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个丞相生萌宝》作者:兰陵倾城情 文案: 一朝穿越,劫错相公。既然错了,就将错就错,抢回借种。 纳尼?说好的一夜夫妻,他还不干了。 她怒吼,“你到底想怎样?” 他邪魅一笑,“娘子,宝都生了,你说要怎样?” 纳尼,劫错了人?唐沫柒不可置信的瞪着站在那边,风姿绰约的男子。 好吧,既然错了,那就将错就错,将他劫回去当她的压寨相公吧! 这女人是脑子进水了吗?居然认不出他是权倾天下、一手遮天,令人闻名丧胆的丞相大人吗? 好吧,既然她想玩,那他就陪她玩玩! 【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第一卷 第1章 劫错人? 嘉佑三年,孟国。 柒风寨。 “明日,辰时,老地方!” 唐沫柒看着手中的来信,唇角一勾,手下运力,纸条瞬间变成了粉末。 既然穿越了,还是灵魂穿。那么前世的身体百分之九十九已经挂掉,与其到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地府报道,还不如利用现有的身份好好活着。 就像她穿越之前看的《太子妃升职记》,别人还是直男穿成了女人,不也直男掰弯,适应女人身体活得逍遥自在吗? 唐沫柒摸摸胸脯,好歹她还是女人穿越成女人,不用考虑恋爱取向。更何况,她还继承身体原主人的好武艺。 “来人啊!”唐沫柒接受现有身份,决定按照原身体主人的意愿进行。 “小姐,请问有何吩咐?”一个乖巧的丫环出现。 “烧水洗澡。”唐沫柒大手一挥,撩起容易摔跤的长裙摆。 “小姐又说胡话了。什么叫洗澡?”丫环对唐沫柒生僻的用词,只能理解为唐沫柒被妖邪附体,“阿弥陀佛,我还是请老爷和夫人请一个道士回来吧!” “你丫才有病了。我是说沐浴更衣。”唐沫柒拍桌子,“快去。” “是,是,是。”丫环连忙逃离。 翌日。 林荫道上,一顶软轿以及一车淄重被一群盗匪围的水泄不通。 “周正,为官十年,收刮民脂民膏无数,溧阳百姓们无不痛恨,今日撞在我手里,算是为民除害了!小二,过去,请周大人出来!”唐沫柒觉得既然接受现有身份,那么就应该顺从身体本人的意思当一名出色的绿林大盗。 小二领命,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粗鲁的掀起轿帘:“大人,请……” 话没说完,只见他一动不动的僵在那儿,半晌,回过头去:“小姐……他……不是,我们貌似搞错了……” 唐沫柒柳眉倒竖,圆圆的大眼睛狠狠的瞪着他:“你搞什么灰机?” “老娘自出道以来,可从来没干过绑错人的活儿!” 唐沫柒一把推开他,自己探头看去…… 好帅啊! 唐沫柒顿时双眼变成星星眼。 肤若凝脂,手细如玉,深邃的五官……这丫不穿去现代演霸道总裁,忒可惜了。 男子唐沫柒微微一笑。 唐沫柒感到血气上涌,用力一吸,好不容易把流了一半的鼻血给吸回去。 结果, “咳咳咳咳!”鼻血逆行到喉咙,唐沫柒不幸被呛住,吐出一口鼻血来。 “你咳血了。痨病?”男子的声音好听得如同古筝声。 痨病=肺痨=肺结核。 唐沫柒好不容易把古代语言和现代对等。 “你丫才像痨病鬼。本姑娘是年轻力壮,血气上行。”唐沫柒又吸了口气,确定鼻血不会流出来丢脸,“小三那个王八蛋,居然给本小姐搞错了……这小白脸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变成他?” “放肆!”站在一旁的青衣男子怒斥道。若不是爷暗地里传音给他,要他别轻举妄动,岂可容他们如此无礼! “放什么放,要放回家去放!在老娘的地盘上还不老实一点,当心宰了你们当点心!”唐沫柒火大的吼回去。 青衣男子面皮抖了抖,没再说话。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我哪里知道怎么办?”唐沫柒深吸了一口气,“飞鸽传书,让小三那个混蛋给老娘滚回来,坏了我的大事,扒了他的皮!” “那,他们怎么办?” “都带回去关着,查清楚什么人再做决定!”唐沫柒出师不利,无奈叹气,“对了,小二,你去扒了里面那人,检查检查他到底到底是男是女,穿了一身男装,看上去却比个女人还漂亮,特么的,别整个阴阳人回去!” 小二笑得脸都扭曲了:“这……” “这什么这,他要是男的,你也没吃亏,要是女的,你还赚了呢!”唐沫柒踢了他一脚,“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面?” 小二盯了唐沫柒一眼,挺起胸膛,朝软娇走去。 不一会儿,只听得一声惨叫,小二已经斜挂在不远处的大树上,两眼直翻…… 轿子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优雅的打开轿帘,探身而出,站立在轿前,冷冷的盯着唐沫柒。 “在下梦琉年。想不到江湖上江湖上人人称道的‘玉面罗刹’居然是一个有眼无珠之人!居然将在下堂堂男子错认为女子!”梦琉年的声音依然好听得让人流口水,“姑娘难道不知道,这对人而言,是一种侮辱么!” 唐沫柒眯了眯眼,原来还有高手呢。这么久不动声色。 这人,不简单!她本能的保持着戒心。 “本姑娘对看得上的人才用眼睛看,看不上的,对不起,只能用脚后跟!”唐沫柒揉揉鼻子,“况且,男人长得像你这般不安于室,简直就是天下女人的悲哀。何况你这油头粉面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厉害的丫头,半分不饶人! 梦琉年的眸子深了深,眼下他还有事要做,看这丫头的架势似乎是不准备当他离开。若是硬碰硬…… “那姑娘想如何?” “带你们回山寨啊!”唐沫柒双眼戏谑的打量他,“看你一身素衣素袍,十分拮据的模样,不如就在我这里,包你好吃好住好玩,还有人陪睡……” 梦琉年依然微微含笑。 唐沫柒怒火上涌,继续恐吓:“你生的那么美,我想我爹应该不会介意你的性别,十八房妾的位置可以给你留着呢!” 苍天可鉴,她家老爹绝对的痴心,呃,就算想出墙,也是有色心,没色胆! 梦琉年奇俊的面容上滑下三根黑线。 梦琉年怒极反笑:“以令尊的年纪,这种事做多了,在下担心他的身体会吃不消,自然不敢去想那十八房妾的美事……若是换成姑娘你的话,在下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古人有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虽然姑娘蒙着面,但依在下看来,必定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如此,那是在下的福分,自然不敢推脱!”明明是流里流气的话,自梦琉年口中说出来居然没有一丝猥琐之意,反而让人觉得那是美事一桩。 唐沫柒眨眨眼,咱这是被调戏了吗? 这调戏水准还真是特么的高啊! 唐沫柒像个女流氓似的摸摸下巴,然后走到梦琉年身边,伸手白净的小手,扣着他的下巴,以标准色女的目光对着他一阵猛瞧,愣是看的梦琉年面红耳赤。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一个女人如此盯着看过呢! 唐沫柒歪着脑袋,想了想,自顾自的点了点头,“也好,老爹不敢出墙的,否则娘亲不修理他才怪!看你这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抢回去给我当压寨相公倒是不错!” 第一卷 第2章 你丫归我了 梦琉年懵了,有人长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吗?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刚刚说啥? 压寨相公?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他刚刚不过是气不过,想捉弄她一下,没想到,反倒把自己绕进去了? 何况,这是一个女孩子家说的话吗? 显然,梦琉年没有见过比唐沫柒更加脸皮厚的女人了! 唐沫柒在心里窃笑:小样,不信治不了你!姑奶奶可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那些个大家小姐学的三从四德可不是本姑娘的菜。 梦琉年也不多兜圈子,“姑娘既然劫错了,就该放我等走,如此强留,实在不是侠义之士所为!” “公子刚刚不是我是欺世盗名之辈吗?既然如此,我何不坐实了这个称谓?若不将错就错,留下你们,岂不是对不起你给我的称号么?” 梦琉年发现这丫头真难缠,什么话都能被她掐住。 “既然如此,那就请姑娘放走我的随从,在下随姑娘处置!”梦琉年清楚她这是与他杠上了,看她眼神清澈,分明就是想玩玩,他何不成全了她? 唐沫柒仿佛笃定了他做这样的决定,手一挥,让手下的人放他的人走。 清风收到梦琉年的传音,让他们先走,不可轻举妄动,事儿就交给他全权负责了。因而,清风带着一行人走了,并未多做停留。 唐沫柒身形一闪,出其不意的点了梦琉年周身各大要穴,然后笑眯眯的拍拍手,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这下子,看你怎么跑?” 梦琉年知道,她这是封住了他的功夫。也对,以她的能耐,他身怀功夫肯定瞒不住她的眼睛,只是,能在瞬间点住她的人确实不多。 他承认,这次是他轻敌了。 他听说过她的功夫很好,可以说是出神入化,却没想到,她的功夫居然可以与他不相上下! 眼下,他的功夫被封住,该如何离开这里呢? 柒风寨。 “老爹,老爹,快出来,你女儿我回来了,赶紧出来迎接啦!” “嗷嗷嗷,你别老是躲在房里缠着娘亲玩亲亲,羞不羞啊?” 还未进寨门的唐沫柒便开始大声嚷嚷,惊得树上的鸟儿皆振翅而飞。 整个山寨的人都面色平静,早已见怪不怪了! 梦琉年咋舌,他二十有五了,却从未见过说话如此口无遮拦却个性独特的姑娘。 不一会儿,梦琉年见到了她口中的老爹。 不是他以为的粗犷大汉,而是一个看上去的十分儒雅的男子,年过不惑,没有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而是透着岁月磨砺出来的成熟、稳重。 “柒柒啊,爹说了多少次了,别自恃功夫好,什么事情都自己出头,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要爹和娘怎么活啊?” 唐沫柒翻白眼,又来了! 每次她出去,回来总会念叨这一句,能不能换句台词的啊? “爹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她冲着自家老爹坏坏的眨眨眼,“又和娘在房里玩亲亲了把?” 唐衮衮顿时内牛满面,这是他的教育出了问题吗? 为什么他的亲亲宝贝姑娘家该有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十足一个假小子! “柒柒啊,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将来谁敢要你啊?” 唐沫柒瞥到站在一边看戏的梦琉年,伸手拉过他,往唐衮衮面前一推,“那,这是你女儿今天抢回来的相公,怎么样,这脸蛋长得不赖吧!” 说完,还伸手摸了一把梦琉年冷冷的脸,笑的像只偷了腥的小猫! 唐衮衮看着自家女儿的德行,突然往地上一栽,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唯一的念头就是:他的宝贝女儿毁了! 唐沫柒撇撇嘴,还是这么不经吓! 她招呼手下将唐衮衮扶起来,送回房! 梦琉年面色森冷,将摸在他俊容上的手用力一甩,冷声斥道:“姑娘,请自重!” “自重?我怎么就不自重了?” “我以为这种动作你们男人是司空见惯的……哦……原来是咱们的角色对调了,所以公子觉得掩面受损了,是吗?” 唐沫柒不在意的笑笑,依然蒙着面的小脸上满是不屑。臭男人,装什么清高! 梦琉年剑眉直皱,他不是听不出来她口中的讽刺。 “姑娘这是为天下的女子抱不平吗?” “非也!每个人的命格不同,我没那么伟大去为不相干的人抱不平!说白了,我就是阴天打孩子!”唐沫柒眨眨眼。 “什么意思?”梦琉年好奇询问。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呗!”唐沫柒耸耸肩膀,摊开双手。 梦琉年顿时脸黑了。她耍着他玩,是上瘾了吗? 唐沫柒吐吐舌头,知道凡事适可而止,看着梦琉年不算好看的面色,知道他此时心情不佳,也不再说什么过分的话了。 皇宫。 华丽的楼阁,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在湛蓝的天空下,皇城那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 这样一个权倾天下的地方,是多少人争破头也想进来的。对于他们来说,唯有当官,才能光耀门楣,才能一世荣华。 而此刻的御书房,那个拥有天下生杀大权的人,却是无比的震惊愤怒。 “什么?” “梦丞相被一群来历不明之人带走了?” 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孟御墨,满面的不可置信,步步后退的跌坐在龙椅上。 “这怎么可能?他的功夫那么高,谁能奈何得了他?” 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惶恐的回道:“这消息传自于梦丞相的亲信,想必是千真万确的!” “他是在哪里失踪的?” “回皇上,在凉山一带。” “给朕去找,就算把凉山翻过来,也务必要找到他!” 那太监刚准备退下去传达旨意,那边皇帝的声音再次想起:“小李子,这事儿,朕不容许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否则你给我提头来见,听到了没?” 小李子连连应声,兢兢战战的退了下去。 梦琉年,你一定给朕好好的! “太子,太子!告诉您一件大喜事!” 那个被称为太子的男子,乍看真是美男子一枚:棱角分明的面庞,浓浓的眉,邪魅的眼,薄唇放肆的亲着怀中衣衫不整的女子。看清跌跌撞撞的来人后,放开怀里的艳丽女子,满脸的不耐:“小喜子,这么冒冒失失的撞进来,打扰了爷的好事,当心爷要了你的命!” 那女子被推开后,不慌不忙的整理好衣裳,给孟君墨抛了一个媚眼之后,妖娆的走了出去。 那个小喜子没有一点害怕的表情,眉开眼笑的报告:“告诉您一件天大的喜事,梦丞相再去扬州的途中,路经凉州境地时,被一群来历不明之人劫持,如今下落不明!” “此话当真?” 梦君谦满脸喜色的站起来,拎着小喜子的衣领,高兴的问。 被主子抓着衣领的小喜子,顿觉呼吸不畅:“是……千真……万,万确……的事!” “消息来源?” “奴才早前收买了太监总管李公公的干儿子,先前他在御书房门外偷偷听来的,绝对错不了!” “哈哈,真是天助本太子!梦琉年,本太子要他这次有去无回!” “对了,赶快排除人手,务必要在父皇找到他之前先查到他的下落,然后给本太子杀了他!这次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本太子岂可放过?” “本太子只有一句话,就是让他消失!听懂了没?” 第一卷 第3章 来啊,丞相大大 他邪魅的桃花眼里闪着一抹嗜血的阴狠。 “属下领命!”小喜子领命退下。 “梦琉年,想不到你也有今日,不能怪本太子容不下你,谁让你事事与本太子做对!” “没有了你,父皇自然会倚重我!” “到时候,这天下还不是唾手可得!” “哈哈哈……哈哈哈……” 此刻得意万分的孟君墨,怎么也没想到,梦琉年此刻过的日子可谓是如鱼得水,好不快活! 柒风寨。 唐沫柒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梦琉年俊逸的身姿优雅的躺在太师椅上,一群穿着粉色衣裳的女子围着他,捶背,递水果,送酒,日子过得好潇洒。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唐沫柒走上前,桌子一拍,大吼出声。 这是什么情况? 他到她寨里当起大爷啊,还一个个把他伺候的如此周到,简直反了他了。 “小姐……” 那些丫头一个个惶恐不安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都站在那边不动。 喝,他倒是能耐啊,才来了几天,她这寨里的人都不听她的话了? 要是他多待几天,她这寨子岂不是要易主了? 这还像话么?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都给我滚下去!” “大小姐,梦公子说,人生而平等,您不应该对我们这么大呼小叫的!”其中一个小丫头壮着胆子顶嘴。 唐沫柒那双美丽的眸子瞪圆了:平时她说什么的时候这群小丫头怎么没这么听话?这会儿倒是听了个十足…… 他到底有什么魅力? “梦琉年,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前几天,通过小三的传信,她劫的人居然是当今皇上最宠信的大臣,丞相梦琉年。 本来她还想将他送回去的,可转念一想,凭毛呀,他自己送上门来的。若是送他走,还以为她柒风寨怕了朝廷呢!这将来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看着柳眉倒竖的唐沫柒,梦琉年慢条斯理的起身,掠掠鬓发,眉眼含笑,白衣翩翩,唐沫柒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啊,梦公子是神仙!”刚刚顶嘴的小丫头呆呆傻傻的低呼了一句。 唐沫柒回过神来,怎么回事?她居然被他的美色所迷惑了。 梦琉年迷人一笑:“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被他气的,唐沫柒都有点口不择言了,“对你个头!” 以前,从来都是她气别人的! 这风水还轮流转了不成? “梦琉年,你别以为我这大庙容不下你这小佛,本姑娘养着你,没关着就算厚待你了,居然还敢给我的人洗脑?你是觉得日子太舒坦了?” “若是这样,本姑娘不介意替你换一种生活,保证你活的比现在更加‘有滋有味’!” 梦琉年一脸无畏的样子:“相信姑娘已知在下的身份,何苦还这样强留?难道你想等着朝廷的军队将你们山寨夷为平地吗?” 梦琉年被封的穴道,在唐沫柒到达之前已经解开,随时可以离开。可他想到唐沫柒牙尖嘴利的模样,就是不想动身。 唐沫柒脸色森冷:“既然我敢劫下你,自然就想过后果!柒风寨所处地势,易守难攻,山环水绕的,我就不信朝廷还能用人填着走进来的吗?倒是梦丞相,沦为阶下囚的滋味不错吧?” “还凑合!”梦琉年扫了一眼周边的女孩子,坏坏一笑,“况且,有这么多美丽女子相伴,真是人间天堂啊!” 那风流俊爽的模样,看得在场的姑娘的小脸一个个通红的,垂下了脑袋。 唐沫柒走上前去,邪气的扣着他的下巴,“都说你是本姑娘相中的相公,不管本姑娘喜欢不喜欢你,你的眼里都只能有我!哼,那些个莺莺燕燕,你只有远观的份!” 说完,唐沫柒忿忿的转身就走,不想让梦琉年看到她的狼狈。 梦琉年看着唐沫柒离开的身影,皱了皱眉头,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留下来玩玩也不错。” “爷!” 说话之人分明是前几天离开的清风。此刻的他,一身黑衣劲衣,面色肃杀。 梦琉年右手一扬,制止了他下面的话。 “清风,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禀爷,事情皆已办妥!” “那就好!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这边的事我自有主张!” 清风不解的皱眉,爷的功夫明明恢复了,为什么还要留在此地? “请恕清风斗胆一问,爷为何要留在此处?” “难道您一点都不担心皇上派大军围剿这里吗?” “另外,太子一直是您为眼中钉,此番更不会放过如此良机的,您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好了,你做好分内之事就好,这边我自有主意!” “对了,飞鸽传书给皇上,告知他,我一切安好!” 提到皇上,梦琉年的表情有些许变化,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捉摸不到。 “是,属下领命!” 待清风走了之后,梦琉年静静的站着,白衣随风飘扬,不知在想些什么。 翌日,太阳刚刚升起。 “梦琉年,陪我出去走走!”唐沫柒不管不顾的撞进梦琉年的卧室。 梦琉年看着闯进自己房里的女子,出声讥讽:“唐姑娘,男女授受不亲,难道姑娘就一点都不知道避讳男女之嫌吗?” 唐沫柒不屑,“梦琉年,别忘了,你是本姑娘劫来的相公,本姑娘进自己相公的房间,天皇老子也管不了。” 梦琉年脸黑了。 一直以来,他自认自己心境平和,再大的事情他也撼动不了他的心房。如今,因着眼前这个女子,几次三番扰乱了他寂静无波的心。 这个女子,和他之前接触的所有女子都不同,她胆大而且任性,却有自己的做事原则,性子看似火爆,却又懂得体恤人。 那个被他震得浑身筋骨尽断的人,是她不怕艰辛的从万里之遥找来接骨奇药,治了那人的残疾。 唐沫柒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 梦琉年瞥了她一眼,起身,拿起一边的衣裳,慢条斯理的穿上,也不避讳坐在一边晃悠的唐沫柒。 “这会儿怎么不避讳我了?” “你都说我是相公了,相公让娘子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什么避讳?”梦琉年“恬不知耻”的回她。 唐沫柒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这货学的忒快了吧? 梦琉年身形一闪,忙上前借住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唐沫柒愣了一下,继而脸色沉了下去:“什么时候恢复功夫的?” “你带我回来的第二天!” “你倒是很老实嘛!”唐沫柒吃了一惊,知道他的功夫深不可测,可她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恢复了。 “我以为你会惊讶!” 看来,这个女孩子,还有值得他继续挖掘的优点。 “梦琉年,凭着你的身份,不管你身上发生什么事,在我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唐沫柒假意不懂他的意思。 “没想到,堂堂柒风寨的少寨主居然装起傻来了……” “装什么装,赶紧的把自己收拾完,陪本姑娘出去溜达溜达!” 秋风送爽,偶有片片金叶似蝴蝶追逐嬉戏,在空中炫舞着优美的舞步缓缓飘向远方。 暖暖的阳光铺在身上,两匹白色的骏马,背上是一双年轻的男女。 第一卷 第4章 这厮耍帅过头 男子身着白色的锦绣衣袍抛在前面,女子穿一袭湖水蓝罗裙,面蒙雪锦云纱,骑着白马落在后面不远处,面上是一脸不服输的倔强。 “我们去哪儿?”梦琉年转过头来问唐沫柒。 唐沫柒帅气的转过头,不理他。 哼,这厮的骑术居然这么好! 梦琉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多久了,他没有这么随意的潇洒,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奔驰。 他亦不曾想过,这居然是一个女子带给他的。 在他的意识中,女儿家应该是在深闺中刺绣、画画、谈情,鲜少抛头露面,不是他思想死板,而是这本是女子所应该做的事。 今时,他见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姑娘,一个既任性又可爱、让他哭笑不得的真女子! 唐沫柒被他的笑闪花了眼。 咳,不是她花痴。 自从遇到他以来,他给她的感觉就像那雪莲,清淡静雅,仿若不食人间烟火。更重要的是,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就算是笑,也是算计她之后的那种令人讨厌的坏笑。 他,从来没有笑的这么自然,这么随意,这么让人想留住这一瞬间的美好! 回过神来,她不禁在心里鄙视自己:唐沫柒,你犯什么花痴?不就笑的好看点吗,至于看傻了吗你? 不知不觉,他们远离了柒风寨,来到了一片苍穹的草原上。 夕阳余晖斜照在苍茫的大地上,远山雄浑,隐隐约约之间,云海翻涌,山峰的轮廓被夕阳勾勒出淡淡的金边。 他们并肩而立,眼前是一片浓浓的绿,绿得看不到尽头,仿佛一直延伸到天边。 “我从不知道,塞外的牧野竟然如此的辽阔,比之皇家猎场何止数倍!天地之阔,山河之壮,即便是帝家,也不可能尽揽囊中。” 看着雄壮的塞外美景,梦琉年发出感慨。 “是啊,我最爱这样壮观的景象,所以时常来这边小住几日!” 唐沫柒歪着脑袋,调皮的看着他。 “怎么样?我带你来的这个地方不错吧?” 梦琉年点头,“如此,多谢唐姑娘了!” 这是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向她道谢。 “走,今晚,我们就住在这边,我带你看看这周边!” 顺着唐沫柒扬鞭所指的方向,遥望远景,梦琉年不禁心驰神往,虽然他走过的地方无数,却从未见识如此壮阔如斯的美景。 猎猎长风,吹乱了他们的发丝,掀翻了他们的衣裳。然而,梦琉年却觉得此时的唐沫柒最为动人,让他有些移不开目光。 天色渐黑,他们策马一日,皆有点疲乏,索性去附近的牧民家中,正赶上牧人回家,妇人们煮好了香浓扑鼻的肉汤,盛上了热腾腾的羊奶。 他们这一对不速之客的到访,让热情淳朴的牧民万分高兴,拿出最好的酒肉来款待他们,将他们奉若上宾。 更何况,他们经常得到唐沫柒的救助,能招待她和她的朋友,自然是万分高兴的。 席间,唐沫柒悄悄问他:“怎么样?今天出来没亏了你吧?” 梦琉年似笑非笑:“娘子这话怎么说的,为夫自然很满意娘子为为夫安排的一切!” 梦琉年发现自己说话越来越无耻了,这种调笑的话,对着她,居然脱口而出! 唐沫柒气呼呼的鼓起小脸,圆嘟嘟的脸蛋让梦琉年忍禁不俊,不禁伸出修长的手指捣捣她的脸,那鼓鼓的小脸就好像气球一样扁了,惹得在场的人大笑不止。 晚餐便这样在笑声中愉快的度过。 餐后,他们俩并肩在月光下散步,唐沫柒将自己幼时顽皮事讲给他听,他并不置一词,可她知道他在听。 随后,唐沫柒发出感慨:“没想到,我们居然也能这么肆无忌惮的聊天!” 梦琉年笑了,笑的优雅,笑的唐沫柒的小心肝忍不住“扑通”的乱跳:“是啊,初见时,我便觉得这姑娘将来铁定嫁不出去!” “哼,还说我呢!那日,我是真的感觉你像女的来着……长得这么好看,真是过分!”她忍不住辩道。 “姑娘,你知不知道将男子说成女子,那是侮辱!何况,容貌不是我可以选择的,若是可以,我也希望平凡一点,简单一点,更希望自由一点!”梦琉年负手站立在高丘上,眺望着京城的方向,周身被寂寥围裹着。 唐沫柒第一次发现,权倾天下的丞相大人,也不如表面那般风光。 她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去面对!我相信以丞相大人的能耐,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你的哦?” 梦琉年瞥了她一眼,“像个姑娘些!这么野,将来谁敢娶你?” 奇怪,他怎么那么容易在她面前显露真实的自己? 他又怎么会因为她淡淡的几句话,就将心中的无奈冲散的一干二净? 唐沫柒不在意的笑笑:“我这样有什么不好么?没人敢娶,那本姑娘只好将就你了!毕竟你可是本姑娘劫回来的压寨相公呢!” “到时候,你就等着我来祸害吧!哈哈哈!” 他难得的翻了一白眼:“顽皮!”语气中有着从未有过的宠溺。 “走吧!我们得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该回去了。” “好!” 唐沫柒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夜之后,她和梦琉年再次走向水火不容! 柒风寨。 一个身穿将军服饰的人,在最前面大喝:“快将丞相大人交出来,否则,休怪本将军灭了你这山寨!” 唐衮衮一改平日儒雅形象,浑身透着肃杀,不愧是纵横绿林的前辈。 “将军若是有能耐,夷平我这山寨即可,又何必在那里危言耸听?” “柒风寨建立二十多年来,统一三十六寨七十二联盟,何曾怕过谁?敢如此与老夫说此大话之人,将军倒是第一位?” “看来,这位将军的本事可是不小,老夫若不领教,岂不失了身份!” 那人面色一凝,唐衮衮的名号,不管是朝廷还是整个绿林,皆是不可小觑的!听说,当年他徒手建立了山寨,一时名噪天下。那时候不叫柒风寨,而是瓦峰寨,后来因为疼爱女儿而将寨名改为现在的柒风寨。 三年前,他退位陪妻子浪迹江湖,将整个山寨交给女儿唐沫柒打理。 虎父无犬女,三年来,唐沫柒整顿了山寨的习气,巩固了各山寨的关系,让他们和睦相处。 不仅如此,由于唐沫柒长期救助周边的百姓,因而柒风寨在百姓心中不再是令人惧怕的山贼,而是让他们尊敬的英雄好汉。 所以,他此次的任务万分艰巨。 可是皇上下了死命,不救回丞相,让他提头来见! “唐寨主,我等也并非不讲理之人,只要寨主放回丞相大人,末将可以在皇上面前替柒风寨美言,让你们不至于寨毁人亡……” “这位将军好大的口气!想灭了柒风寨,我倒想知道你有没有那份本事!” 没错,说这话的正是唐沫柒。 在距离柒风寨三里之时,她便隐隐有不安,便快马加鞭感到,果然看到大军压境。 她转头看向一边神色安然的梦琉年:“是你引来的,对吗?” 虽然是问句,却是无比肯定的语气。 唐沫柒讽刺一笑:“我道丞相大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情致与我出去游玩,原来想趁虚而入。梦琉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梦琉年面色并无不妥:“别忘了,是你邀请我,并非我主动提出!” 第一卷 第5章 妾身,不要啊 “是,并非你主动提出,你只是通过小红她们将你的想法告知我给我,而我也真笨,居然还就上了你的当!” 是了,她原本没想带他出去的,是无意中听到小红她们的谈话。 “小姐之前不会这样不讲理的……” “是啊,虽然梦公子是小姐带回来,可是这样困着他,连行动都不方便,真是为难梦公子了……” “那我们一起去说说,让她放梦公子出去走走……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帮忙看着他的……我瞧着梦公子最近吃的不多,夜里似乎也睡不好,好担心哦……” “哟,你这是看上梦公子了吧?”一个小丫头坏坏的问。 “哪有……” 唐沫柒把梦琉年抓回山寨,本来只是她的玩心,想过几天就放他走的,谁知道他总是说话激她,便将放他走的事情耽搁了。 唐沫柒觉得心里一阵堵得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就这般急着走?” 梦琉年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却未解释什么:“你本就不该将我带进来!” 一句话,击破了唐沫柒所有的希望:你走吧!梦琉年,以后我们就当从未相识!” 唐沫柒头也不回的策马而去。 那位将军对着手下一使眼色,想趁机拿下唐沫柒,好威胁唐衮衮,已报刚刚羞辱之仇。 但他没想到,唐沫柒手中的长鞭一挥,那个偷袭之人便被甩在了百里之外,入耳的只是一声惨叫声。 “梦琉年,看好你的下属,否则本姑娘要你们来得回不得!” 梦琉年瞥了那将军一眼,后者瑟缩的后退了一步。 “回去!” “可皇上说……” “本官说回去……还需要本官再说第三遍吗?” “末将不敢!” 唐沫柒站在房里看到的便是梦琉年头也不回的身影,心里好像空了! 梦琉年,你走的这般潇洒,这里当真没有值得你流恋的东西吗? 唐沫柒在心里骂道:梦琉年,你个王八蛋,再落到老娘手里,非扒了你的皮,将你大卸八块,再丢去喂狗。 彼时,在返程途中的梦琉年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他坐在马车内,无奈的一笑,怨念这么深的人,除了她,他不作第二人想。 他眼前浮现的是一个身穿湖水兰罗裙的女子骑在马背上的飒爽英姿,狡黠的笑,坏坏的得逞,令他不禁莞尔一笑。 随即想到她质疑他的神情,眉心不觉微蹙。 马车外的清风知道自家主子此刻心情不好,可若是能重新选择一次,他还是会如此做。 爷肩负天下重任,万不可流连于儿女私情,这样对爷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爷,清风自知自作主张,惹恼了爷,可清风不后悔,清风如此做也是为了爷着想。” “此时朝中局势混乱,呈三足鼎立的形势,爷若是在此时分心,对爷来说是十分不利的!清风不愿意看到爷因为一个女子而误了大事!” 梦琉年何尝不知,所以他没有罚他。 “本官并未怪你,只是……” “算了,将连日来的事情告知本官吧!” 清风恭身回道:“太子知道您失了踪,急着派人追杀,此刻恐怕还在围剿‘爷’呢!” “另外,时家似乎也不太安分。虽然皇上尽力压下您失踪一事,时家却还是知道了,并且暗中调动军队,似乎有所异变!” “皇后那边,倒是没有什么动静!” 梦琉年眉梢微抬,嘴角扯起一抹似笑非笑,“清风,你觉得,若是他们看到本官毫发无损的出现在朝堂上,他们会怎么想?” 清风不屑的说:“恐怕又是一个个的惊吓的跟什么似的!”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爷,璃悦公主离宫出走了!” 提高清悦,梦琉年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清风,告知钱将军,加快脚步,本官要在三日之内赶到京城!” “是,属下遵命!” 柒风寨。 “柒柒,你真的非出去不可吗?”唐衮衮揽着妻子燕氏,担忧的问。 梦琉年离开了七日,柒柒闷闷不乐了七日,他不是看不出自家女儿情窦初开,只是感情这事,他也帮不上忙。何况,那人的身份如此显赫,柒儿…… 唉! 眼下她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如何放心的下,让她独自出门? 唐沫柒其实没什么,她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过是理清楚她的思绪。现在她想通了。虽然她借古人身体穿越,可总不能把自己像古人一样困在一个地方一辈子。 唐沫柒想出去走走,想去京城看看。 不是因为那个讨厌的梦琉年在京城,而是她想看看古代的大好山河。 唐沫柒昂首挺胸:“爹啊,我没事的,又不是被男人抛弃了,干么一副我没人要的表情?” 燕氏,唐沫柒的娘亲,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一身水绿色的贴身水靠,纤腰一束,乌溜溜的大眼晶光粲烂,闪烁如星,流波转盼,灵活之极,似乎单是一只眼睛便能说话一般,容颜秀丽,嘴角边似笑非笑。 “柒儿,娘亲可以让你出去,但是你要答应娘亲,无论如何,自己的安全为主!还有,顺道看看你哥去,他一个人在京城也不容易!祺儿也真是的,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燕氏柔柔的声音,却挡住了唐衮衮所有不舍的话语。 看着自家相公欲言又止,她使了个颜色,制止住了。 唐沫柒拜别了父母之后,便踏上前往京城的路。 “娘子,你为什么……” 燕氏瞥了他一眼,纤细的手指点点他的额头,娇嗔道:“平时见你那么聪明,这会儿怎么笨了?” 唐衮衮恍然大悟:“啊,你是说……” “是了啊!相公,什么时候这么笨的啊?”她抛给他一个白眼。 “嘿嘿,娘子聪明就好,为夫笨一点没关系的!”唐衮衮配合的傻笑,那模样一整个妻奴啊。 “知道就好!” “娘子,我们回房亲亲吧!” 官道上,唐沫柒尽情的奔驰,却在不远处听到了打斗声。 “主子,您先走!”一个穿着蓝色衣袍的男子将一个身负重伤的男子护在身后,想保护他离开。怎奈,对方人多势众,且个个武功高强,不多时,他也多处负伤,体力稍显不支。 唐沫柒本不想多管闲事,却在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庞时,翻身下马…… “姑娘是何人,竟敢阻扰我们的事?” 唐沫柒拍拍手上的鞭子,蔑视的瞧着他们,自怀中掏出一枚铜钱,“这枚铜钱落地之前,我保证这里除了我和他们,没有一个站着的,你信不信?” 那为首的黑衣人咒骂一句:“找死!” 一时之间,刀光闪闪,剑影横飞,杀气毕露,唐沫柒飘逸的身影好似一条闪电,所过之处黑衣人便是成片的倒地。 铜钱落地,为首的那个黑衣人一剑穿过肩胛骨,血流如注,一时疼痛难忍,倒在地上。 她从来没有杀过人,一时,还真下不去手杀他们! “怎么?现在相信了吗?” 唐沫柒听到那边的呻吟声,急忙蹲下去探那个年轻公子的伤势,探过脉象之后,她诧异了:居然是三日断肠! 这种毒,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如今重出江湖,这是偶然的吗? 所幸,她和哥哥自小服食天山雪莲,对治疗毒物有奇效,只要喂她的血给他,毒性便可暂时压制,只是若想根治,还需找到解药。 第一卷 第6章 “遛狗”来玩玩 轩辕皓天醒过来的时,看到的便是唐沫柒稍显苍白的面色,趴在他的床前静静的睡着了。 他愣了一下,她是谁? 为何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蹙眉深想,脑子里一闪而逝的画面,快的让他捉不住,头疼欲裂。 他的低呼,吵醒了唐沫柒。 “你怎么了?是伤口疼么?”唐沫柒关心地询问。 轩辕皓天抱着头,神情痛苦的回她:“不是伤口!” 在他疼的快要炸裂的时候,一双柔软的小手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减缓他的疼痛。 那股熟悉感再次汹涌而来。 “姑娘,我们之前见过吗?”轩辕皓天在疼痛稍缓之后,出声询问。 可能见过! 他长得和她在现代的男友一模一样,可她却因为车祸魂穿到古代。 而他呢? 眼前这个他,可能和她一样,也穿越了吗? 唐沫柒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一时不知道如何搭话。 “应该没见过。”轩辕皓天不等唐沫柒接话,又说。 唐沫柒心头抽疼,原来没那么多可能性。 眼前的男人只是长得和她在现代的男友一样。也对,哪有那么多穿越啊!她能魂穿活着已经是奇迹了。 “你好好休息。”唐沫柒面如死灰。 “姑娘,姑娘……”轩辕皓天心疼不已,脑袋也就更疼了。 唐沫柒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呼唤。 客栈中。 “小二,上酒!给本姑娘上酒!” 唐沫柒醉醺醺的晃着空空的酒瓶,眨眨眼,要和小二继续上酒。 那小二不敢怠慢,连忙给她送了一坛,在走开之前好言相劝:“姑娘,这酒能伤身,姑娘还是少喝一点吧!” “怎么?嫌本姑娘碍着你们打烊了?” “那我现在就走,可以了吧?” 说完,她从怀中取出银子放在桌上,拎起桌上的酒就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她边喝边笑,边笑边哭,浑然不觉后面有人跟踪。 一身紫色便衣的轩辕皓天,默默跟在她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醉醺醺的俏丽身影。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着她,他们不过是初次见面,萍水相逢。只是,看着她失魂落魄走出去的样子,让他心生不忍,便鬼使神差的跟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唐沫柒突然顿下步子,娇俏的声线此刻透着无尽的疏离:“站住,别再跟着我!” 此刻,她的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迷离。 轩辕皓天走近她,俊逸的容貌上有一丝令人看不透的神情,目光温和的睇着她,仿佛极力在想眼前这个让他心生熟悉感的女子到底是谁? “姑娘,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唐沫柒别过脸去,不想再因为这一张熟悉的面庞而难过,“没有,我们从未见过。” “抱歉,白天是我失礼了,认错了人,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轩辕皓天敛起眉头,白天,她的样子告诉他,不像是认错人,何以眼下又否认呢? 不过,他没有追问,只是肩并肩的陪着她一起走着。 唐沫柒在心里对无数遍的告诉自己说: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不过是长得相似而已,他不是他,不是他!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大路人人走得,我不过是走的与你相同的道而已!” “何况,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尚未报答,不知姑娘是否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在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唐沫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仰头灌了一口酒,在他诧异的目光下,拖着他的衣袖就往嘴上抹…… 轩辕皓天一愣一愣的看着她,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个画面:一个笑的俏皮的女孩子,吃完了东西,拉着他的衣服便凑过来……而他满目含笑的任由她恶作剧,然后在她耳边低语,惹得她小嘴嘟的老高…… “怎么?刚还想说报恩,不过是借用一下你的衣袖,就这么小气?”唐沫柒不知道自己毫无意识的举动让他的脑海中闪过某些片段。 其实,她这样的举动,纯属习惯…… 轩辕皓天不在意的笑笑:“曲曲一件衣服而已,在下又岂会吝啬!姑娘开心就好。” 那温柔的语气令她心里不经一酸。 “算你识相!” 他们俩对视一眼,俩人皆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同样的话,然后都愣了一下,再次同时出声。 “你先说!” “你先说!” 唐沫柒不自在的握了握酒瓶,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此番你准备去哪儿?”轩辕皓天假意没有看出她的羞赧,随意问道。 “随便吧!想到处转转!”唐沫柒甩甩已经被她喝光的酒瓶,低低的抱怨道:“这古代的酒不仅水兑的多,还不够喝!真是的!” 轩辕皓天听了满头大汗:哪有姑娘家这么能喝酒的? 随即,他心生恼怒,酒多伤身,女孩子,没事儿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却在看到她嘟着粉唇,嘴里不断嚷嚷的可爱模样,那股子恼怒一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觉得奇怪,之前,他一直排斥与女子接触,没有缘由的排斥,他一直想不通是何原因。但遇到她以后,他却有一种想要深入了解甚至是纳入怀中的冲动,这是怎么回事? 唐沫柒停下步子,转身回头,看他停在原地,上前拉着他的衣袖,“走,本姑娘身上没银子了,请我喝酒!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她豪气干云,气概万千,又一次让他刮目相看。 看来,他遇到了一个小酒鬼! 翌日。 轩辕皓天在客栈中醒来,身边早已没有唐沫柒的影子,只看到床前留有一封信。 他拆开一看,只有四个字:后会有期! 轩辕皓天抿着薄唇,蹙着那双好看的眉,陷入深思,良久,他出声:“阿忆,给我查查那位姑娘的来历,我要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事情!” 从暗处闪进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男子,恭身领命,“是!” 然后,一晃便消失了,仿佛不曾出现过。 唐沫柒,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一定会! 他在心里坚定的对自己说。 “柒柒,你怎么来了?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凉亭内,一个身穿杏色,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子,温柔的问着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唐沫柒。 “燕展祺,你的胆子不小了,到了京城不回家看看爹娘也就算了,居然还改名换姓?怎么,你原先的名字很丢你的人吗?” 燕展祺,不,现在应该叫他齐展延,朝中正一品大员,掌管内阁一切要事,是当今丞相推举,皇帝最为器重的官员之一。 “小妹,这不是你的名气太大,为兄不能让别人说我是依靠自家妹子才能有所成就,你也不希望哥哥是那样的人吧?” 唐沫柒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流气的撇撇鼻子,转过头,明显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齐展延知道妹妹是关心他,毕竟他外出五年了,一直未曾给家中传去半点消息,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当年,若不是他想出外闯一闯,整个山寨又怎会担在她的肩上。因而,对于这个妹妹,他是有愧的。 算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是自家妹子,男人尊严就暂时搁置不谈了。 于是,令唐沫柒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了:齐展延一改刚刚正义凛然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一小手绢,“泪眼汪汪”的看着她,“柒柒,你真的,真的不理我了么?” 唐沫柒一阵恶寒,这还是她老哥吗? 怎么这么……这么,无耻呢? 居然敢给她耍这种贱招? 明明直到她吃软不吃硬的。她深吸一口气,老娘看不到,听不到…… 他偷偷瞄她一眼,这招居然不管用? 于是,他转变招数,收起手绢,眼眶内摇摇欲坠却怎么也落不下来的玩意儿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的唐沫柒在心中佩服万分:这货要搁在二十一世纪,不拿奥斯卡金奖也对不起广大人民群众。 “柒柒,这是你逼哥的哦!”他嘴角悄悄扬起一抹坏笑,两只手偷偷的伸向她…… “啊……” “我杀了你,你每次都偷袭我!” “哈哈哈,谁叫你那么笨,每次都不知道防着!” 唐沫柒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挠痒痒,而齐展延深知她这一弱点,从小到大,这招,百试百灵。而她,却永远不长记性,总是被他得逞。 “燕展祺,你别跑,被我逮到,非扁死你!” 翠绿的草地上,他们你追我赶,笑靥如花,就好像一对亲密的爱侣,相互嬉戏,令人羡艳。 至少,这一幕,看在梦琉年眼里便是如此。 “丞相大人,您看,光天化日之下,齐大人和那个女子,真是成何体统?” 一个贼眉数目,五官奇怪的男子,在梦琉年耳边义愤填膺。从他的穿着看来,想必也是出自官宦之家。 梦琉年冷冷的的看了他一眼,那人瑟缩一下,急忙后退几步。 清风见状,不屑的扯扯嘴角:朝廷之中,皆是这种趋炎附势、胆小弱懦的小人,如何能够强大? “清风,去请齐大人过来!” 梦琉年清冷的声音传入清风的耳内。 他摸摸鼻子,看着不远处那个笑的眉飞色舞的女子,想起爷这几天整日里只要闲下来就将自己关进书房里画她的肖像,对着她的画儿,睹物思人。不想,此刻却看到她和别的男人玩的那么高兴,笑的这么欢,这心里的滋味如何,可想而知! “是,爷!” 唐沫柒和齐展延也觉察到有人来了,转身一看,居然是丞相大人。 齐展延看了眼那厢没有表情的梦大丞相,握拳咳了咳,他最近应该没犯什么错吧? 唐沫柒在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后,转过身,幼稚的用后脑勺对着他。 她偷偷和齐展延说:“一会儿别说我是妹妹,听到了没?” 第一卷 第7章 不是你妹,是谁 齐展延不明就理,但也随口就答应了。 唐沫柒伸出小手,在他腰间狠狠的一掐:“记住,别给我露馅了,否则……!” 齐展延不敢叫出口,心中连连叫屈,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都这么面色不善? 在梦琉年看来,却是他们情深的表现,脸上更加没有一丝表情。 “齐大人,丞相大人有请!” 呃,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齐大人,光天化日之下,与女子嬉戏玩乐,作风如此不正,何以为朝廷树立榜样?” “下官……知错了!”齐展延自知解释并无用处,便老实认错。 梦琉年眼神一深,难道他们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样吗? 唐沫柒看着自家哥哥吃瘪的样子,心中别提多痛快,可一想到令他吃瘪的对象是梦琉年,她那股子倔强一下子蹦了出来。 “想必这位便是当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丞相大人吧!”唐沫柒嘟嘴,“敢问丞相大人,与自己的未婚妻一处,难道还触犯了朝廷律例么?如果是,请问是哪一条?” 半月未见,她依然口齿伶俐,依然那般让他哭笑无力。 只是,从她口中说出的“未婚妻”三个字,让他的心有种钝钝的疼。 “唐姑娘,别来无恙!”他对着她,微微点头。 “好说,好说!” “只是不曾想到,丞相大人的官威这般大,居然管起别人家的琐事来了!” 刚刚那个后退几步的人,立即上前一步:“大胆,居然敢这么对丞相说话!” 唐沫柒不屑,“啧啧,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的狗仗人势!” “梦大人,真是好兴致,这晴天白日的,居然还出来遛狗!” 齐展延在心中深感讶异,他知道自家妹子一直是胆大妄为的,却没想到在权倾天下的丞相面前也是如此。 只是,看她对丞相大人的态度,似乎是旧识? 也难怪,梦琉年失踪一事,在朝中而言,还算是个秘密,他不知道在是难免的。 “大人,臣的……内人……一向说话如此,还请大人恕罪!” 齐展延拗口的将“内人”两个字吐出来,心中憋屈万分,他做什么答应她来了? “内人”两个字像巨石一般砸在梦琉年的心上,泛起一波波涟漪,面上却没有一丝异样。 唐沫柒得意的瞟了齐展延一眼,小样,还挺上道的嘛! 随即,她走上前,一只手挽上他,娇笑的看着梦琉年:“既然梦大人觉得我们碍着您的眼了,那就不打扰您,我们这就撤,免得坏了您遛狗的雅兴!” 那个被损的颜面无存的男人,恨恨的咬咬牙,瞪了一眼周边掩嘴而笑的人,却碍于梦琉年不敢发作。 齐展延深知她的性格,向梦琉年告辞:“梦大人,下官先行告辞,改日再登门谢罪……” 他还没说完,就被唐沫柒连拉带拖的拎走了。 远远的还传来她的不满:“谢什么罪,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梦琉年睇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余光扫了一眼清风,他了悟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大人,您看看,您看看,这女子太无礼了……” “孙大人,难道你的气量就如此大?还将一个女子的话放在心上?像你这样的心胸,如何成大事?” 梦琉年最是看不惯这种欺软怕硬、趋炎附势之人。想想以前逍遥的日子,天为盖,地为庐,一匹马,一壶酒,何等自在! 他在心中深深的叹息,还是先处理了眼下的烦琐事吧。 “都回去吧!” “本官自己走走!” 那些人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梦琉年的眼神制住了,一个个恭身离去。 待他们离去之后,梦琉年走到那边的凉亭,坐下,看着四周的环境:粉色的花儿压满了枝头,娇艳欲滴,小孩子在树间打闹嬉戏,偶有小情人偷偷幽会,娇嗔的脸红…… 忽然,他眼神一厉,有杀气! 他环顾四周,“既然来了,那就出来吧!” 一瞬间,十几条黑色的蹿了出来…… 为首之人蒙着面,轻蔑的大笑:“没想到,这次要对付的居然是一个白面小子!杀你居然还要出动老子这么多人,真是大动干戈。” 梦琉年倒也不生气,优雅的拂了拂衣袖,状似摇摇头:“一群大言不惭之人,这出钱之人真是太瞧不起梦某了!” “你……哼,找死!” “兄弟们,上!” 一时十几条黑影将他团团围困,他依旧坐着,没有任何动静。 那群人看他怡然自乐的模样,心生恼怒,举刀向他砍来。 他不慌不忙的闪过,刀走偏锋,砍向了他的同伙。 “王八蛋,眼瞎了,居然砍老子……” “大哥,我没有……是他搞的鬼……” “杀了他!” 那个为首之人并未加入打斗,看他游刃有余的穿梭在他们中间,出手之快,动作之凌厉,令他眼神一眯,他小瞧了眼前这个人。 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他摆出手势:“都退下!” 那群人起身,站在一旁,场间留下他们二人两两对看。 “真是没想到,长得像个女人,功夫却如此之高!” 梦琉年面色一冷,也不多说话,一记擒拿,直直的向他胸前击去。 那人闪躲不及,生生挨了这一掌,连退几步,口吐鲜血。 “头儿……头儿……” 个个凶神恶煞的盯着他,眼神仿佛要撕碎了他。 梦琉年掠掠鬓发,冷言冷语的讥讽:“下次再说这话,就不是吐血这么简单了!” “想我的命,让他找点有实力的人来!” 说完,转身走出凉亭。 这时,一个黑衣人悄悄的拿起刀,向他砍去…… 梦琉年顿下步子,头也没回,出手一击,一掌将他拍飞,以内力将他手中的刀送还给他。 那个黑衣人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一寸的刀尖,很没出息的晕了过去! 梦琉年仿佛没事人一般,继续往前走。在行至一大树时,停下来:“唐姑娘,热闹也该看够了,是时候出来了吧?” “怎么样,就说他能应付得了吧?”唐沫柒拍拍手,鄙视的看着齐展延。 他们本准备离开这里的,唐沫柒突然感觉到周边的杀气,感叹梦某人的人品真不咋样,到哪儿都有人算计他。于是,她眼珠子一转,拖着齐展延,找地方躲起来看热闹。刚刚若不是这货生怕梦琉年有不测,又怎会泄露了行藏! “热闹谈不上!听说梦大人的功夫出神入化,本姑娘不过是想见识一下,今日得见,果然是不同凡响,实在是佩服佩服!” 她咂咂嘴,一副小无赖的模样,令齐展延有种撞墙的冲动。 什么时候他家宝贝妹妹这么无耻? 明明是她躲在一边看热闹,不管人家死活,这会儿倒说成是她的好心了。 他悄悄挪动步子,他不认识她,他不认识她…… 梦琉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齐大人的……未婚妻……还真是别具一格!” 齐展延尴尬的笑笑:“是是是!微臣回去一定多多管教,多多管教!” 他摆摆手,手臂环绕,似笑非笑,“齐大人,确定能管教的了?” “呃……这个……”齐展延顿时内牛满面,他确实是没有这能耐,柒柒不管教他就算不错了。 梦琉年也不说破,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给他,一边走,一边声线清凉的落下一句吩咐,“明日早上,来丞相府!” 唐沫柒咬着手指头,满脸的纠结:他他他,最后那是个什么眼神? 看着他飘逸的身姿,她忽然有种将他压倒……暴搓的冲动! 傍晚,丞相府。 “这是你查到的?”梦琉年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手中的资料,出声询问。 “是!” “清风,最近办事效率挺快的嘛?” 清风眼角抽搐,还不是您训练出来的? 自从柒风寨回来,整日里不眠不休的算计人,速度不加快点能行吗? “原来,他们是兄妹!” “是,齐大人本叫燕展祺,外人只知柒风寨的大小姐唐沫柒,却不知她有个哥哥。五年前,他离寨出走,改名换姓为齐展延,参加科举,考取了状元。五年来未曾与家里联系过,今日我们在醉风亭所见,是唐姑娘,咳,找他算账的!” 算账? 这确实是她会做的事! 他好看的唇角弯了弯,他们虽然相处的不久,但是他却深知她的性格。想起她生气的俏模样,两颊红扑扑的,柳眉倒竖,漂亮的大眼睛瞪圆,生气勃勃的模样,整个在昭示着她的愤怒。 “爷,那下一步怎么办?” “不怎么办!三天之后,她必定亲自登门造访。” “爷,就这么肯定?”清风不解。 “我什么时候做过不肯定的事儿了?” 这口气,那叫一个张狂! 清风低头看地,不予评置。但是他感觉得到,爷近来越来越像一个“人”,而不是整日里面无表情、令人生畏的“神”! 三天后。 “砰”,丞相府的大门被一脚踹翻在地,“让你们丞相大人出来见我!” 唐沫柒冷着一张小脸,面色不善道。 守卫的人见状,纷纷将她围在中间。 “放肆,丞相大人是你说想见就能见的人吗?” 她冷笑,手中的剑抵在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让开!否则,别怪我废了你们!” “上!” 就在准备开打的时候,梦琉年的声音自后面传来:“唐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梦琉年刚下朝回来,怎么也没想到自家的大门居然凄惨的躺在地上,那个始作俑者正瞪着眼睛看他呢。 咳,好吧,他承认,这是他自己找来的! “没意思!就是你家大门看着硌眼!” 守卫之人还想上前,梦琉年伸手制止,走到唐沫柒身边,“随我来吧!” 书房内。 “你什么意思?” “唐姑娘此话何解?” 梦琉年状似不懂。 “少给本姑娘装蒜,我哥去边塞不是你调派的吗?” 第一卷 第8章 情敌面对面 “你哥?”梦琉年眼里流光一闪,唐沫柒只顾着生气并没有注意。 “就是齐展延!” “哦?” “不是说未婚夫妻的么?” 他面上露出的惊讶恰到好处,让人无法生疑。 “呃……”唐沫柒一窒,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身子前倾,伸手抓着梦琉年的衣领:“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我哥也是你故意调走的?” 梦琉年笑了,笑的云淡风轻,笑的唐沫柒需要极力忍住一拳挥过去的冲动。 “看来,唐姑娘比在下想象的聪明多了!” 他任由她抓着衣领,并不反抗。 “你,魂淡!” “呵呵,承蒙夸奖!” “你……” 唐沫柒气极,将他重重摔回座椅上,一手拍在桌上:“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想怎样?”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就这么没有耐性么?” “堂堂柒风寨少寨主。连这点处变不惊的能力都没有?” “难道你想你大哥一辈子留在边塞甚至可能马革裹尸?” 脸孔豁然变得很难看,他真的很懂拿人的死穴。 “梦琉年,调走他,你到底想怎样?” “让柒风寨纳入朝廷的管辖范围之内!” “休想!” “不想管你哥的死活了?”他一点也不含蓄的要挟着。 “哼,我可以带他离开!” “柒风寨是不受朝廷的管治的,就算想攻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如今孟过内忧外患,根本没有这个能耐攻打!” “晚了!”梦琉年淡淡落下两字。 “晚了?什么晚了?” “你若想带着他一走了之,今日就不必登门拜访。若你不是表现的这么急切,或许我会认为你能够狠得下心来不管你哥的死活。三天之内,若是你没有来丞相府,那你哥会有怎么个结果,你也不会再多管。可是,你到底是来了,咳,还怒气匆匆的踹了大门,你觉得你还走得了吗?” 语气的何等的可恶,一步步将她的算得精精的,难怪朝堂之上没有一个人敢与他作对,果然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唐沫柒为之气结,却被他堵得说不出来。 是啊,她一个人的话,任他怎么拦也拦不住,可是,哥在他手上,她怎能放得下心走! 心下一思量,她沉下了脸,淡淡的道:“丞相大人好谋算!” “好说!” “不管你想做什么,柒风寨决计不会听命于朝廷的!自古以来,接受朝廷招安的人,能有几个是善终的,我绝对不会将我的弟兄们送上一条死路!” “我唐沫柒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头可断,血可流,道义不可丢!” “我想,我哥也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若是你连这个筹码都没了,你觉得还能要挟得了我吗?” 梦琉年一怔,他并不是真想让柒风寨归顺朝廷,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是想将她名正言顺的留在身边,他想知道自己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只是,没顾及到她的感受。 “不想归顺朝廷也行,只要你答应留在丞相府一年,我立刻调他回来!” 一年,对他来说应该够了! 唐沫柒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不由得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就这么简单?” “那你还想怎么复杂?” 唐沫柒一窒,呐呐的道:“谁知道你这只老狐狸心里想什么,怎么想怎么觉着充满了阴谋诡计!” “那必定是你想多了!” “哼,是么?我可不这么想。丞相大人办事,若是没有好处,你怎么愿意浪费脑细胞去算计!” 他优雅的弹弹手指:“我办事,一向随性,看心情而定吧!” “那你告诉我,留我在丞相府做什么?” 他起身,走到窗户前,推开窗户,看着窗外的景色:湛蓝的天,朵朵白云随风而动,湖边水光粼粼,柳枝倒映在波水里,熠熠生辉。 良久,他出声:“不需做什么。” “也对,丞相府是何许地方,养一两个闲人还是养得起的!倒是我多此一问了。”唐沫柒气极,死男人,把本姑娘诳来,还不告诉本姑娘原因。 “要是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两日之内,你哥必定会回去,到时候我要看到你出现在丞相府。” “否则,我能调走他一次,同样也能调走他十次!” “只是,下次,我未必会有如此好的耐性与你坐下来‘谈心’了。” “切,本姑娘最大的优点便是言出必行。只要我说出的话,必定会办到!” “那就好!” 梦琉年依旧背对着她,不想让她看清他面上复杂难解的神情。 “那行,我先走了!”唐沫柒刚刚走到门边,梦琉年欠扁的声音让她停伫了脚步。 “等等!” “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唐姑娘一脚踹烂了大门,难道就准备这么一走了之?” 唐沫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不就是一破大门么,他那么有银子,居然还要她来赔? “不然呢?” “既然如此,梦某倒是想起来了,姑娘在丞相府并无事情可做,那就负责梦某的饮食起居吧! 站在丞相府门口的唐沫柒特郁闷的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然破烂的大门。她在心里忿忿的咒骂:死男人,臭男人,居然为了一破门,要老娘负责你的饮食起居! 随即,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一拍手:梦琉年,等着本姑娘把你往死里整。 书房内的梦琉年想起刚刚唐沫柒憋屈的模样,不禁菀然。 想到她回去后知道一切,可想而知,她会有多吃惊,当然,愤怒会比吃惊多得多了。 呵呵,齐大人,你就多担待一点吧! 清风看着一会儿笑,一会儿蹙眉的主子,喜忧参半。喜的是,主子终于不再是终日漠然,对什么都淡然处之;忧的是,眼下局势复杂,容不得一点差错,而如今他心生牵挂,还能像之前那般运筹帷幄吗? 齐府。 唐沫柒炸毛的声音几乎掀了屋顶,“燕展祺,你搞什么鬼?” 被唐沫柒追着打的燕展祺边跑边解释:“柒柒,柒柒,你听我解释……我是有苦衷的!” “啊……你还真打啊!” “打的就是你这个没良心的,居然配合着外人算计你妹妹!老娘今天非揍得你连老爹老娘都认不出你!” 唐沫柒那个气愤啊,她为了他签订了一大推不平等条约,到头来却是被他们俩耍了,这让她如何冷静? 对的,不平等条约,梦琉年那个王八蛋,居然说白纸黑字写下来最好,否则怕她抵赖。他是算准了自己一回来就知道一切,到时候想反悔还有证据压制她! 老娘是那种说话不算话、没有节操的人吗?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好憋屈,凭毛?凭毛? 凭毛她成亲嫁人的事情也归他管? 丫以为自己住在太平洋的么,管的那么宽? 这倒不算什么,反正一年之内,她也不见得嫁的出去。让她最为憋屈的是,将她哥调派边塞? 毛线,特么的就是送了一份加急文件,还不是他亲自去的! 燕展祺,这个混蛋王八蛋,她要扒了他的皮! 燕展祺看着自家妹子眼珠子那熊熊烈火,自知自己此次凶多吉少了,生平第一次,他后悔了,当初早干么去了,为什么不学武功?这会儿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 呜呜,他容易么? 一边是丞相,一边是妹妹,他怎么做怎么不是人,他想两边调解,却两边不讨好! 呜呜,他好委屈! 合着他还有理了…… 不出意外的,燕展祺第二天顶着一对熊猫眼上朝,引得皇帝和众大臣不住的疑惑。 “齐卿,你这脸上的伤,从何而来?” 燕展祺,不对,齐展延下意识的瞥了梦琉年一眼,尴尬道:“回皇上,臣昨日,外出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结果,就成这样了……” 孟御墨忍住笑:“爱卿以后走路当心着点……不过,爱卿这摔的地方真是够显眼的……” 那群大臣个个憋着笑,想笑又不敢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梦琉年不自在的咳了咳,今日早晨刚看到他的时候,他也着实愣了一下,这丫头还真下得去手,啧啧,可真狠,两只眼睛一圈青紫,估计没有个半个月是退不了的…… 娱乐跳过,言归正传。 “梦丞相,听说轩辕国的太子轩辕皓天在来我朝的途中遇刺,如今下落不明,轩辕王对此深感不满,要求我们三天之内务必找到太子,否则结盟之事免谈!” “是,臣立刻着手去办!” “对了,查一下,行刺太子之人是什么来头?” “朕担心是烨国不想两国联盟,从中作梗。总之,这件事你要慎重处理!” “臣心中有数!皇上勿需太过担心。”梦琉年的声音清冷,不含一丝感情。纵是如此,也无人也敢说他一句不是,斥责他对皇帝的不敬。 毕竟,皇帝都没发话,别人敢置喙么? “众卿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退朝之后,梦琉年坐于轿内,闭目深思。 突然,轿子突然一个踉跄,梦琉年蹙眉,“什么事?” 清风掀开轿帘,一脸难于启齿的看着梦琉年,“爷……您还是自己看吧!” 梦琉年莫名其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小子很少这副德行,好像吃了苍蝇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从轿子里走出来的梦琉年,看到那个拦在轿前的人,有一瞬间的傻眼,她她她,她是唐沫柒? 这是什么妆?这么恐怖! 唐沫柒在揍了齐展延之后,越想心里越窝囊,一口气一直憋在心里的滋味特别难受,不整一整他,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她灵光一闪,想起了21世纪的一种化妆,烟熏妆,此妆利用粉底把底妆调的白一点,带出糜烂的情怀,眼妆利用多种色彩营造层次感,双唇涂抹上厚厚的唇红。 第一卷 第9章 我养情夫行吗? 而唐沫柒此刻的模样,脸白皙死鬼,眼睛黑的像黑无常,唇红似血,整个人看起来,两个字形容,恐怖。 梦琉年额头青筋隐隐跳动,他极力掩饰住想要揉额角的冲动,她就算想要报复他,能不能不这么折腾自己。 唐沫柒此刻若是能听到他的心声,肯定要破口大骂:死男人,你以为本姑娘想这样折腾自己吗? 唐沫柒看着周围站满的人群,不着痕迹的诡谲一笑,小样,不让你当众出丑,怎能解我心头之恨! 忽然,她嚎啕一声,大哭出来:“大家评评理啊,给位父老乡亲,给我做主啊,他,当年不仅对我不仅始乱终弃,还抛弃了我们的孩子,害的我们娘儿俩分散了五年,至今未曾见过一面……” “你们说说,他是不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专门做尽禽兽的勾当……我找了他五年呐,整整五年,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当起了大官……这样的官不是贻误苍生吗?” 百姓们面面相觑,谁不知道这是当今丞相大人的轿撵,这女人真是胆大妄为,不仅敢当街拦阻,还大骂他是禽兽,想必她今天的下场必定惨不可言! 只是,不曾想到,梦丞相这般俊似天人的人,居然是这样的人……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梦琉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这丫头居然想起这招儿来让她出丑。 只是,她难道就没有想过他会顺杆儿爬? 唐沫柒看到他那奸诈的神情,浑身顿时一个激灵,这货笑的这么瘆人,铁定没好事儿,反正她要的效果也已然达到,此时不撤更待何时! “既然你无情,我便无意!你当你的官,我找我的孩子,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说完,她掩面离去。 “娘子,你这是做什么?这都是为夫的错,你暂且跟我回去,要打要罚随你处置……” 他走到她身边,伸手圈住她的纤腰,满目的柔情,“当年我年轻气盛,不顾你的感受,都是我的不是!现在你我既然重逢了,就让我好好补偿你吧!” 唐沫柒傻眼,娘子?为夫? 现在这是什么状况? 剧情怎么脱离了预先的设想? 唐沫柒一脸夸张的妆容,配着这副吃惊的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丑! 她倒是很佩服梦琉年,居然没有把他吓跑,是她的妆不够吓人么? 不会吧?她刚刚出门的时候可是吓跑了很多人呢! 她咬牙切齿的低声道:“梦琉年,你搞什么鬼?” 他无辜的眨眼,“娘子不是责怪为夫始乱终弃么?眼下为夫也觉得当年做得过分了,这就接你进相府,做我的夫人,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 他低头,在她耳边暧昧道:“顺便,把咱们的孩子找回来!”说完,眼睛扫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那暧昧至极的模样,让人不断产生遐想。 “孩子”两个字,听得唐沫柒心里突突的,她咬咬唇,妖孽啊妖孽,这货居然这么无耻,她还是一黄花大闺女,哪来的孩子? 梦琉年不容置喙的将她搂住,状似亲密的在她耳边低喃,“你想玩,我便陪你玩到底!只不过,这游戏规则得由我来规定!” 那模样在旁人眼里看来就是一知错就改的好男儿。 于是,局势扭转了,大家纷纷帮着梦琉年说话。 “这位姑娘,难得咱们丞相大人如此深明大义,愿意弥补你,你就跟着他回去好生过日子吧!” “就是就是,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谁还没有个犯错的时候,眼下丞相大人如此,姑娘就该见好就收,好好过日子才是最要紧的!” “是啊,有什么大家说开了就好,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谁还没个闹脾气的时候!”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该被批评,被指责的不该是他吗? 怎么好像反过来了? 虾米?夫妻? 呸呸呸,谁和这只老狐狸是夫妻? 现在的唐沫柒深深体会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何等滋味了! 梦琉年脸上挂着悔恨的表情,“多谢各位乡亲给我说话,梦某自知有过,不奢望娘子能原谅我,只希望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各位皆可作为见证!” “现在,我们要回府了,乡亲就各忙各的,来日大婚之时,必定宴请乡亲,以报今日之德!” 唐沫柒听得只想吐,还大婚?真会做梦,谁要嫁给他? 站在一旁的清风瞪大了眼,爷这是搞什么花样? 他跟着爷多年,要是真的有娃,上面那位还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 他摸摸自己的鼻子,这么多年了,自家主子的心思他还没有摸透三分,是他太笨还是爷的心思太难测? 咳,他理所当然的把原因归结为后者。 丞相府。 “梦琉年,你什么意思?”唐沫柒盯着一脸恐怖的妆容外加一脸狰狞,将府里的下人吓的一个个绕道走。 梦琉年斜斜的坐在椅上,睨了她一眼,凉凉的道:“我以为这是你一手搞出来的,该我问你想怎样吧?” “吼,我什么时候说我们是夫妻了?” “那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了?再说了,孩子都有了,不是夫妻是什么?”梦琉年反问。 “尼玛,你明明知道老娘那是演戏的,居然还顺着杆儿往上爬!” 梦琉年听着直皱眉,她这老娘老娘,委实粗鄙。 只是这“尼玛”是个什么意思? 呵,自她嘴里出来铁定不会是什么好词儿! “你那是什么表情?”唐沫柒火大的看着他嘴角刺眼的笑,出声吼道。 “你还不将你那个吓人的妆卸了么?你瞧瞧我府里的人,一个个都被你吓的……” 唐沫柒不自在的瞪了他一眼,尼玛,他不知道这妆特别难卸吗? 再也不拿自己的脸开玩笑了! 她忿忿的转身离去,洗脸! “等等,既然都来了丞相府,那就留着吧!自明日起,别忘了你该履行的承诺!” 那一瞬间,唐沫柒真的有种撕碎他的冲动! 只是,他们谁都没想到,这段恶作剧像风一样,一夜之间传的满城风雨,甚至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御书房。 孟御墨不慌不忙的将手里的奏折批完,抬头看了眼已经等候多时的梦琉年。 梦琉年眉心微皱,今天自上朝开始,皇上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劲,几分热切,几分质疑,几分忧虑。 “皇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如果是因为璃悦公主离宫出走的事情话,皇上大可放心,公主眼下很好!” 梦琉年以为孟御墨是担心璃悦公主离宫一事。 “悦儿的事,有你负责,朕倒是不担心。你办事,朕从来就放心得很!” 孟御墨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似乎在思量如何如何开口才最为合适。 “皇上有话,但问无妨!” 孟御墨刚准备开口,外面传来太监的尖叫:“太妃娘娘驾到!” 那是一位眉目如画的妇人,一身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简单又不失大雅,妩媚雍容,雅致的玉颜上常画着清淡的梅花妆,面容上挂着浅浅的笑,并未曾老去的容颜上,可见其昔日的绝色之姿。 孟御墨听到太妃来到,起身,走到她面前,温温的看着她,“怎么亲自来了?” 太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而将目光停留在梦琉年身上,“外头的传言可是真的?” 梦琉年脸上挂着疑惑,“什么传言?” 太妃姣好的面容上满是寒霜,“还给哀家装蒜,是吗?” “难怪五年前你离开了一段时日,毫无音讯,原来竟做起了抛妻弃子这种下作的事来!” “哀家真真是心寒透了!” 众所周知,梦丞相之所以有今日的地位,离不开太妃对他的喜爱,若没有太妃的引荐,他怎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进入这庙堂,成为如今权倾天下的丞相。 日后,他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之时,掀起的惊浪何止千层!当然,这是后话。 此刻的梦琉年,有如哑巴吃黄连,有种有苦说不出的赶脚。 五年前,他那是办事去了,那时候他还没认识这个令人头疼无比的丫头呢! 都是那个丫头搞的鬼! “怎么?敢做不敢认,无话可说了?” 太妃心痛的看着他,眼里闪着心痛、难过,更有令人看不懂的深深自责。 “太妃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梦琉年并未解释一句,而是淡淡的反问。 “皇上刚刚欲言又止,也是因为这事?”他瞥向略显尴尬的皇上,那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他不过是局外人。 孟御墨与太妃同时一愣,是啊,他是怎样的人,他们还不了解吗?若是他有那样的花花肠子,如今相府里早该莺莺燕燕一大群了,又怎会连半个女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那传的满城风雨事,又是从何而来?”孟御墨不解。 说起这事的始作俑者,梦琉年嘴角扯出一抹无力的笑意:“那不过是某人的恶作剧罢了!” 太妃和孟御墨顿时来了精神,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亮:“哦?是个女子吧?” 就知道,他不该告诉他们的! 梦琉年眼观鼻,鼻观心,低头沉思,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问题。 孟御墨知道这事儿很难从他的口中得知,干脆也不问了,“丞相若是没有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朕还有事与太妃商量!” 他了然的看了一眼他们,并不多问,转身离去。 待他走了之后,太妃疑惑的问:“年儿这是心里有了人?” 孟御墨蹙眉深思一下,“这件事还是让人去查一下吧!眼下下定论,言之尚早。” “唉,这孩子,哪儿都好,只是这性子……” “这性子挺好……” “你看朝中的大臣不都给他制的服服帖帖的!” “呵呵,倒也是!” 第一卷 第10章 妖孽?别跑 “只是这薄凉的性子,将来娶妻怎生是好?”太妃风采依旧的面容上挂着浓浓的担忧。 孟御墨安抚他道:“有朕在,容不得他如此肆意妄为。” “任何事,朕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唯独这件事,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孟御墨不容置喙的声音在御书房响起。 “随缘吧!有些事逼不得,他那样的性子,还是别逼得太紧的好!” “放心,朕心里有数的!” 孟御墨此刻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相府。 唐沫柒有气无力的擦着书房,嘴里嘀咕道:“死男人,臭男人,不就是没给你更衣么?居然要本姑娘给你打扫书房!梦琉年是王八蛋,王八蛋是梦琉年!” “这位姑娘,你不知道背后说人坏话是不道德的吗?” 唐沫柒的身后想起了一个戏谑的声音。 她直觉回道:“背后听人说别人坏话的就道德?” 唐沫柒转身看向来人,在看清来人的相貌之前,她不自觉的吐了两个字:“妖孽!” 不是唐沫柒无礼,而是任何一个见了他的人都会自动蹦出这两字! 尼玛,这货根本整一个妖孽,一个美到不像人的妖孽,她有一瞬间甚至怀疑,他是狐妖呢,还是猫妖,总之不管是啥妖,就是别是人。 人能长得这么极端、这么人神共愤吗? 一头及腰的银发,不是那种苍白的,而是闪闪发光的银色,带着耀眼的光芒,眉丝如柳,眼波如一汪碧波,居然还泛着淡淡的蓝色,清澈明净,薄唇而完美,肌肤晶莹似雪,身上的红衣辉映着这绝美的五官。 她觉得惊奇,居然有人能把这么多颜色融合在身上,还能美的这么吸引人,且无比的自然! 乔子骞听到这两字,面色一黑,“若不是看在你是府里的小丫头,我现在就可以让你身首异处!” 尼玛,老娘看上去像这里的丫鬟吗? 还有,你以为本姑娘是吓大的? 唐沫柒在心里腹诽。 “怎么不说话了?”一身红衣的乔子骞大喇喇的坐在梦琉年办公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流里流气的问。 唐沫柒低着头,不住的翻着白眼:这货不仅没长眼睛,而且脑筋还不好使! 乔子骞越想越奇怪,“你是哪里蹦出来的?怎么瞧着这么眼生?” “不对呀,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你,新来的吧?” 他摇摇头,可惜道:“又是一只进了狼窝的小羊羔!” 乔子骞瞧着桌上的茶水,刚端起来喝了一口,还没下咽,就听得唐沫柒凉凉的声音响起:“禀这位公子,奴家是大人刚买回来的通房丫鬟!” “噗!” 乔子骞将没有来得及咽下去的茶一口喷了出来。 什么? 通房丫头? 他没听错吧? 还是那小子终于转性了? 唐沫柒嘴角滑过一抹得逞的坏笑:妖孽,不信你不喷! 看到他吃惊地那副啥样,唐沫柒实在是忍不住了,蹲在地上笑个不停。 梦琉年站在门口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正埋头傻笑,小肩膀抖的一缩一缩的,模样煞是可爱;乔子骞呢,正忙着顺气,满桌子被喷的一片狼藉。 他皱眉看着那些被喷湿的文件,脸上的不悦可见一斑。 乔子骞抬起头,看到面色不善的梦琉年,再瞧瞧他的“杰作”,连忙赔笑:“蠡之,我可以解释的……真的,不全是我的错……” 他瞪了一旁笑不可支的唐沫柒,都是这丫头口出惊人惹的祸! 梦琉年拂开他放在他身上的手,看了眼唐沫柒,“还不快来收拾!” “凭什么?”唐沫柒不服,关她毛事,又不是她喷的。 梦琉年也不多话,拿出一张纸,上面分明写着“唐沫柒”三个大字,在她面前晃了晃,唐沫柒立马蔫儿了,乖乖的上前来收拾…… 梦琉年看着自己雪白的衣裳上泼满的茶渍,揉揉了额角,她是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唐沫柒忍着笑,将已然空了的杯子端出去,行至门口外,便毫不留情的大笑起来。 终于出了憋了一上午的闷气了! 房内,乔子骞邪魅的打了个口哨,“这小丫头挺有意思的!” “听她说是你的通房丫头,怎么着,你小子终于知道转性了?” 梦琉年额上突了以下,通房丫头…… 她还真敢说! 随即,瞥了乔子骞一眼,“别去招惹她,否则你会被整的很惨!”他淡淡的忠告了一句,那丫头睚眦必报,惹了她的人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哟,看来有情况哦!” 梦琉年无视他的坏笑,打断他的八卦,“今天来,有什么事?” “喂喂喂,别这么不近……人……情……嘛!” 看着梦琉年那堪比瑞士小军刀的眼神,乔子骞说着说着就不敢说了。 他咳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把公主送回宫去?” 是,离宫出走的孟璃悦被乔子骞捡回家了。 那日,她离宫出走,走到城门外,因体力不支而昏倒,刚好出门置办药材的乔子骞路过,将她救回。 事后,他才从梦琉年那里知道,原来他所救之人竟然是当今皇上作为宠爱的璃悦公主。 只是,她不说,他便也没点破。一直让她住在府里,命人调理她的身子。 “我以为她在你那里很好!” “对啊,她是很好……” “可是我很不好!” 梦琉年故作讶异,说出口的话令他几乎内伤。 “哦?” “你怎会不好?” “难道你堂堂天盛药铺的少东家还养不起一个弱女子?” 乔子骞扒了扒那一头美丽的银发,烦躁的说:“我自由自在惯了,不习惯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不管怎样,你给我把她送回去!” 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小女子,一双明净清澈的眼,小巧的瑶鼻,生机勃勃的小脸分外诱人,嫣红的小嘴更是让人有种一亲芳泽的冲动。 不行,不能再想了,不能再让她乱了他的心绪。 梦琉年分明觉察到他的气息有一瞬的紊乱…… 不惊将疑惑的眼神转向他,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子骞,你心乱了!” 他淡淡的出声提醒。 “乱毛,劳资这是烦躁!烦躁,懂不懂?” 不会的,他不会答应过谣儿,此生不会再为任何一个女子动心了…… 不会的…… 他不会的…… 他以粗口来掩饰内心的慌乱,殊不知越掩饰越明显! “子骞,穆姑娘已逝去多年,有些人,有些事,是时候该放下了!” “难道,你真想守着对她的那份誓言过一辈子吗?就算你想,伯父也不会同意的……” “何况,公主一向是个敏感的姑娘,就算你放下了,她自己那关,你也定必不好过!” “我只有一句话: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在可以把握的时候好好去把握,千万不要等失去了之后再后悔莫及!” “不要让公主步上穆姑娘的后尘!否则,到时候我都保不了你。” 梦琉年本就是聪明之人,何况他今日举止如此的反常,再笨的人也猜到了。 乔子骞脸色乍然惨白。 明明,她与他不过相识数日,他怎会如此轻易动心? 明明,她与他不过萍水相逢,他怎会将她置于心间? 明明,她与他不过是陌生人,他怎会这样放不下她? “子骞,时至今日,我也不曾想过你会对公主动心,但若是你心里还装着别人,不能够一心一意的待她,那就不要去招惹她!” “你自己想想清楚,这段时间我会将她接进丞相府,决定好了再告诉我!” 半晌,乔子骞紧紧地盯着他,然后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子骞,我希望,你想清楚!” 他身子一僵,点了点头,拖着略显僵硬的身子往外走。 唐沫柒躲在门外看着好像蔫儿了的乔子骞,刚刚来的时候还像打了鸡血的呢,这会儿怎么这样无精打采的? 难道…… 她坏笑的瞧着里面的梦琉年,脑子里不断地YY各种限制级的画面…… “笑的那样瘆人,在想什么呢?” 梦琉年突然出现在她身旁,吓得她一蹦三尺高。 唐沫柒不住的拍着小心肝:“梦琉年,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 “你若心里没有鬼,怎会被我吓着!” “堂堂玉面罗刹被人吓死了,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唐沫柒在心里哀嚎,她怎么落到今日者给人为奴为婢的地步了,日后传出江湖,她还如何立足? “对了,近日府里会来一位贵客,我要你形影不离的跟着她,保护她!” “我凭……” 看着摊在她面前的那张“卖身契”,唐沫柒立马气势降了下去。 “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看着她吃瘪的模样,梦琉年不觉心情大好,刚刚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哼,别给我偷到它,否则本姑娘一定撕得粉碎,连渣都不留着。 “别想着打它的主意!” “我知道你的功夫不差,可你也该知道,若是想避过我的视线,也着实不易!” “唐姑娘,我若是你,必定择机待伏,而不是这般心浮气躁!” 唐沫柒一愣,这段时间她总是心烦意燥,与他作对,处处处于下风,若是以往,她会是如今这个境地吗? 难道,他已经可以影响她的心绪了吗? 她不敢继续深想,那代表了什么。 “好了好了,我会形影不离的跟着她,连吃饭如厕都不会落下的!满意了吧,大丞相?” “对了,他是男的还是女的?亦或是不男不女?” 梦琉年看着她不怀好意的模样,忽然发现,自己这个决定做错了,她不会把公主带坏了吧? “她是当朝公主!” “姑娘觉得是男还是女呢?” 唐沫柒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 公主么? 嘿嘿,她不着痕迹的扯开了一抹坏笑。 第一卷 第11章 怎么被反劫了 唐沫柒第一眼见到孟璃悦的时候,脑子里自动蹦出来《红楼梦》中形容林黛玉的话: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艾玛,这不一整个林妹妹么? “你好,我叫唐沫柒,是奉丞相大人之命特地来陪你的!” 估计是她大胆的言辞,令孟璃悦小小的吃了一惊。 这位姑娘好生豪爽,撇开相貌不说,就她的性子也会让人难以忘记,何况她还是一个绝色佳人。 心下不禁多了几份喜欢。 只是,她是谁?居然能让梦丞相如此放心的派来陪伴她?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唐沫柒了然一笑:“公主是否在疑惑我是何人?” 孟璃悦咬咬唇,迟疑的点点头。 她的笑,额,总有点怪怪的,但是她就是知道这个女子不会伤害她,心中某处隐隐有种雀跃。 唐沫柒拉着她的手,“来,我们边走边说……” “我是……” 孟璃悦从来不知道,宫廷之外的世界居然这般的精彩。 唐沫柒告诉她,她的过往。 那般传奇,那般惊险,那般惊心动魄,令她不甚心向往之。 她说,她曾率领全寨,劫富济贫,替天行道! 她说,她曾单枪匹马,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她说,她曾对酒当歌,把酒言欢,快意人生! 她,告诉了她一个不一样的人生,让她知道,原来女子也可以像男子那般随意而为,活出自己的色彩,而不是在一方天空之下,与一群女人勾心斗角,只为一个不在意自己的丈夫。 唐沫柒没有想到,她一时兴起的话,对于孟璃悦来说,造成了多大的影响,甚至改变了她的人生观,直接颠覆了她的安稳人生。 梦琉年自朝堂回来,看到的便是孟璃悦与唐沫柒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他怔怔的看着孟璃悦脸上的笑意,那么的明媚耀眼,他蹙眉深思,多久没见过她这样的笑容了? 自从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开始,就再也没看她笑过,整日柳眉轻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想些什么。 皇上曾经为此甚为焦虑,担心她忧思过度,积郁成疾,导致病情加重。 谁想到,今日的她,可以笑得这样的开心,仿佛看破了一切,也看淡了一切,给人一种超然脱俗的感觉。 “微臣见过公主!”在唐沫柒与孟璃悦看到他之后,梦琉年便走上前,略施薄礼。 “丞相大人不必太过多礼,是本宫打搅了大人!” “大人没有送璃悦回宫,璃悦已是万分感激;更有柒姐姐陪着我,比在宫内那深墙高阁自在多了。” “公主这是哪里话?这本是臣的职责。”梦琉年说话的口气虽谈不上失礼,却也没有太过多礼。 唐沫柒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总感觉梦琉年对公主似乎是多了一层异样的关心? 这种想法令她心里陡然一堵,觉得某个地方有点不畅。 “梦大人是一朝之相,自然公事缠身,本宫就不多做打搅了!”她看向梦琉年时,小脸瞬间羞红,那眼里的柔情却是异样的坚定。 梦琉年怔了怔,那眼神,分明是…… 他走神之间,甚至都没注意孟璃悦与唐沫柒是何时离开的! “公主,您这是情窦初开了吗?” 唐沫柒毕竟是21世纪的新女性,若是这样明显的举动,都看不出她对梦琉年那厮心存好感,她可以丢尽三岁毛孩子堆里了。 孟璃悦羞赧的低下了头,手中的绢帕缠的一道又一道,然后,倏地抬起头,神色坚定,“对,我对他有好感。不,应该说,此生我只想嫁他为妻!” “我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每天都期待看到他的身影,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瞥,也是好的!” “可我知道自己久病缠身,时日无多,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害他一生。” “可是,你告诉过我,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要轻易向宿命低头,这样的话,人生才会精彩,才不会有遗憾!” “若是我注定活不了多久,那也要在活着的岁月里,勇敢一次,为自己的幸福与命运抗争到底!” 唐沫柒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毕竟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知道,以梦琉年这般出色之人,必定不乏女子的爱慕,当然,眼前这位公主也会不例外。 自古以来,女儿家皆喜爱英俊少年郎,何况他是那等惊才艳艳之人!因而,她将21世纪的思想灌输给孟璃悦,是为了给她勇气,让她能够不顾一切的缠着他,到时候,梦琉年自然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管她。她是去是留,自然随她自己高兴了。 只是,为何想到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画面,她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揪紧了,怎么也无法挣开! “柒柒,柒柒,你在想什么呢?” “啊,没有,我只是在帮你想办法追着那小子而已!” 唐沫柒刻意抛开心中那抹刺痛,故作轻松道。 “对啊,你的鬼主意最多了。有你帮忙,肯定事半功倍的!” 孟璃悦的声音越说越小,到底是姑娘家,说起这种事,总归是难为情的。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向某人那般胆子大,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好的,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 于是,咱们的梦大丞相就这么被华丽丽的惦记上了! 相府,书房。 “清风,查到轩辕太子的行踪了吗?” “回禀爷,据调查,轩辕太子的确受到一抹来历不明之人的围攻,太子殿下身受剧毒,在危急时刻却被高人所救,至今不知下落!” “这么说来,目前来说,轩辕太子应该尚在人间?” 清风不太肯定,“可以这么说!” “继续调查,务必在三天之内找到太子的下落,否则,两国结盟之事就岌岌可危了!” “是!” 清风刚刚准备退下,梦琉年的声音又响起,“烨国最近可有什么大的动静?” 清风想了想,摇头,“没什么太大的事情!” “对了,听说烨国目前的太子并非烨帝亲子,真正的太子流落人间,生死未卜!” 他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皇位之争,历来争斗无数,没想到这烨国在这节骨眼上闹起了内乱,还真是不落人后……” “高处不胜寒,平凡亦是福!人心是贪婪的,总想得到更多,却不知到头来只会落得一个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的下场!” 清风摸摸脑袋,不太懂。 钱权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得到了自然会想要更多,更何况是那个可以掌管生杀大权的最高位。 他跟着爷多年了,从未听爷说过如此“离经叛道”的言词,一时间还真是懵了。 梦琉年看着一脸茫然的清风,无力的摇头: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进? 看来古人之言也并非全对,至少,近朱者赤,这话没怎么在他身上体现出来。 “清风,务必在烨国找到人之前,找回太子,本官要烨国欠我朝一个人情!” 清风看着自家爷满眼的精光,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 京城外,一个不起眼的村落,名叫逸村。 一间简陋的茅屋内,站着一个男子,黑色长袍,颀长的身材,站在窗户前,手中捏着一张纸条,从他青筋突起的手筋来看,此刻,他的心境并不平静。 “行动!” 这两个字,负载的意义有多重,他不是不知道,可是…… 眼前浮现的是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庞,虽然发丝散乱,脸上带伤,一身的狼狈,却也无碍那份美感,只是眼睛的忧郁却怎么也无法抹去…… 那是他的娘亲,一个为了爱而蹉跎一生的可怜女人…… 若是他不照着字条上的做,她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他不敢去想! 可是,若是他做了,那将是怎样的灾难,倒霉的还是穷苦百姓,他实在是无法下手! 他到底该何去何从? 到底,他如何做,才能孝义两全? 这时,一个穿着妖艳的女人走进他身边,一双狐媚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不禁在心里感叹:好个俊俏的美男子! 若是能跟这样的男人…… 她抿着红唇,悄然挨着他,涂着蔻色甲油的纤手慢慢的摸上男人的胸膛…… 赵兴烨不耐的蹙了蹙眉头,这女人自从来到这里,整日里做的事都是如何引起他的注意,真是不知廉耻! 他不屑搭理她,没想到她还变本加厉了? 当真以为他有把柄握在他们手中,就该事事受人牵制吗? 那他们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既然是她自己送来的,若是不成全了她,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番美意? 半个时辰后,赵兴烨起身,看着身旁陷入昏迷的女人,扯了扯唇角,然后皱眉,起身前去沐浴。 他独创的迷魂药,任何人都无法躲过,只是这药须男女那啥之时方可生效! 为了母亲,该是他行动的时候了! 赵兴烨面上闪过一丝不忍,随即压了下去,他不能够心软,不能再让那个可怜的女人备受磨难…… 所以,小姐,对不起了! 他在心里如是的说道。 翌日。 “报大人,东环街爆发瘟疫……” “大人,西门街也爆发瘟疫,原因不明,来势汹汹……” “不好了,南四街也出现了……”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陷入了恐慌! 相府。 梦琉年听着清风的来报,面无表情,却周身没有一丝温度:“本官一直不想把事情做的绝了,就是顾念着百姓的安危!如今,倒是敢明目张胆的把脑筋动到我孟国京城,真当我梦琉年不存在么?” “一会儿陪同本官前去查看病情,万不可让瘟疫蔓延到整个京城!” 第一卷 第12章 权倾一朝又怎样 “另外,通知他们,速战速决!本官要烨国再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虽然梦琉年此刻看起来与平时并无异常,可清风知道,此刻的爷,非常生气! 比当年被逼入朝还生气。 一直以来,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百姓的安乐。如今,他一心守护的东西却被他人一朝毁了,心里的愤怒自然是可想而知。 可清风不知道的是,梦琉年不仅仅是生别人的气,他更生自己的气。 明明已经想到了,明明已经做了防护,为什么还会被他们得逞? 他到底是人,不是神! 他,到底托大了。 由于他的疏忽,致令整个京城处于如今这样慌乱的局面之中。 悠悠的叹了口气,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漂泊异乡,颠沛流离,无家可归了…… 小的时候,他也曾过过这样的日子,有时候一天吃不了一顿,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挖草根。有一次,因为饿极了,不小心误食了毒草,若不是被一个小姑娘所救,或许就没有今日的他了。 所以,他才会接受那人的威胁,放弃他原有的快意人生,进入他所不喜的庙堂之上,指点这飘摇不定的江山! 想起往事,真是不堪! 他眯眼,究竟是什么毒能够一夜之间传染的如此之快? 对,是毒,是一种看似与瘟疫想象的毒,不是瘟疫! 没有哪种病可以爆发的如此没有预兆,如此神速? 他到底是疏忽了什么地方? 说来也怪,京城所用水源皆来自一个叫做逸村的不起眼的村落。当初,选择这个地方,一则是因为距离水源近,引导容易;二则是因为此处最为隐蔽,外人不易察觉。 但是,最为不利的是,当初由于干净的水源来自很远的山涧,引导不易,所以只选择了一出作为用水来源。 当初就是为了怕出现这样的情况,他特地以三才五行、八卦九宫设局,行外之人轻易不得入内。 没想到,居然有人破了阵法…… 看来,他得先去那边走一遭了! 唐沫柒觉得奇怪,为毛今天的氛围这么怪异? 梦璃悦也皱眉,发生了什么事吗? “柒柒,我们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唐沫柒略微思索,点头。 “管家大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好像人心惶惶的样子?” 管家忙着张罗一些紧急事宜,本不想搭理,抬头看到来人,不得不耐心回答:“公主,唐姑娘,今日京城发生了严重的瘟疫,目前已有上百人死亡!” “这瘟疫传播的速度之快,前所未见,更重要的是,大夫们皆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的死去!” “老奴还有要事要办,先行告退了!” 梦璃悦柔柔的说:“既是要事,那管家去忙吧!是本宫的不是,打扰管家的休息了。” 管家不甚惶恐:“公主哪儿的话,这本是老奴的职责!” “管家不必如此,您先去忙吧!” “那,老奴告退!” 待管家离去后,梦璃悦面上的笑容隐去,换上一抹浓浓的忧思:“发生如此大的事,父皇必定又要操劳了!” “他,恐怕也要忙了!” 唐沫柒并没有听清梦璃悦的话,而是脑海中一闪而过曾经与某个人的一段对话:“小三,尼玛每天躲在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你?” “泥煤的,姑娘我和你说话呢!” 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将埋着的头抬起来,无奈的摇头:“大小姐,您又有什么事?” “你没看到我正在搞试验吗?” 唐沫柒伸过脑袋,好奇道:“你小子一天到晚的到底做神马?” 她将桌上的东西拎起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脸的嫌弃:“就这些个破东烂西,有毛线的用处啊?” “估计是个人都不屑!” 他闭目忍了忍,开口道:“这是我的最新研究,只要这玩意儿研制成功,杀伤力绝对是超乎你的想象。” “只要沾上一点,必死无疑!” “而且,它最大的优点便是,它的病况看起来与瘟疫十分相似,若非医中高手,决计查不出病因!” “啧啧,有这么神奇?” “你小子诓我来了吧?” 那个名叫小三的男子,额上青筋直冒,一个劲儿的说服自己:不与她一般见识,不与她一般见识…… “待我成功之后,让你看看它的威力!到时候便知真假。” 待这东西成功之后,唐沫柒不敢置信,居然有如此神奇的毒,杀伤力之大,传播之快,无一不让人惊叹! 事后,她曾叮嘱他:“若非到了紧急关头,你绝不可动用!否则,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你算账的!” 他答应了。 因为他们是一起长大的,所以她对他们的人品一直是深信不疑的,知道他是那种言出必行之人,因而这件事很快便被她抛诸脑后。 今日突闻这件事,她脑子里也不知怎的,就冒出了这样一个对话…… 不会的…… 不会的…… 不会是他做的…… 他不是这样的人…… 她找了无数的理由说服自己,说服自己不会是那个人…… 可是,除了他,谁还有这样的本事造出这样的轰动? “柒柒,柒柒,你在想什么呢?” “啊?悦儿,你说什么?” 梦璃悦不满意她叫她公主,感觉生分了,所以让她唤她的小名…… “你在想什么呢?” “我叫你这么多次,都没反应?” “嘿嘿,我胡思乱想呢……那你刚刚说了啥?”唐沫柒打着哈哈。 “我说我们一起去看看他!” “这个啊……”唐沫柒摸摸脑袋,老实说,她不太想去呢! 她想出去看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要她看过了,便可以确定到底是不是他! “悦儿,那你去吧!我有事出去下哈!” “你别告诉别人我出去了,特别是丞相!” 梦璃悦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现在外面瘟疫横行,出去了万一有什么不测…… “不行,柒柒,你不可以出去,现在外面这么危险,万一……” “没有万一的,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 “那……好吧!你要快点回来……” “知道了,我的大公主!” 梦璃悦皱皱鼻子,顽皮的说:“又不长记性,早说了不要这么叫我啦!” “嘿嘿,敬称,敬称!” “哈,你太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孟璃悦抛开公主的形象,与唐沫柒打闹起来,过往的丫头们皆掩嘴窃笑。 俩人玩笑间,梦琉年自书房内走了出来,看到的便是眼前的这一幕。 两个丫头,一个穿着红色衣衫,一个紫衣飘扬,你追我赶,那灿烂的笑容,映着明媚的阳光,不禁让他有种闪眼的感觉。 他宛然一笑,似天边雪莲,清幽淡雅,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他知道她们会成为朋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看来,那丫头还是挺有能耐的! 也是,统领了柒风寨多年,能够让寨里的兄弟上下一心,唯她马首是瞻。就足见她非凡的凝聚力。何况,公主从来都不曾接触过外界的人和事,她只要随便说点什么,都可以让公主好奇不已。看来,她似乎做的不错! 她们俩能够和睦相处,倒是给他减了不少的麻烦。最近,相府里因为多了她们两个俏丽的倩影,让原本略显萧瑟的府邸变得生机勃勃,让他……不禁有种想回来的感觉。 只是,现在他不还曾懂得,因为有她在,所以,哪里都是他的家,都是让他留恋不已的地方。 既然公主的事已稳定,他可以全身心的去处理眼下这件棘手之事! 他的眼神陡然一厉,敢公然和他挑衅,就要承担起这个后果! 唐沫柒自从他出现,就知道他的存在了。 之所以陪着公主,便是想让他知道公主其实也是个性情中人,是一个值得被好好对待的好姑娘! 待这件事告一段落,悦儿与他的事也该有个了解了,到时候希望他不会太过反感!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感觉,他们之间的事会牵扯太多,而他,也不是一个愿意被人要挟就范之人。 隐隐的忧虑袭上心头,却没在面上表现出来。 此时,孟璃悦也注意到往大门而去的梦琉年。 “丞相大人,请留步!” 她鼓起了最大的勇气,却在看到他俊美的脸庞时羞红了脸颊。 不禁心里暗恼:孟璃悦,见到他就这般,日后还能指望做什么事吗? 没事的,没事的!她一个劲儿的给自己打气。 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得体大方的一笑,弯弯的柳叶眉好似月牙儿,微眯着漂亮的大眼,唇角翘着,模样煞是可爱。 梦琉年停步,转身看向他:“公主,有何要事?” “璃悦想回去宫里了!” 他讶异的看着她,想不通她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明白,自由一直是她所向往的,在府里虽然不算自由,却比深宫内院强多了。 “公主为何如此决定?难道有人为难公主了吗?” “不是!” “本宫知道,京城发生了大事,璃悦没有能力替父皇解围,能做的便是让父皇安心。如今,璃悦出宫已有月余,是时候回宫了!这样,父皇就能够全心全意的处理政事!” 这样,你也可以安心的处理那些事了。 在你无后顾之忧之日,才是我真正表明心迹之时。 她在心里补道。 只是,她不知道,她与他,从一开始便没有任何白首到老的机会。 “公主能够如此识大体,是皇上之福,是百姓之福。” “其实,公主在丞相府之事,皇上已然知晓,公主若想在继续留在这里,也是可以的!皇上允您过段时间回去!” 梦璃悦微微吃惊,然后一脸了然。 是了,她离宫出走,父皇怎会不派人寻找? 第一卷 第13章 穿越规矩最大 她的行踪恐怕早就掌握在父皇的手里了。 忽然,她有种苍凉感,她这辈子注定逃脱不了这个牢笼了! 梦琉年仿佛一眼看出了她的想法:“公主不必多想!皇上如此做法,是出于父亲对女儿的疼爱与关心,而不是皇上想掌控您!” “公主自幼身体不好,突然一声不响的离宫,皇上担心是难免的!” 梦璃悦点头,“本宫知道的!” “不过,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回宫!” 梦琉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答应:“微臣立刻准备,送公主回宫!” 唐沫柒站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讶异与梦璃悦做出的决定。 她,不是想…… 转念一想,忽然笑了,原来陷入爱情的姑凉不尽然皆是傻子嘛!至少眼前这位公主不是! 梦璃悦转身对唐沫柒说:“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了!”然后对着她眨眨眼,从袖里掏出一块腰牌,塞到她手里:“柒柒,我这次出宫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你!以后,有空来宫里看我!” 唐沫柒点头。 “以后多想一点开心的事,心境好,病自然轻了!” “回宫之后,记得每天联系我教你的东西,这样对你的身体有很大的帮助的!” 梦璃悦伸手抱着她,这是她第一次抱人,虽然是个女子,却让她心头满满的感动。 待梦琉年安排梦璃悦回宫之后,已是午时以后了。 他带着清风,来到逸村,一如初次看到的那般惊艳! 漫山遍野的花儿,红的,黄的,紫的……交相辉映,五颜六色,让人目不暇接。四周青山环绕,巍峨高耸,偶有阵阵微风拂来,心境开阔不少。 可,眼下的他,没有那份闲情逸致来欣赏这份美景。 忽然,他从袖中挥出一枚暗器,厉声道:“谁?出来!” 一抹紫色身影引入眼帘,他讶异不已,居然是她! 唐沫柒! 他理理袖子,眉梢微抬,对于刚刚的举动,丝毫没有一点愧疚,“姑娘好雅致,居然玩到这里来了!” 唐沫柒一窒,妈蛋的,居然将她的台词说了! 看来,这死男人还是十年如一日的坏! “咳咳,府中无聊的紧,就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迷路了……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里……嘿嘿,纯属巧合……” 打死她也不能承认,她是偷偷跟着他来的! 跟了一路没有被发现,居然到了这里被他察觉,是她最近太过安逸了?武功下降了吗? 梦琉年无声的瞥了她一眼,未曾说话,只是那眼神令唐沫柒头皮发麻,好像在问她:你当我是傻子吗? 唐沫柒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他,妈蛋的,一双眼睛好像瑞士小军刀,锐利的她有些招架不住。 看到她这副无赖的模样,他摇摇头,统领一个山寨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懂得将自己的情绪隐藏?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走吧!” “虽然我不知道,你来此地的原因,但是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情况,都不许轻举妄动,一切要听我的!” “凭……什么呀?” 唐沫柒张嘴就想反驳,却看到某人眉一挑,淡淡的传达某种威胁。 “还有什么意见吗?”他继续挑衅。 唐沫柒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直接往前走。 妹的,尼玛总是这么威胁人,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 “我是不是男子汉,姑娘想亲自检验一下吗?” 唐沫柒恨不得扇自己一下,怎么就把心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 “嘿嘿,不不不,这就不需要了!” “虽然你长得不太像男子,咳咳,我想,应该……啊,不,一定是男子汉的!” 梦琉年嘴里微微抽搐,她这说话损人的伎俩还是这么让人哭笑不得。 唐沫柒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嘴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只是,她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这么…… 咳咳,这货就是来挑战她的极限的! “没有异议的话,那就走吧!” 她点点头,埋着小脑袋,跟在后面,一个劲儿的做着鬼脸。 心里腹诽:就知道用那事儿要挟她,她敢有异议吗? 猛然,梦琉年一个回头,刚好看到她吐着粉色的小舌头,一张俏脸愣是被她弄得扭曲了。 “咳咳……”她没想过这货会突然转身,一时呛了自己。 妹的,死男人。都是因为他!她在心里恨恨的骂。 梦琉年扯扯嘴角,“亏心事做多了,总是要还的!” 此刻他心里却想的是:这小模样,还真是可爱! 估计唐沫柒听到了,得大骂他色狼了! “到了!” 她一路走,一路咒骂,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他们要来的地方。 “耶?” “这么快?” 清风在心里抗议。 快? 快毛! 要不是爷为了等她,早就到了! 梦琉年信步来到水流处,蹲下身子,仔细观察。 良久,他起身,一副了然的模样。 唐沫柒怪怪的看了他一眼,也蹲下来,在嗅到那股淡淡的香味时,脸色乍变。 这种香味,平常人是嗅不出来的,可她自小与药物打交道,再加上她的嗅觉本就异于常人,可以嗅出别人无法嗅出的味道,所以能闻出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难道她的话在他看来就是一堆屁话吗? 难道这么多人命在他眼里就如草芥吗? 她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解,一千个一万个忿恨,却找不到宣泄的突破口。 梦琉年站在她身旁,看出了她的异样,心生不解。 莫非,她与此事有关? 可是,看她震惊的模样,分明不像! “小心!” 突然,一只暗箭从远处射过来。 梦琉年脸色微变,伸手拉过犹在呆愣中的唐沫柒,他以保护的姿态将她抱在怀中,翻滚在地。 唐沫柒在他怀里抬起头,仿佛呆了似的,“怎么了?” 他看了她一眼,“看来,我们的行踪已经被人掌握,府里,恐怕已经出了内奸!” “内奸?” “看来,对方来头不小,居然动起我的主意来了!” “那怎么办?” 梦琉年左右看了看,“我想,这里围困我们的人不下百人,而且个个都是顶尖高手,我们的处境,很不好!”然后,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信我吗?” 唐沫柒看着他的眼神,平时透着懒散的凤目中,此刻透着异样的坚定以及她看不懂的情愫,不由得心里一动,点点头。 梦琉年不由得笑了,那笑容虽不太明显,却是他发自内心深处的笑意。 被她相信,居然让他油然而生一种幸福感。 对极,幸福! 那是他从小可望不可得的奢望。 让他觉得就算和她一起葬身此处,也是一种幸福。 “清风,你取样带回去,让子骞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毒!” “我们来断后!” 清风大惊,虽然他的功夫及不上爷,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对方来人之多,功夫之高,他不是不知道,他怎么可以将爷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爷的肩上扛着别人无法承载的责任,怎么可以以身涉险? 他怎么可以成为这千古罪人? “爷,清风给您断后!” “爷的肩上,担负着天下,怎么可以如此罔顾性命,以身犯险呢?” 清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梦琉年截住了话。 “既然叫我爷,那就听我的!” “我和唐姑娘的功夫皆在你之上,想要逃脱,自然比你容易多了……” “现在,你最大的任务就是把样品带回去,研制出解药,否则会有更多的百姓丧生!” “另外,暗阁全体出动,另辟新的水源!” “这是你的任务,一定要完成!否则,你该懂得我的规矩!” 清风知道,爷说出的话从来都没有质疑的余地,他只能服从。 打斗之间,清风已经取了水样,从来路返回。 对方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意图,分开拦阻,一时之间,他们三人皆陷入困境。 唐沫柒知道此刻危机重重,不得不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力来抗敌。 她还要留着这条命去问那个人,到底对方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如此丧尽天良,做出此等危害天下之事。 梦琉年深知,对方是冲着他来的,若是由他引开他们,清风一个人逃出去的机会必然会大得多。 他隔空传音给唐沫柒,两人对视一眼,一个跃身,已在几丈之外。 为首之人做了一个手势,大批人追着梦琉年与唐沫柒而去,围剿清风的已是寥寥无几。 清风使出浑身解数,将他们击毙,自己却也已然力竭。 他不断告诉自己,他要活着回去,他一定要完成爷交代的任务! 一路之上,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到乔府时,被家丁所救,昏迷之前将水样拿出,说了两个字,“救爷!” 言罢,便昏了过去。 再说那厢,梦琉年与唐沫柒且战且退,将所有人都引来。 对方个个功夫高强,纵然他们两个人功夫再高,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持续了这么久,身子难免会乏。 一个不注意,他被其中一个黑衣人利器所伤。 受伤之时,他眼神一厉,有毒? 唐沫柒此刻也注意到了,“你受伤了?” “没事,不过是小伤罢了!” 她不信,看到他的伤口泛着黑血,小脸顿时冷了下来,“真是卑鄙!居然还用毒……” “都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亡命之徒,难道还和我们讲什么江湖道义吗?” “只是,没想到,我梦琉年居然这么大的面子,让他们不惜出动了这么多人来要我的命!就算命丧于此,我是不是也死得其所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要闲情逸致和自己贫嘴? 唐沫柒脸上闪着不屑,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他会受伤,是因为他将她保护在侧,否则以他的功夫怎会轻易中招? 如此说,不过是想让她安心,不想她心生愧疚。 第一卷 第14章 姐就是要潜规你 其实,她更知道,他让清风先行离开,一则是让他将水样带回,但是最重要的是想亲自保护她,护她周全,清风功夫再高,却也不及他;虽然她的功夫也不错,但终究不过是女子,体力与男子相比,自然是差上一截…… 可是,她不过是一介贫民,而他是朝野上下无不惧怕的丞相大人,她何德何能,能让他做到如此地步? “这个时候还分心?你是不想要命了吗?” 梦琉年一挥衣袖,劲风而出,替她挡去那致命的一招。 “不是有你吗?” 她小小的声音,却还是传到了他的耳内。 “那我们一起杀出去!让他们知道,想要我们的命,那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口气,那叫一个张狂! “对,今天,我们叫他们来得,回不得!” “也让他们瞧瞧,不是什么人,都是他们惹得起的!” 噗,一对狂人。 那黑衣人的首领此刻若是听到,估计得抓狂了,他们已经死伤过半,却还是杀不了他们,上头要是知道这次折损了这么多人…… 他打了个寒战,不敢深想,他会有怎样的下场…… 眼里折射出狠戾,他出声,“放箭!” 一时,众多弓箭手上前来,百箭齐发,箭雨如飞。 他们俩侧身,翻滚,躲闪……虽然有些狼狈,姿态却还是优雅之极。那身影,仿若翩跹的蝴蝶,飞入乱花丛中……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为首之人惊叹他们功夫高的同时,从其中一人手中夺过箭努,对着紫衣翻飞的唐沫柒…… 梦琉年感觉到一股危险正对着她而来,来不及细想,飞身将她推开…… “梦琉年……”唐沫柒惊恐的叫。 她盯着他的后背,一只长长的箭头插在上面,心,不由得一疼…… 黑衣人得意的扯起嘴角,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这时,箭羽更加快的向他们射来…… 唐沫柒挡在梦琉年面前,一直未出鞘的雪柒剑从腰间抽出…… “你们胆敢伤他……找死!” 剑气横飞,将射来的箭皆反射回去,黑衣人一时没有防备,应身而倒…… “走!” 她扶起倒地的梦琉年,搀扶着他,飞身而起,瞬间没了踪迹。 黑衣首领恨恨道:“追!” “他中了毒,跑不了多远!” “追到之后,格杀勿论!” 唐沫柒一路扶着他,精疲力竭,可是再怎么无力,也要撑下去…… “你没事吧?” 她担忧的声音让梦琉年心里泛起阵阵暖意,无力的扯出一抹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不许说!我不许你说这个字!”唐沫柒的小手冲动的捂住他的唇,不想听到那个字,仿佛他不说,就会没事…… “呵呵……这么怕我死了?” 唐沫柒瞪了他一眼,眼眶泛红,“都说不许说了,你……” 他怜惜的抚上她的脸颊,柔声说:“都说祸害遗千年,向我这样的祸害,阎王爷他收不起的!” “噗!” 她忍不住笑了。 哪有人这么无赖的,居然说自己是祸害? “那你的毒?” “这毒,一时半会儿要不了我的命,却会让我浑身无力……我眼下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可以走了……” “那怎么办?” 他们环顾一下四周,发现他们已然到了悬崖边上…… 这次,轮到唐沫柒问他了,“如果我想要从这里跳下去,敢吗?” 梦琉年一愣,扫了眼望不见崖底的峭壁,掀起一抹足以颠倒众生的笑:“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敢言惧?” “相信我,我们都不会死!” “既如此,那还等什么?” 正当他们准备往下跳之际,黑压压的人群涌来,“你们无路可逃了!”黑衣首领带着弓箭手先后逼近,再无突袭可能。 他不是看不出他们的举动,主上给他们的任务是:男的格杀勿论,女的带回!所以,他们不能让那女的死。 他脸色沉重:“姑娘,我们本无意伤你,我们要的只是他的命,你有苦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赔上自己的性命。姑娘如此花样年华,就这样轻生,岂不遗憾?” 他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来劝服她。 山风呼啸而过,吹拂得他二人衣袍凌乱,白衣凌乱,紫衣飞扬,东方渐露粼粼白光,他们已然战了一天一夜! 身后的断崖处,几块细小的碎石噼里啪啦的滚落下,悄无声息。 “呵,你们那点伎俩,也想在本姑娘面前端上来?” “何况,谁告诉你没有路?”她若有似无的瞥了断崖一眼,“路不是就在我们脚下吗?” 唐沫柒淡然冷笑,将浑身无力的梦琉年扶起,看了他一眼,眼里分明刻着坚定的信念,分明是在告诉他:一起生,一起死! 梦琉年回手握住她纤细的手,用尽所有的力气。 对方脸色大变,却还是假意镇定,他不信这个邪,还有人不怕死? 偏偏,站在他面前的两位就是不走寻常路的主儿,彻彻底底的让他见识了一下何谓“不怕死”! 唐沫柒与梦琉年绝决的靠近断崖,两人此时半个身体都已在风中摇晃,看起来是满面畅快,笑容飘飘欲仙。但是这可怕的行径,落在外人眼里,只怕是会吓得面无血色,两眼发直了。 “且慢!” “你到底想怎样?” 此刻的情景委实可笑,俩随时准备跳崖的人神情自若,那边捉人杀人的却为他们的不怕死急的面色发青,两腿直颤。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你好好考虑清楚,犯得着为了眼前这个人丢掉一条命吗?” “据我所知,你们连朋友都谈不上,何必为了他做出这般的蠢事?” “姑娘是聪明人,理应做聪明事!如今怎的糊涂了?” 唐沫柒不屑的撇撇嘴,眼睛斜的高高的,神采飞扬:“你这挑拨离间一点水准都没有!” “首先,不一定是朋友才能两肋插刀的……不过我想,我说了你们这帮榆木脑袋也不会懂的!” “其次呢,本姑娘聪明不聪明,你们说了不算!啧啧,告诉你们,不是所有顶在那上面的玩意儿都叫脑袋,知道不?”她气死人不偿命的指指自己的小脑袋。 “最后呢,本姑娘让你们见证一个奇迹……不是所有跳崖的都会死的!” “瞪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姑娘我是如何从你们眼皮子底下走的……” 堂堂柒风寨的少寨主,若是连这点气魄都没有,如何统领整个山寨?如何收服那些帮派?他们还真的是太瞧不上她了! 悠悠娇笑随风飘荡,整座山谷都回荡着潇洒不羁,痛快无比。 消音落下,她讥笑黑衣首领:“那个穿黑衣的丑八怪……不要看,说的就是你,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渺小的人一生只会盯着眼前的利益,看着权势,想着荣华,风光时一起风发,恐怕到了困难时,卑贱的连蝼蚁都不如,只会任人践踏!” “像你这种根本不配称作人的人,怎会知道情义两字为何物?生命的确可贵,的确重要,可我就是舍弃了他,那又怎样?” 她这一番话说的豪气干云,映着云层之上轻轻吐出的朝阳一角,身后明亮一片,令人生出一种那万丈光芒似乎自她身上发出的错觉。 黑衣人揉揉了眼睛,明明只是一个女人,明明他们才是那该死的被围困的人,为何他却有种被束缚的感觉? 她继续笑笑,话锋陡然一转,悠然道:“咳咳,再说了,谁告诉你们我们会丢掉性命了!” “来来来,丞相大人,咱今天让他们见识一下……何为置之死地而后生!” 梦琉年一直静静的看着她,她的张狂,她的自信,无一不吸引着他,突然之间,他觉得她是那么的令人移不开眼! “抓紧我!” “跳!” 她一把捉住他的手臂,大喝一声。 “什么?”黑衣人惊恐的看着他们就这样在他眼前跳了下去。 灌入耳中的山风呼呼作响,断崖处云层寥寥,几乎看不清下面的景象,那一白一紫两道身影显得突兀无比。他瞪大眼睛看着,身影已经化作一片黑色云雾,擦拭了一下双眼,定睛再看,他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那哪里是什么黑色云雾,分明就是一大片古怪的看起来像帐篷的黑布,它的体积看上去很大的样子。 就是有了这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们两人下降的速度明显的减慢,甚至可以说是悠闲之极。 黑衣首领还隐隐约约看到唐沫柒挥着她的小手,银铃般的笑声在空谷里回荡:“黑袍怪,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无期哈!” “哈哈哈……” 他气得将手中的兵器丢在地上,忿忿的下令:“还愣着做什么?” “不赶快给老子去追……” 都是悬崖峭壁,怎么追? 就算他们找到崖底,也已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那时候哪里还有他们的踪迹。 “这是什么东西?” “嘿嘿,没见过吧!” “还好我平日里有危机意识,知道把这玩意儿带在身上,否则今天岂不是死的好冤?” 有了降落伞,他们性命已然无虞,居然开始聊天了? “啧啧,我还以为有人真的那么不怕死呢?” 梦琉年坏坏的看着她,看得她脸躁耳热,“真想陪我一起死么?” “我呸!” “要不是我知道我们死不了,你以为我会管你死活?” “少臭美了吧你!” 唐沫柒打死都不承认,那一刻,她是真的想和他同生共死。 “若是真的那样的话,我也绝不会答应你陪我一起跳下来的!” 梦琉年忽然正色道。 唐沫柒敛起笑,好奇:“为毛?” “这是我做事的原则,他们要的是我的命,与你无关,若然真的在劫难逃,我必定倾尽全力保你安全!这种时候,能活下来一个是一个!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 第一卷 第15章 被抱晕? “你,你才是个榆木脑袋……” 唐沫柒气急。 柒柒,在生死徘徊的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了你对我的重要性,我又怎会要你陪着我一起死? 你若能活着,我就算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他在心里如是说。 看着忽然默不作声的梦琉年,她感觉很不爽,不,是十分,万分,百万分不爽! 所以,她抬起脚,用力蹬他…… “啊……” 降落伞一边由于用力过猛,两点的绳索忽然断开…… 俩人好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线降落…… 唐沫柒知道梦琉年身上不仅中了毒,还受了伤,本能的护着他…… 却没想到,在将要着地时,他猛然一个翻身,将她换在上面,而他的身体却重重落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梦琉年……梦琉年……” “你不许死,不许死……听到了没……” “你睁开眼……睁开眼啊……” 唐沫柒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陷入昏迷的梦琉年,心,疼的难以呼吸…… 为什么? 他为何要一次次舍命相救? 眼前闪现的是他们过往的画面。 初次见面时的惊艳,她当时感叹,怎会有男子长得如此出尘,不染一丝尘埃……所以她才生了那样一种捉弄他的心…… 第一次分别时的怨忿,她满心的伤心,为了离开,他竟然如此算计她,这让她情何以堪? 再见时的呆愣,原来官居高位的他,就算立在人群中,她依旧第一眼看到他,认出他,他,依旧那般令她惊艳不已! 再是,他们之间的交锋,她的屡屡挫败,无奈签下“卖身契”。至此,每日她为他更衣、洗漱,从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不知不觉,她的生命里满满都是他的身影…… 梦琉年,有我在,便不会让你死…… 就算是阎王爷来了,我也要,留下你…… 所以,你一定要撑下去…… 撑下去…… 撑下去…… 恍恍惚惚之间,梦流年看到一个紫色的身影在不停的忙碌,而他觉得浑身疼痛难忍,好似无数蚂蚁在乱钻,提不起一点力气,不知不觉中,再次睡了过去…… 梦琉年再次醒来时,已是七天之后。他觉得喉咙像灼烧一般,难受的开不了口。 他皱起长眉,四处张望,没有她的身影,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抹失望…… 她,居然不在! 他用力支起身子,踉跄的站起来,刚走到门外时,便看到端着水进来,看起来万分憔悴的唐沫柒。 在看到他的时候,她灰白的小脸上染起一抹惊喜:“咦,你醒了?” “来来来,赶快把水喝了,这几天一直高烧不退,醒了肯定是要喝水……” “我估摸着你快醒了,就出去给你找水了……” “妹的,这附近还没有能喝的水,我还是跑到好远之外给你找的呢!” 梦琉年不经意的低头,却看到她的鞋被磨破了,白皙的小脚露了出来,脏脏的,甚至破皮了,血液早已凝固…… 他觉得喉间有种难以下咽的感觉…… 一个伸手,猛然将她抱在怀里,紧一点,再紧一点…… 千言万语,化作两个字:“谢谢!” 梦琉年觉得诧异,平日里需凶神恶煞的小豹子,今日怎的如此乖巧,居然乖乖的窝在他怀里,任他抱? 此刻,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幅极其温馨的画面:树木环绕,郁郁葱葱,鸟儿枝头啼叫。这边呢,佳人温软在怀,男子一脸的幸福,嘴角流连着抹不去的笑意。 良久,梦琉年察觉到她的不正常…… 他微微松开,只见她柔软的身子毫无预兆的往下滑落…… 他连忙伸过手,拥着她,碰触到肌肤的地方,居然像火一般的灼热…… 她在发烧! 当这个认知迅速在脑海中反映过来时,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之前他睡过的草上,轻轻的,柔柔的,生怕碰伤了她。 看着她毫无血色的面颊,憔悴的容颜,明明是狼狈不堪的,却还是那般耀眼。 几日前张狂的她与此时病怏怏的她,都生着一种魔力,让他无法自拔。所不同的是,那日他心生敬佩,此时却是心疼! 他该清楚的,她是怎样的一个性子,若是他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她怎会安心丢下他一人,哪怕是去寻找去找水源? 可是,他更清楚,他所中之毒,没有解药是根本解不了的,但此刻他身上却无一丝异样…… 除非…… 他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果然! 素闻柒风寨的少寨主,自小服食天山雪莲,百毒不侵,其血更能解百毒! 没想到,她居然为他牺牲至此…… 傻丫头,为了我,这样折腾自己,值得吗? 满眼的柔情,满心的不舍,皆化作一声声低喃:“柒儿,要尽快好起来……” “待我解决了这一切繁琐之事,以后我带你一起逍遥江湖,再不问世事……过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日子……只有我们两个人……” “到时候,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局势未稳之前,他不会也不敢表现出自己的在意,因为之前的他孑然一身,毫无破绽,可如今她便是他唯一的死穴,他怎么忍心将心爱的她陷入那危难之中? 他的情意,也只有在她毫无意识的情况之下,告诉她。 翌日。 唐沫柒醒来时万分郁闷。 尼玛的,她居然被他抱晕了? 这不是砸她的招牌吗? 以后还怎么让她回去见寨中父老啊! 她依稀记得,当时看到他醒来时,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不少,却没想到猛然袭来一股眩晕感。紧接着,她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带有淡淡的薄荷香,让她心醉不已,甚至有种一辈子不想出来的冲动。 可是,越来越紧的束缚,让原本就头晕目眩的她,感觉到呼吸困难,她本想开口的,不想连日来不眠不休的照顾他,让她体力透支,渐渐地陷入昏迷,不省人事…… 唇角出扯出一抹笑意,她隐隐约约记得,当时他的焦急,喝,能让万年不变面色的丞相大人脸色大变,她忽然觉得自己无比的成就哈! 心情,顿时就畅快了! 哈哈,要是可以策马多好,她一定会尽情的奔驰,将世间万物都抛诸脑后。 唔,要是有个心意相通之人陪同,那就更加完美了…… 不知不觉,她脑海中居然蹦出了梦琉年的模样,那腹黑的笑,淡然的目光,洁白的身影…… 要疯了,她怎么会想到他? 梦琉年进来时,就看到她皱着一张小脸,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焦急的问,“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骨节分明的大掌抚上她的额,俊眉皱了皱,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没发烧啊!” 唐沫柒别扭的甩开他的手,面红耳赤,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本能的出声反击: “你才发烧!” “你全家都发烧!” 梦琉年会心的弯弯唇角: “会骂人了。” “看来没有大碍了!” “那病恹恹毫无生气的你,本大人还真是不适应……” “揍得你像大人……” “你揍不揍,我都是的,这可是如假包换的……”说着,他还对着她眨眨眼,那样子惹得唐沫柒一阵巧笑。 梦琉年看着她的笑容,心中顿时被填的满满的,这是他二十多年来未曾有过的充实与满足,让他不禁想要抓住更多。 彼时,安静的氛围,却充满着温馨的气氛,他们之间有种称为爱情的东西在萌芽。 “待在山洞里那么久,再不出来进行光合作用,我都快发霉了!” 唐沫柒懒散的走在太阳下面,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那懒懒的小模样,像极了无赖。 “呵呵,是该好好的晒晒太阳了……” “只是,这光合作用是什么?” 他的眼里闪出疑问。 “噗!” “光合作用就是光合作用,呃,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唐沫柒摇摇头,怎么总是是不是冒出几句现代的用语呢? 她脑海里闪过一丝怀念:不知道爸爸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自从来到这里,她一直告诉自己,21世纪的她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唐沫柒,柒风寨的少当家。过去的一切已然过去,与如今的她没有关系。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侯,她仍然避免不了思念那边的亲人,不知道此刻的他们是否安康。 曾经,她总是做着一个梦,梦到她的父母过得很好,有个女孩子顶着她的容貌,每天高高兴兴的做着她从未做过的事情,闲暇之时,陪爸爸下棋钓鱼,陪妈妈逛街买衣服……她看到了父母脸上从未有过的欣喜…… 她总是在想,或许那不是梦,而是现实,让她安心待在这里,做她认为该做的事情! “喂,想什么……” 梦琉年不喜欢她陷入深思的模样,那让他感觉自己与她之间有道无形的鸿沟,那是他无法跨过的,让无往不利的他有种挫败感。 到底什么事,能如此困扰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忧伤…… 他,似乎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她…… “没有什么……” “我……”她顿了一下,“我只是口渴了,想喝水而已!” 倾耳一听,她高兴的叫起来,“啊,我听到了水声……水声哎……” 刚刚还愁眉不展的,现在又笑的这么欢…… 呵,她这性子还真变的快,让他都有点招架不住…… 唐沫柒见他愣在原地,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拖着就往前走…… 梦琉年垂下眼睑,看着她的手拉着他的,她温温的温度与他的冰凉形成了对比,他耳尖的听到她的嘟囔:“男子汉大丈夫,手居然比我还凉……” 这个,是体质问题,不是他能控制的! 只是,他没有出口反驳,享受她难得的亲昵,唇角拉开一抹弧度,随着她的脚步往前去。 第一卷 第16章 你才发烧了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道宏伟的瀑布,缸口粗的飞瀑,好像是一匹永不断头的银色的长绢,从天女的织布机上倒挂下来,宛如一条白色的玉带,倒泻于巨石之间。 真是壮丽若斯!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我相信李白看到的瀑布不过如此吧。也只有这样壮观的景象,才能描绘出那样生动的句子!” “好句!” “应情应景。不正是我们此刻眼前的美景么?” 饶是见识渊博的梦琉年也不禁感叹。 大自然真的会给人无穷尽的惊喜! “哇,这个水好甜!” 浅浅喝了一口水,她惊呼,居然比她以往喝的水都甜! “是么?” 看到她孩子气的模样,他不禁好奇,不就是水么,能有那么好喝,能这么眉开眼笑的! 他优雅的蹲下,捧了清净的水,低头饮了一口,点点头,“确实好喝!” “没有骗你吧!” “还不信我!”她不满的皱皱小鼻子,似乎在抗议他的质疑,又似乎是对着情人的撒娇。 他优雅的凤目翻了翻白眼:“这水又不是你独有的……” “那也是我发现的!”她站起身,叉着小蛮腰,抗议。 “我也听到了,只是被你抢先了而已!” “呵,你还是不是男人,居然与我争辩这个?” “我是不是男人,你试试就知道了!”他戏谑的看着她,说出的话让她面红心跳。 嗷嗷嗷,这个死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你……你不要脸!” 她通红的小脸,让他心情大好。 “哈哈哈,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指的是前几天我生病那些时日,你给我擦拭身体时,就应该清楚了……” “尼玛的,你是故意的!故意的……” 他佯装不知,“我什么故意的?” 死男人,还装傻! 她忿忿的瞪他,那眼神恨不得咬他一块肉下来。 梦琉年知道,玩笑要适合而止,虽然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好像没心没肺的,其实还是一个娇羞的小女子,瞧她此刻诱人的模样就知了。 他满足的看着她,这是独属于他的美景,别的任何人都无缘的窥。 “对了,你说要是把这水引导到京城的话,百姓们不是可以解了眼下无水的忧患?” 她看着溅起的水花,灵机一动。 他眯了眯眼,盯着水流瞧了半晌,直到唐沫柒不耐烦的推了推他,“喂,能不能给点反应的?” “这个主意固然不错,只是这引导之法,却是一大难题!” 孟国资源丰富,兵强国壮,却雨水稀少,水源匮乏。这是梦琉年自担任丞相以来一直想要解决的问题。怎奈他试遍各种方法,始终无法突破。否则,这次,又怎会让他们如此轻易得逞。 她诡谲一笑,“我有办法!” 他错愕,“你能有什么办法?” 天知道,他没有一点瞧不起她的意思,在唐沫柒的耳朵里听着却不是这个意思。 柳眉倒竖,一汪水目瞪着他,“你这是质疑本姑娘的能力?” 从来没有人给他这种感觉:明明只是一句再普通的问句,却给人一种无论如何都想要去相信她的冲动! 他赔笑道:“没有,唐大姑娘的能力,在下望尘莫及,怎会质疑?只是不解,你用什么办法来引导……” 他指了指水源,“毕竟这是一件浩大的工程……” 她无奈的拍拍手,咂咂嘴,“我没说我自己亲自动手啊!” “我只负责指挥,出点子,体力活儿嘛……”她摸着下巴,一副女流氓的样子,盯着梦琉年一通猛瞧,瞧得他浑身不自在,那感觉真是该死的不舒服,好像他是待出售的猪肉,还是不合格的那种。 她拍拍他的肩膀,一脸的鄙视,“没想到我们的大丞相也有害怕的事情!” 他皮笑肉不笑:“小鬼遇到唐大姑娘都会绕道,何况是区区在下!” “好说好说!” “你说说,该如何做?” 她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到时候你负责出人就好!” “只是这眼下嘛……”她蹲下身子揉了揉腿,“我累了,我要你背我!” 梦琉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哦,不,用瞪着她,或许更合适。 “背你?”他都感觉到自己声音的走调。 “是啊,怎么了?” “不乐意么?” 梦琉年一窒,他还真没有背人的经历,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懵了。 “你不会没有背过人吧?” 她凑过来看他的脸色,摇摇头,“还是你不会背人?” 下一秒,她看到了梦琉年一闪而逝的尴尬。 噗! 不会吧! 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吧! “没想到咱们英明神武的丞相大人,居然也有不会的事情!” “啧啧,这绝对是天下第一奇谈……” “要是哪天我没钱花了,完全可以将这一消息广为传播,相信到时候肯定流言满天飞,只是不知道多少小姑凉得碎了芳心哟……” 她越说越得意,彷佛看到了无数的金元宝向她飞来…… Baby们,妈咪来了…… 梦琉年从来不知道,这丫头居然还是个财迷! 看到她眼睛的亮色,以为她开玩笑的,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就做起了春秋大梦。 开玩笑,这可是事关他形象的事,怎可等闲视之? 好歹他也见了这么多年的世面,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算计,他将来还如何对付朝堂那些个老奸巨猾的东西…… 然后,一阵足以惊天灭地的惊叫声传来…… “啊……” “梦琉年,你个王八蛋,居然使阴招……” 唐沫柒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被他点了穴道…… 他他他,居然……居然…… 居然挠她痒痒…… 这个场面不是张无忌对待赵敏的么? 她什么时候也这么悲催了? 梦琉年也不多说,手指轻点,只听得唐沫柒的笑声夹杂着骂声在空中上方响起:“梦琉年,你个阴险小人……本姑娘与你没完……” “啊哈哈哈……痒死我了……哈哈哈……” “嘻嘻嘻……痒死了,梦琉年,你住手,给我住手……” “快住手,快住手……我受不了了……” “啊哈哈哈,笑死我了,啊,痒死我了……” 梦琉年住手,盯着她笑的红扑扑的小脸,“还笑话我么?” “哼,你个小人,没想到你居然耍心眼……哼,咱瞧不起你……” 显然,唐大菇凉就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代表…… “啊哈哈哈……不要再来了……哈哈哈……我错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不要……不要再这样了……” “梦琉年,你住手,你个王八蛋……” “还有力气骂?”他手下使力,她的笑声更大。 “这次……我是真的错了……” “我道歉,道歉还不行么……” “啊啊啊,我受不了……” 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肚子也笑的疼了,可是这货居然还不肯松手…… “你住手啦……痒死我了……人家都道歉了……你没听到啊?” 他知道自己要的效果达到了,索性住手,也不替她解开穴道,就坐在她边上,静静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脑子里又转什么歪脑筋呢?” “怎么?静静的想事情搁你这儿就成了歪脑筋?” 他不解,她这脑子里想的东西怎么与别人都不同? 她动弹不得,连翻白眼都无力:“给我解了穴道……” 他点头,“我们是时候回去了,出来的时间太久了……” 伸手,轻点一下。 唐沫柒顿时觉得浑身轻松,眼神一转,一记小擒拿,猛的向让梦琉年攻了过去…… 仿佛知道她的举动,他接住她的招式,淡淡的笑:“刚给你解了穴道,就这样对我?不怕我继续点着你啊?” “那是本姑娘一时着了你的道儿,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这个机会吗?” “看招!” 她娇叱一声,将浑身的内劲集中在掌上,对梦琉年铺天盖地而去…… “我也想见识一下,堂堂柒风寨少寨主,功夫是何等了得?” 谈话间,风云色变,两人招式变化莫测,属于他们的较量正式拉开…… 半晌之后,他们同时停手,对看半晌,相视一笑…… “你是为一个与我对招三百,还能与我打个平手,不露败势的人……” 唐沫柒,你到底还有多少面等着我去挖掘! 你,当真让我刮目相看! 他在心里补充道。 她傲娇的扬扬头,一脸的不可一世:“那必须滴!” “也不瞧瞧本姑娘是谁!” 他好笑的摇摇头,这会儿还摇起尾巴来了。 “走吧,我们回去了!” “嗯,回去!” “你说,那些人看到我们安然无恙的回去……会不会被吓死?” “嘿嘿,不吓得他们半死……” 她神秘一笑。 “一群废物!” “派了你们这么多人,居然连两个受了重伤的人都找不到!” 一个蒙着面的男子,眼神折射出阴狠,猛然出手,将那个为首之人一掌打倒在地,当场口吐鲜血。 那人不管自己的伤势,从地上爬起来,依旧恭敬的跪在地上:“请主人责罚!” “责罚?” “责罚你顶什么用?” “责罚你就能杀了他们?责罚你就能将功补过?” “若不是看在你跟在我身边多年的份上,刚刚那一掌,早已经要了你的命了!” “别在我面前碍眼,滚下去!” 那人瞟了一眼坐在一边,神色冷漠的男子,恭身退下。 “你就没什么好说的?” 那个蒙面的男子忿忿的盯着一边品茗的男子,阴沉的声音传进他的耳内。 “你让我做的,我已经替你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凉凉的开口。 “做了?” “你做了什么?” “我看你是不想见到你娘了吧?” 听到他提起他的母亲,他一脸的淡定瞬间荡然无存。 “你答应过我的!” 第一卷 第17章 爷,从了妞吧 “若是你敢出尔反尔,对我娘有任何不敬的举动,我不介意和你同归于尽!我想你该知道我是言出必行的人!” “何况,这件事,梦琉年已然束手无策,京城唯一的水源已经被我下毒了,没有我的独门解药,谁也解不了!除非他们能够另外找到水源,否则,京城将会因为缺水而不攻自破!” 那人眼神顿时缓了下来,伸手拍拍他的肩,“别这么严肃嘛,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 赵兴烨挡去他的手,面无表情,“我从不开玩笑……” 淡淡的加上一句,“尤其是你这种人……” “记住,若是我娘有任何三长两短,我必定要你用命来填!” “相信我的话,否则,后果你一定承担不起!” 说完,他站起身,掸掸身上的灰尘,开门,离开。 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点拖沓。 赵兴烨不曾留意到,他对方眼里一闪而逝的慌张,他的母亲在今天被一伙不知来历的人劫走了,下落不明。 他未曾告诉他,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等他没有了价值,那他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阴鸷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嗜血…… 他们都没有想到,他们以为的不可能却被一个人轻易做到了…… 齐府。 齐展延夸张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正堂,“柒柒,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啊?我天天跑丞相府,却始终不见你的踪迹……” “而且,丞相大人也失踪了这么久……你们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快告诉哥,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不声不响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啊?” 唐沫柒头疼的看着围着她团团的转的老哥,忽然发现她哥实在是有让人抓狂的本事。 “哥啊,我刚刚回来,能不能别这么叽叽喳喳的,吵得我头疼!” “啊啊,柒柒,你这是嫌弃我烦了?” 她头更疼了。 “哥,你还是娶房妻室吧……免得总是担心一些有的没有的……” 齐展延顿时脸黑了,脑海里不禁闪出一张蛮不讲理的小脸…… 他甩甩脑袋,这辈子他见过最无礼的姑娘就是她了,不分青红皂白就算了,居然还当街…… 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居然……居然当街轻薄他…… “咦?怎么了?” 唐沫柒那颗猪脑子终于发现了他哥的不对劲,那表情,有不满,但更多是不明的情愫…… 啧啧,她家老哥的春天到了么? “哥,哪家的菇凉啊?” 齐展延脸色一红,结结巴巴:“什么,什么菇凉啊?” “哟嗬,有情况哦!” “来来来,告诉妹妹,我给你下聘礼去!”她坏笑的扒上他的手臂,那坏笑的模样,像只偷了腥的猫儿,让齐展延浑身不自在。 “好了,我不管你的事儿了,先走了!” 齐展延甩开她的手臂,走了出去,不知是不知所措还是羞的。 唐沫柒看着自家哥哥略显狼狈的身影,流气的摸摸下巴,看来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趣事嘛! 想起京城严重的缺水状况,她柳眉微蹙,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解决!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去见一个人! 她的眼神闪过愤怒的光芒。 相府,书房内。 “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梦琉年坐在桌案前,埋首处理连日来堆积的文件,出声询问站在一边的清风。 “人已经救出来了……” “只是……” 他抬起头,不解的问。 清风摇摇头,“那帮人太狠了,她曾经想要逃,却被打断了腿……而且我们找到那里的时候,她正被几个乞丐……” “那她现在怎么样?” “昏迷不醒……不过,乔公子说并无大碍……” 闻言,他放心了许多,“有子骞在,我就放心多了……” “清风,多备一些人,自明日开始听唐姑娘的吩咐!” 清风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自从爷与唐姑娘这一次历劫归来后,他总觉得爷哪里不一样了…… 只是,哪里不一样,却说不上来…… 不过,他是他的爷,只要他说的话,他便无条件听从…… 若不是爷,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他! 那一年,他快要饿死街头时,要不是有爷的相救,或许他早已横尸街头,此刻世界上也没有清风这个人了。自从跟着爷,他就暗暗发誓,他活着一日,必定为他马首是瞻。 这辈子,爷是他这辈子最最敬重的人!无论是救命之恩亦或者是知遇之恩,他都不会轻易放过想要对爷不利之人。 “是!清风领命!” 领命之后的他却迟迟没有退下,而是踟蹰地站在那里,似乎有话想说。 “怎么了?” “爷,清风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梦琉年依约可以猜到他想说什么。 “没什么不当问的,有话就说吧!” 他想了想,摸摸头,忽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爷,您……您是不是有心仪之人了?” 梦琉年顿时停下手中的笔,怔怔的盯着某一处看…… 那恍惚的神情,让清风心中有七八分了然。 “是……是唐姑娘吗?” 梦琉年不禁苦笑,到底是跟了他多年的人,他的些微变化,都逃不开他的眼! “以后……派人暗中保护她!不该说的,就别告诉她……” “清风,你是跟着我时间最长的,很多事,我也从不瞒你……你清楚我如今的形势,实在是不想将她拖进这个大染缸里……” “记住,对待她,要与之前一样,别给我露了马脚……” 清风虽然不明就理,但还是点点头。 “清风不明白,既然喜欢,为何不说出来?” 梦琉年幽幽的叹了口气,良久,才开口:“有些话,说出来,一切就都回不去了……” “现在,还是保持原样吧……这样挺好,真的挺好!” 不知他这句话是说给清风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看着清风一脸的茫然,他哑然一笑,这榆木脑袋…… “清风,看着你这模样,我只有四个字……” “哪四个字?” “无知是福!” 他的爷最近总是说些让他哭笑不得的话来……嗯,近墨者黑,一定是唐姑娘将爷带成这样的! 他点点头,仿佛是对自己猜测的肯定。 “你先下去准备吧!” 清风刚准备离开,陡然想起一件事,神色复杂的看着梦琉年,“爷,唐姑娘可能会有危险!” “什么?” 梦琉年大惊失色的站起来。 “来了?” 唐沫柒淡淡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 月色微亮,一丛丛高大的杉树后,一道挺拔的身影自后面走出来,背手而立,正看着那在月光底下挑着银白粼光的湖面。 分明是赵兴烨! “是!我来了!” “怎么?没什么话对我说吗?” 他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低低道了一声:“小姐,对不起!” 唐沫柒愤怒的拎起他的衣领,对着他大吼:“我当日怎么和你说的?我告诉过你,别让我知道你用这药,可是你不仅用了,居然还用在老百姓身上……” “赵兴烨,你好样的!真的是好样的!” “告诉我,那个正义敢为、果断有担当的赵兴烨哪儿去了?” “告诉我,他哪儿去了?” 赵兴烨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由此可见,这件事给她的打击有多大! 可是,他也有他的无可奈何! 面对他的沉默,唐沫柒深吸了口气,再次出声:“为什么这么做?” “我要知道原因!” 她的刺,长在心里。 她没想过,一夜之间,那么多条生命,居然是毁在他的手里! 对她而言,这是世界上最最残忍无道的事! 她烦躁的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石子,握在手心里把玩,猛然紧紧的捏进手心里,石子的棱角划破了她手心,鲜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可她不觉得疼,因为手上的疼,怎么也敌不过心里的疼,她没办法接受自己从小到大信任的人居然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她记得,那个穿着紫色衣衫的小少年握着她的手,教她读书,识字;她记得,初次撒谎时,他对她的谆谆教诲,将她有些扭曲的性情一点一点校正,告诉她要做一个正直无愧的人;她记得,她笑的时候,是他陪着她一起笑;她难过的时候,也是他在一旁静静的听她的满心的烦恼…… 可如今,那个教她的人,却做出那样令她难以接受的事! “我先给你将一个故事吧!想不想听?” 他转过头,不想看到她失望的眼神,淡淡开口,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说!” 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男人靠着大树,一张再寻常不过的面孔,自是易了容的。月光倒映在那双平静的深眸里,有异样的光芒流动,那神色,似乎跌入了记忆的洪流里,变的有些飘渺。一阵静默后,低哑的嗓音在夜色里荡漾开,生着一种孤独幽静的气息:“从前有一个渔家女,一天,打渔的时候救了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在给他治伤期间,两人顿生情愫。他们俩情投意合,私下拜了天地,结为夫妻!” “婚后,倒也相处的其乐融融,不久,渔家女珠胎暗结,怀上了身子,他自是欣喜若狂!” “然而,好景不长,那男子传来家书,母亲病危,让他回去见最后一面,却不曾想过,这一别,竟是二十多年……” “当年,那男子离开之前,告诉她,他的身份,原来,他是贵族子弟,家有万贯财。他在走之前告诉她,一定会回来接她的!不想,这一走,再没了音讯!” 唐沫柒听了,心头的恼怒顿时沉静了下来。同时却又惊奇,艾玛,这不一整个夏雨荷的杯具么? 隐约间,她猜到了一些事情。 “想必你也猜到了,那个渔家女……是我的母亲!” 第一卷 第18章 调戏与反调戏 “母亲为了养育我,白天给别人家打工,晚上接刺绣的活儿回来做……她一直深信,她爱的那个男人会回来找她……” 他摇摇头,满脸的苦涩:“她永远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在离开之时就已经忘了她,然后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室,全然忘了还有一个女人苦苦守着他当初留下的誓言……” “可是,几日前,我娘突然失踪,而我也接到字条,说我娘在他们手上,要我依条件办事……小姐,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杀要剐都行……等我将娘亲救出来,我就任你处置……” 夜风阵阵吹来,森冷森冷。 唐沫柒浑身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 “对不起我?” “赵兴烨,你对不起的人,岂止我一个?你该向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忏悔……” “你要救你母亲,我无话可说,可你事先告诉我,我们不可以一起想办法吗?” 她在心里嚼着他的话,眼神一厉,“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的眼神略微闪躲,在她面前,永远撒不了谎。 “说!” 她厉声一喝。 “不用他说了,我来告诉你吧!” 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男子自空中降落,黑色的发丝被风吹的凌乱,却别有一番风情!紧跟着还有几条黑色的身形闪落下来。 唐沫柒心下一惊,好厉害的人! 刚才,她居然没有感觉到周边有人! 看来,此人的功夫绝不在她之下。 再看来人,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艾玛,又是一个妖孽! 只见他,长长的发丝,随风飞扬;眉,张扬跋扈的上挑;唇,不点而朱,邪肆的盯着她,整张脸给人一种惊艳之感,然后,却与乔子骞的妖孽不同! 乔子骞是那种清纯的妖孽,而眼前这货是妖孽的典型,属魅惑型的! 呃,是她的错觉么,她肿么觉得这货和站在那边纠结的赵兴烨长得有点相似!犹其是眉眼之处…… 难道,他们…… 她咬咬唇:这个世界不会这么玄幻吧…… 红衣男子有趣的看着她:这次第一次他看到别人看他的眼光不是贪婪、垂涎的! 有点意思! 眼里闪着浓浓的趣味。 “姑娘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害怕?本姑娘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呢?”她歪头看向他,故作天真,“怎么?你想教我么?” 他仰头大笑:“哈哈哈,有趣,有趣,真有趣!” “你这性子,本座喜欢!” 唐沫柒眼神一转,娇笑的走向他,搭上他的肩,伸出手,捏着他的下巴,眼睛对上他错愕的眼神,一字一顿,吐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来:“可惜,本姑娘不喜欢你……” “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本姑娘可不爱人妖……” “别的误导了我的审美观,我爹娘不得哭死……将来给他们带回去一菇凉……” 红衣男子不怒反笑,“你是第一个敢如此对我说话的女人!” 他低头看着到自己胸膛的女子,绝色的小脸上满是桀骜不驯,他似有若无的看向站在一边防备的男人,能令他甘心臣服的女人,果然不同凡响。 他不否认,自己对这个女人确实是有了一些好奇。 不过,女人嘛,在他看来不过是温床的工具,就算再特别,过了这一阵新鲜感,也不过就是一庸脂俗粉。 “好说!好说!” “怎么?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么?”他淡去笑意,沉下脸,阴沉沉的看着她。 唐沫柒倒也没啥感觉,就当是在看四川变脸吧。 “杀?你确定,你有那个能耐吗?” 不是她自夸,当今世上,功夫与她齐平,甚至是高出她的,不超过五人。 就算他是,那也得几百招之后…… 况且,毛爷爷说过,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凭她一身绝世轻功,还愁跑不了么?她是一介小女子,又不是啥有名大侠,名声那玩意儿对她不重要。丢了性命,名声再好也是枉然,她又不傻! “哦?这么自信?” 他倒是好奇了,他刚刚那一手足见他的功夫,这女人,胆子倒是肥的有点儿意思! 只是,他似乎忘了,眼前的女子并非一般子,她是唐沫柒,是江湖上令坏人闻风丧胆、却又侠名在外的柒风寨少寨主! “没想到你长得这么精明,却问出这么无知的问题!” “若没有这点自信,敢和你叫板吗?” “原来,红衣阁的阁主是这般没有脑子的蠢货!” 闻言,他面色大变,不再是刚刚的玩世不恭,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若说猜的,你信么?” 他的面上分明写着:你以为我三岁? “我知道你不是三岁。可你也得知道我没必要骗你……” “理由有三:第一,你的衣服,江湖上,就我知道的,穿着这么骚包的衣裳的人,除了红衣阁阁主之外,还真想不到别人;第二,就是你的功夫。虽然你有意藏起自己的来路,可是这内力却是藏不住的,你的内功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心经》,据传,五年前,此秘笈被你所得,不是吗?这第三嘛,嘿嘿,我是试探你的……因为我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测到底对不对,说出来是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办法,你说是吧?” 她脸上顽皮的笑容,让红衣男子有种吐血的冲动,从来没有人胆敢如此戏弄于他! “呵呵,是不是很想吐血啊?” 唐沫柒收起笑容,冷哼,“我想,你就是那个藏了他娘亲的人吧?” “说吧,怎样才肯放人?” 明明是她有求于人,说话的口气却是这么颐指气使,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别人有求于她呢! “呵,是我又怎样?” “你觉得有求于我的人是你这样的态度吗?” 唐沫柒笑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只见她慢慢走向他,伸出小手,左右晃了晃,“No,No,No,本姑娘不是求你,而是……命,令,你!” 他再次错愕,命令他? 他大笑:“原来,柒风寨的少寨主竟然是一个说大话的傻子……” 忽然,他觉得浑身无力,捂着心口,眉心露出痛苦之色:“你,你……你下毒?” “现在才察觉到,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看他盘坐在地上运功,她出声提醒,“不要白费力气了,这种毒无色无嗅,功力越高的人发作越快……不想那么快就去阎王,我劝你还是停止运功!否则,到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赵兴烨惊愕,她什么时候下的毒? 红衣男子的手下个个愤慨的盯着她,似乎想将她剁碎了…… “啧啧,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她一早就猜到,今日她和赵兴烨的见面一定会有人跟踪,所以她将事先准备好的毒药准备在指甲里,这种毒十分罕见,来自西域小国,是她意外得到的。只要闻上一点,立刻中毒,任何药物无解……除非她给解药! 她蹲下,掰起他的下巴,恶狠狠的道:“怎么样?中毒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有没有想过,在你想要别人命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们的痛苦?他们也有亲人,有妻儿,却因为你们不可见人的目的死于非命……你说,我是不是也该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别这么看着我,比起你,我至少光明正大……此刻你该庆幸,你还能这么瞪着我!” 她用力的甩开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那眼神,透着火,几乎要灼烧了他!想到那些无辜者,她的心就气愤难平。 她来自于未来文明世界,接受的是高等教育,自小就懂得珍爱生命,可他们却视人命如草芥。 他身后几个随从站起来,拔剑相向。 她不屑的扯扯唇,猛然一击,掌风尽出,只见他们皆狼狈倒地,口吐鲜血。 “我最看不惯你们这些个狗仗人势的东西!” “现在,还不放人吗?” 猛然,红衣男子吐了一口鲜血,往后仰躺,“你大可以杀了我……”眉头却调向赵兴烨,“那就他的娘亲为我陪葬吧……” 赵兴烨面色一白。 唐沫柒不在意,“没事儿,你等得起,我也耗得起!等你尝尝本姑娘的手段之后,就不信你还不放人!” 小样,本姑娘若是对付不了你一古董,岂不是给咱新新人类丢脸了? “小三,带着他,咱们回去!” 咳咳,赵兴烨噎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这么叫他? 当初,她说她懒的记名字,就给他们一个个编号,然后他就华丽丽的多了这么个“称号”!这些年,他一直抗议,她才渐渐的开始记住他的名……没想到,今天,她居然就这么顺口的溜了出来…… 她,一定是故意的! 可他的心里却满是安慰:他做错了这么大的事,她还是愿意帮他…… 赵兴烨扶着浑身无力的红衣男子,正准备走的时候,只听得唐沫柒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怎么,看了这么久的戏,也该出来了吧?” 赵兴烨顿时浑身警惕。 暗处走出来两道身影,一白一黑,仔细一看,分明是梦琉年和清风! 一袭白衣的他,临风而立,面容如玉,犹如神祗,让她有种忽如隔世的感觉。 “没想到,大丞相还有这么好的雅兴,居然来偷听墙角!” “真是好心没好报!” 梦琉年无奈的看着她:“我是担心你,特点来保护你的……没想到……” 状似无辜的摇摇头,那眼神分明在控诉。 唐沫柒不服了,“尼玛的,有你这么保护的吗?我就看着你一直躲在旁边看热闹,亏你也好意思呢!” 清风在一旁翻白眼:这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说话不饶人! 第一卷 第19章 你丫威胁我 他和爷虽然是早到了片刻,但看到这女人对付那人,似乎是游刃有余,便没有出手,没想到,她反而不识好人心! 不知道爷看上了她哪里? “姑娘都好意思,在下就更好意思了。” 说到底,他也是个小气的男人,刚刚她的举动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不对,是十分不舒服! 唐沫柒看着眼前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眨眨眼,这男人,又咋啦? 她感觉得到,他话里的不痛快!、貌似,她没做啥不好的事情吧! 呃,貌似某人还没有意识到刚刚自己惊世骇俗的举动。 “啧啧,才分开没多久,你这说话的口气怎地这么奇怪了?” 他在心里叹息:还算你这女人不太笨! “是你想多了!” 她摸摸脑袋,自言自语:“是么?” “噗嗤!” 一声不合时宜的笑声自清风口中溢了出来。 “笑什么笑?给姑娘我闭嘴!” 她的两颊红红的,洋溢着一种叫做幸福的神情。 她暗暗恼恨,最近她貌似一直处于脸红的状态,她记得她的面皮没有这么薄吧! 赵兴烨怔怔的看着她,含娇带羞的娇容,带着小女儿的羞涩,双眸有着她自己不知的柔情,那神情他从来没有见过。 心中闪过一丝嫉妒,一瞬间却又化为一丝丝苦笑:他还有资格和她并肩而立吗? 对的,她一直在他心里:过去,他一直在等她长大,长到可以嫁他为妻,可以和他长相厮守。只是,没有想到,他心心念念的小公主有一天会迸发出如此耀眼的光芒,让身为男子的他不禁为之汗颜! 所以,他选择了外出,来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他想有一天可以配得上他,配得上,他心目中的公主! 却不曾想到,他会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的母亲会遇到不测,更不曾想到,他会做出那样令她不齿的事情来…… 他和她,还有希望吗? 看她如今的模样,分明是情窦初开,只是自己似乎尚未知晓。 他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能和她在一起,可如今,也是他毁了所有的机会……也罢,能守在她身边,哪怕是看着她嫁给别人,只要她幸福,就是他今生最大的安慰了。 梦琉年从一开始就注意到那个穿着紫色衣袍的男子,那份冷漠的气质,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他眼神一眯,想必他就是那个人吧! 走上前,站定在他面前,“跟我走!” 赵兴烨脸上顿时浮现出警惕,“理由!” 对于别人,他总是惜字如金。 梦琉年口中慢慢吐出两个字,令他顿时脸色大变,“你娘!” “你说什么?” “我娘在你手里?” “你说的是真的?” 赵兴烨不信,明明他娘亲在…… 他怀疑的眼神对手红衣男子略微闪烁的目光,心下信了几分。 梦琉年甩给他一个爱信不信的眼神,话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唐沫柒上前拽住他,防备的说,“你又想怎样?” 他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你觉得,我想怎样呢?” 呃,这笑容真心让她打颤。 没事儿笑的这么瘆人干么? “我不是你,我哪里知道你想怎样?” “我告诉你,别耍那些小心思……”她眼神复杂的看了赵兴烨一眼,虽然他做了错事,可人孰无过,何况他是为了救他的母亲。她不能说他做得对,却也不能赞同他的做法。冲着小时候那份情谊,她也不会弃他不顾的! 她不知道梦琉年又想搞什么鬼,可是他是丞相,他要对百姓负责,对于三儿做的事,他不会不管不顾的! 同时,她也惊讶于他的行事手段,果然凌厉风行,距他们回来不过才半天,他居然能迅速查到是谁做的,甚至还救了他的娘亲…… 她摇摇头,这货果然是只千年老狐狸! 最后,梦琉年还是没有说原因,兀自离开了。 赵兴烨也如他所愿的随着他离开了。 自然,那个红衣男子最后也被梦琉年带走了。 唐沫柒为此咬牙切齿,凭毛? 凭毛? 凭毛她辛辛苦苦算计的人被他中途截去了? 而且他还那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齐展延发现自家妹子从昨晚不知为何就如此气愤,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似乎在冒火,看到他就像看到仇人似的,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他站在边上摸摸鼻子,最近,他没有得罪她吧? “妹子,你怎么了?” 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前去关心一下她,就算被炸也没事儿。 唐沫柒不爽的白了他一眼,一丘之貉,“离我远点儿!” “啧啧,什么表情?” “你和他一样,都不是好人!” 齐展延一听那个“他”,顿时来了精神,“他?” “哪个他?” 那个坏笑的神情,与唐沫柒那个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真不愧是兄妹俩! “思想有多远,你就闪多远!” 她无力的回了一句。 “嘿嘿,你说了,我立马消失!” “你顶上那位!”她伸出手指,指指他的脑袋。 说到他,就无力,为毛她每次都被他吃的死死的! 她烦躁的挠挠头,她是不是来了古代之后,这智商退步了,居然还不如一古人了? 齐展延一听是他,立马白了脸,艾玛,居然是他的顶头上司? 那他还是闪了吧!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蠢事他可不能做! 上头那位做的事,他不是不清楚…… 呃,他忽然有种想逃的赶脚! “让开!” “让齐展延出来见我!” “快让开!不然本小姐可是手下不留情的!” 一个娇俏的女声,霸气的传入刚准备离开齐展延耳朵里,顿时令他面无血色。 妈呀,她怎么又来了? 唐沫柒诧异的抬起头,哪家的菇凉,咋这么霸气侧漏? 再瞧瞧她老哥的脸色,莫不是是老哥的“春天”?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清纯的女孩子,一身淡蓝色衣裙,衬得她更加白皙;弯弯柳叶眉,樱桃般的小唇,一张一合,分外诱人! 咦,这菇凉不错! 天使的面孔,却生了女汉纸的性格…… 满眼戏谑看向齐展延,让你看我笑话! 风水轮流转了吧! 齐展延摸摸鼻子,这丫头天天上门来闹,一天都不让他安生,偏生他妹子又生了一副“侠女”心肠,一旦俩人碰上了,他还有日子过吗? 迟早不给她卖了? 想想,他打了一个寒颤,还真有这可能。 第一反应,他转身就跑。 “齐展延,你敢跑,试试!” 娇俏的嗓音,让拔腿欲跑的齐展延立刻停了下来。 他拍拍脑门,为嘛要这么听话? 孟飞燕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不依的嘟囔。 “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至于看到我就跑吗?” 是,你不是洪水猛兽,可你比洪水猛兽还可怕!齐展延在心里腹诽。 唐沫柒好奇了,这女子是什么人,居然让他哥敢怒不敢言? 唐沫柒兴冲冲的的跑过去,夹在他们俩中间,一手勾一个,转头看向她,“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啊?” 那菇凉没有答话,盯着她瞧了半晌,忽然一鞭子向齐展延挥过去:“怪不得你不搭理本姑娘,原来你已经有小情人了!” “齐展延,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勾三搭四?” “今天,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还好齐展延反应快,在她举起鞭子的那一瞬间躲开了,否则,这一鞭子下去,估计他娘真的不认识他了! 对啊,变成猪头,谁还认识他? 那岂不是可惜了他这张脸蛋儿! “喂喂喂,你瞎说什么?” “啊啊啊,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再来我就不客气了哦!” 齐展延狼狈的闪躲,嘴里不停的嚷着。 “我亲眼所见,哪有瞎说,你都带回家了,还敢嘴硬……” “我是女儿家,才不是什么君子,可以动手揍你……” “你不客气?我还不客气呢……” “齐展延,今天不扒你一层皮,本姑娘跟你姓……” 孟飞燕像只暴怒的小狮子,素净的小脸上充满了怒火,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撕碎,哼,他是她看上的男人,居然还敢给她去勾搭别的女人,不要命了吧? 唐沫柒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一追一躲,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她哥面容上出现这样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眉宇间点着淡淡的喜悦…… 小情人? 这是一个姑娘家会说出来的话吗? 虽然她不知道她的身份,但看她衣着,便知她出身不凡。 只是不知,她哥哥到底哪儿遇到的这女子,敢爱敢恨,是一个好姑娘! 她眼珠子一转,奸笑一声,嗲嗲道:“齐哥哥,这女人是谁啊?” “你说了今生今世只对我一个人好的……现在,你居然……” 那泪盈于眶的委屈眼神,让孟飞燕信了个十足,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子酸意:她怎么说也是个女儿家,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居然还当面给她难堪? 这么想着,脚下跑的更快,手里的鞭子更是四处飞舞…… 齐展延在心里暗暗叫苦:柒柒,你什么时候捣乱不好,非要现在…… 一个不留神,鞭子甩在他手臂之上…… 顿时,衣裳破裂,他感到一股火辣辣的刺痛自手臂上传来。 孟飞燕停在那边,眼神里满是愧疚:她不想打伤他的! 她不过是想吓吓他,没想到竟然真的挥到他身上了…… 看着他手臂那一条长长的伤痕,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 唐沫柒知道自己这次玩大了,吐了吐香舌,紧张的凑过去,“哥,没事儿吧?” 一句“哥”,就让孟飞燕明白了一切! 原来,他们是兄妹! 想到自己刚刚的泼妇模样,她汗颜的垂下了小脑袋。 唐沫柒不动声色的看着,心里不停的坏笑: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第一卷 第20章 白疼你了 只是,目光瞥到他的伤口时,眼神还是有点不自在,毕竟她只是想看个玩笑,并没有真的想要他受伤的! “托你的福,还活着呢!” “嘿嘿!”唐沫柒端出自己的招牌笑容,傻笑! “我还哈哈呢!”齐展延头疼,“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多鬼心眼?” “而且,还尽把这些个心眼儿用在你哥身上!真是白疼你了!” “嘶!” 一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他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你没事儿吧?”孟飞燕自知无礼,上前弱弱的问。 “郡主不是看到了么?微臣一时还死不了,恐怕不能如了郡主的意了!” 下一秒,他果不其然的看到她红了眼眶,心下顿时懊恼,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眼睁睁的看着她跑了出去。 “哥,人都走了!”唐沫柒推推仍然盯着门口的他,出声提醒。 “我知道!还用得着你来提醒?” “你当我眼睛是摆设的吗?” 齐展延不客气的甩给她一记白眼,转身回房疗伤。 唐沫柒冲着他的背影做鬼脸,挤眼睛,歪鼻子:“小气鬼!” 然后,她瞄到躲在一边“瞧”热闹的管家:“管家大叔……” 管家正准备悄悄溜走,不想被点名,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她跟前,恭身询问:“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刚刚那个姑娘是什么人啊?家丁们居然没一个人敢拦着她?” 管家摸摸汗,没办法,年纪大了,不经吓。这位姑娘想一出是一出,可怜他留了那么久的长胡子,就被她一剪刀给绞了。 他那个心疼啊! 所以,现在看到小姐,他是能绕道就绕道,再也不能惹了这位小姑奶奶,否则下次不定怎么倒霉呢! “回小姐的话,刚刚那位姑娘是八贤王的掌上明珠,飞燕郡主!” 唐沫柒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她就是飞燕郡主啊! 自她刚进京城时,听到的第一个名字便是她,她的口碑,在百姓心中是相当好的! 温婉大方,慷慨善良,最重要的是生着一副侠义心肠,最爱管京城不平之事。 听说,在京城里,只要将飞燕郡主两个字抬出来,便无人敢撒野! 咳咳,唐沫柒不自在的咳了咳,她真心没看出这“温婉”两字与她有何关联! 不过,这性子嘛,倒是挺投她所好的! 待唐沫柒回头神,再准备问点什么的时候,管家大叔已然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她笑了笑,看来,她那一剪刀将管家吓得不轻。 拜托,大小姐,那是人家珍爱了很多年的宝贝,如今被你一剪刀毁了,没找你拼命就算不错的了! 人家惹不起你,难道还躲不起么? 唐沫柒转头看了看齐展延卧室的方向,点点头,看来,是该给她哥找房媳妇的时候了! 八贤王府。 “郡主,门外有个自称是齐展延齐大人的妹妹的女人求见!” 闺房内,孟飞燕坐在椅子上,失神的盯着窗前的盆景,不知神游何方了! 听到齐展延的名字,顿时来了精神:“谁?” “谁求见?” “齐大人的妹妹!” “说是叫唐沫柒的!” 下人再次禀告。 孟飞燕怔愣了一下,是她? 她来干什么? 是为她哥哥抱不平来了吗? 不管她来做什么,她都要会会她! “带她进来吧!” “是!” 唐沫柒随着王府家丁一路走进来,东看看,西望望,心下惊奇: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么多的蝴蝶兰! 蝴蝶兰是她最爱的花! 曾经,她也想过培育的,只是孟国少雨,并不适合蝴蝶兰的生存,因而年几番下来,培育蝴蝶兰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想,今日居然无意中看到了,那花瓣,粉嫩嫩的,蝶儿在上盘旋,微风拂来,蝴蝶兰的微香传入鼻中,令人心旷神怡。 那领路的家丁倒也是个眼力的人,看她盯着那蝴蝶兰出神,便出声解释:“此花名为蝴蝶兰,是我们王妃娘娘的最爱的花,十年前,王爷特地为了王妃娘娘从万里之遥的西方小国运来的,十年方得以养成!” “此时正是它开花的盛季,因而满园子皆可见!” 唐沫柒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皆闻八贤王宠妻若宝,几乎是有求必应。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堂堂王爷,居然只有王妃一个妻子,再无侍妾歌姬。 弱水三千,只饮一瓢! 在这样男子为尊的社会,怕是寥寥无几了。 她心下对这里多了几分喜爱。 来到孟飞燕闺房时,已是一盏茶之后了。 她一直在心里腹诽:土豪啊土豪,居然建了这么大一宅子,怎么没有迷路的啊? 刚见到唐沫柒,孟飞燕一个箭步上前,紧张的问:“他……没事儿吧?” “谁?” “谁没事儿?” 唐沫柒装傻,无辜的眼神让人看不出破绽来。 当然只接触过她的人才这样觉得。 孟飞燕可没有忘记前几天她的恶作剧,若不是她,她也不会气的一时失手伤了他。 想到他手上那道丑丑的疤痕,心里揪一般的疼。 唐沫柒诡谲一笑:哟嗬,小姑凉心疼了哦! 她假意恍然大悟:“啊,你说的是我哥吧?” 走到桌前,看到桌上的梅花糕,那垂涎的眼神,令孟飞燕不禁失笑。 她眉目含笑的端起盘子,送到她面前,“吃吧!” 唐沫柒“嘿嘿”一笑,也不客气,拿起一块就往嘴里送,要知道,她看到这些个点心,愣是一点招架力也木有。 瞧她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饿死鬼投胎呢! 待她吃饱喝足之后,孟飞燕柔声询问,并没有一点不满:“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唐沫柒满意的点点头,刚刚她吃东西的时候,曾经瞥了她几眼,并没有任何不耐的表情,甚至很有趣味的盯着她看,仿佛她吃的是人间美味。 这样的姑娘,配得起她大哥! “首先,你得知道,我哥是个男人!” 孟飞燕一愣,不明白她这话的含义,不是男人,她怎么看得上啊? “是男人,那点小伤有什么大碍嘛!” “他没有那么脆弱的,只是面子上有点挂不住而已!” “男人嘛,都是大男子主义,被你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伤了,说话时难免冲了点,你,不会介意的吧?” 说实话,她对这个嫂子太满意了,要是诓不到她回去,她唐沫柒三个字从今以后倒着写! 孟飞燕摇摇头,那是她不对,又怎会去介意呢? 唐沫柒对她挤眉,坏笑,“是不是很想当我大嫂啊?” 闻言,她的小脸霎时间红透了。 “哦?” “原来你不想啊!” “原本我还想给你支招的……既然不想,那就算了……我先走了哈!” “哎哎哎,你,你别走嘛!” “那你到底想不想呢?”唐沫柒逗人的功夫,她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 “你不是知道的么?”孟飞燕垂下头,手里的帕子被她绞得不成样子。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呀?” “啊……你太坏了!” 唐沫柒见她朝着自己打过来,足尖轻点,已闪身在院落内,嘴里还不停地挑衅:“打不到啊,打不到……” 孟飞燕气的跺了跺脚,跟着也一个闪身,向她追去,“看我打不打得到……” “哈哈哈……来追我啊!” 贤王府的屋顶之上,被两个女孩子搞得一片狼藉。 “怎么样?感觉舒服点了吗?” 孟飞燕呆了一下,点点头! “你怎么看出来的?” 唐沫柒白了她一眼,“明眼人,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好吧?” “对了,你和我哥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额,怎么他看到你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孟飞燕,抿嘴一笑,好似想到当日的情境,眉眼之间满是幸福之色。 转而,一抹忧郁染上心头,刚刚展开的柳眉再次蹙起:她那样对他,他们还有希望吗? “放心吧,有我呢!保管给你拿下他!” 唐沫柒豪迈的小模样逗乐了她。 “你们,看起来,还真不像兄妹!” “额……”孟飞燕一句话让她噎住了。 这句话,貌似无数人说过了…… 好吧,她承认,不论是相貌或是秉性,他们俩还真是极端,她的相貌遗传了娘亲,而她哥哥呢,肖像了她父亲;至于性格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南辕北辙:她个性活泼好动,齐展延偏静,偶尔开开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自小,她和哥哥分开长大,她在父母的关爱下成大,是众心捧月的娇娇女,她说的话,那比圣旨还圣旨!而哥哥呢,被父亲送上山学习,天文地理,能学的都学了,独独没有学功夫…… 齐展延当初若是知道,今时今日会遇上孟飞燕,学功夫必定是首选,恐怕就不会被追着满世界乱跑了。 “我们是兄妹,这是如家包换的……至于这像不像嘛,我还真的是无能为力!” 孟飞燕因为她这一句无赖的话,哑声失笑。 “说实话,你的性格,真好!” “真的很羡慕你呢!” 说这话时,她满眼的羡艳。 人人皆以为出生在王府是一种福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必为家计担心。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是多么的向往外面的世界,爹娘虽然开明,不曾将她束之闺房,可终归是女儿身,远行多有不便,自然不会放心她单独出门…… 可,天知道,她有多向往自由,她不想在王府里困一生,然后嫁人,进入另一个牢笼……、唐沫柒拍拍她的肩头,“不必羡慕我,或许今后的你,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她从屋顶上站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哎……”孟飞燕叫住她,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话来,“我们,以后是……朋友吗?” 唐沫柒左眉夸张的上扬,“当然!” “难道你不想么?” 第一卷 第21章 情人变闺蜜? “我想,我想……” “那我以后就有人一起玩了!” 唐沫柒斜视她:“看看你,也就那么点能耐!” “以后跟着本姑娘混,甭说一个齐展延,再来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 孟飞燕不依的跺脚,“我要那么多干什么?” “当面首啊……哈哈哈……” 说完,唐沫柒纵身一跃,连翻几个筋斗,已在百丈之外…… “后天是花魁选举大赛,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孟飞燕的手做成喇叭状,对远去唐沫柒叫道。 “不……见……不……散……” “死丫头……” 孟飞燕回到王府时,天已然黑了。 “燕儿……” 她刚跨进闺房,身后传来一声威严的嗓音。 “爹,娘……” 吐了吐舌头,孟飞燕在心里哀嚎一声,还是被逮到了! “燕儿,一个女孩子,成天到晚在外面,成何体统?” 说话的是素有贤名的八贤王,一身月白色长袍,腰间系着碧色腰带,上悬着同色玉佩。面如美玉,目如朗星,一点都不像年过不惑之人。眉宇之间的威严,令人不敢小觑。 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美妇人,仪态大方,举手投足之间隐约可见其雍容华贵;身穿是淡白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飞仙髻高绾于上,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两人站于一处,真真是一对璧人。 寻常人若是见到王爷如此口气,必定吓的不敢吱声,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孟飞燕。 她走过去,撒娇的挽起他的手臂,左右摇晃,“爹啊,人家都不兴出去玩吗?” 孟御邢眉头微挑,“玩?” “你说你哪天没有出去野的?” “本王真担心将来,没有男人敢要你!” 孟飞燕闻言,将挽着的手臂重重往下不甩:“哼,就知道爹爹不要燕儿了!”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 孟飞燕撅着个小嘴儿,也不答话。 柳丝丝站在一边,看着这对父女耍宝,每天总要上演这么一次,他们不累,她这看戏的都累了。 “燕儿,听说你最近和一个男子走的挺近的……好像你还对人家动手动脚了?” 孟飞燕头皮一阵发麻,她老爹脾气再大,她都不怕;独独她娘亲的温言细语,她招架不住。 “娘,这个,我可以解释的……” “嗯,娘听着呢,你慢慢讲……” 孟御邢不着痕迹的一笑,果然,对付他们家这野丫头,还是需要自家王妃亲自上阵。 想他堂堂八贤王,朝堂上再复杂的事情,他都可以应付自如,独独碰上他家闺女…… 头疼啊! 不知道将来哪个倒霉蛋将她接手过去,也好让他安享安享晚年。 “嘿嘿,这个……哈哈……” “啊,娘,您站累了吧,快进来坐吧……” “我给您捶捶背,拿拿肩……” 孟飞燕在房里忙来忙去,端茶,拿点心,那模样,要多狗腿就有多狗腿。 “燕儿,你还是得你娘亲出马,才会服服帖帖的!” 孟飞燕娇嗔的瞪了老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爹爹居然还幸灾乐祸? 只是,柳丝丝下一句话令那暗自交锋的父女皆一愣。 “燕儿,你真给你娘亲我跌份,不就是一个男人吗?这么多天居然还没拿下来!” “若是有需要的话,和娘说一声,娘亲自给你支招!” 孟御邢和孟飞燕听得满头大汗,有这么当娘的吗? “怎么了?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柳丝丝天生一张娃娃面孔,此刻故作天真的表情,让人一点都瞧不出她的年纪,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尚未出阁的姑娘呢! 孟御邢忽然觉得,他应该将自家老婆带回房去,否则受到污染的不是他的亲亲老婆,还是他闺女! 想起曾经王妃大人的丰功伟绩,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现在闺女已经这么淘了,再加上她的指点…… 他根本不敢去想,燕儿今后还有人要么? 孟飞燕顿时眉开眼笑:“娘啊,那你教教我好不好?” “你都不知道,那小子有多难缠,女儿怎么做他就是不肯就范!” “娘啊,为了您将来的外孙,赶快教教我,怎么拿下他?” “喂喂喂,爹,我还没问完呢……” “娘,您等等嘛……告诉我一下再走嘛……” 孟御邢话也不多说,搂着自家夫人,往门外走。 柳丝丝的声音模模糊糊的自孟御邢怀里传来:“生米……煮……主成熟饭……” “唔唔唔……” 毫无悬念,某人的嘴给堵上了。 孟飞燕听到这几个字,不停的咀嚼:“生米煮成熟饭……” “生米煮成熟饭……” “啊……娘亲忒坏了……”小脸霎时嫣红,仿佛涂抹了上等的胭脂。只是,眼神里却有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 又是一年花开时,又是一度花魁赛。 落英缤纷的季节,适逢如此盛会,各地文人雅士纷沓而至,只为这年度大赛。 唐沫柒与孟飞燕两人百无聊赖的走在街道上,看着匆匆忙忙赶往枕霞楼的人们,心中纳闷:不就是个花魁大赛么?值得那么夸张吗? “你们不知道吧,以往都是地方选举人担任评选,听说今年是丞相大人亲自出面呢?” “不是说他从来不出席这种场合吗?” “这谁知道啊?” “男人嘛,有谁不爱美人儿的,梦丞相也是一介凡夫俗子,自然也不例外了!听说,此次花魁大赛名为选花魁,实为给丞相大人选夫人……” 唐沫柒听到最后四个字,脑袋里一片嗡嗡作响,满脑子想的都是:他要娶妻了…… 他要娶妻了…… 他要娶妻了…… “咦,没听说他要娶妻啊……” 孟飞燕疑惑的低喃。 “啊……你说什么?” “我说,没听说他要娶妻啊!” 唐沫柒纳闷,这小子到底搞什么? 其实,梦琉年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这所谓的花魁大赛让他出面主持。 一个时辰前。 御书房。 “你说什么?” “你要我主持这个什么花魁大赛?” 梦琉年坐在一边,眉也不抬,面无表情的问着,也不管坐在上位的那个人是不是掌管天下的九五之尊。 “是!朕是有这个意思。” “怎么?爱卿有意见?”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孟御墨,鲜少听他称呼自己爱卿…… 梦琉年不是笨蛋,自然知道他如此称呼,便是告诉他,他是皇帝,他的话,不容置疑,更不容他拒绝。 孟御墨自上次与太妃谈过后,左思右想,觉得他已二十有五,是时候娶房妻室了。 恰巧,适逢如此盛会,他便想到了如此主意。 其实,他也并非想让他立即娶,只是想先给他一个预警,否则,以他的性子,逼的太紧,必定适得其反。 “我有没有意见,你都已经决定了,不是吗?” “那你觉得,我的意见,还有用吗?” “知道就好!” “我希望你会准时出现在现场……” 梦琉年心下无奈一叹:终究,还是逃脱不了这命运! “臣,遵旨!” 孟御墨看着他桀骜不驯的离去身影,忍不住说了一句:“朕,是为你好!” 他停住,并未回头,“所以,我才会遵旨!” 言罢,他推开门,大步跨了出去。 出得宫门,他抬头看向天,湛蓝湛蓝的,白云朵朵幻化做一个熟悉的面容,狡黠的笑脸,绝色倾城,每每让他心动不已。 他惨淡一笑,不知她知道此事,会不会埋怨他? 枕霞楼。 京城第一大青楼。 “梦丞相,别来无恙……” “梦丞相,您来了啊……” 那些个大人们围着梦琉年,笑容谄媚之极。 梦琉年之所以不愿意来这种场合,也是因为厌恶了这些讨厌的面孔,为了名与利,不惜自甘堕落,放下男子的尊严,甘心讨好于人。 “各位大人,你我天天见面,何须如此客气,真是让梦某受宠若惊!” “梦某以为,各位大人该远离我才是,毕竟平时,我们相处的并不太愉快,不是吗?” 梦琉年的嘲讽,令在座的人面红耳赤,面色露出各种难堪的神情。 “哟,这不是咱们梦丞相吗?” “贵客降临,真是令我们枕霞楼蓬荜生辉啊!” “来来来,请牡丹姑娘出来,陪陪梦大人!” 众人皆知道梦琉年从不近女色,却没想到这次他却没有拒绝…… 唐沫柒气死了。 她从没从想过,梦琉年也会有左拥右抱,流连温柔乡的时候。 自打在街上听到他要娶妻的事,唐沫柒心里一直愤愤不平,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想亲自问问他,那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跑去丞相府,管家说他进了宫;她又跑去宫门口等候,生平第一次,她痛恨皇宫这些守卫。 等了两个时辰,仍然不见他的踪迹,后来飞燕进宫打听,原来他一个时辰前就从侧门走了,来了这里,商议什么见鬼的花魁赛。 梦琉年心不在焉的搂着身边的女子,喝着她递过来的酒,那眼神要多冷漠就有多冷漠。只是,被忿恨蒙蔽双眼的唐沫柒并未看出来。 猛然,他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似乎带着浓浓的不满…… 抬头,他看到了唐沫柒那张黑压压的小脸,正怒气冲冲的瞪着他呢! 他看了看身边的女子,有些心虚的缩回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灌了下去。 人呐,果然是不能做坏事的,他的手刚搭上那女子的纤腰,就被她逮了个正着。 唐沫柒什么话都没说,转过身,拉着刚刚闯进来的孟飞燕就走。 “喂喂喂,我刚刚才进来,怎么又拖我出去啊……” “我还没进过这种地方呢,等我看看再走也不迟啊……” “怎么越说你走得越快啊……” 第一卷 第22章 生米煮成熟饭 唐沫柒气呼呼的甩下一句话,瞬间不见人影,“要看,你留下慢慢看吧!” 孟飞燕摸摸头,不明所以,“什么嘛,要来的人是你,要走的人也是你……” “哎,你慢点啊,等我啊……” 梦琉年想出声阻止,却早已不见她的踪影。 或许,一个女人,还是不会功夫的好!梦琉年在心里想道。 忽然,他扯出一抹笑意,让坐在她旁边的牡丹看的一怔:她一直知道他是一个美男子,却不曾想到,他这般出尘的男子笑起来是这样的绝世无双…… 若是能得到这样的男人的青睐,那该是多少年才能修来的福分? 她心里涌起一分苦涩:向她这种沦落风尘的女子,这样的福分恐怕她怎么修都修不来吧!这样出色的男人,对她来说,只可远观吧! 刚刚她一直注意着他看向那个女子的眼神,是那般的复杂,甚至隐含着某种情愫……那个女子是谁,能得他如此关心? “梦琉年,你个王八蛋,大色狼……” “梦琉年,我诅咒你,诅咒你……” “死色狼,鄙视你,讨厌你……” 冲出枕霞楼,唐沫柒一路上都在咒骂,若是诅咒可以应验,恐怕梦琉年已然死了十次八次了。 “小姐,你够了吧你已经骂了一路了……” “你看看,这一路你一直在骂丞相,怎么,你和他?” 唐沫柒瞪了一眼坏笑的孟飞燕,矢口否认,“本姑娘不认识他,谁认识那只花心大萝卜……” 孟飞燕看着她那别扭的小模样,小妮子,明明是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居然还矢口否认…… 啧啧,居然看上了当今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 听爹爹说,这人的本事不是一般的高。 也对,能镇住朝中那帮老奸巨猾的大臣,能令爹爹赞不绝口的人必定不是平凡人! 这小妮子眼光不错,只是,那样惊才艳艳的男子,她能驾驭得了吗? 唐沫柒从不知道,这古代的活动都是在晚上举行。 她甚至认为,所谓花魁大赛,是在青楼女子之中选举,挑出无论才情、色艺皆为一流的女子。其实不然,花魁大赛,京中任一待字闺中的女子皆可参加,最后获得花魁称号者,由皇帝亲自出面赏赐,实为光宗耀祖之事。 枕霞楼挂满红绸彩带,漫廊彩灯,如天上繁星,人声鼎沸,场面好不热闹! 主持之人是一年过半百的老翁,看起来是一介文人,饱读诗书的样子。 “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即将开始,本人有幸担任此次的主持之人,实在是不甚荣幸!” “那好,废话呢,老朽也不多说了。现在我宣布,本届花魁大赛就此开始!” 顿时,礼花漫天飞舞,乐器吹打声,各种笑声充斥了整个场面。 “一号佳丽李彩云出场!” 只见一位身穿宫装的女子,温婉而出,婷婷信步,摇曳生姿,端的是一位绝色佳人! 她在人前走了一圈,最后信步踱至梦琉年面前,含娇带羞的扶了一礼。 “敢问李姑娘,何以宫装出场?” “我孟国乃礼仪大邦,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彩云今日如此打扮,正是为了表示饮水思源,不忘皇恩!” “好!李姑娘这边请。” 主持人恭身请道。 梦琉年摇头,又是一个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美梦的女人! “二号佳丽柳筱凡出场!” 众人只听得一阵阵马蹄声自远处而来,入眼的却是一位身穿白色披风,内衬红色武装的女子踏马而至。来得台前,纵身而起,衣袂翻飞,如火凤般降于台上。 众人纷纷称赞。 “柳姑娘不愧是将门之后啊!” 梦琉年也不禁在心中感叹:好奇特的女子! “敢问柳姑娘,身穿红服,座下白马,是何用意啊?” “用意有二。其一,是想告诉各位,我柳家乃将门出生,精忠报国是柳家家训,无论男女,必得遵守!其二,是想告诉在座的各位,休言女子不如男,国家危难之际,匹夫有责,匹妇更有责!” 被逼前来的乔子骞赞了一句,“好一个奇女子!” 梦琉年的思维却是飘向了远处,那个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女子,那才是他心目中真正的奇女子! “三号佳丽水浅浅出场!” 这位便不若前两位有看头了,穿着一袭男装,躲在一边的唐沫柒在心中感叹:唉,庸脂俗粉啊! 此后,出来的女子个个没有新意,却个个打扮得和花瓶儿似的,看的梦琉年满心的不耐。他皱着眉头,心中觉得无聊之极。 转头望去,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下好笑:这妮子怎么不来凑热闹了? 这时,一位穿着不似孟国风格的姑娘登上台,其风格似乎是西方某个不知名国度的风格,令人眼前一亮。 梦琉年知道她,乃当今宰相薛涛之孙女,薛燕。 听说此女出生时天生异象,据传闻,乃为一国之母之征兆,是以,宰相对其疼爱有加,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没想到,她竟也会来此,参加这个劳什子花魁赛。 唐沫柒瞧着梦琉年盯着刚刚出来的这个女子,凶神恶煞的眼神,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看得孟飞燕汗毛直竖:果然,陷入爱情的女人皆是疯狂的! 呃,貌似某人忘了自己也是陷入爱情不可自拔的女人。 转眼,她却看到某人脸上露出顽皮的笑意,心下便叹:这小妮子又开始幺蛾子了! 看她不知道往哪走,连忙拖着她,小声询问:“你干什么?” 她神秘一笑,“一会儿就知道了!” “你只管在这里看热闹,别走开了就好!” “好吧!你别闹的太大了啊!” “知道知道,那我先走了啊!” “你要小心点……” 唐沫柒在离开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她有个万一,毕竟这里闲杂人等无数,鱼龙混杂的,她一个千金小姐,纵然有功夫傍身,终究毫无经验,万一有个什么,她会一生愧疚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你要记得快点回来啊!”孟飞燕还没发觉,这丫头居然也这样啰嗦。 “知道啦!” “走了哈!” 那位薛小姐退下以后,跟着又有十几位佳丽先后出场,却没有一丝趣味。 一头银丝的乔子骞在那边无聊的哀叹:“啊,好无聊啊!” 梦琉年甩了他一记白眼,“无聊也给我忍着!” “这花魁大赛有我什么事儿?” “为什么我也要坐在这里拍苍蝇啊?” 梦琉年丢给他一句足以让他抓狂的话,“因为我在这里!” “作为朋友,难道你没有义务陪着吗?” 这也算? 乔子骞忽然感觉,自己这是误交损友了? “算了,说不过你!” “唉,要是这样让我坐一个晚上,还不让我疯了啊?” “你还是让我回去我的小茅屋待着吧!” “好!”梦琉年突然的松口让他大为惊奇,不明白这小子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那,我就走了?”他伸手指指门外,做出要走的手势动作。 “走吧!” “过会儿我派人去烧了你那破茅屋!” 刚刚站起来的乔子骞瞪了一眼坐在那边优雅之极的男子,泄气的坐了下去。 就知道这死小子没这么好心,果然如他所料。 突然,众人一片哗然,欢呼之声雀跃不已。 他们俩人抬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罗裙的女子翩然登场,薄纱蒙面,一剪盈盈水目,清新淡雅,不染一丝尘埃,仿若不甚坠入凡间的仙子,遗世独立。 梦琉年的眼眸眯了眯,眼神陡然深邃,身子猛然前倾,是她? 那双独特的眸子,他看过一次便再难忘记。 呵,这妮子又想搞什么鬼? 他摸摸下巴,露出一抹诡谲的笑,让坐在旁边的乔子骞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喂,你没事儿笑得这么奸诈干么?” “我这不是留下来了吗?” 梦琉年也不看她,只盯着台上的倩影,“子骞,有趣的事儿来了!” 乔子骞四处张望,“哪呢?哪呢?” 梦琉年伸出好看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站在台中央,那个蒙面的白衣女子。 乔子骞顿时蔫了,嘴里嘀咕,“这才多久,你的品位就下降这么多了?” “年年看的一些玩意儿,有什么好玩的?” “我保证,今年的定然不会让你我失望的!” 看着梦琉年那信誓旦旦的神情,乔子骞不解,他刚刚还觉着无趣呢,这会儿哪儿来的信心啊? 再把目光瞟向台上那女子:不对!不对! 她明明不是…… 乔子骞虽然只见过她一次,却是刻骨难忘。 这不是那天在蠡之书房之内,见到的那个奇特的女孩子吗? 他还记得,当时她告诉他,她是蠡之的通房丫头…… 那是生平第一次,他在人前如此失态。 事后,他回府才想到,原来被她给耍了一通。 时至今日,他还记得,当时那双狡黠而清灵的眸子,真是让人想忘也忘不了。 看着坐在旁边满眼的趣味,再瞧瞧台上那位吸引众人眼球的女子,他忽然觉得自己留下来是一种明智之举,否则,哪儿去凑这热闹! “敢问,姑娘,何以轻纱遮面?” “这位大人,小女子之所以如此,是不想在做的各位吓着……” 场下顿时有人嚷道:“揭面纱,揭面纱……” 面纱下的唐沫柒坏坏一笑,是你们让我揭的呢,到时候被吓死可别怨我…… 众人皆以为,那样一双令人无法自拔的眸子,必然生着一副倾城之貌,纵然不是倾城之貌,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只是,跌破众人的眼睛,是一张化得浓艳的不能再艳的恐怖面容:夸张的腮红,好似血盆大口的唇……怎么看,怎么倒人胃口。 “噗……” 第一卷 第23章 就是欺负你 乔子骞干脆将嘴里的点心喷了出去。 偶滴个妈呀,这是人的面容吗? 他瞧瞧旁边依然淡定的人,再瞧瞧众场哗然的来宾,不经好奇了:难道这小子早就知道台上那位的惊人之举? 他凑过去,挤挤他,悄声问,“难道你,早就知道她会这样?”手很夸张的形容了一下那令人食不下咽的妆容。 梦琉年看了他一眼,在乔子骞等的快不耐烦的时候,出声,“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你能这么淡定?” 乔子骞显然不信,他不是一个容易吃惊的人,但是却被这丫头吓了两次…… 难道是他的吓点低了? “若是你之前见过类似的妆容,就不会如此吃惊了!” “妆容?”乔子骞抓住了其中关键的字眼。 梦琉年一扯唇角,“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已经见过她!” 乔子骞一滞,转而忍不住为自己申辩,“我这不是被吓着了吗?一时之间没转过弯来……” 在梦琉年鄙视的眼神之下,他把所有话都吞了回去。 呜呜,就知道欺负他这种老实人! 乔子骞忍不住在心里替自己鸣不平。 梦琉年心里想的却是:这小妮子,怎么总是将那张素净的笑脸,弄得如此吓人? 看来,以后还得好好调教! 站在台上的老者,拍了拍自己的心脏,还好,还好,还在跳动! 他咳嗽了一下,“姑娘,你这……果然奇特!” 这老者还真给面子,说话可真含蓄。 这哪是奇特,估计在座的各位,回去做恶梦都是有可能的。 “请姑娘往后台去,待会儿便会出初赛人选!” 唐沫柒看了看被吓得半死的众人,心满意足的转身下台,临走前,眼神若有似无的瞥向梦琉年,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意:不把这花魁赛搅黄了,她唐沫柒三个字倒着来写! 梦琉年仿佛没有看到她递来的眼神,却在她转身之际,唇畔溢出一抹宠溺的笑意: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着你好好玩玩! 结果出来,唐沫柒理所当然的被剔除名单之外。 名单公布之后,各位佳丽一个个站在台前,接受众人的祝贺。 没想到,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撞了进来,“凭什么?凭什么我不在入选之列?” 这位捣乱者,理所当然是她,唐沫柒! 此刻的她,依然轻纱蒙面,遮住那一脸足以吓死人的妆。 人群之中孟飞燕双手遮住脸,一个劲儿的催眠自己,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 老实说,她刚刚出场的时候,也让她着实吓了一大跳! 艾玛,鬼啊! 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却整的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出来吓人! 她到底搞什么? 那位老者面上也不似刚刚的和蔼,此刻那张堆满皱纹的老脸上,满是不耐的神色,说出来的话更是有辱斯文,“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吓人便是姑娘的不是了!” “难道,姑娘连最起码的自知之明都没有吗?” “若是,你还是如此这般胡闹,到时候颜面无存的可是姑娘自己了!” “再者,凭你这无盐之姿,怎么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的!老夫真真是令尊痛惜,有你等如此不肖之女!” 这老者若是有眼力劲儿的话,便看出咱英明的丞相大人面沉如水,周遭温度陡降十来度,冻得一边的乔子骞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这话在别人听来,恐怕早已掩面而泣,跑的不知踪迹。 可她不是一般女子,她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唐沫柒,这样的话,在她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没想到,大人您长了一张人脸,居然长了一对狗眼!” “狗眼看人低!” 众人闻言,皆大笑不止。 那位老者面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紫,难看至极。 他心里将她诅咒了不下百次,可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刚刚老朽自知失言,但是,以姑娘的表现,并未能进入候选前四名之列!” 唐沫柒冷笑,还真是久经世事,如此的八面玲珑! 这一句话,既挽回了自己的颜面,又让她哑口无言! 正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一声冷清声音响起:“本官允她进入候选人之一!” 此话一出,众人皆楞。 站在台上的薛燕心里闪过一丝委屈:自她看到他的第一眼起,便将他放在了心里。 想她如此心高气傲,是众人眼里的天之骄女,身份何等尊贵。若不是因为他,怎么出现在这里,和一群庸脂俗粉争什么花魁? 可是,自她出场到现在,他的目光一点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此刻却为一个丑八怪说话,这让她颜面何存? 所以,她在看向唐沫柒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嫉妒,一丝狠毒! 这个丑女,何德何能,能让他为她说话?而如此的她,却得不到他半点青睐! 她不服! “丞相大人,虽然您是此次花魁大赛的负责之人,可您也该为我们这些姐妹们想想,若是您故意徇私包庇,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岂不是一点也不值了吗?” “众人皆见,这位姑娘的长相的确有点……相信在座的评委一定是秉公而断,才会得出如此结论!丞相大人如此做,岂不是让被人寒心么?” 唐沫柒循声看去,原来是她! 她眯了眯眼,似乎,她们俩并未有任何过节吧? 转念一瞧她看向梦琉年的目光,那个柔情似水,那个温柔啊…… 原来是气愤某人对她的偏袒,心生不满了。 她倒不忙着反击了,她想看看他会怎么做,她知道,以他的才智,怎么可能猜不到她的目的,居然还帮着她? 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狗皮膏药? 唐沫柒发现她越来越搞不懂他了! 薛燕不知道,她自以为的正义之词却是让梦琉年反感之极。 梦琉年最讨厌那些自命不凡、自以为高人一等,却践踏在别人尊严之上的人!这样心肠狠毒之人,纵然她拥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才情再高,他也是不屑一顾的! “薛小姐,你哪里瞧着本官不曾秉公而断呢?” “本官是徇私了,还是舞弊呢?让薛小姐给本官扣上如此大的帽子,这叫本官如何敢当?” 薛燕不是听不出来他的不快,更也清楚他话语里的讽刺,可是看到他如此维护一个丑女人,那股冲动便自胸腔之中溢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小女子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在座的各位皆可看到,这位姑娘长得实在是抱歉,您让此等女子进入花魁大赛,难道不是故意作假吗?” “我相信,在场的没人认为,这位姑娘是有资格进入决赛的吧!” 梦琉年冷哼一声,环视一遭,原本喧闹的场面陡然鸦雀无声,那些看客面上满是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在座的,有不满意本官决定的,站出来!” 等了好一会儿,就是没人站出来。 “本官再说一次,有异议的站出来!” 梦琉年看向她,“看来,似乎是没人有异议呢!薛小姐!” 薛燕咬咬唇,稳住战栗不止的双腿,声音隐约可见颤抖,“丞相大人如此大的官威,别人就算是有什么,也不敢说出来!” “那就给本官住嘴!” “此次大赛并未言明不可以创意进入……本官就是看中她的特立独行了!” “敢问你们几位,有谁会愿意这样出来见人吗?” “所谓创意,不是一定要服饰多独特,言辞多华丽,只要她能够令本官觉得眼前一亮,她就有资格进入花魁候选赛!”他语气一转,不似先前那般霸道狂妄,“何况,你们怎么知道她吓人的妆容下是蒲柳之姿呢!” “或许,她比你们这些入选的更加艳惊四座呢!” 在一边看好戏的唐沫柒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货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自己身上来了啊? 她在心里撇撇嘴,就知道他没按什么好心眼,果然! 而那薛燕的脸色更是奇差。 若不是早前有圣旨,一旦参加,不可中途弃权,否则连坐。 她再怎么不想待在这里,也要忍耐下去,不能因为她的任性,而害了她的父母家人! “那,这位姑娘留下,其他人还有意见吗?” 众人皆摇头。 开玩笑,丞相大人都点头了,谁还敢说一个不字!又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那,薛姑娘觉得呢?” “丞相大人怎么说,便怎么是!小女子无异议。”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定了!” “今晚你们没有异议,他日也不许有!听懂了没?” 梦琉年最后一句话不高不低,却声声入人心,令他们惶恐不已。 “今日就到这边了,明晚继续!” “大家,都散了吧!” 寂静的场面再也变得喧闹,人群也在一刻之后散的差不多了。 唐沫柒看到人流越来越少,也准备脚底下抹油,开溜,却在听到身后不冷不淡的声音后,定住了脚步。 “唐姑娘,今晚玩得如何啊?” 她背对着他,面纱下的小脸扭成了一团,在心里诅咒了他无数次,却还是不得不转过来背对着他:“哈哈,今晚的月色好好啊!” 梦琉年顿时哭笑不得,却也不曾就此放过她。 “怎么,敢玩却没勇气担当吗?” 唐沫柒一听,炸毛了,“谁说的!” 在看到梦琉年狐狸般得逞的笑意,她不满的叫道,“厚,你使诈!” “那是你自己心虚!” “心虚?我看你肾虚还差不多……” 啊啊啊,要死了! 她怎么一不小心就蹦出来这么个词儿…… 都是这广告惹的祸! 她瞧着梦琉年面上并无多大的差异,还一个劲儿催眠自己他不懂……却在看到他身后的乔子骞的时候,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乔子骞,京城最大药房的少东家! 一个整日与药物为伍之人,会不清楚肾虚是什么意思吗? 唐沫柒顿时有种想抽自己的冲动。 第一卷 第24章 丞相,继续啊 那乔子骞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尴尬,做出惊奇状,“咦,你我相交这么久,我居然不知道你有这么个隐疾!” “唉,这都是我这当兄弟的不是……我该知道这病很难说出口的,我应该主动给你治的……” 乔子骞对天发誓,他看到了梦琉年此刻额上青筋直突,若是他再不闭嘴的话,估计可能横尸当场。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梦琉年不笑则以,一笑,就让他有种头皮发麻的赶脚。 哦买噶,他不该跟着后面瞎起哄的,可是,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个可以损他们俩的时机,放弃多可惜啊! “呵呵,那个,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 “嗖”的一下,就不见他的踪影了。 梦琉年漫不经心的看了一遍脸红的跟什么似的的唐沫柒,揉揉眉心,“我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那不是,一时口快嘛!”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 依着唐沫柒近期来对他的了解,这是他心情不美丽的征兆啊,呃,识时务者为俊杰,男子汉,哦,不对,小女子能屈能伸,不就低个头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有,没有!” “我哪能有理啊!理都在大人您那儿呢!” 梦琉年转过头,不想看她这副狗腿的模样,那会……让他忍不住笑喷出来! “走了!” 他心里清楚,再和她扯下去,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得嘞!” “大人您先请,小女子给您断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惊叫一声。 “啊,我要去找个人,你等等啊!” “谁?” “飞燕!” 话音刚落,只见孟飞燕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走出来,眼眶红红的,一言不发的低着头。 “怎么了”唐沫柒关心的问。 她摇摇头,什么都不说。 唐沫柒知道,梦琉年在这边,她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不问了,搀着飞燕走在他后面…… 只顾着孟飞燕的唐沫柒,并没有注意到他嘴角边一闪而逝的宠溺。 然而,他们俩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柱子后面,那道幽怨恶毒的目光,那分明是薛燕! 她娇俏的面容上满是阴沉,看向唐沫柒的眼神,更是带着一种仇视。 果然不出她所料,他们俩人先前就认识,否则依他淡漠的性子,怎会为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讲话?怎么会给她如此大的难堪? 哼,既然你碍了我的路,那就休怪我辣手无情! 可现在,她不知道,她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而她知道之时,却是为时已晚。 相府门前。 “怎么不走了?” “那个,我能不能今晚不留在这里?” 梦琉年淡淡的问,“原因!” “飞燕今天状况不太对,我想去贤王府陪陪她!” “柒柒,我没事儿的,我可以自己回家的,你不用陪我!” 虽然飞燕的爹爹是王爷,她郡主的身份也不低,可是潜意识里,她还是有点惧怕这个独揽大权的丞相。 唐沫柒皱眉,“这怎么行?” “不管怎样,他同意不同意,我都会陪你一起回去的!” 梦琉年深深的看了飞燕一眼,点点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多谢!” 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梦琉年深深的叹了口气,良久出声,“清风!” 隐在暗处的清风闻声飞身而出,“爷!” “派人保护她们!” 清风摸摸头,以她的功夫还要人保护?爷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 不过他还是奉命而去,“是!” “不要被她发现!” “爷,您也知道她的功夫的,这个有点难!” “不难,我让你去干么……” 说完,他也不看愣在那儿的清风,径自进了大门,独留他一个人在那里风中凌乱。 寂寞无声的道路上,两条倩影越拉越长。 “怎么,还是不想说吗?” 孟飞燕垂着头,依旧一言不发。 “是,我哥吗?” 她猛的抬起头,却又低了下去。 “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就为了一个男人,就让当日敢笑敢怒的真女子变的畏首畏尾了吗?” “飞燕,这已经不像你了!” “你跟我回去,我当面问他!” 孟飞燕慌忙拖着她,泪眼盈盈,“别……不要!” “我告诉你……” “今天,你离开了之后,我一时无聊,就离开了那里,呃,我知道我错了啦!”看到唐沫柒不善的眼神,她赶紧道歉,毕竟是她有错在先。 “嘿嘿,我接着说哈!”想起当时她看到的场面,眼神也黯淡了几分。 唐沫柒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大概猜到了七八分,这个傻丫头,就这么相信自己的眼睛吗? “我百无聊赖的转悠着,却看到他……抱着一个青口女子,亲亲我我……” “我,我一时气不过,便上去找他算账……可是,他对我说,我还不如那青楼女子……而且,过几天他想为她赎身,纳她为妾……” “柒柒,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放手了……他的心,不在我这里!” 想到要放手,她的心顿时疼的难以自已:放弃心头所爱,那是怎样一种锥心刺骨的疼! 唐沫柒上前,扶着她的肩,“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吗?” “飞燕,人生在世,遇到一个心仪的男子不易,难道就因为他的一句话你就泄气了?难道你认为自己看中的男子真的是那般轻浮之人吗?” “若他是一个贪恋女色的人,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可是,你问问自己的心,他是这样的人吗?” 孟飞燕陷入了深思,是啊,他一直的温润有礼的,对待女子尤其是。就算她那么过分的对他,他也没有重伤过她一句,今日何以这般反常? “我想,你看到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哥!” “啊?” “你是你哥?” “那他是谁?” 唐沫柒坏坏一笑,“有一种面具,叫做易容术!它可以将人的样貌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我想我哥就是找人易容成他的样子来捉弄你的!” “呵,这小子,居然玩起心眼来了!你呀,居然就这么傻傻的上当了!” 孟飞燕听得一愣一愣的,转而是满腔的怒火:她今晚的眼泪都白流了? “燕子,想报仇吗?” 她坚定的点头! “那我们,便将计就计!” 她招呼孟飞燕附耳过去,在她耳边低喃,惹得她一阵轻笑。 忽然,唐沫柒停住了唇畔的笑意,环顾四周,小声的对她说,“一会儿你就紧跟着我,不要离开我,知道了吗?” 孟飞燕不懂,“怎么了?” 唐沫柒嘲讽道,“有苍蝇在我们身边!” 她推开唐沫柒,捋起衣袖,豪气干云,“本姑娘本就心里不爽,既然他们送过来找揍,我们也不需要客气!你别忘了,我也是有功夫的!” “哈哈哈,小丫头片子,好大的口气!” 只见十几天黑影从树下跃下,将她们俩围在中间。 那个为首之人猥琐的盯着孟飞燕,一脸的不怀好意,那目光看的她想作呕,“再盯着我瞧,不挖了你双眼!” “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大言不惭!” “只要你们现在给大爷跪下磕三个响头,或许大爷会让你死的舒服点。不然,我这帮兄弟可是等不了了……” 顿时,他们皆猥琐的笑了,那一个个眼神,盯得飞燕浑身鸡皮疙瘩直起。 唐沫柒倒是淡定,冷冷的丢下几句话,令来人面色大变,“黑子,几年不见,居然还不知悔改,敢动主意到本姑娘身上,怎么,手指上长出来了?” 那被叫做黑子的人,一把拉下蒙面巾,“你,你,你……” “怎么,才三年不见,就忘了我的声音了?” “别忘了,你脸上那道疤是怎么来的?” 黑子那脸上顿时出现惶恐的样子,口中慢慢吐出四个字,“玉,面,罗,刹!” “不错,还记得我!” “只是,你似乎忘了我当年对你说过的话了,若是你还敢做这种勾当,下一次你丢的可不仅是你的手指头,而是你的命……” “没有忘记吧?” 最后五个字不轻不重的砸在他心中,仿佛将他推进了死亡的深渊。 他在心里暗暗叫苦,三年来,他一直本分做人,要不是这次来人出的价钱太高,他也不会重操旧业!不想,居然他这么背,第一次犯就撞在了她手上…… 这是天要亡他吗? “唐姑娘,请您明鉴!我这是第一次犯,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饶了我这一次,保证再没有下一次了!” “哦?还想有下次?”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他周边的一帮人从未听过玉面罗刹的名号,以为是什么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却让他们的大哥吓成这副德行,一个个嚷嚷了起来:“大哥,这女人是什么来路啊,你这么吓成这样,真是给咱们兄弟丢脸……” “是啊,大哥,不就俩娘们啊,三俩下就收拾完了……” “大哥,没想到,三年不见,你这胆子是越发的小了啊……” 你一言,我一语的,让黑子急的满头大汗,这群没有见识的蠢货,居然没听过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玉面罗刹,真真是不知死活! 想当年,她一人一剑单挑他一个杀手组织,如今那些弟兄都已然改邪归正,再不做这罪恶的活儿,怨他自己不好,经不住金钱的诱惑,才会有今日的杀身之祸,只是,连累了这帮手下…… “都给老子闭嘴!” “一个个见识短浅的笨蛋,难道你们不记得当初是谁一夜之间灭了我煞盟吗?” “居然还敢这样大言不惭,当真不要命了?” 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眼前这个蒙着面的女子会是当年那个可怕的女人吗? “大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看着黑子的眼神不像作假,一个个惶恐不已,有的甚至两条腿还在使劲儿的抖…… 第一卷 第25章 在一起,再议 当然,其中也不乏不怕死的。 “兄弟们,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不成?” “不怕死的,和我一起上!” “拿下她们,咱兄弟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自然不在话下了!” 刚刚还有些怕的亡命之徒,在听到金钱的诱惑之后,一个个眼神里闪着嗜血的杀意…… 黑子见拦不住他们,唉唉叹息,既然他组拦不了,那就随他们去吧! 他走到唐沫柒面前,丢下手中的刀,堂堂七尺的汉子就这么直直跪了下去,“唐姑娘,今日是我黑子违背了当初的誓言,本也没有脸面再求你网开一面……” “可是,我上有老,下有小,此番若不是想给家人好一点的生活,绝对不会再作恶的!” “若姑娘不能饶恕,黑子就此自刎,以谢当日不杀之恩!只是,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 唐沫柒垂下眼睑看他,沉声问。 “我的妻儿老小,就拜托姑娘了!” 说完,他拿起地上的刀,向脖子抹去…… “哐当”一声,刀被唐沫柒一阵劲风打落在地。 “本姑娘还决定要不要你的命呢,你自己倒是着急了?” “怎么?那么想和阎王下棋么?” 黑子怔愣,她这是,要放过他了吗? “姑娘,你这是?” “黑子,当日我放过你,便是因为你的那份义气……今日,我再放你一次,若是我再看到你为非作歹,残害无辜,那便是你家祖宗来了,也救不了你的命……” “回去吧,好好待自己的妻儿!” 黑子满脸的感激,可看到周围的兄弟,“那他们……” “三年前,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 黑子听到这句话之后,便放心的走了,丝毫不理会身后那些人的呼喊。 日后,他会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再不过这种刀头舔血的日子了。至于弟兄们,他知道,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那便够了! “怎么?你们大哥已经走了,你们还想留下请我吃饭吗?” “我呸,我大哥怕你,我们可不怕……” “兄弟们,上!” 谁也没看到她是怎么动的手,所有的人已经倒在地上嗷嗷叫了。 “呼,好久没做这么重的体力活儿了……” “打人还真是一件累人的事儿!”她罢手之后,气死人不偿命的来了句。 “哇,柒柒,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哎!” “我拜你为师,好不好?” 孟飞燕崇拜的盯着她,刚刚所有的不快都被她抛诸脑后,包括某个让她伤心的男人。 唐沫柒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这辈子,功夫的造诣就这样了……” “还是将来,指望你家娃超越你吧!” “讨厌!” “等一下再说这件事,我先把眼前这些人给处置了……” 唐沫柒走到刚刚那个叫嚣的最厉害的人面前,“怎么样,现在还怕我吗?” “还想拿我去复命吗?” 那人满眼的惊恐,好像看到了修罗,妈呀,他都没有看到她出手,他们便全都躺下了,她的功夫,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姑……姑娘……我们,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老人家,还,还请您多多担待,放过我们吧!” “啧啧,刚刚不还凶神恶煞的要我的命吗?” “怎么现在知道求我了?” “你说,若是现在换成我躺在地上,你会放过我吗?” 那男人直摇头,早知道这位姑奶奶这么难缠,再多给他一倍的钱,他也不干这买卖。 “现在,知道错了吗?” 那人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 “现在知道错了啊……” “晚了……” 地上疼的厉害的男人眼里浮现出一丝希望,却因为她这句话,一下子黯淡了。 “说吧,你们都犯了多少案!” “一个个的交代……不要想着欺骗我,否则,下场你们担不起……” 然后,那些人排着队,一个个的交代了自己做了哪些坏事,有的甚至连儿时偷了谁家的鸡也说出来了。 唐沫柒听了一阵头疼,这帮笨蛋! 之后,她将其中犯事最多的,送进了衙门自首,别的人给予警告,然后通通放走了! 然而,这些事忙完,天也亮了。 “飞燕,走吧,我们回去睡觉!” “累死了!” 唐沫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对一边同样困的要命的孟飞燕说道。 两人就这样相互搀扶着,半睁半闭的回了贤王府。 待她们走远后,一丈之外的树后走出来两个人。 “头让我们保护的人,是不是她啊?” “就她这身手,用得着我们保护吗?” 其中一个穿黑衣的人抱怨道。 “这是上头给咱们的任务,你哪来这么多唧唧歪歪的!” “不过,她的功夫,呃,真的可以和爷有得拼了……” 他们俩见过的人不在少数,可功夫能如此出神入化的,除了爷,就是那个蒙着轻纱的女子了。 “那,咱们还要继续跟着吗?” “你什么脑子?当然跟着了!” 那黑衣人揉揉被敲疼的脑袋,跟着他一路追过去。 薛府。 “什么?派去的人被送进了官府?” 薛燕听得来人的报告,惊得花容失色,一下子跌坐在凳椅上。 “怎么会?我不是说多派一些人的吗?” “小姐,去了几十人呢……可就是没有一个人回来……” “一群饭桶!” “那牢里的那几个,不会把我说出来吧?” “小姐放心,对方不知道是谁雇他们的!所以,这件事是死无对证!” 薛燕放心一笑,继而皱起眉,让来人附耳过来。 那人听了之后,面露难色,“小姐,这……” “这什么这……还不快去!” “我不会让任何可能查到我身上的祸害留在这世上!” “死人,便什么都不会泄露了。” 此刻她的面容上再不是平日见到的那般温柔娴淑,而是一抹阴狠! 梦琉年,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悦来客栈。 “公子,今晚我们还去那里吗?” “她都去了,我有何不可?” 说话的正是与唐沫柒阔别多日的轩辕皓天,此刻的他,一袭青衫,眉宇之间淡淡愁思,似乎在怀念某个人。 “公子,阿忆知道,有些话我本不该说。可是,我们此次来到孟国,有任务在身,您,怎可如此沉迷于儿女私情……” 他悠悠一叹,“阿忆,我又何尝不知呢” “只是,她的出现,似乎让我填补了多年的那份空虚感,让我觉得我自己是一个人了……” “公子……” 阿忆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他制止了。 “不必多说,我自有分寸。” “两日之后,我定会完成我自己的使命,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公子有分寸便好,属下也不会多说!只希望公子自己明白,您身上所肩负的责任……” 责任…… 轩辕皓天忽然感觉这两个字压得他有些无法喘息。 现在的他,万万不曾料到,日后,责任与她之间,成了他最大的难题。 也因此,他与她,至此天涯宫廷不相见,成了他一生最大的遗憾! 相府。 “清风,轩辕太子有下落了吗?” 清风为难的摇摇头。 梦琉年皱眉,“都这么多天了,这太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清风,传我的命令,让边境的陈将军随时待命,一旦轩辕国有任何异动,不必请示,先发制人。记住,务必将伤亡降至最小!” “另外,抓紧时间找寻太子,能以和平解决之事,便不需动武!” 清风点头,“属下明白!属下立刻就去安排。” “对了,那丫头呢?” 正欲转身离去的清风,回头问,“爷,您是说唐姑娘吗?” “不然还有谁?” 清风摸摸鼻子,“她和郡主刚刚回王府休息了!” 他一听,眼神里露出一丝疑惑,“现在才休息?” “昨晚她俩干么了?” “据刚刚传来的消息说,昨晚她们俩遇袭了……” 梦琉年眉头都没抬一下,左手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那群人,没有好果子吃吧?” “爷,英名!” 接着,清风便将昨晚的事告知了梦琉年,他听了直摇头:也就她敢这么猖狂! “继续保护她!在她危急的时候出手便可,其余时间不要靠的太近,以免她发现……” “属下知道!” “那你下去做事吧!” “属下告退!” 不想,这时候有人慌张的撞进来,“大人,大人,不好了……” “什么事?” 清风揪着来人的衣领,硬生生将他提了起来。 可怜那个双脚不着地的家丁两腿不停的晃啊晃,就是够不着地面。 “清风,放他下来!” 他顿时尴尬了一下,这毛病,及时才能改…… “说,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这么慌张?” “爷,小的失职,昨晚,锁在牢里的重犯,不知所踪了……”小家伙的声音略带哭音。 却不想,并没有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只见他神色平淡,一如平日,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知道了,下去吧!” 那人刚准备下去的时候,又传来梦琉年的声音,让他以为自己要大祸临头了。 “以后,做事别这么毛毛躁躁的……遇事,沉着一点!慌张什么事都解决不了!” 那小家伙呆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恭身退了下去。 梦琉年看了清风一眼,后者点点头,“属下知道怎么做!” 清风第一千次在心里申明:和他家爷作怪,根本就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一群废物,这会儿才将本座救出来,真是白养你们了!” 红衣翻飞的男子斜躺在“炕”上,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阴狠。 唐沫柒,赵兴烨,还有梦琉年,得罪他的人从来不会有好下场,他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此次,他失手被擒,虽然没有被废功夫,却被梦琉年下了药,制住了他一身功力。自会来后,他试了无数种方法,就是没法解了那药性,让他恨的咬牙切齿。 第一卷 第26章 这么邪门? 这到底是什么药,这么邪门? 这时,他想起唐沫柒,嘴角掀起一抹算计的笑容。 她不是服了天山雪莲,能解百毒吗?那他体内的药物自然应该能够解得了,只要将她抓过来,不就行了! 唐沫柒自回到贤王府,也未洗漱,倒在“炕”上就睡着了,雷打不动的内种…… 所以,当她睁看眼,发现自己不能动弹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错愕,然而只有一瞬间,她便恢复了原来的平静,重新闭上眼,继续睡觉! 因为她知道,对方只是封住了她的穴道,并未要她的命,自然是有事求她,否则不会用如此特殊的方法“请”她来! 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是谁? 其实,她早已知晓,不是吗? 站在门外的红衣男子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好一个临危不惧的女人! “怎么,来了还不进来,那么想给本姑娘守门吗?” 红衣男子推门而进,嘴角噙着一抹邪肆的笑容,“女人,你的胆子很大!” 她撇撇嘴,不想搭理他。 “不问问我,为什么抓你过来吗?” 他自认见过的女人不在少数,可眼前这个软硬不吃的主儿,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唐沫柒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一阵暖风拂面,伴着微微细雨,带着新生泥土的清新,吹起满室的云幔窗纱,一片爽朗之极。 “对,你问,我便说!” “我想,你要的是我身上的血吧?” 红衣男子眼底染起一抹惊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何以这么问?” 唐沫柒轻笑一声,“若是我没有猜错,梦琉年在你身上下了你无法解的毒了吧?” “而你知道我是谁,自然知道我的血可治你身上的毒,我说的对吗?”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件事她就气愤。 当日,明明是她千辛万苦逮了他们,最后却给他捡了个便宜…… 当然,他说话也算话,将小三子的母亲放了回来,只是救回来的人,却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想到这里,她狠狠的瞪了坐在那边那个一脸看似悠闲的男人:都是他搞的鬼! 他不明所以,好端端的,干么瞪着他。 不过,他是真的佩服她,明明他还没说什么,她居然能够猜中! “继续!” 两个字,虽不曾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唐沫柒双手一摊,“木有下文了!” 她怎么会告诉他,他能逃得这么顺利,梦琉年势必还有别的计谋呢! “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会不会杀了你?” “难道你就不想离开这里?” “别忘了,今晚你可还有‘正事’呢!” 她双眸微闪,他居然知道? 当然,她怎么可能承认? “我能有什么正事,反正阁主财大气粗,应该不介意多养一个闲人!” “至于我的生命是否堪虞,那也不是我能够决定得了的事情。既然如此,笑着也这样过,难过也改变不了现状,还不如在活着的时候多多享乐呢!” “想不到,你这么看得开!” “好说好说!” 红衣男子看着她懒散的模样,忽然觉得这样的她别有一番异样的风情。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想杀她了! 唐沫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扯了一丝得逞的笑意:她的小命,暂时安全了…… “小姐,小姐,不好了,住在东厢房的那位小姐不知所踪了!” 正在用膳的孟飞燕愣了一下,随即不在意,“可能她先醒了,然后出去野了吧!” 那来报的丫鬟吱吱唔唔,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孟飞燕,“可是,奴婢在那位小姐的房内看到了这个……” “迷香?” “快去丞相府,告诉丞相这件事!” 那小丫头不解,“为何要去丞相府?” “让你去,就赶紧的去,耽误了大事你有几个脑袋担得起!” 那小丫头惶恐不已,慌忙离开。 “小溪,你也下去准备,我要出府!” “小姐,您想去哪里啊?” “齐府!” “什么?柒柒不见了?” 齐展延面上满是不可置信,毕竟凭她的功夫谁能奈何得了她? 转念一想,估计是那丫头捉弄他来了。 “郡主,你这个玩笑可是一点都不好笑……” 孟飞燕气的差点厥过去,这都什么时候了,她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 齐展延看她的表情不像开玩笑,顿时急了起来,“这么说是真的了?” “废话,我会用这种事来骗你吗?” “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小心眼?” 齐展延听了这话,不自在的看了看大堂内的装置,以躲过她愤恨的眼神,那会让他觉得无言以对。 “咳咳,那留下了什么线索了吗?” 孟飞燕摇摇头,“现场只留下半截没烧完的迷香,再没有别的了。” “那迷香带来了吗?” “嗯!带了!” “喏,给你看看!” 齐展延接过一看,大惊失色,“失魂散?” “什么是失魂散?” “这失魂散,早已失传多年,这种香,只要闻上一点,便会沉睡不醒,何况这根香已经烧了一半……我很讶异它没想到居然出现在这里?” “只是柒柒究竟得罪了谁,对方竟然用上了这么卑鄙的手段?” “这个……我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昨晚的人……” 她低声嘀咕,却还是被齐展延听到了。 “昨晚?你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时紧张,竟也不避讳男女之嫌,对她上下其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她的脸儿顿时滚烫,染上了一层胭脂色,娇声喝斥,拍掉他毛毛的大手,“我没事啦!” “有柒柒在,我怎么会有事!” “不过,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她的功夫居然这么高……好想拜师哦!” 齐展延拍拍额头,这丫头现在的功夫他已经招架不住了,再拜师的话…… 他简直不敢想象,他今后的日子会多难捱! 当然,他不会说出来这样的话来。 看她目前焦急的神色,柔声安慰,“既然知道柒柒的功夫那么高,那就没人能奈何得了她的!” “就柒柒的性格,别人不吃她的亏就不错了,她不会吃别人的亏的!” 可她还是担心,“可是,他们使用了失魂香,房内一点打斗都没有,柒柒肯定被迷晕了……” “这这这,可怎么办呐?” 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的。 齐展延一时忍不住,将她拥进怀,安抚她那颗烦躁慌乱的心。 “放心,相信我,柒柒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 “你如此忧心,小心自己的身体,要是你急坏了,我,会心疼的!” 承认了吧,在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已然被她的侠义心肠所虏获,她的倩影时不时在他面前晃悠,让他乱了心房。 他故意冷淡她,是想看到她追逐他的身影,那种感觉,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 可是,她的性子着实让他头疼,因而才会有昨晚上那场戏,可是在看到她的眼泪之后,满是心疼。到头来,他不知道是惩罚她,还是惩罚自己。 而孟飞燕,在他伸手搂过她的时候,脑袋便处于当机的状态。 他身上淡淡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慌乱的心顿时归于平静。 他说,他心疼她呢! 她静静地靠在他的怀,享受着他难得的主动与亲昵。 唐沫柒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这次失踪,居然让她那个不开窍的哥哥接收了孟飞燕,而飞燕,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呐! 相府。 “清风,唐姑娘失踪了?” 清冷的仿若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 “爷,是的!” “我怎么给你下令的,居然还让她不见了?” 清风心里恨恨的,千算万算,没想到来人居然使用了迷香。 原本,一般的迷香对他们来说,是不起任何作用的,偏偏是失魂香……那俩个笨蛋到现在还没醒呢! 清风单膝下跪,“爷,清风办事不力,请爷责罚!” “自己去领罚!” 梦流年对待下属虽然不严厉,却也不会放纵,该有的原则还是得有的。 “让流云去追踪她的下落,我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她!” “对了,那件事尽快行动!” 清风点头,一一领命。 他挥挥手,示意他出去做事。 独留与房内的他陷入沉思,两个时辰前,他刚刚从她那里回来,见她睡的挺香,便悄悄的盯着她看,怎么看都看不腻,直到清风有事来报,他才离开的! 没想到,他不过两个时辰未见她,居然就让她失踪了。 到底是什么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她掳走? 转念,他眼前一亮,想起一个人,眼下也只有他了。 起身,打开门,往外而去。 “公子,属下刚刚得来的消息,那位姑娘失踪了!” 轩辕皓天猛然起身,“你说什么?” “她的功夫那么高,怎么会有人有那本事掳走她?” “据说是下了迷药!” “迷药?” “还是失传许久的失魂散!” “不行,我要去救她!” 阿忆拖着他,“公子,您知道去哪儿救吗?” 轩辕皓天重重坐下来,强自冷静,“阿忆,尽快查到她的下落!” “公子……” “快去!” 阿忆叹了口气,任命的去找人。 为什么? 为什么一旦遇上她的事,她总是这么冲动? 难道,她在他心里已经那么重要了吗? 不管怎样,一切待救出她再说。 恐怕谁也没想到,当外人为她着急的时候,这位大小姐此刻正陪着某人下棋呢。 “喂,我说红衣怪,不带你这么笨的啊?” 某红衣男一直黑着脸,咬牙切齿的盯着某得瑟的女人。 不就下了这什么四国军棋吗?她已经数落他半天了。 想他堂堂红衣阁阁主,谁敢对他不敬,谁敢对他如此放肆? 在她面前,他几乎什么面子里子都给丢尽了。 “女人,你够了啊!” 第一卷 第27章 交心这么难 “不够,谁叫你请本姑娘来的…不让本姑娘出去,还不许我说话啊?” “红衣怪,你想要我的命,可以直接来取,犯得着闷死我吗?” 红衣男子一脸的无奈: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怎么摊上这么一位姑奶奶啊? 杀,他舍不得;留,他又头疼! 这女人,就是他的克星,专门来气死他的。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离开!” “这不可能!”他一口回绝,什么事他都可以答应,独独这件事,不行。 “你都已经解了毒了,留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还是你真的钱那么多,能让本姑娘这么糟蹋啊?” 才半天,她“一不小心”打破了他价值千金的古董花瓶;拆了他寻访三年得之不易的凤尾琴,美其名曰“研究”;将他的手下打的一个个动惮不得…… 可他由得她去,只要她能留下。 唐沫柒也纳闷了,他的目的已然达到,她再留着也没多大的意思,为何苦苦强留她…… 这次,唐沫柒恨不得想破了她聪明的小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要你留下,本座有的是银子让你糟蹋!只要你不觉得累……” “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耗!” 话音未落,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入他们耳内:“恐怕,你耗不起了!” “梦琉年!”唐沫柒未见其人,便知来人是谁。 红衣男子顿时“花容失色”,妖魅的面上满是讶异,下一秒,他将一边被制住功夫的唐沫柒抓来,手掐住她的脖子,“不想她死,就别动!” 梦琉年轻笑,“想不到红衣阁阁主是如此这般没用的人,居然还要用女人来作挡箭牌!” “你怎么说都随便!若不是你之前封住本座的功力,致使本座的功夫尚未恢复,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命在这里与本座说话吗?” “红烈,你以为你当真这么容易逃脱吗?” “呵呵,此刻,你的属下应该已经被一网打尽了!” 梦琉年抬起头,看看此时的时辰,告诉他一个令他抓狂的事实。 “这不可能!” 被当做人质的唐沫柒无奈的叹息,抬起头,对他说,“你最好相信他的话!” “他丫的就不是个人,丫的跟狐狸一样狡猾!若是他不想放你走,你以为你能走得了?” “本姑娘都不知道在他手上栽了多少跟头了……” 姑娘,你都死到临头了,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啊! 梦琉年觉得自己的嘴角略微有些许抽搐的迹象,她居然还有时间在那儿贫嘴? 红衣男子的脸色顿时绿了,他就觉得奇怪,那晚,他似乎没有一点困难就被救了出来。莫非,这一切真的是他预先设计好的? “死丫头,给我闭嘴!” “梦琉年,今日我能走得掉最好,若是走不掉,有这么个小美人给我陪葬,也算死得其所!” 梦琉年的眼眸不着痕迹的一缩,背在身后的拳头悄悄握紧…… “虽然本官也不想她丧命,可若是能将你绳之以法,就算牺牲了她,那又何妨?” 这句话刚落,他不意外的看到了面色瞬间褪尽。 唐沫柒顿时仿若坠入冰窖一般,浑身冷的通透,脑海中只记得他那句话: 就算牺牲了她,那又何妨? 就算牺牲了她,那又何妨? …… 原来,她在他心中一点地位都没有…… 原来,她的死活在他心中一点都不重要…… 原来,听了他这样无情的话,她的心是这样的难受…… 之后,她不知怎么被他救了,更不知那个制住她的男子是如何逃走的,她甚至不清楚,她是怎么回去的! 梦琉年知道上午他情急之下的话,令她很是受伤。 她看向他的眼神,那么的冷漠,那么的陌生…… 他曾经找过她几次,想与她说清楚,可她总是躲着他,他所有的解释之辞都憋在肚子里,而他们俩人一直僵到晚上的花魁决赛。 场面依旧如前一日晚上那般热闹,只是更添喧哗,更添繁闹。 以梦琉年对她的了解,知道她不是一个会中途放弃的人,所以,便早早的来了这里等她,想将话说清楚,否则,以后若是她都这样对他冷面相向,他会崩溃的! 一直以来,他不是一个将别人的感觉放在心上之人。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可以从容的处理任何事,不被情感左右。 如今,她的一颦一笑时时牵动他的心房,早已习惯她的笑靥的他,忽然有一日她只对面别人笑,对他冷淡,还真让他无所适从。 唐沫柒进来时,便看到梦琉年一副出神的模样,不知神思飘何方。 其实,她知道在那样的情形下,他所做的一切是最正确的选择,是为了救她。可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怎么了,他那样的说法,让她整个人通体冰冷,仿若死了一般…… 一下午的沉思细想,让她清醒了不少,但是那份怨怼依旧存在! 梦琉年抬起头,看到的便是轻纱蒙面的她站在门口,那目光飘渺,幽远,让人捉摸不透! 两人便这样对视,世界似乎就剩下他们俩人。 可是,转眼,她却好像没有看到他似的,从他面前轻盈走过…… 猛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纤手…… “放手!” 她的声音冰凉凉,没有一丝情感,不似往日那般略带一丝调皮之气。 “不放!” “跟我来!” 说完,不容她置疑的将她拖走,拉到一个无人僻静之处。 一路之上,唐沫柒挣扎个不停,凭什么?凭什么他要她来,她就一定要乖乖听话的? 梦琉年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她发怒的小模样,不由得一笑:总算有点别的表情了,哪怕是生气的! “说吧,把我拉到这儿来干么?”她揉揉自己被抓疼的手腕,状似不耐烦的说。 “对不起!” 她的身子顿时一僵,转而不在意的说,“不知丞相大人做了何事对不起我,需要如此纡尊降贵,向我一介平民小女子低三下四的道歉呢?” “沫儿,不管你怎么讽刺,又如何佯装不在意,这句道歉之言我都必须说!” “我还想告诉你的是,若然可以重新来过,我必定选择弃械投降,与你一起承担那未知的后果,而不是说出那样让心伤心的话来!” “我梦琉年做事,从来没有后悔二字……可是这次,我后悔了!我后悔让你伤心,可我更怕你有任何万一,那是我面对不了的万一……” “沫儿,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怨,有结,若我不及时让你发泄出来,不及时解开,我怕你会这样对我一辈子,这是我无法承受的!” 他捉着她的手,放在右边跳动之处,“这里会疼,疼的无以复加!” 唐沫柒咬咬唇,脑子里曼一团乱,心中却又隐隐感到一丝喜悦,低低的问,“你,唤我什么?” “沫儿” “你是父母兄长口中的柒柒,是外人眼里的玉面罗刹,是陌生人称呼下的唐姑娘,这称呼,却是属于我梦琉年,独一无二的!” “正如,我对你的心思!” 在这样一个政局动乱的时候,他本不该说出来,可是为了解她心结,为了让她不再对他若即若离,他顾不得那般许多了…… 何况,以他们的能力,对付那些人绰绰有余,不是吗? 唐沫柒觉得自己好像在一瞬间从十八层地狱飞跃进人间天堂,整个人飘飘然,双腿有点发软,那小女人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平时张牙舞爪的唐沫柒。 只是,这样的她,却是别有一番风情! 忽然,一行清泪自她绝美的面容上滑下…… 他双臂轻拥着她,伸手扯下她的轻纱,以粗指细细的抹去她的泪,抹去那份心疼! 将头靠在她的头顶,轻轻的许诺,“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滴一滴泪!” 怀里传来她哀哀的幽怨声,“你知不知道你让我伤心了?” “对不起!” “那你知不知道你让我难过了?” “抱歉!” “你说的,以后不让我哭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以你的才智,应该知道,我在意的不仅是你的那番话,还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我不喜欢在背后被你保护,而是要站在你身边,一起面对以后的风雨……你,能做到吗?” “能!” 她离开他的怀,清灵的双眸盯着他,声线中透着无奈的认命,“我一直没闹明白,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都会栽在你手上,原来,在你我相遇的第一次,我便将你放在了心里……” 知道他要说什么,伸手抚上他的唇,“听我说完!” “第一次,你的离开,我伤心了七日,决定将你从我的世界完全剔除……”她觉得自己的腰间陡然一紧,嫣然一笑,“可是,冥冥之中,我还是放不下你,所以,在我想散心之时,不由自主的来到了京城,来到了有你的地方!” “我不停的告诉自己,我来这里,是为了看我哥哥,与你无关!” “然而,你后来的举动让我的心隐隐燃起一抹希冀,让我对你死寂的心慢慢复苏,或者,我只是将你藏在了心底……所以,我才会顺着你的计谋,住进你的府中……” “梦琉年,天下可以去爱的男子很多,不是非你不可……”梦琉年目光深深,闪过一抹痛,却在她下一句话转为无尽的喜悦,“可是这里,只能住你一人!” “唯君而已!” 她学着他的模样,将他的手带上她的心房,目光坚定。 几日后。 清风知道,爷最近心情很好,因为他的嘴角总是弯起一抹淡淡的笑,虽不深,却是绝代风华! 他不知道的是,花魁决赛那日到底他和唐姑娘说了什么,只记得见到他的时候,爷的面上一片春风得意,眉宇之间不再是轻蹙,而是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的满足感,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爷,满满的幸福感! 第一卷 第28章 轩辕太子 花魁决赛,爷未曾出席,唐姑娘亦然! 因为那结果,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我说,丞相大人,最近玩的有点high了吧?” 不用怀疑,说这话的人,不做第二人选,一定是唐沫柒。 “小妮子,得了便宜卖乖啊!” 自从那日之后,他不再天天深埋在书房之中,而是带着她玩遍京城,带着她吃遍京城所有的小吃点心。 他还从不知道,这小丫头还是一个小馋猫呢! 在处理完政事之后,他们都会易容出府,体会一下平民百姓的日子,那比每日山珍海味来的舒服多了,也惬意多了! 唐沫柒耍赖一笑,深了个懒腰,走到他面前,往他怀里而去,“你继续忙你的,我要睡会儿!” 对了,这几天,她还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不管什么时候想睡觉了,就赖在他身上,像只无尾熊,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处理政事。 他伸手将一边的披风拿过来,盖在她身上,柔柔的拍着她的背,“睡吧!” 埋在他怀里的唐沫柒偷偷一笑,闭眼,渐渐地陷入了梦中! 梦琉年看着她可爱的睡颜,索性丢下手中的笔,痴痴的注视着她。 这段时间幸福的有点不真实,让他心中隐隐透着一抹不安之感,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他摇摇头,伸手搂紧她,只要她在,什么困难都难不倒他! “爷,轩辕太子找到了!” 清风一进门,看到的便是眼前这幅画面,女子绝美的面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恬静而睡,男子目光柔和,痴情凝视。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别这么毛毛躁躁的!” 怀里的人儿眉心轻蹙,原因无他,被他的声音吵醒了,“怎么了?” “没事儿!乖,你继续睡吧!” 唐沫柒揉揉眼,睡眼惺忪,左右看看,趴回去,继续睡。 待唐沫柒睡着之后,梦琉年才出声询问,“太子找到了?” 清风一顿,“准确说,应该是轩辕太子找我们了……” 梦琉年略微讶异,这太子印泥踪迹了这么久,这会儿…… “他现在在何处?” “在大厅!” “哦?”梦琉年倒是奇怪了,这太子光明正大的来找他,倒是不怕别人有什么非议! 有趣! 他的眸中染起一抹趣味,看的清风一头雾水! 爷,最近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那,爷……” “告诉他,本官一会儿出去见他!” 什么事,都比不得怀里的小人儿重要! 客厅中。 轩辕皓天依旧一袭青衫,负手而立,一抹浑然天成的尊贵气势显露无疑。 不错,轩辕皓天正是失踪多日,让梦琉年遍寻不着,却被唐沫柒无意之间救了的轩辕国太子。 那晚,他本想再去看看她的,却不曾想,她并未出现,因而他也奄然离开。 他深知自己身上的责任,此番议和,事关两国和平,非同儿戏! 他知道,以孟国目前的国势,这次议和对他们来说,更是不容马虎的! 他更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这座府上,所以…… 梦琉年见到轩辕皓天之时,不由得一愣,是他? 花魁大赛之上,他曾远远撇过他一眼,或许是他身上难遮的光华,又或许是他常年以来的直觉,让他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两眼。 没想到,他竟然是轩辕国的太子殿下! 那日,他不是没有看到他盯着沫儿看的眼神,那么充满柔情,那么的……充满占有欲! “太子殿下驾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刚刚俗事缠身,耽误了片刻,还请见谅!” 说实话,这腹黑鬼打起官腔来,还真是一溜一溜的! 不过,他还真是“俗事”缠身呢! “丞相大人哪儿的话,是皓天的不是,给贵国添麻烦了!” “太子殿下客气了!” 梦琉年做出邀请他坐下的姿势,“殿下,请坐!” 轩辕皓天温和一笑,“丞相不必如此客气,在下今日前来,只有两件事!” 他眼神一眯,“请说!” “第一件事,是为两国盟约。你我都清楚,当今时局,天下三分,轩辕、孟、烨呈现三足鼎立局势,若你我两国联盟,烨国又有何惧?再者说,烨国动乱,如若趁机拿下,那天下便是轩辕与孟国的了。” “在下冒昧直言,孟国常年干旱,比不得我轩辕风调雨顺,兵强马壮。虽说孟国经济发达,却是天灾连连,若能得到我轩辕的鼎力相助,恐怕也不会有今日被动的局面了!” 梦琉年唇角溢出一抹毫无笑意的弧度,没想到,他居然也知道几日前发生的水源中毒之案,“殿下这么说,是觉得我孟国非轩辕国不可吗?” “我想,太子殿下应该清楚,你轩辕国不久前被烨国战败,眼下正值恢复国力之时吧?这兵强马壮,似乎有待商榷!” 他也不管轩辕皓天的脸色有多难看,直言不讳! 也是,他梦琉年几时看过别人的脸色行事,别说孟国无事求轩辕,就算有,他也不会让孟国的尊严任人践踏。 轩辕皓天不由得沉下脸,没人知道那张战役到底如何,他对外一直封锁着消息,没想到他居然还是知道了! 轩辕皓天自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出色的外表,清冷的气质,给人一种文弱书生之儒雅气。一直听说他的雷厉风行,传闻中,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如今看来果真名不虚传哪! 他,还真是有狂妄的资本! “是皓天失言了!” “不过,这联盟一事,既然贵国皇帝与我父皇皆已协议稳妥,我想此事应该可以成为定局了!” 梦琉年自然懂得见好就收,点点头,“这个自然!” “太子不远万里前来,不正是为了此事吗?” “既然这事已然说定,明日早朝,太子随我一同前往,与我皇上具体商议联盟的细节!” 轩辕皓天略微点头。 “那,不知太子第二件事?” 说到这第二件事,他似乎有点难以启齿,“这第二件事……” 梦琉年有一种感觉,这第二件事与他有关,或者说,与那个正在他书房内室呼呼大睡之人有关。 “这第二件事,我想见唐姑娘……” “不知太子何故想见本官的未婚妻……” 清风站在一边不住的翻白眼,人家答应嫁给你了吗? 轩辕皓天神情一痛,却很快正常,“丞相大人,当日,唐姑娘救了在下一命,未曾言谢,今日得知她在贵府之上,所以想当面道谢!” “她现在不便见客,我就替她收下这声谢了。” 书房内,一声低低的嘲讽声响起:“你还真是有本事啊,居然还救了轩辕国的太子,真是了不起啊!” 刚刚被某人吵醒的唐沫柒,脑子里面一片混沌,根本就闹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你把我吵醒,到底想说什么啊?” “轩辕皓天!” 梦琉年酷酷的甩出四个字。 唐沫柒眨眨眼,然后露出心虚的神情,纳尼?他竟然是轩辕国的太子? “他是太子?” “早知道他来历不凡,没想到竟然如此尊贵!”她不住的嘀咕。 “怎么?现在后悔了?”梦琉年凉凉的声音在一边响起。 唐沫柒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没跟着他啊!” “人家对你,那可是情深意切呢!”说完,他极度不爽的丢给她一个玉佩。 “这是什么东西?”她抓过来左看看,右看看,除了觉得这玉佩特别值钱之外,没别的感觉。 “人家答谢你的礼物!” 唐沫柒还真不习惯,一向风轻云淡的他说出这样酸溜溜的话来。 “吃醋了?” “错了!” “错了?” “哪里错了?” 唐沫柒发现睡眠不足真心不行,这思维都有点跟不上了。 “自然错了!本官从不吃错!” 她伸手揍了他一拳,“打得你像本官!” “在本姑娘面前,还敢端起官架子,不想混了啊!” 他眼皮也未抬,伸手接住她的粉拳,顺手一拉,将她拖进怀中。 “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人,普天之下,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来!” “再这么把你宠下去,都快爬到我头上来了。” 唐沫柒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乖乖窝了进去,像只慵懒的小猫。 “属狗的啊,还拱……” 他抱紧他,额头抵着她,“沫儿,以后离他远一点!” 唐沫柒并未回答他,脑海中想的是那个曾经熟悉面容,熟悉的身影,如今却若陌生人一般,咫尺天涯啊! 曾经,她也这样窝在那个人的怀,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满满的心安以及满满的幸福。 如今,那样的静谧已然成为过去,她该想的,是眼前这个宠她怜她的男子,而不是那段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知道!” “可是你也要相信我,若是我们之间连信任都不存在,那又如何长久?” “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这里有点酸酸的!”她纤手点点他的胸膛,娇笑道。 “也是,咱们梦大丞相一直都是让别人难受的,怎会有人给你难受,除非这个人是活腻歪了!” 梦琉年无奈一笑,也就她敢这么说他了。 他是那么无耻的人吗? 翌日。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左右站立,恭迎孟御墨上朝。 “皇上驾到!” “臣等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皆一一跪下,独独梦琉年没有。这样鹤立人群的他,仿若遗世独立。 他站在那里,略施薄礼,成为众场唯一的焦点。 “众爱卿平身!” 孟御墨一身明黄的龙袍,上面绣着九龙戏珠,个个张牙舞爪,栩栩如生,更增雍容。 “梦丞相,听说轩辕太子已找到,是否属实?” “回皇上,太子已在殿外侯旨!” “快宣!” 第一卷 第29章 受伤,杀意1 不一会儿,身穿紫袍的轩辕皓天走进来,行的是正统的轩辕国大礼,左手负背,右手置于左肩,屈身向前,“轩辕太子轩辕皓天拜见孟国皇帝!” “太子多礼了!” 他优雅起身,唇角噙着一抹温柔有礼的笑意。 “太子不远万里来到我孟国,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太子莫要见怪!” “皇上多虑了,贵国丞相照顾的很是周到!” “我奉父皇之命,来到贵国,商议两国结盟之事。本该多日前到的,不想途中生变是以耽误了一些时日,还请皇上不要见怪!” 孟御墨乐呵呵道,“无碍!” “丞相大人办事,朕还是很放心的!” “这样吧,我们签订盟约之后,太子可在我孟国游玩几天,领略一下我孟国的风情,也算不虚此行了!“轩辕皓天笑笑,点头称道。 谁都不曾留意到,站在一边的太子孟君谦满眼的嫉恨。 “真是岂有此理!” “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自己的亲生儿子不重视,反而越来越看重外人了。当着轩辕太子的面,什么事都交给梦琉年,丝毫没有把本太子放在心上。” 一回到自己的寝宫,隐忍已久的孟君谦大发雷霆,几乎砸烂了室内所有的东西,满眼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身边的小太监赶忙上前劝和,“太子殿下请息怒!” “皇上再倚重他,他也不过是一介丞相,将来皇上驾崩之后,这皇位还不是您的吗?” “太子殿下且忍忍,这,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您又何必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呢!” “再说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气成这样也不值得啊!” 那孟君谦一听,是这个理儿。 他啧啧有声,“你说这父皇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才是孟国未来的皇帝,他应该多多栽培我才是,怎么什么事都让他来,我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儿!” 旁边的小太监一脸的汗颜,却也只能说点他高兴的话:“这,奴才觉得吧,皇上是没有看到太子您的本事,若是皇上他老人家知道了,指不定多重视您呢,还有丞相大人什么事儿啊?” “还是你这小子会说话!” “不过,这梦琉年得意的时间有点长了……本太子一定要给他点教训!” “你过来……” 只见他将那个小太监召过来,在他耳边一阵嘀咕,两人面上皆是得意的笑容。 街上。 唐沫柒一脸不爽的额跟在一身悠闲的梦琉年后面,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 有没有弄错啊,他陪着轩辕台子,要她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她伸出小手捂住嘴,第一百二十三个哈欠了…… 啊啊啊,她想碎觉啊,她温暖的“炕”一直在不停地呼唤着她呢! 想到那个让她和亲爱的“炕”分隔两地的罪魁祸首,便狠狠地瞪了一眼前面那道悠然的身影!她恨他,恨他,恨他……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估计梦琉年就算是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他仿佛感觉到了身后如芒刺背的杀人目光,慢悠悠的开口,“这么恶狠狠地盯着我看,也不怕把眼珠子瞪出来么?” 瞪出来也是你害的!她在心里腹诽。 “我以为你的眼睛长在前面……”唐沫柒不客气的顶回去。 “我的眼睛是长在前面,可是你的怨念这么深,我又不是死人,怎么会没感觉!我很好奇,你这一路都这么瞪着我,眼睛不累吗?” 唐沫柒瞪得眼睛都快抽筋了,怎么会不累。可是,打死她也不会承认的,“要你管!” 梦琉年好笑的瞧着她一脸倔强的小模样,“不就是让你出来吗,有这么苦大仇深的么?” “还是,你不愿意陪着我?” 唐沫柒连瞪她的力气都没了,“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 三天了,她已经三天没了赖床的。这对于她这种懒人,可怎么受得了啊! 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就被他挖起来练功,美其名曰强身健体,不可荒废功夫……对于她这种恋“炕”之人来说,简直是就是天大的折磨。可他就是看不到她的不满,任性而为。 好吧,早上她睡不了,白天补回来不犯法吧! 可可可可他,竟然将她拖出来,整天里对着那个总是让她忍不住回忆过去的人! 这三天,每天看到这张似曾相似的面庞,她总是有种恍惚,好像他就是那个曾经唯一一个给过她温暖的人。 可是,她心里清楚,他,不是那个人!只是长得相像而已! 梦琉年看她的眸子盯着那个紫色身影,思绪仿佛掉进了无底的深渊,那是他无法触摸的世界!他攥紧了双拳,若不是太子提出要她作陪,若不是他顾着两国结盟之事,又怎会日日将她带在身边呢? 轩辕皓天一直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对另一个男人的娇言软语,心里真不是滋味! 可是再怎么不是滋味,总比见不到她强! 自见到她的第一日起,那种熟悉深埋于心,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只知道看到她,内心某处好似被填满了一样。 这几日,他的脑海中总是闪过一些画面,却快的让他抓不住。 刚刚,他看到她未睡醒的惺忪模样,脑子里想起一段似曾相识的片段:某个小女子赖在床上,怎么都叫不醒,好不容易闹醒她之后,睡眼迷离,边走边睡,不知装了他多少次…… 头,猛然剧烈的疼,唇逐渐泛白,脸上也顿时失去了血色…… 她是谁? 为什么总是那么模糊? 轩辕皓天想要抓住那个影子,不想头越来越疼,似乎牵连五脏六腑…… “噗……”红色的血染满了他紫色的衣袍,点点红花,眩花了她的眼,也灼疼了她的心…… 唐沫柒看到轩辕皓天忽然双头捂着头,单膝跪地,以为他体内余毒未清,在此时发作,未及多想,猛的推开了黏在她身边的梦琉年,向他跑去,却不曾注意到梦琉年眼里一闪而逝的受伤…… “你怎么了?” “是毒发了吗?” 阿忆上前推开唐沫柒,翻开轩辕皓天的手把脉,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脉象显示,只是激动过度,导致旧疾复发,毒并未发作! 轩辕皓天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对阿忆命令道,“阿忆,不可对唐姑娘无礼!” 转眼,他看向唐沫柒,温和一笑,似乎是想安她的心,“我没事,这是十多年的老毛病了,姑娘无需担心!” 唐沫柒顿时松了一口气。 “既然太子身有不适,那今日便到这儿吧!” “来人!送太子回行馆,好生招待!” 梦琉年站在一边,淡淡的下着命令,看也未曾看地上那对看似情深的男女,说完,转身便走。 说走,似乎不太对。 只有清风知道,爷表面看来虽然与平日无异,可他知道,爷生气了,心,乱了。所以,他的脚步不再像平日那般悠闲,而是仓皇离开,带着一丝逃离的意味! 他转身瞪了唐沫柒一眼,飞快跟上。 唐沫柒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哦,那个小气的男人貌似不理她了。 她看看轩辕皓天,似乎没什么大碍,不顾他的挽留,头也不回的走了。 唉,她得回去向那个小气鬼道歉去! 想想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遇到了这么一个克星,将她吃的死死的! 她心急回去,便走了小路,待她行至一片无人的巷道时,顿住了脚步,“跟了一路,也该现身了吧?” 顿时几十条身影一跃而下,将她团团围住…… 丞相府。 提前回到府里的梦琉年将自己关进书房,坐在桌案前几个时辰,什么折子都看不进去,索性丢在桌上,窝进身后的椅子里,脑海里想到的都是刚刚那一幅刺眼的画面:男子面色苍白,无力倒地,女子满脸焦急,满眼忧色……让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 他苦笑,一向自诩冷静的他,近日来,他的表现越来越不像他了…… 明明答应她,要相信她…… 明明承诺她,对她不生疑,有什么问题当面说出来…… 可,他也有他的尊严,他做不到去向一个女子求爱情! 他知道自己的心性淡泊,很少有人能在他心中留下痕迹,可是那个小女子偏偏闯了进来,毫无预兆的偷了他的心……就算他收回来,恐怕也不完整了! 叹了口气,还是等她回来吧! 他探头看了看天色,心下又恼了起来,这小妮子,当真不知道他在生气吗?居然还不回来? 等她回来,一定得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他也是有脾气的! 忽然,心里顿时一慌,仿佛重要的东西要离他而去…… 莫非沫儿她…… “清风……” 清风推门而进,“爷,何事吩咐?” “唐姑娘那边,你的人还继续跟着吗?” 清风心虚的低下头。 那女人的功夫那么厉害,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派人保护!何况,他以为爷生气了,定然不会再理她,就自作主张将人撤了回来……没想到,爷居然还提起…… “清风,你现在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背我的话!” 清风自知有错,不敢强辩,低头不语。 “我出去寻她,若她无事那倒罢了,若然她有一丁点损伤,你以后就不必再跟着我了!” 说完,也不看面色苍白的清风,开门跑了出去。 他有预感,她出事了! 唐沫柒回到丞相府时,已是深夜。 她蹑手蹑脚的跑到梦琉年的房门口,东张西望,没见到他人影,顿时松了口气,可心里又染上一层淡淡的失落! “魂淡,本姑娘这么就不回来,也不知道着急!” “姑娘,你怎知我不着急?” “喝,你没事站我后面干嘛,吓死我了!” “我刚回来,就看到一个人影在我门口贼头贼脑的,我还以为相府闹贼了呢,正想抓,没想到是你……” 第一卷 第30章 受伤,杀意2 她看到他嘴边的坏笑,就知道他又在捉弄她! “你才是贼呢!你全家都是贼!” “你怎么会才回来?去哪儿野了?”唐沫柒一想不对,她这么晚回来是有原因的,他可是在她前面好久回来的,怎么会比她还晚? “我担心你!” 说完,梦琉年一把拥住她,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猛然,他发觉到她的不对劲,抬起手,满满的血……而怀里的人儿正往地上倒去…… 他神色一紧,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软软的身子,打横抱起,一脚踢开房门,将她放在他的“炕”上…… 他的房,向来只有他一人可以进,除了清风偶尔有事禀报。 “清风,快去传御医!” 清风应声而去!他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能伤得了她! 房内,梦琉年轻轻褪去她的外衣,将她轻轻翻身趴在“炕”上,一道长长的,丑丑的伤痕映入眼帘。 他的手,顿时握成了拳头! 到底是谁,竟然敢对她下如此重手? 这一刀,若是再重一点,恐怕她的小命休矣! 她的功夫一向很高,这次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他满眼的疑惑! 却在触及她的脉象之时,眼内顿时射出杀意~西域迷魂香! 他们居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招数对付她! 还好,她自幼服食天山雪莲,任何药物皆奈何她不得!可是,她最近一而再,再而三的取血,身子尚未恢复,怎么敌得过这强烈的迷药呢? 沫儿,我一定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流云!” 一道黑色的身影飞身而入。 “我要知道,谁将她伤成这样!” “敢伤我的女人,我一定让他死的很难看!” 清风一进门,便听到爷下达这样的指令,这是他跟了爷这么久以来,从未有过的! 爷从不轻易下令杀人!看来,这一次,爷是真的发怒了! 太子宫。 孟君谦一脸狂怒,将跪在地上的人一脚踢翻了,口中大骂,“没用的东西,居然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废物!本太子留着你们何用?” 孟君谦本以为这次能够拿下那个女人,这样就算不能击倒梦琉年,至少也能让他一蹶不振,他才会有机会在父皇面前施展他的才能。 没想到这帮蠢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杀了那女人也就算了,居然还让她跑了? 平日里待他们太好了,个个养的膘肥马壮的,真正用到他们的时候,没一件事能给他办成了,真是气死他了! 他一个不忿,又抬脚踹了跪在地上的人一下。 “还不给本太子滚下去!” 来人兢兢战战,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太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火气这么大?” 进来的是太子的太傅李政,也是他的舅舅,他背后的智囊。 “舅舅,您来的正好!这群笨蛋,什么事都做不了,气死我了!” 李政听了,眉心直皱,“不是不让你去招惹他的吗?怎么又轻举妄动?” 孟君谦一脸不耐,“我堂堂太子,还能被他一小小的丞相压着吗?不出出这口气,我心里这口气憋着难受!” “不说远的,就说前几天,轩辕太子来朝,照理说,不应该由我这个太子出面招待吗?可父皇却事事让他出面,到底我还是不是他儿子?还是不是这个国家的太子?” “舅舅,我这里,真真是不是滋味!”孟君谦指指心的地方,满脸的憋屈。 李政也知道他心里的委屈,可梦琉年的根基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动摇得了的,这事儿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可太子这性子…… “谦儿,这事儿咱们急不来,得从长计议!” “以后不要再这么蛮干,否则以他在皇上面前的威望,我担心到时候你的太子之位不保啊!” “凡事多想想,多和你母后还有我商量商量,千万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最后,他语重心长的说,“你母亲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你千万不能让她失望啊!” 孟君谦情知自己这次做事欠考量了,并未多言。 半晌,他开口:“这次的事儿,听说惹火他了……该怎么善后?” 李政听了,脸上顿时露出惊奇的神色,“你到底做什么了?居然能惹怒了他?” 他与梦琉年相识数年,从未见过他发过脾气,他永远是一副淡淡的、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被他放在心上,自然他的心里想些什么,也无从得知。 到底谦儿做了什么事,能让他如此大动肝火?他在来的路上也听说了,丞相府出了事,至于什么事,却打听不出来! 孟君谦似乎有点得意的笑了笑,“不过是派人去招待了一下他的女人……” “什么?他的女人?” “他哪来的女人?” “舅舅,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他也是个男人,有女人是什么稀罕事么?” “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他府上住了一个小妞儿,听说长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 “行了,说重点!”李政最受不了孟君谦的地方,便是他一说起女人就来劲儿了。 “昨日我本想派人杀了那个女人的,没想到那个女人倒真是有两子,中了迷药还能打倒我手下那么多一流高手!” 李政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这么说,她没死?” 孟君谦遗憾的摇摇头,“可惜啊,只砍伤了她……” “这么说来,以梦琉年的心性,若是不查出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势必不会罢休!你,这次捅的篓子大了……” “那,我该怎么办?”孟君谦不是没见识过梦琉年的手段,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可不想有那样的下场。 “事到如今,只能丢出一个替死鬼了!你是太子,他自然不敢太过轻举妄动。”李政的眼里闪着异样的狠戾。 他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三日后。 自从唐沫柒晕到后,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宫里所有太医都替她诊治过,却束手无策。 最后,梦琉年运功替她打通全身经脉,再以千年人参,万年雪蛤等珍贵药材辅助,在第三天傍晚终于悠悠的睁开了眼。 “呃,好疼……” 她想起身,不想扯到背后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袭来…… 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梦琉年被她的声音惊扰,睁开眼,只见她的小脸皱作一团,仿佛隐忍了无数的痛楚,看得他心里堵得慌。 “沫儿,你想做什么?告诉我,我帮你……” “水,我想喝水……” 嘴唇干涸的泛起一层皮,令她难受得紧。 梦琉年连忙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喏,我扶你起来!” 唐沫柒端过水,“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了,“我还要喝!” 他目光宠溺的看着她,揉揉她睡的乱蓬蓬的发,“等着!” 在梦琉年转身后,她的小脸又皱在一起,真疼,自她习武以来,还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呢! 她本就是一个怕疼的人,之所以没叫出来,是因为不想他愧疚! 他一定将这次的事怪在自己的身上,怪他没有保护好她,怪他将她陷入危险当中,怪他让她受如此重的伤! 他刚刚担忧的眼神,令她无比的心疼,身上的伤,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慢慢喝,没人给你抢!” 第二杯水递过来之后,她依旧一口饮尽。 “呼,终于活过来了!” 猛然,她的身子被一股好闻的男性气息包围,带着他特有的薄荷香,将她笼罩。 “你吓死我了!” “我以为你要抛下我不管了……你知不知道,这三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以后你不许再这么吓我了!” 她忍着背后的疼,缓缓伸出手回抱他,“放心,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不会有下次的!” “沫儿,我是不是做错了?”他轻轻的拥着她,深怕碰到她的伤口,那个伤口他每次看到,都如第一次见到时那般震惊,心疼…… 她不解,“什么错了?” “我以为,我能保护你不受到伤害,可还是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甚至差点醒不过来……” “我以为,至少他们不敢在我眼皮下乱来,可我终究还是托大了……” “沫儿,我承受不起你再受到任何一丁点的伤害……” 唐沫柒退出他的怀抱,伸手捧住他的脸,盯着他愧疚的清眸,“听着,这次纯属意外,我不会再让这次的意外上演!” “此外,我不是弱质纤纤的女子,受这么点伤就要死要活的……你该懂我的,我不是甘愿站在男人身后让男人保护的!” “不要因为这次的意外,将所有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这与你无关!智者千虑还有一失呢!何况是你这头大笨蛋……” 闻言,他不依了,剑眉上扬,“我是笨蛋?” 她娇笑,“你不是么?” 他顿时露出委屈的神情。 从没想到,他也会有如此耍宝的时候。呵呵,看他吃瘪的样子好好笑哦! 哈哈哈,她忍不住大笑,“呃……咝!” 乐极生悲了! 她咬牙切齿的骂道,“王八蛋,别给本姑娘抓到你们,否则定将你们大卸八块,方解我心头之恨!” 嗷嗷嗷,真特么的疼死她了! 梦琉年轻声斥责,“让你笑,这下扯到伤口了吧!” “来,我扶着你躺下休息一会儿……” 唐沫柒抓着他的手,“我睡不着,陪我说说话……” 他温和一笑,最近他的笑容比过去二十几年都多,“我给你吹箫吧!” 她眼前一亮,“你会?” “我会的可多了,才不是你口中的笨蛋……这些等你伤养好了,自己可以慢慢了解我……” 说完,他向内室走去,出来时,手中已然多了一把翠玉的笛子,就算唐沫柒不懂乐器,也知道这只笛子价值不菲。 只是,不是吹箫吗? 第一卷 第31章 喂药 “你确定这是箫?”她瞪眼,“我受伤的是后背,不素眼睛……” “笛声悠扬婉转,有助于你入眠,我的箫虽吹得好,然箫声却不及笛音的效果佳……” “若你想听箫,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今日!” 说完,他将笛子置于唇畔,脆生悠扬的音符自他口中溢出,清亮的声音流泻下来,不疾不慢,悠然自得,宁静而平淡。 唐沫柒静静的聆听着,渐渐的,伤口的疼痛被这笛曲一层层的抚平了。 闭了眼,眼前出现的是碧波悠悠,芳草萋萋,一个可爱俊俏的男人坐在皮毛铿亮的牛背上,斜戴着草藤编织的帽子,手执一本书,任由着大黄牛满世界驮着他乱跑! 清风微拂,暖阳普照,溪水叮咚作响,耳畔是一个男子好听的嗓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黄牛满地走……” 眼皮越来越沉,渐渐的,沉入了梦乡,嘴角溢出一抹会心的笑,仿若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梦琉年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笑脸:沫儿,你的笑如此动人,如此摄人心魄,梦里可有我的身影? 看着她趴着睡觉的姿势,想起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他的眼波一深,不管对方是谁,不管他的身份有多尊贵,伤害了他的人,就得用命来填! 此刻,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满是嗜血的杀意! 唐沫柒要疯了! 嗷嗷嗷嗷嗷,每天三大碗苦了吧唧的药,这是要她命的节奏啊! “爷,唐姑娘不肯吃药!” 清风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向他报告唐沫柒的最新情况。 正在埋头办公的梦琉年听了,抬起头,玩味道,“不吃药?” “这小妮子又想搞什么?” 推开文案,起身,“走,去看看,她又玩什么花样!” 梦琉年一走进卧室,就看到她捧着小脸,嘟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药碗,仿佛如临大敌。 “怎么不喝药?” 唐沫柒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继续盯着药碗,“我已经喝了三天了!” 言下之意,她不想再喝了。 梦琉年走到她身旁坐下,“你的伤没好之前,别说三天,就算是三年也得给我忍着!” 听了他这话,唐沫柒简直想爆粗口了:这么苦,又不是你喝,你当然没感觉。 连续喝了三天的苦药,满嘴的苦味,都快把她的味蕾喝没了…… “良药苦口,不吃药你的伤怎么会好得了呢?” “可是你也得知道,是药三分毒,喝多了对身体也不好!”她忍不住反驳。 “我知道你这张小嘴厉害,我说不过你……” 她脸上顿增喜色,他下一句却让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但是,不过怎样,这药还是得按时吃,一顿不许落下!” “我就不吃,你能奈我何!” 哼,她也是有脾气的,才不是那么好摆弄的! 他坐直身子,摆弄一下衣襟,“那你想怎样才肯吃药?” “还是说,你想要我亲自喂你喝?” 她顿时警觉起来,这丫的眼神好邪恶,指不定又想出什么阴险的招儿来戏弄他! 顿时结巴起来,“你,你想,想干么?” “小丫头,胆子不是很大?结巴干么?” 她嘴硬,“要不是我的伤还没好,我至于么我?” 打死她也不会承认,刚刚那一瞬间被他的美色所诱,看着眼前秀色可餐的人,她有种扑倒的冲动。 想到他被她欺负的模样,小脸蛋顿时红通通的…… 梦琉年哪里知道她的小脑袋里转悠着什么,以为她的伤有所恶化,脸儿异样的红,伸手探她的脉,“没事儿啊,怎么脸这么红?” 她不自在的拉下他的手,“我没事儿……” 他也不追问,端起药碗,递给她,“药都快凉了,喝吧!” 她撇过头,说不喝就不喝。 半晌,他没有一点动静,正想转过头瞧瞧什么情况,身子陡然一僵,浑身动惮不得。 “喂,你干什么点我穴道?” 他到底想搞什么鬼? 只见他端着药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慢悠悠的将药送到自己嘴边,饮下一大口…… 她怔愣着眨眼,这货急疯了吧,这药他怎么自己喝了? 下一秒,她笑不出来了,眼睁睁的看着他凑近她的唇…… 还未消退的红潮顿时又涌了上来…… 他慢慢离开她的唇,粗指抚上她红红的脸,“还想我继续这样喂你吗?” 说实话,他还真想这么继续喂下去……可看看她羞红的脸,怕事后自己吃不完兜着走…… 这小妮子发怒的时候,还真不是盖的,他摸摸鼻子,他才不是怕她…… 自从上次梦琉年用了嘴对嘴这特殊的方式喂她吃药之后,唐沫柒倒也安生了,每日里乖乖的吃药,没过多久,这伤就好的差不多了。 伤无大碍之后,她又开始闹腾了。 大半天没见着他人影儿,也不知道上哪儿野去了…… 她一蹦一跳的路过花园,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假山后面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啥,看表情,似乎在预谋什么。 本想凑近去听,来人似乎说完了,她并未听到什么内容。而且对方穿着黑斗篷,也未曾看到对方长什么样。 她想起来了,上次梦琉年和她遭暗算,他就曾说过,府里有暗鬼,没想到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他竟然没有处理这件事…… 转念一想,他不是如此粗心之人啊!莫非,他另有计策…… “我以为你会上前逮住他们……” 背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吓了她一跳,转身一看,不是梦琉年是谁?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臭毛病,不吓死我,你不甘心是不是?” “你怎么不说自己的警觉性降低了?” “从明天起,恢复晨练,别想再偷懒……我可不想你下次再血淋淋的晕到在我面前!” 唐沫柒瞪了他一眼,妹的,能不提那么丢脸的事吗? “咦,你这是想搞什么?”她想想不对,这人什么事情都成竹在胸,不知道这次又装的什么坏水儿? “你想知道?”梦琉年转身,向前面走去,“自己猜!” 唐沫柒的笑脸一下子扯了回去,脸差点没抽筋,死男人,就知道戏弄她! 最近她没收拾他,皮痒了吧! 梦琉年顿时感到身后一阵劲风袭来,优雅一闪,躲过了她的偷袭,“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怎么可以这么激烈动作……” “哼,就算没好,也可以收拾你了……” 他不敢还手,只能一个劲儿的躲,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她尚未痊愈的伤口! “过招可以,别这么拼命……” “喂喂喂,你还来劲了是吧,我是让着你,你别得寸进尺……” 她的招式越来越猛,他渐渐感到吃力,皱起眉,这丫头,还当真了! 一记小擒拿,他反攻过去,被她闪过了,他虚晃一下,卖了一个破绽,她果然上当,被他制在了怀里。 被牵制的唐沫柒小脸儿“轰”的红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放开我,放开我,梦琉年,你个魂淡……” “不放!” “这辈子都不放!” 他在她耳边低喃,清雅的声音,让她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乖,你的伤还没好,别这么折腾!回头我吹箫给你听!” 她乖乖待在他怀里,像只温驯的小绵羊,低低的讨价还价,“不要吹箫,人家还要听你吹笛子!” “好,我们回去吹笛子!” 那温柔的声音,让闪在暗处的清风流云不禁汗颜,这是他们那个平日里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主子吗? “爷,最近变得很奇怪!”清风嘟囔着。 流云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认识他这么多年了,脑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蠢! “陷入热恋的人这样很正常,奇怪的是,十年如一日的笨!” 清风不满,“爷说我笨,你也说我笨,我到底哪里笨了!” “哪儿都笨!”说完,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 “阿忆,她的伤怎么样了?” 住在行馆的轩辕皓天一脸焦急的问着刚刚探听消息回来的阿忆。 若不是丞相府几日之前闭门谢客,他早就登门拜访了。 几日前,他听说她身受重伤,命在旦夕,急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即冲进去看她,可是,他进不去,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听说,当晚,宫里所有的御医都给梦琉年“请”到了丞相府,阵容之大,让他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她伤的不轻!这是他得出的结论。 当时,他就发了狂,不顾一切的想去看她,可阿忆一句话点醒了他:“主子,您去了能怎样?她能脱离危险吗?” 是啊,就算他去了,能有什么用? 是能替她躺在那儿替她疼,还是能治愈她的伤? 第一次,他如此的无助,如此的痛恨自己的无能。 她受伤躺在那儿,可是他却连守在她身边的能力都没有…… 此刻,他终于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原来,早在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便已经在他心里住下了,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没有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倩影总是在脑海中浮现,巧笑的,顽皮的,甚至是流泪的……只要是她,心中总是满满的感动,这是他在别的女子身上没有感觉到的! 那一刻,他知道了这个时而冷,时而顽皮的女子对他而言的重要性。 “爷,听说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最近又在活蹦乱跳的惹事呢!” 看来,唐沫柒在阿忆的心目中的印象还真不是一个“差”字能形容得了的! “哦?是吗?” 看来梦琉年待她还真不错,短短几天,不仅能够下床了,还能惹事了! “可不是!” “今天她在街上,还收拾了一强抢民女的恶霸,百姓们直拍手叫好呢!” “她出门了?怎么没见你告诉我?” “阿忆,对她的意见有那么大吗?” 第一卷 第32章 给他管家1 “主子,属下不敢对唐姑娘有什么意见,只是您对她的关注太多了,况且她的心不在您身上,属下不想您为她多伤神!” “您肩负轩辕国的使命,万不可因为一个女人耽误了大事,自古以来,温柔乡即英雄冢,儿女情长不是您当前应该想的事!” “属下知道说这些话,是属下越权了,可有些话,就算爷听了不高兴,属下还是想说:爷,大事为重!” 轩辕皓天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阿忆,现在你不懂,日后你有了心仪的姑娘时,就知道我今日的无可奈何了!” “情之为物,若是可以制止,便没有情不自禁这一说了!” “不过,该是我的责任,我不会去推卸;可是对于我想要得到的,也不会轻易放弃。只要她不是别人的妻,我就有机会!” “爷……” 阿忆还想再劝些什么,却被他的眼神制止了。 “走,出去走走吧!” 说完,他率先走出了行馆,想一扫心中的阴霾。 大街上。 各种小贩挑着担子在街上,哟喝着,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刚刚收拾完一个恶霸的唐沫柒心情很好,正准备找个地方好好歇歇脚,没想到,被一群看起来来者不善的人围住了。 “臭女人,刚刚敢得罪少爷我,是时候让你知道知道大爷我的厉害了!” 她一脸的不屑,“怎么,刚刚夹着尾巴溜走了,还敢再来找打啊?” “也好,我憋了这么几天,还没打得过瘾呢,既然你们送过来给我练手,不成全你们,怎么过意的去啊?”她食指交叉,转转手腕,一副女汉纸呃模样,让对方有些脚软。 “臭,臭女人,我们,我们少爷也是你,你能轻易得罪的吗?” “今天,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你就不知道,不知道我们少爷的厉,厉害!” “哟,本姑娘还没动手呢,你们这就怕了吗?” 她冷哼,“真是狗仗人势,平日里不知道欺压了多少百姓,今日不好好教训你们,你们还真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轩辕皓天看到很多人围在那里,一时好奇,也凑了过去,便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儿,正在教训几个街头混混。 没有几下,一个个都被撂倒在地上,嗷嗷叫。 她走到刚刚那个自称大爷的少爷身边,抬脚踩着他,“刚刚给你面子,没有揍你,没想到你这么好,知道本姑娘后悔了,还送过来让本姑娘泄愤来了!” “臭娘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姑姑可是当今皇后娘娘,你得罪了我,那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识相的,赶紧,赶紧放了我,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眉心一皱,皇后的侄子?难怪胆子这么大,敢当街强抢民女! 可是,她才不管对方的身份多高,照揍不误! “你连当今皇后的侄子都敢得罪,这胆子还真是不小!” 唐沫柒转身,看到是他,无所谓的耸耸肩,“没办法,控制不了我的拳头!” “呵呵,难道你就不怕给他带来麻烦吗?” “他?”唐沫柒歪着头,“你是说梦琉年?” 他微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那只老狐狸,谁还能奈何得了他啊?” “他不算计别人就算不错了,哪个人敢来惹他,又不是活腻歪了?” 轩辕皓天忍着心中悲痛,笑着说,“你对他还真是有信心!” “不是有信心,只要你和他认识的时间久了,就知道,能够算计他的人,估计还在娘胎里待着呢!” “说了也不怕你笑话,我自认不是笨蛋,可是每次和他过招,总是沾不得半点便宜……”她摇摇头,无奈道,“若不是我在别人身上寻到了优越感,真要觉着自己是个蠢蛋了,连个古人都对付不来!” 唐沫柒没有注意到,轩辕皓天对于“古人”这一词,一点奇怪的神情都没有! 轩辕皓天一路上就这么听着他讲话,并未说话,嘴角却总是上扬的,看着她,那便是幸福! 唐沫柒一路之上叽叽喳喳,像只麻雀似的,丝毫没有注意轩辕皓天眼里的柔情。 要说唐沫柒这女人,感情线条还真不是一般的粗,人家那么明显的感情居然看不出来。这让轩辕皓天感到十分无力。 可他也不敢明说,因为他没有把握能够让她接受他,否则他们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这样的风险,他冒不起! 说来也巧,刚刚办完事的梦琉年正巧碰到肩并肩的两人,唐沫柒脸上的笑容让他产生了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 她的笑容那么明媚,那么动人,那是独属于他的风情,让他不禁有种深藏的冲动。 “沫儿,不是让你留在府里养伤的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特有的磁性,如同魔音一般钻进唐沫柒的耳朵,让她顿时吐了吐舌头。 艾玛,好不容易溜出来了,居然还被抓了个正着? 她在心里哀嚎,老天爷,泥煤的,玩我啊! 转身,她心虚的笑,“嘿嘿,是你啊……” 她拔腿就想跑,而他似乎知道她的下一步动作,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让她逃无可逃。 “现在想走,你觉得可能吗?” 他俯下身,靠近她的耳畔,低喃。 在轩辕皓天看来,他们是那么的亲密,亲密的让他眼热。 “我哪有想走,我,我就是……啊,刚刚那一架,把我肚子打饿了,我是去吃东西,才不是逃跑!” “再说了,我是什么人,需要用逃的吗?” 梦琉年听了她的话,脸上顿时露出危险的神情,“你,又打架了?” 她一听,眼睛一翻,得,又说漏嘴了,这次不知道多久不能迈出门槛了。 “嘿嘿,那个我可以解释的!” “我不在意原因,只问结果!” “没我的允许,一个月不许出府门!否则,你身边的人等着为你的任性遭殃吧!”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啊?我那是看不下去他们欺男霸女才出手的……” “那是衙门的事!别忘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你不仅违背了我不得出府的命令,还动手打架,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她一甩头,懒得理他,野蛮人,不讲理! “与我回去!” “不回!” “当真?”他沉声问道。 “比黄金还真!”她咬牙挑衅,当作没有看到他黑沉沉的脸,继续火上浇油,伸手挽上一边轩辕皓天的手臂,“况且,我答应和他一起去吃饭,人无信不立,我娘教我的!所以,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回去!” “那就随你便!”这是梦琉年第一次没听出她的戏言,甩袖离开,不曾注意她顿时僵在唇畔的笑意。 “你,没事吧?”轩辕皓天看着她似乎快要落泪的样子,出声询问。 唐沫柒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却是比哭还难看,“我有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好像为了安慰自己似的,再次强调了一遍。 轩辕皓天也不管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拉着她的手一起跑,“走,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什么地方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喂……”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只看到两个黑点。 梦琉年以为他这样生气的走了,她会追着他回去,没想到,终究是他高估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了。 “爷,唐姑娘也许……”流云想为她说些什么,宽慰爷的心,却不知从何说起。 “流云,派人继续保护她,若是再有什么闪失,我拿你们是问!” 清风摸摸脑袋,不服气,“爷,人家都不顾您的感受,就这么跟着别的男人走了,您还一个劲儿的为她着想,您,傻不傻啊?” 流云恨铁不成钢的踩了他一脚,“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做什么踩我?” “因为你欠扁!”流云白了他一眼,明显不行和他一般见识。 “你……”他气急,“我好男不与女斗,别以为我不还手就是怕了你了!” 流云,一身劲装,作男子装扮,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来她是个女人。 清风每次看到她就莫名其妙感到矮一截儿,不为别的,谁让他曾经不小心看过她的身子呢! 天地良心,他不是有意的! 那一天,他一时兴起,准备去附近的河边洗澡冲凉,没想到,居然看到一个美人儿赤着身子在水里嬉戏,那巧笑倩兮的笑声似铜铃般悦耳,一不小心便撞进了他的心里。 然而,她转过脸时,却令他吓了一跳,他他他,他居然是“她”? 他们相识多年,每日里朝夕相处,几乎天天见面,他却不知道原来他竟是位红妆佳人! 可她看到他时,居然没有半点慌张,不紧不慢的穿好衣衫,走过他身边时,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若是第三个人知道今天的事,知道我的身份,我不介意解决了你!” 自那天以后,他与她不再勾肩搭背,不再称兄道弟……每次看到“他”,他总是不由自主的将“他”看成女孩子,看她的眼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柔情。 只是这愣小子自己不知道而已。 流云瞪了他一眼,追着不愿听他们争吵的梦琉年去了。 梦琉年转身看看她,再看看傻站在后面的愣小子,会心一笑:不知不觉,他们都已不是小孩子了。 “流云,清风脑子虽然迟钝了点,却是一个好男人!” “好好珍惜吧!” 他话也不多,相信以她的聪明,知道他什么意思,英姿飒飒的面上顿时嫣红一片…… 她转头看向他,媚眼如丝,却始终未置一词。 “哇,这里真美!” 轩辕皓天与唐沫柒漫步在一个山谷里,嫩草青青,漫山野花,色彩斑斓,蜓飞蝶舞,不失为人间仙境啊! “喂,你上哪儿找这么美的地方的啊?” 她的惊艳丝毫不隐藏,尽显在面上。 第一卷 第33章 给他管家2 “上次一别之后,我身上的毒又发作了……”还没等他说完,她紧张的问,“怎么样?怎么样?现在还有哪些不适吗?” 他心一暖,“没有大碍了!” “那天,我毒性发作,无意中闯进了这里,也不知道当时吃了什么草药,人事不省……醒来的时候居然发现身上的毒被解了……” “而且,这边的景色这样的美,到处开满鲜花,若不是身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真想来这边遁世,过那种隐逸桃源,不问世事的悠闲日子……” 她坏笑,“你这话要是你们轩辕皇帝知道了,那得多伤心啊!” “他肯定得这样说。”她清了清嗓门,“不孝子,劳资将你养这么大,千辛万苦的抚养你长大成人,就素为了让你有这样没出息的想法的?” “扑哧!” 他顿时开怀大笑。 她也笑,“认识你也这么久了,还真没见过你笑的这么开心!总是笑的那么内敛,也不怕憋出毛病来!” 他顿时敛了笑,“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这么笑过了!” “怎么?” “咱们的太子殿下,衔着金汤匙出生,一身尊贵,谁敢得罪您啊?” 他听了直皱眉,“我怎么听着你这话,觉着这么别扭呢?” “丫头,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唐沫柒一愣,多么熟悉的对话,是属于她与那个男子之间最美的回忆。 “我们,是不是之前认识?”轩辕皓天也觉得特别耳熟,这样的对话,似乎曾经有个顽劣的女孩子对他说过,只是他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 “何以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好奇而已。” 唐沫柒的心里顿时涌上一抹失望,“你的好奇心还真重!” “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要说觉得我很眼熟,说不定上辈子我们认识呢!”她半真半假的玩笑道。 轩辕皓天也摇摇头,假意失望,“唉,我也这么想的!” 唐沫柒瞪了他一眼,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哇塞,这里居然有丽春花……” “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他不解,不就是一朵看起来很普通的野花吗? “切,见识短浅、不识货的家伙,这花你别看它没什么特色,用药得当,可治百病,祛百毒呢!” “有那么大的功效吗?我看它很一般啊!” 唐沫柒没有再说什么,小心翼翼的将它拔了起来,拍干净上面的泥土,放进怀里。 她没有说的是,吃了它,还可百毒不侵,任何毒虫毒药都奈何不得!潜意识里,她想将它留给某个小气得一生气就甩袖子走路的男人。 “小气鬼,我回来了!” 梦琉年出手一道劲风,抵住刚要被唐沫柒推开的门。 哼,他的气儿还没消呢,居然还敢叫他小气鬼? 他哪儿小气了? 看来,某清淡的男人,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像姑娘一样闹小脾气呢。 唐沫柒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拍拍小心肝,这死男人搞什么? 她瞄了瞄站在门外面无表情的流云和一脸忿忿的清风,有点儿心虚,看来里面低气压哦! 不过,畏惧退缩可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 “我的伤还没好呢,你要想让我继续躺在床上,就继续顶着吧!” 这话一出,她顿时感到里面没了动静,挑衅的看了清风一眼,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喂,生气了?”她放在药碗,讨好的凑到他身边。 梦琉年不理她,哼哼着转过身,继续看文案。 她不死心,跑到另一边,“别这么小气吗?人家不过是和你闹着玩,还真生气了?” “谁生气了?” “不知道是谁,脸拉的这么长!” 她将他手中的文案抽出来,丢在桌上,自己往桌上一跃,晃晃腿,一副耍赖的模样。 梦琉年还真就气不了了。 或者说,对于她,他永远没办法生气。 “怎么样?左拥右抱的感觉好不好?” “你能不能别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叫左拥右抱……我哪有啊?” 他哼哼,“有没有,自己心中有数!” 她不和他一般见识,想起她来的目的,端起药碗,“快点,趁热喝了!” “这是什么?” 他在她刚刚进来的时候就闻到药味了,纳闷,他没病没灾的,干什么给他喝这个? “这可是好东西,喝了他,你小子以后就算把毒药当饭吃,阎王爷都要不了你的命!” 咳咳咳,他呛着了,有她这么说话吗? 什么叫做把毒药当饭吃? 他看上去是那种吃不了撑着,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吗? 端过碗,他闻了闻,难得的诧异,“丽春花?” “这种花很难得,哪儿找来的?” “这个你就别管了,赶紧的喝了!” “我不需要这玩意儿!” 她跳下桌子,双手叉腰,“你试试?” 最后,他还是乖乖就范,喝了那碗药,只要她高兴,就算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真乖!” 她在他脸上啵了一个,“给你的奖励!” “我是不是该谢谢唐姑娘的如此大方的奖赏?” 唐沫柒一听到他的称呼,就知道他的气儿还没消,正想说什么,却听到门外管家急着想见坐在那儿,一脸不爽快的男人。 “清风,让他进来!” 管家恭敬进门,“大人,老奴想请假几日,还望大人恩准!” “梦叔,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着回去?需不需要我派人帮你?” 对于梦叔,他一直敬他像父亲一般,虽然是管家,他却从未将他当成下人看待。 “多谢大人,我八十来岁的老娘得了一种怪病,村里的大夫没法子治,老奴想将她带进京城来看病!” “严重吗?” 他摇摇头,“倒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这夜里会突发性的晕厥,真真是吓死家里人了!” “这不,今日我收到家书,想回去看看,您看……” “那你就先回去看看吧!府里的事儿您老不用担心……”他瞥了唐沫柒一眼,“有人会替您张罗的!” 唐沫柒觉着他又想算计她了,每次她倒霉之前,他的眼神都是这么的不和谐! “梦叔,您就放心的回去吧!” “对了,临回去之前到账房支一百两银子……这看病怎么可能不花钱呢!” 管家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待管家大叔退下去之后,他懒懒的丢下一句令唐沫柒瞬间炸毛的话,“梦叔回去这段时间,府里就由你看管了!” “凭什么?” 她又不是他的老妈子,凭毛线给他管着家啊? “我还在生气!” “耶?”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转到这个话题上了。 “让我消火的唯一办法就是,照我说的做!” 唐沫柒忍无可忍便直接爆粗口了。 “以后不许再说粗话!” “好好好,我不说粗话,我也不出去,天天在家给你管着老老小小,不会让他们有一个人饿死的!” 为了以后的人身自由,不得已,她只得屈服了。 唐沫柒做梦也未曾想到,这现代的富贵病居然也在古代上演了。 梦府管家回来之后,唐沫柒被梦琉年拉着去一起探望,她一时拗不过,答应了。 到了那边,看那老妇人的面色,她不禁一惊,这病,居然是现代人俗称的糖尿病,古代称之为消渴症。这种病一旦得了,就是一辈子的病,好不了,只能这么将养着。 原本她也是不敢确定的,毕竟从一个人的面上可能看错什么,可她问过管家大叔她的症状,完全符合消渴症的病况。 换言之,她患上这病是板上钉钉的了。 况且,看她这情形,病情并不轻,而且看她的脚部溃烂成那样,显然是引发了相关的并发症,她的脚就是最好的证明。 唐沫柒推开梦琉年,坐在床边,伸手探她的脉。 这下,他倒是好奇了,没想到她居然懂得医理,更没想到她竟然见识过这种连他从未听过的病。 “你会治这个病?” 她头也未抬,自顾自的检查病情,“你以为,得了这个病,还有痊愈的可能?” 站一边的管家顿时变了脸色,“扑通”一声跪下,“唐姑娘,您妙手回春,给我老娘治好病吧!老奴来生就算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的!” 唐沫柒单手托起他,见他不起,无奈的看向梦琉年。他开口,“梦叔,您老还是先起来吧,我想沫儿的话还未说全,我们还是先让她说完再决定怎么做!” 管家大叔抹抹泪,起身。 “这个病虽然没办法痊愈,但是却有办法减缓病情……” “真的?”管家那满脸皱纹的面上溢着无比的激动。 唐沫柒想了一下,“大叔,有笔墨纸砚吗?” “有有有,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去拿!” “管家大叔,您是长辈,不需要对我这么客气,我一定会尽全力给奶奶缓解病情的!” “不过,您要做好心理准备,这病,很棘手!” 她面色的沉重,让梦琉年收起了玩心,“怎么了?” “这种病,不好治!” “而且看这位老奶奶的状况,必定是久病,而且那些庸医不知此病,乱作用药,如今,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琉年,我想这个病,估计不少人有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就我所知,迄今为止,得了这个病的人,还未有一个完全病愈……” “当然,只要我们防御措施做得好,还是可以大大降低死亡率的!”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那你知道具体怎么做吗?” 她点点头。 那边,管家大叔已经将笔墨纸砚准备好,呈上来。 这时,一个看起来长得很清秀的女孩子端着一碗药进来,路过梦琉年的时候居然羞红了脸,气的唐沫柒抬脚就赏了他一下。 这死男人,她还在这儿呢,居然还敢给她招蜂引蝶! 梦琉年吃痛的皱眉,死妮子,下脚还真狠! 第一卷 第34章 消渴症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很无辜哎! 她忿忿的抓过桌上的毛笔,狠狠的一折,“啪”的一声,毛笔应声而断。将笔尖蘸点墨,短短的笔杆握成拳,落笔如飞。 旁边的管家一愣,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唐沫柒,怎么突然就变了脸。他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自家主子,那高深莫测的表情,他还真是看不太懂。 他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呐,心思真是难以捉摸! 梦琉年诧异的看着她写的字,啧啧,用“丑”来形容,他都觉得对不起这个字!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看向呆愣的管家,“梦叔,再去拿支笔!” 一会儿,管家又将笔拿过来了,梦琉年接过笔,对她说,“你来说,我来写!” 她撇撇,不就是嫌弃她写的字丑吗? 哼,倒要看看你的字写得多好! “第一步,药物为主。黄芪8钱、生地黄6钱,山药6钱,玄参7钱,黄芩3钱,黄连3钱,川穹3钱,黄柏3钱,赤芍3钱,苍术3钱,栀子4钱,茯苓4钱,当归4钱,生牡蛎10钱。水煎两次分两次服,每日一剂。” 梦琉年出炉的第一个字就让唐沫柒哑口无言:人比人,气死人呐! 她刻意说得快,想让他接不上,没想到他笔落如飞,一字不差的写了下来。而那手飘逸的字,跃然纸上。一如他的人,飞扬劲逸,透着一股明丽潇洒之风,看上去叫人眼前一亮,心情顿喜。 她不得不佩服,“好字!” 他低笑,不以为然,“能得到你的赞扬,还真不容易!” 玉脸顿时通红,不过是被气的,“一天不调侃我,你就浑身不自在,是吧?” 他低低一笑,俊逸不俗,“继续吧!” “这种病不易治愈就在这里!因为仅仅药物治疗是不足以将病情控制,它还要辅以食疗和运动,呃,通俗一点说,就是多走路!” “所谓食疗,就是在食物方面得特别注意,犹其不能吃糖,任何加了糖的东西都不可以食用,否则病情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另外,淀粉、红枣、糯米、蔗糖、辣椒、蜂蜜等食物也切忌食用!” “什么是淀粉?”管家大叔不解的问。 唐沫柒一时被问住了,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向他们解释这个词儿。 “呃,这样吧,我把老奶奶能吃的东西记下,你们照着做就好!” “以后,我会想一些药膳用以辅助,眼下就先这么着吧!” 她看看躺在床上行动不便的老人,拢起了秀眉,“至于多走路,我想,她暂时是没办法做到的,只能等后期病情有所缓解的时候再做打算了。” 梦琉年噙着笑意,眼神一眨不眨,眼神里流露的是欣赏的目光: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就是和一般的深阁千金不同,浑身都藏着令他惊奇的宝藏。 “大叔,记住,这个药方得天天吃,一会儿再给你列一张饮食表,您以后照着这个表格来,我保证奶奶很快就能控制住病情了!” 管家眼眶都红了,“多谢唐姑娘,多谢唐姑娘!” 饶是厚脸皮若唐沫柒,也被谢的面红耳赤,慢慢的挪到了梦琉年身后,摇晃着他的衣袖,探出半个脑袋,不好意思的笑笑。 “姑娘,你的伤好了吧?” 梦琉年的卧室内,一阵懒懒的笑意中夹杂着一丝无奈。 “是啊!这还得多谢你每日里逼着我吃那些苦了吧唧的药!” 躺在床上的唐沫柒啃着苹果,一点形象都不顾,那吃苹果的模样,仿佛上辈子与它有仇似的。 “既然如此,姑娘,你该知道这是我的卧室吧!” “然后?” “你是不是该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为嘛要回去?这里挺好的!” 他扶额,“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里是我的卧室,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成何体统!” “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不懂吗?” “你那吃东西的样子能不能好看点,真怀疑你是不是个女人?” 唐沫柒坏坏一笑,“怎么,你有质疑?” 他一窒,“没有!” “那不就得了!” “至于这房间啊,我看上了,所以,丞相大人还是令挪他处吧!” 估计梦琉年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猖獗的对他说话,这口气,狂的没边,简直一点也没将他放在眼里! 她淡淡的环视一周,房内陈设简单,高高的屏风置于“炕”前,上面淡淡的梅兰竹菊,显得清清凉凉,一如他的人。 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川穹,白雪,渔夫戴着帽笠,临风而立,发丝轻扬,空白之处落着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独钓寒江雪!那是他的笔迹,很大气。 画的下面置放着一张榻,榻上搁着棋桌,棋桌上还有一盘尚未下完的棋局。那棋子看其色泽,通体透亮,行外人一眼也能看出这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这是他的卧室,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主人淡泊清冷的性情。清幽雅致,简单却不失大方,让她看一眼便不想走了。 “见过脸皮厚的……” “没见过我这么厚的,对吧?”她抢过他的台词儿,那撒赖的模样让梦琉年气极。 “那是因为你的见识太短浅,还好意思说出来丢人,我都替你觉得害臊!” “你……” “我,我什么我?” “嘿嘿,说不过,就另请他处啊!”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听说枕霞楼的头牌可是心心念念的等着你呢!” “啊,对了,还有上次那个针对我的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可是倾慕你倾慕的紧呢!” “我想,你这会儿要是找她们去,她们应该会很高兴,哪会像我一样,给你坐冷板凳!” 嗷嗷嗷,想起他招惹的那些莺莺燕燕,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完全没注意自己的口气像个管着相公的小媳妇。 梦琉年好笑,“我怎么闻着这屋子里这么浓的酸味呢?” 她不自在的踢了他一脚,“鼻子出问题了吧你,回头给你弄副草药,包管药到病除!” 他固然很喜欢看她为他吃醋的小模样,可却不喜欢她拢起秀眉,整个小脸皱在一起,让他胸口某处压抑着疼,“傻丫头,要吃醋也得吃得有点水准,好不好?” “她们怎么想,那是她们的事情,我纵然本事再大,也左右不了别人的思想,何况我与她们并未有过交集……” “我这里很小,只能容得下你一个人,别的女子再好,再美,又与我有什么干系!” “我梦琉年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却是最重承诺,只要我说的话,便一定算数!” 唐沫柒也知道他的为人,可是心里就是憋着一口气,有些话,就算心里明白,总要他说出来,心里才会踏实。 “你说的哦,要是哪天让我知道你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会……” 没等她说完,就被搂进他的怀,他垂下头,捋起她的秀发卷在指间把玩,似是承诺的低喃,“不会有那么一天!” “你以后给我离轩辕皓天远一点!” “哟,这会子是你吃醋了?” “哼,都告诉你了,本大人从来不吃醋!” “切!”她不屑,转过身,不理他,碎觉。 “明天我们一起去羊村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患了这种病!” “知道啦!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别打扰本姑娘休息!” 他上前为她盖好被子,推门出去,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替她关好门。 唐沫柒睁开一只眼,露出一抹幸福的笑,继续睡觉。 翌日。 一大早,唐沫柒被梦琉年挖起来练功。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出发去羊村。 待他们到的时候,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你?” “我说红衣怪,你怎么好像阴魂不散,在哪儿都看到你啊?” 红烈嘴角直抽,这女人,他有那么讨厌吗?每次看到他都没有好话。 “女人,敢这么对本座说话,不怕死吗?”红烈看着她旁边那个一个不发的男人,阴险的笑道,“我以为上次他说的话,会让你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的……” 故作惋惜的摇摇头,“女人呐,就是容易心软,会男人玩得团团转还沾沾自喜!” 唐沫柒也学着他的模样,叹息道,“一计不成,又来挑拨,什么时候才能玩点端得上台面的伎俩?” 红烈顿时脸黑了,“几日不见,嘴皮子倒是见长啊!” 她一脸的无畏,“好说,好说!” “几日不见,你的功夫不长,这脸皮倒是见长了!” “噢噢噢,我说错了,这没脸的人哪来什么脸皮!” “你瞧瞧,我居然话都不会说了,真是不好意思!” “放肆!”站在红烈身边的护卫怒斥道。 这个女人是以为有梦琉年撑腰,就敢这样对他主子无礼吗? 只是,他的下一句还未说出口,浑身便已经不能动弹。 “本姑娘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人,披着人皮,却长得一对狗眼!” 她身形一动,出手迅猛,除了红烈,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被点住了。 这一手,让那个人清楚的明白了,就算没有梦琉年,她也是有恃无恐。 他跟在主子这么多年,从未被人一招制住,虽然有他轻敌的成分在里面,但这个女人的功夫也真心邪门了,就算是一对一的打斗,估计百招之内,他也必输无疑。 “以后,看好你养的狗,别再放出来咬人!”然后,衣袖一挥,被点住的几个人瞬间觉着浑身一松。 “你来这里做什么?”唐沫柒看着他那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不客气的问道。 “怎么?这里我来不得么?”他不答反问。 “啧啧,能让堂堂堂堂红衣阁阁主纡尊降贵,贵脚踏贱地,我还真想知道这里有什么值得您如此劳师动众的?” “女人,你说话能不能客气一点?” “哼,本姑娘对人才客气!”言下之意,在她眼里,他不是人。 第一卷 第35章 月牙儿公主 “你……”他气急,却不敢轻举妄动。 今日他来这里,是查探的一些重要的事,不想节外生枝。 他甩手进了一家村房,唐沫柒和梦琉年对视一眼,他去梦叔家有什么事? “走,跟进去看看!” 梦琉年点头,两人并肩走进去,却被门口的护卫拦着,他们也不强求,只听得他问梦叔的妻子于氏,“您还记得当年二十多年前,为一个姓万的女子接生的情况吗?” 她捅捅他的手臂,“你猜他问这个干么?” “我想,他绝对不是吃饱了撑的这么简单!”他们俩旁若无人的对话让拦在外面的人一阵无语。 一会儿,只看到红烈一身落寞的出来,显然,他要的答案已经有了。 “走吧!” 一帮人走了之后,唐沫柒溜了进去,没多久又跑了出来…… 她和梦琉年眨了一下眼,示意他们先做眼下这件事,关于红烈的事,回头再商议。 自羊村回来,梦琉年一脸的凝重,他从未想过,患上这种病的人如此之多,死于这种病的人也多的超乎他的想象。 这次的事让梦琉年看到了何谓粉饰太平! 朝廷的这帮官员,一个个欺上瞒下,居然有那么多流民,那么多人无家可归。 今日,在羊村,看到多出的那些人,他问了梦叔,在梦叔支支吾吾的回答下,他终于了解到,巴蜀境地连续干旱一年,颗粒无收,衙门还强行征税,实在过不下去了,便当了流民,迁到这里。 只是,有一件事很奇怪,迁来的人中居然没有一人患有这种病! “沫儿,你不觉得奇怪么?今日我们前去探查,发现得这种病的都是本地人,那些迁过来的人中,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得病!” 她灵机一动,“他们是哪儿的人?” “巴蜀一带!” 她记起来了,四川在古代便被称为巴蜀,那边的人常年以一种叫做“乌麦”的作物为生,而这种作物便是抑制消渴症最佳的食物。 他们以乌麦为主食,吃得多了,自然不会得这种病。 看来,她明天得再走一趟,请教一下如何种植这种作物。只有从根本上杜绝这种病的发生,才能减少患病。治标不治本,总归是无济于事! “沫儿,你想什么呢?” “啊,我在想,我明天还要去一下,有点事情请教他们!” “什么事?” “现在暂且卖个关子,等我解决了,立刻告诉你!” 梦琉年无奈,“好吧!” “你是不是应该给那些人安排一下吃住的问题,你看我们今天带去的食物都不够分,这么着也不是办法,总得让他们能够自食其力吧!” 他看了她一眼,反问,“你觉得怎么解决?” “小女子见识浅薄,能力有限,恕小女子无能为力!” 开特么玩笑,他是什么人,会有他没办法解决的事情吗?要真是这样,他这个丞相可以不用干了,直接辞官种地得了。 这丫根本就是存心想让她出洋相,才不要上当呢! “妮子,你这是寒参人吗?我是人,不是神,不是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得了?” “可我就不信,这件事上,你没有想好对策?” “我突然发现你的小脑瓜很好使,想听听你的方法,以便尽早的解决这个问题!” 呵,都学会给她戴高帽了哈! “可,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参政,这个,我还真不敢说!” “万一丞相哪天不高兴了,拿这事说事,本姑娘就算浑身是嘴也不说清啊!” 他不禁失笑,这么会记仇,还惦记着当初他算计她的事情呢!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胆子变的这么小了,居然瞻前顾后来了?” “唉,没办法,和狐狸打交道自然得小心,否则一不小心就被算计了,岂不是很憋屈?” “我几时算计你了?” “原来,你也知道你是狐狸哦!” 小妮子,拐着法儿骂他呢! “啊……”唐沫柒一声惊叫,足以掀了屋顶。 “梦琉年,你要不要脸?不带你这么偷袭人的!” 他露出洁白的牙,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无耻,“我只是偷袭你而已!” 某一天,他在花园中看到这丫头与下人嬉戏玩闹,无意中发现她居然害怕挠痒痒…… “哈哈哈,不闹了……” “我错了……哈哈哈……你别再挠了,我受不了了……” “啊哈哈哈,我们说正事,说正事……” “你要再这样,我,我不客气了哦……” 她笑的玉脸通红,犹如抹上一层胭脂色,分外迷人。 梦琉年自认不是柳下惠,面对这样动人的她,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他眼眸闪过一抹幽光,突然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低低的唤着她的名,“沫儿……” “你,你干么这么看着我……” 唐沫柒觉得他的眼神与往日有些不同,似乎多了些什么。 两世为人,对于这种眼神代表了什么意思,她还是清楚的。 他一手揽着她,一手抬起她的脸,以粗指细细的摩挲,眼神一闪不闪的盯着她,直将她看的不好意思了。 “怎么,怎么这么看着我?” “闭月羞花倾城姿,还不让人看了么?” 她娇羞的垂下了眼。 他低下头,慢慢凑近她的唇,轻轻衔住,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羞怯,紧紧抱着她,加深了这个吻。 杨柳河畔,一个红衣烈烈的男子站在河边,一怔不怔的看着。 “来了?” 他头也未回,便知身后有人来了。 来人是赵兴烨。 “这次,你又想耍什么花招?”赵兴烨冷冷的问。 “或者,我该问,你又想用什么来要挟我?” 自从上次母亲被他抓了之后,被梦琉年救了出来,可是却是一个浑身是伤,神志不清的人。 当时,他看到处于疯癫的母亲,几近抓狂。若不是梦琉年阻止,他早已找他算账。 这段时日,他一直在照顾母亲,不想今日却接到他的信号,害母之恨,他岂能不报! “那个女人,不是你的母亲!” 红烈一句话,犹如千层浪,在赵兴烨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转念他一想,他又想搞什么花招? “你以为我会信?”他冷冷一笑,不屑一顾。 “看看这个,还由得你不信吗?”红烈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抛给他。 赵兴烨接过一看,大惊失色,“这,这怎么会,怎么会在你那儿?” “这个你不用管,我想你看到这个东西,应该相信我所言非虚吧!” “你以为凭着这个东西我就会相信你?” “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的话吗?以你的能力,想造假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我就想不通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与我过不去?” 赵兴烨不明白,自第一面开始,他掳劫了他的娘亲,把他的娘亲折磨的不成人形,此番又来找他,他不知道他身边又有谁要遭殃。 “告诉我,你的目的!” 红烈叹了口气,“我先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二十多年前,西域小国有个人人知名的月牙儿公主,据说,她貌似天仙,倾国倾城,一时之间,天下所有能人异士为了见其一面,争破了头,却始终无人能一睹芳颜。”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一天,她悄悄出宫,不想邂逅了一个年轻的俊后生,胸有文章,才高八斗。她倾慕他的才学,两人一见钟情,互生情愫。不久,便私定终生,珠胎暗结!” “不曾想,她即将临盆,他却有急事外出。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别居然是一生!” “由于当年她是背着婚约私逃的,她临盆之日正是她父皇找到她之时,她一时心急,导致难产……” “然后呢?”赵兴烨问下去。 红烈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没有然后!” “那日之后,再无人知道月牙儿公主的下落,是死是活,至今是个谜团!” “后来,有传言,她因诞下双生子导致血崩而亡,只是那双孩子却不知所踪!” “不过,也有传言说她至此沉睡,再未醒来!总之,众说纷纭!” “那个男人呢?他哪儿去了?” 红烈摇头,“或许疯了,或许令娶妻室,谁知道呢!” “那你给我讲这个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想告诉我,我是那双生子中的一个吧?” 红烈没有答话,伸手到耳后,将面上的人皮撕下,令赵兴烨顿时大吃一惊。 他,居然和他长着同一张脸! “你,你到底是谁?”他一脸的震惊。哦,不对,震惊还不能够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看到我这张脸,你还认不出来吗?” “不可能,不可能的!” “这,这怎么可能呢?”他连连后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想起母亲凄惨的下场,他一心想杀他为母亲雪恨,到头来,被告知的事实却是,母亲不是母亲,仇人成了亲人…… “不会的……不会的……” “这不会是真的……”他转身就跑,背影狼狈而无助。 红烈身边的青石想追上去,被他拦了下来,“让他去吧!” “我知道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让他先静一静吧!” 红烈转身看向河边,波光粼粼,映着那张刚硬冷俊的面,熠熠生辉。 他心里叹了口气,他不能接受,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人生真的是变化无常,阴错阳差,居然成了一母所生的亲兄弟。 “青石,派人暗中保护他!” “爷……”青石支支吾吾,不知想说什么。 “照我说的做!以后他也是你的主子。” “主子是担心有人对他不利吗?” “青石,这么多年来,你也知道红衣阁在江湖上的行事作风,惹了多少人,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不定惹来什么祸端!” “现在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要你保证他的绝对安全,听清楚了吗?” 第一卷 第36章 倾城娶妃 “可是,主子,他现在一直认为你是害他娘亲的凶手,他会对主子不利的!” “不会的!”他笃定道,“若是他想杀我,刚刚就不会跑了。” “他跑了就是因为无法接受,更加无法下手杀我!” “主子,那个女人?” “算了,不管当年她做过什么,总算是把兴烨养大了,而且也被他们折腾得不成人样,也算对她有所惩戒了!” “以后,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少爷会因此记恨您一辈子的……对了,您刚刚怎么不告诉他,您的真实身份?” “以后吧!等他愿意认我之后,那时候才是告诉他一切的最佳时机!眼下,先让他冷静一下,待他想通一切之后,我再带着他回家!” “老主子那里,您准备如何交代?” 他一脸的不屑,“交代?交代什么?” “本阁主做什么事,还需要向他意义报备么?” 说话那不可一世的模样,让青石准备说出口的话全都吞了回去。 “小三,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唐沫柒肚子饿了,准备去厨房弄一点夜宵,没想到却看到自外面失魂落魄回来的赵兴烨。 自从那件事之后,赵兴烨一直随着唐沫柒住在丞相府中。 “小姐,你怎么还没休息?”他强打起精神,勉强扯出一抹笑。 “哦,我肚子饿了,想找点吃的!”她挠挠头,没办法,肚子一饿,脑子就像一团浆糊,根本就没办法思考。 “你从哪儿野回来了?”她坏笑,“是不是去哪儿鬼混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从事情报的,有时候为了打探消息,不得已必须进那些风月场所,有过几段风流韵事,没想到被她知道了以后,就一直用来调侃他。 他不自在的咳了咳,“小姐……” 她挥挥手,“好了好了,赶紧去休息,时辰不早了,明个还有事情要办呢!” “对了,你明天陪我去羊村一趟,我有点事要办!别特么给我赖床,知道了吗?” 赵兴烨沉重的心情因为她这几句话消散了不少。 “好!” “明日我在房里等你!” “嗯嗯,去吧!我还得弄点吃一下呢!肚子饿的难受!” 赵兴烨想了想,“我陪你一起去吧!” 她一听,满心欢喜,“好啊好啊,你的手艺一向不错,我都多久没尝过了!” 他无奈一笑,说到吃,她永远这么精神! 看着她的笑靥,他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不管他是谁,只要能待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明媚如花的笑,那所有的一切便都是值得的了。 小姐,只要能跟在你身边,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甘之如饴! 御书房。 “什么?”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孟御墨一脸震惊的看着梦琉年的奏折,简直不可置信。 “此事确有其事,是微臣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既然如此,那爱卿可有解决良策?” “正在筹办当中!” “不过,另有一事,恐怕皇上需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否则这帮当官的还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他们一个个欺上瞒下,相互包庇,居然将巴蜀一带干旱之事隐瞒不报,这样的官员,留着也是祸害!” “这件事,朕会谨慎处理的!” 梦琉年想了想,“这事儿还是交给我吧!” “放纵他们这么久了,是时候收网了!”面若寒霜的梦琉年,此刻脸上满是高深莫测,连孟御墨看了都浑身渗得慌。 “有句话,我想提点你一下,有些事,你可以放手去做,不管什么后果,有朕替你担着!只是,注意自己的安全!” 他的眼神闪了一下,身躯微微前倾“微臣多谢皇上关心!” 孟御墨本想让他退下的,仿若想起了什么似的,笑着问,“听说,你的府上最近收留了一位姑娘?” “皇上想说什么?” 他不否认,却也未承认。 “朕没什么意思,只是,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娶门亲,让那个人安心,也让朕安心!” “柒风寨的唐少寨主虽然身份与你不相当,但是只要你中意的,门当户对就可以免了……” “朕只是想要你能够幸福!这样,也能够减少一些我心里的愧疚!” “皇上多虑了!” “大婚当日,请皇上务必赏光,给微臣主婚!” 这句话,让孟御墨心中顿时惊喜万分,他的言下之意便是不久的将来,他不仅会成亲,还让他亲自主婚…… 他以为…… 眼睛里突然涌起一阵湿意。 他背过身,不愿他看到他的狼狈,挥挥手,让他下去。 梦琉年也不多说,略微施礼,转身便出了御书房。 皇帝的贴身太监汗淋淋的看着他的身影,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梦大人如此无礼,可每次总是为他捏一把冷汗。 第一百次承认,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梦大人敢如此无礼了。 梦琉年一回府,便想着去见唐沫柒,没想到,她居然出门了。 “梦叔,有没有问唐小姐,她去哪儿了?” “这个老奴问过,她说昨晚和丞相大人您商议好了,去羊村那边整顿那些迁来的无家可归的流民!” “对了,唐沫柒还在账房支走了一千两黄金!” 梦琉年听了,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吩咐道,“以后她若是取银子不必为难,她要多少便给她多少,知道吗?” 管家连连点头,“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这时,府里小厮前来禀告,“大人,轩辕太子前来,说是有要事相商!” 梦琉年诧异的挑起眉头,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有请太子进正厅,我一会儿就过去!” 他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每次见到轩辕皓天,他总会有这样的感觉。 正厅内,轩辕皓天站在一幅画面前,细细的观望。 那是一副雄鹰展翅的图,笔法苍劲有力。由画可观人心,此画中显露出,作画之人是一个向往自由,却清冷孤傲之人。 这画为梦琉年所作! 他在心中感叹:不愧是孟国第一相啊! “不知轩辕太子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身后,梦琉年一袭白色月牙衣袍,身长如玉,淡淡的,静静的站在门边,看着轩辕皓天。 “指教不敢当,只是想做一个交换!” “哦?” “不知道,梦某和太子之间有何可交换的?” 轩辕皓天并不曾立即接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本镶金文书,递过去。 梦琉年接过去一看,居然是轩辕国边境的五个重要关卡,白虎关、潼关、汜水关、天井关、阳关。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以这五座城池相聘,娶唐姑娘为我轩辕国太子妃!” 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却让在场的所有人狠狠的一怔。 半晌,梦琉年讥笑一声,“这话,你不该对着我说!” “本官只是丞相,此等大事,太子应该上呈我国皇上,让皇帝定夺。”陡然,他语锋一转,冷冷的看着轩辕皓天,“何况,你觉得以她的个性能答应你吗?” “她的性子,最喜自由,区区太子妃,恐怕还不在她眼里吧?” “况且,你觉得我梦琉年会将自己的女人让给别人吗?” 轩辕皓天也同样对视着他,“她是不是你的女人,还尚未可知!” “对她,我是势在必得!”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最后到底花落谁家!”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首次争锋相对,却是为了一个女子。 出得丞相府的轩辕皓天,虽然面色不好,心,却是无比的沉静。 他终于记起来了! 他不仅仅是轩辕皓天,更是聂正,唐沫柒前世的男朋友。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傍晚,他们两人因故吵架,不欢而散。一连几日,不管他怎么联系她,都好像石沉大海,一点回音都没有。一个星期之后,他越想越不对头,以她的脾性,不管怎么生气,都不会这么久不理他。所以,他赶去她家,得到的消息却是她已经一星期没有回家了。 他后悔莫及,气自己不该就那样丢下她一个人。他寻遍她可能去的所有地方,依旧音讯全无。一个月之后,他绝望了,不再寻找。 一向衣衫整洁的他,因为她的失踪而胡髭拉喳,狼狈不堪。一天,他又去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突然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之后他便不省人事了。 醒来之后的他,已成了这轩辕国的太子殿下,却丢失了前世所有的记忆,当然,也忘了她。 难怪,他见到她时,觉得她如此的熟悉,填满了他心中多年的空虚! 难怪,看到她的泪时,他的心那么难受,仿若被人紧紧勒着! 难怪,他不惜放下身上的责任,只为看她一眼,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瞥! 原来,他们早已相识、相知、相爱…… 他坚定地告诉自己,这一次,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要将她留在身边,一辈子! 唐沫柒自羊村回来后,从管家口中知道了轩辕皓天来过的消息。 她知道了之后,直奔梦琉年的书房,一脚踹开了他的房门,“梦琉年,我问你点事……” 他无奈的抬起头,看向旁边的乔子骞,“子骞,公主的病就交给你了!” “公主?” “是璃悦吗?” “她怎么了?怎么了?”听到关于孟璃悦的事,她顿时紧张起来。 毕竟,璃月是她在京城里唯一一个谈得来的朋友。 “公主最近病情反复,听说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病情加重。而且,她不肯吃药,似乎一心求死,皇上很是着急。子骞的医术是举世无双的,所以请他来帮忙!” “怎么?她的病很严重吗?” 唐沫柒见到他们俩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担忧的问。 梦琉年点点头。 她转转眼珠,讨好的问,“那个……那个……” 见梦琉年不语,她瞪向乔子骞,“喂喂喂,看着别人打情骂俏,很有意思是不是?” 第一卷 第37章 回不去 “你你你,还不快去医璃悦的病,若是你治不了她的病,当心我拔了你那一头白毛!” 乔子骞原本没有表情的脸色,顿时染上了一层寒霜。 “你,你这女人,真不可理喻!”说完,便摔门而去。 气走了乔子骞,她正色,“璃悦的病,真那么难治吗?” “她的病,是自母体里带出来的,想要根治,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最近她似乎是受了什么打击,才会加重病情!” 唐沫柒忽然记起来,璃悦对他的感情,一时,她觉得心里特别不是滋味,那是一种对朋友的背叛。 “你在想什么?” 她扯出一抹假笑,“没什么!” “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要笑,我并未勉强你!”他伸过手,将她拖进怀,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紧紧的抱着她。 “沫儿,不要离开我!答应我,这辈子都别离开我,好不好?” 她不解,觉得他似乎有很重的心思,“你怎么了?” “怎么突然间说这么奇怪的话?” 他摇头不语,手下更重的揽着她,似乎想将她嵌进自己身体里,融入血中。 似乎是感知到他内心的不安,“放心吧!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她抬起头,“对了,挺管家大叔说,轩辕皓天来过,这小子来府上有何贵干啊?” “怎么?你关心他?” “喂,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好奇,毕竟他不常来我们家。俗话说的话,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一定不会只是来看你的吧!” 他挑起左眉,噙着笑意,“我们家?” “唰”的一下,她的脸顿时染上了一层胭脂色。 嗷嗷嗷,她这么说不就是…… “好,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他继续调侃她,看着她害羞的模样,脸上堆满了笑,直把她的玉脸笑的更加通红。 她不依的打他,将红红的小脸埋进他的怀里,用力的掐他。 他疼的龇牙咧嘴,这妮子,专门挑软的地方下手,真疼死他了。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敛去笑意,脸上染起一抹凝重。 “怎么不问他了?”赵兴烨好奇地问他。 她撇撇嘴,“那个男人特么的闷骚死了,他不想说的话,怎么敲也敲不开他的嘴!” “那你就这么放弃了?” 认识这么多年了,赵兴烨不觉着她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 “放弃?” “你几时见这两个字在我身上出现过?” 赵兴烨摇头,“是没见过!” “不过,既然他那里你问不出来,你还想去哪儿问啊?” “直接找轩辕皓天!” “不知道这小子和我男人说什么了,那丫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样,真特么看得姑娘我火大!” “心事沉沉?”赵兴烨怎么看都觉得梦琉年那百年不变的脸上没有一丝异样。 “虽然他脸上没有表现,不过你也该清楚,那人的脸上表情一向不怎么丰富,自然就甭指望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了!” “但是,依着我对他的了解,这次轩辕小子给他带来的麻烦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那眉头皱的,都特么能夹死几只苍蝇了!” “看来,你是真的了解他!”他的口气中无法掩饰的失落。 唐沫柒拍拍他的肩,“小三子,以后会有属于你的女子陪你看日升日降,潮起潮落!” 他呆了一下,随即苦笑,她如此聪慧,又怎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呢? “几时知道的?”他沉沉的问,语气是如此的落寞。 “很早之前了!” “你不说,我也就没有说!” “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兄长,一辈子的兄长!” 或许,这样也好,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能这样近距离的守着她,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什么人?” 自从轩辕皓天面见过孟御墨之后,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孟御墨派了一支御林军保护他的安全。由于他执意住在客栈,所以整个客栈被围的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此刻,拦着唐沫柒的人正是御林军统帅胡良。 唐沫柒上下扫了他一眼,“麻烦通报太子殿下,唐沫柒求见!” 胡正轻蔑的笑,“你是谁啊,太子殿下千金之躯,是你这等贱民说见就能见的吗?” 她不怒反笑,挑衅道,“没想到,这年头,居然连狗都这么势力,都不将人放在眼里了。” 那人大怒,“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居然敢这样对本将军说话?” “你这叫自取其辱!” “你……” “你什么你……还不快去通报!” “什么人胆敢再次吵闹,惊扰我们太子殿下休息?”听得外面有嘈杂声,阿忆出来一瞧,居然是她? 她来做什么? 难道真的看上了他们轩辕国太子妃的位置吗?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的口气那是相当的不善。 每次看到这个女人,他就觉得会有事情发生,而且总是与他们太子殿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潜意识里,他不喜欢这个女人距离他们太子很近。 可是,太子在意她,非常非常在意,他再怎么不喜欢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怎么?我来不得这里?” “原来你们太子殿下这么金贵,外面都见不得的么?” 她并非针对轩辕皓天,只是不喜他的态度,毕竟她又没招惹他,干么总是摆副臭脸给她看? “你别以为我们太子殿下……” “阿忆!”轩辕皓天的及时出现阻止了阿忆下面的话。 “这位唐姑娘是我的朋友,胡统帅,以后她随时可以来这里找我!”他转身对胡正说道。 “是!”胡良瞪了唐沫柒一眼,恨恨的应下。 “唐姑娘,请进吧!” 他的面上表现的彬彬有礼,温润如玉,心里却是如翻江倒海般激动。 这是他恢复记忆以后,第一次看到她,感觉却是大不相同,初次见面,他们是陌生人,互不相识;再次相见,她的身边已有一个疼她怜她的男子,他虽心伤,却也不曾打破她的宁静…… 现在,他记起了她,记起了他们的过往,他怎么会再将她拱手让人? 一直以来,他总是自欺欺人,他告诉自己,只要她幸福,他可以选择当一个过客,远远的看着她就好! 可当所有记忆浮出水面,他无法在说服自己继续无动于衷下去。曾经,他们那么那么相爱,那么那么知心,今世,他们可以如此! 他告知自己,对她,他不会放手! 永远不会! “怎么?你来找我,就是想这么一直傻站着吗?” 一时之间,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说起,看着她傻傻的站着,气氛无比的僵化,想找些话调节氛围。 “今天,你去找他了?” “我想知道,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唐沫柒明显的感觉到,眼前的轩辕皓天与之前有所不同,但是哪里不一样,却是说不上来。 轩辕皓天皱眉,“他什么都没告诉你吗?” 看来,这次他又猜错了。 梦琉年的心思还真的是让他猜不透! “那你觉得,他应该告诉我什么呢?”唐沫柒的样子咄咄逼人,眼神极其犀利,似乎要一眼看穿了他,令他无所遁形。 “况且,他若是愿意说,我何必来你这里自讨没趣!” “到底是太子,保护得就像内大熊猫似的,生怕有什么闪失!” “咱们这些平民百姓要想见到太子殿下,可着实不易啊!” 说出来的话明明是恭维之话,听在轩辕皓天耳朵里却那么的刺耳! “倩倩……” 唐沫柒有点反应不过来,这称呼那么熟悉,那么似曾相识…… 瞬间,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喜,“你,你是……你是聂正?” “是,我是!” “倩倩,一别经年了,你我,别来无恙!” 他的眼神充满了柔情,温温润润的看着她,仿若分别了几生几世。 “你,你,这,这怎么可能?” “上次,上次我问你,你觉得我眼熟吗?你当时,当时告诉我,你没有……这会儿,这会儿怎么……” “轩辕皓天,你到底想搞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你好好听听我给你讲的话!” 他按着她的肩,将她按着坐下去,慢悠悠的给她讲上辈子她所不知道的事…… 几个时辰之后,轩辕皓天诉完了所有的话,静静的等着她的反应。 唐沫柒仿若置身在梦中,所有的一切都感觉那么的不真实。 “倩倩……” “叫我柒柒吧!” “那个名字多年不叫,对我来说已然很陌生了!”她悠悠的话语中,充满了疲惫感。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皓天,你恢复了记忆,我很高兴!” “只是,你也该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轩辕皓天急步冲到她面前,握着她的肩,“不会的,不会的!” “柒柒,可以的,我们可以的……” “曾经,我们是那么的相爱,如今我们同样可以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她转头看向轩辕皓天握住她肩的大手,慢慢地抬起手,扶下他的手,眼里无尽的哀伤,“回不去了……早在我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成为过去了……” “况且,你刚刚不也说了,那是曾经,那只是曾经!” 他一步一步的往后退,满脸的不可置信,“不会的!不会的……” “柒柒,你如此坚决的告诉我,是因为那个人吗?” 她不自在的转过头,算是默认了! 他仰天大笑,泪,却是滑了满面:原来,这一世,他从一开始就输了! 不是输给那个人,而是输给了时间! 唐沫柒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回去的,又是怎么回去的! 梦琉年看到有些失魂落魄的唐沫柒,便猜到她可能知道轩辕皓天找他所为何事了! 他早该知道,他不说,以她的性子,不会死心的。 只是,她此刻的样子,又是为哪般? “沫儿,干什么去了?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第一卷 第38章 如何选择 唐沫柒注意着他关心的眼神,心里一阵纠结,究竟要不要告诉他事实呢? 这一刻,她的脑海里两个声音在打架:告诉他吧! 当初你们不是说好了,从此以后,坦诚以对,不相欺,不相瞒! 你这样做,已然违背了当初你们许下的承诺。 千万不能告诉他! 让他知道了不定怎么想,若是他知道她从一开始就隐瞒了,他得多失望? 最后,否定的声音战胜了肯定的声音! 她不能告诉他! 不能告诉他,曾经的曾经,她和另一个男子有过美丽的海誓山盟! 不能告诉他,她并不是“她”,而是来自异世的一缕灵魂! 不能告诉他,此刻她的心里有多杂乱,根本无从选择! “没,我只是有些累,想先回房休息了!” 她没看到梦琉年欲言又止的样子,自顾自的往前走。 可梦琉年是谁,怎会让疙瘩在他们之间越长越大? 他跟着她回房,直到唐沫柒转身准备关门之际,才发现身后的梦琉年,吓了一跳。 “你从哪儿蹦出来的?” 她伸手拍拍小心肝,一不小心又让它受到惊吓了。 “是你一路上失魂落魄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她的眼神略微闪躲,“哪,哪有?” “我,我只是,只是有点累,而已!” “哪有,哪有你说的魂不守舍啊?”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伸过手揽过她,唐沫柒本能的挣扎,却被他坚定的箍住,“你有没有发现,每次你紧张,或者撒谎的时候,总是有个小习惯!” “什么,什么习惯?” “说话总是情不自禁的结巴!” 她心虚的垂下眼,真的吗? 她真的是每次一撒谎就情不自禁的结巴吗?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梦琉年眼睛不转的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看透了。 “嘿嘿,那个……这个……” 她假笑得打着哈哈,那模样极其狗腿,每次她露出这样的笑容,他就觉得身上渗渗的,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还不想说吗?” 她顿时垮下脸,“就知道,这男人不聪明固然不行,这太聪明了,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这是夸我聪明呢还是说你自己笨?” 他这句话,激的她炸毛了,她几乎跳脚,“我笨?” “你居然说我笨?” “你知不知道这是侮辱,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哦,不对,是人身攻击!” 梦琉年听不懂她的这些措辞,却也能猜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除非你去告御状,否则你告到哪儿都不会有人敢接手……” “你觉得,这朝堂之上,有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审我?” 这话,让唐沫柒不禁噎了一下,她见过狂妄的,没见过这么狂妄的!而且还狂的这么明目张胆,这么没边! “哼,总有一天,会有人敢审你的!” “那我拭目以待!” “噗嗤!”她忍不住笑了。 看着她的玉脸因为不住的笑染上的胭脂色,他情不自禁的伸手,轻轻的摩挲,额头抵着她的,“现在心情好多了吧?” 她敛起笑,想到那个男子在她离开之前信誓旦旦的话,刚刚展开的眉头又紧蹙在一起。 “想必你还不知道吧,孟国如今的情形,并不容乐观可谓是是腹背受敌。内有太子群党,外有烨国以及西域虎视眈眈!想必你还不知道,日前,孟国兵败,所以,为了孟国的安危,与我轩辕国的盟约是必要的。你觉得,若是此刻我向皇帝提出,两国签订盟约的前提是将你赐予我,孟国皇帝会反对吗?” “你……”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上一世,我们没能长相厮守;这一世,我不会再错过你!此刻,我不管你心里有谁,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还能够像之前一样,快乐无忧的在一起!” “我们两人,只有我们俩人,再无别的人!” “我已经说了,我们是不可能的!”她试着告诉他这个事实,可是…… 轩辕皓天听不见去,“我们怎么会不可能?” “你不记得了吗?我们过去多开心,多快乐?那些美好的回忆你都忘了吗?” “不会的,你不会忘记的!”他几乎陷进疯狂之中。 没想到,他最后却一反平日温静有力的形象,双手箍着她的肩,令她无法挣脱。 此刻,她终于了解到男女之间力气的悬殊,就算她功夫再高,一时之间也没法推开他。 她不住的闪躲想要侵袭她的唇,猛的一个用力,她闪开了他,抬手甩了他一巴掌,狠狠道,“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然后,她就急匆匆的逃离了那里。 之后,她一直在大街上浑浑噩噩的走着,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丞相府。 “想什么呢?怎么你和我一起总是喜欢发呆啊?” 梦琉年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啊,对不起啊!” 她满怀歉意,“貌似,我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发呆!” “你也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他捏捏她的俏鼻,故意抱怨,“俗话说,可一可二不可三!你说说,你多少回了?” “还是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啧啧,咱们梦大丞相这是委屈了么?” “哼哼,本相一直委屈着,居然没看出来!” 她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一下,“这下不委屈了吧?” “美人计么?” “你以为这就可以打发本相了?当真以为本相这么好打发了?” 他凑近她,一向清冷的的面上居然闪着一丝顽皮,“除非,你多亲几下,那我就原谅你的忽视了!” 她气结,“你,你这个无赖!” “胆子不小啊,居然还辱骂朝廷命官,这是觉得命长了吗?” “不过嘛……”他冲她眨眨眼,“我还是刚刚那个要求……你懂的!” 她气的脸都红了,“平日里见你清清冷冷,好像不是人家烟火似的,没想到,居然也有这么色狼的时候!” “此言差矣!” “古人云:食色,性也!” “何况,我对自己的女人色,就算是皇帝也管不着!” 他大摇大摆的坐在她身边,背靠着她,端起桌上的茶,优雅的饮了一口,“好茶!” 她恨恨的推开他,“你别优哉游哉的,我还有事问你呢!” “怎么?你的事情还没交代完,还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我有啥好交代的!” “告诉你,别想转移话题!” 他叹了口气,扶正她的身子,“我不告诉你,便是不想你担心!” “我是男人,自然得分担的多一点!不想你那么操劳!” 她捏着他的下巴,美眸眨巴眨巴一下,学着他的样儿,道,“首先,我得你改改你的大男子思想,性别可分男女,分担责任这事可没有男女之分!” “其次,你担心我,我自然也不放心你!是你说的,我们坦诚以对,这坦诚的含义可广着呢!咱们得细细斟酌!” “最后,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们男人可以做的事,我们女人就做不来!或许女人天生在力气上输于你们,但是在智慧甚至别的方面,女人不比男人逊色!你得知道,男女平等,所谓平等,不仅仅只是地位上的平等,还有自由的平等,思想的平等!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属品,她们亦可以有自己思想,自己的事业!” 他静静的听着,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但那一番奇言怪语,深深的将他震惊。 从来,他虽然没有歧视过女子,但是却也从未想过女人可以与男人是平等的,地位平等、自由平等、思想平等。 女子在他心中,可有可无,在没有遇到她之前,他从未想过娶妻!这一生,他的目标便只是自由!苍漠孤穹,天地之大,任他遨游! 今天,她的这番话,给了他一个全新的体验。他惊叹自己得了一个骄傲而神奇的女人,也庆幸自己遇到了她,让他不再寂寞,不再孤独! “你的话,我记下了!虽然不是太理解,但是我会慢慢去接受的!” “现在,说说你的问题吧!” 唐沫柒倒是不奇怪他的反应,毕竟他也不是笨蛋。 “虽然国家大事,与我这区区小女子毫无关系,但是,我下面的问题与我眼下发愁的事情有关!我希望你能够如实的告诉我!” “你想知道什么,我必定知无不言!”梦琉年也爽快,同意了她的话。 “我想知道,到底孟国眼下陷入了怎样的窘境?” 他微微一愣,眼神略微的闪躲,“突然问这个干么?” “你说过,知无不言的!” “我也没说不告诉你,等我想想该怎么告诉你。” 她鄙视的看着他,“我以为你会找别的借口,没想到这么没创意!”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这么说,眼下的形势真的那么不容乐观?” 他沉吟,“是不怎么好!不知道烨国用了什么武器,居然有那么大的威力,我们的将士被炸的血肉模糊,肢体不全……” “这一仗,我孟国元气大伤,处于弱势。眼下,与轩辕的盟约十分重要。今日早朝,皇上要我近日内签订,然后联合孟国一起对付烨国,一血前耻!” “炸药?” “这里怎么会有炸药?” 她一惊而起,满满的难以置信!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这里? 难道除了她和他,这个时空还有别的人是自二十一世纪来的吗? “炸药?那是什么东西?” “这……简单的说,是一种以硫磺为原料的火器,那是一种杀伤力很大的武器,就像你刚刚说的,血肉模糊……” 这次,梦琉年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讶,炸药?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这玩意儿! 可是,听得前方传来的战报,那就一个惨烈,可以说尸横遍野…… 她忧心忡忡,“若是他真的提出那样的要求,你准备怎么做?” “你知道了?” “你不说,我自然会去问!” 第一卷 第39章 洗手作羹 “你只知道我紧张时会撒谎,难道你没发觉自己一旦遇到了棘手的问题,这眉心紧的能夹死苍蝇。” 他伸手摸摸自己的眉心,“是吗?” “你还没说你会怎么选择呢?” “你觉得我会如何选择?” “还是觉得我会用你去换那一纸合约?” “天下苍生固然重要,可也不及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若是因此轩辕违约的话,大不了我亲临疆场,指挥作战,最坏的后果就是战死……” 她伸手捂住他的唇,“嘘,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他拉下她的手,放在唇边摩挲,就着她的手,慵懒的向前,用自己的气息将她围住,“放心,我还想和你白头偕老呢,怎么会舍得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无趣的活着!” “其实,我不告诉你,一方面是怕你担忧,但是另一方面,是因为我这里,害怕!” 他凝睇着,却是轻轻一叹,指指他的心,低声道:“二十多年以来,我从未害怕过什么,不管做什么事,都是成竹在胸,从未出过什么变数!可是,现在对于我而言,你就是我的变数,我唯一的变数!” “我害怕有一天你离我而去!你知道吗?那是我不敢想象的如果!” 唐沫柒知道他喜欢她,可是没想到他对她居然用情如此之深! 她只是区区一介平民女子,有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深情? 她更不曾想到,一向淡薄的他,居然是如此的情深不俦! “不会的!” “你不会失去我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不要我……或者你娶了别人!” “要想当我唐沫柒的男人,一夫一妻是原则,必须得做到洁身自爱,不能沾花惹草!否则,我不介意让你这辈子都举不起来!” 梦琉年听着这话,冷汗淋淋,和这丫头一起,还随时有断子绝孙的危险呢! 不过,她还真什么话都敢说! “这一生,我只想携一人之手,白首偕老!” “你,懂了吗?” “那眼下的事情怎么解决?” 唐沫柒个煞风景的家伙,这种时候不该是你侬我侬的温馨时刻吗?她却说这种然梦琉年无力的话。 果然,她的思维真让人郁闷的想抓狂! “看着办!” “看着办是怎么办?” “就是看着办!” 唐沫柒顿时想爆粗口,“那到底是怎么办?” 他低低的叹息,“目前一切还在筹划当中,具体怎么做,还得再细细思量!” “沫儿,这所有的事,都让我一个人承担吧!我舍不得你辛苦……” 她只得妥协,“若是实在是没办法,你可以和我商量,或许我想的法子可以替你解燃眉之急!” “你只要乖乖的在我面前,对我来说,比任何法子都管用!”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我答应你,日后我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会第一个知会你,不会瞒着你的!” “对了,你不是说今天去羊村问情况的吗?问的怎么样了?” 她顿时牛气哄哄,鼻子似乎登上天了“我唐沫柒是谁,我出马能有搞不定的事情吗?” “不过,眼下已过季春,我不知道现在种植这种作物会不会种出我要的效果,而且最重要的是目前还没有种子,得到巴蜀一带选种,然后才能种植!至于怎么种,到时候我自会教他们……” “这种乌麦吃了之后,可以从根本上杜绝这种病。不过,种植需要时间,眼下这么多病人,而且还这么严重,所以得想办法缓解他们的病情,否则,他们可能一睡不醒……” “这么严重?” “消渴症本身其实并不严重,严重的是它所引发的各种病症。管家大叔的娘就是因为引起了别的严重病症,才会这么棘手……”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梦琉年知道她的本事一向超乎他的想象,这次,必定也能带给他惊喜。 “这样吧,我来说,你来写!” 他闻言,视线对上她的,淡一笑,“自己写!” “吼,我要是写的字不那么丑,谁屑你写的破字?” 他轻一叹,认命道,“好吧!我来写!” “不过,从今以后,我来负责教你写字!” “不要!”她当即反对。 “你要!” “我不要!” “你要!” “我不要!” 这死男人,居然管起她怎么写字来了! 这毛笔字,她在现代的时候,被逼着练了一年,都还是那样歪歪扭扭的狗爬字,因而她了解到,在这方面她确实是没天赋。现在他给她当师傅,不定多苦呢! 她才不干! 可他心里想的是,这妮子,做人就想写字一般随性,现在有他护着,他可以任意而为,可一旦哪一天他不在了,或者他离她而去,就她这瞻前不顾后的性子,不定怎么吃亏呢!眼下,他将能教她的一一都教给她,尽管她已然很出色! “就这么说定了,你不学也得学!” 这是梦琉年第一次对她不容拒绝的霸道。 “哼!” “别哼了!你先说这病怎么缓解,我来写!以后就得你自己动手了!” “那……好吧!容我想想!” 他们俩一个说一个写,等这件事忙完的时候,已然到了深夜。 “啊,终于完了!” 唐沫柒不雅的摸摸肚子,顿时传来“咕咕咕”的响声。 “怎么?饿了?” 她尴尬的点点头。 “让他们送点吃的来吧!”梦琉年优雅的伸了个懒腰,起身向门口走去。 唐沫柒拦着他,“这么晚了,你还叫他们起来,会不会太不道德了?” “那你想怎么样?” 她不怀好意的看着他,直盯得他浑身汗毛直竖,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喂喂喂,堂堂丞相大人,连洗个菜都这么磨磨蹭蹭的……” “你怎么这么笨,居然切菜都不会……” “你敢不敢再笨一点,炒菜要先放油的,你放水干么?” “哎哎哎,那是糖,不是盐……” “你真蠢死了,炒菜当然是炒的,你这么焖着算什么……” 梦琉年心里憋屈死了,一向都是有人伺候他的,几时轮到他亲自下厨为他人洗手作羹汤的? 就算他做,也没有人敢像她这么嫌弃他的! 他没好气的瞪她一眼,“那不然你自己来?” 她摸摸饿扁了的肚子,“我饿的就剩下一口气了,哪来的力气?” “你快点啦,你再磨蹭下去,我不用吃了,就已经永垂不朽了!” “放心,我会在你永垂不朽之前做好的。” 唐沫柒觉得自己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梦琉年终于忙完了,三菜一汤被端上了桌。 “沫儿,吃饭了!” 唐沫柒兴冲冲的跑过去,在看到桌上的饭菜之后,差点没晕过去! 她的手一抖一抖的指着桌上那看不清材料的“菜”,不敢置信的问,“你确定这些东西能吃吗?” 她抓起桌上的筷子,翻了翻,一脸的嫌弃,“我想问一下,这些是什么东西啊?” “黑不溜秋的,连什么材料都看不出来,你,这是想要我食物中毒吗?” 闻言,俊逸的脸上滑下三根黑线。 这小妮子,说话还真的是不给他留一点面子,生平第一次进厨房,他从没想过原来这膳食也是一门学问! 他刚想为自己辩驳,就看到她的粉唇一张一合,吐出一句句令他气结且无力的话,“你看看,你看看,这菜连什么做的都看不出来,你觉着我敢下口啊?” “不过,说真的,做菜做成这样,也是需要天赋的。” “没想到,咱们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丞相大人也有做不来的事情!这下子,我心里平衡了!” “唔……” 一个不注意,他将菜塞进了她口中,成功地堵住了喋喋不休的小嘴,也堵上了那些令他郁闷不已的话。 “啊,呸呸呸呸呸……什么味道?又咸又辣的?” 她连忙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到处找水喝。 他瞧着她的模样不像作假,给她端来水,送到她面前…… 她一把抢过,仓促几口饮下,却因喝的急了,呛着了。 “咳咳咳……” “你慢点喝,又没人和你抢着喝……” 她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你,我至于吗我?” “你上哪儿去?” “自己去做!” “你不是饿了吗?” “我情愿饿死,也不要食物中毒而死!”丢下这句话之后,她就跑的没影了。 梦琉年自言自语,“虽然卖相是不怎么好看,可吃起来没有那么差吧?” 似乎是不信自己的手艺这么差,特地夹了一点送进嘴里…… “咳咳咳……” “知道你的菜有多奇葩了吧?” “我一直认为你那么腹黑,那么诡计多端,做这个也应该是易如反掌的,没想到,我终究还是高估你了!”端着饭菜进来的唐沫柒见到他略显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笑他。 此时此刻,她终于了解到,原来再怎么厉害的人,也有不足之处。 原来,他不是神,只是一个人! “你手上端的是什么?” “放心吧,肯定不是你那种要人命的东西!” “别愣着了,过来吃点东西。这么晚了,晚膳没有吃,你肯定也饿了,还是吃一点吧!” 梦琉年一听,还真觉着饿了,也就不推三阻四了,坐下来,端起碗,毫不客气的吃起饭来。他还边吃边抱怨,“你自己做的这么好吃,还让我去丢人现眼!” “你也知道你自己丢人现眼了?” “呃……”他回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只好埋头吃饭! 哼,古人有训:食不言,寝不语! “太子殿下,您真的决定明日早朝要这么做吗?” 阿忆不解的问。 一直以来,太子殿下在他的心中就好像神祗一样,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不仅以边关重要城池相送,还以两国盟约为要挟…… “是!” 第一卷 第40章 太极拳 “太子,您是阿忆的主子,阿忆理当听从您的安排。只是,这服从您的安排与同意您的做法还是有差别的。自阿忆跟着您以来,您便是阿忆唯一敬佩之人。可这次,阿忆不想隐瞒,您的做法太我太失望了……” 轩辕皓天不想多作解释,他对她的感情,阿忆并不清楚,所以他如此想,他并不怪他。 “阿忆,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懂,日后你就知道了!” 此刻,阿忆却在心里腹诽,这辈子他都不想懂!然而,却在遇到某个小女子之后,改变了他所有的性情,百练之钢化作绕指柔,一心一意的宠着她,为她做尽一切蠢事,只为她展颜一笑! 太子宫。 孟君谦恼火的在宫里走来走去,看着坐在一边悠哉看书的太傅李政,不满道,“舅舅,您倒是说句话啊!” 李政放下卷册,“太子殿下想要微臣说些什么?” “难道我就这么一直让梦琉年这么爬在我头上啊?” “还有那一个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有一次做事能够成功的,本太子如何指望他们?”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老臣倒是有一计谋……不过需要太子殿下配合!” 他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什么计谋?” “娶太子妃!” “什么?”他连连摆手,直接否决,“本宫还以为你有什么良策呢?没想到居然是这馊主意!”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 “这太子妃的人选不是别人,正是那薛涛的孙女,薛燕!我孟国第一才女!” “管她是什么人,我都不会娶!”虽说他平日是有点荒淫无度,但是谁都不知道,他心中藏着一个像仙女一样的女子,那是他的梦。 他一直梦想着有一天,登上那个人人羡艳的最高位,将所有的一切都送到她的面前,携她之手,快乐幸福过一生。 如今,他已然找到她,又怎会去娶别的女人,叫她伤心呢? 李政苦口婆心的劝道,“太子殿下,娶了她,就等于有了薛涛的支持,那我们扳倒梦琉年就指日可待了啊!” “太子,想想皇后娘娘,想想您的皇位,区区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 “如果娶了她,能助您早日登上大统,您又何乐而不为呢?” “老臣知道,你有心仪的女子,可那只是一个乡野女子,并不能帮助您什么。何况,日后您登上皇位之后,想立谁为后,那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么?” “眼下,形势所逼,您还是暂且放下儿女私情吧!” 孟君谦咬了咬牙,“不行,本宫不能让她伤心!” “皇位是很诱人,可是,舅舅,我自从看到她第一眼便认定了她。那时候我便告诉自己,这一生,只有她配当我的妻,别的女子再好,我也看不上眼!” “别说她只是孟国第一才女,就算她是天下第一才女,第一美女,本太子也不稀罕!在我心中,她也比不上柔儿的一半,不对,是十分之一,百分之一,万分之一……” “太子,你要以大局为重啊!” “大局?” “为了所谓的大局,你就要本太子娶一个见都没见过,甚至是相看两厌的女人?那本太子要你干什么?” 李政一时无言以对。 他以为就是让他娶个女人而已,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倒是让他一时之间无从下手。然而,与薛涛这门亲事是势在必行!他可能不知道,最迟明日,皇上的圣旨就会下达,到时候,忤逆皇上的圣旨可是大罪,相信他一定会答应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孟君谦这次真的是铁了心不想娶! “你们知道吗?听说太子被打进大牢了?” “是不是真的啊?” “可不是真的!听说是拒婚,被当场拿下的!” “没想到,咱们这太子一向视女人为无物,今次居然因为抗婚而被打入狱中……真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偷偷溜上街的唐沫柒,坐在茶寮里就听到了百姓们的议论纷纷。 她端着茶杯,眼珠子转个不停,“因拒婚而打进大牢?” “没听说这太子有这胆子啊?” “那是因为你自己孤陋寡闻!” 乔子骞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大喇喇的坐在她身边,凉凉的说了一句。 “白毛怪,你小子刚刚说什么呢?” “呃,我什么都没说……”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乔子骞可是时刻记着梦琉年的忠告,眼前这姑奶奶轻易惹不得啊! 他可是还记得花魁之赛上,她那不同寻常的表现,至今他可是记忆犹新呢! “带我进宫!” “噗……” “咳咳……”轩辕皓天刚刚饮下的一口茶顿时喷了她一身。 “不,不好意思啊……” “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咳咳咳……” “不就是让你带我进宫吗?你那么大反应干嘛?” “姑娘,你小声点儿,你以为宫里是什么地方?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去的?” 她顿时瞪圆了眼。 “你小子会不会说话的?什么叫做阿猫阿狗?” “哈哈,不好意思哈!我这嘴太不会说话了,得罪姑娘之处,还望海涵!” “海涵?”她玩味的看着他,“就看你怎么做了!” 他心虚的低下了头。 “哈喽,孟丫头,看看我是谁!” 躺在榻上养病的孟璃悦惊喜的看着眼前一身太监服的唐沫柒,“柒柒,你居然来了?” 她嘟起嘴假意生气,“你不出来看我,自然我来看你了。我看你都快将人家忘了吧?” 孟璃悦急忙起身,不想用力过快,“咳咳咳……” “你小心点,听不出我说的是玩笑话吗?” 唐沫柒转身看向那个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白发男子,“还不快走?想听我们姐妹俩的悄悄话吗?” 他丢下一大包药,“药方在里面,切不可有所差错。”说完,他深深的看了孟璃悦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很多看不懂的感情,便转身离去。 “哎……”孟璃悦叫住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公主若是日日郁郁寡欢,这样对病情并无好处!若是公主想活下去,必得保持每日心情愉悦,这样才能早点将病治好。” “还望公主好自为之!” 听到她的呼唤,停在门口,说话的嗓音带着一丝丝柔情。 “他,还好吗?”她的面上染起一抹红,煞是迷人。 乔子骞知道她问的这个“他”指的是谁,眼神黯淡了一下,“他,很好!” 回答她这个问题时,乔子骞有意无意的看了唐沫柒一眼,她接到他的眼神后,心虚的转开了头。 “那就好!” “公主,那我先告退了!” “少庄主慢走!” 乔子骞点点头,大步离开。 唐沫柒将孟璃悦扶好坐着,“璃悦,当日你离开的时候,病情已有明显的好转,如今怎么还越来越严重了?” 她叹了口气,悠悠道,“那日,我回宫之后,时时担心他,不知道那件事他处理的如何。后来,我听宫人说,他抓到了那个纵毒之人,却还是让他给跑了……不过那水患却是解决了。” “而且,听说他还另辟一道水源,再也不怕有人使诡计了!” 唐沫柒想起来,那日他们回来之后,隔日便连夜将他们发现的水源用导灌的方法,自地下将水引到京城及周边村落的各家各户。可是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她只是负责讲图纸画出来,至于如何操作,便是梦琉年梦大丞相该操心的事情了。 “那,后来呢?” “当时,我心下一喜,想趁着父皇高兴之时,请求他赐婚……” 唐沫柒心里一紧,“皇上,他拒绝了?” 她惨然一笑,“你还真聪明!” “不错,父皇当时听了我的话之后,脸色大变,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不甘心,问他原因,他说没有任何原因!”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他是他最最器重的臣子,而我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我们若是在一起,必定可成为一段佳话。而且,我的病,太医都说来日无多,可是却连我最后的心愿都不愿意成全。” “后来,我渐渐的想通了,父皇这是不愿意我拖累他。既然如此,我在或不在这世上,似乎都无关紧要了,那又何苦受那些罪,吃那么苦的药干嘛?” 唐沫柒听了她自暴自弃的话,眼眶不禁红了,伸手一把抱住她纤弱的身子,“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璃悦,你听我说,天下没有哪个父亲不愿意自己女儿幸福的!皇上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你要相信他,他不仅仅是皇上,更是你的爹爹。” “而且,人生在世,并不是只有情爱这一件事。璃悦,你得将身子养好,才会有机会完成自己的梦想,否则没了性命,一切都是枉然!” “柒柒,其实我最羡慕你!” “今生,我和他,怕是没有指望了……我祝福你们!” 唐沫柒松开她,眼里布满了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 孟璃悦苍白的脸色泛起一抹笑,那么的凄凉,那么的绝望。 “柒柒,那时候,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看他的眼神是那么柔,我自小生活在宫中,虽然常年不出门,但不代表我不懂。所以,那种眼神我并不陌生,那是一个女子倾慕一个男子才有的……” “可是,听了你的鼓励,我忽然好想任性一次,不顾一切的任性一次!” “所以你不用觉得愧疚,感情本就不该相让,有你照顾他,我也九泉无憾了!” “或许,我和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与他,终究是没有缘分的吧!” 唐沫柒听得出来,她的话里有着认命,但更多的是深深的绝望,死一般的绝望。 第一卷 第41章 桂花糕 “璃悦,或许你该先弄清楚皇上为何如此反对……我总觉得这里面另有乾坤!”她知道,一时之间打消不了她求死之心,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说到这里,孟璃悦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父皇对我一向有求必应,可是那一天,他却是斩钉截铁的告诉我,这不可能,要我断了念想……” “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他那样……” “璃悦,不管怎么样,好好治病!不管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这是不会改变的!” “你知道吗?虽然你的身份是公主殿下,可是在我眼里,你只是你,只是我的朋友,与身份无关。我希望我的朋友好好的,不会因别的因素坏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若是,若是你因为他而不认我这个朋友,那,那大不了,我离开他……” 孟璃悦捂住她的檀口,摇摇头,“不要……” “就冲你刚刚的话,我们就会是一辈子的朋友!不管将来你们是不是在一起,都无损我们的友情。况且,我刚刚也说了,对他,我看开了,已经不强求了!” “是你告诉我,凡事得靠自己争取!如今,我已然争取了,既然没有结果,也该放下了。你放心吧,我孟璃悦也并非拿得起,放不下之人。更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消沉,所以,以后我会好好治病,好好吃药,不会再心生死念。” “嗯!这是你说的哦!” 孟璃悦点头,“我是公主,说过的话,一言九鼎!” “知道了,我的大公主!” 唐沫柒将她扶起来,下得榻,“来,我叫你一种强身健体的功夫,这种功夫对你的病情应该有好处的……” 她好奇,没听过居然有功夫是能够治她这病潺潺的身子,“什么功夫?” “这种功夫叫做太极拳,你看我给你演练一遍,以后你自己可以每天坚持练,再配合药物治疗,长年累月下去,你的病一定可以好的!” “嗯!”孟璃悦第一次对于活下去有了一种新的期盼。 太极拳,又称内家拳,其结合了古代的导引术和吐纳术,吸取了古典哲学和传统的中医理论而形成的一种内外兼练、柔和、缓慢、轻灵的拳术。 唐沫柒一遍遍的给孟璃悦演示太极拳的招式,那招式中正安舒、轻灵圆活、松柔慢匀、开合有序、刚柔相济,孟璃悦一时间看得入迷,情不自禁的跟着做…… 两人一边练习,一边打闹,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太阳渐渐西沉,月亮悄悄爬上来,照亮整个黑幕,给沉寂的大地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外衣,朦胧而神秘。 “哎呀,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唐沫柒一看,心道不好,她居然玩到了天黑,这下子,家里那只老狐狸真要禁她的足了。 “柒柒,要不,今天你就别回去了吧,今晚我们睡在一起讲悄悄话……” 唐沫柒一听,两只眼睛直放光,讲悄悄话啊…… 转念一想,要是她敢夜不归宿,呃,不知不觉打了个寒战,她会死的很凄惨滴! “下次吧,下次我一定留下来陪你,你想讲一夜悄悄话,我都奉陪。只是,你看我今天这样,要是被逮着,我不定怎么死呢……” “我要是被你父皇当成采花贼,拖出去砍了,以后谁陪你玩,是吧?” “再说了,你忍心我这么可爱的小脸蛋葬送在这里么?”她才不会直接告诉她不能留下的理由,不然非得给这小妮子笑死不可。 孟璃悦了然的点点头,苍白的脸色浮出一抹笑,直笑的她不好意思,“是这样吗?” “还是某人被设了门禁,不回去的话,下场会很惨?” 唐沫柒瞪圆了眼,仿若受了多大的屈辱,“污蔑,纯属污蔑!” “也不想想我是谁,我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玉面罗刹唐沫柒,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给我设置门禁啊,活腻歪了他!”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一阵心虚,没有丝毫底气,却还敢说出如此张狂的话来。 “是这样的吗?”璃悦看向她的眼神分明是深深地质疑。 “据我所知,某人可是遭了算计才会进丞相府的哦!” “也不知道是谁,还给人家当了丫头使唤!千万别告诉我,那个人不是你!” “嘿嘿!当然不是啦,我是会做那种事的人么?” “你就吹吧!” “好吧!既然你不能留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那你就早些回去吧,不然回去真有好果子吃了!”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刚踏出门外的步子立刻收回来,“对了,我想带一些桂花点心回去!” “那你等一下,我即刻让他们送来!” 唐沫柒在心里腹诽:要不是怕他生气,她才不带呢!男子汉大丈夫,居然爱吃女孩子家吃的甜食…… 唐沫柒猫着身子,在相府门口左看看,右瞧瞧,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宵小之辈呢。 “呼,还好那只老狐狸没有在这里逮我!哈哈,逃过一劫!”她直起身,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嘴里还哼着的小曲儿。 “绿水哟清清,清清哟滴美,照见那个白纱裙,荷叶哟飘飘,飘飘哟滴美,像指间那颗莲心……” “说谁是老狐狸呢?”一声略带清冷的桑音忽然自她背后响起。 她顿时停住脚步,脸上的笑容就这么僵着,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滑稽。 “哈哈,你听错了,听错了!我说的是,是老胡,老胡……” 她口中的老胡是相府的厨子,他做的菜口感极佳,样式繁多,最是得她的心,每顿她都可以横扫桌上的饭菜,外加两大碗饭,看得一边的小丫头目瞪口呆。她也觉得这段日子她的瓜子脸快变成鹅蛋脸了。 他慢吞吞的走近她,淡一笑,妖孽至极。 “唐姑娘,这是怀疑在下的耳朵不好使了?” “恩?” 最后一个字带着浓浓的疑问,让唐沫柒的脸上的假笑渐渐的挂不住,慢慢垂下头来。 她知道,他一称呼她“唐姑娘”,事情就不对头,而且还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呜呜呜,她好可怜!不就是出去玩一下嘛,至于像对待犯人似的审她么? “怎么,地上有金子,让你这么盯着?”梦琉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闪躲的清眸对上他寂静无波的眼眸。 “梦琉年,本姑娘就是偷偷出去玩了,就是没听你的话在府里绣鸭子,怎么着吧?”她甩开他的手,忿忿道。 这死男人,不仅让她练字,居然还要她学刺绣? 那是闺阁千金做的活儿,可不是她的菜! 况且,她就不信了,她去了哪儿,他会不知道么? 居然还这么的欺负她! 当真是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我是hellokitty啊! “怎么,你还有理了?” 她不语。 “如何,宫里好玩吗?”他的一句话,让她立即抬起了头,随即她撇撇嘴,早该知道了,不是吗? “将就吧!”她不在意的耸耸肩。 梦琉年忽然觉着自己生气不来了。本来,他今天自朝上回来的时候,以为会看到她迎接他的身影,不想,他都回到府里半天了,还不见她的人影,细问之下,才知道她出了门,而且还是去了宫里。 他知道她和公主的情谊,进宫去探她是人之常情,可是她情愿去麻烦子骞,也不愿意告诉他,让他带她进宫。这,多多少少让他心里生了点疙瘩。 “沫儿,在你的心里,我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更有隐隐的不满。 诚然,没有人愿意被自己心爱之人忽略。 纵然他生性淡泊,可他也是人,自是不会例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唐沫柒觉得有一丝丝受伤,若是他在她心中的分量不重,她怎么会为了他拒绝璃悦的要求;若是他在她心中的分量不重,她怎么会毅然而然的拒绝轩辕浩天的爱情! 她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换来他一句“在你心里,我的分量有多重”。 他看出她的受伤,轻轻抚上她的肩,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紧一点,再紧一点,直到没有一丝缝隙。 “你想进宫,你可以与我说,我自会答应你。可是,你宁可去找子骞……你,你要我如何去想?” “沫儿,我只是想你的心中只有我一人,仅我一人而已!” “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这一生不可能为一个女子动心。一生不娶,是你出现之前我一直坚定的信念!可你出现了,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给我无趣的人生带来生趣。你知道吗?那一日,你劫去的不仅仅是我的人,更是我的心!” 她将头深深埋进他的怀中,静静的听着他的话,心中满满的感动,可是…… “那你还算计我?”她抽抽小鼻子,媚眼如丝的瞅着他,带着她特有的顽皮。 “这个……我们前事不究了,好吗?”他摸摸鼻子,忽然感觉这件事会被她念叨一辈子! 一辈子!想到这里,他的心便被填的满满的! 只是,他不愿再提及,第一次伤她之事! 唐沫柒还真没想到,一向能言会道的他居然会有讨饶的一刻! “好!我们前事不究,这可是你说的哦!”她狡黠一笑,意思是今晚的事也一笔勾销。 “想得美!我那才算是前事,你这件事,今晚你得一是一,二是二的给我交代清楚了,否则……” “我真的让你待在府里一个月,天天绣野牛,练字!” “小气的男人!刚刚还和人家诉衷肠呢,这会儿又要挟起我来了!” 他眉梢一挑,“我小气?” 他搂着她的肩,两人并肩往卧室走去,“那好,既然如此,如若我不坐实了这小气之名,岂不是对不起你?” “别,别,别,谁说你小气的,本姑娘第一个不饶他!” 第一卷 第42章 养肥他 “俗话说得好啊,宰相肚里能撑船,我觉着你这肚里不仅能撑船,还能拐弯呢!” 虽说是拍马屁的话,梦琉年听着却很舒服。可舒服归舒服,还是没忘了她偷溜出去一事。 “少给我灌迷魂汤,我告诉你,你就算是把我夸上了天,你要不说理由,你就等着在府里待一个月吧!” 嗷嗷嗷,这死男人居然油盐不进! 她忽然记起手中的甜点,奸笑几声,吃人的嘴软,看你还怎么问我? “来来来,我们先吃东西吧,我从宫里带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哦!” 他顿时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她猛翻白眼,“梦琉年梦大丞相,你觉着我的眼睛是一双摆设么?” “每次的饭后甜点都是桂花糕,我要是再不知道,真的就是个笨蛋了!” “得得得,也别废话了,我们回房吃吧!” 唉,若不是她答应璃悦,不把她对他的感情告知他,她至于这么辛苦吗? 唉唉,这年头,还找得到她这么忠心耿耿的朋友么? 她忍不住在心里美了一番。 “看你这小样,美什么呢?” “吃你的桂花糕,也不怕噎着!” 她凑近他,好奇道,“喂,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一大男人,怎么会喜欢吃这个的?” 他优雅的捻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慢慢嚼,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曾经呵,这是他娘亲的最爱做的点心,那时候的他其实并不爱吃,可每每看到娘亲忙的那么满足,他还是高高兴兴将它们全都吃了。那时,娘亲脸上的笑,是那么的满足,那么的美! 可是,这种日子在他五岁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夺走了这美好的一切…… 后来,他怀念母亲的一切,尤其怀念这桂花糕…… 然而,不管厨子的手法如何高明,始终做不来他幼时的味道! “啪”的一声,他的背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咳咳咳……” “你想,咳咳咳,你想噎死我吗?” 她连忙端来一杯水,给他顺着背,嘴里还抱怨道,“谁让你出神的,都不理人家说什么……” 得,他这受害者还没说什么呢,她倒是先抱怨上了。 他看了看桌上剩下的桂花糕,再看看她,“以后,你负责给我做桂花糕!” “凭什么?”就算她的厨艺比他强,那就有义务为他做这个? “做桂花糕,或者交代今天的事,二选一,你自己决定!” 唐沫柒果断选择了第一个! 做就做,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做的好不好吃,那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然而,唐沫柒若是知道他偏偏就恋上了她做的桂花糕,不知道是不是还会这样信誓旦旦的说她选择第一个呢? 清晨,伴着鸡鸣声,唐沫柒慵懒的伸伸胳膊,想着昨日某人给她布置的任务,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任命的下床,穿衣。 半个时辰之后,她洗漱完,便一头扎进了厨房。 她自己也爱吃甜食,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没少研究,而这桂花糕嘛,不仅仅是他的最爱,也是她的。 当时,为了满足她的腹欲,她上网查了不少资料,研究了十来种桂花糕的做法,今日,她便让他尝尝,什么叫做桂花糕! 早膳时,梦琉年讶异的看着桌上的糕点,颜色淡雅,形状不一,是他没有见过的花色! 环视周围,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也不急着去找她,慢悠悠的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送进口中,口感清甜,软糯适中,甜而不腻,细细嚼着,竟与娘亲做的口味一样! 这时,她端着一碗粥走过来,放置在他面前,“尝尝这粥的味道口感如何?” 他抬头看她,“这是你做的?” 其实,不用问,他也清楚的,不是吗? 唐沫柒点点头,以为他觉得不好吃,皱起眉头,“不会很难吃吧?” “不会啊,我之前可是做过很多次的,应该很好吃的。肯定是你丫的戏弄我来了!” 她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瞪了他一眼,“明明很好吃!” 他清雅一笑,将她圈过来,坐于他腿上,搂着她的纤腰,低喃,“我可一直没有说不好吃。” 她想了想,也对哦! “那你干么这么问?” “你知不知道,为了做这些,我可是很早就起来了,忙到现在才忙完,你倒好,不称赞我几句也就算了,居然还一副嫌弃的样子!” 梦琉年发现,这丫头必定是睁眼说瞎话的鼻祖,他不过就是问了一句“是她做的么”,居然就说他嫌弃来了? 当然,他也不能这么说她,不然她一个不高兴,他不就没得吃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奇怪,你做的味道居然与我娘亲一样!” “这么多年了,我再也未曾吃过,一时奇怪,所以多问了一句。” “你这丫头,总是爱冤枉人!” 她嘟着粉嘟嘟的红唇,不满的掐他,疼得他龇牙咧嘴。 “我的小姑奶奶,你下手轻点……” 好不容易将那只搞怪的小手扒下来,他蹙眉问道,“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 “本姑娘天资聪颖,需要学么?” “算计不过你,再不想想别的办法,那我不是亏死了!” 她趾高气扬的小模样,一时逗乐了他。 “这是粥,这么香?” “这个啊,叫做燕麦粥,我可是最爱吃的呢,只是这边的材料不对,也不知道口感如何,你就将就着吃吧!” “不过,你要是敢嫌弃我做的东西,哼哼!” 他伸手捏捏她的瑶鼻,将她放在一边的椅子上,转身端过粥,舀了一勺,吹吹凉,送至她嘴边。那动作如此生硬,一见便知没有做过这种事。 她笑着一口吃下,嗯,还是不错的! 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喂她吃,她嚷道,“你吃啊,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做的呢!” “我刚刚吃了那些点心,已经饱了。” 唐沫柒噎了一下,尼玛,这食量也忒小了吧? 难怪每天吃饭的时候,站在他身边的清风总是捂着嘴,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好像没见过人吃饭似的。 原来,他是惊讶,她一个姑娘家,居然吃的比一个大男人还多! “你就吃这么一点儿?” “我一向这么吃,怎么,哪里不对吗?” 她顿时气急,哪里不对吗? 玛德,哪里都不对! 她一姑娘家,还能吃那么多,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吃了这么点?现在还跑到她跟前问她,哪里不对吗? “你没病没重的,吃得这么少,就没人说你……”她顿了一下,貌似还真没有人敢说他呢! 她像色女似的,伸手捏捏他这里,捏捏他那里,一脸的嫌恶:难怪这么瘦,一整个竹竿嘛! “你这是做什么?” “我这是掂量掂量,要是把你卖了,能值多少钱?” 他顿时哭笑不得,“那你掂量出来了吗?” 她摇摇头,满脸不以为然,戏谑,“就你这样的,还真卖不了几个钱!一文太少,一钱太多,你自己觉着你值多少?” 梦琉年没有错过她眼底划过的一丝顽皮,附和着她,“照你这么说,我是一钱不值了?” 在孟国的货币中,一钱与一文只是说法不同,价值是等同的。 她娇笑的点点他的额头,“平日里见你挺精明的,怎么这会子这么笨了?” 他心下忖度,难道她这句话还有别的意思么? “你也别再想了,不管你饿不饿,今天这碗粥,你必须给我吃下去!” “吼吼,我决定了,将你养肥就是我接下来的目标!” …… 他能说不想配合吗? 隐身在围墙上的轩辕皓天看到的就是他们俩鹣鲽情深的一幕。 他的心疼的无以复加,甚至呼吸都是痛的,自他们别后已有两日,他之所以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就是想她能够心甘情愿的跟他走。没想到,时隔两日,见到的却是她为另一个男人洗手作羹汤…… 曾几何时,她那样明媚的笑是属于他的,可眼下,她如花的笑靥再不是为他而绽放……他只能躲在这里偷偷看着她的幸福! 他从来不知道,她还会做东西,而且做出来的东西是如此的色香味俱全! 上一世,皆是他做给她品尝,看着她吃完他做的饭菜,心中满满的欣喜,那一刻,他曾在心里祈祷上天,将这一刻留的久一点! “主子,现在您该死心了吧?” “唐姑娘的心中没有您,在她心中的人是别的男人,不是您,难道您还要再如此沉迷下去吗?” “您为了她,如此的折磨自己,她却在别的男人怀里笑靥如花,您真的觉得,这样做值得吗?”阿忆看着眉眼纠结的轩辕浩天,低声劝道。 轩辕皓天疼的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良久,他深吸一口气,“阿忆,情之为物,若是可以用值得不值得来衡量,又怎会有那么多痛苦呢?” “我不管她现在对着谁笑,以后,她只能是我的,是我的!” “梦琉年,我一定会将她夺回来的……一定!” 阿忆忧心的看着有些疯狂的轩辕皓天,他将主子带过来看这一幕,是为了让他死心,不想,主子居然还是如此的执迷不悟…… 他百思不得其解,那个女子,真的如此好吗? “主子,您这是去哪儿?”他看着轩辕皓天走的方向不是回去的路,不解的问。 “去大理寺!” “大理寺?” “去哪儿做什么?” 轩辕皓天停住脚步,嘴边掀起一抹不明的笑,“去瞧瞧孟国太子,孟君谦!” 此刻,被逼着吃粥的梦琉年忽然打了个寒颤,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唐沫柒看他的样子十分不对劲,关心的问。 “不知道!只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有谁想要算计我……” 她闻言,笑的没心没肺,“谁活腻歪了,居然还敢算计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一卷 第43章 逃婚 她伸手巴了他一下,“给我都吃了,哼!” 闻言,他的脸顿时垮了,可怜兮兮的低下去,继续和碗里的粥奋斗。 大理寺。 此刻的孟君谦不再是锦衣玉袍,而是身穿囚服,一身狼狈,却无损他的邪肆。他的邪眸对上站在外面梨花带雨的女子,却透着一抹令人心动的柔情。 他抬手抹去她的泪,“柔儿,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太子,您这样,柔儿好心疼……” “柔儿只要你好好的,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娶别的女人……” 孟君谦摇摇头,“柔儿,你不是说过,一夫一妻是男女之间相处的首要原则么?如今,你怎么?” 那个叫做温柔的女子,眼神略微闪躲,“可是,你这样,柔儿好心疼的……” “柔儿宁可你去娶别人,只要你心里有我,也不要你有事!” “我不会这么做的!没找到你之前,我放浪人生,游戏女人之间,可是,我现在找到你了,我怎会忍心让你日日伤心?” “柔儿,我是父皇的儿子,他不会真的舍得要我的命的!你放心吧……” 温柔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外面走进来一个紫衣男子,一身华贵,俊朗有形,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还真如外人传的那般深情,居然为了区区一名女子而公然拒婚,被判下狱!” 孟君谦眼神一眯,轩辕皓天? “怎么,轩辕太子是过来看本宫笑话的吗?” 轩辕皓天嘴角掀起一抹嘲讽,“太子这话严重了,您不管是沦为阶下囚亦或者登上高位,于我而言,都是无关痛痒之事。太子殿下无需如此出口伤人!” 孟君谦倒也不傻,“难不成太子是到这边闲逛来了?” “有事就直说,不用如此拐弯抹角!” 轩辕皓天瞟了站在那边手足无措的温柔一眼,并不曾说话。 孟君谦看向她,“柔儿,你先回去吧,我和他有点事情要谈!” 温柔欲言又止,他耐心的劝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他扯出一抹宠溺的笑,伸手拂过她的脸,在她耳边低低道,“等我出去了,我立刻封你当我的太子妃,一生一世只宠你一个人!” 温柔的脸上浮起一抹羞涩的红,煞是迷人。 她冲他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 孟君谦看向站在一边的护卫,“张恒,好好保护小姐,她若是有一丝损伤,你提头来见!” 张恒酷酷的回道:“属下领命!” “说吧,你来找我,所为何事!”目送温柔离去后,孟君谦整理一下一摆,坐在床榻上,眼睛盯着轩辕皓天,想看出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呵呵,也没什么事,只是想与太子结盟而已!” 孟君谦诧异的看着他,“理由!” “我助你扳倒梦琉年,登上皇位,至于我要什么,你就不必知道了!” 他邪邪一笑,“你觉得可能吗?” “轩辕皓天,漫说我们的交情没有那么深,就算有,你觉得你一个外来的太子,凭什么说扳倒他就将他扳倒了?” “再者,你不告知我你这么做的目的,我认为我会同意吗?” 轩辕皓天仿佛知道他会这么说,优雅的坐于一边,双手置于膝上,“我要的是一个女人!” “哈哈哈……”孟君谦仰头一笑,“没想到,我们居然是同道中人!” “既然这样,成交!” 这一天,轩辕皓天出来的时候已是星月高挂,脸上是志在必得的坚定。 翌日。 孟君谦自大理寺出来,接受皇帝赐婚圣意,择良辰吉日成婚! “太子殿下,恭喜恭喜!” “太子殿下,可喜可贺!” 出得狱的孟君谦一一受着来自各个大臣的奉承之言,脸上堆满了笑,却没有达到眼底。 没人知道他心底的苦,为了皇位,他终是选择负了她…… 他叹了口气,不知道她知道之后,该是怎样的伤心欲绝…… 薛府。 “滚出去,给本小姐都滚出去!” “我不嫁,我不嫁给他……” “我不管他是不是太子,除了梦琉年,我谁都不嫁!” 薛燕歇斯底里的吼道,屋内被她砸的一片凌乱,她身边的丫头额头上还冒着血…… 此时的薛燕一点小姐的仪态都没有,发鬓散乱,面上透着狰狞,眼神闪过一丝不甘…… 原本,听到太子拒婚,她心生喜悦,以为自己能够逃过一劫。没想到这才一日,太子便被放出来了,还接受了皇帝的赐婚! 这事出乎她的预料,先前,她打听过,太子有心仪的女人,虽然是个粗鄙的乡下丫头,可总归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哼,男人,为了所谓的大业,都爱牺牲女人,哪怕是再爱的女人也难以幸免! “放肆!”说这话的是薛家家主薛任贵,薛燕的父亲。 薛任贵看起来年近花甲,鬓边斑白,穿着玄色蟒袍,腰配青玉石,整个人威严的紧,很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燕儿,你这样子,若是传到外人口中,你这第一才女岂不是沦为他们茶余饭后的笑料了吗?” “别人的看法,与我何干!他们谁爱说,谁说去,我不在乎……” 薛任贵额上青筋**,眼睛瞪圆,胡子一翘一翘的,“反了你!” “这是跟你爹说话的态度吗?” “这么多年,什么事都由着你的性子,没想到,今日居然敢顶撞起我来了……” “我告诉你,这太子妃,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她的唇畔掀起不屑的笑,“父亲大人,若是你想抬着我的尸首嫁过去,尽管随意!” “哎呀,女儿啊,你千万别这么想,当太子妃那是多么荣耀的事,别人求都求不来,你怎么还……” 随着薛任贵一同来的张氏,自进门一直未曾开口,听着薛燕这句话,顿时急了。 女儿是她生的,什么性子,她最是清楚,她担心,燕儿说这话是真的抱着必死之心! “娘亲,女儿什么事都未曾瞒着您,您该知道女儿的心思的,除了他,哪怕是皇后,我都不愿意当……” “你好大的口气!” “你以为你是什么金枝玉叶,皇上赐婚,让你嫁给太子,那是何等的荣耀,你居然还推三阻四?” “平日里,你心高气傲,看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我都随了你。可是这次,哪怕就是抬着你的尸首,你的灵位也必须进皇家祠堂!” “生,你是太子妃;死,你也是太子的人!” 薛任贵拍案而起,说出的话绝情无比,说完,他一甩袖子,出得门去。那摔门的声音,吓得张氏一跳,薛燕却好像没有感觉似的,眸中清泪直流。 张氏看着女儿略显狼狈的模样,伸手替她理了理发鬓,幽幽的劝道,“女儿啊,咱们女人这一生,图个什么?不就是嫁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一辈子衣食无忧吗?” “燕儿,这胳膊扭不过大腿,听为娘的一句劝,你还是认命吧!” 薛燕顿时委屈的扑进张氏的怀里,“娘……” 张氏轻柔的拍着她的背,“乖,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埋在张氏怀里薛燕,心里闪过一丝算计,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次日凌晨。 张氏慌张的推开书房门,将一纸信笺递给他,“老爷,不好了,燕儿,燕儿,她……” 薛任贵接过一看,“腾”的火一涌而上,甩手给了张氏一巴掌,“贱人,她都是你给惯出来……” 张氏捂着脸,不敢多言一句。 “来人,派人出去,要是找不到她,你们也别回来了!”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那些小厮一个个吓得两腿打颤,纷纷跑出去找大小姐! 薛任贵气呼呼的走来走去,看了眼一旁捂着脸的张氏,又蹬了她一脚,将她踹翻在地,“还不快滚,站在我眼前,看得我心烦!” 张氏被踢了也不敢叫疼,站起来连忙往外走。 然而,她心中是欣慰的:燕儿,你能够离开这个家,就别再回来这个牢笼了。 “豆豆,你刚刚到哪儿去了?”唐沫柒从屋里出来,看到在外面的忙碌的小丫头,笑着问。 “小姐,你醒了?” 她点点头,难得今日梦琉年没有拖她起来晨练,她也就偷得浮生半日闲,睡了个懒觉。 啊,这种日子才是人生! “刚刚我醒来的时候,叫你,你好像不在,上哪儿去了?” 豆豆甜甜的说,“小姐,你还不知道吧?薛家小姐逃婚了!” 唐沫柒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薛家小姐?哪个小姐?” “京城还有几个薛家,不就是京城第一才女薛燕,薛小姐!” “她为何逃婚?” 那小丫头遗憾的叹了口气,“听说是不想嫁给太子,就逃了呗!” “能嫁给太子,那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美事,她居然逃婚,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要是我,就算是当妾,我都嫁,何况还是太子妃,将来可是一国之母呢!” 唐沫柒点点她的小脑袋,“小丫头片子,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懂,等到哪一日,你有了心上人,就明白了,不是每个人都爱荣华富贵的!” “对于女人而言,衣食无忧未必是最好的,能得到夫君一辈子的痴心相待,那才是幸福!那可是多少身外之物都换不来的幸福。” 看着她似懂非懂的模样,她调侃,“小丫头,等你有了小情人的时候,就懂得个中滋味了。” “啊,小姐,你太坏了,豆豆不理你了!” 说完,她跺了跺脚,捂着脸跑了出去。 她笑着看她跑出去的身影,心下感叹,这丫头比前几天刚来的时候开朗多了。 第一卷 第44章 胜似红妆 豆豆是她在大街上买下带回来的。当时,她正跪在街上卖身葬父,却不想被一个痞少爷看中,想纳为第十八房妾室。她一时看不过眼,便管了闲事,将她救下。没想到,这丫头也是个倔脾气,说是她救了她,以后她的命就是她的了。不然,不接受她的好意。 其实,她不过看她是个孩子,不忍心她这么小就给她为奴为婢,没想到她倒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 “你又做了什么事,把你带回来的小丫头弄得小脸通红?”梦琉年刚下朝回来,朝服还没换,就来了她这里,想瞧瞧这丫头起床了没。 