠结呀，翘翘的卷毛很可爱呀。” 宋浅浅哼唧了一下，别过头，气鼓鼓地说道：“可是我不仅没梳头，我还没刷牙洗脸，还直接喝可乐了。呜呜呜，求你快忘记吧，别再提了。” 谢云姜弯弯眉眼，笑道：“好～听你的，不提了。我先回去了，阿浅记得看注意事项呀，我们明天学校回见。” 宋浅浅鼓着脸，嘟着嘴，推着谢云姜：“知道知道，快走吧，好丢脸的一天，快让我好好休息。” 宋浅浅推走了谢云姜，揉揉自己的脸，开始写日记。 刚刚她和谢云姜确认过，自己不会再进入这个副本，也决心不再去想这些，开始一个人的时候，仍然克制不住自己去想。 或许是从小到大整理多了错题集的缘故，还有中国小孩子必备的各种春秋游后感、文章读后感、电影观后感等等，以及爸妈教育小孩子的反省检讨，宋浅浅忍不住就想把在整个幸福之城副本经历的事情写下来，以游后感小论文的形式。 这魔幻的事情对宋浅浅前二十年平淡无奇的生活而言，太刺激了，令人恐惧又期待着，又因为谢云姜这样一个熟悉的人存在着，宋浅浅对于成为启示者并不反感，比起恐惧生活发生了自己不能控制的改变，更期待这些带来的改变。 宋浅浅在日记本上写道： 我到幸福之城的第一天，穿着睡衣，滑稽又搞笑，正惶恐时，就有一个笑容可亲，做事干练的女士来接引我，就像是游戏里在新手村接待玩家的NPC，她对我说：“欢迎来到幸福之城，请这位客人跟我来政府厅报道。” 她人很好，还给我找了一件衣服，一点都想不到这样可亲的女士在最后竟然是被主脑控制着的人类，其实我最后还怀疑她是仿生人，那样的思维僵硬，前后的反差怎么能够这样大。 写着写着，宋浅浅忽然停笔，她看着自己写下的这段文字，仔细琢磨，她觉得自己又发现了幸福之城的一个诡异点。 宋浅浅自嘲地笑道：“噢，盲生，你发现了华点。哈，我干嘛要这么敏锐，谢云姜都没有多想什么了，我还沉浸在那个副本不能自拔吗？” 也许是自己太过软弱了吗？总是不能潇洒地面对，总得去仔细分析，在日记上列着各种线索，试图去还原和解剖那个副本的世界观设定。 宋浅浅一边自嘲，一边仍然在日记上写下自己的分析。 虽然政府厅官员女士知道自己是外来者，称呼自己是客人，可是这座城市是孤立静止的，没有和其他城市的联系，就像是一座孤岛一样，又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这座城市，里面的居民自得其乐地生活于其中，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除了自己和谢云姜，其他城市和国家的游客呢，一个也无。通往其他城市的高速公路，或者是飞机场呢，这些也都没有。 或许未来世界科技发达，就像在幸福之城内，没有公交车和地铁，只需要在立方体内进行空间传送，但是整座城市都没有其他地方的宣传手册，《需知》内提到的所有的一切旅游景点和美食，都仅仅只限于幸福之城。 宋浅浅搁下笔，一口气喝完刚刚剩下的半罐可乐，打了个嗝，肥宅快乐水的气泡充盈着胃和喉咙，让她冷静思考。 思考的结果就是—— 宋浅浅换好衣服穿上鞋子，准备去街上冷静冷静，吃顿好的安慰一下自己的胃和脑子。 宋浅浅走在路上，撑着遮阳伞，虽然脸上手上都涂了防晒霜，但是一出门感受到阳光的热烈就觉得自己立刻黑了一个度。 宋浅浅眯起眼睛打量着刺目耀眼的阳光，嘟囔道：“这个时间出门真是个错误。” 说是这么说，宋浅浅还是出门了。 热得汗流浃背的宋浅浅成功让自己忘记了那些细思恐极的事情，比如自己究竟去的是什么鬼地方。她现在唯一所想就是公交车怎么还不来，实时公交平台显示它已经到达，太不准确了吧。 乘到了公交车，宋浅浅在空调中重新恢复了活力，准备先去吃自助火锅犒劳自己，顺路就可以回学校宿舍了。 在夏天的尾巴，吹着空调吃火锅。啦啦啦～德玛西亚，光是想一想，宋浅浅就感觉身心被治愈了。 美食城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各种广告。 宋浅浅忽然停下，看着屏幕上的广告： AI小千问世，日后将取代传统电脑助手，成为电脑主人的贴心管家。 AI小千作为最新的科研成果，其自带的信息库有着数以亿计的图片和文字，能够科学准确地分析主人的指令。 AI小千，人工智能，是主人最忠诚的伙伴，最贴心的的管家，永不背叛，人类未来的选择。 宋浅浅愣在了原地，有些迷惑，她好像猜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宋浅浅撑着伞，在大太阳底下站着不动，脑子成了一锅浆糊。 现实生活中的AI只需要给他们喂入更多的信息，他们就能够自我处理事情。那么主脑呢？很明显祂拥有了更多的自我意识，但是，正如人类需要通过学习知识，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主脑也需要通过学习来使自己进化。 那么主脑的学习对象是什么？祂又该如何学习？ 宋浅浅在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一切，所有的不对劲都那个被完美的解释，一切线索都被串起来了。 祂学习人类。 祂豢养人类。 去个鬼的忠实伙伴！ 宋浅浅只觉得手脚冰凉。 第9章 现实世界的AI还很弱小，是个只能由人类主动喂养信息的幼崽。副本世界的主脑却已经比猛兽还可怕，学会了豢养人类。 幸福之城的居民被祂作为实验对象，祂在“围墙”外面，静静地观察着“围墙”里的他们。祂将整座城市纳入控制，祂无处不在，也无时无刻不在获取着人类活动产生的信息。 宋浅浅想到了丢失身份芯片即为奴隶，扯了扯嘴角，自己之前是一叶障目了。只考虑到了事情产生的结果，可是没能猜到事情的原因。 从人为的角度来看，这不就是一次残酷的社会实验吗？ 或许，那个释放了人性之恶的奴隶市场也是主脑刻意推动的。 主脑根本不需要多做什么，祂控制着整个幸福之城的司法体系，所有的居民都相信主脑是最公平公正的存在，虽然幸福之城也有所谓的城规，可是几乎没有哪个司法人员真的会去看去背，政府厅官员只需要按一下按键，从显示屏上看一眼主脑给出的量刑建议，就做出了判决。 宋浅浅想象了一下，在前期，主脑或许只要修改一下有身份芯片的人对无身份芯片的人犯罪的判决，放宽量刑，这样犯了错的人就无法在司法体系的改造中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他还会感到被纵容，他会更加地大胆，甚至做出比之前更为恶劣的事情。 宋浅浅记得自己在图书馆找到一本关于社会学的书，其中有一个实验案例是“斯坦福监狱实验”。 心理学家菲利普·津巴多带领他的研究团队以15美金一天的价格，招募了二十四名大学生志愿者。 他们被随机分成了两组——“囚犯组”和“警卫组”。 在实验开始后，“警卫”开始投入自己扮演的角色中，从让“囚犯”蛙跳、俯卧撑、关禁闭持续演变成暴打、不让“囚犯”睡觉，对这些“囚犯”进行精神虐待，让所有人去孤立不听话的“囚犯”，还强迫这些不听话的“囚犯”在所有人面前进行性行为。 明明之前这些志愿者并不互相认识，也都是没有犯罪前科，文质彬彬的绅士们，最后在放纵之下，竟能释放出如此残暴的人性之恶。 宋浅浅想到，幸福之城的社会实验和“斯坦福监狱实验”内容核心其实是十分相似的，“斯坦福监狱实验”因为人性之恶太残暴，最终只持续了六天，可幸福之城的实验又持续了多久呢？以至于形成了奴隶市场那样灭绝人性的地方。 至于自鸣钟的骗局，这不是怜悯，而是一项必须的工程。为了让幸福之城的居民降低对主脑这个最大威胁的警戒心理，专注于内斗，也就是主脑希望的社会实验。 厉害了我的主脑，还能学会做小组实验，分类研究，还讲究可持续发展。真的是好棒棒呀。 宋浅浅晕晕乎乎的，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可虽然是在笑，看起来都快哭了。 广告上美艳的女郎举着电脑在讲些什么，宋浅浅已经听不见也不想去听了，她现在昏昏沉沉的，只想立刻晕倒，真希望晕倒之后再醒来，自己就会发现自己只是在做了个噩梦，什么黑色裂缝，什么主脑，什么副本世界，都是不存在的。 可是，这都是妄想和奢求。 宋浅浅面色苍白，那真的只是一个副本吗？一个虚构的地方吗？她陷入了深深的茫然。 宋浅浅蹲在地上，无声地哭泣。 宋浅浅的脸色太过难看，路过的一个男生看见了，跑过来蹲下身，担心地问道：“嗨，你没事吧，需要打电话给救护车吗？” 宋浅浅摇摇头，抬头勉强自己笑了一下：“我没事，谢谢关心，可能太热，总之就这样。” 热心男生看见了宋浅浅脸上的泪水，犹豫了一会儿，劝道：“那个，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不开心，不过，俗话说得好，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头上带点绿。你看那么多头顶青青草原的人都还活蹦乱跳，开开心心的，你要想开一点。” 宋浅浅接过水，想到这荒谬的一切始于某个渣男劈腿，宋浅浅就更难过了，她哀怨地望着这个热心人，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宋浅浅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知道，谢谢，再见。” 热心男生的同伴递过一瓶水：“给你，天气很热，小心中暑。还有，这小子说话没带把门的，你别当真，别太难过了。” 宋浅浅虚弱地笑了一下：“真的谢谢你们。” 之前那个不会说话，出门很可能被人套麻袋揍的男生看宋浅浅脸色真的很差，问道：“你真没事吗？我感觉你需要去医院。” 宋浅浅摇头，心情稍稍好了些许，被人关心总是一件好事。 “我去里面吃饭，要是不舒服会及时就医的。” 热心男生看宋浅浅确实脸色变得好多了，就和旁边的同伴一起走掉，边走边回头看，就怕宋浅浅大夏天哭晕在马路上。 事实上，看上去柔弱的、病歪歪的宋浅浅生命力和精神力都很坚强，不仅坚持吃完了自助火锅，还吃了很多其他东西。 毕竟，来都来了，难不成自己因为受到刺激过大，就在这大热天嗯什么都不吃白跑一趟了？ 宋浅浅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国人心态，不仅吃了自助火锅，还买了冰激凌，吃了一客香蕉船，还在蛋糕店打包了一款网红蛋糕，准备带回家去当晚饭。 宋浅浅觉得自己还需要在家里静静，不想回学校。周五就一节选修课人文艺术修养，她无所谓地想，翘就翘了，反正这个礼拜就剩周五一天了，学校邮件上也说下个礼拜起缺课的才算缺勤旷课，那就不回学校了。 吃饱喝足的宋浅浅回到家中开着空调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日记本，继续写日记。 结合自己的新思路再去看之前的记录叙述，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宋浅浅迟疑着在旁边写下一行小小的字。 “This is Brain in a vat.” 这是缸中之脑。 所以，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宋浅浅之前就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主脑要为幸福之城的人类服务这么多年？ 虽然祂搞出了丢失身份芯片就要成为奴隶，这么一出自编自演的大戏，但是幸福之城的公共设施确实是十分方便，还有很多的便民服务。同时宋浅浅知道主脑有这样的能力可以将幸福之城的全部居民变成自己的奴隶。但主脑并没有这么做，祂给幸福之城的居民一个错觉，通过控制自鸣钟，就能够控制主脑。 宋浅浅曾经吐槽过这难道是在养宠物吗？就像铲屎官还要注意宠物的精神状况。 宋浅浅那时觉得这个猜测很荒谬，只把自己当时的想法当成是对幸福之城的吐槽。看起来潜意识已经告诉自己答案了。 可不就是在养宠物吗？主脑豢养人类，这是祂进化的源泉。为了不让被观察的对象发疯，所以自鸣钟是作为心理安慰剂的作用出现的。 它能够让人类更加的安心，不去思考无处不在的主脑对他们的威胁，去忽略他们其实有可能只是被豢养在大型玻璃缸内的实验体的事实。 所谓的人类，不过是缸中之脑，甚至有可能仅仅是一段精神体，他们以为自己的一生做了很多事情，或许没有很大的成就，可是也绝不会想到他们可能仅仅只剩下脑子泡在充满了营养液的缸中，一切都可能是主脑营造的虚拟世界。即使他用炸弹炸毁了世界，也只是虚拟世界内的爆炸，主脑静静地待在更高维度的世界关注着虚拟世界成为废墟，看着缸中之脑，启动备份程序，重新创造了虚拟世界。 宋浅浅写下自己的推论的时候，沉着脸，龙飞凤舞的字力透纸背。呵，这算是主脑的人道主义吗？ 可是，主脑又为了什么要去实施这样一场人性之恶的社会实验呢？仅仅是为了吸收更多的人类行为信息吗？可是主脑已经如此强大智能，这样一场社会实验并不会比正能量的社会行为提供给祂更多的信息。 宋浅浅拿笔在日记本上记下疑点，她总疑心这里还有她没有想到的事情。把灵感和疑惑记下来，这会是个好习惯。 想到自己在那样的一个世界待过，宋浅浅冷着脸，对着日记本面无表情地说道：“Fuck!Fuck the god!” 宋浅浅拒绝想下去，自我安慰：“the Brain in a vat”又如何，不过是个副本。至少她敢肯定，自己现在待的世界绝不是什么虚构的。 今天一天都在被刺激小心脏的宋浅浅佛系了，也许她该再去睡一觉的。说不定，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宋浅浅慢吞吞地爬回被子里，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宋浅浅做了一个梦，就像是如果以我为歌狂为背景做一个天灾求生背景的虚拟世界，虚拟世界里爆发了大地震、丧尸狂潮，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只和叶峰、从容有关系，而就算他们都死了，世界毁灭了，自己也可以倒挡重来。或者在音乐升级背景的虚拟世界看见他们，只要有授权，自己就能在任何背景的世界看见叶峰和从容。 宋浅浅从梦中惊醒，额头冒冷汗，无数个他们，无数个备份，这就是缸中之脑。 宋浅浅盯着手机，看着王者荣耀和吃鸡，咬着唇，卸载又重装，又卸载又重装，重复了很多遍，就像神经病一样。 直到APP没有办法直接下载，要她输入验证码，她才停下这样神经质的行为。 宋浅浅心情如堕冰窟，呢喃道：“就像是删除了APP，重新下载一个一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有APP存在，我可以删除无数次，又重新加载。” 宋浅浅仿佛明白了什么，又觉得不够明白，反正明不明白的，她也不会再进这个副本了。 宋浅浅眼神茫然，副本、启示者究竟是什么？ 幸好，她出来了，在触及到更深的密辛之前。宋浅浅觉得这或许像克苏鲁游戏一样，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如果自己不是一心只想找到启示，而是作死的去探寻副本的秘密，自己还能出得来吗？ 可是回到了现实世界,自己就又开始忍不住想副本的事情了，宋浅浅觉得自己就像个作死的克苏鲁跑团游戏里面的神秘学家或者考古学家，明知道追求真相到最后就会是团灭，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她自己。 宋浅浅苦中作乐地想到，要是真的是在游戏里，自己肯定已经获得了新的称号：宋·作死小能手·团灭专家·浅浅。 “幸好，我已经回来了，谢天谢地。” 宋浅浅躺回床上，开着白炽灯，这让她在空荡荡的家中有安全感。 第10章 宋浅浅窝在被子里，看着谢云姜给她发的邮件，真是没想到启示者联盟这么中二度爆表的名字，居然还是一个官方组织。宋浅浅之前中二病爆发的时候也想过自己以后会不会成为独行侠，隐身于茫茫人海中，在黑暗中拯救世界，为爱与和平不懈奋斗，现在看看这个严密的组织，她瞬间就从中二少女变成了爱党爱国的新时代好少年。 既然如此，自己加入也无妨。 宋浅浅想清楚了之后，就给谢云姜发送了一封正式回复的邮件。 谢云姜的消息也回的很快，让宋浅浅明天中午的时候去B大图书馆门口找她。 宋浅浅想到之前差点命丧于此，捂着自己的小心脏，默默地想自己还真是心大，可是也不代表没心理阴影吧，谈话就谈话了，图书馆她是真不想去。 幸好宋浅浅看着这见面地面是在图书馆的门口，不需要进去，等明天和谢云姜见面了之后，就和她约到别的地方去好了。 宋浅浅打定主意后，就不再犹豫彷徨，开始上网搜索B城城郊工厂的问题。 果不其然，宋浅浅看到了很多帖子爆料B城城郊的这座工厂污染严重，设备噪音大，对工人的保护措施几乎没有，但是因为这厂子的老板和B城的一些官员关系搞得好，就一直存在着，也不解决这个问题。 宋浅浅神色冷峻，她将一些可靠度比较高的帖子收集起来，爆出来各种无安全设施的车间照片也整合在一起，打包发给了谢云姜。 【宋浅浅：我怀疑这次的启示就是提醒我们城郊的这座工厂天怒人怨，连非自然事件都看不下去了，启示者联盟属于官方，会有什么解决措施吗？】 【谢云姜：我会上报上去，至于如何解决，有待协商。你放心，既然这个问题显露出来，官方不会不管的，尤其是副本的启示也提到了它，肯定会更加重视。】 【宋浅浅：如果启示没提到呢？这工厂曾经存在了这么久，悄无声息的，谁知道它有这么多的违规操作，不仅释放各种污染，连降低粉尘的机器都不给工人配上，一个小破口罩能顶什么用？！】 【谢云姜：官方会彻查的。】 【宋浅浅：最好如此，不然我就实名举报。】 宋浅浅愤怒地敲键盘，回消息，关灯，睡觉。 一波操作下来，她都把之前做噩梦吓得睡不着，非要开灯的事情都忘了。 一夜无梦，宋浅浅天明醒了过来，闹钟刚好也想了，宋浅浅就干脆直接起了床洗漱，准备收拾东西回学校。 不管天塌地陷还是拯救世界，上课还是得上课的。 苦逼宋浅浅和很多同样苦逼的B大学子幸会于2号线地铁站，在闹闹嚷嚷的互相寒暄中到了学校。 学校的武警已经走了，依稀只能从还没彻底搬走的警戒线那里看见这里确实经历了一次生死攸关的非自然神秘事件。 宋浅浅听到很多人在那里神神叨叨的，准备转修神学，她拿出马哲书，坚持唯物观不动摇。 什么要有敬畏之心，佛道之争，灵气复苏，全是扯淡。 宋浅浅用一种看透一切的眼神睥睨全场，抱着马哲书就去图书馆找谢云姜。唉，也不知道谢云姜找自己去图书馆做什么，好担心会不会有黑色裂缝卷土重来。上次若不是谢云姜相救，自己早就小命休矣了。万一这次自己没那么好运气，姜姜相救不及时，岂不是要掉进黑色裂缝里去？真可怕。 宋浅浅还记得当时的感觉，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战栗，她当时低头往下面看了一眼，洞口下方不是图书馆的第四层，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上面还能依稀听见嘈杂声音，底下什么声音都没有，寂静危险，就像一个能够吞天噬地的怪物张开的口器，等着猎物自动掉进它的嘴巴里。 第11章 九月烈阳，晴空万里。 以为能靠神秘力量躲过军训的大一狗们在操场上豪气冲天地吼着一二三四，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某个路人学姐捧着两杯冰饮飘飘然走过，爽就一个字，不需要问名字。 宋浅浅到图书馆对面的学生事务中心时停了一下，看到谢云姜等在图书馆门前的阴凉处，她犹犹豫豫不是很想去，刚想让发个微信让谢云姜来对面找她，就看见谢云姜朝这里看过来，挥了挥手。 宋浅浅想了想，还是小跑着过去，把手里的一杯冰饮递过去：“姜姜，我来啦。” 谢云姜接过来喝了一口，微微颔首，笑意温柔，催促道：“到了就好，我们去图书馆五楼之前遇到黑色裂缝的地方最后做一次检测吧。” 宋浅浅啊了一声，扭扭捏捏地不想上去，垂死挣扎道：“谢云姜同志，我们一定要上去吗？” 宋浅浅别别扭扭地说道：“这里我觉得与我气场不和，不如我们去事务中心聊？那里还有空调。” 谢云姜正要说话，就听到操场上爆出巨响，十分的应景：“六班来一个。”“六班不肯来，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像个大姑娘。” 谢云姜笑了一下，带着揶揄的目光看着宋浅浅。 宋浅浅就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危险地看了一眼操场，这些新生太不像话了，搞性别歧视。很好，被惹怒了的宋浅浅身后自带阴沉沉的背景音乐，头顶仿佛带着一片片的乌云。她气势汹汹地踏进图书馆，不就是B市灵异神秘事件的起源地点吗？自己可是宋·天选之女·启示者·浅浅，怎么可能怕副本呢？怕是绝对不可能怕的，也就到时候跑得快一点而已。 看着宋浅浅一脸慷慨就义地神情，谢云姜忍俊不禁地捂嘴笑，好像阿浅误会什么了，她该告诉阿浅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吗？ 待到了图书馆五层，往日基本上没有空位的图书馆自习室内空空荡荡的，谢云姜拿出仪器开始测量空气中的量子密度。 宋浅浅在一旁看着，谢云姜说道：“安心了吧，之前我们的人撤出前是确认过这里不会再出现空间裂缝的。” 宋浅浅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谢云姜忙活的认真，问道：“那姜姜你在干嘛？” 谢云姜回答道：“测量一些数据，补充这方面的资料。而且，下一次启示的地点能从这些数据中得到提示，这都是启示者联盟经过多年的科学测试验证出来的经验。” 宋浅浅想到了谢云姜在黑色裂缝出现时毫不惊慌的表现，之前以为是谢云姜天生冷静淡定，现在看起来还是因为早已知晓？ 宋浅浅的脸色稍显苍白，心里突然想到，那谢云姜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是启示者，就等着找机会来救自己的。她看着谢云姜，仿佛梦游般轻声问道：“姜姜，是不是启示者身份也能检测出来？” 谢云姜点头道：“的确如此，我们有特殊的仪器能够帮助我们感应到新生的启示者。” 谢云姜察觉到宋浅浅的脸色不太好，担忧温柔地望向她：“阿浅，哪里不舒服吗？” 宋浅浅摇头，垂下眼帘，吸了吸鼻子，假装什么都不在意：“我只是觉得启示者联盟挺厉害的。” 宋浅浅的反应掩饰得太好，谢云姜没有察觉到那一瞬间的不对劲，闻言笑道：“是呀，你以后在联盟待久了就更会有这种感觉了。有组织的行动和散兵游勇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们能够把启示和黑色裂缝的事情瞒住这么久，不让普通群众起疑，就是靠组织精准的控制。” 宋浅浅嗯了一声，等谢云姜测量结束后，跟在她后面，听她讲些测量数据时候需要注意的点，还有启示者联盟里面的职位关系和人际关系。宋浅浅心里抑制不住的难过，以为是天降小姐姐救我于危难之中，没想到竟然是早有预料的接近，呜呜呜，她弱小无辜又可怜的内心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好难过啊。 谢云姜挽起袖子，一边麻溜的拿特殊测温枪测试黑色裂缝曾经出现地方的温度差异，一边给宋浅浅介绍道：“启示者联盟内党委书记负责大家的意识形态和党性政治问题，还有一个党委班子管宣传口。实际负责人是一个经历过三十多个副本的资深启示者，他是第一批的启示者，那时候没有联盟和各种可靠资料，第一批的启示者很是受了一番苦，才把联盟这个草台班子搭起来了。” 宋浅浅头昏脑涨地听着谢云姜讲述第一批启示者中的党员是如何运用唯物观研究副本世界，对于日后的大方向又是如何高瞻远瞩做出正确指导。 听了启示者联盟这么多前辈的光辉事迹和伟大党性，宋浅浅默默把之前膨胀的自信拍回地底。 什么以一己之力在西方神战副本里平复了光明与黑暗的神战，以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兽人副本进行基建，改变了兽人世界落后的奴隶制和部落制，大力推动科技，一跃进入了蒸汽机时代，可叹这位启示者本身业务能力也很强，启示发现得太早，不然就能把副本世界建设得更好。 宋浅浅委屈巴巴地看着谢云姜操纵各种仪器做实验测数据，想到自己丢脸地被副本世界的奴隶市场恶心得呕吐，最后找到启示的时候也是在被主脑追着逃命，哪里能像别的前辈一样还意犹未尽，能逃出生天，不被主脑的爪牙抓住灌输“快乐”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谢云姜记录好自己需要的数据，看到宋浅浅在一旁发呆，笑着在她眼前挥挥手：“回神啦，我们该走了，今天带你去认认人。” 宋浅浅哦了一声，跟在谢云姜后面，悄悄吸了吸鼻子，这大热天的，自己的心怎么拔凉拔凉的。 紧张得不行的宋浅浅跟着谢云姜绕来绕去就绕到了图书馆三楼的会议室，她茫然地看着紧闭着的大门，傻乎乎的问道：“难道这里有传送阵吗？” 谢云姜一瞬间神情都没法维持温柔亲切了，她捏了一下宋浅浅白嫩嫩的小脸蛋，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脑洞太大了，是大家选在了这里开会，启示者联盟的几个前辈开完会还没走，我就带你过来认识一下。” 谢云姜敲了一下门，门从里面打开，宋浅浅发现校长居然也在里面。 宋浅浅心道：难道校长白天上课处理学校事务晚上就去拯救世界吗？怪不得校长人到中年就秃头了，这都是缺少睡眠导致的。 校长不知道宋浅浅的脑补，还很欣慰地朝宋浅浅和谢云姜打招呼：“小谢，旁边这个同学也的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谢云姜点头：“正是，我正要带她去见见联盟的前辈。” 宋浅浅怀揣着对校长抛弃头发为人民的崇敬之情和校长打了声招呼：“校长好，我叫宋浅浅，是药学院的大二学生。” 校长拍拍自己的地中海，笑得很得意：“哎呀，英雄出少年，给我们学校争光了。小谢和你还有商学院的苏璟，我们学校有三个启示者，不错，把隔壁的A大都比下去了。哦哈哈哈。” 宋浅浅看见校长笑得像是中了五千万一样，心里松了口气。原来校长不是启示者，秃头也不是为了拯救世界，宋浅浅心里对自己头发的担忧少了一些，安慰自己：谢云姜也是启示者，依然如此美貌，自己岂能因为吝惜自己的头发就对天降重任推三阻四呢？ 之前被副本大受刺激，发誓要作为启示者伸张正义的宋浅浅又回来了，对刚刚这个充满了低级趣味的自己进行了深刻的检讨和反思。 归根结底，自己还是要继续修炼党性，怎么能够因为一点点小事就畏缩起来，要做到：头可秃，血可流，志气不能丟。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进去会议室看到的几位启示者联盟的前辈都很亲切，大家就新加入的成员宋浅浅表示了热烈欢迎和亲切的问候。 尤其是宋浅浅还见着了刚刚谢云姜口中那位在兽人世界基建革命两手都要抓，两手都很硬的前辈，他看上去和宋浅浅想象的不一样，三十多岁的青年因为娃娃脸看上去就像二十几的年轻人一样，宋浅浅忍不住就把他当成了学弟，啊不，是亲切的同龄人来照顾（划掉）交流。 他给宋浅浅传授了许多如何快稳准找到启示的经验，并详细描述了他如何在副本世界进行社会实践和社会调查的丰富经验，通过引导这些副本世界的科技进步，能侧面帮助现实世界总结历史经验，进一步实践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条标准。 宋浅浅深受启发，表示自己受教了，最后问明娃娃脸前辈的职业。 娃娃脸前辈笑了一下，白白嫩嫩的脸蛋上有两个小酒窝，超级可爱：“我忘记自我介绍啦，我叫周洲，是高中政治老师，也是教导主任。” 宋浅浅点头，心有戚戚然，教导主任呀：“怪不得，呃，我是说了不起。” 宋浅浅飞速改口，真情实意地夸道：“我高中时候就最喜欢政治老师了，我们全班基本上最喜欢的课就是政治课，最喜欢的老师就是政治老师。” 周洲前辈很高兴，腼腆地笑了一下：“真的吗？我也觉得政治这门学科很有意思。” 宋浅浅默默把真相咽回肚子里，该怎么告诉周洲前辈，主要是那个时候高考3+1，所以，碰到一节政治课就和上大学时候的选修课一样，可以开心地欢欣鼓舞，而且，政治老师是个气质很好的老师，她上得课也很生动有趣。比起体育课还要跑八百，累的半死不活，等到下节课时候还会出现超想睡觉，一点力气都没有的虚弱Buff，政治课当然最受大家欢迎了。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宋浅浅和谢云姜并肩走在一起，她叹了口气，面色沉重：“从现在开始，我就不是我了。” 谢云姜温柔的神情变成茫然：“什么？你高兴就好。呃，我是说你是不是中暑了？怪我让你大中午的过来，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宋浅浅不以为意，神色坚定，对着谢云姜说道：“今日之前的我是多么肤浅，但是现在，我要脱离低级趣味，成为一个高尚的人。” 谢云姜沉默了一会儿，迟疑着说道：“啊，所以你这是被周洲前辈洗脑，哦不，感悟了？” 宋浅浅鼓起脸，抗议道：“为什么我就一定得是被洗脑，哦不，感悟呢？就不能相信我就像小说主角一样，是自己一朝顿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走上人生巅峰吗？” 谢云姜捂着嘴憋笑，朝宋浅浅点头，一脸正色地说道：“我相信你，哈哈哈哈。” 宋浅浅叹口气，就知道自己只是说说是不可能被人家相信的，小说里一招顿悟、脱胎换骨，王霸之气侧漏，引来无数小弟纳头就拜也都是作者虚构的，自己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做事，如果下次再遇到副本世界，一定比之前的表现更好。 接下去的两个月里风平浪静，除了B市城郊的工厂被封了，新闻台里播放了一条黑心老板枉顾工人健康，害多名工人患了尘肺，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的新闻，这种对当事人而言是大事，对全国人民而言根本算不上大事，没看国外打仗大家都是随便看看聊两句就过了吗？ 但是，有心人例如宋浅浅在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心中那股不平之气顺了些许，虽然对这种毁了好几个工人健康的黑心老板居然只判了十年，每个工人也只赔了五万还是感到不太满意，太便宜这些人了。 不过，经此一事，城郊工厂被查封，不会再有工人被这个黑心老板坑了，哪怕黑心老板十年后出狱，他也不能再办工厂了。 另外，距宋浅浅自己查到的一些消息表明，国家要严格管控这方面了。 宋浅浅很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我们国家是工农联盟为基础的无产阶级专政政权，只要国家意识到对于工人安全方面的规定还有不足之处，想要改起来绝对是雷厉风行，没有哪个资本家敢抵挡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 宋浅浅心中暗暗发誓：以后要努力考取公务员，为百姓多做事，成为一个高尚的□□员。在副本世界自己可以主动创造机会把一些利民措施先找机会实施，看看效果。正如周洲前辈所说，副本世界是宝藏还是深渊，端看你怎么去认识它。 立志要成为高尚者的宋浅浅很快就遇到了自己磨炼的机会，就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宋浅浅睡着的时候，听见幽怨羌笛声，她登时惊醒过来，却在下一秒重新倒回床上。 宋浅浅再睁眼时，自己竟是在一条山间的小路上，旁边山峦起伏，树影摇曳。 第12章 宋浅浅沿着这条山间小道继续往前走了数百步，豁然开朗，眼前是一座民国风格的小镇。 宋浅浅觉得这座镇子应该就是这次副本的启示所在，她快步走过去，镇子门口早已有人等在那里。 一身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和穿着一身民兵衣服的青年妇女在看见宋浅浅的时候，同时露出微笑：“您就是来我们镇子帮忙破案的侦探吗？” 宋浅浅皱起眉头，微眯眼睛，打量这两个人，含糊其辞地说道：“我当然会一点推理，不过我不是什么侦探。” 民兵妇女在宋浅浅说出会一些推理的时候，就用力拍了拍宋浅浅的肩膀：“你太谦虚了，我叫王春花，是镇子的妇联主任和民兵队长，旁边这个是我们镇子的镇长张有才。还不知道侦探您尊姓大名？” 宋浅浅微笑着说道：“我姓宋，宋浅浅，略有浅见的浅。” 儒生打扮的镇长半西半中地做了个揖，又要握手：“原来是大宋提刑官的后人吗？宋侦探不负乃祖之风，快请进镇子里来。” 宋浅浅就这么跟着人进了镇子，并荣获称号“宋侦探”，镇长已经把她的来历都给想好了，一位云游四方的侦探世家之后，在小河镇发出诚征侦探破案的公文后，来此锻炼自己能力。 对此，没有家谱，祖上肯定无产阶级的宋浅浅表示你说得对，你开心就好。 宋浅浅跟着镇长张有才和民兵队长王春花先去镇上的学校，那里是死者顾文工作的地方。 王春花是妇联主任，对宋浅浅这样的女生有天然的亲和力，一路上都是她在给宋浅浅介绍情况，镇长张有才不时补充两句。 “死的是我们镇上学校的一名老师顾文，他是个好老师，也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对学生很是负责。唉，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没了，他家还有个老婆和女儿呢。” 王春花很愤怒，她拍拍腰上的一把枪：“要是让我知道凶手是谁，我拿枪崩了他！” 张有才咳咳两声：“春花，别太激动了，我们请宋侦探来，就是为了找到凶手绳之以法的。” 宋浅浅问道：“死者是什么时候被发现死亡的？最后一次见到他的人是谁？” “顾文是前天上午被发现死了，至于最后一个人……” 张有才回忆了一下才说道：“最后一个见到顾文应该是他的女儿顾青青，宋侦探你在怀疑青青吗？我打包票这是个好姑娘，除了内向点，对她爸言听计从的。咳，宋侦探也知道有些姑娘家就是不爱说话，不爱跟人交朋友，这是很正常的，内向老实。” 王春花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再说说顾文是怎么被发现的吧，当时顾文他媳妇儿和闺女儿发现顾文当天晚上没回来，就第二天一早来找我来了，我家养了条狼狗，鼻子贼灵光，跟我一起上过战场、打过仗、咬过鬼佬的一条好狗。他闻了闻顾文的衣服带着我们去了学校后头的一片荒地，唉，把地挖了就刨出来了顾文的尸体。” 镇长张有才停下脚步，指着前面说道：“就是那里，我们到了。” 由于这里靠近学校，守着学校后面这片荒地的保安去把校长交了过来。 宋浅浅打量着走过来的小河镇学校的校长，和镇长张有才长得很像，就是更年轻了一些，走路慢慢悠悠的，比起镇长张有才更像个精力不济的老头。 宋浅浅的疑惑表现得明显了一些，王春花解释道：“这是小河镇学校的校长张有德，他和镇长是兄弟。” 宋浅浅立刻肃然起敬，和校长张有德握手道：“失敬失敬。” 看着眼神默契的张有德和张有才，宋浅浅神情微动，说道：“怪不得，两个人长得可真是像啊，镇长和这位校长的感情也很好吧。” 王春花点头道：“没错，他们兄弟二人年轻时都投身革/命，不仅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更是志气相投。张有德校长年轻时是德国柏林大学的高材生，帮助小镇建立起了小学、初中、高中，可以说小河镇的教育体系是他一手创立的，当时创办学校的时候，他倒贴了不少家产呢。镇长更是了不起，当时国人为鸦片所害，却又些不知耻的东西以为会写些文字就收了钱或是自己真心实意被鸦片迷了心窍，以为是个好东西，在报纸上大肆宣扬要以土烟抗衡洋烟，却不知这土烟洋烟有什么区别，各个都是要吸干净老百姓血肉骨髓的害人玩意儿。镇长就在当时的大报纸上写文驳斥他们，文章慨然正气，真可谓是运笔如刀。为着这个，镇长还被抓进过监狱受刑呢。” 镇长张有才摇头道：“那也比不上王主任亲自上战场的英勇豪气。” 王春花神色一黯：“唉，往事休提。宋侦探，我继续和你说一下顾文的情况吧。” 宋浅浅点头，看来小河镇的三位实权人物曾经年轻时都有过一番波澜壮阔的经历，不过，这与本案应当也没什么关系吧。 在一路上的对话，她大致了解了一番死者顾文的情况，对这个镇子上相关的人也有了一些粗略的了解，飞快地在脑海中建立一张人物关系图。 顾文：男，三十五岁，小河镇学校的教导主任。娶妻有女，死亡时间在三天前傍晚到第二天上午十点。 张有德：男，五十岁，小河镇学校的校长。娶妻无子，过继了一个侄子。 张子兴：男，二十岁，小河镇无业青年，是张有德过继的侄子，未婚，在小河镇学校干些杂事。 张子旺：男，二十岁，张子兴的双胞胎弟弟，未婚，在城里打工。 张有才：男，五十二岁，小河镇镇长，张有德的哥哥。娶妻，有两子，其中一个儿子过继给了张有德。 王春花：女，三十六岁，小河镇妇联主任兼民兵队长，参加过推翻封建王朝的革/命，善使双枪。 许姝：女，三十三岁，顾文的妻子，报社编辑。 顾青青：女，十岁，死者顾文的女儿，学生。 张有德领路，带着宋侦探、张有才和王春花一起去尸体发现的地点进行查看。 宋浅浅看着地上湿润的泥土，蹲下身摸了摸。 张有德拦住宋浅浅，诚恳道：“宋侦探，我带你去看看顾老师的尸体吧。” 宋浅浅站起身来，从善如流地说道：“那就有劳张校长了。” 宋浅浅是药学院的学生，但是也要跟着医学院的一起学解剖课，宋浅浅在学解剖的时候以毒攻毒看了不少刑侦片和破案类的书籍。 宋浅浅还不知道这次的启示究竟是什么，但是她深信副本的一切都是会有其意义的，宋浅浅能做的就是按照副本给的剧情进行下去，并且多了解背景故事。 宋浅浅的直觉一向很准，她知道这次找到启示的关键就隐藏在小镇杀人案中。 宋浅浅心想：难道是要和谐社会，打击违反犯罪吗？这个有点太简单了吧。 宋浅浅把这句启示悄声说出来之后，也没有得到任何提醒，她就知道启示并不是这个。宋浅浅不得不怀疑是她找启示的方向错了呢？还是她之前说的太宽泛了，所以才不被认可。 第13章 宋浅浅跟随着小河镇学校的校长去查看死者的尸体，她有个疑问：“死者现在的停尸地点不是在停尸间吗？” 妇联主任兼民兵队长王春花回答道：“是在停尸间，停尸间就在这片荒地的不远地方，穿过一条小路就到了。青青，哦，就是顾文的女儿倒是想过把她爹搬回家中停灵，我给制止了。这是一起凶杀案，我也看过顾文的尸体，一击毙命，这说明歹徒极为穷凶极恶，把尸体存放在停尸间是对青青一家人的保护。宋侦探放心，我在停尸间周围让民兵分批次日夜巡逻，歹徒不可能摸进去的。” 宋浅浅点头，她本就是个半吊子的药学院学生客串的侦探，要是尸体被破坏，她可就真抓瞎了。 镇长张有才说道：“我们在最大程度上保留了尸体上的作案手法信息，就是希望宋侦探您能够一举破案。” 唉，镇长这话说得，倒好像尸体好着，她就能一定查出什么来，被寄予厚望的宋侦探深深地抑郁了，她要说她也不确信的，会不会被人赶出去。 宋浅浅琢磨了一下，觉得应该不会，她来这里当侦探可能就是副本设定的剧情，不过她也不会冒险，就含糊其辞地糊弄道：“唔，鄙人一定竭尽全力。” 宋浅浅不错眼地观察着三个人，三个人各有不同。 镇长张有德捋须笑着说道：“那就好，有劳宋侦探了。” 妇联主任兼民兵队长王春花有些不自在，望天望地不望她。 校长张有才陪着镇长张有德一起笑了两下，但是也没有望着自己，而是时不时看一眼停尸间的方向，止不住焦虑。 宋浅浅想要分析一波，纠结得真想咬手指甲，上一次的副本虽说细思恐极，但至少她也不是一个人呀，还有谢云姜陪着，好歹想事情的时候能够讨论一下，开拓思路。 唉，也不知道谢云姜有没有发现这次的副本启示者还是自己，现实也不知怎么样了。 宋浅浅心中愁得不行，神情不变，她可是宋侦探，怎么能露怯呢。 到了停尸间后，宋侦探仔细查看了尸体，脖子上一道勒痕，可以看出死者是被人从后背用绳子勒死的，尸体表皮没有淤青伤痕等明显的打斗痕迹，这大概就是民兵队长王春花说凶手穷凶极恶，顾文被一击毙命的原因。 宋浅浅得出的结论也是这个，多年来看刑侦剧和推理小说的爱好让宋浅浅此时此刻脑洞大开，用怀疑的眼光扫过在场诸人。 能够让死者毫无防备地把后背交托出来的人，怎么看这三个人都是有嫌疑的。 宋浅浅冷静地说道：“我要去见一见顾青青，她是最后一次见到死者的人，想必死者会有什么话和她说。” 宋浅浅眼角扫过这三人，镇长张有才依然不动如山，张有德和王春花的不自在比刚才更明显了一点。 宋浅浅确信了，之前不是错觉，张有德和王春花一定在掩饰什么。 宋浅浅不希望在顾家和顾青青的谈话被这三个人知道，就请镇长张有才指路后，她自己一个人去了顾家。 唉，要是谢云姜在就好了，宋侦探需要一位谢助手去帮忙看着这三个人尤其是张有德和王春花有什么轻举妄动。 顾青青陪着她的妈妈在顾家，虽然顾文的尸体还在停尸房，丧事不能做，但是灵堂已经摆好了，小镇上的亲戚好友和顾文的学生前来吊唁和宽慰死者家属。 宋浅浅看到顾文的妻子许姝眼眶微红，哭过，不过神情很是冷淡，即使面对宋浅浅也没有掩饰这一点。 许姝看出宋浅浅探究的眼神，主动解释道：“我和顾文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我们分居两地，只等青青成年，我们就离婚，这样就不用争夺青青的抚养权，我们可以一起抚养青青长大。唉，没想到老顾就这么没了。” 一旁的顾青青没忍住哭了起来，许姝心疼地抱抱自己的女儿。 宋浅浅看出她对顾青青的感情很是深厚，遂朝她点点头，在一旁坐下安静等候。等许姝安抚好了顾青青的情绪，把顾青青牵过来，才开始询问道：“青青同学，你好，我是来查案的侦探，我需要问青青几个问题，这关系到能否找到凶手。” 顾青青握紧拳头，眼神里蹿着火苗：“宋侦探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希望你能尽快抓住那个杀人凶手，把他绳之以法。” 宋浅浅摸摸顾青青的脑袋：“你最后一次见到你爸爸是什么时候，又在哪里？” 顾青青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道：“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大概是六点半左右，就在家里。那天吃完晚饭，爸爸说要出去走走，就离开了家。” 宋浅浅问道：“那你知道你爸爸要去哪里吗？他有没有和你讲过？” 顾青青摇头：“那天我妈妈回家来住，每次妈妈来了，爸爸就会出去，让我和妈妈多呆一会儿，一般要天黑了才会回来。那天晚上爸爸没回来，我也不是很担心，以为他是去外面住了一晚，可是他第二天早上也没回来，我和妈妈就急了，就去找了春花姨，想让她帮忙找我爸。” 宋浅浅点头：“好的，谢谢你青青，你的信息很有用。你还记得这几天你爸爸有什么地方值得注意的吗？” 顾青青茫然摇头，牵着妈妈的手去看许姝的神色。 许姝的手搭在顾青青的肩膀上，鼓励道：“青青，不管什么事，你说出来吧。这样才能让宋侦探知道情况，才能把杀害你爸爸的凶手找出来。” 顾青青点头，爆出一个惊天大消息：“爸爸想要和妈妈提前离婚，追求春花姨。” 宋浅浅回想了一下王春花，身兼妇联主任和民兵队长两职，虽然名字土气，长相也很是普通，但是为人做事豪气洒脱，大方利落，还能使得一手好双枪，是个巾帼人物。 如果顾文喜欢的是王春花，还把这事和女儿讲过了，那就说得通为什么王春花在自己要来顾青青这里问线索的时候，表现得那般不自在了。 那么，张有德又在紧张焦虑些什么呢？ 宋浅浅怀着疑问走出了顾家，她在小河镇的镇上逛了一圈，决定再去荒地那里看看，毕竟在不知道案发现场的时候，只有埋尸地点能够发现凶手的线索了。 荒地是一片泥泞地，三天前顾文失踪当晚下了会儿雨，这几日阳光不错，泥泞地早就已经干涸成了硬邦邦的泥土。如果说顾文死在夜里，凶手选择那个时候来抛尸，那么就会留下线索。 宋浅浅在杂草丛生的泥泞地仔细寻找，发现了有一排歪歪扭扭、还挺深的圆坑，看上去就像是一串巨大的脚印，从埋尸点一直绵延到了小路那里。 只不过这个人应该是喝醉了吧，走路不是沿着一条直线，而是像个醉汉，走得很不稳。而且这个醉汉体型很庞大，至少有两个正常人那么重，不然坑印不会这么深。 宋浅浅眼神发亮，总算是有点眉目了，她走到一个坑面前，把脚踩进坑里，坑是她的脚两倍的大小。宋浅浅想了想，把自己的脚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一圈，觉得就是这样的形状，这应该是脚印，可是鞋底应该都有鞋子的纹路，这些坑虽然深深浅浅有凹凸，可是都没有鞋印的痕迹。 宋浅浅又走到一块石头旁边，这里原本是顾文被埋尸体的地方，之前镇长张有才说过，为了在这里做个标记不认错地方，就把块石头搬在了那里。 宋浅浅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来，纠结了一下，开始搬石头，她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就只能把该看的地方都要看一遍吧。 