他可是见识到了她赖床的功夫,真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穿着朝服的样子,他一身金琉线正红色的锦袍,冷如冰又温若玉,心深似海,却也情意绵绵。 “没什么,就是你的爱慕者逃婚了,小丫头羡慕呢!” “爱慕者?” 她没好气的道,“装什么蒜,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她对你有心。” “她?哪个她啊?”他扬眉一笑,假装不知。 “薛燕,人家可是有名的才女呢,哪像我,除了会打劫,别的什么都不会……”她悻悻道。 他一摆衣袖,淡淡一眸,眉目含笑,“沫儿,你若是吃醋,可吃的有点水准!” “你看,你这本事,不就将我劫去了么?” “那可是别人怎么学都学不来的呢!” 她脸一臊,“谁,谁吃醋了?” 他也不多言,拉过她,问道,“记得花魁大赛结束那晚,你和飞燕郡主遇刺一事吗?” “咦?你这转的也太快了吧?” “就是她派人去的!” 他握拳咳了咳,“原因,我想我不说,你也该知道!” 唐沫柒笑,小手拍拍他的脸,“咱们梦丞相的魅力真是无远弗届,是不是啊?” 他讪讪的赔笑,有点讨饶的意味。然后正色道,“不久前,我查到那日的杀手居然是她派去的,既然她胆敢伤害你,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我本想对她稍作惩罚的,不想,却探知太子一党想要联合薛家来扳倒我,既然如此,我何不如了他们的愿?” “我梦琉年从不自诩是什么好人,得罪我的人,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何况,她动的是你的主意!” 他嘴角噙着冷笑,清冷的面上染上一层寒霜,亲不得,进不得,她却倍感温馨。 “喂喂喂,收起你这么不可爱的表情,太冷了,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身上,起了这么多鸡皮疙瘩……” 她卷起衣袖,露出嫩白的手臂,梅花状的守宫砂跃入眼帘。 他的眼眸顿时一深,嗓音略带沙哑,“沫儿,你这是诱惑我吗?” 丝丝红晕霎时染上她的玉颊。 她拉下衣袖,拎着他的鼻,左右摇晃,“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谁,谁诱惑你了?” 他暗暗平静气息,圈着她,“呵呵,我说错了!” “我进去换一件衣服,等一会儿带你出去!” “去哪儿啊?”她伸手摸摸他的发,乌黑黑的,丝滑丝滑的,居然比她的发丝还好,哼,真是过分! “去了你就知道了。” 她嘟嘟嘴,嗅嗅鼻子,不说就不说白。 “哥,飞燕?” 唐沫柒怎么也没想到,他要带她见的人居然是他们俩。 看着飞燕小鸟依人的娇媚模样,就知道这丫头最近有多幸福了,难怪这么久没想起找她玩。 吼,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飞燕,你这就太不够意思了啊?什么时候和我哥勾搭上了,快,给我从实招来!” 孟飞燕也不怕她调侃,“柒柒,以后我就是你嫂子了。俗话说,长嫂如母,我可就相当于你母亲了,有孩子这么对母亲说话的吗?” 她点点头,摸摸下巴,“几天不见,这嘴皮子见长啊?” “跟我哥学的吧?” 齐展延连连摇头,意思是不关他的事。 女人之间的战争,他最好是能不掺和就不掺和,否则一边是未来的老婆大人,一边是妹妹,他怎么做都不讨好! “对了,柒柒,听说前段时间,你受伤了,现在怎么样?” 说起这个,唐沫柒那个气愤啊,这俩没良心的,居然只顾着谈恋爱,也不知道去关心关心她这个病人。 她哪里知道梦琉年那几日一直闭门谢客,谁都不让进府,他们又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擅自闯进丞相府。 “你们俩没良心的,我受伤那会儿怎么没见你们去看我,现在知道装好人来了,晚了!” “哼,我生气了!” 她背对着他们,对着梦琉年挤眉弄眼,而他们看起来却是她现在很生气很生气。 梦琉年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但笑不语,端起桌上的茶,品一口,点点头,一品居的茶果然名不虚传。 孟飞燕看了眼齐展延,任命的叹气,知道今天不将这位姑奶奶安抚好,他们是没好果子吃的。她起身,走过去,拉拉她的衣摆,唐沫柒冷哼了一声,将衣摆拖过来,孟飞燕再拉过去,她在拖过来…… 一来一去,不知是这衣料的质量差还是她们俩手劲大,只听“嘶”的一声,衣服被撕下一大块…… 孟飞燕呆愣愣的看着手中被撕下的衣服,她穿的是什么质量的衣裳,她明明没有用力啊…… 齐展延一愣,随即头疼,他无奈的的看着孟飞燕,这妮子什么时候能不给他惹事儿! 梦琉年口中的茶差点儿喷出来,合着她今天早上千挑万选就是为了这茬儿…… “你赔我衣服……”唐沫柒的声音听不出一丝不对劲。 “这个,这个……你等着,我这就下去给你买!” 孟飞燕不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伸手推推一边傻看的齐展延,示意他下去给她买。 “你赔我衣服……” “不,不就是衣服嘛,我赔,我赔,还不行吗?” 唐沫柒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你赔我衣服……” 孟飞燕个猪脑子终于发觉到她的不对劲了,果然,下一秒,唐沫柒抓着她的衣襟,用力的摇晃着,“孟飞燕你个死没良心的家伙你在我受伤期间和我哥亲亲我我顾不上去看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把我的衣服撕破了你要我穿着这件破衣服怎么出去见人嗷嗷嗷我要给我哥找小三劈腿甩了你……” 孟飞燕被她晃得头昏脑涨,还不忘安慰她,“柒柒,你一下子说了这多话,都不喘息,你怎么受得了的?来来来,我让你哥下去给你买衣服,你先坐着歇歇吧!” “今天,你做东,这顿你请!”她酷酷的甩出第一个要求。此时不敲诈,更待何时。 孟飞燕点点头,反应过来以后,“不要!” 唐沫柒瞟了她一眼,她一哆嗦,很没骨气的答应了。 呜呜呜,一品居的东西是出了名的贵,这丫头这是要她吐血啊,她攒点私房钱容易吗? “你要赔我两件衣服,墨衣阁的!” 墨衣阁,孟飞燕简直想晕过去算了,众所周知,墨衣阁的衣服一件一千两起价,两件,少说得三千两…… “另外,还要两件男装,喏,照他的身板买……” 这下齐展延一也想吐血了,他的妹子什么时候这么坑爹了! 坑来坑去,到头来坑的还是她哥啊? 柒柒,你知不知道哥是穷人啊? 梦琉年却一脸的激赏,不错,越来越懂得如何持家了! 孟飞燕与齐展延若是听到这句话,估计两人一起晕了。 唐沫柒在心里嘿嘿奸笑,让你们俩有异性没人性,居然敢不来看我? 这一天下来,唐沫柒是满载而归,而孟飞燕却是想哭了,呜呜呜,她的私房钱…… 后来,孟飞燕越想也不对劲,她的衣服怎么会那么不禁拉,嗷嗷嗷,她是专门来算计她的……只有她知道她藏了私房钱…… 他们两对分开之后,各自回家,梦琉年牵着她的手,两人慢慢漫步在夕阳下,勾唇一笑,“怎么样,现在心里舒坦了?” 她看了看他肩上的包袱,傲娇的点头,“那必须的!让他们俩只顾着谈恋爱的。嘿嘿,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 梦琉年摸摸鼻子,觉着自己有件事必须得为他们澄清一下,“沫儿,其实,你受伤期间,他们来过,被拦在门外了……” “你说什么?”她眯起眼,刚刚不说,到现在才告诉他,不得不说,这人是一只老狐狸,还是一只精打细算不吃亏的狐狸…… “那你刚刚怎么不说?” “咳咳,虽说我们家也不缺这点银子,可有些银子能省则省,将来生了娃,那得花多少银子。你应该知道,现在养娃不容易啊,我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情有可原的。你说对吧?” “况且,为夫的这银子也不好赚啊!” 唐沫柒因为他一句“生娃”,一句“为夫的”羞得面红耳赤,不由得娇叱道,“瞎说什么呢?哪来的娃娃,你又是谁的夫?真不要脸!” “自然是我们的娃娃了!” “以后我要你多生几个,这样的话家里才会热闹,而他们,也不会寂寞。” 他没有兄弟姐妹,那种孤独的滋味,他不会让他的孩子也和他有着同样的感受。 她却瞪起眼,“多生几个?你当我是母猪啊?” “不是!” 她刚准备点头,不想他下一句话差点气死她,“你比母猪差多了。” “你轻点儿……铁定被你掐青了……” “哼,掐你算是轻的了!” “沫儿……” “怎么了?” “明天,明天一早我要离开京城……” “你去哪儿?做什么去?” “薛燕逃婚,皇上震怒,令我将其带回。” “本来,她逃婚,薛府便会被降罪,这联姻一事自然不了了之。可是,不知为何,太子却一改常态,甚至为她开脱,声称只要她回来,婚约照旧。” 第一卷 第45章 “水桶”1 “这太子是转性变聪明了还是有高人指点?”她摸着下巴,思量道。 “你觉得呢?” “我觉着吧,除非他被送进娘胎重新深造,否则还真不可能这么聪明!可是,他背后的那个高人是谁呢?” 梦琉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这个人,你很熟悉!” “轩辕皓天?”她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的笑意慢慢淡去。 他嗤了一句,“果然是老熟人,一猜即中!” “昨日,探子来报,说是看到他进了大理寺,一直到天黑才出来,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不过我想,应该与今日早上的事有关吧!” “那你准备怎么办?” “这里是孟国!” 唐沫柒知道他的意思,这里是他的地盘,不是轩辕国,容不得他在这里兴风作浪。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不必问我,但是我想提你的是,他毕竟是轩辕太子,而眼下孟国形势不容乐观利,与轩辕国翻脸不得。” “唉,我都和他说过了,和他不可能的,他怎么就是一根筋呢!” “唉,某人还说我的魅力无远弗届,这下,我可是被比下去了!” 唐沫柒不知道能说什么,闭嘴是上策!想起她要离开,她看向他,坚定地说:“我明日和你一起去!” “嗯?” “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哈哈,知我者,沫儿也!” “我看你如此成竹在胸,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儿?” 他轻笑,“何以见得?” “梦琉年,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么,几时见过你做没把握的事情了?” “呵呵,承蒙夸奖!” “趁着这次,我带着你出去转转,不然以后还真没知道何时才有这时间呢?” “是哦是哦,咱们大丞相上管天,下管地,忙得不亦乐乎……” “对了,我们总不能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吧?”唐沫柒猛然想起这么一个严重的问题。虽说他的权势滔天,可如此招摇,对他而言终究是不利的。 “自然不会,我们乔装出去。自会有人扮作我们……” “吼,刚刚我还不确定,现在露馅儿了吧?” “你都猜到了,我交代了也痛快!” 梦琉年一直不觉得自己是话多之人,可与她在一起,哪怕是再无聊的话,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只要和她在一起,平淡亦是福! 只是,他做梦都未曾想到,她居然将他乔装成女子! “哇塞,想不到,你身着女装,居然尤胜我三分哎!” “祸水啊,祸水啊,你这叫我们怎么活?” 唐沫柒惊叹的看着金钗罗裙的梦琉年,一脸的惊叹。 原先,他是想两人扮作乡下夫妻,两人一马,享受这属于他们两人的时光。 没想到这丫头突然奇想,觉得他着女装必定好看,他自是不同意。可是她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他松了口。 唉,伤脑筋,他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的。 这下子,他成了“妻”,她却当起了“夫”。 唐沫柒痴痴地盯着“她”修长的身影好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要是我是娘亲,那该多好!” 这句话一出,梦琉年一个踉跄,不小心踩了裙摆,没站稳,扑着她便倒了…… 他们唇贴着唇,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慢慢的,她闭上了眼,感受着他的唇摩挲着她的,轻轻地衔住,品尝着她独属于的甜美…… 然而,此刻的情境在外人看来,如此的怪异:两个妙龄女子,身材高挑的轻压着另一个,耳鬓厮磨,分外密切…… 至少,冒失的闯进来的清风流云见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爷,一切准备就……” 清风呆呆的看着地上的两个人,“爷,爷呢?” 唐沫柒推开他,抹了抹唇,脸儿红扑扑的,可爱又迷人! 流云用剑柄戳戳他,示意那个站起来背对着他们的是梦琉年,可这愣小子就是看不懂,“唐姑娘,爷呢?” 唐沫柒“噗嗤”一声笑了,没想到他身边跟着的跟班居然可以笨的这么可爱! “清风,有何事吗?” 清风一听,水灵灵的大姑娘居然是男人的声音…… 咦,这声音怎么这么像爷呢? 流云转过身去,都不想看他那呆头呆脑的傻模样了,真丢人。 她双手向前拱,“爷,一切准备就绪,那边已经出发了,不知爷何时动身!” 梦琉年双手背在身后,不自在道,“稍后就动身,你和清风不必跟着!” 不待流云再开口,“下去吧!” 流云躬身领命,“是,属下领命!” “流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和清风可随意走走!” 流云看了一眼不在状态中的某小子,“属下谢过爷!” 说完,她拉着清风离开了,远远的,还听到清风的声音,“没想到,咱们爷女子装扮居然这么漂亮,那得迷死多少男人哎。要说,他不是女子,还真是可惜了……” 唐沫柒发誓,她真的看到了梦琉年额上青筋直冒,强忍着笑,不敢继续刺激某大人。 梦琉年一脸不痛快的看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要笑不笑,别憋出病来!” “额,我不笑,不笑”,她背过身面壁而坐。 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梦琉年从她不断抖动的小肩膀和无意中泄露的声音还是可以判断出,她在偷笑。 他咬牙,“沫儿,好笑吗?” “哈哈哈,好笑,好笑!” “没想到你的手下笨的这么可爱,不仅那么久没反应过来,居然还觉得你是男子可惜了……” “哈哈,笑死我了,我要是你,肯定抽他一顿!” 她冷不防的挂在他身上,靠在他胸口笑得直喘气,“怎么办,笑到内伤了!” 梦琉年在心里恨恨的想:清风,你小子活腻歪了是吧,居然敢挑衅到我身上来了,看我这次回来不好好收拾你! 彼时,正和流云谈情说爱的清风,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流云冷冷的小脸浮现出一抹担忧。 “不知道,好像有人想骂我!”他揉揉鼻子,满不在乎。 清风,你家爷可不是骂你这么简单就能解心头只恨的,嘿嘿,乃倒霉了! 天,湛蓝湛蓝的,玄日高挂空中,白云悠悠,正是出门的好时候! “我们第一站去哪里,你决定!” “孺子可教,知道出嫁从夫,看在你表现良好的份上,爷今晚多疼疼你……” 唐沫柒一脸窃笑,着身男装,潇洒倜傥,额,就素身高不够! 梦琉年忽然有种堵上她小嘴的冲动。 不过,他更想抽自己,干么同意她这么荒唐的要求! “哎哎哎,你做什么往回走!” 他一脸忿忿,“我回去换了这身变态的衣衫,免得你笑一路!” “别呀,大不了我不笑了,不笑了,行吧!” “来来来,娘子,乖,咱不使小性子了,我们出发了!”唐沫柒生拉硬扯的将他拖上马…… “既然我做主的话,我们第一站便是九江……一直都听说九江美景优美,景致迷人,咱们去瞧瞧,到底是有多美……” “都道杭州西湖之水胜似西子,今日我看到这九江之水,可一点也不逊于它!” 九江之所以如此命名,便是因为这九江水。它不仅美,更具神奇,听说,它会随着季节的更替味道也随之变换。 她听当地人介绍,若是一对青年男女情投意合,来喝这里的水,会喝出一种幸福的味道,但若其中一人是虚情假意,喝下这水,立即腹痛难忍。 唐沫柒一时好奇,借来水碗,舀了一碗,新奇的盯着那清澈的水,“这水真可爱!” 此刻的梦琉年已换下那身别扭的女装,一身白衣胜雪,鬓发飘然,周边女孩子皆含娇带怯的注视着他,眼中满是柔情和爱慕之意。 唐沫柒呢,不愿意换作女儿装,一直穿着男装,不管是衣着还是发饰,俩人皆为一款,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好像两兄弟,一个清冷若莲,一个热情似火;一个淡漠冷面,一个笑靥如花。 “来来来,我们也来试试那个传说,看看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虚假骗人。” 他,挑眉,轻笑出声,“你觉得我们穿成这样,然后一起喝这个,别人会怎样想?”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咱们丞相大人居然还是一个活在世俗眼中之人!” “本相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只要某个小妞别搞怪,我就谢天谢地了。” 她不满的瞪他,“你说谁是小妞?” “谁装男人说的就是谁!” “梦琉年,想死就直说!”她丢下手中的水碗,忿忿的追着要揍他,可惜腿不够长…… “喂喂喂,你给我站住,你别跑……” “不跑的是傻子……” 出得门来的梦琉年不再像之前那般深沉,会笑,会闹,会和她开小小的玩笑。不过,对象也只是她而已。 “你,你给我站住!” 就算她用尽全力,终究还是追不上他,只好蹲下身,喘息着叫他停住。 他当真停下来,走到她身边,轻抚着她的背,“跑完了,舒服多了吧?” “舒,舒服个头啊……你要跑,就自己,自己跑去,干什么,干什么拖上我……” 他不停地拍拍她的后背,“就跑了这么一会儿,你就喘息成这样,亏你功夫这么高……什么时候咱们俩过过招,看看你这段懈怠的时光有没有将你的功夫减退!” “别,你就饶了我吧!我是懒人,能不动手的时候坚决不动手……哈哈,现在有了你,谁敢欺负我,我就放你去揍他……” 梦琉年怎么听,怎么觉着这话就那么别扭呢? 什么叫放他去揍他? 他又不是狗,为毛要用放的? 有人在心里郁闷,这丫头说话永远这么的不着调…… 他们手牵着手,往原处走,一路上招来不少讶异的目光,明明是那么突兀的画面,看起来却又那么的协调…… 第一卷 第46章 “水桶”2 “喂,我们就去玩玩那个吧,听着好神奇的……”她眨巴着美眸,令他不忍拒绝。 “好,但愿一会儿某人不要疼的满地打滚……” 她不服气,顶回去,“不知道一会儿谁疼的讨饶呢!” 到了那边,她率先端起碗,轻抿了一口,“哇,好甜的水!” 然后,“咕咚”“咕咚”一口气都喝了,看得梦琉年傻眼,这么大一碗水,她居然一口气都喝了? 看来,这丫头不仅是饭桶,还是个水桶…… 以后,养她不易啊!他在心里如此感慨。 她喝完,帅气的抓起他的衣袖,抹唇,“真甜!” 看着他有点呆呆的模样,笑了,“你等着,我再去给你弄一碗来……” 她走了一半,好像想起来什么,回头问他:“刚刚人家是不是说我们得同时喝来着?” 他无声地点点头。 顿是,她垮下了小脸,她刚刚喝了那么多,怎么还喝得下啊? 一会儿就算是她真的和他两心相悦,恐怕也会腹痛难忍,谁让她一下子喝了那么多凉水,不疼死她才怪…… 当她再次捧着水来到他面前时,看着他低下头,与他同喝一碗水,她顿时有种间接接吻的赶脚…… 脸儿丝丝的生烫。 良久,她盯着他一阵猛瞧,纳闷,“你怎么都没有反应啊?” “那你想要我有什么反应?”他将碗送还人家,另外还给了人家一锭金子作为答谢。 唐沫柒看到那一锭金闪闪的东西,小心肝沸腾哇:尼玛,土豪啊,求大腿抱…… “嘿嘿,你啥时候也对我这么大方啊?”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放银子的地方,一脸的垂涎…… 他呢,瞧着他这模样,认命的掏出荷包,交到她手上,“喏,给你!” “怎么样,对你大方吧?” “嗯嗯,不错不错,要是在回去后,你把账房也交给我,那就更好了!” 听了这话,他嘴角狂抽,典型的蹬鼻子上了啊。 不过,若是能用这些身外之物留住她一生一世,那又算得了什么? “好,那些东西全归你管,但是,你得归我!” 她假意陷入深思,口中不停地说,“我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那么多黄灿灿的小宝,嗷呜,我就牺牲一下得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某某寨主! 他瞧着她亮晶晶的眸子,闪过一抹算计:你答应了呢,那这辈子除了我身边,你哪儿都别想去…… 唐沫柒顿时有种被算计的赶脚,浑身不自在,抬起头,看不出他脸上有啥不对劲的,“你小子,是不是在动什么歪脑筋?” 她觉着吧,普天之下,除了眼前这位看似无害,却比狐狸还腹黑的家伙之外,没人敢轻易招惹她。 毕竟,迄今为止,她也就输给了他而已。 只是,她也不曾料到,这一输便是一生一世的光景! 某驿馆内。 “我已经同意你的建议,接受父皇的圣旨,娶那个什么第一才女,那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 问这话的是孟君谦。 他一身深蓝的衣衫,脸上粘了两撇小胡子,邪魅的脸上一条条刀疤,狰狞之极,为了掩人耳目,他不得不稍作伪装。毕竟,两国太子私下见面太过频繁,对他来说是不利的,容易落人话柄。 “你的准新娘不是跑了吗?没找到她之前,你想要怎么实现下一步?” 轩辕皓天的面上虽然挂着笑,却依旧给人一种浓重的疏离之感。 他在心中冷哼,若不是为了借助你的势力扳倒梦琉年,得到柒柒,你以为本太子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陪你废话么? 虽然他与梦琉年是棋逢对手,是情敌,但是,抛开个人恩怨来说,他就算担任这个国家的主宰,都当之无愧…… 这些年,他远在轩辕,依旧听到很多关于他的事迹: 六年前,他是一个籍籍无名之人,却以奇兵致胜,曾七次还击烨国,打得他们溃不成军,最后,更是火烧连营八百里,让烨国五年之内难以复原,一时名噪天下! 次年,他以其渊博的学识,大胆的建议,雷霆的手段,成为孟国历史上最为年轻的丞相,时年二十一岁…… 近几年,更是大小事迹无数,稳定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镇压朝中野心勃勃的乱党分子,整顿军队的不良风气,实施科考制度,让天下有志之士有了一展抱负的大好时机…… 他所有的种种,皆告诉他,他,梦琉年,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如果,他们爱上的不是同一个女人,或者有一天,他们能够把酒言欢,成为推心置腹的知己,只可惜,他们各为其主,又为情敌,这一生,是无法实现的了!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事儿,梦琉年可是替我去寻找那落跑的新娘,现在这可是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闲谈呢。” 孟君谦面上一片得意,你梦琉年也有为我当跑腿的一日啊。这女人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跑的还真是时候!可心中却又隐隐升起一抹怒气,从来只有他不要女人,居然有女人胆敢抛弃他? 然而,当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张哭的像泪人儿似的小脸时,所有的怒气化为乌有,跑了就跑了吧,只要柔儿天天对着他笑,就算他这个太子不当了,也值得! 轩辕皓天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直疑惑,这孟国皇帝怎会派遣梦琉年替他去找未过门的妻子? 这里面是皇帝的主张还是他事先策划好的? 轩辕皓天怎么想都觉得是后一种可能性。 “你别得意的太早了,他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还是留意一点的好!” 孟君谦一脸的嗤笑,“你那么高看他做什么,横竖不就是一乡野匹夫,以为一朝进得金銮殿就飞黄腾达了?我呸,本太子压根就没瞧得上他!” “这一次,我们干的漂亮点,我要让他再无翻身之日!” 轩辕皓天点点头,未置一词。 这皇帝怎么想的,居然让这么一个空架子的人当太子,当真不怕孟国有倾朝覆国之危么? 不过,由他当皇帝的话,他轩辕国日后出兵灭孟,将是指日可待,前提是,这个国家没了梦琉年这样一个人…… 转眼,半个月一晃而逝。 “我们该回去了呢!” 此刻,他们正躺在青草悠悠的绿地上,唐沫柒将一颗草塞进口中,然后吐出来,“呸,苦的!” 他点点她,“你呀,就是对什么都好奇,居然吃起草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亏待你,不给你吃饭只让你吃草呢?” 她可怜兮兮的蹙着眉儿,满脸的不情愿,“咱商量商量,能不能不回去?” “要不,你自己一个人回去?” 他直接否决,“没得商量!” “厚,给你面子才和你商量,本姑娘若是不想回去,你还能抬着我回去么?” 不讲理,不讲理哈! 当然,梦琉年是谁,见招拆招的主儿。 “我是不会抬着你回去……但是,我却可以抱着你,大不了就是辛苦一点而已!” “见过脸皮厚的……” “错,比我脸皮厚的大有人在。至少不是我盯着金子口水直流,也不是我吃完东西耍赖不付帐,更不是我半夜趴在别人窗户上看人家行房……唔……” 唐沫柒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是哒,她这一路没少惹事,今日路见不平,明日拔刀相助。不过横竖有他给她善后,她才不怕! “连日来,你都是与我一起,那个第一才女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窝着呢?你就这么回去,难道不怕你们家皇帝降罪于你?” “好吧,我承认,你牛气轰天,你们家皇帝未必敢治你的罪!” 他将手置于头下枕着,慵懒的叹息,“你说错了!” “首先呢,皇上不是我家的,我家很小,养不起那尊大佛!” “其次,那位才女小姐根本无需去找,她就在家中,只是躲在某个角落,别人找不到而已!” “你怎么知道的?”这几天也没见他和什么人联络,他怎么知道的? 他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猜的!” “猜的?”唐沫柒汗颜了,猜的他也能如此自信? 她真的很想问问,他这自信到底哪儿蹦出来的。 “是啊,猜的。当然,我也不会乱猜,自是有依据的。” “说说你的依据!” 梦琉年转头看向她,一只手臂置于她的头下,将她的小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唐沫柒也很实在的靠着,这么舒服,不靠白不靠! “当日,皇上决定赐婚一事,是我一力促成!”第一句话一出,便令她眼睛瞪得大大的。 “眼睛瞪的跟牛蛋似的,要吃人啊?” “在我知道是她派人行刺你之后,就一直想着如何替你出这口气。你是我心中的挚宝,我自己都舍不得欺负你,哪能容许别人欺负?” “太子既然想联合薛家对付我,我何不随了他的心愿,促成他们这对美满姻缘。当然,我事先就知道,外人皆道温良贤淑,恭德之姿的她,背地里却是心狠手辣,更知道她心比天高,决定之事不轻易更改。所以我猜她,不会乖乖上花轿。” “于是,我便让清风派人日夜守着薛府每个出口,都不曾见过她的身影……” “她既是第一才女,难道不知道要乔装么?” “既然你能想得到她会乔装,我就想不到?”他挑眉反问。 唐沫柒点点头,也是,这只老狐狸算计人,那是一算计一个精准。 “又在心里骂我来了吧?” 她赔笑,“哪有哪有?你继续说吧!” “清风派去之人并非寻常的探子,只要他一眼看过人,哪怕是再巧妙无破绽的伪装,也逃不过他的双眼,那你觉得她还有逃脱的可能吗?” 第一卷 第47章 恐唐症 “果然,直到薛府传出薛家小姐失踪那一刻,都未曾见到她的身影。是以,我断定,她必定还在府内……恐怕还在她的房内呢!只是,这薛府却无人料到,薛小姐的闺房居然会有密道!” 是啊,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避风港! 看来,这个薛小姐当真不可小觑。 不过,这些她不关心,她关心的是那个貌似很厉害的探子,丫是什么眼睛,居然这么牛叉,一眼扫过去便知是真是假? “哎哎哎,这次回去之后,你把那个人给我吧?” “这个恐怕不行!”他一本正经的拒绝。 顿时,她的脸上写着“不高兴”三个大字,不甘不愿的问,“为什么?” “我要,我要,你不给也得给!” “可是,你不是说,不会去的么?” 丫丫的,唐沫柒在心里恨恨的咬牙,又着了他的道儿。 “回去,我一定会回去的!” “会和我一起回去?”他装着没看到她咬牙切齿的模样,继续悠哉哉的问道。 “会会会,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这会儿你就算去死,我也跟着你,行了吧?” 听了她这话,他沉吟,然后拉着她一起坐起来,“若是我真死了,你不必跟着!” 唐沫柒一愣,她只是说的气话,打个比方而已…… “对我来说,你活着好好的,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若是我哪一天不能陪你看风景,不能陪你看日出日落,花谢花开,那么,我会放你自由,将我所有的身影自你的记忆中抹去,就当从未识得我这样一个人……” “你若是再说这种话,我便生气了。”唐沫柒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如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会如此做,将他从她的记忆深处连根拔去! 可是,他不觉得这样对她很不公平,也很残忍吗? 他怎么可以替她做决定,怎么可以? 她伸手,摆正他的脸,与他额头相贴,声音温温而坚定,“梦琉年,我告诉你,若是有一天你自以为你的做法是为我好,而擅自做主将我抛开,不仅这一辈子我不会原谅你,生生世世,我都不会让你我有再见的可能!” “我是怎样的人,想必你该清楚!言出必行,一直是我奉行的宗旨。” “你若是想让我这样做,尽管随意,你看我到时候还会不会理你!” “可是,我是为你好……” 她打断了他的话,“什么叫做为我好?” “你懂不懂,爱一个人,最痛苦的不是情浓时,对方已不在,而是当他不在时,却连一个可以想念的人都没有。知道吗?能够想念,其实也是一种福气,总比心里空落落的,好像行尸走肉来的强多了!” 说着说着,她的水眸之中盈满了晶莹的泪珠,不知道为何,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总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似乎她与他真的会经历那样一场生离死别。 他轻轻吻去她的泪,将她抱进怀中,她的泪,他还不忍见! “我不过是说了一句假设,又不是真的要死了,干什么哭?” “还是,那么怕我死?”他在她耳边低低的调侃。 此刻,他的心是愉快的,若不是在意他,她这么要强,怎会在他面前落下泪来? 他从不曾告诉她,自从轩辕皓天的出现,他的内心一直忐忑不安,生怕有朝一日他会离他而去,投进别的男子的怀抱。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是他依稀可以猜出,他们是故交,而且有着特殊的情谊。只是她不说,他也就没问。 每个人都有逆鳞,或者那是她不想提及的过往呢? 在她好不容易淡忘了过去,心中住进了他的身影,他又何必旧事重提,惹起她的不快呢? 听了他这么自恋的话,她忍不住破涕而笑,伸手掐了他一下,“谁怕你死了,像你这种老狐狸,一天到晚就知道算计我,我巴不得你现在就死了……” 话音未落,她剩余的话都被她吞没了…… 唇与唇相贴,心与心相连…… 天儿,是蓝蓝的,云朵,随风飘动。草叶茂盛的绿地上,一只肥肥的兔子看着不远处相拥的人儿,羞得转过脑袋… 良久,他放开她,她的脸儿兹兹生烫,那娇媚的模样,令他的心一阵柔软。 看来,这辈子,他真的是注定栽在这个小妮子手里了。他在心中第一百次无奈的叹。 “走吧,我们回去!” “好……” “我们走不同的路回去,一边赶路一边玩……” “好……” “同骑一匹马?” “你说了算……” “既然我说了算,那我们就再来一次!” 她不解,“什么再来一次?” 等到她的猪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唇儿又被某色狼咬住,怜爱的衔着,让她有种被疼惜的赶脚。 那一刻,她的心泛着星湖的泡泡…… 齐府。 “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前几天去找柒柒玩,那管家传来的消息竟然是她在家专心绣鸭子,不见任何人?” “我就奇了怪了,我是任何人么?” “好吧,她不见就不见吧,至于用那么瞎的理由来搪塞我吗?” “绣鸭子,我看她灭鸭子还差不多!” 孟飞燕一进齐展延的书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挂在他身上,就一开始抱怨。 齐展延任命的放下手里的书册,伸手抱着她,生怕她一不小心摔了下去。 “哦?柒柒这是转性了?” 孟飞燕一脸的不屑,“呸,她转性?那我到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了!” “你说,她会不会根本就不在府里?” 齐展延在心里点点头,不错,丫头,还算有点脑子! 当然,这话他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并不敢说出口,否则这世上又得多一国宝。 半个月之前,皇上下旨让丞相大人去寻找准太子妃时,他便觉得此事另有蹊跷,堂堂朝廷,居然让丞相大人出去找一个女人? 这不是贻笑大方吗? 况且,依着丞相大人的脾气,若事前不知道,他会乖乖的接旨吗? 齐展延轻点头,他觉得这事儿好玄! 所以,他就在想,会不会这就是丞相事先与皇上商议好的,别人不知道,他还是清楚的,当今皇上对丞相的大人的信任可以说是冠古绝今。从来没有一个帝王,如此相信一个臣子,事事与他商议,甚至可以说是惟命是从! 现在听到飞燕这样说,他有十分的把握可以肯定,柒柒必定跟着丞相一起出去了,至于是找人还是玩乐,那就不得而知了! 孟飞燕不满它的出神,捏着他的嘴巴用力地摇晃:“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无辜一笑,“我一个做下臣的,怎么会知道上头的事儿?” “怎么?和我在一起待腻了?” 她推了他一把,一脸的被冤枉,“怎么会?” “那是怎么了?” 她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呜呜,她还不是心疼她那些银子么? 她估计她永远都忘不了,她辛辛苦苦攒了那么久的私房钱,一天,就一天,被柒柒榨的光光的,一个子儿都不剩! 要是她再以这个借口让她给她买这个,买那个,她砸锅卖铁也补偿不了她啊! 看吧,她这是被唐沫柒吓得坐下病来了,这种病就叫做恐唐症! “你说,要是柒柒知道我们行了六礼,而她却没有能够参加,会不会直接弄死我们?”孟飞燕说这句话的时候,打了一个寒颤,别说,以柒柒的性子,这丫还真做得出来。 认识唐沫柒久了,孟飞燕这口气=还真学了个七分像。 是哒,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日子里,齐展延已正式前往贤王府提亲。 贤王夫妇自是乐见其成,未加阻挠,就答应了。 女大不中留,这还没嫁人呢,就一个劲儿的往男子家中跑,成什么样子?人言可畏,不定传出多难听的话来呢! 齐展延考虑到她的闺誉,虽然飞燕这东西早在几百年前就丢光了,而自己也确定她是他想要携手一生的女子,便挑了个良辰吉日,上门提亲了。 如今,他们已是未婚夫妻。 有了那一纸婚书,还有三媒九聘,他们如此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倒也无可厚非! “不会!” “你确定?”飞燕自他胸前抬起头来,不太确定的问。 他瞧着她,戏谑道,“怎么?被柒柒压榨的怕了?” 她不说话,将头埋进他的怀,那么丢人的话,让她怎么承认嘛? 他笑着拥着她,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结果一看,哇塞,整整十万两! “这是柒柒给她未来嫂子的!” “柒柒?你知道我们的事了?” 他点点头,理所当然道,“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哥哥定亲这么大的事,能瞒着她吗?以她的脾气,等她知道了,不得生吞活剥了我们?” “我还想留着这条命的和你长相厮守,逍遥一生呢!” 孟飞燕想想,差点被他糊弄过去,不对啊,她在府门外,不管怎么闹,怎么吵,那丫头都没露面,他居然能找到她? 吹了吧? “你给我老实交代,这银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齐展延摸摸鼻子,打死不承认,这钱是从他兜里出的,既然她这么喜欢钱,就算是千金一掷,只要能换得美人一笑,他何乐不为呢? 当然,他的确有告知柒柒,就在他决定提亲的前一夜,飞鸽传书给她,告诉她,他与飞燕定亲一事。 “怎么,你不要?”他作势伸手要拿走她手中的银票。 “既然如此,那我收走了啊?” 孟飞燕也顾不得疑问了,一把拍开他的手,“管他是谁的,给我的就是我的,你甭想拿走!” 她像藏宝贝似的,将那一沓银票塞进袖口里,还宝贝似的一瞧再瞧…… “得了吧,给你的就是你的了,不就是一点银子,瞧你这么大的出息?” 第一卷 第48章 她与他的初识 “我好像没有听说过,贤王府最近经济陷入了困境啊?” 他的意思是,你怎么穷成了这样? 孟飞燕斜着眼看他,他是好久没有被她修理了,浑身难受的紧? 若是这样的话,她不介意替他松松皮! 接收到她这种危险的目光,他一阵头皮发麻,他好像没有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吧? 他一想再想,应该没有吧! “燕儿,你,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我紧张……” 孟飞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有这么可怕吗?瞧你手心里都出汗了!” 他可没忘记第一次见面,她惊奇的动作,着实让他大开眼界,仿若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她抚上他的脸,柔柔的问,“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我会那样对你吗?” 他摇摇头,这事儿他怎么也想不通,缘何第一次见他,她便如此,咳咳…… 那一日的场面跃上眼帘,那一天,适逢元宵盛会,他难得的惬意,便想着出门闲逛一番。说实在的,他虽然在京城有几年了,真正上街的次数却不超过五次。没想到,这次的心血来潮,居然让他一生难忘! 灯火辉煌,灯光相映,路上人来人往,一身杏黄锦袍的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慢条斯理的走在路上,俨然一翩翩佳公子,回头率那是百分之二百呐。 元宵灯会,孟飞燕换了一身赤色衣裙,掩着同色的面纱,大摇大摆的自府里出来,甩开府中的小厮,一个人游走在不同形状的花灯之间。 “刚刚那位公子好厉害,今晚所有的灯谜都被他猜中了……” “可不是吗?他只要看一眼,便可以猜出来,而且还丝毫不错……” 然后,她随着他们指向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个让人一见难忘的男子:杏色衣袍,折扇在手,玉树临风,特别是那蹙眉思考的模样,她眼前一震,前所未有的熟悉感排山倒海而来…… 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冲动,她就想与他对着干,她不服,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她难为不了他…… “这位公子,请留步!” 齐展延转身一看,是一个身穿红衣,轻纱蒙面的俏丽女孩子,他一脸疑惑,“姑娘,请问,是你在叫我吗?” “对,就是我!” 齐展延好笑,“不知姑娘叫在下有何指教吗?” 面纱下的红唇扯出一抹笑,“听闻公子好才华,在场所有的灯谜皆被公子猜出,小女子不才,想讨教一番,还望公子不吝赐教!”这番文绉绉的话刚出口,她自己心里就怄死了,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淑女过呢! 他轻笑出声,好别致的姑娘,居然敢这么直勾勾大胆的盯着他!但不知是谁家的千金,有如此勇气? “不知姑娘想如何呢?”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下了战书,除了应战还有别的选择么? “我出几个问题,若是公子能在三步之内答得上来,那么小女子甘拜下风,心服口服!” “那就请姑娘出题吧!” “公子,听好了!” 她灵眸微闪,嘴角掀起一抹顽皮的笑意,“小小一姑娘,坐在水中央,身穿粉红袄,阵阵放清香。请公子猜出它是什么。” “荷花!”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出了答案。 “坐也是坐,立也是坐,行也是坐,卧也是坐。” “青蛙!” “坐也是立,立也是立,行也是立,卧也是立。” “马!” “坐也是行,立也是行,行也是行,卧也是行。” “鱼!” “坐也是卧,立也是卧,行也是卧,卧也是卧。” “蛇!” 随着他报出的一个个答案,孟飞燕的脸越来越黑,人长得像个小白脸,没想到他还真的有两把刷子。 “有风不动无风动,不动无风动有风。”她银牙一咬,想起一件往事,即时编了一谜题。 他眉心微蹙,这个……他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是什么。 “怎么样?猜不到了吧?”她终于笑了,声音似银铃一般动听,听得他的心微微有些异样。 良久,他不得不信,一向未逢对手的他,栽在了这个略带顽皮的姑娘手中。然而,他也不是那种死要面子之人,输了便是输了,没什么丢脸的。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还请姑娘告知!” 她踏着莲花碎步来到他面前,踮起脚尖,眼神一扫他耳边,一颗小红痣映入眼帘,她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顽皮的在他耳边,用着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挑衅他,“就不告诉你!” 他诧异,刚想转过头看她,却被一股力气突然袭击,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落,而刚刚一副淑女的姑娘瞬间变化成大灰狼,目标,他的衣服! 只见她将他压在身下,一双小手不停的乱扒他的衣裳,他的脑袋在她扑倒他的那一刻,已然处于当机状态,等到他反应过来之后,他的上衣已经可怜兮兮的躺在一边了。 耳边只听得她在那边又跳又笑,高兴的叫着,“是你,真的是你!” “哈哈,哈哈,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她快乐的像个孩子,好像找到了丢失多年的宝贝。 他当时没有细想她说的话到底是何意,只觉得自己被她羞辱了,毕竟被一个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衣衫扒了,实在不是光彩之事。但他也未曾说什么,只是气哼哼的瞪了她一眼,捡起地上的衣服,慌乱的穿上,头也不回的走了,丝毫不顾她在身后追着。 后来,当她第二次找上他时,他从她口中得知,原来,他们相识于儿时,她负气离家出走,他上山读书,她从树上落下,刚好落在他的怀中,几乎将他砸成重伤,他们就这样不期而遇…… 命运往往是奇怪的,属于他们的他们的奇缘原来早在十多年就已然埋下, 之后,他们一直是她追他躲,直到柒柒的出事,她梨花带雨的跑到他的府上,告诉他,她的担心与害怕,第一次他领略到了心疼的赶脚,不知何时,这个爱捉弄他的小女人入侵了他的心,让他的目光不知不觉落在她身上,再也移不开眼……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既然他的心送出去了,收回来必定不完整,何不连人带心一并收回…… 孟飞燕靠在她怀里,叽叽喳喳的说着,忽然他发现某个男人居然在神游,她娇哼一声,伸手捏他的鼻子,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告诉我,你丫的在想什么呢?” “说,你是不是看上了别家的小姑娘?” “齐展延,本姑娘告诉你,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儿,我就活活弄死你!” 他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别胡思乱想,想多了会成为老婆婆的!” “何况,有你一个人就够我招架的了,哪还有力气再招惹别的女人?” 她听了这话,并没有高兴,而是瞪圆了眼,掐着他腰间的肉,“你胆子养肥了啊,不仅嫌弃我不够温柔,还觉着我很老?” 他忽然发现,女人,确实是一种不讲理的生物,在她们想要闹的时候,任何一句话到了她们耳中都可能被曲解成别的意思。 在这个档口,他很理智的不再开口,不说不错,多说多错! 不过,他喜欢看着她生机勃勃的小模样,眼神宠溺的看着她。其实,他感觉宠着她的滋味真真是不错,当然,若是腰间没有那只掐着他的小手就更好了! 别说,这妮子掐着还真疼! 他拉下她的手,安抚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燕儿是天下最最温柔的姑娘了,谁敢说你不够温柔,相公让他蹲大牢,一辈子不见天日!” 孟飞燕瞧着他不可一世的模样,“噗嗤”一笑,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只是被他宠着的感觉真好,让她有些上了瘾! 情爱这玩意儿很奇怪,一旦上瘾,就再难自拔! 再说梦琉年与唐沫柒,他们回程走的是另一条道,边走边玩,走走停停,又过去了半个月。 而在她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冲到了齐府,将那对准备着成亲大礼的新人狠狠的数落了一番,然后,将自己一路上买的小玩意儿送了一些给孟飞燕。孟璃悦的那一份,她让乔子骞带进了宫,剩下的就分给府中的丫头小厮们。看着她们一个个笑得那么开心,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幸福。 她坐在走廊的栏杆上,见到梦琉年一身风尘仆仆的自外面回来,蹦到他面前,挽住他的手臂,“怎么样?人找到了?” 这句话似乎是侮辱了他的能力,只见他挑起眉头,“你,这是质疑我的能力?” “其实找她并不难,只要监视着她的贴身小丫鬟,还愁找不到她吗?” “眼下,那条隧道已被他父亲封锁,估计她这会儿插翅也难飞了……呵呵,这太子妃她是当定了。说来,她还该感谢本大人给她如此荣耀呢!” 他的嘴角噙着一丝嘲弄,每当他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她都得小心应对,因为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算计了。 “嘿嘿,怎么会?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毕竟咱们出去了一个多月,却连她的毛都没捞着,就算皇帝再大度,恐怕也要气的胡子直翘了。” “本姑娘可指望着你过一辈子呢,你要是惹恼了皇上,我岂不是又要回去过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 “不要,好累人的!” 他好笑的看着她耍宝的神情,伸手揽着她的腰,却被她闪过,“不要!” “怎么了?”他不解她突如其来的闪避所谓何事。 她嘻嘻一笑,“你别多心,我只是怕痒而已!” 呵呵,他倒是忘了,这妮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怕痒。 “过来!”他将骨节分明的手伸向他。 第一卷 第49章 牛排 她努努嘴,乖乖的将小手送进他的大手中,他的大手立即包裹着她的,那举动,更像是一生的承诺。 这时,没眼力劲儿的管家大叔跑来,“大人……” 看到他们含情脉脉的模样,管家大叔顿时满脸通红,站在那边走也不是,离也不是。 倒是梦琉年,一脸老神在在,似乎没有被影响到什么似的,“什么事?” 管家大叔似乎一时还不在状态,“啊,什么?” “什么事?”他很有耐心的再问了一遍。 有时候,唐沫柒还真是佩服他,别看他一天到晚一张面瘫的脸,对待府中的人倒是不错,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可至少看人的眼神温度是在零上的。 “哦,是太子殿下来了!” 梦琉年抬头,“他?” 然后,他很狂妄的甩了一句,“不见,没空!”说完,拉着唐沫柒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丝毫听不到管家大叔那无可奈何的叹息声。 大人,您倒是这么潇洒的走了,可怜他怎么打发走还在门外等着见他的太子殿下。 远处,被他牵着走唐沫柒歪着脑袋瞧着他,一言不发。 “看什么?”他们手牵手,哪怕是一句话不讲,也是温馨的。只是被她这么一直奇怪的看着,实在忍不住,便出口相问。 “没什么,只是忽然之间觉得某人长得很帅而已!” “帅?”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那是什么意思?” 她对他做了一个鬼脸,“不告诉你!” “对了,今晚我来做饭,给你见识一下不同的菜,保证你没见过!” 梦琉年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不忍心打击她,这么多的官场生涯,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不过,在他看到桌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菜色之时,还真的是狠狠的愣了一下,因为这些菜他不仅没见过,甚至都没听过! “你确定这些东西能吃?”他一脸的质疑。虽然她做的东西他是知道的,只是这些东西好奇怪,他真心不确定是不是能吃。 “什么意思你?”唐沫柒一肚子不满,她忙了这么久,他不忙也就算了,居然还一脸的嫌弃的模样。 厚,这男人找死么? 梦琉年也不甩她那几乎要杀人的眼光,一径优雅的坐于桌边,拿起筷子,却被她制止,“这个不是这么吃的!” 他看着这黑不溜秋的东西,问,“这叫什么?” “这叫做牛排,是用刀叉吃的,而不是筷子。它分三六九等,熟度不同,吃的口感也大不相同,它的做法呢,就更加讲究了,火候得适中,不嫩不老,还有嚼劲,吃起来是很不错的!” “来,我给你切好,你尝尝!因为你是第一次吃这个,我给你做的是九分熟。” 她拿起桌上的刀叉,熟练的切好,然后叉了一块,送到他嘴边,“来,试试嘛!” “又不是毒药,你这是什么表情?” 无可奈何之下,他将那块叫做“牛排”的玩意儿含进口中,轻嚼一口,眼前一亮:比他想象中的好吃多了,入口即化,外焦里嫩,还能嚼出滋儿呢! “怎么样,怎么样?不错吧?” 他慢条斯理的咽下,又喝了一口水,“恩,还行!” 她脸上的笑顿时僵在那里,还行?他就这么两个字? 唐沫柒将手中的东西往桌上一丢,爱吃不吃,本姑娘还不伺候了呢! 看着她撅着的小嘴,以及那忿忿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应该哄哄她的,可他却没有,伸手拿起她丢在桌上的叉子,继续吃她给他做的牛排。 凭毛啊? 她在这里生气,他却在那边吃东西吃得兴起? “梦坏蛋,你没看到我在生气么?” 咳咳,梦坏蛋? 他什么时候又有了这么一个称呼的,他怎么不知道? “那你说说,你到底生什么气?”他有心逗弄她,她的每个表情都这么生动,所有的情绪都刻在了脸上,他想不知道都难。 她气呼呼的转过身子,不想和他说话。 他起身,来到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像抱小孩似的,“乖,不生气了,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在逗你的玩吗?” “什么时候这么不经逗了?” “我的沫儿做的东西,就算是再难吃,我也不会嫌弃的,何况是人间美味!” 她在他怀中转过了身,伸出手,扯扯他的面皮,“我要是真的不经逗,现在早跑了,还能在这里让你吃豆腐啊?” 他作势想了想,点点头,“也对!” “就是说,我可以再过分一点咯!” 她心里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可她不敢当面说,不知道他会不会当即将她丢下去。 “哼哼,你要是再气我,就离家出走,让你找不到我!” 他手下顿时一紧,将她抱得紧紧的,仿若她现在就要跑了似的,“不行,除了我怀里,你哪儿都不许去!” “呵呵,鲜少见到你这么霸道的一面!” 他的面上毫不掩饰的霸道,“我现在让你见识到了!” “沫儿,自从第一面,你劫下我之后,就注定你这一生甩不开我了,所以,你别想跑,否则,天涯海角,我也要追到你!” “追到之后呢?拴在裤腰带上?” “你不觉得捆在床上更好么?”他扫了扫她的眼,淡淡的开了口。 噗,唐沫柒觉得自己内伤了,没想到,他居然也会说出如此那啥那啥的话。 “你,你真不要脸!” 他一脸的无辜,“你看看,你都拎着我的面皮了,怎么说我没脸呢?” 唐沫柒不把推开他,站起来,准备往外走,她觉着现在的空气不是那么新鲜了,得出去透透气。 没想到,她刚刚抬起脚,身子一轻,便落在他的怀中,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抱你啊!” 他弯了弯唇线,然后,眉心一蹙,“你怎么这么轻?平日里见你吃了那么多,都吃到哪儿去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她,却是第一次注意到她的体重居然这么轻,好像羽毛一般,他不费丝毫力气就可以将她抱得好高。 她帅气的拍拍他的肩,“小子,学着点儿吧,姐这体质是天生的,就算天天吃一头牛,本姑娘还是这么苗条滴!” 若不是双手抱着她,他真想赏她的小PP一顿板子,难道她不知道,她这么瘦,看得他很是心疼吗? 不行,得在她将他养肥之前,先将她养养肥,不然抱着都觉得硌手。 “从今以后,我决定每天看着你吃饭,就不信养不肥你!” 她哼唧了一声,乖乖窝在他的怀里,“赏你一个机会,抱着本姑娘上床休息!” 这话一出,她就想拍死自己,啊啊啊,这话,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抬眼,她果不其然的看出他眼里的戏谑。 “你别想歪了……本姑娘为了给你做这玩意儿,忙死忙活的,现在让你送我去休息,有什么不对的?” 他就静静的看着她,看得她的小脸瞬间通红,“好了,快去休息,你这脸上的倦色这么严重,再不休息,就不漂亮了……” 她点点头,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闭眼睡觉。 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明天让人多备一些葡桃,我有用!” “好,我会让人准备好的!乖,你先睡一觉吧!”看着她眼下一圈青色,心疼不已。这几天累坏了她了。 她睡的像婴儿般纯真的小脸,让他心头无比的满足。 他坚定的抱着她,轻轻的往房间走去,将她置于床上,就这么盯着她的睡颜,直到深夜。 “咚咚咚!”他从怔忡间回过神来,直到门外是清风。他小心翼翼的替唐沫柒盖好被子,起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爷!”清风抱着剑,向他请安。 “最近那边有什么异动?” “除了半月之前太子殿下见过轩辕太子一面之后,再也没见他们会面。而那个轩辕太子整日里都是在驿站画画,弹琴,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见清风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有话直说!” “他画中的人,是唐姑娘!” 他摸摸脑袋,纠结道,“可说她是唐姑娘,也不全是,因为除了那张脸相同之外,画中人的服饰、衣着,清风皆没有见过……因而,属下也并不是十分确定。” 他眼神一眯,看来,他是真不想放手了! 不过,盟约一事早在他离京之前早已谈成,倒也不怕他出尔反尔。不过,沫儿对他似乎真的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不管如何,轩辕皓天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他梦琉年是何许人也,才不会让他来破坏他与沫儿之间的幸福。 他在心里闪过一抹算计。 翌日。 驿馆内。 轩辕皓天诧异的看着阿忆,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孟国皇帝为了表示盟约诚意,愿意将公主下嫁,这事儿我父皇也同意了?” 轩辕皓天几乎可以肯定,这是梦琉年搞的鬼。 没想到,他还没开始行动,他居然就抢他一步了。 “主子,那眼下您怎么办?” “这关乎两国的和平,何况娶公主并没有什么不好……至少还能让你忘记那个女人……” 最后一句话,他越说越低,越说越没有底气。 “阿忆,不该管的别管!” “那,眼下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父皇都同意了,那就听他的吧!”丢下这句话,他就转身进屋了。 阿忆呆呆的站着,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爷,这是答应了? 景佑三年六月初八,主大喜,宜婚庆。 这一日,是太子与薛府小姐薛燕的大喜之日。 这一日,也是太子与温柔的大喜之日。 这一日,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开心有人怒! 太子大婚,宾客云集,上至皇亲贵戚,下至文武百官,无不到府贺喜,场面好不热闹! 整个太子宫锣鼓喧天,人声鼎沸,丫鬟奴才忙做一团,府里一片热闹! 第一卷 第50章 太子大婚 整个京城,百姓们无不好奇,都在猜测太子今日连娶两个美娇娘,是左拥右抱,共享齐人之福;还是钟情一人,冷落一人? 薛府内。 薛燕坐在梳妆台前,面无表情的任由身边的丫鬟给她静面、梳妆、打扮。 她呆呆的坐着,想着那一日的事情,他将她找出,交给她父亲,在临走之前,他告诉她,“薛小姐,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不要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别忘了我是谁,你招惹别人我不会管,但是她,就不行!若是让我知道你再找她的茬儿,我会让你知道梦琉年这三个字,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而已!” “还请薛小姐好好当你的太子妃,不该想的就千万别去想。因为,不是你的,永远都不会是,再强求亦是枉然!” 之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一眼未再瞧她。 “小姐,小姐……” 她回过神来,“喜儿,什么事?”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喜儿叫了这么多次都没反应……” “哦,没什么!” 喜儿担忧的看着她,自从小姐被找出来之后,就再也没见她笑过,甚至都没怎么说话。虽然,她不喜欢之前的小姐,可眼前这个了无生趣的小姐让她心疼,“小姐,该上轿了!” 这时,穿着一身喜庆的薛任贵和张氏推门进来,薛燕抬眼看了一下,又呆呆的对着镜子出神。 薛任贵无奈的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若是可以选择,他也希望她可以幸福,可天命不可违,否则满门皆要遭殃,“燕儿,是爹对不起你……可是,这也是你的命,燕儿,纵然你心比天高,怎奈命比纸薄!以后,你就好好当你的太子妃吧!爹别无所求,只要你平安就好……” 她还是一言不发。 张氏走上前,替她戴上凤冠,“女儿,今日以后,爹和娘就不能再守着你了,你要好好的,有什么委屈就回来告诉娘,别什么都憋在心里!”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太子殿下今日连娶两妻,一正一平,女儿今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老爷,太子宫的轿辇来了,小姐该上轿了!” 薛燕似乎终于回过神来,接过花儿手上的帕子,自己盖在头上,在花儿的搀扶下,走出了自己待了十八年的闺房。 她,是孟国有史以来,第一个自己走上花轿的新娘。 薛任贵自己她心里有恨,有怨,但这又能怎样? 如今木已成舟,已是回头无路了。 他和张氏陪着她走到门口,却未看到太子的人,他心里涌起一股怒意,“太子殿下呢?” 来人支支吾吾。 “说!” “太子,太子他去接柔妃娘娘了!” “岂有此理!我们燕儿才是正妻,他怎么可以丢下燕儿去接那个女人……”他还没吼完,就见得薛燕俯身进得轿内。 他伸手拉住她,“燕儿……” 薛燕伸手轻轻拂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波澜不惊,“这不是您希望的吗?如今,您该高兴!” 说完,进内轿内,在一阵锣鼓喧天中进入了太子府。 雅汀小筑。 温柔穿着一身正红色的嫁衣,对着镜子,无比的娇羞。 坐在她身边的,是当今的太子孟君谦。 此刻,他正一脸愧疚的看着她,“柔儿,对不起,我答应过你,这一生就只娶你一个人的,可是如今,我却还娶了别的女人……” “我答应你,等我登上了皇位,就封你为后,那个女人,我会休了她。这一辈子,我只会有你这一个女人的!” 温柔眼里闪过一丝得意,面上却还柔柔的劝他,“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有你的宏图霸业,柔儿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只要你想要的,柔儿就算再委屈,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他将她搂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柔儿,这一天不会太久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来给你戴上凤冠!” 他拿起一边的凤冠,轻轻戴在她的头上,看着镜中美不胜收的她,在她娇羞的面颊上轻轻印下一吻,“柔儿,你真漂亮!”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只是我的了!” “太子……” “叫我君谦!” “柔儿,叫我君谦!” “可……可你是太子,我不能,不能直呼你的名讳的!” “我说能,就能!” “柔儿,叫一声我听听!” “君谦……”柔柔弱弱的一声,听得孟君谦内心无比的开心。 真好! 他终于娶到她了! 然而,在不久的将来,他才知道,原来,她不是她,不是那个一直令他魂牵梦萦、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 孟君谦和温柔到达太子宫的时候,薛燕的轿辇已等候多时! 太子宫,内外一排排红灯高挂,大大的喜字金边闪闪,耀人双眼,红红的大灯笼下摆的长长流苏在风中摇曳生姿。 他看到站在那边,一动不动的薛燕,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若不是需要他们薛家的势力,他怎会娶这个女人? 他手中牵着的才是他想度过一生的人! 只要她能安安分分在府里当她的太子妃,他可以不与她计较! “柔儿,走吧!” 盖头下的她点点头,便被他牵在手里,一路走进正厅。而薛燕依然是一个人! 此刻,乔装后的唐沫柒都忍不住同情起薛燕来了,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怜,大婚当日便受如此屈辱,以她的脾气居然还能如此淡定? “喂喂喂,你说,这女人会不会当场发飙?” 梦琉年瞥了一眼侍卫装扮的她,一抹幽暗自眼底扫过,这丫头,两撇小胡子真碍眼! “注意你的身份,现在你是随从,有这么和大人说话的么?” 他一如常态的脸上挂着一丝戏谑,淡淡的说。 “哼!” “小小随从,就敢对大人如此不敬,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说这话的人,唐沫柒认识,是上次那个被她讽刺的狗官,“狗大人,您是住在海边的吗?” 那大人一时没领会过来,她是与他说话的! “小七,闭嘴!”梦琉年轻声训斥她,免得她一时控制,坏了太子的成亲大礼。 这妮子说话,忒木有谱儿了,还狗大人? 咳咳,虽然他确实是狗官! 那个孙大人终于反应过来,他这是骂他呢,不过丞相大人在此,他不敢撒野,只好悻悻而去。不过在临走之前,还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梦琉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什么时候能给我少惹点事儿? 她调皮的吐吐舌头,不再看他。 “才子配佳人,织女配牛郎,花好月圆,地久天长!新人拜天地。” 听到如此高呼,她将头伸得直直的,踮起脚尖,看热闹。 梦琉年看她如此辛苦,不着痕迹的托着她,让她轻松一点。 她感激的回以一笑! 孟君谦身穿大火焰似的吉服,一手牵着一个新娘,静静的等着司仪的主持! “一拜天地。” “一鞠躬,敬苍天,佳偶天成。” “二鞠躬,敬黄土,喜结连理。” “三鞠躬,敬天地,地久天长。” “二拜高堂。” 孟君谦先扶着温柔起身,碍于人多,也将薛燕扶了起来。坐上上位的孟御墨一直乐呵呵的,看到自己的儿子成亲,是天下所有父母的心愿! “一鞠躬,敬父母,骨肉情,情如东海。” “二鞠躬,谢父母,养育恩,恩重如山。” “三鞠躬,祝父母,享天伦,长寿百年。” 每一次鞠躬,薛燕都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的下沉,她需要极力压制才能制止自己随时倒地的身子。 “三拜来宾!” “一鞠躬,谢贵宾,大驾光临。” “二鞠躬,谢亲朋,登堂贺庆。” “三鞠躬,谢乡邻,捧场助兴。” 盖头下的温柔嘴角掀起一抹得逞的笑,她处心积虑这么久,终于等来这一天了。虽然他还娶了别人,但他答应了她,以后就只有她一个人。看来,日后她将会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夫妻对拜。” “一鞠躬,男女平等,相敬如宾。” “二鞠躬,永浴爱河,永结同心。” “三鞠躬,红花并蒂,心心相樱。” 拜完堂,孟御墨自座位下来,欣慰的看着孟君谦,“谦儿,成亲了就是男人了,身为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担当,不可再随性而为,知道吗?” “儿臣谨遵父皇的教诲!” “好好好,去吧去吧!不可冷落了新娘子!” “儿臣先下去了!” “对了,谦儿,做事得把握分寸!” 他眼神闪了一下,立刻明白父皇所指何意,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夜晚的风,轻轻地拂来,残月高挂,点点繁星,一闪一闪的,煞是迷人! “一日娶得两位美娇娘,你们太子殿下还真会享尽这齐人之福呢!” “不过,老实说,今日见到这个太子,不知道为毛,我居然还有点儿眼熟,奇怪,我好像没有见过他吧?可要说他是大众脸,有那么妖孽的大众脸么?” 听得这话,梦琉年的眼神不着痕迹的眯了一下,忽然想起那个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温柔,她的五官尤其是眉眼之间,居然有七分像沫儿? 这真的是一种巧合吗? 看来,有些事他得好好查查了。 “你丫的,脑子里面想什么呢?怎么又出神了?” 唐沫柒一直自顾自的说着,都没看到梦某人又神游了,好不容易停下了却瞄到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双好看的凤目眯的都快瞧不见了。 “喂喂喂,你这一天到晚的算计人,这脑细胞怎么够使的啊?” “沫儿,我想我们应该来讨论一下你对我的称呼了!” “每次听着你这喂喂喂的,真不是个滋味儿。” 唐沫柒好笑,没想到,他居然会在意这个? “那你想要我怎么称呼呢?” 他将手中的折扇抵住下巴,神情无辜的看着她,“这个自然应该是你来想才对吧?” 第一卷 第51章 金屋藏娇 嗷嗷嗷,好萌! 她从来没想过,他居然也会有这么萌的表情!让她忍不住有种想要伸手蹂躏的冲动。 事实上,她也如此做了。 她将一双色爪袭上他的脸,搓扁揉圆,将他的俊脸揉的都变形了,很是滑稽。 看到他的脸上话下的三条黑线,她很不给面子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梦琉年,没想到你这样子可比平时可爱多了!” 可爱? 这女人,又用这个词儿来形容他? 他是个男人,怎么会可爱? “丫头,看来,你以后得学的东西,多着呢!” “我?” “我的学问很好的,才不需要再学习呢!” “是吗?我们这位学问很好的小姐居然连字都写不好,真的是学问很好呢!” “嗯,我说错了,是非常好!” 他好像为了肯定自己的话,还点了点头。 她作势要揍他,却被他接住攻势,一把搂在了怀中,动惮不得。 他俯身在她脸上偷了一个香,抬头时不无意外的看到了她的俏脸染上了一层胭脂色,几乎眩花了他的眼。 这不是他第一次与她亲近,却次次看到她的小脸娇羞的像只熟透了苹果,仿佛等着他来采撷。 “怎么还这么害羞?” 他勾起唇角,取笑她。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人就是他。唐沫柒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脚上,一点都未脚下留情。 “现在还觉得我害羞吗?” “不,不害羞,不害羞!” “沫儿,脚下留情,不然我这脚可算是废了!” 唐沫柒才不理他,每次都这么调侃她,不治治他,还以为她是病猫呢。 “废了?”她娇笑,可脚下并未收回力道。 “废了好啊,要是你废了,我造个金屋,将你藏进去,这便是所谓的金屋藏娇!你的意下如何啊?” 梦琉年此刻唯一的感慨便是:古人真是有先见之明呐! 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 “沫儿,我错了!你还是高抬贵脚吧……”就算是道歉的他,面上也是一片云淡风轻。 “不过,这金屋藏娇倒是可以一试……只是,这对象得对调一下,换我来藏你怎样?” “我的沫儿眉如翠羽,肌若白雪,齿似寒贝,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美!当得起倾城二字!若是金屋藏娇,藏的也该是你,不是么?” 她的身子崴了一下,脚下没站稳,一个踉跄,若不是他的手臂及时拉住她,今晚就出洋相了。 这家伙,调戏她,还调戏上瘾了? “看看你,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他忍着脚上的疼,稳住她的身子,一脸头疼的看着他。 她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还不是你的错!” “好好好,我的错!” “时辰不早了,照我们这个速度,今夜就不用再睡了!” “唉……”她幽幽的叹息,淡淡的愁惘,猛然袭上心头。 “怎么突然这么伤感了?” “今天太子的成亲大礼,给了我很大的感触。在你们这个时代,女人真是可悲之极,一女侍二夫,不管对于哪个女人来说,都是一种不公平的事情!” “女人呐,就是工具的代名词!” “什么是你们这个时代?你自己不是吗?”他不解,为何她说出的话总是有他听不懂的词儿。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说,是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总不能告诉他,她的灵魂是来自另一个时空,她的脑子里满满都是民主、平等、公平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天方夜谭的思想。她知道,若是这样对他说,他不定将她当成精神病呢! “你不想说的事,我自不会勉强你。”他食指贴在他的唇边,阻止了她的话。 “沫儿,我知道你有一些事瞒着我,我也知道你有你不想说的理由!所以,我会等,等到你有一天可以对我敞开心扉,畅所欲言为止!” “我也知道你这小脑瓜里想的东西有些稀奇古怪。你觉得女人太可悲,没有地位,没有自主权,是男人的玩物。或者若干年之后,女人的地位会与男人一样平等,可眼下是不现实的!” “沫儿,我管不了别的男人是否是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但是这辈子,我有你就足矣!” 此刻,她的心是感动的!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在等,等她将心里话告知他的那天! 可他不知道的是,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说出来,又能怎样? 他接受得了? 姑且就算他能够接受,他能改变吗? 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世道,更是一个人吃人滴世道,百姓处于底层,过着整日被压迫的日子;贵族横行官商勾结,只要有权有势,就算是强抢民女,逼良为娼,都可以活的逍遥自在,享尽荣华! “不说了,我们回去吧!我累了,好想休息!” “好!我们回去!” “半个月之后,我哥和飞燕就要成亲了,明天我还得挑好礼物送他们,你得给我拿主张!” “好!” “我要最好的,你不许小气!” “你做主!” 他们俩人的影子越拖越长,隐隐还听到她软腻腻的向他撒娇,而他一一承应着。 “柔儿,你今天真美!”一身火焰似的孟君谦着迷似的看着她,满眼的痴迷。 “太子,照规矩,今晚您应该宿在燕妃娘娘那里!”喜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孟君谦皱起眉,似是对来人的话很是不满,冷冷的叱道,“本太子怎么做,还用得着你来教训?” “这……”喜娘自是不敢有违,可上头下了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传达指令了。 “太子殿下,皇上有旨,今晚您必须宿于兮燕楼!” 温柔的眼里一闪而逝的幽芒,这是在新婚第一夜就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谨守自己的本份么? 她千辛万苦得来的地位怎会轻易相让别的女人? 可是,她又不得不装作大度,“太子,既然这样,那您就去吧!柔儿,柔儿横竖都是孤单一人的,能得您的痴心已是满足了,不敢再过多的奢求!” “您为了娶我,已经付出了很多,柔儿看到了您的心意,也感动于您的心意,只是,千万不要再为了柔儿与皇上反目,柔儿不想看到您受伤!” “今晚,您就去燕姐姐那边吧,柔儿没事的!柔儿一个人,一个人可以的……” 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那小模样让人见了又怜又心疼。 孟君谦自是不舍,心里恨恨的:都是那该死的梦琉年,总是与本太子作对,若是他没有找回那个女人,柔儿又怎会如此伤心? 可既然是父皇的旨意,这兮燕楼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他安抚她道,“柔儿,我去一下,马上就过来!” “我保证,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的事情,只是,父皇下了旨意……” 温柔轻轻的说,“没事,你先去吧,今天不仅是我们的婚礼,也是你和燕姐姐的……” 她眼泪含于眼眶之内的模样,让他几乎不忍心离去,可他终究还是狠狠心,推门而去…… 温柔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就不信今晚你不过来! 兮燕楼。 薛燕心里知晓,太子今晚决计不会过来,便准备自己掀了盖头,不想,门被人推开…… “花儿,是谁来了?” 花儿小声的在她耳边低语,“是太子!” 薛燕眉头一皱:他来做什么?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陪着他心爱的女人的吗? 所以说,男人永远都是一个德行! 孟君谦站在门边,吼了一句,“都给本太子滚下去!” 花儿见他脸色不善,担心自家小姐的安危,支支吾吾的没有立刻出去。 “本太子不想再说第三遍,给本太子滚出去!” “花儿,下去吧!”薛燕淡淡的道,声线中有着一股子淡然,更有一种认命。 待丫鬟们下去之后,薛燕只觉眼前一亮,头上的盖头已飘落在地上。 孟君谦不可否认,眼前的女人是美丽的,甚至她的美不逊于柔儿。只是,她再美,又与他有什么干系? “本太子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太子殿下有话请讲,说完之后,臣妾亦有话想告知太子!” 孟君谦的眼里闪过一丝激赏,这女人面对他的时候居然不卑不亢,还有话和他说? “今日之后,你便是太子府里的太子妃了,本太子要你本本分分的做好你的太子妃,千万别给本太子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否则,我能娶你,自然可休了你!” “其次,柔儿与你一样,皆是太子妃,我知道你才气高,也很聪明,但是别将这些小聪明用在柔儿身上,若是她有一点损伤,我会要你用命来填!” “最后,我想说的是,我不会碰你,落红之事,自己解决!日后时机成熟之时,我会放你自由,让你找到你人生的归宿!或许你觉得我这样做很绝情,可你也该清楚我娶你的目的。所以,从今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现在,我要说的说完了,不知薛小姐有何话想说!” 薛燕先福了一礼,起身时,一双美眸看着他,不卑不亢:“太子殿下,既然你我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之上,你也有你心爱的女人,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在您得到您要的一切之前,我会安安分分的扮演好太子妃的角色,不会让你为难!” “但是,我薛燕也不是软柿子,任由别人来捏的。只要别人不来欺负我,我自然不会主动找她的茬儿。” “另外,为了对皇上那边有所交代,一个月中,您至少半个月得宿在我这里,当然,床归您,我可以睡内室。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孟君谦看她的眼神变的犀利:这个女人不简单! 面上看起来淡淡然然的,说出来的话既保护了他的面子,又维护了自己的权益,举止得体,言行大方,还真是个出色的女人! 第一卷 第52章 狼狈为奸 不过,再出色又怎样?他的心里只有柔儿,别的女人再好,他也看不上眼。 “本太子准了!” 他正准备离去,身后听到她的声音,“太子请等等!” “怎么,这就后悔了?”他的唇角掀起一抹不屑的嘲讽。 她也笑,笑声中不难听出的讽刺,“太子殿下多虑了,薛燕只是想请殿下告知,太子府可有佛堂?” “佛堂?”他眼底掠过一丝疑惑,是他听错了还是她说错了? “是,佛堂!” “有,明日本太子会让人带你去!” “那就有劳太子了!” “既然此处已无太子的事,那太子可自便,臣妾累了一天,想休息了!”说完,薛燕不再看他,转身走向床边,不知哪儿拿出来的剪刀,往手上一绞,鲜血直流,然后她将手指伸到帕子上,一抹,“落红”诞生。 孟君谦由一开始的皱眉到现在的震惊,久久不能恢复心情:他不仅被这女人下了逐客令,甚至她还连一点挽留之意都没。 瞧,那帕子上红红的玩意儿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一甩袖子,忿忿的离去。 薛燕在他甩上门的那一瞬间,跌坐在床上,清泪直流,如今她已然心死,活着的不过是一具躯壳。 这样也好,这辈子不能和他在一起,那就为他守着女儿身,就此常伴青灯,过一世。 薛燕不曾想到,她如今的冷然,与世无争,却让看清温柔真面目的孟君谦渐渐的着迷。她更不曾料到,今生,她还有幸福的那一日。 当然,这是后话! 八卦是个神奇的东西! 这是唐沫柒来到这个朝代最大的领悟。 看来,这玩意儿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专利,早在古代,这玩意儿已然盛行,而且影响力不比现代低,甚至更好。 一大早,唐沫柒刚起床,就听到小丫头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她凑近一听,原来都是来自太子府那点事儿。 “听说昨晚太子在燕妃娘娘那边只待了一炷香的时间,便甩袖离去,后来一直待在柔妃娘娘的房里,直至清晨呢!” “还有呢,燕妃娘娘真是可怜,太子居然让她去佛堂那边,摆明着新婚第二天就将她打进了冷宫……” “是呢是呢,不过,好像太子殿下还是临幸了她的……” “那又能怎样?你们不知道吧,那位柔妃娘娘长得可美了,娇柔可人,也难怪太子倾心于她了,而且她可是平妻呢,位同燕妃娘娘……这在我们孟国可是前所未有的殊荣呢!” 唐沫柒没有再听下去,转身回了房。 听了她们的这番话,她不可否认,心里很不是滋味,若不是因为她,或许她可以免去这样一种不幸的局面…… 她心里满满的愧疚,不管她曾经对她做了什么,她都没想过要毁了她一辈子的,毕竟那终究是一个女子一生的幸福! “柒柒,你想什么呢?” 她抬头,吓了一跳,“飞燕,你什么时候来的?” 孟飞燕伸手打了她以下,“我都来了好久了,一直在叫你,你都没理,你在想什么?” 然后,她露出一抹坏笑,“是不是在想你家大人啊?” 唐沫柒白了她一眼,“你这脑子里能想点别的吗?” “能不能别想那么乱七八糟的,当心我让我哥不要你……” “小柒柒,长嫂如母,以后对母亲客气点,知道不?”她才不怕她的要挟,反过去逗弄她。 柒柒一阵恶寒,她还真敢说,母亲? 哼哼,让她见识一下,她唐沫柒是怎么对待“母亲”的! 孟飞燕一见苗头不对,撒腿便跑。 “孟飞燕,你给我站住!” “哈哈,站住给你打么?我又不是傻子!” 若是轮轻功,十个孟飞燕都不是她的对手,可是她懒,她懒得使功夫。 “哥,你怎么来了?” 孟飞燕停驻回看,哪有齐展延的人影,方知上当。 “看你往哪儿跑?”唐沫柒一把抓住她,挠她痒痒…… “哈哈,柒柒,你使坏!你太坏了……” “我就坏了,怎么着吧!” 两人玩的累了,也不管哪里,躺下便睡,一会儿两人身上都脏兮兮的,脸上,鼻子上,身上都是泥土…… “你们俩这是做什么呢?弄得像两个泥人!” 梦琉年与齐展延一同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她们两人像泥人一样在地上打滚、玩闹,玩的是不亦乐乎! 他们俩走上前,一人拎起一个,“你们多大了?还以为是三岁孩童么?居然这么顽皮的在地上打滚?”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以及宠溺。 “燕儿,你身为嫂子,怎么给小姑以身作则的?居然带着她一起胡闹,你们俩,真是想气死我了!” 齐展延哭笑不得的训斥。 孟飞燕和唐沫柒吐了吐香舌,不就是躺在地上打了个滚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好了好了,管家公,大不了下次我拖着你一起来嘛!”孟飞燕知道自己男人的脾气,吃软不吃硬,说句软话就好了。 “你……真拿你没办法!” “看你们脏的像只小花猫似的,快去沐浴更衣,一会儿咱们还有要事商谈呢!” 唐沫柒来劲了,“什么事儿,什么事儿?” 梦琉年淡淡扫了她脸上、身上一眼,“先去沐浴更衣,一炷香的时间,过时不候!” “喂喂喂,你怎么可以这样?”她不满的嚷嚷。 “再不去,可就只剩下半柱香了……” “哼!飞燕,我们走!” “柒柒,你该叫我嫂子……” “你还没和我哥成亲呢,所以我还是叫你飞燕……” “可是我们定亲了,所以我就是你嫂子……” “等你们成亲了再说!” “柒柒,你怎么可以这样?” 梦琉年好笑的摇摇头,看向齐展延,“齐大人,你这妹妹还真是古灵精怪!” “柒柒从小就比一般女孩子好动,爹和娘拿她没办法,却也因为宠她,就由着她去了,久而久之,便养成了她如今的性子!” “丞相大人,你的位分在我之上,我本不该如此对你说话,可柒柒是我唯一的妹妹,若你只是一时新鲜,那么,请放过他!” “她最爱自由,受不了任何束缚,而你的情况根本满足不了她的要求。你有你的责任,她也有她的原则,就算你们现在能够相守,你能保证一辈子让她如此快乐无忧吗?” “我不知道你和柒柒是怎么认识的,可她是我妹妹,我是他哥哥,我不会容忍别人对她有任何的伤害,哪怕这个人对我有知遇之恩!” 两个男子剑拔弩张的对视着,眼里透着凌厉与坚定,皆不相让。 一个是为了妹妹,一个是为了挚爱! “放心!”良久,梦琉年轻轻吐出两个字。 这两字,让齐展延的心踏实不少。 他与他相识多年,他是怎样的为人,他还是知道的! 虽然只是两个字,却有多种含义,将柒柒交给他,他很放心。或许他们的未来不会平坦,可他们本就不是平凡之人,自会拥有不平凡的人生。 梦琉年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面上还是不变的表情,心里却微微的高兴。 从来,他做事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肯定,可他是沫儿的亲人,是沫儿唯一的哥哥,更是他欣赏的栋梁,因而他才会给他一个答案,原谅他的无礼。 “齐大人,有空多与我说说她以前的事吧!” 齐展延展颜一笑,儒雅至极,“乐意之至!” “你们两个大男人,说的像朵花儿似的,有什么好事儿?”这口气,不必抬头,就知道出自唐沫柒之口。 别看梦飞燕平时大大咧咧的,好像没心没肺的,但她打从心眼里害怕梦琉年,哪还能这么调侃他? 有一次,她偷偷的问唐沫柒,“柒柒,你咋敢和他在一起的?” “为什么不敢?”唐沫柒好笑的问。 “你不觉得他,特别吓人么?”她看看四周,确定没有梦琉年的影子,才敢开口。 “吓人?” “燕子,你那神**神?你见过他这么吓人的帅锅吗?” 和她混的久了,自然知道这“帅锅”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不是说他长得吓人!” “老实说,他长得很真不是一般的好看,还好他不是女人,否则我就该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不过,站在他身边,太冷了,我这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话说,那么低的气压,你居然受得了?” “柒柒,我发现,我还真不是一般的佩服你!” “要说,这男人若是笑的多那么一点点,估计姐也倒追了……” 唐沫柒越听越头疼,这丫头是被她带坏了吗?说话一点都不把门。 她还是个姑娘吗? 当然,这话她没有说,因为燕子的身后正站着那位她想着倒追的爷! “嘶,那种感觉又来了!” “他又不在,我咋会有这样的赶脚呢?” 唐沫柒指指她的身后,她有种不好的赶脚,转身一看,就看到那个冷冰冰的男人冷冷的盯着她,看的她头皮发麻。 她打着哈哈就跑了。 临走之前,还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好像再说:你居然不告诉我,给我记着,下次给你好看! …… “怎么?把自己收拾好了?” 孟飞燕是怕梦琉年,可是不怕齐展延,他这么说话,不素找死吗? 她走上前去,也不忌讳在场的人,拎起他的耳朵,恶狠狠的说,“齐展延,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居然连我都敢调侃?我看你是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啊!” “燕儿,你看看,这么多人,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唐沫柒不厚道的笑了,“燕子,我精神上支持你揍他!” 齐展延哇哇大叫,“柒柒,我是你哥,你居然这么对我?” “亏我还这么疼你!” 她叱了他一句,“我可没忘记某人卖妹求荣,是吧,梦某人?” 第一卷 第53章 亲一个 梦琉年不自在的咳了咳,转过头去,他没听到,没听到! “好了,好了,咱不闹了,要收拾我,咱关起门来,别让别人看笑话!”没有人帮忙的齐展延,苦逼的为自己找脱逃的理由。 “燕儿,乖,咱们商议正事!” 说到正事,唐沫柒也皱起眉,“到底什么事儿?你们俩居然狼狈为奸了?” “咳咳咳……”梦琉年被呛了,什么叫做狼狈为奸? 只是,他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大惊失色,再没了平日的笑容! “他要娶妻了!”梦琉年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反应,心,一点点的变凉。 唐沫柒有那么一瞬间反应不过来,他? 哪个他? “是,是吗?” “好像,好像与我无关哎,你们俩干么,干么这么兴师动众的告诉我们?” 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的笑容更像哭! 孟飞燕一头雾水,谁要娶妻了? 柒柒的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 她不是和丞相大人有一段奸情么?怎么听到别的男子要成亲反应这么大? 她的眼神漂移不定的在他们之间。 齐展延似乎看出苗头不对,虽不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但这个人显然是他们中间的横梁,若不解开,迟早生变。 再深厚的情感,也逃脱不了猜疑。 他一把拖过孟飞燕,向梦琉年丢过去一句话,“大人,改日再讨论,今日,你们先将你们的事,解决好了吧!” “柒柒,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随心就好!” 然后,他牵过孟飞燕的手,含情脉脉,“走,我带你去看柒柒为你准备的喜服,保证你喜欢!” “是么?” “我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 他们相携而去,背影是那么的幸福。 梦琉年见他们已然离开,将她拉进自己身旁,仿若喃喃自语:“沫儿,在你心中,他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究竟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你的心中只有我,不再有旁人?” 唐沫柒这才回过神来,清楚某个男人又想歪了。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只是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接受不了而已,与你心里想的无关!” “还是你觉得我的心可以那么大,一下子容纳两个人?” 他的眼神分明告诉她,他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并不是心中有他……” “或许是因为过去的一些事,我对他的在意有些过了,一时难以接受,但是,相信我,我既然答应和你在一起,便只会和你在一起,别的人再与我无关!” “给我时间,我会将他这个人淡忘的!” “好,我给你时间!” “但是,沫儿,不要让我等的太久!我怕我没有那个耐性!” “沫儿,若是有一日你不再有今日的肯定,那你明明白白的告知我,我会放了你,给你想要的自由!” 唐沫柒一双小手,抚上他的脸,心里钝钝的疼,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喜欢她,居然能如此令她心疼? “不会有那么一日的!” “没有你的日子,自由与我而言,并无任何意义!” “小年年,你这辈子是甭想摆脱我了!” 听了她这么雷人的称呼,他无奈的笑了,不是很明显的笑,淡淡的弧度,却冲散了他眼中的不安和忧虑。 “小年年?这是什么称呼?” “那,上次不是你说要改改我对你的称呼的嘛?我感觉这个很好!” “恩,灰常好!” 她好笑的看了看梦琉年,貌似惊奇的来了句,“咦,小年年,你这头顶上怎么冒烟了?” “不要给我打岔,你说,你多久才能将那个男人忘了……” 他此刻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一个镇定自若,指挥自如的丞相,而像一个看着眼前的糖,妈妈却警告他不能吃的小孩子。 “这个啊……我想想!” “想?” “这个问题,你还要想?有那么难回答吗?” “恩,这么严重的问题,当然得想!” “不过,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他点点头,示意她问。 其实吧,她不说,他也知道的,不是吗? “为何突然传出他要成亲的消息?” 她总有个感觉,这个事儿和她眼前的男人脱不了干系。 “这个,是皇上为了巩固两国的友谊下旨赐婚的!” “况且,这事儿轩辕黄帝也是同意的。” 她一脸的不敢苟同,“这里面没有你的推波助澜?” “知我者,沫儿也!”他知道她的聪慧,也未曾想过瞒着她,毕竟现在交代,比以后算账来的好些。 唐沫柒哭笑不得的锤了他一拳,“你倒是实诚!” “没办法,谁要我看上了一只母老虎呢……若是秋后算账,恐怕免不得一场争吵,而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索性现在交代了也痛快!” “说,谁是母老虎?”她瞪眼,红唇轻咬。 “我可没有提名道姓不是?干么这么急着对号入座?” “你……我……丫丫的!” “喂,你吃饱了撑得啊,干么这么做?”她想不通啊想不通,他也不算是勤劳的人,怎么就这么爱算计人呢? “吃醋了?”他闲闲淡淡丢下一句话,就能令她炸毛。 “我吃饭吃面吃扁食,就是不吃醋!” “好了,乖了,我告诉你吧!” “其实太子婚事一事,便是他一力促成!否则,你认为前一天还意志坚定不娶的人,第二天就笑容满面的接受了圣意?” “在太子出狱之前,我的探子来报,这位轩辕太子可是去了大理寺,直到深夜才离开。有什么话能让他们说的那么晚?难道这不令人费解?” “沫儿,他的目的恐怕昭然若揭!在公,我是丞相,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理所当然要为我的国谋福;在私,我的女人容不得别人肖想!” 谁说梦琉年什么都不在乎的,他不过是懒得计较,没有找到他想在意的人而已。 她叹了口气,不管他是不是那个人,她与他,终究是回不去了!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国的距离! “还是我的柒风寨好,没有你们这些勾心斗角的,烦都烦死了!” 她将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中,不让他看到她满面纠结。 他叹息了一口,他何尝不知呢! “吾儿亲启,父皇知孟帝欲联姻,为了两个邦交,我儿务必以国事为重,应允婚事!” 轩辕皓天捏紧了手中的信,这封信他看过不止一遍,却每次都有种想撕了他的冲动。 父皇,你可知,你这几个字,是葬送了儿子一生的幸福? 一抹凉意袭上心头,令他通体冰凉,犹如置身冰里,浑身打颤。他咬紧牙关,梦琉年,这次你先发制人,算你小赢一局! 不过,到最后,花落谁家,还未可知呢! “主子,这是孟帝订的婚期……”阿忆瞧着自家主子面色不对劲,“主子,您没事儿吗?” “无碍!”他以手制止,示意自己并无什么不妥。 “那你看看这个……” 轩辕皓天不耐的叱道,“丢着,我一会儿看!你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可是……” “怎么,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阿忆,你一直是我信赖的亲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看在你跟着我多年的份上,我不计较,否则,你该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阿忆身子一震,再未说什么,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退了出去。 轩辕皓天心烦的看着他留下的东西,伸手一扫,东西应声而落,满屋皆是,一片狼藉。 我不会就这么就此罢休的! 半月,弹指一挥,匆匆而过! 转眼,孟飞燕与齐展延的婚期之日悄然到来。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 婚礼的场所不似以往在正厅内举行,而是在一片绿色的草坪上,由颜色不一的花建成的一个个花架立在草坪之上,一条长长的红地毯平铺在地上,有红红火火之意。 在红地毯的顶端,摆着一张奇怪且华贵的桌子,周边的桌上摆满了各种前所未见的食物以及酒水。 初始,八贤王并不同意结婚场面如此做派,倒是王妃一口应允,并扬言若是他不同意,就离家出走。爱妻心切的贤王只好答应丢给女儿做主。 此刻,他揽着自家王妃,一脸的纠结,显然是不认同这样的做法,心底深处却隐隐撼动,原来,成亲礼仪也可如此…… 是,这场西式婚礼是唐沫柒精心为她哥哥和嫂嫂准备的,忙了半个月,差点没累死她。 “有请新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双“男”女,“男子”一身白色西服,女子着白色礼服,手捧红色玫瑰。她们手挽手、肩并肩走过红地毯。 这捧着红色玫瑰的女子是公主孟璃悦,一袭白礼服,衬得她更加纯净如水,淡淡的妆容遮去了她面上的病容,此刻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明艳动人,直看得某个白发男子小心肝乱颤。 而这“男子”嘛,不无意外,自然是咱们唐沫柒唐大姑娘,她发丝高束,虽是男装,却不似时下男子的装束那般繁琐,白衣飘飘,似神人下凡,俨然一翩翩佳公子。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出现在这种场合,立于台上之人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紧接着一双可爱精致的小娃娃手捧两个红色托盘,上面置放着类似于指环之类的东西。 一身长长白色婚纱的孟飞燕娇羞的挽着穿着燕尾服的齐展延的手臂,在漫天花雨下一同走到了台前。 此刻,台前站着的分明是皇帝孟御墨。 他的装着和他们一样奇怪,黑色的大褂,金色的头发,手捧一本厚厚的书,一脸笑意的站在台前。 皇帝能担任这个证婚人,想当然,自然是唐大姑娘的杰作。 她软磨硬泡三日,外加答应了不少不平等条约才换得某人的出面,请求皇帝亲自主持这场婚礼。 第一卷 第54章 原来是故人 这是唐沫柒第二次看到皇帝,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皇上给她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 孟御墨掀开那本厚厚的文案,“下面,我来致辞!” “新郎齐展延先生,你愿意娶孟飞燕小姐为妻吗?这一生,不管是富贵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你都愿意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吗?” 齐展延转头看向飞燕,执起她的手,“我愿意!” 孟御墨再看向孟飞燕,刚刚的纠结,现在忽然舒畅了,“新娘孟飞燕小姐,你愿意嫁齐展延先生为夫吗?这一生,不管是富贵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你都愿意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吗?” 她同样神情不移的看着他,眼神是坚定的,“我愿意!” “请问,还有人反对他们结合吗?” 回答的一片雀跃的掌声! “那么,请新娘新郎交换信物!” 小花童将手上的托盘奉上,他们俩人对视一笑,心知肚明,这又是柒柒的鬼主意。他们为对方戴上,所有的情意皆在不言中。 “朕已见证你们的誓言,下面,朕郑重的宣布你们结为夫妇!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功成身退的唐沫柒在台下第一个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众人都跟着嚷嚷,“亲一个,亲一个……” 孟飞燕的小脸儿霎时染上了一层胭脂,却不甘示弱,“亲就亲,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她捧着齐展延那张笑的俊气的脸,嘟着嘴儿便亲了上去…… “嫂嫂,好没羞好没羞。” “哥,这种事儿,你居然让我的小嫂嫂主动!” 她的两句话令台上的新人一阵尴尬。 “柒柒,你成亲的时候,看我不闹死你!” “哈哈,等到那一天来了再说咯!你还是想想你们的洞房吧!” 唐沫柒丢下这句话,屁颠屁颠的跑到梦琉年身边,道了句谢,然后撒娇着让他背着回去…… 却听得身后传来叫她的声音,“唐姑娘!” “请问,你是?”她从梦琉年的背上下来,看向来人,居然是孟飞燕的娘亲,贤王妃! “不知王妃找我,所为何事?” 贤王妃并没有答她的话,而是看向梦琉年,“本妃想借唐姑娘一用,还请丞相大人成全。” 梦琉年不同意也不反对,这是她的事情,他给她绝对的自由,让她自己做主。 “得了,我去去就回,你先回去吧!” “额,不然,你等我也行!” 唐沫柒摸摸脑袋,然后拍了他一巴掌,“你还是留在这儿等我一起走吧,我不想走路!我还指望着你背我呢……” 这句话让梦琉年彻底无语。 阴凉处。 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树荫遮蔽,鸟虫鸣叫,草木郁郁葱葱,倒是一处乘凉的好去处。 只是,她们俩谁都没有心情欣赏这自然之景,一个满心疑惑,一个心怀激动…… 唐沫柒跟着贤王妃来到一个树荫下,她挥手退去了随行的丫头,坐于一旁的石凳上,眼里是不符年纪的顽皮与一丝她看不懂的激动。 柳丝丝也不拐弯抹角,“你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吧?” 唐沫柒的眼底掠过一抹惊讶,更多的却是欣喜,“你也是?”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又跳又叫,高兴的不亦乐乎。 “柒柒,你来多久了啊?” “这具身体多大,我就来了多久了!” “那你呢?” “我来的时间和你差不多,只是一来就嫁了人而已!” 唐沫柒的心中闪过什么似的,“你是不是在一片红色的电闪雷鸣中穿过来的?” 柳丝丝也诧异了,“你不会也这么巧吧?” 事实上,她还真就是这么的巧。 “那你在现代的名字叫什么的?” “要说,我在现代认识的一个女孩子也挺漂亮的,她是最要好的朋友。名字呢,就比你少了一个字,她叫唐柒!” 柳丝丝惊奇的发现,“不知是我印象模糊了,还是真的,我发现你们长得还真有点像……” “难怪我一直觉得你很眼熟呢!” 唐沫柒的嘴这时候惊讶的可以塞一只鸡蛋进去…… “你,你,你,你认识唐柒?” “那你叫什么的?” 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自她脑中冒了出来。 “张丽丽!” “张丽丽!” 柳丝丝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不会就是唐柒吧?” “不像啊,她可你比文静多了!” “丽丽,丽丽,没想到居然是你,真的是你吗?” “我真的是太高兴了,没想到我们居然一起来到了这里……” “你跟我说说,你来这里的经历!”唐沫柒也没在意她的调侃,满心的激动,比知道那个人的身份时还激动。 “那些事来日方长,不急不急!” “我就说怎么觉得你这么熟悉,原来竟是故人!” “要不是你今日给飞燕弄这个结婚仪式,我都快忘了自己来自于二十一世纪了。” “不过,你也够神通广大的了,居然将西式婚礼学了个十足!” “那是,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谁!” 唐沫柒那不可一世的小模样,在柳丝丝看来,与那时候并无一丝不同。 “对了,你来了这里,你那个男朋友可惨咯,你们那时候可是班级里的模范夫妻,如今孔雀东南飞,还真是遗憾!”她故作遗憾的摇摇头。 “你说聂政么?” “他也穿来了!” “噗!” “柒柒,你不是开玩笑吧?” 唐沫柒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瞧着我的表情像是开玩笑吗?” “而且我并不觉得这件事很好笑!”她的唇角生硬的扯出一抹弧度,再僵硬的扯回。 “那那那,那你现在是脚踏两条船?” 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丽丽,你现在好歹也是个王妃,脚踏两条船这种话,你居然也好意思说出口?” 她闻言,立即整了整衣衫,正色道,“还不给本王妃从实招来!” 唐沫柒笑翻了,以前不知道她是丽丽,现在知道了,怎么想怎么奇怪,她们明明一样大,却一个是姑娘,一个是妇人…… “丽丽,我们如今的样子还真不是一点点的奇怪……你看你,女儿都和我一样大了,都出嫁了……” “哟哟哟,某人人老珠黄咯!” “布吉岛你家王爷现在有木有嫌弃你,出去打野食啊?” 柳丝丝听到她的话,顿时内牛满面啊! 凭毛啊,她还那么年轻,而她却已经这么老了…… 呜呜呜,她桑心! “唐柒柒,我要灭了你……” “张丽丽,你来你来撒……” 两个人,你追我赶,一个没有王妃形象,一个没有淑女形象,心中却慢慢都是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贤王找来之时,便看到他的王妃发饰凌乱,衣着不整,小脸红扑扑的,整个样子又狼狈又可爱,真真是让他生气不来。 “你看看你,女儿都出嫁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柳丝丝在心里嘀咕,人家本来就是孩纸,是你丫的老牛啃了嫩草! 她眼波的余光瞄到了唐沫柒似笑非笑的模样,伸手掐了身边的男人一下:都不给她留点面子。 看唐柒柒那女人笑的那小样!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她笑着对唐沫柒说,“以后多来王府玩玩,我们叙叙旧,多说说以往的事,不然我都怕自己忘了过往了!” 唐沫柒点点头,“以后我不会少叨扰你的,到时候别嫌弃我烦就是了。” 贤王眼神一眯:他的王妃几时和眼前这个小丫头这么熟了?听她们的口气好像阔别多年的朋友…… 可是,这可能吗? 别说她们的年龄相距太大,就算是身份上,她们也不会是故交的!可如今这个诡异的局面又该怎么解释呢? “我的王妃,看来有些事,我们得回府好好沟通沟通了!” 最后四个字,柳丝丝貌似感觉到了某人的咬牙切齿。 “嘿嘿,我们回府再说,回府再说!” 柳丝丝赔笑着道,木有办法,这次是她有错在先,赔个笑脸若能解决问题,她完全不介意的,横竖面子值不了几个钱! 唐沫柒也整整衣衫,装似恭敬的与他们送别,“王爷,王妃好走!” 待他们走远了,一直坐在树上的梦琉年一跃而下,“怎么?玩够了?” “嗯,还凑合!” “知道我在这?”梦琉年淡淡的掀眉,虽然是问句,却是用肯定的口吻说出来的。 “是啊,你一来我就知道了!” “我以为我收住了气息!” 唐沫柒打死都不承认,这是她自己心底的期盼。 “哈哈,我神通广大!” “看来,某人最近偷懒了,功力不如从前咯!”她不客气的损他。 他们并肩走了一会儿,唐沫柒蹲下身子揉了揉腿,不怀好意的看向他,“我累了!” 梦琉年停步,看着蹲在地上耍赖皮的她,额上青筋直冒,“你就是不肯死心,是么?” 她也不答话,赖在地上,“不管,我走不动道儿了,我要你背我……” “可是,这里这么多人……” “人怎么了啊?” 梦琉年见这条理由不行,另辟蹊径,“我是男人,在大街上背女人成何体统?” “男人不背女人,难不成让女人背男人么?” “呃……”一句话,将梦琉年堵得没话说了。 “何况,大街上怎么了啊?平时没见你脸皮这么薄啊?” 再一次,将梦琉年堵得没话说了。 “蹲下!”她颐指气使的对他,估摸着这对于他来说还是一个新奇的体验,毕竟谁敢这么对他啊? 他认命的蹲下,等她爬到他的背上,再缓缓的起身,“沫儿,你这半个月没按我的要求吃,是不是?” 唐沫柒吐血啊,她怎么没啊? 一天四顿,那堪称满汉全席啊,让她一个人全吃了,养猪也不过如此吧! 第一卷 第55章 报仇 只是,她忙了半个月,天天跑进跑出,什么事都得她操心,就算每天一头牛吃下去,估计她也胖不了…… 何况,吃牛肉貌似还不养肥! “从明天开始,一天五顿!” “梦琉年,你当养猪呢?” “一天五顿?那么多?我特么是人,不是猪!” “以后,说一句粗话就加一顿,不怕你撑死,你尽管说!” “我……你……” 唐沫柒趴在他的背上,不敢再多话,因为她知道,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渐渐的,唐沫柒的脸烧起来了,原因无他,人越来越多,盯着他们看的人自然也不少,她没那么厚的脸皮,自然会脸红。 可背着他的这位倒是怡然自得,没有丝毫的不自在,果然道行很深。 “不愧是狐狸!” “不然,你来背我?” “要女人背男人,请问你好意思吗?” “好意思!毕竟丢脸这事儿,丢着丢着就习惯了,自然好意思!” 额,这不是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话么? 啧啧,没想到他学的这么快的啊! “要是我告诉你,我和贤王妃是旧相识,你信么?”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本来不信的,眼下有几分相信了!” “为什么信?” “难道你希望我不信么?” “那好吧,我不信!” “梦琉年,你能不能有点原则的?朝令夕改,不成体统的,知道不?”她敲敲他的脑袋,怎么想的啊?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她! 额,貌似,有眼睛的人,看到的都是她在欺负他吧! “姑娘,你平时是不是不怎么读书的?朝令夕改这个词儿用在这里合适吗?” “不合适咋滴?” “我高兴!” “我乐意行不?” 她兴头来了,在他背上也不安分,做成骑马状,口中还不停地吆喝着,“驾……驾……驾……” 他顿时额上青筋直冒。 “你给我消停点!不然我丢你下去啊!” “这人来人往的,本相的面子都给你丢光了!” 她不屑的嗤了一句,“里子都没了,还要面子干嘛?” …… 他们俩便一边斗嘴,一边这么走回去! 只是,梦琉年在人们心目中的天人形象砰然倒塌,却成了孟国女子心中最佳的夫婿楷模。 皇宫,御书房。 此刻,孟御墨正埋头批着奏折,忽听得门外的太监穿来一声高叫,“太妃驾到!” 他有一刻的恍惚,眼前似乎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与一个俏丽女子在花间嬉戏,那么的开心,笑的那么明媚。 太妃一身素朴的宫装,发饰简洁清雅,却又不失雍容华贵。多年来的宫中生活,早已让她失了当年顽皮的心性,如今的太妃看起来庄重、成熟,却不失娴雅。 “这么热的天,太妃怎么来了?” 她娴静一笑,“无碍!” “我既是来了,自然有事与皇上商讨,不知可有打扰到皇上?” 孟御墨挥挥手,让随行的宫女太监们下去,坐在太妃旁边的椅子上,眉目含笑,“太妃前来,是为了丞相之事吧?” “年儿是我义子,作为义母,自是要为他多多思量的!只是,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都这般大了,居然一房妻室都没有,让哀家如何不担心呢?” “不知皇上可还记得几个月之前,也是在这御书房与我商谈之事,我思来想去,此事还是让哀家出面与他说,如若不然,那便只有强逼了!” 孟御墨敛敛胡须,乐呵呵的道,“太妃久居深宫,平日只在佛堂诵经念佛,全不曾听得外面的传言。” “哦?什么传言?”她柳眉微抬,心中隐隐知道与梦琉年有关。 “其实,倒也不是什么传言。朕派人查过,皆属事实!” “平日里见他清清凉凉的,不多一言,没想到居然能为了一个小女子进宫求朕出席八弟那闺女的婚礼。” “是燕儿那丫头吗?” “可不是她!” “当时,朕让太妃也前去,太妃那是身子不爽,没有去……那场婚礼,朕这辈子估计都忘不了……毕竟,朕从来没见过白色的喜服!” “白色的喜服?” “白色,历来不都是丧服的吗?这,这,这喜服怎么?” “没想到吧?” “其实朕也没想过,一开始朕觉得荒唐至极,后来亲眼见证之后,却是无比的震惊!这婚礼还真的是别致呢!” 孟御墨似乎又回到了那天的情景,眼神有些许迷离,却也包含着一丝看不清的情愫在里面。 “可是,这与我和皇上所谈之事有关吗?” 他顿时大笑不止,笑不可仰,“这婚礼啊,是一个女子一手操办的……” “而她,此时此刻,正住在丞相府中!” “住在丞相府?”太妃那风韵犹存的面上毫不掩饰的惊讶。 “皇上的意思是?” 这可能吗? 那个平日里都不看女孩子一眼的孩子,能让一个女子住在他的府上? 她觉得不可思议。 “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呢?” 她一脸好奇的看向皇上,脸上是不符年龄的天真! “那日,所有事情结束之后,年儿可是背着她走回去的,丝毫不在意路上行人的目光……” 太妃算是听出一点眉目来了,“原来,那孩子已有了心爱之人……” “怎么都不告诉哀家,也让哀家高兴高兴啊!” “皇上,不知年儿看中的是哪家千金?” 孟御墨听了这话,收起笑,神情有点凝重,“她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而是一个山寨的头目!” “什么?” “太妃无需着急,我也看过那个女孩子,论身手,他们俩是旗鼓相当;论长相,那女娃倒也是个倾国可人儿;论能力,听说她小小年纪,能将整个寨子里的人治的服服帖帖的……” “由此看来,除了身份之外,她也不算辱没了年儿!” “可她是……” “她的哥哥是朝中一品大员,是年儿最最得力的帮手!若是他们能一起,柒风寨为朝廷所用,何尝不是件好事!” 太妃幽幽的叹息,“哀家只是希望那孩子能够过得幸福一点……终究是个苦命的孩子!” “放心,朕自有主张!”孟御墨沉沉的说。 “时辰不早了,哀家就不耽误皇上批奏折的时间了!”她起身,欠了一礼,便往外走去。 “小李子,送太妃回去!” “另外,天儿太热,多送点冰块到太妃宫中。外藩进贡的那些冰镇荔枝也送过去一些!” “不用如此多的麻烦!” “还不去办!”那小太监连连应声退下。 “如此,便多谢皇上了!” “梅竹,我们走吧!”那名叫做梅竹的宫女上前来扶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往御书房外走去。 出得房门,她的脚步顿住了,往里瞧着,“我们走吧!” “是,太妃!” 此刻,她的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一大早的,唐沫柒刚刚从被窝里出来听到的居然是要她进宫这么雷人的事情。 没搞错吧?这段时间她已经很低调了,为毛宫里的人还知道她? “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 “你快去收拾一下自己,换件正式的衣服,顺便把自己打扮的稍微像个女孩子!” 梦琉年丢下这句话,就闪人了。 嗷嗷嗷,她哪儿不像女孩子了? 不就是没有化妆,没有戴那些个破簪子,没有走小碎步嘛! 哼哼,本姑娘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女人! “花儿,花儿……” “来了来了,小姐!”听到唐沫柒叫她的声音,花儿急忙从门外跑了进来。 “不知道小姐有何吩咐?” “哦,你给我弄个发型,简单却不失清雅的!额,总之,头上不用戴很多簪子……” 花儿为难的看着她,“小姐,这,这根本就不可能嘛!” “您看看,您平时什么都不戴,看起来还不如我们这些做丫鬟的呢!” “今天呐,难得您松口,花儿给您好好打扮打扮,我们家小姐这么美,保证艳惊四座!” “哟哟哟,小丫头片子,居然也知道艳惊四座这个词儿呢?” 花儿的声音顿时没了先前的雀跃,“我本也是出自书香门第,家父曾是一方县令,怎奈突生变故,家道中落……” 唐沫柒顿住,追问,“怎么会?” “父亲为人耿直,因此得罪了朝中的大官,被判入狱,不久后便被斩首!而我本被判为官妓,母亲为了助我逃脱,被那群人羞辱致死……” “花儿……” 唐沫柒搭上她的手,“不要再去想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既然如此,那我救下你那日,你所葬之人是谁?”她不解。 “那是我的义父!” “他是父亲生前至交,母亲临终前让我投靠他,不想短短半年,他也离我而去……” “花儿,你是故意接近我的,是不是?”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一种想法绕上心头。 “你口中的那个大官就是指梦丞相梦琉年,我猜的对吗?” 花儿的脸上顿时煞白…… “看来,我猜对了!” “当日,那几个混混也是你找来的吧?为了博取我的同情心,你不惜以自己的名节做赌注?” “是,是我找来的!父亲一生为官清廉,居然因他而惨死,而母亲死之前的凄惨模样,更是我这辈子难以忘怀的。这样的深仇大恨,我怎么可以不报?”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没有出手救你,你说不定就被毁了?难道你都不后怕吗?” “花儿,我知道你本心不坏,否则你留在府中这么久,必定有机会对我下手,毕竟我从没有防你……你如此聪明,想必也该知道,杀了我,对他才是最大的惩罚……” 唐沫柒深信她是个好姑娘,只是被仇恨掩盖了那颗善良的心。 第一卷 第56章 不会梳妆 “小姐,花儿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之事!这么长时间以来,花儿从未感受过温暖,义父每日不是打便是骂,甚至还玷污了我。对于这样的人生,我本已失去了信心,是您让我相信,这世上还有人情味,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人!”花儿的脸上满是泪水,她的神情是那么的悲戚,那么的愤恨。 “花儿,花儿,不要这样!当年的事,我会帮你查,若是查到最后,真的是他的错,我不会偏袒,到时候我给你做主!” “不过,恨是一种很累人的感情,试着去放下,放下了你才能觉得轻松!” “花儿,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要因为一个不幸就否定了所有!以后,你会遇到那个属于你的他,包容你的一切,疼你,爱你,惜你!” 她抬起头,“真的么?” “我已经那么脏了,会有这样一个人吗?” 唐沫柒坚定的点点头。 却不想,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不用去查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 唐沫柒与花儿同时抬起头,只是一个人惊讶,一个是毫不掩藏的仇恨! 梦琉年不管她们什么表情,走到椅子旁,坐下,动作无限优雅。 他冷凝的盯着他,一字一顿,告诉她当年残忍的事实。 “当年你的父亲虽因我下狱,却也不曾冤枉了他!” “你污蔑!” “你纯属污蔑!明明是你听不得别人说你半句不好,才将我爹爹打进大牢……”花儿恨恨的瞪着梦琉年。 “是不是污蔑,看看这个就知道了!”梦琉年不急着解释,将一沓纸张丢在她的面前。 花儿怀疑的看了看他,慢慢的捡起来,越看越气愤,手一挥,她将所有的东西往天上一撒,顿时下起了满天纸雨…… “你信与不信,这皆是事实!” “你的父亲,袁大刚,丘水县县令,进士出身,一生也算是勤政爱民。不想一步错,满盘皆落索!有人用万两黄金收买他误断一桩命案。初始,他是没有答应的,不知是那笔钱太过有诱人,他终究抵不过钱财的诱惑。可是他不曾料到,他这一断便是葬送了八条人命!当时,我路过那里,听得此事,便插手去查,查得结果之时,派人逮了他,上缴了那万两黄金,不想遭来他的谩骂,也就因此市井之间以讹传讹,传成了他因为得罪了我,而被我治罪!” “这里是当年万两黄金的收据,事实俱在,我没必要欺骗你!” “袁锦花,本相自认做事无愧于天地良心,这件事,本相并无做错什么,错的是你的父亲,他一时贪财造成八条人命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不过,当时,本相只是下令处斩你的父亲,并没有祸及家人。这件事,本相自当查明,还你一个公道,还你母亲一个公道!” 袁锦花听得愣愣的,她一直以来的认知都是错的吗? 不会的! 不会的! 爹爹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 记忆中,爹爹每日里都在书房内处理公文,那个上门送礼的人都被爹爹婉拒,这样的爹爹怎么会受贿?还因此害了那么多条人命? 可是,那些证据条条状状都摆在那儿,容不得她不认! 呵呵,原来,她受了这么多苦,恨了这么久,到头来,这竟是一场笑话吗? 原来,爹爹那一段时间脾气暴躁,不知何故,居然是因为这般? 原来,她所谓的报仇只是一场闹剧! 一直以来,她坚定着报仇的信念,为了报仇,她什么都付出了,如今却告知她这样残忍的事实,让她情何以堪? 没了仇恨,她活着是为哪般? 没了仇恨,她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 她陷入了迷茫! 猛然,她看到了桌上的剪刀,一个箭步冲上去,举起剪刀便想自裁…… “啪”的一声,站在一边一直未说话的唐沫柒以内劲打落了剪刀…… “啊……”她捂着脸跑了出去。 唐沫柒想追上去,被梦琉年阻止了,“她坚守了多年的信念,一朝之间被推翻,受不了是再说难免的,你还是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可……”她还想再说什么,被他的眼神制止了。 “沫儿,你现在追过去于事无补,我知道你是想为她好,可眼下只能靠她自己走出来!” “你也只是人而已,管不了那么许多事!” “对于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若不是因为你,她恐怕还没有命活到现在呢……” 听了这话,她想起刚刚就准备问的问题,“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拢起眉头,清隽的俊容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沫儿,关于你的事我都会过问,更何况一个不知来历的小丫头,她就这么跟着你,万一哪天对你不利,到时候就算是全身都悔青了,我到哪儿再去寻一个你?” “你,你的意思是……”她难以置信。 “是的,从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她的来历以及目的。但是你喜欢她,我自不可能让你伤心。你喜欢的人只要她不会太过分,我便不会在意。” 他没有告诉她的是,从那一天起,他的饮食以及茶水里面,皆被下了药,是慢性毒药,若不是个中高手,一时还真没法察觉。他之所以不动声色,是想暗中观察她,背后是不是还有人…… 没想到沫儿今日一时的猜测居然让她和盘托出…… 天底下会有哪个主子用这么笨的棋子吗? “你会不会太有心机了点?”唐沫柒那丫口无遮拦,说出来的话让他的俊脸忍不住黑了。 “嘿嘿,我说错了,说错了……是你会不会太聪明了……太懂得未雨绸缪了……” 唐沫柒怎么赶脚都觉得自己此刻狠狗腿…… “你知不知道你这幅表情像什么?”他淡一瞥,转开眸子,不再看她,状似漫不经心,却含有一种玩味。 “像什么?”她不耻下问。 “大黄!” 闻言,她的脸顿时黑了。 大黄,那是府里刚刚被她收养的一只黄毛色的狗狗。每次它想吃东西的时候就极其“谄媚”的摇着尾巴,那眼神似乎在撒娇:主人,我好可怜,给我一点吃的吧! 这么想着,她也觉得自己像大黄了…… 呸呸呸,她是人,才不像一只狗…… 梦琉年眼角的流光注意到她一会儿笑,一会儿摇头,心下知道她在想什么,嘴角不着痕迹的扯开一抹笑…… “赶紧的收拾收拾,随我进宫!”见她似乎还在纠结,提醒她这个残忍的事实。 嗷嗷嗷,她都忘了这茬儿了! 顿时,她的小脸垮下来了…… “怎么了?”进宫又不是天要塌下来,干么苦了吧唧一张俏脸,丑死了! “我不会梳妆!” 他好像没听清似的。重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本姑娘不会梳妆!” “怎么?你有意见?” 她振振有理的模样,让梦琉年很汗颜,她是不是觉着很有面子? 这么大声嚷嚷,明日整个府里都该知晓了! “本来,想让花儿给我弄个简单却不失仪态的发髻的……这下,泡汤了……” “呜呜呜,早知道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都是因为他,花儿跑出去了,这让她自己怎么搞定?难道她就顶着一头鸡窝进宫? 呃,会不会将太妃她老人家一个激动吓晕了? 她摸摸鼻子,在别人身上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没准儿会发生在她身上。 所以,这个险,她不能冒! “我来!” 她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一双水灵灵的剪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她,声线中带着一丝惊奇,一丝兴奋,“你刚刚说,你给我梳妆?” “不要?”他挑起眉,那模样,不可一世,可唐沫柒眼下为了燃眉之急,也就忽略不计他的表情了。 咳咳,她可以事后算账! 他按着她的肩,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她,眉目如画,似画中走出来的美人儿,虽未施粉黛,却看得他几乎出神,“臻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的沫儿如今未施粉黛便如此迷人,若然上了妆,不知是怎样的倾城绝代?” 她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口中却不饶他,“都道你们男人是视觉动物,只知道在意女人的容貌,内在品德一点也不看重!我以为你是个例外,没想到……” 唐沫柒故意没有说完整,摇摇头,似是很失望的模样,心里却是一阵窃笑。 “小丫头,就知道打趣我!除了你,我何曾这般赞过别的女人……” “何况,谁说我不在意内在来了?还是你觉得你内在一点也不美?” 她怎么也没料到,她居然将自己套进去了! 转过头去,瞪他。 “你以为瞪人很好看?” “转过去,我先给你描眉……”他转过她的头,执起搁在一边的眉笔,认真的给她描起眉来。 她以为他只是说说,并不是真的懂如何给女子描眉,可是看着他轻车熟路的拿起眉笔,轻轻的在她清秀而英气的眉毛上来回描着,那一瞬不瞬的认真样,看得她心里陡然泛起一阵酸意。 她气呼呼的拉下他的手,“我不要你画了?” 饶是梦琉年再聪明过人,这次也没有猜出来她生气是所为何事。 “怎么了?” “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生气了?” 他不解的拢起眉头,不知道小妮子的脾气怎么转变的这么快! “没怎么,就是不想要你画了?”她嘟着小嘴的模样,分明在告诉他,此刻她很不开心! 他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 “沫儿……” “我们说好的,真诚以对!难道你忘了吗?” “若是,我有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你可以指出来……我就算再会未雨绸缪,终究也不是你肚里的蛔虫,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纠结什么?” 第一卷 第57章 不会让你再伤心 唐沫柒咬咬唇,他的话让她一阵心虚,可是想到他曾为别的女子描过眉,她这心里就没来由的一阵堵…… 顿时,俏脸上的寒意更甚。 她心里愤愤不满,“说,你到底给几个女人描过眉?” 他拢起的眉头更加紧蹙了! 她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他几时给别的女人做过这种事? “你别不承认,不然你怎么会这么熟练?” 到会儿,他算是明白了,原来,小丫头吃醋了! 他清雅的嗓音溢出一阵迷人的笑,“沫儿,我可以将你这种行为理解为吃醋吗?” 绝美的脸蛋儿霎时染上了阵阵红晕,似天边的云彩,眩得令人睁不开眼。 “谁,谁吃醋了?”她自己都觉着这话一点信服力都没。 若是不是吃醋,她怎么会说翻脸就翻脸? 她又不是四川唐门的人,会瞬间变脸! “曾经呵,我是为一个女子描过眉……”听得这话,她的心都是像针扎般难受…… 早该知道的,他这样出色的男子,她又怎会是他第一个青睐的女人呢? 看着她受伤的小脸,他的心里划过一阵愧疚,“沫儿,先别忙着生气,我的话还没说完……” “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是我的妹妹!” “妹妹?” 她从来不知道,他居然还有个妹妹! “是,妹妹!” “她叫做梦清鱼,我唤她小鱼。小鱼由于出生之时,在母体中受到重创,虽然安然存活了下来,却令她四肢无法动弹,自小只能躺在床上……” “小鱼是个爱美的女孩子,虽然天生残疾,却没有自暴自弃,她每天总喜欢漂漂亮亮的,可自己却无能为力。我这个当哥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能为她做的,不过是满足她的爱美的心愿……” “从那时起,我每日里自己琢磨如何将女孩子打扮的漂亮,以博取她一笑。那时候,她的笑声在我听来,简直是天籁!” 从他的话语中,她不难听出,他很爱他的妹妹,那个叫做小鱼的女孩子! “那她现在呢?” “怎么一直没有见过她?” 好奇心是每个人的天性,唐沫柒是人,自然也不会例外! 梦琉年的面上闪着一丝怀念,仿若没有听到她的话。许久之后,他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带着浓浓的遗憾:“她,早已不在人世!” 心,猛地一震。 即使没有见过那个女孩子,唐沫柒也想象的出来,她必定是个漂亮可爱的美人儿!只是,小小年纪,便早夭…… “对不起!”没有原因,她就想说声对不起。 “没事儿,都已经过去了……或许,那样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他说这话时,神色很轻松,可唐沫柒还是听出了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 “解脱……么?”他喃喃自语,眉宇间有一丝迷惘。 他的周遭被哀伤包裹着,虽不浓,却让她感到心疼。可遭受切肤之痛的人不是她,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该怎样来安慰他。 不知是冲动,还是怎的,她上前抱着他的腰,踮脚,覆上他的唇…… 他先是一愣,转而,反守为攻,一股属于她的淡淡的女儿香侵入他的鼻息,瞬间抚平了他内心的伤感…… 良久,他放开她,淡眸凝视着她,好像要将此刻的她牢牢的记进内心深处! 她心里虽然害羞,却还是勇敢的抬眸看着他,轻轻的,抚上他常年微微蹙着的眉,一下一下,直至抚平。 “以后,不要再蹙眉!” 他点头不语。 “以后,有我在,就不会让你这里再伤心难过!”她的纤手指指心脏之处,一字一顿。 他再度点头不语。 内心,却是不可抑制的汹涌澎湃…… 这是他二十多年来听过的最最动听的话,心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滴的融化…… “爷,宫里已经派轿子在门外等着了!”清风没瞧见屋内的氛围,就这么冲了进来,在看到他们相拥的情景,尴尬的准备退出去。 “清风,回禀太妃,我们得晚些,让他们先等着!” 到底是见多识广之人,被人撞见,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依旧以占有的姿势搂着她……而她,却不如他那般厚脸皮,挣扎着想从他怀中退出,却被他固执的抱在怀中…… 无奈,她只好将脸埋进去,当起了鸵鸟!可她不甘心他的霸道,小手伸到他的腰间,梦琉年陡然觉得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自腰间传来,这妮子,下手可够狠的啊…… “还愣着干什么?”转过头,他发现清风那傻小子还呆愣愣的站着,将疼转化为怒气,发泄在他身上。 清风顿觉无比的委屈,他招谁惹谁了? 门外,流云见他面色不太好的出来,嗤笑了一句,“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他更加不满了,爷斥责他,他还能够接受,她凭毛啊? 她可是他的女人,不帮着安慰他,居然还笑话他? “云儿,你这胳膊肘没出问题吧?怎么总是往外拐呢?” 她作势打量他,上瞧下看的,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没想到,你这脑袋的毛病还没治好,眼睛又坏了……” 最后,她气死人不偿命的来了句,“爷似乎应该换个人留在他身边,不然不知道哪一天说不定爷在自顾不暇之时,还要救你这个拖,油,瓶!” 他的脸铁青的看着流云,眼里的怒气似乎能喷火。然而,只一瞬间,他的面上堆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心中腹诽:开罪不了爷,再修理不了你个丫头片子,那他不如死了算了,活着还有嘛意思。 流云不知道这货为嘛突然转变这般大,一不留意,被他制在怀中,动弹不得。 霎时,她的脸儿红成一片,看得清风一时间怔愣了,无怪他如此,这丫头平时冷心冷面的,几时有过这般妩媚动人的俏模样,他看得痴了也算正常! “傻看什么呢你?”实在是受不了他一直盯着她瞧,看得她浑身无力,心,也乱蓬蓬的跳个不停! “看你!” “原来,我的云儿这么好看……”他一腹指轻刮她的面颊,深情凝视,黑眸中掠过一片柔情! 流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头脑呆板的男人居然也会流露出这样的深情! 陡然,他不明所以的放开她,转身回头,再次闯进了那扇门…… “爷,我想娶流云为妻,恳请爷成全!”他单膝下跪,头垂的低低的,也不看自家爷此刻面上是什么表情。 一头雾水的流云追上来,听得这话,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意:原来,他也不是很傻嘛! 梦琉年原本一脸黑线的看着去而复返、依旧不知敲门为何物的下属,在听得他这话,终于知道他这般的冲动是为何事了!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 “啊?”清风惊讶的抬起头,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他是他们的爷,是他们的主子,他和她的婚事理当他做主。 他不禁在心里哀嚎,爷,现在是正经时刻,您能不能不玩我啊? 清风正迷惘时,又听得他说,“只要她不同意了,我不介意给你们主婚!” 梦琉年的眼神落在门外的人身上,继续道,“所以,你要做的是让她点头,而不是我!” “还是,你实际上是想向你们家爷求婚?”一旁的唐沫柒突然开口,在场三个人顿时傻眼了…… “沫儿……”他哭笑不得的制止她,防止她再冒一些话出来吓人。 她嘴一嘟,坐下来,继续收拾自己的还未打理好的鸡窝。 一语惊醒梦中人,清风起身,拉起门外的人儿,撒腿就跑。 “呵呵,没想到这傻小子谈恋爱的时候子一点都不傻嘛!”唐沫柒傻乎乎的笑,眼里满是羡艳。 梦琉年轻笑的看着她,“笑的这么傻?觉得我对你不好么?”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啊”了一声,“我终于知道哪儿不对劲了……” “什么不对劲?” “你好像从来都没追过我!” “对哦,你好像真的是没有追过我!” “嗷嗷嗷,我居然没有被你追过,就直接被你诓来了!”她哀怨的小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犯了多大的罪。 “追?” “怎么追?” 她扶额,都快忘了,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怎么在他面前总是忘了这茬儿! “有什么事忙完再说,我们还得进宫呢!”他了然的看了她一眼,“别以为你搞那么多花样,就可以躲得过……” 她心虚的躲开眼,“我,我哪有搞花样……” “不要乱想了,我会陪着你一起的!” “咱们唐大姑娘一向是见过大场面的,怎么这回好像退缩了?” 这句话,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她气哼哼的丢下一句,“去就去,谁怕谁啊!” 横竖还有他垫底了。 一个时辰后,宫门口。 “停轿!” “大胆,瞎了你的眼,居然敢拦丞相大人的轿子!”清风怒斥道。 “小的该死!”穿着一身铠甲的士兵单膝下跪。 “起来吧!”清冷的声音自轿内响起。 在轿子进内时,一声女音响起,“没想到,你的面子这么大啊,在宫里都这么拽!” “那我以后就算是横着走,也没人管得着了啊?” 他伸手捏捏她的瑶鼻,语气中杂夹着宠溺,“你以为你是螃蟹,还横着走?” “螃蟹也没什么不好嘛,横着走也没人敢管它!” “你的嘴永远那么厉害,说不过你!” “嘿嘿,知道就好!” 不知为何,她的手心总是有一层微微的细汗,这种感觉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 这个皇宫,给她一种莫名的畏惧感,让她有种想要逃避的感觉。 这也是为何她一直抗拒进宫的原因。 梦琉年似乎是感到了她的不对劲,伸手握住她的,似乎是给她力量。 第一卷 第58章 进宫 “我没事!”她回以一安慰的笑,极力压着心头的不安。 他仔细端详着她的小脸,有点苍白,额上有细汗,似乎是真的不对,这妮子这是怎么了,反应居然这么大? “我们就进去一会儿,你要是不舒服就与我说,不必硬撑着!” 她点点头,微微苍白的小脸上有了一抹红晕。 “下来吧,我们到了!” 梦琉年想要扶着她下轿,却见她自己从轿上跳下来,好奇的看看这边,瞧瞧那边,好像刚进集市的小孩子,对什么都感到新鲜。 “怎么,这会儿蹦来蹦去的,不难受了?” “不是,我只是很喜欢这里的花。”她指着其中一种粉红色的花,“这种花叫做蝴蝶兰,它代表高洁、清雅,更有大富大贵的意味!不过,花色不同,所指的花语不同,那个红色的花语是幸福美满,黄色的是事业有成,白色的纯洁的爱……” “没想到,你对花的兴趣如此浓厚!” “等我们见了太妃回来,你再研究个够,哪怕移回去几株也行!” “真的可以吗?” “嗯,到时候,你说了算!” 唐沫柒第一千次感慨,权势这玩意儿是个好东西,只要你有权势,就算天皇老子也要低头! 凤仪殿,太妃的太寝殿。 太妃坐在正位上,端详着站在下面的唐沫柒,不住的点头:是个好姑娘! 眉目清秀,一双清亮有神的眸子,透着一丝狡黠,让人一见难忘;配着一身紫色罗裙,更显她的与众不同! “年儿,这是唐姑娘?” 她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囧囧”有神的盯着唐沫柒,那眼神看的她浑身发毛! “太妃,您别这么看着她,她,会不好意思的!”他坏坏的看着有点不知所措的她。 唐沫柒瞪了他一眼,转而继续看向太妃,她总觉得太妃似乎有点眼熟,而给她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太妃,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不知不觉,她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太妃一愣,听了这话,她忽然也觉得这个女孩子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呵呵,哀家瞧着也很亲切!” “来来来,过来这里,让哀家仔细瞧瞧!” 唐沫柒瞧了瞧梦琉年,他点头应允之后,她来到了太妃身边,太妃伸手牵过她,口中不住的赞道,“果然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好姑娘!” 她自己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蕙质兰心?和她有一毛钱关系么? “年儿,将她藏了这么久,也不告知哀家,你这心里越来越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虽是责备的口吻,可唐沫柒却能从她的眼中看出对他的宠爱。 “太妃这可是冤枉我了,是这丫头太顽劣,年儿制不住,怕扰了太妃的安宁,故一直放在身边调教……”他的眼戏谑的瞥了她一眼,“太妃难道没有发现,她现在安分多了?” 唐沫柒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瞬间问候了他们家祖宗十八代…… 太妃好奇的看着她,“哀家瞧着可是一个懂事的好姑娘,你别欺负人家就不错了!” 显然,某人的人品在太妃心中受到了质疑。 梦琉年走到椅子面前,优雅而坐,眼神带着一丝邪肆,“太妃这话可就冤死我了,不信的话,您大可去打听打听,到底是谁欺负谁!” 她在心里恨恨的想,人面上是我欺负你,可人面后,是你欺负我的! 你这只老狐狸,回去好好扒了你的皮! 看你还敢不敢再这样损我! 太妃有趣的看着他们之间的“眉目传情”,很少看到他如此逗弄一个女子。 年儿的生命里,似乎是多了一些东西!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年儿,看来,你的好事将近了!” “如何?要哀家给你做主吗?” 傻子也听得出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在进宫之前,唐沫柒一直以为这个太妃就像《还珠格格》里面那个老佛爷,看上去满面仁慈,心地却不知道比谁都狠…… 不过,看眼前的这位,不知道是藏的太好,还是真的这么好,亦或者被人保护的很好……看上去似乎……额,有点天真烂漫的赶脚! 她忍不住挠挠头,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能在这种深宫里混到太妃的人,绝对不会是善茬儿…… 这时,太妃柔柔的声音响起,“年儿,留下一块儿吃个饭吧!” 梦琉年猛地抬头看向她,眼神闪过一丝复杂,一丝不明所以的感情,至少,唐沫柒看不懂! “改日吧!”她不无意外的看到了太妃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 不知怎的,她不想看到太妃眸中的失望,俏皮的眨眨眼,“我们留下陪您一起吃饭,他的意见不作数,当庭驳回!” 太妃知道她的心意,对于唐沫柒的好感更深了一层。 她虽然不知道他和太妃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是她看的出来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何况,她清楚,其实他是想留下的,只是碍于她,他才一口回绝了。 梦琉年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激,貌似,还有别的东西! 一会儿,唐沫柒就知道他另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 “来人,传膳!” 琳琅满目的菜色陆陆续续的传上来,几乎令唐沫柒看花了眼,这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无疑是一种挑战。 她眼睛发光的看向桌上的菜,令梦琉年不禁扶额,这丫头,看到美味佳肴,眼睛就发光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这里是皇宫,她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天天虐待她,不给她饭吃了呢! 太妃奇怪的看着她,“年儿,你平日里是怎么虐待她的,难怪这孩子这么瘦……” 他顿时一脸黑线,他几时亏待过她? 她每天每顿吃的都比他都多得多,偏偏养不胖,他对此也无可奈何的! 这顿饭,唐沫柒不仅没吃饱,反而越吃越饿,饿的她是前胸贴后背! 吃饭应该是吃饱的,肿么会越吃越饿? 唐沫柒在心里默默无声的诅咒了那个制定这么多变态规矩的人不下百次! 原因无它,只因这饭桌上定的规矩太多,太杂,对她而言是一种负担! 最最变态的是,一盘菜只能吃三口,而且还是很少很少的量! 她好不容易逮着一道喜欢吃的菜,本想着大快朵颐一番,没想到在第四次伸筷子时,被站在一边的嬷嬷大声提醒,这道菜不得才吃,得撤下去! 于是,她含泪看着它被端下去了。 诸如此类的事连续发生了三次,纵然她再饿,却也提不起吃饭的兴趣了! 更可恶的是,旁边还有一个家伙一直抿着嘴角,偷偷的在笑…… 难怪,太妃说留下吃饭的时候,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当时她不明白怎么回事,现在想想,他分明就想着看她的笑话…… 回到府里,她让管家大叔给她端来一桌子她平时最爱吃的,那模样仿佛饿了八辈子…… “你慢点吃,当心别噎着……” 他好笑的看着她,吃的满嘴都是,明明是邋遢的,看在他眼里却是那么可爱、自然,无时无刻不牵动着他的心…… “还不是你的错,你要是早说,我至于这么饿吗?”她忙里偷闲,狠狠的斜了他一眼。 “等我吃饱了,再找你算账!” 他坐在一边的躺椅上,歪着头,饶有兴趣的看她津津有味的吃着,心想:她明明是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能吃?明明吃的这么多,却还这么瘦? 一直埋着头,认真填饱肚子的她,头也未抬,“想吃就过来吃,盯着我看就饱了吗?” “难道你不知道一句话吗?”他换了个睡姿,依旧优雅无限,看得她的小脸不由自主的发烫。 “什么话?”她在心里翻翻白眼,有话说,卖什么关子。 “秀色可餐!” “噗……”她一个没忍住,将口中尚未咽下去的食物全都喷了出来。 目标,他! 梦琉年似乎早有察觉,一个闪身,已在几丈之外。 他摇摇头,慢慢走到她面前,伸过手,擦拭着她嘴角的米粒,眼神是温柔的,口气是无比的宠溺,“瞧瞧,以为你是喷壶么?都这么大的人了,吃东西居然还管不住自己的嘴……” 她呆呆的让他给他清理,脑海中却闪过另一个片段,小的时候,曾经也有一个目光清冷的小少年为她擦着嘴角,那一刻,没有笑意的脸上居然挂着一抹淡淡的弧度,虽然说出的话是无比的嫌恶,眼神却是那么的温柔,像一汪海洋,让她深陷其中,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好像再次见到了那样一种只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眼神! 见她这么乖巧,他嘴角的弧度弯的更深:动若脱兔,静若处子,形容她,再适合不过了…… “这会儿,怎么有人变成兔子了?”他笑着调侃她。 她回过神来,“你才兔子,你全家都兔子!” “别忘了,你也在我全家之列!” 这句话的含义很隐晦,可她不是笨人,自然听得出来,心里泛起无数的甜泡泡,美腻了! “沫儿,明晚皇上设宴,你随我一起去吧!” “皇上下旨,要你务必前往!” 他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令她惊讶的抬起头。 “不会是鸿门宴吧?”她小心翼翼的问。 无怪她这么问,毕竟,她和皇帝虽未谋面,皇帝老儿应该不认识她的吧,肿么会亲自下旨召见她呢? 她不过就是一强盗头头,而且貌似也木有触犯天颜吧…… 闻言,他屈起食指,轻轻的扣了扣她的脑袋,真想知道这里面装的什么,怎么总是和别人想的东西不一样。 “有我在,谁敢给你设鸿门宴!” 这话,那叫一个狂妄! 天底下,只有梦琉年敢说这样的话,也只有他配这样说! 嘿嘿,她喜欢! 第一卷 第59章 宫宴1 如果连自己的女人的保护不了,那他这个丞相大人可以不用混了,直接辞官种地去得了! 然而,他们终归没想到,这场宴,对于他们而言,居然真的是鸿门宴! 在这之前,若是有人告诉唐沫柒,她会出现在这种华贵的国宴上,她是铁定不会相信的,不仅如此,还会觉得那人是个疯子。 不过,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真心有种不真实的赶脚! 富丽堂皇的宫殿,装点精致的阁台,灯笼高挂,整个宫殿光亮的似白天,亮的眩花人的眼。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对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没想到,不过区区一场宴会,居然会有如此雅致的装置!”她忍不住叹道。 “区区一场宴会?” “小姐,你得清楚,这场宴会的主人是当今皇帝,就冲着这个身份,就算再普通,那也不是区区两字便可形容的!” 她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娇笑道,“知道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嘛!” 他面上并无特别的表情,眸中却闪着笑,温温的,仿佛能醉人! 只一瞬,他的笑意褪去,淡淡道,“今日的宴会,还有一人也会来!” “谁?” 她的心中隐隐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轩辕皓天!” 她脸上一僵,随即扯出一抹不在意的笑,“来就来呗,关我们什么事!” “还是说,你始终在意他的存在!”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沫儿,你也始终没有告诉我,你们俩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自在的别开眼,说话的口气略带一些不耐,“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能不能不提!” 梦琉年没有再说什么,唐沫柒却明显察觉到他的周边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疏离。 她知道,不说清楚她和轩辕皓天之间的关系,在他心里终究是一根刺,只是,穿越时空这么瞎的事情,若不是她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的。闹不好到头来,他还以为她编了一故事逗他开心呢! 只是,他脸上印着的寒霜,让她顿觉,刚刚她的话,在不知不觉中,已然伤了他。 因为在意,所以在乎! 因为在乎,所以关心她的一切! 她想了想,拉着他的手臂左右摇晃,撒娇着对他说,“这次宴会之后,我就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她顿了一下,状似恶狠狠的道,“要是到时候你敢不信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不是第一次看她如此撒娇的一面,寒意顿散,唇畔掀起如沐春风的笑,“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她一双灵动的眸子眨了眨,顽皮的做了个鬼脸,“你最好记得自己说的话!” 她的小模样让他的心中漾起阵阵涟漪,有种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的冲动。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他伸出手臂,猛的一个用力,将她玲珑有致的娇躯揽入怀,下颚搁在她的肩上,手臂用力环抱着她,语气中含着一丝笑,“顽皮!” 她在他怀里抗议,“人家不知道多正经了,哪有顽皮,不要污蔑的人格!” 他轻轻放开她,点点她泛着胭脂色的面颊,轻笑,“你居然还有人格,认识你这么久,我居然都没发现!” “梦大丞相,没想到您这年纪不大,感觉器官怎的如此迟钝,要不,回到府中,你找乔子骞那个男人配服药给你?” 他手下略微用力,因为怕弄疼了她,没事多大力,却还是将她制在怀中,口气带着一丝危险,“现在还觉得我要配药吗?嗯?” 最后一个“嗯”,唐沫柒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虽然是小女子,也是懂得能屈能伸这个道理的,连忙改口,“当然不需要!梦丞相这么威武的人,怎么会需要那玩意儿不是?” 她都可以想象得到,自己此刻狗腿的模样,心中顿时万分鄙视自己。 唉,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啊,他要是“犬”,那这世上的人估计都得自卑而死了。 这样灵秀的她,令他在心中无数次感叹:这妮子绝对是祸水一枚,而且是专门祸害他的小祸害! 而他,乐在其中! 轩辕皓天看着不远处相依偎的璧人,紧紧的攥着手中的杯子,几乎捏碎了它。 其实,他不得不承认,他们站在一起,无疑是登对的! 男子容貌清俊,一身白衣胜雪;女子绝色倾城,淡紫色罗裙,娇笑的依偎着男子,小脸上满是幸福之色,男子低眉睨着她,眸中是不可忽视的深情。 这是一幅美的令人生羡的画! 阿忆满心无奈的看着自家主子有些失控的样子,无力再劝什么,因为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说,主子对唐姑娘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每天都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来到丞相府外,有时候在府外徘徊,有时候进入里面,看看她在做什么,只要看到她,他的心里满满都是欣慰。 一有闲暇,他便将自己关进书房,一整天都在作画,满屋子的她,然后痴痴的对着画像发呆,好像陷入了某种甜蜜的回忆之中! 孟君谦携着两位太子妃,也来到了这里,入眼所及之处,便是轩辕皓天一瞬不瞬的盯着某处,眼神是愤恨的,占有的,迷恋的…… 他邪魅一笑,低头在怀有身孕的温柔耳畔叮咛,“我过去一下,你乖乖在这儿等着我……”他顿住,看了一眼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女人,薛燕,自从他们成亲以来,他从未见过她的笑脸,哦,不对,不是笑脸,是根本就没有一丝表情。 “柔儿怀着身孕,你身为太子妃,好好照顾她,若是她有任何差池……” “我自请下堂,行吗?” 薛燕没等他说完,便接了下去,气的孟君谦差点跳脚。 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女人,还真一点都不知道好歹! 温柔看着孟君谦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口气却是柔弱的,“殿下,您还是去忙您的吧,有姐姐在这里,我不会有事的!” “是吗?姐姐!” 薛燕眼色深深的睇着她,微微点头。她不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虚伪,不过,只要她不得罪她,她自是不会多管闲事! “就这么看着,你甘心吗?” 轩辕皓天眉头一蹙,“不关你的事!” 孟君谦也不在意他此刻的态度,脸上的笑让轩辕皓天有种揍人的冲动,“自己的女人在别人的怀里笑得那么开心,轩辕皓天,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 “今晚宴会之上,便有好戏了!” 他扬眉,邪笑,他要的便是这个答案。 “孟君谦,说实话,你看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样!”轩辕皓天突然冒了这么一句,令他忍不住皱眉。 “这话什么意思?” 轩辕皓天的眼神瞥向那边略微显怀,却神色得意的女子,并未再说什么。 孟君谦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头看时,温柔正浅浅的对着她笑,那么娴静,那么温顺。 顿时,他甩去心头的疑惑,回以一笑。 许久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是有多愚蠢,多可笑! 唐沫柒和梦琉年显然也看到这边的情况了,她觉得不可思议,短短几个月没见,她居然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梦琉年摇摇头,显然,他也没想到她会变得那么……坦然! 她斜睨他,“看来,又是某人乱惹的桃花!” 梦琉年心下觉得无比的冤枉,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不然惹恼了某位小姑奶奶,她要是脾气一来,才不管这是哪儿,扭头就跑的可能性极大。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他们俩还想再说什么,听得门口小太监的尖叫声,立即停止了,起身恭迎皇上皇后。 孟御墨一脸满面笑容的走着,在经过唐沫柒的时候,微微停了下脚步,转头看了她一眼,直看得她莫名其妙。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 “今日的宴会不是国宴,众卿随意即可!” 待孟御墨坐定,群臣纷纷坐下,歌舞声响起,气氛一片和谐。 这之间,唐沫柒刻意不去看轩辕皓天,不是不敢,而是不想给他太多的希望,更是不想身边的男人吃醋。 她的手一紧,唉,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男人的醋劲怎么这么大。 宴会到中场的时候,轩辕皓天站了起来,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一会儿,然后看向皇帝,身子前倾,标准的轩辕国国礼,孟御墨微一愣,“太子这是何意?” 唐沫柒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手不知觉的抓着他的手。 梦琉年回握,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一丝宽慰。 “不知皇上是否记得,当日我们在签订盟约之时,皇上曾允诺我一事,这和亲的公主人选可任由我挑,可有此事?” 孟御墨想了想,却有其事,当时,他怎么会答应来着,好像是他帮了一个忙,他便允诺了这件事。 如今想来,他是早有预谋,想在今天这个宴会上提出,只是不知他想要之人是谁。 不过,他有种预感,这事儿不好办! 孟御墨都有点佩服自己了,还真给他这乌鸦嘴说中了。 哦,不,他乃一国之君,怎会是乌鸦嘴,应该是金口玉言才是! 只见轩辕皓天颀长的身子站起,修长好看的手指指向梦琉年身边的唐沫柒,“本太子想要那位姑娘!” 闻言,唐沫柒呆呆的愣在那儿,脑子有那么一瞬间转不过弯来。 梦琉年呢,眼神一眯,面色并无变化,但坐在他周边的人明显的感觉到他散发出来的低气压,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第一卷 第60章 宫宴2 笑话,他们每个人都见识过他的手段,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这个档口招惹他! 那姑娘是随丞相大人一同前来的,一看便知是他的人,这位太子殿下当真勇气可嘉,居然敢堂而皇之的与他们丞相大人争女人! “太子殿下,本相以为君子不夺人所爱,可太子殿下此举,可不是君子之风!” “轩辕国向来是礼仪之邦,太子亦是轩辕表率,没想到传言竟是这般不可信,居然连夺人妻子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他冷冷的看向轩辕皓天,薄唇中吐出的话丝毫不曾给他留半点面子。 “丞相大人言重了!”轩辕皓天倒也不在乎,依旧是温温一笑,只是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成了一个拳头。 “本太子只是倾心于唐姑娘。何况,她与你并未有任何口头或者书面的凭据说明你们的关系,本太子以为这并不是夺人之美!最多是公平竞争吧!” “而且,梦丞相当真以为是本太子夺人所爱吗?” “恐怕,那个人或许是另有其人呢!” “另有其人”四个字说的是掷地有声,在场的每个人心里不禁在想,这个人究竟是指谁。 坐在上座的孟御墨头疼的看着两个针锋相对的人,一个是盟国太子,一个是孟国顶梁柱,他们俩如此不合,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甚至可以说是令他万分头疼! 正当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门外不知何时闪进来一个娇俏的身影,直奔轩辕皓天而去…… 轩辕皓天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伸手见过她,然后抬起一只手,宠溺的摸摸她的头,“怎么来的这么快?” 那女子顿时小嘴一扁,似乎有些不高兴,“你来了这么久,怎么知道想人家,人家千里迢迢来找你,还问这问那的!” “哼,你不疼雪儿了!” “小妹,大哥这不是有事走不开吗?” “你个小没良心的,从小到大,就属我最宠着你了,还说大哥不疼你吗?” 对极,这个女子是轩辕皓天的妹妹,轩辕皓雪,轩辕皇帝宠若至宝的公主殿下。 轩辕皓雪不依的嘟着嘴。 他无奈,碍于眼前局势不对,只得轻轻提醒,“雪儿,别闹,孟国皇帝在这儿,有事咱们回去说……而且哥还给你带个嫂子回去!” “嫂子……谁啊谁啊?” 轩辕皓雪一听,来劲了,不住的问道。 他对着她眨眨眼,示意她,回去之后再说。 她了然的点点头。 “雪儿,还不快拜见孟国皇上!” 转眼间,轩辕皓雪变成了端庄有礼、仪态万千的尊贵公主,与刚刚闹小脾气的小女子判若两人。 “轩辕公主轩辕皓雪参见皇上,愿皇上千秋万岁!” 孟御墨虽不知公主驾临有何指教,但来者是客,他总不好明着问什么。 “公主殿下有礼了!” 轩辕皓雪抬起头,众人看清了她的容貌,纷纷惊叹:真真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啊! 若不是唐沫柒蒙着轻纱,只怕他们的惊叹远不止于此了。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唐沫柒惊叹过后,幽幽念出一首诗,用来形容轩辕皓雪,却是一点都不为过。 轩辕皓雪也是习武之人,耳力比平常人灵敏,自是听到了她的话,转头看向她:好美丽的一双清眸! 能拥有这样一双眸子之人,想必样貌必定不凡! “多谢这位姐姐的赞赏,皓雪实在是愧不敢当!”虽然是谦虚之词,神色却是得意的。 她对于自己的相貌从来都是自信满满的,看到别人着迷于她的相貌,一种叫做虚荣心的东西填满了她整个思绪。 唐沫柒不是看不出她的得意,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眼角流露出一丝友好的笑。 莫名的,轩辕皓雪对她怀有一丝道不明的情绪。 她又看向坐在唐沫柒旁边的梦琉年,眼里闪过一丝爱慕,其实,她从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他。 她二八年华了,虽然哥哥是个出色的男子,可她却从未见过有任何一个男子能像他那么宁静致远,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不小心坠入凡尘,吸引着她的目光。 那一刻,她从未为男人跳动的心脏,乱个不停。 那一刻,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她要得到这个男人,不惜一切代价! 那一刻,她不知,这将是她人生颠覆的开始! “雪儿,过来坐下!” 轩辕皓天的声音永远是那么的温柔,能沁人心脾,甚至陷入其中。 轩辕皓雪依言过去,只是目光不时的在梦琉年身上打转。 唐沫柒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目光,少女怀春的情怀,对她而言,是不陌生的。 她一直都知道身边的男人是出色的,只是没想到他的魅力这么无远弗届,居然第一面就俘虏了这位漂亮公主的心。 对于轩辕皓天提出的要求,她没有过多的惊讶,有的只是失望,她以为他该懂得她的心,有些东西,已然变质,再怎么挽留也是于事无补的。 显然,他不明白! 甚至,他还提出这样荒唐的条件! 他以为他这样做,她就会屈服吗? 漫说柒风寨不受孟国管辖,就算隶属于朝廷,她不想做的事,任何人都强迫不得,哪怕那个人是皇帝! 轩辕皓天对上她失望的灵眸,心中微微的疼。但是,为了留住她,他不在意做了小人。 “皇上,自古皆言,君无戏言!难道您是想反悔吗?” 孟御墨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质问,当然,某个人除外。 “太子,当日朕的确承诺允你一事,但是和亲之事我与轩辕帝已然敲定是公主和亲。这位唐姑娘既不是公主,更不是皇室中人,恐怕于礼不和吧!” “何况,她已是我孟国丞相的未婚妻,太子此举,便是夺人妻,传入轩辕帝耳中,恐怕他多少会失望吧!” 此刻,他的心中万分庆幸,年儿早前让他下旨赐婚,圣旨已然备好,就等着择日下达。 这话一出,全场沸腾,连唐沫柒都吃惊的看着一旁老神在在的男人,怪不得他这么淡定,原来一早就藏了后招。 话说,她有点小小的郁闷,她都布吉岛自己啥时候蹦出来一未婚夫! “是吗?”轩辕皓天不在意的笑笑,虽然心中也掀起了惊涛骇浪,面上依旧镇定。 “不过,唐姑娘与本太子已有肌肤之亲,便是我的人,怎会是这位丞相大人的未婚妻呢!” 这句话,便如巨浪,掀起层层惊涛,不仅皇帝变了脸,唐沫柒掩藏在面纱下的面容也是苍白的。 没想到,她那次救了他,居然成为今日的难堪…… 为了证明他所言不虚,轩辕皓天自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晶莹剔透,一看便知价值连城。而那玉佩的正中分明刻着一个醒目的“柒”字。 “不过是一块玉佩,能说明什么?” 梦琉年看不清她面纱下的面色,但他清楚她的性子,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此刻,他不想问那块玉佩是怎么到轩辕皓天那里的,他现在需要做的便是相信她! 她的纤手被一只带着茧子的大手包住,无声的支持着她。 唐沫柒抬起眼,对上他的眸,深沉复杂,却无一丝质疑。他的手握了握她的,好像在告诉她:不管生什么事,他都相信她! “一块玉佩,或许证明不了什么,但至少说明,我和她确是发生过什么!不然,这种贴身物什怎会在我身上?” 唐沫柒猛的站起身来,眼神是刻骨的寒冷,“轩辕太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轩辕皓雪漂亮的小脸滑过一丝讶异,她没想到自己的哥哥口中的“嫂子”居然是这个轻纱蒙面的女子。 她更没想到,那个清凉的男子会这么维护她? 她到底何德何能,让两个出色的男子这么钟情于她? “当然可以!” 对于她忽然这么生分的称呼,他只是怔愣了一下,瞬间便恢复正常。 唐沫柒看看他,在他微不可察的点头之下,她起身,对着皇帝欠了一礼,离开座位,往外而去。 轩辕皓天默默无声的跟在她身后。 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下,依稀可见两个身影。 “你到底想做什么?” 唐沫柒从未用如此冰冷的声音对他说过话。 轩辕皓天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僵硬的身子来看,此刻他的心并不若他看起来那般镇定。 “柒柒,你是我的,我要定你了!” 她不屑的嗤笑,“要定我?” “轩辕皓天,你确定你要的起我吗?” “还是你认为,有了皇帝撑腰,我就会屈服?” “算上前世,我们相识的时间不算短了,难道我是怎样的人,怎样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吗?我不想做的事,就算是天皇老子,也勉强不得!” 他的脸顿时煞白一片。 是的,他清楚她的个性,这也是他这几个月以来没有行动的原因,但是看到他们日益亲密,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蠢蠢欲动…… 他告诉自己,她想要的幸福,他也给得起! 他强迫自己狠心的迎向她,欲伸手抚上她的脸,被她躲过…… 他的眼神陡然一深,一双大手死死的按住她的肩,“你就那么爱他吗?爱到为了他甚至伤害我?” “柒柒,我这里不是铁石心肠,它也会疼的!”他松开一只手,指指他的心口,清俊的面容上,神情是那么的痛苦。 唐沫柒别开了脸,不想看到他如此令人心疼的模样。 曾经,他们朝夕相对,相濡以沫;可如今的他们再不是当初的那两个人,她有她爱的人,而他,也有他的国,他的家! “你,别这样!” “你听我说,忘了过去,重新来过吧!就当,就当从没认识我这个人!” 第一卷 第61章 我要她的一只手 “如今,你是轩辕国未来的皇,你的子民,你的国家都离不开你,你需要做的便是承担起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而不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何况,我对你不再是上辈子的情,而是朋友之谊!你懂吗?朋友之谊!” 最后“朋友之谊”四个字,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出来的。 她也不是铁石心肠,她何尝不知道他对他的情,可这辈子,她无法回应他了,能做的,便是让他死心,另外找个好女子爱他一生一世。 “我不管,柒柒,从上辈子认识你开始,我就只认定你,认定你是陪我一辈子的女人!我为了找你,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国度,好不容易相逢,你要我如何放手?我该怎么放手?” “我尝试了几个月,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柒柒,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好吗?我不会比他差的,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他不能给的,我变着法儿也要给你!” 此刻,说不动容是假的,没有人在面对一个情深的男人时,还能下得去狠心的! 她本不是薄情之人,自然做不到。 可是,这样拖下去,对他们三个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她要做的,就是彻彻底底让他死心! “上一世,你在和我谈的时候,还和别的女人有染吧!” 这句话一出,他的脸色更加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当日之所以不顾一切的与他争吵,就是因为那个女孩子跑到她跟前耀武扬威,甚至告知她,她怀了孕。 她想,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女人当时的幸福样,亮的刺眼。 呵,他都没有碰她这个正牌女友,居然让别的女人怀了身孕?这要她情何以堪? 她不想当醋劲大的泼妇,所以并未告诉他,那个女人来找过她。只是,她的心里终究是憋着一口气,致令她看到他就忍不住想发飙。 那是她第一次出口伤他,所以,才有了他们大吵的那一架。之后,她不顾而去,导致了那场车祸。 来到这个时空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做着同样一个梦。也许那不是梦,是她离开后的事实,他整日疯了似的到处打听她的下落,短短一个月,他狼狈的不像平日里优雅如斯的他。 再见面时,她发现所有的怨怼都消失殆尽,而她对他的感情也随着时间渐渐冲淡。 如今,旧事重提,不过是想告诉他,她和他没有可能了。 因为,她什么事都可以不计较,什么事都可以原谅,独独接受不了背叛! 轩辕皓天的脑海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怪不得,那一日她那么反常,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可是,若是她质问他,她就会知道,一切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对,他是瞒着她和一个女孩子来往密切,可他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她的事。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够了,我说过,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听!” 她冷冷的看着他,目光中没有往日的眷恋,取而代之的是陌生,一种彻骨的陌生感,“不管是怎样的,我都不想知道了!我现在提出来,只是想告知你这样一个事实: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他仿佛接受不了似的,连连后退,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不相信,这么绝情的话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再,也,回,不,去! 以前从不知道,这五个字,是这么的伤人! “啪!” “你算什么东西,我哥哥这么低声下气的对你,居然敢如此对待我哥?” 谁都没有注意到,也没防范,轩辕皓雪是何时出现的,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她一巴掌已落在唐沫柒的脸上。 顿时,轻纱飞落,一张倾城之姿的面颊印入眼帘,只是那小脸上的五条指印分明的现在脸上,顿时肿成一片。 轩辕皓雪早就猜到她应该很美,却没想到,居然这般惊人!心里某处不由得嫉妒起来…… 唐沫柒目光森寒的看着轩辕皓雪,看得她几乎头皮发麻,而轩辕皓天也反应过来,一把将她藏在身后,看着她的脸渐渐地肿了起来,心里泛起一阵阵疼意。可雪儿是一时冲动,依着柒柒的脾气,只怕不会轻易饶过她,所以,他只能选择偏帮自己的妹妹。 他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歉疚的对她道:“柒柒,雪儿她不懂事,回头我会说她……” 唐沫柒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语气森寒,“让开!” 两世为人,从没人敢打过她,还是打在她的脸上。 难道她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 哼,既然她不知道,那她便勉为其难给她上一课,不是什么人都那么乖乖挨打的! 至少,她唐沫柒不是那种人! 她身形一飘,被护在轩辕皓天身后的轩辕皓雪被她拖在几丈外…… “啪”的一声,她也抬手还了她一巴掌,轩辕皓雪愣愣的捂着脸,一脸的不可置信。 唐沫柒瞟了她一眼,“身份不能说明什么,那只是你的命比别人好一点。但是,若是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认为自己可以横行无忌,那就大错特错了!” “今日,你得罪的人是我,我不过还了你一巴掌,你若是不改这脾性,恐怕日后就不是这一巴掌可以完事的!” “我是公主,你居然敢教训我?” “信不信,我让你们皇帝砍了你的脑袋!” 轩辕皓雪从呆愣中回神,气愤的想上前再扇她一耳光,却被轩辕皓天制止了。 “够了,雪儿!”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兄长,“皇兄,你从来都没舍得斥责我半句,今天居然为了这个女人凶我?” “我是为你抱不平,难道这也有错吗?” “你是为他抱不平么?” “你打我,真的只是为了你哥?”唐沫柒的声音冷冷的响起,她最最讨厌的便是那种心口不一的人。 轩辕皓雪的眸子闪了闪,声音都似乎没了底气,“当,当然是!”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再多言。 之前,她对这个公主还是有些好感的,可现在…… 她摇摇头,人呐,永远是自私的! 转身,她有些意外的看到依靠在树干上的男人,他什么时候来的? “你来了多久了?” “没多久!” “哦?”她的尾声拖得那么长,明显的是不信他的话。 他直起身,缓缓向她走去,看到她脸上分明的指印,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一抹阴鸷,“疼吗?” 唐沫柒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我甩你一巴掌试试,看你疼不疼?” “嘶!”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能开口说话,一说话扯的脸蛋生疼! “清风,向太妃讨九花玉露液来!”他头也未回,对着身后的男人淡淡的下着命令,口气是不容置疑的。 “太子,公主,今日之事,本相不会就此罢休的!” “今日,若挨打之人是别人,本相自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息事宁人!可那个人是她,那就另当别论了!梦某的脾气一向随意,却也并非没有脾气,倘若觉得打了我的人便可一笑了之的话,那也太小瞧我了!” 轩辕皓天低眉瞥了一眼欲语还休的皓雪,见她想说什么,摇头制止。 “梦大人,动手打人,是舍妹不对!但是她也受到教训了,看在两国邦交的份上,这件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好!否则,谁的脸上都不会好看!” 梦琉年听了这话,唇畔掀起嘲弄的笑意,“我道太子殿下有多情深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不过,沫儿宅心仁厚,只还了她一巴掌,可我梦琉年却不是这么好打发的,她哪只手打的,我就要她哪只手!” 明明是清冷的脸上,此刻却是闪过一抹嗜血的狠戾! 轩辕皓雪吓得直往轩辕皓天身后躲去,口中却不依不饶,“我是轩辕国的公主,不过就打了一个勾搭我哥哥的坏女人,你一个小小的丞相,居然想要我的手,简直反了你……” “啊……” 她话音未落,便被一阵掌风打落在地,顿时吐了一口血。 “一个小小的公主,竟然也敢在我的面前大放厥词!” 轩辕皓天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再准备阻拦,为时已晚,已看到轩辕皓雪躺在地上,神色痛苦。 “雪儿,你没事吧?”他扶起她,让她靠在他的怀中。 “皇兄,雪儿好疼……” 到底是金枝玉叶,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众心捧月,几时受过这种伤,一时之间,她觉得自己颜面大损,身上又疼的厉害,小嘴一扁,哭了出来。 那哭的俏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不过,梦琉年看在眼中,却是没有多大的感觉。 “轩辕皓雪,虽然你贵为公主,可有些人,不是你可以碰的,也不是你可肖想的!今日之事,我便放过你一次,如果再有下次,谁求情都没用!” 他冷哼了一句,若不是沫儿在他动手之时以内力传音给他,此刻躺在地上的不只是她,还有她一只手! 梦琉年走过去,牵起她的手,往内走去。 “梦琉年,今日之事,我不会罢手的!” “我等着你来!”他以为轩辕皓天所说之事实他伤了轩辕皓雪。 …… 一路上,唐沫柒低着头乖乖的任由他牵着,一手捂着发烫的脸,像个温驯的小媳妇。 “嘭”她揉揉撞疼的鼻子,不满道,“干什么突然停下来?” “你还好意思问我,这一路上,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几句?” “你脑子里想什么呢?还是说让人一巴掌给打傻了?” 她愤愤的推他,“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你不也是我家的么?”他坏坏的笑。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露出这般痞笑,虽然让人很有揍他的冲动,却还是十分养眼的。 看到她脸上越来越肿,心下怨自己,怎么不早点去,否则她决计不会挨了这打。 第一卷 第62章 温柔乡英雄冢 “走,我给你的脸上药去!这么一直肿着,太丑了……” 唐沫柒抬起头,瞪他,手下更是用力一转,“居然嫌弃我丑?” 他不着痕迹的拉开她作怪的小手,斜睨着她,“肿的跟个猪头似的,你以为能好看哪儿去?” “不过,今日这打应该可以给你一个教训了,居然连身边冲出来一个人都不知道,生生的挨了这一巴掌。你的功夫什么时候这么退步了,别人打你就这么乖乖的让她打……看来,对你还是不能够放松,才几天不练功,连最起码的警觉性都降低了……” “沫儿,今日她若是刺客,什么事都办成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注意自己的安危,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真的放心?” 最后一句,他化作重重的叹息。 她在心里哀嚎:好吧,她承认,这段时间她是懒了些,可还没有懒到不在意这条命,好伐! “你想多了!” “我当时在沉思呢,谁知道那个疯丫头突然出来抽我!” “我是受害者,你得安慰我,而不是板着一张脸教训我,懂了吗?” 她伸出小手,拍怕他绝俊无双的脸。 他低眉瞟了眼脸上的纤手,普天之下,也就她敢这么对他了。 “那就算我想多了!” “什么叫算,本来就是你想多了!” 他无奈,面对她,只能妥协,“是,我想多了!菇凉,现在可满意?” 她灰常满意的点点头,捏捏他好看的鼻,“满意满意,真是孺子可教也!” 他宠溺的摇摇头,这丫头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会儿居然还蹬鼻子上眼了。 隔了一会儿,她皱起瑶鼻,不知道在想什么。 梦琉年以为她脸上的伤疼了,“清风的办事速度是越发的慢了,取个药居然半天还没回来!” 取了药往回走的清风忽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爷又念他干嘛? 看来,这孩子是被念出习惯了! …… “太医,雪儿的伤势如何了?” 轩辕皓天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毫无生机的轩辕皓雪,心中又疼又急。雪儿长这么大,连跤都没摔过,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知要养多久。 那老太医慢悠悠的收拾好自己随身带来的东西,“启禀太子,公主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一点惊吓,老夫开几服药,吃了就没大碍了!” “不过,这几日公主若想沐浴的话,时间不能过长。” “另外,近日来,公主只能吃一些清淡的饮食,切忌口味辛辣之物!” “多谢太医了!” 轩辕皓天对着身边的阿忆命令,“送太医出去!” 太医惶恐不已,“不必不必,太子殿下不必如此,老夫自己走就可以了。” 出得大门的太医在心里暗叹:人家明明是受了重伤,得用炖品滋补才行,可这丞相大人却下了如此命令…… 他摇摇头,他只是一个太医,又已近风烛残年,能活一年是一年,已经没有哪里精力对抗“强权”了。 “雪儿,来,咱们喝药了!” 可轩辕皓雪始终闭着眼睛,任凭他怎么叫也不醒。 阿忆皱着眉头,“太子,公主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依属下看,刚刚那个老东西根本就是个庸医,都半天了,公主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轩辕皓天淡淡的瞧了他一眼,斥了他一句,“出去!” “不要打扰雪儿休息!” “另外,再去找个大夫来……到药店找!” 他不是没有怀疑,只是宫里的太医,应该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嗯……好疼……”床上的人儿悠悠的转醒,慢慢地睁开眼,从她迷茫的眼神似乎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雪儿,你醒了?”他惊喜的看向她,跑到她的床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皇兄?”此刻,她的脑子依旧转不过弯来。 “我,这是怎么了?” “你受了伤,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受伤?” 她的小脸上满是不解。 “怎么,你不记得了吗?”他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摸摸脸,抚了抚身上的疼处,点点头。 顿时,红了眼眶,“皇兄……” 轩辕皓天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雪儿,以后做事别这么冲动,这样对你没有好处的!” “皇兄知道,从小到大,父皇母后都一直宠着你,让着你,就养成了你如今有些任性的脾气。只是,皇兄还是想告诉你,你打谁,皇兄都没有异议,独独她不行!” “为什么?”她的眼睛上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抬头不解的问他。 “因为,那是皇兄朝思暮想了多年的女子,是皇兄的命!” “雪儿,皇兄知道,你打她,不仅仅是为了皇兄,更也是为了你自己……” 顿时,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心虚的潮红。 “这一次,皇兄不想说你什么,好好把伤养好,皇兄答应你,一定让你嫁给他!” “真的吗?”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兴奋。 “只要你乖乖听话,好好的吃药,把身子养好了,皇兄说的话就是真的!” 她笑眯眯的点头,“把药端过来!” 看着眼前黑不溜秋的药,本能的退却,在看到轩辕皓天的眼神时,眼睛一闭,一口气给灌了下去…… “呕……”苦了吧唧的药味顿时充斥着整个口腔,让她不住的作呕。 “蜜饯!” 轩辕皓天好笑的看她小脸通红,眼眶内噙满了泪水,招呼一边的丫鬟端来蜜饯,“你这丫头,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现在是时候好好磨练磨练,总是一副娇生惯养的公主脾气,将来哪个男人敢要你!” 她用手拎了一个蜜饯丢尽嘴里,“哼!” “皇兄欺负人家,回去让父皇母后罚你。” 他摸摸她的头发,淡淡的威胁,“罚了我,谁给你找金龟婿?” “就知道欺负我,皇兄是坏人!” “呵呵!” “等你的伤好了,皇兄带你出去转转!” “好啊好啊!”她高兴地像个孩子,还拍起了手来。 “你这丫头!来,再躺会儿,虽然伤不重,还是要注意保养!” 她躺下,盖好被子,闭上眼睛,脑海中皆是那个清冷的身影,想起轩辕皓天的承诺,幸福的睡去。 “子时三刻,老地方见!” 赵兴烨看着手中的纸条,闭了闭眼,瞬间,纸条变成了一团碎纸片。 自从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开始,那个人再也没有找过他,这次又发生了什么事? 他嘲讽一笑,在这个世上,除了那个女子,没有人是真心在意他,关心他,这一生,能够在她身边,看着她笑,看着她幸福,就是他最最幸福的事。 只是,这个约,他要赴吗?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夜幕下,红烈一身红衣在风中飞扬,妖孽的脸色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 “你早就算到了,不是吗?我来不来,不是在你的掌握之中吗?”今日母亲的疯病又犯了,除了他,赵兴烨不做第二人选。 是的,虽然那个女人不是他的亲生母亲,甚至与他还隔着仇恨,但这个女人终归是养了他二十多年,一直视若己出,他狠不下心弃她于不顾。 “烨弟,那个女人不是母亲,你何必对她那么好?” “别忘了,咱们的娘亲至今昏迷不醒,她难辞其咎!” 说到那个可怜的女人,红烈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恨,若不是她卖主求荣,他怎么会和自己的弟弟分离多年,如今比陌生人还不如! “可你也别忘了,她是我的养母。生恩不若养恩大,我可不想当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 “以后,你有事直接告知我就行,不许去扰了她的清净,她已经被你的人折腾的够惨了,我不想她疯了还不得安宁!” “否则,你我连兄弟都没得做!” 闻言,红烈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喜,“你,终于肯认我这个哥哥了?” “认不认,终究改变不了我们血脉相连的事实,不是吗?” 赵兴烨波澜不兴的回道。 红烈不在意他的态度如何,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终于认他了! 他终于认他了! 这个认知,令他兴奋无比。 一个忍不住,他跨步上前,将他紧紧熊抱住,有些热泪盈眶。 赵兴烨忽然被人抱住,浑身都觉得别扭,但转念一想,这个人是他的亲人,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无法磨灭的,嘴角处,缓缓勾起一个弧度,他,终于不是孤儿了! “烨弟,随我回去吧!回去夺回我们的一切!” 他松开他,淡漠的拒绝,“不行!” 红烈眯起眼,脑中一闪,出现了一张冷漠的俏脸,寒声问,“是因为她吗?” 他负手站在那儿,不吭一声。 “我杀了她,就不信你不跟我走!”红烈的眸中血红,有着嗜血的杀意。 赵兴烨顿时冷下脸,在他身后抛出一句话令他顿住了脚步,“她若有什么闪失,我不管你是不是我哥,我都会要你用命来填!” “何况,你真的觉得自己能杀得了她?” “到时候,你若是落在了她的手里,可别怨我这个做弟弟的袖手旁观看热闹!” 红烈嗤笑,“区区一个女子,还能拿得住本座,简直是笑话!” 赵兴烨也不多言,他想到的都是小时候某人的古灵精怪,寨子里几乎没有一个人没被她恶整过。当然,他也不例外。 不是因为他逃不过,而是那双狡黠的眸子,让他深陷其中,就算被恶整,也甘之如饴! “烨弟,温柔乡即英雄冢!儿女情长,对我们来说,代表的是毁灭,懂吗?” “若是万不得已,我会兵行险招!你知道的,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是我一贯的作风!” 他眼神犀利的看着赵兴烨,“我言出必行,你该知道的!” 第一卷 第63章 离开 他们就这么一眨不眨的对视了良久,赵兴烨别开眼,“只要你不动她,我,跟你走!” 小姐,抱歉,我又要食言了! “小三子,不要走!不要走……” 唐沫柒被噩梦惊醒,看向窗外,仍是漆黑一片。 刚刚她做了个梦,梦到小三向她告别来了,说他要离开她,永远不回来了…… 她揉揉额头,这大半夜的,发这神经做什么。 倒下,继续睡! 窗外,一条健壮的身影靠着墙,黑漆漆的夜空,遮住了他的表情,但是,从他手上突起的青筋来看,他的心情并不轻松。 保重了,小姐! 黑影飞身闪进夜色中,一会儿便没了踪迹。 翌日。 梦琉年刚下朝便看到唐沫柒穿着中衣,披头散发的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看似普通的玉佩。 “沫儿,你怎么了?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就出来了?” “是做噩梦了吗?” 唐沫柒的眼角还挂着泪珠,喃喃自语,“他走了,他离开我了!” 梦琉年仔细一瞧她手中的玉佩,他见过的,是挂在那个男子腰间的…… 他将玉佩留下,是告诉她,他们今生再见无期了吗? 可看到她难过的模样,一向对安慰人不在行的他,也得柔声安抚:“沫儿,相信我,他与你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会舍得这么离开你的!” “或许,他是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要离开……” “可是,他留下了这块玉佩!”此刻的她,无助的像个迷路的小姑娘。 “你知不知道,这块玉佩,他答应我他会永远随身带着的。可是他现在留下了,分明就是告诉我,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对于他,她一直是怀着一种特殊的感情,亦师,亦兄,亦友! 虽然她一直知道他对她的感情,但是她以为只要她不点破,他们就可以永远这么相处下去,她可以嫁人为妻,他可以娶妻生子,却不会分离。 梦琉年心疼她穿了这么少,站在院子里,生怕她一不小心着了凉,他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她的身上,“沫儿,咱们回屋去,有什么话回去再说!站在这里,会着凉的。” 她猛的抓住他,“你帮我去找他,好不好?” “我不在意他回不回来,我只想知道他在天涯的一方,活的好好的就行!” “从小,我就离开了父母,离开了家,是他形影不离的跟着我,保护我,什么都亲手教我,我对他的感觉,就像自己的亲哥哥。那时候他说过,这辈子除非我赶他走,否则,他绝不离开!” “可现在……” “他说话不算话,他不是好人!” 满腹的委屈化作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仿佛滴在他的心上,疼痛难忍! “是是是,他不是好人!我们不理他了,回屋去再睡会儿……” 他拥着她的肩,半推半强迫将她带进屋内,安置在床上,眼神柔软,“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一定告知你,他的下落!至于要不要去找他,到时候你做主。” 她点点头,一夜梦魇,几乎不曾入睡,现在听了他的话,睡意袭来,不久便沉入梦乡。 梦琉年一直看着她入睡,待到她的呼吸声平稳,才起身离去。 他给她将门关好,看到守在门边的花儿,眼窝一深,淡淡丢下几句话,“既然你愿意回来,我便不再追究你之前的事,若是你对她有任何不轨之处,我会让你后悔招惹我!” “是,小姐带我恩重如山,我从没想过要做伤害她的事情!” 梦琉年深深看了她一眼,点头,“好好看着她,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通知我!” “是!” 花儿有些痴痴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脑中想到的是那天她离开后的情境。 那一日,她跑出去之后,来到一个小河边,回忆着这么多年来,她为了报仇所做的一切事,到头来真相竟是如此…… 她觉得这么多年来,自己是白活了,本想一死了之,不想被人所救…… 那个人她不认识,却让她重回小姐身边,伺机行动,将丞相府所有的动向告知他。 她自然不答应,不想却被喂了“蚀骨穿肠散”,发作之时,浑身犹如千万只虫子在身上撕咬,她甚至连自尽都做不到…… 这世上之人,或许有不怕死之人,却没有几个能承受得了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痛苦! 最后,她不得不妥协,因为中了这种毒,不会当即要你的命,一年之内,没有解药的话,每日疼痛加剧,直至活活疼死。 拉回现实,她不自觉的搓搓手臂,仿佛那种要命的疼痛时刻会袭来。她的目光略含歉疚的看向床上睡得正香的唐沫柒,心中默念:小姐,对不起!花儿欠你的,来生结草衔环也当还你! “清风,你去查一下,赵兴烨是不是跟着那个人走了!” 书房内,梦琉年屈起手指在桌上敲出节奏分明的声音。 “属下领命!” “不过,昨天深夜,属下起床如厕之时,看到他在唐姑娘窗前,以为是保护她的安全的,当时也没觉得奇怪,现在想来,他是去道别的!” 梦琉年点点头,想了想,“小心一些,不要打草惊蛇惊动了他们!” “只要他们没做什么危及我孟国之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去,否则……” 他的眼神一眯,折射出危险的光芒,他想守护的东西,谁也别想破坏! 几日后。 轩辕皓雪的伤渐渐好转,已能够下得床来,整日里缠着轩辕皓天带她上街玩。 这一日,他被她缠的烦了,终于答应带她出门。 大街上,轩辕皓雪像只叽叽喳喳的雀儿,活蹦乱跳的,看到什么都好奇之极,一会儿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个个都爱不释手! “皇兄……” “嗯?”他懒懒的抬起眉,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口气中却带着一丝危险气息。 “不是告诉你,出门换称呼吗?” 轩辕皓雪吐吐香舌,“嘿嘿,哥,人家一时忘了嘛!” “哥,这些我全都要……”她手上捧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好像宝贝疙瘩,生怕别人抢了去。 轩辕皓天顿时一脸黑线,“你确定?” “雪儿,你手上的东西都是小孩子们玩的玩意儿,你确定要这些?” 她一脸的满不在乎,“小孩子玩的怎么了?我喜欢,我就要……就要……” 轩辕皓天无奈,摊上这么个童心未泯的妹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好好好,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这样行了吧?” 对于这个妹妹,他是疼爱有加的,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尽量满足,何况只是区区几个小玩意儿。 唐沫柒没想到,出来逛个街,都会遇上冤家! 轩辕皓雪见到唐沫柒,顿时火从中来,将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儿丢在轩辕皓天身上,从腰间抽出来一条软鞭,聚集全身的内劲,甩手便向唐沫柒挥去。 轩辕皓天顿时大惊失色,“雪儿,你做什么,还不快给我住手!” 此刻的轩辕皓雪被仇恨蒙住了心,哪里还听得见他的话,并且还将轩辕皓天先前对她说的话,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只想一雪前耻。 “都是你这贱人!本公主今天要好好教训你!” 唐沫柒原不想与她一般见识,听得“贱人”两个字之后,脸色顿时冷下来,最烦别人骂她,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公主,当真以为她是泥捏的么? 她一个侧身,躲过了轩辕皓雪来势汹汹的一击,然后一个鹞子翻身,以雷霆之速出掌击向她的心房…… “柒柒,不要伤她!”轩辕皓天顾不得手上的东西,一个闪身,将来不及躲闪的轩辕皓雪挡在身后,自己挺身迎向唐沫柒…… 她见轩辕皓天不顾一切甚至都没用内劲,就想这么接下她这一掌,唐沫柒猛的撤回内力,翻身收掌,却被内劲反噬,一口血憋在心口,浑身血液都好似在翻腾,被她硬生生压下…… “柒柒……”轩辕皓天也是练武之人,知道突然收掌必定会被反噬。他只是想代妹受过,没想到她居然会收掌…… 唐沫柒站定身子,仿若未闻他的惊呼,目光停驻在他身后的轩辕皓雪身上,眼神凌厉,让轩辕皓雪不经有些后怕:“轩辕皓雪,那日我就说过,不是每个人都会敬畏你公主之尊。有些人,不是你得罪得起的!今天,我看在令兄的份上,收回这一掌,否则,我会让你这辈子都在床上躺着!” “我唐沫柒从来不是什么软柿子,任由别人搓扁捏圆。别再挑衅我,我是你挑衅不起的!” “我言尽于此,听不听随你!只是,下一次,谁拦着,也救不了你!花儿,我们走!” 花儿虽然不懂功夫,却也知道唐沫柒身体多少有点不舒服,上前搀扶着她,让她一半的身子靠在她的身上,悄悄的在她耳边低语,“小姐,我扶着你回去!” 唐沫柒此刻体内血液翻滚,身子有些软软的,点了点头,不再逞强。 离开了轩辕皓天的视线,她的脚步顿时停住,扶住一面墙,俯身吐了一口血…… “小姐……”花儿看到那一抹鲜红,顿时吓的惊慌失措。 她从怀中掏出一方绢帕,抹了抹唇角的血迹,安抚吓得面色有些苍白的花儿,“这口血吐出来就没事儿了。对了,这件事回去谁也不要说,尤其是大人,知道吗?我的伤自己调息两日就好了,并无大碍的!” “可是……”花儿想劝她去看大夫,却被唐沫柒制止了。 “没有可是,这只是一点小伤,无需看大夫……再说,那群庸医,除了开出一大堆苦了吧唧的药,一点本事也没!” 菇凉,乃不知道良药苦口吗?要都你这么想,那这药店还有人开得下去吗?早就关门大吉了。 第一卷 第64章 “昏迷” “不行,小姐,您一定要去看大夫,否则,花儿,花儿就去告诉大人!到时候,你不看也得看……”第一次,花儿鼓起勇气与她唱反调,却始终有些底气不足。 唐沫柒有些瞠目结舌,这妮子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居然还敢要挟起她来了? 不过,总算有点进步,没有白白调教。 “花儿,你胆子养肥了啊,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不怕我把你卖给别人吗?”她努力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来吓她,企图用说话来转移身上的疼痛。 花儿知道她只是玩笑,在看到她额上渗出的细汗时,关心的问,“小姐,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花儿现在先扶您回去吧?” 她的面色渐渐的惨白,有些虚弱的摇头,自嘲:“这些时日都被他养的都废了,就这么点伤,居然还受不住,真是丢脸大大了!” 她还想再继续说,终究抵不住袭来的眩晕之感,一下子意识跌入了黑暗中。 “小姐,小姐……”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是花儿那张焦急的脸。 “哎呀,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晕倒的?” 管家大叔一直在门外走来走去,就为了等出门半天还迟迟不归的唐沫柒,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花儿艰难的扶着唐沫柒,一路走过来。 “管家大叔,小姐她受了伤,快去传大夫。” 管家连忙唤人将唐沫柒扶进屋内,另外立刻着人去传太医。 他心里着急死了,这可不得了哇,里面那位爷等了唐姑娘半天,要是知道这姑娘昏迷不醒着回来,不定得多恼火呢! 呃,他琢磨着,要不要先暂时躲避一下,远离火种! 在书房批阅奏章的梦琉年怎么也没法静下心来,心里总觉得突突的,仿佛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他丢下手里的东西,对着门外淡淡出声,“清风!” 清风推门而进,“爷,怎么了?” 他有些奇怪的看着桌案上几乎没有动过的奏章,不解:几个时辰了,这奏章怎么还是这样高? “本相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似的,你去给我看看,沫儿她回来了吗?” 梦琉年心中清楚,他所有的情绪都只因一人而动,那就是唐沫柒。 此刻,他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说明她可能出了什么事…… 这时,外面传来管家的急呼,“大人,不好了……” 清风几步上前,拎着他就丢到梦琉年面前,“说,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管家咽了咽口水,似乎在想怎么说比较容易让坐在那边,眼神有些危险的主子接受,“刚刚,唐姑娘她,呃,好像受了一点伤,目前……” “呃,大人呢?” 管家只觉得眼前一闪,一阵风刮过,座位上已然空空如也。 清风有些受不了的看了看呆愣的管家,忽然心里平衡了,终于有一个比他还迟钝的人了。 嗯,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云儿,这样她就不会总是斜着眼睛看他,好像他给她丢了多大的人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你和小姐一起上街,怎么会受伤了?” 他坐在床头,看着床上睡颜如婴儿般的唐沫柒,却是头也不回的冷声责问花儿。 她有些歉疚的低下头,“都是花儿没有保护好小姐,请大人责罚!” “责罚?” “本相必定会责罚你,但要等到沫儿醒过来,问清楚之后再行定夺!” 此刻,他的心里充满了愤怒,但理智仍在,他不想因为一时冲动而罚错了人。 “大夫怎么说?” “大夫……大夫还没有看过……”她吞吞吐吐道。 “管家干什么吃的,居然还没请大夫……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花儿连忙跑出屋子,生怕被这冷冷的嗓音吓死。不过再害怕,也没忘记再出去之前关上门。 待她出去后,他一手搭上唐沫柒的脉搏,细细探听,俊眉微蹙,他心里闪过一丝困惑,虽然沫儿受了点内伤,但并不严重,应该不至于昏迷…… 仔细端详她的小脸,有些惨白,嘟着唇,呼吸绵长,似乎正在睡觉! 睡觉! 有了这样一种认知,梦琉年忽然有种内伤的赶脚,他听到她受伤的消息,立刻撒腿跑来看她,结果居然是她在睡觉? 不过,她没事那是最好不过的! 她体内的内伤,不像是被人打伤,反倒是像内力反噬导致的…… 他疑惑的看着床上的人儿,除了那个人,他还真不知道,也想不出来有谁值得她如此? 几日前,她答应他,有关于她和那个人的一切会向他如实交代,而他一直在等她。可这么多天过去了,始终等不到她的解释…… 他也不想逼她,可是作为一个男人,若自己深爱的女人心中还有别的男人,对于男人而言,无疑是一种侮辱! “沫儿,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进入到你的心里呢?”他摸着她的脸儿,喃喃自语道。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阻隔了他的思绪。 “进来!”依旧是清冷的声线。 “大人,太医来了!”花儿在门外恭敬道。 “那就让太医进来吧!” 那太医快步上前,打开随身带来的盒子,从中取出一条白色的帕子,搭在唐沫柒的脉搏上,摸着胡须,摇头晃脑的探脉。 须臾,他收回手,起身拱手,“启禀大人,这位姑娘只是轻微的内伤,身子并无大碍,服几帖药就可痊愈!” 见梦琉年没有任何表情,颤悠悠的继续道,“至于下官刚刚听说的昏迷不醒,却是并无其事!从脉象上看,这位姑娘内力浑厚,这般躺着不动,不过是处于休眠状态,是为疗伤之用。两个时辰之后,自然会醒。那时候,她的内伤也该好的差不多了!” “虽然说姑娘的伤势不重,但终归是女儿家,总是娇弱些的,所以,这段时间内,需好好调理一下,免得日后留下病根!” “有劳胡太医走这一遭!花儿,从账房支五百两银子给太医,顺便送送太医!” “是!” “太医,这边请!” 那胡太医不甚惶恐,“此乃下官分内之事,实在不敢收此重金!” “本官给你的,拿着便是!” “那,下官多谢丞相大人厚赐!” 梦琉年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胡太医刚走没多久,管家在门外禀报,“大人,轩辕太子偕同公主前来求见!” 闻言,梦琉年的眼中立刻折射出刺骨的冷芒,“让他们在前厅候着!” “本相换了衣服便去!” 一个时辰后。 在大厅里等的有些不耐烦的轩辕皓雪嘟嘴,“皇兄,凭我们的身份,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他,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丞相,受得起吗?” “住嘴!”轩辕皓天怒责她,“雪儿,今日若不是柒柒她手下留情,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儿抱怨?” “你知不知道,她的功夫之高,连皇兄都不是她的对手。若不是她存心相让,最后收回掌力,你皇兄恐怕现在已躺下了!” “何况,在此之前,我告诉过你,你招惹谁为兄都不管,独独她不行!可你几时听过?” “瞧瞧你今天做的好事,她要是有什么万一,不止梦琉年,我都不会原谅你!” 她一听这话,顿时红了眼眶,“皇兄,人家也没做什么……” 轩辕皓天眉宇间升起一抹失望,“雪儿,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了吗?” “可是,你明明答应过人家的……” 她也有委屈,她身为堂堂公主,玉叶金枝,居然因为一个平民女子受伤卧床几日,所以她见到那个女子不禁有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 不过,经此一事,她也想通了,有些事,还真得忍。 俗话说得好,小不忍则乱大谋! 轩辕皓天看着垂着头,以为她认错了,却没注意到她眼底一扫而过的幽光。 穿着一袭月牙白锦袍的梦琉年站定在门口,目光淡淡的看着客厅里的两个人。 “本官俗务缠身,让太子与公主久候,还请原宥则个!”态度本该是恭敬的,可他却是一派冷漠,无礼至极。 轩辕皓天也不在意,起身,拿起一旁的看起来精致的木盒,走到梦琉年面前,“这是两株千年雪参,对治疗内伤有很好的功效,本宫特地带来,送给她!” 他的眸子微微一瞥,“如此,便多谢太子殿下的好意!” “清风,收下!” 清风上前一步,“是!” 轩辕皓雪看到他,心里不服气,“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丞相,凭什么这么无礼?” “本宫是公主,见到本宫,你该下拜!” 清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公主忒搞不清楚状况,她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们家爷几时给人下拜过? 梦琉年是第二次见到这位公主,老实说,给他的印象真不咋样,不光是因为她动手打了沫儿,而是她的眼中浓重的占有欲让他心生厌恶。 “公主的架子倒真是不小!”他冷哼。 “只怕公主摆架子是假,另有所谋是真!” 轩辕皓雪脸一红,仿佛被说中了心事,咬着唇,低头不语。 “今天她受伤一事,我看在两国的盟约的份上,暂可不追究。只是,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若是她有第三次因你而受伤,就算是轩辕帝来了,我也不会饶过你!” “你处处与她作对,为的是什么,想必不用我来告诉你。公主,强扭的瓜不甜,有些人是无论你怎么强求都强求不来的!” 为了估计她女儿家的颜面,他并没有将话说的那么重。 梦琉年心中挂念她的伤,不想再多说什么,随即下了逐客令,“时辰不早了,舍下简陋,就不留太子与公主了。两位请自便!” 清风差点呛着了,若说这相府简陋,恐怕在孟国还真找不到像样的府邸了。 爷,就算您想赶别人离开,也该找个顺当的理由不是? 第一卷 第65章 幸福如斯 轩辕皓雪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就这么这么待见她么? 看向梦琉年的眼神,带着一丝怨忿,更多的却是狂热的爱恋,他却好似看不见,径自离开。 “等一下……”轩辕皓天迟疑一下,出声叫住他。 “还有何事?”他停住步子,并未回身。 “我,想看看她!” 闻言,他转过身来,一脸的似笑非笑,“她是本官未过门的妻子,太子殿下想以什么身份去看她?” “既是未过门,那一切便皆有变数。日后,她会不会成为你的妻,还是未知之数,如今丞相大人这般说,可是心虚了?” “本官没什么好心虚的!至少,她选择的人是我,这便足够了,您说是吧,太子殿下?” 没有人能够在梦琉年这儿讨得便宜,哪怕是口舌之争! 轩辕皓天脸上温润的面具有一瞬间的撕裂,随即扯开一抹笑,却未曾达眼底,“如此,打扰了!” “雪儿,我们走!” 轩辕皓雪应声跟上,在经过梦琉年时,低低的落下誓语:“梦琉年,你是我看中的男人,我轩辕皓雪想要得到的,就必定会得到!” 此刻,她的脸上不再是天真,而是阴森森的寒气。 轩辕皓天见她还未跟上,“雪儿,磨磨蹭蹭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转瞬,她换上如花的笑靥,刚刚那一幕仿佛从未发生过。 梦琉年挑起眉,第一次,他发觉自己看错了人,这个女人不像她表面看起来那般无害。 “主子听说那个女人受伤了,你怎么没传信过来?” “你知不知道,主子此刻十分震怒,你是不是不想要解药了?” 黑夜中,一个身穿黑色抖袍之人站在树荫下,手捏着一个女子的下巴,恶狠狠的发怒。 那女子分明是唐沫柒身边的贴身丫鬟,花儿。 花儿一点都未挣扎,就那么让他捏着,下巴几乎青紫了,依旧从容不迫,“主子要动谁我都从命,独独小姐不行,她对我有恩,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更加不会伤害她!” “哼,现在知道有情有义了?那会儿你答应主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家小姐?” “何况,你家小姐若是知道了你背叛她,你想想,你会有什么后果!” “另外,你也该清楚,蚀骨穿肠散的厉害,它会让你要生不能,要死不得!” 闻言,她的脸上的表情有了那么一点松动,垂下头,掩埋有些苍白的面色,“只要与小姐无关的事,我什么都做!” 那黑衣男子冷哼一声,用力甩开她的下巴,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递到她手上,“将这药放在梦琉年的茶水中,每日掺一点,四十九日之后,他就会在睡梦中静静的死去!” “这种药遇水即化,无色无嗅,在毒发之前无任何病症,只有到最后一日才会显现出来,那时候便是他一命呜呼之时。” 他的眸中闪过一抹狠戾以及得意。 若是要了梦琉年的命,他从此之后岂不是平步青云?荣华富贵,那是指日可待! “还不快拿着!”他口气凶恶,面目狰狞,“这是主子下的命令,你若坏了大事,到时候就等着受尽折磨肠穿肚烂而死吧!” 花儿颤抖的接过瓶子,深吸一口气,将它收入怀中。 “还有事吗?小姐受了伤,我不能离开太久,否则会被人怀疑的!” 顿时,黑衣人挥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 然,他一双淫秽的眼左右瞟了瞟,将目光定在她身上,看得她浑身毛毛的,最后停留在她的某处,色眯眯地说,“还真没看出来,你的身材倒真是不错……”他摸着下巴,放肆的打量着,“这次就先放过你,不过下一次,嘿嘿……” 花儿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正想快步离开,不想被他扯入怀中,“那么着急走做什么,先让爷尝点甜头再走也不迟!” 说完,他低下头,一股恶臭迎面扑来,占据她的红唇,而她的一双手被紧紧束缚在背后…… “哗啦”一声,那黝黑的大手将她的衣襟撕开,露出里面淡黄的兜衣…… “嗯,真香!是个尤物!” “爷怎么早没发现,真是暴殄天物啊……”他一边啃着她柔嫩的肌肤,口中状似遗憾道。 她极力忍住心中的恶心感,又不敢用力挣扎,只能等他放过她…… 半晌,黑衣人放开她,意犹未尽的抹抹嘴,“没想到,你这小妞滋味倒是不错,比翠兰苑的姐儿强多了,下一次,爷一定让你好好舒服舒服……” 说完,推开她,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闪身离去。 花儿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忙将衣扣扣好,快步离开这个让她倍觉压抑的地方。 下一次,她一定要带把匕首防身! 一定!花儿在心里如是想着。 随后,她自嘲一笑,她这身子,如今脏的已经洗不干净了,再脏一次又有什么差别! 她将手伸进怀中,摸出那瓶药,心下摇摆不定:这药,她到底要不要下呢? “花儿,你上哪儿去了,我都叫了你半天了,你也没理我。” 唐沫柒从床上支起身子,盯着她有些红艳的唇,掀起一抹坏笑,“是不是会情郎去了?” “乖乖的交代清楚,记住哟,坦白从宽!” 她脸上堆起笑,带着娇羞,“小姐,您净拿我寻开心。您的伤刚刚才有点起色,都不知道安安分分的养伤,就知道打趣我。当心我丢下你,不管你了!让你一个人自生自灭去!” 唐沫柒连忙赔笑,“别呀!花儿,我错了!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她眨巴着一双美眸,可怜兮兮的模样,虽然知道她是装出来,花儿还真没办法不妥协,“小姐,花儿的命是您的,除非您不要我了,否则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她叹息一声,这小妮子还真是不经逗,“好了好了,没人要你离开!小姐我开开玩笑,这也看不出来吗?” “花儿,今后有我保护你,谁也别想伤害你一根手指头!” “以后,你就踏踏实实当我的女人吧!伺候好小爷,小爷包你一世无忧!” 最后一句话,听得花儿满脸黑线,这调调简直就是一纨绔子弟嘛! “小姐!” 唐沫柒逗她逗上瘾了,“来,美人儿,叫声爷听听,小爷心情好的话,就赏一个kiss!” “什么是‘凯斯’?”她自动忽略前面被调戏的话,好奇的问。 “kiss的意思就是……”她作势要亲上去,花儿吓得往一边跑去,唐沫柒就这么杯具的撞床边的柱子上了。 “哎呦喂,给我亲亲有什么的,干嘛让开去,疼死我了!”她哀嚎,捂着被撞的地方,哀怨地看着花儿。 “这下子,你真的得以身相许了!小爷脑袋开花了……” 花儿紧张的凑过去一看,不得了了,鼓起了一个大包,顿时满脸的愧疚,“小姐,对不起,都是花儿不好。不然,您打我吧……” “说什么呢,不就是一个包吗?你去厨房拿点油过来,涂涂就好了!” 她点头,飞快的离开。 一会儿,她手上捧着大大小小的罐子,气喘吁吁的进来,看的唐沫柒有些傻眼。 “你怎么捧了这么多过来?是想把我这里变成厨房吗?” “我不知道小姐需要的哪一种,索性就全都弄过来了,您看看需要哪个……” 她翻翻眼皮,等她一个个试完,还需要这玩意儿吗? “算了,不用了。你都搁桌上吧,来给我按摩按摩手臂,这一天睡的,腰酸胳膊疼的!” “好,您等一等啊!我这就来。” 唐沫柒倚靠在床上,闭着眼,小嘴里满是惊叹,“花儿,这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可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看这手巧的,都能生出花儿来了!” “这辈子,我就想跟着小姐,哪儿都不去!” 唐沫柒唉唉的叹了口气,她知道这妮子认死理,一时之间,解不开花儿的心结,也未曾多言语。 “小姐,花儿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在我这里,言论自由,没什么不当问的!说吧,有什么问题想不通!” “您,嗯,喜欢大人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她一愣,随即睁开眼,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福,“在没遇到他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是喜欢的另一个男人的,直到遇到了他,我才知道不是。他这人虽然黑了点,毒了点,嘴巴坏了点,可正是这样的他,让我移不开眼!” “花儿,喜欢一个人是发自内心的感觉,以后等你有了这样一个人,就知道个中滋味了!” “那,若是,有一日他忽然,死了呢?” “您会怎么做?”花儿仔细的观察她的脸色,生怕她觉察出什么。 她淡一笑,扭扭手臂,歪歪脖子,口气无比的轻松,却透着一抹认真,“若真有那么一日,我会替他报仇,然后再下去去陪他!” 花儿心里一震,身子几乎有些摇摇欲坠,“您当真会杀了那个人?” “是,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那个人碎尸万段!” “不过,我唐沫柒在意之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人灭了?那也太给我跌份了,简直就辱没了我‘玉面罗刹’的威名!” 她牛气哄哄的,眉宇之间,满满的皆是狂妄。 妞儿,你这么自大,你爹娘知道吗? 花儿懂得了她的意思,伸手摸了摸怀中的药,暗暗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爷,您不是去看唐姑娘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头了?” 清风不解的问,却诡异的发现,爷的嘴角居然拉开一个弧度! 那是他在笑吗? 他不敢置信的揉揉眼,想看的清楚一些。 第一卷 第66章 小产 无怪他,跟着梦琉年这么多年了,他可是头一次看到爷露出这种笑,不是之前的似笑非笑,也不是那种算计人的笑,只是纯粹的想笑,便有了这样一种表情而已。 他摸摸脑袋,看看天,没什么异常啊,怎么爷这么反常呢? 梦琉年径自走着,没理后面缺心眼的某人。 嗯,刚刚他在门外将沫儿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全听到了,忽然之间,他觉得,就算是不知道她与那个人的过去,也无关紧要。因为,现在,守在她身边的,进入她心中的那个人,是他! 过去的一切她既然不愿意多说,自是有她的理由,他也不知道或者追问什么了。 只要她在,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此刻,他的心中溢满了幸福之感,令他整个人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他从不知道,原来她短短几句话,便可以让他幸福如斯! 东宫。 “东西交给她了?”孟君谦斜靠在茶几上,目光漫不经心的停留在某处。 是,他便是那日在河边拦下袁锦花轻生之人,更是给她下“蚀骨断肠散”之人。 在他心中,除了可利用与被利用的人之外,剩下的便是对手。 对手,当然是用来消灭的! 而这可利用与被利用之人,自然会被物尽其用,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是!” 回话的是一个矮矮胖胖,满脸麻子的人。 “她怎么说?”他眯起眼,那女人会这么温驯的答应? “她说,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太子殿下您的。这下,那梦琉年的小命休矣!嘿嘿……” 他的脸上尽挂着猥琐的笑。 当然,他更不会告诉太子殿下,那女人其实并没有明确的告诉他,一定会做这件事。 但是,他相信,他药王配的药足以让她生不如死,还怕她不乖乖就范吗? 孟君谦冷哼,一脸的不以为然,“还是等你将他的人头拎到我面前再说大话吧!” 忽然之间,他觉得无比的心烦,挥挥手,“你先下去吧,本公子想休息一会儿!” 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太子殿下,柔妃娘娘请您过去一下!” 他皱起眉头,柔儿? 不知怎的,自从他们大婚之后,他就觉得柔儿变了,不再是他心目中温婉可人的柔儿了,有一次,他亲眼看到她冷血的将一个宫女活活打死! 虽说,在宫中,打死几个宫女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曾经是她告诉他,人的命并非草芥,轻视不得,更不能滥杀无辜。 可她的行为已然背离了当初她告诉他的话!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倾城的小脸,眼神中有着傲视一切的狂妄,眉宇之间一片漠然,却在看到那个男人时,展开如花的笑靥。 那天宴会,他是第一次见她,居然会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他抚了抚额,甩去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忆起门外还有等着回话的宫人,慵懒的回道:“告诉柔妃,本太子现在还忙,闲了再去看她,让她好生养着!” “还有,你们好好照看柔妃,若是她和腹中的孩子若是有什么差池,本宫要你们的命!” 那侍女惶恐不安的连连应着,“是,奴婢遵命!”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回去伺候柔妃?” 这时,一直关着的门被推开,他看也不看,张嘴便吼,“那个不要命的,不是说了本宫在忙吗……” “谦!”柔柔弱弱的声音,让他停止了怒吼。 大婚之后,私下里,她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孟君谦一看是她,蹙眉,低低的教训,“柔儿,你还怀着身子,怎么就这么跑来了,不是让你安心养胎的吗?” 温柔轻一笑,抓着他的手,抚上微微显怀的肚子,“最近他闹腾的厉害,我拿他没办法,不知道你这位父亲大人可有办法治治他,让他不要这么调皮!” 他的手几乎是刚碰到,就感觉到被踢了一下,眼中顿时满是惊色,“他,他这是……” 温柔点点头,“恩,咱们的孩子在里面翻跟头呢,所以说他是个调皮的娃娃!” 孟君谦的头贴在她的肚子上,仔细的聆听着,“这才三个多月,他怎么都会动了,而且还闹腾的这么厉害?” “是啊,柔儿也觉得奇怪。每日看着他在我的肚子里一天一天的成长,觉得好神奇!柔儿从没想过会有这么幸福的一天……”温柔的眸中闪着点点泪光,真是我见犹怜! 闻言,孟君谦心中的疑惑顿时散去,将她搂在怀中,亲亲她光洁的额,“柔儿真的觉得幸福吗?” 温柔用力的点点头,仿佛怕他不信,力道大的都快将她的小脑袋晃下来了。 孟君谦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心下责怪自己这段时间因胡乱猜想而冷落了她,她正是最易猜疑也是心情最烦躁的时候,他怎能因为这样就认为她不是原来的她呢?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柔儿都有了身孕了,他竟还怀疑她? “柔儿,前段时间你害喜得严重,都瘦了这么多,看得我心疼死了!现在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膳食,我让厨子给你做?或者我们去饮香楼,我记得上一次带你去的时候,你可是吃的不少呢!” 温柔垂下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抬起头看他时,眼中满是感动,“谦,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孟君谦的心中划过一丝心疼,紧紧抱着她,“傻柔儿,净胡思乱想,我是你的相公,怎么会不要你呢?” “以后不许这么想,否则我会生气的!”他佯怒,捏捏她的俏鼻,口气却是宠溺的。 “是,谨遵太子之命,妾身一定不忘!”温柔对着他眨眨眼,难得的调皮,看在他的眼里却是另有一番风情。 “走吧,我带你出去!” 温柔却停驻脚步,犹豫不决,“要不,我们带上姐姐一起吧!” 提起薛燕,其实温柔的心中是有恨的。 都怪那个女人,跑了就跑了,干什么还被找到?还敢和她正太子妃之位? 更可恶的是,谦居然答应每个月一半的时间留在她的房中,这让她难以接受。 所以,她在这个时间档提起她,无非就是想让太子更加憎恶她,这样的话,她便再难有出头之日! 果然,这一切,如她所想。 顿时,孟君谦眉心一皱,想起那个如今满脑子皆是佛偈的女人,本能的拒绝,“带上那个女人做什么,想扫了我们的兴吗?” 她心里得意一笑,面上却有些淡淡的失落,“她毕竟也是你的妻嘛,柔儿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你干么对人家这么凶……” 说着,眼眶又红了。 他连忙哄道,“柔儿,我不是凶你,我只是不想提到那个女人……” “我们不说她了,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就当赔罪了!” “唉,怎么我说的越多,你的眼泪掉的越急了。难怪说女人是水做的,如今我算是领教了!”他的话中带着揶揄的成分。 这话成功的止住了她的泪,却也让她的小脸儿嫣红一片。 “走吧!”他轻搂着她的肩,出得门来,“来人,传本太子的命令,让饮香楼备一桌酒席,本太子与柔妃即刻动身前往!” “是!” 一炷香之后,身着便装的孟君谦与温柔坐着软轿高调到来。 “小心点,当心别撞到头!” 此刻的孟君谦一改之前邪魅的模样,而是一派温柔体贴的好相公模样,看的在场的姑娘无不羡慕,恨不得自己是那位幸福的女子,享受他此刻的温情。 温柔在心里叹了口气,若是能够永远这样,那该多好! 饮香楼的掌柜的见他们来了,心知是大人物,开罪不起,连忙出来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光临蔽店,真是蓬荜生辉!上房已经安排妥当了,请随我到楼上厢房来!” 孟君谦就这么一直搀扶着她,生怕有闪失。 不过,这世上的变数太多,无论防范的再怎么严,有些事终究还是避免不了! 厢房内。 “柔儿,柔儿,你怎么了?”孟君谦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面色惨白的她,连语调都走了音。 “来人,来人哪!” “快,快传太医……” 他猛地将捂着肚子的温柔抱起,飞快的往楼下跑。 掌柜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得太子殿下抱着面色惨白的太子妃一路狂奔,他瞥到太子妃的裙摆满是血迹…… 顿时大惊失色,这可了不得了,居然在他的店里发生这种事,万一怪罪下来,店没了事小,弄不好还得赔上一条他老命呢!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听到太子殿下的怒吼声,“若是柔儿和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太子不仅要拆了你这破店,更要你用命来抵!” 他脸上的血色顿时全都消褪。 “快,快赶回去!” “柔儿,你撑住,你撑住,你一定会没事的!” 温柔气若游丝的抓住他的手,泪眼朦胧,“谦,孩子,我们的孩子……” “你一定要保住孩子,否则,我,我也不活了……” 他满是血迹的手轻抚上她的面颊,“不会的,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你要撑着,我们马上就到了,到时候太医一定能保住孩子的……”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的!” 她摇摇头,似乎有些绝望,“我知道,孩子一定是保不住了……保不住了……” “谦,要是我死了,记得找出凶手,替我和孩子报仇……” 他的眼神中透着无助,“不要这么说,柔儿,你不会有事的……” “就算,就算这个孩子没了,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我只要你活着就好!” 她仿若没有听到,径自陷入了一片昏暗中……失去意识之前,她在心里喃喃自语:孩子,娘对不住你…… “柔儿,柔儿……”他的眸中一片猩红,似乎陷入了一种癫狂。 第一卷 第67章 入狱 他想不通,他不过是带着柔儿来这里吃顿饭,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柔儿一开始吃的挺欢的,比平日吃的多多了,不想,吃一半的时候,她突然捂着肚子,称肚子痛,然后伸手一摸,便是一滩鲜红的血迹…… 到底是谁?是谁这么狠毒? 居然要这样置柔儿和孩子于死地…… “怎么样?柔儿她怎么样了?” 孟君谦看着端出去一盆盆红色的血水,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脚踢开门,冲进去着急的问着太医。 太医瞧了瞧他一眼,跪下,“臣无能,孩子没能保住!” “请,太子殿下节哀!” 孟君谦仿若接受不了一般,连连后退:孩子没了? 孩子没了? 今日晌午之前,他还感觉到初为人父的喜悦,感受着孩子在柔儿肚中手舞足蹈,现在居然告诉他,孩子没了? 猛地,他抓起太医的衣领,“你个庸医,居然敢骗本宫,孩子明明好好的,你凭什么说他没了?” “啊?凭什么?” 太医看他的模样,也十分不忍,可事实就是事实,再残酷也是需要面对的。 “太子殿下,微臣知道,这件事对您来说,是残忍的!可,孩子已然没了,您还是尽早接受这个事实的好……” “何况,若是连您都如此,那柔妃娘娘又当如何?她可是孩子的母亲……” 太医的一席话醍醐灌顶,让他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是啊,他都这般难以承受,那柔儿呢? 柔儿岂不是要伤心欲绝? 猛然,他想起了尚未醒来的温柔,“那柔妃娘娘呢?她的情况如何?” 太医摇摇头,“柔妃娘娘身子本就柔弱,这次小产,给她的身子带来极大的伤害……恐怕,这辈子,她都无法怀孕了……” 这对于孟君谦来说,无疑又是一重打击。 “无论如何,本宫命令你,一定要治好柔儿,否则,你这太医署就不用待了,等在在牢里度过残生吧!” 那太医吓得腿一软,都快趴地上了,心中不住的哀叹:他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么棘手一差事! 要知道,太子妃这次能够怀孕实属不易,再加上服用了大量的红花,怀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是华佗在世,恐怕也难以寰转! 不过,为了保住他头顶的乌纱帽以及他的身家性命,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微臣一定竭尽全力,医好太子妃……” “那还不快去……” 他狠狠的踹了太医一脚,将他整个人都踹翻在地,然后气呼呼的走进去,瞧见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温柔时,怒气转化为心疼,他坐到床边,轻轻地抱起她软软的身子,头埋在她的颈项,“柔儿,柔儿,我一定倾尽全力治好你,让你可以当母亲……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柔儿,你一定要争口气撑住,我们才开始,求求你,不要让我悔恨一生!” 是的,其实他最恨的还是他自己。 为什么她在意他眼皮底下还发生了这种事? 为什么他不能保护好她? 为什么要让她遭此磨难,失去了孩子,还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他一定要那个下药之人碎尸万段,以祭他未出世的孩子!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柔妃娘娘小产一事很快便传遍京城,更传进皇帝的耳中。 “什么?柔妃小产了?” “什么时候的事?” 孟御墨震怒的拍案而起。 “查,给朕去查!” “若是查不到结果,尔等给朕提头来见!” 这一刻,他是愤怒的,居然有人敢将主意动到皇家身上,当真活腻了! 兮燕楼。 “小姐,喜儿刚刚出去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您猜是什么?” 喜儿的眉眼之处带着一抹幸灾乐祸。 端坐在一边看经文的薛燕抬起头,看着她兴奋的模样,不温不火道,“什么消息?” “柔妃娘娘小产了!” “听说,那是个已经成形的男胎呢!” 薛燕脸上并无喜色,一股隐隐的不安油然而生,“喜儿,休要幸灾乐祸!” 喜儿吐了吐舌头,惭愧的低下头。 她叹了口气,“她怎么样了?太子又怎么说?” “据说还在昏迷中……不过,好像说是不能再怀孕了呢!” “太子殿下都快要疯了,毕竟谁也没想到会出这么一档子事,孩子没了也就算了,还一辈子不能再……”喜儿有些说不下去了。 虽然吧,她也讨厌柔妃平日里颐指气使的模样,而且还暗中排挤她家小姐,可这会儿听到她的惨况,心里也泛着一丝同情。 薛燕一脸的平静,看不出心里想的什么,只是淡淡的吩咐,“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安静的看会儿经书!” 唉,小姐自从那日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整日里安静得好像不存在似的,真是让人担心死了。 “是,小姐!” “喜儿……”她顿了一下,“以后,唤我娘娘坝,别给自己惹来祸端!” 喜儿愣了一下,随即了然,“是,娘娘!”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喜儿先告退了!” 唐沫柒嘲讽的看着四周围着的人,嘴角勾起不屑的笑,心里却腹诽:你奶奶滴熊,本姑娘哪里长得像凶犯了?再说了,有她这么貌美如花的凶犯吗? 只是,说不口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好看的眸子中藏着一抹天真,故意惊奇道,“太子殿下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 孟君谦冷然的看着眼前未戴轻纱,素颜朝天的女子,一双清眸中好似洞悉了一切,让他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却径自压下那异样之感:“你谋杀皇嗣,证据确凿,我奉旨将你捉拿归案!” 这是她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谋杀皇嗣? 亏他想得出来! “证据确凿?” “但不知是什么证据,还请太子殿下告知!” 她的表情依旧镇定自若,看不出任何慌张之态。这让孟君谦心里很不是滋味。 “等你进了大理寺之后,自然会看到证据!” “大理寺?”她冷一哼,眼中尽是讽刺。 “看来,我还真有面子,一介平民女子居然有幸进入皇亲国戚被关押之地?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这么看重我?” “少说废话,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唐沫柒,我知道你的功夫了得,可是你得清楚,双拳难敌四手,我既然敢来拿你,便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劝你还是不要做困兽之斗,免得自己受苦!” 她环视了周边的人,好看的唇角吐出的尽是气死人不偿命之言,“你以为这些酒囊饭袋,就能奈我何?” “孟君谦,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清楚吗?你乘着他不在来抓我,不就是想擒住我,再用我威胁他,从而达到除去他的目的吗?” “可惜,蠢材永远是蠢材,孟国将来到你手中,恐怕也是祸国殃民的主!” 这话仿若说中了孟君谦的心事,他邪魅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样子十分不自在。 转瞬之间,他的脸色变得狰狞,“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拿下她?” “若是谁能拿下她,本太子给他加官进爵……但是记住了,给本太子留着她的命!” “是!” 刚刚这群人一字不落的听见了唐沫柒的话,个个心里恨得牙痒痒,这女人,居然敢说他们是酒囊饭袋? “谁敢动手?” 一声冷冷的带着唐沫柒熟悉的磁性的声音闯了进来,让他们生生的住了手。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人是轻易得罪不得的! 京城里常盛传这样一句话:宁可得罪皇帝,也不可得罪丞相! “本相不在府中,太子殿下便带着一帮人来本相府里撒野,太子殿下如此做,就不怕臣下心寒吗?” “还是太子觉得,我的女人便是那么可欺的?” 孟君谦在心里低咒,他此刻不是应该在御书房吗? 怎会回来的如此迅速? 不过,他回来那又怎样,他手中有圣旨,还能怕了他去? “我奉父皇的旨意,前来捉拿谋逆皇嗣的凶手,丞相大人莫不是想包庇犯人吧?” “凶手?” “太子殿下指的谁?” 他的目光如利剑般盯着孟君谦,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表情,让人丝毫看不出他下一步会有怎样的举动。 这样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你永远防不胜防! “本太子以为梦丞相这般聪明之人,不该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凶手自然是站在你身后的女人!” 唐沫柒闻言,嗤笑,“本姑娘与你素无恩怨,为什么要杀了你的孩子?” “难道你是太子,就可以随意冤枉人?” 孟君谦冷笑,“是不是冤枉你,一会儿自有分晓!” “来人,传饮香楼的掌柜的!” 不一会儿,那个掌柜的被带上来,见到孟君谦和梦琉年连忙下跪行礼。 “小人见过丞相大人!见过太子殿下!” 这声问候,让孟君谦脸色顿时变黑了,他堂堂太子殿下,居然还不如一个臣子? 梦琉年倒是面色如常,淡淡道,“起来回话吧!” “是!” “本相问你,你是亲眼所见这位姑娘下药在柔妃娘娘的饭菜里?” 那掌柜的抹了抹额上渗出的汗,瞧瞧这位,看看那位,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主儿…… “这个……这个……” “小人……小人……” 孟君谦不耐烦,“什么这个那个,小人大人的,吞吞吐吐做什么,还不快给本太子如实招来!” “小人,这个……是看到这位姑娘进了厨房的……至于有没有放药,小人不敢肯定!” “哎呦!”他刚刚说完,便给孟君谦一脚踢翻在地。 “无耻的东西,你在本宫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太子殿下……”梦琉年淡淡的出声,“既然人证不足,不知殿下所谓的证据确凿还有别的别的证据吗?” 第一卷 第68章 他来了 孟君谦狠狠的瞪了掌柜的一眼,自怀中掏出一包药,“这是从她的房中搜出来的药,难道还能作假吗?” “这药……” 突然,唐沫柒推开一直站在身前的梦琉年,“不就是想抓本姑娘吗?那还不容易,我跟你们走,不必在这边唧唧歪歪的!” “沫儿,你……” “蠡之,你不必再说了,既然他找到了‘证据’,我纵然不是凶手,也是嫌疑犯,被抓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梦琉年刚想说什么,被她阻止了,“我相信,凭你的本事,一定可以接我出来的!” 唐沫柒背对着孟君谦对着他使了个眼色,他即刻会意,转而对孟君谦说,或者说威胁更恰当,“若是这期间,她有丝毫损伤,我会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孟君谦眼神阴鸷,却并未置一词,对着身边的人下令,“还不快带走!” “进去!”唐沫柒被用力推搡进了一间装置清雅干净的牢中。 孟君谦似笑非笑,“为了怕你逃走,只能委屈一下,将你的功夫给封了!” 唐沫柒有那么一瞬间的讶异,随即撇了撇嘴,神马都木说! 她是不会告诉他,就算封了她的奇经八脉,也封不住她的功夫的! 索性,她背对着他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待觉得身后的苍蝇离开了之后,睁开眼,环视四周,幽幽的叹了口气。 想不到,她唐沫柒也有沦为阶下囚的时候! “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这句诗实在是太不应景了。 她不满的嘟囔。 噗,敢情她是嫌弃这里的环境太好了! 唐沫柒,你是脑子犯抽吗?居然还想住那种脏兮兮的地方? 不过,若是她知道这是孟君谦特意为她安排的,想必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一路上,孟君谦一直在自我厌恶,他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让那个女人住那么好的环境? 他承认,他抓她的初衷,是为了握住要挟梦琉年的把柄,可是在看到那张桀骜不驯的小脸时,他忽然舍不得她受一丝丝的委屈,这样的情绪,他都不曾用在柔儿身上。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柔儿腹中的孩子没了,与她没有一毛钱关系,可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让他能够扳倒梦琉年。 他想,既然孩子已经没了,何不大做文章,也让他的孩子死的有些价值。 所以,他精心策划了这样一个局面。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掌柜的事到临头居然敢反水,不过,他说的倒也是事实,毕竟唐沫柒是真的去过厨房,却不是去下药,而是偷师! 至于那包药,就更简单不过了,搜查之前,找一个人塞在她的枕头之下,搜查之时,不久“人赃并获”了? 然而,他始终想不通,那丫头明明一开始拒捕,后来为什么又那么“爽快”的跟他走? 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你来这里做什么?” 深夜,某间牢中传来一抹不可置信的惊呼。 唐沫柒撇撇嘴,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便知道,他来了! 她起身,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某人熟练的打开门锁,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叹道,“孟国的律例当真是摆设了。” “孟国律例算什么?这天下,只有我梦琉年不想去的地方,还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没错,这人便是梦琉年,梦大丞相是也! 他的口气是何等的狂妄,她却觉得再正常不过。 “是是是,您老人家是谁,您就算打一个喷嚏,这孟国也得震三震不是?” 她对着他挤眉弄眼,一点也没有阶下囚该有的落魄之感。 梦琉年看着她生龙活虎的小模样,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对她用刑! 不过,他的心中有一丝疑惑:他居然没让她手铐脚镣,还给她住这么雅致的环境? 不是梦琉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他深知孟君谦对他恨之入骨,如今逮着这个机会,还不对她加以为难? 这一整天,他的心一直悬挂在半空中。虽然他清楚她的性子,不会轻易让自己吃亏。可他还是担心,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受伤。所以,天一黑,他便赶了来,差点没把清风那小子给累死。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这小妮子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刁难,还活的风生水起的。 他自喉中发出低低的笑,好听又迷人,“沫儿,现在是不是该说一说,你究竟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无聊了,想体验一下不同的人生而已。”她撇开眼,不瞧他似乎能够洞察她心思的眸。 “是吗?” “既然想体验不同的人生,在这里肯定不会有那么深刻的体会,我现在就带你去别的地方,想怎么体会都行!”梦琉年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就作势往外走。 唐沫柒的手死命的抓着杆子,任凭他怎么拉都拉不走。 索性,他松开她的手,眯着一双好看的眸子,“怎么,还不想说么?” “吼,你明明就已经猜到了,干嘛还来问我?” 闻言,他的俊脸划下几根黑线,语气中更是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这么说,你是真的想留在这里以身做饵了?” “嘿嘿,那个啥……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月亮特别好看,又大又圆!” 她笑着脸打哈哈,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没觉得!你别想转移话题!”他想想心里不踏实,大理寺这里虽不是人蛇混杂,却也不安全,他实在是不放心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不行,今晚你必须得跟我走……” “跟你走?”唐沫柒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几倍,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才不走!我进都进来了,而且你看这里的环境这么好,我还有些舍不得走了呢!” 梦琉年清俊的脸色顿时难看无比,这丫头是被他宠的无法无天了吗?居然还想留着这里? “真的不走?” 她坚定的点点头。 “我知道你顾及我的安危,可你也该知道,凭我的功夫,要真想伤了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话还未说完,就被某人凉凉的打断,“前两次卧病在床的不是你么?” 唐沫柒心中顿时几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这男人……不揭她的短会怎样? “那只是偶然啦!” “我答应你,我会努力保护自己,不会再受伤的!因为那些药真心忒难吃!” 她嫌弃的皱皱眉,一脸的厌恶。 “我还以为你是不想我担心呢!” 这小气的男人,她也有这个意思的,只是没说出口而已,干什么那么斤斤计较! “男人,你知不知道,你得学会大度做人!”她将他按坐在简陋的床上,然后自己在他的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窝进去,好不惬意。 对于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他还是很享受的! 他一双健臂紧紧搂着她,下巴抵着她,语调温柔,“沫儿,听话,随我出去好吗?” 唐沫柒闭着眼睛不看他深邃的眼眸,生怕自己一个心软答应他的要求,“这事儿没得商量!” “沫儿……”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无奈。 难道她不知道他这么做为了她好吗? “别叫了,再叫我也不会改变心意的!”她的口吻是难得的坚持。 她睁开眼,伸手摸摸他的脸,他的鼻,他的眉,一寸一寸,仔仔细细,不错过一处。 郁闷了! 一个男人的皮肤居然那么好摸,她这当女人的都有点惭愧了! 不过,这绝世无双的男人是她的,真好! 她凑过去,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然后咂咂嘴,“真香!” 饶是梦琉年见惯了大风大浪,也被惊得无言以对:这种市井之徒的调戏之语,她打哪儿学来的?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真香? “你这话是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吗?”他有些哭笑不得的问。 “怎么着?就行你们男人调戏女人,就不许我们女人调戏男人吗?” “大古董,你该改改你的古董观念了!” 他挑起眉,“古董?” “我不过二十有五,何来古董一说?”这妮子,古灵精怪的,哪儿学来的? 不过,他不正是喜欢这样的她吗? 动若脱兔,静若处子,怎样的她,都令他心折不已。 她“嘿嘿”一笑,在心里嘀咕:本姑娘来自二十一世纪,你对我来说自然是古董了,难不成还是文物吗?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 “你到底想在这里闹腾多久?还是真的看上这间房了?” “若是真的,我明天就可以派人将这间房子连根拔起,搬到相府,你想住多久都行!” 哇咧,这男人是要发疯的节奏咩? “你,你,你,你气死我了!我只是找了个借口……”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又上当了。 “臭狐狸,让你算计我!”她在他身上用力的掐着,大有不掐死他不罢休的意味。 她是想谋杀亲夫吗?居然掐的这么用力! “小野猫,什么时候爪子这么尖利了?嗯?”他抓着在他身上肆意作乱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落下一串吻。 她的脸儿瞬时不争气的红了,这么煽情干么? “你,你才小野猫!”这次她学乖了,不带上他全家了,不然还是被他占了便宜去! 他的手不小心探到她的脉搏,惊异的问,“你的穴道被封了?” 说完,他伸手,想解开她的穴道,却被她制止,“不要!” “沫儿,你要想继续留在,这穴道必须得解开!不然你再怎么反对,我都会用我的方法带你离开!”他的口吻是不容置疑的,让唐沫柒依稀看到了在朝堂之上不怒而威的他,仿若他才是这个天下的主宰。 “你试试!”她狡黠一笑,猛然出手,将梦琉年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一卷 第69章 过招 “你,怎么会?”他还真不是一个喜怒于行之人,在她身上,已不止一次让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了。 “哈哈,我厉害嘛!” “说来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我因为练功走火入魔,全身经脉逆转,险些要了我的小命。或许是我命大吧,那次之后,我的奇经八脉就像是调皮的娃娃,轻易找不到。但是表面看起来,却好像被封住了似的!” 她的脸上带着对当时的惊魂未定,也感叹自己命大。 不由得,她想起了那个离她而去的男子,若不是他的不离不弃,或许这个世上早已没了一个叫做唐沫柒的女子。 眼神瞬间黯淡了! 他以为她是记起往事,心生害怕,将她搂的更紧,似乎想用自己的力量为她驱走那些胆颤,“沫儿,乖,我们不去想了,以后我来保护你,再不会让你经历那些事!” 她也回抱着他,他精瘦的身子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她想,或许她来到这样一个未知的朝代,便是为了遇到他吧! 所以,她不想日日躲在他身后受他保护。 所以,她才会以身涉险,主动被抓入狱,只为抓到那个凶手,让他能够少操劳一些。 他从不知道,每次见到他疲累的身子,却在她面前扬起满不在乎的笑容,她的心,究竟有多疼! 她知道,他并不是个爱笑的人,当他笑的时候,不是算计人,就是安抚人! 估计他自己都没发觉吧! “不要,我们得相互保护!” “梦琉年,你这个思想观念还真得改改!”她戳戳他的心口,一副教训的腔调,“你得知道,女人从来都不是弱者,没有女人,哪来你们男人?” “以后记住了,女孩子是用来宠的,珍惜的,不是糟蹋的!三妻四妾,那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最大的福气!” “所以啦,你以后要是敢给我红旗不倒,彩旗飘飘,看我不洗白了你!” 梦琉年发现,他的小女人还有如此奇异的想法。 不过,这最后一句是个什么意思? 他的眼神中露出迷茫之色。 “你那神马白痴模样?”她鄙视的看着他,“以后,你只能娶我一个,不能再看别的女人一眼,否则,本姑娘直接废了你,送你进宫当个人见人欺的小太监!” “哈哈哈!” 她的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了一幅画面:他佝偻着腰背,被一群宫女太监围在中间欺负,然后又指使他做这做那,却不敢吭一声…… “太好笑了,太好笑了……”她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好笑吗?”头顶上传来一阵令她毛骨悚然的声音。 她这是得意忘形了吗?才会忘记自己此刻还处于危险地带,还敢如此张狂的挑衅? “嘿嘿,我笑的是别人,不是你……” 这句话刚出口,她都想咬了自己的舌头,让你总说错话…… 看到他黑黑的俊脸,堪比包公,她极力忍住笑,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你,要不要早些回去休息?” “那些药,足够他们睡上一夜!” 唐沫柒一愣,他的意思不会是他要留在这里陪她一夜吧? “那个啥,这里的床我怕受不起咱们两个人的重量。我觉得吧,咱们丞相大人如此英明神勇,怎么能屈就在这样一个小吧拉叽的地方,那也太折损您的形象了!” “所以?”他抬起好看的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她咽了咽口水,麻麻丫,这货是来诱惑她的吗?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将他就地正法了。 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她想,她应该从他的怀中退开,保持距离,否则她怕自己立刻化身为女色狼,对他上下其手…… 不纯洁啊不纯洁! 她这么想着,脸儿兹兹生烫,生出一丝郝红,煞是迷人! 梦琉年似乎是知道她脸红的原因,低噶一笑,“你在想什么?脸儿都红成这样了?” “我,我哪有?”她用手捂住脸,想将脸上的温度降下去,无奈越升越高。 他伸手,拉下她阻碍他欣赏美景的纤手,凝视了一会儿,毫无预兆的覆上她的唇,扑鼻的馨香而来,刺激着他的感官,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更多…… 她闭上眼,柔弱无骨的承受着来自唇上的压力,心里甜丝丝的,看来,他也并不像看起来那么镇定的嘛! “今晚我留在这儿陪你!” 她刚想说反对的话,被他的唇堵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转念想想,有他在这里,她还不至于那么寂寞呢! “孟君谦,你搞什么鬼?” 轩辕皓天一脚踹开太子的房门,见孟君谦在喂温柔吃药,一愣,转身离开,“我在书房等你!” 孟君谦嘴角直抽,这轩辕皓天还真没把自己当客人! 太子殿下的书房是别人可随意进入的地方吗? 他倒好,门一踹,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退了回来,然后告诉他,他在书房等他! 泥煤的,这书房是你们家的?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将剩下的药喂给温柔喝了,体贴的给她掖好被子,摸摸她的发,语带温柔,“你先睡会儿,我办完事就回来陪你!” 温柔闭着眼,仿若没有听到一般,什么话也不说。 自从昨天她醒来时,知道孩子没了,就一直没开口说过话。他本以为,她会哭会闹,独独没有想过她会这么安静,好像惩罚似的将自己封闭,也将他隔绝在外。 孟君谦叹了口气,在她床边又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柔儿,我不会让你白白担了这份苦! 只是,他未曾想到,真相揭开之日,也是他们情断之时。 “孟君谦,你搞什么鬼?”孟君谦一脚刚踏进书房,便被轩辕皓天拎住了衣领,那气势,他丝毫不怀疑对方想闷死他。 孟君谦垂眼,凉凉反驳,“在问别人搞什么鬼的时候,你是不是该说说你为什么来?” 就算他不说,他也该猜到了不是? 轩辕皓天一听这话,眼神似利箭般射向他,手下丝毫没有松力,“别给我装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过你,你想怎么对付梦琉年我都会帮你,但是,不可以动她!” “你竟敢将她关进大理寺?” “孟君谦,你是不是认为我轩辕皓天的话那么不中听,可以让你听之任之?” 他自认不是冲动之人,可是想到柒柒被关在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心里就忍不住着急,一着急,就控制不住的想发飙! 孟君谦面无表情的拨开他的手,坐到椅子上,斜斜一靠,那姿势要多妖娆便有多妖娆,轩辕皓天若是一好男色的登徒子,估计这会儿他的清白早就不保了。 “你是不是一听到消息就往我这儿跑了?”孟君谦不答反问。 轩辕皓天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却也点点头。 “不错,我是将她关了起来,因为我知道,对于梦琉年来说,她是唯一的缺点。只要拿住了她,我不愁对付不了梦琉年!” “可我更知道你对她的心意,以咱们的关系,也该照顾照顾她不是?说不准,她将来就是你的人了,这会儿要是得罪了她,将来我们两国不得闹翻了!” “放心吧,她不过是失了自由,住的吃的都没亏待她!” “你要是不信,一会儿自己去瞧瞧她……你似乎是有段日子没看到她了吧?” 要说,孟君谦都觉得自己贱了,人家都拎着衣领对着他吼了,他居然还能够这么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这么一大堆有的没有的…… 轩辕皓天甩头就走,想想顿住,“那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只要你给的东西没问题,我这边就没问题。” 他点点头,大步离开。 出了太子府,轩辕皓天足尖轻点,瞬间就没了人影。 书房内的孟君谦摸着下巴,思索着:到底是谁想害柔儿?致令他们第一个孩子就这么夭折了? 他想来想去,思绪就顿在一个人身上。 喜儿看到孟君谦往她们这里走来,喜上眉梢,连忙赶去报信,“太子妃,太子妃,太子往咱们这儿来了……” 薛燕心里一突,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包含着无尽的凄凉: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不是吗? “薛燕,给本太子滚出来!” 她站起来,理理衣衫,从容的走了出去,福了一礼,“参见太子!” 孟君谦的脸上不再是满面笑意,而是噬骨的寒意,走过去,一把抓起她,“说,柔儿流产,和你有关吗?” 薛燕只是倔强的看着他,不回答也不否认。 倒是一旁的喜儿看不过去,“太子请明察,太子妃一直在宫里哪儿都没去,怎么会害了柔妃的孩子呢?” “喜儿可以作证,柔妃小产的时候,喜儿一直陪着太子妃身边,并没有机会去害柔妃啊!” 孟君谦嗤笑,一脚踢开喜儿,“以你的心机,找几个人做这种事恐怕不难吧?” “怎么?本太子没有如你所愿的待在你房里,你就这么看不惯柔儿,定要害她不成?” “太子殿下怎么说,便怎么是了!” 若在之前,或许她还会争论一番,可如今她早已心如止水,看破生死,冤枉与不冤枉又有什么关系。 其实,昨天听到消息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事儿一准会算到她头上。 想来也不错,真正论起来,这件事最大的得益者是她,两个女人同时进府,一个怀了一个没有怀,若是怀孕的了一旦没有孩子,甚至失去了怀孕的资格,那她不是最大的得益者吗? 哪怕她没有做,这盆脏水,也注定要扣在她的头上。 孟君谦一听这话,火从中来,“来人,将这个贱人打入地牢,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她出来!” 待薛燕被带下去之后,孟君谦阴森森的下令,“若是太子妃下狱这件事被传了出去,本太子要你们的命,听到了没有?” 第一卷 第70章 只想和他好好相爱1 喜儿有苦难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薛燕被带了下去。 太子妃,你为何不说自己是无辜的呢?她满是不解。 薛燕,自始至终,都没有为自己争辩一句。 清晨。 唐沫柒是在梦琉年的怀中醒来的,看到她像一只八爪鱼缠在他身上,顿时红了脸。 她小心翼翼的从他怀中退开,生怕吵醒了他。 “怎么?现在知道害臊了?” 头顶上,传来了一声戏谑之语。 她抬头,看到的是一双明亮的眸,没有丝毫刚醒的朦胧感,原来这丫早就醒了,就等着看她出糗。 既然他醒了,她也不着急起来了,重新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了进去,拱了拱,“你是一夜没睡吗?” 梦琉年的确是一夜未睡,这是他第一次抱着她入睡,看着她可爱的睡颜,他舍不得闭上眼。他想,就算是这样看着一辈子,他也不会腻的。 “睡了一会儿!”他不想她担心,撒了个小谎。 她扁扁嘴,她会信他? “你要不要再睡会儿,现在还早呢!” 唐沫柒本能的反驳,“这话从你口中出来还真是新鲜。别忘了,那会儿我早就给你拖起来练功了……” 回想起那段惨绝人寰的时光,她就想弄死旁边的男人。 “呵呵,这么记仇?” “别忘了,我可是为了你好呢!” 她不置可否。 “既然不想睡了,要不要起来练会儿?”他挑眉,做出邀请。 她趴了一会儿,认命的起来:这功夫是得日日练,不然真给她荒废了! “起吧起吧!今天我们过招玩玩!看看咱们的梦大丞相一宿未眠,是不是功夫不济了?” 这丫头,是挑衅吗? 看来,不让她瞧瞧他的厉害,他的威严岂不是全都扫地了?那以后府里也不用再准备扫把了! 一个时辰之后。 梦琉年身穿一袭白衣,长发高束,手执一柄折扇,长身如玉,静静的站着,宛如神人。唐沫柒呢,也是一身白衣,男子装束,美其名曰,打起来方便…… 晨风微拂,树枝摇曳,点点露珠自树叶上滚落,滴在地上,“叮咚”作响。 他们临风而立,发丝被吹的散乱,尘土卷扬,身后一阵狂风席扫而来。睫微眨,手中折扇迎风飞出,一道黑色的俊影旋身而上。离地不过三尺,腰间软件出鞘而拔,俏目寒光从天而落,依旧是白色身姿,俯身下冲,剑尖触扇顶微微弯曲,掌中剑柄一松,腕扣软剑,刃直而取,朝后腾跃翻身后退而去。折扇紧追不舍,白影如影随形,幻实难捕…… 转眼间,已过百招! 他的眉眼中满是激赏,想不到这妮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在他手中过了百招,还一点未露败势,这可是绝无仅有的…… “用心一点呐,不然被我打趴下,你就丢人丢大了!” 唐沫柒感觉到他微微的走神,虽说是过招玩玩,可刀剑无眼,说不准就会伤了人。 他点头,用心投入这场较量中…… “啊,真舒服,好久没打的这么痛快了!”唐沫柒丢开剑,就这么仰躺在地上,满足的叹息。 梦琉年的唇角也一直挂着微笑,心下感叹自己得了一个宝贝! 甚少有人能在他的手下过得了百招,就算是清风流云也做不到,更别说与他打平手了。 看来,这丫头平日只是懒了些,功夫还是不赖的! 看着她惬意的模样,他也躺在她身边,唐沫柒见状,拉过他的手臂,就这么枕了上去,毫不客气! “好意思么?”他侧头看向她。 “为嘛不好意思?”她一脸的理所当然。 他们一起躺在地上,看着蓝天白云,忽然觉得时间停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这一刻,他们之间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宁静,没有争斗,没有阴谋,没有算计,只有他们,以天为被地为床,笑看人生百态。 “以后,等你卸下了你的责任,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过无拘无束的生活好不好?”她悠悠的说,脑海中仿佛浮现了那样的画面,唇角弯弯。 他一愣,随即心中一暖,他以为她是不在乎的,原来…… 原来,她不过是在等,等他抛开枷锁,迎来自由的那一天! “好!” “到那一天,你想去哪儿我们便去哪儿!” “要是你愿意,我们也可以在小湖边搭一个屋子,种种花,弄弄草,练武,习字,我还可为你吹箫吹笛……闲暇时,我们出去转转,可好?” “这样再好不过!” 然而,他们的美好憧憬,在发生了一连串的巨变之后,一切都成了空谈! “人呢?” 轩辕皓天赶来的时候发现牢狱门口七倒八歪的人,脸色大变,以为唐沫柒遭遇了什么不测,抓起桌上的酒,朝着他们的头浇下去。 “啊,什么人?” 那人朦朦胧胧的起身,看到眼前的人吓了一跳,“轩辕,轩辕太子……” 轩辕皓天没时间和他叽叽歪歪,一把拎起他,“那里面的女子呢?” 那人迷迷糊糊的回道,“她不是在里面吗?” 探头一看,门锁好好的挂在上面,里面的人却不翼而飞! “咦,人呢?” 随即,他感到自己被狠狠的丢在地上,轩辕皓天已经没了人影。 “柒柒,柒柒,你千万不要有事……” 常说,关心则乱! 这句话此刻用于他的身上,再恰当不过! 直到他看到…… 不远处,两个白色的身影躺在地上,低低而语,高谈阔论,那温馨的场面,没有他介入的余地! 他的嘴角掀起一抹苦涩的笑:她没事,很好! “既然来了,又何必走的那么急?” 不知何时他们俩已从地上站起,肩并肩,齐齐看向他。 “我只是来看看你,既然你很好,那我便不再久留了!”他暗暗调节心态,转身看着她,淡淡道。 她不知道,他究竟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这样平淡的待她。 唐沫柒不是没有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楚,这份感情中,她注定要有负于他!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他唇角的笑意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悲伤,“柒柒,虽然你对我不再是以前的感情,可是你能不能别用这么陌生的语调和我说话?” “我所求不多,只要你不那么生疏的对我就好!” 他的话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哀求。 唐沫柒撇开眼,不忍直视他深情的眸,忽然她懂得了,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就做感动。可那却不是她想要的爱情! 梦琉年一直冷眼看着那个一身净华的男子,他唯一一个视为对手的男子,此刻正卑微的祈求着他心爱女子的爱情! 可他不知道,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求不来的! “轩辕,别将心思放在我身上了,以后,你会遇到别的女子,一心一意待她,你才会幸福!” 幸福?他惨淡一笑,他还会有幸福吗? 唐沫柒一时还真看不习惯这样的他,毕竟在遇到他之后,所见到的他都是温润如水,清凉如玉,一派淡然若素。 她看向梦琉年,“时辰不早了,你还有事要忙,就先回去吧!” 看着某丞相有些不悦的眼神,她安抚道,“乖啦,完了我就回去睡个回笼觉!你忙完了再过来。” 最后一句话,抚平了某人不高兴的心情。 他也清楚,她将他支走,必定是有话要与那个男人说。 “那你早点回去,别耽搁太久!昨夜你也够累的,几乎没怎么睡觉!” 闻言,唐沫柒黑了脸,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扎耳朵? 不过,这句话听在轩辕皓天耳里可不是那么回事了,依着他的理解是,他们昨日睡在一起了。 虽然他们是真的睡在一处,盖棉被,纯聊天而已! 然而,梦琉年若是认为这样就能让他望而却步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接受的是现代文明教育,对于女人贞洁这种事向来大而化之。何况,那个人是她,他又怎会嫌弃。 梦琉年走了之后,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点形象也木有,“我离开那边的时间够久了,是时候该回去了。你,要不要过去坐坐?” 咳咳,菇凉,你以为这是你家还是怎的,还过去坐坐? 轩辕皓天颔首。 唐沫柒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那帮狱卒不但不吱声,还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那仗势好像是恭迎她来了。她哪儿知道早前的时候,孟君谦特意嘱咐过:她想去哪儿都随她,她有什么要求也尽量满足。 当时,他们就给华丽丽的雷倒了:这还是坐牢吗?待遇也忒好了吧! 所以,对于里面的那位姑奶奶,他们一直是提醒吊胆,生怕一个闪失,他们的项上人头不保。 唐沫柒见他们没说话,也乐得逍遥,大摇大摆走进去,跟回家似的,大喇喇坐在床上,招呼轩辕皓天,“这里虽然比我记忆中的牢狱好上很多,但还是稍嫌简陋,你就随便找个地儿坐坐吧!” “八过,要是都这么干净的话,估计人人都想着进来住几天了!” 他听了这话,倒也没反驳,莞尔一笑。他的柒柒到哪儿都这般随意,甚至一般的男人都做不到。 左右打量了一下,他走到她身边,选择坐在她旁边,靠着她,他心里舒坦。 “那我坐在这里!” 唐沫柒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良久,他们谁都没说话,房里静的都能听到针落于地上的声音了。 “我们就这么干坐着?”她挑眉,打破了这令人觉得压抑的宁静。 “我是客,你是主,客随主便!” 尼玛,她是主? 她也是客好伐? 唐沫柒大眼瞪圆,柳叶眉高高上扬,似乎正极力表达自己的不满。 “好久不见,你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生动!”他笑的煞是好看,拥有着令女人着迷的资本,可这样出色的男人为何要在她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呢? 第一卷 第71章 只想和他好好相爱2 呸呸呸,她才不是歪脖子树! 怎么着,她也是根正苗红一好树苗,前途光明着呢! “你是想说我藏不住事儿吧!” “轩辕皓天,想贬我直接说,用不着这么拐外抹角的吧?”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捉弄的坏笑,他却没有捕捉得到。 轩辕皓天一愣,他绝无此意,只是觉得她不论是生气的还是高兴的样子,都很迷人,绝对木有一眯眯贬她的意味。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觉得你的表情很生动,呃,很迷人……” 他紧张的解释着,生怕她生气。 “噗嗤”,她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此刻,轩辕皓天再傻,也知道自己被耍了。 “哈哈哈,哈哈哈……”见他识破了,她倒也不管不顾的笑了出来,还一边笑一边说,“想不到你当太子这么久,居然还这么好骗……” “哈哈哈,你都不知道你刚刚那样子多滑稽……” 轩辕皓天看着她笑的前俯后仰的样子,也笑了,这丫头还是一个德行,爱捉弄的毛病两辈子还是没有更改。 柒儿,若是能让你一辈子保有这样的笑容,不管要他付出怎样的代价,也甘之如饴! 她不停的笑,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实在是受不了他那样的深情无悔的目光! “喂,你能不能配合着给点笑容?或者换个眼神看我?”她叹息,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他收回目光,看向远处,“柒柒,你说,我要是强娶你,他会如何?” 她的目光转瞬冷凝,如寒冬腊月的冰雪,无一丝温度,“你能不能不问这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问题?” “不可能吗?” “别忘了,曾经是你告诉我,人定胜天。每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等着别人主宰!” “柒柒,你说的话我从来不忘,可是,为何你能将我们曾经的誓言忘得如此干净?” “难道,换了个时空,换了个身份,就连那颗心都换了吗?” 饶是他再精明,再聪明,也想不通过去对他笑靥如花的她如今怎会对他如此冷淡。 “可我们不仅仅是换了时空,换了身份那么简单,我们已经分离了十多年。沧海桑田,我们都已不再是当初认识的两个人。记得刚遇到你的时候吗?我一眼认出了你,可你却忘了我,你能体会我当时的心情吗?” “我想,或许我给过你机会,只是那时候你错过了!” “我哭过,伤心过,绝望过。那时候,是他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用他独特的方式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如今,我只想和他好好相爱!” “希望,你放我自由,也让你自在吧!” 这句话,对他来说,犹如石破天惊,惊得他肝胆欲裂…… 他脸上温柔的面具皲裂,“柒柒,我做不到,做不到……” “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对你,我是不会放手的……柒柒,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一定会忘了他的……” “我从不知道你还如此自恋!”她忍不住嗤笑。 “不管你怎么说,对你我志在必得!” “而且,我发誓,一定会要将他从你的记忆中彻底拔除!”唐沫柒惊恐的发现,他的眼底掀起浓重的杀意,令她有些胆寒。 “不要动他!否则,他有什么万一,我会亲自首刃你!”她如利箭般的眼神射向他,信誓旦旦。 他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她会对他说出如此狠话。 “我会让你尽快离开这里,你在这里小心点!”说完,他步履微乱的走了出去,害怕她再说出别的令他伤心的话。 “喂,喂……”她开口想说什么,可他逃也似的跑了出去,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唉,能不能不这么死心眼啊?” “我都撂下那么狠的话了,你怎么着也该应应景,说句讨厌我或者是恨我的话吧……” “就算本姑娘自认貌赛嫦娥,才比诸葛,也没必要这么膜拜吧?”她先自恋了一把,再狠狠的叹了口气。 算了,不想了,睡觉。 她倒在床上,蒙上被子,被呼呼大睡。 “要说这女人也太有福气,不仅咱们太子对她照顾有加,就连轩辕太子也这么上心,可她好,还不知道惜福……”一个狱卒在外面边走边叹。 “你别这么多事,当心祸从口出。里面那位我觉得咱们惹不起,还是好好供奉着吧!别的得罪了这位姑奶奶,你我饭碗不保事小,命丢了就划不来了!”另一个人劝他道。 “也是,兄弟,咱们还是去看看别处吧!” 在床上睡觉的唐沫柒睁看眼,脑子里闪过一个疑惑:孟君谦对她照顾有加? 从何说起? 菇凉,您以为每间大狱都这么好蹲么? 是夜。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来到梦琉年的书房,自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瓶子,将药掺进茶水中,拌了拌,然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 不远处的树上,那个矮矮胖胖的男子一脸笑的诡谲:不错,这娘们还真听话,当真将药放了进去。 如此下去四十九日,梦琉年便一命归西了。 他见事情已经完成,闪身离开。 待他离开后,刚刚那个身影自暗处走了出来,分明是唐沫柒身边的花儿。只见她对着另一边树下的白色身影恭身下拜,“大人!”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帮我!” 梦琉年淡淡的出声,语气是波澜不惊的。 “我不是帮你!我只是不想小姐伤心而已。那种感觉我曾经经历过,她是唯一一个待我好的人,我不想她也有那般的伤痛!” “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既然你帮了我,我自不会亏待你!放心,在你再次毒发之前,我一定给你拿到解药,解了你的痛楚。” 花儿摇头,“暂时不必!否则他们会起疑的!” 梦琉年点头,“如今你将计就计,想必他也不会食言,在你毒发之前,会给你解药制住毒性!只是这完全解毒,恐怕有些困难!” “不过,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你死。” 她淡淡一笑,“死?” “我从不怕死。这样可以帮到小姐,也算报了她的恩德了!” 这一刻,梦琉年对她完全放心了,因为她是真正为了沫儿好,只要她不伤害沫儿,他什么事都可以不予追究,哪怕是她曾经动了要杀他的念头! 唐沫柒吃惊的看着来人,“花儿,你犯了什么事,被流放到这儿了?” 花儿菀然一笑,她的小姐说话永远这么特立独行,难怪像大人那般谪仙般的人也会为她心折。 是的,她现在心里没有恨,只有感激! “是大人心疼小姐一个人在这里,特地让花儿来这里陪您!” “有花儿在这里,小姐也好有个伴,不至于那么无聊!” “另外,大人还让花儿带话给您,这几天他会很忙,可能来不了,让您一切小心!” 唐沫柒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浓浓的失落感。 唉,要是在现代,就算是漂洋过海,一样可以看到他的样子,听听他的声音……可在这退化了几千年的年代,去哪儿弄那么先进的玩意儿。 唉,她哀怨的叹息了一口,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某个方向,却又好像在思念某个人。 这才半天,她就开始想他了。 “小姐,你这是想他了?”花儿瞧着她小脸上哀怨的,明明的相思意写在脸上。 “死丫头,居然敢笑我!”唐沫柒从她的脸上看到了笑意。 好哇,居然敢笑话她,那她就让她成为一个笑话,大大的笑话。 她起身,作势要打她,花儿见着这架势,撒腿便跑。 “别跑,别跑,看我逮着你不好好修理你一顿!” “小姐饶命啊……” 两个女人在牢里打闹疯玩,全然不将这里当成关押犯人的地方,看的其他被关的人嫉妒的冒泡。 那帮狱卒无奈的看着她们,这特么还是关人的地方吗?娱乐所还差不多! 可这话他们不敢说,那位是尊大佛,他们轻易得罪不起。 孟君谦一踏进这里。眉头直皱,什么时候这大理寺有了这么欢快的笑声? 他四周环视,看到那个女人正毫无形象坐在一个丫头打扮的人身上,不管她怎么求饶,就是不住的挠她的痒痒,看得他不禁莞尔。 不错,他是给了她适当的照顾,可那是看在轩辕皓天的面子上。可现在看来,她的日子似乎是过的太好了,哪有一点蹲大狱该有的样子。 “她从昨天就这样吗?”他转头问身边的狱卒。 那人也老实,摇摇头,“昨儿一天都挺老实的,自从轩辕太子来了之后就这样了……”他当然不敢说被人点倒睡了一夜的事。 孟君谦凝视着那抹娇俏的身影:他没有来过吗? “还有别的人来过吗?” 那狱卒露出茫然的表情,想了想,摇头。 可能吗? 他居然会没有来? “这里是大理寺,不是你们家后花园,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他走上前,厉声斥责。 唐沫柒自他进来的那一刻便知道有人来了,而且是她讨厌的人,所以装作没有看到,依然故我的与花儿打闹着玩儿。 “这里一点人气都没有,还不许我笑,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吧?” “别忘了,我只是嫌疑犯,还不是凶手!要定我的罪也得在过堂审理之后!” “孟君谦,想要用我来牵制他,光凭着这点证据是不够的!” 她从花儿身上下来,就这么坐在地上,桀骜不驯的仰望着他,口中说出的都是挑衅之词。 哦,见鬼的,脖子疼! 孟君谦倒也不生气,他见识过这个女人的利嘴,要真和她斗气,估计到头来气死的还是他自己。 第一卷 第72章 你真吵 “不管如何,你现在还是在我手里,我就算随意捏造几个证据,就足够要你的命了!”看她的小脸微微变了脸色,他再接再厉,“更何况,密谋杀害皇嗣这种事,向来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你觉得你还有活命的可能?” “无耻!”她恨恨的指控。 一旁的小太监甩着兰花指,尖着嗓子嚷道,“大胆,你放肆!” 唐沫柒眉微为不可查的一挑,站起身,越过孟君谦,走到那个小太监前面,“我还有更放肆的呢!” 说完,她迅雷不及耳的伸出手,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响,他的一条胳膊已然垂下…… 花儿捂着脸,就知道她的小姐露出那样的表情,意味着有人得倒霉了。 “啊……”尖叫声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 她掏掏耳朵,抱怨了一句,“你真吵!” 将他衣袖的下摆撕下,塞进他的口中,她轻吐出一口气,“终于安静了!” “瞪,瞪什么瞪,再瞪我就戳了你的眼珠子!”那小太监又要忍着疼,又不敢吱声,哀怨的看着自家不吭一声的主子,默默地往后退去。 “你的胆子很大!”他眯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语气危险。 她头一扬,“本姑娘别的没有,就是一身胆气,怎么滴?” 他们的眼神对视,谁也不让谁,一个不驯,一个冷冽,看得在场的人心肝儿扑扑直跳。 “小姐,你的东西掉了!”花儿觉得自己应该打破这个僵局,不然这小心肝太遭罪了。她捏捏手里的东西,自后面走上前,递给她一件不起眼的腰佩,许是年代久远,已没了原先的光泽。 唐沫柒回头看了一眼,用袖子擦了擦,异常宝贝的收进怀中。 孟君谦淡淡撇过那东西一眼之后,面色顿时大变:这个,这个,怎么会在她那儿? 它不是应该在柔儿那里的吗? 他找到柔儿时,曾经问过她,他的腰佩呢,可当时柔儿说她在很早之前就给丢了。 虽然那是一个不值钱的东西,可却是母后在他生日时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他一直随身带着,知道被她抢了去…… 他回过神来,猛然上前,用力抓住她的手,“说,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 孟君谦从来没有仔细端详过唐沫柒,或许是因为她一直戴着面纱,或许是他本能的排斥与梦琉年有关的人和事,也或者他内心深处的害怕吧!此刻看来,她的眉眼之处,竟和柔儿有七分相像。 或者改说,是柔儿眉眼之处与她有七分相似? 是了,当初,他一口认定柔儿便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不就是因为她的眉眼之处有一颗小小的红痣么? 怎么,她也会有? 他一个劲儿的说服自己,这只是巧合,柔儿才是那个人,柔儿没有骗他…… 可是,他再怎么自欺欺人,心里也清楚:当初的那一场美丽的邂逅,不过是一个局,一个专门为他而设置的局。 他仿佛接收不了这个事实,一把甩开她的手,跑了出去,也不顾身后之人的追喊:“太子……太子……” “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刚刚那个小太监跑得气喘吁吁的也没跟得上,转身用那只可以动的手指着别的人,“还不快去追。太子要是有了什么闪失,你们担当的起吗?” 那些人顿时一窝蜂的全追了出去。 笑话,太子殿下要是有个闪失,他们就算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那小太监自己不能跑,回头想将气撒在唐沫柒身上,可一想到自己那条不能动的胳膊,果断放弃了。 太子在的时候她都干那么放肆,何况这会儿太子殿下跑了? 不过,他还是有办法治她的!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看到她们还杵在这儿,还不快将她们关起来,严加看管!” “丢了人犯,小心你们的脑袋!” 狱卒顿时头大,谁不知道,他可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儿,将来太子登基当了皇帝,他就算是个太监,那也得瞧着他的脸子行事,这会子可不能得罪了他…… 可,太子殿下有令,只要她不跑,随便在哪儿都行! 这这这…… 瞧着太子殿下刚刚的脸色,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将她们俩锁起来吧! “那个女人也是疑犯吗?” “她不是!” 小太监又不满了,“那你做什么将她锁进去……拉她出来!” 花儿淡定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上面分明写着“丞相府”三个大字,“我奉大人之命前来陪伴小姐,你一个小小的太监也敢阻挠吗?” 他缩了缩脖子,谁不知道咱们丞相大人的铁手腕? “那,那就留下她吧!” 他一副小人得志、趾高气扬的模样,“给我仔仔细细的看好了,若是丢了人犯,哼,你们知道后果的!” 说完,他拎着一只手臂,装模作样的走了出去。 花儿瞧着他离去的背影,不屑的骂道,“什么东西?狗仗人势!” “我呸!” 唐沫柒却未吱一声,手上拿着那个腰佩,不停地个摩挲着,脑中想的是十二年前的事! 那一年,她六岁,正值好玩的时候。 有一日,她又悄悄跑出去玩,到了半山腰的时候,被一个东西狠狠的绊了一下,还好她反映够敏捷,不然铁定屁股开花。 她走到那里,看见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小男孩昏倒在那儿,衣着华贵,可见是出生富贵之家,却满身的狼狈,身上还有几处深可见骨的伤…… 当时,她动了恻隐之心,凭借着现代的记忆替他治伤,没想到这小子醒来之后,不仅不谢她,反而朝着她冷哼了一句,“女人,离本公子远一点!” 当时,她就不服气了,女人怎么了? 女人碍着他吃饭还是碍着他走路了? 没有女人还没有他呢? 小小年纪心眼就这么坏,将来还了得? 所以,她仗着他有伤在身,一招便将他按到在地,“今天本姑奶奶给你上一堂课,记着,没有女人就没有你,所以别一副‘我是男人我老大’的嘴脸。那会让我作呕!” “还有,女孩子是用来疼的,不是给你当玩物玩的。记住了,将来你要是敢三妻四妾,天涯海角也废了你!” 撂下狠话,她拍拍手,放开他,伸出小手拍拍他脏兮兮的脸儿,“小子,以后记住了!女人也不是好惹的……” “唔,虽然我现在的身板还算不上一个女人……” 说完,她拍拍屁股走人。当然,在走之前给他留下了治伤药。 当然,她也不是白做好人,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一把扯下他腰间的配件,“别这么看着我,我为了救你,浪费了多少名贵药材,拿你这点东西就算报酬了!以后就当你我互不亏欠!” 唐沫柒怎么也没想到,当年她善心大发救的人居然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虽然他没有承认,但是从他看这个东西的眼神中,她知道,当年那个傲娇的小男孩,一定是他! 啊,头大! 她怎么又招惹了一个大人物? 花儿不解的看着她一会儿挠这里,一会儿挠那儿,一会儿她的脑袋就变成了一个鸡窝! 刚刚还笑得那么欢来着,怎么这会儿又愁上了? 她到底要不要将她的状况报告给丞相大人呢? 话说,她也犯愁! 孟君谦一口气跑出了大理寺,来到河边,清澈的河水,倒影着他略显狼狈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哈……” “老天爷,你何其残忍,与我开了这么大的玩笑,让我以为我爱的那个女人一直就在我的身边,到头来,却告知我,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骗局……” “哈哈哈,骗局……” 他歇斯底里的吼着。 曾经,那个小女娃的几句话颠覆了他的想法,改变了他的理念。他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娶到她并告诉她:当年虽然他很不服气,可是他终究听了她的话,一生只娶一人为妻! 只是,没有想到,他是娶妻了,还一下子娶了两个,却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的一腔深情,却是错付了! 柔儿,柔儿,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想起温柔,他的眸中再不是柔情蜜意,不再是深情厚谊,而是被骗之后的忿恨以及彻骨的寒意! 自从孟君谦离开大理寺以后,一连三天都没有回太子府,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花儿来大理寺三日了,皆没有发生什么可疑的事情,这让唐沫柒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判断的准确性。 难道柔妃的小产真的只是意外? 可孟君谦能将怀疑对象转嫁到她的身上,难道是巧合? 那天,她本没有想去饮香楼,是有人在她桌上留了字条,仿的是他的笔迹,而她不疑有他,便去了那里。 到了那儿之后,唐沫柒没有见到他,以为过会儿他便会到。可是等了好久都没见他的人影。她无聊死了,便悄悄跑去厨房,不想在路上撞到了掌柜的,当时没什么,她道了歉便离开了。 而她之所以跑去厨房,是听说那些厨子的手艺从不外露,她这人有个毛病,你不外露是吧,我偏偏给你泄露出去,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总之,算计加巧合,她就从丞相府搬到这儿来了。 她以为,只要她乖乖进来,那个背后之人定然会有所动作,他设了这个巧局,目的不就是她吗? 可是,她在这里拍了三天的苍蝇了,居然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 还有那个魂淡也是,居然真的就三天不来看她,将她一个人抛在这里不管不顾,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 哼,等本姑娘出去了,也不搭理你!她在心里暗暗发誓,面上的表情是狰狞的,恐怖的,看得一边的花儿浑身瘆的慌,“小姐,您这咬牙切齿的想什么呢?” 第一卷 第73章 花儿死了 “没什么,只是在诅咒某个魂淡。我诅咒他吃饭噎死,走路摔死,说话呛死,看奏章看死……” 如果听到这儿,花儿还不知道她说的是谁的话,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原来,咱们小姐是思春了!”她将声音拖得老长老长,贼笑贼笑的看着唐沫柒,一副“你不用抵赖我也知道”的表情。 “你这小妮子,好的不学,坏的到是学的十足!” “思春”这种话,她居然这么顺口的就说了出来,是她把她教的太好了吗? 不过,花儿如今的改变是她乐意看到的,过几年,等她完全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她自会替她安排一个好人家嫁了。 女孩子这一生图的什么,不就是一个可以信赖的相公和一个美满的家庭吗? 正准备上前抓她的时候……忽然,唐沫柒感觉到了一股子浓烈的煞气靠近,她悄悄对花儿竖起食指,“嘘!外面有人!” 她四周环顾了一下,“你去床下趴着,我不让你出来,你就别出来,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 花儿蹙眉,摇头,小声说,“小姐,我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唐沫柒头大,眼神犀利的看着她,“我有功夫,你呢?难道你要我在打的时候还要分心护着你?” “还是你想要我们俩一起命丧当场?”她知道花儿是为了她好,可是刀剑无眼,万一有个损伤…… 她一直将花儿视为亲姐妹,又怎么忍心她为了自己送命呢? 说来说去,都是某个魂淡不好,谁让他要花儿来这里的? 没办法,她只好撂下狠话:“如果你真当我是小姐的话,就照我说的做!” 花儿知道她说的是正确的,也知道这样做无疑是最好的,可她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想只要她在,总能替小姐担着些的…… 她在唐沫柒眼神的瞪视下,乖乖钻进床下,然后不放心的探出脑袋,“小姐,那您自己要当心啊……” “行了行了,老妈子,我保证不伤一丝一发来见你!”她笑着调侃,可心里却没有她表现的这么轻松。 从他们的脚步声听来,来了不下于二十人,而且个顶个的高手! 谁特么这么给咱面子,居然花了这么大的手笔?她在心里自嘲。 收拾好心情,她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她该谢谢那个男人,给她弄的是这种实心门吗?打开门,她闪身往空旷地而去…… 那群人来到这儿,正准备踹门时,看到了门上留下的字:姑奶奶在前面等你们,这里展不开手脚,有种的就跟来!后面还画了一个大大的乌龟。 “妈的,还愣着做什么,追啊!” 那帮人一窝蜂的往唐沫柒离开的方向而去。 花儿自床下探出头来,瞧见这里没有一个人,料想外面的狱卒已经被点倒,咬咬唇,她也往外跑了去…… “老大,人呢?” 一个蒙着面的对为首的问道。 “娘的,你问老子,老子还想问你呢!”他碎了一口,“难道上当了,调虎离山?” 这时,从树上传来一阵银铃声,“你们来的可真慢,本姑娘等的都快睡着了!” 唐沫柒一个翻身,从树上跃下,左右打量了一下,“啧啧,亏你们也是从事杀手的,居然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难道你妈没有告诉你,不要随便欺负女人吗?” “你们不仅欺负,还一下子真的多人,我都替你们害臊!” 那人听了,差点一口血喷出几丈外。 这女人,不但胆子大的惊人,说出来的话更是。 别边的人看不惯,粗声粗气的对为首之人说,“老大,跟着娘们废什么话,收拾了之后看她还用哪个嘴说话!” “这倒也是!弟兄们,上!” “本姑娘近来手痒,你们想要送过来找揍,我要是拒绝,岂不是太过矫情了!”她拉开架势,依旧口下不饶人。 待花儿一路躲躲藏藏到这儿时,唐沫柒早已和他们打成一团,不过,所幸小姐没有受伤,地上倒是倒了一摊人。 她顿时崇拜的看着唐沫柒,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小姐耍功夫,每次看到她都无比的羡慕,若是她有这样的功夫,那该多好! 谁要是敢欺负她,来一个揍一个,来两个揍一双! 得,这孩子完全被某人洗脑了,满脑子皆是暴力思想。 那为首之人似乎看出了唐沫柒的功夫高强,对着一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他会心的点点头。唐沫柒忙着揍别人,没有看到他们之间的互动,可是躲在一边的花儿却是看的分明,心里顿时担心的要死。 不过,一刻之后,唐沫柒算是看明白了,他们这是想用车轮战,打不死她也要累死她。 已然打斗了两个多时辰的她,显然有些体力透支,她从没有杀过人,哪怕在这种生死关头,她没法狠下心来杀人。 那为首之人显然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用车轮战来对付她。 她眼神陡然变得狠戾,既然你们如此咄咄逼人,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虽然下不了手杀人,但是废了你们还是可以的! 她脚尖点地,将地上的剑踢到空中,飞身接住,剑气纵横间,一人的手筋脚筋皆被挑断,硬生生的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现在,你们还有谁想来试试吗?”她用剑指着他们,口气森寒,如腊月般寒冷。 杀一儆百的道理,她是懂的。若不是为了镇住他们,她断不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法,手脚筋皆断,这一辈子就算结束了他刺客的生涯了。 可她没想到,这伙儿人接到的死命令,拿不下她的命,谁也别想活着回去。 既然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我们也不想杀你,但是,主上有命,你还是拿命来吧!”说着,第二场车轮战展开。 “好,既然你们不怕死,那我也用不着手下留情,今天我让你们一个个都躺在这儿……” 为首之人哈哈一笑,“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矣,何足道哉!” “何况,你的体力不足,力道已没有刚刚的凌厉,若是你刚刚便下此死手,你现在已经将我们全都打倒了,又岂会面对现在的窘境?” “虽然我也佩服你的功夫高强,可是我得给我手下的弟兄一条活路!所以,姑娘,对不住了!” 其实,他心里确实很佩服这个女子的,功夫之高,是他平生仅见。 若不是受制于人,他倒是宁愿追随着她,手下的兄弟又怎会像如今这般遭罪。 唐沫柒本也是豪爽之人,见他如此说,“我也敬重你等是一帮好汉,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是,若是今天你我皆有幸不死,他日相见之时,或许可成为朋友,把酒言欢!” “若是兄台信得过本姑娘,可否告知姓名?” 你一言,我一语,他们之间倒是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在下随风!” “好!我记住了!” 或许是没了之前的心境,他们虽然招招致命,却不再敌视。 正是因为如此,唐沫柒没有注意到来自背后的危险…… “小姐小心……”花儿眼尖的看到一只箭从不远处的树上飞来,不知哪儿来的勇气,飞身推开她,替她挡了那致命的一箭。 顿时,一口鲜血自花儿口中溢出…… 唐沫柒惊恐的看着花儿倒在血泊中,她的心口正插着一只箭。 “花儿,花儿……”她顾不得再应付别的人,丢下剑,扶起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花儿。 “小姐,小心,后面……”花儿抬眼发现后面的人正举刀向她砍来,她准备还击时,已经来不及…… 忽然,她觉察到一阵劲风自背后扫过…… “沫儿,你没事儿吧?”头顶传来梦琉年特有的清凉嗓音。 他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了。 如果,如果,他刚刚没有来得及,那她现在…… 唐沫柒没心情顾及他在想什么,她慌乱的摇摇头,满脑子都是受了重伤的花儿,低头看她,“花儿,你没事吧?”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拿起地上的刀,就想向自己的手腕割去,却被花儿制止,“小姐,没用了,您,您别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再多的血也,也经不住您这么着!”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我,我已经活不久了,以后再也,再也不能再陪着您了,您以后要好好的……” “我知道您要说什么,这一次,听,听我说,好吗?” 唐沫柒含泪点头。 “小姐,人的一生,遇到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实属不易,你以后要懂得珍惜,花儿,花儿是真心希望你幸福的!梦大人他是值得您托付一生的人,一定不要因为我的死而怪罪任何人,这一切,都是,都是我自愿的!” “因为,我做这一切,都是在赎罪!那张字条,是我留在您房内的,只是没想到会害得您有牢狱之灾!” 唐沫柒摇头,“花儿,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不怪你的,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从没有怪过你的!你不需要赎罪!” 闻言,花儿惨白的脸上露出释怀的微笑,艰难的咳了咳,“咳咳,咳咳……” “小姐,能遇到你,是,是我这一生最,最幸福的事情,若是有来生,我再来伺……侯……你……” 话音渐渐低落,她的手也渐渐的落下。 唐沫柒一愣,猛的抱住她,失声痛哭,“花儿,花儿,我不让你出来,便是不想你有任何事!”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不听呢?” “花儿,你醒过来,醒过来好不好?你还这么年轻,我还想给你找个老实的人嫁了,让你也有一个家,只属于你自己的家……” “花儿……”最后一声,她仰头狂吼,声泪俱下。 第一卷 第74章 你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 梦琉年知道她一直待花儿如同亲姐妹,更是心疼她的遭遇,明明知道她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也从不追究。 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能静静地站在一边,守着她。 “爷,那边的人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清风搞定了一切,让梦琉年决定该怎么做。 “有活的吗?”梦琉年冷冷的问。敢来杀沫儿,他岂可轻饶了他们。 “都留着活口……本来他们是想自尽的,被云儿一下子全都催眠了,这会儿都傻站着呢。” “留下那个为首的!” 不知过了多久,唐沫柒哑着嗓子出声。 清风看看梦琉年,他是爷,他听他的。 唐沫柒慢慢放下花儿的渐渐冷却的身子,起身,走到随风面前,“今天你们的任务没有能够完成,回去之后定然是死罪。我就问你一句,留在我身边,愿意吗?” 随风眼神深深的看着她,她眼里的哀恸,看得他几乎不忍直视。 回头看看那帮面目呆滞的兄弟,他缓缓地点点头,“好!” “不过……” “不过?”唐沫柒淡淡的反问。 “我只跟着你,以你马首是瞻!别的人,不行!”他的眼神撇过站在一边的梦某人,若有所指。 “好……” 下一秒,她的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缓缓栽倒在地上。 随风想伸手去接,她的身子却早已被那团白色的身影接住,心疼的搂在怀中,随即冷冷的看向他,发出淡淡的警告,“离她远一点!” 他尴尬的摸摸鼻子,耸耸肩,后退一步。 “清风,将他们带下去问清楚!”他抱起唐沫柒,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爷,那他呢?”清风指的是随风。 “他……”梦琉年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儿,“跟我来吧!” 因为那是沫儿希望的,所以,他会同意让他跟着她。至少,今后,她的身边多了一个能够保护她的人! 他能从那人的眼神中看出来,那是一个一言九鼎之人! 将这样的人放在沫儿身边,他很放心! 清风见爷已经走出很远,那“新来的”却还杵在原地,用剑捣了捣,不耐烦道,“爷都走远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 随风瞪了他一眼,抬脚便走。 “哎,等一下,把她一起带走!”清风指指地上的花儿。 随风顿时脸黑了。 “凭什么?” “唐姑娘醒来肯定要看花儿的,你既然身为她的随身侍从,这种事自然你来做……”在他瞪视下,清风有一丝心虚,却还是理直气壮的说,“抱啊!” 清风童鞋,你这样是不厚道滴,肿么可以欺负新童鞋呢? 随风想起她刚刚那么难过,那么伤心,弯下身子,将花儿抱起来,跨步离开。 “娘子,娘子,你看,为夫可是除了你之外,哪个女人都不碰,死人也不例外的,是不是?”待到随风走了之后,他极其狗腿的蹭到流云身边,那模样,分明是:给我一个吻做奖赏吧! “幼稚!” “我不是你娘子!”流云丢下一句话,也离开了。在清风看不见的地方,唇角溢出一抹笑,冷艳的脸上满是幸福。 “云儿,云儿……”他回头看时,只留下他一个人还有十几个呆呆傻傻的人。 “你们回来,都回来……不带你们这样的……”夜色上空,响彻着清风跳脚的声音,久久荡漾…… 丞相府。 “大人,这位姑娘只是悲伤过度,外加力竭导致的气虚,休息几天便无大碍了。” 梦琉年眉头深锁的看着床上的人儿,惨白的面色,眼角还带着泪,模样惨兮兮,却一样惹人怜爱。 那太医揉揉眼睛,这还是他知道的丞相大人吗? 在他记忆中,他的面色永远是清清冷冷的,不带一丝表情,如今这样的柔情在他脸上出现,当真叫他大惊失色。 “大人,您无需担心,姑娘的身子并无毛病,吃一方帖子便可醒来!” “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大人要做好心理准备!”那太医瞧着梦琉年一脸担忧的模样,忍不住出声。 “门外的,随太医去抓药!” 随风嘴角抽搐,他的名字几时改作“门外的”了?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随从,那个小子说话不也是这幅德行吗? 他堂堂“夜魅”首领,居然沦落到给人使唤的地步了? 随风的眼光不着痕迹的落在门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的身上,乖乖闭上嘴,跟着太医去取药。 在他离开之际,梦琉年的目光久久的盯着那个远去的身影,直至看不到,他才缓缓起身,关门。再转身走到她的床边坐下,抓着她的手,放在掌心细细的摩挲。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幽幽的叹了口气,“沫儿,我知道你是醒着的!”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可是若是可以重新选择一回,我还会这么做。我只要你好好的,别人的死活,我可以一笑置之!” 唐沫柒猛然睁开眼,一跃而起,紧紧的抓着他的衣领,眼神是愤怒的,痛苦的,伤心的。她定定的看着他半晌,从他寂寂无波的眼神中依稀可见她的身影,却独独看不清他的心。 “花儿呢?” “带回来了,在她房里放着呢!我让人在房里放满了冰块,尸体不会腐烂的!” “不会腐烂?” “人都已经死了,还留着尸首做什么?”她一直抓着,并未松手,哑着嗓子,一声一声皆是质问道,“梦琉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预先算计好的吧?你的目的是为了引出那个幕后人。当然,你必定知道,这人不是孟君谦。因为一个人再狠毒,毕竟虎毒不食子,不是吗?” “我想,整个计划,不在你算计之内的只有太子妃的小产吧?而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你一手主导的吧!其实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花儿要假冒你的笔迹将我骗去饮香楼,直到她死的那一刻,我忽然想明白了。原来,她之前一直受人要挟,要挟她做一些不利于你的事情。可是,她舍不得让我伤心难过,便选择了对你坦白一切。” “原来,那一日,那个傻丫头问那些问题时,已然抱着必死的决心!” “在她告诉你一切之后,你吩咐她一切将计就计,不管对方要她做什么都照做。所以,便有了今晚的一切,是吗?” “你所有所有都算计的精精的。你让花儿来到我身边,一方面方便她传消息,另一方面是想牺牲她吧?” “梦琉年,你知道不知道,那是一条命,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因为你的一个命令,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就将命给葬送了!” 她将一只手移到他的心口处,点点,“有时候,我真想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颜色的?怎么可以这么心狠?怎么可以如此罔顾性命?” 梦琉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心里却似吃了黄连一般苦:其实,她有一点说错了,那就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花儿死。 今晚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的让他有点措手不及,早已脱离了他的预料之中。若是今晚他不能及时赶到的话,或许躺在地上的除了花儿,还有她…… 想到这里,他就浑身冰凉! 她问他有没有心,他自是有的,只是在第一面见到她的时候便遗落在她身上,再也没有收回来过。如今,她因为那个丫头的死,被愤怒蒙蔽了理智,被悲伤蛊惑了心灵,所以她看不到他的心在滴血。 梦琉年拨开她的手,快步走了出去,他想透透气,在这里他会窒息。 从来,他都不是一个爱解释的人,可是没想到,被她误会的感觉居然这么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可是,她现在正是伤心之际,若是心头没有宣泄之地,恐怕会憋出病来,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宁愿她怨他,恨他,也不要她折磨自己,搞得身心俱疲,到头来,两人的心却是越走越远! 虽然眼下她会恨他,不想见他,但是他相信,等到她缓过神来,自会想到他的良苦用心。 太医说:心病还须心药医!除了这个办法,他想不到别的了。 呵呵! 原来,他梦琉年也是技穷的时候! 原来,他也会疼,也会痛,只因她的误解! 他踉跄着走出去,没有注意到身后她歉疚的目光。 唐沫柒呆呆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到清风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对着她便是劈头盖脸一通骂:“你是我见过最不讲理,最不明是非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爷为了救你出那个地方,花了多少心血,三天来,他不眠不休,布下各种局,就是为了请君入瓮!” “你更不知道,他处理完了公事,却没有休息,而是去你那儿,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守着你,知道天微亮才离去。这些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因为你根本想都没想过,爷会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大的心血!” “而你更想不到的是,这一切因为你的擅自行动而毁了。爷一句都没说你,你反倒将爷批评的一文不值。我清风自从跟着爷以来,还没有见过他受如此委屈,你,你当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对,没错,花儿是死了,可那是意外你知道吗?是花儿自己要去你那边的,她身子里种了剧毒,根本无药可解!她想自己有用之躯为你为爷多做一点事。” “你听到了吗?她的死,和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吼完这么一大段话,甩头就走,根本不理会唐沫柒一脸的不可置信。 清风横冲直撞的走了出去,却看到了流云,他撇撇嘴,走过去,拥住她,声音闷闷的,“云儿,我为爷感到不值!” 流云难得温柔的对他说,“清风,感情这回事,没有值不值,只有愿不愿。爷他愿意为了唐姑娘受这些委屈,那是我们谁都无法阻止的,也阻止不来!” 清风心里也明白,可他就是心里堵得慌,抱紧流云,他在她耳畔低喃,“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像爷,太苦了!” 流云点点头,难得的温驯。 清风一个高兴,将她抱起来转圈,嘴里乱七八糟胡说一气,“今天就拜堂,今晚就洞房,或者今天就洞房,今晚我们再补回拜堂!怎么样,云儿?” 流云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脸儿红扑扑的,看的清风傻了眼。 最近,清风发现,他的云儿越来越有女人味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一副“闲人莫近”的模样。 而他,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能够娶到她! 第一卷 第75章 谢谢你 又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唐沫柒一直窝在床上,哪儿都没去。 期间,梦琉年一次都没有来,没有关心她有没有吃药,有没有好一些,有没有继续厌恶他…… 她想,终究是她那一天说的话太过狠了。他那样一个心高气傲之人,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或许,他只是想让她先冷静冷静,待她过了这段时间,自会想通一切,也就知道,那天,她说的话究竟有多伤人。 她坐在床上,两手抱着膝盖,清丽的眸失了往日的灵动,像一谭死水,直直的盯着某处,一眨不眨。 站在门外的梦琉年心疼的看着她:这三天他敛了自己的气息,一直在她周围静静的看着她,不去打扰。 他知道,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只能靠她自己想通。只是,一向活泼爱动的她一下子沉寂了,真让人无法适应。 梦琉年在门外待了一会儿,正欲踱步离去,不想身后传来开门声,她略带憔悴的声音一下子撞进了他的心房,激起层层涟漪。 “等等!” 他浑身一震,缓缓转过身来,依旧是熟悉的面容,虽说惨白了些,但是她还是她,还是依然那么鲜亮夺目,让他移不开眼。 “沫儿……” 他终究是没有忍住,上前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 这一刻,他不想去知道,她是否还怨他,是否还恨他,亦或者是……想要离开他。 “对不起……”一声淡淡的道歉自怀中响起。 他抱着她的手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转而更加紧紧的环着她,低下头,轻声喃呢:“沫儿,对我无需说对不起。不管如何,我都是为了你好,也只想要你好!” 闻言,唐沫柒忍了许久的泪珠纷纷落下,沾湿了他的衣襟。 她抬头看了看他衣裳上的濡湿,抓起一块,继续抹鼻子,抹完之后,她忍不住笑了。 “噗嗤!” “像不像小孩子画的地图?” 梦某人松开她,无语问苍天,这衣服是纯手工制作,采用上等丝绸,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复杂的工序制成,就这么毁在了她的手里。 “沫儿,你可真会给我败家!拜你所赐,这件衣服算是泡汤了!” 她嗅嗅小鼻子,蹙着眉儿,嫌弃道,“不就是一件衣服嘛,难不成还价值上千吗?” “上千?”梦琉年觉得自己内伤了,“姑娘,这件衣裳可是万两……黄金!” 唐沫柒顿时睁大了眼,反应过来时,一巴掌拍下来,“你个败家子儿,一件衣服就要这么多银子,老娘将来就算是卖身,也经不住你这么败啊?” 她郁闷了,早知道这件衣服那么贵,她就不擦在上面了。 嗯,扒了这一层,擦在里衣上。 不知道梦琉年若是知道她此刻心里的想法,会不会直接吐血。 “卖身?我怎么会舍得你去做那种勾当?” “还是你,瞧不起我的能力?” 梦琉年知道她没有再生气,心下微微放心,也胆儿肥的与她开起玩笑来。 “哼,就瞧不起了,怎么滴?” 他挫败的叹了口气,“普天之下,敢与我如此说的话人,除了你,我还真找不到第二个来!” 她倩然一笑。 “我们进去吧,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当门神,抢了别人的饭碗吧?”唐沫柒伸手拉住他的,就这么往房里拖。 菇凉,你知不知道这是古代,古代哇!你这么光明正大的将男人拖进自己的房里,你这是想搞哪样?不要名节了吗? 进了屋,两人寂寂无声,她坐在他身边,头枕着他的腿,闻着他身上清幽的薄荷香,眯着眼,像一只慵懒的波斯猫。 “为何不告诉我?” 梦琉年知道她这没头没脑问的是什么,伸手捻起她一撮发,在指尖轻玩,回答的漫不经心,“沫儿,有些事,我不想给你增加烦恼!” 闻言,她冷哼一声,从他腿上抬起头,“哼!” 其实,他不知道,她心里是感激的,她难过的时候,他背下所有的委屈,只为她能解开心结,哪怕是自己受尽委屈。 那一日,若不是清风骂醒她,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有多混蛋,虽然相识不过几月,但他的人品如何,她又怎会不知呢? 只是,她还是不高兴的,就因为她是女的,所以就该事事躲在他身后,受他保护? 她坐在旁边,拖着下巴,琢磨着:她的教育思想是不是输的不到位? “刚刚不知道谁像个小媳妇一样道歉的,现在又翻脸了?” 她的每个想法都表现在脸上,让他想看不出来都不行。 “谁是小媳妇?” “谁承认就是谁!咦,我有说你吗?那么激动做什么?” 她甩过头,哼哼唧唧的不想搭理他。 他耍赖皮一般抱着她,让她挣扎不得! “谢谢你!”她在他怀里转过身来,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上他的唇,耳鬓厮磨。 他一愣,还未来得及消化她说的话,便被一阵馨香入侵,他反守为攻,霸道的占住她的唇,细细的咬着,咬的她生疼…… “你干么?” 其实她是想说,你干么咬的这么用力,她的唇上一圈都红红的。 可是,她害羞,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 “你难得主动,让我情不自禁!”他说的无耻,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她霎时脸红了,红得像深秋的苹果,让他忍不住想再咬一口。 看着她红艳艳的唇,他忍住了那股冲动。 “干么谢我?” 他明明知道她想说什么,却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谢谢你,在我那么误会你之后,依旧不离不弃!包容那样无理取闹的我。” “谢谢你,在受了我那样的委屈之后,依然厚葬花儿,让她死后有栖息之所,不必作孤魂野鬼!” “谢谢你,一直默默地护着我,宁肯委屈了自己,也不委屈我!” “梦琉年,这一辈子,遇上你,是我的幸。我从不相信天道,可如今我感谢上苍,让我遇见你。” 唐沫柒从未说过如此煽情的话,可眼下,她就想对他说,告诉他,她心中所想。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用他的行动告知她,他的心意,而她从来都是堂而皇之的接受,却无任何表示,甚至对他还有所隐瞒。 以后,不会了,除了她的来历。她在心中淡淡的发誓。 “这是我,第一次听你说这些话!”他清丽的嗓子哑哑的,似感动,似高兴。 她清楚的了解,他是一个情感淡薄之人,却因为她的话如斯,令她不禁有些心疼。 歪着脑袋想了想,“我给你唱一首歌儿好不好?” “这首歌不是我作词,却是符合我现时的心情!” 他故作惊讶,“你居然会唱歌儿?还真没看出来!” “哼,不听就算了!”她撅着嘴儿,泥煤的,老娘好不容易心血来潮给你唱首歌,你居然还唧唧歪歪的。 “我又没说不听!” 他伸手,让她靠在他的怀中,悠扬的调儿自她的红唇缓缓溢出:“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 “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陌生又熟悉……”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 “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却如此难以忘记……” “如果当初勇敢的在一起,会不会不同结局……” “你会不会也有千言万语,埋在沉默的梦里……” “怎么样,我唱的好不好听?”她从他怀中抬头,一副“赶快夸我赶快夸我”的样子,看的他觉得好笑。 “这歌儿是不错,词儿也不错,只是这唱的嘛……”他故意拖长了音,吊她的胃口。 在她殷殷切切的目光下,他慢慢的吐出两个字,“还行!” 闻言,她顿时小脸一跨,哀怨的小眼神看着他,“只是还行啊?” 他一挑俊眉,斜眼睨她,“你知道这两个字对于别人来说,要听到那得多难?” “要知道,我的眼光很挑的,想要挺好‘很好’两个字,可是需要真材实料的!” 唐沫柒要是再听不出来,她就是一头猪了,还是一头笨死的猪! “你的意思是说,要不是我跟你熟,我连那两字都听不到?”她阴测测的盯着他,摩拳擦掌,准备修理某个毒舌的人。 他不喜欢她离开怀抱,手一探,又将某个小女子揪进怀中安抚,“好了好了,逗你玩呢!我的沫儿唱的很好,古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说,沫儿的歌声用此来形容也不为过!” “不过,这歌里面,我后面两句不喜欢,以后不管多困难,我们也要勇敢的在一起!就算结局是悲的,我们也要不离不弃,共赴黄泉!” 他扶住她的肩,眼神深深地看进她的心里,正色道。 她瞧了他好久好久,久到梦琉年的心有一丝慌乱,才慢慢点头。 “好!” 说完,她闹腾的想扑到他身上,不想眼前一黑,有些摇摇欲坠。 梦琉年看出了她的异样,连忙伸手扶着她:“你没事儿吧?” 她摇摇头,“不过是连日来吃不好,睡不好,导致低血糖……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低血糖?” “那是一种什么病?” “难治吗?” “不行,我得马上请太医给你诊治……”他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眼神掩饰不了的慌乱。 唐沫柒心里暖暖的,这个遇事沉着的人,每当遇到她的事儿,总会不淡定,从指挥若定变成了无知稚子。 她伸手拦住他,“我没事!” “沫儿……”他耐心的哄着她,“我知道你喜欢看太医,可是就算是为了我,看一下好不好?” “要是,要是你害怕吃药的话,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吃……” 她“噗嗤”一笑,娇嗔,“你又没有病,吃什么药?” “难道,你不知道‘是药三分毒’吗?万一吃出毛病来怎么办?” 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看的时候,总觉得那些男主将女主保护的太好的举动太过幼稚,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他们的通病嘛! 她难以想象,若是有朝一日,她怀了小娃娃,那他会不会天天让她除了吃就是睡,照猪养? 想想那样的场景,她不禁打了个寒战,那太恐怖了! 孩子? 她和他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咳咳,貌似八字还没一撇,都想着娃了,菇凉,你是有多饥渴…… 她这个寒战,偏偏在梦琉年看来是生病的一种表现,当即不容质疑的下令,“清风,给我立即进宫将所有的太医都召到丞相府来!” 于是,某位跑腿的屁颠屁颠的跑去找来所有的太医。 所有的? 唐沫柒当即傻眼了。 第一卷 第76章 皇上下旨 太医署所有的太医在半柱香之内齐集丞相府,阵容之大,让人以为有谁得了不治之症,而且是那种吊着半口气,随时有可能翘辫子的内种! 唐沫柒被他们围着,一个个的给她诊脉,一会儿让她睁大眼,一会儿让她张开嘴,搞得她一整个崩溃。 最后,所有的太医一致摇头,称她并没有什么病,只是血亏,需要多加休息,多吃些补品即可,甚至连药都可不必吃! 这句话一出,唐沫柒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用开药! 八过,下一句话,瞬间击碎了她所有的梦想。 “本相要你开最好的药,不必在意药材,只要能够治好她!”唐沫柒翻翻白眼,都说她没病了。 太医们擦擦额头的汗,在心中连连叫苦:大人,药不是糖哇,可以随意吃的…… 这玩意儿可是苦的很,看这姑娘的表情便知,她并不喜欢吃这个…… 不过,丞相大人下了命令,他们就算是应着头皮也要照办:既然这位姑娘是气血两亏导致的身子虚弱,只需开一些补血的药即可。 梦琉年满意的看着他们开来的药方:沫儿身子虚,就得补补。不过这丫头这么抗拒吃药,可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他一直都很清楚,她害怕吃药。可是前一段时间,她连续着受伤,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若不乘着现在将养回来,将来若是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是以,强制实施是必须的! 太医们看看你,看看他,觉得这边的气压太低了,想出去透透气,纷纷告辞,抓着自己的药箱就闪人,速度之快让唐沫柒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哈哈……” “我说你也太严肃了,看把人家吓的,跑路都跌跌撞撞的……” 她笑的前俯后仰,花枝乱颤,小肩膀一抖一抖的。 梦琉年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直看得她笑不出来。 “你得将这些药吃了……” “别这么瞪着我,瞪着也要吃……” “我不要!”她也是有脾气的,凭毛线他要她吃药她就吃,太没原则了。 “你要!” “不要!” “要!” 守在门外的清风翻翻白眼,无语问苍天,谁来摇醒他里面那个人不是他们家爷,他家爷不会这么幼稚的! 他摸摸鼻子,还是去找娘子培养感情,他们刺激到他了。 嗯,他和流云成亲了。 很简单的成婚礼仪,没有宴席,没有八抬大轿,只有他们俩,还有爷为他们证婚,这样就足够了! 曾经,他和流云都是孤儿,从来没有想过能有今天。 若不是爷,他们早已经死了,又怎么会有今日的圆满? 所以,他们知足了! 人生在世,但求心安!心之所安,才是心灵的归宿! 而他,已然找到了最好的归宿! 现在他似乎可以体会到,爷的心情,荣华富贵皆浮云,平平淡淡亦是福!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在不久的之后,发生了那样一场令人预料不到的变故,颠覆了所有的幸福! 那厢,唐沫柒与梦琉年还在为吃不吃药的事争执不下。 “爷,皇上来了圣旨,请您和唐姑娘去大厅接旨!” 管家大叔略显苍老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阻断了他们正在进行的争论! 梦琉年眼神一闪,直皱眉,皇上的圣旨? 奇怪,皇上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圣旨下达的? 他的心里有不少疑惑,面上依然是淡淡的,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他身边这个小女人一心想护着他,就怕他累了自己或受了什么伤害。 有时候,他常常庆幸,那一日她劫错了人,有了他们的相识,才会有今日的相知! 唐沫柒听了,不满的撇撇嘴,皇帝老儿又搞什么幺蛾子? 为毛她的心里会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呢? 下意识的,她微微汗湿的手牢牢抓住他的,似乎想要找到些许安全感! 放心,一切有我在! 他没有说话,眼神如是告诉她。 那种窒息感并没有因为他这个眼神而消褪分毫,或者她的不安就是因他而起? 梦琉年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柔和:“能下床吗?” 她点点头,强自忍住突然袭来的眩晕感。 可他,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逞强,接过她手中的衣裳,仔仔细细的替她穿上,还细心的为她扎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她的心微微触动一下,忍不住想起曾经那个坚强乐观却天不假年的小女孩,“以后,这项任务就交给你了!” 说完,她的脸儿羞得红扑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却无耻的点点头,俯身在她的耳边低低喃语,“好,如此美差,我乐意做一辈子!” 一辈子? 她咬咬唇,被他的坚定迷惑了,似乎是看到了将来某个男人伺候她穿衣的模样,眉眼弯弯,像一剪月牙儿,好看极了! “走,我们一起出去接旨!”他弯下身子,突然抱起她,她吓得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生怕掉下去。 “不会叫你摔了去,就算是摔,还有我这个垫背呢!”难得见他有如此闲情与她嬉戏,刚刚的忧虑现在似乎是消散了不少。 “不管以后如何,我们要一一起生,一起死!” 抱着她的双臂因为这句话,僵硬了一下,随即扯出一抹笑,清丽优雅,惑人心房。 “好,一起生,一起死!” 一直就知道她是一个聪明的姑娘,有些事,就算他不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以往一直是他一个人,所以看淡了生死,现在有了她的陪伴,他要努力活着,因为,他怎么舍得让她陪他一起死呢? 唐沫柒还愣在他刚刚的笑容里,回神时看到他眼神中淡淡的调侃,小手伸到他腰间,三百六十度的旋转。他却只是皱眉,再无别的表情。 “没有成就感!”她小声嘟囔,声音刚好传进他的耳中。 “一会儿我们回房找成就感,现在还是先接了旨再说!”她转过头,竟然都到了大厅了。 看着那么多人调侃的看着她,伸手捂住脸:哇哇哇,她没脸见人了! 折腾了许久,传旨的太监已然有些不耐烦,可这里是丞相府,他不敢也不能造次,只能忍着。 唐沫柒刚准备下跪,电视上放的嘛,接旨都是要下跪的,虽然她不想,可是她更爱惜这条命。 当性命和尊严起冲突的时候,她果然抛弃了尊严! 不过,他的手臂阻止了她的举动。 不解的抬头,眼神里透着疑惑:怎么了? 梦琉年没有说话,就这么扶着她,让她有些软的身子靠着他,眼神瞥向站在一边的太监,“公公,宣旨吧!” 那公公脸色红红白白,忍了忍,清清嗓子,开始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查闻唐氏女子唐沫柒,治水有功,淑华俊德,特封为昭和公主,赐婚于轩辕太子轩辕皓天,择良辰吉日远赴轩辕和亲。钦此!” 唐沫柒一听,当即炸毛,冷冷的嘲讽,因着身子虚弱,声音难免有些沙哑,“和亲?” “你们皇帝脑子进水了吧?他以为他一句和亲本姑娘就要乖乖听话?” “别忘了,我柒风寨并不归属孟国管辖,他的圣旨对我来说,只是废纸,无效!” 奶奶的,就说她为毛心里堵得慌嘛,原来是皇帝老儿乱点鸳鸯谱来了! “你放肆!”尖尖的嗓子,让她的耳朵有些受不了。 “梦大人,您也不说句话,如此粗野的女子,赐封为公主,那是多大的荣幸。” “她不但不知感恩,居然还敢藐视圣意,如此大逆不道,杂家要给他一点教训!” “公公可以一试,但若她有任何损伤,不知您可否承担的起?” 梦琉年温温凉凉的声音,在他听来却如同鬼魅。 他赔笑道,“不敢不敢!” “但,这是皇上下的旨,难道大人敢抗旨不尊吗?” “敢不敢,不劳公公费心!” “管家,请公公去后院休息!在我回府之前,务必留公公在府上喝茶,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那个传旨的公公知道,自己这是被拘留了。 “我是皇上派来传旨的,您不能这么做……” “管家……”梦琉年显然不想听到他聒噪的声音,手一挥,示意他动作快点。 管家大叔估计第一次干这种事,叫来几个家丁,先嘟着嘴,然后五花大绑的丢到后院“休息”去了。 回去依然是他抱着的,但是唐沫柒明显感觉的出来,他有心事! “一道圣旨而已,没必要那么担心啦?大不了我回柒风寨避几天……”她故作轻松,想抚平他眉心的皱折。 “不必!这件事我会解决好!” 回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神情严肃的看着她:“沫儿,这件事,我不希望将你扯进来!” “可是,它已经牵扯到我了!” “别忘了,是我被封为公主,我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唐沫柒觉得不对劲,一封圣旨而已,他的反应怎么如此大? 后来,她才知道,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一个专门为了对付梦琉年而布下的巧局。当她不顾一切想要挽救之时,得到的却是他的死讯! “不管如何,你必须得留在这儿!” 来传旨的不是皇上身边的人,而是太子的人,他心里清楚,此刻皇上恐怕是被软禁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防着太子的,怎么还会让他有机可乘? 到底哪儿出了差错? 看来,进宫是必须的! “我要想去,你认为你能拦得住?” 唐沫柒也生气了,凭什么不许她参与,而且她也是为他好而已,为何他总是将她的好意拒于千里之外? “梦琉年,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 “每一次一遇到危险,你就要我滚远点,你当心我哪天真的滚远了,就滚不回来了!” 梦琉年的眸子一敛,正色道:“现在我来不及与你细说,但是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第一卷 第77章 一定要平安 “以后,有什么事,我都会与你商量!只是,现在不行,你必须待在这里!” “不行!”她刚想起身,不想身子突然一僵,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恨恨的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在控诉:你干什么点我穴道? “若不是这样做,你如何会安安分分的待在这里?” “不要生气,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任你处置!目前形势尚不明朗,我不能让你就任何闪失的!” “我发现你自从认识了我之后,总是在受伤。这一回,我定不会叫你再受伤的!” “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他的保证,在她这里已经没有效果了! 直勾勾的,她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他,眼泪瞬间砸了下来。 他小心的替她抹去金豆豆,上前一步,轻轻拥着她,轻吻她的鬓发:“乖乖吃药,等我回来!” 将她放在床上安置好,摸摸她的发,手指轻轻一点,她顿时失去了意识。 梦琉年替她掖好被子:“好好睡一觉,醒过来就什么事都过去了!” 他起身,毅然决然的离开,属于他的责任,他从来不会推卸,更不会逃避! 只因他是梦琉年,孟国独一无二的丞相! “爷,清风随您一起去!” 独属于他清淡的嗓音在门外淡淡的响起:“留下!” “不行!” “你的任务便是,守着她!” 他的命令向来不容拒绝! 可是,这次清风也没有那么好打发:“爷,自从跟着你,清风从来没有违背过您的命令。可今日这事,恕清风难以从命!” “清风!” “你必须留下!” 在他心中,责任固然重要,可也不若她重要,她的安全对于他来说,才是第一!所以,他才会坚持要让清风留在身边保护她。 “不行!” “以往我都是跟在您身边,这次您不让我跟着,就说明情况的严峻性!” “爷,或许我有时会转过不过弯来,可我不傻,我看得清形势!那个前来宣旨的太监分明就是太子的人……” “爷,您这次根本就是深入虎穴,与虎谋皮!” “清风,你难道忘记了我平日教你的东西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清风还想再说什么,别他的话打断了。 “你若是还当我是爷,那就听我的!” “清风,一定会保护好唐姑娘,不负您重托!” 他单膝下跪,许下承诺。 或许在别人看来,他这样下跪什么都不算,是理所应当的。可是梦琉年清楚,他这是用性命向他起誓。 如此,他便可安心去办自己的事了。 屋内,双眼紧闭,却意识清醒的唐沫柒,泪水从眼角流下,沾湿了枕巾。 梦琉年,你一定要给我平安回来! 一定! 只可惜,她再次看到的是面目全非的他! 不会的! 不可能的! 他怎么会死? 他怎么可以死? 刚刚冲开穴道的唐沫柒,疯了似的冲出来,看到的便是辩不清容颜的他,她摇摇头,不可置信的后退。 清风摇晃着身子,神情仓惶,步履蹒跚,他慢慢踱步到那具焦尸,慢慢掀开白色的布巾,颤颤的身手掀起某处,然后…… 双膝下跪,直挺挺的! “爷!”一声悲怆的呼叫自他的口中溢出,顿时流泪盈眶。 一个八尺高的汉子满脸是泪的跪在一具尸体的前面,那场景绝对的震惊,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而已。 唐沫柒一把扯开他,似乎还是不能接受得了他已经离去的事实,疯了似的摇晃着:“那不是他,不是他,你为什么要跪?” “你不是最敬重他的吗?怎么会巴望着他死了……” “清风,那不是他,不是……” “他是梦琉年,不是普通人,他不会死的……” “不会的……不会的……” 她口无伦次,小脸儿煞白煞白的,清亮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仿佛这样就可以说服自己他还在…… 清风悲悯的看着她,一直以来,他对她是不满的,是愤怒的,因为她从来都不曾真正的回应过爷的感情。 从来,他看到的都是爷一味的迁就她,宠着她,给她无尽的包容,随她使性子。 他的爷,那样一个灼灼其华的男子,几时为女人做到这般过?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他搞错了某些事! 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在乎爷! 从她的反应看来,她是在意的,而且是很在意! 因为在意,所以难受! 因为在意,所以心碎! 虽然他,看不到她的内心,可他想,那必定满目疮痍…… 爷,您这样撒手而去,真的不怕她伤心吗? 不信! 她怎么能信,那样一个连笑起来都带着算计人意味的男人会就此离她而去! 可是,清风跟着他这么多年了,都相信那个人是他,是不是说,那里躺着的真的是他…… 梦琉年,你怎么能死? 我们还没有一起退出宫廷,携手江湖,快意人生,你怎么能死? 我们还没有一起搭竹屋,弄花草,练剑术,你怎么能死? 我们还没有成亲,没有生小娃,还没看到子孙满堂的那一日,你怎么能死? 心口剧烈的疼,疼的难以呼吸,疼的血气翻腾…… “噗”,一口鲜红的血字口中喷出,落在她紫色罗裙上,染上朵朵红花…… 下一刻,她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却被一个健硕的手臂紧紧抱着…… 好熟悉的味道! 是他吗? 可是,他的身上分明是淡淡的薄荷香…… 抱着她的人是轩辕皓天! 他听到梦琉年的死讯便立即跑了过来。 一则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二则,若是真的,依着这丫头的心性,怕是很难度过这一关了! 果然,他一进门便看到唐沫柒像蝴蝶般飘落的身子。 傻丫头! 他的目光,淡淡的落在那个看不清容貌的尸体上:连容貌都看不清了,会是那个人吗? 可若不是,他怎么舍得她如此伤心? 心思百转迁移,紧了紧怀中晕厥的女人,眸中尽是心疼,满是怜惜。 他的柒柒从来都是一个重感情的姑娘,他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大到会吐血,会昏迷…… 梦琉年,你若是看得到,会舍得她如此悲痛欲绝吗? 轩辕皓天抱着她快步的走着,路过站在一边的孟君谦时,眼神是质问的,是凌厉的,更是疑惑的! 孟君谦握了握拳,扭开头,不去看那个虚弱的人儿…… 现在的他,很迷茫,到底他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呢? 他的初衷,绝对不是要她伤心的! 思绪,飘到那一日他跑离大理寺的情景。 那天,他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真相,选择了逃避,一个人在河边的小屋静静地待了三天,想着这些年来,他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一心一意要扳倒梦琉年,真的是因为他怕梦琉年夺了原本属于他的江山吗? 不是,他的心,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他是嫉妒,从来,他都是天之骄子,在梦琉年没有出现之前,父皇疼他,事事亲自教他,可自从他出现了之后,夺走了原本所有属于他这个太子的光环。 这是他无法忍受的!所以,他们斗了这么多年! 他有时候在想,若是不为皇位,他们会不会是兄弟,会不会是肝胆相照的知己? 现在,这一切随着那个男人的死,已然烟消云散了! 他死了,他本该高兴的,可是他却高兴不来,心里某一处,似乎是空了…… 其实,他本已经放弃了,因为知道了唐沫柒,那个桀骜不驯的女子,竟是他寻找多年的心中人,而她竟是梦琉年的女人;他更不能忍受自己被柔儿的外表所惑,被她骗了如此久。 这一桩桩,一件件,突然袭来,让他无力招架…… 直到,他遇上了那个女人…… 那是一个可怕的女人,功夫高,心机深,手段毒! 是她蛊惑他,只要梦琉年不在了,唐沫柒自然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这四个字打动了他的心! 当然,他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帮他。 “你要什么?” 那女人阴狠的眼神中居然会闪过柔情,“我要梦琉年!” “既然活着他不能是我的,那我就要他的尸体永远陪伴着我!” “怎么样?江山美人双丰收,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的确,她是一个能掌握人心的女人,将他的心思看的透透的,给了他最大的诱惑,让他心甘情愿的跳进了那个陷阱,害了那个男人的命,伤了她的心…… 思绪回转,若是她知道了杀他的人是他,恐怕,她会亲自手刃他吧! 孟君谦在心里苦涩的想到。 唐沫柒悠悠转醒,脑子里有一瞬间的怔楞。 刚刚,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到他变成了一句枯骨,面目全非! 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那样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她三番四次栽在他的手上,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死了呢? 她坐起来,向外看,处处挂着白色,渲染着悲伤的氛围…… 身子一颤,她想起了昨晚的事,那,不是梦? 她匆匆下榻,甚至衣服都没穿好,急步往外走,不想踩在了裙摆上…… “小心点!”熟悉的温润嗓音在她耳畔想起。 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听到了她的声音…… 激动地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另一张俊容,不是他!失望悄悄划过心头。 轩辕皓天看到她某种的幽暗,扶着她的身子,慢慢站起来,“有没有摔疼?” 唐沫柒回过头,奇怪的问:“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我守了你一夜,你居然问我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柒柒,你要我怎么回答?”轩辕皓天苦涩的问她。 因为一夜没怎么休息,没有修边幅的模样,看起来既憔悴又落寞。 “对不起!” “我,我想去,看看他!” 她挣开了他的怀抱,往正堂而去,她知道,他就躺在那儿! 第一卷 第78章 传位 “朕真没想到你会这么狠,居然对他下此毒手!” 御书房内,孟御墨痛心疾首的声音阵阵回荡。 几天前,他突然被自己的儿子软禁了起来,还逼迫着他写了那道诏书。 那道诏书,是将梦琉年推进鬼门关的催命符,他眼睁睁的看着他…… “狠?” “父皇,我才是您的儿子,为什么您总是器重一个外人,而忽略我呢?” “论能力,我自认不比他差;论手段,他也未见得比我高明,为什么您总是看不到我的付出?” “何况,我是太子,为了这孟国的主宰,他只是一个臣子,拥有如此大的权利,已经足够他死上几千次了!更不要说,我还留给他一具全尸!” 孟君谦邪魅的脸上是狰狞的扭曲,说出来的话是恶狠狠的,虽然心在颤抖。 “你,你,你这个逆子!” 孟御墨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心下却是一片了然。 原来,竟是他害了年儿么? “逆子?” “父皇,这么多年来,我的心里有多苦,您知道吗?” “我是您的儿子,他不过是一个外人,一个贱民而已……” “住口!”孟君谦的话猛然被他打断。 “谦儿,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他,他不是……” 不是什么,他真的不能说。 年儿,年儿,到头来,竟是我害了你,竟是我害了你…… 孟御墨的心里有苦难言,日后若是他知道了真相,谦儿他该是怎样的自责? 他是他的儿子,什么性子他怎么会不清楚? 所以,他才放任他,没想到,却酿成今日大祸…… 他,有何颜面去面见先皇,有何颜面对她交代? “父皇……”孟君谦呆呆的看着孟御墨,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 他没了,父皇真的就这样伤心? 伤心到瞬间白了所有的发? 孟御墨垂头,看看落在肩上的白丝,眼神凝滞,慢悠悠的抬起头,嗯,头发白了! 他老了,有些事,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谦儿,你那样做,无非是想要这皇位,现在,朕将它传给你……” “日后,你要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千万不可鱼肉百姓……以前,父皇从未教你为君之道,现在父皇一并教给你!” “你记住,君者,天下之主,翻手可为云,覆手可为雨!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为君之道,始于立志。志不立,人不成。所谓志也,上及天,下通地,气魂寰宇,刚柔并济渡众生,平天下,方为志。无志,不君。无志而位极,家国大祸。类如此者,不胜枚举。” “志立而后谋。何为谋者?谋之一,术也。谋之二,忍也。谋之三,学也。” “为国为民,道之大者。术为道生,方为大术。大术之首,韬光养晦。十年砺一剑,出剑,一剑封喉。平日常使剑,树敌生事,成大业所忌,不可为也。大术其次,审时度势。乐群运方来,莫同流合污,出淤泥而不染真英雄。大术之末,止于忍性。为人能忍者,人中之龙。小不忍而乱大谋。” “父皇……” 孟君谦想打断他的话,怎奈孟御墨仿佛没有听到似的,自顾自的往下说,而他,今时今日才知道,原来,皇帝并不是那么好当! 一个为国为民的皇帝尤其是! “决而定,虽千万人吾往矣。术柔决刚,刚柔并济,方为王道。” “为君,位天下。天下之事,上能懂天,下能知地,方能为天下主。井底之蛙必误国。” “大象无形,大奸似忠。物极必反。黑厚,清白,缺一不可。识时务者为俊杰。若遇黑时君亦黑,胸怀天下,行长远之计,大黑也白。” 一大串大道理灌输到孟君谦的脑子里,有些晕晕乎乎的,但是他还是有些感动的,父皇是真心要将皇位传给他的! 或许,他也可以当一个名垂青史的好皇帝! 他是这么憧憬的。 然而,七日之后,他的人生发生了重大转折,本该成为一国之主的他,被硬生生从云端扯下来,沦为阶下囚! 一天一夜! 唐沫柒不吃不睡,不眠不休,就那么跪在他的尸体旁,静静地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更没有哭! 她不是不想哭,而是哭不出来! 眼里涩涩的,心里空空的,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精致却脆弱。 流云看着这个短短一天就瘦了很多的女子,上前轻声劝道:“姑娘,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这么憋着,会憋出病来的!” 她慢慢地转过头,再慢慢的转回来,一天以来,第一次说话,嗓子哑哑的:“流云,我,哭不出来……” “我就觉得,这里好空……”她抓着流云的手,覆上心脏所在的地方,声音空灵的不像活人,“他对我那么好,我竟然吝啬的为他流一滴眼泪……” “我是不是很没良心,是不是很没人性,是不是不值得他对我那么好……”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他怎么会不和我说一声,就突然丢下我,自己一个人死了……” “前一天,我们还说好一起生,一起死的……” 终于,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开出一朵朵水花,触人心房! 流云从来的都是一个冷情之人,看到她如此模样,也不禁红了眼眶,顾不得身份,两条纤细的手臂抱住她越来越显瘦的身子,“小姐,不是这样的!” “您不要这样,爷不会想看到您这样伤心的……” “小姐,一开始或许很难捱,可是时间久了,就会慢慢淡忘,心中的伤口会慢慢愈合。难道您想这样一直消沉下去,不为爷报仇雪恨,让他死后难安吗?” “报仇雪恨?”她抬起头,模样有一丝困惑,“报了仇,他就能回来么?” “这……”流云一时之间真不知道如何接她的话。 “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唐沫柒推开她,起身,嗯,腿有些麻,但是没关系,她还是可以走到他的身边…… “小姐,有什么事,但请吩咐!” “两件事:第一件,去取他平时最爱的衣袍来,我要替他净身;第二,时刻注意太子的动向,我要随时知道他的情况!” 孟君谦,你杀了他,我要你用命来填! 流云领命出去,对着清风使了个眼色,清风会意点头。 一会儿,她手中碰了一堆衣物,是他最爱的白色!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他两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 仿佛知道他们想什么,她再次开口,“放心吧,我不会想不开的!” “我若真想做些什么,你们也拦不住的!去吧……” “替我将门关上,我不想任何人来打扰我们!无论是谁,打,出,去!”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清风、流云对视一眼,颔首,退出去,守在门外,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女子无助的低泣。 “清风,你说,爷,真的就这样没了吗?” 门外,流云低低的问着清风,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无助。 此刻的她,有些茫然,爷不在了,他们的重心没了,他们今后该何去何从? “云儿,爷没了,我们得保护夫人!” “从今以后,她就是我们的夫人,我们得像跟随爷一样追随夫人!” 生前,他最大的心愿便是执她之手,偕老一生! “你瞧,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终于可以静静的听我说话了……” “你知不知道,认识你之前,从来就只有我算计人的,遇上你之后,就只有被你算计的份了!” 她低低的诉说着,苍白的唇畔浮出一丝笑意,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只一瞬,笑意消失。 手下依旧不停的为他擦拭,认真的模样,好像伺候相公的小妻子,贴心又仔细,怎么看,都是一幅清馨的温情图。 她歪着小脑袋,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相遇:“还记得我们初识的情景吗?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我劫错了人,阴差阳错认识了你。至此,你成了我生命中唯一的劫!” “我从来没有见过有男人能像你这么吸引人的眼球,明明冷的吓人,却又好像雪山的莲花,清净雅然。” “我自认不是色女,却还是被你的风采所迷!” “可是,你都与我回去了,居然还想着法儿的算计我,竟是为了离开!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是真的很想不理你的。可是,我管不住一双腿呢!” 她的声音中有无奈,有小小的不甘,有丝丝的甜蜜,没有后悔,更无埋怨。 “可是,我对你是有怨的。我知道,你有你的责任,我并不会拦着你。但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事都自认是为我好,自己一个人面对危险,将我推离的远远的……” “我事事想与你一起,便是想不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陪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可是,梦琉年,你居然连这个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她再也无法忍耐了,丢了手中的湿帕,由于力气太大,“哐当”一声,一盆水都被打翻在地,沾湿了她的裙边,雪白的衣服顿时脏了…… 她顾不得那些,满脸绝望的摇晃着他一动不动的身子:“梦琉年,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你这样躺着算什么?” “逃避吗?难道你就这么丢下我,连一句话都没有吗?” “你不是孟国第一相吗?这么躺着很丢人的,我们起来了,好不好?” 可是,不管她怎么摇,怎么晃,睡在那儿的人儿依旧紧紧的闭着眼,任由她哭,任由她闹,就是不给任何回应。 手,渐渐的垂落,连哭的力气都没有;身子软软的坐在地上,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一双健臂扶她起来,给她温暖馨香的怀抱! 无助感,袭满了全身。 她慢慢的用手圈抱住腿,将脸埋在双膝中,任泪水肆意流淌。 第一卷 第79章 她就是夫人 从没想过,他们相识不过半载,他便匆匆离她而去…… 他是惩罚她吗? 唐沫柒似乎是想起自己刚刚的事情没有做完,挣扎着起身,抓起一边的白色衣裳,一件一件的替他穿上…… 之后,扶着他坐起来,没有支撑力的身子不住的往下倒,她便将他靠在她的身上,艰难的替他束发,慢慢梳理顺了,是他平日里最爱的发。 这可是她悄悄学的呢,本想给他一个惊喜,不想她第一次为他束发,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又让他躺下,看着那张辨不清容貌的脸,她蹙了蹙眉儿,她知道,他其实是个爱美的人,这个模样的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想了想,她掏出随身的工具,开始替他做人皮面具,一个时辰过去了,终于竣工。 她满意的看着手中的那张人皮,惟妙惟肖,看起来宛若真人,那本是她为了备不时之需而携带的! 仔仔细细的替他带上,几乎看不到一丝细缝,看起来和真人没差别! 她,看得痴了! 和记忆中的他相同,容貌俊朗,星眸紧闭,不怒而威。看起来不像是死了,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唐沫柒伸手摸摸他的脸,自言自语,“传说,睡美人是被王子吻醒的,若是我也吻你,是不是你也会醒?” 她缓缓俯下,唇即将碰到他的,却停住了,脑海中闪过什么,终是没有吻! 门外好吵! 她的眉间隐隐不悦,什么人,居然敢打搅她和他独处的时光! “柒柒,柒柒……” “你们俩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放我进去!” 是齐展延和孟飞燕! 婚后,他向皇上告假三个月,不想在途中却听到百姓们纷纷议论,丞相大人深夜逼宫,被太子殿下斩于宫内…… 于是,他们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一天一夜,他们快马加鞭,跑死了五匹马,终于赶了回来。 还没来得及回府,便来了这里,谁知道站在外面的两个门神说什么不都不让进,还扬言要将他打出去…… 嗯,八成是那丫头下的令,否则,他们哪来的这个胆子? 可是,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进去看看他,看看柒柒,不知道他的死对她来说究竟是怎样一种打击…… 清风和流云在门外一直注意着里面的动静,从一开始痛哭到现在的鸦雀无声,他们心里不是不着急,然而她说的对,若是她想做些什么,他们俩个也是无可奈何的! “抱歉,夫人下了令,谁也不让进,希望齐大人不要让属下难做!” 齐展延狭长的眸子眯起,“夫人?” 他们什么时候成亲了,他这当大哥的怎么不知道? “对,是夫人!” 他不觉得这样的称呼有什么不对。 “他们什么时候成亲的?”齐展延不解的问。 “没有!” “可是,在我们心里,她就是夫人!” 齐展延瞪大眼,这可是柒柒一辈子的幸福,一旦背上了这个称呼,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若是大人还在,他举双手赞成他们的婚事。可如今…… 不行,他不能让她胡来…… “闪开,让我进去!” 这时,门开了,一袭素缟的唐沫柒出现在了他面前,齐展延几乎快要认不出她来了,瘦小的脸,惨白惨白的,看不出一丝血色;面带愁容,白色裙衫,衬得她更加苍白无力,那孱弱的身子仿佛风一刮便不见踪迹。 这还是他那个古灵精怪、乐观开朗的妹妹吗? 还是柒风寨说一不二、遇事果决的少寨主吗? 还是江湖上侠名在外、令恶人闻名丧胆的玉面罗刹吗? “哥,回来了?” 无视他的惊讶,径自开口。 她的眼睛扫了扫他的身边,没有看到孟飞燕! “嫂子呢?” 齐展延扶额,伸手指了指屋顶,“上面呢!” 清风流云,脸上同时滑下三天黑线,她不是说人有三急的吗? “嫂子,下来吧!” 唐沫柒这声嫂子叫的,倒是挺溜的!若是在以往,必定打趣一番,只是,眼下她没了那份心境。 孟飞燕一个飞身,从屋顶上跃下,差点将齐展延吓个半死。 “我的姑奶奶,你还怀着身孕呢,能不能不这么吓我?” “你这是锻炼我儿子的心脏啊!” “对不起,我一时忘了……”她吐了吐舌头,低头道歉,唇角的幸福隐隐可见。 看到唐沫柒,孟飞燕一把推开他,奔向唐沫柒,上下打量,顿时红了眼眶:“柒柒,你怎么样了,看你都瘦了好多……”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憔悴无神的柒柒! 唐沫柒嘴角轻轻拉开一个弧度,伸手抱抱她,身体力行的告诉她:她还好! 现在,若什么事能让她觉得欣慰,就是她的哥哥了,看他们的模样,也知道感情必定好得很! 她的眼底划过一丝痛意,她和他,再没了这样的机会! 后厅,唐沫柒失神的盯着某处,不知在想什么。 “柒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 她苦笑,眼里闪过痛苦之色,“哥,我,我也不知道……”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好像做梦一样……” “没人知道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冲开穴道出来,看到的就是他被抬了回来,血肉模糊……” 他转头看向清风,流云,“你们呢?” 他们俩低下头,声音低低的,“爷,他不让我们跟去!” 齐展延略一思索,又问道,“那在这之前,有什么异常吗?” 唐沫柒看向清风,后者会意,走了出去,一会儿进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道明黄的圣旨。 “爷出门之前,宫里来了这个!” 他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顿时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齐展延一语点破了事实。 唐沫柒沉重的点点头。 这一点,她也想到了。 若说这世上除了朝事之外,还有让梦琉年在意的人或事,实在是不多。 而她,便是他最大的软肋,对方显然是看出了这一点。 “我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局,大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怎么还会单枪匹马进宫?” 他不明白,丞相大人做事一向想的周全,这次怎会轻易上当,还落得如此结局? 在场的人,都摇摇头,这也是大家想不通之处。 “不管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要替他讨回一个公道,我不能让他死后还名声尽毁……” “大哥,我需要你的帮忙!” 此时的唐沫柒,眸子里异样的冷清,透着煞气,周遭散发着寒气。 这气势,让清风流云觉得爷还活着! “好,只要你说,大哥豁出这条命,也会答应你!” “哥,你在朝中多年,想必有些事看的很通透,现在我要太子党的人员名单,一个都不可以落下!” 齐展延心下讶异,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柒柒,你想做什么?” 她噙着冷笑,说出的话是大胆的,更是无畏的,“他死了,我自要讨回公道,让那个害他之人为他陪葬!” 谁都知道,那个人是当今太子,未来的皇帝。 “另外,清风,去一下枕霞楼!” 此话一出,清风面色古怪,一脸不情愿,流云的脸上也不好看。 “想那么做什么,又不是要你眠宿柳巷,是有要事让你去办!”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丢给他,“看到这个,他们自然知道怎么做!” 他摸摸鼻子,好吧,他承认,想多了! 枕霞楼? 京城最大的妓院,与她有什么关系吗? 清风现在才觉得,他们的夫人全身都是谜! “公告天下,三天之后,他下葬之日,便是我和他成亲之时!”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柒柒,你疯了!” 首先回过神来的是齐展延。 冥婚! 这种习俗向来只是听说,却从未见过,难道柒柒真的想为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守节一生吗? 孟飞燕也觉得不可思议:柒柒,她这是…… 虽然说,她也钦佩柒柒这份勇气,可是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旦举行了冥婚,这一辈子就只能守着那个男人的牌位,再无嫁人的可能。 她这样做,无疑是将自己一生的幸福全都埋葬了。 “我很清醒!” 她的眸子里一潭死水,毫无生气,声音冷静而沙哑。 没有了他,她还会再嫁给别人吗? “他在时,我们没能成亲;他不在了,我总要替他完成这个心愿,我不能让他留有任何遗憾。” “可是……” 他想阻止,可似乎忽略了唐沫柒的脾性,她决定了的事,说一不二,十八头牛也难以拉回。 “没有可是!” “你不是也听到了他们叫我夫人吗?” “从今以后,我就是他的人了。而他,不管生死,都是我的男人!” “只能是我的!”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的眸中才不是一片死寂,而是闪着耀眼的光芒。 蠡之,三日之后,我们会在所有人的见证下结为夫妻。之后,我再一心一意的为你报仇,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放过! 此刻,齐展延觉得唐沫柒好陌生,好陌生!陌生到仿佛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从未识得! “柒柒……” 孟飞燕不知是因为怀孕还是心疼唐沫柒,眼泪唰唰唰的流下来。 唐沫柒不在意的笑笑,“嫂子,哭什么,我这不是挺好的吗?” 她伸手摸摸唐沫柒瘦的颧骨突出的脸颊,心疼的直哆嗦,她们是好姐妹,可是柒柒那么伤心,她却无能为力,只会哭…… “我才多久没有见你,你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都不漂亮了……” 亲耐滴,现在是讨论漂亮不漂亮的时候吗? 唐沫柒不在意的扯扯唇角,漂亮? 再漂亮,又给谁欣赏?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她已无悦己者,容貌之于她来说,不再重要! 若他还在,她自是要漂亮一些的;可他没了,她再也没了装扮自己的心思! 第一卷 第80章 逑龙令 她抹去孟飞燕的泪,怜惜道,“不哭了,不哭了,哭多了多孩子不好的!你要坚强,你现在是母亲了,不可以再这么随便哭,当心生一个爱哭的娃娃来!” 孟飞燕信以为真,抽着小鼻子,眼睛里还有闪着泪光,“真的吗?” “真的会生一个爱哭的娃娃吗?” “那不行,我要生一个爱笑的,就像他姑姑一样,笑起来漂亮的不得了!” “你刚刚不是说我不漂亮了吗?”她斜眼,抓住孟飞燕前后不搭的话,挑她的毛病,转开她的注意力。 “哪有?你听错了啦!” “我们家柒柒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太阳见了都光芒四射的大美女哎,怎会不漂亮?” 无耻啊无耻! 八过,谁让她是孕妇呢? 孕妇最大! 忽然之间,唐沫柒明白了一个道理:她可以悲伤,可以难过,可以静静地舔舐伤口,却不能永远让爱自己的人为自己担心受怕! “哥,带嫂子回去吧!” “你们一路劳顿,回来就奔了我这里,这份心意我已经收到了……可你别忘了,嫂子有孕在身,劳累不得,对胎儿不利的!” 这话,句句在理。 他可以不眠不休几天几夜,可燕儿不行,她的身子会吃不消…… 所以,他点头,但还是不放心的吩咐了一句,“有什么事,随时通知我,知道吗?” “凡事有哥哥在前面帮你挡着,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 “好了好了,知道了!”唐沫柒状似不耐烦,“哥,我怎么不知道你一个大男人还这么磨磨唧唧的!” “小丫头,哥这是担心你呢!” 齐展延知道,她从刚刚到现在的神情变化,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安心,不要为她太过担心。可是,她的哀愁却聚集在眼底,久消不散! 他更知道,她的心,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发浓溃烂,血流满地! 柒柒,我的妹妹,到底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很快走出悲伤? 他们离开之后,唐沫柒又吩咐了一些事,让清风流云去办。 而在此之间,清风交给她一样东西,让她震惊不已,逑龙令! 那是江湖上最大最神秘的一个组织,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更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江湖传说,他们身怀绝技,神出鬼没,若他们想要杀一个人,哪怕保护得再好,第二天也必定身首异处! 据闻,逑龙阁阁主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从未有一个活人见过他的模样,只因,见过他的,都是死人! 此时,她是震惊的,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神往已久的那个人居然就是他! “这是爷在出门之前交代我的:若他有任何万一,龙阁就归您统辖!” “另外,龙阁所有成员名单都在这里,就等着夫人您下达命令!” “他们都知道,爷……已经不在了,都想要替爷报仇……” 他早就知道,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所以安排了这一切,是吗? 可是,他替她想过吗?他不在了,要她怎么活?唐沫柒在心里悲哀的想。 “夫人?”清风出神唤她。 她迅速敛神,正色道,“告诉他们,目前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待命!” “仇,是一定会报的!但不是现在!” “若是他们不听命令,轻者杖责一百;重者……格,杀,勿,论!” 她的话中藏着狠戾,眼神亦是如此! 来到这里,她从未杀过一个人,只因她来自文明社会,杀人在她眼中是不可取的。可他的死告诉她: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这一次,她要主宰别人的命运,为她的男人,讨回公道! 所有的事交代完了之后,疲惫感袭来,她闭上眼,往后靠,手一挥,“这两天,你们也够累的了,下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才能应付更多的事情!” “时间不多,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 清风流云颔首。 “对了,你们俩成亲之后,现在住在哪里?” 她睁开眼,猛然想到这个问题。 清风挠挠头,有些难为情,“之前准备买处房子的,可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给耽搁了,我和云儿还是住在府里!” 她记起,曾经梦琉年说过,要给他们一处宅子的…… 他没机会说,那就她来帮他说! 她自一沓纸张中,抽出一张,递给清风,“这是一张地契,是距离相府一条街的一处別苑。蠡之生前想补给你们的成亲大礼,可一直耽搁着……现在,我替他将这个交给你们!” 小夫妻俩顿时红了眼,含泪接过。 “多谢爷,多谢夫人!”他们刚准备下跪,被唐沫柒一手托住一个。 “在我这里,无需下跪!” “我们相识虽短,但是为人如何,想必你们也是看在眼里的!我向来恩怨分明,也赏罚分明,但就是不喜你们随便下跪!” “自古以来,跪天跪地跪父母,我无需你们的跪拜,下次记住了!” 他们两人看了看对方,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然:又是一个不将世俗看在眼里的主子! “休息去吧!” 日落月升,月落日升,三天悄然而过。 景佑三年九月初十,梦琉年下葬之日如期而至。 这三天以来,她依旧守着他,依旧不眠不休,依旧消瘦的厉害! 轩辕浩天每天都来陪着她,不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在吃饭的时候,哪怕是用强迫的,也让她一天保证三餐! 她瘦的太厉害了,就算是一顿不落,也无法阻止她消瘦的速度! 他几乎怀疑,一阵微风吹过,她的身子也会随风飘走…… 自从得了梦琉年过世的消息,雪儿几乎每天晚上都劝他,让他把握住机会,这个时候的她,最为脆弱,最需要呵护,他若是现在寸步不离的守着,或许会有守的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 这期间,皇上还来了圣旨:虽然梦琉年心怀不轨,但念其过去功劳不少,功过相抵,让他以丞相之礼下葬…… 可她不仅不跪接圣旨,还将下旨之人绑了,亲自送回宫中! 一路之上,无人敢拦,因为她的周身布满杀气,一个上前阻挠之人,被她一剑砍成两半,拦腰而截,死状极其恐怖。 “还有谁敢来吗?”声音仿佛是来自修罗地狱,森冷森冷,令御林军两腿发软,再无人敢上前一步。 孟御墨看到她的时候也愣住了,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女娃,却是用剑指着他! “你想做什么?” “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足以被灭九族!” 唐沫柒冷笑,丝毫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灭九族?” “皇上,您确定您有那个本事灭我九族?” 口气是绝对的挑衅,绝对的大逆不道,似乎她用剑对着的不过是一个寻常人。 “今天我来这里,不是取你的命,而是告知你,他下葬之日,我要你,亲自为我们证婚!” “我要在天下人面前,嫁,他,为,妻!” 孟御墨大惊,“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不劳皇上提醒,我清楚的很!” “今日我将话搁在这儿,若是那一天,我没看到您,到时候,还望您笑纳我特意奉上的大礼!” 收剑,转身,衣袂翻飞,动作没有一丝拖沓,白色衣裙随风飘扬,吹乱她的发丝,却怎么也吹不活那颗已死的心! 这一天,百姓云集,站满街道,一个个皆着白色丧服,为他送行! 在梦琉年擢升丞相之前,百姓们过的是吃不饱穿不暖的穷日子,有些甚至卖儿卖女,就为了养活一大家子人…… 可他当丞相之后,颁布了一系列措施,最重要的一条便是轻徭薄赋,给老百姓们带来了不少实质性的好处。 这么多年来,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几乎家家有存粮,住得起瓦房,吃得上米饭…… 这不是每个百姓心目中最大的期盼吗? 是以,不管他是什么罪名,在他们心中,他给他们如今的安稳日子,是他们永远感激之人! 街道上,人声鼎沸,形色不同的表情,愤慨、激动、不满…… 说的内容更是五花八门,乍听之下,却都是为梦琉年鸣不平的。 “朝廷弄错了吧,梦大人那么好的人,这些年做了多少好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他怎么会谋反?”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会造反?打死我也不信!” “就是,若是别人,我也就信了,可他是绝不可能的,否则我们何来今天的好日子,大家说是不是?” 一群人跟着吆喝,“可不是……” “可不是……” 不知何时,整个街道突然安静了,只有一个搞不清状况的家伙还在问,“大家都怎么了?” 旁边的人恨铁不成钢的扯了扯他的袖子,“你看,那边!” “咦?” 是唐沫柒! 她穿着一身白色丧服,作未亡人装束,未施粉黛,绝美的脸上是没有温度的,冷冷的,似寒霜,却无碍美感,反而更添一抹异样的风情。 唐沫柒身后跟着的是清风、流云,他们穿的与唐沫柒一般,皆是丧服,脸上亦是冷然。 “她是谁啊?”有人好奇。 一边的人鄙视他,“她是谁,你都不知道,太孤陋寡闻了吧!” “那你倒是说说,她谁啊,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那人不服。 “京城里都已经传遍了,难道你没听说今日有一个姑娘要与丞相大人行冥婚之礼吗?” “冥,冥婚?” “是!” “通”的一声,分明是人砸在地上的声音。 …… 唐沫柒慢慢的走在前面,低低的问清风,“清风,准备好了吗?” “夫人放心,属下都已准备就绪,今日的一切都在把握之中!” “很好!” 她脸上闪过一丝算计,一丝痛楚,更有一丝恨意。 “夫人,九龙墟到了!” 第一卷 第81章 万民书 九龙墟,那是京城东街的一个地方,名驰天下。空气清新,景色优美,四周环绕着奇珍异树,种着七色彩花,像彩虹一样美,色彩斑斓,且四季不谢,常年散发着馨香的气息,令人流年忘返。 “琉年,长眠于此,想必你会很高兴的吧?” “你放心,等我做完了所有的事,就来陪你,到时候,我们便又能在一起了!” 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低低的说,手中抓着的是他送给她的一方玉佩。 还记得他当时笑眯眯的对她说,“这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以后见佩如见人。记住,你是名花有主的人,看到你的爱慕者,麻烦拿出这个证据来,让他们自动退出!” “否则,为夫亲自上阵,他们可就不是退出这么简单的事了!” 不知羞! 你是谁的夫啊?当时,她如斯笑骂他! 梦琉年不是一个顶爱笑的男人,可在她面前,总是笑着的! 他笑起来真好看,总能迷乱她的心房! 今后,她,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宠溺的,坏坏的…… “皇上驾到!” 太监的尖叫声将她从甜蜜的记忆中唤回。 唐沫柒蹙了蹙眉,发现真不是一般的讨厌太监的尖嗓门。 不男不女,变态! 好吧,某位大小姐近来心情不佳,看啥啥不爽,见谁想揍谁! 孟御墨一头雪白的发,明黄的龙袍,脸色略显苍白,看起来却还是神采奕奕,自有一股威严由内而外的散发。 所有的人纷纷下拜,高呼万岁。独独唐沫柒例外! 她站在人群前,直勾勾的看着皇帝,不卑不亢,甚至带着一丝轻蔑,红唇轻启,略有嘲讽意味,“皇上,您还真守诺言,看来,我为您备着的大礼,您是用不上了!” 孟御墨脸色有些难看。其实那一天,他本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觉得她不过是一时的气话。 不想,今日上朝之时,他收到了一封奏折,居然是各大商行的人联名上书的奏折,俗称“万民书”! 他不是笨蛋,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用剑对着他的狂傲女子!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那么大的本事,短短一天之内,居然让孟国所有的商贾乖乖听她的命令行事,若是他不来,此刻的孟国经济恐怕已然陷入了瘫痪中…… 孟御墨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他清楚,这是一个言出必行的女娃,她心中已经被恨意围绕,说出的话必然会做到,哪怕牵连的无辜的百姓! 只是他不是唐沫柒,不知她到底如何想! 若然他知道,唐沫柒不过是抓着他的帝王心豪赌了一把,不知他会不会吐血? 唐沫柒眼神一扫,冷笑:他也来了? 她的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孟君谦! 有时候想起来,她都恨起自己来,那时候为嘛要救他,还不如让他死了得了,或许就不会今日的灾祸。 他,也就不会出事了! 不过,照这个情形看来,今天有一出好戏等着她来唱呢! 孟君谦注意到她的眼神,转开视线,不与她对视,他害怕看到她眼中的恨意! 这三天来,他听了无数条关于她的来报,都是说她的情况很不好,甚至冲进皇宫威胁父皇! 听到这个消息,他几乎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想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可是,“证据”不见了,口说无凭,她缘何相信他呢? 恐怕会更加憎恶他吧! “清风,开始吧!” 清风应声而去。 “流云!”唐沫柒扭头看向她,流云会意,上前替她宽衣…… 她的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的人哗然! 孟君谦脸色瞬间很难看:她这是想做什么? 轩辕皓天也来了,站在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奇怪的举动,似乎能猜到她想要做什么。 他不是不想阻止柒柒做傻事,可是他更清楚她的脾性,他的阻挠只会让她生厌,起不了什么实际性的作用。 柒柒的性子最近很暴躁,是他不能去冒的险! 何况,这冥婚算得了什么? 他若想和她在一起,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下一刻,映入大家眼帘的一袭大红嫁衣,束着纤腰,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锁骨因为急剧消瘦而清晰可见,裙幅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 如果一身白衣的她清雅似莲的话,那穿着红色礼服的她无疑是妖娆的,魅惑的! 琉年,你看到了吗?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呢! 她看着距离她不足一尺的棺材,那是上等的沉香木! “皇上……” 孟御墨看了看她,走上前,换上一副沉痛的表情,看的唐沫柒不爽的翻白眼,“虚伪!” “各位乡亲们,朕想你们都知道,今日是我孟国丞相的下葬之日。朕知道,一直以来,民间一直流传着他是犯上作乱而被处死,其实不是!朕今日亲临,便是想向大家澄清,他不是作乱,而是进宫护驾,为国殉难!” “朕知道他一向为国为民做了不少好事,深得民心,大家也不相信他是那样的为人。所以,朕特意告知大家,他是为国捐躯,是死得其所!堪为我孟国所有臣民的表率!” 倒是识时务! 唐沫柒噙着冷笑,淡淡的看着她一手主导的戏码:对极,她想为他恢复名声,自然要借助这位伟大皇帝的“金口玉言”了,否则,她就算全身长满了嘴,恐怕也抵不上他这一句有用。 百姓最是淳朴,在他们眼中,皇帝说的话就好比上天下达的旨意,一直被他们奉若神明。漫说他们不信梦琉年会做那样的事,就算信了,也改变不了梦琉年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人总是念旧的、感恩的! “梦大人二十有五,尚未婚配,难得这位姑娘有情有义,愿意在他身后嫁他为妻。现在,朕亲自为他们赐婚,接受众人的祝福……” “不,我不答应……”孟君谦疯了一般冲了出来,奔向唐沫柒,双手紧紧扣着她的肩,“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她看着放在他肩上的手,慢条斯理的拂开,身子微微向前,压着嗓音,用着只有他一人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你以为你是谁?我想要做的事情,你认为你阻止得了吗?” “孟君谦,你以为杀了他,你就可以稳坐皇位了吗?” “有我在,你不会如愿的,我用性命向你保证!” 孟君谦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的眸中闪着强烈的恨意,几乎要将他淹没。 她满意的看着他的表情,优雅一笑,对着他福了一礼,“多谢太子的好意!只是我与他是真心相爱,不管他是生是死,我只想嫁给他,守着他,一辈子!” 唐沫柒看向皇帝,“还请皇上成全!” 语气是绝对的恭敬,态度却是不驯的,挑衅的,更是狂傲的! 那一天,她的举止轰动天下。在众人的见证下,她与他成亲了,虽然只是冥婚! 那一天,她,成了名符其实的梦夫人,梦琉年的妻! 而彼时,一辆马车飞快的奔驰在官道上,里面躺着一个男子,鹰眸紧闭,面容清逸俊雅,看起来似乎正处于沉睡状态。 他,分明是梦琉年! 此刻,梦琉年的意识是无比的清醒,只是被人封住了周身几大要穴,无法动弹。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他进了宫,遇到了一个可怕的女人,自他看到那封圣旨,他就知道那是一个局,一个特意为他设的局!可他以为凭着孟君谦的本事,奈何不得他的,却不曾想到,他竟为了对付自己,找来这样一个功夫奇高的女人…… 终究,他托大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那么一瞬间记住他的武功招式,再用来对付他……功夫再好的人也无力招架,何况对付的那个还是自己…… 躲闪不及之下,他被擒了! 只是,他不解,为何没有杀他? 而他,此刻要往哪儿去? 然而,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作为梦琉年的他,已然成了历史!而他的小女人正为了替他报仇不惜与整个朝廷为敌…… 他们一别数月,再见之时,已是沧海桑田! 自然,这是后话! 自“梦琉年”下葬之后,唐沫柒又将自己关在他的房间里,一待就是三天,无人敢打搅! 流云担心的看着清风,“风,夫人这样,身子会吃不消的!” 清风,曾经有些呆傻的男人,一夕之间好像脱胎换骨,眼神幽暗,心思难以琢磨,说话精深难懂!流云觉得,此刻她的丈夫才是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云儿,我们要相信夫人,在没有替爷报仇之前,她是不会倒下的!”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守着她,看着她!” 流云眼睛里涩涩的,似乎这几天一直脱离不了这样的状况。 她靠着墙,抬头望着天空的云朵,幽幽叹息,“真想不到,爷那样出色的男子,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有时候,我总在想,他,是真的死了吗?” 流云稍有一些激动,猛的抓住他的大手,眼里不是平日的淡定,而是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有没有可能,爷他根本没死?” 清风的眸底闪过幽光,快的不着痕迹,却没有回答流云,而是在心中提出一个疑问:没有死吗? 其实,他隐隐觉得爷可能还活着,因为他知道,那具尸体根本就不是爷! 他不可否认,那具尸体真的是模仿的惟妙惟肖,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他真的以为那就是爷,是他一直崇拜尊敬的主子! 可,假的终究是假的,再怎么相像,也不是真的! 没有人想得到,梦琉年身上竟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若不是爷告知他,或许他至今也不知道! 清风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具尸体是因为一剑刺透心脏而死!可若是这个人的心与常人不同呢? 恐怕另当别论吧! 第一卷 第82章 还活着吗 从没有人知道,梦琉年的心脏与一般人不同,一般人的心脏长在左边,而他的,在右边! 所以,就算那一剑再怎么伤得厉害,也不会因此而丧命。何况,那具尸体上,没有被下毒,没有其他伤…… 换句话说,有人刻意安排了爷的假死,让他从今以后消失在世人的眼中。 他刻意隐瞒不说,而是摆出一副悲痛的模样,一来是为了麻醉那个处心积虑安排此事的人;二来,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夫人已经承受了太多,他不能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给她希望,又将她推进绝望之中。 只是,他没想到,他所知道的事,唐沫柒也早已知晓! 卧室里,唐沫柒抱着被子呆呆的坐在床上,脑子里不停地闪过一些片段:高兴的,难过的,生气的,吵闹的…… 若是早知道,他会这么快就离开她的身边,那么,在他们拥有共同时光的时候,一定会加倍珍惜,而不是使小性子的欺负他! 瞧着他被自己欺负的凄惨的模样,心里甜丝丝的! 想到那具尸体,她的眸中飘过一丝不明情绪,什么人?居然敢假冒他? 她不是在第一眼的时候认出那是一个冒牌货,而是在替他清理身子时发现的,那具尸体的主人死的太过简单。一剑毙命,那得多高的功夫,才能将他拿下? 何况,他抱在手里的感觉不对! 唐沫柒一直奇怪,明明两人近在咫尺,却好像远在天边!最离奇的事,她每天夜里都做同样一个梦:梦到他受制于人,梦到他身不由己,他那么想回到她的身边,却被铁链牢牢捆住,动弹不得,后来,她想通了,是有人想用移花接木之计,将他换出去,让世人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是,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唐沫柒不敢下结论! 她能做的便是将计就计,顺理成章的将事情闹大,让那个设局的人放松警惕,以为她相信他真的死了,然后她在暗中伺机查找他的下落…… 当然,她不敢保证,梦琉年是否真的活着!可他若不是还活着,为何要大费周章弄一具假尸体来欺骗所有人? 三天前,“他”下葬之日,孟御墨忽然昭告天下,他要在三天之后将皇位传给孟君谦!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哼,都被儿子气的白了头,居然还能这么大方的将皇位拱手相让? 她不得不承认,这父爱还真不是一般的无私! 不过,他要想顺理成章的当上皇帝,还得问她答不答应! 不管梦琉年是生是死,她与孟君谦的梁子是结下了,别指望她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手下留情,现在她最最想做的便是,将孟君谦千刀万剐! 明天,我可是为你准备了一份惊喜呢! 孟君谦,等着笑纳吧! 现在的唐沫柒,脸上一片阴森,寒气渗人,仿若来自地狱的幽灵,可怕至极! 由于登基大典快要来临,孟君谦一直忙的焦头烂额,都无暇顾及府中的莺莺燕燕了。 在他知道温柔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他这个太子的光鲜身份时,便已然对她死心了! 但是,看在他们是夫妻的份上,他不与她为难,只是,对她,也没多少情分可言了,这辈子,他孟君谦什么都可以原谅,独独忍受不了欺骗! 而温柔怎么也想不到,她精心策划的骗局居然这么快就露馅了? 那个曾经待她温柔的男子,如今冷面相向,不再呵护,不再温情,留给她的只有一室清冷! 短短几天之内,她失去了儿子,失去了丈夫,她的人生自此一片黑暗,只能在后悔中度过,由于她小产时未曾调理好,落下了病根,一年之后,病逝! 孟君谦在她离世前,始终未曾见她最后一面! 至于薛燕,在她被关进地牢的第二天,就被孟君谦下令放了出来,毕竟,他还需要薛家的势力,不能与他们正面为敌。 至少,现在还不行!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在他人生最为黑暗无光的时候,却是薛燕给了她光明,给了他重新活下去的勇气。那个时候的他,才明白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有些人,注定一生无缘;而有些人,才是值得珍惜一生,呵护一世的! “哥,你真不回去吗?” 轩辕皓雪手里绞着帕子,咬着唇儿,嗫嚅的问。 这段时间,哥哥每天跑丞相府,不用问也知道,他是去见那个女人! 只是,每次回来,他的脸上总是带着落寞,带着萧涩,忽然之间,她不知道,她每天那么鼓励他去找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对哥好呢? 她有些迷惘! “雪儿,皇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其实,离开这里也好!你从来没有离宫这么久,父皇母后该想你了……” 轩辕皓雪有些不舍,“皇兄,我怎么能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呢?” 轩辕皓天好笑,这些天,第一次露出发自内心的笑,“雪儿,我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怕我被人拐了不成?” “是哦,是哦,我皇兄向来风华绝代,所到之处,横扫一大片女人!你可是每个女人心中的白马王子,我怎么能放心你被母老虎抢走!” 轩辕皓雪极尽能事的谄媚,只是眼里的笑意出卖了她! 这小妮子,居然拿他开刷来了! 每个女人心中的白马王子? 他是吗? 轩辕浩天在心中苦笑:纵然他是天下难得、令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好男子,却依然撼动不了她的心。因为她的心,满满的被那个已然离世的人占据。 梦琉年若活着,或许他还有一线希望;如今他死了,他连一丁点希望也没有。 因为,活人永远赢不过死人! 轩辕皓雪看着自家哥哥好不容易露出的笑脸,却在一瞬间消失,便知道,他又在想那个女人了! “皇兄,她到底哪儿好?值得你这么痴情一片?” “你对她那般好,换来的不过是她的冷眼相对和不屑一顾!” “雪儿为你感到不值!” 她有些不明白,一个无视他付出的女人,哥哥怎么会放得下身份,纡尊降贵做到那些呢? 轩辕皓天揉揉她的发,温润一笑,“雪儿,你现在还小,等到你有了自己爱的人的时候,就会明白!” “有一种感情,是不管你想怎么去抑制,都会控制不住的想念,让人思念成狂!” “那个人,在你心中永远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甚至只要看到她,心中,都是安慰!” “有一句话说得好,她若安好,便是晴天!” 他若安好,便是晴天! 这句话在轩辕皓雪的心中如炸弹一般,漾起层层涟漪,久消不退! 很久很久之后,轩辕皓雪才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七天,弹指一挥! 这一天,孟君谦一袭杏黄色袍服,象征着他太子独一无二的地位。头戴玉草朝冠,上镶七彩宝石。玉带束腰,苍劲挺拔的立着,淡笑着接受所有大臣们的奉承,没有人注意到他眼底的冷光以及不屑。 他在心里决定,等他继承了皇位,一定要清理朝纲,将这一群朝廷蛀虫给收拾了,给天下百姓造就一个太平盛世! 在“梦琉年”下葬那日,他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或许梦琉年目中无人,或许他狂傲,或许他薄凉,但他是真的为百姓谋福祉的,否则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为他鸣冤,为他扼腕? 而他现在要做的便是接着他未完成的事继续做下去。也许,他做得不若他好,只是,尽力了,便无愧了! 无愧么? 想起那么眼神中充满仇恨的女子,他自嘲的倾了倾唇,这一生,他恐怕都得在愧疚懊悔中度过了! 不仅对他,还对她! 不过,她扬言要来对付他,今日,她真的会来吗? “吱呀”一声,门开了。 唐沫柒终于跨出了那道门槛,今日的她,一袭白色,飘灵婉约,黑黑的发高高束起,以一根玉簪固定。 嗯,这几日瘦得厉害,她以前的衣裳几乎都嫌大了! 三天,她将自己关在房里,想着过往的种种,她与他的。 她花了七天的时间来缅怀与他的过去,现在的她要将悲伤尽数收起,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他未尽的事,她来完成! 门外没人,她微挑眉,这对小夫妻又哪儿腻歪去了? “清风!”她知道,他们不会离开的太远。 果然,树上蹿下两条青色身影,流云不自在的整理发鬓,瞪着眼儿瞧着那个对她使坏的男人,这人,最近坏死了,总爱在没人的时候逗她…… 流云知道,他只是不想她每天胡思乱想,才用这样特殊的法子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而她,却总是被他逗弄的面红耳赤…… “我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唐沫柒装作没看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淡淡的问。 清风正色,“都已办妥!” 唐沫柒点头,声音依旧有些沙哑,“那就好!” 她赞赏的看看清风,伸手拍拍他的肩,“不错,现在倒是精明了不少,不再是当初的愣头青了。” 闻言,清风苦笑,“以前,我习惯听从爷的命令办事,懒得动脑子去想……可爷不在了,夫人虽是我的主子,但总不能让夫人太过劳累……” “人的潜力,总是需要激发的!” 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做以前的傻小子,因为,爷会在! “嗯,好好激发!待你有朝一日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我就放心将这一切交给你了!”唐沫柒颇有深意的对他说。 清风心里一突,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 “夫人,您……” 唐沫柒瘦弱的脸上,展出淡淡的笑,绝世倾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你应该知道,有些事,不是我们表面的看到的那样,不是吗?” 在之前,清风必定不懂她的意思,可现在今非昔比。 他惊讶的抬眉,“夫人看出来了?” 第一卷 第83章 传位大典 唐沫柒但笑不语。 “时间不早了,我们的好戏该上场了!” “夫人,您是不是……”清风有些犹豫。 “想劝我罢手么?”唐沫柒不怒自威的样子,竟是有七分与梦琉年神似,让清风乖乖的闭上了嘴。 他摸摸鼻子,好吧,他承认,他也想替爷出口气! 自古以来,皇家的礼仪最为繁琐,唐沫柒今次才算是见识到了。 她来这里三个时辰了,还没有进入正题,依然在拜祖宗,也对,他们家祖宗那么多,没三五个时辰怎么拜得完? 不过,拜的再多,关键的时候,死人能起什么作用吗? 今天的事,无人可挡! 她打了个哈欠,隐身暗处,闭目养神。从她指节规律的活动来看,清风流云皆知道她在思考问题。 这几天,他们见识了这个女主子的不同凡响,她的能力丝毫不逊于爷! 谁能想得到,京城的妓院、酒楼都是她名下的产物,其他那些商人更是不敢轻易得罪她这幕后大老板,所以,一份“万民书”对她而言,是小事一桩! 不得不说,她将皇帝的心思拿捏的很得当,知道什么是他的痛脚,专门从这里下手,对于一个皇帝而言,江山社稷是他最为在乎的,没人愿意当亡国之君,不是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她几乎要睡着的时候,终于到了传位的时候! “近来,朕感到身日每况日下,实在是没有精力来处理国事!” “好在,太子已能够独担大任,朕也算对得起祖宗,对得起社稷了!” “今日,朕在宗庙面前,颁下圣旨,传位于太子孟君谦!朕也可安心颐养天年了!” “太子接旨!” 诺大的地方鸦雀无声,只有孟御墨威严的声音响彻天空,只是略显苍老! 短短几日不见,他,似乎又老了一些! “恐怕,皇上是无法安享天年了!”一个略带沙哑的俏声打断了正欲下跪接旨的孟君谦的所有的举动! 他的心有一瞬间的平静了,她,终于来了! 但,他是不会束手就擒的。他想知道,她用什么手段来扳倒他这即将登位的皇帝! 除了登基大典,他根本就已然是孟国的国君了! 站得高,摔得惨!她还真不是一般的恨他! 唐沫柒走至他身边,用着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丢下一句话,“知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句话吗?” 他的眼中划过不解。 她笑着从他面前走过,走到孟御墨前面,这时,站在一边的太监才回过神来,“大胆,你居然敢大闹这传位大典?” “传位大典?” “传给一个通敌卖国的太子吗?” “难道,皇上也不怕在您退位之后,这大好的河山改作他姓吗?” 她淡淡的一句话,令群臣面色大变,更令孟御墨的脸色大变! 通敌卖国! 这是多大的罪名,就算是太子,皇帝也保不了他的! “梦夫人说这话可有什么凭据?”孟御墨沉沉的问。 唐沫柒也不答话,拍拍手,清风走上前,恭敬的呈上一大摞东西,“请皇上过目!” 孟御墨看了唐沫柒一眼,接过一看,脸色一分分的下沉…… “这件事,事关重大,回宫处置!” 他“啪”的一下,愤怒的丢下一句话,甩袖便想走。 孟君谦一愣,原本镇定的心此刻也有一丝慌乱,到底她给父皇看了什么,居然那般的愤怒,当众甩袖走人? 他以为,清者自清,没有做过的事,再怎么栽赃陷害,也会留下破绽。 可他想错了,唐沫柒若想要他的命,他便没有活着的可能性! 唐沫柒凉凉的声音响起,阻挠了孟御墨想要大事化了的心思,“皇上,难道您这是想护短吗?” “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莫不是存心护短?” “当着这所有文公大臣,皇上,您真的想徇私护短吗?您想置皇家威严于何地?日后谁再犯此大逆不道之罪,您又该如何处置?” 每字每句,都在理上,无法反驳。 孟御墨的眼神扫过一群敢怒不敢言的大臣,差点内伤,心中憋着一口血,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他转身看向那个女子:虽然她的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可她的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冷的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他明白了,今天她这是特意在天下人面前给他出了一个难题:皇家尊严与谦儿,其中舍一! 她消沉了七天,伤心了七天,谁都没有在意到她,没想到,竟酿成了今日大祸…… 孟御墨压根就没想得到,她会那么的恨,恨到要毁了谦儿,他相信这些证据都不是真的,因为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性,他这个当爹岂会不知?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他断断然不会去做的。 既然他不会做,那么这些铁证如山的证据,自然是眼前这个女娃设计得来的! 他不是没有想过拿下这个女子,看到她身后清一色的黑衣哥哥,再想到梦琉年……他强自将这个念头压下。 而此刻,孟君谦不顾群臣的眼光,走上前,从孟御墨手上接过所谓的“证据”,一页一页翻过去,每看一张,脸色就难看一分:这,这些书信,分明就是他的字迹,而且不是经过任何人工拼凑而成…… 每张来往书信上面皆有他的印章,更有他独一无二的签名…… 当然,还不止这些,还有一份军事布防图,这两日父皇刚刚交给他的,居然她这里也有?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神里满是陌生,看到这些东西,他还能再继续淡定吗? 其实,他也想赌一把,赌他们儿时的微薄情谊,终究,他赌输了! 唐沫柒是谁,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里想什么? “若他还活着,我自会看在儿时的情分上,不会下如此死手;,可他死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地方值得我手下留情?” “孟君谦,你想让他死后再抹黑他的名声的愿望没有实现,如今,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可还满意?” 她以密声传入他的耳中,声音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憎恨! 他苦笑一声,心下已然有了主张。 “好,既然你那么想替他报仇,那我就如你所愿!” “小七,伤害到你,我很抱歉,如今我能做的,便是遂了你的心愿,我身败名裂,你亲报夫仇!” “至此,我们两清!” 唐沫柒愣愣的听着他传来的密声,有一瞬间回不过神来。 “父皇,今日传位就到此吧!”孟君谦走到孟御墨面前,一撩衣摆,屈膝,看也未看唐沫柒,“对于梦夫人所说,儿臣认罪!” 孟御墨后退几步,尽显老态的面上划过复杂的感情,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谦儿……” 孟御墨没想到,他竟会毫不犹豫的承认。 难道他不知道,一旦担下这个罪名,那他便会受尽千夫所指,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吗? 难道他不知道,什么罪名都行,独独这个不行,因为没有一个百姓能忍受一个叛国者! 不,他知道的! 他很清楚,一旦承认会有什么后果。可他还是承认了! 一直以来,孟御墨以为孟君谦的心中是没有愧疚的,至少从他面上看不出来。没想到,他竟然为了填补那份愧疚而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但,真的仅仅是因为愧疚吗? 他总觉得,谦儿看着女娃的眼神蕴含着一种情愫,那分明是男人对女人的感情…… “父皇,儿臣做的事,不会抵赖!” 他的眼神坚定如是的告诉孟御墨。 “谦儿,你得想清楚,一旦定罪,你这辈子就完了……” 孟君谦笑了,笑的有些难过,有些绝望,“父皇,在我对他下手的那一刻,我这辈子就已经完了……” “一直以来,儿臣都将他视为假想敌,用尽一切办法去夺,去抢那些本就是我的东西。这些时日,儿臣想了很多,自己做错的事,自然要自己承担!虽然她的手段狠了点,但是,却也无可厚非!” “父皇,儿臣不能为您分担了,还要您继续操劳一些时日!或许,等她原谅了我,那时候儿臣还有机会再替您分忧!” “另外,这是儿臣这几天连夜想出来的,请父皇过目!” 他从怀中掏出一沓纸张,上面写的密密麻麻的,却是治国方略! 台下的臣子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隐隐觉得今天的事不简单! 而唐沫柒双手环抱,以看戏的模样瞅着他们。这一刻,她真的是有些想不通了,到底孟君谦是真的后悔了,还是仅仅做戏给她看?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该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那一天,本该登基称帝的太子殿下,一朝沦为阶下囚,举国轰动! 那一天,皇后因为儿子失事,突然疯癫,常年锁于寝宫,再不许出来! 那一天,孟御墨再下完圣旨之后,口吐鲜血,倒下,陷入晕厥。 一个月之后。 “一个月了!” 一个女子略微愠怒的声音,充斥着一间华贵的房。 躺在床的男子连眼皮都懒得掀,依旧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一个月来,你一共对我说了三个字,都是‘滚’!难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丞相,最好收起你那股傲气。别忘了,现在在我手里!” 那女人无法忍受他的无动于衷。 她在他身边已经一个月了,他每天都是这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她也由最初的耐心变成如今的愠怒。 不得不说,他还真有气死人的本事! 那个女人充满不悦的眸子转了转,嘴边挂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难道你不想知道她的消息吗?” 闻言,他慢慢睁开眼,入眼的是一个带着面具的女人,看不清她的五官,只是从她的双眸以及声音中听出,此刻她的心情很糟糕! 第一卷 第84章 受制于人 而他这个“罪魁祸首”,只是淡淡的看着,然后掀掀唇,一个月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说话,“除非你能一辈子用药物控制我,否则,总有一日你会落在我手里,到时候我可不会这般礼遇你!” 梦琉年说着狠话,却在心中自嘲,想不到他也有被人幽禁、与世隔绝的一日! 一个月了,他周身大穴一直被封,每天被喂食控制功力的药,饶是他功夫再高,再聪明,也无力改变眼下对他不利的局势。 挫败感顿时袭上心头! 可他是梦琉年,再怎么挫败,也不会显现在面上。虽然他心里很想知道沫儿的消息,可他知道,若是他表现得太过急切,恐怕以后便会事事受制于她了。 带着面具的女人听了这话,心里更是恼火,却不好发作,“你不想知道吗?” “我偏要告诉你!” “我想,你应该猜到这里不是孟国吧!至于是哪里,等你真正接受我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梦琉年,你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的功夫会比你高吧?” “一山还有一山高,我从不自诩天下第一!所以,比我功夫高,也没什么稀奇的。”他的声音依旧淡漠,平静无常。 “你恐怕还想不到,你在她的心里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吧?” 耳边,是她得意的笑,让梦琉年拧起眉,露出嫌恶的表情。 等等! 死人? 他砖头,看向那个笑的肆意的女人,眸中闪过惊讶,然而一瞬间归于安宁:也是,他若不是“死了”,她必定会四处寻他的,而他,或许早已脱困,也不必躺在这儿,动弹不得,事事受制于人! 沫儿,听到我的“死讯”,你可曾难过?可有伤心? 闭上眼,不再看她。 梦琉年可以想得到她悲伤欲绝的模样,她那样决绝的性子,没有他在她的身边,谁能制止得了她?他没忘记,她的身子还虚着,能承受得住那样大的打击吗?亦或者,她发现了那个人不是他? 沫儿,沫儿…… 他的心疼着,细细的疼,仿佛与她感同身受…… 一会儿,他感到那个女人又如往常一样,躺倒在他的身边,伸手抱着她的腰,头枕在他的手臂上。 梦琉年皱着眉头,忽然出声,“来人,我要沐浴!” 她身子一僵,更加用力的抱着他,覆上他的唇,强行吻着他…… 唇,冰凉冰凉的,带着淡淡的薄荷香,一如他的态度。 梦琉年没有让,心中也知道,他根本无法逃避这样的纠缠。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看着她闭着眼,强制地吻着他,屈辱感油然而生! 虚活了二十五岁,他还是第一次领略这种被动的温柔乡。拳头,一点一点的握紧,指节泛着微微的白! 看她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猛地撇开头,“你若是想明天看到一个死人,大可继续!”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也无法动弹,但是相信我,若是我想了结这条命,你也拦不住!” 他一句话,让她恨的牙根痒痒,却不敢再放肆,因为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待她离开之后,梦琉年冲着门外的人吼道,“滚进来一个人!” “公子有何吩咐?”进来的是一个小厮,恭敬的问。 “本公子要沐浴!” “额!” “琉年……” 唐沫柒猛地坐起身来,口中直呼梦琉年的名字。 她摸摸额上的汗,打开床帘,穿鞋下床,抬头看看黑漆漆的天,才三更天! 刚刚,她做了一个梦,额,不算是恶梦,她梦到他无助的躺在那儿,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心中口中念的都是她…… 唐沫柒依稀记得,那里是一个看起来很华丽的地方,似乎不是孟国的风格…… 一个月以来,她动用了所有的人力,几乎查遍了孟国的各个角落,却依旧没有查到一点蛛丝马迹! 难道,那个人真的是他? 不不不,不会的! 她极力劝自己冷静下来,那个人给她的都是陌生感,抱起来是那么的不自在,分明不是他给她的感觉。 还是,她从一开始查的方向就查错了? 他早已不在孟国境内? 可那段时间,皇城关闭,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重重守卫中带一个人出城而不被发现?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快若闪电,回房,她走到桌前,抓起搁在一旁的笔,挠挠头,看来还是要学会这玩意儿…… 唉,她泄气的放下笔,食指习惯性的在桌上有节奏的敲着…… 不知不觉,天,已然大亮! 轩辕皓天敲了半天的门,一直没有回应,便推门而进,看到的便是她失神的团在椅上,披着长发,眼睛失神的盯着某处,飘渺悠远…… 距离那个人离开已经一个月了,她总是时不时的盯着某样东西或者某个方向出神,若他不出声叫她,她会这么呆看半天回不神来! “柒柒,你傻坐着干么呢?” “身子还没好利索,就穿着单衣这么傻坐着,不怕再生病吗?” “瞧瞧你现在瘦成什么样了?难道你想做一个风一吹就跑的姑娘吗?” 他看到一边的披风,走过去搭在手臂上,然后轻轻地披在她的肩上。 这时,唐沫柒似乎才回神,抬眸看看他,见怪不怪,连声线懒懒的,“你什么时候来的?” “告诉我,你坐在这儿多久了?”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扳正她的身子,让她的眼神对上他的,不让她有闪躲的机会。 是他的疏忽吗? 今日,他才瞧见她眼下的淤青越来越重!到底,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她眨眨眼,脑子里有些转不过弯来,“我好像,是三更天坐在这儿的!” 现在都快到晌午了,她居然一动不动的坐了四五个时辰? 清风流云他们到底干什么吃的? 轩辕浩天的眉宇之间都快能夹死唐沫柒了! “皓天,我昨夜又梦到他了呢!”她的声音好像是从天际传来,幽幽的,空空的,不带一丝生气。 “我梦到他没有死,他在等我去救他……” “呵呵,可是,他都下葬了,都化成枯骨了,我怎么去救他?” “皓天,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去救他?” 她的声音好无助,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疼的难受,却甘之如饴! 轩辕皓天只恨自己,为何不保护好她,让她在他的眼皮下受到如此伤害! “柒柒,我们不想了,乖,不去想了!” “来,我给你画画吧?我记得,曾经可是最喜欢看我画画的!” 曾经? 呵,是啊,曾经她小鸟依人的依赖他,只因他身上给她安全的气息,让她一度以为那便是爱情。 曾经,她发小脾气的时候,他总是把她捉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画画。他告诉她,那是沉淀心情最好的方法!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个习惯! “给我画你现在住的地方吧!”这话,让轩辕皓天的眸子一亮,有些激动的抓着她的手。 唐沫柒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缓缓的抽出,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我不过,不过是好奇,你不要误会!” “若是你不愿意,可以不画……” “我画给你看!”他打断她的话,声音中有些迫不及待,生怕她忽然收回自己的话。 她的眼微微湿润,他也是天之骄子呵,却在她身边如此小心翼翼,唯恐惹她不高兴! 什么时候起,他这么迁就她了? 他摊开宣纸,磨墨,执起笔,点点墨迹落在纸上,笔笔生花。 她在心中叹道:不愧是当年风靡校园的才子,换了个身份,换了个朝代,这丹青不仅没有退步,倒是越来越精湛了! “没想到,你这丹青倒是越来越好了!” 说这话时,她觉得身子有些凉凉的,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端坐在一边,看着他专心作画。 之前一直听说工作的男人最帅,可眼下,她觉得专心作画的男人也不赖。 恍恍惚惚中,她好像看到了梦琉年,白衣飘然,一身俊爽,发丝飞扬,看得她不禁有些痴了…… “沫儿,沫儿,你来看看……”她好像听到他在唤她的名,琉年…… “好了,画好了,你看看!” 她又在走神! 轩辕皓天微微敛笑,搁下笔,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又走神?” 她转回思绪,他竟不是“他”,心下,怅然!失落瞬间涌上心头…… 唐沫柒对着他歉然一笑,“不好意思,在想一些事情。” 他摇头,习惯性的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手伸到一半,收回,拿起桌上的画给她看,“这便是我轩辕国皇室的风格,怎么样?是不是与孟国大不相同?” “是不同,孟国主风奢华而精致,更有灵巧之气;而轩辕国呢,处处弥漫着古朴,兼有飘然之感,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相比较奢华,我还是喜欢轩辕的简朴之中又不失大气之风!” 轩辕皓天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在扫过那幅画的时候,陡然射出的戾光,一闪而逝。 果然是在轩辕国么? 虽说梦境不可信,但它实在是太过真实了,容不得她不信,在他“离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感受到他隐忍的绝望,和屈辱! 屈辱? 这个词,出现在他身上,似乎是一种笑话! 可唐沫柒笑不出来,她担心自己来不及找到他…… 看来,似乎要交代清风动作快一点了! “柒柒,柒柒……”轩辕皓天的声音有一些无奈。 第三次了,从他进门到现在,她已经是第三次出神了! “额,怎么了?” 他忍不住叹息,“怎么总是走神?” “外面是不是下雨了?”她转移话题,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轩辕皓天点头,“是啊,好大的雨!孟国可是难得下这么大的雨呢!” “有人说,雨是天人在哭泣,悲悯人世间所有的不幸,可这么多不幸的人,她悲悯得过来吗?” 第一卷 第85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 他不喜欢看到柒柒身上弥漫着忧伤,被无助围绕,他想为她驱散,可她一直将他拒之门外! “柒柒,有些话,或许你不爱听,可那却是不得不承认事实。你还这么年轻,难道真的守着他的枯骨,虚度年华一生一世吗?” 她明白他的意思,原来,他终究还是没有死心。 或许是死了心的吧,但是因为他的死而重新燃起了希望。 唐沫柒的面色,是平静的,是没有寂寂无波的,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出现任何波澜,她内心的翻腾只为一个人,那便是他,而不是站在她面前的轩辕皓天! “虚不虚度年华,在于自己的心态,别人怎么看,不重要!”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从来不是活在别人眼光下的人。所以,世俗在我看来,都是狗屁不通!” “轩辕,我都敢在天下人面前做出冥婚这种惊世骇俗的事,你觉得我还会在意别人如何看我吗?” 从“皓天”变成了“轩辕”,他苦笑,她就这么爱霸着那个人吗?哪怕只是身后名! 可轩辕皓天是谁,不轻言放弃,从来都是他的座右铭。 “柒柒,我知道,一时之间我改变不了你的心意,可是我只是想要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证明我也是可以给你带来幸福的机会!” “我们相识了两辈子,这颗心,从来就只为你跳动。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一个多月前,你的心里只有他,身边也有他随时随地的陪伴,我用尽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忘记你。所以,我天天与酒为伴,麻醉自己,只为将你自我的脑海中连根拔起……可是,他的离开,点燃了我沉寂的希望!” “柒柒,你醒醒吧,他已经不在了,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你放过自己,也让他安息,不好吗?”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柒柒,何苦如此执着?难道你不知道,只要你愿意转身,我永远会在原地等你的。 轩辕皓天的心是苦涩的,笑容也是。他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回国的时间,她当真看不出他的决心吗? 她自是看得到的,只是她更懂,希望越大,绝望越大!她,只是不想让他陷入绝望的深渊! 可是,柒柒,在遇到你的那一刹那,我注定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徘徊了…… 唐沫柒的心不是铁长成的,看到他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 不要说他可能还活在人世,就算真的死了,她知道,这一生,她宁可守着那一具枯骨,也不会嫁给他的,人的心总是贪婪的,现在他要的是她的人,得到以后,便想着得到她的心! 她的心,早在看到那个清淡静雅的男子时,不经意间丢失了,再也找不回来! 所以,对轩辕皓天,她只能残忍! 残忍,在另一层意思上也意味着拯救! “轩辕皓天,有些事不是你想当然的,你要清楚,任何事都可以强求,任何事都可以退而求其次,独独感情不行,你明白吗?” “对,曾经,我也以为我爱你,可是看到你将别的女人抱在怀里的时候,我想都没想便相信了,我以为那是吃醋……可是现在我才知道,那不是爱!爱一个人,需要全心全意的相信他,眼睛也会欺骗人的……” “对他,我也遇到过类似的情景,他如你一般,怀中也有一个漂亮的女子,可我没有生气,因为我在他的眼中看到的是冷漠,是无动于衷!这之间的区别,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轩辕皓天似乎有些受不了,打断了她的话。她从他青筋尽爆的手上看出了他的不冷静以及,心殇! “不要再说了……” “柒柒,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残忍……” “你,竟连做梦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他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步履蹒跚,身形不稳,冲进了漫天大雨中,“你……”她想唤住他,终究还是闭了嘴! 是不是,她是对他太狠了? 对不起,皓天,若不是如此,你又怎么会死心? 今生,注定是我负了你的深情! “进来吧!” 她目送轩辕皓天离去,对着一旁的高树,丢下一句话,“进来!” 一条青色的身影瞬间蹿下,闪身跟进了房内。 “夫人!” 唐沫柒抓起桌上的画,递给他,“看看这幅画,记住它的构造以及风格!” 清风不解的抬头,“这是?” “清风,我们寻了一个月了,都没有找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找错方向了?” “现在我要你撤出大半人马,让他们潜入轩辕国内,记住,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要放过!”她顿了一下,歪着头想了想,继续“犹其是皇宫!” “皇宫?”他狠狠的吃了一惊。 “现在别问我原因,你只要照着我说的做便好!对了,你亲自去,我会让人易容成你的样子留在我身边……” “毕竟,你是他最信任的人了!” 清风不问原因,只是默默的点头,示意他会照办。他心里清楚,夫人比任何人都关心爷的! “若是有任何消息,记得立即通知我!” “是!” 在他准备离开前,唐沫柒想了想,开口,“离开之前,多陪陪流云吧,她现在怀着身孕,切不可忽略了她!女人怀孕的时候最为敏感,你,要多多担待!” 清风微微挑眉,夫人这口气怎么好像生过孩子似的,居然这么清楚? 最近,他家的小野猫动不动就对他吼,脾气暴躁的不得了,时不时就冲他甩脸子,不然就闹别扭,搞得他一阵头大,还不能不哄着! 唐沫柒有些好笑的看着清风纠结的模样,这个男人,智商开窍了,情商却还是原地踏步,甚至有退步的嫌疑! 她想,或许她应该教一教他,如何当好一个丈夫! “女人怀孕时最辛苦的时候,而且你大多时候不在她身边,若她不冲着你发脾气,你就该担心了,那说明你根本就不在她的心里!” “作为一个相公,要包容娘子的一切,包括她的坏情绪,我相信,你应该懂吧?” 他摸摸脑袋,倒是有了几分之前的傻样子:老实说,他不是很明白!但是,他从夫人的话中隐约明白一点,那就是他得逆来顺受! 