她累个半死，把石头搬起来一点挪到了旁边，心中再次想念谢云姜，她叹口气，心道：苦逼侦探，在线破案。福尔摩斯有华生，宋侦探怎么也得给配一位谢助手。 宋浅浅搬走石头，本意只是想随便看看，但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石头下面竟也有一个坑，还是有鞋印的坑。就是如同宋浅浅之前想的那样，凶手把鞋子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一番，以为这样就能毁灭行迹，可惜还是露出了一些没被破坏的鞋印。 线索，有了。 宋浅浅心中一喜，还想凑得近些，好看得更仔细些，直觉让她迅速站起身来，转身后退一步，小河镇学校的校长张有德竟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刚刚都没有听见脚步声。 宋浅浅看着张有德，觉得有点危险，她笑笑打招呼道：“张校长，好巧啊，你也来这里？” 张有德阴测测的望着她不说话。 王春花响亮的大嗓门响起来了：“宋侦探，你的同门师姐来了。” 宋浅浅随着王春花的声音方向看去，学校后门那里走过来两个人，一个是王春花，另一个是谢云姜？ 宋浅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道：我没看错吧，应该没看错吧，我对姜姜虽然很想念，但是也没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怎么也不能产生幻觉呀。可姜姜怎么突然出现了？难道副本还有自我意识，听到她呼唤谢助手的心声，就把谢云姜也给扯进来了？真是好对不起姜姜哦。 宋浅浅一瞬间想了很多事情，显得呆愣愣的，还是被张有德的声音从懵逼中唤醒的。 张有德朝宋浅浅友好的笑了一下：“宋侦探的同门师姐想必和宋侦探一样也是个查案高手吧。” 宋浅浅心中警惕着，呵呵笑了一下，也没管张有德，直接朝谢云姜的方向跑去。 第14章 宋浅浅看着眼前朝她挥手、温柔浅笑的谢云姜，瞪大眼睛，咬住下唇，哎，看起来真的是活的姜姜哎，不是NPC，她的三连召唤召唤出来了姜姜！ 宋浅浅看了一眼旁边的王春花，对着谢云姜有些心虚：“啊，姜姜你来了。” 王春花很是热情地说道：“哎呀，两位师姐妹一起破案，一定能事半功倍。” 宋浅浅茫然地看着谢云姜，什么师姐妹？又是哪来的同门？在镇长给她瞎套了一个大宋提刑官后人的身世之后，她又被造谣什么莫名其妙的身世背景了？ 宋浅浅疯狂用眼神暗示：阿姜，你瞎扯了点啥呀，不会让我们一起露馅被赶出去吧。 谢云姜握拳咳咳了两声：“小师妹，你走了这么久，掌门有些担心，我就一路来寻你，正巧接了王主任的委托，没想到宋侦探就是阿浅你。” 宋浅浅看了一眼谢云姜，没想到姜姜你是这样的姜姜，姜姜的嘴，骗人的鬼，真是看错你辽。 一旁的妇联主任兼民兵队长王春花十分感慨，说道：“是呀，我也没想到就能这么巧。说到这儿我得给宋侦探说声对不起，我之前看宋侦探年纪小，不放心宋侦探查案，就没把请侦探的公文撤下来，又请到了谢侦探，没想到竟是师姐妹，我之前实在是以年纪取人了。” 王春花拱拱手，一本正经地和宋浅浅道歉。 宋浅浅最受不得这个，慌忙摆手道：“没事没事，王主任也是为了尽快还死者一个公道。” 宋浅浅蛾眉微颦，谢助手一来，宋侦探就发现了盲点，她意识到自己的一个问题，太过于想当然。 她自己其实是很不靠谱的一个侦探，王春花也看出来了，当时为什么让自己查案，真的是走副本剧情吗？ 宋浅浅觉得不像，这里和幸福之城副本一样，一开始都很像剧情流游戏，但最后会发现其实这里的居民都有自己的生活，就像是自成小世界，自己不过是闯入的外人。 自己并非什么玩家，这里的人也不是NPC…… 跳出这个局限再来看一开始的事件走向发展，分明就是镇长要硬保自己查案，什么大宋提刑官后人的来历都是镇长张有才最先提出来的，自己含糊其辞模棱两可地认下。 也怪不得王春花想要再找一个侦探查案，实在是自己就像个骗子似的。 镇长张有才给一个明显是骗子的人伪造来历编造说辞，虽然自己确实不是，但是他图什么呀？难道图早日破案吗？ 让一个骗子查案对谁有好处，凶手和他帮凶！ 宋浅浅颦眉，看向小河镇学校的校长张有德。 他还没走过来，慢悠悠的，偶尔几步路走得快了，就显得脚有些不正常，像是哪儿伤着了。 王春花看着他走路，关心道：“哎呀，张校长你腿怎么了？怎么走得这么慢？之前我看你还好好的，是不是那天下大雨你给摔了。” 小河镇的这位校长张有德扯了扯嘴角，干巴巴笑道：“王主任好眼力，我是摔了一跤，不过不严重，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嘛。哈哈哈哈。” 宋浅浅警惕地望他一眼，张有德可是张有才的亲弟弟，还从张有才那里过继了一个儿子，两家人关系必然十分亲近。 谢云姜捏捏宋浅浅的手，朝张有德拱手说道：“我是侦探谢云姜，前来助宋侦探破案。” 张有德拱拱手说道：“有劳了，这又多了一个侦探，想必能够尽快破案吧，学校还是要继续上课的。” 张有德转向王春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王主任对于顾文的死可真是上心，比顾文那个媳妇儿还要着急，热心肠的人啊。” 王春花本来作为妇联主任兼民兵队长，性格豪爽大气，又善使双枪，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往日她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早就怒而拍枪，今日却只是冷着脸不说话。 唯一知道内情的宋浅浅看向张有德，这个人好像知道很多秘密内情的样子。 谢云姜打断了三个人沉默的蜜汁氛围，莞尔一笑，温温柔柔地说道：“我们先去镇上吧，别待在这里了，说起来我虽接了委托，但是还没和此处镇长沟通过呢。” 宋浅浅点头，虽然镇上她刚刚逛了一圈，也没触发什么支线剧情，但是她现在的头号怀疑对象镇长张有才就住在镇上，当然要去镇上看看。 沿着荒地的那条小道一路走，可以很快就走到镇上，迎面看见几个推嚷着打闹着的学生，他们看见王春花的时候立刻就怂了，声音都不敢发，小鹌鹑一样安安静静地站成一排：“王主任好。” 看见张有德跟在身后，又乖乖叫了声：“校长好。” 至于宋浅浅和谢云姜，这几个调皮学生不认识，只拿一双灵动的眼睛偷瞧她们俩。 王主任比校长还有气势，在那里训了一顿他们：“学校这两天放假就疯玩了？嗯？布置的作业做完没有？害死你们顾文老师的凶手还没抓到，你们就敢疯天疯地，多危险。你们出来的时候都跟家长说过没？还是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出来打球？” 怂啦吧唧的小鹌鹑们一个个低下头，很显然他们都是偷跑出来玩的。 王春花很是负责任，要先把人送回去，她歉意地看向谢云姜：“谢侦探，真对不住，我得先把孩子们给他们家长送去，要不你们先去找镇长吧。” 谢云姜笑眯眯说道：“无妨，小镇最近不太平，我陪王主任一起去。” 宋浅浅默默举手：“我也去。” 校长张有才呵呵笑了一下：“既然你们都要去，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先去镇长那里给他说一声你们被耽搁的事情。” 宋浅浅刚想说自己不去，就看见谢云姜眼睛微眯，笑了一下：“那可就谢谢张校长了，可我觉得既然师妹去了，我就没必要再去了，还请张校长为我领路。” 宋浅浅朝谢云姜挥挥手，担忧道：“姜姜，你、你要小心。” 谢云姜温柔笑了一下，眉眼间波光流转，白皙手指轻点宋浅浅鼻尖：“安心啦。” 宋浅浅后退一步，耳朵红红的，赶着谢云姜快走，等谢云姜走远了，揉揉自己的耳朵，小声嘟囔道：“说话就好好的说话，做什么动手动脚的。” 现在这时间，小镇上的一些家长还没下班，王春花先将有家长在家的学生送回去。 一个小胖子不甘不愿地成为了第一个被送回去的人，他奶奶打开门一看，立刻揪着小胖子耳朵骂道：“一会儿不看着你，你怎么就跑出去野了。说！是不是又打碎谁家玻璃了。” 小胖子捂着耳朵：“疼疼疼，奶奶你快松手。我这次真没干坏事，不信你问王主任，那天是天下雨我们才不小心打碎人家玻璃的。” 打碎玻璃？ 宋浅浅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可惜灵光一闪后，没抓住那个感觉，但宋浅浅把这个点记下了。 第15章 最后一户人家也送回去了，听着门里面那个倒霉孩子被骂的声音，宋浅浅只能祝他好运，没事也就算了，在刚刚发生过凶杀案，凶手还没抓到的情况下还敢偷偷逃家去玩，可不就是欠收拾吗？ 去镇长家路上接谢云姜的时候，宋浅浅听王春花说起她们今天的住宿安排，她和谢云姜被安排住在镇上的招待所里，那是一家小旅馆。 宋浅浅是无所谓住的好不好的，尽快破案然后找到启示才是正经。 可惜，她本质上最主要的任务——找到启示，一点头绪都没有。 副本剧情安排给宋浅浅的，或者说宋浅浅为了进入小河镇主动揽下的任务——找到凶手，也是令她愁眉不展的。 到了镇长张有才家中，宋浅浅看着迎过来询问案件调查情况的镇长，微笑了一下，问道：“案件正在调查，已经有些眉目了，趁着大家都在，我想询问一下在场几位案发当天六点半之后到晚上八点去了哪里。” 镇长张有才的小眼睛眯起来，看起来也有几分威严：“宋侦探是把老夫当成凶手拷问了吗？” 宋浅浅才不怕他，他又不是龙傲天，还能虎躯一震，小弟拜服，一个被列入犯罪嫌疑人镇长的装逼能吓唬到谁？她的目标是破案，更深层次的目标是寻找到启示，副本人物对她的威胁，宋浅浅表示：who care？ 宋浅浅刚要说话，坐在沙发上的谢云姜起身挡在宋浅浅面前，扭头朝宋浅浅笑了一下，宋浅浅被谢云姜姣好的容貌晃了一下眼，愣了一下回神后就听见谢云姜用温柔声线坚定不容置喙地说道：“镇长所言差矣。既然我和师妹受到委托来此破案，那么我们就有这样的询问权，哪怕是询问所有镇上的居民案发时候的不在场证明，也并不为过。镇长你身为一镇之长，如果你请我们师姐妹查案，却又不让我们询问，请我们来有何意义？也显得您心虚，不是吗？” 宋浅浅看着谢云姜，从没发现姜姜口才这么好，好犀利好刻薄，但好喜欢。 镇长张有才用和他兄弟一样阴测测的眼神盯着宋浅浅和谢云姜。 妇联主任兼民兵队长王春花站了出来，调解道：“不就说一下那个时候在干什么吗？哪里值当吵起来，我先说，那天六点半的时候我在家吃饭，吃到一半，快七点的时候，壮壮妈来找我，她隔壁的翠花铁柱夫妻俩吵起来了，铁柱扬言要打翠花，翠花拿了把菜刀也扬言要看铁柱。我一听这还得了，我肯定是要上门做思想工作的，家暴这个苗头可不能有。我就和壮壮妈去了翠花家里，好不容易做完思想工作，对他们俩口子进行了批评教育，就有人过来和我讲路边的窗玻璃被几个熊孩子弄碎了。那个时候的时间我不记得了，就记得当时已经下了会儿雨。几个孩子在一块打球，下着雨还不肯回去，这不就眼瘸把球往玻璃上砸了，弄得路人都是玻璃屑，雨天视线不清，万一有行人没看见踩玻璃上怎么办？我就把大块玻璃扫了，小粒小粒的就没办法了。砸玻璃的那小子就是壮壮，他趁家里没人都去关心隔壁翠花家的时候，不做作业偷偷跑出去和小伙伴玩。唉，被他妈妈揍得那叫一个惨，他爸回来了还要揍他，我看不过去就在那里帮着说了两句好话。” 王春花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我在路上逮那些混小子的时候，还看见了张有德和张子兴，他们父子俩不是说要来你们家吃饭吗？” 镇长张有才这时候恢复了震惊，微微颔首，捋须道：“不错，那天子旺从城里回来了，我就请了有德和子兴一家人团聚一下。” 镇长张有德面对谢云姜，说道：“谢侦探刚刚说的太危言耸听了，我不过是因为那天一直在家中准备招待我兄弟和我儿子，所以觉得这问话没必要罢了。既然两位侦探非要我，我现在也已经说了。” 镇长张有才在撒谎，宋浅浅沉下面容，她在进门前看见鞋架上摆着一双鞋，泥点斑斑的，她低头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镇长现在穿着拖鞋，他们几个人来镇长家中都没有换鞋，所以这只能是镇长的鞋子。 宋浅浅不动声色地说道：“刚刚是我太冲动了，镇长别误会，我和师姐两个人也是因为太想查明真相了。” 镇长张有才捋须道：“无妨，反正老夫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 宋浅浅又把目光转向校长张有德，张有德说道：“正如王主任所说，” 谢云姜温柔一笑，和宋浅浅眼神交流了一下，说道：“多谢几位配合，我和师妹先告辞了。” 宋浅浅和谢云姜跟着妇联主任兼民兵队长王春花身后，王春花带着她们去了镇上的招待所。 在招待所里，她们住的是一间大床房，关门后，宋浅浅扑上去逼问道：“姜姜，快说，你怎么来了？” 谢云姜托住宋浅浅，无奈道：“阿浅，快下去，你好重。” 宋浅浅瞪她，不满意地哼唧两声：“说谁重呢？我才不重。” 谢云姜安抚似地揉揉宋浅浅的脑袋，声音含笑：“好啦，阿浅不重，阿浅最可爱，我先去洗澡了。” 宋浅浅等谢云姜洗澡的声音响起来，才意识到谢云姜又把事情敷衍过去了。 她朝里面喊道：“等会你必须告诉我你怎么来的，听见没？” 宋浅浅久等谢云姜没有回答，气呼呼地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整理对于案件的思路。 宋浅浅皱眉，既然王春花看到的是张有德，张有才也说自己在家里准备招待弟弟，那么这双鞋是怎么回事呢？ 宋浅浅颦着眉，捧着脸，给自己打气，相信自己可以的。 不急，慢慢推。宋浅浅从乱得和毛线团一样的思绪中慢慢地抽丝剥茧。 要尊重证据，尊重客观事实，鞋子上的泥印证明张有德说了谎，他出门了，泥点不是很多，他家里也没有洗过的鞋子，所以，他没有去过荒地，泥点可能是在镇上的小路上沾到的。 “瞒天过海、路上有玻璃屑。” 谢云姜揉着湿漉漉头发滴着水儿出来，就看见宋浅浅一副发疯的模样，唇角含笑：“怎么？有思路了？” 宋浅浅握拳敲了一下床，抬头看谢云姜，眼眸里是止不住的欢喜，冲上去抱住刚刚洗完澡的谢云姜：“没错！王春花在镇上遇到的根本不是校长张有德和他过继来的儿子张有兴，而是镇长张有才和双胞胎中的弟弟张有旺。张有德的走路姿势有问题，看起来不就像是被玻璃屑扎着脚吗？” 宋浅浅想通了这点，就把线索全都连了起来。 谢云姜看宋浅浅又想起来了，也不急着推开她，等着宋浅浅自己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兴奋笑，一会儿又推开了自己，从招待所书桌上拿了纸笔，在纸上画了一排歪歪扭扭的圆。 谢云姜站在宋浅浅身后，用布巾不紧不慢地擦着头发。 宋浅浅最后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真是狡猾，这歪歪扭扭的脚印可以是个醉鬼也可以是人根本走不稳。醉鬼如何能将顾文一击毙命？人为什么走不稳，圆坑为何这么深？因为是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一个成年男性的重量在一百三十斤左右，他又要一边走一边旋转脚，试图毁灭鞋印的形状，怎么可能走得稳。” 宋浅浅兴奋地跳起来：“我懂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张有德和张子兴为什么要杀顾文，冒充自己弟弟作伪证的镇长张有德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宋浅浅朝谢云姜说道：“姜姜，我要去找顾青青问清楚。” 谢云姜没有会错宋浅浅的意思，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你确定是现在吗？外面天都黑了。” 宋浅浅点头道：“刻不容缓！我有种预感，启示就隐藏在杀人案动机中。” 谢云姜点头道：“好，我陪你去。” 第16章 “笃笃笃” 许姝的声音在里面传来：“谁呀？” 宋浅浅在外面喊道：“许女士你好，我是宋浅浅，今天白天来的侦探，我现在有些问题想要问一下青青。” 许姝打开了门，看了眼宋浅浅旁边的谢云姜：“这位是……” 宋浅浅介绍道：“这是谢云姜，也是一名侦探。许女士是要回这里定居吗？” 许姝摇头，侧身让她们进去：“青青刚刚经历丧父，我这几日都会陪在她身边。但我在工作的出版社附近租了房子，过几天，我会带着青青去我那里住。” 宋浅浅微微颔首，看见顾青青一边哭一边还在做作业，心中十分怜惜，可该问的还是要问。宋浅浅顾及这个十六岁女孩的情绪，但是只有抓住凶手才能真正告慰死者！ 宋浅浅确认了犯罪嫌疑人，但是不知其作案动机，她有针对性地问道：“青青，你知道你父亲和张校长还有他儿子张子兴的关系如何吗？你父亲平时是否有提到过他们？” “校长和张子兴还有我父亲之间的关系？”顾青青有些茫然，她想了想说道：“校长就是校长，我平时与校长接触得也不多，父亲在家也没说什么，就常说他很纵容张子兴。至于张子兴，那就是个混混，靠着镇长和校长的关系在学校里混了个闲职，也不教课，也不肯干杂活，我们学校的老师同学都讨厌他。” 顾青青想了想，说道：“张子兴一直在敲诈勒索学生家长，我爸说过这个事情。之前我们年级里有个同学被劝退了。他成绩不好，但也没到那么差的地步，有几个成绩比他还差的还在读书呢。我爸是教导主任，他知道这件事后，就去找学生家访，才知道就是张子兴搞的鬼，敲诈同学不成，就使手段劝退了他。我爸就狠狠骂了他，他就被停职了。不过校长和镇长是他两个爸，没能把他从学校开掉。” 宋浅浅若有所思，看来张子兴的作案动机有了，那校长和镇长一起参与作案仅仅是为了张子兴的私人恩怨吗？ 那么会不会是校长也有把柄被顾文拿到了，看得出来顾文是真心对待学生的，学校里能够恰烂钱的机会也不算多，无非就是从学生家长那里勒索，就像张子兴干得那样，还有就是挪用教研经费。 宋浅浅凭借着多年看新闻联播和庭审纪实的丰富经验，立刻就反应过来问道：“张子兴被停职是什么时候？他之前是不是管财务的。” 顾青青懵懂地点头：“宋侦探你猜得真准，张子兴之前就是在学校财务室，上个礼拜被停职。” 宋浅浅低头呢喃道：“经费被挪用，财务室做假账，张子兴被停职，瞒不下去了，顾文作为教导主任，必须死。这笔钱，镇长也牵扯进来了。启示……” 下一刻，宋浅浅就发现自己置身于迷雾之中，谢云姜、顾青青和许姝的身影慢慢隐去，顾家的一切逐渐模糊…… 宋浅浅警惕看着四周，之前她已经经历过，知道自己又是独自进入了玄妙世界。 在现实时，宋浅浅询问过启示者联盟的前辈，他们好像都没有这样的情况，谢云姜也没发现自己曾经在她眼皮底下意识去了另一个地方。 宋浅浅一阵眩晕，再回过神来，又是和之前那样，周遭一切仿若浮光掠影，她如众生之神高高在上俯视人世间的命运。 她看见金碧辉煌，高楼大厦，台上舞女身姿妙曼，台下绅士衣冠楚楚，稍不注意就会忽视那 些在影子里舞动着的蛆虫。 宋浅浅心道：这蛆虫竟能附身于人的影子中，莫非是暗喻人心贪婪，人心中都会有恶？ 靡靡之音响起，宛若情人间的呢喃细语，又宛若缠缠绵绵的勾人撩拨。 宋浅浅仔细倾听，又不敢完全沉浸心神，生怕被这乐器控制住心性。 歌词大意仿佛是“路边的女郎，乌发云鬓，□□细腰，肤色白皙，无一处不美，路边的儿郎都爱她爱得发疯。” 靡靡之音，低俗不堪。 宋浅浅上过毛概课，这种盛赞女子美貌，并以此来理由描写男子多爱这貌美女子的歌曲全都被毛概老师批判为“□□”，认为女子可以将年轻美貌的容颜和身体作为资本，看似是歌颂女子的美貌，实质是把女性的容貌与身体搬上天秤，物化女性的一种隐晦手段。 那位气质温和的老师当时神情很严肃，郑重其事地说道：“容颜年轻或者衰老都不会影响你们个人的价值，你们对社会所做的贡献得到的价值反馈才是个人价值的体现。容颜和年轻的身体是不可被作为交换物的无价之物，无论你有没有年轻貌美的容颜和肤白胜雪的身体，这都只和你自己对美的欣赏有关，别人不能因这些东西的增减来评判你的价值增减。若一定要进行美的价值评比，劳动者才最美丽。” 宋浅浅有段时间也爱看女主娇柔美弱的小说，一边自己在现实中学习学到秃头，一边羡慕着女主只要美美美就有人将她捧在手心，锦衣玉食、珍奇玩物通通堆在她脚边，她只要和男主谈个甜甜的恋爱就好了。 但是，在现实中，真要让宋浅浅去撒娇装白痴，只负责美美美，她可做不到，她强势，冷静，虽然在同学甚至是看重她的导师面前偶尔会冒出傻白甜不靠谱的一面，可是在自己男朋友面前却仿佛从没有这样的疏漏发生，她总是冷静的，能察觉出各种端倪的，想要居于主控地位的。 所以，这就是自己被劈腿、被分手的原因吗？不过，宋浅浅并不后悔。 尚未等宋浅浅听清、看清这靡靡之音掩盖的本质，思考明白这其中的隐喻和副本世界的杀人案有何关联，又与现实有什么关系的时候，宋浅浅就看着自己的意识被一阵温柔的风推开了这里。 宋浅浅再一晃神就是山高水长，她仿若一只鲲鹏鸟在高空展翅，从国土繁荣的一边渐渐行至其他地方。倏忽间日行九万里，就到了遥远的山脚下，视线所及是贫瘠的土地，日益沙化的土壤，愁苦的人。 宋浅浅还没等细看，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再回神时，自己已不是高高在上的上帝视觉，但也没有回到副本或者现实，依然在这神奇的启示之境中。 她身处于一间破败的山村学校，比起小河镇学校那几间低矮的平房、简陋的操场，这里更加的简陋，砖木结构的房屋，墙壁上破着洞，用报纸糊着，风呼呼的作响。 宋浅浅听着风，摸了摸胳膊都觉得冷，这些在教室里的人都像是没感觉一样，聚精会神地盯着黑板。 宋浅浅看着他们的影子，没有虫子舞动的身影，她一直在那里站着，仿佛是一瞬仿佛是永久，这里的人来来去去，砖木房变成了水泥房，一切都好像在变好。 直到，宋浅浅看见校长的影子里一只蛆虫变得巨大，嚼动的声音巨响，无机质的虫眼朝宋浅浅看来，张大嘴，露出直通胃部的口腔和獠牙。 宋浅浅后退一步，再一回神，自己又回到了九重天之上，在云端俯视众生，她看着那座本是净土的学校生长出了一条巨大的贪腐之蛆，影子动摇间朝九霄上的宋浅浅嘶吼。 宋浅浅就像看了一场意识流的电影，一幕幕镜头都藏着隐藏的意义，她有些看不懂，但是心脏这里深受震动。 宋浅浅抚着心口，看着一片片土地上影子里养着蛆虫的人越多越多，那只东北方角落里的庞大蛆虫一点点也在变得更加巨大，妄图上九霄，无机质的虫眼看着宋浅浅的样子就像是看着一个大补之物。 宋浅浅一边忍着恶心一边朝人间看去，这里的时间流速很快，能够很明显看到变化。 她看见那些影子干干净净的人和孕育那些蛆虫的人有时候互相不知情，不看影子，友好打招呼。 她看见有人察觉了其他人影子里仿佛长着蛆虫，他们发了疯，斗了狠，和那些养育着庞大蛆虫的人在殊死搏斗。 她看见科技的发展使一切日新月异，喂养虫子的人宣称：“一切都有赖虫神，但是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蛆虫张大了獠牙，祂等着一个个被洗脑的人自动跳进祂的嘴里，慢慢变大，越来越靠近宋浅浅。 宋浅浅看见有人试图杀了那贪腐之蛆，可惜地上源源不断的虫人作为养料喂养着这庞大的“虫神”，屠虫少年被祂吞噬，成了祂身体的一部分，让祂离宋浅浅越发地近，近到宋浅浅能看见蛆虫巨大的嘴里獠牙上挂着的涎水，看见祂的口腔连通着的胃袋里有多少尸骨冤魂在哀鸣嚎叫。 宋浅浅知道这是考验，如果自己没有答出来，在这意识之境，自己可能真的会被贪腐之蛆吞噬掉。 宋浅浅看着底下的厮杀，看着越来越庞大的虫躯，怕到极致反而冷静了下来，带着绝望的疯狂，她目光狠厉地看着巨大蛆虫，大声道：“反腐倡廉，老虎苍蝇一起打！校长和财务贪污腐败，镇长拿钱上下打点，官官相护，自小河镇镇长起，牵扯出的官员全都是有问题的。小小的苍蝇和老虎是连在一起的，苍蝇为老虎输送营养。没有人虫喂养贪腐之蛆，蛆虫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苍蝇老虎啊啊啊，该死的虫！都给我去死吧！” 宋浅浅眼前烟花炸开，巨大虫躯迅速干瘪下去，这里的一切仿佛被打碎的巨大玻璃，每一片碎掉的玻璃碎片上都有一个对应的故事，宋浅浅浮光掠影地看过去，仿佛看见了许多人无名的一声，但是他们却在为肃清国家的党纪国法而努力，不论结局是一举成名天下知，还是无名之辈黄土埋。 宋浅浅回到了副本中，情绪还有些上头不能自拔，匆匆向许姝和顾青青告辞。 谢云姜在出去后，拉着宋浅浅的手，担忧问道：“阿浅，你没事吧，刚刚看起来你一下子就脸色好苍白。” 宋浅浅眨了一下眼睛，和往日比起来白得过分的面庞，殷红的唇，笑得甜甜：“是吗？不用管它。姜姜，你知道吗？我很怕蟑螂和飞蛾，每次看见它们，我都会躲得远远的，但是它们要是想爬我身上，我就会拿起手上的一切东西，疯狂地搞死它们。室友都说那个时候的我很可怕。” 宋浅浅望着谢云姜，笑得开心又单纯：“姜姜，你怕吗？” 谢云姜揉揉宋浅浅头发：“我不怕虫子蟑螂老鼠，以后你要是在宿舍看见这些东西找我就好了。” 谢云姜的额头凑过来贴着宋浅浅的额头，贴了三秒有余才分开，朝宋浅浅温柔笑道：“冰冰凉的，应该没发烧。不知道频繁进副本会不会对身体有消耗，我会和联盟前辈反应这个问题的。总之你回去之后，还是要好好休息。” 宋浅浅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弧度很小地笑了一下：“那姜姜记得要好好照顾我呀。” 谢云姜也笑了一下，眼眸含着笑意，声音温和：“当然呀。” 第17章 沉沉夜幕的天际出现一抹金边，朝阳自遥远地平线升起。 宋浅浅望着被染上金色的云，神色有些茫然，静默不语。 谢云姜站在宋浅浅身后，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温和道：“你在想什么？” 宋浅浅抿唇，转身正对着谢云姜，眼眸深深地望进谢云姜的眼睛里：“我有看过启示者联盟的前辈们写的记录手册呀，全都是有迹可循的，黑色裂缝出现要吞没城市，启示者临危受命，进入副本世界，联盟其他人催动羌笛，控制城市不要进入恐慌，武警封锁现场，消灭一些来自裂缝的威胁。启示者在副本找到启示，裂缝就会消失。” 谢云姜温柔笑了一下，赞许道：“阿浅看得很仔细，总结的很到位。” 宋浅浅低下头，整个人焦虑又迷茫：“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这次为什么没有黑色裂缝，你为什么中途进入副本，当然这些都可以回去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启示！我觉得我已经把启示都猜出来了，这个案子没有继续能深挖的点了，校长贪污、侄子财务，亲亲相隐，还能有什么？可我们还停留在副本世界里。” 谢云姜愣了一下，捏捏宋浅浅肉肉的脸颊：“别担心了，我还在这里呀，你放心，你一定可以回去现实世界的，我向你保证。” 宋浅浅抬起头，扁着嘴，一脸不开心并没有被安慰到的样子：“算了，我们去找姓张的那三个人。唉，也不知道王春花有没有把一切都布置好。” 宋浅浅把镇长张有才、校长张有德，还有原先的财务张子兴都请到了学校的校长办公室，简陋的学校里校长室是装修得最好的一间屋子。 宋浅浅手握成拳头放在嘴巴，咳咳了两声：“张镇长、张校长还有这位张财务，想必你们对我和师姐把你们叫到这里来的原因已经了解了。当然，如果你们十分愚钝没有猜出的话，就请先保持沉默，我的师姐谢云姜将会为你们呈现一段精彩绝伦的悬疑纸片人剧。” 宋浅浅朝谢云姜点点头，坐在校长室舒适的真皮沙发上。 谢云姜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来，又放了回去，温柔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拿错了。” 时间回到昨晚。 月明星稀，路旁蝉鸣。 宋浅浅和谢云姜牵着手回到小河镇的招待所。 宋浅浅很高兴，走路不肯好好走，摇着谢云姜的手，大幅度地摆，边走边哼着小曲儿。 谢云姜笑出声来，侧着头看宋浅浅：“阿浅很高兴呀。” 宋浅浅嗯哼了一声，可爱长相的苹果脸还学人家作冷艳霸气的挑眉：“当然呀，机智如我，已经推理出这个案件，就等着明天了。” 谢云姜思虑得要更周全一些，提议道：“王春花作为妇联主任和民兵队长，这是个很有帮助的人选。阿浅，我认为我们可以现在就去告诉她你的推测结果，鉴于镇长、校长都是涉案人员，这对于成功捉拿他们归案很有帮助。” 宋浅浅乖巧点头：“走吧。” 小镇上的人睡得都比较早，但王春花作为妇联主任兼民兵队长，这个时候的她还在做这一天的工作报告。 听见敲门声，第一时间就来开门了。 王春花看见宋浅浅和谢云姜深夜拜访，民兵队长的直觉告诉她这是有事发生。 宋浅浅和谢云姜将她们都推理和盘托出。 由于张有才是镇长，权责比王春花还要大，王春花不得不去省城申请拘捕令。 临走前，她留下了自己的双枪。 原本不耐烦的混混张子兴看见谢云姜竟然有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镇长张有才和校长张有德沉着脸，面色不善。 镇长张有才质问道：“谢侦探，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请你是来破案的，不是让你来对我们几个手无寸铁的百姓逞凶斗狠的。” 谢云姜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六个纸片人：“这上面写了A、B、C、D、E、F，分别代表了镇长、校长、财务、双胞胎弟弟、妇联主任，最后一个是死者顾文。” 谢云姜把A和B先单独拿出来，让两个小纸片人碰在一起，开始了她的表演。 “唉，最近子兴被顾文盯上了，顾文坚决要求开除子兴，没有子兴在财务室里，我们的那些账目怕是有泄露的风险。” “怕什么，我们兄弟两个，一个是镇长、一个是校长，还怕保不了一个子兴？那个顾文太不识相，你去找他谈谈，如果谈不成，我们就把他……” 谢云姜微笑了一下，朝镇长张有德看过去，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三个张家人冷汗直冒，镇长张有才目露凶光，几乎就要扑上来打杀了谢云姜好叫她别再演下去。 这时候他们就想起了谢云姜之前拍枪是什么意思，明目张胆的威胁和震慑。 镇长张有才面容狰狞，艰难道：“谢侦探，你说的这些鄙人都听不懂，还请谢侦探亮出证据来，别血口喷人！” 宋浅浅轻飘飘看过去一眼，也拿出一把枪来，微笑道：“闭嘴哦，别打扰我师姐。” 谢云姜继续操纵着纸片人演戏。 她拿起写着“B”和“F”的两个纸片人。 “不知校长喊我有何事？莫非又是为他儿子求情？唉，这几日查看账目竟有许多不对，但说一笔修葺学校的费用怎在账目上是一笔巨款？当初张子旺带着他们的工程队来不过是将砖头房改成了水泥房，哪里用得着这样多的钱。学校又何曾有过这样一笔经费？实在费解，不如等会去向校长问个明白。” 两个纸片人绕了几个圈子，一个纸片人突然袭击。 “唉，你这后生也太死脑筋。待我哥哥从镇长上升了上去，我便是小河镇镇长，到时候你就是学校校长，和我们一道分钱，一道升官不好吗？如今，也只能叫你去阎罗殿里走一遭了。” 校长张有德猛地站起来：“血口喷人！” 上面用红笔写着“F”的纸片人倒在桌上一动不动。 纸片人“C”在谢云姜手中神气活现地走近纸片人“B”。 “父亲，学校后边的荒地正适宜埋尸，且让我们把他搬走。” “你爸和你哥那里可曾准备好了？” “一切就绪。” 两个纸片人就摇摇摆摆地在肩上扛着一个纸片人去了桌子的另一边。 “挖坑吧。” 他们把顾文放在边上，开始挖坑。 谢云姜又变了声音，用冷静的旁白说道：“七点半，下雨了。” 宋浅浅在一旁补充道：“两个人把坑挖好了，把躺在地上的顾文扔进了坑里。和泥坑相贴的那一面甚少雨迹泥点，朝上的那一面衣服上有明显的泥浆。所以埋尸时间应该就在七点半左右，时差不会超过五分钟。” 张有德像是看到了希望，争辩道：“七点半，我刚好遇到了王春花，王春花之前也作证过。一切都是你们瞎编的。” 谢云姜把属于张有德、张子兴和顾文的三个纸片人放在一边。 她拿起另外两个纸片人，分别是代表镇长的“A”和学校前财务张子兴的双胞胎弟弟张子旺“D”。 这两个纸片人在谢云姜的操纵下闲逛着。 宋浅浅作旁白道：“雨下得大了，路上积水溅到他们鞋子上，零星几个泥点。他们没怎么在意，继续在镇上走。迎面看见王春花和一群熊孩子。” 纸片人“A”、“D”和“E”三个人就站在了一块儿。 宋浅浅在一旁看谢云姜演纸片人的戏，凑热闹也不叫谢云姜讲台词，自己在一旁客串旁白。 “镇长和校长虽说是兄弟，到底差着两岁，虽然雨幕遮挡了视线，也不喊上前去打招呼。双胞胎弟弟张子旺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了，他常年在外面跑工程，小镇上的人见到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把他认成他哥哥。” 谢云姜看了一眼宋浅浅，笑了一下，开始张子旺的表演。 纸片人“D”蹦跶了两下，绕着纸片人“E”转圈。 “王主任，我是子兴，您在这儿做什么呀？” 纸片人“E”摇摇晃晃地蹦跶两下：“熊孩子打碎了玻璃，带他们回去见家长。” 宋浅浅补充道：“王春花虽然是民兵队长，但她对你们二人没有防备，心神都在处理熊孩子的事情上，” 谢云姜说完，就操纵着纸片人“E”走远了。 宋浅浅补充旁白：“同一时间，在荒地那里，两个凶手打算离开。可是雨让泥土变软，此时一定会留下脚印？这该怎么办呢？” 谢云姜将纸片人“B”放在纸片人“C”头顶上。 “莫慌，你背着我，我背着你，我们鞋底绑上鞋垫，你走路时转一转，鞋印就变成了圆坑。” 宋浅浅看着校长张有德和前学校财务张子兴说道：“所以，我去荒地查看那些圆坑的时候，你很紧张，也怪不得那些圆坑的坑印很深，两个人能不中吗？至于为什么歪歪扭扭的，像个醉汉，曾经一度干扰迷惑过我，是因为前财务张子兴又要背着你的父亲又要原地转圈圈，自然会累得够呛。” 宋浅浅说完，特别拉仇恨地啧啧两声：“可惜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张子兴年纪轻沉不住气，拿起旁边架子上的瓷瓶，面色狰狞着就要扑上来砸死宋浅浅：“我杀了你们俩个，就没人知道我们杀了顾文。” 校长办公室的门被踢开，王春花穿着民兵队长的衣服，指挥着民兵将这三个人一举拿下。 王春花拿出三张拘捕令：“我昨夜连夜跑了一趟省城，今早去的警局，这是你们的拘捕令。张有才，你身为镇长，签署非法文件将小河镇公立学校赠予张有德的事情也一并暴露了。张有德，你将公立学校改为私立学校，一边继续侵吞省城给的办学拨款，一边纵容家人勒索敲诈学生家长，事情败露后还策划了一出有预谋的谋杀。至于张子旺，利用其有一支工程队，你们将修葺学校的拨款和社会捐款中饱私囊，如今，你们一家人都去监狱里面团聚吧。” 宋浅浅睁大眼睛，迅速扭头朝谢云姜看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就是新的启示。 宋浅浅看见周遭的一切都处于白色迷雾中，谢云姜的姣好面容在迷雾中隐去。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配方，宋浅浅已经能镇定地观察白色迷雾涌向四周的流速了。 第18章 一朵花开在沙漠里，身旁光晕流转，诞生了一只精灵。 纤细漂亮的花精灵为守护而生。 祂在一开始待这朵花极好，每日都会收集清晨时分的云雾凝成雨珠给花。 可是沙漠的日子太无聊了，精灵渐渐地不再喜欢花，只自顾自的感叹自己的怀才不遇，作为一只精灵，自己是多么的法力高强又是多么的精通音律。 绿洲，比沙漠不知道繁华多少倍的地方，精灵心向往之。 祂和花道别了。 绿洲有热闹的酒吧、婀娜的舞女、还有讲话很好听的好友。 精灵混迹其中，彻底迷失了自己，忘记了祂诞生起就需肩负的职责——花，也忘记了在沙漠时最喜欢吹的笛子。 一年过去，酒吧的主人问道：“嘿，伙计，你在这儿喝了一年的酒了，该结账了吧。” 没人告诉精灵，祂有一笔大账单要还，一年的酒钱和歌舞费，成了身无分文精灵的最大难题。 精灵的朋友——牛角人吉尔给祂出了主意：“沙漠里唯一的花，很值钱，你可以卖掉花。” 精灵摇头：“我不能卖花，那花不属于我，它属于沙漠，况且我曾经为了照顾花浪费了许多精力，卖掉它我就没有了回忆。” 牛角人吉尔说道：“你精心照顾了花这么久，花就属于你。沙漠里只有一朵花，你完全可以问天国要些钱财养护花儿。” 精灵想了想，这次祂心动了。 沙漠里的花成了精灵的私属之物，成了祂的揽财工具。 又过了许多年，精灵喜欢在绿洲的一座赌馆赌钱，一次祂输得很惨烈，需要一大笔钱。 精灵那个说话很好听的朋友牛角人吉尔又一次地问道：“你卖花吗？” 被赌债缠身的精灵答应了。 沙漠里的那朵花被牛角人拔起来，精灵惨叫一声，化为了青烟。 牛角人头上的牛角变成了王冠，祂是地狱的王者，行走人家的谎言家——恶魔吉尔。 恶魔吉尔在沙漠里哈哈大笑，黑色浊流从地底涌现出来，四处蔓延。 黑色浊流里有鱼在游，这种鱼长得奇形怪状，就像一只大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光芒。 奇形怪状的鱼一跃而起，酷似眼球的地方出现了一张嘴，吞噬着沙漠里剩下的绿植。 绿洲也褪去了伪装，这座沙漠从无绿洲，这都是来自地狱的幻境。 唯一能抵抗地狱侵袭的是沙漠的希望之花，是精灵曾经在沙漠里栽种的那零星的绿意。 精灵为守护花而生，却欲壑难填，终于自己走向了灭亡。 宋浅浅的意识在云端看着这一切，她作为旁观者亲眼看着为守护而生的花精灵因为贪欲亲手摧毁了那朵在沙漠中盛开的花，最终也毁灭了自己。 宋浅浅轻轻叹了一口气，是时候考验她满分的阅读理解了。 她看着底下众生芸芸，思考着，终于她仰头，望着更好的天上，说道：“克制、法治。” 克制依托于道德，法治是道德之下最后的一道底线。 仿佛是在演戏剧一样，花谢了，没多久又开出了一朵新花，新的精灵诞生。 宋浅浅看着人间的重复，缓缓地说道：“在小河镇数日，打听过镇长张有德和校长张有才还有身兼妇联主任和民兵队长的王春花过往，才知道原来王春花参加过革命，她的未婚夫死在了一场对抗封建统治者的□□中，她悲痛之下，拿着未婚夫留下的枪，又自己买了一把枪，去投军，自此善使双枪。镇长张有德曾经因为在报刊上写过要禁绝鸦片的文章，被军阀遣了喽啰打成重伤，如今的秃头校长张有才昔年也是留学归来的有识青年。他们三人曾经为小河镇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宋浅浅居于云端，居高临下地俯视，纵览全局，看着剧情一遍遍重现。 宋浅浅多余的神情都收敛起来，面无表情，仿若一个旁观者般淡漠：“可惜，屠龙少年终是变成了新的恶龙。” 宋浅浅陷入了一种她不能挣脱开的感觉，她理智、冷漠、从心底就觉得自己强大到足以用贤者的身份品评副本世界和衍生的启示之境。 “一切不过是欲壑难填，兼之得陇望蜀。小人物需克己修身，为执牛耳者，更应守住本心。” 她看着开始撒下弥天大谎的精灵，殷红的唇讥诮地弯弯唇角：“当道德不再能约束不安分的心时，从法。” 第19章 启示之境风云变化，白雾重新笼罩了一切。宋浅浅失去了意识，在昏迷之前，她努力睁着眼睛，在最后一刻看见了她最初进入副本世界时的那条山间小道。 路的另一个尽头，恢宏大气，政府厅悬于上空，城中“玻璃”管道扭曲至天际，罩着黑色长袍的人在自鸣钟塔楼最上方朝她望过来，那人只露出光洁白皙的下巴，其余姣好的面容皆隐藏于兜帽中， 宋浅浅却一眼认出了那人，分明是，宋浅浅心中大骇，旋即失去了意识。 在意识到她是谁的时候，宋浅浅听见自己的理智狂掉的声音，不可知、不可被理解，看见即疯狂。 …… 宋浅浅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倒在卧室软软舒服的大床上。宋浅浅有些茫然，好像忘记了什么，她想了想，啊了一声，她还没从姜姜那里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进去副本了。 宋浅浅只手撑起身子，伸了个懒腰，顺手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是周六上午十点半了。唔，姜姜应该和她一样从副本里出来了吧。 宋浅浅拿起手机就要给谢云姜打电话。 手机上“姜姜”的名字闪烁着，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 宋浅浅也没有太过在意，捧着脸发了会儿呆，调整心态。唉，这次的副本简直是难为她一个理科生，高考之后她有多久没做过阅读理解了，生活不易，人生艰难啊。而且，为什么是周五，如此美好的夜晚，就这么泡汤了。还想着打局王者吃个鸡，谁曾想昏迷来的猝不及防。 宋浅浅扁着嘴，抱着抱枕滚来滚去，最后长叹一口气，被生活压迫的小可怜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从床上爬起来，坐在书桌前梳理这次副本得到的启示。 宋浅浅咬着笔杆子，把早就存有的疑问记下来： 我听启示者联盟的前辈说过，进入副本前必然会经历黑色裂缝肆虐，我之前的经历也验证了这一点。可是，我这次进入副本前并没有听说B市内又出现了黑色裂缝，而且，联盟的调查发现目前登记在册的启示者在每次进入副本前都直面过黑色裂缝，我这次却是悄无声息地就去了。 姜姜，侦探，师姐，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与我同时到达。 周洲前辈说过，同一个副本一般只有一个启示者，即使有两个或多个启示者，进入副本时也会一同进去。 宋浅浅停下笔，皱着眉，手握成拳头抵在下巴上，看着笔记本上自己无意识写下的这些内容若有所思。 她在第一次副本见到姜姜的时候，她好像就很有钱，她难道在幸福之城还触发了什么隐藏身份吗？又不是真的游戏，还能氪金多抽身份卡。 宋浅浅摇摇头，把自己的怀疑晃出脑袋之外，周洲前辈也说了，同时进入副本也不一定就会进入副本的同一个地方，自己在瞎想什么呢。 至于自己这次怎么无缘无故，一点征兆都没有就进去副本，宋浅浅烦恼了一阵，偷懒地想着，既然想不通就先不想了。 宋浅浅刷牙洗脸吃泡面之后，又爬回了床上，盘腿坐着，用平板刷新闻，一条条浏览过去，看到其中一条新闻时皱起了眉头。 “某地意外出现黑色裂缝，大地裂开后露出一具男子尸体。” 宋浅浅沉思，点进去仔细看那张高糊照片：“咦？” 宋浅浅之所以反应这么大事出有因，她在玄妙的启示之境碎成玻璃片的时候，正巧看到的一片碎玻璃上显示的人生主角，和这张照片的死者长相一模一样，她当时浮光掠影看了很多，许多繁杂的信息接入她的大脑，所以她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宋浅浅特意照着这个方向去搜索，在网页上找到了一条新闻：“寻亲十载，不料父亲早在十年前就被杀害埋尸于任职学校操场的地底。” 一个女儿找了她的父亲十年，报警也无用，派出所那里列为了失踪人口。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惨死于失踪的当天，被埋尸于他任职的学校，那时候那里是一片荒地，不久那里就被改造成了操场，无数学子包括他的女儿在那里做早操，进行升旗仪式，光明和灿烂的阳光不能照耀到的地底下，谁能知道正有一条冤魂。 宋浅浅将现实和副本世界联系起来，很难不去猜测凶手就是学校校长。 宋浅浅其实也茫然无措，副本竟是这样厉害的吗？ 宋浅浅沉默地看着这个新闻许久，直觉他们可能就是这次副本诞生的原因。 副本，解决黑色裂缝的唯一方法，不仅仅只关乎着一国一地的民生，全世界都联合在一起，破解黑色裂缝之迷。 宋浅浅却觉得这样能影响世界级的事件诞生之初是因为一个寻亲多年不可得的普通人，一个惨死多年未被发现、需要这次黑色裂缝意外使操场裂开才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的可怜人，多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啊。 若让人知道宋浅浅的想法，第一反应就是狂妄自大的臆测。 宋浅浅又打了谢云姜电话，打不通，她有些烦恼了，姜姜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浅浅看着通讯录，想了想打给了之前认识的启示者联盟前辈周洲，一个娃娃脸的高中政治老师。 周洲的电话接得很快，宋浅浅和他讲了一遍她这次经历的副本以及现实中的那起案件。 周洲不愧是高中政治老师，党性觉悟很高，当即表示自己一定会和组织上反应情况，建议他们调查这起刑事案件的时候多注意那位校长。另外，他也会实名建议彻查与校长关系亲近的官员。 一天后，周洲打电话来，清亮的声音此时很严肃：“与你说的情况基本符合。组织上对于你这种情况的副本很重视，明天组织上会派人来你们学校图书馆会议室开个小会，重点讨论这个问题。” 