呃,他不知道那个女人会不会更加蹬鼻子上脸? 他如此思量着,嗯,还是再问问夫人,女人怀孕的时候都爱些什么东西,他给她买了,一并送与她? “别问我她喜欢什么,你自己琢磨出来的才有诚意!” 好吧,夫人很聪明,他还是乖乖闭嘴,回去陪他爱闹别扭的小妻子吧! 门外,雷霆乍响,电闪雷鸣,雨,如盆泼般落下,一滴一滴,仿佛砸在她的心上! 唐沫柒没可没忘了,刚刚他出去的时候可是没有撑伞…… 深夜时分,她被一阵急急的敲门声叫醒,是阿忆! “太子殿下,他高烧不退!” 他如是告知她! 闻言,她的心狠狠的一揪。 不过,这样不是一个让他忘记她最好的方法吗? 虽然也是最狠的! “所以呢?” 她淡淡的挑眉,声音也是没有感情的! 阿忆一肚子的火气腾地冒了上来,自从认识她以来,主子一直在受伤,身上的,心上的,如今已然是千疮百孔,可是她居然还能这么淡淡然的问他,所以呢? 虽然他看不到主子的伤口,可他看得出来,他伤得很深很深! “唐姑娘,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女人,主子对你多好,为了你,一次又一次的延长了回国的时间,你有没有想过,他肩负的责任有多重?” “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开了那些他本该去做的事情,只因你在伤心,他放心不下,他不忍心让你一个人面临丧夫之痛……” “你更不知道,他有多爱你,为了见你一面,他每天都躲在暗处悄悄的看你,看你过得好不好,可是每次看到的都是你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你有没有想过,他的心是肉长的,他也会疼的?” “我阿忆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讨厌过一个女人像讨厌你这样的……我甚至怀疑,你这样的女人,有心吗?” 唐沫柒的脸儿煞白煞白的,不知道是因为阿忆的话,还是心疼轩辕皓天的痴情,若是她知道,他曾经为她做了那么多,今日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那样的话的! 只是,覆水难收! 那些话,就像一把把尖刀刺进了他的心口,拔出来,只会更疼,血流涌注! 其实,阿忆错了!她不是他的金疮药,她是毒药,只会让他的伤口发脓溃烂,甚至更严重! “你来,是想要我去看他的吧?”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去的……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你这这功夫在我这儿磨磨唧唧的,还不如早点去请大夫,这样或许他还不会被烧傻了……” 话,不可谓不狠! 然而,她的心,却也狠狠的疼着,像刀割般,她知道,这与爱无关,她只是心疼,心疼他竟恋她如此深,深到伤害了自己还无怨无悔…… 阿忆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想到爷还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口中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 她不去,怎么办?总不能用强的吧?他有些烦恼的挠了挠头,左思右想,嗯,豁出去了,就用强! 阿忆猛然出手,点住了她的穴道,然后扛起她,几个翻跃,离开了这里,唐沫柒是可以躲开的,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 她说服自己,不是她想去的,是被逼无奈…… 她告诉自己,她没有担心他,她没有牵挂他,她只是…… 只是什么? 她只是……挂心而已! 第一卷 第86章 最大的幸福 “喂,你什么意思?刚刚为什么拦着我,难道你没有看到那个人把夫人掳走了吗?”阴影处,一个不满的声音在他们消失无踪之后,自墙角冒了出来。 清风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的腰,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夫人那是有意让她点住的……你以为凭着他的身手,那小子能这么轻易的抓住夫人?” “唉,夫人对那个人是有愧疚的,若不去看看他,怎能心安?” “可她若是自己去了,那她白天所说的那些话就没有一点意义了……” 他没想到,这轩辕太子居然也是情深之人! 听他这么说,流云放下了心,毕竟夫人的安危最重要。 “云儿,是不是怀了个娃,你的智商也跌了?”清风不喜欢看到她蹙着一双弯弯的眉儿,有心逗弄她。 流云想了想,“也是!” 可是,听到某人后面一句欠扁的话,脸黑了,“你才跌智商呢!你全家都跌智商!” “傻云儿,我全家不也有你吗?怎么把自己也给绕进去了呢?” 流云有些傻眼,开始反思,她是不是真如他所说,变笨了啊? 好吧,清风承认,最近他变坏了,变得喜欢逗她了,看着她撅着小嘴儿的模样,挠得他心里痒痒的,却乐在其中。 唔,这叫夫妻情趣! “好了好了,不气了,气坏了身子我可就要心疼了!”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瞧瞧你最近都瘦了好多,食欲也不行,吃什么吐什么,这下巴尖的都快没了……” “云儿,要不我明天再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吧?” 流云无语问苍天,这男人平时沉默寡言的,想要他开头说话,比登天还难,这几日怎么这么会絮絮叨叨,活像一个老妈子! 大夫都说了,怀孕初期会孕吐,他怎么就闹不明白? “还不是你家闺女给闹腾的……”她娇俏的白了他一眼,纳闷,“你不皮,我的性子也挺安静的,为毛她这么顽劣?这么小就会折腾我了……” 不过,抚摸在肚子上的纤手却是无比温柔的,带着母性的光辉,让清风觉得惊奇无比,曾经,这个小女子可是连笑都不会笑呢,如今居然会有这么柔和的一面? 谁能想得到? 他突然伸手抱着她,紧紧的,没有一丝空隙,将此生他最重要的两个人抱在怀中,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云儿,这辈子,有你,有孩子,我已经知足了!” 流云躲在他怀里,环抱着他的劲腰,点点头,低声说,“我也是!” “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可清风还是听到了,唇角衔着淡淡的笑,一点点的幸福,暖暖生香! 不过,为了逗弄她,他故意皱眉,“你说什么,我没有听到!” 流云伸手掐他,让你装!让你装! 你的功夫我还不知道么?居然还想拐我再说一遍? 告诉你,门儿都木有! 不对,连窗户都没! 清风疼的龇牙咧嘴,可面上依旧挂着笑,他的云儿,他的孩子…… 谁都不曾想到,这一趟轩辕之行,给他带来了料想不到的灾难…… 唐沫柒简直不敢相信,她手下的肌肤是这么的烫,几乎灼伤了她的手…… 今天,他到底淋了多久的雨,才会发如此高的烧? 皓天,是不是,我对你,真的太过残忍了? 她看着满面潮红,却依然呓语的轩辕皓天,满是自责,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无助、这么虚弱的样子! 上一世,他就算是生病,也一日便好。 后来,她好奇,怎么每次生病都能好的那么快的?他告诉她,他舍不得她为他担心,所以他要尽最大的努力康复,只为不让她伤心! “快,准备冷毛巾和凉水,先给他降温,再这么烧下去,非烧坏了不可!” 可是,阿忆好像没有听到似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想看着你家主子烧死不成?”她瞥了阿忆一眼,没心情和他斗气。 真是的,一个大男人,心眼居然这么小? 一会儿,阿忆亲自端来了她要的东西,静静的待在一旁,看着她细心的照顾主子。而主子,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气息,不再呓语,沉沉的睡着。 只是,那手还牢牢的抓着她的,如此忙活了大半夜,终于将轩辕皓天的热度降了下去,而她也累得半死! 她小心的替他掖好被子,伸手摸摸他因病而消瘦的俊脸,眼里都是复杂之色:唉,她到底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呢? “阿忆,你照顾好他,我该回去了!” 唐沫柒揉揉眉心,倦怠袭来。身体到底是没好利索,头晕晕的,腿有些软,有些站不住。可她执意回去,什么人都拦不住! “回去?”阿忆本能的皱眉。 刚刚他也想通了,以她的能耐,除非是自愿让他点住,否则他再怎么偷袭也是枉然的!毕竟主子都不是她的对手,何况他呢! 从她关心主子的神情,她对他并非那么绝情,甚至还是心疼的,可她做出来的事情怎么都这么伤人呢?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既然他都没事了,我还留下受你的冷眼?” “好好照顾他吧,不能让他再淋了雨,也不能再受凉,否则,这病情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唐沫柒避开他探究的眼神,一边嘱托,一边自顾自的往外走。 “唐姑娘,刚刚,抱歉!”他想,或许他应该道歉的。 这个女子起初给他的感觉是不好,因为他辜负了主子的深情。可刚刚,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落寞,看到了隐忍,看到了不符合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沧桑! 仔细想来,她不过是小姑娘,却经历了世间最大的不幸! 这话,倒是令唐沫柒微微一顿,单薄的身子站在风里有些瑟瑟发抖,转身看向他,“无碍!别告诉他,我来过!” 想了想,她加了句,“若你想他尽早回国,那就照我说的做!” 阿忆目送她离开,心中对她的想法微微改变,或许,她不像他说的那般无情吧! “她走了?” 床上,轩辕皓天慢慢睁开眼,静静的问着站在门边的阿忆。因为长时间高烧,嗓子有些哑哑的。 “爷!您醒了?” 他快步上前,脸上满是惊喜。 “嗯,醒了一会儿了!” “阿忆,你下去休息吧!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不需要守着。你也忙了一天,还是回去休息,别累垮了自己!” 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在阿忆离开后,他黯淡的眸子逐渐光亮,闪过一丝算计之色。 翌日早晨,唐沫柒得到消息,轩辕皓天病情恶化,转化成了肺风炎喘! 清晨。 一夜无眠的唐沫柒,早早起床,练了一会儿剑,回屋冲去了身上的汗。之后一直坐在餐桌旁,端着饭碗发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夫人,怎么不吃了?” 流云一直看着她在发呆,都没动筷子,忍不住开口。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有些心绪不宁!” 她皱眉,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夫人,我觉得你是因为最近睡得太少,胡思乱想才会导致心神不宁,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是这样吗?”唐沫柒有些心不在焉。 “流云,清风有没有告诉你,他最近会离开一段时间?” 她浅浅一笑,“昨晚说了!” 想起某人昨晚转来转去,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她就觉得好笑。 虽然,清风什么都没告诉她,但是她依稀能够猜得到,与爷有关! 他,应该是去别的地方打探爷的下落吧! “什么都交代了?” 唐沫柒从来不怀疑流云的聪慧。 “八九不离十吧!” “我猜出来的!”流云停了一下,像是在酝酿怎么说。 “夫人真的确定,爷还活着?” 唐沫柒干脆放下碗,反正也凉了,不吃了! 她抬眼,看向流云,“不确定!” “流云,我让他在你最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你,会恨我吗?” “此行,生死未卜……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换下他?” 她也是女人,将心比心,她知道女人这时候最是离不开相公的呵护。 原本,她是想清风今日就动身的,可一想到他们新婚还不过三个月,让他们这么快分离,真是不近人情!而且,此去前程未知…… 或许,她真的该派别人去! “夫人多心了!”流云本不喜笑的,近来笑容却是越来越多,因为有了那个男子。 “或许夫人该知道,我和清风本都是弃儿,一朝为爷所救,才会有今日。若不是爷,我们可能早就死了,哪会有今天的幸福?” “我们可以为爷做任何事,哪怕是搭上这条命!” “若是他能带来爷的消息,我会很骄傲,我的相公是一个了不起的男子;若是他不幸身亡,那也不怕的,因为我会陪着他,碧落黄泉!” 得起若此,想必清风那小子很满足了吧! 唐沫柒忽然之间有些羡慕眼前这个尚未显怀,眉眼之间一片温温之色的女子,她有着他无福享受的幸福! “夫人,轩辕太子的贴身随从来了!” 现在,府中每个人都改口称她为夫人,而她,俨然成了整个相府的女主人! 唐沫柒皱眉,他又来干什么? “让他进来吧!” 阿忆进得门后,单膝下跪,“姑娘,主子陷入了昏迷,大夫诊断说他淋雨过重,高烧不退,感染肺腑……” “高烧不退?” “昨晚我离开的时候,他不是退烧了吗?怎会高烧不退?” 她瞪着一双灵动的眸,只是那美眸已被染上了尘埃,不再无瑕! 阿忆苦笑,“昨晚,姑娘离开不久,爷便醒过来了,之后便支走了我……” “今晨,我瞧他时,他已昏迷多时!” 唐沫柒重重的跌坐在椅上,心下明白:那个人是在逼她! 第一卷 第87章 不要生气 可是,她做不到真的置他的生死于不顾,她可以说尽一切绝决的话,可以将他的深情视若无睹,却无法看他用自己的命来与她赌,赌她会心软! 她无声叹息:你,终究是赌赢了! 半个时辰后。 唐沫柒来到了轩辕皓天的住处,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似乎是见到了一个活死人:他的脸惨白惨白的,晶莹剔透,看不出一丝血色;静静的平躺着,眼眸紧闭,好像睡着了,却又好像……死了一般! 她伸手,探他的脉,随后,她有杀人的冲动! “他又淋了雨?” 阿忆垂下头,不敢看她几欲杀人的目光,似乎是受不了那样凌厉的目光,他缓缓点头,今日清晨,他看到主子时,他倒在雨中,浑身冰凉,却又异样的烫,看来是淋雨多时。 难怪昨晚他觉得主子的眼神有些高深莫测,原来,他是想用这样的方法将这个女子留在他身边! 唐沫柒是真的生气了! “既然你们家主子不要自己的命,那我又何须多管闲事?他的生死,与我有何相干?” “不过,朋友一场,他要真的客死异乡,我会记得给他上柱香的!” 阿忆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这女人,说话还真的是不留情面! “姑娘,您要生气,要使小性子,也等爷降了温,不行吗?” 唐沫柒下一句堵得他哑口无言,“呵呵,我是华佗在世还是神医扁鹊,他又不是现在就剩下一口气了,别的大夫治不好吗?” “你有那份闲情逸致去相府通知我,就说明他并无大碍,就是多受点罪而已!” “你照顾他吧,我现在火大,不想看到他!” 她准备离开时,被一声低低的呼唤硬生生的扯了回来。 “柒柒……”身后,是轩辕皓天虚弱的声音。 她克制着不回头,因为,她会心软! “醒了?那就说明暂时死不了了,我也该离开了,毕竟我一个未亡人的身份,待在这里时间太长,对名声不好!” 菇凉,这话你信吗?什么时候你也在乎过名声的? 阿忆的嘴角似乎抽的更厉害了! 轩辕皓天似乎是想拉住她的手,无奈距离稍微有些远,一不小心,便从床上滚了下来,好像是撞到了什么,只听得他一声闷哼,声音有些痛苦。 闻声,她连忙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来,然后重重的往床上一丢,拖过被子粗鲁的替他盖上,与温柔没有一咪咪关系! 阿忆无奈的看向自己似乎还很享受的主子,似乎在说:主子,您确定她是个女人吗? “你,去看看药好了没?” 在别人的地盘上,她依然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 “对了,顺便多加一些黄连!” 阿忆有些无奈的翻翻白眼,忍住了嘴角的抽搐,他怕再抽下去,嘴抽歪了,那就有碍美观了。 一时,房间内恢复了平静,只有唐沫柒和轩辕皓天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良久,他伸手,抓住她纤细的手,“柒柒,别生我的气,因为我不知道,除了用这个办法,我还有什么法子将你留在我的身边!” 唐沫柒心里那个憋气,真想问问,她能骂三字经吗? 可是,她能和病人一般计较吗? “我现在要是再对你说一些绝情的话,你会不会一下子被我气死了?” 她看着床上毫无生气,却因为她的存在而面露喜色的男子,语气中有一丝无奈,也透着一丝认命。 “柒柒,你舍得我气死吗?” 他眨眨眼,竟有一种无辜的赶脚。 唐沫柒想骂人,他这是对她撒娇吗? 恶寒,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竟会对着她撒娇,而且还是如此…… 额,秀色可餐! “我要舍不得气死你,就得气死我自己了!皓天,再健壮的身子也经不住你这么折腾的!” “那你要留在这里,有你在,我什么病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好!” 他滚烫的手,牢牢握住她的,丝凉丝凉的,对于发高烧的他来说,无疑是最舒适的! “皓天,他,刚走!你……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承诺你什么,他走了,我的心也被他带走了!如今,我已然心如止水,只想守着他安安静静走完这一生!” “今生我们无缘相守,是最大的遗憾!可就算再遗憾,我也不后悔。” “是的,遇上他,爱他,我无怨无悔!所以,放手吧,对你对我,都好!” 轩辕皓天眸一黯,很快便转换了表情,挣扎着坐起身来,“柒柒,我不要你现在承诺我什么,也不需要你现在将你的一生许给我。我只是想在你身边静静的看着你,守着你,对我来说,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我不会逼你的,但是我想你给我一个机会。” “一年,一年之后,若是他在你心中的地位还是牢不可破的话,我就此死心,从此退出你的世界,再不来打搅你!” 她的眸光闪了闪,咬咬唇,不说话。 “随我去轩辕国吧!” “一年,就一年!你可以当成去游玩,或是去领略一下我轩辕国与孟国的不同,也许,你会喜欢的!” 他淡淡的丢下一句话,然后,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的反应,手心出了一层汗! 他担心她会拒绝! 没想到…… “好!” 轻轻一字,恍若隔世,让轩辕皓天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的不真实。 “你,刚刚说什么?”他小心翼翼祈求她再说一遍的模样,让唐沫柒觉得有些好笑。 “我说,好!” 轩辕皓天顾不得自己还在生病的身子,掀被下床,本想抱着她转圈的,可是怕吓着她,忍住了。只是,心中的雀跃却是怎么都忍不住! “柒柒,我好开心,好高兴,怎么办?我好像没办法抑制住激动的心情!” 他穿着单衣,赤着脚,站在地上,张开双臂,满面的病容因为过度的激动而染上一丝红潮,温润的脸上失了平日的淡定,满满写着高兴! “吱呀”,门开了,阿忆端着药碗,看到的便是自家主子笑得好像小孩子一般,那感觉,好似得到了全世界! 而那个身穿白色衣衫的女子,静静而立,唇角噙着笑,淡淡的看着主子。 只是,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她的周边为忧伤围绕,还有一丝不明的歉意! “主子,药来了!” 他不敢看向轩辕皓天,因为他真的鬼使神差的加了黄连…… 那味道,他闻了,都不敢入口,不知道主子…… 谁知道,轩辕皓天端过药碗,豪气干云的一口饮了,阿忆目瞪口呆。 他咽了咽口水,主子……他都不觉得苦吗? “主子,您都没什么感觉的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轩辕皓天转过头,阴森森的问,“你觉得我该有什么感觉?” 阿忆果断地摇头,他还不想死! “阿忆,去药铺买十斤黄连!” 他有些傻眼,愣愣的问,“做什么用的?” “给你冲茶喝!” 阿忆呆住,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家主子也会有报复的时候! 黄连茶? 他想想都恶寒! 然后,他看到主子眼里的不爽之后,顿时明白了,收拾好药碗,风一般跑了,还体贴的给他们关上了门。 某位主子是嫌弃他太亮了! “你当真答应了?” 轩辕皓天站在唐沫柒面前,眼神有些紧张,害怕她反悔。 “嗯,认识我这么久,还不清楚我的个性?” 她没有看他,垂下的眼睑掩盖了所有的情绪。 “你有没有想过,用什么身份陪我回去?” 他说的是“陪他”,说明他对自己很有信心,能够追到她! “你自己提出来的,还要我想办法么?” “太子殿下,我可不要偷偷摸摸的去。毕竟,我的身份不合适……我得顾着他的名声……” 是啊,她在天下人面前嫁给了梦琉年,举国皆知。 若是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后便跟着别的男人走,不仅对他的名声不好,对她也不好! 他那么在意她,怎会舍得她受如此委屈? “柒柒想当回公主吗?”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主意,眼中闪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光芒。那一瞬间,他的病痛都好像没了,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耀眼,那么……孩子气! 公主? 唐沫柒似乎是有些明白了他要怎么做! 只是,他脸上的炫彩飞扬的神情,让她的心微微有些愧疚…… 若是他知道,她别有目的,怕是要伤心了吧! 翌日,百姓皆知,来朝半年有余的轩辕太子终于回去轩辕国! 同日,孟国皇帝封一女为昭和公主,赐婚轩辕皓天,此番随同他一道回去,择良辰吉日成亲! 只是,这昭和公主到底是谁,却是无人知晓! 唐沫柒静静的坐于马车内,托着下巴,那神情,几分困惑,几分不解,又夹着几分复杂的情怀! 其实,她压根就没想过孟御墨会同意! 她心里清楚,赐婚这事,只有皇帝可以做主。所以,她若想以公主的身份前往轩辕,那必得皇帝点头! 她甚至都做好了被拒绝,甚至被谩骂的准备了! 没想到,孟御墨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丢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凡事小心!” “若是有任何困难,立刻通知朕,朕会用尽一切办法帮你!” 唐沫柒挑挑眉,没说什么,只是心中疑惑,难道他也知道了什么? 还是,这个皇帝也会良心发现? 唉,不想了! 她探出头,想要透透气,却不期然的看到清风一张冷冷的阎罗脸。 唐沫柒撇撇嘴,从昨儿开始,这小子就是这副死人脸了,好吧,她也有错,没有与他们商量就擅自决定了这件事! 若不是她担心他一个人应付不来,流云还怀着身孕,让一个孕妇担心,那得是多么不道德的一件事? 她自认无法坐视不管! 第一卷 第88章 嫁作他人妇 何况,她若是不亲自找他,如何能够心安? 近来,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还活着,在轩辕国的某个角落,只是,他似乎很痛苦…… 琉年,我来了! 等着我! 等我…… 等我…… “沫儿……”梦琉年一声惊喘,自梦中醒来。 他毫不意外,身子软软的,提不起一点力气,甚至连坐起身来都让他浑身湿透。 这几天,不知道那个女人搞什么鬼,解了他的穴道,却让他吃了这浑身无力的药。 如今的他,还真的是狼狈,散乱的发丝,垂落在肩上,脸上由于长时间没有见阳光而略显苍白,那眸子中除了冷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有想到那个让他撑下去的女子时,眸子里才会闪过一丝柔情! 刚刚,他似乎梦到了沫儿要来…… 他似乎听到她对他说,让他等她…… 她很快便来…… 梦琉年自嘲的笑了笑:他还在期待着什么? 那个女人不是都告诉了他,在孟国,梦琉年三个字已经成为了历史? 或许,那真的只是梦吧! 他不想让她看到,曾经不可一世的他,沦为今日别人的禁脔,死不得,活不得! 门,突然被打开,光亮透过缝隙,照射进来,他本能伸手去挡…… 不用动脑子去想,梦琉年都可以猜到是谁! 他干脆继续躺下,闭眼,挺尸! 那女人也不恼,而是噙着一丝得意的笑:梦琉年,今日起,你的女人就是别人的女人了…… 而你,就彻彻底底是我了…… “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伸手捋捋他垂落在枕头上的发,口若幽兰,媚眼如丝,一瞬不瞬盯着床上闭眼不看她的男子。 不知为何,她在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就想将他据为己有,不择手段的据为己有,哪怕,是他讨厌的,憎恶的! 梦琉年抽回自己的自己的头发,依旧不看她。 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反而笑了,“梦琉年,你想不到吧?今天你的女人就要嫁作他人妇了!” 她以为梦琉年会生气,会发怒,至少会皱眉! 谁知道,这话并没有激起他任何波澜,因为,他只是掀了掀眼皮,然后,继续无视她! 这与她的预想根本就不一样! 她讨厌看到他云淡风轻,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的模样!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别忘了,那是你最爱的女人?” 他干脆背对着她,任她一个人在那儿发癫! 她能嫁给别人,说明她已经接受了他的“死”,没有痛苦一辈子,对他来说,未尝不是安慰! 她的幸福,才是他最最牵挂的事! 只是,为何,那里总是钝钝的疼? 沫儿……沫儿…… 那是他想用尽一生去守护的女子,一朝红裳披身,怎奈新郎不是他…… 此刻,他的心,无比的苦涩! 于是,在他脱困之后好久,他都不曾敢去找她,甚至不去探听关于她的一切事宜!直到某一日,听到了一个令他无比吃惊的事…… “楼主,近日来,总有一批神秘的人在探听里面那位公子的下落……” 那个戴着面具的女子眼神里顿时折射出阴狠的光芒,面具下的红唇更是噙着狠戾的笑,“既然他们过来送死,那就无需客气!” “记得,做得干净,不要留任何痕迹!” “另外,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 来报之人点头,“是!” 哼,不管是谁,都别想将他从她的身边夺走! 谁都不可以! 他,只能是她的,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哪怕,他不爱她! 哪怕,他的心里有别的女人! 轩辕皓天发现,这几日,唐沫柒的心情不太好! 哼,岂止是不太好,简直就是坏透了! 这几天,她派去的人一个个都有去无回,找得到的时候一个个面目全非,死无全尸! 对方究竟是谁? 居然下如此毒手? 而且,手段之毒辣,真真是令人发指! 当时,清风脸色煞白的向她禀告,她当场呆了,怎么会? 她派出的那些人皆个顶个的高手,怎么会死的那般凄惨? 看来,想要打探出他的下落,着实不易! 不过,更加坚定了她要找寻他的心! 只是,她没想到,她那么千辛万苦的找他,他却处处躲避着她! 这一找一藏之间,让他们几乎错失一生! “柒柒,你这是怎么了?” 轩辕皓天看着唐沫柒无力的趴在桌上,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她拾起眼看他,然后无力的垂下眼,“轩辕,你听过‘勾魂手’吗?” 闻言,轩辕皓天也变了脸色,“柒柒,你哪里听来的这个?” “你先别管我哪里听来的,告诉我,这功夫源自于何处?” “若是让我知道,我定要铲平了它!” 唐沫柒说这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诚然,那些人的死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她从来没想过那些年轻的生命会因为她而再也回不去…… 他们的父母…… 他们的妻儿…… 该是多么的伤心难过? 正如当日她初听到那个人的死一样! 那种感觉,就好像天塌下来一般,全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来面对所有的一切…… 那滋味,当真是不好受! 可如今,她却要那些人的家人承受与她一样的痛苦。 轩辕皓天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咬牙切齿的模样,好像和那人有深仇大恨是的! “柒柒,你到底怎么了?” “轩辕,告诉我,那种功夫到底是何处的?” “我在孟国并未听过这功夫!”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踌躇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言。 “轩辕皓天,我一定要知道!” “如果你不说,那我就自己去查!” 轩辕皓天知道她的性格,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只得告知她实情。 “这功夫,出自我轩辕皇族!” 唐沫柒觉得她的耳朵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聪。 怎么会? 他那样一个温润之人,怎会如此阴狠的功夫? 死无全尸? 那是怎样残忍的手法! 好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勾魂手’,我轩辕皇族不传绝学,只有轩辕皇族可以练此功夫,而且非男子不行!” “若要练此功夫,非轩辕氏不可!” “据我所知,你是轩辕皇帝唯一的子嗣,你的那些叔伯早在当年皇位之争时废去功夫,一个个的幽禁起来了。” “换言之,这门功夫除了轩辕帝和你之外,再无旁人会了?” 这一刻,她感到浑身冰凉,甚至连心都凉透了! “轩辕,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唐沫柒一个劲儿的摇头,似乎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一道灵光闪过,他从来不知道她怀疑梦琉年还活着,又怎么会派人杀了逑龙阁的人呢? 这当中,她到底遗漏了什么? 还是,那个幕后人从一开始就准备将一切嫁祸到轩辕皓天身上? 轩辕皓天不知道她问这个究竟是为了什么,从她的脸上的神情看来,事情似乎不是那般简单! 这门功夫太过毒辣,他轻易不会出手! 只是,她关心这个做什么? “为什么这种功夫非男子不可?”这是她大为不解的事。 他猜到她心里有事瞒着他,更知道她跟着他来到轩辕国并非真的想要给他一个机会,她是怎样的人,难道他会不清楚吗? 可他很满足,哪怕她是利用他。至少,她还需要他! 若是,有一日他连利用都不屑了,那便是他们之间真正缘尽之时! “这种功夫,需得阳刚体质之人方可练习,若是有女子强行练习,必定会筋脉逆转,七窍流血而亡!” “是以,祖先有训,女子不得练此功!然而,在一百多年前,却出现了一个习得此功的女子……” 她大吃一惊,“怎会?” 他伸手点点她的瑶鼻,眼底闪过宠溺,口气是温柔的,如微风般,拂过心间,“那么吃惊做什么?” “你我都该清楚,这世上之事,变数太多,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那个练习此功的女子,是颐和公主,曾经众星捧月的奇女子,百年前被人誉为‘怪才’!” “是她?” “这个我也有耳闻,据说是个了不起的人!” 唐沫柒之前一直被人夸大,毕竟事实与谣言总是有一定的距离的嘛! “是很了不起!不过,她的运气似乎也很不错!” “因缘际会,那份武功秘籍无意间到了她的手中,而她闲来无聊,练着玩玩,不想一练竟练成了世间罕见的绝世高手!” “每年,皇室皆有一场比武,所有的皇孙贵胄皆可上场比试。也就是那一年,她轰动了天下,一战成名,更是打破了轩辕家族女子不能练此功夫的祖制!” “此后,所有的女子纷纷效仿,不想,却个个走火入魔。轻者瘫痪一辈子,重者筋脉尽断,七窍流血而亡!” “原来,终究只是眷顾了她一人而已!” 她唏嘘不已,“上天总是将好运给了出色的人,却往往忽略了别人!” 轩辕皓天温柔的笑了,“你的运气似乎也很不错,上天也很厚待于你!” “是吗?” “恩,想想也是,灵魂穿越这种事,别人估计八辈子也遇不到一次,被我懵懵懂懂的撞上了,你觉得我是运气太好呢?还是运气太不好啊?” 他撇开眼,看到她灵眸泛着狡黠的光亮,盯着他看时,他有种化身为狼的冲动! 然,他却没有看到隐在那抹光亮的阴鸷。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思想不太健康,他不自在的咳了咳,试图掩饰面上的尴尬,“柒柒,别忘了,我和你一样。或许是上天对我们的厚爱,也未可知!” “或许,天命所归,我才是你最终的归属!” 唐沫柒的脸色微微下沉,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天命所归? 厚待于她? 第一卷 第89章 都过去了 所谓天命,不过是懦弱之人不敢争取而低头放弃的自我安慰罢了! 而且,她从来没有被厚待! 她向来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 只要是她想要得到的,谁都别想阻挠。 遇神杀神,佛挡弑佛! 所有的所有,到头来,化作幽幽一叹,“轩辕,我从来不信命!之前不信,今后更不信!” “因为命运给我从来都只有残忍!” 轩辕皓天的眼神里闪着不解。 她勇敢的抬起眼眸,红唇轻启,说出来却像重刃,一下一下砸在他的心上。 “是不是疑惑我怎么会这么想?” “我一直是众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吃最好的,穿名牌,坐豪车,享受着各种羡艳的目光,老天怎么会对我残忍?” “若是我告诉你,那些都是假象,不过是一对贪慕虚荣的父母为了将我卖个好价钱而做出来的假象呢?” 她的眼里皆是悲凉,皆言往事如烟,可往事却明明白白的刻在她的心头,她有心淡忘,依然有心无力。 “柒柒……”他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或许他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他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肩,唐沫柒甚至感觉到疼,可她没有在意。 有些过往,是一个人的逆鳞,一旦说出来,不过是将曾经的伤口撕扯开来,再在上面撒盐而已。 她不在意,她痛了,自然不能便宜了别人,哪怕那个人是他! “还记得我出事之前,我们大吵了一架,然后我消失不见了吗?” “那你知不知道,在我来到这个时空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 “你根本想都想不到,区区一千万,我被父母贱卖了,卖给一个年纪足以当我爷爷的人……” 轩辕皓天的心一颤一颤的疼,疼的几乎无法呼吸。 手慢慢抬起,想要摸上她的脸,却停住了,说话艰难,甚至呼吸都是痛的,“柒柒,怎么会……” 唐沫柒笑了,笑出了泪花,自顾自的说,“是啊,怎么会?” “其实,我也一直问自己,怎么会?” “可当那些事真真切切的发生时,再也容不得我不相信……” 他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她的眼神太过暗淡,太过绝望,仿若对人生真的失去了信心……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柒柒,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只是唐沫柒,不再是别的什么人,那些过往也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说,是自欺欺人! 可若是能抚平她的伤,自欺欺人又何妨? 他不知道,曾经的曾经,她受过那样的对待! 若是他知道,他必定不会让她受到那样的伤害! 一直以来,她用冷漠来伪装过去受到的伤害,哪怕过了一世,也不曾淡忘那不堪的过去…… “过去了么?” “没有,因为它在我心里,烙下了痕迹,无法过去!” “整整七天,我几乎像死过一般,从最初的歇斯底里到最后的绝望!你能想得到那样撕裂般的疼痛吗?那不仅仅是贞洁的象征,更是一种毁灭!” “我哭着叫你,可是你听不到,你听不到我的求救……” “于是,我知道,我被全世界抛弃了,独自在这苦难中沉沦……” “后来,用尽全力逃出来,不想来了这个时空……我不断催眠自己,那是一场噩梦,只是噩梦而已!” “因为脏的是那具身子,而不是属于唐沫柒的!” “可是,灵魂还是她,那样肮脏的灵魂,却挥之不去……” 唐沫柒的眼神是平静的,只因,心,早已哭的累了,再也没有哭的力气了。 她没有表情的看向轩辕皓天,“你现在还会再和我说,上天厚待于我吗?” “若这样的经历,是厚待,那我岂不是要好好的谢谢他?” 嘲讽的笑意挂在嘴边,她淡淡的看着他,眼里看不到一丝温情,更没有一点温度。这样的唐沫柒,轩辕皓天几乎有些惧怕,但,更多的是心疼,与悔恨! 终究,还是忍不住,他将她揽在了怀里,接触她身子的那一刻,才知道,原来她在发抖! 柒柒…… 如果我温暖不了你的心,那我也要用我的温度温暖你的身! 难怪,她决口不提他们吵架之后,她因何来到这里! 难怪,她的心总是与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亲不近,时刻防备,因为,曾经的她,太过天真! 天真,往往是受伤的源头! 然而,这样伤痕累累的她,却被那样一个男子所折服,甚至放下过往,心甘情愿为他沉沦。 只是,命运对她太过残忍,在她好不容易卸下心房,接受梦琉年,准备迎接幸福时,得来的却是他的死讯…… 他的柒柒,究竟要承受多少痛苦呢? 前世,他最大的心愿便是让她无忧,到头来,却让她陷入了无边绝望之中。 今生,他张开双臂等她扑进他的怀,不想,她在别的男子那里获得了他无法给与的温暖以及安全! 或许,上天从来都是薄凉的! 皓天,对不起! 其实,我本不想伤你的。只是,不这么做,我怕自己撑不下去! 我还没有找到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崩溃? 她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怀里,心里默默与他道歉! 一连几日,唐沫柒都坐在车内,安安静静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这让清风有些担忧。 “夫人……”他靠近马车,凑近,低低地叫。 他并没有改口,因为,在他心中,唐沫柒永远是梦琉年的妻,是他的女主人! 唐沫柒闷声答应。 “前几天,那位到底和您说了什么,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的?” “还是,他欺负您了?” 坐在车里的唐沫柒翻翻白眼,她看起来那么好欺负吗? “清风,你整日里想那么多东西,不担心脑子打结么?” 他该怎么回答? 清风坐在马背上,仔细斟酌,怎样回答才是最为合适。 “夫人,若不是您这几天的脸色黑的与炭没有区别,我觉得我完全没有必要想那么多的!” “所以,为了我的脑子不打结,还请夫人赏个笑脸!” 这还是当初那个言语木讷的清风吗? 是不是流云调教的太好了? 唐沫柒在心中微微叹息,这个男子就连调节她的心情都这般…… 恩,怎么形容呢? 别出心裁! “清风,我怎么就没把流云带来呢?”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惋惜,悦耳动人,听在清风耳朵里却是如临大敌。 “夫人,属下觉得,云儿此时的身子经不起刺激,还是不要麻烦她的好!” “若是夫人有何需要效劳之处,清风可代替云儿……” “当然,能力范围之内!” 若不是瞧着夫人的心情不好,他又何须如此胆战心惊的与夫人“聊天”。 想想,其实他还是很无私的。 半晌,唐沫柒没有出声,清风只听得一阵阵有节奏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他知道,那是夫人在思考问题。 这个时候,他只需要默默守着,等候她的命令就好! “清风,最近让他们都停止行动,蛰伏待命。一切等我们到了轩辕再做定夺!” “尽快将轩辕国的皇宫平面图拿到手,减少伤亡!” “那些人,都是他精心培养的人,如此折损,不知他知道了,该是怎样的伤心!” 他的眼眸一黯,那些死去的兄弟都是与他相处了十多年的好兄弟,一朝死于非命,且死的那般凄惨,谁能吞下那口气? 不管是为了爷,还是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他都要集中心神,对付那个藏在背后暗算他们的人! 奢华的房间,布置清雅,眼睛所及之处,皆是价值连城之物。 梦琉年两手置于头下,习惯性的闭起眼,脑海中闪过的皆是她依靠在别的男人怀中,娇羞带怯,笑靥如花的俏模样。 心头,忍不住的烦躁! 烦躁,对于生性薄凉的他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可这一个多月来,这种情绪一直真真切切的陪伴着他! 他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何况是那个女人的话! 只是,当她拿出一个东西给他时,却容不得他不信。 那是一幅画,一副很唯美的画,一棵大树之下,女子席地而坐,依偎着男子,眉目含情,男子圈抱着女子,嘴角挂着宠宠的笑;一个抬头凝视,一个低头俯视,忽视不掉的那眼中的情意。 他的手颤抖的握着画,用尽全身的力气说服自己那不是真的。 可,那画中人分明就是她的沫儿,连她眉角处的一枚红痣都没忽略。而那个男子,郝然是轩辕皓天! 若是别人的话,他兴许便不信了,可那个人是他,便容不得他不信。 他知道,一旦知道他的“死讯”,对于沫儿来说,那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这时候的她是最脆弱的,是需要别人的呵护与支持的,而这些,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他无法做到的! 想必是他陪在她身边,陪着她走过了那段最难熬的光阴吧! 他该庆幸,她不曾停驻在他的过去里,而是接受了别的男人对她的好…… 他该高兴的,他的沫儿没有看到如今他受制于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一个多月了,他整日躺在这张床上,见到的人不超过五个,对于他来说,还真是一种别致的折磨。 梦琉年不是笨蛋,他知道那个女人在等他屈服,在等他低头! 她认为,以他高傲的性情,受不了如此对待。可她却不知道,他更不会为了所谓的自由而出卖自己。 不管他心中的女子有没有嫁给别人,她都永远存在,别人无法替代,也替代不了! 况且,在梦琉年的思想里,从来没有低头这一说法! 他有预感,距离他挣脱这个牢笼的日子不远了! 那时候,他要将她加注在他身上痛苦,一点一滴的要回来! 门外,一个女子背站着,目光落在那个躺着的男子身上,竟有一丝温情! “最近,他有什么异常吗?” 是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 第一卷 第90章 王爷的下落 她一袭湖水蓝的水裙,纤腰紧束,隐约可见摇曳身姿,是世间难得尤物! 冰冷的面具贴在脸上,遮去了她的容貌,易了声的嗓音略微沙哑,却更有一丝神秘的意味。 “自从楼主您给他看了那幅画之后,他比以前更冷清了,似乎是相信您的说辞,却更像认命……” “整天就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眼睛一直闭着,好像在睡觉!” 回答的是一个看似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没有唯唯诺诺,有的只有冰冷与恭敬。 面具下的眉心紧蹙,“不吃不喝?” “你们怎么照顾他的?他若是有什么好歹,你们一个个都给我陪葬!” 口气是阴狠的,沙哑的声音听的人发颤,仿佛是来自于阿鼻地狱的魔鬼。 那女子有些为难。“楼主,若他不想吃,属下……恐怕也无能为力!” “不想吃?” “就算是灌,也要给我灌下去!” “他以为这还是在孟国,他还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什么都由得他?” 那女人想到里面的男人为了与他对抗,居然绝食,便气不打一处来,绝食? 这不是应该是女子经常上演的戏码吗? 什么时候那个明明该狼狈却依然风姿不减的男人也给她来了这一招? 偏偏,她只能发发火,不能真的给他灌下去! 他的性子是凉淡,可也倔强。他不想做的事,别人勉强不得! 若是逼得急了,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不然,她大可以给他灌一包药下去,什么事都办成了。 “你在外面守着,我进去看看!” 说完,推开门,进去,看到他还在,心中微微泛起一丝甜蜜。 真好! 以后,他就是她的了! “你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第一次,梦琉年主动开口与她说话。 纵然说出来的话并不中听,她也万分高兴。 “我可以将这句话理解成,你在关心我吗?” 他忽然间觉得,这句话他就不该说的! 她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因为他刚刚那句话,心情上扬,这说明,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接受她的。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扑上去,抱着他的劲腰,枕在他的身上,静静聆听他的心跳声,强劲有力。 对她来说,没有比这更加美妙的声音了。 “下去!” 他睁开眼,眉皱的几乎连成一条线。 “我不!” “梦琉年,我为了得到你,机关算计,才将你弄到手。为什么你就不能正眼看我一下呢?” “你喜欢的女人已经嫁给了别人,你又何苦为她死守呢?” “比起她,我对你才是真正的爱!” “只要你愿意娶我,我们可以离开这里……” 她的话尚未讲完,便被他平静的声音打断。 梦琉年讥诮的看着他,慢慢伸手推开她,费力的坐起来,低下头,嫌恶的看了看身上的衣裳,看来又要沐浴了! “不要与她比较,因为你不配!” “在我心中,哪怕她是十恶不赦的,对我而言,她都是这个世上最美好的女子!” “我从不知道,爱一个人就是不折手段的将他强留在身边,甚至禁锢了他的自由……那这样的爱,是不是太过可怕了?” “不要对我说爱,那会让我觉得这个词太过肮脏!” 说完,他下床,也不回头看她的脸色,往沐浴间而去! 他该谢她,终于让他能够自己沐浴,而不是假手于人了吗? 身后,她的眼神狠狠的盯着那抹远去的身影,一身的戾气。 她在心里就那么好? 若是她的容貌毁了,名节毁了,你还会待她如初吗? 梦琉年,你不爱我,那我就毁了她,再将满目疮痍的她带到你的面前,我倒要看看,你还爱不爱她? 傍晚,唐沫柒听到了一个令她心神大震的消息。 “夫人,关于爷的下落,似乎有些眉目了!” “你说什么?” 她手中正端着一杯茶水,滚烫的水泼在她手上,似乎也感觉不到一丝疼意。 “刚刚探子来报,月余之前,似乎有人看到了爷!” “他被一辆马车载进了罗城,之后便不知所踪!” 罗城,轩辕国的都城所在。 唐沫柒眯了眯眼,定下心神,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此刻,她的内心是激动的,无法言喻的激动,真好,他真的还在! 在,便一切安好! “还有几日可到罗城?” “一路上停停歇歇,才走了一半的路程,若要到达罗城,恐怕还需一个月!” 清风一身风尘仆仆,怀中抱着剑,脸上是清晰可见的欣喜。 唐沫柒手中拿着一纸信笺,气的浑身直发抖! 这混小子,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居然给她玩起留书出走的戏码了。 她又看了一遍信里的内容,“啪”的一下,将它重重放在桌上,依稀可见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却隐隐有些潦草,可见是匆忙之下匆匆写下的: 夫人,请恕罪!清风没有听从您的命令,独自前往罗城寻爷了。一个月,对于可能身陷囹圄的爷来说,太过漫长。此去吉凶未知,若是我能有幸将爷找到并且带回,到时候夫人想要如何处置清风,都随您。若是清风回不来了,烦请夫人代为照顾云儿!今生我没能给了她安定的生活,来生,我一定还她! 人生在世,白云苍狗,来去匆匆。清风是庆幸的,因为被爷所救,改变了我本来黯淡无光的人生。从那时起,清风这条命便是爷的,为了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夫人请放心,我一定会将爷平安带到您面前的! 清风留字。 唐沫柒有些无力。 对方功夫毒辣,又隐藏于暗处,清风这么贸贸然的前往,万一有个不测,她该怎么向流云交代? 男人啊,永远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却独独忽略最在乎他们的人是否能承受那样的后果! 梦琉年是这样,清风亦是! 昨日,在她探听到梦琉年下落时,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因着那份激动,她忽略了清风可能做出的反应,有这样忠心护主的随从,是梦琉年之福! 有这样忽略妻儿独自冒险的相公,却是流云的悲! 眉儿蹙的紧紧的,她不能让清风这么鲁莽,思来想去,便只有一个办法可行了! “柒柒,听说你找我?” 初识,轩辕皓天听到阿忆来报时,说不讶异是假的,毕竟那天之后,她不再说话,眼神更是没有落在他身上。 他以为,这一路上,柒柒都不会再理他的,没想到…… “请坐!” 她不回答是,也不说不是! “轩辕,从这里到罗城还需多久?” 轩辕皓天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问,却还是如实回答,“依着目前的速度,估计还得一个月吧!” “有没有办法能在半个月或者二十天之内到达?” 她尽量压下心中的焦虑,清风是单人匹马,速度自然是比他们快多了,作为和亲公主,她所带辎重不少,这也就大大减慢了前行的速度。 之前,她可以不在乎,可眼下,她不得不着急,清风是万不可出事的 最重要的是,他也在罗城! 对于唐沫柒来说,没有谁能比梦琉年再重要了。 “你是说,你想加快行程?” 轩辕皓天眼神一暗,她就这么不想待在他身边,想离开他吗? 苦涩的感觉顿时扩散到整个心房,似乎是比黄连的味道还要苦上几倍! 唐沫柒听出了轩辕皓天语气中的失落,情知他想多了,“轩辕,你不必多想,我如此想与你无关!” “是和他有关吧?” 他坐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看的唐沫柒有些无所遁形。 “他?” 唐沫柒略微狼狈的撇开眼,不想看到他眼中的痛苦。 心里是诧异的,难道说,他知道了什么? 轩辕皓天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自嘲,“柒柒,在你心中,我是不是很笨,笨到看不出你的心思?” 笨? 他怎么会笨? 不论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在这里,他的才智她从未怀疑过。 二十一世纪的他,IQ200,是人人称道的少年天才,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年仅二十岁的他已拥有哈佛大学的两本教授文凭,是T市神话。 在轩辕,十岁的他,初露头角,将朝堂一帮大臣震得哑口无言,他提出的治国方略更是让轩辕国短短十年间变得富硕强盛。 国库充沛,军队骁勇,百姓安居,那是每个上位者最大的心愿。 轩辕因为轩辕皓天而强盛,孟国因梦琉年而闻名南储北相,那是无知稚子皆知之事。 “你怎么这么说?” “柒柒,你当真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我只是没想到,曾经对我无话不说,无话不谈,做事果决,从不藏着掖着的柒柒,如今也会与我玩起了心眼儿!” “柒柒,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想的是,若是我一味的包容你,是不是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好,会回头看到站在你身后的我呢?” “可显然,我的想法太过幼稚了,是不是?”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欺欺人的无奈,带着对她的失望以及无尽的哀伤。 她皱眉,不喜欢他如此说话的神情。 “轩辕,你有什么不满,大可以说出来,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说话!” “何况,你真的认为你有多了解我么?别忘了,我们一别多年,早已不是当年的你我,你若是还用过去的眼光看我,那随意怎么想,与我有何干系?” “别忘了,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看呢!我们可不只是三日吧?” 唐沫柒是理智的,可她也是偏激的。 她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若是你了解她的为人,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若是你不了解她,无论怎么解释亦是枉然! 这,一直是她做人的准则! 如今,质疑她的人居然是他? 她绝美的小脸上满是寒霜,眼里亦是清冷,似乎是轩辕皓天的话很是失望。 第一卷 第91章 谁算计谁 轩辕皓天若是记得以前柒柒说的话,便不会说出如此冲动的话来了。 可此刻的他,被愤怒蒙蔽了神智,将理智埋葬,吐出来的话伤人又伤己。 “柒柒,你真是让我失望!” “你为别的男人伤心难过,我心里再怎么难受,也不忍你那般伤心,一直陪在你身边,哪怕你的眼里没有我。我都没有放弃!可是我换来的是什么?” “唐沫柒,江湖人人耳闻的玉面罗刹,果真不是虚名!在悲伤难过之时,依旧能够算计别人!” “其实,你答应与我回轩辕国,是你事先早就设计好的吧?以泪水和悲伤让我为你心疼,而你也知道我一直没有对你死心,所以我提出要你与我一道回国,是你意料之中的事情吧?” “再有,前几日,你告诉我过往之事,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趁机取了我轩辕国太子象征的腰牌吧?有此腰牌,你在轩辕国内,便可以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唐沫柒觉得好笑,腰牌? 那是什么东西? 她若是想要什么东西,自然会光明正大的去要,去抢,犯得着用偷的吗? 那些不堪的过往,只是她一时悲从中来,才会告知给他,没想到,居然也成了居心不良的用意? 可她不解释,不说话,哪怕心里压抑着难受,也冷笑着看他不忿的指责对她的不满。 “怎么?不说话了?” “还是你心虚了?所以才无话反驳?” 她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在他眼里特别不是滋味,可是话一出口,正如覆水难收。 柒柒,只要你说一句,你不是,你没有,我就会相信! 只要是你说的,不管真假,我都会当成真的! 他在心中痛苦的想。 可他却忽略了唐沫柒的性格,她是一个宁可别人误会也不会解释的人! “话都被你说了,你还想我说些什么?” “你瞧,你都把我看得如此通透了,还需要我再锦上添花吗?” “轩辕皓天,不得不说,你确实挺聪明,聪明的简直令人发指!” “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我在你心中就是一个处处算计,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笑声朗朗,却隐隐夹着心酸,含着心碎! 她以为,不管如今他们什么关系,至少曾经他们相爱过,他该懂得她的! 原来,以为并不是真的,那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门外,忽然雷雨大作,雨滴砸在窗户纸上,砸在地上,噼噼作响,好像也砸在了轩辕皓天的心上,让他的心顿时慌张起来。 他想上前去抓着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柒柒……” 她的目光太过森冷,看向他时,就好像看待陌生人一般! 陌生人? 不,他轩辕皓天要的不是这样! 辗转多年,他才遇到她,才找到她,他才不要再让她一个人悄悄溜走,让他再也遍寻不着。 好不容易,他等来了她的松口,等来了他可能与她常伴到老的机会,怎么还能让她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可她寒了心,做不到一下子被他误解,又一下子示好。 怎么? 打一巴掌再给一甜枣? 或许,别的女人能够受得了,可她不行! 他若是陌生人,无论他说些什么话,都不会被她搁置在心上。可他是轩辕皓天,轩辕皓天怎么可以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来? 她不是没有闻到淡淡的酒香味,情知他喝了酒。喝了酒的男人说出来的话,十句顶不上平日的一句。 可她还是较真了! “太子殿下,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守礼一点的好,否则,不知何时又被我算计,那就不太好了!” “若是殿下有何损伤,我可是万死难赎其罪,何况还关乎两国和平!” “我虽然是个满心算计的女人,却还不曾可恶到要将百姓推入水深火热的战乱中。太子殿下,为了两国安危,您还是移动您高贵的脚,挪往他处吧!” 他受不了她如此的冷漠,不顾她的不愿,伸手抱着她,将她禁锢在他的怀中,将头埋在她馨香的头发中。 只有这样,他的心才归了位;只有这样,他堵在心中的那一口气,仿佛一下子消散无踪! 柒柒,能够这样抱着你,对我来说,已是今生最大的期盼! 他在心中对自己说。 唐沫柒没有想到,他会一下子扑过来,以雷霆之势紧紧地抱着她,不管她如何挣扎,都无可奈何! 她,再一次体会到了男女力量上的悬殊! 她,气结! 知道无论怎么挣扎,他都不会松手,索性,她就僵着身子,安分的待在他怀中。 “放手!” 声音是无情的! “不放!” “柒柒,我错了!刚刚是我说错了,我鬼迷了心窍,才会说出那番话来!” “可是,你这几日宁可对随从说话,对下人说话,就是不理我,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丢给我,我……我这里很难受……” “所以,我喝了些酒……你,你别理我酒后的胡话,好不好?” 他依旧抱着她,认真的道着歉,口气委委屈屈的,活似娇滴滴的小媳妇儿,配着那张足以迷倒万千女人的俊脸,当真一个萌字了得,以往,他都是这么道歉的,百试百灵! 可惜,他想错了,现在不再是以往了! 而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轩辕皓天,放手!” “别让我再说第三次!若是你不想我恨你的话!” “轩辕皓天,喝了酒并不是借口,我不是不知道你的酒量,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说出来的买单。你只想着抱怨心中的不忿,不管不顾的说些不找边际的胡话,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还是,在你心中,我唐沫柒真的就那么不堪,什么事都可以用来算计?” 那件事后,她不理他,不是因为生气,而是是想给自己留些尊严,她害看到他眼中的怜悯,那会击碎她建立起来的所有信心。所以,她选择了最懦弱的方法,远离! 没想到,他却想偏了! 心中好像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疼的厉害。她几乎有些难以呼吸。 轩辕皓天,曾经,我们相濡以沫;如今,我们却要相忘于江湖! 她的话,让他狠狠地一怔,身子有些僵硬,却依然不曾松了手! 他害怕,害怕他松了手,她就会不见了,跑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那是他无法承受的! “柒柒,我知道你此去轩辕的目的,只要你之前说的话作数,我便帮你!” “我说到做到,我会帮你找到他,找到梦琉年!” “只要他还活着,还在轩辕国!” 他的声音低低的,略带沙哑,却掷地有声,让唐沫柒瞬间瞪大了眼! “别这么惊讶!” “你的事,我又怎会不去关心?何况,他那样的人,怎会死的如此窝囊?” 淡淡的陈述句,表明他早已知晓! 唐沫柒的惊讶不过一瞬间,明眸转眼清朗,看不到任何波澜,似乎刚刚只是错觉。 也是,他是什么人,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层? 不过,他也隐藏的够深,竟然知道她的想法,更顺着她的想法,将她带来了这里。一来可以方便他们“培养感情”,二来又证实了他的猜想。 呵,他与她之间,到底是谁在算计谁呢? 心,慢慢下沉,淡淡的疼意,让她冷却了自己的声音。 “你抱够了没有?” “我现在不会跑,至少在找到他之前不会跑!” 唐沫柒又怎么会想不到,他的心里想些什么呢? 只是,他以为,这般抱着她,她就走不掉吗? 这世上,只有她不想离开的地方,还没有她走不了的地方! 话,虽是狂傲,却是事实! 谁人不知,玉面罗刹,轻功冠绝天下,谈笑间,身形已在百里之外了! 她叹息着一口气,这么一直僵着身子,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累,奈何身上这位仁兄还像无尾熊一样,挂在她身上。 鼻息间是他身上淡淡的清茶香,这个男人,两世为人,独爱茶香,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柒柒,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轻轻松开她,双手依然紧紧的握着她的肩,生疼! 唐沫柒淡淡的瞥了一眼肩上骨节分明的大手,点头,神情有些繁复。 “轩辕皓天,我不像那些女人一样,你打一巴掌再塞我一红枣就可以敷衍了事的!” “我不是一个心地开阔的女人,做不到别人轻贱了我,还笑脸相迎。” “原则上,我是和亲公主,在‘成亲’之前,你我还是少见的好,毕竟这与规矩不符!” 他松手,优雅落座,轻一笑,脸上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迷煞人眼。 “柒柒,我记得你曾经告诉我,规矩算什么?” “它不正是让人打破的么?” “所以,我们要打破规矩,那些墨守成规的书呆子的玩意儿,不适合我们!” 她的额上顿时滑下三根黑线。 这个时候,是讲笑话的时候么? 不过,无可否认,这个时候的轩辕皓天还真是很难让人生气。 对着一个人神共愤的帅锅生气,那可能会被天打雷劈的! 她自认是一个热爱生命的好孩纸,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男人就被雷劈死! “我倒不知道,你还有这样幽默的时候?” 挑眉,坐在他对面,心中的火气已经消去一半,不过,她没想这么快便放过他! 谁说的来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她即使小女子,也是小女人,难养那是必须的! 他以为,将她惹得生了气,一两句话,就想了事? 门都没有! “我以前也这样,只是你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他的意思是,她有眼无珠? 很好,罪加一等! “轩辕皓天,出去!立刻,马上!”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 怎么这会儿又翻脸了? “你不出去是不是?那我出去了!” 唐沫柒猛地站起身来,气呼呼的往外走,却被他拉住了手臂…… 第一卷 第92章 清风 “柒柒,刚刚不是不生气了吗?” “这会儿我好像没有再得罪你吧?” 唐沫柒白了他一眼,想用力甩开他的手,可偏偏某人就像牛皮糖,就是甩不掉。 “别逼我动手!” 他想了想,“好吧,既然你想出气,那我就给你当靶子吧!” 她的眉高高的挑起,似乎在问:你确定吗? 他豪气干云的点了点头。 卧室内,一声声惨叫声在房内响起。 “阿忆,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轩辕皓天赤裸着上身趴在床上,疼的冷汗直流。 这丫头,下手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呢! 阿忆皱着眉,将药酒倒在他的伤口处,手下慢慢的揉着,口中絮絮叨叨的,“主子,您也太无私了!” “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居然还让她对您下死手。我是不是应该庆幸,您现在不是趴在这里不能动?” “以卵击石,主子将这个血淋淋的事情验证的很透彻!” 轩辕皓天咬着牙,听了阿忆的话,恨不得喷出一口血,“你小子再说风凉话,当心本太子下一次将你丢给她当靶子!” 这腰不知道得疼多久了! 他好看英挺的眉,紧紧的皱在一处,嗯,就好像一条长长的毛毛虫! 不知道她发泄了一下,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不过,瞧着她上扬的嘴角,应该没那么生气了吧? 他不是不知道今天他说的话有多重,可说出去话无法收回,她恐怕终究是介意了吧? 曾经,他自诩最懂她,将她的小脾气了解的透彻,可却忽略了环境能够改变一个人,如今她是唐沫柒,不再是当年在他怀中嬉戏的小丫头了。 幽幽的叹了口气,或许,他应该尝试着去了解她,而不是站在过去的角度上看待她。 其实,她为人如何,他怎会不知道? 只是,他终究是一个男人,最爱的人心中没有他,能憋这么久才爆发出来,实属难得。 他想起了今天与唐沫柒的谈话,对梦琉年还活着这一事,不过是他最初的猜测,并没有任何佐证。无疑,柒柒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从一开始就怀疑,那个男子可能还活着,却没想到会出现在轩辕境内。 到底是谁呢? 轩辕皓天眯着狭长的眸子,陷入了深思。 良久,他让阿忆俯下身来,细细的交代了一些话,阿忆脸上由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淡定,不得不说,这小子虽然嘴有时候贫了点,这几年倒是历练的不错! “下去吧!” “记住,这件事高度机密,谁都不许说!” “包括她!” 阿忆自然知道他口中这个她指的是谁,点点头,迈出的步子有些许沉重。 十天之后。 “爷?” “真的是你?” 清风不可置信的看着躺在床上,看似很闲适的男子,声音哽咽。 梦琉年猛地睁开眼,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一向没有感情的眸子里竟闪着泪花。 “清风……” 他挣扎着坐起来,可仅仅是这一个动作,就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坐着的他正大口大口的喘气,狼狈却又风采依旧。 “爷,你怎么了?” “我没事,不过是没有力气罢了!”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清风来不及高兴,因为他知道这个地方并不安全,而且从爷的气色来看,并不是太好! 岂止是不太好,从他苍白的面色看来,爷似乎是一直被关在这里,从未出去过…… 他的爷,几时受过此等委屈? “爷,清风来带你离开这里!” 他摇头,“清风,你明知这是不现实的!” “虽然你没说,但是我知道,你已经受了伤,不管轻重,想带着我离开这里是不可能的!” “曾经,我告诉过你,凡事当量力而行!难道,你想陪着我将命搁在这儿?” “清风,作为男人,要顾及妻儿,相信你再过几个月应该要为人父了吧?难道你想你的孩子刚刚出生就没有父亲吗?” 他永远是理智的,冷静的,有时候冷静的让人想要摇醒他。 清风的目光闪了闪,似乎是想到了流云那冷艳的模样。然后坚定地摇摇头,“爷,清风答应过夫人,一定要将您带回去的!” “哪怕是豁出这条命!” 梦琉年听到唐沫柒,清冷的眼眸中有一丝皲裂,想到那幅画,哑哑的问,“她,还好吗?” 其实,他是想问,嫁给那个男人之后,她幸福吗? 清风没有听出梦琉年声音中的异样,点点头,“夫人很好!” “爷,来,我先扶着您出去,什么话我们出去了再说!” 梦琉年刚想摇头,不想被清风点住了穴道,瞬间不得动弹。 “清风,你这是做什么?”他的声音冷冷的,夹杂着四分担忧,三分不满,两分无奈,一分愠怒。 清风抽了抽鼻子,“爷,清风知道,您是不想连累我,可是,无论如何,我不能将您一个人留在这里,不能让……” 不能让夫人伤心,夫人还在等您回去呢! 他的话还未说完,梦琉年便打断了他的话,很可惜的没有听到下面清风将要说的话。 “胡闹!” “你之前应该知道,这里到处布满了机关,虽然我曾经教过你,可你未必能够应付的过来……” “你赶快离开这里……” 突然,他发不出声来,是清风点了他的哑穴。 “没事儿,我已经想好了办法,一定会将您送出去的……” “爷,您睡一会儿,醒来的时候,您就可以自由了!” 他的手指轻轻按住他的睡穴,梦琉年瞬间失去了意识。 “爷,清风希望您和夫人以后幸福的过一辈子!” 那是梦琉年此生最后一次听到清风的声音!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两张人皮,慢慢的给给梦琉年带上,之后又拿出一个给自己带上…… 三天后。 梦琉年一身白衣,临风而立,发丝随风而飞,亦仙亦神。颀长的身子静静的站在一个衣冠冢前面,眼神冷淡,定定的看着墓碑,仿佛透过墓碑在悼念某个人! 而那墓碑上俨然写着“清风”二字! 那一天,梦琉年醒来之时,他已经出了那个困着他近两个月的牢笼! 那段不见天日的时光中,自由,对于他来说,是那么的难能可贵! 他睁开眼,第一眼看到是地龙,逑龙阁第一制药高手! 正是他,替他解了体内多日来的毒,让他恢复了他的玄功。 如今,想要再抓住他,可谓比登天还难! 可是,他想不到,他的自由竟是用清风的命换来的! 站在墓前,他闭着双眸,看不见神色,周身却被忧伤所围绕…… 耳边,回响起清风过往的种种:“以后,你就是我的主子,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那是初识时,小小的清风单膝跪在小小的他面前,发誓效忠一生。 “爷,做人要厚道,凡事得给别人留有余地,不可涂炭生灵!” 那是第一次完成任务时,清风对着他发泄心中小小的不满。 “爷,恕我愚昧,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那是第一次教他读书认字,清风耍着小小的无奈,推脱着。 “爷,清风想要请您应允,我和云儿的婚事!” 那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请他同意他们的婚事。 “爷,清风希望您和夫人以后幸福的过一辈子!” 那是他最后一次对他说的话,亦是对他的祝福! 清风,你的仇,我一定会替你报! 那一刻,梦琉年的身上散发着前所未有的煞气,冷清的气息伴着浓浓的杀气,令他身边的人不禁胆颤。 “爷……” 身后,地龙躬身下拜,正欲说出口的话被他的手势截断。 他对着墓碑微微鞠了一躬,在心里道:清风,你暂且长眠于此,日后,我一定带你回去,送你回去你妻儿的身边! 远离了墓碑,他恢复了原本清冷的模样,高贵而优雅,却失了温情。这样的梦琉年,不似人,倒似遗落凡尘的仙人。 “查的怎么样?” 声音,依旧清凉。 “回禀爷,属下等无能!待属下去那儿时,他们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这个……” 地龙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藏于身后的东西递给了梦琉年。 “这是属下在那里发现的!” 那是一把断剑。 剑柄上刻着“清风”二字,显然那是清风的随身佩剑! 记得,他第一次看到这把剑时,爱不释手,“剑在人在,剑断人亡!” 如今,剑断了,人,也不在了! 梦琉年看着剑出神,许久之后,他淡淡的下令,语气是坚定的,“不惜一切代价,找出他们!” “我要他们为清风抵命!” 地龙与清风几乎是同一时间加入逑龙阁的,两人不是亲兄弟,胜是亲兄弟! 如今,兄弟惨死于坏人之手,尸骨全无,他作为兄弟的,理当为他报仇雪恨! “是!” “有什么事,前往水墨山庄通知我!” “属下领命!” “清风……” 深夜,流云被一阵噩梦惊醒,醒来时发现,她周身冰凉,浑身冷汗淋淋。 她惊魂未定,细细的想着刚刚的梦境,她,好像看到清风了,浑身是血,站在她面前,与她告别:“云儿,对不起,我终究是食言了!为了我的使命,放弃了与你白头偕老的约定!” “抱歉,不能陪你到老了!” “抱歉,要你一个人将我们的孩子抚养成人……” “云儿,以后我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过悲伤。因为,我并没有走远,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守着你,直到永远……” 蓦然,她泪流满面! 而她腹中的胎儿,似乎是感知到了母亲的悲伤,一个劲儿的闹腾。 她轻轻的将手置于腹上,细细摩挲着,自言自语,“孩子,我们以后一起等着父亲回家!” 回家? 他还会回来吗? 她心知肚明,那个曾经笨笨的,却一夜之间通了七窍的男子,她的夫君,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第一卷 第93章 没事了 推开窗户,朗朗的夜空,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却只有她一人独自倚栏忧愁! 月圆,人缺!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夫人……” 唐沫柒看着下跪的人手中托着的半截剑身,踉跄着后退,瞪大的眼中积满了泪水,可她忍着,就是不让它们落下。 不会的! 不会的! 她摇头,似乎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 一把抓过剑身,狠狠的丢在地上,声音是颤颤的,“这不是他的,是不是?” “这不是他的?” 此时此刻,她还想着自欺欺人! “夫人,请接受事实!” 下跪的人,语气是漠然的,却透着一抹难以发现的悲伤。 唐沫柒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有冷静下来,她才能静静的思考问题,才能理清楚思绪,才能……替他报仇!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天龙!” 抬起头,分明是一张与地龙一模一样的脸盘,竟是孪生兄弟! “好,天龙,从现在开始,暂且由你代替清风的职责!” “是!” “起来说话吧!” 天龙顿了一下,还是依言起身。 “告诉我,这东西哪儿来的?” 她不是认不出来,这是清风从不离身的佩剑。 “这事儿得从头说起了!” 她好整以暇,眼神瞅着他,示意他那就从头说起。 “十多天前的一个夜晚,属下发现清护卫偷偷收拾行囊,心下觉得奇异,又在无意中听到了您和清风对话,方知,爷尚在人间!” “所以,在清护卫离开的那天晚上,属下一路尾随,后被他发现,一同上路,前往罗城。” “一路上,我们没有停歇,马不停蹄,跑了五天五夜,累死了十来匹马,终于在第六天凌晨感到了罗城。” “之后,清护卫一切行动都不让我参与,更不许我跟着。属下本想偷偷跟着的,不想被他察觉,多次被甩开。” “后来,属下心下有气,便不再跟着,而是通过自己的方式追踪,果然,被我发现了……” 唐沫柒心里一紧,“发现了什么?” “夫人,您与爷朝夕相处,应该知道爷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吧?” “对于爷的饮食,我们一向是不甚清楚的。可是,奇就奇在,那个酒楼每天都有相同的几道菜由后门送出,而且行藏特别隐秘。更重要,那些菜解释爷最爱的,并不是轩辕国的特色。属下害怕打草惊蛇,便回了落脚处!” “回来后,不想却看到清护卫满脸的兴奋,他告诉我,他查到了爷的下落,原来竟也是通过那间酒楼发现其中的奥秘的。只是,那个地方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找到的地方!” “一般人不能找到的地方?” 唐沫柒慢慢咀嚼着这几个字。 “难道是皇宫?” 天龙眼中掠过敬佩的目光,看来她果然如清护卫所言,聪明的紧呢! “不错,在皇宫一个最不为人知的角落,冷宫!” 冷宫,顾名思义,冷落的宫殿。既然是受了冷落,必定人迹罕至,在那里藏个人而不被发现,再容易不过了。 “之后呢?” 天龙摇头,“之后,属下就不清楚了!” “只知道我赶到的时候,只留下这一个断了的剑身,里面到处都是血迹,还有尸首!” “那些尸首中,有清风的吗?”她问的有些艰难,潜意识里,她相信他没有死。 天龙摇头,“属下并未发现清护卫!” “还好,还好!那也许他还有生还的可能!” “不可能的!” “为什么?” “当时,属下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不仅仅是这一个剑身,还有一条断了的手臂……” “从现场的战况看来,清护卫所面临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他又断了一条胳膊,想要活着的几率微乎其微……”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小声,可依然没有逃过唐沫柒的耳朵。 “没有看到他的尸首之前,我宁可相信他还活着……” “另外,你派人去寻找他的下落……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唐沫柒咬着唇瓣,吐出来的字眼,似乎噎在了喉咙中,上不得,下不得,那滋味,真真是难受极了。 “是!” 天龙垂下眼睑,脑海中响起那个清冷的声音:“记住,回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得拿捏好分寸!” “我不希望她知道我已经被你们救出来了,更不想她为了我以身犯险,知道吗?” 当时,他万分不解,“爷,可这是为什么?” 他似乎是长长叹息了一把,然后几乎喃呢,“她都嫁人了,何苦扰了她的安宁!” 天龙听得糊涂,却没有深究,只是,脑海中闪过一丝疑问:夫人不是嫁给了爷吗? 呃,虽然是惊世骇俗的冥婚! 但,终究是嫁了不是吗? 女子,一旦嫁了人,不管是生的还是死的,都必须为他守着一辈子,这是孟国的习俗! 冥婚,更甚! “下去做事吧!” 唐沫柒挥挥手,示意他下去,而她自己闭着眼睛在思考。 忽然,她睁开眼,叫住将要离开的天龙,丢下一句令他大惊失色的话,“天龙,是吧?” “你究竟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从实招来吧?” 天龙转过身,看到唐沫柒的脸上竟破天荒的挂着笑,仔细瞧,那笑意并不曾答眼底,她的眼底,一片冰冷! 爷,您看,这下子露馅了吧? 就知道夫人精明着呢,不好忽悠! 天龙在心里哀嚎,暗暗地为自己默哀三秒钟! 唐沫柒纤细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得天龙有些无措。 天知道,他长这么大以来,他还没有撒过谎呢! “想好说辞了吗?” “你可得想好了再说,否则可别怨我!” “或许你不清楚,我可是最为讨厌别人欺骗我呢!” 听到清风没了的那一瞬间,她确实乱了心,不为别的,因为那个身怀六甲苦苦期盼相公的可怜女人。 可当她冷静下来之后,又怎么想不到其中的破绽? 比如,清风不可能一个人潜进去,依着对方的势力与手腕,他总要有内应或者支援之人。 比如,他口中丝毫没有提到那个男子,她心心念念挂在心上的人! 再比如,他没有看到清风的尸首,何以如此肯定的告诉她,他毫无生还的可能? 这中间,到底他是瞒了她什么? 其实,答案呼之欲出了,不是吗? 天龙摸摸鼻子,决定装傻到底,绝对不能违逆了爷的意思。 “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天龙不明白!” 唐沫柒心中腾地就升起了一把火,她那么担心他,他居然还让人藏着掖着。 好吧,既然她不想让她知道他的事,那她就如他所愿。 “不明白?” “那就不明白吧!” “下去,别在我面前晃悠,免得我管不住我的手!” 天龙眨眨眼,是不是他的错觉,夫人好像比起刚刚更生气了? 女人心,海底针! 此言当真不虚! 他离开之前,脑子里一直在想:要不要禀告爷呢! 可,爷似乎不怎么想知道关系到夫人的消息呢! 天龙离开后,唐沫柒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心,忽然之间放松了。 他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 虽然天龙那小子闭口不言,但她已然可以猜到,他如今已经无恙了。 只是,他们分别了这么久,他难道一点都不挂念她吗? 居然还藏着自己的行踪? 甚至连他的消息都不告知她! 她觉得心里堵得慌,因为他莫名的疏离。 难道短短两月,他当真变了心? 可能吗? 她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是什么原因呢? 难道他受了伤,很重很重? 想到他会受伤,唐沫柒的心瞬间被揪紧。 恐怕,她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她心心念念的男子疏离她,是为了成全他自以为是的“幸福”! 水墨山庄。 梦琉年看着手中的字条:一切安好! 那是天龙传来的。 他将字条紧紧的捏在手中,瞬间化为粉末,自他的手心一寸寸落下。 沫儿! 他闭上眼,满脑子皆是她的音容笑貌:高兴时候的甜美,吃药时候的撒娇耍赖,愤怒时候的娇嗔…… 一幕幕,闪过一次又一次,填满他的心房,只是,如今,她已不再是他的,如此思念着,苦的只是他自己。 一个多月的囚禁生涯,他不是没有想过自行了断,毕竟无望的人生,如此活着,不过是具行尸走肉,死了一了百了,还能保有尊严。 可她的模样总是在他最最绝望的时候蹦出来,让他一瞬间熄灭了所有的不甘,只为了能够重新回到她身边,将她揽在怀中,静静诉说自己的相思意。 却不想,他得到的竟是她嫁作他人妇的消息。 他没有恨,没有怨吗? 不,他有的! 可他更没有办法不去想她! 所有的恨意,在想到的她的时候皆化作满满的思念,一波一波几乎湮灭了他。 所以,他想通了,她嫁不嫁人,并不阻碍他爱她。现在的他,只想站在远方,静静的想着她,守着她,只要她安好,于他而言,便是天堂! 漫漫相思意,寸寸情难断! “咚咚咚!” 门外,地龙在敲门。 “进来!” 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面具,带在脸上。 现在还不是他亮身份的时候! 隐藏,那是必须的! 地龙应声而进,只是进来的时候手上还拎着一个东西,呃,是一个人! “爷,人带到了!” 说完,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狠狠地丢在地上。 浅浅的笑挂在他的唇畔,声音冷冷的,却让跪趴在地上的人吓的瑟瑟发抖:“左鹰,当日我便告诉了你,除非本尊死了,否则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会将你碎尸万段!” “大人,大人,饶命啊!” 左鹰脸上满是恐惧,挣扎着想要抓住梦琉年的衣裳,却被他闪开。 “饶命?” “记得你第一天进逑龙阁的时候,本尊说过的话吗?” 第一卷 第94章 对不起,流云 “第一条规矩便是永不背叛!” “你做到了吗?” 幽幽的声音自面具下传来,虽不高,却是判了他的死刑! “大人,大人,属下错了!” “可是,属下也是迫于无奈的……他们,抓了我的妻儿……” “可我并没有将逑龙阁的事情出卖给她……” “所以,你现在还能活着向我求情!” 他淡淡的丢下一句话,让左鹰的心中瞬间升起了一抹光亮。 看到左鹰,梦琉年心中闪过阴霾。 当日,若不是他遭人暗算,又怎会轻易被擒? 那个女人的功夫虽然很厉害,可他的招式向来杂糅,想要在一瞬间学会根本就不可能,可他事先中了毒,被他最信任的属下下了毒,才会导致他被囚进两月,清风的惨死,沫儿的他嫁…… 这一刻,他恨不得将地上的人碎尸万段! 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他而起! “清风,将他带下去,废去功夫,终身幽禁!” …… 室内忽然静的怕人! “地龙,将他带下去吧!” 地龙听得出来,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失落感,以及惆怅。 左鹰呢,趴在地上,浑身僵硬,情知这是梦琉年对他最大的恩德了。 被带出去之前,他朝着梦琉年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大人,左鹰对不起您,辜负了您的信托!”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背叛就是背叛,梦琉年能够饶他一命,是他之幸! 可他想错了,梦琉年之所以没有杀他,不是顾及昔日的情谊,是因为想到了清风,那个为了救他而丧生的男人。 流云已经失了相公,他不想让更多的女人和她一样凄惨! “一群废物,本宫养着你们有什么用处?” 华丽的宫殿,装饰的金碧辉煌,高高的座椅上,带着华贵的面具的女人,怒斥着站在台下的一群人。 几日前,她居然得知那个人没了踪迹! 一怒之下,她将看守他的人全都灭了口,手段极其残忍,几乎个个死无全尸。 都是这帮废物,她不过离开数日,居然将人看丢了,留着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倒不如死了干脆! 跪在下面的人一个个唯唯诺诺,不敢置一词。 他们跟着这个女人多年,知道她的心究竟有多狠辣,她会因为别人一句忤逆的话而瞬间将其分尸! 他们不是想跟着她,替她卖命,而是当生命受制于人时,除了屈服,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这么多年,他们从未见过她面具下的脸,更不要说她的身份了。 “还不快去给本尊打探他的消息!” “记住了,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本尊,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是!”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办!” 哼,早知道他有跑了的这一天,当初她就不该心软,就应该废了他的功夫,这样他才没法跑。 都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随从,居然胆敢装成他的样子来骗她! 心中袭来一阵不甘,她凝聚起一身的内劲,大殿内一阵颤动,所有东西应声而落,触眼可及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她露在外面的一双眸子中,火焰浓烈,似要将这里灼烧殆尽。 梦琉年,我能抓得了一次,便能抓得了两次! 可她做梦也没想到,此刻的梦琉年若蛰伏的猛狮,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寸一寸的瓦解着她的力量! 她,终究低估了他! 唐沫柒终于到达了罗城! 这一路上,她一直坐在车内,该干嘛干嘛,脸上平静无常,却又让人感受到淡淡的不安。 轩辕皓天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每天晚上她几乎噩梦缠身,扰得她不得安宁,第二天却又好像没事人一般。 他听得清楚,她口中说的是,“对不起,流云!” 流云,他见过,那是一个冷艳却不失温情的女子,恬静淡雅,是清风的妻。 可她说对不起,那是什么意思? 他总觉得,这几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表面上看起来没事,心里却好像有个伤口,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任它溃烂,无止境的溃烂。 后来,他让阿忆派人前去查探了一下,才知,清风已经没了。 他,居然是死在“勾魂手”之下! 这让他无比的震惊! 这门功夫,除了轩辕皇族,无人能够练成,可这也仅限于男子才行! 他想查出那个人到底是谁,却始终查不到。 不过,终于知道柒柒为什么会这么折磨自己了,她一定认为这是她造成的,若不是她一心一意想要查出那个人的下落,清风怎么会出事? 她就是这样一个傻丫头,出了事,别人都是推卸责任,只有她,事事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令人心疼! 他看着她痛苦,却也无能为力,很多事,得让她自己慢慢看开,别人再多的话也起不了什么实际性的用处。 轩辕皓天依稀记得,初识她的时候,她很喜欢养小动物,特别是狗狗。 某一次,她最爱的西西不知为何突然死了,她伤心了好久,却至此不再饲养小动物。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她喜欢将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她觉得是因为她照顾的不好,才会导致它的猝死! 这一次,死的不是动物,而是一条命,一条鲜活的生命! 最重要的是,他还将为人父! 他微不可闻的叹息,不知这次她得多久才能走出来! 这样安静的近乎透明人的柒柒,他实在是不能适应,就好像上次那个男人不声不响便被宣布死亡的时候一样,闷不吭声,将自己与世隔绝! “阿忆!” 轩辕皓天看着她,叫过阿忆,给他下着命令。 “你用最快的速度查出来,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事情的经过!” 阿忆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些复杂,有些深沉,却依旧点头。 他是主子,他的命令他会无条件的去办。 轩辕皓天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她,毕竟到了罗城,她不能以一副忧愁的面容去见他的父皇母后,那会遭来他们的不喜的! 私心里,他希望可以留住她,留在身边一辈子! 不管那个男人是生是死,这次对于他来说,总归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住的地方,是他亲自挑选的,周围亭台楼阁萦绕,环境清幽,视线所及之处是一方水池,清可见底,一群鱼儿在水中游闹嬉戏。 不远处,花香四溢,是种类各异的蝴蝶兰,他没有忘记,蝴蝶兰是她的最爱! “柒柒!” 他走过去,叫她的名,她似乎在发呆! 半晌,她无光的美眸中渐渐聚光,仿佛才看到了他的存在。 “轩辕!” 她安安静静的唤他的名,口吻很正式,他的心里却不太高兴! 因为,很见外。 “柒柒,最近怎么一直这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上次之后,她几乎没怎么与他说话,而他,似乎是顾及她的脾气,也未主动与她说过话。 这是十几天以来,他第一次主动与她交谈。 “没什么!” “不过想到了一些事,有些感慨而已!” 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她想将脑子里胡思乱想的东西摒除。 “感慨什么?” “这几天一直瞧着你闷闷不乐的,这感慨的影响似乎有点深远!” 瞧,他多会说话,明明是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却偏偏说的如此委婉。 “感慨人心,怎么会如此多变!” “你看,曾经,我们无话不说,心意相通到对方一个眼神就知道他想做些什么。如今呢,却是物是人非,说形如陌路过分了些,但总归是没有那时的默契!” “人心,果真是一个不可琢磨的东西!” 他眸光一黯,她这是告诉他,不论他多么努力,他们终究是回不去了吗? “柒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悲伤?” “没有什么事!” “其实,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不用问我,只要去调查一下,一切皆可清楚,何必多此一问呢?” 他的手伸过去抓住她的,握在掌中,“可是,我想要听你说!” 唐沫柒垂眸看了一下两人交握的手,有些愣神,脑子里闪过曾经和梦琉年一起时的对话,一时之间忘了将手抽出来。 “知道这叫什么吗?” 她一蹦一跳的上前,伸手牵着他的,十指相扣。 两只手,一大一小,一白一黑,明明应该是突兀的,看起来却又是那么的协调,似乎本就该如此。 他看着被举高的两只手,微微挑眉,只这一个动作,优雅无限,像是在问,什么? 她嘟着嘴,很不满,怨他没有诚意,“不告诉你了!” “为何?” “我见过惜字如金的,没见过你这么惜字如金的!你问出来会怎样?非得挑眉,你以为挑眉的动作做的很帅吗?” 好吧,他确实是做的很帅! 梦琉年有些无辜,不爱说话也犯法了! 嗯,犯法了,犯了咱唐大姑娘制定的法! 他有些头疼,却还是哄着她,带着讨好的意味,“告诉我,这样到底叫什么!” 面对这样的他,有些无奈,“这叫做同心扣!” “所谓同心扣,是两个男女相爱的一种表现,同心同德,十指相扣!” “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辈子这样,十指紧紧扣在一起,一直到老!” 后一句话,她的声音小小的,有些羞涩,有些难为情,小脸上更是红光一片,滟滟生香,让他不甚神往。 手一紧,她收回思绪,不着痕迹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起身,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有些话我不说,便代表我不想说!否则,又成了算计你的理由了!” 闻言,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脸色有些不自然。 “柒柒,你明明知道,那是我的气话!” “话由心生,若是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怎会一时气愤便说出口!” 第一卷 第95章 祝你好梦 “轩辕,有些话,要么不说,一旦说出来,便再难收回!” “你我相识之日不短,我不是一个开阔之人,有些事,我会记一辈子!” 她知道,这话很残忍,可却是事实! 轩辕皓天忽然有种想要逃的心思,她说话,永远那么犀利,那么直白,让他无所遁形! “好了,你不想说,我们便不说了!” “不过,我想告诉你一下,我们已经到了罗城,明天我带你进宫,见见我的父皇母后!” 唐沫柒皱眉,本能的排斥。 她知道见过轩辕帝后之后,意味着什么! 毕竟,她是以公主之尊来到这里,觐见帝后是必须的,可她不想。 当初,她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方便寻找梦琉年,却忽略了很多实际性的事情! 比如,进宫见轩辕帝和轩辕后! 比如,他们所谓的和亲! 她可没忘了,此次她的任务是肩负两国和平的使命的! 这一刻,她真的很想甩开这公主的包袱,一走了之。可若没了这层公主的身份,那她想要做什么事,便难如登天! 在这样的时代,身份高,是最好的保护色! “这几天我赶路也累了,再过两天吧!” “嗯,请代为转达我的歉意,过几天,我一定进宫向他们告罪!” 此刻,她是真的有些头皮发麻,有种骑虎难下的赶脚! 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头大! 还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轩辕皓天也理解她现在的心情,点点头,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心,泛着疼意,“也好!” “你先休息几天,那里你不用担心!” “记住,你是孟国的公主,于轩辕国来说,你是贵客!” “嗯,只要不太出格,我想还是可以应付得来的!” 他故意用诙谐的语气与她说话,想要冲淡她心中的烦忧。 唐沫柒感激的看着他,因为他的处处体谅,心中有些歉然。 “轩辕,我……” “什么都不用说,更不用说谢谢!” “你知道的,为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现在,你好好留在这里休息,睡个美美的觉,醒来时什么烦恼都没了!” 她颔首,眼中带着湿意。 这样可怜兮兮的她,让他忍不住,轻轻抱着她,力道轻柔的生怕吓着她,“要开心,知道吗?” “这样整日忧愁的小女人,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英姿飒爽的唐沫柒。” “唐沫柒,该是洒脱的,无畏的,更是闪亮的,足以撼动每个男子的心房!” 他的话,听起来暖暖的,让她生了懒意,就这么温驯的待在他的怀中,靠着他,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渐渐的眼皮有些沉重…… 这几天,她一直睡得不好,此刻他身上的茶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宁神剂! 轩辕皓天看她半天没有反应,扭头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竟然靠着他睡着了! 眼底严重的淤青,告诉他,一直以来,她的睡眠都不好。 今天,她靠着他便睡着了,是不是说明在她心里,他还是值得信赖的? 慢慢的松开她,将她打横抱起,轻盈的身子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她怎么这么轻? 怎么会不轻呢? 自从那个人“走”了之后,她吃不好,睡不好,人也日渐憔悴。现在清风又出了事…… 这个傻姑娘,何时才知道善待自己? 轩辕皓天觉得自己的心,真的很疼很疼,疼的无以复加! 将她安置在床上,扯过一旁的被子为她盖好,然后,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 睡梦中,她的眉心一直紧蹙着,隐隐的不安困扰着她,即使是在睡着的时候,她的心也未曾放过自己! 他想了想,点起檀香,淡淡的幽香,充斥着整间房…… 轩辕皓天看到,她的眉渐渐的松开,踢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他有些无奈的轻笑,都这么大的人了,睡姿还这么……嗯,可爱! 将被子重新给她盖上,却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他知道,是阿忆! 催他进宫的! 回到轩辕国,属于他的责任,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来,令他有些头大。 离开了这么久,事情必定不少,还要应付父皇母后的催婚…… 凝视着床上会见周公的佳人,“柒柒,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更不会给你任何压力!” “随心就好!” “祝你有个好梦!” 他俯身,在她的额上,轻轻的印下一个吻! 抬起头时,他的眼神不再是温润的,而是高傲的,凌厉的,是属于一个储君殿下该有的凌厉风行! 轩辕皇宫。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愿父皇母后福与天齐,寿康永驻!” 轩辕皓天一身金黄色蟒袍,以片金缘,绣着九蟒,裾左右开。腰间佩戴着紫玉佩,颀长的身子半跪于地,依旧风姿绰约。 座于上座的轩辕敬斜眼看了看跪在下面,无比出色的儿子,口中冷哼,“怎么,知道回来了?” “轩辕皓天,不管是作为太子还是作为儿子,你小子都不够格!” “朕让你前往孟国谈联盟之事,你倒好,还乐不思蜀了?” “既然觉得那里好,那你现在回来做什么?” 轩辕皓天抬起头,入眼的只一张方方正正的俊脸,带着威严,胡须随着说话的节奏一抖一抖的,铅华洗净的脸上是岁月沉淀的沧桑。 那一刻,他才察觉,那个儿时给了他无尽关爱的父皇真的老了! 不过,他是他的父皇,心里想些什么,他这个儿子怎会不知,抬起俊容,口气颇无奈,“父皇,儿臣离开了半年,每日不间断的打着喷嚏,儿臣知道,您这是想念儿臣呢,所以才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难道,儿臣回来的太早了,父皇不满意?” 他的言下之意,他回来的还算早了,若不是顾及身为太子兼儿子的责任,他可能现在还没回来呢! 轩辕敬听了这话,太阳穴突突的,横眉竖目,大有要揍人的架势。 “皇上还请息怒,太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就不能说几句好话么?” “天儿,快起来,还跪着做什么?地上凉,受凉就不好了!” 柔柔的声音响起,是轩辕皓天的母后,木情韵。 那是一个温婉的女人,着一袭紫色裙装,挽着简单的发髻,高贵而清雅,艳而不俗,举止得体,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褪尽青涩,更多是雍容,堪有国母之风! “多谢母后!” “快过来,给母后看看瞧瞧,在外面是不是瘦了!” 木情韵含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招招手。 “瘦?朕看他不知道养的多圆润呢!” “情儿,怎么没见你对朕这么上心?” 一旁受到冷落的某皇帝脸色不太好看,言语中竟有一丝争宠的意味。 木情韵笑的温柔,却是没有瞧他一眼,“皇上日理万机,后宫佳丽无数,想必不需要臣妾操心!” “若是皇上觉得委屈,后宫妹妹众多,哪个不是巴望着皇上前去,又何必在臣妾这儿找不痛快?” 轩辕敬脸色一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没说。 轩辕皓天听出了其中的端倪,敢情,父皇惹恼了母后! 他的母后,永远风淡云轻,唇畔永远挂着温柔的笑,不喜不怒,就算是再生气,也看不出丝毫不妥,所谓国母,她当之无愧! 走上前,牵起木情韵的手,细细打量:“母后,近来好吗?” “母后好着呢!天儿只要做好本分的事就好,母后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会亏待了自己不成?” 她拍拍轩辕皓天的手,好奇地问,“母后听雪儿那丫头说,你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此番便是为了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回国之期?” “母后还听说,你亲自替前来和亲的这位公主安排下榻之处,事无巨细,皆你亲自安排!母后以为你不是朝三暮四之人!” 他眼神深深地看了眼木情韵,再扫了扫一边因着偷听而面色不自然的皇帝,“父皇,母后,你们不就是想看看那位公主到底是什么人吗?” “过几天,她会进宫的!只是,这些时日发生了太多的事,她需要时间想通一些事!” 这话,轩辕敬不满了,“她倒是娇贵!” “照理说,她今日就该来觐见,然后再探讨你们的成亲事宜……” “父皇,成亲之事,暂且不忙!” “儿臣不想逼她,儿臣要的是她心甘情愿,而不是任何人或权势的逼迫!” 他的话让轩辕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死孩子,怎么和你父皇说话的? 可他不敢说话,他的皇后此刻心情不佳,若是惹恼了,不知又该睡多久的御书房了! 想想,他这皇帝其实也听悲惨的,居然被皇后吃的死死的! 轩辕敬,他的一生只有一个女人,那便是木情韵! 然而,皇家不同寻常百姓家,这种一夫一妻制怎么会允许存在? 迫于群臣的纠缠不休,他按着祖制,封四妃,封佳人,赐予头衔,却从未曾踏足她们的宫殿。 这也是为何他一生中只有轩辕皓天和轩辕皓雪两个孩子的缘故! 他与木情韵成亲时,曾经许诺过她,这一生一世只有她这一个女人! 因着种种原因,他没有做到! 他做不到名分上的唯一,但他可以做到他这个人是她的唯一! 月前,又是一年一度的选妃日,他封了十个贵人,还不小心碰了其中一个女人的手,木情韵便一直生气到现在,寝宫也不许他住! 今天,天儿前来请安,她的心情稍稍好些,他以为他的苦日子要到头了,没想到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堂堂皇帝,谁不是奉承着他,独独她,动不动就给他甩脸子,偏偏他还无可奈何! 嗯,我舍不得对你生气,那就对你儿子生气好了! “你跟朕来御书房,朕有话要说!” 丢下这句话,一甩袖子,便离了座位,大步离开! 第一卷 第96章 欲求不满 轩辕皓天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再转头看看木情韵,“母后,听说父皇睡了一个月的御书房了?” 木情韵风韵犹存的脸上闪过一丝羞赧,“是雪儿那丫头说的吧?”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轩辕敬渐渐走远的身影,目光悠远而意味深长,“母后,其实,父皇待您真的很好!” “母后的事,母后心中有数!” “倒是你自己,母后才放不下!你不是一个容易动心的孩子,动了心,便是一辈子,这性格,与你父皇很像,可却会苦了自己!” “天儿,天下每个娘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母后也不例外!” “有空,将她带进宫,给母后瞧瞧吧!”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或许,她会喜欢这里! “皓天,发生在冷宫的走水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轩辕敬的声音有些沉沉的。 听到冷宫事件,轩辕皓天眼神深邃,略微点头。 不过,他没有将他知道的事情告诉轩辕敬,他,该是时候替父皇多多分忧了!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他有些生气,这个儿子,心思越来越难猜,几乎从他脸上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想什么。 “父皇想说的是‘勾魂手’重现人间这件事吧?” 听到这三个字,轩辕敬下意识的缩了缩眼神,似乎是想起了某些过往,脸上有些不自在。 “父皇,有些话,儿臣不便说,也不好说!但是,儿臣想要告诉你,人的眼睛长在耳朵前面!” “什么意思?” 轩辕敬一愣,这不是废话吗? 有人的眼睛长在耳朵后面的吗? 他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替轩辕敬拿捏颈项。他一直都知道,这些年,由于他批改奏折,坐的时间长了,这里经常会疼! “父皇,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没必要去想那么多!” 轩辕敬的身子瞬间僵硬,他好像没有察觉,自顾自的说。 “皇位对于每一个生在皇家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极致的诱惑。何况,您还给了皇叔们一条生路,让他们得以安享晚年!” “父皇,要向前看,过去的已然过去,没必要自责,更无需觉得难堪!” 轩辕敬由一开始僵硬到现在的放松,脸上渐渐扬起欣慰的笑。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励精图治,做个好皇帝,造福百姓,因为那高位是他踏在众多兄长身上得来的,若是不善待百姓,他会觉得愧疚难当! 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父亲!作为父亲,要以身作则,给自己的孩子树立榜样。他不希望他过去的事留在他心中,甚至唾弃他! 皇帝,永远是最孤独的,有苦难言,高处不胜寒,一个不小心,便会摔的粉身碎骨! 他伸手拍拍放在肩上的手,无声的笑了,心中的大石一瞬间放下! 忽然,他皱起眉头,好像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不自然,“天儿,呃,你母后那个脾气,父皇相处了二十年都没摸透,你……” “父皇,您是不想继续睡书房了吧?” 轩辕敬因为他直白的话,老脸一阵尴尬。 不过,轩辕皓天下一句,让他有种将他打包回炉重造的冲动! “母后刚刚交代过,不得对父皇您泄露一句关于她的事情!否则,就不认我这个儿子!” 他摸摸鼻子,“儿臣觉得,母爱比较伟大,还想多享受几年!” “所以,父皇,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一个闪身,欲离开御书房。 步子顿在门口,他回头看向满脸郁色的轩辕敬,声音不似刚刚的顽劣,透着一丝凝重:“关于冷宫走水一案,父皇若是信得过儿臣,可否交给儿臣来查?” “身为太子,我理所当然应该为父皇分忧解劳!” 轩辕敬点点头。 “对了,父皇若是欲求不满,后宫那么多妃嫔,相信可以帮到父皇!” 轩辕敬的脸彻底的黑了! 轩辕皓天在墨砚砸过来之前,闪身离开。 出得门,他敛了笑意。在父皇母后面前的轩辕皓天会淡淡的搞笑,离开了他们的视线,才是他的本色,温淡清寡,明明温润如玉,却又薄凉如水! 水墨山庄。 “爷!” 地龙恭敬的站在那里,睇着坐在靠椅上男子,犹豫着要不要禀告那件事情。 梦琉年带着面具,遮去了他俊朗之貌,他手中拿着卷册,眼睑抬也不抬,淡淡的回应,“怎么了?” “爷,那个,这个……” 他抬头,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夫人,她来到了罗城!” 骤然,他的眼窝紧缩,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无波,只是,心,止不住的翻腾! 她来了! 她来了! 只是,他从不曾想过,她是因他才来的! “来了便来了,以后,关于夫人的事不必再向我汇报!” “不过,还是派人暗中保护她!” “不要让她发现了你们的踪迹!” 对于他们对她的称呼,他并没有更改,或许是私心里还是希望她是他的! 地龙有些闹不清情况,爷,这是搞什么? 那日,夫人在全国面前的壮举,他也有幸目睹,对于那样的夫人,他心中是敬重的! 此番,夫人远嫁,或许是另有计量,他们心中并无任何不满。 爷,是因此生气了吗? 他想开口为唐沫柒说话,却因为他下一句而阻断,“查到天音楼的所在了吗?” “还在进行中!” “地龙,你的办事效率慢了!” 他顿时挎下了脸,哀怨的看着梦琉年,似乎在自己抱不平! 爷,天音楼,那是一个名声不逊于逑龙阁的组织,里面的人有何本事他们皆无从得知,不过连日来的查探,终于让他们有了一些收获! “不过,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 他放下手中的卷册,揉了揉眉心,淡然道,“说来听听!” “之前我们是跟踪罗城最出名的一家酒楼查到您的下落的,不想第二天那间酒楼里面的人居然全都换了,想必,那些人不是那个组织的人,那就是遭了毒手!” “属下以为,不管谁,只要他存在过,便会留下蛛丝马迹!” “果然,昨日傍晚,属下在乱坟岗找到了一个人,自他口中知道天音楼一直做着贩卖私盐的下作勾搭,并且在城外有几处据点……” 面具下的眼神闪着阴冷的光芒,指节紧握,咯咯作响。 显然,是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 “以最快的速度消灭他们,然后伪装成他们的人,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这次,就算不能将他们连根拔起,也让他们元气大伤!” “是!” 地龙深知自家爷的雷霆手段,何况他被囚了那么久,清风更是为了救他而惨死,这笔账,怎能不算! 如今,不过是收取一些利息而已! 总有一日,他们会明白,梦琉年这个人是他们轻易得罪不得的! “下去办事吧!” “是,爷!” 他刚走了几步,听到梦琉年的声音,站住了脚步,他听到她如是说,“小心些!” 地龙紧了紧手中的剑,身子有些僵硬,轻轻应了一声,“嗯!” 于是,地龙知道,对于清风的死,爷始终没有释怀,甚至于终日耿耿于怀! 他知道,因着清风的死,才有了刚刚他隐忍的三个字。 因为,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在他面前凄惨的丢了性命! 之前的爷,虽然也挂心他们的安危,却从未说出口。显然,清风在他的心上留下了一道难以愈合的疤! 梦琉年手中抓着书策,眼神却飘向远方,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良久,他放下书,站起身,走出去,看着眼前的精致,片刻的闪神。 假山重叠,种着各种珍贵的稀有树,郁郁葱葱。不远处,是桂花园,清幽的香气远远扑来,鼻息间充满着桂花香,耳畔记起某个小女子的话: “梦琉年,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爱吃糕点呢!” “梦琉年,你喜欢吃桂花糕,以后我天天给你做,好不好?” “梦琉年,今天我生气了,桂花糕没有了!” 他抬手,拿下面具,清瘦的俊容,唇角处,尚未来得及隐去的笑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飘忽。 承认吧,他的心中始终是放不下她的! 一别数月,不知她可有清瘦? 如此想着,足尖轻轻一点,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月凉如水,繁星点缀,琼月高挂,偶有云朵随风飘过,寂寂无声的夜里,增加了一丝神秘! 梦琉年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恬静的睡容,眉宇间有一丝困惑! 她瘦了! 是因为他,还是多日的日夜兼程? 苦涩的笑爬上他的脸庞,此时此刻,他多想走到她的面前,告诉她,他还活着! 他多想抱着她,多想亲亲她! 可是,想到那幅画,那样宁静,那样协和,那样般配,他生了胆怯! 一日便可生出无数多的变故,何况他们分别了数月? 他不知道她的心似乎还一如当初那般坚定,直直的告诉他:她的心里只有他! 若是只有他,何以嫁给别人? 其实,只要他能够用心的去感受,去看,便知她还是当初的她,并不曾有任何改变! 遇上她的事情,他的理智总是走在情感之后,正是因为他此刻的疏忽,致令后来的她走进无法自拔的死胡同! 他的身子微微一顿,有人来了! 是轩辕皓天! 心下微动,几个翻跃,离开了院落,除了几片树叶微不可察的晃动了一下,再无留下半点痕迹,似乎从没来过人一般! 唐沫柒一个惊醒,“梦琉年,你别走!” 她惊醒,脑子里似乎有些乱,刚刚似乎是梦到了梦琉年来看她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头看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轩辕皓天,吓了一跳,“轩辕,你搞什么鬼,大半夜,你坐我房里干什么?” 轩辕皓天没有回答,只是扯了扯唇,看着她的眼神有些犀利,这样的他让唐沫柒有些不适应。 第一卷 第97章 随心就好 “刚刚,做恶梦了?” 她想了想,是么? 嗯,好像是的! 点点头,乖乖的承认,做恶梦不丢人! “梦里有他?” 唐沫柒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睫毛扑闪了一下,没有回答。 有些口渴,她掀开被子,走下床,来到桌边,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完。 似乎是不解渴,又倒了一杯,还是一口饮完。 那豪气干云的模样,好像刚刚喝的是酒,而不是水!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她皱眉,不喜欢他这样带着质问的口气。 轩辕皓天似乎是叹气了,然后走到她面前,认真的看着她,“忘记他,真的有那么难吗?” “柒柒,我们的婚事,我当真了!” “今天见过父皇母后之后,我想过,哪怕是你不喜欢的,哪怕是用强迫的,我也要将你定下来,留在我身边!” 唐沫柒口吻有些急,“轩辕皓天,做人不带你这么不讲信用的!” “当初,你答应给我一年时间的,难道你现在想反悔不成?” 他伸手想要抱她,却被她躲开,不想他猜到她的举动,在她闪躲之前,将她抱在了怀里。 茶香扑鼻,却不是她钟爱的,一时,身子僵硬,被动的靠在他的怀中。 “轩辕皓天,你放手!” 她此刻只穿着单衣,她甚至可以感受他的手在她身上留下的温度,那会让她有些无措! “不放!” “柒柒,你已经融入了我的骨髓中,若是强自割舍,除非将你从我的骨血中抽离!对你,我已经没办法放手了!” “柒柒,你说过给我一年机会,可是你自己都放不下他。不仅在现实中,就连在梦中都是他,你要如何给我机会?” “放手过一次,我已经很痛很痛了,那样的痛,我不想再承受一次!” 他急切的话语,引起了唐沫柒的怀疑。 她慌乱不已的心,顿时沉淀下来。 “轩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如此患得患失,才会让他拥有如此急切的想法! 他摇头,只是抱着她的手臂,泄露了他的心事。 懂得她的聪慧,知道她生了一颗玲珑心。只要有一点破绽,她会慢慢抽丝剥茧,寻找到她想要的真相! 他怎么告诉她,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一直在轩辕皇宫的冷宫中。可如今冷宫一把火变为灰烬,他的生死成谜! 他该怎么告诉她,那个设局之人可能与他血脉相连,甚至是他的至亲? 现在,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让她成为他的人,哪怕只是名分上的! 真相大白之日,那个人若真的死了,她总会顾忌着两人成亲的事实,对他的怨忿会小些! 若那个人还活着,不管如何,她是他的妻,他是生是死,都与她再无关联! 这是他心中的小算盘! 唐沫柒又怎会看不出来? 她伸手推他,推不动,乘着他不注意之时,一个用力,猛的推开…… 由于用力过猛,两个人同时后退,而她更是摔倒在地。 她懒得起身,索性坐在地上,慢慢的喘息,直到两个人渐渐平复下来! “轩辕,今晚的事,我不想与你计较!只是,下不为例!” “我不喜欢别人勉强我做不喜欢的事!” “你懂得!” 她的目光平和,没有温情,没有责备,更没有爱恋! 皇宫门口。 “停下!” 唐沫柒清丽的声音,自轿中响起。随后,一直细白柔嫩的纤手轻轻掀开轿帘,一张俏丽的容颜探出,抬头看了看这高大巍峨的宫墙。 一入宫门深似海,萧郎从此是路人! 她此刻竟有这样的感受! “柒柒,怎么了?” 轩辕皓天骑着白马,自后面赶来到她面前,关心的问。 其实,他是害怕她会反悔。 唐沫柒没有回答,只是一味的盯着宫门,咬了咬唇,喟叹一声,似哀似怜:“没什么,走吧!” 纤细的手慢慢放下,任由轿帘遮去了她的容貌。 马车缓缓驶进宫门,轩辕皓天莫名的看了看里面的人儿,好像有点明白她的想法了。 “柒柒,有些话,我不再多说,只有你自己去感受,才能体会其中的真谛!” “你只要做到随心,随心就好!” 唐沫柒在里面一言不发,脑中想的是昨夜他临走前说的话:“柒柒,逃避不是办法,进宫,那是你必须做的!” “别忘了,你的身份是公主,代表的整个孟国,而你来到轩辕的原因,便是成为我的太子妃!” “柒柒,我的父皇母后很想见见你!只是见一面而已……若是你不想将我们的婚事这么快公告天下,我可以用尽一切力量去阻止,直到你愿意为止!” 她记得当时她是这样回答他的,“给我十天时间,再有十天,若没有任何变故,你便公告天下吧!” 太子大婚,那是举国欢腾的大事! 公告天下,她也就没了任何退路! 梦琉年,十天,我再给你十天的时间,若是你还是躲着我,那我们此生缘尽! 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虽然,她没有听到关于梦琉年的任何回报,但是她猜得到,他已然无恙,只是在某一个角落,静静的谋划而已。 她想不通,他没事了,不该来见见她吗? 等了他这么多天,居然一点音信都没有! 彼时,梦琉年已离开了轩辕国,在赶往孟国的途中! “孟国昭和公主,拜见皇上,皇后!” 唐沫柒行的是标准的孟国国礼+她是公主,代表的孟国,自然不可失礼。 轩辕敬单手向前,声线清朗,“公主免礼!” 嗯,声音不错,带有磁性,可以唱男中音了! 这是她对轩辕敬的第一印象! 抬头时,她微微打量了一下坐在上座的皇帝:明黄的龙袍,绣有沧海龙腾的图案,长眉微挑,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带着一丝研究的目光。威严的脸上刻有岁月留下的痕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帝王霸气,令人敬而不畏! 坐于他身边的应该是皇后娘娘,轩辕皓天的母后! 从她的容貌看来,轩辕皓天与她有七分相似!想必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如今看来,褪去了少女的羞涩情怀,经过宫廷和岁月的洗礼,气质愈发大气,眉眼之间透着雍容。 不知为何,她尚未和这位皇后说过话,却隐隐有种亲切之感! 木情韵看到她的时候,心,忽然“扑通”的厉害! 好眼熟! 昭和长得好像她一位失散多年的故人! 她不着痕迹一笑,带着丝丝落寞:怎么可能,当年她得到的消息是她被山贼玷污,不堪受辱而死,怎么会有女儿呢? 唐沫柒自是看出了她的落寞,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转念一想,她眼下的身份是公主,似乎不宜张扬。 “昭和公主长得如此貌美,举止更有大家之风范,天儿这次可是得了个宝了!” 木情韵压下心头的落寞,看向唐沫柒时,眼里含笑,似乎对她十分满意! 轩辕敬也摸摸胡须,一抹笑意隐在眼底:嗯,这小子,还算有些眼光! 很大气的一位公主! “公主来到轩辕国,不知可否习惯?” “若有需要之处,但说无妨!” “毕竟,日后你与天儿成亲之后,朕与公主便是一家人。所以,公主不必拘礼!” 一句“一家人”,让唐沫柒的头有些隐隐作痛! 轩辕皓天似乎是看出她的尴尬,出声阻止,“父皇,成亲之事不急,待昭和熟悉了轩辕,熟悉了儿臣之后,再来谈婚嫁之事不迟!” 唐沫柒感激的看向他。 轩辕敬怒斥了一句,“胡闹!” “两国联姻,岂能说推迟便推迟?何况,你是太子,也该到了成亲的时候,总这么拖着成什么体统?” 轩辕皓天挑眉看向皇帝,父皇,您这是拆你儿子的台? 轩辕敬别开眼,假意没有看到他的眼神,心中冷哼:死小子,让你昨天看我笑话,今天该好好整治你! 木情韵好笑的看着这父子间的波涛暗涌,有些无奈:这么多年了,明明是两个这么大的男人,怎么一见面不是明争便是暗斗? 嗯,她还是将未来儿媳带出去,免得吓跑了她! 若是她知道唐沫柒的真实身份,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唐沫柒是那么不经吓的人么? “来,昭和,随母后去御花园走走!” “本宫不称呼你公主,便是将你当成自家人看待,昭和不会介意吧?” 唐沫柒在心里翻白眼:您叫都叫了,我还介意个P啊? 不过,母后? 她又头疼了! 轩辕皓天停了与轩辕帝的“眼斗”,见木情韵提出这样的要求,下意识的想制止,“母后……” 木情韵笑着安抚,“本宫不过想与昭和话话家常,天儿难道连母后都不相信吗?” 他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回什么! 唐沫柒觉得在父母身边的轩辕皓天才像一个正常人,会皱眉,会不满。 一直以来,他习惯将温润的笑容作防护衣,明明给人亲和的感觉,却又淡淡的疏离! 她丢给他一个“你放心,我没事”的笑,然后就跟着木情韵走了出去。 “天儿,难得你还有看中的姑娘?” 轩辕敬看了眼目光有些依依不舍的儿子,出声调侃。 轩辕皓天白了自家唯恐天下不乱的父皇一眼,“父皇,儿臣有要事,先行告退了!” “哼,女人离开了,就不要父皇了!” “儿子,你还真的是懂得如何伤害父皇的心!” 恶寒! 这是轩辕皓天唯一的感觉! 略微行了一礼,他便丢下皇帝,自行离开了。 心里还是很担心她! 他那个母后什么德行,他还是知道的,他怕柒柒会应付的很累! “昭和,你觉得皓天怎么样?” 木情韵和她并肩走了一会儿,神色深深的看了看一旁的柒柒,出声问。 第一卷 第98章 好姑娘 唐沫柒呆了一下,“皇后娘娘,难道你连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还需要问我这个外人吗?” “昭和,你不是外人!” “你与天儿成亲之后,本宫与你便是自己人了!” “本宫看得出来,天儿他很在意你!” 唐沫柒低着头,静静的听她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在意她,她怎会不知? 可感情之事勉强不得! 木情韵的手抓着她的,目光中充满着慈爱:“本宫看得出来,你并不爱他,对吗?” 她呐呐的站着,傻傻的看着木情韵,心中隐隐的不安,似乎是在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木情韵笑的大方,将她心中的不安冲淡,“你不必感到不安!” “昭和,本宫是女人,女人的心,本宫总归是懂的!” “你看向天儿的眼神没有一个女人该有的爱恋,从你的眼神中我只看到了冷静以及寂寞!” “本宫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可本宫是一个母亲,每个母亲总会有自己的私心,本宫亦是!” “昭和,若是你不能许给他未来的话,那请给他最小的伤害!” “娘娘……” “有没有和您说过,您是一个很伟大的母亲!” 唐沫柒有些心惊,更多的却是感动。 眼前这个看似温柔的女人,其实有一双雪目,将所有的事都看的通透。 她更是一个无私的母亲,一心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其实,你也是一个好姑娘!” “我一直都相信天儿的眼光,他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的孩子,他看中的定是百里难挑的人儿!” 她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头,觉得再被这么夸下去,估计她的脸熟的都能煮鸡蛋了。 “您能和我说说他小时候的事情吗?” 转移话题,是最明智的选择! 忽然,唐沫柒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皇后娘娘捉弄人的本事很高明,她能在不经意间就将她捉弄的团团转。 木情韵的心里滑过笑意:不错,反应挺快的! “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说,还是先到那边坐下吧。” “这还没走几步路呢,都累的走不动道了,果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闻言,唐沫柒扶着她往凉亭走去。 环视周围,她猛然发现,这里居然种着各种颜色的蝴蝶兰,花团锦簇,郁郁生香。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蝴蝶兰的?” 这是她最爱的花,遍眼所及之处皆是,心中充满着讶异。 “这些花儿,都是天儿他亲自种的。” “从他懂事起,便开始培育这种花,大概花了五年的时间吧,终于给他培育出来了。” “从那以后,在御花园除了蝴蝶兰之外,再无别的花!” “不仅是御花园,太子宫也是,只这一种花,再没别的了!” 木情韵看着唐沫柒激动的小脸,忽然一笑,她似乎知道了他家儿子种这些花的用意了! 只是,那时候他们并未相识,难不成他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这孩子,总是在平淡中让人感动,却也弥足珍贵! “这些,都是他种的?” 好久,唐沫柒哑哑的问。 “柒柒,你喜欢这种花,以后我专门为你种它,让你目光触及之处,皆可看到它!” 很久之前,他说的这句话,不期然的跃进了脑海中! 他,都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她,能不能找到她,竟然为她准备了这一大片花海! “柒柒……” 他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她转身,看到他正慢慢靠向她,浅浅的笑,迷人的梨涡,宫女们看他的眼神皆是爱慕的,有的甚至红了脸。 “怎么在发呆?” 他的脸色有些急,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有些苍白。 最害怕她生病,每次一生病,总是拖好久才能病愈,当然是因为某人讨厌吃药! “这些,都是你种的?” 她的手指向那片开的灿烂的花海。 轩辕皓天看了看那些开的很茂盛的花儿,露出一抹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嗯,没想到,半年不见,倒是长得不错!” “为什么?” 她低低的问。 其实,她猜到了原因,不是吗? “你真的不知道吗,柒柒?” 他的眼神像一汪深洋,温柔的能溺死人,而这样的目光,独属于她! “值得吗?” “爱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 “柒柒,若是到爱的距离是一千步,只要你站在原地,我愿意走完这全程,只要你愿意站在原地!” “别对我这么好!” “你知道的,你的深情,我承受不起!”她有种逃跑的欲望。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仓皇而逃! 木情韵走过来,看看有些落败的轩辕皓天,笑着拍拍他的肩,“天儿,给她一些时间,她会接受你的!” 轩辕皓天拉开一个毫无诚意的笑,摇摇头:“母后,你不懂,你不懂!” “母后懂的!天儿,她心里有别人,是不是?” “不要这么惊讶的看着母后,很多事,母后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也不是无所谓,而是说出来,会打破表面的平静!” “天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它能治愈一切伤痛,所以,你要做的是守在她身边,守着就好!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便是这个道理!” 轩辕皓天抬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心事说开,便起了玩心,“母后,我有没有告诉过您,原来您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人!” 她煞有介事的摇头,“这个,好像还真没有!” 遇到一个玩的内敛的母亲,轩辕皓天该怎么办? 忽然之间,他很同情自家父皇。一时忍不住,开口替他抱不平: “其实,您知道父皇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是不是?” “母后,您一直知道父皇是在意您的,是不是?” “只是,你不说,有时候,夫妻之间也需要一些欲擒故纵的游戏!只是,可怜了父皇!” 她但笑不语。 “既然母后不说,儿臣也不多问。不过,您冷落父皇的日子够久了,不怕父皇憋出病来么?” 他调皮的眨眨眼,调侃的木情韵的脸染上了一层红霜。 “你这孩子,真是讨打!居然连母后都敢戏弄!” “哼,母后您不也戏弄了她么?” “儿臣不过是替昭和讨回个公道!” 木情韵佯装生气,一把甩开他,“真没良心,有了媳妇就不要娘亲了,本宫为你做了这么多,竟是养了个白眼狼!” “母后……” 他耍宝的摇晃着她宽大的衣袖,耷拉着眉头,萌的不得了! 唐沫柒一路小跑,停下来时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迷路了! 她环顾了四周的景物,头有些疼,这路痴的毛病几时能够改改? 走的累了,她找了一处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下来,闭目养神。 只要她长时间没有回去,轩辕皓天必定会派人来找她的。所以,她不担心饿死在这里,安心等着就是! 她心神放松下来,却闻到了一阵异样的香气,心中敲起警钟,却为时已晚! 下一刻,她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在失去意识之时,她口中喃喃道:琉年,救我! 正在赶路的梦琉年蹬着马镫的脚忽然一滑,马儿瞬间受惊,他一见,飞身而起,几个翻腾,稳稳落在地上,动作优雅而镇定,没有一丝慌乱! 他的心,忽然间很慌很慌,伸手抓住心口处,神色有些异常。 “爷,您怎么了?” 地龙见状,连忙勒住马,翻身而下,几步跑到他身边,紧张的问。 “地龙,夫人身边有人保护吗?” “天龙一直随身跟着!” 虽然不知道梦琉年为何这样问,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沫儿,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每次,只要她有一点点问题,他的心都会出现这种状况! 梦琉年的目光落在轩辕国的方向,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担忧。 “爷,您不用担心,夫人身边的人很多。而且夫人的身手不差……” 梦琉年苦笑,她的身手不比他逊色,只是她的心肠太过软,对别人下不去杀手…… 所以,每次受伤的总是她自己! 而心疼的人,却是他! 不行,她肯定是出事了! 他要赶回去救她! “地龙,你先带着他们赶回去,按着我的吩咐部署一切!” 他丢下这句话,跃上马背,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远。 地龙唉唉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家爷是闹哪样,那天晚上,他亲眼看着爷自外面回来,神情痛苦,口中一直念着夫人的名字…… 再见他出门之时,是下令返回孟国,好像那边传来了什么重要的情况,需得爷亲自去主持大局! 今番,他因为心中的感觉,掉头便走,当真是爱惨了夫人! 可,为什么,他不去见见夫人,而是躲着她呢? 地龙摇摇头,直觉恋爱中的男女都是奇怪的人,就算聪明如他们的爷也不例外。 傍晚,轩辕皓天焦急的在太子宫徘徊不已,面上是止不住的忧色。 她已经失踪了一天一夜了,怎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可是谁都没有见过她! 轩辕皓天此刻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明明知道她对路的认知太少,居然还放任她一个人跑离他的视线! 明明知道她的警戒心一直很低,居然不让人贴身跟着,保护她! 明明知道的,却还是让她失踪了! “阿忆!” 他对着门外吼了一声,阿忆应声而进。 “还没有消息吗?” 阿忆脸色凝重的摇摇头! 看到轩辕皓天的脸色不好,忍不住出声安慰:“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功夫并不弱,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兴许,她是觉得宫里烦闷,出去了也不一定!” 轩辕皓天摇头,这是不可能的! 柒柒一向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就算她再不喜欢一个地方或者一个人,都不会玩失踪的!所以,她一定是出事了! 第一卷 第99章 阶下囚 可是,在皇宫里,谁敢对孟国公主,未来的轩辕太子妃不利? 不由得,轩辕皓天想到了冷宫事件! 凤眸半眯,他脑中迅速的过滤那些可疑的人,却没有一丝头绪。 “阿忆,立刻派人去查,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宫。比如,是扶着或者背着什么人!” “再派人严查各个城门口,每个出入的轿子都要严加搜藏!若是查出来有人劫了公主,格杀勿论!” 阿忆第一次见过这样嗜血的主子,俊美的脸上毫不掩饰的狠决,以及浓浓的担忧! “还不快去!” 狂躁的声音,吼的阿忆耳朵几乎聋了。 这一刻,他脱下优雅的保护层,宛若地狱来的魔鬼,狰狞而可怕! 柒柒,不要怕,就算你被藏在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找到的! 唐沫柒悠悠转醒,脑子混混沌沌的,动了动,发现自己被捆得跟粽子似的,根本无法挣脱。 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气息,她的身边堆满了柴火。 她似乎是被困在一个破败已久的柴房,看不清外面的情况,更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悠悠的叹息,似乎,这段时间,她总是在叹气! 这样一来,将来年迈了岂不是无事可做? 她掀起一个自嘲的笑,都沦为阶下囚了,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 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来到轩辕国不过几日,并没有树下任何敌人。 问题既然不是出在她这儿,那便是因为轩辕皓天了,亦或者是因为两国联盟? 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难道这个人是为了引出梦琉年? 瞬间,她混混沌沌的脑一下子变得清明,她不能让自己成为他的软肋! 不管那个人是谁,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看了看身上捆得很结实的绳子,她很庆幸,此刻身上绑着的不是铁链,否则还真有一些麻烦呢! 她艰难的低下头,然后,伸出手在头上慢慢摸索,摸出来一个细细的刀片,对着绳子,慢慢的磨…… 尼玛的,这根破绳子还不那么容易断!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身子切断,抖了抖身上的绳子,翻身而起。 哪个王八蛋,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对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居然还能绑的下手? 别让老娘知道你是谁,否则定然揍得你老爹老娘都认不出你来! 走了一步,嗯,身子有些软,看来那些药性并没有完全消失! 她坐下来,运功行气,将周身所有的大穴游走一遍,顿觉身上轻松不少! 拍拍手,唐沫柒大摇大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嗯,天都黑了! 菇凉,其实你已经被困了一天一夜了,难为你还没有觉得肚子饿! 唐沫柒出来打量了一下,居然没有人,心下微微诧异。 这个逮她的人,是太自信了还是太瞧不起她了? “咕咕,咕咕”她低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腹部,它究竟是有多饿,居然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看来,当务之急,是得填饱了它,免得它又给他丢人! 她顺着小道走过去,看到了光亮,远远听来,听到一阵人声鼎沸的嘲杂声! 这时,来了两个人,她连忙闪身躲到一边。 “楼主也真是的,那么美的女人,居然就那么丢在柴房,也不给她点吃的!”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边摇头,一边说,口气略带惋惜。 “可不是么?” “那么美的女人,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恨不得……” 另一个男人猥琐的笑了笑,流里流气的。 “你还是算了吧,要是让楼主知道,你还不定怎么死的呢?” “老三,好色可以,但是把命搭上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个叫做老三的,似乎是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连连点头。 只是,眼中的色欲并没有消除,而是愈演愈烈! 那么漂亮的美人儿,错过了,那可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唐沫柒庆幸自己醒过来了,不然被这个猥琐男猥琐一下,她今后恐怕会噩梦连连! 只是,她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个男人,害的她差点将命搁在这儿! 唐沫柒想要离开这里,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她一直沿着小路走,却在这里转了一个时辰,还是回到原点。 有些懊恼的蹲下,好饿啊! 这会儿,若是谁送她一顿饭菜,估计她能激动的以身相许! 这里到处布满着阵法,一个不慎,便是走的进去出不来! 她从来没有涉及过九宫八卦阵,想要走出这里,简直比登天还难! 那些人一旦发现她不见了,定然会派人前来追她,而她陷入在这阵中,能够逃离的机率微乎其微! 她蹙着眉儿,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离开这里? 能够想象得到,轩辕皓天此刻定然急死了,因为她的无故失踪! 对方到底是何来历,居然能在皇宫里将她劫走而不被发现? 忽然,身边传来一丝异动,她好看的眸子半眯,来的这么快? “来了就现身吧,阁下这么躲着算什么?” 她不躲不藏,只因对方已经知道是她。 “哈哈哈,不愧是玉面罗刹,这耳力确实非寻常人可比!” 一个穿着妖艳红色衣袍的女人自天而降,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她的容貌。虽然她刻意变了声,但唐沫柒还是能够听出来,这个女人的年纪与她相仿,甚至可能比她还小。 这还得归功于她的赵兴烨,若不是他,或许她练不出这么好的耳力。 “那天,偷袭我的人,是你?” 虽然是疑问句,可唐沫柒的口气是肯定,想必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那女人张狂一笑,“若我不是亲自出马,怎么拿得下你?” “你的功夫,我可是早有耳闻,在没把握的情况下,只有我自己动手了!” 唐沫柒轻蔑一笑,“你所谓的把握便是下药吗?” “传闻,天音楼楼主常年带着面具,是因为面具下的容貌奇丑不堪,原本我是不信的,毕竟谣言不可信!可今日一见,或许谣言非虚!” 她这一句话,直接点出了红衣女子的来历,更是通过言语来刺激她。 唐沫柒心里很清楚,若是往日,她未必打不过她,可眼下她饿的头发晕,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够赢得了她! 那边只有一个办法了! 险中求胜! 一个人,一旦生气,多多少少会影响判断力和行动力,而她以语言挑衅,在出其不意的出手,或许她逃脱的把握还是有五分的! 果然,那个女人的眸中闪过一丝怒火,更多的是惊讶。她极力压制,似乎是被她说到了痛处! “唐沫柒,在我面前逞口舌之利没用,待我拿下你,我会将你交给我的属下,让你尝尝欲仙欲死是什么滋味!” 刚刚,若不是那个好色的老三动了邪念,还真不知道她逃脱了呢! 她中的迷药是黑色曼陀罗,没用三天三夜是醒不了的,所以,她并没有派人看着那里。 没想到这才一天一夜,她居然就醒了? 不仅如此,还挣脱了绳索,逃离了那里。 幸好发现的及时,若是让她跑了,还用什么来要挟那个男人? 哼,若是他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成了一个残花败柳,不知道还会不会如此袒护她? 唐沫柒心下微惊,这个女人知道她的名字,说话的口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痛恨,隐隐的一丝嫉妒,似乎对她还有种莫名的憎恶感! 她不记得在轩辕国有什么认识的女人! 只除了一人! 可能是她吗? “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 何况咱唐姑娘一身傲骨,不战而屈人之兵,那不是她的风格! 一时之间,风云乍起,周边的树叶被一阵劲风刮的,在地上卷起一个个旋涡,预示着即将展开的一场厮杀! 唐沫柒一瞬不瞬盯着她,便见她手握成爪型,闪着红光,身形一飞,向她袭来。 “勾魂手?” 她的眼里顿时射出狠戾的光芒,是她! 是她害了清风,让流云心碎,让她腹中的孩子成了无父的孤儿! 是她杀了他那么多人,让那些人的家人至此以后成为孤儿寡母,过着终日以泪洗面的过日子!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心狠了! “算你还有些见识!” 两个女人,你一招,我一式,一来一往,招式变化无穷,姿势却优美的很,可谓是礼尚往来。 唐沫柒的声音是冷冷的,看着她的目光也是,手下的招式不知不觉中变的凌厉,快若闪电,一时之间,那红衣女子有些招架不住! 想到那些人的凄惨下场,想到清风死后连尸身都没有,她聚起十二分的力气,全力追击她! “没想到,饿了你这么些天,居然还这么能打?” “我倒还真是小瞧了你!” 唐沫柒冷哼,掌风更快,招招攻向她要害…… 红衣女子一个躲闪不及,被她一掌打中肩头,顿时,疼痛难忍! 曾经,她修过人体构造,对于打哪里最疼,她最是清楚! 这一下,估计她得疼上个十天半月了吧? 只是,唐沫柒没有想到,她一时松了心房,居然没发现她袖中暗藏银针,发现之时,已然晚了! “咻”的一声,她被银针射落在地……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太心软了?” “你卑鄙!” 唐沫柒咬牙切齿的骂道。 看了看伤口,她苦笑一声,银针有毒! 有些无力的躺在地上,伸手抚着伤口,就算是她体内有雪莲护体,也应付不了鹤顶红加孔雀胆的剧毒。 红衣女子笑的狰狞,“没想到吧,这剧毒从一开始是为了对付他的,如今给你享用,倒也不错!” “他?” “你是说琉年?” “他是你掳走的?” 她顿时十分激动,可体内的毒让她的神智有些不清,可事关梦琉年,她无论如何也要问清楚…… “这个你无需知道!” “唐沫柒,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的安危吧!” 第一卷 第100章 中毒 那个女人一手捂着肩,说话的态度带着一丝癫狂,更有报复的快感! “老三!” “楼主!”那个叫做老三的男人自暗处走出来,一脸垂涎的盯着躺在地上的唐沫柒。 “这个女人,归你了!”她的眼神恶毒的盯着地上的唐沫柒,状似温柔的唐沫柒,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浑身打个寒战:“要是你玩够了,可以多叫几个兄弟过来……” “不过,悠着点,别给我玩死了,否则本楼主要你的命!” 唐沫柒愤恨的眼神她,心中涌起曾经的阴影,不知是因为中毒,还是因为害怕,手,微微有些发抖! 那红衣女人得意的看了她一眼,唇角掀起一抹可怕的笑容,隐在面具下面,无人看得到! 梦琉年,跑了你,我要毁了你的女人来填我心头之恨! 梦琉年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不否认自己有股子毁天灭地的冲动! 他的沫儿脸上横着一个明显的巴掌印,眼睛紧紧的闭着,有一行清泪自眼角流下,被一个男人紧紧的压在身下,正疯狂的撕着她身上的衣服…… 他自怀中拿出面具带上,然后旋飞而上,一掌将那个男人震飞,狠狠的摔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当场毙命! “沫儿,沫儿……” 他脱下外衣,将衣衫不整的唐沫柒紧紧的裹住,用尽全力抱着她,心,很疼很疼! 多久没有这么抱着她了! 她比记忆中的又轻了许多! 绝美的脸上,清晰可见的手指印;优美的脖子上,五道血印,狰狞可怕,似乎是在控诉刚刚的恶行! 指节分明的大手,一寸寸拂过她受伤的地方,那些伤口,好像一道一道划在他心上,疼意,久久不散! 他倾心要保护的人儿,居然会受到这样的对待? 才几天不见,她似乎更加清瘦了! 不对! 她的脸色不对! 她中毒了! 是鹤顶红加孔雀胆! 鹤顶红,毒中之王,掺合孔雀胆,便是无药可解! 刚刚他一心只想着检查她的伤口,却没有注意到她居然还中毒了! 探过她的脉象,他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若不是她曾经长时间服食过天山雪莲,恐怕此刻的她早已命丧黄泉! 他一阵后怕,若是他没有赶来,恐怕今生今世,他就再也见到她了! 刚刚他来的时候便看出来了,这里到处布着阵法,不是沫儿可以应付得了的! 环视四周,他一把抱起躺在地上的唐沫柒,先左转三步,再右转三步,几个翻身,便跳出了这里,直奔水墨山庄而去。 “楼,楼主……” 房间内,红衣女子静坐,听到声音,睁开眼,“怎么了?” “那个,那个女人跑了,老三,老三他死了……” 房门顺时被一道内劲震得粉碎,门外那个人傻傻的看着自己的脖子被紧紧勒住。 “怎么回事?” “这,这属下,属下也不知道!” “刚刚,刚刚属下去查看时,就看到老三躺在那儿,那个女人,没了踪迹……” 脖子被勒住,那人兢兢战战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将自己的性命给交代了。 “没用的东西!” 她手下用力,那人头一歪,口中直流鲜血。 红衣女子的手渐渐松开,尸首慢慢滑落在地上,她手一挥,所有的东西碎了一地。 “啊……”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 为什么她想做的事没有一件成功的? 近日来,已经有几个据点被毁了,大笔的生意亏损,那些劫来的盐也不知去向! 她知道,一定是他干的! 他曾说过,一旦逃离,必定倾尽一切来与她作对! 这些事,根本想都不用去想,必定就是他做的了! 梦琉年,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来求我! 唐沫柒所中的毒,普天之下,只有她能解,也只有她一个人解的了。所以,若是不想她死,那就只能来找她了! 水墨山庄。 梦琉年以自己的功力灌输入唐沫柒体内,替她疗伤,暂时压制住毒性。 良久,她的脸色好转,他慢慢收回内劲,翻身下床,扶着她睡下,用心的给她盖好被子。 “庄主!” 坐在床边看着唐沫柒的梦琉年听到门外的声音,淡淡的问:“何事?” “药来了!” 面具下的俊脸有一丝无奈,吃药,对于沫儿来说,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你来喂小姐!” 除了地龙等人,没有人知道梦琉年的真实身份。在这里,他只是水墨山庄的少庄主,而不是孟国丞相梦琉年! “是!”那是一个机灵的小丫头,她亲眼看到少庄主抱着这个女人,急步来到他的卧房,然后冷声下令谁都不许进来! 之后,他们一直关在房中,这一待,就是几个时辰,没有任何动静从房内传来。 她来到山庄五年了,虽然见到庄主的次数还没有五次,但听别人说,庄主的屋子别说女人,就算是只母鸡都没进去过。 如此紧张一个女人还真的是头一遭呢! 她有些好奇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脸上有着明显的指印,却不碍她的美丽! 她想,这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了! “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给小姐喂药?” 梦琉年坐在一边运功调理,睁开眼时,看到小丫头还傻站着,冷声催了一下。 “是!” 她坐在床边,舀了一勺药,在嘴边吹吹凉,然后送到唐沫柒嘴边,谁知道,这姑娘睡着也感知到这是药,死咬着唇,就是不往下咽…… 药随着唇畔留下来…… “庄主,小姐她不喝……” 梦琉年额头一蹙,就知道是这样。 “把药留下,你出去吧!” 小丫头懦懦的将药碗放下,看了一眼梦琉年,再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唐沫柒,慢慢的走出去,顺带着给他把门带上。 梦琉年摘下面具,露出那张清瘦的俊容,宠溺的目光留在床上的人儿身上,再瞥向一旁的药碗,无奈的掀起唇。 他走过,端起药碗,饮了一口,然后俯下,贴上她柔软的唇瓣,将药慢慢渡到她口中。起初,她微微蹙起眉,咬紧牙关,就是不让药进嘴…… 梦琉年也不泄气,就这么衔着她的唇,一手捏着她的鼻子…… 一会儿,她有些呼吸不过来,主动张开唇,那些药便这么被他强硬的灌了下去,一滴都不曾流出来! 不得不说,对付唐沫柒,还得梦琉年这招,多少药也都给她灌下去了! 将药碗放下,他深深的凝视着她的脸,细数他们分开的日子,已经几个月了! 几个月,对于他来说,就像几十年,几百年那么漫长…… 从没想过,他和她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沫儿,我以为你离开了我,你会活得很好。 既然选择嫁给他,他不是应该将你保护的很好吗? 为什么还会让你遭受这种事? 沫儿,若是我想要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你会答应吗? 回答他的是唐沫柒静静的呼吸声。 坐在一边小憩的梦琉年,听到唐沫柒的惊呼,瞬间醒了过来。 “不要,不要……”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唐沫柒眼泪直流,双手不停地挥舞着,面上露出惊恐仓惶的模样,好像梦到了什么特别令她惊恐的事! 显然,那件事在她心上落下了伤痕。 他伸手制止住她乱舞的双手,不想她挣扎的力道更大…… 为了不伤害到她,他躺在他身边,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沫儿,别怕,别怕!” “不要怕,我在这里陪着你呢……” 不知是他的声音,还是那鼻息间令她无比熟悉的淡淡的薄荷香,令她所有的恐惧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再做梦,不再呓语,不再挥动着手…… 她翻了个身,滚入他的怀中,亲昵的抱着他的腰,唇角扯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淡淡的笑意,眉儿弯弯,睡梦中的她,甜美的像个坠入人间的天使,让他看得有些闪神! 温香软玉在怀,而且他还是心爱的女人,若是不动点凡心,那他就不是个男人! 唇齿间,还留着她淡淡的香气,让他有些心驰神往,有种一亲芳泽的冲动! 如此想着,他已然欺上她的唇瓣,轻轻的吸允,可他不满足,舌尖轻轻撬开她的贝齿,找到她的小舌,与她嬉戏…… 她的眉儿蹙着呢,显然,他的举动妨碍了她睡觉! 小手抵着他,想要推开他的钳制,可他的手劲儿大着呢,推不开。 唐沫柒有苏醒的痕迹,他心跳顿时加速,手指飞快的点住她的昏睡穴,她顿时又失去了意识! 这个时候,他不能让她看到他! 沫儿,今天你受到的所有委屈,所有害怕,我一定替你讨回来,加倍讨回来! 唐沫柒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其实,说它奇怪,是因为那是一场春梦。 她梦到了他,温柔而霸道的亲着她的唇,她想推开他,她想睡觉,可他很霸道,偏偏抱着她不放…… 眼眸睁开那一刹那,她有一瞬间怔忡,这里是哪里? 猛然,她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面色上掠过仓惶不安,低下头,迅速的检查自己:衣服还是原来的衣服,身体,好像也没什么不适! 听说,发生那种事之后,身体会很不舒服的,她的身上,好像没什么不适! 她刚刚打量了一下,这是一个装饰清雅且简单的房间,内置一架屏风,上面雕刻的是清风明月,一只苍鹰凌驾其间,透着淡淡的霸气。她闻了闻身上的被子,淡淡的薄荷香,与他身上的味道及其的相似,那一刻,她的心,奇异的跳动了一下! 这种薄荷,只有在孟国才生长,轩辕并没有这个,这难道会是巧合吗? “可以进来一个人吗?” “小姐,您叫我?” 推门进来一个小丫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眼睛很漂亮,看起来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不由得,她想起了花儿…… 第一卷 第101章 墨七1 “小姐,我叫小蝶,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这里,是哪里?” 这个环境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一时之间,她还有些不适应! 那小丫头笑了,“这里是水墨山庄!” 她微微诧异,水墨山庄? 她听过这个水墨山庄,有天下第一山庄之称,里面藏有各种旷世名剑,是许多世家大族争破头都想进得里面,一窥那些名剑,却没有一个能够如愿的! 最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少庄主,墨七公子! 墨七,是墨老庄主膝下第七个儿子,从小天资聪颖,最是得他的心!本来,这庄主之位是轮不到他的,不想一日,山庄突然遇袭,七子中死去六子,独独剩下这最小的儿子,接任这庄主之位,自然是水到渠成之事! 而他继位之后,并没有让人失望,水墨山庄的名声更加远扬,甚至成为一个神话的存在! “那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她并不认识这个山庄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来到这里? “您是被我们庄主抱回来的!” “您可能不知道,这是我们少庄主的卧室,从未有任何女子进入,您可是第一个呢! 第一个? 难道这少庄主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唐沫柒有些邪恶的想道,丝毫没顾及人家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小蝶,可否带我前去见见你们庄主?” “这个……” 小蝶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怎么,不方便吗?” “昨日,庄主离开之前交代过,姑娘体内尚有余毒未清,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 她动了动,确实有些乏力。 这毒确实好生厉害。 哼,别让她逮着那个女人,否则定要她好看! 她在心里恨恨的想。 不过,那个庄主与她素未谋面,怎会对她如此关心? 现在,她更加好奇这位行事低调,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墨七公子了! 灵动的眸子转了转,“小蝶,我有些饿了,能不能给我送些吃的过来?” “当然可以!” “小姐,您等着!我去去就来!” 唐沫柒贼贼一笑,在她走后不久,轻轻下床,离开了这间屋子! 当小蝶端着饭菜回来的时候,屋内早已没了唐沫柒的身影。 “哇,这里好美啊!” 落英缤纷,薄雾笼罩着四周,似乎是给周围的一切蒙上了面纱,隐隐约约,透着一股朦胧之美。潺潺水声,散发着丝丝热气,探手一摸,竟是温泉! 这里简直是人间仙境,唐沫柒看的有些入了神! “姑娘!” 梦琉年一开始见到唐沫柒在这里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怔忡之间,听到她的戏水之声,才知道这并非是做梦。 开口之前,他刻意换了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 唐沫柒转过身,入眼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男子,带着面具,腰间佩戴着羊脂鸡形玉佩,身形颀长,自有一股遗世独立之感。 “想必,阁下便是公子墨七了吧?” 他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唐沫柒看不到他面具下的模样,只是有股隐隐的心疼萦绕在心间,因为他身上浓烈的萧条之感。 有一种男人,就算他站在那里,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一句话语,也很难让人忽略他的存在!无疑,眼前这个男人便是这样的人! “多谢庄主的救命之恩!” 她的道谢,让他的心里泛起一阵疼意。 曾几何时,他们之间需要这个”谢“字了! 他是公子墨七,是水墨山庄的庄主,不再是梦琉年,而是一个与她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这声谢,他应承的有些压抑。 想起她身上未清的毒素,不由得温声提点:“姑娘身上还留有余毒,身子骨还虚着,实在是不适宜多走动……” “这里是天然而成的温泉,家父修建成现在的模样。姑娘若是喜欢,可时常来泡上一泡,或许清除对于你体内的毒素还有一些帮助!” 唐沫柒不在意的笑笑,“鹤顶红加孔雀胆,若不是我命大,恐怕早就见阎王了,哪还有命留到现在……” “我有一事想请教公子……” 说这话时,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额上还出了些冷汗。 梦琉年隐隐猜到了什么事,眼神变得有些阴鸷。 “在下知道姑娘想要问什么,那日,在下遇得及时,姑娘并未发生什么不妥之事!所以,大可宽心!” “看姑娘的模样,并不似那些深闺女子,眉间自有一股豪爽。在下以为,好的事情才该时刻记住,不好的事情,能忘记的,便将它给忘了。否则,到头来,苦的还是自己!” 心疼的是他! 这句话,他在心中默默补上。 他没有忘了她在睡梦中双手乱舞,眼泪直流的委屈模样! 那颤抖的身躯,口中的呓语,无助的哀求声,无一不砸在他的心上,仿佛在控诉他没有将她保护好! 沫儿,若是可以,我宁愿守在你的身边,将你牢牢护在怀中,再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唐沫柒细细的咀嚼着他话中的含义,他是在告诉她,她还是好好的,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快的事,让她不要耿耿于怀,否则,到头来,受苦的是她! 她感受得到眼前这个男子对她的关怀,淡淡的,并不明显,也不刻意,仿若只是一般的路见不平,不忍心她被坏人给糟蹋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眼前的男子就是梦琉年。 可他身上的气息不像,梦琉年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清冷,这个男子周身环绕的是一抹苍凉和孤寂,以及绝望! 对的,绝望! 他似乎是失去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却因为外界因素而不得不活着的绝望! 这样的男子,令人心疼! “再次感谢庄主的相救之恩!” “实不相瞒,我已有夫婿,昨日若不是您救的及时,恐怕我再也无颜去面对他了!” 唐沫柒口中他,自然指的是梦琉年! 可在梦琉年听来,这个他说的是轩辕皓天! 他被关近三月,不闻外事,救出来之后,关于沫儿的事他有意回避,自是不知道她那时的惊天之举,更不知道,她口中的夫婿,说的便是他自己! 一时之间,他觉得心中堵得慌,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有她的地方。 他怕自己情绪泄露,被她认了出来,扰了她宁静的生活。 他更怕她再次受到伤害,这件事,很显然,那个女人是冲着他来的,他想毁了沫儿,借此一泄她心头之恨! 当然,她心中的恨便是他爱的那个人是沫儿,而不是她! 像她那样的蛇蝎女子,今生他不喜欢,来世他不喜欢,生生世世,他都不会喜欢的! 可眼前的佳人,也不是他能拥有的了! 如今,他能做的,只是远离,或许那样,他还可以获得一方平静的天空! “姑娘,你先在这边泡温泉,在下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了!” “姑娘的衣衫,我会让小蝶给你送过来!” 说完,他脚步匆忙,几乎是落荒而逃! 唐沫柒耸耸肩,这人怎么了? 有什么事这么要紧,居然连路都走不稳了? 不过,这么好的温泉,不好好泡泡,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唐沫柒在温泉中泡了两个时辰,觉得身体里不适感似乎是减轻了一些,心中直叹这温泉是个好东西,心情无比的好! 她哪里知道,泉水之中已经被他倒入了由天山雪莲和万年何首乌炼制而成的何莲液,对于治疗奇毒有神效。 只是这鹤顶红与孔雀胆并非一般的毒药,是以,这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若想连根拔除的话,还是需要解药! 江湖传闻,这两种药混合,便是无人可解的旷世奇毒! 可他不信没有解药。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毒药,必定有解药! 唐沫柒却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身上的毒,泡完温泉回来,她又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月上三竿! 睁开眼,她有些迷糊,忘了这里是哪里。 好半晌,才记起,这里是水墨山庄,而她睡的这个房间是少庄主的! 她忽然记起,她睡他的房,那他睡在哪儿? 透着一股好奇心,她悄悄的出了门,不想身后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姑娘,这是想到哪儿去?” 她吓了一跳,有些心虚的转过身,在心里吐了吐舌头,总不能告诉他,本姑娘是看你有没有地方睡觉的吧! 梦琉年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模样:每次她心虚,总是这副小模样,让人气不得,恼不得! “那个,我肚子饿了,想要去厨房找些吃的!” 他皱眉,她是一整天都没有吃饭吗? 而他,竟然忽略了! 他慢慢走近她,面具下的俊脸,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来吧,我带你去厨房找吃的!” 手,无声的伸向她。 她眨眨眼,心,猛的跳的很快,很熟悉的动作。 鬼使神差的,她将小手放入他的手中,任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一如曾经做过千万遍一样。 “你不是说带我来这里找吃的?” 她无奈的看着他,再扫一眼空空如也的厨房。 梦琉年有些尴尬,他吃的东西都是专人送来的,怎么会知道厨房里什么都没有! “现在怎么办?” 她真的好饿啊! “我给你煮,你吃吗?” 他只是动了这份心思,不想口比心快,居然说了出来。 “你?”唐沫柒左边的眉毛高高挑起,似乎是对他这句话的质疑。 “对,我!” “不过,我从未试过,好不好吃,另当别论!” 她巧笑倩兮,“会不会食物中毒?” “应该不会!”他摇头,正经的与她开玩笑。 “那我的晚膳就就给你了!” 他点头,优雅的卷起衣袖,示意她坐到一边。 唐沫柒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很有学习的天赋,她坐在凳子上,看他洗手作羹汤。 第一卷 第102章 墨七2 “想不到堂堂墨七公子下厨的模样依然如此优雅好看,你说,若是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不会觉得你是冒牌的?” 梦琉年好笑,并没有回话,只是低头剥着莲子,忽然记起,曾经的她,也曾经为他下过厨! 当时,她认真的模样,他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想不到,风水轮流转,今日也轮到他为她洗手作羹了! 他背着她,将莲子放到锅里,低沉的声音在寂寂的厨房内响起,“姑娘,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我墨七从未为女子下过厨,今日算是为你破例了!” “如此,倒是我的福气了!” 这样温馨的场景,两人独自相处,静静的说着话,相互调侃,是他这辈子想都不敢再想的事。 不久,梦琉年就知道这丫头变着法儿的打探他的虚实! 唐沫柒盯着墨七熟练的手法,好奇的问:“你确定你这是第一次下厨?” 他没有转身,她坐在后面,看到他的头在点。 “简直没天理!” 她嘟着嘴,似乎是在鸣不平,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谁! 此刻,梦琉年很庆幸他带着面具,让她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一抹似笑非笑爬上嘴角,眉眼之处皆是笑意,彰显着他此刻的好心情。 “你吃过桂花糕吗?” 他下意识想要点头,拿着勺的大手顿了一下,摇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那是姑娘家最爱吃的甜食,我是男人,自然不曾不喜!” “男人怎么了,谁规定不能吃甜的!” “告诉你,我就认识一个人,还就非桂花糕不吃,而且口味极其刁钻,真的超级难伺候!” 说话的时候,她盯着他的后背,想查看出他有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很可惜,他依然故我的熬着莲子银耳粥,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她有些泄气,难道真的不是他吗? 他的声音是刻意变换的,她能听得出来! 可她猜不出来,这世上,除了那个该死的男人,还有谁需要这么防备着她,这么躲着她? 那张面具下面到底是怎样的容貌? 会是她熟悉的那张俊容吗? 她迫切的想要看到隐藏在面具下面的那张脸! 梦琉年感受的到背后火辣辣的目光,他知道,那是她探究的目光! 这丫头一直是聪明的,他并不否认!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个陌生人忽然之间对她那么好,心中难免生疑。可她能忍到现在,这忍耐力倒是长进不小! “姑娘,何以这样看着我?” “难道在下背后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忍了又忍,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住,开口询问。 “你后面长眼睛啦?怎么知道我盯着你看?” 她不服气的反驳。 “我可以肯定我的眼睛肯定是长在前面的,不过是姑娘的目光太过热辣,在下自认有些消受不起……” 她站起来,一巴掌巴在他宽厚的背上。 “谁目光热辣了?” “还以为你是一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也是一个小人,色狼!” 他点头附和,“男人,都是狼,遇到漂亮美丽的女子犹其是!” “所以,姑娘,你还是当心一些的好,免得被我非礼了去!到时候姑娘的名节可是不保!” 这样的话,怎么听都好像市井之徒的调戏之言,偏偏听起来,没有让她心生厌恶之感。这倒是奇事! 而她的脸颊,不争气的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怎么,害羞了?” 明明没有转身,明明没有看她,却知道她此刻面红如苹果,让人心生垂涎! 梦琉年用了十二分的力气,阻止自己回身抱她的冲动! 她根本就是一个小妖精,一颦一笑都牵引着他的心房,让他在不知不觉中越陷越深。 “哎哟!” 一声惊呼,他丢下手中的勺,转身看她,没想到却看到她跌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摔伤了。 “有没有摔伤?” “怎么这么不小心,坐着也会摔倒?” 他的口气中没有掩饰的担忧。 捧起她的小脸,却意外的看到她的笑,心中顿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只见她手一探,直奔他的面具而来,而他一个躲闪不及,面具已然被她摘下。 “姑娘这是做什么?” “在下诚心帮你,姑娘居然使诈,难道姑娘不懂得尊重二字的意思吗?” 他的声线中含着淡淡的不悦。 唐沫柒呢,呆呆的看着距离她很近的面容,心头涌起无限的失落,不是他! 那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浓浓的眉,方方的国字脸,最好的便是他的唇,薄薄的,抿起来好看极了。只是,他的右边脸上横着明显的疤痕,年代久远!看得出来,是刀伤! 据闻,那一场厮杀中,毁了墨七公子的脸,倒是确有其事了! “抱歉,我不过是好奇你面具下的面容到底是什么样?” “我以为你是……你是……” 她心里涩涩的,却也不能言明,她总不能告诉他,她以为他是她相公吧? 梦琉年没有错过她眼里的失落,他也不好过,可眼下不能认她! 不想她愧疚,不想她后悔,更不想看到她痛苦! 若是注定他们之间有一方要痛苦一辈子,那个人,也该是他! 此刻,他只能带着冷漠的面具,缓缓站起身来,没有扶她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既然能摘我的面具,便说明没有什么大碍,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还是自己起来吧!” 他双手负背,身后的手紧紧的握成拳,极力压抑着自己。 想起锅里的粥,他淡定的转过身,不理会她受伤的双眸,自顾自的熬着粥。 “地上凉,对身体不好,姑娘体内还有毒,还是别要着凉的好!” “刚刚,我的口气过重,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只因为我脸上的伤痕太过狰狞,不想吓着旁人,是以才以面具示人!” 他淡淡的解释,是为了让她心里好过一些,更是为了让她对他彻底死心! 唐沫柒慢慢从地上起来,安静的坐在凳子上,梳理着自己思绪:刚刚她仔细的注意过,他的脸上并贴没有人皮,所以,那是他的真容? 当面具从他的面上摘去的时候,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到底是为何? 是因为他脸上的伤痕吗? 难道,他真的不是梦琉年? 那他那紧张的态度从何而来? 唐沫柒越来越想不清楚,他到底是谁? 心底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墨七就是他,梦琉年便是墨七! 在她纠结的这会儿,梦琉年已然熬好了粥,端到她的面前。 “可以吃了!” 扑鼻的香气,带着莲子粥特有的甜味,让她顿时有了食欲。 算了,不想了,填饱肚子要紧。 “你不吃吗?” 她端过碗,却看到他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她在吃。 “不是说了么,我不爱吃甜的!” “这粥是专门为你煮的,饿了一天了,现在多吃一点!” 他委婉的拒绝。虽然甜食是他的最爱,但为了不露馅,他还是强自忍着。 “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 “就算哪一天水墨山庄被人家灭了,你也不愁饿死,因为你完全有当厨师的天赋!” 唐沫柒一边喝着粥,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只是,她的眸中掠过一抹精光,梦琉年未曾察觉的到。 而她的话,让他额上的青筋隐隐跳动。 灭了水墨山庄? 谁有这么能力? 谁又有这个胆子? 就算是有人这么想,恐怕是有贼心没贼胆吧! 不过,她还真敢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话,若是听在别人的耳朵里,恐怕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她这是信任他,亦或是还是测试? 这妮子,居然也和他玩起心眼来了!他心里一阵阵甜意涌来,比吃莲子粥还要甜,一直甜到心坎里! 一顿晚膳,她吃的极为缓慢,她的胃不好,饿了那么久,吃得快,胃更加难受! 这期间,他们也有过对话,句句包含着深意,却都被梦琉年唬弄了过去。 吃完后,他送她回房,不想因为天黑,她没注意脚下的路,不小心崴了脚。 可想而知,唐大姑娘最后是被墨七公子一路抱回房间的! “我睡在你的床上,你睡哪儿?” 她窝在他的怀中,深吸一口气,蹙着眉儿,不是薄荷香! “山庄很大!” 意思是,总有他睡的地方! 只是,她怎么想也想不到,他竟然睡在她的隔壁! 他们之间仅仅一墙之隔! “你不能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么?” “在下觉得姑娘不是一个愚笨之人,定然听得懂话中之意!” 唐沫柒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这话,叫她怎么回答都不是! 她气结,干脆闭嘴,不再开口。 到房间才看到,她的脚踝肿的好大,似乎是很严重! “怎么肿成这样了?” 他皱着浓眉,脸上皆是不满,眼底蕴着一股子看不见的心疼! 刚刚,他以为她又想耍什么心眼,故意绊倒在地,没想到居然如此严重! “等一会儿,我去拿药来!” 说完,丢下一句话,人已没了踪迹! 唐沫柒微微咋舌,速度跑的还真不慢! 一会儿,他拿着药过来,细心的给她处理伤处,这一折腾,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天色不早了,今日麻烦公子了,公子还请回去休息吧!” 她的脚一直被他握在手心,滚烫的温度,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只得委婉的下逐客令。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确实不便! 梦琉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头,临走之前,嘱咐了一句,“小心一点,切不可再扭伤,否则这脚就瘸了!” 她道了声谢,便躺下休息,不曾再看他! 竖着耳朵,她听到他走出去的声音,还有替她关门的声音! 直到他离开了这里,房里没有了他的气息之后,她才松了口气,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从眼角滑下! “啊,不要……走开……” “不要这么对我……不要……” 第一卷 第103章 水墨,无恙 梦琉年自墙那边听到她的喊叫声,随手拿过外套,往身上一套,便冲向她的房间…… 内室,她躺在床上,眼睛紧紧的闭着,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领,另一只手不停地挥舞,口中止不住的惊叫。 这样脆弱的她,他不曾见过,却让他心疼不已! 那件事终究是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爸爸,妈妈,不要卖了我……” “我会听话,我会赚很多钱,求你们不要卖了我……” 画面一转,梦中的她,看到的是一个狞笑的男人,正不停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而她被绑在大床上,挣扎不了,只能默默的承受那锥心刺骨的疼…… “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不要……不要……” 她冷汗直冒,浑身颤抖,却依旧没有从梦中醒来…… 梦琉年轻轻走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制住她挥动不停的手,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 “沫儿,不要怕,有我在,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我会将伤害你的人,全都消失!” “乖乖睡觉,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坐在床上,有节奏的拍着她的背,轻声的安抚着她,梦琉年只想将她从噩梦中唤回,却没有注意到,怀中的人儿睫毛颤抖,抓着他的衣服的力道猛的加重…… 翌日清晨。 轩辕皓天收到了一封信,上面只有四个字:水墨,无恙! 水墨者,水墨山庄也! 这世上,除了水墨山庄,再无人用此二字,似乎是藉此说明其独一无二的地位。 当即,他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前往水墨山庄。 “麻烦前去通报一声,轩辕皓天前来求见!” 他一身华服,身长如玉,站在大门口,温声有礼的说着话,丝毫没有太子的颐指气使。 背站着的他,心里一阵复杂,柒柒怎会和水墨山庄的人牵扯上关系? 接到那封平安信的时刻,他心里犹如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还好,她没事! 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只是,他没想到,她终究还是受了伤,心伤! 然而,冷静过后,他心中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 是以,他才来到这里,接柒柒回去。只有柒柒在她面前,他才能放心,否则,变数太多,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这时,刚刚通报的那位小童前来,恭敬道:“太子殿下,庄主有请!” 他微微颔首,跟着进去,对着身后的随从下令,“你们都在此等候,本宫一人进去即可!” 阿忆听了直皱眉,“太子,让属下跟着吧!” “不必!” “阿忆,你也留在这里等候!” “水墨山庄乃是我轩辕国第一山庄,难不成还能为难本宫不成?” 阿忆没有再说什么,眼睁睁的看着轩辕皓天一人进去了。 “太子殿下光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来人,去后院请出那位姑娘!” 墨七身穿黑衣,脸上依然带着面具,说话的声音温文有礼,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文弱书生。 轩辕皓天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虽看不到他的脸,就那份气质而言,不可否认,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中之龙! “该是皓天多谢庄主!” “内子日前失踪,本宫一番好找,不想却被庄主所救。救命之恩,皓天代内子多谢庄主!日后若是有所要求,直言无妨!” 不知为何,他看这个墨七不似表面上看起来这般无害,所以,用内子称呼唐沫柒,是为了让他清楚,她是他的,任何人肖想不得! 同为男人,他感觉的到这个男人对柒柒的好感,否则,一向不近女色的墨七公子怎会纡尊降贵带一个女子回府,还将她安置在他的卧房? 据说,他的房内从不进女子,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虽然,内心深处,他很感谢眼前这个男人,毕竟是他救了柒柒,否则,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呢! 柒柒的功夫他向来深信不疑,只是人心险恶,柒柒太过良善,防人之心并不深,是很容易吃亏的! 两天两夜,他担心的睡不着,吃不下,好不容易得到了她的消息,他自然想在第一时间内确认她的安全无虞。 一句句“内子”,让墨七的眼神不自觉的深了深,看向轩辕皓天的时候,带着一丝压抑的情绪。 不过,他是谁? 他是天塌下来都可以当做被子盖的梦琉年,又怎会因为他的试探或者说是宣示所有权而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他朗声一笑,话里却夹带着嘲讽,“听说皇宫内院,高手无数,里面的布局更是精湛,何以那位姑娘能在里面为人所劫,却无人知晓?” “难道说,皇宫里养的都是酒囊饭袋不成?” 墨七看到轩辕皓天不悦的皱眉,“太子殿下,在下说话,或许直了些,但是却是实话!太子殿下不必挂在心上,因为若不是在下恰巧路过,恐怕您还真没机会再见到她!” “她安好,所以您还能来此前来要人,您可否想过,她若不在了,您此刻是怎样的心境,又该去哪里要人?” 想到沫儿差点遭遇到的一切,他的心里就愤愤难平。 他既已娶了她,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竟然让她遇到那样可怕的事情! 若不是顾及着沫儿,他真恨不得动手收拾他! 此刻,对于她来说,他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或许出于善意,为她出头,却终究不能太过! 这话一出,轩辕皓天大惊失色,“她怎么了?” “告诉我,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是淡淡的撇开眼,转过身,“一会儿她来了,你大可自己去问她!” 有些事说出来,是需要勇气的,而这个说的人,不会是他! 那是她的心结,若她放不下,只会成为毒瘤,疯一般蔓延,谁也帮不了!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中毒了,是鹤顶红与孔雀胆!” “这两种毒,想必太子殿下并不陌生,毕竟这可是宫中惯用的伎俩!” “她的毒性暂时压制住了,却不知道何时会发作,一旦发作,恐怕……” 他没有说下去。 因为他说不下去! 那样的结果,是他不敢去想象的,若是她还活着,他可以在某一个角落静静的思念着她,哪怕她是属于别人的;若是这世上没了一个叫做唐沫柒的女子,连他的思念都是痛的,人生还有何意义可言? “我会尽全力治好她的毒,不会让她死!” 墨七不说话,只是扯出一抹无力的笑,这种毒,若真的那般好解,便不会用在她的身上了。 或者说,是用来对付他的! “放心,若是这毒能要了我的命,还不会等到现在!” 唐沫柒恰巧到了门口,听到轩辕皓天的话,静静的接了一句,仿佛并没有将这毒放在心上。 她的声音,淡淡的,清清的,却宛若天籁,富有冲击力的砸在他的心上。 “柒柒!” 他几个跨步,一把将她揽在怀中,下巴搁在她纤瘦的肩上,身子微微有些发抖。 “对不起!” “对不起!” 抱着她,感知着她在他怀中的热度,除了对不起,对了抱歉之外,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致令她陷入危险之中!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唐沫柒不着痕迹的看了站在那里身子有些僵硬的墨七,轻轻的回抱着他,“不必抱歉,更不用自责,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柒柒,那你体内的毒……” 他松开她,打量着她的脸色,嗯,还好,除了有些苍白之外! “放心吧,暂时没事!” 她推开轩辕皓天,状似害羞的说道,“这里还有别人,我们这样不好!” 然后,她扫了墨七一眼,双手抱拳,“庄主救我一命,大恩大德,日后定当回报!” 墨七早已背过身去,他们之间的温情,刺痛了他的眼。 听到她的声音,转身看她,温温的回道,“不必回报!” “本公子做事,向来随意而为,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温泉对于姑娘体内的毒好延缓效果,不妨多泡泡!另外,这个赠予姑娘,每日泡温泉时,滴上两三滴即可!” 他自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递给她。 唐沫柒好奇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瓶,眸色深深,“这是什么东西?” “何莲液!” 他不想告诉她,可面对的人是她,他无法拒绝。 何莲液? 唐沫柒听了之后,万分吃惊! 不仅她,轩辕皓天的心头也是一惊! 要知道,这何莲液是上千朵天山雪莲的花蕊和上万颗千年何首乌的乌须提炼而成,提炼的过程及其复杂,需经过七七四十九道过程,方可炼成。 提炼出来的量也是极为有限的,仅此一瓶而已! 对于治疗各种内外伤以及毒素,具有神奇的效用! 如今,他竟然眼睛眨也不眨的将它赠送与她,当真大方! 唐沫柒的手紧紧攥着玉瓶,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不想认她,又对她那么好,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就在昨天晚上,她已然确定了眼前这个所谓的庄主,墨七公子便是梦琉年。 容貌可以更换,气味可以隐藏,可,那份关心呢? 那份深情呢? 面对她的脆弱,他能做到置之不理吗? 昨天,她试探了他三次,皆被他轻易躲过。在她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她猛然发现了他身上,独属于梦琉年的印记,他的后脖颈间,有个淡淡的腾龙胎记。若不仔细看,或者说,近距离看,是看不出来的! 无意中,她的脚崴伤了,他一路抱她回去,隐隐约约之间,她似乎看到了他的胎记,可她不确定! 夜里那场噩梦,只能说是帮了她的大忙。 第一卷 第104章 真的生气了 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唤醒了她沉睡已久的噩梦,曾经发生的对于她来说,是一场难以洗刷的耻辱!她以为那件事已经久远,已经成为了历史,没想到,却又出现在她的梦中。 是他柔声的话安抚了她受伤的心灵,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给了她无限的安全感…… 她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只知道她被一股安全的气息包裹着,令她安心不已,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可她强自逼着自己醒来,在她想要睁眼的时候,一声“沫儿”,让她几乎声泪俱下。 真的是他! 只有他,会唤她“沫儿”,那是独属于他的称呼! 只有他,会在她最无助出现,轻声安慰她! 也只有他,能够驱散她的梦魇,给她无尽的安全感! 他明明是梦琉年,是孟国权倾天下的丞相大人,何以会成为轩辕国第一山庄的主人。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他不想认她,不想见她! 既然不想认,不想见,何必去救她呢? 所以,她才会在他面前回抱轩辕皓天,想看看他的反应。但凡他有一丝介意,她都会推开他,可他没有! 他只是淡淡的看着,露在面具外的眼神,没有丝毫介意,有的只是宁静,看待陌生人的宁静…… 她是真的生气了! 梦琉年,你若是不想再出现在她的人生中,又何必换个身份来接近她? 终究,她和轩辕皓天走了! 他没有挽留,甚至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她走的那一刻,看他的眼神很是奇怪,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可她什么都没说,就那么跟着轩辕皓天走了,只留给他一句“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他唇畔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们还会有相见之日吗? 她走了之后,梦琉年独自站在大堂内,很久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蝶静静的守在门口,看到他们的庄主,一身落寞! 她亲眼看着那位姑娘走的,说实话,她恨不得这位姑娘留在这里一辈子,最好是嫁给庄主,当他们的庄主夫人! 虽然说庄主的容貌毁了,可他对人很好。 进庄五年来,她从没有见过他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可今日,她仿佛看到庄主的心中在滴血! 后来,有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才回过神来,命人准备快马,有要事外出。 这一离开,便是一个月! 当他再次回到这里时,是为了阻止她嫁给别的男人! 那时,他才知道,他被骗了,被骗的很彻底,致令他险些失去一生中最爱的女子! “我要你,将我们的婚事公告天下!” 回到太子宫,这是唐沫柒对轩辕皓天说的第一句话。 半晌,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她抬眸看他,入眼的是一副傻样,好像大梦初醒般。 “怎么?你不愿意?” 回神,他激动的回道:“不,我愿意,我愿意!” “柒柒,你知道的,这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是,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有那个人,为什么,你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 轩辕皓天有些不可置信,他根本想都不敢想,柒柒居然会主动提起他们的婚事! 可高兴并没有埋葬了他的理智!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无比理智的男人! 也只有这样的男人,也会不被情绪所左右,才能成就大业,君临天下! 遇事沉着,临危不乱,这是一个君王必备的! 无疑,他做的很出色! 唐沫柒想起某个狠心的男人,垂下眼睑,掩藏住眼底的失落,再次抬起头时,眼里一片清明。 她笑了,清雅中带着一丝媚色,“你觉得呢?” 这一刻,他不去想别的,满心都是她想要嫁给他的欣喜。 “柒柒,你告诉我好不好?” “这对于我来说,这消息来的有些不真实,你再说一遍,让我安心,好不好?” 他走上前去,轻轻抱着她,耍着无赖:“你再说一次,一次就好!” 她有些别扭,不过,还是任他抱着:“不说!” “说嘛说嘛!” 她有些无奈,没想到一向沉着稳重的他,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 难道她答应嫁给他,就真的这般令他高兴吗? “嗯,你不说也行,反正我刚刚听到了,你没机会反悔了!” 他趁她不注意,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吻,然后将她抱起来转圈,那高兴的模样感染了她,却也转的她头晕!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脑中似乎缺氧,听不清他的声音,视线也是模模糊糊的…… “柒柒……” 他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将她放下来,却看到她的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发紫。 “怎么了?” “是不是毒发了?” 她点点头,浑身有些无力,“太子宫有温泉吗?” 轩辕皓天一听,将她抱起,一提气,迅速往温泉处而去! 将她安置在温泉里,他不放心的叮嘱,“有什么事叫我,千万别一个人强撑着!” “知道!” “你先出去吧!” 他出去之后,她褪下外衣,只着里衣,慢慢坐在温泉中,运功行气,试图逼出体内的毒。 唐沫柒的额上皆是冷汗,那毒就好像长了脚似的,不论她怎么逼,都没办法逼不出来! 无奈,她只得将毒素聚集在一处,只要不动真气,短时间内不会爆发! 她穿好衣裳,休息了一会儿,脸色恢复了一些血色,身子却乏的厉害! 掏出怀中的玉瓶,手细细的摩挲着,刚刚她没有用这个,因为太过珍贵,毕竟她现在没有生命之忧。日后,若是急用,还可拿出来救命! 那个男人,从来都只顾着别人的感受,却往往忽略了自己! 唐沫柒心里又气又高兴,气的是他总是这样,遇到事情就将她置身事外,独自一人去承担;高兴的是,他还在,平平安安的! 叹了口气,她刚刚似乎是有些冲动了! 答应婚事,是她生气了,生那个男人的气! 谁让他脱离了桎梏还不去找她的? 难道他不知道她有多担心吗? 他倒好,躲在这里,安安心心的当他的庄主,丝毫不管她的伤心和绝望! 想起轩辕皓天,愧疚感瞬间袭来,几乎要湮没了她!若是告诉他,刚刚只是她一时的气话,受伤最深的还是他!这个世上,她最不愿意伤害的人便是他了! 或许,她可以堵上一把,用她的幸福! 若是在她成亲之前,他来找她,那她便跟他走,对于亏欠轩辕皓天的情意,她会用别的方式补偿! 若是他没有来找她,那她便安安心心的嫁给轩辕皓天,当他的太子妃,然后,学着去爱他! 只是,在这之前,她会明明白白的和轩辕皓天说清楚! 答应或者拒绝,他来做主! 如此想着,心情放松不少,却还是有些忐忑,因为她害怕梦琉年不来,如果这样,这一辈子,他们都不会再有交集! 然而,唐沫柒什么可能性都假设过,独独没有想到,他早已离开轩辕国! 次日早朝。 轩辕皓天满面喜气的上奏皇帝,请皇帝为他择良辰吉时,迎娶昭和公主! 轩辕敬自是高兴点头,他的儿子终于能有个归宿了! 顿时,他的心中有种轩辕有子初长成的喜悦! 因着这件喜事,轩辕敬下旨:举国同乐,减赋税两年,大赦天下! 新郎是太子殿下,新娘是孟国公主,这场婚事不仅仅是太子殿下迎娶太子妃如此简单之事,更是象征着两国联盟的大事! 所以,注定了这场婚事不平凡! 一时之间,太子殿下迎娶昭和公主之事成为轩辕国百姓们耳闻乐道的美谈,家喻户晓! 唐沫柒有种想要逃跑的赶脚! 不就是成个亲吗? 至于搞得这么夸张,全天下都知道吗? 好吧,她忘了当初是她自己与轩辕皓天说的,让他将他们的婚事公告天下的! 那天晚上,轩辕皓天来看她的时候,她便已然与他说开。 初始,他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阴沉。也是,没人愿意将成亲这种大事当作一场赌局! 赌赢了,他可以娶她,从此常伴左右,再不分离,那是最最幸福的美事! 赌输了,她跟着那个男人走,他将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而他与她之间,再没了瓜葛! 唐沫柒没有想到,他不过想了半柱香的时间,便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他愿意赌! 她不会忘记,他说这话时的势在必得! 那一刻,她真的不清楚,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们的婚期,定在一个月后。 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一日! 自从知道了婚期,唐沫柒每天过的都很“充实”,累的都快趴下了。 眼前琳琅满目的东西,她无奈扶额,皇宫里办喜事,都是这么铺张的吗? 光是金银珠宝就是数十个大箱子,金光闪闪,看得她一阵眼花。 更别说还有其他的东西,比如说嫁衣,凤冠之类的! 今日,她被几个老嬷嬷折腾的浑身险些散架。那些宫中的规矩,还真特么不是人学的。 她闹不明白了,外面那些人争破了头想进宫,怎么忍受得了这些个破规矩的? 那一刻,她恨不得多长几双腿,这样她跑得快,谁也逮不着她! 呜呜,她这是作的什么孽啊! 轩辕皓天一进门看到的便是唐沫柒苦了一张脸,坐在地上,梳理的整齐的发髻早已变成鸡窝,盘旋在她头上。 “什么事,这么苦恼,都把头发挠成这样了?” 他走上前去,伸手理顺她的头发,柔柔的问。 累了一天,看到她在,他的心里无比的满足! 他们成亲之后,想必这样的日子会天天等着他,想到那样的时光,他的嘴角渐渐上扬。 而那些宫女太监们早已识趣的离开了这里。 “皓天,成亲都这么麻烦的吗?”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差点就被她们给弄死了?” 第一卷 第105章 内乱 她继续扒头发,又成了一个鸡窝! 这样的她,模样不是顶好看,却是可爱之极,让他有些心神荡漾。 他撩起袍角,也坐在地上,伸过手,将她搂在怀里。 “有那么严重吗?” 她的话,让他一阵轻笑。 “有!” “轩辕,我最爱自由,最讨厌被束缚,可今天学的这些规矩什么我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好像没缚住了翅膀,再也飞不高!” “如今的我,有些茫然,如此草率答应成亲,真的好吗?” “不管他来不来,我想我都无法适应这种生活……这才第三天,我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轩辕皓天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柒柒,你,这是想要离开我?”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一阵紧缩。他不想失去她,不想他的生命中再也没了她的身影。 唐沫柒也是一愣,说实话,虽然这样的日子过得很痛苦,可她却从未生过离开的念头。 她心中明白,不是因为她想留在这里,而是因为她在等那个男人,她想知道,在他心中,到底她是什么地位。 “放心,我既然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诚信,一直是我的座右铭,你不知道吗?” 她不落痕迹的自他的怀中挣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毫无美感可言。 “不和你说了,我累了一天,泡温泉祛疲劳!” “这日子还真不是人过的!” “不过,泡温泉的日子就是美!” 他看着她走远的身影,上扬的弧度久久不散。 她,好像更加清瘦了?是他的错觉么? 记起她体内还有余毒未清,他是不是不该让她这么累? 看来,明天下朝之后,他该找父皇聊聊,让他撤走这些礼部侍女。不然他担心,柒柒真的会受不了。 烨国。 半年之前,烨国发生了内乱。 这场内乱的主使者不是别人,正是红衣阁阁主红烈与赵兴烨,他们是烨国皇帝与西域公主月牙儿的遗孤! 是的,他们的父亲正是烨国皇帝赵臻! 二十多年前,那时候赵臻还是太子,外出游玩时,邂逅了月牙儿,一见倾心,便有了那样一段刻骨铭心的情。 月牙儿临盆那日,他被先帝派人强行带走,错过了她的生产,更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年后,他登上帝位之后,派了无数的人查探月牙儿的下落,却始终杳无音讯。 八年后,他故地重游,却在无意中听说了月牙儿已然仙逝,在她死之前,给他留下了一双儿子。 那一刻,他懂得了什么是痛彻心扉,心疼欲裂,原来,他最最心爱的女人早已离开了这个人世,独留他一人在世间,享受一世的孤寂! 后来,他一心寻找儿子,未曾立后纳妃! 直至半年前,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前来认他,赵臻欣喜若狂,这正是他找寻多年未果的儿子。 有子万事足! 当即,他立红烈为太子,赵兴烨为烨王。 此举,震惊朝野,更是令有心人愤恨不已! 皇帝无嗣,按照祖制,理应传位给同胞手足,而赵臻只有一个兄弟,这个人便是襄王赵立。 两个无名小子的出现,粉碎了他的皇帝梦,苦心经营的一切一朝之间毁于一旦,他怎甘心?所以,才有了那场政变! 半年时间,红烈与赵兴烨平叛,深得赵臻的心。他深感身体日况愈下,来日无多,便将皇位传给了红烈,赵兴烨为摄政王,辅佐红烈。 此时,红烈更名为赵兴廷! “轩辕太子大婚,想必这一个月都会很忙,这对于我烨国来说,倒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这半年来,你的心里始终的惦记着她,这番,朕就替你将她抢过来,给你当王妃!” 说话之人正是烨国皇帝赵兴廷。 “皇兄,你若是想攻打轩辕,我并无异议!” “但是,她,你决计不可动!” 现在的赵兴烨,不再是当初唐沫柒的随从,浑身上下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 “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别人?” 他这个弟弟,除了面无表情,再也没有看到过别的情绪。他认为这世上,若是有人能让他开怀一笑,这人必定是唐沫柒! 赵兴廷不是不知道他心中有她,只是,当初带他走,是形势所逼。 如今,大局已定,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身为兄长,他有责任为弟弟的幸福负责,虽然,那个女子,也是他所挂心的! 自古以来,帝王无情! 他宁愿她嫁给他的弟弟,至少,他还能时常见到她,聊慰相思之苦! 赵兴烨冷冷的目光看向坐在高位上的哥哥,“皇兄,你的想法我很清楚!” “别说你带不走她,就算带的走,您觉得她是一个轻易被左右的人吗?” “皇兄,我不想破坏在她心中最后的一丝美好的记忆!” 能被她记着,哪怕是在天涯两端,他都觉得是一种幸福! 他的爱,从来不是自私的占有。他所想的,不过是看着她幸福罢了! “皇弟,如此心软,永远成不了气候!” “这个皇位,将来可是要传给你的,你如此心性,要朕如何放心?” 这话,听得赵兴烨直皱眉,“皇兄,你我年纪相同,又正当年盛,何以说出传位这种话?” “你该知道,对于皇位,我从来没有兴趣!” “烨弟,朕知道你所想。可是这个皇位有你一半的功劳,十年之后,朕便禅位给你!” 赵兴烨只是冷着一张俊脸,并没有说话。 十年么? 那时候朝中的局势应该更加稳定,他挂印而去,应该也没什么不妥之处吧? “对于攻打轩辕国一事,明日早朝再议!” “孟国对你而言,有生长之恩,所以,朕轻易不会动它!” “朕知道,你是不喜战争的,可为了烨国百姓,轩辕和孟国,势必选一个,否则以烨国贫瘠的土壤看来,根本就难成气候,日后更是难免为其他俩国吞并!” “朕这是先发制人,并不是好战!烨弟,朕希望,你能够谅解!” 赵兴烨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中有着一丝裂缝,泄露了他的情绪,“若非如此,我不会帮你!” 说完,他甩手便离开了,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烨国正如火如荼的准备着出战事宜,而轩辕国还沉浸在太子大婚的喜庆中,对于未知的战事还一无所知。 而唐沫柒也一直处于水深火热的魔鬼训练之中! 这中间,还出了一些小插曲。 唐沫柒好不容易摆脱了一群魔鬼般的嬷嬷之后,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对于学规矩这一事,轩辕皓天本不想她太过劳累,是她阻止了,不管如何,这是规矩,她不想他太过难做! 御花园中,她蹲下,闻着蝴蝶兰特有的淡淡香气,一扫之前的阴霾。 “唐沫柒!” 一声娇俏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唐沫柒撇撇嘴,又是这位目中无人的公主,轩辕皓雪! 不知为何,自从他们的婚期公告天下之后,这位大公主总是变着法儿的找她麻烦! 若不是看在轩辕皓天的面子上,她早就出手教训她了。 第一次,她气势汹汹的冲到她面前,伸手指着她,一脸的鄙夷,“别以为你耍了心机,能够嫁给我皇兄,便是我们轩辕国的太子妃了。告诉你,我不承认,不承认你是我嫂子!” 她只是回以一淡淡的笑,并没有说什么。 第二次,她躲在她背后,想乘着她不备,推她入水。她从倒影中看到她鬼鬼祟祟的身影,身形一闪,她自己却落入河中。扑腾几下,被唐沫柒捞了上来…… 第三次,轩辕皓雪学聪明了。她暗中唆使教她规矩的嬷嬷给她使绊子,确实叫她吃了一番苦头。可唐沫柒在明白之后,将她所受的委屈悉数还了回去,还顺带着教训了一下那位眼高于顶的公主。 两人的梁子更深了。 “轩辕皓雪,我自认没有招惹过你,何以总是缠着我不放?” 唐沫柒叹息,起身看她,绝美的小脸上布满了无奈之色。 果然,看到的是一张忿忿的俏脸,满面寒霜,有些不寒而栗。 对于轩辕皓雪,她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 “唐沫柒,你喜欢的人不是梦琉年吗?怎么又答应和我哥成亲了?” “哦,我想起来了,梦琉年死了,你没了靠山,所以转而投入我哥的怀中了,是吗?” “真没想到,你这张狐媚脸,居然还真蛊惑得了我哥。你以为我哥在意你,你就可以在轩辕国耀武扬威。告诉你,门都没有!” “有我轩辕皓雪在一天,我就不会让你得逞!” 听到梦琉年的名讳,她不自觉的敛起笑意。 心里却觉得好笑,耀武扬威? 她若是想着耀武扬威还会在这里忍受着她的谩骂吗? 她要的从来都是安静的生活,可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奢望。 莫名的,她的心中涌起一团火气,腾地上升。 “轩辕皓雪,你做的那些小动作,我不是不知道,可我不想与你计较,不是怕了你,而是看在你皇兄的面子上!” “我唐沫柒从不自诩是什么良善之人,别人怎么对我的,我便怎么还回去!如今看来,我似乎是对你太好了,好到你忘了我是怎样的人!” “记住我对你说的话,我不是别人轻易能够挑衅的!况且,你觉得你有那个资格来挑衅我吗?” 一字一句,分分明明,说的轩辕皓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你……” “我怎么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算你这会儿告诉你皇兄,我也不会理亏!” 想起心中的某些怀疑,她半真半假道,“轩辕皓雪,你若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兴许还没记起来,你这身形还真有些眼熟!” 第一卷 第106章 学规矩 “昭和公主被劫一事,闹的满城风雨。你,难道就没有幸灾乐祸吗?你一直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恐怕早在心里诅咒我无数次了吧!” “若是我回不来,或者是出了事,怕是你要在心里偷着乐了吧!” “不妨告诉你,劫走我的人,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宫中之人,对于皇宫是相当的熟悉。那声音听起来却相当的年轻。哦,也就和你差不多大吧!” “我猜,那个女人就是你!整个皇宫上下,就属你最讨厌我了,如此说来,我刚刚想的倒真的合情合理了……” 轩辕皓雪越听越皱眉,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嫣红的小嘴却不停的嚷嚷,“你,你放肆!” “我,我是不喜欢你,可我也不会笨到去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唐沫柒,明明是你自己树敌太多,居然还敢怪我的头上来……” “你的功夫谁不知道,我倒是想这么做,却没有这样的本事!” “哼,我要禀告父皇,说你诬陷我!” 她气呼呼的抬脚就走,背对着唐沫柒的时候,眼神里射出一股与她年纪不相符合的凶狠。 唐沫柒此刻也有些迷惑,她当然没有忽视刚刚轩辕皓雪眼底的慌乱,可她说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她的功夫只是三脚猫,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给她下药? 而且,那个女人行事很是周密,不像她做事瞻前不顾后! 难道,是她猜错了? 正当她思索之际,轩辕皓天从远处走过来,“柒柒,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个时候,你好像应该在……” “学规矩对吧?” 她丢了一记白眼给轩辕皓天,明明知道她怎么会在这里,居然还敢看她的笑话! “呃……” 柒柒的眼神杀伤力太强,他自认有些招架不住。 她会溜,是情理之中,更是他预料之中。所以,当听到嬷嬷们来禀告她不见了的时侯,他二话不说,来这里逮人! 御花园中,有她最爱的花,她若是想要放松心情,自然会选择这里。 对于御花园,他心有余悸,他还没忘了,上一次,就是在这里,她无故失踪了两天两夜。 回来之后,他曾多次寻问她如何被抓,如何中毒,她对此却始终隐忍不言。 他想,那两天必定发生了一些她不想记起,不想面对的事。果然,他从她晚上的噩梦中大概知道了一些。 此后,他再也没问过! 这几天,她的性子愈发的沉静,每天乖乖的学这学那,实在受不了才不会躲起来。他不想看到她如此辛苦,可又抵不过她的倔强! 轩辕皓天一直都知道,唐沫柒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反悔!哪怕这件事是她不喜的,就算是咬紧牙关,她也会撑到最后! “柒柒,既然你并不喜欢,那我们就不学了,好不好?” “最近你的身子并不太好,我不想你这么辛苦!” 他的心疼,她怎会不知! “你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祖制不可轻废,你日后登基,如何服众?” 她什么都不能帮他的忙,能做到不给他添麻烦就已经很难得了。 “皓天,你放心吧,我若是受不了,自己会想办法的!” “你贵为一国太子,是群臣的表率。要是你都如此轻看礼法祖制,他日又怎么堵住那悠悠之口?” “虽然说,我们的婚事有一半是赌局,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有成为你妻子的可能的。这些东西早学晚学,早晚要学的!” 轩辕皓天听了她的话,心潮澎湃,一时忍不住,将她一把抱入怀中,她是有想过要当他的妻子的! 有她这句话,就算她离开了他,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唐沫柒推着他,嘟着红唇,“这里这么多人,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影响!” 他好笑的看着她红红的脸颊,滟滟的春光,让他有种一亲芳泽的冲动。可他知道她面子浅,一个拥抱,她便如此害羞,要真的吻了她,估计她以后看到他便会躲着了。到了洞房之日,她岂不是熟的像只虾了? 洞房!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期盼那一天早些到来。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你那宝贝妹妹啊?” 她与他并肩而行,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雪儿?” “难不成你还有别的妹妹?”她斜他一眼。 “遇到了,当时她眼眶红红的,看到我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的!” “估计是心情不好,看谁都不是好人吧!” 唐沫柒忍禁不俊,“有你这么说自家妹妹的吗?” “难道,柒柒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轩辕皓天定住脚步,正色看她。 “你想听哪种版本?” “是我欺负她,还是她看我不痛快?” 似乎是听出来她话中的嘲讽,轩辕皓天微微皱眉,“柒柒,她是我唯一的妹妹,自小身体不好,父皇母后对她过于宠爱,养成了她如今有些骄纵的性子,说话有时候难免没有分寸,你身为嫂子,要多多担待!” “雪儿虽然人刁蛮了些,可心毕竟不坏!现在她不喜欢你,那是不知道你的好。假以时日,她定能看到你的好,会心甘情愿叫你一声嫂子的!” 这话,听得她心中有些堵得慌,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的! 她没有告诉他,轩辕皓雪所做的一切事,便是不想他为难,却不想他什么都知道,还一个劲儿的帮着她说话。 “其实,这些天以来,我被她为难,你都是知道的吧?” “轩辕皓天,我在你心中,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对吧?” “想想也对,我不过是可能会成为你的妻子,日后,你当了皇帝,自然会有更多的女人。我算什么?可她不一样,她是你妹妹,你们血脉相连,就算她想杀人放火,只要不弄死我,怎么做都是她有理,对吗?” “呵呵,轩辕皓天,你对你,还不是一般的失望!” 她丢给他一个淡淡的笑,带着一丝丝嘲讽,还有一抹莫名的失望!纵身一跃,已然离开了他的视线。 轩辕皓天的心猛地一惊,难道刚刚她的话都是对他的试探? 他想要阻止,只是,她的速度太过快,他已经来不及拦住她了。 这些天,他确实是知道雪儿做的那些事,他想要阻止的。可母后告诉他,想要测试出她的真心,就要狠下心不管。 她的真心! 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所以,他放任了雪儿任性的同时,也伤了她! 他一心想要知道她心中到底有没有他,哪怕是一点点也好,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让她一怒之下离开了。 她不会走丢,因为上次她忽然不见了之后,他随身派了两个追踪高手,暗中保护她! 只是,他怎么也没料到,她居然会去妓院! 听到下属来报时,他真的是哭笑不得! 孟国。 “爷,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地龙恭敬的回报着。 “嗯,做得很好!” “连日来,为了撒网,你们也很累了,去休息吧!” 梦琉年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画,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才离开了她半个月,居然会如此思念她! “怎么,还不累么?” 他瞧着地龙还杵在那儿,丝毫没有退下的意思,抬眸,询问。 此次回孟国,他只是在暗中操作,并没有出面。毕竟,他在孟国百姓心中,已是一个死人! 他不在这朝中的这些日子,那些个蛀虫倒是蠢蠢欲动了! 梦琉年想藉此机会,一并将他们清除了。这样的话,他就可以真正的“死了”,重新过回他原本平淡的日子。 地龙听了那清雅孤寂的声音,心中踌躇不已,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爷那件事。 十天之前,他收到天龙的飞鸽传书,信中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夫人,居然要嫁给轩辕太子当太子妃!婚期已定,在一个月之后。 先前,爷脱困之后,只字不提有关于夫人的事。他以为爷对夫人或许没了那份感觉。 可在回孟国之前,他凭着猜测就断定夫人出了事,为此还抛下孟国的事,赶回去救她! 眼前摆着的,也是夫人的肖像! 现在的他有些混沌,到底爷对夫人还有没有情? 如今,半月已过,距离他们成亲之日不过半月! 若是现在告知爷,或许他还来得及赶去阻止,将夫人抢回来! “爷,属下有句话,斗胆请教爷!” 他微微诧异,地龙从来只做份内之事,从未见过他问什么别的事。 显然,从地龙严肃的表情看来,他想问的问题与他有关! “说吧,什么事?” 地龙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 “爷,您对夫人没有感情了吗?” 梦琉年一愣,眸中顿时射出冷光,“地龙,你逾矩了!” 他单膝下跪,不卑不亢,“爷,请恕罪!” “地龙只是觉得奇怪,爷既然不在乎夫人是否嫁给别人,又何必日日对着她的肖像呢?” “属下更奇怪的是,以爷的性格,怎会甘心拱手将夫人送与他人?” 他虽没有成过亲,但也清楚,男女情爱很霸道,一旦爱上对方,便很难放手。依着他对爷的了解,不觉得他的爷有如此胸襟! 良久,梦琉年都没有回答。 地龙觉得自己讨了个没趣,叩了一礼,起身准备离去! “抱歉,属下知错了!” 在他打开门走出去之际,他隐隐听到坐在那里,低眉敛目,浑身透着孤寂的男子,喃喃而语,“若不是她早已属于别人,我怎甘心就此放手?” 放手,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心仿佛被戳了无数个针孔,疼的直打颤。 对于一切皆运筹帷幄的他,被那幅画里面浮动的温情破灭了他所有的信心。 不甘心放手又怎样? 就算是强自得到了,到头来,终究不过是一对怨偶! 既然如此,还不如放她自由! 第一卷 第107章 妓院 地龙听了这话,大惑不解:夫人明明还有半个月才会嫁人,怎会属于别人了? 不过,这话他只是在心里腹诽,并没有说出来! 恭恭敬敬关上门,走了出去。 玉春苑。 这是轩辕国最大最出名的一家妓院! 唐沫柒站在大门口,敛眸看了看头顶上三个金光灿灿的大字,未曾犹豫,大步跨了进去。 “姑娘,您瞧清楚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拦着她的是一双又粗又黑的胳膊。 她顺着胳膊往上瞧,是一个好像大猩猩一样的男人,正瞪着虎目恶狠狠的看着她呢! 唇角勾了勾,冷冷道,“本姑娘来这里找乐子,怎么着,不行吗?” “谁规定了,这妓院只有男人能来,女人不能来?” “要知道,有钱的是大爷!本姑娘出得起银子,你尽管招待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她淡淡的三言两语就将那头猩猩说的毫无招架之力。 这时,自里面走出来一位衣着艳丽,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夫人,扭着腰肢,手执蒲扇,声音媚的吓人,“哟,这位姑娘,您也来我们这里找乐子呢!” 她斜了那个大猩猩一眼,连忙赔笑,“姑娘请进,您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 唐沫柒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瞧便是一个八面玲珑之人。抬手掩鼻,实在是受不了她身上的香味,太过浓艳! “他不是说不让进?”唐沫柒似笑非笑的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大猩猩! “在这里,我秋娘说了算,姑娘只要出得起价钱,照玩不误!” 出得起价钱? 她在心中冷哼。 本姑娘今日心情不好,要钱没有,要命不给,看着办吧! 那秋娘是什么人,整日与达官贵人打交道,自然一眼看得出唐沫柒身上的衣服价钱不菲,这么一条大鱼送上门来,岂有不要之理! 瞧这姑娘的容貌,气质,哪一个不是顶尖儿的? 何况,这位小姐并不曾耳闻,想来应该不是轩辕国内的名门千金。 轩辕国,自轩辕皓天参政以来,便提出了广开国门,接纳外来人士的政策。几年下来,聚集了不少外地之人,像她这般美貌的,倒是头一次见,也难免心生歹念! 秋娘看中的是别的姑娘,或许她还能心想事成。奈何遇到的唐沫柒,注定倒霉的那个人是她! 唐沫柒装作没有看到她眼中的算计,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里面的情景还真是让她小小的吃了一惊:不愧是第一妓院啊! 这里面装饰的竟如此富丽堂皇,不知是坑害了多少姑娘才有如今的模样! 不过,今日过后,这家妓院,就该成为历史了! “妈妈,把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都给本姑娘叫到这儿来,本姑娘要一个一个的挑!” 她大喇喇的坐下,粗声粗气的下着命令,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那秋娘脸上堆起一堆笑,“姑娘,照着我们玉春苑的规矩,来者得先付五百两定金,您看?” “五百两?” 她蛾眉轻佻,竟然让秋娘背后生起一股寒意,脸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 为了银子着想,她还是硬着头皮点头。 “不好意思,别说五百两,就是五两,本姑娘也没有!” 秋娘顿时拉下脸,将手中的扇子指着她,“没有银子?”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秋娘背后是什么人撑腰,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可以随意放肆的吗?” 她歪着头,看着面前的扇子,伸出指头,拨开它,捏着鼻子,“撑腰?就算你有天皇老子撑腰,本姑娘还怕了你不成?” “秋妈妈,我怕你一会儿要跪下来求我这个小丫头片子呢!” “到时候,恐怕你的脸上可是没有多少光彩啊!” 她说的轻佻,说的无畏,却让人听得有些咬牙切齿! “这么说来,姑娘今日是来闹事的了?” 她摇了摇十指,“no,no,no,你说错了!” “说错了?”那秋娘那涂满白色粉末的脸上顿时扭曲了,似乎是不懂她的用意。 “自然说错了!” “本姑娘不是来闹事,而是来,发,泄,的!” 闻言,秋娘脸上再也挂不住,“来人,给我好好收拾这个小蹄子!” “来这里闹事,也不打听我秋妈妈是什么人?” 瞬间,冲出了许多打手,将唐沫柒围在了中间。 她左边瞧瞧,右边看看,然后旋转几个圈,腿猛然一个用力,便听得一人倒地呼叫的惨声。 只这一下,便让所有人都吓破了胆,从她的功夫来看,是个高手。 别说他们了,恐怕能对付她的人寥寥无几! 这一刻,秋娘的心中才涌起一股害怕:从她的眼眸中看得出,这丫头并不是一个善茬! 不行,这妓院若是毁在她手中,她背后的主子肯定会杀了她的! 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搏上一搏! “都给老娘上!” “谁将她拿下,老娘就将她赏给谁!” 秋娘不知道,她的这句话触犯了唐沫柒的大忌,若说一开始她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那么这一刻,她是真的想将这家妓院连根拔起了! 她做事,向来做了之后再后悔! 身子一低,她躲过一个人的偷袭,然后她抬脚,狠狠的砸在那个人的脑袋上,顿时没了意识…… 她出招如此迅速,招招凶狠,让那些人一个个吓的直往后退!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你们对付别人的时候,不是很厉害的吗?” “像你们这种地方,到底坑害了多少姑娘家。这样充满罪恶的地方,毁了也罢!” 或许是她的话太过狠,或许是她的眼眸太过森冷,让秋娘一时之间没了主意,只得搬出身后主子的名讳! “姑娘,这间妓院是水墨山庄的,难道姑娘还敢与水墨山庄作对不成吗?” 水墨山庄,对于轩辕国来说,那绝对是一个神话的存在! 唉,秋娘若不提水墨山庄,她或许看在你可怜兮兮的模样上,还会留下个残檐片瓦。 唐沫柒本就一肚子的火气,大婚之事已过去半个月了,他们的婚事几乎人人知道,那个男人居然还是不出现! 难道在他心中,她真的什么都不是吗? 哼,既然如此,那她就给他全都毁了,就不信他不来找她! 如此想着,手下的力道更是厉害。一时之间,妓院里传来了各种各样的尖叫声…… 里面的人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外跑,生怕一个来不及,一不小心被屋顶上掉下来的东西砸伤,对于寻花问柳的那些人来说,便是得不偿失了! 秋娘眼见着这位姑娘丝毫没有罢手的迹象,只得哀声求她:“姑娘,姑奶奶,求您高抬贵手,放过老身吧?” “小祖宗,这里不是老身的,您要是砸了,您让老身如何与庄主交代?” 唐沫柒冷哼:“这种不义之财,你们已经赚了不少,该收手了。本姑娘这是替天行道,免得你们再生恶端!” 眼下,她被怒火迷住了理智,一心想要毁了这里,然后让那个始终隐忍着不来见她的男人逼出来! 轩辕皓天听到属下来报时,额上的青筋直冒,眼角也隐隐有些抽搐。 半个月之后,她便是轩辕国独一无二的太子妃了。此刻,她居然还敢堂而皇之的去逛妓院? 她这种率性而为的性子是他所欣赏的,可此时,他是真的欣赏不来,若是被外人知道未来太子妃逛妓院,不知道要引起多少轩然大波! 看来,是他今天做的太过激了吗? 还是因为那个人没有来,她的心情像炸弹一样,随时可以爆炸? 这半个月以来,她几乎每日都魂不守舍,只因那个男人始终没有来! 不想了,还是先将她找回来吧! 他怎么也没想到,某位姑娘的破坏力如此的强大,眼前的残垣废墟,让他着实惊叹了一番! “柒柒!” 他环顾四周,一片狼藉,狠狠地吃了一惊。 “你可以解释一下,眼前的这一切吗?” 其实,她不说,他也是知道的,可他还是想要听她说。 此时,她已经停止了破坏,而是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眼神空洞的盯着某个角落,身旁站着的是唯唯诺诺、敢怒不敢言秋娘。 她抬眸,眼波风平浪静,掀起嘴角,淡淡的嘲讽:“你不是都看到了,需要我解释什么?” “不过,你要想听的话,说说又何妨?” “一时不忿,看这里不爽,砸了!” 唐沫柒就是唐沫柒,说话永远直白的犀利,让人恼不得,只余下满心的无奈,和宠溺! 刚刚的她,一怒之下便毁了这里,现在怒气没了,感觉全身无力,忽然不知道自己做这些有何意义! 半个月,她应该看开了,不是吗? 她该说服自己,那个人丢开她了,他本就精彩多姿的人生不需要一个叫做唐沫柒的女子来点缀。 他与她,最终终成陌路! 她盯着轩辕皓天的眸中有一丝研究,有一丝茫然,还有一种隐隐的情愫。 眼前这个男人,爱了她两辈子,甚至为了她,来到了这个陌生的过度,依旧不离不弃。就算是报答他的这份深情,她也该安安心心嫁给他,当他的妻,陪着他登临高位,俯瞰一切。 也许,最爱的那个人始终是与她无缘的吧! 与其爱的痛苦,不如选择被爱!这样,或许她还能获得一世的幸福! 心,一瞬间豁然开朗!虽然疼,却已经坦然! 人,只有活的坦然,才能无忧,才能学会接受宿命,才能,死心! 对于她的话,轩辕皓天一直是皱着眉的,她太过安静,眼神太过淡然,仿佛所有的所有都不在她眼中,这令他恐慌不已。 前世今生,她都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人。不管对人对事,她都保持理智,保持清醒,不让自己深陷。因为她最是清楚,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只有心境平和,凡事随缘,她才不会受到伤害。 第一卷 第108章 只有我们俩 对她来说,一旦受到伤害,就会立时将自己缩进保护壳里,任谁都进不去她的世界。那里面,只有她一个人静静的舔舐伤口…… 然而,不管她多小心翼翼,终究将自己的真心交付给了一个叫做梦琉年的男人,他出色,他清俊,他卓尔不凡,他是唯一一个驻进她心里的人。 可这份真心,被他抛弃了,所以,她受到了伤害,这也是一向沉着冷静的她,何以做出此等过激的事! 于是,轩辕皓天知道,她一直深爱那个男人,纵然她没有说。 “柒柒……”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一开口,自诩口才佳的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皓天,算上上辈子,我们认识多久了?” 幽幽的开口,嗓音带着一点点沙哑,听起来清灵空洞,却又让人无比的心疼。 至少,轩辕皓天是心疼的! 心疼自己,更心疼她! 一直以来,她都很坚强,哪怕是听到梦琉年死讯的那一刹那。虽然有些自欺欺人,可依旧撑了过来,甚至为了梦琉年,远赴轩辕。若是这份深情给予他,她又怎会有如今的绝望? 绝望,何尝不好? 他可以在她遗忘过去的时候,将自己添进她的人生里去,这样丰富了自己,也精彩了她! 对于她的问题,他根本想都不用想,“八年!” 是啊,八年了!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八年,弹指一挥!曾经,他们最是亲密无间,可现在,他和她,朋友有余,恋人不足! “人生,没有几个八年给我们肆意挥霍,更没有几个八年给我们随意消磨,是不是?” “其实,对你,我是感激并愧疚着。感激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一如既往的陪着我,愧疚的是,在这份情里,我辜负你太多太多……” “皓天,我一直被你包容着,甚至将太子大婚一事当做赌局。我如此任意妄为,你依旧含笑答应。我在想,或许今生我和他注定没有缘分,三生石上,相依相伴的是我们两个!” “只有我们俩!” 太子殿下亲临,秋娘等人自然识趣退下。因而,听到这番肺腑之言的,除了轩辕皓天,再无旁人。 我们亲爱的太子殿下,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彻底傻眼了,呆呆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墙角落里,某个淡淡凝视他的小女子,眼底闪着无法忽视的温情。 刚刚,是他听错了还是她说错了? 他以为,她问他的那个问题,是为了与他彻彻底底的断绝关系,然后退出他的人生。没想到,她竟话锋一转,给了他如此大的惊喜! 惊喜,真的是好大一个惊喜! 他冲过去,不顾一切,甚至是不顾他太子的威严,像个孩子一样,将角落里的她,拎起来,再深深地揽入怀里。 如此做,他才能确定她说的是真的;如此做,他才确定,她真的在他怀中。 将头埋在他怀里的唐沫柒,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忘却那淡淡的薄荷香,适应属于他的清幽的茶香。 其实,闻得时间久了,茶香亦是一种醉人的香!她想,假以时日,她定能够喜欢上并且再度迷恋上这种香。 “柒柒,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知道的,我的心并不若你想象的那般坚强,如今的它,其实早已千疮百孔,只有你才能让它痊愈!若是没了你,它会枯竭而亡!” “柒柒,或许你的心中还有很多顾虑,还有别的人的存在。若是说我不介意,那定是骗人的。可我更在乎你,你在我身边,比我拥有这万里江山更加高兴!” 他的心,溢满狂喜,也夹杂着担忧,她的心,是他捉摸不定,难以预料的。此刻,她可以让他上天堂,或下一秒,他已徘徊在地狱边缘,苦苦挣扎。 他挣扎的时间够久了,真的累了! “不会没有我!” “皓天,我们本来自同一个国度,有着相同的文化素养以及相同的人文理念,这是谁都不可以改变的!” “我知道你的心,还有很多不确定,很多担忧。给我时间,我会忘了他,安安分分的守着你,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再没有旁人!” “可我不想瞒你,此刻我的心,仍旧被他占据。若是你介意,大婚之事可以作废,我们就像之前一样,做朋友……” 他激动的打断:“不会作废!” “柒柒,我可以等,等多久都可以!现在虽然我不在你心中,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你心中的唯一!” “知道吗?今天我一直很忐忑,我以为你真的要抛下我,一走了之了。我甚至想过用权势逼你留下,哪怕是你不喜欢的!” 他微微松开她,眼里深情一片,嘴角无法抑制的上扬:“半月之后,你将成为我独一无二的太子妃,更是我轩辕国未来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我答应你,后宫之中,皇后之下再无妃!” 或许,之前的她还有所徘徊,这句话无疑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皇后之下再无妃,那是怎样的殊荣? 她伸手,细细描绘他脸庞的轮廓,问他,却更像问自己:“值得吗?” 他没有口头回答,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吻。细细密密的吻将她的唇封缄,品尝着她口中的香甜,像醉人的酒,越品越香。 内心,无比的满足。 这一日,他终究等到了! 与此同时,身在孟国的梦琉年知道了唐沫柒并未嫁给轩辕皓天,可也知道他们真的成亲在即,半个月之后,将在罗城举行他们的成亲仪式。 此时的他,才知道,一直以来,他错的究竟有多离谱! 是他,硬生生的将自己最心爱的人推向别的男人怀中! 其实,梦琉年知道此事,纯属巧合。 皆因地龙那张守不住话的破嘴。 不,也许对于梦琉年来说,还应该感激他这张有些咋咋呼呼的嘴呢! 自从离开轩辕国,他的心里总是有股淡淡的烦忧,却不知为何,故而出去散心,不想听到了这样一番对话。 “你觉得这么大的事要不要告诉爷?” 是地龙的声音。 起初,他觉得奇怪,什么大事让他如此彷徨,难以决断? 探头一看,他额上滑下三条黑线:地龙说话的对象竟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看起来很小很乖巧的狗。 那只狗看起来似乎是被他念的有些昏昏欲睡。 他正欲出声询问,地龙荼毒小狗的声音再次响起,“夫人要嫁给轩辕太子,这么大的事,爷他到底知不知道呢?” “若是他知道,我再多嘴,似乎有些闲着没事找事做的嫌疑;可若是爷不知道,一旦日后他知道了,该多后悔啊!” “其实,这件事在轩辕国几乎老少皆知,孟国也有所耳闻,爷,不知道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吧?” 事实上,梦琉年还真就不知道。 若是他想不知道一个人的消息,又有何难? 地龙似乎没有感觉到身边有人,自顾自的说道:“你知道吗?我刚刚提了关于夫人的事情,爷的脸色几乎能吃人……呃,我要是再提,会不会直接给他一掌拍出去?” “还是你好,不管我怎么说,永远这么认真的听我说!” “为了奖励你这么乖,我带你去吃大餐!” 听到有好东西吃,某只狗顿时来了精神,一个劲儿的在他怀里闹腾,激动不已。 “知道有好吃的,你就这么高兴了?” “走咯,去吃好东西!” 地龙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扯了一下,抱着狗狗离开了。 他想,他的目的达到了! 地龙离开了好一会儿之后,梦琉年依靠着墙,脑子里一片迷茫:她,不是已经嫁给他了吗? 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刚,是他听错了,是不是? 可,真的是听错了吗? 他明明看到,她不再是姑娘装扮,而是梳理的妇人发髻! 妇髻,说明她已然嫁人。 其实,谁都不知道,在她尚未到达轩辕国的时候,他便已经见过她了。那时的他,已然注意到她的改变:妇人的发髻,眉眼处的淡笑,浑身散发出的悠然…… 那不是一个丧失了心爱之人该有的神情…… 他不曾想过,那些所谓的改变皆是因为他,妇人发髻,因为她已经在天下人面前成为她的妻,自然不能再梳姑娘发髻;眉眼的笑意,因为她即将要来到他身边了,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了;悠然,换种说辞,是淡然,是漠然,是对外在事物的漠不关心。心门已关,别的事物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他想,她必定对他万分失望,才会转而嫁给别的男人的吧? 蓦然,他记起,那日在水墨山庄,她眼里的失意,是否,那时候她也知道救她之人是他? 所以,那个拥抱只是试探? 他,当时怎么做的? 好像是漠然转身,没有一丝妒意,甚至一丝表情都没。 她却看不到,他内心的煎熬! 现在,他的心里除了悔恨,依旧是悔恨! 为什么不相信她? 为什么不亲自问问清楚,哪怕换来的是失望的答案? 为什么他要一直要躲避着她,甚至回来了孟国,只为彻底隔绝与她有关的一切事宜? 从来,梦琉年都是一个做事果决的人,不曾领会过后悔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如今,却是明明白白的尝到了各种滋味! 他向来自诩神人,可那次失策被擒,他被囚多月,清风为救他而丧命…… 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创。 他不是神人,凭什么要求她在宣布他死了之后依然守着他? 她有追求自己幸福的资格,不是吗? 梦琉年几乎是踉踉跄跄的回到了房中,心乱如麻,向来聪明的脑子呈现死机状态。 他该怎么办? 放任她嫁给别人吗? 他能做得到放手一次,让她从他的生命里跑走,还能在知道一切之后再次放手吗? 答案是:他做不到! 第一卷 第109章 等着我 放手一次,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折磨。 他坐在房内,整理着思绪,到深夜的时候,他仿若想通了,眼神里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柒柒,不管你原谅不原谅我,这一次我都要追回你! 唐沫柒又做梦了! 这次,不是噩梦,却莫名其妙! 她梦到梦琉年要来找她,向她道歉…… 淡淡的嘲讽在她唇畔掀起,道歉?她区区小女子,何德何能,敢担他的道歉? 现在,她已经学会不去做梦了,半个月的等候,将她所有的希望磨灭。 对他,她已然死心了! 对于她来说,现在最最重要的便是等待那一天的到来,然后安安心心的嫁给他,当他的妻。只是,这一次,她学乖了,她要守好自己的心,再不遗落在任何男人身上。 官道上。 一匹白色的骏马飞快的奔跑,马背上的男子,一改以往的淡定,神情焦虑,不断的鞭笞着马儿,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她的身边。 沫儿,等着我! 烨国。 赵兴廷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二十万军队,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轩辕国,那个富庶的国度,此后,将会成为他烨国的版图! “烨国的将士们,此次发兵轩辕,实属无奈之举!” “尔等皆知,我烨国土地贫瘠,不似轩辕土壤肥沃,可栽得五谷杂娘。朕登基以来,自认勤政爱民,可百姓们的日子依然是食不果腹,长期下去,我烨国必定国库空虚,国力衰退,难以与轩辕和孟相抗衡……”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朕答应你们,只要改善了百姓们的生活,便不再开战,让众位将士可安心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为了我烨国的未来,朕,在此拜托众将士!更期待各位的凯旋之音!” 作为一个帝王,能亲自在城墙上为他们践行,是他们之幸! 何况,他的出发点是为了百姓着想,更是让他们每个人热血澎湃,自古以来,每个将士最大的心愿,便是保家卫国! 不得不说,赵兴廷短短几句话,起到了比他料想中更好的效果! “定不负皇上厚望!” “吾皇万岁!” 欢呼声一声高过一声,无疑士气高涨。 一支军队,领军者是灵魂,士气便是军魂。士气的高低决定着他们的战斗力,更决定着烨国与轩辕国无可预知的未来! 二十万人,浩浩荡荡起程,甚至还唱着振奋人心的军歌…… “皇兄,你选在今日出兵,是算好了她的成亲之日,成心不想让她嫁给那个人吗?” 不知何时,赵兴烨出现在他身边,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波澜。 或者,对于他来说,只有那个女子能让他的声音中出现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情感。 “烨弟,朕如此做,是为了给你一个机会!” “朕知道,你的心中一直惦念着她。你放心,这一次,她一定会属于你!” 赵兴烨看着他,眼神犀利,周遭冷漠,“皇兄,我不想再说第三遍,不要妄动她的主意!” “对于我来说,不论她嫁给谁,只要她能够幸福就好!而给予她幸福的那个人,注定不会是我!” 因为,他的世界太过冰冷,就算她是阳光,也照不暖他! 况且,她并不是属于他的阳光! 曾经,他最大的心愿是默默守候,可那已成奢望;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祝福! 赵兴廷不知道如何说服他这个心眼儿实在的弟弟,这一世,他注定亏欠他! 所以,他想弥补! 发兵轩辕,固然是为了得到轩辕,更重要的是为了帮他的弟弟夺回那个女人! 哼,若是在战场之上,用的是这个理由,轩辕皓天岂会不亲自上阵? 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得了自己的女人受到别人的觊觎,轩辕皓天更不能! 战场相见,就算是再聪明之人也有招架不住的时候。只要他们制定一个万全之策,拿下他不是难事! 到时候,以太子作为要挟,他想要的什么不是手到擒来?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赵兴廷忘了,这世上有种说法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身在高位的人,总是拥有很多叫做优越感的东西。 他终究是低估了轩辕皓天的实力,才导致了后来那一连串的惊变,也因此重重的伤了那个他藏在心底深处的女子! 自然,那些都是后话! 其实,对于烨国的异变,轩辕皓天早有所觉,迟迟没有做出行动,一来是因为他们婚事将近,他不想给他们的婚姻蒙上一丝灰尘;二来,烨国于半年前,才经历了一场浩大的政变,他以为烨国不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挑衅轩辕! 他的以为,却让他疏忽大意了。 当烨国大军在他大婚前夕,一夜之间毫无预兆的占领了十来座城池时,他才有了危机意识! 更是因为如此,他错失了一生中唯一一次拥有她的机会,成了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轩辕国,是人人皆知的礼仪之邦,各种繁文缛节,简直让唐沫柒大开眼界。 当然,如果她不是这些礼仪下的牺牲品,她会很感兴趣的从头到尾领教一遍。奈何她是女主角,注定深入其中,而不是当一个看客。 所谓太子妃,仪态很重要! 她一向随性惯了,当真不习惯头重脚轻的感觉。那么重的头饰,压在头上,她走路都觉得亚历山大。 走路时,会有人在一旁提醒:身为太子妃,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尤其是走路。姿势要仪态万千,摇曳生姿,这样才能体现皇家尊贵。 吃饭时,旁边站着一堆侍女,郑重告诫她:不可多吃,亦不可不吃。她郁闷死了,喜欢的不能多吃,不喜欢的又不想吃,一顿饭下来,她不仅没吃饱,反而越吃越饿。 睡觉时,依旧有人守着,半夜醒来,被站在旁边的两个侍女吓的都快半身不遂了! …… 短短十天,她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吃不好,睡不着,如此下去,神仙也会疯的! 现在,她都无限同情自己了,她这般遭罪,究竟是为哪般啊! 轩辕皓天看着她日渐憔悴的模样,说不心疼,是假的。 一张小小的瓜子脸,显得两个水灵灵的眼睛犹其大,满目含情,更多的却是委屈…… “柒柒,还有五日便是我们的大婚之期了,你看你,一天比一天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亏待你了呢!” 他敛着眉,怜惜的看着她,伸手抚摸她的小脸,很心疼! 嗯,都是老祖宗的错! 没事儿定这么规矩干啥,这么折腾他的柒柒! 要知道,大婚前五天,那日子就更难捱了,每个时辰沐浴一次,还要焚香祷告,更要命的是,这五日内只可喝水,不可吃东西。 对于是吃货的唐沫柒来说,无疑是一个最重大的打击。 她惨兮兮的看向他,“如果我现在逃婚,你会不会答应?” 出乎意料,他既然点头,“会!” 她顿时喜笑颜开,“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不过,你要带着我一起逃婚!” 老兄,你和我一起,那不叫逃婚,那叫私奔,好伐! “柒柒,若是那十天,我还可以给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马虎过去,可这五天,我实在是……” 为了这事,这几天他没少去烦父皇,无非就是想让他免去这些祖制。可父皇告诉他,历朝历代,从未有人开过此等先例。 他不死心,依旧天天游说。这不,父皇干脆假借头疼,不见他了! 于是,轩辕皓天也没辙了! 十天下来,唐沫柒终于领略到了什么叫做变态的规矩。只是她没想到,这世上只有更变态,没有最变态! 接下来,迎接她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惨绝人寰,惨无人道! 最要命的是,她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大婚前五天,成亲男女,双方不得见面! 其实,按着规矩,是前一个月都不许见面的,可太子殿下不依,众人也无可奈何! 惨淡的日子总是过得比较慢,但是再慢,也会过去! 罗城,为了迎接太子的大婚,日日歌舞升平,载歌载舞;而晋城、洛城、水城、等十几座城池却在一夜之间被烨国铁骑毫无预兆的拿下,死伤无数! 笑声与哭声,一时成了鲜明的对比! 太子宫。 轩辕皓天神情有些紧张,似乎有些不难以置信,眉眼之处依稀可见激动之色。 只见他一身正红喜服,上等金丝绣成,仔细看来,是龙凤呈祥的花样,有吉祥之寓意。雀丝滚边,走路之时,衣袂翻飞,更添一丝尊华。头上带着束发嵌宝紫金冠,温润俊朗的面上,神色繁杂,唇角处,不可抑制的高兴。 这样的轩辕皓天,是阿忆都不曾见过的! 平素的他,高兴、愤怒、难过,皆淡淡的,不着一丝痕迹。眼下,他毫不掩饰他的开心,只因,他终究要娶到那个女子了。 然而,他的心里却有一丝不安。 昨日,他随太子进宫时,注意到皇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勉强,更好像有什么话要与太子说。估计是因为今天太子大婚,皇上也闭口不言吧? 可,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一向笑容满面的皇上脸上刻有愁容呢? 主子一直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昨晚,他竟没看出来皇上的异样,或者是看出来什么故意不说,留待婚后再作解决!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主子现在所做的是人生最为重要的一环,只有齐了家,才能安心治国,天下才得以平定! 阿忆心里是为他高兴的,守候这么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轩辕皓天心中,何尝不是如此:回忆起以往,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和她之间总是隔着一道屏障,明明近在咫尺,却终究隔着天涯的距离! 如今,他夙愿已成,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一卷 第110章 纸条 门外不停的响着鞭炮声,丝竹声,各种喧哗,各种热闹,都是为了见证他和她的成亲大礼! 成亲! 似乎是想起她此刻美丽的模样,笑意,逐渐扩散! 这样,真好! 她,终于要成为他的了! “咚咚”,门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阿忆皱眉,此刻尚未到迎亲吉时,这会儿怎会有人敲门。 “阿忆,去看看,什么事?” 他点头,快步走向门口,打开门,是一张意想不到的脸,“这是边关八百里加急!” 递过字条,即刻离开,不曾多留片刻! 阿忆打开一看,脸色乍变! 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心中犹豫万千:究竟要不要给主子过目? 可是,这么大的事,现在瞒着了,到时候若是让他知道了,恐怕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若是让他知道…… 轩辕皓天似乎是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阿忆,什么事?” 刚刚,他看到的那个人好像是…… 怎么会,那个人此刻应该在边关,怎会来到罗城,他曾飞鸽传书,喜酒以后定当双倍补给他! 看来,他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讨这杯喜酒喝! 那便是,边境出事了? 如此想着,他已经来到阿忆面前,伸出手,淡淡的下令,“拿来!” 阿忆本能将字条藏到身后,摇头。 他心中清楚,这字条一交,今天的大礼便行不了了,主子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的! 何况,对方来势汹汹,根本就是为了引诱主子亲自上阵…… 他不能交出去! 真的不能! 轩辕皓天眯着眼眸,声线比之前严厉多倍,“阿忆,别让我再说第三次,拿来!” 手,慢慢的从后面伸到前面,动作慢慢吞吞,手刚伸出去,又紧紧的攥了攥拳头,看向轩辕皓天的眼神有些闪烁不安:“爷,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这东西先放在阿忆这里,代为保管;等你行完礼,再看不迟……” 轩辕皓天并不急着要他手中的东西,而是微微叹了口气,“阿忆,我以为你跟着我十多年,应该清楚我的为人!” “遇事退缩,绝不是我的风格!” “拿来!不管是好事坏事,都该我自己一力承担!” 这句话,让阿忆睫毛抖了抖,“是!” 他再次张开手,轩辕皓天看到的是一张团成球的字条,伸手,打开,动作没有一丝犹豫,却在看到字条上的内容上,脸色铁青,指尖泛白。 刚刚的好心情一瞬间一扫而空! 驿站。 此时,唐沫柒正对着镜子梳妆,替她梳妆之人,竟是皇后娘娘! “昭和,让你在这里出嫁,真的是委屈你了!” 木情韵目光柔和的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温柔。 “委屈?皇后娘娘,您何出此言?” 她对着镜子,自己将耳环戴上。再瞧瞧铜镜里的人儿:一双水剪目,蕴着温情,明眸皓齿,肤若凝脂,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头上带着精致的凤冠,一只凤凰盘旋其上,缀于眉间,抬眸间,风情毕露。 她的大红嫁衣是由多种丝线搭配,以正红为主,绣着与太子喜服极为相似的龙凤呈祥,唯一不同的是,太子的喜服以龙为主,她的喜服以凤为主!整个人看起来,娇中带媚,媚中含娇,真真是不可多得的俏人儿! 怪不得说,新娘是一个女子一生之中最美的时候! 以前,她总觉得言过其实,现在看来,却是真有其事。 木情韵也满意的看着她,“昭和贵为公主,却在驿站给你梳妆,送你出嫁。无论如何,都是我轩辕国礼数不周!” “何况,过了今日,你便是天儿的妻了,你该随他叫我母后!” 此言一出,唐沫柒涂了胭脂的脸儿更红了! 母后? 这两个字叫出来还真是有些难为情呢! 不过,木情韵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害羞,并不强求,只淡一笑,转移了话题,“昭和今天还真是美!” 唐沫柒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想要掩盖心头那一丝丝黯然,“娘娘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她,终于要嫁人了! 曾经她也想过有这么一天,红裳为君着,娇颜为君妆,只是,不是当初心中所想之人罢了! 对于轩辕皓天,她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人前,他称她昭和,而不是柒柒。 唐沫柒这个称呼,代表的是梦琉年的妻,那天的壮举,不仅孟国人人皆知,轩辕国亦是有所耳闻。昭和公主,才是代表轩辕与孟国之间的结盟之宜,才是属于他的! 他对她的体贴,总是在细微之处,体现的淋漓尽致! 很多年以后,轩辕皓天想起这段时光时,心中才不甚明了:原来,那个叫做唐沫柒的女子,自始至终,其实都没有属于过他! 属于他的,是昭和公主! “新娘上轿了!” 木情韵探头看了看外面,锣鼓喧天,遍地彩花,红色的绸条随处可见。她的儿子正骑在高大的马背上,一脸喜气的看向她们这里,眼神中却无一丝喜悦。 是她看错了吗? 这死小子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什么幺蛾子吧? 只见轩辕皓天翻身下马,几个大跨步,直向他们这边而来。 “天儿来了,快,本宫给你蒙上盖头!” “昭和,记住,未曾拜堂之前,这盖头不可揭下,否则会不幸福的!” 木情韵急忙的从宫人手中拿过鸳鸯戏水的盖头,唐沫柒只觉眼前渐渐暗下,直到什么都看不到。 一袭红色喜服,衬得他更加卓尔不凡。见到木情韵,轩辕皓天恭敬的施了一礼。 “母后!” “我想和昭和单独待一会儿,母后,您先移驾宫中吧!” 木情韵心里一突,移驾宫中,不是移驾太子宫,他不会是想临阵逃脱了吧? “天儿,有什么话,拜堂之后再说,不行吗?” 轩辕皓天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有些话还是拜堂之前说清楚的好,否则到时候木已成舟,再说可就晚了!” “母后,儿臣做事,您还不放心吗?” 木情韵叹了口气:儿子长大了,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做主了! 唉,随的他去吧! 她又看了看端坐在那里蒙着盖头的唐沫柒,恐怕今生是无福有这样的儿媳妇儿了。 轩辕皓天深深的看了木情韵一眼:他的母后眼光一直比任何人都犀利,不管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这次,她要对他失望了吧? 明明知道是怎样的结局的,可她依然纵然着他的任性,母后,儿臣谢谢您! 仿若听到他的心声,木情韵走到门口,停伫了脚步,优雅转身,举手投足间,可见其雍容之气,那神情好像在告诉他:你是我的儿子,不论你想做什么决定,母后都会支持你! 盖头下的唐沫柒心中讶异,皓天支走他母后,到底想与她说什么?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待房内只剩下他们俩时,轩辕皓天慢悠悠的坐在她的身边,抬手,缓缓的掀起她的盖头:饶是他做好了心理准备,饶是他早就知道她是美丽的,却不曾想到,今日的她可以美的如此夺人心魄,让他几乎眩花了眼。 好看的大手自她的额头而下,慢慢拂过她的面颊,一寸一寸,仔仔细细,没有错过任何一个角落,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法将她深深记在脑海中。轩辕皓天贪婪的看着美丽无瑕的她,猛然用力,将她纳入怀中,紧紧的抱着,那力道恨不得将她融进骨血之中,再不分离。 “皓天,吉时到了呢!” 见他还抱着不撒手,她出声询问,“你,这是怎么了?” “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你难道不开心吗?” 她没看到,抱着她的轩辕皓天一滴男儿泪自眼角落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柒柒,若是可以选择,我也想这么抱着你一直到老,看花开花落,日升日落,永远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她终于觉察出他的不对劲了,想要挣脱出他的怀抱,不想他的力道太大,她竟然无法挣开。 “皓天,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你告诉我,你若是没办法解决,可以告诉我,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说不定我给你给你出出主意呢!” “你别忘了,你那时候可是称赞我的点子好用的很呢!” 最后一句,她的声音小小的,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落入他的耳中:“今天之后,我们便是夫妻了。所谓夫妻,便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该不离不弃的!” 夫妻! 很美的词! 可惜,他们今生也许没有缔结白首之约的机会了! “柒柒,你今天快乐吗?” 良久,他说话,声音嘶哑而沉重,让她一愣。 “快乐!”她轻轻启齿,伸手回抱着他。 近日来,他似乎也消瘦不少,抱在手里感觉硌得慌! 这个答案,让他的嘴角微微扯起一抹弧度。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是她说的话,他都愿意相信! 很久很久,他松开她,似是做了一个难以决断的决定,背对着她,如是说,“柒柒,今天的婚事,取消吧!” 唐沫柒的表情没有意外,甚至可以说很冷静,她抬头看他的背影,“理由!” 轩辕皓天摇头,“没有理由!” “柒柒,等他来吧!若是不出意外,今日傍晚,他便会抵达罗城。到时候,你去找他吧!” “对不起,终究辜负了这场盛世婚礼!” 说是盛世婚礼,其实一点也不夸张! 红妆十里,是他对她的心意! 举国欢腾,是对他们婚礼的庆贺! 前来观礼的人,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人山人海,只为观摩着百年难得一见的天作之合! 却不想,得来的竟是:婚事作罢! 不管是对轩辕国还是孟国,都无法交代! 第一卷 第111章 牺牲 可轩辕皓天不管不顾的这样的做了,没有任何解释,更没有留下只字片语的说辞,就这样离开了驿站。 来的时候,他骑着马;离开的时候,他走着路,身影萧瑟,竟是让人无法责怪! 天,下起蒙蒙细雨,模糊了人们的视线,也模糊了她的! 唐沫柒在他离开的时候,未曾说一句话,只是盯着他的身形,越走越远,直至看不见。 她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人流渐渐散开,周遭逐渐寂静,静的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身上冷的彻骨,她慢慢的蹲下身子,环抱着自己,想要赶走寒气。 他说:对不起,柒柒!回去找他吧! 他说:对不起,终究辜负了这场盛世婚礼! 回去找谁? 她还可以找谁? 今日之后,谁都会知道,孟国昭和公主在大婚之日被轩辕太子无情抛弃,没有留下任何解释! 轩辕皓天,你辜负的仅仅是这场盛世婚礼吗? 不,远远不止! 你还辜负了她唐沫柒对你的信任以及她尝试踏出第一步的勇气! 为什么? 为什么男人都是这样?自以为是为她好,却不知道,到头来,伤她最深的便是那些自诩为她好的人? 难道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就可以不顾一切来伤害她,践踏她的尊严吗? 梦琉年这样,如今的轩辕皓天又是这样! 难道这个毛病还会传染不成? 她的心里有些扭曲,甚至是憎恨的! 自从他踏进这里,她的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再有皇后娘娘的欲言又止……她不是笨蛋,至少不是真的笨。 大婚,是他期盼多时的日子,他本该高高兴兴、欢欢喜喜的接她拜堂行礼,可她没有感觉到他的高兴,一点喜悦的氛围都没有,而是一种无力感从他身上体现出来! 于是,她知道了,他也要放弃她了! 原来,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放弃的滋味竟是这样的……难受! 皇宫,御书房。 “天儿,为何不行完礼再去?” 轩辕敬蹙着眉头,不解的问着轩辕皓天! “父皇,此去是凶是吉,尚未可知!若是我一去不回,怎能自私的害了她的一辈子!” “她已经够苦了,儿臣不想她再苦一生!” “这几个月来,儿臣亲眼看着她痛苦,再从痛苦中走出来!她只是一个女子,本不需要经历这些的!若是让她再经历一次,儿臣怕她到时候……心殇若死!” 轩辕皓天太了解她了! 她太真,容不得半点尘埃,若是今天他们成亲了,他在战场上回不来,那么,她会生不如死! 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如果注定拥有不了,那他宁可选择放手,将她送还另一个男子!相信他,能带给她他给不了的幸福! 纵然心会疼,却也心安! “可是天儿,若是你平安归来,她还会再给你机会吗?” 木情韵急急出声。 事关儿子的终身,她无法沉静下去! 轩辕皓天眼波沉沉,没有说话。 没必要说的,答案很明确,不会! 她不会再给他机会的! 这次的错失,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辈子! 可他别无选择,他是轩辕太子,肩负着整个国家的重任。如今,国土被侵,他的子民正陷入水深火热的战火中,身为太子的他,前去拯救他们,是责无旁贷的事! 国家大义面前,往往要牺牲个人利益! 很久之前的一段对话翩然出现在脑海中:“聂正,都觉得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你怎么看待这句话?” 那时,她选修的是政治,对于这句话一直无法理解。 其实,不仅是她,他也是。 他依稀记得,当时他是这么回答她的,“柒儿,若是有一天,你与它发生了冲突,我定然选你,它与我木有半毛钱关系!” “你要记住,在我心目中,唯有你,最重要!” 他不太记得她怎么是什么表情,只记得似乎是很滑稽的样子,让他足足笑了一个星期。 轩辕皓天苦笑,当初的戏言,竟会成真! 却没想到,他终究选择了后者,抛弃了她! “天儿,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木情韵压下心里的难受,温柔的问。 “傍晚!儿臣随大军一同出发!” “父皇,儿臣此去,定当竭尽全力收复我轩辕丢失的领土。只是,朝中之事又要劳烦您多操心了,儿臣真的是不孝极了!” 轩辕敬的脸色也微微沉重,“天儿,凡事三思而后行!父皇在宫里静候你的佳音!” “至于昭和公主那里,朕会亲自替你去解释!” 轩辕皓天制止了,“不必!随她去吧!” “若是她哪一日离开了,您就昭告天下,昭和公主……因病去世吧!” 此言一出,轩辕敬和木情韵皆大吃一惊! “天儿,这是为何?” 木情韵柔美的脸上满是不解。 她不是看不出自家儿子对昭和的感情,一朝强自割舍,痛苦的还是他! “父皇,母后,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事是儿臣自己做出的选择,只是还麻烦父皇您给孟国去书信一封,聊表歉意!” “这个朕心中自有分晓!” 轩辕敬忽然发现轩辕皓天变了,不再是温温淡淡,他整个人看来似乎被抽去了灵魂,独留下死一般的寂静。 他明白,他的儿子为了江山,埋葬了自己今生的挚爱! 轩辕敬一生自认无愧于任何人,此刻却深感欠了轩辕皓天许多! “儿臣还要准备出征事宜,先行告退!” 他撩起大红衣摆,下跪,给他们叩首。 轩辕皓天是一路走到皇宫的,并没有换下身上的喜服。大红的衣裳如斜阳残血般妖娆绽放,心境却是荒凉的,寂寥的! 他起身,欲离去,却听得身后轩辕敬的声音,“天儿,后悔吗?” “父皇,这件事是儿臣自己做的决定,谈不上后悔不后悔!” “从出生那一日起,便注定了儿臣一生孤独。生于皇家,得到的比寻常人家多,付出的自然也会多。这是无法更改的宿命!” “既然改变不了,那便只有学会接受!” “父皇,您不用心怀愧疚。您挑今日让儿臣知道这件事,难道不是想儿臣如此做吗?或许您觉得温柔乡即是英雄冢,您不想我将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置天下百姓于不顾!儿臣知晓您的心意,并不曾怨过你!” 他说的淡然,说的轻松,丝毫没去看木情韵骤然大变的脸色。 轩辕皓天从一开始便知道,他的父皇并不待见他娶柒柒。他派礼部侍女前去,美其名曰帮忙大婚事宜,何尝不是为了逼走柒柒?事无巨细的教给柒柒皇室礼仪,难道不是想要她受不了自己主动离开?雪儿心中对柒柒虽诸多不满,可若是没有皇帝的默许,礼部的人有几个胆子,居然敢挑衅未来的太子妃? 轩辕敬知道柒柒的个性,却忽略了她的韧性,遇强即强!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换句话说,这场婚礼从一开始就不曾作数。轩辕敬将战报压了半月有余,偏偏选在大婚这一天让他知道,其意显而易见!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轩辕敬的意思,不提出来,是顾及父子情份。 以柒柒的身份,这门婚事,他是乐见其成的!而这前提是,他没有对她动情! 可轩辕皓天动情了! 情根深种,对于皇室来说便是大忌! 自古以来,帝王无情!只有无情,才能杀伐果决,才能不被女色所惑,才能使江山永固! 这是一个皇帝的苦心,更是一个父亲的自私! 离开前,轩辕皓天最后瞟了面色惨白的轩辕敬与难以置信的木情韵一眼,略带嘲讽的扯了一抹笑,绝然离开! 在他走出这里之后,木情韵脸上流满清泪,轩辕敬瘫坐在皇位之上。 原来,天儿都知道的,但他仍然想赌最后一把,赌他们的父子之情。 可他赌输了! 结局如轩辕敬所想的进行着,可他的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有的只是怆然,还有悔恨! 因为他们都清楚,此次离开,轩辕皓天是抱着必死之心离开的! 许久之后,木情韵幽幽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皇上,臣妾自请废黜皇后之位,从今以后,只想在冷宫中了结此生!” 她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的这一切竟然是她的丈夫一手操控的,算计的对象竟是自己的儿子! 她是他的妻,可她更是一个母亲。当她夹在两面为难时,能做的便是置身其外,两不相帮! 木情韵没有等轩辕敬的答复,径自离开,步履虚浮,竟从阶梯上栽了下去…… “情儿……” 轩辕敬撕裂般的声音在宫殿上方,久久回荡! 傍晚时分。 轩辕皓天见了一个男子,梦琉年! 当梦琉年风尘仆仆的入城时,被阿忆截下,被告知,他家主子要见他! 他没有二话,当即同意见轩辕皓天,他来迟了,没有赶得及制止那场婚事,但总归想要知道他的沫儿嫁给他是不是幸福! 他们约定见面的地方是一片枫叶林! 此时已是深冬,枫叶林树叶早已飘落,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在风中摇曳,萧飒悲凉! 梦琉年见到轩辕皓天时,他依然穿着新郎喜服,站在一棵树下,身影竟是一片落寞,这让梦琉年不禁苦笑。 他们都已成亲,怎会再落寞? 显然,咱们梦大丞相吃的一双招子除了能看到唐沫柒之外,别的什么事都不在他视线范围之内!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因着连日来不眠不休的赶路,梦琉年此时的声音略带沙哑,却依然带着磁性,好听的紧。 “别来无恙!” 轩辕皓天转身,两眼直直的看着他! 这是他们第二次如此毫不避讳的直视对方,为的还是同一个女子! “抱歉,我想我还说不出口恭喜两个字!” 梦琉年微微别开眼,他不想看到轩辕皓天眼里的幸福! “我也从不指望能够听得到!” 第一卷 第112章 完璧归赵 没有婚礼,没有成亲,何来恭喜之说? “此刻,我是该称呼你一声丞相大人,还是墨七公子,亦或是庄主?” 梦琉年并不意外他能查得到! 那一天,他去接沫儿时,眼里的探究意味那么浓,身为太子的他,怎会不调查调查? “太子殿下随意称呼便是!” “如何称呼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梦琉年便是这样的人,不悲不喜,哪怕心里相思泛滥成灾,也别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痕迹。 “若你不介意,我更想称呼你一声梦兄!” 轩辕皓天的话,让梦琉年微微抬了抬眉,似有不解。 “与公与私,你我之间,似乎都不该用如此称呼!” “不过,既然轩辕兄如此看得起在下,那倒也却之不恭了!” 梦琉年眼色深深,眸中略带研究,心中更是不解,他如此做到底是为哪般? 难道是因为沫儿? “不知轩辕兄约见在下,有何指教?” 既然轩辕皓天不开口,那他便出声询问。 “我和她,并没有成亲!” 轩辕皓天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轻轻一言,如波涛般在梦琉年心中汹涌澎湃。 冷静之余,他问,“为何?” “我以为,娶她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事!” 他可没忘了,那段时候,丞相府墙上总是有一双眼睛,形影不离的追着沫儿,让他着实郁闷了好一段时间。 “现在也是!” “可我娶不了她了,给不了她想要的安定生活!” “既然如此,我只有选择放手,将她完璧归赵送还给你。从今以后,轩辕皓天再不参与唐沫柒的人生了!” 梦琉年陡然揪住他的衣领,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怒意,“你这算什么?” “你又将她当成什么?” “轩辕皓天,你想要她的时候死缠烂打;你要不起她的时候,便随意抛弃吗?” “我不信,以你的才智料不到事情发展的局势,可你依然将她陷入这进退两难的彀中。你知不知道,今日一事传扬出去,你要她如何做人?” 轩辕皓天也怒从中来,也伸手抓住梦琉年的衣襟,眼里血红一片,“梦琉年,不要与我说教!别忘了,当初伤她最深的那个人是你!” “何况,我爱了她两辈子,若是可以选择,我怎会选择放手?” “放开她,你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决心吗?我轩辕皓天从未放弃过什么,没想到,第一次放弃的竟然是我最最深爱的女人!” 梦琉年没有听出他话中的“两辈子”是什么意思,却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绝望! 这样的绝望,他深有体会! 其实,他们本是同一类人,一旦认定,却不轻易放手! 可,山穷水尽之时,却又看不到柳暗花明,除了放手,别无选择! 当初,他听到沫儿嫁人之时,心中所想不也是如此的吗? 他们慢慢松开对方,看到的是对方眼中的释然,摒弃外界一切因素,他们是朋友,是知音。只因,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知他究竟是何意思! “日后,若是有何困难,书信一封,能力所及之处,定当相帮!” 梦琉年向他伸出手,修长的五指并拢,无言的做出邀请。 轩辕皓天扬眉一笑,是内心深处,最最真诚的笑。他也伸出手,同样修长好看握住他的,相视而笑。 那是属于两个出色男子的独特地交情! “好好照顾她!” “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离开她身边半步!” “如今,她恐怕并不待见你!”轩辕皓天毫不留情的打击他。 “无碍,我待见她就好!”梦琉年接招拆招的能力从来都是杠杠的。 “那,祝你好运?” “多谢!为兄也在此祝你早日凯旋!” 轩辕皓天抬头,眼神眯了一下,随即一笑:梦琉年是何许人,什么事能够瞒得了他? “承蒙吉言!” 轩辕皓天一顿,慢悠悠开口,“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讨教!” “但说无妨!” “论年龄,我似乎比你大!” 梦琉年无语。 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计较这个? 两人即将分别之时,轩辕皓天拍拍他的肩,正色道:“好好待她,若是她过得不好,我随时会出现,将她带走!” 梦琉年睨他一眼,凉凉道,“你没这个机会!” 略微停了一下,他也拍回去,“珍重!” “后会有期!” 那天傍晚,驿站内轰出了一个清淡俊雅的男子! 轰人的是唐沫柒! 被轰的人是梦琉年! “沫儿!” 夜幕渐渐降临,可唐沫柒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蹲在角落里,呆呆的,傻傻的! 她觉得自己应该哭的,至少也该流泪的! 并没有! 她哭不出来,眼睛好像干涸了一般,流不出一滴泪!只是,心里空空的,很难受,很难受! 梦琉年看到的便是如此出神的她。 唐沫柒头也未抬,凭着声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便知晓他的身份。 “怎么,终于想起我来了?” 她淡淡的掀唇,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 梦琉年呆愣,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她! 相识几月,从来不曾见过她如此说话。看来,这次是真的气的不轻了! 他扶额,无奈中带着宠溺。 看到她坐在地上,眉心缓缓皱起,心里涌起一股怒气,朝着她走过去,一把抱起她,“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你我一别几日,不想你竟然笨了许多!” 她恼怒的瞪着他,不想开口,在心里腹诽: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沫儿,别这么看着我,地上很凉,我只想抱你起来!你终究是女孩子,这么一直凉着,对身子不好!” “我知道你心中有气。可是你也得保重身子,才能出气,不是吗?” “我更知道你有多少委屈。别急,一会儿,你想怎么发泄,我都乖乖站着不动,任你发泄!” 唐沫柒心中是有气,有火,可某人的认错态度这么好,什么火气都一下子消散了。 可怎么能这么便宜了他? 若不是因为他,她怎么会陷入如今这个声名狼藉的地步?今日之后,人人都知道,昭和公主在大婚之日被人抛弃,太子殿下不顾一切甩袖而去! 她哀怨的瞪着他,眼里噙着泪水。她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三番四次被别人抛弃? 他心疼的看着她幽怨的小模样,快步走到床边,轻轻将她放下。他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想要摸摸她的脸,却被她赌气躲开。 他都不要她了,还来招惹她做什么? 难道他以为她的心是铁做的不成,能经得起多次的打击? “梦琉年,到底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宠物么?高兴了,唤过来逗弄几下;不高兴了,甩手不要?” “还是你专程来看我的笑话,你不要我,他也抛弃我了!是不是我唐沫柒无论到哪里,都注定是别人丢弃的?” “现在你看也看到了,是不是该动一动您尊贵的腿,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他的头更疼了! 她说的话是如此偏激,根本就没经过大脑思考便一股脑儿全都倒了出来。 他试着与她讲道理,“沫儿,你该知道,我对你从来都是真心的,怎会将你当作宠物?你又何必自贬呢?” “我一连赶了十五天的路,跑死了十来匹马,便是为了阻止你嫁给别人,如今,不用我阻止,我高兴还不及,怎会笑话你?” “你是我的,也只能属于我!沫儿,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该去的,没有你,哪怕那里是天堂,我也绝不愿意挪动一步!” 他字字真心,句句肺腑,可听到唐沫柒耳中,却极其刺耳。 她一把将他推开,几近蛮横,“我被抛弃,你很高兴?” “梦琉年,你什么心肠?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子被当场弃婚,是这一辈子都难以洗刷的耻辱?你知不知道,这对我而言,有多难堪?” “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我更知道的是,被退婚的人是昭和公主,不是你,不是唐沫柒,你懂吗?” “他从来没有再人前宣布你的身份,便是担心有这么一天!沫儿,他有他的苦衷,并不是有意为之!” “你这段时间过的并不好,你瞧你,都瘦了这么多!我都担心一阵风吹来,你也会跟着跑了……” 终究是没有忍住,他将她揽入怀中,闻着她清幽的发香,他感觉他一下子从地狱到了天堂。明明是萧瑟的冬季,他却有一种春暖花开的感觉! 他低头看某个乖巧的姑娘,居然没有推开他? 梦琉年没想到,她不是没推开,只是被他身上的薄荷香蛊惑了,脑子此时呈现死机状态。 一会儿,她眨眼,再眨眼,看着零距离的胸膛,猛的用力,“你做什么吃我豆腐?” 没料到她突然用力推他,梦琉年后退几步才站住脚,清俊的容貌染起淡淡的无奈。 “沫儿,你何时变得如此粗鲁?” 粗鲁? 他竟然嫌弃她粗鲁? 唐沫柒站起身来,伸手推他,口中不停的嚷嚷:“觉得我粗鲁是吧?那你走啊,走啊,你去找不粗鲁的,保证她们将你梦大爷当作神一样供奉起来!” “既然如此,没人求着你留在这里,你又何必在我这里自讨没趣!” 她口不停,手更没歇着。 梦琉年被她一步步的往外推,直到门边,他伸手抓住她的手,清冷的俊颜上除了无奈,再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他此刻的表情。 “沫儿,我们之间的话似乎还没说完!” “我想,我们总该把话说完,你再赶我走,也不迟吧?” 真想不到,她看起来瘦弱纤纤,力气居然这么大! 如果她想,估计能将他拎起来直接丢出去! 嗯,这一点,他没有丝毫怀疑! 第一卷 第113章 亲上战场 唐沫柒在气头上,使了巧劲,将手挣脱出来,然后出其不意,一掌将他拍了出去,随即“啪”的一声,关上门,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就这么着,梦琉年生平第一次尝到了被人拍飞的滋味。 站在门口,承受着路人异样的目光,他淡淡的对着门对面的唐沫柒说道,“今日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明日我再来!” “当然,若是你想我的话,也可来找我!地点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里面依旧没有声音,也似乎没有开门的迹象。他又叹息了一把,转身离开! 她的怒气,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她是他第一个动心的姑娘,还真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让她消气。 于是,伟大的梦丞相,回到山庄之后,做了他平生以来最丢人的一件事,召集全庄上百人,挨个询问该如何讨女子欢心! 后来的后来,唐沫柒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足足笑了某人一个月。当然,她也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整整七天没有离开过床榻,之后又睡了两天两夜。以至于那段时间,谁看到她皆是抿唇而过,眉眼之处都是笑意! 这天傍晚,轩辕皓天亲率几十万大军前往边境。 离开时,轩辕皓雪前来送他。 “皇兄……” 坐在马背上的轩辕皓天耳尖的听到她的声音,翻身下马,来到她身边,“雪儿,你怎么来了?” “皇兄,你要上战场,这么大的事,雪儿怎么能不来?” 轩辕皓雪红着眼眶,委委屈屈的道。 轩辕皓天摸摸轩辕皓雪的头发,柔声道,“雪儿,皇兄离开后,你得懂事,要代替皇兄照顾父皇母后,知道吗?” 提起他们,轩辕皓雪嗫嚅道,“皇兄,我刚刚出来的时候,看到母后她搬出了念韵宫,住进了冷宫……” “皇兄,你离开了,母后又这样,我害怕……” “雪儿,你已经长大了,很多事要学会自己承担!皇兄不能再照顾你,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有空多去看看母后!” “不管父皇母后成了什么样,你都要做自己,不可心生恶念!” 最后四个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轩辕皓天似乎是知道了什么,让她的心里猛地一突。 轩辕皓天的眼神带着深意,看着她,仿若能看进她的心里去。 “皇兄,你,你干嘛这么,这么看着我?” 她咬咬唇,不相信自己做的那些事,竟然会被皇兄知道。 “雪儿,皇兄只想告诉你,举头三尺有神明。人不可造孽太多,否则到头来,害人害己!” “皇兄想在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全新的雪儿,一个善良纯真,心无杂念的雪儿!” “雪儿,母后当初给你起这个名字,便是要你像雪花一样洁白无瑕,不被尘世沾染!” “你,做到了吗?” 轩辕皓雪的脸色瞬间褪去了所有的颜色,惨白如雪。 毕竟是他的妹妹,他不想过多逼迫,适可而止便好! 他宠爱拍拍她的脑袋,“回去吧,皇兄该走了!” 在他离开前,轩辕皓雪轻轻问了一句,“皇兄,你的离开,与她有关吗?” 这个她,自然是指唐沫柒! 轩辕皓天皱眉,摇头,“别乱想,这事与她无关!” 可这话在轩辕皓雪看来,是他为了帮她掩饰,欲盖弥彰的说辞! 在轩辕皓雪看来,他堂堂太子之尊,何须亲自披甲上战场,定是那个女人在大婚之日反悔了,皇兄难以接受的情况下,才上了战场! 在轩辕皓天离开后,轩辕皓雪的脸上立即染上了一层寒霜:唐沫柒,你逼走我皇兄,我不会放过你! 她便是那个劫走梦琉年,派人玷污唐沫柒,杀了清风的红衣女子。 说起她的功夫,实在是她的运气好,无意当中看到了那本秘笈,她便偷偷练着玩,不想走火入魔。后来,她筋脉逆行,竟意外的打通任督二脉,再练之时,居然一下子就练成了。 这着实让她吃惊不小! 兴奋之余,她暗中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是为了方便日后她帮助皇兄登上大宝! 只是,不曾想到,她第一次动用这个组织的势力,竟是为了一个男子,还是一个看不上她的男子。 沉寂多年的心魔在一瞬间爆发。 所以,她联合孟君谦导演了那样一场戏,让梦琉年从此消失在众人眼前。不过,终究是百密一疏,让他给逃了! 那是她杀人最多的一次,看守他的人都被她杀光,一个不留,死状惨不忍睹! 那一天,当她得知梦琉年被人救走之后,立即下令去追。她却暗暗堵上了那个易容成他的男子,据说是叫做清风! 心中怒气万分,她手下并未留情! 她有心魔,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心魔一旦发作,难以控制,更是杀人不眨眼。待一切平静下来,她也会觉得后怕,觉得后悔…… 她也不想的,可她控制不了自己! 然而,此刻因为轩辕皓天的出征,她的心魔再次发作,下一个倒霉之人便是唐沫柒! 待她赶到驿站,欲杀唐沫柒时,不想竟扑了个空。 嗯,唐沫柒脚底下抹油,溜了! 梦琉年离开之后,她下令没有她的允许,谁都不许靠近她的屋子。 她脱下那身繁复的嫁衣,盯着它看了好半晌,慢慢的摸了摸丝滑的衣裳,心里除了难堪之外,更多的竟是释然! 她想,其实终究做不到嫁给他的吧! 这样也好,他放手,总好过她再伤他! 可是,她现在也没办法面对梦琉年。她是一个人,并不是一件物什,你不要了可以随意丢给他,他不要你再捡回来。 那两个男子同样出色,不管是容貌还是能力,皆是如此。可她无福享受,娘亲告诉过她,出色并不是福气,因为越是出色的人,他们付出的往往别一般人多得多! 所以,她从不向往! 她所求不多,不过是平淡的人生,一个相公,几个娃娃,足矣! 眼下,她想一个人静一静,不想面对任何人,任何事,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反思过往! 在她准备离开之前,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唐沫柒坐在铜镜前,用着之前备好的材料,慢慢给自己易容。 逃跑,易容那是必须的。否则,这张脸,太容易被人认出来!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她头也不抬,“不是让你们别来打搅我的吗?怎么,我的话都不管用了吗?” “还不快给我出去!” 声音是冷冷的,严厉的,听起来有些令人害怕。 “昭和,本宫也不行吗?” 柔柔的声音,如沐春风,一听难忘。 来人竟是皇后娘娘! 她穿着黑色的斗篷,大大的帽子盖住了面容,清幽的道。 唐沫柒诧异的抬头,化了一半妆容的脸上皆是不可置信,“娘娘,什么风将您吹来了?” 木情韵取下头上的帽子,依稀可见额上的伤。她拂起衣角,优雅的坐于桌边,唇角噙着与往常相同的笑,只是带了一丝落寞,“本宫猜到你要离开,前来找你!” “本宫就猜着你想离开这里!” 唐沫柒自然看到了她额上的伤,却未曾询问。不过木情韵的话让她以为她来到此处是为了挽留她,想也不想,便开口拒绝,“娘娘不必留我,我是不会在这里待下去的!” “你错了!” “我来,并不是挽留你,而是要和你一起走!” “一,一起走?”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吓的变音了。 艾玛,拐走轩辕国的皇后,她有几个脑袋可以丢? “皇后娘娘,您,您是不是和皇上吵架了?” “这个,夫妻之间拌嘴是常有的事,您这么跑出来也不怕皇上担心吗?” 最重要的是,皇帝没法拿你出气,可有的是办法整我啊! 她一来轩辕国便听说了,这轩辕帝虽然也是后宫佳丽万千,可独宠皇后,一子一女皆为皇后所出,可见其真的深得皇帝的宠爱。 若她真的拐走了他的皇后,他会不会将她大卸八块还不解气? 不过,她想到了一个最最重要的问题:皇宫内院守卫森严,皇后娘娘一个人是怎么出来的?居然也没人阻挠? 木情韵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题,问她,“昭和,今日天儿的所作所为,你,恨他吗?” “其实,你若是恨他,本宫也能理解!” 唐沫柒撇撇嘴,直勾勾的盯着木情韵,“我不恨他!恨一个人很痛苦,我不想将自己陷入那样的绝境中!” “娘亲曾经教导我:做人要心怀宽广,不要记着别人的恶,要念着别人的善,那样才能活的轻松!之前我一直觉得她说的不对,依旧我行我素。近来,才发现,母亲说的句句是真!” “娘娘,不瞒您说,我并非真正的皇室公主。昭和公主,不过是皇帝赐封!我对皓天并无男女之情,嫁给他,不过是为他的痴情感动!他一直真心待我,我不想让他失望!” “而今天之事,我确实不曾想到,因为我是真的下定决心想要当他的妻子的。或许他觉得我不爱他,才决定临时取消婚事吧!” 唐沫柒的脸上泛起一抹苦笑,眉眼之处也透着不解,“他若是不想娶我,我并不曾勉强他,可他万不该在今日给我如此大的难堪!” “不过,这样也好,我与他至此两不相欠!各自的人生,各自负责!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她说的绝然,神情更是坚定! 木情韵想要为轩辕皓天说些什么,想起他临行前的话,又住了口。 转而,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你说你不是皇室公主?” 唐沫柒神情一凛,眼里闪过一丝防范。 她柔和一笑,“你别误会,本宫并没有别的意思!” “自从见你第一面起,本宫便觉得你很眼熟,很像我失去联系的一位故人!” 第一卷 第114章 离开 “我想知道的是,令堂可是姓燕?” 唐沫柒并没有意外,当日,她便猜出了这位皇后娘娘可能是娘亲的故交,只是碍于场面不对,隐忍着不曾相认。 她微微挑眉,“按着辈分来说,我该叫您一声木姨!” 顿时,木情韵的眼泪落了下来,激动的抱着她,“你真的是她的女儿?” 唐沫柒含笑点头。或许,她可以先回去柒风寨,给娘亲带去一个惊喜! 从木情韵的诉说中,唐沫柒知晓了她和娘亲之间的渊源,原来,四十年前,他们两家是世交。两家人原本约定所生的孩子若是一男一女,便让他们结为夫妻,同为女孩儿或同为男孩儿,便让他们结拜! 结果可想而知,都是闺女! 她们从小感情便很好,一直情同姐妹!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年! 一场变故,木家被诬陷贪污修筑河坝巨款,锒铛入狱,被处以极刑!而她因为年幼,逃过一劫,被发往边境做苦役! 逃亡的过程,真的是苦不堪言!她的娘亲不想她的一生就这样,冒死救了她,自己却被那群畜生蹂躏而死! 她恨透了孟国,便辗转来到了轩辕国,邂逅了轩辕敬!从未想过,人生一度黑暗的她,竟然会有成为一国之母的时候! 此后,她找过儿时的玩伴,得来的消息竟然是她被山贼杀了…… 得到这个消息时,她几乎哭瞎了眼! 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还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甚至还险些成了她的儿媳妇! “带我去见见你娘亲,好不好?” 唐沫柒拍拍她的肩,“木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没有发生什么事,她不会想到要离开皇宫的!这里她生活了二十多年,还有她最爱的男子在这里,怎会想到要回去她曾经一度很厌恶的国度? 木情韵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想说。 好吧,既然她不想说这个,那就换个别的! “皇宫守卫森严,木姨您是如何出来的?” “我并没有察觉出这附近有暗卫的气息!” 木情韵松开她,竟然露出了一抹不符年纪的顽皮的笑,“你看!” 她指间发出一道劲风,墙角处的烛台瞬间被灭了! 唐沫柒有那么一瞬间的讶异,毕竟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看起来温弱纤纤的皇后娘娘竟然是一位高手! “没想到,您竟然……” 她感慨般笑了笑,“很多年不用了,今天是特殊情况……” 似是想到了什么,木情韵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原来所有的恩爱不过是一个假象! 唐沫柒神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终于点头,“好,我们一起离开!” “不过,我们得换个样子!” 翌日,轩辕国四处张贴皇榜,榜文如下:朕有一贵重物什,于昨日被盗,若有人捡到此物,悬赏万金! 尚未出轩辕国境内的唐沫柒和木情韵看到这道皇榜时,表情大相径庭! 唐沫柒心下感叹:这轩辕敬说话可真文艺,你这话说的这么含蓄,谁知道你家老婆翘家了? 木情韵翻了个白眼:居然敢说我是盗贼,你这辈子都甭想找得到我! 然后,她们俩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城门出去,无人拦阻! 毕竟,谁会拦阻一对“父子”,不是么? 是夜,轩辕皓雪一身火红的衣裳,来到驿站后,发现人去楼空。 随便逮了一个小厮询问,不知其下落! 一怒之下,她将驿站中的随从丫鬟尽数杀灭,将烛火踢翻,驿站顿时被一片火海所包围! 梦琉年刚刚躺下,便接到天龙的来报,驿站被人一把火给烧了,夫人下落不明! 他来不及穿好衣服,火急火燎的夺门而出! 待他赶到时,看到的是一片陷入火海的废墟,而他听到的都是一些让他难以承受的话…… “真可怜,居然没有一个人跑出来!” “可不是么?听说这里是孟国那个公主的驿站,没想到,刚刚被弃婚,现在又发生了这等惨事!” “唉,这公主真惨!” 各种议论纷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一向清冷沉静的他此刻再难冷静,他箭步一飞,欲跨入火海之中,却被天龙拦住。 “爷,不可以!” “放手!” “她在里面,我要去救她!” 他一把甩开天龙的手,拎起一边的水桶,自头而下,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天龙根本拦不住他! 梦琉年有真气护体,天龙并不担心他会被火灼伤! 众人在看到一个白衣男子冲进火场时,皆愣住。他是不要命了吗?可他看起来是那么担忧,那么焦急,令人刻骨难忘! 一个时辰后,天龙看到他浑身狼狈的走了出来,白色的衣袍上沾染了灰烬,身影落寞,看起来却依然潇洒倜傥! 天龙心下后悔不已,夫人派他去调查事情,今日才回来。哪知,一回来便看到了眼前的情境!若是他早些回来,兴许就不会发生今日之事了。 当初,他们亲眼看到夫人因为爷的“死”而悲伤欲绝,难道现在他又要再次面对当日的心酸与无奈吗? 不,不会的! 天龙在心里告诉自己,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 何况,夫人的身手那么好,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火烧死? 有那么一段时间,夫人亲自指点过他的功夫,才令他刮目相待! 梦琉年手下之人,个个身手皆不凡,亦是心高气傲的男儿汉,服从于一个女人的命令,那是他们的自尊不容许的!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一个容貌绝美,表情冷漠的女子淡淡三言两语指出了他功夫里的破绽:“天龙,你的功夫重在勇猛,但灵活不足,这将会成为你致命的弱点!” “这样,你与我过招,我为你想出弥补你缺陷的良招!” 他的功夫日益精进便是这个缘故! 经过一个时辰寻找的梦琉年,心里已然平静:里面虽然尸首不少,但内室里面并没有,这是不是说明沫儿她根本就不在这里? 还是她被抓起来了? 他摇头否决这个想法,倘若她真的被抓了,那个女人怎么会放过如此机会不通知他? 想起他上次在危险下救下沫儿的事,梦琉年的背上冒了一层冷汗,若是沫儿再次遇到那样的对待…… 即便是他不在意,她自己又怎么可能忘得了? 当务之急,便是确认沫儿到底在哪儿。 “天龙,立刻启动所有情报网,我要在最快的时间知道她在哪儿!” “此事不可打草惊蛇!那个女人近日来一直未曾有动静,加强防范,不可掉以轻心!” “刚刚,我进去查看了一番,这里的皆是为同一个人所杀,若我预料的不错,应该是她!” 他微微眯眼,眸光幽暗,似乎是在算计什么,然后他俯身在天龙耳边叮嘱了好久。之后天龙领命而去! 回过身,他再次看了一眼变成废墟的驿站:烧了也好! 这世上便只剩下唐沫柒,再无昭和公主了! 梦琉年怎会想到,他心心念念牵挂的人儿此刻正很逍遥的回家去呢! “禀楼主,查到那个女人的下落了!” 轩辕皓雪带着面具的面容,一闪而逝的嗜血,“在哪儿?” “水墨山庄!” “哦?” “属下们一直各个落脚点暗中埋伏,看到梦琉年至醉仙楼的客栈中抱回一个女人,虽然蒙了面,但刚好吹过一阵风,属下得以瞧见面纱下的容貌,正是唐沫柒没错!” 这话,听得她眼底沉沉,几近咬牙切齿,“你的意思是说,梦琉年和唐沫柒在一起?” “是!” 禀报的人两腿直打颤,生怕小命不保! 这段时间内,楼里很多人都人人自危。楼主阴晴不定,不知道什么便大开杀戒,已经很多兄弟葬身她的手下了。 他们本想逃的,怎奈他们身上都被她下了毒,没有她的定期解药,一个个皆活不长久! 留下,兴许还有一条命;离开,便只有死路一条! 只听得“吭当”一声响,椅子的扶手应声而碎。 “他们怎会去水墨山庄?” 她心中不甚疑惑,那个山庄是轩辕第一山庄,他们居然会去那里? 传闻,那位墨七公子并不是一位好客之人,怎会让他们进去? 也难怪,她找他多日未果,不想竟然躲在水墨山庄! 她略微想了一下,挥手喝退来人,“本尊知道了,下去吧!” 随手丢给他一个药丸,来人慌忙服下,恭身离开。 “哼,唐沫柒,你刚刚伤了我哥哥的心,这就和他在一起了?你当我哥哥是什么人?” “梦琉年,你宁可要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也不要我!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彻彻底底的毁了她!” 陷入癫狂的女人是无可救药的,她已经没有理智可言! 是夜,水墨山庄遇袭! “你终于来了?” “我已经恭候你多时了!” 梦琉年冷淡的瞥了一眼,站在高处的女人,掀掀唇,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 她来,便说明沫儿不在她的手中,否则,此刻她怎么会在此出现。 不过,让她嚣张了那么久,如今新仇旧恨都该一一还清了! 面具下娇美的脸顿时一皱,暗叫不好,她上当了! 慌乱不过一瞬,这里没人是她的对手,梦琉年亦不是,不然,怎会被她所抓? “梦琉年,没想到你竟有墨七公子此等靠山!” “不过,就算你们俩连手,本尊又有何惧?” “别忘了,你曾是我的手下败将!” 她的话中透着得意,所指自然是他被她囚禁几个月的事! 梦琉年只淡淡的睨着她,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恼怒。这世上,能让他轻易动怒的不多,可惜她不在其中。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待我将你拿下,看你还觉得我是你的手下败将吗?” 第一卷 第115章 对峙 从未有人见过梦琉年使剑,可现在他的手中却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软件,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加闪亮夺目。 其实他并没有把握能够拿下她,因为她的功夫太过诡异,而且学习能力极强,是他平生仅见。 他虚活二十多岁,第一次战败便是拜眼前这个女人所赐! 这个仇,他一定得报! 轩辕皓雪瞥了一眼下面的打斗,那是她带来的手下与他的人打作一团的场面。 梦琉年的眼光亦落在他们身上,满意点头,他的人尚未有一人受伤! “来吧!你我之间的恩怨也该好好算算了!” “我梦琉年从不欠别人什么,当然也不容许别人欠我!” 她张狂一笑,声音凛冽,红色的衣衫在月下更显妖娆,鬼魅般的面具,泛着银白光亮,点点生辉! 只见她脚尖一点,自高处飞身而下,直往梦琉年而来,招式凌厉。 他站在远处,待她靠近之时,他携剑纵横,顿时煞气毕露,强烈的剑风扫过她的面具…… 她险险躲过。 一个多月不见,他的功夫竟然精进的如此之快! “想不要,多日不见,你的功夫倒是进步了不少!” 她的话中不掩兴味。 对于她来说,对手越是强大,过起招来越是有趣! “有你这样的对手,不进步岂不是要被你生吞活剥?” 他出言讽刺,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敢有丝毫懈怠!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启动剑阵!一旦启动,必定见血,到时候,死伤在所难免…… 他一个闪神,被她的鞭子所伤,强烈的刺痛感袭满全身。 好看的剑眉皱成一条线。 梦琉年垂眸看了看伤口,不以为意,聚集心神,专心对付她…… 两人一来一回,已过百招,天地风云,渐有变幻。 他心里知道,再这么打下去,就算是三天三夜,也分不出胜负。 他,一时胜不了她! 当然,她也赢不了他! 到头来,不过是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为了这种女人搭上自己的命,不值得! 猛的,他退出了战斗圈,看向天龙,后者会意。 “来人,布阵!” 只听得他大喝一声,从四面八方跑出三十六个人来,每个人身上皆缠着粗大的铁链。 这是上古时候留下的一种阵法,杀伤力极大,不管任何高手,都无法全身而退。 他无意中从古书中习得此阵,便是为了今日用来对付她…… 轩辕皓雪被困在中间,神情警备的看着围着她的人:竟然是古阵法! 没想到,他为了能够捉住她,倒是下了血本! 自古以来,命有命数,阵有阵眼。只要她能找到阵眼,那么破这个阵便是易如反掌! 可她一时之间找不出阵眼,只能步步防守。 双拳难敌四手,她功夫再高,也难敌三十六个人的齐心合力,一忽儿,她身上已是大伤小伤无数。 一眼扫过,她带过来的人更是尽数斩杀。 此刻,她已是孤军奋战! 梦琉年看到眼前这一切,嘴角掀起残忍的笑,眼中依旧清凉:这么多天的练习算计,终究是没有白费! 只见他手一抬,三十六个人齐刷刷的收手,她躺在地上,浑身皆是剑伤,还有铁链留下的伤,有些不堪入目! 梦琉年走到她的身边,蹲下,“没想到你也会今日吧?” “轩辕皓雪,我本不想这般对你,可你竟然想让人毁了她,你说,我怎能饶你?” 想到唐沫柒那天被他所救时的无助,她梦中的哭泣,她佯装坚强的模样,都让他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碎尸万段! 她愕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问,“你知道我是谁?” 梦琉年撇唇,似乎不屑这个问题,“你皇兄都能查到的事,你觉得我查不到吗?” “我一直迟迟没有动你,不是因为我心有不忍,而是我看在一个护妹心切的兄长的份上,饶你一马!” “可你竟敢堂而皇之的去杀她!对于这样的你,我不觉得有必要再留着你,否则,死的人会更多!” 他眯着眼瞧她,口气中带着遗憾,“我没想到像你这样的女人,表面看起来甜美可人,可心却如蛇蝎!真真是可惜了你这副好皮囊!” 她艰难的抬起手,将面具摘下,一张娇俏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帘,“能死在你手中,我并不遗憾!” 他冷哼一声,起身,居高临下俯瞰她,“我不会要你的命!” “死可比活着容易多了。就这么让你死了,那多可惜!放心吧,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的声音带着特有的磁性,清冷而动听,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好像置身于寒冰之上,通体冰凉! 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被血腥味笼罩,他微不可察的蹙眉,真不喜欢血的味道呢! 轩辕皓雪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也有沦为阶下囚的一天。 她天生根骨奇佳,是练武奇才,自小拥有傲娇的资本,加之父皇母后对她的溺爱,养成了她如今的双重性格,她现在可以对着你笑,或许下一秒,便会让人身首异处。 似乎是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他挥挥手,淡静的下令。 “来人,将她带下去,废去她的功夫!” 轩辕皓雪无法动弹,在收阵那一刻,他已然点住了她的穴道! 她试过冲开穴道,可她受伤太重,根本解不了。 他的点穴手法太过奇怪,她竟没有见过! 一旦废去功夫,她自此再也拿不了剑了,勾魂手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便是不得有任何损伤,一旦受伤,再无法使用。 对于一个惯用武功之人,再不能使武,无疑是最残忍的! 梦琉年,果然够狠! 他不杀她,却也不放她! “梦琉年,我是轩辕公主,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若是我父皇知道你如此对我,定然会要你的命的!” “你别忘了,这是我轩辕国,不是你孟国,你以为你可以任意妄为吗?” 她不想被困一辈子,当一辈子的废人,她不要! 梦琉年背向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薄唇轻动,吐出的话让她绝望:“今日,我拿下的人是天音楼楼主,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并非轩辕皓雪!” “公主此刻正在寝宫就寝,你觉得轩辕帝要用怎样的借口要我的命?” “若这里是孟国,此刻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你还有命在这里与我叫嚣么?” 他做事,从来不会给别人留一点说辞。更何况,他此刻在轩辕的国境内,自然会更加小心! 轩辕皓雪,还是不知道梦琉年到底是怎样的为人! 嗯,他经常不是人! 他的话,令她顿时面若死灰! “带下去!” “看好了她,千万别让她死了!” 轩辕皓雪自不会认为他是舍不得她死。只有让她活着,才会承受更多的折磨,就这么死了,岂不是无趣? 她被带下去之后,梦琉年慢慢挪步回房,脑中想起那个已经远赴战场的男子,那一天,轩辕皓天说了一些略带深意的话,当时,他并未注意,回去看到天龙查到的结果,一切明了。 他那句支支吾吾没有说完的话,是为了让他放他妹妹一条生路! 梦琉年不是菩萨心肠,若不是因为轩辕皓雪,或许他和沫儿早已成亲,又怎会是如今两难的局面? 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想的无辜死去的那些人,他真的是动了杀意! 他做事从来都是斩草除根,不留半点后患,不让对方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这一次,他没有! 就当成全那个男子护妹情深之心,更是为了答谢他,将他最心爱的女子送还给他! 感情不存在相让,谁能娶到她就是谁赢! 他明明可以娶的,就算全天下不同意,只要他想,就可以!可他没有,他一直很清楚,沫儿对他有情,却不是爱情!得到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也是枉然! 而却,他亦不想她陷入朝廷的纷争中,不想污染了她原本无瑕的心! 梦琉年一生敬佩之人不多,轩辕皓天算一个! 就算是给他一个面子,他也不会真的要了轩辕皓雪的命! 可他终究不是神仙,做不到事事俱到,轩辕皓雪在被关不久之后,忽然神秘失踪,下落不明! 那时,他想到了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问题:轩辕皓雪背后必定还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在暗中支持她,否则以她的能力怎能建一个天音楼这样的组织? 唐沫柒与木情韵两人一路往东而去,她们走走歇歇,花了两个月才到柒风寨! 她永远不会忘记,一向端庄的娘亲,居然在看到木姨的时候,高兴的又哭又笑,颠覆了原本温婉的形象。 这两个月以来,她们一直是背道而驰,所以不知道轩辕国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更不知道轩辕皓天在弃婚当天,已赶往战场。 木情韵一直没有告诉她! 这一路走来,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姑娘,一身灵气,时而狡黠,时而憨傻,最重要的是,她是他儿子的看上的女子,更是她牵挂多年的姐妹的闺女! 木情韵越想越觉得这次翘家非常值得! 其一,就近看护儿媳妇,不让别的男人有机可趁;其二,看看多年未曾联系的姐妹,一叙当年因故而断的情份;其三,让某个连自家儿子的都算计的皇帝好好反省反省。若是他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守不住自己,乱来的话,她刚好可以不用再回去,那个没有丝毫人情味,到处充满着阴谋诡计的皇宫不回去也罢! 多好,一举三得! 唔,为轩辕敬默哀三秒钟! 在唐沫柒回到柒风寨后,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天龙与地龙一同来找梦琉年,不无意外的看到他一幅画出神。 这三个月来,他们总是看到爷如此模样,从最初的惊愕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习惯果然是可怕滴! 梦琉年仿若没有看到他们俩,径自瞧着画像,那幅画,是他们第一次相见之时她的模样! 第一卷 第116章 终身被囚 紫衣飘动,一双灵眸扑闪扑闪的,里面藏着许多坏坏的小心思,瞧,他们初次见面,她便觊觎他的“美貌”呢! 当时,他坐在轿中依稀可以她灵动的双眸。或许她自己还不知道,每当她想捉弄人的时候,眼睛总是异常的明亮,能让人一下子深陷进去。 这两个月来,他不曾去找过她。不是不知道她在哪儿,而是他们都需要时间的沉淀。 她是一个聪明的姑娘,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他不急,等她渐渐想通,自会来找他的!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着实不短!没有她在身边,他每天只能靠着这些画像聊慰相思之苦! 那个坏丫头,他如此思念她,不知她可如他想她那般思念他! 嗯,八成没有! 每天,她带着手下那帮兄弟,依旧过着惩治贪官,劫富济贫的生活,小日子倒是滋润的很! 听手下来报,她近日来迷上了当红娘,整天物色没有成亲的年轻男女,看到他们成双成对,她的眼儿会眯成一条线儿,迷人的不得了! 这时,天龙咳了咳,“爷!” 梦琉年慵懒的“嗯”了一声,再没下文。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孔,同时滑下三条黑线,这三个月来,他们的爷越发的懒散,什么事都交给他们兄弟俩去办。办得好,没有奖赏,因为那是应该的;办砸了,自领责罚! 这让他们有些招架不住! 在这之前,他们从来都是听令行事,爷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他们只需照做便是! 这么多年没动的脑子,难免不灵光。可那位爷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撒手不管,是不是太过信任他们了? 呜呜,爷您这么懒散,夫人造吗? 天龙用手臂捅了捅一边的地龙,示意他,该你了! 地龙瞪了自家兄长一眼,摸摸鼻子,一脸的视死如归,“爷,既然您这么思念夫人,何不去找她?” 天龙翻了一记白眼:这个笨弟弟,哪壶不开提哪壶! 其实,早在一个前,他们就已经查到了夫人的踪迹。当时,他们皆以为,爷在听到夫人的音讯时,会迫不及待的赶去见她! 没想到,这都一个月了,爷没有丝毫的动静! 他们也不知道爷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这三个月来,他们在轩辕国与孟国之间来回奔波,要处理孟国的事情,又要忙轩辕国这边的事。他们俩人恨不得将一天掰成两天来用! “看来,你们两个人还是太闲了!” 他懒懒的丢下这么一句话,让那兄弟俩面面相觑! 天龙在心里哀嚎:爷,我是无辜的哇! 地龙的心在滴血:属下这是为您的幸福着想,不是闲,爷怎么感受不到我的一片好意呢! “孟国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地龙耳里传来熟悉的声音,立刻正色道,“那群老狐狸仗着爷不在朝中,个个嚣张跋扈的不行,若不是三个月前布下了局,还真收拾不了他们!” 他犹豫了一下,“爷,皇上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地龙斟酌了一下用词。 岂止不太好,根本就离不开药了! 梦琉年怔愣了一下,沉吟道,“你们想办法让太子出来!” 想起孟君谦被关,他的嘴角很不道德的扯开了一抹弧度,那丫头比他想象中的狠多了! 终身被囚! 还不如一死来的痛快呢! 嗯,过往那些被他刻意不去注意的事,他已经全部知道了! 知道她曾因为他的死而痛不欲生;知道她为了给他报仇而设计当朝太子;知道她不介意他的死,依旧想要当他的妻,甚至让天下人来见证! 呵呵,原来,她早已是他的妻呢! 想不到,她的妇髻竟是为他而梳! 那时候的他,只顾着自哀自怜,丝毫没有想到她会为了他离乡背井,只为了找寻他的下落,可换来却是他的远离! 想到这里,梦琉年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他向来头脑清醒,能看得清事情的真伪,遇到与她有关的事,他便会方寸大乱,会被事情的表面所蒙蔽! 这三个多月来,他将他们自从相识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时而高兴,时而无奈!认真想起来,其实他欠她很多! 当某人一直处于美好与不美好的回忆之间时,某姑娘正率领着所有的弟兄正逍遥自在的练功呢! 嗯,当然,是被逼的! 清晨,唐沫柒被自家娘亲从温暖的被窝里挖出来。 虽然已经打春了,可这样的温度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冷。 既然是冷天,自然是被窝里最舒服。一大早被人搅了清梦,绝对不会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 “娘亲,你做什么,天儿这么冷,人家要睡觉啦!” 她扯过被子,将自己埋进去,躲在被子里嘟嘟囔囔的。 燕氏好笑的看着她的样子,手下不停的与她抢被子,“这都日上三竿了,你还在被窝里,那帮兄弟都等着你指点他们功夫呢!” “昨天晚上你不是答应了他们吗?” 唐沫柒露出半个小脑袋,想啊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探头看了看外面,雾蒙蒙的,她缩了缩脖子,耍起无赖来,“不要,我要赖床!” 木情韵从外面走了进来,门一打开,冷风“嗖”的窜了进来,顿时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她怪叫,“嘶,真冷!” “木姨,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都起来这么早?” “害得连累我也赖不了床!” 木情韵好笑的看着她,“柒柒,你都赖床赖了一个多月了!” “何况,今日太阳甚好,与其在被子里躲着,还不如出去多走走,晒晒太阳!” 好吧,她承认,这段时间对床的感情深了些! 两个长辈一起过来请她起床,她只好认命的从床上爬起来,三两下将衣服穿好,然后将一旁厚厚的披风穿在身上,这才慢吞吞的走出了闺房。 刚出得门,她缩了缩脑袋,真不是一般的冷! 昨晚上,她一不小心喝高了,那群王八蛋一个个吆喝着让她教他们功夫。 哼,要学功夫是吧? 本姑娘不让你们记住一次血的教训,你们还真就以为她是那么好算计的! 燕氏和木情韵对视一笑,皆摇头,这闺女,将来哪个男子敢要? “小情,时辰还早,过去我房中说会儿话吧!” 燕氏眼底含笑,转过头看她,一抹幽光闪过。 木情韵看了她一眼,眸中含着深意,顿了一下,慢慢的点点头。 一个多月前,她们见面时,光顾着哭了,什么话都没说。 之后,她一直变着法儿的问她当年是如何逃出来的,她总是装傻蒙过。有些事太过悲伤,不去回忆便不会痛! 回忆,是将伤口再次硬生生的扯开。 那样的疼痛,她不想再次经历。 显然,她今天躲不开了!不过,她也从未想过要隐瞒什么! 四十多年前,燕家和木家是两大家族,两个家长更是情同手足,彼此交情不浅! 木情韵的父亲木天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三品大员,专门负责刑部之事。 或许他为人太过正直,才会遭人陷害,贪污巨款! 这样一个罪名,足以让木家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了! 当时,朝廷派人前来搜查,当真搜到了巨款。证据确凿,木天以及她的两个兄长皆被斩首! 当年,为了对付木天,先一步将燕氏的父亲远调,当他得知消息之时,木家已经家破人亡了。 她因为年幼,又是女子,所以幸免于难!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小小的她,被打的遍体鳞伤。母亲与她一同被流放,便想了一个主意,让她独自一人逃生! 她是不同意的,一旦她逃脱了,母亲遭受的将是非人的对待! 可母亲含泪告诉她,木家一门的仇必须报,让她找到燕叔叔,自会替木氏一门洗清冤屈! 她逃了!终究不放心母亲,悄悄的跑了回来,那一幕,她一辈子都难以忘记。那么多男人,母亲的哭声响彻整个大地,绝望而无助! 她含恨的抹抹泪,离开了这片让她憎恶的土地。 木情韵之所以没有按着母亲的遗愿回去找燕叔叔,是因为她心知肚明,就算找到了,不过是再搭上几百条人命,并不会真的替父亲以及兄长们洗脱冤屈。 离开孟国,她一路靠乞讨为生,来到了轩辕国! 刚到轩辕,她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大叔,给她买吃的,还带她回家。她一度以为自己遇上了心地善良的好人,却不知道自己跳入了另一个火坑! 那个所谓的大叔,是一个人口贩子,将她卖给了别人。 那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里面关着与她年纪相仿的几个女孩儿,个个眼神黯淡无光,显然是被关多日。 几天后,她们被带到了一个地方,那里站着一个黑衣人,旁边有一张桌子,上面摆了一大碗肉,这对于很多天没有吃的她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他“和颜悦色”的看着她们,“想吃肉吗?” 她们迫不及待的点头。 “想吃,那就打倒对手!谁是最后一个站着的,才有资格吃这碗肉!” 说完,他让人每人给她们一把防身的匕首,那笑容,阴森森的,让她觉得好害怕! 于是,她知道,在这里,她不再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而是得靠着自己的实力活下去的小丫头。 想活下去,那就得杀光身边所有的人! 当她手中的匕首插进别人的胸膛时,她是面无表情的,虽然心在泣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时,她能做的便是那块最好、最有价值的肉! 当她撑不下去的时候,想起父亲的冤屈,母亲的耻辱,她所受到的一切一切的不平对待,仇恨奇迹般的让她存活了下来。 她,理所当然的成了最后一个站着的人! 此后,才是她黑暗人生的开端! 她一路过关斩将,几度受重伤差点死了,可她都咬牙撑了过去…… 第一卷 第117章 花瓣雨 后来,她被这个组织的头目看中,亲自教她功夫,各种防身术,以及魅惑男人的手段…… 木情韵天生样貌柔美,一颦一笑,皆引人怜惜。柔弱便成为了她最好的保护色! 第一次出任务,她遇到了生命中的劫,轩辕敬! 初识,她并不清楚他的身份,只知道他是她要射猎的目标,她佯装接近他,是为了取他的命,却为他的风采所迷,沦陷其中。 那年,她十八岁! 而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 燕氏哭得眼睛都红肿不堪。 她不曾想到,在她天真烂漫的时候,小情居然活的如此卑微,就为了一顿肉,居然要杀那么多同龄少女! 燕氏紧紧的抱着她,口中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因何道歉,只是觉得这么说,她的心会好受一些! 木情韵面无表情,随即叹了口气,她不告诉她,便是知道会是这样的局面。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哭哭啼啼的,你相公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燕氏抬起泪眼看她,“小情,我,从没想过,你居然过的这么辛苦!” “你知道吗?当年你们家出事之后,我爹爹找了你好多年,到最后都绝望了。加之父亲对官场黑暗的失望,便辞官归隐了……” “没想到,却遇上了山贼,所以才认识了相公!” 燕氏的脸红了,像抹了一层染了胭脂,被木情韵好一番取笑。 “小情,你后来是怎么,呃,离开那里的?” 其实她想问的是后来与轩辕敬是怎么认识的。 木情韵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姐,我现在不想提到那个男人!” 三个多月了,她憋在心里的那口怨气依旧没有消! 她离开了,他也自由了吧,不然都这么久了,也不见他来找她! 燕氏依稀知道那些事,心下微微感慨:世事难料,她与小情竟然差一点就成了亲家! 想要柒柒的婚事,她又是一阵头疼,今年都二十来岁了,再不嫁人,还有谁要她? 偏偏某人自己不着急,日复一日的混日子! 木情韵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我这次跟着柒柒出来,可是为了盯紧我的儿媳妇的。等天儿从战场上回来,让他们俩把话说开,再举办一次婚礼就好了!” “小情,能和你成为亲家,那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柒柒怕是心中另有他人啊!” “这孩子,从小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长,一向她自己做主惯了,我这当娘的可是一点威严都没有了!” 这话说的无奈之极,却是符合某人的做事风格! 木情韵倒也不强逼,“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他们能不能在一起,我们的情谊是不会变的!” “要不,我以后就留在这儿得了!” “这里依山傍水,风景迷人,我都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燕氏听了,连忙摇头,“你如今可是一国之后,任性不得!” “小情,你可以时常来看看我,若是留在我这里,我担心这里会被某人一声令下,夷为平地!” “你看在姐姐年纪大,经不住折腾的份上,高抬贵手哈!” “噗嗤”一声,木情韵笑了,不似以往带着算计的笑,很真的笑意,这是她在宫中所没有的感觉。 在这里,她不需要带着面具,做自己就好! “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这么会耍宝!” 此时,唐沫柒从门外闪进来,“木姨,娘亲,谁会耍宝啊?” 燕氏含笑的叱了她一句,“怎么这么没礼貌?” “居然偷听我和你木姨的谈话!” 唐沫柒瞪大眼睛怪叫道,“娘亲,人家哪有偷听,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听来着!”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木情韵对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柒柒,不是叫他们练功的么?怎么这么快?” 她不在意的摆摆手,端起桌上的茶灌了两口,“这帮小子,本姑娘才离开几天,居然这么不经打,才一个时辰,就都躺着不动了!” 燕氏和木情韵愕然! 燕氏和木情韵出得门来,看到的是七倒八歪躺在地上,嗷嗷叫的一群人,转眼瞪向某个罪魁祸首,“柒柒,他们都是你的兄弟,你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手?” 后者不以为然:“谁让他们趁着我喝高了起哄来着。打搅本姑娘的清梦,罪加三等,没让他们趴仨月就很不错了!” “娘亲,您偏心!” 不知何时,她手中抓着一个大苹果,泄愤似的咬了一口。 燕氏真心觉得她家闺女走了狗屎运。就她这样的,除了那模样还中看些,别的还真挑不出什么优点来,小情家那孩子怎么就看上了她家这要啥没啥的闺女呢! 费解中! 木情韵倒是很欣赏唐沫柒的性子,不娇柔造作,豪爽大气,配得上她家傻小子。 想到轩辕皓天,她心里染上一层担忧。烨国向来以骁勇善战著称,这次天儿遇到的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这都三个多月过去了,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如何了! 唐沫柒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木情韵,总觉得她心中有事瞒着她,却不知道是什么事! 直到轩辕皓天出了事,她才知道一直潜藏在木姨心中的究竟是什么事! 三天之后,柒风寨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唐沫柒从来只有耳闻,未曾见过面! 这天,她照例早起,教那群混小子功夫。 空中,忽然飘落下五颜六色的花瓣,一瓣一瓣落在地上,煞是好看! “哇,下花瓣雨了,真美!” 有个愣小子没头没脑的来了冒出了这句话来。 唐沫柒好笑的瞪了他一眼,心头一凛,这阵仗,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然,慢慢从远处飞来一群白衣女子,她们担着轿子,看不清轿中何人,但却可以看得出来人功夫不弱。 就那四个女婢看来,手中抬着轿子,面色如常,一看便是皆是武林高手。她们的主子更是不可小觑。 这样的场景,她似乎听人提起过。陡然,一个被她遗忘已久的名字从她的脑海中蹦了出来。 她小小惊讶了一把,那人常年居住塞外,怎会来到她这里? 轿子稳稳当当落在空地上,女婢们齐声说道,“公子请!” 那声音,媚中带娇,堪比天籁! “第一公子大驾光临,真是令柒风寨蓬荜生辉!” 唐沫柒不动声色的走上前,满脸笑意道。细看之下,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眸中更有一抹探究意味。 “唐少寨主,过奖了!” 声音自轿中传来,华丽中带着疏离,听起来竟有一种勾魂的感觉! 然后,一只折扇探出轿外,一个身穿杏色衣袍的男子出现在眼帘,眉眼清淡,出众的五官,薄唇一抹似笑非笑,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美! 对,是美! 他是一种与众不同的美! 梦琉年是清逸淡漠的雅士,轩辕皓天是温文儒雅的绅士,齐展延是浓墨淡彩的书生,乔子骞是足以魅惑人的妖孽。 他们皆是让人一见难忘的美男子,各有各的风姿绰约! 眼前这个男子,眉间一点朱砂,看似平易近人,实则心思缜密,手段更是不容忽视! 看着他,唐沫柒的心里有无数个警钟敲响:柒风寨地势陡峭,且守卫森严,他能带着四个女婢如此无声无息上得山来,足见他功夫之高,却也道明了他们的来着不善! 她强自压下心中的不快,伸手做出邀请状,“来者是客,第一公子若是不嫌弃,移驾室内,可好?” 第一公子清幽一笑,“多谢美意!” “在下今日冒昧到来,是为了与少寨主切磋一番。待切磋之后再进屋详谈如何?” “素闻第一公子行事周密,考虑周全,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他浅一笑,道出一句略带深意的话,“那些只是传闻而已,比起孟国丞相,在下可是班门弄斧了!” 唐沫柒深幽的瞥了他一眼,心下一突,他提到梦琉年,是有意还是无意? 她一直都知道,梦琉年这三个字,不管是在孟国还是在别的地方,都是一个神祗的象征,更是不少男子与之比较的对象。 “无论是否传闻,那些都与本姑娘没有丝毫关系!” “公子若是想与我动手,不好意思,那只会让公子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我无意与人比试。功夫是用来防身的,而不是用来攀比的!公子如此高雅之人,怎会做此俗事?” 他微微抬眉,“这么说,少寨主是拒绝了?”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没有惊讶,也没有不高兴,而是像平静无波的水面,不起任何波澜。 这一刻,唐沫柒是真的好奇了,他来这里真的是为了与她过招的吗? 亦或,是为了试探她? 这对于他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 第一公子,名声在外,从不做无利可图之事! “公子可以这么想!” 他的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微微诧异:好淡定的女人! 她是第一个看到他还能如此平静的人,向来,他对自己的容貌还有身家都是自信的,自动送上门的女人更是不胜枚举,从没有一个女人能如此淡定的看他,更不用说还拒绝他的要求了! “少寨主,人可以自信,却不可如此自负!我第一公子提出的要求,从未被拒绝过,姑娘当真想要做这第一人?” 他的话淡淡然,却透着强势的压迫。 “那公子从今以后不妨试着接受被拒绝的滋味!” 她不甘示弱,红唇勾起一抹冷然的笑。 他的眸色顿时转浓,转而笑道:“少寨主之所以拒绝,莫不是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才不敢与我一较高下?” “若是这样,本公子就当少寨主是浪得虚名,不过是江湖朋友的吹嘘,根本不值得相信!” 第一卷 第118章 后会有期 一旁的小二不服了,站出来为自家老大鸣不平,“我道第一公子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原来不过是仗着一身功夫,没事出来穷显摆的破人罢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想打就打么,那也得看咱们老大愿意不愿意赏你这个脸……” 话还未说完,只听得一阵强力的劲风向他扑来…… 唐沫柒脸色大变,这一掌下来,小二焉有命在? 她瞬间移动身形,挡在小二面前,硬生生接下这一掌,化解的同时,又向他发出一掌…… 第一公子面色不变,后退一步,全力接下她这一掌,不想那力道在他预料之上,退了五步之后才定住身形。 他的脸色有些变化,看来他小觑了这个女人! 与此同时,唐沫柒也收起掌力,娇俏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声道,“公子,我柒风寨敬你是客,礼让三分。可这并不代表我们怕你,难道公子当真以为我寨里无人,可任你欺凌?” “不管传闻如何,公子也不该强求别人做她不想做之事!功夫高或低,并不能说明什么,不过这人品好坏却是衡量一个人最起码的标准!” “今日公子不请自来在先,出手伤人在后。恕我柒风寨地方窄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还请就此出寨,免得你我双方动了干戈,到时候孰是孰非,可就不好说了!” 她说的不卑不亢,更是没有给他留丝毫情面。 没有人敢在她面前伤害她的人! 不管是谁,敢在她面前伤她的人,那就是她的敌人,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第一公子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这是第一次他被人出口赶人,对方还是一个女人! 在他心中,除了她,别的女人不过是在某些时候的发泄工具。 在此之前,他认为唐沫柒不过是功夫高了些,与那些女人并无什么不同! 显然,他想错了! 嗯,他很少看错一个人。这次,他失算了! 既然人家都赶人了,再留在这里也无益,不过他今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唐沫柒,身子轻飘,已在百丈之外。那四个女婢,抬起轿子,也跟着他离开了。 远处传来一阵声音,“唐沫柒,本公子记住你了!我们,后会有期!” 唐沫柒头疼,她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貌似又得罪了一个大人物! 她在心里哀嚎,才三个月,她平静的日子当真一去不复返了么? 事实证明,是的! 因为这天傍晚,又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贵客! 轩辕敬来了! 唐沫柒听得小二来报时,下意识的看向木情韵,她甚至连眼眸都没抬一下。一时之间,唐沫柒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虽然柒风寨是不属于任一国,可轩辕敬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就这么将他晾在外面,不好吧? 瞧瞧木姨的脸色,没啥变化,然她手上的小动作泄露了她的心情! 明明是想人家来的,人家来了,又不待见他了,她该肿么办嘛! 最后,唐沫柒十分明智的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自家老爹,自己到后山泡温泉去了! 为了她的小命着想,多泡泡还是有好处滴! 唐衮衮无语的盯着某个无良的女儿,心下无奈:养女不教,他之过! 他看向燕氏,等候老婆的差遣! 燕氏看了眼木情韵,温温的笑了,“相公,他到底是皇帝,总这么让他在外面也不好!你亲自去接他进来吧!” 唐衮衮看出了自家娘子眼中的不怀好意,摸摸鼻子,当起了跑腿小弟,恭恭敬敬迎接某位皇帝大驾! 水墨山庄。 梦琉年抓着手中的信笺,神色高深莫测! 他将信笺随意丢在一旁,起身,对着天龙下令,“即刻准备快马!” 天龙得令,心中微喜:爷终于要去找夫人了! 一阵风刮过,俨然看到那信笺上的字:第一公子造访,夫人有麻烦! 第一公子,名花陌羽,是花雨宫的宫主。 在塞外,花雨宫是一个禁忌,若是有人对其有一句微言,下一刻他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传闻,花雨宫宫主天生紫瞳,自小为父母遗弃。 紫瞳者,妖孽也。 自古以来,皆有紫瞳祸国殃民的说法。但凡家有紫瞳的孩子,都会在第一时间内被处以火焚。 然,从未有人看到过花陌羽的瞳色为紫色! 唐沫柒对此摇头不已,果然传言误人啊! 有一点,她觉得奇怪,他久居塞外,见过他的真面目的人,屈指可数。何以今日如此招摇的来到她的地盘上,挑衅于她? 花陌羽的出现,实在是令人想不透! 好在,她也不是一个爱纠结之人,想不通的事她不会花那个时间去想,一切顺其自然! 对,顺其自然! 春天,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好季节! 唐沫柒所住的院子里种满了桃花,随着春天的悄然而至,桃枝抽出枝桠,结满了花骨朵,待春风拂过,各个争相开放,散发出幽幽的清香。 那是她最喜欢的时候! 她可以在开满桃花的树下舞剑,剑锋所到之处,漫天花雨,那是最最美丽的景象。 而她最爱的还是酿制桃花酒! 桃花,是寂寞的花!而由桃花酿制出来的酒,只有两对心意相通的情人一起喝,才会喝出与众不同的味道! 彼时,她正坐在桃树下微微发愣,却被不远处的声音扯回理智。 那是轩辕敬与木姨的声音! 她坏坏一笑,悄悄起身,找了一个隐蔽之处藏身,然后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对话! “情儿,都这么久了,你还不原谅我吗?” 嗯,那是轩辕敬讨饶的声音。 唐沫柒抿着唇儿笑,没想到那位威严的皇帝也有如此示弱的一面。看来,他对木姨的情一定很深。 想起某个男人,她撅起了小嘴,她也离开了这么久了,竟然都没看到他的影子! 哼,想必此刻不知道在那儿逍遥快活了吧? 某个正在赶路的男人,猛的打了一个喷嚏,这是谁在念他? “您是皇帝,原谅二字,我可担当不起!” 木情韵的话与她的神情完全南辕北辙,一脸的不屑。 这么久才来,黄花菜都凉了,你还来了干啥? “情儿,不要这么说!你一直知道,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从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的事情。” “那件事,我承认我做错了,你瞧我也受到惩罚了,难道你还不解气吗?” “这次可是我们认识以来,分开最久的一次了!” 木情韵挑眉,“你确定这次是最久的一次?” “那次不算,那一次我一直在暗中看着你,我可以天天见到你,自然不算分开!” 某位皇帝尴尬的咳了咳,据理力争。 “我离宫三个多月,每天都想很多很多。我想,皇宫,并不是我该留下的地方,那里我每天都很压抑,没有一天是真正的高兴!” “可在这里不同。这里有我熟悉的亲人,我不必遵守礼法,不必强颜欢笑做一个雍容大度的皇后。我每天都可以呼吸道自由的气息,看日出日落,何等逍遥?我为何要回去一个我不喜欢的地方,还要防着别的女人觊觎我的相公?” “轩辕敬,如今我已红颜迟暮,而你后宫佳丽三千,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想,请你放了我吧!” 这是她的真心话,并非玩的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累了大半辈子,皆是为了别人而活。 十八岁之前,灭门之仇是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十八岁之后,邂逅了这样一个男人之后,与他白首偕老是她最美好的希冀! 如今,她只想好好享受生活,抛开一切,自私的为自己活一次! 轩辕敬脸色大变,一把抓着她的肩,面容冷肃,“情儿,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你觉得自己红颜迟暮,可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你一点都没变,永远是当初那个含笑的温婉女子。你在我心中更不是可有可无,而是不可替代!” “你想要过自由自在的日子,我答应你。只是,你再给我一年。一年之后,我将一切准备就绪,便禅位给天儿。此后,我带你游遍各地,只要你想,我们可以走遍天涯海角!”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神情异样的真挚,看的木情韵有些许动摇。 “你,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些话!” 她咬咬唇,从没想过这个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轩辕敬无奈一叹,“你我夫妻二十多年,也有了一双儿女,我以为你知道我的心思!有些话,我不说,但我都用行动告诉你了,不是吗?” “情儿,我们这辈子注定要牵连在一起,我离不开你的!” “与我回去好吗?” 木情韵心里一阵复杂:她无法忘记三个多月前,天儿失望的目光以及赶赴战场的绝决! 那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儿子,她甚至都未曾对他说一句斥责的话,却被他无情的算计,她难以承受! 其实,站在一个帝王的角度上,她可以理解。因为理解,所以无法真正怪罪! 然,她更是一个母亲,母亲总会无私的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她最大的期盼便是天儿和雪儿能够幸福! 眼前,这个眼底闪着疲惫的男人是她要共度一生的人!她有些迷茫:他们还能继续走下去吗? 轩辕敬自是看出了她的迷茫,更是后悔不迭! 他的情儿自小便过的很苦很苦,所以格外重视亲情,所有美好的憧憬,却被他一朝击碎,无怪她要翘家了! 猿臂一勾,将她柔弱的身子揽入怀里,贴上她的脸颊,用着只有她一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吟道,“情儿,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无论天儿娶谁,雪儿嫁谁,只要他们满意,我绝不横加阻挠!” “君无戏言!”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异常坚定。 木情韵在他的怀中,微微点头! 第一卷 第119章 诈尸 “同意随我回宫了?”他小心翼翼的问。 木情韵摇头,“不同意!” “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轩辕敬不解。 “你说我是贼?”某皇后指控,秋后算账! 轩辕敬满头大汗,连连叫屈,“这,从何说起?” “我何时说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他柔情加妥协,好不容易说服了她回宫,别的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让他继续独守空房! “没有吗?好好想想你那道圣旨是什么说的?在我离开的第二天!”她好心提醒! 他想啊想,想啊想,嗯,想起来了! 可是,好像,大概,貌似,他是这个意思! 木情韵一把推开他,“没话说了吧?” “等你什么时候想好说辞,什么时候我再随你回去!” 木情韵心情大好的离开,背对着他的时候,扯出一丝坏坏的得逞笑! 还是姐姐教得好,男人啊,就是不能惯着他们,不然他们还不得上天? 嗯,回头再让姐姐叫她几招御夫之术,每次看到姐夫被驯的服服帖帖的,别提多羡慕了! 她喜滋滋的离开了,留下某无语问苍天的皇帝,悔青了肠子! 因为,他猛然发现,他的情儿变坏了! 唐沫柒躲在那里,心里也觉得这个皇帝忒可怜,被木姨吃得死死的! 娘亲这一招,还真不是一般的狠,简直杀人不见血啊! 她点点头,想着什么时候也去讨教几招,专门对付某个不管她死活的男人! 唐沫柒怎么也没想到,她心里想着的男人此刻正拼命的往她这儿赶呢! 正想蹑手蹑脚的离开,却听到轩辕敬冷肃的声音,“偷听了这么久,这就想离开?” 她左瞧瞧,右看看,心下腹诽:她藏的这么好,应该说的不是她吧? “不用看了,说的就是你!” 唐沫柒顿时耷拉了脑袋,埋头走了出来,嘟囔,“我觉得躲得挺隐蔽的啊!” 轩辕敬瞟了她一眼,心情很复杂。他一直以为昭和公主是一个娇滴滴的公主,没想到她竟不是公主。 她自己想要离开也就算了,竟还拐走了他的皇后! 三个月前,他听到公主驿站被烧时,又听说里面没有一人出来,心下断定她死了!还想着怎么向天儿交代,没想到,竟然查出来她不是公主,而是柒风寨的当家,唐沫柒! 当然,还查到了她在孟国的惊人之举! 不管是玉面罗刹还是唐沫柒的名号,在孟国皆是响当当的,几乎无人不知! 那一刻,他是愤怒的! 愤怒过后,他心中的大石顿时放下了。他忽然懂得了,他一向眼高于顶的儿子怎会为这个女子倾心的! 这一路,他听说了不少关于眼前这个少女的事迹。 无疑,他是敬佩的! 小小年纪,便将一个山寨带的这么出色,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她,有让人敬服的资本! 不过,想到她将他的窘相全都看在了眼里,心里就有那么一丢丢不舒服。 “你听到了多少!” 他握拳,不自在的开口! 唐沫柒赶紧摆手,“我保证,我什么都没听到!” 轩辕敬顿时黑脸,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她也囧了,尽做一些不打自招的糗事! 这段时间,她貌似状况出的不少! “算了,你先离开这里吧!” 唐沫柒幽怨的想:大叔,你脚下的土地是本姑娘的地盘,你让我离开,你好意思么? 事实证明,轩辕敬是好意思的! 当她准备离开时,轩辕敬又开口了,“有空,多陪陪你木姨!” “看得出,她很喜欢你!” 唐沫柒更囧了,木姨那是盯着她,防止她“出墙”来着! 唐沫柒不是笨蛋,自然看得出来木情韵心里想的什么。 她对轩辕皓天是什么心意,心中再清楚不过,这一世,他们注定擦肩而过! 况且,“出墙”这种事,看就能看得住么? 很多很多天之后,唐沫柒这枝花终于还是“出墙”了! 因为梦琉年来了! 这一日,唐沫柒教完他们功夫,闲来无事,靠坐在大堂的躺椅上闭眼补眠。 除了床之外,这张躺椅是她的最爱了! 睡了吃,吃了睡,多美好的人生! 要说,这群小子还真肯下苦心,天资又高,不用她太过操心,否则她哪能到这儿来偷懒。每个招式她只教一遍,他们便能全都记住。 这才多久,他们的功夫精进的如此之快! 看到他们拼命练功的模样,她心里还是很愉快的。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 他们只有自己将功夫练好了,才能保护好整个山寨。她,不可能永远都留在这里的! “报,报告大当家的,外面,外面来了一个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男人,点名道姓的想要见您!” 小二喘着气,结结巴巴的报告道。 唐沫柒瞌睡的眼睛也不睁开,不耐烦的挥挥手,“他能有多帅,就把你小子迷得七荤八素的?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不给老娘跌份,本姑娘是他想见就能见人吗?” “可,可他是……” “他是天皇老子,本姑娘也不见!” 来报之人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唐沫柒气吞山河的话给打断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他是您曾经打劫回来的老相好! 嗯,他很好奇,大当家的这相好不是死了么,怎么又活了…… 可,可她居然还不乐意见人家! 呜呜,难道大当家的是强了人家,然后始乱终弃,逼的人家轻生了么? 这位小哥,你的想象力敢不敢再丰富一点? 当然,这句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绝对不敢说出去的,否则他的下场很有可能是: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他还想再说什么,唐沫柒更不耐烦了,很有气势的吼了一句,“不管是谁,打出去!” “沫儿,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刚刚沫儿那么大的火气,是想将我打出去吗?” 一声淡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将她的瞌睡虫一下子吓跑了个精光! 这个声音……相当的耳熟! 他是…… 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从她脑子里蹦跶了出来。 她猛的睁眼抬头,没想到梦琉年距离的她很近,她头一抬,刚好撞他下巴上了…… “哎呦!” “啊!” 两个人同时呼痛出声。 某二惊讶的指着他,他是怎么进来的? 唐沫柒捂着头,瞪他,“你从哪儿蹦出来的,怎么无声无息的,你想吓死谁?” 梦琉年伸手揉着下巴,极力压制着想要掐死她的冲动,冷叱道,“若是能吓死你,我还真想吓死你!” 她眨眨眼,再眨眨眼,确定眼前的男人真的是她天天挂在嘴边念叨的男人。 一下子,她从椅子上跌坐在地上,傻愣了半天。然后,顾不得某个尴尬部位的疼痛,她猛的站起来,抓住他的衣襟,“梦琉年,你诈尸了?” 梦琉年黑线,“诈尸?” 他以为她看到他,至少是激动的,是惊喜的! 结果呢,惊是有了,喜却不知道被她丢在哪个角落里了。 “我什么时候成尸首了?”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哼,没有他在,她的小日子倒是过的风生水起的啊! 看这小脸红润的,让他有种想要咬一口的冲动。 “你什么时候不是尸首了?”她瞪圆眼睛看他,本能的回道。 额,这还真不能怪她,她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梦琉年,一时之间还真有些转变不过来! 虽说这中间见过他一次,可他一直是带着面具,面具下面还有一张假的人皮。若不是她聪明,猜得到他是谁,谁知道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小猫小狗! “你就这么希望我死么?”她的话让听着真让他生气。 于是,他从似笑非笑变成了面无表情,看向她的目光也是清冷的! 唐沫柒心里一突,抬头又看到了某个还杵在这里想要看笑话的人,随即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小二,你还留在这里,是不是想等着我给你请出去呐?” 某二站着也中枪,顿时泪奔! 他不过是想看场戏,他容易么他? 终于,他在唐沫柒近乎杀人的目光下灰溜溜的跑了!她依稀还听到他小声嘟囔:“小姐你欺负不了他,就欺负人家,不公平!” 唐沫柒华丽丽的囧了! 是她对他们太好了吧?居然连她的笑话都想看? 大堂中,只剩他们两个人,没有人主动开口说话,气氛压抑的让她觉得呼吸都困难。 她的心思九转回肠,一直以来,她都梦想着他们两人见面时的场面,先揍他一顿,谁叫他让她那么伤心,那么牵肠挂肚! 揍完之后,再好好抱抱他,分别了这么久,她的相思早已泛滥成灾! 没想到,好不容易盼来他找她了,她却想让人将他揍出去! 原本,她是那个理直气壮之人,这会儿怎么好像她变成了那个没理的了? 她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那便是:男色惑人! 每次看到他,她的脑筋总是打结,根本就不能按着常理来思考,判断力更是在他出现的那会儿早就断弦了! 她咬唇看他,心下难过:难道他们这么久没有见面了,他一来就给她甩脸子看啊? 不过,就算是给她甩脸子,依旧那么帅,那么夺目!某个没有节操的色女如此想道。 默默叹了一下,她挪动步子,一点点的移向他,拽着他的衣袖,呐呐道,“你怎么不说话?” 梦琉年垂下眼睑,看着她的小动作,眸中的冷意渐渐退去,“我以为你应该有话要与我说!” 她张了张唇,想骂人! 好歹她也是个女孩子,怎么这种事也要她主动? 那,行吧!她不好意思说,那就用做的好了! 唐沫柒轻轻踮起脚尖,伸手抱着他的脖子,送上红唇,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第一卷 第120章 很想你 梦琉年微不可察的挑眉,这小妮子搞什么,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是心虚还是想施美人计,一吻泯恩仇? 不过,对于美人的主动投怀送抱,他还是很满意的! 唯一不满之处,便是这个蜻蜓点水的吻,怎么能表达出他这几个月的煎熬? 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纤腰,在她诧异的目光下猛的截住了她的唇。他的唇有些凉,但吻的很深,于是冰凉中似乎也带着不易察觉的灼热感!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却是他第一次深切的吻着她,可能是他们久别重逢,可能是他劫后余生,心意更加浓烈,可能是他不顾一切,不远千里来见她……于是,当她闭着眼睛回应他的吻,与他快乐缠绵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僵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加深这个吻,将她紧紧的扣在怀中,那真实的感觉,让她几乎落下泪来! 那一刻,时间静止,仿若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以吻来传达心中的思念和情深! 半晌,他放开了她,头点着她的,略带沙哑的声音问着她,“沫儿,想我吗?” 她喘着气,说不出话来,能做的只有点头。 “我想要听你亲口说!” “想,我很想你!” “梦琉年,这里一直为你跳动!” 她牵引着他的手放在心口处,与第一次他们了解彼此心意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相信我,我也是!” “虽然,我没能陪在你的身边,可我一直知道,无论我们之间隔着多远,我们的心永远在一起,不会分离!”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雅,却包含着让她无法忽视的深情。 忽然,她深埋在心底的委屈因为他的话一下子冒了出来,泪流涌柱。 “梦琉年,你知道不知道,你的死讯对我的打击有多大?早上还与我嬉戏的人,晚上却告知我,你死了!你以为我是铁石心肠,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打击?” “有很多次,我都想了结了这条命。没有了梦琉年的世界,对于唐沫柒来说,便是一片黑暗。我不惜喜欢生活在黑暗中,可我更不能让那些追随你的人为了给你报仇而一个个枉送性命!” “于是,我告诉自己,我要坚强,我要勇敢。你不在了,我要替你将你那份活出来,替你完成你未完之事!” “当我得知你可能还活着的时候,那颗死寂的心一瞬间活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舍得就这么抛下我不管不顾的!那时候的狂喜是你无法体会到的!” 梦琉年抱着她,将她的小脑袋埋在自己怀中,静静的听着她的话。 她说的这一切,他怎会不知? 闭上眼睛,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她的绝望! 如她所说,她不可轻生,那么多人的命压在她的身上,她怎么可以死? 哪怕活着再痛苦,再难,她也没有死的权利! 这三个月来,他的脑海正不停的想着她经历的每一件事,无论大小。最后,他发现,他是真的很心疼眼前这个眼泪磅礴的小女人! 从小,他性子薄凉,没有过多在意的人和事,一直以自己的标准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如此虚度了二十五岁,他一度以为他的一生便如此过了! 遇上她的那一刻,平静了二十五年的心房剧烈跳动。于是,他知道,她是他的劫,避无可避的情劫! 原来,他不是天生凉薄! 原来,他是有七情六欲的,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 原来,情之所钟,唯卿而已! 梦琉年千里迢迢来到山寨找唐沫柒,不到半天,这事儿便传遍了整个寨子。她没想到,要和梦琉年独处一会儿竟成了一种奢望。 这不,刚刚才打发走了她亲爱的娘亲和爹爹。 她知道,娘和爹是一片好意。毕竟一年多之前,他们刚刚认识那会儿,她因为他的离开,整整难过了七天。 这让她父母记忆深刻,对他的印象自是不太好! 自小,她便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女儿是他们生的,她的幸福是他们最大的期盼。这个男人光华太盛,他们担心她跟着她,会遭罪。 最重要的是,他是朝廷要臣,身边的女人不少,能够做到这一辈子只守着她一个女人吗? 在得到他认真的保证后,燕氏满意的点点头,拖着还想再说话的唐衮衮一道离开。 她是过来人,梦琉年眼中的深情她不是看不出来。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其实,她觉得她家闺女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能让她劫到这么极品的男人!要让她年轻二十岁,不定也会缠着他不放呢! 唐衮衮若是知道他娘子心中是这样想的,指不定想怎么弄死梦琉年呢! 燕氏心中很是自豪,她家闺女还真给她长脸,勾搭的男人一个一个的都那么出色!听说小情家的那孩子也是一个相当出色的孩子!只是,柒柒中意他,她这当娘的自是不好阻挠。 唉,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不能和小情当亲家! 唐沫柒幽怨的看着某个怡然自得看书的人,“喂,你就没觉得有丝毫不自在的地方吗?” 他丢下手中的书,向她招了招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还有,请注意一下你的称呼,这样很不礼貌,懂吗?” 又对她说教! 她总怀疑,是不是她又给自己找了一个爹,否则干嘛管的她那么严? 看他的貌似正经的眼神,是她的思想不健康么,怎么感觉他的眼神如此的邪恶? 这么想着,小脸儿“唰”的红了,嗫嗫嚅嚅的挪到他身边,远远的坐着,“你想说什么?” 梦琉年不置可否的挑眉,她又在想什么,脸这么红,“坐到我身边来!” 她很有骨气的撇开头,“我就坐在这里,要过来,你自己过来!” “本姑娘也是很有骨气的,才不是你呼来喝去的小猫小狗!” 梦琉年倒是爽快,优雅的起身,坐落在她身边,伸手揽着她的肩,柔声道,“为什么我要感觉不自在?”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瞬间就将她迷得晕晕乎乎,甚至忘了回答他的话。 “擦擦你的口水!”梦琉年从袖中掏出一方巾帕,放在她手上。 唐沫柒呆呆的接过,擦着嘴角,然后回过神来,推开他,“啊……” 好丢人,她居然盯着他,就这么流口水了! “你你你你,你离我远一点!”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竟然这么有犯花痴的潜质,每次看到他都迷失了本性。这次更好,她居然流口水了! 那么下一次,她会不会直接扑倒他? 一想到这么不矜持的举动,她的脸有红了,拢了拢自己的衣服,防贼似的盯着他,两只大眼睛好像无辜的小鹿,看得他痴笑。 真不敢想,他们还能有这样静静相处的时光! 他才不管她推拒的双手,一把将她扣在怀中,“沫儿,这里是你的家,是你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所以不会不自在!” “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曾经我那样伤害过你!” “我保证,今后再也不会了!以后,换你来欺负我,可好?” 欺负他? 怎么欺负? 可以扑倒吗? 唐沫柒在心里色色的想。 她的手不再推拒,而是慢慢环上他的脖子,温驯的待在他的怀中,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 “梦琉年,我感觉这一刻很不真实,好像做梦一样……” “啊,你掐我干嘛?” 她委屈的揉着腰,因为某只狼手狠狠的在她的纤腰上掐了一记,疼死了! “会疼,就不是梦!” “那你怎么不掐你自己?”她鼓起小脸,气呼呼的嚷着。 “掐我你又不会疼,也感觉不到是不是真实的!” 她伸手指着他的鼻子,“你……” 梦琉年无声的示意她说下去! “你狠!” 闻言,他清浅一笑,风华绝代,“承蒙夸奖!” 她泄气的垂下脑袋,就没有斗得过他的时候! 好半晌,她都这么垂着头,瞌睡虫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侵袭了她的神智! 他看着她泛着泡泡的小嘴,好笑:在柒风寨这几天,他可是听到了不少关于她的事迹!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就是一整个小恶魔! 他的沫儿不仅爱吃爱玩,还很恋床,赖床的功夫更是一流!能让她乖乖起来的人,除了唐夫人,便只有他了! 拉过一旁的褥子盖在她身上,就这么温柔的盯着她,怎么看都看不够! 一阵很轻的敲门声响起,他抬头,看到的是轩辕敬和木情韵,没有一丝惊讶,只是微微点头。 他看着他们离开! 梦琉年亲了亲她的额头,将她抱起来,送回床上,替她掖好被子,关上门,走了出去。 桃林中,点点红色绽放,枝桠抽出新绿,整个桃树林顿时充满了生机。 桃树之下,负背而立一个白衣男子,眉目清秀,似远山青黛,竟若神祗! “梦相,幸会!” “皇上,皇后,客气了!” 轩辕敬幽深的眼眸蕴藏着一丝探究,有一丝激赏自眼底滑过。 “前些日子,传闻梦相身故,如今看到你站在眼前,想必那只是流言吧!” “不过,传出此等流言之人,还真是包藏祸心!” “皇上有话但说无妨,无需如此旁敲侧击!” 他淡淡的话,一言道破了他的用意。 “想必皇上皇后同时唤我来此,并不只是为了此事吧?” 轩辕敬与木情韵对视一眼,只听得她柔柔出声,“梦相,我夫妻二人并无别的意思,还请你不要在意!” “我约你来,是因为柒柒!想必你清楚,她是我中意的儿媳,替我儿子看着她,是我这个当娘亲唯一能为儿子做的事!” “在下从不多想,也知道为人父母不易。只是,这情感之事,并不是身为父母便可以左右的了的!” 第一卷 第121章 雪儿 “若是当日,他们成了亲,我会一直藏在暗处保护她;可他放弃了娶她,对我而言便是一个契机,一个让我说服自己可以重新站在她身边的契机!” 他说的淡静,言语之中却饱含深情。 梦琉年做事从不需要得到别人的首肯!可木情韵不同,她是沫儿的木姨,是轩辕皓天的母亲,就冲着这份关系,他便不会忽略他们。 感情一事不得想让,说清楚只是给他们一个交代,更是为了让他们的未来得到更多人的祝福。 那丫头虽然没有明说,可她眉心的愁思瞒不过他的双眼,对于木情韵还有轩辕皓天,她的心里始终存在着那份愧疚,久久没有消散! 他们都是真心待她的人,是除了父母亲人还有他之外,对她极好的人!她不想因为和他的感情而失去他们! 既然她不说,那么,他来替她说,替她弥补那份内疚! 轩辕敬听得他的话,心中有些难过,难道他的阻挠真的会让天儿自此失去这个女孩儿吗? 看得出来,梦琉年对柒柒的感情并不亚于天儿。论智谋,论才貌,他们是棋逢对手,旗鼓相当。只是,柒柒这孩子的心不在天儿的身上。 若不是他的阻挠,天儿不会那么绝然的上战场,至今没有传来一丝音讯。 若不是他的阻挠,或许今天站在一起的璧人,是天儿和她! 纵然他现在满心愧悔,终究挽不回一切! “情儿……” 木情韵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再看向梦琉年,“你告诉柒柒,她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木姨不是不讲理之人,知道感情勉强不得。就算他们勉强在一起,到头来,不过是一对怨偶,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若是你不嫌弃,也可随着柒柒唤我一声木姨!” “看得出来,你也是个好孩子,以后,好好对待柒柒!我无缘的儿媳妇若是被你欺负了,我定会让天儿再将她夺过来的!” 梦琉年只是静静的听着,眼底的笑意却泄露了他的心情,“多谢木姨的成全!” “我定当好好对她,更不会忘了还有一个强劲的情敌的存在!” 他猛然间想到轩辕皓雪,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冒昧问一下,皓雪公主近来如何?” 他如此问,是想弄清楚她是不是回宫了? 那个带走她的人,究竟是什么人,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还有这个第一公子在这个时间段造访柒风寨,真的只是一种巧合吗? 他眯起长眸,深思。 “雪儿?离宫之前一直未曾看到她,这么说着,好像是很久没有看到她了!” “怎么,雪儿出了什么事吗?” 轩辕敬怀疑的问。 那段时间,当他查到情儿的下落时,将朝事交代之后,便径自出宫了,倒真是疏忽了那丫头了。 梦琉年突然问雪儿,难道是雪儿她…… 他状似随意的摆手,“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太子殿下离京前,曾私下见过一面,让在下代为照看着令嫒!” “因此,才有此一问!” 木情韵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她知道轩辕皓天极其宠爱这么妹妹,托人照看着点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会是梦琉年! 轩辕敬有些不信,他猛然记起,雪儿每月总有好些日子瞧不见她的人,问了还藏着。这些年来,他发现雪儿走起路来竟然悄无声迹,那不是一个未曾习武之人该有的步伐! 换句话说,雪儿其实是有功夫,还是一个武林高手! 轩辕敬一直觉得雪儿虽说骄纵了些,可还是个懂事的孩子。有情儿的照看,他无需太过操心。如今看来,他们对于雪儿似乎是太过放纵了! 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女儿! 她的刁蛮任性只是表相不成? 他想从梦琉年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破绽,奈何他除了云清风淡的笑意之外,再看不出什么。似乎他刚刚的问题真的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看来,他得尽快回宫,看看雪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木情韵敏感的察觉,站在她身边的轩辕敬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好像一瞬间有了心事。 她自嘲自己太过于敏感了! 然,他们不曾想到,有些被刻意尘封的过往已然悄悄浮出水面,正不动声色的掀起惊天巨变! 天下,顿时风云莫测! 唐沫柒一觉醒来,发现她居然躺在自己的床上,脑子有些懵了! 她明明记得她正和他说话的,什么时候睡着的? 心底闪过一阵恐慌,她的毒已经渐渐的控制不住了吗? 嗜睡,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几天,她一直催眠自己不要去想自己体内的毒,催眠她一定会没事的。低下头,看着她有些发抖的手,她明白,若是找不到解药,她真的是来日无多了! 梦琉年刚走进来,便看到她一阵落寞的靠坐在床上,眼眶有些红红的,似是想哭又强忍着一般。 他的眸色幽深的看着她,眼底滑过一丝温柔,一抹担忧,他怎会不知道她体内的毒,在她睡着的时候已经给她探过脉了。 毒,已慢慢的向五脏六腑渗入! 他心里是有些恼怒的,因为她不曾用他给她的何莲液。若是用了,她的毒性不会发作的如此的快! 他心里何尝不知道她的想法。那东西是珍贵,是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得来的,费尽心力才炼制而成。可是在他看来,她活着,对他来说才是最最珍贵的,外界的东西对他来说,皆是枉然! 她怎么就不明白他的心思呢? 梦琉年不曾想到,导致她毒发的根本原因,是她与第一公子那一对掌! 心思百转回肠,却抵不过她一个脉脉含情的眼神。 唐沫柒在他进来的时候便知道了,只是不想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害怕,一直不曾开口。 抬眸看他时,他微微出神,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在想什么呢?” 终究,还是她先忍不住开口问他。 听到她慵懒中带着一丝甜腻的声音,回以一笑,“我在想,我的沫儿什么时候成了一只小猪,居然这么能睡?” 吼,他说这话分明是在嘲笑她! 不过,还好,他没有发现她身体的变化! 她腾腾的下床,鞋也不穿,跑到他跟前,恶狠狠道,“说,你说谁是小猪?” 梦琉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垂眸看向她滑溜溜踩在地毯上的小脚丫子,皱眉,“不知道天气很凉吗?起来不穿鞋也就算了,还不穿袜子!” “寒从脚起,你想生病不成?” 他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口中一边念叨一边将她放在床上,拿起她的袜子,蹲在她身边,替她穿起袜子来。 她微微错愕,从没想到仙人般的他竟会纡尊降贵的替她穿鞋袜! “这,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伸手想要抢过他手中的袜子,自己来穿。 嗯,其实她还是为自己的小命着想,让这样风采翩翩的男子给她穿鞋袜,老天爷会不会认为她暴殄天物,直接劈死她? 梦琉年一把按住她的小手,笑道,“怎么,觉得我不会伺候你?” “伺候?”她呐呐出声,心中腹诽:我哪儿敢让你伺候我啊!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沫儿,今天,我们一道出去走走吧!” “我们重逢这么久了,独自相处的机会太少。我知道,你心中还有疑惑想要问我!” 她乖乖坐着,享受着他的“伺候”,小手不住的绞来绞去。 诚然,如他所说,她心中有很多疑问,可忽然之间,她并不想知道那些事了! 唐沫柒自认是了解梦琉年的,他不想说的事情,不管她怎么问,都不会告诉她!他现在主动摊牌,就说明他已经解决,或者成竹在胸! 唉,有些事还是清楚的知道好一些! “好,我们一起出去溜达溜达。嗯,还是去我第一次带你去的那里,好不好?” 想到那里的美景,梦琉年点头,眸中皆是笑意。 “不过,说清楚啊,我不想骑马!” 她小小的耍赖,撒懒的模样让他一阵心怜。 身子却觉得有些凉,她不是不想骑马,而是骑马太过耗费体力,对于她的身体来说,太过剧烈的运动并不适合! “好,你坐在我前面,我们慢慢悠悠的晃过去!” 她刚想夸他来着,他的下一句话让她果断的住了嘴,“反正你都已经照猪发展了,我不介意把你彻底进化成小猪!” 唐沫柒的笑僵在脸上,伸手摸摸自己有些圆嘟嘟的脸:别说,还真像猪了! 不是说心宽体胖的么?她没觉着自己心宽了啊? 不行不行,得减肥,再这么下去,她都快走不动道儿了! 梦某人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安慰她道,“没事儿,我的沫儿就算是变成小猪,那也是一只漂亮好看的小猪,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她娇嗔的瞪他,他这是安慰她吗? 终于穿好鞋袜了,他起身坐到她身边,按着她的小脑袋靠在他的肩上,“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就想办法解了你体内的毒。之后,我们什么都不管,找一处远离尘嚣的地方,享受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好不好?” 唐沫柒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面皮,那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不过,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日子…… 那一定是多姿多彩的吧! 但愿她还能活到那个时候吧!她在心里沮丧的想着。 唉,也不知道流云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真想回去看看! 他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歪头看她。嗯,又神游了! “啊……” 唐沫柒紧紧攀着他的脖子,握拳揍了他一下,每次都这么出其不意的抱她,害得她差点吓个半死! “梦琉年,你这坏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不吓死我,你心里不舒坦是么?” 梦琉年健臂抱着她,睨她一眼,没有回她,大步向马棚而去。 第一卷 第122章 心有灵犀 她还有理了她,若不是她出神,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吓着? 一路上,唐沫柒发现很多暧昧的眼神盯着她,笑的她耳根泛红,脸儿更是让染上胭脂般红润。 这群混小子,一个个的胆子全肥了,居然敢笑话她? 看她不好好整治他们一番! “小二,你,给我过来!” 笑的最暧昧的那小子,听到自己被点名,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大,大小姐,有何指教?” 唐沫柒冲着他扯开了一抹大大的笑容,笑的他的小心肝直打颤,“我忽然想起来,我的桃树林许久没有施肥打理,还有后山那一大片空地也一直荒废着,你,带着他们,好好给本姑娘整好了!我回来的时候要查验!” “当然,每天三个时辰的蹲马步和练功也不可荒废!” 说完,她转头看向梦琉年,柔声道,“我们走吧!” 梦琉年心情大好,唇畔噙着一抹好看的笑,“嗯!” 他的沫儿捉弄起人来,还真不是一般的狠,看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模样,心中没有一丝同情。 老虎嘴上拔毛,不是自己找死吗? 何况,他怀里的可是惹不得的母老虎! 嗯,他想想,整片桃树林外加后山的空地,怎么说也有几百亩地了,别说短短几天,就是他们所有人没日没夜的干一个月都干不完。更别说,还得练功! 远远的,传来他们的哀嚎,“天呐,老大这是有异性,没人性啊!” 这之后,没人再敢笑话她了。 梦琉年抱着她,站在马棚前,垂眸问她,“哪一匹马是你的?” 她转了转眸,将小脸埋进他怀里,坏坏的笑,“听说梦大丞相无所不能,区区选马,想必难不倒你的,哦?” 最后一个字带着上扬的音调,明显的是想看他的好戏! 他高高的挑起右眉,她这是想要考他么? 微微扫了一眼所有的马匹,他大步向一匹棕黑的马走去,小心的将她扶上马背,自己一甩衣袍,踩在马镫上,优雅的坐在她身后。 “你怎么知道是这匹的?” 她不服气,明明所有马的毛色都差不多嘛! “我若说我们心有灵犀,这个答案满意吗?” 唐沫柒撇撇嘴,能不满意吗? “坐稳了,我们走了啊!”他在她的俏脸上啃了一口,细细的嘱咐了一句,抓起马缰,策马而去! “娘子,你就这么让那小子将我们闺女给拐跑了?” 唐衮衮抱着燕氏,口气哀怨,脸上更是写着大大的不满。 看玩笑,他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就这么跟别的男人,这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燕氏白了他一眼,“难不成你想让咱们女儿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要我说,那孩子可比你强多了!柒柒若能跟他在一起,会幸福的!” 唐衮衮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自家娘子面前挽回形象,不能被看扁了,那可关乎到一个男人的尊严问题。 嗯,不容轻视! 他板正燕氏的身子,正色道,“娘子,我可比那小子强多了!” “若不是我日夜耕耘,他哪来的这么好的机会,死乞白赖的颤着我家宝贝女儿?” 他说的口无遮拦,燕氏却听得红了一张俏脸。 真是越老越色了! 看来,某位姑娘的好色并不是空穴来风,有老爹为证呢! 燕氏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目含隐忧! 柒柒的身体内含有剧毒,早在她回来后的几天,他们就已经知道了! 唐衮衮到底是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的人,眼神自是锐利,一眼看出了她的不同寻常。中毒之人,脸色总不如正常人红润,她的太阳穴中隐藏着一股黑气。 当天夜里,他趁着柒柒熟睡的时候给她探过脉,竟然发现他们的女儿身中剧毒,暂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控制着,目前来说,是没有生命之危的。 柒柒没告诉他们,是知道她不想他们担心,所以他们一直隐忍不言。 可柒柒近日来,越来越嗜睡,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那说明她的毒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梦琉年带她出去玩,能够转移她要睡觉的注意力,虽说治标不治本,可能让她少睡一点儿,总归是好的! 他们担心,有一天,她会不知不觉的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放心吧,柒柒不会让我们担心的!” 唐衮衮看出了她的担心,宽慰道。 “可是,她体内的毒……” 他也担心,可为了安慰燕氏,他还是装作一副放心的样子,“咱们柒柒福大命大,不会出事的!何况,她身边还有那个男人陪着呢,不会有什么事的!” “肯定不会有事的!” 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他还强调了一遍。 搂着燕氏,那抹浓浓的忧色依然沉浸在眼底。 “天地浩大,任我翱翔的感觉真不错!” 她坏坏的转过头,看向某人,“最不错是不用自己骑马。呵呵,还有专用的马夫!” 春意盎然,万物滋生,小草挺直了腰杆,身子随着轻风缓缓的舒展着,像教书的先生,摇头晃脑的吟着春天的诗。 春风轻柔的拂过面颊,丝滑丝滑,想顽皮的孩子般,脸上刺痒的很。 她的心情也随着环境的改变而上扬! 每天在山寨中,她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爹娘看出了她的异样,会担心她! 现在离开了,心中的压抑感没了,整个人都倍觉轻松。 梦琉年好笑的看着她,“专用的马夫感觉如何啊?” “感觉真好!”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若是在现代多好,开着敞篷跑车,这么出去兜一圈,多拉风! 可惜咯,只能想想! 在这个堪比原始社会的年代,还跑车呢,最多也就只能溜溜马! 她的脸上布满了遗憾。 可在梦琉年看来,她这话就是敷衍。于是,某位丞相不满了:“我可还真没从你的脸上看出这感觉好在哪里!” 哎呦,不得了,这口气可真够哀怨的!她赶忙赔笑:“嘿嘿,没有没有!” “是你眼神不好,看错了!你瞧着我的大眼睛,多真挚啊!你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他瞬间被她逗乐了! “丫头,说我眼神不好,你是不是活的腻歪了?当心我将你从马背上甩下去……” 她立马转过头,用力抱着他的脖子,“这样,你还敢丢我下去吗?” 丢下去也不怕,有人肉垫呢。 他坏笑的看着她的笑脸,“看来,这段时间你学的聪明了!” 她傲娇的抬头,“本姑娘一直很聪明,是你眼拙了,没看出来!” 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感慨而道,“知道吗?曾经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我一度想过自我了断,根本不敢想我们还会有这么一天!” “沫儿,知道吗?至始至终你才是一直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勇气!” “因为有你,所以才有今天的我!” 他从未受到过那样的对待,对他而言,是耻辱! 唐沫柒的心里猛然一突,她从没问过那段他离开后的情况。不是不想问,而是提不起勇气问。 她害怕自己听到的答案让她心疼,他是被人掳走的,不是被请去做客!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曾多次梦到他一身狼狈,满眼的绝望,那种绝望几乎要吞没他,也将要淹没她。 所以,重逢之后,她绝口不提。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真不是滋味。 抱着他脖子的手不由得重了重。 此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通过这种方式将她对他的怜惜。 她根本都不敢去想,他过的是怎样的日子,才会让他这样一个高傲如斯的男子动过那样绝望的念头! 不过,她觉得还是应该说些什么,“以后,我会一直在!” “梦琉年,当初我那么难过,都没有自暴自弃,想要结束自己的性命。所以以后不管你怎么难,你也没有这个权利!”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们无权伤害自己,否则,那是不孝!” “你的命,此后,我来保管!” 她的话,让他心潮澎湃。猛地一拉马缰,也不管在什么地方,他将她抱离马背,将马缰潦草地扣在最近的一棵树上,拉着她的手便往人烟稀少之处而去。 “喂,你干嘛?” “你慢点走,我快跟不上了!” 她纳闷,这么急着走,是哪儿去啊? 梦琉年就这么拉着她,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埋头拉着她往前走。 她怪怪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又买的什么药! 嗯,他们走的地方越来越偏僻了,甚至都看不到人烟。他也终于停下了脚步。 “你……唔……”她刚想问他,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就被他的唇堵住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这是几个情况? 合着他将她拖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非礼她么? 哦呵呵,她很喜欢这样的非礼! 他的口齿中混着薄荷香,充斥着她整个感官。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唇衔着她的,浅浅的允着,带着狂野和一丝莫名的激动,逐渐湮没了她的意识。 她的小手慢慢攀上他的脖子,小心翼翼的回吻着。良久,她被一阵不和谐的轻笑唤回了神智。 “沫儿……” 他们头靠在一处,微微喘息着。然后,她听到他在叫她。 唐沫柒眨着迷蒙的大眼睛,“怎么了?” “你的吻技……实在是不怎么样!” 她的脸儿唰的红了! 真是恶劣! 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 更可恶的是,他还嫌弃她的吻技! 他的粗指刮着她的脸儿,“脸这么红,害羞了?” 她想要推开他,怎奈他似乎事先有所察觉,将她牢牢的扣在怀中,无法动弹。 脸红红的,不是害羞,那是气的,好伐! 她撅着嘴儿不想理他,凭什么她总被他欺负啊? 唐沫柒转念又想:若是哪天他去欺负别人了,该哭的就是她了吧? 这么极品的男人,别的菇凉指不定多想被他欺负呢!看在他那么会为祸苍生的份上,她还是勉为其难的给他小小的欺负一下吧! 第一卷 第123章 做饭吃 这么想着,她顿时觉得心里舒坦了! “沫儿,你的话,让我觉得幸福!” “话?什么话?”原谅她被美色所迷,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你说,以后我的命,你来保管!” “沫儿的意思是,你的命也归我管么?” 他想尽快定下她的一辈子,虽然手段不尽高明,可是能得到她,结果最重要,过程,可以忽略。 前路茫茫,存在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他不想整天患得患失,担心哪一天睁开眼,她却消失不见了。 在未发生那些事之前,他是自信的,自信他们会有一个美满的未来。可现在他没有了那份自信,他的沫儿太过出色,招惹的人物一个个都是来头不小,万一哪天一个看不住…… 唐沫柒呆了呆,呐呐的点头。 其实,她根本没听清楚某人说的什么,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被占了便宜。 之后的之后,某人一直捂着小嘴,也不抬头,就这么被餍足的他牵着小手,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沫儿,你看看,这里很美!” 她抬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确实很美:这里是一个小村落,绿油油的麦田,时而传来鸟鸣声。遍地开满五彩缤纷的小花,说不上来名字,却很是好看。 看起来,这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 “今晚,我们在这里借宿一宿如何?”她兴味盎然的建议。 他看了看霞光万丈的夕阳,含笑点头,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宠溺。 她想要做的事,只要他能办得到,定当满足她! “别人要问我们是什么人,该怎么回答?”她猛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咬唇问他。 他听了,蹙起眉头,看到她小鹿般的眼神,起了捉弄之心,“就说你是本公子随身伺候的丫头,怎么样?” 接着,他装模作样的打量着她,痞痞的摸摸下巴,“看你这身装束,还真是很像丫鬟!” 唐沫柒作势打他,“你才丫鬟呢!” 她以为,就算他不说他们是夫妻,也该说是妹妹吧? 尼玛的,他居然说她是丫鬟? 她这么如花似玉的水灵灵的大姑娘,哪儿像丫鬟了? “那,通房丫鬟如何?”他冲她坏坏一笑,再次提议。 “梦琉年,你,你个流氓!”她跺脚,通房丫鬟,亏他想的出来! “还是沫儿想当夫人?” “谁,谁稀罕当,当夫人?”因为他的话,她的小心肝剧烈的闹腾个不停,怎么都停不下来。 “哦,原来你不稀罕当夫人,只喜欢通房丫鬟啊!” 他“了然”的点头,一脸恩赐的对她说,“唐小妞听令,本相念你尚有几分姿色,擢升为通房丫头,贴身伺候本相,不得有违!” 说完,撒腿便跑。 唐沫柒紧跟其后,两人一路跑跑闹闹,气氛很是愉悦。 认识梦琉年以来,她看到的都是他浅浅的笑,从没看到他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看到他能这样放松的嬉闹,嘴角不由得上扬。 嗯,过去的一切皆成过去,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活下去! 她想这样看着他的笑容,一生一世! 他们俩相携来到一户看起来过的还算殷实的人家,留宿一夜。 当然,他们是以夫妻的名义留下的! 唐沫柒一直是想用兄妹的身份来着,毕竟夫妻的话,两个人要住一间房,那怎么行? 虽然她是色了那么一点,可为了清白着想,还是兄妹保险些,各睡各的! 嗯,这清白当然不是为了她自己的着想,而是为梦琉年,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被他的美色所迷,将他反扑了,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女!色!狼? 此时,她毫无形象的躺在床上,伸手摸摸肚子,好饿啊! 当然不是主人家没有给他们吃,而是因为吃的东西不合她的胃口。 唐大姑娘是吃货不假,可也并非什么东西都吃。事实上,她的嘴巴可是挑剔的紧:不好吃的不吃,不好闻的不吃,不好看的不吃,俗称“三不吃”。 梦琉年坐在不远处看着她的动作,轻笑,“怎么样,让你多吃点你不吃,这下饿了吧?” “哼,饿死也不吃!” 她很傲气的回过去。 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矮油歪,这空着肚子睡觉真不是滋味。 梦琉年起身坐到她身边,大手覆上她的,“沫儿,这么饿着也不是什么办法,还是吃点什么垫一下吧!” 她无力呻吟,“哪有吃的?难不成你给我做?” 唐沫柒,你让这般谪仙的人去给你烧火做饭,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事实证明,唐姑娘这次是真的不怕天打雷劈! 对于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梦大丞相来说,这厨艺还真的是难倒了他。虽说他对食物也挑剔,可总不会饿着自己,随便吃吃酒楼就行了,从未涉及过厨房。 央不住她可怜兮兮的眼神,他才答应给她做饭。没想到,这门学问对于他来说,竟是比登天还难! 唐沫柒左等右等,都快饿晕过去了,也没等到某人给她做的饭菜。 显然,唐姑娘忽略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那便是一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整日养尊处优的大丞相怎会做这种活儿呢? 于是,她来到小小的厨房,看到的便是忙的有些灰头土脸,依然神情专注的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这样的他,看起来才像个人,虽然衣服有些狼狈,发丝有些散落,清隽的脸庞刻着认真执着,分分钟吸引着她的眼球。 这样出色的男人,居然愿意为她如此辛苦的下厨,只为了让她不空腹睡觉。 她知道,在男人的思想里,君子远庖厨,让他为她下厨,真是不容易。何况他的身份还是那样高的人! 心中充满着感动,能让他做到如此地步,她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才换得这辈子的福气? 有那么一个人的眼神,一直很专注的眼神盯着他,若是被盯得这个人,没有察觉,岂不是死人一个? 他抬起头,看到的是她痴痴的眼神,有些傻傻的,可看在他眼底是一种另类的风情。 “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好好躺着,来这里做什么?” 梦琉年有些不自在,脸上微微泛起两朵红云,“我刚刚请教了这家主人,终于知道了该怎么做,所以时间长了点。不过,应该差不多能吃了!” 他,这是脸红了吗?唐沫柒惊讶的发现他的脸在暗黄的灯罩下依稀可见一抹红晕。 哦买噶,世界真的玄幻了吗? 当然,她不会在现在取笑他,那是不明智的,不然倒霉的那个人将会是她自己。这一点,她丝毫不怀疑!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一碗热腾腾的杂酱面出现在她的面前。 唐沫柒没有动筷子,而是拉着他坐在身边,掏出巾帕给他擦脸,力道很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他的脸滑溜溜的,摸起来手感很细致。她不由得在心里狠狠的嫉妒了一把:一个男人,有这么好的皮肤,让她情何以堪? 但,看在他今天这么辛苦的份上,就不蹂躏他的脸了。这么俊的一张脸,若是被她弄坏了,损失的可还是她自己! 看着美男,她的胃口都比往日好得多! 梦琉年抓住她的手,咳了咳,“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讪讪的缩回手,埋头吃面。 “啧啧,真没想到啊,梦琉年,你第一次下厨居然手艺不错啊!” 她吃了一大口面,嘴里含含糊糊的,可他还是听懂了。 他睨着她,凉凉道,“能得唐大小姐的夸张,小生三生有幸!” “来,本姑娘也赏你一口,毕竟是你的劳动成果,不给你吃,有些说不过去!” 她将碗推到他面前,示意他也吃。 “你喂我,我才吃!” “你多大了,还要人喂?” 她鄙视的看着他,不过还是端起碗,夹着几根面条送到他唇边,嘴角一直挂着甜甜的笑。 看着他吃下,她满怀期待的问,“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她这紧张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做的呢,千方百计的想得到别人的肯定。 “凑合!”他抹抹嘴,淡淡然道。 不是他矫情,而是相对于他吃的那些东西来说,这碗面确实味道一般。 他是第一次下厨,并没有指望有多好吃,只要不以下咽就行!沫儿经不得饿,这碗面是他做的第三碗了…… 她一把夺过碗,瞪了他一眼,埋头继续吃面,“不带你这么骄傲的,知道你聪明,可你也不要这么显摆吧?” “哼,明天看本姑娘大展手艺,肯定将你比下去!” 他只是清浅一笑,并未说话。 这妮子,还是这样好强,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啊,吃的好饱啊!”她推开碗,没有形象的摸摸肚子,嗯,突出了一块,看起来好像怀!孕。 呸呸呸,她还是一黄花大闺女呢,怎么会怀!孕? 她只是吃多了,吃多了而已! 不过,照她这么吃下去,会不会真成了一只猪? 不行,她要出去走走,消消食儿。 “这么晚了,你想去哪儿?房间在那边!” “那个,你要困了就先去睡吧,别管我了。我吃的太饱了,想出去走走!” 梦琉年无语。 饿了睡不着,这饱了她也睡不着!这小妮子还真是能折腾! 他拉着她的手,无奈道,“这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出去,我还真是有些不放心,不如我陪你一道走走吧!” 嘿嘿,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翌日清晨。 “沫儿,醒醒,醒醒……” 她一手甩开捏着她鼻子,妨碍她睡觉的大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梦琉年扫了眼巴掌印分明的手,额头竟隐隐抽动。 他瞟了眼床上的蒙头大睡的某人,她倒是睡得踏实! 坏坏一笑,他起身走了出去。再进来时,他将冰凉凉的手探进被子中…… “啊,救命啊救命啊!” 第一卷 第124章 阴谋家 她猛的惊醒,从被子里跳起来,一个劲儿的乱蹦乱跳。 “呵呵……”一阵轻笑自她耳边响起。 顿时,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闹什么,我都瞌睡死了,你想吓我!”她不停的拍着受到惊吓的心脏。 刚刚,她犹自在做着美梦,不想被一只冰凉的魔爪一把抓住,把她的美梦也给吓跑了! 他将手伸出来,递给她看。 唐沫柒不明所以,“怎么了,也没受伤啊!”嗯,就是上面有几个指节分明的巴掌印而已。 应该不是她打的吧?她心虚的想。 “沫儿,你这一夜睡过去,眼神不好使了?” 她依旧朦胧的美眸眨了眨,似乎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脑子还在转悠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依稀记得,昨晚上他们俩散步散的很晚,不自不觉走了很远。最后,她走不动了,耍赖要他背着她回去。 一开始,他是不依的,还从没没有人敢爬上他的背呢。 她想起他的坏笑,就想砸人,因为他竟然提出让她睡地铺,他睡床! 有这么无耻的吗? 好歹也要顾忌着她是女孩子,怎么着也该把床榻让给她才是,居然这么无耻的用条件交换! 第N次发现,某人是阴谋家,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她! 可她实在是走不动道了,只好含血带泪的签下了不平等条约,做好回去睡地铺的准备。 她的血泪条约,让他满意的点头。之后,他优雅的蹲下,等着她慢吞吞的爬上去,悠哉悠哉的往回走。 不对啊,她怎么会在床上呢? 明明记得她是睡在地上的,怎么眼睛一睁开,她又到床上了? 梦琉年好笑的看着她的表情,心中自是明白她想的什么。昨晚是让她睡在地上来着,可她蜷缩的样子,好像被他抛弃了一般可怜。所以,在她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将她抱到床上来…… 她天生畏寒,找到温暖源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抱着他不放,还不怕死的在他身上蹭了蹭,让他有种几欲抓狂的冲动。 他一夜未曾睡,就这么盯着她可爱的睡颜,心中满是感动,能这样依偎在一起,简直美的像一场梦! “怎么了?呆了吗?” 她托着小小的下巴,问他,“那个,昨天,我们睡在一起?” 问完,她就抓起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她怎么会问出这么惊世骇俗,令人遐想的问题? “嗯,睡在一起!” “睡在一张床上!” 他还特意强调了一遍,似乎是怕她没有听到。可只要仔细一听,便可以听出他话中的调侃意味。 她露出了半张小小的脸,有一丝尴尬,“应该,不是我自己爬上床吧?” 没听说她有梦游症啊! 梦琉年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她小脸上的表情将她内心的想法表露无疑,真不知道她这么没心没肺,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其实,唐沫柒不过是在他面前才能这般轻松,别人可是难得见到她这么萌的模样! 他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梦琉年见她还想,一把抱住她,“时辰不早了,我们若还是这么拖拖拉拉的,估计又要留宿在这里了!” 她瞧了眼外面,歪头想了想,“是哦!” 这才想起来,他们是想去草原来着,这都快午时了,她竟然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啊啊啊,你快出去,我穿衣服,很快就好了!” 梦琉年看了她一眼,理了理衣裳,转身离开了。 咦,这么爽快?她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这不是重点啦! 他们本该昨天就到那里的,这都耽搁一天了,得抓紧时间赶路! 半刻之后,她出的门来,看到他一袭白衫,在树荫下,教一群小盆友念书。 “小朋友们,告诉大哥哥,为什么念书?” 他蹲下身子,柔声问着他们。 唐沫柒撇嘴,你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大哥哥,也不脸红! “我爹娘让我念的!” “念书将来能当官!” “我哥说了,只要我念书,给我买好吃的!” 梦琉年看向一个蹲在角落里,眉眼处带着倔强又有一丝憧憬的男孩子,他看起来不过四岁左右,慢慢走到他面前,“你为何念书?” “我,我念书,是将来能够当个好官,为百姓们多做好事!” 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却有着一丝坚定。 梦琉年听了,唇角掀起一抹激赏,他看的出这个孩子,将来势必成为人中龙凤。 由目可观其心! 有这样一种坚定的眼神,必定心存高远!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元清!清正廉明的清!” “好名字!看来你的父母也是期盼你做一个好官!” 他慢慢垂下头,“我没有父母,这个名字是我识字以来,自己取的!” 梦琉年在他身前蹲下,摸着他的头,“愿意跟着我走吗?” 元清看他,没有一点退却,“你愿意让我跟着你吗?” 他目带欣赏的看着与他齐平的小男孩,“十天之后,会有一个天叔叔带你离开,到时候你跟着我,我会亲自授予你想要学的任何东西,如何?”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说你想要成为一名好官!百姓们需要你!” “你会令我失望吗?” 元清摇了摇小脑袋,心里对这位大哥哥充满了敬服,看得出来,他不仅人长得好看,学识更好! “那,我们拉勾,作为我们之间的约定!敢吗?” 他倔强的回道,“有何不敢?” 伸出自己的小手,勾上梦琉年的大手,就这么定下了自己的一辈子! 多年之后,这个孩子成为孟国最最年轻的丞相,能力丝毫不逊于梦琉年,可谓青出于蓝!当然,他也拥有着相当传奇的爱情故事! 午时,他们两人终于离开了这个村落,骑马而去。 “怎么,你看中那个叫元清的孩子了?” 她坐在他前面,转头问梦琉年。 “你看到了?”梦琉年不答反问,“怎么,你难道不觉得那个孩子很有天分吗?” 唐沫柒故意糗他,“他小小年纪,你怎么就知道他胸怀大志了?或许他是鸿鹄之志呢?” “我看人从未出过差错,难道你怀疑我的眼光?” “何况,那孩子眼神坚定,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目光,小小年纪,便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实属难得!” 她冷哼一声,“你看人的眼光?” “老实说,我还真不太敢恭维!” 他作势将她丢下去,吓的她赶忙抱着他的脖子,娇嗔的瞪着他,“你敢!” “试试我敢不敢?”他坏笑,手下一松,她险些栽下马背。虽然知道他不会真的将她丢下去,可她还是担心万一手滑了,她就这么摔下去…… 呃,简直不敢想那个后果! “好了,我们不闹了!乖乖坐好,否则,我们今晚可能要露宿野外了!” “其实露宿野外也不错,我还没宿过呢!” 她的眸中带着点点的好奇,表情天真的像个孩子。 沫儿,我宁可你一直保持着这样纯真的笑容,一辈子!他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之后,他们未曾再瞎闹,于傍晚到达了雅哈达部落! 有人认出了唐沫柒,热情的将他们拖进了帐篷,盛情款待! “阿妈,您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自己来就行!” 一个看起来花甲的老妪慈爱一笑,笑着拒绝,“你们是我们的贵客,怎可怠慢?” 这里民风淳朴,每个人待人都很和善,不存在勾心斗角,更不存在明争暗斗。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凡而简单的生活。 “这里很好!”他在耳边低低吟喃一句。 她感叹的一声,幽幽而道,“当初,我不过是尽了一些绵薄之力,没想到他们竟然记挂至今,如今想来,还真是汗颜!” 当日帮助他们,不过是她一时心血来潮,动了善念,才会出手。后来,看着他们可怜,便用马车运载着一些粮食和衣服给他们,并教给他们如何种植,如何吃牲畜意外的食物…… 真是想不到,如今这样竟是这样的好,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无论如何,他们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没!” “沫儿,且不论你当初是否出于真心,你瞧瞧他们如今的生活,衣食无忧,对于他们来说,有什么比这还满足的?” “有时候,换个角度想问题,或许能够让问题豁然开朗,迎刃而解!” 她倚靠在他的身上,歪头看他,“你看事情都这么透彻吗?” 闻言,他顿了顿,眼神又片刻的迷蒙,洒然一笑,“曾经,我也生在迷雾当中,愤世嫉俗,后来爷爷答应让我离开家中,独自闯荡,时间久了,便渐渐地明白了这些道理。” 她忽然想起,他似乎从未提过他的父母,只知道他有一个已然过世的妹妹。 “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你的父母?” “他们,不在了吗?” 梦琉年抱着她的手臂瞬间僵硬,然后慢慢推开她,向帐篷外走去。唐沫柒瞧着他的身影,竟有一种荒芜之感!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表现的如此冷淡,也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心事繁重的他,那是她从未走进过的世界。 他,到底怎么了? 他的心底,又藏着怎样的痛苦经历? 唐沫柒不知道,可她知道这时候她不宜多问,能做的只是给他温暖,守护在他的身边,让他知道,就算全世界所有人都不要他,她也会站在他身边,共同面对所有的千夫所指。 梦琉年迎风而立,张开双臂,接受晚风的洗礼,心里的烦躁,如潮水般慢慢退去…… 一双纤细的手臂自身后抱着他,他浑身一震,低头看那双小巧的手,“沫儿,我……” “你不想说没关系,我不是一定要知道!” “我从没见过你这样,我想你父母的事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很大的打击,也或许是导致凉薄性子的原因……” 第一卷 第125章 火把节 “我清楚,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不愿提起的事情,那是一个人的逆鳞,轻易提不得!可是,你记住了,若是日后你想说了,倾诉的那个对象,只能是我,懂了没?” 她皱皱小鼻子,霸道对他说。 梦琉年的手覆上她的,心下感动,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两人就这么站着,直到被喧闹的声音引起了兴致。 “那里怎么那么热闹?”梦琉年指着不远处,火光明亮的地方。 唐沫柒猛然想起,今日是雅哈达部落一年一度的火把节,他们来的真是时候,还有热闹可以凑! “那里是雅哈达举行火把节的地方!” 她简单的做了一句解释,便拉着他往那边而去。 若是你不能忘却某些痛苦的往事,那么,暂时转移你的思绪也是好的!她认识的梦琉年是淡漠的,清雅的;而不是满身萧瑟,令她好心疼的模样! 火把节,他是知道的,这并不是这个部落所独有的,而是所有类似于这种部落皆有此习俗。 所谓火把节,就是所有未成亲的男女手里拿着火把,尽情的唱歌跳舞,若是有心仪的人,可将身上的挂饰交给那个人,当作定情信物。 唐沫柒兴高采烈的拖着梦琉年,口中一直嚷个不停,“快点走,快点走,这可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节日!” “哎呀,你别磨磨蹭蹭的,要是错过了好戏,我就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随便把你嫁了算了……” 她猛的捂住嘴,甩开他的手,捂着耳朵用力往前跑,生怕后面的人追上她,揍她一顿。 梦琉年的嘴边挂起邪邪的笑,心中不停嘀咕,嫁了我? 沫儿,你这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某人顿觉背后一阵凉风飕飕刮过,冷的彻骨! 呃,好恐怖的感觉! 最后,某人还是被狠狠的修理了一番,那红的异样的唇瓣便是最有力的证据。 唐沫柒跑到那边,像只灵活的蚯蚓似的,到处乱钻,手里还牵着梦琉年! “快点,别弄丢了!” “你看,已经开始了!”她的手指着不远处载歌载舞的男女。 好不容易,他们挤到了最前面。梦琉年为了让她不被挤着,一只手臂一直护着她,免得被人撞倒或者碰到。 唐沫柒有些小小的,变态的洁癖,不喜陌生男人碰到她,一旦碰到,就好像被蚊子叮了一样,浑身无比不适! 那些男女围着火堆转圈,跳舞。有一个男子将头上的蒙巾递给一个少女,那个少女羞羞答答接过,再将手上的镯子递给他,娇俏的跑开。 真好,有是一个纯真的男女凑成对了! 有情人成眷属,那是天下间最最美好的事! 这时,一个很漂亮的女子站立在梦琉年面前,说着唐沫柒听不懂的话。 唐沫柒虽然听不懂,但从这个女孩子的面上不难看出,她看中了她的男人! 下意识的,她转眼看向梦琉年,抱着看好戏的成分,想看他到底会怎么拒绝! 哼,居然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招蜂引蝶,他是活腻了不成? 梦琉年好像心灵感应般转头看向她,入眼的是她似笑非笑的眼眸,斜眉勾唇,环抱着手臂,等着看好戏。 这小妮子居然想着看他的笑话? 猛然,他伸手揽过她的腰,对着那位姑娘说着同样的话。当然,唐沫柒依然听不懂。 她从来不知道,他竟还懂得这样生僻的话! 他说话后不久,便瞧见那姑娘嫉妒的看了唐沫柒一眼,咬着好看的红唇,这次开口她听懂了,“我想和他跳一支舞,可他却说要得到你的首肯!” 跳舞? 对于这个部落的习俗来说,那可是一种暗喻,她想委身于他! 她在心里暗叹某人艳福不浅,到哪儿都不缺漂亮姑娘的青睐。随即,挑眉看他,那神情似是在说:你怎么忍心拒绝人家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 他同样挑眉,表情竟与她如出一辙:我的沫儿几时这般大方了?嗯,这么说起来,该是我的罪过了,让人家姑娘这么难堪! 梦琉年刚准备开口,唐沫柒抢在他面前开口,笑容满面,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不好意思,我不能允许!” “为什么?”那姑娘不服,这个男人她从他出现的时候目光便一直落在他身上,他身上的光华深深的吸引住了她。 刚刚他告诉她,站在他身边的这个漂亮的女子是他的妻。她万分诧异。 可她不死心,男人三妻四妾本不是奇事,就算是屈居妾室,她也甘愿。 “姑娘,我这个人很是霸道,容不得我的相公有除了我之外的任何女人。换句话说,他只能有我一个妻子。” “我瞧姑娘不过二八年华,花一般的年纪,以你的才貌,怎甘心与人共侍一夫。女孩子一生最重要的是找一个疼自己的男人,而不是肖想着别人的相公。一大群为了男人争得你死我活,是姑娘想要的生活吗?” 唐沫柒以最犀利的话来陈述这个事实,虽残忍,却能从根本上断了她的念头。 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那个姑娘的手,“你以后会遇到属于你的那方天空。草原儿女向来豪迈爽快,拿得起,放得下,你还有大把青春,何必为了一个男人赔上一生。何况……” 她附耳在侧,眉飞色舞,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依着梦琉年对她的了解,绝壁没有好话。 她那句“我的相公”让他心情大好,可眼下,他却笑不出来了,不知道这妮子又想到什么损招儿了! 果然,他看到那个姑娘看他的眼神透着一丝诡异,仿若见到了瘟神,走的飞儿快! “怎么着,给你赶跑了一只小粉蝶,你该怎么感谢我?” 他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沫儿,你刚刚说什么了?” “刚刚?我说的话你不都听到了吗?”她笑眯眯的看着他,装傻。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他眼神危险的看着她,大有她不说实话就将她就地正法的架势。 她贼贼一笑,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月牙儿,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一阵低语,梦琉年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这妮子,居然说他不行! 她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他不行?还是她想身体力行的感受一下,他到底行不行? 显然,某人不知道她这句话严重打击了一个男人的自尊。 梦琉年气结,却那她没有办法,只能狠狠的吻着她的唇,让她这张小嘴再也说不出令他羞恼的话来。 “唔……喂,你干嘛?” 这里人这么多,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奈何她无论用力,他像座山似的,怎么推都推不动! 于是,某人自食恶果的被狠狠的教训了一番,红唇被咬的近乎麻木,还没消退的红肿更加明显。 在离开这里之前,她都是垂着脑袋,心里将他骂了千八百遍,尚不足以解恨! 到这里,第三天了。 唐沫柒还是没有搭理梦琉年,心中还记恨着他那天晚上让她出丑的事。 梦琉年掀开帐篷便看到她坐在不远处的土堆上,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他摸摸鼻子,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在想什么呢?” 其实,他问这句话根本没指望能得到她的理睬。 再大度的女人,某些方面心眼也是小小的,这是梦琉年最近刚刚总结出来的结论。 “我在想,要是可以留在这里就好了!” 她心中感慨,这几天安逸的日子让她萌生了一种退隐的想法。 回首过去一年多以来,她经历了生离死别,经历了各种变数,顿觉心很累,前所未有的累! 她的心不大,只想在一方之虞,享受平淡的生活。 瞧她现在,一身剧毒,性命随时危在旦夕,这种过完今天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睁眼的日子真不是滋味。 她并不是怕死,而是担心她的心会给她身边的人带来多大的打击! 转头看了眼身边的男子,他也同样看着她,眼里的深情她想忽视都难。 若是哪一天她真的控制不住毒性,他又该如何? 这种毒,没有立时送命,还给了她几个月的生命,老天爷其实已经很厚待于她了! 做人不可贪心,她也不是贪心的人。 死,她并不畏惧! 可是她死了之后,再也看不到她心中最深的眷念,看不到他的音容笑貌,无法抚平他眉眼的褶皱……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涌起万分不舍。 这种矛盾的心情一直折磨着她。 那三个月中,她是盼望着他来,又害怕他的到来。中毒以来,每天总有一段毒发的时候,时间一天比一天长,疼痛一日比一日难忍,她还能够撑多久? 她很少施粉黛,近日为了掩饰脸上的苍白之色,她化了淡淡的妆容,便是不想让他有所察觉。 还记得她初始化妆时,他看到之后,不解的问她,“今日怎么画起妆容来了?” 她掩下眼底的心虚,娇笑道,“皆说女为悦己者容,怎么,你不喜欢吗?” 闻言,他笑了,很清淡的笑,却很真实。 “喜欢!不管是怎样的你,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不过,还是觉得纯天然的沫儿最漂亮,最吸引我的目光!” 她没有说话,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掩饰眼底的泪意。 他们的未来一直充满着未知! 唐沫柒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看到他眼底复杂而幽深的神色。 “沫儿,不是答应过你的吗?等我们解决了所有的事,你想到哪儿去,我们便去哪儿!你要觉得这里很好,以后,我们也可以搭一个帐篷,在这里终老!” 他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他的身上,眸中掠过一抹心疼。 这才几天,她竟然瘦的如此厉害。过去几个月养起来的一点肉,一瞬都没了! 他何尝不知道,她躲着他,并非是生气,而是最近毒发频繁,不想叫他看到担心,才借故远离! 第一卷 第126章 毒发 他的沫儿永远这么想着别人的感受,往往忽略了自己! “在这里终老?某人可是饭都不会做哦!” 她收拾好心情,伸手抱着他的劲腰,将她自己紧紧的融进他的怀抱中。 “哦?可我不曾忘了,前几天可是我做的面将你喂饱了!” 既然她想维持着这样表面的平静,那他又何必去破坏呢! 她不依,推开他,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那又怎样?难不成以后我们天天吃面?” 嗯,这倒是一个问题。 看来,他以后要专心专研厨艺了! “咦,你看那里,怎么那么多灰尘飞扬?好像还有很多人往这里来……”她推推他,有一丝不解。 梦琉年眯着眸子远眺,顿时神情紧绷,“不好,应该是其他部落来袭!” “沫儿,你去通知乡民们躲藏好。然后让年轻的男人出来一起御敌!” “那你呢?”她着急的问。 就是他武功很好,可那么多马匹,踏也将他踏扁了! “放心吧,我自有主张,你快去!”他亲亲她的额头,让她放心! 唐沫柒坚定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帐篷跑去,通知其他人转移。 这种部落之间的战争常年存在,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只有强大更强大,否则最终只会被那些野心大的部落吞并。 梦琉年扫了一眼,远处的尘嚣,心知对方来人众多,只可智取,不宜力拼。 他想了想,对着那些匆匆赶来的男人们道,“你们去搬一些大石头过来,越多越好!” 众人不知道他想干嘛,一个个站着不动。在部落族长的吆喝下,他们才去搬石头。 一忽儿,搬来很多大石头。 梦琉年满意的看着这些石头,点点头,然后指挥着他们这些石头该怎么摆弄。 好在这个部落的落脚处较为隐蔽,有天然屏障为依托,加上这些石头阵,那些人想要入侵简直比登天还难! 当那些人接近时,一个个都不觉有诈,骑着马一个劲儿往里冲,顿时,石头纷纷砸下…… 巨大的石头,砸在人身上,顿时血流如注。有人想要后退,却发现他们被困其中,找不到出路! 原来,他将那些石头布成一个五行阵法。此阵只有一个生门,其余皆为死门。不懂五行之术之人,无法找出生门,只能在里面等死。 当然,梦琉年下令搬的石头并不会一下子砸死人,最多是受伤。 在所有人都没有杀伤力之后,他撤了阵法,让那些男人们一个个上去将他们绑了,待族长发落。 这一仗,他未花一兵一卒就轻易赢了! 其实,若是按着他之前的心性,必定斩草除根,这些人全都死于阵中。现在的他,做事总是留着三分情,不过多杀生,是想为她积福! 一切结束之后,他看到她欢快的跑向他,脸上毫不掩饰的高兴。 下一秒,他却看到她身子一顿,像凋零的花儿般垂落在地上…… 那一刻,他浑身彻骨的寒冷! 唐沫柒悠悠转醒,眸子刚睁开时,看到是他布满血丝的眼,“我,这是怎么了?” 他坐在她床边,将她捞起来,一把深深的抱着她。 她不明所以,温驯的待在他怀里,手不停地轻抚着他的背! 好像想起了什么,她手下一顿,颤颤的问,“你,是不是知道了?” 他放开她,柔情万丈:“自你第一次毒发时,我便知道了!” “第一次?” 那貌似是一个多月之前吧! 她眯眼看他,“我身边竟然有你的暗探,说,是哪个叛徒出卖了我!” 知道她这事的,必定是她最熟悉的人,别人是没机会接触到她的。 不过,他倒是神通广大,竟然连她身边的人都被收买了!只是,这个见利忘义的家伙到底是谁? 梦琉年淡笑不语。 这么隐秘的事,他怎么会说?否则,他以后如何掌握她的一举一动? “沫儿,那些都不重要!我只是关心你,不是坏心,不是吗?” “难道你以为我当真会放任你一个人,不管不顾?” “我一早想到,你可能已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在弃婚之后选择了离开。你接受不了大婚之日被遗弃,更接受不了我的躲藏。这一切的一切,你需要时间理清楚一切。” “你心里想的,我都懂!所以,我给你时间想清楚。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弃你不顾。” 他小心翼翼的解释,让她清楚他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她着想,并无恶意! 好吧,他承认,收买她的兄弟是他不对! 她唉唉叹息,若不是心中清楚,又怎么会给他再一次靠近她的机会? 看在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的份上,就这么原谅他吧! 不过,他们似乎不能够再留在这里了。她离不开温泉的浸泡,否则这一次也不会发作的如此凶猛! “我,昏迷了几天?” 唐沫柒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他眼底的红丝说明,她昏迷的时间不短。 “七天!”他顿了一下,坦白道。 就算他不说,别人也会告诉她的。 那天,看到她突然倒地,他的脑子顿时空了。 当他将她抱在怀中的时候,她近乎透明的脸色让他心里无比慌乱,可他怎么能乱?她的性命还拽在他手里! 当时,他很庆幸,随身带着解毒丸,能暂时缓了她的性命之危。 所幸,她的毒没有进一步深入,没有渗入五脏六腑,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之所以睡这么久,可能是因为心神紧绷,导致睡眠不足。现在一下子意识放松,便可安心休息了。 她是睡的饱饱的,只是累惨了他而已! 没看到她醒过来,他怎么敢去休息? 唐沫柒的脸色黯了黯,七天,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再瞧瞧他疲累的俊脸,点点胡髭爬上脸颊,刺的她的手心痒痒的,很新奇的感觉,她从没见过如此不修边幅的他! “反正我已经没事了,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她心疼的问。 “那你往里面挪点儿!”某人很无耻的提出了要求。 唐沫柒以为自己刚刚睡醒,耳朵一时失灵,再次确认一遍,“你说什么?” 梦琉年用行动说明他的话。 他起身,将她抱起来,往床里面放着,自己躺倒在她身边,大有一种雷打不动的意味。 “喂,你睡在这儿,我还要不要做人了?”她急急的推他。 梦琉年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往怀里带,闭上眼,声音慵懒中夹杂着一丝疲惫,“你身体还没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离开这里!” “明天离开?” “难道你想再待几天?”他转过头,睁开一只眼瞄她,声音带着一丝睡意的慵懒。 唐沫柒瞧着他眼底的黑圈,顿时就心疼了,像只小猫咪,乖乖待在他的怀里,看着他睡觉。 梦琉年似乎是感知到她的眸子没有闭上,伸手覆上她的眼,“你这么饥!渴的看着我,你让我如何睡得着?” “饥!渴?” “你说我的眼神饥!渴?” “梦琉年,你若是想睡床下,直接告诉我,我一定成全你!” 他干脆装死不说话了。 唐沫柒心想,让你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饱了再踹死你! 闭眼睡觉的梦琉年在沉入梦乡之前,心中还带着一丝忧虑,担心她身体里的毒到底能撑多久! 翌日,某人被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于是,梦琉年再次领教了某人赖床的好本事,自叹不如! 为了顾及到她的身体状况,这次他们是边走边骑马,慢慢走回去的,足足花了三天时间。 到达柒风寨时,梦琉年看到天龙地龙早已恭候多时。 “你们,你们……” 唐沫柒不知道,天龙居然还有一个孪生兄弟! “属下天龙,地龙,参见夫人!” 两人同时下拜,态度十分恭敬。 地龙虽没有和唐沫柒正面接触过,可也听说过不少夫人的壮举,心中很是敬佩。 她瞧着他们恭敬的模样,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 “都起来吧!” 梦琉年负手而立,淡淡的问,“不是让你们注意着两边的动向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天龙声音中竟然带着一丝激动的哽咽,“爷,清风还没死!” 唐沫柒猛的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抓起天龙的衣襟,将他拎了起来,嗓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你说的是真的?” “回夫人,清风此刻就在寨内!” “是吗?” “那我去看看!” 她拎着裙摆便往寨内跑去,没有听到天龙的下一句,“流云也来了……” 天龙呐呐的转身,不敢抬头看爷的脸色,夫人对别的男人这么关心,爷难道不会吃醋? 他扯扯地龙的衣袖,示意他说话。 怎奈,自家弟弟装作没有感觉,径自站在一边。 “都进去吧,杵在门口做什么?” 嗯,爷的声音与平日无异,悄悄抬头瞥一眼,脸色也差不多,就是眉心出微微皱了一下。他拍拍心脏,应该没事吧? 不过,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天龙,你去去烧三大桶水来!” 顿时,他懵了,“为,为什么呀?” “地龙去看着!” “是,爷!”地龙好笑的看着自家兄长,幸灾乐祸! 梦琉年看也不看天龙欲哭无泪的样子,脚下一蹬,骑着马走进了寨内。 清风活着,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令他很是高兴,他们相处了十多年,名为主仆,实则是兄弟。清风因他而死,虽面上看不出,可他没有一日不活在良心谴责中。 他不会忘记,他的自由是清风用命换来的! 如今,清风没死,真是再好不过! 不过,那个妮子的反应真是让他郁闷。她对别的男人那么热衷,就不怕他不高兴吗? 看来,对她,他还有待调教! 唐沫柒一路问人,终于知道清风住在哪儿了。 站在门外,她似乎听到了流云的声音,那两个混蛋,居然不告诉她流云也来了这里! 第一卷 第127章 偷看 “你先躺着,一会儿爷和夫人来了我再叫你!” 这个声音是流云的。 在他们回来之前,曾飞鸽传书,告知他们今日会到。 “没事儿,我已经躺了这么多天了,你就让我坐会儿吧?” 那是清风央求卖萌的声音。 忽然,自里面传来一声厉声,“谁在门口?”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浅笑,“是我!” “夫人?” “夫人!” 清风挣扎着想要下床,流云连忙扶着他。 唐沫柒上前一步,忙道,“你不必动,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吧!” 她的眼睛落在他空旷的左臂上,眼神闪过一丝错愕,“这是怎么回事?” “你的手臂?” 清风低头一瞧,空荡荡的袖子,无所谓的说,“不过是折了一条手臂,能够活着回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一条手臂不算什么!” “夫人不必替清风感到难过,留着这条命回来见云儿和孩子,我已经很知足了!” 她抹去眼角的湿意,看向流云,“清风,你先歇着,一会儿我和他再来看你!” “流云,你送送我吧!” 流云知道夫人不是真的要她送,而是有事情想要问她。 她扶着清风睡下,替他盖好被子,然后随着唐沫柒出去了。 门外,院落。 “流云,我们欠你一声抱歉!” 说着,她正要下拜,被流云扶住。 “夫人,你不必如此的。