据周洲说，那个在现实中代替了小河镇镇长张有才的人是当地的县长，他与校长没有血缘关系，两个人却是互相地称兄道弟。 宋浅浅看着新闻联播，里面播放着一条新闻：“中央坚决反腐倡廉，老虎苍蝇一起打。某地县长利用国家法令，从07年开始就扯着虎皮做大旗，名义上是鼓励民办小学，发展教育新理念，实际上就是大肆敛财。十二年间，又用其不义之财继续腐蚀其他党员干部的党性，牵扯多人，其中有市教育局长，中央纪委现在正在调查，一旦查明情况属实，开除党籍，绝不姑息。道德底线不能被践踏，法律红线不容被跨越。他们违法乱纪的时候，就要有做好铁窗泪的准备。” 宋浅浅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她看到下一条新闻就是“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中央会议指出要全面从严治党，依法治国，强调党始终和人民在一起，为人民服务是根本宗旨！中/宣/部首次推出学习强国APP，加强公务员的党性建设。” 宋浅浅看着平板，之前枯燥无味的新闻她也能认认真真看进去了。 真好啊，不管副本的真实情况是怎么样，一切都在因此变得更好。 这个无视党纪国法，把公办小学赠予这位张校长，让其改为民办小学大肆敛财，巧立名目勒索家长的县长，有着中央纪检委的双规调查等着他。 他们当年也曾有雄心壮志要为当地百姓干一番实事，却被腐蚀了。不能发自内心地为人民服务也就罢了，他们更是踩在了法律不能容忍的红线之外。 不管他这几年费尽心机爬上了什么位置，他的政治生涯就此结束，中央纪委也会严查他这几年的所作所为，是否勒索过百姓，是否收受过商人贿赂，是否给他的领导送过礼，都会一一查清。 而那些上级领导干部，中央纪委也对他们的党性要进行调查，曾经收过这个县令贿赂，对其损公肥私的行为置之不理的干部自然也逃不了。就像是葫芦藤一样，一条藤上七个娃，带着泥的谁也别想跑。 真好，无论是副本中还是现实，类似于小河镇镇长和校长这样的人都会被法律惩处。 宋浅浅内心很满足，微微地笑了一下，怀揣着亲身参与这样大事件的激动心情，闭上眼睛等待周一。 周一学校上课，她才能回学校见到谢云姜，她这次一定要从谢云姜那里把事情问清楚，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又能够做些什么？ 带着疑问和决心，宋浅浅很难入睡，人常说度日如年，宋浅浅这会儿干脆是度秒如百年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幸好这是在她自己的卧室里，也没人会抗议她大半夜地唉声叹气辗转反侧。 第20章 “姜姜不在吗？好的，谢谢了。” 宋浅浅低着头失落地走出了谢云姜的寝室，她的室友告诉宋浅浅，谢云姜自从周五晚上出去后就没有回来。 室友看宋浅浅一脸失望的表情，想了想说道：“谢云姜周五出去的时候神情挺焦急的，可能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吧，你要是实在着急找她，可以去问一下我们的辅导员。” 宋浅浅摇头，谢过她室友，心想找辅导员还不如找启示者联盟的前辈，问问他们有没有紧急联络谢云姜的方式。 宋浅浅鼓着脸，想起来周洲前辈让自己周一等消息去图书馆会议室开个小会，会上是不是就能看见姜姜了，至少现在知道姜姜去哪里了。 …… M市，下午一点，天空聚拢着乌云，雷声轰鸣，顷刻间瓢泼大雨，路上老旧的下水道系统完全承接不住这样大的雨量，积水渐渐蔓延到脚踝，又蔓延到了膝盖。 衣衫褴褛的乞儿小月跌跌撞撞爬上路边的台阶上，半个身子泡在水里。她的腿被打折了，这次雨下得很大，她被领他们来乞讨的陈叔丢下了。 小月不想回到那里，但是独自一人被丢在街道上，她会死的。 真想、真想回家呀，真想妈妈呀。回家以后她一定多多干活，再不和弟弟争玩具了。 爸爸，别卖掉小月。 小月泡在水里太久了，吃不饱、身子弱、被打断腿，所有的因素加在一起，她在雨幕中昏迷了。街上行人很少，车子疾驰而过，谁都没有注意到路边昏迷了一个脏兮兮的瘸腿乞儿。 谢云姜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拎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袖子里伸出几根绿色的藤蔓，帮她能够单手抱起小月，没有在意这个小乞儿脏兮兮一身水会不会弄脏自己整洁的衣衫。 她微微叹口气：“这次，该轮到谁呢？” 黑色手提箱里是启示之境，镜子里的波动越发明显，仿佛在说：宋浅浅。 谢云姜轻轻缓缓摇头：“那孩子灵感太强了，上次竟然能穿透迷雾发现我。” 手提箱里的镜子表面浮现起波纹，一幕幕场景出现，最终定格的是昏迷的宋浅浅。 谢云姜眼睑微垂：“就算这次消除了她的记忆，可她的性格并不会变，是个较真儿的孩子。只要她还记得我们的初遇，就一定会怀疑到我的头上。” 启示之境继续显示宋浅浅，这个副本很适合她。 谢云姜轻轻叹气，蛾眉轻颦，妥协道：“那么，这次我还是不直接出现了，省得那孩子多起疑心。还有，得先把她带到M市来。不然，启示者联盟那里也圆不过去了。” …… B大图书馆三楼会议室内，乌压压地坐满了人，宋浅浅寻着靠后排的位置坐下，过一会儿一个娃娃脸青年在她旁边坐下，笑眯眯打招呼，脸庞两侧两个酒窝：“好准时。” 无聊得正发呆的宋浅浅眼眸一亮：“周洲前辈。” 周洲坐下，小声道：“小宋，你之前说的问题我找组织上反应了，联盟几个大佬都在讨论这个问题，大家一致觉得副本很可能就是现实问题引发的。至于引发的原因各说纷纭，有说是外星人说的，还有的说是苍天显灵。” 宋浅浅瞪大眼睛，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不符合唯物观吧。” 提起唯物观，周洲老师就很专业了，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宋浅浅：“同志，你对马克思主义的认知不太够啊。马克思主义提出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创造的唯物史观是不断发展的，正如上帝假说一样，你没有办法证明上帝存在，那么我们就不认为上帝存在，你觉得他存在，他就存在，是唯心的路子。但是，要是真有人召唤出了上帝去验证上帝假说，作为一名马克思主义的信仰者，我们做的不是去否认他，而是上去和他握手，去研究这种存在。居然有上帝这种物种存在，好神奇，从没见过，去多了解、多研究、平等客观地和他交流，这才是马克思主义者。” 宋浅浅一脸懵逼，点点头：“受、受教了。” 宋浅浅看周洲前辈有意给她上一堂哲学课，转移话题道：“周洲前辈，你知道姜姜去哪里了吗？从副本离开后，我就再没见过姜姜。” 周洲说道：“刚刚接到的消息，谢谢去M市了，她有个任务。” 宋浅浅失落地哦了一声，姜姜出远门都没和自己讲，又不是什么保密任务。 周洲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宋浅浅，问道：“你和谢谢看起来感情很好呀，我记得你们也就上个月才认识的。没错吧？” 宋浅浅趴在桌子上，瞧着会议室前面的启示者联盟大佬正严肃地传达中央下达的会议精神，没空理会自己这些小鱼小虾，就开起小差来，小声地和周洲说道：“是这样没错，可也有一个词叫做一见如故，我就不能和姜姜一见如故吗？” 周洲比了个OK的手势，说道：“谢谢最近在M市出任务不太顺利，那里有点乱，打了报告申请支援，我接了，所以你要不要一起去？” 宋浅浅十分心动，然而想到了自己满满当当的课程表，只能拒了，药学院身兼理科狗和文科狗两者的悲催，实在伤不起啊。 像是听到了宋浅浅的绝望心声一样，联盟大佬在会议室前面的投影仪上放出一张卫星图：“根据卫星最新传送回来的照片和气象局兄弟部门的调查，在B市，很可能还会出现一次黑色裂缝。卫星图上的异常在B大游泳馆处较明显，为了师生安全起见，B大暂时会停课一周，我们要利用好这一周时间排查清楚情况。同志们，异世界空间入侵信号愈发明显，世界各地出现黑色裂缝的频率不减反增，不管裂缝的原因是不是最近流传的什么替□□道，我们都不能放松警惕。好了，散会。” 宋浅浅猛地扭头，朝周洲说道：“刚刚说的还算数吗？我要去！” 周洲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那就去吧，真搞不懂你们女孩子的友情怎么来的这么热烈。” 宋浅浅反驳道：“哪有前辈说的那么突如其来、莫名其妙，姜姜对我可是有救命之恩的，再说，我们一同经历过两次副本，绝对是生死之交了。” 周洲举手投降，娃娃脸青年鼓起脸，朝向他们走来的联盟大佬说道：“云哥，小宋这次和我一起去M市。” 台上严肃啰嗦的联盟大佬云堔在私底下也不怎么与人笑闹，素来警俊，他走过来，将手搭在周洲后颈，看向宋浅浅，微微颔首，对周洲说道：“带新人可以，别耽误正事。” 宋浅浅被大佬的气场所震慑，心脏狂跳，乖巧笑脸，迅速撤离。 离开图书馆，宋浅浅回宿舍收拾东西，准备今天下午的解剖课上完就直接回家整理行李箱。 室友A问道：“浅浅，你今天又回家呀。” 宋浅浅神秘莫测地笑道：“我猜等会会直接放我们一个礼拜的假，你信不？” 三位室友齐刷刷朝宋浅浅望过来，不管是吃鸡王者还是学习，都放下手中的事情，显然放假对于学生而言有着难以言表的魅力。 室友贝贝最先反应过来，财大气粗地表示：“要是学校真放一周假，回来那天我请你吃烤肉。” 室友佳佳和室友伦伦大叫：“见者有份，一起请。” 宋浅浅大笑：“没错，见者有份，你们三个都要请我吃烤肉。” 说完，寝室里就听见室友贝贝的狂笑，“哈哈哈，论汉语的博大精深，不行了。” 没过三秒室友贝贝哭丧着脸，哀怨地说道：“我的天哪，刚刚笑得手抖，乐极生悲，呜呜呜，我在打王者，小鲁班冲进对面塔里被塔打死了。” 室友佳佳表情深沉：“王者死了还能复活，我吃鸡被人一枪爆头，我说什么了吗？难过，呜呜呜，忍不了了。” 室友佳佳和室友贝贝这对难姐难妹，互相抱头痛哭。 难姐难妹，在线比惨。 唯有勤奋学习的伦伦戴上耳机继续听课，深藏功与名，不愧是寝室隐藏的最终大佬。 第21章 “Miss，how are you？” 宋浅浅头疼欲裂，隐隐约约听见周围是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发生了什么？好吵。 宋浅浅艰难地睁开眼睛，入眼是一张异域风情的面孔，白皮面庞高鼻梁尖下巴，蓝色的眼珠，褐色的头发，鼻翼两边有着雀斑。 宋浅浅茫然了三秒：我是谁？我在哪儿？ 宋浅浅想起来了，她和周洲前辈买了当天晚上的机票飞去M市，M市这几日一直都是强降雨，幸而那班航班启程和到达的时候，M市难得的放了晴。 宋浅浅与周洲正准备打车去谢云姜住的酒店找她，手机就收到短信：护城堤崩塌，请各位市民迅速撤离本市或就近前往高地等待救援。 屋漏偏逢连夜雨，宋浅浅正为自己被困机场，谢云姜安危也未确认而感到焦虑的时候，机场空旷的跑道处出现了黑色裂缝，其他被困机场的民众也拿着手机惊呼，不仅是机场这里，全城不少地方，包括博物馆、各大学校、医院等地方都出现了密集程度不一的黑色裂缝。 宋浅浅当时看着诡秘的黑色裂缝，第一次不幸遇见黑色裂缝时，那种幽冷至骨髓以及透过这道裂缝被窥伺的那种不适感又出现了。 她当时仿佛被天敌盯住的弱小兽类，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再然后，她就没映象了。 宋浅浅看着自己身下的木板床，眼前这穿着荆布麻衣的白肤外国少年，知道自己大概又进了副本，在现实中的身体，应该是睡过去了吧。唉，水淹机场，又逢副本，幸好周洲前辈也在，自己的生命安全倒不成问题，不必担心自己在副本通关了本次的阅读理解，却在现实世界当了个淹死鬼。 宋浅浅朝那少年感激一笑：“I'm fine.Where is ……” 宋浅浅话未说完，却听见那少年用浓重口音的英文朝宋浅浅叽里咕噜了几句，接着满脸欣喜地朝外头跑走了。 宋浅浅茫然懵逼脸，你等等，你说的什么？这少年语速太快，又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宋浅浅听起来甚是费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少年跑走，也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宋浅浅用仅剩的一点儿历史会考的底子盲猜一波，这里也许是16世纪至19世纪的欧洲大陆，也许约莫是吧。 宋浅浅盲猜的时间跨度超过三百年，仍然没有什么自信。唉，要是华国古代史，宋浅浅倒还能知道的更多些，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问问当朝名士有哪几位，不就一清二白了吗？再不济忍着被人当成山野村妇的羞耻问问国号，也可以知道是不是架空的朝代。 至于欧洲史，会考过后，宋浅浅早就把那点知识拋诸脑后，就连达芬奇是第几世纪的人都不记得了，宋浅浅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才从犄角旮旯的记忆里翻出来一点似是而非的印象似乎他与米开朗基罗、拉斐尔并称文艺复兴三杰。 那少年拉着一个穿着白袍的中年妇人进来，宋浅浅觉得她有些像教会的人，那是一种很好分辨的悲天悯人气质。 宋浅浅警惕地望着她，欧洲中世纪的教会猎杀女巫，她这个欧洲史文盲也是知道的，在那几个教会无法无天代替皇权收税的世纪，神职人员可不是什么善类她也是知道的，虽然宋浅浅不记得到底是哪几个世纪了。 中年妇人看着宋浅浅警惕防备的目光，平静宁和地笑，口中念念有词：“balabala……愿主保佑你。” 宋浅浅一开始听不懂她在讲些什么，最后一句倒是听懂了，但是正因为如此，宋浅浅的脸色才变得极为古怪，呃，她在用华国语给什么主说祷词？ 中年妇人说道：“主赐予你与我们沟通的能力，来者，你出现在神殿，可是奉了主的意志？” 宋浅浅悟了，原来这里自己这是在什么主的教堂里，现在被临时增加了一个语言通buff，并不是这位神职人员用华国语向他们的本土宗教化身祈祷。 宋浅浅在心里想到，幸好之前周洲前辈给自己上过一堂关于唯物观的课，自己这时候才没有动摇三观。秉承着唯物观的思想，宋浅浅摸着头痛欲裂的脑袋，从木板床上爬起来，要和这位有特殊能力的神职人员握手，好好研究她（划掉），和她进行友好交流。 宋浅浅斟酌着用词，说道：“尊敬的这位女士，您该知道我一直昏迷着，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如何来的此处。也许，您能告诉我一些事情？” 中年妇女身着一袭祭祀牧师的白袍，冰蓝色的眼睛慈爱又锐利，她看了宋浅浅许久，慢慢说道：“当然，我很乐意为迷失方向的孩子引路。当时我们在进行对光明神的祭祀，祈祷祂降临神迹，帮助我们猎杀魔物，我们闭目念祷词，之后，您便出现在了一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羽，祭祀羽。” 祭祀羽看宋浅浅没事了，离开了这里，为之后的猎魔之战做准备。 之前一开始见到的穿着粗麻衣服的少年叫七，是个平民，没有姓氏，在家中排行第七，名字就叫七。等少年以后有了职业就会以职业为姓，比如渔夫七，木匠七。 宋浅浅就和这个叫七的少年天南地北地聊天，看起来这个副本给自己的新手村引导还算不错，至少在这样神权昌盛的地方，自己降临的时机很巧妙，在一开始就得到了照顾，暂时也没有被打成异教徒的危险，还得到了类似于语言赐福的buff，解决了交流问题。 不过，猎杀魔物？ 宋浅浅在这样和平安宁的气氛中，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思绪拐弯，想到了自己以前玩的几个游戏，什么贪玩白月，什么魔狼传奇，光明法师杖一挥，魔狼魔兽死堆堆，点击就送屠龙宝刀。 宋浅浅问道：“你知道魔物长什么样吗？它们会魔法吗？要怎么才能猎杀它们？” 少年七在提到猎杀魔兽的时候眼睛就发亮了，说道：“它们不受神恩眷顾，当然不会魔法。而且，神赐福于我们，让我们不必看见魔物的丑陋外表，我们只需记住魔物是最邪恶的存在，它们如同霸占着财宝的恶龙，占据了富庶的那一边大陆，我们要赶跑它们，杀光它们，让它们为我们所用，成为坐骑、苦力。” 宋浅浅听着这话点点头，游戏里都是这么设置剧情的，打死小怪掉宝物，收服小怪当魔宠。难道这个副本的主线剧情就是打魔物吗？ 第22章 光明神殿坐落于神恩国的王都，这里虽然是王都，但是宋浅浅观察到这里的平民衣着饰物十分简朴，甚至到了简陋的地步。 穿着华丽的那些人通常都在身后跟随着许多仆从，仆从身上的衣饰上和他们出行的马车上都有着同样的图案，宋浅浅猜测那应该是贵族的家徽，盖在马车和仆从衣物上彰显自己的财力。 宋浅浅冷静观察着，这里是王都，可是阶级财富的分化仍然很明显，贫富差距比她想象得还要大，她弯腰，沉默地将刚买的一些吃食放到乞儿碗中。 托光明神殿的福，她今天出来逛街有一袋子银币能够挥霍，宋浅浅在少年七纠结的表情中，挑了一家酒馆进去，这里是宋浅浅所能想到的探听消息的最佳场所。 少年七抱着一把木剑，尽职尽责地跟在宋浅浅身后保护她。虽然宋浅浅没打算让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保护，即使这个少年自称在神殿的培养下学过剑术，未来的一天一定会成为一名光荣的猎魔之战骑兵。 酒馆有小贵族、也有富裕的平民和不事生产只为贵族和有钱人服务的帮闲，这些人有钱财和时间去享受酒精带来的闲暇时光，当然也会在休闲时间聊天，透露一些对于他们而言是平常事的日常内容。 “棕色魔兽的反抗大军首领前天被抓住砍头剥皮了，看起来仗快打完了，原本被反抗军占据的土地不知道有几成归属王室、又有几成是落在那些神殿牧师的手里。唉，给我们这些陛下忠诚臣子的赏赐不知道能不能抵得过最近几年在那片新大陆投入的金钱精力。” “罗斯家族死了一个英年才俊在那片大陆上，噢，这都是为了陛下和整个神恩国的百姓，不知道陛下会怎么犒赏罗斯家族。真令人嫉妒啊，一个旁系子弟，说不定就能换来先挑选赏赐的机会。” “别提那些了，再怎么神殿肯定拿大头。听说黑色魔兽最近的行情很不错啊。” “那当然，神殿出手收购。听说这些东西的生命力特别旺盛，神殿正在研究怎么用它们的皮肉制成抗衰老药剂。” “没想到黑色魔兽还有这等效用，不过它们一向很好卖，不像棕色魔兽的兽性过强不好驯化，我一个远方表哥，最近继承了伯爵爵位，买了一百头黑色魔兽，用它们来挖水晶矿，啧，如今可是赚翻了。” “区区魔兽，竟能驯化成听得懂人话的矿奴，伯爵有一手啊。” 魔兽竟能取代奴隶，这实在是件稀奇事情，那个小贵族很快受到了酒馆里喝酒闲人的追捧，听他讲更多这种贵族之间才能知道的奇闻异事。 小贵族喝多了酒也洋洋得意起来：“这有什么，据说神殿的苦役活都是训练魔兽去做的，要不那些穷苦人家怎么说神殿仁慈呢？那些杂役只要干些轻省的事情，可不是整日地夸神殿了吗？也不想想那些苦活累活重活总要有人做的，没人做，就让魔兽做。” “呀，你说的可当真？神殿牧师不愧是能与光明神沟通的存在，不知道我去买个几头黑色魔兽，能不能让牧师给我传授些驯兽的经验。” 后面的话宋浅浅听了一会儿就没再继续听下去，已经变成了各个小贵族争相炫耀自己的财力，田地里拴着几头黑色魔兽，家中墙壁上又挂了几颗棕色魔兽的脑袋和皮子作为装饰。 野蛮血腥又粗俗，宋浅浅不悦地抿唇，阴冷幽静的目光瞥了那些酒客一眼，默默喝完自己桌上的一杯黄油啤酒，放了一枚银币结账。 少年七连忙大口灌完刚刚舍不得喝的黄油啤酒，跟着宋浅浅一起出去。 宋浅浅对少年七说道：“你不必在这里跟着我一起，可以拿着银币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要买，或者也可以回家一次。” 宋浅浅给了少年七三个金币，和他说道：“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逛逛，体会一番王都的风土人情。我们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再在这里聚合，一起回神殿吧。” 少年七接过金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宋浅浅，和她约定道：“那么我们酉时在这里见面。” 少年七走掉后，没有人跟着的宋浅浅感觉自在了不少，她四处闲逛着，偶尔驻足听路人谈论他们的话题。 宋浅浅最终选了一家药剂师开的店铺走进去，里面除了药剂师的学徒和一瓶瓶摆放在柜子上的药剂，没有其他人，与旁边几家商铺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宋浅浅敲门进来，昏昏欲睡的小学徒慌忙抬头：“女士，您有什么需要的药剂吗？” 宋浅浅看了看柜子上一排五颜六色的药剂，觉得特别像巫师炼药现场。 宋浅浅想了想，把钱袋打开，取出一枚金币，问道：“你们这里药剂的效果和价格如何？” 小学徒看见金币，态度热情了许多，欢饮鼓舞地说道：“噢，女士，您来我们这里可算是来对了，没有比我们更实惠的药剂店铺了。我的导师奥古药剂师是中级药剂师，能够配制出高级生命药剂，而且一瓶只要五十个银币。” 宋浅浅也不知道生命药剂的平均价格是多少，不过听起来确实比较便宜的样子，高级药剂应该比较厉害吧。 宋浅浅就顺着他的话问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们的药剂又便宜效果又好。那么你们这儿的店铺为什么看起来人丁稀少？” 小学徒丧丧地垂头，说道：“那是因为想买的人这点钱都没有，有钱的人家也不会来买我们便宜的药剂。” 反正也没有其他人，小学徒打开了话匣子，和这位看起来是个大金主的女士聊起天来：“五十银币在女士您的眼中不过是一笔小钱，可是对于其他人来说才不这样的，定价五十银币的药剂在一般人眼中看来很贵了。唉，其实所有药剂师开的店铺都不是生意很兴旺。王都人数最多，也最普通的平民也就自己找点草药煮汤喝或者等待每周去光明神殿祈福的时候求得一些免费的生命水，至于那些贵族，他们自有专属的药剂师为他们服务，也不会来街边的药剂店铺购买药剂。只有四处游历的吟游诗人和准备去前线猎杀魔兽的战士才会来药剂师开的店铺中选购一些对于伤势有帮助的生命药剂。在王都三家药剂师的店铺中，来我们店铺购买药剂的吟游诗人和战士是最多的，只不过您没遇上当时王都大规模征兵的时候，现在就没什么人来了。” 宋浅浅微微颔首，原来是定位尴尬，只能把药剂卖给小群体的店铺，还分淡季和旺季，旺季一年也就一两个月。所以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吗？好穷的药剂师，比起王都光明神殿的豪气差远了。 小学徒抱怨道：“要不是光明神殿最近居然开始贩卖光明水，我们的店铺生意还是能够稍微好些的。光明神殿都那么有钱了，还要从我们药剂师这里抢客人。” 在神殿白吃白喝还拿人家小钱钱出来闲逛的宋·恰软饭·浅浅有些不好意思，没办法，自己这个在神殿寄人篱下的客人就比这里的药剂师还要有钱。 宋浅浅也没什么事干，看时间离酉时也还早，她就呆在这个无人光顾的地方和小学徒闲聊，既可以打发时间，又可以套取信息，宋浅浅和这个小学徒聊得还挺开心的，都没注意店里还进来了其他人。 来人是一个棕色头发，碧色眼眸的女性，她穿着银灰色法师袍，上面用银线绣着星辰和魔法阵，发髻盘得很整齐，一看就是很有个人风格的禁欲系青年。 她的声音也很有特点，声线低沉带着点淡淡的沙哑：“汉斯，这位客人需要我们店铺的什么药剂？” 小学徒听见声音，刚想条件反射地说声：“欢迎光临、哎，老、老师，您回来啦。” 宋浅浅扭头看向出声的人，和她打招呼道：“您好，我叫宋浅浅。您就是这间店铺的主人？” 女士点点头，沙哑的声音带着点勾人，又分明实在的冷淡：“我叫奥古，是这里药剂的提供者以及这间店铺的主人。请问客人来，是想要什么效果的药剂？” 宋浅浅说道：“恢复药剂。” 女士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很难看，她从柜子上递了一瓶药剂给宋浅浅。 药剂师奥古说道：“给你吧，拿走。日后，我们这个店铺也不开了。” 宋浅浅茫然，发生了什么？怎么自己来买药剂顺便套话，居然还能被增药，自己果然是开了主角光环的吗？ 被老师发现自己在和顾客聊天的小学徒想要弥补，但是，当听见自己的老师不仅仅是要免费增药，不做这笔生意了，而且还要关门，这个小学徒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呜呜呜，老师以后该不会不要我了吧。 药剂师奥古叹口气，说道：“光明神殿打算把光明圣水的生产扩大，日后会每天发放圣水给普通百姓。我感觉我的药剂店开着也没有用了。” 宋浅浅再一次地听说了光明神殿的圣水，她问道：“奥古药剂师，那您知道光明神殿的圣水与您做的恢复药剂有什么区别吗？” 奥古想了想，回答道：“我的药剂会慢慢修复他们受伤的细胞，让他们慢慢痊愈。圣水是给病人注入强大的生命力，让他们能够瞬间恢复。我作为一个药剂师，真的是很挫败。” 宋浅浅告别了药剂师奥古，回了神殿。 宋浅浅这几天专心致志地探听消息，做社会调查，顺便等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在少年七眼中，就是这位来历神秘的神使在四处闲逛，会在酒馆请他喝黄油啤酒，会买吃食赠给乞儿，给他们找些活儿干，还和他们聊天。 宋浅浅作为光明神殿的吉祥物，不管她个人意愿如何，这几日她都被作为一个神迹广为宣传。这样做对于宋浅浅的影响有好有坏，好的一方面在于她一个异界来客得到了相应的社会地位和一些金钱，坏的一方面在于她目前和光明神殿是挂钩的，光明神殿的一些要求她没法拒绝，比如去猎杀魔兽的前线战场慰问军队。 少年七作为一直照顾她的人，得到了准许，和她一起去。 宋浅浅不想逼迫一个刚刚满十六岁的少年去前线，还劝说过他留在神殿。少年七拒绝了宋浅浅的提议，他很兴奋能够参与猎魔之战，这并不是装出来的。 少年七十分郑重地感谢了宋浅浅的关心爱护，说道：“浅浅，这是我唯一能够改变出身的通天途径，战场是机遇，我一直渴望着去猎杀魔兽，为我的家人带来荣誉和财富。” 这个穿着粗麻衣服的少年因为家境很早就知道了自己唯一的出路在哪里，他的眼神幽静，语气平淡怅然：“自从神殿开启了猎魔之战，赋税一年年地加重，许多和我一样的平民家庭破产了，我认识的一些人也死在了战场上。可是，我也看见了那通往上层的道路，虽然很少有人能上去，可至少是一道光，我希望我的后代能够有姓氏，而不是仅仅以职业作为姓氏。我们家的人也决定了，我的其他六个兄弟姐妹会努力养活家里，而我，将会去拼搏出一条生路。” 第23章 宋浅浅知道她没法劝说年仅十六岁的少年七了，他的灵魂成熟又坚定，他做的决定并非出自浅显的英雄主义作祟，而是底层的受压迫的阶级在看见一抹通往高层统治阶级的曙光时孤注一掷以命拼搏的悍勇。 宋浅浅踏上两匹黑色骏马拉的马车，缓缓出了石头雕琢的神殿，贫穷富裕交织存在的神恩国王都，沿途越来越密集的绿植，能够见到的神色凝重的小部分士兵，结伴逃离前线的当地百姓。 “魔、魔兽就在后面，他们学会了制造火器。” 传递消息的士兵说完这句话，就累得倒在了地上，和宋浅浅同行的士兵将耳朵对着他的心脏听了一会儿，朝其他人比了一个手势，其他人就开始挖坑准备埋人。 宋浅浅行动力超强，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士兵面前，他的衣物上血迹淋淋，呼吸微弱，心脏几近停止，但是，宋浅浅知道这样的案例，运动过量导致的假死。 宋浅浅出声了：“请给我一点时间。” 宋浅浅凭着大一军训时学过的一些心肺复苏急救措施，用力按压。 士兵们不知道该不该阻止这位深居简出，混迹在牧师中间的神秘“神使”。 宋浅浅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作为吉祥物存在的，虽然作为光明神殿宣传的神迹被许多不明真相的人当成神使，可实际上就是一个什么超能力都没有的废柴。 她也知道自己其实是没什么决定权的，就连去猎魔之战前线都是神殿的要求，尽快宋浅浅自己也想来这里看看，可并不能改变她的弱势地位。所以这段随军前往猎魔之战前线的日子里，她都和光明神殿的牧师们在一起。 牧师羽是宋浅浅最早认识的人之一，这次随着神恩国军队一起出行支援前线，她作为亲自见证宋浅浅从天而降的牧师，对于宋浅浅的态度比起其他牧师更为亲近一些，也相信宋浅浅是光明神的神迹。 牧师羽环视四周，说道：“等。” 于是，宋浅浅被给予了一些时间去救这个士兵。幸好，她耽误大军的时间没有被白费，那个士兵咳了几声，明显是从假死状态活了过来。 但是，宋浅浅起身，从水囊中倒出水，洗净自己手上沾着的鲜血。她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意识到战争，正在距离她越来越近。 宋浅浅觉得自己并不会害怕战场，她作为药学院的学生，是正正经经和大体老师打过交道的，并不害怕血腥，只要别反人类地来个幸福之城版本的人肉叉烧，她相信自己能够做到大将风范，泰山崩于眼前仍能面色如常地谈笑风生。 宋浅浅在这之后，明显感觉自己的待遇up up了，她默默地想，学医还是很有用的。 沿途一路上，宋浅浅看见了很多战争带来的负面影响，她皱起眉头，觉得启示可能是关于战争的。 她闭目沉思，脑海中蹦出一个个名词：战争，赋税，壮丁，代价，世俗王室贵族、神权和平民。 这些名词在宋浅浅的脑海中仿佛星星一样跳跃，最终组合成了连贯的想法。 维持战争钱和人，赋税增加，壮丁参军，这些都是代价，神权仅仅享受成果，王室贵族在付出一小部分代价后享受到远超实际付出的成果，平民付出代价最多，得到的很少，还不够抵消之前多付出的。这就造成了神殿的势力扩张、王室贵族的财富增多，平民的壮劳力人口减少、破产率增加。 宋浅浅眼前快速闪过一些画面，又飞速隐去。宋浅浅对于启示之境也是一回生二回熟，这都第三回 进副本了。比起第一次时候的惊慌失措，现在的宋浅浅托着自己的脸蛋，很淡定的分析自己做的这波阅读理解：和启示沾点边，然而核心部分不太对，需要扣点分数。 宋浅浅皱着脸，吹自己的头发玩。 谢云姜看着镜中的宋浅浅，眉目低垂，合上了镜子。她眉间一点朱砂痣将清冷与妖娆糅合在一起，她闭目，黑色裂缝出现的位置稍稍做了些移动，移动得很精确，刚好能够将上升的积水吸进深渊。 谢云姜抿着唇，神色不明，半晌从书柜上拿出一本习题册，准备给小月补习圆周率。 夜深人静，小月也去睡了，谢云姜看着手机里微信上之前周洲发的消息：小谢，你的宋同学又被卷入了这次副本，她一个新人启示者次数太多了，唉，我挺担心的。现在在机场紧急避难所，小谢你自己注意安全，等积水退了我们再汇合。 谢云姜温柔的眉眼沉静雍容，太频繁了吗？ 谢云姜想了想，半年不到，短短几个月，阿浅就进第三个副本了呀。确实急了些，对阿浅的精神力和身体都是个负担，阿浅比以前更爱睡懒觉了就是明证。 可是，时间不多了，谢云姜有着私心，不想让宋浅浅在那场较量中落于下方，所以她非但不能疼惜那孩子在副本中经历的波折，反而还要推波助澜一把，让宋浅浅更能释放潜力。 宋浅浅感觉后背一凉，眼神茫然无辜，旋开水囊喝了口水压压惊。 之后的几日宋浅浅小心谨慎，仔细观察，用马克思主义去思考，势要找到隐藏副本的真正启示。 宋浅浅心里默默宽面条泪，呜呜呜，人家又不想当救世主，以后也没打算兢兢业业当公仆，怎么就在哲学的道路上一奔不回头了呢？宋浅浅心里的小人儿咬着小手绢，明明人家读的是药学院，学的是生物课。 也许是宋浅浅的殷殷期盼被上苍听见了，宋浅浅很快就碰到了需要用到自己专业知识的时刻。 宋浅浅惊异地看着行动迅速的马赛克怪物，声音颤巍巍问道：“那、那是什么？”天哪，这什么高糊马赛克？自己眼睛出毛病了吗？人体、动物体的组织结构她的笔记做了不少，可是面对着这高糊马赛克愣是觉得自己白学了，副本就能这么欺负人，搞出这种超出理解的东西了？ 牧师羽走到宋浅浅身边，慈祥又悲悯的眼神看过去，一片冷漠：“浅浅，记清楚，那是魔兽、那是占据了整个东大陆的魔兽，这次圣战的神罚对象。” 宋浅浅喃喃道：“是吗？马赛克魔兽？还真是新奇的物种。”何止新奇，宋浅浅都觉得自己在掉san值了。 宋浅浅玩过国产的某些游戏，为了和谐，无所不用其极，无论是挥手送盒子，还是炸弹炸碎人体的时候突变马赛克，都是十分常见的基本操作，求生欲特别旺盛。刚刚初见马赛克，只以为是异世生物，宋浅浅见着它爆浆倒是多了一点点微妙的熟悉感。 宋浅浅刚想笑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有点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胡乱地安慰自己，怎么可能呢？别瞎想了。赶紧回到马车上，让一切都回到“正常”。 宋浅浅十分清醒地认知到：启示隐藏在副本中，不管遇到什么，自己都应该去查看，不忽略线索。 这样的认知违反了人性中趋利避害的本能，宋浅浅痛苦又害怕，心是犹豫不决的，不想去靠近马赛克，理智却又驱使她过去。 马赛克底下的青青草地上沾染了血迹，宋浅浅猜到那一团马赛克很可能已经血肉模糊了。 草地隐蔽处有些白色的东西，宋浅浅拨开草丛，一只玻璃球滚在那里。 宋浅浅学过解剖课，那是人眼。 “呕……”宋浅浅扶着大树，背对着那团血肉模糊的马赛克，吐到眼神涣散，难受到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了：“我不行了。” 牧师羽尚不知宋浅浅发现了什么，神情慈祥温和：“浅浅，可是被魔兽吓住了？快回马车上来，我们要快些去东大陆前线了。” 宋浅浅知道最近神恩国军队打了好几个胜仗，战争拒收很快就能结束，神殿的人希望尽快赶去前线，在最终胜利之前做几次赐福，以希图战后分得更多的利益。 她沉默着从草丛哪里走回马车，僵硬着身体抱紧膝盖，殷红柔软的唇被牙齿咬着，眼神茫然中带着点水汽。 牧师羽说道：“到了前线，我们会先去贵族西特莱斯家族亲卫兵驻守的黑森林领地举行赐福仪式。” 宋浅浅呆愣愣地点头，眼前迷雾缭绕，牧师羽的慈祥面容隐藏在迷雾中若隐若现，褪去了平和，一双厉眼黑暗幽深。 宋浅浅打了个哆嗦，扭头不去看牧师羽，在迷雾中她这次没有进去启示之境，但是，整个世界仿佛都改变了。 宋浅浅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之前绿意葱葱的森林，在迷雾中血色溅满了泥土，不详的瘟疫迷障围绕着她们的马车，诡异的银铃般的笑声在森林里飘荡，轻飘飘的歌声传来宋浅浅的耳边。 宋浅浅迟疑着问道：“羽，你有没有听见风的声音？” 牧师羽侧耳倾听，干巴巴的瘦面容笑笑：“风的声音，是的，风吹着真舒服。” 宋浅浅仔细观察着牧师羽地反应，确信她应该没发现什么异样。宋浅浅纠结着，那难道是启示之境和副本世界联合在了一起吗？ 副本世界真是神秘莫测，宋浅浅知道就连启示者联盟这样有效率又庞大的有关部门都不能对副本说一声完全理解。 宋浅浅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睡着了，梦中她听见有声音惆怅哀怨地唱道： 东之大陆流金淌银，王权富贵常嫉羡。 一朝神来天地换，我辈化兽数百年。 古来圣贤劝宽和，今我族人被屠戮。 国安在？家安在？礼仪安在？ 少年时，东大陆青青溪水边。 暮年至，西大陆黑黑矿山底。 泪满襟，泪满襟…… 神族高居天上，人族人间富贵。 兽族类奴隶，削皮肉筋骨。 以手中剑怒斩神族千百万。 以唇中齿怒啖人族万万年。 第24章 宋浅浅在迷茫不解中还是睡了过去，在迷迷糊糊中，听见牧师羽的声音：“西特莱斯公爵的领地到了。” 宋浅浅被叫醒了，揉揉眼睛，跳下马车，巍峨森冷的中世纪城堡呈现在宋浅浅面前。 宋浅浅为它惊讶赞叹，没想到在异世大陆，竟能见识到一座极符合她对于建筑美学认知的城堡，一瞬间都忘了马赛克掩盖下的可怖真相。 城堡门口有着公爵称号的领主等在门口，猩红如血液的羊毛地毯铺在地上，足以养活一地百姓，让他们冬日不至于被冻死的千金换得的毯子被这位公爵践踏于脚下，弃如敝履。 领主面容苍白，他的容貌是家族前人娶了数代美人改善过的结果，并非锋芒毕露的美貌，是细微处的不同，是一代代财富珍养出的细腻轮廓，浅淡高贵的俊美。 牧师羽作为神恩国王都的神殿牧师，领着宋浅浅和其他神殿中人前去拜访领主。 领主随意浅淡地朝神殿众人睥睨一眼，盯着一身打扮明显异于神殿牧师的宋浅浅看了几秒。和牧师羽说道：“今年神殿来的人不少，看起来是闻到了风声。” 他弯弯唇角，眼神阴冷凉薄：“请进吧，诸位。” 宋浅浅跟在牧师羽身后，进了城堡。城堡内，原本是作为抵御外敌入侵的石头堡垒，在领主入住后，被能工巧匠改得适合宜居。 一个金色长发的妙龄少女走下来，笑容甜蜜蜜，奔跑时裙角飞扬：“兄长，有客至么？” 领主的傲慢神情在见到这位少女时略有所收敛：“达芙妮，太失礼了。这几位是来自神殿的客人。” 达芙妮笑容明媚温暖，裙摆蹁跹，金色的长发带着城堡高高窗台上照射下来的阳光，眼眸如湖水一般清澈的蓝，她嗒嗒嗒地跑到宋浅浅面前，眼神好奇，开口问道：“哎，你也是神殿的人吗？穿的不是牧师的白色衣袍呢。” 牧师羽说道：“达芙妮侯爵，这是宋浅浅，神殿的客人。” 达芙妮提起裙摆，矜持地行了一个对客人的礼节，笑容灿烂：“您好，我叫达芙妮·西特莱斯。我听说过您的事迹，得到神旨意来此的贵客。” 宋浅浅多看了她两眼，这是对美的欣赏，眼睑微微垂下，看着她的鼻子，说道：“达芙妮侯爵您好。” 达芙妮羞怯红了脸颊，一双湛蓝色的眼眸看着宋浅浅，华美的袖子遮掩住唇角：“您叫我达芙妮就可以了。” 宋浅浅客气礼貌地笑了一下：“那您也可以直接称呼我为浅浅。” 领主往这里看了一眼，和牧师羽的谈话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神殿总有办法得到人心。” 牧师羽笑容悲悯仁慈，同样言语间暗藏机锋：“神只是按照人的心愿去赐福，从不强求什么。” 领主冷哼一声，浅淡俊美的面容闪过阴霾，宽大的红色披风在背后一甩，径自离开。 达芙妮对于兄长的离去并不在意，和宋浅浅相谈甚欢。 宋浅浅难得在危机四伏的副本世界看到竟有如此好骗（划掉）、纯真善良的好姑娘，感动得就快落泪了，和达芙妮聊得也开心极了。 “达芙妮，你是说黑森林曾经叫月光森林吗？” 达芙妮点头，金色的长发垂落着，偶有细碎的发丝沾在额前，笑容明媚，眼眸湛蓝：“没错，据说是因为在这里能见到整个东大陆最美的月光，就叫月光森林。” 宋浅浅垂下眼睑，脸不红心不跳地和达芙妮套话，问道：“那怎么就改叫了黑森林呢？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不如月光森林那样诗意，可以让吟游诗人唱赞美诗。” 达芙妮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就可爱娇俏的少女是在套话，只觉得这个女孩子歪头疑问的样子真是惹人怜爱。达芙妮颦起双眉，白皙的食指抚摸着下颌，回忆道：“家族史记载，那一日神降下旨意，铲除月光森林的魔兽。那些魔兽黑漆漆的，久而久之，月光森林就变成了黑森林了吧。” 达芙妮笑容明媚，略带些贵族少女的得意，由于达芙妮生得极好看，并不惹人讨厌：“这可是西特莱斯的家族史记载的历史呢，外面那些平民可能连森林最初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宋浅浅客气礼貌地微笑，称赞道：“达芙妮真是学识渊博，对于东大陆的历史如此熟悉，我对此很感兴趣，可惜没有办法更深入了解呢。” 达芙妮立刻说道：“我可以为浅浅你讲解东大陆的历史。” 达芙妮的眼眸中含着星星的亮光：“关于大陆历史的书籍都藏于王室图书馆、神殿静室还有各大家族的藏书阁中。西特莱斯家族是神恩帝国的第一家族，作为神恩帝国王后陛下和太后陛下的母族，家族的藏书阁中不仅仅有历代先人收集的各种历史书籍，王室图书馆中的一些珍藏书册也有抄录本收藏于家族中。浅浅，你想了解东大陆的哪部分历史？其实西大陆的历史同样迷人。” 达芙妮热情地挽着宋浅浅的手，吩咐管家准备甜点和下午茶，湛蓝色的如同蓝宝石一样清澈的眼眸看着宋浅浅，甜蜜蜜地笑道：“在茶会上我们可以继续探讨神秘又迷人的历史学，浅浅，你觉得怎么样？” 宋浅浅没想到目的这么快就达成，感觉还有一丝丝不真实，动了动胳膊，没能从达芙妮那里扯回来，茫然地想了想，好像哪里不对劲，她干巴巴地说道：“当然，我对西大陆的历史也很感兴趣。” 热情和善的达芙妮哼着小曲儿和宋浅浅同进同出，宋浅浅通过达芙妮也了解了很多她对于副本世界不知道的情况信息。 ※※※※※※※※※※※※※※※※※※※※ 不配拥有名字，只靠美貌抢镜头的领主 头顶疑似绿云罩顶的暗搓搓窥屏小谢同学 痴汉美貌属性的达芙妮侯爵 绿茶本茶的浅浅 谁才是今日最佳MVP，我觉得是达芙妮侯爵 momo是个取名废，嘤 第25章 达芙妮的热情招待让宋浅浅被挽留在了城堡里，没有和牧师羽一起去这里的神殿牧师居住地。 达芙妮对宋浅浅的感情越来越深，她从没遇到如此有趣又有见识的同龄女孩子，还和她一样喜欢历史。 “浅浅，我真想讴歌上帝，这一定是神的旨意，让我们相遇。天知道为什么那些姑娘们只对衣裳首饰感兴趣，虽然我得承认有些礼服是很好看，可是人的一生怎么能局限于这些外物呢？精神的追求才能使灵魂到达永恒的彼岸。” 达芙妮语调慷慨激昂，金色的长发一甩，蓝宝石一样湛蓝清澈的眼眸有着叛逆与期待，双手交握于胸前：“浅浅，你能理解我吗？” 宋浅浅礼貌地微笑，温温柔柔地微笑道：“当然。” 达芙妮转了个圈圈，裙摆蹁跹，听见宋浅浅问道：“达芙妮，我曾在神恩王都就听说过西特莱斯有个矿场，能够控制魔兽劳作，是真的吗？” 达芙妮想也不想就说道：“是真的。那些魔兽看上去还是有些神志的，那些被/操控的魔兽干起活来比起雇佣的平民可勤快多了，不过它们也很危险，要时时刻刻小心它们的暴动，尤其是居住在南边的那些魔兽，兴许是地域原因。” 达芙妮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多，也不知道宋浅浅是不是爱听这些，就转了话题：“浅浅若是好奇，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也没什么意思，比不了马戏团的滑稽小丑有意思。” 宋浅浅微笑着说道：“马戏团滑稽小丑容易见，这乖乖听话的魔兽可不容易见到，谢谢达芙妮你带我去涨涨见识了。” 达芙妮粲然一笑，侧头依靠在天鹅绒的椅背上，手里捏着玫瑰点心，笑容明媚：“包在我身上了，和浅浅你说话真是让人愉悦。” “达芙妮，你也是我见过最有思想深度的贵族女孩子了。” 只见过达芙妮·西特莱斯一个贵族少女，心里只想赶紧探索地图，找到启示，离开副本的宋浅浅面对达芙妮真诚的友谊，脸不红心不跳，对着热情洋溢的达芙妮微笑，堪称是渣女本女，绿茶本茶了。 达芙妮是真的家里有矿，西特莱斯家族拥有西大陆除了国王之外，产量最大的矿山。虽然，西大陆的矿脉资源这几年逐渐枯萎，但是，随着圣战的推进，东大陆的地底下那些丰富的矿产很大一部分又划入了西特莱斯家族名下。 矿山，监工，魔兽。 宋浅浅脸色苍白，语言不能描述她所看到的一切，罪恶滔天，处处都是灵魂的哀嚎声，鞭子抽打在魔兽的背上，可这些魔兽分明就是一个个蜷缩着脊背，目光绝望的人啊！ 无权、无钱、无力。 宋浅浅不过是一个靠着达芙妮才进矿山参观的弱者，她除了心灵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又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解脱，让他们能够离开矿山，从此站在阳光下，幸福安康地活下去。 她不能！ 个人的反抗力量对于有组织的贵族而言，不过是以卵击石。只有一个强有力的组织让这些奴隶联合在一起，发挥自己最大的力量，让联合起来的被压迫者的力量汇聚在一起，才有可能推翻压在这群奴隶身上的矿山，以及拥有矿山的上层人。 宋浅浅抿唇，目光哀拗，直直地看着矿山辛苦劳作的魔兽。 达芙妮觉得自己是个心软的女孩子，撇开了头不去看，随口吩咐道：“虽是些低贱的魔兽，你们打得也太狠了，打得狠了，谁来挖矿？还是仁慈些吧。” 监工对于达芙妮侯爵小姐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当即传令各个手持鞭子的小监工以后少打魔兽，从时时刻刻，看不顺眼就鞭打，可以改为偷懒了就警告一次，若是再犯，再鞭打不迟。 宋浅浅被达芙妮拉着走了，她真的很难过。 从矿山回来后，宋浅浅一直都是情绪不高，达芙妮为了让宋浅浅高兴些，除了让矿山的人减少打骂魔兽的次数，也常来和宋浅浅讲话，试图开解她。 达芙妮跑来找宋浅浅，金色的长发摇摆，兴奋极了：“浅浅，别不高兴了，圣战即将结束，听说国王陛下很有可能封赏我兄长为神殿圣骑士，封赏我为公爵。如今我的公爵府正在建起来了，请了设计大师比卡做设计，还请了一支极为能干的工程队，想来建成那日必定比这座城堡还要恢弘。” 