我都听他说了,那是他自己独自行动,并不是您下的令。” “何况,我们的命本就不属于我们自己,能够为爷做的事也只有如此了。” “所以,夫人你真的不必愧疚!因为至始至终,您和爷都没欠着我们什么!” 生完孩子后的流云不再冷然,俏脸上都是温淡的笑意,看起来很满足。 “你似乎不太一样了!” “流云,之前你太过清冷,现在成为人母,人妻的你,更添温情!” 流云摸摸自己的脸,淡然一笑,“是吗?” “他也这样说过的。” “流云,我想知道,清风是怎么脱险的,又是如何被你们找到的?” “这件事,说来话长!” “不过,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他平安的回到了我身边,这就足够了,过程不重要!” 唐沫柒点头。确实,劫后余生,最重要的是体会那种重逢后的喜悦,别的一切似乎都变的不是那么重要了。 “流云,其实你也爱惨了他吧?”她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若是不爱他,她怎会千里迢迢去寻他呢? 流云陷入了回忆中。一直以来,她都记着那一天,他被她撞见偷窥她沐浴时的窘迫,那脸红时的模样,她记忆犹新。 虽然当时她只丢给他一个冷冷的背影,却抑制不住心的跳动。 流云浅浅的笑着,一直陷于回忆之中,待她回神时,唐沫柒早已离开。她甚至不知道唐沫柒是何时离开的! 无奈一笑,她进屋看那个爱逞强的男人有没有乖乖休息! 唐沫柒回到房里时,脑子有些乱哄哄的,都是清风那条空荡荡的衣袖无力的垂在被单上。 她一直想问当日他到底是如何逃脱的,就是问不出口。能将他伤成那样,修养了三个多月,如今还不能下床,必定是非常凄惨的经历,她如何再问的出来? 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她问。 “夫人,是我,天龙!” 唐沫柒纳闷,他来做什么? 天龙若是有事,也该去找梦琉年,找她干嘛? 有他在的话,似乎她可以功成身退,享清福了吧? “何事?”她想休息了,并无开门的打算。 “爷吩咐我给您烧了些热水,让您沐浴之后再休息,去去乏!” “请夫人开门!” 天龙此刻心里无比的委屈,他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居然被派去烧热水? 他堂堂逑龙阁总堂主,竟被派去做这个? 当然,他也只敢在心里抱怨,不能表露出来,否则做的就不只是烧水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最最没义气的就是他那兄弟了,真的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狼狈的烧水,也不知道帮忙! 他可是他唯一的大哥,这么没良心,看他回头怎么收拾他! 唐沫柒微微有些诧异:啧啧,想的越来越周到了,这是向二十四孝好老公发展的趋势吗? 既然这是他的心意,当然不好拂逆了。何况,她还真想洗个澡,身上可是一点力气都没了! “送进来吧!” 门打开,天龙将水送至沐浴间,恭敬的退下。 唐沫柒走到浴桶旁边,试了试水温,不错,刚刚,是她喜欢的水温! 心中微微感动,那个男人竟然将她这些小习惯都记在心上。 她抓起一旁的花瓣丢进浴桶内。这些花瓣是桃花瓣,是在它们盛开的最好的时候,命人摘下,加以风干保藏,待她每次沐浴之时泡澡。 桃花是蝴蝶兰之外,她喜欢的花。 其实,桃花是一种寂寞的花,因情深之人而开,为殇情之人而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句诗是形容桃花开满枝头的瑰丽景象,是她最爱的一句诗。 纤弱的手儿拂过水中的桃花瓣,想着今年的桃花开得如此好,不仅能够多晒一些,还能够酿制桃花酒! 放下帐幔,慢慢褪去衣衫,坐进浴桶内,舒服的水温竟让她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她一边玩着水,一边哼着歌儿:“洁白的雪花飞满天,白雪铺满着我的校园。漫步走在这小路上,脚印留下一串串……” 好吧,这是她小学时的歌,真难为她现在还能哼出来。 哼着哼着,她的声音渐渐的低了,呼吸声渐渐绵长,她整个人混混沌沌,慢慢陷入好梦中。 刚探完清风回来途径这里的梦琉年,一跃而上到房顶,听着她的歌声,愉悦的勾了勾唇角,沐浴也能这么开心,还真是唐沫柒独有的风格! 听着听着,她的声音逐渐没了,隐隐听到一阵阵平缓的呼吸声…… 她,竟然睡觉了! 为了让她不着凉,他只好压着嗓子出声,“若是想要睡觉,洗完了再睡!” 房顶上传来了一声淡淡的嗓音,瞬间将她的瞌睡虫赶跑了。 她用手抱着身子,不敢置信的抬头,瞪着头顶上黑漆漆的瓦片,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它瞪出一个洞来。 “梦琉年……” “你先将衣服穿上!”漆黑的天空掩藏了他暗红的脸颊,声音中隐隐有股尴尬的感觉。 唐沫柒倒是很听话,飞身从浴桶中而出,花瓣夹着水四处飞溅,她伸手拿过衣架上的衣服,迅速的穿上,心里有股气恼。 “你,给我进来!” 穿完衣服的她对着屋顶恶狠狠道。 没想到,他竟然会做这种偷窥人洗澡的勾当! 一会之后,他推门而进,脸色平静如常,只有握在身后的拳头泄露了他的心情。 他真的没偷看,只是被她的歌声吸引,如此而已。 “我什么都没看到!” 梦琉年进门后第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可听在唐沫柒的耳中却有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你,你要是没看,怎么知道我睡着了?”她的脸色一片潮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我的耳朵很好!” 言下之意,他没用眼睛看,而是耳朵听的。 唐沫柒顿时哑然无声。 好像……有些道理哦! 梦琉年看到她的脸色有一丝松动,淡淡反问,“沫儿,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偷窥你沐浴的登徒子吗?” 语气中带着一丝受伤,静静的看她。 他那受伤的眼神让唐沫柒一窒,呃,他貌似,大概不是这样的人吧? 可要怎么解释他出现在她房屋上的事实呢? “那,那你怎么在我屋顶上?” 她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坐在躺椅上,自己乖乖窝进他的怀中。 刚刚沐浴的她,身上带着一丝桃花香气,沁入他的鼻息中,挑衅着他的神经。 梦琉年略微抬眉看她,这妮子是想用美人计么? “我刚刚去探清风,从这里路过,顺道来看看你,没想到,你正在沐浴!” 他伸手摸摸她被打湿的头发,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扯过一边的巾帕,细细的给她擦拭干净。 “你……”她转头看他,讶异他竟会替她拭发。 “转过去,乖!”低柔的声音,是令每个女人都无法拒绝的。她乖乖转过头去,拨弄着自己长得有些长的指甲。 “你刚刚去看了清风,那你也看到他……”她欲言又止,梦琉年自是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手下不停的给她擦着头发,“沫儿,与性命想比,丢了一条手臂并不算什么!一条胳膊换一条命,你觉得值不值?” 她也知道是这个理,可她跨不去这个坎儿。并非她是一个悲天悯人之人,只是,身边的人发生这样的事,她心里多少会难受。更别说,清风是为了他们才失去一条手臂的! 梦琉年看她低头不语的小模样,顿时一笑,“既然觉得有愧,那就做些什么补偿吧!” 她眼神发光的看着他,“补偿?” “对哦,我可以做些什么事来补偿他的嘛!可是,我用什么来补偿呢?” “他已经有流云了,以身相许好像不行了呢!” 她的眸中滑过一丝狡黠,故意捉弄梦琉年。其实,她心中已经想到该如何补偿了。 梦琉年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有种要狠狠揍她小PP的冲动,她竟敢当着他的面说以身相许这种话? 就算是知道她是故意捉弄他的,可他还是忍不住要生气。 那股怒意在看到她眼中的笑意时,顿时烟消云散。不过,他怎甘心就此被她捉弄? 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每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她便知道不妙。刚想要跑时,已被他禁锢怀中,热气喷撒在她凉凉的颈项,细致的肌肤被他啃咬着,有一丝异样的感觉滑过全身。 “你想跑哪儿去?”他有些沙哑的声音,充斥着她的意识。 第一卷 第128章 陪在我身边 “你,你……”被他抱在怀里,身子柔软的像一汪春水,唯有依附着他,才能不滑落在地上。 唐沫柒再次在心中鄙视自己,明明是她占上风的,在不知不觉中又被他摆了一道。现在竟然还被他的美色所迷! 她在心中感叹:唐沫柒啊唐沫柒,这辈子,你想要翻身,难呐! 梦琉年抬起身,看向她迷蒙的双眸,脸上红潮迭起,红唇微启,似是等着他采撷…… 这样魅惑人的她,他再也忍不住,覆唇而上,狠狠的吻着她,辗转吸允。大手,渐渐伸向她的腰带…… “不行!” 曾经的阴影浮上眼前,她猛然回神,用力按住他的双手,眼中刻满了惊恐。 梦琉年也瞬间回神,看到她的惧意,以为她是想起了那天之事,微微叹息,反手握住她的,柔声安慰,“别怕,我不会再继续了!” 另一只手将她重新搂进怀里,拍拍她的后背,像哄小孩般,“时辰不早了,睡吧!” 她没有说话,侧过身,抱着他。 很久之后,他听到她低低的声音,“对不起!” 梦琉年只是更紧的揽着她,下巴抵在她头上,宠溺的说了一句,“傻姑娘!”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梦琉年的眼底一片冰冷。心,也透着凉意。他似乎是低估了那件事给她带来的阴影。 他又如何得知,那件事曾经她真真切切的经历过,纵然换了一个躯壳,换了一个环境,那些伤痕依然刻在心上,久久不散,致使她有了这样一种惧怕! 唐沫柒低低的问,“你今晚睡在这儿?” 梦琉年以为她不想他留在这里,声音有些冷,“不想我留下,我现在就离开!” 说完,他松开她,起身想要离开,却被她的手一把拉住……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知何时,她的眼内已盈满泪水,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 他重重的叹息一口,转身看她,然后,脱下外袍,翻身上!床,抹去她的眼泪,“不要乱想,我离开,只是不想伤着你!” “那你对人家说话的声音那么冷淡!”她滚入他的怀中,低低抗议。 他顿时无言。这种情况下,谁都会这样的吧?面对她,他的情绪一直无法藏匿。 或者说,他根本不想藏! “乖,以后不会这样了!” “你还想有下一次?”她堵着唇儿,不满的抬头看他。 “不会了!不会再有下一次,若是我再犯,就罚我吃红枣糕。”某人很杯具的割地赔款。 唐沫柒“噗嗤”一声笑了。 红枣糕,那可是他最讨厌吃的点心,沾一点就会过敏。 他对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的狠! “现在满意了?该休息了吧?”看着她破涕为笑,心中无比感慨,女人是水做的,惹不得,否则会有被水淹没的危险! “我要睡觉了!”她对着他笑,有些撒懒的意味。 他淡笑着看她笑眯眯的眼,“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为着她的名节,他不该留在她的房中的。可他想要这么抱着她,想与她这么静静的相拥而眠。 “不要!” “你要离开了,谁给我暖被窝!”她说的理直气壮,闭上眼,不去看他的无语的表情。 唐姑娘,你也太会资源利用了吧? 堂堂梦相,就是为了给你暖被窝的,你让他的心里如何平衡? 梦琉年摸摸她冰凉的小手,刚刚沐浴完,她还能这么凉,他对她的身体很是忧虑,都阳春四月了,她还如此的怕冷。 “嗯,我不会离开,你好好休息吧!” 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嘴里还嘀嘀咕咕个不停。 “那你不许离开哦!” “明天早上我要是看不到你的人,你以后都别上我的床……” “嘿嘿,我真的要觉觉了!” 梦琉年就抱着她,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唐沫柒醒来之时,梦琉年已然不在她身边。 她皱皱小鼻子,心中很不满,居然说话不算话,说好不离开的,竟然敢没了人影。 伸手揉揉惺忪的睡眼,挣扎着起来,她发现院落里竟然一片寂静,心下好奇,人都哪儿去了? 她简简单单收拾了一番之后,便出去找他。为他安排的房间距离她的闺房比较远,便是为了防止某人半夜跑来她的房中客串。 走在半路时,她遇到了天龙,“他呢?” 这个他,自然是指梦琉年。 天龙眼神有些闪烁,回答的也有些支支吾吾,“呃,爷,他在房里!” 唐沫柒怀疑的看着他,心中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向沉稳的天龙会露出慌张的表情? 难道是他出了什么事?想到这个可能,她撒腿就跑。 天龙在她身后露出一丝牵强的笑,低低道:“爷,这可是夫人自己猜到的,与我无关呢!”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躺在床上的梦琉年有些艰难的起身,诧异的看向门口处的人儿,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睡觉吗?怎么都起来了? 他苦笑,本想等上过药之后再去陪她的,这几日他发现,她不睡到午时是不会醒的。现在不过辰时一刻,她竟起来了? 梦琉年只是不想让她担心,才会如此瞒着,没想到,该来的终究是瞒不住。 唐沫柒盯着他苍白的脸,快步上前,“昨晚上你还好好的,怎么会受伤的?” “快给我看看,你伤哪儿了?” 她的手一个劲儿的扯着他的衣裳,着急的眼泪“吧嗒吧嗒”的直掉。明明昨天还生龙活虎的欺负她来着,怎么一觉醒来,他就变得这么虚弱了? 他的脸色好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唇边也是灰白的,那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沫儿,别哭!” “我不过是小伤,没有大碍的!” 唐沫柒抬起手,看到整个手掌猩红一片,那是他的伤口溢出来血,他穿的是黑色锦袍,看不出哪里受伤,更看不出流了多少血。兴许是她的手刚刚摸到了伤处,因而沾满了一手。 “小伤?” “梦琉年,你流了这么多血,还是小伤吗?” “你是不是想要血干而死?” “到底你是乖乖让我看你的伤口,还是干脆点了你的穴道,我自己来看?你自己选!” 唐沫柒将满手的血举到他的面前,对着他大吼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逞什么强?她气结。 她的话,让他顿时沉寂了下来。 按着她的那只手,慢慢挪开,哑着声音,“我不给你看,是不想你担心!” “沫儿,你的身体本就不好,不该如此劳神!” “梦琉年,易地而处,若是我受了伤,我瞒着你,你会怎么想?” “何况,你受伤我怎会不担心?” 她的手飞快的解他的衣扣,脱下沾满血的外袍,看到了被血染红一片的里衣。 “凭着你的功夫,到底是谁将你伤的这么重?” 她小心翼翼的解开他的里衣,有些地方血迹干涸了,皮肉与衣服粘在一处。她手很轻的慢慢掀开,生怕弄疼了他。 替他解开里衣,露出他精壮的胸膛,心口处,有一道口子,足足两寸长。 那是折扇造成的! “沫儿……” “告诉我,是谁!” 这是唐沫柒第一次的强势对他说话,让他狠狠的一怔。 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新奇的体验,还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过话呢! “先给我上药吧!” 显然,他不想说,更不能说。 唐沫柒看了他一眼,再看看旁边的药瓶,这些药是小三离开之前留下的,一直未用。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 她先将伤口微微清洗了一下,擦去血迹,然后再上药,动作十分轻柔。她很少给人上药,难免会下手重的时候。 “呃……”他强忍着疼痛,额上溢出豆大的汗珠。 “你先忍着点,我尽量轻点,平常没怎么给人上过药,所以并不熟练。” “这药刚敷上的时候伤口很疼,但疼过之后就好了。它有很好的止血效果!” 她低着头,一边上药,一边给他解释。 梦琉年忽然觉得这伤受的很值,至少能够看到她如此关心他的一面,毫不掩饰的关心! 半个时辰之后,药终于上好了。 “怎么,还不愿意说吗?” 她坐在他床边,俯身睨着他,大有你不说就不罢休的架势。 他干脆闭上眸子,眼不见为净! 唐沫柒是个有仇必报之人,谁伤了她身边的人,她势必会为他报仇的! 可这个人的功夫相当的好,与他在伯仲之间。他怎么能告诉她,让她前去冒险呢? 猛然,他觉得眼皮有些刺痛,似乎被什么东西撑开…… 睁开眼,他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只细细的木棒撑着他的眼皮,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沫儿,你这是做什么?” “谁让你装睡,不回答我的问题的?” “梦琉年,你不告诉你,别以为我就不知道了!” 她踢了鞋,在他的里侧躺来,撑着脑袋看他。 “你知道什么?”他淡淡的撇开眸子,掩饰那抹心虚。 “嘴硬是吧?那我们从头开始说起!” 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她将话挑明了。 他这是想要考验她么? “要是我没有料错的话,自从我要回柒风寨的那一刻起,我的所有行动都已经在你的掌握中了,是吧?” “你能忍着三个月不来见我,却在第一公子上门找茬之后找上门来,你认为我会不往这方面想吗?” “至于那个收了你好处的叛徒,我就不出说是谁了。当然,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他是谁!看在他变节是为了我好的份上,这次我就放过他,否则下次我让他打扫茅厕一辈子!” “我再说说那个让你心中有些忌惮的人吧,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第一公子花陌羽。我虽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何过节,可是能将你伤的这般重,我不做第二人想!” 第一卷 第129章 受伤 “当然,这是我的猜测,可你的伤口佐证了我的猜测!第一公子是以折扇为武器的,江湖人人皆知!” 梦琉年慢慢的转头看她,眼里满是欣赏,因着她的话,更因为她的聪明! 她远比他想象中的观察入微,心思细腻! “继续!” “二十六年前,有一个紫眸男婴被遗弃,辗转流落塞外,在年仅十三岁的时候名声大噪,成为响当当的人物。那个孩子,便是第一公子花陌羽。传闻,第一公子天生紫眸,被视为妖孽。曾经一度,他被世人嘲笑,受尽欺负。后来,因缘巧合之下,他习的了盖世神功,一手建立了花雨宫,更是将当年欺负他的人一夜之间灭尽满门。” “巧的是,二十六年前,孟国皇后娘娘诞下一个婴孩,据说是紫眸。为此皇帝震怒,将其处死,可却没人见过那孩子的尸首……” “现在,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他定定的看着她,许久,他低喃了一句,“幸好是你!” 是啊,幸好是她! 这一切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恐怕此刻已然身处异处了! “你,就没话要对我说吗?” 梦琉年伸出右手,将她抱在胸膛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她的背,似是酝酿着如何开口。 唐沫柒也不急,等着他开口。 可她并不觉得这个男人会将一切告诉她。 倒不是因为不信任她,而是他的危机意识太过重,总认为告知她,会将她陷入不可预知的危险中。她的安危,在他心中是最重要的,别的什么都要靠边站! “沫儿,等我的伤好了之后,我们一起回孟国,可好?” “这一切太过复杂,充满了诡计,我不想你知道,自是有我的用心。我答应你,待我处理好这一切,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据实相告!” 包括我的身世! 这句话他在心里默默补上。 果然不出她所料,他什么都不会告诉她。 这就是他,不是吗? 唐沫柒没有怒意,有的只是淡然。她枕着他的手臂,提出一个要求,“我只要一个条件!” “你说!” “不管你要面对怎样的事,都必须让我跟在你身边。” 他没有说话,显然是不答应。 “梦琉年,你认为我还有那个承受力来面对你再一次突然死在我面前的事实吗?” “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我的心是肉长的,那样的打击对于我来说,太过残忍。我宁可我们死在一起,也不要独自活着,面对那份生不如死的无助!” “你什么都不想说,我不怪你。有些事,涉及皇室,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唯一的要求便是守在你身边!” “像今天这样的事,我不想再面对一次!” “好,我答应你!” 她的话让他动容。 认识他以来,他似乎一直未曾让她安心,好像一直都让她活在担惊受怕中兢兢战战的日子中。 由于失血过多,梦琉年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他始终没有说那个人到底是因何伤他的! 她与那人对过一掌,感觉的出来,凭着他的功夫不会这么轻易受伤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替他掖好被子,她轻轻关上门,看到守在一边的地龙,丢下一句话,“跟我来!” 他不告诉她,不代表她不会问。 天龙地龙本是孪生兄弟,从容貌上不易辨认,好在两人的衣着打扮不同,性情更是不同。天龙幽默风趣,地龙木讷耿直,问他是最明智的选择。 地龙摸摸鼻子,他这是逃不过去了吗? 后山。 唐沫柒看着眼前种植满地的桃枝,感慨,几年之后,这里应该是桃花漫山遍野了吧! 站在一片突出的山坡上,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山下的景致,半天不曾说话。 柒风寨地势奇特,寨前以树林作为屏障,林中充满了障毒;后山是一片瀑布,水声寥寥,在这里望下去,那气势磅礴之美,让她看得有些痴! 地龙站在她身后,同样一言不发。 “地龙,你跟着他多久了?” 地龙略微思索,沉吟道,“十五年!” “十五年!时间够久了!” “那么,我可以相信你吗?”她语带双关,眼神犀利的看着他。 “夫人尽可以相信属下!” 虽不知她如此问是何意,可知道她此番叫他来的用意,躲不过,只能见招拆招了。 她满意一笑,“告诉我,他是因何受伤的?” “继清风之后,你们兄弟俩是他唯一的贴身侍从,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他噎了一下,夫人显然将他的小心思看了个通透。那句话,明显的堵了他的后路。 交代了不行,不交代,更不行! 既如此,他还是将这个问题推给爷吧! “夫人若是想知道,大可直接去问爷。相信爷会知无不言的!” 啧啧,不愧是他身边训练多年的小狐狸,这打太极的本事倒是不错。 唐沫柒对付不了梦琉年,难道还对付不了他?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说我可以相信你。当然,信任是相互的,我相信你,你自然也该相信我,不是吗?” “既然相信我,告知我那又何妨?还是你的相信只是嘴上说说,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 地龙在心中叫屈,爷一再下令不让告诉夫人,他这完全是听令而行。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口是心非。 一直听天龙说,夫人是何等的精明,他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她根本就是挖了一个个的坑让他往下跳。 “呃,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夫人是爷的人,自然也是地龙的主子,属下怎会不信任您?” 他说话兢兢战战的,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面前的贵人。这枕边风一吹,指不定他以后的小日子得多“精彩”。 心中同时在哀嚎:爷,您怎么给我安排这么个难受的活儿? 唐沫柒知道,他是不准备说了,只好使出杀手锏,“出招吧!” 他一呆,“出,出招?” 夫人这是想收拾他? “既然你不想说,我只好用自己的方法来知道我想要了解的事情了!” 地龙无言。 两个时辰后。 唐沫柒满意的知道了一切。她的脸色有些阴鸷,走进梦琉年的房内,看到他还在沉睡,黑压压的脸庞顿时好看了一些。 这段时间,他一直瞒着她在为她体内的毒奔波,将她带出去,竟是为了让事情得以更好的进行。 这份心意,她很感动。 他有那么多事务要处理,还陪她在外流连一月有余,日日守在她身边,害怕她有一日会醒不过来。 经过多日来的翻阅古籍以及明察暗访各地,搜集各种关于毒的消息,终于找出了能够解除她体内毒素的方法,只是这药引却是麻烦。 是箭毒木。 她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上面记载着箭毒木是一种见血封侯的药物,生长在海拔很高的地方,喜湿热,孟国境内是没有这种植物的。 昨夜,在她睡着之后,他得到消息,箭毒木在运来的途中被第一公子劫走,立刻起身连夜去追。 为了不将她吵醒,他点了她的睡穴。 在天微亮之时,终于将花陌羽堵截在孟国与塞外的边境之处。 不可避免,两人动了手。 听地龙说,那位第一公子受的伤也颇重,不亚于他!估计每个十天半月的是无法下床的。 遗憾的是,箭毒木终究没有夺回来。 坐在床边,她出神的看着他惨白的脸。他从来没有受过如此重的伤吧?不让她看到最重的成分是他不想让她担心,还有部分原因是他的自尊心作祟。 躺在床上被人照顾,对于梦琉年来说,无疑是对自尊的一种挑战。 “臭男人,都这个时候了,还死要面子!” 她嗔怪的斥道,却无法真正的怪他。 “在别人睡觉的时候动粗口是不礼貌的行为,这位姑娘,你实在是欠调教!” 不知何时,他睁开眼,眼底皆是笑意。只是,声音稍微有些虚弱。 “你什么时候醒的?”可以忽略他的话,她淡淡的转移话题。 他含笑回道,“在你说臭男人的时候!” 她白了他一眼,转而问道,“饿吗?” 赶了一夜的路,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什么都没吃,不饿才怪! “是有些饿!” “夫人可曾为我准备膳食?”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眼底蕴含着捉弄后的笑意。 这是唐沫柒第一次听到他唤她“夫人”,平平淡淡的两个字自他口中溢出,让她的心房掀起涟漪阵阵。 都躺在床上不能动了,竟还有捉弄她的心思。 其实,这两个字也完全是想要捉弄她。他们现在的日子不正像夫妻吗?何况,天下人皆知,她“嫁”给了梦琉年。他唤一声夫人,合情合理! “刚刚我给你准备了一些清淡的粥和小菜,饿了就先吃一点吧!” 他点头,想要起身。 唐沫柒制止了他,伸手将他扶起,在他坐好之后,她覆上他的耳畔低喃,“以后,在我面前,你可以不必那么好面子!偶尔示弱一下,也让我照顾照顾你!” “男人,也要懂得撒懒装柔弱!或许这样你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福利!” 梦琉年的眼中顿时散发出流光溢彩,眩亮夺目。 她巧笑倩兮的抱抱他,起身离开,给他准备膳食。 看着她离去的俏影,他忽然觉得这次的伤受的很值! 对于某人挑剔食物的境界,唐沫柒已经很无语了。 她看着桌上被挑出来的一个个胡萝卜丁,无奈的说,“我已经将这些胡萝卜丁切的很碎,混合在粥里面,你怎么还有这么本事都挑出来?” 梦琉年挑眉反问,“你明明知道我不吃这个,为什么还要加这个?” 她一时语滞。 总不能告诉他,她是觉得这样看起来会很有食欲,而且也很好看。 当然,他吃饭的时候优雅的模样,也很好看! 第一卷 第130章 不要再恨了 “你这么挑食是不对的!”她听到自己是这样对他说的。 “怎么不对了?” 吼,他还好意思问? 吃了这顿饭,他足足吃了一个时辰,大部分的时间是用来挑胡萝卜的。早知道如此,她应该将这些胡萝卜捣成汁的,看他怎么挑! “你的表情那么不和谐,看起来是在想什么坏主意来整我?” 她斜了他一眼,口气及其的不屑,“你现在一整个重伤患者,浑身上下有哪里值得我浪费脑细胞来整你的?” 这下,换他怔愣了。 “得了得了,你吃完了就快去床上躺着!”她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催促着他去休息。 “我刚刚吃完!” 他坐在那里,撑着脑袋,慵懒的说。 忙着收拾桌子的手一顿,莫名其妙看他。他刚刚那句不是废话吗?她当然知道他刚刚吃完。 “你想表达什么?” “刚吃药,你就让我睡。沫儿,你这是想将我当猪养吗?” 这一觉,他睡的极其畅快,骨头都快睡酥了,怎能再睡? 终究血流太多,他的身子有些无力,两腿更是软的厉害。 唐沫柒听了,无语的端着餐盘走了出去。 在她走出去之后,他眯着眸子,回想昨夜两人的战况,他有几个招式很是眼熟,看守轩辕皓雪的暗卫个个伸手了得,却被人一招毙命,正是这其中的一招。 难道那个劫走轩辕皓雪的神秘人是他? 可轩辕皓雪堂堂一个公主之尊,怎么会认识远在塞外的花陌羽? 传言,这花陌羽可从未将女人当人看待过,会对那样一个刁蛮的公主另眼相待吗? 看来,很多事,并非他目前所知的那般简单! 花雨宫。 花陌羽浑身煞气的躺在榻上,脸色很难看,周围的人战战兢兢的,生怕不小心惹怒了他,一条命就此葬送。 “梦琉年,你果真没令我失望!”他的脸上明明是笑着的,可说话时却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梦琉年碎尸万段。 不过,他心思一转,目光落在桌边的小木匣上。他把其打开,把玩着,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梦琉年,好戏正要上场。孟国与她之间我倒要看看你究竟会选谁?” “哈哈哈……” 整个宫殿充满他张扬的笑声。 “咳咳……”太过激动,牵动了伤口。他伸手捂住受伤之处,刚刚愉悦的心情一消而散。 他冲着一边的侍徒,阴沉沉的问,“药怎么还没好?” “宫,宫主,属下,这就去催!”他的脸色布满惧意,结结巴巴的回道。 “还不快去!” 在外面,他是一派翩翩公子,温温清清,看似可亲,实则暗藏杀机,在对方毫无防备之下,杀一个人比杀一个满身充满防备之人容易多了。 这么多年来,对于他的传言众说纷坛,他未曾理睬,便是想要模糊焦点。 一个人越神秘,对手越没用办法探到他的底! “听说,你受伤了?”一个红衣翩跹的女子自顾推门而进,看到他略带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的问。 花陌羽在看到来人时,神情顿时柔和,一改刚刚的狂躁,温柔的说,“小雪,你的身体还没有好的利索,怎么下床来了?” “羽哥哥,你好好躺着别动。刚刚听说你受伤回来,我不放心,过来看一看你!你要好好养伤,别让我担心!至于我的身子,你不用担心,已经无碍了!” 纱幔飞舞,一瞬间看清那个女子清雅的容貌,分明是轩辕皓雪。 “你的功夫向来不错,怎么会受伤?” “小雪,你目前最重要的是养好你的身子,至于你的功夫,待你身体养好之后,我会试着给你恢复!”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的说。 “不必了!” “这样很好,失去了功夫之后,我的心反倒平静了,心魔再也不曾发作过。或许,功夫对我来说,只是一种负担而已!” “而这个负担,会变成无尽的压力,甚至改变了我的本性!” “回首往事,我觉得自己真的是罪大恶极,杀了那么多人。你看看我的手,上面沾满了鲜血,再也洗不干净了!” 她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平摊在他面前。纤纤玉指,光滑细腻,宛若青葱,修长好看。可也是这双手,废了清风一条手臂。 轩辕皓雪无法忘记,在得知梦琉年被他偷梁换柱后,她心中涌动的那股怒气,几乎要湮没了她。随后她便看到清风的一只手臂掉落在地上,人从万丈悬崖下坠落! 花陌羽皱眉,抓住她的手,轻斥道,“你整天这小脑袋里面装的什么,怎么一个劲儿的胡思乱想?” “小雪,以后别这么说自己。我不觉得你做的有什么不对,你只要记住,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一定会帮你得到!告诉我,你现在还要那个男人吗?” 轩辕皓雪茫然的看着他,摇头,“我现在好想回去轩辕国,让母后抱抱我!” “每次我最无助的时候,母后总是留在我身边,将我抱在怀里,无声的安慰我!可我抑制不住心魔,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令她失望的事!羽哥哥,你知道吗?曾经我是很喜欢你的,可是你总是将我当成妹妹看待。于是我告诉自己,小雪,你要乖乖的,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无论以什么身份都行!” “对于梦琉年,与其说我喜欢他,还不如说我将对你的感情转移到他的身上。你们身上有些东西竟有些神似。我以为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你会生气,哪怕是一点点不满也好!可是,我很失望!” “于是,我又知道了。羽哥哥对我而言,真的只是亲人……” 不知道为什么,轩辕皓雪此刻想告诉他,她心里的想法。 她径自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没有看到花陌羽眼里痛苦破裂的眼神。 “你,从来没有与我说过这些话的……”他的声音哑哑的,似乎是在抑制着某种感情。 “你我认识十二年,我以为羽哥哥很懂我的心思,我以为羽哥哥做的一切是为了让我死心……” “不是这样的……”花陌羽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 轩辕皓雪也没有意外,只是平静的坐着,继续自己的话语,却一字一句都砸在他的心上。花陌羽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此刻无疑雪上加霜! “羽哥哥,你不必解释,小雪都懂的。你想当妹妹,我便当你的妹妹,这样我不必担心将来你会不理我,毕竟亲人是一辈子的!” “小雪其实很幸福,有羽哥哥疼我,还有天哥哥对我也很好,我该知足了是不是?” “现在,小雪什么都不想,只想要你赶快好起来。以后,我们什么都不要,也什么都不争了,好不好?” “羽哥哥,恨一个人很累,你不要再恨了,好不好?” 花陌羽由最初的平静的到最后的面无表情,或者说麻木了。 不恨? 他如何能够不恨? 过去的那些屈辱一直历历在目,午夜梦回时,总是折磨着他的神经。这么多年,他甚至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他手一挥,原本黑色的瞳眸变成了紫色,一种近乎妖冶的紫。顿时,他整个人看起来宛若妖孽。 “小雪,这双眸子,只有你不嫌弃!” 他看着她的小手慢慢抚上他的眼眸,听到她说,“这么一双好看的眸色,怎么会是妖孽?羽哥哥,你的眼睛是小雪见过的第二漂亮的!”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出的话,与现在说的一模一样。 思绪回到他们相识的那一年。 那一年,他因为偷吃了一个馒头,被打的半死,又被同行的小叫花子们欺负,狼狈不堪。 他想,或许他悲惨的人生就此结束了吧? 突然,一个穿的很华丽的小姑娘在他面前蹲下,好奇的说,“大哥哥,地上凉,你身上都是伤,我扶你起来好不好?” 第一次见到他,哪怕他浑身肮脏,可她对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更重要的是,他的眸子很吸引她! 迷人的紫眸! 于是,他开口,甜腻腻的声音能醉人,“大哥哥,你的眼睛是小雪见过的第二漂亮的!” 第二漂亮? 当时的他狠狠的愣住了,因为这双异于常人的眸子,他被父母抛弃,受尽了世人的冷眼与欺凌。曾经,他恨不得挖了这双眼珠,正是因为它,他失去了天伦之乐,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行尸走肉。 他冷冷的问,拂开她善意相助的手,“漂亮?你不觉得他看起来更像妖孽吗?” 顿时,她鼓起小脸,义愤填膺,“这么一双好看的眸色,怎么会是妖孽?大哥哥,你的眼睛是小雪见过的第二漂亮的!” “嘿嘿,这第一漂亮当然是小雪了。所以你只能排第二哦!” 是她充满童真的话将他死寂的心慢慢复苏。她的悉心照料,她的毫不嫌弃,让他的心,逐渐有了温度,却也只对她一人。 那时候的他,将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记在了心里,很久很久。直到他成为人上人时,他再次找到了她,那时的她已是婷婷少女。 初见时,他担心她的眼中也会出现别人那样的厌恶与鄙夷。可她没有,一眼认出来了他,不避讳男女之嫌的抱着他,高兴的像个孩子。 那一刻,他知道他的心为她沦陷了。 此后,他一直将她宠在手心,疼在心里。只要她想要的,拼尽一切,他都会满足她的要求。 可是,在他心中盈满幸福之时,甚至已经为她打消了复仇的计划,却被命运再次无情的捉弄。 他得知了一个惊天秘密,关于他的! 所以,他渐渐的疏远她,和别的女人有染,只是为了将她赶走。 她也如他所愿的离开了他,再也没有去他们经常见面的地方,甚至当作没有认识他一般。就算见面,她也是静静的坐着,没有一句话。 他要的目的达到了。 第一卷 第131章 回不去了 心中的仇恨感如潮水般涌来,天生紫眸并不是他的错,为什么他会被亲生父母抛弃?为什么他要承受那么多本不该他承受的磨难?为什么老天爷给了他希望之后又让他陷入无边的绝望? 他告诉自己,他不甘心,他要报仇,一定要报仇! 他要将曾经赠予他痛苦的人将那种痛千万倍送还给他们!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佛与魔本在一念之间。一念之差,他选择堕入魔道,自此永不超生! 好在,她早已离得他远远的。 好在,她的世界没有痛苦。所有的痛苦,他来承受就好! 然而,有一天,她飞鸽传书给他,手下人来报时,他欣喜万分,以为她终于愿意理他了。 那时他已决定,埋葬一切过往,和她远走高飞,找一个远离尘埃的地方隐居,就此终老。 却在看到信件的内容时,打破了他所有的憧憬,身体好像沉入了冰窖,冷的彻骨,她告诉他,她喜欢上了一个男子,需要他帮忙! 她喜欢上别人,他竟还要帮她幸福,这一切,对他来说,太过残忍! 可那是她的要求,他答应过她的,只要她想要的,便一定帮她得到! 本以为她就此幸福一生,却不想那个男人太过狡诈,竟被他逃了去!还在几个月之后,生擒了小雪,废去了她一身傲人的功夫! 他无法忘记,那天他看到她的时候,眼神呆滞,好像一个没有生气的破布娃娃。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漂亮自信的小公主了! 他体会到了心疼的滋味。 看到躲在他怀中颤抖不已的她,他在心里发誓,定要将伤害她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一次,他不会再手下留情! 他会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他更会让曾经抛弃他的父母后悔不迭! “小雪,羽哥哥的这一双眼眸也就只有你嫌弃了!” 他清逸的脸,染上重重的哀伤,一瞬间传染了她! 她摇头,纤细的手臂抱着他,低泣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羽哥哥,在小雪心中,没有比你好看的!你瞧,小雪有心魔,你也没有嫌弃我不是?所以,你也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 “我们还恢复到过去的样子,好不好?我再也不想去争,也不想去恨了。那样真的好累!” “可是,小雪,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呢!” “这一次,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也要将计划进行到底!你若不想看到,那就乖乖留在这里,等着看他们的痛苦!” 紫色的眼眸中,如狂风暴雨般狠戾,一时之间,他的周遭充满着强大的煞气。 轩辕皓雪有些害怕,心里想着:若是他死了,大不了他们死在一起! 花陌羽最最不想伤害的人便是轩辕皓雪,待到事情真相大白之后,他伤的最深的人便是她! 那时的他,追悔莫及,却是为时已晚! 柒风寨。 梦琉年苦着一张俊脸,颇为无奈的瞪着眼前的药碗。 佛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是真的体会到个中真谛了。 唐沫柒环着手臂站在他面前,一脸坏笑,“咋样?要不要发表一下被人逼着吃药的感觉是怎样的?” “不知道某人还记不记得,在几个月之前,我可是同样在同样的情况下被某人逼着吃了一个月的药呢!嘿嘿,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吧?” 梦琉年对此表示无言以对! 若是那时候他早知道会有今日,他必定不采取那么强硬的手段,而是轻柔的哄着她,或许他的味蕾就不必承受如此大的折磨了。 某丞相大人自食恶果,悔的肠子都青了! 当然,他还深深的悟到了一个道理: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她端起药碗,不怀好意的走向他,“你别挣扎了,还是乖乖地喝了的好!” “还是,我也要换个别致的方法来喂你喝?” 于是,某个香艳的场面跃入梦琉年的脑海中。 然,下一秒,他便愣住了。 “小二,进来,让你小子准备的酒杯呢?”她冲着门外叫了一声。 话音刚落,一个笑的谄媚的男子推门而入,探出半个脑袋,“老大,东西准备好了,现在就送进去吗?” “你这说废话的毛病几时能改改?” “不让你送进来,我叫你干嘛?” 唐沫柒瞪了他一眼,你个大叛徒,让你将你老大的消息出卖给他! 他摸着鼻子,嘿嘿一笑,进来时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十个花纹相同的酒杯。 “沫儿,你这是做什么?” “嗯,我这是体谅你一下子觉得苦,喝不完,所以,我给你分成十份。” “那,你把它当成酒就可以喝下去了!” 梦琉年脸上顿时幽暗无比。 看着他的脸色,唐沫柒在心里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多久没看到他这么郁闷的表情了? 这就当给他一个教训:不要轻易得罪唐沫柒!因为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幽幽叹息,端起碗,一脸悲壮的将药一口气全都吞了下去。那苦涩的滋味在腹中翻腾,好看的眉拧在了一起。 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能受伤了!就算受伤了也不让她知道! 唐沫柒好笑的摇头,不让他尝尝这个滋味,哪里懂得别人的痛苦! 不过,她可比他人性化多了,还为他准备了他最爱的甜点。 他惊讶的看着她从衣袖中掏出的纸袋,里面放着一块块桂花糕。她捻起一个,放入他的口中,淡淡的桂花香味逐渐冲散了那股苦涩。 梦琉年满意的嚼着,那是他最爱的味道,与记忆中母亲做的一模一样。 看着他吃的那么香甜,唐沫柒的心里也涌起了吃的冲动。她拿起一个丢进嘴里,自恋了一把,她做桂花糕的功夫真的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沫儿,等我伤好了,我们一起回去孟国?” 唐沫柒塞了满满一嘴,口齿不清道,“你的伤怎么也得两三个月才养得好,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早了吗?” 其实,她是担心,当初他的死公告天下,如今回去,多少会有些压力吧? 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他都跳出那个圈子了,为什么还要再回去?难道他与皇室之间有些某种牵连,否则他这样鞠躬尽瘁,真的难以说通! 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她似乎总是看不透他! “沫儿,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梦琉年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她的眼神太犀利,带着浓浓的研究意味,让他的心有些发慌。 他们两个人历经磨难才走到如今这一步,无论是他或她,都经不起折腾了。 忍着伤口的疼痛,将她的头按在怀里,低哑的对她说,“沫儿,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唐沫柒小心的避开他的伤处,在他怀中点头。 分别一次就足令他们抱憾终身,怎能再分? 轩辕敬带着木情韵回轩辕国了! 轩辕敬毕竟是皇帝,离开皇宫多日,想必早就累积了一堆政事。前不久,宫里传来消息,有一些事急需他回宫处理。是以,柒风寨他们不可久留了。 在他们离开的前一夜,木情韵找到唐沫柒,和她谈了好久。 那天她回去之时,梦琉年明显发现她的脸色不大好。 起初,他以为是她这几天照顾他累着了。后来他知道木情韵找过她,心中隐隐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这段时间,他们俩都刻意不谈到轩辕皓天这个人。 可,就算是闭口不谈,他依然会存在,依然是横他们中间的一根刺。不谈,不过是粉饰太平而已。 其实,梦琉年想错了,木情韵并没有告诉她关于轩辕皓天的事。 那天,木情韵与她说了很多话。 她说,“柒柒,不管你将来和谁在一起,在木姨心里,你和雪儿一样,都是我的女儿。女儿的幸福是一个母亲心中最大的期盼!” 她说,“感情最是身不由己。不要去管外在的因素,爱了便是爱了,瞻头顾尾,只会伤人伤己。木姨希望你能幸福!” 她说,“日后有空到轩辕国探望木姨,到时候以公主之礼待你。如此,也可绝了天儿的痴念!” 痴念,痴心的念想! 既是痴心,又怎会轻易绝了? 她想,木姨心中对她是有怨的吧!这些日子,她一直都与梦琉年腻在一起,断了想要她做她儿媳妇的念想。 轩辕皓天的死心眼,想必木情韵比她更为了解,否则便不会与她说这些话。 唐沫柒是心疼那个男人的,在大婚之后再也没有听到他的任何消息。 或许,是她心底深处不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事情吧! 对他,她的感情很复杂。有高兴的,有悲伤的,有生气的,有愤恨的,独独没有爱情! 在他们离开之后,唐沫柒一直有些郁郁寡欢的。她一直那么没心没肺的闹腾,突然静下来,还真是不习惯。周边的人看她副模样,一个个的都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燕氏甚至私下里问过梦琉年,她到底怎么了? 梦琉年依靠在床头,但笑不语,眼底却隐隐含着忧色。 晚上,唐沫柒自外面回来,看到他还坐着看书,不由得蹙起眉,“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受那么重的伤,不好好休息,竟然还在看什么书?” 上前将他手里的书抽出,往地上一丢。然后,坐在他床边,给他盖好被子! “你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每晚都是同榻而眠,当然,盖棉被,纯聊天来着! 每天晚上,他都是看着她可爱的睡颜入睡的。没有她浅浅的呼吸声,他难以入眠。 “今天换药了吗?” 他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嗔怪他一眼,“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照顾自己?我只是一天没有看着你,你……” 走进里屋,她端来药瓶,开始替他换药。 第一卷 第132章 一个人去 轻轻掀开他的衣衫,伤口渐渐的在愈合,她将药撒在他的伤处,慢慢抹匀,“看来,再过几天,你这外伤就好的差不多了!” 外伤痊愈,内伤却要好久才能将养好! 他微微点头。 一时,室内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有时,会传来她替他敷药的声音,还有他微微的抽气声。 她有些冰凉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梦琉年伸手握住她的,阻止了她的动作,“沫儿,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嗯,你想说什么?” 他抬起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唇角,微微往上一勾,“沫儿,你知不知你多久没有真心笑过了?” 闻言,她脸色一僵。 她以为,她隐藏的很好,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沫儿,若是觉得对不起他,以后我们尽最大的努力补偿他。只是,无论如何,你只能是我的,我是不会将你让给他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窝进他的怀里,憋屈着声音说。 “那个,其实我就是有点郁闷啦,总觉得我是个坏人,专门做一些伤害人的事……” “不许这么说你自己!” “唉,你就敞开了耳朵听我抱怨吧。你都说我好几天没笑了,再不说出来,我都快不知道怎么笑了!” 梦琉年微微挑眉,她这是想通了? 那她这几天那样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是装给他看,让他干着急? 唐沫柒心里那个叫屈啊,她也是今天刚刚想通的,好伐?她不是瞎子,看得出来爹娘和兄弟们的担心。她告诉自己,不能再让大家这么担心下去了! “哦?那你有什么抱怨的话要说,我洗耳恭听!” 他那么正经的看着她,居然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一连几天的郁闷心情竟然因为他另类开导的话一扫而光! 心情顿时大好,顿时有了开玩笑的心思,“说说看,你今天吃的什么?” 无怪他这么问,实在是某人的嘴巴太过挑剔,不好伺候! 他瞥了她一眼,心里也涌起了委屈,“你现在才知道关心我?” “呃……” 他可不可以当她没说! “心虚了?” “我干么心虚!是你自己太会挑剔,关我什么事?” 好吧,对于某人的哀怨,她现在是深谙其道。 梦琉年无语,侧过身子不理她,他为她担心了这么多天,就换来她没心没心的这句话! 后来,唐沫柒亲自下厨,给他弄了几道小菜,才消散了某人的怒气。 两个月,弹指而过。此时,梦琉年的内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这一天,他们准备着回孟国的事宜,却受到了一封来自烨国的信笺。 她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孟国了!” 那封信看完,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了。 她不可能弃那个人的生死于不顾的! 看来,这次是没办法跟着他一起回去了。不过,来日方长,他们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她必须去那个地方! 梦琉年只是皱眉,并没有她预料中的生气,只听得他淡淡的问,“为何?”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瞒着他。 于是,她乖乖的双手奉上那封书信,“喏,你看吧!”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伸手接过,展开一看,里面的内容让他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你确定要一个人去?” 唐沫柒无言的耸耸肩,示意她的决心已定。 “我陪你一起去!” 她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 “沫儿!”他看她的眼神有些严厉。 “不要这么任性。沫儿,你一个人去,你觉得我会放心吗?” “我们之间分别了那么久,我怎么还会让你再次离开我?我做不到你再次在我的生命里消失!” 他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安全感了?唐沫柒有些忧伤想。 “我只是去几个月,又不是一辈子,你犯得着这么担心吗?” “堂堂丞相大人,难道还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毛病吗?” “何况,我并不是不想你和我一起去,你不是有要事在身,不便陪我前往吗?” “而且,你如今在大家眼里,还是个‘死人’,怎么在大众广廷之下露面嘛!” 拜托,她也不想分开的好不好,只是形势所逼! 她句句有理,他反而没话来反驳了。 他盯着手中的信笺,考虑了一会儿,对她说:“既然这样,我给你带来一个人,有他跟着,我会放心很多!” 唐沫柒好奇了,“谁啊?” “真难得,竟然还有人能够让你放心的?” “不过,你身边的人可不能给我!不然我会不放心的!” 梦琉年神秘一笑,摸摸她的长发,“今晚告诉你!” “给你个提示,那个人不属于逑龙阁!” 她不依的抓着他的手臂,“这算什么提示啊?说嘛说嘛!你就直接告诉我嘛!” 他点点她的脑袋,“自己猜!” “小脑袋再不多用用,生锈了就变成笨蛋了,到时候生一窝小笨蛋,该如何是好?” 跟着,他低下头,继续整理要带回去的东西,也不去看她涨红的小脸。 你才笨蛋,你全家都笨蛋! 她才不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人呢!伸出一只纤手按住他的大手,他抬头便看到她耍赖的模样,“这是做什么?”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让你收拾!” 他难得笑的这么开心,饶有趣味的问她,“难道沫儿是想亲自替我整理吗?” 唐沫柒承认自己噎住了。丞相大人,不带你这么无耻的! 她一下子拿开自己的手,没好气道,“自己收拾!” “哼,你爱说不说,本姑娘还不稀罕知道了!” 梦琉年好笑的摇摇头,本来还决定说的话,一下子吞回了肚子里,既然她都不想知道了,他何必多此一嘴! 第N回合,唐大小姐Pk梦大丞相,再次以失败而告终! 她捂着脑袋,找了个角落反省,自己一二十一世纪的娃,竟还玩不过一个古人,情何以堪! 一一 “随风?” “竟然是你!” 唐沫柒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是随风,小嘴张得大大的,都快能吞下一个鸡蛋了。 “怎么,见到我你很吃惊?”随风嘴咧的像荷花似的,脸上却装出一抹不高兴的模样。 “你还意思说,当初你一言不发的离开,我还以为你丫的被人贩子拐了呢!” 随风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那个,当初我其实是有事来着!” “那你这次来是?” “跟着你!” 唐沫柒的嘴角掀起一抹嘲讽,“你跟着我,我还得看着你,免得你有一天你再跟我玩失踪的游戏!” 随风的脸被她说得一阵通红。 他承认,当初不辞而别是他的错,可他那是为了安排那帮兄弟的退路。在江湖里打滚的人,谁还没几个仇家,他那样做是不想给她带来麻烦,又能保全兄弟们。 其实,三个月之前,他就到相府找过她,只是那个时候听说丞相死了,她也远嫁轩辕,所以一路找了过去。没想到,又给他错过了!后来他一直守在相府。 一个月之前,丞相找到了他,告诉他唐沫柒的下落,还问他愿不愿意跟着他,保护她。 他点头同意。 只是,他没说的是,在她第一次提出让他跟着她的时候,他已经决定这一辈子只效忠这个女人了! “大小姐,我认错还不行么?” “我用人格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再跑掉!” 他用剑抹开手指,以血起誓。 “喂,你个笨蛋,我不过是开玩笑,开玩笑懂吗?居然还当真了!” 随风傻呼呼的笑了,心里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随风,我得和你说清楚,跟着我,意味着你将来可能面临无数的危险,甚至是搭上一条命。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因为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后悔!” “日后,若是你想离开,在我心中便视为背叛!而背叛我的人,下场似乎都不太好!” 她收起嬉戏的表情,一本正经对他说。 “自我记事起,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不就是一条命吗,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以后有我在,你的安危我来负责!” 最后这句话听在梦琉年的耳里,嗯,有些刺耳! 他现在怀疑,让他跟着沫儿,这个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 唐沫柒拍拍他的肩,豪气万丈,“嗯,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你当!” “啊?” 随风与梦琉年对视一眼,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无奈! 这个女人…… 烨国。 “皇兄,你什么意思?” 赵兴烨满身冷气的冲进御书房,看着坐在上位埋头批奏折的赵兴廷,不满的质问。 “皇弟,在问朕什么意思之前,你是不是得告诉朕,你是什么意思?” 他未曾抬头,依旧埋头批奏折,声音也没有波澜。 他冷哼,“皇兄,我们虽然兄弟做的时间不是很久,可是你什么为人,我怎会不知道?” “当初,我就和你说过,不要打她的主意,为什么你还写信给她,让她来烨国?” 赵兴廷掀起一抹笑,“你是说唐姑娘?” “我以为皇弟很想见她,作为兄长,理当成全弟弟也是,不是吗?” “何况,她的未婚夫成为了我们的阶下囚,于情于理,她也该来的,皇弟认为是与不是呢?” 他说话的表情真的很欠揍。 赵兴烨要用尽所有的抑制力才能让自己紧握的拳头不挥在他那张俊美的脸庞上。 他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为什么还要逼他? “皇兄,凡事适可而止!” “想必你也该清楚我的性格,若是我不乐意了,现在就可以挂印离去,皇兄是要逼我如此做吗?” 他冷冷的看着赵兴廷,眼里心里皆是失望。 他们拥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庞,此刻的表情也如出一辙。只是,赵兴烨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怒气。 赵兴廷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走到他面前,“烨弟,并非皇兄有意与你为难,而是不得已为之!” 第一卷 第133章 谁亏欠谁 “臣弟洗耳恭听,皇兄到底有何难言之隐?” 他的话很是恭敬,可却是一副“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好糊弄”的表情。 “朕只剩下不到三年的寿命了!” 赵兴廷顿了半晌,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一股无力感从体内漫溢而出。 本想缓些日子再说的。没想到烨弟遇到唐沫柒的事,总会失去冷静,用离开来要挟他! 他现在是烨国的顶梁柱,怎能离开? 赵兴烨瞪大了眸子,满眼的不可置信,“皇兄,这,怎么会?” 他抓起赵兴廷的手腕,一探,虚晃着身子后退,“皇兄,你,怎么会,会……” 赵兴烨是懂医理的,从脉象上看,他的确活不过三年! 可是,这是为什么? 他还这么年轻有为,怎么会患上那种不治之症? “现在知道朕什么苦衷了吧?” “烨弟,朕知道你不爱这宫闱的束缚,朕也从不勉强于你,你不爱上朝,朕便免了你的上朝;你不爱看这些繁杂的东西,朕便自己看;你喜欢她,朕便绝口不提你婚姻大事……” “朕一直都知道你的心不在这里,也想着放你自由给你去过你想要的日子。可是朕来日不多,只能逼着你去接受你想要,不喜欢的东西!” “记得朕多久之前还是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吗?” “三个月前!”赵兴烨涩涩的回答。 “那时候,朕刚刚知道患了不治之症!庆幸的是,朕还能再替你筹谋三年,三年之后,烨国的江山就只能靠你一个人了!” “烨弟,皇兄相信你的能力。此番,让她来,一则是为了一解你相思之苦,二则,若是可以的话,试着将她留在你的身边吧!你守护了她那么多年,是照顾她最好的人选!” “朕亏欠你太多,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赵兴烨忽然抱着他,眼泪溢满了眼眶。 皇兄总认为是他亏欠了他,其实真正亏欠的人不是皇兄,而是他! 自从来到烨国,皇兄总是让他随性而为,什么事都自己担着,他做的事与皇兄比起来,简直凤毛麟角! 他从来没有关心过皇兄的身体,更不知道在三月之前,他竟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却因为怕他难受而绝口不提。 今天,若不是他以离开作要胁,恐怕他还是不会告诉他的吧? “皇兄,对不起!” 赵兴廷仰望着头,拍拍他的肩,“自家兄弟,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 烨弟,不必说抱歉,朕也有自己的私心。 朕那么做,只是想在离世之前,再多看看她,哪怕一眼也好! 一年多以来,他未曾立后纳妃,心中想的念的皆是那个紫衣飘然,神色清雅的女子。 与她的第一次见面,便注定了他这一生的情归! 柒风寨。 此刻,这里正上演着阵容强大的离别戏码。 男女主角自然是梦琉年和唐沫柒! “沫儿,我还是与你一道去吧!” 梦琉年将她拉到一棵大树下,丝毫不介意不远处那么多人行的注目礼。 他们好不容易相聚了,不知道这回又会分开多久?不知道会不会再生变故? 对于这些,他不得不想! 她说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话不假! 唐沫柒扶额,他这是第几次重复这话了? “琉年,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要是你在我离开那里之前忙完孟国的事,我等你来接我!” “你我都清楚,孟国与你承载着你的责任,我不会勉强你做什么,可同样,我也希望你能够尊重我的选择!” 他定眼看她,把她抱入怀里,感叹,“沫儿,若是我没有这层身份,或许我们早已双宿双栖,也没有这么多分离!” “你一个人到烨国小心一点,凡事多注意一点,不要让我担心,要记得给我写信!嗯,一天一封吧!” “凭什么?”唐沫柒抗议,一天一封,她哪儿来那么多话要说? “不写?” “不写,那你就别去了!” “别别别,我写,我写还不成吗?”她无比委屈的割地赔款。 于是,唐沫柒唐大姑娘华丽丽的再次屈从于某人的淫威之下。 见她答应了,梦琉年继续对她说那些早已说了几百遍的话,听得她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他竟还有这潜质? “你体内的毒我会拿回箭毒木替你制出解药,你要做的,就是放宽心情,少动怒!你知道,怒气会加剧你体内毒素的流窜……” “你要每天按时吃饭,好好睡觉,我会找人监督你的……” “最最重要的是,你不许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不管他有多好看!” 最后这一点,并非梦琉年空穴来风有此一说。 记得某一天,他们俩走在大街上,梦琉年手里牵着的那只小手居然不肯走了。 他转身看时,顿时黑了一张俊脸,她竟然盯着别的男人流口水! “唐沫柒,你还是不是一个女人?” “梦琉年,老娘是不是女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她要不是女人,难道他抱着亲的还是男的不成? 某丞相颠覆平日优雅形象,瞪着一旁怡然自得盯着美男猛瞧的女人。 “停停停停……” 她伸手捂住他的唇,制止了他的话,生怕他再说出一大推令她丢脸的话来。 唐沫柒囧囧有神的看他,一脸嫌弃,“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婆婆妈妈了?” 梦琉年一脸黑线,他这是婆妈吗? 他只是谨慎,谨慎懂吗? 要是不这么关照她,以她马马虎虎的性子,不知道怎么亏待自己呢! “不管怎么样,你听着就是了。若是见到你的时候你瘦了的话……”他象征性的的哼了一下,意思表达到了即可! “你没觉得我现在就很苗条么?”抬头看向他时,媚眼如丝,分明是挑衅他每根神经。 抱着她的男人眉头抬的高高的,她这是挑战他的自制力还是想在人前秀恩爱? 嗯,他理所当然的归结到后一种理由。 于是,在某人诧异的目光下,被当众啃了个够,导致她一连几天都没敢在别人面前抬起头来。 所以说,永远不要挑衅某位奸诈无比的丞相大人,否则她会连渣都不剩! 与唐沫柒一同前往的除了随风之外,还有天龙。梦琉年不放心,还指派了暗卫一路随行,生怕她有个闪失。 当然,为了她的身体状况着想,还有一个人被他连夜召来,一路照顾她。 那个人就是乔子骞。 唐沫柒骑在马上,挑头看着眉目之间隐隐不爽快的乔大公子,唇儿弯弯,听说他和璃悦有了突破性进展。也不知道璃悦的身体在他的调理下有没有好一些? “乔公子,怎么总是一副怨夫的表情?” “哦……”她将字音拉的老长,“我知道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一行人皆大笑不已。 没办法,路途遥远,过了难为情的那几天,她体内的顽劣因子开始蠢蠢欲动。于是,某人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乔子骞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没有搭理她! 怨夫? 他岂止是怨夫啊? 好不容易悦儿对他卸下了心房,他们俩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没想到,他们准备成亲的节骨眼上,被某人一封八百里加急一路叫来这里。 当日,他出事的时候,他正在雪山替悦儿筹集治病所需的药材,回来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他看到的只是那座孤傲肃穆的坟墓。 他因此消沉了不少日子,终日借酒消愁。因为他觉得心中有愧,梦琉年一直是他引为知己的兄弟,虽然平日里总是斗嘴,可兄弟情深。 好兄弟走了,他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见最后一面了!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那么无用,徒有一身旷世医术,可无法起死回生,无法救回那个眉眼清淡却随时会气死他的男子! 在这段时间内,璃月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可他一直沉浸在悲伤中,没有注意到她眼中一直潜藏的情愫。 他没有去注意,只是以为她是想找个人一同思念那个人。或许是他潜意识里排斥去想,毕竟他曾经亲耳听到她对那个人的感情,怎会看到一直站在背后的他? 每天,他都喝的酩酊大醉,醒来时却发现他躺在自己的房里,床边还趴着浅浅而眠的她! 真好,宿醉醒来,身边有她陪伴在侧。那时,他觉得心里的伤痛似乎也在逐渐减少。 为了不让她那么辛苦,他不再喝醉,而是装的醉醺醺的模样,等着她将他一路扶回去。 他很坏,明明看到她十分吃力的模样,却还是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的纤弱的身上。不过有一点他很是纳闷,她的身子似乎比他预料的好得多,难道真的是那些药的功效? 某位公子爷很无耻的把别人的功劳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有一天,他却怎么等也没有等来她的身影,心下无比担心,一路踏着狂乱的脚步赶到她下榻之处,为了治愈她的病,她一直住在他家厢房里。 结果,看到的竟是她躺在榻上,脸色潮红,口中呓语的凄惨模样。这几天,终究是让她累着了…… 他悔的恨不得灭了自己。 后来,他想尽一切办法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抱着她滚烫的身子,不断告诉她,他对她的情意。不管醒来后的她是怎样的反应,他都不会放弃这个信念! 只是,没想到,她醒后,他还没来得及诉说他的情意,倒是被她捷足先登了! 想到悦儿的话,他对眼前调侃他的女人充满了感恩,悦儿告诉他,正是她教给她,爱要勇敢的说出口,不能眼睁睁的与爱情擦肩而过! 那天,悦儿醒来后,紧紧抱着他,泪眼迷蒙诉说着她的心情。 她说,“她很害怕就此沉睡不醒,再也看不到心里最最牵挂的他。对她来说,那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第一卷 第134章 不安 她说,“曾经她对一个男人着迷,那是一时情感的岔路。现在她拨乱反正,心里只有一个乔子骞。以后有他的地方,才是孟璃悦的家!” 她说,“她不知道她的人生还有多长,但是她会拼尽全力陪他白头偕老!” 原来,生死面前,能够让人想的如此通透,还能让她看清自己的心! 他也是一个有过往之人,他也没有瞒着悦儿那段过往。说出来的那一刹那,他依稀可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生怕她一个不高兴,收回前言。 然,她只是虚弱的一笑,小手覆上他的,温驯的扑在他的怀里,“过往终究过去了,我不会纠结于过去。我们要面对的是现在与未来,别的再与我们无关!” 她的话,将他救赎! 一直以来,他藏着那颗悸动的心,冷眼看她在情感世界沉浮。那倔强好强的模样在将她捡回家的那一刻,激活了他深藏多年的心,让他明白这辈子他再也不能没有她了! 然而,他不可否则,在看到那样一封信上熟悉的字迹时,他的激动难以言表,抱着悦儿高兴的转圈。 他就说嘛,那个整天为祸人间的家伙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嘛! 于是,他星夜赶路,只为了确定他是不是尚在人间! 没想到,又被那小子摆了一道! 唉,不知道悦儿此时可好?早知道,他就一并将她带过来了,总不至于这么无聊。 无聊就算了,还时不时的受到某人的恶意调侃!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俩人一样的恶劣,难怪“臭味相投”、“狼狈为奸”! 唐沫柒看着乔子骞满脸的幸福之色,很是高兴,她终于可以放下对璃悦的那份愧疚了! 在孟国,除了飞燕嫂子之外,璃悦是她唯一一个知心的朋友。她并不想因为一个男人而坏了俩人的情谊,纵然这个男人很出色! 现在,她要做的便是去烨国。 那封信笺上的笔迹很眼熟,她曾见过。说明这个给她写信之人定是熟人!可那会是谁呢? 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跃入脑海中,一瞬间又被她否定,不会是他的? 怎么会是他? 从小到大,她很清楚,他不是一个喜欢被受束缚的人。 能给他带来那样消息的人,定然位极人臣! 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唐沫柒心中有股隐隐不安,总觉得此去烨国,定会发生许多无法预料之事,甚至会颠覆她的人生! 不管前面是龙潭还是虎穴,她都非闯不可,因为有一个男人还等着她前去营救! 手里抓着一只头簪,她腿一夹马肚子,心中默念:皓天,等着我! 烨国。 “启禀皇上,人已带到!” 赵兴廷挥挥手,“你们都下去!” 侍卫们恭身退下。 “来人,给太子殿下赐座!” “不必!”说话的人是轩辕皓天。 他一身墨蓝衣袍,颀长而挺拔的身子直直而立,一脸的无畏,丝毫没有沦为阶下囚该有的狼狈不堪。 细看之下,他的眉宇间藏着不容忽视的霸气,那是半年来战争洗礼的磨练。 “太子殿下果真是好胆量,身为阶下囚,竟没有一丝畏惧,真是胆量可嘉!”一身火红锦袍的赵兴廷饶有兴味的说道。 虽然贵为皇帝,可他依旧不喜那明黄色的衣服,特地命令制衣局以红色制衣,在袖口和领口之处绣上五爪腾龙。 “过奖过奖!” “本宫也未曾想到,昔日红衣阁阁主红烈竟一跃成为烨国君王!” “朕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似是感叹,又似是回忆,赵兴廷的声音听来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复杂情感! “不知皇上想要如何处置我呢?”轩辕皓天斜眸睨着他,口气中没有一丝惧意,竟隐隐含有一丝挑衅。 对极,就是挑衅! 虽然轩辕皓天被俘,却不代表轩辕国战败。 事实上,轩辕国不仅没有战败,还尽数收回了失去了城池。更甚,轩辕皓天还派人偷袭了烨国帝都,他也是因此才会被捕,束手就擒! “处置?” “朕不会处置你!” “朕亲自为你安排了一场好戏,若是处置了,这戏又该排下去?” 赵兴烨的唇畔掀起一抹邪魅的笑,笑的轩辕皓天背脊生凉。 “是么?既然我是客,客随主便。若是皇上有什么戏码,即便是入戏,在下也自当奉陪到底!” 别说他没有的选择,就算有的选,他轩辕皓天也不会退却。 只是,他太过于自信,终究在阴沟里翻了船! 待轩辕皓天离开后,赵兴廷独自坐在御案前做深思状,放在桌案上的大手有节奏的敲着,似乎是在考虑什么问题。 “轩辕皓天,这次我要让她对你彻彻底底的失望!” 赵兴廷记得,曾经她说过,她最为讨厌守不住自己的男人,她说那样的男人是种马,她不会和种马在一起! 没想到,那时候的戏言在此刻竟会帮了他如此大的忙! 此时的赵兴廷并不知道梦琉年还活着,他以为只要除了轩辕皓天,就可以为赵兴烨获得机会。 他不在乎她是谁的妻,也不在乎她和谁在一起。他只想每天可以看到她,能够看到她如花的笑靥,对他来说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所求不多,得不到哪怕隔岸观望,也是幸福! “皇兄,这是我根据你的脉象调制出来的药,你按着这个药单服用,或许还可延寿几年!” 赵兴烨推开御书房的门,大步跨入,递给他一张字条,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药名。 站在门外的太监总管一脸无奈,也就摄政王敢这样了,不经通传就如此大大咧咧冲进皇上的御书房,简直不把礼教放在眼里。 不过,他是摄政王,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监总管,人家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臭虫似的,他哪儿敢说什么? 赵兴廷接过药单,粗略的扫描了一遍,随后放下,抓起一边的奏折,继续批阅。 站在一边的赵兴廷不满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就这么想死吗? “皇兄,这可是我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根据你的病情想出来的药单,你怎么这么……” “烨弟,并非皇兄不识好歹,而是这个病,一般的药物难以治愈!” “何况,你有那个时间看医书,还不如帮朕多批几本奏折,这样的话朕会比较高兴一点!” 赵兴烨无言以对。 他这么费尽心思的想要治愈他的病,无非是想皇兄能够痊愈,他也就不用背负一个江山,这般重大的责任了! 他是一个性情冷然之人,除了唐沫柒之外,他没几个在意的人了。 皇兄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血亲,他不想失去他! “皇兄,我答应你,会帮你分担责任。但是你也要答应你,绝对不会放弃治病!” “若是到最后我还没有治好你的病,我会如你所愿,登基称帝,成为烨国之君!” “只是,我有一个请求,还望皇兄答应!” 赵兴廷见他答应了,心情十分愉悦,笑容里也带了几分轻松。 “烨弟,你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朕能够做到的,定然会做到!” 赵兴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皇兄,我要你答应的要求是,一年之内,诞下太子!”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若是三年内,你的病还是没有治好!我会登基,只是我不会立后纳妃!” “烨国的江山不可后继无人。皇兄,您懂我的意思吗?” 他懂,他怎会不懂? 他自小与那个女子一起长大,心中所想定然与她相差无几。在他们看来,姻缘是神圣的,不可马虎,更将就不得! 宁缺毋滥,说的正是这个意思! 赵兴廷盯着他看了良久,久到他半个身子都僵硬了,才缓缓点头。 “于公公,替朕拟旨,内容如下:朕登基一年有余,四海皆平,念宗庙之德,承江山之志。今后位悬空,后宫落空,朕特意举办选秀,待字闺中的千金闺阁皆可参加,钦此!” 他将明黄的圣旨交到赵兴烨手中,静静的问,“烨弟,如此你可满意?” 赵兴烨僵硬的点头,伸手接过圣旨,展开一看。随即抬头,掀起一抹牵强的笑,“多谢皇兄成全!” 皇兄,对不起,我不得不如此做! 今生今世,我没有打算娶任何女子,只想要守着她! 我会将江山打理的很好,不会令你失望!从今以后,我会承担本该属于我的责任,让你在为数不多的人生,快乐的度过! 逼你立后或许是有些过分,但是若是能够遇到一个好女人,你也此生无憾了! 最重要的是,我要在她到来之前,将一切的隐忧剔除。她当我是兄长,那我便只是兄长,再不存任何非分之想! “你我兄弟,不必言谢!” “朕有些乏了,想要休息一会儿,你先退下吧!” 他揉揉眉心,一层倦意涌来,眼睛霎时有些迷迷蒙蒙。 他的动作,让赵兴烨心里一突,那是病情恶化的表现之一,嗜睡! 若是再不加以药物控制的话,他睡的时间会越来越长,直到最后一觉不醒,在昏昏欲睡中离开! 此刻朝堂刚刚稳定,不宜对外宣称皇帝重病之事。 所以,他的病只能暗中医治! “皇兄保重身体,臣弟告退!” 刚走了几步,转头看到桌案上那堆的高高的奏折,对着一旁傻站着的于公公下令,“将那些东西尽数送到摄政王府!” “以后重要的事留给皇上决定,别的奏折皆送往本王的府邸,听清楚了吗?” 于公公愣了好半晌,点头称是。 却在赵兴烨离开之后纳闷:今儿这太阳是打那边出来了,摄政王竟做出如此决定? 他不是一直排斥看这些东西的吗? 几乎要沉入梦乡的赵兴廷,唇角滑过笑意,看来,他是真的可以放心了! 傍晚,客栈。 第一卷 第135章 酒入愁肠 唐沫柒手中拿着一张地图,对站在一旁随风道,“我们一连十多天马不停蹄的赶路,还有多久能到?” 随风伸手抹了抹额上的汗,“照我们这么赶,差不多还要十天吧?” “十天!” 唐沫柒低喃了一句,但愿这十天之内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小姐,你这么拼命的赶路,是急着做什么啊?” 随风自从那天就一直称呼她小姐,而不是随天龙他们称呼夫人! 他是这样解释的,他们一天没有成亲,在他心里她就是小姐,才不是什么劳什子夫人! 嗯,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都给称呼老了。 “你小子嘴巴跟河马似的,什么话都不能跟你说!” 随风一个七尺高的汉子,顿时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我哪有!那都是一不小心说出来的!” “一不小心?” “哪天你别一不小心将自己卖了就好!” 唐沫柒凉凉的讽刺。 “小姐,你这么乌鸦嘴,你爹娘造吗?”随风继续委屈状。 “等你一不小心说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说完,丢给他一个背影,嘴角挂着捉弄人后的笑。 时辰不早了,该吃饭了,她好饿! 吃完再泡个美美的澡,去去乏,这几天拼命似的赶路,都快把她累散架了! 唉,她滴个人生啊,怎会如此悲惨? 对于轩辕皓天,赵兴廷算是礼遇有加了。 除了限制了他的自由,并没有对他施以酷刑或者将他关押在牢中。 对于这样的优待,他微微有些吃惊。 他没想到,烨国现在的皇帝居然是红烈,他更没想到柒柒身边的那个随从竟成了烨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大权的摄政王! 太多的意外,让他的心情有些烦躁! “给我拿壶酒来!” “是!” 轩辕皓天只顾着发呆,并没有看到送酒之人眼中的异样。 此刻,也只有酒能够让他暂时抛却那些烦恼了! 他一手端着酒杯,一只手慢慢从怀中掏出一束青丝,那是他在大婚前几天乘着她睡觉时,偷偷剪下的。 这漫长的半年多时间,他便是靠着这一束头发度过的! 半年时间,一百八十多个日日夜夜,他对她的思念没有一日减少。每天,他就算再累,都要看着这束头发才能入睡! 柒柒,那样一个刻入骨髓的名字,无时无刻不再侵蚀着他的心房。他的悲欢离合皆是与这个女子有着密切的关系。 酒入愁肠,心中的思念化为喝酒的动力。 一杯杯酒下腹,醉意浮上心头,他摇摇头,眼前似乎出现了伊人的倩影…… 他伸手握着她的肩,将她抱入怀中…… 清雅的桃花香气,扑鼻而来,轩辕皓天不知是人醉了,还是心醉了。他紧闭着眸,唇不停的探索着迷人的芳香,神智逐渐弥散……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这么真实的感受到柒柒的存在。所有的意识都被那熟悉的清香围裹,不知不觉的深入其中,难以自拔! 赵盈兮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的俊脸,一时之间,她忘了反驳,任由眼前的男子轻薄着她,脑中一片空白。 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她霎时瞪大了眼。 清晨的时候,她接到皇兄的旨意,来到此处。当时,她并不知道皇兄要她来到此处到底所谓何事,更加不知道这里住的是什么人!不过,现在她想她已经知道皇兄的意思了。 她不是他们的亲妹妹,不过是父皇自民间收的养女,以公主之尊生活在宫闱之中。人前,她看似万千宠爱于一身,暗地里那些皇孙贵族甚至是宫女太监,哪个不是变着法儿的欺负她。 在赵兴廷登基之后,这种情况好了很多,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因为皇帝下了命令,违者格杀勿论。 她以为她终于有了亲人,得到了哥哥们的认可。 从小,除了身边的宫女,她便是孤身一人,父皇常年记不起她,偶尔想到的时候给她送来一大堆赏赐,却从未看过她。 后来,她无意中闯入御书房,看到了父皇挂在那儿的一幅画,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眉眼之处,竟与她那般的相似。 原来,从头至尾,她不过是一个替身! 真相往往是伤人的! 这一切不过是她的自以为是,给她住华贵的宫殿,吃山珍海味,穿锦衣华服,不过是想在需要她的时候毫不犹豫将她推出去,为这个国度献出她微薄的力量。 眼前这个醉眼迷蒙的男子,一看便是人中龙凤。心下微微嘲讽,他们倒是给她找了个不错的东床快婿,可是有问过她的意愿吗? 半晌之后,她感到身上有些许凉意,低头一看,罗衣半解,她已被他压在身下…… 赵盈兮羞红了双颊,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男人如此亲近与她! 不过,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 她挣扎出双手,右手成刀状,往他脖子上狠狠挥去…… 轩辕皓天只觉脖子一疼,顿时失去了意识,倒趴在她身上。 赵盈兮赶忙起身,拢起衣裳,再将他扶正,仰躺在床上,凝睇着他因为酒醉而泛红的面颊。 半月之前,她曾听宫人小小心议论,烨国抓来了轩辕国高贵无比的太子殿下,似乎正等着轩辕皇帝前来赎人。 这个男子,即使在沉睡中,浑身上下也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王者霸气;上下打量着他的衣着,与烨国的服饰不尽相同,若是她所猜不错的话,他便是轩辕国太子吧! 也许,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机会! 一个离开烨国宫廷,获得自由的机会! 赵盈兮清楚,若是再不将他弄醒,恐怕皇兄派来“捉奸”的人就快到了吧! 她轻咬红唇,转身走到桌边,端起水壶,将一壶水尽数浇在他的脸上…… 轩辕皓天顿觉一阵凉意,猛的从梦中醒了过来。 他坐起身,晃了晃有些犯疼的头,穿鞋下床时,看到一双绣花鞋出现在他眼内,顺着目光望去,他看到了绣花鞋的主人,那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及不上柒柒的美,眉眼之处的淡然却很是吸引人的眸光。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睿智的姑娘只是,他微微吃了一惊,他的住处何时来了这位姑娘?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赵盈兮对着他浅浅一笑,端庄得体,只是那眸中闪着一丝冷意还有屈辱。 他觉得头更疼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里?” 赵盈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听说短短半年之内,太子殿下不仅收回我烨国侵占的十几座城池,还反守为攻,夜袭帝都。如此聪明之人,会想不到我为何出现在这里么?” “至于我是谁,不知太子可曾听过赵盈兮这个名字?” 轩辕皓天忍着头疼,抬头看她,“没想到他倒真是看得起我,竟然让堂堂公主来伺候我一个阶下之囚!” 赵盈兮,他曾耳闻过这个名字。不是他有意打听,而是整个后宫之中,只有她这一个女眷,想不知道都不行! “我不知道你和皇兄之间有何过节,也不想知道!”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知太子殿下可有兴趣听下去!” 他轻瞥唇瓣,起身慢慢走向桌子,“洗耳恭听!” 赵盈兮顺着他的身影望去,沉静开口,“太子若是口渴,还是忍忍的好。壶中之水挪作他用了!” 轩辕皓天嘴角一抽,本能的抹了抹脸,还有湿透的衣襟。 他坐下来,抬头看她,“说说你的要求!” “在我提出要求之前,我想先问一句,太子殿下想要离开吗?” “公主莫不是以为成为阶下囚是什么值得庆幸之事?”他斜眉反问。 言下之意,若不是走不了,他何尝愿意留在这里。 “那好!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轩辕皓天下意识的蹙眉,“什么条件?” “带我一起离开!” 似乎是怕他不答应,她继续道,“离开这里之后,你回你的轩辕国当你的太子殿下,我绝对不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你!” “那你呢?” “我?”她嘴角慢慢浮出一抹嘲讽的笑,“这里困了我十多年,早已待厌了。如今,我唯一想要的是自由!” “大漠塞北,快意驰骋,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她的眼眸中透着殷殷的期盼,因着那抹期盼,她的眸光熠熠生辉。 轩辕皓天沉寂了半晌,没有给与答复。 良久,他出声,“问个题外话,公主会功夫?” “我不会!”她垂下头,双手绞着绢帕。 “难道我的脖子不是公主打的?”脖颈间的疼意让他想要忽视都难。 她支支吾吾,“那个,是小时候父皇曾教我的防身之术,好久不用了……刚刚那只是本能!” 闻言,轩辕皓天有了一丝尴尬,他怎会不知道其中的意思。 遇到那种情况,谁都会激发本能的! “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想要知道公主的计划!” 灯光下,两个身影在秘密私语,不知谈些什么,只看到男子眼中露出的激赏之色以及他淡淡的称赞:“公主身为女儿身,真是可惜了!此计甚好!” 只是,轩辕皓天没有想到,再完美的计划,也会有意外出现。 “太子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对于此事,你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烨国的公主不是这么容易让人糟蹋的!” 赵兴廷皱眉看着床上衣衫不整的男女,厉声叱道。 他的脸色不好,心里陡然轻松,有此一事,她和他应该没戏了! 对于盈兮,他没有多少情份,可看到她有些凄惨的模样,他久违的愧疚如春笋般冒了出来。 好在,为了盈兮的闺誉着想,他并没有让那么多人一起闯进来。眼下,在房中的也就他而已。 轩辕皓天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嘴角,糟蹋? 第一卷 第136章 后悔吗 赵盈兮一直裹着被子埋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从她呜咽的声音中听出她的委屈。 “皇上想要解释,我一定会给。然而,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为何公主会出现在我的房中?”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心中一阵后怕,若是不是赵盈兮机警,恐怕他此刻面临的便是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之前一直听说红烈是个手段诡异之人,今天他总算是见识到了。 他们两人并无私人恩怨,就算是国与国之间的冲突,也该在战场上较量不是吗?出此等阴险的招数算什么? 听此一问,赵兴廷略微不自在的咳了咳,面色微僵,“这个,是朕应该问你的问题吧?” 打太极,谁不会? 只是,盈兮幽怨的眸光让他有些罪恶感。 他走上前,拍拍赵盈兮的肩,柔声道,“盈兮,朕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委屈的!” 她只是看着他,眸中除了泪水之外,只剩下沉静。 “可以问皇兄一个问题吗?” 很久很久,她沙哑着出声,隐隐含着一丝希冀。 “你说!”他依稀可以猜到她想要问什么。 “皇兄,你后悔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赵兴廷深深的看着她,按在她肩上的手很用力,她皱起秀眉,很疼的感觉。 仿若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俯身在她耳边,低喃,“盈兮,朕知道有愧于你,可朕不会后悔,若是可以重来,朕还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你的!” 短短几句话,将她一瞬间打入地狱。 她的脸儿煞白煞白的,目光有些呆滞,心,更是疼的钻心,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赵盈兮,你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明明早有心理准备,为何心中还是如此的痛,那是被亲人抛弃的切肤之痛! 呵呵,原来她赵盈兮从头到尾不过是一个笑话! 赵兴廷知道这话对她很残忍,可让他说出骗人的话,他更说不出口。 盈兮,皇兄再怎么算计你,可总归是想你幸福的,轩辕皓天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嫁了他,你会幸福的! 他心中如此想着,顿觉身子一僵,脖子上已经架着一把匕首,身上的几大要穴也被封住。 “你……” “皇兄,对不起了!若不是你最后几句话,我还没有下定决定这样做。既然皇兄对我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义在后!” 赵兴廷此刻心中明了,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轩辕皓天怎会有功夫?他明明…… “好奇我的穴道怎么会冲开了?” “听过血劲冲穴吗?” 那是一种冲开穴道的功夫,可是却会让人功力大减。没有几个人愿意为了冲开穴道而毁了自己半生的修为。没想到,他竟会为了离开做出如此疯狂之事。 “你们以为拿下了我,就可以安全离开吗?” 赵兴廷冷哼一声,并未将他处于逆境的局面放在眼里。 “赵盈兮,今日事之后,朕再也不觉得亏欠你什么。此后,朕与你兄妹情份已尽,下次若是再见到你,朕不会手下留情!” 赵盈兮的脸霎时惨白如雪。 轩辕皓雪伸手拍拍她的肩,眼神似乎是告诉她: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既然决定这么做,那便只能如此坚持下去了。 赵盈兮垂下了脑袋,再抬头时,眼里是坚定的神色。 她知道,此事不管成败,今后,她都只是一个人了,连名义上的哥哥都没了。 天地之大,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现在没时间伤感了,我们得赶快布置一下离开这里。我现在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功力,再这样耽搁下去,等御林军过来,我怕我们谁都走不了。” “不用等,你们已经走不了了!” 说话的人是赵兴烨。 他一把推开门,声若寒霜,目光紧紧盯着他们,“放了皇兄!” “盈兮,只要你们放了他,本王承诺,让你们离开!” 赵兴廷冷声阻止,“烨弟!” “皇兄,你别多说话,交给我来处理!”赵兴烨面无表情的说。 他一大早的听到密探来报,皇兄将盈兮公主送至轩辕皓天所住之处,其用意昭然若揭。他知道之后,当即赶进了宫,想要阻止这一切,却被事情绊住了。待他处理好事情之时,已经为时已晚。 轩辕皓天是何许人,就算沦为阶下囚也会拥有强烈的警觉意识,怎么会这么轻易被人算计? 只是,不曾想到,盈兮竟然为了会为了他背叛烨国,背叛皇兄,甚至还挟持了皇兄。 若不是皇兄因为生病,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拿下呢! 眼下,最要紧的是皇兄的安危,别的都是其次。 赵兴廷怎会不了解他心中所想,他的烨弟看似冷漠的不近人情,其实心很软,对别人往往留情三分,从不赶尽杀绝。 他如此说,分明是有意放过他们。 可赵兴廷生平最恨背叛,他不能原谅! 就算是他利用了她,那也是她生为皇室公主,应该为烨国所做的贡献。谁知她竟然会联合外人算计他,这是他绝对不能原谅的。 “烨弟,拿下他们!” “不要管我,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他们!” “皇兄!”赵兴烨不喜看到这样嗜血的他。 “这次,是你对不起她在先,她反抗在后,于公于私,我们都该放她一条生路。” 轩辕皓天阻断了他们的对话,“摄政王,我无意伤害贵国皇上,只是想要离开贵国而已!” “摄政王若是想保全令兄的话,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否则,我可不保证他能够毫发无损!” 赵兴烨冷眼看他,目中闪过不悦,一年多的政治生涯的磨砺,已经将他的性格磨平,原本冷肃的他眼下更加沉敛,让人看不出他心底到底想些什么。 “太子殿下,别忘了,你脚下站的是烨国的土地,你以为你挟持了皇上,就能安然离开这里吗?” “若不是看在她的面上,此刻的你早已身首异处!你觉得你还会有与我谈条件的机会吗?” 轩辕皓天同样讥笑,“我可不敢忘!” “我更不敢忘,这里将我困了半月有余!” “赵兴烨,真没想到,昔日跟在柒柒身后的那个人,竟然一跃成为烨国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当真不可小觑你!” 赵兴廷受制于人还在一旁冷哼,脸上的表情写着不屑。 废话,他的弟弟自然是人中龙凤! 赵兴烨一晒,满不在意,“那你到底想要如何?” “离开这里!” 他看了一眼赵盈兮,斩钉截铁的说道:“带她一起!” 不过,他不觉得他们会就这么容易放他离开。 这几天他一直在深思,总觉得这场战争从一开始便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他的局。他不知道这设局的人是眼前这个被制住的皇上还是站在那里冷冷盯着他的赵兴烨。 “盈兮是我烨国的公主,是去是留,由不得你做主!” “轩辕皓天,放开我皇兄,我放你离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赵兴烨说到做到。” “不行!我一定要带她离开这里。这个笼牢已经禁锢了她十多年,她在这里没有丝毫快乐可言,甚至还被自己兄长随意牺牲。” “赵兴烨,既然她对你们来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公主,那你们放她走又有何妨?她本不属于皇宫,何不放她自由,让她回到本属于她的世界里去。” “你跟着柒柒那么多年,难道不知道自由的可贵?你怎忍心如此禁锢一个姑娘的一生?” “若是柒柒知道她真心相待了十多年的兄长,成为如今没有人性的模样,你猜她该是怎样的心寒?” 搬出柒柒说事,是为了更好的说服他。 轩辕皓天看的出来,这个男人刻意对任何人绝情,独独不会对柒柒,他的感情一直是深沉的,是隐晦的! 曾经,他对这个男人充满了感恩和嫉妒,感恩他在他缺失的时光里不离不弃的陪着柒柒,嫉妒他有那样的机会能够陪在她左右,教她那些本该有他亲自教给她的东西。 果然,提到柒柒的名字,赵兴烨的脸色变得缓和,却也只是一瞬间,快的好像幻觉。 他看向赵盈兮,她犹自将匕首架在赵兴廷的脖子上,手微微有些发抖。 “盈兮,你想和他离开这里吗?” 赵盈兮迟疑半晌的看他,缓缓而坚定道,“烨哥哥,自从一年前你们出现之后,是盈兮人生中过得最好的一段时光,因为盈兮终于有了亲人的关怀。” “你知道吗?哪怕只是淡淡的三言两语,对我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温暖!” “我以为,我会在这种温暖下过一辈子!” “可是,今天在我踏入这里的时候,我便清醒了。原来,我一直一直都是在为自己编织一个美好的梦。梦醒之后便是最最残酷的现实。” “于是,盈兮知道,盈兮该离开了。十年前,盈兮八岁之时,承蒙父皇看中,将盈兮封为公主,自此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那不是我要的!” “没有人懂我内心所想,这里像个牢笼一般,禁锢着我的自由。我做梦都想着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没有一丝温情,只有阴谋诡计的地方!” “今日,盈兮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已经成为烨国的罪人。盈兮不敢奢求原谅,只是希望烨哥哥放他自由!父皇曾经告诉我,不遇则以,一遇倾城。那时候我不明白是何含义。如今,我懂了。盈兮愿意用一死换他活着离开!” 轩辕皓天震惊的看着她,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公主……” “唤我盈兮……只一声就好!”她恬静的笑了,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 “盈兮!” “你,不必为我如此,我并不值得!” 轩辕皓天说的艰难,他没想过她会喜欢他,毕竟他们认识不过半日。 半日,足以倾情一生! “值不值得,我说了才算!” 第一卷 第137章 帝王的责任 “太子,我知道,你的心里藏着一位姑娘,想必那是一个魅力无双的女子。而盈兮注定是一个无福的女子,并不敢奢望能得到了什么!” “若是我的死能够换来你平安离开,那又何尝不可?” “不行!”轩辕皓天想也不想的阻止,他不会用一个姑娘的性命来换取他的自由,这种事他做不到。 那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不管对他的心意如何,他无法弃她不顾。 刚刚她的话,让他突然心疼起这个渴望爱却一直无缘得到的女子。她的遭遇让他同情,若不是他心中有人,或许他们可以成就一番美满良缘。 想到柒柒,她现在想必和他很幸福的在一起了吧? 柒柒,那是他这一生可望不可即的美梦,既如此,他何苦牺牲一个女子成全他呢? 轩辕皓天心中很清楚,就算拿下了赵兴廷作为要挟的筹码,他们也很难离开! 想必,这里已经被御林军所包围,他们根本就是插翅难逃。就算他可以安然离开,也带不走她。而等待她的下场,除了死路,再无别的路可选。 想到一个女子为他而死,他心里泛着深深的罪恶感。 今生,他和柒柒已然无望,而他势必要娶一个女子生儿育女,这是他生为一个太子,甚至是帝王的责任,他,避无可避! 既然不是柒柒,对他而言,任何人都无所谓了。 他紧紧的握了握拳,似乎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走到赵盈兮身边,拿走她手中的匕首,轻声说,“盈兮,你想要的自由,恐怕今生是没有了!” 说完,他不顾盈兮满脸的惊愕,伸手点开赵兴廷的穴道,沉静的开口,倾尽了毕生之力才说出那样几句话,“我娶盈兮,轩辕与烨国结秦晋之好!” 赵兴廷与赵兴烨同时一愣。 赵盈兮更是傻了。 “你真的愿意娶盈兮?” 赵兴廷抖了抖身子,因为长时间穴道被点,血液流通不畅,导致身体微微发麻。 轩辕皓天睨了他一眼,“我以为这是皇上的希望!” 赵兴廷噎住了。 这确实是他的希望,如此一来,唐沫柒便可断了念想,他们之间便再无可能。因为以她的性子,绝不可能与人同侍一夫。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这次说话的是赵兴烨。 他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对柒柒怀着怎样的心思。他的情,不比任何人少! 还记得,这个男子为了柒柒,做出多少疯狂之事。 轩辕皓天淡淡的摇头。 “你知道不知道,你一旦娶了盈兮,你和她再也没了机会?” “你那么爱她,难道就甘心就此放弃她吗?” “还是你认为,她那样绝决的性子,会甘心与人共侍一夫?” 赵兴烨不知自己为何这般冲动,他此刻最想做的尽是阻止他的决定。 他知道,轩辕皓天是在与她成亲那一日上战场的。 理论上,他与她还是未婚夫妻,他们之间还有机会。 赵兴烨远在烨国,并未关注孟国的政局变化,不知道梦琉年尚在人间。 “赵兴烨,亏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提起她?” “你们选在那个档口出兵,不正是为了拆散我们么?现在又何必假惺惺的做好人?” “当初,你一言不发的一走了之,可有想过她的心里怎样想?可有想过她或许会因为你的离开而伤心?” “你口口声声柒柒,柒柒,那在她最悲伤最无助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知道吗?现在最没有资格提她名字的那个人,就是你!” 轩辕皓天此刻亦是满腔怒火。 若不是他们莫名其妙掀起战乱,令轩辕边境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怎会将她拱手相让? 对于他来说,江山再美,不若她重要。可是有一天,当江山被战乱荼毒,百姓饱受其苦,那便是他无可推卸的责任。 其实,他可以自私一点的,他可以在与她完婚之后再上战场的。可是,一想到她在梦琉年死后那凄惨的模样,他生了不忍之心。 万一他战死疆场,她岂不是又要再面临一次这样的痛苦? 何况,父皇并不待见她! 他若是不在了,她的日子岂不是很难熬? 他不可以让她的未来冒一丁点风险。而却,她心中那个男子已经找来了,她离开是早晚之事,他何不早些放手成全? 成全,与他而言是切肤之痛! 可是,除了成全,他别无选择! 赵兴烨听了他的话,不禁连连后退,到底她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轩辕皓天说的话那么令人匪夷所思。 站在一旁傻愣愣的赵盈兮似乎听懂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原来,烨哥哥和他都爱着同一个女子,那个叫做柒柒的女子。 “我不会与你成亲的!”好久,她找回自己的声音,竟是为了拒绝和他成亲。 她想,和他成亲,与他白首偕老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儿吧? 可她赵盈兮也是一个自尊心强的人,不会委屈自己嫁给一个心中有别的女人的男人。 轩辕皓天蹙眉看她,喜欢他又不愿意嫁给他,是因为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来他心中另有所属吗? 赵兴廷恼怒的瞪着她,“你不嫁人,难道当真想死吗?” “你们今天这事传出去,就算没有发生什么,你的名节已经不保,不嫁给他,你以为还有谁会要你?” “赵盈兮,虽然朕对你没有过多的兄妹情,可你总归是朕的妹妹,朕能够说下狠话,却始终下不去手来杀你!” “当初,朕之所以选择你,确实是想利用你公主的身份让他无法反悔,但何尝不是为了能够给你找一个出色到足以匹配你的夫君?” “该如何抉择,你自己拿捏好!今天你弑君一事众人皆见,就算朕有心保你,恐怕也无能为力。现在的你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嫁他为妻,另一条路便是死路!” 赵盈兮咬着苍白的唇,孱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对她来说,那是两条相同的路,都是不归路! 轩辕皓天的心里也是一阵繁乱,对于眼前的变故他也有些适应不过来,可眼下他似乎没有了别的选择。 他看向赵兴廷,“我想与公主说几句话,不知可否?” 赵兴廷看向赵兴烨,看到后者在发呆,情知他并没有将他们的对话听在心里。 转而,看向轩辕皓天,那眼神分明刻着不信任。 “你以为如今的我还能跑哪儿去?” “我既然答应了的事,就不会反悔!” 这句话与其是对赵兴廷说的,倒不如是对他自己的劝慰。 “朕,相信你!” “只要你与盈兮成亲,朕答应,即刻派人护送你回国!” “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委屈你暂留这里,朕还有一些事要与你商议。” 轩辕皓天缓缓点头。 半刻之后,人一一离开。房中,只留下轩辕皓天和赵盈兮。 “你想对我说什么?” 赵盈兮受不了这样有些无声的环境。她的心境由最初的平和到现在的复杂心情。 老实说,虽然她对他是第一眼的惊艳,可也没想过要和他成亲或者说在一起一辈子。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长相厮守,这是她的感情观。 “盈兮,我们可以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她奇怪的看向他,想要探究出他内心所想。 “对!约法三章!” “我们成亲,你可以当我的妻,当然只是名义上的。我会尊重你,你不想做的事我绝对不会勉强的。成亲之后,待两国真正和平了,我可以放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包括你梦寐以求的自由!” “在这期间,我们各自履行好各自的责任。人前,我们是夫妻;人后,我们只是朋友!” “盈兮,我知道你渴望自由,可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却是一大半的原因是为了我。既是如此,我怎能让你白白送命。你是一个好姑娘,不该有那样的下场。我轩辕皓天并非绝情之人,不会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为了我而葬送性命!” “可你,不是有了论及婚嫁的女子吗?” 她咬着唇,鼓起勇气问他这个问题。说到底,她的心里还是有一股妒意的。 “在我上战场御敌之前,我们之间就已经没了可能!” 他自嘲一笑,笑容里带着浓浓的落寞,“她曾经告诉我,我和她只能是朋友,可我不信,偏要试试。在我试过之后,即将可以拥有她的时候,却因为这场战乱让我们的婚礼无疾而终!” “难道,你不能……”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知道他明白她的意思。 “我也想和她成亲!” “可是,我不能!她的心不在我这里,答应成亲,不过是一时之气,我知道,可却不能真的视而不见。” “她是一个重感情的姑娘,我一旦出了任何意外,对她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我宁可让她带着恨记着我,也不想让她为我伤心难过!” “盈兮,和我成亲,我们各取所需!你可以得到想要的自由,我,可以强迫自己去,忘了她!” 赵盈兮不知道他最后三个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来。 忘记一个人,谈何容易? 那样苦的人是他自己! 眼前这个一身光华的男子到底是怎样的情深不俦,才能做到如此的大爱无私? “好!我答应你!” “我们成亲,各取所需!”她听到自己这样说。 强撑着回到寝宫的赵兴廷,终于忍不住倒在了地上。 “皇兄……” 赵兴烨上前扶住他的身体,眸中含满担忧。 “放心,朕没事……不过是一时腿软!” “烨弟,既然他答应娶盈兮,那就昭告天下吧,让他没了退路!” “烨国若是与轩辕结为姻亲,或许烨国子民日后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过……” “皇兄,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休息,其他的事交给我!”赵兴烨阻止了他的说话。 赵兴廷无力的点头。 第一卷 第138章 赶路 心里想的却是,她,快到了吧? 让她亲眼看着轩辕皓天娶别人,对她或许残忍,然而便给了烨弟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烨弟,朕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以后的事要靠你自己了!” 赵兴烨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淡淡的道,“你好好休息,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他将赵兴廷安置在床上,目光复杂的看着床上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兄长,心里爱恨交织。 皇兄,何苦算计这么多? 小姐于他而言是明月,只能仰头观赏,却无法触摸! 据探子来报,她距离烨国已剩不到十日的路程,不知道她听到轩辕皓天要娶妻之事,会有什么反应? 一年多之前,他看得出轩辕皓天与她而言是特别的。他们两人好像久别的朋友,在他乡重逢。那时的他便知道,轩辕皓天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不过,他隐隐担忧的是,柒柒若是在这里看到他,会对他失望吗? 他握了握拳,起身走了出去。 他抬头仰望,天空阴沉沉的,乌云遮住了阳光,黑压压的一片,很像他此刻的心情。 天,要下雨了吧?他在心里如是想到。 “小姐,好像要下雨了,我们要不要快些赶路?” 随风看了看天,皱眉说道。 “距离前面的小镇还有大约十里的路程,大家加把劲,在下雨之前找到落脚处!” 唐沫柒觉得体内有股气在翻腾,轻蹙眉头。 看到远处黑沉沉的乌云逐渐压过来,她暗自运功,想要压下毒发时的痛楚。 一连多日这么拼命的赶路,超过了她的身体负荷。这几天,毒发愈来愈频繁,她知道,若再不想办法,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可她管不了那么多,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轩辕皓天身上,她实在是欠那个男人太多太多,总要做些什么来补偿! 乔子骞一直在注意着她的脸色,她的举止,很不对劲,“停下!”他骑马超过她,一把勒住了她的马缰,看她时的神情不再是嬉笑,而是一张严肃的不能再严肃的脸。 雪白的发丝随风飘飞,几根发丝顽皮的爬上他的俊脸,丝毫没有影响那份美感。 “你这是做什么?”唐沫柒不悦的看他。 “唐沫柒,你这么赶路,是不想要命了吗?” “你瞧瞧你的脸色,这几天多难看,你若是再这么任性下去,我不介意通知他来,将你拎回去!” 他的威胁一下子将唐沫柒的火气扑灭了。 “你,小人!”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这天都要下雨了,我要是淋雨了,恐怕死的更快吧?” 乔子骞嘴角一抖,这丫头说话还真不知道避讳! 她要是真的有个万一,他丝毫不怀疑,那个远在孟国的男人会毫不留情的让他们这群人跟着一块儿陪葬。 “我们可以在附近农家借住一晚,没必要一定要赶到镇上去住客栈!” “何况,你的身体状况,你自己最是清楚,想必不用我来特别说明吧?” 唐沫柒奉送他一记白眼,“你们几个大男人带着我一个弱女子借宿农家,也不怕被别人认为是人口贩子吗?” “你觉得有人家敢收留我们吗?” “人口贩子?” “大小姐,本公子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像我这样的人,哪里像人口贩子了?姑娘,你成功的侮辱了我的人格!” “何况,有你这样的弱女子吗?别忘了,我们这边几个大男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乔子骞很无奈,生平第一次被人家看成坏人了,还是那种不法勾当的! 另一边,停留在她身边的人一个个也都是无语的表情。 显然,大家都很不满。 “随风,你去前面看看,找户人家借住。” “她的身子不能再这么奔波。她终究是女子,比不得我们男人的体力。这样吧,今天我们就先到这儿了,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这么多天,大家都累了!” 乔子骞干脆不听她的话了,径自下着命令。 随风若有所思的看着唐沫柒,她的脸色确实是不正常,难道她生病了吗? 唐沫柒中毒之事,并没有告诉他们,只有乔子骞一人知道。目前,他只能想办法缓解毒素的发作,却无法将毒彻底清除。 随风深深的看了一眼乔子骞,这个男人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听说他的医术出神入化,丞相大人此举并非毫无用意的吧? 乔子骞自然是注意到了随风的表情,并未放在心上,而是看向柒柒,“你把马丢给他们,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完,拖着她就走。 天龙莫名其妙的嘟囔,“他们这是唱哪一出?” “难道,乔公子这是看上夫人了?” 在场的人都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好冷的话! “喂,乔子骞,你今天这么高调,别人都怀疑我身体肯定出问题了,你这是想闹的人尽皆知吗?” 唐沫柒插着纤腰,瞪圆了眼,怒吼道。 她若是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就不会这么辛苦的隐瞒了。 到现在,除了乔子骞之外,还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情况。 “对你来说,是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乔子骞同样吼回去。他这是造的什么孽,为什么要他来看着这个难伺候的小姑奶奶? 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她的小命着想? “面子!” 乔子骞瞬间觉得自己要内出血了,被唐沫柒气的! “你不想要命,可以!等他守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想怎么死都可以,拜托别拉上我们给你垫背。他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性子,你会不清楚?若是你当真出了什么事,你觉得我们几个随行的会有什么下场?” “大小姐,看在你和悦儿是朋友的份上,也悠着点糟蹋自己的身子,爱惜爱惜你的小命吧!我还想留着命和悦儿白头偕老呢!” 唐沫柒脸上滑下无数条黑线。 “你以为他是恐龙吗?有必要把他看得那么恐怖吗?” “乔子骞,平时没见你这么面啊?” 这些都不是重点好吗? 他也懒得与唐沫柒废话,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她,没好气道,“拿着,记得七天服一颗!” 她把玩着手里的盒子,好奇的问,“这是什么东西啊?” 乔子骞不甩她,转身就走。 他怎么会告诉她,这是那个男人花费巨力集齐天下灵药为她制的续命良药。那些药个个都是奇珍。梦琉年的本事也真是高明,竟然能凑齐,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呢! 唐沫柒瞪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打开手中的盒子,里面躺着十颗晶莹剔透的药丸,还透着阵阵馨香。 “哇,这是什么东西制的居然这么香?” “嗯,口感肯定也不错!” 她拎起一颗丢进口中,遇水即化。瞬间,她觉得身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刚刚的不适感消退不少。 还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七天一颗,十颗便是七十天。那个男人,还真的只给她两个月的时间! 唐沫柒觉得自己此刻有些哭笑不得! 烨国。 轩辕皓天与赵盈兮的婚事公告天下,人尽皆知。 对此,他没有异议,既然决定娶妻,那他就不会藏着掖着。总归是要知道的,何必日后再浪费口舌去解释? “你成亲之事,是否要通知轩辕皇帝?” “毕竟你的身份尊贵,成亲是大事,马虎不得,不可如此轻率!” 御书房中,赵兴廷与轩辕皓天对面而坐,商议着成亲大事。 “父皇答应过我,只要是我相中的,他都不会反对。我与盈兮先在烨国成亲,之后再带她回去轩辕国见父皇母后!” “皇上请放心,我答应了娶她,便不会让她面临难堪!” 半年之前,他将自己一生中最爱的女子陷入天下人耻笑的难堪中。这种事,他只会做一次,不会做第二次! 何况,盈兮如今只有他,他若离弃她,换来的将会是一推白骨;而柒柒,还有那个爱她至深的男子陪伴在侧。 “朕还有一事想要与你商量!” 赵兴廷说的诚恳,让轩辕皓天倒是有些吃惊。 “皇上但说无妨!” “太子殿下知道为何我何以出兵伐轩辕吗?” “朕初登大宝,本该是百废俱兴之时,无论是谁,恐怕都不会在这个时间档口出兵!” “烨国对于朕来说,是无可推卸的责任。朕身为皇帝,要为烨国子民着想。或许方式不当,可朕别无他法。朕最初的想法是占领那十几个城池,为我烨国所用!后来,得知你亲自带兵来攻袭我帝都,朕想,何不将计就计。留下你,或许轩辕与烨国不必受战乱之苦便可让两国百姓得益!” “想必太子殿下应该知晓,我烨国土质疏松,常年水土流失,种植不了果蔬以及谷物等物,可是烨国可以种出轩辕国无法种植之物,所以朕想你我两国可以相互交换。当然,也可用银子来换!” “朕想过了,你我两国可开辟一条专门行径之路,专门用于商业往来,如何?” “如今,你我既成姻亲,如此做法倒也无可厚非。太子殿下既是储君,理应想过这些!” 轩辕皓天撑着下巴思考。 诚然,两国若是有商路往来,将来必定是国力繁盛。 这件事,他需要与父皇商议,他现在只是太子,是无法做出决定的! “既然皇上想到要与轩辕国有此往来,难道没想过将范围扩大吗?” 轩辕皓天的话,让赵兴廷一愣。 他的意思是,也可与孟国如法炮制? 是啊,孟国、轩辕国、烨国是三个实力相差无几的国度,每个国都有其特色,若是加以综合利用,交相往来,收益的将会是三个国家! 这个想法,很大胆,很前卫,却未尝不可一试! “不知皇上对于这天下一统有何看法?”轩辕皓天看似闲适,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反应。 第一卷 第139章 请善待她 赵兴烨闻言,邪魅一笑,“朕从未觉得这天下一定要一个国家管治才是最好!” “自古以来,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合,有它一好,自然也有它一坏。朕觉得如今的三分天下才是王道!” “哦?还请皇上详细说说您的看法!” 轩辕皓天很是吃惊,他的想法竟会与他不谋而合! “朕觉得,天下一旦为一人之家,难免会出现集权之趋势,或许短期来说是有利的,可从长远来看,哪一点不是祸国殃民?” “如今天下三分,可起相互制衡的作用,百姓不必受战乱之苦。只要上位者贤明,就像你刚刚提议的那样,三国若是可以和平共处,得益的便是三个国家,何必成为一人之家,弄的生灵涂炭!” “之前倒是皓天小瞧皇上了!” “怎么,太子殿下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轩辕皓天颔首,儒雅的面上闪过激动之色。 “真没想到,皇上与我竟是知音!” 世上知音难觅,遇到便是人生一大幸事! 赵兴廷也未曾想过,有一天,他们会成为知音。在他当皇帝之前,从未想过这些,当了皇帝之后,容不得他不去想。 或许别人都认为吞并其他两国,是对烨国的一种肯定。可谁知道那只是加速一个朝代的湮灭。 权力越大,越容易迷失本性!上位者若是没有威胁的对象存在,便会好大喜功,听不进建言,这样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居安思危,大底是这个意思! “这杯朕敬你,算是对之前那些无礼之事的道歉!只是,若是可以重新选择,朕还会如此做!” “皓天明白。身在这个位置往往身不由己,总要牺牲一些人来达到目的,哪怕这个目的与自己没有一丝好处!” 轩辕皓天一直看得通透。 他想,有一天他君临天下之时,或许将会面对更多难以抉择的事。如此想来,放开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多谢理解!” “还有一事,朕想拜托你!” “何事?”轩辕皓天洒然一笑,淡问道。 “请善待盈兮!” 他顿时一颚。没有想到,赵兴廷要拜托之事,竟会与她有关! 一直以来,他总以为盈兮只是用来牵制他的棋子。 “朕知道,在你心中一直认为朕对盈兮没有兄妹情,事实上也的确没有多少!可她毕竟是妹妹,是父皇离开时托付给他的心头大事。” “所以,无论如何,请善待她!” 轩辕皓天的眸光一闪,心下有些无奈,他会娶她,可也只是娶她而已! 善待? 现如今的他,都不会善待自己,又如何善待别人呢? “怎么不说话?” 赵兴廷声音有些阴沉的问道。 “皇上,你该知道我的情况。我的心里还藏着一个女人,不可能说忘就忘。我更做不到现在就爱上另外一个女子!” “我和她最多是相敬如宾,想要相濡以沫,我没那个自信!” “我不否则盈兮是个很好的女子,可她再好,不是我心里的那个她。于我而言,她只是救命恩人,仅此而已!” 这话很伤人,却也是实话。 他从未想过会爱上除了柒柒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 对轩辕皓天来说,唐沫柒便是他的七彩光芒,足以照亮他的整个世界。 闻言,赵兴廷顿时黑了脸,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你想委屈盈兮?” “是我先委屈她的吗?” “皇上,我无意欺瞒,我同意娶她,是不想看到她因为我丧命!她还年轻,又是一个好姑娘,若是就此殒命,我于心不忍!” “只是,当初皇上若是三思而后行,我们又怎么会陷入如今这个两难的局势当中呢?” 赵兴廷沉默不语。 “放心,我一定会娶她的!” 这是轩辕皓天离开御书房前说的话。 是,他会让她成为他的妻。只是,他固守本心,给她的不过是一个名份! 轩辕国。 “你说什么,太子被烨国所擒?” 从烨国逃回来的将领将轩辕皓天的事禀告给轩辕敬。 “你给朕从头说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不是应该在边境吗?怎么会到烨国去了?又怎么会被擒?” “你给朕从实招来,否则朕立刻要了你的命!” 轩辕敬从未说过如此狠决的话,可见真的是被逼的急了。 天儿是他唯一的儿子,更是轩辕国未来的国君,若是他有任何闪失,轩辕国该如何是好? 他从来是个做事有分寸的孩子,怎么这次如此鲁莽呢? “回,回皇上,被烨国占去的十多个城池尽数被我们收回。可是,在我们即将搬兵回朝之时,太子殿下无意中听到……” “听到什么?” 轩辕敬一声厉喝,将那个将领一下子吓的跪倒在地。 “听到,听到他们的军队在传关于太子妃之事!” “太子妃?” 轩辕敬皱眉,一瞬,心下了然,所谓太子妃应该是指柒柒吧! “太子妃什么事?” “他们说,太子妃是他们摄政王的未婚妻,被太子殿下一朝所夺。他们这次就是为了抢回她,顺便给我们轩辕国一个教训!” “他们,他们还说,太子殿下无能,只,只会抢别人的老婆……” 他战战兢兢的说道,冷汗打湿了里衣。 其实,很多话他还未敢一一列出,只是挑了些稍微中听的话来说。 好不容易从敌国死里逃生回来了,可别将小命丢在自家皇上手里,虽然轩辕敬不是一个滥杀无辜之人,可盛怒之下,身为帝王,什么事做不出来? “简直是岂有此理!” 轩辕敬一拍桌案,惊怒而起。 这烨国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他们无故发兵在前,信口侮辱在后。现在又扣留了太子,当真是以为我轩辕国无人了吗? “来人,即刻传骠骑大将军进宫,朕有要事相商!” “皇,皇上,请,请息怒!” “太子,太子殿下说了,让您,您稍安勿躁,他,他自有方法逃脱!” 轩辕敬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瞪圆了眼,“混账,他都被逮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能留着小命回来就算万幸了!” “太子殿下说了,皇上若是不想他死的更快的话,大可以发兵!” “到时候,还请皇上亲自去阵前替太子殿下收尸!” 这句话,他倒是说得很利索。 估计这孩子是想开了,横竖不就是个死吗?耽误了太子殿下的嘱托,万一真的连累了太子丧命,他真是万死难赎其罪! 轩辕敬一窒,这倒还真像天儿的口气。 那个混小子,到底在搞什么? 明明就知道,那是一个陷阱,他怎么就那么笨,想也不想的就钻了进去。这下子蔫了吧? 轩辕敬叹息,事关唐沫柒,天儿怎能保持冷静。 那些话就算是为了设下陷阱与他,他也会为了替她讨回公道而亲自前往的! 这孩子,从来都是一个死心眼的人,一旦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知道,当时轩辕皓天做出那样的决定时,一定不少人阻拦了,却个个无功而返! 混小子,你倒是解了心中那口恶气,可你想过自己的责任没有?想过父皇母后的心情没有?你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要我们怎么办? 轩辕敬此刻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干么同意让他去战场? 若是让他安安分分的成了亲,哪里会有如今的事? 可事情已经发生,就算是后悔也于事无补! “那太子殿下可曾说他有什么办法回来?” 轩辕敬想想不对劲,不会是他忽悠人的话吧? 从小到大,他被那小子忽悠的次数还少吗? 这一次生死攸关,他会忽悠人吗? “这个,当时情况太过紧急,太子殿下并没有明说!” “不过,看殿下当时的神情,应该是肯定的!” 轩辕敬听了半晌,忽然蹙起眉头,问道,“太子殿下被捕,你是怎么回来的?” 那个将士顿时满头大汗。 他能回来,是因为太子殿下帮他突出重围。他本想两人一起离开的,没想到烨军来的太快,两个人根本走不了…… 他记得太子说,“快走,否则两个人都走不了!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只要我留下,你就能够安全离开。” 果然如他所说,并没有追兵前来追赶他。 他,也就安然的回到了轩辕国。 “皇上,臣知罪!” 此刻,他无话可说。因为怎么说怎么错! 轩辕敬挥挥手,让他下去,他并非真相杀他。 就算是杀了他,天儿就能回来吗? “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皇后,免得她忧心!” 话音刚落,就听到木情韵略带焦急的声音。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天儿他陷在了烨国是不是?” “不行,我要去救他!” 木情韵一心想着轩辕皓天可能会在烨国受到怎样的待遇,他们是敌对方,天儿又是一国太子,是不是他会受到更加非人的待遇? 她是经历过那种事的,深知其中的可怕之处。 “情儿,咱们天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据朕猜测,烨国此番如此大动干戈,便是冲着天儿来的。既然他们的目标是天儿,那就不会将他怎么样的!” “相信我,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轩辕敬心中恨的牙痒痒,臭小子,等你回来看朕怎么收拾你,竟然让情儿如此担心? 此刻,心中的忧虑竟少了几分。 木情韵眨了眨带着泪珠的睫毛,“真的会没事吗?” “可是,他会不会受到那些难以想象的折磨?” 事实证明,木情韵想多了。 “不会的!” “就算是会,相信天儿会挺过来的!你得相信咱们儿子,若是在那样的环境下他无法存活下来的话,他便不配当我们的儿子了!” 轩辕敬抱着木情韵,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畔轻轻低喃,“情儿,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我们的儿子有事的!” 木情韵在她怀里点头。 第一卷 第140章 做好准备 猛的抬头看他,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原因,急声道,“刚刚雪儿的贴身宫女来报,我们离开这段时间,雪儿从未出过宫门。后来才发现雪儿根本就不在宫里……” “我所有的宫人都盘问过了,没有人知道雪儿的下落,你说雪儿会哪儿去了呢?” “她会不会被坏人掳走了?” “雪儿没有一点功夫,万一真的被人劫走,该如何是好?她甚至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木情韵真的是快要心力交瘁了。 她不过是离宫数月,怎么她的一双儿女皆出了事? 她这个母亲当的真是不称职,只顾着自己的任性,竟忘了身为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 轩辕敬握着她的肩,强自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那你发现她的寝宫有打斗或者挣扎的痕迹吗?” 木情韵摇头,“没有,我去的时候,雪儿宫里除了落了一些灰尘之外,并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难道,雪儿是自己离开的?” 轩辕敬不禁想到了梦琉年,那天,他的那句话当真是无意的吗? 据他所知,梦琉年除了唐沫柒,从不管别的女人死活,那一天他怎么会突然心血来潮问起雪儿? “情儿,有件事我想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他面色冷肃的看着木情韵,紧紧拥着她,生怕她一下子受不住那么多打击而瘫倒在地。 “雪儿她可能得罪过梦琉年!” “你怎么会这么说?雪儿怎么会得罪他?” “你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木情韵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没办法思考。 她只知道,雪儿一直很乖巧,或许有些娇气,可心不坏,就算是在言语之上对他有些冲突,也不至于对她下毒手吧? “朕只是这样猜想的。还记得那一天他突然问起雪儿的下落吗?” “那时候,朕才想起,离宫之前,一直没有见过雪儿的面!” “你是说……” 轩辕敬点头,“雪儿可能从那时候起,已经不在宫里了。至于是她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挟持走的,这还要进一步查明。” “情儿,在一切没有真相大白之前,你要冷静的待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许去!” 她的性格,他太过清楚。 若是不看着她,恐怕明早醒来时,他听到的消息是皇后娘娘离宫出走! 那两个孩子一直是她的心头肉,她怎会忍心看着他们流落在外面受苦? “我该怎么办?” “敬,他们都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可他们被擒的被擒,失踪的失踪,我这个当母亲却无能为力!” “他们从小在顺境中长大,没有受过一点苦,犹其是雪儿。你说,她若是遇到了什么歹徒,她以后还怎么活?” 木情韵忍不住扑倒在他怀里痛哭出声。 轩辕敬的眼里也隐隐可见晶莹之光。 那同样也是他的儿女,他们出了事,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会担心。 可是他是父亲的同时更是一个帝王。身为皇帝,情绪不外露。 他亦是一个丈夫,柔声安慰心碎的妻子。 此刻,轩辕敬承载的痛苦是别人无法想象到的。 “情儿,你要坚强。他们是皇室后裔,是我轩辕敬的孩子,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 “你若是也垮了,还怎么将孩子们找回来?” 这时,侍卫来报,罗城现鼠疫! 轩辕敬与木情韵皆大惊失色,鼠疫,是噩梦的根源,是一种致命的催命符! 轩辕国,一时陷入恐慌之中。 孟国,逑龙阁。 “夫人他们到哪儿了?” 一袭白衣的梦琉年慵懒的躺在榻上,手中抓着一本卷册,目不斜视的问。 “回禀爷,夫人一行还有一日的行程便可到烨国!” 梦琉年点头。 “子骞可有传来关于沫儿的消息?” “乔公子倒是有消息传来,只怕爷看了会不高兴!” 岂止是不高兴,根本就想揪过某人,狠狠的揍一顿。 一个月的行程,她愣是缩短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她这是不想要命了? 梦琉年想到这里,幽幽叹息,除了他,还有谁能够管得住她呢? “爷,烨国的探子有消息传过来!” “哦?”梦琉年的声线中隐含着一丝惊奇。 烨国的探子是他初建逑龙阁时派出的,这么多年来,并无过多的消息的传来,此次倒是有些奇怪。 “拿来我看看!” 他慢慢坐起身,清雅的嗓音无波无痕,静静下着命令。 “是!”地龙听令将信笺呈上。 梦琉年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眉拧得紧紧的。 “他竟会娶别的女子为妻?” 他觉得不可思议,轩辕皓天不应该是一个会移情别恋之人。就算是的话,也不该如此快! 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那么,沫儿明日若是到达烨国的话,就会知道这件事了? 此刻,他不敢去猜测沫儿会是什么态度。只知道,沫儿这趟烨国之行不会愉快! “地龙,给我准备快马!” 他想立刻赶到她的身边,在她伤心的时候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饱含她所有的委屈。 地龙单膝着地,声音带着一丝恳求,“爷,这里离不开您,您若是在此时离开,孟国必将大乱!” “八王爷已经蠢蠢欲动,夺位已然如箭上之弦,到了不得不发之时了。” “薛家也依附于八王爷,朝中局势已是四面楚歌。” “爷,您守了孟国这么多年,难道真的要在这关键时刻离开吗?难道您真的想看着孟国亡了吗?” 梦琉年的眉拧得更紧了。 八王爷,孟御邢,是当今皇帝孟御墨的八弟。他镇守边关十年未曾返朝,孟御墨念在他劳苦功高的份上,濯调他回朝。没想到,回来不过三年之久,便起了谋反之心。 自从梦琉年“死”了以后,他的行为更加嚣张,丝毫不将孟御墨放在眼里。朝中大臣原本有梦琉年压制着,一个个的都不敢太过出格,现在没了梦琉年,都露出了狼子野心。 而这一切都是梦琉年在暗中操纵的,他想做的,便是将这群蛀虫连根拔起。 孟国若再不换血,恐怕面临的将会是倾国之危。 “地龙,我们就只剩下收网了,我想这些事情你们可以办好的!” “她,离不开我!” 梦琉年的眼前仿佛看到那个笑声若银铃般的女子,一颦一笑皆牵动着他的心房,挑动他每根神经。 究竟是怎样深入骨髓的情,才会让他对她如此的放心不下? “可是,爷,您比我们更加清楚!孟国这一切分明是有人在幕后操纵!除了您之外,还有一只黑手在搅动整个局面。” “半年前,您的计谋分明将局势稳定下来,何以半年后的现在朝中局势依然如此动荡?这一切难道还要地龙提醒您吗?” “爷,您分明比我们谁都看的清晰,可却因为夫人乱了心,乱了方寸!爷,地龙跟着您十多年,一直觉得您是个公私分明之人。没想到,在儿女私情面前,您竟会自私的将责任抛却……” 他的一番话,令梦琉年如梦初醒! 现在是关键时刻,他怎么能离开?凭着地龙他们根本应付不来眼前的局面。 更重要的是,清风的伤势还未完全好,若是清风在的话,他可以安心许多! 想到唐沫柒,他的心又是一阵痉挛,沫儿,抱歉!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又缺席了。待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我一定前去找你。 “地龙,你派人日夜盯着八王府,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出入。一旦有什么举动,不可打草惊蛇,立即禀报于我!” “另外,今夜开始行动,让齐大人以谋反的罪名抄了薛家。全部打入天牢,隔日留给皇上发落!切记,不要留下一丝可疑的痕迹!” “你再派出逑龙阁的人日夜保护皇上的安危。不管发生什么事,要保证皇上的安危,违令者杀无赦!” 他顿了一下,“监视皇后之人可有什么消息?” 地龙摇头,“一直都未曾有消息传来!” 梦琉年眼眸滑过幽光,脑中迅速转了一圈,“不必等她的消息了,想必已经遭了毒手!” “安排暗卫监视皇后的一举一动以及她每天都见什么人。无论是谁,都一一记录下来,给我过目。我要随时知道她的动向!” 地龙一一应下。 这一刻,他才觉得,那个他熟悉无比的爷回来了。 在地龙准备退下时,梦琉年出声,“待忙过这一阵,你们也都休息一下!” 地龙只是微微一笑,退下去安排事情。 梦琉年揉了揉眉心,脸上顿时浮现出浓浓的不耐,心里更是觉得前所未有的累,以前,他面对这种事游刃有余,现在的他觉得腻烦了。 “大人!” 门外,传来的是齐展延的声音。 “进来!”他瞬间又变成了那个淡然的梦琉年。 “这么晚,你来这里做什么?” 齐展延恭身回道,“今日我府上的小厮竟然在不经之中看到八王府竟然有江湖人士出入,我在想,他是不是还勾结了江湖宵小!” “是吗?” “看来,他的野心倒是不小!” “不仅想要那张龙椅,还想着将整个武林手握其中呢!” 齐展延轻笑,“可不是!可惜咱们的八王爷遇到您,可是要阴沟里翻船了!” “他翻船是注定的事。本官要他再无翻身的可能!” “刚刚吩咐地龙嘱托你的事,记下了吗?” “明天,我要看到效果!” “哼,断了他的左膀右臂,我看他还如何猖獗下去!” 梦琉年的话中藏着狠戾,脸上更是没有一丝温情。俊朗的脸染着冷然之霜,观之令人生畏。 整顿超纲,必须行事果决,杀伐果断,才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都记下了!” “不过,大人,下官已经很冷了,您能不能暂时收起冷气,下官冷的都要打哆嗦了!” 敢这个时候打趣梦琉年的,只怕也就剩下齐展延了。 当然,他也得有这个承受力来承担后果! 第一卷 第141章 守护 “展延,忽然想起来,桌上还有些奏章没看,既然你闲来没事,那就一并看了吧!” “凭什么?”他怪叫道。 “齐大人莫不是觉得少了?” 梦琉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里有些许笑意。 齐展延,你这根本就是闲来无事,自己给自己找事不是? 梦琉年是谁,是你能随便取笑的? “那你自己怎么不看?” “本官有些乏了,到后面小休片刻。醒来时,本官希望看到奏章全都看完了……” 他抖了抖嘴角,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拔了老虎的胡须! 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这次真正体会到其中的深意了。 齐展延看着他慢慢踱步走向屏风后面,嘴角拉开一抹欢快的弧度。 犹记得刚刚知道他还活着时的情境,他的嘴巴张的真的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 他真的不曾想到,他竟会活着回来,或许,他不该吃惊的!朝中局势若不是有他在暗中,只怕早已不堪设想。 梦琉年是他唯一佩服之人,那样出色的他,怎么会死的如此不动声色! 虽然,他至今仍然不知道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已然活着站在这里,前程往事,真的已经不再重要。 说来也怪,他对梦琉年再不像以前那般敬畏,恪守官场之道。现在的他,将他当成朋友看待,时不时说几句调侃的话…… 或许是因为柒柒的关系,他将他看成了自家人! 或许是他身上少了一份疏离,多了一丝温情,让他倍觉亲切。 当然,调侃他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就比如眼前一大摞奏章。 齐展延哀嚎,这些东西他得看多久才看得完? 他还要回去抱着闺女睡觉呢! 是的,孟飞燕于几月前诞下一女。 齐家有女齐烟笙,一朝降世,宠若至宝,粉雕玉琢,是齐展延眼中瑰宝! 想到妻女,他下笔的速度犹其快,心中溢满幸福。 至于柒柒,他并不担心。既然梦琉年能够安心留在这里主持大局,必然说明柒柒平安无事。 他却不知道,彼时的唐沫柒身中剧毒,随时有性命之忧! 唐沫柒一进入烨国帝都挪些,入眼的满满都是轩辕皓天即将成亲的消息。 醒目的字,分外刺眼。 心中更是震惊万分! 她千里迢迢赶来,原来竟是来参加他的婚礼来了! 不管如何,既然她都来了,就要将事情了解清楚,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娶妻! “你们先找地方留宿,我想一个人转转!” 她敛下情绪,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异样。 随风跟着她也有一段时日,对于她还算有些了解。此刻她这样说,必定是心情不好,才会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于是,他与乔子骞点点头,一行人径自离开,独留她一人。 唐沫柒知道,想要知道轩辕皓天的落处只要随便逮个人问问,便可明了。 不知为何,她从不怀疑轩辕皓天被囚刑或者被关入大牢。 问过一个人之后,她独身前往。 她左绕右绕,饶至一个角落之处,“随风,跟了我一路,是时候现身了!” “小姐!”随风自暗处走了出来。 “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的责任便是保护你周全,没道理让你一个人涉险!” 唐沫柒抬眼看他,“你觉得我们的功夫谁更高?” “小姐,你的功夫是比我高,可你的身体想必自己清楚,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她愕然,“你都知道了?” 随风扒了扒头发,轻一笑,“自从我见到你以来,你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何况,唐大小姐并非勤劳之人,怎么还会每日花时间来着妆?” “那一天,你和那个姓乔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不问,不代表不知道!” 唐沫柒倒是不曾想到,眼前这个容貌平平的男人,看似粗枝大叶,却生了一颗细腻的心。 “随风,我不说,便是不想大家将我当作病人来看。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会有事的!” “何况,我欠一个男人的情,此番我来,将我欠他的尽数还与他!” 他不懂她的恩怨情仇,只是想要守着她,安全无虞。 “小姐,随风管不了你的事。可是你得清楚,这里是烨国,不是孟国亦不是轩辕国,会有人护着你。这里的情况我们都不了解,你这么贸然行动,出了事,我们谁都担待不起!” 唐沫柒觉得,她曾经的光辉形象因为这次中毒已经毁灭殆尽。如今在他们眼中,她就是一个不堪一击的弱女子。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侮辱。 “那你就跟着吧!” “不过,不要得意的太早,还是先将那位逮下来再说吧!” 随风瞄了瞄头顶,身子一跃,下来时手中已经拎了一个人。 “说说吧,自从我踏进烨国开始便一直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撅着嘴,摸摸下巴,一脸研究的看着那个人。 来人很有骨气的昂起头,对于她的问话似乎有些不屑一顾。 她倒也不生气,只是看了随风一眼。 随风会意点头。 一会儿便传来一声鬼哭狼嚎的叫声,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好吵!”她皱眉不满道。 于是,他手下一点,顿时就没了声音。 “现在还想说吗?若是想说就眨三下眼睛,否则,我这位兄弟若是卸了你的四肢,到时候你就算是活着回去,恐怕也是废人一个吧?” “对于你的主子来说,恐怕你这枚棋子就算是废了吧!一颗废弃的棋子,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用呢?” 那人汗雨如下的脸上顿时一片惨白。 “现在还愿意开口吗?” 他眨了三下眼睛。 “随风!” “是,小姐!” “现在可以说了吧?”唐沫柒依靠着墙壁,一副痞痞的模样,十足的女流氓样。 “这个,那个……”他支支吾吾的,一脸的为难。 “再废话,老子一剑结果了你!” “是,是摄政王派我暗中保护您的!” 唐沫柒顿时蹙起眉头,摄政王? 那是谁? 怎么会专门派人来保护她? “说,你们摄政王是谁?” “不用他说了,我亲自告诉你!” 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入唐沫柒的耳中。 恍如隔世的感觉充斥着唐沫柒,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真的是他? 他看起来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高挺的鼻子,好看的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无可挑剔。 他一身繁复的华贵锦袍,发髻上插着碧玉簪,一眼看去,是价值不菲之物;腰带羊脂白玉佩,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色的靴子。整个人看起来肃杀有力。 她一个健步冲上去,一拳砸在他身上,“小三子,果真是你小子!” 赵兴烨扯出笑意,伸手接住她的小拳头,“别来无恙,小姐!” 此刻的他,不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眉眼之处充满着温情,那抹笑,如沐春风。 站在一旁的人,大吃一惊,这还是他们那个平日里不苟言笑,冷心冷面的摄政王吗?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来烨国?又怎么会成了什么劳什子摄政王?” 此刻她的心里有无数的疑惑等着他给出答案。 赵兴烨眸光深深的睇着她,眼里含满柔情。此刻,他贪婪的享受着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柒柒,先去我府上吧,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如实告诉你!”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这几天奔波劳累过度了?” 他关心紧张的神色一如往日,她竟有种停在过去的感觉。 不过,唐沫柒现在没有心情管她的脸色好不好。这一天,她受到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一时之间她还真的是有些接受不了。 她还真是没想到,曾经在她身边最最亲切的人竟然成了这烨国的摄政王。 这一路上,她不知道听说了多少关于这个摄政王的传奇事迹。摄政王的名声,她可真的是如雷贯耳啊! 只是,她真的没想到,赵兴烨竟然会是人人称道的摄政王。 虽然,她从未怀疑过他的能力,却也不曾想过,他会有如今一手遮天的滔天权势。 人,果然是不可小觑啊! 赵兴烨有些受不了她探究的目光,撇开眼,“柒柒,怎么,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唐沫柒推开他的手,用着一种近乎陌生人的眼神看他,“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吗?” “从一开始的飞鸽传书,告诉我轩辕皓天的下落,到现在的派人跟踪,我想不出应该如何说服自己去相信你!” “赵兴烨,你还是当初那个你吗?”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可以。柒柒,相信我,不管我如今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至少我不会骗你,一如儿时一样。” 唐沫柒迟疑了半刻,颔首。 摄政王府。 “柒柒,跟我来!” 赵兴烨走在她身边,有一丝讨好的意味。 府里所有的下人皆愣愣的待在哪儿,甚至停了手中的活儿,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王爷除了冷漠之外还有别的表情。 只是,他动作之中那是小心翼翼吗? 这位姑娘可真好看,她是谁? 究竟他何德何能,能让他们摄政王这般讨好? 唐沫柒左右打量了一下,一愣,入眼之处,怎么又是蝴蝶兰? 照理说,以烨国的土壤,应该是培育不了蝴蝶兰的。可她看到如今品种不一的花,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这么多年的相处,她是清楚他的性子的,他并不是一个懂得怡情养性的人,更不是一个爱弄花草之人。他如此做,定然不是为了他自己。 蝴蝶兰是她的最爱,可想而知,他此举自然是因为她。 她以为,这么多年,他只是将她当成妹妹,没想到…… 他的心思藏的太深,深到连她都没有看出他的心思来。 “你们都先下去吧!” 厅内,赵兴烨大手一挥,让站在大厅内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第一卷 第142章 看好戏 唐沫柒随便挑了个座位坐下,一脸赖皮的看着他,“我这客人的肚皮可是唱起了空城计,你这是待客之道吗?” 好吧,吃饭皇帝大,所有的事情还是等吃完饭之后再说。 吃饱了才有力气算账! 赵兴烨噗嗤一声笑了,一年多过去,她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爱吃。 “好,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你最喜欢的饭菜!” 现在,那些菜也是他喜欢的! “我快饿死了,你还是赶快上菜吧!” 一会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样式精致,香飘四溢,当真全是她最喜欢的。 她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嗯,还真不错。 “随风,你应该也饿了吧,坐下来一起吃吧!” 她埋着头,一边吃饭,一边招呼站在一边的随风。因为嘴里包满了饭菜,有些含糊,吐词不清。 随风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如狼似虎的吃相,还是狠狠的愣了一下。 就她这副吃相,还是个女人吗? 随风摸摸鼻子,他都觉得自己的吃相比她儒雅多了。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被饿了几天几夜呢! 嗯,她不仅吃相不中看,这饭量还大的惊人! 瞧,这才多久,桌上几盘菜,被她风卷残云一番,已经所剩无几的。 “大小姐,就你这吃相,这饭相,你还是个女人吗?” 随风一脸鄙视的看她,她还好意思让他吃? 他吃什么? 看着桌上一片狼藉,就算他饿,也没有食欲了。 这,这简直就是一头猪嘛! 随风看向一边悠哉的男人,他的眼里只有纵容,没有一点点的嫌恶。 啧啧,这个女人的魅力还真不敢小觑,为她倾心的男人个个都大有来头。 原来,这红颜祸水,还真却有其事。 随风笑得贱贱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忙着吃饭的唐沫柒,抽空抬眼瞪他一眼,笑的那么瘆人,他这是想要看好戏? 唐沫柒大喇喇的坐在躺椅上,一瞬不瞬的看着同样盯着她看的赵兴烨。 随风抱着双臂,站在她身后,不着痕迹的打量那个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人。 “你先出去转一下,我有话要和他说!”她转头看向随风,轻声说道。 随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在离开之前,他懒懒的丢下一句话,“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叫我便好,我就守在门外。” 唐沫柒知道他是担心她的身体,缓缓点头。 “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在我身边那么多年,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赵兴烨苦笑,“我说的话,你还会相信吗?” 闻言,唐沫柒微微掀唇,“那要看你说的话,是否值得我相信了?” 他不语,似乎是在思考该从何说起。 “还记得一年多以前,我第一次做了让你失望的事吗?” “你是说那次投毒事件?” 她不知道他提起过往,是为了什么,却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那件事,是我因为娘亲被抓,不得不受其要挟而做的第一件违背良心的事。也就是那件事之后,大哥他找到了我!” “大哥?”她挑眉,似乎是没有想到他竟还会亲人。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除了知道他有个娘亲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你见过他的!”他的眼波没有一丝漾动。 她啃着手指头深思,见过他? 猛然,一个红衣烈烈的妖孽男跃入脑中,顿时瞪大了一双美眸! 不会是他吧? 她以眼神询问。 他轻笑,“看来你已经猜到他是谁了!” “当真是那个妖孽?”她是真的吓到了。 那个一天到晚都穿着红衣的妖孽怎么会他的哥哥? 他们分明是两种性情的人,好不好? 妖孽? 赵兴烨顿时有了笑的冲动。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词来形容初识的他,还真是贴切。 “那个,不管是容貌还是性格,你们都是南辕北辙,怎么可能是兄弟?” 唐沫柒瞬间纠结,觉得压根没办法想象,这两个人兄弟相称应该是什么样。 赵兴烨若有所思,“或许你该见见他,便知道我们是不是兄弟了!” 什么意思? 她眨了眨眼,眼神有些迷忙。 “我们不纠结这个问题了,还是言归正传吧!” “那次之后,他认出了我,想方设法与我相认。后来,他用娘亲要挟我,当时我并没有同意。” “再后来,他告诉我关于我们的身世,我才决定离开的。” 若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怎么会离开她的身边? “你是说,你们是烨国流落人间的皇子?” “可以这么说吧!”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可当一个平民百姓,可以日日守着她。 “那,现在的皇帝就是他?” 赵兴烨颔首。 很好,她终于找到要算账的人了。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他娶妻之事怎么回事?” 她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轩辕皓天。 赵兴烨沉吟半晌,弹了弹手指,“这个你可以当面问他!” 那一切,虽然不是他主导,可却与他脱不了干系。皇兄做的那一切,出发点是因为他。他无法怪罪!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见他?” 她心中清楚,他不会拒绝她提出的任意一个条件。 “你千里迢迢赶到这里,不正是为了他吗?如果我不让你见他,恐怕你会拆了我这摄政王府吧?”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笑。 “小女子哪敢?” “现在的你可是今非昔比,哪里是我一介小女子可比的?” “摄政王哎,这得多大的官。俗话不是说,民不与官斗!我可是很识时务的!” 她说话的表情和动作都很夸张。明明是赞扬的话,此刻听起来却那么的刺耳。 这讽刺人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了。 “一会儿我安排你们见面,有什么话,到时候你可以亲自问他!” “好!” 轩辕皓天从没想过会在现在这样一个尴尬的时候见到唐沫柒。 她的出现,好像做梦一般。 他定定的看着她,眼神一眨不眨,生怕她消失了一般。 “柒柒,你怎么会来这里?” 良久,他哑着声音问她。 “你在这里,所以我也来了!” “皓天,告诉我,外面贴的那些不是真的!” 轩辕皓天顿时觉得无比的悲哀,他何尝希望那些是真的? 可,的确是事实。他无法反驳! “柒柒,你该恭喜我!” 恭喜? 唐沫柒哑然失笑,他说她该恭喜他? “你,真的想要我恭喜你吗?” “轩辕皓天,你将事情说清楚,该不该说声恭喜,我说了算!” “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恭喜你吗?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他浑身一震,她来到这里,不是偶然,而是专程为了他而来? 可,她怎么会知道他的下落? 顿时,他想到了那张笑的邪魅的脸庞。 赵兴廷为了不让他反悔,还真的是费尽心机啊! 那天,他将他引为知己,两人把酒言欢。没想到,他竟然算计他至此! 熟知他的每个人都清楚,轩辕皓天的心里只有一个唐沫柒,再装不下别的女人。可他引来了柒柒,只是为了彻彻底底的断他后路。 他清楚,柒柒此刻的生气并不是因为爱,只是一种在乎。 她或许会认为,他这么做是为人所逼,而不是心甘情愿。 可她怎知,他既是心甘情愿,又是为人所逼! 从没想过,他轩辕皓天聪明一世,堪称天才,居然也会着了别人的道儿?将自己陷入这进退不得的两难之地! 但他不后悔! 时光倒流,他还会如此选择,他会让侮辱柒柒的人消失在这世上! 永远消失! 哪怕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柒柒,不管是怎样的事实,如今我要娶妻,已成定局。你知道了又有何益?” “告诉我,你爱她吗?” 她一把揪住他的衣袖,激动的问。 “这里,除了你之外,再没住进过任何一个女子。” “以前不会,今后也不会!哪怕我娶了妻!” 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她拎着,不在乎他几乎无法呼吸,能够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是他这半年来想都不想的事。 半年,他们一别竟有半年之久了。 “你混蛋!” 她用尽浑身的力气一把甩开他。 因为过于生气,她体内气血翻腾,呼吸声起伏跌宕。 轩辕皓天狼狈的摔倒在地,也不起身,就那么躺着。 “轩辕皓天,若是你没有接受过现代文明,你刚刚说的话我可以原谅!” “可你不是!你明明知道娶妻不是儿戏,一旦娶妻便是一辈子的事。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一个女子一旦嫁人,就算是清清白白的和离,也不会有男人再敢要她。你这么做,就是毁了一个姑娘的一生!” “我不知道你为何会答应娶她。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不爱她,却和她成亲,对她来说,那是一种羞辱!一辈子都难以洗刷的耻辱!” “你心里装着我,再去娶别的女人,是存心让我心里难安,心存愧疚吗?亦或是想体现你的男子气概?” 她用最最狠戾的话来刺疼他隐瞒内心最大的痛。 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他认清事实,才能让他不那么冲动,做出毁了自己一生的决定。 她没有见过那位公主,更不知道她的为人如何。可是她再好,也填补不了他内心的缺憾。 若是有一天,轩辕皓天可以放心对她的感情。那时候,她会开开心心的祝福他,找到了一生挚爱。可这段姻缘里面没有爱,甚至将来还会生怨。 她怎么忍心让他走入那样的死胡同里? 唐沫柒慢慢走过去,蹲下他面前,收敛刚刚的激动,“皓天,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拜堂之后,你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轩辕皓天就那么望着她,眼神里是绝望,隐隐浮动着泪花。 第一卷 第143章 百年好合 “柒柒,当我决定将我们的婚礼作废时,我就已经清楚的知道,我们之间没有了未来!既然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又何必管我作何决定?娶谁为妻,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没有半分关系!” “何况,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应该守在他的身边,守着你失而复得的幸福。而不是来这里,让我觉得自己很难堪!” “你应该知道,如今我最害怕见到的人便是你!” 害怕见到她? 她是洪水猛兽吗?她会吃人吗? 明明从头至尾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她,明明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到头来,他却无颜面见她? 对于他的弃婚,她最多的是觉得失了颜面,并不曾真正怪过他,她很清楚,他是多么的想要娶她,想要与她白首偕老。却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因素而被迫放手! 其实,他放手最重要的原因,是知道梦琉年还活着,知道她的心始终不在他那儿吧? “你,当真决定要娶她了?” 唐沫柒忍着心口的剧烈疼痛,沉声问他。 轩辕皓天没有看出她的不对劲,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听到她如此问,缓缓的点头。 “好!轩辕皓天,刚刚是我最后一次问你。既然你执意要娶,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你方才不是想要我的恭喜吗?我祝你和新娘子百年好合,好事成双,早生贵子!” 她说的狠心,说的绝然,每个字都像一把尖锐的刀,深深的插入他的心房。刺伤他的同时,也刺痛了她自己。 她慢慢站起身来,脑子有一刻的眩晕,可她强逼着自己挺直腰背。如果要昏倒的话,她宁可昏倒在大街上,也不要倒在他的眼前。 可是,意识慢慢的撤离,身子逐渐摔倒在地。 “柒柒……”她在沉入黑暗之前,听到他的疾呼。 一直站在门外的随风,听到轩辕皓天的惊呼声,一脚将门踢开,看到的是唐沫柒唇角带血,陷入昏迷的模样。 他守在门外,便是害怕她会出什么事。 没想到,她竟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了事。 轩辕皓天惊慌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晕厥。 随风瞪了他一眼,一把抱过她,寒声丢下一句话,“她若是有任何闪失,我不会轻易饶了你!” 说完,他飞身出了驿馆,往他们事前约定的客栈而去。 他简单的探过她的脉象,一片混乱。如果她不是因为太过激动,太过生气,是不会如此的。 这个傻姑娘,总是对别人的事那么较真,却往往用来伤害自己。 脚下加速,怀里的她生命似乎正一点点的消失…… 轩辕皓天回过神来,也跟着冲了出去,他满脑子的不解,柒柒这是怎么了?她刚刚的模样分明是中毒…… 当他赶到时,唐沫柒已被乔子骞抱入房中救治。 “告诉我,她这是怎么了?” 随风守在门口,仿佛没有听到似的,自顾自的看着前面。 轩辕皓天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表情不再是温润,刻着一丝狰狞,“告诉我!” 随风漫不经心的拂开他的手,“太子殿下,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您是即将要成亲之人,在这里关心别人的妻子,这样好吗?” “你刚刚要的恭喜,她如愿给你了。现在你该陪着的是你的娇妻,而不是她吧?还是你不看着她断气,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就不顺?” “闭上你的乌鸦嘴!” “她不会出事的!” 轩辕皓天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拳砸了下去。 随风没有避让,而是硬生生的承受了。 挨下这一拳,他反手也还了他一拳。 下手极狠! 轩辕皓天的脸上顿时青紫。 可见,这一拳并不轻。 “她不眠不休的赶来找你,得到的就是这个结果?轩辕皓天,这一拳,我是替她揍你的!” “你他妈就不是一个男人!” “她那么在乎你,你呢?如此践踏她的好意,老子活了这么大,还第一次看到像你这么不识好歹的!” 随风碎了一口,邪肆的吐了口血水。 轩辕皓天心中的怒火顿时燃烧,“你一个外人,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在这里指责我?” “我轩辕皓天是不是男人,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什么!” 最后,他放下握紧的拳头,“好好照顾她!” 他相信,有乔子骞在,不会让柒柒出事的。而他,需要离开这里,冷静一下自己的思绪。 当然,他还要去找一个人! “轩辕太子,您这是做什么?皇上他正在午休,您不能闯入……” 那是赵兴廷身边的太监总管于公公的声音。 “不想死的给笨本宫闪开!” 轩辕皓天双手后背,一双寒目冷冰冰的看着他们,嗓音是无比的冷凝。 睡的迷迷糊糊的赵兴廷听到寝宫外的吵闹声,神智顿时清醒。 “于公公,让他进来吧!” 他坐起身,揉揉发酸的眉眼。 这几日来,他越发的嗜睡了…… “砰”的一声巨响,寝宫门被人一脚踹开。从那声音中可听出,来人是何等的愤怒。 “赵兴廷,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对于轩辕皓天来说,礼教是他想遵守的时候才是礼教,不想遵守时便什么都不是! 如此直呼一个皇帝的名讳,又出言谩骂,不管他是谁,都该死上一百次了。 然,赵兴廷没有与他计较,“这么急匆匆的来找朕,究竟所谓何事?” 轩辕皓天的胸口一起一伏,强忍着掐死他的冲动,“你为什么要让她来?” “我既然已经答应娶盈兮,你为何要让她过来?” 赵兴廷微微挑眉,她来了? 这么快? “你说错了。朕不过是给她一个通知,来与不来,决定权在她,不在朕!” “太子,其实你不该这么愤怒,她来,说明她多少还是在乎你的!既是如此,你还该感谢朕,不该如此怒气冲冲!” “说到底,朕也算你的恩人!” 他唇边的笑泄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能见到她了! “恩人?” 轩辕皓天怒气反笑,一双隐隐泛红的眼睛狠狠瞪着他,几乎要在他身上穿出几个洞来,“她现在还躺在那儿,生死未卜。你居然告诉我,我该感谢你?” “赵兴廷,我愿意受你威胁才会如此乖驯。不要把我轩辕皓天看的太扁。我若是想要离开这里,想要让天下生灵涂炭,谈笑之间的事而已!你最好不要挑衅我的耐心!” “我告诉你,如今我还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一个人的慈悲心而已!她不想看到战争,我便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消弭战乱;她不喜百姓流离失所,衣食无着落,我便让自己成为一个贤德之人,满足她那颗悲悯之心。” 轩辕皓天的话,让他大惊失色。 因为他那句生死未卜! 她是出了什么事吗? “告诉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现在想要知道发什么事了?”他的唇畔挂着深深的讽刺,那抹讽刺能湮灭一个人。 “赵兴廷,我再次警告你一句,我的忍耐有限度,不要逼我!” “一个不在意性命之人,不管是谁与他赌,都必输无疑!” “若是她真的有什么万一,我会让你和你烨国的子民来为她陪葬。我轩辕皓天说得出,便做得到!” “你最好相信我的话!” 他的话嚣张至极,站在一旁的于公公,几乎吓的两腿酸软,额上更是冷汗淋淋。 这个人也太狂妄了,竟然敢如此对他们的皇上这样说话。依着皇上的性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可惜,赵兴廷只是愣愣的站着,直到轩辕皓天离开,他才缓缓回过神来。 心,异常的慌乱! 孟国。 正在部署一切,等着收网的白衣男子,温雅落座于榻上,神色悠闲。他抬目撇过一眼窗外幽静的夜空,心情却似乎难以平复。心跳,只觉得蓦然加速,惶恐不安像荆棘缠绕住他的心,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难耐,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从体内抽离! 他的面色,一瞬惨白无比,心中不甚明了。 柒柒她,出事了! 每次柒柒遇到什么事,他似乎感同身受,总能预料到。 他让子骞跟着,便是不放心。她的情绪容易激动,没有他在身边看着,她生气起来,几乎六亲不认,到头来,受伤的那个人还是自己。 若是之前,他不会如此担心。她体内潜藏着随时能够要她命的剧毒,这让他怎么能放心? 他耗尽人力物力为她寻来珍贵药材,便是想延长她的性命,让他能够在这段时间内拿回箭毒木,制出解药,彻底消除他心中的顾虑。 或许,他错了,他本不该同意她前往烨国的! 他知道轩辕皓天在她心中是个特殊的存在,无关爱情,是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以及缅怀。 “爷,您怎么了?” 地龙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爷,故而有此一问。 梦琉年惨然一笑,“她,出事了!” “您是说夫人吗?” “天龙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有传来,或许是爷您想多了呢!” 地龙竭尽所能的宽慰他,生怕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不顾一切的离开! 梦琉年知道多说无益。那种感觉只有他一人明白,别人怎会知晓? 他喘出一口气来,每次吐息都带着几分噬心的疼痛。原以为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分离。他本是充满信心的回来解决所有的牵挂,便可以永远不再同她分离! 这个时候她怎么能出事? 若是没有她…… 若是没有她…… 梦琉年不敢去深想,若是没有唐沫柒的世界,梦琉年该如何活下去!若是没了唐沫柒,他便再也不会是那个心系天下的梦琉年! 人的情感升华到一定的境界,一旦失控,完全可以将人变成嗜血的魔鬼! 地龙惊恐的发现爷的周边气息顿时布满了杀气,前所未有的浓烈! 第一卷 第144章 大换血 “地龙,传令下去,三天之内动手。那些老狐狸已经慢慢露出尾巴,也该收网了!” “听着,将那些挖掘出来的蛀虫以最快的速度清理掉,那些该消失的人没有必要让他们存在,那些顽固的老臣,叫他们所有的子嗣一个个接连不断的离奇死去。让朝中的皇后党羽一点点遭受惶恐,那些皇后根植的势力,我就不信他们敢不退出朝堂!” “展延,将皇上挑选的那些亲信们顶替上那些重要的位置,越快越好!” 齐展延猛的站起来,顾不得身份差别,惊道,“你想做什么?你疯了!” “朝堂换血必须一步一步来,你采取这么血腥的手段就不怕那些老臣个个告老还乡吗?孟国朝局你要怎么掌握?” “如今皇上身体违和,治理朝堂之事实在是有心无力。太子殿下自从被放出来之后,一直无心政事,全权交由我处理。若是皇上知道,恐怕……” 白色衣袍猛的甩出一道弧线,冷厉在他俊美的脸上浮现出狰狞,“没什么恐怕!” “本相一直采取柔和手段,一次次给他们机会,如今却将他们一个个养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若不是因着他们,此番我怎会让她一个人前往烨国!” “你尽管放心吧,他们最多走出帝都,等到朝中发现那些个嚷着要告老还乡的老臣一个接一个无一例外的死于‘盗匪’之手,我倒要瞧瞧他们还有谁敢无故归乡!” “展延,你不必多说,一切照着我说的办!有什么,我来担着!” “既然他们不怕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齐展延仿若第一次认识梦琉年一般,眼神充满着不可置信,这个寒光四射,眼里闪烁着无尽疯狂的男人,真的是梦琉年吗? 他与眼前这个男人相识六年多,第一次看到他除去淡漠之外的冷肃萧杀的狠劲。 这一刻,他发现他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 “大人,还望三思而行!” “哼,三思?” “若不是如此,朝堂上如何能够这么快大换血!展延,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对于那些蛀虫,不必心软!” 闻言,他知道自己劝不了他了! 只是,有一点,他很好奇! 可是,眼前的梦琉年太过冷凝,太过癫狂,让他有些迟疑不定,“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梦琉年睨他一眼,“问吧!” “你就凭着感觉,就能断定柒柒她真的出事了?” “难道你就不曾想过,那只是一种错觉……或许她此刻安然无事也未可知!” 柒柒,他唯一的妹妹,多日不见,说不想,不担心,那是假的! 他对燕儿的情并不少,可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至少,他从没有这样的感应! “有一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只有通过内心的感受才能感应得到!” “这种感觉自从沫儿第一次出事以来,从未出过错!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却是真实存在的!” “每次沫儿出事,我都会有如此反应,只是,这一次,似乎更加激烈一些!” “展延,因为你是她的兄长,我才会与你说这些!” “好了,照我刚刚说的话去做。或许,是我该出现在众人面前,给他们一个惊喜的时候了!” 齐展延知道,他的这句话表明,孟国即将面临一次严重的朝野变革。而这次变革,彻彻底底的改变了孟国的格局。 风云,正在变幻! 十天后。 唐沫柒自昏迷中醒来。 在她醒后听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轩辕皓天已经迎娶烨国公主赵盈兮!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没有一点表情,可也没有一句话。 一连几天,她都将自己关在房内,不想动,什么都不想做,整个人懒懒的。 就连吃药,也不像往日那般难以伺候,一口气咽下去,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随风一行人看着她愈发沉静的性子,心里暗暗焦急,天龙更是想将她的情况告知梦琉年,却被乔子骞拦住了。 他是这么说的,“你明明知道你们家爷的性子,江山再重要,也不若美人。如果现在让他知道了她的情况,依你家爷的性子,必定撂下所有的担子跑过来,到时候孟国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你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乔子骞顶着一头白毛,说的一板一眼,把天龙唬得一楞一愣的,吓的将写好的信笺揉成了碎片,飘得满地都是。 他可千万不能成为孟国的罪人! 眼下,收拾那些烂摊子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夫人这边…… 他一百次叹息,还是先这样吧! 不过,有件事,他还是不很爽快的,就是那个什么摄政王,每天都往这里跑,眼里的柔情甜的能醉死人! 这是什么情况? 他可以理解为他家爷又出现了一个情敌吗? 前面那个情敌刚刚没了,现在又蹦出来一个,他家爷怎么这么命苦。穷尽二十六年才喜欢上一个女子,居然还有这么多人肖想? 瞧,人又来了! 他没好气的走上前,“摄政王,您很闲吗?每天到来这里报道!” 好吧,他承认,对于爷的情敌,他摆不出好脸色。 夫人只能是他家爷的,别人谁也抢不走。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捍卫爷的正当权利。 “柒柒呢?” “摄政王,您口中的柒柒是我们家爷的女人,您如此称呼她的闺名,恐怕于理不合吧?” 赵兴烨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夫人?” “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他们还没成亲吧?” “所以呢?”天龙看似平凡的面容上同样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是我有什么亲密之举,恐怕也没什么不妥吧?” 赵兴烨承认,他是故意的。 每天看到这张哀怨的脸,饶是他心胸再宽阔,也难免心里憋得慌。他堂堂摄政王,多久受过此等窝囊气? 天龙郁闷了。 赵兴烨隐晦一笑,径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进门,他蹙起眉,房间里浓浓的药味充斥着他的鼻息。 “柒柒,怎么都不将窗户打开透透气,这样对你的身子不好!” 他走过去,轻轻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流进来,房里的药味顿时消散了不少。 唐沫柒屈着双膝,双手环抱着,呆呆的坐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是将自己锁进了一个无人可以进入的空间,只有她一个人在里面徘徊,挣扎不前。 他踱步过去,坐在床边,静静看她,柔声道,“他的成亲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大的打击吗?” “柒柒,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你看看你,这还是你吗?” “告诉我,那个我认识了二十年一直自信从未被打败过的唐沫柒去哪儿了?” “若是不想看到他成亲,大可以将他抢回来,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她没出声。 “他答应成亲的条件是什么?” “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娶那个公主?” 许久不曾说话,她的声音有些哑哑的。她的话略带一点激动,不停的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 一只大手端过一杯水,递到她面前,他的眼神示意她接过去。 她迟疑半晌,接过,慢慢饮下。 “不能说吗?” 赵兴烨叹息了一声,似叹似怜,“就知道以你的聪明,不会猜不到!” “那就说说吧!” “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委曲求全?” “是不是,和我有关?” 唐沫柒一早就猜到,只有与她搭上关系,才会让他甘心委屈自己,做出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来。 赵兴烨眸色深沉的看着她,确定她的确能够承受,才点头。 这么多天,她表面上看起来是因为生气,实际上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木已成舟,有些事不是她能够改变得了的。 于是,赵兴烨从那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开始说起,到他潜入烨国被擒,以及赵盈兮为了救他而背叛烨国之事。 一桩桩,一件件,有条不紊的,一字一句的斟酌之后,慢慢说与她听。 她垂着眉,没有一丝表情的听着那些她不知道的过往。 每知道的多一点,她的心就疼一分。 当她知道,这次毒发之所以能够醒过来,是因为轩辕皓天答应十天之内和赵盈兮完婚,赵兴廷才将烨国解毒丸赠予他,让她得以活命! 解毒丸,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只是能够保证她一年之内不会毒发。一年之后,若是还没有解药,那她就…… 他用他一生的幸福,来换她一年的性命! 这样的情深,她难以承受! 她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是为了将他的情份还给他,没想到却欠他更多了! 得知一切的时候,她知道,这辈子她和梦琉年不会在一起了,因为她不能背负着一个男人的深情与愧疚与他白首到老,她做不到! 两个才貌出众的男人,一个是她爱的,一个是爱她的,却同样给了她,他们的全部感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因为无法两全,所以,她只能选择远离! 此刻,她很想念娘亲和爹爹,想念娘亲温言细语,想念爹爹的宽广怀抱。那里是她心灵的港湾! 可是,她没想到,在她想要寻找温暖的时候,她心中的港湾已渐渐下沉! 唐沫柒失踪了! 毫无预兆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龙与随风他们都很着急,找遍了各处,也没有寻到她的踪迹。乔子骞以为,她回去孟国,找梦琉年,一帮人便浩浩荡荡赶回了孟国,却发现根本没有她的人影。 “沫儿不见了?” “这是什么意思?” 梦琉年寒着俊脸,沉声问道。 朝堂之事,经过近一个月狠戾的手段,整个朝堂已然注入一批新的血液,不管是八王爷的党羽亦或是皇后的亲信,辞官的辞官,被斩的被斩。一时,众官员人心惶惶。 第一卷 第145章 昏迷 梦琉年,出现在拿下八王爷孟御邢之时,震惊整个朝堂。此后,由孟御墨颁下圣旨,昭告天下,梦相并未死!因为平叛有功,官复原职,举国同庆! 天龙单膝着地,“是天龙的疏忽,没有看好夫人,请爷降罪!” 他虽然生气,可理智尚存,沫儿的功夫之高,不是他们能够看得住的!若是她想走,没有人可以拦得住! “你们此去烨国,究竟发生何事?” 沫儿不可能莫名其妙耍小性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生了离开之心,甚至是想要推开他! 她的意思很明显,独自离开,没有带走一个与他有关之人。不是明摆着想要和他一刀两断吗? 天龙低头不语。 “说!”梦琉年再一次寒声重申道。 于是,天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只是有些事情他并不清楚,是梦琉年自己凭借他的叙述猜测的! 于是,梦琉年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决定不要他了! 可他怎甘心就此被判死刑? 略微思索之后,他下令,“天龙,你带着去柒风寨查看一下,夫人有没有回去那里?” “爷,夫人唯一可去之处便是那儿,谁都能够猜得到,想必她不会在那儿的!” 一旁的地龙提醒道。 “你们不要忘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想必她必定是料到我们如此想,所以她一定会在那儿的!” “一会儿本相随着你们一同前往!”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十天前,唐沫柒因中毒陷入昏迷。 自那一日起,轩辕皓天再也没去见过她。只是从别人口中断断续续听到她的消息,得知她一直未曾醒来。 心中万分焦急。 只是他太过清楚柒柒的性子,不知是她自己不想醒过来还是毒素未清导致的长眠。 于是,他找到了乔子骞! 门推开时,乔子骞坐于榻上,尚未抬眼看他,便知来人是谁。 他自顾自的喝着茶,看似漫不经心,眼神里却是散发出不可忽视的精光! “早知你会来,不想却来得如此慢!” “她何时会醒?” 轩辕皓天并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 “醒?”乔子骞嗤笑出声,“如今对于她来说,没什么比沉睡更好!” “自从我认识她以来,大伤小伤接踵而至。你和他,都很爱她,同时也打着爱她的名义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在下奉劝一句,若爱,请深爱;若不爱,请放手。当你的爱对她来说,不再是甜蜜,而是负担时,你是不是该考虑如何放她自由?她明知你的感情,你却让她知道这些残忍的事!太子是聪明人,相信不会做亏本生意。” “有些事,你心中知晓即可,她大可不必知道,也大可不必理会。可你却将她陷入情义两难的境地中,现下还有颜面来看她?” “还是她躺在那里,不动一动,你的心里很舒畅?” 言辞凿凿的话语,一字一句砸在轩辕皓天的心上。 旁观者清,他将轩辕皓天的一切看在眼里。只有那个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女人才看不透。一次次付出真心,换来的却是如今满身疮痍! 霎时,轩辕皓天的脸色惨淡无比。 这么久以来,他所做的每件事当真是无私的吗? 不,不是的! 他心中清楚,这不过是他想要挽回她的一种手段,或许她对他没有爱,或许她对他仅仅心存感恩。当感恩无限膨胀时,足以湮灭一个人的情感。 对于赵盈兮,他只是屈从于现实。唐沫柒的出现在他的预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知道柒柒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做错了。他用儒雅的外表掩埋那颗算计的心,竟让她落得如此几近香消玉殒的下场!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 轩辕皓天听说,烨国有颗解毒丸,可解天下奇毒。 他找到赵兴廷,告诉他,他愿意尽快娶赵盈兮,只要他愿意交出那颗解毒丸。 对于赵兴廷会不会答应,轩辕皓天有一定的把握。他敢如此说,便是做了完全的准备而来! 而他答应赠予,自然也在他的料想中。 于是,三天后,他娶了赵盈兮,婚礼简单而隆重,足以让众人知晓他们成亲的事实! 成亲之后,他将解毒丸交给乔子骞,告诫他,若想她安好,不要说出这一切。没想到,赵兴烨竟然会将一切和盘托出,在她的心上又刻上了一道痕迹。 轩辕皓天决定,从此刻起,唐沫柒的人生,他,不再参与! 他会将这份深情埋葬心底,守着这颗心,守着对她的思念与牵挂,过一辈子! 夹在两个男人中间,无疑最辛苦的那个人是她! 唐沫柒只有一个,如何才能两全?如何才能做到两不相负? 她一心想要十全的结局,到头来,苦了自己,累了自己,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却还是为别人着想! 柒柒,但愿我的放手会让你觉得幸福! 解毒丸服下之后,并没有预想中的效果,乔子骞根据她的脉象诊断,七天之后她会醒来。只是,毒还在体内。一年之内不会再发作! 轩辕皓天便彻底放心的离开,带着赵盈兮回到轩辕国! 等着他的,又是另一场风暴! 柒风寨。 唐沫柒觉得很不寻常,平日守着寨门的兄弟们今天一个个都不见了,而她,隐隐闻到了血腥味。 脚下加快步伐,她的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血,到处都是血。 入眼所及之处,皆是鲜红一片,那些血甚至将土壤染成了红色,刺眼的红! 她昔日的兄弟们一个个七倒八歪的躺在血泊中,死状极其恐怖,手段很是残忍,个个不得全尸。有些甚至血肉模糊,不辩容貌…… 惊恐的瞪大眼,她飞快的向父母亲房中跑去,心中默默祈祷:爹,娘,求求你们,一定不要出事,一定不要…… 这一路跑来,她不断安慰自己,爹爹的功夫那么高,一定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的! 爹和娘都不会出事的! 她在心底如此奢望着,却在看到那样的场景之后,所有的希望变成了绝望。 灭顶的绝望! 猛的推开门,她看到燕氏安详的躺在那儿,身边沉睡的是她的爹,唐衮衮,那个常年喜欢着青衫墨袍的儒雅男子! 他们的心口处汩汩鲜血流溢,唐衮衮的身上,有十几处剑伤……那些血,将整个床染成了血色! 可见,来人下手多狠,没有一下子要了他的命,而是一剑一剑,与凌迟无异! 那一刻,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眼泪蓄满了眼眶,她摇摇头,慢慢走上前,轻轻抱着燕氏已然冷却的身躯,接受不了眼前的现实,“爹,娘,不要,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不可以……” “爹,娘,若是连你们都离开我,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爹,娘,你们醒一醒,你们睁开眼看看我,我是柒柒……” “我回来了!我知道你们一定是生我的气,才会和我开玩笑的是不是?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醒过来,我再也不离开你们了,再不离开了……” “爹,娘,你们睁眼啊,看看我,你们当真舍得离开我,离开哥吗?” “你们还没有看到哥和嫂子,还没有看到可爱的小孙女,怎么能就这么离开?” 她哭着叫着,声泪俱下,却再也唤不回远去的人! “爹……” “娘……” 凄绝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久久不绝! 抱着毫无生气的爹娘,她呆呆的坐了一天一夜,眼泪几乎流干,眼里一片猩红,似乎要蚕食一切。 唐沫柒转过头,目光呆滞的看了眼双亲,脑海中闪过的念头便是:让他们入土为安! 她先将燕氏抱起,安置在一旁干净的空地上;再将唐衮衮背在肩上,一步一步艰难的将他背出去,放置在娘亲的身边。 呆看了一忽儿,她猛的起身,想房里走去,出来时手上拿了两套干净的衣裳,她的爹娘都爱干净,她怎么能那么不孝,让他们如此脏兮兮的上路? 打来清水,她细心的给他们清理身上的污渍,一点点的擦拭干净,然后再帮他们换上干净的衣服…… 做完这一切,她开始在一旁的空地上挖掘墓地,用手。 纤纤十指,沾满了泥土,甚至磨出了血。十指,疼的近乎麻木,一如她的心! 此刻,她由最初的惶恐到现在的漠然淡静,可谁又知道在这样的心情下藏着的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她甚至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脑中,一直回响着儿时的一切。 第一次被送上山,娘亲眼底的泪光和父亲首次对她的严厉。 爹爹说,“身为他的女儿,若是连那些小小的困难都克服不了,将来如何能学成更高深的功夫,如何能够保护一众人?那样胆小不负责任的人,不配当他的女儿!” 爹爹说,“作为当家少主,做事要果敢决断,切勿优柔寡断。要拥有一颗悲悯的心,不能仗着自己功夫强,便恃强凌弱!那是宵小才做的事,我唐家儿女不屑也不能为之!” 每一次,她从外面回来,出来迎接的第一个永远是爹爹。他用最热情的怀抱迎接她的回归,而娘亲站在不远处,娴静的笑,眼神里的自豪却是瞒不了人的! 每一次,她做错了事,娘亲总是严厉管教,而爹爹就站出来帮她,替她承受娘亲的责罚。记得爹爹当时开玩笑道,“女儿是我前世的小情人,我当然不能让你娘这么欺负你了!” 他心中清楚,娘亲哪里会舍得真的罚她? 不过是他身为父亲,宠她怜她的一片心意罢了! 对于爹娘,她是有愧的。她常年在外,在身边陪着他们的时间寥寥无几。可他们从来不曾有一句微言,总是笑着告诉她:柒柒,你做的很对! 第一卷 第146章 天人永诀 手下不停的扒着泥土,眼泪一滴一滴沉入土里,再也找不到痕迹,却无法掩埋一个丧父丧母哀痛的心房! 她抬起手臂,抹了抹泪水,她知道,爹娘不乐意见到她这样伤心的! 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的将他们下葬,埋在一起,让他们下一世还能够找到对方,那是爹娘的遗愿! 这样的话,她听过无数次,每次听到都嗤之以鼻,觉得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将这辈子过完就不错了,哪来的下辈子? 可此刻,她是那么的希望真的有下一辈子,那么她就可以奢望下一辈子让他们当她的子女,让她将今生未还的恩情悉数还与他们! 唐沫柒清楚,她不是一个好管教的孩子,尝尝惹得爹娘生气,气得他们跳脚,遇事还总是一厢情愿的冲动,丝毫不顾及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她能有如今这样的淡然,离不开爹爹的教导! 她还没来得及回报他们的恩情,他们怎么能够死了呢? 怎么可以? 心中的愤怒愈演愈烈,到底是谁? 竟敢下如此毒手,灭了柒风寨满门,鸡犬不留! 若是有朝一日她查到这个人是谁,她必定手刃,让他也尝尝分尸是怎样的滋味。那时,她定然叫他死的惨不可言! 一天一夜过去了。 她终于将坑挖好了。手,肿的有些不堪入目,手指和手背更是血迹斑斑,掌心也被划出一道道口子,触目惊心! “爹,娘,女儿将你们安置在一起,黄泉寂寞,以后你们就可以相互做伴了!” “女儿希望你们下辈子还能够再相遇!那时,女儿希望你们还像今生这样恩爱,弥补这一世的缺憾!” “爹爹,娘亲最怕黑了,您要多多照看着点,别让娘亲迷了路,到时候投胎的时候错过了时辰,看您哪儿哭去……” “娘亲,爹爹长得那般俊美,您一定要将他看紧,别被那些野花采去,否则您就没有这么貌美如花的相公了……” “爹爹,娘亲,你们放心,女儿一定不会让你们这么白白丧命的。我一定要让杀害你们的凶手得到报应,我一定会亲手给你们报仇!” 沙哑的声音,不似昔日那般清脆动人,却透着强烈的仇恨。那股恨意,竟有毁天灭地之意! 唐沫柒的心里被仇恨充斥着。 她,不再善良,不再心软,她想做的除了报仇还是报仇! 葬完爹娘之后的唐沫柒,抬眼扫了扫一地的兄弟,心中翻江倒海的难受,死者为大,或许她也该让他们入土为安! 一眼扫过那些熟悉的面庞,她咬紧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才短短几十天,她竟然与他们天人永诀了! 那些教他们习武的画面仿佛像是昨天发生的一般。那就好像一场梦,梦醒之后,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消失了,独留她一人品尝着孤寂! 她一个个的将他们躺在一起,手中举着一个火把,照红了她的脸颊,在火光的照映下,她看到了一个闪亮之物。 踱步过去,慢慢蹲下,捡起那个东西,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她细细端详,这个东西很是眼熟,她似乎曾经见过…… 眯起眼,她回想着,这个东西是在哪里见到的…… 肿的有些变形的手,紧紧攥着手中的玉佩,棱角分明的触感硌的她手一阵生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顿时瞪大眼,松开手,再仔细看着,果然一模一样…… 心,仿若坠入了冰窖,她不解,怎么会是他? 三天之后,梦琉年带着一行人不眠不休,连夜赶路,终于来到了柒风寨。 寨门处,无人看守,寨内也是一片不寻常的安静。他心中疑惑顿生,这是怎么回事,这门口的守卫之人呢? 他的心头顿时有不好的念头产生,难道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进去!” 他沉声下令。 越往里走,心里的不安感越强烈! 果然,在不远处的桃林下,他看到了数不清的墓碑,其中一个上面写着“先考唐衮衮先妣燕氏之墓”。 他快步上前,土质看起来比较新,显然这些墓立下不超过四天。 “沫儿,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的……” “我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你心里很不好受。不要怕,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沫儿,出来好吗?有什么话,你跟我说。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的!” 梦琉年对着净白的天空叫嚷着,声音中含着无法掩饰的担忧,和心疼! 他叫了半天,也未得到半点回音。 “地龙,让人四处去搜一下,看看还有人没有?” “让大家都小心一点!” 地龙领命而去。 待他们离散后,梦琉年蹙眉看着那一排排的墓碑,思索着唐沫柒可能去的地方。 “以前,我只要遇到不开心的事,便一个人去那里静一静,坐在那儿听潺潺水声,看着壮丽的景色,心情会慢慢平静!” 这一句,不期然的跃入了他的脑海中。 是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看来,他已经知道去哪儿找她了! 后山。 梦琉年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紫色纤细的背影,此刻她环抱着自己,犹如一只被抛弃的小猫,坐在突起的小山坡上,呆呆的出神,丝毫没有听到身后他的脚步。 “沫儿……”他小心翼翼的叫着她,生怕吓坏了她! 数月不见,她竟消瘦的如此厉害,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跑。 唐沫柒仿若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径自待着,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 他慢慢走上前去,将手轻轻放置在她的肩上,却发觉她的身子一片冰凉。他蹙眉,她究竟坐在这里多久了? 摸向她的后背,大手触及之处,皆是冰冷冰冷的! 她转身看向他,声音似从天边传来,“你来了?” “嗯,我来了!”他柔声道,“沫儿,我在这里,你可以哭出来,千万别憋着,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 “你来了,真好!” “我一直在等你,都不敢睡。” “好累,好想睡觉!” “现在你来了,可以帮我守着爹娘,不让别人打搅到他们,我终于可以睡了!” 话音刚落,她歪着头,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伸手接过她冰凉的身子,“沫儿……” 看着怀中紧闭双目的人儿,他想也未想,将她打横抱起,快速向她的院落走去。 这里他待过一段时间,知道她住在哪里! “地龙,速去通知乔公子前来救命!” 地龙瞥了眼梦琉年怀里的人,领命而去! 到了房内,将她安置在床上,伸手探她的脉,寒气侵体,感染了极其严重的风寒。 以她如今的体质,风寒足以要她的性命! “蠡之,你又有什么事儿叫我?” 乔子骞白发飘然,含笑走了进来。 “你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幸好,他来了,沫儿有救了! “我来这里为悦儿采药,不想被地龙那个冒冒失失的愣小子撞上了,二话不说拖着我就来了,我还没理清楚怎么回事呢?” “说吧,这次又是谁生病了?” 眼神扫过床上的人,他扶额,顿时无言,“天,怎么又是她?” 梦琉年瞪了他一眼,“废话少说,还不快过来给她治病!” “就知道欺负我!”他嘟嘟囔囔的低语。 “你再废话试试?” 沉下面容的梦琉年,就算是乔子骞也不敢多言,乖乖的上前看诊。 “她这身子怎么经得住她这么闹腾,毒还未好,又染风寒。若是料理不得当,便会异变成寒毒,到时候大罗神仙都难以救她了!” “蠡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又成了这副德行?” “就算是想糟蹋自己的身子,也要有个限度不是……” 看到梦某人杀人的眼光,他果断的住口! 梦琉年不想与他废话,“你老老实实的给沫儿治病,哪来那么多废话,当心我给你丢出去!” 他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低头替她认真诊脉。 “你快去开药。对了,记得煎好送过来!” 之后,他就下了逐客令。 可怜的乔子骞无比委屈的煎药去了,心里将梦琉年咒了个遍,这才舒坦了! 他堂堂乔氏少掌柜,什么时候沦落到给人跑腿当帮佣的地步了? “沫儿,对不起,我来晚了!原谅我没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立刻赶到你的身边,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么无助的事情!” “可是,沫儿,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想开些,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了!” “既然我已经决定娶你,你的父母便是我的父母。日后,我来替你报仇!” 他心疼的看着她肿的不像样的手,上面多处皮没磨破了,有些地方甚至还化脓了。 “为什么要这么虐待你自己?难道你不知道我会心疼吗?” “沫儿,我一直想要将你保护好,让你一直快乐无忧,却总是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事情,总是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消失不见!沫儿,等你醒来,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不要这么躺着不理我!” 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疼欲裂,什么是撕心裂肺! 乔子骞将药煎好之后送来,梦琉年给她一勺一勺喂下去,喝完药之后她又陷入了昏睡中。 她竟然肯安分的喝药? 这倒是让梦琉年有些诧异! 在她沉睡期间,梦琉年着手调查柒风寨之事。 不管是谁,敢让她这么伤心难过,他绝对不会轻易绕过他! 不过,眼下他也有些想不明白,对方到底和柒风寨有何深仇大恨,手段如此残忍,竟然将这里所有的人杀个片甲不留! 若是当时沫儿也在这里…… 他不是不相信沫儿的功夫,而是万一对方人多势众,她无法招架,或者她被暗算偷袭…… 想到此处,他的身上激起一层冷汗! “地龙,立刻派人调查,到底是谁做的这一切!” 第一卷 第147章 忘却 “另外,你去墓碑那里看看,有几座墓。还有别的蛛丝马迹没有?” 地龙面色严肃,抱拳回道,“爷,刚刚属下已经认真检查过,发现对方手脚很是利落,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至于墓碑,大大小小总共三百五十九个!” “三百五十九?”他皱起长眉,冷凝道,“这样,你再去找一下,还有没有活口?” 地龙不明白梦琉年的意思,“活口?” “对方怎么会留下活口?” 无怪他这么想,凶手手段之狠辣,丝毫不拖泥带水,怎么会还留着活口呢?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梦琉年但笑不语,一片高深莫测,看的地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按着我的命令去办就是了!” “对了,这件事全权交给你负责。不过,如果找到活口的话,让子骞给他治好,我有话要问!” 交代完一切,他转身离开,沫儿还一个人躺在房里。他不放心她一个人睡在那儿,虽然有人看着。 “爷越发的难以捉摸了!” 在梦琉年离开之后,地龙摸摸脑袋,自言自语道。 算了,爷怎么下令他就怎么执行吧! 谁也不曾想到,唐沫柒这一睡,便是七天! 七天后,她再次睁眼时,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同样也包括自己! “沫儿,你终于醒来了?”耳畔,是一个清凉尔雅的声音,隐约可见惊喜和担忧。 她眨着无辜的大眼,声音轻柔,“你是谁?” 短短三个字,让梦琉年觉得浑身血液倒流。她竟然问他是谁? 没得到他的回复,她歪着小脑袋,疑惑的自言自语,“奇怪,我怎么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我是谁啊?” 唐沫柒用力敲着脑袋,“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可怜兮兮的看他,“你认识我的,是不是?” “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对了,你刚刚叫我沫儿,我的名字是叫沫儿吗?” 梦琉年淡去最初的那份错愕,神色如常,伸手将她抱进怀中,温润的声音抚平她的焦虑,“沫儿,你只要记得,你是我的妻,别的什么,对你我来说都不重要!” 他想,忘却前尘,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这样,她不必再承受丧父丧目之痛,不必再承受情爱的纠葛。 以后,她就只是她,只是他梦琉年的妻! “我是你的妻?” “我们成亲了?” “奇怪,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没有挣扎,温驯的在他怀里待着,啃着手指头,扬起头问他。 梦琉年轻笑出声,没想到失了记忆的她竟会有如此可爱的一面,他忽然有种欺骗小女孩的感觉。 “你将一切都忘了,自然记不起我们已经成亲的事实。” 他猛然低头,在她耳边低喃,“忘了不要紧,我们可以重新拥有全新的记忆,是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美好记忆!” “嗯,那你要记得告诉我以前发生的事!” 梦琉年目光闪闪,无心的点头。 那些过往,她背负的太多太多。若是她记不起来,他倒是宁愿她永远不知道。有些事,她背负不起,那么由他来替她背负! 唐沫柒满意的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清幽的薄荷香,盈满鼻息。这算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可她却觉得他不会伤害她,心底深处,她无比依赖着他! 这样的感觉好新奇,对她来说,是一种全新的感觉。 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她满心的惶恐不安,因为有他在身边,她那颗仓皇的心瞬间安定! “琉年,有你在身边真好!”她无意识出口的话,让他浑身一震。 陡然松开她,握着她的肩,他激动的问,“你叫我什么?” “沫儿,你记起我来了?” 眼神,亮的出奇! “我,不记得!只是,心里有一股冲动,感觉你就应该是叫这个的!” “琉年,这个名字与你很配!”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评价他的名,却是在她失忆之后。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他还是高兴的。虽然她失了记忆,可在意识深处,并没有将他给忘了,否则怎么会在他没有告诉她,他的名字时,唤出他的名来? 梦琉年很清楚,那七天的沉睡,是她刻意的隐藏起自己,不想面对那样的事实。 或许,他应该让子骞给她看看! 不过,一刻之后,梦琉年无比后悔他此刻的决定。 “哇,白毛妖怪!” 这是唐沫柒看到乔子骞说出的第一句话。 乔子骞的嘴里狠狠地一抽。 白毛妖怪? 她还真敢说! 他哀怨的看向梦琉年,似乎在说:看看你的女人,就知道欺负我! 梦琉年挑眉,那意思摆明是护短:就欺负你了,怎么样? 眼神交流,乔子骞以失败告终! 于是,梦某人让乔大少再次体验了一把重色轻友是何等境界。 “还不快给她看病?”他的声音隐隐透着不耐。 这一刻,乔子骞觉得自己就是梦琉年和唐沫柒的专人私用大夫,还是那种不必报酬的物价劳动力。 “行行行,我这就来给她看病!” 伸手探脉,只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深思,似乎很是棘手。 不过,他还时不时要受到某人的袭扰。 唐沫柒的一只手正在被诊脉,另一只手好奇的扯了扯乔子骞的白发,眼里满满都是好奇。 “真好玩,居然还有人的头发能白的那么好看!白毛妖怪,你这一头白毛怎么长的?我也想要……” 她手下用力,扯得他一阵生疼。 “小姑奶奶,拜托你安安分分的让我给你诊脉好吧?” “哎哎哎,你别那么用力啊!” “来,你慢慢松开,我给你糖吃!”乔子骞用哄骗小孩的话来诱惑她,试图拯救自己的头发! 梦琉年蹙着眉看着唐沫柒的动作,心里竟泛起一阵酸意。 他走上前,将她的小手包裹在其中,诱哄道,“乖,咱们放手,一会儿我们去洗手。脏东西碰了不好!” “那好吧!”她委委屈屈的收回手,充满期待的看他,“一会儿我们出去玩好不啦?” 乔子骞嘴角直抽。 他们这是几个意思? 一会儿说他的头发是脏的,一会儿结伴出去玩,这是刺激他这个孤家寡人吗? 他又听到梦琉年柔声哄骗小女孩,“你先去那里待一会儿,我办完事就陪你一起玩,好不好?” 她高兴的点头,一蹦一跳的往外面走去,还时不时的回头,眼神像只可怜的小鹿,“你要记得哦!” 待她走出房间,乔子骞不怕死的调笑,“没想到,咱们梦大丞相居然还有哄骗小姑娘的本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梦琉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言归正传!” “她的情况怎么样?” “还有恢复记忆的可能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着急。 如今的他是矛盾的,既害怕她恢复记忆,又想着她能够恢复记忆。被最最心爱的人忘记自己,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折磨。 他敛笑看梦琉年,“那我想先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她恢复记忆呢?” “若是想的话,用金针刺穴加以药物治疗,想必假以时日可以恢复!若是不想的话,那么就让她如此下去,未尝不是好事!” “蠡之,她归你负责,你得拿捏好主张!” 梦琉年脸色一晒,这件事他想过无数遍,不管她是不是失忆,他都同样爱她。只是,一个美意记忆、没有过去的唐沫柒,甚至是忘了他的女人,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何况,子骞的意思是,她还是有恢复的可能的! 难道,他要她在那个时候再让她恨他吗?有些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所以,他决定,让她自己做主,要不要拥有过去的记忆!哪怕是痛苦的。 院落里。 梦琉年背着唐沫柒一直在走,隐隐还听到她的吆喝声,“快点,再走快点……” 地龙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一幕,白衣男子面上渗出薄薄的一层汗,笑意爬满脸,眼神里有着宠溺,无奈,纵容,独独没有不耐;紫衣女子骑在他身上,一边吆喝,一边抹汗,玩的通红的小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呵呵,难得见到他有如此雅兴!” “不过,真没想到,他竟还有当马儿的潜质,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不知何时,乔子骞站在地龙身边,同样注视着远处那两抹欢快的身影,摸着下巴,贱贱的幸灾乐祸。 地龙瞟了他一眼,“乔爷,您这话敢当着爷的面说吗?” 乔子骞一窒,不自在的咳了咳,“谁,谁说我不敢的?” “告诉你,这天下就没有乔爷我不敢做的事!” 地龙毫不客气的拆他的台,“不知道刚才是谁被夫人欺负的一句话都不敢吭的……” 他装模作样的左右挑头,“是谁来着?” “果然是什么主子养什么样的下属!” “地龙,你和你们家爷,说话做事的风格竟然如出一辙,都是这么的无良,专门欺负我这个老实人!” 噗,乔大公子,这么无耻的话,您也好意思说? 地龙不住的心中腹诽。 见过无耻的,还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乔爷,您这么无耻,您爹娘造吗? 地龙决定离得他远远的,不知道无耻这种病传染吗? 待他再抬头看时,唐沫柒已经从梦琉年的背上下来,被他抱在怀里,不知道在说什么,夫人的脸色和情绪似乎都不太好! 榕树下,一个绝美的男子淡笑着拥着怀中微微嘟起小嘴的女子,眉眼含情,浓浓的情意深的藏不住! “沫儿,你想记起过去的事吗?想知道过去的自己是怎样的人?在你的身上发生了一些什么事吗?” 他连续三个问号,将唐沫柒问的有些一愣一愣的。 她垂下小脑袋,绞着他的衣服,“这个问题我也想过的!” 第一卷 第148章 不能忘记我 “我想我会失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变脸,她自顾自的说着,“我是失了记忆,不是坏了脑壳,有些事我不问不代表不会去想。” “能让我用失忆的方式来逃避的定然不会是小事,我想那应该是我无法避免的责任……” “既然是我的责任,我责无旁贷。” “所以,我想要知道过去的一切,哪怕是让我难以接受的事情,我也要知道!” 梦琉年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不出他所料。问了她之后的结果定然是这样的! “不担心吗?” “可能那些事情远比你能够想到的更加难以接受,这样你也想要知道吗?” “想!” 她目光坚定的对他说。 这一刻的唐沫柒,眼神不再天真烂漫,而是透着一抹坚定,一种决心! “好,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这条路,那么无论多难,多苦,你都要挺直腰背坚持下去!” “沫儿,我只给你一次退缩的机会!” “你再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恢复记忆?” 梦琉年摸着她飘扬的长发,口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认命。 “要!” 她如是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从明天开始,你得无条件配合子骞的治疗,这样才能让你尽快恢复记忆。” “不过,沫儿,这种事情急不来,你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你只要记住,一切有我在你身边。其实,有些事终究太过残忍,我真想瞒着你一辈子!可你执意要知道,我不会勉强你,只会尊重你的选择!” 唐沫柒将头埋入他的怀中,双手紧紧抱着他的劲腰。 能够拥有他这样的深情,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 梦琉年由着她抱着,反手也将她搂进怀中,恨不得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不分离。 “沫儿,你可以忘记所有的一切,独独不能忘记我。这也是我答应让你恢复记忆的唯一理由!” “我不是一个无私的人,想要你记住我的所有,正如我记住你的一切!” “所以,不管未来怎样,你都要勇敢的面对,我再也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了!” 她在他怀中点头。 只是,当所有记忆浮出水面,当她再次面对一切痛苦时,终究是选择了远离。 治病对于唐沫柒来说,无疑是痛苦的。 不过,更痛苦的人不是她,而是乔子骞! 失去记忆的她,顽劣的像个小孩,让乔子骞无比的头疼!他从不知道,自己的白发居然那么受她欢迎! 承蒙她的“厚爱”,这几天他的头发近期折损的厉害! 他看着地上一撮撮头发,心疼的直哆嗦。除了她之外,还真没有别人敢动他的头发,谁不知道那是他的宝,想动也没那个胆子! 她她她,她觉得手拔太累了,居然用剪刀…… 可可可,他不敢对她发飙!准确说,他没那个胆子挑衅梦琉年! “姑奶奶,求求你了,你好好看病行吗?” “这都三天了,你除了玩我的头发还是玩我的头发,你再这么玩下去,我岂不是准备出家了?” 他哭丧着脸对她说。 这丫头将她一头白发剪的参差不齐,短的短,长的长,这还让他怎么出去见人? 偏偏,打不得,骂不得! “难道你不觉得我编的东西特别好看吗?” 唐沫柒举起手中的用白发编成的兔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天真的问他。 乔子骞觉得自己内伤了。 他丢下手中的银针,气呼呼的出门,这病没法治了! 刚刚走出门,一声不和谐的笑声传来,是来自地龙和随风。 随风一直被留在孟国办事,办完事之后马不停蹄往这儿赶,今日刚刚到这里,竟会看到如此有趣的一面。 孟国人人皆知,乔家大少乔子骞爱发如命,怎的今日顶着这样一头,咳,有个性的头发就出门了? “你们两个笑什么?”他恶狠狠的瞪过去。眼神若是能杀人,他们俩恐怕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随风与地龙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不怕死的调笑,“没什么,不过是觉得乔公子今日的发型别具一格,特别有韵味,故而一笑。怎么,这笑也犯法了?” 地龙抿嘴不言,眼底的笑意,上扬的唇角,出卖了他的心情。 乔子骞顿时脸黑了,不能收拾她,还收拾不了你们两个? 随风那小子眼见他面色不善,丢给地龙一句话,脚底抹油,一道烟溜了,“我去看她,你先顶着。呃,好自为之吧!” 地龙暗骂,臭小子,你惹得祸,竟然让老子给你背黑锅! 他也想跑,不想一道劲风扑面而来…… 一招招接着乔子骞的架势,心下明白,这下子是真的惹火他了! 当一个以笑容为面具的人不再笑的时候,就说明他是真的愤怒了。面对一头愤怒的狮子,地龙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一不留神,肩上被他的掌力所伤…… 梦琉年远远便看到这边的打斗,心中疑惑:子骞今儿是怎么了,下手这般狠? “住手!” 他站定在那儿,冷冷的斥了一句。 乔子骞听到他的声音,忿忿的住了手,狼狈的扒了扒头发,瞪了他一眼之后,转身离开。 这对主仆外加那个丫头,没一个是好人,为了不被气死,他还是离开的好! 仅仅一眼,梦琉年便知道了他在气什么。 这丫头,他不过才离开半日,她竟然将子骞的头发弄成那副德行! 一边长一边短,那也就算了!她居然对额前的发下手…… 难怪子骞那么生气了! 认识他这么久,太了解他的品性了,除了公主之外,他最爱的便是头发了。如今被沫儿毁成了这副模样…… 他宠爱的摇摇头,这妮子,失了记忆居然这般顽皮! 不过,子骞这个样子,倒真的好笑。 某位丞相大人也不厚道的笑了。 地龙捂着受伤的右肩,“爷!” 梦琉年抬眸撇他,“技不如人的时候就别开口挑衅!” “你这段时间就休息吧,目前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地龙微微黑线,看着他离去的优雅背影,腹诽道:爷这是打一巴掌再赏一甜枣吗? “小姐!” 随风一路跑过来,看到的竟是她埋着头,手中不知道在编织什么东西。 他走近一瞧,原来乔子骞的头发被她用来编玩具了。 她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吗? 唐沫柒抬头,一个长相无奇的人映入眼帘。嗯,长得不算好看!这是她脑海中第一个念头。这个人有点傻,这是她的第二个念头。 当然,她很有礼貌的没有说出来。依然埋着头继续手中未完的工程。 感觉到他没走,淡淡的开口,“你是谁?” 随风愣了半晌,她不认识他? 显然,地龙那个坏小子并没有告诉他,唐沫柒失忆一事。 “小姐,我是随风,你不记得我了?” “哦,我记得了,你叫随风!”口气很明显的敷衍。 “忘了告诉你,我失忆了。一个连自己都不记得的人,没道理记得你吧?” 还有什么话比这个更气人的吗? “不要觉得不高兴,你打搅了她的乐趣,她这样说话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身后,是梦琉年的声音。 他转身看梦琉年,“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逃避!” 梦琉年只吐了两个字眼,之后深深地盯着那边自娱自乐的某人,眼神蕴含着深思。 这三天以来,他看到了她对恢复记忆的抵触,若是她真的想要恢复记忆,怎么会不配合子骞的治疗,而是将他气走? 难道,她是记起了什么吗? 或者,她是觉得吃药太苦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说起吃药,他猛地记起,她昏迷的那七天,喂她药居然那么容易。她这是转性了? “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她说!” 梦琉年低低下令。 随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他不过是一个随从,只需要保护她的安危,别的事与他无关,尽管他很想要了解。 “沫儿……” 梦琉年走上去,抓着她不停翻动的小手,轻轻的叫她。 她不解的抬头,“嗯?” “告诉我,为什么捉弄子骞?” 唐沫柒的眸子微微转动,一抹流光闪逝。 “那个,你不觉得他的头发真的好好玩吗?你瞧,我编了这么多可爱的小动物。”她献宝似的将战利品举给他看。 他摸摸她的头,“编的很好!” “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将子骞气走?” “沫儿,看着我,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单手挑起她的下巴,眼神坚定的看着她。 “我没有想起什么来,只是每天晚上做梦的时候都会梦到一大滩血迹,每次看到,我都觉得心特别疼,然后就会醒过来……” “琉年,我现在有些不想记起过去的事了……” 她的眼神透着可怜,看在他眼里,是那么的无助和彷徨。若是之前的她,无论多难,也不会露出如此令人心疼的表情。 梦琉年坐到她的身边,将她扯进怀中,温声细语,“那我们暂时不去想过去的事了。” “以后,你若是想要知道,我们到时候再治,好不好?” 完全是哄小孩子的口吻。 他没有与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没想到,竟还算得心应手! 没想到,那件事给她的心里阴影居然这样的深,连做梦都梦到这些。看来,她逃避的不过是假象,她的心里并没有放下。 还是,这根本就是她对自己的惩罚? 难道,她的心底深处是在谴责自己,没有尽到保护爹娘的责任?换句话说,她的脸上挂着炫彩的笑,心里的伤口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越来越大,血流满地。 “好啊好啊,这样我就不用被扎针了,你都不知道,扎针可疼了!” 她眉开眼笑的小模样,让他看得心怜。 第一卷 第149章 从实招来 现在的唐沫柒,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他是谁,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功夫。她,柔弱的像朵娇柔的花儿,经不住一丁点的摧残。 “琉年,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她掐着他的手臂,谄媚的问。 “说!” 他一阵轻笑,不知道她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要问。 “我听那个白毛妖怪说,我以前很怕吃药的,现在居然眼睛眨都不眨的就能喝下去,是这样的吗?” 梦琉年笑着点头。 倘若告诉她,他曾经用了一种很特殊的方法喂她吃药,会不会教坏小孩子? “可是,一点都不难吃的,我都不觉得苦。” 原本笑开的他,顿时敛了笑意,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她啃着手指,歪头想了想,“之前不知道,反正我现在是吃什么都感觉没有味道,都不想吃东西!” “很奇怪的是不是?” 没了味觉? 她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看来,他还遗漏了很多事没有了解清楚。 清凉的眼眸中是暴风雨前奏的宁静。 乔子骞住处。 他正捧着一本医书咀嚼,听到敲门声,“进来!” 推门而进的人是梦琉年。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 乔子骞没好气的问道,转了个身子,不去看他,继续看他的医书。 “我没那个闲情雅致来笑话你。” “来这里,不过是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沫儿她失去了味觉,是吗?” 他拿着书的手僵了僵,一刻之后,点头。 “为何不告诉我?” “乔子骞,我将你当作自己人才将她交给你治病,你竟然知情不报?” “你叫我以后如何信任你?” 梦琉年面色冷沉的看着他。 乔子骞放下手中的卷册,目光同样深不可测,“梦琉年,遇上她的事,你几时能够冷静下来看待问题?” “我不告诉你的原因,你自是猜得到。那个时候,孟国哪一件事能够离得开你?你若是那么不负责任的走人,你置孟国百姓于何地?” “她从那时候开始,便已经没了味觉?”他蹙眉询问。 “嗯!当时我倒是没太在意。后来,看她喝药喝的那么爽快,我才觉得有些不妙。给她探脉也探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么多天以来,我一直在思考,在烨国发生的一切,她是不是还难以接受;是不是她的心里生了病,才会对什么事都选择了逃避!” “看来,烨国一行,你们似乎隐瞒了我不少事!”梦琉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两只眼睛堪比瑞士军刀,锐利无比。 乔子骞暗叫不好,他都忘记了,他们几个人商量着不将这一切告诉梦琉年的,没想到这会儿倒是给他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眼前这个男人是谁,脑筋转的比转盘还快,一不留神就被他算计了去。 “哪有的事!”他连忙赔笑,希望还能蒙混过去。 即使他知道,这种希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子骞,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梦琉年倒也不勉强他,自顾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陈年往事。 这句话一出,乔子骞的脸色顿时难看无比。 对他来说,那是一辈子的噩梦啊! “呵呵,蠡之,你,你说这话是想做什么?” 可能乔子骞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他笑的比哭的还要难看。 “你猜呢?” “子骞,你我多年的交情,我想我的心思,对你来说必定不难猜吧!” 梦琉年也找了一处坐下,姿态优雅而从容。 “蠡之,我们不告诉你,必然有我们的理由!何况,有些事已经发生,又何必去执着什么。人要向前看,你说是不是?” “那个,既然你家那丫头不想治病,那就前事不咎。你知道不知道,也没什么影响,你说是吧?” 乔子骞急的满头大汗,他本以为他是来道歉的,谁知道竟是来兴师问罪的! 看来,他的道行还是不够高,至少比不得他! “要我说?”梦琉年笑的风轻云淡,“我觉得子骞是想回味一下当年的感觉!” 他连连摆手,“绝对不是!” “梦琉年,好歹我也帮了你这么多,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恩将仇报,每次都用这招来要挟我?” “男子汉大丈夫……” 他被梦琉年淡淡的扫了一眼,愣是改了口,“该屈服的时候还是得屈服的!” 说完这句话,他哭的心都有了。 为毛总是欺负他? 梦琉年满意的弯了弯唇角,“那就从实招来吧!” 于是,乔大公子迫于某人的淫威,如实的将烨国发生的一切一一交代了。 他看着梦琉年的眼神越来越阴沉,干脆坐的离他远点,甚至不去看他的脸色,像吐豆子般一桩桩一件件都倒了出来。 “就这些?” “我保证,没有隐瞒的事情了!” 生怕他不信似的,他举起双手呈发誓状。 “早点说了多好!” 他起身,掸了掸衣摆,临出门之前凉凉的丢了一句话,“沫儿的手艺不错!” 乔子骞顿时僵化。 半晌之后,他的屋子上空传来一声吼叫,“梦琉年!” 离开乔子骞屋中的梦琉年,一边走一边思量:这段时间他是对他们太过放纵了?竟然敢隐情不报? 看来,他是得给他们一些特殊的“赏赐”了。 正悠闲休息的地龙顿觉身上冷汗直冒,好像有什么倒霉之事将要降临在他的身上。 这是什么见鬼的感觉? 他揉揉鼻子,准备回房睡个回笼觉,没想到,有人给他传信,爷找他! 地龙顿时瞪大了眸子,刚刚不好的预兆并非空穴来风? 爷答应让他休息,从来不曾反悔过,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后来的后来,地龙终于领略到了梦琉年特殊的“赏赐”,逑龙阁所有成员魔鬼训练整整一个月,几乎没有睡觉,每天顶着大大的熊猫眼在人前晃悠。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何有此“赏赐”。直到很久以后,乔子骞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他才明白原来那一个月的痛苦源自于他这张破嘴。 当然,乔子骞的下场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翌日清晨。 梦琉年得到随风的禀告,“唐沫柒在后山遭人伏击,撞伤了头部,眼下昏迷不醒!” 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赶往她房间的一路上,他步履蹒跚,脑中一片混乱,心里更是自责,她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打伤。 “沫儿,她怎么样了?” 一进房,他一把揪着乔子骞,急切的问道。 乔子骞面色凝重,“她的头部剧烈的撞在石头上,脑中积血,可能……” “可能什么?” “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梦琉年顿时松了手,连连后退。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子骞,我要你救她,我要你救她!” “不管要什么药材,我都在所不惜,只要她能醒过来!” 在场的人从未见过这样癫狂的梦琉年。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乱。 “蠡之,你不要这样,冷静一点!” “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定会医好她的!” 乔子骞拍拍他的肩,极尽能事的安慰他。 “你要理智一点,如果你也崩溃了,要是她醒过来看到你的模样,该有多心痛?何况,你这样,是她愿意看到的吗?” “蠡之,当务之急,我们要做的事有两件:第一,医治好她的病,那是我分内之事;第二,查出谁要害她。” “柒风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不是有人开寨门放人进来,怎么会有歹人不知不觉中潜入,还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她的藏身之处,顺利袭击她?” “其实,当日我们来到这里之后,同样忽略了这样一个问题。若不是有内奸,想要将柒风寨尽数消灭,我相信这世上还不存在这样的人或组织。” “以逑龙阁的实力,就算是倾巢出动,在双方明刀明抢的打斗下,最后不过两败俱伤。所以,查出这个内奸,所有的事情或许就不明自白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梦琉年猛然抬起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沉的吩咐下去,“地龙,立刻查明今天所有的人在昨夜到清晨都在做什么,又有何证明?” “此外,勘察一下除了寨门之外,这里还有另外的出口吗?” “能将寨内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知道她失忆不会功夫,又知道我那时候不在她的身边,这个人绝对是熟悉我们的人!” 地龙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马虎不得,即刻着手去办。 “随风,你不是随身保护她的吗?怎么会让她一个人落单?” 随风单膝下跪,刀柄撑地,“刚刚小姐声称有些饿了,让我去拿一些点心过来。属下以为,不过一会人,定会没事,没有多想便离开了,没想到,回来的时候看到几个黑衣人围攻小姐,属下冲上前时便看到小姐被人踢倒在地,头撞在了一旁的大石头上……” “是属下的失职!” 他的心也是万分的懊恼,怎么会让她一个人留在那儿的。若是有他在身边,她也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别让他逮着那个混蛋,否则定要将他挫骨扬灰!随风在心里暗暗发誓。 梦琉年挥手,示意他下去。 现在,说再多的话都于事无补。 她还一动不动的在床上躺着,没有一丝生气。若不是心口处隐约可见的起伏,看起来与死人无异。 “子骞,麻烦你了!” “你我兄弟,说这种话多见外?” “放心吧,我一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唐沫柒!” 听了他这话,梦琉年唇畔扯出一抹无力的笑。 活蹦乱跳? 他的沫儿最近是得罪了何方神圣,怎么这么多磨难? 床上的人儿,脸儿惨白的几乎透明,额角上蒙着纱布,清晰可见的血迹。他慢慢走过去,坐在她的床边,抓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摩挲,“沫儿,我究竟要怎样保护你,才能让你免受伤害?” 第一卷 第150章 掉包 “抱歉,我答应要好好保护你的,又让你受伤了!” “沫儿,为了惩罚我的过失,你可以短短的睡几天,让我着急一下。但是不可以太久,不可以让我一直处于这种担惊受怕中。如果你觉得不解气的话,可以醒过来罚我,怎么罚都行!” “曾经,我以为只要将你纳入我的羽翼之下便可以带你远离灾劫,没想到,纵然我在,你还是不断的受伤。心上的,身上的,伤痕累累!” “孟国如今局势已定,等你醒过来,我们就离开这里,离开一切是非。我履行承诺,带你出去玩,玩的累了,找一处落地生根,生一两个娃娃,过最平实的日子!” 不知何时,乔子骞他们已经关门离开。 房内,只有梦琉年的声音,淡淡的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仿若要将之前未曾说的,一下子补全给她。 抬头时,他看到唐沫柒的眼角处滑下一行清泪。 梦琉年激动的叫她,“沫儿,沫儿,醒醒……” 一声声的叫唤,床上的美人儿始终没有反应,他的表情也由最初的惊喜转为失落。 她能听得到他的话,却不愿意睁开眼看他。 顺着她睡的地方,他也躺了下去,侧过身子抱她,却在那一瞬间身子僵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 他撑着头,略有所思的看着她,眼底一片深沉。 门外,随风追着地龙而去。 “等等!” 他转身,面无表情,“何事?” “这件事,算上我一份!”随风同样面无表情。 地龙毫无意外,夫人在他的保护之下受伤,这对他而言是一种耻辱。不管是从杀手的角度还是男人的尊严,他如此做法,都是情理之中。 何况他是爷默认贴身保护夫人的人,也算是自己人,让他参与其中,无可厚非! “好!” “那你记得,在你离开前夫人有何异常行为吗?” 他敛眉深思,异常么? 依稀记得,她在他转身离开时,交代了一句,“我饿了,多拿一些!” 这句话可以称得上反常吗? 等等,似乎真的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听丞相大人说,小姐似乎失去了味觉。那么一个失去味觉的人,还会有那么好的胃口吗? 这么想来,那个对他说话的人便不会是小姐了? 可,她若不是小姐,那么小姐人呢? 难道对方用的是调包之计? 随风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该不该说,能不能说。他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若那个受伤的人真的不是小姐,那么小姐的处境此刻极有可能很危险。 如此想来,他觉得有一个人应该发现她的不同,如果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不是真正的唐沫柒。 地龙侧头看他匆匆离去的模样,他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一起查的吗? 还是他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 乔子骞处。 “何人?” 乔子骞正在整理药材,听到有人敲门,出声询问。 “我,随风!” 这倒是让他惊奇了。这小子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想到要找他? “进来吧!” “门没锁!” 随风一进门,迎面而来是阵阵药香,并没有想象冲鼻。 他天生对药物气味过敏,闻不得这些。 “找我何事?” 他未曾回头,依旧埋头整理药材。 那厢,还有一位姑娘等着急用呢。若是他不卯足了力气治好她的话,那个人还不知道怎么虐他呢! 瞧,他这是被梦琉年坐下病了。 “乔公子,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是关于小姐的!” 乔子骞洒然一笑,“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知道你来是为了她。说吧,有什么疑惑?” “那个,小姐头上的伤,是不是真的?” 闻言,他一怔,“此话何意?” 这臭小子是质疑他的医术? 随风见他面色不善,情知他想歪了,连忙赔笑,“公子不必多想,我没有轻视您医术的意思。只是,心中有惑,前来讨教!” 这话,倒是听着很舒坦! 乔子骞的面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对于医者来说,侮辱他的医术比侮辱他这个人还要严重。 只是,他不解,“你有什么疑惑?” “这个,只是我个人猜测,还请乔公子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他顿了一下,“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乔子骞奇怪的看了他半晌,“她的脑部的确受过重创,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一个大问题!” “那么,她的伤真的是不久前造成的?” 他微微愕然,随即点头。 “您能确定吗?” “废话,自然确定!” “那好,多谢了!”他双手抱拳,谢过之后转身离开。 看来,这件事大有蹊跷! 正如乔子骞所言,唐沫柒并不曾醒。 这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自从那天梦琉年一脸莫名的离开唐沫柒的房间后,再也没有去探望过她,甚至连询问都未曾有过。 这期间,他一直致力于调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似乎对她的死活分毫不关心! 这令所有的人大惑不解。 所有人都在猜,是因为她再也醒不过来,所以他们的丞相大人决定放弃她了吗? 只有随风隐隐猜到他这样做的原因。 难道,他们所想一致? 这几天,他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位唐姑娘,看看她到底是货真价实还是冒牌伪造,可惜一直未曾有所收获! 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的怀疑有误,可如今看梦琉年的反应,他反倒是更加肯定了。 随风不信这个男人是那种人,他此举定然有他的苦衷。 或许,他该找他谈谈,两个人的想法总好过她一个人。他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乱撞,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心下暗叹,他这脑子果真是比不得梦琉年的! 唉,人比人,气死人! 夜晚。 轮月挂高,晚来凉风,吹拂着树枝,偶有摩擦声传来,给寂静的晚上添上一抹动人的旋律。 “来了?” 随风刚刚出现在梦琉年门口之时,便听到屋里传来他的声音,一如池间清水,无波无痕,凉凉的,能沁人心脾。 他推开门,走进,转而关上,“你早料到我要来?” “不是很早!” “不过,你比我料想到的晚多了!” “那天,地龙说你面色反常,行迹可疑;子骞又说你怪怪的,我便猜到你或许知道了什么!” 这还不早? 随风的嘴角隐隐有抽搐的迹象。 “说说,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梦琉年尔雅一笑,换了个姿势坐着,一如既往的优雅。 “还记得你与我说过,她失去味觉这件事吗?” “那天,我之所以离开,是为了给她拿点心。在这之前,我一直不曾觉得奇怪,也不曾发觉不对劲,可经过地龙的提醒,我猛然想起,一个失去味觉的人,会有那样好的胃口吗?” “转而,我想到了,这几天小姐似乎都吃的津津有味,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我在想,也许在更早之前,小姐就已经被调换了!” 梦琉年一直未曾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吗?” “我听说,那天你神色异常的离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随风可不认为是那个躺在那里挺尸的女人做了什么。 定然是他自己发现不对劲的。 梦琉年的脸上竟然破天荒的出现了一抹窘迫。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现在,我有两件事吩咐你去做。记着,一定要保密,对谁都不能说!” “你是怀疑内贼在我们中间?” 梦琉年扯出一抹无温的笑,“不是怀疑,是肯定!” “从我们踏上这里开始,便已经在别人的控制之中。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沫儿的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我不能再冒风险,让她多一份风险!” “你知道小姐在哪儿?” 随风的面色有些急。 好像知道了自己的失态,他站直身子,正色道,“我只是关心她的安危!” 这句话,似乎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我并不知道!” “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她应该还算安全!” 对于梦琉年而言,她不在他面前,不在他怀中,都算不得安全! 眼下,他没办法找她回来,只能忍着,忍到那只黑手自己慢慢露出马脚。 “既然这样,那你要我做什么?” “第一,严密监视那个人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发现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若是我所料不错,这几天,她该‘醒了’!” “第二,查一下,柒风寨本来的人数,和实际死亡的人!另外,找个名目,查查这里有没有别的出口或者是暗道之类的!” 随风翻了个白眼,抱着手臂,“你确定这是两件事?” 他还真会利用资源,三件事当成两件来说。 这第二件和第三件还好说。不过,这第一件,让他去监视一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难道她沐浴的时候也要看着吗? “这第一件事,你能不能找别人?” 他怀抱着一丝希望,或许某人会有大发慈悲的时候。 “不能!”两个字,将随风脸上的谄笑破灭殆尽。 所以,事实证明,想要梦琉年发慈悲,那就只能祈祷下辈子! “你憋屈的什么劲儿,你一个大男人偷窥女人洗澡,吃亏的是别人,又不是你!” 这话似乎似曾相识。 对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沫儿说的话。想起过往,他的面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很浅,却很真实。 这样的梦琉年,看起来真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近身观看,随风有种翩然欲仙之感。 嗯,还能一种让人扑倒的诱惑! 猛然发现自己的思想有些过分,他拍拍自己的脸,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心里是这样想的,不知道他得死上多少次! 听说,地龙那小子前一段时间过的可凄惨了! 随风决定了,他只要追随女主人就好,这男主人,太恐怖,还是算了的好! “既然没事了,那你就先离开吧!” “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第一卷 第151章 替身 梦琉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臆想。 “好!” “你刚刚交代的事,我一定会尽快告知你答案!” 说完,他抓着剑,闪身离开了梦琉年的房内。 半夜。 一个黑影悄然落到唐沫柒的房内,看了看床上的人,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给她服下。 “魅影!” 床上的人一跃而起,跪在地上,低低唤道,“主上!” “他们起疑了吗?” 声音听起来很不错,应该不到而立之年。 “唐沫柒”得意一笑,“主上请放心,魅影的易容术天下无双,这苦肉计也用的惟妙惟肖,他们想起疑都难!” “那就好!” “过几天,你便可以‘醒了’,记住,到时候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来,否则,本座的事情若是功亏一篑,你是知道后果的!” 魅影一窒,“属下知道!” 她沉吟一下,“主上,属下没有过多接触梦琉年这个人,斗胆问一下,他对这个女人的感情如何?” “如何?” “本座告诉你,若说梦琉年有什么弱点的话,无疑是唐沫柒!对他来说,这个女子是比他的命还要重要三分的!” 男人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得意。 “那便奇怪了!”魅影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禀告,“主上,这几天来,他一直未曾来探视过我,除了第一天!” “对于一个深情地男人来说,这无疑是反常的!”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可这不可能的,我并没有说一句话,更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来!” 黑影男人双手负背,大手一挥,似是不在意。 “这你就不必担心。他的女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伤人这样,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替她出气来的更重要了!” “乔子骞是他的兄弟,有他一直照顾你,梦琉年可是相当的放心,所以才能心无旁骛的做别的事!” “本座一直派人在盯着他。你需要做的便是,稳住他,让他为你着迷更好!” “本座倒要看看,当他知道一切之时,是怎样痛苦的样子!” 魅影的脑中闪过白衣男子清俊优雅的脸庞,心里微微感叹:能被这样绝世的男人爱上,定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吧? “魅影,唐沫柒呢?” 想起他此行的目的,开口问道。 提起唐沫柒,魅影脸上闪过一丝惶恐,“主,主上,属下,一不小心,让,让她跑了……” “什么?” “啪”的一下,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魅影顿时摔倒在地。 “废物,连一个傻子都抓不住,本座要你何用?” “若不是看在你还有一点价值的份上,就不止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摔倒在地上的女人赶紧爬起来,生怕他一个动怒,真的要了她的命。 这个男人一直喜怒无常,她跟了他十多年,一直没有看透他,对他来说,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简直连草芥都不如。 可他也是她第一个男人,更是唯一一个! 这样的男人是毒,轻易沾不得,否则,下场会很凄凉! 就如现在这样! “本座给你三天时间,抓住她!” “魅影,不要让我觉得你的存在没有价值!” “刚刚那一巴掌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算是小惩大诫!以后,办事要干净利落,懂了吗?” 魅影一手捂着脸,连连点头。 “这样才对!” “你好自为之,本座先离开了!” “恭送主上!” 待黑影飞身离开时,她顿时瘫倒在地,浑身无力! 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了眼里! 随风藏身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若不是他的气息敛藏的好,恐怕早已被发现。 他的下场只有一个,被灭口! 那个黑衣人的功夫在他之上,他根本没有把握能够在他手下全身而退,甚至坚持不到叫来帮手。 这个黑衣人到底是谁? 功夫如此之高,竟然能够在柒风寨里面来去自如! 难不成,真的如他所说,寨子里面另有出口? 今晚之事,他要不要先禀告一下梦琉年呢? 他奉命监视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没想到,竟然第一个晚上就发现了如此重大的情况! 想来,这个黑衣人还真的是耐不住寂寞,否则他又何须亲自出马,还被他逮了个正着? 嗯,这么说来,是不是意味着他不需要偷窥别人沐浴了? 心里忽然好感激这个黑衣人,若不是他的到来,岂会如此顺利? 不过,刚刚他好像听到了小姐跑了的字眼…… 她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自己所有的功夫,竟然还能在别人的手上逃脱? 随风在心里自嘲,他该佩服这个女人的能力吗? 可是,她既然逃脱了,为何不回来? 还是说,梦琉年一直都知道她的下落,暗中派人跟着? 除了这个解释,随风找不到别的理由了! 他暗暗骂道,“真是一只老狐狸!” “难道你不知道,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是不礼貌的吗?” 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嗓音,慵懒而清贵。 随风一惊,险些从树上掉落下去。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梦琉年扫了他一眼,再瞧瞧屋内无力躺着的女人,微微一笑,“嗯,让我想想!” “好像是在刚刚那个黑影来之前吧!” 随风觉得自己内伤了,原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竟然还没察觉出来,身边不到三尺的地方有一个人的存在! “你早就知道对方今晚会有动作?”随风恍然大悟,伸手指着他,气愤道,“其实,这是一个局,是不是?” “小姐她根本就没有失去记忆,所以,你们俩人蒙骗了所有人,就是为了将计就计,把那伙人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可恶!” “害得我还自责半天,原来这一切根本就不是真的!” 他懊恼极了,没想到他一向自诩聪明过人,在这两人面前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吃瘪! 梦琉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他们该离开了。 一路上,随风越想越气愤,还是决定问个明白。 “你们俩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设计这一切的?小姐她现在人在哪里?” “告诉我,你们是不是还有别的阴谋诡计?” 梦琉年但笑不语,由着随风在后面跳脚。 其实,随风有句话说错了,沫儿是真的失去过记忆,只是又恢复了而已! 何况,他们俩人根本就没有商议过,他们一直被人监视着,这柒风寨已经不再是坚不可破,到处都有别人的爪牙。在这样四面楚歌的情况下,他们哪有机会商议什么? 只能说,他们两人不谋而合! 这,便是默契! 所谓默契,是在双方没有商议,没有经过语言交流,只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做出同样的决定。 他是不同意这样做的,可那个丫头胆子太大,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便擅自行动。 那一天,若不是觉得那个女人抱在怀中的感觉和气息都不对,他又怎会瞬间明白,她已然开始行动。 这个局,在那里已经开始成行! 如今,她在暗,他在明,这样既是为了麻痹对方,更是为了让他们的行动更加方便。 不过,她的胆子当真不小,居然连他都敢算计? 这几天,他一直强忍着没有去找她,一来是因为他还在生她的气;二来,为了让这个计划圆满完成。 “好戏,上场了!” 随风走在他身后,听到了他似笑非笑的一句话,顿时毛骨悚然! 唐沫柒的记忆恢复在她失去记忆的第三天,也就是她将乔子骞气走的那一天! 连续三天晚上,她都做着同样的梦境,同样的血淋淋的场景,让她几度从噩梦中惊醒。只是,这次,在惊醒之前,她看清了那两个躺在血泊中的脸孔,那是她的爹娘! 她还看到了一张笑的狰狞的面孔,几近扭曲! 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是他? 怎么会是轩辕皓天? 她是不相信的,可是他的玉佩遗落在那里,又怎会错? 她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连夜跑到梦琉年的房中,找他帮忙解惑。 皆言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相信以他的头脑定然能够想出被她忽视的环节。 果然,他一言惊醒梦中人! 他说,这玉佩是皇室子女必定人人皆有,而且形状相似。 然而,也只是相似而已,定然存在不同之处。 她没有看出来,定是因为心里太过慌乱,不相信她熟悉的那个人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心乱,往往会迷失一个人的理智。 梦琉年让她将玉佩给他瞧瞧,当真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之处,轩辕皓天的玉佩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天”字,而这个玉佩上分明刻着“雪”字。 若不细看,当真瞧不出来。 雪? 轩辕皓雪? 这一切和轩辕皓雪有什么关系? 难道她会因为一个男人而灭了她整个家园吗? 唐沫柒觉得脑子有些晕,这怎么可能呢? 漫说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就算是有,可她会因为梦琉年而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吗? 她不解的挑头看梦琉年。 从他的表情看来,应该不是轩辕皓雪,却与她脱不开干系!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梦琉年哀哀一叹,将她圈抱在怀中,“沫儿,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诉你!” “当初,我失手被擒,是轩辕皓雪所为……” “她的功夫并不比我逊色!而且她的记忆力相当的惊人,能够在瞬间记住对方所有的招式,然后用以还击对方。当日,我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失手被擒的!” 他明显的感觉到唐沫柒的身子僵了一下。 “她?” “怎么会是她?” “为什么?她为什么这么做?” 梦琉年自嘲一笑,“可能是因为我这张面皮吧!” 唐沫柒对着他瞪眼,都什么时候,还这么逗她! “沫儿,我并非开玩笑,我想她可能是因为我这张脸吧!” 第一卷 第152章 发现端倪 “她似乎将我当成另外一个男人来怀念。在我被囚禁期间,她总是温柔的看着我,那目光看似落在我身上,实则没有!” “直到我看到一个男人之后,我终于明白她将我当作了谁!” 唐沫柒挑头问他,“谁?” “先别急,听我说下去,你会知道那个人是谁!” “还记得,第一公子花陌羽吗?他那天到柒风寨找你,绝对不是没有理由的!我一直没有猜透,直到前几天,我才知道他的目的!” “我想他筹谋这件事已久,和你对决,不过是一个借口!他能够无声无息的来到柒风寨,必定有人暗中皆应,而你一直未曾注意。我暗中调查,始终未果,因为那次之后,他似乎销声匿迹了!” “销声匿迹?” 唐沫柒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就算对方是死了,也会留下蛛丝马迹,有迹可循!怎么可能会销声匿迹? 梦琉年沉吟了一下,“应该说是暂时隐匿吧!” “不过此人必定擅长隐蔽之术,否则,我连日追踪,怎会查不到半点踪迹?” “也许,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她攀着他,有些紧张。 “他本是一个死人!” “死人?”唐沫柒大惊吗,“你的意思是?” 梦琉年沉着脸色点头。 “可是,那种功夫早在百年之前就已然消失了,怎么会重现江湖?” “沫儿,所谓传言皆是人传出来的,你我又何曾真正见到它们被毁?” “但,花陌羽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和他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下手这么歹毒?连我爹娘都不放过?” 唐沫柒的眼里顿时折射出满满的恨意,杀意遍满全身。 “沫儿,不要这样,他做的事,我们定然要讨回这笔血债!只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现在先听我说完!” “刚刚你不是一直问,轩辕皓雪与此事有何关系吗?那我告诉你,轩辕皓雪可能与花陌羽认识,而且关系非比寻常!” “这块玉佩,应该不可能从轩辕皓雪的身上掉下来!她的功夫已经被我给废了,做不了这些事!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公子花陌羽了!” “怎么可能?” “你说的这些太过匪夷所思!他们一个在轩辕国,一个远在塞外,怎么可能会有交集?” “这个,我便不得而知了!” “然,我在轩辕布下的暗探来报,轩辕国因为公主失踪之事查的满城风雨,至今未果。你木姨恐怕是心力交瘁了吧!” 提到木情韵,她的脸色又是一阵黯然,若是木姨知道爹娘不在了,恐怕会更加受不了吧! 现在,实在是不宜将这件事告诉她,木姨和娘亲的感情那么要好,她们还越好来年一起出去玩,没想到这次分别竟是她们的永诀! 梦琉年自然知道她的心里想些什么,不知道如何安慰,“沫儿,如今你的记忆恢复,以后你什么事都不用做,只要将养好身子,下面的事,有我!” “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就学着坦然面对,若是你不好意思在人前哭出来,那就躲到我的怀里来哭!沫儿,我的怀,永远是你栖息的港湾!” 这样的话,很难让人不动容。 不过,动容过后,便是算账的时刻了! 她不满了,瞬间变脸,“这些事,你怎么早不告诉我?” “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当心你?你倒好,什么事都瞒着,不告诉我!梦琉年,我告诉你,你若是以后再这样,就别怨我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他的手下立刻用力,将她抱得紧紧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别想再离开我!” 埋在他怀中的脑袋,目光闪了闪,叹息了一下,伸手抱住他的劲腰,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 “好,我答应你,这是我最后一次瞒着你!” “以后有事,我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是君子吗?” “我怎么没发现?”她笑的顽皮,微微有些可恶,竟意外的让他觉得满足。 他以为,这一生再也看不到这样如花的笑靥了。 梦琉年挑眉,“沫儿说得对,我从不是君子,自然用不着守君子之礼,不是吗?” 看向她的目光竟是那么的无良,那么的不怀好意! 她下意识的想要跑,却被他箍在怀中。 “想跑?” 他温温的气息在她耳间流连,惹得她一阵轻颤。 “喂,我告诉你哦,你别乱来……” 她的声音被吞没在最后一个字眼里。 “唔……” 唐沫柒瞪大眼瞧着眼前的“狼”人,忽然觉得自己这么晚来找他,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 感觉到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游移,划出一阵阵异样的涟漪,她霎时沉溺其中。小手慢慢圈上他的脖子,毫无章法的回应着他的吻。 就这样堕落一次吧!唐沫柒在心中如是想。 梦琉年感觉到她的回应,吻,更加凶猛!似乎不满足与此,大手慢慢滑向她的腰带,伸手一扯,罗衣半解,露出凝白的香肩…… 他深深的看着她,眸中不再是清冷一片,欲火侵袭了他的理智。将她抱上床榻,俯身而下…… 室外,清凉如水! 屋内,春光明媚,扫尽一室孤寂! 夜,那么平静,隐隐可听见女子的吟哦声。 第二天醒来时,梦琉年伸手想要抱身边的人儿,却没有摸得到。 他猛地睁眼,身边早已没了她的踪迹,只留下她的一封书信。 打开一瞧,只有六个字:计划启动! 珍重! 信,被他揉捏成团! 转身看向榻上的刺眼的红花,他的心微微抽痛,她竟然在给了他那样美好的一夜之后,选择抽身离去! 她,当真心狠! 恐怕,梦琉年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这一别,竟是三年之久! 一切都在梦琉年的计划之中。 只是,她万万不曾想到,她醒来后入眼的地方竟然会是牢房。 “怎么,看到自己在这里,很惊讶?” 魅影心中讶异,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看向说话人,是他?脸色微微一变,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冒出了冷汗。 可她还想孤注一掷,赌他并不是真的知道了一切,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我醒过来之后,你变的这么陌生?” 她尽可能的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若她真的是唐沫柒,或许梦琉年还会心软,可惜她不是! “陌生?” “我想知道,我们之间熟悉吗?” “魅影,或许我该这样称呼你,对吗?” 魅影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慌,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竟然查到了她的底细? “你,你,你,你怎么会知道?” 梦琉年没有温度的笑了笑,“觉得奇怪吗?” “其实,你不该觉得诧异的,当你进入这里,想要将她取而代之时,就该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梦琉年不曾自诩是好人,对于想要伤害她的人,我都不会手软。” “我想,我应该能够从你口中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的吧?” “若是你想你的存在有必要的话!” 他的话,明明是温淡的,可听起来却是那么的让人悚然惊魂。 这样的梦琉年,无疑是可怕的!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的假的?” 魅影想从他的话中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时暴露的。如果真的是从她一出现就露馅的话,她只能说这个男人真的是很可怕。 梦琉年换了个姿势坐着,“也不全然!至少你的表面迷惑了我!” “可你也得清楚,假的永远是假的,变不了真的!” “魅影,你的主上冒险要你潜进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的目光闪闪,“主上并没有说!” “哦?” “是吗?” “不知你看到他们会不会想起什么呢?” 梦琉年优雅的指指站在远处一个个垂涎欲滴的乞丐,坏笑似的看着她。 魅影的脸色霎时雪白一片。 “你,你无耻!” “比起你们的所作所为,我并不觉得我这样无耻!” “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考虑,是老实交代还是选择他们……” 说完,他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走了出去。 门外,地龙一直在守着。 待看到梦琉年时,他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诡异,“爷,您真的……” 刚刚他一直站在门外,自然是听到梦琉年说的话。老实说,还是有些羞于启齿的! 地龙几近而立之年,至今却还没牵过女孩子的手呢。 梦琉年好笑的看着他,“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几时见我做过这样下作的事?” “那群人,不过是用来吓唬她的!” “地龙,派人暗中跟着她!应该或有令人满意的收获!” 地龙摸摸头,越来越不清楚爷怎么想的了! 他似乎永远都猜不出来爷的心思,也不知道爷的下一步要做什么。 “地龙,有空发呆不如多吃点鱼,还能补脑!” 地龙一脸黑线,转身去办事! 魅影在梦琉年离开后,心中充满了恐惧,她从没想过,她的任务还没开始,便宣告失败,甚至还会受到非人呃对待! 她要逃走! 她要逃离这个可怕的男人! 对于魅影来说,易容是她擅长的,可她最为擅长的却是逃!无论在怎样恶劣的环境下,她总是能够脱身。 地龙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他惊讶的发现,这个女人逃生的本事竟会如此高明! 现在,他不得不佩服爷,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 一路追随着她的踪迹,为了怕她察觉,他故意敛去了气息,悄然跟在后面,不近亦不远。 之间魅影挣脱了绳索,从窗户外翻出去,左拐右拐,拐进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巷道。然后,用脚按了三下,便看到一道机关打开,出来一个人,面色张皇,魅影与他交代了几句之后,便进去了。 第一卷 第153章 不见了 地龙噙着一抹嗜血的笑意:很好,终于找到了老巢! 他忍不住在心中幸灾乐祸,千万不可得罪他家爷,否则下场绝对是惨不可睹的! “爷,已然得知他们的巢穴在何处,几时行动?” 他静静站在那儿,等候梦琉年的命令。 梦琉年长身而立,站在窗前,不知在深思什么。 “爷!” 良久得不到回应,他再次出声。 “地龙,带人前去伏击,我不要知道过程,之注重结果。我只要一个结果,这辈子他再难翻身!” 地龙领命而去。 夫人的仇,将会在今晚做个了结。 “主上,属下无能!”魅影跪在地上,对坐于上位的男子下跪的,声音竟带着一丝颤抖。 坐于上位的男子眯着一双眸子,紫色衣袂翻飞,神色危险,“被发现了?” “是!” 他猛地坐起,“为何?” “主上,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属下是假的!这一切,不过是他做戏给我们看……” “属下听从您的命令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身处牢房中……” “所以,你就逃回来了?” 黑衣男子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猝然打断了她的话。 魅影浑身一颤,主上这句话的意思分明是判了她的死刑! “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恐怕此时你已经将他们引来了!” 他一把掀开帷幔,一张冷然的俊脸出现在魅影眼前,她直觉心脏紧缩了一下,这样嗜血的主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分明是第一公子,花陌羽! “来人,快撤!” “贱人,回到花雨宫再收拾你!” 魅影知道,她这辈子算是完了! “现在想走,恐怕走不了吧?” 说话的人,是地龙。 他的身后站着逑龙阁的所有人,各个眼神似虎的盯着他…… 一时,杀气四溢! 后来,那个地方被地龙一干人等荡平。活捉了所有人,独独让花陌羽逃走了! 后来,花雨宫一夜间消失无痕,仿若从未出现过。 塞外,恢复初始平静! 柒风寨,梦琉年处。 梦琉年倚身在栏杆处,盯着结满桃子的桃树,眼前浮现的是她在桃花漫天的时节,灵动的她像只活泼可爱的兔子,蹦来蹦去,嬉戏笑闹。 嘴角不自觉的扯起一抹笑,回忆,总是美好的! 前不久,他刚刚得到随风传来的消息,沫儿不见了。 桌上依然摆着随风传来的字条:“夫人踪迹已无”! 自从知道了她不见时,一直派随风暗中保护,目的就是怕她不知所踪!谁知,她还是走了! 梦琉年知道,她定是知道今天所有的事会尘埃落定,才会选择离开。失忆的那三天对她来说,是最开心的,忘却了一切烦扰,忘却了轩辕皓天的事,忘却了爹娘惨死的事。那样的她。最是自在。 可在想起一切之后,她觉得没法面对他,无法承受这一切。远离,是最好的方式! 然,她是恋恋不舍的,才会在她离去之前,给了他她纯净的女儿身。 那一夜,他仿若感受到她的想法,与她抵死缠绵,似乎要倾尽一生的热情…… 终究,他还是没能留得住她! 她,终是离开了他的世界! 至此,没了唐沫柒的梦琉年,失去了耀眼的阳光,一直生活在黯淡无光的环境中,时间长达三年! 这一年,孟国朝政变动,八王爷谋反,被“死而复生”的丞相大人一举成擒,斩首于菜市场,以儆效尤! 皇后娘娘被幽禁于坤宁宫,终身不得出来! 梦琉年官居丞相,却不理朝事,终日醉心于游历。只是,听说他此举是在寻找离家的逃妻! 这一年,轩辕国皇帝轩辕敬下诏退位,传位与太子轩辕皓天,立太子妃赵盈兮为皇后,后宫之中,仅此一个女人!轩辕国民皆言皇帝乃至情至圣的男人,为了皇后,罢却后宫,只宠信其一人。殊不知,他的心,早已遗失在一个叫做唐沫柒的女子身上! 公主轩辕皓雪行踪成迷,不知生死! 轩辕敬携带着木情韵隐匿山林,再不过问朝堂之事! 这一年,烨国皇帝赵兴廷身染沉疴,来日无多,禅位于其胞弟,摄政王赵兴烨! 次年,赵兴烨登基,改国号“捻”! 岁月荏苒,三年时光匆匆而过。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月月,说长不短,说短,也着实不短! 对于等待的人而言,是一种煎熬! 这三年来,梦琉年踏遍了各地,走走停停,眉目清冷,神情闲适,没有半分不耐,虽没有寻到唐沫柒的踪迹,却依旧淡然。 众人皆知,他在等她回家! 而她,似乎消失的无影无踪,寻不到她半点踪迹。 京城有女万千,多数倾慕于他,甚至很多女子为他待字闺中,虚度芳华,只为他有朝一日能够回头看到她们的存在。 孟御墨身子每况愈下,撑一年算一年。孟君谦体恤于他,虽然已然无心朝事,却还是尽己之能,管理朝中事! 三年来,他的建树人人看在眼中,孟御墨更是。他有心传位于他,找他谈了无数次,却都被孟君谦委婉拒绝。 于是,他知道,他的儿子在那场变故中淡漠了心性,无心于政事。 令他无比诧异的是,他竟然能和梦琉年谈往一处,甚至引为知己。这对于孟御墨来说,或许是唯一一件值得欣慰之事吧! 丞相府。 “梦相,回来了?” 如今的孟君谦一身儒雅,敛去了一身戾气,看起来竟是那么的舒心。 “是啊,这一走便是一年多,君谦辛苦了!” 梦琉年慵懒的躺在榻上,端着一杯香茗,散发着淡淡的桃花香气,细细品尝! “好清香的茶!” 孟君谦忍不住一声叹。 “自是好茶!” “这泡茶之水本是来之不易,如今用来泡茶,倒是用对了!来,你也品尝一番,比起宫中的茶水,它还略胜一筹呢!” 孟君谦淡淡挑眉,“是吗?” “如此,我还真的要品尝一番!” “请!” “多谢!” 温温的三言两语,他们相视一笑。 “还没有她的消息吗?” 沉寂许久,孟君谦终是忍不住问了出声。 得来的是一声幽幽的叹息。 “你觉得她会回来吗?” “会!”梦琉年的声音无比的坚定。 “这么肯定?” 他肯定的口吻,让孟君谦洒然一笑。 “自然!” “她心受伤了,需要时间来疗伤!” “可我在这里,她迟早会回来,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无论如何,我会一直等她!一年等不到,我等三年;三年等不到,我等十年;十年等不到,我等一辈子!” “这辈子,我们经历的太多,再不是当初的那两个人。可尽管如此,我们两心相牵,便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梦琉年的话中夹着隐隐的失落。 孟君谦伸手拍拍他的,大有安慰之意。 忽然想起什么,他起身告辞,“我还有要事,今日先不奉陪了!” “没想到,如今的君谦也红鸾星动,找到了能够陪伴一生的女子了?”梦琉年的话语中不难听出调侃之气。 孟君谦摇头淡笑,“没想到,你手下那群小子竟然闲聊至此,居然看起我的笑话来了!” “蠡之,你如此放纵他们,也不怕他们荒废了功夫,懈怠了职责?” 梦琉年轻笑出声,“君谦,此言差矣!” “君谦乃一国储君,肩负天下重责。然这子嗣亦是尤为重要之事,关注太子殿下的终身大事,是每个子民的该做之事,本相认为他们此举并无不妥!” “何况,这是我的命令,他们焉能不从?” 一时间,孟君谦好笑又好气! 他不是不知道他的身边有梦琉年的人,只是,他以为那些人的存在是为了监督他的行为,毕竟之前的他的确做了不少荒唐之事,有人看着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他万万想不到,他竟对他的私生活也如此感兴趣! 孟君谦不知,早在三年前,梦琉年对他已然很放心! “我倒不知梦相原来是如此八卦之人!” “既然你有那个精力和时间来八卦,倒不如明日早朝时小小的露一下脸。想必,父皇看到你,定然高兴万分!” “当然,朝堂上那些个趋炎附势的家伙恐怕也会收敛不少!” 这个是事实,当年梦琉年采取的雷霆手段可是令每个人望而生畏的! 梦琉年一拂衣袖,懒懒道,“本相奔波多日,很是疲惫,这上朝一事还是改日再议!” “据闻太子殿下家有娇妻,本相便不强留了!” “对了,此茶名为桃花坞,殿下若是喜欢,可每日造访丞相府,本相的大门随时为您而开!” 孟君谦无奈的撇撇嘴角,“数月不见,你这撒懒的功夫倒是精进不少!” “好说好说!” “殿下难道不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你我分别一载有余,难道还不能令殿下令眼相待?” “说不过你!”孟君谦看着桌上喝了一半的茶,眼神灼灼的看他,“既然此茶如此好喝,丞相何不送我一些?” “此茶只可共享,不可独自品尝,不然失了它原本的味道!” “所以,殿下想喝还是亲自登门拜访吧!”他顿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殿下若是不嫌弃,可带着太子妃一同前来!本相很好奇,能让你改变心意的奇女子到底是怎样的!” “说了这么半天,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孟君谦恍然大悟,“蠡之,你何时能不给人下套?” “何况,那群小子会不告诉你,她是谁?” 后者状似无奈,耸一耸肩,优雅无限,“本相只是关心你,怎的说得如此难听!” “不管本相知不知,本相不过是想听殿下亲自说,却不想竟是此等难事!” “罢了罢了,算本相庸人自扰,自讨没趣!” 他说的委屈,倒是让孟君谦一时脸上挂不住。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却还是一样跳下了他的圈套。 第一卷 第154章 嫉妒心 “薛家孤女薛燕!” 说是孤女,却也不假! 三年前,薛家参与八王爷的谋反,全家被抄,斩的斩,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如今,薛家只余一女薛燕。 梦琉年似感似叹,半晌,他淡淡一言,令孟君谦脸色大变,“我以为你心里的那个人是沫儿!” 他只觉浑身一怔,看着他,心下随即释然,“我知道很多事瞒不住你!”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然知晓!” 这句话四两拨千斤,却也告知了孟君谦他知道的时候绝对不晚。 是也,梦琉年是何许人,怎会有事能够瞒得过他? 他深深的笑了,那笑容里大有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不错,我曾经迷恋了她十多。一度,我以为自己找到了她,心中深感满足!在此之前,我放荡不羁,游戏人生,却不曾真正的付出过真心。直到我将温柔当成她,真心相待,错娶了她之后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错了!温柔不过是有心人的棋子,如今看来,那个人在很早之前就策划一切,目的便是孟国的江山!” “对于自负的我来说,那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我一直将你视为对手,视为我要赢的对象。为此,我付出了不少努力,却始终得不到父皇对我的正眼相看,我很是不平,心中愤怒更甚。我承认,之前的我一直没在自己身上找过原因,总觉得是别人对我不起,是你夺去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荣耀!后来,我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有多离谱!” “人,往往会被自负蒙了双眼,看到她依偎在你的怀中,我的嫉妒之心前所未有的膨胀,所以,才会有了那一局!” “可是,你死之后,我并没有收获快感,反而更加失落。看着她日渐憔悴,于是,我知道自己做错了!” “后来,她为你报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我并非没有察觉到,可我觉得自己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所以,我选择了无视一切,一步一步走进她布下的局中,想要了此残生!本可以要我的命的,却在最后一刻让我活了下来。我心存感激,想要用余生来偿还自己的罪孽!” “此举,固然伤了父皇的心,可我无悔!她报了夫仇,我换得心安,对我来说,很值!” “现在,她对我而言,是过去,是儿时的救命恩人!燕儿才是我想要度过一生的女子。她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默默相陪,让我看到了人间自有真情在!” “是以,你大可放心了,我不会与你再争什么!” 不知何时,梦琉年离开了榻,走到了窗前,静静地听着他的话。最后一句,他莞尔,“我从不担心!” “若是她心里没有我,我自会用我的办法挣得她的心;若是她的心中有我,我更不用担心,她是个有主见的姑娘,不会被外界因素所惑!” “对她,我从来很放心!” “你,介意薛燕的过去吗?” 梦琉年觉得自己有些事势必要提一下,夫妻之间切忌猜疑,再深的感情也经不住这种隔阂存在。 “你是想说她曾经为你倾心之事吗?” 梦琉年有些惊愕,好像没想到他能这么坦然的说出来。 “其实,你不必觉得惊奇,就算是燕儿不说,我亦猜的出来。我可不曾忘了,梦相是孟国所有待嫁女子心中心仪的夫君,她能看上你,我并不稀奇!” “不过,她对你正如我对柒柒一般,皆成为过去。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过去不重要,未来才是我们该掌握的!” 梦琉年激赏的看着他,“看来,该刮目相看的人是我,而非你!” “你能有如今的胸怀,已经配成为一国之主了!” 孟君谦连连摆手,脸上满是不情愿,“哎哎哎,我只是暂代,这皇帝一事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他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道,“你姓梦,梦同孟,不若改为皇姓,再让父皇将这江山传给你。相信以你的能力,治理好这一篇大好河山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而我,可以携带燕儿归隐,过一些与世无争的日子!” 他没有注意到梦琉年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明的幽光。 然,他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 室内恢复沉静,两个绝色男子虽不说话,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有些话,不说,意义更甚。 “对了,我似乎有一些关于她行踪的眉目!” 许久之后,孟君谦淡淡然道。 梦琉年猛然转身,目光灼灼的看他,那眼神似乎能吞了他。 “她在哪儿?” “具体的位置,我不得而知。可据日前探子来报,她似乎在烨国出没,隐姓埋名在皇宫内院,几乎无人知晓!” “可他的发展却是有目共睹的!你我皆知,赵兴烨或许有治国之能,可要在短短三年发展成如今的地步,却离不开一位叫做无名的军师!” 梦琉年目光一闪,“你的意思是,沫儿便是这幕后的军师?” “虽然我不能够肯定,但经过多方调查,证实她乃女子!” “女子!”梦琉年喃喃而语,身子轻轻摇晃。 “你有何打算?” “她能让你查到,证明她此时已经不在烨国了。以我对她的了解,恐怕是故意放出风声的,目的是为了引开我们的视线,将所有的目标转移到烨国那里!” 不得不佩服他,此刻,他竟还能够冷静沉着的分析。 “那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别忘了,你已经等了她三年了,难道还想再等三年吗?蠡之,如今的你已经快而立了,没有多少光阴岁月可以消磨!” 孟君谦觉得自己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们俩的事,他们都不着急,不知道他干着急个什么劲儿! 可他还真就不能不急! 太妃娘娘几次三番明示暗示让他劝劝眼前这尊大佛,早些成亲!怎奈他听不进去哇! “君谦,我们兵分两路,你的人依然注视着烨国的动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一个劲儿的盯着那里!” “那你的人呢?”孟君谦不知道他又有什么损招儿。 只见他神秘一笑,唇畔竟出现了两个梨涡,“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孟君谦气结。 梦琉年悠悠而叹,“其实,我只要她还活着,哪怕等一辈子,我也愿意!” “这三年,若是我真的想要去找她,也并非毫无头绪。我和她都需要时间来沉淀,更重要的是她体内的毒。她之所以一言不发的离开,定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痛苦的样子……” “可她怎知,看不到她的痛苦才是真正的锥心刺骨的疼!” 猛的,他话锋一转,“无论如何,我总归是相信她还活着的。若有一日找到了她,定要她好看。” 话中,竟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感觉。 远处,唐沫柒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哪个王八蛋在骂我?” 柒风寨。 唐沫柒一袭紫色裙装,临风而立,裙摆飞飞,站立在寨门前,心中感慨万千。三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这一次,她势必要将那些欠她债的人一一收拾干净了,三年的苦,她不能白白领受了! “娘亲,娘亲,听说爹爹和你是在这里认识的,是吗?” 一个听起来稚嫩的声音,奶声奶气的问着。 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站在他的腿边,看起来不过一两岁的模样,一双狡黠的灵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瞧,天真中带着一点好奇之色。那模样,分明是梦琉年的小翻版。 三年前的那一夜的缠绵悱恻,她珠胎暗结。因着体内的毒,她本想拿掉这个孩子的,可是她实在是不忍心扼杀他们的孩子,日后若是她不在了,至少还有孩子聊慰相思之苦。 唐沫柒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不甚唏嘘。 这里,承载着她的欢笑,同样,也充满着她的痛苦。 柒风寨,曾经是她儿时最最欢笑的地方,是她与他相识相知相爱的地方,更是她痛失双亲,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的地方! 她始终无法忘记,那样一个血淋淋的场面! 小男孩不堪被娘亲冷落,用力的摇晃着她的手,小嘴嘟着,口中不停的嚷嚷,“娘亲,娘亲,娘亲……” “怎么了?” 她回过神,蹲下看着矮不隆冬的儿子,爱怜的摸摸他的头,“小溪,怎么了?” “您都不理小溪!” 好吧,唐沫柒检讨,到了这里,她是真的忽略了自家宝贝了。 “那你刚刚都说什么了?”她略带歉意的问着。 “娘亲,你说宝宝的爹爹是你劫回来的,对不对?” 某宝宝眨巴着可爱的眸子,一脸天真的问着。 某娘亲点头,“是啊!” 她不知道这个好奇宝宝又要问出什么让她无法招架的问题来了。 于是,她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宝宝今年都两岁了,都没见爹爹来找宝宝和娘亲,爹爹肯定是不疼我们了。” “既然娘亲能够劫个爹爹回来生宝宝,那再多劫几个回来,让宝宝选爹爹,好不好?” 唐沫柒该怎么回答?她瞬间觉得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她本想将她家可爱的儿子教成一个翩翩有礼的小绅士,可眼下,她觉得这孩子已经畸形发展了。 难道,她放羊式的教育方法将她家的小绵羊养成一只小灰狼了? 这让她很是无力。 他这么皮,又那么精明,常常将她问住,到底是遗传了谁的基因? 唐沫柒扫了他一眼,始终觉得不对劲,终于,她知道了,“小溪,你妹妹呢?” 是的,当年她生了一双龙凤胎,这让她万分激动,儿子女儿一下子生全了,她以后再也不需要受分娩之苦了。 当然,她若是能够活下去! 第一卷 第155章 宝贝们 当年,她是抱着必死的心生这两个孩子的。曾经一度,为了活命,她想过无数次打掉他们,可他们一天天的在腹中长大,她感受着他们长大的喜悦,母亲的本能无限激发,甚至激发了她的求生意志。 她在生死边缘徘徊时,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动力除了梦琉年之外,还有她的孩子们! 梦琉年或许会在时间的消磨中,渐渐忘了一个叫做唐沫柒的女子,可她的孩子们不能一出生就没有娘亲的疼爱! 梦帘溪,他的名字!此刻的他,有些心虚的瞥开眼,他怎么可以出卖自己的妹妹。何况,妹妹做的事还是他授意的! “娘亲……” 他开始使用百试百灵的哀兵政策! 每一次只要他使出这一招,娘亲保证被他迷得晕头转向,听烨叔叔说,这是因为他长得像爹爹,娘亲受不了美色的诱惑。 事后,他曾经问过好多次,可下场只有一个。 娘亲用巾帕将他的小脸蒙起来,对着他的小屁屁猛打! 呜呜呜,他很可怜,有木有! “说,你妹妹哪儿去了?” 唐沫柒沉下脸,冷声道。 这次,很意外的没有被他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所蒙混过去。 “这个,这个,娘亲,你别这么严肃的看着人家嘛,人家会紧张的!” “妹妹她,她……去方便了!” “那个,娘亲您说的,男女授受不亲。她是女人,我是男人,男人怎么可以去做看女人方便这么龌龊之事。自家妹妹就更没的说了!” 急中生智,他竖起五根小爪子,呈对天发誓状! 唐沫柒嘴角忍不住抽搐,男女授受不亲? 还女人?男人? 这俩小不点貌似才两岁好不啦,怎么可以说出这么老成的话来? 不过,她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摆出一副质疑的模样,看的梦连溪小心肝一扑一扑的,“真的?” “梦帘溪,下次想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的时候,不需要对天发誓。因为,你都不知道该被劈死多少次了!我担心哪一天老天爷记起来你欠他的帐,一下子全都收回来,你岂不是死得面目全非!” 梦帘溪一脸黑线。 有这么狠心的娘亲嘛,竟然诅咒自己的儿子被雷劈死,虽然,他真的已经欠了老天爷很多次天打雷劈了! 不过,他娘亲还那么囧囧有神的盯着他看,自然要将戏份做足了! 娘亲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来得快,去得快。所以,想要化险为夷的方法就是…… 目标转移! “当然是真的!妹妹她刚刚告诉我的,是你自己想事情太过投入,根本就不顾我和妹妹的死活啦!” 这叫什么? 见过这么无耻的小孩吗? “娘亲,娘亲!”自不远处跑来一个穿着粉色小裙的小女娃,口中兴奋的叫着,那欢笑的小模样,能迷煞人眼。 “小诗,慢点跑!”唐沫柒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跑的歪歪扭扭的小身子,出声提醒。 她的两个孩子,由于早产的缘故,看起来都比同龄的孩子小很多。万幸,身体都很好,并没有遗传到她体内的毒。最让她欣慰的是,这两个孩子都很聪明,尚未满一岁,便开始说话了! 那个时侯,她每天都处于提心吊胆的状态,为了解了体内的毒,她吃过不少解毒丹,生怕这些丹药对孩子有影响。 她自是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可若是给不了他们一个健康的身子,她总觉得心里愧对孩子,愧对他! 三年前,她任性的一走了之,自此断了与他所有的联系!虽然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没有办法适应那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巨变,单最重要的是因为她体内的毒。那是个不定时危险物,她深知,为了让她活下去,那个男人会想尽一切方法,哪怕是与天下人为敌! 她怎能累他至此? 为了天下苍生,他付出了多少心血,怎能因为她而成为孟国的罪人? 眼前两个粉扑扑的孩子,是她和他的! 是他的血脉呢! 若是他知道,三年前,他已为人父,不知该是怎样的心思? 高兴是肯定会有的,恐怕,生气会多过高兴吧! “妹妹,你方便怎么去了这么久,害得我被娘亲训斥!” 梦连溪在唐沫柒看不见的地方对着梦连诗眨眼。 梦连诗了然,立刻垂下头,“哥哥,对不起嘛!” 那娇娇的声音,连道歉都带着撒娇的意味,让人忍不住侧耳再多听几次! 唐沫柒觉得,还是女儿好,乖巧的不得了,一点也不像儿子,不知道像谁,那么皮! 显然,某人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这副德行! “娘亲,诗诗肚子好饿,我们能不能吃东西?” 唐沫柒自是点头。 是时候该吃饭了! 还好,她先一步前来打理了一下寨里,否则,她的宝贝们岂不是要挨饿? “好,我们去吃东西!” “你们想吃什么?” 她怜爱的看着他们。 “酒酿圆子!” “酒酿圆子!” 不愧是兄妹俩,默契点高达百分之百。 这是她偶然间想起弄给他们混口味的吃食,不想这俩小馋猫竟然就喜欢上了吃这个。 “好,娘亲这就给你们去做!” 两个熊孩子立马欢呼! “好哎好哎!” “娘亲是天底下最最最最最好的娘亲!” 唐沫柒好笑,学着他们的口吻,“是不是不给你们做酒酿圆子就不是最好的娘亲了?” “娘亲,你忍心看着我和哥哥饿肚子吗?” “您难道没有发现,我和哥哥都好矮吗?” “诗诗觉得,我们就像白雪公主里面那七个小矮人了!” 梦连溪嘴角微微抽了抽:你才是小矮人,你全家都是小矮人! 啊,不对,她全家也有他! 应该是她全家除了他之外,都是小矮人! 梦连溪小盆友在心里如此想到。 唐沫柒则是在反思:她是不是不该将童话故事讲给他们听,一个两个都贼精贼精的! 果然,基因的力量是不容小觑滴! 趁着唐沫柒给他们做酒酿圆子的时候,拉着梦连诗到一个角落里,小声问,“让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梦连诗挣开他的小手,理了理自己的小裙子,埋怨道,“哥哥,你注意一下影响好不好?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何况,我梦连诗是谁,有我办不了的事情吗?” “放心吧,最迟后天!” “这就好!” 梦连溪贼贼一笑,“后天,好戏正式上场,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她傲娇的昂着头,“身为爹爹和娘亲的孩子,还有你的妹妹,我当然不会给你们丢人!” “放心,到时候你坐在一边看好戏吧!”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只白嫩的小手勾着小拇指,相视一笑,那坏坏的笑容里满满的算计! 此刻,唐沫柒并不知道,有一天她会被她的一双儿女给卖了! 梦连溪也未曾想到,她的这次阴谋之举,居然邂逅了她一生中最最美丽的风景,那样一个谪仙般的男孩子,悄然撼动了她一颗小小的芳心! 自此,属于梦连溪的追夫历程正式拉开序幕! 当然,这是后来发生的事! 丞相府。 “义父,您刚回来不久,真的又要离开了吗?”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清雅的声音,容貌出众,已然是一个翩翩美少年了? 他是元清,三年多之前,他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当时,他被这孩子的眼神吸引,那是一种倔强的眼神。眼睛,是一个人的心灵之窗,由目可视其心,这孩子必定心存高远! 三年后的元清站起来只比梦琉年低了一点,除了些许稚嫩的面庞,他已然很出色。 白色的锦袍,长身而立,挺拔的身姿,站于人群中,如鹤立鸡群,十分出众! 只是,略显清冷,脸上没有半分笑意! 梦琉年的唇角微微一扯,这孩子与他相处的时间久了,竟也喜欢上了白色的衣裳! 不得不说,这白色很适合他! 白色,最是无暇,粘不得半丝尘埃!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在外奔波,没怎么管过他,可他依然不曾叫他失望,不论是文治或是武工,清儿都学的很好! 依稀记得前几天考他的内容! 他问,“何为五才?” 元清从容而答,“五才者,乃智,仁,义,勇,忠!智,临危不乱;仁,精诚爱人;义,倾情助人;勇,不犯罪过;忠,不生二心!具备此五才者,入可为相,出可为将,此之谓大丈夫!” 对于这个答案,他是很满意的! 他是一个内敛的孩子,做事沉稳,遇事沉着,若不是他仅有十来岁,想必早就在朝堂沉浮了! 或许,他可以让清儿试着往这一步发展了! “清儿,此番你随我一同出去!” 略显稚嫩的脸上有些高兴的神色,眉底的喜色依稀可见。 “出去很开心?”梦琉年笑着问。 元清狠狠的点头,似乎是怕他不信。这时候的他,才像一个孩子。 实际上,他本就是孩子。 “义父,清儿知道,义父每次的外出,看似游玩,其实是在找寻失踪多年的义母。” “义父,清儿已经长大了,可以为义父分忧!替义父寻回义母,是清儿义不容辞的责任!” 梦琉年很是欣慰,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他低眉,看到摆放在桌上的一纸信笺,稚嫩的字体,却优美成形。最最让他心动的是上面的话:听说你是我们的爹爹,要想见我们速来!否则我们给娘亲再劫几个爹爹回来! 没有丝毫怀疑,他在看到这样一封书信后,便相信了它的内容! 爹爹! 很新奇的称呼! 难道是三年前的那一夜…… 那一夜,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刻骨的撩人…… 孩子,他和她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一阵温暖,竟有一种初为人父的喜悦!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第一卷 第156章 传说中的爹 元清怔楞的看着梦琉年,他脸上的笑那么的满足,虽轻,却无比的满足!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义父的脸上流露出这样的笑了!如今看来,居然是那么的亲切。 这么久以来,他见到义父的次数并不多。可义父对他的关心从未少过,不管他在哪里,总会告诉他一些当地的精致,风土人情……他就算没有出去,也尽知天下之事! “义父,那清儿下去准备随性的衣物!” “先行告退!” 优雅得体的举止,清凉的声音,带着这个年纪应有的稚嫩,俊脸却是不符年岁的老成。 “清儿,此行,我要你将这一路上所见所闻所想,通通记录下来,针对这些问题,交给我相应的解决方法!” “义父希望你没有忘记那年你和义父说过的话!” 小小的少年神色坚定,一如当年。 “义父请放心,清儿不敢忘!义父是清儿努力的目标!自幼,我便耳闻您的事迹,对于清儿来说,您是最好的,更是清儿学习的榜样!” 梦琉年含笑,经过三年岁月的洗礼,俊逸的面容,没有留下时间的痕迹,却越发的引人暇思。 “你很好!” 短短三个字,对于元清来说,是最高的评价。 元清尔雅一笑,转身离开了。 梦琉年伸手拿起那看了很多遍的信笺,再细细的看了看。 我们? 这个“我们”是他想的那样吗? 两个孩子,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他更不敢想,她竟会为他诞下了孩子。而且,看样子,这两孩子似乎聪明的很。 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们了。 “溪溪,你觉得爹爹见到我们会讨厌我们吗?”一个稚嫩好听的声音自一边的床上响起。 “诗诗,告诉你多少次了,要叫我哥哥!” 梦连溪义正言辞的更正她的称呼。 溪溪,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听起来好像女孩子的名字哦! 两张不高的小床,中间隔着一个檀木的小榻,梦连溪和梦连诗分别躺在上面。此刻,梦连诗正面朝着他,小声的问着。 老实说,她对这位传说中的爹爹很是神往。 娘亲从来没有瞒着他们关于爹爹的事,她好奇,娘亲便不厌其烦的说了一遍又一遍。于是,她知道了,她的爹爹不仅是一个长得很好看,有烨叔叔的画为证,还是一个能力卓越,百姓爱戴的人! 嗯,能力卓越,他们得自己证明! 梦连溪皱起小小的眉头,“这个得见到了之后才知道,现在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他,你问我,我问谁去!” 小溪溪的心情很不爽,他正在想办法考验传说中厉害无比的爹爹,她居然还在一个劲儿的烦他。 哼,想要当他梦连溪的爹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除非他比他聪明! “小溪溪,你这样太不可爱了,娘亲说了,我们要相亲相爱的!”梦连诗一脸受伤。 她拾掇着小身子,慢吞吞的起身,委屈着一张小脸,“我要去找娘亲!小溪溪你等着娘亲收拾你!” 梦连溪一脸的受不了,起身拉着她的小手,“梦连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你什么事都告诉娘亲,以后我什么都不告诉你哦!” 梦连诗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无辜的看着他,仿佛在指控他的无礼。 梦连溪小小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她抽搐着小鼻子,眼泪一下子无影无踪,“这可是你说的哦!” “小溪溪,你不可以瞒着我任何事哦,不然我就告诉娘亲,你把她卖给了爹爹……” 还没说完,一只小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小嘴巴,“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让娘亲听到,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梦连溪觉得,女孩子就是麻烦。 梦连诗转头看向门外,没有娘亲的身影。她抬起手,指了指他的手,示意他拿开! 梦连溪瞧着她通红的小脸,赶快把手松开。有一次,他这么捂着她的小嘴,她竟然晕给他看,差点没吓死他! 不过,这件事娘亲不知道,要是让她知道了,不知道多担心。听烨叔叔说,从他们一出生开始,娘亲特别重视他们的身体健康,哪怕是发烧,她都急得不得了! 他们是小,可很多事他们都懂,都知道。而他们也尽量做到不让娘亲操心! 烨叔叔告诉他们,为了生下他们,娘亲吃了多少苦,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就算是心疼她,他们也要懂事,不能让娘亲再为他们操心了! “诗诗,以后我们一起练功!只有把身体练的强壮了,才不会令娘亲担心。要是有一天,娘亲知道了,她会伤心的!” “我可以为你瞒着一时,可她总会发现的。若是你不小心病发,娘亲会被你吓死的!” 梦连溪板着小脸,酷似梦琉年的脸蛋有着不合年龄的老成。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样的表情,竟然会出现在一个孩子的脸上,而这个孩子仅有两岁而已。 梦连诗低着头,小手搅着自己的衣服,神色微微染上一丝悲凉,“哥哥,你说诗诗会死吗?” “不会!相信哥哥,一定会治好你的病,让你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梦连溪的小手圈抱着她,不停的拍了拍。 “那,以后我们一起练功,强身健体,保护自己,还能保护娘亲,好不好?” 梦连溪点头。 对于诗诗的身体,烨叔叔一直瞒着,若不是那次偶然的事情发生,他也不会知道。 后来,他问了烨叔叔,为什么他们一母所生,他没事,他的妹妹体质却那么差?起先,烨叔叔不告诉他,后来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告诉了他! 原来,娘亲在怀孕期间,身中剧毒。快要临盆时,她几度晕厥,为了救她的命,烨叔叔让御医将毒素引至胚胎上,她没了危险,却让孩子从生下来便身子奇差。 诗诗刚出生的时候,是没有呼吸的。为了怕娘亲伤心,烨叔叔让所有御医倾尽所有救回诗诗。此后,诗诗一直以雪莲养身,虽好些,却还是弱了点。 此番,他设计认父,既是为了给娘亲找回依靠,更是为了诗诗。有了爹爹,娘亲的压力会小一点,诗诗的身子也能得到很好的治疗! 希望,他的爹爹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此刻,正在往柒风寨赶来的梦琉年心里忽然一暖,有一种被信任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感到满心的幸福! 元清坐在马背上,一手执着书,一手负背,不期然的看到梦琉年的表情,心下微微差异:这是第几次看到义父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其实,对于这次远行,他也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要遇到什么令他无力招架的事。 此刻,他当然想不到,在不久的几天后,他会遇到那样一个难缠的小娃娃,面容精致,眼中透着狡黠,对他一见惊艳,至此对他死缠烂打,誓要将他追到手,当她的夫婿! 连续几天的紧赶慢赶,梦琉年一行终于赶到了柒风寨的山腰处。 “停!” 梦琉年长指一伸,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 他抬头看看这里,没有丝毫变化,那是他和她初次相遇的地方。她那微微张扬跋扈的模样,纵使几年过去了,依然历历在目。 当初她无意中劫错了人,才换得他们今生的情缘。 他们之间,或许波折重重,或许布满荆棘,可情还在,可心相连。 如此,足矣! 忆起往事,他的嘴角掀起一抹淡淡的笑,每每想到她,他总是这样的表情,那么的满足,那么的欣慰。 “义父,因何停下?” 元清策马走到梦琉年身边,不知道他缘何停下不走。这边的山路崎岖,树木丛生,很适合埋伏。他警惕的睇着四周,以防有人偷袭。 “这里,有着义父最美好的回忆!” “曾经,有一个紫衣女子在这里劫错了人,却还是那么理直气壮,偏偏她的样子又那么可爱,那么令人难以忽视,甚至不觉得讨厌,还觉得喜欢的紧!” “义父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子,进驻心房,至此再难忘记!” 元清知道这个她是指谁,更知道一些有关于他们的过往,却不知他们的初时相识竟会在这里。 劫错人? 呵呵,听起来很有意思! 他不知道,更有意思的事情还在后头,这里也是他和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相识之地!一眼之缘,让他们一生纠缠不休。 丛林里。 梦连诗注视着那个白衣少年,十来岁的模样,却一副老成的样子。冷俊的容貌,薄薄的唇,没有一丝笑,眼睛看向另一个白衣男子时,闪过一丝温暖。 她知道,他们在说话,却无从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她知道,那个穿着白衣,仿若仙人的男子便是她的爹爹! 哈哈,她终于有爹爹,终于见到爹爹了。 以后,如果谁还说她和小溪溪是没爹疼的野孩子,她就让他们好看。瞧瞧,她的爹爹多好看! 有一次,某位将军家的小孩,指着她的鼻头,骂她是没有爹的野孩子,她不服气,一把将他推倒在地,那个男孩子一咕噜爬起来之后,也将她推倒了,两人便打了起来…… 后来,这事闹大了,娘亲知道了,没有问缘由,罚她去跪,她不依。不是她的错,她才不要被罚。 结果,娘亲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罚她一个月不许出门,三天不许吃饭! 对于快两岁的她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可她就是不认错,也不吃饭,直到晕厥,被哥哥发现。醒来以后,她哭着说,“诗诗不是野孩子,诗诗有爹爹……” 那时,她看到哥哥小小的眼珠里竟然会喷火…… 再后来,她就再没见过那个欺负她的男孩子。听说,烨叔叔撤了他父亲的官职,贬为庶民。 第一卷 第157章 父女见面 她要多看几眼帅帅的爹爹。呜呜,她的娘亲好星湖,居然有这么帅的老公! 小小丫头片子,懂得倒是不少,竟然还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 嗯,她的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那个白衣少年身上,总觉得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小心口一直扑腾扑腾的闹个不停。 尼玛,这是神马节奏? 造反咩? “大小姐,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问话的人是唐沫柒近三年培养的,专门负责梦连诗的安全。他叫高歌,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一身黑色的劲衣,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丝表情。 梦连诗坏坏一笑,在心里没有一丝真意的道歉,“爹爹,这可不是诗诗想要捉弄你的哦!” “高哥哥,你吩咐下去,立刻行动!” “注意,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还有,让其他哥哥们注意安全!” 小小的脸上透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 高歌已然习惯了,不然真的会被这俩兄妹俩吓死,这俩小孩太鬼了,什么都懂,一点都不像两岁不到的小孩! 第一次见到他们这样熟练的下达命令,饶是他经历不少事,依然吓了一跳。不过,他们真的是一对独特的孩子。不知道他们的爹是谁,竟会不要这样两个粉雕玉琢又精灵可爱的孩子。 他又怎么知道,不是孩子的爹不要孩子,而且孩子他娘抛弃了孩子他爹! 梦琉年环视了一周,暗自想到,或许今天在这里,还有一场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的心,竟有一丝隐隐的激动! 真的会是她吗? 如果不是她,他如此兴奋而来,岂非要失望而归? 如果是她,他又该和她说什么? 是告诉她,他三年来是如何的思念她,如何的想念她,是如何将时间拆开,一分一秒数着时间,度过那些漫漫长夜;还是斥责她,三年来,她到底上哪儿去了,怎么做到三年对他不闻不问,也不让他探听到关于她的丁点消息。 如今想来,她对他还真不是一般的残忍! 忽然,一阵嘈杂的人声自四面八方涌来,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如当年的情景! 他就这么闷声的笑了,脸上没有担忧,只有愉悦,一种不知从何而起的愉悦,填满了英俊的五官。 元清紧绷着一张小脸,下令保护梦琉年,回头之时,看到的竟是一张笑的开心的俊脸! 义父,今天很不寻常!他在心里如此腹诽。 “来者何人?”元清骑在马背上,走到前头,厉声问道。 高歌眼皮不抬,冷冷道,“你又是何人?” “我等此番是为了抓一个负心之人回去交差,看阁下年纪不大,还是不要葬送性命的好!我可以大发慈悲,饶你……” 这句话还未说完,一根细针顺着风拂面而来,高歌下意识的俯身,躲了过去! 好强劲的力道! 他似乎是小瞧了眼前这个冷漠的少年! 梦连诗躲在一处,看到了那一幕,小手捂着嘴,微微诧异,他的功夫好好! 嗯,关键不在这里! 关键在于,他的动作好帅…… 这小妮子,居然在现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犯花痴。 自从看到了他,她的小心肝一直在闹腾,刚刚那一手彻彻底底将她灌了进去! 她决定了,这个男人,她要了! 看着眼前的局势,她点点小脑袋,似乎是到了她该出场的时候了。 她整了整脸上小小的纱巾,运功,提气…… “嘭”,小身子很是狼狈的栽倒在地上。 高歌尴尬的摸摸鼻子,大小姐这时灵时不灵的毛病怎么还是没有改,这么一摔,岂不是要让她小小的骨架都摔散了吗? 元清也皱眉,那个粉嫩嫩的小身子就这么摔倒,她不疼吗? 奇怪,他的心怎么有一丝丝疼意? 他有种上前搀扶的冲动,却被他生生抑制了。 却不想,身旁人影一闪,梦琉年依然落在了她的身边,轻柔的抱起她,还柔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摔伤?” “痛不痛,我给你呼呼好不好?” 梦琉年没有接触小孩子的经历,这些话,纯属本能一个作为父亲的本能! 刚刚,她摔倒的那一刻,他的心竟会狠狠地揪了一下。那种疼,痛彻心扉! 于是,他知道了,那个小小的,惹人怜爱的小家伙定是他的女儿! 梦连诗有些怔怔的,她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抱在怀中,却是第一次被爹爹这样抱着。她,忍不住有些心神荡漾! 爹爹的怀抱与娘亲不同。娘亲是软软香香的,抱着娘亲,好像被一片花海包围着,很香!可爹爹不是,他靠着硬硬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很温暖。有这样的胸怀,她好像有一种…… 嗯,有一种想要睡觉的感觉! “怎么了?” “是不是摔疼了?”见她眼睛傻傻的,梦琉年以为她摔疼了,又出声问道。 这样的温柔,他已尘封三年! “啊,你放我下来!” 回过神来的梦连诗拍打着小手,嚷着要下来。 好丢人她居然就这么摔下来了!呜呜,他会怎么想她? 好吧,某位花痴的大小姐想到的竟然是这个。此时的她,貌似将正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梦琉年觉得好笑,那么高摔下来,居然还有力气闹腾! 不过,他还是不太放心,那么高,她铁定会受伤。他,要不要检查看看? 对于梦琉年而言,行动永远快于心动! 他一手圈住她的小身子,一手卷起她的小裙边…… 皱眉,眸子盯着裙上的血迹,小小的腿,有些血肉模糊,他颤着手摸她的伤处,“带你去清洗一下伤口,不然会更严重的!” “不过,你很坚强,是个坚强的娃娃!” 不愧是他的女儿!这句话,他默默的心中补上。 对于这一点,他毫不怀疑,她小小的脸盘分明是她的缩小版,那狡黠的灵眸,面纱下细致的五官,皆是最好的说明! 此时的她,疼的浑身都僵硬了,眼泪都在眼眶里打圈圈。可是,她不可以哭的! 曾经,娘亲告诉她,哭是弱者的行为,哭不能够解决任何事。所以,她才不要哭,更不能哭。第一次见到爹爹,当然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 不过,她猛的想起哥哥的话,小手塞进口中,一脸的纠结。 爹爹看起来不错,要不要和哥哥联合起来算计他呢? 梦连诗歪着头,一脸的莫名其妙得看梦琉年,直看得他也莫名其妙。 “怎么了?” “我们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甜甜腻腻的声音,带着小女孩特有的软儒,一下子柔软了他的心房。 “什么事?” “我让你给我包扎伤口,你随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她咬着小手指,似乎难于启齿。 梦琉年眸光闪闪,看来,他的女儿不简单呢! “好!” 梦琉年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他相信,她不会害他。但是,为难或许就难说了! 在场所有的人,脸色顿变。 “义父!” 元清忍不住出声制止。这个小女孩明显是和这群人是一伙的,刚刚她摔出来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那个为首之人脸上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以及隐隐的头疼。 看来,她并非第一次出丑! 只是,就这么摔出来,她竟没有哭,还真是个倔强的娃娃!他,以一个兄长的眼光看她,结果很是激赏。 高歌冷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思,这位大小姐,轻易不让陌生人抱她,可她竟然让眼前看起来很不简单的男人抱着她,脸上不仅没有不高兴,还有一丝隐含的高兴和自豪。 自豪? 他确定自己看到的是这样的情绪。 他本就觉得奇怪,今日之事是他们瞒着寨主出来的,因为小小姐吩咐的事情若是不照办,他以后长达N久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她长相甜美,笑容更是能够魅惑人,可心却是一颗恶魔,不经意间得罪她,下场皆是惨不可言。偏偏她事后扬起一抹无害的笑:“不好意思,诗诗不是故意的,你不会生气吧?” 这话一出,还有谁会怪她? 何况,谁会真的去和一个小女孩计较? “元清,将医药箱拿来,我给她清理伤口!” 梦琉年虽然是对着元清说的,却是看着梦连诗说的。 女儿当着他的面受伤,身为父亲,他责无旁贷。 他觉得无比新奇,这是他的女儿呢,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 小小的脸盘,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唇,什么都小小的!生命,真的是很奇怪。 元清看了一眼那个被义父抱在怀中,视若珍宝的女孩子,默不作声的将医药箱送过去。 他不是一个好奇的人,此刻却是真的好奇了,这女娃娃到底是什么来历,竟会让义父如此纡尊降贵? 他三年未曾见过唐沫柒,当初又仅仅是一面之缘,他差不多忘记了唐沫柒的长相,自然不记得梦连诗与她长得相像,是他的“妹妹”! 梦琉年接过,蹲下,将她放在地上,然后,起身,在众人惊呆的目光下,他脱下自己的外衣,摊在地上,将她抱坐在上面。 义父很奇怪!元清再次在心中如此说道! 梦连诗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好奇的看着他:爹爹,这是知道她是谁吗? 听烨叔叔说,爹爹从不爱亲近人,除了娘亲之外!可他却对她如此好,是猜到她的身份了吗? 哦,也对,都说她是娘亲的缩小版,虽然她蒙了面纱,可是刚刚摔倒的时候掉了一些,近看还是可以看出她的轮廓的! 所以,爹爹是喜欢她的? “我第一次替人清理伤口,若是觉得疼,要说,知道吗?”梦琉年的眼神很是怜爱。 梦连诗坐在地上,手里抓着他的衣服一角,咬着小唇,问:“你,喜欢我吗?” 梦琉年将她的裙角卷起来,准备替她清理,却听到她嗫嗫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 抬起头,微微一笑,“很喜欢!” 第一卷 第158章 清哥哥 “熟悉的好像认识了好久,我们,应该有某种断不开的关系,对吗?” 梦连诗的小嘴微张,有些吃惊,他都知道了,小溪溪会不会怪她? 有一丝疼意,自腿上传来,她低眉看他认真的模样,手法很生疏,甚至有些疼。可她不在意,连眉都没有皱一下。 嘻嘻,她要回去和小溪溪炫耀一下,爹爹亲自给她疗伤! 梦琉年从来没有觉得疗伤是一件如此吃力的事,额头有些汗湿,心里很是温暖!他缺席了三年,在他们出生的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没有看到他们牙牙学语,没有拉着他们的小手蹒跚学步,没有见到他们一天一天长大……那些他没有经历过的事,想要慢慢补偿给他们! “你答应我的,给我包扎好伤口,就陪我去一个地方的!”她在他快要包扎好,出声提醒。 她是好孩纸,答应小溪溪的事情不可以反悔!当然,她可以在小溪溪为难爹爹的时候适当的帮帮他! 呜呜,小溪溪最爱看书了,他懂得可比她多多了。不过她更相信爹爹,一定不会被小溪溪难倒。 “放心,我答应过的事,还未曾反悔过!” “现在,你可以带我去了。”梦琉年看看她的伤口,“不过,你似乎走不了!” “这样吧,我抱着你,你说在哪儿,这样可以吗?”他分明是将她看做一个大人,用商量的口吻对她说的这让梦连诗很满意,她虽然年纪小,可并不代表什么东西都不懂。她最讨厌别人将她当成小孩子了。虽然她的确是! “可以!” “那你不要让他们跟着!” 梦连诗瞧了瞧元清,指着他,有些蛮横道,“我要他抱我!” 元清狠狠地怔了一下,没有想到她会点名让他来抱她! “好!”梦琉年宠溺一笑,看得出,自家女儿很喜欢清儿,刚刚她已经瞄了他很多次了。 “清儿,过来!” 梦连诗觉得自己聪明极了,让他陪着一起去,到时候她也不会太过无聊。 元清摸摸鼻翼,有些无奈的走过去,义父这是想要卖了他的节奏吗? 不过,他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认命的抱起她。不出意外,他看到了一张笑靥如花的小脸。 “以后,我叫你清哥哥,好不好?”她自来熟,现在还没过,都想到以后了。 清哥哥? 情哥哥? 元清觉得自己这会儿脸色肯定不好看。但他依稀可以猜得到,这个小女孩与义父必定深有渊源。 她能如此不假思索的说出“以后”两个字,想必不是空穴来风!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以后,真的是好久了,时间长达一辈子! “我们还要走多久?” 梦琉年三人已经在这片树林里绕了一个时辰了。 梦连诗摸着头发,理直气壮,“不知道!” 元清手臂有些酸,偏偏她还闹腾个不停。听到这句话,若不是因着良好的教养,他都要爆粗口了。这对于他来说,是第一次的体验。 “这里你不认识路吗?” 梦琉年伸手抱过她,无可奈何的问。 忽然记起来,某人是路痴,不会是将这个优良传统遗传给了他家闺女吧? “那个,这边我第一次走……” 果然,不出他所料。 “啊,我想起来了,还有这个!”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筒子,将塞子拔掉,一朵漂亮的信号飞上天,瞬间没了。 “你有这个,为何不早拿出来?”元清的口气不算太好。 梦琉年心中有些讶异,他家小妮子居然能让好脾气的元清变脸,甚至那张小脸上还有了一丝别的表情。 “我又不累,自然想不起来!”其实,她根本是贪恋他的美色来着,想要更长时间的在他怀里窝着。 嗯,被他抱着的感觉好好哦!她在梦琉年的怀里转了个身,目光殷切的看着他。 元清直接无视! 这小妮子,总是这么莫名其妙得看着他,看得他浑身毛毛的!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一会儿有人来接我们!” 她说的轻巧,一个时辰,他们一直在原地转来转去。元清心中有些纳闷,对方难道都不怕他们把她拐卖了吗? “啊,来了!” “你快放我下来,让他看到就不好了!”梦连诗扑腾着小身子,不顾腿上的伤,从梦琉年身上闹了下来。 “溪溪,溪溪……” 她不停的挥着小手,示意他们在这里。 梦琉年看到的是一个矮不隆冬的小男孩,精致的五官,不耐的神情,穿着紫色的小锦袍,两只小腿飞快的向他们走来。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他,竟然看起来那般眼熟,分明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现在,他更加肯定了,他们是他的孩子。 “都说不让叫溪溪了!” “你的腿怎么了?”梦连溪眼尖的发现,她的腿受了伤。 “呵呵,一个小小的意外!”她觉得梦连溪的眼神分明是质疑她的话,“溪溪,你要相信我,真的只是意外哦!”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她因为功夫突然失灵,然后就这么丢人的摔了出来!这种事情太过伤害她的自尊了,她才不要说呢! 梦连溪白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和她争辩,越过她,走向梦琉年,仰起头,“你来的很准时!” “当然,这是我做人的原则之一!” “看来,你应该知道我们是谁了?” “不难看出!” “你能不能蹲下,这么仰视你,我不舒服!” 梦琉年蹲下,与他平视,“是你想要见我?” 梦连诗点头,“不然你以为是谁?” “我并不知道你们的存在,但是错过了你们的成长,依然是我的过错,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弥补过失吗?” 元清平静的看着他们,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其实,他震惊的次数太多了,已经有些麻木了。 没想到,义父竟然有这么可爱的一对孩子,而且眼前的小男孩与义父是那么的相像。 他更想不到,一夕间,他不仅有了“妹妹”,还多了一个“弟弟”出来。 “想要当我的爹爹,得经过我的认可。你要知道,当我的爹爹,可不容易!” “若是你不合格,我不介意给我和诗诗再找一个爹爹!娘亲既然能劫一个,就能多劫几个回来。大不了,到时候多劫几个回来,我们费心筛选一下!” 梦琉年顿时气结。 他的儿子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不可爱的话来? 还想给他娘子多找几个男人回来? 门都没有! 小子,我们梁子算是结下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于是,初一见面的父子俩,便争锋相对,暗自较量。唐沫柒为此没少头疼! 梦连溪对他还是满意的,至少他没有将他看做小娃娃,而是以大人的口吻。嗯,满意指数加一分! “随我来!” 他酷酷的丢下一句话,然后再喵元清一眼,很有礼貌的点头,“麻烦照顾一下家妹!” 梦琉年心里有些不平衡了,这分明是赤果果的歧视,对清儿的态度可比对他好多多了! 元清微微颔首。 看到某个小丫头殷切的眼神,他觉得头疼了。那丫头分明饥渴的想要将他拆吃入腹。 “诗诗,在这里等我!” 梦连诗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溪溪,手下留情!” 她还是很喜欢这个爹爹的,万一他将爹爹吓跑了,她肿么办? 梦连溪有些意外,这么快就被收买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梦琉年,他的魅力比他所想的大多了。 “放心!” 然后,梦琉年就与他一同离开。 “等等!” 梦连溪停在一片沼泽地旁边,指着它说,“半柱香时间,你能走到对面那座凉亭吗?” 梦琉年环视一下,周边都是沼泽,只有一座凉亭屹立在中央之处。 “这算是考我?” 他蹲下,与他平视,认真的问。 “你可以这么认为!” 梦连溪的神情竟然与他如出一辙! “我可以知道,你想考我几关才算合格吗?” “三关吧!” “很好!”梦琉年点头,做事有分寸,思路清明,知道自己做什么。 看来,没有他,她一个人也可以将他们教育的很好!如此想着,他的心微微泛酸。 没有他? 是不是她也那样认为,没有他的世界,她依然可以过得很好? “第一关,便是你在规定的时间内走过去。记住哦,不能弄脏衣服!” 这个要求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不过,对于梦琉年来说,当然是小儿科,他一眼便看出来,那是五行八卦让斗转星移,设下的一个阵法,若是走错一步,便可能葬身沼泽! “好!” “不过,不需要半柱香,我现在就可以走过去!” 他一撩衣袍,脚尖轻点,脚下如风,几个跳跃,颀长的身子优雅的落在了凉亭内。风姿绰约,遗世独立,宛若仙人。 梦连溪压下心中的诧异,拎起小短腿,灵活的走了过去。费力的爬上凉亭的凳子,“坐!” “谢谢!” 两人之间的对话听起来还真是奇怪,那么客气,那么像陌生人! 其实,他们真的是陌生人,是有着亲血关系的陌生人! “这一关,我过了!”他淡淡的陈述,仿若谈论的是天气阴晴。 “嗯!”梦连溪漫不经心的点头,摆弄着桌上的棋具。 梦琉年看着他两只小小的手左右翻腾着棋子,那棋局,当真精妙。 “这是什么?” “上古珍珑,融合了我自己的想法拼成现在的棋局,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如何破解!” “当然,也是有时限的!” “依旧是半柱香!” 小家伙说话的拽拽的,若是有尾巴的话,恐怕早已翘上了天! “这么有信心?” 梦琉年挑眉,嘴角挂着一抹笑,很好看,只是细细看去,那笑容里带着坏坏的意味。 “当然!” 第一卷 第159章 珍珑棋局 “从我开始说话起,我便开始看书了。当然,一开始是娘亲给我读的,后来觉得娘亲读的太慢了,我就自己看,许多不认识字,听过一遍也就记住了!” “一年多以来,我看过的书册不下万本,没东西看的时候,就看看古籍,于是,对于这些就有了一些研究!” 梦琉年说不讶异是假的,他竟然有过眼不忘的能耐!天,他竟然是个天才! 顿时,他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以后,只要你想,我会让你看到更多的书!” “以后?”梦连溪小小的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你还真有自信!娘亲离开了你三年,你就那么肯定她会为你守身如玉?” “何况,以娘亲的天人之姿,何愁找不到第二春?” 这还是一个近三岁的孩子吗? 居然连第二春这种话,他也说的出口? “请问,你今年多大?” 梦琉年冷静的问他,有这样异于常人的儿子,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介于两岁和三岁之间!” “请问一下,你刚刚的话像是你这个年龄说的吗?” 梦连溪一脸鄙视,“又是个凡夫俗子!” 梦琉年黑线,他这是被自己的儿子鄙视了吗? “不说废话了,你还是先破了眼前这一局,当不当得了我爹,还另当别论呢!” “我梦连溪……” …… 他想扇自己一耳光。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他这么轻易就将娘亲给卖了! 他说他叫梦连溪,不是将娘亲对他死心塌地之意表达出来了吗?他什么时候做过这样蠢笨之事来了? 梦连溪? 他说他叫梦连溪? 他姓梦? 梦连溪此刻心里无比的高兴,很想看到她,告诉她,他内心的感激。 谢谢她三年来,依旧对他不离不弃! 谢谢她将他们的孩子养的如此出色! 谢谢她让孩子跟着他姓梦! 谢谢她所有的所有! 不过,他家儿子在他激动的这一刻,一盆冷水自头顶而下熄灭了他内心所有的感动。 “解局!” 于是,某位父亲大人气哼哼的坐下来解局,心中幽怨丛生,别的父子重聚或激动,或开心,他们家倒是奇葩,居然给老子设局考验来了! 于是,某位父亲大人再次在心里给自家儿子记了狠狠一笔,留待日后算账。 他收敛心房,认真的看棋局。此刻,坐在他对面的不是儿子,而是对手! 正所谓,战场之上无父子!他怎么可以输给自己的儿子? 那珍珑棋局,既有上古风格,又有时下的元素,似乎怎么走都是死棋。而且五步之内,将有一大片棋子丧生。 他的棋艺不差,很少有人能够为难到他的!然而,这一次,他是真的被为难了! 他紧锁眉头,没有注意一旁某个小子悠闲的晃着二郎腿。 梦连溪心中得意的想:小爷花了半年的时间,研究出了这局珍珑,岂是你说破就破得了的? 我梦连溪好歹也是人人称赞的天才儿童,怎么着也不能在他手下毁了一世英明,哪怕对方是亲爹也不行! “怎么样?” “半刻已过,你还有半刻的时间哦!” “或许,我可以再给你延长半柱香的时间!” 这话,听起来是好意,可分明是挑衅嘛!现在就算是他需要那半柱香的时间,他也不会要。 梦连溪这一招,不可谓不狠呐! 果然,腹黑这种基因还是遗传的。 梦琉年尽量让自己不去听他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认真的思考棋局,很久没有如此耐人寻味的东西出现了,他的心中有种雀跃欲试的期待! 猛然,他的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置之死地而后生! 是了!那一子下去,虽然会让他失去半壁江山,却给了他活命的机会。 既然能够活命,那就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梦连溪看到他下的那一子,小脸顿时一垮,他还真舍得,一下子那么多棋子被他给吞了。其实,他当初设计这一局时就是抱着对方下不去狠心,让自己痛失半壁江山的心态。没想到,如此精巧的局,竟然让他在半柱香时间内破了。 他有想过梦琉年能够破解,只是没想过会那么快! 难道,果真是应了那句话,姜还是老的辣? 可小的也不差啊! 他们之间暗藏杀机,波涛汹涌,棋局之上,你来我去,杀的是不亦乐乎! 梦琉年的心情很好,多久了,他没有这么痛快的下过一局了! 梦连溪的心情很不好,可以说是微微气恼的,虽然他是爹爹,可是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厉害让他一点点成就感都没有! 这时,他对这个爹爹多了一丝崇拜! 他,似乎知道诗诗怎么会突然之间对他那么依赖!因为他是爹爹,不管分隔多远,不管分离多久,他们之间的血脉亲缘不断!因为他们的血是,他们的心是,这辈子,他们注定无法分割开来。 最后,梦琉年险胜半子! 换句话说,梦连溪输了半子。 棋盘上,白黑双方都没有多少棋子,那说明了战况的惨烈。而白子被围,再无生路。 “我输了!” 他垮下小小的肩膀,脸上带着丝丝落寞。 “很好!” “敢于承认自己输了的人,将来一定是个大赢家!” “溪儿,我以你为荣!” 梦琉年说的真诚,他是真的很自豪,他才不过三岁,竟有如此缜密的思维,严谨的逻辑,将来的成就定然不容小觑。 只是现在便如此厉害,将来还如何了得? “你不用安慰我!” “输了就是输了,我也不是什么输不起的人……只是,我第一次输给人,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无碍,以后我让你多多体验一下这样的感觉,或许你就不会这么的难以接受了!” 这个当爹的,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居然这样打击自己的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梦连溪不是他亲生的呢! 梦连溪的小脸浮出一丝难堪之色,哼,总有一天,他会报仇的! “第二关已过,第三关呢?” 梦琉年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惊喜想要给他。 “刚刚那一局,是第三关!” “恭喜你,你通关成功!” 梦连溪在他微微错愕的目光下,如是说道。 虽然通关成功,很值得高兴,但是他还是有个疑惑,“我何时过了第二关?” “你对娘亲的在乎,我看在眼里!对我来说,没什么比娘亲还要重要!若是有一天让我从你们之间选择,我一定会选择娘亲!因为你根本无法想象,她为了生下我们,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你也不知道,诗诗的身体有多差劲!差到我们根本不敢将她的状况告诉娘亲!” “知道吗?诗诗随时会离开我们!” “刚刚我所说的话,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有心试探,若是你露出一丝一毫的漫不经心,就算你今天通过了十关,你还是无法听到我叫你一声爹爹!” 他的话,令梦琉年一阵心惊肉跳! 在他没有参与的那三年里,她到底遇到了怎样可怕的事? 诗诗的身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疑惑让他不安,更加困扰不已! “告诉我,这三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诗诗又是怎么回事?” “那你娘亲呢?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 梦琉年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问的他不禁有些头大。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找不到她,难道是因为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吗? 她根本就是故意躲着他的,不让他找到,独自一个人面对那些事,只是为了让他不担心她的安危吗? 难道她不知道,在他心目中,只有她在他眼前,他的心才是完整的,心也才是完整的吗? 还是,终究,他对她来说,始终不值得信任? 想到这里,他的心有些隐隐的刺痛。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而他等了她这么久。每走到一个地方,总是期盼着能够看到她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他的视线内,可是每每失望。 如今,她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属于他们的孩子,却依旧不愿意见他! 梦连溪看出了自家爹爹脸上的郁卒,坏心眼的没有说出有些他知晓的事实。 眼前这个是他爹爹的人怎么会知道,娘亲对他的思念深入骨髓,烨叔叔说,娘亲曾经昏迷了一年,在他们出生那会儿。 若是在她的耳边提到他的名字,虽然不会醒,可总是在眼角处看到晶莹的泪花。 于是,小小的他便知道,他的娘亲不论在何时何地,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叫做梦琉年的男子,别的人再好,也入不了她的眼。 可是,不管怎样,是他不管不顾了他们三年,让娘亲受了很多的苦,这份惩罚,他逃不掉。 “想要知道?” “你可以直接去问娘亲,只要她愿意见你!” 好吧,这孩子从小便这么邪恶,长大了还怎么得了? 梦琉年有些头疼,现在的小孩都这么难搞定吗? “那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不相信,你引来我,又千方百计的测试我,不只是闹着玩的!” “虽然你只有两三岁,可心智却不可小觑!你是我的儿子,我很自豪,可是,能不能不要这么折腾我。说起来,我也是受害者,三年前,是你娘亲抛弃我……” 说起来,他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那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便偷偷跑路,一跑便是三年,现在他的儿子主动找上门来,怨责他这爹爹不负责任。 这简直要冤死他了。 若是他知道,定然不会让她受那么苦难的! 梦连溪一脸不屑,“您的脸皮还真不是盖的,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被一个女人抛弃了,居然也有脸说出来……” 琉年瞬间被噎住了,他这么说,是想博取儿子的同情心来着,没想到,结果却换来一阵鄙视。 看来,他这儿子是相当的护短呐! 不过,这是一个好现象,不是吗? 第一卷 第160章 选择 他的沫儿有些小迷糊,有了这么个精明的儿子在身边,他是不是该放心很多? 不过,若是梦连溪知道自家爹爹心中是如此想的,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他才两岁,不过是比同龄的小屁孩聪明了一丢丢,成熟了一丢丢,居然要担负起保护娘亲的重担? 那不应该是身为别人相公的他应该担当的责任吗? “话,不能这么说!” “你得知道,你们的娘亲不是一般人,碰到她,被抛弃是正常的,不被抛弃的人那才不正常!” 哈,这话说的,还真不是一般的不要脸。梦连溪已经无力吐槽了! 这个玉树临风却如此厚脸皮的男子真的是他的爹爹吗? 要不要来个滴血认亲,保险一点? 否则,给娘亲配错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他拖着小短腿,在梦连年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过去,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哼,想要被我娘亲抛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是你的福分!” 梦琉年无语。 有这么说话不可爱的小孩吗? 这么不可爱的小孩真的是他的儿子吗? 他是不是应该来个滴血认亲? 还真不愧是两父子,连居然想法都如出一辙! “带我去见你娘!” 他摆出父亲的架势,直接下令。 “不行!” 梦连溪一口回绝,口气也是相当的决绝。 “为什么?” 梦琉年不解,他来找他,难道不是为了带他去见他们的娘亲吗? “没有原因!” 他总不能说,他是瞒着娘亲偷偷出来的吧? 这可是面子问题。 “既然你不想带我去,那么就由她来你吧!” 他出手极快,瞬间点住了那副桀骜不驯的小身子,一脸得意的看着他微微有些难看的小脸。 哈哈,什么时候起,他也有如此幼稚的时刻了? 梦连溪心中一阵懊悔,明明他知道的,明明他可以躲过的,可还是让他得逞了。 恩,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想要和他这个爹爹斗上一斗,他显然还是嫩了些。 只是,若是当真被娘亲知道了,他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半个月之前,他们踏上回来的道路时,他们俩曾信誓旦旦的告诉娘亲,一定不会找爹爹。在他们心里,有娘亲就足矣,爹爹,哪儿凉快可以在哪儿待着! 然而,这才半个月,他们都瞒着偷偷找来了他,娘亲知道了,岂不是认为他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虽然,他的确是“小人”! “放开我!” 稚嫩的声音冷冷的,竟有一丝梦连年的范儿。 梦琉年却是不在意,如果是自己被点住,想必脸上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的! “不放!” “我找了她三年,如今终于有了消息,怎么可能白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只是,当初是她主动离开的,现在也理当让她自己回来!” 这一次,他将两个人的未来交给她来决定! 若是,她依然选择远离,那么他乐意成全,只要那是她真心想要的! 梦连溪撇撇嘴,你想要娘亲回来,能不能不要搁上我们? 你懂不懂,让别人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是不道德的! 他是真的很想这么说的,可是知道说了也是废话,也就没有说! 梦琉年一把抱起他,脚尖轻点,已经离开了凉亭。 梦连溪憋屈着一张小脸,肠子都悔青了,他当初怎么就听信了诗诗的话,把这个阵布置的这么简单? 现在,他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梦连诗一直在逗弄元清! “清哥哥,你给诗诗笑一个好不好?” “诗诗知道,清哥哥长得这么好看,笑起来一定也很好看的!可是你都不笑,是嫌弃诗诗了吗?”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嫌弃我了!” 她耷拉着小脑袋,在心中默默念着:一,二,三…… 数到四的时候,如愿听到了元清略带无奈的声音,“我从来不笑!” “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笑!” 元清对眼前有些聒噪的小女孩有些无语。 其实,他更多的是羡慕,这么纯洁如花的笑靥,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过了? 在他的身边,到处是笑容,却没有一个是真心的! 对他来说,笑容是美好的,是纯净的,如果不是出自真心,那他宁可不笑。时间久了,便不知道该如何去笑了。 “清哥哥真可怜!” “都不知道怎么笑!” “那,你跟着诗诗,看诗诗是怎么笑的,你如法炮制就可以了!” 对于她小大人一样的措辞,他已经慢慢习惯了! 只是,这小妮子小小年纪,怎么会懂得如此多? 如法炮制? 这样深奥的词竟然出现在一个两岁的小女孩口中,还没有一丝错误。 不得不说,她的母亲将她教育的真好! 眼前,不经意浮起一抹娇俏的身影,那个女子,他曾经见识过她的博学,是他唯一一个真心钦佩的女子,更是除了义父之外,绝无仅有的,他敬爱之人! 小丫头的眼中带着期盼,让人不忍心拒绝。 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这是他平常做的动作! 除此之外,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笑了! 可是,看小丫头的表情,似乎是不怎么满意,小嘴嘟的高高的,眼里还带着幽怨。恩,还有些嫌弃,似乎是在指控他的敷衍! 拜托,他愿意敷衍都并不错了! “清哥哥,你不想笑,可以不笑,没必要这么敷衍我!” “况且,我梦连诗也不是什么爱强人所难的人!” 她还不强人所难? 那刚刚是谁在那里强迫他笑来着? 不过,她耍赖的小模样还真的是吸引人,他的眼光不自觉的被她所吸引! 他想,可能是他太久没有看到这样明艳的笑,让他有些错不开眼。或许,自己没有拥有过的东西,总觉得格外的吸引人吧! “那你想要怎样?” 最后,在她指控的目光下,他选择了妥协! 他没想到,这一妥协,意味着他这一辈子都被这个小丫头吃定了而! “我想要清哥哥真心实意的笑,而不是敷衍我!” “当然,你现在笑不出来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相信,以清哥哥的智商,肯定知道你义父就是我爹爹,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见面!只是,娘亲会愿意和爹爹生活在一起吗?” 梦连诗有些烦恼的扒了扒头发,“要是娘亲不愿意,我岂不是看不到你了?” “要是跟着爹爹,我又看不到娘亲,这可如何是好呢?” 小丫头显得无比的苦恼! 元清却有些头疼,她的思维怎么跳跃的这么快? 刚刚他们还在讨论他的笑,不是吗?现在怎么到这个话题了? 抬起头,他看到义父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手臂夹着刚刚看到的那个小男孩,只是他的脸色似乎是不太好! “哈哈哈……” 一阵欢快带着嘲弄的笑传进他的耳中! 这笑声来自梦连诗! 他瞥了一眼这妮子,还真的是笑的一点都不含蓄呢! 她也不想想,那个人可是她的亲哥哥,她居然也笑的这么肆无忌惮! 梦连诗是真的笑喷了,她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溪溪这么狼狈的样子! 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崇拜爹爹了,他让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溪溪! 哈哈,如果这里有娘亲说的相机的话,那就更好了,因为那样子,她可以永久的留下这个画面,用来嘲笑他! 谁让他以前总是欺负她来着! 现在,终于有人替她报仇了! “清儿,抱起诗诗,我们回去!” 梦琉年走到他的身旁,淡淡的两言,让他眉心微挑:义父这是想要义母主动找来吗? 不过,这种话他不会问出口,心里清楚就好! 他弯下腰,将笑个不停的小丫头抱起来,走到梦琉年身边,轻声道,“义父,我们是回去孟国吗?” 梦琉年点头。 “诗诗,你写一封信留给你娘亲,不然娘亲会担心的!” 梦琉年腾出一只手,爱怜的摸着她的小脸,心中想的却是,回去让子骞瞧瞧,她的身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她现在还小,只要好好的将养着,没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 梦连诗咬唇,她不傻,知道这封信意味着什么! 只是,她到底要不要写呢? 看了看抱着她的元清,小妮子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子冲动,为了幸福,拼了! 于是,某个小丫头为了男人,果断的将娘亲摒弃了! 高歌有些头疼的看着手中的信笺,这两小祖宗,这是闹什么? 他们都跟着他走了,可怜他回去可怎么交代? “小姐……”他的声音带着几许期盼,希望她可以在此刻收回成命! 高歌几乎可以想象,他将要面对怎样可怕的狂风暴雨! 梦连诗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眼神,满不在乎道,“你回去告诉娘亲,就说我们被爹爹挟持走了,不是自愿哦!让她务必要来救我们!” 这是什么? 这就叫做睁眼说瞎话! 高歌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小姐几时这么无耻了? 不过,这句话也就将他所有的希望扑灭了!他知道,公子是想要回去的,只是,行动不便…… 咳咳,公子憋屈着一张小脸的样子还真的是好笑! 柒风寨。 如今的柒风寨已找不到三年前的模样。如今,正处于百废待兴的关键时刻! 唐沫柒亲自起草,融合了现代的元素,准备建一个不一样的地方,让后人得以见识一下不一样的建筑风格。 奇怪了,居然一整天都没见到那两个小跟屁虫,今天这是下红雨的节奏吗? 她哪里知道,她的一双宝贝儿女已经被某个男人带离,正等着她乖乖找上门来。 远远地,她看到高歌有些心不在焉的,便出声唤道:“高歌,怎么了?” 真的是害怕什么来什么! 看着唐沫柒,他快步上前,咬咬牙,早知道晚知道,早晚要知道,还是早死早超生吧! “先生,这是小姐和公子留给你的!” 第一卷 第161章 谋臣 唐沫柒觉得他的脸色不对,看着他手中递过来的信笺,以为是他们出了什么事,心中一紧,接过一看,里面的内容让她有种吐血的冲动! “娘亲,爹爹来接我们了,我们打不过,您要赶紧来救我们哦!” 短短的几行字,让她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只要不是出事就好! 可,爹爹? 谁允许他们这样称呼他的? 虽然,她是让他们跟着他姓,可是不代表愿意让他们跟着他回去,甚至是认祖归宗。孩子是她的,没道理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被他这么强行带走了吧? 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三年不见了,这死习惯还是没有改!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先生,这个,我可以解释!” 问题是,他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 说起先生这个称呼,是对她的尊称。 在烨国,无人不知,皇上背后有一个谋臣,专门替皇上出谋划策。两年内,烨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烨国是无法真正与孟国、轩辕国抗衡的。可现在,任何一个烨国人都可以鼓起胸膛,满身胆气的告诉别人,烨国不怕任何国家! 一直以为,这个谋臣是一位男子,却从未想过,竟是一位女子! 还是一位倾城绝色的女子! 初见她时,他相当的狼狈,被人追杀,全身都是伤口,血流满地。是她的出现,拯救了他,而他就那样望着她,带着一丝隐晦的惊艳。 他,真的从未见过这么美得清丽的女子! 在她救起他的那一刻起,他发誓,这一生只效忠她一人。后来,他知道,她竟是传说中的那个“他”,更加肃然起敬。 跟着她的心,也更加坚定。 曾经,他问过她,为何救他? 因为他们萍水相逢,甚至是毫不相识,没道理救一个陌生人,他从不相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鬼话! 在他的认知中,自古以来,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你若是技不如人,活该被人杀死! 而她,更改了他的认知,告诉他,人生而平等,功夫高低,身份贵贱,并不能代表什么。现在他不曾拥有的,不代表以后也无法拥有! 很久以后,他才得到了她的答案:她告诉他,是因为他的眼神。 她说,眼,是一个人的灵魂!由目可观其心,他眼里的桀骜不驯告诉她,假以时日,他会成为人上之人,而她,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平台而已! 她,可算是慧眼识英雄! 就因为这句话,无论以后如何,他都跟定了她! “怎么,不好解释吗?” “我不是让你看着他们俩的吗?你可以与我解释一下,现在他们俩怎么会在回孟国的途中?怎么会遇上那个男人?” 她的行动都很隐晦,就是避免被他的探子查到。没想到,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俩小混蛋就这么将她给出卖了! 哼,还指望她去救他们? 门儿都没有,他们不是想要爹爹吗?可以,以后就留在他的身边,没有他们两个跟屁虫,她还乐得自在呢! 不过,这俩熊孩子认生,第一次见他,也不知道会不会不适应,尤其是诗诗,她的身子不好! 是的,她知道,诗诗的身子有问题! 只是,他们不说,她也就当做不知道,却是在日常生活中多注意一些。 或许,跟着他,远比跟着她要强上许多倍! “高歌,明日起身,你追上他们,在暗中保护小姐和公子,不能让他们受到一丝伤害!” “若是他保护不了他们,那么,立即将他们带回来!” 高歌一楞,“先生,您不去吗?” 唐沫柒似笑非笑道,“那俩小混蛋不在,我刚刚好清净一下,干什么还自讨苦吃,将他们俩找回来,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听听,这是一个娘亲该说的话吗? 高歌听的满头大汗,不过还是听出来她口气中不满! 也是,小姐和公子明明答应不去找父亲的,却还是瞒着她去了,不管怎样,心中的落差还是有的。 只是,她是个母亲,总是会为自己的孩子着想的,不然也不会让他跟着前往了! “高歌定然不负先生所托!” “高歌,孟国丞相,想必你听说过,此去若是你觉得他很好,可以试着跟着他,或许前途不可限量!” “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吗?男儿志在四方,想要成就功业的男子才不枉来这人世间一趟!” “高歌,你不必记挂着昔日的恩情。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不求回报为我做任何事情,已经是报答了我对你的恩情了!” 高歌脸色一白,“先生,您这是要赶我走吗?” 唐沫柒又是一阵无奈,“怎么会?” “我只是想给你谋一个锦绣前程,到时候你可以娶妻生子,可以成家立业,何乐不为?” “跟着我,想要得到这些,是不可能的!” “我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一心只想着相夫教子,心中并无家国天下,难道你想跟着我,一辈子碌碌无为吗?” 高歌满面不在乎。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赶他走,怎么着都可以! “先生,当初,在您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曾经发誓,一生只追随您。不管您是胸怀天下,还是相夫教子,高歌只跟您!”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为您做事,就是报恩的方式!若是哪一天,您觉得您厌烦我了,大可直接开口,我并不是一个看不懂人脸色之人!”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唐沫柒的唇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意,“高歌,我只是觉得让你跟着我,太委屈了!” “依你的才华,值得更好的!” “我相信,他需要你,孟国也需要你!而你本就是孟国人,此番回来,不正是时候为自己的国家出一份力气吗?” “男子汉大丈夫,该当保家卫国才是!” 唐沫柒试图与他讲道理,她是真的不想埋没了他! 可是,高歌属于那种油盐不进的类型。 “不管怎样,我会会保护小姐和公子,但是我不会跟着他的,哪怕他再好!” 说完,他大步离开。 身后,是唐沫柒诡谲的笑。 嘿嘿,你以为到了那里,还由得了你吗? 连她都不是那只老狐狸的对手,你以为你能斗得过他? 成为他的囊中之物,那是早晚的事,差别只是时间而已! 要跟去那里,自然要收拾一些细软! 他将一副一件件打包,其实,是讨厌出远门的,不方便! 明天之后,他要好好会会这个孟国的传奇人物。在烨国时,总听说他的各种事迹,神往已久,如今可以会上一会,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然而,他未曾想到,梦琉年只用了十天的时间,便将他收为己用,官居骠骑大将军,成为孟国历史上另一个传奇人物! 半月之后。 丞相府。 “我要吃这个……” “不行,这个是我的,我要吃这个……” 府中,两个稚嫩的吵闹声音一直不曾停歇。 “你们俩能消停一会儿吗?” “瞧瞧你们,刚坐上桌子,就一直在吵个不停,这盘菜都是你们的,怎么还闹?” 梦琉年头疼的看着两个小身子,同样倔强的表情,大眼睛里满是委屈。 一路上,他们俩一直在吵闹,稍微有一点意见不和,他就别想消停。 俩小家伙,倒是中气很足,一直在闹。 不过,他们也并非无理取闹,他们争吵的内容,很是深奥,他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他有些东西竟然没有听过…… 不必多想,他都知道这绝对是来自于他们那鬼心眼居多的娘亲。 呵呵,她总是能想出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话来! “你们两个人够了哦!” “瞧瞧你们这一路,吵了多久,又消停了多久,这么吵着,你们过意得去吗?” “何况,今天这道菜是给你们俩一人一盘,怎么还能吵得起来?” “真不知道平日里你们娘亲是怎么制止你们俩闹腾的小祖宗的!” 梦琉年此刻真心感觉到她的不易了。 要真的天天这么吵下去,不疯也被他们给吵疯了! 果然,母爱是伟大的,竟然这么能包容这两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小家伙! 梦连诗嘟着一张小嘴,幽怨的看着自家哥哥,都是他的错!瞧瞧,爹爹都开始嫌弃她了! 呜呜,人家本来是淑女来着,才不爱吵架,都是他的错了啦! 哼,等娘亲来了,她一定要告状! 就是不知道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或者,她该这样想,娘亲会来吗? 他们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跟着爹爹回来,娘亲会不会真的如哥哥所说,不要她了? 想到这里,她幽怨的大眼睛瞪了一眼梦连溪,都是这张乌鸦嘴的错! 梦连溪觉得莫名其妙,这会儿不是他得罪她的吧?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这是梦连溪心中此刻唯一的想法。 这个妹妹,安分乖巧的时候呀特别讨人喜欢,可是这会儿这幽怨的好像被人抛弃的小模样,还真的令人爱不来! 不过,这几天,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妮子情窦初开了,她居然喜欢上了一个比自己大近十岁的男孩子。 不过,不得不说,小妮子的眼光不错。 有一次,他曾经试探过这个叫做元清的男孩子,发现他确实不错,温温淡淡,看起来和他那个无良的爹爹一样,不是人间烟火! 最最重要的是,他博闻强识,见识广博,与同龄的人比起来,他无疑是出色的,不过就是比他逊色了那么一丢丢……梦连溪在心里如此自恋的想着。 哈哈,若是有一天,这小子真的被自家妹妹拿下来,岂不是也要叫他一声哥哥。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应该全力以赴支持自家妹子,把这个男人追到手! 不知道这样的人,若是失了淡定会是怎样的光景? 其实吧,说穿了,他就是嫉妒,嫉妒别人比他大! 第一卷 第162章 不是好父亲 “溪溪,你偷偷的抿嘴笑什么呢?”笑容如此无良,让梦连诗觉得甚是咯眼。 额,他什么时候笑了? 收起嘴角坏坏的笑容,他一本正经道,“此乃男人的秘密,女孩子家家的,能不那么多嘴吗?当心,将来没人要!” 说完,他有意无意的瞟向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吃饭的元清。 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完全没有被桌子上的战争所扰,仿佛眼前的清粥小菜是人间美味,单是看他吃饭时优雅的模样,就觉得胃口大开。 梦连诗闻言,紧张的看向元清,见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悄悄的松了口气,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当然,她还是个孩子,自然不知道这股子失落感代表着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小小的心口有些堵得慌,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蹙起小小的眉头,小手捂着心口处,神情有些痛苦的想要蹲下身子,却发现坐在高高的凳椅上,无法下去…… 越来越深的窒息感,快要将她湮没…… 元清是第一个发现她身子不适的人,在她快要栽下去的时候,伸手接过她小小的身子,揽在怀中,脸上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担忧之色。 “诗诗……” 梦连诗失去意识之前,听到了一声焦急的呼唤,那是谁的? 乔子骞被火速传到丞相府。 粉色的房间内,围着几个人,神色紧张的看着床上眼睛紧闭的小女孩,面色上无法忽视的忧虑。 梦连溪更是自责,这段时间,他们每日争吵,但也有个度,却让他忘记了诗诗身子不好,经不住刺激这回事…… 此刻,他正低垂着小脑袋,眼睛内的泪光忍不住的聚集…… 都是他的错啦! 呜呜呜,要是诗诗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娘亲会伤心死的,而他,会自责内疚一辈子…… 梦琉年似乎是感知到身边儿子愧疚的心情,压下心中的担忧,摸摸他的头,“溪儿,诗诗的身子本就不好,这次只是意外!你无须自责,相信爹爹,她不会有事的!” 梦连溪忽然觉得有爹爹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虽然娘亲告诉过他,不管什么事,都不可以哭,因为那是弱者示弱的表现!可是,此刻他真的很想哭,扑到爹爹的怀里,放声大哭! 自从知道诗诗的病情,他一直很担忧,很怕娘亲知道了会伤心,会难过,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他不过才是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不过比一般的小孩子懂得多了些,却要承担这么多本不该由他承担的责任和害怕! 梦琉年的心剧烈的疼着,他是他们的爹爹,竟然让自己的子女身处在这样无助的环境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当真不是一个好父亲! “子骞,诗诗的病情怎么样?” 梦琉年将梦连溪抱起来,搂在怀中,转身看向一旁神情凝重的乔子骞,心中猛地一突,情知诗诗的情况不容乐观! “这个不好说!” 梦连年看了眼床上脸色苍白的小女儿,脸上浮起一抹疼爱,早知道就不训斥她了,能那样中气十足的吵架,总比此刻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强得多! “我要听实话!” 看了眼元清和梦连溪,“清儿,带着溪儿下去休息一会儿,义父有话要与乔叔叔说!” 支开他们,他才能知道诗诗的情况到底如何! 他本想过几天再让乔子骞给诗诗诊脉的,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诗诗的病发作的如此之快! 元清心中了然,知道义父是不想他们担心,二话没说,接过梦连溪,抱着他便出去了。 走在外面的他们,一声不吭,直到很久直到,元清听到梦连溪弱弱的声音,“诗诗喜欢你!” 元清的脚步猛地顿住,随即神色不变,继续往前走。 “我知道!” 可他以为那只是一个小女孩对大哥哥的喜爱之情,而非男女之情,毕竟她还那样小! 梦连溪撇撇嘴,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诗诗的病情,“曾经,有人告诉我,诗诗活不过十五岁!” “她的病,来自母体,先天性的心悸病,还有体内带着严重的毒素,这两种情况,足以在任何情况下,要了诗诗的命!” “娘亲从来不知道,诗诗的身子是如此的糟糕,糟糕到她随时有可能离我们而去!” “所以,你们才会设下局,引义父前往,是因为害怕她若是有何不测,义母还有义父陪着,是吗?” 元清温温淡淡的接下梦连溪未完的话。 其实,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这两个孩子太聪明,太懂事,根本就不是那种会随便吵闹的孩子,他们这样,不过是想在未来未知的某天,诗诗若是离开了,还能给活着的人留下一些鲜明的记忆。 想到那个躺在床上,陷入昏迷,不省人事的小女孩,元清在心中默默的做出了一个决定。 “放心,我不会让她死的!” 对,不管别人说她能活多久,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活下来! 不惜一切代价!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心中想着各自的心事! 相信,诗诗会长命百岁的! “我想听实话!” “诗诗的病情到底如何?” 梦琉年负手而立,站于窗前,神色悠远。 乔子骞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女孩,他惊奇的发现,她竟与“她”长得那般相似! 心中猛然想到,“她,是你的女儿?” 很久,他都没有得到回应! “是!” “三年前,她带着一身的毒,生下了一双儿女……” “是我的!” “可我这个当父亲的居然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双精灵乖巧的孩子在世间的一隅,辛苦的活着!” 他的话中带着浓浓的苦涩。 “儿女……” 乔子骞默默的咀嚼着这句话,猛地睁大眼睛,他的意思不会是…… 无怪乔子骞惊讶,他一进这个房间,就顾着看梦连诗的病了,哪有多余的眼力来瞧另外还有一个流淌着梦琉年骨血的孩子的存在。 何况,他从不知道,他们竟然都有了孩子,还是两个? 呵呵,这保密工作,做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他又怎知,其实,孩子他爹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自己已为人父呢! “刚刚,那个小男孩,他叫梦连溪!” “她给孩子冠上我的姓氏,却不曾将孩子的存在告知于我,她,当真心狠!” 是啊,她是心狠! 对他狠,对自己更狠! 可,她的心狠却让人无法恨她,只有心疼! 心疼她的隐忍,心疼那些没有他的过往中,她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拉扯着属于他们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之前你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个倒是真的让乔子骞惊到了,他从没有想过,梦琉年这样神通广大之人,居然也会有不知道的事情,还是这样一件对他来说,如此重要之事! “不知道!” 梦琉年摇摇头,他若是知道,又怎会放任她一个人独自在外呢? 这个问题,他想过无数次,若是知道她怀孕的话,不管如何,哪怕是用强制性的手段,他也不会让她离开他身边半步,想必,她也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才会不管不顾的离开。 她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母亲,她想要给自己的孩子留下一线生机,哪怕是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也在所不惜! 呵呵,只是她却没想过他的感受,在他心目中,没有什么比得过她的重要性,哪怕是他的孩子! 如今,孩子已然降生,他自然会好好的爱他们,让他们能够健康无忧的活下去! 这是他这个在他们生命中缺席了三年的父亲,唯一能够为他们所做的事情了! “子骞,诗诗她,到底如何了?” 真相永远是残酷的,不适吗? 可是,不管真相怎样,他都有权利知道,只因,那是他的女儿,是他最最心爱的女人几乎是用生命换来小生命,他无法不去重视她! “我只能说,她的情况很糟糕!” “知道吗?小小年纪,心脉俱损,而且还患有严重的心悸病。若是不好好治理她的病情的话,恐怕她活不过十五岁!” “活……不过……十五岁!” “十五岁……” 梦琉年听了这话,心中顿觉一寒,十五岁? 那对一个女孩子而言,是花季啊! 活不过十五岁,那该是怎样的残酷? 十五岁,她甚至还来不及嫁人,来不及当母亲,更来不及和自己心中所爱去组建一个家,然后常伴到老! 他的女儿,怎会遇到这样的事?而他,又该怎样去救她? 他的女儿! 乔子骞从未见过这样的梦琉年,他眼中的绝望…… 绝望…… 是他看错了吗?梦琉年这样的天之骄子,竟然会有这样的感情? 不过,这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若是他和悦儿的孩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恐怕不会比梦琉年好受吧! 古往今来,为人父母者,总是替孩子的健康长寿操心的! “蠡之,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她这么小就溘然长逝的!” “我们要一起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嫁人,看着她当母亲,看着她经历一切一切!所以,放心!” 放心,你我既是兄弟,你的女儿我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我定会让她一辈子快乐的活着,而不是与悦儿一般,为病痛所累,心存死念。她还是一个小孩子,还有美好的人生等着她,怎么能够因为这小小的病痛而毁了呢! “好!” “子骞,她的事我就交给你了!” “现在,只有你能够帮诗诗了!” “子骞,我想要一个健康的女儿!” 对于梦琉年来说,乔子骞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这几年,乔子骞的医术更加了不得,想要请他就医的人更是踏破了乔家大院!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她活下去!” “既然我能够治得了悦儿的病,就一定能够治得了她!” 第一卷 第163章 拜师 “不过,从现在开始,她必需得靠着药物来续命,或许可保她不发病!” 只要保持不发病,那么,活下去的概率会大很多。 这个道理,梦琉年自然是懂得的! “对了,以后她想要做什么,就随她去,要让她保持一个好的心情,对病情也是有所帮助的!” 梦琉年颔首。 这个是自然!现在,就算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尽力满足她的! “乔叔叔,请留步!” 乔子骞转身,是元清! 宛然一笑,这小子,三年来,倒是成长的不错,眉眼之处,竟然有一丝梦琉年的影子。 “怎么了?” “清儿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乔叔叔成全!” 乔子骞微微挑眉,啧啧,这孩子平时连话都很少说的,今天居然有事求他了? 哎,今天这太阳难道不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吗?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天,看看明媚的阳光,不对啊,今天这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啊! “说吧,什么事?” “我想拜乔叔叔为师!” 乔子骞真的是被惊到了,他之前一直诓着这小子,想让他给他当徒弟,可这小子总是冷漠的看着他,然后一言不发! 后来,他就知道了,自己是没戏当他的师傅了! 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会主动提出来,没吃错什么药吧! 他探手摸摸他的额头,不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元清无奈的拿下额头上那只碍人的手,“乔叔叔,你这是不愿意吗?” 他可没有忘记,他劝了他整整一千零一次,才放弃的。眼下他这个他主动的机会,就不信他不会答应。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你这小子,不是一直很排斥当大夫的吗?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从医了?” 虽然是很好欣赏他啦,但是能够八卦的时候,他还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的! “对不起,恕难奉告!” 小小少年,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让人气的恨不得牙痒痒的!这小子,这才十多岁就这么难缠,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恕难奉告,是吧?” “那我还就不答应了!” 说完,他背着手,一身傲气的离开了。 元清看着他的背影,掀起一抹似笑非笑,在心中默念:三,二,一,转身…… “哎哎哎,你都不知道挽留我一下吗?” 果然,听到乔子骞转过身来,一脸愤慨的对着他嚷道。 看到元清那坏坏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又被这小子给算计了。 乔子骞忍不住伸手去掐他的俊脸,“你这么不可爱,以后还有哪个姑娘敢嫁给你?” 元清眼明手快的躲了过去,“这个,就不劳乔叔叔操心了!” 此刻,他的心中突然冒出来那个粉色的小身影,有种感觉,这辈子,他是甭想逃离这妮子的魔掌了! “还叫乔叔叔?” 乔子骞故作生气的反问。 元清一愣,反应倒也挺快的,“徒儿拜见师傅!” “呵呵,好说好说,日后咱再补上这拜师之礼不迟!” “明天你若有空,可来我府上,到时候我会先教你一些入门的知识,以及对药草的认识!” 元清轻轻点头。 “师傅,我还有事,明天再登门拜访,就不送您了!” 说完,他掀起衣角,离开了乔子骞的视线。 乔子骞微微不满,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呐! 不过,第二天看到元清行的拜师大礼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昨天他口中的要事竟是为了行这拜师礼的。 “义父!” 元清推开门,看到的是梦琉年对着一副画正发着呆。 听到他的推门声,才慢慢将自己的视线从画中人的身影上转过来。 “是清儿啊!“梦琉年抬头看向元清,心中甚是满足,这不是他的亲子,却甚是亲子。 他刚刚从诗诗那里回来,觉得身子有些许乏力,却还是打起精神和元清说话。 “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 “明日我想拜乔叔叔为师!” 梦琉年诧异的抬眸,他知道元清对医是没有兴趣的,如今愿意拜师,确实有些奇怪! 猛然,他想起今天白天的事,是因为诗诗吗? “清儿,若是不喜欢,无需勉强自己!” “义父知道你对医的确没有什么兴趣,不要因为诗诗去勉强自己!” 元清看向梦琉年,眼中一片清明,没有一丝勉强。他笑容温温,“没有勉强!” “义父,清儿从来没有看到过您如此失落的模样,心中甚是难过!何况,诗诗还这么小,清儿想为妹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义父,有些话,清儿不说,相信义父也是知道的!只是,清儿觉得,在世为人,总要冲动一回,既然心中想着,又何必压抑着自己!” 梦琉年叹息一声,就连这个孩子也看出来他的心意了吗? 只是,她懂吗? 这么久了,他始终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清儿,义父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真心想要学医吗?没有一丝勉强?” 元清摇头。 “好!” “义父答应你!” “只是,义父唯有一个要求,要么不学,要学就要做到最好,能答应义父吗?” “能!”俊朗的小少年坚定的向他做出承诺。 这就是梦琉年,他待人待己都是苛刻的,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时辰不早了,义父还是早些歇息吧!” “我想去看看诗诗!” 提到诗诗,梦琉年眼神又是一黯,她的身子比他想的严重多了,到如今还一直昏睡着。 “诗诗不会有事的,还望义父宽心。” “明日一事,还请义父为清儿做主!” 梦琉年点头。 诗梦楼。 元清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床上的小人儿,眼神温柔。 看惯了她生气磅礴的样子,现在这幅病恹恹的样子,真真是不适应。 “水,水……” 迷蒙间,他听到了小丫头的低喃。 他连忙起身,倒了杯温水,扶起她小小的身子,将水杯递到她的嘴边,“来,小心一点。” 梦连诗没有睁眼,只是就着本能,睁开小嘴,喝着杯中水。 慢慢的,她张开水灵的大眼,看到是元清,小嘴一扁,猛地转过头,生气闷起来。 元清知道小丫头这是闹脾气了,想着她的病体,知道自己要顺着她的小脾气,不可再惹这位小姑奶奶不开心了。 “诗诗这是怎么了?” “不开心!” 小丫头没有忘记某人这几天一直忽视她的存在,吃饭的时候更是,也不和她说话。 哼,既然不想搭理我,干嘛来这里照顾我! 小小年纪,懂得倒是很多的! “为何不开心!” “诗诗知道自己生病很严重,可是我再怎么着,也不需要旁人的可怜!” 梦连诗毕竟是梦琉年的闺女,与生俱来一股子傲气。那股傲气,令人无法直视! “不是可怜!” “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可怜你呢!” 妹妹…… 原来,只是妹妹哦! 她虽然才两岁多,可是自小在娘亲那些爱情故事的熏陶下,她已经能够懂得其中的真谛了。她是个聪明好学的孩子,懂这些,自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好,妹妹是吗?” “以后,我们就真的只是妹妹了!” 以为她小,不懂是吗? 以后,她定会离得他远远的,不再惹他心烦! 这一刻,元清忽然觉得自己看错了她!她或许小,但她却不失一时迷恋,更不是对哥哥的感情,而是真的将他当成一个男子来喜欢,爱慕的! 天,她真的才只有两岁吗? 转而,他也知道了,自己刚刚的话是真真实实的伤了她的心。所以,她看向他的眼神才会那么的陌生! “诗诗,这是生气了吗?” 他没有哄人的经验,却放下身段去哄她。 “我没有,清哥哥想多了!” “只是,诗诗以后会恪守兄妹之宜,不会再给你带来任何烦忧!还请清哥哥原谅诗诗之前的无礼!” 她的声音不再甜腻腻的,而是带着一丝清冷,冷的有些彻骨。 元清不喜欢看到她这副模样,搂紧她的小身子,温言软语,倾尽他所有的温情,“诗诗,若是十六年之后,你还是如今的心,那么清哥哥娶你为妻可好?” 梦连诗呆愣的抬起头,不懂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十六年之后? 呵呵,她连十五岁都不见得活得到,他竟许诺十六年之后? 他这是缓兵之计吗? “不必了!”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十六年之后,这世上还有没有梦连诗这样一个人,都是未知之数,这个承诺许与不许,并无差别!” 元清眼神有些黯淡,若是连师傅都束手无策,她是不是真的活不了十五年? 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他不是准备学医了吗?一定会留下她的! 她是他心中唯一一个愿意接近的女孩子,不管此刻对她的心意是怜是爱,谈及未来,终究是太过长远! 眼下,他所要做的事便是,让她无病无痛的活下去! “诗诗,不许这么说!” “你还这么小,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悲观的话来,难道你不要义父和义母了吗?想想他们,若是你离开了,他们会是怎样的伤心?” “还有,清哥哥不是安慰你,更不是你以为可怜你!” “诗诗,你我都还小,清哥哥不知道诗诗是真的懂情爱还是只是一时的兴起。只是,这情爱之事,是一辈子的承诺,不可轻许!但,诗诗若是十六年之后还有此心,我一定会娶你为妻……” “不必再说了!” “清哥哥,诗诗现在知道了,原来诗诗只是觉得清哥哥身上有爹爹的感觉,才会对你有所依恋。现在,诗诗知道了,清楚了,不会再给你造成困扰的!” “清哥哥,你不必再说了,诗诗累了,想要休息了!” 这句话,是另类的逐客令,元清不会听不懂! “好,你先休息!” “清哥哥明天再来看你!” 梦连诗并没有说话,只是躺下,背对着他,眼角流下一滴泪。 第一卷 第164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清哥哥,诗诗也是要自尊的女孩子,不会因为孱弱的身子就祈求本来无心的你对我许下这种终身之诺。 现在,你没有喜欢我,他日我离开时,你不会觉得痛苦。 不要尝试着来爱我了,以后,诗诗会在你的人生中选择消失,永远的消失! 元清没有想到,第二天,梦连诗竟然会离开,悄然无声的消失,自此,永远的离开了他的世界,时间长达十六年之久! 十六年来,她没有再出现,却时时刻刻影响着元清的生活。在这期间,他一直固守本心,只为等着那个少女的归来! 因为,他曾许诺,要娶她为妻,守护她一生一世! 轩辕国。 “转眼间,三年都已然过去了!” 一身深色衣袍的轩辕皓天盯着墙角边开得灿烂的梅花,似有感慨道。 “皇上,已经起更了,该休息了!” 说话之人,是赵盈兮。 如今,她已贵为轩辕皇后,母仪天下。 轩辕皓天转身看向她,眼神悠远深长,似乎是看她,似乎又不像。 这三年来,他更加安静了,对她始终相敬如冰! 说来可笑,想必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还留着处子之身的皇后吧! 三年前,他带她回来轩辕国之后,轩辕皓天的父皇将皇位传给他,自此,他成为轩辕国真正掌权人。 轩辕皓天的父皇,那个年年逾不惑的男子,将所有的荣耀的留给了自己的儿子,遣散了后宫所有的妃嫔,只带着自己的皇后离开,两个人牵手携手江湖,四处游历,不时还会寄些书信回来。 这样的人生,也是她所向往的,只是这个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三年来,一直不肯正眼看她,更不说倾心相交了。 这期间,他一直勤政国事,让轩辕国在这三年中更加繁荣昌盛。只是,他的心,更加寂静无波了。 后宫之中,皇后之下再无妃,是何等的殊荣!整个国民都觉得她这个皇后是幸福的,因为天底下权利最大的男人,将所有的荣宠都给了她,一个叫做赵盈兮的女子! 可是,谁又知道她的苦? 她不过是担了这个名,因为她最爱的夫君将整个心都留给了一个叫做唐沫柒的传奇女子。而那个女子早在三年前,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可他,却始终不曾放下。 “是皇后啊!” “朕还有一些奏折尚未批改,还有一会儿才能休息,皇后早些回去休息吧,不必等朕!” 他的话中带着关切,却没有情意。 赵盈兮苦笑一声,他还是这副样子,温温静静,带着皇帝的霸气,说话的时候带着不可拒绝的温柔! 三年了…… 已经三年了…… 他始终对她这样冷冷淡淡,人前,她是皇后娘娘,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人后,她不过是陌生人,最最熟悉的陌生人! 世界上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同床异梦! 她终于有些受不了。伸手抱着他的腰,紧紧地搂着,小脸靠在他的背上,脑海中想的是两年多之前,他要放她离开的那一段对话:“如今,整个轩辕国已经尽数掌握在我的手中,你想要的自由,朕随时可以给你!” 她听到自己这样静静的告诉他,“不,如今,我想要的,不再是这个了!” “那是?” 轩辕皓天的眼中流露出不解。 “你!” “如今,我只想要你!” 俏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这样的话,她第一次对着男子说,这个男子还是她心仪的! 轩辕皓天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回道,“知道了!” 第二天,便传来了她被册封为后的圣旨。 后来,他说,他可以给她一切名分,独独给不了他的心! 他说,他的心给了一个叫做唐沫柒的女子,因为那个女子,他爱了两生两世! 她不懂,两生两世是指什么。但是,他脸上温淡的笑让她明白了,这一生,她都进不去他的心了。 再后来,他说,自此以后,他和她宫廷海角两相忘,他当他的皇帝,她逍遥她的人生。此后,他们再无瓜葛了! 说着句话时,她看到了他的男儿泪! “皇后,放手!” “不放,我不会放手!” “皇上,既然你知道你们再也没有希望在一起,为什么不给臣妾一个希望,为什么不尝试着和臣妾在一起呢?” “或许,臣妾有很多地方不如唐姑娘,但是请相信臣妾的决心,臣妾一定能够做到的。哪怕是当她的替身也没有关系!” 轩辕皓天伸手将她的手一一掰开,“盈兮,你我当初说好的!” “我给你名分,只是给不了你的心!” “我以为你都知道的!” 赵盈兮泪眼看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癫狂,“我是知道!” “可是,我以为,时间能够改变一切;我以为,我能够撼动你的心;我还以为,只要我愿意等你,你一定能够看到我的存在!” “我怎么会想得到,你的心会那么彻彻底底的遗落在别的女人身上,任我怎么努力也挽不回来!” 轩辕皓天面无表情的看她,“一个早已无心的人,又怎么把心给你呢?” “盈兮,今生是我轩辕皓天有负于你,来生,无论要我怎么做,一定偿还今生欠你的债!” “来生?” “哈哈哈,来生?” “你我明明有今生可以期待,为何要等到虚无飘渺的来生呢?” “轩辕皓天,你够狠,你果然够狠,够绝情!” 赵盈兮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一身的落寞。 轩辕皓天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心中没有一丝波澜,眼里除了愧疚,更无一丝情意。 盈兮,对不起,今生欠你的,来生当牛做马,轩辕皓天一定还你! 他推开窗户,晚来凉风袭扰,吹拂着他有些混沌的思绪,脑海中想着那个身穿紫衣,如今却不知在何方的唐沫柒。 她,在哪儿?如今,过得可还好? 三年不见,她可曾忘记了他? 这些时日以来,他便是靠着对她的思念以及一些过往的事撑过来的。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苦楚。 如今,轩辕国日益繁盛,而他似乎也该培养一个继承人了! 身为皇帝,没有太子,是大忌!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一生,他是无缘拥有自己的血缘至亲了。原想,在雪儿的孩子中挑选一个来作为储君,可她失踪了三年,生死未卜,父皇母后一直相信,她还活着,只是不愿意回来而已! 他,也这样期盼着。 那是他唯一的妹妹,是他除了父母之外,唯一的亲人,他,自然希望他在世间的一隅。快乐的活着! 一片清幽的深谷中。 “羽哥哥,你快来看,这花儿都开得这么大了!” 一声娇俏的声音自屋外传来,屋内的男子听到她的声音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她倒是很有情调,每天养这些个花花草草,还每天观察他们长得到底如何。 花陌羽对她的喜好表示很无奈。 不过,这样无忧无虑的雪儿,是他自从认识她以来所没有见过的。 “雪儿,每天看它们,真的看得出来有什么变化吗?” “还是雪儿觉得,在这深谷中,太过无聊,无事可做,只能盯着这些花花草草消解时光呢?” “哪有?”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这里,没有沾花惹草,小日子不知道有多逍遥!” 好吧,她得承认,因为身边有这个男人的陪伴。 三年前,他的所有势力被梦琉年一夜之间全都捣毁,他本想报仇的,却因为她。放弃了。 所以,他们搬来了这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每天,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真是惬意极了。 然而,轩辕皓雪没有想到,她以为的幸福不过是一个假象,她以为他们能够在这个深谷里终老一生,不再过问世事,只是,没有想到,身边的男子终究不甘心,在不久的之后,再次重出江湖,掀起腥风血雨,也因此赔上了一生所爱。 “很逍遥?”花陌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宠溺。 她的笑容灿烂明媚,无时无刻不吸引他的目光。有时候他在想,要是可以永远留住这一刻,那该多好! 轩辕皓雪娇俏的笑着,头,不住的点着。这段时光是他们偷来的,得之不易,她,分外珍惜。 “羽哥哥,若是我们能够在一起一辈子,那该多好?” “雪儿若是想,我们可以这样待一起一辈子,只要你不觉得腻烦了!” “怎会?” “不过,羽哥哥,雪儿不傻,知道我们在这里三年已经是很不容易的时光了。雪儿心里清楚,再过不久,你就要离开这里,离开我的身边!” 轩辕皓雪的脸上没有了恬静的笑容,有的只是看破一切之后的淡然。三年来,轩辕皓雪觉得自己已经心如止水,虽然面上笑的欢快,可是心里却提不起一丝高兴地意味。只因,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不开心。 花陌羽也敛起笑容,面容复杂的看向轩辕皓雪,带着淡淡的哀伤,“雪儿,其实你什么都知道的是不是?” “也是,我的雪儿一向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一直都无比出色,自然能够猜得到我心中所想。正如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一般!” “雪儿,你我何其相似,却偏偏缘分太薄!” 最后一句话,他是喃喃自语的,却还是被轩辕皓雪听见了。 她想问他,什么叫做缘分太薄? 可是他离去的背影太过萧瑟,太过悲凉,让她无法问出口。 只是,她不明白,明明是他放不下一切,放不下仇恨,放不下荣华,何怪缘分? 羽哥哥,如若情深,何怪缘浅? 很久很久之后,她才知道了今日花陌羽这番话究竟有何深意。只是,那时一切早已尘埃落定,沧海桑田,再难转圜! “走了,回去吃饭!” 远远地,传来他宠溺的声音。 第一卷 第165章 十六年之约 轩辕皓雪揉揉自己的小脸,安慰自己,她本就知道他的心性不是吗?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一切早在她的心中,又何苦执迷。 不知听谁说过,世事无常,且顾眼下。她是不是不应该这么钻牛角尖,而是应该珍惜现在得之不易的生活。 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是她一辈子最最幸福的时候,因为有他的存在! “来了,你等等我啊!” “谁让你跑的这么慢……” 话中带着淡淡的笑,却还是停住了脚步在等她。 她笑了,轻快的跑了上去,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 高高举起俩人的手,她俏皮的看他,“你看……” 花陌羽伸出另外一只手,宠爱的点着她的小脑袋,“都这么大了,还爱玩这个?” “这怎么是玩啦?” “你不知道吗?手也是需要晒太阳的,你看我多看,还帮着你一起晒,你觉得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谢我?” 花陌羽歪着头,做出思考状,“那么,今晚我下厨,算是答谢你?” “这个……勉强算你过关!” 她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要知道,他可轻易不下厨的,能这般屈尊降贵,也只是为她而已!、这小妮子…… 心中充满着笑意,他想,或许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可以带着她回来这里,守着那个秘密,终老此生! “你想什么呢?” “羽哥哥,我饿了,我们快去吃饭吧!” “好!” “别忘了,今天晚上你做饭……” “好!” “我要吃鱼,随便什么鱼都可以!” “好!” 远处,两个身影,一高一低,手牵手,情连着情,远走越远! 烨国。 “她,近来好吗?” 躺在床上的赵兴廷虚弱的问着一身明晃晃龙袍的赵兴烨。 “皇兄,她离开了一个多月,你几乎天天问她的情况,知道吗,你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对你的病情并没有好处!” “好不容易熬过三年,难道你想因为思念她而断送自己的性命吗?” “咳咳咳……” “她好吗?” 赵兴廷并不死心,继续问道。 “她,很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赵兴廷终于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烨弟,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活得够长了,如今的时日对我来说,就是偷来的,我已经很知足了!” “每天能够念着她,想着她,是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了!” 赵兴烨目光哀伤的看着他,他的哥哥。 他怎么会不知道哥哥的深情,可是她的心里只有那个男人,不是吗?别的人再难入得了她的眼! 如果是别的女人,他哪怕是用抢的,也会将她夺过来送给皇兄。可是,是她,那个女人个叫做唐沫柒的女子,所以,他不能! 他不能这么做! 那个女人对于他来说,是天上的明月,是掌中的珍珠,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大哥,你这是何苦?” 赵兴烨面带苦涩的看着他,三年前,皇兄将皇位拱手相让,他推让不得,只得登临大宝之位。可是,他也没有一刻是放松对他病情的治疗。 终于,他找到法子抑制他的病情了。 可是,好不容易才抑制的病情,又因为太过思念她而一发不可收拾。如今,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烨弟,何须如此?” “别忘了,我能活到现在,都是你的功劳,不管怎么说,你已经尽力了!” “凡事,问心无愧就好!” 赵兴廷笑的坦然,仿佛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日日询问她的情况,只是想心中有个寄托。 寄托! 对于他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谁能理解一个整日里无所事事,只能躺在病床上,担心过了今天,没有明天,形如等死的人的感受? “可是……” “没有可是!”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赵兴廷闭上眼,分明是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再怎么说,他心里都清楚,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 这对于他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归宿。 赵兴烨哀哀的叹了口气,或许,他不是每天这么勤快的告诉他柒柒的消息,或者,大哥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夜晚,清风徐来,明月当空,总是存在着无数的幻想与思念!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她呢? 只是,她的心不在这里,他又怎能强求? 唉,好想念那两个小娃娃,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他们的爹爹? 诗诗的身子还好吗? 翌日,清晨。 在离开相府前往乔府拜师钱,元清还是想着先去看看那个爱闹别扭的小丫头。 明明还小,却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还真的是个人精呢! 呵呵,他倒是自愧不如了。 他以为,还会看到一张别别扭扭的绝世小脸蛋,不想,推开门,看到的是一室的清冷,根本就没有人。 元清心里一突,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诗诗,诗诗……“他朗声叫道,以为是她在与自己开玩笑,可半晌之后,还是无人应答。于是,他知道,小妮子不见了! 可是,怎么可能? 义父一定会留有暗卫在她身边,不会是她没有了踪迹还无人知晓。难道,这事义父事先知道? 脚下步伐加快,元清从未有过的担忧之色,尽显在脸上。 “义父,诗诗去不见,您知道她在哪儿吗?” 这是元清第一次做出这样无礼貌之举,没有敲门就直接进来了,而且声音是质问的。 梦琉年似乎早就猜到他要来,神情间,并没有多少讶异之色,只是,眉心微皱:这孩子几时这般失礼过? “诗诗?你问她做什么?” 果然,义父是知道的! 或许,他该这样认为,是义父一手导致了诗诗的“离奇失踪”! “她不见了,清儿想要知道她的下落!” “清儿,义父以为,你今天要拜子骞为师!” 梦琉年并不言明,只是淡淡的提醒他今天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时辰尚早!” “还请义父告知清儿,诗诗的下落!” “告诉你之后呢?” “清儿,告诉义父,就算是义父现在将诗诗的下落告诉于你,你能做什么?” “别忘了,你们都还小,你什么承诺都给不了她,就算是知道了她的下落,你又能做什么?” 梦琉年不说反问,眉眼之间尽是不满。 “义父,我会娶她!” “何时?” “她愿意之时!” 室内,一片寂静无声。 “清儿,义父以为你一直是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好孩子,没想到,你竟也会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来。” 元清面不改色的回道,“义父,您是看着清儿长大的,清儿是怎样的人,相信义父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清儿从小到大,从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孩子的手!我虽然才十岁,可是却也知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怎样一个美丽的神话!那是清儿梦寐以求的!” “我和诗诗现在都还小,现在谈论这种事言之尚早!可是清儿知道,诗诗是清儿第一个感到担忧的女孩子,是清儿第一个愿意主动亲近的女孩子,不因为她是您的女儿,只是因为她是她而已!” 梦琉年的嘴角终于扯起一抹弧度,“放心吧,诗诗去的地方很安全,对她的身子会有好处的!” “喏,这是她留给你的,你看完就知道了!” 唉,他这个女儿啊,才两岁就是个人精,长大了还得了? 可怜清儿从现在就被她吃的死死的! 元清接过梦琉年递过来的信笺,迫不及待的打开看,甚至都不避讳梦琉年。 第一行入眼的是清秀的小篆,谁能想得到,这样工整的字迹竟会是一个年仅两岁的小女孩写的! “清哥哥亲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诗诗已经离开了这里。诗诗知道,清哥哥给我那样的承诺,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你心疼我小小年纪便遭受如此苦楚,甚至为了诗诗去拜师学医。诗诗很感动,真的!” “可,同样的,诗诗也是一个要强的女孩子,不需要同情和怜悯。所以,我选择离开!清哥哥许诺我的十六年之约,诗诗应下了,若是十六年之后,我还活着的话,清哥哥是真正的喜欢我的话,那么,诗诗就当清哥哥的小娘子,好不好?” “清哥哥,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给我编织了一个美丽的梦,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以后,没有诗诗的日子,清哥哥要好好的!” “好了,话就说这么多了!万事珍重,我们,后会有期!” 最后,是一个大大的笑脸。 元清看完之后,笑了,他几乎可以想见的到,这小妮子在写这封信的时候的表情,必定相当的精彩!嗯,可惜没有看到! 他有些遗憾的想着。 收起信笺,他藏于怀中,静静的抬头看梦琉年,“义父,我们一起去乔府!” 这一去,还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之人! 乔府。 对于乔子骞来说,今天真的是一个好日子,因为元清终于要拜他为师了,不管拜师的目的为何,他总归有个好徒弟了! 换句话说,他的衣钵,终归是后继有人了! 整个乔府,一片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唐沫柒抬头看着门前挂着大红丝绸的景象,心中不甚感慨:三年了,她,还是回来了! 刚进城里,她便听说,乔子骞今日收徒,所收之人是三年多之前,他们一起领养的一个孩子,似乎叫做元清。 她知道,今天这里来的人皆非富即贵。她更知道,她会在这里看到他! 所以,她没有直接去丞相府,而是来了这里,算是守株待兔吗? 嗯,想着他看到她时的表情,唐沫柒的心里竟然会有一丝幸灾乐祸,这么白白的将她一双儿女带走,还真以为她是好说话的人吗? 不过,眼下,她是不是应该换个人吓一吓? 第一卷 第166章 玉面罗刹 三年过去了,不知道她们现在过得好不好? 嫂子她是不担心了,自家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她还是清楚的。想起哥哥,她不知道他知不知道爹娘已经没了的事实,不知道他告诉哥哥了没? 另外,她还有一个挂心之人,便是孟璃悦。对于她,她是牵挂的! 不仅仅是因为她身子不好,还因为她们曾经喜欢过同一个男人。早就听说她嫁给了乔子骞,如今她想亲眼看到璃悦是否幸福,站定在大门口,她心中无限感慨。 “麻烦前去通报,唐沫柒前来祝贺!” 许是她长得太过出色,许是她的态度好,乔府的小厮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就丢下“等着”,便撒腿跑进去通报。 一会儿,她看到满脸激动的孟璃悦在乔子骞的搀扶之下出来了。 “柒柒,呜呜……” 孟璃悦上前一把抱住她,声泪俱下,一会儿便把唐沫柒的衣裳给沾湿了。 唐沫柒无奈的抱着她,“都这么大的人了,你怎么还这么爱哭呢?”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悦儿,看到你如今的模样,我很高兴!” 孟璃悦只是一个劲儿的哭,顺带着还将她的衣服用来当抹布使。唐沫柒翻翻白眼,拜她所赐,这件价值几百两的衣裳算是打水漂了。 不过,该有的赔偿还是得要的。“悦儿,我这件衣服倒也不算很贵,就五百两银子而已!怎么着,让你家夫君付了呗?” 她不怀好意的看着站在不远处,一脸宠溺的看着孟璃悦的乔子骞。 乔子骞双手后背,洒然道,“今日那位一定会亲临,到时候乔某将银子直接还与他可好?” 唐沫柒挑眉,看着眼前这个白发飘然的男子,他这是要挟吗? 如果是的话,那么抱歉,他的如意算盘怕是要打错了,她既然敢来这里,就不会害怕与他见面。换句话说,其实她还是很期待和他见面的! 哼,抢了她的宝贝,就想这么算了吗? “请便!” “记得归还即可!” “你……”三年不见,他依然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呵呵,不过,这才是他认识的玉面罗刹嘛! 看来,这丞相府以后的日子是不会消停了! 这一刻,乔子骞居然有一种看戏的冲动。 此时,刚好孟璃悦离开唐沫柒的怀抱,转身看他,就看到他一副似笑非笑,还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模样,心下惊奇:她男人这是被刺激过头,傻了的节奏吗?居然在那里傻笑? “我这么远道而来,你们两位主人家,就这么将我搁在这大门口丢人现眼啊?” 孟璃悦和乔子骞相对无言,唐沫柒说话永远都这么不上道! 在刚要进门时,唐沫柒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刚刚通报的小厮,漫不经心的来了一句,“悦儿,今天我可没有在门外久等呢!” 言下之意,这看门的小厮不错! 乔子骞听出了他话中之意,笑道,“小林,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当我的药童!” 一句话,让那个叫做小林的孩子瞬间跪下,满脸感恩的看着唐沫柒。 唐沫柒无所谓的笑了笑。看得出来,这是个勤快而且不浮夸的孩子,留在乔子骞身边,确实挺合适的! 说起留在乔子骞身边,哪怕当个药童都会有无尽的收获! 所以,小林才会满脸感激的看着她! 乔子骞拥着孟璃悦往门里走去,“小林,下午来我书房,我告诉你一下,今后你需要做哪些事!” 因为璃悦的身子不好,府里的大小适宜都是他亲力亲为,或者交给管家,对于他来说,别的一切都不重要,只有她才是他心中至宝! 孟璃悦也不说话,嘴角含笑,这个男人,嘴上没有一句动听的话,所有的温情都体现在行动上。 他用行动告知于她,新婚之夜,他所说的话并非虚言,一生一世只有孟璃悦一个女人,一生一世疼她,爱她,怜她,绝不移爱他人! 唐沫柒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人之间的眉目传情,心里很是温馨,看来,悦儿过得真的很好,不需要她再过担心了! 现在,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就是诗诗的身子了,这也是她今天专门拜访的原因之一。 “少爷,丞相大人携带着两位公子来了!” 两位公子? 唐沫柒的眉微微一挑,这才多久,京城就已经满城风雨,梦琉年有一子一女了? 果然,流言是恐怖的! 她再次体会了一次! 梦琉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会是在这样的情境下见面! 前几天,那个叫高歌的男人前来投奔,说是奉了她的命令,前来保护诗诗和溪儿。 那一脸傲然无物的样子,还真的是和某人极为相像,那是必须的,什么样的珠子养什么样的人嘛! 于是,梦琉年知道,近期内,这个任性而为的女人是不会来找他了! 没想到,她竟然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说是惊喜也没错,她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一个惊喜,看到她,似乎全世界都不在他眼里。 “娘亲……” 梦连溪刚进门,一眼看到了唐沫柒,受不了父母之间的眼神交流,他不甘寂寞的来了一句,“娘亲”,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这孩子,专门是来破坏氛围的! 梦琉年的心中忽然觉得这孩子很是碍眼,好想将他打包丢回去。 唐沫柒看到了梦琉年憋屈的眼神,俯身,将久别重逢的儿子抱在怀中,掂量了一下,嗯,养肥了! “儿子,看来没有娘亲在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嘛!” 这小身子肥的,她都快抱不动他了。 梦连溪不依的扑腾着小身子,嘟着嘴,“娘亲,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嘛?” “人家是因为有了爹爹,心情好!” “俗话说,心宽体胖嘛,这是自然规律,我们不能违背的,娘亲这个可是您告诉我们的哦!” 唐沫柒好想翻白眼,这是她家的孩子吗? 不卖弄会死吗? 作为他的娘亲,她觉得很丢人哎! “是是是,你这体胖的,都快走不动道儿了,这也是我说的?” 好吧,她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娘亲,专门以打击自家儿子为乐。 梦琉年新奇的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温情的她,眉眼含笑,眼里满是温情,几乎能够腻死人。 这一刻,他是真的嫉妒了! 丞相大人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不过,他是谁,怎会在那么多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怒气,给他们徒增笑料呢! 梦琉年的自制力从来都是最好的,这一点,没有人会傻傻的去否认。 唐沫柒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一眼,不错,定力很好,至少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不知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他的心里想法她从来都无法窥测。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恶劣了,想要看到他丢人的样子! 只见梦琉年含笑走向她,温颜道,“好久不见!” 前面四个字,她没有听见,或者说他并没有说出声来。但是,她还是从他的口型中知道了他想要说的究竟是什么! 我的逃妻! 唐沫柒微微一笑,很是得体,“不久,才三年而已!” 这话,真的很让人恼怒! 不过,梦琉年依然在笑,笑的很自然,看不出有任何不妥之处。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是清楚,此刻,他恨不得将眼前笑的没心没肺的女人抓起来狠狠揍一顿。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其实,也不短了!” 她听到他如是说。 乔子骞有些头疼的听着他们的对话,这是唱的哪一出? 他不是等了她这么久吗?如今,怎么能用这么淡定的神情和她说话呢? 他想,若是悦儿离家出走三年,他铁定会疯! “是吗?” “应该是这样!” 唐沫柒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了。她能说自己此刻很是失望吗?毕竟剧情没有按着她的想法走。 她想,多少还是会觉得遗憾的! 埋在唐沫柒怀中的小娃儿也听出了父母之间的不对劲。不过,他还是小孩子,管不了大人的事情不是吗? 嗯,他离开娘亲这么久了,这一次怎么说也要抱个够本吧! 梦琉年眼神微微眯紧,这小子,是得寸进尺吗? 他都还没好好抱一抱她呢?谁允许他抱得这么紧的? 不着痕迹的离开某个腻着唐沫柒的小子,他走到她面前,淡定道,“今天回来的刚好,我们的孩子元清今天拜子骞为师,有你这个娘亲在这里,也不至于那么冷清了!” “别忘了,这个角色你缺席了三年!” “沫儿,这是你欠我们孩子的!” 他一直将元清视若己出,相信她那么喜欢孩子,一定也会这样的。敢说这样的话,就是了解她的脾性。 她能够将两个孩子照顾的那么出色,相信也会很喜欢元清的。 唐沫柒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安安静静站着的白衣男孩的身上,点头。不得不说,三年不见,这孩子真的是愈发出色了! 眼神还是那么的坚定,只是有着不合这个年纪睿智和深沉。他,看起来竟与梦琉年有五分神似。 环境还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竟然能够将人与人之间的影响刻画的如此彻底。 “清儿,我是你娘亲,以后,请多指教!” 她说的淡雅,语气也是淡淡的,只是元清能够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的认真。 脸儿,微微一红,除了诗诗,他第一次和一个女人如此亲近,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是他的母亲! 元清有礼的下跪,恭身拜道,“娘亲,请受清儿一拜!” 他的膝盖只跪父母,甚至连天地都不跪拜的! 如今,他如此做,真的是给了唐沫柒极大的面子。 谁人不知,元清,虽是一个十岁少年郎,却被成为百年难得一遇的旷世奇才。他温文有礼,他胸有丘壑,他淡漠无笑,他…… 关于他,流言颇多,却无一个是诽谤之言。 第一卷 第167章 运动过多 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做到如此地步,可见他有多么强的吸引力。 现在,他的这一举动,无疑轰动了所有人,更是承认了唐沫柒独一无二的地位。 来乔府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那个白衣少年优雅下跪,跪于一个绝色的女子面前,他叫她娘亲! 于是,唐沫柒这个名字在三年后再次成为孟国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 她觉得,自己似乎又掀起了一个轩然大波! 拜师之事照着计划进行,一切都按步骤而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元清半跪于乔子骞之前,端着一杯茶,“师傅,请用茶!” 乔子骞接过,浅浅的抿了一口。 至此,元清成为乔子骞的入室弟子,也是他这一生中唯一一个弟子,更是让他最最引以为豪的弟子! 拜师结束后,唐沫柒忽然觉得腰间一紧,那股子在记忆中熟悉的薄荷香气扑鼻而来,她下意识的用手去拨开他紧紧箍住自己,令她无法动弹的大手。不想,被他一把制住,只听得他在她的耳边低低而语,温热的气息令她有些受不了,“三年未见,我想我们应该要好好沟通一下了!” 于是,唐沫柒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 唐沫柒觉得自己没法见人了,这个死男人竟然就这么将她扛着回来了。 她根本想都不敢去想,这一路上到底有多少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她忽然明白,梦琉年其实是一头沉睡的狮子,并不是没有脾气,只是他善于抑制而已。 可,这一次,她是真的惹怒他了。 或许,她是知道他不会真的对她动手,才会如此有恃无恐吧,只是她忘了,这世上除了打之外还有一种特殊的折磨方式。 至于是什么特殊的方式,这是一个秘密。 只是,后来听梦连溪抱怨道,他一连三天都没有见到自己的娘亲。 三天之后,他看到爹爹神清气爽的出了卧房,却还是未见娘亲的踪迹。知道翌日中午,他才见到了娘亲。 然而,娘亲脸上浓浓的怨色让他的小心肝一直扑通个不停,难道,娘亲这是秋后算账? 后来的后来,他发现爹爹每天都是从书房出来,于是,爹爹的脸色又不好看了! 小小的梦连溪觉得,还是小孩子好,大人的世界太过复杂! 饶是他是小天才,对于男女之事还是一窍不通,也难为他这么忧烦了。 于是,他跑去问元清。 “爹爹和娘亲最近一直怪怪的,你知道原因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元清秀气的脸上微微泛红。 元清看着梦连溪略带担忧的小脸,斟酌了一下说辞,“大概是因为运动的太多了!” “嘎……” 梦连溪更加茫然了。 这和运动有神马关系? 很久很久之后,当梦连溪遇到了自己生命中最最重要的那个女孩子之后,才明白了娘亲为何会生爹爹的气。 原来,真的和“运动”有关! 唐沫柒很是火大。 整个丞相府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这新出炉的丞相夫人近来的火气不是一般的大。 府中各个人人自危。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府中忽然冒出来一个女主人,所有人难免心中忐忑。 唐沫柒不是看不出来他们的害怕,只是她还在生某个男人的气,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管他们的胡思乱想。 其实,这里的人都不认识她的。三年前的那一批人,已经被尽数换血,有些事,是隐私,留着他们的性命已是不易了。 远远的,她又看到了那个张扬的白色身影,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紧紧的攒在了一起。 看到他,心情就特别的差。 梦琉年无奈的看着她变脸,这都半个月了,他也睡了半个月的书房,这样的惩罚难道还不够吗? “沫儿……”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唐沫柒垂下眸子,看着某人的手,“放手!” “不放了,再也不放了,好不好!” “沫儿,我们已经分别三载有余,人生究竟有多少三年可以错过?” “沫儿,我们相识已有五载,可是总是聚少离多,难道,你还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吗?” 不得不承认,他的口才很好,说的她心中一片动容。 确实如他所言,他们聚少离多,或许她不该如此小肚鸡肠。 其实,她不过是心中积郁难平,他竟然让她丢人至此。 一连三天都流连在房中,别人又做何感想,他还让不让她做人了?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生气。 看着他小心翼翼赔罪的样子,又哪里生的了气? “知错了吗?” 她斜着眼看他,淡漠的问。 他抱着她的手臂没有丝毫的放松,只是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知错了!” “说吧,哪儿错了!” 她觉得某个人就是那种蹬鼻子上脸,稍微给了点颜色就开染坊了人。瞧瞧,这只手又开始不规矩了。 “嗯,夫人没有尽兴,是为夫的错,理当受罚!” …… 唐沫柒就知道,别想从他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来。 “我觉得,某人似乎还有想要睡书房的感觉,你觉得呢?”她笑得温和,却让他隐隐有些头皮发麻。 他这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吗? 明明知道她在这方面很是羞涩,偏偏还不时的逗她,搞不好,他得继续去睡书房。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自制力特别强的人,三年来,他一直清心寡欲,守着两个人的回忆,只为了等她的归来。 现在,每每看到她,就觉得那傲人的自制力瞬间不翼而飞,就想着将她抱入怀中,身心相融,以后再也不分离。 从来,他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重欲之人,可是她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分分钟想化身为色狼,将她吃干抹净,一吃再吃! “这个某人,我可不熟!” 唐沫柒好笑的看着他,什么时候起,咱们这英明无比的丞相大人居然也知道了耍无赖? 还是说,这是所有男人的劣根性? 好吧,她还是觉得后者的答案她比较能够接受一点。 毕竟,他这仙风道骨的模样,若是耍无赖的话,会让她大跌眼镜的! “好吧,既然不熟,那就来聊聊熟悉之人!” 梦琉年的目光一闪,她,终于憋不住了吗? “告诉我,诗诗哪儿去了?” “我来这里半个多月了,一直没有见到诗诗,我想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对于女儿,她的关心总是多很多,因为有了她,她才能活到今时今日。 对于诗诗,她心怀愧疚,她是一个母亲,却让自己的女儿为自己承担那些本不该她承担的痛苦或许,她本就不该将他们生下来,这样,诗诗也不会有现在的生不如死。 她才两岁,还有很漫长的人生要走,如果一直是这样疾病缠身,会有哪个男子真心爱她,疼她? 梦琉年心疼的看着她眉心的褶皱,这个女人,什么事情都自己担着,都不知道来他的怀中倾诉。难道她不知道,他是她的天,是她唯一可以依靠之人吗? “沫儿,相信我,我不会让我们的女儿出任何事!” “现在,或许我们没有办法治好她的病,但是只要有希望,我们就不可以放弃的!诗诗,那是我们的爱情结晶,是我们最最疼爱的小女儿,更可能是咱们将来的‘儿媳’。” 最后一句话,让唐沫柒惊讶的长大了嘴。 他这是什么意思? 女儿还那么小,他就急着将她嫁出去吗? 儿媳? 诗诗和元清么? 天,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必这么惊讶!” “咱们的女儿很是早熟,一眼瞧中了自己的夫君。别看她年纪小小的,可是个人精呢!” “此番,她的离开就是为了给两人成长的空间!当然,也是为了她的病,她说,不想得到清儿的怜悯和同情!” 最后,他亲亲她的额头,低头称赞,“不得不说,你将我们的女儿教的很是出色!” 唐沫柒骄傲的点头,“那是,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女儿!” 等等,等等! 这不是重点! 差点又给这个死男人给糊弄过去,他还没说诗诗在哪儿呢! “别急着夸我,告诉我,诗诗在哪儿?” “梦琉年,我告诉你,你要是把我们的女儿给弄丢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明明是斥责的话,听在他的耳中却没有一点杀伤力,更像是在撒娇。 是啊,他视她若宝,怎会让自己的女儿陷入那样的绝境。那样说,不过是为了给这个男人一点颜色瞧瞧。显然,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不会的!” “放心吧,我找人给咱们的女儿算过命,她乃大富大贵之命,将来子孙满堂,不会那么容易就香消玉殒的!” “还有,清儿也不会同意的!” 唐沫柒扶额,有些无力道,“你不会告诉我,清儿也看上咱们家那个野丫头了吧?” 野丫头么? 不知道小丫头听到自家娘亲这么说她,小嘴儿会撅成什么模样。当然,肯定会不高兴就是了。 “沫儿,你知道吗?这么说女儿不好!” “怎么说?” 她微微挑眉,那眼神中竟有一丝威胁之色。 呵呵,不愧是在烨国混了三年的人,眼神中的凌厉之色,竟然不逊色他半分。就这么看着他,都觉得倍感压力。 所以说,他们是绝配,不是吗? “嗯,你可以当我什么都没说!” “可是,我听到了,又当如何?” 看来,她是铁了心想要与他唱反调了,这可怎么好? 唐沫柒心中好笑,看到他吃瘪,竟然会觉得心情如此的愉快。 不过,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唔……” 梦琉年出其不意的将她吻住,细细的描绘着她的唇形,并没有深入,只是堵上了她这张厉害的小嘴。 唐沫柒瞪大了眼睛看他,这人,怎么不说一声就吻她,如此轻柔,让她有些心神荡漾! 第一卷 第168章 补偿 松了檀口,让他慢慢深入,唇齿交缠,那是心与心的交流。此刻,他们只见再也容纳不下别的人,别的事。 意识迷蒙间,她听见他说,“我们的女儿在长白山,那儿很好!” 