宋浅浅礼貌地微笑：“恭喜达芙妮你即将成为公爵。” 达芙妮郑重邀请道：“那么浅浅，择日不如撞日，和我一起去看看我未来的公爵府吧。” 达芙妮邀请宋浅浅为这座精美绝伦的建筑想个名字。 公爵府却是如同达芙妮所说的那样恢弘大气，设计师的功劳不小，可是将设计图变成实物的却是那些辛苦搬砖的工程队的平民，这支工程队据说给平民的报酬极好，一天给十银币，足以让平民们为之付出高强度的工作状态和将生命置之度外的勇气。 设计师卡比不无炫耀的给来参观的未来公爵府主人达芙妮和她的贵客宋浅浅介绍这座公爵府的精巧设计：“那一处在设计图上看起来简单，现实中修建成如同设计图那样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这里，至少有十几个平民为达芙妮公爵您的府邸作为牺牲，这是他们的荣耀所在，是伟大的建筑能够流传百世必要经历的伤痛。愿光明神在上，在天国保佑他们。” 达芙妮惋惜地说道：“那些为了艺术牺牲的人虽然本身不懂艺术，但是我仍然得说，他们是好样的，他们为艺术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设计师卡比兴奋极了：“是的，这不仅仅是一座建筑，它是艺术！” 宋浅浅沉默地看着忙碌的工程队平民，觉得自己难以呼吸。 达芙妮的声音唤醒了陷入沉思的宋浅浅：“浅浅，你觉得这座艺术的建筑，该叫什么呢？浅浅，你的品位一向很好，一定能懂这艺术的美感吧。” 宋浅浅脑海中在那醒过神的一瞬间想到了最适合这座公爵府的名字——白骨上的王冠。 这座公爵府就和那座领主的城堡一样，底下是尸骨累累，表面却是华美高贵。 宋浅浅看着达芙妮，再没了笑意，对着达芙妮，也是对着虚空中的不可知存在说道：“数以万计的奴隶尸骨为肥料土壤，吸食着四面八方平民的血液作为营养，生长出的花再美，也带着原罪。” 宋浅浅之前觉得一层浅显易见的薄膜掩盖着真相，副本的启示她曾以为是反对侵略战争，这难道还不够吗？可她忽略了本质。压迫与被压迫，她在今日见识到了资本的力量。 这里的人真的就不知道魔兽是人吗？真的遗忘了黑森林曾是月光森林的历史吗？ 宋浅浅闭目，周身白雾弥漫，逐渐扩散。 白雾所在，人间真实。 光明神赐下的咒语消失，东大陆月光森林的原住民重回人间，他们或赤手空拳、或手持着武器，愤怒的火光从他们身后燃起。 宋浅浅睁开眼睛，面对害怕的达芙妮，目光凛然，转身望着那座血腥的公爵府，想到了马克思的这段话，他的话预言了副本世界，也在现实世界被验证。 资本会逃避动乱和纷争，是胆怯的。这当然是真的，却不是全面的真理。像自然据说惧怕真空一样，资本惧怕没有利润或利润过于微小的情况。一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非常胆壮起来。只要有10％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人使用；有20％，就会活泼起来；有50％，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有100％，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300％，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会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它们。走私与奴隶贸易就是证据。 宋浅浅的意识已经处于高空，她俯视着战火连绵的副本世界，不是什么神殿对魔兽的圣战，迷雾中浮现的真实分明是土著居民为了保住家园和保卫自己的生命权利而反抗着侵略者！ 宋浅浅斩钉截铁地说道：“启示在于警示资本的不可控性。为了资本，黑的也能变成白的，人也能被异化为兽，只为了名正言顺的剥削。多么可怕的黑白颠倒的魔力！让百姓看不清马赛克之下的真实，是魔法世界降下掩盖术的光明神吗？是神权王权的联合欺骗吗？不，这是资本的魔力。这次侵略战争与奴隶贸易就是资本的罪恶证据！” 副本世界消失，宋浅浅彻底进入了启示之境。 ※※※※※※※※※※※※※※※※※※※※ 被/操控的魔兽居然变成了口口控，让我十分震惊，不得不加了/ 本来很正常的，被屏蔽词汇提醒加了/后，反而觉得好污啊 困困哒，中秋节快乐呀，小天使萌晚安哦～ 不知道这一章有没有仓促，难以理解呀～小天使快告诉我自己的感觉吧(∩_∩) 发现营养液变成十一瓶啦，谢谢袋鼠呀，么么啾 第26章 宋浅浅进入了启示之境。 启示之境，烈日当空。 宋浅浅化作清风悠游于启示之境，一望无际，都是碧蓝清澈的大海。 宋浅浅控制着如同风一样轻盈飘忽的意识游荡着，看到了大海上航行的一条船。 宋浅浅的意识在看到那艘船之后，就跟了上去，总觉得有些眼熟。 宋浅浅想了想，恍然大悟，这不是之前启示中看到的贩奴船吗？ 这艘空空的帆船一路驶向陆地，斗转星移间，宋浅浅的意识一晃神，船就靠岸了。 宋浅浅看见船上的船员用器皿和一些绸缎衣饰与各个部落的首领换来奴隶，每个部落都有从其他部落抓的俘虏，用这些俘虏来换珍奇的器皿，部落首领们都觉得很划算。 宋浅浅看见部落之间为了得到更多的俘虏开战，看见那些海员想要彻底拥有这片大陆，就把用来交换的器皿先让生病的人接触，再拿去交易俘虏。 最终不属于这片大陆的疾病蔓延开来，横行无阻。 活下来的人再也无法与迅速强大起来的海员进行抗衡，不需要什么部落之间的俘虏战争，海员为猎人，所有部落为猎物。 一艘艘贩奴船装满沙丁鱼一样运送着满员的奴隶。 启示之境和宋浅浅之前看到的启示串在了一起，那艘载着北非奴隶的贩奴船朝着北面的方向驶去。这次没有狂暴的风浪将船掀翻，帆船顺利地到达了陆地。 感谢印第安人鲜明的传统服饰，看见头上插着羽毛载歌载舞似乎在过节的土著居民，宋浅浅仅有的一点儿地理知识猜测出启示之境中这艘船到达的大陆或许就是北美洲。 大航海时代，发现美洲新大陆，是世界航海史和人类历史的荣光，可这荣光之下却是无数血腥与尸骨。 当地的居民不想成为奴隶，他们生活得好好的，怎能忍受被外来者掠夺家园、剥夺生命呢？反抗，唯有拿起武器反抗。 不忍心看下去，宋浅浅知道结果。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 启示之境中的印第安人此时仍然处于氏族公社的社会阶段，西部是父权制组成的氏族，东部是母权制组成的氏族，而他们的敌人却是进入了大航海时代的欧洲各大帝国，这场侵略与反侵略的战争也可以看作是生产力先进社会对生产力落后社会的吊打。 再之后，北美洲的土著居民被杀得十不存一，一艘艘贩奴船从北非运来温驯的奴隶，让他们在资源丰富的北美重新安家。 宋浅浅想到了酒馆里那些人说的可以被奴役的黑色魔兽，还有见之即杀的棕色魔兽，原来这也是一处副本世界的隐喻，对应着侵略战争中投降的奴隶与反抗者。 再之后，宋浅浅看见时光荏苒，十七世纪初，启蒙运动兴起，思想者举起“天赋人权，人人平等”的旗帜，废奴运动兴起了。然而，资本家只担心没有足够的利润，道德与法律是不在他们眼中的，奴隶贸易最后直到十七世纪末才结束。 长达四百多年的奴隶贸易终结了，带着血与泪的工厂一座座兴起。 相似的场景，侵略者，奴隶，反抗者。 工厂门前，资本家，工人。 远方，一只邪恶的鹰吸饱了财富与血肉，张开翅膀，锐利冷酷的眼神瞄准了九天之上的宋浅浅。 正耐心看着启示之境中剧情演变的宋浅浅背后一寒，狼狈地在空中打了两个滚儿，躲开了来自背后的致命一击。 底下，穷的人越发地穷，富的人越发地富。 工人交押金拿到良民证，才能去工厂上班。被押金束缚住的他们忍受着工厂主的虐待辱骂，以及苛刻的管理条例，那长长的条例上密密麻麻的细则，但凡错了一点儿，就要被扣掉工资，本就微薄的工资剩下的更是连养家糊口都做不到。 宋浅浅躲避着嚣张的鹰，它吸收着财富与金钱，变得越发壮硕庞大，脚爪更加得利了，宋浅浅得很小心地躲避，才能不被鹰的爪子勾住。 工人只想拿到那可怜的、连家人和自己都养不活的工资，想把押金讨回来，却被告知自己因为偷懒解雇了。没有工资，一分钱都没有，押金自然也拿不回来。 手里的那张用来换回押金的良民证仿佛无言的讽刺。 宋浅浅被鹰刺耳的叫声喊得头晕，身形一慢，胳膊上被抓出了一道血痕，鲜血淋漓。 仲裁所外，衣冠楚楚的绅士们赶走来申请拿回自己应得工资和押金的工人，睿智的聪明人对着这没钱吃饭、没钱看病、没地居住的可怜人进行教诲。 “一点点钱，怎闹得如此不堪，素质果真低下。自己偷懒，耽误了工厂主的生产，尚未叫你赔钱，已是仁慈。” “管理条例，自然有理，千百条都是前人的经验，为了更好的利益，当然，也是为了更好的生产，是为你们好。你做错了，自然要扣钱，不识好歹，没了这条例，以后叫工厂主随意扣钱，你岂不更冤枉，其他人也要都赖你。” 悲歌乍起，是丧钟的声音，谁敲响了丧钟，丧钟又为谁而鸣？ 活不下去的人越来越多，革命开始了！工厂主用枪支打死工人、用金钱送工人进牢狱，可打压迫害得越发严重，反抗越发强烈。 宋浅浅发觉这鹰的动作竟缓了下来，她遁入云层，喘息中往下看。 底下，工人罢工、学生罢课，愤怒的人群中升起了一面旗帜，鲜红的，似是染着无数先行者的血液，图案是镰刀与锤头。 在这面旗帜下，被剥削的人们汇成人潮，乌压压一片，有武器的拿着武器，没有武器的，也怒目圆睁，愿用这身躯去为那项伟大的事业铺路。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 反抗者和剥削者厮杀在一起，尸横遍野，有理中客指责反抗者制造了死亡，干扰了和平。可，和平与安宁只属于有产阶级，无产阶级有的只是和平表面下的千疮百孔，有的只是活不下去的绝望苦楚！ 她听见人群唱着歌，那歌声震撼人心，是怒吼，是咆哮。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 全靠我们自己! 宋浅浅看着那嚣张的、庞大的鹰正在慢慢变小，先前心中的畏惧消失了：“原来，副本早有提示。温顺的，只会叫人变本加厉，只有革命的鲜血才能叫你畏惧！你这趴在人民身上吸血的恶鹰！” 鹰尖锐地叫了一声，就要与宋浅浅进行殊死搏斗，可是它在飞来的时候，尽管飞快地扑棱着翅膀，却比不上它缩水的速度。 宋浅浅往下看了一眼，露出了笑容，眉眼间都含着温暖的笑意。 斗争平息，培养着下一代人的课本上，书写着“劳动人民，当家做主。” 华国，自此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 宋浅浅看着那只鹰，它虽然缩小了，也不敢再进攻宋浅浅，可它毕竟没有消失。 世界的各地，仍然有着侵略与反侵略，剥削与反剥削的斗争。 而吾辈，当人人坚信生而平等，若有资本家与贵族敢凌驾于劳动人民之上，叫嚣着作威作福的，人民终将把他狠狠摔下。 启示之境中，白雾重新缭绕，宋浅浅意识渐渐模糊，离开了这个副本，回到了现实M市。 ※※※※※※※※※※※※※※※※※※※※ 不知道这章有没有把副本交代清楚呀，小天使可以把意见提出到评论中哦，每条评论我都会回哒 伏笔一开始就埋下，反抗者和不反抗的奴隶。从奴隶贸易，坚持人权到反对侵略战争，反对剥削，层层递进，最后主旨是：如何反对呢？温驯是不会得到怜悯的，只有革命的鲜血才能叫资本家害怕！ 第三个副本世界结束了，现实部分预计两章内结束，下个副本开什么呀，难道又要卡文咩。嘤，哭辽 谢谢袋鼠又送了十瓶营养液呀，么么哒 PS：推文《赤/色/黎/明》绯红之月，超级好看，最喜欢游缑姐姐～希望以后能成为像游缑姐姐那样的人 第27章 宋浅浅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小女孩蹦跳着朝外面跑去，喊道：“谢姐姐，这个姐姐醒过来啦。” 谢云姜人未至声先至，急匆匆过来推开门：“浅浅。” 宋浅浅正在观察四周，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这是一间酒店的卧室，床边的手机显示着今天的日期，离她昏睡前的日子过了整整三天。她抬头看向谢云姜，面容有些苍白，殷红的唇弯弯，朝谢云姜打招呼，睡得过久有些无力的手挥了挥：“姜姜，许久不见。” 谢云姜看着和她打招呼的宋浅浅，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眉眼温柔带笑，将被子给宋浅浅盖好：“你睡了有三天了，周洲前辈已经在和启示者联盟联系了，你再不醒来，我们可就要用直升机把你救走了。” 谢云姜温柔地给宋浅浅撩了撩乱糟糟的头发，笑了一下：“饿了吧，我煮了粥，一直温着，想着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可以喝。” 宋浅浅摸了摸肚子，瘪瘪的，确实饿了。 谢云姜瞧见宋浅浅的小动作，笑出了声音，眼眸也含着笑意：“可把我们浅浅饿坏了。” 说着，谢云姜转身去酒店套房的客厅那里拿电热锅。 宋浅浅看着房间里坐在小板凳上拿着本奥数书看得津津有味的小朋友，好奇搭讪：“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月合上书，乖乖巧巧地回答：“我叫小月，是被谢姐姐救回来的。” “小月，你先去客厅待一会儿，我和你宋姐姐有事要说。” 小月乖乖地拿着奥数书去客厅看了。 谢云姜端着锅进来，把锅放在床边桌几上，眉眼温和地瞧着宋浅浅：“里面是红枣粥，甜的，不知道浅浅喜不喜欢？我记得你早上喜欢喝学校二食堂的南瓜粥，可是条件不允许，只有一些干红枣。” 宋浅浅怔怔地看着谢云姜两秒，两秒后宋浅浅眼泪汪汪地抱住谢云姜，她坐在床上刚好把头靠在谢云姜的腰上，亲昵地蹭了蹭：“姜姜，你好好。我好想你，只要是姜姜做的粥，我都会喜欢的。” 谢云姜手抚摸宋浅浅的脑袋，拍拍她：“好啦，不要撒娇了，我给你盛粥。” 宋浅浅捧着脸傻乐，接过谢云姜手里的碗，虽然姜姜问了要不要喂，可是宋浅浅觉得这样就太羞涩啦。 一口一口喝着暖暖的红枣粥，宋浅浅一脸幸福的模样，喝到一半，宋浅浅捧着碗呆掉了，她忘记了一件超级重要的事情，呜呜呜。 谢云姜看宋浅浅喝到一半不喝了，关切问道：“浅浅，怎么了？是饱了吗？还是粥不好喝。” 宋浅浅摸摸开始咕咕叫的肚子，舔了舔唇角的粥印，哭诉道：“粥好喝，我也饿，可是，可是我没刷牙！” 宋浅浅说完就把碗放下，哭丧着脸去洗手间刷牙洗漱，留下谢云姜在身后大声地笑：“浅浅，第二次了哦。” 宋浅浅羞愤欲死，想到之前第一次的时候也是没刷牙还喝了可乐，人怎么可以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尤其是像她这样爱护形象的小仙女。嘤，以后在姜姜面前抬不起头了。 宋浅浅一边刷牙，一边懊恼自己好像每次碰到姜姜都会变得不太聪明的样子，郁闷。 谢云姜保持着笑眯眯的模样揶揄地看着宋浅浅从洗手间里出来，端着碗，仰头灌，连小勺子都不用了，和刚刚斯斯文文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是知道自己形象没有了，这孩子就破罐破摔了吗？ 一直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谢云姜的宋浅浅放下空空如也的碗，又盛了一碗粥，边喝边用哀怨的眼神看着谢云姜。 谢云姜强忍着笑意，不敢再笑出声来给宋浅浅刺激，只坐在旁边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宋浅浅，这样温馨的气氛竟像是岁月静好。 待宋浅浅喝完粥，有了气力，谢云姜说起了正经事：“浅浅，M市情况不太乐观。黑色裂缝的事已经闹到明面上来了。” 宋浅浅惊讶地看向谢云姜：“姜姜，怎么回事？不是可以催动羌笛使全城的人入眠吗？先前B市就” 谢云姜紧颦着双眉，拉开了酒店套房的窗帘：“M市由于强降水，城门决堤，城市居民性命堪忧，所以，没有办法催动M市居民睡眠，这样做的后果是陷M市的居民于不顾。” 宋浅浅赤着脚，拖鞋都来不及穿，就去了窗边看，如今积水退了些许，但是水位仍很高，淹到了酒店第二层的位置。 谢云姜在旁边说道：“先前水位最高的时候，淹到了四层楼，浪头直逼第五层。” 宋浅浅是知道的，如今小区大都是六层，若是五层也沦陷，那大家真的都没活路了。虽然谢云姜说淹到了第四层，还有两层作为抵挡，可四层楼高都被淹没的场景有多吓人，宋浅浅也能想象。 更何况，不是谁都恰巧在家的，路上的行人，一二层的超市、商铺，在这里面的人都是需要跑到别处去的。 若心存侥幸，呆在二楼或三楼，水位上涨，想出去都没路。宋浅浅不寒而栗，M市之前该有多乱。 宋浅浅看着眉头紧锁的谢云姜，自己心里也忧心忡忡，纵然她们在酒店的最高层十五楼，没有生命之虞，可是同理心在，焦躁悲观的情绪涌上心头。 宋浅浅再想到之前刚醒来时轻松的心情，眼睑微垂，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姜姜为了能让她有心情喝得下那锅粥而故作欢颜罢了。 谢云姜看着宋浅浅，神情凝重：“浅浅，你做好准备。这事……” 虽然谢云姜欲言又止，可宋浅浅绝不是一个蠢人，蠢人不会被选中为启示者，更没法在副本世界安然存活，谁知道在副本世界死亡会不会导致自己的意识被抹杀呢？启示者联盟内部对这事也是讳莫如深。 宋浅浅看到底下的汪洋，理解了谢云姜想要告诉她的一切，副本世界的秘密在不可控因素的冲击下，终于暴露在了公众面前，而政府必然会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宋浅浅作为这次副本的启示者，她的名字被曝光了，现在她可谓是举国闻名，就连流量明星都没她的热度大。 正是这些热度，让宋浅浅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第28章 之前每次宋浅浅醒过来的时候，黑色裂缝就消失了，也没有人会发现。但是这次不一样，大家都醒着，许多人视频拍到了黑色裂缝，传到网上去，转载量很快就升了上去，删也删不完。 舆情部门知道新闻上也会解释这些事情，就只着重删除一些影响力不好的言论，比如宣扬黑色裂缝末世论，发展宗教信徒的一些发言，控制住了网络上的舆论局势。对于黑色裂缝一些来历的猜想，舆情部门的技术员们接到通知，并不去删除，毕竟群众的力量是广大的，集思广益一番，说不定困扰着启示者联盟的黑色裂缝来历就有头绪了。 网上关于黑色裂缝的猜测热度越大，宋浅浅的名气也越大，虽然宋浅浅一点都不想要这种名气。 宋浅浅作为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在M市积水退下后，就乔装打扮和谢云姜、周洲，还有谢云姜捡来的小朋友小月一起回了B市。 B市机场，启示者联盟安排的车子悄无声息就带走了四人。 到了车上，车门一关，四人松口气，总算是暂时安全了。 周洲叹口气，看着手机消息烦恼，整张娃娃脸都皱起来了。他扬了扬手机，和宋浅浅说道：“浅浅，看起来你这两天是不能回学校上课了。” 小月乖乖巧巧坐在一旁：“宋姐姐还是学生吗？” 宋浅浅对于可爱的小月爱得不行，捏捏她的小手，之前瘦骨嶙峋的，好不容易被谢云姜捡走了，又碰上大雨决堤，吃的也不好，后面几天才补补身子长了点肉。宋浅浅声音都放得柔了些：“对哦，姐姐是B大的学生。小月以后要好好学习，这样就可以和姐姐成为校友了。你的谢姐姐就和我是同学。” 谢云姜含笑应了，温柔地揽过小月，拍拍她，坐飞机坐累的小月就靠在谢云姜怀里睡着了。 宋浅浅朝谢云姜笑了一下，一双眼眸灵动狡黠，为了不吵醒小月，宋浅浅用口型说道：好贤惠。 开车的人先把小月送到了谢云姜的家里，宋浅浅那里可能有记者蹲点，不太方便。 宋浅浅、谢云姜还有周洲前辈就在车里开起了一个临时小会，作为高中政治老师的周洲对于宋浅浅可能落下学业的可能性感到万分苦恼，也为宋浅浅担忧着，B大今天刚刚复课，除了学生进入B大校园，外面的一些记者或者其他好事者也混了进去，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不得不请保安维持秩序。 宋浅浅知道了现在的情况，也愁了起来：“那可怎么办？我也不能一直不去学校呀。” 谢云姜安慰道：“浅浅你放心，不会让你停课太久的，我听说学校已经紧急出台了临时规定，之前登记身份证和手机号校外的人也能进去的规定作废，学校保安处在近期会将不能刷脸、刷校园卡进去的人全部拦在外面。” 宋浅浅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学校会出台这样规定保护学生，把压力自己抗下：“这和我们的校训不一样。” 谢云姜摸摸宋浅浅的脑袋：“虽然违背了学校一直以来的校训，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学校毕竟是给我们上课的地方呀。” 周洲也说道：“我问过云堔了，云堔说会在明天安排你接受一个采访，都是安排好的，你照着稿子念，把副本的事情讲清楚了，基本上也就没你的事儿了。启示者联盟那么多人，也不能就盯着你一个媷羊毛。大佬的保证还是很有信誉的。” 宋浅浅揉揉自己的脸，哭丧着脸靠在谢云姜身上：“好吧。” 唉，她只是一个梦想着拿国奖的普普通通大学生而已，为什么这么惨。 谢云姜抚摸宋浅浅的脑袋，温柔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好啦，这几天我也会请假陪你的。你想想，现在那么多大明星难道他们就不出门了吗？隔壁的电影学院有几个学生名气都很响亮的，他们不都好好的在学校上课吗？所以呀，这都是暂时的。” 宋浅浅想了想，觉得很对，现在娱乐当道，她的事情只要不被多讨论，过个十天半个月，谁还记得，再说了，自己也不是唯一一个启示者，也不是第一个启示者，完完全全就是凑巧碰上了M市的副本罢了。 而且，姜姜说要来陪自己呀，宋浅浅瞬间宽心了。 周洲也点头赞同道：“太好了，小谢做事稳妥，在联盟处理善后事宜也锻炼了差不多一年，浅浅有你陪着，我们大家也都放心。择日不如撞日，浅浅要搬什么东西吗？现在就搬去小谢那里吧，我怕过几天浅浅接受了采访，蹲点的人更多。” 谢云姜莞尔笑道：“放心吧，周洲前辈，我会好好照顾浅浅的。” 周洲点头，绷着娃娃脸，努力做出前辈应有的严肃表情，和宋浅浅说道：“我先回去述职了。浅浅，你好好和小谢学习。” 宋浅浅也不怵他，笑嘻嘻地敬个礼：“好的，长官。没问题，长官。” 谢云姜看着宋浅浅，眼眸明亮，莞尔一笑，给宋浅浅戴好口罩：“好啦，我们该下车了。小月还在家里等我们呢。” 宋浅浅和谢云姜下车后，启示者联盟的车载着周洲去启示者联盟的办公楼找云堔，询问之后的事宜。 宋浅浅牵着谢云姜的手，偷偷看着谢云姜，想到以后几天就要和姜姜同居了，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也没了刚刚的跳脱模样。因为耗费了太多精神力，宋浅浅的面容有些苍白，耳垂红红的，殷红的唇微弯，眼睫毛扑棱了几下：“那就请姜姜多多指教了。” 谢云姜和宋浅浅住在一个小区，经过宋浅浅家那里的时候，看见几个人蹲点在那里，谢云姜扭头和宋浅浅说道：“浅浅，看起来还是有人在这里蹲守，你在我家的时候可以穿我的衣服，或者也可以网购买些新的。你意下如何？” 宋浅浅看着那些时不时四处环顾的人，吓得立刻躲在谢云姜身后，坚定道：“走吧，走吧。” 宋浅浅头也不回地拉着谢云姜走了，要是被人发现了，她就走不了了。 “哎，这就是有家不能回的感觉吗？”宋浅浅捧着谢云姜亲手煮的，又亲自端过来的面条，情真意切地感慨道：“还挺爽的。” 谢云姜手指一戳她脑门：“去洗碗。” 宋浅浅立刻撒娇卖萌耍无赖，拉着谢云姜的手，装可爱道：“姜姜，我亲爱的姜姜，我是你可爱的浅浅呀。” 谢云姜抽出手来，露出温柔的笑容：“你以为装可爱我就会放过你吗？不可能的。” 宋浅浅特别傲娇地说道：“我是真的可爱，而且，姜姜居然威胁我。你尽管不放过我吧，不要因为我太可爱就怜惜我。” 谢云姜绷不住了，倒在旁边柔软的懒人沙发上笑弯了腰：“浅浅，小月在家，你可别教坏小朋友。” 宋浅浅观察了一下，小月不在！太好了，小月没看见自己丢脸的一幕，宋浅浅假装早有所知，挺挺胸，一点都不心虚地和谢云姜说道：“小月在书房里看书，我就是知道书房隔音好，才和你在这里开玩笑的。” 谢云姜捏她鼻子：“小平胸，快去洗碗，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宋浅浅想要进行愤怒的反抗，就看见谢云姜低下头，离她好近。 宋浅浅咽了咽口水，近距离观察谢云姜，唔，美人好好看。眉间一点朱砂，肤白胜雪，姜姜不笑的时候，看上去真的很高冷，如同九天之上的剑仙高高在上，和平时姜姜笑起来时候的气质很不一样。 外貌协会资深会员宋浅浅呆掉了，沉迷于谢云姜的美色不可自拔，答应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比如：吃完姜姜亲手做的爱心餐，要洗碗。每天要和姜姜一起学习，根据讲师的PPT课件和录下的上课音频，补上落下的学业。 回过神来的宋浅浅想起自己当时都答应了什么，立刻就悲伤了。说好的同居，说好的不用上课，说好的双份快乐，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29章 B大，多功能会议室。 宋浅浅站在台前，念着稿子，也不需要解释什么，就大致从启示者的角度聊了一些进入副本后的奇遇。 底下的记者都是事先找来的体制内的，一切按照规程走，老老实实地举手问问题，宋浅浅回答了几个，一场记者会就开完了。 宋浅浅下台后，喝了口水，和谢云姜说道：“还以为会被问什么刁钻问题，没想到就和升旗台上讲报告差不多。” 谢云姜揉她头发：“那你可不是驾熟就轻了？优秀学生代表浅浅，嗯？” 宋浅浅被谢云姜鼻音里的嗯搞得有点脸红，殷红的唇抿着，鼓起脸，眼神无辜又茫然无措：“不要揉我头发。” 周洲前辈突然出现：“谢谢、浅浅，你们在这里呀，快点，大佬要开会啦。” 宋浅浅瞬间正经起来：“收到！姜姜，我们走吧。” 神出鬼没的周洲前辈又匆匆忙忙地跑去了其他地方通知。 启示者联盟的联络所在一间小区里面，特别不起眼，进去之后，二楼第一间是一间大会议室。 宋浅浅趁着还没有开会前刷手机，惊异地发现网络上的风向不太对呀。 “黑色裂缝将召唤出世界末日，唯有黑暗神的信徒才能在新世界幸免于难。” “辣鸡xx，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能隐瞒我们，我们要皿煮籽油。” “我是外星人的向导，给我打钱，保你不死，账号xxxxxx。” 宋浅浅把网络上那些明显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带节奏的言论截图给谢云姜看，白皙的面庞上神情很是担忧，眉头紧紧皱着：“姜姜，你说这次宣传口会怎么在舆论战上反击？” 谢云姜面色不变，沉着冷静地分析道：“很显然，这些人都是在趁着骚乱刚起的时候浑水摸鱼，他们已经触犯了相关条例，不用多久，网警就会封号。” 宋浅浅若有所思地点头：“黑色裂缝正式出现在民众面前，其实可以看出很多事情，不同身份立场的人对于这件攸关全民的事件有着不同的观点，看看这些被整理出来的言论，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谁可以成为我们同一立场的战友，很清晰。” 启示者联盟大佬云堔穿着笔挺的正装踏步进来：“会议开始。” 宋浅浅坐得笔直挺拔，乖巧做笔记。 台上启示者联盟大佬云堔气质冷峻，眉目严肃，发言道：“根据有关部门的调查发现，黑色裂缝的多发地点通常社会大环境不乐观，启示者进入副本后找到的启示，通常也能与该地区的社会问题相对应。由此，我们暂时推断出一个结论：黑色裂缝里有某种物质能够吸收，或者反映出当下人民内心的一些负面情绪，然后去构建一个副本世界，同时，把我们的启示者吸收进去。” 云堔说完，薄唇紧抿，指着投影仪上的PPT道：“这是全国各地的副本汇总，还有几个是国外影响较为重大的副本。例如我国A市的贪污受贿现象、M市的拐卖人口猖獗现象，还有灯塔国曝出来的一个副本世界，经过他们自己国家的记者追踪报道，还有被追杀的启示者揭露解读：灯塔国一些高层潜规则女性，利用手中权利金钱将违法犯罪的记录消除，反映了资本逐利的本质，视法律部于无物。” 云堔大佬说完，锐利的目光扫向下面，底下一帮人瞬间打起精神，拼命点头。 宋浅浅坐在第一排，身为在公众面前露过脸，还被联盟点名表扬过的启示者优秀代表，她很有作为标杆的自觉性，手里拿着笔记，时不时记点东西在上面。 宋浅浅边记笔记边在心里吐槽，才不信歪果友人会公开赞成马克思的资本论。前些日子，宋浅浅还在内参上看见某个籽油国度的共和党代表被“民众”突突突了。 看见云堔大佬的视线看向了别处，宋浅浅立刻和谢云姜纸条传信：我打赌一杯奶茶，最后对于资本本质的解读，绝对是大佬们自己添加的总结。 谢云姜传纸条回来：打赌一杯奶茶，绝对是周洲前辈给云堔大佬做的PPT。 宋浅浅和谢云姜对视一眼，唇角微翘，捂嘴偷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会议大致和所有启示者通报了一下最近联盟找到的副本规律，又大胆猜想了一下出现的原因。不过，宋浅浅其实心里一直有着疑惑：负面情绪啊，又是怎么幻化成副本世界的呢？ 宋浅浅进入过三个副本，觉得它并不像是没有逻辑的幻境，而是有着完整世界观、逻辑也能自洽的世界。 即使第一个副本那么荒谬，可宋浅浅在出来之后回想，真的是细思恐极，抽丝剥茧得到的信息并没有让荒谬的主脑世界像是个粗制滥造的幻境，反而还和宋浅浅之前的一些猜想相互印证了，形成了完整的逻辑闭环，是可以自圆其说的。 宋浅浅想到之前差点被黑色裂缝吸进去时的感觉，就像是兽类面对强大威胁时的本能，在黑色裂缝中，她被谢云姜的手紧紧抓着，感受着底下深渊的可怖，明明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可是却让宋浅浅感受到了无比疯狂的恐惧。 宋浅浅仔细回忆着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是被天敌窥伺着的感觉。 宋浅浅平时也会看看动物世界，她听解说的时候曾经还很无知地想过，猎物被盯上时候怎么可能有感觉，第六感不科学，为什么动物总是能提前感觉到威胁逃跑，是不是摄影师暴露了。如今想来，真是狂妄。 摄影师、窥伺、猎物、天敌。 宋浅浅愣了一下，将这四个词无意识地写在笔记上，仔细耐心地咀嚼其中的意味。 灵感一闪而逝，宋浅浅觉得自己快要抓住真相的小尾巴了。 宋浅浅开始心不在焉，盯着笔记本上的这几个词，想着，到底是什么被她忽略了呢？ 谢云姜的温柔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浅浅，该回去了。” 宋浅浅吓了一大跳，警惕起来，把本子合上，看到谢云姜惊愕的神情，才回过神来，红着脸道歉道：“姜姜，抱歉，我刚刚在想些事情。” 谢云姜弯弯眉眼，依然温柔女神的模样，眼眨了一下，眼睑微垂，遮掩住瞳孔的变化，笑道：“那我们走吧。” 宋浅浅戴着口罩，马尾辫放下来，搞了个刘海垂在额头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病恹恹的重症感冒患者，自带闲人退散气场。 路过超市，谢云姜眼含笑意，问道：“浅浅，我买点菜，晚上想吃什么呀？” 宋浅浅仍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随口说道：“随便。” 谢云姜一副无奈的模样去挑菜了，嘱咐宋浅浅道：“那我看着买，浅浅你跟着我，或者在超市门口等我也行。唉，你今天怎么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要不你先回去吧。” 宋浅浅歉意地朝谢云姜笑笑，虽然戴着口罩谢云姜也看不见：“姜姜，那我先回去了，正好我也可以提前回去照顾小月。” 谢云姜一戳她额头：“别是让人家小月照顾你。” 宋浅浅鼓起脸，不服气道：“哼唧，懒得理你。” 宋浅浅扭头就走，谢云姜看着她背影摇头无奈笑。 宋浅浅走到超市门口的时候，看见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手里抱着一个大盒子，是那种有娃娃、有房子、还可以换装的大礼盒。 宋浅浅想到谢云姜家里什么玩具都没有，小月这个年纪的小朋友还是应该玩玩玩具的，正好让小月赶紧忘记那些可恶拐子和她的狠心爸妈。 宋浅浅就买了娃娃带回去给小月。 小月果然很喜欢，欢天喜地地抱着礼物拆着玩。 宋浅浅看着小月搭起房子，把娃娃放进去，关上门，从窗户里朝里面看，又拆开房子，把娃娃拿出来换了件衣服，又放进去，开心地在窗户外继续朝里看。 宋浅浅看小月也不和娃娃讲话，就趴在那里看着，弯腰看着房子，好奇道：“小月，你和娃娃在玩什么呀？” 小月兴奋道：“她们在里面进行茶话会，我在窗户外面看着她们。我觉得她们茶话会结束了，就给她们换衣服。” 宋浅浅如坠寒冰，呢喃道：“原来如此。” 巨大的寒意笼罩住宋浅浅，她步履踉跄，跌坐在地上，幸好谢云姜家里都是铺着厚实的羊毛地毯，才没有让宋浅浅磕破皮，可也把手肘摔得乌青。 小月看着宋浅浅脸色一下子变得好苍白，慌了起来，带着哭腔扯了扯宋浅浅的衣角：“宋姐姐，你怎么了？摔得痛不痛？小月给你呼呼。” 宋浅浅听见小月的声音，看她快急得哭出来，总算是有了当大人的自觉，收起那些害怕恐惧的心情，假装没事人一样站起来，弯腰摸摸小月的脑袋：“小月乖，姐姐没事哦。姐姐太不当心啦，居然把自己摔倒了，哈哈哈哈，姐姐好笨的。小月不要和姐姐一样呀，乖，继续玩吧。谢姐姐等会儿回来给我们做好吃哒，好呀好吃哒～” 小月小心地偷觑宋浅浅，宋浅浅的眉眼弯弯，殷红的唇翘起来，眉眼灵动，娇俏活泼。 小月抓起宋浅浅的手，呼呼吹气：“姐姐痛得话就不要笑了，小月不要姐姐这样安慰我的。小月是小勇士！” 宋浅浅这下是真的笑了，看着小月，心里很温暖，笑容明媚：“小月给姐姐呼呼了，姐姐现在真的不痛了，小月真棒。么。” 宋浅浅亲亲小月的脸颊，干脆坐在地毯上看着小月玩游戏。 哄好了小月，宋浅浅躲到一边，直接给启示者联盟的大佬云堔打了个电话。 电话通了，云堔冷静低沉的声线传来：“喂？” 宋浅浅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目光锐利地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云前辈，我想对于黑色裂缝的出现事宜，我们应该有一个新的思路。” 云堔听完电话那头宋浅浅的分析，神色十分冷峻，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沉声道：“现在马上过来联络处！我发坐标定位给你。” ※※※※※※※※※※※※※※※※※※※※ 下章新副本，可能会是后现代科技，恐怖feel，三更太难为我了，今天依然只有一更，嘤，周末再谈此事 虽然评论小天使们互相看不见，但是我阔以看见，小天使，评论咩，人家单机好寂寞的 谢谢努力的袋鼠送的营养液，比心～ 第30章 宋浅浅放下电话时，谢云姜还未回来，宋浅浅打电话联系谢云姜，这时候碰上B市放学下班晚高峰，堵车了。 宋浅浅焦虑地绕着墙走来走去，最后等不及了，决定先去找云堔。 小月嗒嗒嗒跑过来，瓜子大的小脸满是担忧：“宋姐姐一定有事瞒着小月，小月也要去。” 宋浅浅想了想，不知道谢云姜什么时候才回来，小月可能会饿，宋浅浅在知道了副本的奥秘之后，一时间草木皆兵，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小月一个人在家里。万一正在用不知道什么方法偷窥的外星人发现自己知道了他们的存在，岂不是要大开杀戒，那刚刚和自己在同一坐标的小月就危险了。 宋浅浅是绝对不可能让小月代自己受到这些后果的，她当机立断地发消息给谢云姜，告诉谢云姜，自己带着小月去启示者联盟的联络处找云堔，让她回家后看到没人不要担心。 路上很堵，可能前面发生了车祸，不管是出租车还是公交车，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宋浅浅在出租车停了差不多半小时之后，干脆结账下车，带着小月找了辆共享单车，她载着小月骑单车去启示者联盟的联络处。 幸好，也不远了，宋浅浅骑车骑了二十多分钟，后面还坐着小月，就算小月再瘦弱，这重量也在那里，宋浅浅累得满头大汗，终于看见了联络处，门口周洲前辈朝她挥手。 宋浅浅感动得都快热泪盈眶了，呜呜呜，太不容易了，终于到了。 宋浅浅牵着小月奔向周洲前辈，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前辈，有吃的吗？快饿死了。” 娃娃脸青年一脸懵逼，掏掏口袋，拿出来一块巧克力：“巧克力，吃吗？” 宋浅浅狂点头，也不去想好不好意思，这种面子问题以后再纠结，她一把拿过巧克力，拆掉嗷呜一口，看看旁边眼巴巴瞅着她的小月，心里冒苦水、胃里冒酸水，但还是忍痛把剩下的一大半递给小月。 周洲前辈看宋浅浅一脸快饿晕的表情，还有旁边啃着巧克力的小月小朋友，连忙说道：“我办公室有饼干，你们吃吗？” 宋浅浅继续狂点头：“吃吃吃，现在给我一头牛我都能吃得下。” 管它什么外星人入侵还是和变态一样偷窥地球人，宋浅浅现在就想要吃饭，本来就是饭点没吃饭，宋浅浅还带着小月骑了快半小时的单车，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眼冒金星，此时看到周洲前辈手里的巧克力，就和渴死的人面前突然有一大桶水一样，根本把持不住。 饿死吃饼干，久旱逢甘霖。 “嗝。好饱哦。”宋浅浅放下干干净净、只剩下包装的饼干盒子，对着一旁还在小口小口啃饼干的小月说道：“小月，你在周洲哥哥的办公室里待着，姐姐有点事情要出去哦。” 小月放下啃了一半的饼干，点点头，奶声奶气地说道：“知道啦，宋姐姐再见，早点来这里接我回家哦。我会想你和谢姐姐的。” 宋浅浅太感动了，和小月挥挥手，比了个爱心：“姐姐会快点来找你的，姐姐也爱你哦。比心。” 周洲也笑了，娃娃脸上露出两个酒窝：“小月好可爱。” 宋浅浅见到云堔时，他正在办公桌后面阅读一份材料，桌上对着不少的文件。 云堔眉头紧锁着，缓缓落下的夕阳给他俊美的面容镀了一层金边。 他听见敲门声，抬眼望过来，疲惫地叹口气，捏捏自己的鼻梁，摆手道：“宋浅浅同志，你坐，随意点。” 宋浅浅见到云堔大佬，总和老鼠见到猫一样。她哦了一声，笔直挺拔地坐在云堔对面，双手摆放在膝盖上，乖巧认真，要是把膝盖上的手背到身后，那就完美了，就和标准的小学生坐姿一样。 云堔看完了手中的文件，默默喝口水，也很无奈，自己长得很凶恶的模样吗？怎么个个人见到他都和白雪公主见到恶毒皇后似的。 没错，云堔大佬其实内心是个纯真有童趣，喜欢看童话书的男孩子，可惜，其他人被他锐利的目光一扫，别说和他讨论童话故事了，就连正常和他讲话都很困难。下属各个都如同宋浅浅一样，在他面前超级乖巧，除了公事绝不和他多讲半句话。上司也意识不到云堔是个一谈到童话故事就话痨的年轻人，只会觉得这个年轻人沉默寡言但是很可靠的样子。 云堔微微叹气，把自己的私人情绪抛开，他找宋浅浅过来是为了谈公事的。 在这位启示者联盟大佬的眼中，宋浅浅无疑是个很有潜力的启示者，她和副本之间有种特殊的羁绊和联系，对于副本世界的启示也抓得很准，这很难得。 多得是启示者在副本世界呆了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才想出来启示的头绪，最后成功回来。而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在副本世界待完了一生，也没找到启示，最后在副本世界外的躯体变成了植物人。 虽然身体依然还活着，心脏也还在跳动，可是他的精神力或者说灵魂，已经死了。而且，极为遗憾的是，是他们自己放弃了生命，觉得在副本世界死了就是真死了，所以回不来。 云堔皱眉，这样一个有潜力的启示者对于副本的任何见解他都会重视的，更何况，宋浅浅说的关于黑色裂缝的真正来历确实很有可能。 黑色裂缝中有一种物质，是从未在地球上被发现过的。根据实验室的研究，这种物质能够复制人类的负面情绪，云堔想到那些副本正在一个个被证实与现实世界的社会问题挂钩。 为什么会和现实世界的社会问题挂钩呢？反推可得到现实世界的社会问题导致了当地百姓的负面情绪增加，被这种物质吸收，最后经过尚不可知的过程形成了副本世界。 “笃笃笃” 一个吹着泡泡糖，头发炸窝，还编成了一个个小辫子的中二少年进门，他一进门就一屁股坐下：“老大，叫我有事吗？幸好你叫我了，我妈又给我报了一个数学补习班，我快死翘翘了。” 之前说过，有一部分人，则是在副本世界待完了一生，也没找到启示，最后在副本世界外的躯体变成了植物人。但是宋浅浅没有听说过这个事件，一是因为被压下去了，二是因为在这之后不久，植物人率一下子就降下去了。 那时候侥幸有一个中二少年，看多了穿越小说，始终坚信着在副本世界死了就能死回来，一路作死，终于把自己在副本世界弄死穿越回来，这才给大家一个提示。 启示者联盟赶紧通过官方加大宣传，让去副本出任务的启示者记住：副本死了，不影响现实世界。希望他们能够用坚强的意志力克服死亡的恐惧，认清副本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区别。 可惜这样的宣传也没起到多大作用，只要有一瞬间意识认为自己死了，精神力就找不回现实世界了。 还是那个中二少年给的提示，他那个时候又经历了两个副本，和宋浅浅一样，在短短三个月内进入了三个副本，不过宋浅浅是在短时间内找到启示，通关了三个副本。他全部都是在副本世界疯狂作死，体验各种极限运动，然后死遁回现实世界，让副本重新挑选其他启示者，去通关副本。 启示者联盟的其他人看中二少年这么多次死遁都没事，终于意识到中二也有中二的好处，就对之后的启示者隐瞒了穿越副本可能会变成植物人的前例，也不再嘱咐他们注意安全，就一个想法：你们随便浪，能找到启示就行，找不到就找不到，愿意在副本世界多待的就多待会儿回来，就当是体验异世界的风土人情，实在不行，就赶紧死遁回来。 当启示者从潜意识里就认为副本世界的死不算死，启示者变成植物人的概率就大幅度地降低了。 这个中二少年启示者就是眼前的杀马特高中生。 第31章 宋浅浅在听到云堔介绍了这个杀马特高中生的身份后，点点头，又有些疑惑，找中二少年来有什么用吗？ 云堔素来冷峻的神情在看向杀马特少年的时候变得无奈，说道：“在整个启示者联盟没有比周江更有进入副本经验的启示者了。” 周江虽然是个杀马特高中生，文采还不错，他一笑，两颗小虎牙就露了出来：“小姐姐你好呀，我叫周江。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宋浅浅敏锐地从里面抓出一个关键词“洲”，她看着眼前的杀马特青年，没忍住问道：“请问你和周洲前辈是什么兄弟吗？” 周江撇撇嘴，嘟着脸小声说道：“他是我舅啦。我妈把我舅当儿子养，就连名字我都和我舅差不多。” 宋浅浅哦了一声，原来杀马特少年是随妈妈姓吗？还挺少见的。 宋浅浅不好意思地朝他笑：“周江小朋友，你很厉害啊。” 周江皱眉：“虽然我还是未成年，可我讨厌别人叫我小朋友，请叫我——周江同志。” 宋浅浅没忍住，噗得笑出来，没办法，周江的中二少年形象太深入人心了，突然这么正常，这么官方化。 周江傲娇地哼了一声：“你是共青团员，我也是团员，既然都是团组织的人，就不分什么辈分，叫我周江同志。” 其实她是预备党员来着，宋浅浅没空和他纠正这一点，只顾着嘎嘎狂笑，笑得都快跌倒在沙发上了，这个杀马特少年一进云堔大佬的办公室，刚刚还严肃沉郁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好欢乐。 乐得不行的宋浅浅还想调侃一下这个小朋友，刚一抬头，就看见大佬云堔朝她投来警告的一眼。 呜呜呜，居然忽略了这里还是大佬的地盘，她太浪了。 宋浅浅瞬间收敛了笑意，扯了扯袖口，很严肃正经地对周·中二高中生·江说道：“周江同志，你好，我叫宋浅浅。我对于黑色裂缝和副本的起源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现在请容我像你陈述一遍。” 周江看到宋浅浅这么严肃，也有点不习惯，挠挠头发：“那个，宋姐，你说。” 宋浅浅默默心想自己平白无故比起周洲前辈矮了一个辈分，看起来同志果然是个好称呼，等会她也要周江小朋友这么叫。 宋浅浅从肩上的黑色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日记本，她之前就一直习惯把副本中经历过的事情捋顺之后记录在日记上的习惯，平时有什么灵感或者疑问也会在日记本上记录下来。 宋浅浅说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盒外世界和缸中之脑，这两个关于世界本源的猜测。” 云堔微微颔首，沉声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但是，我们绝对不可能是缸中之脑。” 宋浅浅意识到云堔的目光中有深意，不错，自己这点推论也只是瞎猜测，拿不出实际的证据，若是现在就说什么缸中之脑这样的主观唯心论断，怕是会引起社会动荡。 宋浅浅说道：“是的，我主要说的是盒外世界。刚刚我和小月在家的时候，通过小月玩玩具屋的举动萌生出了一个猜测。” 云堔之前在电话里已经听宋浅浅说过了，就给周江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周江瞬间炸毛，怂成一团，蹦跶到沙发上，抱紧自己：“什么？你是说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某个存在就像小朋友在玩具屋的窗户外看芭比娃娃有没有在茶话会那样，看着我们在干嘛？好可怕，那不就是老大哥在注视着我们吗？而且这个老大哥还不一定是人，万一是那种章鱼样子的外星人，我的天，我要死啦。” 宋浅浅看向大佬云堔：“云堔同志，真的要让他参与进来吗？” 云堔嘴角抽搐，额头青筋跳了跳，就和拎只小鸡仔一样把周江从沙发上提溜下来，怒斥道：“坐好！背挺直，手放好。” 宋浅浅看着刚刚还欢脱得不行，肢体语言特别夸张的杀马特高中生周江这会儿乖巧如同鹌鹑，他还真的把手背在了背后。 云堔感慨道：“宋浅浅，你不知道。周江是从初三开始接触副本的，他现在是高二，基本上每个月都会进一次，虽然很快就作死回来，但是他经历了那么多次副本，本身就是一个宝贵的财富。他每次虽然找不到启示，但是，对于副本世界的描述，可以为我们提供很多信息。” 云堔顿了顿，神情特别复杂地说道：“他就像是提前进去看了眼考卷的差生，虽然什么题目都不会做，可是我们在知道了考卷之后，通过专家分析，再全员讨论，下一次不管是谁被副本选中进入原本周江的那个副本，都能很快从副本世界出来，并且能够参照着专家团队对副本世界的一些脉络进行比对，让下次的分析更有事实依据，也能够调整一些不准确的猜测。” 宋浅浅看了眼周江，这个活泼的高二男生虽然被限制在沙发上罚坐，但是听见表扬的话，忍不住笑，把两颗小虎牙都露了出来，特别像傲娇的炸毛短猫。 云堔想了想，说道：“宋浅浅，你对于副本的理解很出色，寻找启示的速度几乎可以和周洲相媲美。和周江待在一起时间越多的启示者，进入周江副本的概率越大。之前周洲因为是周江的亲属，所以他除了自己吸引到的副本，每隔几个月就会进入一次周江的副本，经历的副本数量在联盟也算是前列。” 宋浅浅眨了眨眼睛，有点懂云堔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周江不按常理出牌的中二病，导致他变成了一个副本通关外挂一样的存在，同时，副本对于周江这个一直不肯通关找启示，待了没几天就作死脱离副本的外挂bug也很执着，不管大大小小的副本，反正每个月都会让周江进去一次，势要让他翻船。 宋浅浅自己就是在短短两个月左右的时间进入了三次副本，其中一次黑色裂缝的地点还在B市隔壁的A市，也算是受副本欢迎的那一类启示者了。如果她和周江待得久一点，就可以维持更高的频率，或许会达到两周一次的副本频率。 量变引起质变，云堔刚刚也夸过宋浅浅对于副本很有自己的想法，只经过三个副本就能给出能形成逻辑闭环猜测的宋浅浅，在经历过十几个副本之后，又能给出怎么样的看法？ 这就是云堔把周江和宋浅浅叫过来让他们认识的根本原因。 只是，现在唯一所忧虑的就算宋浅浅的精神力能不能吃得消。 宋浅浅沉默了一会儿，白皙的面庞神色冷峻，眼神坚定。 云堔知道她答应了，因为他认得那样的目光，那是战士的眼神，他曾经在自己的战友身上看到过这种眼神，后来他以身殉国了。 周江也在这样的气氛中沉默了，他刚刚认识的宋姐或许就要成为殉道者了，他心里很难受。他忽然开始痛恨起自己的愚钝无知，他以前一直为自己能够很快脱离副本而自豪，可是副本总要有人去通关的，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以前是小舅舅，现在是宋姐。他怎么可以这么没用，周江的眼中含着泪花。 站在门外想进来的谢云姜就听见宋浅浅说道：“我愿意。我坚决服从组织上的决定。” 谢云姜敲了敲门，屋里的三个人都扭头看向她。 宋浅浅朝谢云姜笑了一下，殷红的唇弯弯。 谢云姜心情很复杂，该怎么样形容宋浅浅的那个笑容呢？眼神中带着火苗，带着坚定，带着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决心，那样的炫目，那样的美。 谢云姜忽然就想要落下泪来。 她还没怎么样呢，心理素质不太可以的周江少年就汪的一声哭出来了。 宋浅浅没觉得有什么，她瞅着周江，狡黠笑道：“小朋友，心理素质不行哦，泥哭得这么厉害，是想要吃糖吗？” 宋浅浅和变戏法一样变出一颗巧克力糖递给周江。 周江也觉得不好意思，接过巧克力糖，抽抽噎噎，还打了个哭嗝说道：“呜呜呜，这是我小舅舅的糖，嗝，你们什么关系呀？你是不是要当我小舅妈。” 宋浅浅第一反应就是反驳，第二反应就是去看谢云姜、啊不对，是和谢云姜一起去看云堔大佬的反应。 云堔大佬眉紧皱着，气质冷肃，说道：“谢云姜和周江，你们先离开，我和宋浅浅继续她日后的安排进行一个讨论。” 宋浅浅和谢云姜彼此对视一眼，谢云姜朝她莞尔一笑，带着不易察觉的忧愁说道：“那浅浅你和云部长继续讨论，我先去找小月。” 宋浅浅点头。 云堔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后，递给宋浅浅一份计划书，从这份计划的详尽程度看得出来云堔对于培养宋浅浅的想法很早之前就开始了，仅仅在宋浅浅过来的那一个小时里是整理不出这么一份计划的。 宋浅浅翻到了最后，发现是她和云堔的双人任务。 宋浅浅想到了谢云姜在之前两个副本中的出现，难道副本能够允许两个启示者同时进入吗？可是，为什么启示者联盟给的资料上却是一直强调一个副本只能进去一个启示者，启示者遇到的所有人和所有事都是副本的衍生，和现实中的人无关，哪怕他们长得一样。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下，一个启示者才能在副本中遇到现实中的人，且那个人一定是另一个启示者。 第一个副本的时候，宋浅浅还不知道这些，所以看见谢云姜也没怀疑。 第二个副本的时候，宋浅浅已经知道了一个副本只能进一个启示者，再看见谢云姜的时候内心就心存了疑惑，不过基于也是有这种小概率事件发生的情况，加上第一个副本的影响，所以宋浅浅也很快就接受了谢云姜和她一起出任务。 宋浅浅面对着启示者联盟的云堔部长，终于把困惑了自己很久的疑问问了出来。 云堔抿紧薄唇，捏了捏鼻梁，沉声道：“你确实有权利知道真相。” 他锐利的目光看向宋浅浅，说道：“你知道自然界中有种植物叫双生吗？你弄死其中一朵花，只要不把它从枝条上剪下来，枯萎的就会是双生的另一朵花。它的花语是守护。” 第32章 时间都仿佛静止了，时钟滴答滴答地走过。 宋浅浅眼眸睁大，整个人呆愣愣的站在那里，脑海中浮现出她和谢云姜第一次见到时候的场景，她垂下眼睑，心道：原来她不仅仅是救了我一次，还一直在担忧我的安危，我却在心底一直怀疑着谢云姜的身份。 宋浅浅看着探究一般望着她的云堔，眼眸清澈，郑重地和他道谢：“云部长，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云堔摆摆手，并不在意这些，他说道：“副本世界是另一个战场，而在战场上，一个人孤军作战是活不长久的，你需要一个可以互相交托后背的战友。我不知道你和谢云姜之间有什么隔阂，但是，你如今要把全副身心投入到解决副本问题中，那么我就不容许一个战士在临上战场之际还不能够信任她的战友。” 宋浅浅点头道：“我知道了，云部长。我确实之前怀疑过谢云姜的身份，但是，如今我的一个疑惑被解开了。谢云姜是我的好友，虽然我真正认识谢云姜不过三个月，但是，您说得对，她现在是我的战友，我该和谢云姜开诚布公去沟通的。” 云堔冷峻的神情温和了一些，话题又转移到了对之后的安排上，他在心中叹气，怎么有种自己变成心理辅导员的感觉。 “前几日周江进入的一个副本背景是在废土星球上。宋浅浅，这是专家团给出的资料，你仔细看看。” 云堔站起身，把纸质的资料递给宋浅浅，最后郑重地确认道：“宋浅浅，你决定好了吗？这会极大地消耗你的精神力。” 宋浅浅点头，双眸清澈明亮，她做下的决定从来不后悔。 云堔微微颔首，沉声道：“这份资料在启示者联盟的内部群里也发了文件，你可以在群里和其他人对这个副本进行讨论。” 宋浅浅以前就挺喜欢看核爆末日背景下的废土求生小说，看见一叠厚厚的资料，就和看小说剧情背景一样仔细地看了下去。 这个星球的文明高度发达，可是人类的生活品质十分糟糕，垃圾横行，水资源稀少，地震频发、天气乍暖乍热，温差极大，堪称是集合了天灾类末世剧本的所有难点。 宋浅浅大致地把资料翻看了一遍，抬起头说道：“这个副本看上去很有意思的样子。” 云堔微微颔首道：“不错，专家团队对于这个副本的启示方向在于环境问题和科技发展这两个方向，你带回去再好好看看，明天、算了、宽限一天，后天下午的时候，你交一份三万字的读后感给我。” 宋浅浅身体僵硬，呆若木鸡，颤巍巍地问道：“云部长，你刚刚说什么？我、我可能幻听了。” 云部长颦眉不解，关切问道：“宋浅浅，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副本世界对于精神力的消耗是很严重的，你平时还是要好好休息，少熬夜，多运动。这样吧，后天下午，你交完三万字读后感之后，去医院做个体检，正好方便后期对你的特训。” 宋浅浅热泪盈眶道：“真是、太谢谢您老人家的栽培了！可是，读后感的字数有些多，这时间也有些仓促呢。” 宋浅浅字字血泪，三万字？后天交？苍天要我狗命直说，你拿去，三万字没有，打死也没有。 云堔俊美的面容浮现出深深地不解，茫然道：“很多吗？” 在宋浅浅的尽力抗争下，云堔大魔王放宽了要求，一周后交出两万字的读后感，但是要求是精品、不能够敷衍了事。 看云深大魔王一副不准继续讨价还价的模样，宋浅浅只能哭唧唧地答应了。自此之后，在宋浅浅心中本就需要敬畏的启示者联盟大佬云堔彻底进化成了大魔王级别，只要一看见云堔大魔王，宋浅浅就有一种被班主任催读后感的恐惧支配。 云堔大魔王看宋浅浅一副如丧考妣的忧伤模样，想了想，俊美的面容神情冷峻，态度郑重地安慰道：“究竟会不会被副本选中还不可知，你也不要太紧张了。” 宋浅浅无所畏惧地扭头看向云深大魔王，她是因为进入副本而患得患失吗？她恐惧的才不是副本，而是比副本还可怕的催更大魔王啊。 至于这个大魔王是谁，云部长您自己心里又没点数吗？ 宋浅浅心中有吐槽万千，表情管理得很到位，堪称是戏精本精，十分乖巧有礼貌地说道：“好的呢，我可太谢谢云部长您老人家的关心了。”我可去你的吧。 云堔很欣慰，虽然这感谢的话听着怎么有点怪怪的。 宋浅浅出了办公室，谢云姜和小月坐在外面走廊的沙发上等她。 宋浅浅弯弯唇角，眼眸明亮含笑，活泼地跳到小月的面前：“我来啦。” 小月也很给面子，小海豹似的拍手鼓掌，欢乐地笑了起来：“宋姐姐来啦，我们可以回家了。” 谢云姜眉目温柔，气质平和，望向宋浅浅的眼神带着理解和不易察觉的一抹忧愁，温和地笑了一下，就像一个知心大姐姐。 “浅浅，走吧。” 宋浅浅看见谢云姜就想到了之前云部长说的双生花，这是真的吗？宋浅浅知道这肯定是真的，她在心头还要再这样问自己一遍，不过是自己的难以置信和愧疚难当罢了。 宋浅浅白皙娇俏的面庞神情茫然，有些心神不属的模样，只一瞬又回了神，想到云堔大魔王和自己说的话，宋浅浅下定了决心，要和谢云姜好好谈心。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在天黑前带小月回家，宋浅浅左手牵着小月，右手挽着谢云姜，可爱地笑了笑，和周洲、周江舅甥两个告别道：“周洲前辈、还有江江小朋友，再见哦。” 周洲的娃娃脸上神情郑重，眨了眨眼睛，说道：“浅浅，你好好保重身体，多锻炼精神力。” 周洲前辈有些伤感地低下头，虽然是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了，一张娃娃脸让他看上去和周江差不多年纪，忧郁起来，让宋浅浅都忍不住爱心泛滥。 宋浅浅保证道：“放心吧，前辈。我现在住在谢云姜家里，姜姜每天早上都要拉我去晨跑，至于精神力，我也有学习冥想。” B市的夜晚月明星稀，晚风拂过，十分凉爽，车上仍有许多车子疾驰而过。 宋浅浅回到小区，看见还是有几个小报的记者不死心地蹲守在她家门前。换了发型，还一直戴着口罩的宋浅浅随意瞥了一眼，挽着谢云姜的手，牵着小月，从他们面前光明正大路过。 回了家，谢云姜温柔弯腰：“小月，回房间先去看会儿书好吗？姐姐等会给你煮馄饨吃。” 小月乖巧点头，去了房间还把门关上了。 谢云姜直起身子，回过身，怔怔地凝望着宋浅浅，叹息了一声：“浅浅，你答应得太草率了。” 宋浅浅抿唇，忽而就笑了一下：“我还记得入党那天，在党旗下宣誓：我志愿加入中国□□……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党。我不能背叛自己曾经的誓言。” 谢云姜温柔地叹息一声，声音清悦：“我知道了，浅浅。既然你决定了，那么我会帮助你的。” 宋浅浅和谢云姜坐在客厅沙发上，这是一间后现代简约风格的客厅，和整间房屋包括卧室的冷淡风格如出一辙，但是谢云姜在所有房间的地上铺着厚实柔软的毯子，随处可见圆形的靠枕，还有错落有致的懒人沙发，冷淡又舒适。 宋浅浅整个人都窝在柔软的懒人沙发里，盘腿坐着，双手撑着下巴：“姜姜，我都知道了。” 谢云姜摸了摸鼻子，坐在宋浅浅旁边，头靠在软软的靠垫上：“不是有意想瞒着你的，只是怕你一开始不习惯，就一直瞒着了。况且，浅浅那么聪明，我在第二个副本的时候就知道你已经察觉了。我也想和你坦白，可找不到好时机，万一被误会成挟恩求报可怎么办？” 谢云姜的声音清清冷冷如珠落玉盘，神情温柔，眼眸中还含着笑意。 宋浅浅很感动，这样的人生知己能有几个？这可真是过命的交情了。宋浅浅歪着身子，将头靠在谢云姜肩上，殷红的唇弯弯，清凌凌的妙目看着谢云姜，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 为了精益求精，今天修文哦，会在修文后的章节标题前标注（9.23修） 小剧场： 宋浅浅：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魔王云部长 谢云姜（温柔笑）：摸摸头哦 第33章 谢云姜问道：“既然浅浅决定要专心副本，那你的学业怎么办？” 宋浅浅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并不想休学，生物医药是我一直以来很感兴趣的一门学科，也是我想为之终身奋斗的事业。能够为全人类的病痛带去些许药物的慰藉，是我学这门学科的初衷。” 谢云姜眉宇间暗含不赞同，颦眉道：“可是这样你会非常辛苦。” 宋浅浅唇角弯弯：“不试试怎么知道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呢？” 当晚，夜深人静，宋浅浅睡着后，突然听见屋外有雷鸣的声音，接着是巨大的喧哗声。 有在街上走路和正巧看着窗户的人惊恐无比地发现刹那间，风云变化，乌云蔽日，雷云层层叠叠，时有紫色电光从乌云中闪现，雷声越来越响。在黑色云层的掩映下，似乎出现了一条缝隙，但又不是很明显。 接着，黑色裂缝慢慢扩大。 “黑色裂缝！黑色裂缝又出现了！” 这还不算是最让人们惊恐的，一只明显不属于现实世界生物的巨大节肢从黑色裂缝中伸出来。 “黑色裂缝！救命啊！怪物！有怪物爬了出来！” 黑色裂缝中可以窥到节肢的另一端是体型庞大的怪物，巨大的复眼贴在缝隙那里窥伺着地球文明，狰狞的獠牙脑袋拼命想要挤过来，但被看不见的法则限制在黑色裂缝的另一端，然而它一直挤在那里，它的节肢已经伸了出来，击打着路面，地上被砸出了一个个坑洞。 如果现在还有人有心情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黑色裂缝正在以微弱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宽大，直至有一天能够让怪物从黑色裂缝的一端通行至地球。 “浅浅，你快醒醒，我们要去控制局面。” 宋浅浅听见巨大的喧哗声和谢云姜在门外高声唤她，她刚想跳下床起来，却发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口不能言，身体僵硬，就连她想应一声谢云姜的呼唤都做不到。 谢云姜没听见宋浅浅的回应，匆忙推开门，看见宋浅浅躺倒在床上一动不动，窗外电闪雷鸣，是本世界的法则在排斥着另一星系的物种入群。 她温柔的眉眼瞬间冷凝下来，望着遥远天际的眼神也变得冰冷幽深。 一颗绿色的种子出现在她手中，盛开出一朵白色的小花，花瓣一片片凋落，谢云姜却依然没有陷入沉睡。 她的脸庞变得越发苍白，呢喃道：“那些混蛋！他们在虚拟世界里动了手脚。” 现在谢云姜也轻易进不去宋浅浅的“副本世界”，只能先对付那些挥舞着节肢的怪物。 谢云姜温柔的眉眼沉静冷肃下来，挥手布下藤蔓，包围住房间外围。 确认了宋浅浅的安全之后，谢云姜冲出屋子，空旷的道路主干道上坑坑洼洼，水泥被砸出了裂纹。 启示者联盟和当地备用军力和警力一齐对付着黑色裂缝中的怪物，寻找这枪林弹雨都没能把它打成肉饼的怪物弱点。 谢云姜一眼就看出这是图灵星系附属星球客都的原生态动物，和地球文明一样，客都曾经也是独立于宇宙的星球文明。 可惜，离星际联盟的大星球灯塔文明太近了，被归为大星球文明的附属不提，原先有机会在百亿年时间里进化出文明的智慧生物被列入猛兽种族，为了培养出战斗力强大的凶兽，还刻意地用药物或是其他手段培养它们残忍弑杀的性格，去灭绝它们原先已经进化出的尊老爱幼种族习性。 谢云姜在曾经担任星际联盟高级检察官的时候，提出过一起公诉，控告灯塔星球的跨星系公司逼迫包括客都星球在内的其他星球智慧生命自相残杀，吞噬同族。 谢云姜自从来到地球之后，融入了这里的生活，这里虽然科技没有那么发达，可是在其他方面已经达到了星际联盟评判大星球文明的标准。 谢云姜给地球文明的评价很高，若是地球文明科技达到了临界点，进入星际联盟后，应该会被直接晋级为大星球文明，赋予其独立文明发展、有能力帮助其他文明发展的权利和义务。相信地球文明的加入会给星际联盟那些苦不堪言的附属文明一个新的契机，一个独立发展的契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宋浅浅突然间沉睡了过去，又在一处富丽堂皇的地界儿醒了过来。 宋浅浅看见床前站着一个穿绿色夹袄，小腰细细，身材丰满的侍女，她面色惨白得不正常，笑容诡异，尖锐的笑声布满整个房间：“领主大人醒啦。” 宋浅浅一时间记忆全无，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一个小星球的领主。可是“记忆”给她的感觉仍是雾里看花，她没有那种代入感，只有诡异的不安心感。 宋浅浅被这侍女的大嗓门嚎哭声吵得脑袋一疼一疼的，眼中浮上戾气，大喊一声：“安静！” 不知姓名的侍女诚惶诚恐跪下，宋浅浅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给她跪下的人觉得别扭极了，颦眉道：“你站起来。” 侍女哭哭啼啼地说道：“不敢不敢，呜呜呜呜。” 宋浅浅听着这哭声只觉得魔音灌耳，头疼欲裂，太阳穴针扎一样地疼，她控制不住自己暴戾的脾气，怒喝：“我让你闭嘴。” 侍女犹不知死活，就像一个被设定好的程序一样，翻来覆去地哭嚎念叨：“领主大人，领主大人，我冒犯了您，您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宋浅浅太阳穴针扎似的疼，精神海里仿佛被人在用锤子砸，眼前虚影阵阵，额头冒出青筋，一个鬼魅声音在诱惑她：“杀了她吧，杀了她。” 侍女如同一个机器人一样哭道：“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宋浅浅脑海中的声音也诱惑她：“杀吧，你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杀吧，将众生踩在脚底。” 宋浅浅本能地觉得不对，猛地敲了几下自己的脑袋，跌跌撞撞地推门从屋子里离开。 到了外面，她看见一片银装素裹，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宋浅浅打了个哆嗦，感觉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宋浅浅扭头，看着身后刚刚走出来的建筑，银色的建筑颜色，下面是正方形，上面是锐角三角形，三角形的顶端锐利似剑，高耸入云，底下的建筑从外面望进去，森冷古怪，很像是废弃精神病院的空旷幽冷。 宋浅浅小心谨慎地打量着这里，“记忆”告诉她这里是她住了许多年的领主府邸，宋浅浅却没能在这里感受到“家”的温暖留恋。 刚才的侍女从屋内追了出来，幽怨的哭声随之而来：“杀了我吧，大人，杀了我。” 宋浅浅看着这仿佛精神有疾的侍女，“记忆”又告诉自己这是她最忠诚的女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忠仆。 宋浅浅离开了这里，到了外面。 粉色的星空梦幻般地飘来绿色的的云，这颗星球开始下起了雨，淡淡的绿雾笼罩着这颗星球。 街上的人看着这雨，抱怨了几句，就各自上了飞行器，在空中渐行渐远。 宋浅浅站在地上，站在绿雾下，被雨水弄湿了头发，她咬着唇，面容苍白，只有唇殷红似血，她摇摇头，试图甩走那古怪荒谬的恐惧。 宋浅浅走在道路上，茫然徘徊，路的尽头是一座监狱样式的建筑。 宋浅浅想了想，“记忆”告诉她，那里是这个星球繁衍者住的地方。 星际以精神力操纵一切，就连身份芯片都需要精神力激活使用，精神力天生注定，每个新生儿出生时都会测试精神力等级。 如果等级为S级，就会被抱走，由专门的人员负责照顾，让她能够获得更好的教育，取得更大的成就。 宋浅浅的“记忆”中，她就是这样被专门带走培养，她也没有辜负自己的天赋，年纪轻轻就成了领主。 如果精神力连F级都不能达到，也会被抱走，他们连身份芯片都无法激活，是没有办法在到处都需要精神力的星际正常生活的。 为了他们自己的生命安全，也为了让他们不去影响报复社会，这些婴儿会被送到专门的建筑中，成为繁衍者。 这些建筑里的一切都不需要用到精神力，能让他们正常使用家具和其他物品。 而作为享受这些福利的代价就是为星际低下的生育率做贡献，他们需要不断地怀孕，直到丧失生育能力为止。 他们生下的孩子，精神力等级在F级及之上的会被送到孤儿院，精神力等级F之下的会被留在这些繁衍者建筑中，由他们的生育者抚养。 不管男女，在星际时代都能进行受孕，所以，整个星际都没有无用之人，再废物的精神力弱者也能被废物利用。 宋浅浅打了个寒噤，不再看那栋在绿雾中，在银色闪电中若隐若现的庞大建筑群。 “记忆”中的自己分明适应良好，可今日自己是怎么了，竟处处觉得不适。 宋浅浅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精神力越强，身体素质也越好，除了受伤时候，宋浅浅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生病是什么感觉了。 第34章 雨渐渐地停了，绿色的冷雾消失，寂静昏暗的夜色下，粉色的星空变化诡谲。 宋浅浅在冷风中抱紧自己，咬着唇颦着眉，在街头徘徊。 黑影重叠，树影婆娑，周围银色的建筑物在夜色中折射着黯淡粉色的光芒，树影显现在上面，平添几分阴森。 宋浅浅看见银色的墙壁上，巨大的齿轮转动着轴承，这图像一闪而过，她揉揉眼，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漆黑一片的小巷，是与外面后现代科技建筑物完全不相符的脏乱差。 一个黑影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避开光亮的地方，只要被光亮碰到一丁点，他就会避如蛇蝎，骂骂咧咧地走到更靠黑暗的地方。 这里是F级精神力者的聚居地，一个没有活力的死水潭。 一个胡子拉渣的流浪汉模样的人被光亮碰到的地方多了点，躲起来又费劲，目露绝望，这些光源要多少钱啊，杀了他也赔不起。他不想被关到废物利用工厂，猩红了双眼，嚎叫着冲出了小巷。 宋浅浅漫无目的地徘徊在街头，头脑昏昏沉沉的，为什么自己今天这么奇怪，和“记忆”中的自己行为模式大相径庭。她苦笑一声，最令人害怕诡异的还是自己的领主府，那个穿着绿色夹袄、精神有疾的侍女。 “啊——” 绝望的嚎叫惊醒了想得入神的宋浅浅，她看见一个黑影哀嚎着朝自己扑过来，宋浅浅僵在原地，反射性地想要拔腿跑走。 还未待宋浅浅逃走，那个流浪的、衣衫褴褛的人蹲在地上痛苦地嚎叫着。 宋浅浅迟疑地站在原地，她咬着唇，头脑如同针扎一般疼起来。 碰瓷？什么是碰瓷？星际有瓷这种东西吗？为什么好熟悉？ 缥缈的歌声在远处传来： 掌众生离苦得乐，掌众生无边命运。生而为王，万世相传。刺客一怒，血溅三尺。王之一怒，血流漂杵。 鬼魅的声音在脑中挥之不去： 他冒犯了你，作为王者，去立威吧。审判他！杀了他！ 回想刚刚的一切，好像识海有被其他精神力攻击的一点点触动，但是那攻击太弱了，她都没怎么在意。现在看来，是她的精神力高过这个人太多，他被反噬了？ 流浪者的精神力攻击是他能够用出来的最强力的攻击，对宋浅浅不过是轻如鸿毛，反噬过后，对他自己却是致命的伤害。 他抽搐了两下，躺倒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 宋浅浅的头变得很疼，她心底想要去看看这个人怎么了，脑海中的那个鬼魅声音却诱惑着：死有余辜！他该死！让他躺着吧，让巡逻者送他去废物利用工厂。 宋浅浅识海中两种声音不断地在搏斗，激烈地碰撞，传递给宋浅浅的结果就是眼前昏暗，冒出黄色的小星星，头脑昏昏，摇摇晃晃地要倒在地上。 宋浅浅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起身，看见自己躺的是一个破旧的沙发，这是一间简陋的小屋子里。 宋浅浅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坐在角落里打瞌睡的一个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生，她穿着洗得浆白的衬衫，许是宋浅浅看得时间太久，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和宋浅浅眼神重叠。 她的眼眸一下子就亮了，声音雀跃：“你醒啦，我还在想要不要送你去治疗所，真是太好了。” 宋浅浅看着她自说自话演完了一出大戏，沉默以对，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触目所及，破旧的沙发，掉漆的桌子，坑坑洼洼的地面和墙壁，都让宋浅浅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这里，为什么比起领主府的光感建筑更让她心生好感。 那个女生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内疚地道歉：“抱歉，之前伤到你的是米老头，他本来不是个坏人，只是生活对他太不友好了。事实上，只要是精神力没有达到AB等级的人，谁不是苦苦挣扎呢？” 宋浅浅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身为这颗星球领主的身份，宋浅浅应该是处在这些抱怨者对立面的人，可她垂下眼帘，只觉得心里感同身受般有些难过。 宋浅浅抿着唇，或许自己今天格外地多愁善感。 少女有些话痨，一个人也能在那里小嘴叭叭叭地讲个不停，末了，才想起问道：“额，嗨？我是谁，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李菲，一个C级精神力者。” 宋浅浅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宋·尼古拉斯·浅浅的名号太响亮了，她需要一个化名：“我叫宋浅浅，我也是一个C级精神力者。” 宋浅浅觉得自己取化名的技巧非常厉害，这个名字一听就很顺耳。 李菲眼神有些犹疑躲闪，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其实之前那个袭击你的人是我的祖父，我会赔偿你的，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去告他。” 宋浅浅觉得自己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和她讲话，纯粹是因为那个袭击者的本事太弱了，对她识海造成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还比不上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更能让她有情绪上的波动。 不过，这不是轻易诉说原谅的理由。 宋浅浅态度很平和，声音的音量也很适度，她理智地说道：“作为家属，关心老年人的心理健康是你的责任并非我的。其次，心里不痛快并不是能够伤害其他人的理由。” 李菲一双眼睛里有着不服气，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沉默了，勉强地扯了扯唇角，语气卑微地道歉：“对不起，我会赔偿你的，他只是F级精神力者，众所周知，他们只是星球的垃圾，一事无成，他最强烈的攻击在你那里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的一击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晕倒，但总不能完全归咎于我的祖父。” 她目光悲怆：“够了，够了！一直把他们视为垃圾的是你们，视为空气人，视为只能被废物利用的废人是你们。为什么？现在却一副柔弱无依，被这种垃圾、空气人、废物伤害了。这对你而言是一种荣耀吗？是耻辱！他们的存在就是耻辱？不是吗？” 李菲情绪崩溃，嚎啕大哭。 宋浅浅拿出一张纸巾，为眼前痛苦的少女擦去眼泪，她的身体往前倾，撩了一下垂下来的细碎头发，让自己看上去更加郑重，她白皙娇俏的面庞神情冷峻，沉声道：“听着，我没打算要逼死谁。别哭。” 李菲呆呆地望着宋浅浅：“你说的是真的？不会逼死我的祖父？” 宋浅浅点头，朝她友好地笑了一下，幅度很浅，生怕吓到眼前这只惊弓之鸟，只能尽力展露自己的善意。 宋浅浅真诚地说道：“只在心里咒骂对当前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帮助。也许你不服气的理由比起你不真诚的道歉更能打动我，你把事情说得明白点。” 李菲神色复杂，神情纠结，她抿唇，目光仍然带着敌意，低下声音说道：“很显而易见，我的祖父是F级精神力者，对于那些需要付费使用的公共资源，F级精神力者只能享受到很少的一部分政府补贴，他年迈了，躲阳光躲不过去了，被笼罩在光明下对于光明中的人是理所应当的，可是F级精神力者找不到好的工作，只有那些补贴，根本支付不起触碰到阳光的费用。而我，虽然是C级精神力者，可我还在精神力培养学院念书，况且一个C级罢了，中庸的阶级，而祖父又不想拖累我，就选择了你，作为他赴死前的疯狂，这样被判处死刑也好过还不起债务被送到废物利用工厂。” 宋浅浅茫然，在“记忆”中搜寻了一番，果然从记忆宫殿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眼前这少女所说的公共资源收费是什么。 宋浅浅的情绪降至冰点，她之前为什么想不起来会有这种事，作为领主，她一定会知道，为什么没有早点改掉它。 宋浅浅情绪低落，忽然间回想李菲的话，察觉到了什么：“那么你之前说的补偿？你找到了来源偿还你祖父欠的债务吗？你还有余钱给我补偿吗？” 李菲的瞳孔微缩，被撞破了秘密的她在思考要不要杀人灭口。她不能让所有低等级精神力者的希望就此被毁灭，如果这个人猜到了什么，她就必须死。 宋浅浅感受到了气氛渐渐凝固，李菲看向她的眼神越发不善，杀意浓厚。 被压迫的人似乎形成了一个组织，宋浅浅心里莫名有些欣慰？就像是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几百年的孤独的人发现这条艰难的荆棘之路上还有人跟随上来，那种宽慰的心情不是此中人无法理解这种革命情谊。 可是作为领主的宋·尼古拉斯·浅浅应该是感觉到被冒犯，应该是生气的。 所以，脑海中鬼魅的声音对宋浅浅毫无波动地情绪很不满意，蛊惑道：“杀了她——杀——卑贱的草根杀之何罪——” 李菲从宋浅浅身上也感受到了杀意波动，戒备起来，她心底有种被压迫的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个人真的只是如她自己所说那般，是个C级精神力者吗？ 宋浅浅手扶着额头，用拳头重击自己的太阳穴，不要试图控制我。 宋浅浅与头脑中那个暴怒的声音做着抗争，额头冒着冷汗，神情逐渐痛苦。 宋浅浅又一次地摔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第35章 纠结了半晌，李菲推了推地上的宋浅浅，一动不动，吓得赶紧触碰她的鼻息，还好鼻息还有。 李菲费力地把人搬到床上，默默地抑郁了：这个人是来登月碰瓷的吧，自己根本没有碰到她呀。 李菲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谢姐姐。 这间破旧房屋下有个地下道道，李菲在其中七拐八弯地走了一段路，在一扇门前停下，推开门，星空悬浮于头顶，再仔细看，一切都是投影，上面是特殊的材质，四周的墙壁上，黑云密布，流窜其上，隐约间电闪雷鸣。 李菲悄悄地推门进来，此时空旷的内部只有她一人。李菲不知道谢姐姐在哪里，她按照之前的口令说了一次。 角落里一朵淡紫色的小花盛开又凋落，墙壁从两边分开，一个穿着兜帽的女子走了出来，兜帽遮掩下能看到光洁的下巴和姣好的脸庞：“现在不是约定的时间，你来做什么？” 李菲没报多大希望见到谢姐姐，此时能见到人万分惊喜，连忙说清楚来意道：“谢姐姐，那个人叫宋浅浅，她现在就躺在我家。谢姐姐，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被李菲称作谢姐姐的女子惊愕抬头，兜帽滑落，露出白皙的面庞，眉间一点朱砂痣温柔妩媚，她喃喃道：“你是说，她叫宋浅浅？” 李菲点头，苦恼地怀疑道：“谢姐姐，她是不是故意来套话的，我们是不是反抗行动被发现了。” 谢云姜拢了拢兜帽，唇角温柔翘起，眼神掩饰不住地温柔下来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见一见她。” 李菲超级感动，不好意思地说道：“谢姐姐，对不起，真是麻烦你了。我给你添麻烦了。” 谢云姜已经不在意李菲说些什么了，她全部的思绪都在想一件事情，是她吗？真的是她吗？谢云姜心情止不住地提心吊胆着，生怕自己得到的是一个错误的信息。 宋浅浅这时候捂着头从床上爬起来，她揉了揉疼得要死的脑袋，殷红的唇微抿，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也许自己“精神分裂”了？修炼精神力确实会出现一些问题，那么自己的后遗症或许就是失去一部分常识，分裂出两个人格，并对过去的“自己”极为陌生。 宋浅浅茫然无措地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心想：这位刚刚还一口一个赔偿的人现在是已经跑路了吗？ 李菲带着谢云姜刚要出来，谢云姜拦住了她，先用精神力观察了一番，在引起宋浅浅警觉前就收回了自己外放的精神力。 宋浅浅茫然地朝四周看了看，总觉得有人在偷窥自己，莫不是遇到变态了？ 李菲单独一人从密道中出来，看见宋浅浅已经坐在沙发上喝水了，嘴角抽了抽，这还是及时雨般的晕倒技巧，真是收放自如啊。 谢云姜在密道内看着外面的宋浅浅，在看到宋浅浅安然无恙的那一刻，终于放下一直担忧的心，她的情绪波动起伏，那些卑劣的政治投机者为了维护自己的霸权统治，为了将地球文明这样一个有机会成为大文明的潜力对手扼杀在崛起之前，真的已经是不择手段了。 谢云姜也不再去想自己为了进入宋浅浅所在的“副本”耗费了多少心力，她释然地一笑，只要能见到阿浅没事就好。 谢云姜迫切地想要出去和宋浅浅相认，又想到李菲还在此处，为了不引起李菲的怀疑，只能选择等宋浅浅出来了，再与她汇合，她不希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反抗联盟内部出现裂痕，而现在李菲明显对宋浅浅怀有敌意。 谢云姜转身离开了密道，没有再听后面的话，她要和宋浅浅相认，必须有一个合适的契机。谢云姜开始思考该如何与宋浅浅相遇，那一定很让人期待，谢云姜不自觉地露出温柔的笑容。 宋浅浅悄悄放出精神力，查探四周，刚刚的精神力波动虽然只有一瞬，但是自己居然找不到她的痕迹，应该是个厉害的人物。她作为这个星球的领主应该是最厉害的存在了，居然有人能躲过自己的侦查，宋浅浅戒备起来，即使心中惊涛骇浪，依然不动声色，还能饮茶微露笑容。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李菲：“你去哪里了？还以为你畏罪潜逃了呢。” 李菲被宋浅浅的气势压倒，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本就不是擅长心机的人，回答得破绽百出。可怜的被压制的李菲只能在心里发誓，自己即使是死，也绝不会泄露有关谢姐姐的事情。谢姐姐帮助了他们这么多，还愿意去帮助无精神力者，是个真正的好人，她绝对不会让眼前的人有机会去伤害谢姐姐的。 宋浅浅微抿着唇，倒是更加好奇那个会对李菲一家出手相助的神秘人物。她看看眼前对她一脸戒备的李菲，心下叹息：看起来不管自己表现得如何诚恳，短时间内都不太能够让李菲和她背后的人相信自己，那不如反其道行之。 宋浅浅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制定了一个简单的计划。她看着李菲，眨眨眼，笑得特别不怀好意，轻声细语地说道：“让我猜猜，一个神秘人或者一个神秘的组织帮助了你们，你刚才是去汇报情况了吗？作为最有出息的你，也不过是C级精神力者，真的很普通不是吗？不是为了你的潜力而来，祂帮助你们，是在说一些关于爱与梦想吗？” 李菲脸色陡然一变，察觉到自己失态后，态度生硬了不少，就像一只缩进壳里防御的乌龟，她板着脸，干巴巴地说道：“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如果仁慈的您选择饶恕我祖父那个可怜人，请允许我赔偿您的经济损失。” “别这么死板，你既然看到我能够这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你说这么多话，证明我并不想对你和你的家人做些雪上加霜的事情，我们们有可以商谈的余地，甚至我很乐意帮助你们。”宋浅浅的笑容弧度不变，慢条斯理地拢了拢头发，突然卖了个萌，俏皮又活泼地歪头莞尔一笑，反问道：“哎，难道我刚刚说得不对吗？” 李菲警惕地看向宋浅浅，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可恶！这个人果然不怀好意，亏她之前还因为擦眼泪的事情对这个人有点好感，果然是骗人的！ 李菲懊恼地低头，肯定是自己刚才有哪里露出了破绽，她开始怀疑起自己当时把这个人捡回来究竟是对是错。李菲现在想来，只觉得处处是破绽，一个看起来就富裕优渥的女人一定精神力不低，那她又怎么会因为祖父的精神力攻击昏厥过去呢？她已经认定了自己做了蠢事，引狼入室。都怪她之前听到祖父发狂般跑到外面伤人的消息太紧张了，几乎失却了往日的警惕和分寸。她还把事情捅到了谢姐姐那里，也不知道谢姐姐还在不在地道后面，等会儿自己该怎么和谢姐姐交代被威胁的事情。 宋浅浅表面上智珠在握，一副深谋远虑大boss的模样，实际上，宋浅浅心里也很是没底，放完了嘴炮，立完了别有用心大反派人设，接下去正义的主角该来收拾她了吧。 宋浅浅想好了，到时候她就表现出幡然醒悟，和正义的主角解除误会，再表明自己的身份，让主角能够光明正大参与到对这颗星球的改造中来。 宋浅浅对自己的机智非常满意，她觉得自己很有编剧的才华，一个人就能自导自演一出大戏的开幕。“记忆”中的自己精神力强大，是个武夫，没想到自己还有未被发掘的文人潜力。 宋浅浅看李菲已经开始疑神疑鬼了，宋浅浅稍稍有些内疚，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虽然没有受伤，那也是自己实力强大，并不是说那个流浪者的行为是可以被准许的，那自己作为受害者，不去报案，也不需要他们的财产赔偿，就即兴来场表演秀一下自己演技，有什么不可以？ 宋浅浅做好了对自己的心里催眠，站起身来和李菲告辞离开，她微微笑着，白皙的脸庞有一点酒窝，甜美娇俏，她说道：“我们还会有再见的时候，我先告辞了。” 李菲一点都不想和宋浅浅有再见的时候，在宋浅浅走后，她连笑容都没了，哭丧着脸继续想着要怎么和谢姐姐还有其他同志交代。 出门后，宋浅浅立刻揉揉自己的脸，假笑让她的脸都快笑僵了。她看了看诡秘的粉色天空，缓缓吐出一口气，隐藏在自己“精神分裂”背后的真相是什么呢？ 真的就只是自己修炼时候出现的问题吗？ 宋浅浅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一个单纯的事件，直觉也阻止她现在就去探索这背后的秘密。 精神力越强大的人直觉越准确，宋浅浅相信自己的直觉，那么让她都能觉得危险的存在究竟是什么样的？ 宋浅浅用精神力连接上身份芯片，召唤了一个立方体，她轻车熟路地走到立方体笼罩下的阴影中，等待立方体的缓缓降落。 立方体笼罩住她的时候，银色的外壁发出光芒，很快就消失不见，宋浅浅走出立方体，她就已经到另一个地方了。 宋浅浅去的地方是梦幻星球的图书馆，宋浅浅看到图书馆第一层的最外层书架那里摆放的一些芯片，有一些外面标签贴着是给幼儿启蒙的，其中就有梦幻星球的命名和起源。 宋浅浅坐在读者区柔软的沙发上，背靠着软枕，闭目静思，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意识也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她能够清楚地感知到整栋图书馆内的读者，包括不同的精神力此时正分别处在哪些传载着知识的芯片上。庞大的精神力带给她的是远超旁人的能力，宋浅浅几乎要有一种错觉，自己是神明，正高坐云端，俯视着底下的人。 梦幻星球因为天空是粉色的，在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时候，就仿佛置身于梦幻，粉色的薄纱笼罩在整颗星球上，缥缈悠远。 梦幻星球的起源是由于两个巨大的黑洞相撞，能量散逸到附近的一颗中子上，中子承受不住这样的能量波，最后历经时间的长河，变成了宜居的恒星。 宋浅浅对于梦幻星球的所有事情都很感兴趣，思绪渐渐都放在了书上，星球夜幕降临至黎明微曦，数个轮回后，宋浅浅睁开紧闭的双眼，收回外放的精神力，疲惫又满足地叹了口气。 这里的图书浩如烟海，想要全部看完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宋浅浅浩瀚的精神力支撑着她一直不眠不休地看完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要是让别人知道她一次就能将一层楼的图书全部看完，一定嫉妒到发狂。 宋浅浅颦起眉头，星球起源是幼儿启蒙时就被教导的知识，无论如何，自己不应该忘记，更不该有距离感，那么自己的陌生感是为了什么？ 宋浅浅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之前她还在找借口，现在却敢认定，这里面必定有蹊跷。 图书馆门口，宋浅浅走在大街上，想着自己是再去威胁一波李菲小姑娘呢？还是再去看看这个地方。 忽然间，她颦眉转身，看向那个扯住她袖子的人：“你干嘛？” 