长白山么? 她想,或许以后她一个不高兴了,可以翘家玩玩,去看看女儿也是不错的! 咱们的梦大丞相在自家娘子翘家多次之后终于后悔不跌,这世上能够让他后悔的事情并不多见,显然,这成了其中最严重的一件事了! 于是,丞相府三天两头上演着翘家寻妻的戏码,别人都看得累了的时候,他们却乐此不疲! 用他的话说,娘子是用来疼的,宠到只有他一人受得了的时候,自然不会再有别人来觊觎她了。 看来,咱们小鸡肚肠的大丞相对于轩辕皓天的存在还一直隐晦的吃着醋,这让唐沫柒骄傲不已!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相当的快。转眼间,又是一年过去了! 只是,在这即将普天同庆的日子里,宫廷里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件,让他们措手不及! 新的一年,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 爆竹响连天,红联映入眼,家家乐融融,那是一份新的气象。 对于这样的美好场景,是每个国君乐意见到的,也是他们作为一个皇帝为之奋斗的终身目标。 “爆竹声中一岁除,东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争插新桃换旧符。” “皇上,对于这样的情景可还满意?” 大路之上,人群熙熙攘攘,几个衣着不凡之人在路上闲庭信步,分明是梦琉年。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温声问着身子羸弱的孟御墨。 三年来,他的身子以着惊人的速度衰败着,一直都是靠着乔子骞的药得以续命,如今看来,已是油尽灯枯之时。 “如今这样,很好!” “琉年,若是没有你,便没有如今的孟。难道你还不愿意……” “皇上,如今天下四海升平,百姓更是安居乐意。您理当安心养好身子,别的什么都不用去想!” “我承诺过的事情自然会去做!” 孟御墨叹了口气,不是不知道他的意思,他承诺的事情一定会去做,那么未曾承诺过的事,自是不会去做了。 “听说,她给了你生了一双儿女!” 想起前几天就听到的消息,皇帝的脸上竟然浮起一抹欣慰的笑,“有空带着他们进宫看看太妃吧,自从你三年多之前出事之后,太妃一直未曾心安,如今,是时候让她安心了!” 没人注意到,孟御墨在提及太妃二字时,脸上流露出异样的温柔。 梦琉年想起梦连溪,有些许头疼,这孩子的学习能力太好,几个月内,已经吓跑了一百多位夫子,如此下去还得了? 偏偏他有位护短的娘亲,什么事情都以儿子为中心,为此他不知生了多少闷气。 说是闷气也不假,毕竟与儿子吃醋,传出去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之事。 “皇上,诗诗身子不好,已送往他处医治,至于溪儿,臣有空一定带他进宫看太妃,只怕到时候太妃会头疼不已!” “溪儿太过顽劣,想必皇上还是有所耳闻的!” 梦琉年,那是你家儿子,你至于这么抹黑他吗?虽然说的尽数是事实。 孟御墨闻言,倒是笑了。 他也曾听说,这小子是个人精,不知道气跑了多少夫子,现如今,那些个夫子是闻丞相府色变。 “呵呵,太妃寂寞了这么些年,倒是需要一些笑容了!” “朕,也许久未曾看过她了!” 最后一句话,似怜似叹,还有一丝看不清的情愫。 “皇上,太妃她可还好?” 这段日子一直陪着那个小女人了,确实是没有注意到太妃。想起往昔太妃对他种种的好,心中顿觉愧疚。 “听说前几日得了风寒,不过太监来报,大好了,你不必担心!” 梦琉年颔首,心下寻思着什么时候带着他们进宫,然后告诉她,真真正正的,梦琉年,到底是谁! “皇上,如今太子的表现不管是朝内还是朝外,皆是井井有条,您大可安心了!” “是啊,谁能想到,一场牢狱之灾,竟然让他幡然悔悟!只是,他如今却不想当这天下之主,该如何是好?” 皇位这种大事,本该是皇帝一人决断,此刻他却和梦琉年商量,竟没有一丝不妥之处。 也许梦琉年生来就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令人折服的力量吧! “这事,您尽管下旨便是,还由得了他说了算吗?” 梦琉年一声冷哼,别以为他不知道那小子心里想什么,想将这么大的担子搁在他身上,然后他自己带着妻子笑傲江湖,此等美事,哪儿轮得到他? 彼时,孟君谦的心里顿时涌起了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薛燕看着忽然变脸的相公,一脸的担忧,“怎么了?” 孟君谦压下心中的烦闷感,邪魅一笑,“娘子,你这是担心为夫……” 话未说完,脚下狠狠的一疼,薛燕的身影已在门外。 被娘子狠狠踩了一脚的孟君谦顾不得脚疼,追在后面,“娘子,为夫错了!” 薛燕转身看他,面无表情,“哪儿错了!” “为夫说错了,应该是娘子心疼为夫……” 薛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越来越油嘴滑舌,娇俏的脸蛋儿红彤彤的,熠熠生辉,看得他有些心神荡漾。 “娘子,娘子,不要跑,为夫带你一起做运动……” 不知什么东西,迎面砸来,干好砸在他俊俏的脸上,顿时像开了花儿似的。 “这是,谋杀亲夫吗?” 挨了打,还这么嘴角,孟君谦你这真是活该! 太子府中的下人们一个个掩唇而笑,他们的太子几时这般平易近人过?这都是太子妃的功劳! 暗处。 几个黑衣人密谋,“一切准备就绪了吗?” “准备就绪,可以回禀主上了!” “主上的意思是,让她死的心不甘情不愿,看起来却是自缢而死!” “遵命!” 黑暗中,几个狰狞的笑声在空中传荡。 丞相府。 梦琉年刚刚进门,便被一个不明生物抱住,“爹爹,你终于回来了!” 这个不明生物是梦连溪。 三天没有见到他了,心中还真是想得紧。 自从他将所有的夫子都吓跑之后,爹爹无奈之下,只得自己来教。不得不说,他的爹爹还真的是…… 该怎么说呢? 他自认问的那些问题就已经足够刁钻了,没想到爹爹竟然还能够含笑答出。他是不是该觉得自豪? 还是他该说,姜还是老的辣? 梦琉年好笑的看着齐膝的儿子,“这是怎么了?” “三天了,爹爹您已经三天没有教我功课了,若是儿子将来不成材,那可是爹爹您的不是了!” 梦琉年挑眉,“溪儿这话是觉得为父失职了?” 梦连溪在心中连连点头,当然,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爹爹整人的招数,他领受过几次,果真是消受不起的! “溪儿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了!” “溪儿是想说,爹爹忙于朝事之时,也不忘了儿子。您瞧,儿子没有夫子教,都觉得这小脑瓜子不好使了!” “当然,溪儿不是想要夫子,他们的学识还抵不上爹爹您的万分之一呢!嘿嘿,还是爹爹亲力亲为的好!” “你得补偿溪儿自小以来缺失的父爱,不是?” 梦琉年一把抱起他,点点他的小鼻子,“这么说,爹爹还需要继续努力了?” 他傲娇的点点头。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一把抓着梦琉年的衣领,“爹爹,诗诗,诗诗她怎么样了?” 上次昏迷之后,诗诗便不知去向,他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还有元清哥哥也是,拜了师傅之后,他整天里往乔府跑,害得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过,元清哥哥是真的对他家傻丫头上心了,只是诗诗的身子…… 说起诗诗,梦琉年的脸色也是一凝,“她,很好!” 很好么? 七天之前,暗卫给他传来消息,诗诗的病又发了,而且还急得很,沫儿听到之后,急急忙忙就赶去看诗诗,一连七天,不知道小妮子的病到底如何了! 刚进门的元清听到梦琉年这句话,心里好像松了口气,她好就好! 不过,他没想到,这一病之后,他心心念念的小丫头竟然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再也记不起他是谁。却在若干年之后,两人再次相遇之时,对他死缠烂打,引出另一段传奇佳话。 远处。 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你是谁?” 女子温柔的揉揉她的头发,“我是你的娘亲!” “娘亲?”小脑袋歪了歪,蹙着小眉头,继续问道,“那,我是谁?” 小女孩想了许久,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弱弱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迷惘。 “你叫梦连诗,是我的女儿!” “梦连诗……” 良久,她抬起头,甜甜腻腻的叫了一句,“娘亲!” 唐沫柒笑了,手下用力,抱紧女儿,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色,还有一抹释然,这样,也好! 新的一年,新的气象。处处挂红,张灯结彩,一片繁闹。 家家乐和和,百姓们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满足的样子足以让任何一个上位者心里舒坦。 “皇上,如今这样的景象,您可还满意?” 梦琉年依旧是一袭白衣,双手后背,站立于孟御墨身边,温声问道。 孟御墨发现,梦琉年有些许不同了。之前的他也冷冷清清的,却给人疏远之感,现在的他清冷依旧,少了那份疏离感,反而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或许,有了那个女子,他真的不同了。 “丞相,孟国有如今的光景,你,功不可没!” “朕,也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了!” 梦琉年停下步子,“皇上勤政爱民,如今这样是您的功劳,臣下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百姓们定会记得您的丰功!” 这话算是安慰,也是事实。 第一卷 第169章 怎样都值 孟御墨确实勤政,从未加重赋税,对待百姓也算仁慈,如今的孟国,虽然有他的功劳,却也离不开作为一个皇帝最基本的理智。 孟御墨对他的话轻一笑,并没有再过多说什么。他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他,“听说,你喜得佳儿,怎么也不带进宫给太妃与朕瞧瞧!” 听到自家那个顽劣的小子,梦琉年心中有种自豪感。当然,这得除去他搞怪闹腾的时候! “诗儿身体不好,我已将她送往他处治病。现下,只能先见见溪儿!” “怎么回事?”皇帝眉心皱着,那份关心,不言而喻。 提及诗诗,梦琉年心中涌起挫败感。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够让他觉得挫败的话,那便是他女儿的身子状况了。 那是从母体带出来的病,病疾顽固,非一般的药物能治,更非一般的医术能治得了…… 孟御墨从梦琉年沉默中知晓了一个残忍的事实,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儿或许情况真的不好…… “可以将她带进宫,让宫里的御医诊治一下,也许会有效果……” 梦琉年摇头,连乔子骞都做不到的事情,宫里的御医又会有什么办法? 他不是不知道,那帮御医一个个都是干拿俸禄不做事的主儿,指望他们看病? 孟御墨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宽心。 梦琉年尔雅一笑,扶着孟御墨继续往前走,孟御墨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孱弱,此刻的他,若是没有梦琉年的搀扶,他恐怕举步维艰。 三年来,他的身子每况愈下,太子又不愿意继承大统……唉,这叫什么事儿,怎么一个个的不能消停一下,让他这当臣下的过几天好日子。 果然,帝家臣不好当啊! 梦琉年在心中如是感慨道。 “皇上,您的身子不好,出来已有时辰,是时候回宫休息了!” 孟御墨挑眉看他,是他自己想回去了吧? 梦琉年倒是大方,就这么看回去,在别人眼里视为大不敬的举动,偏偏他做起来就好像天经地义一般,让人觉得没什么不对之处。 “嗯,朕回去了,你也好好回去聚一聚吧!” “臣多谢皇上的体恤!” 那个小女人今天回来,他想早些看到她,以慰这些天的相思之苦。 她不会知道,没了她在身边,他做什么事都好像无力一般,心里脑里都是她的身影,做事一点效率都没有。 他,果然中毒很深! 此毒,名为情!一旦情根深种,药石无惘。 有一种心情,叫做归心似箭! 而梦琉年的心境此刻正可用归心似箭来形容,刚刚,皇上看到他脸上的急切时,那种意味深长的笑,感觉还真是……不太好啊! 也是,一向冷静的他,几时这般失态过? 然而,偶尔失态一下又何妨?为她,怎样都值得! 有人说,当一个人归心似箭的时候,时间似乎过的特别慢。眼下,他深有体会。 终于到达府邸了,灯笼高挂的府门前,站着一个俏丽的身影,含笑看着他的走近…… “回来了?” 他慢慢走向她,靠近的同时向她伸手。 唐沫柒将手放进他的手心里,十指交握,那感觉,美得令人几乎落泪。 “对,我回来了!” 她,似乎总是离开他的身影;而他,也似乎总在等她。 也许,她该给他一个名分了。 唐沫柒在心中如是想着,嘴上的笑不可抑制的露了出来。 她想,多少还会带着一丝坏笑的成分吧,毕竟在这样一个时代里,女人给男人名分是史无前例的。 “在笑什么?”那样笑,对他来说,无疑是诱惑的。 唐沫柒另一只手轻点他的鼻,巧笑倩兮,“我想,你不会想知道的!” “夫人错了!” “只要和夫人有关的,为夫都想要知道,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唐沫柒的脸红了。 这样的话多少还是带着一丝煽情的味道,她,其实不想脸红的。 “好,既然你想要知道,我如果不配合你的要求,似乎会有些不近人情,是吗?”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想知道他如果变脸的话,那该是怎样的场景。 “应该是这样!”他倒是很配合,神情认真的模样,还真的是……很欠揍啊! “刚刚,我在想,一个女人给一个男人名分的话,会不会不容于世俗?” 梦琉年有些怔楞这和他们所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脑子有那么一瞬间懵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坏坏的味道,看起来,真的是无比的刺眼。 “你似乎很得意?” 他清冷的脸上也带着一丝笑,只是,有些不怀好意而已。 这样顽皮的她,倒是和儿子很像,看来,儿子的顽劣心性倒也不是无迹可寻。 “好说好说!” 梦琉年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看起来似乎很危险,可惜,某人太过于得意,未曾察觉,等到察觉到的时候,她已经觉得天旋地转…… “你干什么?” “快放我下来……” 被扛起来的某人终于笑不出来了,她想,现在她的肠子铁定是青色的,悔青的! 知道他不好惹,偏偏她还学不乖,非得在老虎嘴上拔毛,这下,她算是自食恶果了。 梦琉年觉得这个女人太欠抽了,居然在大门口就挑衅他……不过这样也不错,有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来惩罚她的不乖! 一路被扛着的某人一直捂着脸,情知是挣脱不了了,所以除了接受,她似乎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府里的下人们几时见过自家大人这般,一个个嘴巴长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梦琉年扛着她,一路往卧室而去,她刚回来的那天,就被他强制性安排在他的卧室内。如今,他们和真正的夫妻并无两样。 孟国,谁都知道,唐沫柒是梦琉年的妻! 其实,名分早在三年前就定了,不是吗? 也确实是她给了他名分…… 这么想着,他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平衡了,这是男人的尊严在作祟,无关其他。 一脚踢开门,他直接走到床边,将她丢在床上,没有用力,却也给她造成短暂的眩晕感。 唐沫柒忍不住开口埋怨,“你几时这么粗鲁了,摔得我头晕……” 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她抱怨的话还没说完时,便朝着她压了下来,一张绝俊无双的脸在他眼前无限放大。 “你,你想怎么样?” 梦琉年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如玉的容貌,低下头,埋在她的耳边,“沫儿,多日未见,你真的猜不到我想怎么样吗?” 瞬间,她刚刚消退下去的潮红,又犯了上来,一层一层,犹如卷浪,席卷她整个面颊。 “怎么,都老夫老妻了,还脸红呢?” 老夫老妻? 唐沫柒顿时抬眼怒瞪着他,他们重逢才多久,几个月而已,怎么就老夫老妻了? 何况,她有那么老吗? “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说错了吗?” “谁和你老夫老妻?” 梦琉年的眉狠狠的挑高,“三年前,你那样惊天之举,不是昭告天下,我是你的男人了吗?如今,快四年了,孩子都有了,不是老夫老妻是什么?” 唐沫柒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转而又一想,这个男人的心眼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刚刚她的戏言竟还当真了! “那,那是……” 一时之间,伶牙俐齿的她,此刻居然找不到任何说辞。 “不过,也是时候给你一个婚礼了!” “咱们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没正正经经的办我们的事,说起来,还真的是有些愧对于你……” 唐沫柒伸手捂住他的嘴,“我们之间,不谈愧疚!” 他眉眼含笑,拿下她的手,轻轻印下一吻,“好,不谈愧疚,只谈情!” 情,在第一眼见面时,便种下了,如今已长成参天大树,枝繁叶茂! 他俯下身,想要一亲芳泽,却被她躲过,于是,吻向了她纤细的脖颈。 “琉年,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关于诗诗的!” 提及女儿,他压下内心的渴望,抬头询问,“诗诗怎么了?” “是不是……” “你别乱想,诗诗她现在很好,只是……” 她敛下眸子,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说出口才是最好的…… “只是什么?” 梦琉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迫,一抹担忧! “只是,她忘记了所有的事,包括我们……” “如今对于她来说,人生就像刚刚开始一般,什么都是空白的,需要重新书写……” “怎么会这样?” 他的女儿,竟然忘记了一切…… 包括他这个爹爹…… “起初,我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可半个月下来,我觉得这样对于试试来说,未尝不好!” “怎么说?” 他不解,对于她那样的年纪来说,忘却一切,真的会好吗? “那个神医说,诗诗现在最忌讳的就是有任何情感的羁绊,她虽然小,却懂事得像大人。她对清儿的感情是她治病的最大障碍。所以,在用药的时候加了一味忘情草……” “许是药量过多,诗诗的身子抵抗不住,产生的后遗症便是她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那,还会有别的症状吗?” 唐沫柒摇头,“应该不会!” “琉年,诗诗的病连子骞都束手无策,那个人真的行吗?” “不知道!” “可那人是子骞介绍的,能得他的赞誉,想来此人的医术不在子骞之下。只是他的性格怪异,想法更是奇特,子骞的意思是或许他的奇思妙法能够救得了咱们的女儿!” 梦琉年依稀记得子骞说起他是的表情,既心不甘情不愿,又隐含佩服。呵,能让子骞有此等情绪之人当真不多了。 唐沫柒有些郁闷,想起不记得自己的女儿,声音有些憋气,“乔子骞那个白毛妖怪真的靠谱吗?瞧瞧,咱们女儿给那个怪人折腾成什么样了?” “要不,我们把女儿接回来吧?” “你和女儿说过吗?” 第一卷 第170章 心中的痛 梦琉年隐隐猜到了结果。 “说了,她不会来!” “诗诗似乎变得沉静了,静的不像我们的女儿了……” 他点头,“家里有两个顽劣的孩子就够了,诗诗能够安静一点,我也少操点心!” 两个孩子…… 她表示自己内伤了…… 梦琉年彷若感觉到她的不满,“放心吧,我最疼的还是我们家大孩子!” 厚,这男人还玩上瘾了,她一把拉下他的头,红唇欺了上去…… 下一秒,她发现自己上当了,他的唇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相当的刺眼! 索性,她闭上眼,胡乱的啃着他的唇,直啃得他生疼。实在是受不了她这样的咬法,于是反守为攻…… 恍惚之间,她听到他说,“只要是你,都是我心头最深的眷念!” 夜,很是静谧,到处都透着凉意。室内,春意盎然,暖意无限! “溪儿来给爹娘拜年了!” 门外,是梦连溪礼貌的敲门声,以及略显稚嫩的声音。 “快起来,溪儿在门外!” 唐沫柒焦急的推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口气隐隐着急。 他折腾了她一夜,现在孩子都站在门外了,居然还不为所动。她若不是忍耐力够好,已经爆粗口了。 “叫那个混小子在外面等着!” 此刻,梦琉年的浑身散发着慵懒之气,与平日的清冷淡雅不同。这样的他,更能摄人心魄。 “容我提醒你一下,你口中的混小子是你的儿子!” “若不是我儿子,他此刻哪能安安全全的站在门外!” 好吧,就因为是他的儿子,所以他此刻还能站在外面扰他清梦,否则,早就被暗卫丢到百里之外了。 唐沫柒无语。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儿子来向我们请安,你就这个态度?” “溪儿可是很记仇的,你这次得罪了他,下一次指不定被整回来呢!” 知儿莫若母,那小子瞅准了现在他们没起床,所以才来请安。说好听了是请安,说难听了就是凑热闹的! 她这儿子啊,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和他这爹爹较劲。 明明心里佩服得紧,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挑衅他。这矛盾的心理,真不知道从谁那儿得来的! “我是他爹!” 言下之意,溪儿若是有任何不敬之举,就是以下犯上。 唐沫柒敷衍点头,“对,你是他爹!” “得,你们父子俩慢慢较劲,我就不奉陪了!” 她手下用着巧力,将着身上的男人给推开,翻身穿衣。 她敢保证,一炷香之内,他的儿子必定破门而入,到时候若是看到不该看的场面…… 嗯,这样的教育还太过早了! 没了软玉温香,梦琉年也没了赖床的兴致,随即跟着起床,“沫儿,今日随我进宫一趟,有些事,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进宫?” 唐沫柒倒是有些好奇了,难得他愿意坦诚。 “嗯,进宫!”他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扣纽扣的手忽然停了,一只纤细的玉手接替了他的活儿。他痴痴的看着她,这样宁静的早上还真的是难得。当然,这得忽略门外某个碍眼的小子。 “终于想要坦白了?”许久之久,她轻声问道。 梦琉年握住她的手,轻笑,“我的沫儿最是聪明,就算我不说,其实也能猜到一大半了!” “别给我戴高帽,你这人做事从来都谋算精确,忽然想要坦白这一切,是不是帝都不太平了?” “呵呵,果然为夫什么都瞒不过夫人!”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帝都又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吗? 或者她该这样想,在她出现在帝都之后,是不是那人就开始行动了? 三年过去了,难道他还没有放下那一切吗?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既然他送上门来了,那么这一次,她要让他有来无回! 梦琉年从她的脸上便看出来她在想什么,“都过去了,沫儿,如今你有我,那些事,我自会替你讨回公道!” “琉年,你该知道,爹娘的死,是我的心结!心结若是不解开,那便是一辈子的痛!” “心病得需心药医,琉年,你懂吗?” 他懂,他自然懂的! 可是,他不忍心她再次陷入那样的绝望中,报仇,其实是将曾经的伤口撕开,然后再慢慢缝合痊愈。 她是他心间最最牵挂的人儿,是他此生想要携手度过的妻子,他舍不得她如此辛苦。 “可是,沫儿,我缺席了你生命中最难捱的三年,如今失而复得,我想要给你最好的,给你四时明媚,为你遮风挡雨……” “如今的你,已经做到了!可是,那个人欠我的,我想要自己讨回来!” “当然,这一次,我不会将你摒弃在外!” 梦琉年笑着将她拥在怀里,心中感慨万千:不愧是他的女人,如此坚毅的性情,当真是教男儿都自惭形秽。 于是,唐沫柒听到他清雅的嗓音在她耳边喃语,“好,这一次,我们携手并肩,共同御敌,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 到头来,他们要的不过是这四个字,仅此而已! 进宫,自是需要装扮一番。 这对于唐沫柒来说,相当的痛苦,梦琉年并不曾忘了,所以,早早的为她备下了衣裳和梳妆之人。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那个宝贝儿子居然也如此拖拉。 待他等到他们忙完时,竟然已是晌午了。 他,再次感慨遗传的力量! “爹爹,为什么我也要进宫啊?” 梦连溪扬起小脸,张开双臂,想要梦琉年抱。 “自己走!” 梦琉年瞥了他一眼,这小子还懒上瘾了,是吧?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也要他抱着,他两条腿长来当摆设的吗? 梦连溪倒也不生气,小手负背在后,语气凉凉道,“唉,此刻若是娘亲,恐怕就不是我这待遇了!” “果然,儿子再亲,也亲不过娘亲。” 梦琉年挑眉看着矮不隆冬的小不点,心里郁闷:这都几个月了,这小子没大没小的毛病非但没有改,反而变本加厉了,这是他教育出了问题? 梦连溪看到爹爹郁闷的模样,心里悄悄竖起两根小手指。 哈哈,小胜一回。 不过,他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挂上嘴角,就听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溪儿,为父深觉这几天忽略了你,今日进宫回来,溪儿先将前几日所学汇总,然后再交给我过目。记住,一定要深刻!” 一句话,让他的小脸顿时失了颜色。 他什么都不怕,独独害怕写字。提起笔,他觉得有千斤重,更别提写了。 爹爹是故意的,才会用这么损的招儿来对付他…… 于是,他耷拉着小脑袋,一身挫败的往前走。 唐沫柒从内堂之内走出来,看到的便是她的儿子既然一身落寞……这样的场景,还真的是……稀奇呢! 她转头看向梦琉年,有一丝询问的意味。 梦琉年正经的咳了一下,柔声道,“上车吧,我们该进宫了!” 唐沫柒有一丝不可置信,她刚刚看到的那抹嫣红,可以称作脸红吗? 唐沫柒并未深究那抹嫣红究竟所谓何来,她知道,那无聊的一对父子经常上演这种争宠的戏码。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不牵涉到她,随他们怎么去闹。 眼下,她还是担心等下去宫里的事吧!这几天,她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觉得会有事情发生。况且,种种迹象表明,她的男人和宫里有着一些密切的联系……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转向某个和儿子挤眉弄眼的男人,“跟我来,我给你穿一件东西!” 梦琉年只是挑挑眉,紧随其后。 身后,某个小恶魔在跺脚。 “穿上它!” 梦琉年瞥一眼她递过来的东西,“什么东西?” 唐沫柒似笑非笑的睨着他,“想要看戏,总归要把自己保护好,我相信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样的蠢事,梦大丞相是绝对不会做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目含笑,寓意似褒似贬。 梦琉年无声而笑,她这样的关心,还真的是另类!不过,他倒是很欢喜,至少把他放在心上了。 “我以为你会帮我穿!” 唐沫柒瞬间无语,这人,几时变得这么懒了,穿衣还要她来? 虽然无话可说,却还是乖乖的替他褪下外衣,将那件天蚕丝套在他身上。 天蚕丝,是她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的,一直被她搁置不理,如今总算排上了用途。 梦琉年但笑不语,配合度百分之百。 倒不是他懒,只是看她认真为他穿衣的小模样,心里涟漪阵阵,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好了!”理了理他的衣裳,她心生感慨,只是一般的素衣,穿在他的身上竟是如此的惑人。 有这样一种人,只是站在那里,便是一道无法忽视的风景! 梦琉年就是这样的人,冷清的气质足以让所有见过他的女子趋之若鹜。她想,若不是她“悍”名在外,恐怕早就要和一票娘子军作战了。 他自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搂过她纤细的腰身,在她的唇上兴风作浪,思路瞬间打断,满鼻皆是薄荷清香,淡淡的,却醉了她的心神。 一吻作罢,他轻点微微红肿的唇,笑的绚烂,“这是给你的奖励!” 闻言,她双颊染上了胭脂色,心中恼恨:这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伸手,在他的腰间用力一掐,算是惩罚。其实,又怎么舍得真的让他疼呢! 重逢之后,每一天相处的日子对于她来说,弥足珍贵。能够像这样安谧的度日,不管是于她还是于他,都是幸福! 幸福,其实很简单!一个家,一双人,一双儿女,那便是最最幸福的事! 梦琉年抱紧她,极力忽视腰间的酥麻感,倒不是疼,而是一种属于男人的欲望瞬间升腾,若不是一会儿要出门,他更想做的是好好的爱她,让她娇媚的眼眸中只有他的存在! 第一卷 第171章 进宫 “你怎么知道今晚要看戏?”无疑,此时转移话题是最明智的选择。否则,最难受的那个人还是他。 唐沫柒从他怀中抬起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梦琉年,如此小瞧我,怕是哪一天被我卖了还替我数银子呢!” “不过,介于梦大人的魅力无远弗届,为了更多的女性不惨遭魔掌,我还是勉为其难收了你,或许还能天下太平八十年!” 话语,是娇嗔的!虽然是调侃的话,但也听的他心生荡漾。 “那是自然!” “这一辈子,你是我的,我亦是你的,谁也不卖谁!” “夫人本事如此之大,三年之间,在烨国出谋划策,决胜千里,将为夫抛弃在家长达三年之久!为夫觉得,今日的戏暂且不看,还是解决了你我之间的问题再说!” 唐沫柒警铃大作,这是秋后算账? 唐沫柒终究没有秋后算账! 站于宫门前,她无限感慨,原以为再不会回到这里,如今的一切是那般的不真实!现在的景象是她连做梦都不敢去想的。 “在想什么?” 梦琉年看她仰头望着宫门,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出神的模样,他,不喜欢! 唐沫柒转头,笑望着他,“没什么!” “没什么?那你做什么眉心紧蹙?”摆明是不信。 “真的没什么。” “我不过是感慨世事多变!曾经,我自以为为我们好而私自离开,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回来这里,回到你的身边!” “看到这金碧辉煌的宫殿,觉得好像在做梦,一点都不真切……” “唔……” 梦琉年倾身覆上她的唇,清新淡雅的薄荷香盈满她的鼻息,堵住了她那些令他不快的话。 曾经的曾经,他也几度绝望了,以为她就此离开,逃离有他的世界,再不出现,独留他一人在尘世颠沛,孤独终老! “有人……” 唐沫柒伸手想要推开他,谁知他的力道更大的拥着她,加深这个吻。 这人,现在越发没有顾忌,只要他想,不管什么场合都可以吻她…… 他脸皮厚不要紧,可她不是啊!还让不让她见人了…… 瞬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你们两个无良的父母,不知道这里有小孩子嘛,要是长针眼可怎么好?”梦连溪一下马车就看到深情拥吻的双亲,小脸一下涨得通红,两只肥嘟嘟的小手紧紧的捂着眼睛,不时的张开瞄一眼。 显然,那对无良的父母将马车上睡着的小不点给忘了! “孩子……” “为夫决定了,把他送上山陪诗儿,免得她一人在山上孤单一人!”显然,这是借口。究其原因,还不是某只儿子被父亲大人嫌弃了。 没有得到满足的丞相大人,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妻子的唇,话语清淡,却透着一抹认真。 梦连溪心惊,不会吧? 唐沫柒斜了他一眼,大有“你若是将溪儿送上山就和他拼命”的架势。 “大人,原来您早到了,太妃娘娘已久候多时了!” 宫门处,走来一个身着太监服的人,唐沫柒瞧着眼生,梦琉年眼神未曾抬起,“让公公走这一趟,是本官的不是!” 讽刺意味十足。 那公公似乎没有听出梦琉年话中的讽刺,径自笑道,“大人难得进宫看望太妃,太妃已然久候了,还请大人移步,切莫再让太妃娘娘久等!” 唐沫柒车出一抹淡笑,到底是在宫闱里混久了的人,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既暗指了梦琉年的不孝,又道出他的任意而为。 “本官为官多年,恐怕还不劳公公来教导本官如何做!” “沫儿,我们走!” 牵起唐沫柒的手,自顾自的往前走。 “娘亲,娘亲,你们怎么都不等等溪儿……”不远处,梦连溪迈着两条小短腿,一边跑一边叫。 好吧,他又给自家无良的父母给忘记了。 呜呜,他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嘛! “溪儿,来,慢点跑……” 唐沫柒觉得自己最近应该好好检讨一下,总是被这个男的迷得忘乎所以,连儿子都给忽略了。看他嘟着小嘴的模样,似乎委屈着呢。 “溪儿,娘亲带你进宫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宫里有没有好玩的啊?” 到底是孩子,玩是天性,纵然是天才,也难改这爱玩的天性。 “宫里好吃的好玩的,多着呢!溪儿可不要乐不思蜀哟!” 梦连溪无语,他是这样的人嘛? 事实证明,他就是这样的人! 进宫,拜见皇帝,再见太妃,一切都很顺利,却似乎顺利的过头了。 不过,意料之中的事,太妃对于梦连溪真的是一见如故,疼他疼到了骨子里。 唐沫柒好笑的看着某儿子,好奇的看看这,摸摸那,活像一个刚进乡下的土包子。看啥都好奇,看啥都想要。 “溪儿,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府了!” 她“好心”出声提醒,话里却有一丝看戏的意味。 太妃一听,不乐意了,“今日就让溪儿陪着哀家,暂且不回相府了!” “哀家瞧着这孩子,就像年儿小的时候……一转眼年儿都娶妻生子了,哀家也老了……” 梦连溪凑上自己的小脑袋,在太妃怀里蹭了蹭,“太妃一点也不老,和娘亲差不多啦……不对不对,比娘亲还好看呢!” 唐沫柒的脸瞬间就黑了。 这小子这是卖了自己的娘亲来讨好太妃? 太妃乐呵呵的将梦连溪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目光悠远…… 曾经,她也这样抱着她的孩子,给他唱唱歌,轻拍着他小小的身子,哄他入眠…… 如今,他早已离开她,娇妻幼儿在侧,早已不再需要她再这么抱着了;而她,日渐年迈,身子日趋虚弱,不知来日还有几何,自是没有那个体力来抱他了…… 想起抱,她的唇畔浮起一抹向往的笑,那笑容,清浅可人,隐隐透着一抹幸福的气息! 那一年,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她遇到了他,初次见面,他便一把抱住了她,似登徒子般…… 那是一场意外的相遇,更是一场美丽的邂逅,对她来说,他的出现,打破了她原本寂静无波的生活。 多年前,她来自海外的小国,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自小进皇宫为奴为婢。所幸,后来遇到了一位奇女子,一朝为后,宠惯后宫。而这位皇后,拿她当亲人待,在她二十岁之时放她出宫。几经飘零,她来到了千里之外的孟国。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遇到了命中的劫,那一抱,直叫她芳心暗许…… 后来,才知道,当日那个登徒子竟是…… 她幽幽一叹,都过去这许多年了,她早已试着去忘记这一切了,也早已淡忘了…… 太妃抹了抹眼角的泪珠,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想起来这些往事来了! 唐沫柒看了眼梦琉年,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似乎是知道什么。她抿了一下唇,上前一步,“太妃,往事不可追,凡事看开了,方可柳暗花明!” 这句话看似简洁,却一语中的! 太妃眸色深深的看了唐沫柒一眼,抬手一挥,将一干人等退将下去。 “溪儿,去御花园找宫女姐姐们玩,娘亲这里有事要谈!” 梦连溪嘴一嘟,什么嘛,都把他当小孩子,什么都不让他知道! 小脚一跺,转身牵了一个宫女的手就走了出去! 他这一牵手,自己倒是没啥感觉,看的唐沫柒眼珠里都快冒火了,这小子,随手一牵就是整个宫殿里最漂亮的…… 从小就这么色,长大了还得了? 这帐,她回去慢慢跟他算! “太妃,您屏退左右,是有话想要对我们说?” “或者我该说,是有话想要对我说?” 唐沫柒似笑非笑的瞥了一旁摸鼻子的男人,啧啧,难得见他如此心虚! 这样的景象还真的是千载难逢,若不是太妃在一旁坐着,她还真想瞧个够! “来,好孩子,坐到我身边来!” 太妃一脸慈祥的看着她,年近五十的她,没有老去的姿态,眉宇之间自有一派雍容华贵,却不失清雅。 “太妃娘娘,您是想告诉我一件关于他的秘密吗?”唐沫柒伸手指了指站在边上的男人。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注视着太妃的表情,由一瞬间的惊愕到泰然自若,快的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可她还是看出来了! 唐沫柒幽幽的叹了口气,心下感慨:不想和皇室沾上关系,却偏偏还是沾上了! “他,不是您的义子,而是您的亲生儿子,也就是传说中的硕靖王爷!” 一言既出,太妃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 “你怎么知道的?” “是……年儿告诉你的吗?” “不,应该不是!刚刚你说出的那一刹那,年儿的脸上也流露出惊讶的表情。虽然很淡,却没有逃过哀家的双眼。” 身在宫廷快三十载,这年眼力还是有的! 梦琉年但笑不语,自然不是他说的!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自己的女人不简单,是个聪明的让人会抓狂的主儿。在她说出他身份的那一刻,他还是震惊了! 她,果真是时时刻刻可以给他无尽的惊喜! “太妃错了,蠡之他并没有告诉我,是我猜的!” 这话说的张狂,倒是符合她一贯做人做事的风格! 虽然在深宫中,关于柒风寨少寨主的英雄事迹倒是没少听说,她身边的那些个丫头,生怕她闷得慌,就将听来的这些个事儿一五一十的讲给她听……久而久之,她知道的便也多了! 不过,她总觉得是身边那些丫头大而化之,做不得数!今日看来,倒是名副其实了! 她支着头,饶有兴趣,“那就说说,你猜测的依据从何而来!” 唐沫柒瞬间有种翻白眼的冲动,原来那个男人偶尔打趣她的坏毛病是这么来的! “在我告诉太妃您之前,可否请太后给我一个答案!” 第一卷 第172章 认母 “据我所知,硕靖王爷是先帝最宠爱的皇子,怜其年幼,对其恩宠有加,几乎是有求必应!可是,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当真是先帝的孩子吗?” “还是,这其中另有曲折?” “太妃不必不安,不管他是谁,如今他是我的相公,无论生死,我们都会在一起!” “如此问,不过是想求个明白。我不想对自己的枕边人还不明不白的!” 闻言,太妃看了梦琉年一眼,似在犹豫该不该说。在看到梦琉年点头之后,她提出疑惑,“那你为何不去问年儿呢?” 唐沫柒转头看向他,眼神淡静,语调温和,“有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我不怎么认为,在我接受的礼教中,夫妻应该是相互扶持,互敬互爱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羡鹣鲽不羡仙,这是我理想的生活,更是我梦寐以求的情感。当然,这样的感情与身份,地位,金钱皆没有关系!只因,他只是他,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男人;是我孩子的父亲,更是我的情之所钟!” “之所以不去问他,是因为我知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不可触碰的逆鳞。这样的身世对他而言,或许是枷锁,或许曾经让他彷徨无措。既是如此,我又何必让他陷入过去的阴霾,不可自拔呢?” “太妃娘娘,过去的事情皆已过去,如今是当今皇上当政,虽谈不上功垂千古,却也真正的造福了百姓!这样的皇帝,当得起蠡之称他一声父皇!” “沫儿,你……” 此刻的梦琉年是真的惊到了,她能猜到他是太妃的儿子,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但是能说出他的父亲…… 如沫儿所说,他的身世确实令他困扰了一段时间。明面上,他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硕靖王爷,可这皇宫之中哪有真正的温情脉脉? 那时候,母亲还是涵妃,一个三千粉黛中毫不起眼的妃子,若不是他自小聪慧,术士断言他能振邦兴国,是以能够庇护着她,想必早已不在这人世间了! 其实,他并不是不知道沫儿对于他的身世颇有怀疑,只是,他不知该如何启齿,更不想她知道之后,对他的看法有所改变……毕竟他是皇上的“弟弟”,不是“儿子”! 这对于皇室而言是丑闻,父抢子媳,那是天大的笑柄!在离宫之前,他曾许诺过皇爷爷,这辈子绝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世…… 于是,爷爷变成了“父亲”,而父亲变成了“兄长”……这样的身份转变,让他无所适从。那时候的母妃得到了庇护,不会有生命之危,所以他毅然决然的抛下这荣华富贵,只身在外游荡,只为适应这匪夷所思的身份! “你猜的一点错都没有,他确实是当今皇上的亲子!” 太妃招了招手,示意梦琉年过去。 待他走近,太妃伸出一手牵起他的,满含愧疚,“年儿,终是娘对不住你!” “娘,您别这么说。当年你能够冒天下之大不韪认我做义子,已然实属难得,也因此我们母子有了重聚的机会!” “如今,我有了沫儿,往事早已看淡,义母也好,娘亲也罢,不过是称谓而已!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够在一起,那才是最重要的,别的又何必在乎呢?” 太妃眼泪朦胧的睨着自己的儿子,十多年来,她有子不能认,没有尽到丝毫身为人母的职责,反而要身为儿子的他处处来维护她这个娘亲。 “太妃娘娘,今儿算是大喜,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候,您不该哭,该笑才是!” 唐沫柒娇俏的声音,顿时让氛围变的轻松了些。 “你这丫头,还叫太妃呢!” 梦若涵擦干泪水,睨着唐沫柒,明明是斥责的语气,分明带着几分慈爱。 “啊……”唐沫柒呆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唰的一下,脸红的像熟透了的虾子。 梦琉年一手一个,将他此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抱在怀里,然后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神里积淀着无尽的温柔,“沫儿,你我早已是夫妻,孩子都替我生了,如今还不改口么?” “那个……我……娘……” 最后一个字,声音低若尘埃,屋内的人却听得分明。 “呵呵,想不到我的沫儿居然也会有如此害羞的时候!” 唐沫柒娇嗔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一点,当心她事后收拾他。 梦若涵更是激动,连连应下。 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自手下取下一个晶莹剔透的手镯,拉过唐沫柒的手给她套上,“这是当年我最好的姐妹送给我的嫁妆,如今我将它转送给你,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吧!” 唐沫柒本想推脱,却被梦琉年拦下,“娘送给你的,你收下即可!” 于是,她呐呐的看了看手上的镯子,忽然觉得这个手镯有千金之重! “沫儿,可否告知哀家,你是如何猜出年儿的身份的?” 这是梦若涵最为奇怪的地方,既然梦琉年不曾说,而她们又未曾见过面,这种猜测缘何而来? 唐沫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对于他的身份,三年前我便已有猜测,只是那时候觉得事不关己,所以便一笑置之了!” “三年前?” “是,三年前!”唐沫柒没有去看太妃震惊的模样,只是细细的道来。 “相信太妃必然清楚,梦大丞相在朝中的地位不浅,可以说是国之栋梁!” “承蒙夫人夸奖,为夫当真是愧不敢当!” 梦琉年双手作揖,言辞谦逊,眉眼之处,却可见其傲然之姿。 “一边待着去!” 碍着太妃的面子,她暗暗的瞪了他一眼,说他胖,还真喘起来了! 梦若涵就当没有看到他们小夫妻俩打情骂俏,自顾问道,“嗯,哀家确实知道这些,可这与他的身份有何相干之处?” “这个,沫儿说话可能会有得罪圣上之处,还请太……呃,不是,是请娘多多担待!” “好好好,我们就当闲话家常,沫儿不必如此拘束,就当我是一般的婆婆即可!” “是!” 唐沫柒口中称是,心下却想:都道这皇宫水深,我要是说了皇帝什么坏话,刚好被当事人听到,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自古以来,上位者的戒心都非常重,想必当今皇上也不会例外!身为帝王,毕竟要为整个江山社稷着想,用人方面,的确应该小心谨慎,否则带来的后果将不可估量。” “那时候,我只是奇怪,蠡之一介布衣,就算是治了太妃的宿疾,得到您的厚爱,可皇上如何就能如此这般的信任他,几乎将整个孟国交付与他呢?” “这,岂不是不符合一个上位者应该有的作风?” “后来,我无意中得知,娘您居然也姓梦……加之了解了一些陈年往事,这所有的事情一整合,答案自然一目了然了!” “也只有这个答案,才最符合逻辑,才最说得通!” “换句话说,若不是我们这位梦大丞相有恃无恐,怎么就敢那么堂堂正正的贪污受贿,而不被责罚呢?” “丞相大人,您说是吗?” 梦琉年也不避讳梦若涵,上前搂着她的纤腰,垂眸,低喃,“当然是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当然,唐沫柒的脸皮没有他这么深厚的功底,不由得一红,仿似胭脂,“娘还在边上看着呢!” “无碍,娘看到我们如此恩爱,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不高兴?” “何况,若是我们能够再生一个,给溪儿作伴,想必娘亲会更高兴的!” “你瞧,娘亲在笑呢!” 唐沫柒顺着他的话看过去,果然,太妃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呢。 那目光,她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看戏的成分在里头。 “柒柒,来,过来娘这里!” “年儿,你们日后来日方长,现在就不要在娘面前秀恩爱,让娘看着眼热!” 这话一出,梦琉年的脸上也微微发烫,唐沫柒更是美的俏人…… 推离了他,唐沫柒走到太妃身边,“娘可还有话要说?” 梦若涵打量了她一瞬,笑容可掬,“柒柒,年儿从小不幸,没有爹娘相伴成长,这也使得他的性格有些古怪,但娘知道,他的心很好,品性更不用说。娘亲只希望你们以后能够常伴到老,日后就算我和他都不在了,也可了无牵挂!” 唐沫柒皱眉,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遗言? 当真是她想多了吗? “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梦若涵抚了抚她的手,“柒柒,娘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凡事不要这么敏感,更不要去随意窥测他人的心思。” “记住,越亲近的人越不要猜测他们的心思,这样的话,再亲近的人也会疏远你的!” “你不要觉得惶恐,我这只是一时感慨,并非苛责与你!” 唐沫柒不明白,为何突然间太妃好像心境苍老了十岁一般:明明仿若看着她,却不曾看着她,脸上的笑那么飘渺…… 隐约间,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娘亲,娘亲……” 在她怔忡之间,忽然传来梦连溪鬼哭狼嚎般的尖叫声。 梦琉年蹙眉,连忙起身开门,就看到梦琉年圆不溜秋的小身子滚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娘亲,娘亲,不好了,有人要害皇上爷爷……” “溪儿,你胡说什么?” 梦琉年一把揪住他的小身子,声音异常严厉。 “爹爹,溪儿未曾胡说,是我刚刚躲在草丛中偷听来的,看来,宫中是要发生政变了!” “挺他们的话,似乎皇上早已被他们所控制了!” 顿时,梦琉年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语气森冷,“这么说来,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动手了!” “蠡之,看来是你之前做的那些已经让他们着急了,不然动作不会如此之快!” 第一卷 第173章 命不久矣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皇上的安危,否则一切就不可收拾了!” 唐沫柒转头看梦若涵,本想安慰她的,却发现她的眼睛内没有担忧,只有一片寂静无波,淡定的不真实。 “娘,难道您不担心吗?” 梦若涵幽叹,“有你和年儿在,我不担心!何况,他生我生,他死我也死,黄泉寂寞,我陪他就是!” “不对,娘,您肯定知道什么,是不是?” “您不要否认!据我所知,皇上每天都会以请安的名义来看您,是以,皇上素来有仁孝的美名。可是,这几日皇上并未来您宫里,不是吗?” “娘亲,不要怕,你只要告知我们,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 梦琉年听着妻子温柔的嗓音,眼里一派亲和,这话不能让他来说,他做不到逼迫自己的母亲! 其实,早在出事的那一日他便得到了消息,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因为他确定皇上是安然无恙的。 或者,他是想等他的娘亲亲自告知他这一切。 这便是,他们今天进宫的目的! 可惜,他始终没有等到! “皇上,您还是老老实实的写了吧!只要你将这传位诏书写下,那么臣妾便可让您安心静养,颐养天年!” “至于这江山社稷嘛,臣妾和太子自会打点好!”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华贵,头戴凤冠的女人,妖媚的红唇,涂着蔻色的指甲,有意无意的在桌上敲着。 “皇后,朕自认对你不薄,你为何,为何要如此做?” “就算你此刻不逼宫,这皇位也是谦儿的,你为何要如此冒险?” 孟御墨久病在床,身子早已不济,再加上被软禁多日,心情抑郁,对于病情不减反重,现在奄奄一息了。 “皇上,您的确待臣妾不薄,你我夫妻二十多年,可您只在我宫里宿过一次。那一夜,还是我在您的酒中下了药,才有了谦儿……” “本来,臣妾也想着这样安安分分的度日,可是,我竟然发现,您和那个女人的孽种居然还活着……” “臣妾知道,臣妾不能再忍了,不然这天下就是那个女人生的孽种的了。臣妾身不由己的活了一辈子,为权势争斗了一生,到头来,不能什么都没了!” “这一生,臣妾是不期望得到您的爱了,至少,臣妾能够为您守着这江山,这样的话,臣妾的余生也不至于那么独孤,寂寞!” 孟御墨出神的看着那个穿着凤袍的女人,他依稀记得,当年她也是那样的无瑕若水,经过岁月的磨砺,后宫的熏陶,竟变得如此面目全非,如此贪婪权势! 想到此处,他却有几分歉疚之心,可是,下一秒,他却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恨之入骨! “皇上,您就不奇怪,当年你出门在外,回来的时候,梦若涵那个女人怎么就爬上了您父皇的床。呵呵,那可是宠及一时啊!” “不过,臣妾当真是好奇,您说一个残花败柳怎么就那么得先皇的宠爱呢?就连他生下的孽种也被封为王爷,那是何等的殊荣!” 皇后越说越得意,表情也越发的狰狞,面目凶恶,口中吐出的话让孟御墨差点气死,“当年,竟然是你……” “你这个毒妇……” “涵儿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居然如此害她?” 皇后对着躺在床上的皇帝歇斯底里的吼道,“她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皇上,您告诉臣妾,当年你我新婚之夜,本该属于我们美好洞房的一刻,可您却一直陪在她的身旁,臣妾想问皇上,您至臣妾于何地?” “你又可知,从那天起,臣妾就只是太子宫的一个笑话。” “后来,父亲蒙难,臣妾千方百计寻您不着,多方打探才知道您一直陪伴着她……于是,臣妾告诉自己,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您是臣妾的夫君,在这样的时刻,臣妾却不能依靠您,您要臣妾怎么办?不争权不夺势,臣妾该怎么活?又该怎么拯救父亲?” “我一生的悲哀都是因她而起,我自然不会让她好过!恰巧您外出办事,我设计将她送给了先皇……没想到,那个女人蒲柳之姿竟然能让先皇为之倾倒,赐封她为涵妃,更讽刺的是,第二天便传来了她怀孕之事……” 皇后的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她弯下腰,蔻色的指甲轻抚皇上的病弱的脸庞,“皇上,一个刚侍寝的女人便怀了孕,先皇自然是龙颜大怒,她的下场嘛,自然是可以想见的!” 孟御墨自然知道,不贞的女人在这个人吃人的宫廷里意味着什么。可他不知道的是,为何当年他出门一趟,涵儿就成了涵妃,而且还被软禁在雨涵宫…… 曾经,他尝试着问她,可她一直闭口不言。这些年过去了,他早已不去过问这些往事,每天只要看到她,哪怕只有一刻,他的心也是欢喜的! 皇后本想看到孟御墨生不如死的模样,没想到,看到的是他平静无表情的模样,继续刺激着他那根脆弱的神经,“真是苍天有眼,那个贱人在冷宫不到五年便死了……” “哈哈哈,死的好,死得妙啊!” “她死了,我可高兴了,不过最值得我高兴的是,她死的那一天,我儿子出生了……” “哈哈哈,她生不出来的孩子,我生了,还是在她死的那一日……” 孟御墨对她这副狰狞的面孔不甚厌恶,“给朕滚出去!” 他自是不会告诉她,太妃便是梦若涵,只不过是换了一张面孔而已! 他的身子本就不济,这句话吼完,便咳嗽个不停,他随手拿过一边的帕子捂住唇,紧凑的咳嗽让他心疼欲裂,有一股腥甜从胸腔内涌出…… “皇上……”皇后脸色惊变,太医一直强调皇上不能受刺激,可她居然还说了这么多话来气他…… 不行,在没有拿到诏书之前,皇上绝对不能出事! “你,你给朕滚……” “皇上,您不要这样……刚刚是臣妾不对,是臣妾不该说话刺激您的……” “来,臣妾扶您起来,喝杯水顺顺气!” 孟御墨不接受她的好意,一把推开了她,由于体力虚弱,并没有将她推开,而是将自己反弹,倒在了床上,失去了知觉。 “皇上,皇上……您不要吓臣妾……” “来人,来人呐,传太医……” 她的话还未完,就被人一把推倒在地,来人给躺在床上的皇帝诊脉! 来人,是唐沫柒! 皇后看到唐沫柒,以及她身后的人,瞬间白了脸,“你,你们,你们怎么会来?” 梦琉年和唐沫柒自是没有空搭理她,他问着唐沫柒,“皇上他到底怎么样了?” 唐沫柒连抬头的空档都没,自顾回答,“皇上暂时没有大碍,只是急怒攻心导致暂时性昏迷,只要施一针即可……” “只是……” “只是什么?”其实梦琉年不问,他心中也清楚她要说什么。 “皇上,恐怕活不过一个月了……” “什么?” “怎么会这样……” 梦琉年大惊失色,没想到他的身体居然败坏的这么厉害。 是他疏忽了,这么久以来,他不是没有听到,只是他觉得宫中太医们的医术并不差,而他一直出入皇宫,带来的影响并不小…… 虽说他不曾在意过别人的看法,但如今他有妻有子,得为儿女着想! “蠡之,皇上这病由来已久,能拖到现在已是万分不易了……” 唐沫柒的声音带着沉重感,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皇后娘娘似乎是不相信,一把扑倒在孟御墨身上,“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皇上,您告诉臣妾,这不是真的……” 孟御墨被她一下子压醒,看到是她,一把推开,冷声下令,“来人,将皇后押往寝宫,不得朕的旨意,不许出宫门半步,违令者可先斩后奏!” “皇上,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别无所求,只想在您身边陪着您……” 皇后一把挣开拉着她的侍卫,跪倒在孟御墨面前,痛哭流涕,“皇上,臣妾知道,臣妾罪大恶极,不值得被原谅,可是,臣妾爱了您二十多年,唯一的心愿只是陪在您身边而已!” “皇上,臣妾并非觊觎孟国江山,只是想在您退位之后陪着您,哪怕一天也是好的!” “臣妾这一生啊,看到皇上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一年,臣妾不过是想让谦儿替您打理这江山,让您可以歇一歇,可以陪陪臣妾……” “够了……皇后,朕不杀你,便是看在谦儿的面子上!难道你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谦儿现在对于皇位一点也不恋眷吗?” “咳咳……咳咳……” 孟御墨捂着心口,不住的咳嗽,“你身为谦儿的皇额娘,应该多为他想一想,想想你身为一个母亲,可以为自己的儿子做些什么,而不是恋栈权力!” “罢了,你自己想去吧!” “丞相,让人带皇后离开!今天这事,谁也不准透露半个字……” 梦琉年瞧了皇后一眼,点头,便吩咐人将她待下去了。 “你娘,她知道了?” 孟御墨咳嗽良久,好不容易止住了,开口询问的一句话便是梦若涵。只是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皇上,她并不傻,你多日不去看她,自然心中有数!” 梦琉年忽生一股无力感,他可以将所有事都握在掌股之上,独独掌控不了人心,更掌握不了一个“情”字。 孟御墨和梦若涵爱了一辈子,却也分了一辈子,半生已逝,他们相爱不相亲,只因他是掌握天下之主,而她是他名义上的“母亲”! “年儿,这一生,终是我对不住她!” 孟御墨苍老的手握住梦琉年,这是他的儿子啊,可是他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听他唤他一声爹。 “我们不说这个了!来我给您先诊诊脉!” 第一卷 第174章 保重自己 孟御墨抽回手,扶额,“朕的身体自己清楚,你就别操心了,顾着你娘和媳妇儿就好!” 梦琉年回头看唐沫柒,不知何时她已掩门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年儿,她是个好姑娘,胆色过人,聪慧机智,好好待人家!知道吗?” “对了,外面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皇上,您放心,就等着他们上钩了!” 梦琉年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微臣先出去,皇上您安心静养吧!” 孟御墨被他扶着躺下,听到他开门的声音时,忍不住出声,“年儿,你真的不能恢复身份吗?” “不是不能,是不想!” “皇位固然很吸引人,可不若她重要!若是您可以重新再来一次,恐怕您也不会愿意登上这高位,至此与娘相爱却不能相守吧?” 一句话,让孟御墨的脸色更加惨淡! 他的儿子,会比他有担当! “出来了?” 唐沫柒见出来的他一身疲累,宽慰的问。 猛的,梦琉年伸手抱住她,头埋在她的颈边,并没有说话。 一身雪白的裘衣,包裹着身着紫色衣裙的她,临风而立,鬓发飘然,偶有落英飘下,坠入两人发间,更添几分凄美。 “凡事顺其自然,不要去想那么多!” “蠡之,你我皆是凡人,总会有生老病死那一日。既是如此,又何必伤感!” 梦琉年紧了紧力道,抱的她浑身传来一阵疼意,可她不在意。 她知道,这个男人在伤心,在难过! 他是那样一个内敛的人,从不在外人面前情绪外露,只除了在她面前。 “沫儿,我没有伤感,只是害怕!” “害怕?”唐沫柒听到这两个字,倒是笑了,“没想到,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梦丞相,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闻言,他倒是笑了,松开她,苍劲有力的大手捏住她的俏鼻,宠溺道,“你个小没良心的,这天下能让我害怕的事,无非是和你们娘俩有关的,居然还笑话我?” 她伸手拍掉他作怪的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哪有什么事值得你害怕的?” 梦琉年悠悠叹,他的小女人无非是智谋还是身手都是其他男人无法超越的。可这小妮子也太托大了,以为天老大,她老二是不?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他觉得这是个问题,得教育,不然这妮子岂不是横着走路? 于是,丞相大人板着俊脸,开始教训起无法无天的小妻子:“沫儿,做人要谦虚,一味骄傲只会成为别人成功的垫脚石!” “站得高,摔得惨。这个道理需要时刻谨记,只有站得稳了,才不会摔倒,更不会被后人拍死在沙滩上!” “沫儿,我们的人生才刚开始,所以,为了我,请你千万珍重,千万要保护好自己。我不想爱正浓,伊人不在!这是人生最大的不幸,我并不想体会那种滋味!” 唐沫柒有些怕了他,这人碎碎念的时候,当真又让人发疯的潜质! “蠡之,你在担心什么?” “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么?” “不行,你这是病,得治!” “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口咬住了唇,什么煞风景的话都被他吞没了。 这小妮子,难道不知道他在与她诉衷肠吗?居然还说他这是病…… 唐沫柒皱眉看了看眼前这个说亲就亲的男人,心里如是想:什么时候养成这个习惯了? 这里这么多的人,他想当熊猫,可别拖上她,她的脸皮还是很薄滴! “梦琉年,你够了哦……唔吧……” 换来的是更深的吻,吻得狂野,吻得激烈,更吻得她心儿直跳。 “娘亲,爹爹,你们……” “你们,你们,你们怎么又这样?溪儿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爹娘……” 梦连溪一蹦一跳的来找他的爹亲和娘亲,没想到又看了这么一场儿童不宜的戏码。 真是奇怪,大人们总是这么亲来亲去的,不腻么? 后来,当梦连溪长大之后,遇到他的那个小丫头,终于知道原来亲吻,是表达情感的一渠道,一种方式,和最爱的人做这种亲密之举,一生都不会觉得腻! 自然,这是后话! 听到梦连溪的声音,唐沫柒慌乱的推开了某个尚未餍足的男人,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溪儿,怎么了?” 梦连溪肥嘟嘟的小手捂着脸,露了个眼睛,“娘亲,太妃奶奶想要去看皇上爷爷,不知道能不能,让我来问问爹!” 梦琉年一把捞起他,恨铁不成钢,“儿子,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弟弟吗?你再这么捣乱,猴年马月才有弟弟!” 梦连溪眨眨眼,好奇,“爹,亲亲就会有弟弟吗?” 梦琉年厚颜无耻的点头。 只是,梦连溪下一句话让他恨不得抽死怀中的小不点。 “哦,爹爹,那你去照顾太妃奶奶,我和娘亲玩亲亲,生弟弟!” “扑哧!”站在一旁的唐沫柒很不给面子笑了,这父子俩有时候说话还真逗。 “爹爹,娘亲笑什么?” 梦连溪歪着脑袋,继续好奇。 梦琉年弯起食指,敲在梦连溪小小脑瓜子上,“你娘是你爹我的,少打她主意!” “爹爹,您这就不对了!” “溪儿可是记得您常教诲我,好东西要一起分享,那好娘亲自然也要分享。你一个人独占娘亲,那是不对的!” “你……” 很难得的,梦琉年哑口无言了。 这话他是教过,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用在这上面举一反三了! 唐沫柒从梦琉年的手中接过梦连溪小小的身子,嬉笑,“被你儿子给撸了吧?” “梦琉年,我告诉你,十年之后,我儿子肯定比你强多了!” 说着,还在他小小的脸蛋上吧唧了一下,似乎是在刺激某人。 梦琉年眼眸一深:这女人越发的无法无天了,居然敢当着另外一个男人的面挑衅他? 嗯,这人是他的儿子也不行! 好吧,梦大丞相绝对不承认自己吃自家儿子的醋了。 唐沫柒太清楚那男人的目光了,太俱杀伤力,再挑衅下去,恐怕她会吃不了兜着走。 那男人折磨她的方式太默认了,让她有些吃不消! “呃,那个,你去娘那儿看看。我觉着为了她的安全,最好安排到另一处。等今晚的大戏过后再回来看黄上也不迟!” 梦琉年目光幽深,思考了一下,点头。 “娘,你有没有觉得我爹的背影太帅了,简直帅到人神共愤!” 梦连溪看着自己爹亲的目光,充满着崇拜。 唐沫柒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溪儿,今晚不要淘气,和太妃奶奶一起,要保护她的安全知道吗?” “娘亲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太妃奶奶的安全的!” “嗯,有你在,娘很放心!” 这一切,是该有个了断了! 这一天,皇宫里出奇的安静。 “宫主,这里看起来似乎不太对劲……” 一身华贵衣裳的花陌羽,长身而立,站在最前端,听着下属们的话,不由得蹙起眉头。 今晚,这皇宫看起来似乎真的不太寻常,从他跨进这里的时候就有这感觉了,只是他一直忽视心头的不安! 报完仇,他就抛开一切,从此以后一心一意的陪伴雪儿,再也不管俗事了! “雪影,让大家小心一点!今晚不管如何,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拿不下孟宫,你们都给本宫主提头来见!” “成败在此一举,到时候,一起见机行事!” “皇上,我劝您还是下旨吧,否则别怪臣妾心狠手辣!” 皇帝寝宫内,一身正宫装扮的皇后娘娘疾言厉色的逼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孟御墨。 “皇后,朕……朕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如此对朕?” “待我不薄?” 闻言,皇后不屑的冷哼,“那就传位给谦儿,我们一切都好说话!” “看来,皇后娘娘并不顺利,是否需要本宫主帮忙?” 一阵风拂过,花陌羽以袖打开寝殿大门,冰冷的眼神扫过榻上孱弱的孟御墨,一阵冷笑。 “孟御墨,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日的下场!” 孟御墨强自撑起身子,看到花陌羽时,一脸的不解,“你是何人?” 花陌羽也未曾看他一眼,一撩衣摆,优雅而坐,“孟御墨,你可真健忘!” “也罢,我提醒你一下。十八年前,你以通敌卖国的罪名下旨杀了华家满门,这事,可还记得?” 孟御墨眯了眯眼,似乎是在思考这华家到底是何许人。 “你是说城南华家?” 花陌羽不屑的讽刺,“还真是难为咱们的皇上,居然记得自己当时造下的冤孽!” “哼,华家那是罪有应得,朕,问心无愧!” 花陌羽怒极反笑,“罪有应得?” “问心无愧?” “若是我告诉你,你身边的皇后娘娘也是华家人,你作何感想?” 孟御墨转过头看向皇后,满眼的震惊,“这不可能,不可能……” “皇后,她明明是郑家的掌上明珠!” 许是屋内的气氛太过沉闷,花陌羽起身推开寝殿的窗户,似笑非笑,“你说郑家那个病秧子?” “在华家没有被灭之时,就已经调包了!难道皇上没有发现,皇后娘娘并不曾为他的娘亲争取多少利益吗?” “你,你和皇后……” 孟御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乎是不相信他的话,亦或是他口中的事实让他无法接受。 “皇后娘娘是我的亲姑姑,这个答案,您觉得怎么样?” “哼,昏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日,我父亲分明没有谋反,可你硬是用这样的罪名将我们华家满门抄斩。不过,您最大的失误便是让我活了下来……” “没有谋反?”孟御墨干脆起身,冷一哼,那神态分明没有半分病态,“你对当年的事情又知道多少?” 瞧着他的神情不对,他惊怒,“你不是孟御墨,你到底是谁?” 第一卷 第175章 是兄妹 “呵呵,不愧是花雨宫宫主,眼力劲倒是不错!” 梦琉年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一身明黄的龙袍,冷俊的面容,静静的盯着一脸震惊的花陌羽。 “梦琉年,又是你?” 花陌羽看了眼一旁的皇后,“看来,这位应该是少寨主吧!” 唐沫柒一把撕了人皮面具,脸色是极冷极冷的,她可不曾忘记父母大仇! 下意识的,花陌羽转头看向门外,却听到了唐沫柒善意的提醒,“别看了,你的人都被包了饺子,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你,你们知道?” 她好心的点了点头,丝毫不介意会刺激他,“当然,你从三年前突然销声匿迹,我就开始查询你的行踪。不过,你也真的算得上是狡兔三窟了,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查出了关于你所有的一切,当然,也包括你的阴谋!” “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 她俏丽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杀意,却在一瞬间压下。 “三年前,我为何要灭你唐家满门?” “当年,你坏了我的好事,我灭你唐家,不过是给你一个教训,让你也尝尝这杯灭满门的滋味!” “你……”要不是梦琉年拦着,唐沫柒早就冲上去将他打趴下了。 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简直是草菅人命!柒风寨上下几百条命,他居然是为了给她一个教训? 原来,爹娘都是因他而死! 梦琉年冷冷的看着花陌羽,这个人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心思毒辣,知道什么是沫儿的死穴。他淡淡的一句话,就能让沫儿崩溃了! 只是,梦琉年是何许人? 在这世上,只要有他在,谁都别想欺负他的人! 于是,他尔雅一笑,清淡的开口,“听沫儿说,你和轩辕国的公主相交甚近,而且我所料不差的话,阁下准备在这件事事成之后,带着她远走高飞吧!” 花陌羽俊眉轻蹙,“你们怎么会知道?” “花陌羽,我梦琉年敢自负的说这样的话,这天下,只有我梦琉年不想对付的人,却没有我梦琉年对付不了的人!” “不知花宫主信么?” 花陌羽撩衣坐在距离梦琉年不远处的椅上,慵懒而危险,口中却说着违心的话,“丞相大人之言,在下又岂敢不信呢?” “信,就好!否则,下面我为你精心准备的大戏岂不是无法上演?” 直觉告知花陌羽,他所说的大戏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眼前的局势,似乎由不得他不听。 “唔,我想,阁下对于自己的身世,未必是深信不疑的吧?” “兄妹乱伦,这应该是一个相当劲爆的话题吧?不管走到哪儿,这吐沫星子都足以淹死人了!” “你,你胡说什么,什么兄妹?” 花陌羽猛的站起身来,走到梦琉年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面色森寒。 梦琉年也不在意,任由他这么抓着,谁让他那么欺负他的宝贝! “花陌羽,没想到你人长得这么精明,却一味的做尽蠢事!” “当年,华家谋反是证据确凿。其实,华家的确是轩辕国派过来的奸细,而你的母亲在回去述职的时候爱上了轩辕皓雪的父皇。不过,你母亲做事也真够绝决的,她明知道那个男人的心里只有一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多看她一眼。于是对他下了药,一夜欢愉,便有了你的存在!” “可想而知,未婚有子是怎样的罪过,可你母亲在华家地位举足轻重,华家拿她无可奈何。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若不尽快解决,日后将会连累整个华家。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娘嫁了。于是就有了你名义上的父亲入赘华家,是以,你出生之后冠以华姓。” “我想,轩辕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一子流落在外!” 花陌羽不敢置信的松了手,后退几步,摇头,口中喃呢,“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和雪儿怎么可能是兄妹?这,怎么会?” “梦琉年,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和雪儿怎么会是兄妹……” 梦琉年整了整被他抓乱的衣裳,一派淡然,瞧着他的眼神有那么几分不屑,“花陌羽,漫说你如今插翅难飞,就算你胜券在握,我梦琉年又何须用这种话来骗你?” “你,太瞧得起自己了!” 这话,真真是狠极了! 梦琉年不说话则已,一说话便如针砭一般,直刺心脏! “不,这不是真的!” “梦琉年,你纳命来吧!” 一时之间,花陌羽便如疯了一般,倾尽全身的内力向梦琉年攻来,架势凶猛之极。 梦琉年一动不动,好看的唇角弯了弯,待他靠近是,凝聚内劲,硬是接下了他这一掌。 “沫儿,你去外面看看,他的人都解决了没?” 唐沫柒摇头,“不行,我要为我爹娘报仇!” 梦琉年一边进攻,一边劝她,“你先出去,你在这里我放不开手脚,到时候让他逃了岂不可惜!” “放心,此刻的花陌羽心神大乱,不是我的对手!” 这点倒是真的。 所以,她就说她家这只相公狡诈的很,想要对付他,还真是不易! 出得门,花陌羽的人尽数被拿下,死的死,抓的抓。如今,他真的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寝殿内,属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战场正式拉开序幕! 两个男子皆是出色之人,功夫本是在伯仲之间,一人执剑,一人执扇,一来一往,已是几十招了。 高手过招,狭路相逢,容不得丝毫的懈怠! 一时之间,殿内被劲风扫的凌乱至极。花陌羽纵身一跃,来到了外面,梦琉年紧随而上。白衣男子眉目清冷,华衣男子面容紧绷,身后一阵狂风席扫而来。眸半垂,软剑如灵蛇而出,一道黄风旋风而上。离地不过四尺,黑色的扇柄出手极快,灼目寒光从天而降…… 剑如蝶,舞花弄瓣,若灵蛇;扇如风,挥虹划弧,挑冰绸。 “铛……” 一声轻响,厉眸蓦地寻声而去,手中的剑柄突而停滞,往下而去,全然不顾身后险峻之势;扇风乘势追击,几乎于同一时辰抵于花陌羽的颈间。 “你输了!” 声音出自梦琉年,没有丝毫意外,只是,他赢得并不光彩! “是,我输了!” 花陌羽将铜佩放入怀中,那是他离开前,雪儿赠予他之物,意在保佑他平安无事。他的声音疲累,不知这句“输了”是输在功夫,还是输了其他! “花陌羽,就你个人而言,梦某很是欣赏。只是,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之战虽不尽兴,却也避无可避!” “你,可还有别的要求?” 作为对手,他愿意给他最大的尊重! “永远不要告诉雪儿,她是我妹妹!” 如若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那就只有雪儿了! 有朝一日,雪儿知道了他们的关系,该是何等的难堪,何等的悲痛欲绝? 所以,他宁可她永远不知道! 这,是花陌羽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恳求! 这一天,皇宫的夜注定不平静!由梦琉年率领的御林军,一举收服前来作乱的贼人,将一干人等尽数一网打尽,保全了孟氏宗庙! 这一天,花雨宫宫主花陌羽被打入天牢,重兵看守! 这一天,皇后郑氏废去皇后之位,打入冷宫,至此不再召见! 丞相府,满园的蝴蝶兰争相绽放,蜓飞蝶绕,郁郁香香,整个府邸充斥着蝴蝶兰清淡的香气。 府中,有一抹紫色身影四处疾走,遍地寻找梦琉年,找遍各处,终是在他为她建造的蝴蝶兰花圃中找到了他落寞的身影。 “蠡之,怎么了?” 她走上前去,拍拍蹲着的梦琉年,略有些许担忧。 他的落寞,在平定叛乱的那一天晚上她便看在了眼里。 一直以来,她始终觉得自己的男人是个敢作敢为的大丈夫,绝对不会为现实所扰。如今看来,却是她高估了他! 他是梦琉年,是孟国丞相,是孟国的顶梁柱,可他更是她唐沫柒终身依托的心爱之人! 她,不能看着他如此迷惘! “沫儿,如今大局已定。不管是朝堂还是后宫,逆贼皆已铲除,皇后被废,华家余孽尽除,可为何我却如此迷茫?” “我替皇上号过脉,确实如你所说,来日无多!” “这也是我担心之处。一旦皇上归天,这孟氏江山该何去何从?你该清楚,孟君谦对于皇位不再抱有幻想,也是因此没有获罪同诛!可皇上如今只有他这一个儿子,皇族之中除了硕靖王爷,并无可继承王位之人!沫儿,你告诉我,我该如何抉择?” 自从出事以来,他们从来没有开诚布公的谈过。只因他们皆为聪明人,都选择了避而不谈! 只是,今日清晨,皇上召见他们,也曾单独将她留下。 唐沫柒对于皇上的话,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个孱弱的老人,更不知道该如何去拒绝! “沫儿,今日留下你,并不是以皇上的身份来与你详谈,而是以一个老人,或者说以一个公公的身份来劝你,更多的是为了这天下来求你!” “我知道,自由对于你来说,比荣华富贵来的更吸引你!可是,你所嫁之人并非池中之物,自由对于你们而言,注定要擦肩而过!比起一般人,你们享受到的要多得多,自然就要比他们失去的多,付出的多!这天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 “沫儿,劝劝他,将身份公告天下吧,这天下离不开他!谦儿对于皇位已然没有念想,何况以他的能耐,守住天下是绝无一失,只是想要有所建树,却是难如登天。可年儿不同,无论是能力还是手段,他都是最佳的皇帝人选!” 第一卷 第176章 彼此取暖 “朕知道,这么做难为了他,可他生来便是这个命,怎么躲也躲不过这与生俱来的责任和使命。不过,那孩子性情冷清,朕怎么说都听不进去!若是朕还能再拖上几年,也不会如此逼迫与他,可朕来日无多,没有多余的时间能够再耗下去!” “沫儿,你能体谅朕的苦衷吗?” 这些话,她自是听得心里难受! 诚然,比起黎民百姓,天下众生,他们的自由确实微不足道! 有些人,与生俱来的责任是无法推卸的,不论他怎么逃,都逃不过宿命,逃不过命运的枷锁! 权力,财富,那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不是他们想要的!然而,他们却注定要为了这些东西将自己禁锢在那样一个华贵的鸟笼中,每天仰首翘盼着自由,却永远体会不了那样的感受! “蠡之,将你的身份公告天下吧!” “我们都知道,皇上最终的期盼,不过是你君临天下,替他看守这孟氏江山!”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可他却听出来她心底的无力感。 “沫儿,为何我们不能自私一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一定要为了别人来束缚自己呢?” “我,不情愿要那个位置!” 梦琉年起身,转而抱着她,紧紧的揽住她的纤腰,力道紧的想将她融入他的骨血之中,只盼从此以后再不分离。 她苦笑,她又何尝情愿呢?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何况是他们! 身在尘世,他们终须是凡人,终须要在命令的转轮下低头,这叫宿命! 所谓宿命,即是一个人早已安排好的命运,不管他如何挣扎,如何不甘,最终也不得不放弃自己原来的所有,而走上那条他本不愿意走的道路! “蠡之,我也不情愿!那样高的位置,摔下来便是粉身碎骨!” “你瞧,你我何其相似,看起来似乎汲汲名利,到头来,我们的心愿不过是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 “就算为了这个梦想,也值得我们一起迎向逃脱不掉的宿命!” “蠡之,高处不胜寒,从此以后,我们彼此取暖!” 高处不胜寒,彼此取暖! 这句话虽不是情话,却比什么话都让他感动! 他以为,她又丢下他一个人,独自离开,让他一辈子在那个位置兢兢战战,孤单的过完一生! “沫儿,谢谢你!” 千言万语,转化为一句谢字! 唐沫柒拍拍他的后背,笑问,“你会谢你自己吗?” 梦琉年起初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转而一想,唇角溢出一抹会心的笑! 她的意思是:他们早已是一体了吗? 皇宫,寝殿。 “你觉得年儿会同意公开身份吗?” 梦若涵若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声,轻轻放下药碗,扶着孟御墨躺下。 “年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何况不是有沫儿开导他吗?” “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这份属于他的责任,也逃不掉的!” 孟御墨躺下,自己掖好被角,无可奈何的叹了这么一句。 “算了,这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我也不再过问。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病情!” “太医说了,你这病得好好的将养着,拖的时间太久了,又太过操心,难怪这么严重!” “你这一辈子啊,就是不知道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孟御墨抿着唇,静静的听着她的唠叨声,这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梦若涵瞧着他闭眼享受的模样,不说话了,合着她这是给他唱催眠曲呢,都睡着了,还笑的这么欢! “怎么不说了?” 孟御墨听不到声音,睁开眼,不依的问到。 刚刚她唠叨他的样子,仿佛回到了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那时候,她也是这般的爱说教于他;那时候,他是何等的幸福! “看你睡着了,不想打搅到你!” “墨,能这么静静的看着你,对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奢望!” “曾经,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相见,我以为我会被先皇赐死,没想到,我还能继续活着,活着看到你,陪着你一日一日的老去!” “这二十多年来,我们虽然相守不相亲,却也自得其乐!日日相见,总归是好过天人永隔!我的脸变了,可是心没变,承诺也未曾变,所以,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会相随!” 孟御墨自然是听出了她话中的含义,猛的箍住她的手臂,牢牢的抓着,声音是严厉的,“涵儿,你是想陪着我一起死吗?” “不,朕不允许,也不答应!” “涵儿,朕这一辈子自认无愧于任何人,除了你们母子,犹其是你!” “当年,若不是我怕被父皇怪罪,不敢站出来告知父皇你是我的女人,害得你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年儿和我骨肉不得相认,这让我愧疚一生!可是,苍天有眼,当年的那场大火,只是毁了你的容貌,而你人活着,一直陪着我,伴着我,我已经心满意足!” “现如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年儿的事,我不担心,我相信他不会辜负我的一片期望。我只担心你,若是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涵儿,答应我,好好活着,活出我的那一份!记得我们曾经说好的,要用脚一起去丈量万水千山吗?等我死后,就让年儿安排你出宫,带着我的骨灰,好好领略一下我们孟国的风景名胜,江山多娇!” “就五年,若是五年之后,你还有轻生之年,我便在黄泉之下等着你!” 梦若涵心碎的看着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风采犹存的面容上一片死灰。 “墨,难道你连我想和你死同衾的愿望都不满足我吗?” “二十多年来的分离,已让我痛苦万分?你还要再继续折磨我吗?” 孟御墨挣扎着起身,将哭的像泪人儿的梦若涵抱在怀中,这些年来,这是他唯一一次的越矩行为! “涵儿,别哭!” “虽然,我人不在了,可是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若是你也死了,那我便是真的死了!” “年儿如今的感受,当年的我感同身受。和你一起逍遥世外,是我做梦都想做的事。如今,往事成烟,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替我实现!” “你我是夫妻,百年之后自然是同衾而眠,我怎会不允?另者,你是我这辈子唯一动心的女人,我折磨自己,也不忍心折磨你,不是吗?” 世上最难的事不是死,而是活着! 对于这一点,孟御墨比任何人都懂。 可,他真的不忍心看着她为他日渐憔悴,逐渐枯萎!这一世,是他对她不起! 来生,不管遇到怎样的事,他都会勇敢的将她抱在怀中,为她遮风避雨,给她四时明媚,以弥补今生的遗憾! 梦若涵终究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门外,梦琉年泪流满面,他的父母苦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要阴阳相隔! 或许,身为儿子的他,该为自己的爹娘做些什么了! 站立于门外的他,心中充满了坚定! 明道三年,对于孟国所有朝臣而言,是一个充满无数变数与惊讶的时代! 至嘉佑三年起,梦琉年突然以炸死失踪,孟御墨便下令改国号为明道,意在希望孟国的未来更加清名,为政者德行兼备! 这一年,皇后被废黜,太子让贤,整日陪着娇妻,四处逍遥! 当然,这不是最为令人惊讶的! 最令人诧异的事是,当今丞相居然是先帝遗留在人间的皇子,年少之时被封为硕靖王爷,赐免死金牌!据说,先帝曾有旨意留下,若是硕靖王爷有意为皇,随时可取而代之,这是何等的殊荣! 百姓之间,一时众说纷坛! 有人说,梦丞相,不对,应该是硕靖王爷年少时,因为处处受到排挤,对皇室感到失望,才任性离宫。 有人说,梦琉年是为了拿回属于他的皇位,才不惜一切代价,公布身份,认祖归宗。 也有人痛责那人,梦丞相根本不是那样的人,若他想要那个位置,多年前就可以公布天下,何必等到现在? …… 丞相府,书房。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正在批奏章的梦琉年抬起头,看到某人依靠着门,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可瞧得清楚了,她的眼里皆是笑话之意。 “沫儿,你这可是笑话我?” 干脆,他丢下手中的毛笔,起身,慢慢踱步走向她,嘴角弯弯的,大有不怀好意之势! 唐沫柒见势不妙,拔腿便跑,怎奈,还是晚了一步…… “怎么一来就走呢?” “沫儿,为夫以为,我们是时候该好好沟通一下了!” 没逃得了的某人,正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动惮不得,只得赔笑,“我哪有走,你,你看错了!” “你看,我这不是看你累了好几天,特意过来看你嘛!” “看我?”梦琉年低头睨着她,一只手将她的手臂擒住,腾出另一只捏她的俏鼻,“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吧?” 她挣扎了一下,发现他的力道真不是一般的大,“我哪有?” “相公,你冤枉我!” 好吧,该撒娇的时候还是要撒娇的,不然他惩罚她的方式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梦琉年承认,这一声相公还是相当的动听滴。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她可以头一次这么叫他,这感觉还真是让人兴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轻蹙眉头,看的唐沫柒有些莫名其妙,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她哪里知道梦琉年在想什么? 梦琉年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粗枝大叶,他们在一起天下人皆知,可纵是如此,他终是委屈了她。 他深知,每个女子心中都有一个新娘梦,他的沫儿怕是也不例外。曾经,有个女人梦寐以求成为那个人的新娘子,打扮的美美的,与他终生相守,白首偕老! 那个女人,便是他的母亲,梦若涵! 第一卷 第177章 拍马屁 他松开她,伸手摸着她如玉的小脸,一时念起,脱口而出,“沫儿,我们成亲吧!” 闻言,唐沫柒倒是一愣,随即而笑,“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孩子都生了两个了,成亲与否重要吗?” “何况,我相信,三年前的那场冥婚,百姓们至今可皆是难以忘怀呢!” “所以,我们还是好生过日子是王道!” 这话,倒是听得他哭笑不得,他怎么不知道他的小妻子是这么一个安于现状的人。不过,当他梦琉年的妻,该给她的一件都不能落下! “沫儿,娘曾经不止一遍的告诉我,当新娘子是每个姑娘的心愿。因为那是她人生中的转折点。嫁的不好,一生悲哀;嫁的如意郎君,那便是别人一辈子用任何金山银子都换不到的幸福甜蜜!” “你是我的妻,我自然要给你最好的,让你成为天底下最美的新娘,那是我分内之事!三年前,我本该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不想一直拖到了现在。” “之前,是我的疏忽。放心,等忙完这一阵,我定会好好补偿你!” 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坚定,那么的深情,让唐沫柒的心顿时柔软了。从没想过,他会这样想。 他说的确实没错,那是每个女孩子的梦,当然她也不会例外。午夜梦回时,6她曾无数次看到自己身穿大红嫁衣,嫁给他,但他的新娘,一辈子唯一的妻! 于是,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是回答,“好!你娶,我嫁!” 你娶,我嫁! 这声音宛若天籁,梦琉年欣喜若狂的抱着她,将她抱起,在原地转圈,紫色裙摆被甩出一个大大的圆形,那欢快的笑声仿佛是他们爱情的见证,响彻整个屋檐! “好了,好了,快放我下来,我头好晕啊……” 这男人,居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不过,她是真的看到了他的开心,那笑容,明亮而耀眼,清俊的面容上无法抑制的幸福之色,让她觉得活着,其实是一件美好的事! 他们在劫难之后,还能够像这样静静相拥,已是上天无尽的恩赐! 这时,唐沫柒想起了远在长白山养病的女儿,“我们成婚的时候,将诗诗暂时接回来吧。这么久不见她,还真是想得很!” “从小,她就没离开过我的身边,一则是因为她的身子不好,体弱多病,先天性的心脉病损,随时都能让她离开我;二则,这妮子腻人的紧,到哪儿都爱跟着,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如何安睡?” “有时候,我甚至不敢去想,离了我,她要怎么生活?” 唐沫柒想起病弱的女儿,便是一阵烦躁,刚刚的喜悦之情似乎消散了许多! “沫儿,相信神医的医术,也相信我们的女儿。她是你和我的女儿,一定会好好活着的!别忘了,清儿那孩子是她努力下去的希望!” 提及元清,唐沫柒也笑了,“我们的女儿才三岁不到,怎么这么早熟?小小年纪,都学着谈恋爱了!” “我那时候也没这么色啊,是不是随了你啊?” 梦琉年摸摸鼻子,做思考状,半晌,摇头,“不像我!” “小时候,都是别的女孩子追着我跑!” …… 顿时,伟大的梦丞相就被扯耳朵了。 “梦琉年,你似乎还没告诉我,从小到大,你究竟招了多少花蝴蝶?” “哼哼,我告诉你,要么坦白从宽,要么从此以后别上我的塌!” 梦琉年觉得问题严重了,怎么回答都不是,若是坦白从宽,他估计这辈子都上不了她的塌了。 嗯,似乎怎么想都是上不了塌…… 这下问题来了,儿子还管他要弟弟来着,这样一来可怎么好? 不对,他们不正在讨论成亲事宜的吗?怎么跑题跑到这儿来了…… “沫儿,我觉得吧,这事我们可以往后挪一挪!” “毕竟那些事儿都过去了,一直纠结于过去的事情中不可自拔,那是错误的行为。我的沫儿那么聪明,一定不会钻牛角尖的,不是?” 好吧,万能的大丞相拍起马屁了! 唐沫柒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离开了! 好久没见女儿了,是时候去看看了! 于是,某个不负责任的人包袱款款,去接女儿回家! 看着唐沫柒远去的背影,梦琉年眯了眯眼,这妮子是不是又想翘家了? 不得不说,梦丞相真相了! 明道三年,梅月八日,皇帝孟御墨正式下诏书退位于梦琉年。 梅月十八日,梦琉年正式登基,改国号为“墨”,帝号“柒”。登基大典低调而典雅,朝堂中,所有大臣皆明了,这位刚刚继位的帝王对于皇后的重视,也彻底打消了那些想让他扩充后宫的想法! 至此,梦琉年恢复原本姓氏,叫回孟君熙,字蠡之! 后人有云:孟氏君熙,天纵奇才,气度恢弘,扶定内外,励精图治,在为之时,勤政爱民,国富民强,堪为仁君,万古流芳! 梦琉年,是孟国史上最杰出的一位君王,当之无愧的仁君! 自然,这是后人给予他的高度评价。 不过,对于梦琉年来说,还有一事是遗憾。 登基大典上,本该帝后同在,一起接受朝臣们的拜谒,彰显帝后同心同德,一起捍卫孟氏江山!然而,这位皇后娘娘在登基大典的前夕离开了,原因很简单,她想闺女了! 说到这离宫,还有一个插曲。 那一日,他们不欢而散,晚上,她到底将他踢出了卧室,赶来书房! 本来嘛,睡书房就睡书房,没什么大不了的!夫妻间,谁还没个拌嘴的…… 正所谓,夫妻吵架,床头吵床位和!他正想着这床位和一下的,不想被赶了出来。后来,他想想不对,暗中观察,果然…… 幸好他有防范,没让她跑得了,在大门口将她堵了个正着…… 没想到这妮子脾气一上来,居然动起手来…… 与她过招,他自是不敢出尽全力,可她得了便宜不卖乖,招招狠辣,让他有些招架不住。没办法,小妻子闹脾气,只要舍命陪女子! 打到最后,谁也没占便宜,她被他制住了穴位,而他则被赏了一对儿熊猫眼! 啧啧,这丫头下手真狠,让他躲在府中整整十天没有出府,甚至连皇上下的诏书,他还是在书房里接的呢! 后来,御书房里,病重的老皇帝听了传旨公公的话,笑声不绝,病情亦好了许多! 御书房内,梦若涵将一直温着的养生汤喂孟御墨喝下,听着他的笑声,心情自是好了不少。 “墨,这么多年了,难得看到你如此开心!” “涵儿,这天底下,能制得住咱们这儿子的,怕是只有那丫头了!” “此话怎讲?” 梦若涵并未听到公公的话,心生好奇。 “呵呵,朕从来没对他动过手,更别说让他脸上挂彩了,她却是做到了,不仅不让人觉得生恶,反而觉得好笑!” “挂彩?”她错愕,转而明白了,“是年儿惹恼了她吧!” “儿孙自有儿孙福!涵儿,咱们不管这些了。如今,退位诏书以下,年儿登基在即,等他登基了,我以养病为名,带你离开这深宫大院,用我余生的日子陪着你,你觉得可好?” 梦若涵听了,一个劲儿的点头,泪眼婆娑,那是他们的梦啊,没想到,居然还能成真! 不管他能够活多久,她都会一直一直陪在他身边。哪怕他走不动了,她也会一直走下去,带着他一起! 五年,其实很快就过去了! 近日来,孟国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是越来越多,其中三件事是议论较多的! 这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关于梦琉年登基为帝之事。对于他的身份转变,百姓们似乎没有过多的惊讶,仿佛他这样的人本就该成为天下之主,如今这样却是最好的结局。 百姓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要每日丰衣足食,年年岁岁无忧,便是天下大同! 其二,是关于太上皇孟御墨的! 虽然,孟御墨在辈分上是梦琉年的“兄长”,一朝退位,自是位居太上皇。而如今,这位太上皇借着养病为由,离开了皇宫,前往江南养病。 对此,有心人士颇有微言! 他们认为,当今皇上的皇位是太上皇禅让而来,太上皇如此做不过是为了有一个好的结局,这叫做识时务! 也有人不敢苟同如此说法! 这些人一直觉得,太上皇是真心要将江山传给梦琉年的,否则,过去几年何以如此重用他,对于他做的那些事,从来皆是睁一眼闭一眼,可以说是相当的纵容!若是没有绝对的信任,又怎会如此? 这第三件事嘛,说起来就比较悲伤了。先帝的涵妃,如今的太妃娘娘宫中走水,抢救不及时,太妃娘娘殁。 新帝哀痛不已,厚葬之,皇陵中,又多了一座孤坟! 而彼时,孟御墨和梦若涵两人同骑一马,脸上的笑容浅淡却真,她正倚靠在孟御墨的怀中,淡淡叹息,“多亏了年儿的成全!” “墨,以后,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再不分离!” 孟御墨抱紧了怀中的人儿,同样感叹,“确实是多亏了他想的周到!一个月后,会传来太上皇驾崩的消息,至此,我只是孟御墨,可以用余生的时光来陪伴你,弥补我们这些年来的缺失,你觉得可好?” 泪,来得那么突然,那么急,像是要将这些年的委屈一并涌出。 “哭吧,以后我陪着你,再不许你哭!这次,就让你哭个够!” “以后,我们边走边游,一起领略各处风景,不去想那些个俗事,有生之年,我们好好珍惜!” 梦若涵哭的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劲儿的点头! 这一天,终于来了,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再不分离! 第一卷 第178章 劳改 两年后,孟御墨终是因病而逝,梦若涵将他埋葬于他们初次相识之处,青山傍水,风景优美,那是他临终前的要求! 五年后,梦若涵几乎走遍各处,最终也回到了他们定下终身之地,笑着结束了自己的一生。梦琉年派人将他们合葬在一起,意在让他们生不能相守,死能够同穴! 自登基以来,梦琉年一个人恨不得劈成几瓣用,忙的他焦头烂额,甚至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比起辛苦无比的皇帝陛下,皇后娘娘可称得上逍遥自在了! 看到梦琉年每天忙得像个陀螺似的,孟君谦忍不住拍拍小心肝,还好当初他没有当这个皇帝,现在凄惨无比之人岂不是他了? 不过,他那脸上的笑容还真的是幸灾乐祸! 薛燕忍不住伸出芊芊玉手,掐了他一记,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这是什么表情?能不能有点出息?” 孟君谦那妖孽的脸上顿时出现一抹赔笑之色,“娘子,你息怒啊,当心腹中的孩子。你要是总这么板着脸,娃娃生出来也会不爱笑的!” “来,乖,给为夫笑一个!” “笑什么笑,你今天不是要进宫的吗?怎么还在府里磨磨唧唧的?” 梦琉年登基之后,册封他为秦王,搬出皇宫,在宫外选了一处景致清幽之处建造王府。这日子当真是过得惬意! 当年,这只是表面现象! 孟君谦也是有苦说不出啊,皇上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也见不得别人悠闲,每天只知道奴役他。可怜他每天看那些奏章看的都快吐了! “燕儿,今天我就不进宫了,在家陪着你和孩子!” “瞧,为夫多疼你!” 薛燕瞥了眼睁眼说瞎话一点也不脸红的相公,甚是头疼,“你不进宫是吗?好,我进宫!” 孟君谦急了,他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敢偷个懒,她居然不陪着他? “你进宫做什么?” 薛燕状似苦恼,“皇上昨儿下旨了,若是你今日不进宫,那就我进宫配皇后娘娘解闷!何况,诗诗公主好不容易回宫一趟,我想去瞧瞧她!” 这话,听得孟君谦想杀人,他他他他,忒无耻了,这半个月以来,一直用燕儿来威胁他。如今,他是上瘾了不成? 于是,某位不着急进宫的王爷,迅速的亲了一下自家娘子,“你都快临盆了,哪儿也不许去,在府里待着,晚上我早点回来陪你和孩子!” 呜呜,能早点回来么? 简直是做梦! 没想到,他被那个人压了一辈子,到头来,还要为他当牛做马!他上哪儿去说理? 薛燕伸手拉住风风火火的相公,“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晚上,我们一道回来便是了!” 好吧,既然亲亲老婆这么说了,孟君谦哪有不同意之理。 于是,夫妻两人双双进宫,阵容真不是一般的强大,让薛燕有些头疼,以前那个稳重的相公到底哪儿去了? 御书房。 “君谦,今日晚了一个时辰,回去的时辰往后挪一个时辰!” 埋头批奏折的梦琉年头也未抬,径自说道。 孟君谦一个健步冲到他面前,双手置于桌案上,不满道,“凭什么?” “凭他们比你来得早!” 梦琉年伸手一指,乖乖咚滴咚,今天这阵势还真是强大,居然还有倒霉蛋一起陪着他! 孟君谦顿时心里平衡了不少! 他走到其中一人那里,拍拍了他的肩膀,“兄弟,你怎么也被捉来劳改了哇?” 乔子骞抬起头,眸中的无奈清晰可见,说话的口气也是相当的认命,“他如今是皇帝了,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么?” “何况,君要臣死,臣敢不死吗?” 乔子骞没有说的是,梦琉年不是皇帝的时候,他也得随传随到。 他堂堂乔家大少爷,居然成了他的私人跑腿! “兄弟,有你来作陪,我这心里舒坦多了!” “不过,这些个破事也太多了,我都接连被奴役了半个月了,还没批好,简直是想要人的命!” 桌案后的梦琉年听到他的抱怨声,抬眸看他,嘴角掀起一抹似笑非笑,“侄儿,你这是在抱怨吗?” 这一生侄儿,让孟君谦顿时就安静了! 他郁闷啊,这梦琉年怎么就突然间成了他的叔叔了,他还要叫他一声叔叔…… 呜呜,他不干不干,他要罢工! 当然,他是有贼心,没贼胆,只能想想而已! “好了,一个个的都别苦着脸了,就剩下这些了。做完这些事,朕还有别的事要吩咐你们呢!” “还有事啊?” 霎时,御书房传来三个男人怨妇般的叫声! 其中一人,自然是他的大舅哥,齐展延!这么伟大的事,怎么能少了他呢! 如今的他,可是官拜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怎么,你们有意见?” 梦琉年眯起眼,不怒自威,看得他一个个头摇得像拨浪鼓! 笑话,他们又不是活腻了! “你们三个人,还自诩什么大丈夫,就这么点事,看你们那德行!还不如清儿呢!” 好吧,坐在一边安静办事的元清瞬间被同仁们瞪眼了! 他摸摸鼻子,好像他刚刚一句话也没有说吧,怎么会成了师父他们敌视的对象? 说来,他也很冤枉的。明明他今天进宫是为了给诗诗诊脉的,没想到,刚刚诊完,就被师父拖来御书房了! “瞪什么眼,还不干活!” “耽误了朕的大事,你们一个个就延长一年的时间为朕批奏折!” 三个人立马好好干活,再没一句废话。 梦琉年看了眼三个人,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清俊无瑕的脸上,满是得意,小样,治不了你们,他还怎么治理这个天下? 柒凤宫。 唐沫柒一身轻便的紫色裙裳,轻束纤腰,头发简单的盘成髻,以一根紫色的玉钗固定,简洁雅致,又不失大方! 今天的柒凤宫相当的热闹,一个皇后娘娘,一个王妃,一个公主,还有一个丞相夫人!可谓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自从她进了这柒凤宫,就整天在打苍蝇。如今这柒凤宫连一只会飞的看不到! “来来来,今日你们难得一同入宫,今天我们好好聚聚!” 虽然柒凤宫从未冷清过,可她的性子不太爱与那些趋炎附势之人打交道,皆是草草打发了。还好,有诗诗陪着她,到不至于那么闷! 薛燕看到唐沫柒那一身装扮,掩唇而笑,“皇后娘娘,你这一身未免也太过朴素了些!你瞧瞧,有些宫女都比你穿的奢华。男人都是感性的,你就不怕哪一日皇上给你找几个妹妹陪你作伴?” 唐沫柒鼻子哼了哼,“他如今是皇上了,想要多少女人要不得?若是他有意如此,再防也防不了。” “不过,他纳妃之日,就是废后之时!”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他懂的!” 孟璃悦一直就和薛燕不对盘,虽然这几年态度有所改变,可是看到她如此堂而皇之的挑拨,心下顿时不悦,“王妃娘娘,还是看住你家王爷的好!” “谁人不知,王爷曾经的风流韵事。如今你又临盆在即,该当心王爷出墙的人是你!” 薛燕听了这话,也没生气,只是淡笑,“公主说的也是。不过这人啊,谁没个过去,我又何必执着!” “如今,我也看的开了,凡事不去强求,这日子倒也过的顺心!” “曾经,我为了一己之私,做了一些错事,以致公主对我颇有微词。现在,我诚心致歉,还请公主海涵!” “何况,我那只是一时戏言,公主也可不必动怒!” 孟飞燕瞧着氛围不对,连忙打圆场,“你们俩人,怎么一见面就掐架,有意思吗?” “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唐沫柒就坐在一边看着,都说这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四个女人坐一块儿,岂不是要翻了天? 不怕不怕,天塌了,有高个儿呢! 一时之间,整个柒凤宫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 薛燕东张西望,没有寻到她想看到的那抹粉色小身影,问道,“咱们的小公主呢?怎么来了这么久,都没见到她?” 唐沫柒好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我们家诗诗这么热情了!” “不过,那丫头性子安静了不少,回宫了这么久,经常在自己的寝宫待着,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唉,都说儿大不由娘,我们家闺女才三岁而已,怎么都人精似的!” 说起这俩孩子,她还真的是没有花费多少心思。想来,也是两个孩子懂事,不让她多操心,否则,她光是为了他们时间都不够用。 薛燕摸摸了自己腹部,满眼羡艳,“我倒是希望能生了像公主那般的女儿,只可惜太医说是个男孩!” 柔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遗憾! 她是喜欢女孩儿的。女孩子可以穿漂亮的衣服,可以打扮的美美的,既乖巧又懂事,让人不喜欢都难! 不过,多年后,当她有了自己的闺女时,悔的恨不得将她塞回去重新改造,理由是那孩子太难缠了,一肚子的心眼,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 “孩子乖巧,你还不乐意啊!” “你都不知道我腹中这个,一天闹几回,夜里睡觉也不安生!” “我小时候也没这么闹腾啊,难道他这是随了他爹的性子?” 孟璃悦一听孩子的事,也敛了自己的脾性,心下微微羡慕,她的身子一直没有大好,乔子骞怎么也不让她怀孕。为此,她还悄悄的问过嬷嬷,如何能够怀孕。 她试了一次,就被发现了。此后,乔子骞就像防贼似的防她。成亲都三年多了,她还未生下过一儿半女。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有些黯然! 孟飞燕比较细腻,看出了她的失落,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公主,你毕竟还年轻,孩子以后总会有的!” 第一卷 第179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你之前一直病着,这两年才有起色,确实不宜有孕。现在你身子大好了,再养个一两年,恐怕你家相公就不会让你这么闲着了!” 唐沫柒也瞧着小丫头的心情不好,调笑道,“悦儿,这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听说你前段时间还发过病?” “我告诉你,你这病和心情关系大着呢,若是还这样心中郁结,病根难治,恐怕他这辈子宁可不要孩子,也不会冒着失去你的危险让你生孩子!” 孟璃悦撅了撅嘴,依偎到唐沫柒身边,“姐,你怎么也这么说我?” “还不是你们,就怕我身子不好,到哪儿都受到限制,一点自由都没有,心情能好哪儿去啊?” 好吧,她也有她的委屈。 她是公主不错,可她并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受不得任何风吹雨打! 唐沫柒点头,“以后,你有空就进宫来,反正我也闲着。过一段时候,诗诗还要去长白山静养。” “诗诗的病,我也挺子骞说了,似乎要凝神静气,心思淡然,方能活的长久!” “她这病,不好治!子骞这段时间也没少专研,还是毫无方法!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心情稳定。其实说白了,就是不能有喜怒哀乐!” “唉,小小年纪,倒也是可怜她了!” 孟飞燕一靠了过来,看向唐沫柒,“听说你们收养的那孩子,拜了乔子骞为师,就是为了你们家这闺女?” 薛燕也听说了这事,也跟着八卦:“小小年纪,便知道喜欢人了,长大了还得了?” “不过,她好像不记得那孩子了呢?” 唐沫柒也哀叹,想起诗诗现在那淡静无波的样子,心疼难耐,那是她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公主,却变成了现在这样。 曾经,她那么可爱,那么活泼,那样好动的性子,该经过怎样残忍的治疗,才会有现在这样的转变? “不记得,就不知道想念,这对于她的病情或许还有益处!” “他们现在还小的很,若是有缘,将来长大了,不管记得与否,终归会走到一起的!作为长辈,我们只需要静静的看着他们就好!” 这话是孟飞燕说的。她早已为人母,自是懂得个中道理。再说了,她那娘亲没少在她耳边嘀咕,不知道也知道了! 孟璃悦点点,“这话在理!” “算了,我的心情坏的快,好的也快。子骞说我现在还是孩子的心性,确实不适合生小孩,还是再玩一段时间吧!” “两年之后,我要还是没有自己的宝宝,哼哼,我就离家出走!” 唐沫柒翻了个白眼,你想离家出走,也得走得出去啊? 谁不知道,乔子骞看她就跟看啥国宝似的,想要跑路,还真是比登天难呢! 当然,她也没有打击她,毕竟她也想看看乔子骞跳脚的模样,这么久,她没有看到那白毛小子发飙的样子,还真的是想念的紧呢! “来来来,咱们也别在这坐着了。好不容易今天凑齐了,我来教你们一种新的消遣游戏,包管你们喜欢!” 说到玩,那三个女人眼睛都亮的跟铜钱似的,一个个都来了兴致! “柒柒,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有了好玩的东西,居然还藏着掖着,真不够朋友!” 孟飞燕状似不高兴的嗔了一句。但那眉眼之间的高兴之色却怎么也隐藏不了! 唐沫柒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小妮子,没大没小的。我这也是刚刚才做完,就请你们玩了,还说这么没良心的话!” 孟飞燕笑看着她,“别忘了,我可是你嫂子,长嫂如母,对待母亲如此无礼,你这才是以下犯上!” “这才几年不见,这小嫂子的口才倒是不错。看来,我哥将你调教的不错!” 孟飞燕的脸皮到底是没有她的厚,一下子红了俏脸。 孟璃悦也趁机摸了一把她的俏脸,调笑道:“啧啧,瞧这脸儿红的,若不是我是女子,真想一亲芳泽呢!” “你个小妮子……” 孟飞燕不甘示弱,也反击了回去,整个宫里顿时充满了笑声。 御书房里,四个男人外加一个男孩正努力的埋首办公,室内一片静默。 一刻之后,齐展延伸了伸懒腰,丢下手中的笔,“你们觉得,那几个女人此刻在做什么呢?” 好吧,他承认,他想老婆了。 孟君谦也搁下笔,摸摸下巴,“反正我知道,我的燕儿肯定不会做出多出格的事情来!” 嗯,这位还是那么相信他的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古言,肯定没错。 乔子骞撸了撸鬓边的银发,揉揉眉心,“悦儿的性子还那么好玩,我估计她是消停不下来!” “也不错,这几年她渐渐的放得开了,笑也多了,这变化还真是不枉费我的一番良苦用心!” 梦琉年听到他们都在谈论自己的妻子,不由得想起了某人,心中冷哼:这妮子越来越没良心,自从他登基以来,越发的疏远他了! 其实,他心中也是有愧的,每天起早贪黑的忙,完全没有时间去陪她。这么想来,倒真是不怪她了! 一袭白衣的元清,安静的坐在角落里,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话,一个粉色的小身影跃入了他的脑海,银铃般的笑声,狡黠的眼睛,充满了童真。 心中黯然:她,是真的将他忘记了! 那样淡静的性子,那样陌生的眼神,除了容貌,没有一丝一毫他记忆力的模样。 他握了握拳,日后一定要仔细的钻研医术,将她的病治好,只为让她恢复往日的笑颜,让他能够重新占据她的脑海,她的一切! 不知何时,齐展延走到了梦琉年身边,“皇上,您今儿个,怎么这么安静?” 这些人里,还是这位齐大人最为正经了。 当然,这是表面现象。在府里,他和孟飞燕可是没玩疯了…… 梦琉年把手上的奏折批完,搁置在一边,起身,“大舅哥,我这都说了多少次,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我们平辈论交。” “皇上这两个字,太过生分了!” 齐展延眼观鼻,鼻观心,立正在那儿,“臣不敢!” “皇上,您现在贵为一国之君,臣下岂可尊卑不分,这岂不是乱了规矩?” “若是我这样形成习惯,传出来,对皇后娘娘的名声可不好!” “您知道的,如今后宫之中,皇后之下再无妃,这已经让很多朝臣大为不满。若是臣再罔顾规矩,不仅皇上您难做,更给那些个有心人落下了口实!” 梦琉年无奈扶额,“展延,你什么都好,就是顾虑太多了!” 齐展延笑笑,并不说话。 他并非想要这么多的顾虑,只是柒柒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只想她平平安安的,不想给她添麻烦! 丞相这个职位,他自认有能力居之,别人却不会这么认为。在他们看来,他是靠着裙带关系才有了今日的荣耀! 梦琉年又岂不知他心中所想,出声宽慰,“展延,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朕告诉你,这个丞相之位,只是因你的能力才给你这个官位。若是你没有这个能力,或者鱼肉百姓,那么不管你的妹妹妻子是谁,朕都不会容你!” 这就是梦琉年,他可以随时随地与你开玩笑,以兄弟相称。一旦涉及国家,涉及百姓,任何人他都不会姑息! 孟君谦才不管这些,他本就是一个无视礼教之人,只要他想,什么事情都不在他的眼里。他的世界只围着自己关心的人转! “你们俩能不那么磨磨唧唧的么?想要知道她们在干什么,前去看看不就得了!” 乔子骞担忧的看了看眼前还有那么高的奏折,“若是我们就这么去了,恐怕今日这些就完不成了!” 齐展延附和,“也是!” “唉,一日不见兮,如何三秋!我都隔了一个秋没见到我家燕儿了,还真是想得紧!” 梦琉年斜睨了他一眼,“你是想偷懒吧?” “告诉你,没门!” 孟君谦顿时跳脚,“凭什么?” 乔子骞打开了自己那把卖弄风搔的折扇,摇了几下,“凭他是皇帝,你敢抗旨么?” 孟君谦顿时蔫儿! 这时,外面传来小公公的敲门声,“启禀皇上,皇后他们此刻正在玩一个从未见过的东西,瞧起来,似乎很是有趣呢!” 四个男人顿时露出同一副表情,那就是她们还真会找新鲜! 柒凤宫。 四个女人围成了一桌,正在打扑克牌! 在这古代时日久了,她都快要忘记自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了。那时候,这纸牌可是她的最爱。 近日,她是闲的快要发霉了,才想起来这玩意儿! 不过,这三妮子学起来还真是快,学了一刻便掌握了其中的诀窍,现在她们玩的是斗地主,个个都精得像猴儿! 孟飞燕一边洗牌,一边说,“这叫什么,还挺好玩的呢?” 唐沫柒笑着答,“这叫纸牌,我们玩的叫斗地主!以后你们要是有空了,随时进宫,我们可以坐一起玩玩!” 孟璃悦像个孩子般高兴的拍着手,“好啊好啊,每天闷着,都快疯了!这个好好玩,我喜欢!” 薛燕也理了理鬓发,“这个确实是挺好玩,之前一直不曾见过,还望皇后娘娘指教一二!” “指教什么,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起来的小玩意儿,登不上大雅之堂的!” “你我姐妹玩玩即可,若是别人学了去,未见得是好事!” 唐沫柒真真假假的说着,总不能告诉她们,这是未来的东西吧,她们还不说她是疯子? “哎,我有个提议,咱们玩这个,押点什么呗,就这样玩,不够刺激!” 提议的是孟璃悦,这妮子的性子都是放开了许多! 看来,乔子骞将她养的不错! 孟飞燕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更加刺激,便也同意了。 “我觉得可行,柒柒,你觉得呢?” “我无所谓!” 第一卷 第180章 想家了 说无所谓的那个人,心里正在贼笑,小样,还没等我提出来,你们就一个个的上钩了! 薛燕倒是瞧见了她的坏笑,装作看不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好,既然大家都同意,没道理我不合群!” “对了,我瞧着今儿这桂花糕不错,给我再拿一碟儿吧,我又饿了!” 孟飞燕不可思议的盯着她看,说话口无遮拦,“燕子,你好像刚刚才吃过吧,现在又吃?” “看你养的圆嘟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猪呢,这么能吃!” 薛燕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原本的瓜子脸没了,现在的她,圆润丰满,虽说和猪是差远了,不过是真的比之前胖多了! “我也没办法,要是不吃,又饿的难受!” 孟璃悦略微羡慕的看着她突起之处,也劝道:“现在想多就多吃点,指不定是肚子里的孩子想吃呢。饿着他可就不好了!” “我也这样想的,不然还真是不愿意吃的这么多!” 唐沫柒笑笑,俏颜满是欣喜,“能吃是福!” “我那会儿怀孕的时候可是吃什么吐什么,结果生出来他们俩小小的,都怕养不活呢!” 孟飞燕坐在她旁边,伸手拍拍她的,“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过去的事情就别想那么多了!” 她点头,人生在世,活着已是不易,还不如及时行乐呢! “来,我们这赌注就算是为边防的将士们做点贡献了!” “天气这么冷,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为戍守边疆的将士们赶制一批棉衣。可他如今新登基,如此动用国库,也终是不妥!” “且这是我自己的一点想法,还真不想麻烦他呢!” 赶制棉衣,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不是区区几个人就能成事的,这点唐沫柒很是清楚! “这个好!” “我觉得这样吧,我们几个人一起商量一下,想个法子,让那些贵妇们主动捐钱出来。而且让他们主动来帮忙赶制棉衣,不然哪儿来得及?” 孟飞燕一直很佩服唐沫柒,她做的决定她就没有反对的。何况这是利国利民之事,她当然要支持! 更重要的是,她家那位总是看扁她,是时候让他刮目相待了! 薛燕凝眸想了想,“这事,也不是不可行!” 她捻了捻手上的纸牌,思量了一下,打出一张牌,继续道,“我想了下,宫里的宫女不算少,对于针线活自然也是不在话下。我想她们应该是最合适的!” “钱财方面就我们来想办法。我想,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 孟璃悦觉得说得有理,也附和。 四个女人的脑袋凑到一起,窃窃私语的商量,御书房的几个男人还被她们蒙在鼓里呢! 这件事一直是她们几个偷偷摸摸的进行的,知道半个月后这批棉衣要被送上边塞时,他们才知道了这几个小女人团结起来也是不可小觑的! 其中,最为感动的自然是梦琉年,他的皇后虽然一直是吃了睡,睡了吃,看起来啥都不管,没想到却她不动声不动色的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看来,他的事儿被抓紧了! 轩辕国。 轩辕皓天站立于长亭前,眼神寂静的看着亭外的景致,手中拿着的是一份请柬:那是孟国皇帝派使者快马加鞭送来的。 这份请柬他看了无数次,几乎能够倒背如流,他们终于要大婚了! 三年来,他们虽没有那仪式,可等同夫妻,连孩子也早已生了两个…… 他,早已失去了那个机会…… “父皇,父皇……” 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向他扑过来,奶声奶气的叫道。 轩辕皓天转头看向地上矮不隆冬的人儿,弯下腰,将他抱起来,“齐儿,你怎么来了?” 这是他和赵盈兮所生的孩子! 这个孩子是个意外,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他没想碰她,却因为酒醉行了夫妻之实……只那一夜,便有了这个孩子! 在轩辕国,他和皇后是天下人的典范,相敬如宾,礼敬有加! 只有他自己明白,那不过是个假象,那一夜过后,他再也没碰过她,同住一殿,他睡室外,她睡室外! “母后,母后,哭……” 小孩子是最为真实的,看到母后在哭就找父皇。 轩辕皓天苦笑,她的泪,孩子见了尚且心疼,可他心中的泪,又有谁看得见? 他拍了拍小娃娃的背,“没事,母后那是想家了!” “想家?” 小娃娃不甚明白,他还不懂家的含义是什么。 “父皇,我们一起去看,看母后!” 小娃娃不依,小手揪着他的衣领,摇晃着撒娇! “好好好,父皇一定会去看望母后的,齐儿乖,去玩吧,父皇还有别的事要做!” 轩辕皓天无奈,摸摸他的小脑袋,心生羡慕:还是稚童时候好啊,无忧无虑的,没有烦恼! 轩辕齐知道父皇这个样子就是在赶他离开了,大眼睛里噙满委屈的泪水:他不明白啊,为何父皇总是不爱和母后在一起呢? 长大之后的他才明白,有句话叫做貌离神合,形容他的父皇母后最最合适! 他一直认为父皇心中是有母后的,否则不会为他怎么会为了母后而虚设后宫呢? 直到后来他在父皇的遗物中看到一幅画才明白:原来,他的父亲心中另有别人,而那人,不是他的母亲! 轩辕皓天再次低头看了眼手中红的刺眼的请柬,无奈一叹,三年不见了,或许是时候去见见她了! 这一次的见面,或许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 唐沫柒照例是过着猪一样的日子,每日里吃完了睡,睡醒了吃,闲暇时去监督棉衣的进程。 每天,她见到梦琉年的时辰不超过一个时辰。不过,他再忙,也会和她一起用餐的! 用他的话说,和她一起吃饭,才有家的感觉! 唐沫柒也清楚,不管他多晚休息,都会睡在她身边,抱着她睡觉。而她也会习惯性的给他留一盏灯,一半的被子…… 只是,她不清楚,她这么低调的过日子,却让后宫的大臣忽略了她的能力,个个蠢蠢欲动,劝皇帝充实后宫的想法愈演愈烈,以致惹恼了这位皇后娘娘,皇后干政由此而来! 这也是唐沫柒噩梦的开始! 这一天,孟飞燕匆匆忙忙的进宫,进了柒凤宫就拉着唐沫柒,正色问道,“你知道皇上要纳妃吗?” 闻言,唐沫柒不由得好笑,“嫂子,你这是闲得慌了,居然开起这样的玩笑来了?” “不是我相信他,而是我知道,以他的能力,绝对能压制住那帮朝臣,何况,他若是要靠女人来维持政局,就不是我认识的梦琉年了!” 孟飞燕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你还相信他?” “他如今是皇帝了,纳妃是迟早的事情,难道你还指望他这辈子真的守着你一个人不成?” “何况,此事是你哥亲口告知我的,难道还有假?” 她看了眼孟飞燕的神色,看她不像是撒谎,既然都将哥哥搬出来了,说明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难道,那个男人真的吃了雄心豹子胆,想要背叛她? 不不不,与其让她相信他会出墙,还不如相信那个死男人另有打算! 他做事一向不着调,谁知道他这一次又卖什么狗皮膏药? 其实,对于前朝的事情她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她才懒得去管,一来是相信他的能力,能够解决任何事;二来她相信,这悠闲日子没有多少,还不如好好珍惜! “好了,嫂子你别急,这事儿我定会查查清楚的!” “再说了,你也清楚我的脾气,他要纳妃,我也并非不允,只是他纳妃之日便是废后之时!我是绝对不会与人同侍一夫的!” “难道你觉得我会吃了这哑巴亏?” 孟飞燕一愣,是啊,自己怎么忘记了,她是唐沫柒,是柒风寨那个狂傲的少寨主,她连旧太子都敢算计,更别说她的丈夫了! 换一面想,她还是担心,当今皇上心思缜密,行事难以猜测。正所谓,君心不可捉摸,一旦他狠下心来,柒柒未见得斗得过他…… 柒柒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真的一发不可收拾,岂不是便宜了那些看戏的? 唐沫柒自是看出了她的犹豫,拍拍她微微变色的小脸,“嫂子,别担心我,我几时吃过亏不是?” “何况,不是我自夸,若是我想离开这皇宫,哪怕是他也组拦不了……除非他想留下一具冷冰冰的尸首!” “你也别自己吓自己了,事情不是还没有明白么?那是最坏的打算,我又没说要要走那一步……” “你不知道吗?我很惜命的!” 她调皮的眨眨眼,有意缓解孟飞燕紧张的心情! 送走孟飞燕之后,唐沫柒开始思考,接下来她该怎么去做! 唉唉叹气,她还真不是一般的命苦,碰上相公想要纳妾这种事,不是应该别人安慰她的么?这角色怎么换过来了? 当然,她家小嫂子也是关心她,知道她的驴脾气,生怕她脾气一上来,掀了皇宫! 嗯嗯,若是她以往的性子,这种事还真不是不可能! 御书房。 “天龙,皇后娘娘那边可有什么反应?” 梦琉年一身银白蟒袍,衣袖处绣着五爪腾飞的龙,象征着他如今至高无上的地位。 此刻的他,正安静的靠在椅背上,优雅的饮了一口茶。淡淡的碧螺春茶香味,充斥着整个屋子。 “暂时风平浪静!” 天龙心里那个咋舌啊,他家主子居然连皇后娘娘都敢算计,他难道不怕娘娘秋后算账吗? 这个答案,梦琉年倒是一点不吃惊! 依着她对他的了解,自然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你继续暗中守着娘娘,务必保证娘娘的安危!这次,朕要将这帮蛀虫一下子清理干净了。” 第一卷 第181章 有人要倒霉 “以往,朕没有斩草除根,是看在他们为朝廷效力了多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不识好歹,敢算计到朕的身上,朕岂能容他们?” 天龙的眼中也涌出一股杀意,他不懂朝堂中的尔虞我诈,只知道主子想要灭的人就是他们想要灭的人! 梦琉年苍劲有力的大手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朕登基有两个月了吧?” 天龙恭敬回答,“是,两个月零五天了!” “看来,皇后娘娘歇的时候够久了,该是时候让她多运动运动了!” “这脑子若是长时间不使,会不灵光的!” 天龙摸了摸脑袋,皇上这是想让娘娘参政吗? 古往今来,可是没有女人参政的先例,皇上如今这是想要破此先例吗? 梦琉年邪邪一笑,清冷的眼眸中一抹精光闪过,嘴角边的笑意怎么看怎么刺眼。 天龙在心里为皇后娘娘默哀,被皇上算计的感觉……应该不太好吧! 这孩子心眼还真实在,岂止是不太好,简直就是糟糕透了,在帝后同政之后的一个月,他们伟大的皇上就一直在御书房里待着。 整整一个月,除了上朝期间,他连皇后的毛都没碰到! 自然,这是后话! 一天之间,唐沫柒就把这事情的始末给弄清楚了! 事情其实也不复杂,是这样的:这几日,皇上忙于朝政,经常整夜不休息,只在上朝前一刻去柒凤宫眯一会儿。不过,那天,他是一刻都没闲着,处理完政务之时,已是子时三刻!他刚想去休息,却被迷香迷倒,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据闻是临幸了一名宫女…… 本来嘛,皇上临幸宫女,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后来才知道,这位被临幸的女子并非是宫女,而是朝中某个一品大员的女儿! 到此,唐沫柒就算是明白了,这几个月她低调的太久了,前朝那些个老头子忽视她这位皇后娘娘的存在,想要取而代之了! 她不禁冷哼,想算计她的男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几斤几两。 也罢,她好久没有动动筋骨,有人送上门来,若是再拒绝,岂不是太不识抬举? 唐沫柒倒是不相信他真的会临幸那位女子,但是好像碰过她的手…… 于是,某位皇后娘娘的醋坛子被打翻了,整个柒凤宫弥漫着一股股酸味,久久不散…… 于是,柒凤宫所有的宫人都明白,脾性一向很好的皇后娘娘发飙了! 有人,要倒霉了…… 翌日。 朝堂上,气氛异常的诡异,大臣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不没闹明白眼下是个什么状况。不过,该他们行的礼数可是一点都少不得! “臣等参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娘娘一身正装,明黄色的后服,穿在她身上,更显气势磅礴,这样看起来,她似乎一点也不逊色于站于她旁边的皇上。 唐沫柒此刻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正色的模样,瞧着那气场,还真不是一般的吓人。 那一身衣服,她还是第一次穿,被册封为皇后的时候,她还在外面逍遥快活,根本就不需要穿这一身累赘! 好吧,梦琉年想哭了,她那一身衣裳可是价值万千,居然被她这样嫌弃! 梦琉年瞥了一眼不失英气的她,伸手牵起她的纤手,不想她在他手中不依的挣扎,一皱眉,握的更紧了。 唐沫柒没好气的哼了一下,大敌面前,她先不与他计较。等她处理了那帮老小子,再收拾他也不迟! 眼下不宜让他们瞧出帝后不和,不然不知道又要闹多大的幺蛾子了! 于是,她扫视了群臣,冷哼道,“千岁?本宫可不敢想活到千岁,只希望在场的各位赐我安静的日子过过即可!” 大臣们一个个惶恐不已,皇后娘娘这话可是不轻啊,瞧瞧,她身边那位可是脸黑着呢! 一个个的赶紧请罪,“皇后娘娘严重了,臣等不敢!” “不敢?” 唐沫柒歪着嘴角,继续冷笑。 “我可瞧着你们没有什么不敢的,都敢光明正大的算计皇上了,还有你们不敢做的事情吗?” 这话一出,大家都明白了,原来皇后是为了阻止皇上纳妃一事! 这时,尚书李文瀚李大人恭敬回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 “自古以来,帝王皆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皇上不过是临幸了一个女子,娘娘便如此悍妒,实在是有愧于这六宫之首!” 说起这李文瀚李大人,本事还挺不小!本是一介贫寒,因缘巧合之下,救了某个皇亲国戚的掌上明珠。那女子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因而下嫁,而他也从此平步青云,官运亨通! 他的底细,唐沫柒一早便查了个底朝天儿,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的是吓一跳呢,这个男人为了如今的地位,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就为了金钱,为了权势,他便视人命若草芥,任何人阻挠了他的官运,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恐怕他还以为自己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能够长埋地下,且不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她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事情! 老狐狸,是时候为那些冤屈的亡魂讨回一个公道了! 这样一个无耻之人,居然还在这里冠冕堂皇的告诉她,何为六宫之首? “李大人所言极是。皇上他身为一国之君,这后宫的娘娘嘛,当然是多多益善了!将来的皇嗣自然也不会少,李大人的话,本宫可理解成这个意思吗?” 李文瀚瞧着她一成不变的脸色,不知道这位皇后娘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对答! 老实说,对于这位皇后娘娘,他还真是知之甚少。她一直是深居简出,只听宫人们说,她的脾性甚好,据说是位惹得起的主儿! 其实,也不怪他无知,唐沫柒离开孟国三年,三年前他还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对于她的壮举自然是一无所知;三年后,她回来了,但行事低调,知道她的存在,却不知道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看向一边身穿紫红色官府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 “娘娘,皇上本就不是您一人的,后宫也不该只有您一位,这对于皇嗣的传承有着极大的影响。臣希望娘娘以江山为重,以皇上为重!” 唐沫柒都想为他们拍手鼓掌了,这纳妃一事本市皇上的私人事,此时却在朝堂上大肆议论,而且论起来还是她的不是? 想到这些,她不由得瞪了一眼一边的男人,都是他惹的祸! 梦琉年接受到了她的怒火,摸摸鼻子,撇开了眼,假意看不到! 有他在,自是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刘大人的意思是,皇上若是不纳妃,不充后宫,这孟国江山便保不住了?” 刚刚还称得上是和颜悦色的她,此刻颜色大变,那怒而生威的模样,还真的是让他们大吃一惊! 众人明白,也许,这才是他们皇后娘娘原本的面貌! 那位刘大人听了她的话,冷汗直冒! “臣,臣不是这个意思!” “但不知,刘大人是何意?本宫倒要讨教!” “这,这,这……臣……” 听说这位刘大人胆子极小,面对她这样的质问,还真是不敢说什么! “既然刘大人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不知李大人有何高见呢?” “本宫的夫君是皇上,难道,皇上的天下还得靠几个女人来维持吗?” “何况,本宫若是记得不错的话,那位据称被皇上临幸的女子是你的女儿吧?想必您那位女儿还在做着能够入主东宫的美梦吧?” 李文瀚的脸色青一下白一下,心中暗忖:莲儿一直被寄养在别处,为何娘娘会知道? 唐沫柒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哼一声,“想必李大人现在还在想,为何我会知道这件事,是吗?” “本宫说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不为!” “像李大人这样满手沾满血腥的人,居然也会有心爱之人?那女儿便是你和她所生的吧?” “还真是难为了您,瞒了这许久,当真是不容易!” 闻言,他更是大惊失色,一直强自维持的稳重便被她淡淡几语摧毁了…… “你,你……” “皇上,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训,难道您就放任皇后娘娘在此胡言乱语吗?” 李文瀚心中慌得厉害,不由得看向梦琉年。他以为,依着皇上对他的器重,必定会为他开脱! 殊不知,欲先取之必先与之! 可怜,他居然连这样的道理也不曾明白,那么,今日他算是自掘坟墓,怨不得任何人! 梦琉年黄袍一甩,衣袂翻飞,清俊的脸庞在看她的时候闪过一丝柔和,淡淡的扔下一言,却犹如惊涛巨浪,“今日,帝后同朝,朕本有事宣布,刚刚一直未曾言明,是想让皇后娘娘将事情解决了再宣布,现在看来,朕还是早些宣布了,免得众位心中疑惑!” “从今以后,后宫不得干政,在本朝不再适用!以后,帝后同朝,皇后之权等同于朕,谁若是不听皇后之言,便是不将朕放在眼中,皇后可酌情处理,不必禀报于朕!”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皇上,古法不可废啊!” “皇上,此举万万不可啊!” “皇上,还请您收回成命……” 一时之间,所有的大臣们跪了一地,请梦琉年收回成命! 这帝后同朝,古往今来,从未有此一说,皇上此举无非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更何况,这后权等同于帝权! 孟君谦与齐展延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适应,两人相视一笑,这男人还真是用心良苦,为了时时刻刻见到她,居然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 第一卷 第182章 睡书房 简直是一石二鸟嘛! 孟君谦忍不住扶额,有这样的“叔叔”,他还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梦琉年睨了一眼群臣,举高她的手,十指相扣,“朕意已决!” “各位爱卿不必多言!” “在朕登基那一日时,便曾说过,后宫之中,皇后之下再无妃,可还是有人任意妄为,妄想鱼目混珠,今日朕携同皇后前来,便是为此事澄清一下,朕一生,除却皇后,再不会碰别的女人,更不要别的女人!” 唐沫柒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在群臣面前说出这番话来。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或许是算计了她,可终归还是为了她,为了他们的将来,更为了那样一个承诺! 在这样男尊女卑的朝代,男子只有一妻,并非什么值得骄傲之事,往往,他们都以妻妾众多而自豪! 作为帝王,妃妾本就应该,当着文武百官许她此诺的帝王,恐怕是旷古今来的第一人吧! “你……” 梦琉年罔顾下面的制止声,另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红唇之上,“嘘,这是我早该给你的承诺!” “可是,这样的话,文武百官不会答应的!” 这话,让梦琉年不由得笑了,“我的皇后,那就拿出你的魄力,让他们不得不承认你的能力,到时候,自然无话可说!” “这朝中蛀虫已久,为夫可是等着你给我清肃朝纲呢!” 当然,这么无耻的话,梦琉年可是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二人可以听见。 唐沫柒气急! 他也太无耻了,居然将这个重任交给她一个妇道人家,他也好意思? 事实证明,梦琉年是十分好意思的! “喏,下面就看你的了!” “梦琉年,你,从今以后睡御书房!” 敢算计于她,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梦琉年表面很好说话的点了点头,心里则在想:若是我想进寝殿,还不容易么? 何况,我不去寝殿,你可以来御书房陪我不是? 显然,伟大的皇上还想的挺美,殊不知自己的苦日子还在后头!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还请收回成命!” “若是皇上执意如此,那么,臣等只好请太上皇做主了!” 这反对声,不用费任何脑细胞都知道,是那位李文瀚李大人! 唐沫柒松开梦琉年的手,信步走下来,走到李文瀚的身边,一脸蔑视,口气云淡风轻,“李大人,你如此反对,究竟是为了江山社稷,还是为了一己之私呢?” “臣,臣当然是为了江山社稷,更是为了皇上着想!” “这样大义凛然的话,还真是不适合李大人您来说!” 唐沫柒摇摇头,脸上是失望之色,拍了拍手,朗声命令,“不知道李大人对这个人可还有印象?” 李文瀚转身看向那人,脸色瞬间化为死灰,连声音都无力的颤抖,“你,你,你怎么会……” 来人朝他轻蔑一笑,“李文瀚,你做梦也想不到,当年被你屠杀满门的吴氏一族还会有人存活人间吧?” “当年,你为了我吴氏家传之宝,不惜买凶杀人,灭了我吴家满门,只为了夺取那宝物献给你的岳父大人,为求官运亨通,当真是无耻之极!” “狗贼,还我全族命来!” “吴柳,朝堂之上,不得轻举妄动!” “你且放心,今日有皇上在此,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若不是唐沫柒厉声阻挠,恐怕这位叫做吴柳的年轻人恨不得将他血溅当场,以偿还那血债。 吴柳忿忿的一甩衣袖,退到一边。 “李大人,吴柳刚刚所言,可是属实?” “李大人向来口碑甚好,这朝堂之上恐怕无人相信一向仁义无双的李大人居然是这样两面三刀的卑鄙小人!” “只为了区区一件死物,竟然灭人全族,这等丧心病狂的禽兽所为,你以为当真会不为人所知吗?” “李大人,举头三尺有神明,亏心事做多了,总归是要承担这恶果的!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言?” 李文瀚一瞬间就好像蔫儿了似的,两腿无力的跪坐于地上,满头冷汗。 他知道,他这条命算是完了! 在这最后一刻,他只想为妻儿寻一条活路,纵然他满身血债,双手沾染了无辜之人的鲜血,是死有余辜。但罪不及家人! “皇上,皇后,罪臣自知死有余辜,还望宽恕臣的家人!” “他们都是无辜的!” 只是他忘了,当初他对那些无辜之人的家人下杀心之时,怎么没有想到那些人的无辜? 唐沫柒冷嘲,“李文瀚,你的家人无辜,那他的家人呢?” “你当初怎么没想到他们的无辜?” 倒不是她心狠手辣,想要屠杀他满门,而是若不给他一个下马威,给群臣一个下马威,日后他们还敢仗着自己位高权重,示别人的性命若草芥! 人生而平等,并不能因为地位权势高于别人就能够主宰别人的性命,这也是她日后要改革之处! 李文瀚连连磕头认罪,“皇后娘娘,臣知错了,知错了!还请您高抬贵手,饶过罪臣的家人!” “本宫无权对你的家人生杀予伐,你若是真心悔过,那就去向他忏悔!他若是原谅你,那么皇上自会宽恕你的家人!” 这便是一个人做错事的代价! 人生在世,做了错事便要认罪,只有获得了他人的原谅,灵魂才能得到救赎! 李文瀚听了,死灰的脸上染上一层希冀,“吴柳,我错了,你若想报仇,要杀要剐都可以,只希望你原谅我,放过我的家人!” 吴柳一脚踹开他,“李文瀚,你没想到吧,你也有今日求我之时!当年你灭我满门时,可有想到我爹娘,我姐姐的无辜!” “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姐在死之前,被那群王八蛋糟蹋了……你们都是一群畜生,到死都不放过她……” 李文瀚一愣,随即摇头,爬过去抓着他的裤管,“我没有,当年我甚至没有下令屠杀你吴家满门。我只是想要那颗夜明珠,拿到手就离开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而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是一个月之后。那时我没放在心上,以为是仇家寻仇……” 吴柳同样一愣,蹲下身,揪着他的官服衣领,满脸狂怒,“你骗我的,是你想让我原谅你而赦免你家人的谎言,是不是?” “这不是真的!” “他说的是真的!” 唐沫柒的声音忽然响起,吴柳与李文瀚同时看向她,“李大人此言也的确不假!当年之事,的确不是他下的令!可他却是那次凶杀案的元凶,若不是你一时起了贪念,吴家也不会有此灭门之灾!” “这是朝堂,你们之间的私事稍后可自行解决!” “各位大人,本宫今日在这里只想告诉你们一件事,干净做人,清廉为官!若是日后你们还仗着高官厚禄就只以为高人一等,肆意罔顾人命,那么就别怨本宫心狠手辣!” “至于各位之前所做之事,本宫姑且一言蔽之,日后再犯,这所有的帐便一起算!到时候抄家灭族,株连九族之时,还别怪本宫到时候不留情面!” 在场的各位大人,面面相觑,皇后娘娘干政本就是大逆不道之事,皇上居然没有横加阻挠,可见皇上是真的铁了心的要让皇后干政了。 或者他们可以这样认为,今日的这一切就是皇上主导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皇后娘娘在群臣面前树立威信! 不过,这个威信还真不是一般大! 齐展延看了看那霸气外露的妹妹,如今她的气势还真有皇后娘娘应有的架势,与她身边的男人还真是万分般配! 那一天,所有的大臣见识到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皇后娘娘,一个令他们心生敬畏的娘娘,更是一个令他们折服的娘娘。 那一天,帝后同朝,一品大员被革职查办,查抄家产,妻儿被贬为庶人,奴仆一概被遣散,一时有人欢喜有人愁! 那一天,新帝梦琉年牵着皇后娘娘的手,给了她至高无上的权利,帝后同权,这是开创古往今来第一奇事!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在哪儿?” 太子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又在寻找梦连溪的下落了。 距离唐沫柒参政已是半月有余。半个月以来,梦连溪过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可谓是惨不可言! 梦琉年在登记之后,册封他为太子,自此便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父皇告诉他,作为储君,要德才兼备,所以要学习百家所长,文治武功,骑马猎射…… 为了学习这些,他年仅三岁的幼小身躯,恨不得掰成两瓣,只为学习那些所谓的为君之道,为人之理! 每天看到那些个夫子,他就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所以,这几天他逮着空闲就开始躲藏,嘿嘿,这下子该轮到他们崩溃了! 此刻,梦连溪等趴在唐沫柒的怀中,撒着娇,“母后,母后,你瞧瞧溪儿,最近为了读那些书,都瘦了好多哦!” “你呀,又逃了,你父皇若是知道了,你又免不了一顿罚!” 梦连溪傲娇的一甩小脑袋,“溪儿有母后保护,溪儿不怕!” “对了,父皇最近还是睡在御书房吗?” 小小孩童,此刻的笑容里充满了幸灾乐祸,对于父皇,他还真的是一点都同情不来! 哼,谁叫他总是想着法儿的整治他! 他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哪有当父亲的一天到晚和自己的儿子争风吃醋的? 好吧,梦连溪忘了自己身为儿子,整日里“不务正业”,一味的与父亲争宠,又岂是一个儿子应当有的作为? “溪儿,你这样嘲笑自己的父皇真的好吗?” 唐沫柒埋着头,正在与手中的刺绣奋斗! 都是那个死男人,明明知道她不会刺绣,还非得让她绣出一对戏水鸳鸯,这明摆着让她出洋相嘛! 第一卷 第183章 刺绣 “母后,父皇为何要让你绣这个啊?” 梦连溪聪明的小脑袋想不明白了,这宫里要多少刺绣没有,父皇为何要让母后受这等苦? 唐沫柒摸摸他的头,“你父皇间歇性的脑抽风,没办法,母后好可怜啊!” 一旁在努力吃桂花糕的梦连溪一个劲儿的点头,顺便煽风点火,“母后,要我说,您就该让父皇多睡几年的御书房!” “也让他知道知道,母后的权威是不可小觑的!” “溪儿,公然挑衅父皇的权威,可是认为父皇的权威容得小觑啊?” 门口玄关处,一道白色飘然的身影傲然而立,分明是梦琉年,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那笑容里,带着令他头皮发麻的算计。 “父皇,啊,溪儿还要去练字,就不打搅您和母后培养感情了!” “母后,溪儿告退!” “对了,母后,你这鸭子绣的真丑!” 说完,他拔起两条小短腿就跑,跑到玄关处,还是被梦琉年一把拎了起来,好像拎小鸡似的! “臭小子,朕瞧你是活腻了!” 被拎着的臭小子费力的扭头看向自己的父皇,绞尽脑汁的解释,“父皇,其实你冤枉溪儿了,溪儿那么崇拜您,怎么会扯您后腿不是?” “其实吧,儿臣是觉得,父皇整日里与那些奏折为伍,总是疏忽了母后,这对母后不公平嘛!溪儿那么说,只是想告诉您,这女人得用来宠的!” 梦连溪心里那个憋屈,他堂堂太子殿下的威严都扫地了! 梦琉年垂眸瞥了一眼,脸色有些红的儿子,手一松,他顿时像个枯败的叶子飘落在地,随后传来一声惨叫…… “哎呦,我的小屁屁……” 屁屁惨遭蹂躏的梦连溪忍不住伸手摸摸尴尬的地方,那地方的疼意还真是…… 他哀怨的看了毫无悔意的父皇一眼,“父皇,您不该说点什么吗?” 比如说抱歉,对不起之类的! 梦琉年点头,转而语重心长的看他,“溪儿,回去好好用功,今天我要看到你对于为君之道的见解!” …… 梦连溪瞧了低头与野鸭奋斗,一眼不吭的母后一眼,终于低着小脑袋,垂头丧气的走出了柒凤殿。 他总结出一个结论:姜还是老的辣,想要斗过他的父皇,他还得再多修炼几年。 “等等,溪儿!” 他的大眼睛顿时充满了希冀,就知道母后不会这么放任父皇欺负他的! “母后,您叫溪儿什么事?” 唐沫柒头也未抬,“出去的时候记得关门,这凉风嗖嗖的,还真是冷!” 梦连溪真的是一口血吐了老高,这一对无良的父母,居然如此对他! 待梦连溪出去之后,梦琉年屏退左右,然后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绣品,皱眉看过之后,丢在一边,将她一把搂在怀里。 “学了这么久了,还是绣成这副模样?” “我家沫儿一直都那么聪明,怎么在这件事上学的速度如此蜗牛?难道沫儿许久不用脑,是生锈了不成?” 唐沫柒脸红的瞪了他一眼,让她学功夫难不倒她,只是这刺绣,她当真是无能为力。 闲暇时,她总在想,难道是她投错了,女人的身体男人的性格? 于是,她扯出一抹假笑,“这个其实挺有技术难度的,我学不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何况,这刺绣的种类太过繁复,就这一对野鸭就有五六种绣法,我记得这个就忘了那个,我有什么办法?” “你瞧瞧,这才几天,我的手指头就多了这么多针眼,那得吃多少东西才补得回来啊?” 她的口气相当的无奈,还夹杂着心疼,她从小都没要学这个,都为人妻,为人母了,居然还要受这份罪! 梦琉年一手禁锢住她,一手牵过她的纤手,仔细观察,上面果然有无数的小针眼,甚至还有血迹残留。 他怜惜的将她的手放入口中轻舔,那认真的样子,让她有些入迷,被他舌尖碰触过的地方,有一丝涟漪涌起,搅乱了她的心湖。 所有的事他都可以让别人代替,独独这件事不能,这戏水鸳鸯是将来她们大婚之用,是长长久久,幸福美满之意。 他宁可日日心疼她,也要让她独自完成这副绣品! “一会儿我命人给你送凝露膏来,涂在指头上便可生效,就算你每天戳几百个洞,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唐沫柒目瞪口呆,她以为使出苦肉计,他就不会让她再绣了,没想到,他居然…… 这算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么? 不过,她打死也不要再碰这对野鸭子了,特么的,平时看起来那么简单,没想到竟然这么复杂。 “哼,我不绣了!” 她使出最后一招必杀技,耍无赖! 梦琉年箍住她双臂的手不知不觉加紧了力道,脸上露出狐狸般的笑容,“不绣?” 唐沫柒肯定的点头,“嗯,不绣!” “那好,不绣的话,就随我一起去御书房,还有大批奏折没有批完,正好有你帮忙,我也轻松一些!” 唐沫柒顿时拉下了一张俏脸,不依道,“欺负完儿子,你又来欺负我了,是不是?” “梦琉年,之前你没当皇帝之前还没这么虐待我呢!” 她忍不住控诉。 半个月之前,她被他算计,公告天下,帝后同朝,意味着以后每天她也需要和他一起早起,一起上朝,一起批奏折…… 想到那些,她就头皮发麻。 然后,就与他商量…… 商量的结果就是她整天面对着这对野鸭子! 对于她的控诉,梦琉年仅仅微微一笑,“虐待你?这话从何说起?” “沫儿,做人要凭良心说话,我可记得这半个月以来睡御书房是我,不是你!况且,半个月之前,我被某人搓掉了一层皮,可曾有半句不满!” 他的心眼很小,很记仇! 半个月前,他可没忘记,下朝之后,他想要牵着她的手,却被她用力甩开,随即丢下一句怒气冲冲的话,“脏手,不要碰我!” 那是她第一次对他说这样重的话! 一瞬间,他愣在那里,忘了去追她,而是傻呆呆的站着,脑子里有那么一小会儿的迷惘! 然后,他想通了,既然她能查到一切,就意味着她知晓了所有的事,当然包括他的“脏手”碰了别的女人。 原来,他的小女人在吃醋。 追过去,看到她的寝殿门口都是他的东西,正被他一件件的往外甩…… 那一刻,他有些头疼,女人吃起醋来,都是这么的……泼妇吗? 当然,这话他只能在心里偷偷的想,并不敢去问,那是他不敢去预料的后果!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去解释一下,否则不知道她这气到底会生到什么时候,连他的东西都被丢了出来,岂不是时间很久? 呃,这简直是酷刑。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抱着她碎觉已是食髓知味,让他不要抱着她,如何睡得着? “沫儿,你这是干什么?” “梦琉年,你给我滚,你不是喜欢牵着别人的手,现在你自由了,你去牵个够!” 唐沫柒像一只发怒的小豹子,怒冲冲的瞪着他,恨不得上去将他撕成一片一片的! 他摇头,上前制住她的双手,将她控制在自己的怀中,“沫儿,冷静点,听我说!” “听你说?” “听你说什么?” “梦琉年,拿开你的脏手,不要碰我!” 这是她第二次嫌弃他了! 于是,他知道情况严重了,若是不解决好,恐怕这妮子的怒气一时半会消不了。他可没忘了,她最擅长的是跑路! 如今的他,忙死了,根本分身乏术来看住她,若是她哪天跑了,还真不知道去哪儿逮她回家。 “沫儿,你要讲理一点,当时我被下药了,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下药?” “我从不知道,功夫如此高强的人,居然那么容易被下药?” “你敢说,那不是你蓄意给他们机会,否则以你的手段怎么会轮到我来替你解决这些个破事儿?” 她待在他的怀中,抬头看他,死男人,没事长得这么高,不知道仰头看人,脖子很酸么? 其实,她早就想通了,以他的计谋,怎会那么容易就中招?除非他是故意的! 而他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她! 帝后同朝,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个男人,心智远比她高明多了,不经意之间,就被他算计了。 梦琉年对她的话没有反驳,也无话反驳。 的确,他是故意的!这么做,自然是有私心的,他希望每天都可以看到她,时时刻刻可以看到她,而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共同治理天下! 他相信,她是有这样的能耐的! 至于古法,祖训什么的,都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在他看来,这天下能者居之!若是有一天溪儿继承了帝位,并不是因为他是他梦琉年的儿子,还是他有这个资格当得起这个皇帝! 这种想法,的确惊世骇俗,可那又怎样? 以他的能力,定能将溪儿培养的很好,那孩子,一直都很有天赋! “沫儿,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难道你我相识了这么久,还不相信我的为人?” 他怀中的小豹子似乎还是那么生气,他摸摸她柔顺的头发,都成为一国之后了,还是喜欢披散着一头黑发。那触感,好的没话说! “哼,若是不相信你的为人,你以为现在还能再抱着我?” 她没好气地说。 其实,她也没那么生气,只是这种被算计的感觉太差劲了,她只能借题发挥! “那你不生气了?” 唐沫柒笑了,那笑容很艳,很美,差点眩花了他的眼。只一会儿,他便觉浑身动惮不得。 他从来没想过要防着她,被她偷袭成功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 只是,他没想到,他的遭遇会那么惨,这样的经历,还真的是毕生难忘! 第一卷 第184章 情伤难治 往事不堪回首,梦琉年摇摇头,尽力不去想她“残暴”的手段。 他抱紧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充满诱惑之意,“沫儿,你好好绣,完成了我有惊喜给你,好不好?” 唐沫柒躲在他怀里,不满的嘟囔,“有惊喜?” “什么惊喜?” “不是惊吓,我就谢天谢地了!” 梦琉年好笑,“我几时给过你惊吓了,你个小没良心的!” “那,沫儿,只要你好好绣完它,我保证不是惊吓,一定是惊喜好不好?” 那口气,还真好像是在诱哄小女儿。 唐沫柒从他怀中抬起头,不解的问,“不就是一对普通的野鸭子吗?为什么要一定要我绣,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梦琉年苦笑,想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这也算阴谋?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脾气,不喜欢麻烦,折腾来折腾去的,他至于忙的这么累吗? 还好,他事先猜到她不懂这些,提前下旨让柒凤宫所有的宫人不得透露关于“野鸭”的含义。 他的眼眸抬了抬,看到那对不堪入目的“鸳鸯”,眼睛闭了闭,照她这种绣的速度和水平,在大婚之前,她能绣的出来吗? 对此,梦琉年表示无比的担忧。 看来,或许他应该找人来帮她或者和她一起绣! 可是,找谁呢? 梦琉年有些头疼,这些本该是女孩子会的东西,她怎么学起来这么纠结。又想起来她满是针眼的小手,觉得头更疼了! 嗯,或许他可以学一学,这个看起来似乎没那么难啊! 不过,他还是偷偷的学,该她做的一样都不能落下。 半晌,他想起来有一件重要的事,“一个月之后,是元宵佳节,他会来!” 唐沫柒的脑袋还处于短路状态,不解的问,“他?” “哪个他啊?” 梦琉年顿了一下,“轩辕皓天!” 他看到她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眸不由自主的闪了一下,随即听到她细弱的声音,“他,他来做什么?” 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唐沫柒有些失神,好像三年了吧? 这三年来,她刻意不去关注这个人的存在,不去关心他现在如何。她想,身为一国之君,日子一定不会差吧? 身为帝王,有着与身俱来的责任与使命,他的压力应该不小,对于她,应该也快忘得差不多了! 情伤,一直都不容易治愈。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人会痊愈,可有些人只是将那段过往放在心底,在无人之时,静静的舔舐! 不知他可有放下? 梦琉年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忍不住微微凉了,那个人,真的还占据着她的心吗? 于是,换人醋意大发了。 梦琉年伸手捏着她小巧的下巴,眉眼相对,声音不自觉的冷了几分,“沫儿,做人不能这么见异思迁,你现在是我的皇后,不许想着别的男人!” 唐沫柒睁大眼睛,瞪他:她哪有想着别的男人? 她,只是有些担心那个固执的人还执着于过去那段情,那样太过难受。曾经的恋人,现在的朋友,她不想看到他如此。 “我哪有?” “还说没有?”梦琉年的手微微在她的脸上肆虐,小脸瞬间通红一片,“听到他的名字,你就这么失魂落魄。唐沫柒,做人要公平,若是我这样,你会怎么想?” 好吧,唐沫柒知道自己失态了,可是她对他真的没有那种感觉了嘛! 现在他都叫她“唐沫柒”了,是不是意味着他此刻生气了? 或许,她该告诉他,她真正的身份? “蠡之,有件事,或许我是时候告诉你了!” 他一愣,直觉不是好事,但事关她的,再坏他都想知道。 “什么事?” “你相信,人存在灵魂一说吗?”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好无厘头,可他知道,这定是与她要说的事有关! “不甚相信!”他如实回答。 “下面我对你说的话,可能你都没办法相信,也没办法接受,但,这是真的!” “事实上,我并不是唐沫柒,只是一抹来自异世的灵魂,姻缘巧合,在这具身躯上坐落,如今已有二十多年了!” “什么?”梦琉年的脸上满满写着吃惊两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唐沫柒苦笑,一丝无奈自眼底闪过,“谁说不是呢?” “在这之前,我只是听过,直到自己亲身经历过,才知道原来这是真的!” “我们那里叫做二十一世纪,无论是风俗还是习惯,都与这里大不相同,我很庆幸我是从婴儿学起,学起来倒也轻松不少!” 他的脸上尽是迷惘之色,心下疑惑:沫儿的表情那么真,丝毫不像说谎,何况,她也没必要对他说谎不是? 所以,她所说的都是真的? “不必觉得不可思议。如今,你看到这样真实的我,站在你的面前,就应该相信了!纵然我的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编出这些话来!”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为何孟国与轩辕国相距甚远,我为何会轩辕皓天那么熟吗?” “答案相信你也猜到了。”唐沫柒自他的脸上猜到他所想,“不错,我和他来自同一个世界。之所以会认出他来,是因为他的相貌与那时无异,更重要是他先认出了我……” “其实,来到这里,我刻意不去想所有关于异世的记忆,记不起他来是正常的。老天爷似乎很爱捉弄人,我忘了他,恋上你,他却记得所有,依旧沉迷于过往……” “常常在想,是不是我和他的缘分就在那一世终结了;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国度,只为了与你相遇!” “蠡之,他是我的似水流年,你是我的柳暗花明!” 她的声音淡淡然,表情有一丝悲悯,“如今,将这一切告知于你,我也轻松了不少。对他,我再无想法,你是我的相公,不管你是不是皇帝,都是要陪我一生一世的人。我想,夫妻之间,贵在真诚以对,瞒着你,那是对你不公平!” “蠡之,你……” 温暖的怀抱将她包裹住,清淡的薄荷香盈满鼻腔,她不再说话,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光,好想在他的怀中栖息! 只有他,才能带给她如此安然的感觉。 “沫儿,不必再说了,我都懂!” “我知道你累了,在我怀里好好休息,以后的事情,我们一起面对!” 他清淡的声音就像安眠药,听得她眼皮渐渐沉重,不知不觉就沉入了梦乡。 睡着的她,一直是眉头紧蹙,梦琉年将她打横抱起,轻轻褪下她的外衣,放在床上,自己也躺在了她的身边,静静看着她的睡颜! 沫儿,他对你而言,真的是似水流年吗? 知道吗?听到你这样说,我的心竟然有过从未出现的悸动。 一直以来,他的心都是担忧的,他知道,她是个重情重义的姑娘,他害怕她太过看重情谊,到头来,会因为那份情谊将他丢弃,哪怕他们之间不是他以为的爱情! 搂着她的手臂不知不觉的加重了力道…… “唔!” 睡梦中的她,感觉有些不适,眉儿蹙的更紧了。 他连忙松了力道,然后撑起身子,抚平她的眉头,轻轻的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沫儿,好好睡吧,但愿你的梦里有我!” “以后,我再不会对你有任何猜疑。对于他在你心里的存在,我可以不介意,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他这样说服自己! 就这么看着她,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是一抹灵魂,既然可以来,是不是也可以回去? 不行,她是他的,没有他的允许,她不许离开他,哪怕是灵魂! 这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以致于他每天睡觉的时候都抓着她的手,生怕醒来时,她不再是她! 于是,一觉醒来的唐沫柒,以为她家相公什么时候染上这个习惯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给军队赶制的棉衣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经过连日来的努力,终于赶制完了。 这一天,她准备将绣完的野鸭送给伟大的皇上过目,这已经是她绣的第一百八十八张了,若是他还不满意,她当真就不干了。 说到这个她就来气,这个死男人居然让溪儿陪着她一块儿绣。 每天都看到溪儿苦了吧唧的一张脸,然后皱着小小的眉头一针一线的绣野鸭,还不时地拿那双可怜的小眼睛盯着她瞧,看得她浑身直发毛! 还记得溪儿与她发牢骚,“母后,您能不能用点心,好好绣,你要是再这么下去,溪儿会被你拖累死的!” “父皇下命令了,以后我得每天陪着你一起绣。呜呜,想我堂堂太子殿下,居然过的这么悲剧!” “母后,您就当可怜可怜溪儿,好不啦!溪儿每天要学那么多东西,还要来陪着您绣这个……呜呜,溪儿命真苦!” “咚咚咚!” 正在御书房内商讨事宜的梦琉年听到门外的声音,“进来!” 他没想到,进来的人居然是她! “沫儿,你怎么来了?” 这话刚刚问完,就有一张帕子甩在他绝俊的脸上。 他拉下一看,是她绣的鸳鸯。 点点头,他称赞,“这张绣的不错!” “这个我给你守着,毕竟是绣了这么久才绣出来的,不能被你糟蹋了!” 在场的人,一个个都满头黑线! “喂,梦琉年,你说什么呢?谁糟蹋了?”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唐大小姐发威的时候,可是不管场合的! 眼下,她正揪着梦琉年的衣领,一脸的憋屈,好像要吞了他。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 三道声音在这时响了起来。 她转身看过去,原来是他们三只:她的哥哥齐展延,乔子骞,还有孟君谦! 讪讪一笑,她抓着他衣领的手改成帮他整理衣服,“那个,你们刚刚在谈论什么?” 第一卷 第185章 重振夫纲 梦琉年也不揭穿她的不自在,顺着她的话道,“刚刚君谦说,今年的收成不太好,似乎近几年来都是这样,我们正在商量解决的对策!” 她了然,“这样啊!” 想到现代那些种田之道,她眼眸一转,“这样吧,我们明天出宫一趟,去实地考察一下,回来我们再商讨解决之道!” 齐展延附和道,“这不行!皇上皇后身份尊贵,怎么能随便出宫?” “万一遇到歹人怎么办?” 唐沫柒奉送他一个大白眼,“哥,你能不能不这么一板一眼的,真不知道飞燕怎么受得了你的!” “再说了,凭你妹妹的身手,我不找别人的晦气就算不错了,还怕别人找我么?” “我知道你在宫里待的闷了,明天就陪你出去走走!” 梦琉年一锤定音! “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们!” 刚要跨出大门,想起已经赶制好的棉衣,她转身,嫣然一笑,“前段时间曾经听到你们想要为前线戍防的将士们送棉衣,可有备妥?” 梦琉年微微呆愣,“这件事还真忘记了!” “我这就下令,立刻着手准备!” 在她面前,他始终习惯用“我”,而不是“朕”! 她一把拖住他,“不必了,那日我已经让人开始赶制了,日前来报,一百万件棉衣已经置办好,你只要负责送到前线就好!” 齐展延好生纳闷,似乎是有些不信,“这怎么可能?” “棉衣需要的棉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需得动用国库,可似乎没听到皇上提过这件事!” 唐沫柒大喇喇的走到他的面前,一掌拍在他的肩上,“我的好哥哥,堂堂少寨主若是连这点事都要动用国库,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也太无用了吧!” 她将大话撂下,一点都不觉得脸红。 这就是她,哪怕是在骄傲的话,从她口中出来,似乎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孟君谦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看着曾经令他着迷的她,三年过去了,她似乎没有什么改变,还是那么美,那么聪明,狡黠的眸子因为一件事熠熠生辉! 乔子骞则是撇了撇嘴,她生做女儿身真真是可惜了,若是男儿,她必定是国之栋梁! 梦琉年呆愣过后,大笑出声,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欢笑,脸上的清冷之色一瞬间消淡许多。 “沫儿,若是你为男儿,那么这天下之主你来做,都当之无愧!” 没想到,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口无遮拦,“我若是生为男儿,恐怕你就得哭了!” “为何?” “我若是男子,必定不会与你在一起,还是你喜好这龙阳之癖?” 顽皮捉弄之意从她眼底一掠而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正经万分。 “你……” 梦琉年目瞪口呆,他不过是称赞她的能力,却不曾想过她若真的是男子而带来的连锁反应,一时倒真的无言可对,而忽略了她眼底的笑意。 “皇后娘娘,不可如此顽劣!” 齐展延看到被她欺负惨了的皇上,还一脸傻傻的站在那儿,似乎还没理解过来她的意思,即刻低声训斥,希望她适可而止。 她是皇后娘娘不错,可他还是她的兄长,长兄如父,该教育的时候还是要教育的! 唐沫柒不理他,朝他做了个鬼脸,拔腿就走。 “三位大人,今日的事情就商议到这里,待明日朕与皇后出宫视察回来后再做定论,到时候一起商议该如何解决。眼下时辰不早了,各位大人可先行回去!” 反应过来的某人,端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的下命令。 皇后娘娘见皇上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心里想着:这玩笑似乎开大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 走到门口处,听到他清淡的声音,“皇后留下,朕还有要事要与你商议。” 她忍不住翻白眼,小心眼的男人,假公济私就算了,还这么记仇,不就是说你有龙阳之癖么? 至于吗? 至于吗? 她看着那三人从她面前走过,无法忽视的是他们的眼神,好像在告诉她:自求多福吧! 她忍不住想:他的没人性居然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么? 御书房的门“啪”的一下被关上,房内只有他们两人在大眼瞪小眼,静的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到。 “还杵在那儿做什么?” “朕有龙阳之癖,你又不是男的,还担心朕吃了你不成?” 没有波澜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唐沫柒在心里哀悼,完了完了,他居然对她用“朕”? 这是不是表示他气的不轻? 也对,应该哪个男人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妻子说他有龙阳之癖的吧?何况,这龙阳之好在孟国是为人所不齿的! 她有些头疼,这说话不经大脑小脑过滤的坏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羞愧的低下头,然后慢慢的踱着步子,走到他跟前停下,慢慢的歪着头看他,一脸的讨好! 梦琉年本来一肚子的火气,被她这小模样闹的什么火都没了。 不过,对于她,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的,不然,依着她这给了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的性子,下一次不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呢? “我有龙阳之好?” “嗯?” 最后一个“嗯”字,发音高高上扬,充满磁性的声音让她心头微微发颤。 “那个,我不是,不是说着玩的么?” 这个时候,她还是知道放低姿态是明智之举的。 这副小媳妇的模样,还真的取悦了他,他强自忍着笑意,继续冷哼,“说着玩?朕瞧着你说的一板一眼的,还真不像是说着玩的!” “俗话说,话由心生。若不是你心中时刻想着,怎么会说这种话?” 唐沫柒一听,两只大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一脸无言以对的样子。 原来,话由心生也可以这样理解! 她,受教了! “怎么不说话了?舌头给猫叼走了?” 梦琉年睨了她一眼,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无辜的看着他,让他体内突然涌起一股冲动。 她的眼睛一向很美丽有神,这样看他,还真是有诱!惑他的嫌疑。 难道这妮子开窍了,懂得使美人计了? “不是,我只是在重新理解话由心生这句话的含义!” 这下,换他无语了。 接着,她滔滔不绝,小手点着他的心口处,“梦琉年,不是我说你,你这小心眼的坏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就这么一本正经的训我,而且我都认错了,好不啦?” “作为帝王,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将来如何将孟国发展的更好?如何让孟国在三国内脱颖而出?又如何让百姓们个个都过上富足的日子?” 她振振有词,好像无理的那个人是他! 梦琉年的眼眸危险的眯了眯,“沫儿,为夫小心眼?” “为夫没有容人之量?” 他没说一句话,便向她靠近一步,唐沫柒刚刚雄赳赳的勇气一下子都跑光了,一个劲儿的往后退。 “看来,为夫得重新振夫纲了!” 她一愣,啥玩意儿? 振夫纲? 啥是夫纲? 恕她孤陋寡闻,还真没听过这玩意儿! 看着他一步步逼近的脚步,她伸手抵住他,“喂喂喂,我错了,我错了,行不?” “那个啥,你别过来了!” “我都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嘛?” 他的眼神告诉她,此刻他想做的事绝对是危险的,她忍不住咽了咽,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沫儿,为夫想怎样,难道你还猜不出来吗?” 说着,将她横抱起,走向书房内室的床榻…… 第二天起不来简直就是天经地义之事! 唐沫柒被叫醒的时候,感觉身上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好像被碾过一般,酸痛无比。 万分艰难的抬起了眼皮,看到某个餍足的男人,难得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她可没忘记,昨儿夜里无论她怎么求饶,他都不放过她。 美其名曰,是为了让她知道,他是否有龙阳之好! 这个小气又爱记仇的男人! “今日我们说好了要出宫,你若是再赖在床上,恐怕就不必再出去了!” 她脑袋里迷迷糊糊的,听到出宫两字,顿时睁大了眼睛。 对哦,她都忘记这茬儿了,都怪这个熏心的男人! 她急急忙忙的爬起来,却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忍不住呻!吟出声。 梦琉年蹙起眉头,“这么急做什么!” “我知道你身体不适,先用热水泡一泡,我已经命人送来了热水,泡一下就舒服了!” 她忍不住红了脸。 明明是关心她的话,却让她想到那些限制性的事。 唉,这个男人无时无刻都有着妖孽的资本! “能不能走?” “需要我抱你?” 他见她久久不动,以为是她身上太难受,不好动。 昨儿晚上,确实是他失控了,忘记顾忌她的身子是否承受得住。 “呃,不用,我自己去!” 被子下面,她可是什么都没穿,就这么让他抱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你先出去,我自己来,一会儿就好了!” 梦琉年瞧她满脸通红的模样,就知道她在害羞,也不揭穿她,起身出去,“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一声!” “嗯!”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 他轻叹,起身走了出去。 唐沫柒起身,瞧着满身的青紫,想到那些事,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小脸,坐进了浴桶里。 看着水面漂着的花瓣,她甜甜一笑,那是她最爱的梅花。 在外殿的梦琉年,看着手中的奏折发呆,眉眼之处的欣喜却是一点都没掩藏。 有她陪在他身边,就算再累,也甘之如饴! 脑中闪过昨夜,她媚眼如丝,娇嗔的求饶,唤他“蠡之”,那样的娇媚,只想让他一遍一遍的欺负她…… “哗啦”一声,帘子被打开,一声白衣的她走了出来,是男装,那俏模样,一身俊爽,特别的迷人。 第一卷 第186章 吃儿子的醋 梦琉年瞧着她那坏坏的笑,心里忽然后悔了,他怎么帮她准备这么一套衣裳,这不是让她出去光明正大的招蜂引蝶吗? 嗯,他应该给她准备小厮的衣裳的! 之所以不准备女装,还不是因为她那张脸太过迷人,他们此行事关重大,可不想节外生枝! 若是可以的话,他宁愿她待在宫里不出去。若不是深知她的脾气,他何尝不想这么做? “好看吗?” 她转了一圈,得意的瞧了他一眼。 那眼神,似乎在说,若是与你相比,本公子不会比你差! 梦琉年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走向她,伸手捏她的瑶鼻,“我的沫儿,穿什么都好看!” “那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他颔首。 “父皇父皇,溪儿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吗?” 唐沫柒一愣,打开门,门外站着矮不隆冬的梦连溪,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那小眼神,分明带着一抹激动! 好吧,唐沫柒知道,儿子和她一样,都快在这个华丽的牢笼里憋疯了! 她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溪儿,一会儿不许乱跑!” 很难得的,他乖巧的点头。 废话,不乖巧,他出的去么? “母后,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啊?” “嗯,等你父皇呢!” “你知道的,男人有时候爱美之心不逊于女人……” 屋内的梦琉年一阵无语,不过是换了件衣裳,总不能穿着这身龙袍出宫吧? 大街上,两个白衣翻飞的男子带着一个金雕玉琢的小孩,一名男子手执扇,优雅无限;另一位略显娇小玲珑,俊俏的脸在看到身旁的男子时,浮现出一抹温柔之色。 梦琉年瞧着别人异样的眸光,忽然觉得很头疼,他应该让她穿女装的。这样出门别人还以为他们真的有什么呢! 虽然很喜欢她脸上的温柔之色! 梦琉年带着她巡视了一番农田之后,觉得时辰尚早,便应溪儿之求,来到了这繁闹的集市! 如今快要过节了,集市也分外热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到处皆是吆喝声,人们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看来,百姓们过的都很满意!” 唐沫柒抬头瞧他,“现在看来,就算是失了自由,看到他们朴实无华的脸上浮现这样的笑容,似乎也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梦琉年何尝不是这样的感叹! 天下大同,那不正是他们当初的心愿啊? 梦连溪仰望着小脑袋,“爹,你们能不能将溪儿抱起来,这样脖子好难受哦!” 梦琉年呵呵一笑,难得大发善心,将他一把捞起来:“溪儿,你要快快长大,这样就能帮助爹爹了!” 他的小脑袋重重一点,“嗯,爹爹放心,溪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倒是!溪儿虽然年幼,却是比同龄人聪明得多,也懂得多!这点,爹倒是很欣慰!不过……” 不过? 好不容易被夸了的某小孩,眉开眼笑:真好,爹爹难得夸他呢! 下一句,他小小的眉头紧蹙,不过? 不过啥? “爹,您这话能一下子说全了么?溪儿觉得很闹心!” “溪儿,爹爹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少腻着你娘。再过几日便是过节,你又长大了一岁,小小男子汉,不该那么围着娘亲转!” 好吧,这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脸红,居然为了和儿子争风吃醋,想出这样的理由来! 梦连溪在心里鄙视了他家无耻的爹爹一番:爹爹,您这么光明正大的排挤你亲儿子,真的好么? 梦琉年自是当作看不到,自顾自的往前走。 走到一处小摊前停下,“溪儿,要吃这个吗?” 到底是孩子,看到喜欢的食物总是高兴的,在他怀里闹腾个不停,“爹爹,溪儿要,溪儿要!” 唐沫柒上前制止,“溪儿!” 梦连溪听了,撅着个小嘴,低下头,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梦琉年。 “偶尔吃一下,无伤大雅!” “来,自己拿!” 对于梦连溪,他总是愧疚的,欠了他三年的父爱,错过了他的出生,错过了他牙牙学语,错过了他的蹒跚学步…… 纵是平日里对他严厉了些,心里却还是宠溺的! 将来的他,将会是一国之君,一国重任,容不得马虎。眼下他还是个孩子,能宠自是要宠的! 梦连溪也不客气,一手抓一个,那是他最爱的糖人! “爹爹,还有一个带给诗诗……” 话到嘴边,停住了。半个前,诗诗就已离开皇宫,独自回到长白山了! 唐沫柒闻言,心里一酸,“没事,以后等诗诗回来了,再给她买!” 对于这个女儿,她很是心疼,此番回来,她几乎都认不出,那是她活泼好动的女儿! 付了钱,一家三口忽然没了话,静静走着。 梦连溪在梦琉年的怀中有一口没一口的舔着糖人,心情有些沉重,他是不是应该也去向乔叔叔学习医术? 他的眼睛不着边际的乱瞟,忽然一顿,“爹,放我下来!” 梦琉年一愣,将他稳稳的放置在地上,“溪儿,又怎么了?” 梦连溪没有回答,撒腿就跑,停在一家名叫“飘香院”的门口,蹲下小身子,似乎是将一个婴儿抱在怀中。 唐沫柒上前一看,那是个极其可爱的婴儿,看其面容,似乎是个小女孩。她看向梦琉年,“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丢在这里?” 梦琉年也蹙眉,“哼,天子脚下,居然还有这等事!” “爹娘,我想将她带回去!” 梦连溪抱着她,坚定的看向父母。 如今正值寒冬腊月,外面甚是严寒,她小小幼儿,身上衣着单薄,可她的双眸只是平静无波的看着,不哭不闹,这寂静的小模样,倒是和诗诗有些像。 所以,他生了恻隐之心! “溪儿,告诉娘,为什么?” 梦连溪虽然小小年纪,可他一直知道轻重,如此任性,还是头一遭! “娘,溪儿不想骗你,可也不想告诉你,您能允许溪儿任性一次吗?” 娘,溪儿不想让你伤心,只想将对妹妹的疼惜转给她,只因那对相似的眼眸! 梦琉年深深的看了他怀中的女孩儿,她正安静的待在溪儿怀中,那双眸子,似乎有些眼熟。 破天荒的,他点头同意了。 “溪儿,你要带她回宫也行,不过爹不会派人帮你照顾她,她的一切都要由你来负责!” 梦连溪点头,拍了拍怀中的小人儿,女娃娃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睡觉! 唐沫柒不可置信的盯着不同寻常的俩父子看,看看这,看看那,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想不明白啊,溪儿自己还是个四岁的娃,怎么照顾这个连话都不会讲的娃? 溪儿又是吃错了什么药? 难道,他这是看上了这女娃? 可她才这么点大,溪儿用哪只眼睛看上她的? 于是,出宫时是六条腿,回宫时变成了八条腿,当然,还有两条小短腿没法跑! 柒凤宫。 唐沫柒正埋着头,认认真真的趴在桌案前,不知道在画什么。 门外,是宫女的声音。 “参见皇上!” “娘娘呢?” 是属于梦琉年独有的清雅之音。 “回皇上,娘娘自从昨日回宫之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内,不知道在做什么,饭都没吃呢!” 宫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这名宫女名唤桃红。对于皇后,她满怀感激! 这个娘娘,一点架势都没有,从不将她们当作奴才看,说话温和,甚至还关心她们身体是否有恙,让太医们来给他们定期检查。 太医,那是他们这辈子都不敢奢求的事情,可娘娘却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娘娘曾说:医者,民之大者,为国为民,并不能因为身份的高低贵贱而区分,为他们诊治是他们分内之事! 这样的娘娘,值得他们用心地去对待。 “胡闹!” “朕让你们伺候娘娘,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吗?” 桃红连忙跪下,“皇上息怒!” “桃红曾经三番四次前去劝说娘娘,可娘娘将桃红赶了出来,还在里面上了栓……” 梦琉年对于她的称呼倒也不曾怪罪,沫儿曾经告诉他,她那个时代,人人平等,没有皇帝,没有奴才,每个人都是自称姓名,都有言论自由的权利,都可以随意走动,不受束缚! 他想,她口中的那个时代,应该比现在幸福多了。至少,孟国还不曾做到人人平等! 这时,唐沫柒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把拎起桃红,瞪向梦琉年,“啧啧啧,这皇帝架子摆的不错,把我宫里的人都吓成这幅模样了!” 自从她入主柒凤宫以来,宫人一律免跪。但为了维护所谓的礼教,她只是让她们微微下蹲即可。 “还不是你!” “你这一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饭也不吃,做什么呢?” 唐沫柒也无心和他计较这么多,忙了一整天,又累又饿,拉着他走进去,还不忘丢给桃红一句话,“小桃子,我饿了,快给我送点吃的来!” 桃红急忙去准备她的膳食! 走到桌案前,她将他按坐在桌前,趴在他身上,“看看,这是我忙了一整天的杰作,希望可以帮到你!” 梦琉年低头用心的看她写的那些字,摇头:“三年过去了,沫儿,你的字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唐沫柒无比的心虚,“你凑合着看看就可以了,那么高要求干什么?” 天知道,这三年来,她从来不曾写过字,从来都是找人代笔,一来是防着某些心怀不轨的人,二来……她那狗爬字确实不能见人! 梦琉年头疼,这些字,十个里面他有三个不认识,怎么看? “沫儿,你再说一遍,我来写!” “呃,我肚子饿了,没力气!” 唐沫柒趴在他背上,手把玩着他乌黑的发,那口气,分明是在耍赖。 听这话,他倒是笑了,只是有些不怀好意,“饿了?” 第一卷 第187章 一起努力 他自背后拉过她,变成了坐在他腿上,而他暧昧的亲着她优美的脖子,“沫儿,是要为夫亲自喂你吗?” 唐沫柒眨眨眼,“一会儿桃红将膳食送来时,我倒是不介意!” 他摇头,手置于她的红唇上,“为夫说的,皇后当真不懂吗?” 意有所指的看着她,唐沫柒终于领会了,伸手捏他的鼻子,“流!氓!” “皇后错了!” “古人云:食色,性也!为夫这是遵循古人之理,何来流!氓之说?” “况且,为夫也只对皇后一人流!氓,也算是洁身自好的流!氓了,皇后不觉得为夫值得奖励一番么?” 世界上就有这么一种人,明明说着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却能如此坦然,如此乱人心怀,又不觉得龌蹉下!流! “娘娘,膳食准备好了,您可以用膳了!” 唐沫柒急忙从他腿上跳下,心里暗道:还是小桃子好,来的够及时,不然她就惨了! 不过,她忘了,有句话叫做:躲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 那天晚上,她不负厚望的被他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一直睡到午时才起来! 御书房。 梦琉年正和另外三个人凑一起,研究她写的狗爬字! 齐展延边看边摇头,口中不住的唉声叹气,“娘娘这字写的还如儿时一般,倒是难得!”这么多年了,她的年纪都长到哪儿去了? 乔子骞眼睛一睁再一睁,还是不认识。 “你们看吧,我去处理别的事,不然这眼睛非得报废不可!” 瞧,多大的杀伤力! 门外的唐沫柒听着他们的对话,一个劲儿的吸气,再吸气。 不就是字写得抽象了点吗? 有这么夸张吗? 想着想着,她就愤怒了,不带这么埋汰人的,好不? 猛的推开门,她艰难的跨进门,一通狂吼,“你们几个大男人,这么埋汰我,是不是皮痒了?” 里面议论的几个人被吓了一跳,梦琉年抬眸看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睡到现在才起? 看来,昨晚上真的是累到她了! 孟君谦那货没有眼力劲的叫苦,“皇后娘娘,恕臣等愚昧,实在是看不懂您写的天书!” 唐沫柒那个怄啊,上前推开他们,一把坐在男子的腿上,双臂搂着他的颈子,“真的看不懂么?” “嗯,为了不浪费时间,还是你亲自来解说的好!” “不仅是这些字看不懂,就连你画的这些,我也不是很理解!” 唐沫柒看了他一眼,无奈的叹息:到底是古董,怎么会看得懂新新人类的高新科技呢? “前天,我和皇上一起去视察了一番,发现两个重大的问题。其一,这土地分的过大,耕种起来极其不易,更不用说什么都用人力和畜力。若是有些人家穷,甚至都牛都买不起,那又如何耕地?” “其二,是由土地分布过大引起的。就算没种过地,都应该清楚,任何庄家都离不开雨水的灌溉。而孟国的雨水比较少,那就少不了要引水!” “引水?” “娘娘的意思是将水引入到田里吗?那样得耗费多少国库?” 齐展延之前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这样做的成本太大,不太适合! “那倒也用不了多少成本,只要将田里开凿出一条条口子,然后再用水车加以引水,这成本不就只有一个水车吗?那需要多少?” “再者,我发现孟国南北两地的土壤似乎不尽相同。南边雨水较多,适合种植大米小麦等作物,而北边则不然。那边雨水稀有,土壤为沙土,却是种植一些适合的蔬菜瓜果,若果这样的话,南北可以相互贸易,各取所需,又能因地制宜,年年丰收!” “至于这风车,我已经将图描绘出来了,只要派人做出来即可。记住,这水车要大!” “另外,土地不适合年年种植同样种类的作物,这样会让土壤的养分流失,需得更换种植!我想,先将各地村落的人选几家,我集中教他们如何做,再派信得过又懂这方面的人下去镇守。相信两三年之类,一切都会好转的!” 乔子骞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你这脑子是什么构造,这样的法子居然都能想得出来?” 唐沫柒笑笑,推脱:“其实我也只是纸上谈兵,之前并未试过,要做好这一切,我们得一起努力!” 梦琉年的眼神闪了闪,纸上谈兵? 这种做法她那个时代的吗? 那到底是怎样的境况,从她的口中听到这些,他更加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环境才会教出这样稀奇古怪,满腹韬略却又不是可爱天真的她? “展延,君谦,你们就按着娘娘的说法去做,不懂的随时再做商讨!” “子骞,关于水车的事,就交给你了!” “朕给你们半年的时间,务必要将一切执行到位!” 忘记提到,如今的乔子骞虽然不是官场中人,却又皇上钦赐的尚方宝剑,必要时可代皇上行便宜权利。 命令下达完,三人皆领命而去。 唐沫柒呢,依旧坐于他的腿上,因为她觉得,这腿上可比凳子上舒服多了。 “沫儿,给我讲讲你那个时代的人,都做些什么。他们,似乎和我们大不相同!” 自从告知他,她的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他时不时的问她关于她那时的事情。 认命之下,她只好给他讲:“我们那里的人,穿的衣裳就和这里不同,那里讲求的轻松舒适,随意,也不需要穿的这么,呃,保守。说得通俗一点呢,就是穿着中衣也可以出门!” 可不是么,夏天那么热。穿着睡衣那多舒服! 咦,她是不是也该做几件那样的衣服穿穿,顺便让身边这个男人看看,咱新新人类可比他们这些古董开放多了。 听了这些,梦琉年之皱眉,“穿着中衣出门?” “简直是伤风败俗!” 她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伤风败俗?” “以前我还觉得你还不算太古董,原来我终归是高估了,古董就是古董,骨子里的东西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 梦琉年脸黑了,他不过就比她大上一两岁而已,怎么就成古董了? 将她制在自己怀中,他脸上有几分不怀好意,“我是古董?” 唐沫柒立刻感觉到不对劲,立马赔笑,“哪能呢?” “我家相公天上地下公认的第一帅,你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 笑话,这时候不识时务,倒霉的还不是她么? 她的身子现在还酸着呢! “沫儿,你现在是我的人,嫁夫随夫,不许你穿着中衣出门!” 他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口气是不容置疑的! 她的小手拍拍他那张招蜂引蝶的俊脸,“我又不是神经病,做什么穿中衣出门啊!何况,现在这么冷,你想冻死我么?” 他满意的点头,继续问,“别的呢?” 说起别的,唐沫柒开始抱怨了,“你都不知道,来到这里的时候,我简直崩溃啊,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更可恶的是连电灯都没有。简直就是惨绝人寰,惨无人道啊!” 的确,这样的转变,需要时间去适应! “电视是什么?” “电视就是……” “手机是什么,是一种剑吗?” “剑?” “电脑?是吃的吗?和豆腐脑有什么区别?” “耶?” 唐沫柒风中凌乱了,这个一脸好奇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器宇轩昂,君临天下的梦琉年吗? 他问的这些问题,还真不是一般的奇葩! “停停停,你这些话都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啊,怎么这么……” “这么什么?” “你说的这些词,我从未听说过,也未曾在书中看到,一时好奇!” 听到闻所未闻的事物,好奇,这是人的天性! “这样吧,我来一一给你解释。首先,你刚刚问的这些,都离不开电。就像下雨时,打雷时候的那种光亮,快的让人捉摸不到!这电啊,可是好东西,可以发明好多东西,我们那里离了电,简直都活不下去!” “富兰克林发现了雷电,法拉第发现了电磁感应定律,伏特、安培他们也为此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富兰克林是谁?” “呃,一个科学家!” “男的女的?” “男的。” “和轩辕皓天有什么关系?” “沫儿,做人不能三心二意,你已经有我了,不许再提到别的男人,想也不行!” 果然是梦琉年式的霸道! 他,这是吃醋么? 唐沫柒扶额,掩面飘走。 太子宫。 彼时,梦连溪正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拿着书本。 这次回宫,他忽然觉得将来压在身上的重任不容小觑,而他不知道,不了解的还很多。 忽然,他的小脸变的十分难看,缓缓低下头,移开怀中的娃娃,看着衣裳上的濡湿,脸儿黑了一半。 “红妆,不是和你说了么,要尿尿,你嗯一声我就知道了!” “你瞧瞧,你又将溪哥哥的衣裳弄脏了!” 红妆,是他为娃娃取的名字。 自从带着红妆入宫,他便亲自照看她,不是没想过让宫里的嬷嬷带她,可是她只要他抱。别人刚碰到她,就哭个不停。 被他抱在怀里,立即止了哭声,还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眼角处的眼泪和鼻涕还连在一起,怎么看怎么邋遢。 可他不觉得,他怎么看都觉得很可爱。 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红妆,你不乖哦!” 梦连溪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宠溺道。 “那,你弄脏了溪哥哥的衣服,现在我要去换衣裳,你要一起去么?” 小小的梦连溪一袭蓝色锦袍,抱着红妆的模样还真是架势十足。 红妆很给面子的笑了,露出刚刚冒出来的小牙齿。 “嘿嘿……” “哥……哥!” 梦连溪一愣,继而惊喜,“红妆,你会说话了?” “来,再叫一声哥哥!” “哥哥!”这一次,红妆叫的很顺口。 第一卷 第188章 你有我 而梦连溪呢,则眉开眼笑,红妆和诗诗一样听话呢。 那时候,他也喜欢这么逗诗诗,可诗诗和他一般大,不可以这样抱在怀里。为此,他还扼腕了好久呢! 现在,他可以得偿所愿了! “红妆,先陪溪哥哥去内室换衣裳,换了之后再给你吃好的。嗯,就当你给你奖励了!” “既然红妆可以说话了,那可以就陪着溪哥哥一起念书。溪哥哥会带着你慢慢走路,然后学练剑,好不好?” 小人儿似乎很满意这样的安排,小身子在他怀里不安分的动着。 梦连溪欢快的抱着她,一边走一边教育,“红妆,这做人呢,最忌讳被人察觉出心中所想。所以,我们要学会带着面具过日子!” “这面具嘛,分两种。一种是冷面具,另一种是热面具。这冷面具便是冷着脸,待人接物都如此,不过这样未免不礼貌。那我们红妆就学第二种吧,来,给溪哥哥笑一个!” 怎奈,红妆却是怎么都不笑,小小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而且不管他怎么逗,红妆都不再露出任何笑脸。 梦连溪对此非常挫败。 原本,他是想让她不管遇到什么事,都用笑容当面具的,谁知道这小妮子听了上句没听下句,现在不论如何吧,都不肯再笑了! 呜呜呜,他好想哭! 爆竹响,新年至! 这一年的过节,他,或者她,皆含笑而过,只因,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心中的悲喜可想而知。 这一年,是他们一家真正意味上的团聚,若是诗诗也在,那便是真正的圆满! 这一天,团圆夜,溪儿抱着红妆笑眯眯的祝贺:溪儿祝愿父皇母后无病无忧,健健康康,幸福到老! 元清一身冷清,淡淡的送上祝词,“义父义母,若是没有你们,便没有如今的清儿,清儿祝愿你们鹣鲽情深,合合满满,一世无忧!” 唐沫柒笑枕在梦琉年的肩上,而他亦是噙笑睨她,“沫儿,今年的过节,我才不是一个人!” “往年,不管外面多么热闹,回来总是一室清冷,似乎外界的喧嚣与我梦琉年毫无关系。尘世中,只有我一个人在沉浮,悲喜与人无尤!” 她握住他的手,十指相牵,“从今以后,你有我了,再不会一个人。你的悲喜与我戚戚相关!” 低头,看着交握的双手,她轻问,“还记得这种牵手叫做什么吗?” “当然记得!” “你说过,这叫做同心扣。这样牵手的男女会一辈子相爱,永不分离!” 一辈子! 其实是很美的一个词,在那三年的绝望中,他甚至不敢去想,以后漫漫长夜,没有她,他该怎么过? 没有认识她之前,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哪怕再寂寞,他也不会觉得心痛! 那种痛彻心扉,此生此世,他都不想在尝试! 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冷情之人,却原来,他做不到真正的心冷。至少对她,他做不到! 沫儿,以后有你常伴,我心满意足! 唐沫柒安静的靠着他,只是隐约感觉到他周遭突现苍凉之感,转瞬而逝。却不知,她身边的男人心思早已千回百转! “今天,我很高兴,却也有遗憾!” “嗯,以后定要让子骞好好研究医术,早日治好诗诗!” 他是她的夫,自是知晓她心中所想。 “蠡之,我害怕,我害怕到头来,我们还是留不住诗诗!” “当初,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将毒素过渡到她的身上,伤及心脉,才导致诗诗如今病体缠身!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遍寻名医,只为救她!” 今日本该是合家团圆之际,可她的女儿却因为身有疾病,不能一家团聚。 他知道她的自责,可若是当时他在的话,他也会如此做。他宁可一世为诗诗寻访名医,也不会让她离开…… “没事的!诗诗会没事的!” “别忘了,她是我们的女儿,是孟国公主,身份尊贵,定能长寿的!” 想到梦连诗的病情,她的心就慌得很。 这种病,就算是在医术发达的二十一世纪,恐怕也是疑难杂症,想要治愈,并非一朝一夕就能一蹴而就的! 只是,苦了诗诗,小小年纪,就要与药为伍! “过了元宵节,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好不好?” 梦琉年淡笑,“元宵之前,你会看到诗诗的!她这几日就在赶回来了!” “呃,让她这样来回奔波,会不会对身体不好?”她的口气是担忧的。 他搂紧她,“放心!我会让清儿亲自去接她!” 清儿? 她又想叹息了。 不曾忘记,小妮子对他的喜欢,那样的喜欢早已超过对大哥哥的喜欢。犹记得,诗诗跑到她房中,神神秘秘的告诉她,将来长大了,她要嫁给清哥哥为妻。 才短短几个月,她便将他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连他们,诗诗都是无比的陌生。她的女儿,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声音甜腻,娇柔可爱的女儿了! 才三岁的她,眼神无波无澜,寂静的可怕,像老僧入定,又似看破尘世…… 清儿还在为她苦研医术,若是记不起他,清儿这一世又该如何? “要不,换个人去吧?” “这是清儿自己要求的!” 唐沫柒愕然。 “不要这么吃惊,清儿跟着我多年,他的性格我多少了解一些。他一旦认定了,便是一世。你我,谁也组拦不了!” 她有些头疼了,“当初,诗诗要去治病时,我也曾告诉她,治病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可她执意要去。她说,若是她当真忘了他,总有一天,会记起他来的!” “当时她说的信誓旦旦,还真不像是个三岁的娃!” “唉,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生的那两娃的灵魂都是和我来自一处,还是我从小给他们灌输的思想太多了!” 梦琉年也摇头,“你呀,一贯古灵精怪,孩子们自是随了你的性子!” 她不服气,抗议,“我哪有?” “好了,你没有!”他轻拍她的背,柔声哄着。 他觉得自己对着她,越发的温和,都快没脾气了! 想着那些宫人们的来报,似乎已经准备的差不多。 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沫儿,元宵佳节日,你我大婚时!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难以忘怀的大婚之礼! 正值开年佳节,梦琉年宣布,文武百官罢朝三日。 这三日,梦琉年乐的清闲,日日陪着她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身。 这一天,正午时分,她还赖在他的身边,看着身旁熟睡的他,伸手顽劣的捏捏他的鼻子,或者按着她的意愿,将他的脸揉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沫儿,玩的开心吗?” 唐沫柒正玩的不亦乐乎,随口答道,“开心!” 随即反应过来,她朝他灰灰小爪子,“嗨,你醒了啊?” “嗯!”他的反应淡淡,她瞧不出个所以然,不知道他这样到底想不想报复回来。 不过,此刻的她,忘记了一句至理名言:暴风雨的前夕总是宁静的…… 下一刻,她觉得天旋地转,已经被某人压于身下,为所欲为。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他的声音,“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传出喜讯?” 之后,她在欲海沉沉浮浮,再未听见他说话。 再醒来,他早已起身,身旁他躺过之处,早已没了余温。 她撑着脑袋,苦苦冥思,总觉得最近宫里的氛围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可她又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用大脑想都知道,那个男人不值得又想瞒着她做什么了! 只是,动用这么大的人力物力,他,究竟想做什么! 元月十日,孟国来了贵宾。 “皇后娘娘,你让桃红赶紧给您穿戴整齐。今日,轩辕皇上携同皇后,亲临孟国,皇上让桃红伺候您出去迎接贵宾!” 一大早,睡的迷迷糊糊的唐沫柒就被桃红挖了出来,洗漱完毕,将她按坐在梳妆台前,有人专门抚着她的头,替她梳妆。 唐沫柒一直眯着眼,心里却清明,他,终于来了吗? 三年未见,他,可好? 一件件繁重的头饰给她戴上,一件件厚重的凤袍给她穿上,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寸步难行,基本上,她没有动用这一套行头,除非必要。 “小桃子,能不能将那个凤冠拿走,好重!” 桃红坚定的拒绝,“皇上提前交代过,所有头饰衣饰皆不可免!” “小桃子,呜呜,你被那个坏蛋收买了!” 小桃红撇了撇嘴,她家娘娘太会撒娇了,不能被她骗了。 硬起心肠,将所有的行头都给她穿戴好,然后扶起她,慢慢的走了出去。 宫殿门外,是他在等他! 见她走路摇摇晃晃的,梦琉年无奈的摇头,上前扶着她,“怎么,还没睡醒?” “还不是怪你!”她瞪了一眼。 这一夜,她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一只衣冠禽兽。 “不要你扶,假好心!” 知道她是害羞了,也不逗她,“贵客将至,你我若还不到城头迎接,要被别人认为不尊重了!” 幽幽一叹,她整了整身上华贵的凤袍,与他相视一笑,“走吧!” 既然要见他,那她要用最最精神的面貌见他,告诉他,她很幸福。所以,他也要幸福! 只是,她从未想过,这一面,竟是永诀! “轩辕皇上,能够亲临敝国,还真是荣幸之至!” 这是属于梦琉年客套之话。 站于旁边的她,已经产生免疫力了,勉强忍住没有翻白眼。 “哪里哪里,能与孟帝相会,是我轩辕之福!” 啧啧,两个家伙的官腔都打得不错。 唐沫柒的眸光落在站在他旁边的女子身上,她的眉眼之处,还真有几分似她呢! 她的眼神收缩了一下,露出得体的笑,看向赵盈兮,“多年未见,可还安好?” 赵盈兮浅笑,举止大气,“一切安好,有劳挂怀!” 其实,她每日都会在御书房内看到她的画像,又何来多年未见之说呢? “皇上,您招待皇上,我陪着娘娘四处走走!” 梦琉年含笑点头。 御花园。 两国皇后会晤,只是慢慢的走着,话,却是一句都没。 此刻,花园里满是盛开的蝴蝶兰,一阵阵馨香入鼻,幽香阵阵。 赵盈兮失神的瞧着这些盛开的花,却是挤不出一丝笑容,“这花……” 这花,竟与轩辕国的花园里种的花,那么的相似。就连这香味,也那么熟悉! 唐沫柒走上前,笑笑,“花园里只有这一种花,是不是略显单调了些?” “这倒不是!” “其实,是我喜欢这花,他遍寻全国,给我找来的种子,精心培育,才有了如今的满园春色!” “皇上对您倒是有心!” 赵盈兮的声音中,有着一丝羡慕。 “他,对你不好吗?”唐沫柒不是听不出来,小心翼翼的问。 “他对我很好!” 发乎情,止乎礼。人前,他们是皇帝皇后,相敬如宾,“恩爱有加”;人后,他们是夫妻,貌离神合的夫妻,依旧相敬如冰! “盈兮,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赵盈兮看了她一会儿,点头。 “盈兮,你可以叫我柒柒。你是兴烨的妹妹,我与他自小一起长大,情谊非比一般,自然,我也当做我的妹妹!” “我相信,我与他的事情,你一定听过,是不是?” 第一卷 第189章 没有亏欠 赵盈兮咬咬唇,不答。 这样的回答,需要勇气。而这样的勇气,正是她如今所欠缺的。 “盈兮,我听说你们有一个孩子了?” 说起孩子,赵盈兮的脸色微微好看一些,“是啊,轩儿可懂事了!” “既然你们都有孩子了,那就好好努力,让他彻彻底底的变成你的!不论是身,还是心!盈兮,你很聪明,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赵盈兮心下苦笑:柒柒,你又怎知,他并不情愿碰我。那个孩子,不过是她精心设计的一场意外! 她本以为,有了孩子,有了牵绊,他们就会慢慢的相濡以沫。可那一夜之后,他平静如常,只是看起来更加落寞了! 落寞,这些年,一直伴随着他。 淡淡的,看似平静,却在深夜独自对着画像,久久不回神。站在门外的她,在他的世界之外注视着他,期盼有一天,他能够忘却那段情。 三年过去了,他始终忘不了。 不,应该说他不愿意去忘。 “柒柒,你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吗?” 赵盈兮声音淡淡的,悠远轻扬,神情好像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 “第一次见到他,虽然是阶下囚,可依旧有着自己的自傲,那模样,遗世独立,隐隐却有一抹令人心疼的寂寞。那时候我就在想,这样的男子,应该是无比尊贵的,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后来,他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于是,我知道,这世上真的有如此情深不寿的男子!那是我一见倾心的男子,却一门心思在别人那里。” “再后来,我听说了你,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关于你的事迹。从不知道,女子也会有这样不输于男人的能耐。其实想想也是,他那样高傲的人,看中的人自是不会差劲。” “今日,见到你,对于你的能力,我没有任何意外。前阵子听说,帝后同朝,这是怎样的殊荣。我想,他应该很在乎你吧!” 唐沫柒微微一笑,那人的确在意她在意的紧。在别人看来,这样的命令或者是大逆不道,无视祖宗之法。只有她知道,他不过是想时刻看到她,如此而已! 赵盈兮被她的幸福之色,刺痛了心房,不为她,是为那个思念了她三年的傻男人。 她略微掀唇,溢出的话语带着一丝嘲讽,“娘娘如今好生幸福,可有想过别人的不易,别人的挂念!难道,他在你心中,当真一点都不重要吗?” “我们当了三年多的夫妻,今日我站在他的身边,隐隐感觉到他血液在沸腾,他沉寂了三年的心此刻正无规律的跳动。可那个人不是身为妻子的我……” “是不是很讽刺?” 唐沫柒不曾想过,那个人的情会这样浓,心眼会这样实在,一时之间,她有些无所适从。 转念一想,他人的想法,她管不得,在意不得。因为她是孟国的后,是梦琉年的妻,只有他的悲喜才与她有关,别人又与她有何相干? 说她心恨也好,绝情也罢! 感情这种事,剪不断,理还乱。若是一时心狠,换来的却是一时的纠缠,是属于他们三个人的遗憾! 她只是个女人,是个有心有血的女人。她的心很小,只能容纳下她的小家而已! 不过,眼前这个女人,她眼眸中的不忿,却让她不忍责怪。因为她正在为她的相公打抱不平! 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之人! “盈兮,你很在意他,这种在意就似我在意那个人一般。或者皓天没有告诉你,我和他曾经的那段情。那段情,很美,却也遗憾!” “我和他因为一场意外分开了,这一分开,就是二十多年。再见之时,早已物是人非。他是轩辕太子,而我,亦有了自己心爱之人。” “你我都懂,情之一物,往往身不由己,爱了就是爱了,不爱便是不爱,与外界的一切因素皆没有半点关系。只因那个人才是属于你的情之所钟!” “我与皓天之间已经是过往云烟。他放下不放下,我无权过问。毕竟,各自的人生各自经营,幸福与否与别人并无干系。今日,我与你说这些话,是想告诉你,我并不亏欠他,三年前,是他主动放弃了我,在大婚之日!” 赵盈兮点头,“这事我也多少有所耳闻!” “难道,你不觉得那是变相的成全你和他吗?” 唐沫柒亦感叹,“是啊,后来我也想通了!所以,谁都不怨!” “或者,我和他的缘分早已尽。既然如此,盈兮,你何不好好把握?” 她仰起头,将眼底的泪花逼回去,蓝天白云,风和日丽,花香四溢,在这样的景致环绕下,为何她的心境是那般的苍凉? “把握?” “如何把握?” “我用三年的时间想让他看到我的存在,却依旧走不进去他的心中。他永远那样微笑,看似亲近,却又拒人千里!” 唐沫柒走上前,握住她的双手,坚定的看着她,“相信我,只要你用真心去打动他,终有一日他会看到你的付出的!他,不是绝情之人!” 是,他不是绝情之人!那是因为他所有的情都交付了给了一个叫做唐沫柒的女子! 他的情,与她无关! 赵盈兮在心中如此悲哀的想着。 “母后!” 身后,传来梦连溪稚嫩的声音。 两位皇后同时转身,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子,脸上挂着和睦的笑,只是那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女娃…… “溪儿,来,见过轩辕皇后,就唤她姑姑吧!” 梦连溪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他见过她的画像,在赵国的宫中,曾经听烨叔叔提起过她。 “溪儿见过盈兮姑姑!” 赵盈兮一愣,“溪儿怎知我的闺名?” 梦连溪的小眼珠转了一下,顽皮道,“溪儿聪明啊,猜到的!” “只有姑姑这样的人儿,才配得上这样的名字嘛!” 好吧,某小子抹了蜜似的小嘴又开始放糖衣炮弹了。 “溪儿,不许胡闹!”唐沫柒笑着斥了一句,看向她有些错愕的样子,“不要见怪,小儿顽劣,还请多多担待!” “至于他知道你的闺名,那是从你哥哥那儿知道的!他从小住在赵国皇宫内,知道不稀奇!” 听了她的解释,赵盈兮心中更是错愕,这几年,一直听说国内来了一位从不见人的谋臣,男女都打听不到,想不到竟是眼前这位孟国皇后! “那个振兴赵国的人,是你吗?” 她小心翼翼的问。 “呵呵,谈何振兴!在我心中,没有国界之分,一心只想为百姓多做些事,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厉害!” “难怪!” “难怪他会对你这样痴迷!” 美眸盯着唐沫柒,她口中喃喃而语。 这样出众的她,恐怕穷极一生,她也无法取代她在相公心目中的地位了! 唐沫柒装作未曾听到,只对梦连溪道,“你怎么不把红妆交给嬷嬷带着,天天这么抱着,不累么?” 梦连溪宝贝兮兮的看着怀中闭着眼睛睡觉,表情十分怜惜,“母后,你瞧瞧,妆儿最近都不笑了,一天到晚就这个表情,要不要找子骞叔叔看看?” 这妮子自从那一日之后,真的就没有了一丝表情。 不过,听了这话之后,闭眼的小女娃陡然睁开了眼睛,傲娇的瞪了梦连溪一眼,继续闭目养神。 “母后,妆儿刚刚是在瞪我吗?” 他看看手中的娃娃,再瞧瞧唐沫柒,不确定的问。 这下,连唐沫柒也瞪他了。 “贵客在这里,不许耍贫!” 梦连溪吐了吐舌头,退在一旁都红妆玩。 赵盈兮的表情有些呆呆的,“柒柒,他,她,这是?” 她简直难以置信,三岁的娃带着一岁的娃? 唐沫柒摸摸梦连溪的小脑袋,“这小女娃是他自己捡来的,当然要他自己负责。只要他放心,假手于人照顾她,也要他放心的下啊!” “对了,你怎么没把孩子带过来?现在不玩,将来给没有时间玩了。” “轩儿的身子不太好,经不起长途奔波,所以这次就将他留下了。” “怎么回事?”唐沫柒的声音有些紧张。 “没什么要紧的,就是虚了点。将来多多锻炼就可以了!” 闻言,她才松了口气。 本能的,她有些担心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因为那让她想起了如今还在外养病的梦连诗。 唐沫柒携着赵盈兮的手,牵起一抹安心的笑,“走,我们去那边走走!” 御书房内,两国皇上交锋,言辞锋利,气场紧张,若是承受力不强的人,恐怕早已心力交瘁了。 正当他们眼神相互厮杀时,门外传来了通报声,“启禀皇上,赵国皇上驾临!” 梦琉年一愣,心下腹诽:他怎么来了? 口中却迅速下令,“快速迎接!” 轩辕皓天起身,优雅的伸了伸手臂,“你这大婚,请动的人还真不少!” 梦琉年摸了摸下巴,沉思半晌,“我想了又想,这位,貌似是不请自来!” “不知可有这个荣幸一同前往?” 梦琉年说的云淡风轻,一派悠闲,看起来似乎很漫不经心。 “荣幸之至!” 轩辕皓天身为轩辕国的皇帝,自是不能丢了气度。 梦琉年刚来到接待外客的殿内,不远处就看到一身蓝色锦袍的赵兴烨带着一群人大步走了过来。 梦琉年起身接待,“承蒙赵国皇上亲临,敝国上下不甚欣喜!” “皇上谬赞了!” “朕的妹妹出嫁,自是需要人亲自送亲,不是吗?” 赵兴烨说这话,是相当的理直气壮,冠冕堂皇,面不改色。 “哦?” “既然是嫁妹,那么皇上的聘礼呢?”梦琉年说这话是相当的不客气。 本来就是,既然是嫁妹,自是不能少了聘礼,这是礼仪。 赵兴烨一晒,心道,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不过,他既是当舅舅的,自是准备了嫁妆,而这嫁妆定然非同一般。 他朝后面的人点点头,来人双手奉上一本帛书。梦琉年的眸色瞬间幽暗,打开一看,脸色微微一变,继而欣喜。 那是一份两国交好的帛书。 帛书的大略意思是,在他有生之年,孟赵两国永不开战,并且可往来贸易,互为补助。 “皇上,您这份大礼,可是相当的厚重。若是沫儿看到,恐怕晚上睡觉都笑醒了。” 赵兴烨状似深思了一下,沉吟,“为了皇上能够拥有更好的睡眠,为百姓做更多的好事,朕觉得,这份礼确实太重了!”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还真是唬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大笑,来人上前几步,站定在赵兴烨面前,“烨哥,你怎么来了?” “柒柒,你要大婚了,我自然得来,不然谁送你上花轿!” 赵兴烨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完全不知脸红为何物。 那个正笑得眼泪直飙的人儿,猛的停止了笑,不解的问,“大婚?” 梦琉年扶额,他瞒了这么久的秘密,居然被他提前拆穿了。 他要杀了他! 唐沫柒杀人般的眼神顿时射向他,声音阴森森的,“你是不是有些话想要对我说?” 梦琉年连忙赔笑,“沫儿,这个,我绝对没有一眯眯瞒着你的意思……” “哦?是吗?” 第一卷 第190章 残酷的真相 “难怪我觉得宫里上下都忙的跟陀螺似的,原来就瞒了我一个人啊!” 梦琉年看着她那杀人般的目光,不自觉的咽了咽,“沫儿,你别冲动,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他知道的,沫儿最恨瞒在鼓里的感觉。而他之前之所以敢摸虎须,是深知她的性格,她宁可在事后算账,却绝对不会在人前给他难堪。 唐沫柒瞪了他一眼,甩袖跑了出去。 赵兴烨耍赖的摸了摸鼻子,摊摊手,耸耸肩,毫无丝毫歉意。 轩辕皓天温润一笑,推了推梦琉年,“还不快去追!” 梦琉年恨恨的撂下一句话,就跑了出去。 “等着,朕迟早找你算账!” 待他离开后,轩辕皓天一甩袖袍,优雅而坐,看向赵兴烨的眼中透着一丝不解,“为何要故意道破?” 赵兴烨也不推脱,大大方方的承认,“看他太过平顺了,偶尔瞧瞧他出糗,其实感觉也不错!” 轩辕皓天颔首,表示赞同,“这话,的确不错!” “怎么,你还没放下?” “如何放下?”轩辕皓天苦笑,“难道你就放得下了?” “我爱了她两生两世,这样的情谊岂是说放下就放得下么?” “如今,能够亲眼看着她嫁人,看着她幸福,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 三年,赵兴烨在唐沫柒刻意调教下,不再像过去那般沉闷,会是不是蹦出一句话来,气死人不偿命。 这性子,倒真是像她! “你的性子,倒是变了不少!” “那是,有她的调教,不变能行么?” “如此,我倒是很羡慕你了!” “别提了,若是你被她调教几日,恐怕就不会羡慕了!” 两个大男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话题皆是围绕她转。 也是,那是他们俩唯一可谈的话题了。 “沫儿,沫儿,别乱跑……” 唐沫柒顿住脚步,顺手抓了一把花瓣,花瓣若利箭般向他射去…… “咻咻咻……” 梦琉年一一躲过,站定脚步时,早已没了她的身影。 “她,这是谋杀亲夫么?” 知道她跑不了多远,定定心神,拔腿向柒凤宫跑去。 “你确定你要见他吗?” 轩辕皓天看着瘦弱纤纤的妹妹,眉心微皱。 “我要见他!” “不论生死,我都要陪他一起!” 轩辕皓雪,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娃儿了。现在的她,面若死灰,形容枯槁,一点都不像当年那个无瑕的公主了。 “可你要知道,这里是孟国,皇兄帮不了你多少!” 他不知道雪儿经历了什么,三年未见,居然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对于这个妹妹,他没有尽到作为兄长的责任,心中愧疚万分,现在是能帮则帮。 可他不清楚的是,她到底怎么认识那个人的? “皇兄,多谢你还愿意帮助雪儿!” 轩辕皓雪虚弱一笑,心里感恩万千。 “雪儿,你自小生在皇宫,怎么会认识那个人?” 她眼神一黯,摇摇头,并不说话。 轩辕皓天也不再过问,将她搂在怀中,柔声安慰,“雪儿,见过他之后就与我一起回去吧!” “你是轩辕国的长公主,我会替你安排一门亲事。嫁了人,便什么念头都绝了,再也不要想着那些不该去想的人了!” 轩辕皓雪幽幽的问,“皇兄,您忘得了她吗?” “你都做不来的事,何苦强逼雪儿呢!” “他纵然百般不是,可他是第一个逗我开心的人,他是第一个将我疼在手心里宠的人,我怎么可能忘得了他呢!” 又是情! 他们兄妹二人都被这个字害惨了! “好了,不要再去想了。见他一事,我会帮你的!” “长途奔波,你的身子又这么单薄,早点休息,不然怎么有力气见他呢?” 她点点头,慢慢退了出去。 轩辕皓天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门,温润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推门而进的人,是唐沫柒! “柒柒,你怎么来了?” 他以为是他的皇后,没想到,竟是她! “是啊,我怎么来了?可我来不得么?”她也不知道,为了躲避那个人,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里。 他哑然失笑,“这里是你的地盘,你自然来得!” “既然来了,那就聊聊,如何?” 轩辕皓天瞧她的穿着,笑问,“你如今贵为一国之后,怎么穿的如此寒酸?” 她低下头,看了看身上紫色衣裙,“哪有寒酸?” “嗯,就这身衣服的价钱来看,确实称不上寒酸。可比起皇后尊贵的地位而言,的确算不了什么。” “不说这个了!” 她笑着拉他身上的衣服,“没想到你穿这样的衣服,倒也算有模有样的!” “怎么是算呢?” “是啊,以前从没想过你这身装扮会是什么样,没想到风采依旧。皓天,若是在现代,恐怕得迷倒一大片女孩子了吧!” 何必迷倒一大片,他所想迷倒的人不过是她一人而已。 他心中苦涩的想。 “呵呵,我们皆来自于同一个时代,一夫一妻才是王道,何必娶那么多。你不知道吗?如今我有妻有子,日子逍遥着呢!” 口气是轻松的,心情却是沉重的。 “逍遥么?” “皓天,强颜欢笑,你不觉得累吗?” 她心疼这样的他,只是,却很无力。 “柒柒,有时候假一点,装作不知道,不好么?” “实话,往往是最令人难以接受的!” 唐沫柒叹气,“若是你幸福,我又何必如此?你真以为我是上帝,悲悯所有的人吗?” “你我相识多年,你是怎样的人,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你,当真不能好好待她吗?” 轩辕皓天在她身边坐下,“除了心,我什么都给了她,还不算好好待她吗?” “柒柒,我的情给了你,给不了别人。能做到相敬如宾,其实很好!” 说话间,他竟咳了几声,忙背对着她,掏出手绢,捂住口…… 打开手绢时,不无意外的看到了那抹鲜红之色。 唐沫柒脸上浮现出焦急之色,“你怎么了?” “可是哪里不妥,要不要传太医?” 轩辕皓天收起手绢,摆摆手,“不碍事,不过是路上染了风寒而已。” “我这身子你还不清楚吗?” 她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嘱咐道,“明日让子骞给你诊治一下吧。那闷骚的家伙医术还行!” 轩辕皓天摆手,“我来这里,是为了参加你的大婚之礼,又不是专程来看病的!” “其实,你大可不用来!” “这样,对你很残忍!” 这样的残忍,是她所不愿意见到的。 轩辕皓天伸手揉了揉的发,像以前一般,“不残忍。能够亲眼看着你出嫁,看着你幸福,怎会残忍?” “傻姑娘,娶不到你,还是希望你会幸福的!难道,在你心中,我是那样小气的男子吗?” 她被他逗乐了,笑骂,“不知羞!” “堂堂轩辕国皇上,竟然会有这样厚脸皮的时刻!” 柒柒,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笑容。 至少,我的脑海中,最后一刻留着的是你美艳如花的笑! 想起了轩辕皓雪,他与她商量,“雪儿,你还记得吗?” 唐沫柒点头。 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到她,她可不曾忘了,那段黑暗的过往,是拜他妹妹所赐! 那时候他远在边境打仗,不知他是否知道他这位妹妹做下的错事! “她想见一个人!” “谁?” 她难得变笨,当然,或许是因为时间久了,忘记那个人的存在了。 “花阡陌!” “他?”唐沫柒一愣,随即想通了。 难怪,当初她的功夫那么高深莫测,却不像是轩辕贵族的招式。 难怪,身在深宫大院的公主,会有那般骇人的功夫,心思毒辣,思维缜密,能够在不知不觉中拐走梦琉年,将他囚禁三月有余,令她的人怎么查都便查不到。 现在想来,这一切恐怕皆是那个人操纵的吧? “我恐怕,这个会很困难!” “花阡陌欲夺宫不成,被擒下,一直关在天牢重犯关押之处。留待年后处斩!” “何况,何况,就算不杀他,他和你妹妹也无可能!” 轩辕皓天虽然也不想他的妹妹和那个恶魔在一起,但是柒柒说的如此笃定,还是心存疑虑,“这是为何?” “这事,恐怕你父亲都不知道!” “这个花阡陌,是你们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啪……”那是碗落地的声音。 他们抬起头,看到脸色惨白的轩辕皓雪诧异的站在那儿,手足无措。 “告诉我,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他,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哥哥呢?” “你是报复,报复我的是不是?” 她的声音仿佛来自悠远的地方,眼神空洞的可怕。 “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我没骗你的必要!” “他并不是华家亲生子,而是在他母亲下嫁之前便已怀了他。华家一门皆是为轩辕国效命,花阡陌的母亲爱慕皇上,趁着一次述职期间,对他下了药,有了一夜春情!也就是那一夜,有了他!” “所以,你们是兄妹,亲兄妹,知道吗?” 轩辕皓雪后退了几步,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疯狂,“不,不会的!” “他,他是我爱的人,不会是我哥哥……你骗我,你是骗我的……” 轩辕皓雪撒腿跑了出去,“我要去问他!” 唐沫柒急忙推了他一下,“还不快去追啊!” 轩辕皓天愣了一下,也跟着跑了过去。 唉,怎么尽是一团乱啊! 她烦躁的扒了扒头发,转身回去,却一头扎进了某人的怀里,顿时一阵薄荷香沁入心脾。 “你怎么来了?” 她窝在他怀中,闷闷的问。 头顶上传来男子哑然的声音,“接你回去!” 回去,我们一生相守的地方,至此,再不分离! 天牢内。 一个白衣男子正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星眸紧闭,神情淡然。门外的女子看着躺着的男子,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宁静的模样! 仔细观察,他的眉眼之处确实有几分似父皇。 难怪,她第一次见他会有如此亲切感,她以为那是属于男女之间的情感悸动…… 花阡陌似乎有所察觉,猛的睁开了眼睛,不想看到的人竟然是她…… 他踉跄的跑了过来,透过窗口握住她的手,急切地问。 “雪儿,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花哥哥,你没有话想要告诉雪儿吗?” 她的脸上怀着一抹希冀,只要他说不是,她就信。 花阡陌松开了她的手,一步一步往后退,脸上的痛苦让她瞬间就明白了,那是真的! 呵呵,何其残忍,她居然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 这多可笑! “花哥哥,你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 她惨白着脸,企图自欺欺人。 “雪儿,你既然来了这里,就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如今,又何苦自己骗自己呢!” 轩辕皓雪顿时瘫坐在地上,一行行清泪落下,口中不住的喃喃而语,“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我做的坏事太多了,所以老天爷才要这样惩罚我吗?” “雪儿,起来,地上凉,这样对身子不好!” 第一卷 第191章 大结局1 轩辕皓天自后天过来,将坐在地上的女子扶起,拥入怀里。 “皇兄!” “为什么他是我哥哥?” “为什么我连陪他一起死的资格都没有?” “若是他不是我哥哥,我可以用娘子的身份陪他共赴黄泉,如今,我们是兄妹,就算死了,也不能同衾!因为,那是乱!伦!” 轩辕皓天心疼的看着这个妹妹,当年他疼她入骨,就是不想被世俗之事所扰,不想她为情爱所苦,只因他深受其苦! 不想,终究是逃不了宿命的安排! “带她回去吧!” “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了,就当,从未认识过我!” 花阡陌一步步走回那张简陋的床,不去看那个心碎的女子,那是他放荡一生中唯一看进眼中的人儿…… 轩辕皓雪挣脱了轩辕皓天的怀抱,将手伸进牢中,歇斯底里,“不,花哥哥,我要陪着你……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没有你!” “回去吧,雪儿!” “不要再来这里。天牢重地,不是什么人都来的,而且天寒地冻的,你身子单薄,寒气入体,会着凉的!” “轩辕皓天,虽然你我并无什么交情,论这兄弟情,实在是淡漠。我不知这世上有你这个兄弟,你也不知这世上有我这个兄长。如今,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照顾好她!” 想了想,他看向雪儿崩溃的脸庞,眼底浮现一抹温柔,“她并不是天生狠毒,其实,雪儿心思很简单,谁对她好一分,她便还以十分。身在皇家,看似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实则很寂寞。雪儿天性敏感,寂寞得久了,就会想要得到的更多,久而久之,性情难免会变。只是,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骨子里就不是一个狠心的姑娘,只要她看透一切,自然会回恢复本性……” “以后,多关心关心她,不要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雪儿因为练武落下的病根,我替她医治了三年,这是最后的几粒!记得给她服下!” 他随手一掷,玉瓶被轩辕皓天稳稳接在手中。 摸着手中的瓶子,轩辕皓天复杂的看着那个不知何时躺下的男子,那是他从不知道的兄长!虽然知道他罪大恶极,可内心深处,还是有一抹难过,恐怕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吧! “保重!” 他撂下这句话,拉着轩辕皓雪离开。 在他们离开后,花阡陌坐起身,脸上是无尽的痛楚,隐隐的,也有一抹释然:雪儿,从今以后,忘了我吧!那瓶药里,我加了忘情草,对身体无害,却能令你忘了心头所爱。 以后,你会幸福一辈子!只是,这幸福,再与我无关! 元宵节,又称上元节。 对于百姓来说,上元节是一个欢快的日子。这天,各种各样的烟花,红的,绿的,蓝的,紫的,似天女散花,似星星点灯,似一张大网,照的天空明亮耀眼。这与他们而言,是高兴的! 女子找到心仪的男子,男子对着心仪的女子表白……是以,上元节又称作情人节! 对于梦琉年而言,却是他迎娶唐沫柒的大喜之日,是他们两心相蒂,永结同好之日! “娘娘,是时候起来梳洗更衣了!” “丑时以至,皇上命人催您起身,今日可是皇上和您的大喜之日!” 唐沫柒痛苦的睁开眼,口中不满的嘀咕,“都当他的皇后了,还整这些做什么,简直是折腾人嘛!” 桃红小嘴一撇,心里不满:皇上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您吗?您这倒好,还在这里抱怨! 若是搁在别的女人身上,不知多高兴。她在宫中多年,从未见哪个女子有这样的殊荣,更不曾见过这样情深意重的男子。 “好了,就今天这一次,您还是乖乖的让桃红将你装扮的美美的,否则这罪,桃红可是担待不起的!” 唐沫柒嘟起嘴,不情不愿的起身。 坐在梳妆台前,她观察自己的脸庞,老天爷居然这么善待她,都二十多岁了,还如十六岁般,看不出一丝老态! “娘娘,您可真是幸福。今日给您梳的发髻,桃红从未见过,就连那喜服都与众不同呢!” 上元节之前,唐沫柒依旧什么事都不过问,所以她并不知道梦琉年到底给她准备了怎样的惊喜。 说不好奇是假的,只是,不能辜负他的一番美意。何况,今晚不就知晓了吗? “是吗?” “只要不是丑八怪,怎么打扮都随你了!” “娘娘放心,桃红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接下来的时间,唐沫柒一直被桃红蹂躏了个遍,瞌睡虫神马的都被桃红吓跑了。 当她看到铜镜中的自己时,有那么一瞬的吃惊,这是…… “桃红,这是谁教你的?” 桃红一边忙,一百答,“是轩辕皇上!” 其实,她不说,她也该知道的,不是吗? 她是新时代的女子,自然是喜欢白纱披肩,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 只是,她不懂哇,这婚礼不应该是在晚上举行的吗? 难道,孟国的习俗不同? 身后,听到了属于他独特地声音,“给娘娘装扮好了吗?”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上了妆的模样,杏眼星眸,黛眉轻娥,小巧朱唇,精致的五官在桃红的巧手下愈发的漂亮。 桃红回首看到来人竟是梦琉年,一脸惶恐,“皇上,那喜服……” “桃红从未见过,也不知道如何为娘娘更衣……” 梦琉年早知是这样,才早早过来,“你们都退下吧,这里朕来就行了!” 桃红抿嘴一笑,带着所有的宫人一一退了出去。 “沫儿,我听那个人说,你们那个时代的女子嫁人,与这里是不同的!于是我虚心请教,命人连夜给你制了那一身衣裳。” “来,我给你试试!” 他不会是想亲自给她穿婚纱吧? 唐沫柒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别的表情,无奈这男人却是毫无顾忌的给她宽衣…… 呃,这手脚还真不是盖的。她才愣了一会儿神,居然就剩下一件兜衣。 她连忙遮住,免得某人又兽性大发,“喂,你做什么?” “沫儿,该看的我都看过了,现在遮,不觉得太晚了吗?” “即使是我想怎样,也该留到晚上。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不是吗?” 他微微靠近,清淡的薄荷香侵袭了她的感官,呆呆的任由他上下其手。 梦琉年细致的替她穿衣,极力压下身体的冲动,全神贯注的与婚纱奋战……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喜服时,他愣住了,自古以来,白色乃丧父,哪有人穿着白色衣衫成亲的,这不是蹙眉头么?只是当他看到这件衣裳时,所有的疑虑都被跑到九霄云外! 他知道,他的沫儿穿上这个,必定美的似仙子。 “蠡之,这件婚纱,你从哪儿得来的?” 给她系好裙带,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原本,轩辕送过一件类似的,我看过之后就命宫人连夜赶制了一件。我的女人怎么能够穿别的男人送来的喜服!” 她听了,直翻白眼,这个男人,醋味永远这么大,偏偏还如此理直气壮。 “看了一眼,你就画出了设计稿?” 梦琉年傲娇的睨了她一眼,大言不惭,“你男人的本事,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唐沫柒笑着啐了他一口,“呸,见过自恋的,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 “好了,不闹了!” 他淡淡的笑着,看着她,眸光中有些痴迷,又有些歉意:“沫儿,这样的衣裳,我不能让你穿着面见朝臣。毕竟我们的思想与你们那里的人不同,他们接受不了如此‘伤风败俗’的喜服,何况还是白色的!” “所以,我会给你一个属于我们的小小的礼堂,里面有你最亲最亲的人!” “晚上,我们是新人,更是帝后,所穿的喜服是体现帝后威严的。我知道,我的沫儿最爱轻便简洁的衣裳,穿不来厚重的华丽服饰。十年之后,待溪儿能够撑起朝堂之时,我退位给溪儿,带你逍遥世间。” “这十年,委屈你陪着我一起在朝堂沉浮,给百姓们创造一个盛世。然后,我们隐退,再不过问这朝堂之事,可好?” 唐沫柒很感动,她从未向他提过婚礼之事,因为害怕麻烦,不愿意奢靡度日。 没想到,他不仅给她一个婚礼,还圆了她心中那以为永远不能实现的遗憾。 “蠡之,能够穿上这样的衣服,与你成亲,与我而言,已是幸事,其他的事,我别无所求!” “你我今日既成夫妻,理应共同进退,生死共担。不管是庙堂之上还是江湖之远,你都不会孤独,因为有我陪你!” “好了!大婚之日,还这么会撒娇,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 梦琉年不自在的转移话题,只是这借口真不是一般的蹩脚。 他理了理她的衣裳,打横抱起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唐沫柒点了点他的胸!膛,不满道,“你就传承这样和我成亲?” “新郎给新娘换衣,新娘也该给新郎更衣,这才叫公平!” 她将头埋得深深的,不再搭理他,今天注定是一个忙碌的日子,她还是睡一会儿吧! 梦琉年将披风包裹在她身上,抱着她,大步而出,跨上早已备好的快马,自偏门离开了皇宫。 出了皇宫,马儿一路狂奔,向西而去。 在此期间,她问他,“为何要如此煞费苦心?” 梦琉年只是拥紧了她身上的披风,满脸含笑,直到到了一处村庄,他扶着她下马,站定在她身边,倾身低语,“只因是你!” 此言,她顿时觉得春暖花开。 茫茫人海之中,寻到了这样的她,这样的他,然后相携一生,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缘分! 三生石上,他与她名字相连;生生世世,他们都会是恩爱夫妻,一生不相疑。 “不要愣着了,里面的人该着急了!” 梦琉年拉着她,慢慢向里走。 唐沫柒回过神,拉着他身上的衣裳,“咦,你的衣裳还没换呢!” 他垂头看了看,满不在意,“穿在里面!”随即,顿了一下,“若是夫人介意的话,晚上独处之时,夫人可以亲自为为夫脱下……” 唐沫柒发誓,他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笑意。 “梦琉年,你,你的思想能不这么流!氓么?” 他顿觉好笑,“怎么了?” “难道睡觉不该更衣的吗?” 如今的梦琉年还有一大好,便是调戏她。看她羞红了脸的俏模样,心下十分得意。 不过,这分寸得拿捏好,否则这大喜之日,别的生了什么乱子! “夫人别生气,今晚为夫一定好生让夫人欺负,绝不还手!” 其实,他这话真的没想别的,听在唐沫柒的耳中却是别样的暧昧。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悄悄伸手向他腰间,随手一掐…… 疼的那个销!魂呐! 梦琉年知道,他家沫儿的利爪着实不能小觑。 “好了,为夫的错了!现在我们先进去吧!” 她点头。 天还未亮,是以一路走来,未曾看到半个人影,伴着虫鸣鸟叫,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蠡之,今天感觉有些不真实!” 她忍不住伸手掐掐自己的脸,“嘶”,真疼呢! 第一卷 第192章 大结局2 他觉得好笑,还以为这妮子只是对自己手下不留情,没想到,对自己也不怎么样嘛! 下手这么狠,脸上都红了。 “一会儿,见到什么,都别落泪!”站在一户挂着红红绸子的人家门口,他淡笑着说,声音低沉好听。 柒柒看了他一眼,实在是不想打击他:这么多年了,能让她落泪的事情还真不太多! “来,去推门!” 她狐疑的走过去推开门,门开的那一瞬,她仿佛被人点住了穴道,怔在了那里…… 大大的红色喜字高挂,入门可见,墙上是一幅幅精致美丽的画儿,那画里的人儿,分明是他们…… 她一幅幅看过去,那些画记载着他们的过往…… 初次相见,她将人劫错,不管不顾的将他带上山,当她的压寨相公。 第一次别离,被他算计,她伤心数日,死心放弃,而他也曾黯然神伤。 枕霞楼,她千方百计夺魁,只为博得他的回眸。 情感初定,得来的是他命丧黄泉的消息,她日日消沉;为了给他讨回公道,冒天下之大不韪,公告天下,举行冥婚,下葬之日即是娶妻之时,那时候何等的伤心彷徨。 一夕之间,爹娘俱殒,她珠胎暗结,心狠之下,将他遗弃,换来他三年夜夜苦等,萧条落寞了一身。 当她携子归来,似拨开云雾,他看到了人生的希望,小心守护这得来不易的幸福。 朝臣挑拨,奸人暗害,他与她携手共担,帝后同朝,那是难以置信的佳话传奇! “这些……” 她好像置身于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梦中,不想醒来。 拎着裙摆,她跨步进去,地上是用花瓣拼凑成的爱心,那是她最爱的花儿,蝴蝶兰! 爱心的下面,是五个大字,亦是用花瓣堆砌而成:沫儿,嫁给我! 身后,传来男子清雅低沉的嗓音,“沫儿,嫁给我!” 她回首,看到那个身穿白色西服的男子,正单膝下跪,向她求婚,手上拿着的是一个精致而美丽的凤戒。 从没见过他穿着这样现代化的男士衣裳,一样的俊脸,不一样的神情,嘴角的温柔笑意泄露了此刻的激动,与幸福! “蠡之……” “有人告诉我,男子若想娶到心仪的女子,需得这样单膝下跪,争得女子的同意,才会嫁与他为妻。如今,我希望沫儿能够期许我一个美好的未来,一个有你,有我,有儿有女的大家庭!” “这里,是你过去住的地方。我在你住的地方给你一个小而温馨的婚礼。沫儿,你愿意嫁给我吗?将你守望了二十四年的悲喜交付于我!” 她明白,他口中的过去是指二十一世纪的家。 没想到,这个男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竟然默默的为她做了这么多事,而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此刻的她,除了感动,依旧是感动。而能表达这种情绪的方式似乎除了泪,没有别的东西。 “蠡之,我唐沫柒何德何能,竟能得你如此倾心相待?” 她伸过手,让他给她戴上凤戒。 梦琉年起身,看着那栖息在她漂亮手指上的凤戒,会心一笑,探指抹去她的泪,“刚刚谁对我说,不会哭来着?” 唐沫柒顿时哭笑不得,这人,还真是会破坏氛围。 不过,她还是看到了,他手上与她同一指上,一只腾飞的龙戒盘旋其上。 “沫儿,让你哭,不是我做这些事的初衷!” “我从不曾告诉你,事关我爹娘之事。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我无意隐瞒,夫妻之间坦诚最为重要,可这样的喜庆之日,我不想谈那些不开心的往事。三日后,我会告诉你关于他们的过往!” “在遇上你之前,我从未想过娶妻生子。那时候的我,看爹娘爱的苦,不想自己也历经那些事,认为爱情只是无聊之人行的无聊之事。可你出现了,莽莽撞撞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打破了我寂寂无波的心房,毫不客气的住了进来,赶也赶不走。” “于是,我开始慢慢理解爹娘了。他们爱的苦,可他们也是幸福的。纵然相守不相亲,日日相见,对他们来说却是最大的幸福。娘告诉我,当爱情来临时,不要逃避,要勇敢面对!” “只是,我的身份……我知道沫儿其实心很小,想要的不过是一份自由。当时的我在想,如果给不了这些,那我就该放手!无数次告诉自己要放手,却做不到,一步步看着自己沉沦,很清醒的沉沦!” 柒柒伸手捂住了他的唇,柔声道,“不要说了,我都懂的!” 他拉下她的手,摇头,“这些话,藏的够久了,早该与你说的!” “蠡之,这世上有句话叫做心有灵犀。相信我!有些话,你不说,我们心照不宣。我唐沫柒不是扭捏之人,爱憎分明!” “今日,我们的大喜,不说扫兴之话!只是,我丑话搁在前头,娶了我,以后就只能有我,同侍一夫这种事,我做不来!简单的说,和我在一起,就意味着你这皇帝除了皇后,六宫嫔妃都是浮云了……” 这话,他只觉好笑,伸手捏她,“小没良心的,除了你,我可没瞧过别的女人一眼,还说这样的话来讽刺我,皮痒了是不?” 她揉揉鼻子,小嘴嘟起,“哼,练姐姐说了,男人都靠不住!” “哎,柒柒,这话就一竿子都翻一船人了。我们这里的男子可都是一夫一妻哟!” 不知何时,乔子骞一行人从哪儿犄角旮旯里蹦跶了出来。 孟飞燕挣脱齐展延的手臂,飞跑到唐沫柒身边,“柒柒,难得你这样的女汉纸终于嫁出去了!” 完了,她同情的看向梦琉年,“皇上大人,你家俩汉纸,这可怎么好?” 也就今日,她敢如此放肆的与梦琉年打趣而不害怕他那张万年冰闪的俊脸。 孟璃悦依偎在乔子骞身边,娇笑,“皇婶,皇叔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他哦!” 皇叔! 乔子骞脸皮一抽,没想到那小子居然还有这么一层身份,居然一跃成了他叔叔…… 皇婶? 唐沫柒本能的打了个寒战,她仿佛觉得已经是迈入花甲之年的老婆婆了。 “柒柒,看到你幸福,我便安心了!”轩辕皓天温柔的看着唐沫柒,眼底的痛苦之色转瞬即逝,快的捉不到。 赵盈兮紧了紧他的手,不安的看着他! “妹妹,既然嫁人了,就要改改你的小性子,以后少欺负点皇上!” 齐展延摆出哥哥的架势,毫不留情的揭她的短儿。 “柒柒,当年因为你的救命之恩,才有今日的赵兴烨,也因为有你,才有如今赵国百姓的安居乐业。我承诺你,只要孟国对赵国不越雷池一步,赵国永远不会对孟国短兵相接!” “还有,要幸福!你幸福的话,皇兄在天上会安心的!” 唐沫柒一一点头。 “柒柒,曾经我做过一些对不起你的事,希望你不要计较!一直以来,都未曾对你说声抱歉,今天我将祝福与歉意一同送上!” 对于孟君谦,唐沫柒已经释怀了。 人生在世,爱恨得失,总要走下去,何不怀着一份宽容的心,得饶人处且人呢! “孟君谦,多谢你的祝福!”下一刻,她狡黠的眸子一转,“来,小侄子,叫声婶婶听听,没准还赏你一红包!” 瞬间,孟君谦的脸就黑了! 梦琉年扯了扯她的手臂,示意她适可而止! “今日,我们集聚一堂,其一是为了祝贺我和沫儿的大喜;其二是为了多谢皇上的贺礼,这份贺礼对于百姓们而言,是难以言喻的珍贵礼物,梦琉年在此代表他们多谢你们的好意!” “现在,吉时将至,还请各位观礼!” 不知从哪儿蹦跶出一帮熊孩子,手里不停的撒着花瓣…… “一拜天地!” “二拜朋友!”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在众人的吆喝声中,他们被送入了精心准备的喜房中。 其实,梦琉年本想遵循现代的礼仪,完成这场婚礼的,被唐沫柒拦下了。她巧笑,眉眼间的幸福之色盈满,“蠡之,我知道,帝后是不需要拜天地的,所以我们古今结合,穿婚纱,行古礼!” 在漫天花雨中,他与她缔结百年之好! 那一日,身穿红色华服的帝后,站于一处共同接受朝臣的祝贺,套在他们手上的龙凤对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那场盛况空前的婚礼,孟国百姓举国欢腾,家家户户点着花灯,彻夜不歇。 这天,他们看到了笑得幸福美满的一对新人,郎才女貌,才子佳人,怎么瞧怎么登对。 对于他们,百姓们是心存感激的。自从梦琉年登基以来,免赋三年,三年之后的赋税减半,改善田亩,粮食丰收。这么多年,就属今年这日子过的最为舒坦。 这样的帝王,是为所有百姓爱戴的! 让唐沫柒最为感动的是,帝后巡城的轿辇前,是一对老年夫妇跪于前方,后面是两个少年抬着的匾额,“天作之合”四个大字足以闪瞎他们的眼。 他们说,乡野村民无以为报,只能以此来聊表心意。 那一刻,她在他的眸中,看到了同样的感动和坚定! 在唐沫柒的认知里,婚礼既是终点,亦是起点。她相信,这一生,没人会比他再这样宠她,一日之内,两场婚礼,一场温馨感人,一场盛大隆重。 她始终记得,那日他们站立于最高处,两手相牵,他低低喃语:“你瞧,其实站于高处也没有那么可怕的,只要身旁有你,多高我都不会怕!” 是啊,这是她曾经告诉他的:高处不胜寒! 如今他不再是一个人,这是何等令人高兴之事!这段时日,是她见过他笑的最开心的,从未有过的轻松,发自内心的欢乐与自在! 那是一个不一样的他,好像孩子般,任性傲娇,偶尔还会和儿子光明正大的吃醋。新婚前半月,更是不许梦连溪进入柒凤宫打搅他们。 为此,梦连溪气的小脸通红,却又无可奈何! 他在心中暗暗算计,总有一日,他会将娘亲抢到! 婚后十天,梦琉年与唐沫柒送轩辕皓天与赵兴烨离开。 身为两国帝王,身负国家重任,实在不能就待在外而置朝政不管。 临行前,唐沫柒曾悄悄见过轩辕皓天,她的话不多,只有一句,“皓天,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日还能再会。柒柒只有一言相赠: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她眸色深深,“皓天,你懂我的意思吗?” 轩辕皓天不说话,在她不留意期间,将她紧紧抱住,只一瞬,她听到他在她耳边说,“柒柒,要幸福!” 最后一句,他说的含糊其辞,唐沫柒未曾听清。在两年之后,当她得知他殡天的消息时,一下子记起了他的话,分明是:柒柒,这一别,你我相见无期! 至于赵兴烨,她并不担心,三年来,那人被她折腾的不轻,知道什么对他最重要,也知道如何取舍!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唐沫柒忽然觉得一阵心酸,一股悲凉之感涌上心头。 梦琉年将她抱在怀中,安抚,“沫儿,他们没空来,以后我们可以去看他们!” 唐沫柒点点头,转身看梦连溪的目光是那么的热切,看得他一阵头皮发麻,不知为何母后突然那般看着他! 随后,他听到自家无良的父皇魔鬼般的声音:“溪儿,今日我要看到关于长河治水通要!” “我不要!” 伴随着他的抗议声,是他爹娘相携而去的笑声,回荡在空中,久久未散! 第一卷 第193章 想下山 长白山上,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仰着头,清冷的声音问着身后给她针灸的白胡子老头,“师父,诗儿有痊愈的可能吗?” 白老头假意板着脸,训斥,“小妮子,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难道你想为师砸了自己的招牌吗?” 这女孩便是梦连诗。 晃眼十年过去了,如今的她,已经是大姑娘了。 杏眼星眸,清丽的容颜,自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清冷高雅。 “十年了,师父!” “诗儿在这长白山上待了十年了,三年才见到父皇母后一次,诗儿都快忘记他们长什么模样了!”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您瞧,诗儿如今连哭和笑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是不是很怪?” 白老头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小小年纪,确实是难为她了。 “不怪!” “诗儿长得这般可爱,就算不笑,也招人疼,又何必在意那么多呢!” 她歪着头,脸上有着不确定,“是吗?” “可是,三年前,娘亲来看我之时,我看到她偷偷的哭了!当时我觉得心里好生难受,却不知道要如何表达!” 白老头替她扎上最后一针,嘱咐她,“诗儿,你就这样坐着,坚持一个时辰,不要动啊!” “这些年来,为师为你的病情尝试了无数的药方,始终不见效果!” “唉,这下子为师的招牌真的要毁在你这小妮子手上了!” 梦连诗一动不动的坐着,眼观鼻,鼻观心,字字珠玑,“师父,我想下山!” “什么?”白老头刚收拾好的银针掉落在地。 “师父,我想过了,既然我的这个病注定治不好,何不在余生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总好过在这里等着咽气的好!” 这个想法,早已盘旋在她的脑海中。 曾经,她偷听到师父与娘亲的对话:依着如今的治疗,她最多还有十年的寿命! 既然如此,她何不下山,在人生的终点,至少能守在爹娘身边。 最重要的是,她常常在梦中看到一个男子,温柔的替她擦拭疼痛时冒出的冷汗,告诉她,一定要撑下去,他还等着娶她当娘子呢! 娘子? 她还能当别人的娘子吗? 遍寻古籍,都未曾找到治疗她这病的根治之法。书中只是记载,得此病者,切记心情波动过大,得平心静气的待人接物,切忌谈情说爱! 她想,这也是爹娘让她久居于此的目的——远离人群,自是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干扰,能够安心静养。 白老头摇头,“这事,不行!” “诗儿,像如今这样治疗,为师虽然不能让你的病痊愈,却能让你延长你在这世上的时日。多活上二十年并不在话下!” “我自是相信师父的医术,只是,一生都在这种病痛中度过,这样的长寿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出去见识一下,哪怕时日不多!” 梦连诗的眼中有着无限的神往。 儿时的记忆,她已经慢慢地淡忘,有很多人和事,她似乎都忘了。最重要的是,她好像丢了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 会是梦里出现的那个男子吗? 在梦中,她不曾看到过那个人的长相,只记得他的声音温柔动听,堪比天籁! 白老头虎摸着半黑半白的胡须,沉吟了许久,“再给师父两年时间,若是两年之后,你的病情还是没有一丝起色,到时候你再下山也不迟!” “两年后,你十五岁,正是及笄之年!到时,为师必定不会阻挠你!” 梦连诗想了想,点头。 在山上的日子,她过得太枯燥,每日除了治病,练功,看书,再无别的事! 白老头来来回回的转来转去,觉得还是应该将这件事告知京城里的那两位。 孟国,皇宫。 “父皇,这是三个月来,儿臣对于治理水患上表的奏疏,还请您过目!” 一袭杏色衣袍的梦连溪恭敬的站于御书房内,看着桌案后的人,目光是那般的戏谑。 十年,他已经长大,个子比同龄之人高出许多,剑眉飞扬,带着一丝桀骜不驯,眉宇之间,又难掩那份贵气以及霸气。 这些年来,他的时间相当紧凑,每日里要学的东西很多,还要时常出宫,亲身体验平民百姓的日子,再加以总结,找出朝中政策不足之处,针对问题对症下药…… “嗯,放在这里,我一会儿会看!” 梦琉年自奏章中抬起头,面容依然清俊,岁月并未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将他磨砺的更加内敛,沉着。 “父皇,若是无事的话,儿臣想去瞧瞧母后和皇妹!” 是的,经过某人的耕耘,八年前,终于不负众望的诞下了一位小公主,取名梦连衣,是梦琉年疼在掌心的公主殿下。 “去吧!顺便将你带回来的吃的给衣儿送去!” 梦连溪嘴角一抽,父皇还是十年如一日的阴险,连他带了什么回来都一清二楚。 “对了,让你母后过来御书房,就说父皇有要事相商!” 他脚步一顿,父皇这是将他当成跑腿小弟了么? “父皇,您可以让身边的小公公去传!”他无奈叹道。 难道说,他不回宫,父皇还不见母后了不成? “让你去便去,哪里来的这些废话?” 天子之威顿时显露无疑。 梦连溪撇撇嘴,父皇也就敢这么欺负他了。若是母后在这里,不知道乖的成什么呢! 柒凤宫。 “皇兄,你终于回来了,衣儿好想你哦!” 刚八岁的梦连衣一路小跑过来,小小的人儿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摆,左顾右盼。 梦连溪蹲下,将她抱起,刮了一下她小小的鼻子,“衣儿,你是想皇兄带的玩具呢,还是想皇兄啊?” 小妮子狡黠的眸子一转,“衣儿都想!” 梦连溪无奈一笑,将她放下,让她自己去玩。 “衣儿自己去取,顺便送一些给红妆姐姐!” 小人儿点了点头,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抬头,看到了唐沫柒自内室走出来,瞧了瞧长大了的梦连溪,欣慰一笑,“回来了?” 梦连溪弯了弯唇角,笑着看着她,满眼看好戏的模样,“母后,父皇命我前来传旨,让您即刻去御书房呢!” 唐沫柒瞪他一眼,竟然打趣到她身上来了! “不去管他!” “母后问你,清儿不是随你一同去的吗?怎么没见到他回来?” 闻言,他敛了笑意,叹息道,“他折去长白山,看诗诗了!” 早知是这样,唐沫柒有些惋惜道,“这些年来,也难为他了!” “我亲眼看着他一日日苦心钻研医术,就是为了诗诗的病情。每个月,他总是跑一趟长白山,悄悄替诗儿治病,却不让她知道!” “母后,诗诗……她到底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他一直憋着,不曾问出来。 “溪儿,母后问你,你觉得清儿如今的医术怎样?”唐沫柒不答反问。 梦连溪想也未曾想,“在孟国而言,他敢说第二,无人称第一!就连乔叔叔的医术也及不上他了!” 唐沫柒幽幽一叹,声音难以抑制的低沉,“若是连他都束手无策,你觉得诗儿病愈的几率为几何?” 他连退几步,呆呆的坐在椅上,久久不曾回神。 “母后,真的没有办法治了吗?” 他瘫坐在地,以手扶额。 他想到在这些年来父皇母后对衣儿的宠爱,是不是那时就已经知晓? 唐沫柒在他身前蹲下,“溪儿,抽空多看看诗儿吧!若是可以的话,母后倒是希望让她回到宫里来!” 他想了想,点头,“我飞鸽传书给元清,让他带诗儿回宫!” “这事先缓缓,母后先与你父皇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另者,溪儿,如今你已经参与朝政三年有余,再过三年,该是时候让你自己做主了!” 闻言,梦连溪惨白了一张俊脸。 长白山。 梦连诗坐于秋千之上,手中捧着一本医书,正静静发呆。 元清看到的便是这样淡静的她,亦幻亦仙,飘渺的让人难以捉摸。 他为她苦研医术十年,却没有找到治愈她的方法,或许日日守着,能够从中找出根治之法。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由于身体不好,白老头教了她一套打坐之功,多年下来,方圆十里之内有任何动静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她本想身后之人开口的,不想等了许久不见他出声,转身看时,竟是一个相貌俊雅的男子。 只是,他为何看起来那般眼熟? 很奇怪,是不是? “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她有些不确定的问。 元清敛定心神,对她微微一笑,“在下元清,来此采药!” “元清!”她慢慢的咀嚼着他的名字——只是两个寻常的字,竟能让她的心泛起阵阵涟漪。 心,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竟会乱跳个不停! “在下初来长白山,这里道路迂回曲折,是以迷了路。看姑娘情形,应该是久居于此,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他的举止温文有礼,恭让谦和。 “指点一二?” 看到这人一副正经模样,她突然心生捉弄之意,“指点一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道元公子以何作为报答呢?” 下一秒,她听到男子清丽的声音,“以身相许,如何?” 那一刻,她竟有一种点头的冲动。 然而,多年的修行让她抑制住这样的冲动,改而瞪他,“这位公子对于自己倒是自信的很,看到女子便想着倒贴上去么?” 元清的心中扬起无奈的苦笑,他年及弱冠,对他趋之若鹜的女子不在少数,还真是第一次如此厚颜倒贴,不想换来的竟是一场嫌弃。 “姑娘误会了,在下身无长物,除了这副皮囊,当真是不知如何报答姑娘?” 梦连诗星眸扫了眼他挂于腰间的玉佩,看起来挺别致的,最重要的是价值连城。 他这是欺负她常年待在这山上,见识浅薄吗? “本姑娘觉得你腰间的玉佩不错,用那个作为报答即可!” 她纤手指着玉佩,模样带着几分娇蛮之态。 这样的模样看在元清眼中,竟有几分怀念——以往来看她,瞧见的是她毫无表情的娇容,美则美矣,却好像是失了灵魂的布娃娃,毫无生气。现在的她,恢复了几分儿时撒娇的模样。 “喂,你为什么这么盯着我看?” “你不知道吗?这样盯着别人看,很是不礼貌的!” 她怎会告诉他,他这样的眼神让她觉得很心慌。 这样的情绪,并不适合她! “姑娘若是不看我,如何知道我盯着你看呢?” “难道是姑娘觊觎在下的美色不成?” 他的话很自恋轻浮,眼中一丝笑意自眼底飘过。 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他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在下这玉佩是祖传的,只能给我未来的娘子,姑娘这是想要给在下当娘子吗?” 第一卷 第194章 为了我 一句话,羞的她俏脸红通通! “谁,谁要给你当,当娘子?” 短短几个字,她结结巴巴几次才说完。 她发现这个男人真坏,居然调戏她。 只是,他的眼神中除了一抹笑意之外,并没有存有任何歹意。 最为重要的是,她觉得与他说话很轻松,很开心,好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愉快,让她好想开怀大笑。 元清不再逗她,尽管她此刻的模样很是迷人。 “诗儿,我是你清哥哥,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他走上前,抬手摸摸她柔顺的发丝,爱怜道。 “清哥哥?”这三个字将她给炸蒙了,忘了要闪躲他的触碰。 瞬间,她反应过来,“你,你,你认识我?” “谁像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妮子,治病就将我给忘了。” 好吧,她羞愧的低下了头。 十年前,她吃了师父炼制的药丸,忘记了往事,不记得曾经发生的一切事情。 她偷偷看他一眼,难道他是来找她算账的? “那,你真的认识我咯?”她高兴地蹦起来,没有注意自己的小爪子正揪着他的衣袖。 “是呐,我的小公主!” 元清弯弯嘴角,口气宠溺。 “那,是父皇让你来接我回宫的吗?” 她仰起头,眸中一派天真。 这几年,偶尔父皇会让哥哥来接她回去玩几天,再送她回来。她以为,这一次也是。 元清摇摇头,“义父并不知道我来这里!” 她顿时失望的黯淡了小脸,“这样啊!” “清哥哥,你能不能带诗儿回去玩几日,在这里好闷啊!” 那三个字,她随口唤出声,没有觉得一丝别扭,仿佛那是最自然不过的称呼。 元清却因为这个就别的称谓慌了神。 “诗儿,你的病需要静养!” “刚刚我去见过你师父了,他说三年之后若是还没找到方法治你的病,那么就放你回家!所以,为了我,再在这里撑三年。” 为了他? 梦连诗的小脸有一丝迷惘。 为什么要为了他啊? 好吧,原谅她这些年在山上待着,根本不知情为何物,更不知道她对他第一面的好感称之为一见钟情! 元清没有理会她脸上有些纠结的表情,拉起她的小手,往里走去。 不远处,还听到他教训她的声音:“长白山常年积雪,下次出门不可穿的这么单薄,知道吗?” “你的病情不容许你玩秋千,以后记得离秋千远点……” “喂,你管的太宽了吧?”是她弱弱的抗议声。 “嗯,是宽了点,难道你不知道我家住在海边吗?” “这有关系吗?” “你猜!” “我猜不到嘛!” “继续猜!” 身后,是白老头的叹息声,“是福不是祸,是祸终究躲不过!” “诗儿,为师千方百计想让你躲过情劫,奈何……” 他叹息的摇了摇头,脸上刻满深沉。 “师父,徒儿回来了!” 推开门,梦连诗拉着元清小跑进去。 她一边跑一边嘀咕,“清哥哥,你都不知道,师父做的饭菜可好吃了,比宫里的御厨强多了。” 元清拉住有些喘息的她,“不是让你不要跑吗?刚刚才教训你了,怎么都忘记了?” 她甩开他的手,叉着小蛮腰,“你谁啊,居然敢教训我?回你的海边去!” 转角处,传来白老头苍劲有力的声音,“诗儿,贵客远来,怎可如此无礼?” 梦连诗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师父,您哪只眼睛看到他是贵客了?” “刚刚他还说他迷路来了!” “结果,居然是为了考验我有没有防人之心,您说气人不气人?” 白老头笑了笑,“为师刚刚做了几道菜,你去大厅摆好,一会儿我们就去!” 她狐疑的看了看白老头,直觉是师父想要支开她。 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还有什么话是她不方便听的吗? “快去吧!” 她点点头,有些迟疑的走出去了。 “元公子,请坐!” 元清略微一笑,优雅而坐,“刚刚我与诗儿的对话想必您都听到了,不知可有什么话要垂训?” “公子笑话了!” “以您小小年纪,医术有如此修为,当真不易!” 元清的眉微微挑起。 “公子是想问,老朽为何知道您是学医而且医术精湛?” 元清点头。 “诗儿不能做任何刺激性的活动,可刚刚我看到她跑了一路,只是微微有些喘息,身体并无大碍!” “神医果然明察秋毫!” 白老头摆摆手,谦虚道,“公子取笑了!” “其实,老朽除了医术,更精通占卜之术!” 占卜? 他的眼神闪了闪,不知对方是何意。 “自从诗儿来到长白山,我便替她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她命中有一大劫,过得了,可长命百岁,若是过不了……” “神医的意思是这件事与我有关?” 白老头无奈点头,“十年前,我之所以给她服下忘情丹,叫她忘了你的存在,便是要让她平安渡过此劫。” “只是,还差三年,你出现了,扰乱了她的心房。” “你每年皆替她诊脉,应该知晓她的病情不可有过多情绪波动,一旦坠入情网,那么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或许,她明日就会魂归!” 那一刻,元清周身寒冷,好像置身在冰天雪地中,指间没有一丝温度。 “不知,可有解法?” 他的声音颤颤巍巍,问的小心翼翼。 “有!” “娶妻!” 两个字,令他脸色煞白。 白老头皱着脸,心下不忍——他一直都知道,忘情丹只能抹去表面的记忆,不能抹去刻在骨髓中的情意。诗儿在睡着时,口中总是唤着他的名字,清晨醒来时,枕巾上皆是一片濡湿。 拆散他们,他也于心不忍。 可是,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在她没有对你动情之时,离开她的世界。只要她不爱你,便可躲过情劫,自然能够长寿!” “好,我会离得她远远的,再不出现!” 白老头发现,元清在说这句话时,牙根攥紧,浑身充满了绝望,眼底更是黯淡一片。 梦连诗出来叫他们用膳时,已不见了元清的身影。 “师父,清哥哥呢?” 白老头强扯出一抹笑意,“元公子他临时有事,先走了!” “对了,他让诗儿要好好待在这里治病,不要胡思乱想!” 走了? 梦连诗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感。 “他刚刚还说陪我一起吃饭的呢!” “师父,是不是您说了清哥哥,所以他生气就走了啊?” 她的小手不依的摇晃着白老头的衣袖。 白老头哑然一笑,“诗儿,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这么想?” “你瞧师父是那样刻薄之人吗?”故意板着脸,他显露自己不满的情绪。 “你是,你就是!” 怎奈,诗儿一点都不买他的帐。 她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一定要找他回来! 一路上,她一边跑一边左顾右盼,期待着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 可是,她都跑出了十多里,依然没有看到元清的影子。 “清哥哥,清哥哥……” 她慢慢的蹲下,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这么久了,除了母后和哥哥之外,他是第一个来看她的人——一直以来,她都是自己一个人,本以为习惯了孤寂的她,心,早已变得平静,没想到,他的离开会令她那般的伤心。 她有一种预感,这次分别,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相见之日。 梦连诗在心中暗暗发誓,三年之后,不管他会不会出现,她都要去找他。既然他来自帝都,那么父皇母后定会知道他的下落。 元清,我梦连诗一定会找到你的! 一定! 皇宫。 “清儿,你要去镇守边关?” 梦琉年看着手中由元清上表的奏疏,难以置信的问。 几日前,他从长白山回来,一直将自己关在府内,拒见任何人。没想到,今日进宫,竟是为了远走! “是!” 长年来,元清总是一身素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做什么事都是淡淡的,独独对医术相当的热衷。 就算他不说,旁人也看得出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只是,这一趟长白山之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有这样的冲动。 “清儿,告诉义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致令你做出这样的决定?” “是不是,与诗儿有关?” 梦琉年如今能够想到的,便是梦连诗了。 “与她无关!” “义父,清儿在您的庇护下,能够安逸的过了这么多年,是时候为孟国做出一些贡献了!” “清儿还望义父准我所请!” 梦琉年一口回绝,“朕不会准的!” “清儿,这么多年来,义父一直待你如同己出,你的决定义父也从未拒绝过,只是这一次,义父不会答应的!” “义父相信,你有这样的能耐,只是义父怎么会让你去受那样的苦?何况,就算义父答应了,你义母会答应吗?” 元清轻轻摇头,面露坚定,“义父,清儿去意已决!” 梦琉年叹息一声,这孩子虽不是他亲生,可这性子倒是与他有几分相似,一样死心眼。 “再过几日吧!” “到时候你若是还是这般坚定,义父就准了你!” 元清轻掀衣摆,单膝下跪,“清儿,多谢义父成全!” 梦琉年从桌案后走出来,扶他起身,“清儿,你一直都是一个有主见的孩子,义父知道拦不住你,只是,有话不要总是憋在心里!” 他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义父,等溪儿登基,我一定会回来辅佐他的!” 梦琉年拍拍他的手,“嗯,有你辅佐他,我也很是放心!” “清儿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他弯身施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是属于梦琉年的叹息声,“真的是长大了,什么事都能自己做主了!” 十日后,元清悄悄离开了皇宫,远赴边境。 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唐沫柒哀怨的捶了捶身旁的男人,“你就这么让清儿走了,诗儿将来回来怎么办?” 梦琉年抱紧怀里的女人,柔声安慰,“陆神医前日来信,说再留诗儿三年,若是三年之后,他还没办法治好诗儿的病,就把自己的招牌扔进海里喂鱼,再不行医!” “诗儿这病,目前只能将养着,要想根治,确实不容易!” 唐沫柒想了想,担忧的看着他,“若是他真的砸了自己的招牌,怎么办?” 梦琉年板起面孔,沉吟几秒,“嗯,砸了也好,连我们女儿的病都治不好,早该砸了!” “人家为你女儿劳心劳力了这么多年,不图回报,你这样说他,真的好吗?” 梦琉年冷哼,“给朕的公主治病,那是他的福分,还敢要报酬?当心朕灭他九族!” 怀里的人儿点点头,表示赞同,“我从不知道,你竟然还有当昏君的潜质!” 这句话,真的是打击到某人了! 第一卷 第195章 离别 “沫儿,你怎可如此诽谤我?” “诽谤你?”唐沫柒好好想了想,摇头,“抱歉,皇帝陛下,本宫所言句句属实!” 梦琉年则是眯了眯眼,满脸的不怀好意,“哦?” “看来皇帝陛下有必要向皇后娘娘解释一下,何为祸从口出!” 看着他的表情,唐沫柒不作他想,就知道眼前的男人又想使坏了。 “皇帝陛下,本宫有一言,不知可否采纳?”她一本正经,做好身为皇后娘娘该做之事。 “说来听听!” “这纵欲过度,可是会伤身的。陛下如今年近不惑,还是悠着点的好!” 这些年,当真是练出来了——她说这些话,竟然不觉丝毫害羞之意。 莫非,真的是近墨者黑? 梦琉年对于她的话,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她,并未多言,只是挽着她相携离开。 对于这种异样的安静,她反而莫名的不安了。 果然,翌日,伟大的皇后娘娘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身上是各种酸痛。 那天午时,许多书上休憩的鸟儿皆被她的怒吼声吓飞。 而御书房内,某位批奏折的皇帝陛下,心情大好的想:看你以后敢质疑我的能力! 岁月悠悠,三年,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长白山上,梦连诗看着墙角里,白老头正拿着斧头,对着那块“天下第一神医”的牌匾发呆。 “师父,已经三天了哦,您到底还要不要砍了它?” 白老头起身,哀怨的瞪着她,“诗儿,你好狠的心,居然这样对待为师!” 好吧,其实对于师父,她表示相当的头疼——有时候看起来很是稳重,尽说些听不懂的话,可有时候却又是相当的幼稚,竟然连打滚撒赖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果然,她再一次了解了奇葩二字的真谛! “师父,诗儿很感谢您这些年来的照顾之情,三年之约已至,诗儿是无论如何要离开的!” “若是注定了诗儿这一生注定短命,那我也要在短暂的人生里活出异样的色彩!” “在长白山,我已经待了十三年,这个病,要是能够治好的话,早已治愈,又怎会拖到今日。当然,诗儿对您是很感激的,若是没有您,恐怕我还活不到今日!” 梦连诗走到白老头身前,替他整了整头上散乱的发丝,一言一词皆仔细斟酌。 她又怎会不知,师父这样,无非是想要留下她。 在山上,她终归会平安无事。 白老头嫌弃的看着手中的斧头,“就知道你这丫头是个鬼机灵,一眼便识破了为师的伎俩。” “只是,诗儿啊,下山之后,谨记为师一言,莫问情缘空自恨,强求更添愁满怀!” “今日一别,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以后再不会见面。盼你以后诸事顺遂,平安喜乐!” 梦连诗的俏脸上早已沾满了泪水,她哽咽的点头,“师父,我会的!” “以后,您也要多多保重!” 白老头猛然转过身,声音绝决,“快走!” 她含泪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心中无限不舍。 可是,她还有自己想要做的事,不想在这里浪费不知还有多久的时间。 “师父,保重,我走了!” 随着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梦连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白老头转身,看到那一抹倩影,喃呢道,“丫头,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了!” 下了山的梦连诗,好像被放出笼子的鸟儿,摈除刚刚那抹离别愁绪,现在满心的好奇与欣喜。 走到山脚下,她顿住脚步,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有点祸水的赶脚。 为了免除某些不必要的麻烦,她找了个隐蔽之处,打开包袱,在自己的脸上不停涂涂抹抹…… 一个时辰后,一个相貌平凡,衣着普通的男子出现在大街上。只是,那狡黠的眸子却如狐狸般灵动。 此刻的梦连诗没有立刻回宫,而是反其道而行,到了边境之处。 一路之上,她看到了孟国的富庶,心中对于自家父皇的崇拜,又升了一个层次。 走在路上,猛然被撞了一下,那人立刻道歉,她抬眼看去,是一个孩子,也就没追究,笑了笑,示意他没事。却不知,她的钱包在这一撞,就失了下落。 这一切,都被站在边上的白衣男子看在了眼里。 傍晚时分,她准备住店,意外发现身上的钱包不见了,不禁心下懊恼不已。 她猜,定是白日里那个撞了她的孩子偷走的。 如今,她该怎么办? 难道要她在树林里过夜? 目前而言,她的胆子还么有那么肥! 那店小二看了她一眼,便知她身上没钱,眼神鄙夷的看着她,不耐的赶她,“有钱没?没钱就走开,别打扰我做生意!” 梦连诗瞪了他一眼,悻悻的离开了。 站在店门外,她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纠结中,“怎么办?” “好饿啊!”她仰天长啸。 “既然知道饿,就该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身后,不知何时,冒出来一道白色身影。 这声音…… 梦连诗觉得好耳熟,急忙转身,看到是一张没有一丝表情的俊脸。 清哥哥! 转而想到三年前他的不告而别,她顿时瘪起了小嘴。 元清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竟然跟了这个小家伙一路,就是为了瞧他没了盘缠该如何是好! 嗯,怎么说呢! “他”的表现还真是一点也没让他失望呢! “钱包被偷了都不知道,就你这么不设防,你父母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的?” 她羞愧的低下头,暗暗吐舌:她的父母可不知道她来这里! “跟我来吧!” 元清淡淡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一会儿,他感觉不到身后有人,转身一看,她还愣在那里发呆。 “还不跟上!” 此刻的元清哪里知道,他无意中捡回去的小家伙竟然是心心念念的小丫头!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 梦连诗站在原地不动,故意与他作对。 反正她才不怕,她早就吃了易声的药丸,不怕他看出她是谁。 不远处,元清的脸色略微有些下沉:既然人家都不领情了,他还管这闲事做什么! 不再去看她,他自顾转身走了。 梦连诗急了,在他身后叫道,“喂,你怎么走了?” 看他并没有停下脚步的迹象,她心下一急,抬步追了上去,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喂,我都无家可归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元清微微掀起唇角,溢出一抹嘲讽的笑,“万一我是骗子,你岂不是糟了?” 她顿时噎住了,没想到,清哥哥居然是个小心眼的人! 此刻,元清心下也微微懊恼,他并不是多管闲事之人,怎么为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家伙乱了自己的原则? 他本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对于他刚刚无礼的话,也可一言蔽之。 扶额,他轻叹,这是怎么了? “走吧!” 这是他第一次“多管闲事”,总要有始有终才是。 梦连诗不敢再多嘴,生怕元清一个生气就将她抛下不管。 只是,她不明白啊,为嘛清哥哥会在这里呢?他应该在京城养尊处优才是…… 回到府中,他将梦连诗丢给管家安排,自己关进书房闭门思过。 梦连诗呢,一脸好奇的东张西望,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看到清哥哥的府邸,怎么样也该好好参观一下。 管家是一位中年男子,姓洛,看起来性情比较温和,至少比元清平易近人的多。 “洛管家,公子叫什么啊?” 嗯,她现在是陌生人,对于救命恩人的名讳自然是要了解的。 洛管家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心里涌起一阵失落:三年来,从未见到公子带任何人回府,没想到今天居然带回来一个小男孩…… 难道,公子他? 洛管家摇了摇头,公子就算是不喜欢女子,也不该喜欢男子的。他迅速否定了自己这种不堪的想法。 梦连诗一脸好奇的望着洛管家神色变幻的脸色,好奇地问,“管家大叔,您在想什么,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皱眉的?” “呃,没什么。小公子,来,我带你去厢房休息!” 她看了看身上有些乱的衣裳,眨眨眼,“我能不能先沐浴一下?” “当然可以!” “是我疏忽了。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 “我姓齐,名之轻,大叔叫我阿轻就好!” 她一脸嫌弃的看着身上的衣裳,迫不及待的想要清理一下自己。 洛管家的脸上笑意更深,到底是个孩子,遇到这样的事还不忘讲究。瞧他这一身衣料,必定出生不凡。 “我先带你去厢房,稍后便有人给你送清水过来!” 梦连诗走进房,点点头,“多谢大叔的美意了!” “这房间清新雅致,窗外还有悦心的美景,甚合我意呢!” “阿轻喜欢就好,那我就先出去了!” “大叔慢走!” 替她关上门的时候,洛管家叹息:若是阿轻是一个女子,那该多好! 转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他这是在想什么呢? “都替他准备妥当了吗?” 傍晚时分,元清在书房处理事务,照例让洛管家将饭菜送进书房。 洛管家呵呵一笑,“阿轻倒是乖巧的很,对您的安排很是满意呢!” “满意就好!”元清的笔略微顿了一下,“有空你去问问他,接下来有何打算。我这府邸总不能总不能养着他这个闲人吧?” “这……恐怕还是您亲自去问吧!” 元清将手中的笔阁下,抬头看向洛管家,嘴角似笑非笑,“洛叔,这点事难道你还处理不了?” 洛管家走过去,将他手中的奏折拿开,“公子,就您这样处理事务,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他拍拍洛管家的手,“洛叔,您别忘了,我是大夫,自己的身子又怎会不知?” “我知道,公子的事本不是我该过问的。只是,别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 “洛叔觉得,公子是时候娶房妻子了!” 闻言,元清扯出一抹苦笑,“洛叔,曾经,我答应了一个女孩子,等她长大了,一定娶她为妻。所以,除了她,我的妻不会是任何人!” “啪”的一声响,门外传来东西落地破碎的声音。 洛管家打开门一看,除了一地的碎片,没有看到任何人。 元清在他身后问,“怎么回事?” “好像是阿轻给你送的夜宵吧!” “这孩子,有什么事跑的那样快?” 元清皱眉,书房是重地,一般闲杂人等是不许靠近的,看来,是他疏忽了。 那孩子来历不明,若是别国的探子,可是大事不妙。 “洛叔,以后注意点,别让人靠近这里!” 洛管家迟疑了一下,“其实,阿轻那孩子很简单,不像是探子之类的!” “不过,倒是他的言行举止,有些奇怪,像极了女子……” 第一卷 第196章 有心上人 元清的心猛地一跳,脑子里闪过一个娇俏的身影,瞬间甩去了这个想法。她并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不管如何,他住在府中的这段时间内,你照应着一些。” “我知道!” “公子早些用膳,凉了再吃的话,太过伤身!” 饶是元清,听到这样的唠叨,也忍不住翻白眼,“洛叔,您先去忙吧!” 洛管家只是一笑,就关门出去了。 刚出门,就听到小厮来报,“启禀管家,下午公子带回来的那位小公子刚刚收拾了东西,已经出了府门!” “这是他留下的书信!” 洛管家心中狐疑一片,不敢耽搁,返回书房,将东西交给元清。 “公子,要不要派人出去寻找?” 虽说刚刚相处了半日,对于阿轻,他是真的上了心。 “不必,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走了就走了吧!” 洛管家还想继续说什么,被元清制止了,只好悻悻的出去了。 没想到,片刻之后,元清从书房跑了出来,神色看起来似乎很紧张,“来人,备马!” “刚刚那位公子从哪个方向去了?” “奴才……不知!” 被点名问到的人颤颤巍巍的回答。 进府三年了,从未见到如此失魂落魄的公子。 “传令下去,命府中所有的人都出去寻找。若是她出了任何事,唯你们是问。” 众人领命而去。 此刻,元清心急如焚,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她! 没想到,她竟真的来了此处。 是为了寻他来的吗? 义父义母知道吗? 为何他没有受到任何消息? 想到刚刚那封信,他的心竟是那般的疼痛难忍——她是听到了他对洛叔说的那番话,才会那么迫不及待想要逃离他的吧? 想到她带病的身子,这样跑出去,会不会晕倒在哪里? 诗儿,诗儿,你一定不能出事! 梦连诗一路跑了出来,也没瞧见自己是往哪里跑的,只知道她要逃离这个令她窒息之地。那里,她一刻都不想待。 因为,她会有负罪感,总觉得她是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母后从小就教导她,做人一定要有良知,有悖道德之事一定不能做! 她无意遇到他,却在最为狼狈的时候遇到了他。她以为,那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没想到,书房门口的对话,让她觉得自己好不堪——原来,清哥哥有心上人!原来,她竟惦记别人的丈夫! 她听到他用那样深情的口吻说:除了她,他的妻不会是任何人! 该是怎样的感情,才能说出如此情深之言? 梦连诗,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在他的心上,又何必去自讨其辱呢? 她伸手抚着心口处,那里传来一股钝钝的疼意。可是她不去在意,因为那股疼才能让她清醒,才能让她不再去做梦! 慢慢的,梦连诗的脚步渐渐停下,直到支撑不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闭眼之前,她的眼角旁流下了一滴泪! 原来,她竟爱他至深! 原来,有一种情感,叫做痛彻心扉! 两个时辰后,元清才在草丛中找到早已失去意识的梦连诗。 他急忙从马上一跃而下,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拍她的小脸,口中急切的唤道,“诗儿,诗儿……” 此刻的他,很庆幸她是男儿装扮! “诗儿,是清哥哥不对,是清哥哥不该认不出你来,是清哥哥混账,不该说出那些让你伤心的话来!” “诗儿,只要你醒来,清哥哥一定给你道歉,一定告诉你,这些年来,除了你,没有别人……” “诗儿,难道你就因为吃自己的醋而一辈子不理清哥哥吗?” “醒醒好不好?就算清哥哥求你了!” 不管他说多少话,闭眼的人儿始终没有睁开那双灵动的双眸。 “来人,速速回府!” 诗儿旧疾复发,刚刚探了她的脉搏,若有若无,气息也微弱不堪。 他将她抱上马,紧紧的护在怀中,在她耳边低喃,“诗儿,一定要坚持住,就算是为了我,好不好?” “清哥哥带你回去治病,治好了病,就无大碍了!” 元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忙作了一团,忙不迭的替主人准备所需之物。 府邸建造三年以来,还是头一次这般忙碌呢! 元清将她抱进自己的卧室内,轻轻的放在床上,棉被上散发着淡淡的薄荷清香。 “洛叔,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洛管家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公子吩咐的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洛叔,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可我得先替她治疗,迟了她会有性命之危。这样,你先出去,将门关好,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洛管家睨了一眼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梦连诗,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看来,公子口中的那位非她不娶的姑娘就是眼前这个姑娘吧? 一直以来,公子的房间除了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并不是有什么紧要之物,而是公子有些洁癖,不喜外人入内。 现在,他能毫不犹豫的抱着她进来,不正意味着那位姑娘的与众不同吗? 只是,她是什么人?竟能得他如此相待? 这些问题一直盘旋在洛管家的心头——于公于私,他都希望她平安无恙。 七天之后。 梦连诗悠悠的睁开眼,一时之间,她脑子有些发蒙,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处何地。 “姑娘,您醒了?” 在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时,一旁的小丫头将她扶起,声音听起来相当的亲切。 “你是谁?” “这里是哪里?” 她觉得浑身充满着无力感。 “奴婢叫香海,是公子留奴婢在这里守着姑娘的!” 公子? 是清哥哥吗? 脑子里一下子变得清明,她急切地问,“我睡了多久了?” 香海迟疑了一下,想起公子的交代,掀起一抹得体的笑,“姑娘,您睡了七天了!” “七天?” 她猛的坐起身,掀开身上的被子,想要起床,却被香海制止了。 “姑娘,公子说您现在还不可以起身!” 不可以? 梦连诗的倔劲儿上来了,谁要他管她? “那是你们公子说的,关我什么事?” “哼,本姑娘现在就要起身!”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嗯,人皮面具不见了,应该是他撕了吧? 香海为难的看着她,“姑娘,公子说了,若是您不乖乖的躺在床上休息,那么公子就派人通知您的爹娘,将您接回去!” “他敢!” 哼,回头告诉父皇,他欺负她,让父皇罚他守城门。 “诗儿,谁不敢啊?” 门外,站着一位素衣男子,手中端着托盘,静静的站在门口,淡淡的睨着她。 “公子……” “你先下去,这里我自己来就好了!” 若不是忙于公务,他也不会让别人进入他的房间。 “诗儿,还不快躺好?” 走到桌子旁边,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踱步指床边,坐下,探向她的脉搏。 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暂时没有大碍,只需静静调养即可。 梦连诗赌气的收回自己的手臂,“元公子,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你不知道吗?” 元公子? 这是什么称呼? “诗儿,你这是想让我称呼你梦姑娘?” 看着她无法反驳的眼神,他宠溺一笑,“乖,不要生气,先把药吃了!” 看着那药碗,她顿觉头皮发麻,元清忽然记起,这妮子怕吃药的毛病依旧存在。 既然如此,那她这十几年来都不需要喝药的吗? 梦连诗看出了他眼中的质疑,“别这么看着我,师父知道我害怕吃药,从来不要我喝这些。他都是制成药丸,或者针灸……”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也渐渐的低了。 “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过的,在我的府上,就要按着我的方法来!” “虽说这药是苦了点,但对于你的病情是有益处的!” “我的死活不要你管!”她低低的抗议出声。 俊眸微微眯了一下,看起来似乎很是危险,“诗儿,你要不要再重复一遍,你刚刚说的话?” 将药碗端至她的跟前,“到底喝不喝?” 苦味顿时充斥着她的鼻腔,一股恶心感不由自由的漫出,好像要吐一般。 “拿,拿远点!” 她俯首在床头前,止不住的干呕,说话也断断续续。 元清心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诗儿,药还没吃就这样……” 此刻,他恨不得自己来替她生病,替她吃药,总好过此时心口处凌迟般的疼痛。 “可,可不可以不要吃?” “不行!”他坚定的摇摇头。宁可心疼,也不要绝望! 过去那七天,他一直提心吊胆的过着——对于她的病情,他并没有把握。若是她在他眼皮下出事,让他怎么办? 梦连诗对于他的性格多少也了解一些,说一不二是他的原则。 心一横,她抢过他手上的药丸,捏着鼻子,皱眉全都饮下…… “呕……”强烈的呕心感袭来,眼中飙出泪花,她面色痛苦的看着他,“蜜饯,我要蜜饯……” “下次,下次我一定让人准备!” 元清端来清水让她簌口,声音带着一丝歉意。 “还有下次?” 梦连诗痛苦哀嚎! “这样吧,只要你这三天内乖乖喝药,身子好一些之后,我带你出去玩,想去哪里都行!” 无力的靠着他,声音带着一丝撒娇,“哪里都行?” 元清点头。 从小,她就爱到处走走玩玩,想必现在还没有好到哪里去吧? “好,那我要去妓院,赌场!” 元清差点从床沿掉下,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刚刚说什么?” 她一脸无所谓的模样,“那么奇怪干嘛?” “师父在我实在太过无聊之时,都带我去的。” “清哥哥,我告诉你,若说这寻花问柳,出老千,恐怕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闻言,元清俊脸顿时黑了。她是去看病,还是去玩的? “梦连诗,你知道你什么身份吗?” “何况,你一个姑娘家,去那种污秽之地,成何体统?” 对于原则性问题,他从来都不纵容。 以前是,现在更是! 只可惜,儿时的事情,她已经忘了! “姑娘家怎么了?” “就许你们男人花天酒地,花前月下,就不许我去玩了啊?” “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哦,我想起来了,你得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嘛,自然去不得那种污秽之地!” 最后四个字,她是一字一顿的咬出来,刻意强调他对心上人的痴情。 当然,她强自忽略了心中涌起的那股酸意。 元清苦笑,诗儿,若是告知你,我是为你守身如玉,那你该当如何? 他一直记着三年前的那段对话,一刻不敢忘。 占卜之术,他是向来不听不信的,可事关她的生死,他却不敢不信——因为他输不起! 第一卷 第197章 簪子风波 若是能够与她同在一方天空之下,感受着她的气息,哪怕一辈子无缘在一起,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三天后。 梦连诗站在大街上,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某人的强制力下,她恢复了原来小公子的模样,与他一同走在大街上。 “没想到,这边境小镇之上竟也这般繁华!” 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梦连诗心生感叹。 “嗯,是还行!” “可我听说,这里三年前,可是一片荒芜。自从三年前来了一位元大人,将这里治理的井井有条,这里的百姓才有了如今的安稳日子!”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崇拜。 元清伸手,想要揉她的头发,想起两人的身份,呐呐的缩回了手。 “若是义父在这里,恐怕比如今还要好吧!” 梦连诗摆了摆手,“父皇才不会来这里!” “走,我们一起去那里瞧瞧。我向管家大叔打听过了,那家店是镇上最好的首饰店,我想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带回去送给娘亲!” 不是,梦姑凉,你抢了你老爹的活儿,这样真的好吗? 显然,梦姑凉觉得挺好! 她兴冲冲的拉着他往里跑,元清无奈的拖住她,“你的身子刚刚好一些,就这样乱跑,还想继续吃药不成?” 她吐了吐香舌,想起他那日书房里说的话,又是一阵黯然,“清哥哥,你也可以挑一件送给你心上人的!” 深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梦连诗,依着你如今的情况,能够喜欢谁?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吗? 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只是,元清觉得理她似乎更远了。 “走,去看看!” 他牵着她的手,两人一同进店。 那店主瞧了瞧他们的衣着,知道这两位是贵客,那是相当的热情,满脸的笑容,好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声音近乎谄媚,“两位客官,想要什么?” 元清平日里甚少出门,知道他的人其实不多,这店老板认不出,是情理之中的事。 “本店日前进了一款蓝田玉的簪子,相当的素雅,不知公子可有兴趣一观?” 元清瞧了她头发一眼,点头,“拿出来看看!” 确实很素雅! 簪子透着一抹晶莹剔透,淡蓝色的小花,溢彩的流苏。他想,这簪子或许相当适合她吧! “这簪子,本小姐要了!” 一道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 元清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将这簪子包起来,本公子要了!” 梦连诗发誓,她在那姑娘眼中看到了火花,连忙退避三舍,生怕殃及池鱼。 元清冷冷瞥了一眼她的动作,冷哼一声,“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 她连忙摇头。 旁边还有一只母老虎正虎视眈眈呢,她可没心情给人当猴儿看。 “你聋了吗?没听见我说这个簪子我要了吗?” 那姑娘的口气可是相当的差劲。 元清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递出银票,将簪子收回怀里。 “姑娘还有事吗?在下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完,拉着梦连诗的手,就准备往外走,却被她的手下拦住了去路。 “哼,在这里,本姑娘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知道我爹是谁吗?老老实实的交出来,本姑娘或许还可以既往不咎!” 他垂头,看着自己的手被她紧紧握着,安抚一笑,示意她没事。 “洪秀琴,你爹洪天,官居知州大人,三年前被提拔!” 洪秀琴轻蔑一笑,“知道本小姐是谁,那还不交出来?” 元清转身,冷漠的睨着她,“一个小小的知州,没想到他的女儿架子倒是不小,看来,他这官是不想当了吧?” 洪秀琴看着他冷俊的面容,忽然觉得很是眼熟,猛然,她记起了…… 三年前,她曾远远的见过他一面,至此念念不忘。她曾经三番四次让爹爹前去说亲,皆被婉言拒绝。这对于心高气傲的她而言,是何等的侮辱? 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见到了他! 她可不曾忘了,自家父亲的官职还是他给的呢! “大,大人,请恕小女子眼拙,还请您恕罪!” 他冷哼,“洪小姐不必如此。本官并无怪罪你之意!” 洪秀琴以为他是看到她绝世的容貌,才会如此网开一面。没想到,他下一句让她的脸色失了血色。 “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本官该与你父亲说道说道!” “堂堂知州千金,竟然当街仗势欺人。本官倒想知道,本官给他官职,是否就是用来压迫百姓的!” 直到他们离开,洪秀琴都没缓过神来。 她知道,这次,她是踢到铁板了! 回去的路上,梦连诗一直都没有说话。 她认识的元清,不是会因为一只小小的簪子就与人为恶,难道他当真如此在意那个簪子吗? 看他当时瞧着那簪子神情,分明是那般的温和! 那个女子在他心中真的那么重要吗? 一种苦涩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心!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梦连诗,你没资格嫉妒的,你又活不了多久,就算让他爱上你,那又如何?你们能够白头到老吗?难道你想留他一个人独自在世上伤心难过吗? 元清奇怪的看着她,难得见到她如此安静,是被他刚刚的样子吓到了吗? 他的性子看似温和,其实最是冷硬,眼中不揉沙子。 元清生平最讨厌的便是仗势欺人之辈,不管男女,他都不能容忍。 “怎么不说话?舌头给猫叼走了?” “你的舌头才给猫叼走了呢!”她的回答几乎是条件反射。 “那,怎么不说话?” 这样安静的她还真是不习惯,少了她唧唧喳喳的声音,倍觉空洞。 “无话可说,自然就闭口不言了!” 自从她醒过来之后,就再没提关于那日的只言片语。他想要提的时候,也被她找理由搪塞过去。 他以为那是她一时使小性子,如今才发现了怪异——她眼中的火焰尽数灭去,看他的眼光不再热切,仿若心如死灰。 那是他乐于见到的,可是真的发生了,却令他那般难受! “诗儿,你,……” 梦连诗几乎是立刻打断了他的话,“清哥哥,以前是我不懂事,给你带来的困扰,还请你不要见怪!” “这几日,我也想通了,我只是将你当成哥哥!” 也只能当成哥哥了! 清哥哥,你有自己真心喜爱的女子,不必要对这样的她心怀愧疚或者同情。梦家女儿再不济,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她也有自己的骄傲! 元清听了她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气,冷声道,“既是如此,那就最好不过!”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先去军营里,我让人送你回府!” 走了几步,他顿住脚步,“这里不比京城,没人陪伴不要随意乱走,否则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无法向义父交代!” 说完,他素衣一甩,头也不回的离去。 梦连诗有些懵了,清哥哥,这是生气了? 她那样说,不过是不想他被困扰,难道还是她的不是? 乘兴出门,败兴而归!梦连诗的心里也有一些小小的生气,晚饭没吃就躺下休息了。 深夜。 元清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了府中。 下午,他都在处理军务,还有查这三年来洪天为官的情况。他不容许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现那种欺压百姓的官员。 这样一忙,不知不觉就月上三梢。 “小姐呢?” 他揉了揉额角,问着身边候着的管家。 “小姐早就休息了!” “不过,小姐今日从集市回来,心情有些低落,晚饭没事就睡了!” 元清眼一瞪,“洛叔,怎么可以让她这般胡闹?” “我去看看她!” 自从那日将她抱进他的房中,这妮子就不肯再挪地儿了,一直睡在他的房中。可怜他每日睡书房。 轻轻推开房门,月光洒在床头,他看到了她晶莹剔透的小脸,似乎是睡的不太安稳,小小的眉心蹙着呢! 眼角依稀可见的泪珠。 是他下午的态度太过严肃了,伤到她了吗? 诗儿,我到底该怎么对待你,才是最好的呢?他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 明明知道自己的感情对她而言是催命符,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亲近她,哪怕远远地看着! 下午,她的话无意中刺痛了他,才令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甩袖走人。 回想他二十三年来,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冲动。 从怀中掏出下午买的簪子,轻轻的放在她的床头,俯下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起身离开。 门外,他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洛叔,以后不许她不吃饭就休息!” 洛管家点头,抿嘴偷笑。 “公子,梦姑娘到底是什么人,您这样小心翼翼的?” 对于这一点,他很是好奇。 他阅人无数,多少看得出她身上那股隐隐的高贵气质。想来,能得公子如此倾心相待的女子身份必定不凡。 只可惜,她的身体不太好! “她是谁不重要,洛叔,我要的是她安好!” “我先去书房看会儿书,时辰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 书房里,他捧着一本医书,正细细的着。 这些年,他不断的收集股本点击,只为从书中找到治愈她的法子。可惜,他看的书籍不下万册,仍旧一筹莫展。 放下书册,他起身,站于窗前,静静聆听着夜幕的寂静,想要安稳自己烦躁的情绪。 曾经,义父教导他:凡事量力而为,不可强求。 所以,对于任何事,他没有过多的看重,也没有轻待,一直秉承着淡然处之的态度,除非触及底线,一般情况下,他对什么都无所谓! 可是,十多年前,一抹小小的身影闯入了他固守的心扉,毫不负责的搅乱了他平静的思绪,让他第一次起了贪念,迫切的想要得到。到头来,却被告知,那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得之是妄想! “诗儿,不管如何,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纵然陪着你的人不是我,我也要给你一个常人都有的人生,而不是整日与药为伍。” 记起那日她皱着柳眉,一脸嫌恶的喝着汤药时,这个念头便一直根深蒂固,挥之不去! 他,是不是应该带她回去了? 或许,回到宫中,可以与师父商议她的病情,从中找出治愈之法! 皇宫。 “不是说诗儿要回来的吗?怎么都这么多日过去了,还没有她的踪影?” 这一日,梦氏夫妇一同批改奏折。 刚刚批了几张,唐沫柒就丢下手中的笔,跑到他跟前。 梦琉年无奈的抬起头,将笔搁置好,从一旁拿过一方绣帕,低沉的嗓音响起,“过来,我给你擦擦!” 第一卷 第198章 早恋 唐沫柒将小脸凑过去,都生了三个娃了,还像大姑娘一般水嫩嫩的! “都娘当的人了,怎么墨汁还总是跑到脸上,溪儿可从未出现过这种状况!” “嗯,墨汁喜欢糟蹋我的脸,它们嫉妒我白!” 唐沫柒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丝毫不脸红。 他的脸上泛起一抹笑意,手下温柔的擦拭,“我摸摸,看看脸皮有没有变厚!” “别变着法儿的吃我豆腐!”她一把拍掉他的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觉得,诗儿会不会去找清儿去了?” 她纤细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柳眉一扬,“不对啊,三年前,清儿不是交代过,不让告诉诗诗,他去边境了吗?” “都像你这么当娘,我们的女儿早就丢了!” 他无奈一笑,将她拉过来,坐在他腿上,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前几日,我便知晓,诗儿此刻在清儿府中呢!” “不过,似乎两个人闹别扭了,这几天一直疙疙瘩瘩的!” 她猛的一跳,忘记自己是坐在梦琉年的腿上,狠狠的撞上了他的下巴…… “呃……”一声低低的呼声响起。 “沫儿,你这毛毛躁躁的毛病的什么时候能够改改?” 摸摸被撞疼了的下巴,他瞪眼教训。 这些年,真不知道她的年纪都长到哪儿去了,状况百出。 “这还不是怪你,谁让你,让你不告诉女儿的下落的!”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这就是了! “沫儿,孩子们都大了,我们能不管就不管,相信他们,一定能够处理好的!” “清儿心中有结,得让他自己想清楚了,我们是急不来的!” 唐沫柒伸手给他揉揉下巴,顺道赏他一记白眼,“谁说我急了?” “我家闺女才十五岁,正值花季,是用来玩的,可不是嫁人生娃的!” “这年纪搁在我们那时候,还在上学呢,现在谈恋爱就是早恋!” 她点点他的胸!膛,口气是相当的不忿,“早恋,知道不?对身心都不好!” 呃,梦琉年摸摸鼻子,他家闺女三岁就知道自己相中相公了,好不好? 当然,这话不能说! “蠡之,你看,娃们都能够独当一面了,我们是不是该适当偷偷懒了?” 她冲着他眨眼,雀跃的眸子里分明是恶作剧! 本着宠妻原则的梦琉年自然附和,“也是!” “要不,我们出去玩几个月?” 她的脸上又有些小纠结,“就这么把烂摊子丢给溪儿,是不是有些不道德?” 梦琉年一脸理所当然,“溪儿已经十五岁了,是时候该独当一面了!” “他是我们的儿子,自然要为爹娘的幸福多多牺牲!” 这么想着,唐沫柒觉得释然了——若是论无耻的话,她最多算第二! 于是,翌日清晨,他身边的小公公照例请帝后上朝时,帝后早已不见了踪迹。 御书房的桌案上,静静的躺着一纸信笺:溪儿,爹娘出门游玩几日,就不用挂念我们了。记得带好妹妹,勤劳国政,不要总是调戏妆儿,当心有一日她跟别人跑了! 有件事提醒你一下,不要派人寻我们,我们到时候自然会回来的。当然,回来之日就是你登基之时!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长大了,不容易哇! 嗯,若是你不服气,有本事也去生个娃,将这江山丢给他玩去!就这样吧,记得不要生气,会老的快的! 爱你的爹娘。 梦连溪拿着信笺的手,不停的晃着…… 有这么无耻的爹娘吗? 他还小,还未及弱冠之年,居然就将这么大的重担丢给他? “你们给我等着……”皇宫里传来太子殿下的怒吼声,回声阵阵,久久不散! “阿嚏!”唐沫柒揉揉鼻子,“这小子,肯定在骂我们!” 两人同骑一马,梦琉年垂首看她,“想先去哪里?” “我想去看看他,祭拜祭拜!”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之意。 梦琉年的眼神微微收敛,“好!” 官道之上,一匹马,两道身影,愈行愈远! 边城,元府。 此刻,元清正陪着梦连诗一同用餐。 元清看着手中的信笺,唇畔边浮起一丝笑意。没想到,义父义母这么快就将重担丢给他了。 “清哥哥,什么事那么好笑?” 元清将手中的信笺递给她,“溪儿这下子应该哭了!” 梦连诗接过一看,不厚道的笑了,“他活该!” “小的时候就属他鬼点子多,没少欺负我,让他忙的跟陀螺似的,是对他的惩罚!” 她可是一点都不同情他,而且依着他的能耐,应付朝堂上那群老狐狸是绰绰有余。 “义父义母这一招还真是……”他笑着摇头,似乎是在想合适的措辞。 “不需要同情他的。相信你也知道他的能力,处理那些个事儿根本就像啃大白菜。”她星眸半转,“听说他有个小媳妇儿,这下子估计没时间和我小嫂子培养感情了吧?” 元清瞧着她乐呵呵幸灾乐祸的表情,宠溺一笑,顺手夹了一个小笼包给她,“再吃一个!” 顿时,她哀嚎,“我已经吃的够多了!” 他皱眉,驳回上诉,“你那点食量,猫儿吃的尚且比你多!以后,你的三餐都有我盯着你吃,荤素搭配,不许只吃素材!” 嫌弃的看了看她瘦弱的小身板,“瞧瞧,你这身子骨,一阵风刮来,你就没踪影了!” “另外,我发现你体内似乎有一股相当强劲的内力,说明你定然常年练功。明日起,与我一同练功!” 他霸道的决定了一切,根本就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她嘟着小嘴,将那个小笼包当成他,用力咬了一口,似乎是在泄愤。 呜呜,好不容易能够睡懒觉了,居然就这样泡汤了! 清哥哥和师父一样坏! 梦连诗在心里吧不住的哀叹未来凄惨的日子。 洪府。 “听说元大人府上住了一位姑娘,府中上下对她无不尊敬,元大人对她更是百般体贴!” 洪秀琴听着下人的来报,忍不住素手紧纂,眼光里满是愤恨,俏丽的五官都被扭曲了。 “岂有此理!本小姐不过是与他看中了同一款簪子,竟然害的爹差点被罢官!” “元清,三年前,我爹多次提亲,却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了,如今,你却让一个不知名的野丫头登堂入室,是为了羞辱我吗?” 一向心气高傲的她,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音儿,你去打探打探,那野丫头是什么来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入了他的眼?” 那名唤作音儿的丫鬟看起来相当的机灵,立时上报她得到的消息,“这也是怪事,无人知道她的来历,只是听说她似乎是病秧子,活不久了!” “哦?”洪秀琴一听,冷哼,“他的眼光倒真是独特,居然对一个病秧子如此情有独钟!” “你说,若是我送她一程,他是不是会崩溃?” 一丝阴毒自她的眼底闪过,令人不寒而怵。 “小姐,这……这事恐怕不行,若是被大人查出来的话……” “你怕什么,出了什么事,有我顶着!” “怎么说,我爹也是堂堂知州大人,难道他还真的敢怎么样不成?” 她自是有恃无恐,毕竟父亲大人这三年颇有功劳,人心还是有一些的,不是他说动就能动的。 “这几天,你派人盯着元府,看看那个野丫头都有什么习性,给本小姐一一查清楚了,随时来报!” 音儿点了点头,下去着手安排这件事。 洪秀琴以为,这事儿就算是成了,死的不过是一个随时随地都会魂归的病秧子,到时候丢个替死鬼也就了事了,不会牵连到她们洪家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次她动了不该动也不能动之人。由于她的莽撞,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以整个洪府的灭忙为代价。 这几日,梦连诗觉得浑身怪怪的,好像一种被人盯上,毛毛的感觉。 她心下疑惑,来到边城,她基本上都在府中,认识的人不多,谁会盯上她? 本来,她也以为这是她的错觉,可是几天下来,她可以肯定,有人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到底是谁呢? 她想告诉元清的,看到他那样繁忙,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下去了。 “怎么了?我看你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正专心吃饭的元清放下饭碗,眼神犀利的看向她。 “呃,没什么!” 她埋下头,食不知味的吃着饭,小脑袋里不停的思考着所有的可能性! 元清知道她心中有事,也不逼她,自顾给她夹菜,“别光顾着吃饭,多吃点菜!” 一会儿,碗里就堆成了小山。 她愁眉苦脸的看着眼前的小山,抬眸,哀怨的瞪着他,“清哥哥,你是想要把我喂成猪么?” 捏了捏她圆润的小脸蛋,“你瞧瞧,我的脸都肥成了什么样。若是这样回去,不被母后他们嘲笑死才怪!” 元清顺着她的手,轻轻一捏,确实肉肉的,扬眉,疑惑,“喂了你这么多天,怎么这长在脸上了?” 梦连诗死的心都有了——谁说的,谁说的,她的小蛮腰,短短几日就肥了一圈! 可是,她总不能伸过去给他摸吧? 想到元清的大手在她纤腰上慢慢虎摸,小妮子的脸顿时一片通红,低低的斥了一句,“你,流!氓!” 这句指控,元清哭笑不得,他说什么了,怎么就成流!氓了? 依稀记得义父那样的人,在义母面前也温驯的像只绵羊,是不是他也该认了这个罪名? 可是,好像很委屈! “咳咳,诗儿,好好吃饭!我去书房了!” 不知该如何回话的某位大人,最后选择了狼狈的落荒而逃。 由于走的匆忙,被一旁的桌椅绊了一下,差点被绊倒…… 梦连诗愣了一下,随即笑喷了。匆忙间,她似乎看到了某人耳边的疑云。 原来,清哥哥也会这样害羞呢!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清哥哥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 自从她来到这里,好像从来没有见他笑过,说话的时候声音虽然好听,可是太过清冷。呃,好像他从小就这样! 脑子里,似乎有什么画面一闪而逝,快的让她捉摸不到。 “啊……” 刚出门没多久的元清听到她的声音,急忙回头,看到的是她不省人事,晕倒在地。 抱起她,将她送到自己房中,细细的为她探脉。 他的脑中闪过一丝疑惑:诗儿的体内怎么会出现不明毒素? 这股毒素隐藏的很深,若是不细细诊脉,是断断诊不出来的。看来,这毒深藏于体已经时日非浅了。 向来沉静的眸子里,划过冷鸷的光芒。 第一卷 第199章 吻 听义母曾经说过,诗儿在初上山时被喂下忘情丹,忘了所有的一切。而现在脉象显示,忘情丹的作用似乎所剩无几,所以她是不是想起来什么? “洛叔,去库房里取这几味药,煎好送来!” “对了,着人上街买些蜜饯!” 唉,不想逼着她吃药的,看来,又难逃一劫了。 昏睡中的梦连诗似乎知道自己多舛的命运,小小的眉头紧紧的蹙着,本能的抵触。他轻笑,都晕了,居然还能有如此感应。她究竟有多怕吃药? 想到她体内的毒,或许,有些事,他该彻底查一查了! 装饰清冷的房间里,屏风后,一妙龄女子正苦恼的盯着药碗发呆。 她无辜的眼神不住的瞧了瞧坐在窗前看书的男子,目露难色。 轻轻翻过一页,他略微冷清的声音响起,“若是不趁热喝下,药效会失一半!” “届时,我恐怕还要命人给你准备第二碗药汤了。” “其实,钱财什么的,我都无所谓。只是,你确定你还想再喝第二次这样苦的药?” 他说的云淡风轻,抬眸时,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她瞪他的眼神。 微微叹了口气,放轻了嗓音,磁性的声音,宛若一泓清泉,注入她的心中,“诗儿,乖乖喝药,病才能好!” “清哥哥,我的病真的能好吗?” 她的声音小小的,低低的,带着一丝落寞,刺疼了他的心。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不抱希望了。只是想着能拖一日是一日!你瞧,我如今发病如此频繁,还能有多久可活?” “我不怕死的,只是害怕父皇母后他们会伤心。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事很残忍,我不想他们面对。” “要是可能的话,其实我最想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然后静静的死去,才不要看他们的眼泪,让人难受!” 小小的身子突然被他拥进怀中,苍劲有力的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不许瞎说!” “诗儿,你还这么小,怎可有如此悲观的念头?” “你若是有何意外,你要义父义母如何承受得了?” 你又让我如何承受得了? 他在心中默默的补上。 “可是,可是,吃药真的很难!” 在他怀中,她找到了久违的安心。 仰起头,她抽了抽小鼻子,表示对于吃药真的有心无力! 元清一手端过碗,一只手从她身后制住她,捏着小小的瑶鼻,就这么粗鲁的给她灌了下去。 “哇哇哇,好苦!” 下一秒,一颗蜜饯送至口中,她砸吧砸吧,眉开眼笑,“好甜!” 随即想起某人的恶行,她反扑,将他压倒在床上,趴在他的身上,对着他上下其手…… 元清实在是难以承受这样的温玉在怀——若是别人,他早已将人一把推开,可是是她,他实在是贪恋那份馨香…… 一个翻身,将作乱的她压在身下,静静的睇着她娇俏的面容…… 气氛变得暧昧,梦连诗反应过来时,她已被压制的无力,眼睁睁的看他的唇轻轻落下,触唇即走,似乎在试探她的反应! “清哥哥,你……”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元清竟会亲她! 他不是说他一直在等一个女子? 他不是说只有那个女子才是他唯一想要的妻? 这些日子,她一直催眠自己不要去在意那日的话,只要享受着片刻他不太温柔的对待。她可耻的霸占的本属于他人的幸福! 她以为他不过是怜惜她,才会如此待她。或者,与父皇母后也有着莫大的联系吧! 心,渐渐的冷却,猛的推开身上的他,撒起腿儿就跑离开了房间。 元清仰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气,想着她刚刚红着的小脸,似乎不像是害羞,倒像是在生气。难道,她不喜欢他吻她吗? 还是,她怪他唐突了她? 梦连诗一路跑出了府,一直跳动个不停的心慢慢恢复正常。 她想,或许是清哥哥太过思念那个女子,所以才会将她当成那个她,所以才会这样对她。 她如此催眠着自己,心里烦乱不已,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她低着头想事情,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容貌出现在这样的小镇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不远处,听到一阵嘈杂声,她应声过去看到几个地痞正在欺负一个文弱书生。那个书生被他们打的浑身是伤。 于是,某人正义感发作,踮起脚下的石子,踢向了为首之人,正中面门。 “哎呀,哪个混蛋,居然敢暗算老子?” 一个长相粗犷的男人捂着流血的地方,怒吼着。 梦连诗拍了拍手,不屑的瞪向他,“是本姑娘,如何?” “停停停!”男人制止了其他人,目光热切的看着她,“这是谁家的小娘子,长得如此标志?” “还不如从了大爷,保管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她状似了解的点点头,“哦,这样啊?” “可是,我不想吃香的喝辣的,怎么办?”天真的大眼睛里满是戏谑。 那人情知被戏弄,瞬间冷下了脸,“哼,小娘们,今日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劳资要定你了!” 伸手想要拉她的手,被她一个健步让开,随即抬起脚,一脚将他踢出了几米之外! 那些人看着老大被踢翻,一个个冲上来,皆被她一一摆平,“滚,若是以后再让我知道你们为恶,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那些人像丧家犬似的一个个夹着尾巴逃走了。 走上前,她扶起那个书生,看清他脸的那一刻,她觉得眼前之人是如此的熟悉。 那张脸,分明陌生的很,偏偏给她一种熟悉之感。 压下那份诧异,她温和的问他,“公子,不知何故被那群人围攻?” 那位公子看起来倒是儒雅,道谢过后,娓娓道来,“在下姓陆,单名一个离字,因家道中落,前来此处投奔亲戚,不想途中被人抢走了所有盘缠,一路乞讨来到此处,不想他们竟让我交保护费……” 他叹息一下,“姑娘瞧我衣衫褴褛,何来银子交保护费!所以招来了他们一顿毒打!” 梦连诗瞥了一眼,心中总是觉得哪里不妥,却又不知是哪里。 “既然如此,那么公子可随我到府上住上几日,待找到亲戚再离去也行!” 陆离看起来似乎很是惶恐,一再推脱,“这怎么可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在下堂堂男子,怎可接受姑娘如此帮助?” “公子此言差矣!人生在世,谁没个三灾五难的?这俗话说的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我相识一场,交个朋友又何妨?” “可是……这……”他似乎还在犹豫。 梦连诗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你还男子汉呢,做事如此犹豫不决,将来如何成就大事?” 陆离顿时满脸羞愧。 元府。 “洛叔,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你命人收拾一间厢房给他住下,几日便可!” “另外,给他准备几身衣裳,让他沐浴一下!” 洛管家瞧瞧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神情略微不自在的男子,一一应下,“是,老奴这就去办!” “嗯,这事儿我一会儿自己去找清哥哥说。我想,他应该不会介意的!” 洛管家笑了笑,“阿轻,公子说了,让你回来就去书房找他!” 梦连诗一下子想起早上的事,脸儿微微有些烫。 “知道啦!” “嗯,我想先沐浴一下,刚刚打了一架,身上有些黏腻,怪不舒服的!” “好,我这就叫人准备!” 洛管家早就听公子交代了,这位姑娘有些小小的洁癖。 嗯嗯,爱干净的姑娘都是好姑娘! 大叔,您这是什么逻辑? 您这意思是不爱干净的姑娘就是坏姑娘了? 沐浴后的梦连诗,在书房门前徘徊了又徘徊,还是没有勇气敲门。 “诗儿,我知道是你,进来吧!” 里面,元清冷峻的声音响了起来。 梦连诗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后,开门见山,“清哥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洛叔说了,这种事情以后你可以自己做主!” 梦连诗微微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又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什么叫她可以自己做主? “呃,你,这是什么意思?” 元清向她招了招手,“过来!” “我不,你先说!”好吧,她承认自己有些使小性子了。 元清轻笑,起身,向她走来,直将她逼至门边。 她弱弱的抵着他,低低的问,“清哥哥,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若是再欺负我,我,我便……” “便如何?” 他低下头,埋首在她馨香的秀发里——她的发真香! “便告诉父皇,让他惩罚你!” 壮起胆子,她怯懦的看着他,声音带着一丝坚持。 “傻姑娘!” 元清宠溺的说了一句,将她僵硬的身子搂进怀中。 他想了一上午,他不能因为未知的将来,而荒废了他们现在能够幸福的日子! 其实,最坏的结局不就是她活不下去了么? 没关系,有他在! 凡事都有他陪着,她不会寂寞孤单!上穷碧落下黄泉,他都会在她身边护着她的! “清哥哥,你……” 她好像身在云山雾里,一切梦幻的不像真的。 “诗儿,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什么故事?” 她奇怪啊,他居然还有讲故事的情致! “十三年前,有个小姑娘第一次见到我,就霸道的要我当她的夫婿,至此日日缠着我!” “从以后,我的身后总是跟着一个小小的尾巴!我以为这条小尾巴会永远跟着我的……” “可是,有一日她病发了,她的爹爹为了救她的性命,将她送至山上长达十三年之久。而她,因为治病,忘记了她曾经最心爱的小哥哥……” 元清瞧了瞧她的反应,有些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吻了一下她的发丝,“她忘了没关系,小哥哥没有忘。自从那以后,小哥哥拜师学医,每日里辛勤看书,走遍四方,就是为了要找到药方彻底治愈他的小尾巴!只是,十多年过去了,他的医术大有长进,两人也都已成了大人,小哥哥还是没能找到医治她的方法!” “后来,有人告诉那个小哥哥,他对她的感情会是她致命的一击。所以,小哥哥胆怯了!虽然他向来是个不信命之人,可这次他却不敢不信!” “为什么?”她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顺着他的话问。 “因为他输不起!” “若是别的东西,他可以堂而皇之的斥责那是无稽之谈。可是,事关小尾巴的事情,他不能赌,哪怕是万分之一的风险,他也输不起!” “那你现在怎么?”她抬起头,眼中有小小的不满。 “现在我想通了,若是有一日你真的有任何意外,有我陪你!” 此刻的元清,眸中浮现的是不可忽视的深情。 第一卷 第200章 小妻子 “其实,义母曾经告诉过我,幸福不在于是否能够永恒,而是在两人相爱期间,能够相濡以沫,不辜负对方,那便是幸福!” “我一直不信,也不愿意去理解……诗儿,清哥哥知道错了,你能够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吗?” 小手慢慢的爬上了元清的俊脸,她不敢置信,“所以,那日我在书房外听到的你口中的那个女子是我?” 他扬眉,“不然你以为是谁?” 顿时,眼中的泪水毫无预兆的落下,将元清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清哥哥,是我,是我,真好!” 精致的脸上,露出一抹动人的笑意,看的他几乎痴了。 “哭哭笑笑的,像小孩子一样!” “你才小孩子!”她不依的拍打他。 梦连诗当然不会告诉他,这段时日,她一直在吃自己的醋! 呃,若是被他知道了,以后还不被他笑死! “诗儿,以后你乖乖的待在我身边,我会想尽一切法子治好你的!” 她吸吸小鼻子,娇嗔道,“人家又不是牛皮糖,才不要粘着你!” 闻言,元清笑出声,“谁说不是?” “不知是谁不知羞,才三岁,就知道缠着我了!” 梦连诗圆圆的大眼睛咕噜咕噜直转,“反正不是我!” 似乎是想起了某件事,她“嘿嘿”的坏笑,“这十多年来,我总觉得有个人在默默的给我治病,夜里总觉得有人在摸我的脸,说,是不是你?” 她笑的像偷腥的猫儿,那抹高兴瞬间感染了他。 于是,大方承认,“当然是我!” “十多年前,我就承诺要娶你了,自然要守护好我的小妻子!” “谁,谁是你的,小妻子?” “自然是你!”他点点她的小鼻子,宠溺道。 她不依的在他怀中拱了拱,没有反驳! “对了,我今日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人,你派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猛的,她从他怀中起来,讲起自己来此的目的。 “哦?怎么不简单?” “那个人,是我今天在大街上救下的。当时,我并没有觉得什么,后来我无意中看到他手中的老茧,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味!” “虽然我后来问过他,他家世代行医,曾经习过琴,故而手中有茧!” “可我却发现,那老茧分明是长期练功留下的,弹琴不过是遮掩的幌子而已!” “试问,一个长年练武之人,怎么可能不是几个小混混的对手,而且还那般巧合,被我看到,并且救下?” “所以啦,我就顺着他的意,将他带回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元清发现,他的小尾巴其实相当的聪明,远在他想象之上。 也是,她的父母皆是人中龙凤,她又怎会差呢? 梦连诗发现,她滔滔不绝说了一堆,眼前这个男子竟然一点都不吃惊,唯一的解释便是,“你派人跟踪我?” “诗儿,这不是跟踪,是保护!” “你知道的,我不能让你在我的眼皮底下出事!” “哼!” 她又怎会不知? 可是一想到没人跟踪,她这心里就堵得慌——最重要的是,她居然没有察觉! 于是,某人看到他的小尾巴一言不发的推开他,走到墙角里,蹲下。 他走过去,好奇,“你这是做什么?” “我在画个圈圈诅咒你!” 元清顿时哭笑不得。 他小心的将她拉起来,凝声叮嘱,“这些天,你要格外小心,千万要提着着他!” “恐怕你也发现了,府中多了些探子,不知与那人是不是同一路的!” “我知道,此刻让你离开,你必定不会同意!” 她傲娇的甩了甩发丝,一脸俾睨天下的傲气,“那是自然!” “我不会去算计人,但是我也不会任由别人算计于我!若是他人做了什么对我不起之事,我定要让他千百倍的还回来!” 梦连诗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问:“清哥哥,诗诗是不是一个坏姑娘?” “怎么会?” 元清揉揉她的小脑袋,“诗儿,就算你变坏,也有我在你前面。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变成最坏的那个人!” “嘻嘻,没想到,清哥哥也会说情话!” “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好眼熟,又好陌生。因为,我觉得清哥哥太过严肃,都不爱笑,一点都不可爱!” “记得娘亲曾经教导我们,笑着是一天,难过着也是一天,我们何不笑看人生,至少在别人看来,我们是坚不可摧的!” 元清看看她,到底还是个孩子,说话还是这么的孩子气。 “诗儿,人世间,姿态万千,不是每个人都会有那样乐观的心态。起码,我没有!” “不过,清哥哥答应你,以后一定经常笑。当然,只笑给你看,好不好?” “清哥哥你长的这么好看,若是笑的话,恐怕会招来许多桃花。嗯,该何时笑,你自己拿捏就好!” “前提是,我可不想收拾麻烦事哦!” 两人说开,梦连诗的娇蛮公主姿态一露无遗,没了三年前见她时的那抹清冷孤傲。 其实,这样很好! 这种病情,最忌讳将事情闷在心中! 诗儿,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治好你的病,让你能够像正常女子一般生活。我不会让命运残忍的剥夺你当母亲的资格! 是的,这种病,注定了她不能够成亲生子! 她窝进他的怀,聆听他强劲的心跳声,嘴角露出一抹安心的笑。想起自己的病,又将那抹笑容隐了下去。 连师父那般医术高深之人都治不好她的病,难道她真的活不久吗? 刚刚的那一抹愉悦瞬间变成了苦涩——时间最残忍的事,莫过于得而复失! 若是从未得到过,那么就不存在失去一事。想想他们如今的情形,她忽然心生后悔! 清哥哥,若是有一日我当真离开了,你会如何? 接下来几日,梦连诗若无其事的找陆离去玩,弹琴,吹箫,有时候两人还悄悄出府,去吃大街上的馄饨,或者瞧瞧跑去凤来仪,偷瞄第一花魁的风姿…… 于是,元清每日里皆听到关于她的报告:“公子,今日小姐与陆公子一同吟诵弹奏……” “公子,小姐与陆公子悄悄出府,给府中上下人等买了许多小玩意儿……” “公子,小姐与陆公子去了……去了……” 来人看着自家公子一日比一日黑的脸色,欲言又止。 “去哪里了?” 元清强忍着怒气,咬牙切齿的问。 “凤,凤来仪!” “啪”的一下,狼毫笔应声而断。 是可忍孰不可忍,元清不停的在桌案前走来走去,心里那个火啊…… 啧啧,怎么没见她陪他一起看书读诗? 怎么没瞧见她买东西给他? 现在居然还胆敢去妓院? 当真以为他没有脾气么? 小祖宗,你这是在公然挑衅啊!难怪公子这么生气了! 站在一旁低眉顺耳的人在心中腹诽。 不过,稀奇真稀奇,跟随公子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狂怒,丝毫不遮掩呢! “雪狼,去给我看看,他们现在在哪里?” “属下领命!” 半刻之后,向来不轻易露面的元大公子屈尊降贵来到了烟花之地。 “可有一位小姐与公子来此?他们现在何处?” 元清无瑕不理会众人看到他时的反应,逮过老板娘,开门见山的问。 “他们,他们在楼上!” 老板娘被这架势吓的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元清瞧了一眼楼上,连楼梯都免了,径自一跃,只身飞到了楼上。 推开她刚刚指的那扇门,抬眸所到之处,看到是她正揽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小嘴儿嘟起,正准备非礼…… “诗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火大的拉起她,让她的“兽!行”没有得逞。 刚刚那位险些被非礼的女子忙不迭的退下,心下无比感谢眼前这个眉目俊俏的男子。 “咦,清哥哥,你来啦?” “我告诉你哦,这位姐姐可好玩了,刚刚……” 元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跟我回去!” 梦连诗低下头,眼中顿时浮起一抹顽皮之色。 被拖走之前,她看了一眼醉的不省人事的陆离,丢下一句话,“来人,将陆公子抬回去!” 出凤来仪大门时,她听到元清冷清的声音:“你成功惹恼我了!” 元府。 自元清带着梦连诗回府,整个府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静之中。 “说吧,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远处,元清环抱着手臂,淡淡的问着她。 一路走回来,他已经恢复了冷静,慢慢的想通了她这几日并非顽劣之举,而是有意为之。 只是这丫头也忒托大,居然敢以身饲虎。 “呃,我以为你要先与我算账来着?” “我还不那般小气!” 梦连诗在心中撇嘴,你还不小气? 刚刚在凤来仪大发雷霆的人可不是她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元清眯眯眼,危险的瞪着她。 “没有,清哥哥,我发誓,绝对没有一眯眯嘲笑你的意思!” 她嬉皮笑脸的看着他,吃定他不敢拿她怎么样! 元清那个无奈啊,这妮子分明是吃定了他。 “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定了定神,他问出心中的疑问。 “清哥哥,你知道我师父叫什么名字吗?” 元清心里一突,真的会是他想的那般吗? “怎么这样问?” 梦连诗皱起小小的眉头,“这几日,我每天都在他身边,时间长了,我发现他身上许多习惯竟然都与师父那么相似!” “你知道的,我与师父相处了十多年,对于他的某些习惯我自是十分熟悉。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有哪些习惯!” 元清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说,这位陆离公子可能是你师父?” “可是,你与他相处了十多年,难道没发现他的脸上究竟有没有易容吗?” 梦连诗也是一阵苦恼:“那时候我哪有想那么多嘛!” “现在想来,我好像真的没有与师父近距离相处过,就更别说近距离观察他的脸了!” “嗯,既然这样,那你都发现了什么?” “起初,我并没察觉有何不妥,只是觉得他很熟悉,尤其是身上的药香。那时候我以为,每个行医之人身上多少会沾染一些气味。可是,我后来想到,你的身上就没有这种气味,你不也是常年与药为伍吗?” “当然,这可能是巧合!直到那日我看到他写的字,奸诈的奸,他竟然和师父一样都喜欢写成三个女字……虽然字体能够改,习惯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的!” “之后,他身上的疑点就越来越多了……” 他想了想,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同时也欣赏她的心细如尘:“可是,这与你今日去凤来仪有何关系?” 第一卷 第201章 吃醋 “怀疑他的身份后,我自然而然的想到以前他与我说的一些话。我想起,他那时候告诉过我,曾经他有个心爱之人,因为家道中落,被判为官妓,发往边境!” “于是,我突发奇想,他出现在边境,或许是为了寻找这个心爱之人也未可知!” 猛然,她走到他跟前,清眸中一片了然,“据我所知,孟国是不许女子进入军营的,就连军妓也是!那么这些发配而来的军妓去哪儿呢?”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凤来仪后面的主子其实是朝廷,目的就是为了收留发配而来的官妓。怪不得凤来仪的女孩子们身上个个皆是青紫,原来是是为了方便那些士兵……” “咳咳,然后呢?”元清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耳边慢慢爬上了红晕。 “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梦连诗根据这几日听来的传闻,加之自己的推测,将这些想法凑在了一起。 “这凤来仪表面看起来一间普通的妓院,可是我仔细观察过,那里的地形可是相当的了不得!没有武功傍身的女子根本无法逃无可逃,更别说还有武功高强之人在里面守着。所以那些姑娘晚上接客,白日里还要承受……” “诗儿!” 元清懊恼的叫了一句。 “其实,我也知道她们都是罪臣之后,不该可怜她们,可是这样的惩罚,当真残忍!” “我想,若是那位陆公子真的是师父的话,恐怕是为了报复!今天,我看到他一直对着一副画像发呆……一个人的痛苦是无法装出来的!”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不禁小了下去。因为她不知道,如果是这样的原因,她还下得去手吗? 元清看出了她的不忍,冷声警告她:“梦连诗,我告诉你,收起你那些多的泛滥的同情心!如果一切真如你所说,他是你师父,而且是为了复仇而来,那么这个人的心思当真不可小觑!” “何况,我更愿意相信,他来这里绝对不是为了寻找所谓的心爱之人这般简单。否则,他何必千方百计被你遇上,带回府中。我想,他的目的是我手中的军防图吧!” “有件事,我一直不愿意告诉你。如今为了打消你这些无聊的同情心,却是不得不说了!” “知道吗?你的身体出了本身的病之外,还被人下了不知名的毒,就我诊断看来,起码在十年之上!你仔细想想,这十年来,你除了他,还接触过什么人吗?” 她不敢置信的连连后退,“不,不,这不可能……” “师父,师父他待我一直很好,不会这样做的!” 元清心疼的看着她,两手握着她的双臂,俊眸紧逼着她:“诗儿,我也不愿意相信,这十多年来,你竟然一直与虎谋皮!”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想他最近恐怕会有所行动。你,要当心,不要一个人与他接触!” “这是我们的猜测,是不是?” “师父,师父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梦连诗的身上被一阵寒意包围着,就算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也没想到事实居然如此的残忍! “诗儿,镇定些!” “你冷静的想一想,如果不是他,你的毒又从何而来?不论如何,我们还是要多加防备!”他思索了一下,“你不许再单独见他!” “凭什么?”她抗议。 元清睨了她一眼,这张俏丽的小脸上满是恼怒,心平气和的给她分析:“你现在的心里充满了愤怒,还能够平心静气的和他相处而不漏出破绽吗?” “我想,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对他有所怀疑,对我们的戒心也算松懈。一旦你露出蛛丝马迹,岂不是功亏一篑?” 好吧,他最大的理由没有说,那是因为他吃醋,见不得每日里她都陪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呃,他没那么大度! 某人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她貌似不该这么任性! 深夜,梧桐树下。 “你这几日都在做什么,每日里与她那么近,居然都没下手?” 一个狠毒的声音划破了星夜的寂静。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黑斗篷的女子,就算是蒙着脸,都能令人感觉到那份森冷。 “时机还没成熟!” “是吗?”那女子轻蔑一笑:“我看你是乐不思蜀了吧?” “那日我瞧见了,那贱人长得还真不错,难怪你被她迷住了!” “我告诉你,如果你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做到,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呃……” 话未说完,就被一只强劲的大手捏住了脖子。 属于男子阴狠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少在我面前摆架子,当心我要你的命!” “我说时机未到便是时机未到。另外,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我没有义务听你的话,我也听不惯别人用颐指气使的口气与我说话,听清楚了吗?” 一直被扼制住脖子的女子,一时之间喘不过气来:“你,放手!” “你居然敢如此对待我,当心我父亲……” 男子一声冷哼:“别以为我怕他。当初选择与你合作,不过看他有些利用价值,现在看来,有你这样脓包的女儿,还真是一种悲哀!” “就他还想着取代元清的位置,下辈子都没可能!” “听着,下一次见面,我会通知你的!在没有得到我的消息之前,你若是轻举妄动,坏了我的大事,就别怪我,杀了你!” 女子的脸涨的通红,看着眼前阴郁的男子,顿时觉得周身彻寒:“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一把甩开她,嫌恶的擦了擦手,双手负背,那姿势颇有居高临下之感:“还有别的事情吗?” 对方收缩了一下身子,快速的摇了摇头! “那我先走了!” 黑影一闪,便没了踪迹! 在那人离开之后,女子愤怒的一把扯下了斗篷,一双美眸中闪耀着火化:“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 “若不是看着你还有些用处,我会立刻要你的命!” 那女子有一张娇美的面容,只是看起来有些狰狞! 她,分明是洪府的小姐,洪秀琴。在她离去之后,阴影处,闪出了两条人影,对视之后,瞬间失去了踪迹。 梦连诗的小日子一天比一天逍遥,每日里除了吃便是睡。原本小小的瓜子脸都圆了一圈,摸起来相当的有肉感。 这日,她一边喝着小米粥,一边看元清送来的信笺。 坐在她身旁的元清看着她笑眯眯的小模样,出声提醒:“诗儿,吃饭的时候不许看东西,这样伤身!” “这是哥哥寄来的书信。看信的内容,貌似他和他的小媳妇闹别扭了,问我该怎么去哄他那小媳妇儿呢!” 她狠狠的咬了一口小笼包,口齿不清道:“唉,我也许久没有见到红妆了,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脸!” “听说妆儿一开始是会笑的,后来就因为哥哥一句话,都好多年没笑过了!” 元清睨了她一眼,凑上去,将她吃的油腻腻的小嘴擦干净:“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对于红妆,我也只是见过几面!好像是没有见过她笑!” 梦连诗幸灾乐祸的弹了一下信笺:“没事,他小媳妇就算不笑,都那么好看。若是当真笑了,估计哥哥得哭了!” “此话怎讲?” 元清不解,据他所知,溪儿可是一闲下来就都红妆,就想看她笑一笑。 “妆儿从小就生的极美,不笑之时,像朵寒冬腊月的梅花,让人不敢亲近;若她笑了,必定是倾国倾城之美,哥哥每日里忙于朝政就不可开交了,哪里还有时间来消灭情敌?” 口气绝对带着看好戏的成分! 元清不赞同的摇摇头:“你呀,还是别这么幸灾乐祸的好!你哥哥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说话!” 嗯,因为他就不知道吃了多少次溪儿的暗亏了! 那小子,笑起来模样还真与义父没有两样,只是某些举动…… 不说也罢! 梦连诗撇撇嘴,又咬了一个包子:“清哥哥,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哥哥的卑鄙无耻我很小就领略了!” “还好,这十几年来,因为要治病没有被他捉弄,不然我的日子可是惨不可言!” 看了眼口中的包子,泄愤的咬着,满口的夸赞:“清哥哥,这个包子还真好吃!” 元清扫了眼桌上,心下暗叹:怪不得她都快长得像包子了,居然一连吃了两笼! 她摸摸自己越来越像包子的脸蛋,郁闷:“不行,我天天吃这么多包子,自己都快成包子了!” “嗯,从明日开始,我要减肥!” 他听了直皱眉:“诗儿,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如今的模样刚好,不许减肥!” 闻言,梦连诗瞪向他:“刚好?” “呜呜,我都快胖的像球了,回去了一准儿被嘲笑死!” “不行,我得找点事情来做做!” 元清头疼,小妮子说风就来雨,他该怎么办? 难道由着她? 于是,一向惯于命令的男子,绞尽脑汁的说服女盆友减肥的不利之处:“诗儿,你身子不好,所谓的减肥会让你体力不支的,到时候若是有了什么危险,你怎么对我负责?” “何况,现在不将养着,将来怎么有力气替我生宝宝?” 好吧,元清也无耻了一把! 反观某人,脸儿瞬间红透了,暗自掐他:这儿还有下人呢,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调戏她! 不过,她和他的宝宝? 不禁有些心动,将来他们的宝宝会是像谁多一点呢? 可是,想到圆滚滚的自己,不禁有些着急:“清哥哥,我这样会不会很难看啊?” “怎么会?” “我的诗儿怎么样都是最好看的!看看义父义母,他们的女儿又怎会差不是?” 梦连诗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也是! 于是,某人乖乖的趴到他的怀中,憧憬着未来:“清哥哥,等治好了我的病,我们就成亲,然后生一大推胖娃娃,叫你爹爹叫我娘……我们一家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等到孩子都长大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就像父皇母后一般。在玩的时候还可以救治那些没钱治病的百姓,我们就这样停停走走,牵着手走过一生,是不是很幸福?” 他垂眸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有一丝苦涩涌上心头。 刚刚他是不是不该提到孩子的事? 将来,该如何告诉她,以她的情况,并不能生孩子,否则母子皆有生命危险! 他宁可不要孩子,也不会让她有一丝一毫担危险的可能。 可她,能理解吗? 等了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抬眸,看到他正细细的观察她;“怎么了?” “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些事情离我们有些远。毕竟你才十五岁!” 第一卷 第202章 孪生兄弟 从小,唐沫柒就一直给他们灌注新时代的理念,各种各样的,虽然他感到诧异。但是在这方面,他却很是赞成。 身为医者,他清楚的了解人的特征,他更知道,女子不宜早孕,那对她们身体有着极大的伤害。 “清哥哥,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诗儿,是你想多了!”他压下心中的诧异,柔声安慰。 “哪有?” 她起身,刚想反驳,却听到门外的敲门声。 元清心下松了口气,觉得这敲门声来的真及时——他是真的快要招架不住了! 天性耿直的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编理由来说服他的小女朋友! “进来!” “公子!”敲门进来的是雪狼。 “事情是不是有了进展,雪狼?” “猎物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元清的眼神微微收敛,扯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很好!” “做好一切准备,这一次我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留着他们够久了,既然他们敢反叛,那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 “是!” 元清看了眼端坐在旁边的人儿:“派几个人保护小姐的安全!” 雪狼是跟随着他多年的暗卫,对于梦连诗的存在,一直心知肚明。不过对他这样的吩咐,还是有些许诧异——公子的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迅速! “属下一定亲自安排!” “记住,别让她离开你们的视线!毕竟这段时间比较紧张,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只是,元清没有想到,终究他还是疏漏了。 清晨。 早起的元清与梦连诗一同练完功夫,照例去府衙办事。 不想,在途中遇到了袭击。 元清眯眼观察,发现来人功夫平平,看起来似乎只是为了试探。 “雪狼,速战速决,记得留个活口!” 雪狼颔首,迅速跳入打斗圈。不消片刻,伏击的人皆被拿下。 他们一个个被押到元清面前,雪狼冷声问:“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意欲何为?” 为首之人,高傲的昂着头,并不答话。 元清伸手掀开轿帘,信步下轿,语气清淡:“你们不说,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耗。不过,若是你们想着服毒自杀,却是不可能!” 在他下轿时,顺手制住了他们的穴道。此刻,他们是动惮不得的! “你……狗官!” 那为首之人瞪了他一眼,恨不得将他私吞入腹。 “好了,既然你们不说,那么本官替你们说,你们是附近山上聚众的土匪,想必是有人给了你们一笔可观的数量,让你们半途拦截本官!” “本官猜,此刻府衙之中应该是洪大人的天下了吧?” 明明是危急时刻,偏偏元清看起来云淡风轻,让人摸不着头脑。 “来吧,本官带着你们去看一场好戏!” “雪狼,将他们一个个捆好,带着他们一同去看戏!” 他的唇边掀起一抹邪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一行人不紧不慢的赶路,待到达府衙之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府衙门前,他慢条斯理的下轿,动作轻缓优雅,最不寻常的是,他竟然在笑! 众所周知,元大人若是露出这样的笑容,必定是算计成功。 他双手负背,对着大门朗声叫道:“洪大人,既然我已经来了这里,还是出来见见的好!” 此言一出,府门打开,四面八方出现了许多人将这里团团包围,到处皆是弓箭手。 “看来,洪大人为了今日,还真是筹谋多日啊!” 洪天一脸得意:“元大人,洪某人能有今日,还要多谢您三年前的提拔之恩啊!” “若非您三年前对洪某的赏识,又怎么会有今日之祸?” 元清衣摆一甩,坐于椅上,心下暗自感叹:雪狼越来越贴心了,居然还知道为他准备椅子! “你错了,本官提拔的是洪天,可不是你,洪地!” “两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本官从洪大人的口中得知,他居然有位双生兄弟,名为洪地。本官对你本来没有猜忌,可是半年前,一向为官清廉的洪大人居然会一改往日作风,府中妾室不断,私下受贿,中饱私囊,结党营私……” “你自以为做这些是人不知鬼不觉,殊不知本官早已看在眼中!洪地,想必,半年前,真正的洪大人已经死于非命了吧?” 元清淡淡然的几句话,让洪地身边的人皆大惊失色!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哼,本官是否胡说,证据在你身上,一看便知!”元清不屑的冷笑:“你以为本官当真没有识人之明?” “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搞鬼,你还太嫩了点!” 洪地的脸色渐渐生出慌乱之色,话语中失了镇定:“你,你休要胡言!” “众位大人早已答应依附于我,你如此说,不过是为了挑拨离间,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我哪有什么双生兄弟,简直就是胡扯!” 元清一双厉眸瞪向他:“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雪狼,将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雪狼押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上来:“瞧清楚了,这个人是谁?” “琴儿?” “元清,你个卑鄙小人,居然用我的女儿来要挟我!” 洪地的脸色顿时变了颜色。 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为他生的女儿。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他将她寄养在哥哥的府上,一方面能够享受荣华富贵,另一方面也能给他打探情报! “原来你还是有些良知的!” “本官以为一个敢于弑兄霸嫂的人,早已泯灭了良知呢!” 他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没想到,他所有的一切居然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定了定神,他告诉自己,这里都是他的心腹,这么多弓箭手,就算他插翅也难飞。 “姓元的,识相的就将我女儿给放了,否则我不介意将你射成筛子!” 他给雪狼使了一个眼色,洪秀琴疼的叫出声。 “元清,你个疯子!” 元清看也不看她:“洪秀琴,我本不想对你做什么,可惜你对不该对她动了杀念!既然如此,就休怪我容不下你!” “哈哈哈,哈哈哈,元清,你注定会失去她的!知道她内体的毒吗?那可是精心制作的蛊毒,一旦催动,她必死无疑!” 她的话并没有预料中的效果,只见元清淡一笑:“那又何妨?” “纵然她死了,也不会寂寞,有我陪着她!” “黄泉寂寞,我怎会让她独自一人?” 洪秀琴不敢置信的瞪向他,表情有些狰狞:“为什么?” “你与她相识不过月余,就能为她做到如此?我和你相识三载,你却连一个好脸色都不愿意给我?” “如若不是你这样对我,又怎会有今日之祸?” “像你这样的女儿,从来都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这样心思毒辣的你,我又何必要爱?” “何况,我爱她十多年,岂是你可以比拟的?” 一句句无情的话,像尖刀一般插!进她的心——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原来,她至始至终不过是一只登不上台面的丑小鸭! “动手!” 不再去看她,元清敛了眸子,残忍的吐出两个字。 “你……” “你以为,我为何愿意与你说这么多?当然是为了转移视听!” 这一刻,洪秀琴知道,她是彻底的栽了——灰白的脸色不再有往日的风情,眼中一片死灰! 在元清的话音刚落,弓箭手旁边的人出其不意的将身边的人一刀毙命,形势由此转变! 洪地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变化,心中大惊。 在他想要逃跑之时,身后一把长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吃惊的看着脖子上的剑,不明白呐,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是经过他精心布置的,为何还是失败了? “不明白自己哪里输了?” 这时,元清看向他,好心的替他问出疑惑。 “若我是你,在取代一个人之前,必定先调查好这个人的生活习性,处事原则,行事方式。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前后差别那么大,是个人都会调查去,何况,你看我有那么傻吗?” “其次,做事太过,不给人留有后路,树敌太多,往往会有致命之危!” “你哥哥一生为民,到头来却死在你这样的小人手中,还真是不值!” “我若是你,还是想着死后如何向他忏悔吧!” 最后一句,当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洪地不服,他恶声嚷着:“元清,你别得意的太早,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我在天上看着你如何痛苦!” 说完,他用力挣脱雪狼的桎梏,拔剑自刎而亡! “爹!”一声凄厉的叫声响彻天空。 洪秀琴怨毒的诅咒他:“元清,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 “我会睁大着眼睛看你和那个贱人一起不得好死的,你们会死的……” “呃……” 临死前,她仍然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他一剑刺过她的心口! 元清的神色冷厉,有些吓人,只听得他冷冷道:“从没有敢在我面前诅咒她!” “雪狼,你留下收拾残局,我先行回去!” 不知为何,他的心越来越慌乱,突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雪狼看着身形有些不稳的公子,心中有些担心:刚刚公子说那些话时,他就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若是梦小姐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公子今日的话,不会是戏言! 他微微一叹,心下有些不满,那样登对的人儿,为何会有这么多的折磨呢? 想当年,他的师父随风,曾是皇后手下一等高手,被封为御前带刀侍卫,是何等的风光!可这样响当当的男子汉,也因逃不过情关,在心爱的女子香消玉殒之后,也魂归而去,弥留之际,将毕生的功夫皆传给了他! 是以,这些年,他从不接触雌性动物,哪怕是母猫,他都不碰! 师父曾对他说过,情是一种毒,中之一生难解! 他希望,公子能够和心爱之人相伴到老,不要再重蹈师父的覆辙! 一路飙回去,元清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 他在心中不断的默念:诗儿,等着我! 诗儿,我错了,我不该将你一个人丢在府中的…… 诗儿,你一定一定不能出事! 你若是出了事,你该怎么办? 他错了,他不该托大,他以为将她放在府中是最为安全的,可他却忘了,府中的人才是罪魁,才是祸首,才是最最危险的人! 此刻的元清,心中真是后悔不迭。若是可以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听她的话,将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推开府门,他看到那个让他牵挂的身影正与一个黑影交缠在一起。 他舒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回来晚! “诗儿,我来帮你!” 第一卷 第203章 一念成魔 梦连诗忍着身上的疼意,冲他一笑:“清哥哥,你再晚一步,就要替我收尸了!” “休得胡言!”元清斥了她一句。 他最最听不得这种话,板着脸,将对她的怒气都发泄在黑衣人身上。 两方打的难舍难分之际,元清一言点破了对方的身份:“陆离,我知道是你!”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好!” 对方一愣,随即大笑:“元清,看来,我当真是小瞧你了!” “好说好说!” “不过,不要高兴得太早,还是你看看的右手再说!” 元清伸出右手,发现一团黑气正盘旋其上,那分明是中毒的征兆! 梦连诗抓过他的右手一看:“清哥哥,你怎么会中毒?” 她不敢置信的摇头:“我们明明很小心的,为什么?” 陆离扯下黑巾,轻蔑的一笑:“为师的好徒儿,这还得多亏了你!若不是你,为师又怎会如此顺利呢?” “你,你真的是……” 他颔首:“对,我是与你相处了十多年的师父,替你治了许久的病……其实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想要瞒住你,还真是不易!” “为什么?”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何我悲天悯人的师父,竟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即便早已猜到这样的结局,她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元清拉住几欲歇斯底里的她,柔声安慰:“诗儿,不要这样!” “其实他想要的很简单,不过是为了颠覆这孟国天下。应该是为了他心爱的女人报仇!” “没想到,你竟然都查出来了?” 这一点,陆离真的是诧异了,那段往事,要想查出来,并不是那般容易的! “陆离,我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他似是明了,抬眸看了眼梦连诗:“你是说,为何我没有杀她?” 元清点头。 陆离目光悠远,似在追忆,眼前浮现的是一个倩影,笑容美好,带着一丝顽皮与捉弄得逞之后的得意。 那是芳儿,他用尽一生想要呵护的女子。 十五年前,他学医有成,大有名气,却因为性格,从未用真实面目示人。世人对于此猜测甚多,而他也无意去解释什么。 学医归来,他本想三媒六聘,迎娶那个美好的女子,没想到,得来的消息却是人去楼空,早已不知下落。 多方打探之下,他才知道,原来府中之人在一年多以前就被定为叛国罪,全家几百口人斩的斩,流放的流放,而她却被充为官妓! 他不敢去想,那样心思玲珑之人,会被怎样对待。 那样的场景,闭上眼,只要深入的想一想,便心疼欲裂! 后来,他远赴边境,多方查探的下落,却意外得知她在半年前因为受辱过重而死。她的尸首也被抛弃在乱葬岗…… 那一刻,恨意填满了他的心! 他发誓,定要用整个孟国来替她陪葬! 一念成魔! 那夜之后,他将自己化装成年逾六旬的老头儿,以性格怪异著称,长居长白山,暗暗为复仇之事做准备。 一次偶然机会,他遇到了上山采药的乔子骞,三言两语之后,他得知梦琉年竟有一个身染顽疾的女儿…… 于是,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奈何,那时候的他,计划还在萌芽中,所有的复仇大计还没施展开。是以,就有了那样漫长的治疗过程…… 原本,他是想五年之内准备好一切的,没想到,竟然拖了十几年…… 直到三年前,元清到山上来看她,他用计将他骗走。依着他多年来的查探,对于元清的性子也知五六分,知道他会就此离开皇宫,远走他处,无疑,边境是最好的原则。 三年后,他暗中操作,让梦连诗也来到了这里,这让他的计划得以顺利施行。 所有的一切都顺着他的预想在一步步成真,他以为那是芳儿在天有灵保佑着他,让他能够顺利的为她报仇! 但是,这两个年轻人比他预料中的聪明多了,在他出现的第一天就对他有所怀疑。当然,这根本碍不着他的复仇大计! 只有他自己知道,对于那个小女孩儿,他确实生了不忍之心,因为她的双眸那么灵动,那么有神,那么像芳儿…… 就算是冲着这双眼眸,他也不会动她! 元清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松动,不明白那一丝迷惘究竟从何而来。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其实也不难!” 陆离嗤一笑,“你以为我是什么良善之人?” “若不是她的眼睛长得像芳儿,早已是具尸首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起先的计划是李代桃僵,毕竟她还那么小,长大后是什么模样,谁知道?何况,她对我从不设防,想要她的小命简直易如反掌!” “你说,若是如今的她是个冒牌货,恐怕我什么事儿都成了……唉,那十几年终归是有一些感情的!” 元清极力压住体内汹涌的毒素,说话时都有些费力:“就你也配谈感情?” “陆离,像你这样医术高超之人,本该造福于民,可你却用来荼害苍生!何况,那陆家本就该死,通敌本就是祸连九族的大罪,落得那样的下场,该怨谁?怨只怨陆家家主太过贪名逐利,那是他罪有应得!” 他不顾陆离铁青的脸色,径自说道:“再说说你的芳儿,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就算陆家不被灭门,恐怕你也娶不了她!早在你拜师的那一年,她就已经嫁给了有钱人家的公子,当起了少奶奶,哪里还记得你是谁?” “哼,像你这般自作多情的蠢货,到头来不过是枉做小人!” 这些话,一字一句都砸在陆离的心上,字字铿锵,句句有理,言辞凿凿,容不得他有丝毫质疑。 可他偏偏不信,芳儿承诺过的,只要他有了成就,他们就能在一起,而她也定会等他的! “不,你骗我!” 元清猛的丢给他一件物什:“你瞧瞧,这个东西,你可认得?” 他接过一看,那是芳儿从不离身的金钗,那是她的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这件东西,你从何而来?” “自然是从王家,也是她的夫家得来的!” 这句话,击的他连连后退。 元清眼神一闪,嘴角弯弯,他的人到了! “雪狼,动手!” 瞬间,几十条黑影从墙上一跃而下,将他团团包围在中间。 梦连诗一直都知道,元清之所以愿意与他废话,便是看出了他在想方设法的拖延时间。几个跨步,将他拖离了打斗圈。 看着他乌青的唇色,焦急的问:“清哥哥,你没事吧?” 元清勉强一笑,伸出一只手,轻抚她的脸:“诗儿,莫哭,我,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会照顾你的,只要你愿意,一生一世都可以。既是如此,又怎会抛下你一人?” 他体内的毒其实并不算厉害,他若要解毒,也废不了多大的事儿。可眼下,拿下那个人,才是最为首要的! “诗儿,帮我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好不好?” 梦连诗听了,将小手探入,摸到了一个瓶子,却不知是不是他要的:“清哥哥,是这个吗?” “嗯!” “这个是我提前炼制的解毒丸,对于解毒有很好的效用,你替我倒一颗!” 她手忙脚乱的倒了一个,想了想,又倒出一颗:“清哥哥,一颗兴许解不了毒,你还是多服用一颗吧!” “咳咳!”元清不可抑制的笑了出声,因为笑的压抑,便咳了出来。他无奈的瞥她一眼:“诗儿,你还是孩子气!” “怎么了嘛?”她是为他好,怎么还嘲笑她? “难道你曾听说,是药三分毒,解毒丸吃多了,可能衍生为另一种毒,到时候不仅不能够解毒,反而中毒更深!” “你说说看,你是不是孩子气?” 关心则乱,这妮子平时可是淡定的很! 她呐呐的应了一声,笨手笨脚的将药丸倒了进去,看着元清服用下药丸后脸色并没有便好,不确定的问:“清哥哥,是不是只要服了药,你就会没事的?” 服了解药后的元清,运气调节了一下,觉得心口处没有那般难受了。 于是,他冲着她一笑:“放心吧!” “走,一起去看看他!” 那厢,陆离与他们正打的难舍难分! 论起来,陆离的功夫的确不弱,可是这几十个人皆是元清亲自调教出来的,功夫自是不弱。若是一般的刺客,恐怕早就蹦跶不了多久了。 元清站在远处,激赏的看着陆离时而高时而低的身影。若不是他心存不良,或许在医学上,他们可以相互切磋,也许更能造福百姓,造福后辈! 可惜,他走了歧途,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雪狼,你们几十个人对付这么一个人,居然还没拿下,看来这段时间你们懈怠了。再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若是还拿不下来,你们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某位公子看不过眼,悠闲的站在边上,一边观战,一边煽风点火。 雪狼一听这话,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这是他家公子该说的话吗? 没见到他们这帮兄弟个个都累的像狗似的吗? 眼前这个人的功夫本就高深莫测,如此能打平手就已经很是艰难,他居然还给他们定时限? 手下的那帮兄弟,一个个面面相觑,点点头,变换攻击策略,车轮战! 哼,打不死你,还不累死你? 陆离在打斗之时,四面八方看了看,他可悲的发现,自己此刻居然无处可逃1咬了咬牙,他倾尽全力想要撕开一个口子……怎奈眼前这帮小子,太过心齐,一时之间,还真是找不到破绽! 他心知肚明,这帮小子是为了累死他! 心下有些焦急,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的…… 若是他倒下了,那么芳儿的大仇还有谁能够帮他报? 元清将梦连诗抱在怀里,悠闲的看着打斗,唇角弯了弯,看来,他的心已经乱了! 攻人攻心,方为上策! 哼,他从不自诩正人君子,若不是因着诗儿体内的毒还要仰仗着他,此刻,他已经下令杀了他,谁还愿意和他在这里周旋? 对于他的心思,陆离又何尝不知道? “元清,你这样做,无非是为了问我,如何解她体内的毒。”他在打斗之余,恶狠狠的抛下话:“今日我若是离开了,或许你还能知道她的毒该如何解;若是我死了,恐怕就要她给我陪葬了!” 元清清眸瞪着他,紧了紧怀中有些不安分的人儿,低低的对她说:“现在不要出声,一会儿回房,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哼,今日你想要离开这里,是万万不可能的!” 第一卷 第204章 害怕 “你当我是傻子吗?让你离开了,不仅得不到诗儿的解药,日后甚至连你的身影都不知道去何处寻!还是你觉得我有那么傻?” 当真是以为他年幼无知么? 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和他耍这种小儿科的把戏! 三言两语之间,陆离身上已经多处负伤——顿时,他回过神来,他这些对话,根本就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 瞧,此刻,他已经处于下风不利之势。 陆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全神贯注的应付着雪狼。 “雪狼,还有半柱香!” 这句话,让那几十个人像打了鸡血似的,个个出手狠辣,劲风十足,招式凌厉,让陆离招架的近乎狼狈。 只见他一个不留神,被雪狼又划了一刀,刚想还手之时,已经有几把刀架在脖子上了…… 雪狼走上前,封住陆离周身大穴,将他带到元清面前:“启禀公子,幸不辱命,已将贼人拿下!” “嗯,时间太久了!” “明日里,去军营领罚!” 在场的黑衣男人,个个皆垮下脸! “雪狼,去,将我书房中的用玄铁打造的玲珑锁拿来,给咱们陆神医拷上!” “元清,你……”陆离瞪圆了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相传,元清做事从来都有留三分情面,对待犯人,哪怕是罪大恶极之人,也给予极大的尊重,却独独对他…… 元清瞧了眼他的表情,伸手蹭了蹭鼻翼,“陆神医,你我同为医者,有些事,还是防着的好!” “嗯,我这叫做万无一失!” 陆离一口气没有憋住,一口血喷了老远。 他的脸上也被溅到了! 梦连诗看着元清脸上嫌恶的表情,忍住笑,从袖中抽出帕子,口中念念有词:“清哥哥,乖,诗儿给你擦了!” “清哥哥,我们不生气,生气就不美了!” “噗嗤”,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元清阴森森的瞪了过去:“很好笑?” 那人连忙摇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都是跟着他时日许久之人,对于元清,他们还是很了解的——表面上看起来无害,清俊淡雅,实则犹为腹黑,而且还小心眼儿呢! 雪狼将玲珑锁给陆离带上之后,听到元清淡淡的命令:“不可怠慢了陆神医,该给他吃什么知道吗?” “是!”应了一声,将不甘不愿的陆离带了下去。 “清哥哥!” 梦连诗惊恐的叫了一声。 元清终究是支撑不住了,在失去意识之前,艰难的笑笑:“我……没事!” “来人,快来人!” 雪狼听到了她的呼喊声,折了回来,看到倒地不起的元清,急声问:“公子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 “快,快去传大夫!” “快啊……” 看着双眸紧闭的元清,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感。 是的,她在害怕! 她害怕他就此不再醒过来,再也看不到他温温淡淡的眸子中闪着耀眼的光芒! 清哥哥,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出事的! 一连三日,梦连诗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元清。 三日前,听大夫说,若不是服用解药及时,恐怕,这世上早已无元清一人。 这句话,她听得心惊胆战,也有些后怕! 想想那日,她还与他废了那么多话,若是再耽搁片刻,那…… 她不敢去想! 所幸,他还活生生在她面前。虽然面色有些惨白,可这么看着,还是一个好看的男子,就这么躺着,也有本事让人移不开眼。 这样的风姿,她只在两个男人身上见到过! 一个是父皇,另一个便是他! 在她心目中,父皇像一座伟岸的大山,给她一种安全感,只是他的所有温柔都悉数给了母后。她离家多日,与父皇相处的时日甚短,但是每次回宫,总会被父皇唇畔淡淡的笑意感染。那样如沐春风的笑,会有感染人的魔力。 她常常想,母后这一生,何其有幸,能遇到父皇这样痴情的男子!生为帝王,一生一世只守着她一人。 这样的福分,应该不是每个女子都能遇上的! 没想到,在她忘却的过往中,也有这样一个人,固守心扉,一心守着儿时的诺言,与医学为伍,研究着各种疑难杂症,远离身边亲近的女子,只为等她长大! 看着沉睡中的他,心中溢满感动。或许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如此宠她之人,不介意她身患顽疾,一心只想着要她开心! 对于过往,她没有印象,不记得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是没想过去问的,可是她觉得,若是那些在他心中称之为美好记忆的过去,却要听他描述,那该是怎样的悲哀! “清哥哥,诗儿原本没想过要爱人的。如果本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何苦还要去祸害别人呢!” “这是我三年前的想法。可是,我遇到了你,看着你不顾一切的撞进我的生命里。不是没想过排斥的……” “相信吗?想到不能再见到你,心尖尖上居然有着一丝难以忍受的疼!明明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不对,我记得我似乎是见过你的,可你总是冷冷的,不爱亲近我,所以我也不去亲近你了……” 她低低的说,眼泪“吧嗒”的往下落。 依稀记得,那时候她忘记了一切,第一次回家,却受到他的冷眼相对,小小的心房有些受伤。 她想起来了,清哥哥小时候就爱穿着一身俊爽的白衣,俊的不得了,让人移不开眼。 因为生气,因为别扭,或许也因为别的,她下意识的将他遗忘,却在十多年的一日,猛的将他刻在了心尖上…… 想来,缘分一事,当真是奇妙万千! 素手抚过他略微苍白的面颊,心窝窝处,除了疼还是疼! 她知道,那不是病发,而是一种情到深处的无奈,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助! 若不是她任性的想要改变师父,或许他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无力的躺着了。 她从来不是一个做事后悔之人,但是,现在的她,真的是后悔了! 对于他,她知道,他向来包容她,闯了祸,也有他在善后,根本无需他多操心。所以,她总是放纵自己的任性,却不曾深入的想想,一身顽疾的她,会让他多么担忧。 元清的意识一直在飘荡。 隐隐约约之间,他似乎听到了哭声,听到了絮絮叨叨的叨念声,细细的,听不分明,可那声音却是极好听的! 那是谁的声音? 为何他听了会觉得那般难受呢? 他想出声,却发现咽喉处疼得厉害,像火烧过似的。 依稀,他听到有人叫他“清哥哥”,这样的称呼只有诗儿…… “诗儿,诗儿……” 径自伤心的梦连诗听到躺在床上的人,迷迷糊糊的在说话,连忙趴下,屏息听着他在说什么。 “清哥哥,你说高点儿,我听不到!” 她有些着急,听不见呐! 元清费力的睁开眼,就看到她梨花带雨的,让他一阵心疼。 忽然就笑了,牵动着浑身一阵酸疼。或许,他上辈子欠了她的,这辈子就该为她伤,为她心疼。 “诗儿,这是下雨了么?”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取笑她! 梦连诗含泪瞪他。说是瞪,不过是目光略微凶了点,仔细瞧着,倒像是撒娇。 “嗯,你刚刚差点被淋死!”她哼哼唧唧的回道。 梦连诗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知道取笑她,就说明没有大碍了。 “能不能,给我一杯水?” “哦,那你等着啊!” 她走到桌边,端了一杯水过来,扶起他的身子,让他靠着她,将水杯送至他唇边,“喝吧!” 口气还算温和。 许久未喝水,自是渴的厉害。 喝完,他笑看着她:“得到公主殿下亲自伺候,我也算三生有幸了,是不是?” “都剩下一口气了,嘴还这么坏!” 她想让他继续躺下,却被他制止了:“不睡了,我想坐会儿!” 想了想,他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床边:“来,你也上来!” 梦连诗这次是真的瞪他了。 元清觉得有些冤枉,他只是想让她休息一下,绝对没有别的什么心眼儿。 显然,这妮子不是这么想的。瞧她脸上绯红一片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于是,他叹口气,自嘲:“诗儿,如今我连喝水都要你帮忙,还能做什么呢?” “让你上来,不过是看你眼下一片乌青,想来是多日没有睡觉,心疼你才让半边给你的!” 她堵了嘟嘴,麻溜溜的脱了鞋子,然后掀开被子就上了床,属于他特有的薄荷香气一下子扑鼻而来。 他瞅瞅她:“不是不想上来的吗?” “唔,我睡觉了!”闭着眼,她耍赖。 元清瞧着她眼底的乌青,不再逗她,静静的靠在床边。一会儿,她安稳的呼吸声传来。 呵呵,她还真是相信他! 他伸手,轻轻的将她抱入怀中,软软的小身子,顿时嵌满了他整个心怀。 这样的感觉对于他来说,还真的是新奇——一觉醒来,看到自己爱的女子守在床边,就算是憔悴的神情,在他眼中也美若天仙! 元清想了想,轻轻出声:“雪狼!” 他知道,雪狼一定会守在这里的。 雪狼推开门,走进来:“公子!” “我睡了几日?”应该时间较长了。 “三日!”雪狼说话向来简洁,能简单绝不复杂。 “原来我竟这么久!” 来了这边境三年,他每日里睡眠不足两个时辰,这下子算是都补回来了。 “是!您昏迷的这段时日,都是小姐在照顾你,从不假手于人!” “没想到小姐这般的金枝玉叶,竟然会照顾人!” 想想也是,她自小离开皇宫,过的不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凡事皆要亲力亲为。 “她,的确很好!” “你去交代洛叔,晚膳要准备莲子桂花羹。” 这些日子苦了她了,自然要有所表示,不然,怀里的小东西会炸毛的! 他可没忘了,这莲子桂花羹是她的最爱。 小时候,看到这道菜,就笑眯眯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雪狼瞟了一眼睡的天昏地暗的某位小姐,竟然破天荒的笑了。之后,无言的走了出去! 房中的元清,表情…… 嗯,怎么说呢,应该算是丰富多彩的吧! 某人毫不负责的睡着,口水流失了他的里衣…… 唉,由着她吧,难得能够如此近距离的抱着她。或许,他可以再睡一会儿。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天黑。 元清率先睁开了眼睛,发现她居然还在睡! 他轻轻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宠溺道:“小懒虫!” 睡梦中,梦连诗觉得鼻子上痒痒的,手一挥,翻身继续睡,嘴角边始终挂着一抹安心的笑。 第一卷 第205章 小迷糊 梦中,她看到了相依相偎的爹娘,脱下龙袍,一身素衣的他依然风姿卓越,娘亲呢,还是那么美,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哥哥正一脸别扭的环着面无表情的红妆,而她,依偎在元清的怀中,坏笑的叫红妆“嫂子”。 元清支起身子,敲了敲外面,似乎是天黑了。 “诗儿,醒一醒!” 轻轻摇了摇她的身子,似乎还不见醒。 无奈,他捏住她的小鼻子,某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天还黑着,还没到日上三竿呢,清哥哥,你干嘛不睡?” “日上三竿?” “诗儿,你个小迷糊,现在是月上三竿了!” 元清笑的坏坏的。 他在等她反应过来,恐怕那表情才是精彩! 梦连诗哈欠连连,嘴里嘟囔:“才月上三竿,那我还可以继续睡!” “咦,好像肚肚在叫。嗯,不管了,睡觉皇帝大,先委屈它!” 这话,真是……迷糊啊! 他扶起她,让她软软的身子靠着他:“诗儿,先用膳,吃完了再睡!” 她不依,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态继续睡。 看来,这几天,她是累坏了。 “诗儿,乖,我们先吃饭,吃饭再睡!” “不嘛不嘛,人家要觉觉,觉觉……”一双小手用力的挥着,险些拍上他的俊脸。 想了想,他将她放下,看着她迅速的钻进被子里,摇摇头,下床穿衣。 没有打搅的梦连诗,此刻反倒醒了,她睁开眼,眨了眨,再眨了眨,这里怎么有些眼熟? 呃,她想起来了,这里是清哥哥的房间,她睡了一个多月的房间,能不眼熟吗? 起身,她拍了拍有些迷糊的脑袋,刚刚好像还听到清哥哥的声音,人呢? 看了一眼,好像没人,拉了拉身上有些皱皱的衣裳,嗯,肚子饿了,换衣裳去吃饭饭! 于是,她一边脱衣裳,一边打瞌睡,进入更衣室时,她身上只剩下贴身衣物,而元清也赤着伤身…… 门被打开时,元清以为是雪狼,没想到是她…… 眼神瞬间变得深邃,有些灼人,直直的盯着还未察觉到的某人。 梦连诗凭着只觉走到衣橱边,闭着眼睛拿衣裳,感觉到旁边好像有人,睁开一只眼睛,看到是元清,直觉的打招呼:“清哥哥,好巧哦,你也在啊!” 元清顿时转过身,哭笑不得! 看来,这妮子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别人将她卖了,她还给别人数钱呢! 她一边扣扣子,一边念念有词:“我在这里这么久了,都没有遇到过你哎,今天真巧!” 这句话刚说完,她猛的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自己…… “啊……” 她霎时尖叫出声。 这下子丢脸丢大了,她居然在他面前换衣服…… 呜呜呜,她不要活了! 想起她刚刚那些无比弱智的话,忽然有一种挖坑将自己埋了的冲动啊! 元清也叹息,就知道是这样的反应! 他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诗儿,我还没叫呢,你叫什么?” 梦连诗顿时一呆,想想,也是哦,她叫什么? 元清忍住笑,伸手环住她:“嗯,这就乖了!” “今晚有莲子桂花羹,特意为你做的,到时候记得多吃点!” 她傻乎乎的点头。 于是,一顿晚膳,梦连诗都是在思考中度过。 直到晚膳之后,她怒气冲冲的冲进书房,看着正埋首在书卷中的元清,那股子怒气竟不翼而飞。 究其缘由,她仔细想了想,归咎于四字:男色惑人! 谁说的来着,认真的男人最帅! 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再恰当不过。 元清看她怒气汹汹而来,却顿在那儿,不明所以:“诗儿,怎么了?” 某人终于回过神,甩了甩头,开始秋后算账:“你你你,你怎么可以忽悠我?” 元清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问:“哦?” “诗儿此话从何说起?” 她没有看到那一闪而逝的愉悦,傻乎乎的跳进了他的陷阱:“你,你偷看我换衣裳!” “是吗?我记得是我在换衣裳时,被你偷看了!” “诗儿,我还没找你负责呢!” 梦连诗一窒,好像是这样,好像又有哪里不对劲。 “你还不许我叫!” 第二个理由。 “简单来说,似乎我是受害者,毕竟我才是那个被看光的……诗儿,你不觉得该叫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吗?” “这,你个大男人,叫什么?” “哪条法律条文规定男人被看光不能叫的?” 好像是没有! 梦连诗无法反驳了,只好使出杀手锏——耍赖。 “清哥哥,你欺负我!” 她趴在他身上,控诉他的罪行。 这个罪行可大了! 元清将她安置在腿上,刮刮她的瑶鼻:“诗儿,不要随便给我添罪名!整个府中的人都知道,我有多宠你!” 呜呜,梦连诗就是觉得今儿这是是她吃亏了,可是她就是找不出理由说明她哪儿亏了! “不管,你看光光我,你要对我负责!” “那,诗儿想要我怎样对你负责?” 顺着她的话,他继续问,眼中的光芒更甚。 而她,像只笨笨的小羊,一步步踏入猎人事先设计好的陷阱内。 “嗯,怎么负责呢?” “一般人遇到这事儿都是怎么负责的?” 好吧,原谅她孤陋寡闻,毕竟在深山里待久了,这种问题没有遇到过,也没在书里看到过,一时真的想不出解决之道! 元清想了一会儿,故意为难道:“诗儿,当真要知道?” 梦连诗郑重其事的点头。 这事儿可大了,当然得知道。 他摊了摊手:“一般难说,有两个方法!” 她一听,眸光顿时大亮,像个好奇宝宝,充满期待的看着他:“什么方法?” “这第一种方法,就是出家!” 笑脸顿时耷拉下来。 她还以为是什么好办法呢。 出家——她才不要当尼姑呢,做什么都有限制! “第二种方法!”她满怀希望。 “这第二种方法嘛,就是那位姑娘要嫁与那位男子,当他的小妻子!” 她一个劲儿的在咀嚼着“小妻子”三个字,然后嘿嘿一笑:“那诗儿要当清哥哥的小妻子!” “当真?” 元清容笑清淡,却像一只偷腥得逞的狐狸。 “当真!” “说话不算话的人是小猫小狗!” 想了想,她又外加了一句。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两只小手摇晃着他的头:“清哥哥,诗儿是你的小妻子,小妻子!” 到现在,可怜的她,居然还未想起来这小妻子是什么意思! 其实,她虽然聪明,实则上纯良的像一张白纸,被他算计得逞,是理所当然之事。 “清哥哥,什么是小妻子啊?” 在孟国的习俗中,嫁做人妇的叫娘子,可不叫小妻子。 妻子,这一词,是义母告诉他的! 元清从怀中掏出一块质朴的玉佩,慢条斯理的挂在她的脖子上,继续忽悠她:“带上这个玉佩,就是小妻子了!” 梦连诗喜滋滋的看着玉佩:“当小妻子这么好啊,还有礼物!” 她忍不住在元清脸上“吧唧”了一下:“诗儿喜欢当小妻子!” 他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扯开一抹笑,那笑容,相当的满足。 以后,她就是他的了! 虽说这手段不甚高明,可那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他反思了一下,嗯,他如今二十二岁了,是该时候娶妻了。 以后,漫漫人生路上,有她相伴,他不会再寂寞! 后来的后来,梦连诗写信回京,在信中,她告诉哥哥,她是清哥哥的小妻子了。后面还有一句疑问:什么是小妻子啊? 远在京都的梦连溪看到最后一句话之时,将口中的水悉数喷出,喷了红妆一身,惹得红妆嫌恶了他几日! 梦连溪相当无语,她都不知道什么是小妻子,她还好意思炫耀? 所以,这件事,梦连诗被他嘲笑了许久。 每次被嘲笑,可怜的元公子,就要被罚着睡书房! 自然,这是后话! 这几日,梦连诗一直觉得很纳闷,为嘛每个人看到她都说恭喜呢? 她不懂,喜从何来? 这一日,她去问元清:“清哥哥,为什么他们看到我都要笑啊?” 元清扶额,她还好意思问? 这几日,她逢人便说,她是他的小妻子,而且还将他给她的玉佩拿出来到处秀……别人能不笑吗? 不过,难得见到如此迷糊可爱的她,让他忍不住一再的逗弄她。 “他们笑,因为高兴啊!” “难道诗儿想要他们看见你便哭?” 梦连诗语滞,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他们笑的好奇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元清不答话,只是对着她招了招手,“过来!” “干嘛?”虽然这样问,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 他一把抓住她,将她抱坐在腿上,像抱着女儿般:“前几日,我记得纠正过你对我的称呼!” 梦连诗一听,吐了吐舌头,有些不自在的说:“人家忘了嘛!” 她记得的,那一日,他一本正经的纠正她:“既然都是我的小妻子了,这称呼自然就要改了……” 她问:“为什么?” 他答:“这是规矩!” 好奇:“为什么我不知道这样的规矩?” 斜眼睨她:“你在山上十多年,告诉我,你知道什么?” 梦连诗顿时蔫儿,她好像真的不知道哎。 第一次下山买东西,她都忘了要用银子换了! 在山上,为了治病,师父从来不允她吃荤,自然而然,她多年不沾荤腥,下山来,第一次吃鱼,她竟然将鱼刺一同吞了…… 想想那个时候的滑稽,她忍不住笑了。 转而想到那个正在天牢中,被重病看守的师父,心下一阵黯然,不知道他要怎么处置师父! “清哥哥……” “嗯?你该叫我什么?”他的眼神有些危险哦! 她瘪瘪嘴,不甘不愿的唤了一声:“子安!” 子安,他的字! 那是他的父母替他取的,意在期盼他一生平安! 他摸摸她的脑袋,赞赏一句:“乖!” 她白了他一眼,言归正传:“子……安,师父,他怎么样了?” 那一日,她听得清清楚楚,这些年,他只是为了报仇,并不是真的为了她好! 回想过去,他们那些温馨的相处,却是一场场做戏,她就觉得难过。 只是,不管怎样,这十多年来,若不是有他,恐怕世上早无一个梦连诗! 这样想着,瞬间释然了很多。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她自是希望师父看开些,毕竟逝者已矣,无谓的抓着逝去之人的仇恨不放,那是不智之举,更不值得。 元清听到她这样问,不免蹙起了眉头。 他一直在审问陆离,诗儿体内的毒到底该如何解? 他是元清! 第一卷 第206章 可怜可恨 元清从来都是个居安思危的人,想到诗儿体内的毒素像个定时炸弹一般,他就颤抖的夜不能寐。 无奈,那陆离是无论如何都不开口,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那种眼神,看得他不寒而栗! 据他所知,那种毒应该是他自己研制出来的,他翻遍了医书典籍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他不解,对于解毒他也是个中翘楚,此时居然无迹可寻! “怎么不说话了?” 她不甘心被冷落,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他回神,握着她的素手,问:“诗儿,你想要我怎么做?” “能不能,放了他?” “其实,他也很可怜的。归根究底,他也算是一个重情之人!” “清哥哥,你看,放了他,好不好?” 他几乎是立马拒绝:“不行!” “他可怜不可怜,我无从得知。只是,若是放了他,可怜的人就变成我们了!” “诗儿,你体内被他放了不知名的毒素,若是不解,我怕祸及你的性命!” 看了眼她郁闷的脸庞,他柔声劝她:“并非每个可怜之人都值得同情的,诗儿!” “你知道吗?若不是我及早防范,这边境早已落入他的手中,你想想,这里若是落入他之手,我孟国岂不是岌岌可危?” “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场战事,倒霉的还是无辜百姓!诗儿,告诉我,那是你想要的吗?” “有时候,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于他,你不必心怀内疚,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安好心!” “现在,我怀疑,他在你体内下的毒,是不是与你的失忆有关!” “知道吗?我都不敢去想,若是过去那些年,他对你做了些什么,义父义母恐怕皆承受不了那样的打击!” 梦连诗低垂着小脑袋,好像是这样。 “嗯,清哥哥,诗儿听你的!” “可是,你觉得诗儿还能活下去吗?我记得每个月都几日我总是腹痛难忍,一直不知是何原因,你说会不会与那毒素有关?” 他脸色大变,连忙检查:“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这个,我问过母后,母后说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 “所以,我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是你说,我才想起来的呢!” 那是女儿家的月事,她怎么会说出来? 算了算,好像过几日又是月事来的时候了。想到那种疼意,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瞧着她有些尴尬的面色,忽然心思一动,就猜到她说的是什么,顿时皱眉:“下一次,不要瞒着我!别忘了,我是大夫,有能力让你不必那么难受!” 难怪,上个月,她似乎有几天在屋子里没有出门! 他以为她收了性子,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事儿。 梦连诗抚平他的眉:“清哥哥,不要皱眉,一皱眉就不好看了!” “我就是知道你小题大做,才不告诉你的。何况,这种事儿母后都说因人体而异,不一定是师父的计谋的!” 她始终觉得陆离不是那么坏的人——至少,这些年,她没有那般难受了! 他无力与她狡辩,良善是天性,无论是谁,都无法改变。 元清略微担忧的看着她,良善是福,可太过良善,终究不是好事! 无碍,以后有他在,定不会让她再受到半点儿损伤的! 至于陆离,若是让他知道他下的毒危及诗儿性命,到时候他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梦连诗从未见过如此阴寒的元清,心中有些担忧:“清哥哥,你怎么这样的表情?” 元清摸摸自己的脸,故作生气:“难道诗儿是嫌弃我了?” 她连连摆手,生怕慢了惹得他不快。 待瞧见他的笑容后,方知自己又被骗了。她不依的打他:“清哥哥,你好坏,总是逗我!” 元清悠悠一叹,忽然想到这么久以来,他似乎没有真正意义上陪过她。 “诗儿,过几天,清哥哥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了,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这样,会不会耽搁你时间?” 这样的提议自是让她很动心,可她也知道,身在这样的位置,任何大小决断都需要他。若是离得久了,公事积压过多也不好的! “不会!” “我并非事事亲为,能够让他们做主的自是交给他们,不然,还不累死我?” 元清好笑,明明那么想去玩,还忍不住为他着想。 “那好吧!” “娘亲说了,凡事得劳逸结合,做事才能事半功倍。那我就牺牲一下,陪你出去散散心。” 她说的如此大义凛然,丝毫不觉得脸红。 他伸手捏捏她的小脸,直言要看看脸皮是不是变厚了。 蓦然,她垮下小脸:“这里是边境哎,能有好玩的地方吗?” “说的也对!” “这般荒野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游玩之地?” “不然算了,我们还是留在府中吧!” 他从不知道,原来他也有这样的恶趣味。 “啊?” 她将音调拖得老长,似在抗议自己的不满。 终于不忍心再逗她,他含笑解释:“边境周围有些小国,那里的风土人情很不错,可以去玩玩。嗯,那里的温泉不错,多泡温泉,对你的身体或许会有益处!” 提到身体状况,梦连诗就有些泄气——他总是拿她当病人看。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伸手扳正他的脸,她正色道:“清哥哥,我觉得吧,这事儿我们得约法三章!” 他觉得诧异,什么事儿让她如此正经? “清哥哥,你知道吗?我可讨厌你拿我当病人看了!” “虽然我没有学过医,但是我想作为病人应该随时保持好心情。可你总是时时提醒我,我的病人,让我很泄气哎!” “你知不知道,从小我就想当个正常人,和你们一样的人,不需要靠着各种各样稀世药材维系生命!” 这个问题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他以前一直觉得,因为她身子不好,对于她除了爱,还多了一份怜惜如今看来,这份怜惜给了她胡思乱想的理由,让她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自卑感。 “我不想这样的!” “可是,每次看到你们同情的眼神我都觉得好难受,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让娘亲担心,不让所有爱我的人伤心……” “我下了无数次决心,到头来,还是做不到!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她的声音中带着挫败! 是啊,他的诗儿是个骄傲的姑娘,不需要那些同情,更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抱歉,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过将你当成病人看待,只是心中的那份怜惜油然而然的升起……怎么说呢,因为是你,所以想要给你最好的呵护!” “我并不是一个多情之人。这个人若不是你,我不会对别人有一丝丝和颜悦色!诗儿,你小小脑袋里的想法还真是奇特!” 元清尝试着与她解释自己的心情,小妮子若是钻进死胡同里,想要拉她出来还真不容易! 小时候便是这样,一旦有了自己的想法,绝不更改! 或许,十多年前,他的态度坚决一些,她就可以不用离开,更不会被人下毒…… 现在想这些,都是空言! 他安了安心神,满脸笑意的睇着她。 小丫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高兴,相反的,反而撅起了小嘴。 忍不住,他俯身亲了一口。 嗯,好香! 带着她独特地药香味,让他有些留恋。 而梦连诗呢,捂着嘴,瞪大着眼睛瞧他。 半晌,她慢吞吞吐出两个字:“流氓!” 他俊美微挑,这样就是流氓了?若是告诉她,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些,是不是该骂他禽兽了? 从他身上跳下,她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他:“不管怎样,以后不要那么可怜我。别忘了,论功夫,我们可是半斤八两打平手呢!” “既然都能与我打平手了,那你跑什么?” 她圆圆的眼珠子直转,娇笑的看他:“清哥哥,我饿了!” 无奈,他起身,拉着她的手走出去。 远远的,还听到他的声音:“刚吃完不到两个时辰,怎么就饿了?” 之后是她理直气壮的回答:“都两个时辰了,饿了很正常的!” “嗯,也是!吃的胖胖的,出去玩也有些力气!”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 “等你养胖了……” 她惨叫:“啊?” 元清转头看她:“看你表现!” 梦连诗不理他,甩开他的手,健步往前走。然后停下,将手伸向他,他小心翼翼的牵起她的手,仿似珍宝! 渐行渐远的身影,依稀可听他们的话语,女子依偎着男子,笑容美好,幸福可见! 五日后,元清将一切事情交代给木韩生,自己带着梦连诗出去游玩。 木韩生,那是他最新提拔的一位寒门官员。 这个木韩生,年纪轻轻,能力不小,半年前,受他赏识,步步高升。 将这一切交给他,元清很放心! 日后他离开,自是要找好接替之人,而他为人耿直,刚正不阿,实为最佳人选,只是还需要多多历练。 诚然,这次便是绝好的机会! “清哥哥,你说我们先去哪里呢?” 一身红色便装,轻束腰身,大有侠女之风! 梦连诗很高兴,终于不要穿那些繁复的衣裳了。低头瞧瞧身上的衣裳,还是这样清爽多了。 反观身边的男子,终日一袭素衣,青丝高束,用一支翡翠簪子固定。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在看什么?” 元清被她红果果的色女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出声问道。 “清哥哥,你说,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看得人呐?” “明明表情那么欠扁,却还是又让人移不开眼,真是没天理!” 她不痛快呐,周边的女人看到他的模样,一个个恨不得将他生撕入腹! 他的眼眸有些危险的睨她:“我欠扁?” 这妮子,会不会用形容词的? 这么多年的书都白看了! 这样的他,让她的小心肝不住的乱颤,赶忙陪笑:“没有,没有!我家清哥哥清容玉貌,举世无双,怎么会欠扁不是?” 她哀嚎啊,明明她长得也不差的,为毛就没有人青睐她呢? 这一路走来,她瞪着那些女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清哥哥,不然,我们易容吧?” 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元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为什么要易容?” 优雅的打开折扇,无视周围的吸气声,“我倒是觉得这样很好?” 这样很好? 他是觉得很有成就,是吗? 元清扫了她一眼,他口中的很好,是指她竟也知道吃醋了! 这样的转变很好! 或许她还不知道这样的情绪叫做吃醋,可他看得出来。如此想来,心情大好! 第一卷 第207章 当局者迷 “诗儿,我们这样的速度,到晚上就会到达月国了,到时候先带你去温泉,赶了一日的路,想必也乏了吧?” 梦连诗不理他。 他继续自说自话:“看来,诗儿是不想去!” “既是如此,那我们还是回去的好!” 她转过脸,瞪他。瞪的时间长了,眼睛都酸了。 元清情知不能再欺负她,不然估计要哭给他看了。 身子一跃,从他的马上飞到她的马背上,将她一整个儿都抱在怀里。 某人的小脸立即红成了虾子! “你,你干嘛?” “诗儿可是生我的气了?” 她只是哼哼两声,不说话。从她的小脸上,也可看出她的不快。 “傻丫头!” “何时能对我有些信心?” 她有些不解的抬头,刚好看到他刚毅的侧面,那股气顿时一消而散。 “清哥哥,诗儿是不是不该这么缠着你?” “怎么会这样想?” “一直以来,我都很羡慕娘亲的。我想世上像父皇那样的男子应该不多了吧?娘亲还真是幸福呢!” “我想或许我是没有那种福分的!” 梦连诗觉得元清的态度很奇怪,给她的感觉时远时近,让她琢磨不透。 她涉世不深,对于人心,其实一窍不通。很多东西多看几遍,就能够了解,只有一样不行,那便是人心! 人呐,瞬息万变! 疼爱自己多年的师父居然是心怀叵测的恶人,甚至将她当成了报仇的棋子…… 想想,心都觉得疼痛难忍! 他看到了她身上的落寞之意,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给她的安全感还不够,让她对自己的心还如此徘徊不定? 她小小的瓜子脸上,爬满了孤寂,靠着他的身子也是一片冰凉…… “诗儿,我该怎么做你才能明白我的心呢?” “义父义母之间确实令人向往,可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方式不同。你瞧,其实我并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感,只觉得对你好就可以了。可是这样的好,在你而言是负担,是可怜同情,似乎是与爱情无关的!” “可是,这一生,我不过是如此掏心掏肺对你这样,其他的女子不在我眼中。” “刚刚,我说的很好,是我很欣慰,我的诗儿终于知道吃醋,终于开始在意我,而不是始终只将我当成哥哥一般看待!” “诗儿,我要的是相濡以沫感情,而不是亦兄亦父的感情,懂吗?” “记得我送你的那块玉佩吗?那是元家的家传之宝,只会给元家的媳妇儿,现在,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的傻丫头,你一心只知羡艳你的父母,其实我对你,何尝不是这样呢? 恐怕,当局者迷,便是这个道理吧! 梦连诗呐呐的掏出玉佩,怔怔的看着。 或许,她都是懂的吧? 她并非无知稚子,至少她知道自己对他的情感绝非是对待一个兄长! 那样优秀的他,忽然有一日眼里有了一个小小的她,一个身体不好的她,一个令人操心的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记得,他从小给她承诺,等她治愈归来,两人永结为好。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可他总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她免不了会胡思乱想,会心生误解,会认为是自己拖累了他…… “清哥哥,你觉得,人生在世,到底为了什么?” 元清不知为何,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却还是从容回答:“人生在世,每个人追求的东西都不同,有人为财,有人为权,有人为色,也有人向往自由。每个人一生的境遇都不会相同,但是意义与否,却是取决于自己的心态!” “若是让你重新选择,你会选择现在这样的人生吗?” 元清摇头:“大概不会!” “清哥哥小的时候,一心想着要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可那时候家境贫寒,吃饭都是奢望,何况是读书?” “直到十岁那年,义父义母突然来到了村子里。义父看起来便是那种有本事的人,哪怕不说话,都会让人有种敬佩之感!” 梦连诗点头,那是,父皇的魅力大着呢! “不久之后,在我离开之后,村子里人都没了,一夜之间,全被人灭口了。而我便顺理成章的留在了义父身边。在义母离开的那三年里,我认识的义父是一个言语很少,笑容几乎没有的人。虽然偶尔会看到他笑,却感觉他的心是空的。于是,我知道,相思入骨使人愁!” “而我,有着义父这样的榜样,不努力似乎是天理不容之事。何况,那本就是我的夙愿!后来,我才知道,我的爹娘以及整个村子的人是因为我才招来的杀身之祸……”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她紧紧的握着,无言的给了他力量。 “没事了,都过去了!” “我曾经很自责,后来我想通了,逝者已矣,我要好好的活着,为爹娘,为那些无辜的人,至少让他们在地下能够心安!” “我也在思考,现在的这样的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吗?反复想过之后,我发现这不是我想要的,其实我的心愿并不大,我要的不过是安稳的人生!所以,若是能够重来一次,我定会安守本分,在村里当个平凡的孩子,然后考取功名,在适当的时候遇到你,成就一段美满良缘!” “而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你便是我的安稳人生!” 马儿徐徐前行,马背上的两个人却是相对无言。 梦连诗的心是复杂的。她没想过,原来他也曾有过迷惘,有过后悔! 果然,人生路上,谁都不会一帆风顺! “清哥哥,恐怕重来一次,你未见得会遇到我的!” “不会!” 他说的如此笃定,让她有些吃惊。 “为何?” “虽说我比较相信自己,但有些时候我还是愿意相信缘分天定这个说法!你是我的缘,想逃也逃不了,无非是时间早晚而已!” “这样想来,如今的人生其实也很好!” 有你,人生路上,岁月静好。余生,惟愿安稳! 她躲在他的怀中,用着小小的声音低声的告诉他:“我也是!” “以后,我不会再胡思乱想,我会用尽一切办法陪你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子安,这一生有你相伴,我也觉得很好!”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自然的唤他的字。 脱口而出,仿佛演练过无数次,那般自然,心间温暖生辉! 元清弯弯唇角,将她拢在怀中:“还有许久才会到达月国,你在我怀中休息一会儿!” 她听话的闭上眼,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低头凝视着她淡笑的面容,拿过挂在马背上的披风,将她裹好,略微加快速度,往前方而去! 看来,这趟出门还是挺不错的,收益颇丰! 傍晚时分,他们如愿来到了月国。 梦连诗好奇的看着这里的一切,人们穿着与孟国不同,吃的东西也不同。 元清将马匹安置好,带着她上街,看她满脸好奇的模样,出声替她解释:“月国是一个相当小的国家,在孟国和轩辕国的中间。由于这些年两国交好,月国也从中得到了些许好处。值得一提的是,这样的吃食比起我们那边,可是丰富的多了。当然,他们普遍以小吃为主,主食不多!” “这里的人有一种信仰,所以呢,他们是不沾荤腥的!衣裳也颇单调,像我们这样的,别人一眼就看出是外地人!所幸,他们并不歧视外地人!” “这条街的顶端,便是温泉所在之处。我刚来的时候,花重金将那里买了下来,交给别人经营,据说这两年的收益还不少!” 他顿了顿,揶揄的看她:“养你,应该是够了!” 此刻的她,压根就没心思和他顶嘴,注意力全都被那么吃食吸引住。 她发现,这里的东西看起来不仅精致,而且花样百出! “子安,我要吃这个!” 元清瞄了一眼,直接拒绝:“这个吃了会消化不良,不行!” 她才不管,自己动手拿,反正他会给银子。 用手拎了一个丢进口中:“这个好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怎么不用筷子?” 她冲着他嘿嘿直笑:“我忘了!” 闻言,他忍不住摇头。 不过,这是人之常情,对于新鲜的东西,总是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而她的好奇心,犹为旺盛。 看着这一街玲琅满目的东西,他拉住她:“诗儿,一会儿你要吃什么,我都会买给你,但是我有个要求,浅尝辄止!” 顿时,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口中欢呼:“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那,这个赏给你的!” 说完,将手中没吃完的东西尽数塞进他口中。 元清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这样一来,她吃不掉的,不都成了他的了? 也罢,难得看她吃的这么起劲! “子安,在我的记忆中,我好像从来没有玩过夜市哎,没想到这么好玩!”她忍不住哀叹,“那我之前到底错过了多少好玩的事啊?” “无碍,等我们回去了,还是可以玩的!” “也是哦!” “跟你在一起,发现我都变笨了!” 他牵着她的手,防止被人群冲散,“你呀,本来就是个笨丫头!” “谁说的?” “瞧瞧我爹娘,皆是万中挑一的人儿,我是他们的女儿,怎么会是歪瓜裂枣呢?嘿嘿,子安,你这是人身攻击!” 人身攻击都出来了? 他好笑的看着她潮红的小脸,关心的问:“累不累?” “没事啦!好久没玩疯了,今晚怎么说也要给我放假!” 面对她的撒娇,除了投降,他似乎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于是,她在前面跑,他在他身后充当着保镖,时时刻刻注视着她,生怕一眨眼,她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只要她回头,就可以看到他! 他含笑的望着远处玩疯的佳人,此刻的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形象可言,却偏偏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动人……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她似乎还是意犹未尽…… 元清拉住她一蹦一跳的身子:“诗儿,今天玩得可够了,明天再玩,现在我带你去泡温泉!” “看看你玩了一身汗,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淘气!” 梦连诗有些不舍,拉着他的袖口撒娇。 他硬起心肠,视而不见。 她的身体本就不好,如此耗费心神的玩闹,只怕夜里要不舒服了。 情知他是为她好,想想今晚玩得也算尽兴,也就松了口。 其实,她是担心某人说服不了她,直接将她打晕抗走,那她的脸可就丢大了。 他怀疑的睇了她一眼,似乎不太相信她居然这么听话——不是没看出来她眼中的不舍,只是,凡事得有个度。 今晚,她吃了那么多东西,又上蹿下跳的,像只猴子…… 第一卷 第208章 好梦 叹息,恐怕今晚他是甭想休息了! “哇,这个温泉是天然的?” 她惊奇的看着眼前的美景:落英缤纷,温泉上弥漫着一层薄雾,朦朦胧胧,似是披上了一层轻纱,曼妙生姿,简直堪比人间仙境。 她小心翼翼的玩着水,真的是温的呢! 正想着脱衣裳,看着屹立不动的某人,她出声提醒:“你,是不是该出去了?” “不行!” “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她瞪眼,他紧接着说道,“这样吧,我用黑布将眼睛蒙起来,保证不偷看!” 她扭捏了一下,知道轻易说不动他,点头同意了。 看着他乖乖的蒙上眼睛,没有丝毫偷看的迹象。她走到温泉边,褪下衣衫,慢慢走入温泉。 “想不到,这里的温泉泡着这么舒服!” 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又玩的那么疯,现在泡在温泉里,有一丝懒洋洋想要睡觉的感觉。 “子安,你要不要也泡一下,真的很舒服哎!” 元清顿时无语,刚刚谁让他将眼睛蒙着的? 这会儿倒是将男女有别抛之脑后了! “等你泡完!” “诗儿,温泉其实不宜泡的过久,再过半个时辰,你该上来了!” 隐约间,他听到了她的抗议声。 他弯了弯唇角,听着拍水声,偶尔夹着她欢快的戏水笑声,心中很是满足。 若是这样的日子能够持续一辈子,那该多好! “时间到了,你该上来了!” 许久之后,他听不到她的声音,忍不住提醒她。 “呃,我要睡觉啦,别打搅我!” “听话,否则我不介意亲自下去逮你!” 他的话,瞬间就吓退了所有的瞌睡虫。 她走温泉边,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口中不住的嘀咕:“暴君!” “诗儿,你在说什么?” “嘿嘿,我说,我衣服快要穿好了,你可以下去泡了!” 不一会儿,元清眼睛上的黑布被拿下,他有些不适的眨了眨眼,努力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 “诗儿,那里有躺的地方,你去休息一下,一会儿我带你回客栈休息!” 她依靠着他,睡意朦胧,压根听不清他说的什么,只是不住的点头。 元清将她打横抱起,安置在躺椅上,俯身亲她的额头,细心的替她盖好,免得着凉。 有些不放心的回头,他轻笑,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婆妈了? 他并没有泡多久,只是简单地沐浴了一下,然后将睡的迷迷糊糊的她抱了回去。 为了时刻看着她,他只定了一间客房。 将她放在床上,他坐于床边,细细看着她的睡颜,有些羡慕:“你倒是轻松,倒头便睡,什么也不管不顾!” 床上的人儿似乎是不满他的话,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什么。 “诗儿,好梦!” 躺在她的身旁,竟然没有一丝睡意! 他想,恐怕注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了! 半夜,元清忽然惊醒,因为身边的人儿传来一阵呼痛声。 他转动夜明珠,发现身旁的人儿脸上异样的潮红,眉头也因为难受而皱在了一处。 “诗儿,醒醒!” 他伸出手,轻轻摇动着他的身子。 她并没有醒,只是口中呓语,似乎是哪里疼。 迅速的扫了她一眼,一抹刺眼的红色出现在他视线里…… 那是…… 元清的脸色顿时浮现一抹郝红! 此时,她也悠悠转醒,看了眼他,再摸摸自己的腹部,那种疼意,她恐怕很难忘记。 “呀!”猛的将他一推,没注意他在床边,元清便被他推到了床下。 头着地,只听得一声闷哼,梦连诗忍不住摸头,她似乎是闯祸了! 呃,肚子更疼了! “那个,子安,你没事吧?” “我,我这个是条件反射来着!” 她想起身扶他,无奈肚子疼的厉害,实在是无法动弹。 元清根本就没想到,她醒来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一脚将他踢翻到了床下。 借着光亮,他看到了她脸上的尴尬之色,想起她疼的浑身皆是冷汗,忙从地上起来,焦急的问:“怎么样,还疼么?” 她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尼玛,气质是疼,简直就是要她命的疼啊! “你去给我煮碗姜汤过来,好不好?” 元清一愣,据他了解,眼前这位大小姐,似乎是液体,都不太能喝的下去…… 现在这是……转性了吗? 央不住她的撒娇,何况她的脸色真的很差,不要说一碗姜汤,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此刻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摘下来送给她! 不过,看她的模样,似乎是为了将他支开。 不去多想,这毕竟是女儿家羞人之事! 待元清出去后,她看了眼染红的床单,呻吟一声,今晚还怎么睡? 还好,她记得这几天月事要来,提前备好了需要的东西。 说来,这还是娘亲教她的呢! 娘亲说,做成这样的不仅方便,对身体也没有损伤。 匆忙之间,她换了一套里衣,坐在床边,盯着那一抹红,真是……无语! 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看来,明日只能在房中待着,哪儿都去不了了! 可是,他也在这里,看她疼成那样,不定怎么心疼呢? 扶额,她不想了,觉得腹部一阵翻滚的绞痛,新换的里衣没一会儿也被冷汗打湿了。 约摸半个时辰后,元清推门而进,看到的是她坐在床角里,一手抱着膝盖,一手覆在肚子上,看起来还是很疼的模样。 “还是很疼吗?” 她连点头的力气都没了。 “来,我给你看看!” 将碗放在桌子上,他探向她的脉搏,发现那股隐藏的毒,此刻跃跃欲试,似乎来势汹涌。 他将她的依靠在他的身上,头靠在他的肩上,伸手覆在她的腹部,缓缓输送着内力…… 梦连诗顿时觉得肚子一股暖意,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元清看她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就那般源源不断的用自己的内力替她取暖。 “怎么样,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 “等姜汤凉一些,就趁热喝了!” 果然,她的秀眉瞬间皱着,恨不得能夹死苍蝇。 “我不疼了,能不能不喝了?”还是那么虚弱的她,小声的与他打着商量。 元清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是真的不疼了吗?” “额头上冷汗直冒,还硬逞强!” 他根本不敢去想,若是每一次她都这么疼的话,前几次是怎么撑过来的? “诗儿,不要让我担心!” 淡淡的一句话,带着央求,瞬间让她丢盔弃甲。 “那好吧,我喝还不行么?” 呜呜,他好过分,就知道欺负她心软! “嗯,喝完就舒服了!” 他将她扶正,起身端姜汤。 梦连诗看着那碗姜汤,忍住作呕的感觉,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元清将碗搁在一边,擦了擦她额上的汗,柔声的询问:“现在才半夜,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她无力的摊手:“恐怕,是难以入眠了!” 然后,她伸手指了指后面,尴尬无比:“那个,该怎么办?” “若是这样的话,我恐怕躺不下来!” 他一言不发的将她抱起来,放在椅子上,然后走到床边,将最上面一层迅速的抽走,动作利落。 做完这一切,他打开门,走到楼下,梦连诗依稀听到他与店小二的对话。 果然,片刻之后,看到他手中拿着一床被子与床单走了进来。 看着他麻利的动作,不禁好奇:“子安,你怎么会做这些的?” “我从小就会这些!” “而且,我有些洁癖,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既然如此,这种事当然得会!” 她点头,第一次觉得有洁癖也不是什么坏事——不仅洁身自爱,还会干活儿! 梦连诗真的是一点睡意都没有,肚子疼的想哭。为了顾及他的感受,她忍着不出声。 一直搂着她的元清,从躺下来就发现她一直僵硬着身子,起初以为她是害羞两人同床,后来发现她额头上的冷汗,才惊觉她是腹痛难忍。 “既然这么疼,为什么忍着不说?” 她状似无所谓的笑:“我都疼的习惯了,没事儿的!” “这是什么话?哪有人能疼习惯的?” “诗儿,你若是叫出来,我或许还会好受一点!知道吗?看着你这样隐忍,我是真的难受!” 又是一阵抽痛,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元清的手掀开她的衣衫,大手覆于其上,给她输送内力,镇住蛊虫。 刚刚诊脉之时,他发现这种蛊虫相当怪异,只有当她月事来时才会发作,而且来势汹汹,让人误以为那是痛经。 一般的痛经,一碗姜汤下肚,虽不是立马见效,却也不会疼的如此长久,如此厉害。 是以,刚刚煮姜汤之时,他加入了自己的血。几年前,他上山采药,无意中吸食了几百年的天山雪莲。他想或许会有用处吧! 陆离还真是狠,居然下这样的蛊毒! 看来,他对他还是太过客气了! 几日之后,远在边境的雪狼收到自家主子的飞鸽传书:内容很少,断其筋脉! 筋脉一断,形如废人! 