谢云姜看到宋浅浅安然无恙地站在她的身前，一直以来温柔平和的神情一下子生动了起来，她真心地开怀大笑的模样艳如桃花，灼灼其华。 谢云姜弯弯眉眼，看着宋浅浅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心情愉悦，抱住她，难得感情外露，脸蛋温柔地蹭了蹭宋浅浅的脸庞，近乎于撒娇地说道：“真好，你没事。” 宋浅浅微红着脸庞，有些慌乱地推开这个突然非礼自己的人：“就算你长得好看，也不能一上来就莫名其妙抱我呀。” 宋浅浅看着谢云姜姣好的面容，眉间一点朱砂痣温柔又妩媚，红了一下脸，说道：“你要是告诉我名字，我们交了朋友，也不是不可以给你抱一抱。” 谢云姜惊愕呆住，惊喜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黯淡，怔愣地看着宋浅浅：“阿浅，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谢云姜将剩下的半句话吞下，看宋浅浅茫然的眼神她已经知道答案了，那些星际殖民主义爱好者的政治投机者，那些卑鄙无耻的罪犯，居然篡改了宋浅浅的记忆，谢云姜一直温柔的眼眸冷得足以杀死人。 宋浅浅听到昵称，心底泛过熟悉的感觉，并不觉得反感，歪头，朝谢云姜可可爱爱地笑：“啊，你叫我阿浅吗？你叫什么呀？” 宋浅浅很乐意和这个新遇见的漂亮温雅小姐姐说话，她几乎要忘记自己刚刚准备探索“记忆”的事儿了。 谢云姜眉目忧伤，努力地朝宋浅浅安抚一笑：“阿浅，我、我叫谢云姜，你可以叫我姜姜。” 宋浅浅高兴了，傻乎乎地在那里盯着美人小姐姐的脸庞笑：“姜姜。” 谢云姜眉目温柔，内敛一笑：“阿浅刚刚是在这里找书看吗？” 谢云姜望着高彻入云的图书馆建筑物，这里有数以万计的芯片，小小短短的芯片里面包含了完整的知识体系，一枚芯片有时候就是一整套的书籍内容，一个歌手蕴含感情的一生创作的精品歌曲。 谢云姜神色莫测地看着这栋建筑，一座巨大的宝库，只为那些精神力强盛者服务的宝库。 通过精神力扫描芯片获得知识内容，尤其脑电波比起眼睛视网膜接受内容快得许多，精神力强盛者如宋浅浅，可以用几个日月轮回的时间“看”完一整层的内容，而精神力弱小如F级精神力者，每次“阅读”完毕后就会头痛欲裂，必须要缓很久。这样两者的学习进度天差地别，社会再以这些结果进一步加强大众的认知，精神力等级越低的人越蠢笨，越蠢笨的人越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工作负担不起生活成本，只能生活在阴影中躲躲藏藏，心理扭曲直至走上犯罪道路。 至此，星际得出公论：精神力等级越低的公民社会价值越低，犯罪率越高，建议进行监视。 没有精神力的人，自然就不配拥有进入这座图书馆的机会，当然，不只是图书馆，任何需要动用精神力的地方都对他们有禁令。 谢云姜目光复杂，看着充满了科技感，外墙是银色光壁的图书馆，温柔的目光充满了愤怒之情，姣好的面庞神情冷峻肃杀。 谢云姜目光在图书馆那里停留了许久，宋浅浅茫然转身，犹自傻白甜地笑着：“对啊，姜姜，这座图书馆真的超棒哎，里面有超多的芯片，芯片里面的内容超级丰富，也很有意思的，不管是想了解星球起源历史，学习最新科技，还是只想听歌看小说消遣时光，都是一样的。” 谢云姜微微颔首，她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让宋浅浅知道这一切，而失去记忆的阿浅又被安排了什么身份，她究竟是以什么立场去找上的李菲呢？ 谢云姜看着朝她甜甜一笑的宋浅浅，有些不知所措。 风吹过，带来粉色的星云，飘在她们头顶，宋浅浅眼眸清澈，仰望着神秘的星空，只觉得一切都是如此的新奇，本应该看惯的宋浅浅如同第一次看到星云一样，小声地欢呼了一下，拉了拉旁边谢云姜的袖子，望着谢云姜姣好漂亮的温柔眉眼，微红着脸，娇俏可爱地撒娇道：“姜姜，你快抬头看呀。” 第36章 宋浅浅听到通讯器声音一直在响，点开一下，谢云姜的声音传来，急切关心：“阿浅，你没事吧！” 宋浅浅有些安慰，不管怎么样，姜姜应该都是在乎自己这个朋友的，她有些想问的也问不出来了，只能和往常一样与谢云姜打招呼，宋浅浅声音软软的：“姜姜，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我当然很好呀。” 宋浅浅听到谢云姜松口气的感觉，谢云姜温柔的嗓音在通讯器里继续说道“你看看外面，天降异象，这里都是你的精神力波动，我又如何能不担心你呢？” 宋浅浅的立方体是封闭的，她走到一个方块区域，按下按钮，光柱笼罩着自己，银色的光芒闪耀了一下，再过一下，宋浅浅就站在了外面，清凉的晚风拂过她的脸庞，宋浅浅茫然地看着外面电闪雷鸣的天空，真的是自己弄出来的异象吗？ 宋浅浅不敢置信，她收敛了自己波动得厉害的心情后，天空之上的乌云果然散去了些许，粉色的星空重新从晦暗的天色中露出梦幻的一角。 宋浅浅站在原地仰望着梦幻般的星空，只觉得心中莫名悲伤，在知道梦幻星球背后的血淋淋阶级真相后，宋浅浅的心就痛苦压抑得厉害，她是阶级的受益者，可是痛苦并不曾减少半分，随之得来的特权也没有让她有半分卑劣窃喜的想法。 宋浅浅正思考着，发现周围不知道何时起竟涌起了白雾，将她笼罩在其中，而街道、立方体旅馆等建筑物都在白雾中若隐若现，直至最后完全消失。 歌者缥缈空灵的乐声响起： 观之何苦，观之可悲。 宋浅浅发现自己身躯轻盈地飘荡在半空，宛如神明般俯视着世界。 底下是一片石岩地，有着长长尖耳朵的地精在石岩地里寻找石髓，低矮的个子，佝偻的身躯，肮脏破旧的衣服，它们被穿着华美骑士服的精灵监工用鞭子抽，用脚踹。 地精悲哀哭泣，哀伤的歌声传遍石岩地：“悲我百年苦，犹有万年哀。我今受鞭苦，子孙亦受苦。何不换日月？何不杀硕鼠？” 喝着生命之树上凝结的露水长大的精灵身形高挑，长相俊美，气质飘逸出尘。它冷冷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森白的牙齿：“龙生龙，凤生凤，我辈受天眷，鼠辈自听命。换日月，狂妄话。杀硕鼠，谁为鼠？” 鞭子抽在地精的脊背上，地精隐忍地低下头去干活，泪水滴落在地上，汗水滴落在石岩，血水滴落在心尖。 第37章 宋浅浅被震撼了，她惊愕地看着下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悲苦，心头仿佛被哽住，又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叙说。 宋浅浅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惑和隔阂是什么了，精神力者的等级划分不就是在出生时就注定了人与人之间命运的不同吗？ 在此之后，社会等级越低的人会越来越差，社会等级越高的人在无数资源堆砌的情况下，自然会和精灵一样变得俊美强壮、头脑智慧。 宋浅浅呢喃道：“所以，正如我这样S级的精神力者能够在图书馆看那些珍贵的芯片内容，能够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无精神力者只能被圈禁在牢笼里，也没有人会为了无精神力者把知识从芯片中复刻到纸质书上。一切在出生后就已经注定，一切从注定开始就无法改变。” 一成不变的被注定，千百年的一潭死水。 宋浅浅被束缚的感觉越来越深，她想呐喊，想挣扎，烈火仿佛在她身上焚烧，剧烈的疼痛折磨着她。 宋浅浅捂着头痛苦地从空中坠落，急速地下降中，她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不是梦幻星球的领主，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归属于伟大国家伟大民族的普通人。 这个国家民族早在千百年前就有人振臂一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在千百年后，这个民族所有的人都站着，朝其他虎视眈眈的敌人或盟友发出震彻天际的宣言：“劳动者是国家的主人翁！” 宋浅浅的意识清醒后，她控制着自己快速下降的身躯，重新变得轻盈起来，飞过崇山峻岭，飞过高山险阻。 宋浅浅的意识飘浮在空中，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她的精神力也变得非常强大，足以让她观察到一切。 宋浅浅朗声道：“从没有什么命运天生注定，命运只被自己掌握！一切都是阴谋，是目前的既得利益者为了保持阶级固化编造的谎言！” 宋浅浅说完这话的时候，底下的生命森林形势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被世世代代压迫的地精挺直了他们佝偻的身躯，原来他们不是天生低矮，只是曾经被迫压弯了脊梁，常年劳作、历经悲苦的面庞沧桑坚毅，他们现在不再一脸凄苦卑微。 他们的歌声也愈来愈高亢：“何不换日月？何不杀硕鼠？何不换日月！何不杀硕鼠！” 那些俊美的精灵仍然以为那些地精是被毒打被鞭子抽也不还手的老思想，他们在第一个地精挺直身躯的时候怒吼着毒打他。 地精从地上搬起石头朝那些精灵砸去，其他地精也拿起武器反抗，他们高歌着：“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宋浅浅看到在一个人拿起武器之后，千千万万个被压迫的人拿起了武器。 她微微地笑了：“所以，从来也没有什么救世主，靠自己，改变命运！” 宋浅浅说完这句话，白雾渐渐从远处笼罩弥漫过来，似慢实快，宋浅浅再睁眼时，她站在梦幻星球的道路上。 头顶是悬浮在空中的立方体，图书馆的光壁反射着银色的光，从大门望进去，一层层一排排的芯片拜访在昂贵的柜子中。 宋浅浅微垂双眼，踏步离开这里，她前往的方向是无精神力者被圈养的地方，一座“保护”森严的建筑。 宋浅浅目光坚定，气势如虹，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她要去砸碎那里。 谢云姜在无精神力者的建筑中给无精神力者讲课，大家都拿着笔记记得很专心，在这个只有拥有精神力才能够迅速便捷获得知识的时代，他们很珍惜有人愿意将芯片中的知识分享给他们的机会。 谢云姜的神情也很专注，态度温和，看着底下那些字迹笨拙，却有着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的那些无精神力者，心总是一阵抽痛，真是不愿意去回想他们曾经受过的苦难，可这根本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受到的苦难也不应该被刻意遗忘忽略，只为了良心不必时时刻刻受到谴责。 谢云姜清楚明白这一点，愿意接受这份曾经无能为力带来的内疚痛苦，愿意将这份情感化为帮助他们的动力，化为最温柔的情感去和他们交流。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谢云姜感受到这天降异象，警觉地站起身，所有在谢云姜这里秘密地接受教育的无精神力者也都站了起来。 他们仿佛被空气中的情绪传染了，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生发出一股悲壮慷慨的情绪。 被一直困住在这座名为保护实则囚禁的建筑中的无精神力者都抬起头，他们有人从屋内走到了屋外，任由凄凉的雨水浇湿他们的身体。 雨水降落在地上，电闪雷鸣中，一直禁锢着他们的巨大能量罩被劈开。 雨幕中，谢云姜看到宋浅浅踏步走进来，头发被打湿贴在额头上，双眸明亮，神情冷峻，仿佛出鞘的利剑一往无前。 谢云姜有种预感，这是宋浅浅，和她一同经历过那些记忆的宋浅浅。 宋浅浅抬头望见谢云姜，电闪雷鸣中显得白皙到苍白的脸庞浮现一抹笑容，殷红的唇微弯，眼神幽邃，唇微启，看口型分明是喊了声：“姜姜。” 在众人眼中一直温文尔雅的谢云姜看见宋浅浅熟悉的笑容，温柔平静的神情一瞬间变得狂喜，她不顾形象地在漫天的电闪雷鸣中跑过去，抱住了宋浅浅。 宋浅浅回抱住了谢云姜。 两个人在漫天的苍天之怒中凝视，最后宋浅浅先开了口：“是我，我回来了。” 谢云姜笑着点头，眼眶微红：“我知道是你。” 宋浅浅拉着谢云姜的手，殷红的唇靠近谢云姜，近乎呢喃地说道：“我之前被篡改了记忆，就像自己真的是梦幻星球的领主。” 谢云姜也不想让副本世界的人意识到他们正处于副本中，所以也凑近了宋浅浅的耳朵，轻声道：“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该发现，是我不好，没有早点出现。” 宋浅浅摇摇头，平日里狡黠灵动的眸子此时目光锐利，宋浅浅眼睛闭上又睁开，神情冷峻，她庞大的精神力直冲云霄，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整座星球：“这次副本很诡异，不过，也正是他们的举动，让这次副本的启示变得很明确。” 谢云姜看着自信耀眼的宋浅浅，眼眸含笑，唇角微弯，听她继续讲。 宋浅浅回想了自己在这个副本的经过，在启示世界得到的启示，看着谢云姜，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个副本世界的世界观是畸形的，从出生起就是阶级固化，这是一场既得利益者的盛宴。” 谢云姜微微颔首，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暗，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人能把手伸进来的原因，阶级固化，映证着那些星际文明的霸主，他们在这个副本循着相同的恶臭味将势力伸进来，甚至还将启示者的记忆抹去。 谢云姜握紧拳头，白皙温婉的面庞面无表情，垂下的眼睑遮住了冰冷的目光。真是可恶，半点不把星际联盟公约放在眼中。 宋浅浅在说出她对这个副本启示的猜想时候，释放出自己庞大的精神力，在此时此刻，她的精神力覆盖住了整个星球。 一切的罪恶逃不过她的眼睛，禁锢着人们的阶级屏障轰然破碎。 所有的人感觉自己浑身一松，一种无形的镣铐被解开。 那些高精神力者失去了往日飘飘欲仙的高贵感觉，沉重的压力真实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惊讶地发现自己变得渺小了。 他们放出精神力，发现再不能如同以前一样依靠自己高人一等的精神力轻易获得知识，而低精神力的人发现自己获取知识的时候不再头昏脑涨有种无力感。 第38章 宋浅浅感觉到自己的思绪从没有如此清晰过，她庞大的精神力覆盖着整个世界，纷繁复杂的各色信息充斥着她的识海。 宋浅浅在恍然间有种明悟，她从阴森破旧的无精神力者囚禁地极目远眺，那里一座浮空于陆地的建筑是领主府。 虽然宋浅浅一直没有回过那座领主府，领主府也无人来寻找她，看起来似乎她没什么特权，实则在这个副本世界中她切切实实体会了一把阶级得益者的感受，她想了想自己能够畅快地阅读到那些芯片时的快感，当其他人不得不费力停顿修整时，自己轻而易举的达成了他们穷尽时光也想完成的目标，那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难道不快乐吗？ 宋浅浅无法给出否定的回答，她是愉悦的。 宋浅浅早就发现那个时候自己很快乐，不仅仅是因为学习到知识，不仅仅是因为和喜欢的谢云姜在一起学习到知识，这些都得有一个衬托，那些挣扎的、低等精神力的人居然会这么吃力，才能够追上她放缓的脚步，宋浅浅感到自己有一瞬间十分地快乐。 这是人性的卑劣，对于自己在竞争社会中占得优势的窃喜。 宋浅浅想到了最深层的原因，有所了悟地说道：“社会达尔文主义。” 社会达尔文者把自然界的弱肉强食照搬到了人类社会中，他们崇尚强者，鄙弃弱者，将兽性的重要性至于人性中。 一句很有名的话可以概括社会达尔文主义：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可这样的适用条件是在于“黑暗丛林法则”，在人类社会中运行社会达尔文主义，一切只看竞争，只看强弱，那就偏离了人类文明发展的道路。 人类文明一开始的存在就是秩序，克制还有爱。 宋浅浅这一瞬间想到的有很多，有些地方仍然迷惑，就差着一层纸朦朦胧胧地看不清真意。 谢云姜拍拍宋浅浅的肩膀，温柔含笑，补充道：“社会主义和社会达尔文主义的不同，一切都很明显了。社会主义绝无可能因为犯罪的是强者去鄙弃被伤害的弱者，而社会达尔文主义会。这个副本中无精神力者受到的伤害是高级精神力者强加给他们的，是高级精神力者对他们的剥削压迫，社会达尔文主义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将其固化成了制度，但是，阿浅，你的表现证明了你的心是属于社会主义的。” 恍恍惚惚间，宋浅浅仿佛见到了一出偶像剧，剧中的男主生得俊俏体贴，又多金，女主是个生得极美的贫家女，宋浅浅看着他们在一起甜甜的恋爱，一眨眼又仿佛是二十年。 宋浅浅看见剧情结束后，女主又是不惑之年，男主迅速分手，又寻了一个更加年轻貌美的女子，也不管他比女主还大了五岁。 甜腻腻的歌声唱着：“爱女儿娇、爱女儿俏，这姑娘这么美，头发这么黑，脸蛋这么嫩，哦哦哦，我怎能不爱？” 宋浅浅看着这一幕，眉间怒气涌现，这靡靡之音如同阴魂不散的鬼魂□□，一直在宋浅浅耳边浮现。 而男主那曾经俊俏的小白脸模样已经变成了油腻腻的中年啤酒肚男，他看着雇人写的嫁给豪门，嫁给老男人的这类小说，满意地笑了。当年他还算年轻，就雇人写了嫁给豪门贵公子这类的小说，果然有很多漂亮的贫家女来投怀送抱，如今老了，自然得换个风向雇人吹捧他。 这出身豪贵的人接了公司的电话：“什么？敢闹事，打死打残，拖欠几个月工资罢了，这点小钱都要来找公司闹，真是不懂得吃亏是福的刁民。” 又有一个谄媚至极的男高音开始高昂地唱着：“下岗算什么？为公司做贡献！这多么光荣啊啊啊——光荣！管理严格是为了员工负责。联合起来！联合起来！建立诚信名单！敢从公司跳槽，就叫他永不录用！老实忠诚是做人的本分。啊啊啊——本分——” 宋浅浅在男高音的歌声中浑身不适，略动了动身子，踉跄了一下，被谢云姜搂在怀里。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又进入了启示之境中，不过十分地短暂。 宋浅浅一下子想到了很多现实中的事情，又沉默地叹口气，大的层面她也不是公务员，不过是个普通学生，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身份实在是名不符实，也就不谈空话了，小的层面，那些跪舔富豪，只要有钱，就有人愿意为他们的行为洗白的事情层出不穷，这都是恶果。 宋浅浅捂住脸，实在忍不住联想，若是再严重一点，她苦笑，自己实在是多事，象国种姓制度的恶果历史课上不是已经被剖析得很清楚了吗？可惜，象国仿佛一叶障目般，仍然宣扬着血统高贵，贱民永世为贱民的“传统”，发誓绝不会抛弃传统，让象国的文化被外来文化侵袭，并以此为荣沾沾自喜。 宋浅浅垂下眼睑，华国一些年少无知的少年少女崇拜着血统高贵论，幻想着“高贵”、“纯血”，殊不知，这背后引导这股风潮的人内心之险恶，也不知，他们崇拜的对象在见到他们时只会啐一口“你也配姓赵？” 宋浅浅终于恍然大悟，她对着虚空中梦幻的粉色星空大声地说道：“顺从，老实。不！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 宋浅浅终于知道这个副本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所有人都对这样一个压迫剥削低级精神力者和无精神力者的制度顺从了，这才是真正的启示！ 白雾缭绕，宋浅浅这次没有进入启示世界，她直接昏睡了过去，被谢云姜抱在怀里。 再醒来时，宋浅浅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在她床边闭目沉睡的谢云姜。 宋浅浅头脑仍然呆呆的，望着谢云姜，回到现实的一刹那，有很多之前就怀疑过的疑问又盘旋至了宋浅浅的脑海中。 谢云姜睁开眼，长长密密的眼睫毛颤了颤，朝宋浅浅笑了一下：“阿浅，我们回来了。” 宋浅浅微弯眉眼，扑过去，温软的身子抱住谢云姜，感受到隔着睡衣传递过来的温度，她蹭了蹭谢云姜，撒娇道：“姜姜，我好想你，我之前真的差点忘记你了。” 谢云姜揽住宋浅浅，眉眼温柔，眼眸含笑，言语举止间带着怜惜，轻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说过你不会有事的。” 宋浅浅抱住谢云姜不肯松手，谢云姜只能安慰地拍怕她的背，抚摸宋浅浅柔顺的长发，温柔地说道：“我在呀。” 宋浅浅嘟起嘴，眼眸水润地看着谢云姜，娇俏的面庞不是很服气，小声嫌弃道：“就算告诉姜姜你又能够怎么样？我可是看透了一切，我肯定是被那些可怕的外星人洗掉记忆的，不然之前几个副本都没有失去记忆，这个副本怎么回事？肯定有阴谋。” 谢云姜拍着宋浅浅的背的手僵住了，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看起来你已经猜得差不多了。” 宋浅浅抱住谢云姜，不让她走，把脸埋在她胸前，声音闷闷的，说道：“这其实很容易猜到不是吗？那么多的影视剧小说我不是白看的，无缘无故我为什么会失忆，不符合常理，再有，黑色裂缝的事情如此诡异，若无地球文明之外的第三方插手，纯粹把它说成是地球生态文明圈自己突然产生的东西，你觉得会有人信吗？” 谢云姜微微叹息了一声：“阿浅，你真的很聪明。” 宋浅浅沉默半晌，说道：“我一点都不聪明，就像我一直都不知道姜姜你究竟是什么人。” 谢云姜轻轻挣开宋浅浅的拥抱，眉目依然温柔如画，她目光缱绻，问道：“那你想知道吗？” 宋浅浅很想说自己不在乎谢云姜的身份，可是不行，宋浅浅不能背叛自己的立场，作为地球文明之下的一个渺小个人，她的立场必须和华国无产阶级，是和人类命运的立场相一致的。 宋浅浅不知道自己是在恐惧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期待些什么？她等着谢云姜给她的答案。 宋浅浅最后听见谢云姜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耳朵，无奈亲昵地说道：“还能有什么？我不过是比你这个启示者联盟的小菜鸟多知道了些东西罢了。” 宋浅浅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模样让谢云姜忍不住笑了出来。 宋浅浅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不想再理谢云姜，也就错过了眉眼弯弯笑着的谢云姜忧虑的神情。 谢云姜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下意识隐瞒了身份，继续用之前的假身份，也许是不想让宋浅浅知道自己之前一直在骗她吧。 谢云姜继续编织着属于自己身份的谎言。 ※※※※※※※※※※※※※※※※※※※※ 本章修改了 发现十万字了还没有感情戏进展，不行，我萌的CP必须锁死 浅浅和姜姜你们给我在一起！！！ 第39章 宋浅浅从副本世界出来后，仍有些困倦，正好是周末，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抱着谢云姜睡了过去。 被当成大型抱枕的谢云姜却睡不着，她想了想，最后悄悄下床，打开那个从不离身的黑色手提箱。 一面古朴的镜水波荡漾，谢云姜点了点，出现的某个岛国企业家的演讲，看见他演讲结束后走向黑暗的身影，一条凶恶的虫附在他的影子里大口吞噬着什么，祂注意到了谢云姜垂下眼睑，目光坚定，既然你们已经插手了地球的事物，那么自己也就不算违反星际联盟的公约了。 谢云姜闭目用自己的精神力潜入了政府的内部网络，给首都的那位长者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将黑色裂缝的来源与意图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 宋浅浅睡得迷迷糊糊时候，突然觉得有道温柔清凉的气息出现，她觉得这气息很熟悉，半梦半醒中不自觉地放出精神力，庞大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跟在那道气息之后，她看见谢云姜站在一堆代码中，将一封信扔进了数据中，那封信在接触到数据时瞬间解构成了无数代码。 第二天中午，宋浅浅揉揉脑袋，旁边的半张床早已凉透，看起来谢云姜已经离开了。 宋浅浅因为充足的睡眠苍白的面容红润了些，她轻轻抿了一下唇，推开房门，客厅里传来荷包蛋和清粥的香气，宋浅浅的眼眸因为讶异睁大，情不自禁地说道：“姜姜，你还在？” 谢云姜腰间系着围裙，头发松松垮垮地扎起来，温柔无害地端着一碗粥从厨房走出来，笑得仿佛是清晨曦光，是雨后嫩绿枝叶上一滴晶莹露水。 宋浅浅飞快去洗漱，蹬蹬蹬地跑到客厅坐好，娇俏可爱地等着谢云姜给她递碗筷。 谢云姜无奈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递给她一双筷子，把温度适中的清粥和喷香的荷包蛋放到宋浅浅桌前。 宋浅浅一边开心地吃着谢云姜的爱心早餐，一边不忘记刷手机。 “社交软件会将用户对公司的抱怨实名制复制一份传送给用户的公司？Kakao是疯了吗？”宋浅浅刷着微博，一口荷包蛋还没咽下去，实在是没忍不住吐槽：“这都是什么糟心玩意儿啊。” 宋浅浅狂喝一口粥，把荷包蛋整个吞下去，举着手机给谢云姜看。 谢云姜眯起眼睛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看，那些星际霸主已经派遣他们的人来给地球文明的进化拖后腿了。 宋浅浅还没意识到这其中的问题，只是觉得这本身就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 “棒子国的财团会毁了这个国家的，”宋浅浅想了想说道：“如果我在微博吐槽学校，学校的某个专门办公室就会收到一份复制件，上面有你的吐槽话语，下面写着你的实名制信息。想想就很可怕，这是假的吧。” 宋浅浅一边捧着碗喝了一口粥，一边下滑继续看：“棒子国那个著名的爆炸手机公司已经率先和Kakao建立了这样的关系，其他的各个网站与公司也纷纷表示非常需要这种合作，他们希望尽早建立员工牢骚名单。这个新闻居然是真的吗？”谢云姜坐在餐桌前双手交握，十分冷峻。 宋浅浅一字不差地把这段匪夷所思的话念了出来，很想笑，又有种被捏住后颈的毛骨悚然：“这个意思就是韩国微博沦陷后，在韩国贴吧、空间、朋友圈都要谨言慎行，公司就是you know who？这算什么？老大哥在看着你吗？啧，自诩自由的资本居然率先搞出来这套老大哥看着你，真是真是” 宋浅浅有些说不下去，继续往下看。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抱怨，就别来我这儿上班了，我们让敢嘲讽公司的员工公开做自我检讨，承认自己的错误！这份员工牢骚名单，我还准备将它交到所有我能交到的企业去。” “岛国早已实施终身聘用制，那些频繁跳槽的员工会被所有公司联合抵制，加强了企业文化，kakao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学习。”宋浅浅念完，又翻了翻评论：“下面的评论我看看，华国几个公司决定学习日本先进管理经验，限制员工跳槽后获得的工作机会。” 宋浅浅读完之后，傻掉了，呆愣了三秒钟，脑子里的警钟敲响，懵逼脸看向谢云姜，缓缓冒出一个问号：“这是全世界的资本家联合起来的节奏？” 宋浅浅在经历副本世界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个世界这么魔幻过，现在她觉得了，被这篇新闻和下面一些歪屁股的评论毒到饭吃不下去了。 宋浅浅被毒到吃不下早饭，只好苦中作乐地想到，这证明自己大学政治课学得好，很有阶级危机意识，一眼就能看出本质问题。 宋浅浅看着自己手机上的微博、扣扣、贴吧和微信，觉得是时候让企鹅冲出国门走向世界了。 ※※※※※※※※※※※※※※※※※※※※ 之前看到的一个帖子，标题就叫：Kakao将三星员工的抱怨和牢骚交予三星等企业。 emmmm，看完第一个反应就是全世界的资本家联合起来？？？ 想到了□□上的话：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 居然还看见有人说这种管（剥）理（削）制度很好，应该引进？？？ 怕不是没上过大学政治课吧，实名diss（超大声jpg.） 第40章 启示者联盟小楼内。 宋浅浅向眼前沉着面容的云部长递交了一份总结报告：“部长，这是总结，您看一下。” 云堔仔细翻阅着，面容越发地严肃，和素来娃娃脸爱笑的周洲前辈是两个极端，虽然他们是至交好友，宋浅浅想着或许当朋友就是要性格互补吧，反正在这种时候一脸严肃的云堔云部长看着就格外靠谱。 云堔放下总结报告，声音低沉，揉了揉鼻梁：“我看完了。失忆是怎么回事？” 宋浅浅平时娇俏爱笑，此时此刻也神情冷峻，为表态度郑重，她手放在桌上，撑着站起来，沉声道：“部长，我这次在副本中的失忆绝非偶然，我怀疑是其他文明生物故意所为，且不怀好意。地球生态文明系统被入侵就是最好的明证，黑色裂缝中意图爬出来的怪物绝对有幕后黑手在操控，在见识过如此多的副本世界后，我相信宇宙中定然有着其他智慧生命，且形成了不止一个文明，其中一些文明必然在文明层级中比地球高级。” 宋浅浅斩钉截铁道：“我怀疑黑色裂缝和它相连的副本世界以及那些怪物是宇宙中的其他文明投放入地球的！” 云堔微微颔首，他早已在今天凌晨秘密地看过了那封密件，对于自己手下的人有如此敏锐度十分欣慰。他有意继续听下去，也是看看宋浅浅的整体实力进步得怎么样。 云堔捏了捏鼻梁，神情沉郁，几日以来奔波救人打击黑色裂缝内怪物的劳累让他忍不住在听宋浅浅讲话时闭目休息了一下。不过五秒的时间，这位意志坚强的云部长就睁眼，继续全神贯注。 宋浅浅将自己对副本世界的一些明悟表达出来：“部长，你有没有发现这样一个事情，就好像黑色裂缝带来的副本是社会的一些反馈，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当然，在目前启示者联盟统计的副本中，负反馈的副本世界高达百分之九十二，全都是提醒了我们一些社会上的不好现象，也让几个逍遥法外的人渣败类伏法。剩下的百分之八也并非是没有对现实世界的隐喻，只是含量不多而已。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将黑色裂缝看做是一个测试机，通过测试，得到嘉奖，没有通过测试，得到惩罚。那些黑色裂缝就会爬出来怪物，意图占领地球。” 此时此刻侃侃而谈的宋浅浅不再是茫然无措的表现，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分析是何等的重要，自己是亲历这个副本世界的启示者，失去记忆的也只有她，通过她反应出来的情报至关重要，她不能漏过一个细节。 云堔在宋浅浅说完自己的分析之后，欣慰地点头：“你说得不错。” 他心底有些安慰，虽然事态严重，但是地球文明也不是毫无办法的。他是看着宋浅浅从一个普通大学生慢慢成长为一个合格启示者的，此时就如一个老父亲般感到欣慰满意。 云堔微微摇头，让自己那可怕的想法挥出脑后，他还正是年轻时候，老父亲心态是什么？他拿出一封档案袋递给宋浅浅，示意她看里面的文件。 宋浅浅看到这份绝密文件的时候，心扑通扑通的跳，眼眸亮得惊人，她的直觉告诉她：所有的一切秘密都会在这封绝密文件中知道。 宋浅浅的精神力很强大，她没有想到居然能够在现实世界也使用这份精神力，也许是她太紧张了，也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宋浅浅茫然无措地看着云长手中的那封绝密文件缓缓的从桌的一边飘到了她的面前，而云部长用很惊愕的眼神看着自己。 宋浅浅的心脏骤停一下，额头冷汗冒出来，她恍恍惚惚地从半空中拿下那封绝密文件，只觉得一切如梦幻泡影。 宋浅浅干涩的吞咽了一下，喉咙动了动，带着点自己也知道不可能的希冀问道：“云部长是把文件飞过来了吗？” 云堔的表情很复杂，缓缓的摇头，从办公桌后面绕过来，走到宋浅浅面前，沉声道：“你先看文件吧，其他的等会儿再说。” 宋浅浅有些踟蹰地盯着云堔，问道：“云部长，这份文件我真的能看吗？” 云堔按住宋浅浅肩膀，往日冷峻的神情稍稍温柔了一些，安抚她道：“不仅是你，其他人再过段时间之后，也会逐渐开通权限阅读这份文件。你在看了这份文件之后就会知道，我们的敌人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更加强大，所以我们人类才更要团结一致，在团结人类之前，国内的局势先要稳定下来，启示者联盟作为国内最大的官方组织。是必然要负起历史责任、扛起重担的。而你的问题，不必担心，如果是真的异能，那也是国家之幸运。” 说罢，云堔拍拍宋浅浅肩膀，出了办公室，将空间留给宋浅浅。 宋浅浅独自坐在云部长办公室里，惶恐害怕的内心被云堔的话安抚了一些，但是仍然很是紧张担忧自己的前途命运。 宋浅浅魂不守舍地拆开那份绝密文件，一目十行地往下看，庞大的精神力为她处理着信息。宋浅浅有一种感觉，在刚刚她突然用出了精神力之后，她发现可以轻松的动用精神力了，就和之前在副本世界中那种如臂指使的感觉一样。 宋浅浅越看越心惊，这份文件记载的内容堪称是石破天惊，宋浅浅之前自己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 黑色裂缝的产生并非地球自然造物，是其他星系文明联合的星际联盟给予地球的一次机遇和考验。和地球文明国度邻立类似，宇宙星系以星球为单位，组合了一个星际联盟，星际联盟的宗旨是维护宇宙和平。但是，一些科技强大的文明霸主由于其他星系的文明分成了两派。其他文明没有必须对弱小的地球文明友好，又不会彻底灭绝人性。 宋浅浅看完这封绝密文件，对现在的形势有了了解。宇宙星系的其他文明和地球文明局势有些类似于二战时期的地球局势，野心家们的意图总是类似的，独占霸主地位，打压尚在上升期间的其他星球文明。 那些文明的智慧生物大多也都秉持着两种态度，其一是鸽派，崇尚和平，认为高等级的星球文明应当援助低等级的文明。另一派是鹰派，对外铁血强硬，对内通过宣传大统一星球倒是获得了不少本星球智慧生命的支持，他们会倚仗自身的科技水平去压迫其他的星球文明，或者是让其他文明放弃自身的发展道路，并入高等级的星球文明，成为附属星球。 所有星系中可以影响宇宙的大文明加起来一共有十一个，组成了星际联盟，联盟内的各大星球相互制约，又压制着其他一些小文明。 宋浅浅就将其对标成了地球的联合国，这应该就是宇宙的联合球吧。 星际联盟在地球投放黑色裂缝，这些黑色裂缝能够接收到人类的各种情绪，然后编织一个副本。宋浅浅和其他那些启示者如果能够通过找到副本中启示并改正对应的现实问题，就被认为是可以被接纳和拯救的。反之，地球就会遭受到被入侵的威胁，会成为那些星际霸主文明的殖民地，那几个文明霸主将其美名其曰“替天行道”。 宋浅浅看着这封绝密文件中详细描述的那几个文明霸主，思绪飘散，瞬间想到了某个自由灯塔国曾经喊出的口号：我们侵略伊拉克是为了世界和平，帮助当地居民迅速现代化。虽然他们家园没了，但是终于有了自由。 宋浅浅想了想，把世界和平改成星际和平，地球灯塔国和星际文明霸主在行事作风上还真是相似，一样地无耻。 宋浅浅看着这封文件中指出的星际智慧生命对地球文明态度的相对人数，深觉自己肩上责任重大。 星际文明智慧生命的一小部分认为：我们要援助地球文明 星际文明智慧生命的另一小部分认为：他们弱小就该被我们殖民 星际文明智慧生命的大部分认为：本来我们也可以不用殖民的，但是由于我们给了他们机会（副本），他们死不悔改，只好我们来帮助了。或者说，他们通过副本的启示，愿意改正，我们要帮助他们。 其中第三部 分的智慧生命占大多数，不论是侵略还是援助会有个前提条件，这个前提条件就好像是潘多拉的魔盒，而钥匙掌握在启示者手中。 地球文明能不能团结到大多数智慧生命，就看启示者联盟的了，宋浅浅深觉压力甚大，她作为启示者联盟的一份子，真的能感受到那份沉重的压力。 至于在副本之中对宋浅浅的针对，没想到这份报告中也写到了。地球文明讲究包容，虽然有局部战争，但是世界主流的呼声提倡的是开放共赢。 这种和平的态度是弱肉强食的星际文明霸主所不能接受的，尤其是地球文明中的华国文明，更是那些星际中卑劣的政治投机者所忌讳害怕的一个未来对手。 他们在遥远的星际看到华国文明的兴盛，看到地球文明要参与进入星际联盟，就想要兴风作浪，阻止他们。 第41章 “浅浅，你没事吧。” 云堔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娃娃脸的周洲和云堔一起进来，周洲前辈看见宋浅浅托着腮沉思，神情忧郁迷茫，关切地说道：“浅浅，你不要太过于担忧了，超能力是好事啊，我就想要超能力来着，以后每天早上就可以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用意念把早饭端到床边。” 宋浅浅被周洲前辈的温暖话语感动了，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谢谢前辈，我没事了。” 周洲前辈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坚定地认为宋浅浅是在强颜欢笑，态度温暖又真挚地和宋浅浅说道：“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硬逞强，我们都是你坚实的后盾。” 一旁不苟言笑的云堔云部长也微微颔首：“周洲说得在理，你要相信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是把为人民服务放在第一位的。” 宋浅浅有些感动，腼腆地低头，小声说道：“我也会尽力配合组织上的一些事情的。” 对于聪明人都不需要把话说得太明白，云堔微微颔首，让开道路，让宋浅浅回家。 周洲在门口说道：“浅浅，你和小谢毕竟都是启示者，不定什么时候就昏睡过去，小月还是先安排在市里的福利院，那里有志愿者和专门的职工照顾，我们也会根据小月的意愿为她寻找到合适的家庭领养。” 宋浅浅也理解，微笑着说道：“那就好，谢谢云部长和周洲前辈这么关心小月了。之前确实是我和姜姜考虑的不够周到呢。” 宋浅浅挥挥手，在不经意间发现自己能够使用精神力后，安全平安地走出了戒备重重的启示者联盟总部。 晚风带着十一月的凛冽的风，但是宋浅浅的心暖暖的。即使今天知道了很多事情，知道了有个强大的星际文明正对着地球文明虎视眈眈，尤其对其中的华国文明更是不善，可是宋浅浅相信，华国文明必然会带着地球文明度过这次危机。 宋浅浅回到谢云姜的家，打开门，食物的香气从厨房里传来。 宋浅浅眼睛一亮，是糖醋小排的酸甜味道。 宋浅浅推开厨房的门，谢云姜正在放葱花佐料。宋浅浅抱住谢云姜的腰，撒娇道：“少放点葱，这个提味道就可以了，我不吃葱的。” 谢云姜眉眼温柔，笑道：“知道了，快把旁边的咕噜肉端出去。” 宋浅浅看见旁边的菠萝咕噜肉哇了一声，崇拜地看着谢云姜：“姜姜，你好厉害哎。” 谢云姜眼眸带笑，却还要装成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不要在这里给我灌迷魂汤了，快端出去。” 宋浅浅端着装着菠萝咕噜肉的盘子出去，放好后，又回了厨房，狡黠灵动地笑道：“姜姜的腰好细，细腰美人。” 谢云姜手一抖，差点把盐放多了，转过头对宋浅浅说道：“再闹我，当心我把菜做成盐罐子，让你全吃了。” 宋浅浅无辜地眨眼，乖乖回客厅沙发坐着喝果汁。 第42章 宋浅浅在启示者联盟的帮助下, 开始掌握精神力的用法。在几次试验之后，宋浅浅发现自己能够通过精神力，进入其他启示者的副本中, 且没有任何负面限制。 宋浅浅接触这样的精神力训练不过短短十几天, 尚且还未熟练, 启示者联盟为宋浅浅安排的练习也都是启示者进入副本之后的事情, 用精神力试探的时候一个瞬间就被排斥出来了。 之前说过启示者如果在进入副本前, 以特殊的手段，比如一种在黑色裂缝附近寻找到的双生花, 是可以带上另一个启示者的。 然而这样违反黑色裂缝限制规则的行为, 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若是不能够顺利找到启示，或者启示者在副本当中遇到生命危险，被带进去的那位启示者就是替死鬼。被带进去的启示者死亡之后，副本的选定启示者就能从中脱身。 这些时日，宋浅浅天南地北坐飞机去黑色裂缝诞生的地方蹭副本练习，通过一次次地练习也慢慢的摸索到了如何顺着能量的波动前附进副本的规律。 宋浅浅还发现，如果在黑色裂缝刚刚出现的时候，她近距离的接触黑色裂缝, 用精神力将自己的意识沉浸入黑色裂缝中夹杂的许多情绪中, 成功的几率会大一些。 实验过几次之后, 宋浅浅做好了准备去正式进入其他启示者副本进行支援。 “这次在C市出现了黑色裂缝。”云堔说道：“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专机, 出发吧。” 宋浅浅神色严肃，点头道：“绝不辜负期望。” 茫茫白雾，宋浅浅第一次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进入副本。 她轻盈的意识飘过鬼魂嚎叫的深渊, 飘过鬼气森森的墓地, 来到了人间，受到一股牵引的力量, 降落到一处黑气缭绕的院落。 宋浅浅的意识落入这处地方，化作一缕清风飘荡着，在经过一个七八岁的女童时，一股吸力将宋浅浅的意识吸入，她附身在了这个女童身上。 宋浅浅发现附身的自己没有办法行动，也没有办法说话，她并非夺舍这个女童，更像是被囚禁在了这个女童的身体里。她只能通过女童的眼睛看这世界，所有的感觉都只能与女童相连接，唯有声音，她能借助风听到来自很远的声音，算是这牢笼生活的一点慰藉。 在天空之上，宋浅浅看见这处宅院鬼气森森，然而当她被迫化作清风降落于这座宅院之后，鬼气黑雾消失了，只有不详的诡秘白雾，而当她进入女童身体后，这白雾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宅门的生活气息，勾心斗角和古板严苛在这个大宅门里和谐地融合在了一起。 宋浅浅如同提线木偶般被禁锢在一个七岁女童的身体里，每天过着机械重复的生活。 身材肥腻，规矩严苛的乳母每日不到卯时就将她叫起，提拽着她去给长辈请安。 那条小路漫漫又长长，她脚不停歇地到了那里，跪在冰凉凉的青石板上，磕头，重复着乳母在路上让她背下的请安祝词。 后院里的女人围着一个男人转，送他出这座宅院。 女童被允许喝一碗稀薄的粥水，被送去一间屋子，里面有其他几个女童，几个人一起开始背诵：“生男弄璋，生女弄瓦。” 法令纹深沉的老年妇女像盯着恶鬼一样盯着这些正在念叨背诵的女童，谁要是错慢了一句，戒尺就会打在她的背上。 宋浅浅被困在这副躯体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日看着同样的风景，做着同样的事，喝着同样薄薄的稀粥，念着背着同样的语句，这一切仿佛是催眠曲，仿佛是紧箍咒，让宋浅浅原本的意识越发难受，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宋浅浅的直觉很准，尤其是她在启示者联盟诸位大佬的训练下，精神力越发强大，这样的直觉就更加的灵敏，几乎可以触摸到规则。 宋浅浅的直觉告诉她一个消息：如果不能打破这种禁锢，自己的意识就会被消融，那样她就永永远远地陷在了这个副本中。 由于宋浅浅这次是以精神力跟随这个副本真正的启示者进入副本世界的，所以，像周洲前辈的侄子周江那样死遁是没有办法逃脱出副本的，反而是自己灭绝了自己的生机。 宋浅浅一阵懊恼，她太大意了，副本世界从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自己因为前几次的侥幸顺利以为没有副本能够难住自己，实际上自己依然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对抗整个副本世界的运行规则。 宋浅浅的情绪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她就如同第一次进入副本世界时候那样，时时刻刻保持着谨慎，观察着周围环境。 即使自己被困在这个女童的身体里，只能够看见一方窄小的天空，宋浅浅也没了往日觉得百无聊赖的颓废疲惫，她通过女童的眼睛与耳朵机警地搜集一切信息，企图发现一段隐藏其中的启示。 宋浅浅必须在自己的灵魂意识彻底被副本世界消融之前找到启示，迫切的生存动力让宋浅浅开始动用自己的精神力一次次地往外试探着。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宋浅浅耳边响起：“你，是谁？” 宋浅浅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存在不再是虚拟无形之物，她被困住她的囚笼——那个小女孩发现了。 宋浅浅用了平生最大的耐心与温柔和这个小女孩的意识交流：“你好呀，我叫宋浅浅。我是偶然来此的一段意识，想要看到不同的风景。” 宋浅浅附身的小女孩平生见过的天空仅限于这座宅院，学的也是《女戒》，她坐在黑暗幽静的房间内，茫然惶恐地看着四周，问道：“你是鬼魂吗？” 看出了副本世界这个小姑娘的害怕，宋浅浅揉脸，郁闷地想到自己果然和姜姜有很大差别啊，为什么自己哄小孩一点用都没有，姜姜走在陌生街头就能捡回小月，小月还特别喜欢姜姜。宋浅浅一边苦恼地想着怎么哄小朋友相信自己，一边酸成了一只柠檬精。宋浅浅心里默默发誓，这次副本结束后，姜姜这次就算做小饼干给她吃，她也哄不好了。唔，至少还要加上小蛋糕。 宋浅浅胡思乱想的时候，这小姑娘紧张得快哭出来了，结结巴巴地对着空气说道：“你、你别过来，我要喊人了，妖魔鬼怪快离开。你不离开，我、我叫爹妈找道士，呜呜呜。”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特地压低了声音，她幼崽般的警觉告诉自己要是被大人发现自己见鬼了，一定会被惩罚的。可是，她也很害怕那个会说话的奇怪声音，她一边抽噎一边壮着胆子威胁这个声音。 看着这个可怜的吓得哆嗦的小姑娘，宋浅浅叹口气，刚刚不想哄小孩的不耐被抛之脑后，不论如何，这小姑娘被她吓到是自己的责任，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是不会被什么野鸡道士收走的，但是这个乱说话的小姑娘很可能会在吐露这个秘密之后遭遇一些不好的事情，宋浅浅必须想办法安抚住这个受惊的小姑娘。 宋浅浅被困在这座宅院很久了，知道这个家族是很落后的思想，这里是生产力水平也很落后，目测仍属于农业时代，机械时代的造物很少，越是落后，越会对他们无法理解的事物感到极大的恐惧，会用各种残忍的手段去迫害她们。古今之外，皆如此。 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叫阿娴，亲生母亲是住在一间破旧阴暗屋子的婢女，曾经或许也是美貌的少女，但是宋浅浅看过这个可怜人如今的模样是如何的落魄受磋磨，她唯一的希望和光就是她的女儿，这个瘦瘦小小、每一天都畏畏缩缩不引人注意的小姑娘。 宋浅浅没有身体，她是用精神力在和阿娴的意识对话，她让自己平静下来，想一些欢乐的、温暖的事情，试图把这种美好的情绪传递给阿娴。宋浅浅放缓了声音，说道：“阿娴，你此时往外看。” 阿娴扭头朝外看，宋浅浅也借助小女孩的眼睛望窗外看去，清冷的月光洒下，宁静安详。 宋浅浅问道：“阿娴，你看到了那轮月亮吗？” 阿娴怯生生地回答道：“是的，今晚的月很圆。” 宋浅浅循循善诱，试图让自己的形象在阿娴心里从一个吓人的鬼魂，变得更友好一些，那么还有什么比讲一个童话更棒的途径吗？ 宋浅浅的故事很吸引人，阿娴从紧绷戒备的状态变得放松了一些，她躺在木板床上，睁着眼睛望着窗外的明月，轻声问道：“宋姐姐，那最后小王子和他的玫瑰永远在一起了吗？狐狸要怎么办？” 宋浅浅嗓音里带着笑意：“那是小王子的秘密，无论他做什么决定，我们做旁观者的，为他高兴就好了。” 阿娴想了想，没能理解，换了个问题问道：“宋姐姐，你和小王子一样是从别的星球来的吗？” 宋浅浅弯弯眉眼，虽然没人能看见，但是仍用精神力试着摸了摸阿娴的脑袋：“对啊，姐姐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想看看这里和姐姐那里有什么不一样的，阿娴能帮姐姐保守这个秘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本次副本重要角色上线了谢谢小天使看到现在的支持，爱你们，比心～ 第43章 因为一个童话故事，宋浅浅与小姑娘阿娴之间暂时摆脱了敌对关系，维持了一个还算友好的氛围。 宋浅浅能够看出来阿娴其实还是有点怕她的，不过正在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惧，尤其是见到她平淡无奇的日子没有任何改变，除了多一个能够随意说话的对象。 毫无变动的外界环境，让小姑娘阿娴就像是一个又找回了自己壳子的乌龟，感觉到安心，不离开熟悉环境的安心而对宋浅浅彻底放下了戒备，时不时会带着对神仙人物的期待问些问题。 “宋姐姐，你能点石成金吗？” “宋姐姐，你能让我姨娘变成仙女吗？” 对于阿娴带着试探的问题，宋浅浅一律回答道：“不能，我和阿娴一样只是普通人，只是想来这里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 “好吧，宋姐姐是另一个地方的普通人，唉，要是宋姐姐是仙子就好了。” 阿娴的语气里有些遗憾失落，在知道这位宋姐姐是无害的时候，她又开始想着若是这位宋姐姐能厉害些，岂不是就能和传说里的那些仙女一样点化凡人，这样她和姨娘就不用在府里受苦了。 宋浅浅在这个时候才慢慢地对着阿娴循循善诱道：“阿娴，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想要看看更多的地方，知道更多的事情。你愿意陪我一起多看看这个世界吗？” 阿娴一边把眼神发呆在《女戒》上，一边在心里悄悄地说道：宋姐姐，我不能出去被人看见的，对不起，不能帮到你。 宋浅浅的情绪显而易见地低落了下来，用带着忧伤情绪的话说道：“我只是想见见这个世界上更多的人和事，或者你愿意去听听你父亲在书房里讲些什么吗？你知道的，我对所有的一切都很好奇。” 这个无辜的小女孩没有发现，这位宋姐姐隐藏在温柔表面之后的是天性狡猾。 宋浅浅对于自己哄骗这样一个瘦小孱弱胆小的孩子，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责任，必须要尽快的弄清楚这个世界的背景，才能判断启示。宋浅浅现在是意识体，没办法颦眉，可还是很担忧这个副本的启示者究竟出什么事了，才能迟迟未曾让启示之境出现，从副本世界立刻。 宋浅浅能够通过风声听到很远的地方的声音，但是也有一个限度，她就让小女孩呆在离她父亲书房最近的地方玩耍。 阿娴撞着胆子停留在那里蹲在地上揪草玩，乳母和其他的几个女眷看见了也并没有多想。 阿娴也没有想过这位宋姐姐偷听她父亲的说话对自己家有什么害处，宋姐姐连偷听都要自己帮忙，可见一点都不厉害。小孩子对于偷听大人讲话有着无比的热情，而且宋姐姐听到了会告诉自己。两个人就和偷偷干坏事的秘密小分队一样，友情迅速升温。 宋浅浅本来也不意自己能够轻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想到三天之后就听到了一个消息。阿娴的父亲，这位傅家家主和自己的几个朋友在讨论反贼要打进来了。 傅家家主的声音是低沉的：“南边儿已经打起来了，那些人自立了一个大总统府，和北边儿这里的皇帝对着干。这些反贼声势浩大，说不得就能成事。” 一个声音沙哑的人说道：“不错，那里说什么文明开化，与几个外国的大使也勾勾搭搭的，这有了支持，军费枪支都有了着落。” 一个总是乐呵呵，语气里带着恭维讨好的声音也说道：“那么我们再叫那些人反贼怕是不恰当了。可以派些人接触一下，听说是学了外国保护百姓财产的，比起皇帝动不动抄家灭族要好得多。” 傅家家主一捶定音：“两位说得是，傅某也听说了，那里只要捐钱即可加入议会，议会乃参议政务之会，好好谋划，说不得是条出路。” 随着这几个人继续密谋深谈，整个副本世界的信息慢慢在宋浅浅面前铺陈开，宋浅浅若有所思，看起来这个时间历史的进程应该是王朝末年至民国初期，也许启示就隐藏在这段历史变革之中。 宋浅浅陷入沉思，这几个人的商谈中也提到现在外国势大，朝堂之上的几方势力都在争夺外援抢夺朝廷话语权，如果所料不差，这些封建帝王家天下的人把社稷据为己有，卖国一定毫不手软，而他们得到外援时候的抵押必然就是矿山土地等国家资产，损害人民的利益。如此说来，出现革命，也是大势所趋，绝非一二人能够改变。傅家认为有成大事的大总统府或许真的能凭此在副本世界的历史上书写一笔，那么副本世界的启示会是什么呢？ 宋浅浅一开始以为自己找到了启示，既然时代大趋势找到了，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她只要根据这大势所趋总结一番，结合现实世界的一些事情做一个逆推。 宋浅浅首先想到的就是要爱国，她以为这次副本世界的启示就是教育现代社会的人民不要忘记历史，继续爱国，现实世界中的近代史书里也是有那么一段“靖康耻”的。宋浅浅围绕着这个核心，连续地想了好多启示，毫无动静，连一点点启示之境出现的波澜都没有。 宋浅浅没能离开副本世界，她继续被困在小女孩阿娴身体里，精神体意识进一步消散。 又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宋浅浅脸色铁青，自己的精神体快要崩溃了，这时候，副本世界有了变化，她能感觉到时间流速忽慢忽快，副本世界的原住民一无所觉，只有宋浅浅看着自己凝实了一些的精神体松了口气，副本世界有波动就好，看起来是原本的那位启示者的努力有了一些成效。 时间流速是调快的，对于宋浅浅而言也没那么难熬了，副本世界的文明时间线在一个节点之后正式告别了封建主义，进入了民国初期。 那些南边儿的人打倒了最后的王朝之后，似乎一切都在变好。阿娴的家族只是封建社会小地主，并不是豪门大户，但是社会地位在往上升，具体体现在所有人的伙食都好了不少，备受排挤磋磨的阿娴与她的姨娘也从一日三餐都是稀薄的米粥变成了中午能被允许吃半碗干的陈米饭。 本来宋浅浅是要阿娴替她偷偷拿了报纸，她看了再告诉阿娴，毕竟这小姑娘认识的字儿不算多。 不过如今宋浅浅的同伴做出了一点对于启示的猜测，宋浅浅能够察觉到副本世界的规则对于自己的压制变得弱了一些，她便让阿娴继续在书房旁边玩耍，自己飘进去看报纸了解副本世界的时事新闻。 看到报纸上鼓吹在新的大总统府带领下，旧的垄断势力已经被消除，寒门正在崛起，国家正在繁荣富强。宋浅浅一双漂亮狡黠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唇边是不屑的冷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报纸的这种小把戏，她真是见多了。按照历史唯物主义的看法，大势是不可能被个人所改变的，一切都是历史中人民群众的选择，那么，这个时代真正的主角还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积蓄自己的力量。 报纸上刊登的尽是一些翻译自外国的文章，半点儿自己的见解也无，翻来覆去不过是保护每个人的财产，个人的私产神圣不可侵犯。 宋浅浅虽然是药学院的学生，但是当年学毛概的时候，教授把大教室的人分成了四组，宋浅浅不幸被推选为其中一个大组的组长。好好的一个修仙课就这么没了，被重点关注的宋浅浅不得不认真听理论，做笔记，最后的两千字小组论文也是她一个人撸完的，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对于资本家的这些文字把戏，宋浅浅当年都快做阅读理解做吐了，还对许多个案例进行过分析，此时对于这些蹩脚的译文根本是嗤之以鼻。 忽然间，宋浅浅的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仿佛有所了悟，又没能参透，她缺了一个契机。 但是宋浅浅的直觉以及她内心隐隐的期待，都盼望着那个契机快点出现。 她早该想到的，她寻找的是副本世界对于现实世界的启示。现实世界中执掌天下的政党何时才能登上历史的舞台，历史选择了它，人民选择了它。 哪怕是在副本世界，宋浅浅也真的很想见一见那些舍生忘死，为了无产阶级的未来牺牲的那些英雄。 第44章 在真正的主角还没有登上历史舞台之前，相比起更落后的封建王朝，以士绅为代表的大总统府看上起也还是不错的，副本世界的文明进程开始出现了一些明朗的变化。 阿娴从瘦瘦小小的孩童长成了一个标致的小姑娘，宋浅浅难得地为副本世界的这个小姑娘操碎了一颗老母亲的心，她对阿娴说道：“阿娴。我前日听到你父亲和几个士绅在讨论兴修一所新式小学堂，这是阿娴你的机会。” 阿娴在乳母的盯梢下，假装在认真地做绣活儿，实际上对于宋姐姐描述的学堂场景心向往之。她壮着胆子下定决心，在早上去给父亲和嫡母请安的时候，说道：“孩儿听说有新式学堂可供女子念书，孩儿不才，想多读书明理，请父亲准许。” 傅家家主不意自己刚出资建完这所新式学堂，家中就有孩子提出来要上学。这是他的一个庶女，，消息倒是灵通。 傅家家主只以为是下人闲聊被这个女儿听到了，他本就有意把自己家的孩子送进去几个，也表明一下自己是开明士绅的态度。他沉吟片刻，说道：“没想到你平日里闷声不响，竟也有向学之心，也罢，顺你意了。” 在嫡母不悦的神情中，阿娴兴奋又不安地谢过了自己的这位父亲，也悄悄地把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姨娘。 在宋浅浅的鼓励之下，阿娴在去学堂前做了很多准备，包括悄悄地和宋姐姐学识字，让宋姐姐多给她讲讲父亲和其他人在说些什么。 阿娴是如此地盼望着去新式学堂，宋浅浅也为她感到高兴，虽然按着宋浅浅自己的猜测，那位傅家家主是为了更大的利益才同意的，不是单纯的慈父之心，不过这结果对于阿娴而言也是好事。 跟在阿娴身边的宋浅浅叹口气，为这个副本世界中遇见的瘦瘦小小的可怜小姑娘感到难过，如果这是在现实社会中，她一定可以过得比现在好一千倍一万倍。 阿娴如此期待新式学堂教的课，可是没想到所谓的新式学堂念的依然是《女戒》。 “这种流毒！所谓的新式学堂竟也只教这个？” 宋浅浅出离地愤怒了，她本来以为这新式学堂是相对于守旧家庭的一个进步，哪怕很微小，也是一种进步，可没想到不过是把一个笼子搬到了外面，依然是笼子。 宋浅浅迫切地怀念那摧枯拉朽推翻旧世界、拯救无数穷苦百姓于水火之中的那股力量，只是她也知道事物的发展有其规律性和发展性，就像是做可恶的高数题时，要求二阶导，必须先学会一阶导。在历史的答卷上，那些一阶导解决不了这些难题，二阶导应运而生。 宋浅浅看着阿娴已是这般可怜，想求学问而不得，她家中还有更多的阻力去阻止她获得这些机会。 那些在泥潭的人想尽一切办法让正在脱离泥潭的人继续沉沦，只要其他人比他在泥潭的更底下，他就会感到快乐。 阿娴时不时就要被守旧的长辈罚去抄女戒、去在屋门外罚跪，她们想尽办法折磨阿娴。 宋浅浅以为自己找到了启示，是关于性别平等，这个问题现代社会仍然存在。就在她想要用掉机会说出来的时候，天地震动，宋浅浅的意识完全脱离了阿娴，她隔着远远的距离听到了一个沉稳坚定的声音，那是这一次的副本启示者郑楚前辈的声音。 “孤立的片面的看待问题要不得，一切的问题都可以用马哲和□□思想来看待解决。” 郑楚是一个坚定的□□员，他的妻子也是一名党员，两个人是有着共同志向的同志。 在宋浅浅想到了性别平等是否是启示的时候，郑楚也想到了，并且想得更加的深远。 郑楚的妻子是检查官，专门起诉伤害妇女儿童权益的案件。 郑楚想到妻子平时和他讲的一些吐槽，有所明悟。 郑楚站在原地，看着天地间笼罩着白雾，他进入了启示之境，没想到进入启示之境后，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姑娘突然冒了出来。 宋浅浅拘谨腼腆地朝这位前辈笑了笑，这位前辈和周洲前辈不一样，看起来特别严肃的样子，宋浅浅感觉他很有自己高中教导主任的气场。略怂的宋浅浅保持着距离礼貌地问好，道：“郑楚前辈，您好。” 郑楚看过启示者联盟内部的内参，和宋浅浅握手：“宋同学，你好。” 宋浅浅看这位前辈态度还算不错，连忙虚心求教道：“前辈，不知道刚刚您找到了什么启示？” 郑楚把自己的经历讲了一遍，说道：“由于我伴侣的工作，我对于性别平等这方面也有一些自己的认识。在我看来，女权是试图在不改变所有制和生产关系的前提下，消除或减小性别不平等，抛开其他阶级矛盾，去片面地追求性别平等实际上是不能实现的。她们犯的是形而上学的错误，孤立静止片面地去看待性别平等。 作为□□员难道就不追求性别平等了吗？难道我们做的比起外国的女权组织差吗？我们的先辈们早就有了轰轰烈烈的行为。” 宋浅浅在郑楚前辈的提醒下一下子就想到了很多个人名，想到了那一场铭刻在共和国党史上的伟大运动。 作为信仰马列主义的无产阶级战士，追求的是争取人人平等，人人平等包括了阶级、种族、民族、地域、性别，其□□和国关于实现性别平等的运动叫做——妇女解放运动。 宋浅浅猛然醒悟，说道：“您是说妇女解放运动。” 郑楚点头：“对，我把这个给分析了一下，启示之境就出现了。在我看来，启示……” 宋浅浅正听着郑楚前辈还有什么重要的发现，就看见白雾重新笼罩住他们。 宋浅浅感觉自己和郑楚前辈被这些白雾隔开了，她的耳边开始出现各种繁杂的声音。 “隔开……滋滋……困住她……” 宋浅浅心中有了一些不详的预感。 第45章 滋滋滋的响声只响了一下，稍纵即逝，宋浅浅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空灵缥缈的歌声，由远及近如同波浪一般层层叠进。 白雾也看似缓慢、实则迅速地将她吞没。 郑楚没有听到声音，但是作为受过训练的启示者，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详。在白雾弥漫过来的第一时间，他伸手去拉宋浅浅，危机四伏的副本世界，分散后很可能出现意外。 但是，郑楚对于危机的预警比起白雾的弥漫还是慢了一步，宋浅浅的身影消失了。 郑楚脸色铁青，他知道宋浅浅对于启示者联盟的意义，他多年党员的道德准则也不准许一个比他年轻许多的小同志就这么消失在他面前。 宋浅浅消失后，白雾退散，就好像这些白雾是专门来吞噬她的。 白雾消弭之后，郑楚发现自己置身于现代熙熙攘攘的街道。郑楚没有放下戒备，而是更加警惕地打量着这个看似平和的启示之境。 另一边，宋浅浅被白雾吞噬后，意识体被强大的磁场吸引去了一个地方，她的耳边传来风的声音，妖魅的曲调夹杂在风声中如泣如诉。 宋浅浅发觉自己的意识不受自己控制地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飞去，心下大骇，表面上看着如同以往她自己在启示之境那样浮在空中俯览众生，可是宋浅浅能够察觉到这次不同，自己仿佛被歌声禁锢住了一样，而自己飞去的方向尽头能感觉到是一片带着恶意的泥沼。 宋浅浅可爱娇俏的面庞神情恐惧又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自己现在的处境很是不妙，那些危机又来了，比起上次副本中把她弄失忆的麻烦步骤，这次的幕后者更加没有耐心，只想对她一击必杀。 她绝对不能顺着这股力量到尽头，等着她的一定是毁灭！ 宋浅浅闭目，在天旋地转中，她将自己的精神力凝成锥子的形状，突破了若隐若现的歌声的封锁，这次启示之境的开启并不是宋浅浅自己的感悟，而是郑楚前辈的思想，启示之境对于宋浅浅的控制没有那么强大，很快就叫宋浅浅挣扎了出去。 宋浅浅狼狈地离开了启示之境，可是也没用回到副本世界中，她走过一段白雾缭绕的玻璃栈道，看见远处浮空于天际的一个巨大球体，莫名感觉有些眼熟，好像曾经见过的样子，可是一回想那段记忆就头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人按了删除键似的。 宋浅浅沿着仿佛有着生命力的“玻璃”栈道慢慢走到球体那里，有许多人在那里进进出出，他们的衣服服饰宋浅浅从没见过，这已经超出了宋浅浅的想象力，她一向觉得自己是个很有童心的人，想象力也很丰富，可这一切的底线都是建立在宋浅浅的想象力局限于地球审美范围内。 宋浅浅听到他们高声谈论着，或许那是交谈吧，他们用一种不能被理解的乐曲声音互相引吭高歌，这绝非地球上的任何一种语言体系，但是那不能被理解的语言有着一种独特的音色美，不逊于地球的高明音乐家演奏出的乐曲。 宋浅浅吃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这是副本世界吗？这是启示之境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梦境，这荒谬诡诞的一切。 可若是梦境，自己又怎么会梦见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物，梦境归根究底是脑干电波随机生成的。大脑可能会存储很多信息量，有些信息即使是你自己努力回想也不一定记得，所以才会有一些奇幻的梦境。可是宋浅浅很确定自己从未听过这种音色，而人是不可能因为没看见过的东西去生成梦境的。 副本的生成原理同样，所以即使副本世界再如何危险诡异，本质上依然是各国人民无意识传递出的情绪被黑色裂缝吸收拼组。 那么，这既然不可能是梦境、启示之境、副本世界，排除掉不可能，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真相。 自己似乎是来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呀。 宋浅浅一身“奇装异服”引来了不少人看着她，不过都是些窃窃私语，听上去就如同乐器被拨动了几下琴弦。宋浅浅没法理解这种不在地球语言体系内的语言，也不以为意，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观察四周。 ※※※※※※※※※※※※※※※※※※※※ 正在努力更新呀，准备让姜姜的身世掉马 第46章 宋浅浅看着手腕上的纹路, 一朵在风中妖妖娆娆颤抖着的蔷薇花，想到了这朵花一开始是怎么出现在她手腕上的。 那一天她很晚从学校实验室出来，饿得很, 又不想在食堂将就, 就准备去学校旁边的合生汇吃顿好的。 等吃饱喝足了, 等着甜点的时候, 才想起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消息。 一亮屏, 竟发现有十多个未接来电，都是“姜姜”。 宋浅浅的心颤了一下, 等不及查看其他人的消息, 连忙回拨过去。 电话打通的一瞬间，听到谢云姜在电话里有些失真的温柔声音，宋浅浅带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的心虚，弱弱地说道：“姜姜，刚刚电话我没看见，我在实验室。” 谢云姜冷静地嗯了一声。 宋浅浅很怂地立刻认错道：“对不起嘛，姜姜，没有给你打电话说一声晚回来。” 谢云姜依旧很冷静, 声线温柔, 却言简意赅：“没事。” 宋浅浅越发地愧疚, 小心翼翼地问道：“姜姜, 你吃过饭了吗？” 谢云姜停顿了一下，说道：“没有。” 宋浅浅连忙说道：“我也没有，不如一起在外面吃点东西, 好吗？” 宋浅浅惴惴不安地斟酌着用词, 就怕谢云姜不答应。 谢云姜似乎是笑了一下，语气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回她道：“好啊。” 宋浅浅隔着电话没察觉到谢云姜和往日不同的语气，便仿佛得了特赦一般松了口气，刚要把电话挂掉时，拆台子的来了。 “您好，您的火焰雪山好了。”服务员把最后一道甜点放在桌上，放上干冰，又浇上明火，功成身退。 宋浅浅内心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大概就是那种自己瞒着正室出去偷情被发现后的尴尬心情吧。 谢云姜在电话那头疑惑地嗯了一声，带着点鼻音，宋浅浅被萌的心肝一颤，也被吓得差点把手机摔出去，结结巴巴地解释道：“那个，我在学校旁边的那家茶餐厅等你，嗯，就是这样，我先点了一道甜品，还、还挺快的，哈哈哈哈。” 宋浅浅看着桌上冒着火焰的甜点，摸着已经圆滚滚的肚子，强撑着欢快的语调说道：“姜姜，我等你哦。” 宋浅浅说完就急急忙忙地挂了电话，好像最后挂断到时候，姜姜轻笑了一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快点收拾掉痕迹。宋浅浅招收让服务员收拾了杯盘狼藉，就趴在桌上假装自己是尸体。 没过多久，宋浅浅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闻到了橘子汽水的清甜味道，是姜姜家洗面奶的味道，下一秒，她就被人温柔地摸了摸头发。 宋浅浅飞快扭头 ，果然是谢云姜。 谢云姜弯腰，凑近宋浅浅的眼睛，白皙冰冷的手捏着宋浅浅的下巴，温柔地笑了一下：“等久了吗？” 宋浅浅想说些什么，可正对上谢云姜清冷出尘的面容就半句话也说不出了，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她，不管是看过多久，自己对于谢云姜的容貌依然如同第一次见一样，没有半分抵抗能力，只一瞬间，自己就沦陷在了姜姜的笑容里。 这么近地看，姜姜的脸上还是一点瑕疵都没有，不像自己，这几天熬夜看论文脸上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几乎可以去应聘当国宝了。谢云姜勾起唇角，眉眼弯弯，眉间一点朱砂痣越发显得她圣洁妩媚并存，这样的人间绝色离得她这么近，朝自己露出一个温柔的浅笑，好闻的味道从她垂下的乌发上传来，宋浅浅心跳骤停了一下，屏住了呼吸，耳垂慢慢地红了，脸上也有些发烧，心又开始跳得飞快， 谢云姜来得很快，宋浅浅还没来得及消化掉刚刚的那顿晚饭，她真的吃得很饱，但是没有办法，自己说出口的谎言跪着也要圆回来。宋浅浅只能够心里哭唧唧，表面很欣喜地点了几个菜。 谢云姜还很温柔体贴地说道：“阿浅你要是饿了，” 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谢云姜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面色温柔，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宋浅浅又有些担心姜姜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刚刚在胡说八道，现在是在故意整自己，但是当宋浅浅被谢云姜温柔的眼波看过来时，就又是一副被迷得晕头转向的没出息模样了。 宋浅浅看着谢云姜朝她温柔浅笑，也朝着谢云姜傻乎乎地笑，笑一下，就继续朝嘴巴里塞东西，然后又抬起头看着谢云姜笑一下，循环往复了几次，谢云姜就有些受不了似的捏住了宋浅浅拿着勺子的手，颦眉说道：“别吃了。” 宋浅浅刚刚朝嘴巴里塞了半勺火焰雪山，咽下去之后，甜腻的触感让她更加饱腹，便顺水推舟地哦了一声，乖乖地把勺子搁在盘子里。 反正停下来之后，宋浅浅觉得自己是不可能再去拿勺子吃了，她真的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谢云姜懊恼地看着宋浅浅有些难受的表情，终于放过了她。她望着宋浅浅说道：“浅浅，把手给我，我给你画一朵花在上面，可好？” 宋浅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谢云姜会这么说，但是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不用再继续吃东西，也可以消化一下。宋浅浅悄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朝谢云姜仰起可爱娇俏的笑容，忙不迭地说道：“好呀，好呀！姜姜想画什么呀？” 宋浅浅一手支颐，歪着头，看着谢云姜从她随身携带的黑色小皮箱里拿出一只“口红”，宋浅浅遂笑道：“姜姜要用口红给我画画吗？” 谢云姜正低着头旋转“口红”，闻言抬头浅笑，面容沉静，声音温和，眼眸波光流转，似乎是漫不经心又似乎是极其郑重地说道：“浅浅实在是太让人担心了，我想给浅浅画个保护符呀，这样你有危险我就能知道了。” 宋浅浅捂嘴笑得乐不可支，娇俏的面庞浮现出红晕，娇嗔道：“啊，姜姜惯会哄人的甜言蜜语。这世上哪来的这么靠谱的感应器呀。便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你还能从千里之外从天而降不成？” 谢云姜捏着宋浅浅的手，在她手腕上用那只“口红”画起了一朵栩栩如生的娇艳蔷薇，头也不抬地说道：“有何不可？你知道我刚刚有多担心你吗？所以，以后我要这保护符来保护你。你有危险，我就出现。” 宋浅浅不信，别过头哼了一声：“才不信。” 宋浅浅在谢云姜温和的态度前总是忍不住恃宠而骄，方才在实验室里忙得昏天黑地，出来只顾着吃饭都忘记告诉谢云姜一声的心虚早已不见了，看着谢云姜温柔耐心细致地捧着自己的手腕，心里有些甜蜜蜜的，又有些自得，姜姜这么好看这么温柔的人也要说甜言蜜语哄自己。 那不可名状的人外生物又往前走了一步，诡异的声调一下子拔高了，惊醒了陷入回忆中的宋浅浅。 人外生物看着宋浅浅，很是不悦，居然在和自己这样一位大星球使者的交谈中走神，真是没有礼貌，祂不耐烦地重复道：“你到底是哪个星球的使者，谁派你来塔兰的？” 宋浅浅鼓起勇气，用普通话回答道：“我来自地球华国，事实上，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球人，因为一场意外，我来到了这里，这就是我本来的模样。很抱歉给诸位造成的困扰，这糟糕的一切都源自于一场针对地球的阴谋。” 娇艳欲滴的蔷薇花在宋浅浅的手腕上仿佛舒展了一下，人外生物愣了愣，迟疑了片刻，对着其他人重复道：“天哪，这位女士自称是地球人，因为一场阴谋，她孤身来到了这里，噢，真是一位勇敢的英雄，而且这就是这位女士原来的模样，我不得不赞赏她的美丽。” 一个人头马身的生物走上来，祂的音调是低沉的男中音：“请允许我介绍自己，我是塔兰星球的议员，如果女士你说的是真的，那么请允许我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您的勇气与美貌相得益彰，您的品格就像是塔兰花一样。” 旁边的那个鱼头人身章鱼腿热情地提醒道：“塔兰花象征着纯洁，也象征着智慧。这是他们塔兰星球最受欢迎的花了，那个伙计是塔兰的议员，我打赌，祂一定对你充满了好感。” 边说，那个鱼头人身章鱼腿边朝宋浅浅这里挪动，一只长长的触手搭在宋浅浅的肩膀上，鱼头喷着唾沫，热情洋溢地给宋浅浅介绍在场的各位使者：“嘿，你可真是走运，今天是塔兰的星球庆典，几乎所有星球都派出了使者来参加，平时可很难得才能聚集宇宙中这么多星球的人，见识到不同的星球风情。你刚刚说什么？一个阴谋？别担心伙计，把它讲出来，我们人鱼星球出来的最喜欢打抱不平了。你要是去星际联盟告那些渣滓，我可以给你垫付星币。” 宋浅浅根据鱼头人身章鱼腿的说法，苍白着一张小脸观察其他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外生物，祂们的长相也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宋浅浅猜测也许是因为祂们对于彼此来说，也都是不一样星球的智慧生物。 宋浅浅开始强迫自己去思考正事，让自己尽快忘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触手，天哪，人鱼星球，人鱼和美人鱼一字之差可真是、可真是差别太大了。 宋浅浅白着脸，想到若是安徒生童话里的美人鱼也长这副样子，自己要是王子，也一定爱上同为人族的公主。还有那许仙，知道了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娘子是白蛇，怎能不吓得昏厥过去？还有那想见龙的叶公。 宋浅浅想想，和所有的历史人物相比，自己还能清醒地站在这里，果然自己的抗打击能力已经被这疯狂的现实打击得很强大了。宋浅浅苦中作乐地自我安慰了一番，可仍是开心不起来，她在想着谢云姜，她的情感与理智都阻止自己想下去，可是，她仍是忍不住想知道，谢云姜究竟是什么人？又或者，她也不是人！ 谢云姜和这里的其他人外生物一样，只要想一想，宋浅浅就几乎是克制不住地难过，不，姜姜是不同的。 也许自己刚刚太过武断了些，许仙根本不值得原谅，他没有那么爱自己的娘子，不然为什么自己心里是愿意接受谢云姜的，哪怕她和这鱼头人身章鱼腿来自同一个星球，噢，看着这位仍然滔滔不绝，用触手搭着自己肩膀去和每一个长相奇特、没办法被自己这个纯种地球人欣赏到外貌的使者打招呼。 天哪，可以都离自己远一点吗？ 果然沟通交流是很有效降低恐惧的方法，宋浅浅现在已经不怎么害怕自己的生命安全问题了，暂时也不想考虑会不会有人外生物想把自己绑走带去实验室，但是，这审美隔离造成的伤害对于宋浅浅而言简直是精神污染。 那些人外生物不知道为什么倒是很能欣赏自己的长相，刚刚他们在脱掉那层人皮之前，看起来和地球人的长相也没多大区别，除了个子高了点，耳朵是类似精灵的尖耳。 作者有话要说： 玄幻百合预收坑《造物主的恋爱史gl》求收藏，么么哒 第47章 宋浅浅跟着他们一起进去了那巨大的球体, 原来这是塔兰星球最负盛名的旅游景点，也是集齐全星球的智慧造出的防御机构，那些波纹都是有着巨大能量的, 能够直接作用于精神体。 宋浅浅恍然, 怪不得自己刚刚会被迷惑, 原来这是塔兰星球的最高防御, 那自己妄图理解其中纹路的奥秘, 可不就是比自己做奥数题还要伤脑子嘛。 宋浅浅觉得自己的演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明明心里害怕又警惕, 可是知道自己的困境要靠这些不可被理解的人外生物帮忙解决的时候, 自己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文雅有礼貌地和人交谈，状似不经意地套取更多的信息，手段娴熟地装可怜卖惨，把无数的黑锅扔给那个胆敢害自己的幕后黑手，以及努力忘记谢云姜对自己的影响。 “真是有趣。” 一个头发弯曲长满了蛇头，面容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诡异纹路，下半身是蛇尾的“美杜莎”摇曳着细软的腰肢挪动过来, 妖魅的声线有些熟悉, 宋浅浅抬头观察, 如果那张脸上的花纹没有, 应该是一张美艳的面容，宋浅浅想起来了，是刚刚阻止自己被塔兰的最高防御迷惑住心神的那个“美杜莎”女士。 宋浅浅有些震惊, 自己的直觉真准, 她还真是“美杜莎”啊。 “美杜莎”女士朝自己笑了一下，声线妖魅, 又朝自己吟唱着古老的曲调。 宋浅浅有了蔷薇花的帮助，总算是不像刚才那样一脸茫然了，可是自己如果没听错的话，这曲调大意是求偶的意思吧。 宋浅浅敬谢不敏，哪怕自己为了地球愿意做出一些态度上的妥协，比如刚刚强忍着不适，也没拒绝来自鱼头人身章鱼腿的友善，但是，这不代表自己就要为了地球勇敢献身，宋浅浅并不想接受一场来自人外生物的艳遇。 她也不想把自己和地球的地位放在一个很低下的位置，哪怕地球文明如今的科技达不到塔兰星球这样地发达，也绝不会就这样自甘堕落不顾一切地向这些人外生物献媚。 谢云姜，谢云姜究竟是什么人呢？宋浅浅又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她，谢云姜也是人外生物吗？ 宋浅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垂下眼眸，对着“美杜莎"说道：“很抱歉，我拒绝。” “美杜莎”被拒绝了，也没有生气，撩了撩自己的“头发”，那些蛇头避开了“美杜莎”女士白皙的手指，不让自己的毒牙咬到那只手，有些遗憾地摊开手，耸耸肩膀，像是唱歌一般抱怨引诱道：“看起来今日运气不太好，被一位美丽的女士拒绝了。不过，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真的不和我来一次春风一度吗？会很快活的。” 宋浅浅摇头，依然拒绝道：“不必。” 门口有很大的动静，宋浅浅扭头看去，心脏骤停了一下，又飞快地跳动，耳边只响着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外面的那些嘈杂纷乱音调都被她过滤掉了。仿佛此一时万籁俱静，只剩下从门外走进来的那个人，还有自己胸膛里跳动得飞快的心，“扑通扑通”，宋浅浅捂住心口，茫然地望着那个人走到自己面前，心中莫名酸楚委屈，很想扑到那人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身体却站在原地不动。 宋浅浅咽了口口水，终于使自己的意识回过神来，喉咙有些干涸，她张了张口，挫败地又闭上了，该问些什么呢？什么都问不了，又什么都想问。为什么她这样担心地望着自己，难道你不是早有预料，而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样被瞒在鼓里这么久。 巨大的球体里，透明的墙壁映着外面那层蓝色的波光，诡异又美丽的塔兰星球，宋浅浅望着那个熟悉的人，终于开口了，她的声线有些颤抖，表情却很平静，缓缓地说出那个人告诉自己的名字：“谢云姜。” 不再是如同情人间旖旎地呢喃“姜姜”，而是仿佛划清界限一般的“谢云姜”。 在宋浅浅第一次见到谢云姜的时候，她就唤谢云姜“姜姜”，如今，她们有着无数美好的回忆，宋浅浅却选择唤她“谢云姜”。 谢云姜像是没察觉到宋浅浅的冷硬态度一样，眉目舒展开，依然和以前那样温柔地朝宋浅浅笑，亲昵地喊道：“阿浅，你没事，我真开心。” 谢云姜上前一步，捏住宋浅浅纤细白皙的手腕，温柔又不容置喙地说道：“先和我走，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宋浅浅扭了一下，没能从谢云姜的手里挣脱出来，又不想在这些第一次见到的人外生物这里闹出太大动静，只能瞪了谢云姜一眼，放弃了挣扎，和谢云姜走，她最熟悉的终究是谢云姜。 刚刚的那位“美杜莎”女士看完了整个过程，恍然大悟：“这就是我被美丽的女士拒绝的原因吗？噢，我早该想到的，听说星际联盟向许多小星球派遣了文明观测官，那么文明观测官与这么可爱的女士产生一段跨越星球的爱情，也是情有可原的。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魅力下降了呢。” 最后一句话，“美杜莎”女士放低了声音，可惜宋浅浅的精神体很强大，还是听见了，不过这时候也只能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了。 宋浅浅和“美杜莎”女士友好道别后，看着她撩了撩自己的“头发”，那些蛇头又纷纷避开，撩头发的后果就是“美杜莎'女士的发型几乎是狂魔乱舞。 宋浅浅还在犹豫要不要提醒一下”美杜莎“女士关于发型的问题，她就风情万种地挪走了，又去寻找下一个春风一度的对象，宋浅浅也就只好作罢，并想着也许人外生物关于发型的审美就和地球人不一样呢。 谢云姜温柔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阿浅，走吧。” 宋浅浅收起刚刚关于人外生物的审美看法，收敛好情绪，面无表情地说道：“好啊，我尊敬的文明检测官。” 谢云姜脸上的温柔笑容僵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宋浅浅，牵着宋浅浅的手，低声下去地说道：“阿浅，求你别这样说。” 谢云姜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如今还多了几分可怜，宋浅浅几乎要心软了，她忍不住给谢云姜找开脱的理由，自己能够听懂这些人外生物的语言，还多亏了谢云姜之前给自己画的那朵蔷薇。在最后几乎要和谢云姜和好的时候，宋浅浅成功止住了自己的心软，暗自告诫自己：别心软，谁知道这是不是苦肉计，自己之前被骗得和傻子一样。 第48章 宋浅浅跟着谢云姜离开了这汇聚着各星球使者的地方, 沿途中不少人外生物看着谢云姜熟稔地打招呼。 鱼头人身章鱼腿远远地看见了宋浅浅和谢云姜，就拖着触角挪动过来，祂看起来认识谢云姜, 熟稔地和谢云姜打了个招呼。 宋浅浅不得不怀疑一下难道谢云姜也是这什么人鱼星球的一员？噢,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糟糕的想象。 “那么阁下作为地球的文明检测官, 是来接走这位误入此地的人类女士吧。我必须承认, 这真是位勇敢智慧又可爱的小姐, 很少见到有刚见识到宇宙真相的文明者能像这位可爱的小姐一样处变不惊。她杰出的表现，让我对地球文明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地球文明的检测官？听起来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职位, 真是令她这个纯种地球人感到分外的不爽。宋浅浅微微抿了抿唇, 并没有傻到把情绪表现在脸上，而是用惊讶又崇敬的语气搭话道：“文明检测官？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呢。” 谢云姜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神色一瞬间有些慌乱，望着宋浅浅欲言又止，很想解释些什么。 鱼头人身章鱼腿正想给宋浅浅解释一下星际联盟设置的文明检测官职位，就听见一道阴沉滑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真是荣幸看到芙洛丝特星球的王储阁下，听说您去了星际联盟任职？” 这样直接作用于精神力的发言，实在是无礼至极。谢云姜冷下脸, 护住了宋浅浅。 宋浅浅听到耳畔突然炸响的声音, 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 神情莫测, 不过她先用眼角余光瞥向了谢云姜，心下记住了芙洛丝特这个星球的名字，决定要是有机会一定好好了解一下这个芙洛丝特星球。 宋浅浅眼睑微垂, 手指动了动, 不知道芙洛丝特星球的这些人外生物长什么样，自己今日对谢云姜的了解怕是要比这几个月朝夕相处的了解还要多吧。宋浅浅殷红的唇微弯, 露出一个病娇的笑容，在心底无声地呢喃道：“这可真是讽刺呢。” “人外生物”，宋浅浅在心里慢慢咀嚼着这个名词，只要一想到这个名词可能和谢云姜扯上关系，她的心情就瞬间低落了下来，心脏那里传来阵阵抽痛，内心的酸楚又一次几乎要淹没自己。 宋浅浅咬着下唇，殷红的唇被咬得出现了血痕，她面无表情地强行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即使是想吵闹，想质问，也绝不是现在。 谢云姜被叫破了身份，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怀中宋浅浅的表情，见她没有表露出任何恼怒神情之后，心下叹气，阿浅这么冷静，这下看起来还真是气得不轻，怕是轻易不能哄好了。 宋浅浅压下所有的情绪后，又偷觑瞥了谢云姜一眼，望着谢云姜白皙的侧脸看了三秒，才转过头去，循着声音找那个说话的人外生物。 宋浅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饶是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宋浅浅也被这丑陋无比的人外生物惊到了，这已经超越了丑陋的范围，堪称是精神污染才对，一个血红色的大肉球，上面遍布着肉瘤疙瘩，疙瘩上面长着眼睛，无数的复眼朝着谢云姜和宋浅浅的方向看过来，带着阴沉沉的恶意。 宋浅浅当即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头脑中有嗡嗡鸣叫的声音，这恶意好生熟悉。 宋浅浅后退了几步，被谢云姜揽在怀里，宋浅浅靠在谢云姜柔软的身上，闻着身边橘子汽水的清甜气息，混乱的头脑清明了一点。 宋浅浅电光火石般想到了，这恶意为什么给她那么熟悉的感觉，她之前被白雾包围，精神体被吸入一个地方的时候，她就察觉到尽头是这样的恶意。 宋浅浅顿时就毛骨悚然，手指忍不住攥着谢云姜的衣襟，眼神警惕地望着这个血红色的大肉球，只要一想到自己当初如果奋力一搏，就要直面这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着恶意和精神污染的大肉球，就觉得一阵后怕。 