蓦地,她伸手制止他:“你这样,需要浪费多少内力?” “管不了那么多,眼下总要缓解了你的疼痛才好!” 一滴泪自眼角滚落,她将脸埋进他的怀中:“子安,我何其有幸,得到你这样的对待!” “你知道吗?以前每次疼的时候,我都想死来着,可是因为这个就自我了断,是不是很没出息?所以我忍了一次又一次,等到哪一天忍不下去了,我就彻底解脱了!” “可是,现在有一个你,让我那么依赖,那么舍不得,我好怕,我撑不住的时候,你怎么办?” 她清楚的知道,解脱的永远是死人,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不会的!” “诗儿,我不会让你一直受这样的苦的。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出方法治好你!” “难道你不知道吗?我现在的医术可是与你师父齐名呢!” 是啊,他既然能下毒,那么他就该有能力将毒解了。不然真是枉费他学医多年了。 “你可真臭美!” 她哭着指控他。 “诗儿,不哭不哭,我保证,一定会尽快将它除了,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身体,好不好?” “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不管哪里不舒服,都要告诉我,不许自己一个人撑着。别忘了,我可是一名大夫!” 可是,子安,大夫毕竟不是神,不能起死回生! 我的身体我再清楚不过,师父下的蛊毒,既然是为了复仇,就不会简单。要想解毒,谈何容易? 只是,这话她没有说与他听! 无论如何,她答应他了,不管多难,她都会撑下去的! 以前从来没有觉得活着是如此幸福的事,现在她发现了,但愿不会太晚! 第一卷 第209章 谁欠谁 元清用内力为她暖了一夜,到清晨时,毒蛊似乎有些退去,梦连诗才渐渐有了睡意。 终于不再出冷汗了! 他也放心的闭眼,劳累了一夜,是休息的时候了。 这一觉,两人一直睡到了傍晚。 率先醒来的人是梦连诗。 她摸摸了肚子,有些饿了。转头看向身边沉睡的男子,睡姿端正,眉目清雅,只是脸色有些惨白,是因为输了一夜内力的缘故。 嗯,或许是有了他的内力,这次疼的时间没有以往长! 出了一夜的冷汗,她觉得身上很不舒服,悄悄起身沐浴。 元清醒来的时候,她正坐在桌边吃饭,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好像饿了几天似的。 “什么时候醒的?” 她嘴里包着饭,说话含糊不清:“比你早一会儿!” “饿了吧?我让小二将你的也端过来了,过来吃一点吧!” 元清轻笑,还真的是有些饿了。 于是,下床,穿衣,洗漱之后与她一同吃饭。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她将口中的食物努力的咽了下去:“还好,不是那么疼了!” “你呢?感觉怎么样?昨晚上给我输了那么多内力!” 心里有些小小的愧疚呢! “我没事,不要担心!” 元清想了一下,轻放下手中的碗,睇着她:“诗儿,这几日你既然身子不舒服,就暂且不出门了!” 她撇嘴,就知道是这样啦! “那我们干嘛?” “难得出来一趟,总不能在屋子里度过吧?那得多亏啊!” 她的口气有些惋惜。 “等你身子好了,还可以继续去玩,又不在乎这几日的时间!” 他说的云淡风轻,似乎是在谈论天气一般。 她却蹙起了眉头,“那边境的事务怎么办?” “那里离了你,你就不担心出什么事吗?” 元清奇怪的看她:“诗儿,你这是质疑我看人的眼光?” 一句话,堵得她哑口无言。 谁敢质疑他啊? 就算是有这个心,也只敢想想而已。他这个人,贼精贼精的,想要骗过他,还真是不容易呢! “那个,你还是多吃一点吧!” “这几天我们也不会无聊!” 闻言,她来劲了,好奇地问:“那我们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要学医的吗?看在你这几天表现不错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教你了!” “真的?”梦连诗的大眼睛里闪着光芒。 元清点头,“诗儿,提前知会一声,想要学医,可是很苦的!” “当然,这几日,我教你的都是一些入门的知识,若是学不来的话,我们也不用继续玩了,直接打道回府!” 怎么这样? 她哀怨的瞪他。 他赤果果的无视:“我的要求是,要么不学,要么就学好,学精!” “当然,最重要的是,举一反三!” “我相信,诗儿这么聪明,一定难不倒你的!” 她皮笑肉不笑的给了他一记白眼:“多谢你的夸奖,小女子愧不敢当!” 本来嘛,她只是好奇,一时想要学着玩的,谁知道他居然对她要求这么严格…… 唔,她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好吃饭!” 看着他优雅的吃东西,忽然觉得上天其实很不公平——每个人都是一副皮囊,为何有些人却能那么优雅,可她从头到脚,都与这个词无缘! 可恶! “吃完,我们就开始了!” 话说,悄悄离宫的那两位,一路紧赶慢赶,来到了轩辕国。 此时轩辕的皇帝已经是十五岁的轩辕齐了。 一路上,唐沫柒的话很少,梦琉年知道,她在为那个人难过! 谁能猜到,当年那一别,竟会是永诀——他到死都没有告诉她,让她见到他最后一面。 “沫儿,我想,他不会愿意看到你此刻如此难过的!” 对于他们之间的过往,梦琉年早已不去介意。谁的心中没有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地? “蠡之,我没有难过,我只是觉得老天爷有些不公平,他其实是很好的一个人,却死的那么早……” 对于生死,她以为自己看的很开。人生在世,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则,任谁也逃不过。 只是,面对那个男人的逝去,心里难免觉得感伤。 这一世,终归是她欠了他的! “他是皇帝,照理说应该葬于皇陵,为何会埋在这行宫?” 确实于理不合。 只有唐沫柒知道这其中缘由。 “那是父皇自己要求的!”身后,是一个穿着明黄龙袍的少年,清寡的脸上有着一丝怀念。 梦琉年激赏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少年自有一股傲气:“这里是轩辕,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唐沫柒一眼。眼前的女子似乎只比他大了一点,倾城之容,确实有令父皇沉迷的资本。 “想必这位应该就是敝国皇后吧?” 唐沫柒直觉眼前的少年对她怀着一份不明的敌意,可她不知这敌意从何而来! “你对我,似乎有些敌意?” 少年微微有些心惊,表面却镇定自若:“娘娘看错了!” “你我素未谋面,今次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再者说,您算是我的长辈,有何不敬的理由呢?” 唐沫柒冷哼:“恐怕,你是为你母后不平吧?” “今日你亲自前来,不过是想来看看,令你母后黯然神伤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不是吗?” 既然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轩辕齐也不遮掩,脸上的愤恨之色顿现:“是,我是为母后不平!” “你既然已经身为人妻,人母,为何还能让我父皇对你念念不忘?” “你知道那些年母后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吗?自我懂事以来,从来没有见过母后真正意义发自内心的笑。人前,他们是恩爱夫妻,母后能得到父皇一丝温情,人后呢,父皇总是一人在御书房,对母后不闻不问……” “起初,我不懂,人人口中羡艳的神仙眷侣为何是这样的貌离神合?后来,我知道了,了解了,父皇也因病去世了!” 他伸手摸着那座华丽的墓碑,口中低喃:“母后接受不了父皇的薨逝,不久之后也去了!她临死之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让我将他们合葬一处……可我连这个要求都满足不了她……” 轩辕齐永远也无法忘记,在父皇病榻前,他紧紧握着他的手,给他下了生命中最后一道命令:帝后永不合葬! 他当时问过原因。 轩辕皓天惨白的唇扯出一抹笑:“齐儿,日后若是遇到你心爱的人,你就会明白父皇如今的想法了!这世上或许有很多事可以将就,可以妥协,唯独自己的心,永远也将就不了,更无法妥协!” “父皇将就了一生,不想死后继续将就!” 轩辕齐一直很敬重父皇,他在他幼小的心中仿佛一座大山,永远屹立不倒。可某一日,这座大山倒塌了,将所有的责任尽数丢给他,除了勇于承担,别无选择! 唐沫柒对于他的无礼,并没有生气,只有心疼! 她心疼这个永远长埋于地下的男人,他将两世的情都给了她,到头来却为得到半分,自己也落得英年早逝的下场! 她心疼眼前这个少年,小小的他,便要承担起整个国家的责任,溪儿比其他,恐怕要幸福多了。至少他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而他的家,是残缺的! 忽然,她清楚了当年的他,为何做出那样的决定——三国和平相处,不仅仅是让三国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何尝不是给他的儿子减轻一份重担? “齐儿,我可以这般叫你么?” 一声齐儿,让他的心顿时酸了。多少年了,他没有再听到这样的称呼! “可以!”他别扭的转过头。 她看了眼身旁的丈夫,梦琉年的眼中是一派纵容。 他知道,有些事,有些人,总需要告别一下。 他的妻子不是一个狠心之人,那些对她好的人,她亏欠的人,恐怕终此一生,都会存于她的脑海中…… “齐儿,我想去他生活过的地方瞧一瞧,不知可否?” 轩辕齐盯着她半晌,最终颔首同意。 “只许你一人去,他不许去!” 小小少年无视梦琉年的怒瞪,无畏无惧的吐出这句话。 哼,在这里他是老大,管你是不是皇帝,在他这里照样行不通! 唐沫柒过去安抚他:“放心吧,我去去便来!你暂且回客栈等我!” “只给你两个时辰,否则我大概会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话中带着淡淡的威胁。 对于如何安抚他,唐沫柒早已轻车熟路,凑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今晚,你可为所欲为!” 某人顿时眼冒金光! “你说的!” “我说的!” 于是,某个没有出息的人,屈服于妻子的诱惑之下,终于同意暂时离开。 当然,在离开之前,还不忘丢给轩辕齐一记杀人眼。 唐沫柒摇头失笑,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和一孩子置气! 似乎是察觉到妻子的嘲笑,不满的回头,眼神顿时变的委屈…… 她冲他挥手,示意他早些回去…… 待他走远了,轩辕齐走到她身边,不住的冷笑:“一直都听说孟国的皇帝是个黏妻的人,现在看来,还真是不假!” “听说你立后了?” 唐沫柒的话完全无视了他那句不敬之言。 轩辕齐有些气闷:“自然,国不可一日无后,难道你有何指教?” 她也冷笑:“指教不敢当!” “只是觉得你有些可怜。刚刚你说的那句话足以证明你是一个缺乏爱的孩子,不懂得什么是爱,更不知道如何去爱人!” “有一天,你遇到一个女子,会时时刻刻的想着她,念着她,会因为她的高兴而高兴,难过而难过,会事事以她为先……那个时候,你才会明白,那些所谓的惧妻其实是一种爱的表现!” “因为爱,所以愿意忍让;因为爱,所以不惧人言,哪怕那些话伤及自尊!” “难道爱一个人会比自尊还重要吗?” 对于她的话,他有些迷惘! 那些话,从没有人告诉过他。他的皇后,一直对他唯唯诺诺,在她身上,他看到的是一种近乎谄媚的感情,实在是与她所言相差甚大。 在经年之后,他微服出宫,遇到一个小女子,她的一言一行皆牵动着他的心房,那时候的他,想起今日她的话,顿然了悟——原来,那才是爱! 当然,这是后话! “这里是?” 唐沫柒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以为他会带她去皇宫…… “这里是父皇病重最后一个月所居之处!”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亲自命人种的,因为父皇交代我,这是某个姑姑喜欢的……可明明,我只有一个姑姑,早在十多年前便出家了!” 他指了指不远处开的正盛的蝴蝶兰,“若是我猜得不错,这些花儿应该是你的最爱吧!” 第一卷 第210章 辜负 忽然,他有些激动的瞪着她:“你知不知道,父皇对你有多好?书房的抽屉里,满满皆是你的画像,高兴的,伤心的,难过的……表情各异,眉眼却同样,皆是你!” “我偷偷躲在门后边,看着父皇暗自神伤,听着父皇对着你的画像喃喃自语……” 一字一句,都刺痛着她的心! 这些事,她怎么会知道?那时候的她,远在千里之外! 回眸过往,她与他大婚之时,她曾经见过他咳过一次……是不是那个时候他便知道,那将会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皓天,皓天,你为何要这么傻? 我唐沫柒何德何能,能够得你如此痴情相待? 轩辕齐看着她眼中的哀伤,忽然觉得有些不忍——她是父皇临死之前仍然念念不忘的女子,或许他不该如此伤她! “柒姑姑,未见到你之前,其实我是真的恨你,可是现在我却一点儿都不恨了!” “小的时候,看到母后的泪,父皇的苦,我曾经暗暗发誓,定要将那个罪魁祸首揪出来,碎尸万段……真的,曾经几度,我动了讨伐孟的决心,却总在最后想起父皇的教诲。我想,我是父皇的心血,不该令他失望的……” 他粗鲁的摸了摸脸上的泪,走到一旁,将抽屉拉开,“这块玉佩,父皇告诉我,那是你还给他的……如今,齐儿恳请您收回去,可好?” 唐沫柒瞧了一眼,她知道的,这块玉跟了她很多年,自然知道其中的涵义。 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眼中的恳求,她闭眼,罢了,不过是一块玉佩,就当做念想好了! “齐儿,记得当一个像你父皇一样的好皇帝,那样,他在泉下有知,定会很欣慰!” “其实,早在十年前我就该来的……只是一直有个自欺欺人的想法,若是我不来,似乎就可以安慰自己,那个人还在,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有着安稳的生活……” “我对他,虽然没有男女之情,却有朋友之谊!这一世,我不会忘记他的,日后到了地下,但愿还可以笑谈过往,把酒言欢!” 这一世,注定着她会辜负一个男子金子般纯真的深情! 告别轩辕齐,谢绝了他派人护送的好意,一路走回来。 在路上,她想起了许多好久不曾回忆的过往——两世为人,她将她的情给了两个男人,却注定要辜负一个…… 阳光灿烂,洒在每个过路的行人身上,似是披了一层金纱…… 有些怔愣的听在路中央,看着这一切,回望过去,这一辈子,她经历的太多太多,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哪一样她不曾尝过? 如今,一切皆是过往云烟! 抬眸处,她看到那个眉目清隽的男子正温柔的睇着她——他为她主动了一辈子,这一次,换她主动跑向他! “怎么了?” 梦琉年抱紧了她,温柔的问。 “没有,忽然觉得能够这样抱着你,还真是不可多得的幸福!” 人生多变,生命瞬息即逝,她不该一味缅怀过往,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蠡之,匆匆十年,你我皆已老去,却还能有这样相拥的机会,老天爷是不是很厚待我们?” “是啊!”他也感慨,“我们经历的人和事都太多了,现在的岁月对我们来说,得之不易!” “沫儿,我一直害怕,你会将他的死归咎于自己,至此与我生分,那我该如何是好?” “在这两个时辰内,我想了千万种可能,唯独不敢想你还会像过去一般对我,依偎在我的怀中,温言软语。然后告诉我,你很幸福!” 活人永远比不上死人,这个认知让他一阵后怕,他甚至后悔同意带她来这里看他! 可是,就在刚刚,他在她的眼眸中看到了寂静,看到她温暖的笑。 于是,一颗高悬的心刹那间归于平静! “沫儿,我多怕你会想不开,我多怕你会因此远离我!不过,幸好!” 是啊,幸好! 唐沫柒闭着双眸,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声音喃呢:“蠡之,茫茫人海,遇到你,能够与你相爱一场,当真是幸事!” 他回以深情一吻,口齿交缠间,她听到他说:“于我而言,亦是如此!” 深夜。 某人因为一句承诺,被反复折腾,不知何时才睡过去。 梦琉年替她掖了掖被角,凝视着她的睡颜,没有一丝睡意。 起身,替她穿了里衣,关好门,轻手轻脚出了门。 几乎是他关门的那一刻,床上的人儿睁开了眼眸,目光清明,哪有一丝睡意! 她撇撇嘴,男人的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解决的好! “来了?” 御书房内,轩辕齐看到眼前的身形,没有一丝意外。 “不错,竟然会料到我来!” 梦琉年毫不吝啬的夸赞于他。 “好说!” “当皇帝不易,不为宗庙着想,也要为百姓考虑,有些事总要防范于未然!” 轩辕齐的话中夹杂着一丝讽刺意味。 梦琉年一笑置之,就近坐下:“小小年纪,确实很有担当!” “不过,这般大,心眼就这么坏,这个习惯不好!” 他挑眉:“哦?愿闻其详!” “首先,我们的行踪一早就为你所得知,所以今日你去行宫,并不是无意,而是有意撞见我们,对她说的那些话,无非是想分散我们夫妻!” “不过,很可惜,你的愿望没有成真!” “无妨,至少你忐忑了两个时辰,这样想来,其实我也不亏,不是吗?” 他的眼中闪着狐狸般得逞的笑。 闻言,梦琉年的眸子一冷,看向他的目光不再温和:“说说你这么做的理由!” 轩辕齐轻笑,将手中的笔搁下:“过往的事,我并非一无所知!” “我知道,曾经,她应该是我父皇的女人不过是你趁人之危,将她夺了去!父皇败仗归国,不仅失去了她,还不得不娶早已无路可走的母后为妻!” “这些年来,父皇无一日忘记过她,而母后也因此未有一丝笑颜。我仔细想想,若不是你横刀夺爱,或许如今的局面又是别样的场面!” 他嗤笑,横刀夺爱? 这从何说起? 只是,他从不屑解释,也没有必要向一个孩子解释什么。 今晚,他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他很欣赏这个孩子,希望将来的他可以将轩辕带向另一个繁华,那么,沫儿的愧疚之心或许会小得多! 当然,护着故人之子,他是义不容辞的! “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 “别用这么敌对的眼神看我,我只能告诉你,当年不是我横刀夺爱,是你父皇有心成全她,成全我们!” “是吗?” 他才不信,明明父皇那么爱她,怎么会放手? 帝王,从来都有掠夺性——但凡是看中的东西,千万百计也会夺到手! “信不信,随你!” “今晚我来这里,是以孟帝的身份来与你谈判,不知你对我即将要说的内容是否感兴趣?” 他挑眉,想要听听梦琉年能够说出多大的花来。 “但说无妨!” 对于他的态度,梦琉年没有计较,毕竟是孩子嘛,就算是比同龄人早熟,可还是个孩子不是? “相信你应该从探子口中得知,孟国的军事力量是三国中最为强悍的。所谓的强,不仅仅是战斗力,还有武器!” “我们过往的战争,都是用人命堆起来的,无非是你来我去,我给你一刀,你还我一剑……” “不都是这样的吗?” 轩辕齐不解的问。 “对于孟国而言,那些早已是过去式了!虽然该有的训练还是存在的,不过这训练之法也早已得到改善,武器犹是!” “应该看过烟花吧?” 轩辕齐忍不住白他一眼,烟花这东西,对于贫民或许是稀罕物,可对他早就玩腻了! “知道它的制作成分吗?” “另外,我提醒你一句,若是你的态度依旧如此,我可能会取消我们今晚之间的谈话!” 他狡诈的心性还是十年如一日! 明明都吊出他的胃口了,却还坏心的要挟他! 梦琉年,你如此以大欺小,真的好么? 轩辕齐情知他是个说得出做得到之人,奈何对他的话很是感兴趣,瘪瘪嘴,心不甘情不愿的端正了态度。 “嗯,这样才乖!” “可知我们常见的烟火是何物所制而成?” 他略微思索:“那时曾听夫子讲过,是硫磺!” “可知这硫磺的作用,除了可制作烟花,还可制成什么?” “难不成是武器?” “记得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硫磺辅以其他东西,可以制作火树银花。据说这火树银花可以将一座大山夷为平地!” “既然你听说过,那么可想要这火树银花?” 梦琉年眼中闪着一丝不明的光亮,让轩辕齐瞬间清醒,防备的看着他:“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可是有什么阴谋?” “你只管告诉我,想或是不想?”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这个熊孩子,还挺精明的,梦琉年总不能对他来硬的吧? “想的话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不想就算了!” “什么条件?” 他好奇,不知道眼前这位大叔深夜来访到底卖的是什么狗皮膏药!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轩辕齐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直觉他有阴谋。 “放心,我的条件很简单,于国于家都不会有什么损失!” “那便说来听听!” “我只是要一句承诺,终你一生,不会娶别国的女子。简单的说,就是不娶我孟国女子!” 这是什么条件? 轩辕齐有些傻眼。 他以为会是什么刁钻古怪的条件来为难他呢? 当然,细细想来,这个条件其实也挺刁钻古怪的! “怎么,不愿意答应?” “不是,我只是想要知道理由!” 梦琉年一顿,有些许不自在,“你别管理由,只管说答应不答应吧!若是答应了,我立刻可以奉上火树银花的制作配方,若是不答应,就当今夜我不曾来过!” 他怎么会告诉他,这小子将来可能是他的女婿? 当年,在衣儿出生之时,他刚巧请来了天下第一神算。那人算命从未失言过,在看到衣儿之时,他当即断言,她将是母仪天下之名,其位在东方! 对于这种妄言,他从不当真。 直到今日,看到他,不知怎的,便想起了那日的话,让他心里一惊。 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怎么会白白便宜这小子?何况,他还想拆散他们夫妻呢! 为了杜绝一切可能,他让他答应这个好无厘头的要求! 这火树银花本就有他父亲的功劳,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当然,能得到这样的承诺,其实也不错,至少能够将他的亲亲女儿留在身边! 否则,哪一天,这小子将他宝贝女儿诓走,这千里迢迢的,岂不是难得见上一面? 第一卷 第211章 能吃是福 “没有理由,你只管说你答应不答应吧?” 轩辕齐仔细思量了一番,觉得这个条件与他根本就没什么冲突,当即答应。 “既是答应了,便不可反悔!” “另外,我要你以字据为凭!” 轩辕齐无奈,淡淡的吐了一句:“无聊!” 纵是这样,却还是乖乖的立下了字据。 数年之后,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日的字据竟然成了他他日娶妻最大的难题。 梦琉年也未曾想到,他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得住。 他最为疼爱的小女儿还是被眼前这只大尾巴狼给拖走了…… 生平第一次,他做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 姻缘一事,自有天定,冥冥之中,他与梦连衣的红线早已连在一处,注定了这一生的纠缠不休! “回来了?” 唐沫柒闭着眼睛,对着蹑手蹑脚的男子轻出声。 “怎么醒了?” “宫里好玩吗?”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哼,冷冷清清的,哪有我们宫里热闹!” 唐沫柒睁开眼,有些许无奈:“不过是一时戏言,你竟也当真?” 梦琉年俊眉一挑:“戏言?” “夫人,那位号称铁口神算可是从未出过差错!” 他的女儿怎会白白便宜别人? “嗯,既然如此,那么你觉得你拦得住吗?” 很简单的道理不是? 若是当年那位是骗子,那么可以一笑置之;若是果真如他所言,那么恐怕无论他怎么阻拦也是枉然的! 她相信,他自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梦琉年褪下外衫,上床抱着她,不说话。 她说的,他又何尝不知? 只是,还是没办法舒坦心中的那口气! “蠡之,你我都懂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都这把年纪了,何必管得那般多?” “日后,若是衣儿与他有这样一番缘分,我们远远祝福便是,何必给他们添堵?” 她试着说服他。 梦琉年斜眼睨他:“衣儿现在还这么小,你就这么着急说服我了?” “沫儿,那小子已经娶妻了,我的女儿才不会给人做小!” 唐沫柒一窒,可不是这个理儿? 转念想想,或许衣儿的有缘人另有其人呢? “孩子现在还小,我们不去想了,顺其自然吧!” 她伸手拍拍他,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轻轻打了个呵欠:“时辰不早了,该休息了!” 他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不知何时敞开的衣襟:“不急!” 翻身覆在她身上,双手在她身上掀起欢愉的浪潮,惹得她不住的闪躲。 “等等!” 她伸手制止他。 “等不了!”他抬头,幽黑的眸子锁住她,“今日是谁答应我的?” 果然,这种话是不能轻许的! 到头来,倒霉的还是她! 不知又折腾了多久,对于不知餍足的某人,她连制止的力气都没了,在昏睡之前,她近乎咬牙切齿:“梦琉年,以后都别想碰我!” 才怪! 绣着合欢花的帷帐慢慢落下,遮住了一室的春光! 翌日,他们起身离开了轩辕国。 “下一站,我们要去哪里?” 依旧是两人同乘一骑,她坐在他前面,抬首仰望他。 他弯起唇角,出其不意的偷了个香:“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国,叫做月国,我们去那里看看,听说那里的小吃相当的闻名,可以给溪儿准备一些送过去!” “你还真当你儿子是个吃货?” “能吃是福!” 唐沫柒点头,表示同意。 “对了,我们是不是该找时间把溪儿的婚事准备一下了?” “至少给妆儿一个名份,让别的女子也断了那份不该有的念想!” 梦琉年纵容一笑,“这些事情,你做主!” 两人相视而笑,马儿飞奔而去。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皇上!” 轩辕齐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孤傲的少年身上隐隐有种落寞之意。 身边的小太监觉得是自己看错了——身为皇帝,手掌生死大权,又有如花美眷,怎么会有这样的落寞? “你想说什么?” 少年皇帝淡淡出声。 “奴才是想说,皇上原是想要扣下他们的,为何临时更变主意?” “他们并非一般人!既然有胆子来这里,必定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何况……” 之后,轩辕齐说的话,他并没有听清。 何况,父皇那么爱那个人,不会希望他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举动! 他抬起头,仔细观察天上飘着的云朵,想着,若是有一朵是父皇,应该会同意他这样的做法吧? 父皇,你等了她十年,终于盼来了她!如今,您终于可以安息了! 一连四日,梦连诗都被元清关在客栈内学习医术的入门之道。 她偷偷抬眸,观察那个正临窗而坐,细细处理要务的男子,嘴角含着甜甜腻腻的笑——这四天,每当她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他都会给她暖肚子。 她说,那会浪费他的功力的! 他答,与你相比,这点功力微不足道。 所以她知道,在他心中,她很重要。 “诗儿,再这么盯着我看,我可吃不消!” 他实在是被她的目光瞪的有些瘆人,忍不住开口道。 嗯,被她这样的感觉,其实很好,至少现在知道偷偷观察他了——这是好现象。 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反驳:“说明你没有全神贯注,若是你将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到要务中,我就算瞪死你,也该没感觉的!” 至少她就是这样的! 他皱眉,“这是何道理?” “你那目光恨不得将我吞了,我若没有感觉,岂不是死人?” “啊呸呸呸呸呸呸!”她啐了他一口,平白无故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他放下手中的折子,走到她身边,翻看了一下她手中的书:“看的速度倒是挺快,只是不知道理解了多少?” 她笑眯眯的回视,“你可以随便考考我!” “这么大言不惭?” 只见她两只小爪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不不不,这叫做自信!” 她不禁奸诈一笑,这是一个连父皇母后都不知道的秘密哦——只要她眼睛扫到的,耳朵听到的,哪怕只是无心的,她都会牢牢记住! 看她自信满满的小模样,他忍不住想要打击她一下,“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何?若是我问的,你能够令我心悦折服的话,我答应放你一日假期,你想怎么玩都随你!” 他话锋一转,“不过,你若是不能够让我满意的话,那么便在离开之前,都不能出这个门,直至我满意为止!” 看着她闪闪发亮的大眼睛,继续道:“当然,你若是怕输的话,也可不与我赌!” “我赌!”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不出门,可别被他瞧扁了。 “不过,我们先约好,什么叫做令人心悦诚服啊?” “这话还不是你在说?我说得对,你若认为不对,我有何办法?” 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诗儿,你觉得我是那般无耻之徒?” 你是! 她的眼神如是告诉他。 “好!只要你所说与书上差不离,我便算你赢!” “那便好!” “只是,我需得言明,这病人不会根据医书来生病,我不会总是出医书上的问题……” “你耍赖!”她怒瞪他。 “我并不是耍赖,只是这学医与做学问无异,皆需举一反三!” 他答的恳切,让她找不出半分不是。 说到底,这些她何尝不知? 可她看这些书不过才三日,能举一反三多少? 他还真能看得起她?她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怎样?还赌么?” “哼,大不了就是不出门,有什么大不了的,赌就赌了!”她瘪着嘴,明明知道他这是激将法,可她还是傻乎乎的上当。 “很好,勇气可嘉!” 他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让她有种冲上去咬他的冲动。 “这第一个问题很简单,何为望闻问切?” 她撇撇嘴,这是最最基本的,她若是不知道,可以去用豆腐撞墙了。 “望而知之者,望见其五色,以知其病。闻而知之者,闻其五音,以别其病。问而知之者,问其所欲五味,以知其病所起所在也。切脉而知之者,诊其寸口,视其虚实,以知其病,病在何脏腑也。” “其实,这望闻问切最是简单,也最是难。每个病人的病情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望闻问切的具体表示也大不相同!” “曾经,我听过这样一段话:一问寒热二问汗,三问头身四问便,五问饮食六问胸,七聋八渴俱当辨,九问旧病十问因,再兼服药参机变,妇人尤必问经期,迟速闭崩皆可见,再添片语告儿科,天花麻疹全占验。这不正是最好的诠释吗?” 元清看着她的眼神,那是相当的满意! “一个人有病,他去看过两个大夫,其中一个大夫说他三焦不聚,另外一个大夫说他八会不齐,那你告诉我,这三焦不聚和八会不齐有何异同?” 梦连诗咬了咬唇,他还真敢问。 不过,这并不曾难倒她! “三焦不聚不过是老生常谈,一餐饮食不周,一夜失眠焦虑,或是一身穿衣寒暖不正,邪气入于肌肉纹理之中,随便一个人去切脉,都会切出个三焦不聚;而所谓八会是指人身上脏会、腑会、气会、血会、筋会、脉会、骨会、髓会,三焦不聚充其量是气会不齐而已,只是八会中的一种,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嘛!”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捏捏她的脸,满脸含笑:“回答得不错!” “这么说,你是满意咯?” 她答的远远比他想的要好多了,这样的答案就算是当初的他,也未必给的出来。 或许,这妮子当真是有学医的潜力,亦或是这么多年的治病过程,让她久病成良医,也未可知! “当然,你答的很好!” “看来,今儿个我是看不了那些东西了!”口气那是相当的惋惜,眼角却是藏着一丝笑意。 她嘟着嘴,不满:“你好像不太乐意哦?” 若是他说是的话,她大有哭给他的趋势。 “不敢!” “这还差不多!” 于是,两人拾掇拾掇就出门了。 大街上,她百无聊赖的走着,之前看过,此刻的她觉得好像不太有意思。 “子安,好无聊哦!” 她拉着他的手,不愿意再往前走了。 他好笑的睨着她的撒赖,“不是一直想要出门的吗?现在出来了,怎么还不高兴?” 小小的脸盘上,是一股没来由的失落。 “我怎么忽然觉得一点都没意思呢?” 她抬头看了看,一手扯着他的衣袖,一手指着楼上,“我们去上面坐坐!” 元清顺着她的手,抬眼看去,那是月国最大的酒楼。 这妮子的眼光真不错! “好,那就去坐坐!” 楼上,梦连诗双手撑着下巴,眼神有些落寞的盯着楼下忙碌的人。 她这又是怎么了? 第一卷 第212章 当老板娘 元清疑惑的反思,难道是他那里做的不好,惹她不快了? “诗儿,可是生我的气了?” 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出别的。 “啊?” 她回神,对于他的问题有些怔愣,“怎么这么问?” “你瞧瞧,你的脸从出门就拉了这么长!”一边说,他还用手比划着。 她忍不住伸手揉揉自己的脸,小脸纠结在一处,有吗? “不管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既然出门玩了,那就高高兴兴的玩,这样歹着脸,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你可不就是欺负我了! 她心中不禁小小的抗议了一下。 他凑过去,好奇的看着她有些阴转多云的小脸,“你在想什么?” “哪有!” 她低头喝茶,才不要告诉他,她刚刚在心里说他坏话来着。 “呀,好烫!” 元清无奈的看着她不停的挥着小手,刚刚想提醒她来着,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快! “怎么样?” “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又对我说教!”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我男朋友还是我爹!” 她嘟着嘴,小声嘟囔。 他皱着眉,什么时候起,这妮子爱上了碎碎念? 纠结呐,他要不要去学一下唇语,专门针对她的碎碎念? “过来给我看看,有没有烫着舌头!” “没事!”其实舌头火辣辣的疼着呢! 要是过去给他瞧,恐怕又是一番说教。虽然这里是大街,他不会做出什么逾矩的举动来,可是近来他念叨人的功夫大有长进,她有些无力抵抗! “我估计能将这上等的龙井当成解渴还烫着舌头的人,大抵不多了!” 他慢慢的品着杯中茶,不住的点头,还真不愧这“天下第一茶”的名号。 “还不想说吗?刚刚到底怎么了?” 原来他还不死心!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突然间好像心情变得抑郁了!” “你说的是真的?” 显然,他不太相信! 她的病情与心情息息相关,心情不好,会带动病情的反复! 是以,只要她的要求不过分,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他都会无条件的包容她。 “当然是真的!” “子安,我只是在想,人的存在到底是真是假?有时候总觉得这么活着像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原来从来不存在!” “你就是这个小脑袋瓜想的稀奇百怪的东西太多了!” “哼,人都能上天,船能够在水底下游,你觉得还有啥是不可能的?” 这些事情,自然是唐沫柒说与他们听的。 元清觉得,就算是靠着轻功,飞的高度也不算高,何况那些人没有丝毫功夫,听说只是借助一种叫做“飞机”的工具,就可以在空中畅游…… 他觉得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梦连诗砸吧了一口茶,“我觉得,等我以后有空了,也该来研究研究这些,或许我们以后就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蓦地,她叹息了一声,“如果我们这里有娘亲说的手机,那该多好!” 她兴奋的拉了拉他的手臂,“还记得娘亲说的吗?那东西可以让千里之外的人听到对方的声音,甚至还可以看到人像……” “你说要是我们这里也有这些好玩的高科技,是不是我就不会这么无聊了!” “走路好累啊,还是娘亲说的汽车好,‘咻’一下就可以跑出好远好远……” “啊,你干嘛打我?” 她捂着被袭击的额头,不满的问。 元清丝毫没有愧疚,一来他下手不重,二来让她清醒清醒,大白天的做的什么不切实际的梦? 好吧,他承认,义母说的那些,他从未相信过。他以为,依着义母那好玩的性子,指不定是编来骗着他们玩的呢,没想到,居然还当真了? “小妮子,当年义母那些不着边际的话,你居然还当真了?” 梦连诗眨眨眼,再眨眨眼,当年他听得那么入神,津津有味的,原来是当听书呢! “你……”猛的,元清激动的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臂,眼神里满满的激动。 “我怎么了?”她不知道他怎么忽然间就不正常了。 “这些事,我并没有讲给你听过,你,是不是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了?”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怎么都没告诉我?” 闻言,她也是一愣。 那些话,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说出来,根本就没经过大脑思考…… 不过,儿时某些片段还真是有些模模糊糊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这样的情况之前也曾出现过,不过只有一时,没几日这样的感觉就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切皆只是她的幻觉…… “那些话,我是脱口而出,好像是一种潜意识的行为。若说我想起了什么,似乎没有……” 她的脸上也透着迷惘。 “好,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想!” 她为难的笑了笑,“是不是又让你失望了!” 他难得板着脸,“说着什么瞎话,对你,我永远不会失望!” “子安,我有没有告诉你,其实你很不经逗?” “呵呵,小妮子,这是在调侃我吗?” 她但笑不语,眼中的笑意却是泄露了她的得意。 转头,她不说话,看着楼下的小贩子在不停的吆喝,忽然心生一计…… 她朝他招手,示意他凑过来。 元清看着她狐狸般的笑容,直觉她没什么好事,听到她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后,脸色微微一变,还真是……不辜负他对她的期望啊! 她在他耳边告诉他:她想当一回老板娘! “诗儿,你说你想当老板娘,你是会算账,还是会叫卖?” 何况,他怎么看,都觉得她不是那块料! 她的面色一晒,觉得他的话太打击也大瞧不起她了。 “凡事总有第一次嘛!”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这么安心的带我出来玩,是因为哥哥他下了令,让你不日返回京师。为了躲避他的压榨,你才带我出来玩的……” 哼哼,那日早晨,她很巧的看到了那封信……当然,更看到了自家哥哥对她的嘲笑! 她才知道,小妻子,小妻子,便是娘子…… 亏她那天还美的跟什么似的,原来是将自己卖了还不自知! 想到她老哥的嘲笑,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便顺着他的意,来到这里玩上一玩。 被看穿的元清没有丝毫被拆穿的尴尬,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对,我就是为了逃避回京来着。那小子猴精猴精的,这趟回去,不定怎么被他压榨呢!” “当然,我也早就计划好要带你出来玩的,毕竟这么多年了,我们分隔两地,难免会生分一些,总得需要时间磨合磨合!” 他没有告诉她的是,本来,他是想趁着这次游玩将她骗到手,生米煮成熟饭之后,看她还怎么逃避? 梦连诗怎么会知道他心中的小九九? 若是知道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恐怕早就将他出卖给自家老哥了! “你你你……你不要脸!”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 他双手一摊,故作无奈,“不要脸就不要脸吧!” 这段时间,他发现有时候无耻些更能够追到老婆! 嗯,其实还是很享受的——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瞪着他,然后委委屈屈的骂他“不要脸”…… 忽然,他觉得自个有些自虐倾向! “诗儿,其实我的脸还挺好看的不是么?所以,再要的话,就有些贪心不足了!” 这句话,让她连骂人的心都没了! “反正,我不管,我就要开家店玩玩!” 好吧,说不过就撒泼!这是梦连诗常用的伎俩。 “诗儿,难道我赚的银子不够你花的吗?” 明明不会啊,在他的产业下可是什么都有呢,如今就算这月国,也有一半产业是他的呢! 那个啥,想当老板娘其实很简单,只要嫁给他就好了,她就是现成的老板娘了! “嗯,我为嘛要用你的银子?” 这句话,她说的好没力道,因为她这段时间还真的就是吃他的,用他的,花他的,最后还睡了他…… 不知怎的,她的脑海中就冒出了这么一个词儿:三赔! 她依稀记得原本是陪伴的陪的,可眼下瞧他的行径,可不是什么都赔光了,包括他守了二十多年的清白名声! 元清自是看到了她眼中的不自在,想了想,不就是想弄家店面玩玩吗? 这有什么难的! “好,我答应你了!” “那你说说,你想要卖什么?” 只听得她嘿嘿一笑,笑的他浑身瘆的慌,“我要卖……” 她悄悄的在他耳边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男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你,确定?” “你不确定吗?” 他一口气被憋在了心里——因为他怎么都没想到,她想要卖的东西居然是女孩儿家的贴身衣物! 换句话说,就是小内内和小裤裤! 几日后,一家“情趣内衣”店在月国最繁华的街道华丽丽的开张了。 开张前几日,梦连诗忙的都快翻滚了! 那日,她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了她家娘亲,嗷嗷嗷,她瞬间有了主意。 不就是几张设计图么?还能难得到她吗? 于是,当一张张内衣图纸出炉时,基本上元清已经是无力反对了。 为了她的所谓事业,忙前忙后,被吆五喝六的,还不讨好,时不时被她嫌弃一下,这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跟着他身边的雪狼看着自家主子黑炭般的脸,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皮痒了是吧?” 拿她没办法,难道还治不了你? 元清眼珠子一转,随即扯出一抹算计的笑,“雪狼,这几天你就跟着小姐,给小姐跑跑腿,顺便保护她的安全!” 闻言,雪狼脸色大变:“主子,不带你这么坑人的!” 他来到这里也有几日了,自然是自己梦连诗这些天忙前忙后的忙活些什么…… 说实话,他第一次见到那些衣服的时候,还真是闹了个大红脸——原因很简单呐。 人家还是一羞答答的处哥哥,从来没见过女子的身子,看到这贴身衣物,能不害羞吗? 看到那些花花绿绿的兜衣,有些款式甚至是他从未见过的……他就觉得脸红! “哼,你都叫我主子了,不吭你坑谁?” 呃,雪狼承认自己被噎住了。他从来不知道,一向严肃的主子也会有这样捉弄人的一刻。 他的眼睛不住的瞟了瞟里面,好像自从那位小姐来了之后,主子的变化那是日新月异哇…… “主子,打个商量可以不?” “嗯?”元清眯眼瞧他,神情那叫一个危险呐! 再危险也要硬着头皮说下去,为了自己的清白着想。 “主子,这次同行的还有白狼和黑狼,要不让他们在店里帮忙,顺带着保护夫人?” 第一卷 第213章 赚钱啦 “主子,您知道,这月国不算太平,您的身边还是需要留个人的!” 他憋住心中的笑意,冷声道:“我倒不知道,原来我连保护自己的能耐都没有!” 雪狼明明知道是被他耍的,却还是正色下跪,“属下绝无此意!” 元清将他拉起来,“怎么这么不经逗?” “好了,既然你都将他们出卖了,那就让他们跟着小姐!” “对了,我也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 雪狼的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不禁在心中祈祷:白狼黑狼,对不起了,哥们就是用来出卖滴! “主子请吩咐!” 元清在他耳边一通嘀咕。 “那啥,主子,我还是去保护小姐吧!” 雪狼黑乎乎的脸上刻着大大的两个字:后悔! 估计这会儿将他的肠子掏出来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是青色的! “少讨价还价,还不快去!” 雪狼在心中不住的哀嚎:乔小公子啊,你怎么这么会坑人哪? 此刻,正在温柔乡的乔书剑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哪个王八蛋在骂本小爷?” 他身边的两个女子巧笑劝酒,“乔公子好久不来,今日定要不醉不归啊!” “美人相邀,自是不敢退却!”说完,他就着那举起的酒杯将酒给喝下了。 傍晚,梦连诗拖着一身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府里。 为毛说是府里呢? 因为自从某人开始雄心壮志的时候,元清就买下了月街最大的宅子——总不能永远住在客栈不是? 所以说,元小子就是太宠妻,宠的都快没边了! 不对,这还不是妻子呢,都这么宠着了,将来得了啊? 元清瞧她走了回来,心疼的看着她脸上的疲惫,“知道累了吧?” “早说让你多休息休息,你偏不听!” 他揉了揉她身上酸痛的肌肉,试图缓解她的疲劳。他是大夫,要做到这点,还不是手到擒来? “嗯,是挺累,却是第一次让我体会到快乐的感觉!” 第一次,她体会到赚钱的来之不易! 她本是金枝玉叶,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女,金银这些东西从来不是她要操心的事情,她只要享受就好! 这次,她的突发奇想,却让她真的有了不同的体会——她觉得,她不知何时终结的生命或许还可以做些事情! 嗯嗯,她决定了,这次回京,她就在京城也开一家店,然后用赚来的银子去救济穷人,赈济灾民! 元清瞧着她的笑,那么轻松,那么令人移不开眼,“诗儿,我从没想到,你竟还有这样的天赋!” 就在刚才,他听到了白狼的回报,开张第一日,所有的货都卖完了,甚至还有人定了明日再来…… “我也没想到,原来我除了生病,还会做别的!” “子安,知道吗?今天我看着那些银子,觉得之前所有的疲劳和心酸都值了。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那些银子,其实银子多少于我而言,没有多大的差别,因为我知道你会养着我的!” “当时我就在想,撇开我的身份,我还有什么能够配得上你的?可是今天我证实了自己的能力,只要我愿意,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所以,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伤心,不会再自卑,我梦连诗靠着双手双脚,也会让别人对我另眼相待的……” 元清没想到,只是让她去做这件在他看来无谓的事,竟能生出这样大的感慨来。 没错,就算她不是公主,就算没有他,她也能过得很好! 她的能力,他从来就没有否定过! 只是,从不知道,她的心中竟还会存着一份自卑! 明明是天之骄女,却偏偏不骄不躁,没有一丝架子,时而善良,时而顽皮,时而安静,时而闹腾……不管是哪个她,却是他中意的! “诗儿,只要你想继续,我就会站在你身后默默的看着你,支持你!” “我的诗儿,这些年被压抑坏了,明明有着举世无双的能力,却被雪葬了。如今,这才是开始,相信你的将来定然让人不敢小觑的……” 他呵呵一笑,“恐怕到时候就要靠你养我了!” 她眸中含泪,摸着他的俊脸,“嗯嗯,以后我养你!” “最喜欢养小白脸了……” “只许养我一个……”终究还是对这三个字有些介意。 “当然!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是给我捏捏吧,身子太酸了!” 元清轻笑出声,“我命人给你烧了水,你先去泡一泡,去去乏,会好很多的!” 她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这是赏你的!” 说完,她想要跑,却被他一把拉住…… 唇与唇相贴,淡淡的薄荷香冲入鼻息,她顿时瞪大了眼,口齿相缠时,她听到他的声音,“诗儿,闭上眼睛!” 顿时,她听话的将眼睛闭上。 之后,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便是:他的吻技哪儿练来的? 最后,她被他带到了温泉阁里。 用他的话说,能享福就不能委屈了自己! 迷迷糊糊间,她扒着他的脑袋,语气不善,“你确定在我之前你没碰过女的?” “傻丫头!” 难道她以为他是那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人么? 本就是要娶她的,如今这样他们即便没有夫妻之实,他也必须要对她负责了。 呵呵,能够娶她,他自是求之不得! 不过,瞧着她疲累的小模样,睡的这般香甜,心下不知该感叹还是遗憾,她还真是放心他! 梦琉年不敢置信的瞪着那道忙碌不停的倩影,僵硬的转头看向同样有些震惊的唐沫柒,“我,是不是眼花了?” 否则,他怎会在这里看到他家那个不省心的丫头? 唐沫柒无比同情的看了看身边有些受挫的男人,十分肯定的回答:“你没有眼花,因为我也看到了!” “梦连诗!” 一声怒吼由门外传到门内,屋内买东西或者卖东西的人皆停了下来…… 梦连诗呆呆的站在那里,有些愣神:尼玛,这世界是玄幻了吗? 她竟然看到了自家老爹老娘! “哇!”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是白狼的! 随之就看到梦连诗将手中的东西一丢,飞也似的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梦琉年,丝毫不顾及旁人异样的眼光。 屋内,白狼还傻站着,因为那条花色的小裤裤好死不死的落在了他的脸上啊…… “爹爹,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是来我看我的吗?” 梦琉年一肚子的火气瞬间没了,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诗儿,难道我们家还缺银子使么?怎么将自己累成了这样?” 她松开他,一脸愉快,“这不一样啊!” “爹爹,诗儿第一次体会到原来我也可以这般精彩的活着!” “对了,娘亲,一会儿您再给我看看,我这店里到底还缺了啥,总感觉怪怪的!” 唐沫柒除却初始的震惊,只余下慢慢的欣慰,她的女儿终归是找到了人生的着力点! “嗯,好!一会儿娘给你看看!” “诗儿,多年未见,你好像又长高了,也成熟了,是个大姑娘了!” 梦连诗不依的挽着她的手臂,小妮子害羞了! “白狼黑狼,店里你们多照看着点,我带爹娘回去安顿一下!” 白狼黑狼若不是控制及时,几乎条件反射的想下跪…… 艾玛呀,这不是宫里那位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前段时间听说皇上龙体微恙,在山上养病,皇后娘娘陪同前往,不想却在这里看到了他们,还有比这更加吓人的吗? 梦府。 这府邸是元清以她的名义买的,这府邸也是用的她的姓氏。 梦琉年看到“梦府”两字,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他怎么有种养了多年的闺女,一朝被猪给拱了的赶脚呢? “傻看什么呢?”身旁,唐沫柒推了他一把。 “没什么,走,我们进去吧!” 他回过神,搂着唐沫柒的腰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府内,元清听下人来报,说是小姐回来了,还带回两个人! 他倒是有些吃惊,今儿这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吧? 往常,她哪日不是天黑了菜回来? “诗儿,你是不是该让那小子出来了?” 坐在大堂主座上,梦琉年慢慢的衔了一口茶,缓缓的说着。 这里的布置这么温馨大气,自是不可能出自他家闺女之手。既然不是他家闺女,那这个人不就不言而喻了吗? 难怪今日收到那小子的信,满满的都是告状! “义父!” 元清站在堂前,摸摸鼻子,有些不自在的出声。 “还知道认我这个义父?”梦琉年假意生气的冷哼。 元清也囧啊,他千料万想也没想到诗儿带回来的人居然是未来的岳父岳母,现在的义父义母。 “义父言重了!” 此刻,梦连诗可不敢说什么,理论上讲,她和他这算是私奔了,就算是爹爹真的大发雷霆……呃,她好像也没啥反驳的! 所以,她奉送上一双爱莫能助的眼神给尴尬的某人。 对于他们之间的互动,唐沫柒与梦琉年自是看在了眼中。 唐沫柒很是满意,这个常年冷漠寡言的孩子,终于知道为了自己的幸福主动出击了…… 她的眼神忍不住往梦连诗身上瞟了瞟,不会都闹出人命了吧? “咳咳!”梦琉年握拳咳了咳,这女人,唯恐天下不乱! 诗儿那身子,不知道病有没有好利索,怎么会这么快就有娃了? 元清的脸也微微有些红了,义母还真是……童心未泯! 梦连诗对于这些不懂,也看不出他们之间的暧昧眼神,只想着爹娘可能会累了,忙安排着让他们休息。 “子安,我去给爹娘安排房间,你陪着他们聊会儿!” 这架势,俨然是女主子的架势哇! 元清本想说不用,转一想,府中的人不知道他们的喜好,还是让诗儿自己安排吧! “嗯,去吧,别累着自己!” 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口气,不一样的那眼神,满含深情……坐在上座的两位,一一看在了眼中。 “清儿,你们……”待梦连诗走了出去,唐沫柒迫不及待的问出声,却不知从何问起了。 “义母是想问诗儿的病情吧?” 元清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毕竟那些过去一下子就告诉他们,会有些难以接受的! “是,诗儿她的病,还有大碍吗?” 元清摇头,“其实她这病只要心平气和,就不会有事……只是,她体内还被埋了毒……” “毒?”梦琉年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眼里满是震惊。 “怎么会有毒?”唐沫柒亦是如此的神情。 “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我已经有些眉目,只是这药引找起来有些麻烦!” “义父义母放心,我视诗儿比我的性命还重要,不会让她出事的!总有一日,我定会还你们一个健健康康的公主殿下!” 第一卷 第214章 心事 “清儿,你的医术我自是信得过的。我想这下毒之人是能够接触的了诗儿而不被她怀疑的人,除了她师父,怕是也没别人了……” 元清没有说话。 没有说话,意味着默认了! “这怎么可能?” 唐沫柒几乎要跳起来。 梦琉年无奈的按耐住脾气越来越暴躁的妻子,“前些年,溪儿便查到他的身份有些异常,常与身份不明的人来往……” 他转头看向元清,“你近来可查到了什么?” 元清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义父,探子来报,他与这月国有些不同寻常的联系……” 梦琉年的眼神有些危险,说话的语气却相当的淡然,“是吗?” “看来,这月国是太平的太久了,久到忘记了自己的本份!” 这世上,有些人可以碰,有些人却是肖想不得的! “清儿,密切关注好一切,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若是他们安安分分,也就罢了,可若是他们痴心妄想,就不要怪我让这月国易主!” 他的女儿自是他心中的宝贝,自己都舍不得打骂半句,哪里容得了别人来欺负半分? “义父,我瞧着近来这城里的人流越来越多,个个似乎身手不凡……您要不要暂且离开此处,清儿担心这里恐怕要变天……” 唐沫柒一脸无所谓,摆了摆手,“清儿,你就不用劝了,你义父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吗?” “你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哼,他跟个人精似的,哪里有他不知道的事?” 她心里很不爽! 不,是十分,灰常,很不爽! 哼哼,女儿身边有一颗定时炸弹,他居然不告诉自己?更可恶的是,他竟然还继续听之任之? 若是诗儿出了什么事,他上哪儿找个诗儿赔给她? 呃,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元清瞧着两人之间的苗头不对哇,他是撤呢还是撤呢? “爹娘,房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我带你们去看看!” 梦琉年瞧着面色红润的闺女,心下黯然,他的闺女他还没疼够呢,这就给猪给拱了…… 仿佛是看出了梦琉年想的什么,元清的脸烧的更厉害了! “诗儿,那个,你陪着义父义母啊,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晚点来找你!” “义父义母,清儿告退了!” 说完,他抬脚便走。嗯,估计脚下有俩风火轮,早就没人影了! 梦连诗摸摸头,不解的问上座的两只,“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两人同时摊手,异口同声,“我们不知道!” 她好笑的看着耍宝的两只,“走吧,我带你们去休息!” 可她脑子里却闪过刚刚离开时候的模样……嘶,好像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呢! 书房里,元清心思杂乱,再也看不进去任何东西。 索性将折子抛开,仰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他知道,义父对于他们的婚事一定不会反对,只是,若是诗儿知道自己可能无法生孕,还会这般无忧无虑,还会嫁给他吗? 苦笑,曾几何时起,他也成了这般畏首畏尾的人了? “子安,不是说有事要处理的吗?”门被推开,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她。 他急忙起身,将她安置在他身旁,搂着她,低低道:“事情总会处理完的!” 她乖巧的靠在他的怀里,声音软软的,“子安,你有心事,是不是?” “是不是,爹娘与你说了什么?” 他心里一惊,这妮子还真是敏感。他自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你不必惊讶,这些日子,你的每一个动作我都牢记在心,只要有心烦的事,你的眉头都会皱起来,恨不得能夹死苍蝇!” “哦?我竟不知道还有这用处?”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老实告诉我,到底是不是因为爹娘?” “他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么?” 刚刚,她不敢,也不好意思去问爹娘。 “乱想什么呢?” 元清抱紧了她,摸摸她小小的脑袋,宠溺的看她:“义父义母对于我们在一起,一定是乐见其成的!只是你还小,不太适合成亲!” “原来是这样!”她点点脑袋,接着好奇,“那你刚刚烦什么?” “月国这里并不太平,鱼龙混杂的,义父义母在这里不妥……我想劝他们回去,奈何没有劝动他们!” “不然你去试试?” 梦连诗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我还以为多大点儿事呢!” “我爹那么精明的人,就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根本就没人能够算计他!你瞧我哥够聪明吧,每次去看我的时候,总是和我吐槽,爹怎么怎么欺负他……我哥那么精明的人都躲不掉,别人就更别谈了!” “你就是爱操心!何况,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不是还有我们吗?” 是啊,还有他们不是吗? “嗯嗯,被你一开解,倒是我多虑了!” “累了是不是?在我怀里睡一会儿吧!” 伸手拉过一旁的被子,小心翼翼的给她包起来,生怕她着凉。 小丫头有些不适应,“我还是躺着睡吧,这样你会累的!” 一把按下她的小脑袋,“睡吧!” 这几天累极了,不消片刻,便传来了她沉稳的呼吸声。 月国,皇宫。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人救出来了吗?” 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慵懒的靠在床头,怀中搂着两个绝色的女子,举止轻浮,口气却是无比森冷。 “启禀王爷,属下无能!” “那里守卫森严,属下一行人探进去几次,皆伤亡惨重!”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王爷责罚!” 男子翻身坐起,一脸莫测高深,“看来,倒是我小瞧了他!” “本王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还救不出来人,你们自己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阴冷的声音好像一道催命符似的,吓的来人有些腿软,依然强自撑住。 “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下去吧!” “是!” “王爷,难得有雅兴来这里,还是让我们服侍服侍您吧!”一道柔媚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听你的,小妖精!” “今儿个把爷服侍好了,指不定就给你个名分!” 刚刚还一脸阴鸷的男人,瞬间扯开了一抹愉悦的笑。大手所到之处,引起女子不停的喘息。 “爷,您好坏,只陪妹妹,也不瞧人家!”另一个女子也攀附上来。 这个男子可是月国军权在握的王爷,月天擎。若是可以得到他的青睐,得以离开此处,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岂非现在可比! 月天擎一把拉过她,“好,那就一起!” 边境,天牢。 “来了?”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的陆离看着牢房外的黑衣人,波澜不惊的问。 看他的表情,似乎对他们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奇怪。 “主子吩咐了,一定带你出去。现在跟我们走吧!” 他自嘲,“如今我已成废人,恐怕还要有劳两位背我出去!” 黑衣人的眼里闪过不耐,“好吧!” 一把劈开了牢房的锁,看到他身上的枷锁,挥刀所到之处,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可那些锁却纹丝不动。 “这个,恐怕各位无能为力了!还是劳烦将那边拔下,拖着这个走吧!” “玛德,真是麻烦!” 其中一个黑衣人十分不耐烦的说。 “快点吧,主子可是给我们下了死命令,不然你我焉有命回去?” 另一人比较冷静,适当的提醒他。 “嗯,那我们一起,兄弟们还在外面等着呢!” …… 待到一行人离开之后,牢房外闪出两道黑影,只听得其中一人说:“飞鸽传书给公子,果然不出他所料,鸟儿已飞!” “另外,派人跟着他们。注意要隐藏自己的行踪,别被他们发现!” “灰狼,你也太小瞧我的本事了!我的轻功不敢说天下第一,可放眼天下,可以相较高低的,也不会超过三个!” “银狼,要不是你小子有这点能耐,又怎么会让你小子跟着!” “这倒也是!” 银狼吊儿郎当的站着,“那我去跟踪他们,你小子给公子送信去。另外,公子走之前交代过了,与李将军通个信儿,让他悄悄安排几千精兵排在月国交界处,以备不时之需!” “你小子才二十多,怎么这般磨磨唧唧!” 灰狼假意不耐,“这些事我早就安排了,还需要你来提点?” “你要再不去当心坏了公子的好事!” 银狼摇摇头,闪身离去。 翌日傍晚,元清收到来自灰狼的飞鸽传书:鸟儿已飞! 他的嘴角掀起一抹笑,看来,是时候收网了! 擎王府。 “王爷,属下打探到,近来城里出现了几个可疑之人,恐怕身份不低!” “可有查到他们来自何处?” 月天擎斜眉一挑,竟然有人来到了他的眼皮底下? “属下正在查!” “一群废物,让你们办什么事没一件事办好的!” “不过,属下发现那个女的身侧总是有人暗中保护,瞧他们的身手,似乎是天狼组织的人!” 月天擎立马来了兴趣,“天狼组织?” “看来,本王要出去走走了!” “王爷,这……”来人有些担忧,想要阻止。 “这里是月国,谁敢在这里动手,除非是不想要命了!” “替本王安排一下,眼下是非常时刻,总要以防万一!” 月天擎不怀好意的盯着远方,看来,好戏上场了! “黑狼,你有没有发现,最近总是有些不明人士在我们店门口走来走去?” 白狼一脸警惕的盯着门外。 “这事儿在意料之中!” “你没见到这几天只要小姐出门,公子必定跟着吗?” 黑狼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小子,还是废话那么多。 “算了,公子的命令是让我们静观其变!我们还是好好卖衣服吧,回头小姐看到业绩不好,公子就要拿我们开刀了!” 黑狼无力的拉下肩,还是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比较重要。 梦府。 “子安,我今天去一下店里,好不好?” 梦连诗一脸哀求的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大眼睛闪着异样的光。 “我有不让你去吗?” 元清从书里抬起头,神色奇怪的问。 你有,你就有! 梦连诗嘟着嘴,无声抗议。 他冲着她挥挥手,“过来!” 她低着头,一摇一摆的走过去,元清看着有些好笑,她是被他跟着跟怕了吗? “我每天陪着你,不好吗?” “还是你不喜欢我这么跟着?” 他倒是一脸委屈的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受伤之色。 她瞪大眼,这是恶人先告状的节奏吗? “你,整日里出入那种店,不觉得尴尬吗?” “自然尴尬,可面子比起你,那是微不足道!” 他将她抱坐在腿上,亲昵的蹭着她的脸,“诗儿,我不想你有危险!” “我的功夫又不比你弱多少,怎么这么瞧不起人?” 她不满了。 第一卷 第215章 看上你了 “对,论功夫,你是不差,可是你防人之心你却是不行。我只是担心你给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银子!” 她气急,抖着兰花指,不停的你你你你,就是没你出什么话来。 合着在他心里,她就是一小傻子? 给人卖了都不知道? “我不管,今天你好好在家待着!” 他皱眉,想要制止,“诗儿!”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今天就给我放假一日吧,我保证一定会乖乖的!” 元清想了想,有白狼他们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 看看她的表情,这几天没能展开手脚干活,心里不乐意呢! “好了,别不高兴了,今天就让你一个人出去溜达溜达!” 看着她露出如花的笑靥,他提醒她:“太阳落山之前必须回来,否则你以后就留在府里陪我吧!” “啊?”她的大眼睛不停的转着,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她岂不是以后都没自由了? “不同意?” “那就不用出去了,在府里陪着义父他们也不错!” 蛇打七寸,对于她,元清几乎不用动脑子! 她立刻同意,“好,成交!” “太阳下山之前,我一定回家!” 说完,她蹦蹦跳跳的准备离开,听得身后他不满的声音,“你就这么走了?” 她愣住,转身,“不然呢?” 元清眨眼提示她。 没想到得来的却是他不解风情的答案,“你一直眨眼睛,眼睛不舒服吗?” 元清立时无语。 他走上前,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低头,“诗儿,现在知道了吗?” 她明白了,推开他,“流氓!” 跑开之后,她没有见到刚刚被他斥责为流氓的男子,正倚着门边,低低的笑着。那笑容,看起来很是温暖,驱走了一室清冷。 不远处,有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笑吟:“有没有看到,清儿近来的笑容似乎特别多!” “清儿是个自律的孩子,能有这样的孩子气,还真是不易!” 唐沫柒抬头看他,“我曾经听说,幸福是可以感染人的。对此,你怎么看?” “幸福如何定义,在于个人的看法。在我看来,两个人在一起,组成一个家,有儿有女,或有争执,但这样的日子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你是在说我们?” “那你以为我们不算吗?” 她将问题踢回给他。 “自然是!” “嗯嗯,如今我最大的期盼就是孩子们能够平安,走向幸福的彼岸。这样的期盼,老天爷会不会觉得很贪心?” 梦琉年靠着她的头,沉吟,“应该不会!” 两人相视而笑,她感叹万千,“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梦连诗刚出府门不久,便发现有人跟踪。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 她清楚,那不是他的人! 站定脚步,她怀抱着手臂,“阁下跟了一路,是否应该出来了?” 身后传来一阵低笑。 她没想到,出现在她面前的会是这样一个邪魅的男子。不过看他的眼睛,她便知,这人不怀好意。 月天擎看出她的防备,不在意的笑了,“姑娘如此倾城之姿,在下之前倒是未曾见过。”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承认自己吃了一惊。他也算是阅尽群芳,却没有见过如此绝美的人儿,眼睛如一剪汪泉,可洞察大千世界! 梦连诗冷着小脸,对于他的话,不置一词。 月天擎的眼神微微一缩,“对我如此不屑一顾的人,你是第一个!” “所以呢?” 她的声音很冷,有些彻骨的冷。 他并不是元清,她的温情不需要对他。 月天擎难得开怀大笑,“有趣,看来本王今儿见到了一个有趣的女人!” “真不幸,我遇到了一个神经的男人!” 本王? 梦连诗心里一惊,在月国敢有这样称呼的人,除了那个执掌军权的擎王爷还会有谁? 只是,他为何会跟着她? “不管你怎么说,女人,本王看上你了!” 月天擎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激赏,还带着一丝占有欲。 他月天擎想要的女人,还从没有失手过。 “很不幸,本姑娘看不上你,贼眉鼠目,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了,我很讨厌像你这样自命不凡,自以为了不起的男人,以为天下所有的人都该围着你打转。奉劝你一句,若是整日这么自我感觉良好,总会有那么一日,你会明白,站得高摔得惨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的话,当真是没有留任何情面,说的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瞬间移到她身边,一脸怒气,“女人,敢对本王如此不敬而没有被本王灭口的人,你也是第一个!” “这里是月国,不管你是谁,在本王的地盘上,还是乖一点的好。否则,本王担心你在这里会没有立足之地。” 她牵着唇冷笑,“那么,我多谢王爷的不杀之恩了!” 准备离开之前,她顿住身子,“我也劝劝王爷,人呐,不管身份有多高,还是得知道这自知之明的!” “贪欲,总是会害死人的!” 月天擎冷着脸,瞪着走远了的倩影,眼神眯了眯,难道她知道什么? “女人,从来没有敢这样藐视我!我一定会将你变成我的女人!” 他对着她的背影吼着,换来她的一声冷叱。 而此刻正看书的元清,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他哪里知道,他的小妻子就离开了他眼前一会儿,就找他招了一个实力不小的情敌! “李玉,密切注视她,本王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不知何时,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 李玉,是月天擎的贴身影子护卫,看起来四十有余。在他最为潦倒之际,是月天擎给了他生的希望,是以这些年他一直保护着他。 “王爷,这个女人不简单!” 李玉面无表情的告诫。 想当初,他就是栽在女人的身上,他不想眼前这个男子也和他有一样的遭遇。 月天擎玩味的盯着早已看不见的身影,一脸的坚定,“李玉,本王就要她!” 李玉颔首,一个闪身,跟在梦连诗身后。 “黑狼白狼,今天卖的怎样?” 黑狼无力的趴在桌上,“小姐,您瞧着我们这样,您觉得会不好吗?” 说实在的,他们觉得之前他们的锻炼,都没有这么难以忍受! “那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蔫儿?” 白狼有气无力的回道,“小姐,这里的女人都太恐怖了,简直不是人!” 闻言,梦连诗不厚道的笑了。 这两个男人,长着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子安安排他们两个在这里,恐怕是有美男计的成分在里面吧! 她不禁同情的看着他们,有这样的主子,她也无能为力不是? “我问你们,今日门口是否还有很多人盯梢?” 见他们点头,梦连诗心里一阵明了。她想,那些人指不定就是那个擎王派来的! “小姐,公子的意思是,让您尽量不要出门,就在店里待着!” “我没事!” 她才不要告诉他们,其实那个人早已找上她了。 “你们先休息休息,我出去溜达溜达!” 黑狼白狼对视一眼,直觉想要阻止,“小姐!” “不要跟着我哦,我去去就回!” “娘亲想要吃这里的桂花莲藕,我去买点,不会有事儿的!” 白狼还想阻拦,“小姐,若是公子问起,属下们可不好交代!这样吧,您在这里待着,黑狼去给您买,行吗?” 她不住的翻白眼,“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一个个罗里吧嗦的!” “告诉你们哦,如果你还继续唧唧歪歪,我就让你们穿着女装出去招揽客人!” 两人顿时露出惊恐的眼神,瞬间从她眼前消失了。 她得意一笑,笑话,你们公子都拿她没办法,还治不了你们俩? …… 大街上,她漫无目的的逛着,手里拎着一堆吃的——都是为她娘亲准备的! 左瞧右看,她觉得有些腻。 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喧闹,抬眸看去,很多人围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撇了撇嘴,径自走开。 从来,她都不是爱看热闹的人。不管发生什么,有些事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 正当她离开时,一只手拉着她的裤管,苦苦哀求,“小姐,小姐,求求你救救我!” 她顺着她的手看着,眼神有些冷,“放手!” “小姐,求求你,救救我,不然我会被他们带回去打死的!” 梦连诗拂开她的手,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我素未平生,我为何要为了一个陌生人惹上一群人?” “何况,这里这么多人,你何以让我救你?” 那女子哭着哀求,“小女子自知冒昧,可是看着小姐的衣着,定是非富即贵之人,知道小姐定然有那个能耐!” “小女子如今走投无路,还请小姐救我一救!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姐难道想要见死不救吗?” 她声泪俱下,看起来好不可怜,可是梦连诗却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丝毫没有动容。 只见她慢慢蹲下,俯首在那个女子耳畔,“你很聪明,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求我,让我在人前不得不救下你!可是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为痛恨的就是自作聪明的人!” “难道你不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吗?”她说的很慢,在外人看起来似乎很是漫不经心,却不知道她的话让跪在地上的女人身上一颤。 她拉着她的手,细细摩挲,若不是他的是女子,看起来不像救人的,更像登徒子。 “不要试图给我下药,因为那对我没用!” “不过嘛,既然你都演了这一出,我若是不配合,岂非对不起你如此精湛的演技?” 说着,在所有人怔愣间,她收拾好了那群追过来的地痞。 瞬间,地上哀嚎遍野——说明,她此刻心情不佳,下手时自然没有约束自己的脚力。 “我想,一般报救命之恩的都是以身相报的吧?那我就一下子替你说了吧,免得你再演一次!” 她挑起她的下巴,“你不累,我看着都觉得累得慌!” “如此,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走吧,我还有事呢!”抬头看了看太阳,嗯,已经没影了! 她忍不住叹气,看来,明日她是不用指望出来了。 在路上,梦连诗问她,“叫什么?” “小萌!” “我就不懂了,做什么不好,非得做间谍。女孩子家家的,在家绣绣花不好吗?” 小萌没有说话,却掀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 小姐,不是所有人都能您这样的命! “其实我若是你,定然不会缠着女人。”她回头瞧了她一眼,“以你的姿色,想要勾引男子,应该不难!” “小姐,您这是后悔了?”小萌倔强的看着她,硬声问。 “没有。其实我只是为你不值而已!” 第一卷 第216章 心灵扭曲 “你要知道,我家人可没我这么好说话!你若是做了什么,恐怕我也保不了你的命!” 对于这点,小萌很是纳闷,既然知道她是故意为之,为何还将她带回去?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小萌迟疑了一下,点头。 是啊,有脑子的人都会远离危险,可她却不这么做,还将她带在身边,甚至大摇大摆的带回去。 对于这个问题,梦连诗并没有回答。 其实,她只是不想看到一条鲜活的性命因为她而丢失。 她这样微不足道的人,如果没有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下场只有一个字,那便是死! 她想,只要她不做不利于她的事,不做伤害她家人的事,她还是有能力保住她的! 小萌,机会,我只给你一次,但愿你要珍惜! 大门处,有一男子优雅而站,脸色平静的等待着慢慢走近的人儿,悬挂着一整日的心,稍稍放下。 待她走近,他上前牵着她的手,“记着,明日你出不去了!” “知道,管家公!” 她是好孩子,言而有信! 对于这三个字,怎么说呢,元清还是很高兴的,眉眼处依稀可见其愉悦之色。 “这是我给娘亲带的,我都拎了一路了,该你替我拎着吧?” 她将手中的东西丢给他。 元清牵着她的手,心疼的看着她长时间拎东西留下的凹痕,忍不住斥责,“怎么不让白狼他们替你拎着?” “他们很忙的!做人,还是要懂得体谅人的!” 他瞥她一眼,什么时候这么识大体了? 她怒,“你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 元清睇了一眼她身后,“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哦,她是小萌,你给她安排一些事吧!” 他眼神一深,看小萌的时候杀气一闪而逝,“那就交给管家吧!” “对了,安排的伙计不要太重,毕竟是女孩子!” 说到底,她终究是心软的! “小妮子,什么都操心,你这颗小心脏,忙的过来吗?” 转身,他冷着对小萌说,“去找管家,说你是跟着小姐回来的,他自是知道该怎么做!” 小萌道了谢,起步离开。走了几步,她顿住,转身看她,“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你!” “不必谢我!凡事看你自己!” “小萌,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自己要想清楚。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那一刻,小萌的心里升起了一种叫做温暖的东西。那是她活了二十多年都没有感受过的。 “诗儿,随意对别人心软,这是大忌,可能会是你最为致命的一击!” 在小萌离开后,他撤下笑容,冷声教育。 梦连诗幽幽一叹,“我也知道啊!” “可是怎么办呢,她是一条命,我做不到见死不救的!” “子安,你放心,我不是没有原则的人,只要她不做伤害我们的事,就留她一命,如何?” 元清无奈啊,这妮子对待敌人竟还能如此仁慈! 也罢,随她去吧,就当为她积德。 何况,不还有他吗? 有他在,自是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 擎王府。 “启禀王爷,属下查到那名女子了!” 深夜,万籁俱寂时,一道黑色的人影闪进王府,直奔月天擎的寝室。 “李玉,做得很好!” “告诉本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启禀王爷,她名唤作梦连诗,并非月国人,而是来自孟国皇族,我相信这一点,陆大夫应该更清楚!” “她身边的男子叫做元清,据称是其未婚夫,两人有青梅竹马之谊。” “不过,属下有一个更重要的消息,孟帝孟后也来了月国,此刻正住在梦府里。” “什么?” “不是说他病了,在山上养病的吗?”对于月天擎来说,这是个坏消息。 对于孟帝,他知之甚少。可他却心知肚明,那个男人不简单,不是他能够对付得了的! 李玉的表情很是慎重,“王爷,我们成事在即,那位小姐,是不是……” “不行!本王不管她是谁,只要是本王看上的,就一定要是本王的!” “如果她活不了多久呢?” 门外,一道带着嘲讽意味的声音响起。 他的脸上顿时露出喜色,“陆大夫,终于将您盼来了!” “您这是?” 看着坐在轮椅上,手脚皆无力的陆离,月天擎有一丝震惊。 “手筋脚筋断了!” “这……” 陆离脸上出现一丝忿恨,那几天,他在牢里过的几乎是生不如死的日子。最可恶的是,他竟然命人将他废了这个仇,他一定回报! “王爷,那个梦连诗,您还是死心吧?那丫头最多活不过二十岁!” “您怎么知道?” 陆离一声冷哼,“我怎么知道?” “我可是她师父,替她治了十多年的病,我怎么会不知道?” “难道,这世上还有您治不好的病?” 想到她会活不长久,他那颗冷硬的心竟然会泛起一丝疼意。 陆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你以为我是神?什么病都能够治得好?” “其实,她那病若是将养的好,还是能够长寿的!” “只不过,在那十多年里,我给她下了一种叫做寒鸦的毒,这种毒,专门针对女子,若是找不到解药,二十岁之前,她必死无疑!” “孟帝害死了我心爱的女人,我用他最心爱的公主来陪葬,倒也不错!” 此番出狱,月天擎觉得,陆离的心性越发的扭曲了。 月天擎自认做事从不手软,此刻却也觉得他做得太过了! “陆先生,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是否太过分了?” “我月天擎从不自诩是好人,却也不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去对待一个女子!” 陆离先是一愣,其次是笑,笑的很是肆无忌惮。 “怎么,仅仅是一面之缘,王爷就看上那个丫头了?” “王爷,您可不要忘了,温柔乡即英雄冢,何况那是梦家的千金!” 他面容扭曲,额上亲青筋绷起,“知道吗?我现在最最遗憾的便是,过去十年,我不该因为一丝不忍,而没有彻底毁了她!” 是的,曾经,他也有过不忍。多次,他行至房外,还是收回了脚步。 名节,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是致命的打击。若是当日不曾心软,恐怕今时今日,该痛彻心扉之人便是他人了吧? 元清,你毁我筋脉,将我变成一个废人,这个仇,我定然会报! 月天擎皱眉,不想与一个疯子理论,但看到他无力的四肢,还是忍不住出声问候:“陆先生,您是神医,这断了的筋脉,可有办法还愿?” 陆离垂头看了眼,绝望摇头。 若是断的表面的筋脉,他或有办法续起来;可他们将他浑身的筋脉一起打断,纵然他有华佗之能,亦是枉然! 慢慢收起脸上的怒气,陆离看着月天擎,“王爷,我们大事在即,还请王爷不要因为儿女私情而毁了你我的大业!” “等你称了帝,要多少女人没有,何必念着一个活不久的丫头?” 他大手一挥,明摆着不愿意多说。 “先生先将养好,三日之后,便是我们起事之时,到时候少不了先生的帮忙!现在还请先生回房休息吧。至于本王的事,本王自有分寸!” 陆离眼神微微一缩,也不多言,身后的人推动轮椅,将他带离了这里。 “李玉,让叶清暗中替梦姑娘把脉,看看这寒鸦毒到底是怎样的毒!” “王爷,您可是要?” 对于月天擎,李玉还是相当了解的——一般来说,只要他说一半,他便能猜到他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这是默契! “李玉,你跟我多年,也瞧着我在无数女人女人间游走,尽管身体上得到了满足,可心里还是寂寞空虚;可她不同,我就那么看着她,什么都不做,便觉得无比满足,似乎只要她在,我就可以安好!” “所以,我不会让她死的!绝不会!” 李玉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对待一个女子,心下明白,他家王爷,终究难逃情劫! “王爷放心,属下会亲自交代的!” “李玉,收回之前的命令,让让叶清贴身保护她!切记,本王不想看到她受到任何伤害!” 看到他点头,月天擎又道,“退下吧!本王乏了!” 随后,他缓缓坐下,眼前浮现的是那日所见的绝美之姿。他可谓饮尽弱水三千,却独独没有见过如此清尘绝艳的女子,像一朵青莲,又似一朵罂粟,让人不由自主的着迷。 梦连诗,不论如何,本王定会为你找到解药,让你逃过这二十年之劫。 是夜,梦府有黑衣人飞入,悄悄停在元清房中。 “银狼,有何收获?” 元清瞬间睁眼,飞快的将外衣披在身上。 银狼一改当日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本正经的回报:“主子,果然不出您所料,那救走陆离之人,便是月国擎王!” 元清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一眯,倚靠着床头思索。 银狼清楚,他家主子这个模样,便是有所算计了。 “对了,主子,属下一路跟踪到擎王府,偷听到了陆离与擎王的对话!” “什么?” “那陆离说,公主身上被他下了一种叫做寒鸦的蛊毒,若是解不了,公主将活不过二十岁……”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元清的脸色,生怕一不小心被殃及池鱼。 “寒鸦?” 元清的心陡然一凉! “怎么了?这种毒……很难解吗?” 自然是难解的。 寒鸦之毒,是取自一种名为寒鸦的动物身上的毒。寒鸦,是一种身怀剧毒之物。这种毒取之不易——它需得是雌性的,而这寒鸦本就稀少,这雌性寒鸦更是稀有! 寒鸦毒,至阴至寒,对男子没有任何作用,唯有女子经血能让其滋养,一旦入体,便立即生根。若是想要根除,学得寻到雄性寒鸦,以男子的血精心浇灌半年,方能解毒! 只是,据闻三十年前,这寒鸦已经绝种,又到何处去寻? 那一刻,银狼觉得,元清身上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那股绝望几乎湮没了他! “主子,您怎么了?” “没,银狼,你接着说吧!” 元清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用着一如既往的冷淡的声音说话。殊不知,早已心乱如麻! “那擎王,似乎也倾心于公主!” “他,也知道公主中毒,让人去找寒鸦的解药!” 银狼未曾见过梦连诗,却听雪狼说过,公主的美貌天下难得。若是这样说,那擎王倾心于公主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 瞥了眼面无表情的公子,银狼心下感慨:公子,公主给您招来了这么一位优秀的情敌,您招架的过来吗? “知道了!” 第一卷 第217章 一定要活着 元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他告诉自己,他不能慌,除了他,没人能够救诗儿了。若是他就这么放弃,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救她了! “银狼,我交代你几件事,你务必办好!” “请公子吩咐!” “第一,去查查这寒鸦产自何处,是否真的灭绝;第二,极力找寻三十年前饲养寒鸦之人,本公子要知道,这寒鸦之毒除了书中记载,可否还有别的解毒之法;第三,让雪狼他们密切注意着月国宫里的动向,我怕不出几日,这月国就得变天了;此外,派人告知木韩生,小心边境是否有人袭击。若是有人不听他之言,可行便宜权利!” 银狼微微一惊,“公子,难道这月国敢出兵袭击我孟国不成?” 元清的嘴角衔着一抹残忍的笑,“本公子倒是怕他不来!” 月天擎,不管你对诗儿怀的是怎样的心思,只要你敢来,本公子不介意让你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银狼走而复回,元清有些许疑惑,“还有事?” 银狼面色凝重的看着他,“公子,恐怕府中有了擎王的奸细混入!” 刚刚准备出门时,他猛地想起了擎王最后几句话。 元清眸光一闪,“可知是谁?” 他摇头,“擎王似乎是让那人保护公主……对了,那个人叫叶清!” 他颔首,“你下去办事吧,这事儿我会留意的!” 叶清么? 元清想,这个名字应该是个女子的,那应该是诗儿今日救回来的小梦吧! 他探起身子,瞧了瞧外头,了无睡意。想了想,出门离开了卧室。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梦连诗的门口处,里面的灯早已灭了——这妮子一向睡的很早! 轻轻推开门,借着月光,走到她床前…… 对于她的睡姿,元清实在是不敢苟同。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踢被子! 嘴角牵起一抹无奈的轻笑,替她将被子盖好,痴痴的盯着她的睡颜。 诗儿,不管这寒鸦之毒有没有的解,我都会尽全力留住你的! 若是留不住……那是他不敢去想的如果! 想到这世上没有了她,心,便疼的厉害! 想想他自己,十岁之时,莫名其妙的被三岁的她缠上,死皮赖脸的要跟他“谈恋爱”,要做他的妻子……之后便是分别。 这一别,好久啊,久到他几乎坚持不下去! 于是,每月请假离宫几日,便是为了去看她。一路上,他不知道跑死了多少马,只为尽快见到她! 如果他早知道那个人心怀叵测,定不会将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诗儿,对不起,是清哥哥没用,没有保护好你…… 诗儿,若是我想尽了一切办法,还是救不了你,那我就陪着你一起走,一定不会让你黄泉路上寂寞害怕…… 诗儿,你要答应我,为了你爹娘,为了我,一定要努力的活着……活着陪我一生一世…… 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说,那怕对着睡着的她,他都无法说出口。 慢慢的躺在她身旁,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怀中,心口处溢满幸福! 能够抱着她入眠,真好! 门外,站着一双出尘的男女! “你怎么不进去阻止,这可是玷污了你家闺女的名节!” 有女子小声的调侃声响起。 “阻止?”男子俊美一挑,“怎么阻止?” “用嘴,用手啊!” “还是不忍心去阻止啊?” 唐沫柒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让梦琉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沫儿,你都三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这般爱玩?” 明明是斥责的声音,听着却是有一股宠溺的味道。 “我哪有爱玩!” 唐沫柒忍不住叹气,“诗儿那孩子,从小就命苦,我这当娘的也不够称职,给她找了个大夫,居然还包藏祸心……这下子热闹了,病没治好,还惹了一身毒!” 他紧了紧怀里的人儿,不难听出她口中的担忧与歉疚。 当年,若不是诗儿,恐怕他与沫儿也没有如今的相守。 对着她,他何尝没有歉疚呢? “放心吧,咱们女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那么短命的!小时候那般难熬的日子都过来了,现在更不用怕了!” “可是这寒鸦之毒……” 他打断了她的话,柔声劝着她,“不是有清儿在吗?” “你没看到刚刚清儿的脸色有多难看吗?证明这个毒,他也没有把握……呜呜呜,诗儿会不会……” 梦琉年有些无语,这女人,现在怎么说哭就哭? “你……这不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吗?怎么哭了?” “乖,放心吧,若是清儿解决不了,为夫亲自出马,保证不让诗儿出事,好不好?” 她泪眼看他,依旧不买他的帐,“清儿的医术那么好都没办法,就你?你有啥办法?” 被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这样的经历恐怕对谁来说,都不太高兴! 可是,他不能不高兴,还得极力赔着笑脸,“你想想,我是不会医术,可天下这么大,总有人会的不是?朕是皇上,还有啥做不到的?” 他咋能告诉她,其实他也没啥办法能够救诗儿,可为了让她不要哭,只好舔着脸撒谎了。 唉,没办法,孕妇最大! 是的,唐沫柒又怀了,清儿说又是双生子! 俗话说得好,一孕傻三年!这句话用在她身上,是一点错都没啊! 她还真就被梦琉年的三言两语给忽悠了,立马就止了哭。 “乖了啊,沫儿不能哭,不然对孩子不好!” 这句话刚说出口,他惊觉有错……这不,那里又哭上了! 顿时,他的额上滑下三条黑线——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作死吗? 提起腹中的娃娃,唐沫柒就想哭,外加揍人! 她都四十岁的高龄了,居然还让她再生,而且一生就是俩! 当年,生了梦连衣之后,她是死活都不再生了,可眼前这个男人忽悠她,表面答应她,不再生了,其实是在偷偷谋划,趁着她放松心房,又让她怀上了。 “你个骗子,你个大骗子,你说好不生的,结果……” “呜呜呜,我不管,要生你自己生,我才不要生!” “我都已经是黄脸婆了,这俩娃再生下来,我这好不容易才瘦的腰岂不是又要变成水桶了?梦蠡之,你个大混蛋,骗子!” 某个被斥为混蛋骗子的男人,正虚心点头,一一承认。 好吧,他承认,他是骗子,是混蛋,不该把娃娃再塞进她肚子里! 可是,他也很委屈的,这种事,它又不做准,他哪儿知道嘛? 常常听她讲,四十岁之后的女子不宜生孩子,否则会有性命之忧!虽然她看起来并没有四十岁,可毕竟是这个年纪了…… 只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想着,若是有清儿和子骞在,定会保她无虞不是? “沫儿,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我不该再让你怀娃娃!” “只是,沫儿,我们有三个孩子,我都错过了他们的出生,错过了他们牙牙学语的时候,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遗憾!现在我可以卸下肩头重任,专心陪着你,陪着娃娃。这一次,我一定不会错过,一定会陪着你生下孩子……” “对了,若是你痛的受不了,可以咬我的!” “沫儿,我想要看着我们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然后给他换尿布,给他喂东西,教他说话,走路,看着他慢慢长大……” 唐沫柒不哭了,是啊,他错过了诗儿和溪儿的成长过程,又因为赵国出事,不得不亲自前去,又错过了衣儿的出生…… 她知道,这份遗憾,一直跟随着他! 其实吧,怀宝宝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只是不太喜欢他使坏! 梦琉年小心的观察着她的脸色……嗯,好像好了点! “沫儿,不哭了吧?” “这两个孩子,我们一起带,一起陪着他们成长,我要将对溪儿他们的缺失全部都补给他!” 这话,他说的动容,让她也有些感动。 这样的遗憾,她也有的——一个人分娩的时候,那种疼意,朕特么恨不得将那个男人抓过来暴搓一顿,可惜他远在千里之外,揍不到…… 嗯,这次不管怎么着,也要将他留在身边,到时候方便暴搓! 心情有些许紧张的梦琉年,不知怎的,觉得身后凉风嗖嗖,有种不妙的感觉! “小花,别闹,让我睡会儿……” 小花,是一直陪伴着梦连诗的一只狗狗,浑身的毛是花色的,身子软软的,都是肉,抱起来可舒服了! 可它失踪了,在她下山之前没多久就失踪了,让她伤心了好久。 现在,好像小花回来了。 它可坏了,最喜欢在她睡着的时候来闹她,不让她好好睡觉。 “小花,小花,别闹了,让我睡一会儿,睡饱之后再陪你玩啊!” 她睡的迷迷糊糊的,小手一个劲儿的挥动着…… “啪”的一下,似乎是打到人了! 顿时没东西来闹她了。 她心安理得的继续睡…… 不对啊,打在小花的身上,会有这么清脆的声音吗? 努力睁开眼,她看到的是一张黑压压的俊脸,正哀怨的瞪着她,那俊脸上分明横着五条手指印…… 呃,瞌睡虫立马跑光了。 “刚刚,不是小花吗?”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弱弱的问。 “小花?”他眯着眼睛问。 那是什么鬼东西? “呃,那是我之前养的一只猫咪……刚刚我以为是它来着……” 若是在她脑子清醒的情况下,早就反客为主指责他非礼她……可眼下,她脑子里一片浆糊,满脑子都是在羞愧,她咋打了他呢? 她想不通哇,咋打了他呢? 瞧着她五指分明的脸上,她的罪恶感更加严重了。 “那个啥,你疼不?” “你别这么瞪着我啊,我,我会紧张的……何况,我睡着了,又不是,故意的……” 元清心里那个憋屈哇——昨晚抱着她一起睡,是他睡的最好的一次。 早上醒来,看到身旁有个睡的美美的她,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他就那么看着她,看着看着,看出了火花……他想,就偷偷的亲一下没事吧? 嗯,肯定没事,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没想到,一亲不可收拾,他怎么控制自己都停不了…… 他更没想到的是,这妮子睡梦里手乱挥,居然就一巴掌呼上了他的脸……若不是她脸上无法掩饰的羞愧,他都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诗儿,你打我!”一句带着浓浓控诉的话从他口中冒了出来。 嗯,貌似还带着一丝撒娇的口吻。 “我不小心打的,然后呢?” 元清噎住了,她居然问他然后呢? 正常人的反应不都应该是道歉吗? “你打了我,自然应该道歉!那,我想好了,作为道歉的补偿,就是你替我画一幅画吧!” 第一卷 第218章 你们要幸福 “我可是见过你的丹青的……哼,想要我不生气,得送我一幅画!” 梦连诗有些错愕,这算是趁火打劫吧? 得,谁让她揍了他呢,画就画吧! “画完了还要裱起来!”他得寸进尺! 梦连诗瞪了他一眼,眼神瞥到红印子上,垂头,“好吧!但是,只此一次!” 元清笑眯眯的点头。 当然不止这一次。日后再找一个借口,让她不得不同意! 嗯,就这样决定了! 梦连诗看着他笑眯眯的模样,奇怪呐,明明是无害的,她怎么就觉得自己好像又被他算计了呢? “你坐端正点……” “哎呀,你的头不要动啦……” “那个,你的脸看我……” 大厅里,梦连诗端坐在画板前,认认真真的描绘着坐在那里看书的男子。 她抿嘴一笑,哼,让你占我便宜,我不折腾死你我就不是梦连诗! 刚刚吃早餐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脑子就转弯了——尼玛,她这是折了清白又赔画儿啊! 不过,她打了他是真的! 这期间,她的脑子里一直在天人奋战,是画呢还是画呢? 她觉得吧,其实给他画一幅画也是不错的! 元清呢,优雅而坐,时而看她一眼,瞧着她认真的小模样,嘴角噙着微笑,看起来不再让人产生距离感。 在她来之前,他是不常笑的,一来是没必要,二来是没有值得笑的事;她来了之后,陪在他身旁,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他的嘴角都会不由自主的挂着笑意! 他想,他是中毒了!中了一位名叫梦连诗的女子的毒! 梦连诗抬眸,看向他,被他的笑熏染,也跟着笑。 画纸上,一个男子已成形——风姿绰约,衣袂翻飞,低眸看书,神态安静,最让人难以忽视的是他唇畔的笑,温温淡淡的,给人以惊艳之感。 他搁下书,起身走向她,“我看看,画的如何了!” 她立刻站在画板前,遮住,“我还没画完,不许看!” 他不依,“你画的是我,为什么我不能看?” 她不挠,“画是我画的,我说不让看就不让看!” 笑话,这是她第一次画他,怎么可以给他看半成品? “你过去坐下,我还有一个时辰才会画完呢!” 元清想要偷偷瞄一眼,无奈她挡着,他瞄不到! 此时,梦琉年与唐沫柒走来,趁着他们俩对峙时,唐沫柒将画一把抢走,口中啧啧称赞,“诗儿,你这丹青可是越来越好了!” 梦连诗嘟着小嘴,想要抢回来,“娘亲,您怎么这样?” “快还给我啦!” 唐沫柒笑着调侃,“诗儿可是越来越小气了,画的这般传神,怎么没见你给娘亲画一张?” 她跺了跺脚,小脸上满是憋屈,“才不是!我这是赔礼!” “诗儿,这是做了什么,还需要这么大的礼来赔?” 梦琉年走过去,看了眼那幅画,无论是线条还是人物勾画,这画都是尽善尽美! 这样的画,若是流入市场,怕是千金难求! “爹爹,您也笑话我!” “你看看娘亲,这般不尊重人!” 这幅画,她本是想上好色,第一个拿给他看的,可是,娘亲她…… 一时憋屈,她甩头走人! “这孩子,脾气还是这么大!” 唐沫柒将画递给元清,“拿过去给她吧!”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不经逗!” 梦琉年自然是知道自家妻子的劣根性,总是喜欢用各种各样的花样来捉弄人……哎,明眼人也看得出来,这是画给清儿的,自然想要第一个给他看的,她倒好,一把抢了去,难道丫头要生气! “清儿,你去哄哄她,别的让她气坏了身子!” 梦琉年拍拍元清的肩,这孩子是没见过画还是怎的,居然呆住了! 元清自是愣住了,他从来不知道,她笔下的她竟然会有如此风姿,那般卓绝…… 被梦琉年这么一拍,他倒是回神了,连忙追过去。 “清儿,这里不太平,你和诗儿要小心!” 梦琉年还是忍不住交代了一句。 元清回头一笑,口气有些狂傲,“义父,我是您亲自教导的,自是不会给您丢了面子!若是连他们都收拾不了,我也不配当你的儿子了,不是吗?” “至于诗儿,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还您一个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公主!” 对于他的话,梦琉年很是满意,“清儿,义父和义母年纪大了,只想过些简单的日子!当然,我们作为爹娘的,更希望自己的女子过得好,过得幸福!你懂吗?” 我懂的,我一直都懂的! 元清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一样的神情,梦琉年在他眼里看到了坚定,于是他放心了! 看了眼身旁毫无愧色的妻子,梦琉年微微一笑,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她鬓边落下的发丝,语调温柔,“沫儿,孩子们都有自己的主张了,我们该是时候将天下交给他们了!” 唐沫柒靠在他怀中,双手抱着他的腰,无限依恋,“这次回宫,就把皇位传给溪儿,然后我们一起去过逍遥的日子!” 她坏坏的笑,“等孩子生下来,我们把它带到三岁,然后丢给溪儿,怎么样?” 梦琉年会心一笑,“还是娘子懂我的心!” 远在孟国处理政务的梦连溪不由得打了个喷嚏,他不满的嘟囔,“父皇母后都已经将这天下丢给我了,还有地方值得他们如此算计我的?” “小横子,可有关于元清的来报?” “回禀太子,元大人此刻在月国,恐怕有些棘手之事!” 那小横子手中拿着信笺,正恭恭敬敬的奉上。 梦连溪打开一看,哈哈大笑,“我道多大的事儿呢!放心吧,这点事儿他必定处理的来,我就不提他操那份心了!” 小横子汗,太子殿下,您何不直接说,您懒得管? 三日后。 元清正与梦连诗吃早餐,银狼忽然来报,言称有紧急事情来报。 元清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月天擎! “让他进来吧!” 银狼一脸风尘仆仆的进来,“启禀公子,月天擎于昨晚逼宫了,这月国真的变天了!” 元清气定神闲的阁下筷子,“说重点!” “昨天晚上,月天擎于陆离一同逼宫,逼死了皇帝,用假的遗诏登上了皇位!” 换句话说,月天擎已是月国的皇帝了。 元清皱眉,“陆离也去了?” 他不懂哇,为嘛陆离也会去?这月天擎和陆离之间到底存在怎样的利益关系? 还有,陆离与月天擎一个在孟国,一个在月国,这之间虽不是隔着千山万水,可也有几万里之遥,他们两个是怎么勾搭上的? “嗯!” “据探子来报,确实亲眼看到了陆离!” “不过那小子被我们挑断了全身筋脉,除了那张嘴,恐怕也兴不了风做不了浪了!” 元清看起来心情有些沉重。 “怎么了?” “那个月天擎当皇帝,你干么整的这么忧郁?” 梦连诗和他有多一面之缘,向来记忆力好的她,自然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诗儿,你给我找来这么大的情敌,我能不愁么?” 梦连诗顿时无语,垂下头,老实巴交的吃饭! 那是他自己倒贴上来的,关她毛线事! 元清看着她黑黑的小脑袋,划过一抹笑,她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其实,他是真的担心……据他估计,月天擎差不多该来了! “公子,外面来了一大批官兵将这里包围了,说是皇上驾到,让府里的人出去接驾呢!” 元清有些无语的看向头垂的更低的某人,哀哀一叹,“我们出去看看吧!” 毕竟人家屋檐下,该低头时须低头哇! 府外,梦连诗有些咋舌的看着那么多人,弱弱的看向元清,“子安,怎么会来这么多人?” “我们双拳难敌四手,要不要现在就撤啊?” 元清无奈的摸摸她的脑袋,“还没到那个地步!” “若是真的到了难以招架的时候,就牺牲你勉为其难进宫给她当小妾了!” “哇,子安,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皱着小鼻子,似是觉得他这话说得太过薄凉。 元清心中的怒气因为她可爱的表情有些许消散,捏捏她的鼻子,“诗儿,还不都是你招来的烂桃花!” 傻丫头,你是我的宝,我又怎会舍得将你拱手送人? 梦连诗自然是知道他这话是开玩笑的,也知道他心中定是生气的……唉,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若是这张脸不这么祸水,是不是就不会招来这么多是非了? “瞎想什么呢?” 脑袋上被他拍了一下。 她抬头瞪他,他低头瞪她……一时间,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相互瞪着。 只是,他们这样的表情,在别人看来,却是打情骂俏! “皇上驾到!” 一声尖着嗓子的声音犹其刺耳的响起。 她不瞪他了,转而趴到他怀里,小声的告诉他,“刚刚那个太监的声音真难听!” 他无奈,都什么时候了,她竟还这般不知死活的玩闹! “大胆刁民,见了皇上居然不下跪!” 身旁的御前侍卫见他们如此无礼,大声呵斥。 元清一步走上前,双手一拱,“我等既不是月国子民,何须跪拜?” “何况,今日月国皇帝如此大的阵仗,光临鄙府,可是有何指教?” 月天擎一身紫色龙袍,头戴珠冠,大步向他们走来,却是走向了梦连诗。 “我说过,我看中的人,一定会得到!” “梦姑娘,怎么样,愿意跟着朕走吗?” 他以重兵安排在此,目的就是为了将她带进宫! “若是你不愿意,朕可不保证,不会要了他的命!” 梦连诗怒目相向,“你……无耻!” 月天擎听闻,不怒反笑,“无耻?无耻就无耻吧!我只是想要得到你。不管你骂什么,今儿个你如果不跟着朕走,这里,恐怕会血流成河呢!” 元清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只见他冷冷一笑,“没想到,堂堂月国皇帝,昨儿晚上才篡位,今天就迫不及待强抢民女了……”他顿了一下,“听闻,上一个皇帝杀兄霸嫂,而你抢占他人之妻,啧啧,还真是了不得啊!” 此时,梦府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的百姓,多是来看戏的。 元清的话说的声音并不低,周围不少人听到了,皆在议论纷纷:“什么,篡位?不是说是先帝的遗诏吗?” “这年头,谁知道啊,什么遗诏,指不定是什么登基的幌子呢?” “就是就是,这擎王大权在握,就算是他谋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不是?” “可不是这么个理儿吗?” “啧啧,咱们国家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些皇帝一个个都这么荒淫无道呢?” 第一卷 第219章 咬人大战 元清满意的看着周围的议论声,走到月天擎身边,也不去看他难看之极的脸色,声音略带讽刺,“你登基不久,根基尚且不稳,你觉得今日带走她的可能性为多少?” “月天擎,知道吗?你这招声东击西,用的实在是糟糕!”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昨晚上的篡位其实是个幌子,不过是你和陆离定下的声东击西之计——表面上,你们逼宫,逼死皇帝,自己称帝;实际上呢,我估计此刻月国军队已经快要到我孟国边境之处了吧?” “你们想要出其不意的偷袭我孟国边境之处,一举夺下,那么我孟国将会陷入内忧外患之中,到时候你们坐收渔人之利,我说的对吗?” 月天擎的脸上闪过一丝焦急,心道不好,这下子恐怕中了他的计谋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 元清没有搭理他。 他自然会知道,早在一年多之前,这月国的大权就已经落在月天擎手中,那个皇帝不过是他们找来的傀儡而已……真正的皇帝早已死了! 当他查到这一切之时,一个想法在脑海中产生…… 尽管他不敢十分确定,但从义父那些话中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一切部署下去,只等着请君入瓮! “呵呵,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送你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另外,我听说十多年前,你的母妃汐妃娘娘是死于一场怪病,据称是一种罕见的毒,是陆离帮你查出来,其实她是死于皇后之手,是皇后一日日在她的茶中下了一种叫做八星海棠的毒……此后,这陆离便成了你的幕僚,可是这样?” 月天擎邪魅的脸上闪过一丝煞气,“你怎会知道?” “月天擎,你可真是个傻子!” “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你还真是悲哀!” 他的话,让月天擎忍不住连连后退,某些曾经察觉到的疑点一下子跃入脑海里…… 转而,他跑到元清面前,嘶声力竭的咆哮,“不,这不过是你的反间计,我不会相信你的!” “信不信,在你!” “只是,我告诉你,她今天你是带不走的!” 月天擎狂傲一笑,“元清,我知道你身份不简单,可是你别忘了,这里不是孟国,是月国,是朕的天下!若是朕想要带走她,你觉得就凭你府上这么几个人,拦得住吗?” 他淡一笑,抓过她的手,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打架这种事,人不在多,在于精!” 元清朝着他身后怒了努嘴,示意他回头。 他的人不知何时,一个个的都被点住了穴道…… “你……” 月天擎心下暗恼,情知自己大意了,竟然没有看出来他之前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让他疏于防范,然后将他的人一网打尽! “诗儿,怎么样,清哥哥厉害不?” “这样子,诗儿就可以继续留在府里陪着清哥哥了,你可高兴?” 梦连诗站在一旁,将他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中自然明白一切来龙去脉…… 她只是惋惜,师父一身医术,本该济世救人,却不想一朝误入歧途,竟然就此万劫不复…… “傻丫头,留在我身边不开心吗?傻傻的愣着,想什么呢?” “能留在身边,当然高兴了!” 梦连诗高兴的挽着他的手臂,一脸兴奋。 月天擎只觉得那笑容,分外刺眼! “子安,他毕竟是这里的皇帝,为了能够在这里安安心心的住着,你觉得我们要不要请皇帝陛下进府一叙呢?” 看似天真的话,却处处透着算计。 元清觉得好笑,这妮子,看来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好糊弄嘛! “诗儿,这里是你的府邸,自然是你说了算!” 于是,属于梦连诗的招牌笑意挂在了她那张祸水的面容上。只听得她说:“月天擎,你若不想颜面丧尽,还是进来的好,否则,我估计你这皇帝也不用当了!” 自然是压低了声音的! 她还想要在这里住呢,自然不能真的把他惹急了! 俗话说得好哇,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他是一只猛虎! 月天擎觉得,哪怕府里就算是猛兽,他也一定不会惧怕。能看到她这样灿烂的笑容,就算死了也是值得的! “来人,给皇帝陛下奉茶!” 梦连诗亲自端给他,“这可是子安最爱的茶,闻起来可香了,也很好喝,你可以尝尝!” “曾经有诗赞之曰: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金陵城下来!” 元清黑着一张脸看她……与其说看,不如说是瞪。 这丫头,居然将他平时都舍不得喝的茶拿出来给这个人喝? 她感受了他的目光:不就是一杯茶吗?不要那么小气! 他继续瞪:什么一杯茶?那杯茶千金难求!何况,我哪有小气? 她撇嘴:不小气你别瞪眼啊! 他扬眉:哼,给我等着! 月天擎看着元清黑压压的脸色,顿时觉得心情大好,虽然他不爱喝茶,还是低头抿了一下,确实不错! “的确是好茶!多谢姑娘的盛情!” 嗯,看着元清生气,其实他还是很高兴的! 这小子看似精明,却没想到竟也有这般孩子气的时候。 “我们言归正传,你们请我进来,不会是就是为了喝这杯茶的吧?” “自然不是!” 说话的是元清。 “诗儿,你去客房看看义母,可有想要吃的东西!” 梦连诗不高兴了,“你甭想支开我!” “诗儿,该你知道的事情,我绝不对不会瞒你!” 他们讨论的事情,不适合让她知道。 月天擎猜到元清的用意,破天荒的站在他这一边,“小诗,男人家的事情,女孩子家管多了不好!” “关你什么事!”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吼他。 月天擎狠狠的怔了一下,好吧,不关他的事,他不说话还不行么? 他慵懒的坐下,喝着茶,欣赏着他们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 嗯,真没意思,好歹也动手啊! 当然,他指的动手是单方面的——梦连诗揍元清! 最后,元清将她一把拖走,只留下一句话:“五狼,看着他!” 于是,月天擎身旁多了十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他今日是带不走她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别的? 他只是好奇,她的性子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温婉,不知他会用怎样的方法说服那个小女人呢? 对于这一点,他是无比期待的! 那厢,梦连诗极力想要挣脱元清钳制住的手,“你放开我!” 元清将她带进卧房,那是他们俩人同榻而眠多日的地方。关起门,他循循善诱,“诗儿,男人家的事,多少有些血腥,我不想你接触到那样的场景。” 他摸着她如丝缎般的青丝,眼中柔情万千,“我的诗儿只需要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卖卖东西,经营好你感兴趣的一切,别的就交给我,可好?” “还是诗儿信不过我,觉得我没有那样的能力来处理关于他的事情!” “我还指望着你多赚些银子养我呢!诗儿,我可是很难养活的呢!” 梦连诗看着他眼底的乌青,“子安,最近是不是有很多心烦的事?你瞧,这眼圈黑的都快变成大熊猫了!” “嗯,熊猫好,还是国宝呢!” 只有她在身边的时候,他才能放下一切顾忌,在她面前呈现自己疲累的一面! 唐沫柒忍不住笑他,“国宝?那是在娘亲那个时代好不好?” “嗯,其实在这里,你也称得上是国宝级别的了!” “瞧瞧这脸蛋俊的,再看看这皮肤嫩的……”她忍不住调侃他。 元清却是一愣,随即勾起一抹坏笑,“诗儿,你这口气还真像是妓院里的老鸨……嗯哼,还真没辜负你流恋妓院的那几日!” 他出其不意的咬着她甜美的唇瓣,口吃不太清晰,“诗儿,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唔……”她瞪大眼,他居然咬他! 嗯,娘亲教导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咬我,我定要咬回去…… 于是,房内顿时上演着两人的咬人大战…… 出了房门的元清,无奈的府上自己的唇,这妮子咬的还真狠,都破皮了! 忍不住一笑,这样也好,彻底绝了那人的心思。 如此想着,大步向大堂走去——消灭情敌! 房内,梦连诗捂着被子,脸儿滚烫滚烫的! 天,她居然做出这般大胆的事情来,怎么出去见人啊? 她摸摸被咬疼的唇,心思千回百转,她想,他一定是故意的,让她不好意思出门,自然就留在房中了。 他嘴上的伤口,那是最有力的证明——嗯,不动声色间,他已经消灭一个情敌。 近墨者黑,他貌似和父皇差不多黑了! 大堂内,月天擎正慢慢的品着茶,对于周遭的眼睛丝毫不在意,却在元清出现之时,一时忍不住,喷出了口中的茶水。 “噗……” 元清一脸嫌弃,“堂堂皇帝陛下,竟然如此没有定力!” 月天擎抹抹嘴,心有余悸的放下茶杯,凑过去,“看起来,为了说服她,你牺牲了不少色相!” 元清妖孽一笑,“陛下问出这样的话来,想必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嗯,怎么说呢,滋味很好,陛下日后可以找人试试!” 月天擎脸色一变,“哼,别得意的太早,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我以为我已经让你绝望了……没想到到底是登临高位之人,这脸皮也是正常人无法相比的!” 元清的话,字字句句暗藏着讽刺。 可惜,他低估了某人的厚脸皮。 “元清,你我打开天窗说亮话,朕也不妨将话搁在这里,她,朕是要定了!” 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子动过心,一旦动心,自然不可错过! 月天擎一甩威武的袖袍,他说,“想听听我月氏关于娶妻祖训吗?” 元清慢步踱过去,坐下,手指一伸,“愿闻其详!” “说来好笑,我月氏关于这祖训却是定了两条,在我之前的子孙,皆是执行的第一条,而如今,我却想为了她启用这第二条祖训!” 元清隐隐猜到他想要说的话。 “恕我直言,我真是不知道陛下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你一定会得到她?” 月天擎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说着自话,“这第一条,月氏子孙可以娶尽天下美丽女子,三妻四妾,如何逍遥皆可,只是这些女子徒有其貌,却无头脑!” “是为了杜绝女子摄政或者后宫纷争吧?” 这一点自是不难猜到。 月天擎点头。 “想必,这第二条必定反其道行之吧?” 第一卷 第220章 合作 他大笑出声,毫不吝啬的赞道:“元清,若你是我月国之人,我定然委以重任!毕竟像你这样的人才,实在是千载难遇!” 元清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如此,清在此多谢陛下的赏识!只是我身为孟国人,自然不会背叛!” “对于你的家族史,请恕我无礼,实在是不想知晓!今日留下陛下,是想与陛下合作……” 月天擎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公子这是说笑吗?” 他一本正经的摇头,“本公子开玩笑是要看对象的!” 言下之意,他还不够让他开玩笑。 月天擎顿时脸黑了。 “那好,公子倒是说说,你我合作,能够做些什么?” “换句话说,你我合作,我能得到怎样的利益?” 自古以来,但凡合作,皆是利益使然,没有利益的合作称不上真正的合作! 元清冲着他尔雅一笑,“陛下,如今登临高位,您最在意的是什么?” “自然是宗庙,祖宗留下的基业!” “那我们便以此做筹码,相信我,若是你我合作,这月氏江山定然无虞!” 月天擎好似听到什么奇闻,“我道公子能说出多令我动心的条件来呢!我月天擎虽然不是什么经国之才,可也掌政多日,难道还比不得公子来此几日知晓的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陛下,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么?如今国库空虚,军权,恐怕一大半皆到了陆离那儿了吧?” “另外,陛下对于当年汐妃娘娘之死,当真没有一丝疑惑?我可是听说汐妃娘娘是一夜暴毙的呢!”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他的心,越听越惊!有些事,是他想去麻痹自己也麻痹不了的! “总归比陛下知道的多一些!” “你长年领军,对于这朝政怕是没那么快驾轻就熟吧?之所以这般有恃无恐,只怕这背后定然有人帮助你!” 元清的口气是十分肯定的! 一个长年带兵之人,身上的豪迈之气是遮掩不住的!这月天擎虽然不是莽汉,也有些头脑,总归不是神人,对于什么事都能够做到事事亲力亲为。 这就给了有心人可趁之机! “你想说这背后之人是陆离陆先生吧?” 月天擎压下心里的疑惑,淡淡的嘲讽。 “我知道公子与先生之间的过节,只是用挑拨离间之计,却是对我无用!” “哦,是吗?”元清俊眉一扬,他拍了拍掌,“来人,将人带上来!” 月天擎疑惑的看过去,来人是个女子,似乎很是面熟。 “奴婢小月叩见皇上!” “你,不是母妃身边的贴身丫鬟吗?” “正是奴婢!” “当年,你不是感念母妃的恩德,自尽了吗?” 小月伸手抹了抹眼泪,“陛下明鉴,小月不是自尽,而是为人所害!害我之人便是陆神医!” “不知陛下可否知晓,其实娘娘与陆先生本是兄妹,只是失散多年,一次偶然机会,娘娘出宫祈福,遇到歹人,被恰巧路过的陆神医所救,自此才相认了!娘娘本以为那是上天垂怜,让她能够找回亲人,却不想,她口中的亲人将她一步步推进鬼门关!” “皇上,汐妃娘娘为了让您登上太子之位,与陆神医合计算计皇后娘娘,便有了皇后风波!只是,娘娘没有想到,那神医却是一箭双雕,他看出了您的不凡,想要取得您的信任,只有假意给娘娘治病,暗中害死娘娘,才能激起您的仇恨,为他所用……” “放肆!” 月天擎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小月,怒气直冒,“他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竟让你说出此等污蔑陆先生的话来!” 他自是不信那些话的。 这些年来,陆离亦师亦友,对他有着教导之恩,可以说,若是没有陆离,便没有今日的月天擎! 小月吓的连连磕头,口中不住的呼冤,“皇上请明鉴,奴婢若有一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若不是平日里娘娘对奴婢善待有加,奴婢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冒死告诉您这一切的!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打开娘娘的棺椁看个究竟!” 他渐渐平复心情,又继续问着,“那你是怎么一回事?” “奴婢……娘娘是奴婢亲手照料的,对于娘娘的事情奴婢也知晓一些,娘娘若是有任何不适,是不会逃过我的双眼的……那日,娘娘薨逝后,奴婢不信,一直守着娘娘,却因有事外出一趟,回来之时便听到那陆神医对着棺椁自言自语,奴婢方知,原来娘娘是他害死的!之前服用的不过是一些清理肠胃之药,他最后给娘娘服用的却是一剂无色无嗅的毒药,看起来就好像暴毙一般……” “正是奴婢撞见了他的恶行,他才想将奴婢杀死!许是奴婢命大吧,被他捅了一刀却没有死,为娘娘的贴身侍卫所救……奴婢想,奴婢一定要活着,才能告诉您这一切,才能为娘娘报仇……” “皇上,娘娘死的冤啊,您一定要为娘娘报仇!” 月天擎一动不动的坐着,呆呆的,像一尊佛像。 良久,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小月,若是让朕知道你是在欺瞒于朕,朕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小月神情坚定,丝毫不像有假,“若是奴婢有半句虚言,那就随陛下发落,绝无半分怨言!” 元清挥了挥手,示意带着小月下去。 “陛下,听了她的话,你我之间的合作还可谈下去吗?” 月天擎没有回答,身子一摇一晃的起身,慢慢往门外走去。 记忆里,陆离虽然没有笑容,却给他一种温暖之感,母妃死的时候,是他在他身边开导他,让他很快走出失去母亲的阴霾;也是他,在他身边悉心教导他,天文地理,文治武功,让他一步步走到今日,成为月国之主。 虽然,成为皇帝从来不是他的梦想,可是为了给母后报仇,他不得不走上了这条路…… 如今,他却被告知,这所有的所有,不过是有心人的安排,只是为了借他的手去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这个人,是他最最信任,最最在意的人! 这个人,他将他视为父亲,视为老师,视为朋友……没想到,他却不过是包藏祸心! 这一刻,他失了所有的斗志,一心只想要去证实那一切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元清为了得到他的帮助而布下的骗局…… 纵使他知道,这些其实都是真的……他不过是……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理由…… 一个相信他的理由! 元清看着他的背影,寂寥而萧条,心下一叹,若是看不清事实的真相,总有一天,他会死的不明不白,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他眼神眯着,神情危险。陆离,他可远远比他想象中的难对付多了! 傍晚,梦连诗一边吃饭,一边好奇,“子安,今日你到底和他说什么了,怎么听小萌说他离开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的呢?” “实话!” 梦连诗撇嘴,想必他口中的实话定是那人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的吧? “怎么,这么快就关心他了?” 这话,可是带着浓浓的酸味。 她嗅了嗅鼻子,“子安,你有没有闻到哪里散发出一股子酸味?” 他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这里!” “瞧着你眼神不错,没想到这鼻子居然这般不好使!” 梦连诗失笑,“子安,你知不知道,你还真不适合吃醋这件事!” “瞧瞧,瞧瞧形象全没了!” 唐沫柒假意摸了一把身上,“悠着点,我这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梦连诗皱了皱眉,“娘亲,您和爹爹那般,我都没说什么。如今您也该有些许自觉,有些话自动过滤就好!” “死妮子,居然打趣起你娘来了,还反了你!” “娘,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这是跟您学的!” 梦琉年在一旁拍拍元清的背,“嘴皮子见长,看来你是调教有方!” 调笑意味很是浓厚! “爹,您怎么也和娘亲一样坏?哼,我吃完了,不想理你们了!” 梦连诗搁下碗筷就跑了,大有恼羞成怒的意味。 “看来,我们的诗儿公主脾气很大呢!清儿,你可要小心一些哦!” 唐沫柒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幸灾乐祸。 “沫儿,吃饭!别将小娃娃带坏了!注意胎教……” 唐沫柒乖乖吃饭。 所以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元清觉得世界很美好,有这样热闹的时刻,对他来说当真不易!仔细想一想,他似乎已经有了三年没有体会过这样的其乐融融! 这样的感觉真像一个家! “李玉,跟我去皇陵!” 月天擎回宫考虑了半天,还是觉得有些事眼见为实的好! 这些人里面,他不知哪些人是他的人,哪些人是自己的人,只有李玉,他是真心相信的! 李玉没有问原因,他想,定是与今日他们谈的内容有关! 他站立在汐妃的陵寝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母妃,儿臣知道此举不孝,可是为求真相,儿臣别无他法,还请母妃见谅!” 说完,他转身命令李玉,“挖坟!” 李玉有些愣住了,此举乃是大逆不道之举,若是被群臣知晓,恐怕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皇上,请三思!” “挖掘先皇后的陵寝,为世人所不容,文武百官怕是又是一大推微言,属下觉得您刚刚登基,根基未稳,还是三思的好!” “李玉,你跟朕多年,自然是知道朕的心思。对于天下,我其实没有那份雄心,也自认不是这块料。若此做,不过是想替母妃报了那一口恶气!” “可若是害死母妃的另有其人,而他却一直逍遥法外,我也一直助纣为虐,母妃泉下有知,该对我多失望?” 李玉不再言语,拿起一旁的铁锹,一下一下的挖了起来。 月天擎捋起袖子,也走过去帮忙。 “皇上,您乃九五之尊,这种事还是让属下来吧!” 月天擎一笑,“怎么、当了皇帝就觉得朕是废物了?李玉,别忘了,我们可是同甘共苦过的!” 军营的日子有多苦,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没有因为他是主帅便高人一等,而是事事亲力亲为,士兵们吃什么,他也吃什么,那样的豪情是如今坐上大位也得不到的快意! …… “开棺吧!” 月天擎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实的真相终将重现! 李玉手下用力,将棺盖掀开,两人一看,皆惊。 他一步步的往后退,脸上的神情是痛心的,是难以接受的!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他?” “为什么会是他?” 他口中喃喃自语,纵然想到了结果,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看到这样的结局,还是忍不住心里汹涌而来的疼痛之感。 “皇上,您怎么了?” 第一卷 第221章 不甘心 李玉看着备受打击的年轻皇帝,一脸的担忧。 那样的神情,好像天要塌陷般,让人看着都觉得手足无措! 月天擎呆呆的坐在地上,幽幽的吩咐李玉,“将棺材盖好,切记,别让人看出来迹象!” 陆离,既然是你无情无义在先,休怪我心狠手辣在后! 你从我这里拿到的,我会用尽一切力量从你那里一一夺回来! 边境,军营。 身穿战袍的陆离坐在轮椅上,听着每日的战报,越听脸越黑。 “真是可恶,那小子居然事先做好了提防!” 连日来的苦战,他皆没有得到半分好处,更没有拿下孟国一个城池!这让他无比挫败。 “军师,您看……” 为首的将军唯唯诺诺的看着陆离,被他脸上的戾气所吓。 “看什么看,你们一个个饭桶,打了这么久了,居然一座城池都没打下来!简直是废物!” 其中一个将军心直口快,“军师,您不是废物,怎么也没本事拿下孟国一座城池?” 这句话,简直就是在打陆离的脸! “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的人拖出去,军法处置!” 那位将军一身傲骨,被拖下去之前口中犹在说道,“陆离,像你这样的人坐镇指挥,我月国休矣!” “哈哈哈,我且在天上看着这一日的到来!” 他的死,让全军士兵人心惶惶,战事更加是一败涂地! “军师,皇宫里的飞鸽传书!” 陆离的贴身小官将信笺传递给他。 他打开一看,顿时眼神眯了眯,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随即,立即否决,不会的,那件事的知情人皆已被他灭了口,他怎么会知道呢? “下去吧,今日先到这儿!各位将军,我希望明日一战,不要像今日这般窝囊!人家一个人挑了我们几百人马!” 这话,说的在场的人脸一阵青一阵白,个个羞愧退下。 待到帐内无人之时,陆离一脸悲伤,芳儿,我只是想要灭了孟国,替你报仇,何以这般的艰难? 这些年,是对孟国的仇恨才支撑着他活到今日。他为了报大仇,准备了这么多年,难道竟然这样就功亏一篑? 不,他不甘心! “我一定不会就此罢手的!” “我筹谋了这么久,眼见着就到最后的关键时刻,怎么能够如此轻言放弃?” “芳儿,你别着急,等我报了仇,就去找你!到时候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太子宫。 “战事如何?” 梦连溪一手揽着红妆,一手批着奏折,口中还在问着边境的境况。 “元大人在离开之前早已做了部署,目前没有让月国士兵有任何可趁之机!” 他的唇角弯出一个弧度,语气很欢快,“本太子就知道,元清那小子是只狡猾的狐狸,完全继承了父皇的秉性!” 身旁,红妆冷冷的泼他凉水,“哼,你不是吗?” “妆儿,你终于和我说话了?” 红妆赏了他一记白眼。 他立马搁下笔,讨好的看着她,“你瞧,你都这么多天不理我了,现下可消气了?” “还有人,你能不能要点脸?” 他无所谓的撇嘴,“那是神马玩意儿?” “抱歉,本太子已经有了这张帅帅的脸蛋,不需要那玩意儿了!” 红妆连瞪他的力气都没了。 和这样的无耻之徒交流,除了比他更无耻之外,根本无法沟通。 “果然,对你还是冷战的好!” 一把甩开肩上的狼手,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妆儿真有个性,本太子喜欢!” 回报的人将他们的话一一听了进去,忍不住伸手摸摸额上的汗。没想到,殿下竟然是这般……不要脸之人! “你还杵着做什么?” “有事就说事儿,没事就下去做事儿!” 看,这就是差别待遇! 那人泪眼汪汪的退了下去,心中愤愤不平:太子殿下,您这也太不公平了哇! 半晌,诺大的太子宫里只有他唰唰唰的写字声。 批完最后一本,他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心下忖度:要不要带着妆儿去度个假,顺便让她消消气呢? 红妆,是他亲自带大的,不管是说话还是写字,亦或者是学武,皆是由他一一交给他。不知何时,他的小姑娘长成了如今亭亭玉立般的美人儿,让他移不开视线。 可她总是冷冷淡淡的,话不多,凡事都用行动。这让一直聪明绝顶的他很是困扰,他有意让她当他的太子妃,可她愣是没个准话儿,让他这心里七上八下,无比担忧! 好不容易长大了,却不像小时候那般粘着他……到底是哪儿出错了哇? 站在门外的红妆却是一脸泪水,清澈的眼眸蒙上一层轻雾:溪哥哥,妆儿是个不祥之人,不配和你在一起…… 接连几日,陆离做任何事皆不顺心。 首当其冲的便是,战事连连失利,他们早已退后二十里;其次,他的势力暗中被瓦解,朝堂中,但凡是他的人不是被人暗杀就是暴毙而亡,或者生了传染病,被下令处以火刑,个个下场凄惨……还有他每日必须服用的药,居然断货了…… 陆离看着那一桩桩一件件,心中愤恨,“可恶!” “来人,给我去查查,到底是谁在暗中操纵了这一切!一旦查出来,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此刻的他,还没有将所有的一切联想到月天擎身上。 远处的月天擎正面无表情的听着各种来报,心中暗道:陆离,你机关算计了一世,怎么也没料到你亲自扶植的人竟然会扯你后腿吧? 不过,这一切才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李玉,悄悄将这封信交给梦府的元公子!记住,别被人发现了!” 李玉点头。 对于李玉的到来,元清当真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看来,他是想通了!” 不难猜出,连日来那些所谓的意外,皆是有人精心为之……而这个人,除了月天擎,不做第二人选! 不过,对于信的内容,他还是吃了一惊! “元公子亲启:冒昧来信,还请见谅!不知公子当日的话可还作数?我愿意与公子合作,一起拿下陆离,逼他交出解药,替我母妃报仇!只是,朕也有一个请求。公子知晓,朕没有当皇帝的宏图大志,而这皇室早已人丁凋零,再也找不出一个像样之人继承这大统,所以我月国愿意归于孟国管制,如若公子应允,待擒得陆离之后,一切从长计议! 月天擎!” 元清眯了眯眼,不知这封信中的话可信度有多高…… 仔细琢磨了一下,他觉得将它给梦琉年看看。 “义父,您觉得月天擎的话可信吗?” 梦琉年粗略的看了一眼,沉吟片刻,“可信度比较高!” “他本是一个将军,对于朝政本就没有多大的兴趣!如今又知道了那些事,怕是心里不痛快,生了隐退之意……” “义父,清儿觉得此事还是容后再议的好!待擒了陆离,得到诗儿的解药,再来解决这些事儿吧!” “启禀公子,姑娘突然身子不爽,腹痛难忍,眼下已经昏迷!” 门外小萌的声音响起,让他们周身一片彻寒! 元清身子一僵,心下慌乱,“义父,我先去瞧瞧诗儿,先行告辞了!” 梦琉年的心头也划过一丝疼意。 唐沫柒走进来,不解的问,“清儿这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诗儿她……估计是毒发了!” 他的声音是沉重的! 枉费他掌握天下大权,到头来,却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唐沫柒呆了呆,声音完全走了调,“快,我们快去看看!” 梦琉年急忙劝她,“有清儿在,相信她定然不会有事的!” “乖,你还怀着身孕,不能激动!” 唐沫柒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我不放心啊,诗儿自小身子就不好,身子里又有那样的毒……清儿刚刚的神情那般急切,那般担忧,想来,诗儿的毒并不轻!” “走啊,我们去看看她!就算是什么都做不了,至少她不是孤单一人……” “好,我陪你一起去,但是你不能够激动……” “诗儿,诗儿……” 元清心疼的抱着怀里的人儿,惨白惨白的面容,因为过度的疼意,她咬破了自己的唇,苍白的唇上染了血,竟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诗儿,不怕了,不怕了,清哥哥在这里……” “雪狼,去准备一碗红糖水,里面放少许姜,再备一些蜜饯来!” 就算是这个时候,他也不放心将她的安危交给别人! 小萌默默的站在门外,刚刚她亲眼看到了梦连诗疼的痛不欲生,心里竟然有几分心疼之意。 当了杀手之后,她早已不知道心疼为何物,却在她身上体会到了久违的感觉。 自从被她“救”了以后,她看到了小姐的善良,虽然口里的话不是那么好听,甚至有些狠决,可是却是真心待她,不让府里的下人欺负于她……这样的人儿,居然会有这么多的磨难! 她看到那个眉眼冷淡的男子轻轻将她抱在怀里,手覆在她的腹部,慢慢的输送着内力,眼中的柔情让人无法忽视。 “诗儿,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抓住陆离的,我应该早点让你脱离这样的苦痛的……” “诗儿,等你病好了,你可以随意打我,骂我,都可以,我保证不还手好不好?” “你要坚强,要勇敢,有我在你身边,你一定可以熬过去的……就算是为了我,行吗?”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明明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却救不了他最在意的女子……这样的挫败,足以击败任何人的信心。 一会儿,红糖水送过来,元清收了内力,小心翼翼的递到她嘴边,耐心的哄着,“乖,喝了这个会舒服许多!” 缓过来的梦连诗,闭着眼睛,任由元清喂着,眼角划过一串串泪珠。 “子安,我刚刚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 因为腹痛,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小小的,却字字砸在他心上。 “不要乱说!” “我的诗儿会长命百岁,不会被坏人打倒的!你忘了吗,我们要一起走到老,一起看星星,数月亮,一起到头发花白,牙齿掉光的……” “啊……”又是一阵彻骨的疼! “子安,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好疼啊!” “啊,它们好像在咬我……子安,杀了我,杀了我……”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好疼啊……真的好疼……” 元清极力搂着她,不停的吻着她,吻干她的泪,她的声音让他心疼难忍! “不要乱说!诗儿,我怎么舍得杀了你呢!” “熬过去,为了我,熬过去……想一想,我们的未来,想想我们还没有成亲,还没有生一大群娃娃,他们长大了,会叫我爹爹叫你娘……” 第一卷 第222章 苦尽甘来 “诗儿,你是最勇敢的,撑过去……” 元清继续给她输内力,他发现她的蛊毒比起上次严重多了,身子寒冷彻骨…… “不行,我不行的……” “呃,我好冷,子安,抱紧我,抱紧我……” “师父为什么要这么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不直接要了我的命,让我受这样苦?” 梦连诗疼的浑身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那种疼意好像千万蚂蚁在啃噬,一阵一阵的,来势汹汹,让她没有招架之力! “只要你撑过去,我一定会帮你报仇,一定会给你找到解药的!诗儿,相信我,难道我的医术你还不相信吗?” “诗儿,很快就不疼了,不疼了……” 眼下的她,看不到未来,看不到期盼,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疼痛难忍的腹部,那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疼! “子安,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解脱了,你也解脱了……” “就算是我好了,我们也没有未来的,我的病注定我们的将来没有孩子,是不是?既然如此,我何苦留在世上受这份罪?” “你若是为了我,就杀了我……” 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她的衣襟,唇儿被她咬的死死的…… “你要是疼,就咬我,别咬伤了自己……” 他将手臂伸到她嘴边,疼的失去意识的她,碰到嘴边的东西,不顾一切的咬了上去…… 元清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心里满是欣喜:这样的话,我陪你一起疼! 诗儿,不管如何,为了我,一定要撑过去! 大约两个时辰,她没有那么疼了,筋疲力尽的她早已昏睡了过去…… 元清没有管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替她盖上被子……想了想,诗儿是个爱干净的姑娘,这样睡着,怕是会不舒服! 看了看门外的小萌,“你进来吧!” “我知道你的身份,只问你一句,我可以相信你吗?” “可以!” “公子,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姑娘!” 她的眼神让元清相信了她。 眼神,是一个人内心活动的真实反映,是怎么掩饰也无法做到的! “那好,你一会儿替小姐清理一下身子,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是!” “我将她交给你了,给你一个时辰做好这一切!” 元清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起身走了出去。 走至门口处,他听到小萌的声音,“多谢公子的信任!” 他略微点头,走了出去。 “诗儿她怎么样了?” “义父请放心,暂时没有事了!眼下已经睡了,丫头在替她换衣服!” 元清一身疲累,想着刚刚的她,不禁攥紧了拳头。 “雪狼,告诉月天擎,我要他加快步骤,在一个月之内拿下陆离!” 雪狼应声而退。 “义父义母,我还有事要办,请恕清儿不能久留!” 梦琉年走到他身边,语重心长,“我知道你的感受,但是清儿,你若是倒了,那么诗儿就完了……你懂义父的意思吗?” 他颔首,自是懂的! 她是他的命,他何尝不是她的命呢? 若不是为了他,恐怕这世上早已没了她的存在。 纵然她失了过去的记忆,可有些根植在心底的东西却不会因为药物要抹灭……潜意识里,她知道他的存在! “义父,我没事,请您放心吧!” “其实,我是不明白,到底要多深的仇恨,居然对一个弱女子使用这样残忍的毒……那样的疼,别说是她,就算是一个男子,也未见得扛得住!” “每次看到这样无力的她,惨白的容颜,没有血色的唇,汗湿的发,冰冷彻骨的身子……我的心都是痛的!” “生平第一次,我有了这样痛彻心扉的感觉。我和她相识多年,我是那么期盼和她一起看潮起潮落,云卷云舒,一起走遍大江南北,一起观万家灯火……可就是这样的心愿,也不被满足……” “义父,我真不知道,如果再得不到解药,我真怕自己会疯!” 这样无措的元清,这样脆弱的元清,这样挫败的元清,是梦琉年从未见过的!他的印象里,元清永远是清清淡淡的,时而衔着一丝浅笑,时而冷着俊脸,可无论是哪一个他,都是从容不迫的…… 只能说,他是真的爱惨了他家丫头! 身为父亲,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送上几句温言浅语,“清儿,人活在世上,总是会经历诸多磨难,然后方成正果……我与你义母是这般,相信你与诗儿也定会苦尽甘来的!” “若是现在就这么自暴自弃,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些个算计之人?” “义父将女儿交付与你,可不是为了看你如此自弃,那是懦夫的行为!我相信我梦琉年的孩子,一定是最出色的,小小的陆离算得了什么!” “刚刚瞧着你似乎被咬的不轻,快去包扎一下,免得生了炎症!” 元清陡然心思清明:是啊,若是他都这般,谁来帮助诗儿呢? “清儿多谢义父的教诲!” 去书房的路上,他摸了摸手臂,真的很疼! 那又怎样? 这是她留给他的,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他都想珍藏! 待到多年之后,梦连诗时常看到这个咬痕,心中总是愧疚万分! 每每这时,他就抱着她,柔声告诉她,这是她留给他爱的见证,他要将这个疤痕留着,一辈子! 那时候的他们,早已子孙满堂! “沫儿,不要过多的担心,相信清儿,他一定行的!” “可是,诗儿受的苦实在是太多了……我觉得我这个当娘的实在是不称职!” 唐沫柒躲在他怀里自我厌恶。 “又胡思乱想了!” “咱们的女儿很懂事,你若总是这般,她心里会难受的!” “可……” “没有可是!清儿前几日刚刚交代,你这胎相不稳,还是少激动的好!” “哼!”她哼哼唧唧的不再说话。 良久,“诗儿刚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梦琉年问,“哪一句?” “孩子……她说他们之间就算有以后,都不会有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你不是应该清楚吗?怀孕有哪些反应,难道你这个过来人不知道?不过她还小,若是能够根治了这病,想要孩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唐沫柒叹息,心脏病这种事,就算是搁在现代,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治好,何况是医术落后的这里? 其实患有这种病的人,还是可以生小孩的,只是担心月份越大,会伤及母体,到时候母子俱亡…… “你先不要自己吓自己!诗儿的事情有我,有清儿,你就不必担心了!你只要乖乖的把孩子安安全全的生下来就好!” 他摸了摸有些显怀的肚子,半喜半忧! “这两孩子不管男女,大的叫平平,小的叫安安,我只希望他们能够平安!” 他蹙眉,这名字真心俗气。 不过孕妇最大,“你说了算!” 皇宫里,月天擎得到小萌的回报,得知梦连诗病发,顿时大发雷霆! “李玉,将我们的计划加快进度,我要在半个月之内看到他爬回来求我!” 月天擎的脸色阴鸷一片! 月天擎没有亲眼所见那是她疼的死去活来的模样…… 他甚至不敢去想,该是怎样的疼痛,才会让那个眉眼淡漠的女子说出那般绝望的话来! 虽然,他与她相交不深,却也看得出来,她虽然表面淡漠,却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姑娘,否则中了寒鸦这十多年来,早该结束自己花样年华的生命了! 可她没有! 她依然如春花般璀璨的绽放着…… 近来,他翻了不少古医典籍,从中获悉少许关于寒鸦毒的说法——中寒鸦毒之人,日子越久,每次发作时疼的越厉害,据说还有将人活活疼死的先例! 他不知道,若是下一次发作时,她还会挺得过去吗? 一颗常年坚硬如铁的心,竟然在这一瞬间软化,是为了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女子,却也是他最为牵挂的女子…… 为了让她早日脱离那蛊毒的折磨,他真该将计划提前了! 陆离,有些人你不该动的! 既然动了,那么就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月天擎的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果断杀伐! 梦府。 元清静静的站立在假山旁边,刚刚诗儿又疼了,好不容易睡下了,他才来此散心! 看着疼的浑身冒冷汗的她,虚软无力却强自欢笑的他,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万念俱灰! 从来没有如此憎恶自己是这般的无能,他竟然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次次的疼,一次次的晕,然后再接着疼…… 这样生不如此的折磨,这样难以忍受的剧痛,他宁愿自己代她受过,代她承受着一切! 他从来不信神鬼之说,可如今,他似乎只能寄希望于它们了——老天爷,若是你真的存在,那么轻减轻诗儿身上所有的痛,他愿意代她承受那一切…… “公子!” 银狼不声不响的来到了元清身后,这样身影落寞无助的公子他还真是看着不太习惯呢! 转头瞧了瞧梦连诗居住的地方,他心下难受,公主如今这般,公子怕是心里更加难受吧?尽管从他的面上看不出来什么痕迹。 “银狼,他怎么说?” “他答应了!”银狼颔首。 元清良久不言,在银狼几乎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听到了元清疲惫俊朗的声音,“银狼,派人暗中盯着,陆离是个老狐狸,最近发生了那么多意外,恐怕他早已怀疑到我们的身上了!” “是!” “出动整个天狼组织的人,除了雪狼还有白狼等人留下保护公主!” 银狼心下微微吃惊,公子这个怒发冲冠为红颜的节奏啊! 可这个时候他不敢贫,他看得出来,公子那根神经绷得很紧,稍不留神就会崩裂……他有些庆幸,幸好他还没有心仪之人…… 不知咋滴,他的脑海里居然出现了一张淡淡的没有笑意的小脸……分明是小萌那死丫头! 猛的摇了摇头,那她的身影挥去,脚步坚定的离开了。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和月!” 元情转身,是梦琉年! “义父!”他淡淡施礼,面容出现哀戚之色。 “清儿,还在担心诗儿吗?” 梦琉年的冷俊的面容上也是一筹莫展。 “义父,清儿是不是很无用?您瞧,我苦研医术多年,就是想要给她渴望已久的健康之躯,可我非但没有治好她,还让她如今陷入这样痛苦的境地……” “是不是,我当真是不祥之人,在我身边的人,都会被我所累?” 他的脸上浮现出自责的神色。 第一卷 第223章 好多小情人 梦琉年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并没有出声安慰他,而是淡淡的看着前方,声音悠远清扬,“清儿,你素来不信命,何以这次?” “还是事关诗儿,就让你连最基本的判别能力都失去了?” “若是这样,你想拿什么去救她?” 三个问句,重重的砸在他乱糟糟的心上。 诚然,如今的他,心神慌乱,若不是强自镇定,恐怕早已疯癫! 佛说,尘世男女,生来都是残缺的,就是为了等待有缘人的相遇,由残缺而变得圆满!这样的圆满,似乎离他们很是遥远! “清儿,在你离开不久,诗儿醒了!” 他无视元清略微欣喜的眼神,自顾自的说,“想知道她都对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元清的声音不知觉变得低哑。 “她说,三岁喜欢上一个男孩子,这对于一般的女孩子来说,似乎是太过早熟了。只是,缘分这种事,不遇则以,一遇倾城,他和她之间注定要牵绊一生一世的!” “她说,从服下忘情丹将他埋葬在心底时,属于她的人生就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是他的到来,点亮了原本漆黑的世界,也是因为他,才让如今身心俱疲的她有了继续撑下去的信念。就算是为了他,她也该好好活着的!可是,她不想看到一个整日自责,憔悴潦倒的男子。” “她说,她是一个外貌协会的人,不好看的男人她会毫不犹豫的踢走……所以,她让我问问那个他,他想被她踢了吗?” 元清几乎可以想象,她是用着怎样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说出这番话的! 这几天,他日日守着她,自然没有时间好好打理自己,青涩的胡髭在不知不觉中爬满了下颚,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些沧桑,也更增一丝男子气概! “清儿,你喜欢了她那么多年,知道她最爱什么花吗?” “向日葵!” 如果不知道的话,那他真的可以被踢走了! “那你知道原因吗?” 元清摇摇头。 “向日葵一半向阳,一半背阴,是两个极端,就像人的性格一样,其实都有正义和邪恶的一面,只是有些人选择了善,而有些人选择了恶……”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清儿,一念之间,往往会失去很多东西!就比如陆离,义父也很憎恶他的所作所为,只是细细想来,他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之人?他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做下了那么多的恶事,真真是罄竹难书!” “难道对于他,我们就该用同样的手段去对付他?那和他有何区别?” “清儿,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相信你心中已然知晓,我此刻想要说的是什么!” 梦琉年眸色深深的睇着元清,他不希望眼前这个孩子也被愤恨蒙住眼睛,走进死胡同里,再也出不来。 元清如梦初醒,是啊,他若是那样做的话,又与他有什么区别呢? “义父,清儿知道该怎么去做!至少我会给他一个公平活命的机会!” 他懂得的,义父此言不过是不希望他草菅人命,做出令自己后悔莫及之事——从小,他是由义父义母教导的! 义母曾经说过,每个人的性命都应该被尊重,哪怕这个人是一个罪行滔天,十恶不赦之人!因为她觉得,只要是人,都会犯错。犯错不可耻,可耻的是不知道悔改! 如果是按着之前的心性,恐怕在见到陆离的那一瞬间,他就已身首异处了!只是,那将会成为他一生的噩梦! 虚活二十二岁,他并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 不杀战败之士,这是义母教给他的,而他时刻牢记! 梦琉年心下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心道:这说客还真不好当啊! 只是,为了他那痴情的女儿,不好当,也要勉为其难的当上一当了! 明明是俺么登对儿的一双璧人,如今却受着这样的磨难……不过那妮子还真是了解他,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陆离,定然要将她身上的痛千百倍的还在陆离身上! 如此一来,只怕他表面上舒坦了,心里却永远的留下一块难以磨灭的烙印! 元清心下一片清明,刚刚的郁结似乎是消散了不少。 终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义父,多谢您的开导!清儿让您担心了!” 梦琉年摇头,“你虽不是我亲生,可我从没将你看做外人!既是如此,又何须来此客套之话?” “是!” “义父,既然诗儿醒了,我想要去看看她!” 梦琉年颔首,他那傻女儿还在等着他呢! 不过,这小子刚刚居然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梦琉年扯出一抹坏坏的笑,算了,就让丫头亲自告诉他吧! 得到赦令的元清,脚步如飞,并没有看到某人脸上不怀好意的笑! “他们都已经够苦的了,你还忍心作弄他们!真是没人性!” 一声柔柔的声音自他身旁响起。 梦琉年一愣,转身看向身边的人儿,“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 唐沫柒白了他一眼,“你只顾着开导清儿了,哪里还会管我的死活!” 这个罪名可大了,吓的梦琉年一下子将她抱在了怀里,不住的安慰。 “沫儿,你才是我的全部!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过是给诗儿来叨叨那小子……怎么,这就吃醋了?” 她假装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难道你不知道自从我怀了孕,只爱吃辣的吗?” “嗯,都道酸甜辣女,看来,咱们这次会有两个可爱的女娃娃!” 斜睨他一眼,“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的表情一本正经,看不出任何破绽。梦琉年小心翼翼的捧着小心肝,不知道自家娘子又要说出什么话来隐晦吃醋! 他得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那你说来听听!” 直觉没有好话! 果不其然! 她轻轻挣脱他的怀抱,环抱着双臂,一脸兴师问罪的模样,“都说这女儿是丈夫前世的小情人,梦蠡之,你不简单啊,居然有这么多小情人!” 梦琉年错愕,这就是传说中的无理取闹吗? 怎奈,梦氏家训是,娘子的话,对的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娘子的气不论何时何地都得受着;娘子的脸色不论何时何地都要观察着,她开心的时候陪她开心,不开心要逗她开心……这么想来,他的过去十多年的日子竟是一片水深火热! “哼,就知道你心虚答不上来!” “从今以后,你给我滚去书房睡觉!” 说完,转身就走! 梦琉年就好像被雷劈过,瞬间僵在那里。他都多久没睡书房了? 急忙追上去,期盼着能够赦免他的“罪行”!可他千想万想,貌似他没错来着…… “沫儿,你如今肚子越来越大,我怎么放得下心将你一个人丢在房里……你看看,你半夜要喝个水,吃个点心什么的,都需要人候着……大不了,我不睡床上,睡地上还不行么?” 最后一句话,那叫一个哀怨啊! 唐沫柒忍不住失笑,这个男人这么些年来,居然学会了耍赖这一招!而且貌似吃定了她,屡试不爽! 她每次都想硬着心肠来着,怎奈,总是做不到!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于是,某位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华丽丽的睡在地上,还兼职保姆,将她养的圆滚滚的! 不久之后,远在孟国,悲剧的处理所有家国大事的梦连溪,在得到消息之后,不厚道的笑了:父皇,你也会有今日? 某个小恶魔的心情瞬间变得好了,连带着看这些讨厌的奏折也觉得没有那么令人厌烦了! 他抬眼看了看外面晴朗的天空,这样好的天气,其实批奏折也挺不错的! 不是,梦连溪,你这么幸灾乐祸真的好吗? 房中。 元清一脸柔情的看着脸色惨白的梦连诗,语气温和,“诗儿,明明身子不好,还那么操心做什么?” 梦连诗看着这个为了她日渐憔悴的男人,心里不住的泛起酸意。 她是用了所有的心思去爱着他的,眼见他这般难受,她又何尝好过? 一直以来,她深知自己爱着的男人是个固执的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事,不论结局如何,一定会一条路走到黑的! 若是回到最初那一刻,或许她不会再出现在这里,扰乱他原本平静无波的生活……至少,他看起来是平淡的! “子安,是不是我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你瞧,最近你都瘦了好多,原本你就瘦瘦的,现在就好像一阵风就能刮走你了!” 闻言,元清宛然一笑,“诗儿,你说的是你自己吧?瞧瞧这小脸儿尖的,都快能戳死我了!” 其实,他这般说,倒也不夸张! 她本就是瓜子脸,尖尖儿的,粉嫩粉嫩,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如今这样的折腾,那张脸蛋儿就更小了。 他怜爱的捧着她的脸儿,慢慢的磨蹭着,无比深情,“诗儿,既然你招惹了我,就请招惹到底,不要半途跑掉!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坚强……” “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我会尽快找到解药的!诗儿,让你受这么多的苦,我觉得自己很无用……” 她的纤手点住他的唇,阻止他继续说傻话,“你是我梦连诗看中的男人,怎会无用?” “子安,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始料未及的,何况,他一脸慈祥的模样,任谁能够想得到竟会如此包藏祸心……” “我只是担心你,为了那样不值得的人去做一个令自己都不耻的恶人……我们都是娘教的,你心里想什么我怎会不知?” 元清淡静的看着这样体贴,善解人意的她,心里始终不明白,为何这样好的她,会受到如此多的折磨……老天爷,当真是没有长眼么? 只是,她这样蹙着眉儿的小模样,当真是相当的惹人怜爱。 一点点轻吻落在她眉心,抚平她淡淡的忧愁。 “诗儿,我们一起度过这个难关,然后在一起一辈子,好不好?” “以后,我们生一大群胖娃娃,叫我爹爹叫你娘……你觉得怎么样?” 她眨了眨美丽的眸子,他这是在求婚么? 只是,这生娃……是不是想的太早了? “子安,你这思维是不是跳的太快了?” 他摸了摸鼻子,扪心自问,有么?有么? 答案是,木有! “诗儿,在我看来,我们是真心相爱,即便是现在成婚,恐怕也无人反对……也对,义父义母都在这里,不如这日不如撞日,我们三日后就把婚礼办了,怎么样?” 她瞪大眼,想要证实一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而他,对于她的表情十分不满,“怎么,难道你不愿意吗?” 她呐呐的回道,“难道你不觉得太快了吗?” 第一卷 第224章 婚礼 他一脸理所当然,“不快了!” 他可没忘记,外面还有一个天字号的情敌在那儿等着和他抢人呢! “诗儿,你身子不好,先歇着,这婚礼一事我来准备就行了!对了,目前恐怕要委屈你一下了,待到回了京城,我一定再大肆操办一下!” 梦连诗刚想阻止他,却被他按下,掖好被角,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嘴边! 看着他一脸兴奋的模样,她还真是不忍心去打击他! 鬼使神差之间,她点了点头。 她的点头,在他看来便是同意了! “你好好休息,过了这几天,蛊毒应该就不会再发作了!到时候,当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诗儿,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忽然之间,她也想任性一次,“我相信你!” 而她,也会用尽她所有的努力,陪他走完这一生。 嫁他,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这样想着,心里释然了许多,闭上眸子。她要养精蓄锐,要当一个美美哒的新娘子! 梦琉年怔怔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元清,声音瞬间高扬,“你再重复一遍,我刚刚似乎是听错了什么!” 元清扯了一下唇角,“义父,您没有听错,我要娶诗儿,请您同意将她嫁我为妻!” “可是,诗儿她的蛊毒……” 梦琉年有些许迟疑。 虽然,这门亲事,他一直是持赞成态度的,只是诗儿的身子终究是个不定时炸弹,若是哪一日有了万一,清儿可怎么好? 这孩子看似温润,实则冷情,与他性子最为相像! 不动情则已,动情了便是一辈子的认定! 这样的人最是痴情,同样也最为薄情!只因他将所有的感情都给了一个人,自然没有多看别人一眼的余地了! “义父,我娶她,只是因为我心里有她,我想要陪着她一生一世,不管她是谁,也不管她身子是好是坏,是美是丑,那些都不是我所考虑的!” “清儿并非一时冲动,在十岁那年,当她撞进我心里的那一刻,我就只认定了她,当我元清的妻!别人再与我没有丝毫关系!因为我始终认为,元清的一切势必与梦连诗息息相关的!” “清儿,肯定义父成全我们!” 梦琉年走过去,一把扶起他,面露难色,“清儿,你该知道义父的担忧!” 元清颔首,“不管如何,我都想用丈夫的身份亲自照顾她!若是她只能够活一年,我们就做一年的夫妻,若是活一月,我们便做一月的夫妻……不管如何,我是不会放开她的!” 这样的话,让梦琉年觉得动容。 他想,这样的深情厚谊,若是他还一味的阻挠,怕是太不近人情了! “既然这是你们的决定,身为人父人母,我们乐观其成!” “相信你早有安排,不知道这婚期走在何时?” 到底是梦琉年,对于元清的小九九那是了若指掌! “三日之后!” “到时候,还请义父义母亲自为我们主持婚礼……只是时间长促,怕是要委屈她了!” 梦琉年拍拍他的肩,不知不觉中,当年的稚嫩的孩童如今都这般高大了。 “诗儿不会在意这些的!” “眼下你义母睡着了,怕是你明日要亲自向她解释一番,不然她这心里怕是难以接受!” 其实,他这心里也不大舒坦来着。 好不容易种大了的大白菜,不声不响的被猪给拱了,谁乐的起来? “清儿明白!” 他抬眸看了看帷幔后熟睡的身影,微微拱了一礼,离开了房间。 几乎是他刚出门之际,床上的声音响起,“就这么嫁了诗儿,你不替她觉得委屈?” 梦琉年掀开帷幔,走到床边,躺在她身边,幽幽的叹息,“委屈又如何?” “诗儿如今的情况,你我都知道,她需要这样的动力!寒鸦蛊毒的威力我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却深知其中的厉害……总之,不解了此毒,诗儿这辈子休矣!” “所以,你想要圆了她的梦?” 唐沫柒清明的眸子里,带有一丝心疼之意。 “这是孩子们的希望,作为父母,我们似乎不太好刁难!” 她撑着脑袋,一脸戏谑的看着身旁的男人,拉过他的手臂,毫不客气的枕在头下。 这样的姿势,是她最为喜欢的! “蠡之,对于诗儿,我们太过疏忽大意,才有了今时今日的磨难……如今我也别无所求,只要她想要的,我都想极力满足她!”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将她抱过来,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让她躺好,侧眸看她,“沫儿,你我夫妻这么久了,你想什么我怎会不知?放心吧,我不会委屈了咱们的女儿!” 她慵懒的打了个呵欠,“我就知道你聪明,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又想睡觉了!” 梦琉年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柔声说,“睡吧,三日之后,你还是主角儿呢,到时候可不能太丑!” “你这是嫌弃我了?” 她闭着眸子,声音看似平滑,却带着一抹威胁之色。 梦琉年连忙摇头,“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睡饱了会更美而已!” 唐沫柒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将脑袋埋在他怀里,入梦找周公去了。 “好好睡吧,明天又会是美好的一天!” 睡梦里的她,在他怀里拱了拱,似乎是对他话的认可。 窗外,皎洁的明月高挂于空,点点星光点缀,静谧安详,正是一个好眠之夜! 翌日,有关于元清和梦连诗婚事的消息,不胫而走! 皇宫里,是月天擎不敢置信的声音,“什么?” “他们要成亲?” 李玉冷冷的声音,一丝不苟的回答,“启禀皇上,此事是奴才亲耳朵听,千真万确!” 似乎是看出了皇帝的心思,他不太忍心的继续补充,“皇上,如今他们的婚事公告天下,您若是想做什么,恐怕来不及了!” 其实,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元清那样的人,定然会做好万全准备,不会让他有机会趁虚而入的! 月天擎重重坐下,邪魅的脸上竟是一片落寞。 良久,李玉以为他不会再出声,却意外的听到他寂寥的声音,“李玉,朕这样做,是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苦笑一声,“这一切是不是上天对朕的惩罚?惩罚朕以前的游戏人生?” 李玉是个老实木纳之人,从不会说劝解人的话,憋了半天,才闷出一句,“皇上,天下女子众多,您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您,还是看开些吧!” “若是看得开,朕又怎会令自己陷入如今的绝境之中,难以自拔?” “李玉,你本是过来人,我的心境相信你是能懂的!听到她要成亲的消息,这里,都已经疼的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他伸手指了指心口处,拿起一旁的酒壶,仰起头就往下灌! 李玉皱着眉瞧他这样的灌法,心想估计不久之后就该醉了吧? 想想,醉了也好! 一醉解千愁,醉后的他至少还能够拥有片刻欺骗自己的时间。有时候,人还是得活在自己梦里的。 因为那样,还有梦可做! 边境处,陆离眯着眼睛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信笺上的字让他得意一笑,或许他可以换个最为快捷的报仇方式! 他的脸上闪耀着异样的光芒,兴奋异常! 只是,他却不知道,此行他功亏一篑,再也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了! 三天,准备一场婚礼,似乎是很难想象。 而这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元清亲自坐镇,准备着一切事宜,犹其是新娘的喜服。 关于喜服,元清是这样认为的,他的女人,尺寸应该由他亲自来测量,别人哪有那个资格靠近? 对此,梦连诗对此表示相当的无语。 不过,也只好任由他摆布。 此刻,她正穿着里衣,任由着他摆弄来摆弄去。瞧着他一脸兴趣盎然的模样,她还真是不好意思打搅他的雅兴。 只是,她纳闷呐,这么赶,他居然还能这么悠闲的陪着她? “子安,这三天应该很忙吧?” 趁着空闲,她出声问他。 元清百忙之中抬起头,俊逸的脸上,满是幸福之色,“当然!” “我们的婚事决定的比较仓促,很多东西都没有准备,所以一时之间还真的是忙不过来呢!” “我想,你皇兄若是知道我们快要成亲,却不请他来,到时候必定逃不了一番刁难!” 那小子从小就不好对付,古灵精怪的,天赋极佳,最擅长举一反三! 如今坐镇宫中,想来,定是怨声载道的! 梦连诗支着下巴,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子安,真不敢相信,我们居然快要成亲了……” “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好像在做梦似的!” 他凑过去,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现在还觉得不真实吗?” 她捂住唇儿,瞪着他,这个人,也不顾别人的眼光,不分场合的就乱亲她! “你别瞪我,我这是为了给自己一颗定心丸吃!” 他说的那样理所当然。若不是被非礼的那个人是她,她都快要相信她是非礼的那个人了。 “你以为只有你会紧张,觉得不切实际么?” 她眨了眨眼,他说的意思难道是她想的这个? 瞟了瞟他一如往昔淡定的面庞,怎么也无法想象他会一如她的心情——那般紧张,那般无措,生怕眼前的幸福只是一场梦,醒来之后便烟消云散! 仅仅一眼,他便深知她的担忧。 那一天,他深情款款,告知她,有关于他的心情。 他说,世间万物,而后有了人的存在。随着时间的变迁,人与人之间有了各种情感的产生,会依恋,会不舍,会难忘…… 他说,他这一辈子只认定了一个叫做梦连诗的姑娘,一辈子以她的喜为喜,以她的忧为忧。而娶她为妻,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愿望。 他说,尘世男女来到这个世上皆是残缺的,他的人生只有有她的相伴才会圆满。 他说,她是她的血脉相连! 其实,她想告诉他,他是她的尘埃落定! 因为是他,她才会愿意抛弃一切,不去顾虑,安安心心嫁他为妻,从此冠上他的姓氏,相互扶持一辈子! 一辈子,是一个很美好的词。或者,她来日无多,并没有一辈子可活,但只要她活着一日,势必要与他一起走下去…… 那一日,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欣喜,而他在她的眸中寻到了感动!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三日,转眼就到了! 这三天,似乎是梦连诗人生中最为漫长的时间了! 从前,为了治病,她不得不泡在药浴里三天三夜,最长的时候是十天十夜。那时候,她都觉得没什么,而这漫长的三日,成为了她人生中最难忘的三天! 第一卷 第225章 大喜 这一天,她早早的被唐沫柒从床上挖起来,然后洗漱,沐浴,更衣…… 坐在镜台前,她抚摸着如玉的面庞,痴痴的看着。 身旁,唐沫柒挺着显露的腰身,耳畔,是她略显顽皮的笑。 “诗儿,这都到大婚之日了,还觉得像是做梦吗?” “娘亲,您当初与爹爹成亲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啊?” 现在的她,除了紧张就是激动,必须找一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唐沫柒侧头想了想,“你可比娘亲那时候幸福多了,至少还有他陪在你身边。娘亲那时候可只有自己一个人呢!” “嗯,想想也不是一个人,还有你们两个闹心的小家伙!” 那个时候,她一门心思都是为了替他报仇,哪有时间去顾及自己的身子是否有变化! 梦连诗尔雅一笑,随即心疼起她来。她那时候应该很难受吧? 她撒娇的扑进唐沫柒的怀中,带着一丝甜腻的口吻,“娘亲,谢谢您当初那么勇敢的将我们带来这个世上。虽然我自小身子不好,却从来没有埋怨过你们,相反,我很庆幸,因为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才会有如今我和哥哥不一样的人生!” “娘亲,诗儿一直都知道,您和爹对我都怀着一份歉疚……今天我就要嫁人了,虽然以后还会经常见面,总归是意义不同了。今天,我要将心里藏了许久的话告诉你们!我要让你们知道,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我其实很自豪的!” “娘,我想告诉您的是,没有哪个母亲有绝对的义务生下子女,在危险面前,每个人都可以自私,都有权利自私。可您不一样,您在最困难最难熬的时候没有抛弃我,还是毅然将我带到了这个世间。纵然不若常人健康,可我却领略到了世间最最真挚的情意。不管是亲情或是爱情,我都是双丰收!” “我有没有告诉过您,其实您是一位很伟大的母亲?” 唐沫柒嘴角噙着一抹笑,眸中带泪,依然笑看着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的小女娃。 往日的磨难历历在目,那个扎着羊角辫,扎着一双清澈大眼的小娃娃如今早已长大,将为人妻。 “你应该没说过!” “那,我现在告诉您,您要仔细听好!” 她的小模样带着俏皮,宛如看到了幼小的她,眼中充满着狡黠与灵气。 唐沫柒正经危坐,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只为等着那一句动人心魄的话。 “娘,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好的娘!诗儿希望您和爹爹能够恩恩爱爱到白头,幸幸福福过一生!” 她拉过梦连诗的手,因着连日来的毒发,纤细的手上青筋清晰可见。眼中闪过心疼,强自忍下,“诗儿,记住,这也是我和你爹爹对你们最大的期盼!” “你们的存在是我们爱的证明,只要你们幸福了,那便是我们幸福的延续!所以,诗儿,要努力和清儿幸福下去,不管前路如何,一定珍爱自己!” 对着铜镜,母女俩耳鬓厮磨,极为相似的两张面容,一张经过岁月的洗礼,更加雍容;一张稚气未脱,透着灵气,却同样的倾城倾国! “来,娘亲给你梳头!” 唐沫柒歪着头,一下下的将头发一梳到底,口中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这是娘亲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给你梳头,没想到,竟是送你出嫁!” “对了,有关于你们成亲之事,告诉溪儿了吗?娘担心他事后知道的话会跳脚!” 梦连诗掩嘴而笑,“娘亲,哪有这么夸张嘛?不过,子安倒是想到了,早已飞鸽传书给他,不过他怕是来不及参加我们的成亲仪式了!” “事先知会一声也好!” “我和你爹这次将挑子撂给他,不定怎么抓狂,如今你的婚事他又没法参加,这影响可想而知了!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梦连诗回头,冲着她眨眼,“娘亲,这事儿是子安做的主,有什么后果也该他担着不是?何况,我是病人,相信哥是不会忍心为难我的!” “你呀,就是个鬼机灵!”唐沫柒怜爱的点了点她的额头,继续给她梳发髻。 “其实,想一想,这样也挺好!有你们这么多人的关爱,纵然难受,心里却温暖!” “娘亲,你说你肚子里的两个娃娃还有多久才会出来呢?” 她有点儿羡慕的盯着唐沫柒的腹部,凸起之处,是她的妹妹或弟弟……从此以后,她在这世上又多了两个亲人,多好! 唐沫柒单手抚摸着,脸上满是母性的光辉,“如今已经快五个月了,还得再等五个月呢!” “不过,娘亲算是高龄产妇了,比不得那时候生你们!” “你只要好好的养病,放宽心,以后要多少孩子都没问题的!” 梦连诗的眼睛顿时一片黯然,她扭着喜服的衣角,不自觉的用力,口气微微泄气,“娘亲,你们不要再骗我了,我如今的身子是不可能生小孩的!” “前段时间,我经常翻阅一些医书古籍,也从中得到了证实!” “可是娘亲,我从三岁开始就恋上了他,想要放手真的很难!只是,若不能给他一个健全的家……娘,你是不是也觉得诗儿太过自私了?” “胡思乱想什么?” “娶你,同样是他的心愿!而且娘相信,比起孩子,他更加愿意留住你!” “可孩子……” 她的心里还是很踌躇,不想因为这件事而成为两人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 “孩子的事情,将来再作讨论!” “今天是你们的大喜之日,要开心,知道吗?所有不开心的事情暂时搁置一边……今天你最大的任务,就是当一个最美丽的新娘子!” “我的女儿值得天下最好的对待!” 听了唐沫柒的话,梦连诗不再提起这件事。只是一直将它放在心里……却没想到会有一日,会令他陷入两难的抉择之中! 一个时辰之后。 梦连诗呆呆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她吗?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不差,却也没想到,一番雕琢之后的她,竟然可以如此美艳动人! 她转过头,呐呐的问,“娘,这样会不会太……” 唐沫柒一脸自豪,不愧是她家闺女啊,就是漂亮! 嘿嘿,这下子还不把元清那小子迷得七荤八素的? “没有没有,新娘子嘛,就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新郎看了才高兴!” “来,娘给你戴上凤冠!一会儿吉时就要到了,清儿也该来了,可不行耽搁了吉时!” “嗯,谢谢娘!” “跟娘还客气什么!” “以后,你就是清儿的媳妇儿了,不可再像之前一般任性妄为,要多想想自己的相公,两个人的相处之道贵在坦诚相待!若是能做到一辈子不欺瞒,不说谎,那么也就能一起携手走下去了!” “嗯嗯,诗儿记下了!” 唐沫柒想了想,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事情忘了交代! 看到摆放在梳妆台上的册子,她猛的想起,然后从宽大的袖口中抽出一本书,急急的塞给了她。 梦连诗接过,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问她,“娘亲,这是什么书啊?” “春宫图!” 这三个字,瞬间就将梦连诗炸的迷迷糊糊,小脸上霎时红透了! 天呐,她娘亲什么时候这么……这么……这么色了? 爹,您这么宠着她,真是好吗? “娘!” 她恼羞成怒的叫了一声,伸手捂住通红的小脸,不去看娘亲揶揄的笑。 “怎么了,这就害羞了?” “那你这洞房花烛夜可是难熬了……” 唐沫柒用着一种近乎流氓的眼神打量着梦连诗,“诗儿,娘瞧着你这身板小小的,又刚刚蛊毒发作,真担心今天夜里你能不能经不住清儿的折腾……” 梦连诗几乎有冲过去捂着她嘴巴的冲动了! “娘亲,您说话一向都这么口无遮拦的吗?” “爹都不知道管管您的吗?” 她简直哭笑不得,有这样的娘亲,不知道是喜是悲! “得了,脸皮这么薄,真不像是我唐沫柒的孩子!不过也没关系,嫁了人,这脸皮自然而然就锻炼出来了!” “对了,清儿让我告诉你,今天的婚礼可能会有一些插曲,但是他让你放心,只管乖乖的待在花轿里即可!” 梦连诗一听,愣了一下,“可是师父要来?” “你如今还认他做师傅?” 提起陆离,唐沫柒就愤愤不平,她向来看人比较准,居然就将他看走了眼,害得她的女儿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多折磨……这笔账,她是不是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娘,他是做了很多坏事,可他曾经是我师父,这是谁也抹杀不了的事实。虽然他不仁,可我不能不义!我不会亲手手刃他,因为那不值得!” “若是他今日出现了,那么我与他的师父情份就此了结;若是没有出现,那么我肯定娘和爹,不要再追究,放过他……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 唐沫柒扶额,这丫头太过良善,到底是遗传自谁啊? “这事儿我们说了不算,得你相公做主,这话你留着与他说吧!” 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门也突然被打开,小萌敲门而进,“夫人,小姐,新郎来迎接了!” 唐沫柒将托盘上盖头盖在梦连诗头上,仔细叮咛,“不要害怕,一切都有人领着呢!” “还有那本书,若是在轿子里无聊,可以翻翻看,那可是娘亲最近刚出版的!” 说完,她捂住自己的嘴巴,瞪眼,“不好,说漏嘴了!” 盖头下的梦连诗表示灰常无语,有这样的娘亲,她的日子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会无聊! 其实,她只是替爹爹感到有些悲凉,他是有点穷,得让娘亲靠这样的书来赚钱养家糊口? 嗯,回门之时,她可以问问看! 唐沫柒小声警告,“若是你敢将这事儿告诉你爹,看我回头怎么治你?” 梦连诗白眼,小手掀起盖头,“娘亲,你觉得我若是告诉了爹爹,是你先倒霉呢,还是我?” “死妮子,敢告诉你爹,将来我虐你们家小孩!” “娘,咱还能不能再有点儿出息?” 欺负她外孙,她也下得去手? “哼,这事儿没得商量!” “您若是再磨叽,估计爹就快来了!” 唐沫柒拍拍她的手,“放下来!” “记住,这盖头自己可不准接下来!还有,今儿这妆可是花了我好久的时间,可不许给我哭花了……等会儿意思意思就好了,别整的跟内大熊猫似的!” 女儿出嫁,不该哭吗? 她这是什么逻辑? 第一卷 第226章 我们回家 不远处,梦琉年大步而来,身后紧随着的是迎亲之人。 盖头下的她,隐隐听到了那扎实有力的脚步声,心,开始慢慢激动! 他们要成亲了,这是多么不真实的画面……却真真切切的上演着! “沫儿,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唐沫柒得意一笑,“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夫人办事,为夫自然是放心的!” “不过,今日这般忙,你的身子可还妥当,要不要歇一歇?” “我这不是第一次怀孕,怎么还这般的紧张?” 她觉得好像,觉得这个男人真是矛盾,明明是他想要的这俩熊孩子,到头来又事事大惊小怪的! “呵呵,凡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嗯!不过,你今天可是双喜临门啊,既娶儿媳,又嫁女儿!为妻在此,给你道喜了!” 久经岁月洗礼却未见一丝老态的俊脸上,春光满面,口中却谦虚道,“同喜同喜!” 为他们俩忽略彻底的梦连诗很是纠结,今儿个不是她是主角儿吗?怎么会被晾在这里? 这个时候是你们俩调情的时候吗? 梦连诗在心里抗议! 当然,她是不敢抗议出声的——曾经,她可是亲身领略过爹爹究竟有多护着娘亲! 娘亲做的事,对的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娘亲犯的错,那不叫错,那叫是失误;娘亲闯了祸,打了人,那是别人欠揍,该打…… 实在是没办法之时,挨揍的就是可怜的哥哥……据他说,娘亲为了看爹爹揍他,经常犯一些令人气的跳脚的错! “爹,娘,等把我送走,你俩再肉麻,行吗?” 她惊悚的摸了摸手臂,口中直呼,“您瞧瞧,我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梦琉年摸了摸鼻子,一不小心,还真是忽略了她! 他神色如常的走到梦连诗身边,将她小小的手包裹在手掌心,“诗儿,今天过后,你就是元家的媳妇儿了,以后要谨记为人之妻的准则,当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当然,你还是梦家的女儿,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回来爹娘身边!若是受了委屈,不要憋在心里,告诉爹,爹给你主持公道!” “你要记住,这个家,永远会有你的房间,更是你难过之时的避风所!” 短短几句清淡的话,让梦连诗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落。 “爹,您放心,我会好好和子安过日子的,不会让你操心!” “另外,诗儿谢谢您,若不是您,就没有今日的我!您为我所做的一切,诗儿无以为报,在此给你磕三个头,聊表谢意!” 她两手撩起下拜,屈膝而跪,恭恭敬敬的给他们磕了三个头。 梦琉年扶起她,隔着盖头,他摸着她的发,心中微微有些发酸,转眼间,他的女儿都嫁人了…… “爹!” 一袭大红喜服的元清从门外走了进来,站于梦连诗身旁,温和的看了一眼他的新娘,转而看向梦琉年,话语简洁却字字珠玑:“爹,谢谢您愿意将她交给我!” “我不会说比爱自己更爱她,因为我觉得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不够爱,又如何去给她爱呢?但是我会像爱自己一样去爱她,将她呵护在掌心,不叫她受一点儿委屈!” “嗯,有你这句话,我和她娘也就放心了!” “多谢爹的成全!” 下跪,磕头;起来,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话,“诗儿,我们回家!” 他们的成亲之处在梦府,是以,在成亲前三日,梦连诗由梦府迁出,一直住在最近的客栈之中。一来是为了这习俗,新人在成亲之前是不可见面的;二来也是没有办法之事,这里不是孟国皇宫,所做的一切也只能一切从简! 好吧,他们都不是看重身外之物的人,对此,并没有太大的讲究。 风采出众的元清将梦连诗一直抱进了花轿之中,在一阵阵喧闹的鞭炮声中将她带向了他们今后要生活的地方! 从今以后,他可以名正言顺的陪在她身边,守着她,和她度过一次次难关! 诗儿,从今以后,每日醒来都可以看到你带笑的睡颜,真好! 望着元清远去的背影,唐沫柒顿时发出一声感慨,“唉,若是我再年轻二十岁,多好,那么多帅小伙,哪个不必你强多了!” 她今天可是注意到了,元清身后跟着的可是亲一色的帅气小伙儿,那个拉风啊! “沫儿,你说什么?” 抱着她的手臂微微僵硬了一下,梦琉年不可置信的看她,如果他刚刚没有理解错的话,她似乎是想要红杏出墙? 某个陷入陶醉之中的色女,很迟钝的没有感应到身边的低气压,不怕死的继续道:“你都不觉得他们真的很有型吗?真不知道清儿从哪儿找来的,怎么都没送几个给我这丈母娘尝尝鲜儿呢?” 这段时间,她小黄文看多了,脑子里时常转悠着这些个念头,今儿居然一时口快,就这么倒了出来。 “唐沫柒!” 梦琉年火大的摆正她的脸,都几个孩子的娘了,居然还想着给他戴绿帽? “咦,蠡之,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显然不知道这句话更有火上浇油的意味。 “刚刚欣赏的怎么样?” “呃……”她有些心虚的垂下头,刚刚她那是把心里话说出来的节奏? “这个,其实,我是可以解释的!” 梦琉年双手环抱,就那么睨着她,大有让她坦白从宽的架势,“说吧!”他倒要看看她能说出多大的花儿来! “其实,他们……呃,真的是很好看……我是无辜被他们的外贸吸引的……” 一句话,她的眼神往那里瞟了无数次…… 梦琉年终于忍无可忍,“唐沫柒,你究竟还是不是女人?” “梦琉年,老娘不就看了几个小帅锅吗?何况,老娘是不是男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她拍了拍肚子,“这里还有你家娃呢!” 他用力的瞪她,完全颠覆往日优雅的形象——他没想到,她竟然还如此大胆的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哼,这样下去还得了? 不定哪天他顶上就绿云密布了…… 于是,某个人被拦腰抱起,径自往内而去,丝毫不顾及别人暧昧的眼光。 这时候,唐沫柒那个猪脑子才反应了过来,弱弱的抓着他的衣领,结结巴巴的问着,“那个,那个啥,你……你想……想做什么?” 他冷哼,不理会她的反抗,“夫人,我看你最近是太过闲了,才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今日我就给你振夫纲!” 振夫纲? 唐沫柒傻眼了,她这是祸从口出? 一脚踢开门,梦琉年大步跨进去,然后手一挥,将门关上,把她丢在软榻上,自己覆身而上…… “等等等等……” “我还怀着孕!”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希望他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她的无心之过! 老天作证,她肯定是鬼迷了心窍,才敢说出那番话来…… 梦琉年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瞪她,嘴角边噙着一丝令她心颤的笑,“放心,我问过大夫,你的胎相很稳,可以行!房!” “你……你好无耻!” 他居然跑去问这种问题? 天呐,还让她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哇? “无耻?” “哼,让你看帅锅!沫儿,今儿这是你自己找来的,怨不得为夫!” “唔……不行,诗儿那边……” “那里不需要你操心,清儿自会安顿好一切!” “女人,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他才不管她脸上的浓浓的抗议,一门心思就想着惩罚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他是太过纵容她了,才让她有胆子说出这番话! 于是,自作自受的某人,最终还是难逃魔掌,被人一吃再吃,吃完继续吃,不知何时便昏了过去! 那厢,迎亲队伍围绕着月城走了一圈,在快要到达梦府之时,在门口处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月天擎! 元清眯着眼,死死的盯着一身紫色锦袍的他,似乎是在猜测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我,只是想要看看她!” 月天擎定定的回视,语气有些艰难。 自三日前,他听到他们大婚的消息,心情久久不能够平复。于是,他想,不管如何,他都该见她一面,哪怕结局还是一样的! “这里,你本不该来!” 他是一国之君,孤身来此,很不安全。何况今天注定不会太平,他就不怕因此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吗? 还是他低估了他对诗儿的感情? 在此之前,他不是没听过关于月天擎的风流史,恐怕他的女人加起来都快能绕城三圈了!他以为他对她不过是一时的惊艳,没想到这一次却是真的动了心! 不过,诗儿是他认定了的妻,不管是谁,他都不会相让! “可她在这里!” “你似乎忘记了,今天她将要嫁我为妻!” 他的言下之意,她与他而言,没有一毛钱关系! “你也说了,是将要!在她还没嫁给你之前,我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你觉得,若是我临时反悔,你今天还能够如愿娶到她吗?” 月天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丝的挑衅。 “月天擎,今天之事,漫说无人可挡,就算是你倾尽国力也无法阻止我娶她!” “你与她不过是一面之缘,在下并不认为阁下是一位长情之人!阁下若是为了她好,也该就此放手……你该知道,她并不是你要的起的人!” 月天擎冷冷的一叱,邪魅的脸上尽是不赞同之意,“元清,如果她此刻钟情的人是我,哪怕老天爷阻止我们,我也会力抗到底!” “只可惜,你没有那个机会!” “作为成功者,你应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与她有个道别的机会吧!” “说来,我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女子身上失了阵地,却空手往返呢!” 这话听起来还是挺心酸的! 这时,轿中的梦连诗无波无澜的声音响起,“子安,让他过来吧!” “诗儿!” “你可以一起过来,有你在我身边,相信他不会乱来的!”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元清也只能为妻命是从! 下马,他走在月天擎身后一尺之处,不紧不慢的跟着,直到走至花轿前。 梦连诗感觉到轿帘被掀开,她并没有掀开盖头,只是淡淡的叹息,“你想说什么?” 月天擎苦笑,难道他想说什么,她会不知道吗? “连儿,你我认识时间太晚,若是我在他之前认识你,今日娶你之人定然不会是他!” “所以,我是输给时间,不是他!” 她顿时有了叹气的冲动。 该怎样说,才比较委婉,又能让他死心呢! 她摸索着走出轿子,站在他身前,抬着头,月天擎似乎能感觉到盖头下她那双狡黠清明的眸子正看着他,想来,定是充满无奈吧! 第一卷 第227章 丧妻之痛 “你若是这样想,那你一开始就没有机会了!” “我与他相识在儿时,之间有长达十三年的空窗期,我不认识他,他默默守着我……在我心底深处,始终觉得有一道影子驻留,不管我记得与否,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走到他身边,成为他的妻,别的人在我看来皆是过客!” “我可以告诉你,大千世界,茫茫人海,唯有他,才是我想要的尘埃落定!” 似乎是感觉到他虚浮的脚步往后退了几步,梦连诗心有不忍,可她却知,这种事,剪不断理还乱,还不如现在挥刀斩乱麻来的好! 她咬咬牙,硬下心肠,“其实,不管是不是子安,你都不会成为我想要的那个人!” “为何?”他不明白,如果不是输在认识的最初,他何以不能成为她的良配? “我是一个有洁癖的人,我的相公一辈子只能爱我一个人,也只能有我一个人,……这个条件,在你遇到我,认识我之前你就已经不符合要求了,是以,纵然你有千般好,也终不是我的选择!” 透过红红的盖头,她感受到了元清炽热的眼神,那分明是在告诉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原来是这样! 月天擎懂了,原来他从来就没有一丝丝的机会! 他和她,注定是;两条没有交汇的线,各自有着各自的生活,却永远不会有交集! 他点点头,脚步踉跄着离开,却在走了三步之后,眼神陡然一变,猛的向梦连诗出手,直取要害! 元清瞧着眼前的一幕,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月天擎出手太快,几乎让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 “诗儿,小心!” 梦连诗侧着头,在他回身时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弯身躲过了他那致命的一击。 月天擎已然失了先机,还想要继续攻击她时,已经被元清接了下来。 他冷着脸,内力一震,将月天擎击败在十丈之外! 想起梦连诗,急忙走过去看她,口中不住的问着,“诗儿,你有没有受伤?他有没有伤到你?” 想起刚才的情景,元清就忍不住一阵后怕,心还在不停的乱颤——若不是她反映快,只怕诗儿早已魂归当场了! 梦连诗知道吓到他了! 其实,她何尝没有被吓到呢! 幸好,她有所警觉才不会被他得逞! “子安,他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出手?” “而且那招式,似乎相当的狠辣,好像将我当成了仇人!” 危机过后,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梦连诗不解的问道。 元清环抱着她,手抖得厉害,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想确定她此刻正完好无损的在他怀中…… 差一点儿,差一点儿他就让她在他眼前出事了! “公子,他似乎是中了迷魂大法!” 身后,是雪狼的回报! 迷魂大法? 元清的眼眸危险的眯了一下,看来,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处! 不过,相信陆离也没有想到,月天擎会失手吧? 于是,计上心头! 梦府! 一袭红衣的元清怀抱着梦连诗,一路急奔,口中不住的吼道,“来人,快给本公子传大夫!我要全城最好的大夫!” “快呀!” “诗儿受了重伤,片刻耽搁不得,雪狼,此事你亲自去办!” “可是,公子……” “还不快去,若是她有什么闪失,我要了你的命!” 雪狼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一闪,公子,您这演起戏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之后,就是一片片手忙脚乱! 一时之间,原本干干净净,张灯结彩的府邸,变的狼藉一片,众人跑的跑,走的走,忙的不亦乐乎! 房中,梦连诗“气息”微弱的躺在元清怀中,由于盖着盖头,看不清脸色,只看到元清不停的给她擦拭,洁白的手绢没一会儿就染红了…… 元清呢,更是急红了眼,一脸焦急,手中的动作毫无章法,早就失了原本的淡定冷漠。 阴影处,有轮椅滑过,椅上之人嘴角边噙着一抹得意的冷笑。 “元清,你想要算计于我,还嫩了点!” “这丧妻之痛,对于你而言,不过是一点利息!以后,你会慢慢体会到这种锥心刺骨的痛!” 他面带笑容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对身后的人吩咐道,“一切依计行事!” “是!” “哼,今天我就要让这月城成为一座死城!” 一个时辰之后,梦府中聚集了全城的大夫,却个个对梦连诗的伤势束手无策。 房间内,时不时传来元清的怒吼声,隐隐夹杂着摔东西的声音。 三个时辰后,群医宣布梦连诗救治无效,香消玉殒! 之后,房内一片哀嚎声,进去的大夫没有一个出来,片刻之后,却有一大片的血水从房门的缝隙中流淌出来…… 门前,有人透过小洞,观察着里面的动向,尸横遍野,元清更是一身狼狈的抱着早已没了气息的“梦连诗”,眼神呆滞,仿佛被抽去了生命的木偶! 忽然,房门猛的被打开,走进去的人是梦琉年,他急步上前,一把揪起元清,厉声吼道,“诗儿已经不在了,难道你要为了她杀尽天下人吗?” “义父……”他的眼神从梦连诗移到梦琉年身上,目光仍然有些呆滞! “今日是清儿和诗儿的大喜之日,你是不是来观礼来了?” “可是现在不行,她睡着了,等她醒了,一定叫您观礼好不好?” “清儿,外面都已经乱作了一团,宫里传来了皇帝病危的消息,城中更是瘟疫横行,难道你要一直消沉下去,让诗儿难以安心吗?” 梦琉年一脸的痛心疾首,恨不得一拳将他打醒! “我只想守着她,她待会儿醒来,看不到我,会着急的!” “我已经是她的相公了,不能丢下她不管的!” 元清固执的抱着梦连诗,丝毫不肯退让。 忽然,门口处传来一阵轮椅滑动的声音,“我可以成全你,让你去黄泉路上陪着她!” 听到这个声音,元清抱着梦连诗的身子陡然一僵,下垂的眼睑闪过一丝精光,面上却是一片哀戚。 “陆离?” “你是怎么进来的?” 陆离一脸得意,他坐在轮椅上,一手支着下巴,“你不是看到了吗?” 梦琉年丢下元清,慢慢走至门口,丝毫不减慌张之色。 只见他不紧不慢的开着口,眼神略带同情之色,“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给她报仇?” 陆离阴鸷的眸子瞪着梦琉年,当年就是他,下令查抄了芳儿一家,才令的她死的那般凄凉! “当然,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不为她报仇,怎么让她瞑目?” “瞑目?” “哈哈,真是笑话!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就算是死了,那也是罪有应得!” “到是你,陆离,你在别人心中连棵草都算不上,却还这般死心塌地的替她报仇,你还真是悲哀啊!” “你……” 陆离满脸愤怒,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说过她! 芳儿在他心中,永远是最纯净的女子,她的笑容,就好像天上的星星,闪着光芒,让人只消一眼,便再难忘记! “陆离,像你这样的小丑,花了十多年,到头来还被废了双手双脚,换来的却是一场笑话,是不是会立刻撞墙自杀?” “梦琉年,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没想到这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见长啊!” “只可惜,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像你这样低劣的说辞,你以为我会信?” “是吗?”梦琉年无所谓的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张血书,上面写满了字。他拿在手中晃悠了一下,然后丢给陆离,嘲讽道,“自己看看吧,相信你应该认得这个笔迹!” 陆离自然是认得的! 那是芳儿的字! 他迅速的了一下上面的字,脸色越看越差,最后恨不得将它撕成碎片! “这一定是你们的阴谋诡计!” “芳儿一定不是这样的人,是你们,你们为了逃走,故意扰乱我的心神,然后才好趁机溜走!” “对,一定是这样的!我告诉你们,你们别再做梦了,我早已将这里团团围住,别说是你们,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这世上,有一种执念,一旦形成,便根深蒂固。要想改变,其实难若登天! 梦琉年从来没指望他会相信那上面的内容! 他不信,还有一份念想,余生不管如何,还会有那样一份信念;他若信了,十多年来精心策划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笑话,而他苦心孤诣的算计于人,到头来,不过是枉做小人!这事儿,搁在任何人身上,都足以让人一辈子再难振作! “陆离,像你这样心甘情愿被人算计之人,还真真是枉费了那一身好才华!你若肯造福于民,怕是会有无数人受用无穷,只可惜,你看不透人生冷暖,洞察不了是非黑白,就注定了这一世的悲哀!” “今天,如果你肯乖乖束手就缚,我兴许会留下一条命!如果你一定要反抗到底,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我惜你是才,才会如此劝你,希望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不愧是君临天下之主,身上凛冽的帝王霸气展现无余。此刻的他,英挺的眉微微蹙着,眸中闪耀着不可忽视智慧之光,嘴角呢,一如既往的挂着淡淡的笑,整个人看起来相当的轻松,丝毫没有被周围情况困扰的局促感。 这样的表情,令陆离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到底在哪儿出了纰漏,但从他的神情中,他知道,眼前的一切不过是表相! 细细的观察地面的血迹,那分明不是人的血迹…… 心下大惊,不好,他上当了! 刚想要后退,却被一把长剑横在脖子上——是元清! 不知何时,被元清抱在怀中的梦连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而元清在他与梦琉年对话时,乘其不备制住了他身边的人,最后不费丝毫力气逮了他。 “陆离,这一次,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陆离对于眼前的一切,有些不可置信,歇斯底里的吼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的摄魂术是不会有问题的……她怎么会还活着?” 梦连诗站起来,慢慢走到他身边,眼神带着悲戚,“师父,你我师徒十多年,您当真这么心狠吗?” “难道那十多年来的师徒感情,都是假的吗?难道我每次发病时,你眼中的焦虑都是做戏吗?” “既然如此,为何要救我?为何要浪费自己的功力来救我,而不是让我自生自灭?” “师父,我想不通,那个明明心怀慈悲心的师父哪儿去了?你将他藏在哪儿了?我的师父不是一个杀人狂魔,不是一个视人命如粪土的禽兽,更不是一个精于算计的权臣……仇恨,真的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您将最初的自己给丢了?” 第一卷 第228章 拜堂 她的一字一句,狠狠的砸在陆离的心上。他闭上眼,口中咬牙切齿的回道,“是,那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我对你从来没有师徒情分,有的不过是利用!你的身份不容许你那么快就死……何况,你若是死了,我怎么让你爹来尝尝我这些年的滋味?” “寒鸦毒的滋味不错吧?那种疼,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疼痛,是我专门为了你寻来的,怎么样,滋味很好吧?” 他将目光转向梦琉年,脸上刻着狰狞,“梦琉年,看着爱女一点一点被寒鸦毒吞噬,心中感觉如何?是不是有种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的恨意?” “我告诉你,这就是我这些年的心愿,将你碎尸万段,给芳儿报仇雪恨!” 梦连诗有些受不了,冲上前,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打你这些年对我的虚情假意!” 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打你给我下这样心狠的毒!” 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打你不顾百姓生死,涂炭生灵,妄图掀起战火!” 接着反手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打你看不清是非黑白,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做下那许多不仁不义不智之事!” 四巴掌,打的够狠,将陆离的脸都给打肿了,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是他! 元清站在陆离身后,将她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对梦连诗的佩服又提升了一个层次,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就是狗彪悍! 陆离舔了舔嘴边的血迹,挑衅的看着她,“才四巴掌,怎么抵得过你的疼?不觉得太便宜我了吗?” “哼,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我动手!打你,我都觉得脏了手!” “陆离,从今以后,你我师徒情份已尽,以后不管你是生是死,都与我梦连诗没有任何关系!” “子安,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去休息!” 元清深知,陆离这些话让她伤透了心! 他冲着她点头,“你先去休息,晚上我们还要拜堂,今日可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别因为不相干的人影响了情绪!” 她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嗯,我要去睡一觉,将这里的一切都忘了!然后,安安心心的当你的娘子!” 元清的心突了一下,诗儿的笑太过飘忽,让他有种捉摸不到的错觉! 他努力甩开心中的疑惑,柔柔的对她说,“我将这里的事处理好了就去找你,你先回房休息!” “娘给我们安排的喜房在书房隔壁,你曾经说过那是你最喜欢的地方!” 梦连诗强忍着泪,颔首,没有再说话,缓缓的离开了他们的视线里。 “陆离,你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狠,你刚刚说那些话,分明是想伤她的心!” 元清剑下用力,陆离的脖子处顿时溢出了鲜红的血。 “元清,不管我说什么,她都注定要伤心。既然如此,何不让她彻底死心呢?” “今天的一切,成王败寇,我沦为你们的阶下囚,无话可说,只求速死!” 元清冷叱,“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陆离,你做下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居然还妄想将月城变成一座死城,居心之毒,可以想见……若不是我们事先发现你的诡计,眼下月城怕是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了!” “当然,你没有想到吧,今天的婚礼其实是专门为你设的一场局,你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要这么盯着我,你敢那样伤她,就注定了你的下场会惨不可言!” “我元清从来不自诩是正人君子,而且对待你这样的小人,也用不着君子!放心,我不会杀你,但是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梦琉年蹙眉,这样浑身充斥着阴鸷的元清还真是不太习惯。 “清儿,你还记得答应过诗儿什么?” 元清身子一僵,出手点住他的穴,将剑拿下,伸手招来雪狼,“将他带下去!” “记着,不要让他死了!” 陆离僵硬着身子被人推了下去,心中却知,他所有的计划都成了泡影……只是他却不畏惧,因为他知道,他们还有事要求着他! 而他,在天牢里等着! “义父,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的自制力过人,可今天我才知道,并非是这样!” “只要是和她有关的事,我都无法做到平静以待……刚刚我真的忍不住想要将他碎尸万段!” 这样的心情对于他而言,同样是陌生的! 可,只要是为了她,他不惜成魔! “清儿,当局者迷,难道你想要中了他的计吗?” “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做好失败的准备了,否则我们何以能够如此生擒他?他刚刚如此说话,不过是想要激怒你……对他而言,一死百了,可他死了,却断了诗儿的生机,他在用诗儿的性命与你豪赌!” “清儿,这段时间,他的事,就全部交由我来负责!你只要陪着诗儿,想办法在她下一次毒发之前找出解药!否则,我怕下一次我们就未必有上次那样好的运气了!” “至于陆离,像他那样的人,只要摧毁他最在意的人或者事,才会卸下他的脆弱,到时候我们想要得到什么,何愁得不到?”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 梦琉年在最初就看出了陆离的心思,不论成败,他都不可能死的!有了梦连诗这个筹码,他只怕会被奉为座上宾,优待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杀他? 只是,陆离将元清了解的很透彻,却不知梦琉年是何许人,他的性情又是一般人可以窥测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天牢深处,还有一场戏在等着他! 一切尘埃落定后,元清前往属于他们的新房,刚进门,他看到的是她轻蹙眉头,正倚着床头,神思悠远,不知在想什么。 “诗儿,怎么坐在那儿发呆?” “穿的这样单薄,不怕受凉了吗?” 元清走过去,摸着她冰凉的手,将她拢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 “子安,我没事!” “都这般冰冷了,还说无事!难道非得要生了病,然后逼着你去吃那么苦的药,你才会知道自己有事?” 无论他多宠她,事关她的身体,他总会板着脸,教训于她! 梦连诗自知理亏,只是垂着头,并不说话。 情绪始终是低落的! “怎么,还在想刚刚的事?” “诗儿,你有我,有义父义母,有哥哥,就够了,至于别人,那不是你该在意的!难道你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让我们这些真心关爱你的人,为你当心受怕吗?” “知道吗?我明明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却还是让你参与了这个计划就,就是为了让你看清事实,不再沉迷于过往……过去的一切终究成为过去,他并不是真心为你好,而你自不必为他伤怀,因为不值得!” “如今你是我的妻,要懂得出嫁从夫,知道吗?” 原本还有一丝感动之意的梦连诗,瞬间收回了所有的泪意。 她忍不住伸手打他,“哪有你这样破坏气氛的?” 元清无奈的笑,故意打趣,“今天可是我们的大喜之日,难道我要让新房被你的眼泪淹了不成?” “对了,为夫水性不太好,到时候怕是得劳烦娘子了!” “谁,谁是你娘子!”她低低的反驳。 “自然是你!” “诗儿,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而言,究竟有多重要!” 她伸手回抱着他,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今天,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惊恐,看到了他奋不顾身的相救,甚至将自己的安危抛下不顾,更看到了他的男儿泪…… 他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却在她面前落了泪! 刚刚的场景,她知道,他并非是做戏,而是真情流露——因为那时,她的病情又复发了! 蛊毒加剧了病情的恶化,致使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她担心,再如此下去,她的心脏怕是会提前枯竭! 心,是人存活的根本!心的枯萎,就意味着她也离去不远了! 若是有一日,她真的离开了,那么他要怎么活? 灵光一闪之间,她想到了娘亲曾经给她讲的一个故事:一个女子,为了让深爱她的丈夫活下去,不惜给了他一个渺茫的日子,让他有所期待,期待着有一日她还会回来…… 她,是不是也该那样做,才能让他的痛苦少一点? “诗儿,你怎么又出神了?” 元清叫了她许多声,却发现她表情痴痴的,神思又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啊,你刚刚说什么?”梦连诗的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她知道,如果他知道她生了舍弃他的心思,必定大怒! 可她更清楚,就算是她的毒解了,病还在!只要她的病没有治好,他就会一直这么冲动,狠戾……这不是原本的他! 而她,更不想要因为她而毁了他! 每个人都会有阴暗的一面。一念成魔,她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想他变成一个杀人狂魔! “诗儿,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怎么总是出神?” “刚刚你还病发了,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这个傻丫头,为了不让他担心,总是强忍着说没事没事……可他是大夫,有事没事,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我没事儿的,你不用总是将我当作一个病人嘛!” “其实,刚刚我是在遗憾,原本欢欢喜喜的日子,却变成了这样……”她唉唉的叹息,不难听出其中的惋惜! 闻言,他失笑,“傻丫头!” 的确是傻! 他们的大婚之日,怎么会因为这种人而中断了呢? “来,跟着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不过得先蒙上眼睛!” 她好奇的看着他,“我们要去哪儿?” “你蒙上眼睛,我带你去,就知道了!” 他固执己见,想要给她一个惊喜,死活不说他们会去哪里! 梦连诗撇撇嘴,不满,“什么嘛,这么小气?” “那你到底是蒙还是不蒙?” 她无奈妥协,还不忘丢下恐吓之言,“最好是惊喜,否则……哼!” 他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轻轻的蒙上她的眼睛,倾身在她耳边低喃,“诗儿,只消片刻就好!我一定会给你一个难忘的婚礼,让你忘了适才的不快!” “最好是这样!” 元清揽着她的纤腰,足尖一点,闪身离开了房间。 一路上,梦连诗觉得有轻柔的和风从脸庞拂过,很舒服。靠在他怀中,聆听着他强劲的心跳声,心中略有酸苦。 她没有多少时日能够留在他身边了,现在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她能答应的绝不会推辞! 以后没了她的日子,或许这些美好的记忆能够伴着他度过最最艰难的时日,然后,慢慢走出这段阴霾,寻找属于他的新的幸福! 而她,只会是他人生中的过客,是一个不幸的点缀! 第一卷 第229章 蛊毒 身在尘世,往往会有诸多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她无法去怨恨,因为遇上他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一生的情,一世的爱! 子安,能够这样抱着你,我于愿足矣! 元清垂下眸,看着她嘴角边点点笑意,不由得扯出一抹笑,能够每天看到这样的笑容,在他而言便是最大的幸福! 诗儿,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想要永远留住这样的笑容——纯净,无瑕,没有丝毫烦恼! 幸好,如今属于她的一切都将归他所有! 他会接手她所有的喜怒哀乐,会陪着她一起看日出日落,潮涨潮落,云卷云舒…… 梦府中,一双人儿相拥看着渐渐西下的夕阳! “蠡之,这里的一切都安定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唐沫柒依偎在梦琉年的怀中,目光飘向远方,口气似叹似怜! “好!” 她是他的妻,他怎会不知她在想什么。 “儿孙自有儿孙福,如今诗儿是清儿的妻子,她的一切自会有他打点好,我们不好过多干预!” “如今,我唯一的担心便是诗儿的身体……你如实告诉我,她是不是没有多久可活了?” 梦琉年沉默。 他也是略通医术之人,自然看得出诗儿的病情! 虽然她的身体一直由元清打理,可他身为父亲,怎么会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呢? “她是我的女儿,我有权利知道的,是不是?” 唐沫柒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眼中依稀带着一丝希冀。 她希望那不是真的,不过是她的猜测…… 梦琉年淡淡的撇开脸,不忍心打断她最后的念想! 于是,她明白了…… 纤白的手指慢慢松开,依旧美丽的容颜染上忧愁。她摇头,她不信,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是她来承受现在所有的一切,而不是由她的女儿! 她才十五岁,她还有大好的人生路要走,她还有许多事想做而未做…… “沫儿,这是她的宿命!我们都已经尽力了……” 梦琉年沉痛的看着她,眸中亦是悲哀。 “怎么会这样?” “蛊毒加剧了病情,她的身体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衰败着!若是没有蛊毒,她或许还有四年可活,如今,她的日子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 “半年……” 唐沫柒猛的捂住脸,泪水从指间溢出。 让她怎么接受这个事实,那是她最担心的女儿啊!十多年来,她一直吃斋念佛,目的就是为了让诗儿能够长寿…… “还会有办法的,是不是?” “她一定不会就这么……”那个字,她终归是不忍心说出来。 连她都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残忍的事实,那么元清呢? 他们才刚刚成为夫妻,难道就要这样天人永隔了吗? “沫儿,我会带着你离开这里,半年甚至一年之后再回来……我会一直替她找到治病的法子,可你必须离开……” 如果看不到,是不是就可以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她其实是好好的,在世间的某一个角落,安好的活着? 她扑进他的怀中,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的她!” “其实,最该死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是不是?如果当年不是为了救我,诗儿怎么可能会得了这个病,又怎么会让歹人有机可趁……” “蠡之,为什么老天爷不报应在我的身上,而要将这么多的苦难降在她的身上,她还是个孩子啊……” 她那么激动,梦琉年生怕她伤了腹中的胎儿,不停的安抚着她,“沫儿,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诗儿不会想要看到你这样的,难道你想让她在最后的日子里还心有不安吗?” “她现在有清儿,不管她还有多少日子可活,她都是幸福的,不是吗?身为她的父母,我们应该为她感到自豪,因为她并没有给我们丢脸,那么顽强的想要活下去……我们是不是也该像她一样坚强?” “不哭不哭了,诗儿不会想要看到你伤害她的两个妹妹的!记得吗?她说她可喜欢这两个小家伙了……” 他的轻吻不停的落在她的脸上,鼻子上,唇上……一点点的抚平她的无助,她的难过! 良久过后,她抹干脸上的泪,牵出一个与往日一般没心没肺的笑,“对,我不可以让她不安的!” “明天,我们一起离开……纵然要难过,也不能当着她的面!” 梦琉年有些心疼的看着她,他的妻一直都是最坚强的!可他宁愿她活的简单,自在,至少不会那么让人心疼! “好,我们一起离开!” “到了!” 清淡的声音在梦连诗的耳畔浮起,如沐春风,伴着夕阳的余晖,男子的身上披上一层光辉的外衣,遗世独立的不似凡人! 女子娇俏玲珑,丝帕轻裹着双眸,脸上的幸福之色却愈加明显。 她嗅了嗅鼻子,“是阡陌花!” 一把扯下眼睛上的丝帕,有片刻的不适应,可她满不在乎,抬眸观察着四周,小嘴儿微张,眼神错愕,更多的是惊喜…… “你,你怎么知道的?” 眼前是一汪清湖,湖中间矗立着一个竹屋,湖畔四周满是花朵,颜色清雅,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清香四溢! 那是她一直渴盼的家园! 自小,她长在长白山,时而居住于宫廷内,可她向往的却是这样一个宁静致远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她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没想到他竟然会知道! “若是我不知道你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又怎么当你的相公?” 诗儿,如果你真的来日无多,那么我将会尽我所能,给你最好的一切! 梦连诗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 其实她想对他说的是,他对她这么好,让她怎么狠得下来离开他? “你是我的娘子,我不对你好,难道还要对别人好吗?” “诗儿,你只管说你喜欢不喜欢吧?” 这个地方,早在他们来到月城之前,就已经在悄悄准备了,目的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这里,地处孟国与月城的交汇处,既是孟国,又是月城,是一个独特之地!况且,这里风光秀丽,人烟稀少,对于想要二人世界的他们而言,最适合不过! “当然,你给我准备的礼物,我怎么会不喜欢?” “可我,什么都没为你准备!” 元清尔雅一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瑶鼻,招来她的抗议,“你只要高兴就可以了,不需要为我准备什么!” “不过,你若是想要报答一下你的欣喜之情的话,可以在这里亲一下!” 他指了指自己的唇,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色狼!” 光天化日之下,她怎么好意思嘛? “错了,对娘子那不叫色,叫情趣!” 情趣……你个头! 梦连诗那一点感动都被他的厚颜刺激的一点不剩。 元清无奈摊手,“既然你不好意思答谢,那我自己来好了!” 他出其不意的吻住她,轻轻的咬着她的唇儿,仔细品尝着,好像佳酿一般诱人! 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到身子一轻,被人打横抱起,走进竹屋之内。 “诗儿,这里当我们的喜房,你觉得如何?” 梦连诗睁着迷蒙的大眼,粗略的扫了一眼,屋内很是简洁,一张矮榻,一张贵妃椅,一张素雅的屏风,上面画着几朵寒梅。 她慢慢的摸着这一切,那大红的喜字说明他分明早有预谋! 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准备了多久,才将这里变成现在的模样——看似简单的一切,实则藏着万千心思。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最爱! “愿意嫁我为妻吗?” 身后,不知何时换好红衣的元清,单膝下跪,手中是一束阡陌花! 梦连诗转身,看到的是便是这样动人心弦的一幕。 她从来不敢去想,有一日,会有这样的一个他,单膝下跪,向她索求他们的未来! 只是,她没有立刻答应。 “我的身体不好!” “我是大夫!” “我什么家务活都不会做!” “我是娶妻,不是娶女佣!何况,有我在,怎会让你动手?” “我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不精通!” “你只要精通如何爱我就够了,别的都可以不会!” “我很善妒,你娶了我,这一辈子就只能娶我了!”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别人再好,与我有何相干?” 梦连诗咬唇,不语。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元清仰头,很有耐性的等着她的回答。 “暂时好像没有了!” “那么,你可以等我们成亲后,慢慢想,慢慢补充!” “现在,还要犹豫吗?” 梦连诗害怕,如果就这么答应了,那么他以后的人生路该怎么走? 若是不答应,依着他的性子,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妥协的,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说服她的! 这么想来,除了答应,似乎并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是匆匆过客,有些人与之邂逅,转身忘记;有些人与之擦肩,经转流年,必然回首! 她和他不是擦肩而过之人,却注定会回首! 这一刻,她想要放纵自己,哪怕结局是悲伤的! 她说,“红尘纷扰,时光如梭,光影疏离,有一天蓦然发现,身边的人或事变了模样。无法放下,无法逃离;时光是一条惆怅的河,总有些人会随着时光远去,静静的来,淡淡的去,再也无从找寻!” “都说世相迷离,我们常常在如烟世海中丢失了自己,而凡尘缭绕的烟火又总是呛得你我不敢自由呼吸。千帆过尽,回首当年,那份纯净的梦想早已渐行渐远,如今岁月留下的,只是满目荒凉。” “我们的相遇是一分淡静的美好,我不想有一日这份美好会变质!所以,你还有一次机会反悔,好好想一想,我是你真心想要陪伴终身的人吗?” 眸光清澈的女子,不瞬不瞬的看着眼前俊逸的男子,在他看不见的深处,藏着一份哀伤,一抹忧思! 元清心中深知她的想法,也知道她的担心害怕,她一直是个聪明的女子,有些事,他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 脑中百转千回,他用最恰当的话表达出他的意思,消弭他的不安。 不论将来会如何,这一刻,甚至以后的许久,他知道,他只想携她之手,一生一世! “有人说,爱上一座城,是因为城中住着某个喜欢的人。其实不然,爱上一座城,也许是为城里的一道生动风景,为一段青梅往事,为一座熟悉老宅。或许,仅仅为的只是这座城。就像爱上一个人,有时候不需要任何理由,没有前因,无关风月,只是爱了。” 第一卷 第230章 喜服 “我们皆不是圣人,爱了便是爱了,不需要瞻前顾后。未来之路我们无从得知,只要顾着眼下便好!诗儿,别的你都可以不用在乎,你知道安安心心的待在我身边,让我能够在每天清晨之时,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你,然后轻轻道一句早安;在夜幕降临之际,能够将你揽在坏账入睡,亲吻你的额头,道一句晚安!这样的日子,在我看来是天堂!” 这一刻,她不再有任何疑虑。 将来,哪怕他们的结局是悲伤的,此刻,她也想要放纵自己一次! “好!”她听到自己如是回答他。 “诗儿,答应了,你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他暗自舒了一口气,还真是害怕她的拒绝!因为他不知道,如果她真的拒绝了,他还能用什么理由来挽留她! 虽然知道她拒绝的可能性不大,但没有名正言顺拥有她时,他的心是忐忑的,是不安的,是七上八下的! 这个好字,瞬间安抚了他所有的焦虑。 这一刻,心思清明,他唇带微笑,走上前拥着她,“我带你去换衣服!” 她低头,瞥了一眼身上有些皱的喜服,的确需要再换一套! “你替我换!” 她低垂着脑袋,声音亦是低低的,若不是靠近她,怕是她也难以听到。 面若红霞的她,此刻看起来竟是异样的娇美,让他恨不得直接省了中间许多步骤,直接到洞房花烛! 不过,不急! 元清松开她,走近房里,从里面捧出一套大红喜服,走近她,“试试看,合不合身?” 梦连诗一眼看去,只觉这件衣服另有意义,慢慢打开衣裳,略有吃惊的表情浮现在她的面容上,“这衣服……” 他轻柔一笑,在她唇角印下一吻,“这是我亲自设计的,花了五天的时间翻资料。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但这是一份心意!” 心意,比什么都重要! 美眸中含泪,她轻抚着衣服,“既是你亲自准备的,我又怎会不喜欢!” 元清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解开她的衣裳,然后细致的替她穿上他的喜服……呼吸微微加剧,犹其是看到她红红的抹胸兜衣——他是一个正常的男子,看到心仪的女子这般模样,怎会不动情? “前几天,我和娘学了如何梳发髻,今天是我们的大婚之日,我给你梳发髻,可好?” “这些事,我为什么都不知道?” 她好奇呐,只要她睁开眼,便看到他陪在她身边,他哪有时间做这些事的? “你只要告诉我愿意或是不愿意,别的什么都不必在意!” 睇着他眼下的乌青,她有些心疼,“其实,这种事你不必亲力亲为的!只要新郎是你,哪怕是粗糙的布艺,我也会觉得很幸福!” “哪有你想的那么辛苦!” 其实,真的没有! 做这些事,他的心里溢满了幸福,足以冲淡那些疲累……何况,看到她娇美的睡颜,所有的劳累都不翼而飞,又何来辛苦一说? “来,坐下,试试看,为夫的手艺是否还过得去,嗯?”他将她按坐在铜镜前,一手执梳,一手拆他的发髻。 梦连诗拗不过他,只好乖乖坐着,任由他在她头上舞动。 他的动作很是轻柔,并不会觉得痛,到底是第一次,还是有些生疏感。 感受着他的手指穿梭在发里,像带着一种魔力,让她的心顿时变得平静。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天爷,她只想要留着这样幸福的一刻几日即可! 一个时辰之后,她静静地看着一头青丝在他的手下慢慢的形成一个高扬的发髻,不会很重,也没有妩媚感,而是略带一丝少女的顽皮之气,看起来清新雅致,却又不失喜气。 “怎么好像有点歪了?” 元清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总觉得有一丝奇怪! “哪有歪,是你看错了!” 她起身,伸手拉着他的,然后按着他坐下,“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不表示一下,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这样吧,我也给你梳个头,或许没有你做得好,也没学过,所以你得指导我……” 梦连诗顽皮一笑,“今天可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你若是不介意顶着一头鸡窝拜堂,我也没意见的!” “哈哈,难得你有如此雅兴,为夫若是驳了你的雅意,岂非罪过?” 房内,他指导,她操作,一时之间,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屋子,久久不散。天空似乎是感染了他们的幸福,红红的夕阳印在他们的脸上,一对璧人相视而笑。 幸福可期! 简单的拜过堂,两人一同躺在铺满红枣,桂圆等吉祥物的床上,闲闲的聊着天。 梦连诗有一丝紧张,洞房花烛夜哎,怎会不紧张? 想到娘亲塞给她的那本书,俏脸上顿时通红一片,那些姿势好奇怪啊……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不能想了,不能想了! “干嘛打自己?”元清拉着她的手,阻止她自虐的行为。 这小妮子又是抽的什么疯,一张好看的小脸,非得整的通红通红的? “没有……啊,你,你……” 她结结巴巴了许久,都没有勇气将话说全! 于是,盯着她研究了许久的元清,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小妻子原来是在害羞! “傻丫头,这么紧张干什么?” “虽然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可我也没有禽兽到欺负一个小姑娘……反正你都是我的娘子了,早或晚又有什么区别?”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担心她的身体,是否能承受得了! 还有一点就是,她相对于他来说,还不大,对于接受现代文明教育的他而言,似乎真是老牛啃嫩草……所以,他想等他的嫩草再长大一些! 想起她的病,眼底滑过一丝黯然,随即一笑,“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是不是也该补偿我一下?” 她眨眨眼,不解,“怎么补偿?” 为毛呢? 他这样说,她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会有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元清的眉心划过一丝不解,刚刚是他的错觉吧,怎么好像看到她眉宇间浮现一抹隐隐的失落呢? “夫人,补偿这种事,贵在心意,若是我提出,哪里还有什么心意可谈?” 梦连诗撇嘴,好吧,她想! 于是,属于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就在思考的时光中虚度了…… 元清闭眼等她许久,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竟窝在他的怀中睡觉了…… 无奈的扯出一抹笑,亲了亲的小嘴儿,轻轻的在她耳边低喃,“娘子,晚安!” 睡梦中的她,不知是听到了他的话,还是正做着美梦,菱形的小嘴弯出一抹动人心弦的弧度,看得他呆愣。 他哀叹一声,如此虚度良辰美景的夫妇,想必这天下也只有他们二人了! 皇宫里。 月天擎悠悠醒来,他拍着有些疼痛的头,看到站在一边的李玉,随意的问着,“现在是什么时辰?” “启禀皇上,子时刚过!” “子时?” 有那么一瞬间,他处于怔愣之中。 良久,他悠悠的吐出一句话,“她,早已嫁了吧?” “嗯!”李玉低低的应了一声。 “朕,这是怎么回事?朕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朕好像差点杀了她……” 隐隐间,他觉得有些不对劲,那样的片段是那般的熟悉! “皇上,您着了陆离的道儿,差点儿失手伤了梦姑娘……” “在您昏睡的这段时间,元公子平叛了陆离的叛军,以及先帝手下隐藏的一些旧势力。就在前不久,陆离被他们擒拿了,据说先被关在地牢里!” 月天擎的脑子里顿时一片清明。 昨晚,他拎着一坛酒坐在母妃的坟前喝的酩酊大醉,为了寻得一方安静,他没有让李玉跟着他。 没想到,模模糊糊之间,他竟然看到了陆离…… 后来,不知怎的,他就睡了过去……当时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怕是那时候已经着了他的道儿了! 他恨恨的握起拳,陆离,你欠我的,我定要你还回来! 猛然,他想起刚刚李玉的话,“我有没有伤到她?她有没有事?” “皇上,她很好,您没有伤到她!” “您还是忘了她吧,如今她已经是元夫人了!” 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将他浇的浑身彻骨的寒冷! 久久之后,月天擎掀出一抹无奈的笑,“李玉,你说话永远这么直白!” “放心吧,朕不是那种死缠烂打之人。她既无意,我便休!这点道理朕还是懂的!” “朕堂堂一国之帝,想要个女人还愁找不到吗?” 这话,不知是说给李玉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的! 或者,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死心! “传令下去,撤走在梦府的监视。另者,明天带着朕的圣旨去梦府,将陆离要过来……他欺骗了朕这么久,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对于陆离,他怀的感情很复杂。一直以来,他敬重他,却没想到,所有的敬重不过是他利用他的理由……甚至在最后一刻,他都没忘记利用他! 李玉略微点头,“是,属下遵旨!” “你去吧,朕乏了,想要休息了!” 月天擎大手一挥,示意他下去。 这一天下来,他身心俱疲,感觉十多年来的信仰一夜之间坍塌了,失去精神支柱的他,此刻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在他手中会变成什么模样——他自认,不是一个经国之才!就因为有这样的自知之明,他才心怀犹豫! 这是祖宗的基业,他宁可拱手相送,也不要毁于一旦! 他是这样想的,只要月城能够繁荣富强,谁是当政者,那都无关紧要! 脑海中,闪过那个眉目清秀的男子,永远是那么的淡定,唇角浅浅的笑,仿佛天下皆在他的掌握之中,那般从容! 或许,他是那个最佳的人选! 此刻,元清的鼻子有些许痒,他想,应该是有人在算计他吧! 婚后第二天,他们相携回府,等着他们的是梦琉年与唐沫柒的辞行。 “爹,娘,你们这是做什么?” 梦琉年温和一笑,“诗儿,你都已经嫁人了,难道还想腻着我们吗?别忘了,我们将重担丢给你哥,可不是为了看着你的!” “你娘她想家了,我带她回去看看,以后我们会常驻在那里,若是想我们了,可以时常回去看看!” “至于你的身体,有元清在,我很放心!” 转而,他将目光转向元清,语气严肃,“清儿,我可是将我最宝贝的女儿交给你了,可不许委屈了她!” 元清连忙赔笑,“义父,清儿自当爱护她如同爱惜自己一般!” “只是,义父,您和义母是不是多留几日?” 第一卷 第231章 我会很好的 唐沫柒走上前,将梦连诗的小手放进元清的大手中,“清儿,她可是我的掌上明珠,自小我们便愧对与她,娘亲希望你能为我们弥补了这份遗憾!” 梦连诗顿时红了眼眶,“娘!” “诗儿,你也要乖,嫁为人妻,可不能像一般时候那样任性,做事之前总要三思而行!” “我知道!”她低低的应下。 “娘,诗儿舍不得你们走!”她撒娇着依偎进唐沫柒的怀里,心里有一丝伤感。 她心中有些害怕,她怕这一次分别,会变成永诀……若是她走了,谁来安慰元清? 自己的身子是怎样的状况,她是十分清楚的! 唐沫柒压下心里的不舍,故作轻松,伸手捏捏她的小脸,“我家小丫头转眼间都成了别人家的人了,我这当娘亲的人,可是老多了……” “诗儿,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爹娘永远都是你最后的依靠!” “娘,这辈子成为你和爹的女儿,我很幸福!不管我之前受过多少苦,又遇到怎样的事,可我的心没有怨恨,有的只是爱,不管是对你们,还是对他!” “请您放心,我会很好的!” 不管在哪里,她都会很好的! 这句话,她在心中默默的补上。 想想,其实此刻爹娘的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必亲眼白发人送黑发人! 梦琉年拍拍元清的肩,又看看那对相拥的母女,“清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月天擎怕是想将这个挑子撂给你了!” 元清俊眉一扬,“义父怎知?” 梦琉年摸摸鼻子,他不会告诉他,他身边那个雪狼其实是他的人,目的不是为了监视,而是为了看他成长的如何。果然,他没有让他失望! 而雪狼也并非事事告知与他,当初在跟着清儿时,那个少年曾说过,他不会背叛任何人!所以,就现在而言,雪狼只是天狼组织的核心人物,与他再没任何关系了。 “我想知道的事,自然会知道!” “清儿,义父没有恶意!只是因为诗儿身体不好,许多事担心周全不过来……当然,你的表现我很满意,所以,她,就交给你了!” 最后一句,他压低着声音,“一定要治好她!不管你需要什么药引,只需要告知义父一声,上天入地,义父也替你寻到!” “多谢义父!” “义父请放心,清儿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元清释然了,不管他曾经安插了什么人在他身边,一定是为了他好,而不是有所防范。否则,他不会放心将诗儿这么快交付于他! 梦琉年满意的点头,“这就对了!” “不过,清儿,有件事,义父很不满!” “什么?”他蹙眉,在反思自己最近是否做了什么令他不满之事。 “你都娶了诗儿,怎么还是义父?该是时候改口了吧?” 元清会心一笑,“是清儿的错!” “爹,您和娘一路保重,到了那儿时,别忘了给我们捎个口信!” “怎么,还担心我和你娘会丢了不成?” “唉,这人年纪大了,话就多了!算了,不说了,该启程了!” 梦连诗挽着唐沫柒的手臂,依依不舍,小嘴儿嘟着呢,“爹爹,您有了娘亲和小妹妹们,就不喜欢诗儿了!” “你这妮子,爹要是不喜欢你,怎么会留在这里陪着你几个月?” “嘿嘿,爹,你这要走,女儿也不拦着你,可是该有的表示也不能落下吧?” 她瞪大了一双明媚的眸子,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那贪婪的小模样让人看着很是欢喜。 “你呀!”,梦琉年摸摸她柔顺的长发,“爹什么时候少了你的?”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叠纸,交给她。 “爹知道,你们不缺银子花,可是这是身为父亲的心意!这里是月城一半的店铺的房契,以后你便是他们最大的老板,在这里,你就算是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什么!” 他的女儿,在这样的地方,自是不能够委屈了她! 梦连诗长大了小嘴,忽然觉得手上这一沓纸很是沉重。 虽然她是个小小的财迷来着,可是那么大的老板,她都没敢想过……现在,竟然那么的不真实! “诗儿,收起你这财迷的模样,回神了!” 回过神来的梦连诗,狠狠的掐了元清一记,在听到惨呼声之后,高兴的跳在梦琉年身上,口中不停地叫道,“爹,诗儿就知道你最好了!” “嘛,嘛,爹爹,诗儿最爱您了!” 旁边,唐沫柒凉凉的声音响起,“诗儿,爹爹最好,娘亲就不好了?” 梦连诗眼珠直转,听娘亲的口气,莫非也有大礼相送? “娘,怎么会呢?爹爹的东西不还都是娘亲您的,所以爹最好当然也就是娘最好了!嘿嘿,娘,诗儿最最最最爱的人便是您了!” 唐沫柒翻白眼,这丫头肯定不是她亲生的,不然这么就这么会见风使舵呢? 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风格嘛! “喏,这是娘给你的嫁妆!这月城虽小,却盛产金矿,只可惜这里的人都不懂这些。日后就算你爹给你的那些店面都倒闭了,靠这些金矿,你和清儿也可以坐吃等死几辈子了!” “金,金,金矿……” “娘,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清儿,娘忽然想要劝你一句,有这么一个财迷的娘子,当心她哪天将你贱卖了……” 元清摸摸鼻子,宠溺的看着她。一脸纵容,“娘,如果诗儿有一日真的将我卖了,那也说明我无能,卖了也好!她适合最好的!” 啧啧,这么大度的男人,她怎么就没遇上呢? 唐沫柒有些哀怨的瞪着梦琉年,仿佛在控诉他的小气。 梦琉年扭过头,装作没看到。 唐沫柒哼哼了一声,转而和颜悦色的看着梦连诗,“诗儿,天儿不早了,我们也该动身了!” “娘亲生妹妹的时候,会给你来信,到时候别忘了带礼物来看她们!” “嗯嗯,那是一定的!” 梦连诗将头靠在元清身上,静静的看着远去的马车,她想,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努力的撑下去——为了爹娘,更为了他! “子安,我也想要一个宝宝了,一个像你又像我的小娃娃,多好!” 元清蹙眉,目前为止,他还没想过生孩子! “诗儿,这事儿我们缓一缓,等你身子好了,想生多少都行!” “不过,我可是元家独子,怎么着也得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梦连诗抗议,“元子安,你将我当成母猪吗?” 生那么多,她岂不是要肥死? 元清仿佛了然的点头,上下打量着她,“诗儿,原来你长得那般像猪啊!” 说完,他撒腿便跑。 身后,是她狂怒的吼叫声:“你找死!” 一时之间,欢笑声充斥着梦府上方,冲淡了那抹离愁,还有一丝隐隐的忧虑。 大树后,月天擎痴迷的注视着她明媚的笑,也跟着笑了:连儿,若是一辈子都能够看到你这样的笑,那该多好! 随后,他将手中明黄的圣旨交给李玉,“去宣旨吧!” 他想过了,只有他能够从陆离的口中得知寒鸦的解药,为了她,他一定要尝试一下! “圣旨到!” 一声高呼,让坐在元清身上撒野的梦连诗抬头怔愣了一下,啥玩意儿? 圣旨? 她皱眉,直觉月天擎又想闹妖了! 被压在地上的元清也敛了笑,心头划过一丝不解,宫里那小子闲的吗,居然来他府上宣什么劳什子圣旨? 李玉嘴角抽了抽,地上那一对男女还真是……不将世俗的眼光看在眼里啊! 不过身为传旨的人,该有的态度还是得有的! “大胆刁民,圣旨到了,竟然还不跪迎?” 梦连诗无奈的从他身上爬起来,毫无淑女形象可言的坐在一边,口中大言不惭,“圣旨?我家用来丢着玩的东西,随处可见,凭什么要本姑娘下跪迎接?” “再说,我爹说了,这些东西足以让我在这里横着走!哼,想欺负我,门儿都没有!” “再者,这里是本姑娘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这里大放厥词!告诉你,有事儿说事,别打搅本姑娘和相公培养感情!” 啧啧,这口气,十足的市井流氓嘛! 李玉狠狠的咽着口水,他也活了半辈子了,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到过,像这么大言不惭的人,当真是第一次瞧见! 其实,梦连诗是第一次有了财大气粗的赶脚,就想仰天长啸一番,不想被眼前的人破坏了心情,当然要将这股子怨气撒再他身上了! 元清呢,基本上处于呆滞状态——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呃,蛮不讲理的她! 梦连诗不满他的表情,抬脚一踢,“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特么的,这地上真凉!” 那一脚,将元清踢清醒了。 乖乖的将她扶起来,轻轻替她掸去灰尘,心里却在腹诽:这才新婚第一天,她就这般无法无天了,以后还得了? 元清深深的觉得,有些坏毛病是不能惯的! 嗯,眼下还是一致对外的好! “李大人亲自来此,不知皇帝陛下有何吩咐?” 他的话虽然口气,可眼中的寒气却是不可忽视! 李玉正了正嗓子,朗朗出口,将圣旨念了出来。 梦连诗听他磕磕叨叨一大堆废话,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冲着陆离来的! 真是的,一句话不就解决问题了,非得绕那么大的弯子,他不嫌累吗? 于是,她挥挥小手,对着身边的男人说,“这事儿不归我管,你找他要吧!” 元清拉住她,“你去哪儿?” 她看了看身上,“刚刚玩累了,一身的汗,我先去洗洗!那,这个人你打发了啊,交不交看你心情!” 她顿了一下,“其实我个人建议,还是交出去的好,不仅省了麻烦,还节约了粮食!” 元清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什么时候他的小妻子成了一个守财奴了? “嗯,那你先去沐浴,我让管家准备好!” “好吧,那你慢慢忙吧!” 唉,这副身子,刚刚就打闹了那么一会儿,就乏的厉害! 元清放开她冰凉的手,眼里闪过担忧,她的手似乎更冷了! “李大人,这边请!” 元清最终还是决定将陆离交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忍不住要了他的命,而他知道,那是诗儿不乐意见到的! 那丫头,往往没心没肺一句话,却点出了他内心所想! 李玉一路跟着元清走着,看着这样别致的地牢,心下产生一丝诧异,这样的布局,就算是插翅也难逃啊! 那么,第一次陆离能够逃脱,是不是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故意为之? 第一卷 第232章 死囚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也太可怕了,不动声色间,将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手中——陆离看似主导了一切,不过是让他飞得高,摔的更惨而已! 李玉深深的睇了元清一眼,心里微微发寒——皇上有这样一个劲敌,那他的天下还做得稳吗? 他哪里知道,他的皇帝陛下早就想那个包袱甩给眼前这个男子了! “李大人要的人,在那里!” 元清指了指那边衣衫褴褛之人,想不到短短一日不见,他竟然变的如此狼狈! 其实,不仅是李玉,元清也狠狠的怔了一下。随即,他明白,是他手下那帮小子! 看来,他们最近很闲了! “如此,多谢元公子了!” “不必谢我!” “回去转告皇上,我要知道的东西,务必请他从他口中挖出!” 他说的那样直白,那样理直气壮,理所当然,让李玉的心里有些气急。 他凭什么,凭什么这么理所当然? 李玉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仅仅是说话的气势,就足以让人折服!无疑,元清便是这样的人! 一如梦琉年! “在下会将公子的话转告与皇上!” 他走近牢里,一把拎起陆离丢在轮椅上,然后慢慢的推了出去。 至始至终,陆离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只有眼神里的愤恨,泄露了他的心情。 他以嘴型告知元清,他的转机来了!看着身后的李玉,陆离得意一笑,终归是他调教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弃他于不顾? 只是,他哪里想得到,他将要去的是一个人间炼狱,是一个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修罗地狱! 李玉没有将陆离带进皇宫,而是送进了月天擎身为王爷时居住的府邸。 那里有一座精致的天牢,纯钢打造,是为了关押重要犯人! 陆离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厉声问道,“你怎么将我推来这里了?” 李玉冷冷的回答,“一个死囚,将你带来这里,是你的殊荣!” 死囚? 陆离倒抽了一口冷气,“你在说什么?” “陆离,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做的事就那么神不知鬼不觉?难道你不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吗?人在做天在看,你不会一辈子将我瞒在鼓里的!” 身后,传来了月天擎阴冷的声音。 这个声音,陆离自是无比熟悉的! “天擎,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死到临头了,他还强自镇定。 月天擎噙着一抹冷笑,走近他身边,“你以为我会忘了那日是你将我催眠吗?你错了,我记得,醒来之后便清清楚楚的记得……” “我还去看过母妃的尸首……朕想不通,那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下得去那个毒手的?就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吗?” “住口,我不许你这么说芳儿!” 陆离激动的反驳。 “芳儿?呵呵,陆离,朕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之人,原来当真是愚蠢之极!” “知道吗?你的芳儿从来未曾将你看你眼里,那个女人,野心打着呢,她以为,就凭着她和她爹那点伎俩,就妄想要颠覆孟国,简直是痴人说梦!” “还有,她压根不是宁死不受侮辱,而是被几个男人同时玩弄,玩死的!因为那个女人最喜欢那样的游戏,不想却着了别人的道儿,阴差阳错的死了……” “而你,早已经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你所谓的复仇,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幌子,是你爱而不得的私心在作祟,是你自己的野心蒙蔽了你的眼睛……其实,从头至尾,你都没想过报仇,你想要的不过是这个天下!” “陆离,就凭你一个废人,也妄想成为天下霸主吗?” 月天擎起先并没有猜到他的意图,后来慢慢琢磨出来了! 呵呵,真没想到,他竟然披着深情的外衣做着染指天下的美梦! 陆离的脸被他说得青一阵白一阵,心,不住的颤抖着! 是的,他什么都知道,他更知道,芳儿早已变心,只是他自己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他告诉自己,他要覆灭孟国来替她报仇……其实,那些不过是他想要称霸天下的借口而已! 他以为,依着月天擎对他的感情,就算是知道了其中的一部分真相,也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可惜,他想错了,月天擎当初之所以愿意和他合作,不过是为了替母亲报仇,他的心中,并没有家国天下,有的只是仇恨而已! “陆离,你是不是很意外,朝中那些你的势力怎么会一点点的损落,以着各种各样的意外……” 他的声音很低,却好像一根根针,深深钉在陆离的心上,拔不得! 陆离狠狠的盯着他,“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干的,是不是?” “是,是我!” “包括军队里的士兵中毒,那也是我授意的!你想借我月国的势力得到孟国边境的城镇,朕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当初,你狠心杀害朕的母妃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人呐,不会永远都那么一帆风顺的!陆离,恐怕你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阴沟里翻船吧!” “那是因为朕对你的敬重,让你有恃无恐;可你万万没有想到吧,也是因着这份敬重,才会让我如此迫切的想要毁了你,毁了你一切的心血……” “为什么?” “就仅仅是因为我杀了你的母妃,你就这么对我?” “月天擎,我一直对你不薄,助你得到这月国的江山,你不思报恩也就算了,居然还恩将仇报,你简直禽兽不如!” 陆离喘着粗气,口中不停的咒骂。 他是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由他亲自培养起来的月天擎会背叛他,会是他整个计划失败的最重要的因素…… 他以为,那是元清和梦琉年的计谋,摧毁了他一生的心血! 怎么会想到,竟然是他! “禽兽不如?” 月天擎凑过去,紧紧的掐着他的脖子,手下渐渐用力,陆离的脸上顿时一片通红,“陆离,你觉得,是你禽兽不如,还是我?” “我敬你如父,可你回报我的是什么?” “知道吗?母妃的死,我或许还可一言蔽之,毕竟她这一生,手上的鲜血也多不胜数!可我原谅不了的是你,居然让我去杀我此生最爱的女子……” “知道吗?她比我的命还重要,可你居然借我之手去杀她,你要我如何放过你?” 这样透着嗜血杀意的月天擎,陆离还是第一次见到。 脖子上的疼痛,清晰的感受着那样的痛楚。 有那么一刻,他相信自己就要断气了。 月天擎嫌恶的甩开了他,“如今的你,已经是废人一个,想要活命,那就告诉我,寒鸦蛊毒怎么解?” 陆离随即大笑,万分得意,“你知道为何元清千万般的折磨我,却始终不下手杀我的原因吗?” “就是为了寒鸦蛊毒的解药!” “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人知道,这毒该怎么解。我如果告诉你们了,那我还会有活路吗?” 陆离早就知道,那份解药会是他唯一翻身的筹码! 月天擎大怒,一把揪过他,阴鸷的盯着他,“你说是不说?” “你觉得呢?” 他怒极反笑,转身走向一边的刑具,口气轻松,却透着丝丝寒气,“还记得这里的一切吗?每一种刑罚皆是由你自己发明的,如果你自己亲自尝试一遍,那种感觉会不会很美妙?” 陆离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 他是大夫出身,自然知道怎样的刑罚会让人痛不欲生。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由他亲自发明的刑罚会用在他身上。 月天擎饶有兴致的盯着那些刑具,眼角处时刻关注着他的反应——嘴角扯出一抹笑,果然,在酷刑面前,就算是个铁人也会有害怕之时! “怎么,堂堂神医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朕以为,你不知疼为何物呢?” 月天擎手中拿着一根被烧的通红的铲子,在他面前不停的晃动,“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到底是愿意说呢还是想要尝尝这酷刑的滋味?” 好似恍然大悟似的,他继续道,“我记起了,听说这世上有一种酷刑叫做凌迟。听说这种刑罚似乎要在人身上剐上三千六百刀才能让人死去,少一刀这执行之人便要承受同样的酷刑……” “我的好师父,您是不是更像体味那样的感觉?” 陆离瞪眼看他,这样的嗜血,这样的血腥,纵然平日里他见得不少,此刻却也很是心惊胆战。 “你……” “怎么样,愿意说了吗?” 现在的月天擎一门心思只想让那个女子活下去,哪怕她活着陪在另一个男人身边。 对他而言,只要她活着,只要能够和她共同呼吸在同一方天空之下,在他看来便是天堂。 “我,我若是说了,你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月天擎俯身在他手臂旁,口气若兰,“这要看你给我的答案我是否满意了?” 不过,他却在心里冷哼,放过你? 陆离,你残害我母妃,残害那么多生灵之时,怎么没有想过给他们一条生路呢? 不过,死了对你来说反倒是一件痛快的事,生不如死才是你的归宿! “好,那我告诉你!” 陆离荣华半生,早已不知人间疾苦是何物,在酷刑面前,他除了低头,别无选择。 他想,或许月天擎会念在过去的情份上,让他安度晚年…… 只能说,他的想法太过天真! “寒鸦蛊毒,其实有两种解法,其中一种早已失传,因为世上再无雄性寒鸦,无法取其心,制成药引,是以无法引出寒鸦深藏在体内的寒毒。” “那么第二种呢?” 月天擎敛起眸子,眼神异常深邃。 “这第二种法子……”陆离顿了一下,“那便是一命换一命!” “何为一命换一命?” 隐约间,月天擎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好的方法。 “寒鸦毒是一种至阴至寒之毒,只有至纯至阳之人练就一身纯阳之功,然后将自己一生的功力注入她的体内,阴阳调和,方能借其毒性!不过,这只是传言,并没有人尝试过!” “毕竟这世上,至纯至阳之人太少了!” “所以,她身上的毒根本无法可解?”月天擎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气闷,无从宣泄! 陆离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心里一突,果然,下一秒,月天擎的大手死死的掐着他的脖子…… “你,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说了,便放过我的……” 他阴鸷的声音在陆离头顶上方响起,“陆离,我早已言明,那得需要你的答案令我满意!” “可你觉得你这样的答案,我会满意吗?” “可……” 脖子被掐着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他几乎无法开口说话! “你最好给我想想,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方法,否则,别怪我废了你!” 第一卷 第233章 败家 “陆离,你最好不要抱着不该有的心思!你要清楚,当你选择欺骗我的时候,你便已经失去向我求饶的资格了!” “现在你的命要不要取决于你自己!如果她死了,我会让你死的比她惨不可言!你最好相信,我是说到做到之人!” 说完,他一撂衣袍就离开了重地。 远远的,李玉听到月天擎冷森森的声音,“李玉,他一日不说,便砍他一根手指头下来!” 李玉将他一把丢进牢房中,在锁门之际他冷哼,“陆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是啊,人若是没有贪念,安安分分的过着自己的日子,不是皆大欢喜吗? 陆离的脸上一片死灰。 他的眼神陷入迷茫之中,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 当初,他确实是想要为芳儿报仇的,只是无意中查到芳儿的变心,至此他心性大变,沉迷于权势,他觉得若是他也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怎么会落得如今孤独终身的下场? 李玉不再去看他,自顾离开这里。 他知道,陆离这一生是完了! 婚后的生活,对于梦连诗与元清而言,可谓是如鱼得水,每日里腻在一起,如胶似漆,好的都快成为一个人了! 近来,元清抛下一切繁琐之事,在他为她建的竹屋里,与她相拥而眠,却始终没有跨越最后一步。 不是他不想,是他不敢。 今日晨起时,他练功回房时,看到她慌慌张张的藏起了一件东西……后来,他将她支出去,找到了她藏着的东西——竟然是一方吐血的巾帕。 看到那血迹的时候,他的身躯不可抑制的摇晃了一下。 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之间的幸福皆是他粉饰出来的假象! 蛊毒催化了她身体的衰败,虽然她的脸色与平常无异,可他却知道,在这背后,她承担了多少辛酸! 他的妻子,正在一步步向死神迈进,让他的心一瞬间被揪住。 “子安,愣在那里做什么,快来给我梳发髻啊!” 房内,刚刚起床的梦连诗听到客厅里的动静,知道某人在外面,理直气壮的叫着。 好吧,她承认,最近她的懒病发了——自从那日他为她挽过一次发,这挽发的任务就丢给他了。否则,她宁可披散着头发也不梳髻! 每每这时,元清总是无奈一叹,乖乖的执起梳子,给她梳发! “来了!” 收起自己的愁绪,他恢复平日的笑意,慢慢推开门,便看到他的妻子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站在床前,眼神像无辜的小鹿似的瞅着他。 直觉,他感觉她又败了他的东西了! “子安,那个……” “说吧,你又做了什么?” 元清深吸一口气,一副做好心理准备的模样,让梦连诗备受打击! 于是,某人垂着头,将分成两半的梳子递给他,呐呐道,“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带着一丝懊恼! 原本这梳子是没有什么稀罕的,可这把梳子意义非凡,是他亲自做了送给她的,意在与她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元清一把拉过她,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腿上,点点的她的瑶鼻,“怎么办,你这么能败家,为夫如何养得起你?” “哪有败家?” “还没有?” “那我们来说道说道吧!” “一个月前,我们刚来这里,你摔了五个碗,砸了一个盆外加一把椅子!” “十天前,我书房里的文房四宝,被你毁销殆尽吧?” “八天前,厨房几乎被烧尽,所有的东西尽数没了,又是一笔吧?” “五天前……” “三天前……” 他一件件,一桩桩,如数家珍,说的梦连诗的小脸越来越红,最后干脆埋在他怀里,不肯再出来。 “子安,你别笑我!” 怀中,他听到她低低如蚊呐的声音,似娇似嗔,霎时,将他所有的不快冲淡。 也罢,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她在他身边,那才是最好的财富! 抱紧了她,他在她耳畔轻喃,“诗儿,只要你好好的,你想怎么败家,都好!” “嗯!” “那你给我梳髻吧!” 说罢,她哭丧着脸,“可是梳子坏了,怎么梳啊?” 元清摸摸她的头发,一脸宠溺,“不怕,还好我当初猜到你的破坏力强,提前多备了一把……” 梦连诗诧异的看着他从怀中掏出的梳篦,“你竟然藏私?” “夫人说错了,为夫这可不是藏私!这本是一对……” 梦连诗即刻正襟危坐,一脸巧笑,“你还是给我梳发吧!” 元清轻笑,对付她,永远不用浪费脑细胞! 只是,他的笑却没有维持多久! 看着梳篦上缠着的密密麻麻的头发,他心口处有一口腥甜味涌起——每日的梳发,对他而言是最最残酷而甜蜜的体验! 那些发丝,将他的不安上升到最高点。 “诗儿!” 猛的,她被他从身后紧紧抱在怀里。 “怎么了?” 梦连诗对于他的反应,有些束手无策,隐隐间,也猜到了原因。 她的手覆上他的,柔柔的劝他,“当初,我们不就说好了吗?不去在意,若是那一天真的来临,你要笑着看我离开的!” “子安,看着我!” 她抬起他的脸,轻轻的吻落于其上,她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诗儿,让我试试可好?” 梦连诗摇头,“我不要!我是你的妻子,才不要当你的病人!” “每天看着我日渐憔悴,那种滋味不好受。子安,我们就这样幸福的过下去,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好不好?这样的话,即便那一日到来,我也没有什么遗憾!” “其实,还是有遗憾的!没能为你生下一个宝宝,我走了之后,谁来陪你呢?” 此刻,她的心境很安详,一点畏惧都没有! 因为心中有爱,所以无惧! “诗儿!” “你别劝我了,我不会改变想法的!” “我想,过几天我的蛊毒应该就要发了,到时候你回去好不好?” 元清蹙眉,“这怎么行?” 她靠在他的怀里,把玩着他的衣襟,“这几天我藏起的帕子都被你找到了吧?” “唉,说好不让你担心的,可终究还是食言了呢!” “子安,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那么心痛呢?” 猛然,她想起了曾经埋葬她记忆的忘情丹…… 或者,只有让他忘了她,他以后的人生才能顺顺利利的走下去! 一行清泪自元清俊逸的脸庞处流下…… 老天爷,既然让他们爱的如此刻骨铭心,为何还要给他们诸多磨难?如今,竟还要让他们生离死别,阴阳两隔吗? 元清的心中充满着无力感! 几天之后,竹屋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一日,某个馋嘴的丫头突发奇想,想要吃烤鱼。 为了满足她的馋欲,元清认命的在门口处搭起了架子,捞起衣袖,准备前往湖边捉鱼。 不想,却在门外见到了不知何时站着的月天擎。 元清眉一挑,对于他的造访还是略微吃惊的。 不过,最起码的待客之道他还是有的,“陛下,里面请!” 月天擎倒也不客气,径自走了进来,左右打量,还不住的评价,“你们倒是会挑地方!” “过奖过奖!” 此时,梦连诗正从屋内走出来,“子安,你在和谁说话?” 看到来人是月天擎,她直觉皱眉,“你怎么来了?” 她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她以为她的话已经很明了了,怎么还是这么的阴魂不散? 元清忍着笑,出声斥道,“诗儿,对待客人怎可如此无礼?” “还不快请客人入内?” 梦连诗眨了眨眼,他在闹什么? 不过,她还是乖乖地将人带了进去。元清呢,还是乖乖地做他的苦劳力——捉鱼去! 他撇撇嘴,再看看手中的叉子,真是世风日下,他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台阶上,月天擎站在梦连诗身边,眼神盯着那道俊爽的身影,忍不住惊叹:“想不到他竟然会为你做到如此?” “看的出来,他对你是真的很好!” 梦连诗手中拿着一个大苹果,狠狠的咬了一口,口齿不清,“他不对我好,难道对你好不成?” “你说话都这般直白吗?” “不然怎么办?给你留一份念想,时不时来骚扰我们的生活?” “抱歉,藕断丝连的事情我做不来!何况,我时日无多,实在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 想起自己的身体,她的心头顿时涌起挫败感。 子安那样高明的医术尚且束手无策,难道真的是她命该如此吗? 月天擎不声不响的按住她的脉搏,神情讶异,“想不到你的身体居然败坏的如此快?” 梦连诗收回自己的手,整整衣袖,“这几日便是蛊毒发作的时候,身体不好只是一种征兆,是预警!” 更是催命符! 老实说,她是真的没有把握能够度过这一次的毒发! 月天擎注视着她,良久,他悠悠的问,“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活下去呢?” 梦连诗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狂跳不止,“是不是陆离他对你说了什么?” 想来,能够知道寒鸦蛊毒的解法,除了陆离,这世上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你觉得呢?” 月天擎贪婪的看着她娇美的面庞,“我可以告诉你如何解了那毒!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梦连诗的眼神带着一丝希冀,可她也清楚,他的条件必定是她难以接受的。 “只不过,你要嫁给我!” “绝不可能!” 梦连诗呆愣了一下,直言拒绝。 她已经是元清的妻,哪怕有名无实,可她始终是他的人了,怎么可能为了活下去而背叛他,而选择和别人在一起? 她不是那种肤浅之人,为了性命可以牺牲一切! 人生光阴,最长不过百岁,余下的八十年若是都要在悔恨之中度过,那么她宁可在这时死去! 至少,还有一份美好存留在心间! “难道你不想活下去吗?” “你知道的,寒鸦毒发作时那么疼痛难忍,兴许你可以躲过这次,那么下一次,下下次呢?” “想必你也应该清楚,你的身子拖不了多久的!” 梦连诗苦涩一笑,“那又怎样?” “如果我为了活下去而背叛他,那么活着对于我来说,并无意义。我想要活着,是因为尘世间有他。我不想丢他一人在世间,孤独一世……” “可如果我没有活下去的可能,那么我最想要做的还是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几个月,甚至是几天,几个时辰……” “所以,要么你干干脆脆的告诉我如何解,要么就请回。想要和我谈条件,月天擎,你还不够格!” 月天擎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一晒,“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你想反悔,随时去找我!” 第一卷 第234章 爱不是占有 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他强行塞进她的手中,“凭这个,皇宫可以让你畅行无阻!” “我不需要!”梦连诗冷冷的回道。 “还是你想让我告诉他,相信我,他会宁可你成为我的皇后,也会让你活下去的!” “我想,你不会这么残忍的让他做这样的抉择吧?” 梦连诗狠狠的瞪着他,“月天擎,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卑鄙!” 卑鄙? 是啊,他真的是很卑鄙!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请回吧,我想这里并不欢迎你的到来!” 看到元清捉了几条鱼,正往这里走过来时,她出声警告,“月天擎,我警告你,千万不要告诉他,否则我会在他做出抉择之前,先行自我了断的!到时候,你什么都得不到!” 她的眼神,如是坚定的告诉他! 于是,月天擎知道,她爱那个男子逾越自己的性命。 “你不要这么冲动,我不会告诉他!” 这是他的承诺! 因为他深知,他眼前的这位女子是说一不二的人,她怕她一时冲动,真的做出不可换挽回的事情的来,那么他会抱憾终身! 毕竟,害了她不是他的初衷! 闻言,梦连诗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不知道,那便好!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当我月国的皇后恐怕也不辱没你公主之尊吧?” 梦连诗略带同情的看他,“月天擎,到现在你还是不懂!” “爱不是占有,不是私欲,更不是不择手段!它是一种情感的升华,是可以超越生死,跨过所有障碍的动力,是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美好希冀!” “我和他因爱而相遇,虽然这之间有十多年的空白期,可是仍然阻拦不了我们在一起的决心!我那么渴望的活着,无非是想要和一起看万家灯火,携手百年,可这个愿望实现起来却是如此的艰难。不过,没关系,任何磨难我们都可以笑着面对,哪怕是生死也无所畏惧!” “其实,我并不怕死,我只是担心若是我死了,他该怎么办?所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让那个他忘了我,彻彻底底的忘了我!” 月天擎心下震撼,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子,居然可以爱的如此无私! 于是,在临走之前,他丢下一句令梦连诗不明白的话,“放心,刚刚的话不过是对你的考验!” “你们会在一起一辈子的,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也是送你的新婚贺礼!” 一直在捉鱼的元清,实际上一直在关注着他们之间的举动。 倒不是他怀疑什么,而是他始终觉得今日月天擎的到来绝非只是看看,这么简单而已!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绝决…… 而观察他们的聊天,似乎不是那么愉快——诗儿脸上虽然还是淡淡然的表情,可眼神里的愤怒,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此刻,看到月天擎一步一步走出来,背影带着萧条与落寞。 “怎么,不留下吃饭吗?” 月天擎顿下步子,停在他身边,语气带着一丝不解,“元清,你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够让她对你如此死心塌地?” 甚至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不惜要你忘了她! 闻言,元清洒然一笑,“这并不是魔力!这叫爱!” “曾经,我听过这样一句话,人生来都是残缺的,是因为在等着自己身体的另一半出现。她的出现,人生才是圆满!对于我而言,她便是我的那个圆!不管我们身在何方,总会相遇的!” “我知道她心中所想,可她却不知,这世上,除了她,再没有任何人能够让我心生幸福感!” “月天擎,我知道,或许你已经从陆离的口中得知如何解寒鸦毒,想来,并不好解吧?放心,我不会强求你说!” 他的脸上异常的平静,目光瞥向梦连诗之时,那温柔之中透着一种坚定! 月天擎吐了一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我相信好人有好报,她会没事的!” “对了,忘了送上我的祝福,祝你们新婚愉快!至于礼物,三日之后便会送上!” “礼物便算了,你能送这句祝福,我们已经很高兴了!” “怎么样,留下来吃饭,如何?” 月天擎邪魅的挑眉,“下次吧!今日出来的匆忙,宫里还有些事没有解决,待我解决了这些事之后,我们定要痛饮几杯!” “如此,我也不好再过挽留了!” “就此拜别!” 无论是元清,亦或是梦连诗,都没有想到,三日后,月天擎真的送来了一份大礼! “怎么了,人家都走了,嘴儿怎么还嘟着?” 元清送走了月天擎,将叉着鱼的叉子放在烤架上,任由其慢慢烘烤。 “你怎么还没弄好,我都饿死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自己不动手帮忙,居然还嫌弃我慢?” 梦连诗立刻赔笑,挽着他的手臂时不住的摇晃,带着撒娇的意味,“人家知道你全能嘛!不是有句话么,能者多劳!” “再者说了,相公养娘子,天经地义!嘿嘿,从今以后,我要专心致志当米虫,吃了睡,睡了吃……” 元清刮刮她的鼻子,纠正,“你错了,那不是米虫,而是猪!”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他笑着将她搂在怀中,“傻瓜,你现在叫元梦连诗,我全家都是猪,你不也是吗?” “你坏,你坏!”她不依的在他怀中闹腾。 “好好好,我坏!” “乖乖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此刻的温情,他想牢记一辈子! 半晌之后,梦连诗嗅嗅鼻子,奇怪的问,“什么味道?” 元清心中一突,松开她,飞奔向烤架,“不好,鱼都焦了……” “啊……元子安,我要灭了你!” 梦连诗的吼叫声震得树枝上的鸟儿振翅飞起,隐约间,树枝还在不可抑制的摇摆! 回到宫里的月天擎,将李玉传进御书房。 “李玉,三日之后,将这份诏书公告天下!” 他将一份明黄的诏书交给李玉。时至今日,他唯一能够相信的便是眼前这个木讷的中年男子了。 “皇上,您这是?” 他洒脱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斗了这么多年,有些乏了,是时候让自己放松一下了!” “李玉,以后你不必再跟着我了,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吧,这辈子你为我付出的已经够多了,这恩情早已还了!” “皇上,你不会是想?” 月天擎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然而,只是这一眼,便让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皇上,您是月国的皇上,月国的百姓需要你啊!” “她只是一个女人,为了她,您如此如此大的代价,当真值得吗?” 他坐在尊华的高位上,屈起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对于他的问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一句,“当年,你的夫人为了救你而牺牲自己,你可有问她同样的问题?” 李玉浑身一震。 那年,他们为仇家追杀,凶险之间,他的妻子为他挡了那最致命的一掌。耳畔边浮现出妻子临终前断断续续的话,“李郎,这辈子能够嫁给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玉清,玉清,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要为我挡那一掌?” “知不知道,你会死的,你会死的!” “没关系,只要,只要你活着,等同于我,我活着!” “李郎,不要难过,为了你,什么都是值得的!以后没有妾身陪着你,你又要孤单一个人了……若是遇到合适的人,便再找个吧!” 陡然想起妻子临终前的话,他忽然泪流满面。 这么多年,他一直锁着心房,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对于女色,当真是没有一点想法。那份深情,也早已随着玉清的死,被他埋葬了! 如今,眼前这个少年皇帝,触发了他隐藏已久的情意。 “皇上,您和玉清不同,你身上肩负着天下,肩负着月国百姓的存亡……” “李玉,不必再劝朕了,朕意已决!” 月天擎的脸上写满了坚决。 李玉跟随他多年,他是那种说一不二之人,他又怎会不知? “那月国怎么办?” “有个人会替我管理的很好的!” 他摇头,没想到,到头来,他居然会选择他来守护这月国! “您是指元清?” “不错,正是他!” 李玉大惊失色,“可他,他是……” “你是想说他不是月国人吗?” “李玉,朕要的只是月国百姓能够幸福,至于这国家归于何姓氏,又有何要紧?” 一个国家,并不是属于哪一个人或者是哪一个家族。只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即便是更换主人,那又何妨? 其实,一定意义上,月天擎同样也是一个不拘古法之人! “朝臣不会同意的!” “如果引发了内乱,您如何对得起月氏的列祖列宗,又如何对得起您的子民?” 李玉苦口婆心,只为劝服他打消那样的念想。 天知道,他这辈子加起来的话估计都没这几天多! 月天擎端起桌上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嗤笑道,“你多虑了,如果他连那样的局势都解决不了,那么只能说梦琉年的眼光太过差劲!” “李玉,放心吧,他会处理的很好的!” “还有三天时间,朕还有许多事情尚未交代下去,今日便先到这儿了!记着,朕交给你的事情务必要办到!” “因为,那是朕对你最后的交代了!” 李玉含泪点头。 “退下吧!” “朕想要静静!” 月天擎闭上那双带着邪魅之气的眸子,心中想道:这是我能够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 良久之后,他睁开眼,起身走到一副画前,伸手摸着那画上的美人,脸渐渐挨近,他喃喃而语,“母妃,您觉得孩儿这样做,对吗?” “对了,我忘记您尚未见过她……” “等我见了您,我一定告诉您,她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你知道吗?她真的很特别,孩儿从未见过这般特别的女子!” 偌大的室内除了回音,再无别的声音。 夜晚,点点星星点缀着天空,皎洁的月光洒满着地面,伴着清风,袭来阵阵凉爽。 屋顶上,两个身影相依相偎,有女子的声音响起,“子安,你看我们现在遥看牛郎织女星,是不是很诗情画意啊?” 元清的手把玩着她的发,“傻丫头,我们每日都可以厮守在一起,又何必去羡慕那一年只见一次的牛郎织女?” 她笑着靠近他,在他脸上亲亲印下一个吻,“你说得好像也挺有道理!” “这是当然,也不瞧瞧我是谁?” 他傲娇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有种想要胖揍他的感觉。 梦连诗捏着他的鼻子不住的摇晃,“不自恋,你会死么?” “呵呵,诗儿,再用力就掉了!” “掉了才好!” 第一卷 第235章 扮女人 话虽如此说,她还是送了手劲。 元清的嘴角掀起一抹尔雅的笑意。 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强劲的心跳声,感受着他心情的变迁。 “子安,真想和你这样子一直到老!” “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 连日来,他一直在研究古籍,终于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 周身之血皆由心而起,若是给她换一颗正常的心,是不是就可以将她的病连根拔除? 然而,这只是他的猜测,迄今为止,并没有人尝试过此法! 他想,或许可以给她试一试…… 只是,这心又从何而来? 他并不是一个任意杀生之人,哪怕是十恶不赦之人,他也从未要过他们的命!如今,更不会为了救她而去伤害别人的性命。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梦连诗推着他,不满他抱着她居然还能如此失神。 她嘟着嘴,忿忿的推开他,“哼,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居然在我身边还走神!” 她的口气怎么听都一种无理取闹之感。 “诗儿,我错了还不行么?” 对于她偶尔的小脾气,他还是甘之如饴的。 这丫头,也只有在他面前,才会露出这样的笑脾气来。 “没有诚意!” “那你要怎样的诚意?” 她转动着眼珠子,露出奸笑的神情,“嘿嘿嘿嘿……” 听到她这样的笑声,元清知道自己又要倒霉了。 室内,传来一阵阵捣鼓声,隐隐夹杂着男子痛呼声。 “诗儿,我这是脸,你轻点好吗?” 此刻,元清正坐在镜子前,任由面前的小人儿对着她上下其手。 梦连诗不快的扳动着他的俊脸,“男子汉大丈夫,连这点痛都忍受不了,真是的!” 元清无语。 她拿着两根线在他脸上一直捣鼓着,顾名思义是替他净面…… 他堂堂男子,需要净面做什么? 可他敢怒不敢言,因为这是他对她表达歉意的诚意。 她一边动手,口中还不住的夸他,“子安,真是羡慕你,一个大男人,细皮嫩肉的,还让不让活了?” 她的手摸着他脸,用凝脂玉肤来形容,尚不为过! “诗儿,细皮嫩肉是形容我的吗?” “看来,明天开始,我要重新教你基础知识了!” 她手下用力,拍着他的脑袋,“说什么呢,这么不经逗!” “你小子想教导本小姐,还欠点火候呢!” “哦,这么大言不惭?” “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大言不惭,我这是自信,懂不?” “自信?我以为你那是自负!” “元子安,你欠揍哦!” 两人斗嘴,你来我往,大有小孩子吵嘴之嫌。只是这之间,却又依稀可见其中的深情厚谊! 半晌后,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出炉了。 随即,是属于梦连诗的惊呼声,“哇塞,没想到你扮起女人来,丝毫不逊色于真正的女子啊!” 随后,她流氓似的抬起他的下巴,“这位美女,来,给小爷我亲一个!” 元清穿着一身别扭的女装,还要忍受着她的调戏…… 这样的感受,当真新奇! “诗儿,适可而止!”这声音,怎么听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适可而止么?” 她邪邪一笑,惦着脚尖,歪歪扭扭的覆上他微凉的薄唇,细细的咬着,口齿含糊间,他听到她说,“子安,我想当你的妻!” 当元清真真正正的妻! 这样的诱惑,之于他而言,是巨大的! 可是,他不能。 猛的推开她,“不行!” “诗儿,我们说好的,不是吗?再过几年,我一定会让你当我名副其实的妻!” 一句话,直接逼出了她的眼泪。 “子安,你我都清楚,我活不过十九岁的!既然如此,你当真要我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吗?” “我们说好的,要开开心心的珍惜属于我们的每一天……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白天看着你笑,夜晚却被你眼里的忧伤埋葬!” “如果我真的注定要死,为何不能让我们都不留遗憾呢?” “难道,这副陈善可乏的身子勾不起你的兴趣?还是,从一开始,你对我说的话皆是谎言……其实你对我不过是同情而已!” 元清咬牙瞪她,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质疑他的真心? 她知道她的话伤了他,可是若不如此,怎么说服他那颗榆木脑袋? 她上前一步,捧着他那张比女人还明媚好看的脸,“子安,别再这么固执了好吗?” “我有感觉,最迟明日傍晚,我的蛊毒必发。你知道的,我并没有把握熬过去……” 他一把抱住她,按着她的小脑袋,“诗儿,不许说丧气话!” “一定可以熬过去的,一定可以的!” “告诉我,昨日月天擎过来,你们谈了什么?” “他知道怎么解你的毒,是不是?” 此刻,两个“女子”相拥在一起的情景当真是奇怪,如果撇开他们之间的伤感,那样的画面还真是有些许搞笑。 只是,眼下谁也没有那份心思来笑那份恶作剧!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子安,陆离那么恨你,那么恨我爹娘,怎么可能说出来?他怎么可能救我?” 这句话,将他的心浇凉了半截! “即便如此,那我们也要一同努力,好不好?” “诗儿,你我是夫妻,理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这一次,我不会放任你一个人去受那样的苦!” 梦连诗摇头,“人生无须过于执着,尽人事听天命即可。为了我的病,你付出了那么多的心力,到头来又怎样?” “放心吧,如今的我,不惧生死。我答应你,无论如何,一定会尽全力撑下去,绝不轻言生死!只是,我心疼你!” 她的手覆上他日渐消瘦的面庞,颧骨凸起,摸起来微微咯手。这是她爱了半生的男子,现在却为着她的健康煎熬着心血,她觉得难受! 有时,她也会怨恨上天的不公,为何独独给了她这样孱弱的病体;可是她同样感恩上天,让她找到了一生的挚爱,而他并没有因为她身患顽疾而有所嫌弃。 或许,这便是人生得失吧! 元清搂着她的纤腰,亲吻着她的发丝,脸上溢满心疼之色。 他的妻子如今早已千疮百孔,却还要受着非人的磨难,而他这个做丈夫的却束手无策,这样的感受,当真是比死都难受! 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从不曾举起过屠刀,也未伤及他人性命,何以他最为珍视的人儿要遇到这些丑陋不堪的事?为何要她在生死之家如此难以徘徊? 古籍上曾记载,寒鸦毒发作之时,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以,寒鸦毒又称为生死符!意在让人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只能硬生生的熬下去…… 那样的疼痛,是他闭上眼睛都觉得难以接受的,而她竟然每个月要经历一次! 若不是为了他,怕是她早已选择了那条解脱之路吧? 这样想着,元清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心中不禁厌恶起自己来——他那么那么想要留着她,一辈子!这到底是对还是错? 那天,他们环抱在在一处,说了许多许多。 他们谈及儿时的相遇,明明是童言无忌,却又那样的刻骨铭心。今时今日的他们,早已不是当年无知的幼童…… 一切都已经改变,仿若又未曾变! 翌日,辰时一刻,他们正吃早餐之时,梦连诗蛊毒复发,来势汹汹,当即陷入昏迷! 元清将她抱入内室,运功助她镇压蛊毒,却始终不见任何成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明显感觉到,这次的蛊毒似乎是不再害怕他的内力,在她的体内愈演愈烈,闹腾的十分兴奋…… 耳畔处,是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声一声砸在他的心上,比凌迟还要疼痛万分! 猛的,他想起南方堑岸之处生长的醉鱼草,前几日让雪狼他们备下为给诗儿止疼的…… 他撩起衣袍,飞快的跑向药室——那是他为了研究药理,专门盖的一间药庐,就是为了能够采集各种药草,加以研究,以便研究出寒鸦毒的解药来。 可惜,一直功亏一篑! 元清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没有多久,室内出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将床上疼的失去知觉的梦连诗抱走,几步一跃,离开了这里。 半刻之后,元清拿着捣碎的药汁来到内室,推开门时,他闻到了空中有一股陌生的气息…… 而床上的人儿早已没了踪影。 心,瞬间慌乱起来! “诗儿,诗儿……”他屋里屋外不停的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梦连诗的踪迹。 他忍不住自责起来,为什么没有布置暗卫在这周围! 是他大意了,他以为这里是安全的,没有人会打主意到他们身上来……是他托大了。 如今的诗儿没有任何抵御能力,若是遇到什么,依着她的性子,怕是凶多吉少! 如此想着,他的脚步更加乱,心神,也无法定下来! 他想不通,到底是谁?能够在他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带着她呢? 元清强逼着自己定神,细细分析当下形势,劫了诗儿,对方能够有什么好处? 忽然之间,他蹙眉,总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只是,哪里不妥呢? 他慢慢坐下,理着凌乱的思绪,猛然灵光一闪,来人怎么会知道诗儿的蛊毒发在今日?如果不是这样,谁会那么傻,来打她的主意? 于是,元清知道,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他不懂,带走诗儿,对他有什么好处? 皇宫,寝室内。 李玉怀抱着一个人,以内力推开大门,急步走了进去。 “皇上,人已经带到!” “李玉,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记住,千万不能让人闯进来,在朕为她治病的期间,要拦着任何人,尤其是他!” 李玉不解,“我们并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他怎么会知道是您?” 月天擎看着怀中昏迷的女子,面色柔和,连带着声音也含着一丝温柔,“李玉,你不了解他。他那样的人,只要有一丝丝痕迹,就可以联想许多!如今,能够打她主意的人,除了朕之外,你还能找到别人吗?” “前几天我去探望他们的时候,想必他就已经猜到我的去意了!只是他不知道我具体要怎么做!” “呵呵,大概是知道我没有恶意吧!唉,这辈子能够这样抱着她,就算死了,又何妨?” 李玉欲言又止的看着月天擎。 “这三天来,你一直想着法儿的劝我,可我意已决。你也看到了,她正值花样年华,我怎么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受那样的折磨?” “何况,她还是我唯一倾心的女子!” 此时的月天擎早已换下明黄的帝袍,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白牙白的锦袍,是他那日初见她时,所穿的衣裳! 第一卷 第236章 忆往事 如果不能陪着她一生一世,那他也要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一辈子! “皇上,属下还是请您三思!现在收回成命还不晚!” 他的脸上一片平静,自顾的看着她,怜爱的替她擦着额头上不住冒出的冷汗。 “傻姑娘,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这样的疼,就算我这个大男人都未必扛得了,可你竟然撑了这么久……” “我月天擎自认不是好人,一生之中杀人无数,从来不敢去想,有朝一日还会有机会爱上这样一个你。” “连儿,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虽然驻在你心底里的那个人不是我,可我能够救你,成为你身体里的一部分,对我而言却是比什么都重要!” 他俯身亲了一下她美丽的额头,“记住,我救你是心甘情愿的,不必觉得愧疚。要和他一同幸福的活着,替我守着月国的子民……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给月国带来一个新的天地,那才是他们最最想要的……而我,是看不到了!” 最后几个字,蕴着一丝遗憾之意。 是该遗憾的,看不到她醒来之后的健康美丽的笑,感受不到她的泪…… 他想,她应该会为他流泪吧! 真好,她也会为他哭呢! 抬起头,月天擎的眼中充满着坚定之色,“他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早已准备妥当!如今的他,心思很纯净,不会再有恶念!相信他一定能够帮您的!” 月天擎满意的颔首。 “待我去了之后,将这封信连带着圣旨一同交给元公子!不得有误!” “至于你,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属下遵旨!”李玉含泪应下。 世上最最难以忍受之事,莫过于明明知道对方将要做傻事,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如今,这便是李玉的心境! 眼前这个邪魅的男子,是他追随了十多年的人,称不上好人,却也不算坏人。他的一生太过于凄苦,眼下能够如此平静,当真是难得。 他瞥了一眼那个双眸紧闭的女子,她何其有幸,能得他这样的爱恋,不惜为她献出自己的性命…… 以生命为代价的爱情,太过沉重,怕是这位姑娘以后都记着皇上了吧? 这样,对皇上而言,其实再好不过了! 与其活着忍受相思之苦,不若死后被她想念一生! 这便是月天擎,对人残忍,对自己更加残忍! 内室。 两张床上,分别躺着两个人。梦连诗的纤手正被他牵在手心里,细细摩挲。 “可以开始了!” 月天擎对着坐在一边的陆离,淡淡的开口。 “这么相信我,不怕我要了你的命吗?”陆离一边整理手边的工具,一边问着。 “曾经,有个人告诉我,做人要光明磊落,就算是要算计别人,也不能用阴招!这么多年,我始终相信,那是他的真心话!” “谢……谢!” 陆离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感觉他的嗓音哑哑的,似乎是正强忍着自己的情绪。 “我一定会治好她!” “如此,很好!”月天擎顿了一下,“你放心,事后李玉会安排好你的一切,会让你有个安逸的晚年!” 陆离手中的动作一顿,似是没有想到,随即继续,“不必了,我想要去游历山川。以前,我的罪孽太多,是时候为自己做下的错事稍作弥补了!” “你不用担心,她现在虽然正值蛊毒发作之时,可是服了我的药之后,痛楚减半,能够安心睡一会儿,也好为一会儿手术囤积体力!” 知道月天擎的心中牵挂着名梦连诗的病情,他便告诉他,此刻她的状况。 “是吗?” “能睡上一觉,倒是好事!醒来之后,就是一个崭新的她了!” 陆离略显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是啊,以后,她就不必再承受任何病痛,可以当一个正常人,成亲生子……那曾是她无法做到之事!” “我这个徒儿,其实性子最是顽劣,那时我没少被她气到……” 想起往事,陆离不再愤恨,而是带着隐隐的欢乐,看起来,过去的一切真的是放下了。 也是,生死面前,什么事放不下呢! “看得出来,她应该是个顽皮的丫头,你那时候应该很头疼吧?” 听着她的往事,月天擎的嘴角也露出笑,想象着她扎着羊角辫,脚步都走不稳,却还不忘记捣蛋! “是啊,那时候我的假胡子都被她烧的剩下一半了……” “这丫头啊,从小就是个鬼机灵,如果不是太过相信我,也不会被我……” 说到这里,陆离再也说不下去了。 忆起往事,总觉得格外美好! 他不知道,当年的自己,到底是什么迷了自己的心,居然会对这样一个小姑娘下毒手! 好在,他还有改错的机会! 看着躺在梦连诗身旁的男子,心思百转千回,荡起层层涟漪——世事当真是奇妙,原本以为没有可能之事,居然活生生的发生在身边。 “天擎,我一直不知道,原来你竟然会是那万中无一的纯阳之人!最难的是,你从小因为体弱,而修炼纯正的内家心法……” “当真没有想到,会是由你来救她!” “唉,是我对不起你啊!” 以前的陆离,怕是不会说出如此忏悔的话来! “你我之间就不必说这样的话了!” “记得吗,如果不是你,这世上早已没有月天擎这样一个人,如今,我算是替你将命还给她而已!” “她能活下去,对我而言,比我自己活着还重要!所以,这对不起之说,当真是不必提及。” “对你,我别无所求,日后但有需要,多多救助那些可怜的百姓即可!对我,你不必再心怀愧疚,毕竟没有你,也就没有我了!” 陆离的心中充满了悔恨,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私欲,怎么会有今天发生的这一切?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好了,我看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呃,好!” 他用手推动着轮子,滑到月天擎身边,“这个过程会很漫长,而且会很疼,不能用任何药物加以辅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摇头,经历沙场多年,什么痛没有受过,还会惧怕了它不成? “来吧!” “嗯!” 柒风寨。 挺了个大肚子,正躺在阳光下晒太阳的唐沫柒忽然觉得心里慌得厉害,脸色一瞬间就变得惨白…… “蠡之,蠡之……” 在屋内看书的梦琉年听到她的声音,立马冲了出来,焦急地问,“沫儿,怎么了?” 他左瞧右瞧,生怕他出现半点差错,“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诗儿出事了,诗儿一定是出事了!” “不行,我们得赶快去看看她!” 她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的挣扎着起身,怎奈身子太过于笨重,加之心中焦急,一时之间竟然无论如何也起不了身。 梦琉年手中一顿,连忙安慰,“诗儿,是你自己吓自己呢!前几天探子刚刚来报,诗儿她很好,真的很好!” 其实,他知道的,诗儿的毒发就在这几日,只是孕妇忘性大,不太记得清。原以为能瞒着她的,可他忽略了母女之间的心灵感应! “不,你骗我的,你一定是骗我的!我刚刚看到她浑身是血,她在叫我,你听见了吗?她在叫我……” 一向镇定的她,在子女面前也难免手忙脚乱,惊慌失措! 自从来了柒风寨,将这里安顿好之后,沫儿的睡眠一直不太好,总是被噩梦缠身……他给她看过,是焦虑所致! 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让她安心,可她总是定不了心神,时而心神恍惚,时而迷迷糊糊……这样下去,并不好,他知道,可他无计可施了! “沫儿,你不要这样,诗儿没事的!你忘了吗?她身边有清儿,清儿不会让她出事的,你说是不是?” “最近你一直睡得不好,心神不定,做恶梦是难免的……可你不要这样自己吓自己,你还要为着你腹中的小生命着想,不是吗?” “你瞧,近来都很少感觉到他们闹腾了,定是他们也知道了你心情不好,没心情与我们嬉戏了……沫儿,你要放宽心,我说了诗儿会没事,她定会没事,难道你还不信我吗?” “你我夫妻这么多年,我何时骗过你?” “可……” “没有可是!”他搂着她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室内而去,“我刚刚给你熬了定神茶,喝了去睡一觉,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沫儿,你想诗儿那么喜欢这两个小妹妹,不会想要看到她们出意外的,是不是?所以,调节好心情是必须的!” 她叹口气,看着他有些削瘦的面颊,心口处泛起一丝疼意,“蠡之,近来操了不少心吧?瞧瞧你,都瘦了!” 梦琉年眼神一闪,终于察觉到他瘦了? 想一想,他其实也挺不容易的,为了还在娘亲腹中的两个小娃娃,可谓是操碎了心。大的大的不省心,小的小的不省心,他这爹当的,还真是命苦! “无碍,只要你和孩子们好好的,我就心安了!” “我想过了,再过半年,等你生下孩子,调理好身子,我们一同去看诗儿,带着她回京,溪儿的登基大礼她这个当妹妹的,定是要出席的!” 这话,不知是说服她,还是说服他! 唐沫柒臃肿笨重的身子,靠在他身上,静静的闭着眼,听着他的话,心里却还是紧紧揪着。 半年,对于别人或许没有什么,可是对诗儿而言,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日子! 退一万步说,就算半年后她还在,怕也是时日不多了! 半年,六次的毒发,一次疼过一次! 如果…… 那是她不敢去想的如果! 手下,不自觉的收紧了放在他腰间的力道。 “别怕,凡事有我们一起面对!” “沫儿,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我们的女儿,不会是福薄之人,相信我!” “你还记得吗?小的时候,我们担心她养不大,特地找了大师替她算命,那位大师可是说了,诗儿命运多舛,可是总会遇到贵人相助,柳暗花明!” 唐沫柒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那时候的她,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现在,亦是如此! 人呐,往往需要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眼前失意的时刻,要放远目光,去迎向未来的美好!殊不知,眼前的坎儿才是最难过的! 而他们,正在努力的想要跨过去! 月国,皇宫内。 两道身影,一白一黑,正打的难舍难分。围着的将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上前帮忙。 大总管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李玉,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但是我今日一定要带走!” 出声之人,是元清。 第一卷 第237章 以命抵命 是的,自打他猜到了是月天擎之后,便径自冲进了月国皇宫。 他没有来得及等他的下属到来,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冲进皇宫。他以为会很困难,没想到比他想象中容易多了! 除了眼前的李玉。 “元公子,请回!皇上交代了,没有他的许可,谁都不许闯进这御书房,还请公子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为人下属的!” 元清冷哼,“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难得住本公子!” 只见他手下的招式越来越快,快的让人无力招架! 李玉皱着眉,手心里的汗越来越多,手臂越来越无力,剑柄渐渐的离了手心…… 听得“哐当”一声,他的剑被打落,反应过来之时,已有一柄折扇横于颈处! “李大人,怎么样,还想打吗?” 李玉不卑不亢的站着,心里十分敬佩,能够在三百招之内将他的兵器打落的人,普天之下,不超出五人,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造诣! “公子好武艺,在下甘心认输!” “只是,公子若是想要进这御书房,只怕是要从属下的实尸体上才过去方可!属下接到的是死命令,在三天之内,不让任何人入内!左右是个死,公子若是执意要进,还请公子成全了属下的赤胆忠心!” 元清手下用力,语气森冷,“李玉,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不敢!” 只是他更加清楚,元公子向来不杀战败之士,所以,他的性命想来是无虞的! 元清气急,心下着急梦连诗的安危,虽然他知道月天擎不会拿她怎么样,可她正在毒发,怎能不担忧? 眼神一深,他反手点住了李玉的穴道。 “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吧!” 丢下这句话,他一甩衣袍,跑了进去。推开门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心下忽然明白,李玉在这里竭力阻挠他,不过是一个幌子,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 转身跑出去,他厉声问着李玉,“说,她在哪儿?” 李玉不答。 元清手下用力,将御书房的门震的粉碎,“你如果再不告诉我,下场便和这哥们一般!” “我知道,江湖传言,我元清从不杀人,更不杀战败之士!今日我便告诉你,以前我没杀过人,不代表我今日不会!李大人若是不怕死的话,我会让你成为那个第一人!” 李玉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从不是一个怕死之人,只是他还不能死! 至少,眼下不行! “元公子,请三思!您该清楚,皇上对您的夫人并没有恶意!” “那又怎样?” 李玉语气一窒,“能否先解开我的穴道?” 元清随手一挥,他便觉得身上顿时轻松了许多! “你现在必须告诉我,月天擎那小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心中清楚,月天擎一定是有计划为之,否则这一切不会进行的如此之快,甚至让他都有些措手不及! 李玉一只手做出邀请之姿,“公子,这边请!” 元清狐疑的看他,不确定他此举到底是想做什么,但还是跟着他一同前往。因为元清知道,眼下除了李玉,没人知道月天擎将诗儿藏到哪儿去了。 “我们要去哪里?” “地牢!” 元清眼神一眯,地牢?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怀着怎样的目的? 忽然,元清不明白月天擎到底要做什么。唯一确定的是,他没有恶意! 地牢,阴森森的,透着一丝诡异,让人不觉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这里虽是干净,却依然觉得不自在。 元清皱眉观察着四周,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站在,你带我到这里来,到底意欲何为?” 李玉回首,只是淡淡的扯了一下唇角,“没想到,元公子也会有如此胆小之时!” “这与胆小无关!” “你的行径太过奇怪,有拖延时间之嫌……告诉我,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李玉自古往前走,走到最里面的牢房里,随手一推,“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废话!” 他没好气的碎了一句。 难道他没看到他都快要急死了,居然还在这里说些有的没有的。 “这里是关押陆离的地方!” “那他人呢?” “皇上心仁,已经赦免了他的罪行,放他自由了!” 元清的手微微一顿,快的几乎看不出来。只见他白袍翻飞,优雅而坐,将手中的折扇置于桌上,“难道这陆离竟然被他感化了?” 语气是绝对的嘲讽! “公子或许不信,但公子相信吗?如今的陆离再不是当初那个利欲熏心,权势滔天的人了。如今的他,心境平和,再没有任何贪念!” “是吗?那倒是奇闻了!” “本公子从不知道,这黑心之人忽然有一日会变得明辨是非,知道助人了!” 李玉走出来,坐在元清面前,“在下知道,公子一直想要医治夫人多年的顽疾,也已找到这医治之法,只是苦于无人尝试,故而一直拖延!” “没想到,你们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元清的眼神幽深一片,看向李玉的眼神带着一丝防备。 “公子不要见怪!这里是月国,只有皇上不想知道之事,绝没有皇上不知道的事情!” “公子的机智天下没几个人能够及得上,难道还没理解在下的意思吗?” “你,你是说?” 他眼中的光芒是不可置信的! 李玉颔首! “早在一月之前,皇上便已经寻得此法,又从陆离口中知晓了如何医治寒鸦之法,这段时间便一直在计划着如何救尊夫人!今日,夫人毒发,正是最好的时机,难道公子想要掐了夫人唯一的生机吗?” “既是如此,为何你们皇上不能亲自出面告知元某!元某自认是讲理之人!” 李玉的眸中浮现出一抹哀伤,他摇了摇头,皇上有所交代,在没有成功之前,什么都不可以说,什么都不能告知于他…… 元清不知道他身上的哀伤从何而来。既然得不到答案,那也只能靠着自己的猜测了! 脑海中不停的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月天擎的突然拜访,他身上莫名其妙的萧瑟之意…… 一种不敢置信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升起——他越过桌子,一把揪住李玉的衣领,“说,他是不是那个换心之人?” 李玉垂着头,半晌不说话。 而元清,慢慢松了手,重重的跌坐在凳子上。许久之后,他寻回自己的声音,“他这样做,置月国百姓于何地?” “难道他要月国随着他的死而消亡吗?难道他想要让他的子民当亡国奴吗?” “他这么冲动,你为什么不拦着他?别人的话他或许听不进去,我相信你的话,他一定可以听进去的……” “公子以为在下没有说吗?” “皇上是怎样的人,在下比公子更加清楚。一旦他决定的事,便没有人可以阻挠!” “何况,皇上是这个世上唯一能够救尊夫人的人……公子,难道不心动吗?” 听到这样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他的心情还真是繁复! 那日之后,他隐隐猜到,这救人之法必定难上加难,却也从不曾想到,竟会是以命抵命! “他这样做,诗儿怕是要内疚一辈子了……” 待诗儿醒来,知道自己的命居然是用他人的性命换来的,怕是宁可死的那个人是自己,那不要欠这份人情…… 一份这辈子永远无法去偿还的债! “公子,可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李玉心中也明白,皇上此举其实相当的残忍…… “皇上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您大可不必担心!” 元清无力一笑,“担心?” “他死后,一了百了,什么感觉都没有。而我,却要替他担起这月国的重担,完成他未完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我的妻子心中始终藏着一份愧疚,这辈子都难以消磨……” 活人永远斗不过死人! 这个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诗儿是个重感情的姑娘,若他还活着,哪怕是将诗儿拱手相让,也好过与他在一起时,心中永远留着一道伤。至少,他们虽不能相守,心却永远在一起…… 月天擎,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让你如愿以偿了…… 你如愿的在我们之间竖起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梦连诗痛苦的皱着眉。她觉得浑身好像火烧一半难受,忽冷忽热,冷的时候牙齿直打颤,热的时候就好像火燎一样…… 这寒暖交加的感觉当真是不好受! 这样的痛,让她难以忍受,可是,一直有一只手在给她力量,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撑过去…… 每当她支撑不去的时候,都会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一遍又一遍的鼓励她,让她重新有了勇气熬过去…… 她记得的,她答应了一个人,要陪着他一起看日出日落,潮起潮落,要陪着他一同变老的! 等她再次醒来之后,觉得浑身都在叫嚣着疼,嘴唇更是干裂的厉害。 微微张开眼,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却明白这里并非常人可住! “水,我要喝水……” 坐在她身旁的元清正微微眯着,听到她孱弱的声音,立刻惊醒,“诗儿,你醒了?” 她艰难的转头,看到有些狼狈的元清,“水,我想喝水!” “喝水?好,等着,我这就给你倒!” 她的醒来,让元清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脚步也不自觉的快了许多。 匆匆倒了一杯水,他扶起她,“来,诗儿,我扶着你!” “慢点儿喝,慢点儿……” 喝了水的梦连诗,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瞬间有了活力,也有了思考的能力。 “子安,这里是……皇宫吗?” “这里的一切,我看得出来,价值不菲,不是一般的大户之家能够用得起的!最重要的是,黄色,自古以来便是皇家的专用之物!”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我觉得我的身体不难受了?” 她一连串问出了许多问题,每个问题都让他无力招架。 他心中清楚,她迟早要知道那一切。只是她现在身子尚且虚弱,如果贸贸然告诉她,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安抚,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他轻拍着她的后背,“诗儿,你的身体还虚得很,不适合想那么多。相信我好吗,等你身体好一点,我一定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如果你不乖乖养病,我一定不会让你知道!” 于是,梦连诗知道,那件事绝对是她难以接受的! 良久,她问,“我睡了多久!” “一个月!”元清顿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 居然,一个月? 第一卷 第238章 祭拜 “诗儿,你只要乖乖静养半个月,我一定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到时候,你想怎么你闹,都随你!只是现在不行,你的身子在恢复期间,容不得一丝情绪的波动……” “就算是为了我,暂且收了你的好奇心,好吗?” 她呆呆的看着元清,为什么心里会有种想哭的感觉? 为什么,只是睡了一个月,她会觉得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那么那么的陌生,那么那么的让人觉得绝望? “好,我会乖乖的静养!” 最后的最后,她选择了妥协! 她一定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哪怕那是一件她难以接受的事情! 半个月,弹指之间,一晃就过去了! 这半月以来,梦连诗很乖的吃药,休息,休息,吃药!最奇怪的是,她没有再因为药苦而闹,只是蹙着眉,一口吞下。 那模样,看的元清心中甚是难受! 月天擎已经离开四十多日了,这些天以来,是他掌管着整个月国,因为那是月天擎临死之前对他的托付。 于情于理,他都不可以拒绝! 他们夫妇欠他一条命,他这么多,也难报万一! 这一天,梦连诗照例吃了药,却在元清收拾药碗时,第一次开口,“你答应我的事,应该兑现了吧?” 元清的身子一僵,这是半个月以来,她第一次开口,却说的如此令他心里如此堵得慌的话! 诗儿,我不过是想要我们之间相处的时间能够再多一点儿,再多一点儿就好! 这样的心愿,难道你都不愿意成全吗? “你穿好衣衫,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届时,你什么都会清楚!” 梦连诗听了,只是静静的下床,去了隔壁的更衣间,半刻之后,她穿着一袭素衣出现在了元清的眼中。 “可以给我挽一个发髻吗?” 她静静的坐在铜镜前,语气平静,似是无意说着。 这话听在元清耳中,却宛若天籁,“好!” “一会儿,我们一起去见他,你也换了这身衣服吧!第一次祭拜,总要穿的正式!” 握着梳篦的大手,不由得一顿,随即恢复正常。 早该猜到的,不是吗?她那般聪明,怎么会猜想不到? 所以,这段时间,其实她不是在和他闹别扭,而是在生她自己的气? “傻丫头,有什么气,你可以冲着我来发,为什么要憋在心里生自己的气?这样很伤身的,知道吗?” 隐忍多日的泪,因为他这句心疼她的话而落下。 她转身抱着他的劲腰,眼泪一个劲儿的落下,“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那么傻?” “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他!” “我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甚至没有与他说过几句话,他怎么就那么傻?” 元清只是抱着她,静静聆听她的话,心中何尝好过! 佛语有言:生亦何欢,死亦何哉! 人生在世,谁人可以不死?只是这死,或成佛涅槃,或成魔堕落! 元清深知她心里的痛,轻拍她的小脑袋,“诗儿,悠悠因果皆随缘。它告诉我们,世间的事瞬息万变,它的开始到结局,都是因为一个缘字而来。有缘而结合,无缘而离别!我知道你一时之间不一定能够看得开,所以我给你时间!” 梦连诗手下用力,紧紧的抱着他,好像抱着求生的浮木。 “子安,我一直都认为爱很细微。我什么都不说,你却都懂!” “所以,我们一起去看他吧!” 他仔细端详着她的表情,许久之后,静静颔首。 时下正值初春,春色盎然,满山花争艳,戏蝶翩舞,鸳鸯正缠绵。碧水悠悠绕山峦,柳叶千千春风翻。绿野千里,又是满园桃花开,万物回春新芽伸尘埃。细雨如针,点点缠琼楼,清风如梦,段段揉年华。青山依旧常驻,绿水任是东长流,只是桃花再现,却负了韶华。 皇陵处,静静矗立着一座崭新的陵寝,雄伟高大,透着一丝霸气。 千千柳叶下,站着一双穿着白衣的人儿,有男子指着那座高大的陵寝,对着身边的女子语调温和,“诗儿,他就睡在那儿!” 梦连诗颤着脚步,一步一步的挪过去,脚下一软,跪倒在地,眼前浮现的是他们初次见面时的情景:他邪魅的笑,她冷情的讽…… 那不过是数月之前的事情,没想到,几月之后,出现在她面前的竟是一座冰冷的陵寝,她甚至,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 “月天擎,你这个笨蛋,傻子,为什么要这么傻,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不在我的心里,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不值得!” “你这么做是要我永远记得你吗?不,我不会的,我一定不会记得你的……” “你那么费尽心机治好我的病,只是为了让我这么难过吗?你我明明是萍水相逢,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你堂堂帝王之尊,何以你要为了我而赔上自己的一条命?” 身后,传来元清那似乎永远淡静的声音,“这里不过是他的衣冠冢,他的尸体并不在此处!” “为什么?” 她眨了眨眼,不太明白元清这么做的目的。 “临终之前,他曾嘱托过我,他一生其实最爱逍遥,这一辈子已经被禁锢了,不想在身后还永远困在这里!” “可不论如何,他是月国的皇帝,于情于理都该埋葬于此。是以,我将他的尸体偷了出来,葬于他想要长眠之处!” “这里,不过是个掩人耳目之处!” “那你为何带我来这里?” 她睡了一个多月之后,脑子似乎变的不好使了! “诗儿,难道你还猜不出来,他走了这么久,月国还能够这么平静,是为什么?如今,这月国的主人是谁,依着你的聪明,当真想不到吗?” 元清走到她身边,扶起她,替她拂去衣衫上的尘埃,“之前从不知道,他的心眼居然也如此多,竟然当真将这月国交付于我,还真是看得起我!” 这字里行间,何尝没有英雄惜英雄之意? “带我去看看他吧!” “他生前我没有给我好脸色,如今他给我重生的机会,自是要去好好看看他的!” 有些遗憾,会伴随着一生的! 元清拉着她走到陵寝的后面,手下启动一处按钮,眼前便出现一个洞口,“进去吧!” 里面一片漆黑,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夜明珠照明。梦连诗瞧着这里的一切,并不像是短期之内修筑的。 “这里?” “月国有个不成文的习俗,皇室族人在弱冠之年便要备好陵寝,就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忽然薨逝,临时建筑陵寝,既耗费时日,又劳民伤财!不过,这本该是上一个皇帝的,只是他已非帝王,这里自然不是他能够安葬之处了!” 她皱眉,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规定! 二十岁便建陵,是咒自己早点死吗?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在这里,这是习俗,我们既然不能够理解,做到淡然也就是了,何必一副嫌弃的模样?” “若是主人在这里,怕是要拂袖而去,斥责你的不礼貌了!” “你明知我不是此意,何苦嘲笑我?” “子安,我只是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太过不现实了,一个多月之前,我还病入膏肓,几乎陷入绝望之中……” 她抚摸着冰冷的墙壁,悠悠一叹,“我只是感慨世事无常,这才多久,就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我还记得他张扬跋扈的模样,现在说没就没了,我多少还是有些难以承受的!” “有时候想一想,真的很奇妙。我与他本该是两个天南地北之人,却偏偏认识了!我本就做好了死的打算,偏偏他是唯一一个可以救我之人……” 心口处时不时还会传来一阵不适感,她摸了摸那里,那是他的心。 她不知道,一个人的情到底得有多深,才会舍得将自己的心交于另一个人,然后自己长埋地下,成为枯骨,与地相融! “诗儿,这便是缘!” “其实,那一日,他去找你之时,应该告知你,他已知这寒鸦毒的解法吧!应该是他提出了你难以接受的条件,才让你如此愤慨!” 两人边走边谈,她的目光有些许悠远,思绪转到了那一日他来找她之时。 她依稀记得,当时她的态度似乎不太好……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的话,她一定会对他好一点,哪怕多一些笑容,多一份和气!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她一定在他作出决定之时,先了结自己的性命。因为她宁可自己去死,也不要别人用他的性命来换——那样的深情厚谊,是她偿还不起的! “子安,你是不是一早就猜到了他要这么做?” 元清摇头,“诗儿,我不是神,我亦是人,不可能事事都能够想的全面。我只是他有隐退之意,却不知他有求死之念!” “我是怎样的人,若要换心才可救你,我只会用自己的心,绝不可能用他人的!” “月天擎是早有准备,从他带走陆离的那一刻,甚至更早,他就在谋划。我在想,或许陆离的真面目带给他的冲击力也是不小的吧。至于能够救你,应该说是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吧!” “如今,他已然魂归,一切是非都随着他的死而消散!我虽然不知道你此刻心中所想,却也知道我们需要分别一段时日了!” “只是,诗儿,你是我的妻,这辈子也只会是你一人拥有这个身份!所以,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也会等你!” 这也是他为何会成全月天擎的心愿,将他的尸体葬于山川河流之间! 有一种痛,回转经年,久消不散,只能靠时间慢慢愈合,纵然会结痂,触摸之时却不会再觉得疼! 梦连诗的心里涌起一股感动,他知道的,他一直都明白她心中所想。 他更加清楚,她不是知恩不图报之人。 他们两人不知走了多久,绕过一道又一道,约摸一个时辰后,他问她,“累吗?” 她摇头不语。 累,怎会不累? 只是这种累,她逃不掉! “前面应该就快到了,你再忍忍吧!” “我没事的!” 她是真的没事,有事的是她的心。身子就算再劳累,也会有休息的时候,可是心累呢?拿什么来让它消去疲累! “又逞强!” “你的身体大病初愈,本该是卧床静养的时候,如今带着你出来奔波已属不该,你若还逞强,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现在提及月天擎,心中涌起的一种繁复的情愫。 那个人,本该在他们生活之外,却又融入了他们之间,让他近不得,远不得! “我是真的没事。子安,你不必如此草木皆兵,我的身子我自己还不清楚吗?还是快些走吧!” 第一卷 第239章 失踪 元清太过了解她了,这个时候,估计说什么她都有话还回来! 厚实好看的大手握住她的,“觉得累就靠着我!” 终于,迈过了漆黑,寻来了光明。眼前光亮的景致,让她不由得心旷神怡,那股郁结竟微微有些消散。 “没想到,这里竟然别有洞天!” 元清也感叹,他说想要葬于一处有山有水之地,他也是无意中觅得此处,想来也算是一份奇缘了! “听闻,这里本是一群猴子所居,后来不知为何,所有的猴子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这里便空了下来。时间久了,渐渐的被后世人所遗忘!而这里茂密的树木成为了最好的屏障!当时我想,或许他会满意这样一个地方吧!” “这里的精致当真不错,确实是个好地方。也难为你了,竟然能够寻得到!” “也许是机缘吧!” “走,我带你去看看他!” 梦连诗握了握拳,深深吸了口气,不过是见一见他的陵寝,何必这么紧张? 绕过桃林之后,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方小小的凹凸处,墓碑上静静刻着“月天擎之墓”五个大字,刚劲有力,看得出来,是出自他的手笔! 这方小小的坟墓,不同于刚刚看到那般巍峨,却让她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或许是因为这里葬着他,或许是因为他的气息在这里,经久未散…… “子安,我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可以吗?” “好,我在外面等你!”说着,他转身走了出去,将这里留给她! 他想,她或许是想给死去的人,送上最后一点可怜的安慰吧! 而他,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元清离开后,她缓缓的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手,颤颤的摸着墓碑,冰冷冰冷的,好像摸着他冰冷的身体一般,心,不可抑制的抽疼着。 “月天擎,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是一个聪明之人,却为何要做这般愚蠢之事?我梦连诗死则死矣,与你有何相干?为何要为我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她的泪,伴随着话语一滴一滴的落下,砸在地上,迅速的融进土里。 目光慢慢的向下,那里,静静的躺着一封信,上面分明写着:梦连诗亲启! 她想,或许这是刚刚他离开时留下的吧! 拆开信封,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寥寥数语,字有些张狂:“连儿,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了。曾经的我,一直被被灌溉着铁血心肠的思想,有人说温柔乡会成为英雄的墓碑!之前的我一直认为那是对的,可看到你的那一眼,我知道那是错误的!知道吗?是你让我明白这份爱,让我心中雕琢出了那漫天的星月!傻姑娘,我是心甘情愿为你牺牲的,你大可不必自责!以后若是想我了,抬起头,寂静的满天繁星中,最亮的一颗就是我!因为我舍不得远离你,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静静的守着你,守着你……记住,一定要幸福!而我相信,元清一定会做到的!” 信,落下;泪,满面。 她双手捂着脸,缓缓的蹲下,在他的墓前,安静的流着泪! 不知何时,天空中下着细细的雨,和着微风,斜斜的打在她身上,没有一会儿便打湿了她的衣衫。 她不为所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任由雨水打落在她的身上——此刻的天气,一如她的心情,阴沉无光,布满阴郁。 没过多久,她感觉不到雨水打落在身上了,转眸看向地上,依然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抬头,似乎是最直接的反应。 是他,脱下了他的外袍,撑在她的头顶上方,为她支起了一方晴天。 雨水砸落在地上的声音伴随着好听的嗓音一同灌入耳内,“哭有时,笑有时,欢乐有时,悲伤有时。只是哭过笑过之后,我们还得收拾好心情去走以后的漫漫人生路!” “我相信,他救你的初衷并非是让你如此难过的!” 这一天下来,他说的话加起来都快比过去二十多来的都多了。 可,似乎没有一丝效果,她依旧沉浸于悲伤之中。 元清的脸上渐渐升起怒气,一把将她拉起来,“你这么哭,就能将他哭回来吗?还是你觉得将你的身子糟蹋坏了,就是把你的命还给他了?” “梦连诗,你以为他月天擎这么做就是为了你这几滴眼泪?他那么想让你活下去,连带着他的那一份一起活出来,而不是在这里像个绝望的小女人一样哭个不休!” “你瞧瞧,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敢哭敢笑的梦连诗吗?那个遇事会镇定毫不错乱的真女子吗?如果月天擎泉下有知,你认为他看到你现在这样,还能安息吗?” 吼完这些话,他将她一把拖着离开,而她丝毫没有挣扎,任由他拖着。 这样毫无生气的梦连诗,元清怎么看怎么有气。人已经没了,她这样就能够让他回来吗? 她大病初愈的身子,能经得住这样的折腾? 或许是顾念着她的身体状况,他停下步子,将她打横抱起,快步离开了这里。 疾步回到宫里的元清,抬起脚狠狠的踹向门,迅速往内走,将陷入昏迷的她安置在床上。 “来人,传太医!” “你们几个,速去打几盆热水来!另外再给夫人寻一身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上!” “是,公子!” 那日圣旨下达,让他接管月国,满朝百官皆反对。 后来,他以雷厉风行的手段让他们见识到自己的手段,这才无人再造次。 就目前而言,他只是代为管理着月国的诸多事宜,并没有称帝,示意这里的宫人对他的称呼还是公子。 他无意接管这么大的烂摊子,可这摊子他却不得不接下来! 看了眼静静躺着的她,能够如此躺着,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诗儿,难道他的死对你的打击当真是如此大吗?大到你想用这条好不容易得来的命去偿还? 其实,心里深处,他何尝不清楚,她不是! 她不过是难以接受,她的活居然是用他人的性命换来的。此时,不管那个人是谁,她的反应都会是一样的! 月天擎,你从不了解她,却私自为她做出这样的决定,让她如何承受? 一连七日,梦连诗都没有醒过来。 月国的太医一一诊治过,声称她并无大碍,只是自己不想醒而已。他自己也为她切脉多次,她的身体在慢慢的复原中。 是以,这昏迷不醒的原因其实在她自己! 这七日来,他每天都和她说话,一遍一遍的开导着她,说着各种各样的道理,却始终不见她睁开那双灵动的眸子! 现在的他,无比期待看到她眼中的霞光,那是天底下最美丽的风景。 这一日,他下朝之后,照例来看他,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守着她的宫女正趴在桌边沉睡…… 她,失踪了! 没有人见过她,谁也不知道她哪里去了。最初的时候,元清曾派人找过她,寻遍了他认为可能去的地方,却始终没有寻到她的踪迹。 直到半个月之后,他忽然收到一份信笺,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秀气点字迹浮现在封面,令他的心潮澎湃。 那是她写来的! “子安,我想了许久,还是觉得无法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是为我而死,所以我没有办法就这么坦然的和你在一起。那个皇宫,曾是他居住的地方,到处都充满了他的气息,这让我觉得窒息。我觉得自己就像杀人凶手,硬生生夺去了一条命……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给我时间,等我想通了,自然会回来,到时候我会真真正正的当你的妻,放下一切包袱,和你天长地久!诗留!” 短短几句话,道出了她的心情,更说明了她此刻无虞。 元清长吁一口气,又认真的看了一遍她的信,随后将她的信认真的折叠好,安置在一个檀木盒子里,静静的陪着他度过以后没有她相伴的漫长岁月。 俊逸无双的脸上一派祥和,没有丝毫担忧之色。 那日她失踪之后,随着日子越来越久,他也渐渐想通了,此时的放手,是为了今后的天长地久。只有等她想通,才会回来,才会有他们重逢幸福的那一天! 而他,会一直一直等着!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等,竟是那么久! 想起前不久梦琉年的来信,他拿过一纸信笺,埋首给他回信。 柒风寨。 树下,梦琉年临风而立,双手负背,一只手中还拿着刚刚收到的回信。 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许凝重,细看之下,又透着欢愉之色。 那是元清的回信。 信的大体内容是告知他发生的一切以及梦连诗的离开! 手下用力,将那信捻得粉碎——唐沫柒分娩在即,若是让她知道诗儿的情况,大喜大悲之下,或许不利于胎儿! 身后,唐沫柒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有些费力的给他披上外衫,“这么大的风,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他转身,将搭在身上的外衫穿上,搂着她,“你操心我做什么,这几日便要临盆了,怎么样,紧张吗?” 唐沫柒拍拍他的手,“又不是没有生过孩子,紧张什么!” “这些时日,我倒是能睡的安稳了。想来,诗儿定然是无碍的!母女连心,她一出状况我就会有所感应!” 于是,站在身边的某个男人,不满的瞥她,“你我夫妻多年,怎么没见你对我有什么感应?” 她没好气的碎了他一口,“我可生不出来你这么大的儿子。何况,那是乱伦!” 梦琉年被噎住了,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哼,女人,现在你就猖狂吧,等孩子生出来,看他在呢么收拾她! 他这样在心里想,手下却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往回走,“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别在这里久留的好,不然感冒了又麻烦!” “你嫌我麻烦?” “为夫哪敢?” “哼,你有什么不敢的!我以为天老大,你老二,什么人都不在你眼里呢!” 这个罪名可是不小,某人连忙澄清。 “怎么会?难道夫人不知道,从我们认识的第一次,你就在我的眼里了?” 不提当年之事还好,一提她就来气! 丫的,这货明明是被她劫回来的,到头来,她还得苦逼的给他生娃! “梦琉年,你今晚不许进卧室!” “这是为何?” “自己想!”用力挣脱了他的手,自顾往前走,独留他一人费尽心思,思考自己又是哪里得罪那位姑奶奶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唐沫柒不曾回头,却能够想到他此刻的神情。嘴角处挂着一抹笑,他以为能瞒得住? 这些年她虽不管事,自己的势力还是有的,想要查些事情,并不在话下。 第一卷 第240章 五年后 是的,诗儿的一切她都了若指掌。那个丫头活的太真,毕竟是为他丢了一条命,这心里的失落感可想而知……只是苦了清儿,恐怕没个三年五载的,诗儿是不会回来的! 嗯,有期盼就好,这才是人生不是吗? 隐隐的,她觉得腹部有些许疼痛,一波一波的袭来……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 不会是要生了吧? 唐沫柒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圆圆的肚子,娃啊,你还真是不让你娘亲安生! “梦琉年,你个死男人,还不快滚过来,你家闺女要提前问世了!” 一声怒吼,炸的梦琉年手忙脚乱。 他跑到她身边,围着她不停地转,“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笨死了,还不快找稳婆!” “清风,速去找稳婆来!” 为了孩子能够安全的降生,一个月前,他传令让清风流云携带着他们的孩子来到了这里,以备不时之需。 一道绿影晃过,清风已经来到他跟前,“稳婆多日前就已经安排妥当,只等夫人了……” 一时之间,寂静多时的柒风寨因着两个小生命的到来,又陷入了一片喧闹之中! 东流逝水,叶落纷飞,荏苒的时光悄然无息的,慢慢的消逝了,穿了新衣,点了鞭炮,一岁,一岁,一年,一年,渐渐远离,迎来一个又一个新的开始。 又是一年芳草绿,又是一栽桃花开。时光匆匆,五年已经悄然而过! 曾经的月国,如今的月氏,由于开通了商贸,版图逐渐扩大,经济日渐增长,已然跻身大国之列,与其他三大国并列,形成四角局面。 元清,昔年青涩的年轻人,现今已是月氏的皇,深受月氏百姓的爱戴。在他们心中,他是神,是给他们带来崭新生活的幸运之神! 月氏的皇宫内,种满了阡陌花,只是从不见其开花。 在月氏,有这样一个传言,阡陌花是皇后的象征。五年前,皇后娘娘身子不适,需离宫静养,这一走便是五年。这之间,阡陌花从未绽放过! 下了早朝,一袭素衣的元清,屏退左右,照例来看这些阡陌花。这是他花了五年心血培育的花儿,只为等她回来,能够看到满园春色,能够留住她的脚步! 不知不觉,五年都过去了,而他也不再年轻。年近而立的他,早已被朝臣催着充裕后宫。他听得腻了,直接甩袖走人。 这帮子老顽固,该管的不管,总是将这些个歪心思动在他身上。现在的他,尚且能够容忍,若是有一日他不再容忍,到时候怕是他们无法承担这后果。 “启禀皇,有位乔公子声称是您的故人,要求见您!这是他让人转交给您的!” 那是一块羊脂玉佩! 好小子,是他! “快传!以后若是他来,不得阻拦!” 御书房内,一位紫色衣衫的男子长身而立,从他的背影看来,眼前这位男子定然来历不凡,他身上有股难以掩饰的贵气。 “书剑,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门被推开,元清急步上前,仔细打量着从小的玩伴。 “哈哈,元清,这么多年不见,这架子越发的大了啊,见你一面可是不容易了!” “你小子,我不是没给你腰牌,非要整这套虚的!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乔书剑,是乔子骞与孟璃悦的独生子,因得来不易,自小便当着宝贝似的,养成了如今这有些纨绔的模样。 “哈哈,五年不见了吧,怎么,不欢迎兄弟来这里?”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又吊儿郎当的笑了起来。 “这是哪里的话,你爱来便来!只是为兄有些担心你罢了!”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不问便是了!怎么样,师父师娘都还好吧?” 他一脸夸张,眉毛挑的极高,“他们啊,好着呢!这些年,他们都不爱管我了,径自过着二人世界,当真是将我给抛弃了啊!” “呜呜,有这样的爹娘,兄弟我可是很悲惨呐!” “你得了吧,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知道?你巴不得了吧?” “你总是怎么着也不是办法,恐怕师父都不知道,你小子如今的道行,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当年了吧?” 乔书剑大喇喇的坐在帝位上,一只脚翘在御案上,痞痞的模样,看得人十分想揍人。 只是,他却是天降奇才,对于医术,他天赋极高,敢想他人不敢想之法,医术的造诣极高。听义母说,他的这些想法,竟是几千年之后得到广泛传播之法。 可他一直吊儿郎当,留恋于秦楼楚馆,气得师父恨不得废了他! “我爹他知不知道,有什么要紧。反正我是不会去接管他的药房的,那得多累啊!我可是要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的人,怎么能因着那些琐事耽搁了正事呢!” 元清一把拍下他的脚,“你得了吧?” “我告诉你,师父前几天来信了,让我这次无论如何看住你,等他老人家来!你呀,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师父到处逮你,累不累?” “不累!” “谁让他总是霸占着娘,想和娘腻歪一会儿都不让,真小气!” 元清摇头,这小子还是这副德行,他的年纪都长到哪儿去了? “淑云怎么样?怎么都不见他来我这里?” “别提了,那小子成亲了,他现在是有妻万事足,整日里腻歪着,看得我都受不了了!” 乔书剑一脸无法苟同的模样,眼神里却流露着一丝羡慕。 只可惜,他珍爱的那个女子,早已是他人的妻! 齐淑云,齐展延与孟飞燕之子,年长他们。说起他的名字,其实当年以为是个女孩,就起了这样一个名,不想是个男孩,也懒得改,就这样一个女性化的名字伴随着他一生了! “成亲了?这么快?” “还快?兄弟,他都而立之年了,再不成亲,齐叔叔与齐婶婶还不急死?” 元清不自在一笑,想起出走五年的人儿,心中泛起苦涩,“这倒是!他是该成亲了!” “看来,我得补上一份大礼了!” 乔书剑瘪着嘴,点头,“淑云说了,不是珍贵的,别拿到他面前丢人现眼!” “这是淑云说的?”元清挑眉,摆明着不信。 乔书剑清了清嗓子,“这是我意会的!” 闻言,元清哭笑不得。 他刚想起身,力度过大,不知撞了什么,只听得一阵响,似乎是什么掉落在地。 “乔书剑!” 元清急声呵斥,快步上前,将落地之物捡起,迅速拂去上面的尘土。 “你这小子,给我起开。这般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毛躁!” “你这是怎么了?干嘛这么久紧张?” 乔书剑不知道自己打落何物,心下却猜测,或许与梦连诗有关。 见他手中拿着的是一个画轴,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这里是嫂子吧?” 元清斜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要我说了,你就该将你这后宫填满,保管她明日就出现!这女人呐,不能惯着!” “看我娘亲,越来越野,对我就像后娘生的,抬脚就打,如果我不是跑得快,岂非要被她踢残了?” 他摇摇头,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却被元清碎了一口。 “活该!” “你这性子,总有一天会遇到一个收拾你的人!到时候,才是你欲哭无泪之时!” 元清心下愤恨,不知何时,才会有了收了这货。 “哼,你可真心黑!”他一个不高兴,甩了衣袖就走人。 元清慢慢打开画轴,眼神温和的盯着画中的女子,淡淡的笑容,浅浅的梨涡,一袭火红的衣裙,灵动的眸子里永远带着一丝狡黠,让人又爱又恨! 诗儿,五年了,难道你还不愿意回来吗? 这五年,你过的可好?可有想我? 我,可是很想你呢! 城楼下,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他的帽子遮住了脸,看不清相貌,之见得一双水汪汪的眼眸,正盯着城墙。看得入神时,却被守城门的士兵一把推开,“哪里来的乞丐,这里是你能够逗留的地方吗?” 他立刻跳起来,“什么东西啊。乞丐就不是人啊,看看怎么着?” “哼,大胆刁民,居然如此无礼,再闹僵下去,将你捉起来,以刺客之名论罪!” “有什么了不起的,走就走!” 小乞丐一甩脏兮兮的衣袖,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只见他一跳一蹦的躲在墙角处,嘴里不住的嘟囔,“什么乐土,连个守城门的都这么势力!看我回头怎么治你!” 这声音,不是,梦连诗又是谁? 她晃荡了五年,终于将心中的郁结散去。如今,也该是回来的时候了! 本想给他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却被这守城门的小子坏了好事。 呜呜,想给他一个惊喜竟然这么难! 不过,望而却步却不是她梦连诗的风格! 她躲在角落里,东张西望,看到一个穿着公公服的人往这里走了来,突然计上心头…… 半刻之后,她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掂了掂手里的牌子,运气真好,居然是在他身边随侍之人! 她坏坏一笑,不知道他看到她,是惊还是喜呢? 于是,某人拿着腰牌,大摇大摆走到了宫门处,假意被刚刚赶她走的守门人撞了一下,“哎呦,你瞎了眼啊,不知道咱家是皇上身边的人吗?得罪了咱家,你可没有好果子吃!” 那人连连告饶! 梦连诗心下嘲讽:像你这样的人,欺软怕硬,就该这样对你! 不过,正事要紧,她也没有过多为难,“咱家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就饶你一次,否则……哼!” 学着那公公的模样,一扭一扭的走了进去。 进了宫门,她直往御书房而去,途径御花园之时,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天呐,居然是阡陌花! 这些,都是他为她种的吗? 眼眶内,忽然有湿湿的感觉! 最为奇怪的是,这些阡陌花居然在一瞬间全都绽放了…… 刹那间,整个御花园充满了浓郁的芳香,招来了不少蝴蝶。宫里的人皆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从来没见过阡陌花开花,没想到,绽放开的阡陌花竟是这般的美,这般的香! 梦连诗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漫天花海,只有她一人矗立其中,却丝毫不影响那份美感。 不知何时,她头上的帽子被风吹走,满头青丝散落…… 御花园离御书房不过几步之隔。当元清闻到这样浓郁的香气之时,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这香气……是她回来了吗? 丢下手中的画,他疾步往御花园跑去……看到的便是她有些呆愣的模样,散着青丝,站在群花丛中,宛若仙子! 是她,真的是她!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心灵的复苏,就像眼前的群花,绽放出美丽夺目的花朵,几乎闪瞎人眼。 “诗儿!” 第一卷 第241章 怀孕 几个健步上前,将愣神的女子紧紧抱在怀中,感受着她的温度与气息。 他的头靠着她的颈,手下不住的用力,恨不得将她融进骨血之中,再不分开。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良久,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着手,抱着他的劲腰,眼泪不自觉的落下。 “对不起,我回家了!” 这句话,几乎让他潸然泪下。 五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也着实不短。拆开算,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这漫长的岁月,足够他将月氏宫殿里的砖瓦数个遍。 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派人去寻她,只是寻到了,又能怎样?若是她不愿回来,他能够强留? 似乎,除了等待,他什么都不能够做。 等待,最是令人煎熬的事情,因为等待的过程是无比绝望的! “诗儿,你可知,这五年我等的很心酸,我以为,你会就此消失,再也不会理我!” 抱着他的纤手紧紧力道,“怎会?” 无论她走到哪儿,都会回来的,因为他在! “你,还会离开吗?” “你在这里,我能去哪儿?” “陪着我会很枯燥!” “无碍,有我陪你,定不会再让你觉得孤寂!” “以后都不许离开我的身边!” “好!” 花海中,两道身影静静相拥,偶有泪珠低落在地,却迅速的被大地吸收,不见踪迹。 久久之后,他松开她,转而拉着她的手,撒腿就跑,“跟我来!” 梦连诗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嘴角的笑,那么明亮快意,那么温柔缱绻,丝毫不遮掩。看来,她的离开,当真是吓坏了他,以致于看到她那么的兴奋! 不过,她的心中微微闪过一丝懊恼,说好的惊喜呢? 没想到,就那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逮了个正着……唉,好像有些丢人! 感受着他大手的包裹,这样的温度,他阔别了五年之久,如今重新拾起,竟然觉得如此感慨万千。 一路狂奔,她没有想到,他竟然将她带到了当初她离开的那间房。 关上门,他牵着她的手,巡视着这里的一切,竟然与当初无异。 “这里,自从你离开之后,就再无人入住,除了固定的宫人前来清理,旁人一律不得进入。你看,这里还是当初你离开时的模样!” “我一直觉得,只要这里的一切不变,你就始终在我身边。可我,却没有那个勇气迈进这里一步……” “知道吗?刚听到你离开的消息时,我的心是那般的不安,我害怕你再也不会回来,我怕你会因为他的死当真将我摒弃在你的世界之外。” “我知道,你的心里受了伤,需要时间愈合。所以,我在这里静静的等你,等你回来找我。只是没想到,这一等,竟会是五年之久!” 她不说话,只是静静的任由他拉着,听他诉说着这五年他的惶恐和不安。 这个男人看似优秀,其实最是缺乏安全感,对待他们之间的未来,他其实是没有信心的。 他还真是傻啊,难道他不知道,普天之下,除了他,她早已没了栖身之所了吗? 五年,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她,都是一个极大的挑战——他用五年,给了月氏百姓一个幸福安康的家园,用五年去适应没有她的生活,用五年去思念她,回忆他们之间的过往;而她则用五年去漂泊,去淡忘,去感悟! 而今,他们都可以用最真诚的自己来面对他们的未来! 她相信,今后无论再发生什么事,再也无法分开他们了! “我知道,你所担心的一切我都知道的!” “这五年来,我一个人在外,四处游走。每到一处,我都在想,此刻的你在做什么,可有怨我?我的不告而别,在你看来,是不是更多是背叛之感?背叛了我们相守一生的誓言!” “这些年,我心里想的皆是我们的过往。我们相逢时日不多,却发生了不少事。有好的,不好的,可纵然那些记忆带着痛苦,带着难以承受的代价,仍然是我想要珍藏保存的,只因那里面有你的存在!” “踏在陌生的土地上,我就在想,若是你在这里,或许你会告诉我当地的风土人情,会告诉我什么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会告诫我,凡事不可强出头,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牵出一抹会心的笑,似乎是在想象他会是怎样的表情,是皱眉还是不做声? “生在尘世,你我皆是凡人,可能比他人强上些许,也终归会有不如意,不能掌控之事。遇到这样的事,我也会想要一个人逃避现实……” “子安,让你孤单了五年,可曾恨过我?” 元清爽朗一笑,将神情有些小别扭的她一把抱进怀中,“傻瓜,你会恨自己么?” “那不是傻子吗?” 随即想通了他的话。 她莞尔,也是,他曾说过他们是一体,恨她,不是恨自己吗? 闭上双眸,享受着这一刻幸福的时光,外界的喧闹似乎与他们并无半分关系。一方小小的空间里,两颗孤寂的心灵终于相碰,撞出最耀眼的火花! “瞧,你回来了,阡陌花也开了!” 耳畔,是他低喃清雅的嗓音,令人心醉。 “那是怎么回事?” 她不解,为何她一经过那里,所有的花儿便都绽放了。 他神秘一笑,并不言语。 直到许久之后,她才知道,那是一种香,是他根据她的体香加以研究,制成的一种药,日日撒于阡陌花之上。只要她出现,花儿便自行开放…… 那种香,名唤清诗恋! 那天,他们开诚布公,与对方诉说着自己的心,五年不见,并没有加深他们之间的陌生感,反而让他们的心走的更近! 那天,月氏的皇下诏书,公告天下,皇后归来!与此而来的另外一道诏书是皇后之下,后宫无妃! 那天,月氏举国欢腾,庆贺皇后的回归,也因为她的回归,大赦天下! 那天,被誉为月氏的国庆之节! 三个月之后。 梦连诗觉得,这皇后娘娘当久了确实无趣,整日里看来看去就那些个面孔,心中微微有些烦闷。 瞥眸睇着不远处批着奏折的元清,小嘴嘟着,每天都这样,不觉得腻吗? 她拎起繁琐的裙摆走向他,不知怎的,不小心向前扑了过去…… 眼见着要和大地亲密接触,她吓的闭紧双目,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疼意。 挣开一只眼,她从他的眼中读到了无奈之色。 吐了吐舌头,她抱怨:“这里的裙子都这么长,我穿了总是会摔跤!” 下意识的,她揉揉了膝盖处,那里旧伤未好,就添新伤。 元清搂着她的腰。出言教育,“都这么大的人了,走路还这么毛毛躁躁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诗儿,你毕竟是皇后,该有的姿态还是得有的!”他拉了拉她的衣裙,皱眉,的确是很繁琐。 他的诗儿不爱红装爱武装,习惯了简单的衣衫,这样的穿着的确是为难了她。 看来,他的改革得加快行程了! “我知道!” 她撒气似的扯了扯害的她摔了无数次的宫裙,心下也知道,有时候她不可能太过任性。 元清看了眼她不快的表情,妥协道,“以后,你不想穿就不用穿了。谁敢造次,让他来找我!” “嘿嘿,这是你说的哦!” 他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是他最爱做的动作。 “君无戏言!” 这里是他的王国,哪能如此委屈了她? 何况,听说她摔了多次,若是哪一日怀孕了,岂不是危险? 如此想着,他的心顿时紧紧的揪在一处,觉得还是随她的好,得不偿失岂不是他们的遗憾! 他搂着她坐在靠椅之上,将她安置在自己怀里,耳鬓厮磨,“等过了这段时日,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去哪里?”她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他的头发。 “看爹娘去,你觉得如何?” 闻言,她灵眸闪着奇异的光芒,“当真?” “我几时骗过你?”他挑眉,神情很是危险。 这样的表情,过去的三个月,她见过无数次。每当露出这样的表情,就意味着她要倒霉了! 自从他们成为真正的夫妻,眼前这个尔雅的男子瞬间化身成狼,将她啃得连渣都不剩。有时候她就坏坏的想,这么多年,他怎么没有憋坏了? “你在想什么,脸这么红?” 元清端详着她的俏脸,五年来,出落的越发标志了,让他有种深藏她的冲动…… 这样异样的占有欲,让他自己都觉得吃惊。 三个月来,他们日日同床。有时候想要克制一下,奈何秀色可餐,只能化身为狼,将她啃了一次又一次…… 嗯,有一点很是奇怪,都三个月了,怎么还是没有传出好消息来? 他的手状似随意的碰着她的脉,眼神微微一闪,这是…… 他的心顿时一喜,她,她,她,她这是怀孕了吗? 想到刚刚那一下,后背上生出一丝凉意,如果他没有接住的话,这后果岂不是? “来人!” 门外立刻有人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给皇后娘娘重新置办衣裳,一律轻快简洁,不可有拖尾!让裳衣局即刻去办,朕明日要看到!” 来人一愣,转而迅速答应,“喏!” 之后,元清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一一吩咐,“以后,走路不许一蹦一跳,不许再使用轻功,不许与人动手,这类的衣裳不要再穿,更不能摔倒,吃饭休息都要有严格的规律……” 梦连诗听得嗔目结舌,连连制止,“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你这是要闷死我吗?” 她不满呐,本来就够闷的了,竟然还这不许,那不许! 哼,惹恼了她,她就离宫出走! 只一眼,元清便知道她心中所想,“傻丫头,你要当娘了!” 他的手,轻轻的覆在她尚未显怀的腹部,眼里的幸福那么清晰,脸上的笑容那么的满足,好像得到了全世界一样! 有了她,不就是得到了全世界吗? 他的话,将梦连诗炸的外焦里嫩,说话都不自觉的结巴,“你,你,你,说的,是真真真的吗?” 泪,不可抑制的落了下来。 她以为,这辈子,她再也无缘当娘!没想到,上天竟然如此眷顾于他们! “子安,这是真的吗?我真的怀孕了?” “是真的!我们有孩子了,他正在你的肚子里,你感受一下!” 孩子太小,根本无法感觉,可她就是有一种感动盈满心间。那一刻,她的心中充满感恩! 过往的一切,都因为这一瞬间而圆满,以后她的世界只有幸福,幸福,更幸福! 这一天,皇后有喜的消息不胫而走,皇帝欣喜,下诏减赋三年,举国欢腾! 翌日,一辆马车在官道上缓缓行驶。 有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不解的问,“我们真的要去柒风寨?不过这样出来,真的没事吗?” 男子低头垂眸,笑看怀里的人儿,“不相信夫君的能力?” “小女子怎敢?” 她娇嗔的瞪他,除了欺负她,他还有什么乐趣! “这些年,我培养了一股自己的势力,这朝堂就算没了我,也不会出纰漏。何况,此刻我身患重症,正在养病,不宜打扰,他们敢闹什么?” 梦连诗笑了,是啊,这个男人鬼精鬼精的,将朝里的大臣们耍的一愣一愣的,一个个见了他,活像耗子见了猫! “真好!” 他搂紧她,发出同样的感叹,“是啊,真好!” 官道两旁,树木茂密,郁郁葱葱,间或夹杂着鸟虫声。马车缓缓的前进着,愈行愈远,正走向属于他们的幸福之路! 第一卷 第242章 放我自由 她叫红妆,自幼为父母所弃,懂事以来,她的所有记忆都被一个叫做梦连溪的男子占满。 别的女子都是爹娘相伴长大,她不是!她是那个惊才艳艳的男子亲手调教成长,生命里最重要的他,除了他,还是他。 依稀记得,幼时,有一个白衣男孩在她耳边叨念,如何待人对事,她听着觉得烦,就照着他的话去做,他让不笑,她便再也未曾露过笑脸。 十多年来,她几乎习惯了这张没有一丝表情的脸。 铜镜里,有女子与其对视,娇美的容颜,弯弯柳叶眉,不点而朱的樱桃小唇,眼睛明亮,却没有一丝波澜,少了属于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活跃。 她慢慢摸着自己的脸,这张脸是那样好看,称之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只是她纳闷啊,这样的她,为何会被抛弃? “妆儿,开门!” 说是这样说,红妆知道,门外的男子定会自己开门而入。对她,他永远那般随意! “怎么不给我开门?” “太子殿下不是自己进的来吗?红妆何必多此一举!” 她站起身,算是恭迎他的到来。 “说了多少遍,太子殿下是对外人的称呼,你是我即将过门的媳妇儿,应该直呼我的名!” 看她无动于衷的模样,梦连溪有些泄气。 这个妮子,长大了竟然这样不听话,他说什么都爱和他反着来,偏偏他又爱死了她这性子。 母后曾经笑骂他,这是受虐狂! “妆儿一点都不乖,没有小时候听话!” 小的时候,她机灵古怪的小模样,可招人疼了,最最重要的是,她对于他的话从来是深信不疑,心中有话也会对他直言不讳。 从何时起,那双精致的眸子里竟然藏了心事? 梦连溪收起调笑的表情,正儿八经的打量着她,“妆儿,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来,告诉溪哥哥,溪哥哥给你报仇去!” 她摇摇头,没有人欺负她! 依着她的身份,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欺负她? 是她自己的问题。 溪哥哥,多美好的称呼,可她不这样叫已经多年! 记得五年前吧,一个长得凶凶的嬷嬷,曾经私下警告过她,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她不过是一介得他可怜的卑微女子,是没有资格入主东宫,母仪天下的! 母仪天下? 她怎么敢做去那样一个虚无飘渺的梦! 她向来都很有自知之明的! 后来,这样的话,她渐渐的听得多了,也就渐渐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差距,不管他对她多好,多贴心,不过是一时的,这样的温情不会永远属于她这样一个孤女。 她心中明白,他是孟国人人敬畏的太子殿下,更是孟国未来的主人,登上大位,君临天下,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三宫六院,七十二帝妃,又有她红妆何事? 早知结局,何苦给自己做梦的空间? “太子殿下,红妆想求您一件事,还望您答应!” 梦连溪细细的看她,依旧是那样一张冰山脸,却似乎哪里不同了。 “说!” 这是属于太子殿下的威严。当然,对她早有收敛! “我想离开这里!” 他脸色大变,一把抓着她的双肩,语气森冷,“告诉我,原因!” 他已经这样低声下气了,难道她看不出来吗? “红妆承蒙太子殿下照顾多年,大恩大德,红妆必定铭记在心。只是,我本不属于这里,还请太子殿下放我自由!” 自由? 原来,在她心中,他束缚了她的自由! 在她住进了他的心里,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妆儿,你想要什么,我倾尽一切都会为你办到!只是这自由,这辈子你都休想得到!” “是吗?” 她冷冷的回视他,“难道太子殿下想要留着一具死尸?” 梦连溪眯了眯眼神,表情冷若冰霜,“所以,你这是想要要挟我?” “太子殿下若是想要这样认为,何尝不可?” 说出这样绝决的话,她的心止不住的抽疼。 她不想这样的…… 可是,长痛不如短痛,他们尚且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要时间足够,真的来得及! 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一时之间,气氛突然变得凝固,他瞪她,她回瞪他,毫不示弱! 僵持了许久之后,梦连溪缓缓的抬起手,在红妆诧异的眼神中出其不意的点了她的穴道,“你……” 梦连溪扯出一抹无心的笑,“妆儿,想要离开我,休想!” “记得吗?我教你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除非我不要,否则你没有离开的资格!” 他的手轻柔的摸了摸她的俏脸,却让她心下生寒,“我知道,这段日子冷落了你,更知道宫里有些人嚼了舌根,可是我以为你会来和我说,没想到,我耐心等了几日,竟然等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妆儿,看来,我不该高估你这颗小脑袋!” 她怎么这么笨,受了委屈,不该向他哭诉吗?何必自己忍着那些本不该她受的气! 这是他亲自养大的小丫头,他一天一天看着她出落得如此出色,看着她一日一日走进自己的心里,在他这样爱她的现在,怎会放她离开? 难道她还看不清形势吗? 红妆瞪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嫌她笨吗? “不要这样看着我,那样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兽性,等不及我们大婚那一日便将你占为己有!” 他这话,说的相当的无赖,却让她一瞬间红了俏脸。 从小到大,她不是早就领略了他的无耻之极吗? 从小到大? 想到这个字眼,她的心不禁黯然。若是永远长不大,那该多好,他们可以开心地笑,肆无忌惮的闹…… 那一年,梦连溪千载难逢的出宫一趟,却匆匆而回,在回宫的路上,他捡了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小女娃。 她那水晶葡萄般的眼睛里泛着些许紫色幽光,只那淡淡的一瞥,他突然心思一动,想要带走这个玲珑剔透的女娃娃! 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那一年,他三岁,她一岁!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却注定了他们今生今世的爱恨纠葛! 一路上,他一直抱着她,而她也很乖的在他怀里,安安分分的,是不是眨着大眼睛,瞧瞧周遭的情形,许是知道他们不是坏人,不一会儿便安分的睡着了。 马车上,有女子带着笑意的打趣声,“怎么,溪儿才这么大,就想当爹了?” 梦连溪顿时一脸黑线。 他的娘亲有时候说话总是让人有种忧伤滴赶脚。 “沫儿,怎么说话的?” “咱们的太子殿下难得散发那他所剩不多的母爱光辉,我们这当爹娘的也不能打击他不是?” 这是梦琉年特有的冷笑话。 母爱光辉? 拜托,他是如假包换的男人,只是小了点而已! 不过是难得善心大发,他们居然这样笑话他,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爹,娘,你们俩怎么这样?” “小子,娘可警告你,你要想带她回去,我也不反对,不过你自己照顾,我可没时间!再说了,你也该尝尝你娘当年带你的痛苦了!” 小小年纪的他白了唐沫柒一眼,直觉回道,“本来就没指望你!” 闻言,唐沫柒瞪大眼,好奇,“真的想当爹了?” “不对啊,你才三岁,这也太早了点吧?” 转而,她将矛头对向梦琉年,“你看看你,平时忙于政事,疏于管教你儿子,这才三岁就想当爹了,那我岂不是要当奶奶了?” “不行不行,我还这么年轻,叫奶奶,不老都叫老了!” 马车里,大男人小男人无语的对视一眼,这是什么逻辑? 于是,唐沫柒马车里出现了灰常诡异的一幕:唐沫柒坐在角落里画圈圈,时不时盯着睡的香喷喷的奶娃娃,眼神怪异;小小的美男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怀里的娃,好像在看珍宝一般…… 回到宫里,他即刻下令寻来最好的嬷嬷给她哺乳,给她穿最好的绫罗绸缎,最细心的宫人悉心照看她……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如此宠爱一个人,哪怕这个人尚且是个孩子。 不过,这孩子也是出奇的黏他,他刚刚离开一会儿,去换衣服,就听得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急声询问,“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奴婢们也不知,这小姑娘精的很,奴婢们刚刚抱她,她就如此这般哭闹,将她安置在床上,她便不哭了,不知是何道理?” 梦连溪也纳闷,照看她的人都是有着多年经验的老人,应该不是弄疼了她,所以,她这是…… 他疑惑的上前抱过她小小的身子,原本哭的很厉害的小脸顿时咧开了一抹灿烂的笑,甚至还挂着一颗大大的泪珠呢! 这妮子,当真是精得很呢! 她竟然知道,这些人不是真心要对她好的人,所以在被她们抱着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哭,搞得像别人怎么着她了似的。 “以后,你就叫红妆,是只属于溪哥哥的妆儿!” 从一日起,小小的红妆就常伴在他身侧。 她一句“哥哥”,能够让梦连溪接连乐上三天。 对于梦连溪而言,他最喜欢的时刻便是小小的红妆趴在他膝盖上,不会笑的俏脸上闪着好奇,一个劲儿的问这问那。 他五岁,她三岁,他叫他第一首诗:“腹中愁不乐,愿作郎马鞭。出入擐郎臂,碟坐郎膝边!” 年幼的她,记忆力极佳,只一遍便记住了。 太子宫中,时不时会听到她稚嫩的嗓音,“腹中愁不乐,愿作郎马鞭……” 他七岁,她五岁,他教她习武练剑,每日辰时起,子时睡,待她相当的严苛。 练武者,需得扎稳根基,如果下盘不稳,所练就的不过是花拳绣腿,不堪一击。 而他要求的,是没有他在她身边之时,能够有自保的能力。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而他这样的人,注定要与危险相伴,想要活命,就要有让别人胆怯的本领! 红妆也不曾辜负他的希望,不管多难多苦,她总是咬着牙关撑过去,久而久之,小小的她也能与称之为奇才的他打上几百个回合而不落败招! 梦连溪曾无比自豪: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只是,到底是看重,还是看中呢? 年幼的他,自己尚且还不知晓。直到一日,发生了一件令他始料未及之事,才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质! 十岁,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一眨眼,梦连溪已是十岁之龄。此时的他,出落得很好,是令人一见难忘的美男子。 好吧,说是美男子还不至于,应该是美男孩…… 一袭白色的长袍,衬得他愈加温润如玉。只是细看之下,才可看出其眼底的智慧狡黠。 八月初八,是他的生诞之日。 第一卷 第243章 错觉 那一日,身为太子殿下的他,在唐沫柒强烈要求下,为他大肆铺张办一次生日宴会。这对于他而言,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没有见过,本是可有可无的,可母后神秘兮兮的告知他,那一日会有惊喜。 惊喜? 他嗤之以鼻,怕是没有喜,这惊倒是真的! 母后是什么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八年来,红妆的一切都是由他亲自料理,从不假手于人,也因为她,他变成了一个十佳好男人,几乎样样精通。 依着母后的性子,定是认为他将来会娶她为妻,可她在他心中不过就是一个小妹妹,他还不至于染指自己的妹妹吧? 当初救下她,是因为她的眉眼之处与诗儿有几分神似,但为这份神似,也值得他在她身上花费一番心思。何况,妆儿很聪明,教什么都是一点即通,实在是再也找不出比她还要乖巧的妹妹来了。 爱护她,疼爱她,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过,每次看到母后那不良的目光,他就觉得头疼——他才是一个十岁的娃,哪会想过那么久远。 对,他是早熟,可这情事一事也不是说来就来不是?不知道她现在是操的什么心。 归根结底,他还是觉得母后太闲了。 可不是么?每日里,将奏折丢给父皇去批,她却带着一帮宫人在御花园玩闹,玩的累了再去父皇怀里撒娇耍赖……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对此,他已经无力鄙视了——因为父皇他甘之如饴,还一味纵容,他何苦做那个坏人? 而且,他知道,得罪谁都不能母后,父皇将那个女人宠的没边,若是惹恼她了,父皇指不定会怎么收拾他——想他堂堂太子殿下,却从来在这对父母的淫威之下成长,能活的如此这般,当真是不易! 呜呜,他当真是命苦。 就拿这个生日宴来说吧,外人看来,母后是多么多么的疼他,给了他无尽的关爱……其实她不过是想看他的笑话而已! 疼爱神马的都是浮云呐! 不过,看着不远处绷着一张小脸,不知笑为何物的红妆,他的心底闪过一丝柔软,还是她最好,每天跟在他身后,让她做什么都做得很好,从来不曾有一丝违背,当然,除了让她笑这件事! 这妮子,真是奇怪!当然他的话不过说了一半,另一半居然就被她自动忽略了。 结果就是,他造就了一个冰山美人! “来,妆儿过来休息一次!” 正在扎马步的红妆闻言,收了功,快步跑向他身边。 “溪哥哥,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吗?” 小小的红妆跑到他身边,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神情,发现他轻蹙的眉宇。 梦连溪一把拉过她,让她伏在自己的膝盖上,抚着她柔顺的发丝,口中随意的问道,“妆儿,还有三日便是溪哥哥的十岁生辰了,那一日妆儿会送礼物给溪哥哥吗?” 红妆抬起小脸,有些困惑,“溪哥哥,妆儿什么都是你给的,就算是送你的,也是你自己的东西……” 说着,她垂下头,“妆儿是个孤儿,什么都没有,所以什么都给不了溪哥哥呢!” 八岁的小女娃,居然会有如此低声丧气的时候。 这个年纪,本该是无忧无虑的,这份沮丧不该属于她! 可是,前几天,有个嬷嬷厉声告诉她,让她不要这么死皮赖脸的缠着溪哥哥,是她是一介贫民,不过是得到溪哥哥的可怜才有如今的一切,她的所有都是他给的…… 说了好多好多让她困惑的话,可她虽然不太明白,却也知道,那不是夸奖她的话。 本是一句玩笑话却让梦连溪敛起了笑脸,“妆儿,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是溪哥哥的妹妹,对你好,是溪哥哥应该做的。何况,我就是你的亲人,柒姨娘也是你的亲人,怎么说自己是孤儿呢?” “还是,别人对你说了什么?” 红妆脸儿一白,她无意说别人的坏话的,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溪哥哥曾经告诉她,说谎不是好习惯,不可养成。所以,她从来不曾撒过谎,也不知道该怎么撒谎。 “告诉我,谁?” 她连连摆着小手,急忙解释,急的脸儿通红,“溪哥哥,没有谁的,你就当不知道好不好?” “这样好不好,妆儿最近看了一副百子图,可是妆儿买不起,但是妆儿可以绣一幅一样一样的给你。百子图,你瞧多吉利,将来溪哥哥百子千孙……” “做什么敲我嘛?” 梦连溪听了她的话,一脸黑线,百子千孙,他要那么多孩子做什么? 不知怎的,他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这小妮子将来身怀六甲,而他跑前跑后的画面! 太诡异了! 他赶紧甩去这样的想法,一本正经的教育她,“妆儿,溪哥哥这辈子,只要两个娃娃,一男一女即可,那么多,可操心不过来呢!” 红妆好奇地问他,“他们都说溪哥哥将来是要当皇帝的,皇帝不是应该都有很多孩子的吗?两个,不是太少了吗?” 他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腿上,慢慢给红妆洗脑,“妆儿啊,你说的那些都是别的皇帝,可溪哥哥不同啊,溪哥哥要像父皇一样,一辈子只娶一个妻子,只和她生娃娃,所以两个刚刚好!” “这婚姻呐,就是要一双人,一生情,才能和和美美的走下去。貌离神合,那些都没意思,不过是相敬如冰的一对怨偶而已!” “妆儿,你觉得父皇和母后他们幸福吗?” 小小的脸盘上浮现出一丝向往,然后重重点头,“点头!” “所以,我们的妆儿以后也要嫁像溪哥哥这样的人,一辈子只娶一个红妆当娘子,只疼红妆一个人,别人再好,也不看一眼!” “妆儿可以吗?” 她觉得皇上叔叔对柒姨娘好好,而且只对她一个人好呢! 这奇葩的称呼,说来也是好笑。 那一日,唐沫柒被梦琉年惹恼了,一气之下来到了太子宫,刚好看到了梦连溪在逗弄刚刚会说话的妆儿。 见面,叫人几乎是理所应当的事。 梦连溪本想着,让他们收妆儿当义女,也随着他称呼父皇母后的,可那一日不知唐沫柒抽了什么风,居然说她是柒姨娘…… 姨娘,怎么听都像是小老婆的称呼。 可看着她一脸笃定的模样,梦连溪摸了摸鼻子,也未说什么不赞成的话,就这样叫开了。 后来,妆儿见到梦琉年,梦连溪想着,让她叫叔叔吧,这样也比较合理! 只是,他的父皇是一国之君,这样的称谓未免不妥,是以加了两个字,变成了皇上叔叔…… 这不伦不类的称谓,也只有他们娘俩想得出来了! “可以,自然可以!” “妆儿放心,待到妆儿十五岁及笄之时,溪哥哥定会亲自给妆儿物色一个好夫君,疼妆儿一辈子,好不好?” 刚刚是错觉吗? 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心里竟然会闪过一丝奇异的疼痛! 看着怀中面容冰冷的小脸,他努力说服自己,这一定是错别,红妆是他的妹妹,他怎么会有那样的情绪。 对,一定是舍不得她! 这个小丫头是他看着一天天的长大的,她的一切都是他给予的,想到有朝一日会离开他的怀抱,转而投进别人的怀抱,还真是不适应呢! “妆儿不要!” 小丫头正儿八经的摇摇头,“除非溪哥哥不要妆儿了,否则妆儿绝不会离开!” 却没有想到,经年之后,想要逃离他的人生的那个人,竟会是她自己! 他摸摸她的脑袋,“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别忘了,你可是我最心爱的妆儿呢!” “还记得我教给你的第一首诗吗?” “当然记得!” 小脸上满是骄傲之色,溪哥哥教的任何东西,她都能够牢牢记住。 “来,背给我听听!” 她头一抬,险些撞上他的下巴,“溪哥哥,你等着!” 梦连溪一脸怪异的盯着她跑的飞快的小身影,心下摇头,这丫头就是孩子心性,想到一出是一出,这不知道又要去哪里? 不过,看她的方向,似乎是琴房! 他不记得,他有教她弹琴! 这倒是他的失策了,整日里想着该让她有自保的能力,却忽略了她是一个女孩子,琴棋书画才是她应该学的! 不一会儿,便看到小小的她,有些费力的抱着一架瑶琴,细看之下,是她去年过生日之时,乔书剑那个花花公子送给她的! 因为不知道她生于何年何月,于是他便自作主张的给她定在他生日的后一日,也就是八月初九! 倒不是他不想与他同日,而是觉得她比他小,更值得人疼! 的确,他的妆儿这么乖巧,谁敢不疼? “妆儿,这是?” 她“嘿嘿”一笑,盘坐于假山上,将琴架好,“溪哥哥,我知道你是一个擅长音律之人,妆儿若是谈的不好,可不要笑话我!” 他莞尔一笑,安坐在她身旁,“傻丫头,我怎会笑话于你?” 看她这架势,定是瞒着他偷偷练了许久,只是不知道,她为何要如此保密? 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吗? “这是乔哥哥教我的,他说,女孩子不能总是舞刀弄枪,一点也不淑女。他说,妆儿的手很好看,应该学习弹琴……” “什么,你说他碰过你的手?” 那个花花公子,他居然染指他纯洁的妆儿! 正在努力试琴的红妆,抬头,眨了眨眼,不知道她这话是何意。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脸色,呐呐的问,“溪哥哥,你怎么了?”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戾气吓到了她,连忙敛起笑,“妆儿,溪哥哥不过是担心你,你别害怕!”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溪哥哥,你多虑了!乔哥哥对我可好了!” 低头继续试音,没有看到梦连溪瞬间变黑的俊脸,自顾自的说着,“溪哥哥,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他经常来看我,还给我许多我没有听过的事迹呢!” “妆儿从小就生活在宫里,从来没有去过外面,从来不知道外面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事呢!”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梦连溪。 一直以来,他一直忙着学习各种各样的政事,忙着与各国使着打交道,甚少有闲暇之时。纵然是闲了,也是看着她学这个习那个,忽略了她其实也有一颗向往外界之心。 这里虽然是天下最为繁华之地,亦是权势滔天之地,可同样也是天下最无趣之地。在这里,看似光鲜,实则无聊! 也难为她了! “妆儿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吗?” 小脸猛的抬起,充满了希冀,脑海中闪过无数乔书剑的话,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我可以去外面看看吗?” “傻丫头,当然可以!” 第一卷 第244章 加餐 “既然这么想要去外面玩,怎么不告诉溪哥哥?难道我还会不让你去吗?” 她摇头,“妆儿知道溪哥哥每天都很忙,我既然帮不上你的忙,就绝不能给你添乱!我不想当一个没用的累赘!” “不许这么说自己!”他厉声呵斥她,却让她吓了一跳。 他缓和了一下自己的声音,转而一笑,那真是倾尽天下的美! 小妮子有那么一会儿的失神。 “妆儿,我记得你的记性可是很好的,怎么就是忘记了我对你说的话?” “我说过,你是我的亲人,我也是你的亲人。既然是亲人,何来累赘一说?若是下次我还听到这样的话,就莫要怪我生气了哦!” 他假装拉着脸,存心要吓唬她。 见着他生气了,小丫头赶忙丢下琴,拉着他的手,无言的撒娇! 唉,最是受不了她这一招! 无奈,百试不爽!他就是吃她这一套! 哀哀一叹,他将她的小手拉过来,将她的小手包裹在里面,“妆儿,住在这里让你很难受吗?” “怎,怎么会?” 其实,怎么不会? 在这里,她看似光鲜,是太子殿下的妹妹,可是她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一介寄人篱下的平民而已。承蒙他真心相待,虽然她年纪尚幼,却也知晓这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 然,这话,她是怎么都不会说出口的! 人,要学会感恩,学会知足,他给了她栖身之所,她又怎能给他增添麻烦呢? 他抬起她的小脸,正好看到她眼里的落寞,心下一惊,她在这里当真不开心吗? 也是,宫里是个人吃人的地方,纵然父皇母后有心改革,又怎会一下子尽除这不良之风?恐怕,有心之人会躲在暗处打击她吧? 这妮子,当真是傻,别人都巴不得有他撑腰。她倒好,受了委屈什么都不说,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还整日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可他什么都没问,因为他知道,她什么都不会说的。 她啊,就是太过良善! 宫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妮子若不是有他护着,怕是死在这里都无人得知。 “妆儿,你是想弹琴给溪哥哥听的吗?” 她狐疑的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似乎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是又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她还是乖乖的拿起琴,弹了起来。 听着她的琴音,梦连溪不着痕迹的点头,乔书剑那小子还真是教的不错! 他看了看认真抚琴的小人儿,依着她如今的造诣,假以时日,怕是这孟国第一琴的称号非她莫属了! 亮丽的琴声,如潮水般在他心间四溢,充盈着他内心每一处柔软的空间。琴音中仿佛有一个白色的精灵在随风而舞,舞姿优雅高贵;又好像一朵朵炫目的玫瑰次第开放,飘逸出美丽的乐章! 流年的影子,风儿的歌声,月牙的优雅,絮语千言,道不尽,续了的琴弦,铺满指心的血! 一曲作罢,梦连溪情不自禁的拍着手,每一下都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妆儿,你真是教我感到新奇!” 天下间,竟会有这般聪慧的人儿,不管学什么,一点即通! “溪哥哥,你不要笑话妆儿了!” 她以为,溪哥哥这是哄她开心呢! 直到有一日,她的琴音在民间广为流传,她才知晓自己的不凡。那时候,她的琴音早已自成一派,足以名噪天下! 梦连溪听了她的琴音,心中忽然有一个想法。 他轻笑出声,上前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忍不住逗她,“妆儿,多年未见你笑过了,怎么样,给溪哥哥笑一个?” 她皱了皱鼻子,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咿!” 他皱眉,一脸嫌弃,“怎么笑的这般僵硬?” 红妆叹息,每次都逗她,明知她多年不笑,早已不知该如何笑了! “溪哥哥,难道你今天不忙了吗?”并非她嫌弃他烦,而是平日都甚少见到他,现在能陪着她大半日,能不新奇么? 他却想歪了,以为红妆不乐意见到他,“怎么,觉得我碍眼了?” “哼,那我走,让你的乔哥哥来陪你!” 红妆错愕,直觉拉着他的手,“别走!” “妆儿喜欢溪哥哥陪着我玩!” 一句话,瞬间让他乐开了花。一把将她抱起来,小小的身子顿时离了地面,被他举得好高好高…… 红妆有些头晕目眩,而他却是皱眉。 “怎么这样轻?” “妆儿,平日里你都没吃饭吗?” 不会啊,每餐都是他陪着她一起吃的,看着她吃完满满一大碗,他才会离开的! “溪哥哥,你快点放我下来!” 她忍不住讨饶,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抱,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溪哥哥让太医来瞧一瞧?” 靠近地面的感觉真是好,她几乎泪热盈眶! “溪哥哥,你别大惊小怪,我没事的!” “不过,我每一餐可是吃了好多,可是好像就是长不胖,我也没办法!” 她耸耸肩,该吃的她都吃了,长不胖这种事她其实也无能无力!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平的跟搓衣板似的……再看看身边的那些大姐姐,哪个不是波涛汹涌? 梦连溪撑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一锤定音,“从明天开始,加餐!” “啊?”她惊呼。 “这样不太好吧?” “而且我也吃不下那么多,万一吃撑了没法练功的!” 这倒是一个问题! “妆儿,没事的,少食多餐,一定可以将你养的壮壮的!嗯,这样看起来太瘦了,好像营养不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可不可以不要啊?”她眨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瞅着他,希望他可以收回成命! “不可以!” 他霸道的决定着她的一切。 她嘟着嘴,无言的抗议。 什么嘛,她是人哎,又不是猪,哪里用得着那么喂! 她小小的脑瓜里浮现出一个圆滚滚的她,然后被溪哥哥毫不怜惜的丢进了屠宰场…… 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她才不要被送去屠宰场! 猛的,她大叫一声,“我不要,不要!” 她剧烈的反应吓了元清一跳,元清拉着她要跑的身子,“怎么了,怎么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 不就让她吃饭吗?有那么吓人吗? 怎么搞得好像后面有人追杀她似的? 红妆的脸上惊魂未定,小嘴里一个劲儿的说着,“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你不要去哪儿?” “我不要去屠宰场!” “溪哥哥,妆儿以后会很乖,不要把妆儿送去那里!” 他听得一头雾水,“谁说要将你送去那儿了?” “溪哥哥让我吃那么多,然后妆儿就会变得圆滚滚的……那时候我就什么都不能做了,你也会腻烦了我,然后我就要被送去屠宰场了……” 她小声的,可怜兮兮的声音,让梦连溪瞬间凌乱了。 这是什么逻辑? 反应过来之后,他一把将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怀中,“傻丫头,乱想什么呢?溪哥哥是那样的人吗?” “溪哥哥只是希望你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成长!懂吗?” 她似懂非懂的点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真的不会将我送走?” “自然不会!” “也不会腻烦我?” “溪哥哥保证,一辈子都不会腻烦你!这样的话,安心了吗?” “嗯,我相信溪哥哥!你最好了!” 梦连溪想起她刚刚还夸过乔书剑那只花蝴蝶,心中顿时就不爽了,“妆儿,告诉我,我和你乔哥哥,哪个更好?” 她歪着小脑袋,重重点头,“当然是……两个都好了!” 梦连溪差点吐血! 两个都好,这是什么话? 那个花蝴蝶还能比他好吗? “如果只能选一个呢?” “为什么只能选一个?” “就是……因为……总要有最最最好的那个嘛?” 他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她不会还不明白吧? 红妆纠结的看着梦连溪,不太明白他的话,最最最好? 那是多好? 她没有概念哎! “反正都是最最最好的人啊!” “溪哥哥,你到底再说什么啊?” 于是,梦连溪忽然发现,他的妆儿的智商是不低,这情商嘛,让人不太敢恭维! 顿时,他就有些可怜红妆未来的夫君了,这么迟钝的小脑袋,得花费多少心思让她明白他的心意? 可是他现在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倒霉蛋会是自己? 他更想不到的是,他的妆儿会成为他平坦人生中唯一挫败的事! 追妻之路,比他想象的要久远的多! 三天之后很快到来。 八月初八,是梦连溪的生辰,这一日,真是宾客云集! 上至皇上皇后,下至文武百官,无不前往,一时之间,整个太子宫忙的不亦乐乎,人仰马翻! 红妆依然是最清闲的那个! 自从那一日,梦连溪听了她的琴音之后,叹为惊人。这三天来,只要有空,她就守在琴边,想要琢磨出一曲不一样风格的曲子给他庆生。 她想,属于他的东西,她定是送不出手;值钱的东西她定然买不起……倒不如自己用心准备一份别出心裁的,或许溪哥哥还能加高兴呢! 为了这份别出心裁的礼物,她绞尽脑汁,不眠不休,又刻意避开他,躲开众人的视线,专心致志的试琴。 好在,终于谱出了一曲! 她看看时辰,心下一惊,“哎呀,都这么晚了,不会迟到了吧?” 急忙收拾好一切,抱起她的琴便往前厅走去。 她知道,今日为了他的生辰,柒姨娘准备了很多节目,而她也早已与柒姨娘说过,想要给他一份惊喜。当时,柒姨娘的眼神可奇怪了,亮的跟什么似的…… 算了,没时间想那么多了,还是抓紧时间跑吧! 忙了一整日,终于消停了的梦连溪,此刻正坐在上座一个劲儿的左顾右盼,心里更是焦急万分,红妆哪里去了,怎么到这会儿还没出现? 他的目光不住的往门外望去,始终不见那抹熟悉的小身影。 他招来贴身的影卫,“嘉佑,你去寻一下红妆小姐,看看她此刻在何处,若是见到了,即刻带过来见我!” 嘉佑,其父清风,其母流云,多年前曾是梦琉年与唐沫柒的贴身影卫,如今,他们已经由暗转明,专门为皇后娘娘做事。当然,如今的他们在朝中,地位自是不凡,也可称得上是举足轻重之人! 不过,这些年他们也甚少管事,更多的是双双结伴游历世间,以弥补前半生的遗憾。 为了让他能够成才,从小他便待在太子殿下身边,一则是为了能够保护他,二则跟着他,能够学到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 这些年来,他们名为主仆,实则是兄弟,感情之好不逊于他与乔书剑! “是!属下立刻去!” 第一卷 第245章 真是惊喜 “都说了无数次了,你不是我的属下,而是兄弟!”梦连溪第一千三百一十一次提醒道。 他亦洒脱一笑,“可我视你为主子。家门有训,不得有违,还请殿下见谅!” 这份情,他会埋在心间,永世不忘! 记得父亲曾说,梦氏一族虽为天家之子,却待人以诚,从不自诩身份高人一等而蔑视他人。在他们的心中,人人平等,无分贵贱!对于他们这样的身份而言,这是何等的难能可贵? 但为这份难能可贵,也值得他以性命相护。 “算了,说不过你!替我去把妆儿找来吧!” 他虚长他几岁,对于他和红妆小姐之间的事,看得比他自己还清楚。这个太子殿下,处理其他的事都游刃有余,怎么偏偏在这情感之上如此后知后觉? 红妆小姐这些年出落得越发标志,那乔家少爷早已盯上了,太子殿下居然丝毫不着急? 他摇摇头,这种事当局者迷,他相信只要有适当的时机出现,他定会发觉自己的心意的。那时候,怕是红妆小姐的眼中只能容下他一人了! 刚想出门,他眼尖的瞄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走了进来,而梦连溪也看到了她。 “要不要属下将小姐叫过来?” 他摆摆手,端起桌上的酒猛的灌了一口,“不必了!” 自从那一日,妆儿似乎无时无刻不在躲着他。这三天,他们甚至都没在一起用餐。 哼,小妮子,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他了吗? 正往后台跑的红妆忽然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她稳住脚步,转头看向梦连溪所在的方向,心里莫名奇妙的揪在一处:奇怪,刚刚好像谁叫她了? “妆儿,怎么这么晚才来?” 是唐沫柒。 她一把拉过愣住的红妆,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会心一笑。这孩子,这才多久不见,就这么想念他了? “柒姨娘!”她乖巧的叫了一句,小手紧紧的抱着瑶琴。 “来,莫要在这里站着,一会儿就该你上场了!跟姨娘来,姨娘为你准备了一件漂亮的衣裙,待会儿穿着!” 她瞄了瞄自家儿子坐的地方,呵,小子,才多大都知道借酒浇愁了? 真没出息! 忍不住坏坏一笑,想着他一会儿看到红妆的模样,怕是能吞下一只苍蝇吧? “姨娘,您怎么笑的,呃,这么奇怪?” 红妆看着唐沫柒充满算计的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那笑容是那么的刺眼……感觉好像有人要倒霉! “呃,姨娘这是高兴!” “你看,你溪哥哥都十岁了,是个大人了,以后姨娘可以少操一点心,不值得高兴吗?” 她情不自禁的点点头,心中却在腹诽:十岁,是大人吗? 不过,想到梦连溪什么都会,虽然个子小了些,确实和大人无异了。 唐沫柒转身看向身后的宫女,“将本宫让人准备的衣裙拿上来,伺候小姐穿上!” “是!” 红妆乖乖的随着宫女姐姐们走了。 半晌之后,穿上衣裙的红妆,呆愣住,怎么会这样? 这衣服,穿的也太少了吧? 袖子这般短,最可怕的是肚脐之处也露在外面……她为难的看着宫女,“这位姐姐,这衣服?” 那女子只是神秘一笑,温柔的劝他,“小姐莫怕,这是娘娘亲手准备的,想来此举必有深意,您只管穿着便是!” 她点点头,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那个,姐姐能不能给我拿件披风?”这样出去,她还真是没法走出去! “好,娘娘也为您准备了与此配套的披风,奴婢给您去拿!” 她如释重负,连连颔首。 只是她却忘了,这世上这一种风情叫做欲语还休! 梦连溪一杯一杯的将酒水灌下肚,神似却是愈加的清明,脑海中满满都是那个小小的倩影,冰冷的小脸,时而带着羞涩,时而带着怯意,时而又露出娇嗔…… 那是他的妆儿! 明明只有三日未见,他却好像几百年未曾见过她! 刚刚看到她,看到她一眼都未曾瞧他,心中烦闷,喝酒更加肆无忌惮,却不想她的身影却更加清晰了。 抬眸瞄了一眼台下的舞蹈,眸中闪过一丝厌烦,年年都是这样,看都看腻了! 这时,一声清冽的琴音袭来,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慢慢上场的女子——一袭妖艳的红色披风,轻纱蒙面,穿着不是孟国的风格,倒是带着西域风情! 梦连溪的俊眸慢慢瞪大,死死的瞪着场中的红色身影。 虽然她蒙着面,可他还是知道,那是红妆! 只要是她,哪怕只有一眼,他也能认出她来! 双手不自觉的抓着椅背,全然不顾身边之人惊讶反应。他得花多少力气,才能阻止自己不下去抓她? 哼,还真是惊喜! 看来,母后为了看他出糗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场中的红妆专心的谈着手中的瑶琴,素手翻飞,弹出一个个美丽的音符。环顾全场,无一不被她的琴声吸引,个个忘情的盯着她。 这样的场面红妆不是第一次出席,所以心中并没有局促。她悄悄观察了一下梦连溪的表情,嗯,似乎不是生气,可总感觉也不是高兴! 为什么呢? 难道是她弹得不好?不得他欢心? 没道理呀,那天他还说他喜欢来着。 似乎是感应到了红妆心里的不安,他暂时放下对唐沫柒的成见,认真的听着她为他专门带来的惊喜! 她灵巧的手指在瑶琴的琴弦上不停的翻飞,指间流淌出的声音,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又好像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 嘴角边,忍不住溢出一抹笑!那抹笑,是他三天来第一次会心的,真心实意的笑容! 最上座,梦琉年伸手揽着身边的娇妻,“忙了这许久,可曾累着?” 唐沫柒乖乖的伏在他的怀中,抬眸,懒懒的回了一句,“我只是负责动嘴,又不曾动手,怎会累着?” “不过,溪儿若是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我都想敲死他了!” 他忍不住失笑,“他不过才十岁,就算明白了,又当如何?” “十岁怎么了?妆儿这么好的孩子,配他我还觉得委屈呢?不过,肥水不流外人田,谁让咱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呢?” 闻言,梦琉年的眉高高的挑起,斜眸睨她,“沫儿,不想生的那个人,似乎是你!” 她忍不住打着哈哈,笑话,当然是她! 他不管不顾的撒了种子,倒霉的还不是她? 尼玛,十个月啊十个月,她得提心吊胆十个月,还得苦了吧唧的将他养大成人,时不时还要提心吊胆,担心这,担心那的,这买卖太亏了,打死也不能干! “你啊,就是太闲了,才会整日里想这想那的!我们的儿子很聪明,就算是现在看不清自己的心,总有一日会看清的!你这样,就不怕弄巧成拙?” “怎么会?” “那小子在感情方面笨得跟什么似的,妆儿又有些腼腆,只知道溪哥哥长,溪哥哥短。看得我真的好焦急!” 梦琉年点了点她的额头,七年了,他们的情始终那般浓烈,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淡。她依旧倾城绝世的容颜,此刻带着淡淡的笑,点点的累,那是他们爱的见证。 如今,他们有儿有女,百姓安居,国泰民安……当初他们为之牺牲的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 “沫儿,再过几年,等溪儿再大几年,我们就离开皇宫,过只属于我们的日子!你觉得可好?” “当真?” “为夫说话,可曾食言?”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摇头,“似乎没有!” “没良心的,什么似乎,本就没有!” 她回抱着他,“好,孩子们也大了,我们也该放手了!再等几年,我们就离开这里,去过那种与世无争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利与我又何哉!” 现在的她,就开始憧憬那样的日子了。 她想,那定是十分美好的时光吧! 这世上,有多少人,从无话不谈到无话可谈;又有多少缘分,从一朝相逢到一夕离散。 缘分的身前,总是忽近忽远;人心的冷暖,总是变化莫测。 熟悉的陌生了,陌生的走远了;人在情在,人走茶凉。 其实,人与人之间,全靠一颗心;情与情之间,全凭一寸真。 将心比心,要有心;以心换心,是交心。 缘聚缘散间,总有留不住的容颜;悲欢离合间,总有想不到的再见! 相爱容易相守难。这样现实的危机似乎从来没有在他们之间出现过! 她想,那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爱是相互信任,相互了解,相互支持的吧! 爱情走得远了,早已没了当初的激情,留下的是平淡如水的日子。 像他们这样生在最顶端的人,平淡对于他们来说,是奢侈品,那是他们可望不可即的。但是,只要有心,还是可以获得的! 看着不远处,梦连溪眉眼处的笑意,那么满足,那么浓烈不遮掩,她也笑了!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生为父母的,只要在孩子失意之时送上淡淡的温暖方可,没必要事事操心! 梦琉年的头紧挨着她的,小声地问,“怎么,想通了?” 她笑着点头。 是啊,想通了,我们也不年轻了,有些事,是该放手了! “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儿子岂会是草包?孟国在他手上只会更加繁荣,别忘了还有清儿会辅佐他呢!” 说起元清,唐沫柒顿时皱眉,“他还是一个月离开几日吗?” “那也是他选择的人生,我们只管尊重就好!” “我是担心诗儿她……” 梦琉年无奈的摸摸她的脸,“刚刚才说想开了,怎么又犯傻了?” 她一愣,直觉反驳,“这不一样!” “有何不同?” 唐沫柒想了许久,发现竟是无言以对! 梦琉年只是淡笑着瞧她,并不说话。他知道,有些事情非人力而为——无论是元清和诗儿,还是溪儿与红妆,那是他们的人生,作为父母他们确实不好太多干预,否则适得其反! 人生中那样多的变故,那样的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他们只需要在他们失意之时适当的扶上一把即可! 随即,她笑看他,“还是你看的通透!” 深深叹息一下,回想过往,都是他在她身边适时的提点她。也正是因为他,才会让她在这个枯燥的皇宫里有了留下的理由,有了勃勃生机! “不是我看的通透,而是你关心则乱!” 斜眼睨他,“你的意思是,你不关心他们?” 明明知道不是,可她就爱和他唱反调,看他出糗的模样。 第一卷 第246章 争人 梦琉年瞧了瞧左右,俯身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你我本是一体,你关心他们,不就等于我关心吗?何况,我相信那小子定是不愿意我插手他的事!” 那小子从小就和他不对盘,事事喜欢与他唱反调,他说向东,他从来就向西,胆儿肥了他!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哪一次他不是被他治的服服帖帖的? 梦琉年的眼神带着一种自豪飘向他家坠入温柔乡的儿子,心中突然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赶脚! 正傻傻的盯着红妆的梦连溪,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突然转头,刚好读到了他家父亲大人眼里的意思,心里那个憋屈。 他悔啊,早知道当年他就不该自作主张认他的——到头来,娘亲给他霸占了,还找一大堆事丢给他…… 可怜他才是十岁的娃啊,做的却是弱冠之年的人做的事! 他恨,他恨,他恨恨恨! 于是,狠狠的瞪回去,傲娇的转头,继续看妆儿表演——难得看到妆儿如此盛装出席呢! 那厢,梦琉年紧了紧怀里的女人,冷哼,“你儿子越来越不乖了,居然敢瞪他老子,反了他!” 唐沫柒白眼,“那你这个老子是怎么当的?” 他还好意思告状了他? 也不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个事,是身为人父该做的事吗? 每一次她做桂花糕,他们父子俩总是手来脚来,打得不亦乐乎,就是为了一块桂花糕,说出去有人信吗? 可事实就是这样! 遇到意见相左之时,俩人总是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肯让谁,瞧着那架势,似乎是像仇人一般!事后,他就寻各种理由,给儿子加重任务…… 诸如此类的事情,简直多不胜数! 梦琉年摸了摸鼻子,好吧,他家娘子护短,护着那个小子! 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的! 他是他老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小子只能听着,不能反驳,那是孝道! 在台中的红妆,认真的弹着手中的瑶琴,眼儿时不时的关注着他的表情。她想,看到他脸上的笑,便是再累也值得了! 一曲终了,赢得满堂喝彩,那是意料之中之事! 场中,有人称赞,“想来,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我们今日是沾了太子殿下的光,才会有此耳福了!” 也有人好奇,“这个女子好生眼熟,似乎是太子身边的红妆姑娘,想来,如此曼妙的人儿,将来定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了!” 这话,自然是阿谀奉承的意味的! 当然,也出现了令梦连溪意料不到的事情! 当掌声渐渐消失时,一个紫色的身影突然站起来,走到红妆身边,执起她的手,朗声回道:“她不会是太子妃!” 然后,他双膝下跪,语气诚恳:“启禀皇上皇后,小侄心慕红妆已久,想要娶红妆为妻,还请皇上皇后成全!” 一言既出,众场哗然! 身为当事人的红妆早在他牵起她的手的那一刻,脑子就已经处于当机状态了! 她下意识的看向梦连溪,她敢保证,她在梦连溪的眼中看到了愤怒,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愫…… 梦琉年与唐沫柒也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出。 “这……” 那紫衣男子继续道,“皇上不必为难,小侄只是想要迎娶红妆,并不是立即娶她,毕竟我们还年幼。小侄只是想要皇上为我们指婚,这样日后我们若是往来密切,也不会招来非议,对于红妆的名声也没有影响!” “书儿,这事……” “父皇,母后,我不答应!” 梦连溪大步跨来,从他手中抢过红妆的手,占有欲极强! 他看向紫衣男子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乔大哥,我向来敬重你,也视你为兄弟。只是今日之事,就算父皇母后答应,我也不会答应的!妆儿是我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若是有一日她要嫁人为妻,那个人也只能是我!” 他这话听起来霸道之极,细细辩起来,何尝没有一丝深情? 梦连溪口中的“乔大哥”,不是别人,正是乔子骞与孟璃悦的独生子,乔家的小公子,乔书剑! 当初,为了这个孩子,孟璃悦险些赔上一条命。是以,这些年来,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也因为过于溺爱,放任这个孩子养成了如今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性子。 乔子骞对于自家儿子的举动,诧异程度不低于在座的各位。转念一想,自家儿子虽说性格有些吊儿郎当,可感情这事,他看似随意,其实最看重那份情深! 看起来,他是真的喜欢那位姑娘了! 心下有些担忧,看她那神情,分明是喜欢梦家小子的! 看来,他家公子这追媳妇儿的路是任重而道远了! 孟璃悦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呆滞状态! 他家书儿才多大,怎么都想着娶媳妇儿了? 当然,他看上的这个媳妇儿确实不错,只是那不是溪儿喜欢的姑娘么?儿子怎么做起棒打鸳鸯的事儿来了? 孟璃悦郁闷了! 台上,乔书剑亦是毫不退让的盯着梦连溪,“对于她,我也不会退让的!” “你是太子殿下,又是我多年相交的好兄弟,我本不该与你争。可我看着你这么多年,一直忽视着她的存在,她在太子宫受的那些委屈,你都视而不见……连溪,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没有珍惜!” “好,既然你不珍惜,那就换我来守护!她的寂寞,她的心事,你从来不知道,也从不曾过问,你以为只要给了她最好的吃穿用度,那便是对她好,是吗?我告诉你,不是这样的!” “她是一个女孩子,练武那种事不适合她,你看看她的手,那样纤细,那样柔美,那是一双弹琴的手……你刚刚也听到了,她可以弹出令人神魂颠倒的曲子来!” 乔书剑悠悠一叹,“何况,你对她究竟是男女之情还是兄妹之谊呢?” 他的话,让梦连溪有些无地自容。 诚然,他说的这些话,是他曾经忽略了的。 可,如今,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所以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放手! “乔大哥,就算你说的是吧!曾经,我是将妆儿当成妹妹来看待的,因为那时候诗儿刚刚被送上长白山,我心疼那样小的她,可自己偏偏却无能为力!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在襁褓中的妆儿,那样小,明明命运待她不公,可是她不哭不闹,只是睁着一双清眸看着周围的一切……就是那一眸,让我下定决定带她走。那一年,我才只有三岁!” “曾经,我不相信这世上有命中注定这回事,可现在我信了。”他回神深深的看了红妆一眼,眼中的神情让她无法忽视,更让她有种想要逃脱的感觉。 “听说,三生石上,刻在一起的两个名字,是注定要执手一生的人!乔大哥,她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所以我更愿意相信,我会是那个陪伴她一生的人!所以,我给你公平竞争的机会,只要妆儿选择和你走,我一定笑着成全你们!” 明明是十岁的孩子,可是说起来的话,却是那样的老成! 一时之间,场中的气氛异常诡异。 台下,孟璃悦想要出声,却被自家相公捂住了嘴——她在他眼中看懂了他的意思! 她冲着乔子骞眨眨眼,示意自己知道该如何做! 乔子骞抽回自己的手,转而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无言的安慰她。 孟璃悦抬眸瞪了他一眼,死男人,在外面也这么不正经,居然还敢调戏她? 所以,乔书剑那吊儿郎当的木有并不是空穴来风,看他家父上大人就一目了然了! 乔子骞耸了耸肩,示意自己很无辜! 她伸手,悄悄在他腰间狠狠一掐,也不管他疼的龇牙咧嘴,下手毫不手软。 “娘子,手下留情!” 呜呜,他家纯洁的娘子都给那个女人带坏了,都知道家暴了! 乔子骞敢怒不敢言,只好温着声音示好。 “别贫了,也不看场合!” “我瞧着今儿这架势,咱儿子可是要吃亏了啊!嗯,我觉得那女人为了自己儿子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毕竟与唐沫柒是多年的知交了,对于她的性子,那是了若指掌啊! 这些年来,她为了她家那个榆木脑袋的太子,不知操了多少心。如今好不容易开了窍,她还不乐开了花? 乔子骞疼的龇牙咧嘴,现在是谁不看场合? 抬眼瞥了眼那还在用力的手,他指了指台上,小声说,“先松手,我不保证不再使坏!” 她哼了哼,还是松了力道。 “放心吧,那女人就算是想包庇自家儿子,也不会选在众目睽睽之下!何况,依着她看好戏的性子,怕是巴不得咱儿子加一把火呢!” 乔子骞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要我说,书儿这次是真的笨了,居然傻不拉几的中了那女人的计!” 孟璃悦好奇,“这话怎么说?” 他指了指红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那红妆根本就是她精心准备好的。我想,咱家那傻儿子什么心思她早就拿捏的清清楚楚了。恐怕她唯一没有料到的便是咱家傻小子那股子傻劲儿了!” 她眨眨眼,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怎么她好像嗅出了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别发愣了,我们还是好好坐着,看她怎么收拾残局吧!” 乔子骞就那么坐着,丝毫不担心,反而是一脸看好戏的盯着最上座脸色怪异的唐沫柒。 “怎么样,这事儿闹大了吧?” 身旁,是某个男人发出的不和谐的声音。 唐沫柒转身瞪他,“现在怎么办?” 梦琉年耸耸肩,“这事儿我真不清楚,既然是你引起的,自然由你解决!” 这女人,根本就是闲的,总会捅出各种各样的篓子让他来善后。这次,他偏偏袖手旁观,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给他捅这么多篓子! 她看了看身边丝毫不为所动的男人,又瞧了瞧台下两个针锋相对的孩子,真心头疼。 这俩倒霉熊孩子,不是存心让她难做吗? 帮自家孩子吧,会落人口实;帮乔家孩子吧,他儿媳妇儿就跟人跑了,怎么算都是赔本的买卖啊! 她眼睛一转,捂着脑袋就撅了过去。 梦琉年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晕到”的身子,真的是好笑又好气,也就只有她才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梦连溪不敢置信的瞪着上座装晕的女人,母后也太不给力了吧,关键的时候居然给他掉链子? 乔书剑不着痕迹的弯了弯唇角,这结局,是他意料之中的! 这样的话,大家都不至于太过尴尬,而红妆最后花落谁家,更是凭他们二人的本事而定了。 只是,他从没想到,他会是那个落败方! 第一卷 第247章 情感变质 最后,这件事,因为皇后娘娘的“晕厥”而被押后再议。客人们只当这事儿是个插曲,随即还是兴高采烈的看舞听曲儿! 乔子骞呢,一口酒水喷的到处都是,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女人还是这么宝,那么奇葩的方式怕是只有她才能想得出来吧? 难怪梦琉年能够十年如一日的对她,看来却有她过人之处啊! 孟璃悦还是不太懂,柒柒平时身子那么好,怎么说晕到就晕到呢?难道是生了什么病吗? 一时之间,她有些焦急,“子骞,我们去看看她吧,别的真出了什么毛病!” 他伸手按住她,“不急不急,我给你保证,她什么事都没有。你现在就算去,她也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 乔子骞无奈的看着自家娘子,难道是最近太悠闲了,他家娘子脑袋秀逗了? 这么简单的问题,她居然都想不出来,不是秀逗了是什么? 当然,身为妻奴的他,这话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因为……”他故意卖了个关子,“你猜!” 孟璃悦气的想揍人,手刚刚握成拳,乔子骞便识时务者为俊杰,和盘托出,“她那哪是有病啊,是装出来的!” “啊?” “不装晕,她怎么收场?” “我们和她交情不浅,难道真的折了我乔家的面子不成?” “放心吧,最多就是咱家儿子和梦家小子公平竞争。不过……” 他摇了摇头,伸手搂过她的纤腰,“你要做好心里准备,红妆这媳妇儿,怕是落不到你家儿子身上!” 孟璃悦堵了嘟嘴,不满的问,“这又是为何?” 郁闷呐,她家儿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为毛看不上? “那妮子看向梦家小子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傻子都看得出来那是怎样一份深情厚谊,你觉得咱家儿子还有希望吗?” 孟璃悦没有听出来他口中的贬义,径自歪着头思考,怎样才能助乔书剑一臂之力。 “对了,我可以亲自出马。既然她可以,我也可以的。为了儿子的幸福,我拼了!” 瞧着她雀雀欲试的小模样,乔子骞头疼了,怎么说风就是雨呢! “咱们儿子还小呢,娶媳妇儿啥的都不着急,你的身子不好,别给我瞎折腾,不然我让你天天躺在床上!” “你敢!” 乔子骞眯眯眼,“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乔子骞,你皮痒了哦,居然敢要挟我?” “不是,我哪儿敢啊!我的意思是,咱们家儿子也不差啊,让他自己去追媳妇儿,将来更有成就感不是?如果你从中帮忙了,你让他脸面往哪儿搁?” 这话,似乎很有道理哎! “可是,你刚刚说……” “人心都是肉长的,说不定红妆将来移情别恋呢!” 孟璃悦看起来被他忽悠成功了,于是某人再接再厉,“咱们儿子可有自己的主张了,这么多年,怕我逼着他学医,干脆隐瞒自己的天赋,暗地里的成就却一点也不低于我。由这点你就该清楚了,他只是扮猪吃老虎,让你瞎操心呢!” “悦儿,你的身子这几年是好很多了,可是还是不能够太过劳累!唉,不然我都想要一个和你一样水灵灵的丫头了!” 说起来,这也是他的遗憾啊! 他永远忘不了,当初为了生乔书剑,悦儿受的是什么苦。血崩,那是多么危险的事,差一点他就彻底失去怀里的女人了。 这些年,他一直注意着不让她再次怀孕,就是怕她承受不住怀孕之苦,生育之苦。 “那,不如我们就要一个女儿吧!其实我也很喜欢女儿呢!” 他一口否决,“不行!” “你最重要,孩子是其次。如果没有了你,就算是儿女成群,在我看来也是孤单。那样的话,我宁可有你相伴,也不要那么多孩子!” 孟璃悦叹息,唯有这件事,是她怎么都在争不过他的! 内厅,梦琉年一路将“昏迷”的唐沫柒抱到床上。待屋内没人了,梦琉年调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里没人了,你可以睁开眼了!” 唐沫柒顽皮的睁开一只眼,扫描了一下,果真没人,从床上一跃而起,拍了拍心口,“吓死我了!” “呀,朕的皇后就这么点出息吗?” “我以为,临阵脱逃不是你的风格!” 她没好气的瞪他,“要不是那俩熊孩子闹的那么大,我至于吗?” 梦琉年坐过去,点点她的脑袋,“这件事还不是你给闹出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妆儿那一手琴就是书儿教出来的,咱们溪儿可没这份细致劲儿!” “说来,你今天也没白折腾,至少那孩子是懂了自己的心思了!” “现在就等着他们长大,看妆儿愿意跟着谁!” 唐沫柒靠着他,有些担忧,“今天妆儿一句话都没有说,你觉得这兆头会不会不太妙啊?” “本来吧,我是想直接给他们指婚的,有了名份,啥都好说了!唉,谁知道,乔家小子一折腾,我的想法全都泡汤了……” 他神秘一笑,“倒也未必!” 