谢云姜把宋浅浅抱得更加紧了些，不愿意松开片刻，心中更是恼怒异常，芙洛丝特星球的文明并不以精神力攻击为长，这卡斯星球简直是在故意挑衅于她。 这血红色的大肉球漂浮在半空中，看起来祂对于精神力的控制也极为出色，祂像是看不到在场的谢云姜和宋浅浅，还有一旁捂着鱼头的人鱼星球使者对祂的排斥一样，疙瘩上的几十双复眼直勾勾地看着谢云姜，血红色肉球的中间张开一个巨洞，露出一条猩红的舌头和直通肠道的食管，声腔震动，阴沉滑腻的声音响起：“我尊敬的芙洛丝特王储阁下，听说前些星年，星际联盟向宇宙各个星系派遣了文明检测官，沿着漫长的星系坐标前进，意图找到新的有潜力的文明。看起来，您找到了一颗资源丰富的星球，想必这次芙洛丝特星球的实力一定会大增。” 谢云姜看着这位没有头部，身体每个部位都包含着能够自主思考的细胞的大肉球，态度十分冷淡，竟然敢挑拨自己和宋浅浅的关系，真是好极了。谢云姜没有暴躁发怒，可是那平静的语气与周身强大的气场无一不在昭示着她不悦的心情：“呵，卡斯星球的使者可真是消息灵通，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打探其他星球的事宜。我记得我成为文明检测官的事情，在自己的星球都没有公示过，只有寥寥几个官员知道，卡斯星球与芙洛丝特星球相隔数亿星年，竟对我的行踪知道得一清二楚，可见卡斯星球的实力才是深藏不露。” 因为宋浅浅这位稀有的地球人类在一旁，这些人外生物的目光时不时就朝这里看过来，于是谢云姜和这丑陋的卡斯星球大肉球使者的争论引起了很多星球使者的围观。 卡斯星球的恶名昭著在宇宙人外生物之间是早有耳闻，而芙洛丝特星球的强大和其文明追求的正直品格也是在星际联盟中有口皆碑。 有人外生物猜到了卡斯星球使者挑拨离间的意图，之前那位热情的鱼头人身章鱼腿和那这次庆典的东道主人头马身的塔兰星球人外生物互相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一起用狐疑警惕的眼神看着卡斯星球的这个使者。 有人外生物仗着这里星球使者很多，卡斯星球的精神体再怎么强大也认不出自己，就发出能让所有人外生物听见的“窃窃私语”，嚷嚷道：“早就有小道消息传闻，卡斯星球最喜欢的就是在一些小星球文明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的时候，把它们变成自己的附属星球，掠夺这些小星球的资源，打着帮扶文明进程的旗号，不准这些星球的原住民继续学习本星球的文化，灌输卡斯星球的文化，还用卡斯星球的身份芯片诱惑一些心术不正的原住民成为卡斯星球的眼线和走狗。” “我也听说过这些事情，之前一个发展潜力不错的文明在被卡斯星球划归为附属星球之后，居然自己的文明痕迹完全消失，整个星球只教授卡斯星球的文明历史和语言，而且卡斯星球的所谓帮扶行动开始后，这个星球发展的都是一些娱乐产业，决定星球文明地位的那些尖端科技发展的速度甚至比起他们加入宇宙之前的单机模式速度还要慢。” “何止呢，我听说的是这个星球的某些领域发展不进反退，因为一些意外原因，这个星球的材料领军人物死亡；因为一些意外原因，这个星球的基础数学领军人物成为植物人；因为一些意外原因，这个星球很有威望的大国元首感染星际中极为凶险的传染病，被隔离在卡斯星球的一家医院内。因为一些意外原因，这个星球的大型尖端实验室接连几次发生爆炸。爆炸之后，所有实验数据被发现已经完全销毁。不论是纸质版的数据还是上传至主脑的数据，总之，都没了。意外，全是意外。噢，我不得不说，这个星球在加入星际之后的运气可真是太差了。” 宋浅浅听着这些人外生物透露的信息，简直是不寒而栗，她握紧拳头，发誓绝不会让地球文明陷入这样危险的境地。 宋浅浅想到自己在之前那个副本被针对得失忆，这次又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知道卡斯星球怕是早已经盯上了地球。此时此刻，因为塔兰星系的星球庆典，来了很多星球的使者，那么这也许是一个好机会。宋浅浅的一双桃花眼看着没有半分含情脉脉，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宋浅浅深吸一口气，说道：“卡斯星球的这位使者，你们星球的恶名真是令人胆寒，而我更是胆战心惊。之前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恶意针对，导致我命悬一线，这才意外来此。现在，我倒是清楚了，卡斯星球正对我所在的地球文明虎视眈眈，我之所以会从星际联盟的考核副本中出现在这里，正是为了躲避来自卡斯星球的杀意。” 宋浅浅的指责一语惊起千层浪，在场的那些星球使者一下子全把目光凝视在卡斯星球使者的身上，间或有人外生物朝宋浅浅看去，目光游移不定。 谢云姜坚定地站在宋浅浅的身旁，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呈现保护者的姿态。 被宋浅浅当着众多星球使者的面接了老底，想到日后独占地球资源的谋划难度会大大增加，卡斯星球的这位使者血红色的肉球瞬间就怒了，悬浮在半空中，祂的身体比方才膨胀了两倍，疙瘩肉瘤上的所有复眼都睁开了，暗沉的复眼目光朝着宋浅浅看过去，带着粘稠的恶意向她施展精神污染，在场所有精神力差一点的都被影响到了，脑海中出现了嗡嗡的鸣叫声，即将陷入一片混沌黑暗。 宋浅浅的意识只晕眩了一瞬，就感觉到了一股清凉之气从她额头传遍全身，护住自己心台清明。额头柔软的触感是谢云姜的手指，宋浅浅心情复杂地看向谢云姜，得到了一个温柔缱绻的笑容。 在谢云姜柔情似水的目光里，宋浅浅耳垂微红，脸颊有些发烧，索性扭过头不去看谢云姜。 谢云姜看宋浅浅恢复了清明神智，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收回了手，生怕宋浅浅再因为一些小事更恼了她。 血红色的大肉球看见自己的精神污染非但没能把这个地球人类同化，反而看见她和芙洛丝特星球的王储卿卿我我，更是恼怒异常，释放了更多的恶意因子。 任凭这大肉球如何施展精神污染，谢云姜都不为所动，宋浅浅也冷冷地笑着，眼神轻蔑地直视着祂。 张开了血盆大口，整个身体暴涨十倍，精神污染粘稠到近乎实质，不少小星球的使者没有高阶的精神力防御装备，被影响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在这充斥着恶意的空间内，不可名状的复眼和血盆大口，还有直通胃道的食管都给了同为人外生物的星球使者沉重的暴击。 谢云姜胸前佩戴的镜子装饰悬浮起来，一层半透明的防护罩出现在谢云姜和宋浅浅周身。 谢云姜看向头顶闪烁的波纹，心下了然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卡斯星球使者已经触发了塔兰星球的防御系统。 水蓝色的波纹发出耀眼的白光，将卡斯星球的使者囚禁在白光汇聚成的牢笼中，将祂黑暗的恶意也一起包裹在白光之内。 宇宙间大星球文明还是少数，更多的是刚加入星际联盟的小星球文明，这些使者本就因为刚刚大家交流的卡斯星球黑幕而不满，刚刚又被精神污染攻击波及到，这是怒火的临界点，更是朝卡斯星球发难，削弱卡斯星球实力的好借口。 几个小星球文明的使者互相对视一眼，又有一些犹豫，看向谢云姜和人头马身的塔兰星球议员，如果能够有芙洛丝特星球文明和塔兰星球文明成为后盾，那么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被困在牢笼里的卡斯星球使者恶意深沉地将那几十对可怕的猩红复眼朝在场的所有使者看去，即使祂的精神污染被塔兰的防御挡住了，仍然能让人感觉到不适之感。 最后，祂看着谢云姜和宋浅浅身上的防护罩，语调阴沉诡异地说道：“芙洛丝特星球还是一如既往地狡猾，地球人类，难道你真的就这么相信她吗？对于你这个地球人类而言，她也是和我一样的外星生物。而且，作为芙洛丝特星球的王储，她难道就不觊觎地球文明的资源吗？你几次三番在副本世界遭遇危险，难道从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祂猩红的复眼看着宋浅浅，饱含深意地说道：“要知道最容易在副本世界中做手脚的还是身处地球的这位文明检测官。” 到了这种时候了，卡斯星球的这个大肉球使者还想抵赖，想把这口黑锅栽赃到芙洛丝特星球的身上。 宋浅浅怒意滔天，祂居然还想挑拨离间，自己和姜姜的事容不得外人置喙，更别提一个人外生物了。 宋浅浅想到了什么，冷冷一笑：“卡斯星球的使者果然是神通广大，我倒是想请卡斯星球的使者回答一个问题。” 卡斯星球的人还以为已经把宋浅浅说服了，没想到宋浅浅微笑着主动扬了扬自己和谢云姜牵着的手，对其他星际联盟的使者说道：“先声明一点：我相信星际联盟派遣的文明检测官应有的道德。” 谢云姜闻言也说道：“是的，我会公平公正地对地球文明进行考核。” 卡斯星球的使者狰狞的大肉球表面是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只是祂的几十对复眼一眨一眨，身边的黑雾更加粘稠，恶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宋浅浅并不怕祂，她一字一顿地问道：“我从没有提到过自己在前几次考核中发生了什么，那么卡斯星球的使者，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在前几次的副本世界中也遭遇了危险？” 宋浅浅眼神凌厉地望着被囚禁在牢笼中的卡斯星球使者，心绪起伏，终于找到了幕后黑手的破绽，一定要替地球文明铲除这个进入宇宙的最大威胁。 谢云姜的目光不再像望着宋浅浅时候那样温柔，而是严肃锐利的，她一直上扬的唇角此时此刻压抑地抿着，谢云姜不笑时候的模样是清冷出尘，极难接近的谪仙模样。她望着卡斯星球这个表面长满了疙瘩的大肉球，神情冷若冰霜，温和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这也是我想问卡斯星球使者的问题。诸位使者，地球文明正在接受星际联盟的考核，只是这宇宙间有些被贪婪之欲迷惑的渣滓，试图在公平公正的考核中做点见不得人的手脚，这也是我身旁这位可爱的人类女士来到这里的原因。只是，你们有谁在之前就知道这位可爱的人类女士在之前的考核任务中也被宇宙中的这些渣滓所迫害？” 那些奇形怪状的人外生物也纷纷恍然大悟，鱼头人身章鱼腿的人鱼星球使者最富有正义感，当即谴责道：“卡斯星球使者，我想你需要给我们和这位来自地球的人类女士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有权向星际联盟举报你的行为，卡斯星球就等着星际联盟裁决厅的传唤吧。” 鱼头人身章鱼腿本身因为宋浅浅冷静有礼的态度，对她的好感度还不错，而且不论是出于自己心中的正义感，还是身为人鱼星球使者必须对于本星球利益负责的态度，祂都要愿意为了这位来自地球的勇敢美丽的女士向星际联盟的裁决厅揭发卡斯星球的阴谋。人鱼星球虽然不是一个弱小的星球文明，可是与卡斯星球这样的大星球文明相比也是不足的，祂深知只有一个大星球文明衰弱了，其他星球文明才能有更好的机会发展自身的文明，尤其是像卡斯星球这种对于宇宙文明发展没有一点益处，只会掠夺别的小星球文明资源，剥削小星球原住民的大文明更是其他文明发展道路上的一块巨石。 反正卡斯星球要攻打人鱼星球要经过芙洛丝特星球的星级航道， 塔兰星球的议员，那个人头马身的人外生物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我们之前都不知道这样一位可爱的小姐竟然遭遇到那么多的危险和恶意，甚至她的家园也被一些宇宙渣滓惦记上了。这可恶的强盗还想来倒打一耙，污蔑星际联盟派出的文明检测官，谁不知道文明检测官所在的星球对于其发现的星球有着不可推卸的援助义务，卡斯星球究竟有何居心？你们的恶行绝不可饶恕。” 卡斯星球的使者没想到自己被抓住了语句的漏洞，提前被宋浅浅道破了卡斯星球的阴谋，还要面临星际联盟裁决厅的控告。祂一想到回到卡斯星球后可能会遭遇的惩罚，长大了血盆大口，发出诡异刺耳的鸣叫。 塔兰星球的议员补充道：“我已经通知了裁决厅的联盟官员，你既然身为卡斯星球使者，我也帮你把情况通知给了卡斯星球。相信你的母星很快就会来向我们解释，现在就请你继续呆在囚牢里吧。” 卡斯星球的使者终于害怕了，祂愤怒又惊恐地鸣叫，想要扒开这由白光组成的牢笼。 塔兰星球的议员面容严肃：“你还是不要挣扎了，这是我们塔兰星球最高等级的防御体系，你如果能够破开，那塔兰就可以直接向卡斯称臣了。” 人头马身的人外生物嘟囔了一句：“当然，这是宇宙毁灭也不可能发生的事。” 所有听见这句嘟囔的星球使者都发出了活泼欢快的笑容。 星际联盟裁决厅的联盟官员来得很快，很显然祂在来之前就听说这里来了一位地球人类，在羁押了卡斯星球的使者之后，就来看宋浅浅。 面对祂好奇的仿佛在看外星生物的眼神，好吧，自己对于祂而言，真的也是外星生物。 宋浅浅维持着礼貌的笑容，直视着对面脑袋是巨大虫子头，身体是根根弯曲的细细触角，有点像煮熟的泡面。宋浅浅被自己丰富的联想恶心到了，她决定以后忍痛放弃泡面了，不管是正妻红烧牛肉，小妾老坛酸菜，还是最近新来的貌美丫鬟金汤肥牛，通通都戒掉。 谢云姜多么熟悉宋浅浅，只瞧着她突然看着那一坨“泡面”出神的样子就知道她这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 “泡面”人外生物还不知道宋浅浅对祂的腹诽，赞扬表态道：“与这位人类女士交谈，我觉得地球文明有十分珍贵的发展潜力。” 谢云姜捏捏宋浅浅的手，笑容温柔地附和这位裁决厅的联盟官员，说道：“是的，诞生在地球上的人类文明确实是宇宙间珍贵的瑰宝，值得我们守护，我认为地球文明有成为大星球文明的潜质。” 谢云姜和裁决厅“泡面”人外生物毫不掩饰的对地球文明的赞赏与维护，引起了众多星球使者的喧哗，越来越多的星球使者想要过来搭话。 各种奇形怪状、不可理解的生物出现在宋浅浅面前，她有点生理性不适应。 谢云姜这时候牵起宋浅浅的手，温柔一笑，歉意地说道：“失陪，我作为地球文明的检测官，有责任义务将这位可爱的人类小姐送回地球。” 宋浅浅有心想多了解一些宇宙间的各个星球关系，也知道问谢云姜或许更有效率些，心下的那些别扭委屈终究是没有人类生死存亡的利害关系重要的，遂宋浅浅默认了谢云姜的鬼话连篇，由着这大骗子谢云姜拉着自己的手走掉。 离开被这种奇形怪状人外生物包围的地方，宋浅浅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心情也上扬了一些。 谢云姜一直偷偷观察着宋浅浅，看见宋浅浅紧绷的神情比起方才放松了些许，自己的心情也明媚了许多，温柔的眉目含着笑意。 宋浅浅看见了谢云姜对自己的偷偷观察，眼睑低垂，看着路面这些看上去像是有生命流动的“玻璃”，不再去看谢云姜，可心里依然酸涩莫名。为什么谢云姜到现在都还对自己这么好，处处关心自己的感受？ 宋浅浅咬着唇，望着谢云姜白皙的侧脸，想着她真实的样子会是什么样，为什么到现在还披着一层伪装的人皮。还有这个必要吗？自己反正也见识了许多不可名状、无法被理解的人外生物了。 “谢云姜。” 宋浅浅叫住了还在往前走的谢云姜。 谢云姜果然停下脚步，回眸温柔望向宋浅浅，莞尔一笑：“阿浅，你和我说话了。” 宋浅浅心中酸楚，表面还要故作不在乎，冷言冷语地刺了一句：“我岂敢不和你讲话，文明检测官，好威风的联盟官员。地球文明在你眼中究竟算什么？” 而我，在你眼中又算什么？ 宋浅浅咽下了后面一句话。 宋浅浅气恼地想要埋怨谢云姜，既然当时一切都是骗自己的，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谎言之上。那么为什么没有孤身一人隐藏在人群中冷眼旁观地球文明的发展，而是选择加入启示者联盟，还一直对自己那么温柔那么好。 宋浅浅这么想着，也把自己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她知道现在自己理智的做法应该是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然后和谢云姜虚与委蛇，最好能让谢云姜对自己产生愧疚，然后就能够在谢云姜这里得到更多的好处，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地球文明。 可是宋浅浅只要一想到自己在今天之前还和谢云姜是那样的要好，谢云姜还和自己说等她回来就给她做好吃的芒果布丁。她之前和谢云姜一起经历了三个副本，自己第一次踏入副本世界时是那样的惶恐不安，幸好那个世界有谢云姜的存在。自己在启示者联盟被训练精神力的时候，也是谢云姜一直陪着自己。 宋浅浅想到自己又要努力完成启示者联盟的训练又不想放弃自己热爱的专业，每次精疲力尽地从实验室回到了谢云姜家里，姜姜总是会一边嗔怪自己又忙到昏天黑地，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一边总是会想尽办法给她补充营养，看着营养食谱给自己做又好吃又能补充能量的美味大餐。 如果自己就这样子把曾经和谢云姜的情谊抛在脑后用理智到冷酷的思维去面对谢云姜，宋浅浅觉得自己做不到这一点。 谢云姜弯腰凑近宋浅浅，近到谢云姜能从宋浅浅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她知道阿浅对自己的容貌是最没有抵抗力的，她在这个时候刻意放大了自己的魅力，带着点诱惑，眼眸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宋浅浅，语气近乎哀求地说道：“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宋浅浅点点头，注视着谢云姜的眼睛，轻声说道：“好，我希望你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49章 谢云姜这是第一次说起自己的身世, 有些不自在地抬头望着天空：“其实我真的不是有意隐瞒你，我只想试试当一个普通地球人的感觉是什么？” 宋浅浅疑惑地颦起蛾眉，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庞在板起脸的时候有小小的酒窝, 她不是很明白谢云姜的思维, 很想当个普通地球人是几个意思？宋浅浅有些纠结地问道：“额, 你仰慕地球文化？所有, 芙洛丝特星球是怎么样的？” 之前谢云姜被叫破身份的时候, 宋浅浅可是记得她被称作是王储阁下，听上去身份很高的样子, 这都要仰慕地球文化到只想当个普通地球人？宋浅浅已经开始脑补是不是类似于那些战争不断的非洲小国, 可是刚刚听下来芙洛丝特星球好像也是一个大文明吧。宋浅浅开始怀疑芙洛丝特星球的社会文化制度是有多变态了，都把好生生的统治阶级给逼得想改星球籍。 谢云姜没有转头，也就没有看见宋浅浅脸上显而易见的纠结。她有些伤感地看向塔兰星球的星云，说道：“因为我本来就是地球人。” 宋浅浅震惊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从来不知道有外星人会仰慕地球文化到甘愿自认是地球人，哦，她好像也没有和其他星球的人外生物讨论过这个问题。 宋浅浅根本没相信谢云姜说的话，在她听起来不过是夸张的修辞, 她之前先入为主有了印象, 谢云姜是芙洛丝特星球的王储阁下, 王储的地位应该是和王室相关？难道要说芙洛丝特星球的都是地球人移居过去的。 宋浅浅一边有种作为地球纯种人类对母星诡异的自豪, 一边又说道：“额，是你的祖上和地球有些渊源吗？” 谢云姜愣了一下，无奈苦笑道：“阿浅,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真的是地球人, 我的亲生父母也都是地球人。” 宋浅浅瞪大了眼眸，像是第一次认识谢云姜一样, 这下也顾不得谢云姜之前隐瞒身份的芥蒂了，担忧地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浅浅开始胡思乱想，什么芙洛丝特星球的一对新婚夫妻来地球旅游，在地球生产时不小心抱错了孩子。芙洛丝特星球的王妃生不出孩子，又急需有人继承王位，干脆从地球抱了一个孩子。还是王室的敌人为了报复，来了个狸猫姜姜换太子王储。 宋浅浅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又一个宫廷权谋，阴差阳错，家庭伦理标签的狗血故事，脸上神情看起来傻乎乎的。 谢云姜没忍住摸摸宋浅浅的头，无奈温柔又宠溺地说道：“你在想些什么？没有那么复杂。我的养父母也就是现在芙洛丝特星球的国主与王妃，他们在很多年前刚从星际大学毕业的时候，也担任过文明检测官。正是他们找到了地球的坐标，他们想要观察地球文明的状况，方便撰写报告给星际联盟，就做了伪装在地球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的亲生父母就是在那个时候和他们成为朋友的，后来因为战乱，我的亲生父母死掉，就把只有五岁的我托付给了我现在的养父母。正巧那个时候他们对地球的报告意见已经传给了星际联盟，他们也要回去述职，就在告知我情况后，把我一起带回去。之后的事情就如你刚刚知道的那样，他们继承了芙洛丝特星球，而我作为他们的孩子成为了王储。” 宋浅浅脸上神情震惊溢于言表，没想到谢云姜的身世居然会是这样的。她很想问谢云姜当时一个人跟着养父母来到陌生的星际，有没有感到害怕。 想到那个时候谢云姜才五岁，白白嫩嫩乖乖巧巧的，却要承认丧父丧母之痛，还要背井离乡，甚至离开地球这个母星，去往几万星年之外的另一个星球，宋浅浅就觉得心疼。 看见了宋浅浅的神色，谢云姜心里暖暖的，这次回到地球真是她做过的最明智的决定了，能够遇到阿浅这样的至交好友，她看着宋浅浅笑得越发温柔动人。 宋浅浅被谢云姜笑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别过头去，学着刚刚谢云姜的样子看着远处青色的天空，星云闪烁，塔兰星球的天象与地球的蓝天白云是截然不同的造物风景。 辽阔的天空能让人心境豁达，不论是地球还是塔兰的天空，能让人感到愉悦的景致总是相同的，宋浅浅平复了一下心情，觉得自己已经能够接受这件出乎意料的事情了。她转身回头，望着谢云姜秀致的眉眼，轻声道：“你是地球人还是人外生物，对我来说都一样，我气恼的从来都只是你瞒我好多事。” 宋浅浅觉得谢云姜的一生太不容易了，还是对她态度好点吧，但是，还是要和谢云姜讲清楚自己生气的原因，要是以后再有什么事，谢云姜还是瞒着她的话，她一定再也不理她了。 谢云姜对宋浅浅笑得温柔，眉眼柔和雅致，温和地说道：“我知错了，阿浅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宋浅浅的心跳动的飞快，藏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悸动，几乎就想脱口而出愿意了。听起来怪奇怪的，像是求婚现场一样，好在最后的关头，宋浅浅没有就这么妥协原谅，而是傲娇地轻哼一声：“看你表现。” 谢云姜扑哧一声笑出来，调侃道：“好，我一定好好表现。” 宋浅浅在了解了谢云姜的身世后，总算是和谢云姜正常交流了，她解决完心中一大忧虑，开始担心起还在副本世界的郑楚前辈。 宋浅浅颦起蛾眉，拉着谢云姜的袖子，急切道：“谢、姜姜，你快把我送回副本世界，不知道郑楚前辈怎么样了，卡斯星球的人针对我，可是我逃脱之后，祂们会不会对郑楚前辈下手。” 宋浅浅越想越觉得可能，咬着唇，恨不得立刻回副本世界。 谢云姜本想带宋浅浅去芙洛丝特星球看看的，也想带她去见自己的养父母，但是此时此刻情况紧急，谢云姜不想让宋浅浅多加担忧，当即道：“你放心，在我来之前，启示镜中并没有显示郑楚前辈遭到攻击的情况。你若是实在担忧，我们现在就过去。” “启示镜？”宋浅浅疑惑地看着谢云姜取下脖子上挂着的项链，上面的一面小镜子挂饰悬浮在空中，放大，俨然是一面形貌古朴的铜镜。 宋浅浅睁大了眼睛，喃喃道：“这不就是我在第一次副本的时候看到你拿出来的那面镜子，它好像能看到一些不是这里的画面。” 谢云姜温柔颔首，说道：“这是启示镜，能够通过这面镜子看到副本世界和启示世界内的景象。” 话音刚落，谢云姜就迎来了宋浅浅气呼呼的指责：“偷窥狂，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一直偷窥我在副本世界做了什么？” 谢云姜咳咳两声，有些心虚地别过脸，顾左右而言他：“有三个副本世界我和你一起进去的，我们朝夕相处，也不不要启示镜大材小用。” 宋浅浅犀利地问道：“哦，那其他几次你没有和我一起进入副本世界呢？” 谢云姜抓着宋浅浅的手，语气十分真诚：“我真的好担心郑楚前辈，我们快点回副本世界吧。可怜的郑楚前辈还一个人孤零零呆在那里呢。” 宋浅浅一脸震惊，以前怎么没发现姜姜居然是这样的姜姜呢？ 不过宋浅浅也确实很担心郑楚前辈，就暂时放过了谢云姜，等她启用启示镜。 谢云姜用手拂过镜面，启示镜表面出现波纹，铜镜内一闪而过了郑楚前辈的身影，而后是小姑娘阿娴。 谢云姜定位好了坐标，启示镜波纹越发明显，白光乍现。 宋浅浅在白光中闭上眼睛，手被谢云姜拉住，再睁开时，发现已经回来了。 在这次意外去到塔兰星系星球庆典的经历过后，宋浅浅发现自己能够更好地控制自己的精神力了。 回到了副本世界，宋浅浅只略微心神一动，成功让自己的意识离开了小姑娘阿娴的身体，不再被禁锢。 她感到自己的意识十分的轻盈，飘到了窗外，飘去了更远的地方。 夜幕沉沉下，晚风清凉，明月清辉。 站在广袤的土地上，宋浅浅看着头顶的明月，几乎要感动到流泪，虽然这里是副本世界，可是也总算是回到地球了。塔兰星球的文明科技再发达，也终究不是吾乡啊。 第50章 宋浅浅目光深沉, 看着月光感慨了一会儿，准备飘回傅家与小姑娘阿娴告别，启示可能隐藏在副本世界的每个地方, 既然能够离开之前禁锢精神体的地方, 她就该去其他地方多看看。 阿娴被宋浅浅叫醒后, 看着眼前飘飘荡荡的鬼影, 刚想尖叫, 又觉得这声音很是耳熟，试探地喊了一声：“宋姐姐？” 宋浅浅对着小姑娘眉眼弯弯地笑了一下, 婴儿肥的脸蛋有着两个小酒窝：“是我哦, 阿娴。” 阿娴就不怕宋浅浅了，她扑上去想抱一抱宋浅浅，失望地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宋姐姐的身体，她听不懂宋姐姐给她解释的什么不同维度，意识投影，量子纠缠之类的东西，但是这不妨碍阿娴更加地崇拜宋浅浅了。 当阿娴听清楚宋浅浅说要离开，自己去看外面世界的时候, 阿娴做出了她这一生最正确也最勇敢的决定：“宋姐姐, 我要和你一起走。” 宋浅浅迟疑了, 虽然阿娴只是副本世界的小姑娘, 可是被禁锢在她周围，朝夕相处之后，宋浅浅对于小姑娘阿娴也是有感情的, 不想她这么冒失地作出决定。 宋浅浅严肃认真地看着阿娴, 说道：“阿娴，我和这个世界的维度不同, 是用精神体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所以一般人是不可能看见我的。我不会遭遇到任何危险，而你真真切切地活在这个世界中，你遇到危险会受伤、会流血、会死掉的。而现在，外面这个世道不太平，处处都是危机，尤其对于你这样一个女孩子而言，瘦瘦小小的，你打得过那些坏人吗？” 阿娴摇头，宋浅浅以为她退缩了，却没想到眼前瘦瘦小小的小姑娘说道：“可我也想看看这宅院之外的世界，难道只因为外面不太平，我就只能一辈子把自己锁在小阁楼里吗？” 阿娴扁着嘴，要哭不哭的：“我又不是犯人，外面世道乱又不是我的错。” 宋浅浅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做了一件错事。她想到现代时候也看到过因为几起夜晚出行的女性遇害的新闻，评论里有一些恶臭的发言。 “那么晚出去一看就没干好事。” “谁让你那么晚出去的，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就好了。活该。” 他们不惮于将最恶毒的猜想付诸于受害者身上，全然不顾事实，那几位女性都是正常工作加班到很晚，或者因工作需要不得不凌晨赶赴机场出差。 他们躲在屏幕之后，想要以言杀人，想要逼迫受害者群体让步。 宋浅浅想到上一个副本的启示：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共产主义追求的是人人平等，消除不平等，其中包括有阶级矛盾、种族矛盾、性别矛盾等等矛盾问题。 启示适用于消除不平等这个大系统，大系统之下的子系统性别矛盾也同样适用这个启示。 怎能妥协后退？一步退步步退。 宋浅浅看着眼眶通红的阿娴，知道自己必须给予鼓励。阿娴在这个生产力水平低下的副本世界，遇到的绝大部分人都会和她那么讲，要她乖乖待在牢笼里，阿娴能够有这觉醒，自己难道也要做了囚禁进步的帮凶吗？ 宋浅浅看着委委屈屈的阿娴，当即坦诚错误，蹲下身，望着阿娴湿漉漉的眼睛，真诚又歉疚地说道：“是我想差了，阿娴当然可以去看到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不太平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去承担其他人的错误。” 阿娴揉着眼睛，怕其他人发现，捂着嘴无声地哭。 第51章 宋浅浅决定的事情很少被改变, 她还没有和郑楚前辈汇合，将小姑娘阿娴带在身边也非难事。 宋浅浅如今有了实体，是可以光明正大走在阳光下的。她之前知道了副本世界是一串大数据, 是黑色裂缝吸收了附近老百姓的情绪之后, 与一些其他的数据混合在一起组成的虚拟世界。 即使如此, 宋浅浅还是希望这个虚拟世界的华国能够有一个光明的、有着无限希望的未来。 即使是普通的游戏也有人会对游戏里的角色倾注感情, 会在游戏里为世界的走向绞尽脑汁成为肝帝, 宋浅浅也不过是在知道历史不可能被穿越回去改变的情况下，希望这个虚拟世界能够少流些血、更快些获得尊严。 宋浅浅带着阿娴还有她的生母悄悄离开, 傅宅的看守并不严密, 谁能想到会有人想不开逃离安全的宅院，走向战火纷飞的外界呢？ 离开前，宋浅浅以透明灵魂体的身份在傅宅为阿娴和她的生母警戒，意外听到傅家家主在书房和人说到收租。 宋浅浅对什么收租并不感兴趣，在最后离开这座宅子之前却听到了一句令人胆寒的话语。 “你去把那些抗租不交的农民杀掉，把他们的皮剥下来挂在村口。” “是，老爷。其他那些穷鬼呢？” “我打算去城里开一家工厂，让其他没有反抗, 但是欠债的佃农去工厂给我干白工还钱, 告诉他们, 去工厂管饭。” 宋浅浅僵立在原地, 心情愤怒又冰冷，看着傅宅书房的方向，就好像在看一只临死前死命蹦跶的蚂蚱, 她殷红的唇紧紧抿着, 指关节被捏得嘎吱作响，冷冷道：“土豪劣绅, 死有余辜。” 宋浅浅觉得她知道启示的一部分是什么了。 她的意识飘飘渺渺地浮在半空，一切都仿佛按了快进键一样，一切都在宋浅浅的眼中无所遁形。 傅宅老爷宣称的自由民主，宋浅浅并无看见，或许对一些人而言，自由了、民主了，但宋浅浅的立场是与无产阶级站在一块儿的。她在半空中看见外国势力横行霸道，推翻守旧势力的那群人与外国签订了新的条约，而底层人民仍然在受苦，无产阶级的自由与民主仍然是个不可期的梦。 宋浅浅联想到了历史书，处于半殖民状态的民国。但是，副本的启示究竟是什么，又与现实社会有什么关联？她不得不从社会形态开始分析两个世界的异同。 首先副本世界展示出来的是私有制形态，她想到以前听老师讲课时候说到的系统论，私有制是一个大系统，下属三个子系统，分别是奴隶系统、封建系统和资本主义系统。 在私有制情况下，资本主义系统无疑是最先进的，这也是为什么这群人能够成功推翻没落王朝，因为这是一个先进系统对另一个不那么先进系统的碾压，相比起封建形态，资本主义是更有活力的。 但是，资本主义是属于私有制大系统的子系统，私有制的一切法统都是通过不平等的剥削制度演化来的，每一份资本赚得的钱财必然是沾染了无产阶级的血肉。 公有制与私有制最大的区别就是平等，在公有制下，人与人是平等的。 这就是为什么底层人们还是在受苦，所谓报纸鼓吹的寒门崛起，也不过是拥有资产的小地主阶级有了更大的权利，底层的佃户农民和新生的工人阶级依然处于被剥削状态。 在资本主义世界，工人生产的财富越多，他的生产的影响和规模越大，他就越贫穷。工人创造的商品越多，他就越变成廉价的商品。商品的增值同工人的贬值成正比，劳动生产的不仅是商品，它还生产作为商品的劳动自身和工人，而且是按它一般生产商品的比例生产的。 现在也是，工人越努力，生产的商品销量越多，从整个行业来看，工人获得的工资会越低。同时，充足的人口保证了资本家有足够的后备工人，爱干不干、不干就滚。这对于资本家没有任何影响，还可以进一步压缩无产阶级的薪水，而无产阶级通常承受不了失去工作的后果，只能一步步退让，被资本家割下更多的血肉。 现在的很多经济学家建立各种复杂的、理想化的模型，把经济民生问题用一个个很复杂的词语包装起来，意图使人民忘记站在阶级斗争的角度分析，纯粹是掩耳盗铃。 宋浅浅冷静地想明白了一切，刚准备将启示宣诸于口，她低头往下看，就看到了砍头。 阿娴年轻的头颅被砍下，人群里，阿娴的母亲，那个柔弱的女人捂住嘴，眼泪哗的一下就下来了，冲到了最前面，被警卫一枪打死了。 白雾笼罩，宋浅浅捂住心口，一阵阵的心悸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悲痛的情绪从四面八方涌入宋浅浅的思绪中。 宋浅浅摸了摸脸，是湿漉漉的，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因为副本世界的一串数据哭了。 悲歌焚音，飘渺出尘。 宋浅浅从副本世界到了启示之境。 宋浅浅在云端，往下窥去，看到有人因为接受了离职应得的n+1赔偿，没有自愿放弃，被强加名目送进了监狱；她看见有人在暗夜中觥筹交错，席间众人得了外面月光仿佛化作了狼狈禽兽，狼给了狈一袋金子，带着皮帽，打着领结的一只狈目光贪婪，嚎叫声又尖又细。 风乍起，吹起茫茫的白雾，遮住朗朗乾坤。 有人渺渺茫茫的吟唱着：“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宋浅浅受这股悲悲切切的力量引诱，拊掌大悲催，意识也渐渐模糊，浑然不觉阴影处一条赤目蛇张着大口，露出绿莹莹的毒牙，口腔振动，悲伤玄妙的曲调一阵阵传来，让人越发悲观，以至于想着不如此生就此了结。 宋浅浅看到高台上有人一跃而下，浑浑噩噩间听着玄魅的音调想跟着那个中年男人一起跳下去，在最后时刻，临走前谢云姜在她手腕挂着的一颗蔷薇种子从花苞绽放成盛开形态，清甜的味道随着风拂过宋浅浅的脸颊。 宋浅浅一下子就惊醒了，她快速往高台后方退，高台下面分明是一条巨大的毒蛇等着猎物自动跳下去。 宋浅浅擦干自己脸上的泪，目光坚定：“霸主孤身取二江，子孙多以百城降。事情绝不至于坏到极致，我便绝不做那害怕到自杀的懦夫。这么多烈士的血才凝铸出的新世界，又怎能轻易拱手相让豺狼！”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附上一首主席的诗：人民胜利今何在？满路新贵满目衰。核弹高置昆仑巅，摧尽腐朽方释怀。 我不想哪一天，在中国的大地上再出现人剥削人的现象，再出现资本家、企业主、雇工、妓女和吸食鸦片烟；如果那样，许多烈士的血就白流了。——毛泽东 剧透一下，这是开这个副本的最终启示 PS：这一章马哲政经毛概的东西牵扯较多，额，我写的系不系太复杂了。 PPS：久久未回来更新，有一部分原因是考试周，大部分原因是追这本书的小天使很少，作者菌有种很失败，很难过，想逃避的心理。我在这里道歉，我写得差，还断更，可是真的好难过QvQ 第52章 毒蛇见自己的阴谋被揭穿, 猩红的眼盯着宋浅浅，那双无机质的猩红蛇眼中竟透露着人的情感。 不甘……怨恨……贪婪…… 巨大的毒蛇扶摇直上，张开腥臭的血盆大口, 獠牙上莹莹绿光。 宋浅浅飞身躲开蛇尾狠狠拍过来的一击, 冷汗在风中被吹干, 宋浅浅灵巧躲避着攻击, 云端高台之上, 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 宋浅浅俯首看向人间，寒冷的风在人间肆意地吹。 刑场之上, 年轻的阿娴带着理想死亡, 死前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自己懦弱的母亲从人群中扑上前来。 那个懦弱的女人被枪打中胸口的时候，仍保持着前扑的姿势，就好像一只绝境中仍想着保护自己孩子的母狮子。 阿娴记得以前她被傅家家主和主母虐待为难的时候，她总是温顺的，麻木的。 她不该来的，和以前在傅宅那样懦弱怕事不好吗？ 阿娴的头咕噜噜地掉下来，眼角留着一滴泪。 尸体被开膛破肚, 五脏六腑被挖了出来, 被鹰犬做成了下酒菜。 她鲜红的心被带去黑市卖出了高价。 一只披上了人皮的豺狼晃动着大脑袋, 黄色的双眼精明地看着黑市上人来人往, 它模仿着人的声音喊道：“新鲜的，革命者的心，包治百病啊。” 宋浅浅的怒火腾然而起, 被压制的精神力释放出来, 一柄剑出现在宋浅浅手里。 阿娴年轻的理想之心被鬓狗吞噬的时候，巨蛇的獠牙猛增了几倍, 要扑上来给宋浅浅注入毒素。 宋浅浅拔剑相抵，锋锐的剑芒将毒蛇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毒蛇嘶吼着，底下的人间豺狼髯狗嚎叫附和，血红的月色几乎要取代了那昭昭日月。 人间，无数抵抗者举起手中的武器，高唱着“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我们新的长城”。 天上，宋浅浅看准时机将长剑刺入毒蛇猩红色的眼睛。 受到了伤害的蛇一下子身形巨长，要将赵昭吞噬掉。 人间，白色恐怖弥漫了整座城。 赵昭的精神力找准了蛇的七寸，长剑没入。 人间，忍辱负重的理想者藏身于敌人中，小心翼翼地探取他们的秘密，并传给在外面奋战的同志。 宋浅浅冷眼瞧着堪称庞然大物的巨蛇轰然倒下，化作黑色烟雾重归人间。 人间，九州万里同欢呼：“我们站起来了。” 宋浅浅朝底下人世望去，阿娴被立了雕像，花圈静静摆在她面前。 宋浅浅落泪，高声和底下的人群一起喊道：“三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三十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宋浅浅泪盈于睫，站在云端，心绪一时浸入悲伤，阿娴是个多可爱多勇敢的小姑娘。 她看见那些身上缠绕着黑雾的面目可憎的人在那里窃窃私语：“这是地主家的女儿，锦衣玉食的。” “她反抗她爹、连宗族都不要了，真是不孝，怎么还能立碑文被景仰。” “听说，她是个不守妇道的，才十几岁就出去和男人私奔了，连带着把她娘，那个傅家小妾也带着出去和男人厮混了。” “哎呀，真脏，母女俩啊，啧啧啧。” 那些人目光淫邪，仿若蛇类，口中蛇信子嘶嘶作响，吐露着毒液，想要毁掉这座英雄雕塑。 宋浅浅冥冥之中有所感，一旦九州大地所有的英雄雕塑都被毁坏掉，那条穷凶极恶的巨蛇就又能从黑雾中重生，统治人间。那时，谁知道还会不会再有一个伟人带领着无数前仆后继的理想者屠龙灭蛇，在废墟中建立一个人人都能站起来的理想国。 宋浅浅擦干眼泪，对着虚空说道：“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为了他们的自由幸福牺牲的英雄，无论时光荏苒，无论敌人如何抹黑，都不会忘记。” 第53章 宋浅浅说完的一刹那, 所有人的身影逐渐模糊，一尊巨人的堂皇虚影出现在人间，他的身后是无数举着镰刀和锤子的战士,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宋浅浅认出了那尊虚影, 眼眶湿润, 他带着大家打赢的是一场举国之战, 成则重新站立在世界民族之林, 败则为列强瓜分。 宋浅浅看着在他身后的那些虚影，恍惚间看完了一个人漫长的一生。长征路上为了跟上大部队, 刚刚生育完的英姿飒爽短发军人将自己的孩子送给了老乡, 自己拖着病躯，跟着大部队继续朝着心中的理想前进。 终此一生，她都再也没找回过自己的孩子。 但是这位战士知道，在她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那个新生国度中，她的孩子会有无数个母亲。而她也正是为了这个国度里千千万万个看不到未来希望的孩子加入到了组织中，去同黑暗世道搏斗。 但是，那毒蛇的余烬仍然依附在一些人身上，他们用恶意、贪婪、愚昧、不作为滋养着那条躲藏在黑暗中的巨蛇。 激烈的战斗号角渐渐停下, 宋浅浅仿佛听到呢喃低语。 “人吃人, 不肯息。 英雄远去, 迷雾生。 豺狼虎豹, 壮自身。” 飘渺的呢喃低语哀哀切切，无尽的绝望。 宋浅浅不去听这呢喃低语，将目光看向那正在消失的虚影, 坚定的目光透过迷雾重重, 直达本真。 低声的呢喃细语转换成了雄浑的战争进行曲，虚影中的战士渐渐换了另一种形象。 清秀英气的医生剪短了头发, 她们之前的身份是父母的女儿、孩子的母亲或者独身一人的潇洒女孩，在今日起，去了疫情抵抗的第一线，就是身着戎装的战士。 这也是一场举国战争，新的战士为了守护这个国家去奋斗。 阴影仍在，黑暗中，披上人皮的豺狼虎豹互相勾结，为了自己头上的一顶漂亮礼帽，为了狼狈为奸送来的一箱金子，它们嚎叫着将呐喊的人拖入可怖的黑暗，只留下苍白的月色静静观察着这一切。 被拖进黑暗的人越来越多，呐喊声却没有停歇，无数的人集结在了一起，九州的人共同呐喊着聚集在一起，勇敢地朝着黑暗的方向前进，发誓要救出自己的同伴。 宋浅浅恍然间明白了，旧日的战士已经远去，为了守护他们用鲜血铸成的新生国度，后来者要追随者先烈的脚步成为战士。 斗争永远不会停止，无论是与毒蛇黑暗还是与天灾疫情。 宋浅浅在迷雾将退未退时，念道：“人民胜利今何在？满路新贵满目衰。核弹高置昆仑巅，摧尽腐朽方释怀。” 宋浅浅流着泪，继续说道：“我不想哪一天，在中国的大地上再出现人剥削人的现象，再出现资本家、企业主、雇工、妓/女和吸食鸦片烟；如果那样，许多烈士的血就白流了。” 先人在废墟中建立了一个新的国度，为了守护这个国度，后来人终将会成为战士！ 迷雾退尽，宋浅浅不可控制地昏睡过去，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 谢云姜守在她身边，关切地问道：“阿浅，你没事吧。” 宋浅浅耗费了过多的精神力，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双目明亮有神，她微笑着说道：“姜姜，我们这一代人真的很幸福啊。不必面临枪林弹雨，不必在自己的国家中卑躬屈膝，不必为了追求真理远渡重洋，不必因为说了几句真话就在自己的国家里被别国通缉，只能如同丧家之犬躲躲藏藏。” 谢云姜温柔浅笑，摸摸宋浅浅的头：“阿浅说得很是，饿了没有？我去给你煮粥。” 宋浅浅点点头，撒娇道：“姜姜真的好贤惠哦。粥里放点切碎的青菜，我想喝青菜粥，还要一个荷包蛋。” 谢云姜点点宋浅浅的鼻子，眉眼温柔，声音含笑：“就你要求多。” 宋浅浅躺在床上，歪头笑道：“是你惯的，你要负责。” 谢云姜捏捏宋浅浅的脸，带着婴儿肥很好捏：“好，我负责。” 宋浅浅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笑容渐渐隐去，但是眼神很平静，她打开了一支录音笔，轻声道：“所以这么好的国度，绝不能让它毁在那些阴谋者手中。先烈已经逝去，我们祭奠他们，感念他们当年的英勇无畏。百年后，希望后来人能在我辈牺牲墓前，放一朵花，叹一句：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宋浅浅将录音笔收好，起身埋在花盆中，复又躺下，思索着这次意外的发现，那些人外星系要如何透露给组织。 当知道地球出现的黑色裂缝不过是人外星系对人类一次居高临下的考核，组织的反应会是什么？地球上的绝大多数人的反应又会是如何？ 宋浅浅还在忧虑一件事，谢云姜的身份究竟要不要也一起上报，她作为被外星系文明养育过的地球人身份曝光，究竟会遭到两边的敌视，还是能够成为沟通的桥梁。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看到完结的小天使～ 预收坑《诸天幕后之主》求收藏呀～ 大概满50个预收我就开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