她顿时来了劲,一个劲儿往他身上靠,“怎么说,怎么说?” 他瞄了她一眼,只是高深莫测的笑着,并不回她。 梦连溪拉着红妆一路上狂奔,右拐几道,左拐几道,好不容易甩了乔书剑。 “呼,真是不容易,终于甩了他了!” “妆儿,你怎么了?可是不开心?” 终于,某个后知后觉的家伙终于看出了红妆的异样。 他记起来了,从刚刚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脸上的表情亦是淡淡的,看出来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许久,红妆静静的开口,“溪哥哥,你刚刚说的话,是逗妆儿开心的吗?” “可是,一点都不好笑呢!” “从小到大,溪哥哥何时逗过你了?”他握着她的双肩,正色道。 当然,那些玩笑不算啦! “所以,溪哥哥说的都是真的?” 梦连溪点头。 “可是,为什么呢?” “溪哥哥,你才十岁,而我才八岁,现在谈这些是不是太早了?还有乔哥哥,他……” 她久居深宫中,对于情感并非一无所知,却是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日陷入两难的境地。 乔哥哥,一直待她极好极好的,她以为,那是大哥哥对妹妹的感情,原来…… 心下有些黯然,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感觉,只是觉得心中有些堵得慌! “妆儿,溪哥哥承认,之前一直将你当作妹妹看,想将你诗姐姐没有享受的一切在你身上延续。” 看着有些茫然的红妆,他苦笑,“只是我也不清楚,那份兄妹之情何时变了质,而我却迟迟没有发现,直到前几天……” 他的话,令红妆瞪大眼睛。 对于那个年代而言,女子无疑是早熟的。 而红妆这种长年有着寄人篱下感受的女孩子,无疑更加早熟。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对于梦连溪不是兄妹情,而是男女之情。可她从不说,她觉得身为孤女的她,是配不起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的。只要可以留在他身边,时时刻刻看到他,对她来说便很满足了。 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因为她而对自己的好兄弟怒气相向! 这么想来,似乎她又成了红颜祸水…… 那一瞬间,她有些无所适从,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措! 梦连溪无疑是感受到了她的无措,他更是清楚的知道她深藏的自卑感,心下微微感慨:傻丫头,有他在,她又何须自卑? 揣摩着她的表情,他的心思百转千回,是一举进攻还是迂回前进呢? 或许,他们都还小,应该给她时间,让她成长。只有消弭了她的自卑感,她才会知道她才是那个最配他的人! “妆儿,不许这么咬着自己!” 他的手缓缓府上她嫩嫩的唇瓣,这妮子一紧张就会咬自己,难道是想让他心疼死吗? 她下意识的松了自己的唇。 “这才乖!” 梦连溪露出一抹会心的笑,为着她的听话。 “妆儿,今日我与你说的话,并无半句虚假,而我也知道你内心的想法,可那些都不是你该考虑的!但既然你有那样的想法,我亦会尊重。所以,今后你只要想做什么,和我说,我定会尽最大的力量帮你办到,知道吗?” 由别人教会她弹琴,是他这辈子最最后悔的事! 诚如他所言,她的一切都该是由他赋予她的! 他的表情很真挚,看不出一丝虚假!让红妆的心中有了一丝雀跃,随之而来又是淡淡的感伤。 “怎么了?难道妆儿不喜欢溪哥哥吗?” 他故意摆出一抹受伤的表情,那眼神分明是在控诉! 红妆最见不得他这副模样,急的都语无伦次了,“不是,当然不是,溪哥哥最好了,妆儿……很喜欢……” 说着说着,她慢慢垂下自己的小脑袋,小脸上更是通红一片! 她这样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她的话,无疑激励了梦连溪。 “当真?” 她依旧点头。 可理智压制住了他内心的狂喜,想着红妆那无来由的自卑感,不敢太过放肆。 “妆儿,抬起头来看着我!”他的手抬着她小巧的下巴,注视着她有些闪躲的眼,无限温柔,“我给你五年时间,这五年里,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的事情!五年之后,我们都已经长大,那时候我会昭告天下,你将会是我唯一的太子妃。只是那时,妆儿,我容不得你心中有半分迟疑!” 刚刚在台上,她脸上的犹豫让他心中微微不安,那种感觉,他不喜欢,似乎超出了他能够掌握的范围。 只是,他没想到,五年之后,他们约定之时,他得来的竟会是她的逃离! 红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能不能答应,只是看着他那精致的容貌,心中充满着不确定:这样美好的他,当真能被她拥有吗? 这时,一个男音从她身后响起,“梦连溪,说好我们公平竞争的,你怎么这样言而无信!” 乔书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居然看到了这一幕。 好在,他早到了一步,不然被这小子抢先了,他的媳妇儿岂不是飞了? 梦连溪皱眉,很是不爽,不是将他甩了吗?怎么又黏上来了? 他想,这小子上辈子八成是跟屁虫,不然怎么就这么喜欢跟着他们? 下意识的,他将红妆藏在他身后,“乔书剑,我告诉你,妆儿已经答应当我的太子妃了,就不存在所谓的公平竞争。朋友妻,不可戏,这句话难道你没听过吗?” 乔书剑痞痞一笑,“不好意思,本公子读书不多,向来孤陋寡闻,当真是没听过!” “何况,妆儿分明没有答应,都是你一个人在自说自话,强逼与她……” “我哪有?”他敛起眉,反驳道。 第一卷 第248章 认定 乔书剑弹了弹手指,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看着红妆的眼神,充满着坚定,那是一种志在必得! “连溪,多年的太子身份,让你有了一种与身俱来的霸道之气,你自己认为那是她所需要的,便霸道的决定了一切,可有问过她的意愿?” “刚刚的话,我也听了一些。作为兄弟,我不得不说,你的情商实在是不怎么滴,难道你还不知道她在踌躇什么吗?” “我知道,就目前而言,你是她生活的重心,可我们都还小,我相信只有我才能给她要的一切,而你,是给不起的!当你有一日愿意站在她的角度想她心中所想时,那时候或许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我不会让那天来临的!” 他是乔书剑,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必定成功! 这天下是梦连溪的责任,江山与美人之间,自古以来,很难兼得。红妆身份低微,就算是他力排众议,将来有意立她为后,红妆会愿意吗? 登上那样的高位,还是原来那个她吗? 这些年,他默默的守着她,看着她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的消失,原本就不爱笑,现在更加没有一丝笑容。而他,整日忙于朝务,甚至连他宫中的人欺负于她都不知道,更谈何保护她? 妆儿是个傻丫头,认定的事情会一股脑走到黑,将来的她,会受到多少伤害,可想而知!所以,在悲剧发生之前,他出面制止!他有这个自信,能够得到红妆的心! 也只有他知道,她需要什么! “不管你怎么说,对于她,我是不会放手的!” “书剑,我知道妆儿很好,可她注定不会是你的。为了不伤我们的兄弟情谊,我劝你尽早死心!” 如果是别的东西,他定会想让,可妆儿是他一心想要的,他死也不会放手。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上有着许多不成熟之处,可来日方长,他一定会慢慢长成她想要的模样。 两个大男孩,直直的杵在那儿,眼神不住的厮杀,大有一种风起云涌之感。 身后,红妆慢慢的踱了出来,她的小脸盯着乔书剑,“乔哥哥,我能单独与你说几句话吗?” 梦连溪直觉想要拒绝,可是想起乔书剑的话,他忍了下来。 “妆儿,我在这里等你!” 她看着他,缓缓点头。 树荫下,红妆一袭红衣临风而战,裙摆随风飘扬,增添了一丝少女风情。 “乔哥哥,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让你教我弹琴那首词吗?” 乔书剑眉儿微蹙,似乎是想到了她要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那首词,是连溪专门为她写的,还谱成了一曲令人难忘的歌儿! 腹中愁不乐,愿作郎马鞭;出入擐郎臂,碟坐郎膝边。 “你,当真就认定了他吗?” 她没有直白的回答,而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小时候,我在妓院门口,是他捡回了我。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我,作为一个人,我不能忘本,是不是?” “这么多年来,每次我生病,都是他亲自照料我,为我吃药,为我拭泪,教我功夫,让我不被人欺负。有时候,他又会想着法儿的欺负我,可也适可而止,只因他舍不得!” “我一直都清楚,那是对妹妹的一种纵容。而我心中也一直告诉自己,他是哥哥,只能是哥哥!” “我本是一介孤女,能深入这繁华的宫廷,实在是前世积德。遇到他,更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事!不管将来如何,我只想陪在他身边。我从不奢望做他的妻,哪怕是做妾,做丫鬟,只要能在他身边,我也甘之如饴!” “乔哥哥,你很好,真的很好!可却不是红妆的良人!所以,不要为了我,耽误了自己。我们是小,可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乔哥哥,在我心里,你一直像个大哥哥一样温暖着我,我不想失去那种感觉!” 乔书剑的心中充满着无尽的失落,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此失了机会。 “妆儿,你这样,对我并不公平!” “待到你及笄,若是你那时候还坚持要和他在一起,那时候我必定不会出现在你的生命中。现在,至少给我一个努力的机会,可好?” 七年的时间,他可以尽一切的力量,让自己住进她的心里! 红妆为难的看着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拒绝,能说出那番话,已是她的极限了。 她想,或者她可以躲着他! “不要试图躲着我,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找到你!” 只一眼,乔书剑便知道她心中所想。 她微微尴尬的撇开眼,脑袋一向简单的她,想不来那么高深的问题,只好干巴巴的站着,一眼不吭。 那委屈的小模样,活像被他欺负了似的! 一直站在远处等红妆的某人,看到红妆垂头丧气的走回来,急忙上前,“妆儿,怎么了?” 她看起来,似乎太过疲累。 只见她可怜兮兮的抬起小脸,“溪哥哥,我怎么从不知道乔哥哥也那般死心眼呢?” 后来,她绞尽脑汁的想了几句话,都给他一一否决了! 最后,她只得落荒而逃了! “呵呵,那小子一向如此,不必理会他!” “可可可,可是……” 梦连溪端着脸盘,开始给她洗脑,“妆儿,喜欢你是他的事,可你喜不喜欢他,是你的事。可做人不能脚踏两只船,不能始乱终弃,知道吗?” 她瞪大眼,始乱终弃? 这罪名从何而来? 她貌似还没答应吧?哪来的开始? 既然没有开始,又何来终弃一说? 梦连溪原本想着,将妆儿守在身边,决不让乔书剑有机可趁。没想到,他家掉链子的母上大人居然颁下一道懿旨: 让妆儿入宫? 梦连溪一直在太子宫里暴走,居然让妆儿入宫?这分明就是拆散他们嘛? 母后这是搞什么鬼,难道她不满意当她儿媳妇儿吗? 他越想越不对,伸手拦着正在收拾东西的红妆,“不行,我不让你走!” 红妆无奈的看着刚刚收拾好的东西,又被他弄乱了,得,又得重新收拾。 绕开他,她自顾自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心里却是无比的感激皇后娘娘,现在让她让她入宫,无疑是最好的! 至少这段时间,她能轻松不少! 他见她不搭理他,耷拉着脑袋,走到她面前,“妆儿,好妆儿,不要进宫了,行么?” 当初,他为了躲避母后时不时的骚扰,就将他的太子宫选在了宫外,宫内已经许久未曾住过了。 现在想想,这简直就是一个愚蠢之极的决定! “这是娘娘下的旨意,溪哥哥敢不听吗?” 呃,一句话便将他问倒了。 倒不是他胆子小,不敢抗旨之类的,而是他家母上大人太过变态,总能想出一些令他无法招架的招儿来! 于是,红妆还是进了宫。 太子宫内,梦连溪兜着下巴,苦恼的坐在那儿发呆。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这里没了她,居然这么冷清。 “太子殿下,我的小祖宗哎,您怎么坐在这地上呢?这着凉了可怎么是好?” 是小横子,贴身伺候他的。 梦连溪烦着呢,甩着手,“别在本太子这儿咋呼,烦着呢!” 小横子一瞧这架势,不太妙啊,看来这红妆一走,将殿下的智商也带走了! 他端着身子,蹲在他面前,“殿下可是为着红妆姑娘离开一事不开心了?” “知道还问!” 小横子“嘿嘿”一笑,“正所谓,山不就我,我就山咯!太子殿下难道忘了,那宫里可不是您的天下吗?” “红妆姑娘这一进宫,可是娘娘在暗地里帮着您呢?” 这一听,他来劲儿了,“这话怎么说?” “你想啊,皇后娘娘是谁?那可是您的亲身母亲,能有哪个娘亲不盼着自己孩子好的吗?况且,您与姑娘的情意,娘娘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可偏偏您老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倒真是急坏了娘娘了!” “想必你还不知道吧?姑娘住的栖霞宫就在您宫中府邸的隔壁,近着呢!娘娘可不是为了让您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这一说,在理啊! 梦连溪一溜烟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小横子,收拾一下本太子的东西。从今儿起,本宫搬回宫住了!” 哈哈,为了追到他家媳妇儿,他也是拼了! 身后,小横子捂着嘴偷笑,这姜还是老的辣,果然不假! 原来,唐沫柒早知道他会如此,特意让小横子来劝说与他。 不想,他这聪明的脑瓜子竟然还没转过弯来。果然,这陷入热恋中的人智商都是零下的! 栖霞宫。 红妆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新住处,心中微微感动。 柒姨娘待她还真是好,居然让她住在这般环境清幽雅致的宫殿里。更不用说,事事给她想的周周到到的。 此时,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出来的急,倒也没顾得上换身干净的衣裳。 这里是宫里,礼教不可荒废,她理当跪接皇后娘娘的凤驾。 “红妆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唐沫柒推开宫人的手,上前扶起她,点点她的小额头,“说了多少遍,私下里见面不需要行此大礼。何况这地上凉,跪出毛病来,可怎么好?” 她弯了弯眼睛,“礼教不可荒废!” “真没想到,你竟还是一个墨守成规的孩子!” “我与溪儿他父皇从来不喜这些个繁文缛节,若非重要场合,这些俗礼自是能免则免,下次可记住了!” 随即,她挽着唐沫柒的手臂,“姨娘,妆儿记住了!” “这才是姨娘的好妆儿!” 唐沫柒拉着她坐下,打量了一下四周,关心的问,“怎么样,住在这里可有不习惯?如果不习惯的话,我另外安排!” “这里很好,环境清幽,临近御花园,时常能够闻得到清雅的香气,心情也能得到很好地释放。妆儿很喜欢,倒是让姨娘费心了!”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 “你既是叫我一声姨娘,自然我得事事为你张罗着!只是事情太多,总难免有照顾不到之处!” 她拍拍红妆的小手,“妆儿,可知姨娘为何接你来宫里?” 红妆想了想,点头,“妆儿明白的!” “姨娘知道你现下并不曾十分明白,但有一点你记着,在这里,你才是主子,宫人们说的什么,听了也就算了,不必放在心上。” “你知道的,姨娘十分疼你,这份疼爱,并不是因着溪儿,而是姨娘很喜欢妆儿,想要妆儿成为姨娘的家人,懂吗?不过,你还小,不需要有什么压力,以后想做什么,学什么,来找姨娘,我一定给你安排的妥妥的!” 第一卷 第249章 笑了就好看了 她一边说,一边瞄向门外,心下不住的腹诽:这小子,脑袋瓜子越来越不好使了,娘都将你媳妇儿带到你地盘上了,怎么还不露个面? 红妆听得小脸儿一阵通红。 “姨娘,您是红妆见过最好的娘亲!” 闻言,唐沫柒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笑着宽慰她:“傻孩子,每个娘亲都是最好的。不要记恨任何人,当初抛弃你,或许有他们不得已的苦衷。做人,要有一颗宽容的心,那样待人待己都宽容,知道吗?”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这样那样令自己不快的事,如果一味的怨天尤人,岂不是要变成老婆婆了?” “噗嗤”,红妆一时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唐沫柒呢,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妆儿,原来你会笑的!” 瞬间,她敛起了笑,俏脸上取而代之的困惑之色,“我也不知道,不常笑,几乎都不知道该如何笑了!” 唐沫柒叹息,他家这儿子到底是怎么教她的,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居然被他教成一高冷范儿! 他也真是奇葩! “这事儿不急,以后慢慢练着!” 没想到,红妆居然摇头,“不要了!” “溪哥哥说过,不笑的话,别人就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可是,我不笑,怎么乔家哥哥也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想起在树荫下的对话,她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什么,他是这么教你的?” 她恨不得劈死她家那倒霉熊孩子,居然这么误导小姑娘! “妆儿,喜怒哀乐是每个人都该有的,而这笑容是一个人最最重要的一部分。所以,以后多笑一点,人也会好看许多!” “为什么笑了,人就好看许多?” “姨娘你这么好看,就是因为经常笑吗?” 到底是小孩子,问出来的问题总是让人有种黑线的感觉。 唐沫柒忽然觉得不能和她愉快的聊天了。 拜托,她们现在聊的是她,好伐?怎么扯到她身上了? 呵呵,她这副好皮囊,是她爹娘生得好来着! “这个……你只管记住就好了,笑一笑,十年少。笑了,就好看了!” 红妆还是很困惑,继续好奇,“笑一笑,十年少?是笑一下,就能年轻十岁吗?那为什么那些老爷爷老奶奶不笑呢?那样他们会年轻许多的!” …… 唐沫柒忽然间就懂了,为什么自家儿子会那么教她了! 这妮子似乎有股子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毅力哇——不过,她再这么好奇下去,她都快招架不了了。 瞄了一眼门外,“笑什么笑,还不快进来?” 红妆诧异的盯着来人,“溪哥哥,你怎么来了?” 梦连溪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不肯留下,我只好跟过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 红妆低下头,小声嘟囔,“我怎么敢?” “你说什么?”那么低的声音,他离得那样远,内力再好,也听不清楚啊! 她摇摇头,不再说话。 唐沫柒看出了他们之间的不对劲,出声训斥,“溪儿,不许欺负妆儿!” 他顿时怪叫起来,“母后,我疼她都来不及,哪有欺负她?” 简直就是冤枉他! 她的眼里充满了戏谑的看向梦连溪,好像在说:怎么样,还是母后出马管用吧! 梦连溪眨眨眼:那是,那是,儿子多谢您的好意! 继续眼神交流:那就加把劲,给老娘追回儿媳妇儿! 那是一定的! 成交! 唐沫柒收回眼神,慈爱的看了眼红妆,“从明天起,你就和溪儿一起去读书吧,多知道一些,将来会有用的!” 红妆诧异的抬头,又转头看向梦连溪,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颔首。 “那好,姨娘就先离开了,晚点去姨娘那儿用餐!” 红妆继续乖巧的点头。 唐沫柒离开之后,梦连溪拉着红妆坐在门槛上,让她伏在他的膝上。 栖霞宫,正对着西面,可赏傍晚的夕阳。斜阳独留一抹余晖,垂挂与天际边,好似漫天的帘子,璀璨生辉。 栖霞宫,是以得名! “溪哥哥,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吗?” “妆儿在这里,我自然要在这儿陪着!” “真好!” 她将脸埋进他的膝盖处,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激动,淡淡的说着两个字。 头顶处,传来他静雅的声音,“你瞧,夕阳也可以这样美呢!” 从来,他都不喜欢这种落寞之景的。今日看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嗯,夕阳很美!” 只因身边有你! 此后,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他们两人几乎朝夕相处。 清晨,他练剑,她弹琴;他读书,她为他研磨。 他身子不适,她伴在身侧,嘘寒问暖,让他遍体生温。 她心情低落,他放下手中杂物,带她出宫游玩,只为给她驱散心头阴霾。 不知不觉,五年已过,他们都不再是当年无知的稚童了!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一晃五年悄然而过,不管是他,还是她,都已成长。 此时的梦连溪已是十五岁,正值大好年华。 然而,在他生辰这一日,他的父皇母后已不辞而别的方式给了他一个难忘的生日。 这一日,他照例每日去他们寝殿请安,却久久得不到回应。 他好奇,难道都这个时辰了,他们还没有醒? 因着那份好奇心,他推开了那扇许久未开的门,进入后,里面没有一丝声响,他小心翼翼的防范着,生怕这是那对无良的夫妻心血来潮对他的捉弄。 随着一步步的深入,他心下越来越惊奇,这里分明太过安静,一丝气息都感受不到…… 他一惊,急忙跑向内室,床铺上锦被叠的方方正正的,看起来,他们似乎并没有睡在此处。 “来人!” 他朗声叫道,门外有一人跑进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本宫问你,皇上与皇后昨夜未曾宿在此处吗?” 那小太监一脸的迷茫,“奴才记得,昨夜奴才们一早伺候他们睡下了,难道陛下竟不在吗?” “奇怪啊,奴才一早在这里候着,并未看到屋内有人出来!” 这话,令梦连溪的脸都绿了。 “哼,看来本宫是待你们太好了,致使你们如此玩忽职守,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了!” 那小太监也是一肚子委屈,奈何不敢言明。 他们是主子,让他们退下岂有不退下之礼?他们只是听命行事的奴才,哪敢忤逆主子呢?况且那两位主时常不让他们伺候…… “还杵在这么做什么,还不快去找?” 眼下都快要早朝了,如果父皇不出现,这早朝怕是进行不下去的! “溪哥哥!” “妆儿,你怎么来了?” 听得这声音,梦连溪转身,见是红妆,先是皱眉,之后便是疑惑。 前几日,因着红妆的身子不好,就再也不曾陪着他一同早起,今日在这里看到她,觉得奇怪亦是在所难免的! “溪哥哥,昨日夜里,我刚刚躺下,却有人给我送来了一封信!” “什么信?” 梦连溪在想,应该不是刺客,否则他的妆儿不会如此淡然。 “你还是自己看吧!” 她的神色怎么看都有些奇怪,还以为这封信事关什么机密…… 他打开一看,俊脸越看越黑……红妆站在一旁,轻咬着唇瓣,呃,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梦连溪的脸色怎么看都有些狰狞,他的手死死的攥着手中的信笺,额上青筋隐隐浮现,咬牙切齿道:“有他们这么不负责任的爹娘吗?居然抛下他一个人,自己出去逍遥了?” 红妆有些同情的看着他,柒姨娘好像是有些过了,这么繁重的国事就这么都撂给溪哥哥了,他才十五岁,岂不是要累死? “溪哥哥,那现在怎么办?” 梦连溪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能怎么办?我先去上早朝,你回去再睡一会儿,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我已经没有大碍了!” “不许逞强!”梦连溪揉揉她的发,语气温柔,“我下了早朝就去找你,到时候一起用早膳!” 红妆乖乖点头。 他已经有那么繁重的国事要处理了,她不能再让他为她分心。 他笑着睇着她慢慢走回去的身影,再看看手中的纸团,好笑又好气,摇摇头,上早朝去了。 红妆漫无目的的走着,此刻让她回去继续睡觉,自是睡不着的。想了想,还是去练剑吧! 途径一偏僻之处,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似乎并不大,一开始尚未注意,可她蹙了蹙眉,似乎她正是她们口中谈论的对象。 停下脚步,她闪身在暗处,清楚的听到有人说,“神气什么,自以为是什么金枝玉叶吗?要不是我们太子殿下可怜她,她以为她是谁?看起来那么清高罢了!” 随即有人附和,“可不是吗?仗着自己得太子殿下的宠爱,就对我们呼来喝去的。哼,论才貌,本姑娘哪里比不上她,不过是没有她运气好而已!” 又有人笑着说,“你们气愤个什么劲?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子也未曾给她一个名份,就说明他们之间不过是玩笑话罢了。你们听说了吗,太子殿下近来与一位花魁娘子来往甚密呢!” 红妆皱了皱眉,花魁娘子?说的是红绸吗? 一个月之前,他们出宫去玩,无意间撞上了一名女子,那女子名唤红绸,是京城有名的花魁娘子。 起初,红妆只是淡淡的道着歉,没想到看向那女子时,竟然被惊到了——那女子的五官分明有七分与她相似。 如果她的笑容能够与她一般魅惑的话,怕是有九分相似吧! 当时,她并未说什么,只是静静的被梦连溪拉着走了,心里却是留了一个疑惑。 梦连溪自是将她的疑惑看在眼中。几天之后,他告诉红妆一个惊人的消息,那日他们在街上遇到的女子,竟是她多年失散的姐姐。 对于亲情,她早已淡薄。 既然他们抛弃了她,那她又何必舔着脸回去受堵? 是以,认亲一事,一直被她搁置不提。而他也一直尊重着她的选择。 却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居然替她安顿好了那素未谋面的所谓的姐姐…… 这一刻,红妆倚着栏杆,心情万分繁复,为着他对她默默的付出。 五年来,她亲眼看着他一点点的蜕变,褪去了儿童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无法遮掩的光华,让她越来越移不开眼。 诚如她们所言,她穿的再奢华,容貌再出众,终究是配不上他! 那厢,又传来了她们的讨论声,“姐姐,你小声点,若是被她听到了,那就不妙了!” “怕什么,太子殿下迟早要抛弃她的。你们知道吗?听说皇上为太子殿下物色了几个世家大族的小姐,据说各个长得貌美如花,且才情颇高呢!” …… 第一卷 第250章 牵绊一生 这些话一字一句皆重重的砸在了红妆的心上。她发现她根本无法去想象有一日,他娶了别人之后,自己该怎么活! 下意识的,她想要逃离这里,逃离让她觉得窒息的一切。 “哐当”不知踢到了什么,她无暇顾及,狼狈跑开了,只余一抹红色的身影。 几乎是在她跑走的那一刻,那几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其中一名女子得意的看向另一名,“回去禀告公子,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是,子萱姐姐!” 那位名唤子萱的女子,看着红妆跑远的身影,眼底是无尽的羡艳。 有一种人,只可远远的欣赏,却永远无缘得到! 密室内。 有粉衣女子恭敬回禀,“公子,子萱姐姐让我回来禀告,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好!” 回应的是一个紫衣男子,声音清丽华贵,听起来似乎极为年轻。 “记住了,只需让她离开即可,不可伤害她!” “是!” 粉衣女子得了命令,却没有挪动脚步。 “怎么,还有事?” “彩蝶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吧!”男子倒也没有半分架子,待她们算得上是随和了。 “公子,您既然喜欢那位姑娘,为何不主动出击呢?彩蝶以为,凭着公子的能力,定能将她得到手的!” 那男子微微一愣,随即一笑,“彩蝶,可有喜欢过一个男子?” 彩蝶的俏脸微微一红,看来是有的! “将来有一日,你会明白,这世上,什么都可以强求得到,唯独心,强求不得!” “我要的是她全心全意跟着我,而不是用着阴谋诡计!” 他却忽略了,刚刚他的举动,却也与光明正大无关! 彩蝶显然不太懂,她看不清黑暗中男子的神情,只是觉得他的声音太过低沉,有种压抑着的沉痛,能让人的呼吸不畅。 “下去做事吧!” “交代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行动,知道吗?” “是!” “彩蝶,你去告诉子萱,有些话适可而止!” 彩蝶暗暗吐了吐舌头,公子还真是了解子萱姐姐,知道她那张嘴从不饶人。 “彩蝶明白了!” “既然明白,那就下去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累。 密室内渐渐恢复了平静,那种安静,会让人感到窒息! 紫衣男子手指一挑,一抹光亮照亮了整个室内,也照亮了紫衣男子那略微邪魅的俊脸。 分明是乔书剑! 他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画儿,画中的人儿面无表情的托着下巴,正坐在桌案边静静的思考着问题。 五年了,他已有五年未曾见过她了。 当年被她拒绝之后,他觉得异常难堪,虽然说了要与梦连溪公平竞争,却也知道自己失了天时地利,想要夺回她的心,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五年来,他漂泊各地,用着花心掩饰着自己的真性情,流连于女子之间,宿醉于秦楼楚馆,那是常事。只是,世人只知他这一面,却不知孟国大多的青楼女子均是来自于他的红颜楼。 而他,便是那红颜楼楼主! 这事,他连梦连溪都瞒在鼓里,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助他得到心爱之人! 此刻的他,心中想的满满都是红妆:不笑的她,满腹愁思的她,剑舞如画的的她……甚至是心心念念想着梦连溪的她! 他想,他是中了一种名叫红妆的毒。毒入骨髓,再难拔除! 下了早朝的梦连溪,健步如飞的往栖霞宫而去。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今日似乎有些心神不灵,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他知道,能够让他如此失常的,除了红妆,别无他人! 五年来,他习惯了身旁有她的陪伴——天冷了,她会悄悄的给他批件外衣;茶凉了,她会不声不响的换走凉茶,端来一杯热茶;每当批奏折批的不耐烦之时,看到她静静的坐在她身边,看着手中的书卷,那股烦躁感竟瞬间不翼而飞…… 于是,他知道,这一生,他注定与她牵绊在一处! 栖霞宫。 红妆抱膝坐在矮榻上,出神的盯着窗外的景致。许是心情不佳的缘故,明明是同样的景致,她却觉得没那么好看了。 曾经,她在书中看到过这样一段话,言语间的浅意,竟是与她此刻的心境如此相似。 凄清的月,皎洁了谁的泪;孤独的雪,冰封了谁的心;无情的火,燃尽了谁的情;天涯相知,你曾许我海角相守;沧海不迁,你曾许我桑田相伴;奈何海市蜃楼再美,终不过昙花一现;世事变迁,随风飘散,独剩唯美的冰川;凝固爱的誓言,为追随你的步履;梧桐飘落的黄叶,惊醒了梦的迷幻,原来竟是一场红尘劫;爱之所始,情之所终,不过一场痴念;红尘若梦,何不静观天际云霞! 只是为何,这天际云霞,看起来居然如此寂寥,让人满心的绝望? 不知不觉,一行清泪顺着眼角缓缓落下,砸在矮榻之上,溅出一朵朵绚丽的花! 一只骨节分明的好看的手,细细的抹去她眼睑的泪。 红妆抬眼,泪眼婆娑间,她仿佛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他。 回过神来,她急忙抹去脸上的泪,“什么时候来的?” 她发呆出身,竟不知他何时来到? “妆儿,告诉我,为何哭的这般伤心?” 他不是没有唤她的名,却始终没有人应答。原本以为是她不在,或者未曾听见,却不想推开门,看到的是她孤独的身影,梨花带雨的面容染上了些许愁绪。 她摇头不语。 有些话,她始终无法开口的! 梦连溪抬起她的小脸,端详片刻,然后拉着她向门外跑去。 “你拉着我去哪儿?” 喘息间,她出声问他。因为她发现,他带她走的方向竟是宫外! “今日放假一天,我们出去玩上一天,好好放松一下!” 她微微错愕,他怎么想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这宫里的大大小小的事,都离不开你!” 如今可是非同一般,姨娘他们离了宫,他便是这宫里唯一的做主之人。虽说不会有什么大的变故,却也担心会有些或大或小的事情发生。 “放心,这天塌不了!今天你什么都不要管,只需要放开心思来玩就可以了!” “妆儿,难得今天可以任性一次,怎么有这么多的顾虑?” 她瘪瘪嘴,好吧,他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还不是为了他好吗? 居然嫌她啰嗦? 斜了他一眼,使小性子似的甩开了他的手,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 梦连溪摸摸鼻子,他这张破嘴,平时咋咋呼呼的也就算了,怎么今天也这么没有眼力劲? 走到宫门口处,一前一后,守门侍卫看着太子殿下脸上郁郁之色,心有戚戚焉,难道殿下这是不高兴了? 别啊,他们揣着心,想象着上一次殿下心情不好从这里路过时,竟然砸了这城门处…… 还记得他当时傲娇的说,“这是我家大门口,我爱砸便砸,谁管的了我?” 在场所有的人,无一不被他的话给雷到了! “参见太子殿下!” 待他经过时,众人皆纷纷行礼。 只见他们的殿下随意的挥挥手,道了句,“你们辛苦了!”便随着红妆离开了。 众人瞪大眼,上次他似乎也是这幅表情,便一言不发的砸了这城门,今日怎么这般好说话? 当然,他们的职责是守着这城门,别的事只能在心里YY了。 离了宫,红妆一人独自在前面走,时不时转身看他,就是不肯与他说上半句话。 梦连溪那个郁闷呐,他是带她出来散心的,难道两人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着来,再走回去? 这样想着,他走上前,强自牵着她的手,“今日是带你出来散心的,可不是与我置气的!” “乖,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红妆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出来的匆忙,居然都没换一身衣裳。她拖住他,“等一等!” 等? 等什么? 梦连溪扬起眉,颇有几分蛮不讲理的意味。 她扯了扯的衣裙,挺繁复的,“还是找家店,换了这身衣服再说吧!总觉得,太过招摇!” 好吧,这套留仙裙做工的确挺精细,而且价值不菲,就这样走在大街上,简直就是告诉别人,她是土豪,来抢她吧! 梦连溪想了想,拉着她迅速进了一家店,眼眸扫了一眼店内的衣服,挑了一件红色简单的锦裙,“店家,麻烦将那件衣服拿过来!” 店家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为难,“这位公子,这件衣裳早有人订下了,公子,你可否看看别的?” 红妆的脸上闪过失望之色。 说实话,那件衣服她还蛮喜欢的! 最重要的是,红色是她的最爱——她的衣橱内,除了红色,再无别的颜色。 “那可有别的衣裙了?” “本店只此一件红色锦裙了!” 梦连溪的眼底浮现出一丝不耐,“那就替本公子拿下来!大不了,我付三倍价钱,你用来为那位姑娘赔罪!” “本姑娘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豹子胆的,竟然与我抢东西?” 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嗓音。 梦连溪转身,入眼的是一位身材微胖的女子,脸上的不屑之色清晰可见。 他的眸中快速的掠过一抹阴鸷,因着她无礼的话。 “本公子今日便是看中这衣服了,你倒是如何?”声音落下时,身形飞快的一跃,那件衣裙已经在他的手中。 这是妆儿中意的东西,怎可落在这等俗人身上? “妆儿,进去换了来!” 他不顾那位女子的愤怒,温柔的看着红妆,低低的说着,手里更是将她推进了更衣间。 红妆为难的看着他,“溪哥哥,我们还是走吧!” “等你换好了,我们立马走!” 她叹气,他明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的! 任命的接过衣裙,既然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见她走了进去,那名女子立刻扯开嗓子叫道,“你给本小姐站住!” 红妆只是微微顿了一下,并未理她。 溪哥哥交代了,疯狗的叫唤可以不必理会的! 嗯,此刻的红妆,早已将她归纳为疯狗一类。 “这位小姐,这是在下夺人所爱的补偿,还请小姐笑纳!” 他从怀中随意掏出了一个钱袋,从中取出一大锭金子,静静的放在柜台上。 那女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嫉恨,随即轻蔑一笑,“你也不打听打听,这京城谁人不知道我徐家!” “你生了几个胆子,居然敢惹我?如果我告诉我爹,不管你是谁,定让你来得走不得!” 徐家么? 是那个一夜之间突然暴富的京城首富徐向前吗? 他低下头,玩味的笑着,她这是班门弄斧吗? 若是知道他的身份,是不是要将她吓的晕过去? 梦连溪在心中如此坏坏的想着。 第一卷 第251章 欺压百姓 不过,她这最后一句话倒是让梦连溪挑起了眉头,口中咀嚼着这几个字,“来得走不得?” “还真是好大的架子。本公子倒是不知道,区区一个徐向前,究竟有何能耐,竟然能让我来得去不得?”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 不管是当事人还是看好戏的,皆是如此。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怎会有这样大的口气? 那位徐家小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却强自镇定,“哼,我爹背后可是有人撑腰的,本小姐劝你还是乖乖道歉的好,否则的话……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如何吃不了兜着走呢?” 他的表情怎么看,似乎都与害怕没有丝毫关系。 有人想,这年轻小子要么就是后台强硬,要么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空有一副好胆量罢了! “但不知,公子可受得了这牢狱之苦?” 她的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梦连溪正色想了想,半晌后摇头,“想来,这官府定是收了你们家的好处吧?不过也无妨,本公子还从来没有去过那样的地方,去过把瘾倒也不错!” 真是令人大跌眼镜的话! 梦连溪此刻想的却是,妆儿怎么换了这么久还没出来? 这么想着,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红妆推开门走了出来…… 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的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明明是最简单的衣裙,甚至连花色都没有,却让她穿出了飘逸灵秀之感。 饶是梦连溪这样阅尽群芳的人,也有一瞬间的迷失,那是他的妆儿,是他一个人的红妆! 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衣裳,“怎么换了这么久?” 红妆瞅了瞅周边的形势,低低的回道,“这衣服不太好换,我琢磨了好久!” 店家却在此时插话,“姑娘有所不知,这并非是我孟国的针法,而是传自前几年刚刚崛起的一个小国,那里以这种针线活为重,是以花样百出。姑娘身上的这件衣裙,想来除了姑娘您,再也没有谁能够穿出这样的风采来了!” “所谓宝剑赠英雄,美人配美衣,老朽今日就抛开这张老脸,将这衣裳赠予姑娘了!” “这……这怎么敢当?” 红妆万分惶恐,她怎好收下如此贵重的东西。 “既是店家的一片好意,你收下便是,千万莫辜负了人家一番好意!” 红妆本想拒绝,看着梦连溪的脸色,知道他心下有所计较,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如此,便谢过店家了!” “姑娘哪儿的话,能穿在姑娘身上,也是老朽的福分!” 他们这边你谦我让,倒是让站在一旁的女子心中万分不痛快。 她打从心底嫉妒红妆,为何她就这般好命,长得那么美,还有那样出色的少年处处维护着她? 哼,向来她喜欢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他们以为得罪了她,拿了她的东西,还能够全身而退吗? “来人,将他们拿下!” 红妆神色一敛,藏在袖中的短剑微微出鞘,却被梦连溪的手悄悄制止了。 “你确定你真的要这么做?” “当然!” 梦连溪摸了摸下巴,语气有些惋惜,“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请我进去容易,可请我出来,就不那么容易了。你,当真想好了?” 不知为何,她竟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世上有一种人最为可恶,那便是仗势欺人;这世上还有一种人最为可悲,那便是明明得罪了不能得罪之人,偏还在一边洋洋得意。 无疑,这位徐家小姐两样都占全了。 大牢中,红妆挽着梦连溪一同坐在简陋的床榻上。她环顾着四周,“一直以为,天牢里应该很脏,会有很多老鼠蟑螂之类的!没想到,这里倒还算整洁。” 梦连溪牵着她的手,低沉的声音十分好听,“怎么,会害怕吗?” “这倒不会!” 害怕,她是真的没有这样的情绪,倒是好奇多一点。 这样的新奇感觉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的。 睨了一眼身旁无所畏惧的男子,看他一脸算计的模样,想必他心中早有打算了。 “溪哥哥,你知道不知道,你一旦算计别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会特别亮!”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俊脸,喃喃道,“是这样吗?” 当然是。 他们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他脸上的没一个表情她都无比清楚。 此刻,他的眼中充满着精光,笑容是那般的张狂……嗯,看的好想让人揍上一拳。 “溪哥哥,你说如果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会有什么反应?” “我想,应该会杀人灭口吧!”她点点头,相信那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吧。 他白了她一眼,有时候还真的是挺佩服她的脑瓜子的。 “妆儿,你怎么想的,你觉得他们会有这个胆子吗?” 呃,应该是没有的吧? “相信我,不过一个时辰,他们就该来迎接咱们出去了!” “妆儿可有想好,怎样处罚他们?” 想起市井老百姓对这些官吏咬牙切齿的痛恨,红妆握了握小小的拳头,“溪哥哥,这次绝不能轻易绕过他们!” 梦连溪好笑的看着她眼中的愤怒,觉得好笑,平常想要看到她生气,其实是不太容易的。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关怀百姓。 他笑的更欢了,这才是他梦家的媳妇儿嘛! 府衙内。 一个年近六旬的官员正襟危坐在最上座,时不时的捋捋胡须,眼神色色的盯着一旁的妙龄女子。 那是刚刚在大街上撒泼的徐家小姐,徐静蕾。 这六旬老人正是京城府尹,李成李大人。据说,这李大人只喜欢十八九岁的妙龄女子,府中的二十多房姨太太均是这般大小,个个如花似玉的。 俗话说得好,家花哪有野花香,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这李大人也不例外,只要是漂亮美丽的女子,他都想要占为己有。 “蕾蕾,义父可是替你讨回公道了,觉得舒坦了没?” 刚刚,他这义女哭着闹着让他抓几个人,关进大牢。他拗不过他,只得派人去拿。到现在,他甚至被绑之人是何人,只听说是一男一女。 “义父,蕾蕾多谢您!” 妖娆的身子微微福了一礼,媚眼如丝的盯着他,行为举止中带着一丝轻浮之意。 谁能想得到,这徐家能够有今天,凭的全是这徐大小姐的床上功夫? 别看她年纪轻轻,却相貌姣好,微胖的身形不仅没有降低她的美,更添一份妩媚姿态。 “来来来,过来义父这里,让义父看看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徐静蕾的心里闪过一丝轻蔑,糟老头,要不是你手中有这份权力,你以为本姑娘愿意伺候你个老不死的? 这么想着,却还是端着一抹最璀璨的笑,走到他身前,大喇喇的坐在他的腿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 “义父,蕾蕾身上没有受伤,受伤的这里!” “义父,您怎么这样,还有人看着呢?” 这话,欲拒还迎,能有几个男人受得了? 李成大手一挥,让在场的佣人立刻退了下去。 “蕾蕾,来,让义父好好疼疼你!” “义父……” 她柔弱无骨的攀附在他身上,正准备解开他身上的衣衫时,门外有人大步踏了进来…… “哪个没长眼的,没看到本官正有事吗?” 抬眼时,他看到的是身穿将袍的御前侍卫统领,李岩。 “李……李大人!” 认清来人的身份,李成慌忙推开身上的人,觉得有些腿软。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兢兢战战的问着,“不知李大人驾临寒舍,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那李岩本就长着一副刚正不阿的面孔,光是站在那里,那股气势就足以吓的他腿脚酸软,何况他的丑事刚好被人撞见。 “这青天白日的,李大人不多为百姓做些事,却在这闺房之中寻欢,当真是有福之人!” 他瞥了一眼那慌忙整理衣衫的女子,竟然一反常态的笑了出来,“本将军听闻太子殿下微服出巡时被您请到这府中做客,前来迎接太子回宫,倒也未曾有什么大事叨扰!” 他负背的手中,是梦连溪的随身玉佩。 前不久,有人拿着这块玉佩前来求见,他一见便知,这是太子的随身之物。查探之下方知,眼前这个有眼不识金镶玉的老家伙,居然将太子殿下关入了大牢。 呵,他这官运也算是走到头了。 那李成却是诚惶诚恐,一个劲儿的嚷着,“李将军这话何意?太子殿下并未驾临鄙府,何来此说?” “此乃太子殿下的玉佩,本将军还会诬赖你不成?” “速速将殿下带出来,否则这后果可是你无法承担的!” 之后,他似恍然大悟,“殿下身边还有一红衣女子跟随!” 徐静蕾顿时瞪大眼,脸上的血色慢慢褪下,红衣女子? 可是说的她今日关押起来的那两个人? 难道说,那个男子竟会是当今的太子? 她现在想来,那两人确实气度不凡,眉宇之间自有一股子贵气,怎奈她当时正在气头上,一心想着出了心中那口恶气,却没找人核查他们的身份…… 李成不解的看着她变得惨白的脸色,又想到今日抓起来的那一男一女,心知不妙,额上的冷汗更是一滴一滴的落下…… “这,这,这……” 李岩重重的哼了一下,“李大人,您还是别在这里这这这,一会儿太子殿下出来之后,还是想着如何让他息怒的好!” 李成心里那个憋屈啊,他怎么知道那是太子殿下,他甚至连面都没见到…… 看了看身边蜷缩在一起的女子,他狠狠的甩了一巴掌,“贱人,都是你惹的祸!” 那徐静蕾捂着脸,并不敢吱声,心下却也明白,徐家这次是完在她手上了。 “李将军,这边请,下官与您一同去迎接太子殿下!” “李大人还是免了吧,本宫可承受不起您的大驾!” 门外,梦连溪一袭白衣,牵着红妆,正大步向这里走来。听着他冷冷的声音,让李成的心顿时凉了个透。 “殿下,下官不知是您……” “哦,李大人的意思是,今日是本宫,才会有这机会走出那大牢,若是换了别人,怕是要一辈子冤死那大牢里吧?” 任谁都听得出来,梦连溪声音中的愤怒。 李成面若死灰,平日里的官腔,在此刻似乎并没有任何用处。 “李大人,朝廷养你,可不是让你如此不辨是非,不明事理。给了你官职与俸禄,难道就是为了行贿赂之便吗?” “今日是本宫,如果是普通的百姓,这辈子怕是又被毁了吧?李成啊李成,你差点又毁了一个家庭!” “你说,你想让本宫如何饶恕了你?” 第一卷 第252章 有她在真好 说着,他转头看向李岩,“李将军,传本宫命令,彻查京城府尹李成,但凡向他行贿赂之人一并处理,轻者没收家产,重者发配边境!” 斜了一眼徐静蕾,他冷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阴鸷,“犹其是那京城首富徐家。不知道这些年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欺压了多少贫苦百姓。” “这件事要快,三日之内,本官就要知道结果!” 李岩领旨,即刻着手去办。 宫里的那位主子,不声不响的带着皇后娘娘离了宫,离开之后,留给他一道旨意,但凡太子殿下想做之事,一律遵从,不得有违! 而他也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太子,杀伐的手腕,不会逊色于他的父皇! 梦连溪走到徐静蕾身边,长身而立,“徐小姐,本宫早就告诫过你,三思而行,你偏不听,现在这个结局,不知小姐可否满意?” 徐静蕾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他故意被她的人拿下关进大牢,目的就是为了查出她徐家的背后靠山,从而一网打尽! 他好狠的心呐,不过就是为了一件衣裳,他居然将徐家连根拔起。 她好恨,怎么会惹上他?他根本就是一个魔鬼! 徐静蕾的身子不住的往后退,口中不停地喃呢,“魔鬼,你是魔鬼……魔鬼,魔鬼……” 得,好好的姑娘家,居然给他吓疯了! 他的唇角牵起一抹邪邪的笑,魔鬼?如果他是魔鬼,他们早就下地狱了,还会在这里听她说这两个字? 一只纤手紧紧的抓着他的大手,似乎是无言的安慰他。 他拍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会是那般脆弱的人吗?就因为别的一句话就难受? 不过,有她在身边,真好! 红妆静静的看着他如玉的俊颜,这样精于算计的他,或许很可怕,但是却没有坏心。她一直都知道,他最想要的不过是尽己所能,铲尽天下的不平之事。 那样的贪官,如果不早日铲除,日后必定生成更大的毒瘤,下狠手是必须的! 只是这样一来,牵涉甚广,更会牵扯许多无辜的妇孺幼童。 “溪哥哥,放过他们的家人吧!” “好,就听妆儿的,放过他们的家人!” 于是,李岩知道,这位红妆姑娘在他们的太子殿下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 难怪宫中有传言,这些年来,太子殿下一直未曾立太子妃,是因为在等她长大! 传言,果然不假! 将李成一干人等押入大牢后,时辰已经不早了。 红妆看着那渐渐落下的太阳,一时感叹,“时间过的还真是快啊!” 身后,是梦连溪独有的低沉嗓音,“是啊,一晃我们都长得这么大了!”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五年之约将至,她心中的不确定可有消除?可有认定这样一个他,陪着她度过余生? “溪哥哥,还是小时候最好,无忧无虑的,做什么都不必顾着别人的眼光。那时候的日子才是最自在的!” “那妆儿现在觉得不自在吗?” 红妆一愣,直觉的摆手,“不是这样的!” “既然不是,那你激动什么?” 淡淡的一言,便戳破了她的面具。 她垂下肩,在他面前,她似乎总是无所遁逃。 “溪哥哥,今天虽然我们什么都没玩,可感觉却是那么的轻松,不再有压抑,可以畅所欲言,可以肆无忌惮,不必顾着所有的眼光!”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本来自于民间,或许皇宫那种奢华的地方不适合我……” “妆儿!” 他的语气微重,可见是生气了。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唯独这自由,我无法给你!” 这自由,原也是他可望不可得的。若是可以,他何尝想待在那个布满光环的牢笼里。可那里有着他的责任,那是他永远也无法逃脱的! 他不可以那般自私的一走了之,或者为了自己的幸福将所有的重担都丢给父皇。他做不到那样的自私! 他的母后,在未母仪天下之前,吃了这天下许多女子几辈子都没吃过的苦,现在他长大了,理当负起身为人子该做的事。 在这一点上,他纵然知道红妆喜欢自由,不喜束缚,也注定要将她捆绑在那个笼牢之中。 “你,你别生气,我不过是这样说一下而已!” “我,我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真的,你相信我!” 梦连溪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不让她看清她脸上的痛苦之色——妆儿,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相信! 可是,你当真没有想过要离开吗? 他知道,如今在她心中,他是最最重要的那个人,若有一天,他对她而言,不再是最重要的呢? 恐怕,她会毅然决然的离开他吧! 那是他不敢去想的如果,可却又不得不去想! 午夜梦回,每每被梦吓醒,他都会跑去她那儿,感受她真实的存在。 他一向是个自负之人,不管对什么事都相当有自信,唯独红妆,是他人生中的变数,是他无法掌握的命运。 她是他看重的女子,他不会用任何手段去挽留她。他要的,从来都是她的心甘情愿! 红妆的手,缓缓环抱住他,泪,在不经意间,砸落在他洁白的锦袍之上,湮没无迹。 佛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 那一日,站在落英缤纷的树下,他耳畔回响的是她淡淡的话语:“溪哥哥,遇见你,是我最懵懂无知的时刻,那不是最好的年华,却是我一生中,最美好最动人的遇见。” “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一番番滋味泛滥了心海,一丝丝牵挂晕染了年华。我对你的情,超越一切海誓山盟,无需掩藏。我知道,那些你都懂!” “因为是你,所以期盼;因为是你,所以幸福!” 那一天,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红了眼眶,只记得将她抱在怀中,紧了又紧,直到没有一丝缝隙。 有人说,爱比不爱更寂寞。可他却觉得,爱比不爱更悲伤。就像正午的阳光,捧起的是满手的温暖,握起来的却只剩下余温。 近来,梦连溪发现红妆更加落寞了。 说落寞,似乎也不对,总之,感觉不太一样了! 明明还是那个她,不爱笑,不爱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他身边,可他发觉她时常不在状态,总是呆愣愣的出神。有时候叫她半天,也没有反应。 他细想之下,这样的境况,竟是出现在他们回宫的第二日! 执起手,他探向她的脉搏——这些年来,跟着元清耳濡目染,对于医术,他也颇为精通,只是还未达到元清那程度而已。 一丝凉意袭上她的手腕,令她瞬间回神。她慌乱的收起自己的手腕,神情之中居然有些慌乱。 梦连溪的眼底浮现一丝错愕,不过是替她探脉,怎么这般受惊? “妆儿,可是身子不舒服?” 她摇摇头,下垂的眼睑看不清她眼底的不安。 可,梦连溪还是觉得她怪怪的,那种怪异,他不太说得上来,似乎那不是同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妆儿在武艺上有着极高的造诣,一般人不会那么轻易的换走她。可若是下了药,刚刚他也探过脉,没有一丝异常。 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想要试探一下。 “妆儿,溪哥哥在这里坐了一天了,陪我出去散散步可好?” “小横子,将本宫与红妆姑娘的佩剑拿过来!” 随即,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几乎是在碰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不过,那一丝僵硬快的让人捉摸不到。 出了殿门之后,他不着痕迹的松了她的手,走在她前面,不再说任何话。 走了许久,来到他们平时练剑之处。 梦连溪扯出一抹笑,递上一柄剑,“妆儿,许久未曾一起练剑了,今日让我看看你的身手可有退步?” 红妆缓缓接过他手上的剑,在接过的瞬间,手不住的颤抖,那剧烈的跳动,灼烧的热度,让她不自觉的丢了那柄剑。 这时,梦连溪止了笑,冷声问,“说吧,你到底是谁?” 红妆眼神一闪,强自镇定,“溪哥哥,你怎么了,我是红妆啊!” “难道你认不出来吗?我是你的妆儿啊!” “闭嘴!”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绝对不是红妆。而那称呼,也不是你配叫的!” 他的俊脸上布满阴鸷,那神情让人有些望而生畏。 “我自认为将她扮的惟妙惟肖,几乎难辨真假,你是怎么识破的?” 那女子见被他识破,倒也不抵赖,直截了当的承认了。 他冷哼,“假的永远是假的,不会变成真的。” “我承认,最初的几天,我的确被你骗了。可你的眼神不对,妆儿虽然从来不笑,可她的眼神却始终在我身上,可你的眼中没有半分爱意!” “其实,我刚刚就已然确定你不是她。她们的手感完全不同。可我不死心,我生怕是我自己的错觉,于是我带你来了这里。” 他弯腰捡起手中的剑,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那竟是一对。 “这本是一对情侣剑,十年前,便用着我们俩人的鲜血喂养着它们。它们本名日宵月影,这两把剑只要用人血喂养,便终身只效忠一对主人。所以,刚刚你才会握不住它。” “只因,你根本不是它的主人!” “难道你不知道吗?剑,是通灵的!” “现在可以告诉我,她在哪里了吧?” 那女子却是笑了,那笑容十分张狂,“梦连溪,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找到她了!” “哈哈哈,主人会替你好好招待红妆姑娘的!” “招待”二字,她说的犹为重,分明是存心想要乱了他的心。 梦连溪内劲一震,日宵剑出鞘,直逼她咽喉,剑气之凌厉,竟然让她连一招都难以抵挡。 “说,她到底在哪儿?” “哈哈哈,梦连溪,你死了这条心吧?你杀了我,也不会知道她的下落的。你的红妆只怕这时候早已是残花败柳,被几十个,几百个男人糟蹋过了!” “你,找,死!” 只见他蹙紧眉头,剑尖不断摇摆,顷刻间,便听到女子的惨叫声。 她的手脚筋被他在一瞬间尽数挑断,倒在地上之时,觉得连呼吸都是痛的。 平日里,梦连溪虽是清清冷冷的,偶有几句笑闹之言,可当他真正发怒之时,与那地狱里的修罗没什么差别。 “本宫不管你们是何方神圣,胆敢惹到本宫身上,那是你们自寻死路!” “当真以为本宫找不出你们的巢穴吗?哼,她若是好好的那也罢了,如果她有丝毫闪失,我会叫你们知道,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是何滋味!” 第一卷 第253章 赏赐 “本宫知道你想尝试一下这残花败柳是何滋味,放心,本宫定会成全你!” “日影,给她找五十个乞丐过来,好好伺候伺候她。对了,本宫不喜欢这张属于红妆的脸在她身上。” 他的话语无疑是残酷的。 一个黑色的身影无声无息的落在他面前,“是!” “传令下去,整个影妆楼的人,全体出动,就算是将整个天下翻个遍,也要将红妆给本宫找到!” 日影的脸色掠过诧异之色,这是主子第一次调动影妆楼的人,居然全体出动? “属下遵命!” “还不快去办!” 躺在地上的女子,神色痛苦的看着那个十五岁的少年,眼中是一片惧意——她以为,就算是为了红妆,他也不敢拿她怎么样的。 谁知道,他竟然下手如此之狠! 为了自己的性命和清白,她忍不住出声求饶,“你,你不可以如此对我,我是红妆的同胞妹妹,就算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你也不能这样对我!” 这话,倒是令梦连溪一愣,随即他扯出一抹更加残忍的笑意,“现在知道她是你姐姐了?” “当初你带走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是你姐姐?” “你说那些糟蹋她的话之时,怎么没想过她是你的姐姐?” “现在你落难了,倒是想起这个姐姐来了,还真是好妹妹啊!” “放心,既然是她的妹妹,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再多赏赐你五十个乞丐,你觉得如何?” 他的话,令她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尽。 梦连溪是愤怒的。 他的愤怒是对自己的。他在心中怪了自己无数遍,为何没有好好的保护好她,会让她落入坏人之手,如今生死未卜? 细细想来,还是他对她不够重视,致令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 若是单打独斗,他想,应该没有人能够拿住她。只是,她终究太过良善,太容易相信人,这次,怕是也是上了这个假红妆的当了吧。 看着地上那个满脸痛苦之色,且与他的妆儿有着同样容貌的女子,他的心除了愤怒还是愤怒,竟没有一丝怜惜之感。 原来,情到深处,真的与那张皮囊无关。他的情之所钟,只因那灵魂深处是她,是他所动容的人儿! 想着她口中刚刚的话语,心中十分担忧,如果她真的受到那样的对待,那么他还能够挽留得住她吗? “来人,将人关进牢里,等人来了,务必让她觉得尽兴!” 这世上有一种人,上一刻他可以笑得动人,下一分他也可以将人送至修罗地狱! “梦连溪,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不可以……” 他甚至都没问过她叫什么,就如此残忍对待她? 明明她和红妆是一模一样的面容,明明她们是一母双生的孪生姐妹,何以她这般幸运,得到这个男人的青睐,而她,却要为了生存一次次的在黑暗中艰难的训练。在她周围的人,除了死人还是死人,没有半丝温情。 前不久,她亲眼看到了这个温柔清凉的男子那样的温柔对她,温言软语,丝毫没有太子的架势。她以为,只要她可以取代她,那么,那样的温情是不是从今以后就属于她了? 她是如此期盼的,甚至不惜背叛主上的意思,没想到,短短几天,就被他识破,还被他挑断手脚筋,从今以后成为废人,甚至还要被一群脏兮兮的乞丐糟蹋! 被拖入地牢之时,她心中犹存着一丝侥幸,想着他会看在这张脸的情面上,饶过她。可是当她看到一群脏兮兮的乞丐一个个排在门外时,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当真如此心狠! 侍卫笑的暧昧的将门打开,那群乞丐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冲进去,又有些不敢置信,这女人看起来如此娇美,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染指的…… “大人,这,这真的是赏给我们的?” 日影笑的残酷,这是主子第一次如此残忍的惩罚一个人,看来这个人当真是惹恼了他了。 “说是赏给你们的,那便是了,哪来如此多的废话?” “还是说,你们不想?” 那问话的乞丐连连赔笑,“官爷哪儿的话啊,兄弟们这不是惊喜吗?如此好事,居然落在我们哥几个身上!” “少废话,快些完事!” 日影掂了掂手中的药,“你,上去捏住她的嘴!” 那人不敢反抗,乖乖照做。 奈何她浑身动惮不得,只能任由那只脏兮兮的手捏着她的下巴,眼睁睁看着一颗药丸飞进她的口中。 顿时,她觉得脸上火辣一片,而且其痒无比。 “知道吗?你最大的错,便是惹了不该惹之人!” 说完这句话,日影酷酷的走了出去。 多年来的杀手生涯,早已让他忘记了这心软是何等的感觉。何况,他的主子向来不是如此残忍之人,能如此做,必定是气急了。 算了,他还是去找那位姑娘的下落吧! 日影离开后,百来个乞丐一窝蜂的向她聚拢而来,顿时,她吓的想要蜷作一团,奈何手脚上的疼痛告知她,她根本无力抵抗。 “你们,你们别过来……” “姑娘,你也别怨我们……” “是啊是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娇美的人儿呢……” “哎呀,你们瞧她的脸,怎么好像开始溃烂了?” “你管她呢,又不是让你上她的脸。喂,你们不上,我可来了啊……” …… 一瞬之间,她身上的衣衫被尽数扒的干干净净,十几双狼爪在她身上不停的摸着…… 那些乞丐一个个的迫不及待的将她围在了中间…… 片刻之后,牢中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叫声! 假红妆忍着身上一个个乞丐的换过,心中恨恨的想:梦连溪,今日我若不死,他日我定当报此大仇! 愤恨之色袭满她的眸色,那里面的黑暗的仇恨,足以湮没所有人。 “她这眼神太瘆人了,来,兄弟,你给她遮上!” 一只黑色的布条遮住了她的眼,也遮住了她眼底难以忽视的恨意。 宫中,梦连溪一脸阴鸷的坐着,听着日影他们的禀告,脸色越来越沉。 “主子,属下们一路查探,并没有异常人出入城门,更没有查到一丝关于那位姑娘的蛛丝马迹!” “那照你们这么说,难道她还人间蒸发了不成?” 日影沉吟片刻,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红妆姑娘根本就没有离开皇宫?” “主子,您想啊,皇宫内守卫森严,想要带一个大活人出去,谈何容易?何况,瞧那个冒牌货的架势,似乎是贪恋荣华富贵而背叛了自己的主子。是以,属下认为,红妆姑娘怕是被关在宫里的某个角落!”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古语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最安全的避风港! 所以说,妆儿还在宫里? 想到这儿,梦连溪拔腿便跑。 栖霞宫与他的太子宫殿不过几步之遥,如果她被带走,他怎么会毫无察觉? 冲进栖霞宫,他搜遍了一寸寸可以藏人的地方,最终在暗室里看到了被点住穴道的红妆。 可他也被这周围的一切惊住了,居然都是蛇! 那大大小小花色不同的蛇,正一个个吐着信子,似乎随时准备着向他发起进攻。 梦连溪敛起深邃的眸子,看来,他对那个女人的惩罚太过轻了。 眼下,不是想那些的时候,他要快些将她救出去——红妆自幼被毒蛇所咬,差点失了性命。命捡回来之后,十分怕蛇,是以,他的府邸是不会有蛇的出没的! 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怕是吓坏了吧? “妆儿,不要怕,我这就救你出去!” “溪,溪哥哥,你小心,这,这些蛇有毒……” 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顾着他的安危,真是傻透了! 可他就是恋着她的这股子傻气,让他心疼,更让他流恋。 “放心,溪哥哥会很快救你离开这里的。你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红妆仍然有些不放心,但是在他眼神的强烈要求下,还是乖乖地闭了眼。 “日影,将月影的药拿过来!” 跟在他身后的日影从怀中掏出一个包递给他。 没想到,那小子平日里不务正业的东西,此刻竟派上了大用处! 自古以来,蛇最是怕雄黄,可看它们透着幽绿的蛇眼,他想,一般的雄黄怕是对付不了它们。 这些药,可是加了特殊的作料,别说蛇了,就算是一头大熊,也不在话下! “捂嘴!” 药粉撒下,那些蛇瞬间瘫软在地,连游动的力气都没有。 他低笑一声,将剩余的药丢给日影,“告诉月影,以后我给他安排一间暗室,专门让他用来研制!” 日影那酷酷的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那属下代月影谢过主子了!” 他走过去,抱起红妆,伸手在她身上点了几大穴,红妆顿时失去了意识,依稀听到他低柔的话,“睡吧,醒了就什么事都过去了!” “日影,你把这里的蛇处理一下,一会儿我有用处。” “另外,地牢那边,你派人盯着点,别让他们给我把人整死了!” “是!”日影捏了捏鼻子,看来,主子又想着整人了。 梦连溪一路将红妆抱回他的寝殿,眼神不曾离开她片刻,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是对待失而复得的宝贝。 之所以是到他的寝殿,他担心她再遇到什么事,在他看不见她的地方。 这样的经历,一次就足够了,他不想再来第二次。 轻轻将她放置在床上,摸着她微乱的鬓发,想要检查她身上是否有被蛇咬过的迹象,又怕扰了她的好梦…… 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奇怪,她身上并没有洒硫磺之类的避蛇药,怎么那些蛇竟然没有咬她? 还真是匪夷所思! 不过,见到她没事,他也就安心了。 “妆儿,你知道不知道,这一次,你真的是吓死我了!” 他脱了自己的鞋,翻身上床,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只有这样,他那颗悬挂的心才能够回归平静。 许是他抱的太过用力了,红妆在他怀中不安分的动了动,眉儿紧紧的蹙着,口中似有呓语……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梦连溪拍拍她的后背,轻抚着她的发丝,柔声哄着,“乖,不怕了,你已经没事了,不怕了!” 那样无助的她,让他的心瞬间揪在一起。 这是他从小呵护在手心的人儿,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 哼,敢打她的主意,他不介意让他们知道他的厉害! 不知是心中的害怕感消失了,还是抱着她的感觉太过美好,梦连溪逐渐也有了倦意,没一会儿便沉入了梦乡! 过了许久,他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的,微微不耐的睁开眼,睡眼惺忪的,他看到一张调皮的小脸,正不安分的捣乱着。 第一卷 第254章 亲人 “怎么,刚刚恢复了气力,就来捉弄我了?” 红妆见他醒来,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坏丫头!” “哪有坏!” 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心里那股害怕立时不翼而飞。 被困在那里多日,一直被那些蛇包围着,看着它们那幽绿的眼,不停吞吐的信子,觉得异常恶心,可她逃不出去。 那种无助感袭满了全身。 可她心底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要撑着,他一定会找到她的,一定会的! 没想到,他真的来了,那般不真实的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他来救她了! 那一刻,仿佛枯木逢春,久旱逢甘霖。 那一刻,她告诉自己,日后的自己定要克服一切障碍,只为与他长相厮守。 人在生死之间徘徊之时,总是会想到许多过往,以及尚未来得及去做的事。那一刻,她真的好想告诉他,她的心思,她担心就此死去,再也没了机会。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在想,这世上之人,怎会有那般多的算计?” 红妆想到上当被制一事,心底微凉。她一直想着能够有亲人陪在身边,那该多好?可她的亲人总是对她充满了算计! 他搂着她,静静的问,“妆儿,你就那般渴望亲情吗?” 她想了想,摇摇头,“现在不想了!” “说说,你是怎么着了她的道儿的?”他顿了顿,“我并未听说你有请人来宫里做客,她是夜里找你的?” 红妆点点头。 那天晚上,她洗漱之后都准备睡下了,却看到门外闪过黑影。她立时披上衣服,随手抓起自己的佩剑。她倒是想瞧瞧,是哪个不要命的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打她的主意? 待那人悄悄进门时,她刚准备拿下她,却被她的话惊到了,“姐姐,且勿动手!” 红妆半信半疑,毕竟她不知道,除了红绸之外,还有一个妹妹!当初也没听红绸姐姐提起过。 但是,当她卸下自己的面纱时,却容不得她不信了——因为那是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这张脸,她朝夕相处了十三年,再熟悉不过了。 可她不敢轻易相认,“说,你到底是谁?” “红妆姐姐,我知道一时之间你难以置信,可我的的确确是你的同胞妹妹。我叫罗琼,自小被人收养,前几日被红绸姐姐认出,好奇之下才进宫来看看你!” “你也见到红绸姐姐了?” “当然,否则我也不知道这世上我竟然还有亲人!” 她说的那样声泪俱下,让她动容,也因此轻易信了她的话,忽略了她眼底的算计。 “罗琼,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她叹了口气,“当年,不知发生了何事,我们姐妹几个从小被拆散,谁都不知道谁的存在。而我,不幸被一个坏人领养,饱受磨难。懂事之后,好不容易逃出他的魔掌,却又陷入了另一个狼窟。” “那是一个杀手组织,那里的人没有半丝温情。我与一个男子在姻缘巧合之后相识,他是我黑暗的人生中唯一的温暖,可他也为了救我死了!” 红妆一惊,“怎么死的?” “刚加入组织的时候,我毫无一丝防身能力,如今我已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自然是想着逃离那里,不想被主上知晓,他为了助我离开,牺牲了自己!” 似乎是想起了当时的惨况,罗琼的眼泪顺着眼角,哗啦啦的流下。 见她这般难过,她丢下手中的剑,走上前抱住她,安慰道,“不要哭了,以后姐姐保护你,再也不让那些坏人欺负于你!” “真的吗?” 红妆点点她的鼻子,那么亲昵,感觉那般好,她终于也有自己的亲人呢! 平日不露一丝笑意的她,此刻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浅浅的,看起来是那般温暖。 “自然是真的!” “姐姐,你就住在这里?” 罗琼的声音带着一丝羡慕,还有嫉妒。 “是啊,不过这里不是我可以久留的地方,终有一天,会离开的。到时候,我们姐妹三个,住在一起,你觉得好不好?” 她没有听到红妆的话,只是打量着屋里的一切,这里的环境如此雅致,里面的装饰没有一件不是价值连城。她想,如果是她住在这里,那该多好。那么,这里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她的了? 那一刻,她对红妆的嫉妒填满了心房。 她甚至恶毒的想着,如果这世上没有了她,是不是连带着那个男人都是她的了? 什么主上,什么任务,只要那个男人愿意庇护她,她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白日里,她亲眼看到了那个权势滔天的男人对她的呵护,那般轻柔,那般充满爱恋。那时候的她,便嫉妒的要命——同样是一个母亲所生,她们什么都一样,何以命运对待她们居然如此不公? “琼儿,你可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往事,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她心中一惊,转而顺着她的话承认,“姐姐,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想起来那段过往,我这心里就恨的牙痒痒!” “那里的日子,根本就不像人过的日子!” 比起你,那便是天堂地狱之差!她在心中如斯想着。 “好了,不去想了,现在什么都过去了,以后姐姐会保护你的!” “对了,姐姐,我听说,你是太子妃,是吗?” 红妆脸上一红,“哪儿听来的,没有的事!” 当他的妃,她怕是高攀不起呢?说是一回事,真正做到,让她放下心结,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罗琼只当她是害羞,心中的妒意更甚了。 她转动着眼珠子,拉着红妆撒着娇,“姐姐,我有些饿了,能否给我准备一些吃的?” 红妆自是答应。 听着她那些过往,红妆总觉得心中有愧,她们是亲姐妹,她从小在这里过着锦衣玉食般的生活,可她的妹妹却在地狱里挣扎,只为了能够活下去。 “琼儿,等一下,我去给你准备一些好吃的!” “嗯!”罗琼想了想,目前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在这里,否则她的下一步计划,如何实施? “姐姐,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我怕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会排斥我!” 说着。她恰到好处的垂下头,掩饰眼底的算计。 可在红妆看来,那是一种自卑之色。 这种自卑,她也有,所以感同身受。 这个宫里,住着的都是人中龙凤,是让人仰望的那种。他们光芒太甚,令人睁不开眼。 “好,姐姐不会告诉别人,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红妆出去后,罗琼上下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嘴角掀起一抹得意的笑。明明是一样的脸,可看起来却是那样的不同——相由心生,这话果真不假。 那晚,她们一同吃了膳食,罗琼提出要与她睡在一处,第二天就要离开这里,继续自己的漂泊生涯。 红妆一时心软,也为了说服她留下,便答应了。不想却险些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第二日她醒来之时,发现自己不在床上,身上躺着的是硬邦邦的石板。 身旁,传来罗琼得意的笑,“我的好姐姐,难道你当真以为我是来认亲的吗?在这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你竟然还这般天真?” “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红妆被她点住了哑穴,无法出声,只好点头。 “其实,我也无心对付你,只是主上要我将你带出这皇宫。本来我应该奉命而为的,不过我看到这里的一切,突然改变主意了,我要取代你的一切,那么我便不要再为他效命了!” “说来你大概不信吧,你的一切主上都让我了解的一清二楚,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模仿的惟妙惟肖,怕是你也辫憋不出来我们谁是真谁是假!” 红妆瞪大了眼,心中充满了懊恼,她总是这般容易相信人。她这般说,分明是有备而来,而她居然傻乎乎的相信了。 “我的好姐姐,你不必如此看着我。现在我还不会杀你,等我取代了你的一切,再来处置你。不过,我替姐姐想的很周到,为了担心你寂寞,特地找了些小伙伴来陪你……” 红妆惊恐的看着从四面八方游进来的蛇,想要从后退,却动惮不得。 “放心吧,这些蛇都是经过精心培训的,只要你不动,它们是不会咬你的……可若是你动了,那妹妹我也就爱莫能助了!” 说完,她大笑着离开了暗室。 红妆惊恐的看着那些蛇,还好它们真的如她所言,只是在她周边徘徊,不进攻她。 微微悬挂的心,稍稍放下来。 她闭上眼,想着梦连溪,不知道她会不会知道,那个人不是她! “傻瓜,以后看你还这样轻易相信人不?” 梦连溪捏捏她的小鼻子,让她这样吓他,这是惩罚! “干什么?” “哼,做错了事,难道还不该惩罚吗?” 红妆眨眨眼,所以刚刚是惩罚? 看着他嘴边得意的笑,她有一个冲动的想法,那就是堵住他的嘴。 让他笑的那样刺眼! 而她,也那样做了。 梦连溪的笑意僵了僵,她这是报复吗? 随即,笑意更深,这样的报复,他还是很享受的! 红妆懊恼的看着他眼中的笑,有些想要抓狂,她她她她,怎么就这么控制不住自己? 刚刚想要退开,却被他的大手按住后脑,一记深吻落了下来,让她躲闪不得。 “唔唔唔……”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吻的这样深,而她似乎看到了他的后怕与情深。 缓缓闭上眼,感受着他们之间的唇齿纠缠,淡淡的属于他的气息扑鼻而来,充斥了她的神经,慢慢模糊了她的神智,只感觉脑海中一团迷糊。 “笨蛋,都不知道换气,你想闷死吗?” 梦连溪终于舍得松开她的唇,却因为她的不得其法而郁闷。 红妆一边呼吸着空气,一边回道,“你,你,你……” “你难得主动,我情难自禁!何况,如此秀色可餐,若是我不答应,万一糟了天谴可怎么好?” 淡淡一句,他将所有罪名归咎给她。 原来,这人也有做禽兽的潜力! 红妆闭上双眸,努力的平复心情,极力压抑着自己揍人的冲动! 耳畔,是某个厚颜的男人低沉的笑,“怎么脸色这样差,可是哪里不舒服?” 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红妆离了他的怀抱,坐在一边生闷气,不想搭理他。她知道,与他讲道理,到头来,她还是那个被洗脑的人。 梦连溪见好便收,情知不能再逗她,否则真要翻脸了。 “妆儿,可想用膳?” 被关了那么久,刚刚又一直在睡觉,说不饿,怕是不太可能。 红妆摸了摸肚子,好像还真是有些饿了。 第一卷 第255章 你真狠 “我要吃水晶虾饺,还有榴莲酥!” “就这样?”他挑眉看她,似乎是觉得她吃的太少了。 看看她单薄的身子,心想着,一定要将她养肥。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喂养着她,却怎么也不见她长肉。 “嗯,还有桂花糖藕和桂花糕!” “怎么尽是吃一些零嘴,我问的是膳食,这些哪能填饱肚子?” “怎么,堂堂太子殿下,是舍不得给我吃吗?” 他一把拉过她,在她小巧的臀部拍了一下,“该打!” “我是那样小气之人吗?” 她抽抽小鼻子,“本来就是嘛!” “那,你刚刚动手揍我了,揍我就说明你心虚,心虚不就说明你小气么?” “几日不见,你这歪理的功夫倒是见长!” 淡淡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浅浅的,不易察觉,“你教得好!” 这话既是恭维了他,也是给自己脱了罪。 梦连溪忽然发觉,他的妆儿有些不同了。往日里,可是很少这样与他开玩笑呢! “多谢夸奖!” “呵呵,不敢当!” “等着,我让人给你送吃的来!” 她乖巧的点头。在他离开之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原来她与他也可以有这样轻松的一刻。这样的感觉还真是新奇。 门外的梦连溪与她有着同样的心情,看来,那个女刺客此举也并非没有一点好处。至少,她让妆儿想通了一些往日没有想通的事! 半刻之后,她点的那些吃食很快被送进来。 到底是饿了许久,红妆吃的比往日多得多。 她一边吃,一边忙里偷闲的问他,“对了,罗琼现在在哪儿?” “罗琼?” “哦,就是我妹妹!” “她险些害死你,你还想着她的安危?” 这一刻,梦连溪觉得自己的教育有些失败,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她怎么就没将他的心狠学去几分? 还是说,她天性如此笨,笨的不知道对伤害自己的人加以报复? 红妆忽然失了吃东西的兴致,放下手中的桂花糕,“不管如何,她总归是我的妹妹!” “毕竟,她没有真的伤害到我!” “你是真笨还是假笨?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晚去片刻,或者是根本没有认出来那个人不是你,你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妆儿,一个人可以良善,但是如果太过良善而不辨善恶,那就不是善良,而是笨了!” 红妆呆了呆,控诉道,“你骂我!” 梦连溪也呆住,她问的这句话是重点吗? 她难道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吗? “我不是骂你,我只是想给你讲道理!” “你说我笨!” “那你觉得你笨吗?” “我当然不笨!” “那不就结了,你觉得自己不笨,可是尽做一些让人担心的事,貌似与聪明也没多少关系!” 所以,他还是拐着弯说她笨? 红妆气愤的抓起桌上的桂花糕,狠狠的咬了一口,那模样,咬的不像是桂花糕,倒像是他! 樱桃般的小口,大概是咬的急了,嘴角边还沾染一些桂花糕,看在他眼中,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他伸手,拂去她嘴角的屑沫,动作优雅。明明是很轻浮的动作,在他手下却别有一番情调。 有这样一种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也是一道难以忽视的风景。 用完膳,红妆被他哄着睡了觉。 半夜,她沉入了梦乡,梦连溪起身,站在床边静静盯着她片刻,转身离开。 妆儿,不管如何,我不会让对你有危害之意的人存活在这世上。 “日影,派人守在这里!” “是!” “是时候去看看她了!”他的唇边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日影觉得,那笑容里,多少带着一丝冷酷与绝情。 谁能相信,这样一个少年,会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影妆楼的楼主。 其实,影妆楼原不叫这个,而是影煞楼。在这位主子接手之后,他便更名为影妆楼。如此带有女子气息的名字根本不符他们这些人的作风,可大家无一人敢质疑。 因为,那个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之人,如今早已消失在这个组织里。 说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被影妆楼赶出之人,在江湖上便再没了容身之地。他的下场,会比死凄凉一百倍! 他们的主子,看起来无害,实则手段非比寻常! 地牢中。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狼狈的趴在那里,脸上溃烂的不成人样,露在外面的肌肤依稀可见青青紫紫的痕迹,可见之前的战况激烈的程度。 罗琼目光所及之处,是一袭白色的衣摆,顺着往上看,果然是梦连溪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他一甩衣摆,优雅的坐在日影搬来的椅子上,目光清冷的看着她,“怎么样,现在愿意说了吗?” “看来,你是找到她了?” “知道你现在还活着的原因吗?那是因为她还平安无事,否则,躺在这里的将会是一具死尸!” “你的心,可真不是一般的狠!” “哼,比起你,比起你背后那个人,本宫这算得了什么?” “别这么看着本宫,虽然被那些人糟蹋过,可你本身也不是多纯洁之人。江湖上谁人不知,那个人的手下多是年轻美貌的女子,而那些女子能有几人保有清白?” “你,怎么知道?” 不会的,这才短短半日光景,他怎么会查得到? 罗琼实在是不想去相信他的话,然,瞧着他的表情,她知道,他所言非虚! “这天下,本宫不知道的东西,实在是不多!” “其实,如果你装的再像一点,本宫兴许就被你给骗过去了。”他弹了弹手指,垂着的眼脸看不清他眼底愤怒的光芒,“想来,你们敢惹到我头上来,是不知本宫的厉害吧?” 转头,他问日影,“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丑时了!” “看来,他们该回来了!” “是的!” 罗琼从他们的话中听出一些端倪,她惊恐的想着,不会的,一定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梦连溪似乎是她的表情的看出了什么,好心的提点她,“不要不相信的心中所想,这世上本就没什么不可能之事,只有不想做之事!” “哼,暗月宫未免太过胆大妄为,居然敢对本宫的人动手,那就莫怪本宫连根铲除了它。” “你现在还能够喘息,应该多谢你那个傻姐姐,到将她害成那样了,竟然还想着为你求情!” 若不是为着她,他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 一路上,他便在想,同样的相貌,这心肠居然如此迥异,一个善良,一个恶毒;一个宽以待人,一个精于算计。 现在的他,无比的庆幸,是他将她抚育长大,没有被世间的黑暗吞噬。 罗琼趴在地上,连骂人的气力都没了。 她真的是不敢置信,她的组织居然在一夜之间荡然无存了。虽然,她私心里,也曾想过无数遍灭了那里,可真的灭了,她又彷徨了,现在的她,该何去何从? 心中所有的恨意转化为强烈的无助——她已是废人,再也不可能拿剑。 像她这样毒如蛇蝎的女子,又是残花败柳之身,怕是没有一个男子愿意给她栖身之所吧? “罗琼,此刻你的心中可有悔意?” 后悔吗?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段过往,第一次被打,她无助的躲藏,心中被仇恨填满;第一次出逃,以为遇到的好心人,偏偏又被卖入狼窟;第一次杀人,是一个与她一般大小的女孩子,心中虽然害怕,却因为自己能够活下去而自豪;第一次被人硬生生的夺去,那股从内而外的疼痛,让她冰冷的心仿佛坠入了寒潭…… 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她的人生道路上,可有让她后悔的余地? “后悔?如今谈及后悔,怕是为时已晚了吧?” “现在我的人生早已一片灰暗,后不后悔,都已回不去了。我只想留一个全尸,至少还能保有一丝尊严!” 梦连溪观察着她的脸色以及她眼底的神情——一个人再会说谎,她的眼睛总归是骗不了人的! 而他,也的的确确看到了她对过往的悔恨。 想着此刻在他寝殿睡的正香的女子,心里忽然就释然了,既然她能够后悔,那么放她一条生路又何妨? “既是如此,那我便允你一条出路,只要你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她诧异的抬起头,似乎是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你不必如此诧异!” “你是妆儿的妹妹,只要你愿意改过,我自是不会斩尽杀绝!” “罗琼,你记住,今日我放过你,不是因为我宅心仁厚,而是你是她的妹妹,仅此而已。但是,我今日也将话搁在这儿,日后你如果还有非分之想,到时候,不论是谁求情,你绝无活下去的可能!” 罗琼点了点头。 许久之后,她幽幽道,“活了这么大,我从来不信这世上会有那样情深意重的人。今日,我想我见到了!” “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他扫了她一眼,“何事?” “代我向姐姐说一声抱歉!” “为何不自己去说?” 她沉吟,苦笑出来,“我险些伤了她的性命,哪有脸去见她?” “知道吗?我如今最为庆幸的事情,居然是那日我突然心生贪恋,没有将她交给主上……” 或许,这也是梦连溪说服自己放过她的一个重要因素之一吧! 暗月宫,那是二十多年前,江湖上突然崛起的一个邪恶门派。二十年来,他们一直是作恶多端,却鲜少在孟国境内犯事,是以,梦琉年也会让它生存至今。 没想到,二十多年后的今日,他们竟然胆大妄为的动主意到未来的太子妃身上,这让梦连溪如何能够忍得下去? 他几乎可以想见,红妆一旦落入那宫主的手上,会是怎样一番景象!现在想来,还是一番后怕! 不过,目前还是安排好罗琼的去处才是最要紧的。 “听妆儿说,你见过红绸?” 见她点头,他继续问道,“她可有告知你,如今的她,已是那里的老板了?” “其实我只是想问你,可想与她一处,至少还有个人照料你!” 他想,姐妹能够一起,怕是再好不过。 相信妆儿若是无聊了,出宫之后也有了去处! “可以吗?” 她有些不确定,之前的她做了那么多错事,红绸姐姐会愿意收留她吗? “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罗琼,只要你真心悔过,谁也不会在意你的过去!人生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只要你自己不轻贱自己,别人说些什么,又何必在意?” “何况红绸是你的姐姐,自然会包容你的一切!” 他的一席话,让罗琼有些羞愧。 她连连点头,“我愿意,我愿意。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人!” 第一卷 第256章 永远抱着你 这些年的杀手生涯她也过够了,如果能够换一种平淡的生活方式,何乐而不为? “日影,派人将她送过去!” “另外,让月影给她医治伤处,还有她的脸,看看能不能治好!” 看着那张惨不忍睹的面容,他转开了眸子,当时在气头上不顾一切,现在想来,的确过于残忍了! 日影一一受命而去。 而罗琼也未曾想到,在治伤的过程中,那个毒舌的男子竟会成了她一生的伴侣。 许多年之后,她初为人母之时,很庆幸自己当初做出了对的抉择,也会有那样的幸福时刻! 处理好一切事宜,梦连溪伸了伸懒腰,累了一整天,还真是有些累。 在回头的路上,他静静的沉思着发生的一切,仍觉得一阵后怕,却也无比庆幸,他没有失去她。 推开门,她静静的睡颜映入他的眼帘,仅仅是看着,心间就被温暖充斥着。 他告诉自己,还好,还好! 这么多年了,他亲眼看着她慢慢出落得如此动人。许是年纪尚幼,她看起来像个不设防的孩子,天真无邪,让他一刻都移不开眼。 轻轻翻身上床,他枕着手臂睡在她身边,睇着她美好的睡颜,慢慢沉入梦乡。 时光静好,相拥的人儿在月光的轻抚下,睡梦中亦露出动人的笑容。 一连又是几天过去,红妆一如既往的伴在他身边,陪着他看书,批奏折。 “溪哥哥,柒姨娘都离宫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闻言,他放下手中的书卷,撇撇嘴,“他们?怕是还要再过许久才会回来呢!” “啊?” “那这么说,以后都是你一个人看这些东西,岂不是很可怜?” 他配合着给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是啊是啊,溪哥哥好可怜,那妆儿要不要帮帮我?” 她掂了掂自己的能耐,果断摇头,“还是不要了!” 他立时垮下脸,“为什么?” “因为我对这些一窍不通哎,万一弄错了怎么办?” “不会不会,有溪哥哥在啊,溪哥哥可以教你。教会了你,你就可以帮着溪哥哥分担一些了。不然你看起多可怜呐!” 红妆站起来,摸摸他的头,鼓励道,“不怕。溪哥哥是除了皇帝叔叔之外最厉害的人了,所以,妆儿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还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这时,门外传来小横子小心翼翼的声音,“启禀太子,公主有信来了!” 梦连溪倒是奇了,那丫头怎么舍得给他写信的? “快呈上来!” 打开一看,确实是那丫头的笔迹。 红妆亦是好奇,她已经好些年没有见到诗诗了,也不知道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亲爱的溪,见信如晤。听说你被父皇母后遗弃在京城,一个人担负着整个国家大事,妹妹在此对你表示哀悼,请你节哀顺变哦! 对了,忘记告诉你,我已经离开长白山了,我现在和子安在一起,你就不要担心我了。而且我告诉你哦,我还开了一间店,生意可火了,忙得我每天都腰酸背痛的…… 还有一件事,你绝对绝对想不到。本来想卖个关子的,但是心情实在是太好了,就不逗你了。父皇母后现在都在我这里哦,呜呜,某人好可怜,被全家人抛弃鸟! 好吧,我错了,还有红妆陪着你呢。你要加把劲哦,赶紧将红妆追到手,下次我回去的时候要看到你们的小孩在地上跑,否则看我怎么嘲笑你! 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不打击你了。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小妻子是什么意思来着?我记得娘亲好像说过的,只是我忘了…… 尽快回信!你最最最最最亲爱的妹妹!” 看完信,红妆觉得溪哥哥周边都在不断的散发着冷气。她摸摸手臂,一个个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嘶,真冷! 诗诗还是一如既往的坏,总是喜欢气溪哥哥。 梦连溪承认,自己的确被打击到了——那丫头的速度居然那么快,都将元清框到手了? 子安?叫的那么肉麻! 眨了眨眼,不对哇,她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是被某人骗了? 哈哈,他瞬间觉得心里平衡了。 手下奋笔疾书,快速的给她写着回信。而红妆呢,看着他写的那封信的内容,怎么说呢,她很无语就是了。 “小横子,速速将这封信寄出去!” 小横子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打量着主子的脸色,嗯,脸色尚佳,看来红妆姑娘的魅力可是不小。 “看,看什么看,爷的人你也敢这么色眯眯的盯着,当心爷挖了你的眼珠子给狗吃!” 小横子立马捂着眼睛跑出去。那肥嘟嘟的身子像球一般,麻溜溜的滚了出去。 红妆捶了他一下,“你怎么这样坏?” 他抓着她的小手,邪邪的笑着,“我哪有坏了?” “诗诗是你妹妹,你让着她一些又何妨?” “还有,你刚刚干么吓小横子,真恶劣!” 梦连溪此刻心情大好,刚刚被梦连诗刺激的那点坏情绪也不翼而飞。 “妆儿,这么快就融入大嫂这个角色了?嗯,不错,继续保持!”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跑了出去——这人太恶劣,不想理他了。 “别跑那么快,当心绊倒!再说我也不是老虎,又不会吃了你!”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羞的红妆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急忙跑过去,扶着她,检查着她可有受伤,口中不停地碎碎念:“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早就告诉你了,穿了裙子不好跑就不要跑,万一磕伤了怎么办?” 她红着脸推他,小小的嘟囔,“还不是你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一脸无辜状,“我哪有?” 还说没有? 红妆羞愤的瞪她,不知道是谁,每日醒来的时候都霸道的抱着她,对她上下其手。 如果不是他顾念着她的名节,恐怕她早就是他的人了! 不过,除了最后那一道防线,她已经算是他的人了。 哼,色狼! “别这么看着我,我会遐想的!”他冲着她坏笑,那笑容里的不怀好意,傻子都看得出来。 “唔……”红妆瞪大眼,明明猜到的,可还是被他得逞了。 “妆儿,真想永远这么抱着你!” 瞎说,你是想永远对我这样禽兽! 红妆害羞带怒的在心里这样腹诽着。 “溪哥哥,我,想要出宫一趟!”她想,还是远离他一些的好,否则迟早被他生吞了。 “去看你的姐妹?” 几乎不用大脑过滤,他都能够猜到,她想要出宫的原因。 好吧,他承认自己有些吃味了。这些日子,她几乎天天出宫去——她对她们的关怀远远超出了他了。 “不行!” “哦!”愣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 “啊?” 她以为他会像昨天一样同意呢。 “妆儿,我才是那个要陪着你读过一生的人,不是她们。你看看你,你最近跑出宫外的频率比以往十二年都多得多!” 所以? 红妆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应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可是若不是吃醋,他干嘛不敢看她? “溪哥哥,你,这是吃醋了吗?” 被看穿的某人,恼羞成怒,恶狠狠的堵着她的唇,“本太子就是吃醋了,不行吗?” 这小妮子,近来越来越坏了,忽然敢看他的笑话? 哼哼,他不好好惩治她一番,怎么对得起自己? 呵呵,这样的惩罚,其实他还是很喜欢的,所以她还是尽情的挑衅吧,否则他哪来的借口,有这样甜蜜的惩罚? 不得不说,某人无耻的程度越来越高明了。 在红妆脑中变成一团渣的时候,梦连溪想的却是,那小子离开五年了,怕是时候回来了吧? 此刻,流连在温柔乡里的乔书剑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他身边的女子一个比一个妖娆,其中一个嗲嗲的问着,“哎呀,乔公子,可是受凉了?” 说着,纤手想要抚上他的脸,被他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哈哈,小爷身体强着呢,怎么会受凉?怕是有人在怨念着小爷吧?” 当下,有人不依的扭了扭纤腰,柔柔的瘫倒在他怀里。 乔书剑的眼神不着痕迹的敛了起来,唇畔弯出一抹好看的笑:除了那小子,还能有谁如此“想念”他? 乔宅。 喝的醉醺醺的乔书剑在管家的搀扶下,歪歪扭扭的走进了家门。 孟璃悦走到门口,看着神志不清的儿子,脸上满是头痛之色,“怎么又喝的这么多?” 乔子骞身为一家之主,颇具威严的站在那儿,厉喝一声,“管家,不许搀着逆子!” 乔书剑醉眼迷离顺着声音抬起眸子,笑了,“爹,你干什么这么严厉。医书可是记载了,生气的多可是容易老的,看看你眼角边的鱼尾纹,当心娘嫌弃你老,不要你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敢和乔子骞斗嘴。 乔子骞气的头上的白毛都一根根竖起来了,还反了他,小小年纪,流恋温柔乡也就罢了,居然还酗酒如命。 想他乔子骞向来洁身自好,从来不流连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怎么他生的这儿子,却是样样精通? 难道说是他太过痴情,所以生了个生性风流的儿子? “管家,将少爷丢尽西边荷花池,让他醒醒酒!” 他还管不了他了? 管家两难的站在那里,无助的看着孟璃悦,“夫人,你看这……” “照老爷的话做!” 孟璃悦心下也甚是不悦,儿子身上那抹胭脂味太过重了,不知道又在妓院里泡了多久。 现在若是再不管教,将来岂不是害人害己? 管家倒也老实巴交的搀着乔书剑,一步一步向荷花池走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垂着头的乔书剑眼中一抹精光闪过。随即抬起头,口中依然高呼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呃,好酒……” 乔子骞倒是看出一些端倪来了,看来,这小子是存心的了! 孟璃悦却还杵在那里,看着乔书剑离开的方向,一脸的担忧。 “子骞,你瞧咱们儿子,怎么?” 乔子骞笑着安抚她,“放心吧,咱们儿子做事都有自己的考量,你就不用操心了。” “那你还?”孟璃悦不解的看向他。 “他要用苦肉计博取同情,我这个做父亲的难道还能不帮着点?” “你在说什么呢?什么苦肉计?又博取谁的同情?” 她发现自己与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呵呵,明天我们府上会有贵客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书儿他……” 第一卷 第257章 苦肉计 乔子骞看着荷花池的方向,没心没肺的笑了,“也该是时候让他吃些苦头了!” 她摇摇头,这对父子,她永远也别想弄清楚他们的心里到底在捣腾些什么。 “时辰不早了,我困了,先去睡觉了!”孟璃悦推开他,自顾自的往寝室走去。 乔子骞诧异,“那为夫呢?” “你?” “今日就暂且住在客房吧!哪天我弄清楚了你们这对奇怪的父子再回房!” 乔子骞直直的呆住了。 翌日,清晨。 红妆醒的特别早,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乔哥哥终于回来了,可是却不愿意见她。这让她有些难过。 五年前,她拒绝他之后,便自此失了踪迹。这些年,她断断续续从溪哥哥的口中听到有关于他的事情。 她知道这些年他不停的流转于各种烟花女子之间,被人送雅号“花花公子”。 她更知道这些年他嗜酒如命,早起晚睡皆离不开酒壶…… 她不知道的是,为何他要如此这般作践自己的身子! 这时,有宫女的声音才旁边传来,谈及的内容似乎是她刚刚想的那位。 “你们知道吗?乔家公子昨晚回来了,刚回家就被乔老爷丢进了荷花池……” “哪个乔家少爷?” “还能有哪个?” “是那个长的玉树临风的奇公子乔书剑乔公子?” “可不是么?” “唉,真是太可悲了。听说他昨晚被乔老爷喝醉酒被乔老爷丢进了荷花池。今早上,所有的御医都从宫里赶到乔府去了……” 听到这里,红妆已经没了听下去的心思了。 脚步加快的走进御书房,推开门,她直接开门见山,“溪哥哥,听说乔哥哥回来了,我看看他可好?” 她这样说,只因为觉得两人之间应该坦诚,不该有任何遮掩。她此去只是朋友之谊,无关其他。 梦连溪一早听到乔书剑的消息时,早料到她会这么做。 她是红妆,永远无法对别人心狠,只会对自己狠心。 “傍晚时分,必须回宫!” 她听了,跑过去,在他脸上印下一个淡淡的痕迹,“溪哥哥,谢谢你。那我去了!” 他大手一捞,将她困在怀里,“一天都见不到你,就给我这点甜头?” 红妆俏脸一红,“那,你想怎样?” “这样!” 猛的吻上她娇嫩的唇儿,辗转吸允,有些许疼痛。她想,她的唇必定又肿了,还能见人吗? 他的吻渐渐下移,落在她柔美的脖子上,留下了他专属的痕迹…… 当然,红妆的脑袋里早已是一片迷糊,根本不知道他留下的“罪证”! “去吧!晚上回来继续!” 红妆瞬间明了,原来他这般好说话,是定了霸王条约的。 在红妆出的门之后,梦连溪的嘴角边挂着一抹算计得逞的笑:小子,想与他较劲,他还嫩了点。 以为他不知道吗? 他的身体壮的跟牛似的,别说丢进荷花池,就算是天天泡在里面,也不会有什么事。何况,他还这么高调的宣宫里所有的太医,分明就是为了告诉妆儿,他回来了。 而妆儿那个傻丫头,因着心中的那份愧疚,无论如何也会去看他的…… 其实,他多想留着她,留在他身边。可他不能,他不能那样自私,因为她不喜欢。而他,也不能束缚了她的自由。 在这个华丽的牢笼里陪着他,已是让他觉得无力之极,怎么还会委屈她的自由呢? 乔府。 “停轿停轿!” 一顶华丽的轿子听在门口处,管家出来迎接,见是红妆,慌忙让她进门。 他家少爷可是在屋里等着呢! 昨天夜里,少爷从荷花池上来之后,口中一直叫着红妆姑娘的名字。 “乔伯,乔哥哥他怎么样了?”红妆边走边问,语气带着不可忽视的担忧。 乔伯叹了口气,“唉,少爷不太好啊!” “昨儿夜里,少爷喝的高了,本就不省人事,后来偏偏老爷又让丢他进荷花池醒酒……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敢不听!红妆小姐,您自己进去看看吧!” 老人家欲言又止,说的活灵活现,红妆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了。 她想,宫里的御医,哪个不是一等一的医术高明,况且,乔叔叔也是医学世家,难道连他都没办法吗? 那该是何等的严重? 推开门,刚进屋,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让她有些受不了。 入眼的是单调的黑白两色,屋里没有任何挂饰,看起来简单得很,毫无奢华之气,谁能想得到这居然是京城第一公子的房间呢? 其次,她看到神情憔悴的乔书剑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惨白的,旁边放着的药碗,还冒着热气。 “怎么不给他喝药?” “折腾了大半夜,少爷刚刚才睡着了。许是丫头们不忍心吵醒他吧!” “这怎么能行?”她伸手摸了摸乔书剑的额头,“这热度还没有退,怎么能不吃药呢?” “乔伯,您去给我端碗清粥过来,先给他垫垫肚子,才能吃药,否则对身子不好!” “好好好,小姐等着,老奴这就去准备。” 乔伯脸上笑的那个欢啊,看红妆姑娘还这么关心他家少爷,那么两人还是有戏的! 红妆坐在他床头,将手放在他的额头——她的手,常年冰冷,相信他会舒服一些的。 果然,乔书剑蹙着的眉头,立时舒展不少。似乎是太过舒服,他还撒娇似的蹭了蹭。 她觉得生病中的乔哥哥比起平日里,容易亲近多了,至少不是那么坏笑的看着她,然后还说一些不着调的话来调侃他。 那厢,孟璃悦听说红妆姑娘来了,想要去看看她,却被自家夫君拉住了。 “悦儿,你儿子好不容易将那丫头盼来了,你去凑什么热闹?” 乔子骞有时候真的很佩服自家媳妇儿的理解能力,昨晚都已经提点过她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开窍? 幸好,儿子的智商不像她,否则这会儿该捉急的就该是他了。 “咦?” 孟璃悦顿住脚步,难道儿子的苦肉计是为了红妆? 她以为,五年过去了,儿子的那份心也该淡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如此执着! “既然他还喜欢着红妆,怎么还那么?” 到底是修养高的女子,“放荡”一词还真是无法说出来。 乔子骞无奈,他的媳妇儿怎么这么不了解自家儿子呢? 你还说,难道你就很了解他? “有时候,这眼见可未必为实。悦儿,你我皆不是那样的人,生出来的儿子怎么回事那样的人呢?” 孟璃悦一听,可不是这个理儿? 只是,红妆的心一直在太子身上,她家这个傻儿子还有机会吗? 乔子骞自是猜到她心中所想,“你不必如此忧心。书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纵然他得不到,也得让他努力一次,不论这结局如何,他总归是不后悔的!” “人生,总要有那么一次的任性而为!” 孟璃悦想到自己年轻时候的那段无疾而终的情,再想想如今乔书剑的经历,还真是惊人的相似。 “我担心,任性过后便是伤心。” “你也知道,红妆的心思都在溪儿身上,对书儿,怕是心中有愧……” “那又何妨?” “书儿终有一日会明白自己的心,我们只需要在他最失意的时候适当的劝上一句。现在,他想做什么,随他去吧。至少,他现在是快乐的,不是吗?” 有人说,及时当行乐,把握当下就好! 如今的乔书剑,似乎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书剑阁。 乔书剑趁着红妆不注意之时,悄然睁开一只眼,红妆正垂头给他准备着稀粥,那认真的神情让他的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幸福感。 五年不见,她都已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了。 在他不在的这段时光,她,已是一个大姑娘了! 这五年来,他的身边游走着各式各样的女子,却没有一个女子能够在他心中留下一丝痕迹。人前,他可以端着笑脸,纵情嬉戏,对每个女子皆是一样的礼遇,却鲜少有人发现,他的眼神除了冰冷还是冰冷,没有荡起丝毫涟漪。 红妆,红妆,这个名字被他在梦间呼唤了无数遍,如今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总觉得那样的不真实——每次梦醒,总是一室寂寥。 他回来已有时日,一直隐在暗中,观察着她,看她淡漠的小脸上逐渐露出一丝丝的笑意;看她趴在那人膝盖之上,两眼闪着异样的柔情;看她陪着他练剑,武艺日益精进;看她每天扶着瑶琴,巧笑倩兮的与那人眉目传情…… 他一直在做着天人奋战,这样的她,他该使手段将她夺来吗? 夺来之后,她眼底的柔情可为他存在吗? 如果没有呢? 一想起那样一个如果,便让他心间钝钝的疼。一向自负的乔公子,不得不承认,他输给了这个名叫红妆的女子。 她无需动手,只是站在那里,噙着笑,睇着他,便可将他化为绕指柔,甘心情愿的追随着她。 “乔哥哥,看了这许久,可有饿了?” 红妆背着他,细心的盛着粥,明明是与他说话的,那怡然自得的神情,却好像说话的那个人不是他。 乔书剑也不装了,大大方方的睁开眼,“妆儿,五年不见,别来无恙!” “嗯,我可以肯定我是无恙的!”转身瞥了眼支起身子的乔书剑,那苍白的脸色让她的眉心不自觉的蹙了一下,“乔哥哥,你呢?” “我很好,妆儿看不出来吗?” 红妆很老实的摇了摇头,“我当真是看不出来你哪儿无恙,瞧你这脸色白的,都跟那唱戏的有的一拼了!” 乔书剑的脸色僵了一下,嘴角不由自由的抽搐,她还真是太给他面子了。 “噗”,有人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并非是这话好笑,而是红妆一本正经说着这话,让人在无形中感受到那样轻松的情绪。笑,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笑什么笑,还不快给本公子端药去!” 小厮赶紧的抿了嘴,转身去给病公子端药。 那里去的小厮此刻却在心中腹诽:公子,您哪次被揍了之后喝过药的?啧啧,看来,这药也是需要分场合滴! “难得乔哥哥有这吃药的自觉,刚刚我还在想如何劝你服药呢!” …… 乔书剑心道,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红妆将粥端给他,“还是先吃一些粥垫一下吧。听说你昨夜饮了不少酒,后又被……什么都没吃,现在吃一些稀粥再吃药的好!” 她故意停顿之处,无非是想要让他有个自我认识,却不想,换来他的轻笑。 “你笑什么?” 红妆不解,她以为她的话没有那般好笑。 “没什么,只是觉得五年不见,妆儿似乎变的能言善道了!” 第一卷 第258章 你要很好 “古人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我一别五年,我有所改变,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只是能被乔哥哥称赞,还是真一件稀罕事!” 也是,乔书剑是何人? 他眼高于顶,是人人称道的奇才,一岁能文,三岁能武,十岁之时,他的才名早已冠绝天下。 能得他称赞一句,怕是十分不易之事。 乔书剑不觉好笑,“我有那么自大吗?” 红妆没有接话,盯着他手中的碗,“你怎么不吃?” “淡而无味,实在是不太想吃!” 她极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挑食? 这一点上,他和溪哥哥还真是像的很。 “你如今的身体,不宜口味过重,这清淡一些的饮食,对你身体有益。相信身为医者的你,最是明白这一点才是!” 他点头。 明白是一件事,照做又是另外一件事。 红妆挑眉看他,“怎么,还需要我喂你不成?” 不得不说,这话正中他下怀。 他立马将碗端的高高的,那意思很明显,要她喂。 红妆忽然觉得自己有种咬断舌头的冲动,瞪着他,不相信五年过去,他居然也变得如此……厚脸皮。 不忍绝拒绝他殷殷的目光,她接过碗,坐在床头,舀了一勺,送至他嘴边,某人明显得了便宜还卖乖,“真好吃!” 如果不是同一碗粥,她几乎认为此刻的他吃的是美味佳肴。 她奇怪的看了一眼,有那么好吃吗? 不过,乔书剑很快就没了食欲。 他看到了红妆隐藏在衣襟内的吻痕,红的那般刺眼,那般鲜明,想要忽视似乎都是一件相当难的事! 红妆举着好久,手臂都有些酸了,“怎么不吃了?” 他一把推开她的手,口气略微有些冲,“不想吃就不吃了!” 多年来养成的公子脾气,说上来就上来了,想拦都拦不住。 究其原因,想来是那吻痕太过显眼,让他心中堵得慌,说话,在不注意中,变了声调。 红妆一愣,没想到他竟会翻脸,刚刚还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 “乔哥哥,怎么了?” 她没有生气,而是好言问着。许是在梦连溪锻炼的多了,这点忍耐力还是有的。 乔书剑听着她温温的话语,也是一愣,他怎么能够对她撒火? 明明知道这是那人存心给他添堵,他还是傻傻的上了当。他无力一笑,就说他怎么会乖乖放任她出宫来看他,原来留有后招! 那样暧昧的吻痕,在谁眼里都会误会。何况,她早已是内定的太子妃。就算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他又有何立场去介怀什么? “妆儿,乔哥哥累了,想要休息。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宫吧,不然他该着急了!” 红妆不笨,虽不知他变脸的原因,却也知道根源在她! 她不禁反思,刚刚她做了什么吗? 看着乔书剑闭上眼,明显不想说话的模样,她看了看手中的粥,放下,起身往外走。 走至门口处,她听到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五年来,你开心吗?” 开心吗? 她想,她应该是开心的吧! “我很好!乔哥哥,我希望你也要很好,要比我更好!” 有些感情,勉强不得,却也说不得。说出来,便是错的! 乔书剑惨淡一笑,没有她,他如何好得了? “回宫时,找娘给你搭一条丝巾!” “小心些!” 红妆皱眉,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衣着,纳闷呐,现在还需要带丝巾吗? 不远处,孟璃悦见到红妆关门走了出来,心下奇怪,依着她家公子的心性,怎么会这么快放红妆离开? 他不是一心一意想要见她的吗? “妆儿!” “乔婶婶!” 孟璃悦看了眼乔书剑的屋子,“书儿睡下了?” “嗯!” 她心中暗骂,你个不争气的小兔崽子,挨了顿打,不就是为了将人留住吗?怎么他自己倒睡下了? “时辰还早,陪着婶婶聊会儿天可好?” “也好,反正我此刻回宫也无事可做!” “来,跟婶婶来!” 两人并肩而走,孟璃悦抬头之时,也看到了她脖子处的吻痕。心,微微凉,有些心疼乔书剑,那个傻小子,怕是看到了这个才会将她支走的吧? 不过,看着红妆的脸色,似乎是不知道! 转而,她想到,柒柒的孩子,哪个不是鬼精灵? 溪儿名义上让红妆来探视书儿,却暗地里给她身上显眼之处留下印记,目的就是为了让书儿知难而退! 所以说,他们或许并没有…… 是了,这么多年来,溪儿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她,外界对于她的微言颇多,可她能够如此怡然自得的住在宫里,怕是那些个留言未曾传到她的耳中,否则,依着她敏感的性子,早就待不住了吧! 忍不住细细打量着她,孟璃悦很是满意,想着如果她能够当她的儿媳,再好不过。只是她的心里,没有她家小子。 “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婶婶给你备着一条丝巾带上!” 她更加疑惑了,她脖子上有什么吗?怎么都想着让她带丝巾? 本能的抬起头,日头当照,这样的天气,怎么想都与没法与丝巾连上…… “婶婶,可是我身上有何不妥之处?” 孟璃悦但笑不语。 自是不能说,这孩子面子薄,这一说,怕是以后都不好意思来府里了。那她家那傻小子岂不是没地儿哭去了? 唉,都这么大了,还让她这个当娘亲的这般操心! 傍晚,一回到宫里,红妆便跑向内室。 铜镜内,女子的脸儿黑压压的,眼睛不瞬不瞬的盯着铜镜里,那鲜明的一处。 今日清晨,她本就奇怪,为何他那般好说话,丝毫不加阻拦,原来,她竟是带着他的“标志”出门示威去了! 想着乔婶婶那异样的眼神,乔哥哥闭目不言却难掩身上的萧条落寞,乔叔叔略微尴尬的脸色…… 啊啊啊,她忽然有种挖洞将自己埋起来的冲动! 他他他,他还让不让她见人了? 有人说,生气是一种不好的情绪,能够使人老得快。在红妆看来,生气是人的一种情绪释放,因为生气,所以才会有开心一词。 一连三日,梦连溪皆对着红妆面无表情的冷淡的面容,说话不理,直接当作空气忽略。通常,两人都是一起用膳的,这三日却是梦连溪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吃着饭,哪里都不见红妆的踪迹。 查探之下才知,她早已出宫,至于去了哪里,他心知肚明。 “小横子,准备一下,本太子要出宫探望故交!” 小横子站在一旁,被口水呛着。不能怨他,这话怎么听,怎么耸人听闻! 他们的太子殿下,是何许人? 腹黑精明,心眼小小,常年笑眯眯,算计人时笑的最为欢快。对于红妆小姐,那是占有欲极重……这样一个人,要去探望情敌,似乎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有木有?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 梦连溪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妆儿,既然山不就我,我就山又何妨? 此刻,红妆正帮着孟璃悦修剪花草。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着凉了吗?”孟璃悦放下手中的剪刀,关切的问着。 红妆摇摇头,“没有,大概是有人念我吧!” 这人,不作他想,必定是宫中那位。 想来,这三日也憋得他够呛吧! 孟璃悦瞧着她眼底的柔情之色,不知第几次哀叹了,瞧着她这副模样,书儿哪里还有希望? “婶婶,乔哥哥今日可有好些?” “早就好的差不离了,这不,早起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到哪儿野去了!” 红妆皱眉,想着他身上还有伤,如此下去,这身子可会吃得消? “婶婶,可知乔哥哥去了何处?” “不知。我一般问不了他的行踪。那小子,这几年越发的神出鬼没,想要找到他门儿都没有,除了他自己愿意回来!” “有时候,我就在纳闷,你说我这家是不是就是他的客栈,想来就来,说走就走?不过,那客栈还能赚些个银子,而我这儿却是无偿的!” 这话听起来是那么无奈,但红妆却听出来那浓浓的爱护之情。 不期然的想起她那两个姐妹,如今的她们,日子到还算安生。只是罗琼…… 她不能埋怨溪哥哥的手段狠毒,毕竟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他没有杀了她就算是万幸了。也罢,若非有了那样的遭遇,怕是琼儿还是回头无路呢! 想来,那人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将功抵过吧! “婶婶,乔哥哥这几日还日日饮酒,是吗?” 说到此,孟璃悦也没辙。 “可不是吗?每日里,你没来之前便出去了,你走之后喝的醉醺醺的回来……这孩子,我当真是没法管教。他爹又说年轻的时候有的是资本去作,将来成家之后敛了性子,可就啥都做不了了。至此一句便将我打发了……” 她看着红妆低头沉思的模样,心生一计,“妆儿,不如你替婶婶说说你乔哥哥。从小到大,他最听你的劝了!” 红妆嗫嚅了半日,“婶婶,如今他连我的面都不愿意见,如何劝说?” “何况,他这般,我难辞其咎……” 孟璃悦搂着红妆,宽慰道,“傻孩子,感情一事,谁能勉强得了?” “婶婶告诉你啊,谁年轻的时候心里头没个盼头?终有一日,他会明白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难道婶婶年轻的时候还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孟璃悦想了想,那似乎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她永远无法忘记,是那个女子告知她,感情得靠自己争取,让她生了那样一股求生的意念……虽说最后和他擦肩而过,终归是没留遗憾。 如今,她对于这样的归宿很是满足,再无所求!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妆儿,不必顾虑,就算你日后没有与书儿在一起,乔府大门还是为你敞开的!” “婶婶和你叔叔都是过来人,不会那般迂腐,你不必心生不自在。只要你愿意,这里也是你的家!” “婶婶……” 一句话,逼出了她的泪。 她何其有幸,遇到这么多真心待她之人呢? “不哭不哭,傻孩子,哭什么?” “你姨娘曾经与我说过你的身世,知道你是个可怜的孩子。只是这人呐,心得放宽,一味的执着于过去,亏待的是自己。为了不值得之人,何苦?” 是啊,何苦? 只是,有些事情,她放不下! “多谢婶婶教诲!妆儿一定谨记!” “这才是好孩子!” 一旁,小丫头笑意吟吟的说着,“夫人,老爷交代奴婢,让您和小姐去前厅用膳!” “少爷可有回来?” 小丫头摇摇头,“没有!” 孟璃悦意料之中的事。 “走,我们先去用膳!不管他了,横竖他不会饿死自己!” 第一卷 第259章 妙人 红妆的心中却早有计较。 梦连溪觉得自己有些点背,好不容易出了趟宫,居然撞了个空。 他纳闷呐,那小子不是被揍了吗?怎么还有精力出去寻花问柳? 莫不是那日给他的打击太大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妆儿居然一个楼子一个楼子的寻他去了! 这妮子,难道她不知道那些地方,不是她一个姑娘家进去的地方吗? 想起红绸与罗琼,梦连溪摸了摸鼻子,貌似那种地方妆儿进的不少,似乎有些游刃有余了。 “太子殿下,现在该如何是好?” 小横子瞧瞧抹了把汗,心道:小姐呐,咱能不闹腾了吗? 瞄了瞄面色有些黑的太子,他心里头那个急啊——三天了,三天了,太子憋了三天的火气,别的都撒在他身上哇! “你着人去打探一下,乔公子现在何处,速速来报!” “是!” 梦连溪心中恨的那个牙痒痒啊,乔书剑啊乔书剑,何时你也如此脆弱了,居然这般经不住打击? 观花楼! 这是帝都最后一家大的青楼了。 一袭男装的红妆抬头看了看那雕花大字,不知怎的,她总觉得那字迹很是眼熟。 “公子,里面请!” 一位穿着青色衣衫的女子见着她站在门口处,走至她身边,举止不浮华,反有大家之风。 红妆心下惊疑,难道这观花楼的女子皆是这般吗? 窈窕之姿,沉鱼之容,闭月之貌,是男子心中不可多得的娇人儿。怎么看起来,不似别家那般风尘俗气? “姑娘,请恕在下冒昧一问……” “公子可是想寻乔公子?” “呃?”红妆诧异颔首。 “那么,请随奴家来,公子已等候多时!” 这句话,红妆心中了然几点:一是乔哥哥早知她会来,恐怕一早便在此处等她了;二是这家名为观花楼的秦楼楚馆,这背后的大老板,怕是非他莫属;这其三嘛,眼前的女子脚步轻盈,分明身怀绝技…… 乔哥哥,他这是什么意思? 红妆不知,但是知道,今日这一趟,是势在必行了。 雅间内,乔书剑斜躺在华贵的躺椅上,正闭目养神。 “看来,红妆此行倒是白来了。乔哥哥过得如此舒适,倒是我白担心了!” 初见门,便见到如此这样一个他,连奔多个青楼的怒气顿时无处撒,皆撒在他身上了。 乔书剑只觉好笑,起身而坐,“妆儿,可是生气了?” 生气么?是有点,更多是不自在! 进了那么多家青楼,被那么多女子笑嘻嘻的上下乱吃豆腐,谁能高兴的来? “那倒没有!” 她放下手中的剑,为防不测,她皆是随身带着剑的。 “不知妆儿前来,所为何事?” 明知她的来意的,却还是想要听她亲口说出。 偏偏红妆不如他的意,有意与他为难,“本来是有事的,不过现在无事了!” 确实是无事,瞧他满面红光,哪里像个病人的模样?亏她来之前还想了诸多劝词,劝他戒了这酒瘾。不想,人家根本不需要她来劝! 乔书剑倒也不在意,环顾四周,“妆儿,对这里,有何感想?” 红妆回想着一路上走来的姑娘,想了想,“艳而不俗,娇而不媚,千姿百态,各有千秋!当真是妙人儿!” “哈哈哈,她们能得妆儿如此高评,不定怎么高兴?” “不知妆儿可愿意指点一二她们的琴艺?” “我的琴艺皆是你所教,论起来,你算是我的师父,这教的话,理应你来教,为何将我拖进来?” 这五年来,红妆的琴艺早已无人能及,帝都所有未出阁的大家小姐无一不想与之一较高下,却在听到她的琴音时,羞愧而走,至此封琴不弹。 “妆儿,如今天下皆知,你的琴音只因天上才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我来教,岂不是误人子弟?” “况且,你问问她们,可愿意我来教?” 那些姑娘们一个个聚集在门外,伸着脑袋,似在凑热闹。听到公子如此说,一个个纷纷摇头,丝毫不给乔书剑面子。 红妆倒是吃惊,她以为这里的姑娘们皆是他的下属…… “这般吃惊做什么?” 乔书剑对于她的反应倒是觉得好笑。他看起来是那般严肃的主子吗? “我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 挑眉,好奇,“谁说不是?” 红妆愣住,这似乎是有些出乎她的料想啊! “那她们怎么?” 其实,她想说的是她们怎么会如此没大没小。在她认知的世界里,主子与下属之间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就好像父子之间,毕恭毕敬,从无嘻哈之说。 “妆儿,不是什么组织都需要那样严肃的氛围,你瞧瞧她们,一个个的都快爬到我头上了。可我却是觉得这样的相处方式很好。她们都是有思想的人,我觉得无需禁锢住她们的思想,那样对于她们来说,岂不是太过不公平?” 这番话,她曾经听过的。 那是出自溪哥哥的口。 曾经,那人笑着和她说,其实他并不喜欢朝堂上这种氛围,太过死板,毫无生气。每个人都板着一张脸,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让人倒足了胃口。 他说,他喜欢轻松的氛围,大家名义上为主仆,实地里却是真心相待的朋友,无需作假,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做真正的自我,那该多好!只是,这样一个世道,怕是很难实现。 他说,他要倾尽毕生之力达到那样一个理想的世界! 想来,他们不愧是最好的朋友,做的事,说的话皆那般相似…… 乔书剑睨着她淡淡失神的眸子,心知他的话令她想起了某人说过的话。 也是,他们皆是同一人所教,这些思路能够相似,其实很正常。 曾经,他们皆是由一个奇女子教导,她所传授的知识是他们从未见识过的,她口中描述的世界也是他们无法想象的。可他们却发过誓,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为天下百姓营造那样一个国泰民安的盛世,让所有的人都居有所定! 然而,他没有想到,倒是自己离开了他,先食言了。 这时,刚刚那个领着她进来的粉衣女子上前,扶着她的手,笑的大方得体,“姑娘,实不相瞒,我们这里的姐妹皆是为家人抛弃的可怜女子,本以为这一生也就如此黯淡过了,没想到遇到公子了,他告诉我们,人生而平等,无分贵贱。不管被谁抛弃,要做到的首先是自己得看得起自己。如果我们都看不起自己了,别人又怎会看得起我们?” “这里的一切皆是姐妹们靠着自己的努力赚来的,而公子从来不勉强我们做自己不愿意做之事……得遇这样的主子,是我们的福气!” 她言辞恳切,可以听得出来,她是发自内心尊敬着乔书剑,也可见乔哥哥是真心待她们的! 忽然想起一句话:爱花之人,必是惜花之人! 懂得惜花必定心存仁厚,否则又怎会心生慈悲之心,善待与她们呢? 红妆瞧着那些女子,或妖娆,或清雅,或忧郁,或热情……那些皆是她们的本性使然。在这样一个女子地位低下的世道,她们靠着自己过上了如今的生活,这里面何尝没有他的功劳? 原来,这五年来,他一直与他们同在! 起初,她还担心,会因着这空缺的五年,磨灭他们之间的情谊。现在想来,却是她庸人自扰了! 此刻,红妆的心态倒也平静了,端起往日的态度,与他话起家常来。 “乔哥哥,一别五年,不知这五年你是如何度过的?” 乔书剑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看到她这样子,倒是笑了,小妮子,想不到这接受的程度还是蛮快的嘛! 就那么几句话,居然能够猜得到他内心所想! 幼时刚见到她时,他便知,这个小妹妹不简单。如今长成这般,倒是让他一个男子自愧不如了。 “妆儿,你大可不必为他操心,这五年来,他过的可是风生水起。整日留恋温柔乡,以天为盖地为庐,日子当真是逍遥。哪像我,每日里累的像狗似的!” 门外,传来了梦连溪特有的低沉的声音。 听到这魔音,红妆直觉想要躲藏。 奈何这里也就那般大,怎么躲怕是都躲不过的。而他也早已瞄到了她,若是跑了,回宫了只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是以,她强自压下自己想要逃跑的冲动,乖乖的坐在那里。 “连溪,你这牢头看的也太紧了吧,她才来了多久,你就追来了?” 梦连溪进门,径自坐于红妆身边,不以为然的盯着那厢笑的邪魅的男子,“你小子,现在长能耐了啊,这青楼里都有你的据点了!” “好说,好说,我纵然狡兔三窟,不是也没逃过你的耳目吗?” 两人相视而笑,大有一笑泯恩仇之感。 “还不让你的人都撤了,这么围着,你以为这里是杂耍,谁都能来看热闹?” 梦连溪最不爱被女人围着了,感觉怪怪的。当然,红妆是例外! 乔书剑知晓他的脾性,挥了挥手,“衣儿,带着她们去玩吧,这里不用人候着了!” 在场的女子,哪个不是精明之人,知道这来人能够不声不响的进入这里,怕是身份非同一般。 瞧着主子毫不避讳的样子,对于他的身份皆心知肚明了。 他们之间隐隐浮动着暗涌,众人抿着嘴偷笑离开。 乔府门外。 孟璃悦左看右看,“乔伯,你不是说,太子殿下来了吗?人呢?” 乔伯也摸着头,“刚刚还在这儿的,怎么人都不见了?” “去看看红妆小姐在不在府中!” 孟璃悦想了想,这溪儿多半是冲着妆儿来的,只有她才会让他这般冲动,不顾一切从宫里跑出来。 “禀夫人,小姐不在房中。可要小的派人寻找?” 孟璃悦摆了摆手,“不必!” 孩子们的事,还是由着他们自己解决的好! 一眨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什么事情都能自己做主了。而他们这些做爹娘的,渐渐年迈,是时候放手了。 观花楼。 “你小子,这五年逍遥的很啊,留劳资一个人在帝都累死累活,你也不嫌害臊啊?” 梦连溪抱着腿团坐着,抓起桌上的点心,往嘴里丢。 啧啧,根本毫无形象可言。 乔书剑一脸嫌弃的瞪着他,“你堂堂一国太子,如此粗鲁,也不怕贻笑大方?” 他砸吧砸吧嘴,“这里是你的地盘,还怕谁笑了去?何况,你的地盘就是我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还顾忌这顾忌那,活着还累不累啊?” …… 乔书剑与红妆皆无语。 这叫嘛呀! 这特么也忒无耻了吧?居然还有人能够无耻的光明磊落,让人丝毫不觉生厌。 第一卷 第260章 高龄产妇 许是他们的眼光太过直白,饶是梦连溪这些厚颜之人也有受不住之时。他忍不住嚷嚷道,“不就是吃了个点心吗?怎么都这么盯着我?” “不过,你这儿点心是真的不错。当然,比起我娘的桂花糕,还是差了些……” 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样的人就应该被饿死! 想必,这是他们心中此刻共同的想法吧! 吃了点心,喝了茶。某人终于端正了坐姿,正色道,“书剑,五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呵呵,五年?我以为我每年都有回去看你的……” 红妆一愣,怎么都没想到乔书剑居然这样说。 梦连溪清了清嗓子,心中暗恨:死小子,给我下套是吧? “你还好意思说,一年就寄了一封信给我,还说回来看我?”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要与我一同担起这国家的未来。谁知道,某人居然一时意气,撂了挑子,一走便是五年!” 这个某人,红妆自然知道是谁。 可怜了她,夹在他们之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们谁不知道,当年乔哥哥一走五年的根源在她啊! 看来,溪哥哥是存心的,存心让她坐立不安。心中暗恼,却也无可奈何。她也知道,这些天来,他心中聚集着一些火气,若是不让他撒了,只怕更不安宁! 别看他脸上一直挂着得体的笑容,像一尊和蔼可亲的弥勒佛,谁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我不在的这五年,你不也是照样混的风生水起的吗?” “哦,对了,听说皇上皇后前往山上治病去了。这宫里的大权,尽数归了你手中吧?” 梦连溪怎么都觉得乔书剑脸上的笑容欠揍。 他居然还在嘲笑他? 他掌管着天下的消息网,怎么会不知道此刻父皇母后在何处?治病?哄小孩子吧? 那对无良的爹娘,怕是还能够再为祸人间五十年,哪会有什么病。根本就是不负责任的撂挑子。 可怜了他这为人子的,在这偌大的皇宫里,给他们当牛做马! 于是,他没好气的回道,“你稀罕?那本太子赠与你如何?” 乔书剑连连摆手,“我可不敢,您是太子殿下,更是未来的国君,这种话,也不怕皇上听了收拾你?” “他收拾我?” “他还有时间收拾我吗?” 前段时间又收到他们的来信了,娘亲又怀孕了,这一怀,又是俩! 他们都有了仨熊孩子了,怎么还想着生? 也不想想看,他娘都多大了,高龄产妇,那可是很危险的! “皇上叔叔可是哪里不适?” “还是姨娘她?” 红妆觉得他这话中有话,心中有些焦急。 梦连溪暗叹,这傻妮子,什么事都这么爱较真,也不想想,他们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他们有意外发生? 他们那样的人,会有人能够算计得了吗? “放心,他们没事!只是,你我又多了两个作伴的人了!” “咦?” “你姨娘她有喜了,暂时是不会回来了。据说这次是双生女呢!” “是吗?那太好了,我也要去!” 闻言,他脸一沉,直接拒绝,“不行!” 红妆默。 你不让我去,我自己不会去吗? 被晾在一旁的乔书剑听着这话,也为他们高兴,“呵呵,这我倒是没有收到消息。想来,也算是圆了皇上多年来的夙愿了!” 梦连溪却是哀叹:“怎么是妹妹呢?为什么不是弟弟?” “有差别吗?” 乔书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都是他的亲人,是弟弟或是妹妹,有什么区别? 他理直气壮的回着,“当然有区别了!” “妹妹的用来疼的,弟弟才是用来欺负的!” …… 红妆与乔书剑对视一眼,皆无语。 “书剑,你自边境而来,可有元清和诗诗的消息?” 虽然经常收到他们的信笺,但时常关注边境情况的他,却不能不为他们担忧。月国是小国,却也是个动荡不安的小国,他们两人还有父皇母后都在那里,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岂不是想要救都来不及? “你放心吧,他们很好。只是诗诗的身子,似乎又有意外发生……” “什么意外?” 对于梦连诗,他这个身为兄长的,太不称职了。 三岁分离,他忙于各种各样的政事之间,无瑕顾及到她,现在她远在边境小国,他连最起码的探视都做不到……她的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又横生枝节…… “有元清在那里,你担心什么?” “他的医术,就算不能够痊愈,保她性命无虞还是可以的!你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你需要操心的事太多了,这些事,就留给我们吧!” 乔书剑自也是真心疼梦连诗的。只是,有时候总会有力所不能及之时。 “不说这些了。书剑,走,进宫去,哥们请你吃大餐!” 梦连溪起身,一手拎起乔书剑,一手牵着红妆,径自往外走去。 “你呀!”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副德行,一点都未曾改变!” 远处,隐隐听到乔书剑无奈的哀叹声。 遇到这样的兄弟,他怕是这辈子都无法生分起来。 只是他也不曾想到,至此一顿,他便将自己给卖了! 皇宫里,太子宫殿里灯火通明,里面喧闹声一片,久久未歇。 “乔书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居然就真的离开,不留只字片语!” 梦连溪摇着手中的酒杯,搭着乔书剑的肩,喷了他一脸酒气。 乔书剑躲让不掉,嫌弃的拍开他的手臂,“去,你小子得了便宜还不许我找地方疗伤吗?” “你喜欢她,我也喜欢她。可她喜欢的人是你,我不能争,不能抢,因为兄弟妻,不可欺!” “不过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胆敢欺负她,就算是兄弟,我也照抢不误!” 两人不知喝了多少,倒是将清醒时不敢说的话,都说了个痛快! “哼,你小子,要是这事儿搁在别人身上,我早就将他打趴下了,还会让你出现在妆儿面前晃悠?” “美得你小子!” 梦连溪抬手给了他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之处。 乔书剑毫不相让,也还以一拳,“别以为你是太子,本公子就怕了你。要是论实力的话,本公子未必输给你!” “怎么,你不服气?大不了咱们打一场?” “本公子不与你一般见识!” “是本殿下不与你计较才是……” …… 两人抱在一起,一会儿笑,一会儿唱。久别重逢的他们,并没有岁月的变迁而淡漠了曾经那份兄弟情。 门外,红妆席地而坐,听着屋内两人的醉言醉语,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她以为,今日相见,他们之间必定剑拔弩张,没想到,竟能如此和睦! 乔书剑和梦连溪是何许人,他们与生俱来带着令别人无法直视的光环。撇开外在光鲜的外衣,他们二人皆是不相上下的出色之人,是每个女子想要托付终身的对象…… 然,这样的他们,竟会看上一无是处的她……甚至会为了她,险些闹翻!如果是那样,她是否应了“红颜祸水”四个字? 如今,坐在门外,听着他们的对话,知道他们放下了过往,放下了成见,也解开了心结,她不知道有多高兴。她想,该是时候离开了! 翌日,清晨。 乔书剑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子,头疼欲裂,“昨夜到底喝了多少,这头还真不是一般的疼!” “哥们,都日上三竿了,怎么才醒?” “我还以为你终日在酒堆里,早就练了这千杯不醉的本事。”推门而进的梦连溪不住的落井下石,“啧啧,没想到,你这酒量也不过如此嘛!” 其实他也暗暗咋舌,昨夜他们俩喝了五十多个空坛子,而大部分都入了他的肚子,这头不疼,才怪! 而他嘛,嘿嘿,最后神志不清之时,小横子让人给换成了水,是以,他才早醒了。 早醒片刻的他,踢着地上的酒坛子,心下酝酿着,都当牛做马这么久了,总不能一直这般吧?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着也该送份见面礼才是。何况,这酒岂是白喝的? 他眼珠子一转,立马有了主意,回了书房,唰唰几笔,然后让他按下手印。 梦连溪贼贼一笑,这白纸黑字还有画押为凭,咱不怕你赖账! 当然,对于过往的那五年,他有过愧疚,心思曾经百转千回,独独没有后悔——有些人,有些事,这辈子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事,他不能用自己的一辈子来打那样的赌。 或许,当初的他,手段的确没有多光明正大,这才使得他远走他乡五年。昨夜,他们已经敞开心扉。也许他并未放下,也许他心中还憧憬着那个梦,但是却不会做出违背良心之事来。而他也始终坚信,乔书剑会有属于他的那份幸福! “你笑的那么坏,是不是又算计我什么了?” 乔书剑虽然头疼的紧,脑袋可还精明着呢。梦连溪的笑含有的算计成分太大,让他不得不心生警惕。 不过,他哪里知晓,这时候警惕,为时晚矣! 梦连溪随手甩出一张纸,上面字迹腾飞,内容鲜明。起先,他不过是抬眸一瞥,细看之下,脸色乍变。 “你,你,你……” 一连三个你,可见气的不轻。 早该料到的不是?这人能够如此大方的请他喝酒,定然还存了别的心思。 “哎,你别这么瞪着我,这一次我还真不是早有预谋,而是突发奇想!” 梦连溪瞧着他的脸色便知他想歪了,不过他这一举动想歪不想歪,结果都是相同的! “书剑,你都逍遥五年了,怎么着也该帮帮我不是?” “五年,你这小心肝再脆弱,也该修复好了不是?而我,这五年来,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身为兄弟,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红妆她一直被困在这里,想要出去寻找自己的亲人都不得空,眼下你回来,是不是该圆了她这个梦?” 乔书剑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纸,“你若是好好与我说,我会不同意?” 梦连溪摸摸鼻子,你肯定不会同意,否则我何必出此下策? 当然,这话他是不能说出口的。 “哈哈,我脑子笨,一时没有转过弯!”这时候,适当的示弱是必须的! 这一招,不仅对女子有用,对兄弟也是无敌必杀技! “需要多久?” 提及红妆,他不可能不答应。再看看这小子,却是也够憋闷的了,帮帮他,倒也无妨! “五个月!” “五个月?”乔书剑几乎跳起来,平日里的优雅形象顿时全无。 “梦连溪,你还真是信任我?” “难道你就不怕暗地里使坏,覆了你的国,让你这太子当不成?” 梦连溪倒是坦然,无所谓的耸耸肩,“如果你想这么做,我乐意之至!” 第一卷 第261章 谁都没有错 “记得父皇曾经说过的话吗?这天下能者而居之,如果有一日我登上这皇位,不是因为我是他儿子,而是因为我有担当这天下的能力!” “你的能力我再清楚不过,这天下在你手中,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哈哈,其实我很期待你这么做,那么我就不必这么辛苦了。我倒是宁愿过着以天为盖地为庐的日子,也好过在这个华丽的笼子里,限了自由!” 乔书剑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小子还是这般不羁,想着宫外那自由的生活。 “一个月!” 梦连溪蹙眉,居然硬生生砍了四个月,这怎么行? “四个月!” “一个月!若是再讨价还价,那就半个月!” 他苦着一张脸,一个月嗖的一下就过去了,怎么玩的尽兴嘛? “怎么,不愿意?”乔书剑的语气里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 鲜少看到他这般吃瘪的表情,不好好欣赏一下,如何对得起自己未来一个月的辛劳? “好吧!一个月就一个月!” 其实,他心中何尝不知,一个月已是极限。 每日里上朝,各种琐事的处理,何事离得开他这个当太子的?虽然在这方面,乔书剑不若他,但是他总会随机应变,撑到一个月之后,却是没有问题的! “果然是好兄弟!” 乔书剑却是不以为然,“像你这样专门算计兄弟的兄弟,我倒觉得不要也罢!” …… 梦连溪默然,他这是被嫌弃了吗? 栖霞宫。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坐在窗台前,关上了晚霞的红妆,喃喃的吐出这样一句词。 这句词,是柒姨娘教给她的。她觉得这首词好是好,未免有些伤感。 “对日伤怀,妆儿,可是心中有事?” 身后,是乔书剑静静而立。瞧着他的神情,似乎来此已有片刻。 “乔哥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吗?” 她从窗台上一跃而下,走至他身边,“怎么会?只是觉得有些吃惊!” “昨日喝了那么多酒,眼下头可还疼?” “喝了醒酒汤,好了许多,已经不大疼了!” 红妆埋着头,剥着自己的手指甲,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乔书剑想了想,牵过她的手,他明显感觉到,他的手握上她的那一刻,身子片刻的僵硬。她想要抽出来,被他死死的攥在手心里。 “乔哥哥!”她睁大无邪的双眸,诧异的看着他。 就是这双不谙尘世的眸子,清净无瑕,不染尘埃,让他不知不觉中便泥足深陷。 “妆儿,觉得在这里压抑吗?” “呃……” 红妆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问。 “如果让你选择,愿意离开这里,过你心中向往的日子吗?只是,这前提却是离开连溪身边!” 她几乎没有思索,立即摇头。 这辈子,她是依附着他而生,离开了他,她该如何生存? 她下意识的举动,让乔书剑彻底死了心。明明早就知道的结局,却还抱着一丝希望…… 如今,该醒了!他如是告诉自己! 世间男女,步入凡尘,终须都有七情六欲。 这世上,并非所有的爱,都能够开出灿烂的花,结出累累的硕果。执子之手,却无法与子偕老,无法厮守,无法相濡以沫! 一如乔书剑对红妆!他的情,给予的不必梦连溪少,却注定了与之擦肩而过! 他深吸一口气,执意握着她的手,神色认真,“妆儿,五年前,我承受不住你拒绝的打击,一走了之。五年后,我回来了,想要将我对你的感情做一个了断。如今,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也乐意成全你们。所以,不论如何,你们都要幸福!” “其实,我早已回来,也想着要坏了你们之间的情份。可某一日,我乍然初醒,使用手段得来的终究不是正途!” “乔哥哥,你……” 红妆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别打岔,听我说!” “妆儿,我们三人皆是从小到大玩在一处的,我处处帮着你,而他却用着自己的方式,为你营造了一方无忧的天空,那是我远远没有做到的!我以为,喜欢一个人,只要将她纳在羽翼之下即可。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 “不,你没有错!我们谁都没有错!” 红妆打断了他的话,明明不是他的错,何必要往自己身上揽? “感情一事,向来众说纷坛,却无人能够参透其中玄机。在我看来,爱一个人,只需要一眼的回眸,那一眼,便注定了彼此的一生。在我而言,我的那一眼落在了溪哥哥身上,你做的再好,都没在我眼光之内。这样的纠葛,只能说是造化弄人,无关对错!” “乔哥哥,不管如何,妆儿都希望你永远是那个无忧自在的贵公子,饮一壶酒,潇洒自在,天地任你逍遥,那才是我所认识的乔书剑。而不是如今这个有些落魄,有些郁结的浪荡公子,用着花心为外衣,蒙蔽了世人的双眼。” “你值得最好的,妆儿会永远祝福你的!” 红妆一番话,字字真切,顿时逼出了乔书剑藏于人后的男儿泪。 “不哭,不哭!” 她踮起脚尖,擦着他眼角处的泪珠。 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刻里,那一滴泪,埋葬了他对她的情! 猛的,乔书剑将她紧紧抱在了怀中,“妆儿,不要推开我,至此一次。以后,我对你不会再有非分之想,不会再有……” 红妆准备推拒的手,慢慢滑落! 乔哥哥,对不起,这辈子是我负了你,若有来世,我必定还你今世深情! 门外不远处,一双愤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那对相拥的人儿,红妆,没人敢如此伤害她家主子,没人! 既然你招惹了他,又如此伤他,那就不要怪她心思毒辣毁了她! 子萱的眼中满是怒火,更多的是忌恨。 乔书剑从不曾想过,她日后的所有灾难居然是因他而起! 姚家村。 这是距离京城百里之外的一座村庄,因着这里的村民多数姓姚,是以命名为姚家村。 红妆手挽着梦连溪,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甚明显,却能看出她心中的喜悦。 “溪哥哥,你说我的亲生父母真的会是在这里吗?” “我们沿途打探得到的消息的确是这里,大概不会错吧!” “真是奇怪,我们才出来五日,居然会这般顺利,简直有些不可思议,是不是?还是我的运气太好,老天爷无比的眷顾我?” 梦连溪好笑的瞧着她欢快的小脸,哪里是老天爷的眷顾?多年前,他便暗中查访,直到近日才有所进展。 “当然,我们红妆这么乖,老天爷肯定喜欢你,才会如此厚待于你!” “嘻嘻,溪哥哥最近是糖吃多了吗?怎么嘴这样甜,坏死了!” 许是出了宫,离开了那样压抑的氛围,红妆的脸上渐渐多了一丝笑意。虽说不太明显,可看起来,确实是在笑。 五日前的傍晚,梦连溪跑到她的寝殿,告知她,他可以陪她出宫一个月,还说他们顺道查访一下她的爹娘。 他告诉她,他一直知道这是她想要做的事,如今有空闲时,恰好可以陪她玩上一玩,顺便圆了她的梦。 于是,出宫五日,连日来的打探,她的身世终于有所进展。 有人告知她,她的生身父母是来自这个村落…… 来到这里,她心中百感交集,既高兴又担心,那异样的感情还真是难以言喻。 “妆儿,可知这姚家村以何闻名?” 红妆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倒是奇怪的紧,遍地除了绿色还是绿色,不见一朵色彩斑斓的花儿…… “总不会是以这一片绿闻名吧?” “这里也太奇怪了,居然没有一朵花,你看看,哪怕是一朵野花,也不见踪影!” “难道是这里的人都不喜欢养花吗?” 梦连溪瞧着她困惑的小模样,揉着她的长发,“傻丫头,那是因为这里的花都在同一个季节绽放,而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自然是看不到的!” “所有的花都在同一季节绽放?溪哥哥,你这是嘲笑我的无知吗?虽说我读书不多,可这地方的风土人情,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我哪有嘲笑于你?” “你有所不知,大约是十三年前,不知为何,这里村民一夜之间拔光了所有的花,只种植梅花,是以,每逢冬季,梅花盛开的犹其好看,这姚家村也有梅村之称!” “这么奇怪?” “为什么一定要是梅花呢?” 红妆不解哇,梅花,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她常年用梅花花瓣洗澡,每日里看的习惯了,不觉得有何特别之处。 对于这一点,梦连溪也不得而知。 他轻轻摇头,“这一点,并未有所记载,只道是为了纪念一个人,至于是何人,却是不知道!” “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呢!” 她的声音怎么听,都觉得包含着看笑话的成分。 而他呢,心情好,不与她计较。 “大千世界,包罗万象,我只是一介凡人,怎会事事皆知?” “不过有一点我肯定是知道的!” “哪一点?” “这个村子里的人不欢迎外人,我们今晚怕是要露宿荒野了!” 两人骑在一匹马上,自高而下看去,将姚家村的地形看的一清二楚。他妖冶一笑,风情万种。 “你不要笑得这么丑,好不好?” 他以为那样的笑应该是用风华绝代来形容,就算不是,怎么也算不上丑吧? 红妆暗吐舌头,笑的那般妖孽,是想要晃花她的眼吗? “这里你之前来过?” 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这里的村民不欢迎外人呢? “没有!” “只不过呢,我比你多了一些细致,从这里可以看个大概!” …… 红妆的小脸有些沉,他一日不打击她,浑身不舒服是不? “那你倒是说说看,看出了什么大概来!” 梦连溪想,那咬牙切齿的感觉,应该不是他的错觉才对。 “你瞧那里,是村口处,挂着的是一块显眼的绿布,我猜的不错的话,大概是谢客之意!” “你凭什么这么猜?难道那上面写了字吗?” 他摇头,略带遗憾,“那倒没有!” “我只是发现了一点更为奇怪之事,这里的人,似乎没人穿绿色的衣衫!” 红妆呆住,细细看去,好像还真是没有。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不是? “那又怎样?” “曾经,我在一本古籍中看过,在有些部落里,绿色代表着拒绝,代表着死亡,是亲人过世或者拒绝他人时才会用的颜色,一般情况下,是无人着这种颜色的衣衫的!” “梦公子,需要我称赞你一句博学吗?” “呵呵,博学不敢当!” 看着他如此厚颜以及那欠揍的笑,她也忍不住笑出声。 第一卷 第262章 宿命 很奇怪,出了那里,笑,似乎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嫣红一笑,瞬间眩花了他的眼——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看到她的笑容,如沐春风般,让人觉得无比舒适,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沉沦! “妆儿,以后记得多笑一些。” 她随即敛了笑。 对于不常笑的她而言,笑容,已不再是生活里不可或缺的必需品。那对她而言,可有可无。 只是,眼前这个男子,似乎是喜欢看她笑的…… “好,只笑给你看!” 若这是他想看到的,那么她不介意为他展颜! 当然,这些皆是后话。眼下,他们该怎样解决这住宿问题,难道真的露宿荒野? 只一眼,梦连溪便看出她的所想,“从小到大,一直是锦衣玉食,多久不曾有过那样的体验了?妆儿,我想你不会介意与我一同缅怀一下童年的乐趣吧?” 她沉默不语,既然话都让他说了,她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大树上,两道身影躺在上面,一高一低,寂静的森林里被他们的谈话时划破,平添一丝趣味。 他看着睡在上面的她,沉沉一笑,“知道吗?小的时候,我和诗诗最爱这么躺在树丫上,看着他们找寻不到我们,那是我们最大的乐趣了。” “真是无法想象,你居然也会有那样顽劣之时!” 这话不假,儿时的他,的确顽劣。 某人很识趣的没有反驳,而是兴致勃勃的继续回忆着,“那时候,有一种树叫做桑葚树,结的果实可好吃了,只是那桑葚的颜色落在衣服之上,再难洗去。第一次,我和诗诗都不认识,只知道那果实又甜又酸,煞是好吃。不过,也毁了我们一套衣服。那是娘亲第一次为我们缝制的衣服,仅仅一天,就被我们糟蹋的不成形!” 他顿了一下,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可以想见,当时娘的脸色有多难看。我们的惩罚便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穿过娘做的衣服了!” 红妆抿着唇儿,觉得此刻若是笑出声来,某人估计更不乐意了。 尽管听起来确实很想笑! “很好笑,是不是?” “那时候多好,娘和妹妹都在身边,虽然没有爹在,可我们每天都过的很开心,没有国事压着,更没有那么多的算计。每天做着想做之事,偶然小小闹腾一下,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只是,这些都随着世事的变迁而消失了!” 他的话语中,多少带有一丝遗憾。 她听得出,儿时的他,是幸福的! “后悔吗?” 轻轻的,她出声问出心中的疑惑。 她相伴他十三年之久,深知他内心的渴望,她知晓,旁人追求的荣华富贵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片浮华,他真正向往的日月山河秀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自由畅快! 梦连溪沉吟,许久之后,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传来他低低的声音,“这是我的宿命,无关后悔不后悔!” “于我而言,以后的几十年里,只要每日清晨醒来之时,你在,我便是幸福的!” 这一次,换她沉默了。 短短几字,却要了她的一生,她不敢轻许的一生! 其实,常伴他身侧,何尝不是她的心愿?只是,日后的他将会是一国之君,没有任何背景的她,会成为他君临天下的绊脚石吗? 她注定帮不了他许多,却也不想成为他的绊脚石! 她更知道,梦家的男儿一生只娶一妻,并且一生不得休离…… 这样的情深,她真的要的起吗? 每每想到这个问题,她总是陷入迷茫之中。 躺在下面的某人,再次叹息,又失败了。 他忍住挠头的冲动,如果此刻娘亲在这里多好,他至少还有人可以请教…… 忽的,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他凝声静听,原来是他的肚子在叫。 “饿了?” 红妆探下脑袋,与他对视,将他的尴尬纳入眼底。 顿时,她的眼里浮起笑意,这样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堂堂太子殿下,此刻竟会饿着肚子,躺在荒郊野外的大树上吧! 她想了想,翻身下来,仰头看他,“下来吧,我们去寻些食物。总不能一直这样饿着,对身体不好!” 梦连溪叹气,难得出趟远门,还如此丢人! 也罢,她是自家人,自家人面前不算丢人!此刻的他,只得如此宽慰自己了。 绕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以吃的食物,红妆有些担心的问他,“可还好?” 他的身子因为多年的饮食不调,落下一些病症。饿的时候必须立时吃东西,否则会全身无力,四肢酸软。 “还好!” 是真的还好。 不知是否是有她在身边,这一次的无力感并没有那般来势汹汹。 红妆扶着他坐下,将周边的枯柴堆积在一起,用着唐沫柒教给她的方法生火。 “溪哥哥,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习武之人,在这种地方,最不怕饿死。 刚刚,她听到不远处似乎有条小溪,她想可以给他抓几条鱼来,既有营养,又可充饥。 “妆儿,当心!” 她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循着声音,她找到了小溪,因着漆黑一片,看不清水中的情况,但她依稀可见,水中鱼儿自由自在的游动着。 掌心运气,聚集成一股内劲,拍向水里,一条条大鱼跳起,再出一掌,那些鱼纷纷落在岸边。 她瞧了瞧,大喜过望,这一掌下去,竟有这么多,够他们两人吃了。 将鱼捆绑好,正要举步离开时,她察觉身后有一股异常的风刮过。 嘴角略微弯起,以剑柄拦住对方的攻势,“阁下是何人,居然背后伤人?这等小人行径,也不怕被人耻笑了去?” 来人并不答话,只是进攻,招式相当的凌厉,却还不是红妆的对手。 如果不是她还有要事在身,今日定然好好收拾他,“你若再不收手,休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她皱眉,看起来,这人是要与她死磕到底了。 “那就得罪了!” 收起心神,她手中的剑柄飞出,直直的打在对方身上,然后利剑出鞘,紧随其上,刺中了来人的肩膀。 对方自知不敌,纵身一跃,离开了此处。 红妆顿下步子,伸手捂住手臂,刚刚不小心被划了一下,还真是疼。低头一看,居然有毒! 还好,她随身携带着解毒丹——这得多亏了乔书剑,若不是他,恐怕此刻她早已魂归黄泉了。 服下解毒丹之后,眩晕感顿时减轻不少。她看了看伤处,如果这样回去的话,那人不定怎么担心。可,此处也没有疗伤之物…… 苦笑一声,看来,回去势必要让他担心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 看到红妆的身影,梦连溪起身迎了上去,却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借着火光,他看到了她手臂处的血迹。 “妆儿,你怎么会受伤了?” “让我看看,要不要紧?” 她推开他的手,将手中的鱼递给他,“快放在火上烤,我都清理干净了……只是没有味道,你怕是要将就一些了!” 他的眉心紧紧的蹙起来,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说这些?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吗? 惨白一片,唇边毫无血色,安堂发黑,看起来似乎是中毒! “妆儿,告诉我,是谁伤了你?” 红妆无力的摇头,“我没有大碍,还好有乔哥哥给的解毒丹,不然你是真的见不到我了!” “都到这了这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说这种话?” 梦连溪恨死自己了,怎么刚刚不陪在她身边? 如果有他在她身边,至少不会让她受伤,更不会中毒! 扶着她坐下,小心翼翼的掀起她的衣袖,当看到那翻飞的血肉,梦连溪那一刻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还疼吗?” “傻哥哥,乔哥哥亲手调制的药,你也敢质疑吗?” 带着些许玩笑的口吻,目的是为了减轻他的担忧。 “看清了来人是谁吗?”夜色中他的眸子沉静如水,眼底深处却隐隐浮动着狠戾之色。 胆敢伤她,不管是谁,他绝不会轻饶了他! 红妆摆明了不愿意深究,敷衍道,“天太黑了,没看清楚!” 梦连溪睨了她一眼,都被人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想着护着他? 不过,她当真以为她不说,自己就没法查了吗? 刚刚他查看伤口的时候发现,那是一种极其残忍的兵器,受伤之处之所以会血肉翻飞,是因为那兵器边缘带有钩状物。这样的武器江湖上并不多见,只有一个组织拥有。 只是这个组织从未做过恶事,这一次怎么会袭击妆儿? “当真是傻!” 低低的斥了一句,却是将她轻轻的抱在怀中。 红妆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知道依着他的性格,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人。这个人,贼精贼精的,想要瞒过他,确实不易。 想着某人还在闹腾的肚子,她不由得轻声提醒,“那可是我千辛万苦弄来的,太子殿下,不会这么不赏光吧?” “怎么会?妆儿弄来的,无疑之最好的,我怎么会不赏光?” 他熟练的将鱼架上,放在火上烤。 “妆儿,你说,我居然还要你给我找吃的,是不是太可笑了?想我堂堂太子,居然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实在是可笑!” “你别这样想!” “能为你做点事,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这一次换我来照顾你,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她的话,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根弦。 笑,在不经意之间,溢出了唇边,洋溢在那张英俊年轻的面庞上。篝火的照映下,别有一番神韵。 姨娘曾告诉她,笑一笑,十年少。她不笑多年,如今再度勾起笑意,居然没有想象那般困难。 “忽然想起娘曾经形容女子的一首词,妆儿,现在想来,那首词形容此刻的你,再恰当不过!” “什么?” 她收起笑,因着他的话,引出心中的好奇心。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浅笑倩兮的你,当得起那倾城倾国!” 红妆一愣,随即莞尔,“这倾城倾国可不见得是好事!” “怎么说?” 梦连溪觉得这妮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古以来,多少女子想要拥有绝世容貌? “古来皆有红颜祸水,红颜薄命之说,溪哥哥,你觉得这二者之间我属前者还是后者?亦或是两者皆有?”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却是有心。 “不许胡说!” “我的妆儿既不会是祸水,更不会薄命!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 他的紧张之色丝毫不差的落在她的眸中,不遮不掩,那般真切。 心儿,不知不觉,又软了几分。 “放心,我不过是玩笑话!” 第一卷 第263章 深情有你 许是不习惯他眼底的焦虑,她的纤手抚上他微微蹙着的眉头,慢慢帮他舒展开。 “溪哥哥,以后不要蹙眉,才十五岁的人,怎么看起来都像五十多的老爷爷了?” 闻言,某人倒是不蹙眉了,只是那高高的挑着眉头强烈表现出他的不满,说话时多少带着危险之态,“我像老爷爷?” 这架势,大有她承认就会被揍的命运。 此刻,似乎识时务一些比较明智。 然而,红妆仗着是伤患,不顾后果的捋虎须,“这样就更像了!” 梦连溪对于这样有些小小顽皮的她,除了束手无策之外,便是无可奈何了。 难道他还真的能下手揍她不成? 如何舍得? 不说她如今带伤在身,就算是毫发无损,他也是下不去手的。哪怕是轻轻一下。 从小,他被娘亲灌输的思想便是,女孩儿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骂的。对女人动手的那不是男人,而是禽兽不如! 他牢记母训,自是不敢僭越! 红妆好笑的看着这样无奈的他,刚想说什么,嗅了嗅鼻子,“什么味道?” 梦连溪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啊,我的鱼……” 急忙松开红妆,飞快的去抢救快要被火湮灭的鱼。 仔细查看了一下,他长吁一口气,语气绝对是庆幸的,“还好,还好,没有焦!” 红妆忍不住噗嗤一笑,“溪哥哥。那里还多得是,怎么这般耍宝?” 看来,这一次出宫,她还是收获颇丰的。至少,看到了平日里没有见过的他。 “民以食为天,怎能不紧张?” “我就不信了,难道你不饿?” 红妆摸了摸快要饿扁的肚子,“饿,我当然饿,我都快要饿死了!” “等着,我撒一些佐料上去,味道一定更好!” 她看着他从怀中掏出几个瓶瓶罐罐,不可思议道,“溪哥哥,你居然连这些都带了?”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为什么他刚刚不拿出来? “当然,出门是苦差事,怎能委屈了自己?”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野外吃东西,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倒也吃的高高兴兴,丝毫没有露宿野外的不快情绪。 吃完过后,梦连溪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让红妆躺着休息。 红妆不同意,“深夜天气凉,你穿的那么单薄,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他只是笑看着她,扶着她躺下,头则枕在他的腿上,“睡吧,不然明天没有精神!” 红妆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后不久,他召来月影,交代他一些事让其去办。 月影离开后,梦连溪手握成拳,然后轻轻松开,轻抚着她的小脸:妆儿,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胆敢伤害你的人! 既然他敢伤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夜幕下的梦连溪,此时看起来面色紧绷,眼神冰冷,浑身透着杀意,似是从地狱而来的修罗,令人生寒! 京城,观花楼,灯火通明,男女之间的欢声笑语充满了整座楼。 一个黑衣女子闪身飞跃进一间房,无人察觉。 女子扯下蒙面巾,看了看正在流血的肩膀之处,眼神异常寒冷。她走进内室,处理了伤口后,坐于床上,静静的思索。 从没领教过她的功夫,没想到居然比她高出了那么多。 她想,看来以后若是想要对付她,只能靠智取了。 当然,此刻的她还有后招! 翌日清晨,红妆早早醒来,伤口处已不再疼痛。她心下叹道,乔书剑不愧为名医之后,调制的药效就是好。 左右瞧了瞧,不见梦连溪,心下有些焦急,不知是否是受伤的缘故,她昨夜睡的太过沉,以致于他何时离开她的身边都未曾察觉到。 匆匆起身,欲寻他。不想,抬头时,看到他明媚的笑意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神色怎么这般慌张?” 梦连溪放下手中寻来的食物,上前关心的贴着她的额,“还好,不发烧了!” “我,昨夜发烧了吗?”她愣住,为何她没有丝毫感觉? 他瞥了她一眼,“是啊,烧的不省人事,忙的我焦头烂额的,生怕你烧坏了,那可怎么好?” “不过,烧坏了也不怕,有我养你一辈子。” “嗯,就算傻了,也养一辈子!” 这话,怎么听着都有戏谑之感包含在里面,其实更多的是那份深情。 对于这类话,红妆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回。她深知,无论她说什么,梦公子皆有本事让她面红耳赤。 与其如此,还不如三缄其口。 “怎么不说话,难道当真被烧糊涂了?” 他抬手,作势抚上她的额头,被她躲开。 “我很好!” 这人,真是恶劣,当真这般喜欢捉弄她吗? 梦连溪瞧着她的小脸上终于有些红润之色,不再逗她。虽然这抹红晕是被他逗出来的,但总比惨白着一张脸,好看的多。 “来,这是我刚刚寻来的,趁热吃!” 她一瞧,竟然是热腾腾的饼,还有一杯奶浆。 “哪里来的?” “山下便是村落,没道理讨点吃的还讨不到吧?” “昨日你流血过多,这里条件简陋,待我们离开此处,我再给你好好补补身子,眼下将就一些吧!” 眼眶一热,她强自收回感动的泪,他的话说起来寥寥几个字,想来,依着他的身份,能做出这样的事,需要多大的勇气放下自己的面子? “其实,你不必如此的!” “说的什么傻话?你我一同出来,理应由我照顾你的,昨夜让你受伤我已自责不已。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他抬手抹开她的泪,果然女人的泪是无敌的杀手,他还不忍看到。 “别哭,妆儿,我从不知道你居然这般会哭?” 所有的温情因着他这句调侃一瞬间无影无踪。 她亦是笑出声来,“溪哥哥,你还真能破坏氛围!” “以前总是听娘说,女孩儿家是水做的,我还不信,如今在你身上得到证实,我觉得心服口服!” 她但笑不语。 “吃过之后,我们去姚家村吗?” 她一边咬着饼,一边问着。 “当然要去!”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当心噎着……” 话音未落,她很给面子的打了个嗝。 梦连溪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来,喝口水!” 她就着他的手喝水,抬眸看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真是个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他无辜眨眼:我那是好言,并非存心诅咒! 她瞪眼:哼,你就是乌鸦嘴! 他妥协叹息:好吧,你怎么说便怎么是! 喝完水,她想起一个问题,“那个村子不是不欢迎外人吗?我们不会被轰出来吧?” 闻言,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大概会吧!” “那怎么办?”总不能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动粗吧? 这事要传扬出去,他这个太子殿下还要不要当了? “我肯定是不能动手的,不然你替我收拾他们?” 红妆观察着他的神情,那般正经,似乎不太像是说笑话。 “他们可是你的子民?动粗这种事,不太好吧?” “何况,我是一介弱女子,万一双拳难敌四手怎么办?” 她纠结着小小的眉心,眼睛充满希冀的看着他。 “无碍,既然他们是我的子民,那我便是他们的父母。将父母拒之门外这种事,实属大逆不道,该打!” 他嘴角的笑意泄露了他的心情,红妆方知上当。 亏她还紧张了一下,居然又是在逗她! “溪哥哥,你太坏了。” 她追着他打,边跑边说,“你别跑,我非打你不可!” “不跑的是傻子。我又不傻!” 他挑衅的回道,适时地注意着她的身体状况。 “你,你……”实在是跑不动了,她叉着腰,停在那里直喘息。 “平日里让你多锻炼一会儿都不愿意,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他走近她,顺着她的后背不停的拍着。口中一如既往的唠叨着。 红妆极力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何时起,溪哥哥有了这些碎碎念? 她以为,那该是她的专利。 “说不过你!” “等我歇会儿,进村去看看吧!我想我大概是出生在这里,站在这里,我总觉得无比的亲切。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近乡情怯?” 他噙着笑意,看着她打量不远处的村落,斟酌用词,“所谓近乡情怯,是一种心理反应。妆儿,此刻的你,心中紧张吗?” 她点点头。 怎么会不紧张? 一直以来,她都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更想知道是何原因让他们抛弃她们姐妹三人! 大姐以青楼为生,小妹以杀手为生,而她较为幸运,遇到眼前的男子,给了她一方无忧的天空,安静成长! 她不懂,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居然狠心的抛弃她们?如果养了她们,当初为何要生下来? 如果有难言之隐,为何她们身上没有丝毫可以用来相认的物什? “不要想太多,人世间总是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无奈,许多迫不得已让他们不得不和自己的孩子分离。妆儿,每个子女皆是父母的心头肉,总不会无缘无故抛弃的!” “溪哥哥,我没有多想!” 她柔柔的叹气,表情带着几许认命,“其实,我是想不通,不管遇到什么难题,全家人在一起,哪怕是死,至少也是幸福的!可他们选择是抛弃,不仅是我,还有红绸姐姐和罗琼妹妹,她们的悲惨人生皆是因抛弃而起,我每每想到,心中总会气愤难平!” “作为父母,若是连最起码的责任心都没,他们又怎配为人父母?难道她们这十多年来的心酸皆是应得的吗?” “古人说,人之初,性本善。对于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幼儿,她们知道什么?就是因着他们的狠心,就要幼小的他们去面对茫然无措的未来。他们可有想过,她们会所遇非人,或者被虐待,或者被贱卖,或者早夭,不在这人世间?” “往深处想,我的心里会有一股恨意油然而生。我不想恨的,却抑制不住那股怨气!其实,我遇到你,遇到姨娘,我很幸福,那股恨意会淡化许多。可是想着大姐小妹这么多年受的苦,我当真是无法释怀!” 她的话,让梦连溪的眉头紧紧皱在一处,第一次听到她的心情,没想到,看起来平静无波的她,居然也有会如此多的想法。 “妆儿,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可预测的命运,父母或者他人给予我们的,除了要面对之外,还要有韧性,对命运不公的挑战。这世上不就不存在公平二字,他们生了你,却没有义务要养你们,这得看每个人的品行!” “至于红绸与罗琼,过去的十三年她们过的凄苦,如今你们姐妹相认,你可以将失散十三年的情谊一并补给她们。不一定非得父母,姐妹之情同样是难能可贵的,不是吗?” 第一卷 第264章 你全家都老 “我的妆儿一向是个明事理的姑娘,相信你能够理清自己的思绪。记着,不要去恨,那会让人迷失了方向,从而走向歧途。要学会忘记,忘记那些不好的事情,记住美好的事,那么以后的没一天都是美好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红妆忽然发现他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她不该去恨的,就算他们不要她们,至少她们姐妹三个还有彼此,不是吗? 想通之后,她展颜一笑,手覆上他的,“我明白了。” “不管这次我们寻的结果如何,我都会坦然面对,不会叫你失望!” “对你,我永远不会失望!” 只此一句,让她的心间一直充满着温暖,久久不散! 两人一同走进村子,入眼的便是光秃秃的梅树枝,或高,或矮,或挺拔,一眼看去,皆是梅树。 她暗暗咋舌,这里的人究竟是有多喜爱梅树,居然除了此树之外,没有别的花草树木了。 梦连溪左右环视,发现了一点很是奇怪,为何每户人家门前栽着的皆是同样的梅树,那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梅树,叫做龙游梅,因着这是红妆最喜欢的,因此宫中也栽植了不少,故而他会识得。 难道当年她们姐妹三人被抛弃是与此有何相关吗? 感觉到手臂被人紧紧攥着,他扭头看她,“怎么了?” “这里的梅树,居然都是用人血浇灌的……” 他蹙眉,“你怎么知道?” “血腥味,我闻到这里到处充满着血腥味!” “这是龙游梅,通常情况之下,用水浇灌即可,怎么会用血,而且是人血?” 红妆觉得这一切太过不可思议。 当她踏进这里之时,觉得奇怪异常——这里的人白天闭门不出,晚上也鲜少有人出来,那么他们到底是以何为生? “溪哥哥,我们小心一些,这里似乎处处透着古怪!” 这一点,梦连溪也觉察到了。 “没事的,不要怕!” “这里的人最多行为举止古怪了些……”他顿住,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两粒药丸,自己服下一颗,另一颗塞进她的口中,在她耳边低语:“服下这药,药效再强的迷魂药也奈何不得我们!” 就在刚刚,他嗅到了空气中弥漫淡淡的迷魂散。 他握紧了她的手,随后身子一软,往后倒去。 红妆立刻会意,跟着他一同“晕到”。 就在他们倒下没多久,门户大开,有人的脚步声渐渐的走近他们,梦连溪听到一个声音比较粗犷的男子说道,“又是两个,看来,宝贝们又可以饱餐几日了!” “大哥,你不觉得他们年纪太大了吗?” “咱们这龙游梅可只能是十岁以下的童男童女的血浇灌,方才有效!你看看他们,怎么着都得有十一二岁了吧?有点忒老了!” 梦连溪在心里忍了又忍,泥煤的,居然嫌弃小爷老? 待小爷我弄明白了你们的意图,别怪小爷对你们不客气! 他长这么大,谁见着他不是一通称赞,虽说这里面有溜须拍马的成分,可至少他当得起啊。这群没见识的,居然敢嫌弃他老? 泥煤的,你才老呢,你全家都老! “那你说怎么办?都药倒了,难道就这么放了?” 那个被称作大哥的男子,语气有些不甘心,“我瞧着这两人长得都听出色,用来滋养2我们的龙游,年龄怕是没什么大碍吧!” “可我们一直用的十岁以下的童男童女……到时候若有差错,你我性命不保是小,连累了群村人可怎么好?” “这……” 对方似乎也不太想要错过他们这俩极品,许是想了一会儿,建议道,“不然,我们先用他们的血喂养一颗试试,若是没有问题就留下他们?” “如此,甚好!” “来人,将他们抬下去!” 被唤作大哥的男子大概是因着他的这个主意,心中愉悦,说话时都带了一丝轻快。 “二弟啊,一晃都十三年了,若是十三年前,她没有被盗走的话,如今我们早就离了这样的日子了。” “可不是吗?” “都是我疏于防范,才让她被人偷走,错过了唯一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说了,还有两年,我们就熬出头了,以后我们也可以正常为生,不必躲着怕出门了!” “是啊,十三年都这么过来了,两年很快就过去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算低,因而他们的对话都进入了他们的耳内。 十三年? 妆儿今年刚好十三岁,这会是巧合吗? 他们口中的那个“她”又是谁? 梦连溪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下意识的攥紧了红妆的手。她似乎是察觉到他内心的不安,回以一握,试图消除他的不安。 这个男子啊,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但凡遇上她的事情,紧张的跟什么似的,甚至比她还紧张! 不过,她也相当的好奇,他们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十五年? 这里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他们被抬着走了许久,梦连溪悄悄记着路线,左拐右拐,道路相当的繁复。 又走了一会儿,他们被放下,他听到有人出声,“先将他们捆绑起来,待药性散去,取血!” “是!” “大人,这二人的年纪……” “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么多废话干嘛?” “另外,这次,只需一棵树的量,不必准备那么多,知道了吗?” “小的明白了!” 之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待他们走远之后,梦连溪一个鲤鱼翻身,出其不意的点住了屋内人的穴道,那人甚至来不及惊呼,便说不出话来,只是有些惊恐的看着他。 “妆儿,可以睁眼了!” 红妆缓缓睁开眼,不知为何,对于这里,她突然有种惧怕感,没来由的害怕! “怎么在发抖?” 梦连溪转身之时,发现她的异常,关怀的问着,“是不是觉得这里温度太低,有些凉了?” “不是,这里,让我有种没来由的害怕!” 他环视四周,这里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稀薄的烛光照着。陈设简陋,多是刀具之类的,上面还沾染着鲜血。而那个被他点住的人,一身黑袍,只留有两个眼睛在外,甚至连手上都带着黑色的手套。 “不怕,有我在这里,没人能够伤害你的!” “平日里,看你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怎么这时候倒也知道害怕了?妆儿,据我所知,你可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哦!” 他用轻快的语言,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能够知道他的心意,可这种害怕是由内心最深处散发而来,她无法忽视。她觉得,这种无助感几乎要湮灭了她。 他发现他的话非但没有用,反而让她的颤栗更加厉害。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亲吻着她的发丝,“妆儿别怕,我在,我会一直在!” “妆儿,你有没有想过,刚刚那两人口中的‘她’到底是何人?” “十三年前,龙游梅,与你都有着隐晦的关联……记得吗?当初给我们线索的那个人眼底深处的恐惧!” 红妆霎时白了一张俏脸。 “所以……” “不要怕。这些不过是我的猜测,做不得准!” “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你只要记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不会离弃你!曾经你有的无助感,我不会让它再发生第二次!” 他的话,多少冲淡了她内心的恐惧。 她慢慢伸出手,回抱着他,深深吸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那般令人安心。 “溪哥哥,这里的一切解决之后,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但是,在这之前,我一定要查出事实的真相。当年,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忽然我觉得当年的离弃,背后还藏着惊天的阴谋!” 梦连溪十分赞同她的话,“你看他们的衣着,穿的那么密封,只留下两个眼睛。而且他们的身上似乎有一种恶臭!” “如果此刻书剑那小子在这里就好了!” 她在他怀中抬起头,“为什么乔哥哥在这里就好了?” “那小子在这面可是行家,他在这里,我早就知道他们身上到底为何会那样,怎么会一筹莫展的在这里藏着?” “溪哥哥,我们似乎是被人擒了,抬到这里来的!” 她“弱弱”的提醒着某人,示意他们此刻是阶下囚。 梦连溪瞪她,小妮子,不识好人心! 回眸时,瞥了一眼站在那里不得动弹的黑衣人,他放开红妆,牵着她的手,来到那人面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如果你愿意回答,眨三下眼睛我便替你解开穴道。” “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胆敢耍花招,或者是出声,我会在那之前取了你的性命!” 那人眨了三下眼睛。 红妆拉着他的手,低低的说,“溪哥哥,你也不怕他真的耍花招啊?” 他似笑非笑的看她,“凭着你我的功夫,若是还制不了他的话,你我还不如死在这里呢!” 苍劲有力的手指迅速的翻飞,那人立刻可以动弹。 只是,他却一步步走向红妆,那眼神里充满着不确定,还有隐隐的激动之色。 梦连溪拦在他面前,“站住!” 那人停住脚步,眼光依旧落在红妆身上,说话时声音里充满了激动,“你,你的后背处可有一个梅花胎记?” 此话不出,红妆与梦连溪皆惊。 “你怎么知道?” 他的身子摇晃了几下,虽然看不清他的脸色,可她却感觉到了他身上浓浓的哀伤,那么悲戚! “是啊,我怎么知道?我怎么不知道!” “瑶儿,我是你爹啊!” 红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无疑她是震惊的。 “你,是我爹?” 怎么会这么巧?她想要寻找双亲,便让她这么顺利的寻到了? 震惊过后,她努力恢复平静,“仅仅凭着一个胎记,你就说是我爹,你觉得我会信吗?” “瑶儿,你是在怨恨爹娘当年狠心抛弃你吗?” “可你怎么知道,十三年前,如果你将你丢弃,这世上又怎会有你的存在?这里的人怎么会放过你?” “不止你,你的姐姐妹妹我和你娘都送离了这个魔窟……” “哈哈哈,真是冤孽啊!想不到,我莫某人有生之前还能见到我失散多年的女儿!” 提及“姐妹”这个字眼,红妆多少是相信的。 她颤着步子走上前,走到他面前,冷静的出声问着,“告诉我,十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致令你们要那么狠心的抛弃我们?” “难道你们就不担心,年幼的我们在外面活不下去吗?不担心我们会所遇非人,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吗?” 他垂下头,手捂着脸,老泪纵横,“怎么没想过,可是我能怎么办?” “送走你们,总好过被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 第一卷 第265章 血祭 梦连溪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我记得,在十三年前,这项酷刑早已被废除,怎么还会有这等酷刑的存在?” 十三年前,父皇即位之时,废除了十大酷刑,并且昭告天下。 这姚家村距离帝都不过百里之遥,怎么还会有人知法犯法? 莫名站起身,与梦连溪对视,“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我们姚家村不在官府的管辖范围内,杀人在我们眼里都不算什么,自然那律法对于我们这里也就没了用处!” 这一点,他是从不知晓! “老伯可以告知我们,十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致令你要抛弃三个女儿?” 提及往事,他的眼神变得悠远…… 十三年前,姚家村名叫梅村。 这个村子的村民犹其喜欢梅花,几乎每家每户都种植梅树,种类不同。每逢冬日,梅花香味四溢,飘至百里甚至千里之外…… 其实,这些本没有什么不妥,却给他们带来了惊天之祸。 约摸是十三年的新年第二天,村里来了一伙儿人,衣衫华贵,嚷嚷着要买这些梅树,村民自是不允。没想到他们恼羞成怒之下,居然动手乱砍乱杀…… 村民们共同反抗,总算是将那伙儿人抓的抓,杀的杀。最后,被抓的人一个劲儿的求饶,声称以后绝不敢来。村长心软同意了,没想到却给全村的人带来了灭顶之灾! 不知何时,被放的那些人,悄悄潜回了村子,在他们食用的井水里放了大量的毒蛊。可想而知,村里的人吃了这水之后每个人都中了蛊,痛苦异常,而且身上溃烂的厉害。 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拔光了所有的梅树,只余下些许幼苗。 当然,他们也没有留下解药! 这种蛊毒相当的厉害,它不会要人的命,只会让人生不如死,甚至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在毒蛊发作之时,脑海中闪过的是强烈的求生欲望! 所有的村民这样生不如死的过了一个月。某一日,不知是谁,误食了龙游梅的幼苗,那疼痛感居然有所减轻。后所有的人齐集在一处,翻遍了所有的医书典籍,终于寻到了一丝蛛丝马迹…… 那便是龙游梅。但是前提得是用十岁以下童男童女的浇灌而生的龙游梅! 十三年前,莫家有双生女紫瑶紫英诞生。那一日,漫山遍野的龙游梅绽放的异常绚丽夺目,梅香四溢,飘满整个村落。那些曾经被摧毁死去的龙游梅甚至起死回生。 那一幕,惊呆了所有的人。 他们认为那是上天赐予他们的求生机会。 于是,以村长为首的村民冲进莫家,从他们手中夺去了尚在襁褓中的她们姐妹俩。可他们无法得知,这姐妹俩到底谁才是他们的救星。唯一的方法便是全都用来血祭龙游梅。 身为父母双亲的他们,无法与整个村子里的人作对,只得含泪交出了自己的女儿。 不是没想到反抗,只是他们夫妻二人如何能够与整个村落的人为敌?何况,他们也深受那蛊毒之苦…… 本来,莫名都已认命,想着,若是两个女儿能够救全村人的命,也算是死得其所。不想,他的夫人用蒙汗药迷倒了所有的人,偷出了一双孪生女儿,离开之时,还带走了已经两岁的大女儿。 数日之后,她衣衫褴褛的回到村里,村里的人自然怒目相向,居然硬生生将其打死。身为丈夫的他,却敢怒不敢言。 他永远记得,妻子死之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他承认自己懦弱,怕死,不敢为妻女争求哪怕一丝一毫求生的机会。其实,私心里,他是怨恨妻子的,为何要送走女儿?若是没了送走,或许他们现在早已摆脱了这样的苦痛! 直到妻子被村民们打死,他的心也跟着死了。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孩子皆是父母的心头肉,是每个母亲十月怀胎所生,是与自己有着血脉相连的至亲。众人被毒蛊所害,他并没有义务交出自己的女儿,那样鲜活的生命,甚至不懂世事,不曾经历过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忽然之间,他明白了妻子的用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母亲能够忍受自己的女儿受到那样的对待? 千刀万剐,那是怎样残酷的刑罚?却要用在一个刚刚出世的孩子身上!她是一个母亲啊,怎么会不心疼? 也是那样伟大的母爱,让她鼓起了向众人作对的勇气。偷走女儿,送走女儿,独自回来面对众人的刁难,哪怕是死,她亦是幸福的! 至少,她的女儿可以活下去,幸福的活着。 这么多年,他都待在这样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做着各种肮脏的勾当,残害了一个个幼小的生命,毁了一个又一个父母亲的希望…… 那是十三年的他曾经受过的切肤之痛! 其实,看着那些孩子在他刀下丧命之时,他的心中悲喜交加。悲的是这令他想起曾经自己的女儿,也要经受这样的痛;喜的是,她们终究是逃过一劫! 听完这漫长的故事,红妆早已泪流满面。 她想过千万种被抛弃的可能,独独没有想到,事实的真相居然会是如此的令人愤慨! 她的娘亲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竟然被人殴打致死?而身为丈夫的他,居然站在一旁,不闻不问。 红妆想,娘亲死之前该有多么的失望! 那是与她一辈子相依相持的男人啊,本该保护她们母女四人无忧的顶梁柱,却在最紧要的关头选择了离弃! 梦连溪的眉心亦是皱的死死的——从没想过,在他的管辖之下,居然会有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这还是发生在红妆身上。 忽然,他很是感激那位伟大的母亲,因着她的一时不忍,鼓起勇气,偷走了她们,不然他又怎么会有机会认识红妆? 现在的他,终于明了,为何当日会在青楼门口捡到她了。 怕是她认为身在青楼,至少可以留有一条命,可以活着,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 起初,他还在怪怨不知是谁,这般丧尽天良,居然将无知幼女抛弃在妓院门口,难道想让她们从小便葬送一生吗? 却没想到,那是一位母亲为了保女儿无虞而做的无奈之举。 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纤手,慢慢挣脱出他的桎梏,一步一步的走向早已老泪纵横的莫名,脸上是那么绝望的表情,“你怎么忍心的?” “当年,你为了求生,将我和妹妹送给别人,任人宰杀,不闻不问。这些我可以不怨你,毕竟以你一人之力,确实无法与整个村子里的人为敌!可是你怎么可以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娘被人活活打死?” “你知道那是怎样一种痛吗?” “平日里被针刺,都觉得是那样的疼痛难忍。当那么多棍子甚至是更重的东西砸在身上时,你想过那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你是她的相公啊,那种时候,不该是你挺身相互的时刻吗?为何你要狠心将她抛弃,让她独自一个人在黄泉路上。你可有想过她也会怕,也会伤心,也会孤独……” “不,你没有,你根本想都没想过。因为你从来想的都是自己,你将自己的生死放在了第一位,别人的生死皆是次要,哪怕那人是你的妻女!” “所以,你放心,既然当初是你不要我们的,自然,我们也不会认你这样的爹!我红妆一辈子只是红妆,今日哪怕是横死在此处,也与你毫无干系!” 她的表情绝然,说出的话亦是字字句句都砸在他的心上。 莫名孱弱的身子不住的后退,露在外面的眼睛里满是伤痛,还有后悔! 现在才想起来后悔,不觉得太晚了吗? 红妆撇开眼,不想看到他令她觉得作呕的假惺惺的伤痛。 一直以来,她以为是家里太过苦难,养不起她们姐妹三人,故而将她们送走。如今知道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令人难以置信,要她如何接受? 娘亲的惨死,她们的被弃,姐姐从小身在青楼的委屈,妹妹过着杀手忐忑不安的恐惧日子……这一切皆是拜眼前这个懦弱求生的男人所赐! 她纵然心再良善,也很难接受这样一个父亲,一个害死她娘亲的父亲,一个给了她们三妹姐分离十三年的父亲! “瑶儿,你可以怪我,可以怨我,但是你不能不认我啊!” “是,我是怕死,可是这么多年,我也算是为你们报仇了。知道吗?这些年死在这里的孩子不计其数,大都是村里的孩子……当初他们的父亲害死了你娘,如今我回报在他们的孩子身上……” 红妆不敢置信的瞪着他,这样残忍的想法他居然还好意思说出口? “你,你给我住嘴……呕……” 她想着这里无数个婴儿送命,心里抑制不住的反胃。 “你,简直是变态!” 她想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这里她实在是呆不下去了。难怪她一进来此处,内心深处抑制不住的害怕——原来,年幼的她曾经也是他们屠宰的对象! 因为有了她的娘亲,才使她避免了那样残酷的命运。 “溪哥哥,我们走,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魔窟!” 莫名想要上前碰她的手,被梦连溪一把抓住,用力丢在一边,然后隔空点住了他的穴道。 “好,妆儿,我带你离开这里!” 不想,红妆的腿儿软软的,没有丝毫气力。 梦连溪瞧了瞧她惨白的脸色,将她打横抱起,柔声在她耳畔喃呢,“不要害怕,更不要多想。闭上眼睛,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刚要往外走,红妆突然出声,“等等!” “告诉我,娘葬在何处?” 那个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女人,死的那样凄凉,于情于理,她都该去祭拜一下! “在家门口的龙游梅树下!” 他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红妆紧了紧拳头,极力忍着自己想要揍人的冲动。 这么多年来,她习武练武,从来都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还有保护自己。今天,她却多次萌生想要揍人的冲动。 也是,听到这样残忍的事情,有几个能够忍得住? “妆儿,若是想出气,大可以行动,不必压抑着自己!” “放心,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呢!” 她回以无力的笑,却是闭上眼,将头埋在他的心口处,久久不说话。 梦连溪抿抿唇,冷眼瞥了莫名一眼,那眼神中分明流露出浓浓的杀意…… 莫名虽然动惮不得,却也知道,眼前这个大男孩绝非善类! 他,得罪不起! 或者,他的整个村落都大祸临头了——只因他们得罪了不能得罪之人! 走至外面,红妆的呼吸明显平稳许多。而他,也瞬间松了一口气。 第一卷 第266章 陪你一起 他睨了一眼怀中闭眸沉思的女子,小妮子最是较真,如今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居然是这样,怕是心中一时之间更难释怀! 但是,此地不宜久留,怕是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知道妆儿的身份。那些人,丧心病狂多年,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吗? 不过,只要有他在,不会允许别人伤她一根毫发! “妆儿,如果心中难过,可以哭出来,在我面前不必强自忍着!” 一个隐蔽的大树下,梦连溪将她抱在怀中,温言相劝。 两个时辰过去了,她一直闭着眼睛,不说话,不睁眼,如果不是她的手指一直握着,怕是他都认为她已然入睡! “不哭!” 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在他听来却宛若天籁。 “当年你还是一个孩子,不必如此自责,那与你无关,知道吗?” “何况,保护自己的孩子,是每个父母的职责。你的母亲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你应该为她自豪,应该对她感恩,而不是自责!” 看着她小脸上的纠结之色,他又怎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这妮子,定是将所有的罪过都怪罪在自己的头上,在这里自怨自艾呢! 真是个傻丫头,当年的她不过是襁褓中的小娃娃,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张嘴吃,张嘴哭,还能懂啥? 当然更不知道自己即将步入鬼门关。 想着小小的她,将会遭受到那样的命运,搂着她的手不自觉的加紧了力道。 还好,还好当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否则,今时今日的梦连溪,到何处去寻一个红妆相伴到老? “溪哥哥,不怕,红妆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红妆的手紧紧的握着他的,似乎是知道他想在什么。 他的脸贴近她的,是啊,此刻的她正好好的躺在他的怀中,不是吗? 两人静静相依相偎,无声胜有声,关切之情在对象眼眸中皆可寻到。 “我想去看一下娘亲!” “好!我陪你一起。能够生养出妆儿这般的人儿,你的娘亲定然是一个不平凡的奇女子!” “是啊,她定然和柒姨娘一样伟大!” 梦连溪一听,可不是吗? 当年的唐沫柒,不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们生了下来的吗? “嗯,我们一起去看看她,至少告诉她,你们姐妹三人都很好!” 红妆重重的点头,却是红了眼眶。 “不是说不哭的吗?怎么落泪了?” “一会儿你哭红了眼睛去看你娘,是想让她在地下也不得安宁吗?” 他伸手,轻轻的抹去她的泪。他的妆儿从小便很要强,很少落泪。如今这般模样,少了往日的清冷,增添了一丝女儿家的娇柔之气,却又让人怜爱不已! 她任由他抹着泪,大手上常年练剑的茧子,磨在脸上有些疼,这些她都可以忽略。她在心中默默的对他说:溪哥哥,有你在身边,真好! “这么崇拜的看着我,也不知羞!” 察觉到她盯着他瞧的眼神,他弯起一弧笑,语气中难以掩饰的宠溺。 “妆儿只是觉得,溪哥哥长大了定是世上最最好看的男子!” “这算是恭维?”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与她额头相抵,耳鬓厮磨。 “我只说实话,你知道的!” 她的声音低低的,小小的,含着些许羞涩以及一丝动容。 在她心情最低落的时候,是他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开导她,安慰她,为她拭泪! 她怎会不知,国事繁重的他,为了圆她心中那个深藏已久的梦,不惜放下那么多的国事,陪着她来到这里,寻找她的父母。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傻子,将他的所有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身为天之骄子的他,居然能够为她做到如此,她又怎能不知足? 红妆抬头仰望着天空,蓝天白云,偶有一小片乌云遮住阳光,也被它冲破,重新散发着炽烈的光热。 娘,定是您在天上看着女儿,保佑女儿给女儿带来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怜我,爱我,是吗? 龙游梅下,一双人影双双站立在下面。 女子虔诚闭目,站在梅花树下,口中喃喃而语;男子倚着她而站,颀长的身材,素色的锦袍,更显其风采卓绝。 “妆儿,你都和你娘说了些什么?” 女子闭眸浅笑,故作神秘,“你猜!” 男子眯着眼儿,凑上去,轻轻的在她耳边作乱,“在这里,都变得这般坏了,居然还对我保密?” “你正经一些,娘看着呢!” 她娇嗔的推着他,奈何某人的赖皮功发作,无人能挡。 “我和娘说,让她放心,我和姐妹们已经相认,让她不必为我们操心,我们会好好的,不会让她担心!” “就这样?” 这语气,怎么听,都有些失望。 “不然呢?” 他转身,握着她的肩,口气多少是不善的,“红妆,做人不可以这样不厚道,难道你将相公带到了丈母娘面前,还不准备给我一个名份吗?” 这样的理直气壮,竟然让她无言以对。 脸儿,悄悄的发生着变化,红晕慢慢的爬满了她的俏脸。她捂着脸儿,拒绝和他说话。 论起厚脸皮,她绝对甘拜下风! 他何时成了她的相公? “怎么不说话,是想要耍赖吗?” “别忘了,你昨晚上可是承诺过我的,找到了父母,第一时间给我正名!” “正名?” 她呆住,昨夜她到底烧的有多糊涂,为何她一点映象都木有? 这人不会是蒙她的吧? 她觉得,这样的话,她是打死都不会说的。烧的迷迷糊糊的…… 呃,好像有些不确定! 梦连溪轻扯着唇角,“妆儿,你是想要我重复你昨晚上的话吗?” “其实也好,当着你娘的面,我也可以有个见证人,免得日后你再来说我欺骗了你!” 梦连溪的小算盘在心中打的啪啪响。他想起曾经娘亲讲的一个故事,内容他不太记得,只记得大体的结论是这样的娶老婆过程不重要,结局最重要。哪怕是坑蒙拐骗偷,只要是将她身上签署上自己的所有名,那便是成功的了。 而他,此刻正在进行着。 红妆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唬得一愣一愣的。 想着,平日里,溪哥哥不太会拿这样的事逗她,这一次会不会是一次例外呢? 毕竟,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甚至,她都没感觉自己发烧! 至于后来谁是谁非,是否有结论了呢? 答案是,木有! 因为,正当梦连溪准备给她洗脑之时,他们被一帮不速之客包围了。 梦连溪冷笑的打量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群人,每个人都只露着眼睛,浑身上下套着黑色的斗篷,遮的密密实实的! “怎么,各位如此兴师动众,这是想要如何?” 为首之人,声音粗犷的如同雷声,“喂,老实警告你,这里是进来容易出去难,识相的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不客气?”梦连溪阴阳怪气的重复了一句,脸上的表情要多不屑有多不屑。 “请问各位,不知想要如何不客气?” “是使用下三滥的迷香,还是各位一起上,亦或者你们之间有功夫高强者,将我们一举擒下?” 他向前走一步,他们便向后退一步,眼睛里的恐惧之色越来越深。 眼前这个大男孩到底是谁? 他身上怎会有如此凌厉的气势,他们根本无法抵御那样的来势汹汹。 “你,你究竟是谁?” “来,来这里,究竟,究竟有何目的?” 他轻笑,不知何时,折扇已滑入他的手中。折扇抵住那人的下巴,表情有些许森冷,“我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你还不配知道!” 抬眼时,厉眸瞄到躲在人群中的莫名,出言讽刺,“怎么,莫老先生十三年前卖妻女求生,如今故技重施,不知这出卖亲人的感想如何?在下还真的是很想像老先生讨教一二!” “在这之前,在下从不知道这世上居然还会有如此卑鄙无耻之人,如今倒是见识到了,也算是不虚此行!” 红妆也看到了人群中,眼神闪躲的莫名。虽然都是一身黑,但是一个人的气质在那里,她又怎会认错? 何况,除了他,还有谁会知道他们在这里? “以前,我只知道你胆小,现在我发现你不仅胆小怕死,还无耻之极!” “像你这样的人,称你为人,我都替自己觉得汗颜。人是一种懂得亲情,懂得感恩的群体,而我在你身上,根本看不到这两点,像你这样的衣冠禽兽,真是枉为人!” 这是她有生以来,说话最重的一次。 没想到,对象竟然是她的父亲? 很讽刺,是不是? 红妆不得不承认,对他最后的一丝希冀在这些人到来之时,消失殆尽。 “我……” “瑶儿,你要体谅我,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红妆冷冷的笑着,那么冰冷的盯着他,“瑶儿,那是谁?” “记住了,我是红妆,不是莫紫瑶!你不知道吗?十三年前,她早已被你遗弃,那时候的她,便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是属于梦连溪的红妆,与你毫不相干!” 话,不可谓不狠。她说这话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他,怎么能够在娘的墓前做出这样的举动?当真是叫人失望之极。 “妆儿,你不必恼怒,对于这样的人,无视是最好的选择,免得脏了自己的眼,我还得让书剑配药水给你清洗眼睛!” 梦连溪拥着她的肩,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够谈笑生辉? 红妆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子在何时都能够缓解她心中的恨意! 乖乖的待在他的怀中,不再说话。 既然他如此沉着稳定,必定胸有成竹。那就交给他吧,她只管看着便好! “你是这里的村长?” 他折扇一指,对着为首的人,态度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当真是傲慢之极。 “是,正是老朽!” “听说这姚家村不属于孟国管辖范围?” 那人呆愣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但依然爽快的回答着,“当然!十三年前,在我们全村遭遇不幸的时候,便已经脱离朝廷的管辖!” “哼,在我们受苦受难的时候,朝廷在哪里?他们可有管我们的死活?” “这样的朝廷要了有何用处?” “是这样吗?” “据我所知,孟国的皇帝向来勤政爱民,从来不曾荒废过朝政。当然,朝廷也不会时时派人守着每个村落,你们的不幸,难道要怪在朝廷头上,怪他们没有派兵镇压还是没有给你们寻来解药?” “哼,黄口小儿,你懂得什么?老子闯荡的时候,那小子还不知道在哪个娘肚子里呢?居然在这里跟老子说教?” 第一卷 第267章 大家都醒醒 “乡亲们,这黄口小儿定是朝廷里派来的奸细,我们一起拿下了他,好为当年无辜死去的人们报仇!” “好,报仇!” “报仇!” 一时之间,所有的声音一致对向梦连溪,那眼神,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梦连溪倒是很坦然,干脆寻了个地儿,安安稳稳的坐着,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红妆呢,立在他身边,在他看过来之时,回以一笑,手牵着他的。 怕什么,最坏的结局不过是死在一处。何况,他的模样,倒像是在捉弄他们。 也罢,她且站在一边看好戏! 他掏了掏耳朵,不以为然道,“你们一个个都慷慨激昂的,累不累?” “若是累了的话,眼下时辰还早得很,都坐下。我呢,来给你们讲个故事,这可是关乎你们的身家性命哦!” “当然,听不听在你们!” “小子,你胡说什么呢?” 另一边,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出来,指着他的鼻尖,凶狠的呵斥。 “哦?我还没说什么,这位兄台就知道我是胡扯,还真是了解在下啊!” “不过,我很好奇,为何其他人的眼睛皆是灰暗的,而你和他们,却是清澈的蓝呢?” 他手指之处,那些人的眼神里皆出现惊慌之色。 呵呵,还真被他猜到了! 那厢,其他的人也纷纷看着他们的眼珠的颜色,可不是吗?他们特么像死鱼眼,而村长他们却个个发着幽幽的蓝光,看起来精神着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咦,可不是吗?颜色不同,你瞧瞧你的,再瞧瞧他的……” “我这都糊涂了,难道村长是骗我们的?” 到底是无知,瞬间便将矛头转向了村长他们。 “大家不必大惊小怪,你们已经被他们蒙在鼓里十三年了,是时候醒醒了!” 梦连溪的话,犹如一颗炸弹,顿时炸开了锅! “你说什么?” 其中一个村民怒声喝斥,似乎是对于他的话有很大的不满。 想想也算是自然现象,人家村长带了他们十几年了,怎么说也培养出感情来,哪里容得他一个外人随意挑衅的。 “说什么?” “呵呵,原来在站的各位不仅仅是中了蛊毒,这耳朵还不好使呢!” “哪里来的黄毛小子,胆敢在这里撒野,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居然敢在这里骂我们耳朵聋了,我看你是活腻了,想死了吧?” “啊……” 刚刚那个还在骂人的人忽然栽倒在地,没了声音。 “娃他爹,你怎么了?”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梦连溪脸色极其难看,至今为止,还没人胆敢在他面前如此口出狂言。 “没做什么,只是让他闭嘴而已,免得脏了我的耳朵!” 他的话居然在站的人无人敢吭声。 他满面怒容,出手时不见踪迹,而且手段极其狠劲。 “现在还有人说话敢出言不逊吗?” “本公子虽然看不惯你们那些残忍的行为,但是想着你们被有心人利用而不知,实在是无法置之不理。” 他眼尖的看到那些人想要逃跑,手下运气,将他们定在那里。 “怎么现在就想着走,不想听听故事吗?”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浑身动弹不得,受制于人的感觉让他不得不有些惶恐。 “我是什么人,不关你的事!” “不过,你是什么人,本公子倒是很想知道。愿意说说吗?” “哼,你休想知道!” 梦连溪倒是一脸的不介怀,点点头,似乎是很赞同他的话,“不知有句话你听过没有?” “什么话?” “不撞南墙不回头!” “什么意思?” 红妆无力的扶额,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和别人说笑? 不过,她更想知道,他口中的故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和村民们中的蛊毒有什么关系。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梦连溪的背后似乎长了眼睛,察觉到她的好奇心,转身回以一笑,“不用着急,一会儿自会知道。” “好!” 她能说什么,除了说好,似乎什么也说不了。 “那好,我可以让你想一会儿,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们也不迟!” “不过,我担心你们身上的蛊毒不给你们时间!” 那人的眼神里流露出惧意,“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摇头,故作无知,“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如果知道了,又何必要你们告诉我呢?” “其实,我很想奉劝你们一句,东躲西藏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留了一条命,何必自寻死路不是?” “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何乐不为?非要这么顽固,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还是你觉得你们的来历当真不为人知?” “大哥,要不我们招了吧……” “闭嘴,你不想要命了吗?” 为首之人怒斥了一句,那声音里显而易见的怒意。 就是这股子无法掩藏的怒意,让所有的人顿时明白了过来。 “招了吧,其实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是吗?” “十三年前,你们便是那伙下蛊抢树之人,我说的可对?” 众人皆惊。 “这,这,这怎么可能?”有人惊讶的质疑。 是啊,怎么可能? 可是这便是事实! 梦连溪痞痞的摸着下巴,眼睛睨着他们,“为什么不可能?” “我想问问在站的各位,你们有谁见过他们面罩下面的脸吗?”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最后相继摇头。 这么多年来,他们不能见光,否则身上奇痒难当。当年,这面罩还是村长他们商议出来,赶制出这样一套遮住全身的衣服,能让他们得以在阳光下自由行走。 为此,他们还曾经感恩戴德,觉得村长是他们所有人的大恩人! 梦连溪一看他们的眼神便知,他们从来没见过。 也是,这里的村民虽然做事风格有些偏离人道,可终究是生活所逼,其实他们的骨子里还是很单纯的,根本不知道这世上有句话叫做人心险恶。 “那你们还记得当初害你们的人的模样吗?” “怎么会不记得?” “我们这些年做梦都想将那些个王八蛋们碎尸万段。如果不是他们,我们这村里怎么会是如今的景象?” “是啊,我们做梦都想吃其肉,寝其皮!” 想起当年之事,所有的人无不恨的牙根痒痒。当初,如果不是他们一念之仁,放过了他们,又怎会有如今的灾难? 想想当年的村落,虽然不大与外村人往来,倒也是其乐融融,夫妻融洽。如今,村子里除了死寂沉沉,就是鸦雀无声,哪有一丝欢歌笑语,哪里还听得到孩子的声音? 那些可怜无辜的孩子,都成了全村人的祭品! “那好,现在你们其中一个人,站出来,撕了他身上那层黑衣,看看面具下的他们究竟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所有的人面面相觑,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怎么,有杀人的勇气,没有面对真相的勇气吗?” “也好,既然你们不敢,那本公子发发善心,帮帮你们!” 只见他内劲一震,将他们身上的黑衣一瞬间全震的粉碎,一张张白的吓人的脸露了出来。 “啊……”有胆小的人见了之后吓的叫了出来。 红妆也瞬间皱眉,这几张脸,长得还真是艺术,居然没有一处是端正的! “咦,这怎么看都不像啊?” “是啊,这么丑,当年那些人虽说长得不是顶好看,却也不是如今难看!” 梦连溪摇摇头,真的是笨到家了。 “我想请问你们,你们有多久没有照镜子了?” “十三年来,不仅仅是你们经受着毒蛊的毒害,还有他们,只是他们中的蛊与你们不同而已!” “你们有谁记得他们脸上的特征吗?” 这时,有人站了出来,语气有些许迟疑,“我记得当时有个人的耳后有一颗痣。当时,我记得是我亲自绑的他,所以我看的清清楚楚。只要让我看到那个记号,我一定会认得出来是不是他!” “如此甚好!你现在一个个去看看,在场到底有没有你要找的那个人!” “是!” 或许他身上就有这样一种魔力,让人会在不知不觉的跟着他的话行事。 那人一个个的检查,一个接着一个,终于在最后一个发出叫声,“我找到了,就是他,就是他!” “公子,就是这个恶魔!” “乡亲们,我认出来了,我真的认出来了,就是他,就是他!” 这个结局,显然在梦连溪的预料之中。 “怎么样,如今相信本公子的话了吧?” 他的话,令呆住的人们一个个瞬间清醒了过来。拳头如雨点般砸在那些人的身上。 “乡亲们,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将我们这些年来的窝囊气尽数出了……” “一起动手,将这群王八蛋往死里打……” 梦连溪呢,捧着手臂,凉凉的站在一边,兴高采烈的看着他们的暴举。 “你怎么可以这样?” 红妆在一边看不下去了,这人也太不地道了,居然就这么站在一边看笑话。 “我怎样了?” “难道我还上去拦着他们吗?人家那可是憋了十三年的气,我不让他们撒了,憋在心里,万一憋坏了可怎么好?” “妆儿,人生在世,总要任性几次,不是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其实,她看着那些人被揍,心里也很痛苦,可是就是看不得某人如此凉闲的剥手指。 “你不能否认我说的很有道理!” “我不知道你说的有没有道理!”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看那里,“我只知道,你若是再不出面制止,那些人就要被打死了!” “放心吧,有几句话叫做祸害遗千年,我相信他们的命很硬,不会那么容易被打死的!” “不过,他们打得真的很用力,好像真想把他们给打死!” 最后,他还幸灾乐祸的来了这一句,差点没气死红妆。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吗? 居然对这样的暴力行为看的如此津津有味,还不时地进行点评…… “你们再这么打下去,是想要给他们陪葬吗?” 他的声音其实不高,可以说很轻,可他们一个个的还是都住了手。 “公子,您这话怎么说?” “难道你们到现在还没想出来,你们的解药是他给的,而他们的解药才是这些龙游梅?” “你们就不觉得奇怪,那些用来浇灌龙游梅的孩子,都与他们没有干系吗?他们表面上打着就村民们的旗帜,实际上是最最残忍的侩子手!” 可不是吗? 为了救他们自己的性命,害死了多少村民们的孩子? 他们都还那样幼小,有些甚至是襁褓中的婴孩,也终究没有逃过他们的毒手。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孩子,那都是因为他们贪生牺牲的孩子啊! 第一卷 第268章 你不是人 “不管此时你们有多恨,都请你们收敛起自己的怒火,因为只有他们,才有你们中的毒蛊的解药!”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他厉声喝斥道,“如果你们想要活下去,那就听我的!” 之后,他慢步走到那些人身边,蹲下,“怎么样,被揍了之后现在想着说实话吗?” “还是说,这揍人的感觉太过舒爽,让你们留恋不已?” 那些人早已被打的奄奄一息,再加上长时间在太阳下暴晒,让他们连一丝力气都没有。 不过,回话的力气还是有的。 “小子,你敢坏了我们的好事,有人会替我们讨回公道的!” “有人?” “我在这里等着,我倒是想要看看,你口中的人到底是谁?” “话说,本公子最近皮痒的很,很想被松松皮。如此,倒是多谢你的美意了!” 他笑眯眯的说着这些无良之言,可只有躺在地上的人看得出,他眼中的冷意。 “小子,你别猖狂,会有那么一天的!” “至少,你们是看不到了!” 他一甩衣袍,猛的起身,狠狠一脚,踩在那人身上,“李莲英,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当真是想要小爷废了你吗?” “你可别忘了,这十三年来你辛辛苦苦的过日子是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保住一条命吗?” “如今,为了你背后那个组织,就想丢了这条你珍惜了十三年的性命?” “别忘了,你的命可是那么多条命换来的!你想死,我还不许呢!” 李莲英被他踩得浑身生疼,却因为他的话而一时忘了自己身上的疼。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很难猜到吗?” 他们都没怎么接触,他居然能够如此精准的猜到他是谁,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其实,我也不怕告诉你,第一次听到你的声音,虽然是蒙着面,但我还是早有怀疑!” “多年前,曾听家父提到过,礼部李莲英李大人因犯死罪而被放下狱,可却在一夕之间人间蒸发,自此也无踪迹可寻。朝廷一度以为他早已死了,没想到却在这里找到了你!” “你也藏的够深的,居然躲在这里荡起山大王来了!李大人,在下可真是小觑你了!” “不过,你最大的破绽就在于你的声音。想必你自己也知道,你的声音天生沙哑,难听异常。我也曾经研究过医书,像你这样的情况,很难改变的。所以,在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声音的时候,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你有问题!” “果不其然,就在刚刚,我擒住了一个人,从他口中得知十三年前,村长的嗓音曾被灼烧过,此后就变成了这样。也是那一次,村长性情大变,变得残忍无比,对小孩子那可是一丝一毫都不曾手软啊。我可是听说,村长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就算是为了自己的活路,也不该如此残忍,所以咯,我不得不怀疑你的身份!想到你的声音,时间上的巧合,如此推算,顺理成章不是吗?” “你……简直不是人!” 李莲英想不到,就这么一点线索,他居然就能够联想在一起。 而红妆心里想的却是,好家伙,刚刚原来是逮人去了,居然还撒谎? 于是,某人在不知何时,被红妆记仇了。 “我不是人?” “我怎么是人了?仅仅是识破了你的身份,破坏了你的计划?” “这么说来,你应该夸我聪明,而不是说我不是人!毕竟比起你们,我可是有人性多了,不是吗?我的手上可没有那么多条无辜的性命!” 他这话,不可谓不狠毒。既褒奖了自己,又损了对方,而且让他无力辩驳。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么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这时候装起英雄来了,不觉得太迟了吗?” “李莲英,这个时候,你除了招认,别无选择,知道吗?毕竟本公子惩治人的手法有的是。人呐,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不是吗?” “难道,这十三年来,你还没有悟出这个道理来?” 有谁能够想得到,一个十五岁的男子,其实可以说是男孩,会有这样杀伐果断,让人无力招架得住? 李莲英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没了血色。他怎么会想到,眼前这位软硬不吃呢? 最终,他选择了妥协。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言无不尽!” “其实很简单,我想知道两件事。第一件是你们当年为何要强抢这龙游梅,它对于你们究竟有何用处?” “公子有所不知,这龙游梅的树根是制成摧心蛊毒最重要的药引子,而我们经过多方打探才知道,这龙游梅只有此处才有,因而才会大肆来抢。不想,当年却被他们拿下,打得半死。后来被他们放走后,左思右想,横竖回去也是个死,倒不如返回去拼一下,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原来如此。 怪不得当初他们为何会选择卷土重来,原来是做的困兽之斗! “那么,你们为什么会中毒呢?” 他叹了口气,“许是我们平生作孽太多,在制作毒物的同时,自己一不小心中了毒,而组织上觉得我等办事不力,是以不成管我们的死活,任由我们自生自灭。而我们当时为了求生,别无他法,只得留在此处。而留在这里唯一的法子,便是杀了村长,取而代之……” 到此处,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连得上了! “最后,我想问你的是,你们那个组织到底是什么组织,居然能够在朝廷的重兵把手之下,将你救出去?” 这一点,他也颇为纳闷。 “这一点,小人真的是不知道。” “不管公子信与不信,这些年来,我们也不曾见过主上,更不知道其实男是女,每次办事,皆是飞鸽传信给我们!” 梦连溪皱眉,这倒是奇了,没听说江湖上有这么厉害的一个组织啊!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们将解药交出来,我可以保证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 李莲英一愣,随即警觉的看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 “如果我交出了解药,你们还是要杀了我们,到时候岂不是任由你们宰杀?” 梦连溪牵起一抹嘲讽,“所以说你们是小人。本公子说话向来算数,从未打过诳语。说放你们,便放你们,不想活的话,也行!毕竟他们的蛊毒我未必就解不了!” “是吗?” 他的表情相当的得意,大概是处于对蛊毒的信任吧! 殊不知,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凡是毒,总有解药能够解除。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你们就算是哭着喊着想要交出解药,都没有机会!” “哦,对了,本公子有件事忘记告知你们了,知道第一神医乔子骞吗?本公子很不巧的就是他家公子,所以这解毒之事,想来应该难不倒我的哦?” 身后,红妆不住的翻白眼,你是乔书剑吗? 公子,你姓梦,姓梦,造吗? 不知道乔哥哥若是知道溪哥哥正在用他的名义坑蒙拐骗,不知作何感想? 嗯,怕是杀了他的心都有吧? “你是乔书剑?” 李莲英的声音突然变了,他想,不会这么衰吧?居然撞在了他的手中? 据他所知,这乔书剑与当今太子殿下可是好兄弟,两人好的连礼仪神马的都可以忽略不计。如今落入他的手中,岂不是死路一条? 想起当年越狱一事,他顿觉自己距离鬼门关又进了一步。 “怎么样?现在愿意交出来了吗?” “唉,难得本公子发回善心,你们居然不领情?” “妆儿,将我研制出来的解药拿出来给乡亲们……至于他们,随你们处置,要杀要剐,本公子一律不管!” 他的话,正中所有人的下怀。 这下子,既可以活命,又能够一出心中多年恶气。 于是,每个人磨刀霍霍,向着中间围过去……渐渐的逼近他们。 可怜他们浑身动惮不得,身上又奇痒难当,刚刚被殴打过的地方无一不叫嚣着疼。 如果再被他么这么打下去,怕是这条命真的要交待在此处了。 想着自己都挨过十三年了,还有两年,这毒便可以解了,在此时被结果了性命,那么之前所有的苦不都白挨了吗? 如此,似乎交出解药才是上上之策! “等等,等等,乔公子,我愿意交出来,愿意交出来!” “乡亲们且慢动手。且听听他如何说!” 所有人停下来手,看着他们。 这时候的梦连溪,就好像他们的主心骨一样,叫他们向东绝不往西! 红妆也为他捏了一把冷汗,明明没有解药,让她拿什么出来?万一乡亲们当真将他们打死了,岂不是真的要跟着他们一起陪葬吗? 对于他,她还是了解的。只是始终觉得这样太过于冒险,万一出了差池,就是葬送了这么多人的命…… 虽然,对于这里的人,她并没有一点点的好感。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她也不想那么可怜的孩子死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怀中有一包药,只要将它们用酒兑了,喝下这蛊毒即可解了!” “那你这么多年是用什么药物控制他们的?” “唉,说来惭愧,他们的蛊毒其实并不严重,只是我们想要用来控制他们的筹码,从而交换那些孩子的血……” 看到梦连溪凌厉的而眼神,他忍不住闭了嘴。 身为医者,对于这类的事情,终究是敏感的。只是他哪里知道,站在他眼前的,不是乔书剑,而是这个天下真正的掌权者。在他的手中,他居然敢犯下这么条人命,摆明着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最后,乡亲们没有能够将他们给打死,而是被关了起来。 据梦连溪所说,他们犯的是死罪,该由朝廷来判决,而且他们交出了解药,也算是将功赎罪,是非功过,不该他们私自定罪。 而那位功臣呢,此刻正站在高高的山坡上,看着一个少女无动于衷的盯着眼前的老人。 脱下黑衣的莫名,脸色苍白的可怕,瘦骨嶙峋的,许是许久不见阳光的缘故吧?不过那模样倒是清俊着呢。 红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吧,你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瑶儿……” “不好意思,你叫错人了,我再重申一遍,我叫红妆,不是莫紫瑶!”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原谅我。老实说,我也没法原谅自己,在最后时候,居然还是我出卖了你……可是你相信吗,我只是想要借你们的手除了他们,甚至是送了我自己的性命。” 第一卷 第269章 我都懂 “因为我看得出来,那个男孩子不简单。果然不出我所料,瑶儿,你要把握住,一辈子抓牢了,这辈子也就无忧了!” 到这里,红妆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就觉得奇怪了,向来贪生怕死谨小慎微的他,怎么舍得放下面子来自讨没趣。没想到是想借着她的光,平步青云来了。 不过,他想都不用想,这事儿没得商量! “莫先生,我想你的来意我明白了,也了解了。放心,我绝对会幸福,会把娘亲那份一起幸福会来,只是,这一切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别忘了,当你抛弃我们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任何资格向我提任何条件!” “可我还是生你的父亲!” 一急之下,莫名脱口而出。不管他做了什么事,他都是他的父亲,这一点谁也抹杀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当年若不是娘,我早就死了。所以你给的那条命早已还了你的生恩。如今的这条命,是娘和他给的,你要不起!” 红妆的话,一字一句,让他的脸色顿时无比难看。 十三年前,他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倾城绝色的妻,三个乖巧的女儿,那是人人想要的天伦之乐。 十三年后,妻子惨死,女儿不认他,而他自己也形如走兽,活的了无生趣。 咫尺天涯,差别竟是如此之大! 红妆的话,不可谓不重,字字句句砸在他心间,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填满了他悔恨的心房。 眼前浮现出妻子哀求的眼神,那么无助,那么孤寂,可他选择了无视,于是将他自己陷入无尽的悔恨中十三年之久。 一双女儿嗷嗷待哺,那般幼小,不知世事,不懂世故,却因为他的胆小懦弱,自此父女骨肉分离,血脉情缘再难延续。 谈及红妆,此刻的她,极力的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这样无耻的男人居然是她的生父? 她怎会有如此父亲? 贪生怕死,厚颜无耻,他当真是人中极品! 古人曾言,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可他却是一个连自知之明都没有之人。这样的人,就算是要她背负着不孝的骂名,也绝不会认他若是她认了他,怎对得起无辜惨死的娘亲? 若是她认了他,怎对得起这么多年来失散的姐妹? 有人说,子不严父过。在她看来,不过是荒谬之言。那不过是他们贪生怕死的一个借口而已。 凭什么? 他们犯了错,还可以怡然自得的活在人世间,而那些无故人却要为他们的行为买单? “你记住,我红妆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一辈子都是!” 这句话,至死都铭记在莫名的脑海中。而他,在十多年后的弥留之际,身边无一人送终,凄惨终老! 梅树下,红妆闷闷不乐的盘坐在地上,身旁陪着的自然是梦连溪。 “怎么了,刚刚说的那般理直气壮,现在怎么不开心了?” “妆儿,有些人,有些事,既然不值得,那就不必去想,不必去深究。一切按着自己的心意行事即可。” 他坐在她身边,牵起她的手,仔细的打量着。 “看来,妆儿将来还是长寿之人呢!” 红妆一听,顿时笑出声,“难道你还会看相不成?” “当然。本公子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自然是什么事都在本公子的掌握之中!看相这等小事,自然难不倒我!” 明明知道他是胡诌的,明明知道他只是想要逗她开心,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顺着他的心意去做,哪怕此刻她的心还是沉甸甸的。 “你瞧,这一条是生命线,这么长,几乎横穿整个手掌,难道不是说明你长寿吗?” “不过,我怎么没瞧出来,你的事业心居然也如此之重?” 他还玩上瘾了他。 什么事业心,她一介小小女子,能够有什么事业?难道不是贻笑大方? “怎么,不信?” 他一脸被侮辱的模样,据理力争。 “掌心的掌纹可是能够看出人的一生的。当然,也不是绝对的准确,因为人的掌纹会因为命运的更改而有所变动,当然,这种变动却是不大!” “所以说,妆儿,人的一生是把握在自己的手中的,而不是经由他人的手,来操控你的命运。过去的事情皆成云烟,或恨或怨,都已过去。我想要看到的是一个敢哭敢笑的红妆,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沉默寡言,一味封闭自己的小女子。” 他由掌纹引出这番话,想来真是用心良苦。 想一想,其实她并未他想的那般好,她其实很自私。 从来,遇到事情要么退缩,要了躲在他身后寻求保护。如今,他圆了她的梦,只是那梦醒之时,周身皆是荒芜,心情难免起伏跌宕。 “溪哥哥,我……” 他含笑的堵住她的唇,有力的食指摩挲着她的唇瓣,“你不必说,我什么都懂!” 那一瞬间,红妆忽然间豁然开朗。人生匆匆,七十者稀,不过是弹指一瞬之事。她又何苦执着于往事,逃避当下的幸福呢? 红妆眸中带笑,缓缓拉下他的手,“溪哥哥,我想说的是,我们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是时候离开了!” “那么,你想去哪里?” 红妆想了想,雀跃的建议,“我们悄悄去寻姨娘他们,只是别被他们发现,可好?” “可是父皇不是一般的人,想要让他没有察觉,怎么可能?” 这辈子他从来没有一次斗得过他的父皇。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 “我们又没有做坏事,就算是被发现又怎样?” 梦连溪白眼睨她,你是没有做坏事,我有啊! 那么多国家大事,他就这么丢给乔书剑那小子,自己出来逍遥快活,父皇若是知道了,这往后他还有机会出来吗? 这般想着,他打了个冷战,为了他以后的自由,还是别去捋虎须了。 “妆儿,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散心,边境那边实在是太过遥远了,来回往返就够了,哪里能够玩得到?” 红妆撅起嘴,“可是我听说,月国那里风景秀丽,我从没见识过,很想看看。” 她在心中坏笑,这个人,明明是害怕叔叔害怕的紧,还在这里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她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借口来“说服”她。 梦连溪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表情,还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只是眉宇间隐隐而现的笑意,泄露了她的小心思。 “呵呵,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坏,居然敢戏弄起我来了?” “溪哥哥,是你自己变笨了,居然看不出来我是开玩笑的。” 这个笨蛋,她几时这般任性了? 在她心中,事事皆是以他为重。他那么重的国家大事,能够陪她这几日,已属难得,到边境那么远的地方,一则路途太过遥远,二则不安全。 毕竟是太子之尊,不知道多少人在暗处惦记着呢。 她不可能不顾及他的安危的! “胆儿养肥了吧,居然敢说我笨?” “看我怎么治你!” 说着,他的手出其不意的在她纤腰处轻轻一碰,红妆立刻尖叫的闪开。 “啊……” “溪哥哥,你太坏了,不带这样的……” 梦连溪难得看到她这样小女儿的模样,煞是迷人。 “妆儿,说,你人不认错?” “好好好,我认错,我认错,我以后再也不逗你了,行不?”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红妆很是气愤,就他可以逗她,她都不可以逗他么? 太不公平了! “嗯哼,没有诚意!” 手下丝毫不留情,红妆实在是无力招架,只得节节败退,连连告饶。 “溪哥哥,我真的错了,真的,你住手……” “你,你再这样,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 她试图板起脸,谁知道在他的魔力之下又破功了。 “哈哈……” 她的笑感染了他,手不再作乱,而是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出来这几日,虽然遇到很多不开心的事,但是她渐渐学会了笑,学会了开心,甚至还知道逗他…… 这样的转变,其实很好! 这样的红妆,也更有十三岁的女孩子该有的模样,哭笑有时,却也有了明媚的春意。 “妆儿,真想这样抱着你,一辈子不放手!” 风光明媚处,男子和女子相拥,画面唯美,衣袂翻飞,偶有几片梅花飘落,落于她的发间,自有一番风情。 红妆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将手环在他的劲腰上,无言的回着他。 良机,她觉得耳畔处有气流拂过,“妆儿,待这里尘埃落定,我们去江南,那里的风光同样秀丽!” “好!” 她如是回答。 皇宫里,乔书剑正埋首在一大堆卷案中,奋笔疾书。 看着那些比他人还高的折子,他苦着一张脸,心中不禁抱怨着,这死小子,到底积累了多久的折子在这里等着他? 仿佛看到某人得意洋洋的笑,他气结,将所有的气尽数撒在折子上。 用力翻开一页,他看到里面夹杂着一张信笺,上面只有寥寥七字:相逢一笑泯恩仇! 泯恩仇? 乔书剑心中忽然明白,其实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包括他在他背后使的那些个小动作。 这些年来,他才是那个让红妆内心无比的煎熬的人,是他派人有意无意在红妆耳边灌输着各种令她自卑的话……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伴在她身侧,对于她的想法,可以说是了若指掌。若是加以“无意”的煽风点火,她的自卑感无限扩大化,想必终有一日她会选择离开他,离开这座皇宫。而那时,才是他真正的时机。 可他忽略了人心。 什么都可以算计,唯独人心,谁也算计不了。 红妆对于梦连溪的情早已融入骨髓,虽说一时想不通,可却不会永远这样。只要梦连溪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那些想法便不再是想法了。 乔书剑将那张独属于太子宫的信笺拿在手上,凝视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心下百转千回,想的最多的却是他们之间的兄弟情。 是啊,这份情谊长达十五年之久,他们从小玩到大,纵然意见不合,却也不会弄得不欢而散,五年前,他的离开,多少伤了他的心,伤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可也因此,他给了他最大的自由,只要不是太过分,他皆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傻小子,还是这么的让人又爱又恨! 这满桌子的折子,虽说是为难了他,可何尝没有信任? 但为这份信任,从今以后他也不该如此以小人之心度之! 红妆,那个住进他心中时日已久的女子,或许当真与他没有缘分。他,站在远处祝福他们即可…… 爱,来的那般突然,在砰然之间绽放,却在悄无声息中熄灭。 第一卷 第270章 无憾 沉沉的叹息一声,他继续埋首在折子里,这事过后,在他没能笑着看他们幸福之时,他会选择远远的离开,或者那样还有一方宁静的天空! 观花楼。 彩蝶端着饭菜走至一处门前,停下,敲门,听得里面的女子传来淡淡的回应,“是彩蝶吗?进来吧!” “子萱姐姐,这几日你天天闷在房中,可是身子不舒适?” “彩蝶,姐姐没事!”子萱扯出一抹与往日一样的笑,掩盖着眼底的谎意。 这是她一个人的事,她不能够将彩蝶拖进来。 依着公子的性格,日后如果知道了真相,怕是不会轻饶了她。这事,是她自己自愿的,后果再坏,也该由她一力承担! 再者,彩蝶还是个孩子,她还有她的大好人生要走;而她,在被伤过一次之后,对情爱早已失了信心,除了公子,她谁也不会信。 可,公子心中的人是那个女子,一个勾三搭四,让公子伤心的人! 这样的人,都该死! “子萱姐姐,你在想什么,怎么表情这么……可怕?” “你是不是又想起那个负心的男人了?” 彩蝶可以说是子萱带大的,对于这个姐姐,她相当的依赖。是以,她的往事她也是尽数知晓的。 也是,观花楼的女子皆是可怜之人,谁背后还没有一点伤心事? “是啊,姐姐每每想起他,总会恨的牙根痒痒!” 彩蝶坐在她身边,伸手搂着她,“姐姐,你就不要去想他了,就当他死了嘛!” “何况,你现在有我们这群好姐妹,将来再找一个真心疼你的男人嫁了,岂不是更好?何苦想着过去的事情不放,伤人伤己?” 子萱无意与她多说许多,只是笑着回她,“小妮子,我看你是想男人吧?小小年纪,说这些话,也不知羞!” “哈哈,姐姐害羞了!” “不过,我听萍儿说,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饭,一直在房中休息,怎么回事?” 她的手捧着伤口处,想着如果一味的隐瞒的话,怕是日后不好交代,还不如现在半真半假的告诉她。 “彩蝶,姐姐告知你,你千万要保密,可好?否则姐姐日后什么话都不告诉你!” 她皱皱小鼻子,好奇道,“什么事情这般神秘,还不许别人知道?” “姐姐这是受伤了,不想被公子知道,所以才一直瞒着……” “什么?你受伤了?伤在那里?严不严重?” 彩蝶一听她受伤,立刻咋咋呼呼的叫起来,那神情,紧张得不得了。 子萱叹气,急忙捂住她的嘴巴,“我的小姑奶奶,我都让你保密了,你怎么声音这么大?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受伤一事吗?” 她连忙扒下她的手,声音压得低低的,“那你到底伤在哪里?养了这么多天,肯定很严重,是不是?给我看看……” “伤在肩处!” 小心翼翼的将衣裳半解开,露出雪白的肌肤,彩蝶看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眼睛顿时红了,“姐姐,你这伤是哪儿来的?” 如果再深一点,怕是这条手臂就废了。 “前几天,姐姐出门之时遇到一对负心人,想起姐姐的往事,一时不忿出手,不想那女的功夫不小,在我不留意之时,出手伤了我……” “真是可恶!” 小小的人儿,忿忿的骂着。 她一脸愤慨的看着子萱,“姐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那金疮药!” “你别担心,我不会让别人知道你受伤的。这药是以前我受伤的时候,公子专门调制的,他说这个金疮药可以不留伤疤,而且药效很快,三日即可见效!我这就给你拿过来……” 彩蝶抹了抹脸,拔腿跑了出去。 她知道,子萱这个伤口,定然是处理不当导致恶化了。如果再不及时处理的话,后果她根本去想。 其实,子萱姐姐是个苦命的人。她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在十五岁那年,与一个书生情投意合,不想她的父亲嫌贫爱富,死活不同意,无奈之下,两人只得私奔。 不想,那个男的并不是真心爱她,而是想要借助她平步青云……为此,他渐渐的疏远了她。直到有一日,他一连三日没有回来,她寻了他半个月,终于在镇上看到了他…… 当时,他穿着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正喜气洋洋的拜谢各位众亲邻的祝贺。他的身后,一顶红红的花轿,那么显眼,那么刺目,让她有一种眩晕感。 两目对视,她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屑与得意。 转身离开,是她最好的选择。她本是大户小姐,自尊还是有的,所以她不会大吵大闹,却也不会祝福他。 后来,她才知道,他早和那家的小姐勾搭上,在那一日被招赘为婿。她看到的那一天,正是他们大婚之时。 那一刻,她当真是心灰意冷,她用心爱着的男人,居然会是如此一个势力的小人,为此她还抛弃了她的家人! 现在,她也无颜回去。死,似乎是她唯一的选择了。 可,在她人生最绝望的时候,公子出现了,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命是自己的,再绝望也不该轻易糟蹋了。父母生你养你,可不是让你轻生的!”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神祗,灵魂在一瞬间获得了新生。后来,她没有回去,而是跟着他来到了这里,认识了这里所有的人,她才知道,原来这里的人皆和她相似,都是苦命之人。 那一刻,她告诉自己,以后自己这条命就是公子的,谁敢让公子伤心,她绝不会放过她! 谁都不行! 待彩蝶回来的时候,她早已收拾好了心情,专心等着小丫头给她上药,笑着听小丫头一个劲儿的唠叨着…… 这样的唠叨声,还真是久违了。 温暖,在心田间漫开。她笑了,觉得人生至此,或许也无憾了! 彩蝶迷迷糊糊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何,她觉得子萱姐姐此刻似乎很高兴,刚刚的肃杀之气,好像只是一个错觉! 曾有古诗云: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这句诗,无疑展现出江南的美景,足以让人流连忘返。 当然,这也是此刻红妆的心境。 江南,鱼米之乡,不论是吃的,穿的,皆是花样繁多。 “溪哥哥,明日我们早起去看日出可好?” “听说这里的日出可美了,是帝都看不到的。明日我们一定要去看看,好不好?” 闻言,梦连溪扬起眉,淡淡的调侃,“每日里起不来床的那个人似乎不是我。你确定你能够在日出之前起床?” 她顿时垮下脸,“好像不确定!” 赖床,是她的最爱,每天早上在床上赖着,她觉得那是人生当中最幸福的事了。 可是,日出哎,难得一见…… 要不,明天就早起一下? 红妆纠结了。 梦连溪好笑的看着她的充满纠结的小脸,“怎么样,下定决心了吗?” “嗯,我一定要去!” “溪哥哥,我决定了,我今天晚上就爬到山上去守着,我就不信我到时候还醒不来?”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不得了了,居然这么舍得下血本?” “别笑我!” 她捧着脸儿,不依的说着,看起来似乎是在害羞。 “今晚,我们再体验一次睡在山顶的感觉,如何?” “会不会有很多虫子?” 她有些担心,最害怕那种小生物了。 他沉吟片刻,重重点头,“应该会!” 他就不会安慰她的吗? 他笑着抱她,额头抵着她,无限温情蔓延,“妆儿,你怎么能如此可爱?” 她想说,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天,黑漆漆的一片。失了阳光的照耀,似乎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总有荆棘坎坷,总会有度过的那一刻。 一如此刻的他们。 昨晚上,他们睡得很早,便是为了今日能够早起。 日出,何时有了那样大的魔力,能让她抛弃令她眷念不已的床铺,来此辛苦的登山? 或者,她想要看的不是日出,而是他们并肩而立,沐浴在初生的晨光下,他们幸福的笑脸。那是一辈子的财富! 日出,代表着希望,那是一个美好的开端,不论是否会有乌云,它总会冲破重重阻碍,绽放万丈霞光。但为这份精神,他们的辛苦,在此刻看来,亦是值得的。 他们相互扶持着往上走,手牵手,包含着坚定。 她说,“溪哥哥,看来今天这个日子是个值得纪念的时刻呢!” 他不解,笑着问,“何以这样说?” “堂堂太子殿下,天之骄子,如此纡尊降贵,只为这一轮骄阳,似乎怎么想,也值得纪念!” 她微微喘息,看着他时,眼里满是戏谑。 “你这么说,似乎也很正确!” “平日里睡到日上三竿的某人,此刻居然在登山,它怎么都该给足面子,我们才不虚此行,不是吗?” 所以说,与他斗嘴,她永远得不到好! 无奈之下,她掐了一下握在手里的大手,算是惩戒。 “这是恼羞成怒?” 他不气,只是淡淡的打趣着她。暮色下,看不到她通红的面色,似乎是有些遗憾。 “错了,我没有恼,何来怒?” “溪哥哥,何时起,你的遣词用字这般差劲了?” 他危险的眯起眸子,敢说他差距? 这妮子,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回去找你算账,现在不与你一般计较!”抬头看了看前面,“再加把劲,我们快到了!” 她哀嚎,“我再也不要登山了,再也不要看日出了,太累人了!” “平日里让你多多锻炼,你不听,现在悔不听人言了吧?” “哼,你倒是锻炼的多,你走啊,怎么还与我一同像蜗牛前行呢?” …… 梦连溪无奈,女孩子野蛮的时候什么道理都不讲,眼下他算是深有体会。 “看起来,你似乎不太认同我说的话?” 哼,说起要胁,她也不是门外汉。 梦连溪立刻闭嘴,不再挑衅。有些时候,他也是懂得明哲保身的,张弛有度,也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 “哼,不说话,就是默认!” “明天我要去找姨娘!” 梦连溪很不雅观的赏了她一记白眼,“大小姐,这一路来,你这理由用了多少次,腻不腻?”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他,“不腻!” “嗯,很好!那就快些,待我们从这里下去,就去边境找娘,我看你到时候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要告诉姨娘,你欺负我!” 梦连溪觉得这话冤枉大了,他对她可谓是唯命是从,何来欺负一说? “总之,就是欺负我啦!”她埋着头,声音有些含糊,可他还是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了。 这么说来,其实这罪名还是成立的。 如今的他们,已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第一卷 第271章 看日出 他浅笑吟吟,像偷了腥的小猫,十五岁,初尝情事,在帝都来说,已是奇迹了。 想着,如今都已经成为事实,那么这大婚之事,似乎也该提上日程了。 他想,有空该给爹娘写封信了,不知道他们看到时可会觉得惊喜? 梦连溪做梦也未曾想到,这封信带来的后果非但没有喜,还是大大的惊呢! 天渐渐的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似乎是从沉睡的梦乡醒来,如同笼罩着银灰的轻纱。山顶上,有一丝寒气,红妆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惹他怜爱。 “冷?” 仅仅一字,温情无限。 “还好!” 她的还好,在他看来,似乎是不太满意。 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肩上,她正准备拿下,被他喝斥,“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这人啊,连关心她的时候都这般霸道,而她却心醉其中。 在梦连溪看来,红妆就像一杯浓烈的酒,越品尝越醉心,让他戒不掉。 他都这般说了,穿着吧。上面有他的气息,感觉好像两人是一体的,难免有些晕晕然。 “看那里!” 她抬眸望去,太阳刚刚爬上山头,被几片鲜红的朝霞掩映着,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像无数条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 “要出来了,要出来了!” 她抓着他的手,一个劲儿的摇着,声音是如此雀跃,手舞足蹈的模样,让他不禁失笑。 只是看个日出,居然这般兴奋? 红妆指着远处,“溪哥哥,你快看,你快看!” “嗯,我们一起看!” “你瞧,它真调皮,居然还藏着半边,那么红,是不是很像害羞的小姑娘好奇的探索着大地?” 这个比喻,还真是新奇。 他看着她充满趣味的小脸,“的确。如此想来,每每你生气的时候,似乎就是这般模样。” “不,比这还好看!” …… 红妆不理他,自顾自的看着,有时转头看他清俊的侧面,想着几日前的床笫之欢。真好,她是他的人了呢! 看他转头看她,连忙转过头去,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看起来十分心虚。 “怎么了?” “没,我们,我们还是看日出吧?” 其实,她很想知道,他以后打算如何?他,有没有想过娶她? 只是这话,她是不好问出口的。 她欲言又止,实在是吊人胃口。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却从不点破。这妮子,都是他的人了,怎么还这般羞于启齿,又不是什么丢人之事。 好吧,看日出! 此刻的太阳,早已跳出了朝霞的层层包围,放出霞光万丈,照映下她的脸上,欣喜的面上带着柔和之色。就这么看着,他就生出了一股冲动。 红妆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近距离贴近的男人,她究竟做了什么,就这么让他兽性大发? “眼睛闭上!” 他暂离她的唇,无奈的将手蒙在她的眼睛上。 气氛这么好,她居然这么大煞风景! 红妆当真就闭上了眼,感觉到他的唇慢慢覆上她的,轻轻的吻着,像是对待世上最珍贵的宝物。或许是不安于现状,他的舌尖慢慢探入,她被迫启唇,他的舌立时入内,衔着她的,带着她一起翩跹起舞。 良久之后,她喘息不过来,他松开,笑,“什么时候这么笨了,教了你这么多次的换气,怎么还是学不会?” 她无言。 便宜都被他占尽了,居然还说风凉话? 见过这么无耻的吗?眼前这位就是! “怎么这副表情?” “好像吃了苍蝇吐不出来似的!” …… 红妆一甩他的手,转身不想要搭理他。 这人,就是这么的恶劣! 柒风寨内。 高高的山坡上,唐沫柒睡在躺椅上,腹部高高的隆起,此刻正悠然自得的晒着太阳。 不远处,她最重要的人慢慢走近,含笑看她,“你儿子给我们来信了!” “什么你儿子?搞得好像儿子是我一个人生的!” 某人居然点头,“似乎是你一个人生的!” 梦连溪出生时,他并不在她身边,是以,这话说起来也很有道理,不是吗? 她撅了撅嘴,都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了,居然还记仇? “什么信,给我看看!” 梦琉年将手中的东西一扬,神情有些异样,“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有关于你儿子的光荣事迹!” 唐沫柒慢吞吞的爬起身,接过他手中扬着的信,口中不停地叨念着,“这小子又闹什么幺蛾子?”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怪叫道,“那小子不会是捅了什么篓子,让我们回去收拾吧?” 果然是一孕傻三年! 梦琉年无力的哀叹,她也太瞧不起自家儿子的智商了吧? 梦连溪虽然顽劣,可做事丝毫不马虎。难道她忘记了,她儿子十岁的时候,朝堂上那些个倚老卖老的大臣们哪个不被他制的服服帖帖的? 那厢,她早已尖叫出声,“什么,那个混蛋,居然都得逞了?” 他皱眉,这么大的声音,万一将他闺女吓的提前迸出来怎么办? 所以说,乌鸦嘴是不能乱当的,下一秒,他就听到了她的呼痛声。 “怎么了?怎么了?” 他蹲在她身边,神情焦急,不会真的是被他说中了吧? 唐沫柒指了指腹部,此刻的她,已经疼的没法说话了。 这个死小子,居然敢这么吓他未出世的妹妹们。 “闺女们,等你们出来了,一定要好好闹腾一下你们的哥哥,他太坏了,居然吓唬你们……” 果然,这一双女儿出事之后,就喜欢黏着梦连溪,弄的他头大,甚至连陪老婆的时间都快没了。 那简直成了梦连溪的噩梦! 当然,他现在是无法知晓的。 待双生姐妹出来后,梦琉年听到她咬牙切齿却无力的声音,“回去一定得收拾那小子!” 说完,累极的她就昏睡过去了。 梦琉年怜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是他最后一次让她受这样的苦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想起梦连溪,他的嘴角牵起一抹笑,好小子,动作这么快! 再看看躺在唐沫柒身边,那一双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儿,他顿时觉得无比满足,子女双全,人生自此无憾! 时间一晃,已经两个月过去了。距离他当初约定的一个月又过了一个月。梦连溪噙着笑意,最近喷嚏连连,想必是那小子念的吧? 此刻,红妆与他正同骑一匹马,慢悠悠的踏上回程的路。这两个多月以来,他们走遍了无数的地方,看遍各样的风景。 “怎么样,玩的够疯了吧?” 红妆兴奋的点头,“是啊,是啊,从来没像这段时间玩得这么开心!” “以后有空,我们再挑时间出来,到时候我们玩上一年,怎么样?” 她很兴奋的点头,转而一想,“这怎么可能呢?” “只要你想,我就会将它变成可能。” 大不了到时候再牺牲乔书剑或者父皇吧! “嗯,那就说好了,不许食言!” 红妆怎么会想得到,那个食言之人,竟会是她。 是她首先提出要离开他的身边,是她沉睡了那么久,让他一个人守着漫长孤寂的夜,等着她醒来。 “咕噜咕噜……” 梦连溪蹙眉,“什么声音?” 她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肚子,“好像是我的肚子在叫。” 他瞪大眼,“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一个时辰之前,你刚刚吃完一大包点心。” “不用你提醒,我没忘!”她无奈的叹息,“可是它饿了,我有什么办法?” 忽然有一道灵光闪过,他的内心涌起一股不确定,“你这样多久了?” “什么多久?” “别装傻!” “来,把手伸过来!” 红妆白了脸,不会那么巧吧,他们不过才一次天雷勾动地火,不会就稀里糊涂的中奖了吧? 梦连溪探了探她的脉搏,没有意料之中的欣喜,转而代之的是紧蹙的眉头。 “我怎么了?” 看他的脸色,似乎不是她想的那样。 “没什么,你别乱想!” 红妆扳正他的脸,一本正经的问着他,“老实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 “我只懂一些基本的医术,治治伤寒什么的都不成问题,你的情况,我诊不出来!” 红妆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唯一确定的是,她的身体似乎真的是出了问题。 “不要胡思乱想,回去让书剑给你看看,一定会没事的!” 她点点头。 所有的好心情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难受。 “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那你现在还要吃吗?” 她可怜兮兮的点头,肚子饿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他看了看前面,指着一处酒楼,“我们去那里吃,怎么样?” “你说了算!” 她想,不论如何,她都该相信他的,不是吗? “好,那我们今天就在这儿休息,好好品尝一下这里的美食。刚刚你听别人说了吗?据说这是这里最大的酒楼,想来这里的吃的该是最出名的!” “只要能填饱肚子,我无所谓!” “我从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好养活!” 她扬了扬脑袋,被他耳濡目染,难免有些傲娇,“我从来都这么好养活,你不知道吗?” 他点头受教,“从现在开始,知道了!” 走到那里,他先下马,然后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下马。有小二从里面跑出来给他牵马,“给它喂一些干草!” “晓得了!”小二高兴的牵着他的马走向后院。 他牵着她的手,正准备进去,突然之间,有个女人跑了出来,险些栽在红妆身上。梦连溪心神一紧,将她搂着,闪在一边。 没想到,那个女子一把抓住他的衣摆,“公子,小姐,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红妆紧张的问她,“这位小姐,你怎么了?” “小姐,后面有人追我,请您救救我,行行好,救救我行吗?” “你拦着我做什么,你没见到她很可怜吗?” 梦连溪皱眉,“你都没搞清楚来龙去脉,就轻率的下决定要帮忙。万一你帮不了她,倒时候又该当如何?” 显然,红妆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助眼前这个女人。她看起来这么可怜,这么无助…… “不是有你吗?” …… 梦连溪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就知道她会这样回答。 两个多月的相处,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渐渐依恋上了他——吃不了的东西丢给他解决,走不动路赖着让他抱,处理不了的事情自然而然的交给他了。 不过,看着她祈求的小眼神,算了,答应她吧。她想要发善心,他乐于成全她。 “臭娘们,看你还往哪里跑?” 一群男人跑过来,为首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上前一把揪起她,粗鲁的甩在一边,“臭娘们,你跑啊,你倒是跑啊……” 第一卷 第272章 等我 “大爷看上你,那是你的荣幸,居然还敢逃?” “我让你逃,让你逃?” 说着,他还抬脚踹在她腹部,那位女子顿时疼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当那个男人再伸第二脚的时候,被红妆一脚踢飞十步之外。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本姑娘的眼皮底下如此欺压良家妇女?” 那男人站起来,吆喝着身后的随从,“都他妈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上?” 所有的人一窝蜂的冲上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中间,一个个脸上充满色欲的看着红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惊人的女人呢! 那男人摸着下巴,流气的打量着红妆,“小妞,爷瞧着你长得挺有姿色的,不然你抛弃了这小白脸,跟爷走,爷保证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红妆冷笑,“荣华富贵?” 若是他们知道,眼前这个他们口中的“小白脸”是何人,相信必定不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怎么样,动心了吧?” 他就知道,女人就没有不爱钱的。可他也没想到,他踢到了铁板。 “我想知道,你家究竟有多少银子,值得你如此猖獗,不惜在街上横着走,随意欺负良家妇女?” 那男人猥琐一笑,“大爷家别的没有,银子多的是。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让你一辈子穿金戴银,风光着呢!” 只见她妖娆一笑,指了指身旁脸色有些黑的男人,“只要他同意了,我保证跟你走!” 前提是,他能同意吗? 那男人以为她有什么难处,牛气冲天的走到梦连溪面前,那叫一个趾高气昂啊。 “小白脸,她说了,愿意跟着老子走,你要多少银子才肯放人?” 这人压根就没将梦连溪放在眼中,自然没有注意他眼中的阴鸷,那么浓烈,想要活劈了他似的。 “不过是个知府之子,就这般撒野,看来他这个知府大人是当到头了!” 那男人一脸吃惊的看着他,“你小子究竟是什么人,居然知道我是谁?” “不过,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识相一点?赶紧的将小美人交出来,否则小爷一个不小高兴,将你丢进牢里,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他不屑的看着他,嘲讽道,“就凭你?” “你小子还挺横的啊,怎么,不服气?” 这二货,愣是没有看出来梦连溪眼中的冷意,居然还在一个劲儿的挑衅他。 红妆躲在梦连溪的怀中,悄悄睁开一只眼,怜悯的看着他,他算是活到头了! “你还不配与本公子说话,叫你爹来见我!” 那人立马翻脸,“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爹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动手?” “当心着点啊,可别伤了我的小美人!” 最后三个字,彻底的惹恼了他,只见他将她安置在一边,简单说了句,“等我!” 于是,她倚靠在门框上,看他行走在众人之间,游刃有余的击到了所有的人。 最后,他一脚踩在男人的脸上,“现在还敢说我是什么东西吗?” “不,不敢了……” “公子,脚下留情!” 他冷冷的盯着他,脚下用力,“本公子生平最讨厌你这样的人,狗仗人势的东西!” “有了个知府的爹,就让你得瑟成这样?如果他不是知府了呢?” “滚,回去告诉他,这几天多戴戴他那顶乌纱帽,因为十日之后就没机会了!” 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来自朝廷。他看起来,远不像表面那般温润如玉。其实,他是一头猛虎,一旦出笼,让人无力招架! 待他们走了之后,梦连溪走过去,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这个,应该足够你回去的路费了!” 不想,那女子跪在他面前,没有接受银票,而是哭着说,“多谢公子的搭救之恩!” “小女子子萱,本也是出自书香门第,来自天子脚下,因所遇非人,故此沦落至此。今日多亏了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就请公子允许我跟随您,贴身伺候您吧!” 他皱眉,“我救你,不图回报,你无须如此!” 可她不依不饶,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公子,家父曾经教诲,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公子救我于危难之中,子萱理当回报!可子萱身无长物,除了自己,再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还请公子不要嫌弃子萱的粗苯!” 她抬头时,梦连溪看清了她的容貌,弯弯的眉儿,眸中带泪,唇儿轻启,那张脸蛋儿是一种不同于红妆的艳丽的美……长得如此妩媚,难怪那些人要盯上她了。 可是,他的心头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对于这个半途求救的女子,他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总感觉留她在身边,定是祸害! “本公子身边从不留女人,除了我的未婚妻之外!” “你走吧,不管你说什么,我是不会留下你的!” 子萱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转而看向红妆,“小姐,我不会妨碍你们的,我只是想要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我想请你们成全了我吧!” “溪哥哥?” 她迟疑的看着他,意思是让他看着办。 梦连溪自是不会同意。 “这位小姐,我二人不过是怜你可怜,不想你落入歹人之手,帮你,不过是一时心软,没想过要你报答。如果你还执意如此,我怕是要怀疑你的目的了!” 一句话,堵了她所有的话。 子萱在心中骂道:岂有此理,居然如此不识好歹? 可如果不跟着他们,她下一步计划如何实施? 不过,他既然已经生疑,那她不能够再继续哀求,否则就算留下了,也未见得能够有所行动。反而会提前暴露了自己! 于是,她福了一礼,柔声道,“子萱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既然恩人不要子萱的报答,那么,这银票我也不好留着,否则实在是过意不去!” 将银票双手递给梦连溪,待他接过之后,她转身离开。 梦连溪看着她走远,才走到红妆身边,“以后小心她!” “怎么了?” “你没看出来吗?今天这是一场戏,那个女人是故意要接近我们!” “不知道你瞧出来没有,她的脚步轻盈,分明是有武艺在身。既然如此,她千方百计走到我们身边求助,就不是无心而为,而是有意为之!” 她靠在他的怀中,微微蹙眉,“为什么?” “我们并不认识她,她要跟着我们目的是什么?”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让她得逞。让她离开,已是我能够容忍的极限了。妆儿,记住,以后不论去哪里,都必须有我陪着!” “好嘛!你简直是天字第一号牢头!” “呵呵,若是不看牢你,跑了可怎么好?” “好了,不说了,刚刚你就嚷着饿了,等了这许久,还有吃饭的力气吗?” …… 一时戏言,尽是成为了事实。 梦连溪也没想到,自己终归是中了子萱的圈套! 深夜。 有黑衣人潜入他们的客房,悄悄的点着迷魂香。 梦连溪警觉的睁开眼,屏住呼吸,顺便捂着红妆的鼻子。红妆被他惊醒,她看到梦连溪对着他眨眼,示意门外有人。 她了然的点头。 外面的人似乎是觉得差不多了,收起迷香,用刀将门打开,悄悄走进里面,来到床边,举起刀,便落了下来…… 数刀下来,他砍得筋疲力竭,却听到身后有男子好奇的声音响起,“妆儿,这砍棉被与砍人的滋味是一样的吗?” “大概不一样吧!” “那他砍得那么起劲,难道没发现不对劲吗?” “唔,可能是他笨,察觉不出来!” “还是我的妆儿聪明,一语中的!” 来人手下顿住,缓缓转身,看着站在那里的男女,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们……” “我们?” “我们怎么了?” 黑衣人本能的摸到了怀中的迷香,不可能的,这种迷香药性极强,任何人都不可能躲过的。 难道是他失手了? 梦连溪拉着红妆,坐在就近的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说,“你是要自己交代呢,还是要我帮你?” “你,你想怎样?” 黑衣人刚想跑出去,却被一张椅子拦住了去路,一时躲闪不及,被打倒在地。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饶命?” 他笑着看向黑衣人,眸底滑过一丝杀意,“我饶了你的命,你可有想过饶过我们?如果你的迷香起了效用,怕是我们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吧?如此想来,我对你似乎比你对我们慈悲,不是吗?” “这……” 黑衣人迟疑的看着他,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男子不好惹,他,怕是命不久矣! “也罢。我也不是什么滥杀无辜之人,只要你告诉我什么人派你来的,我就放你走!” “此话当真?”黑衣人的眼中出现一丝光亮,仿佛寻到了一丝生的机会。 “本公子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那黑衣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细细的回道,“今日下午,有个蒙了面纱的女子找到我们组织,出黄金一百两买你们的脑袋!” “而我是主上派出来的杀手之一,其实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人!” “公子,我都已经如实交代了,您可以放我走吗?” “请便!”他的手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示意他随意。 之所以放他离开,是因为他早已是一个死人。没有拿到他的首级,意味着任务失败,那么等待他的除了死亡,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溪哥哥,会是今天下午遇到的那个女人吗?” 梦连溪端起桌上的水杯,倒了一杯,送至口边,慢慢浅尝,“这个还不能确定!” “怎么办?那人刚刚说他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别的杀手没有出现,这可怎么好?” 他好笑的看她,“这么怕我出事?” “你居然还有心情笑?” 红妆气的脸都红了,她这么担心,他居然还在笑? “我很开心!”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她瞬间怔愣在那里。 “开心?”红妆重复了一遍,她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都被人追杀了,居然还能够说出开心这样的字眼? 如果不是他的脑子出了问题,就是她的耳朵坏了! “和你在一起,不管面临怎样的危险,被多少人追杀,我都觉得是开心的!” “所以,不要担心,最坏的结局不过是我们死一起。能够共赴黄泉,那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他的话,顿时令红妆红了眼睛。 尘世间,有一种情,叫做上穷碧落下黄泉! 第一卷 第273章 偏执 辽阔苍穹间,在某一个角落,一个小到不起眼的男子正抱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诉说着无尽绵绵的情话,温情脉脉;女子低眉浅笑,眉儿弯弯,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 因着红妆近来总是觉得饥饿难当,是以梦连溪的身上时常带着一些小零食,只为给她充饥。这样的小事,看似没什么,其实轻柔无限。 一个男子,当他愿意为了一个女子放下自己的面子与自尊取悦她时,足以说明男子的痴心迷恋。 鉴于几日前的遇刺,他们回京的路上注定了不会一帆风顺。自是,两人心态很好,只当是生活的调味剂,倒也怡然自得。只是气煞了躲在暗中的子萱。 这一日晚上,她一身黑色斗篷,蒙住面容,悄然离开观花楼。 自从那日她的计划失利,便回了观花楼另寻对策。不想,那些蠢货居然无一人能够对付他们,反而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不得已,她不得不又亲自出马。 否则,让他们回到京城,她若想要再下手,怕是难上加难——想来,公子会出现她的身侧,到时候如果被发现蛛丝马迹,她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并不怕死,早在十年前,她就该死了。如今多活的十年,算是赚来的。可她不能容忍任何人让乔书剑伤心! 这是一种偏执,她知道。可那又怎样呢? 此次,她要见的人是赌王圣手,行堑。传闻,这个人,用毒天下无双!种入那个女人体内的蛊也是从他那里得来的。可他不问世事已久,想要请他出山,着实需要一番心力。 不过,凭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终归是说服了他出山。只是,他提出了一个条件,事成之后,她要陪他终老在荒山老林。 她苦笑,这样的代价,对她而言其实是最轻的! 这时候的子萱一心想要为乔书剑出口恶气,却从没想过,他的手下伤了她,甚至是杀了她,他的心里该是何等的难受?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她看到了乔书剑的痛不欲生,方才悔悟——这世上并非每个人都想着追求一生一世的爱情,有些人哪怕是远远的看着,守着,也是一种幸福。而她,亲手毁了他的幸福! 漆黑的夜幕下,有女子的声音响起,“你说的话可否算数?” “赌王圣手说话,从来言出必行,例无虚话!” 阴影处,一个黑色的身影隐在暗处,听他的声音,似乎在四五十左右,低哑的嗓音,十分特别。 “那就好!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失望?” “你只要记着你的承诺即可。” “放心,我虽然是一介小女子,可说话也从不食言,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何况,若是我想逃,以你的手段还愁逮不回我?” 她的话让男子的眼神闪了一下,却没有接话。 “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男子点头,目送她离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是他幽深的目光。 萱儿,只要你想做的,只要能够留住你,哪怕我坠入万劫不复之地也无悔! “溪哥哥,你说,这一路上我们解决了那么多的行刺之人,还会再有吗?” 红妆坐在秋千之上,翘着脚,悠闲的晃着。 一时兴起,想要荡秋千。于是,某人立即为她做了这样一个秋千架,满足她的小心思。 站在她身后,梦连溪小心翼翼的给她推着。对于她的问题,他回答的漫不经心,“这个,不好说!” 其实,他有预感,暴风雨即将来临。 “你那么聪明,也会猜不到吗?” 这话虽然是恭维,却也属于事实。某人听了,很受用。 “妆儿,我告诉你一句话,永远不要低估自己的对手,否则将会把自己推入绝境!” “所以,还会他们还会有最后的压轴大戏?” 红妆双脚着地,秋千立刻停下。双眸可怜的看着他,“溪哥哥,你好可怜哦,这么多人都想要你的命!” “可不是吗?” “所以妆儿,以后溪哥哥的性命就交给你保护了!” 她笑着耸耸肩,“奴家胆小,怕是爱莫能助!太子殿下还是自求多福的好!” “好没良心的小家伙!”他怜爱的捏捏她的脸蛋,肉嘟嘟的,手感不错! 看来,这段时间以来,吃的那些东西算是灌进去了,至少这脸上是长肉了,摸起来感觉还不错! “呵呵,这年头,良心不值钱!” “让我看看,是不是掉进钱眼里去了?” “别闹!” 她重新晃荡起来,一边指使他,“溪哥哥,用力,我要飞的好高好高……” “不行!” 万一她一个不小心,真的飞出去了,那岂不是很危险? 梦连溪决不允许她在他的眼皮底下有任何意外发生的可能。 小的时候,她顽劣的厉害,犹其喜欢荡秋千。有一次,居然就那样飞出去了,吓的他的心跳险些停歇。 “小时候的事情,你记恨到现在,至于吗?” 他的俊脸微微变黑,“什么叫记恨?” 他这是关心,好不好?小丫头不是好人心。 “记恨啊,就是抓着一个人不好的事,总是不松口,时时在嘴边念叨……” 红妆一字一字的解释给他听。 …… 他瞪她,她无辜回视,好像在说:本来就是这样! 摸摸她一头柔顺的青丝,嘴角不可抑制的弯起一抹笑,“好,那我们就飞高!” 妥协,是最正常不过的决定。 只要对象是她,不管是什么原则,他怕是都会大打折扣! 想来,这辈子他会被她绑的死死的! 轻轻绿草上,传来女子银铃般清脆的笑声,间或夹杂着男子低低的教训声音,在空旷的草地上久久不散。 …… “从来不知道,小草的味道居然如此清新!” 红妆趴在草地上,闻着地上冒出嫩草的草地,发出这样一句感慨。 “现在知道了,说说有什么感想?” 她摇头,“感想没有,希望到是有一个!” “说说看!” “如果真的有来世的话,我不要再为人,那样太过烦恼。我想当一颗小草,虽然看似卑贱,却是最为坚韧,是一种令人向往值得敬佩的东西!” “你当草,我做什么呢?” “要不,你也陪我一起?”她扭头看他,眸中的光亮几乎闪瞎他的眼。 没想到,梦连溪居然会摇头,“不行!” 顿时,她来了脾气。坐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恶狠狠的问,“为什么,当一颗草委屈你了?” 倒不是她无理取闹,只是觉得这样他们还能够相守相偎一辈子,甚至是生生世世…… “自然不是!” “那是什么?” “来世,你若是为草,我比为大树,为你挡风,遮雨,蔽阳。我舍不得你经历严寒酷暑,风吹雨打。只要在力所能及之内,我定会护你周全!” 红妆愣住。 她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溪哥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喜欢你!” 他想了想,摇头,“似乎没有!” “那好,我现在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蓝天白云绿地为证,红妆喜欢梦连溪,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空旷的山坡上,处处回荡着她的声音,渐渐淡去。 梦连溪呢,静静的站着,眸中含着温情,清俊的面容上一如既往的表情,无波无澜。可他的心中,早已翻腾不已!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正色的告知他,她喜欢他! 这四个字,听在他的耳中,宛若天籁! 不是没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只是真的来了,却是那样的没有真实感,居然让他一个长袖善舞的男人失了镇静,抱着她转圈,像个孩子似的大笑着,“红妆承认喜欢我了,红妆承认喜欢我梦连溪了……” “哈哈哈,我好高兴啊!” “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妆儿,你知道吗?虚度十五年光阴,今日是我最为高兴的一天。这一天,我至死不忘!” 许是他的高兴感染了她,致令她做出那样疯狂的举动。 轻轻覆上他的唇,像她吻她一般,细细密密的吻将他包围,引着他陪她一起嬉戏,玩闹。 良久之后,他听到她轻轻的说着,“我也会永远记得!” 一句话,勾出他内心压抑已久的渴望。翻身压上她,双眸对视,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存在,一个小小的红妆,小小的梦连溪,无法忽视的眸中饱含的深情。 当他不安分的扯开她的衣带时,他听到她弱弱的拒绝声,“这里是外面……” “没事,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妆儿,我只是想要确定这不是梦!” 罢了,随他去吧! 人生在世,总要疯狂几次! 红妆按住他的手慢慢松开,任由他扯开衣带,将她的衣衫慢慢褪去,露出如雪的肌肤。俏丽的脸庞一瞬间爬上红晕。 “别看!” 他坏笑,“如此风景,堪称举世无双,为何不看?” 她微微气恼,得了便宜还卖乖。作为惩罚,她悄悄在他腰间的软肉处狠狠掐了一下。疼得他是龇牙咧嘴。 忽然,他就明白了他爹的苦处了。 还真是特么的疼! 捉住她作乱的小手,牵到唇边,落下一个个暧昧的吻。 “这双手,除了练字练剑之外,原来还可以有别的用处!” 俏脸红扑扑的,却不甘示弱,“还能掐你!” “谁让你欺负我?” 最后一句,她有意压低声音。只是耳尖如他,怎会听不到? “这辈子,我只欺负你!” 她听得出来,这是变相的承诺。 其实,大可不必的。就算日后他另有所爱,或者还有别的女人与她分享他,他给她的美好记忆也足够她回忆一生了! 梦连溪不知道她心中想的什么,只是对于她飘忽的眼神略有不满——在他身边,竟然还敢走神? 他坏坏一笑,看了眼衣衫不整的她,手指慢慢滑下…… 所过之处,引来她不满的闷哼,红妆瞪他,这人怎么就这般恶劣? “看你再走神!” 霸道的丢下一句话,他埋首在她身上,慢慢耕耘着独属于他的美景。 当两人合为一体之时,他们在对方眼神中看到了今生至死不悔的情。那是灵魂深处的呼唤,是终身相守,永结同心的美好誓约! 许久之后,梦连溪拥着红妆,替她细细整理好衣衫,看着她无力的躺在他的怀中,连说话都是无力的,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精力这般差,看来你以后还得继续陪我练剑了!” “啊?” 她痛苦的叫出来。 练剑这种事,她宁可晚上来,也不愿意早上。 那可是她赖床最佳的时机,他居然忍心剥夺。何况,体力这种事,岂是练就练得来的? “不要装可怜,这一次,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步!” “我才不是装可怜,我是真的好可怜,好不好?” 第一卷 第274章 不是君子 他伸手掰过他的脑袋,“你瞧瞧,你瞧瞧,我这小眼神多可怜……” “什么时候这么会耍宝?” “妆儿,听话,以后一起练剑,嗯?” 最后一个字音微微上扬,带着些许宠溺。 “不好!” 她才不要上当。一旦答应了,以后的日子便是水深火热,所以,坚决不上当。 梦连溪挑眉,居然不上当了? 所谓近朱者赤,其实是很有道理的! 看来,在他的日益熏陶之下,她的智力倒是增长了不少。 不过,这事儿不着急,来日方长! 她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眼神,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傍晚之时,她便知道他的不怀好意从何而来了。 街道上,红衣女子气喘吁吁的跑着,身后白衣男子含笑监督。 他的手上甚至还执有一根皮鞭…… 红妆满眼怨恨的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生吞入腹。 怎奈,某人对于她的眼神不感冒,自顾自的说着,“跑快点。既然不愿意早起锻炼,那就晚上。我想这样的锻炼方式,你应该很喜欢!” 喜欢? 才怪! 她从来没有这么跑过,都快将半个镇子跑下来了,还不见他放过她。 其实,她是可以拒绝的,可他告诉她,他还有一种方式让她锻炼。从他的眼神中,她知道,那种方法绝对是她难以接受的。 于是,她很没有骨气的妥协了! “还要,还要跑多久?” 他看了看前面的路,指指前面的山坡,“看到那里的高坡了吗?跑到那里我们就回来!” 红妆两眼一翻,只想倒在地上不再起来。 有这么折腾人的吗? “怎么?觉得太近了?” 他凑近她,坏笑的看着她受不了的表情,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我……你……” “我知道你要感谢我,不过你我之间言谢就太过客气了!” “无……” “无碍,跑不了,我可以扶着你一起跑。你瞧,我陪着你一起呢!” 红妆没辙了。 她早该清楚的,不是吗?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梦连溪奋斗,其傻无比! “好了,我答应你了,以后只要你练剑,我一定奉陪,还不行吗?” 他俊美一扬,“答应的这么委屈,还是算了,我们继续跑吧!” 她气急,明明是和她一起跑的,为什么他看起来就那么的精神? 明明她的功夫就比他差了一丢丢,为什么这体力就是跟不上他? 难道男女悬殊非得这么大? 她气呼呼的深吸一口气,然后摆出一张可爱的笑脸,“溪哥哥,你瞧,我笑的多甜!” “我保证,我一点都不勉强,很心甘情愿的跟着你一起练剑。以后你只要一声令下,我随叫随到……” 呜呜,这下子她的牺牲可大了。 她的早觉! 她可爱的床床…… 梦连溪好笑的看着她耍宝的表情,一把拎起她,“好了,别笑了,笑的比哭的还难看。不就是跑个步吗?就这么点出息,还真是给我丢脸!” “我还有脸丢吗?” 红妆小声腹诽。 这一路过来,多少人暧昧的看着他们,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还委屈了? “你说什么?” 他看着她,轻轻的抬高声音,让她不由自主的站正,“我什么都没说,我发四!” 她的表情看起来就差对天发誓了。 “敢说不敢当,不是君子所为!” “我本就不是君子!” 这次,她回答的倒是挺快。 难得,梦连溪没话说了。 她若是君子,他就该哭了! 同性神马的,他爹娘岂不是要哭死? 不过,想象那样的场景,似乎也别有一番趣味。 这厢他们开心的笑闹,宫中乔书剑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 桌案上的折子与日俱增,他批了就增高了,批了就增高了,还特么让不让他活了? 还有那个没良心的家伙,说好的一个月呢? 如今都两个多月了,还不见他们的人影,他当真是乐不思蜀了? 看来,梦连溪这小子,想的倒是挺美,居然当真将他当作跑腿打杂了,什么都交给他了? 想他堂堂乔大公子,潇洒倜傥,什么时候做过如此窝囊之事? 想到此处,乔书剑气愤的狠狠的丢下手中的折子…… 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折子,他笑了,心思突然豁然开朗——他只说让他为他代政一个月,可没说两个月,所以现在这些折子是不是不属于他的分内之事了? 想着梦连溪回来,如果看到这么多比他人还高的折子,不崩溃也得疯了! 于是,乔大公子欢快的笑了,他不郁闷了。该他的事他都做了,至于别的,似乎与他无关。在这里憋屈了这么久,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收拾好桌子上一切,他理了理衣衫,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公子好!” “嗯,小横子,以后送来的折子你自行搬进去,不必知会我了!” “这是为何?” “我接到你们家主子的飞鸽传书,他于明日回来,那些东西自然交给他处理了,我给他当牛做马两个月,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乔书剑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忽悠他的话,还真的将小横子唬得一愣一愣的,当真就信了他的话。 看着小横子那一脸庆幸,就差阿弥陀佛的表情,乔书剑可是憋了好大的气力才忍住了笑。这小子,倒会看人,这小太监虽然人看起来小了点,可是个人精呢! 最难得是,对梦连溪忠心耿耿! 小横子一个劲儿的在心中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小主子终于舍得回来了。这段日子,他可是时时刻刻的掉着心呢,生怕出了什么事,回来可怎么交代? 这老主人一声不吭的撂了挑子,小主子依样画葫芦也撂了挑子,可怜他这可脆弱的小心脏,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被虐待? 看着乔书剑远去的身影,他猛的想起来一个问题:他一直守在门外,从未接到任何信笺,主子的信他是怎么看到的? 顿时瞪大眼,他不会是被忽悠了吧? 赶紧的推开门一瞧,他差点没崩溃,妈呀,那么多折子…… 小横子瞬间瘫坐在地上,心下埋怨着:我的乔大公子啊,您老人家什么撂挑子不好,非得这个时候? 您好歹也将这些个事情处理好再走人不是? 主子回来,看到这么多折子,岂不是要崩溃? 他摸了摸额头的冷汗,不行,他一定要将乔公子劝回来,否则小主子回来以后的这段日子,他铁定是无法过的。 只是,小横子哪里知道,乔大公子离开了皇宫之后就立刻离开了帝都,去向不明…… “我们出来都快三个月了,是不是也该时候回去了?” “嗯,我们一直在回去的路上,难道你不知道吗?” 红妆哑口无言,她怎么会知道? 她又不认识路! “这里是另一条回京的路,总是走同样的路,会觉得腻,换种路径,也不错!” “可是,距离似乎远了许多!” “放心吧,宫中的事情有你乔哥哥,一定不会出什么纰漏。而且,我们还有十来日也便到了,到时候想要再逍遥,可是没有机会了。” 红妆想想,也是这样。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人生苦短,还是及时行了吧! 两人如此慢悠悠的晃着,又过了半月。 待回到宫中之时,整个御书房几乎被折子湮没…… “小横子,乔公子呢?” 梦连溪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要他命的节奏? 那个臭小子,他不就是推迟回来了那么几天吗?居然这样对他? 也忒狠了吧? 小横子打量着太子殿下阴鸷的脸庞,硬着头皮走上前,颤颤巍巍的禀告,“太子殿下,乔公子早在二十日前就离开了御书房……” “属下派人找过,才知道,才知道……” “知道什么?” 他的吼声吓的小横子立刻将话倒了出来。 “才知道他离开那日就离开了京城,去向不明!” “好,好,好!” 三个好,梦连溪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的。 乔书剑,你个魂淡,敢这样对本太子? 离京了是吗?我就不信,普天之下,还有梦连溪逮不到你的地方? “小横子,立刻下旨,谁知道乔书剑的下落,悬赏万金,封百户侯!”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拿他出气! 于是,某横子屁颠屁颠的跑出去,将梦连溪的旨意昭告天下。不想,这圣旨颁了十来天,居然没有一丝消息。 梦连溪听着下属们的回报,再看看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折子,心情更加阴沉。 “你们怎么办事的?” “都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得到他一丝一毫的消息?” “他一个大活人,难道还会飞了不成?” 日影笔直的站在那里,承受着他的怒气。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吗?” “属下等主子发完火再说!” “你……” 梦连溪重重的坐下,一脸气急。 “请主子息怒,属下有一言,或可找寻乔公子的下落!”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主子可有想过,那乔公子是否真的出了京都?如果真的是,为何那般大张旗鼓,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 …… 梦连溪眯了眯眼,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摸了摸下巴,依着乔书剑那小子的心性,这么无耻的事情,他不是做不出来…… 难道说,他找了他这么久,他竟然一直躲在某个角落里看他的笑话? 如此想着,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来人,摆驾乔府!” 殿门外的小横子,贼贼的一笑,乔公子,这下有你喝一壶的了! 乔府。 孟璃悦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家悠然自得的儿子,心中充满了无奈。 外面为了寻他,闹的人仰马翻,他倒好,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看书? 难道他就不怕,溪儿那孩子真的拿他问罪吗? 将来的他,毕竟是九五之尊,不是他可以挑衅的起的。偏偏这孩子就爱捋虎须,这下子惹祸上身了吧? “书儿……” 乔书剑合上手中的书,抬眸看向孟璃悦,“娘,您都转了一个时辰了,您不累,我都替您累!” “您的身体不太好,还是多休息休息,别太劳累的好!” 她假意板着脸,“是我想要劳累的吗?是我想的吗?还不是你个小兔崽子,不让为娘我省心!” “您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如果我是你,就立刻去打开大门,迎接贵客!” “贵客?”孟璃悦不懂,这小子葫芦里卖什么狗皮膏药呢? 这是,管家从门外进来,“夫人,太子殿下的轿辇已经到了府外!” 孟璃悦顿时大惊失色! 乔氏夫妻,经年得子,得之不易,故而宠若至宝! 乔家有子乔书剑,天生奇才,个性张扬,最喜流连温柔乡,梦连溪曾送其“花花公子”之称。 第一卷 第275章 女人不能惹 对于他,其实乔氏夫妻未曾多操心,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成长,长成如今令她忧心不已的模样。 这不,又闹出事儿来了! “什么?”她走到门外,看着被乔子骞迎进门来的梦连溪,返回去,纤指点了点乔书剑的额头,“你呀,迟早把我们给气死!” 他无谓的一笑,“放心,爹爹精通医理,想要气死他,着实不易。而有爹爹在,自是不会让娘亲有事的!” “你这张利嘴,娘说不过你!” “不过,他都找上门来了,你打算如何善后?” 他将书本丢在一旁,起身,整了整身上略微凌乱的衣衫,嘴角噙着一抹得意地笑,“过了这么久才想到,显然他被气的不轻!” “如此,我也算是报了仇了!” 他看了一眼孟璃悦担忧的眼神,“娘啊,你少操心些,必定年轻许多!” “有你这样一个不省心的儿子,娘能年轻的了?” “不说了,你给我出去赔礼道歉去!” 拉起他,二话不说,往外走去。 “娘,我的衣服都被你扯乱了……” “闭嘴!” 难得孟璃悦发火,乔书剑摸摸鼻子,闭嘴就闭嘴咯。 万一气坏了他娘,爹爹给饶不了他! 看看皇上皇后多会过日子,人家两人玩了大半年了,都乐不思蜀的,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出去玩玩,整日里待在这里,不觉得烦闷吗? 他点点头,有时候建议建议爹爹,让他带着娘出去见识见识。女人家出嫁从夫,只要嫁了人,只能够在家相夫教子,哪有机会出门? 如今他也长大了,有些事也注定要学会承担。让他们不再为他操心,似乎是他这个当儿子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突然,手臂处传来一阵刺痛,他惊呼一声,回神,原来是他家老娘瞪着他哩。 他知道,那阵刺痛,定是被他娘拧了一道。 “发什么愣,见到太子殿下,还不见礼?” 梦连溪连忙赔笑,“都是自家人,何须多礼!” 其实,论起孟璃悦与梦连溪,还算是同辈。只是,梦琉年的真实身份难以公告天下,所以明面上梦连溪还算是乔书剑的叔叔! 噗! 想到这样一个称呼,乔书剑吐血的心都有了。 当日,若不是他用此为要挟,他又怎会妥协? 明明他们俩人差不多大,为什么他的辈分就比他大了足足一倍? 这不公平! 可是有什么办法,辈分面前,无关年纪。 那日,他们约法三章,只要他为他处理政事一个月,他们以后兄弟论交,叔侄神马的都是浮云。 也因此,乔书剑不惜将自己卖了,甘心为他当牛做马。 可这小子好,带着老婆就玩的无影无踪了。他多次飞鸽传书,始终不见他会信。 好,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行了吧? 于是,他一时兴起,撂了挑子,让他也尝尝这埋首于公事的滋味到底是怎样的! 孟璃悦瞧着梦连溪的表情,还是那般模样,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想的什么。不过,倒是看不出任何发怒的征兆,也便放了心。 “溪儿是来找书儿的是吧,我和他父亲就先行离开了,你们年轻人慢慢聊!” 说完,她拉着欲言又止的乔子骞离开。 死小子,让你说我老! 乔书剑不可思议的瞪着他娘离去的身影,这是怎么个情况?刚刚不还满脸担忧的吗?怎么一转眼这世界就变了? 门外,乔子骞拉着孟璃悦,“夫人,这?” “放心吧,你儿子最多被揍一顿,死不了的,瞎操心做什么!” 乔子骞无言,他以为该担心的那个人应该是她。 难道儿子哪里得罪了她,致令她连他的死活都不顾了? “悦儿,书儿是不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惹你生气了?” 她一愣,直觉回道,“你怎么知道?” 他扶额,果然如此。 “他说了什么,你这么生气?” 孟璃悦气呼呼的摆摆手,指了指他们离开的放心,“那个死小子,胆子养肥了,居然敢嫌弃他娘老?” “他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冒着生命危险将他生了下来,现在居然嫌弃起我来了?还反了他!” “我觉得吧,让溪儿教训教训也好,免得哪天都爬到我头上了!” 乔子骞果然的没有开口。 所以说,女人是不能得罪的。一旦得罪了,就算是亲儿子也翻脸! 他对着她手指的方向默哀三秒钟:儿子,你爹是救不了你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屋内,两个年轻的男子相互对视,谁也不让谁。 “怎么,在家缩了这么久,感想如何?” “偷得浮生半日闲,感想不错。不过,我想某人应该处于水深火热中吧?” 他的表情,怎么看,都带着挑衅之色。 而这样的挑衅,瞬间点燃了梦连溪的怒火。 他还有脸说? 居然给他堆积了那么多折子? 听小横子说,他不过离开二十天,怎么会这么多?恐怕他早一个多月前就积攒不少吧?这么想来,他应该是早有预谋。 “乔书剑,你还是不是兄弟?” “你说说,你答应过我什么,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那么高的一堆折子,你是想要我的命?” 他假意沉吟,“这个嘛,我记得我当时承诺的是一个月,一个月之内的折子我尽数给你批了,后来的嘛,我不觉得我有这个必要,不是吗?” “乔书剑!” 梦连溪瞪着眼,攥紧着拳头,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挥到他脸上。 “在呢,有事儿说事,没事请便!” “这相府你来了不下百次,相信应该知道如何出府。门在那里,不送!” 房中两个男子,一个杏色长袍,笑容邪魅,怡然自得,满眼戏谑;一个白衣翻飞,清容俊貌,冷眼凝视。空气中的氛围一时之间有些凝固。 “乔书剑,你当真无耻!” “嗯,这话得看人怎么理解了!” “无耻之人看无耻,往往是同道中人,这么说来,你岂不是与我不相上下?” 乔书剑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的看着梦连溪,眼神中竟有一丝挑衅。 梦连溪从不知道,乔书剑这小子何时也有了让人抓狂的本事了。 以前,不都是他欺负他的吗?从何时起,这角色居然反过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微微眯起眼睛,表情看起来很是危险。 这小子,三天不揍他,皮痒了吧? “呵呵,什么意思?我怎么不知道,出去玩了一趟,我们的太子殿下居然将脑子丢在外面了?” 这理解能力瞬间下降至低点了。 “乔书剑,想死就直说!” “别生气,别生气,我只是说笑,说笑而已!” 看着被惹毛的某人,乔书剑紧赶着上前帮他平复心情。 “少来!” “你小子算准了我会来,所以故意在这儿气我的吧?” “哪敢啊!” 他笑嘻嘻的赔笑,对于他的怒气他是完全不看在眼里的。 “你少给我嬉皮笑脸的。我来找你,是有事的!” “什么事,能够劳驾你亲自跑一趟?” “你觉得,能够让我如此伤心的,能有什么事?” 闻言,他敛了笑,“她怎么了?” 提及红妆,梦连溪的脸上也再是轻松之色,转而代之的一抹担忧。 “我诊不出来,只知道她中蛊了!” “中蛊?” 乔书剑脸上浮现过一抹诧异之色。 “怎么会这样?” “你不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吗?怎么会让她被人暗算了?” 确实是暗算。 如果是光明正大的较量,有谁能够那么轻易的将蛊毒种入她的体内? 梦连溪没有反驳,也无话可以反驳。 在这件事上,的确是他理亏。他将她带出去,却没有保护好她,这是他的错,责骂他,无可厚非。 “书剑,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快与我一同进宫看看她!” “我想,这几日她的情况可能不太妙!” 乔书剑拉上他,两人健步如飞的往外走。远远的,听到乔书剑略微咬牙切齿的话,“梦连溪,你混蛋!” 好吧,他是混蛋,才会致令她陷入危险之中。 皇宫,栖霞宫。 红妆倚栏而坐,托着下巴沉思。 那一晚,那个袭击她的人分明是个女人,她不记得自己与任何人结下了仇,让人恨到要送了她的命。 细细想来,她的身体变化似乎便是从那一日之后开始。 当时,她只是觉得伤口处有一丝异样的疼,以为是武器的不同,所以疼痛感不一样。如今看来,她是被人暗算了。 能够让她一时之间变得如此能吃,这种奇怪的蛊毒当真前所未见。 “咚咚咚”,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惊扰了她的出神。 “溪哥哥,是你吗?” 她扬起声音,起身,往门口走去。 开门,她看到的是两张俊脸,只是同样面无表情。 看着他们不善的面色,她问,“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都如此难看?” “呀,溪哥哥你的脸?” 再看看乔书剑,脸上似乎也带着伤。 “乔哥哥,你们的脸怎么都……难道你们打架了吗?” 两人不答,只是看了对方一眼,随即一起转开。 “谁和他打架!” 居然是异口同声。 二人皆是一惊,然后重重一哼,不搭理对方。 回来皇宫的路上,乔书剑越想心里越憋屈。他甘心放手成全他们,没想到不过是两个月没见,他居然让她受到了这样的伤害? 蛊毒,暂不论是何蛊,皆伤身体。而且一旦中了蛊毒,很难拔除。 听说,诗儿的身体里便被人下了蛊,时间长达十多年之久。 这样长的时日,难怪诗儿身子常年病着! 心气之下,他动了手。 梦连溪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手,一时没有防备,被他走了一拳,瞬间左眼青紫。 他捂着眼睛,“乔书剑,你疯了!” “是,我疯了,我是被你逼疯的!” “你说说你干了什么好事?我甘心退出,便是觉得你能够给她幸福。可如今呢,你告诉我,三个月不到,你让她遇到了什么事?” 他脸上的气愤感染了他。于是,气愤对气愤,动手是在所难免的事。 掌风相对,他们谁也不让谁,你来我往,两人脸上皆挂了彩。不过,乔书剑毕竟稍逊一筹,脸上的伤严重一些。 打过之后,男人躺在地上,相视一笑,大有一笑泯恩仇之感。 当然,红妆是无法理解的——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要出手这么重?整个脸上还有一处能看吗? “说吧,为什么打架?” 梦连溪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他专门招呼他的脸,会这样吗? 乔书剑转过头,他没看到! “妆儿,这事儿你就别管了。”看着红妆丝毫不妥协的模样,他松口,“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最近手养,找人练练手!” “你知道的,他的武艺不差,何况我难得出宫一趟,总不能错过机会,不是?” 第一卷 第276章 残忍的真相 红妆才不吃他这一套,双手交叉叠着,一脸她不好糊弄的表情,“姑且算你有理!” “不过,我听说最近京城里是满城风雨啊,太子殿下钱多没出撒,居然招贴皇榜,万金悬赏。不知哪位英雄好汉,能让我们太子殿下这么兴师动众?” 梦连溪刚刚松口气,却被她的话呛了一下。 他都忘了,宫里最是是非多,这么多人的嘴,他哪儿管得过来。她知道这件事,其实很正常。 而这位英雄好汉,正幸灾乐祸的看着窘迫的某人,心里叹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平日里,梦连溪像一只骄傲的大孔雀,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在红妆面前,却像一只温驯的小绵羊,乖得不得了! “乔哥哥,不如你来告诉红妆,好不好?”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居然闹出这么大动静,是觉得这天下太过安宁了,非得整出一点动静出来不可?” 她的话不可谓不锋利。 乔书剑笑不出来了,他忽然发现,这妮子说话的语气与那小子越来越想象了。果然是近墨者黑! 他清了清嗓子,“妆儿,多日不见,让我们这么杵在门外,似乎不太礼貌吧?” …… 都是被他们气的,站的她脚好酸! 待两尊大佛被请进来之后,红妆亲自给他们沏了茶,坐在一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 室内,安静的几乎能够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仿佛是受不了这样异样的安静,乔书剑率先开了口,“妆儿,在外面玩的开心吗?” “嗯!” “吃得好吗?” 梦连溪翻白眼,该问的不问,全都是废话。 “嗯!” “睡得好吗?” 梦连溪连翻白眼的心都没了。 “嗯!”红妆还是一个字对付他。 乔书剑对着他眨眼,嫌弃我说话不对,那你倒是开口啊! 他们怎么会想到,某一日,他们如坐针毡,只因对着她时,心中竟会涌起心虚这样的情绪。 “咳咳,那个,听说你受伤了?” 红妆似笑非笑的看他,“听说?” “这个……刚刚连溪说的!” “所以,这就是你们大打出手的理由?” 她不是笨蛋,怎会想不到原因? 这么多年来,他们何时动过手?只是每每遇到关于她的事情时,总会让他们发生预期之外的事情。这是她不乐意看到的! “当然不是!” 梦连溪立刻反驳,心中却暗叫不好。这样的回答,怎么听都觉得难以令人相信。 而红妆,果然撇开了唇。 乔书剑呢,扶额,这人平时挺精明的吗?怎么这会儿居然这样笨了? “先说说你们打架的原因吧!否则,你们今天谁都别想碰我!” 打架也就算了,居然还撒谎? 当真觉得她好糊弄? 红妆觉得,这一次,怎么都该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否则难保下一次乔书剑不会再跑出去一个五年,十年,甚至更久。 “这怎么可以?” 梦连溪起身,坐到她身边,她想怎么对他生气都好,只是不能拿自己开玩笑。 而她也知道,梦连溪孤傲,梦连溪清冷,梦连溪性情不定,看似强大,实则胆怯,可却没有什么害怕之事。 举世间,全天下,也只有一个红妆能够牵动他的心! “妆儿,我保证,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红妆嘴角噙着冷笑,侧着头看她,表情并不相信,“我记得,五年前的某一天,你也做过同样的保证!” 他冷汗淋淋,五年之前的事情,他一时冲动早已跑到九霄云外,谁还记得? 打的时候是痛快了,现在面对责骂,也该如此! 他埋着头,拉着他的衣摆,委委屈屈的抽着鼻子,“好吧,我错了,我这次是真的说话算数,否则你以后再也不理我,行不行?” “噗!” 一边正喝茶的乔书剑一口水全都喷在他身上。 梦连溪的眼神立刻杀过去。 后者无辜耸肩,仿佛在说:不关我的事! 红妆也憋着笑,不过还是给了他面子,“我姑且相信你一次!” “真的?”他的眼神那么亮,让她不禁笑出来。不过就是一句相信他的话,怎会这样兴奋? 她点头。 当着乔哥哥的面,他能够做到如此,她又怎么忍心再过难为他?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给她看看?” 所以说,有些人就是不能够太给面子,才一眨眼,便原形毕露了。 乔书剑认命的走过来,一把拉开他,“靠边去!” “妆儿,将你的手伸过来!” 红妆伸出手,藕鼻上出现了一条红红的线,乔书剑脸上顿时失了颜色。 “怎会是这种蛊?” 梦连溪的心猛地一突,他这样的表情,是不是说明她的情况很不妙? “乔哥哥,这是什么蛊?” “为何我到现在为止,除了吃的多点,别的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当真是奇怪,除了能吃了点,她没觉得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种蛊,中蛊半年内是不会出现任何状况的。只会出现这一条血线……” 她好奇的摸了摸,有些疼,收回手,“这到底是怎么蛊?” 看着乔书剑有些惨白的脸色,她直觉这蛊毒异常棘手,“乔哥哥,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我都想要知道真相!” 虽然,真相往往最是残忍。 乔书剑瞧了一眼梦连溪,看到后者点头后,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缓缓开口,“这种蛊名叫噬心蛊,早在五十年前已便已失传。大约是在五十六前吧,江湖上出现了以为用毒高手,因其用毒高明,江湖之人称其赌王圣手。而这种毒,便是他所创。可他老人家早已仙游,此蛊也因此失传,如今重出江湖……怕是无人知道此蛊如何解!”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红妆的心还是沉了下去…… 她觉得一阵窒息感包裹着她,让她难以喘息!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和他在一起过一辈子的时候,却告诉她这样残忍的事实? 噬心蛊? 这是怎样一种厉害的蛊毒? 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身上? 她从未伤害过一条生灵,到头来还是难逃悲惨的下场。这对她不公平,可她却无能为力! 一股绝望包裹着她的心,身体在一瞬间失了所有的温度,仿佛置身在寒潭中,冰冷彻骨! 梦连溪感觉到她的绝望,一个健步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不要怕,妆儿,相信书剑,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不信此毒无药可解。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然它是毒,一定会有解除的办法。你就算对自己没信心,也要对书剑有信心不是?” “妆儿,我只求你不要绝望,不要一味的想着坏处。想想我们的未来,想想我们那些幸福的过往,你舍得将我一个人留在这世间,孤独一世吗?” 他的话,瞬间逼出了她的泪。 三个月之间,她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绝望! 她何尝忍心留着他一个人在尘世间飘摇?她相信若是没了她,他纵然是活着,只怕也是生不如死。 那样的他,她怎忍心抛下? 可是,人永远也无法与天相斗,她能够如何? “溪哥哥,你不要这样。” “放心吧,我没事,你们出去好不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你现在这样,我怎么放心将你留在这里?” 怎奈,她一个劲儿的推着他,将他推之门外,连带着乔书剑一起丢了出去。 关上门,她依靠着门框,身子渐渐下滑,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溪哥哥,溪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想着站在门外,不停的呼唤她的人,她的心中充满了不舍。 是对这个尘世的不舍,更是对他的不舍。 十三年来,她与他同步成长,早已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当有一天,这个不可或缺的部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那该是怎样的切肤之痛? 她不敢去想。只要触及一点,整个心都是痛的! 闭上眸子,任由泪水肆虐,心中却早已有了决断。 再次睁开眼时,她的眼中充满了坚定——她不能够拖累他,一辈子! 不能! 站在门外的梦连溪,不知道乔书剑是何时离开的。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外,守着她。 门里门外,咫尺天涯,却是无法触及的距离! 红妆将自己锁在宫里长达七天之久。 再出来时,整个脸上再无一丝笑容——又回到了过去的她,面无表情,不苟言笑。只是这一次,她的身上竟看不到一丝鲜活的生气。 这一天,阳光出奇的好,她打开宫门,刺眼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待适应了刺眼的光亮后,她慢慢走出去,沿着道路徐徐而行,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走至偏僻之处,她听到了窃窃私语的声音,本能的停下,她听到有宫人在议论,“红妆小姐真是个祸害,害得咱们太子殿下连日来郁郁寡欢,憔悴不少呢!” “可不是吗?仗着太子殿下宠着她,肆意妄为。真希望有一天她能够消失,别再来祸害太子殿下。” “唉,你懂什么,她若消失,怕是太子殿下这辈子都不会再开心了!” 有人附议,“可不是吗?太子殿下待她十年如一日,你们几时见过太子殿下对别的姑娘如此上心?红妆小姐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我是她,定然会好好惜福,不会随意糟蹋这份情意!” 她闭上眼,靠在墙上,听不下去了。 她们又怎知,其实她早已想开,早已经放开心结,想要和他一起携手到老,可老天爷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噬心蛊,无药可解…… 难道要他亲眼看着她死在他怀中吗? 不,这么残忍的事情,她做不到! 这世上,最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情还在,人已逝!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梦连溪每日里都能够看到红妆,却不见她再像之前一般,对他露出小女儿的娇笑。 他,在她脸上看到了疏离! “妆儿!” 远远的,他看到了她,走上前,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殿下,男女授受不亲,请您自重!” “殿下?”他皱眉,这是什么称呼? “妆儿,你我之间何须这样客气?” 语气绝对是不悦的,可他宁可压抑着自己,也不愿意将这种坏情绪撒在她身上。 红妆彬彬有礼,对着他福了一礼,“过去是红妆不懂事,多有冒犯。不当之处,如果让您误会了,或者带来不便之处,还请您见谅!” 她如此生疏的语气,致令他的眉头皱的死死的。 这是怎么了? 不过是七天未见,难道她这是转了性? 还是仅仅因着那个所谓的蛊毒,便从此抛弃了他? 他上前,一把抓紧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语气森寒,“再说一次,你唤我什么?” “殿下!” 她无畏的迎上他冰冷的目光…… 第一卷 第277章 你好我也好 是冰冷。她看在他眼中看不到一丝温度,有的只有心碎! 她想,她大概伤他的心了。 可她也不想的,只有如此,只有让他厌恶了她,放她离开,那么他日后才不会日日痛心。 那闭门不出的七天,她翻遍了所有的医术,终于查到了关于噬心蛊的蛛丝马迹——此蛊至阴至寒,是由几百种毒虫毒花,采其精粹用九百九十九人的心血提炼而成,厉害无比。此蛊最初进入人体时,除食量增大之外,并无任何异常之处。但一年之后,血蛊线满,到时候即便是大罗神仙,也难留她一日! 想来,她应该欣慰,至少死的时候没有一丝痛苦。 一年时间,足以让他厌恶她了! 她如此天真的想着。 梦连溪呢,观察着她的眼神,从她的眼中,他看到了愤怒的自己。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劲过大,他松了松力道,却还是将她的手桎梏在手中。 “妆儿,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让我放弃你吗?” “我告诉你,你做梦!” “梦氏家训,男子一旦动心,便是一生一世,哪怕你死了!” 他的话,字字句句砸在她的心上,更加让她恐惧不已。 她不要他的一生一世,那太过沉重,不论是他,还是她,都负担不起! 一生一世,那是古老的传说!既是传说,在她身上便没有用处。 于是,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挣开他,不惜弄疼了自己。 揉了揉手臂,她冷冷的看他,“太子殿下,众目睽睽之下,还请自重!” “我想,您和我一同长大,也应该明白我是怎样的人。我做出的决定是不会随意更改的!这七天来,我也想开了,人生匆匆,七十者稀,我何苦要委屈自己陪在不喜欢的人身边,强颜欢笑?” “我都活不久了,倒不如诚实一些,你好,我也好!” “至于您,还真是傻。你以为,如果你不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我还会如此委曲求全?梦连溪,你以为你是谁?” 这是她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记得,每每欢好之时,他总是逗弄着她,想让她唤他的名,可她从来没有。因为她害羞。 现今,为了逼他,更为了不留余地给自己,她唤了,却是如此残忍! 是啊,残忍! 她的确残忍,对他残忍,对待自己更加残忍! 梦连溪受伤的眼神,被她看在眼里。红妆死命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下去。 没事的,只此一次,他就解脱了。而她,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对于她的话,梦连溪没有说什么。红妆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失望之色。望着他大步离开的脚步,她的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溪哥哥,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若非如此,你怎会死心? 若非如此,你怎会将我忘记? 若非如此,你又怎会如此绝然的离开? 这一世,我们注定是有缘无分。来世,来世有缘相遇,我定当衔草结环,报答你今生的深情! 红妆哪里知道,梦连溪绝然离开,只是想成全了她的心意。 他心中清楚,她此刻说的狠话,皆是为了让他对她死心。可她怎会明白,不会她说多重的话,他始终不会放弃她的。 她连他都放弃了,说明她怀有赴死之心。 听日影来报,那几天,她一直锁在里面查阅各种医书典籍,想来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否则怎会有如此转变? 这个傻丫头,难道她还不明白吗?她是他的命,她若没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以为,爱上一个人当真这般容易? 十三年前,他从青楼门前捡回了她,这一世,便注定了她是他的人,谁也无法更改! 十三年来,他以自己为养料,滋生了这段感情,岂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半年后。 梦琉年与唐沫柒“养病”归来,回来之时还带回了一双玲珑可爱的小公主。 如今的梦连溪,对于政事丝毫不上心,一门心思都在他的一双宝贝女儿身上,凡事皆亲力亲为,奶爸的架势十足。 一年多之前,若是别人告诉梦连溪,他家伟大的父皇居然是个十足的奶爸,他怕是不会相信,还会讥讽一番。 眼下看到了某人温情脉脉的喂着他的两个妹妹,他忍不住揉了揉眼,再揉揉,生怕是自己的幻觉。 这还是他家父上大人吗? 那个左手一个奶娃娃,右手一个奶娃娃,笑的那般满足,当真是离开了近两年的父皇?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不想再给他当苦劳力了。 伸手敲了敲门,想要提高自己的存在感,哪知,他家众女轻男的父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丢给他,这让他泄气极了。 有这样不近人情的父亲吗? 梦连溪近乎气急的走了进去,开门见山,“父皇,您一言不发的离开了那么久,如今您既已回来,这朝堂是不是该由您来主持了?” “我不会再给你当苦劳力,任你驱使了!” 梦琉年听了他的话,眉头都没挑,直接说话令他抓狂的话来,“我与你娘这次回来,是为了将这皇位传给你,不会待很久的!”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虽然不在京城,可这里的一切又岂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小子,干得不错!” 很少得到夸奖的某人顿时有些晕晕然,“那是,也不看看是谁!” “不对啊,您刚刚说什么?” “您要将皇位传给我?” “不行,我坚决不干!” 笑话,他今日过来,便是为了说服父皇重新掌管全局,这样的话,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来陪着红妆。 这妮子,半年来,对他从来不假以辞色,看到就好像没看到一般,说话冷眼,言辞犀利,完全判若两人。如果不是她还能够说出他们的过往,他有理由怀疑她与娘亲一般,换了灵魂! “不同意?” 梦连溪终于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小子,这事儿是你能够拒绝得了的吗?” “我和你娘劳心劳力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功成身退,将天下让给你们了。你小子别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告诉你,这位置可是有很多人想都想不到呢!” 梦连溪没好气的回着,“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不要!” “父皇,您儿子连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您哪来的信心将这天下交给我的?” “你就不怕我昏庸成性,将祖宗的百年基业给毁了?” 许是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有些高了,梦琉年怀中的两个孩子突然睁开眼,看着眼前有些陌生又熟悉的人,她们两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梦连溪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走,“父皇,给一个我成不?” “要抱自己生去!” 他顿时黑线,他才十五年,生什么孩子啊? 用娘的话说,他和妆儿都是早恋了,不能再早婚早育吧? “父皇,您别这么小气,妹妹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闻言,梦琉年瞪起眼睛,“谁说不是我一个人的?” “我怎么不知道这俩熊孩子是你一个生出来的?”身旁,阴测测的声音在梦琉年身边想起。他转过头,看到唐沫柒黑着一张风华犹存的面容,叉着腰,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老娘可没忘了,当初老娘可是疼了一天一夜才将这俩熊孩子生出来。如今好像倒没我什么事,都是你的功劳了是不?” 梦琉年听了,冷汗淋淋,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护犊子——嗯,换句话说,她就是看不得他欺负她儿子! “溪儿,怎么来了?” 刚刚,她在内室睡觉,被他们说话的声音吵醒。 嗯,还是自家的床舒服,睡觉的时间都增长了不少! “母后,溪儿尚且年幼,现在不想接手这么大的担子!” 唐沫柒转身瞪向某人,谁说回来给儿子分担的来着? 合着,他将她说服回来,就是为了彻底的甩开身上的包袱? 看着自家娘子不怀好意的眼神,梦琉年立刻垂下眸子,看着怀中吐泡泡的奶娃娃,假意没有看到。 “不必给我装!” “今日当着我们娘儿俩的面,你把话说清楚了,你这心里到底是怎么盘算的?” 唐沫柒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心中另有想法。 夫妻十多年,这点认知她还是有的。虽然说后知后觉了一些! “你小声些,娟儿和丹儿听了会哭的!” “少来,你看看她们俩大眼睛,哪有哭的样子?” 哪知,她的话音刚落,两个熊孩子张着小嘴,哇哇的哭了出来。 这下,换唐沫柒黑线了。 看来,这俩倒霉孩子居然知道帮着她们那没良心的爹。 梦琉年呢,心中更是得意,闺女啊,你们可真给你爹长脸。以后爹爹一定多疼你们,气死你哥哥! 谁知,两个娃娃哭的很是伤心,无论他怎么哄也哄不了。唐沫柒听着那哭声,心疼极了,接过去,谁知道她们哭闹的更厉害了。 “咦,她们俩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凶?” “这手指哪儿呢?” 唐沫柒抬起头,原来是要梦连溪抱呢! 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妹妹们,梦连溪的心头一片柔软。他记起,十多年前,他也是这般抱着她,看着她一点一滴的长大,长成了现在令他头疼的性子。 “母后,来给我抱抱!” “你小子当心着点,别的摔坏了我闺女!” 梦连溪赏了他爹一记白眼,他带孩子的经验怎么着也比他丰富多了。 这俩娃子倒也给面子,刚刚被他抱在怀中,立马就不哭了。被泪水冲刷过后的大眼睛,更显灵动。 “呀呀呀……呀呀呀……” 四只小手在空中不停的挥舞着,梦连溪亲亲这个,亲亲那个,然后挑衅的看着梦琉年深受打击的模样,嘴角噙着得意地笑。 看来,妹妹们还是向着他的。 不过,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感觉到两只手上一片濡湿,连带着胸前的衣服也湿透了…… “你们俩个坏娃娃!” 不愧是姐妹们,居然连尿床这种事也同时进行! 两个坏娃娃听了哥哥的声音,不仅没哭,反而小嘴咧开,呵呵的笑了出来。 唐沫柒看不过去,抱了其中一个过来,另一个让梦琉年抱着,看着梦连溪湿湿的衣衫,忍住笑,“这里有干净的衣服,赶紧的去换了来!” 他拉了拉衣衫,倒也不是嫌弃。 那是妹妹的杰作,再调皮,在他看来也是一种亲昵,不该觉得厌烦! 半晌之后,梦连溪换了衣裳出来,看到他的两个宝贝妹妹已经不在,想必是被奶娘抱出去睡觉了。 “过去坐下!” 这话,是梦琉年说的。 “父皇……” 第一卷 第278章 解毒 “继位之事暂时不提。父皇有话要问你,你与妆儿是怎么回事?之前在信里不是挺好的吗?这怎么才半年光景,那丫头对你生疏成那样了?” 提及红妆,他的脸上一片黯然。 这半年来,他们形如陌路,无论他怎么做,怎么说,换来的皆是她的冷眼相待。更严重的是,她拒绝乔书剑给她医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的身子究竟是怎样的状况。 “这事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梦连溪,不会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了吧?我告诉你,臭小子,我梦琉年的儿子绝对不许三心二意,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父皇,您难道还不了解我吗?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可不知道!” 话虽是这么说,但梦琉年还是相信他的为人的。 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还会有别的原因让妆儿如此远离他吗? 瞧着她的态度,似乎有一些时日了。 “这事儿,得从八个月之前说起了……” 他洋洋洒洒的交代了一切,说完后,他也是无可奈何。谁能够想得到,本来是一桩美事,到头来,却是疏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噬心蛊?” “怎么又是蛊?” 唐沫柒皱着眉头,提及蛊毒,便想起如今不知去向的梦连诗。 梦琉年知晓,她是想起诗儿了。 那孩子好不容易有了生的机会,却不想,是一条鲜活的性命换来的。对于她那样的性子,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也是在所难免的! “那妆儿如今的身体状况如何?” 梦连溪摇头,“她不让任何人给她诊脉,而我见到她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安排给她的宫人都被她尽数赶走。如今,栖霞宫除了她之外,谁也进不得!” “溪儿,你怎么能够任由她如此胡来?” “她这是不要命了,难道你也由着她去?” “不行,我现在就去看看她,非得把她拉出来不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一条小小的虫子?岂不是贻笑大方?”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被梦琉年拦下了。 “距离她中蛊已经快要一年了,想来她近日定是蛊发的越来越频繁了……” “曾经,为了医治诗儿身上的蛊毒,我翻遍了医书,也曾看到关于噬心蛊的只字片语。我记得医书记载,这种蛊毒发之时,会忍不住食人血,会狂性大发……” “我想,妆儿将宫人赶走,定是不忍心伤害他们!” 梦连溪听得心惊,不忍心伤害他们,那她伤害的人不就是她自己? 难怪每次看到她,脸色总是那么不好看,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父皇,那您可有看到如何解这种蛊毒?” 梦琉年缓缓摇头。 这毒经上排名一二的蛊毒都被他们家的孩子遇上了,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梦连溪失望的垂下了肩。 “这事儿急不来,我们还是徐徐图之吧!” “一年多之前,我听说诗儿无故失踪了,如今可有消息?” 梦连诗,他的孪生妹妹。从小,他们聚少离多,他没有尽到做哥哥的义务,如今,她失了踪迹,他更是茫无头绪。 “诗儿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她只是出去散散心,倒是不需要太过担心。横竖她有武艺傍身,也不会被别人欺负了去!” “溪儿,你也要有信心,既然诗儿身上的毒蛊能够解了,那么妆儿的定然也能够解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们得想办法说服她一同面对,而不是由她一人承担!” 梦连溪苦笑,他何尝不想? 只是,那妮子太过执拗,决定了的事情很少能够说动她。 “沫儿,这事你亲自去。那丫头从小就听你的话,说不定能够劝得了她!” 唐沫柒点头,站起身来,“那我现在就去看看她去。我都回来这么久了,她没来看一次,想来情况不太好!” “母后,我陪您一同前去……” 她刚想拒绝,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看着他日益消瘦的面庞,还是同意了。 “换个模样吧,或许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便是你!” 感情面前,越是在乎,在这种生死关头越是疏离。 梦连溪与元清是这样,如今,溪儿又面临这样的窘境。 “好!” 栖霞宫。 唐沫柒看着眼前的光景,忍不住鼻头一酸——这宫里,哪有昔日的半分模样,看起来就像一座冷宫。凄凄凉凉,连荷塘里的荷花也不再绽放了。 梦连溪呢,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不是不知道这里的景象,可他不能够强行带她离开。 最初的一次,他潜进来,被她的机关所困,被她点了穴道送了出去。此后,无论他想尽何种方法,也没法进来。除非她愿意出来,否则想要见到她,简直难若登天。 现在的他,无比的后悔,当初怎么就教了她这五行术数? 只是,他更想不到,她居然将这个研究的如此透彻,连他都无法进入。 “溪儿,这里怎么排着阵?” 唐沫柒刚要跨入,发现不对劲,立刻将脚步收了回来。 “母后,如果不是这样,您以为我会放任她一人受那样的罪?” 她疑惑,反问,“我记得你曾经学过这五行术数,怎么都忘了不成?” “母后,这五行术数,儿臣还是五岁之前学的,十年不用,怎会记得多少。这半年来,我参研的不少,可是还是破解不了……” 他和乔书剑两个人凑在一起也没办法将这个阵给破了。 唐沫柒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他的额头,“死小子,老娘迟早被你气死!” “不过,你娘我在这一方一窍不通,怎么办?” “看来,只有让你父皇来试试了!” “那你刚刚怎么不早说?”唐沫柒抱怨,害得他们还得在这儿等着,浪费时间。 “这个……关己则乱!” 的确是,关己则乱。 有些事情,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想问题,其实很简答。一旦对象变成了自己,难免思量的很多! “哎,不知道母后还要等多久,才能够等到你们兄妹俩的喜事!” “你不是说,像我们这么大是早恋?” “那是我生活的时代,不是这里。在这里,你们这个年纪,算是花样年华,正是恋爱的花季。当然,我一直是赞成年轻人有自己的感情世界的,那样才会多一些考量,多一些担当。” “溪儿,身为上位者,只有放低自己的心态,置身在百姓位置去想,才会知道怎样做,是真正的造福于民。我与你父皇这么多年来,看着百姓们的日子一日日过的更好,心中更多的是欣慰。” “母后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够做的很好,但是你要记住,富则懒散。人一旦富裕了,就会变得贪婪,变得懒惰,更多助长许多歪风邪气。这就需要上位者擦亮自己的眼睛,如何运作平衡官场势力了。” “还记得娘亲给你讲的一个大贪官吗?” 梦连溪拧眉,“和珅?” “是他。他是有名的贪官,抄家灭族之时,他的家产比国库还要多得多。而且,若是他想造反,是一呼万拥,可他却没有称帝,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是因为上位者对他的信任。” “这我就不懂了,既然您说他是贪官,可为何还会对他信任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他自小玩转官场,却从未听过这样的官员,贪却忠心耿耿? “溪儿,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们的眼光又怎能一成不变呢?他是贪官不假,忠心于他的人甚至比忠心于皇帝的要多得多。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能够帮助上位者稳定官场,辨别忠奸。” 看着梦连溪略带着迷惑的眼神,唐沫柒笑着拍拍他的肩,“现在不比觉得困惑,日后你经历的多了,自然会明白。” “所以,母后您说了这么多,是想要告诉儿臣,如何制衡官员,平衡官场?” 她点头,不愧是她的儿子,理解力就是好。 “官场险恶,人心难测。只有在一个人最为困难的时候帮助他一把,那么这样的忠心将会是一生一世的。如何做,得看你自己。” “母后知道你有自己的一套处理方式,可溪儿,永远不要以高人一等的口吻来发号施令,懂吗?你只是运气比他们好些而已,并没有比他们优越之处。记住,只有站在同等的位置上看人待物,才会减缩矛盾!” 梦连溪恍然,“这是您那个时代的规则?” “算是吧!” “父皇和母后不会在这里留太久,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等你稳定了朝堂,了结了终身大事再离开。” “你父皇操劳了半生,是时候出去放松放松了。这些年来的劳累,都快弄垮他的身体了。所以你也要懂得劳逸结合,千万不要累坏了自己!” 梦连溪笑着点头,“母后,您几时见过儿子真的累死自己了?” “呵呵,这倒是真的。从小,你小子就会走捷径,从来不曾见你累着自己,却从不耽误事!” “这一点,倒是比你父皇强上许多了!” 不远处,梦琉年走近,听到她最后一句话,问,“我倒是狠想知道,这小子何处比我强啊?” “父皇,母后的意思是,儿臣比您会偷懒!” 笑话,这时候惹毛了他父皇,万一他撂挑子走人,或者逼着他签什么不平等条约,他岂不是俎上之肉,任他宰割? 人生在世,有三大喜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此乃人生三大喜事。 可在梦琉年看来,他这一生中最大的喜事便是有妻有子有女,各自安好,静享岁月无常,人生百态。 初闻妻子夸赞儿子,他是心生不悦的。 每个男人心中皆有一份霸道,无非是关于妻子的。他希望在妻子的心中,自己永远首居第一,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儿子,也不能抢了他的位置。 然,梦连溪短短几字,竟然让他心中的阴霾瞬间消失。 这便是亲人。 所谓亲人,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无法割舍的关系纽带。如今,看着儿子讨好的笑,他竟也被其感染,嘴角生花,笑容清浅。 “怎么来得这样慢?” 站在烈日下,难免心生抱怨。这么多年来的纵容,养成了唐沫柒日渐月累的坏脾气。 梦琉年笑,脾气坏点,不是坏事。至少很多事情发生之后第一时间将心情散发出来,而不是憋在心中,让他难以猜测。 最为重要的是,将她养的只有他能够忍受得了,她不就是他一个人的吗? 虽然,她从来就只是属于他的! “距离很远,就算脚下装有风火轮,怕是也不会这般及时!” 她含笑瞪他,居然用着她的话来堵她? 第一卷 第279章 我没用 一边的梦连溪却是无法忍受,他双手合十,态度怎么看都有些虔诚,“拜托你们,别在我这个可怜人面前秀恩爱!” “父皇,请你发发慈悲,赶紧破了这阵法。如果再等下去,我怕是要心力交瘁了!” 这话不假,细细想来,他已有近乎一个月没有见到她了。 记得一个月之前,她主动来找他。 看到她日益削瘦的身影,他既高兴又难过。那一刻,他以为她想通了,决定与他一同面对。 可他想错了,她来,是想要他放她离开。 他无法忘记,当时她说话绝然的眼神和无比绝决的话语。 …… 那一日,她面无表情,眼中生冷,只是那样看着他,就仿佛好像陌生人。 耳畔响起的是她寂寂无波的声音——她说,这里在她看来,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困了她十多年。在这里,锦衣玉食,是人人向往的天堂,可却不是她心头所爱。 她说,他们相爱一场,如今情缘已散,何处强留在她在身边?难道他看不出来她的痛苦吗? 她说,现在的她,才想明白,他与她其实就是阡陌花,花开之时不见叶,叶长之时不见花。他们之间就像花叶交错的那一瞬间,如烟花一般短暂光华,却永远留不住…… 那一日,她的话言辞狠辣,看似清淡,却字字句句砸在了他的心上。 许是在那一刻,他明白了,她是真的想要离开,离开这里,离开……他! 梦连溪现在想来,那一日,如果她身上没有蛊毒侵蚀,或许他会同意放她走,放她自由。可是不行,她的身子那么让人担忧,他怎么会放行?纵然她心怀怨恨,那又何妨? 虽看不到她,可每一日想着与她同居一个屋檐下……只是这么想着,他都觉得心间温暖生花,似有春暖花开之感。 …… 说是心力交瘁,其实并未夸张。想来,她怕是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太妙,所以才想了这么多的话,想要逼他妥协。 如此,倒是难为了她! 她不说话则已,但凡说话总是温温浅浅,眉眼含笑。如此说着这许多话,她该死了多少脑细胞? 然,这话听在梦琉年耳中,多少有些夸大其词。打击他,似乎成了他们父子间唯一的乐趣。 “溪儿,分别这么久,竟是越来越回去了?” “这五行阵,你儿时我便教过你,如今你居然不如妆儿,倒是叫我刮目相看啊!” 梦连溪略微尴尬,这玩意儿他经年不用,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谁知道现在居然真真切切发生了? “父皇!”这一声里,含着示弱。 梦琉年看出他眉眼间的憔悴,倒也不再刺激他。而是细细的观察着此阵,许久之后,他才回神。 第一句话,竟是惊叹,“这阵法失传已久,不想她居然会?” “父皇,可有破解之法?” 某人没有经过大脑筛过的话,被父上大人赏了一记白眼,“我既然能够道破其中玄机,你觉得为父可有破解之法?” 梦连溪很聪明的没有说话。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何况,瞧着父皇的神情,要破这个阵法,想来定是不易。 “这种阵法叫做惑心法,只有内心无欲无求之时进阵才不会被迷惑。但此阵的危险系数却是极低,它不会夺了人的性命,只会昏迷在阵中。布阵之人若是心存歹毒,怕是这破人之人就要不知不觉的饿死在阵中了!” 话句话说,他们无论破的了还是破不了,最起码还会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或者,还能够见到她。 “父皇,您将破阵之法告诉我,让我进去!” 梦琉年皱眉,有些迟疑,“这……” “您放心,我有分寸的。何况,这布阵之人是她,想来最多就是昏迷在阵中,被她丢出来罢了!” 这话,多少有些自嘲。 “那就让溪儿自己去吧。这是他们之间的事,理当让他们自己解决!” 见唐沫柒同意,梦琉年哪有不同意之理。 半个时辰之后,梦连溪正式走入阵中。几乎是他刚刚进入阵内,红妆便有了感知。 她猛的抬起头,眼神惊恐:他,他怎么会进来? 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脸,她将自己埋入被中,无声哭着。 溪哥哥,我都如此对你了,你又何苦如此? 一个月之前,她抱着决然的心让他放她走,意料之中的被驳回。 不是她不想离开,而是他在皇宫各个要口布下了重兵,就算她功夫再高,也是插翅难飞——他们的功夫同出一辙,对她,他了若指掌,如何逃得了? 两个时辰后,他如愿见到了她! 那一眼,终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短短一个月,曾经美好的人儿,居然变得如此的面目全非——半边脸上有溃烂之势,毁了她原本娇美的容貌,只余一片狰狞。 “妆儿,你,你的脸?” 脸上有着震惊,有着心痛,眼中水光隐隐,独独没有嫌恶…… 红妆看着这样的他,心中奇异般的松了口气。 她用这副脸孔见他,无非是想要他彻底死心;可看到他如此痛苦的模样,她又心生后悔,她不该如此残忍的。 得知他进入阵中的那一刻,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着。她担心,阵中的布局会伤了他——那不是她的初衷。 既然他要见她,那么她何不成全了他? 男人都是感官动物,她就不信,看到如此丑若鬼魅的她,他的心,还会像当初一般坚定不移? 小脸被他捧在手中,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丑陋的自己…… 强忍着转身的冲动,她就这么直直的迎上他的眼。 看吧,看吧看多了就会嫌弃她了,嫌弃她了,她就可以离开了。 她是如此想着,被不想,下一秒,纤瘦的身子被他拥在怀里,那么紧,那么紧,仿佛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不分离。 耳畔,是他不住的自责声,“妆儿,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用,都没有保护好你,让你遇到这些可怕的事情……我应该早点来看你的,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着这一切……” 抱着她的手,颤抖的厉害。 他根本不敢去想,这一个月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怀里的身躯那么瘦,嵌在怀中,硌的他生疼…… 那一刻,红妆觉得颈边湿湿的,她催眠那不是他的泪——可怎么不是呢? 梦连溪就这么抱着她,想着她这些天来遭遇的一切,眼泪忽然就迷了眼睛,那么多,那么急,不管是他还是她,都有些措手不及。 红妆伸手,想要推开他,可下了无数次决心,终究没有推开他,而是将手缓缓圈在他的腰上…… 她是如此贪恋他身上的温暖,每当蛊发的时候,她总是想着他浅浅的笑,温暖的怀,细细的呵护……这些才是她撑下去的动力。 如果,有一天,她难逃一死,她希望她是死在宫外的,谁也不告诉,静静的离开这个让她无比眷恋的人世! “你,不觉得我很丑吗?” 很久之后,她迟疑的问着。 这样的面容,她自己都很难接受。 梦连溪环视了一下里面的一切,依旧是那么干净,却看不到一面镜子…… 他抿唇,想来,她是十分在意的。 既然如此,为何让他看到?心思千回百转后,所有的话语竟化作宠你无比的三个字,但隐含责怪,“傻丫头!” 她傻吗? 或许吧! 遇到这样的情况,聪明人谁不想着活下去?就她那么那么傻,一味的将他往外推,将他逐出她的世界之外。 她不想想,脚下站的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全天下权势最为滔天之处,如果说这世上还有地方能够化腐朽为神奇,那也只有这里了。可她偏偏反其道行之,不是傻又是什么? 梦连溪终究是不忍心责怪她的,有时候傻,何尝不是一种良善呢? 红妆呢,在最初的激动之后,理智回笼,想要挣脱出他的怀抱时,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 什么时候,他居然将她辛辛苦苦布下的阵给撤了? “我怎么了?” “你爹娘都回来这么久了,都不见你去见见他们,如今他们亲自来这里看你,难道你还想拒之门外?” 红妆有些迷惑,“我爹娘?” 其实她更想说,她娘早死了。至于爹,她才没有爹! 梦连溪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不满道,“都是我的人了,难道我爹娘不是你爹娘?” “妆儿,难道你觉得你当真能够摆脱得了我吗?” 这个问题,她也在心中问了自己无数次,她当真能够离开得了吗? 每次得到的答案皆是否定的! 其实,她心知肚明,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放她离开的。只是她想要尝试一下…… 他根本难以想象,她每次蛊发作的时候,是何等的生不如死?只要想到他那样悲痛的表情,她觉得呼吸都痛了! 当然,这孩子太过后知后觉,居然将他话中最重要的那一句给自动忽略了。 想起之时,门外早已站了一双风华绝代的人,男子依旧一身素衣,碧玉簪在阳光下,闪耀着她的眼;身边,有女子含笑浅浅,就那么站在那里,眸中隐隐水光…… “妆儿,还记得姨娘吗?” 红妆从他怀中退出,猛的回身…… “姨娘!”这一声呼唤,将她连日来的委屈尽数散出。 她就那么冲进唐沫柒的怀中,抱着她,好像你谁良久的人,找到了靠岸的浮木,周身上下除了安心还是安心。 对于眼前这个女子,红妆是感恩的。 从小,是她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母爱,她总是那么慈爱的对她笑着,做错事的时候,她没有疾言厉色,而是耐心的给她讲着道理…… 她最为贪恋的,还是她身上带着母亲的味道,那是她一辈子的遗憾,可她给她弥补了! 如今,扑进她的怀中,任由隐忍多时的泪水,迅猛的留下,那么急,似乎想将所有的委屈一泻而出。 唐沫柒呢,拍着她的后背,心疼这个可怜的孩子! 她常年生在宫中,待人和善,从不与人为敌,究竟是谁,居然下了如此狠毒的蛊毒,一门心思想要毁了她? 梦琉年冲了梦连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将这里交给唐沫柒。 后者看了眼哭的很伤心的人儿,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了! 鹅卵石的走道上,一对出色的男子并肩而走。 同样是一袭素衣,许是受了梦琉年的影响吧,无论是元清还是他,常年穿的皆是白衣。对于白衣,似乎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 “溪儿,你们有没有想过,到底是何人有这样的动机下手害她?” 刚刚,他也看到了红妆,那脸上……他摇摇头,饶是他也觉得异常残忍。 第一卷 第280章 第一次笑容 离了栖霞宫,梦连溪身上的温和之气尽数收起,眸中充满阴鸷。他捏着拳头,近乎咬牙切齿,“妆儿时常与我待在一处,连一句重话都没对别人说过,又怎么会得罪人任何人?” “不过,如果让我抓到他,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溪儿!”梦琉年严厉的打断他的话,“忘了你娘对你们说的话了?” “孩儿不敢忘!” “可是父皇,如果此刻变成这样的人是母后,您还会如此理智吗?” 梦琉年怔住,他会吗? 定然不会! “不管怎样,不管发生什么事,人最基本的原则不能丢。溪儿,难道她会希望她的命是你用别人的性命换来的?” “知道你妹妹为何会失踪吗?” 梦连溪摇头,对于她和元清之间的过往,他不是很清楚。 “我和你娘告诉过你,诗儿身上的蛊毒已经被除去了,而且连带着先天的顽疾。可这却是另一个爱她的男子用命换来的……你能够想象当时的她醒来之后是怎样的心境吗?” “溪儿,你们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同,内心里,永远也不会将别人的命视若草芥。一命换一命这种事,你做不到!那个人不管是有多十恶不赦,杀人这一道坎儿一旦过了,将会是你心中永远难以磨灭的伤痕,就像诗儿对清儿的担忧一般,你懂吗?” 梦连溪顿住步子,这个他没有想到,只是想着红妆受的苦,心中涌起的冲动让他忍不住想要杀人…… 可真的杀人的话…… 他真的做得到吗? “你终究还是个孩子,再聪明也有顾虑不到的事。溪儿,如今,你是她唯一的依靠了,你不能再失了理智,否则她,真的没得救了!” “这段时间,好好陪着她,想一想任何可能对她下手的因素,循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一定能够查到一丝痕迹。这种蛊毒,制起来不易,想来对方该有解毒之法才是!” “那朝事呢?” “我与你母后都在宫中,还怕耽搁了不成?” 梦琉年双手背着,站在花海中,想着:今年的蝴蝶兰依旧开的这么好,一会儿让人采一些放在宫中…… “父皇,多谢您!” 他转身,摸了摸梦连溪的头,不知不觉,他都快与他一般高了…… “傻孩子,我是你父亲,道谢合适吗?” 花海中,父子俩相视一笑。 阳光烈烈,伴着和风,偶有蝴蝶在话中翩跹起舞,御花园的蝴蝶兰看起来开的更加明媚了。 …… 栖霞宫中,红妆迎来了半年后的第一次笑容。 原因无他,只是唐沫柒含笑说了一句,“再哭下去的话,我们就要被淹没了!” “姨娘,您怎么回来了?” 两人相携着走进内室,红妆拿过一旁的纱巾蒙上,却被唐沫柒阻止了。 “你这孩子,姨娘会嫌弃你吗?” 她歉然一笑,倒是将纱巾丢在了一边,神情有些黯然。 “您回来的时候,我未曾前往恭迎,可有生红妆的气?” 唐沫柒抱着她的肩,话语温柔,“傻孩子,天下哪有母亲与自己的孩子生气的?” “不过,我也没想到,诗儿那边的事情才尘埃落定没多久,你居然也出了这样的事……” “妆儿,听姨娘一句劝,有问题我们一起解决,这么锁着自己并不是办法!” 红妆伸手摸了摸脸,眼色黯然,“姨娘,您是聪明人,想来也知道我将自己锁着的原因。我虽然不知道诗儿姐姐与元清哥哥具体发生了什么,却也能够想得到,元清哥哥看到诗姐姐毒发的模样必定心疼难当……我,不想这样!” “我不想让他看到最最狼狈的我,看到我最痛苦的模样,因为那样,我痛,他更痛。我更不希望,有一天,万事落定之后,他对我的同情怜悯多于爱,那时候的我,怕是才生不如死!” 沉吟片刻,唐沫柒笑着摇摇头,“妆儿,你这是当局者迷!” “溪儿是我生的,他是怎样的脾气我再清楚不过。他的性格与他父亲最为相似,看似待人清冷,实则深情。人常说他们无情,只因他们将自己所有的温柔尽数给了一个女子,在别人眼中难免无情些。” “妆儿,经年之后,你会发现,有些东西或许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质,可情爱一事,却是越久越醇,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更要对他有信心,懂吗?” 抬起手,抚摸着她溃烂的脸,笑意渐散,“你今日让他进来,不正是说明了你对他其实用情至深吗?” 一语中的,红妆的脸色微微变白。 她害怕他会受伤,所以打开阵眼,将他带进来;她没有轻纱蒙面,而是让他看到了这样一个丑陋不堪的她,何尝不是为了让他对她失望呢? 这些,姨娘都能想得到,他那般聪明,是不是也早已心知肚明? 半年以来,她在心中唤了无数次“溪哥哥”,却在现实中用最冷漠的称呼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太子殿下……这个在别人看来再正常不过的称呼,每次从她口中说出来,总是能够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痛苦! 她漠视他痛苦那么久,如此说来,她其实也是一个极其残忍之人! 只是,她对他狠,对自己更狠! 似乎是看到了她内心的摇摆不定,唐沫柒忍着没说话。她知道,这个时候,需要她自己想通,任何人都无法帮她。 “姨娘,如果你遇到这样的事,会忍心让您爱的人每日里看着您如此痛苦,日益凋零吗?” 她的问题,让唐沫柒不期然想起了过往。 十多年前,她遇到了与她一般棘手的问题。 那时候的她,一门心思便是远离了他。所以,给了他三年行尸走肉般的日子…… 现在想来,她何其残忍? 时间若可倒流,她一定不走,留在他身边,共同面对未知的一切。 哪怕是死,她也不会留有任何遗憾。至于他,如果看不到她,怕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吧! “如果我和你一般大的话,兴许会和你选择一样的道路,如果是搁在现在的话,我会选择留下来,一同承担!” “妆儿,有些遗憾是无法弥补的。正如我给了他一千多个生不如死的日日夜夜……” “我现在都不敢去想那段过往,只因现在有多幸福,当时就有多残忍!我不想你和溪儿也走我们那条路……实在是太辛苦了!” 红妆还想要说什么,被唐沫柒打断,“人呐,适当的时候也要懂得自私一些。我们不是他们,不能够替他们做决定。你为他选择的,未必是他想要的,或许他想要陪着你呢,哪怕是日日过的心酸……” “这才是夫妻之道,能够同甘,亦能共苦!” …… 傍晚,太子宫迎来了贵客。 小横子看清来人,欢天喜地,想着死寂半年多的太子宫,怕是要解除冰封了。 这半年来,主子的心情阴晴不定,时而好,时而坏,宫里上下连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惹了那位主不高兴而大祸临头。 倒不是说梦连溪有多残暴,而是就那么被他盯着,都觉得是一种难以忍受的酷刑! 梦连溪与梦琉年说完话后,未曾再去栖霞宫,而是径自回了太子宫。他知道,母后一定会说服她的。 如今,她真实的站在他面前,他竟然觉得恍若隔世! 他呆呆的看着她,终年不变的烈烈红衣,红纱蒙面,看不清整张脸,可他却能够察觉出,她的嘴角有一丝笑容溢出……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这样的她,竟似回到了半年之前…… “怎么来了?现在阳光虽然不辣,但总归是有余热的,若是中暑了可怎么好?” 他一边说,一边向她走来。笑容,那么轻易的爬上了他的嘴角。 他们心照不宣,不提过去那生疏的半年,想起除夕之夜,他被她气跑,心下有些小小的内疚。 “我,没有那么娇贵!” “一会人,我让书剑给你把把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确定一下你的情况……” 看着她轻蹙的眉头,梦连溪连忙解释。 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了她,可不能再将人吓走。 “溪哥哥……对不起!” 这一声“溪哥哥”,居然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半年了,她未曾这般叫过他,如今听来,竟是如此的珍贵…… 当然,某人还是微微有些不满的,“什么时候,将哥哥两个字去掉?” 将来,他们大婚了,若还是叫溪哥哥,难免觉得奇怪。唤他的名才是王道,更显亲切。 嗯,想想都是他爹的错,他居然都没有字! 有些问题,看似简单,其实很难回答。 女子坐在男子怀中,三缄其口,清眸微微闭着,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 梦琉年呢,对于她的不说话,倒也不在意,只是将她紧紧的抱着。阔别六个月,他很是珍惜眼前的美好时光。 “睡着了?” 怀中的她,摇摇头。 “这么久不见面,没话对我说吗?” “哪有多久?” “我可是天天陪在你身边,是你自己笨,没有察觉到。” 这话,倒是让他诧异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他每日里睡的极晚,对于一个练武之人而言,警惕性是必须的,而他,压根就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有关于她的存在气息。 “这是秘密,我不说!” 梦连溪突然发难使坏,红妆措手不及,连连闪躲,依旧逃不开他的手。 这样的欢笑,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久违了。 “真不敢相信,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以为,我要终老在那里,从不敢想,还会有这样开心的一刻!”知道她的身子不好,他又怎么舍得真的欺负她? 如今,听着她的心情,心情复杂多变。想来,之前的日子真是堪比人间地狱。 “我怎么会放任你如此胡来?” “妆儿,我希望以后的我们不管遇到什么事,会祸福与共,不要躲着避着,有所隐瞒。” “我的心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坚强,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疏离!” 她的一只手放在他的心口处,听着他略微沉痛的声音,心儿紧紧的揪着…… 另一只手缓缓的摸上自己的脸,有些自惭形秽,声音压得低低的,“我如今形如鬼魅,这样的我,早已不配和你站在一起处了……” “你觉得我是那样肤浅的男人吗?” “你美的时候,我喜欢你;你形如鬼魅,我也喜欢你,并非因为这副躯体,而是那个灵魂,懂吗?” “如果我是那样肤浅的男人,你自可以不再理会我,因为那样的我根本不值得你付出真心!” 他的话,令人动容。 “可是……” 第一卷 第281章 病人不锻炼 “那些事情与你没有关系,你要做的只是顾好自己,将身子里的蛊虫去了,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闲话常聊!” 她想说的是,日后他若为君王,难道带着一个丑陋不堪的妻子,任由别人贻笑大方吗? 他可以不顾及别人的眼光,而她却不能不顾及他的面子——她不可以让他因为他而蒙羞。 梦连溪自然知道她的内心所想,这个傻丫头,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为他着想?她不是应该寻求他的庇护,可以使性子让他不得安生吗? 她没有,反而让他心中有一股异常的情愫涌动…… 过去那半年中,她看似心狠,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的关注着他…… 现在想来,有时候半夜醒来,身上无缘无故多了一件外衣,他本能的将一切归咎给了小横子,恐怕那人是她吧? 这么想着,心中隐隐升起好奇,“告诉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都做了些什么?” …… 红妆沉默以对,这种事她觉得还是不说的好! 对于她的沉默,他并不死心,一个劲儿的追问,“是不是给我披过衣服?” “有没有偷偷看我睡觉?” “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易容站在我身边?” 红妆能说什么,他居然全都能够猜到? “我有些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了,你继续!” 起身时,被他拉住一只手,然后被打横抱起,像室内走去…… 那一刻,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身子一瞬间变得僵硬,而他分明察觉到她的改变…… “紧张做什么,我只是想要抱着你一起睡觉,并不会乱来。这么久了,没有你陪着,我睡眠少得很,稍稍弥补我一下又怎样?” 这话,他说的委屈,她听得心酸! 纤细的手,缓缓抬起,圈住他的脖子,任由他将她抱着,慢慢走向室内…… 躺在床上的两个人,了无睡意。女子枕着男子的手臂,头低低的埋着,小手将他的衣角搅乱的满是褶皱…… 他低头,握住她的手,“你这是想要毁了我这件衣裳?” 她愣住,细看之下,可不是吗?一道一道的,别提多难看了。 连忙松了手,想要将它抚平,却是怎么都抚不平…… “溪哥哥,你说人与人之间,会不会像这件衣裳一样,留了痕迹就再难抚平了……” “小小的脑瓜里想的是什么?” 他伸手捏住她的小鼻子,用力的摇,惹来她一阵抗议。 这种亲昵,彷佛回到了过去…… 那么自然,那么水到渠成…… 待她终于救回自己的鼻子时,鼻子早已一片通红,哀怨的瞪着他,他却一脸的理所当然,“这是惩罚!” 垂眸,眼睛扫过衣角,心下沉思,看来还得找人将这衣服的褶皱去了,否则这妮子不定什么时候又胡思乱想。 现在,他最为害怕的事情便是她的胡思乱想! “好了,不闹了。累了一天,也该休息了,不然身子该吃不消了!” 她乖乖闭眼,许是想到了什么,又猛的睁开了眼,与他的视线相对,她呐呐的问,“那我明日清晨还要与你一起早起吗?” 他有些许反应不过来,“你起那么早做什么?” 红妆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很不优雅的赏了他一记白眼,“记得某一天,我在某人的淫威下,答应了万般不情愿之事,只是想要知道,现在需要兑现吗?” 他状似恍然大悟,了然点头,“你若不提醒,我险些忘了。要不,明日我们一同起来?” 她立马缩回被子里,只留一双大眼睛在外面,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是病人!” “锻炼锻炼有益身体健康!” “我是病人!”她才不上当。 “你可以当做是陪着我,你瞧都将我晾在一边半年多了,一百多个日夜,也就是三百多年,你说你得多狠心?” “什么三百多年?” 他究竟是怎么算账的?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不就是三百多年么?” 这一次,红妆真的是睡觉了。 拉高被子,将自己埋进去,不再说话。 每次都被他绕进去,还傻乎乎的以为他是说真的。 梦连溪呢,对于她孩子气的动作,只是笑了笑,就那么看着她的头顶,心里居然是如此的满足。 妆儿,不管怎样,我一定会让你平安无事的! “你答应过什么,你不是说帮我的吗?” 黑暗下,一个黑衣女子压低着声音,对着一边的男子怒吼着。 男人幽深的目光扫在她身上,竟让她感觉到一丝不自在。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活的腻了。这里虽然偏僻了一些,可不代表没有人来,你声音如此吼得这样高,是觉得别人皆耳背?” 子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因着他的话太过直白。 “这些我管不着。” “毒王圣手,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我只是没有想到,堂堂毒王圣手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 她的话,让男子的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她虽没死,却也离死不远了。” “此话怎讲?” “你以为我上次给你的武器是什么?那是我特别制作的,因为它的每个爪勾上届养着一只蛊毒,只要见了血,便一最快的速度进入人体。起初并无任何异常,不过是吃的多点,因为她吃的越多,蛊毒长得越快。等到它长得够大了,那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刻。想要拔除,除非是我的解药!” 子萱半信半疑,“真的?” 他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我说话从不打诳语,犹其对我的女人!” 子萱听了他的话,脸色有些泛白。她紧了紧拳头,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无论如何,也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男子看到了她的动作,淡淡的转开了眸子,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我告诉过你,这件事,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既然答应了,就不得食言!” 她昂着头,语气绝然,“放心,我说的话,一言九鼎!” 只要能够为公子出了那口恶气,让她去死都可以,何况这副躯体? “既然这样,我先走了。下次没什么要紧事,别随意召唤我!” “你……” 子萱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她觉得有一丝熟悉感。 很奇怪的感觉! 他一直蒙着面,她从未看到他面纱下的脸孔。不过,听声音应该是不认识的…… 随即,她自嘲一笑,何时起,她也开始疑神疑鬼了? 皇宫内。 自从踏出了栖霞宫,她日日来柒凤宫。一则请安,二则看望梦连溪的两个可爱的小妹妹。 听说,她们俩第一次见面的见面礼,便是送了他一身尿。 想来,他当然定然相当的无可奈何吧? 但,到底是妹妹,再无奈也不会轻责。当年对她,何尝不是这样? “妆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来看看丹儿和娟儿!” 提及两个奶娃娃,唐沫柒很是无奈,“昨儿夜里她们俩闹腾了一宿,刚刚才睡下。” “怎么回事?” “昨儿奶娘们没有照看好,大概是受凉了,半夜开始发烧。小小的身子烧的滚烫滚烫的,也难怪她们那么闹腾了!” “太医看过了吗?” “怎么说?” 在她心里,她们同样是她的妹妹,听到这样的消息,她紧张是在所难免。 “没担心,我昨晚吃了药,喂了一些奶水之后,倒是好多了。” “唉,她们其实还好,不算太难照顾,你溪哥哥和诗姐姐小时候可是折腾死我了!” 她坏坏一笑,“想不想知道你溪哥哥儿时都做了哪些糗事?” …… 红妆想,这样多少有些不好。但事关梦连溪,听听许是也无妨。 于是,那一日,柒凤宫中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大笑,清风拂过,流云飘逝,岁月静好! 那一日,柒凤宫还来了一个鬼精灵——梦连衣。 这位小公主,向来无法无天,皇宫里很少见到她的身影。 “哟,今儿是什么风,居然将你给给来了?” 梦连衣人小鬼大的将手背在身后,慢慢踱到她身边,猛的一抱,“娘亲啊,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趴在唐沫柒的肩上,她笑眯眯的对着红妆问好,“红妆姐姐,你这就对了嘛,凡事要想开点,这日子才会过得开心!” 红妆受教。她居然被一个孩子教育了。 唐沫柒呢,嫌弃的挑眉,一脸的质疑,“想我?” “我的小祖宗,你每天给我少捅一些篓子,我就谢天谢地,还敢指望你想我?” 梦连衣瘪嘴,耷拉着小脑袋坐在一旁,“母后。我肯定不是你亲生的!” 她点点头,沉吟,“我想也是!” 的确是,她与梦琉年的性子都算沉静,怎么生出来的这个女儿如此不安于室? 莫非,真的是正正得负? “算了,我也没指望你说我是亲生的!” “不是说我又多了两个妹妹吗?来,拿过来我瞧瞧!” …… “你当你妹妹是什么?还拿过来你瞧瞧?” “梦连衣,我告诉你,既然母后回来了,你以后就不许再去宫外鬼混。看看你交的都是些什么人,整日里脏兮兮的,还有没有一点公主的模样了?” 她痞痞的笑了,大喇喇的坐着,两只腿儿晃个不停,“母后,那您告诉我,公主是什么样儿?” “再说了,不是您教导我们说,众生平等的吗?怎么嫌弃市井那些叫花子了?” “别忘了,您女儿我,现如今可是京都最大的丐帮帮主!” “只要我一声令下,谁敢不服?” 她牛哄哄的模样,让唐沫柒一阵头疼,每个孩子她都是同样的教法,怎么到这个这儿就畸形成这样了? “娘啊,您别一副嫌弃的模样,行不啦?” “对了,我要告诉您一声啊,过几天我得去轩辕国溜达溜达,有个臭小子抢了我的东西,居然还敢大言不惭。我一定要出了这口恶气!”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她做人的原则。 “不行!” “为什么?” 小妮子也拗起来了,一脸不服气的回视唐沫柒。 “没有为什么!” “你还小,一个人出门,爹娘不放心。外面人心险恶,万一你遇到了坏人,到时候可就叫天不应,呼地不灵了!” 梦连衣流气的摸了一把鼻子,“娘,这个你放心,向来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欺负我的?” 这一点,唐沫柒没有反驳。 这是事实,从下到大,她还真是没见过她吃啥亏呢! “不许早恋!” 梦连衣一蹦三尺高,怪叫道:“为什么?” “哥哥姐姐都能早恋,凭毛线到我这里就不行了?” “娘,你偏心!” 唐沫柒一头冷汗,可不是吗?那俩孩子还真是做了个好榜样,一个个的都那么早谈了对象…… 第一卷 第282章 不能受伤 可怜她才三十多岁,都快要当奶奶了! “这一次,娘就偏心了,说不许就不许!” “哼,你要是不许,我就带着他私奔,一辈子都不回来!” “你敢!”唐沫柒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 才十岁的小娃子,居然都想到了私奔? 看来,是她的教育太过失败了? 这放羊式的教育,也得因人制宜,否则,这放着放着,小绵羊就变成了小灰狼了。 “梦连衣,你给我闭门思过一个月,没有认错不许出来!” 梦连衣倔强的瞪着她,然后转身,狠狠的摔了一下门,“哼,关死我,我都不认错!” “衣儿……” 红妆想要拉着她,不想被她用力一甩,红妆一时没站稳,居然被撞到了门框之上,额头顿时血流涌注。 这样的转变,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妆儿……”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唐沫柒,她厉声对着宫人吼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最后,她冷冷的目光落在梦连衣身上,“梦连衣,你这次祸闯大了!” 梦连衣有些手脚无措的站着,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红妆觉得头疼欲裂,却在听到唐沫柒的声音之后,强自睁开眼,孱弱的劝道,“姨娘,别怪她,是我自己不小心……” 到底是抵不住波涛汹涌的眩晕感,下一秒,她便失了只觉,沉入黑暗中。 彼时,梦连溪忽然觉得心慌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 妆儿…… “小横子,派人去看看红妆小姐现在在何处?”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红妆出了事! 站在门外的小横子应声而去,却迎来柒凤宫的宫人匆匆报信:红妆小姐不小心撞破了头,血流过多,此刻正陷入昏迷之中! 梦连溪浑身一震,反应过来之时,撒腿便往外跑去…… 他就知道,刚刚那一阵无来由的心慌并非是空穴来风,一定是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 此时的他,恨不得长了一双翅膀飞到她的身边。 怎么会受伤的? 怎么会撞到头的? 咳咳现在不是追究这些问题的时候,他要的是她的安全无虞。 猛的停住脚步,“小横子,速速派人请乔公子进宫救命!” 小横子应下,连气都不敢喘,直奔乔府而去,两条笑短腿跑的都快飞起来了。 “妆儿,妆儿……” 一进入柒凤宫,梦连溪慌慌张张的声音便响起。 “溪儿,她在这里!” 屏风后,他看到她面无血色的躺着,眼眸紧闭,额上的血还是在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看的眼睛都快喷火了,冲着那一群太医怒吼着,“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伤口为何会血流不止?” “你们不是太医吗?拿着朝廷的俸禄,居然连这点伤口都处理不好?既然如此,本宫留着你们有何用?” 太医们个个惶恐不安,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神情阴鸷的太子殿下,难免胆怯。 唐沫柒看着那些个胆小的医官们,摇头,漫步走上前,试图安抚他的坏情绪,“这种情况,他们从未见到过,母后也是。许是她体内的蛊毒作祟。我竟不知,她是不能受伤的……” 梦连溪忽的了然,她脸上的那些溃烂,怕也是因此而来! 这个傻丫头,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没有告诉他的? 难道她真的看着他为她心疼死吗? 他的脚步踉踉跄跄的走上前,看着床上的被血染红的人儿,他想要用手捂着伤口,可又担心弄疼了她,直直的停在那里,满眼的心疼。 他的妆儿是不是上辈子得罪了老天爷,所以这辈子才会如此命运多舛? 不,这一切都是他的错,都是他不好。 是他托大了。他以为只要在皇宫里,就能够保她无虞…… 明明知道她身子不好,他应该时时刻刻守在她的身边。都是因为他太忙,没有时间陪她,才会让她又陷入了危险之中。 这个时候,他无法怪罪别人,只能够怪自己。 她的妆儿生性善良,定然不愿意看到他训斥别人,尤其那个人还是他的妹妹。 一进门,母后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看着衣儿那么无措的站在那里,两眼通红,他便知道一切。 他可以想见,定是衣儿使了大力道,否则她的伤不会这样严重…… 过了不久,乔书剑风风火火的赶来,看了一眼红妆的伤口,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递给他,“将这个敷在她的伤口处,很快就不会再流血了!” 梦连溪迫不及待的接过去——再这么流下去,铁打的人也会受不了的。何况,是她如今早已千疮百孔的身子。 “你让开,让我来吧!” 越是心慌,手下越是不得力。乔书剑在一旁看不过去了,将他推开,拿过他手中的药,仔细的撒在她的伤口,那血明显就止住了。 唐沫柒不由得松了口气。 在这里,还没有输血这样的高科技,刚刚她当真担心妆儿会撑不下去! 良久之后,乔书剑替她包扎好伤口,然后坐在桌边唰唰唰的写字,递给梦连溪,“这是药方,你让人煎了,一日三次,三天之后就没有大碍了!” “只是,她的血流的太多了,平日里得多吃些东西补补了!” “至于她的蛊毒,我担心,时日无多了……” 最后一句话,才是最为沉重的。 “书剑,拜托你!”这句话,是信任,更是重担。 乔书剑狠狠的点头,她也是他爱的人,不管怎样,他都要不惜一切代价留住她。 “放心!” 又岂能真的放心? 不过是宽慰他,宽慰自己的话罢了! 梦连溪对着他点了点头,将床上的红妆轻轻的抱起,“母后,我带她回去,您还要照顾妹妹,留在这里多有不便!” 清眸看向梦连衣,她红着眼眶低着头,“皇兄……” “不必愧疚,她不会怪你,我……也不会!” 怎会不怪? 此刻,若是红妆当真出了什么事,他怕是会疯! 梦连衣当然听得出来哥哥口中的犹豫,因为红妆姐姐,所以他才没有对她说重话。可此刻,她却宁愿他打她,骂她,那样她会好受许多! 看着面无血色的红妆姐姐,她心中愧疚,当时她是怎么了?怎么会那么不分青红皂白就使那么大的力? 难道她不知道姐姐的身子不好,经不住那样的力道吗? 不,她在气头上,气的不顾一切,理智什么都抛弃了,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 看着哥哥抱着红妆姐姐硬挺的背影,泪水,顺着眼角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 有一只手,轻轻的抹去了她的泪,轻声斥道,“这会儿知道哭了,刚刚那么冲动……” “娘……”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红妆姐姐从小那么疼我,我不想伤害她的。可是我还是伤害了她……” “娘,看到她那么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我的心好疼,好疼……衣儿真的不是故意的……” 唐沫柒拍着她的后背,柔柔的说着,“不哭不哭,衣儿不哭,娘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是娘不好,不该对你那么凶的……” “衣儿,你红妆姐姐已经没事了,不要担心了,懂吗?” “你瞧,你哥哥都没说你什么……” 她抽抽搭搭的从唐沫柒怀中起来,“娘,我是不是一个惹人厌的孩子?” “不会。娘的孩子从来都是最好的,怎么会惹人厌呢?” “衣儿,我们大家哪个不是真心疼你的?若非如此,又怎会养成你如今的脾气?” “以后不许多想,更不许再这么冲动了,知道吗?” 她点点头,“衣儿以后一定会懂事的,不会惹娘亲生气!” 经此一事,梦连衣确实是懂事了不少,不再出宫,不再玩闹,性子越发的沉静,话也越来越少。而这一切,唐沫柒居然是很久之后才发现!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件事,在她心中留下了极深的阴影,致令她在以后的日子里,闻血色变! 后来的后来,有一个男子用着宽大的心去包容她,让她慢慢走出了封闭,慢慢的找回了原来的那个她,一个爱闹爱笑的小女子! 当然,这些皆是后话! 红妆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的她,一直在空中飘浮,看到了许多画面,她被遗弃,孤苦伶仃一人,而她最最在乎的他,也对她漠然视之…… 她还看到了他一身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美滋滋的迎娶娇妻,只是那人却不是她。上前去,想要问个明白,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嫌恶…… 是啊,她已不再是曾经绝世倾城的容貌,而是一副丑若鬼魅的面孔,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他又怎会与天下人为敌? 心灰意冷的她,踱步走向悬崖处,那里一望无际,深不见底,她苦笑,或许这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刚要往下跳,她听到了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唤声,那么的真实…… “妆儿,妆儿?” 这是属于梦连溪的声音,清雅淡然,让人一听难忘。 是谁? 她皱着眉头,这是谁的声音?是谁会这么深情地呼唤她? 忍不住想要回头,她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白衣飘然的他,正对她伸着手,满眼神情…… 她摇头,明明不是的。刚刚明明是他嫌恶她,明明是他不要她……可那样的深情,她的腿竟是难以向前迈开一步。 回头,似乎是她唯一能够走的路。 一步一步艰难的迈开步子,每走一步好像针刺一般的疼痛难忍,意识渐渐回笼…… 艰难的睁开眸子,入眼的是他长了胡髭憔悴的面庞。 “我……” “别动!”他伸手按住她,温柔的睇着她,好像看不够似的,“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帮你!” “水……想要喝水!” “等着,我给你去倒!” 红妆看着他的走的那般快,甚至连水壶都一起拎来了,嘴角的笑意不自觉的溢出,还好,还好,刚刚的梦境不是真的。 醒来,看到他守着她的感觉真好! “怎么呆愣着,不是要喝水的吗?” 他将水杯放在她的嘴边,却见她呆呆的看着,笑的那么甜,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出声催促着。 “没什么。只是觉得能够醒来看到你,觉得一瞬间春暖花开了!” “呵呵,是吗?原来我竟然带给你如此大的影响?” 看着她乖巧的喝着水,悬挂着的心终于着陆了。 她不知道,昏迷了五天的她,让他多着急,他甚至担心她会醒不过来。 刚刚,她的口中一直在不断呓语,神情看起来十分痛苦,而她的病情居然在这个时候恶化了…… 第一卷 第283章 老婆就是你 幸好,乔书剑一直守在她身边,看着他为她扎针的模样,他心疼不已。站在一旁的他,帮不上任何忙,只能用呼唤声试图将她唤醒……不想,她居然真的醒了。 而乔书剑早在她快要醒来之时,离去。 就在刚刚,他前所未有的后悔,为何当初他没有与元清一同学医呢?想想当初,他还嘲笑元清来着,事到如今,他倒是羡慕起他来了。至少,诗诗哪里不舒服,他能够就近帮她诊治。哪像他,只能坐在一边干着急。 “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额头上全是汗?” 红妆愣住,停下了喝水,反应过来时,摇摇头。 她怎会告诉他,那样一个不堪的梦境。想来,她若是说出来,他怕是会抓狂。 明明知道他是不在意的,可她想着如今的脸,怎能让她不自卑呢? 曾经,因着身份的悬殊,她自卑过;因着学习进度的速度,她自卑过;如今,她毁成这副模样,该如何面对这样的自己呢? 如此想着,竟是连水都觉得无法下咽了。 “怎么,不喝了?” 她点头。喝过水之后,嗓子舒服了许多,却还是没有说话的欲望。 确定她不再喝水,便将她手中的杯子拿走,放在一边。 随即脱了鞋子,靠坐在她旁边,伸过手,将她揽在怀中,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幸好,幸好,你醒过来了!” 下巴靠在她头顶,馨香的发丝沁入鼻息,芳香醉人。 “我,睡了多久?” 她瞧着他憔悴的模样,心想,自己一定睡了很久。 “五天五夜!” “知道吗?我很担心,你会醒不来!” “我守着你,就这么看着你,我想你总会醒的。可是却始终看不到你睁开眼。于是,我想到了母后讲的故事,睡美人是被王子吻醒的!” “我吻了那么多次,你却始终闭着眼。于是我知道,母后的故事都是骗小孩子的……可笑的是,我居然当真了!知道吗?我是多么希望看到你睁开眼!” 红妆呆住,五天五夜? 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难怪她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乏力,好像一点力气也没有,甚至连抬起手臂都觉得费力。 她想,这五天他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难过看起来这般的虚弱? 眼底的淤青那么的重,想来是未曾睡觉吧? “瞧瞧你眼底的淤青,都快赶上大熊猫了。快躺下,睡一会儿,否则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的!” 这话,听着舒坦,梦连溪笑着躺下,将她抱在怀中,没一会儿便沉入了梦乡。 她小心翼翼的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脸,想到他睡眠浅,如今好不容易睡着了,万一惊醒了他就不好了。 手,慢慢垂下,她就那么看着他,看着看着,眼皮渐渐重了,在怀中找了个安稳的睡姿,也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管是梦连溪还是红妆,都睡的很舒畅,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红妆觉得脸上痒痒的,不依不饶的舔着她的脸。她瞌睡着呢,伸手想要拍飞他,却被制住,皱眉醒来,她看到他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而她的手正被他牢牢抓着。 “大清早的不睡觉,你抓着我的手做什么?” 没有睡醒,难免有些床气。对此,梦连溪很是理解,没有与她一般见识。 至于手,他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否则那一巴掌下巴,指定五条印子,他还如何见人?不被人笑死才怪? “首先,不是我想要抓着,是你的手险些打在我脸上,我这是正当防卫!其次,现在已经是日上三竿,早已不是大清早了。姑娘,你睡了那么久,居然还这么能睡?” 红妆瞪眼,他这是暗喻她是猪吗? 不过,都日上三竿了? 她想要起身看看外面,却被某人紧紧的抱着,动惮不得。 “你不是说日上三竿了吗,还抱着我做什么?” 某人一副无赖的口吻说着,“既然都已经日上三竿,那么再晚一些又何妨?” 她该说什么?对于这样的无耻徒,缄口不言才是上策。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祸从口出! 对她来说,的确是! “你这么晚还躺在床上,那些政事不需要你处理吗?” “父皇都回来了,那些事情当然该他自己亲力亲为了啊!何况,我都给他当牛做马这么久了,也该放我一段时间的假期,让我陪陪老婆了吧?” “老婆?” 她眨眨眼,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妆儿,你这小脑袋是不是被撞坏了?这都不知道吗?” “老婆就是娘子,而我的娘子除了还有别人吗?所以,老婆就是你,懂了吗?” 他像说绕口令似的,说的她头晕。 当然,他的意思她是明白了——拐着弯的说她笨,还占她便宜! “对了,你那天没有责怪衣儿吧?” 忽然想起那天的情况,她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口气极其危险。 “当然没有!” 他哪敢啊,万一她醒来之后找他算账,他躲哪儿去? 何况,那是他的妹妹,纵然怪,又怎么忍心真的责骂于她呢? 不过,这几日来,似乎是安分了不少,至少看不到她往外跑了…… 他哪里知道,那天回去,梦连衣突然高烧不退,隐瞒了所有的人,一个人咬着牙撑过去了。病好之后的她,安安分分的在自己的宫殿里待着,一时之间判若两人! “真的没有?” 不是她不相信他的话,而是她太过了解他的为人。不管是谁伤了她,下场都不会太好! “当然!” “她是妹妹,你那么疼她,我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妆儿,下一次你要做什么之前,想一想可好?我几个心脏能够经得住你这一连串的惊吓?” “我以为,你很坚强!” 她抿着嘴,眼底有一丝笑意滑过。 这句话,分明取笑意味很重。 “有你在,不管任何困难都难不倒我;没有你,我形如废人!” 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有些话,无需言明,只因那一切她懂,真的懂! “我,不会再离开你!” 上一次想要离开他,让两个人备受煎熬了那么久,这一次,她也要学会坚强,学会面对未来所有的未知! 回应她的,是他有力的怀抱,以及落在眉心的轻吻! 观花楼。 “公子,您今日怎么舍得来这里了?” “是啊,公子,您若是再不来,怕是都不记得这里的路该怎么走了吧?” “就是,您还真是狠心,居然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们?” 难得有空,乔书剑来到了观花楼。 这里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红火,人来人往,大把大把的银子入账。他点点头,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时日里,她们打理的很好! “这话怎么说的?我这不是来看你们了吗?” 然后,他转头看向彩蝶,“怎么没有看到子萱?” 彩蝶的眼睛瞟了瞟楼上,“子萱姐姐,她……” 她心中清楚,公子最不喜欢沉湎于过往而无法自拔的人。如果告诉她,子萱姐姐的事,怕是下场不会太好! 公子看起来亲和易近,只有她们几个知道,他其实一直带着淡淡的疏离待她们。对她们好,只是对她们的怜惜! “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乔书剑皱眉,快步上楼,想要去看看子萱。 彩蝶见状不好,若是此刻让公子知道子萱早在半年前便离开了观花楼,不知去向,怕是要大发雷霆。 只是,这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一天,她们迟早要面对的。 “启禀公子,子萱姐姐离开了,在半年前……” 乔书剑蹙眉,“离开?” “她去了哪里?” “难道你不知道如今她已经无家可归了吗?她这样一个人出去,三脚猫的功夫,万一遇上歹人怎么办?” 不得不说,乔书剑是真心对这里的每一个女子好的。他为她们谋了出路,安排了未来,当真是仁至义尽。 彩蝶脸色一白,摇头,子萱姐姐离开前并未告诉她,是以她也不知道。 “胡闹。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无人告知于我?” “彩蝶,通知下去,即刻寻找子萱的下落。本公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彩蝶领命下去。 乔书剑没有想到,短短半年未曾踏足这里,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子萱到底是为何离开?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此刻,脑子里快速的闪过一丝想法,想要抓住时,已经晚了。 为何他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呢? 心里隐隐不安,似乎是有事情要发生!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正是晒太阳的好时候。红妆看着外面日头正盛,对着旁边的牢头哀求道,“我已经在床上躺了那么久了,让我出去晒晒太阳可好?” “一个时辰!” 梦连溪觉得,是该让她出去走动走动了,不然这脸上总是一种异样的病态。 “暴君!” 她小声嘟囔,居然还限制时间? “你说什么?”某人的耳朵好使得很,对于她的碎碎念,听得那是一清二楚! 她连连摆手,“没什么,我是说,很好!” 笑话,别的连这一个时辰的时间都被剥夺了。 梦连溪嘴角噙着笑,看她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笑了——每天就算只是看着她,都觉得心情是那么愉悦。 “早些回来,我们还要出宫一趟!” “出宫?” “做什么去?” 她怎么不知道他今日还有出宫的计划? 好吧,近来,某人闲的无聊,事事向她报备。是以,对于他的行程,她是相当的清楚。 “淑云回来了,想要聚一聚。本想着进宫来的,谁知道他妹妹一定要在齐府里,只好由得她去了!” 齐淑云? 这人她知道的。不过,还是小时候见过。 不知道为何,他一直未曾在京城,而是四处漂游,如今终于舍得回来了? “我,可不可以不去?” 人前蒙着面纱,怕是不太礼貌吧? “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她的拒绝,让他第一反应是她身子不舒服。急忙跑过来,蹲在她腿边,神情有些焦急。 “没有,你别总是这么大惊小怪的。我好着呢!”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去?” “这么多年不见,难道忘了当年的情份了?” 她抓着他的手,两只手放在一处把玩着,慢条斯理的回着,“才不是!我只是不想吓着他而已!” “与你说了多少次,不许这么说!” “何况,你的脸,是可以治好的,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做什么整日挂在嘴边说?” 他翻手抓着她的,力道有些大,看起来似乎是有些生气了。 红妆叹息,她不是这个意思。 这么多年不见,当年的清新小佳人如今变得面目全非,是谁都会受惊吓的好不好? “溪哥哥,你别这么紧张嘛,现在到底是谁在意啊?” 第一卷 第284章 回归 “大家一别经年,虽说是沧海桑田,可我这样的变化难免太大了些,何必又多一人来为我挂心呢?” “放心吧,如今我的心可坚强了,哪怕别人当着我的面说我丑,我也会笑着面对的!因为我知道,不管我是什么样,你都不会嫌弃,这就够了!” “知道就好!” “嗯,今天一起去,刚好散散心。如果你觉得不自在,可以蒙着面纱!” 她想了想,点点头。 的确,不去的话,确实不太好。 儿时的玩伴,如今归来,怎么说也该去看看! “那还出去晒太阳吗?” “不去了,保留些体力,今日怕是有的闹腾了!” 想到齐家小妹妹,她摇摇头,自家妹妹,不论怎样,都是好的。纵然再顽劣,也是他们眼中的天之骄女! “既然如此,我抱着你出去走走。许久不见阳光,难得你开了口,若是拒绝,难免觉得我不近人情!” 说着,将着她打横抱起,谈笑间便向外面走去。 “又轻了许多,瞧瞧,你都吃哪儿去了?” 这话,说的相当的无奈。 红妆呢,对此不与评置——并非是她没有吃,奈何它不长肉,这个似乎与她无关。 “以后,一定让你多吃一些!” “吃多了也不好!” 她想了想,“你看,那些身子圆滚滚的人,定是食物引起的。这样的人,不仅行动不便,还有碍美观。想来,还是我这般好,你瞧,你抱着也不吃力,而我也舒服许多!” “这是哪里来的歪理?” “这个嘛,我只能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可没有你这么多大道理!” “谁说的,每次你都将我训的抬起头来……” 远处,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地上的倒影越拉越长,仿若漫漫人生路。 身后,有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担忧的看着他们,“蠡之,你说妆儿会不会有诗儿的好运,能够解了这该死的劳什子蛊毒?” “我们的孩子都是大富大贵之人,定然不会有事,放心吧!” “可是……” 她欲言又止。 仅仅是撞了门框,便昏迷了五天五夜,这说明她的身子溃败的厉害。照此下去,她焉有活命的机会? 如果她活不了,那么溪儿又该怎么办? “记得吗?那个时候你也如此担忧诗儿,到头来,还不是没事了?” “所以,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轻言绝望。你瞧见没有,溪儿看起来很高兴,那就够了!” 是啊,红妆的回归,让他的嘴角时刻挂着笑,或深,或浅,总之在笑。 他那么积极的看待人生,老天爷又怎会让他下辈子在绝望中度过? “回去吧,闺女们怕是又在闹了,奶娘们可是招架不住她们。也不知道这性子是随了谁!” 唐沫柒的眼神淡淡的瞥向梦琉年,意思很明显。 梦琉年呢,清了清嗓子,拥着她的肩往回走,“这个嘛,大概不是我。你瞧我现在便知道!” 唐沫柒叱了一下,信他才怪。 别以为她不知道,小时候的他可皮了,当真是混世小魔王,谁招架得住他? 至于他如今的这性子,是在岁月的磨砺中慢慢有所收敛,对于世事看得淡了,自然心性也就淡了。 她以为他还能骗得过她? 三个小丫头的性子都随了他了,爱闹腾,不讲理,偏偏他还宠的紧。 有时候看着他细心的伺候着她们,她都觉得嫉妒死了。看看,他什么时候这么尽心尽力的伺候过她? 果然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句话丝毫不假。 如此想来,他上辈子岂不是四个小情人? 这个色狼! 唐沫柒心下愤愤不平,忍无可忍之下,狠狠的掐了他一下,甩手离开。 他怔在原地,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她,又招来如此酷刑。想来,那里又青了吧? 齐府。 “哈哈,太子殿下光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大门口,齐淑云长身直立,看着梦连溪从远处走来,上前一把拍在他肩上,显而易见其高兴之色。 “你小子,多年不见,倒还跟我客气了?” “还是这么没大没小,什么小子,你该称呼我一声兄长!” 没办法,齐淑云年长他四岁,称呼一声兄长,倒也无可厚非。只是某人从来自傲,这声兄长却是从未从他口中蹦出来过。 “等你打得过我再说!” 一句话,堵住了齐淑云的大嘴巴。 看着他吃瘪,梦连溪的心情还是很好的。 “怎么,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让我站在这门外吹风?” “哈哈哈,被你小子气的,都忘了让你们进去了!” 看着他身旁蒙着面纱的女子,他恍然大悟,“是红妆妹妹吧?” “多年不见,都长的这么大了?” “只是,你蒙着面纱做什么,不觉得憋闷吗?” 他想要拽下红妆的面纱,被梦连溪一把抓住,“妆儿她身体不适,不宜见风!” 这个时候,齐淑云个笨蛋也看不出异常,当真是傻子一个了。 “好了,不说了,还是进去吧!” “今天舍妹可是给你们带来了不少惊喜,到时候可别给吓跑了!” 他看了看梦连溪的身后,不满道,“书剑这小子怎么还没来,就差他一个人了!” “他每天打扮的像只花孔雀似的,今日难得你回来,不好好打扮一番,怎么对得起自己?” “连溪,虽然你是太子,可如此在背后说人坏话,怕是不合适吧?” 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到! 转身一看,乔书剑一身紫色的锦袍,腰间佩着同色的玉佩,看起来便价值不菲。头发以紫色玉簪固定,整个看起来,就是一骚包! “来了?” “废话不是!” 他白了齐淑云一眼,随即咧嘴,上下打量着他,“这么多年不见,壮实了不少。有空切磋切磋,看你是不是还和当年一样,不堪一击!” “好啊,随时奉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到时候别被我打趴下,不依的哭鼻子!” “哟,连溪,这口气不小啊!” “什么时候咱哥仨切磋一下?” 梦连溪只是笑着,没有拒绝。切磋这种事,他虽不反感,却也不热衷。 “也好。还有一会儿才会开始,我们去练功房!” “妆儿,去看看如何?” 红妆含笑应下。 许久不曾看他练功了,不知道如今的功夫精进的如何。 练功房。 三个男子换了一身宽松的衣裳,正打的难舍难分。 一旁,有女子静静的坐在一隅,浅眸含笑,注视着前方的战局。 不得不说,梦连溪略胜一筹。红妆发现,他能够在他们两人的夹击之下,游刃有余的接住,然后出其不意的出手,不管是齐淑云还是乔书剑皆吃了他的暗亏。 呵呵,这叫什么? 兵不厌诈! 许久之后,三个男子瘫倒在地上,乔书剑揉揉身上某一处,别说,还真不是一般的疼。 “梦连溪,你小子够阴的,专门挑软处使力!” 齐淑云点头,表示同意。因为他也疼! 梦连溪双手撑着,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气死人不偿命,“书剑,你是医学世家出声,人生上的穴位你再清楚不过,打哪里最疼,难道你不懂?” “至于淑云你,内劲够了,但灵活不足。还需要多加练练。” “不过,我现在才发现,原来还是元清最有先见之明!” 最后一句话,听得另外两人一愣一愣的——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他一个鲤鱼翻身,稳稳的站着,走到红妆身边,将手伸给她,“坐累了吧?我们出去走走!” 她笑着将手放入他的手中,轻轻应着,“好!” 乔书剑看着他们一同走出去的身影,眸子里藏不住的黯然。 齐淑云拍拍他的肩,“兄弟,看开些!” “放心吧,我没事!” 他无谓的笑了笑,看起来似乎真的没事。只是,当真没事吗? 齐淑云表示很怀疑! 儿时的情谊,经年之后,无疑是最深刻的。齐淑云怀疑,也实属正常。 有人说,喜欢一个人,便是将这个人放在心中想念,日日想,年年想,久而久之,成为身体里的一部分,融入血骨,再难忘记。 可他知道,乔书剑这样骄傲的人,纵使真的爱的死心塌地,却也做对不起兄弟之事。 男人之间的友谊,往往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够看出对方的心意。 乔书剑一掌拍在他身上,“好兄弟,一会儿陪我多喝几杯!” 齐淑云眉心一蹙,这小子正好打在他受伤之处,不会是故意的吧? “你小子,往哪儿打呢?” “呵呵,不就是受了点伤吗?何时变得如此脆弱了?” 乔书剑不负责任的笑了,看着他的目光怎么看似乎都带着一丝嘲笑。 他气急。他的功夫起步本就比他们都晚,怎么会比得过他们?能够与他们过上这么多招,已经很难得了,居然还笑他? 还是不是兄弟了?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乔书剑呢,一手搭在他身上,另一只手叉着腰,吊儿郎当的问,“出去晃悠了这么多年,怎么没给叔叔婶婶带一个儿媳妇回来?瞧瞧你这个不孝子,都老大不小了,还让他们这么操心!” 他没想到,他的话居然触动了齐淑云的过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这事儿过几年再说吧,现在不急!” 语气不再欢快,眸子里也暗藏着痛苦之色。乔书剑若是看不出来,当真可以拿根面条上吊了。 “怎么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之间有两年时间,你似乎是没有丝毫音讯的,究竟是怎么了?” “那两年,是我人生中最幸福快乐的两年!” 他的眼神渐渐悠远,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他与她相识的一幕。 说来,他们的相遇,算不上美丽,却如此的令他难以忘怀。 那时,他周游各处,见识各地的风土人情。一路走来,到了塞外小境。那里比起孟国,当真是天壤之别,无法比拟。可当地的牧民却是非常淳朴,他一到那里,便喜欢上了。 一连几天,他都借住在一个牧民家中。 这一天,牧民卡侬兴冲冲的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他的女儿喀丝丽要回来了。 对于喀丝丽,他早有耳闻,听说,这个姑娘是草原上最美丽的女子,据说她的头发也是草原上最长的,从出生到如今,从未剪过。 其实,对于她是何人,有何异常,齐淑云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却没想到,他与她竟然结下了那么深的不解之缘。 卡侬瞪了一整天,都没见到喀丝丽的身影,心中不免焦急。 齐淑云看着老人家走来走去,坐立不安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问道,“她或许是晚归了,如何这般焦急?难道这当中还有难言之隐吗?” 第一卷 第285章 情累一世 卡侬的眼中弥漫着雾气,“小伙子,你有所不知,这里地处荒漠,也就我们这里还看到一些绿地。这里经常有土匪出没,风沙袭击,我担心喀丝丽遇到不测……” “既然如此,您又为何让她一个人出去?” 卡侬叹气,“这是喀丝丽自己的主意。每年的这段时间,她总是会离开一个多月,去远处的山上采摘雪莲。年轻的时候,我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来,落下了病根,常年不舒服,需要雪莲调理身子,于是喀丝丽每年都在这个时候去山上采些回来!” “这孩子,太过善良,而且性子又倔。说不动她,只得由得她去了!” “可怜她娘去得早,也只能一年到头守着我这个老头子!” 听到这话时,齐淑云是动容的。 看来,这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想着,他宽慰老人家,“您别着急,我替您出去看看她,或许她正在回家的路上呢!” “如今,有劳你了!” “大叔,哪儿的话。我住在这里,打搅多日,心中深觉歉意,能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这心中也不至于太过歉疚!” 按着卡侬的吩咐,他寻路找去时,正好看到喀丝丽被几个男人围在中间。 那些男人一个个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有人甚至拉扯着她的衣衫…… 齐淑云怒从中来——生平以来,他最最瞧不起的便是欺负女人的人渣。 是以,当他出手教训他们时,并没有留任何情面。 那些个地痞一个个被打的哭爹喊娘,纷纷落跑时,口中还不忘撂下狠话,“小子,你给我等着!” 他就那般站着,眼前凌厉,语气森然,“好,我等着你们!” 只要你们不怕死,他不介意送他们上西天! 打跑他们,齐淑云急忙走过去,想要伸手扶起坐在地上死死护住药篓的喀丝丽,心下不觉好笑,自己都快被人欺负了,居然还死抱着这个不放。 当真是个倔强的小姑娘! “放心,我我不是坏人。目前我住在你家,算是你的客人。因为你父亲担心你迟迟未归,怕你出事,才让我出来寻你!” 他本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可见着这样的她,让他的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情愫。 或许是惊魂已过,或许是他的声音像一汪泓水,清涤了她受伤的心灵,让她有了抬头的欲望。 喀丝丽永远也不会忘记,看到他第一眼的惊艳。 黑色的裘袍,并不是太合身,或许是父亲的衣裳吧,穿在他的身上并不突兀,反而增添了一丝英气,衬着他英俊的脸庞,让她一时间看的竟然失了神。 齐书剑呢,也看着她,说不惊艳,是不可能的。 这一路上,他也算是阅女无数,还是第一次看到喀丝丽这样的女子,清丽的容貌,并不像孟国女子那般白皙,小麦色的脸上带着大胆,眸中却藏着羞涩,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直看进了他的心中。 那是他除了妹妹之外,第一次牵起一个女子的手。 那一次,是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的冲动。 对于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卡侬乐见其成。于是,很快,他便娶了喀丝丽为妻。 婚后的他们,异常幸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段时间,他当真是忘记了孟国,忘记了爹娘,忘记了家……心心念念想的看的都是她! 喀丝丽呢,也当好了一个妻子的身份,甚至想要在卡侬百年之后跟着他回去,回去他的故乡。 用她的话说,“嫁夫随夫,你在哪里,哪里才是我的家!” 齐淑云笑的很是满足,将妻子搂在怀中,嘴角的笑泄露了他的幸福,“你是我的妻,自然我在哪里,你便在哪里了。” “将来,我带你回去见爹娘,相信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担忧的问,“会吗?” 对于这一点,她很是担忧。 听说,汉人的习俗相当的复杂。听他描述,他的家世似乎相当的优渥,到时候,她还配得上他吗? “傻丫头,乱想什么?” “我的爹娘是世界上最最明白事理的父母,就像你父亲一般,并没有因为我不是草原人,就不将你嫁给我,反而成全了我们,不是吗?” “天下父母的心意皆是一样的,都希望我们能够过得幸福,懂吗?” “可是,我什么都不懂,不知道你们汉人的礼仪,不知道该如何孝敬公婆……” 他的食指轻轻点住她的唇,制止了她的说话,“这些你都不需要会!” “喀丝丽,到时候,你就将那里当成自己的家,按着自己的心意随意做事我保证没人会不喜欢你的!” 她这么惹人怜爱,谁会不喜欢她? 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么幸福的过下去的。 他以为,总有一天,他会将她带到父母跟前,自豪的告诉他们,他娶妻了! 可是,他却永永远远的失去了她! 故事讲到了一半,齐淑云扯了扯唇角,牵出一抹无力的笑。 乔书剑呢,听得感慨,没想到,他竟有如此福气,觅得如此娇妻。如今没有带回来,怕是人早已不在了吧? “往事已矣,想开就好!” “我知道,有时候我总会在想,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怕是还活着吧。可是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哪有生还的可能?” 何况,当时她的腹中还怀着孩子! 齐淑云不敢深想。这三年来,他一直告诉自己,她还安好,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好好的活着。 似乎只有这样告诉自己,心里的疼,才会减轻一点,再减轻一点! 不是没有找过她,可是他翻遍了崖底,始终没有寻到她的任何踪迹。 “淑云,人活一世,切记活得清醒。因为清醒,所以悲哀!” “你我二人,皆被一个情字所累。如若不是活的这般清醒,如今的我们又怎会如此的累!” 累,由身到心,充斥着全身。 “不过,你我还是有差别的!” 想了想,乔书剑坐在他身边,将脑袋依靠着他,幽幽的说,“至少,你曾经拥有过那段真真实实的幸福,而我,从来不曾拥有过!” “兄弟,你已经很不错了!” 齐淑云同样的拍了拍他的肩,大有抚慰之意。 只有当他真真正正的爱过了,才知道情爱带来的伤痛究竟有多大。这么多年来,当真是苦了他了。 “算了,不想了。” “看看时辰,不早了,那里怕是要寻来了!” 两人翻身坐起,起身离开了练功房。 在他们离开之后,墙角里闪出一抹倩丽的声影,她咬着唇,居然从不知道哥哥身上还有这番故事! 她是齐淑清! 刚刚,母亲见一直未曾看到哥哥,便让她来寻。路上,遇到红妆姐姐和太子哥哥,问了才知道他们在这里。 兴冲冲的来到这里,正准备敲门,就听到哥哥略带沧桑的声音说着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一直以来,他以为哥哥无心成家之事,却原来,她是有嫂子的!只不过,早已不在人世了! 原来,她的哥哥也曾有一腔热情,只不过那个人早已不在,而情正浓! 此刻,齐淑清无比的心疼着他——难怪,多年不见的哥哥,回来身上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呐呐的走回去,不知不觉,竟有泪水浸湿了眼睛,她抹抹眼泪,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向天许愿——她希望,哥哥的心头所爱能够回归! 席间,乔书剑与齐淑云你敬我,我敬你,居然喝的酩酊大醉。 梦连溪呢,虽然好奇他们的举动,倒也不曾阻止了他们而是陪着他们一起疯——人生,偶尔需要大醉一场。 虽然他不知道淑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总觉得他的身上藏着一抹忧伤,那是他难以启及的伤口。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逆鳞,不提,不代表不在意。 这种事,还是交给时间的好!有些伤口,只有时间能够慢慢的抚平,虽然有伤口,却不会再疼! 红妆看了,却心中泛起忧愁,不是说好少喝一点的吗?怎么都喝的这么多? 还说今日是聚会,充满了惊喜,哪来的惊喜? 她瞄了一眼旁边的人,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酒多伤身,不许再喝了!” “好,你说不喝就不喝!” 他笑眯眯的看她,似乎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妆儿,能够将你抱在怀中,觉得人生很美好!嗯,以后我要天天抱着你,时时刻刻抱着你,睡觉抱着你,批折子抱着你,吃饭抱着你,上朝,嗯,你要睡觉,就不抱了,下朝抱着你……” 红妆觉得好笑,刚刚他也喝的不少,这会儿怕是都说的醉话吧? 时时刻刻抱着她? 难道他如厕之时也要抱着她么? 只怕是他有这个技术,她还不敢去呢! 这个人呐,有时候就像个孩子,想到一出是一出,而她除了纵然,似乎无路可走。 想起姨娘说的话,还是真的对——男人不论多大,在心爱的女人面前,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撒娇似乎不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偶尔也可以享有。 瞧,眼前这个男人眯着眼睛在她脖子间蹭了蹭,像只醉猫,慵懒却引人注目。 齐家女主人孟飞燕,看着失态的儿子,想着向前去制止,却被自家女儿拉住了。 “怎么了?” “你哥喝的那么多,明日醒来,不定怎么头痛呢!” “娘,哥哥回家这么久,难得这么高兴,还是随他去吧!” 孟飞燕奇怪的挑眉,“清儿,你不是最讨厌男人喝酒?尤其你是哥哥,今儿个这是转性了?” 齐淑清想了想,仰起头,将泪水逼回去,“娘,哥哥心里苦着呢,让他喝吧!” 她一愣,不明白女儿话里的意思。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娘,原来我是有嫂子的!” 终归是熬不住,齐淑清抱着孟飞燕,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 “清儿,你别光顾着哭啊,倒是告诉娘啊!” 她抹了抹眼泪,看着不远处的齐淑云,哽咽道,“娘,您还记得?三年之前,哥哥曾有两年没有一丝音讯,我们一度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提及此事,孟飞燕脸上出现忿忿之色,“是啊,那小子也不知道闹什么幺蛾子,居然一封信都不往家寄,差点没急死我!” “其实,那时候的哥哥,真的是出事了!” “嗯?” “那年,他邂逅了一个美丽的异族姑娘,两人一见钟情,互订终身!” 孟飞燕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是有了媳妇不要娘了!” “既然娶了媳妇,人呢?” “死了!” …… 第一卷 第286章 难得放纵 孟飞燕呆住,从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信息。在她私心里,她以为她的儿子是排斥成亲的,是以在她第一次给他安排相亲之后,便不再提及此事。 没想到,他居然…… “娘,你说嫂子会不会没有死?” “我不敢去想,如果嫂子真的死了,哥哥这一辈子该如何过?我看得出来,他很爱她的,才会在她离开的那三年,绝口不提过往!” 不提,是因为有些事,只能放在心中细细的回忆,咀嚼。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是他唯一的珍宝,怎能轻易示人? “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小心偷听的!”她苦笑一声,“若是可以选择,我宁愿我是不知道的!” “哥哥那样高傲的人,大概不太希望我们抱着怜悯的心态看着他吧?” “清儿,今天的一切你就当不知道,看到你哥哥时,千万别露出马脚。既然他不提,那我们就当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愿意说了,那就说明他放下了。在此之前,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只要静静的看着他就好!” “清儿,他是你哥哥,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不是吗?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不需要怜悯!” “那,就这么放任哥如此消沉下去?” “他是我的儿子,我相信他会调整好自己的,否则又怎会回来?” 齐淑清点头,听起来娘亲的话似乎还是有些道理的。 那厢,梦连溪,乔书剑,齐淑云三个人歪歪扭扭的站起来,梦连溪手中没有杯子,直接端起酒壶,“来,我们一起喝,不醉不归!” “呵呵,你小子,这上等的花雕酒就被你这么糟蹋了,真是可惜!” 乔书剑乐呵呵的看着他咕噜咕噜直往口中倒酒,衣衫上皆是酒味。 “你才糟蹋了呢!” “来,淑云,你特么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给我喝光了它……” 这话这么一激,某个醉醺醺的男人抓起桌上一坛酒,就那么灌下去了,忽视了对面人眼底滑过的一丝笑意:小样,这一坛喝下去,你小子不睡上三天三夜? 站在齐淑云旁边的人不乐意了,一把夺了过去,“你小子光顾着自己喝,居然将兄弟丢在一旁,太不够意思了啊!” “咕噜咕噜”一坛子酒就这么报销了。 “你们两个人还能再喝吗?” “喝,当然喝……” 一会儿,传来两个人呼呼大睡的声音。 梦连溪呢,也有些撑不住了,脑子里有些发蒙:“妆儿,你别晃,我头晕!” 红妆吃力的扶着他,无奈的笑,“我哪有晃,分明是你自己喝多了!” “看你以后还喝不喝那么多!” 这话,分明是责怪的,却又带着一丝不明意味的妥协。 他很难得放纵一次,许是齐哥哥的回来,让他很高兴吧? 嗯,这么想着,放纵一次,也不是什么坏事。 门外,孟飞燕与齐淑清站在那里,红妆抬起头,看到她们,“姨娘,这里怕是要劳烦您收拾了!” “溪哥哥喝的有些多了,我先带着他回去休息,改日再来拜访!” 孟飞燕看着梦连溪的模样,点头,“妆儿,你自己的身子也不好,别累坏了自己。” “这样吧,一会儿,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您还要照顾齐哥哥和乔哥哥,怎么还能够再麻烦您呢?” “放心吧,将他带回去,我还是没问题的!” “嗯,那好,你自己小心点,姨就不送你了。” 红妆就这样搀扶着梦连溪慢慢的走了出去。 屋内,孟飞燕摇头的看着自家儿子和乔书剑,口里直叹,“真是两个傻小子!” 两人似乎是抗议似的,同时砸吧着嘴,无声抗议呢! “清儿,你找几个人来,将他们扶到房中睡下,这么睡着怕是不舒服。另外,着人准备醒酒汤。这么睡着,醒来的时候这头得多疼?” 齐淑清一一应下。 “哥,来,我扶着你回房睡觉!” “喀丝丽,不要闹,让我再睡一会儿……” 三个字,让齐淑清鼻子一酸,泪水就那么流了下来。 哥,你的心里究竟是有多苦? 这么多年了,发生了那样悲惨的事,为何不回家? 难道你不知道,你在外面再如何不顺心,家里,永远会是你最最安全的避风港吗? 你怎么舍得让爹娘和我如此担心呢? 她的这些心里话,终是不会说出口。因为她知道,那是在她哥哥的伤口处撒上了一把盐,更加鲜血淋淋。 “不要呆愣着,快扶他回去!” 这时候,来了几个家丁,帮着她将齐淑云扶了回去。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喝的像醉猫似的?” 齐展延刚从外面回到府中,就看到客厅里,两个醉醺醺的少年。刚刚在门外,他还遇到了一个…… “孩子们难得聚一聚,喝的多了,这是在所难免的!” 他走上前,将妻子抱在怀中,捏着她的鼻子,“你啊,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忙着替你儿子开脱了?” 在家中,他是大家长。是以是最为严格的! “哪有的事!” “只是忽然觉得,身为人母,我做的太不称职了。” 齐展延不爱听这种话,眉心蹙着呢,岁月荡涤的脸上没有明显老去的痕迹,却增添了一丝成熟男人的魅力。 “燕儿,可是云儿惹你不开心了?” “说什么呢?” 孟飞燕一巴掌拍上去,“你就知道欺负儿子!” 他呵呵一笑,揉了揉被打的地方,“柒柒不是说了,儿子就是用来揍的!” “那她还说了,女儿是用来疼的呢,那你疼了多少?” 齐展延沉思片刻,“我不是让她读了那么多书?还不够疼她吗?” 他还有脸说? 明明知道女儿最为讨厌的就是这些诗书礼义春秋,非得让女儿读! 这一点,清儿倒是和她一般——从小,她就像个野小子一般,喜欢各家功夫,每日里想着法儿的拜师学艺。幸好,她的爹爹不像他这般古板,只要她愿意做的事情,他总会答应! “不和你说话了!” 她推开男人,嫌弃道,“回来不换衣裳就抱着我,真不干净!” …… 齐展延呆了一下,他这是被妻子嫌弃了? 某人又被推了一下,“还杵在这儿做什么?难道还等着我送你进去吗?” “赶快进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我还要替你儿子收拾残局呢!” “他自己干嘛去了,让他自己来!” “你是我妻子,只要顾着我就好,他自有他老婆帮他!” 提及妻子,孟飞燕不期然的想起齐淑清说起的话,刚刚淡去的愁容,瞬间又回来了。 齐展延敏感的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关怀的问着,“怎么了?” “没什么,你快去洗一洗,待会儿我们一起吃些膳食。你累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某人趁机偷袭了一下,叹道,“还是娘子好啊!” 多年的夫妻,他们之间的感情非但没有被时间磨灭,反而像酒一般,时间越陈越香。越陈越醇! 齐展延当然看得出来妻子心中有事隐瞒着他,但现在时间场合都不对,他自是不会追问。而是乖乖的回了屋子,将自己清理干净,免得又被嫌弃。 连日来,他一直忙于朝事,好不容易忙完回来,才得空回来了一趟。连着多日没有洗澡,别说她嫌弃,他自己都受不了,怎能不嫌弃呢? 一晌贪欢,宿醉醒来,头痛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梦连溪醒来,觉得头疼难当,挣扎着坐起身,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揉了揉额角,丝毫没有印象,他是怎么回来的? 此时,红妆从门外进来,见他坐起,难免嗔怪,“多久没见你喝这么多了,那么不知节制,头疼了吧?” 梦连溪蹙着眉,这么看着,也知道他不舒服。 她走过去,将手中的瓷碗递给他,“喝了这个,会舒服许多!” 见他慢条斯理的喝着,手轻轻按在他太阳穴之处,慢慢的揉着,他立马觉得舒适了不少。 “舒服了?”她笑着打趣,手下并没有停。 “妆儿,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我,好像一点印象也没有!” 还说呢? 昨日将他扶回来的路上,可谓是惊喜连连。谁能够想得到,平日里那般沉稳的人,喝醉了居然也会耍酒疯。 “都醉的那么厉害了,还知道什么?”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喝那么多了?” 她的话,似有责怪,细细品味,何尝没有纵容。 梦琉年呢,嘴角含笑,眉梢带着喜色,过往的尘埃都在这一笑中失了痕迹。他伸过手,将她从身后揽入怀中,轻轻点点,耳鬓厮磨,声音带着温情,“妆儿,你怎可如此让人怜爱?” 她有说什么吗? “傻丫头,我难得的任性,皆是有原因的。喝酒虽然解不了忧愁,却能麻醉一个人感官。当他喝醉时,曾经美好会浮上心头。” “你这是意思?” “淑云回来,神情略有不对。身为兄弟,我本该关心关心,只是有些事做兄弟也不能过问太多。有些伤口,注定是一辈子的!” “你是说?” 她诧异的张开小嘴,瞧着齐哥哥笑的没心没肺的模样,难道还真的看上哪家姑娘了? 他点点头,能让一个男子眉梢染上忧愁的,除了与他心爱之人有关,他想不出还有更好的理由。 若是放在过去,他或许也看不出来,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想要看不出来,似乎很难。他几乎可以肯定,齐淑云的身上一定藏着他们不为人知的过往。而那些过往,既美好又心酸! “那你怎么都不问问?他是你兄弟哎!” 他咬着她的耳垂,令她浑身一颤,“小丫头,明明知道我的想法,居然还明知故问?” 她眨巴着大眼睛,无辜道,“你的心思那般难测,我怎会知道?”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他与狐狸一般精明,谁能够猜得到他的心思? 所谓帝王心难测,实则是很有道理的。 搂着她,他的下巴搭在她的肩上,难得的惬意,“在你面前,我何时掩藏过自己的想法了?明明是白纸一张!” 她笑,是白纸吗? 而她的笑,在他看来分外刺眼。 谈笑之间,红妆记起一件事,她不解的问,“你最近都不需要上早朝?” 每天早上都睡的那么晚,早朝早就散了。 “父皇回来,觉得本太子表现不错,特地恩准半个月不上早朝!” 看着她红嘟嘟的小嘴在他面前晃着,他倾身,偷袭了一个香吻,意犹未尽道,“这是本太子赏赐的,无需谢恩!” 她瞪他? 谢恩? 她要扁他! 太子宫中,忽然传来一阵十分惨烈的叫声…… 在梦连溪饱受折磨的同时,齐府正上演着一连串的笑话。 齐府。 第一卷 第287章 死人 乔书剑躺在床上,皱着眉头,觉得头有些疼,只是瞌睡难当,翻了身,手臂一甩,继续睡。 只听得一声闷哼,好像砸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的床上怎么会有人? 强自睁开一只眼,入眼的是男人的胸膛。 他“哦”了一声,倒下继续睡。 睡了一半,迷迷糊糊的脑子突然清明了,他的床上怎么会有男人? 猛的睁开眼,他看到了一张灰常熟悉的脸孔,脑子更疼了,谁能告诉他,他们为何会睡在同一床上? 想着自己的手刚刚搭在他的身上,乔书剑不禁一震恶寒…… 七手八脚的将齐淑云收拾好,一脚揣到了地上,然后自己坐在床的一个角落里…… 被踹的某人,或许是撞到了头,发出了一生惨叫,睁开眼时看到了自己光着身子躺在地上,床上的人正抱着被子,幽怨的瞪着他。 这个诡异的情况,让齐淑云不由得怔愣了一下,他那是什么表情? 而齐府大少爷的惨叫声,无疑引来了不少人,为首的是齐淑清,孟飞燕,齐展延,后面还跟着一大堆丫头小厮…… 众人站在门口处,看看床上的人,再看看地上的人,时间仿佛静止了。 现在这个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他家少爷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而乔家公子正抱着被子,好像一副被人非礼了的模样? “噗嗤”不知是谁,在这个时间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于是,众人回神。 孟飞燕将丫头们遣走。无奈的走上前,一把捞起躺在地上的儿子,拍拍他的肩,“你们俩以后怕是热闹了!” 刚刚被踹的某人,丝毫不在状态之内。他还在想,他娘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床上的某人,气呼呼瞪了半晌,良久,红着脸居然憋出了一句让人大跌眼镜的话,“齐淑云,你赔劳资清白!” 孟飞燕僵住,手就那么听在那里,眼神那么的不可思议! 齐淑清呢,早已笑的直不起腰来。她从不知道,原来乔家哥哥还可以这么逗? 他难道不知道吗? 这种事传出去很快的,哪一天走在大街上被人指指点点的,他可别哭。只是可怜了她家哥哥,无辜被连累! 反应过来的齐淑云,跳起来,一下子冲到他面前,摇着他的衣襟,咬牙切齿道,“酒还没醒是不是?” “你小子,劳资还没让你赔劳资清白,你居然还敢在这儿瞎嚷嚷?” “再说,这里是劳资的房间,你怎么会在这里?” 乔书剑左右打量了一下,呃,这里好像真的不是他的房间呢! 可是,这个时候气势怎能丢? 他昂起头,挺起胸,雄赳赳气昂昂的嚷着,“我告诉你,齐淑云,劳资就是睡了你的床了,你能把劳资怎么怎么着?” 他心下奇怪啊,为毛昨晚的事情他没啥印象了呢? 不过,他依稀记得自己是另外安置了一间房的,怎么睡到这儿来了? 那厢齐淑清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乔书剑,“乔哥哥,你昨儿明明被安置在东厢房,怎么跑来这里了?” 他挠挠头,纳闷,“是吗?我也记得不在这里的,可是后面的事情却是一点也没印象了?” 这时,门外急急忙忙跑来了一个小丫头,神色有些慌张,“启禀夫人,东厢房死人了!” 众人脸色皆变。 齐淑云拿过一旁的衣服,一边快速的穿上,一边吩咐,“娘,你就不要过去了,那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毕竟是血腥之事,他觉得还是少让他们看到的好! 孟飞燕的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云儿!” “娘,你放心吧,这事儿我会处理好的!” 而乔书剑呢,脑中灵光一现,看向齐淑清,“清儿,你昨天将我安置在东厢房的哪里?” “梅苑!” “出事之处可是那里?” 他的眼神犀利,瞪向来报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呆过之后,迅速的点头。 “看来,昨天来人要杀的人是我,只是被人当了替罪羔羊了!” 他的话,让在场人的脸色皆白了。 “可是,这人怎么会知道你会被安置在梅苑呢?这种事情我皆是随意安排,从不曾有预先准备之说。” 孟飞燕皱眉,提出疑问。 “那么,昨日安排厢房之时,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异常情况?”她想了想,“昨日里原想着将你安置在兰苑的,没想到那里的墙上居然破了一个洞。姨母想着,总不能让你睡在那里吧?而梅苑距离兰苑最近,才将你安置在了那里!” 乔书剑眯了眯眼,又问,“那么,如果太子未曾回去的话,他会安置在何处?” “梅苑!” “为何?” 关于这一点,齐淑清解释的。 “梅苑是一个套间,里外皆可睡人。昨夜里你们都喝多了,红妆姐姐势必要照顾太子哥哥,梅苑最适合他们了。” 她的话,顿时让乔书剑明白了大概。 “所以,那些人要刺杀的对象是连溪,而不是你?” 乔书剑沉重的点着头。 “可是,为何你会在这里呢?” 乔书剑摇头不语,这事儿的确透着玄妙。他一时之间,也难以看透。 齐淑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走,一起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呢!” 待两个男子离开了之后,齐展延搂着孟飞燕,抚慰道,“别担心,交给孩子们去处理吧!” “我,只是有些害怕!” “你说,昨天若是溪儿没有回去,那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 齐展延也是生气,什么人居然胆敢在他的府上撒野,当真是没有将他放在眼中。 “不要想那么多,这不是没事吗?” “放心吧,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怎么会让那些宵小之辈得逞?” 齐淑清看着爹娘亲亲爱爱的模样,顽皮的吐了吐舌头,悄悄离开了。 梅苑。 乔书剑检查着尸体,躺在血泊中的是一个女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齐淑云蹲在他身边,皱着眉头问。 “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 “倒下的姿势很不对。”乔书剑指着女子的脚,“你瞧,她的脚靠近门框,头却在朝里倒着,表情那么安详,没有丝毫受到惊吓的模样,这说明了什么?” 齐淑云沉思着,忽然灵机一动,“刺客是府中的人!” “不仅是府中的人,还与她是极相好的熟识!” 齐淑云不想问愿意了,想来,问了,他怕是要被嫌弃了。 乔书剑呢,自顾自的回答,“你想想,什么情况之下,杀人最方便,而且还这么狠,一刀毙命?” “你小子别卖关子了,一下子说全得了,免得总是问来问去的!” 好吧,他没有那个破案的脑子,根本理不清这个中缘由。 乔书剑白了他一眼,倒是没有讽刺他,“首先,这个刺客定是早已潜了进来,并且易了容。昨天一天大家都很忙,谁会在意一个人的变化?其次,这个刺客昨天定是假借送茶水前来敲门,房中并没有点灯的迹象,想来他没有看到来人的相貌便动了手……” “等等,等等,你这里说不通啊。昨夜是你睡在这里,又不是连溪,他既然一早潜了进来,没道理不知道。其次,这个丫头,据我了解并不是伺候你的,她怎么会在这里呢?又怎么会听到来人的声音还去开门?” 乔书剑狠狠的瞪着他,“你自己不会想吗?” “乔大公子,这死去的女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正值花样年华,你说她能在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 某个人很白痴的问了一句。 “会情郎!笨死了!” “来这里会情郎?” 齐淑云表示很不能理解。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在你房里?当然是被人迷晕了送到你房里的。” “他不过是想要借用那个房间,没想到居然会出了这档事!” “这个女子之所以会开门,当然是因为她以为那个人是她的情郎,谁想到竟会招来杀身之祸?” “如果我猜的不错,刺客是杀了人之后才知道自己杀错了,仓惶逃走。而她的那个情郎,生怕被怀疑到他身上,看到她死了之后,也未曾吭声。想来,这男人也真够胆小的!” “你怎么知道这一切的?难道你看到了不成?” 乔书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别人都像你那般无知?” “你看她脸上隐隐有化妆的痕迹,腰间露出来的巾帕上有一个仁字,一看便知是所为何事。你再看看床边,那里有我被人拖起来的痕迹,再连想一想,不难猜出吧?” 被鄙视的某人,伸出了大拇指,“好吧,我承认你很聪明。如果你能够找到昨晚那个男人,就更聪明了!” “这有何难?”他伸手随意一指,指着躲在人群中目光有些沉痛的男子…… 齐淑云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他居然当真了,他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指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 乔书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这里想!” 转身,他对着那个男子说着,“自己的女人无故惨死,却躲在人群中不敢吱声,你说她若是活着,会不会埋怨自己有眼无珠?” 这话,不可谓不狠! 只见那男子慢慢的从人群中走出来,一步一步的挪向女子,蹲下,将她抱起来,死死的搂在怀中,大声哭了出来。 昨天晚上,当他将人送走之后,回来后就看到她倒在血泊中,想要出门叫人时,却被人打中了脖子,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说,刺客是个女的?” 乔书剑眯着眼睛,问着。 “是一男一女。但是我没看到他们的模样!” “公子,我有想过要叫人的,可是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却睡在了自己的房中。我以为那一切是梦……” 他抱着尸体,眼神那么无助,“可刚刚当我听到异动时,我就知道,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猛的,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公子,我记得,那个女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似乎是听过的!” “你确定?” 男子眼神很坚定的点点头。 “如果让你再听一次,你会认错吗?” “不会!”那个声音他刻骨铭心,怎么会忘记? “可你只是熟悉,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总不能将城里所有的姑娘都集中起来,让你一个个的听吧?” 齐淑云急的都快跳脚了,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居然遇上了这么尴尬的情况? 乔书剑瞠目结舌,他怎么就遗传到齐叔叔一半的智商呢? 看起来,孟姨母的个性,他倒是遗传了个十足——一点都沉不住气。 第一卷 第288章 出头 “我先问你,平日里,你去的地方都有哪些?” 那男子似是恍然大悟,“小的平日里除了在府中待着,并不常出去。一般出去的话,只是带着她在茶楼坐坐……” 说到这里,他的脑海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闪而逝。 “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乔书剑看着他的表情有一丝皲裂,有些急切的追问。 就在刚刚,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刺客一进门迫不及待的杀了她,如果这个开门的人是妆儿的话……他的身上冒出了冷汗,根本就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小的,似乎是在茶寮听过她的声音。她的身份似乎不太一样!” “对了,我想起来了,她是……呃……”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飞来一把飞刀直插他的咽喉,说话之人立刻丧了命。 乔书剑眯眼看着来人飞奔离开的方向,脚下轻点,闪身跟了出去——无论是谁,想要害他身边的人,也要问过他同意不同意! 来人功夫不低,他一直紧紧跟随,见那人似乎是有意想要甩了他,猛的对他出手。他从武功招式中发现来人似乎有种速战速决之意,于是卖了个关子,将随身的荧光虫放出,悄悄的依附在那人身上。而他自己呢,假意被他打中,摔了下去。 看着那黑衣人飞远了,他的嘴角滑过一丝得意地笑——看你这次还怎么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身后,齐淑云有些狼狈的追上来了,“书剑,你没事吧?” “没事,晚上,我们等着瓮中捉鳖吧!” “呃,你不是跟丢了吗?” 乔书剑也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往回走。嗯,这一夜都没睡踏实,回去睡个回笼觉。 “淑云,你去宫里告诉连溪,让他加强戒备,这几日怕是不太平!” 齐淑云顿时一脸黑线,居然让他当跑腿小弟?于是不满的问道,“你干什么去?” “回去睡觉!” 他强忍着骂人的冲动,对着乔书剑的背影比了个中指的动作。 谁知,他身后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回头,冲着他一笑,笑的齐淑云身上鸡皮疙瘩直掉。 皇宫,太子宫。 “你说什么?昨夜齐府出了人命?” 梦连溪听了齐淑云的话,猛的站了起来。然后,他看向站在一旁面色微微变化的红妆,声音有些许冷意,“昨晚的事情,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对红妆生了怒意。 红妆走到他跟前,牵着他的大手,柔声叹息,“溪哥哥,我不告诉你,自有不告诉你爹理由,你又何必强要知道呢?” 其实,梦连溪早晨醒来之时,便隐隐有所感觉,昨晚上远没有他以为的这般风平浪静。 “妆儿,我们说好不隐瞒的!” “那么,你是不是也该对我坦诚呢?” 梦连溪的眼色微微一深,却没有说什么。 站在一旁的齐淑云听得满头大汗,这两人在搞什么?他怎么好像都不太听得懂呢? “淑云,你先回去,让书剑布置好一切,今晚我们要一起瓮中捉鳖!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胆敢这么挑衅我?” 他的声音中藏着一丝戾气,那般不隐藏,可见他的怒意有多深。 齐淑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是点头,便退了下去。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是由着他们自己去闹吧! 话说,他和喀丝丽怎么就没这么纠结呢? 如此想来,还是他家喀丝丽最好,一直是个坦诚的好孩子,从来没什么事情瞒着他。而他呢,也事事告诉她…… 想起亡妻,他的笑容不知不觉隐了下去…… 抬起头,仰望天空。他在想,天上有没有一朵云彩是她? 如果有的话,他想问她,她是否如同他想她一般念着他呢? “说吧,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梦连溪到底是舍不得生她的气,牵着她的手,坐在台阶上,细细摩挲着她的手。 “昨天夜里,其实我本没有准备回宫来,却发现孟姨为我们准备的房间中居然有一丝异样的气味。这种味道我起初没有觉得有什么,可看到桌上的檀香时,我发现不对劲了。我不能让任何可能的因素发生。于是,没有通知梦姨他们,我便擅自将你带回来了!” 梦连溪皱眉,“昨日,我们不是让替身代替我们回来了吗?” 红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察觉出不对劲,不敢冒险而已。谁知道,在路上,我们真的遇到了一个功夫不凡的人……” 回想起昨晚的打斗,红妆真的是有些后怕,若不是日影他们来的及时,怕是他们俩早已魂归刀下。 “那今日清晨为何不说?” “早上气氛那么好,何必坏了心情?再者说,我们不是都无事么?”红妆顿了一下,突然顽皮的一笑,“其实我也不算是瞒着你,是你自己记不得,又与我有何相干?” 这话,怎么听来,都有种不负责任的意味。 “你呀,还是那么善做主张,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疼宠的摸了摸她的小脸,语气不是一般的宠溺。 “该你说了,这几日你瞒着我都做了什么?是不是发现了那个在我身上下蛊人的身份了?” “既然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她撅了撅小嘴,“我总要证实一下不是?” “说说看,我们一起想想怎么对付他们。我想过了,我不要一味的良善,让坏人高兴,却让你那么难过!” 对于她的觉悟,怎么说呢,梦连溪还是很高兴的。 难得她会有这么大的自觉性,总归是知道他的担忧了! 不过,想着那人的身份,梦连溪却再也无法轻松起来。 “妆儿,在我说之前,你先稳定好自己的心情!”他先给她打个预防,因为他知道的时候也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了?突然间这么严肃?” 红妆觉得他的表情太过严肃,那感觉似乎有些…… 难道那个对付她的人,在她身边吗? “放心吧,你说,我听着就是!” “如果我猜的不错,昨晚的事情应该是一伙人所为,目标是你!他们怕是在齐府没有得逞,于是在路上拦截……” “目标是我?” “长这么大,除了对不起齐哥哥,我似乎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红妆注意到,她提到乔书剑时,梦连溪的眼神微不可见的收缩了一下。 她的声音有些迟疑,但还是问了出来,“你不会是怀疑齐哥哥吧?” “这不可能,他从小与我们一起长大,纵然是我对不起他,他也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刚刚不还答应会安静听着的?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激动个什么劲?” 梦连溪忍不住出声阻止她的天马行空。他不过说了一句话,她居然敢给他想那么多? “溪哥哥!”红妆重重的叫了他一声,意思很明显,让他不要再卖关子了,赶紧的从实招来,免得她总是胡思乱想! “这件事,得从乔书剑说起了!” 他顿了一下,慢慢的整顿了一下思路。 “十年前,书剑无意间救了一名意欲跳崖轻生的女子,那名女子名叫子萱,本来也是出生富贵之家,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渣,与其私奔之后被抛弃。万念俱灰之时,遇到了书剑,被他救下,带回了观花楼。” “记得吗?我们上次一起去过的。那里的女子皆是你乔哥哥半道上救来的。她们一个个命运多舛,或被卖,或被弃,或被打……总之,她们皆是在绝望之时遇到了书剑。而他呢,怜悯她们无家可归,于是盖了这座观花楼,作为她们的栖身之所!” “观花楼的女子,卖艺不卖身,不签卖身契,只是随着自己的意愿做着各种各样自己想做之事。你自己也看到了,她们还敢拿乔书剑看玩笑呢,不是吗?” “之后呢?” 红妆想,这一切应该是那位名叫子萱的姑娘惹出来的吧? “后来,书剑为情所伤,远走他乡。从那之后,她便潜入了宫里,伺机挑拨离间。记得呢,你之前所受的那些委屈,皆是拜她所赐!” 她皱眉,不明白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管乔哥哥喜欢不喜欢我,她这么做似乎什么作用也没有!” 梦连溪撇撇嘴,“谁说没有?” “不是让你成功的提出来要离开我吗?” “知道吗?当你第一次提出要离开的时候,我恨不得将那些背后之人千刀万剐。可一想到她是书剑救下的人,于是一忍再忍,没想到酿成了今日大祸!” “如今想来,你的蛊毒应该也是她下的!” 红妆了然的点头,那日袭击她的人确实是个女人! “我还是那个问题,她这么做,对她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 “好处?” 梦连溪嗤笑一声,“她不过是想要替书剑出头,她认为是我们对不起书剑,所以想要毁了我们。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没人胆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如此伤害她! 红妆呢,没有这么气愤,但无奈是有的。她一直觉得,感情一事,向来自愿。她对乔哥哥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意,又如何能够勉强? 这种事情,向来难分是非对错,更无关风月。只是在对的时间里遇上对的人,于是,一眼万年,再难将别人看进眼中。 “可是,刚刚我听到你让乔哥哥也去?” 梦连溪淡淡的耸肩,“他的人,理当他自己管。我瞒着他到如今,已经很顾念这段兄弟情谊了!” 他没有说的是,曾经一度,他怀疑的对象是乔书剑。 他一直觉得乔书剑并没有真的放手,否则妆儿如今身子里的蛊毒又是从何而来? 这普天之下,除了乔府,还有谁人的医术能够与之媲美? 直到日影他们查出毒王圣手这个人!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时,他不否认自己是诧异的——因为他曾经听书剑提过,这个人早已在五十年前便销声匿迹,如今怎么会重现江湖? 而且,不论是身形或是年纪,他都无法与当年的毒王圣手相比。可他的毒的确是与传闻中一般厉害! 于是梦连溪猜测,或许曾经的毒王圣手并非是没有传人,只是不为世人所知而已。 如今,他倒是有些佩服那位名叫子萱的女子了,居然能得到这样的人帮忙,不知道她是用什么作为交换条件,请他出山的? 呵呵,其实不用猜想,他都能够猜得到——一个女子,除了她的身子,还有什么是值得别人肖想的? “你在想什么?笑的这么坏?” 红妆对于他的笑,向来颇有微言。 他的笑容,有时候看似和善,实则笑里藏刀;有的时候呢,像个天真的大男孩,明媚阳光,似乎能够感染人;有的时候呢,噙着笑意,眼底却满满皆是算计…… 第一卷 第289章 做菜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 她知道,他口中的有趣怕不是什么好事! “你这是什么表情?” “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 红妆很诚实,梦连溪很受伤。 当他捂着心口耍宝之时,红妆坐在一边,撑着下巴,无言的看着他生动的表现。 这时,门外传来小横子的声音,“爷,到晌午了,您想要吃些什么?” 红妆一愣,不知不觉都到晌午了? “你们看着办。记着多做些素食,小姐喜欢吃!” “喏!” “横公公等一下!”红妆起身,“我与你一道去!” 梦连溪拉着她,眼神中充满着不赞同之色,“厨房中烟味那么重,你去了做什么?” 她拍拍他的手,“刚刚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这么多年来,我似乎从来不曾给你做过饭。如此想来,我好像有些不称职呢!” “放心吧,别人能够待的地方,我也能的。” “你先看会儿折子,我忙完自然过来找你,到时候尝尝我的手艺!只是一条,不许嫌弃!” 梦连溪瞧着她认真的小脸,妥协了。随她去吧,她爱做就偶尔做一次。何况,他不是从没尝过她的手艺吗? 如此想来,似乎更加没有了阻止她的理由了。 红妆呢,明显的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妥协。 抚慰的摸摸他的头,一副大姐姐的口吻,“乖,在这里等着,我给你做好吃的去!” 门外,小横子听得满头大汗,对于他们这样另类的打情骂俏,他实在是不太敢恭维…… 谁能想得到,他那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主子居然会被人当弟弟一样哄着,逗着? 而且,听起来,他似乎被逗弄的十分高兴! 如此,他觉得腿有些软,身子似乎有些不听使唤了! 这时,门打开,红妆从里面走了出来,“横公公,我们一起去吧!” “小姐,那厨房脏得很,您真的要去吗?” “别的弄脏了你的衣裳!” 红妆低头,瞧了瞧身上的衣服,蹲下,在小横子诧异的眸光下,将略长的衣摆尽数撕了,那些布条被她用来扎住脚踝与手腕处…… 一瞬间,一件极其漂亮的裙裳变成了干劲十足的厨娘装。 “这样如何?” 小横子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汗,“如此,甚好!” 他心中却在泣血啊,小祖宗,您造这件衣服它值多少银子吗? 您造吗? 您造吗? 红妆却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天气似乎还没有热到让他如此大汗淋漓的地步,“横公公,不如我们走慢些?你瞧瞧,你这脸上都是汗!” “我没事,我们还是快些吧,免得让爷饿着!” “哦,他刚刚吃了些点心,眼下怕是不太饿,所以无需太过着急!” “是吗?” 红妆点点头,脑子里却在想,她该做些什么给他吃呢? 有食谱记载,日常饮食中要注意检点,掌握适度。不然的话,丛然杂进,轻则五内不和,重则立生祸害。 红妆想着,梦连溪日常饮食多是以荤食为主,素食很少。只是她喜欢吃素食,故而近来他也吃的多了些。 她想,或许将肉类灌入水果之中,用以入菜,口感怕是不同吧! 厨房中的人呢,在看到蒙着面纱走进去的红妆,一个个的懵了。在孟国,女子很少入厨房,犹其是这种身份悬殊的小姐。她们觉得厨房是肮脏之地,会弄脏了她们高贵的裙裳,对于厨娘之类的人更是不屑一顾了。 是以,看到红妆走进这里,说不吃惊是不可能的! 红妆看着大家呆愣的神情,心中深知她们想的是什么。笑一笑,简单的打了声招呼,自顾自的忙着。 小横子,忙前忙后的给她张罗着各种食材。 当他看到红妆将鹧鸪肉一点点细细的塞进樱桃里面的时候,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鸡蛋……这种奇特的想法,他还真是闻所未闻。 厨房里的张厨子呢,起初并不看好红妆,当他看着小姑娘的举动时,忽然灵机一动,他怎么就没想到呢?于是,屁颠屁颠的跑到她身边,给她当起了下手。 他这一举动,可谓是令人大跌眼镜! 谁不知道,张厨子眼界高着呢,自恃手艺高人一等,便不将别人看在眼中。今日难得见他如此,能不吃惊? 之后,红妆又将各种各样的肉切成一条一条的,将各种肉条拧在一起,放在盘中,忙的慢条斯理的! …… 对于红妆这一连串的做法,张厨子可谓是长了见识。他只知道墨守成规,做着各种精致的菜式,却忘了增加其中的新鲜感。如此一来,红妆算是给了他一些灵感了。 梦连溪呢,本来是好端端的坐在书房里看折子的,听到门外的窃窃私语声,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会心的笑。 他便知道,这丫头要么不做,否则必定让人惊艳。 想象着红妆做菜时候的模样,他顿时心下难耐,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她到底为他准备了什么好吃的,让宫里的宫人们一个个不顾一切的跑去看热闹? 这么想着,他早已离开了座位,打开门,朝着厨房走去。 梦连溪摸了摸鼻子,还真是人山人海! 他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怎料那人头都没有回,径自回道,“一边站着去,没看到小爷也看的吃力吗?” 梦连溪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有趣,不像生气,却也与高兴无关! 他想,如果不是看在妆儿的面子上,定然不饶他! 于是,他讪讪的站在外围,隐隐的看着那抹红色的倩影不停的翻滚,挑动…… 时间就这么慢慢的过去了,红妆忙完了一道又一道,全都忙完时,居然吓了一跳,怎么会这么多? 再看看周围,哇,什么时候围了这么多人? 张厨子呢,一脸垂涎的看着那些菜色,都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怎能不垂涎? 这时候,那个冲了梦连溪的小伙子终于舍得回头了,一看太子殿下站在他身旁,吓的脸色都变了,“太,太,太……” 他旁边的人忍不住揍了他一下,“你小子太太太太什么太,什么时候变成结巴了?” “太,太,太,太子殿下!” “太子?” 他猛地一叫,所有人都回过神来,一个个吓的立刻跪了下来……而他也如愿看到了红妆。 于人群之中,紧紧的锁着女子微微汗湿的脸庞,额上有些污渍,可那无损她的美感。这个傻丫头一直介意自己的容貌不如以前好看,殊不知在他眼中,她永远是最美的! “溪哥哥,你怎么来了?” 梦连溪呢,瞥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淡淡的说了句,“都去做事吧!” 众人皆松了口气,这话,是不是说明他们不用被罚了? 而刚刚那个冲了梦连溪的小伙子,头一直低着,不敢直视梦连溪。梦连溪微微一笑,径自拍着他的肩,说了四个字,“勇气可嘉!” 所以呢? 那人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耷拉着脑袋离开了。 梦连溪不知道的是,就因为他这四个字,害的人家提心吊胆了一个多月,生怕自己哪里不如意被赶出太子宫。 这么多年,只要在太子宫待过的人都知道,这里的待遇是极好的,有固定的休息时间,做得好了太子殿下还另外有赏。闲暇之时,还特许他们回乡看看亲人…… 这样好的地方,谁愿意离开? 梦连溪在众人离去之后,慢慢走到她身边,看了那满桌子的菜,眼中十分吃惊,“果然是不可小觑了你的本事!” “短短一个时辰内,你居然做了这么多?” 他惊喜的看着她,心中十分高兴。更多的却是感叹,她究竟还有多少才能是他没有发现的? “呵,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他们都帮忙了!” 这是实话,没有他们打下手,她也不会这么快的! “来人,将这些菜送过去!” “另外,今日厨房里的人个个有赏!” 众人欢呼不已。 红妆则是感动的看他,她知道,他这是想要让所有的人都对她真心拜服,日后才会真正的尊敬他。 这人啊,当真是极宠她的,见不得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可是,他又怎知,因为他受委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梦连溪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避讳的抱着她,将她搂进怀中。此刻,哪怕红妆是毁了容的,在场的人,没有一人不觉得他们站在一起是般配的! 而张厨子呢,一脸腼腆的看着红妆,“小姐,老头子我有个请求,还请您不要拒绝!” “您请说!”红妆微微诧异,他有什么事来求她? “以后,您每一个月来一次厨房,给小人一些灵感。今日,我还真是受益匪浅,做了这么多年的菜,今日才知道,原来菜也可以这样做!” 她羞涩一笑,摆摆手,“您客气了,我不过是班门弄斧!” “小姐谦虚了!您做的菜,不论是搭配还是菜色,都是极好的。如果不是从小看着小姐长大,怕是都怀疑您是拜过师的呢!” “既然您如此说,那红妆恭敬不如从命!” 想来,一个月给他做一次饭,虽然少了些,却也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你觉得如何?” 梦连溪只是尔雅的笑着,并不言语。于是,她知道,他是赞成的! 饭桌上,梦连溪每一样菜都尝了一遍,皆是赞不绝口。 “没想到,妆儿居然有如此天赋?” “哪里的话,我不过是看了几本书而已!哪有你们说的那般夸张?” 门外,有脚步声临近,还未抬头看时,便听到来人的惊呼声,“梦连溪,你小子太不孝顺了,又好吃的居然不叫你老娘?” 可不是唐沫柒么? 母仪天下的人,穿着一身简单的紫色罗裙,头上松松垮垮的挽了一个发髻,一根同色玉簪固定。 红妆笑,姨娘还是这般的朴素。这些年来,她的衣裳和头饰几乎没怎么换过。 梦琉年惊恐的抬起头,趴在桌上,企图用手挡住桌面,“母后,这是妆儿给儿臣做的,您还是回去与父皇一同用膳吧!” “难道,溪儿不欢迎父皇与母后一同陪你用膳?” 不知何时,梦琉年从门外大步迈了进来,一句话,堵得梦连溪哑口无言。 这对贼夫妻,什么时候闻到味儿的,居然在他开始动筷子的时候就跑了过来,意欲如何,他很清楚。 哼,这是妆儿给他做的,谁都不让抢! 于是,他抬起头,准备每个菜都染上自己的口水,不想唐沫柒眼明手快,脚下用力,将长长的桌脚一勾,桌子便到了她那边,用手拎了一个放进口中慢慢咀嚼,顿时瞪大眼,“哇,真好吃!” “来来来,蠡之,你也来长长,妆丫头的手艺居然这么好?” 第一卷 第290章 小心眼 梦琉年呢,就着唐沫柒的手尝了一下,满意的点评,“火候恰到好处!” 梦连溪呢,险些趴到地上,看着自己的东西落入爹娘口中,顿时不顾形象的大打出手…… 于是,整个屋内就充满着各种打闹,争夺,吵闹之中! 一顿午餐,吃的整个屋子内一片狼藉。 饭后,三个人仰躺在椅子上,红妆听着唐沫柒口中喃喃自语,“溪儿,你个不孝子,居然就肉条都吃了,也不给娘留个……” “母后,您与孩儿抢东西吃,传扬出去,也不怕贻笑大方?” “怕什么?” “全天下,我老公最大,谁敢造次?” 这话,虽是大话,倒也是事实。 梦连溪受教点头——这世上,他家娘亲称脸皮第二,就被人敢称第一! 合着,她抢儿子的吃食她还有理了? 梦琉年呢,正闭目养神,多久没有进行这样的剧烈运动了? 吃个饭还要动手,对于他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而言,太不容易了! 红妆呢,看看这个,瞄瞄那个,摇摇头,太可怕了,那么多菜,居然全都吃了? 而且,战况还是那么的激烈! 耸了耸肩,他们打好了,她还收拾吧。这么乱,总不能让宫人们来看笑话吧? 梦连溪闭着眼睛,听着地上轻微的声音,出声阻止,“妆儿,过来陪我休息,这种事交给别人,你不许动手!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红妆一声惊呼…… “啊……”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睁开眼,快速的来到她身边,从怀中拿出上次乔书剑丢给他的药瓶——他可没忘记,她只要一出血,就会流血不止…… “不是让你不要收拾的吗?” “明明知道自己的情况,还非得逞强,存心要我为你担心是吗?” “我这不是没事吗?”红妆弱弱的回着。 “没事?” “等你有事的时候,你想要我哭给你看吗?” 梦连溪没好气的回了她一句。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是这么的让人不省心? “哪有你说的那般夸张!”她害羞的指了指一边,“姨娘看着呢,莫让她笑话你!” “哼!” 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顾着这些? 梦连溪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小女子的确是又让他发疯的本事——她哪怕是轻蹙有一点点蹙眉,在他眼中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他总会想着,怎么会没看好她,怎么会让她的眼中染了忧愁? 将她的伤口处理好,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对着看好戏的那对夫妻不客气的下着逐客令,“你们饭也吃了,架也打了,还赖着不走,好意思吗?” 梦琉年清晰的看到儿子眼中的担忧,不期然的想起红妆上次的突发事件。看来,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如今,红妆哪怕是受一点点的伤,在他看来都是十分但有的吧? “我们自己会回去,你好好照看她!” “溪儿,有时候不必太过紧张,一切要松弛有度即可!” 背对着他们的梦连溪静静的说了这样一句,“父皇,若是眼下是母后如此,您怕是会比我更紧张吧!” “放心,身为你们的儿子,纵然做的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梦琉年微微一叹,不得不承认,儿子终于长大了! 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看好戏的妻子,他走过去,对着她伸手,“还没看够?当心你儿子生气不认你了!” 唐沫柒哼哼了一句,“你们梦家的男人就是心眼小!” 被斥责小心眼的某个男人,危险的眯起了眼睑,她是太平久了,皮又痒了? 本来想着她刚生孩子不就,想要放过她的,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起他来了? 小心眼,是吧? 今晚上,他就告诉她,何为真正的小心眼? 唐沫柒的身上突然有一阵发颤,不好的预感从脚底油然而生! 内室。 被抱着的红妆将脸埋进梦连溪怀中,没脸见人了。 他他他,他居然当着姨娘和叔叔的面将她抱进来?他们会怎么想? 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明朗化,可这般高调的秀恩爱,当真好吗? 红妆分分钟有种想要掐死梦连溪的心! 梦连溪呢,自是不知道此刻的她,心思百转千回,想的最多的居然是一把掐死他…… “可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这样难看?” 埋着脑袋,她淡淡的摇头。 她只是没脸见人了! 见她不说话,梦连溪只好随意猜测,“害羞了?” 红妆忍着。 “不是?那是饿了吗?”想想也是,刚刚好像就他们仨人在吃,她一直在旁边观摩! 红妆继续忍,她一点也不饿,真的! 气都气饱了,怎会饿? “也不是饿……难道是伤口疼?” “不是!”红妆无力的呻!吟出声。 “溪哥哥,你放我下来吧!这里的人都看着呢!” 梦连溪看了一眼周围站着的人,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都下去吧!” “喏!” “现在没人了,可以说了吧?” “我没事,真的!” 她当真有翻白眼的冲动了。 梦连溪细细端详着她的脸色,看起来还好,似乎是真的没事。 “那,要不要睡一会儿?” 红妆想了想,昨日晚上睡得晚,早上担心他醒来头会疼,起的又早,现在似乎真的有些瞌睡了。 不过,想到在厨房待了那么久,身上的味道有些重,睡觉之前似乎需要清理一下自己! “你先放我下来,身上有些不舒服,我想要先沐浴一下!” 知道她面子矮,看在她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某人很难得的没有出言调戏她,放任她去浴池沐浴。 坐在浴池里的红妆,慢条斯理的洗着,原本还没觉得有多瞌睡的,在热气腾腾的浴池里,眼皮渐渐的变沉了,不自觉的点着小脑袋…… 梦连溪等了好一会人,总是不见人出来。心道:不会是睡着了吧? 悄悄走过去,果然看到她靠在浴池的边上,睡意正浓。 走近,蹲下,他清晰的看到了她眼底的疲累,昨夜怕是没睡好,今天又忙了许久,怎会不累? 看来,以后得看着她,不能再让她如此累了。 想着她体内的不定时炸弹,想着,总要好好的将养着她否则不定哪一天蛊毒发作,到时候也有体力对付不是? 他的眼神那么温柔的看着她,想着晚上的行动,心中充满了坚定,就算是为了她,他也要将解药拿到手! 这个世上,往往存在着无数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故。 梦连溪没有想到,由于他的一时疏忽,居然错过了最佳的一次拿到解药的机会! 乔书剑也不曾想过,他的爱,某一天居然会成为她致命的原因。 那一日晚上,乔书剑放出灵貂,让它嗅着空中散发的气味,一路寻到刺客的落脚之处。 只是,去的晚了,对方早已人去楼空! 到了那里,齐淑云恨恨的踢翻了脚边的椅子,忿忿的骂着,“他奶奶的,居然跑了!” 他粗略的扫视了一眼,“这里这么简陋,别说藏人,就算是一只老鼠也别想躲得了。看来,那一对龟儿子早有准备,一早就开溜了!” 随后,他对着脸色不太好的乔书剑一通吼,“你小子不是自信满满的说会将他们手到擒来吗?怎么现在没人了?” 之后,他被另外两个男子狠狠的瞪一眼,乖乖的闭了嘴。 他带着人去外面搜索,也不敢再废话。 简陋的室内,一张简单的桌子,上面搁着一纸信笺,以一根紫色的玉簪压着…… 乔书剑脸色奇差的走过去,拿起桌上的信笺,看了内容之后,脸色奇差。 梦琉年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看起来他们离开多时,而他们来晚了。 “书剑,上面写的什么?” 他走过去,看着他奇差的脸色,凑过去看了一眼,脸色也不由得大变。 上面分明写着几个大字:竹篮打水一场空! 原来,对方早就知道他们会来,早早离开,让他们扑了一场空。 乔书剑呢,死死的盯着桌上的那只簪子,觉得异常的刺眼——这是子萱的。 他拿着那只玉簪,死死的凝视着,良久,他出声,声音略带阴沉,“连溪,告诉我,子萱为何会牵扯在这件事里?” 他印象里,那个女子温温淡淡,恬静优雅,话语不多,却异常的善解人意,总会在他最为失意的时候给他送上淡淡的几句劝言,让他顿时茅塞顿开。 他想不通,那样一个女子为何会生了这样恶毒的心思? 杀人?她平日里甚至连血都害怕的,怎么会杀人呢? 还有,她是如何与毒王圣手勾结到一处的? 这些问题,无一不萦绕在他心头。 “书剑,我只能说,爱,能够遮了人的双眼,蒙了人的心智!” 他脸色一白,喃喃而语,“怎会?” “书剑,你是真的了解你身边的人吗?她们一个个在最为伤痛之时,为你所救,日益相处,难免心生情愫……这些,你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可你没有管这些,自顾自的任意妄为。对于这些,我身为外人,本没有资格管你的事。如今,妆儿因为你无辜受累……” 梦连溪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眼神漆黑一片,“乔书剑,若你不是我的兄弟,我当真想揍得你满地找牙!” “连溪,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她会对妆儿下毒手?就算她倾心于我,可这一切又关她什么事?为什么要如此心狠手辣的对待红妆?” 乔书剑顿时觉得一片迷惘,他从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以为,有了灵貂,便能够找到下蛊之人,制住了他,红妆也就性命无忧。 到头来,他发现,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当真是好笑,他将她放在心底,视若生命,千方百计想要让她活下去……在他这么努力做着所有的事情的时候,却被告知,他才是那个元凶? 这让他情何以堪! 一直以来,他固守男女授受不亲之嫌,想方设法的避着她,逼着自己忘记她目的就是想要看她幸福。 只是,她的幸福却是被他一手破坏了…… “这事情,我并不清楚!但是我查到的结果是,她早已和毒王圣手勾结在一起,暗地里做着一切下作的勾当,就是为了要妆儿的性命……” “我想,她或许是因爱生恨,或许是想要为你出口恶气,直觉妆儿负了你,想要为你讨回公道……” 乔书剑忍不住连连后退,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公道?” “这世间,哪有什么绝对的公道?” “她硬生生杀了那样一对无辜的人,又有谁来给他们讨回公道?” “子萱,短短半年不见,你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 第一卷 第291章 赌一次 他对她的转变感到痛心疾首,从没想过,那样一个温婉的女子会变成如今这般冷血的模样,让他几乎认不出来她…… 到底是兄弟,梦连溪也不忍心苛责于他。走过去,淡淡的安慰,“别多想,我刚刚一时生气,语气有些重了,你别在意!” “只不过,我查了半月的结果,现在看来当真是一场空了!” “那么,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乔书剑哑着声音问。 “你的药制出来了吗?我想妆儿的蛊毒或许就要发作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瓶子递给梦连溪,“在这里。有了这个药,可保她一年无虞。只是,一年之后,若是再没有解药,轻则一辈子醒不过来,重则丧命!” …… 梦连溪紧紧的抓着手中的瓶子,几乎要捏碎了它…… 他的眼神看起来十分可怕,像一头狂怒的狮子,即将失控! 一年…… 他想都不敢去想,如果到时候真的拿不到解药,那么妆儿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睡一辈子,那样没有尊严的活着,当真是生不如死!他忽然发现,老天爷给了他一个难以抉择的选择题。 不吃,必死无疑;吃了,或许还会有生还的希望,哪怕是万分之一…… “我刚刚在外面看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呃,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怪怪的?” 齐淑云从外面又蹿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两人脸色不太好的杵在那里。 乔书剑不语,因为心中有愧;梦连溪不语,因着心乱如麻。 他们想不通,这一切他们都在暗中进行,如果他们不是事先得到了消息,怎么会突然离开?还会挑衅的在桌上留着一张字条?难道他们就不担心适得其反吗? 有些人,是轻易不能挑衅的!比如梦连溪,比如乔书剑! 当然,齐淑云不算在内。那小子,一整个马大哈,除了他媳妇儿那点破事能够让他难过一下,别的似乎都不在他脑子里。换句话说,就是一团草包! 梦连溪猛的抬头,目光灼灼,“书剑,你今日下午去了何处?” “观花楼,你呢!” “我一直在宫中,并未外出!” “看来,我们小觑了这位毒王圣手,本以为他是江湖人士,早已不问世间之事,看来他的手伸的还挺长!” 乔书剑的嘴角噙着冷笑,“可不是?” 谁能够想得到,不管是青楼或是皇宫,皆有他的探子? “书剑,我们多年不曾赌过了,这一次,赌一次如何?” 梦连溪牵着唇瓣,笑的没心没肺,“谁怕谁?” 那神情,何等的俾睨天下? 他们皆不是草包,怎么会被一介区区江湖人士打倒? 梦连溪发誓,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伤了他的人,他这辈子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他都不会放过他! 这些年来,他很少有这种咬牙切齿的冲动,但一次,他们成功的惹怒了他! 既然他胆敢当面挑衅,那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在他的地盘上,他倒是要看看对方生了几对翅膀,能够飞得出他的重重包围? 齐淑云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的摸着头,他们俩又抽什么风了? 他瞧着那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击掌为誓,达成了共识。 只是,梦连溪没有想到,他还是被摆了一道——他忘记了一个最浅显易懂的道理,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最安全的避风港! 有什么地方会比留在原地还遮蔽人的视线呢? 当一大批人马撤离时,墙壁忽然转了过来,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子依旧是一袭黑衣,只留眼睛在外面,而女子呢,脸色煞白的看着门口的方向,眸中隐隐泛着泪光,不是子萱又是谁? 刚刚,他们的对话她都听在了耳里。她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了! 公子不会再原谅她了! 可是想到红妆快要没了性命,低沉的心瞬间又活了过来——只要那个女人死了,公子也就彻底的解脱了,到时候她走到他面前,要杀要剐随公子做主。 “此事一成,你的命便是我的了。你以为乔书剑有几个胆子敢伤你?” “子萱,在你答应我的条件之时,你的命就已经是我的了,而你自己早已没有主宰的资格,懂吗?” “相信,你跟着我这些日子,也看到了我的手段。如果你受了伤,或是有了闪失,哪怕不是乔书剑所为,我也会算到他身上,到时候他会如何,我可不敢保证!” 那毒王圣手看出了她的心思,凉凉的出声。 子萱诧异,“你,你,你?” 她怎么会忘记连日来发生的一切? 想曾经,她心思单纯,甚至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自从认识了这个男人,她居然学会了杀人…… 想着那一对无辜的人,她便觉得满心愧疚。她以为杀的人是红妆那个坏女人,没想到却让别人当了替罪羔羊! 这是她没有想过的变故。 回头拦截之时,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居然被梦连溪身边的那些暗卫坏了事。虽然眼前这个男子的功夫不小,但那些人的功夫个个诡异,他们两人一时之间,难以对敌,只好错过了那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毒王圣手对于她的表情异常很不满意,冷冷的斥道,“哼,小小的读心术,就将你惊成这副模样?” “子萱,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如果你敢食言,谁伤了你我便在你断气之前让你亲眼看着他死在你面前!” “别这么看着我,我保证我说到做到!” “你,根本就是个疯子!” 子萱连连后退,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将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为了她心中所谓的报复,她不惜背叛了公子,不惜利用彩蝶对她的信任…… 想起彩蝶,那个由着她亲手带大的女孩儿,不知道公子会怎样处置她? 如果她早知道这一切,她宁可被发现,也不会利用她的。如果,公子一旦心狠,将她逐了出去,那么小的她该如何活下去? 这一刻,子萱前所未有的后悔! “疯子?”对方听了,隐隐觉得好笑,“别忘了,当初可是你先招惹我这个疯子的!” 走过去,一把将子萱扛在肩头,然后丢在床上,翻身压了下去…… 子萱瞪大了眼睛,她险些忘了,这是她承诺的事…… 闭上眼睛,她默默地承受着来自身上的男人的重量。步入巅峰之时,她隐隐感觉到了这个男人对她的柔情…… 回到太子宫的梦连溪,怀着心思走入房中,本以为沉睡的人儿却没有再床上。他一愣,天上皎洁高挂的明月提醒了他…… 月圆之日,正是蛊毒发作之时。 他急匆匆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妆儿,妆儿……” 小横子听到他的呼喊声,连忙推门进来,“小姐刚刚还在里面,没见到她出来……”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对于小横子的出现,他冷冷的呵斥了回去。 这个时候,妆儿最怕见的就是人了,他这一出现,她怕是更躲得远远的了。 小横子被梦连溪阴鸷的眸子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临走之时,还不忘给他关上门。 对于梦连溪刚刚的态度,他并没有心生不满。倒不是因着他是主子,而是因为他知道,这位爷生气,往往皆是事出有因——比如说红妆小姐。 每每遇到关于小姐的事,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急脾气。其实,何尝不是一种无助和害怕呢? 关上门,他静静的站在门外,在心中默默的祈祷:老天爷,千万不能让小姐出事…… 梦连溪寻遍了内室,都没有看到红妆的踪迹,猛的他记起来,曾经红妆说过的话,“溪哥哥,这里的柜子这么大,衣服这么多,妆儿以后生气了,就躲在这里,让你找不到我……” 他的视线瞬间落在衣橱上。 放轻步子,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慢慢打开柜子,看到了坐在柜子里瑟瑟发抖的红妆。 因为突如其来的光亮,她忍不住伸手遮住了眼睛…… “妆儿……”他小声的叫着她的名字,生怕吓坏了她。 这样易碎的她,让他的心紧紧的揪着。 这是他一直想要呵护的人,却在他的眼皮下,一次一次发生这样令他心疼的事,而他只能看着,却无能为力! “呜呜呜……”适应了亮光的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手臂。即便是如此,似乎也难以抵挡蛊毒噬心的疼痛感。 梦连溪怎么忍心看着她如此自残,将她的身子从衣橱里抱出来,小心的哄着,“乖,不要咬了,会疼的!” “妆儿,听话,别咬!” 他的声音那么轻那么轻,红妆终于抬起眸子看他,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她好难受,浑身上下好像有无数的虫子在咬她…… “溪哥哥,我好疼,好疼……” 这样无助之极的红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甚至不敢去想,过去那半年,她是不是也这样过来的? “乖,不能咬自己了。疼了就咬我,溪哥哥不怕疼的!” 纵然是疼痛难耐,她还保持着最起码的理智,摇摇头,“你也疼的,我不能!” 梦连溪猛的将她抱在怀中,眼睛瞬间就红了——他多么想要替她承受这一切。他宁愿是他来承受这样万虫噬心的痛苦,也不愿意看着她如此痛苦,还事事为他着想…… 红妆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悲痛,颤颤的伸手回抱他,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我以为你会很晚才回来,我不想让你看到的……我知道你会心疼,会难受,我不想看到你这么过意不去的模样,那会让我比死还痛苦的!” 他的傻丫头啊,都疼得牙齿打颤了,居然还说着这样的傻话? 可就是这样的傻话,让他的男儿泪就那么轻易的流了下来…… 想起乔书剑给的药,他眼神一黯,至少,往后的一年之内,她不必再忍受这样的痛苦;至少他们还会有一年快乐无忧的日子…… 如此想着,他从怀中掏出瓶子,打开瓶塞,将药丸倒了出来,放在她嘴边,“乖,吃了它,你就不会难受了!” 红妆乖巧的张开唇,将它吞了下去。 顿时,她觉得身上好像被清水洗涤了一般,通体清明,那些疼痛感,一时之间也消失无踪。 似乎是觉得脸上有些异样的感觉,伸手摸时,脸上光滑一片。 她高兴的叫出来,眼角还挂着两颗泪珠,那兴奋之色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溪哥哥,我的脸,我的脸居然好了?” “这是解药吗?” “溪哥哥,你真的寻到解药了?” 她的笑,那么深切的感染了他。那一刻,他很想骗她,是的,是解药! 可他们说好了,不相瞒,诚实以对! 第一卷 第292章 毒王圣手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苦涩的笑,“妆儿,溪哥哥很没用,没有寻到解药!” “那?”她倒是没有失落,只是有些奇怪。 “这是书剑研制出来的,可以暂时压制住你的蛊毒,为期一年!” 她皱眉,“一年之后呢?” “一年之后,蛊毒发作,轻则睡一辈子,重则死亡!”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有一年的时间咯?” 她兴奋的声音让他一愣,她的反应不在他预期之内。 “你?”他略微迟疑的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溪哥哥,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有你想的那般伟大,心中的失落还是有的。可我觉得,有了这一年蛊毒不会发作的时光,总比我现在疼的死去活来的强多了!” “我虽然不知道那些人为何在我身上下这种蛊毒,姑且不论她的心思是好是歹,但是你相信吗?我的心里没有恨,有的只是心疼,心疼你要看着我如此痛苦,这是我的错,可我却无力改变……如今不同了,我们不去想一年之后会如何,好好把握这一年的时光,不也很好吗?” “记得吗?曾经你告诉过我,人要把握当下,不要去浪费那些原本可以幸福的时光!” 梦连溪听得动容,想不到,有一天,她还会如此开导他。 他摸着她恢复了的小脸,额头抵着她,温情无限,“妆儿,你总是这般善解人意,往往令我自惭形秽!” “知道吗?有时候我宁可你与我大吵大闹,也不要你事事为我着想。可那样又太过伤身体,你的身子本就不好,再如此折腾,岂不是更糟了?” “溪哥哥是不是很矛盾?想着为你好,却连让你发泄的方式都没有……” “溪哥哥是不是很没用?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了救你的机会……” 在回来的路上,他隐隐猜到了不对劲,再派人回去查探之时,那里的一切早已改变,似乎是被人布下了阵法…… 红妆轻轻摇头,“不会,我的溪哥哥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我记得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他不过是瞎猫碰着死耗子,运气好罢了,何必放在心上?” “我的溪哥哥一向是明白人,何苦为了不值得的事情气坏了自己?” “况且,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陪他玩,不是吗?” 梦连溪听了她这话的意思,微微诧异,不会是他心中想的那样吧? “不必这么诧异的看着我。” “哼,我也是有脾气的,这么无缘无故的对付我,再不还击,别人真的将我当成软柿子,随意揉捏了!” “那妆儿想要怎么办?” 呵呵,真好,她又回到了那个慧聪狡黠隐隐带着顽皮的妆儿了! “溪哥哥,我问你一个问题,那个毒王圣手为何会如此帮着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呢?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嘛?一个远离尘嚣的人,心思居然会如此狠辣?” 红妆一直觉得,寄情山水者,必定志趣高洁,为人良善。可这个人显然不是这一类人。 “那你以为如何?” 梦连溪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从未想过的。 他一直认为,一个女人能够贡献的除了身体,还能有什么?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一个久居世外之人,还会贪恋一个女人的身子吗? “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那个所谓毒王圣手在意那个女人!” 她一言道破玄机。 梦连溪挑眉,这个想法倒是很大胆! “你想啊,若是不在乎,他会这么千辛万苦的设计这一切?因为在乎,所以才要不顾一切完成她想要做的一切,哪怕是令人人神共愤之事!” “等等,据我所知,毒王圣手应该年逾古稀,他是在盛极之时隐退,至今已有五十年之久。一个古稀老人,喜欢一个二十七的女子?” 红妆一脸不服,“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是毒王圣手呢?” “你又如何断定毒王圣手没有继承人呢?” “溪哥哥,做人不能这么绝对!” 梦连溪捏捏她的鼻子,不与她争言,说他不能太过绝对,难道她不是吗? 不过,细细想着,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一切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你是如何想到的?” “就在刚刚,呵呵,灵光一闪!”她笑着打着哈哈,才不要说实话。 就在刚刚,她亲身感受着他的无助,他的痛苦。她就在想,该是怎样的情感,他才能够为她做到如此? 这种念头飘过之后,她忽然想到,那个毒王圣手何以如此拼命护着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女人? 她觉得,能够让一个男人如此奋不顾身,除了爱,还能是什么呢? 眼前,这个抱着她的傻男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他那么拼了命的想要为她寻到解药,替她除了身上的痛苦,何尝不是爱呢? 虽然他从来不曾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爱她。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又怎会不知道他的情意?否则,岂不是辜负了这十多年来青梅竹马的情份? 姨娘曾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她与他,前世该是修了多久,才寻来今生的金玉良缘? 这些话,她不会说出口,无关面子,只是她觉得有些话,总归要等到一辈子尘埃落定之后,那个时候告诉他,他是她这一辈子永不后悔的情之所钟! 如果,一年之后,她无法度过这一劫,至少他们还有一年可以幸福的活着,可以一同创造很多美好的回忆!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他摆弄着她的发丝,久久听不到她的声音,发现小丫头原来在发呆。 他轻笑,她究竟是想到了何事,居然笑的这样甜? 嗯,近来,她是越来越会笑了! 观花楼。 对于某些男人而言,不逛秦楼楚馆,那么人生便是残缺的! 当乔书剑沉着面孔,一脚踢开观花楼的大门时,所有的欢歌笑语都静止了。在场的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气氛极怪。 之间他大步跨来,一把拉过招呼客人的彩蝶,毫不怜惜的拖了上去…… 这是观花楼的女子们第一次看到他发如此的火,谁也不敢吭声,生怕被怒火殃及。 楼上,彩蝶跪在乔书剑面前,大气不敢出。 他静静的靠坐在摇椅上,眸光森冷,“告诉我,你被我带进这里时,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永不背叛!” 闻言,乔书剑忍不住冷笑,“永不背叛?这话听在我耳中还真不是一般的讽刺!” “有人告诉我,养虎遗患,后患无穷。以前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何不对,现在想来,用在你们身上还真是再恰当不过!” 彩蝶脸色一白,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公子的脸色会这般难看?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是说她背叛他了吗? “彩蝶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不明白?”乔书剑怒极反笑。 “那我换个说法,今日我离开观花楼之后,你去了哪里?或者我该说,谁来过?” “彩蝶,当日救你们是出于不忍,却没有想到竟然惹来今日之祸。知道吗?我现在最为后悔之事便是当初生了不忍之心!” 彩蝶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今日在公子离开之后,唯一来过的人是子萱姐姐,而她也不过是随意说了几句,随后她的脸色就变了,匆匆离开…… 难道这件事与子萱姐姐有什么关系吗? 彩蝶想不通,公子的事情向来不告诉她们,不知今日是有意试探还是无意为之,这件事已经无法追究了。在他看来,她背叛了他,已经是事实。 “既然公子如此想,彩蝶似乎再作任何解释也是徒劳。只是有一点,彩蝶想告诉公子,不管您是否后悔,对于救命之恩,再造之情,彩蝶是真心感谢您,也从未想过背叛您。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不管如何辨别,皆于事无补。” “想来,这观花楼已没了彩蝶的容身之处。请公子放心,彩蝶会自行离开,不会让您为难的!” 乔书剑微微错愕,他以为她会有所解释的,至少告诉他,她没有做过。 这些年来,他看着她成长,一步步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她的品性他还是相信的。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如此绝然的请求离开,甚至连一句申辩的话都没有…… “彩蝶……” 他伸直手臂,想要开口挽留的,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走至门外的彩蝶顿住脚步,“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蓦然之间,他的手垂下,无力的叹道,“无事,自己保重!” 不知何时,门口站满了人,一个个眼神期待的看着乔书剑,那么想要他开口留住彩蝶,可等了许久,等到彩蝶包袱收好,离开观花楼时,也未曾等来他的一句挽留。 乔书剑只是生气,她们的阳奉阴违——当初,他下令取消计划,没想到她们却在暗中捣鬼。他无法原谅她们那样的伤害红妆,或者他更无法的原谅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可他不曾想到,几天之后他再次见到彩蝶之时,却是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 出了观花楼的彩蝶,忽然觉得天下之大,居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想到乔书剑刚刚的怒气,她的眼中一片黯然,抬头看着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心下充满不舍——生活了十年,她终究还是离开了这里。 小小的人儿蹙起眉,子萱姐姐到底在做什么,为何她几句话能够让那个她脸色大变?难道今晚公子的怒气当真与她有着莫大的联系? 她将肩上的背包背好,看来,她得去找她问个究竟了。 彩蝶又怎么知道,前面迎接她的是一条不归路呢! …… 根据子萱曾经给的提示,她一路向西而去,前面有一间简陋的屋子,想来便是子萱姐姐说的住所了。 她想不通,子萱姐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怎么会住到这里来? 带着各种疑问,她闯了进去。 几乎是在她踏进第一步时,便发现了不对劲,只是为时已晚,想要躲开时,已经被巨石砸中…… 子萱从里面出来,看到的便是倒在血泊里的彩蝶。 她急忙跑出去,将身受重伤的彩蝶抱在怀中,焦急的呼喊着,“蝶儿,蝶儿,你醒了醒!” 彩蝶听到声音,挣扎着睁开眸子,入眼的是子萱着急的神情,“姐姐……” “蝶儿,蝶儿不怕,姐姐在这里,姐姐带你去找大夫,一定能够治好你的,不要怕……” 彩蝶心口处疼的厉害,一口鲜血猛的吐了出来,语气断断续续,“姐姐,蝶儿命,命在旦夕,怕是,怕是活不了了……” “胡说,胡说,你还这么小,还有大好的人生要走,怎么会?” 第一卷 第293章 背叛 彩蝶猛的用力抓住她的手,眼神死死的盯着她,“我,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背叛,背叛了公子?” “我……”子萱一愣,对于彩蝶的问题,她居然答不上来。 难道她要告诉彩蝶,她的确背叛了公子?纵然她起初是为了替公子讨回公道,可事到如今,她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彩蝶瞧着她的神情,眼中难掩失望之色,“姐姐,你,你好糊涂!” “幼时,是你抚养我长大,现在,我,我将这条命还,还给你……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这句话,她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子萱瞪大眼,不敢相信的抱着她的身子死命的摇晃着,泪眼婆娑,“蝶儿,蝶儿,你醒一醒,醒一醒。姐姐从没想过要害死你的,从来没有……” 她将脸埋进彩蝶的脖颈处,泪水随着脸颊顺流而下,浸湿了衣衫,可却再也唤不回沉睡的人儿! “她已经死了,你再怎么伤心,也于事无补!” 不知何时,她的脚边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杵在边上,耳畔响起的是他略带沙哑却无情的声音。 子萱猛的站起身来,恶狠狠的看着他,“为什么?” 那人眼神一凛,冷冷的问,“什么意思?” “这个阵是你布的,难道你会不知道有人闯入吗?为什么要对她痛下杀手?难道你不知道她只是一个小丫头吗?” “她是我看着长大的,你都不知道她有多乖巧。从来,她不需要人多操一份心思,明明才五岁大的孩子,却还想着照顾比她大十来岁的我?” “就在刚刚,我们能够逃过一劫,你以为是你的眼线的用处?是她,知道吗?是她救了你的命。可是你却杀了她!” “江湖传闻,毒王圣手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如今看来,传闻终究是传闻!” 其实,她最想做的是打人。 可她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好惹,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却从未见过他黑纱下的面孔,更没有见过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丝的温情…… 这样的人,又岂会善待她? 只是,她现在不能死——她要做的事还没有做完。待她完成了心里的事,一定会对彩蝶有所交代! “你不必有所交代,若是她心怀怨恨,大可放马过来找我!” “毕竟杀了她的人是本尊,不是你!” “至于你,只要好好的待在本尊身边,本尊一定会完成你想要做的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她皱眉,静静的站在远处。对于他的话,明明是责备的,可她居然听出一些别的意味出来…… 是她的错觉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迟疑的问着。 “没意思!” “将她的尸体丢的远远的,别在我跟前污了我的眼!” 刚刚才有的一丝臆想,瞬间被他破灭的一丝不剩。 她气急的瞪着他的背影,再瞧瞧躺在地上可怜的彩蝶,眼泪瞬间又落了下来,她的妹妹…… 蹲下,她将彩蝶渐渐冷却的尸身抱在怀中,蝶儿,不要怨姐姐…… 她始终难以忘记,彩蝶临死前对着她的眼神,那般平静的看着她,仿佛看的是陌生人一般…… 忽然看到她身上的包袱,她怎么会来到这里? 难道是公子发现了什么,将她赶了出来? 那么,彩蝶前来这里,是想要问个明白吗?慢慢的托起她的身子,一步一步的往前挪着——他说的话,向来言出必行,她不能让彩蝶死后都难安! 三日后,城门郊外,发现无名女尸一具。 这一日,乔书剑正在府中练剑,从他的招式看来,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这时,从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的管家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令他脸色大变,手中的剑也应声落地。 良久,他寻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管家看着乔书剑的表情,表情略有不忍,并没有再重复一遍,“府尹大人正在前厅,少爷您还是快去吧!” 乔书剑看着大门的方向,心中突然生了胆怯。此刻,他的脚下顿觉千斤重,想要迈开一步,似乎是比登天还难。 “少爷,您还好吧?” 乔书剑脚下微颤,伸手扶着管家大叔,无力的扯开了一抹笑,“我无事!” 他笑的那么牵强,怎会无事? 彩蝶,他永远记得,那个女孩子明媚的笑容,却在三天后的今日,告知他,属于她的笑容已经陨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前厅的,更不知道是怎么回答府尹大人的话的,他只知道,自己的眼前总是浮现着彩蝶的音容笑貌,那么真切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久久不散! 直到他看到了被白布遮住了的彩蝶,心思仿佛一瞬间沉定,那么的清明,那么的……后悔! 慢慢的走到她的跟前,他半膝跪下,手颤抖的掀起她身上的白布,看到意料之中的人儿之后,他的泪,居然就那么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那一刻,他终于知道心酸是怎样痛彻心扉的滋味。 对于这个小女子,他更多的是怜惜。 捡起她的那一年,她才五岁,扎着两个羊角辫,目光无瑕的看着他,没有无助,没有请求,有的只是清澈见底的眼波,不染一丝尘埃。 就是那一眸,他决定捡回她! 岁月悠悠,已是十年过去了。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已经长成这么大的大姑娘了! 其实,最初他只是怀疑,她们的背叛,心中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直到消息透露,计划落空,他才证实了这样一个事实。 从来,他在她们面前是不提正事的,除了逗逗她们之外,便是弹琴饮酒。只因他在这里,是最为轻松的时刻,从没相信,他亲如妹妹的她们,居然会选择背叛…… 背叛,这样一个字眼,是他生平最为厌恶的。 是以,那一天事发之后,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怒气,将她赶了出去。他以为,赶她出去是对她的一种保护,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害了她! 这是他的错。 是他想错了! 他知道,在这里的女子,每个都是受着各种伤害,她们因此而聚首,除了这里,她们可以说是无家可归。他想,那该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 这就是对他背叛最大的惩罚! 起初,他以为她会求着他不要赶她离开的,谁知道她的性子倔强如斯,宁可离开,也不求他。 他以为,那个人定是给了她极大的好处,才会让她走的一如反顾……另外,他甚至还是为她庆幸的,毕竟观花楼不是她们待的长久之地,能够离开,总归是好事! 谁曾想到,三日后的今天,看到的居然是她冷冰冰的尸体! 他就那么不顾一切的抱着她的尸体,无言的落着泪。 这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啊,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来接受身边的人就那么突然的离去,这其中还有他的缘故! 此刻,自责,悔恨,充满着他的心。 其实,人心往往是矛盾的,一方面是生气的,想要对她进行最严厉的惩罚;可一方面呢,又想着或许那样的选择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梦连溪与红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眼前的这一幕。他那么哀恸,那么自责,那么的悔恨…… 红妆看了梦连溪一眼,松开他紧握着的手,慢慢走到他跟前,“乔哥哥……” 这是他第一次对于他的呼唤没有任何回应。 她将手搭在乔书剑的肩上,再次唤了一声,“乔哥哥,你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身为旁观者,能够送上的,只能是这样微薄的问候了。 她不知道是谁对谁错,可她见不得她的兄长这么伤心,这么无助。她知道,那不是对她感情有多深,而是接受不了这样突如其来的噩耗。 听说,这女子在他身边长达十年之久! 十年花开花落,三千多个日日夜夜,纵然不是日日相见,可其中的感情,想来也是非比一般的吧? 后来,随着太子殿下的到来,彩蝶的尸体被抬入了观花楼。 观花楼所有的人,围着彩蝶的尸体痛苦不已,而乔书剑呢,站在一边,呆呆的,没有吭声。 红妆还想要劝他什么,被梦连溪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被梦连溪拉了出去,来到人烟罕至之处,眉头紧锁,“妆儿,有件事你就别管了!” 红妆蹙眉,那是她的亲人,她如何能够不管? 难道说,在这样一个时刻,他还想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想着吃乔哥哥的醋不成? 梦连溪瞧着红妆阴沉的脸色,便知道她想歪了。 他屈起手指,敲在她的脑袋上,“瞎想什么呢?你认为我是那样小心眼的人吗?” 她瞪眼不语。 他怎么不是?他的心眼不知道有多小呢! 他叹息,“这个时候,谁说话他也听不进去的。妆儿,我比你更懂他,他那么自高自傲的一个人,怎么接受得了那个丫头的死?” “何况,这种错误他明明可以杜绝,可以想到,可他还是让它发生了。这对于乔书剑来说,是一种耻辱,是他生平不可饶恕的错误!妆儿,有时候这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懂吗?” “这种事,不是劝就可以劝得了的!” 红妆不懂。 男人的心,她不懂。她只知道,乔书剑是她看中的亲人,亲人伤心,她无法做到坐视不管。 “溪哥哥,那个彩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她的死,乔哥哥要那么自责?” 是的,她看的出来,那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种单纯的自责。 梦连溪沉吟,他该不该告诉她,其实她才是这一切的源头? 还是不说了,她这样多愁善感的性子,想来若是知道了的话,怕是又要伤心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而且,男人的事,女孩子家家的,少管!” 他的话,毫无意外的惹来红妆一个大大的白眼,以及一句简单的点评,“大男子主义太严重,这是病,得治!” 他笑了。 她就连生气时候的话都这般可爱,他怎么舍得放手呢?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总不能就一直看着乔哥哥那么自责吧?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又不能送个活蹦乱跳的彩蝶到他跟前……” 梦连溪瞥了她一眼,“记性什么时候这般差劲了?” “不是说了,这种事情交给你男人就好了?” “可是……” 她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被兽性大发的某个人突如其来的堵住了唇瓣,细细的咬着,她白眼,他是属狗的吗?居然咬的这么疼? 红妆眯了眯眼眸,这人,当真以为她会乖乖的就范吗? 她悄悄弯起嘴角,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对着他的唇瓣,就那么咬了下去…… 梦连溪没有想到,一向乖巧她,居然也会使坏? 第一卷 第294章 醉生梦死 猛的松开了她的唇,手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手指处沾染了一朵红花,刺眼的很! “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坏了?” 他瞧着她的小模样,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咪。 “溪哥哥,你言传身教,难道自己竟然不知吗?” 这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很公平,有木有? 红妆环抱着手臂,倚靠在栏杆上,就那么笑看着他。未带面纱的她,比起以往,那笑容更多了一份自信。 经此一事,他在她身上看到了涅槃重生。 或许,她没有这样的感觉吧,但是真的,他很清晰的感受到了她的高兴,甚至忘了一年之后会有怎样的噩梦等着他们。 不怕,到时候黄泉路寂寞,他不会舍得让她孤单! 不过,想起乔书剑,想来要有好一段日子看不到那小子的身影了。 “送一个活蹦乱跳的彩蝶到他面前?”他喃喃而语,脑海中响起红妆刚刚的话,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果然不出梦连溪所料,乔书剑那小子整日里将自己关在观花楼里,不出门,不说话,只顾着喝酒。听那里的姑娘们说,这小子喝的酒居然比过去十七年的都多…… 听说,彩蝶下葬时,他没有去。房门紧闭,谁敲门也不搭理,可没有谁的胆子大的一脚踹开那道门,将他从里面拖出来…… 听说,众人回来时,在彩蝶曾经躺过的地方,那里静静的放着一丝彩色的蝴蝶簪子。有人惊呼:那不是彩蝶一直想要买的簪子吗? 听说,…… 诸如此类的听说,不计其数。 梦连溪听到这样的来报时,眉心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那小子难道是想要喝死吗? 他默默无闻的做了那么多,又那么糟蹋他的身子,这样就能够弥补心头的遗憾?就能挽回她的性命了? 难道他还不明白吗?唯有将那个害死她的凶手抓出来,绳之以法,才能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这小子如此肆意妄为,难道他不知道他父母会担心他吗?难道他不知道他这样糟蹋自己,是对众人的折磨吗? 想着红妆每日里紧锁的眉头,他想,或许计划要加快了! 而乔书剑,也该是时候清醒了! 观花楼。 当太子殿下驾临之时,本该是最为普天同庆的欢喜事情,却因为某人的失落感而大打了折扣。 这段日子,女子们没有一个有心思营业,别的青楼因此赚了不少呢! 当然,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 凤仪领着梦连溪一路向前,走到乔书剑的门前,“太子殿下,这便是公子的住所了!” “您,能不能劝劝公子,让他不要这般自责?您知道吗?他对彩蝶是最为特别的,那日赶走她,我们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不舍……” “虽然我们不知道蝶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致令公子如此大发雷霆,非得将她赶走不可。那时候看着公子那般心很无情,说不怨是不可能的,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就赶就赶了……” 凤仪唉唉的叹了一声,看了一眼屋内漆黑的一片,“如今,看到公子这般自虐,我们也明白这一切非他所愿!或许他有他的苦衷吧,只是这事情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罢了……” 她摇摇头,离开了这里。 梦连溪心中苦笑,一介小小女子都能够想得通的事情,他如何就这么死脑筋? 那女子的死,当真与他有分毫关系吗? 在那样的情况之下,赶她走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只是,这后续的发展,的确始料未及! 不想了,推门,居然推不开? 他皱眉,手下运着功力,狠狠的一掌,将门击得粉碎…… 转眼之间,门口处便躺了一些碎木片…… 梦连溪呢,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还掸了掸身上压根就不存在的灰尘,大步跨了进去…… 里面漆黑一片,好在他平日里练功还算勤快,对于黑暗中行走,难度并不大。不然,就这一地的酒瓶罐子,他还不得摔死? 眼尖的看到某个不敢面对现实的男人,坐在角落里,正慢慢的往口中倒着酒…… “书剑,你就想这么醉生到死到什么时候?” “与你无关!”难得的,他居然开口了。虽然话不好听,声音也过分沙哑,可到底是说话了。 梦连溪挑起眉,一脸满不在乎,“就算你喝死了,那丫头就能活了?” “我看你是想要下去陪她吧?” “既然是这样,你何为不去?何苦在这里浪费这么多好酒?” 他觉得黑暗中那双阴鸷的眸子瞪了他一眼,然后又自顾自的喝着酒,再也不出声了。 梦连溪摸摸鼻子,他几时这般自讨没趣过? 不过,谁让对面那个借酒浇愁的男人是他的兄弟呢? 他不是那种置兄弟于不顾的人。呵呵,那种没心没肺的事情,他目前还做不到。 显然,他不太接受他的好意——瞧,正用冷眼瞪着他呢。 某人点点头,虽然表情不可爱了一点,倒也不浪费他为他排的一出大戏…… 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同样是练武之人,乔书剑只要抬头,纵然在黑暗中,皆可将他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他笑什么? 笑他的落魄么? 呵呵,不管是什么,都随他去吧。如今,他已经不想再管任何事情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只要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彩蝶幽怨的眼神,就那么一直一直的瞪着他,仿佛在无声的质问他,为何要将她推上不归路…… 每每这时,他总是无言以对。 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他而死。这种事搁在谁身上都难以接受。 其实,他是一个医者,每日里看到失去的人无数,皆不曾有如此大的挫败感。而她,不是他亲眼看到她送命的,却那么的让他感到绝望…… 呵呵,绝望? 他乔书剑是何等自傲之人,就算是当初妆儿拒绝于他,他也不曾出现过这样一个词! 梦连溪就那么坐在他身边,不说话,偶尔陪他喝上一杯。 黑暗中,他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好兄弟在这里醉生梦死,作为兄弟,我虽然不能制止你,但陪着你还是可以做到的。” 乔书剑再不言语,只是大口大口的喝着酒。 梦琉年皱眉,难怪这里会有这么多的瓶子——照他这速度,估计这京城里就快要酒荒了! 瞧瞧时辰,嗯,好戏快要上场了。 乔书剑喝着喝着,觉得眼皮特别的沉重,渐渐的手下无力,手中的酒瓶应声而落,砸在地上的声音清脆有力…… 梦连溪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伸手打了个响指,有黑影飘至眼前,梦连溪淡淡的吩咐,“将他背到预定地点。” “是!” 手脚麻利的背起被迷倒的乔书剑,原路返回,并未惊动任何人! 他猛地想起那个叫做凤仪的女子,怎么都觉得她身上大有故事。嗯嗯,有空问问乔书剑那小子,在哪里捡的那姑娘! 这时候,齐淑云咋咋呼呼的在楼下叫唤着,“连溪,连溪,连溪,你在哪里,在哪里?” 他的手做喇叭状,大声的嚷嚷个不停…… 梦连溪慢慢走出门口,居高临下,淡淡的说,“你再这么叫下去,明日里整个京城就不差茶余饭后的闲谈了。” 下面的人“嘿嘿”一笑,“没办法,谁叫你那么难请呢!” “其实,这样也好,给你扬名了!” 梦连溪皮笑肉不笑,“敬谢不敏!” “这么匆匆跑来做什么?难道你也哪里不舒服,想让我给你松松皮?” 他顿时哇哇大叫,“明明都是兄弟,怎么待遇相差那么多?” “不过,这小子当真会享福,居然建造了这么一座温柔乡……” 他扫了齐淑云一眼,凉凉道,“这是我送个他的……” “那你怎么不送给我?” “等你也找来这么多的人,嗯,不管男女,我保管送你!” 他的话,还真是毒! 送他这么大的宅子,自然是为了让他金屋藏娇……只是,他如果当真那般做了,怕是齐府大门这辈子都别想跨进去了。 齐淑云奉送他一记白眼,大声嚷嚷,“我说你还不下来,不知道仰着头看人很累的吗?” “所以?” “你下来啊,我们一起去看看书剑那小子……” 他淡笑,摇头,“这个时候还是让他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吧,有时候撕开一个人的伤口再缝上,是很残忍的。本公子心脏脆弱,受不了刺激!” “我呸!” 他的心脏脆弱,谁坚强? 这小子从小就被各种压力压着,还能长成如今这般祸水的模样,老天爷当真是不开眼啊! “这里女孩子很多,你再这么不顾形象,怕是到时候娶不到娘子了!” 提及“娘子”,他注意到齐淑云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楚。他心下微微一叹,看来他们仨兄弟还真是同病相怜,皆被情爱所扰。不同的是,他已苦尽甘来! 他慢慢的从台阶上走下来,看着他的眼神异常深邃,“淑云,有句话我想要告诉你,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凡事想开些!” 原本脸上还有些笑意的齐淑云顿时拉下了脸,“你派人查我?” “你以为我会那么无聊?” “那你?” 他无奈的拍了拍齐淑云的肩膀,“只要有心,就一定会知道的!” 齐淑云咬牙切齿,“乔书剑那个大嘴巴!” 这件事他只告诉他一个人,现在眼前这位爷也知道了,不是他还有谁? 他都忘了,他口中的那个大嘴巴还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呢! “不是他!” “淑云,你有没有尝试过找她?或许她还活着?” 齐淑云大喇喇的伸了个懒腰,就地盘膝而坐,眼神却没有他表现的那般随意,带着浓重的伤感。 “怎么没有找过?” “你知道吗?我亲眼看着她从我的眼前跳了下去,我想要拉着她却被她含笑撕了衣摆……可想而知,我当时的心情究竟有多难受!” “我花了五天五夜沿着悬崖底找她,却始终没有找到。我一直抱着希望,或许她还活着,却在第六天的时候看到了她衣裳和一些残骸!” “那么之后呢?” 这种切肤之痛他虽不曾经历过,却能够想得到。 梦连溪同样坐下,与他并肩,“兄弟,振作起来,齐府离不开你!” “我知道。不过,我现在还年轻,娶妻之事不忙。我曾经答应过她,她离开之后十年之内我不会娶妻生子。如今才过了三年,我怎可食言?” “算了,你就别担心我了。我比你大多了,还要你来操心吗?” “倒是你和红妆,那孩子身上的蛊毒还未解了,这是你们之间的隐忧,你得想办法,尽快解决了才好!” 想起红妆,梦连溪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 呵呵,她现在正在乔书剑身边,想来,今天过后会赏给他一个笑脸吧! 第一卷 第295章 命不久矣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你小子办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从小你就是孩子王,带着我们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好名声都被你担去了,却让我们来受罚!” 小的时候他最坏了,做什么坏事都带上他们,每每被发现的时候总是将他们推出来当替死鬼,可他却笨的每次皆上当…… 想想那时候,多么的无忧! “算算时辰,应该快要结束了,我们去看看他吧!总不能当真将他一个人丢在那里吧!” “嗯,去看看也好!” 两人一起起身,离开了观花楼。 在他们离开后,一抹黄色的身影从柱子后走了出来,泪流满面。 两日之后,乔书剑神清气爽的走出了乔府大门。 想起两日前,他们合谋演的一场戏,当真是……残忍! 可他心中清楚,微有残忍一些,才能将他心中的悲愤发泄出来——那一日,他看到了彩蝶在他面前死了,而他却无能为力…… 那么真切的痛苦,他甚至感受到了彩蝶的痛苦…… 那一刻,他才明白,有一种遗憾是藏在心间的,并不会因为他的颓废而消弭。他现在要做的事替彩蝶讨回一个公道,而不是继续自暴自弃…… 他,更不能对不起兄弟们的一片苦心! 连溪整日里忙于朝事,还得再为他的事情操心,他觉得心怀愧疚! 是以,他振作了,他要亲手抓住子萱——他要问问她,她怎么下得了手的?难道彩蝶救了他们,得来的就是她这样恩将仇报的下场吗?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教她们,人命的珍贵之处,可她显然将他的话当作了耳旁风…… 她连彩蝶都能够狠得下心害死,何况是别人呢? 想起红妆,他眼神忽然一凛,他想到对付子萱的方法了! 被乔书剑一直念个不停的子萱,此刻正不住的打着喷嚏。 她身边的男人听着,瞬间移到她身边,替她诊脉,“没有受凉,如何会这般?” 子萱淡淡的抽回自己的手,下意识的用手擦了擦他碰过的地方,“坏事做多了,难免会有人在背后诅咒我,这很正常不是吗?” “其实,像我这种恩将仇报的女人,早该死了!” “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子萱,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的,即便是要受罚,那个人也该是我,不该是你,懂吗?”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了这么多的话。 子萱皱眉,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给她一种隐隐的熟悉感,却偏偏想不起来他是谁,当真是头痛。 不过,她不需要他的假慈悲。 如果他当真为她考虑,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彩蝶?她才是一个小姑娘啊,她的人生甚至还未开始,便已经被他无情的折断了! 彩蝶下葬的那一天,她曾经偷偷的跟着去看的。看着那么多的人为她送行,她既欣慰又难过。她本该不用死的,却因为她的来不及,而丢失了她美好的人生。 后来,她想起彩蝶曾经说过的话,她喜欢一只蝴蝶簪子。她对于她的愧疚已然没法表达,买了那根簪子,算是她的一点歉疚吧! 买了簪子,她亲自送去了观花楼,她知道,此刻这里并没有人——只因所有的人都去给彩蝶送行了…… 可她去的时候却发现还有别人——那是喝的烂醉如泥的乔书剑,他的口中还在不住的呓语。 她隐隐听到他话中的悔疚。 其实,该悔疚的那个人该是她,而不是公子。她想走上去看看公子的,可是又怕被他察觉,只好悻悻然的离开…… 离开之前,她环视了一下周边的情况,这恐怕是她最后一次来到这里了。 她最近常常梦到彩蝶,她那么愤恨的盯着她,看得她头皮发麻……她想,或许坏事最多了真的是会遭到报应的! 她,怕是活不多久了! 太子宫。 书房内,梦连溪正和乔书剑商量着捉敌的对策。 “你这个计划,妆儿会同意吗?” 梦连溪明显的不赞成。 “难道你不想要这么做?”乔书剑挑眉看他,他才不信,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能够将她绑在身边,他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 梦连溪点头,“我是很想这么做,可是不希望是通过这种方法,好像赶鸭子上架,将来她若是怨我怎么办?” …… 乔书剑无奈的瞪他,她会怨他吗? 梦连溪摸摸鼻子,好吧,他承认自己有些不识好歹,可他不想因着这个原因如此草率的决定他们之间的终身大事! “又不是让你们成亲,只不过是将你们的婚期公告天下,你纠结什么?难道说你没有那个信心说服红妆?” 仿佛是被说中了心事,某人忍不住清了清喉咙,极力掩饰不自然的神色,“书剑,话说的这么直白,可不太好!” “哈哈,连溪,你什么也这么诚实了?” 笑过之后,乔书剑正色道,“我想,子萱之所以会对付红妆,原因在我。” 他苦笑一声,“相信你也知道了,半年多之前,我并没有死心,而是隐在暗处,有意无意的增强她的自卑感,从而促使她离开你的身边。只是,我将红妆的心思拿捏的恰到好处,却独独遗漏了你。你是那种一旦认定,就不会更改的人。五年之前,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坚定之色,可鬼迷心窍的我却独独忽略了!” “想来,是这五年之间的失意被她看在了眼里,故而生出了这种非要置红妆与死地的怨恨。我毕竟与她相识多年,她是怎样的人,我还是清楚的,我不相信她会是那样丧心病狂的人……可彩蝶的死,不管是何原因,我却无法原谅!” “从小,我们被皇后娘娘灌输着同一种思想,善待人命,故而在你我手中至今未曾沾过鲜血。我也用着这种方式教导她们,尽我的努力让她们心中无恨……或许是我这个师父太过失败吧,居然还是让她走入了歧途!” 梦连溪听了,已经有些了然,“所以,如果我和红妆的婚事公告天下,她会不顾一切,直至要了妆儿的命?” 乔书剑点头。 他忍不住惊叹,“过去那五年里,你在她们面前到底是怎样一副表情,居然能让一个温婉的女子变成如今这样?” “知道吗?之前我一直纳闷,妆儿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是出宫都时辰很短,怎么会引来刺客?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一点,如今我明白了,却是哭笑不得!” 的确哭笑不得。 这算是什么理由? 不过是见不得乔书剑难过,便千方百计的想要红妆的命?这思想会不会太过偏激? 乔书剑亦是无言以对。 良久,梦连溪抬头看他,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辉,“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不然呢?” “连溪,你不必如此看着我。我并没有你想的那般伟大,但是至少我知道该怎样让自己死心。” “兄弟妻,不可欺。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我纵然再好色,也不会染指兄弟的妻子!” “何况,这也是让我彻底死心的唯一方法!” 梦连溪凑过身子,拍拍他的肩膀,大有安慰之意。 这辈子他什么都可以让给他,包括那个位置在内,唯独红妆,他让不了,也不想让。 “放心吧,最难受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只是一开始难免会适应不了而已……” “抱歉,兄弟!” 这句道歉,早在五年前他就该说了,却留到今日。 “你我兄弟,说这话未免生分了。” “我们再好好想想行动计划,如果可能的话,那就尽快行动。毒王圣手并非等闲之辈,想要拿下他,并不容易!” 闻言,梦连溪倒是想起红妆的话来了。 “只要抓住了子萱,不怕他不投降!” “哦?”乔书剑面露诧异,实在是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不过,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妆儿分析的,你听听看,有没有道理?” “愿闻其详!” “她问我,想毒王圣手这样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非得要一个被人抛弃,被你捡回来的女人?” “所以呢?” 他觉得越来越迷惑,这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说,我们猜,那个毒王圣手怕是是子萱的熟人,不然便是喜欢她之人……” 乔书剑愣住,紧接着夸道,“这个想法很大胆!”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未尝没有道理。就像我们易地而处,这种事情在什么情况会发生?当然是对一个女人死心塌地,非她不可的境地之下,为她做什么不愿意?我怕是为她去死,都不带眨眨眼睛的……” “所以,你也觉得妆儿说的有道理?” “当然!” “那我们便先抓着子萱,再用子萱要挟他将解药叫出来?” “虽说这不是君子所为,但是为了拿到解药,我倒也不排斥当一次小人……” 梦连溪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白眼,这话说的,好像他什么时候不是小人似的…… 不知道当年是哪个小人连哄带骗的将他那做宅子变成了如今世人皆知的观花楼! 乔书剑最是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觉得怪怪的,“收起你的眼神,看的我浑身怪难受的!” 他一脸敬谢不敏的看着梦连溪,“我告诉你,我很正常的,就算是长得白点儿,才不要给你们当小白脸!” …… 起初,梦连溪没有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时,桌上的一本折子已经飞到了他的身上…… 只可惜,他早有准备,被他多了开去,却将进得门来的红妆捡了个正着。 红妆呆愣着,“这是怎么回事?” “妆儿,你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事情要同你商量……” 红妆走到他身边,好奇的问,“什么事?” 无怪她这么好奇,他很少事情与她商量的,如今这般主动,难道是转了性? 不过,看那折子飞来的方向,似乎是从他那边飘来的……难道他是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定了定心神,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她想,或许他说出来的不是什么好话。 “说吧!” “三日之后,我们定下亲事,公告天下!” 红妆死死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 这小妮子居然在关键的时刻掉链子,乔书剑那个坏小子还在边上看热闹呢,别的拒绝他,让他下不来台。 谁知道她居然走到他身边,小手摸着他的额头,“也不烧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噗嗤”一声,乔书剑没有忍住,立刻笑了出来。 梦连溪的眼神立刻杀过去,他即刻止住了笑声,但他的眼神却流露出了他的笑意。 哈哈,没想到,红妆的反应居然这么可爱! 他以为她最多也就说个“不”字,毕竟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第一卷 第296章 皇榜 实在是招架不住梦连溪杀人般的眼神,他手握成拳,咳了咳,“那个,你们慢聊,我就先行一步了!” “对了,别忘了张贴皇榜,普天同庆啊!” …… 梦连溪恨不得灭了他。 这一切他当然知道,还用得着他来提醒?他就是故意的! 这时候,红妆也算是明白了,小小的眉头蹙起,“为什么这么做?” “只有这样做,才能引出他们,才能给你拿到解药!” “妆儿,我知道你的心中会不舒服,但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暂且忍一忍,可好?” “你知道的,娶你为妻是我真心的希望。不管是不是别有目的,我们总归会有这么一天的,如今这般虽然快了点,也委屈了你,但是相信我,这件事过后,我会补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想到盛大的婚礼,红妆便觉得头皮发麻…… 她不止一次听到姨娘的抱怨,当年他们的婚事,那般浓重,差点没累死她…… 她有阴影了。 她倒是宁愿简简单单的,有亲人的祝福,有朋友的笑声就足矣! “其实,我不觉得委屈。只是觉得这种做会引出他们吗?” “我实在是想不出,这两者之间会有何联系?” “溪哥哥,就算他们真的来了,毒王圣手那般厉害,就他的毒而言,我们就难以招架,又如何逼他就范呢?”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 他一把拉过她,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腿上,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傻丫头,这种事,我们当然事先安排好不是?难道你忘了,书剑的医术可是独步天下。虽然毒不如他,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是?” “所以,你要对我们有信心,也要对你自己有信心。我们未来还会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那个位置太高太冷,我需要你陪着我,懂吗?” 红妆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溪哥哥,我从来不敢奢望嫁你为妻的!” “小时候,我将你当成哥哥,你教的什么我都牢记在心;后来,我从别人口中获悉,原来太子殿下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配得起的;再来,我中了这种蛊毒,变成了一个丑八怪,就更加自卑了,那么迫切的想要离开,却还是逃不开心中的依恋……” 话到此处,她明显觉得他抱着她的手臂加紧了力道,“妆儿,如今能够这般抱着你,当真不容易!” 她知道,他是想起了那半年时光,是他们这么久以来,最难熬的一段时光……所幸,再难熬,也熬过来了。 此时,红妆永远没有想到,在不久的以后,她会让他守着沉睡不醒的她,时间长达四年之久! “放心吧,我们都会好好的!” “那一会儿我便带你进宫,请示父皇,让他下旨给我们赐婚!” “纵容这是一场戏,我也要昭告天下,你将会是我独一无二的太子妃!” “好!” 她听到她是这样回答的! 如果能够以妻子的身份陪在他的身边,不管要付出多少,那都是值得的! 现在的她,觉得十分幸福。她不去想这次是否能够成功,不去想自己是否能够迈过那个一年之约的难关,她只想着现在在他怀中美好的感觉…… 唐沫柒很欣慰,因为他家儿子追了这么多年的老婆,终于能够修成正果了。 她瞥了一眼坐在旁边,一脸哀怨批折子的男人,不满道,“你儿子要成婚,难道你不高兴吗?” “为夫哪敢?” 他叹口气,哀怨的看着她,再看看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折子,想想都头大,再好的心情也没了。 “在外面逍遥了那么久,如今再做这些,当真是不习惯了。何况,你都可以逗女儿玩,我却要在这里劳心劳力的批折子……” 唐沫柒自是听出他话中的不满,憋着笑,她说,“这本是你的职责!” “你以为皇帝那么好当?每天锦衣玉食的,还有那么多的美人儿惦记着,当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无视某人瞪过来的目光,她垂头,继续逗女儿开心。 梦琉年的心中顿时更加不满,看着女儿吐着泡泡可爱的小表情,心里痒痒的厉害——他的宝贝儿啊! 嗯,得赶紧的批完,批完就可以抱女儿了,好星湖! 这么想着,似乎变的更加有动力了! 只不过,他的脑子里却闪过梦连溪刚刚一脸算计的脸,沉思:那小子突然决定这么多,还要求大肆铺张,公告天下,这之中似乎是存在着什么猫腻?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看着妆儿的表情,两个人皆幸福的小模样,又不太像。可毕竟太过突然了不是吗? 嗯,还是派人查查,到时候也好给他们一帮熊孩子收拾烂摊子! 三天之后,皇榜高悬,举城轰动。 子萱站在人群中,紧紧的攥着拳头,目光怨毒的睇着那一行行刺目的字,心里有股怨气不由自主的冒出…… 凭什么? 凭什么她可以嫁的那般风光,却丝毫不顾公子的感受?难道她看不到这些年公子的付出吗?难道公子比那个太子差吗? 不,她看中的是那个人的身份,权势,这一点是公子无法给她的。 说到底,她就是一个谈吐荣华富贵的女人,根本没资格母仪天下。 哼,你想要母仪天下,是吗?我偏偏不会让你如愿! 她一甩衣袖,离开了人群。 可子萱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主意便是她心中的公子出的呢? 在她离开之后不久,有黑色身影从她身后出现,嘴角噙着一丝冷酷的笑:看来主子猜的一点都不错,这个女人当真如此愤愤不平,居然还妄想要搞破坏。 嗯,相信她很快就会有所动作了! 只是,看那人的身形,不是日影又是谁? …… 子萱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只因她有恃无恐,自以为易了容,便无人能够认出她来。自从彩蝶死后,每一次出门,那个男人总是给她易容成不同的模样,似乎是怕她招来杀生之祸! 只是,他没有想到,毒王想得到的事情,梦连溪会想不到吗? 所以,日影才会出现在那里,守株待兔。无人知晓,他会有那样一种眼力,只要你易了容从他面前走过,不管是多么精湛的易容术,在他的眼睛瞎,都会无所遁形! 回来,关上门,身后猛的出现了一个声音,冷冷的,“不是让你不要轻易上街的吗?我的话你居然敢不听?” 这个女人,当真是不怕死,他不过才出门一个时辰,回来便不见了她的踪影——还好,为了防止她在他不在的时候出门,他提前给她易了容。 子萱听到他的声音,心里一突,然后淡然转身,将怀中的东西掏出来丢给他,冷笑道,“不上街,你会告诉我这个消息吗?” 毒王打开一看,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你别告诉你,你想要去搞破坏!” “不然呢?”她双胞环抱着,就那么看着他,似乎要看进他的心里去。 “别忘了,我委身于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待在一起?” “知道吗?若非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我多想杀了你替蝶儿报仇!” 提及彩蝶,她便气愤难平。 她的话,听起来当真狠! 其实,这也不能够怨责她,彩蝶的是,对她的打击太大。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劲儿的作,作践自己,作践他! 毒王黑纱之下的脸色一凝,那么真切的恨意,这是她这段时日以来最常见的表情! 只是,他是谁?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毒王圣手,谁听到他的名声不是退避三舍,也就眼前这个女人能够无视他的怒火,敢这么直勾勾的瞪着他了。 也罢,不愧是他的女人,但为这份胆魄,他也不会对她生气。 其实,他永远也不会对她生气的! 她是他黑暗人生中最光亮的一盏灯,这么多年,终于熬到了今时今日,他很是珍惜。他又何尝不知,这段幸福是他偷来的…… 既是偷来的,总归是要还的!只是,他希望那一天来的晚一些…… 早知道那个丫头的死,对她的打击那么大,当时不该使那么大的力道的! 当然,也不能太过惯着她,否则非得上天不可! 强自压着心中的激赏,他凉凉的说,“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来这是个陷阱!” 这般显而易见,不是陷阱又是什么? 据他所知,这么多年以来,梦氏登位,最忌骄奢。这一次,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赐婚,居然搞得如此兴师动众,天下皆知,难道不奇怪吗? 他在心中冷哼,天下人知道不知道不打紧,关键是他眼前这个怨气冲天的女人得知道。瞧,她现在不是正朝她瞪着大眼睛吗? “什么陷阱?怕死便直说,我不会强求你陪着我。只有一条,你不去不要紧,不要拦着我!” 现在的子萱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她一门心思想的就是如何杀了红妆,为公子出了那口恶气…… 却从不曾想过,她做这一切有何意义? “你是我的女人,你觉得我若是真的要拦着你,你出的去吗?” “子萱,我不希望你去送死,明白吗?那个人,如今已经将你当成背叛者了,你以为你一旦被抓了,他还会对你手下留情吗?” “何况,你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他,可他是怎么对你的?” “满城都是你的通缉令,这样的人,你居然还为他做事?子萱,醒醒吧,那个人不值得!” 这是毒王第一次劝她。 这么久以来,他看着她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盲目奔波,甚至为了那个人,奉上了自己的女儿身……可她得到了什么? 她得到的东躲西藏,偷偷摸摸的过日子;她得到了他眼中的背叛,是他决意要杀了的叛徒! 他为她感到不值! 观察她的脸色,惨白惨白的。 脚下一软,她忍不住瘫倒在地,苦笑一声,“可你又怎知,他是这世上除了父母之外,唯一一个真心待我之人。多年前,我早该死了,是他让我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勇气,可以面对别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依然能够坦然以对……” “过去的那五年,是我见过他最为失意的五年。我整日里看着他借酒浇愁,看着他对着一幅画喃喃自语,看着他梦里梦外唤着的名字皆是‘红妆’。那时候,我便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会如了公子的心愿。如果我做不到,那么我就要彻彻底底的毁了那个女人,也让公子彻底的从梦里醒过来!” 第一卷 第297章 杀无赦 “如今,他们大婚之事公告天下,公子怎能不难过?我甚至都想象的出来,他的心,在滴血,哪怕他的面上是笑着的!他说过,笑容是一个人最高明的面具,别人对于他的心情无从察觉起。可他自己却不再笑了。你能想象吗?那样阳光的一个人,有一日被乌云遮掩了,该是怎样的黯淡?” “其实,他怎么对我,当真无所谓的。我早该死了,如果真的能够杀了她,也算是帮了他一把;若是杀不了她,那么我便将这条命还给他,此后两不相欠……不不不,我还是欠了的,蝶儿的命!” …… 毒王走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坐在床头,额头抵着她,声音略带低哑,“想要听听我的故事吗?” 她的情绪,他懂,只因这些情绪,曾经的他,都曾经历过。 “你的故事?” 她想要从他的怀中探起头来,看不清他的脸色,看他的眼神也好。可他一直那么按着她的脑袋,不让她抬头。 “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我也不例外!” “怎么说呢,你我也算是同一种人,别人给的一点点的好,能够记忆终身!” 她点头,这一点她很赞同! “你说,我听!” 或许是刚刚的哭诉,她发泄了不满的情绪,现在的她觉得心情很平静;也许,这是他第一次愿意提及自己的事情,而不再是冷眼相向,让她有了想要知道的冲动吧! 他看着她的头顶,嘴角不着痕迹的流露出一丝笑,那么淡,那么快,却是最真实的笑。 室内,黑衣男子抱着女子,娓娓诉说着自己的过往…… 二十二年前,那时候的他二十岁,正值一个男子施展抱负的大好时光。 他出生行家,是世族之家,亦是武林大家族,向来嫉恶如仇,是以树敌无数。 他本名行堑,是行家大少爷,养尊处优,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是以,这脾气难免有些傲气,好在讲理。 这样的他,一直被众人捧在手心里,不知人间疾苦。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从来没有想过,他二十岁生辰的那一日,会遭受到那样的灭顶之灾!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早晨还殷殷嘱咐他的娘亲,居然会突然之间死于非命,他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 他只知道,当他回到家的时候,满满的皆是血腥味,映入眼帘的皆是死人,个个倒在血泊里。他颤着手,一个个摸过去,居然没有一个活口——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他的父母! 他跌爬着过去,抱起父母的尸体,嚎啕大哭。他从残局之中依稀看得出,家人正精心为他准备着生日宴会。 “爹,娘,你们醒一醒,醒一醒,我不要过生日,不要礼物,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们能够活过来……” “爹,娘……” 他哭的那么撕心裂肺,可失去的人儿,却是再也活不过来了。 猛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本能的闪过身子,险险的躲过了来自身后的暗杀。他眼睛一片通红,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行家满门?” 来人蒙着面,冷冷一句话将他打发了,“你还是下地狱去问吧!” 他狠狠的摸了一把脸,“想要我的命,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杀招,在话落之时,顿时掀起。手起刀落间,一个黑衣人的头颅便被他稳稳的拿在了手中。其他的人看到了之后,眼中浮现出一丝惧意。 他们本以为,像他这样的纨绔子弟,收拾他是手到擒来之事,谁能够想到,他才是那个正正的高手! 这时候的他,才知道,为何这么多年来父亲会让他在人前装成那副模样,在人不为人知的地方,却让他勤练功夫…… 想来,他老人家也是预防着有这样一天吧! 他一步步逼近那些人,一招解决一个,足以看得出他心中的怒意…… 待那些人被他杀了之后,他将府中的人一个个抱在一起,在后院处挖了一个大坑,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将所有的人全都埋葬了! 之后,他便离开了行府,去向不明。 三日之后,又有一帮黑衣人来到了府前,看着高挂在府门前的黑衣人,手紧握成拳,“想不到,他的功夫居然骗过了我,可恶!” “那现在该如何?” 那人冷笑,阴鸷的眸子里是嗜血的杀意,“发布追杀令,一旦看到他,杀无赦!” “是!” 之后的一段时间,行堑不管是走到哪儿,无时无刻不在躲避着各种追杀,而他也早已伤痕累累。 最后,他昏迷在一处府门口。 再次醒来时,他看到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看到他醒了,她高兴地拍手直叫,“爹,爹,大哥哥醒了,大哥哥醒了!” 抬眸时,入眼的是一个不惑的老伯,无比的宠溺的摸了小女孩一下,假意斥道,“爹有眼睛看,还需要你提醒吗?” 他挣扎着起身,老伯连忙扶住他,“年轻人,你受伤不轻,暂时还是不要动的好!” “是啊是啊。”小姑娘附和着点头,“你都不知道我爹花了多久才弄醒了你!” “对了,大哥哥,你怎么会睡在我们家大门口,那里很冷的,我还去试过……” 似乎是被老伯瞪了一眼,她吐了吐舌头,作了一个鬼脸就跑了。 “萱儿,你慢点跑……” “请问,这里是何处?” 不顾身上的疼意,到底是坐了起来。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看起来挺雅致,对方似乎是有钱人——这些东西,曾经的他都曾拥有,只不过现在成了过往云烟罢了! “你不必担心,这是我的家。” “我看你身上的伤多处是刀伤,想来是被仇家追杀吧!放心,这个小镇很偏僻,他们不会这么寻来的,你安心的在我这里养好伤,不必担心什么!” 许是老伯的慈祥感染了他,令他不期然的想起了亡父。距离那一日已经两月有余,他都快要忘记父母亲的模样。唯一铭记的便是那不共戴天的灭门之仇! “还不知道老伯贵姓!” 他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我姓白,刚刚是顽劣女子萱,让公子见笑了!” “没有,令嫒很可爱!” 曾经的他,也曾这样无忧过! 看着不远处跑来跑去的粉嫩嫩的身影,他的眼底滑过一丝羡艳——他早已过了那样快乐的时候了! “这位公子,有句话,老朽不知当问不当问!” 他回神,歉然一笑,“让您见笑了。您尽管问吧!” “我看你的眼神苍凉,可言行举止却透着贵气,想来公子加重突逢变故吧……哦,这本是你的私事,老朽不该过问,只是你看着小女的眼神……” 有些话,适可而止便可! 他苍凉一笑,摆摆手,“老伯,这件事你说的分毫不差。两个月之前,我曾是人人羡艳的贵公子,两个月之后,却是人人追杀的丧家之犬……这中间的变故,当真是始料未及!” “这……”白靳的脸上闪着一丝诧异,大概是没有想到他的身世居然如此悲惨。 “没关系,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他歉然的笑笑,只是那眼神之中除了冷意还是冷意,笑意未曾达到眼底! 白靳拍拍他的肩膀,“孩子,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只要你愿意,待多久都行!” “别这么看着我,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萱儿那丫头很喜欢你,你睡着的这段时间,她总是凑在这里看你休息,我平日里会很忙,无瑕顾及她。若是你能够陪陪她,我会很高兴!” 行堑看了看门外小小的身影,略带迟疑,“难道您就不怕我给您的家人带来杀身之祸吗?” “从小,就有人说我命犯孤煞,可我从来不听,也不曾当回事。自从家人都过世之后,我想起那句话,才不得不信……” “白老伯,您的话在下很是动心,可我担心……” “你不必担心,人各有命。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救你,本着做人的准则。既然救了你,当然得救到底。还是你觉得老朽是那般迂腐之人?” 行堑脸色都急的变了,这是他家败之后,第一个遇到的对他如此好的人! “白老伯,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就对了。就在老伯这里住下,养着你,老伯还是养得起的!” “不用的,我能够帮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不会白白住在这里的!” 白靳故意摆出衣服不高兴的模样,“还说这样的话,当心我不高兴!”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呵呵一笑,“这才是好孩子嘛!” 门外,有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进来,一头扑进他的怀中,“大哥哥,大哥哥,你是要留在这里陪着萱儿吗?” “萱儿喜欢大哥哥留在这里陪你吗?” 白靳慈爱的看着爱女,温柔的问。 “萱儿喜欢大哥哥。”她睁着天真的大眼,声音无瑕,“大哥哥,你就留在这里,陪着萱儿好不好?萱儿有很多好吃的呢!” 行堑笑了,温暖如花。 到底是孩子,说的话就是孩子气! 他轻轻捏捏小姑娘的脸蛋儿,“萱儿,只要你不顽皮,好好听话,大哥哥答应你,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这个一直,到底是多久,他也不确定。但那一刻,他是真的很想永远留在那里! “那你后来离开了吗?” 子萱在他怀中,弱弱的问着。 不知为何,他这样说,总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之意。 毒王点头。 自然是离开了那里,否则他怎会找了她这么多年才寻到了她的踪迹? 这个故事里,他唯一隐瞒她的便是那个小女孩的名字。看她的模样,似乎也早已忘了那段过往。 他的心中微微有些失落,转而又有些欣喜。她能忘记,其实很好,现在的他再也寻不到一丝丝当年的感觉。 她如果知道,现如今将她陷入这样两难境地的人,竟是她当年最最喜欢的大哥哥,会不会连带着那一丝好感都没了? 这个险,他不敢冒! “为什么要离开?那个小女孩一家对你不好吗?” 行堑沉默。 子萱等了好久,也不见他回答,都快要放弃了,他沉沉的声音终于响起,“因为忘不了那段仇恨!” “灭门之仇?” “行家一千多条人命,日日夜夜出现在我的梦中,我无法做到坐视不管。曾经,我也以为自己忘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可是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我知道自己没有忘,所以我告诉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子萱好奇,“什么事?” 第一卷 第298章 你回来了 她从他的话中能够听得出来,他并非对白府没有感情,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居然让他铁了心要离开? “你确定要知道?”他垂眸瞥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看她。 子萱从他怀中离开,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当时,我出远门办事,在回家的途中,我看到了一户人家被屠了满门,无一活口。那些女子一个个衣衫不整,摆明是死前惨遭蹂躏……” “那一幕,刺激了我潜藏的记忆。彷佛回到了五年前,我行家被灭满门之时。那一刻,我清晰的感受到体内的热血在沸腾,那种想要将他们碎尸万段的想法就那么蹦了出来,让我无力招架!” “所以你就离开了那里?” 子萱睇着他,迟疑的问,“难道你就没有后悔过?” 毒王看着她满含希冀的眼神,缓缓摇头。 后悔? 他岂止是后悔啊,他简直悔青了肠子! 不过,依着她的聪明才智,怕是猜到了她自己就是当年的小女娃。他在她身边陪了她五年。那五年里,是她最为快乐无忧的时候,怎么会那么容易忘记呢! 他如愿的在她眼中看到了希望的毁灭。 可她不死心,依旧问,“如果,当年那个小女孩哭着闹着挽留你,你会回头吗?” 行堑伸手摸着她的脸,眼神里充满着柔情,“子萱,人生没有如果,不要去做那些无谓的假设。那只会让自己更加难以接受现实,懂吗?” “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忘记过她,一直一直在找她!” 就这样一句淡淡的话语,轻而易举的引出了她的泪。 泪,滑过眼角,被他接在了手心里,滚烫滚烫的,烫的他的心,几乎疼痛欲裂。 “不哭!” “不要你假惺惺!”她一手挥开他的手,继续哭。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就是觉得很委屈,那么那么的委屈,似乎只有哭,才能将那股子委屈全都流出来…… 而他,是不忍见她的泪的,一把将她搂进怀中,任由她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裳。 子萱的手不住的拍打着他,那么怨他,怨他当年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任由她如何挽留都留不住他…… 她哭的那么伤心,那么撕心裂肺,整个人哭的都有些迷糊了。隐约之间,他听到她口中的喃呢,“大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行堑抱着她许久许久,久到他身子都有些僵硬了。轻声唤她,“萱儿?” 得到的却是她一声不清楚的喃呢。 细看之下,原来她早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他忍不住失笑,怎么还和小时候一般,哭着哭着就睡着了——都这么大的人了,积年旧习居然还不曾改掉? 这样的她,当真是让他打不得,骂不得。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宠着了! 这一刻,他的心是幸福的。 寻了这多年,一直没有寻到她,他早已绝望。不想居然在一次不经意之间看到了曾经纤细的身影,当时的他,那么的激动,想要与她打招呼,想想如今自己的模样,又一步步的退了回来…… 后来,他知道她过得不好,他生了将她纳入羽翼的念头,这种念头一天天的强大……于是,他查了关于她的所有的事。 了解她的一切之后,似乎那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他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撒下了一张漫天大网,只等着她入瓮! 他师父的名声在江湖上向来响亮,而她想要对付的角色又并非等闲之辈,如果能够得到他的帮助,她怕是求之不得! 果然,她如愿的来到了他的面前。咫尺天涯,他心中的小女娃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妩媚的女人,举手投足之间,无一不牵动着他的心。 那一刻,他承认自己相当的卑劣! 自打报了家仇之后,他的心一直平静无波,除了想要寻到她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念头。对于寻她,不过是想要还了当年的恩情,谁知道这份心思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质…… 也好,她过得不幸福,那么以后她的人生他来负责!只要她开心,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哪怕她心中藏着别的男人…… 他以为,他就这么宠着她,总会让她看到他的真心的,不想,她对他一直抱着怀疑的心。一次冲动之下,他将她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他的女人…… 看着床单之上的红花,他觉得那抹红刺的眼睛生疼——原来,他心中隐晦的醋意,居然是他自己的假想…… 二十二年前,行堑是个二十岁的大男孩儿,对于男女之情,并没有十足的占有欲,有的只是牵挂,是自己也不明白所以的情动! 二十二年后,行堑是个成熟的男人,早已通晓男女之事,看待别的女子并无任何感觉,只要女子身份是一名叫做子萱的人,足以在一瞬间击垮他的理智,冲动之间,难免做出追悔莫及之事。 曾经有人告诉他这么一段话:喜欢一朵花,会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待它,浇灌它,至于谁是浇花人,其实无关紧要,任何人都可以,只要能够维持那份美好就足够了;爱一朵花则不然,那是叠加在喜欢之上的欲望,你将它开的娇艳,会忍不住想要摘走它,把它供在花瓶里占为己有,哪怕有一日它会枯萎,也要独占它的美! 二十二年前,他对她的感情属于前者,二十二年后,感情升华,属于后者。 得到她之后,纵使知道她会生气,会也有些有恃无恐。怎么说呢,这么多年后的重逢,她本就该属于他的不是吗? 只是这期间他将她丢失了很多年罢了! 轻轻放稳她的身子,让她能够轻松的入睡,而他则是静静的守在她的身边,那么细细的看着她,细数这么多年她有着怎样的变化…… 这么想着,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二十二年前,他离开之时。 那一日,下着细细的小雨,他头也不回的走入了雨帘里,身后是她追着他的叫唤声,“大哥哥,大哥哥……你等等我,等等我……” 五年了,他陪在她身边五年了,看着她从幼稚长成如今这般清丽脱俗的模样,小小的脸盘渐渐长开,日后可见是个小美人儿呢。 那样的呼唤声,使得他顿下脚下的步子,等着她跑近,不想等着好久,觉得疑惑时,回头看她,她站在五步之外,不再前行,脸上有着他从未见过的决绝! 他听到她说,“只要你再向你走一步,你我之后永不相见!他日纵使相见,也形如陌路!” 手中的剑被紧了又紧,想着行家那么多人死于非命,他实在是不能够不管不顾。 “萱儿,给我五年时间,五年,我一定回去找你,好吗?” “不需要了!” “既然你决意要走,我白子萱也不是纠缠不休之人,此后,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一边,日后纵然是相见,也不要说话。届时,你我不管是何身份,都不要再有所交集……” “我白子萱就当没有认识你这样一个人!” 她的话,不可谓不决绝。说的如此狠,何尝不是为了将他留住,留在身边? 可惜,她高估了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在她抬脚转身之后,他便大步向前,直至消失不见。 下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迷糊了她的双眼,更浇疼了她的心。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越走越远,这之间从没回过一次头…… 她告诉自己:白子萱,你是白子萱,走就走了,有何了不起。没有行堑的人生,白子萱照样过得精彩…… 事实证明,没有行堑的世界,白子萱过得一塌糊涂! 回到现实,他的手摸上她的俏脸,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却给她带来了无尽的沧桑感。 行堑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一日,他也会栽在她身上。那一别,竟是永别! 皇宫内,乔书剑正在梦连溪面前走来走去的,看神情似乎有些焦急。 “你能不能不转了?转的我头晕!” 梦连溪实在是忍不了了,一把拉住他,将他安置在他身边的座位上。 那人刚想要起身,却被他一眼瞪了过去,乔书剑悻悻的坐了回去。 “就只会欺负我!” “谁说的,你不在的时候,他尽欺负我了!”门外,是齐淑云的声音。 梦连溪抬眸,无可奈何的放下手中的狼毫,“你们俩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这一整天什么事都不做,尽欺负你们了?” “我说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害臊不害臊?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觉得特光荣?要不要本太子给你们颁个奖章?” 两个人同时摸摸头,一脸的不好意思,“这个嘛,就不用了!” “淑云,你怎么来了?” 梦连溪当真是懒的与他们啰嗦,直接问明来意,解决完了一个个的丢出去,免得打搅他。 “哦,我是找书剑有事的,与你没关系,你好好做你的事吧!” 乔书剑诧异,“你小子找我能有什么好事?” 齐淑云狠狠的翻了一记白眼,“你小子成天看人都不像好人,是不是?眼神坏了就给自己治治,你不是大夫吗?” 乔书剑也懒的啰嗦,“说吧,什么事?” “我想管你打听一件事,那个叫做凤仪的女子是你从哪里救回来的?是多久之前救的?” 对方玩味的打量着他,一脸的看好戏,“感情是挖墙脚来了!” “不过,你小子眼光不错,这妮子人不错,倒是值得你费一番心思。可惜了,这三年来,她的话很少,拒绝的贵族子弟多不胜数。楼里的女孩子们经常打趣她,不知道她想要嫁给怎样的男人才能合了她的眼缘……” 上下扫了齐淑云一眼,语气那是相当的不正经,“啧啧,我看你小子也是没戏的多!” 齐淑云啐了他一口,“去你的!” “本少爷问你正经的呢,少给我打岔!” “凤仪是我从山脚下救的,大概是……三年前吧!” 猛的,他的衣襟被齐淑云猛的抓住,他几乎不得呼吸,“喂,你小子有话好好说,别动粗啊!” “你说的是实话?” 他并不松手,只是手劲儿略微松了些。 乔书剑艰难的拍拍他的手,“自然是实话,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对了,你问这个做什么?她又不是你的娘子……”说到此处,他也不禁停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齐淑云,“不会这么巧吧?” 梦连溪呢,丝毫没有差异,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齐淑云没有说话,只是松了手,瘫倒在一旁。 乔书剑凑过去看他,怎么逗他都不说话,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转头去看梦连溪,那小子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第一卷 第299章 当年 他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算早,比你们早几天而已!” “你是怎么知道的?”乔书剑心里那个憋屈啊,明明人是他救回来的,明明淑云的事情也是他第一个知道的,没道理他的妻子在他那里,他不知道啊! 呃。如果凤仪当真是他的妻子,那么只能够说他太会捡人了! “猜的!” 这个答案,更让乔书剑大受打击! 于是,某人不耻下问,“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的?” 梦连溪笑笑,抬头睨他,语气淡淡的,“想知道?” 某人头点的跟磕蒜似的。 “不告诉你!” …… “你又欺负我!”憋了半天,乔书剑就憋了这么一句令人吐血的话来。 “有本事你来欺负我啊!” 乔书剑默。 他没有那个本事,还是乖乖地回他的窝修炼去吧。哼,等他修炼好了,一定能够欺负他这只万年狐狸精! “你去哪里?” 刚要踏出门,便被叫住了。 乔书剑收回步子,“本公子回家修炼!” “说完了正事再回去也不迟!”他凉凉的说了这么一句,堵得乔书剑哑口无言。 “正事,是吗?” “我的探子得到消息,他们那边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子萱连门都未曾出过。你说这次的计划会不会……” 闻言,梦连溪笑了,笑的那么妖娆,“我们的计划不会失败的,懂吗?” “只要有子萱在,只要我要娶妆儿,她定然会出现。” “她是怎样的人,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不是吗?”梦连溪顿了一下,“有句话叫做,不到黄河心不死,她还没死心呢,怎么会不来?” “这一次,想必我们必定收获颇丰!” 他的自信让乔书剑忍不住打击他,“真不知道你这是从哪儿来的自信心。” “不过,你答应我的,不会伤她性命!” 梦连溪连连点头,“你乔大少的吩咐,我又岂敢不从?” “她是你的人,届时我会交给你,要杀要剐,悉天尊便!” 乔书剑“嗯哼”了一下,便离开了,没想到那边坐着的人声音又叫住了他,“将他带走!” “凭什么?” “人是你救的,很多事情问你就够了不是吗?” “何况,你瞧瞧他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能够做啥?” “你要离开,我不拦着。但是一定将他牵走。唉,这小子啊,是有多傻!” 可不是傻吗? 既然都知道人还活着了,还见过面,怎么不重新追回来? 难道他是嫌弃她这三年来混迹于青楼吗? 如此想着,他居然觉得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好吧,他承认,他这是护短了! 叹气,回头,一把捞起瘫坐在椅子上的某人,“喂,该醒了!” “既然是你老婆,那就去追回来呗,你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齐淑云一把挣脱他的钳制,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两人对视,皆摇头,怎么还是这么个不长进的性子,太过冲动,做事风风火火的,让人难以招架。 “你去看着点儿,别的让他做了蠢事!” “怎么会?”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的这么多的废话?”他指了指桌案上的折子,“不然这些你来看,我去看他?” 乔书剑面色一凝,“还是我自己去吧,这个你就慢慢看啊!” 说完,撒腿就跑,好像身后有几百只狼狗追着他跑似的…… 梦连溪摇头,这两人,一个个都这样,他是洪水猛兽吗? 此刻,若是乔书剑在这里,铁定不住的点头:你岂止是洪水猛兽,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啊! “喂,兄弟,好点了没?” 乔书剑从后面追上来,一掌拍在齐淑云的肩上,多少带着恶作剧之意。 “你能告诉我,当初救起她的情形吗?” 看着他这般正色,乔书剑也敛起了笑,“不瞒你说,当初救起她的时候,的确是情况不太好。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你!” “你是想说孩子的事情吗?” 乔书剑迟疑的点点头,“孩子没有了!” 齐淑云闭眸,“她没有告诉我,可是她的身子我又怎会不清楚呢?当年,我依着悬崖一路寻过去,什么都没找到,想来是被你救走了。可是,后来我又看到了她的衣物……” “唉,不敢去想,当初那段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想来,怕是也不好过吧!” “其实,孩子没了,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我想这么多年来,她不找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想了想,乔书剑问他,“淑云,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她是我的妻,是我想要相伴一生的女人,我纵使认不出别人,也断不可能将她遗忘!” “说了只怕你不会信,我从来就觉得她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这么多年来,我也是凭着这个信念挨过了一年又一年。当我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几乎以为那是她的重生……” “兄弟,不要说了。你想要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齐淑云颔首,想想,他说,“能不能告诉我,她当年具体的情况?” “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孩子没有了,是怎样的表情?” 乔书剑叹气,歪着脑袋,似乎是在回忆当年的事情。 “有些事情,知道的太过详细了,反而是一种痛苦。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又何必提及伤心之事呢?” 齐淑云毅然决然的说着,“不行。那是我未曾参与的,我一定要知道!” “书剑,难道我错过了妻子最为难熬的一段时光,如今我连知道真相的资格都没有吗?” 他的话,令一向言辞犀利的乔书剑哑口无言。 是啊,他有权利知道一切。 于是,乔书剑仔仔细细的为他描述着当时的情景。 那一日,他本是在崖底采药的,不想无意之中却被绊了一下,随后便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他寻找着声音,看到一个女子正躺在草丛上,气息微弱,她的身下一大片红色,那么刺目。 顿时,他心一惊,即刻开始救人! 他花了五个时辰才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然后在附近寻找了一个山洞,将她安置在里面。为了给她擦洗脸,只得将她的衣衫拉扯下来,没想到居然留下了让齐淑云以为妻子已经死去的“证据”。 齐淑云呢,万念俱灰之时,看到了他无意之中落下的丝帕,以为妻子已经离他而去,离开了谷底,不再寻找。 而喀丝丽呢,醒来之后第一句话问的便是孩子。身为医者,他不能够欺骗自己的患者,于是如实以告…… 后果,可想而知。 因为孩子没了,她变得万念俱灰,不吃药,不说话,什么都不做,静静的躺在那里,似乎是在等死。 乔书剑看不下去了——她可是他花费了无数的心血救活的,怎能这样随她糟践自己的生命? 何况,就算他不是医者,才不会放任这样一个女子自生自灭,如此无道之事,他当真做不出来。 一连几日,他看着她日渐消瘦下去,心中有股无名之火顿时腾地上来了。 一把将她拖起来,将她带到一个小小的坟冢面前,冷声告诉她,“这就是你孩子沉睡的地方,你如果也想要去陪他,那好,你一头撞上去,我保证不会救你!” 看着小小的墓碑,她缓缓的跪了下去。 那是她期盼已久的孩子,如今却化为一滩血水永远埋葬在黄土之下…… 她想过一头撞上去的,可她迟疑了。 并非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他的话触动了她。 她如果都死了,那么她的相公又会有怎样的难过? 就为了齐淑云,她重新燃起了信念,想着自己只要坚持下去,不放弃,总有一天会变得好起来的! 乔书剑呢,站在一旁,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吃着饭,甚是欣慰。虽然她的话不多,很是安静,但终究是想开了,不是吗? 现在想来,乔书剑觉得自己的脑子当真是秀逗了,居然没有看的出来凤仪身上带着异族血统。 “难道那时候你没有问过,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落入山谷的?” 闻言,乔书剑有些表情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这个,我当时以为她可能是和某个男人私奔的……” “那,我又不是他们那个部落的人,怎么会知道他们那里的女子成亲之后居然不用梳髻的!” 本来,齐淑云还有一股子恼火的,现在听了他的话,居然火不起来了。 因为,他说的不错——只是嫁为人妇,定然是要梳髻的,可那一日不是情况特殊么?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齐淑云继续埋头往前走。 “哎,你小子走慢一点啊,我快跟不上了。” “对了,我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来她的?呃,我的意思是,她的容貌变化那么大,你凭什么认出来?” 齐淑云脚步一顿,他凭什么认出来? 苦笑一声,当你想一个人想的久了,她的音容笑貌都在你的眼睛里,能认不出来吗? 所有的话,他化作了一声喃呢,“当你爱一个人深入骨髓之时,自然会将她的一切都放在眼中,哪怕她的容貌变了,气质又怎会变?那是骨子里的东西,岂会认不出来?” 看到她,其实是偶然的一个机会。 几日前,他到观花楼时,一种奇怪的感觉顿时弥漫了他的周身,他甩了甩脑袋,将着那股奇怪的感觉一并甩去,却硬生生的错过了与她的第一次见面。 或许并不是错过,而是她有意避着,没有让他看到她罢了! 再一次去观花楼,他走的不是正门,而是翻的墙头,刚好与她相撞…… 那种感觉,太过熟悉,他顿时就懵了——被她撞着的女子与她的容貌大不相同,可若是只是观察,依稀能够看得出昔年的轮廓。 当时的姿势是这样的:他一手撑在墙上,一手将她抱在怀中……就是这样抱在怀里的感觉让他顿时很是熟悉,那么的熟悉,过去那些被他封藏的记忆就那样鲜明的跳了出来。 “喀丝丽?” 他的声音略带迟疑,因为他也不确定,当年的她几乎生还无望,这个女子应该不是她?可如果是她呢,她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将陪着他朝夕相处了三年之久的妻子给认错的。 可是女子眼底无波无痕,只是淡淡的撇开脸,“公子你认错人了,小女子乃是这观花楼的凤仪姑娘!” 凤仪? 她便是凤仪? 其实,除了观花楼,他当真是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听说凤仪,却是偶然之间的事情。 某一次,他被父亲同袍的儿子拉着,让他给他出主意,怎样能够得到凤仪姑娘的心,让他委身给他当第六房妾。 当时的他,嗤之以鼻。不是对她,而是对那个男人。 第一卷 第300章 这都是命 家中都已经有了五个女人了,还想着纳妾,当真是贪心不足!他甩都没甩他,直接走人。 现在的他,居然还有些庆幸,如果当时的他给那个人出了主意,是不是她就会是别人的了? 看着她那样陌生的表情,他几度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他就那样瞪着她,恨不得将她瞪出个洞来,随即他想到一件事,伸手点住了她的穴道,说了句,“冒犯了!” 一把扯下她的腰带,衣襟松散,直接看到了里面嫩黄的兜衣,凤仪顿时羞红了脸。 她当然知道他在看什么,她的胎记,一个红色的花形胎记,形状很好,看到的人一般都很难忘记的。 当那个花形胎记出现在他眼帘之中的时候,他不可否认自己内心的狂喜:他以为他这辈子这也看不到她了,如今真实的出现在他的眼前,怎能不觉得狂喜呢? “你还想要否认吗?” 他认真的给她整理好衣衫,然后解了她的穴道,在她诧异的眼神下,将她抱进了怀中。 听到他深情的喃呢,她顿时红了眼眶,“喀丝丽,这么多年了,终于又见到你了!” 她就那样僵直着身子,任由他抱着,不反抗,可是也没有推开他。 良久之后,她依旧是那句话,“你认错人了!” 顿时,齐淑云就急了,他狠狠的攥着她的手,“你告诉我,如果我认错了你,那你身上的胎记我怎会知道?” “告诉我,这些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不来找我?我记得当初我是告诉你我的真实姓名的……” “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怎会知晓?至于胎记,这天下相似的人何其之多,胎记相同也不奇怪,不是吗?” “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如此轻浮于我,我未曾报官,对你来说已是恩赐,如果还这样纠缠不清,就别怨我翻脸不认人了!” “如果你想要报官,我悉听尊便。只是,你不能不认我,喀丝丽,这么多年来,我很想你!” 凤仪听不下去了,一把甩开他的桎梏,离开了那里。 他一直在那里干瞪眼,反应过来之后便追着她的方向跑了过去。 他没有问人,想来她交代了别人不让人告诉他,她在哪个房间。于是,他只好一间一间的去找…… 这是他生平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了。 他逼着自己去忽视那些人的尖叫声,一个个的去看,一个个的踢门……好吧,他这般有恃无恐,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一则是因为这里是乔书剑的地盘,他怎么闹最多说几句,又不会真的惹下什么事;二来这里不同于别的地方,这里的女子只卖艺不卖身,他自是不怕看到某些不宜看的画面…… 说到这里,乔书剑忍不住叫道,“难怪那一日她们皆与我抱怨,说有个男子十分粗鲁,将她们的客人皆吓跑了!” “兄弟,你知道你就那么一闹,她们那一日损失了最起码上万两银子吗?” “这笔损失,你得赔偿。” 饶是齐淑云也忍不住想要翻白眼,还从不知道,这男人居然如此小气,竟然跟他谈银子这种俗事? 他们是兄弟,他造吗? 兄弟之间,谈银子多伤感情?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要钱没有,要命不给,你看着办吧!” 乔书剑听得满头大汗,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是头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 好吧,看在他是他兄弟的份上,银子就不与他计较了…… 只是谈及凤仪,他无权过问她的事情。男女之间的事情,需得双方自愿,他于她不过是救命之恩,实在是不好出面管他们夫妻的私事! 乔书剑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他的意图,连忙举手远离,“淑云,别的事情咱们都好商量,唯独这件事,我没办法帮你……” “你知道的,她不认你,我也没辙。我医得了她的身上的病痛,却医不了她心中的伤。我想她不认你,无非是两种情况,一则是以为你已经娶妻,显然这个理由很蹩脚,那么就只有第二个了,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你!” 齐淑云蹙眉,“她对不起我?” “她会有什么事情对不起我?” “难道是?” 他摇摇头,不可能的。她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他们分别不过三载,怎么会另投他人的怀抱呢? 而且他听到的消息皆是凤仪姑娘拒绝了无数男子。迄今为止,没有一个男子有幸得到她的青睐。哪怕是她的手,也未曾碰过一下…… 如此想着,他迅速的推翻了自己的所想。 只是,不是这个原因,他实在是想不通喀丝丽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觉得自己对不起他的。 “大概是孩子的事情吧!” “那一段时间,我看着她日日守着孩子小小的坟冢,口中喃喃自语,听得最多的便是孩子的父亲,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你的孩子,否则我不会那样草率的葬了他……” “淑云,你不懂,孩子之于一个女人而言,是比性命还重要的存在。而且我还要告诉你的,那一次小产,她的身子元气大伤,日后若是想要怀孕,怕是难上加难……” 齐淑云的眼中迅速的闪过一丝痛苦。 这些都是他的错。当初,若是他没有被她迷晕,怎么会让让她经受那些痛苦?至少,她承受痛楚的时候,还有他在身边…… 她怎么会那么傻,在他心中,她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孩子有没有都不重要。有,那是锦上添花;没有,那便是命! 想到喀丝丽受到的苦,他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 “淑云,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你父亲母亲会同意吗?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注定是无法与你相伴到老的。我们从小受的教育皆是一夫一妻,我们的妻子永远只会是一人,不管她是否能够生育!” 这是乔书剑所担忧的。 自古以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他生为齐家独子,怎么能让齐家绝后呢? 纵然是齐叔叔再深明大义,怕是也难以接受吧!有些事情,早已出了长辈们能够接受的范围了。 “淑云,这件事你要想好。不管你和她之前是什么关系,现在,你要么离她远远的,要么只能娶她一人……观花楼的女子,皆是我所救,我不可能看着她们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犹其是凤仪,她经不住再一次的伤害!” 齐淑云脸色沉重,点点头,“我会说服爹娘的。我相信爹娘皆是明白事理的人,就算是逼着我强娶他人为妻,我不碰她,他们照样没辙!只是我必须要顾及喀丝丽的感受,我不能让她再受到一丝丝的伤害!” “三年前,她离开我的时候我便后悔莫及,现在,我好不容易见到她了,又怎会放任她离开我的世界?” “书剑,你知道吗?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在梦中看到她的身影,可总是那么模糊,我甚至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模样了……可那一日看到她,我那么肯定的认定那就是她,是我朝思暮想的妻子,你知道我的心有多激动吗?” “我想,定是老天垂怜,让我们能够有这样重逢的一日。” “其实,如今想来,我最该谢的那个人是你。是你救了她,是你在她最为难过的时候做了我该做的事情!一世人,好兄弟,这辈子你的恩情我记下了,以后但有吩咐,我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乔书剑假意不悦,“你小子就是矫情!” “都说是好兄弟了,怎的还有如此多的废话?” 齐淑云轻轻给了他一下,笑骂道,“你小子!” 乔书剑知道他此刻已经想开,心中也像卸了个包袱,搭着他的肩,“走,喝酒去!” “好,喝酒去,我请客!” “当然你请客。你毁了我上万两银子,不要你赔就算了,怎么着也该请顿酒赔罪吧?” “赔罪就赔罪,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栖霞宫。 梦连溪拥着红妆坐在窗前看着夕阳,残阳如血,依旧光辉,却是迟暮之景。 “溪哥哥,你不是最不爱看夕阳的吗?” 梦连溪嘴角噙着笑,“这是要看心情的!” 红妆歪头打量着他,不解,“心情?” “是啊,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再美的景致也不会觉得动心。可当陪在身边的人儿是个美人儿,那就另当别论不是?” 红妆算是听出来了,原来他这是在打趣她呢! “你怎么这么坏?” “溪哥哥,你以后要是都这么坏的话,会吓跑我的……” 梦连溪手下的力道紧了紧,“不怕,还有几天,你就是我的太子妃了,我再坏,你也逃不掉的……” “谁说的?” “腿长在我的身上,我若是想跑,你拦得住?” 红妆有意与他抬杠,才不要看他那样得意洋洋的模样呢! 哼,自大! “那我就下全国通缉榜,天涯海角也将你逮回来,看你还怎么逃?” “不过妆儿,说起逃,我们正式赐婚那一日,怕是会有些乱,你要跟在我身后,不许自作主张,知道吗?” 她不依的嘟起小嘴,“我哪有自作主张?” “好好好,你没有!” 他连忙赔礼,只要她高兴,别说是赔礼道歉,就算是要他摘下天上的星星,他也要想办法办到。 “想到七日之后我们的事情就要天下人皆知了,就感觉压力好大哦。明明这是我们两人的事情,却要闹的这么大……” “别人都想破脑袋往皇宫挤,而我,却是很想离开这里……” 她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是有些难看,安抚道,“若不是你在这里,我才不愿意待在这里一日!” 因为他在,所以她愿意被锁在这样一个华丽的牢笼之中,只因笼中有他。 努力了那么多次,那么多次想要离开他的身边,离开有他的世界,可总是走不了——心的牵绊,无法割舍! 这句话,倒是让梦连溪的脸瞬间多云转晴! “以后不许说离开的话,我不爱听!” “现在的我,犹其庆幸,当年我一念之间将你带了回来。这些年,我时常在想,如果我没有带你回来,我们是否会相遇?是否会像现在这般爱的难舍难分?” “如今想来,心中竟然有些后怕。我怕这一生没有像你这样一个让我牵肠挂肚的人,我怕我的人生自此黯淡……” “所以,妆儿,纵然再不喜,也不要轻易说出离开的话语。我梦连溪看似是天之骄子,帝家之子,受万人敬仰,实则我的胆子很小,我很害怕一个小小的红妆带走我一生中所有的光亮……” 她忍不住捂住他的唇,“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 “熙哥哥,十四年前,你捡回我,我被你带回,这一切都是早就注定了的。这世上,不存在什么如果。” 第一卷 第301章 掀被子 “你瞧,七天之后,所有的人都会我们的关系,我自此冠上你的姓氏,与你永不分离!” 梦连溪的眼中顿时出现一片憧憬之色,“梦红妆?” “你听,其实也不错,是不是?” 红妆点头,“你取的名字,自然好听!” 窗外,夕阳渐渐斜下,直至看不到一丝余光,独留一抹绚烂的红…… 余阳之下,两个年轻的身影相拥对视,在他们的眼中充满着对未来的坚定,以及憧憬。 “溪哥哥,看着眼前这么美的景致,忽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呀,你掐我!” 她瞪眼指控——这么好的氛围,就被他这么给破坏了! 果然是没有情调的人! 他无辜眨眼,“是你说是在做梦,我这是好心帮你回到现实!” …… 红妆瞪着他,这人忒坏了,做了坏事,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 眼珠一转,别以为她治不了他…… “啊……你偷袭!” “这是与你学的,谁叫你掐我……” “哈哈,你追不到我,追不到我……” “梦连溪,你是个男人就别跑!” 实在是跑不动了,红妆叉着腰,站在原地,就这么吼了一句,整个栖霞宫的宫人们皆愣在那里。 梦连溪呢,也不由得一愣,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暧昧呢? 再看红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实在是太丢人了。而她居然还叫的那么大声…… 她无力的蹲下去,双手捂着脸,大有不想见人的趋势。 而某人呢,到底是脸皮厚的人,无所谓的走到她身边,蹲在她身边,拍拍她的小肩膀,“别难为情了,其实你不去想,是真的没什么的!” “妆儿,你再在这里蹲下去,怕是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猛的,她抬起头,就那么撞上了他的下巴…… 梦连溪那个疼啊,眼泪直接给飙出来了——他捧着下巴,疼的钻心。心道,这妮子的头还真不是一般的硬。 红妆呢,看着梦连溪疼的那模样,吓的不轻,一时之间,所有的尴尬皆不翼而飞。一门心思都在被她撞疼了的下巴之上。 “溪哥哥,你没有事吧?” 梦连溪说不出来,只能干瞪眼。 没事? 事大了,他的下巴怕是脱臼了。 这下子,他死的心都有了——这事情若是传扬出去,他还怎么做人?还怎么令文武百官信服? 太子宫。 梦连溪躺在床上,捂着被子,无视站在身边的一群人。 他就知道,就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看看吧,他们一个个打着关心的幌子,根本就是来看他的笑话的,犹其是父皇和母后。 可不是吗?梦琉年和唐沫柒的嘴角都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坐在他的边上“殷殷”关心他。 “溪儿啊,来,给母后看看你的下巴,到底脱臼成什么样了?” “其实啊,母后长这么大,还真是没见过这下巴脱臼是什么情况,你还真是孝顺的孩子,算是圆了母后的心愿了……” 一旁,有人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梦连溪呢,更是一个劲儿的捂着被子,下巴的疼在太医的诊治下,早已缓解了许多。可这耳边的魔音,才是最难受的。 在这屋里,怕是只有他的傻丫头是真的关心他疼不疼了,别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这不,他的父皇也附和着母后,“溪儿,不要捂着被子,别下巴脱臼了,又捂出病来,这可就不好了!” “你看吧,父皇早就让你帮着父皇多处理一些政务,你不听……所以说,人还是勤劳一些的好,偷懒可是坏习气,这次该得了教训了!” 这种场合怎么能够少了乔书剑和齐淑云呢? “连溪,来来来,让我看看,哥哥我还从没见过你那么好看的脸蛋,下巴拉长了是一副什么模样,一定更好看吧?” “就是就是,正所谓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你出来给我们看一下又会怎么样呢?” 这个声音一听,便知道是齐淑云那个大喇叭! 梦连溪那个恨啊,可是这都是他自己不小心,能够怪谁呢? 红妆站在一边,不可思议的看着这群落井下石的人,他们怎么都这样?溪哥哥如今这样,已经够难为情的了,怎么还在这里笑话他? 哼,真是太过分了! 不行,她得想想办法,将他们都给赶走,不然溪哥哥这样一定会闷死自己的。 姨娘也真是的,哪有这样喜欢自家儿子笑话的人嘛?溪哥哥这样都已经很可怜了,他们不仅没有一点同情心,反而还笑话他,简直是没有天理…… 怎么说呢?红妆的心里突然就泛出了一股子正义感。 也许是老天爷也看不惯梦连溪被这样欺负吧,外面来人报:“启禀皇上皇后,两位小公主睡醒不见你们,眼下哭闹不止!” 这还得了? 梦琉年立马就没了看戏的心态,拉着唐沫柒就走,离走前匆匆丢了一句:“溪儿你好好养伤,父皇母后去瞧瞧你妹妹们!” 眼见着他们离开,红妆顿时舒了一口气。 余下这两只,解决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 她不怀好意的看着乔书剑与齐淑云,“乔哥哥,齐哥哥,刚刚说的开心吗?” 齐淑云那个二愣子居然没有看出红妆的意图,傻不拉几的点头,“还是第一次看到连溪这小子的笑话,这点话怎么能够呢?” “对了,红妆妹妹,你靠边站啊,我们一起去将他的被子拉下来,好好欣赏一下。啧啧,你说,这太子殿下调戏美人不成,反被美人伤……这话题怎么着也够老百姓们聊上个十天半月的不是?” 只能说,齐淑云的神经不是一般的大条。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一下子甩出了门外…… 乔书剑闭起眼,不敢去想他究竟摔的有多惨。 这个傻子,刚刚他一直在对他使眼色,居然没看出来? “乔哥哥,你也想掀了他的被子么?” 乔书剑自然是那种看惯脸色之人,一瞧就知道,现在的红妆像只发怒的小狮子,谁惹她谁倒霉。而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找堵? 笑话,若是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出去,明日成为饭后闲谈的那个人,就该是他了! 摸摸鼻子,他讪笑的走了出去,顺道还拎走了被丢出去的那一只。 走出宫门,红妆隐隐听到齐淑云心有余悸的声音,“妈呀,这才几年不见,这妮子居然这么暴力了,连溪这小子以后的日子可惨了!” “你还说?看来你是没有被摔够是吗?” 某人下意识的摸摸被摔疼的某个部位,火辣辣的疼。 她还真是有技巧,既没有伤了他,又让他疼了…… 待所有障碍物都清理了,红妆跑过去,慢慢的拉下他的被子,焦急的问,“溪哥哥,你没事吧?” “木事……” 此刻的梦连溪连说话都觉得困难异常。 看着他这个模样的红妆,顿时红了眼,忍不住自责,“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他们取笑了……” 她一直都知道的,她的溪哥哥是何等的骄傲的人,哪里受到今日这样的嘲弄? 虽然她知道,他们开玩笑的成分居多,可她就是见不得他受委屈。 梦连溪一见她的眼泪,顿时心都碎了。将她抱在怀中,不能说话,安慰还是可以的。 “不……哭……” “溪哥哥,你别说话,会疼!”她的手慢慢的爬上他的脸,那么心疼的看着他。 唉,都怪她不小心,才会惹了这样的事情! 他抓住她摸上他下巴的小手,放在脸上细细的摩挲着,像是在无声的安慰她。 这点痛,算什么? 看着她那样的维护他,他感动都来不及了,哪里还顾得上疼? 说起来,这还是小妮子第一次明目张胆的维护他呢? 想来,齐淑云这辈子都难以忘记今日的事情了吧? 哼,活该! 等着瞧吧,今天敢嘲笑他,以后他会加倍讨回来的! 这种事情,就算是好兄弟也妹的商量。也只有他怀中的傻丫头最傻了,笨笨的,为了他,不惜对人动粗。 “放心,我,已经,好,多了!” “没有,刚刚,那,么,疼了!” 一句话,他断断续续分了几次才说明白。 想起刚刚的那一幕,红妆的小脸上就泛着一丝怒气,“哼,他们真的是太过分了,你都受伤了,他们居然还这么笑你,简直就是一群坏人嘛!” “溪哥哥,你不要难过,这几天妆儿一直守着你,才不让他们接近你!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还回去!” 闻言,他好奇的问,“父皇,母后,你怎么,应对?” 这话,红妆也很是伤脑筋,总不能也将他们丢出去吧? 呃,她好像还没有那个胆子哎! “是啊,他们来了,我该怎么办呢?” “丢他们,我怕会被天打雷劈哎!” 她的表情太过可爱,让梦连溪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下巴又疼了。 他不禁低咒了一句,“该死的!” 哎,当真是流连不利,下巴脱臼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很疼是吗?” “要不要我去找太医?这样疼下去总不是办法!” 她说着就要跑出去,被他拉住了。 “别去!我,没,事!” 他只要能够抱着她睡觉,醒来之时看到她甜美的睡颜,再疼,他也甘之如饴。 “可是……” 看着他坚定的眼色,她除了妥协,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有时候她的溪哥哥也是一个很执拗的人! 这一点之上,他们倒是很相似,不是吗? 猛的,红妆想起了一件事,不禁苦恼起来,“溪哥哥,你的伤七天之内好得了吗?” “若是好不了,岂不是要挪期?不然这样出去,他们不更笑话你?” “七天,够了!” 就这么一点伤,七天养不好的话,他不撤了那群庸医! 他是不敢指望乔书剑那小子了,他不看他笑话就算不错了,哪能指望得上他。恐怕,他还觉得被大材小用了吧? 红妆的眼中明显的充满了不信任的神色。 下巴脱臼,也不算是小伤,七天,好像有些紧哎。 嗯,她有空去问问乔哥哥,他是神医,定然会有办法的! 其实,要是元清哥哥在这里就好了,他的医术也很高明,也不会像乔哥哥这么坏,还嘲笑人。 不过,说真的,她当真是高看元清了。 元清那样的人,不笑则已,一笑必定倾城。而他的话,更是让人无地自容。 不过,只怕是现在的他,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吧? 诗诗姐都走了一年多了,还没有一丝消息,他哪来的心情开玩笑呢? 被晾在一旁的梦连溪却是不满她的出神,伸手在她面前甩了甩,“回神了!” “呃,对不起啊,我刚刚在想事情!” 第一卷 第302章 舆论的力量 “在想,什么?不会,是想,男人吧?” 这话他本是玩笑话,却不想红妆居然正儿八经的点头…… “是啊,我在想元清哥哥在这里多好?” 怎么又扯上他了? 如今,他除了等诗诗,还有别的事情可做吗? “你知道的,元清哥哥的医术不差,肯定能够很快治好你的。我知道乔哥哥也能,可他太坏了,不要也罢……” 梦连溪玩味的看她,“怎么?心疼我了?” 红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吗? “我是心疼我自己,行了吧?” 这话,摆明着口不对心,梦连溪只是笑笑,一把拉过去,对着她的小嘴,咬了上去…… 有句话叫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话,应用在梦连溪的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一夜之间,齐淑云那句戏言不胫而走,成为市井闲谈。 这件事,起初没有传到宫里。这消息还是乔书剑告知他们的。不过,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情了。 那时候,他的下巴早已消肿,除了说话还有些不利索之外,疼都是不疼了。 梦连溪听到乔书剑的话是,眉头都未曾抬一下,“聊就聊呗,我孟国还没有限制百姓舆论的律例!” “连溪,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的影响力可大可小吗?” “你与红妆赐婚之事在即,现在传出了这样的谣言,或许你不在意什么,可你不能不为她去想。她将来可是要母仪天下的,这样一来,文武百官会如何想她?” “你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说的吗?说红妆是妖女,是妖孽,会祸国殃民……” “这样的舆论,足以毁了一个人,你不明白吗?” 梦连溪眯起眼,他以为这种是传的应该是他,怎么会扯到妆儿身上? “看起来,我有意的放纵,并没有让那些人适可而止,反而是变本加厉了!” “本来,这事儿我可以视而不见的,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话我管不了。可是这事儿事关妆儿,我却不得不管了!” “书剑,你这样……” 乔书剑附耳过去,听着他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去办!” “乔哥哥,慢着!”不知何时,红妆端着药碗,站在了门外。 梦连溪皱眉,这小横子当真是越来越懒了,妆儿来了这里,居然也不知道通报一声。 “你别怪别人,是我没有让他通报!” “这是药,你先喝了!” 他本能的皱眉,看着这黑不溜秋的药,顿时连说话的欲望都没了。 “现在还热着呢,我一会儿喝!” 红妆可不依,“不能凉了喝,这药就得趁热喝!” “对了,乔哥哥,这事儿咱们就翻页吧。有些事,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不并在意的。以后,我会用行动告知天下人,我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红妆说的不卑不亢,言语之中甚至是自信的。 这样的她,令乔书剑与梦连溪皆是一愣,随即莞尔,这才是她嘛! 算了,由她去吧。既然她不想追究,他随了她的心愿又何妨? 低头喝药,觉得药味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只是,这件事情在后来,终究还是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那日之后,子萱与行堑似乎是回到了过去的模样,陌生的熟悉之人,言语动作之间却又透着一丝亲密无间。 这样的发现对于子萱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她一度以为自己不会再对男人有这样的感觉的,谁知道居然会在这个男人身上再度出现…… 对于行堑的印象,她一直停留在儿时。那时候的他,虽不爱笑,可是总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温暖。现如今的他,一丝温情都感受不到,一点都没了当年的感觉。 如今这样的转变,对于她来说,有些无所知从——那年被抛弃之后,她告诉自己,这世上她再不会相信男人所谓的情爱。有些伤害,生平一次便难以忘怀,那样的痛,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不过,这样的日子,快要到头来。过几天,便是他们婚期公告天下之时,那时候一片喧闹,正是下手之际。 她不是不知道那日会是抓她的最好陷阱,可她这样做,义无反顾。不论成败,她无愧于心。至于说对行堑的感情,就随着她的死烟消云散吧! 可眼下看来,他将她看的这般紧,便是害怕她做傻事。如果她想要离开他的视线,怕是要另外想办法——只是,他是毒王,对于药物有着天生的敏感,她要怎样做才能将他制住呢? 行堑发现子萱越来越不对劲,她常常会发呆,一愣就是半天。或者说,她是盯着他发呆,每每看到她这样的眼神,他并不觉得高兴,而是有一种被人算计的如芒刺背的感觉。 他只是有这样一种感觉,并不靠谱。毕竟这几天以来,她表现得很安静,没有丝毫想要违背他意愿的事情。 对此,他是满意的。可又隐隐不安。 他觉得她不会如此安分! 只是,他却看不到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只因,此刻她的心,平静无波,看不透任何想法。 怎么说呢,这是他的读心术第一次失灵——不得不说,这还真的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所以,他想要看出她心里的想法,唯有令她的心神大乱,然后他再趁虚而入,便能够看出她心中想的什么。 其实,他还是了解她的。纵然她将心思掩藏的再好,又有何用?他还是能够想到一个大概。可他不愿意那么武断的往下判断。 行堑想的是,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愿意冤枉了她。 如果,他在她的心里有一丝地位,她也不会那么鲁莽行事,那么想要,自投罗网。 她是聪明的。纵然一开始被怒意埋葬了理智,事后她也该猜得到,那是一个专门为了他们而设置的陷阱。 那样的显而易见——婚事公告天下,这事儿是前所未有的。她不傻,若是看不出来,那是不可能的。可若是看出来还执意如此,那她根本就是找死! 皇宫。 又是一个无聊的日子。 对于伟大的皇后娘娘唐沫柒来说,无聊便意味着要命啊! 原本,她可以逗逗女儿玩的,可自从回了宫中,她的一双女儿除了要吃的时候搭理她,别的时候都要溪儿抱着,还一手一个…… 可怜她们的爹娘都被她们给抛诸脑后了。 对此,梦连溪是既高兴又头疼。 高兴的是,妹妹们居然如此喜欢他;难头疼的是,这一双妹妹太顽皮了。显然,他有些招架不住。 当然,红妆是高兴的。 妹妹的存在缓解了她内心的紧张,让她闲聊的日子终于有了一些乐趣。 这一日,被遗忘已久的梦连衣终于被唐沫柒想起来了。 此刻,她正悠闲的翘着二郎腿,眼神略带羡慕的看着不远处吐着泡泡的女儿,嘴里不住的嘟囔,“都说女儿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这话一点都不对。这两妮子一点都不亲我,不会是生她们的时候被调包了吧?” 梦连溪没好气的瞪着自家娘亲,“母后,我觉得你就是太过闲了,才会想这些有的没有的!” “何况,您的女儿只有这两个吗?” “就算是诗诗不在你身边,衣儿又不在吗?你说说看,你有多久没有看到她了……” 这句话,他本是想着问的玩的。可他也猛的意识到,似乎真的是好久没有看到她了。 之前,她哪一天从外面野回来,不来他宫中报到的? 笑意,猛的从嘴角收回。他看向唐沫柒,“是啊,衣衣呢?” 唐沫柒也不由得敛了笑,“这妮子似乎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她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众人仔细想了想,居然是半月之前,红妆受伤开始,便再也没有看到过她了。 唐沫柒的额上冒出一丝冷汗:她这个娘亲似乎不太称职,居然连女儿的下落都不知道! “来人,去涟漪宫!” 梦连溪想了想,“母后,我陪您一道去吧!” 他怀中的娃娃似乎是比较兴奋,一个劲儿的闹腾着。他有些无力招架,“乖,别闹了,我们一起去看姐姐,好不好?” 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他怀中的宝宝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他一个劲儿的笑着,时不时拍着小手。 红妆抱着另一个也跟着起身,却被梦连溪止住了,“妆儿,你昨儿夜里没有睡好,还是留在宫中睡会儿吧,我陪着母后一道去便可。” 这话,本没有什么,可听在唐沫柒耳中,却是别有一层意思。 她回头,眼神略带深意的扫了一眼红妆的腹部,心道:死小子,动作这么快?难道她就快升级了? 嗯,瞧着那丫头一脸懵懂的模样,想来,还没领略过来她家这个坏儿子话里真正的含义吧? 她心中念着梦连衣,也就没有多说,只吩咐了一句,“妆儿,后天就是你们的大日子了,还是留在这里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到时候美美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唐沫柒的话都这样说了,红妆除了听命,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 抱过梦连溪手中的娃娃,她亲昵的亲了一下,一手一个,走进了内室。两个娃娃呢,十分乖巧的在她的臂弯里,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不远处,依稀听到唐沫柒不满的抱怨,“我那么辛辛苦苦的生下她们,真不知道谁是她们的娘亲!” 坐在她身旁的梦连溪不住的翻白眼,“母后,你连女儿的醋都吃,这样真的有意思吗?” 唐沫柒随手给了他一巴掌,“死小子,翅膀长硬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你节制一些,妆儿尚小,还不适合当娘亲!” 这话之后,梦连溪连翻白眼的心都没了,只能无力的撑着脸,语音不详,“母后,您确定您是个女人吗?说这些话,难道不觉得很难为情吗?” “嫌弃我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当心我让你再等上三五年才能娶到她!” 对于他来说,这是个死穴,百点百中! 于是,梦连溪惨败,闭口不言。 “衣儿最近怎么了?怎么变得如此安静?” “刚刚我让人查过,近来她不但没出宫,甚至连涟漪宫的大门都没出过……” 梦连溪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上一次见她的时候,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吗?”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正色的看向唐沫柒,“当日,妆儿出事,你有说过她什么吗?” 唐沫柒脸色微微泛白,她是说过几句,可…… 梦连溪从她的脸色中猜到了一二,不忍心她担忧,“放心吧,她会没事的!她是我的妹妹,您的女儿,再不济,又会差到哪里?” 第一卷 第303章 生病了 “何况,这些年来,她一直被我们所有人宠的无法无天,从来没有经受过这么严厉的责骂,估计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赌气了吧!” “母后,待见到她之后,说几句软话即可。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 唐沫柒却没有他这么乐观,不知道为何,越靠近涟漪宫,她心中的慌张感越来越厉害。 “溪儿,你即刻派人将乔书剑父子请进宫,以备万一!” “好!” “我这就派人去!” 其实,不仅唐沫柒有那样的感觉,他也有。他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那么强烈的预感,似乎是有所示警。 果不其然! 待他们到达涟漪宫门口处,看到跪了一地的宫人们。梦连溪连忙从轿辇中跑下来,“起来,我问你,公主呢?” 那个被他一把拎着的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回答,“公主,她,病了!” “一群废物!” “那怎么不告知于我们!” “禀告太子殿下,是,是公主她不许我们说!” 梦连溪那个气啊,一群贪生怕死的东西,他一把甩开他,“若是公主出了什么事,本宫定叫你们陪葬!” 唐沫柒怎么都想不到,短短半个月,她活泼可爱,机灵顽皮的小女儿居然瘦的那么厉害,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紧逼着双眸,小小的脸上只剩下巴掌大,眼窝凹陷的厉害…… 她撇开眼,不忍心去看——这些都是她的错! 一把将梦连溪抱在怀中,怀里的身躯烫的吓人,“溪儿,让你去传的乔氏父子到底来了没?” “衣儿,衣儿,你别吓娘亲,娘错了,娘不该对你那么凶的……只要你醒过来,不论要娘亲怎么做,娘亲都依你好不好?” “衣儿,醒一醒,你醒一醒!” 梦连溪心疼的看着他的妹妹,如果不是今天他们偶然想到她,是不是她一个人病死在这里他们也不会知道? 心中恼怒万分,他恨不得将那群贪生怕死的人给生吞活剥了! “来人,去看看乔书剑来了没有?” “我来了来了,你催命似的催什么催呢?” 说曹操,曹操到。 乔书剑独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神在在的,一听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抓狂。 “你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快滚进来看看衣儿!” 顿时,一道紫色身影飘了进来,“公主怎么了?” 他瞧了一眼梦连衣的情况,低呼一声,“天,她烧了半个月,居然还没变傻?简直是奇迹!” 梦连溪抬脚踹了他一下,“废什么话,还不快给她治病!” “我告诉你,要是我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拆了你的招牌,扔进大海里喂鱼!” 乔书剑眼皮也不抬一下,“放心吧,三天之后,我一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梦连衣!”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唐沫柒一眼,随即撇开眼,有些沉重的开口,“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常言道,心病还须心药医,我能医得了她的身体,却医不了她的心病!” 心病? 梦连溪对于这个词似乎有些不理解。 乔书剑呢,好心的替她解释,“在这之前,她被你们保护的太好,她想要的那些所谓的自由,都是你们预先给她安排好的。连溪,你有没有想过,衣儿当真需要这样的保护吗?你有没有想过,她有一天知道了真相,承受的该是怎样大的打击?” “梦氏女儿,天生傲骨,怎么可以接受这样一个虚假的人生?” “后来,她又遇到了妆儿的突发事件。那件事,几乎成为了她的噩梦!” 一席话,令梦连溪一瞬间白了脸色。 他不过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妹妹,难道这也做错了吗? 可是有一句话说的他没说错,梦氏女儿,天生傲骨,哪怕再不济,也不会接受嗟来之食!所以说,那一天衣儿所有的坏情绪皆是来自于此? 唐沫柒却听得云山雾罩的,“溪儿,书儿,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母后,衣儿如今这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疏忽了!” “溪儿,告诉母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她理解能力有误吗? 她怎么好像听出来衣儿在宫外的一切竟然是溪儿一手安排的? “母后……”事到如今,他能够说什么? 将衣儿害成这样,是他的过错! “溪儿,你的事情,母后很少过问,只因你从小便懂事,需要我操心的事情不多,我也就自然而然的放任你一个人做你想要做的事,从而疏忽了对你们的教育。其实这些是母后的失职!” “如今,衣儿这样,我也难辞其咎!” “只是,溪儿,人不要害怕犯错,犯了错,那就认识并改正,保证从此不再犯……对于你们兄妹三人,母后其实很不称职。诗诗的失踪,你的情醉,衣儿的心伤,这些都是母后不够关系你们……” 梦连溪摇头,略显单薄的身子有些无力的靠着唐沫柒,像小时候一般,“母后,你别这么说。能够有你这样的母亲,我和妹妹们都很幸福!” “书儿,衣儿的病情如何?” “寒毒侵体,因为拖得时间久了,太过于严重,导致昏迷。不过,再过一日,怕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挽留她了!” 众人皆是一阵后怕。 乔书剑奋笔疾书的写了一份药单,交给梦连溪,“这是药单,一日煎服三次,如此三日,病即可痊愈!” “此外,这三天之内,她周身会不停的冒冷汗,到时候用热毛巾给她不停的擦拭,将寒气驱离体内。如果做不好的话,日后她有了经期,怕是那疼痛会跟随她一辈子了。” “这事儿好办!就我亲自来办吧!” 唐沫柒一力应承了下来。 “溪儿,这涟漪宫的宫人另换一批护主的,至于现在这一批,打发出宫去罢了。” “哼,当真是以为宫里的俸禄好拿呢,一个个懒散怠慢,狗眼看人低!今日如果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岂不是翻天了?” 唐沫柒鲜少生气,但此刻她是真的生气了。她可以纵容自己的儿子犯错,却不会放纵他们。 有时候,一个人可以接受得了亲人的错,却始终难以忍受外人的错! 梦连溪对于唐沫柒的话,自然是听的。 乔书剑呢,站在一旁,耸耸肩,心道:幸好惹上他们母子俩的人不是他,否则不定怎么死呢! 红妆陪着两个娃娃,一觉睡到天黑。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禁锢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被他拥得更紧。 这时候,红妆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有些紧张的问,“溪哥哥,你怎么了?” 梦连溪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将她抱在怀里,下颚抵着她的额头。 通常这种情况下,红妆便知道他不想说话。于是,回抱着他,将自己所有的柔情都倾尽而出,只因他眼下心情不好。 她想,他的坏情绪多少与衣儿有关系的! 这半个月以来,没有看到衣儿,她便隐隐觉得不妥。只是他们不提,她也不好说出口。 良久之后,她淡淡的出声,“饿了吗?” “你睡了一下午,是不是饿了?” “我还好,我在问你呢!” 梦连溪摇头。 “妆儿,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以为那样做,只要不告诉她,让她活在一个虚假的空间里,至少她是安全的。只是我忽略了一件事,才造成了如今对她的伤害!” “说起来,半个月之前,你的昏迷不醒,责任在我,不在衣衣!” 红妆怎会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嘴角一扯,“梦连溪,你觉得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那件事不管责任在谁,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场失手。” “还有,我想说的是,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走的路。当初,之所以我没有反对,是因为你的出发点是好的。这个世道太过残酷,若是能够保有一丝天真烂漫,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可你我都忽略了,纸终究包不火!你给她营造的世界再现实,终究是假的。是假的,就有会被戳破的那一日。差别,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是啊,差别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早一点,就早受伤害,晚一点,便晚受伤害!” “妆儿,如今衣衣昏迷不醒,高烧不退。书剑告诉我,她的情况不容乐观!” “我没能照顾好诗诗,如今又险些毁了衣衣……怎么办?如今的我,似乎变的有些迷茫了!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去辨别对错,辨别是非!” “溪哥哥,你别这么说!” 红妆最是不喜看他如此迷茫的模样。 她抱着他,细细的在他耳畔低语,“溪哥哥,这世上本不存在对错,如何辨别,重在人心。只要你觉得这件事对别人是有好处的,哪怕它同时存在着坏处,但只要好处大于坏处,它就不能称作是错误的!” “我的溪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一定不会被迷住的。” “其实,你只是自责,觉得衣儿的病,过错在你。” “只是,有一点我们都要清楚,每个人生来都是独一无二的,走的路自然也是。我想,衣衣不会怪你,因为她知道你是爱她的!爱一个人没有错,若是方式错了,那也是值得原谅的,不是吗?” 她明显的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于是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大有安慰之意。 不知是她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他被她的柔情打动,僵硬的身子慢慢的变的柔软。 “妆儿,饿了吗?” “嗯,我们一同起来去吃,好不好?” 他的心情似乎是变得好了,坐起来,将她也扶起身,“妆儿,我想吃桂花糕!” 他与叔叔一般,独独爱吃这一种糕点。 红妆任命的下!床,“那你再陪一会儿她们,我做完叫你!” 不知何时,那一双宝贝已经睁开了双眼,正咬着手指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困惑,还有一丝新奇。 她忍不住惊叹,“生命真是奇迹,从这么小的孩子长成我们这么大,然后一日日的变老!有时候,我总在想,人活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 梦连溪点点她的额头,“小脑袋瓜里面,一天到晚想的什么呢?” “嗯,不想了,我去给你做桂花糕!” 待红妆起了之后,他逗弄着一边的两个奶娃娃,脑子里不禁想起了刚刚红妆问的问题。这个问题,看似很傻,何尝不曾透着高深莫测呢? 深究一下,是啊,人的一生,到底是图了什么? 荣华富贵? 功名利禄? 妻妾成群? 不,这些在他看来,都是浮云,微不足道。 那么,他这一生到底是图什么呢? 此刻,同样在深思的人,还有唐沫柒。 刚刚,她被梦琉年从衣衣的宫中抱了出来,一直就那么呆呆的坐着。 第一卷 第304章 补救 梦琉年沐浴之后出来,看见她还保持着刚刚的模样,摇摇头,叹气:这女人都一把年纪了,这钻牛角尖的毛病倒是一点都没变! 坐在床边,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安慰着,“怎么了?” “我在反思自己!” “我好像不是个称职的娘。你看,溪儿与诗儿我带了三年,这之间还是兴烨操心的最多。之后,他们认祖归宗,他们便是由你一手带大。衣衣呢,则是交给溪儿照看的……我似乎只负责生了他们,却没尽到做一个母亲的责任!” 梦琉年一拍她乱想的脑袋,“瞎想什么呢?” “在我看来,你不仅是个好娘亲,更是一个好妻子!” “沫儿,你没必要再孩子们出了一点差错的时候,就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我是他们的爹,我同样也有责任,知道吗?” “沫儿,孩子们都长大了,许多事已经不需要我们太过操心了。有时候,太过平坦的人生反而磨砺不出他们的韧性。我梦琉年的儿女,绝不会轻易被打垮,知道吗?” “可是……”她想要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似乎所有的话都已经被他给说了。 这些道理,她又何尝不知呢? 只是,怎么说呢?孩子到底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心疼他们是理所当然的事。孩子们一旦有了一丁点事情,她便觉得是自己的过错,是她的疏忽…… 说到底,这女人就是闲的! 当然,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否则,后果严重! 梦琉年知道,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将她的思维转过弯来,但是想要劝说,又是那么的难。 嗯嗯,想起一天未见的两个小女娃,顿时眼前一亮,“其实,你还可以补救的!” “怎么补救?” 她急于知道答案,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梦琉年顿时被掐的说不出话来,他艰难的指了指她的手,示意他拿开。 “呵呵,纯属失误!” 他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忍不住庆幸:还好,还好,不然的话,他估计就要下去见他父皇了! “那啥,你说吧!” “你别忘了,咱们还有两个女儿呢。你现在想要当一个称职的母亲,其实还来得及,不是吗?” “她们还是襁褓中的婴儿,算是一张纯洁的纸张,近朱赤近墨黑。她们需要你这个娘亲的提点不是吗?” 唐沫柒顿时笑的像个孩子,“可不是吗?” “嗯,丹儿和娟儿还在溪儿那里。从今以后,我要亲自抚养她们,所有别的孩子没有得到的,我要在她们的身上补回来!” “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我一定励志做一个好娘亲!” 于是,梦连丹和梦连娟成了梦家五个孩子当中,最最幸运的两个!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两天过去了。 这一日,红妆早早被人挖了起来,洗漱,更衣,梳妆……一连串的折腾,红妆几乎是全城闭着眼睛,随他们怎么折腾,只当自己是个木偶娃娃。 她就说了,没必要搞得这么浓重,到头来,被折腾的那个人还是她自己。这一点,搞得她很是郁闷。 本来嘛,她就不是一个爱起早的人,可如今这样的折腾,她不起早能行吗? 何况,那个拖她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日的男主角。 他说过,对于她,他有千万种方法让她妥协。而她,除了投降之外,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 于是,她就坐在这里,穿着一身繁重的衣裙,画着精致的妆容,带着华贵的头饰——从今以后,预示着她的身份再也不同以往了。 她将是太子殿下唯一的太子妃,更是大孟王朝将来最尊贵的女人。 唉,想到那样一个头衔,她便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那是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崇高地位,对她来说,无疑是枷锁。可,那里有她最心爱的男人,所以她情愿被锁……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是时候该出发了。 门外,已有宫人的声音响起,“姑娘,太子殿下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起身,走出殿门,看到了站在门外笑容明媚的他。 抬头仰望着天空,湛蓝湛蓝的天空,间或夹杂着几朵白云,洁白无瑕,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安。 她知道,今日将不会是一个太平的日子! 耳畔,想起的是他清雅的嗓音,“妆儿,我来接你!” 于是,红妆觉得,一瞬之间春暖花开! 按照孟国的律例,太子纳妃是很隆重的事情。 首先,需由皇帝带着太子与太子妃一同祭司宗庙,祭拜祖先之后,当着百姓们的面,昭告天下。场面之壮观,可说是史无前例! 这一天,整个京城街道被人群挤满了,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一眼看出,密密麻麻的除了人还是人。 这是子萱没有想得到的情况。 站在人群中,她带着一顶帽子,遮住了容貌,手里握着的是见血封侯的暗器。 她的视线一直注视着皇宫门口处的动向,一旦有人出来,便以着最警备的状态。想起某个还被她迷晕的男人,心中升起一股欣慰——至少,他不会陪着她一起来送死! 儿时的分离,导致了二十多年不见,从最亲密的玩伴到最熟悉的陌生人,无疑这是令人难以接受的。可是,再次重逢,她不由自主的信任他,相信他不会真的伤害她。或许,潜意识里,他们还是熟悉的,是信任的,是……相爱的!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爱,到底是什么? 或许她想通了,十二年前的那一场私奔,不过是那个人给了她一种曾经的失去的温暖。因为那种感觉根生蒂固,所以毅然决然的跟着他私奔了。然而,她的努力正如当年一样,没有得到相同的回报,没有得到对方的呼应,于是,心死成殇! 如今,她已然找回了曾经遗失的那份美好。 得到,是否能够长相厮守,已经不是她能够想的事情了。 怎么说呢,人生或许留点遗憾才算是完美的吧! 她知道,待到那个男人醒来,怕是会无比的生气吧? 唔,他应该生气的,从她记事起,他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听不得她一丝一毫的违背,否则轻则不理她,重则…… 她还不知道呢! 因为记忆力,他做的最多的便是假意看不到她的存在,无视她的一切。 对于她而言,那便是最大的惩罚了。 嗯,现在,他惩罚的手段有些让她难以忍受,却无法躲避! 子萱没有想到,她千辛万苦,费尽一切心思想要除掉的人,却早已掉了包。 皇城内,先是一大批穿着铠甲的士兵从里面走了出来,似乎是为了探路,以及维护整个街道的治安。 子萱翘首以盼,周围的人群个个表情激动。 当然得激动,这样的壮景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身为百姓,他们能够亲眼看到这个世道的主宰,那是无上的荣耀。 古人言: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想要在天子脚下犯事之人,无疑是自投罗网。 梦连溪在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在人群中扫描着——虽说在这之前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可没有抓到人,一切便是未知之数。 他,不能用她当赌注。 只因,他输不起! 这个时候不仅仅是梦连溪在找人,子萱又何尝不是? 虽然远远的看到了他们的影子,却由于人群太多,始终不得靠近前沿,这也就给她的行动带来了诸多不便之处。 百姓看到穿着明黄衣袍的梦琉年,同样明黄皇后朝服的唐沫柒,以及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坐在轿子之中,穿着一袭英气逼人紫黄相间的太子服的梦连溪。 当然,红妆坐在他身边。 看到他们的那一瞬间,子萱的眼神忍不住收缩了一下,手中的暗器早已被汗水浸湿。她的手忍了忍,目前这不是一个好的机会,贸然出手,只会暴露自己。 待他们一步步向宗庙走去之际,子萱的眼神一直跟着他们,却始终没有发现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梦连溪呢,坐在轿辇上,时不时的接受到来自于日影的讯号。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红妆”,幸好,他早有准备。 想起刚刚,他去接她之时。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他当真是被惊艳到了。他一直都清楚她的美丽动人,却没想到略施薄妆的她,居然如此的明艳动人。 那一瞬间,他当真有一种将她藏起来的冲动——这样动人的她,只该被他一人看到,别的人都妄想! 只是,他按捺住了心里的冲动,将着自己的计划告诉于她…… 自然而然,她会反对。 这个计划,他是早起之时才想到的。那一刻,他的内心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总觉得今天会有大事情发生。祭祖有的是机会,但是他不能再次失去她。 于是,他有了这样李代桃僵的想法。 红妆呢,自是不同意。不管发生任何事,她都想要陪在他的身侧。 何况,他们说好的,不是吗?不管发生什么事,不隐瞒,不欺骗! “溪哥哥,你说过的,我们一起生,一起死的,你怎么又出尔反尔?” 红妆寒着脸,就那样冷冷的看着他,看得他心中有些心虚。 那些话他的确说过,可那时候他们不是都没事吗?一旦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总是习惯性的想要将她护在身后,哪怕她是不喜的。 唉,第几次了,他这病又发作了? 瞧,佳人都生气了! 而他呢,只能放任,因为这一次,他的不安太过严重,他不想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涉险机会。这一次,有很多未知因素,他不敢冒险,也不能冒险。 “妆儿,这一次,你生气也好,恼怒也罢,一定要听我的!” “现在过于平静,不是吗?我的人除了跟踪到子萱之外,对于毒王的行踪一无所知,这并不符合常理。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话,那么他更不可能丢下她一个人前来冒险,不是吗?” “我是一个男人,站在男人的角度,我想我能够猜得到他的想法。所以,你如果出现在人前,那便是最为危险的,而我不敢用你赌任何不可预知的未来!” “只因,我输不起!” 是的,梦连溪可以输掉一切,身份,地位,哪怕是天下,唯独输不起一名叫做红妆的女子。 这句话,红妆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她走到他的跟前,将自己埋入他的怀中,话语柔和,“溪哥哥,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我的,我有你的庇护,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何况,今天会有很多的人,他们只有两个人,想要成功,概率几乎为零!” “几乎为零不等于零!” 第一卷 第305章 想你好好的 “知道吗?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的安全。之前,因为我的疏忽,让你陷身在危险之中,如今,我不想重蹈覆辙。妆儿,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乖乖听话可好?” 她摇头,“我不要!” “溪哥哥,这件事与我相关,我没道理置身其外的,你说是不是?” “何况,子萱并非无药可救,她不一定要死的。溪哥哥,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要当面问一问她,到底为何对半与我为敌?我自认我做人并不失败,所以想要改变她,我自认我有那个能力!”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一旦子萱死了,那么毒王将会展开更加残酷的报复,到时候倒霉的就是无辜的百姓了。溪哥哥,那不是我们的初衷。记得吗?叔叔从小教导我们的便是,爱民如子。如今他们也是你的子民,你不能这样坐视不管!” 无疑,她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这样的假设,他不是没有想到,他也没想过真的要子萱的命。其实他最想做的,不过是将她护在安全无虞之处罢了! “妆儿,无论如何,我只是想要你好好的!” 他趁着她分神之际,点了她的昏睡穴。红妆瞪着眼,下一秒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放心吧,生为上位者,我不会弃我的子民于不顾。同样,我是你的相公,不会置娘子的生死于不顾!” “妆儿,天下在我眼中,不及你重要!” “好好睡吧,等你醒了之后,什么都结束了!” 他怎么会想得到,原本想要保护她的,如此一来,却让人有了可乘之机,成了他这个完胜计划中最大的败笔! 梦连溪正襟危坐,看着身旁带着人皮面具的人,他的手伸过去握住她的,“怕吗?” “皇兄,这是我自己想要补偿红妆嫂子的。别忘了,我也姓梦,怕这个字,对于梦氏来说,是个传说,不是吗?” 不错,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尚在病中的梦连衣。 她一早便知道了梦连溪的计划,是她求了他,参与整个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梦连溪呢,看着脸色微微有些泛白,却始终挂着一抹沉静笑意的妹妹,眼底染上一抹歉意,“衣儿,抱歉,是皇兄的过错!” “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张,你也不会受到这样大的伤害!” 梦连衣只是笑笑,转头看向他,另一只手包住他的,“皇兄,你不必觉得歉疚。我都懂的。” “你只是爱我,不想让我受到伤害,从而忽略了爱人的方式。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待嫂子醒来,她会怎么想?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你将她安置在局外,让她如何接受得了?易地而处,如果是你的话,你又会怎么想呢?” “我不想教导你什么,只是想要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每个人生来都是平等自由的,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对方是什么身份来历,都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的。红妆嫂子的性子我也算是了解,她同样是一个要强之人。别看我平日里大大咧咧,好像没心没肺的模样,其实你们每个人什么性格我都一清二楚。嫂子呢,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其实最为刚强,所谓外柔内刚,正是如此!像她这样的人,要么不生气,一生气的话可是很难招架的。皇兄,到时候被罚睡书房,可别怪小妹没有事先提醒你!” 梦连溪有些傻眼,这还是他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妹吗? 难道这场病烧坏了她的脑子吗? 一度,他以为她只是因为病痛而变得如此沉默,没想到,她都快成为专业心理家了。 都说伤害能够让一个人迅速成长,如今看来,果真是不假。 他的小衣衣不再是那个天真无忧的小女娃,而是一个懂得思考,懂得体谅,懂得原谅的大姑娘了。 “嗯,这件事过后,皇兄一定好好检讨!”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没想到,小丫头撅起了小嘴,“当然,你是我哥哎,你都不保护我,我还指望谁来保护我?” “哈哈,有个哥哥不就这点好处吗?” 她嚣张的小模样让梦连溪哭笑不得。 但,他心中也明白,过去那个乐无忧的梦连衣终究是回不来了! 祭祖,是一件极其重大的事件。需要准备三牲等一系列的祭司物品。 梦连溪跟在梦琉年身后,扶着身子羸弱的梦连衣,动作略显亲昵。在百姓眼中,这是太子与太子妃鹣鲽情深的表现。 对于唐沫柒来说呢,祭天祭祖无疑是痛苦不堪的。 抬头看了一下望不到头的台阶,叹了口气,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着。每走一步,她便忍不住骂道:到底是哪个变态,造这么高的台阶,存心累死人! 再瞧瞧身边怡然自得的男人,以及自己身上繁重的后服,腿似乎像灌了铅一般重,想要抬起来,似乎有些困难。 他们并肩走着,却闻到了身后异样的气味时,皱起了眉,小声的说,“怎么回事?我怎么好像觉得站在身后的人不是妆儿,而是衣儿呢?” 梦连溪眼观鼻,鼻观心,只当做听不到,怎奈唐沫柒不放过他。 只见她的手,悄悄的伸到他的腰间,狠狠的掐了一记,口中念念有词:“我让你装哑巴,让你不理我!” 梦琉年伸手抓住她作乱的手,心下又气又无力,这个女人,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是这般孩子气,想到一出是一出。 “沫儿,这里是庄严之地,注意你的身份!” 唐沫柒不乐意了,“梦琉年,你别以为今天是重要的日子我就不敢跟你闹,惹毛了我,照样让你下不来台阶!” 所以说,女人不能宠,一宠就上天了。 她的脾气一上来,就算是梦琉年也拿不住她。无奈,只得软言相劝,“乖,有事我们回去说!” “回去说就晚了!” “你告诉我,你儿子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让衣儿代替妆儿。” 唉,她这鼻子十年如一日的灵敏,一闻那药味,她便知站在梦连溪身边的女子到底是谁了。 梦琉年蹙眉,“这小子,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今日这事完了,他怕是没得好果子吃了!” 语气绝对是幸灾乐祸的。 “看来,你似乎对他的行为了若指掌?梦琉年,你丫的最好给我从实招来,否则我不介意你今晚睡书房!” 梦琉年脸色一变,顾忌着旁人,将声音压得低低的,“为什么啊?” “哼,隐瞒实情,知情不报,你说为什么?” 梦琉年能说什么? 分明是她懒,什么都想到了,却故意压着不说。而他不过是派人证实了一下而已。 不过,睡书房便睡书房,偶尔换个地方,也是别有情趣的。 唐沫柒若是知道此刻他的心中是这样想的,怕是要一脚将他踢到台阶下了。 梦连溪距离他们并不算远,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听在耳中。转过头看梦连衣,嘴角处噙着一丝笑意,“看来,我们拖累父皇了!” “那可真糟糕!” “不过我相信父皇的能力,一定能够逢凶化吉的!” 梦连衣凉凉的说着。瞧,前面那两个身影正暗自较量呢。 她顿时有中国扶额的冲动,这么庄重的场合,他们两人居然还在那里打情骂俏?他们就不怕老祖宗们在地下跺脚吗? 梦连溪伸手,将她冰冷的小手握在手心,“一会儿出来的时候,记得跟在我身后,知道吗?” “我知道你的功夫不低,可你别忘了,你是个女孩子,还生着病。该示弱的时候还是得示弱的,懂吗?” “这就是你和红妆嫂子的相处之道?” 她不怀好意的笑望着自家兄长,毫无歉意的揭他的短。 他倒也不尴尬,大喇喇的承认了,“是啊,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嘛!” 另一只摸摸她的头发,“以后我们的小衣儿也会找这样的相公,然后疼你一辈子!” “嗯,我就以哥哥的标准找,要是不满意的话,我便一脚踢了他,然后再接着找……哈哈,我的要求会不会太高啊?” “万一我嫁不出去了,我赖着你可好?” “哥哥用来做什么的?不就是用来赖的么?” “衣儿,记住,以后不要再委屈了自己。哥哥知道你在强颜欢笑,但至少眼下你还笑的出来,那便说明你没有太大的事情,只是需要一段时间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 “我的妹妹向来是聪明的,为兄希望看到你真正笑出来的那一日!” 梦连衣垂着头,“嗯,我会努力的。等这事儿过了之后,我想要出去历练一番。” “好!” 盯着她观察了许久,梦连衣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之色。他想,出去历练一番也不算坏,最低限度,她能够找回失去的自己! 如果说红妆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原谅梦连溪的,恐怕也就是这一环节了。 每个人都像打了一场败仗似的,浑身累散了架,偏偏还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一步步的走下山去。 当繁重的缛节过后,当他们踏上回程的道路时,一群蒙面人从空中跳了出来,直逼梦连衣! 子萱深知,现在是她唯一的机会,如果现在不动手的话,那么她就没有机会了。 于是,她出手了。 梦连溪站在轿辇中,看到未曾蒙面的子萱,“终于等到你了!” “衣儿,你小心一些,我去会会她!” 梦连衣颔首。 几乎是在他离开后不久,梦连衣便察觉身后有人,待反应过来之时,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昏迷状态。 来人正是子萱。 她看着陷入昏迷中的女人,本想着要一刀毙命的,现在想来确实是太便宜她了。于是,她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梦连溪一跳入战斗圈时,便心知不妙,他暗道,“不好,中计了!” 回头之时,他看到“红妆”正闭着眼,被子萱勒住了脖子,动惮不得。 他手一抬,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打斗,“停!” “子萱,你最好是放了她,否则我会叫你有来无回!” 梦连溪冷冷的看着她,他根本没想到她居然会使了障眼法,用一个替身来吸引他的注意,从而劫走衣儿。 “梦连溪,我本不想与你为敌,可你步步紧逼着不放,我也无可奈何。如今,我只想要这个女人的性命,不想另外再生枝节。今天,不管怎样,她是死定了!” 她的手下一用力,便看到梦连衣的小脸瞬间皱了起来。 他急忙喝止住,“你住手!” 他的身后,同样传来一阵冷冷的声音,“子萱,你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何时?” 是乔书剑。 第一卷 第306章 意外 “公子,子萱自知背叛你,对不起你,可这个女人子萱必须得杀。她让你受了多少折磨,她知道吗?” “她不知道,她根本想都没想过,只知道与这个太子整日里嬉闹为乐,荒诞朝政……所以,是她对不起你,不是你对不起她。想着过往的事情,您还想要为她求情吗?” 乔书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子萱,有些痛心疾首,“子萱,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看你这么多年来是白活了。爱一个人是只要她幸福,那么我就是幸福的。如果有一天,她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伤害,那么爱一个人的本质就已经变了,它不再是纯洁无暇的,而是添加了杂质!” “曾经,我也以为我喜欢她,便一定要得到她。那段时间的醉生梦死,的确是生不如死。可我没想到,你居然因此而恨上了她……” “子萱,你曾经也爱过一个人,应当知晓其中感受?为何时至今日,你还是不懂呢?爱不是占有,而是给予!” “醒醒吧,我会给你求情,请他对你宽大处理……” 子萱绝然的摇摇头,“不,我不会放过她的!” “这么久以来,我不惜背叛了公子你,害死了彩蝶,离开了相依为命多年的姐妹们,目的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刻。如今夙愿达成,我怎么可能放弃呢?” “公子,或许您说的对吧。子萱并不懂得爱是什么,可至少,我知道,谁若是让您难受了,那么这个人就该死!” “噗……” 猛的,她的口中喷出了一大口血。 不可置信的回头,不知何时,梦连溪已经来到她的身后,给了她一掌,从她的手中将梦连衣夺过来。 他一边解穴道一边嘲讽,“你以为我们会让你如此轻易的得逞?” 抱着怀中紧闭双眼的某人,他的手用力一撕扯,一张完全不同的脸庞出现在她的眼前…… 分明不是红妆,而是连衣公主! “这……梦连溪,你会真是狡猾!” “哼,彼此彼此!这一次,你插翅难逃!” “是吗?梦连溪,你瞧瞧这是谁?” 他循着声音看过去时,看到行堑的手中拎着一个人,让他几欲发狂! 是红妆! 意外,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就那样真切的发生了。 他看着被行堑毫不留情抓在手心里的红妆,看着她倔强,丝毫不畏惧的眼神,心,顿时凉了半截。 红妆那样绝然的眼神,分明是抱着必死的心态。 他想了千万种可能,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护她无虞,终究还是让他不想看到的这一幕发生了。 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的软肋的话,无疑是红妆。一旦有人用她来要挟他,他怕是会立刻妥协,哪怕对方要的是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应下! 梦连溪的手紧紧的纂成拳头,背在身后。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个不是自己绝对不能慌,一旦慌乱,那么妆儿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看到红妆被抓的那一瞬间,乔书剑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顿住了。 “毒王,放开她!” 两个男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着同样的话。 行堑的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抬眸随意的看了一眼被他制服的红妆,“不想让她死的话,那就放了子萱!” “乔书剑,其实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懂吗?没有你的痴恋,哪来子萱的执念?她这丫头一根筋到底,认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哪怕是不惜一切代价。” “可到头来呢,她为你报仇,却换来你的仇视!我当真为她不值!不过现在好了,这个女人在我手里,我才是最后那个赢家,这局棋该怎么下,我才是最终的决策者!” 红妆冷冷的回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是吗?” “毒王,你以为制住了我就一定稳赢吗?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儿,叫做变数,懂吗?” “难道你还想与我同归于尽不成?” 他抬眸扫了一下不远处面色难看的男子,“你舍得让他伤心一辈子吗?” 行堑敢如此张狂,自是认为红妆不会如此绝决。更重要的是,她被他点住了穴道,想要冲开,其实很难! “舍得如何?舍不得又如何?” “红妆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受人威胁而无动于衷。” 她悲悯的睇着距离自己很近的男人,“我想,你应该不懂什么是爱吧?也对,像你这样的人,根本都不配称之为人,又怎会懂得什么是爱呢?” 眯了眯眼,他的手下用力,被她捏住的地方顿时疼痛难忍,红妆硬是脸色不变,咬牙撑着。 如此,倒是得到了他的赞扬,“如果你不是子萱恨着的人,我想你们应该会是同样的人!” “是吗?那我倒是宁愿被她恨着!” “与她那样的人相似,我倒不如死了的干脆!” 梦连溪听着她的话,愈发的胆战心惊。这个时候,她还一个劲儿的挑衅着毒王,无疑是找死! 不期然的,曾经两人的对话在耳边响起。 她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有人用她来作为要挟他的筹码,那么请他将她看成一个死人,到时候得有杀伐的决断!” 他是这样回答的,“天下可再得,你不能再失去!” 回答他的,仅仅是她的嫣然一笑。 不想,当初的戏言居然一语成谶。 她,就站在他的不远处,却伸手难及。咫尺天涯,正是他们此刻的写照。 行堑的眼神微微一眯,那正是他发怒的征兆。 “知道吗?没有人敢在我的面前,诋毁我的女人!” 红妆摇头,倾城绝艳的脸上除了笑,再无别的表情,“毒王,像你这种整日与毒为伍之人,居然也会有心上之人?” “我一直以为,心思毒辣的人,是不配喜欢人的。不过,显然我忘了一句话,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其实我该感谢你,让我又增长了不少知识!” 她的眸子瞥了一眼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子萱,似乎是随意的问着,“怎么,难道你想用我的命换取她的?” “哼,在我眼里,你的命比蝼蚁尚且不如,能够救回她,你该觉得很庆幸。否则,我有一千种毒药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是吗?” “你瞧瞧她,脸色苍白,唇边泛紫,显然是内伤很重。恐怕支撑不了多久的,就算是用我来换,不过是死尸一具,又有何用处?” “不如我们来做一场交易,如何?” 黑纱蒙面,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从他的眼神中折射出激赏的目光。 “什么交易?” 他没有直接拒绝,因为他想要知道,这个被他一手制住的女人,还有什么筹码来与他做交易? 这一点,他是相当好奇的! “你,带着你背后的那支力量,投靠孟国,自此为孟国效力。而我的筹码是,给你当药人,为你试药。而且子萱姑娘也可安然无恙的离开!” 药人,在每个用毒之人,都是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在他们每研究出来一种新的毒物时,药人便是最佳的试药人。因为他们的体内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毒素,不惧怕剧毒,只会越来越强,越来越毒。当药人炼成最高境界之时,便是称为毒人了。 不过,行堑在意的不是她的条件,而是她的第一句话。 “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红妆嫣然一笑,“知道你背后的那一支力量吗?” “有句话叫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以为你藏的很深吗?” 行堑顿时觉得心下不妙,想要防备的时候,却是为时已晚。 他觉得自己的心口处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掌,忍不住气血翻腾…… “你是?” 红妆轻点着脚尖,在他想要还击之时,早已离开了他能够攻击的范围之内。 “没错,毒王行堑,你没想到吧?” “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这一点,行堑更是诧异,这个世上,除了子萱之外,知道他名字的人早已埋入黄土,与草木同朽! “当年你欺师灭祖,做下各种大逆不道之事,难道以为这些事情会永远不为人所知吗?” “你以为,师父当年被你打下山崖,当真死了吗?” “你又怎会想到,师父另有传人?而我在因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他,他便将所有的毒经与医经传给了我……” 她的话,不仅仅令行堑大吃一惊,梦连溪与乔书剑更是。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是深居简出,哪来的时间认识什么毒王的传人? 不过,如果她是胡诌的话,那么她又怎么能够解了毒王的毒,从而将他打成重伤呢? 梦连溪想着,回去一定得好好问问,她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是瞒着他的! 不过,眼下却不是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 形势突变,让梦连溪的心在一瞬间心又回归到了原位。只见他疾步上前,手成鹰爪状,智取行堑的面门…… 此时的行堑身受重伤,有些应对不及,距离他很近的子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飞身挡在了行堑面前…… “子萱……” “萱儿……” 是乔书剑与行堑的声音。 梦连溪也是一愣,当他发现是她的时候已经晚了,想要收回掌力,却是为时已晚。 一口鲜血猛的从子萱的口中喷了出来,“噗!” 朵朵鲜红的花儿喷在行堑的身上,脸上,瞬间染红了他的眼…… 时间,定格在这一瞬间。 他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最心爱的她倒在血泊中,自己却无能为力。 本以为,他的突击会给她的行动带来助力,没想到,到头来却是害惨了她——那一掌,本该打在他身上的。 该死的那个人,应该是他,而不是她啊! 行堑挣扎着爬过去,爬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抱起她的身子,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萱儿,萱儿……” 一度陷入昏迷的子萱被他的声音唤醒,看着眼前的人是他,露出了一抹苍白的笑,“大,大哥哥,我想再看一次你的脸……” 是的,这么久以来,她都不曾再见过曾经深入骨髓的那张俊颜。 她可以猜到的,这些年的转变,定然毁了他绝俊无双的容貌。可是那又如何呢? 将死之人,这一点心愿,他怎么着也该成全的,不是吗? 果然,他抱着她的身子变得有些僵硬,“萱儿……” “放心吧,你是我的男人,我自不会嫌弃你的!你再怎么变,都是二十二年前,那个牵着我的手,伴我度过五年快乐时光的大哥哥!” 这句话,令他动容。 缓缓抬起手,摘下脸上的面纱,时间仿若有一世纪那么漫长。 “还好,还好!” 第一卷 第307章 子萱之死 弯弯曲曲的脸上,爬满了青筋,半边脸,犹如鬼魅,凹凸不平,似乎是被什么咬过似的。总之,看起来可怕的很。 她却说,还好? 行堑不确定她的神经似乎属于清醒状态,刚要给她探脉,便被她拉住了,“大,大哥哥,以后,没有我在你身边,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知道吗?” “不要怨恨,不要生气,我只是,只是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幸福的活着。以后,不要这么沉默寡言,女人都喜欢风趣的人,那会有安全感。有些话,势必是要说出口的,如果你不说,对方怎么会知道?知道吗?你太过沉闷,这样的你,我若是离开了,岂不是会很闷?这样想着,突然觉得很舍不得你!” “既然舍不得,那就不要走。” 他的声音里显而易见的脆弱。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心中产生了害怕的感觉,害怕她如花的笑靥自此不再出现,害怕他黑暗的人生里再没了光亮…… “萱儿,你知道的,你驻在我心中时日已久。纵然岁月磨砺了我们的容貌,变得有些苍老,可我的心不变。” “知道吗?在我最最难熬的时刻,是你支撑我度了过去……” “有时候我总在想,那年我是不是不该离开?如果我遗忘了那段过往,忘了那段灭门惨案,是不是如今的我们都是幸福的?可我不敢去想那样的如果,每每想起,总想有一种将自己千刀万剐的心!” “不,不要这样!” 子萱用着最后的力气握住他的手,颤颤巍巍的说着,“这便是宿命。你我都难逃的宿命!” “不过,至少我现在是幸福的,因为快要离开了心里反而变得清澈平静了。有些平日里不敢说的话,现在也都有了说出来的冲动。因为我怕一旦闭了眼,那些话就随着我埋葬在地下了!” 扭过头,她看向一边神情复杂的乔书剑,“公子,你,你能过来吗?” 慢慢的踱步过去,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刚刚他们的对话,他都听在耳里。从未想过,毒王居然另有其人,他钟情的女子居然就是子萱?乔书剑无力的扯了扯唇角,他该说这个世界当真太小了吗? 在她面前蹲下,声线压得低低的,“子萱……” 子萱的一只手费力的抬起来,他连忙将手伸过去,“怎么了?” “我,这一生心里有过三个男人。第一个,是陪伴了我五年的大哥哥,他是一个很阳光却也很阴郁的人。可正是因为他,我的人生才有了一丝别样的光彩。可他绝然的离开了我的生活,带走了那一丝光彩,为此我伤心难过了好久,之后决定忘了他!” “第二个,是十五岁那年,我一眼看中的人。我下意识觉得,我的大哥哥就该是那个模样的,温润如玉,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都带着一丝贵气,却又难掩那儒生之气。只一眼,我便动了心。说是动心,不如说是将儿时的幻影在别人身上真实化了……” “第三个,便是公子你!我悄悄将你藏在心中十多年。这么多年来,我们几乎日日见面,却话语甚少。您是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我却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无尽的悲痛与荒凉……我以为一个乐于助人的人,身上不该有如此沉重的气息。于是,我开始心疼你,慢慢的,这股心疼转化而成剧烈的仇恨。恨意排山倒海而来,我想要控制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公子,如今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并不是奢求您的原谅,而是想求您,看在子萱多年来,对您鞠躬尽瘁的份上,放了大哥哥,可好?”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的话,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一种极限。但若是不说,行堑怕是死定了。 乔书剑被她握着的手,不禁一震,看着她祈求的双眸,缓缓开口,“这事情,我做不了主!” “子萱,你们要杀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当今的太子妃,懂吗?我,真的无能为力!” 他的话,让子萱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她知道,他们犯的罪是死罪,更别说他们肩上还有彩蝶这条人命。呵,死上十次怕是都不够了,怎么还会赦免了他呢? “子萱,不要求他,不要求他!” “我若死了,倒也一了百了;我若活着,定然叫他用整个天下来给你陪葬!” 行堑的表情不可谓不狠,乔书剑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嗜血的杀意,一股寒气油然而生。他转头看向梦连溪,示意他决不可放走行堑,否则,天下必乱! 梦连溪自是听到了行堑的话——他本就没有打算放过他,如今他说了这样的话之后,自是更不会将他放走了。 此刻的行堑,顾不上别人的眼神交汇,一门心思都扑在子萱的身上,将她抱起,胡乱的将自己的内力输进她的体内,不想导致她猛的又吐了一口血…… “怎么会这样?” “别,别白费力气了,我浑身经脉尽断,输内力给我,只会让我死的更快……” “大哥哥,你不要这样。记着,不要给我报仇……你就当我给蝶儿偿命去了吧……” 提及彩蝶,乔书剑也是一阵黯然。 “公子,请你原谅子萱!” “现在,我就要离开了,有一句话我想要告诉你,你附耳过来……” 他好奇,她有什么话是需要悄悄告诉他的吗? 附耳过去,在听到她的话时,他不禁诧异的看着她,却发现子萱早已没了气息…… “子萱?” 行堑一把推开乔书剑,紧紧的将没了气息的她抱在怀中,没有歇斯底里的叫着她,也没有摇晃着她的身体让他醒过来,有的只是漠然的流着泪,像一尊没有生气的木偶,丑陋的脸庞之上是一派平静之色。 被推坐在地上的乔书剑就那样呆愣着,脑海中闪过的是他们这么多年来相处的情景…… 第一次见面,他初遇被人抛弃的她,瘦弱纤纤,盈盈泪眼,我见犹怜。或许是她的无助感动了他心中的那根弦,让他不由自主的救起了她…… 被他救起的她,一直是沉默寡言的,可她似乎是失去了人生的目标,整日里呆呆的坐着,偶尔睡觉的时候会从她的呓语中听到“大哥哥”这样的字眼。他以为,那是她的大哥,没想到居然会是眼前这个男子…… 再后来,他将她带回了观花楼,她难以置信,小小年纪的他,如何会有这样大的一处地方,里面住着的皆是女子。渐渐的,她们相处融洽了,笑容再次回到了她的脸上…… 沉默寡言的她,笑容温淡的她,语调温柔的她…… 所有的所有,皆是她的音容笑貌……这个女子陪伴了他那么久,可以说是看着他成长的,如今就这样凄惨的死在他的面前,心里当真有些难以接受。 许久之后,他看到行堑慢慢的站起身来,抱着子萱不知道走往何处。起身来着,“放下她!” “我只是想要将她下葬了,之后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行堑顿下步子,头也未回,酷酷的丢了这句话,大步往前而去。 梦连溪自是不相信他的话的,可看着乔书剑的神情,他放行了。 “日影,你带着人去跟着他,千万别让人给跑了,否则你自己知道后果的!” 对于后果这两个字,日影忍不住一个哆嗦,他那是深有体会啊! 站在他身旁的月影呢,明显感觉到自家兄弟身上不同以往的气息,不由得好奇,“兄弟,你倒是说说,这后果到底如何啊?” 日影瞥了他一眼,“好奇是吧?” 后者点点头。 “好奇的话,你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他给放跑了,回头爷会亲自告诉你的!” 说着迈开腿就跟了上去。 笑话,头上顶着一对丑不拉几的癞蛤蟆走一天,那是什么滋味? 脸都丢尽了! 月影自知被耍了,心里很憋屈,跟了上去,“你倒是说啊!” “自己尝试!” “我就要你说……” “就不说……” …… 红妆无语的看着那越走越远的身影,歪着头打量他,“说吧,你到底用了什么阴招,让日影那么害怕你?” “你想什么呢?我哪会想什么阴招?” 梦连溪不满了,这妮子是怎么说话的? 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子,“倒是你,是不是该给我好好交代交代了?” 红妆假意不懂,与他打着哈哈,“交代?交代什么?” “别给我装傻。我告诉你,你若是不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这一点,红妆是真信。 有句话怎么说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吧? 其实,这一切对于红妆而言,不过都是一个巧合。真的说起来,事情是发生在三年前。 那一年,她十一岁,那一日是她的生日。 往年,他都是早早的过来给她过生日,可这一年他没有。 说起来,她本是不知道出生年月的,可他觉得没有出声年月很不吉利,于是自主主张的将他从街上给她捡回来的那一日定成了她的生日。对此,她是没有异议的。 其实,她也无从抗议。那时候的她连话都不会说,如何抗议? 一怒之下,她跑出了栖霞宫,在皇宫内到处乱跑。 谁能够想得到,正是因为乱跑,她会有那样一份奇遇? 或许是命中注定的,一向方向感强的她,居然迷失了方向,被困在一个荒废的宫殿里,怎么都走不出去。为了寻找出路,她爬进了一座枯井里面。 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她当时有的只是探险般的新奇,全然没有一丝害怕之意。越往前走越惊奇,那枯井之下,居然别有洞天! 所谓别有洞天,其实不过是看起来很干净,似乎是有人经常打扫,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有人的脚印,另外还有一双轮子的印子。 看起来,居住在这里的人,是个行动不便之人! 她在宫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一处地方,虽然是枯井之下,却也清新雅致。想来,居住在这里的人一定是一位风雅人物。 她如此想着,突然感觉迎面有微风拂过,侧身闪过。再抬头时,入眼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轮椅之上,他的脸庞看起来却是那样的年轻…… 小小的眉儿蹙着,这是她见过的最奇怪的人了。明明应该很苍老的人,可看起来却…… 她纠结了! 只见来人抚着长长的胡须,呵呵一笑,“我道上面是何人,原来是个小女娃,嗯,看起来也不过才十来岁的模样,胆子居然这般大!” 见到红妆的那一刻,他突然生了一个想法,虽然很荒谬,却很值得一试。 “你是谁?” 第一卷 第308章 拜师吗 稚嫩的童音在他耳边响起。没有害怕,有的只是好奇。 是的,好奇。 大大的眼睛里,清澈见底,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奇怪的人。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告诉你是谁?” 他转动着眸子,沉寂多年的心,此刻居然有种想要开玩笑的冲动。 “那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她才不上当呢,别以为她年纪小,就看不出对方眼中的算计。 这些年来,就算是被他训练,也训练出来了。 说到这里,梦连溪忍不住嘲笑她,“既然看出来了,怎么还是拜师了?” “是不是到底没经受得住诱惑,答应了他的那件事?” 红妆坐在摇摇椅上,转头,瞪了他一眼,“我是那样的人吗?” “唉,说到底,我就是可怜他的遭遇才会答应拜师的!” 她怎么会想到,那样奇怪的一个人,身上居然会发生那么悲惨的事? “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那点儿同情心泛滥成灾了?” 梦连溪瞧出她情绪的低落,故意打趣她。 “还不都是那个行堑做的怪?” “对了,他现在如何了?” 他弹了弹手指,语气凉凉的说,“那一日,他将子萱下葬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开口。眼下,正在天牢里待着呢!” “天牢?总觉得哪里并非安全之地!” “你这小妮子,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那天牢是普通的民间大牢么?那可是进去容易,出去难!” 他的手拉扯着她的小脸,存心作弄她——总归是见不得她情绪如此低落的模样。 “有那么神奇?” 他只是抬了抬眉,红妆便举手投降。 好吧,她似乎是忘了一件事,这天牢,当初的设计人貌似是眼前这位,难怪她的话让他如此神情。 “没想到,这男人虽然手段狠了点,倒也不失为一个性情中人。” 梦连溪似有感慨的说着。 看了眼红妆,见她眼中露出不赞同之色,不想多做解释:“接着说吧!” 红妆的眼神渐渐的变得悠远,声音中也夹杂着一丝沉重。 眼前的景象有些怪异,一个白发老者与一个十岁小娃,正相互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 “小丫头,我们说好了,你要是眨眼了,就要答应我的条件!” “老爷爷,我要是没眨眼,那你就撤了你的阵法,让我离开!”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不错不错,居然知道是我的阵法困住了你。小丫头,你如果不拜我为师,当真是可惜了你的天分!” “老爷爷,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我总觉得,常年躲在这里了此残生的人,这本事应该不会太大。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拜师,你说是吧?” 这样的话,谁能不生气? 他猛地一转轮子,一掌击在墙上,眼神阴鸷,“小丫头,你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红妆一脸无惧的看着他,“你若是要杀我,那一掌也不会是打在墙上了。” “只是,我很好奇,您的功夫并不低,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困?”他一脸嗤笑,“你觉得这天下什么地方藏身最为隐秘,又不易被人察觉呢?” 当然是皇宫。 先不说这皇宫的守卫是如何的森严,就是这地方也是大的离谱,若真想藏个人,就算是将整个皇宫翻个底朝天,怕是也不容易找得到。 “既然如此,为何寻这样一个枯井呢?” “我想,依着您的手段,若是真想扮作谁,只怕并非难事吧?” 这一点红妆有些想不通,这里四周都是药草,其中有毒的居多。她想,眼前这个人定是常年与毒物为伍,一个会毒的人,想来医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既然如此,易容术便是他们最基本的傍身术。 “你瞧老夫这双腿,如果不找个隐秘点的地方,你觉得我能藏得了多久?” “小丫头,老夫觉得你根骨奇佳,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再加上你天资聪颖,若是拜老夫为师的话,那么老夫愿意将一身的本领尽数传授给你,到时候这天下怕是没有人是你的敌手了!” “这就是你刚刚的条件?” 红妆干脆双手环臂,倚靠在墙壁上,那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十来岁的娃娃。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像十岁的孩子!” 她耸肩,“我的确不是十岁。因为我已经十一岁了!” 一时之间,他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十岁与十一岁,一岁之差而已,会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知道,如果有了眼前这个不可爱的女娃子陪着他,他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寂寞。 红妆,自然是在他的眼中看出了他的想法。 “我不会答应你的!” “为什么?” “跟着我学不好吗?” “我不喜欢整天与毒物为伍,还有,我对医术并没有兴趣!” 那老人明显是不开心了,“学这些不仅能够悬壶济世,还能够给让你不爽的人下毒玩玩……” “人命关天的事,岂能说玩就玩的?” “我告诉你,如果你想要在这里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的话,恐怕到时候没好果子吃的人是你!” 她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忘了告诉你,我身边多的是人医道精湛。你那点医术,我恐怕还真是看不上眼……” 这话,说的还真是不客气。 “你这小女娃,说话还真是不地道。不过,算了,既然你不想做我的徒弟,我也不强求,留下来陪我聊聊天,可好?” 红妆找了一处地方坐下,“聊什么?” “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她眉一挑,“想用哀兵政策来说服我?” “你会被说服吗?” “视情况而定!” 老人笑笑,仰起头,似乎是在想从何处说起。 算起来,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他本名鬼圣,那时候已经是声名鹊起,是江湖之上响当当的毒王圣手。 说起来,他能够学到这一身高深的毒术,也算是一种奇遇了。 年轻的时候,他本是村里最穷的人,可他却偏偏爱上了村里最美丽的女子。她叫小雪,是村长的掌上明珠。小雪呢,对他也是同样的深情。 结果可想而知,他们的爱情不被女子家中接受。 是以,他们偷偷相会,时间长达两年之久。 可某一天,小雪哭着来找他。 原来,她的父亲已经将她许配给了某个官员的公子。听说那个公子是个花花公子,身边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 他自然不能看着心爱的女子落入狼手。于是,私奔成了他们最好的归宿。 只是,他们这种没钱没势的人,怎么能逃得了村长的追捕呢? 他们跑了几天几夜,早已经是精疲力竭。终于,在一处悬崖边上被围堵了。 “鬼郎,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一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小雪对于眼前的形势,没有丝毫的惧怕。 在她看来,能与自己心爱的人死在一起,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生不能同衾,死能同穴,她,也算不枉此生了。 “小雪,你跟着这个穷光蛋,能有什么幸福?张家二公子虽然花了一点,可你嫁过去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为父也能跟着沾点光!” 听着她父亲这样没人性的话,小雪痛心疾首。 “爹,我是您的女儿,为什么你只想着高官厚禄,升官发财,却从来不顾及女儿的终身幸福呢?” “张家二公子岂止是花心吗?死在他手中的女孩子不计其数,却无人敢将他怎么样。不就是倚仗着他父亲的权势吗?难道你不担心女儿也和其他女子一样,死于非命吗?” “何况,我是真心爱着鬼郎的,为什么您不成全我们呢?” 他父亲随即冷起脸,“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张二公子,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小雪顿时心灰意冷。 “如果爹不能同意我们生在一起,那我们死在一处也是好的!” “好!” “雪儿,能有你这样的妻子,我夫复何求?今天,我们不能同生,但求同死。黄泉路上,我们结伴相走,也不会寂寞!” 他们二人当真众人的面,双双跳崖轻生。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过来,却发现身边的小雪早已断了气息。 “啊……”这一刻,本性纯良的他,心中涌起一分不甘心。 他一直本份做人,不过是爱了一个女子,却得到这样的下场——他满身是伤,小雪香消玉殒。 这样的结局,不是他乐意看到的。 可他的命是小雪用命换来的,他不可以死。如果他死了,如何报仇? 环视了一下四周,他发现这里是个山洞,似乎没有任何出口。他瘫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砸着地面,却不想突然从地面蹦出来一个铁盒子…… 诧异之余,他打开铁盒子,发现里面居然是一本武功秘笈还有一本毒经! 他不是懂功夫之人,却也知道眼前的东西可能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 本不想与人相争,到头来,却被人逼到如此境地。他无法说服自己继续忍下去,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他怎么会放弃? 想起小雪,他不禁心生暴戾之气——这个仇,他一定得报。 可练功谈何容易? 十年时光,弹指一挥。 那时候的他,无论是功夫还是毒术,皆可以称得上是天下第一。 出道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十年前围堵他们的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此事,引起众多江湖人士的不满。他们联合起来,一起讨伐他…… 对于那些所谓正义之士的举动,他嗤之以鼻——何谓正?何谓邪?他不过是替心爱的女子报仇而已,难道这也惹着他们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神功初成,他们想要来找死,他不介意成全他们…… 如此一来,他便成了江湖中人眼中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成了人人追杀的目标。 毒术,便是在生死关头扬名天下的! 常言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些人是主动上来纠缠他的,那么就算他狠辣一点又如何? 毒王圣手一名,由此而来。 因着心中带着对小雪的爱,他未曾再娶。如此过了十多年,直至他遇到了行堑,让他变成如今这般的罪魁祸首! 人至中年,总会觉得异常的寂寞无趣。而他,早已对杀戮之事生厌,想着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孤独终老。却不想,这一切都被他给毁了。 那一日,他看到受伤很重的他倒在他每日出门必经之路上。起初,他怀疑过这个人的动机,想过让他自生自灭的。却因为他口中喃喃而语的话,硬生生的止了步子。 萱儿! 听起来是一个女子的名字。 第一卷 第309章 鬼谷 当时的他,想的是,能够在昏迷之际还如此心心念念一个女子,想来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就算是为了小雪,他救他也无可厚非!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一直照顾着这个受伤的年轻人。 在他梦中的呓语中,他惊觉他们竟然是同道中人,都是为情所困,皆是为恨所累…… 许是这股惺惺相惜吧,他冲动之下,用了自己三分之一的内力来救他。此刻的他,怎么会想到,自己救的那个人会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呢? 听到这里,红妆忍不住瞪起眼,“没想到他居然是如此小人!” 看着小女娃气愤不已的模样,原本心中的怒意突然之间就一拥而散了。 也罢,就当是讲故事吧。至少还是有人愿意听听那段过往的。 红妆呢,不是没听过毒王圣手的名号,只是觉得此人擅于用毒,太过狠辣,实在是有违做人的根本。 现在听来,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段凄惨的故事。 也是,没人生来就是残暴不仁的,或是周围的环境熏陶,或是被逼无奈,或是仇恨所致……眼前的他,人人口中的恶魔,曾经不也是个爱情至上的纯净之人吗? “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之后啊……” 行堑睡了一个多月,方才醒来。 醒来之时,环视周遭的环境,居然如此陌生。多年的经验让他顿时警觉起来。 这时,鬼圣从外面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你醒了?” “你是谁?” 一个多月没有说话,这声音自然是暗哑无力的。可他的气势依然不减。 鬼圣呵呵一笑,“这里是鬼谷。你受伤昏迷,被我带了回来,知道吗?你已经睡了一个多月了,居然还有力气拿剑,功夫当真不错!” “不过,我若是你的话,一定会放下剑,乖乖的喝了这碗药,以补充自己的体力。” “你到底是谁?” 行堑眯了眯眼,眼前这个人亦正亦邪,可他在他的眼中又看不出任何坏的心思。他是一个身怀血海深仇之人。为了这仇恨,他放弃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人,怎么能因为掉以轻心而白白葬送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命? “听说过毒王圣手吗?” 鬼圣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他身旁的桌子上,淡淡的问了一句。 “你是毒王圣手?” 行堑神色一敛,反问道。 “难道不像吗?” “小伙子,老夫一生是杀人无数,却从不杀无辜之人!你放心吧,我如果想要你的命,不会傻了吧唧的给你治好伤才动手!” 行堑似乎是不太信任他的话,可转念一想,也是。他都昏睡了那么久了,他如果想要杀他,早就杀了不是吗?还会在这里与他磨叽? “你救我,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心中的疑问一直盘旋着,令他不得不一吐为快。 “救人罢了,难道一定得有目的吗?” “我做事,想来随心所欲,高兴救便救,不高兴便不救。如今,你该庆幸,你是在我心情尚佳的情况下遇到我的,否则此刻的你早已曝尸荒野!” “晚辈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 他挣扎着下拜,对着鬼圣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向来,他的膝盖跪天跪地跪父母,这是第一次,他跪了父母之外的人。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 “这一个多月来,我从你的呓语之中,隐隐猜了个大概。怎么,想要报仇?” 行堑点点头。 他真是没用,这么多年了,他的大仇始终报不了。 “仇人是什么来路?” “我叔叔!” 鬼圣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去问。 他只能说,这个世上存在着太多的变数,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其实少的可怜! “愿意说说吗?” 行堑撇过脸,这事儿他连萱儿都没告诉,怎么会告诉一个外人? “既然不愿意说,那就把药给喝了!” “自己的身子都不调理好,谈及报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不愧是毒王圣手,上一刻还和颜悦色的,下一秒就多云转阴了。 他背着手,步调生硬的走了出去。 那一刻,没人知道,他内心的翻腾——只因,他想起了曾经的最爱,那名叫做小雪的女子! 行堑,终究是留了下来。 原因无他,他想拜他为师! 对于收徒,他是没有兴趣的。可想着如果这一身的本事后继无人,那该是怎样的悲哀? 最后,抵不过内心的渴望,他于半月之后,正式收行堑为弟子,他一生中唯一的弟子。 至少,当时他是这么认为的。 作为师父,他无疑是称职的。他毫不保留,将着一身的本事尽数传给他,只因他的弟子身负血海深仇! 他敢如此做,是觉得行堑是个正义的孩子,在他的眼中,没有看到那种贪婪的目光,更没有算计。 练功,又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呢? 好在,行堑也算是努力,每天除了练功之外,再无别的事情。而他这个师傅,居然还苦逼的要伺候他的一日三餐! 因为他发现,他这个弟子在做饭方面居然没有一丝天赋,完全就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 为了他的厨房不再被荼毒,还是让他伺候他吧! 日子过的很快,如此,三年便过去了! 行堑不管是功夫还是用毒,都已更上一层楼。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甚至在用毒方面还青出于蓝! 学成,下山,他得为亲人报迟来已久的大仇。 身为师父,他是赞成的——他自己本就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有仇不报,岂非禽兽不如? 行堑离开鬼谷时,他告诉他,必要之时,可放出他的名号。想来,没人敢过多的纠缠。 自他离开之后,他又恢复一个人的生活,每日里,练练功,制制毒,心里头,却多了一丝牵挂。 他想,或许他是时候该出去游走一番了! 避世多年,他不想太过惹麻烦,于是易了容出谷,往行家而去。 江湖之上,行姓并不多见。而武林第一大家在十年前被灭门,独留公子在世间奔走。想来,行家唯一的遗孤便是行堑吧? 这些年来,他的性格变幻不定,对于身边的人或事,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关心了。但是对于这个弟子,他无疑是上心的。 他们约定好,一旦他报了大仇,便回来隐居,两人相互切磋,一起研毒。不求独步武林,但求无人敢欺! 可他怎知,这次的行家之行,居然是他的大劫! 一路之上,故意重游,脑海中想起的是多年前与小雪的美好回忆。 这么多年了,他的脑海中早已忘了小雪长得什么模样,记得的,不过是曾经的那份美好。 往事已逝,他告诉自己,不去想了。以后有他的弟子陪着,想来也不会太过于寂寞。 他苛责了自己几十年,是时候放下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好好的颐养天年了。 如此想着,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激动,想要早些寻到行堑,然后与他一同回谷……想着那样的未来,脚下生风,眨眼之间便来到行府门口处。 四周太过安静,一点喧闹声都没有,让他不禁心生警觉。 前段时间,他听说,毒王圣手重出江湖,掀起一段腥风血雨,而他首当其冲收拾的,是武林第一大家,行府。 众人皆言,这行府当真是倒霉,十年前,惨遭灭门,行府大公子不知所踪。之后,行家二老爷重整行府,又复往日风光。没想到,今日又被这毒王圣手以毒灭了全家,无一生还。 当时,他点头,还真是有他的风范。 如今想来,隐隐觉得不对劲。眼前的一切安静的令人发慌,潜藏在骨子里的那份警觉油然而生…… “不好,中计了!” 他闪身欲退,却被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而站在最中间的人俨然是他一直担心的徒弟。 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缘由。 “毒王,江湖传闻,你退隐江湖多年,何以又出来为非作歹,残杀无辜?” “哼,老夫做事,还用与你们这群人交代吗?” 他这个人便是如此,凡事不爱解释,哪怕是别人冤枉了他。 想来,行堑便是知道他的脾气,才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面前吧?可那又怎样,他控制不住自己这个倔驴脾气。 “你……”问话之人气急。 许是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小瞧于他吧。 “既然如此,血债血偿。你杀了行府满门鸡犬不留,那我们这些人便要为行府之人报仇!” 他不屑的冷嗤一声,“卑鄙小人而已,死有余辜,留在这世上也是作恶多端!” “像你们这种自诩是正义人士,你们的身上又有几个人是干净的?” “罢了,何必浪费唇舌与你们说这么多的废话。既然要动手,那就开始吧!” 这时,行堑走了出来,双手高举,“众人听我一句,如何?” 在场所有的人皆附和,“既然是行公子之言,我们理当遵从!” “各位,毒王圣手虽然作恶多端,但也算是为我行家满门报仇雪恨,还望各位能够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行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行堑脸色一正,神情略微痛苦,“相信大家都还记得十年前行家被灭门的惨案吧!那是我叔叔所为,也是现如今行家的当家人!” “我虽然不赞成他的手段,但毒王也算是为我行家报仇,还请各位看在已故先父的薄面之上,放过毒王圣手……” “这怎么可能?” “是啊,绝无可能。众所周知,毒王圣手恶贯满盈,杀了他那是给天下人除害,岂有放过他之理?” “两位先不要激动!” “我们所知道的,不过是江湖传言而已。传言是真是假,其实我们都不知道。” “的确,他当年杀了许多人,但是据我所知,那些人皆是该死之人。既是该死,杀了又有何妨?难道留着他们,贻害苍生吗?” 行堑的话,令众人陷入了沉默中。 此刻,鬼圣也糊涂了。 行堑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敢肯定,眼前的这一幕,一定是在他的算计之中。那么,杀了他,以绝后患,他便自此高枕无忧,何必又多此一举,替他说情呢? 行堑看着鬼圣眼神之中的困惑,不予多解释。 这一次,他承认自己当了卑鄙小人,将自己所做的一切尽数嫁祸到了他的头上。 其实,他想的是,就算是嫁祸给了师父,依着师父隐居之处,外人是不可能找得到的。谁能想得到,他居然出来找他了? 一个多月前,他听手下的人来报,已经追踪到了毒王圣手的下落。当时他听了,觉得是天方夜谭,可证实过后,他不得不相信。 于是,不得已改变计划,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第一卷 第310章 师徒情 眼下,他只能尽己所能的护他周全,哪怕离开之后再做解释也成。 鬼圣呢,不知道他心中作何感想,心中涌起一股剧痛,几乎要湮没了他。一直以来,除了小雪之外,他再未相信过任何人,只有他。 可现在他被一群所谓的江湖正义之士围堵,却是拜他最信任之人所赐。想来,还真是讽刺! “小子,何必假惺惺,放马过来吧,我毒王又有何惧?” 今日过后,他与他自此恩断义绝,再无师徒情分。而今日,他也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行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绝决,心知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可他还不能够死,因为他答应了一个人,一定会回去的…… 紧了紧手中的长剑,行堑缓缓的对众人说着,“你们都退下,让我来与他一较高下!” “如此甚好!行公子作为我们武林同道的领先人,能够身先士卒,真是令我等敬佩不已!” 这话,听得他眉心紧蹙,果然是一群自诩正义之士的卑鄙小人。 “师父,今日一战,已在所难免。不过,我会想办法将您救走的!” 他用内力传音,瞒过众人的耳朵。 鬼圣不屑的一笑,同样已内力回他,“不要叫我师傅,以后我们再无师徒名份。” “今日若我不死,他日定取你首级!行堑,算是我鬼圣看走了眼,错把坏人当好人,还传授你一身本事!” “动手吧!” 二人皆是高手,还未动手,身旁早已风起云涌,衣袂翻飞,唯有两人眼神相对,丝毫不为所动。 内力一震,长剑出鞘,剑光微闪,直指对方喉咙之处。 鬼圣亦不示弱,轻易闪过他的攻击,反守为攻,一记小擒拿,顺势而上…… 两人棋逢敌手,不知不觉,早已不下百余招。在场之人,无不拍手叫绝。 鬼圣生气之余,更多的竟然是欣慰。不愧是他教导出来的弟子,功夫已是与他不相上下……或许是私心里并不想真的要他的命吧,一直没有使用藏于袖中的毒。 行堑本是精明之人,不是看不出来鬼圣对他的手下留情。否则,依着他的毒术,他早已被他擒下了。 只是,今日之事,势必得有个结果。 心一横,只能牺牲师父了! 他卖了个破绽,鬼圣一时不察,失手被擒行堑顺势点了他的穴道。 众人自然是想要杀了他,以绝后患。可行堑未曾同意,暂时押在牢中。 谁知,有一人,出其不意的挑断了他的脚筋,再想挑断他的手筋之时,早已被行堑打了出去。 他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这个人,本公子说不能动,那便不能动。谁若是再敢伤他,休要怪我不留情面!” 无视众人难看的脸色,他将鬼圣背在背上,往府里而去。 脚筋挑断,意味着这一生便是废人了。 他不怨天尤人,只怪自己瞎了眼,信错了人,才让自己有了今日之祸。 “你要么杀了我,否则终有一天,我会取你首级。毒王一言既出,必成事实!” “既然如此,那你刚刚又何必对我手下留情?” “难道你不是故意被我擒下,想要替了圆了那谎言吗?” 他撇开眼,不说话。 行堑叹了口气,“师父,等这里的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弟子带着您一起回去鬼谷隐居,到时候你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不管如何,今天是我对不起您!” “我从没有想过,要算计于您。只是,没想到,您会出了这鬼谷,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而我为了稳定局势,只能如此……” 鬼圣抬眸看他,行堑的眼神很是真挚,没有一丝说假的成分。 只是,他们又怎会想到,这一段对话,被有心人听在了耳中,成了他们师徒一辈子的隔阂? 鬼圣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在悬崖之下了。 脑子有那么一刻的不清明,似乎是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只一瞬间,所有的画面便回到了脑海中。 几日之后,他被一个蒙面人从天牢之中救出,他以为那个人是行堑,没有防备,却不想被对方点住了穴道,动惮不得。 他一愣,的确是行堑,却是一脸阴险的看着他。然后扛起他,几个跳跃,离开了牢里,将他带至了悬崖处…… “师父,如今我已经是武林盟主,那日答应你的话,便不能做到了!但是你会是我一统武林的绊脚石,为了我的大业,也就只好牺牲您了!” “你……” 一样的脸庞,不一样的表情,他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有所不对劲,却因为他的话而忽略去辨别真伪。于是,他被“行堑”打落了悬崖。 自崖底醒来后,他内伤眼中,脚筋已断,行动自是不便。只能就近找了个山洞,慢慢调理着身子…… 大约三个月之后,他被下山打猎的猎人救起,离开了崖底。出来之后,他发现满城贴的皆是捉拿他的悬赏令…… 若非此刻的他,因为长时间食用崖底的野草,导致容貌尽毁,又怎能逃得了这无敌追杀令? 那一刻的他,想过要报仇,可他的内力早已被打散,能够用的只有毒…… 如此,怎能逃脱? 为了养伤,他开始寻思着地方——鬼谷肯定是不能回去了,行堑一定早已在那里守着了…… 那么天下之大,何处才能容身? 于是,他想到了皇宫。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么一住,居然住了这么多年。而复仇的心,也早已被淹没了。 红妆听着他的故事,眼里流露出一丝迷惘,“前辈,您当真确定当年那个人是行堑吗?” 鬼圣一听,语言一窒,诚然,这个问题是他没有想过的。 或者说,是他避免去想这个问题。 “虽然我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也觉得,您的徒儿并非卑劣之人。这当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鬼圣好奇,“你何以这样认为?” “在我看来,他当时说的那些话,定是出于真心的。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怕是另有隐情!” “冒昧问一句,您现在知道他处境如何吗?” 鬼圣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从未出去过,怎么会知道?” 红妆耸耸肩,“好吧!” “其实我更想问您的是,您都上过一次当了,怎么还想着收我为徒?” …… 鬼圣连翻白眼的心都没了。 现在他要考虑,到底要不要收这小丫头为徒了。不然这受气的岂不是他自己? 唉,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小丫头,你当真不要考虑一番?” “你要知道,我这毒术可是独步天下,当真不心动?” “其实,练毒不一定是用来害人,也可以用来救人的!” 无疑,这句话触动了她的心弦。 拜他为师,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听着他的过往,觉得他这人虽然不是好人,可也算不上一个坏人。 想必,有这样的师父,她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过无聊! “拜了那么厉害的师父,你这毒术怎么还是这么……惨不忍睹?” 梦连溪听着她的话,忍不住打趣道。 红妆娇嗔的瞪他,“我实在是没兴趣,学的时候可谓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哪里能学得了什么?” “毒王圣手岂不是要被你气死?” 她笑着趴在他的怀中,“可不是?” “你都不知道,每次师父看着我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就想笑!” “你还有脸笑?”他宠溺的捏捏她的小鼻子,语气温柔。 “不过,想着有行堑那样的师兄……我怎么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唉,现在我都相信,当年将师父打落悬崖的人是他了!” 这个男人做事太过狠辣,行事剑走偏锋,细细想来,当年他还真是做得出来那样没有人性的事情。 还好,师父已经过世,所谓真相,不知道也罢。否则,又是一阵心伤。 没想到,梦连溪居然反驳了他的话,“我倒不这么认为!” “什么意思?” 她坐起身,难道当年的事情真的另有隐情吗? “你想啊,照着毒王前辈告诉你的话,那么现在的行堑应该是一统武林的武林盟主,怎么会盯着毒王的名号,不人不鬼的活着呢?” “我想,当年他们必定同时遭到了围攻,导致两人同时恨上了对方!而行堑呢,为了练毒功,不惜自毁容貌来增加自己的功力。当然,我好奇的是,当年的他,是如何逃脱的?” “那人将鬼圣前辈打入悬崖,定然没有想过,前辈还有生还的可能。同理可证,那人一定也不会让行堑有活着的可能……那么,他能够活下来,到底是谁救了他呢?” 红妆顿时眼前一亮,“所以,他背后的那个人便是当年救他的那个人?”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梦连溪沉吟,“你在这里休息,我先去天牢里看看他!” “嗯,我会让人给你备着一碗清火的茶,回来的时候记得喝!” 这个小没良心的,就那么喜欢看到他被人气吗? “去吧去吧,我睡会儿去!困了!” 看着她进入内室的背影,蹙眉,最近她是不是太能睡了? 天牢里。 行堑被铁链捆绑着四肢,动惮不得。 听到门口处有响声,他本能的抬起头,看到梦连溪似笑非笑的倚靠在门框上。 “行公子,怎么样,可曾想好,是否一并交代了?” “哼!” 他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去看他脸上让人忍不住想要扁他的笑。 “这样吧,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如何?” 行堑并不上当。这么多年的江湖生涯,并不是白混的。 “好吧,既然你不想听,那我也不勉强。只是不知道阁下是否还记得鬼圣这个人!” 梦连溪清楚的看到行堑的身子狠狠的怔了一下,然后他狼狈的转头,“你怎么会知道他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只问你,现在还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吗?” 行堑眯了眯眼神,黑纱之下的他,显得特别的危险。 他清楚,眼前这个少年并不好对付,但是如今的他,早已是阶下之囚,还能够有何作为? 就绑着他的这铁链而言,是千年玄铁所铸,开锁之法极其繁琐,若是手法不当,这辈子怕是都只能在这里待着了。 “说吧。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说出多大的花儿来!” 梦连溪的脾气好的很,优哉游哉的打开门,走了进去,挑了个最近的位置坐在他的对面,“我今天来给你讲的故事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梦连溪双手一摊,表现的十分无辜,“我首先申明一下,我所言句句属实,并没有挑拨离间之意!” “嗯,该从何说起呢?” “从你拜师说起,如何?” 第一卷 第311章 当年隐情 “说,他在哪里?” 行堑再也忍不了了,猛的冲向他,无奈被铁链锁着,不得向前一步。 “你不必如此动怒,如果想要报仇的话,我劝你大可不必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什么?”行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梦连溪,语气绝对是质疑的。 “这不可能!”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反正这是事实!” “其实,你自己也早就相信了,只是不太愿意接受而已。想想也是啦,辛辛苦苦寻了这么多年的仇人,如今突然被告知他早已不在人世,要搁在我身上,估计也受不了……” 好吧,他承认,他这样绝对是故意的。 虽然他不知道当年到底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隐隐能够猜得到的。 只有激发出他的怒意,让他无从思考,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许久之后,他冷静下来,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告诉我,他怎么死的?” “还能怎么死?不就是老死的呗!” “不过有一点你大概会很失望,他死的时候很安详,并没有任何痛苦!只是,死之前遗憾是有的……” “呵呵,他居然也会有遗憾吗?” 行堑的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 梦连溪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都不知道你笑的点儿在哪里?被人家欺骗利用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我真是服了你们这些江湖人士!” “难道你娘没有告诉你,知人知面不知心吗?” 他怒瞪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除了问我什么意思,还能问点别的不?” “比如说我怎么会知道你师父的名字?江湖之上,人人只知他叫毒王,却不知他的真实姓名到底是什么,而我又是如何知晓的?我凭什么说你被人欺骗利用?亦或者说我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始末?” “难道你的脑子那么精明,白子萱死了之后,当真成了一堆渣滓吗?” “你……” “我,我什么我。你仔细想想,当年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脚筋被挑断的人,功夫再怎么高强,又怎么会将你伤的那般重?而且还能够逃离的远远的?” “另外,我想问你,依着你对你师父的了解,他当真会做那样的事情吗?他能够原谅你利用他,甚至脚筋被挑断也不曾有一丝怨言。又怎么会在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去算计于你呢?” “这十几年来,你当真想不通这一切吗?” 梦连溪无视行堑满眼的不可置信,继续道,“虽然我与鬼圣前辈素未谋面,可依稀觉得他不是那样一个人。既然如此,当年一事,是否另有隐情?” “而那个恰巧救你的人,是不是也太过及时了?” “我相信以你的脑袋,应该想得通其中的缘由才是!行堑,我只想说一句,人可以犯错,但不能一错再错,难道你想要你的师父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心安吗?” “至于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我给你三天时间,到时候你再告诉我,究竟要如何做!” “另外,红妆是你师父生前的关门弟子,也就是你的小师妹!” 这句话,当真是将行堑给炸蒙了。 从未想过,鬼圣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在经历了他的背叛之后还会再收弟子,而且还是个女子。 原来,萱儿心中恨着的女子居然是他的小师妹!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当真是百感交集。一来是因为师父的衣钵终于后继有人,二来是在这世上,他还有一个关系亲密之人。 想到她体内的蛊毒,他在心中哀叹一句,连他也不知道这蛊毒究竟该如何解,师父生前并没有研制出解此蛊毒的法子来…… 回想着梦连溪方才的话,他的心顿时一缩,如果师父的遭遇当真如他所说,那么当年将他推入虿盆又是谁? 此刻的他,竟然不敢去深想,他深怕万一事实如他所想,那么这么多年来,他的人生岂非是一场笑话? 梦连溪走至天牢外,优雅的伸了个懒腰,看来,这所有的时候该时候告一段落了。 等他揪出了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解决了这些事情之后,趁着登基之前带着妆儿出去逍遥一番,看看能否找到解她体内蛊毒的法子。 他找寻了鬼圣留下来的所有毒经,并没有发现能够解此蛊毒的法子。想来,行堑也未见得有方法能够解了它。 不过,他不会放弃的,但凡能够有一丝机会,他也会为她争来活下去的可能。 嗯,不去想了。 抬头瞧着空中的圆月,是时候回去休息了,时辰已经不早了。 也不知道那妮子是不是早已睡的昏天暗地的。 近来,她睡的时间是越来越多,沾着床铺就呼呼大睡,他是不是该请书剑给她把把脉了?不是说着蛊毒被抑制住了吗,怎么还会有嗜睡的习惯? 翌日清晨,乔书剑应诏进宫。 “怎么了,这么匆匆忙忙将我叫过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书剑,我问你,服了你那药,可会有什么后遗症?比如说嗜睡?” 乔书剑蹙眉,对于他的问题有些不明所以,“起初三个月,是有这样的症状,不过后来会慢慢好的。但是连溪,随着药效的慢慢衰退,半年之后她的身体会间或出现一些小问题,所以我们该抓紧时间找到医治她的法子,不然到时候大罗神仙都未见得救得了她!” 梦连溪同样担忧,“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我翻了一下毒王留下来的手札,并没有发现任何医治此毒的法子。” “毒王?” “怎么回事?” 乔书剑并不知道其中关系,是以一问。 “这事说来话长,我以后慢慢告诉你。这样吧,我将毒经交给你,你拿回去好好研究一番,看看是否能够从中寻找出一些端倪。” “我就不信,我梦连溪还治不了一个小小的虫子!” 乔书剑伸手拍拍他的肩,“放心吧,她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 “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我们有心,一定能够寻到其中的方法,一定能够救她的!” “那就拜托你了!” 乔书剑苦笑,“这件事多少因我而起,于情于理,我也责无旁贷。何况,私心里,我并不希望她死的!” “不必自责。你应该懂得她的为人,她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 梦连溪想了想,从奏折下拖出一本小本子,交给他,“这是毒经,你好好研究。对了,让叔叔帮忙一起参研,两个人一起,或许事半功倍!” “那,我不是不信任你的能力,只是不想这毒在她体内拖得太久!” 乔书剑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此地无银三百两!” “对了,这件事情你准备如何处理?” “朝中之事,我向来没有斩尽杀绝,总想着杀一儆百来震慑他们。显然,这群老狐狸并没有因此而感激我,反而变本加厉了!” “那么这一次?”乔书剑凝声劝道,“你该知道,敢如此嚣张的,必定是朝中元老,你若是动了他们,只怕到时候朝野震动!” 他霸气的一挥衣袖,“不动怎么清理朝纲?” “这么多年的安生日子,倒是让他们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了。我知道父皇不动他们,是想着给我留机会威慑朝野。书剑,你知道的,你我皆志不在此,可这一辈子生在皇家,这是责任,我无从推卸。何况,他们居然敢算计到她的身上,我又岂能放过?” “不能放过谁?” “是不是有架打了?我说你们俩个人也忒没良心了,打架这种事情居然也不叫上我?” 敢如此大大咧咧进门而不忌讳的人,除了齐淑云,还有别人吗? 不过,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一身黑色的劲衣,双手环抱着一把长剑,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眼神中却迅速的闪过一丝笑意。 梦连溪看到来人是他,笑骂道,“你这小子,进来也不知道敲门,当真没规没距!” “规矩?你不是告诉我,规矩便是用来打破的吗?” 齐淑云大手一挥,满不在乎。 走到他们面前,端起桌上的茶就“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这茶都好喝得很!” 梦连溪抬手给了一巴掌,“你这小子,好没良心。我喝的什么茶,不是也给你送去了吗?这话说的似乎我亏待你了!” “还说呢那天你送去到时候我不在家,都被我娘霸占了,说我喝了也是暴殄天物,还不如给我爹喝……你说气人不气人?” 乔书剑与梦连溪不厚道的笑了,异口同声,“确实是!” “你们……”齐淑云气瞪着这两个没人性的家伙。 瞥了一眼他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的人,他淡淡的问着,“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不是一直忙着追你的凤仪姑娘?”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她叫喀丝丽。凤仪,真俗气的名字!” “何况,她都是我妻子了,还用得着我追吗?” 乔书剑与梦连溪对视一眼,弯起一抹坏笑,“哦?是吗?” “可是我怎么听说凤仪姑娘可是理也未曾理过你呢?” “连溪,你是不知道,现在齐府大少爷追观花楼的凤仪姑娘可是人人茶余饭后的闲聊呢?甚至连赌场也设此赌局,赌他是否能够赢得了凤仪的芳心呢?” “是吗是吗?那我也去下注,这一次一定赚翻了!” 一听到银子,齐淑云立马来了精神,自动忽略了乔书剑口中的打趣。 梦连溪呢,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他的后脑勺,“还比我们多吃两年的饭,你这智商怎么越活回去了?” “不然怎么样?” “难道你们让我像女人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刚刚还兴奋的某人,顿时耷拉着脑袋,哀怨的瞪了这俩坏人一眼,气闷的坐在一边生起气来。 “好了,这副德行,摆给谁看?” “刚顾着说话,怎么将人家一直晾在一旁?” 不知为何,梦连溪总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很是眼熟,似乎是什么时候见过一般。 齐淑云猛的一拍脑袋,“你瞧我这记性!” 一把拉过那人,兴奋的介绍着,“连溪,书剑,我给你们送来一个厉害的帮手,相信有了他,你们以后做事能够事半功倍!” 乔书剑摸着下巴,打量着被吹捧的很厉害的人,神情有些高深莫测,“我怎么觉得这小子这么眼熟呢?” “别说,我也这么觉得!” 似乎是默契似的,两人同时出手,直取那人的要害。 那人抿唇一笑,轻点脚尖,便退出了御书房外,两人紧随而上。 留在房内的齐淑云哇哇直叫,“哇,你们打架,怎么能够漏了我呢?” 于是,他也加入了打斗的战局。 第一卷 第312章 平淡就是幸福 “转眼间,你我都老了,这里是孩子们的天下了!” 花丛间,唐沫柒注视着不远处纠缠在一起的四个年轻人,突然心生感慨。 “让我瞧瞧,哪儿老了?” 梦琉年掰过她的脑袋,认真的打量着,“我怎么瞧着还是当年的模样,哪儿老了?” “不过,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我们儿子能够有这样的朋友,是他的幸事。一直以为,我最大的遗憾,便是身边知交太少,比起我,他似乎幸福多了!” 唐沫柒坏笑的打量他,“怎么,羡慕了?” “笑话,我不过是感叹,羡慕他个小屁孩子?” “是他该羡慕我,不久之后,这天下就是他的责任了,到时候我无事一身轻,逗逗女儿,笑傲江湖,不知道有多潇洒呢?” 说到这一点,唐沫柒也觉得甚是怪异,“我怎么觉得你们姓梦的都这么讨厌那个位置呢?” “你瞧,你是这样,你儿子也是这样!” “明明是所有人都眼红的位置,到了你们这里却好像是烫手的山芋,谁都不愿意要……你说,你让那些有心人情何以堪?” 梦琉年没有理会她的打趣,目光落在不远处依旧在打斗的身影上,“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有人追求的是荣华富贵,有人追求的是权势滔天,或许我梦家子孙,追求的便是那平淡自由的人生吧!” “二十年前,我从不敢奢望自己能够有今日的幸福。可幸福真真切切的抓在手中之时,又觉得是那样的不可思议。沫儿,现如今我别无所求,只要你和孩子们都安好,在我看来每一天便是幸福的!” “是啊,幸福!” “以前一直好奇,幸福该是怎样的感觉。现在才知道,幸福是如此的平淡温馨却又沁人心扉。” “像那些人,一心想要争夺那些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到头了弄丢了最初的自己,更弄丢了一份平淡的幸福!” “嗯,这种人不管将来下场如何,皆是罪有应得!” 梦琉年说话,向来不留情面,一针见血。 “所以,你将所有的事都交给我们的儿子,让他去当这个坏人?” “没办法,谁让他有一双不负责任爱翘家的爹娘,只能委屈他了。” “嗯,其实我这也是为他好,小小年纪,正是接受锻炼的时候。现在学着独当一面,将来才能更好地保家护国!” 唐沫柒笑着依偎进他的怀中,目光睇着那黑衣少年,“没想到,清风流云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虽然长得平凡了些,不过这里当真不容小觑!” 她伸手戳了戳梦琉年的脑袋。估计普天之下,也就她敢如此大胆了。 “别忘了,他可比咱们儿子大多了!” “清风为我们卖命了一辈子,现在又让他儿子来,总觉得愧对他们夫妻俩。” “蠡之,给嘉佑一个官职吧,不能总是这么委屈了他们一家!” 梦琉年叹气,“你以为我没有想到?” “这孩子也是个倔强的娃,说什么都不接受官职,想来是清风交代了的!” “可他是他们的独子。当年为了救你,清风死里逃生,流云大受刺激,再不能生育……这是我们欠他们的,不管他接受不接受,难道你下了旨意,他还当真敢抗旨不成吗?” 梦琉年捏捏她的鼻子,“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关心则乱!” “你不觉得让咱们给他封官,远比我们来得强吗?至少他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而且依靠父母的裙带关系。” “你别瞧他一言不发的模样,心眼深着呢!” 唐沫柒也瞧过去,恰巧看到他避开梦连溪与乔书剑的两面夹击。溪儿和书儿的功夫他是知道的,虽然未曾尽全力,可能够与他们走上百十来招,还游刃有余,不是高手,又是什么呢? “所以说,我白操心了?” “不是,只是我们真的该歇歇了!” 唐沫柒猛的想起了一件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语气有些强势,“说,你是不是准备三个月之后便将皇位传给溪儿?” 梦琉年目光一闪,笑着打哈哈,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为什么?” “再等四年。四年之后,溪儿年及弱冠,到时候再让他登位也不迟!” 梦琉年哀怨的看着她。 “当然,这四年之间,所有的事溪儿可以接手,但你也不可偷懒。只要思念之间,让他与妆儿两人快快乐乐度过四年,以后二十年有的他操劳了,快乐的时光能有多少?” “蠡之,这四年,我们再辛苦一些,到时候你想如何逍遥,我自会陪在你身侧。何况那时候,我们的女儿也长大了些,带在身边,也方便许多,不是吗?” 梦琉年心想,就知道儿子在你心中的地位比我高。 哼,你只爱儿子,不爱我! 唐沫柒掰过他的脑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告诉你,儿子现在才十六岁,要是我们那里,啥事儿都扛不起来,他如今能够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你别想着偷懒,该你的责任自己担!” …… 梦琉年憋屈啊,他生儿子干嘛使的? 还不就是为了给他当牛做马的? 现在倒好,儿子都快凌驾到他头上了。 唐沫柒无视他幽怨的眼神,笑话,他逍遥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让溪儿逍遥一下了。否则,以后漫漫几十年,何时才是个头? 嗯,时辰不早了,两丫应该饿了,回去喂娃去! 看着自家媳妇走远了,梦琉年狠狠的瞪了眼梦连溪,也追着离开了。 唉,他越来越木有威严了! 那厢,打斗的四人也停了下来。 “好小子,多年不见,功夫见长啊!” 梦连溪首当其冲,一拳打在嘉佑左肩,脸上的兴奋之色清晰可见。 乔书剑看起来与他相差无几。 齐淑云呢,跑过去,一手勾一个,“怎么样?这帮手不错吧?” 嘉佑呢,不太会笑的脸上也泛起一丝笑意,“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你就这点不好,太闷了。瞧,得像我们,多笑笑!” 齐淑云不满的伸过一只手扯扯他的脸皮,拉出一个弧度。 “都像你,整天笑得跟傻子似的!” 梦连溪一巴掌拍掉他作怪的手,走到嘉佑面前,“这回不走了吧?” “不走了!” “我爹娘说了,以后就让我跟着你,以你马首是瞻!” 梦连溪假意不悦,“这是什么话?你我是兄弟,自当肝胆相照。以后不得再说这样的话,我不爱听!” “可……” “别可是了。千万别惹了咱们太子殿下不高兴。我想你应该还没忘了他捉弄人的那些把戏吧?” 这话,明明是劝人的,可怎么听都觉得是在打趣。 梦连溪瞥了眼乔书剑,贱贱的笑,怎么瞧怎么刺眼。 齐淑云拍拍嘉佑,睇着他直冒冷汗的额头,“啧啧,这么多年不见,你这一看到这两人就冒冷汗的毛病还没改了?” “呵呵……”嘉佑觉得,或许他就不该回来。 这三位爷,个个性子难以琢磨,他夹在他们中间,当真应付的过来吗? “走走走,今日我请你们去观花楼,大家不醉不归!” 乔书剑神神秘秘的把俊脸探过去,“告诉你们,凤仪姑娘近来新酿了一种酒,那滋味,可销魂了!” “喂喂喂,乔书剑,你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某人不依的嚷了起来。 “怎么了,我请兄弟喝酒,难道你不愿意去吗?” …… 齐淑云不满的瞪着他。 哼,都是坏人,坏人,就知道欺负他。 明明知道凤仪是他妻子,居然还如此刺激于他,有他这样的兄弟吗? 梦连溪用手臂捅了捅他,示意他不要太过分。 “好了,不逗你了。不过我刚刚说的也是实话。” “你以为观花楼的酒那般招人喜欢是为何?凤仪来自异域部落,她酿出来的酒带有一丝异域风味……别瞪我,起初我也不知道不是,后来听你们说了之后我才想到!” 齐淑云不想再看到他了,一个人径自走在前面。 嘉佑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满眼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转头,不解的看向梦连溪。 “没什么。只不过某人将妻子弄丢了,现在正在努力追回她!” “哦,对了,她叫凤仪!” 原来他们这是幸灾乐祸来了,难怪某人会如此生气。 “不管如何,你能够回来,我很高兴!” “眼下我正需要你的帮忙!” 嘉佑颔首,“放心吧,只要你一句话,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前面,乔书剑正在催促,“磨磨蹭蹭什么呢?还不快走?” “来了来了!” 相逢一笑,那是属于兄弟之间的深情厚谊。 红妆又睡了一整天。 醒来之时,她闻到周边有一阵酒气包围着。 几乎是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她整个身子被某人抱入怀中,酒香扑鼻,却招来她一阵嫌弃。 “怎么都是酒味,快去沐浴,熏死我了!” 某人就着酒意,死活不撒手。 这妮子,实在是他能睡了——他出宫之时,她便在睡觉,都回来这么久了,居然还在睡。 嗯,在她眼里,睡觉排在第一,而他,不过才是个第二。 说白了,他就是吃醋不高兴了! 红妆睡的迷迷糊糊的,哪里知道他在闹脾气呢,只觉得酒气冲天,当真快要湮没了她了。 于是,用力将他推开,力道没有控制好,一把将他推下了床…… “砰”的一声,似乎是头撞在地上的声音。 红妆吓的顿时没了睡意,掀开被子,连忙下床看他。只见他撅着个嘴,盘腿坐在地上,幽怨的看着她,眼睛里还蓄着泪水。 她几时见过这般楚楚可怜的梦连溪,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焦急地问,“怎么了,可有撞伤了?” “头疼!” 如果搁在平日里,梦连溪绝对不会露出如此表情。偏偏,眼下他喝多了,脑袋不受他的掌控…… 红妆憋着笑给他揉着脑袋。不得不说,现在的他,超可爱! “你笑我!” 某人闭眼指控。 “我没有!”红妆立刻敛起笑,生怕喝多了的某人一个不高兴,又不知道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乖,你先去洗个澡,然后我再慢慢给你揉!” “我不要!” “除非你给我洗!” 红妆无言,她可以当做没有听到吗? “你又不理我!” 什么叫做无理取闹,现在她算是清楚了。 “我理你,我不是在理你吗?只要你乖乖的,我一定理你!” 她都想暴走了。 她又没有喝酒,说的这是什么话? 扶额,她起身,也想要将她拖起来,怎奈这个男人使起小性子来,居然这么的……无耻! “我不要起来,除非你答应陪我沐浴!”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 第一卷 第313章 好消息 “就不起,就不起,就不起,就不起……” …… 最后,红妆无奈之下,只好答应某人,陪他一起沐浴。 一切给他准备妥当,红妆想要悄悄离开的时候,却被他从身后抱在了怀中,动惮不得。男子温润的气息充斥着她的感官,“不是说要陪我一起的吗?想去哪儿?” 红妆这才会意过来,合着这男人刚刚闹了这么久,都是故意的? “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某人得意的笑,唇落在她的脖颈处,惹得她浑身一震。 “你,你快放开我,水都凉了!”他的双臂抱的她太紧了,几乎无法动弹,只能乖乖的让他抱着,任由某人揩油。 “没事,到时候再添热水!” 感觉他的唇渐渐下移,她难耐的躲过了,在他的怀里转身,“你先去洗澡……” “洗完之后呢?” 某人幽深的眸子似乎带着火光,想要将她湮没。 “呃,睡觉!” “就这样?”梦连溪的语气上扬,带着浓厚的不满。 “就这样!” 这样暧昧的话,她面子矮,实在是说不出口。 他打量着她涨红的小脸,心下微微一叹,情知他想要听的话,是无缘从她口中听到了。 当然,他的权益,怎么着也给拿回来。 低下头,趁着她闪神的空儿,一口咬着她的唇儿,细细密密的吻,铺天盖地而来,令她措手不及。 这样的深吻,让她的心不住的颤抖。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无力,他有力的双臂抱着她,渐渐的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之后,他松开她,理智慢慢回笼。星眼迷离的看着他,唇儿泛着异样的光泽,若非强制性的控制着自己,他几乎要将她就地正法。 “你先回房去,不要睡着,否则……” “哦!”红妆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眼神,呐呐的答应着。 这人在某些方面太过磨人,如果她当真睡着的话,这后果可想而知。 “你脸那么红,以为我想要做什么?”摸摸她的脑袋,他柔声说着,“乖,一会儿我有话告诉你!” “也罢,给你一个提示,是个好消息!” 闻言,她的大眼睛瞬间就亮了。 于是,某人怀着好心情,一蹦一跳的走了出去。 梦连溪呢,打了个口哨,转身向浴室走去。 她的笑容,在他看来比什么都重要。看来,他这个决定是对的! 想起父皇略微抓狂的眼神,笑容拉扯的更大了。呵呵,有母后在,他的小日子才能稍微幸福那么一丢丢! 唉,自由啊自由,没多久他就永永远远的失去它了。 在此之前,他一定要玩个够本,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日后那几十年的操劳?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可比梦琉年过分多了,他在位仅仅十年,便将皇位丢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当时,举国哗然! 对于红妆而言,等人实在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不知为何,往常沐浴很快的他,这一次居然拖了这么久还不见他出来。 想来,他是存心这样的。 叹了口气,她这辈子果真是栽在他手中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某人终于舍得出浴。而她的上眼皮一直在与下眼皮亲吻。 听到他的动静,猛的惊醒,“呀,你好了?” “怎么又在打瞌睡?我记得你似乎是睡了一天!” 看到她惺忪的睡眼,某人本能的皱眉。 她无精打采的睁开眼,“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自从服了那个药之后,蛊毒是不发作了,可每天瞌睡的要命……唉,我是不是得让乔哥哥给我看一下,瞧瞧我这身体是不是哪儿又出现了问题!” “不许瞎说,你能出什么事?” “我问过书剑了,他说你这是正常现象,是药性在起作用。你就别去骚扰他了,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就好了!” 她笑眯眯的看他,“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怎么,你还在吃醋吗?” “小妮子,整日里脑袋里想什么呢?” “难道这么久了,我还会吃那种干醋不成?” 他一巴掌拍过去,被她躲过了。 “干么又打我的头,万一打笨了可怎么好?” 梦连溪一把将她捞过来,恶狠狠的抱着,“笨了更好,别的人就不会再惦记你了!” …… 对于这个话题,她不与评置。 其实,她一直很是想不通,明明应该是她不放心好不好?瞧瞧,这长得玉树临风,又是未来的天下之主,是所有女梦寐以求的心上之人,而她不过是一介孤女,有什么值得他这般费神的? 她不明白哇,怎么这角色换过来了? 瞧着怀中的人儿半天没有什么反应,以为她又睡着了,垂头一看,发现她不过是在发呆。 “怎么总是出神傻看?” “万一真的变傻了,该如何是好?” 红妆嗔怪着看他,“我若是变傻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她分明觉得抱着她的手臂紧了一下,心知某人生气了。 嗯,生气也好,才不是动不动就逗她玩儿。 “休要胡言!” “嗯,我不说了。” “不过该你说了,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的吗?” 他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本想告诉你的,现在想想,还是过些时日,再给你一个惊喜吧!” “眼下我快要收网了,这段时间你不要一人出宫。你姐姐那里我会派人照应着。” “怎么了?事情很棘手吗?” 红妆从他怀中抬起头,声音有些焦急。 “再棘手,能够难得到我吗?” “都让你不要乱想了,告诉你,只是我不希望你太过担心。有些事情,终究太过黑暗,我只希望你的世界能够纯净,不要被肮脏污了灵魂。” 她一直都知道,官场之事,向来错乱复杂使用的手段,多少见不得光。所谓朝廷,也要懂得权衡利弊,当权势滔天之时,有心人必定心怀不轨。 唉,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喜,梦连溪低下头,脸贴着她的,温润的声音如清泉注入她的心扉,“放心,我会尽快解决这些事!” “好!” 只要他说的话,她都相信。 两人静静的相拥,床头,洒落着皎洁的月光,那么明亮光洁,一如他们此刻的心境。 “许久未曾听你唱歌了,给我唱首歌吧!” 红妆诧异,“现在?” “嗯,现在!” 她一向对他有求必应,尽管是深夜,但还是应了。 “那你想要听什么歌?” “记得小的时候,娘亲曾经唱过一首‘金玉良缘’,还记得吗?” 她颔首,“当然记得。这首歌,姨娘只唱过一次,之后再也未曾听过。” 她依稀记得,姨娘曾经说过这样一番话,“每个人的一生之中都会有一次唯一,而她的这首歌,只唱给她心目中的唯一!” “是啊,母后很小气,这首歌只唱给爹听,殊不知其实我也很喜欢!” “之前从未听你说过呢!” 某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羞赧之色,“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 于是她明白了,某人死要面子活受罪。想想也是,男人,事关面子,总是借口众多。 “好,我给你唱!” 静谧的房里,有女子清丽的歌声响起:如果爱是命中注定的相遇为何还会有这么多痛苦是什么遮住了你的双目不再珍惜我的付出如果爱是两心相悦的守护为何还会有这么多酸楚是什么挡住了我的脚步不再心疼的你无助就算是天定的良缘也会有辛苦对和错都不必太在乎为爱退让并不是输抓紧你的手走过我的朝朝暮暮…… 一曲歌罢,他静心良久。然后,他问,“知道我为何喜欢这首歌吗?” 她摇头。 在此之前,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喜欢这首歌的,又怎会知道原因? “每次想到这首歌,我总是觉得很温暖,脑海中想到的皆是你的音容笑貌。金玉良缘,我想两个人之间的缘分得有多深,才能换来今生的相守,一辈子的不离不弃。” “我们之间不管是天定良缘亦或者是情错一生,这一辈子,我势必不会放开你的手。一辈子,其实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与谁过一生都是过。可是,在茫茫人海中,我遇到了你,你遇到了我,就注定了我们这一世的金玉良缘!” 有些话,就算他不说,她也会懂。现如今,他说了那些话,听在耳中,宛若在梦里,没有一丝真实感。 “你,是不是喝多了?” 这句话一出,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掐死自己。 这种时候,她居然说出如此煞风景的话来。 第一百次承认,她根本就没有浪漫细胞。 某人呢,因为她的话,瞬间呆住了。 丫的,他在与她诉衷肠呢,居然问他是不是喝多了! 好吧,他承认今晚是有些借酒壮胆,可她没必要说出如此令人尴尬的实话来吧? “呃……那啥,你可以当做没有听到!” 她挥了挥嫩白的小爪,面色尴尬的看他。 梦连溪呢,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我耳力好的很!” “既然这样,那我要睡觉了!” “又睡?” 他捏捏她的鼻子,“你是猪吗?” “你才是猪!” 她从他怀中挣出来,从旁边拉过被子,盖住自己,闭上眼睛,似乎真的是想要睡觉了。 而他,又岂会当真放过她? 一把扯过被子,他以指力弹灭烛光,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呀,你做什么?” “如此良辰美景,你觉得我会做什么?妆儿,你都冷落我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好好补偿我了?” …… 如此露骨的话,不说话似乎是她的风格。 下一秒,室内传来她的惊呼声,“你干嘛?” 他坏笑,“你猜!” 猜你个头! 这种姿势,她并非第一次经历,怎么会不知道他想干么。 如此想来,她似乎是问了一句废话,而且极蠢极蠢! 感觉到他渐渐的低下头,唇上随即被覆上,温柔缱绻的吻蔓延而上。她本能的闭眼,感受着他赋予的一切…… 她知道,今晚定是逃不过了! 而这一晚,天牢内发生了一件大事——行堑越狱了! 翌日清晨,太子殿下一身清爽的上朝。 红妆照旧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时,身旁坐了一个女子,安静的很,若非听出她隐隐的呼吸,几乎以为这里除了她之外,再无别人! “小衣,你怎么来了?” 揉了揉眼,她诧异的问着。 自从行堑被抓的那一日,她一直没有见到她。听说小衣一直生着病,由于各种忙碌,她也未曾去看过她。想来,她还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姐姐! “妆姐姐,你醒啦?” “我先让宫人们伺候你洗漱更衣吧!” 看到红妆醒了,她浅浅一笑,不似以往那般活跃。 “不急!” “小衣,姐姐最近都忘了去看你了,你不会怪我吧?” 第一卷 第314章 都是一家人 红妆歉疚的拉着梦连衣的手,完全忽略了自己此刻身上穿的是里衣,而且还不整…… 点点红痕映入梦连衣的眼中,霎时急了,“呀,妆姐姐,你身上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的红点点?”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不行,我要去找皇兄,让他宣御医来看看!” 红妆低头,我去……满满的都是草莓! 她顿时傻眼,看了眼一脸焦急的梦连衣,慢半拍的捂着她的嘴,“嘘,别叫别叫!” 若是传扬出去,她还要做人吗? 梦连衣到底是年幼,不懂这些,以为红妆是害怕皇兄担心,扒下她的手,一个劲儿的劝道,“红妆姐姐,你不用怕,皇兄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红妆顿时无力了。 讨回公道? 向谁讨去? 小衣口中嚷着给她讨公道的人便是欺负她的人,这该怎么讨? “小衣,这事儿,你不用担心。我没事,没人欺负我……” “等你长大之后自然就明白了!” 看着梦连衣有些茫然的眼神,她努力的找着合适的话来形容,可似乎还是有些词穷了。 长大之后? 某丫头似乎顿时转过弯来了,小手捧着脸,“啊……你们……” 红妆呢,也颇为尴尬,难得衣衣来看她,居然还闹出如此乌龙,真是气死她了。 都是他的错! 心中暗暗恼上了梦连溪。 梦连衣一直低着头,自然没有看到红妆清白交加的脸色。她暗自纠结:明明说好不再出状况的,怎么还这样? “那个,小衣,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红妆的声音,她抬头,局促的看着红妆,“妆姐姐,你……还怪我吗?” “怪你?”她蹙着眉,不知道梦连衣这话该从何说起。 “上次,因为我的不小心,导致你差点没命……我一直很愧疚,都不敢来见你!” “我以为你不会原谅我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久都不见她来找她玩呢? 红妆不悦的打断她的话,“衣儿,我们是一家人,又怎么会有隔夜仇?何况,我从没有怪过你,那一次不过是一次意外罢了,我没有放在心上!” “衣儿,我瞧着你近来越来越安静,是不是还在为着那件事自责呢?” “你我是亲人,亲人之间无需这般计较,懂吗?衣儿,意外时常会有,我们不必放在心上。而且我也没事,不是吗?” 梦连衣小手揪着衣摆,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的表情,似乎是在鉴别她的话是真是假。 她承认,那一次事件之后,她好像成了惊弓之鸟,对于身边的人或事总是抱着小心翼翼的心态,生怕自己哪里再做错了,惹得所有的人都不快! “那你,真的不生气吗?” 红妆将自己的衣衫理好,又从衣架上拉过披风给自己裹好,免得一会儿又心生尴尬。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笑着牵着梦连衣的手,温柔的劝她,“傻丫头,我记得以前的你可是一个行事雷厉风神果断干脆的人,怎么因为一件小事就变得如此畏首畏尾的?” 她想了想,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梦连溪了。 “告诉我,是不是溪哥哥他凶你了?” 梦连衣连忙摇头,“不是不是,皇兄他没有说我!” “可就是因为他没有说我,我才觉得心里堵得慌!” …… 这是什么逻辑? 红妆忽然发觉,这兄妹俩之间的相似之处其实还是挺多的。比如说,她总是跟不上他们之间的说话逻辑。 没人责备,不是应该很开心的事吗? 怎么她反倒因为没人责备而心情不好了呢? 梦连衣想了想,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妆姐姐,知道吗?我以前一直很羡慕你。因为皇兄他将你保护的很好。你知道的,在皇宫这种地方,弱肉强食,我们还好,别的人因为那个位置争得死去活来,根本不顾骨肉亲情……” “但是,这一切却没有在我们身上发生。骨肉亲情因为有了那样的爹娘而维持的很好。皇兄从小也对我照顾有加。但是,他最大的心思还是在你身上。你都不知道,你的什么东西都是他亲自准备的。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时的他,神情有多满足!” “呵呵,之前我还小,不懂得那样的笑究竟意味着什么。现在想来,有些事还真的是命中注定。你和我哥注定会走在一起。” 红妆有些诧异在——这些事她从不知道。 她以为,她的衣食住行是那些宫人替她准备的,当然,这里面有他的吩咐。 没想到,居然是他事事打点好的。 “其实,每次看到他对你这样好,我真的是打从心眼里嫉妒你来着。因为他对我的好,远远不及对你的万分之一。所以,我就开始捣乱,开始惹祸,开始出各种各样的状况,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瞧,其实我是个坏孩子,是不是?” “不是,你一点都不是。”红妆知道,这话听起来一点实际性的意义都没有。但不说……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看似快乐无忧的外表下居然藏着这样的烦忧。想来,都是她的错。她是姐姐,却没能尽力护自己的妹妹无忧! “妆姐姐,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什么样自己最清楚!” “其实,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你愧疚或是什么的。因为,前不久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对我的关心并不少,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姐姐,相信你也是知道的。之前我一直流连在宫外,结交一些三教九流的人,游走在一些小混混之间……起初,我还在想,他们怎么会那么听我的话,当时的我,不过是个傻不拉几的小丫头而已!” 她弯起一抹自嘲的笑,“最近才知道,原来是皇兄替我打点好了这一切,而他们之所以那么听我的话,皆是因为皇兄给他们的下马威而已!” 红妆诧异的看向梦连衣,这些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呃,她受伤那段期间,曾经有那么几天,他的情绪是非常的不好,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 “那你……” 她犹豫的出声。有些话,得仔细斟酌,才不会伤了她的心。 “我没事了!” 她露出一抹浅笑,看起来似乎是真的没事了。 “起初,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我的确是伤心的。原来,这么多年来,我不过像个傻子一样被他们以爱我的方式玩弄在掌股之上。” “那段时间,姐姐受伤在床养病,或许不知道我的壮举吧。我将自己关起来,生了病也不许宫人请太医,就自己一个人扛着,想用最决绝的方式了结了这条命……” “小衣!”听了她的话,红妆严肃的叫了她一句。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可以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呢?” “难怪我前段时间不见你,原来是养病了!” 突然之间,梦连衣觉得心里很高兴,虽然她被教训了,可心里却充满了无限的温暖。 罢了,以后就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放心,我已经想通了,不会再做傻事的!这条命,我已经放弃过一次,不会再放弃第二次的。就算是为了爹娘,为了皇兄,为了所有疼我的人,我也该好好珍惜,不是吗?” “今天来看你,一则是想要求得你的原谅;二来是想要告诉你,我的心情。红妆姐姐,我把我最心爱的哥哥交托给你,请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爱他!他是我们几个孩子中最大的,也是最操心的一个。诗诗姐姐身体不好,常年在外,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最是担忧。其次就是我了,我年纪小,最是叛逆,他为了我的安全,暗地里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只为我能够好好的……” “至于对姐姐你,相信我不说,你也是知道的。他本不是一个特别热情的人,可以说是很冷情。可他为了你,卸下了原本清冷的面具,事事为你想全,处处周到。想来,这世上又有几个男子能够为女子做到如此?何况他的身份还如此高贵!” 红妆越听越不对,她这口气怎么好像在交代后事似的? 呸呸呸,什么后事? 她忍住抽自己的冲动,双手紧紧的攥着她的,“小衣,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梦连衣抽出手,笑着轻拍着她的,“姐姐,你别担心,我不会再做傻事的。在这里,我看到的是一个事事靠人的自己,我想要过另外一种生活,不靠别人,只靠自己,是否能够活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来!” “可是,你要去哪里?你皇兄他们知道吗?” 她摇头,“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我希望你能够为我保密!” “放心吧,梦家儿女,纵使再不济,又会差到哪儿去呢?” “而且,我的周边都是有人保护的,姐姐不用担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红妆还是不放心,可她也知道,这妮子看似好说话,其实最为倔强。一旦下了决定,别人再难改变! “对你,姐姐有几千几万个抱歉。但是衣衣,一个人在外,最是辛苦,如果有一天撑不下去了,想家了,记得回家,我们都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梦连衣上前一步,抱住她,“姐姐,你要幸福,要和我哥一起幸福的活着。” “以后,我不管在哪里,都会祝福你们的!” 红妆回抱着她,搂着她小小的肩膀,“要保护好自己,懂吗?” “我希望我们大婚那一日,看到一个独一无二的梦连衣!” 会的! 她闭上双眼,靠着红妆的肩,在心里告诉自己。 梦连衣走后不久,红妆沐浴更衣,已经是午时了。 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许久没有吃饭了,还真是饿! “来人!” 冲着门外叫了一句,即刻有人推门而入,“小姐,请问您有何吩咐?” “帮我准备一些清淡的膳食!” “是!”宫人刚准备退下,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殿下回来了吗?” 无怪她这样问,以往这个时候,某人是回来与她一同用膳的。今日却很反常。 “没有!” 她失望的应了一句,“哦!” “那我没事了,你下去准备吧!” 奇怪,他怎么还没回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那厢,御书房内,氛围有些怪异。 梦琉年蹙眉瞪着对面有些心虚的梦连溪,“我记得,这天牢可是你设计的。当时某人还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这天牢坚不可破,就算是一只苍蝇进来了,也别想飞出去……现在呢,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梦连溪,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点名的人呢,一直低着头,不知道是在反思呢,还是在反思呢! “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第一卷 第315章 相处之道 “啊,怎么了?”被踹了一脚的某人,顿时回过神来。 “你小子,没听到我刚刚和你说话的吗?” “哦,您问天牢被劫一事啊!儿臣觉得,凡事都会有例外不是?再坚固的牢房也会有弱点。何况,我是人,又不是神。就算是再厉害,总会出现纰漏不是?” 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倒是出乎梦琉年的意料之外。 看这小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难道行堑的逃狱与他有关? 这小子,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 “坦白交代吧,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梦连溪笑的没心没肺,“这朝中有些人已经等不及开始蠢蠢欲动了。既然如此,我何不好心成全他呢?” “有眉目了?” 梦琉年趣味盎然的看着梦连溪。 若有旁人,可仔细观察他们两人的表情,看起来如出一辙,同样的挑眉,同样的笑,同样的莫测高深…… “父皇,我是您的儿子,纵然比您差,可又会差到哪里去呢?” “何况,我还想告假一段时间,带着妆儿出去走一走,顺便寻访一下,如何解了她体内的蛊毒呢!” 梦琉年挑眉,这小子,似乎是知道自己不会同意,故意将红妆拉出来当挡箭牌使。 “你别这么看着你儿子我,我为您当牛做马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给我假期休息休息了。母后说了,劳逸结合方为上策!” “行了,你也别贫了。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比起他的废话,梦琉年更愿意听到他想要听的信息。 “父皇,这三十六计里面有一招叫做反间计,还有一招呢,叫做以逸待劳!我呢,就坐在府里,等着他送上门来!” “哦,对了,到时候还请父皇您配合着做一场戏!” 某爹一挑眉,“做戏?我有什么好处?” “居然还和你儿子讲条件,您也好意思?” “唔,不知道母后现在在做什么,应该快到御书房来了吧?到时候,我在母后耳边这么一说,您说,母后万一生气的话,您要怎么向她解释呢?” “你小子,胆子大了啊,居然敢要挟我?” 说曹操,曹操到! 门口处,有女子的声音响起,“你们父子俩,又是谁的胆子肥了?” “母后,父皇他欺负我!您要为儿臣做主!” 梦琉年哑口无言。瞪大眼睛,他家混蛋儿子这是颠倒是非,睁眼说瞎话吗? 殿门外,梦连溪捂着某个尴尬之处,一脸羞愤的瞪着那扇紧紧关着的大门。如今,也就父皇敢如此待他了。 不就是昧着良心告了个状吗?至于将他踢出来吗? 哼,一会儿他还得求着他回去! 某太子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在心中默念:一,二,三…… 果然,门被一阵劲风打开,“还不快我滚进来!”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从不用“朕”这个字眼,太过生硬,太过距离感,而他不想这样的威严吓走身边最为亲近之人。 梦连溪扬着声音,冲着里面叫了句,“父皇,恕儿臣政务在身,不能久留!” 殿内,梦琉年咬牙切齿,“今日,免你一天,不需要处理政务!” 某人得意的笑了。知道这个梦琉年独有的示弱方式,掸了掸衣摆,又走了进去。 唐沫柒呢,抱着小丫,嘴角抿着,似乎正在克制着自己的笑意。 她想,总要给他留些面子才行,不能那般光明正大。 嗯,看了看某人脸色有些发黑的脸色,十多年的时光过去了,他原本生硬的脾气似乎一去不复返。现在的他,会笑,会怒,喜怒哀乐齐全,不似当年清雅高冷的男子,却更让她内心悸动。 梦连溪进去,抱过梦琉年手中的哭的正可怜小女娃。 说来也怪,居然立马不哭了,还露出了如花的笑颜,他忍不住出声刺激在一旁哀怨瞪眼的梦琉年,“还是妹妹好,这么给皇兄面子!” 小丫头似乎是听懂了对方在夸她,一个劲儿的挥舞着小手,闹腾的正欢。 另外一个,在唐沫柒的臂弯中也不安分了,小手伸着要梦连溪抱抱。 无奈,他只好一手一个,看看这个,逗逗那个——这俩人精,还得一视同仁,若是忽略了哪一个,势必哭的凄惨! 而他,往往是最可怜的那个人! “奇了怪了,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小情人,怎么你的两个女儿不喜欢你,而是喜欢他们的哥哥呢?难道是投错了?” 唐沫柒不顾某人幽怨的眼神,不厚道的打趣着。 “这俩小没良心的家伙,也不知道平日里是谁最疼她们,这么快就喜新厌旧……” “是挺没良心的!”她点头附和,“也不知道是谁将她们生下来的,居然会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娘,而是哥哥……” 梦连溪听着那对无聊夫妻俩的对话,忙里偷闲的回了一句,“你们俩够了哦,妹妹喜欢哥哥,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在你们看来那么罪大恶极呢?” 他转头看看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妮子,“是不是啊?” “呀,呀,呀……” “走,爹爹娘亲说你们的坏话,去喷他们……” 两个小丫头听了,一起跳着,小手直伸着要他们抱! 梦琉年见宝贝女儿又要他了,高兴的接过来,不想被喷了一脸的口水…… “噗,噗,噗,哥哥抱!” 任务完成,自然回归哥哥的怀抱。 唐沫柒呢,伸过去的手僵在那里,心里绝对是庆幸的,还好她没抱! 此刻,梦琉年的俊脸已经黑的不成样子。 他看情况不对,抱过两小丫,撒腿就跑。风里,还传来他得意的声音,“父皇,母后,今日我便休息一日,带着小丫一起出去玩了!” “这小子!”梦琉年笑骂道。 唐沫柒走到他身边,靠在他的肩上,似是撒娇,“生气了?” “都这么大了还撒娇,会被人家笑话的!” “你这话不对!” “我听过这样一句话,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就在于宠与被宠。所谓宠呢,便是相公将娘子当成孩子宠。既是如此,不管年纪多大,这撒娇的权利并不会丢!” 梦琉年该说什么呢? 这样的歪理怕是只有她才能如此冠冕堂皇且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吧? “怎么不说话?” “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回答你口中的歪理!” 她不满,抬头睨他,瞧见他眉眼间皆是笑,顿时也笑了。 生活大抵是如此——平淡,却温馨! 栖霞宫。 红妆坐在床边,上下摇晃着躺椅,正看着窗外发呆。 “妆儿,今日怎么起来了?” 不知何时,梦连溪走了进来,轻易看到她发愣的身影。 “呃,溪哥哥,你怎么来了?” 看到他手中的两个娃娃,惊奇的出声,“呀,小丫们怎么来了?” “刚刚吵闹着要我抱,我刚好回来,便将她们带回来,陪你解解闷。” 她小心翼翼的抱过其中一个,高兴的逗弄着,“溪哥哥,你瞧,她都长牙了呢?” “呵呵,都这么大了,再不长牙,就该担心了咯,是不是啊,小丹?” 梦连溪额头抵着小丫的额头,语气很是宠溺。 红妆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疼了一下,他是如此的喜欢小孩子,可她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样的福气生下他们的孩子。 其实,她的私心里是想要一个孩子的。 床第之事,他向来霸道,更有自己的主张。他告诉她,她现在还小,来日方长,将来一定让她生个够。 可她不敢去想,真的会有将来吗? 有的时候,她能够宽慰自己,没关系,他们还有一年的时光可以开开心心的过;有的时候,却又忍不住悲观起来:万一找不到解药,他们阴阳相隔,那么他一个人该如何度过剩下的人生呢? 人,总是自私的。哪怕是她死了,总不想有别的人取代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溪哥哥,既然你这么喜欢小孩子,不如我们也生一个吧!” 闻言,梦连溪蹙眉,直觉拒绝,“妆儿,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吗?你现在还小,不适合怀孕当娘亲!” “可是与我一般大的女子都可以当母亲了,为何我不行?” 她的脾气一旦上来,也是相当倔强的。 嬉闹的两个小丫头似乎死察觉到氛围不对,也不闹了,干瘪着小嘴,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小耳朵竖的高高的,似乎是打算光明正大的“八卦”。 突然,梦连溪手中的小丹,抬起小手,一巴掌拍在梦连溪头上,口中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可他却明白,她这是让他不要欺负红妆呢! 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倒是如此的懂得保护别人了呢! “放心,哥哥不会欺负姐姐的。” “丹儿乖,跟着乳娘去睡觉,好不好?” 小丫头立刻耷拉着小脑袋,似乎是在抗议! 另外一个呢,也耷拉着脑袋,小手死死的扣着红妆的衣裳。 红妆也觉得,这两个小人精在这里,的确不适合谈论这种事。 “看她们的小模样,似乎不太喜欢跟着乳娘。不如将她们放到内室吧,派人照看着!况且,我们就在外面,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两个小丫头立刻抬起头来,黑葡萄眨巴眨巴的看着他们,一人亲了一口,似乎是表达自己内心的高兴! “呵呵,还真是人精呢!” 梦连溪远远的站着,看着红妆井井有条的照看着两个小娃娃,心里一阵柔软。 看起来,她是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 耳边,想起的是母亲的告诫,“臭小子,现在你们都还小,尤其是妆儿,不适合生孩子。最早二十岁,那时候生孩子对女子的伤害相对来说小一点。” “知道为何女子的寿命总是会这般短吗?一定程度上,与怀孕过早有关!” 这些话,他记忆如新。 或许母后有危言耸听之意在其中,可细细想来,其实又何尝没有道理呢? 女子生孩子,无疑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不舍得她过早承受那样的疼。他,不能接受任何一丝一毫失去她的风险。 可她若是执意想要…… 别人或者不明白她,他还不了解吗?若是不说明原因,她怕是又会胡思乱想了。 “妆儿!” 他将手伸过去,示意她过来。 红妆安置好孩子之后,起身走了过去,不时还嘱咐一句,“好好看着公主,不得懈怠!” “是!” 将手放入他的大手中,回首望向床中间两个大闹嬉戏的人儿,“溪哥哥,你瞧,她们多可爱!” 他颔首,的确很可爱。有时候也可恨! 现在他终于知道,幼时的自己,其实也这般,让人又爱又恨吧! 第一卷 第316章 未来的迷茫 那样渴望的眼神,令他不忍直视。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拖进怀中,俯身在她的耳边低喃,“妆儿,再过五年,五年之后,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是五年?” 她不明白啊,女子生孩子,是天经地义之事,五年后与现在有何差别? 何况,她甚至不知道五年之后,这世上是否会有她这样一个人呢! “妆儿,乖一点好不好?你现在并不适合生小孩!” “况且,我们并没有成亲,未婚先孕,对你的名节不好!” 她猛的推开他,没想到他为了说服她,居然都将名节提出来了? “溪哥哥,你我都知道,我身子里藏着蛊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复发。五年之后,我活不活得了还是未知之数……” 他语气严厉的打断她,“我不会让你死的!” 哀伤的情绪蔓延至全身,她眼神悲戚的看他,“溪哥哥,你可以主宰得了人的生死,却永远无法留住一个将死之人!” “你我不是神,是人。是人,总逃不过那一日。我只是希望,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能够没有遗憾!我也想着,若是我走了,至少还有孩子在,他会代替我,陪着你!” “不,只要你陪着。没人能够代替你,哪怕是我们的孩子,懂吗?” 谈及未来,他们心中皆充满着恐惧与不安——生死面前,谁都无能为力,只能望而却步! 不管是她,还是他,都无力承受! 风景烟缘,一场情,云是一缕,淡莫愁。雨落纱橱,伊人瘦。 愁思澜月,空云雀,寂寞深庭,谁弄影?十里桃花,烟花雨! 有些人,无需说话,却能通过一个眼神,一个拥抱明白彼此的心情。即使不言不语,即使山高水远,彼此的心依然贴近。 有些情,无需轰轰烈烈,却能深深铭记心底一辈子。纵然时光荏苒,青春不在,那个人依然是可以在心底温情拥抱的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前世回眸,今生结缘,渺渺的思念,苍老了曾经的往事,也苍老了曾经的人!曲终人散,倾听,一调离伤。一低眉,一回首,未必是一帘幽梦千年醉。而千年回眸,却不知已非昔日容颜,高锁了玉楼上那一抹倾城的笑,尘封了旧时春花秋月的妖娆,却不能为那段远古之情画一个句话! 人生若梦,终是浮华梦一场,岁月只不过是纸上吟断的刹那芳华。 对于红妆,他不想让她成为一场浮生一场梦。她是他这一辈子唯一可及的温暖。 “妆儿,不要去想那么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现在的他,除了安慰,似乎也做不了别的事。 “我没有多想,我只是觉得有一个孩子,生命才会完整!” 她在他的怀中转了个身,背靠着他,看着外面的阳光普照,心中升起一抹悲凉。 这一辈子,从出生开始,她就不是个完整的人。直到生命里有了他…… 她好比一个瞎子,在黑暗的人生中遇到了一丝光亮,由心底产生了那种依赖,再也难以戒除。 “有你,我的人生就已经完整了。孩子,不过是锦上添花,有或没有,在我而言,其实没差别!” “妆儿,人生苦短,每个人的一生中能够遇到一个如此珍爱的人,其实不容易。你又何必想那么多?只要你好好的,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否则一切皆是枉然!” 这话,说的动情,只一瞬便冲走了她内心的凉意,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暖意。 道理,一箩筐,她都懂。只是,往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思路总是难以转弯。 “听话,我们暂时不要小孩。如果你喜欢小孩子的话,可以经常把她们带过来陪你解解闷。相信我,孩子以后一定会有的!” 某妮子不再钻牛角尖了,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如何当好一个母亲? “好,那就五年之后再说!” 他顿时松了口气。 五年,算是给她一个动力。人呐,只要有动力,在任何时刻都会有毅力撑下去。 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也没有想到,这之间她居然沉睡了三年之久! 夕阳西下,红妆一觉醒来,看了看身上盖着的衣服,她什么时候睡着的? 而他,又离开了多久? 想起在内室的两个奶娃娃,她顿时起身,她们还没吃饭呢,这会儿铁定饿坏了! 入内,她没有听到本该听到的哭声,而是不同寻常的静谧。 她心道不好,快步走过去一瞧,两个小妮子满脸通红,身上出现大大小小的痘痘,正紧闭双眼,陷入昏迷之中。 她抬脚踢了一下睡在旁边的两个宫人,厉声叱道,“让你们伺候公主的,你们两个怎么都睡着了?” “现在公主身体不适,你将所有的太医传过来,另外派人通知皇上和皇后娘娘,让他们速速来栖霞宫!” “另外,你去太子宫通知太子,就说公主可能出了天花!” 红妆强自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一个个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天花? 两个宫人顿时白了脸色,一个个腿软的跑了出去。 这还得了? 公主在她们两人的照看之下,居然得了天花,她们两个人焉有命在?何况,她们还玩忽职守的睡着了? 红妆连忙给她们解开小衣服,发现她们的身上居然出满了小红疹子,看起来甚是吓人。 这种病,是极为严重的传染病,如今出现在她们的身上,让她很是担心。 可她想不通的是,她仅仅睡了一会儿,她们怎么会得了这种病?明明刚刚她们还活蹦乱跳,一丝病态都不曾显现出来。 不一会儿,所有的人聚集在栖霞宫内。 先是梦连溪急匆匆的赶来,他是距离这里最近的,第一个认识他,她并不奇怪。 “溪哥哥,对不起,我,我没有照看好她们。小丫们好像得了天花……” 他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别担心,我已经知道了!” “太医们来了吗?” 红妆点点头,“太医们已经在里面给她们诊治了,确定是天花!” “溪哥哥,怎么会这样?我不过是几个时辰没有看着她们,怎么会得了这种病?她们还那么小,怎么受得了呢?” “万一……” 她捂着唇,不敢再说下去。 梦连溪紧紧的抱着她,内心也是一片焦急,却不得不柔声安慰她,“妆儿,别担心,会没事的。她们是我的妹妹,我的妹妹怎么会是如此经受不了风雨的人呢?” “妆儿,先不忙着着急,我去问问太医,到底是怎么说的!” 红妆听了,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好!” “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并非偶然,似乎是有人故意为之!” 梦连溪颔首,“放心,这事儿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若是让我查到是谁,我定不会放过他!” 胆敢算计到他亲人的身上,就要有那个胆子来承受他的怒气! 内室,太医们一个个面色惨白,有人甚至不住的擦着汗,面对梦连溪的问话,个个皆支支吾吾的。 “你们一个个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朝廷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说,公主们究竟因何得病?” 其中一个太医之首颤颤巍巍的上前,双手微拱,“启禀殿下,两位小公主是吸入了大量的天花粉,从而引起的病症。” “你的意思是,只要吸入了这个天花粉,就会得病?” 梦连溪指了指站在一旁垂着头的宫婢,冷声问,“她们怎么没事?” 老太医撸了撸胡须,沉吟片刻,“这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们二人皆得过天花,一种是她们并未吸入这天花粉!” “哼,你怕是漏说了一种可能吧!” “这……” 梦连溪的眼神犀利的扫向她们,“这天花粉,也可能是她们给公主吸入的!” 闻言,两个宫婢连忙跪了下来,哭着求梦连溪饶命,“太子殿下,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做,奴婢没有做!” “有没有做,你们说了可不算!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又同时昏睡了过去,本宫怀疑你们实在是情有可原!” “当然,现在以救公主为重。本宫命令你们,不管花多大的人力物力,务必治好公主们,否则,本宫不介意让你们陪着公主一起下黄泉!” 梦连溪不发怒则已,一发怒必定惊人! 众人面对这样的他,个个胆战心惊,生怕危及到自己身上。 而梦连溪呢,厉眸扫过在场的每个人,不着痕迹的观察着他们的反应,心中顿时有几分明了。 “你们派人去将乔公子请过来,要快!” 在这方面,他还是比较相信乔书剑。若是真的要依靠这帮庸医,活人都给治死了! 瞥了一眼惴惴不安的太医们,他淡淡的丢下一句话,“看来,这太医署的人都该换换了!” 这话一出,宛若石破天惊! 这时,梦琉年与唐沫柒也赶到了。一进门,唐沫柒劈头盖脸的骂了出声,“你这混小子,我就让你照看妹妹这么短的时辰,你居然让她们出了这么大的事?” “天花?这天花是极厉害的传染病,她们还那么小,怎么得了?” 看了眼这里这么多的人,厉声喝道,“一个个都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出去?难道都想被传染不成?” “这里有谁曾经得过天花的,留下照看公主们!” 唐沫柒瞧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你得过吗?” 梦琉年面色难看的摇头。 “别想着赶我出去,我是她们的父皇,这个时候应该陪着她们。不然她们会怕的!” 她自是懂的。可是,不行,他必须得出去。 “我留下,我曾经得过天花,照看她们,我不会出事。可你不同,你从来没有得过这种病,万一感染了,你要我怎么办?” 这件事情上,唐沫柒拿出了以往的魄力,镇住了所有的人。 清空了所有的人之后,唐沫柒坐在床边,看着病怏怏的两个小娃娃,心疼极了——都是她的疏忽,才让有心人以可趁之机。 不过,他们这一次当真是触犯了她的底线,居然拿她的孩子下手,那么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当然,这些都不急,只要将她的心肝宝贝们救回来,那么她或许还可以网开一面。否则,她定会教他们满门鸡犬不留! “溪儿,你的体内有我的血,想来留在这里是无碍的。” “告诉妆儿,这事儿与她无关,无需自责。就算我们躲过了这一次,也避不了下一次。敌人在暗,我们在明,防不胜防!” 唐沫柒不用深思,都知道那个站在门边的傻丫头定然是在自责。 “娘,既然如此,我们轮流着照看妹妹。一会儿书剑就到了,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的乱子,您先别着急,一定会没事的!” 第一卷 第317章 救命 她点点头。 唉,怎么可能不急呢? 她的女儿才一岁,还这么小,这么稚嫩,怎么能扛得住这么厉害的病呢? 这时候,无力感蔓延至全身。她可以掌握天下人的生死,却无力代替自己的女儿承受病痛。这样的无力,十多年前,在诗诗身上她体会到了,如今,她再次体会,同样的心力交瘁! “你出去告诉你父皇,让他不要太过担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她们出事的!” 梦连溪看了眼床边心疼两个小丫头的母后,眼底一片黯然。 天花,自古以来,得了这种病的人,能够活下来的概率,太低太低。 是以,宫中所有的人,顿时陷入一阵慌乱以及忙碌之中。 宫中突现天花,梦琉年下令撤换所有的棉被衣物,命令所有的宫人打扫整个皇宫,不得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乔书剑火速赶来之时,两个小丫头的情况十分不妙。 诊过之后,他面色凝重的看着唐沫柒,“娘娘,您得做好心理准备,她们的病很严重,只怕……” 唐沫柒面色坚决的看着他,“书儿,姨娘这一生甚少求人,但这一次,姨娘求你,一定要救救她们。她们还那么小,说话都说不全,她们的人生尚未开始,我怎么能看着她们就这么走了?” “书儿,姨娘求求你,一定要救她们,一定要救她们……” 她甚至想要给他下跪,被乔书剑及时拦住。 “姨娘,这本是书剑分内之事,你别这么说。她们也是我的妹妹,救她们,是我义不容辞的事情!” “不过,这里您怕是要暂时回避一下,因为过程可能有点残忍。” 唐沫柒摇头,态度坚决,“不,我是她们的娘,过程再残忍,我也不可以回避!” “你别再婆婆妈妈的了,先救她们要紧。” 乔书剑立刻打开药箱,取出针和火,将银针在火上灼烧过后,刺入她们的手指头。 唐沫柒看着那银针慢慢刺入她们的手指头里,死死的揪着心口处的衣物,极力掩饰自己眼中的悲痛…… 十指连心,这样的痛,却要两个不知人事的小丫头来体会,何其残忍。 可她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因为那是在救她们的小命——她们已经陷入昏迷之中,只有先恢复她们的知觉,才能进行下一步的用药。 “姨娘,若是看不下去了,可以先出去一下!” “她们已经闭气了,而且心跳脉搏皆摸不到,如今唯有以这样的急救之法,才可能救她们一命!” 她死死咬着唇,手臂依靠着墙边,“没事,我没事。你只管医治她们就好!” 两个小丫头自从回了宫,一直深受宠爱,平日里甚至连喷嚏都舍不得让她们打一个,如今却要承受这样的痛……她不敢去想,那是怎样的锥心刺骨。 唐沫柒忍不住在心中默念:孩子,醒过来,快醒过来…… 接连着四针下去,皆没有反应…… 唐沫柒几乎都快奔溃了,身体有些绝望的下滑,突然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环抱着站起来,沁入鼻息的是熟悉的薄荷清香。 “你,你怎么来了?” “我是她们的父皇,这个时候,怎么能够不来?” “何况,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面对如此残忍之事?” 刚刚的情况,他也看到了。连他都觉得有些承受不住,何况是她呢? 不管他是否会被传染,这个时候,他都该在她身边,陪着她,安慰她的。 多年来,不管多难,唐沫柒始终不曾哭过,今日,她却哭了。 眼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的落下,滴在他的衣衫上,开出一朵朵绚丽的水花,浸湿了他身上素色锦袍。 “呜呜,她们还是孩子啊,怎么能受得住这样的疼……” “我多么想要代替她们,可我却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蠡之,我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无用,居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梦琉年看着哭的肝肠寸断的她,不住的安慰,“沫儿,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么自责。相信我,她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有书儿在,她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这句话,两个小妮子几乎是同一时间哭了出来。 在场的人,顿时松了口气。 能哭,便是有了知觉。有了知觉,何愁救不了她们? 听到她们的哭声,唐沫柒一把推开梦琉年,跑了过去,脸色有着明显松懈的迹象。 只听得她柔声的哄着,“乖,不哭了,不哭了,母后给你们呼呼,呼呼就不疼了啊……乖乖的,你们就可以长命百岁了!” 她不停的吹着她们的小手,口中还不时的哄着。两个小丫头很快就停止了哭叫。似乎是知道自己生病了,爹娘很担心,所以很自觉的不再哭闹。 乔书剑伸手抹了一把汗,起身,“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是等了。一会儿,我开一个药方,让人按照我的要求严格煎药。” “另外,服侍小公主的人一定要每隔两个时辰清洗一下双手,以防被感染。就近照顾她们的人,最好是得过天花且资历深的人,否则在痘子都冒出来的时候,一定会痒。她们是姑娘家,留下印子总归是不好的!” “这个简单,我们立刻去办!” “书儿,这次真的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在,她们两个人这一次怕是难逃一劫!” 梦琉年由衷的看着乔书剑,这个孩子,果然没有令他失望。 “叔叔您严重了!我不过是尽了我的本分而已。以后的照顾,任何人都懈怠不得。这一次,一定要保护好公主,万一中途再出了岔子,到时候怕是再难医治了!” 乔书剑也不是笨蛋,一诊治,他便知,这病是人为的。 病情来的如此凶恶,显然这人是存了要她们命的想法。只是他有一点想不通,只要再加一点量,便可要了她们的小命,怎么不直接了结她们,而只是让她们病危呢? 看来,这事儿得找连溪商议了。 他刚准备出去,又被梦琉年唤住,“书儿,你可有能够抵制这天花的药丸?” 乔书剑不解的问,“皇上要这个有何用?” “刚刚皇后曾说,不曾得过天花之人最好不入内。朕从未得过,不想你姨娘她担心,所以想问问你是否有这样的药丸而已预防!” “侄儿是有的。只能预防,不能根治!” 梦琉年轻笑,“预防便足矣!” 看着手中的药丸,再看看室内贴心照看女儿的唐沫柒,仰头抿下药丸,这下子他能够守在她们身边了。 “溪哥哥,我想要进去照顾她们。” 红妆低着头,走到梦连溪身边,弱弱的出声。 “傻丫头,还自责呢?母后都说了,这不是你的过错,何必将一切怪在自己身上?” 梦连溪也一直守在外面,听到妹妹们的哭声,顿时松了一口气。现在劝红妆,语气也没有刚刚的低沉了。 “我可以问问乔哥哥,看她有没有什么药可以预防的。到时候你不会阻止了吧?” “只要他有,我一定不会阻止!” “可是妆儿,你自己的身子也不是太好,记得不能太过劳累。万一你也病倒了,到时候又是一大批人跟着忙!” 红妆很是乖巧的点头。 她知道的,她不会再让他担心的! 说曹操,曹操到。乔书剑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走了出来,红妆立马迎了上去,“乔哥哥,你有预防天花的药丸吗?” 他本能的反问,“你又想打它的主意?” 这话一出,梦连溪白眼一翻,这个笨蛋,难道没有看到他在冲着他眨眼吗? 现在的乔书剑,基本上脑子处于短路状态。刚刚那么紧张,现在一下子松懈下来,难免回不过神来。 “这么说你是有的?给我一颗!” “你要做什么?”他终于抬头看到某人不善的面色了,立刻打起精神,希望为时不晚。 “我要进去照顾丹儿和娟儿。可是溪哥哥怕我被传染,不许我进去。我想,只要我不会被传染,他就不会反对了!” …… 他抓了抓手心里的药,这个……当真要交出去吗? 一边是红妆殷殷期待的眼神,一边是兄弟警告的眼神。他咬咬牙,眼睛一闭,将药瓶递了出去,“这个就是,剩下最后一颗,你服了就不会有事的!” 红妆一把抓过去,打开瓶盖,就着瓶子就将药丸吞了下去。 然后,她笑眯眯的看着梦连溪,“你瞧,我可以进去了哦!” “嗯!”某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答应的。 看着她走进去的身影,梦连溪的眉心一直紧蹙着。乔书剑呢,揉了揉肩膀,劝道,“放心吧,她不会被感染的。难道你还信不过我的医术?” 梦连溪抬眼瞥了他一眼,未置一词。 只是这一眼,带着太多的蔑视,让乔书剑立马跳了起来,“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梦连溪甩都没甩他一下,自顾往自己的书房走去。这里有父皇和母后,应该不用他操心了。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别走啊,你还没回答我呢!” “喂,你给我站住……” 身后,是乔书剑跳脚的声音。 书房内,四个男子聚首。 “要我说,连溪,我们就该尽快收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齐淑云第一个跳了出来。 他一脸气愤的嚷着,“太卑鄙无耻了,居然敢对小孩子下手?亏他们想得出来。” “如果不拿下他们,怎么对得起我两个可爱的小妹妹?” 乔书剑只顾着翘起二郎腿,啥都不发表。 嘉佑呢,端正的坐在一边,似乎是在考量什么。 梦连溪,坐在桌案后,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着,看起来正酝酿着什么诡计。 “喂,你们都不要这么沉默,好不好?现在别人都欺负到门上来了,再不还击,他还以为我们是软柿子呢!” “淑云,你总是这么冲动。你别忘了,那人手中还握有兵符。若不是忌惮着这个,连溪他早就动手了,还等到现在?” 乔书剑看不惯某人总是大大咧咧的,终于舍得开尊口。 “嘉佑,你怎么看这事儿?” 转头看向那个终年黑衣且沉默寡言的男子,乔书剑出声询问着。 “先找出凶手,绳之以法,以示警告!” “这样不会打草惊蛇吗?”某人嘴又犯贱了。 “如此做法,就是为了打草惊蛇若是不让他动起来,怎么拿得到兵符呢?” 梦连溪的眼中顿时泛出嗜血的杀意,“兵符,不一定要拿到手。只要这支军队归我统辖,有没有兵符又有何要紧?” “你的意思是?” 乔书剑与嘉佑立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只有齐淑云个蠢货,还摸着脑袋,不明所以的问了句,“什么意思?” “自己去想!” 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着。 第一卷 第318章 劝喝药 某人顿时找了个角落去画圈圈了! 栖霞宫,本是宫中最为安静之处,眼下却是最为热闹,人进人出,来来往往,宫女们几乎要撞在一起。 每个人的手中皆捧着热水桶,毛巾,棉被等用品,脚步杂乱无章。 药方,也已经乱的没有了章法。 内室,乔书剑正给两个小丫头诊治。 “药熬好了吗?” 红妆听到他的话,连忙跑过去看。不一会儿,小妮子端着药碗急忙跑了过来,“药来了!” “红妆,你来喂她们。这两个小丫头人精似的,就算是生病了,也都认人呢!” 闻言,红妆忍不住笑了,“怎么了,受打击了?” 她先是抱起一个,细心的喂着,另一个呢,眼巴巴的看着,小手小脚一直蹬个不停,似乎很是不满。 “啊啊,啊啊……” 她的小手一直招呼个不停,乔书剑看了一眼,无奈的摊手,“我也想要喂你,可你不要,我也没办法不是?” 难得这么紧张的时刻,还有如此轻松的氛围。 红妆放下喂好的这个,转而抱起哇哇大叫的那个,嘴角噙着笑,“不要叫了,万一嗓子哑了怎么办?” “来,姐姐喂你吃药。药吃了病就会好了,就会变得美美哒!” “小丫最乖了!”她轻轻舀了一勺,递到她小嘴边,小丫头立马转开了头,小手直捣腾,意思是不要喝这么苦的药。 “小丫乖,你瞧姐姐多听话,药喝了就不痒不难受了……” “如果不喝的话,将来就不美了!” 想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是个小丫头也不例外。 立刻张开小嘴,砸吧砸吧的咽了下去。 “乖,我们再多喝几口!” 小丫头的脸都苦成了一张包子脸,说话不清楚,只好咿咿呀呀以示抗议。 看着小丫头苦了吧唧的一张脸,红妆心疼极了,连声哄着,“都是姐姐不好,姐姐没有保护好妹妹,让你们被坏人欺负!” “哥哥一定会抓住他们,为你们报仇的。你们也要乖乖的哦,治好了病,就能看着坏人被伏法!” 尽管两个小丫头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可还是一个劲儿的吐着泡泡,好像很开心的模样。 “红妆,这两天她们身上的痘子都会冒出来,你要时时刻刻看着她们,不能让她们挠破了,不然将来可就是麻菇凉了!” 红妆慎重的点头,“我一定不会让她们挠的!” “不过我听说,这痘子冒出来是特别痒的,有没有什么药物是止痒的。这种痒我想大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她们?” 两个小丫头同时瞪向他。 乔书剑无视她们“杀人”的目光,自顾自的说着,“是药三分毒,她们还小,能少吃便少吃。何况,药吃多了,是真的对身体不好……” “噗噗……” 两个小丫头同时对着他图泡泡,喷的他满身都是涂抹。 乔书剑横眉竖眼的看着她们,“这么小就这么野,长大了还得了?哪个男人敢要你们?” “噗噗噗……” 乔书剑立马逃走了。艾玛,这俩丫头有了点力气就折腾,还不如昏迷着不醒呢! 红妆瞧着乔书剑被她们吓跑了,坐在床边,点点她们的小鼻子,“你们怎么这么顽皮,别忘了,是乔哥哥救了你们的命,做人不可以忘本!” 唐沫柒呢,自从小丫头们度过了危险期,就放心的将她们交给了红妆照顾,只因这两妮子似乎是嫌弃起他们这当爹娘的来了。 这会儿,吃过午饭,照例来看看她们,满是痘子的小脸在看到她之后立刻垮了下来。 “哼,你们两个坏丫头,当真是嫌弃我来了?” 小丫头很有默契的同时扭过了头。 哼,让你嫌弃我们丑! 好吧,那天她们被弄醒的时候,她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这脸上长满了这个,真是怎么看怎么丑!” 就这么一句话,小丫头们听到了,似乎知道那不是夸她们的话,立刻变了脸色,再之后一直没有给好脸色她看,连带着梦琉年都跟着被无视了。 “这么记仇?” 唐沫柒走到床边,一手抱一个——没办法,得一视同仁,不然又得各种闹。 小丫头瘪着小嘴,一脸不高兴,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大有要哭的架势。 “好了,娘亲那是逗你们玩的,怎么会真的嫌弃你们?” “不管你们是美是丑,都是娘的好孩子,丑或美又有什么关系?” 怎奈,小丫头们脸上还是不好看。 唐沫柒想要摸摸她们,可又怕自己下手重了,弄破了痘子,留下麻子,就不好了。 母女三人就这么僵持着。 红妆在一边看着倒是觉得好笑,明明是两个小不点儿,怎么就这么精呢? 别人夸她们的,扁她们的,只要听一遍,就一直记在心上,怎么都不给好脸色看。 她想,姨娘这次怕是得罪的大了,不知道这一次得多久不理她呢! 这么想着,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厚道,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有看戏的成分在里面。 “妆儿,你先回去歇会儿吧,我来看着她们俩。” “应该到洗手的时候了吧,记得洗一下手再回去!” 红妆迟疑了片刻,“可是,她们会依吗?” 别的她前脚出了门,后面她们的哭声就传了过来。 唐沫柒立刻瞪眼,“还反了她们,敢跟她娘叫板了,看我不好好收拾……” 话还未说完,她僵硬的垂下头,看着宫裙上湿淋淋的两处……脸色顿时难看极了。 好好好,还真的是好极了。 从她们出生到现在,从未尿在她身上过,这一次,还真的是不遗余力啊! 红妆忍着笑,将她们抱走清理干净。这个时候,不能让她们有任何感染病菌的机会,否则万一好不容易压制的天花病再次复发,到时候怕是很危险了。 将两个小公主伺候好了之后再回来,唐沫柒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气呼呼的在那里坐着。身旁,是不知何时到来的梦琉年。 “妆儿,她这是怎么了?” “呵呵,小丫们调皮,将尿尿在姨娘身上。这会儿怕是在生气呢!” …… “好了,你先去休息吧,姨娘这里交给我了!” “她们两个?” “皇帝叔叔请放心,她们很好。此刻,经验深的乳娘正候着她们呢,不会再出什么乱子的!” 她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她何尝不知,与其说她生气了,还不如说她面子上过不去。 悄悄抿起唇儿,小心翼翼的给他们带上门,依稀听得梦琉年声线温柔的问着她,“怎么,生孩子们的气了?” 唐沫柒幽幽的一叹,“我要是生她们的气,估计早就被气死了!” “我只是在反思,我是不是教育的太失败了。你瞧瞧,她们这才多大,话都还说不清楚,居然脾气就这么大?” “刚刚,书儿给她们俩喷了出来,现在又尿了我一身……你说,将来这公主脾气还得了?” 梦琉年心知她担忧之事,可这些在生死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没有太大的心愿,只想着两个女儿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嫁人,生子,顺顺利利的过完一生。至于脾气,女孩子嘛,难免这样。若是不这样,将来岂不是被人欺负了去? 梦琉年的闺女,怎么被人欺负呢? 估计唐沫柒若是知道他心中是这样想的,怕是拍死他的心都有了! 殿门外,红妆坐在台阶上,撑着下巴,想着近来发生的一切,心中仍然郁结丛生——这一次的事件,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要对付她还是对付两个小奶娃。但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罢了。 一连三天,她很少看到梦连溪,想着日前他脸上阴鸷的表情,想来最近定是忙着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朝堂中的事,她向来不过问,也不想过问。她知道,他游刃有余。 可这一次,却险些害了他一双妹妹,这伙人恐怕是活到头了。她几乎可以想见他们的下场——没有人能够得罪了梦家人之后,还能够全身而退的! “怎么坐在这太阳底下晒着,傻了吧?” 面前有阴影照着,微眯着眼睛抬头,是他。 这三天来,他都没有休息吗?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梦连溪看着她心疼的眼神,也知道自己此刻面色不好看,安抚一笑,“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别担心,我的身体好着呢!” “溪哥哥!” 她猛的扑进了他的怀中,死死的抱着他,生怕失去他似的。 “怎么了?” 对于佳人的主动,他自然是欣喜若狂的。可这样主动的她,却让他生出了疑惑。 “没有,我只是突然很想要这么抱着你!一直抱着你!” “好,只要你想要抱着,我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 “不过,这段时间我忙于朝事,可能要忽略你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红妆在他的怀中温驯的点头。 他忙,没有空找她,没关系。她可以去找他的,哪怕只是静静的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现在的她,早已看开了,不再纠结于过往。而这一次的事情呢,也让她的心突然明了,珍惜眼前人,才是她最该做的事。 一直处于忙碌状态的梦连溪,难得有如此静谧的时刻。虽然在阳光下,有些美中不足,但偶尔进行一次阳光浴,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这是门突然被打开,乳娘面色慌张的跑了出来,看到梦连溪的时候,本能的一缩。 他微微不耐的说着,“什么事,这么慌里慌张的” “不是让你照看公主的吗?跑出来做什么?” 那老婆子连忙跪下,哭丧着声音回禀,“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两位小公主突然不好了,好像没了气息……” 那一瞬间,梦连溪和红妆觉得周遭寒冷! 为了给两个公主治病,乔书剑一连三天都住在宫中,随时听候差遣。 这不,刚刚沐浴完毕,准备休息的乔书剑,突然被一阵劲风拎起,火速的往外跑。 “连溪,我累了三天,你就不能让我歇歇吗?” “那点事情,你自己又不是搞不定,干嘛一定要拉着我呢?” “你瞧瞧我,瞧瞧我,我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睁不开就给我撑着!” 他唇线抿的紧紧的,厉声打断他的碎碎念,“她们两个人情况不妙,似乎病情恶化了,你还在这里磨磨唧唧,是想要去给她们收尸吗?” 闻言,他顿时大步迈了出去,“给我把药箱带过来!” …… 梦连溪瞪着跑远的声音,这厮居然用起他来了,胆子不小哇! 栖霞宫。 唐沫柒红着眼睛守在床边,看着乔书剑给她们诊脉。 只见他剑眉微微蹙着,口中喃喃道,“奇怪,怎么会这样?” 第一卷 第319章 救治 “怎么了?她们怎么会突然晕厥了?刚刚,她们还生龙活虎的呢!” 红妆着急的问着。 “刚刚,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宫人们皆摇头。 红妆微一沉吟,“刚刚她们两人只是尿在了身上,可是立刻清理干净了……” “这就对了!” “起初我便觉得奇怪,这次的天花怎会如此轻易的就解了,原来是藏着另外的毒!”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惊呆。 “另外的毒?什么意思?” “那她们还有的救吗?” 乔书剑点头,“放心吧,叔叔,有我在,一定不会让她们出事的!” “这样,我需要两名高手,待会儿根据我所说的将毒素逼出,然后我再施以针灸,想来就没有大碍了。只是……” “只是什么?” “是不是担心这高手之事。这事儿我和溪儿就可以了,你只管放手去做,只一条,一定要治好她们!” “我只是担心她们太小,承受不住深厚的内力!” “那该如何是好?” 此刻,梦琉年也没法淡定了。 这两个丫头是他好不容易盼来的,如今出了这种事,而他这个做父亲的却只能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这个中滋味,可想认知了。 “叔叔,你别担心,我们大可放手一试。这样,一会儿您和连溪给她们运毒,派人将淑云请进宫,到时候淑云和红妆以内力护住她们的心脉,想来即可化险为夷!” “好,就这么办!” “父皇莫急,刚刚儿臣已经吩咐人让淑云进宫了,想来应该快到了!” “嗯!” “不必等淑云,我也可以的!”唐沫柒一把抓住乔书剑的手,焦急的说。 “我是她们的娘亲,我也可以帮助她们的。淑云还不知何时才能够进宫,到时候万一耽搁了,岂不是回天乏术?” “书儿,现在就开始吧。我和妆儿负责护住她们的心脉!” 她的话,十分在理。 这种病情,瞬息万变,万一到时候起了任何变化,那后果谁都无法承受。 “所有的人都在门外候着,没有朕的许可,谁都不许进来,听到了吗?” “是!” 待众人退出之后,室内五个人便开始运功逼毒。 太尉府。 “大人,您这一招,还真是高啊!” 一个长得贼眉数目,穿着一身官袍的男子,正谄媚的举起大拇指,称赞着坐在主位上的人。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说话之人,穿着一袭大红官服,头戴花翎,一瞧便知是位高权重之人。 分明是太尉大人高立伟! “本官等这一天等了这么多年,如今机会终于成熟了。这梦氏天下是时候更换主人了!” “大人所言极是。” “这皇帝在位多年,后宫之中一直只有皇后一人,从不纳妃妾。这也就算了,还不许臣等纳妾,说什么只许一夫一妻!笑话,这自古以来,三妻四妾便是天经地义之事,哪有一夫一妻之说,简直是荒谬!” “张大人说的是啊!你们瞧,太子殿下明明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居然不将我们这些两朝元老放在心上,说骂就骂,当真没有君临天下的气度!” 那高立伟听了他们二人的话,心中甚是得意。 哼,他为他孟氏鞠躬尽瘁了一辈子,到头来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尉,居然还比不上齐展延那小子,居然是当朝丞相,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既然朝廷对他不仁,那就休怪他对它不义! “两位大人,我们成事在即,这个时候切记掉以轻心,咱们的皇上,可不简单呐!”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 这老东西看起来不太精明,实则所有的坏水儿都藏在了肚子里,否则,又怎么会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才敢发难呢! “这个是自然!” “高大人,到时候还请您不要忘了,对我们的承诺!” 高立伟捋捋胡须,呵呵笑着,“如果没有两位大人的鼎力相助,高某怎么会有如今的机会?两位大人请放心,事成之后,高官厚禄,定然少不了你们的!” 两个人对视一笑,眼中的贪欲那么的清晰可见。 “时辰不早了,两位大人请回吧,我这儿还有些事情,是为起事做准备的,就不多留二位了!” “那下官便告辞了!” “慢走,不送!” 两个笑面虎走了之后,他立马敛了笑容,碎了一口,“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哼,待他当了皇帝之后,总要有替罪羔羊吧? 到时候,就让他们去阴曹地府去领那高官厚禄吧! 突然,墙壁上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响声。 他眼眸一转,走到一旁的架子上,转动了一下花瓶,墙上顿时出了一道裂缝,他闪身钻了进去。 是行堑! “义父,你管我要了‘碧海潮生’,到底有何用处?” 高立伟顿时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沉重的拍着他的肩,“堑儿啊,义父做事,难道你还不放心吗?难道你还怀疑义父不成?” “难道你忘了,当初是谁救你的,是谁让你有了如今报仇的机会?只要你找到鬼圣,还愁报不了仇吗?” “还是你忘了当年被万蛇噬心的痛苦了?” “孩儿不敢忘!” 行堑顿时寒了脸色,那段过往,是他不敢去想的。每次只要触及一点点,便觉得有无数条蛇在自己的体内游走,啃噬……那种钻心的疼,让他至今都难以忘怀! “孩儿只是关心义父,毕竟那‘碧海潮生’不是一般的毒物,若是误用可就不好了!” “义父知道轻重!” “过几天,便是义父起事的大日子了。这个时候,义父需要你的帮忙,就像你当初在最绝望的时候义父给予你帮助是一样的道理……” “堑儿,等义父登上了那个位置,百年之后,这一切都将是你的,义父要来有何用处,不是吗?你是义父这辈子唯一的儿子,不给你,难怪义父还留着下崽不成?” 行堑的目光扫了一眼高立伟,对于他的话,早已不再相信。 谁能猜得到,他这么多年的痛苦居然是拜眼前这个看似忠厚老实的老东西所赐? 他现在终于知道了,不仅仅是他的悲剧,萱儿悲惨的人生才是拜他所赐。 是他派人烧毁了她的家,那个引诱萱儿心生那么强烈的仇恨的人还是他。 他很狡猾,抓住人性的弱点,无限将其扩大化,把人带入无比恐怖的深渊之中,再也难以拔出。 曾经,他在他最危急的时刻救过他的命,他也因此感激涕零,为他坐着各种各样违背良心的事情。直到再次遇上子萱…… 他想要洗手不干了,高立伟表面上同意了,事实上呢,却是无限扩大了子萱对红妆的不满,从而扩大她的恨意……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知道,为了心上人,他会抛开正义与邪恶,做着各种违背良心的勾当。 知道萱儿的死,梦连溪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无意之中点醒了他,他才幡然悔悟。这一切,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他和他的家人,不过是他想要登上那个位置的牺牲品。 这一次他回来,是为了麻痹他的神经,让他以为所有的一切尚在掌握之中。其实,他的势力正在被一点一点的取代,一点点的被瓦解…… 不过,现在好戏还未开场,他当然得陪着他将戏给做足了,到时候才会精彩! 高立伟哪里知道,从天牢里出来的行堑,再也不是之前那个能够任他宰杀的傻愣子了。见行堑发愣,他伸手推了推,“看什么呢?” “堑儿,义父想着这一天已经想了多少年了,如今好梦快要成真,感觉还真是有些不太真实呢!不过,多亏有你,你是义父的恩人,更是财神!” 他满不在乎的回答,似乎是无意的一瞥,他看到他眼中的不自在——那是一种做贼心虚的模样。 看来,他的验证被佐证了——原来,这么多年来,他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是他想要登上大位的垫脚石。 刚刚,他在心中想的所有问题他都知道。因为他动了杀念,从而掩饰不了自己原本肮脏的想法。 呵呵,当皇帝,就凭他? 下辈子都不可能! 高立伟自恃有几分算计,便如此小瞧梦氏父子,到头来,他是怎么死的,怕是还不知道呢。 对于宫中发生的一切,他了若指掌。他从没想过,眼前这个笑的慈祥的老人,居然包藏着如此祸心?他将碧海潮生下在两个不知人事的小丫头身上,还真不是一般的禽兽! 而他,却是那个助纣为虐的人! 但,这样的日子终于快要结束了! 任何人,一旦得意,很容易忘形。刚刚,他告诫别人的事,自己却犯了这样致命的错。是以,他的万劫不复是意料之中之事! 此刻的高立伟兀自做着登上皇位的春秋大梦,从而忽略了掩饰内心最深的想法。 他以为,他拿捏着行堑的死门,便能一辈子令他为他所用,当他的杀人工具,成为他荼毒天下的利刃! 他却不懂,这世上,有句话叫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换言之,他既能助他得到今时今日的一切,亦能够毁了他的一切。 对于行堑而言,白子萱便是他的一切。而她白子萱不在这个人世时,所有的人在他眼中连蝼蚁都不如。什么救命之恩,在他眼中皆是扯淡。 若是高立伟仔细的观察行堑的话,便会发现,他的眸子比起以往,更加幽暗,更加深沉,似乎一眼望不到底。那里,有着深深的绝望! 更有着义无反顾的绝然! 萱儿,再过不久,我便能将算计你的罪魁祸首给你陪葬,到时候我陪着你,要杀要剐都随你高兴! 行堑是存了死意的——这个世上,唯一一个他想要关心的人都已经离开了,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相反,活着才是负担,才是煎熬! 栖霞宫。 五个时辰过去了,经过他们五个人的共同努力,终于将她们体内的毒素逼了出来。 乔书剑摸了一把泪,忍不住暴起粗口来,“这狗东西真是歹毒,居然下这种变态的毒。若是让我逮着他,一定也叫他尝尝这毒究竟是什么滋味!” “小丫们现在没事吗了?” “毒根已除,只要好好照料她们,想来,她们会长命百岁的!” 梦连溪扶着有些头晕的红妆起身,看向乔书剑,“看看妆儿!” 乔书剑头都未转,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了一粒,“张嘴!” 红妆乖乖张嘴,一粒黑色药丸被强劲的指力弹进口中。 “这是什么?” “她是使用内力过度,有些劳累。刚刚给她服用的是恢复精神的药。不过,这几天她不能再守着小丫们了,不然怕是很容易被感染!” 第一卷 第320章 都是坏人 梦连溪蹙眉,抱着红妆的手臂不由自主的紧了紧,“你不是她们病根已除吗?怎么还会传染?” “何况,她不过是一时劳累,怎么会不能照看她们?” 倒不是他想着让红妆如此辛苦,只是他太了解这个小妮子了,若是不当面问明原因,她怕是以为他忽悠她呢! “首先,小丫们虽然是人为的下毒,可的确是天花,的确是会传染的,这一点,不会变,懂吗?” “其次,她近来一直没有休息好,你看看她的眼睛黑的!这分明就是严重缺少睡眠的表现。” “最后,还要我提醒你吗?她体内的毒蛊只是暂时压制,冰粉彻底根除,万一有个好歹,提前发作,我不保证有办法能够压制得住!” 唐沫柒听了他的话,立刻说道,“既然如此,妆儿你去休息,这里有我和你叔叔就足够了,不会再让她们出事的!” “你的身子骨太过单薄,以后一定要好好给你养养,否则这将来若是怀孕了,生孩子可受不了……” …… 红妆好生无语,一个小小的问题,她当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扯到怀孕一事的? 好好好,她投降还不行吗? 只是,她的住处让给了小丫们,那她住在哪里? 似乎是看出了红妆的想法,梦连溪笑的坏坏的,“随时欢迎你入住太子宫!” 梦连溪,你个笨蛋,你这样高调,就算红妆想住,还拉的下那个脸吗? 显然,某人高兴之余,忘记了红妆面子薄这回事! 瞧着众人暧昧的眼光,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都是眼前这个坏蛋搞的鬼,没事说得这么高调干什么? 哼,不去,她就不去! “姨娘,这几日,我在您的偏殿睡几日,可好?” 梦连溪急忙冲着她眨眼,示意她不要答应。唐沫柒呢,向来爱欺负自家儿子,眨眨眼,摆出一脸高兴的模样,“好啊,只要你高兴便好!” “如此,便叨扰姨娘了!” 不顾梦连溪的阻拦,她福了一礼,准备离开。 身后,是唐沫柒的调笑,“妆儿,何时将姨给去了,我想我会更高兴!” …… 红妆的脚步走的更急了。 这里的人都是坏人,一个个的都喜欢逗她! …… “别看了,再看也走远了!” 唐沫柒凑到梦连溪身边,语气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幸灾乐祸。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顽劣的母亲,只好认栽,双手一拱,“你啊,总是怪我捉弄儿子,你自己不也是?这么恶劣!” 相比之下,他似乎人性化了不少。至少没有将儿子气到跳脚。 “你啊,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好玩。当心,哪天儿媳妇给你玩跑了,看你到时候上哪儿找一个赔给儿子!” “他们尚未大婚,这时候住在一处,万一有了球可怎么好?” 唐沫柒鄙视的看了梦琉年一眼,“你们男人一点都不负责,随着自己高兴便好,总是很随意,却不知道身为女子的我们,有些时候其实很是无奈!” “这个时代,是男子为尊,女儿家的名节就和生命一样重要。以往,溪儿偷偷睡在栖霞宫,无人得知,我自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如今妆儿堂而皇之的入住太子宫,日后如何令那帮奴才服从?”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在理!” 某人得了便宜便卖乖,“那是,也不瞧瞧是谁,当然在理了。” “不过,再夸我都没有用,闺女们你这几天都没怎么照看,该我歇歇,换你上了。” “我告你,你闺女要是出了什么纰漏,看我怎么收拾你!” 对于日益暴力的妻子,梦琉年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这个女人,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动不动就举起小拳头在他眼前晃悠…… 一直被忽视的乔书剑,不知何时便离开了。 现在的他,只想在心中静静的想着她,静静的守着她,看着她幸福,看着她安好的活着! 你若安好,世界在我看来,皆是晴天! 红妆终于睡了一个舒坦的觉觉。 一连三天,她皆不曾怎么合眼。纵然再瞌睡,也是以冰水洗脸,企图冲去那抹瞌睡。现在睡饱了,当真觉得心情都舒坦了不少。 蹙了蹙眉,她现在在哪里? 动了动身子,被点住了穴道,无法动弹。她敛起眸子,是谁?居然能够将她悄无声息的带到这里来? 看到门外的身影,她冷下声音,瞥向门外,“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的?” 行堑推门而进。 “是你?” 红妆显然没有料到,这个掳走她的人,居然是他! “怎么,很吃惊?” 行堑依旧是黑纱蒙面,环抱着双臂,看起来一副酷酷的模样。 “有点!” 只一瞬,她的表情便恢复了平静。 行堑的心中暗自激赏,不愧是师父看中的人,胆魄就是不同凡响。 “怎么,不好奇我为何将你带来?” “何须好奇!若是你的话,无非是几种可能,要我给你分析分析吗?” 红妆的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表情居然与梦连溪有几分相似,一样的欠扁。 “愿闻其详!” “第一种可能,你想替她完成未完的心愿。不过我想,当你知道我们师出同门,这个想法有些悬。毕竟师父曾经告诉我,同门之间不得自相残杀。是以,这种可能作废!” “继续!” 他寻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不承认也不反对。 “这第二种可能嘛。你想知道当年有关于师父的事情。不过,不好意思,这事儿我也不清楚。你若是当着想要知道,可以去问问师父,若他老人家不怪罪你的话,想来愿意告诉你一切!” 她撇了撇嘴,“不过我觉得你可能已经知道了,那么这种可能也被删除掉了。” “最后一种可能嘛,你是受人之命,将我掳劫过来。目的不言而喻,是为了要挟溪哥哥。唔,似乎只有这个说法是最可行的!” “啪啪啪!”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看的如此通透。看来,他将你教的很好!” “嗯,难道你不觉得其实我也很聪明吗?” 红妆冲着他眨眨眼,颇有玩笑之意。 这个时候,该撸虎须的人,怕是也只有她了。 “哈哈哈,看来师父果然是眼光不错,虽然年纪小了点,可脑筋不错,转的也快。你是个女子,当真是可惜了!” 这话是真的,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缜密的思维。将来长大了还得了? 如果她不是女子,而是男子的话,朝廷怕是又多了一个可造之材。 “没什么可惜的!你应该庆幸我是女子,否则你现在绝无可能坐在这里与我说话!” 行堑心颤的打量着眼前稚气未脱的小妮子,她的眉宇之间,藏不住的睥睨天下之色。这孩子,将来身份必定不凡! 也是,她未来的夫君是帝家子,身份又怎会低? 不过,她这话,倒是狂妄的很! “小小年纪,倒是嚣张得很。知道吗?敢与我如此说话的人,要么没出世,要么被我杀了。” “所以呢?” 红妆的心中并无一丝惧色——只因她在他眼中并未读出杀意。 倒是隐在暗处偷听之人…… “高大人,听人墙角这种事,实属小人行径,与大人身份不符。大人还是现身一见吧?” 站在暗处的身子猛的一僵,随即复原。 整了整衣衫,他转动一旁的花瓶,从暗处走了进来。 平日里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此刻看来,竟有些狰狞! “你怎么知道是本官!” “一般推理!” 行堑撇开脸,有些不忍直视——这姑娘,胆子真是大。在别人的地盘上,沦为别人的阶下囚,居然还如此嚣张? 梦连溪便是这么教她的? 很快,他便知道,她这是故意的! “呵呵,能否告诉本官,你是如何推理的?” 他扫了行堑一眼,眼底的怀疑之色清晰可见。 无怪,他生性多疑,是不可能完全相信任何人的。 “虽然我对朝事不熟,但是有些赏赐还是知道的。瞧,这幅画,一看便是出自名家手笔,价值连城。不是我瞧不起您高大人,依着您的俸禄,以及外界对您的各种称赞,想来您是买不起这幅名画的。而我恰巧知道,早年前,您办了一件相对出色的案件,皇帝叔叔对您的赏赐便是这幅画……” “就凭一幅画?” “难道这就不能是赝品?以一幅画断定我的身份,我该说你的胆子大呢还是说你无知呢?” 红妆洒脱一笑,“胆大也好,无知也罢,事实证明,我没猜错,不是吗?” “高大人,红妆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高立伟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当然。红妆小姐身份尊贵,自然可以随意问。” “高大人,谦虚了。” “红妆有一事不解,高大人位极人臣,除了丞相之外,朝堂之上,属您的官位最高。为何偏偏要剑走偏锋,自寻死路呢?” 高立伟闻言,脸色顿变。 他脸色不善的看着红妆,打量着她的表情,“小姐这话,下官不是很懂!” “真人面前不说暗话,大人当真是不懂吗?” “这样吧,我换个问法,大人将我请到这里来,难道不是为了作为最后要挟太子的筹码吗?” “呵呵,既然姑娘都清楚,那么本官也不避讳了!” “是,我是想要那个位置。我为孟国鞠躬尽瘁了这么久,居然还在齐展延那小子之下?他凭什么?不过是仗着是皇后的哥哥,才有这样的耀荣吗?” “要老夫听从一个后辈的话,这心中的憋屈你懂吗?老夫从最底层一直到今日的地位,其中的心酸你又清楚多少?” “像你这样的小丫头片子,又怎么会了解我的苦?” 他的话,听起来是挺伤感,可真正想来,哪一句不是为了他的贪念? 像他这种贪心不足的人,是永远不会知道满足是何意的。 红妆怒极反笑,“高太尉,您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齐叔叔当丞相,当真是依靠的裙带关系吗?” “难道他这些年来的贡献,都是大人您得来的吗?难道是齐叔叔冒领了您的功劳,若是如此,我一定会告诉太子,让他秉公而断。到时候是非曲折,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红妆明褒暗贬的话,让他的老脸一阵通红,高立伟怒极,“黄毛丫头,你懂什么?” “朝堂的事,你懂什么?什么叫做暗箱操作,什么叫做包庇,你懂吗?” “朝堂之事,向来众说纷坛,其中的黑暗弯曲,你又懂得多少,居然还在这里大放厥词?” 面对这样厚颜无耻之徒,红妆觉得自己无须客气。 “高大人,您的脸皮之厚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十多年来,朝堂之上,您做的贡献真正来说,又有多少?” 第一卷 第321章 报仇 “皇上和太子顾及您的面子,不提罢了。没想到,反而助长了您的这种自我良好的心态,看来,倒是皇上将您的胃口养的大了,才会让你产生如今这样骄傲自大,唯我独尊的心态来。” “不过,也难怪,大人至今孤家寡人一人,身边只有这位恩将仇报,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毒王大人,这心灵不扭曲,似乎也说不通。权利欲成了你心中唯一的寄托。现在想来,你也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罢了!” 这话,很是伤了高立伟的面子,更是戳中了他内心的痛楚。 诚然,如今的他,除了权利之外,的确一无所有。甚至,他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可是,这一切又是拜谁所赐呢? 他举高着手,想要打红妆,却被她一把抓住,甩到了一边。 “怎么?说中你的痛处,恼羞成怒了?” “别忘了,这里是天子脚下,我劝你趁早收手,否则你的下场将会是万劫不复。太子殿下的雷霆手段,想必你是见识过的,到时候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的命!” “你……你……” 他震惊的看着红妆。 她不是被点了穴道,被制住了吗?怎么会? “我,我怎么了?” “难道你们会点穴,我就不会解穴吗?”她瞧着高立伟,“看来,大人的情报工作做的还不够到位,红妆的功夫,虽不是天下第一,不过当今世上,也算是少有敌手。难道您不知道,习武之人,解穴手法是必备的吗?” 高立伟只想着大吼一句:他又不是习武之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她拿下?” 看着行堑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他生气的大吼。 可恶,没眼力劲的蠢货,没看到他被甩在地上了吗?都不知道过来扶一下。 “拿下?” “义父,这里皆被太子殿下的人包围了,拿下她又有何用?” “要挟他吗?” “不必了!” 行堑猛的掀开他脸上的黑纱,红妆愣住了,居然如此丑陋——他的脸上有着无数的伤痕,凹凸不平,多数为两个牙齿状的洞……看起来有些可怕。 “义父,这张脸,您看到的时候会觉得害怕吗?” “每当看到我的时候,您的心里会觉得寒意不断吗?会想起那些见不得光的过往,会觉得愧疚难安吗?” 高立伟瞪大眼睛,吓的几乎不会言语。 不不不,他怎么会知道的?当年那些事情他掩藏的那般好,那般隐秘,所有的知情人皆被他灭了口,他怎么会知道的? 他绞尽脑汁的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究竟是哪里?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一切吗?” “呵呵,难道你忘了一句话吗?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你怎么也没想到,当年。师父并没有死,而是一直藏在了皇宫里,甚至还收了一个徒弟。怎么样,没想到吧?” “你机关算尽,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高立伟顿时明白了过来,“是你,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我对你恩重如山,将你救上虿盆,你不思回报,反而恩将仇报,你简直……” 这话还未说完,便被行堑一掌震飞。 “这一掌,是为我行家满门!” 他怎么都没想到,一路追查下去,事情的真相居然如此可怕? 眼前这个人,一直披着伪善的面具,与他的父亲套着近乎,却又在暗中布置杀手灭了他行家满门,父亲死前死不瞑目,怕是看到了他的真面目吧! 后来,无意之中,他发现了他并没有死,故技重施,设计让他离开了白府,然后他派人毁了白府,断了他的后路,至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而萱儿,也成了这件事里面无辜的牵连者! 再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身受重伤的他被毒王圣手鬼圣所救,拜其为师。出师之后,他寻上他,依着当年的种种博得了他的信任,从而沦为了他的杀人工具,甚至还因此害了师父! 这一切都怪他识人不清,错把豺狼当好人,不仅自己被人所利用,更害了他一生中唯一珍视的人儿! 想起白子萱,他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悔恨。如果,当时他稍加制止,是不是就不会有如今的遗憾? 如果他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不是现在的所有一切都会更改?他不必承受锥心之痛,而她,不必香消玉殒! 只可惜,这世上之事,从来没有如果一说! 猛的,门被推开,梦连溪从外面大步跨了进来,身后跟着的,还有两位大臣,便是那日与他合谋的二人! “高大人,别来无恙啊!” 梦连溪唇角边诡谲的笑意,让他顿时明白了一切。这所有的一切,皆是假的,都是谎言,他从一开始就走进了他们的彀中,深陷不已。 呵呵,如果此刻的他不是万念俱灰,深陷恐惧之中的话,便可以看得出,站在他身边的两个人不过是别人易容而成。 梦连溪真正想要的,是让他亲手交出兵符,然后再慢慢告知他这一切! 最好的猎人,不会一下子将猎物弄死,总要逗弄几番,才会将其宰杀! 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毫发无损的红妆,顿时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红妆的突然失踪,他又怎么会如此匆忙的发动这一切呢?他的计划尚未完全展开,就被眼前的变故打乱了一切。 不得已,只得提前实施计划。 只是,兵符始终不曾得到,这是个大患! “高大人,现在投降的话,还来得及,否则到时候这府中上下,只怕是都要被你连累了?” 高立伟的脑子慢慢变得清明,狰狞一笑,“投降?” “笑话,梦连溪,你当真以为我怕你吗?你不过是个愣头青,你有什么资格对着我颐指气使?老夫纵横江湖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如今,居然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难道就不怕我手中的兵符吗?” “老夫每日皆与那位将军联系,若是突然中断,他就知道老夫出事了。到时候,铁骑将会踏遍京城。到时候,倒霉的可是老百姓,这个,当真是我们忧国忧民的太子殿下愿意看到的吗?” 梦连溪的眸子微微一敛,随即扯开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是吗?” “一块假的兵符又有什么用处?” “本宫固然不想引起战乱,涂炭生灵,可对付你这种冥顽不灵的人,若是除了这一条路之外,别无他法,本宫甘愿猫此风险!” “不过,我既然敢星夜来此拿你,必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唔,让我想想你的下场是什么?” “你会甘愿受缚,斩首于午门之外,凡与你沾亲带故的人,男的皆被流放,女的皆成官妓,您觉得如何?” 高立伟强自镇定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令他脸色大变的不是他的话,而是他一直挂在手中摇晃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虎符,代表着几十万大军的兵符,他唯一的筹码,此刻正他的手中不住的晃着,那动作,似乎是昭示着他生命的终结。 想到刚刚行堑说的话,他本能的认为这是行堑做的。 自从天牢回来,他似乎变了一个人,是他太过托大,太过自满,没有在意他的变化。没想到,却成了他最大的漏洞,最大的败笔! “你这个逆子,居然如此恩将仇报?这么多年来,我亏待过你了吗?我对你不好吗?我死后我的一切不都是你的吗?” “你居然如此对我?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行堑虽不明白那虎符为何会到了梦连溪的手中,但也不会放过任何能够刺激他的机会。 “高立伟,你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吧?你机关算计,害死了那么多人,我不过是将你最为珍视的宝贝送了人罢了,你就这样心急?那你在杀了我那么多亲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我也会难过,也会伤心?” “亏你还好意思对我说,你对我多好?难道灭我满门,杀我双亲,害死我最爱的女人,这就是你对我好的方式吗?” “若果说这样,那我还真是无福消受这样的好!” 他的话,无疑是刺激到了高立伟。 生气,往往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而他正一步步的堕入梦连溪设计的彀中。 “你个逆子,和你那个死鬼老爹一样,不识时务。当年,我好心劝他,他却怒言相向,我给他留了一具全尸,对他已是恩赐。” “你明知道这虎符是我贴身收藏的,居然还会将它盗走,我倒真是小瞧了你……” “我真是后悔啊,这么多年来,养虎遗患!” “贴身收藏”四个字,顿时令梦连溪松了一口气。 他想要的就是这个虎符的下落。若是没有用这个冒牌货来让他上当的话,他岂会那么容易就说出虎符的下落? 其实,他也该想到的,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最安全的避风港。 贴身收藏,随身携带,是最危险的,但也是最安全的!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 这只老狐狸,如果不是乱了他的心,让他心生恐惧,自乱阵脚,又岂会不打自招? 只要有了这兵符,出其不意的杀了为首之人,那么这支几十万人的军队不就归他所有了吗? “高立伟,现在你是自己受绑呢,还是本宫派人过去拿你?” 高立伟顿时垂下脑袋,像只斗败的公鸡,“栽在你的手中,我是认栽了。不过,你别得意,一定会有人为我报仇雪恨的!” “你是指新科状元李雄吗?” 梦连溪的嘴边噙着一丝嘲讽的笑,“不必觉得讶异。我既然怀疑了你,又怎么会不对你进行一番调查呢?” “哦,我忘了告诉您一件事,影妆楼的楼主正是本宫。江湖上,影妆楼是最大的情报机构,无孔不入,任何人的秘密都休想逃过影妆楼的眼线。对了,咱们的高大人曾经不就重金查询一个消息,只是最后不了了之罢了!” “其实,这一切还真的是对亏了您找上影妆楼,否则,本宫又岂会怀疑到您这位忠心耿耿却野心勃勃的人身上呢?” “再说说我们这位新科状元吧。长了一张老实巴交的脸,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心想要当驸马爷。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德行,配得起我梦连溪的妹妹吗?莫说他配不起,就算是配得起,我又怎会让一个身份来历皆可疑之人接近我的妹妹的?” “你说是吧?” “嗯,本宫记得,您亡故的结发妻子是叫李氏吧?而这位李雄呢,不是别人,正是李氏之兄,李龙的私生子。对于此,想必你是无意之中知道的。” 第一卷 第322章 痴人说梦 “某一天,你发现这个李雄颇有几分才智,所以你就利用他的身世,勾引出他心中潜藏的最深的幽暗心理,从而为你所用。你们两人准备在朝堂之下,唱出一首双簧来,我呢,的确险些相信了。可自从怀疑了您之后,本能的想要探探我们状元大人的底……唉,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我们这位李大人其实是你的私生子吧,难怪那李龙会对他甚是忽略。因为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嘛!” “所以,你败就败在自以为是。你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少,将别人皆当成了傻子,却不知道这天下间,亲人之间的血脉之情最是难以割舍……” “不得不说,你选用了一种最笨的方式,为自己掘了坟墓!” 提及影妆楼,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从没有想过,咱们这位年纪轻轻的太子殿下居然是江湖上晓誉盛名的影妆楼楼主。自古以来,任何朝廷官员皆很少与江湖之人往来,是以,江湖纷争往往是朝廷最为头疼之事。 可他却忽略了,近二十年来,江湖之上鲜少传出纷乱之举。本以为这是武林盟主的功劳,没想到却是咱们这位太子殿下的杰作。 想来,当今圣上对于武林之事也是了若指掌吧? 他们父子俩真是太可怕了,什么都想到了。这个天下,只要他们想要,怕是一统天下也不是什么难的事情。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真的是班门弄斧了。 一直以来,他自以为自己绝顶聪明,任何人都比不上他。他这样的人才配坐在那个位置之上,俯瞰天下。而今,他懂得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不过是一个自作聪明的蠢货,是别人眼中的跳梁小丑。 梦连溪看着他呆愣的模样,心中真是无限感叹:还以为是多镇定的人呢,不过就这么一点事情就吓成这副德行? 唉,这样的人居然还想着当皇帝?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日影,既然我们高大人自己不愿意走出来,那就你去请他吧!” “哦,对了,记得搜一下他的身。我可不想让他就这么白白的死了……” 梦连溪笃定了他不会自杀——一个贪图名利的人,必定是贪生怕死的,既然如此,他又怎会舍得死呢? 不是有句老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吗? 活着,就算希望再渺茫,还是有希望的。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希望都没了! 日影恭身走过去,上下搜寻了一下,在摸到某个东西时,目光闪了闪,不着痕迹的将它顺了来,再若无其事的检查他处。 高立伟对于这一切,浑然无知。 红妆站在一边,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她忍不住在心中翻着白眼,果然这姜,不仅是老的辣,小的也不差。 估计一会儿某位大人看到他手中真正的兵符,当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似乎是察觉到红妆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看向她时,居然还悄悄挤了挤眼睛…… 红妆也是醉了——这人,这里有这么多他的部下,就不怕自己的形象尽毁吗? 显然,这些人都是很有眼力劲儿的,头很一致的瞥向他处,他们什么都木有看到。 她再次惊叹,这得多高的配合度啊! 再说说我们这位功败垂成的高立伟高太尉吧。 当他被五花大绑之后,梦连溪摇晃着走到他跟前,一手一个虎符吊在他眼前,不住的晃着,“这个道理告诉你,眼睛有时候也是会骗人的!” “很可惜,你丢掉了一次绝佳的机会!” 高立伟挣扎着想要冲过来将兵符抢走,可又怎会如愿? “梦连溪,你这个魔鬼,你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不屑的嗤笑,“比起你这种人面兽心之人,到底是谁更为可怕呢?” “梦连溪,我诅咒你,诅咒你所爱之人与你一辈子都不能相伴相守,永远孤独到老!” “哈哈哈,我会在黄泉路上静静的等着她的……” 高立伟的目光突然阴森森的落在了红妆身上,让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这句话还没说完,他便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被一股极重的力道打飞了出去,一口鲜血控制不住的从口中喷了出来……只觉得心口一疼,顿时晕了过去! 梦连溪一脸阴鸷的看着他的身子好像断了线的风筝往下落——谁也没有看到,他是何时出手的! 日影摸摸鼻子,这位大人,您当真是找死,难道您不知道,您可以诅咒天下人,包括太子殿下本人,唯独不能诅咒红妆小姐,否则你的下场…… 他摇摇头,依着他对这位爷的了解,这位高大人算是霉到家了! “没人敢在本宫面前对此咒她!” 红妆不喜欢这种太过血腥的场面走过去,挽着他的手臂,试图熄灭他的怒火,“溪哥哥,疯人之言,何必放在心上,徒增不快呢?” “我们回去……吧……” 突然,红妆的身子好像被人猛的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下滑…… 梦连溪急忙伸手接住她险些倒地的身子,脑海中直觉飘过刚刚高立伟的话…… “妆儿,妆儿,你怎么了?” “来人,速速回宫,请乔公子前来宫中救命!” 日影匆忙着给他准备快马,在他离开之前,压低着声音告诉他,“高立伟死了!” “那就将他悬挂在城门口,示众三天!” “以后,谁敢效仿他,这便是下场!” 他本不想这般冷酷无情的,可他诅咒了红妆,而她此刻也昏迷不醒,似乎是应证了他的话似的。 抱着她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从他懂事以来,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可当红妆失踪的消息传来时,他的世界顿时崩塌了。 于是,他火速拟定计划,全面救人,将计划提前实施,难道到头来,还是保不住她吗? 乔书剑当真觉得自己是个劳碌命! 这才刚刚回了家,板凳还没捂热,这不,又来事儿了! 就在刚刚,下人来报,红妆小姐出事,他心里猛地一突,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火速进宫,正在给红妆诊脉的他,心不住的下沉。 蛊毒,居然复发了! 他不可置信的再次把了一次脉,脉象显示,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 “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毒蛊会提前复发这么久?” “梦连溪,我退出,将她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 乔书剑的坏情绪再也无法掩藏了。 他猛地转身,一把揪住梦连溪的衣领,手下用力,恨不得将其勒死。 梦连溪本欲正在,却被蛊毒复发四个字雷得瞬间无法动弹。 “这,这怎么可能?” “她根本就没受过伤,我赶到的时候她还是毫发无损的,怎么会,怎会复发呢?” “书剑,你再好好诊一次脉,说不定是你诊错了呢?” 乔书剑手下的力道又紧了紧,又猛的松开,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摇头,口中不住的喃呢:“没用的,没用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呢?” 他苦笑的看着梦连溪,那表情比哭的还难看,“如今,她的蛊毒复发,我也回天乏术……” “这,这怎么可能?” “一定有原因的,一定有原因的。否则,她的毒蛊一直被压制的很好,而且现在也是那药发挥作用的最佳时刻,没道理现在复发的!” 梦连溪强自镇定的说着这些话,好像是说服乔书剑,可更像是说服自己。 “因为,母蛊的催动!” 门外,行堑走了进来,一身黑色,看起来幽暗,不近人情。 他的一句话,令两个出色的男子立马跳了起来? “母蛊?” “想来,你们还不知道,红妆体内的蛊是子母蛊,子蛊依附于母蛊而生,母蛊可以随时操纵着子蛊的生死……” “不官司多么厉害的药物,只要没有将蛊毒除了,这种情况下催动母蛊,子蛊必定复发。而且来势汹汹,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 “告诉我,母蛊在何处?” 他不忍的摇摇头,“没用了,母蛊已经死了!” “死了?” 梦连溪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小横子不着痕迹的扶了一下,却被无情的甩开。 “如果,母蛊死了,那么子蛊会怎样?” 他的声音飘渺的好像来自天外。 这样的结果,他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居然是他亲手掐断了她的生路?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高立伟嘴角边的笑是从何而来了。 他,便是母蛊的宿主。 高立伟在离死之前催动了子蛊的复发,是存心想要了红妆的性命,为他陪葬。 梦连溪攥紧了拳头,眼色猩红,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苍白人儿,他恨不得躺在这里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红妆。 高立伟那个老匹夫,他当真不该让他死的那么容易的。他应该留着他,一点一点的折磨……现在他连发泄的缺口都没有! “连溪,这一次,我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万一……” 乔书剑的话,宛若重锤锤在他的内心深处,疼的厉害,却不见血。 “书剑,这辈子我从不求你什么事,如今,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救救她……我知道你一定能的,她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了!” 乔书剑很想告诉梦连溪,他是人,纵然医术再精湛,也无法解了噬心蛊的蛊毒,更无法起死回生…… 医典古籍曾载,若噬心蛊是被母蛊催发而发,那么中毒之人,形如死尸! 这几行字,历历在目。 他本以为,这母蛊应该不存在的,不然何以这子蛊沉寂了如此之久,还未曾发作?现在看来,高立伟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失败了或许还可以翻身的机会。 可他怎么想得到,他的一句诅咒之言,居然提前送了他的命? 只是,这老贼临死之前,还要拉上一个垫背的,居然催发了子蛊,让红妆现如今活不活,死不死的躺在这里。 可他说不出口,只因梦连溪的眼神太过空洞绝望,他害怕他说出来的下一秒,他就会崩溃。 “好,我一定尽力!” 梦连溪深黑的眼神中陡然出现了一丝光亮。 他的手死死的抓着乔书剑的,“书剑,谢谢你,谢谢你……” 这三个字,他一直反复的说着,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会感觉的红妆依旧安好的气息。 他见不得这样的梦连溪,一把抱住他,不停的安慰,“放心,一切都会好的,都会没事的……” “红妆她自是吉人自有天相,而你,也不要吓唬自己。皇上他们会担心你的!” 眼前的梦连溪太过脆弱,就像一根绷紧的琴弦,随时都有折断的可能。 这时,躺在床上的红妆突然咳嗽,鲜红的血液从她的嘴角溢出,煞是惊人。 栖霞宫。 第一卷 第323章 心安 两位小公主的病情得到很好地抑制,现在的她们除了脸上的痘子在结痂有些痒之外,别的一切倒是还算正常。 唐沫柒呢,一心一意的伺候着这两位小姑奶奶,将她们喂得白白胖胖的。 可这一日,正在喂孩子的她,总觉得心里突突的,感觉七上八下的,似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娘娘,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 唐沫柒立刻将手中的碗交给乳娘,焦急的问,“何时如此匆忙?” “回禀娘娘,刚刚乔公子派人来报,太子殿下他……他……” 这宫婢估计是刚入宫不久,说话吞吞吐吐的,险些急死她了。 “他到底怎么了?” “你倒是快说啊!” “红妆姑娘蛊毒发作,突然晕厥,情况很是不好。太子殿下他……” 提及红妆,唐沫柒心下顿时了然。 只是,她的蛊毒不是被抑制住了吗? 怎么会又晕厥呢? 她那个傻儿子,一心一意之喜欢着妆儿,现在她出了那样的事,还不崩溃了? 这么想着,她觉得让书剑那孩子派人来告知他,可见溪儿的情况有多糟糕了——生了这么一个情深的儿子,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行! “快,别废话了,摆驾太子宫!” 还好,太子宫距离栖霞宫不过几步之遥,想要到这里,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一路过来,她想过各种情况,始终没想到会是眼前的这副情景——一宫的人,死死的抱着梦连溪,拽手的拽手,抱脚的抱脚,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淤青,似乎是不久之前正上演了一场大戏。 红妆身边呢,是乔书剑紧蹙着眉头在诊治。看起来,情况似乎特别糟糕! 唐沫柒气疯了,这还是她那个遇事冷静,沉着,处变不惊的儿子吗? 眼前的梦连溪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眼神凶恶,看见谁都想打。 “梦连溪,你给我住手!” 皇后娘娘驾到,宫人们纷纷松手,梦连溪也在那一瞬间得了自由。 看清楚来人的脸之后,他握紧的拳头紧了紧,又放松。然后,他不情不愿的唤了一句:“母后!”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后吗?” “瞧瞧你现在这幅样子,哪里还有一丝一毫太子该有的模样?难道这就是母后平日里对你的教导吗?” “梦连溪,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这是唐沫柒第一次对他说如此伤重的话。 她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慢慢的整了整他身上凌乱的衣衫,语重心长道,“溪儿,凡事沉着冷静才能解决好事情,若都像你这样炸开了锅,红妆焉有活路?” “母后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可对于自己也不必太过于苛刻。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发生。母后告诉你,太过平顺的人生只会磨灭人的斗志,磨灭一个人最初的信念。母后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够将这件事解决好!” “江山美人,自古以为皆是横陈在帝王心间的一个毒瘤。二选一,无疑是残酷的。江山如画,锦绣山河,谁人不爱,谁人不想?美人佳妇,拥抱于怀,那是何等的逍遥自在?遇到这样的问题,在于当事人如何取舍了。想来,我的溪儿是不爱江山爱美人的那一类。这世上只要有了红妆,你便觉得万事足。可在你心中,这天下百姓,当真就比不上一个红妆吗?” “溪儿,你若是想要去隔了高立伟的首级,挂在城门之上,我定然不会阻拦。但我提醒你一句,一个储君,百姓才是你得以生存下去的基本。正所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便是这个道理。” 她的话,一言惊醒梦中人。 孟国自梦琉年登记之后,向来以仁治天下。十多年来,百姓们早已习惯了这样没有杀戮,没有血腥的日子。可一旦他为了一己之私将朝廷重臣的首级悬挂在城门之上,进行鞭尸,那么他又与暴君有何区别? 这样的他,还如何深受百姓的爱戴?还如何以仁治天下? “母后,多谢您!” “溪儿知错了,以后绝不再犯!只是妆儿她……” 回首,乔书剑还在为她施针急救,而她口中还在不停的溢出鲜血来。 “妆儿是个好孩子,相信不会老天也不会这么残忍的将她从我们身边夺走。相信书剑的医术,更要相信,只要我们众志成城,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你母后说得对。” 不知何时,梦琉年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溪儿,平日里,不管交给你什么事情,你都能处理的很好,而我也很满意。可你唯一的缺点便是红妆。每一次,只要她出现一点问题,你便心神大乱,无法思考,这对于一个君王来说,是大忌。而你这样的举动,更会给她带来巨大的危险!” “一直以来,父皇从没教过你做人待事的道理。今天,我送你几句话,自处超然,处人蔼然,无事澄然,有事崭然,得意淡然,失意泰然!” 梦连溪一直咀嚼着梦琉年的话,短短二十四个字,居然包罗了人生百态。 儿时的他,失了父亲的陪伴,一直是唐沫柒一人在他幼小的世界里,因着梦连诗的身子不好,她将大部分的关爱都给了他的妹妹,而他这个做哥哥的,除了接受,也只能接受了。 不过,很庆幸的是,赵叔叔他们一直疼着他,宠着他,将他呵护在手心之中。那时候的他,当真是无比的幸福。 后来,娘亲抵不过心里的思念,回来了孟国,却始终对于寻找父亲一事缄口不言。 小小年纪的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或许就是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吧,让年幼的他比同龄的孩子心智上升了不是几个百分点。 也是,有这样的爹娘,还有一个孱弱的妹妹,他能不操心吗? 寻回了父亲,知道了过往,更知道未来的他身上将要扛上的重任。 其实,不是不后悔的。当初他干嘛要回来?干嘛要认这个爹?否则现在的他应该是逍遥江湖之上,快意人生之中。那样的日子,才是美不胜收,妙不可言的。 而他,却将自己陷在了这个牢笼之中,不可自拔。 可现在的他,却是无比的感恩,因为有了当初的那些举动,才有了他人生中最精彩的一部分。 眼前这个躺着的女子,是他枯燥人生里的点缀,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留住她。只因她的存在,让他心安。 心之所安,往往才是灵魂最终的归宿。 诚然,梦琉年的话,点醒了他,更是身为人父的他第一次教导他人生哲理。作为一个人,更怎样去正确的处理身边重要的人和事,该怎样正确的面对错误和得失。 向来,他是胜不骄败不馁的人。可每每遇到红妆的事情,他便方向大乱,失了判别对错的能力,这也给了有心人利用的机会。 父皇说的没错,身为一个储君,切记泄露自己的弱点。若是将弱势暴露人前,无疑会增加自己的危险,更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 想通了这些,他茅塞顿开,“父皇,多谢您的提点!” “你我父子,何须如此客套?父皇只是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这样的情况出现。到时候,你母后再次发飙,我可不负责给你消火!” “好了好了,你的心情也已经平复了。丹儿和娟儿还在栖霞宫无人照看呢,我与你母后一同去照看她们。切记,不可再有下一次!” 梦琉年走过去,伸手搭在唐沫柒的肩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回头,“溪儿,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这噬心蛊毒虽然霸道,却不一定无法解其毒。只要你们能够找到克制其的办法,或许妆儿还有一线生机!” “有时候我们得换一种思维方式去想,如果我们无法整体破解它们,何不逐一攻破?” 逐一攻破? 梦琉年的话好像曙光一般,瞬间照亮了梦连溪的心房。 而正在给红妆施针的乔书剑,自然也是听到了他的这番话,脑子里也快速的转动着,想的最多的便是那一句“逐个击破”! 梦琉年呢,笑了笑,这些个傻孩子,当真是关心则乱。难道凭着他们的脑筋,想不到这一层吗? 不,他们只是太过担心,太过心急,忘了换一种方式去思考。 “走吧,我的皇后娘娘!” “是,皇上!” 难得的,他们两人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前段时间,他们一直处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之中。两个心爱女儿的生病,天花,那是何等可怕的病,却种植在两个不懂人世的孩子身上,冲着这一点,梦琉年也想将高立伟大卸八块,然后剁碎喂狗。 可他如果这么做了,虽然解了心头怨气,却失了民心。 身为上位者,看似光鲜,实则最是累人。 连日来,看着女儿们反反复复的病情,又恶化到现在的稳定,他们担了多少心思,又有谁知道?难道他们不想为女儿们出了这口恶气吗? 难道他们的女儿们就活该被人下药毒死吗? 不,他们不能。 越是这样的事情,他们越是得忍着。哪怕心里再憋屈,再窝囊,也得忍着。 至少,他睁眼之时,得对得起孟氏江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身边这个陪伴了他多年年华日益老去的女人,在这十年里教会了他许多许多,让他明白,尚武之国只能够平天下,却不能够安天下。百姓们需要的是和乐幸福的日子,而不是冰火战乱的骨肉分离! 终于稳定了红妆的情况,乔书剑离开回府,研究红妆的病情。 诺大的殿内,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宁静的看着她,想着过往,那些美好的过去,历历在目。眼前的人儿,却是毫无生气,再不是记忆里的那个沉静温婉的人了。 此刻的他,内心早已平静。 目光温和的凝睇着床上没有生气的人,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妆儿,你瞧,你还真是爱偷懒,总是喜欢睡这么久,真是个小懒猪!” “嗯,不过我不会嫌弃你的。这段时间,我知道你照顾她们已经很累了,现在想要补回来,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放心吧,你好好睡,我会守着你的!” “想起过往,我惊觉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相公,仔细想想,我陪着你的时间当真是少的可怜。每一次,总是你在迁就我,我没时间陪你,你就一个人坐在一旁,哪怕只是看着,脸上总是挂着温和之色,浅浅的笑,透着梨涡。那样的你,即便是我想要认真做事,都难以集中心神。” 第一卷 第324章 生死随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你这样能够保持多久。当时的我,那么坏心,你肯定不知道,我在偷偷的看你。” 梦连溪就那么坐在床前,静静地说着话。那感觉,就好像她没有睡着,正竖着耳朵。聆听着他的碎碎念。 此刻的他,多么想看到她跳起来,挑眉看他,一副嫌弃的模样,“你怎么这么多话?”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出声吩咐站在门外的小横子,“给我准备笔墨纸砚!” 小横子立刻像打了鸡血似的,两只小短腿健步如飞,跟兔子似的,“是,奴才马上来!” 似乎是感受到主子的心情稍稍变好了,他这连带着也跟着高兴起来了。 他一直伺候着梦连溪,对于他的心情总是能够拿捏得很好。平日里,他看似清淡冷漠,能够冷静的处理着任何事情。但只要事关红妆小姐,一向平静的他总是能够变得暴躁,此刻的他,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平静。 嗯,这是好事! 片刻之后,他拿来笔墨纸砚,探了个头,看到坐在床边的梦连溪,小声地问,“殿下,东西给您准备好了,不知道您现在要不要用?” “嗯,拿过来吧!” 小横子立马屁颠屁颠的送了过来,轻轻的放在桌子上,“那个,主子,我就先给您放在这儿了。您要是还有什么吩咐,对着门外说一下,我立刻就会进来的!” “小横子,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放心,本太子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下去做事吧!” 梦连溪略微无奈的看着小横子,他表现的有那么差劲吗? 虽然说每一次她一出事,他的心情就会变得糟糕,可这一次他都已经明显的克制了,怎么这小子还是这么敏感? “嗯,奴才就在门外候着!” “去吧!” 他走到桌案后,铺平着宣纸,点了点墨汁,看向床边的人儿,想了想,下笔。 苍劲有力的笔迹跃然纸上:缘非缘,是非曲折总相连,数尽心中无限事,独卿令人不思眠;今生缘,你我相爱到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刚刚看着她苍白的睡颜,整颗心,忽然就尘埃落定了。他想,不管结果如何,这辈子他的心里只会有她一个人。她生,他生,她死他也死。这个主意早在她中噬心蛊之后便想好了。 到时候,责任,孝心,在他心中都不算什么。 她那么怕黑,他怎么舍得她一个人走? 若是上天垂怜,能够留住她,那么他将会用余生来补偿她,补偿过去忽略的一切。 御书房里。 齐淑云进来之时,看到满地都是书,几乎连落脚之处都没有。 由于某人一直正在追回曾经的娘子,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红妆发生的事情,他当真是不知道的。 他抬眼所及之处,是两个正埋在书堆里的人,顿时夸张的叫出来,“哇塞,你们两个也太拼了吧?居然都这么认真?你们让我这不爱读书的人情何以堪?” “瞧瞧,这满地的书本,还让不让站了?” 好吧,小的时候,一帮人里面,就属他读书最为懒散了。这么多年了,或许性格有些变了,但不爱读书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齐淑云,再大呼小叫的,门在那边,请自便!” 梦连溪头也不抬,直接下达逐客令。 他顿时垮下脸,“这么多天不见我,你们都不想我吗?” “不想!” 这话是乔书剑说的。 “呃,你们俩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后知后觉的家伙,进来废话了这么久,居然现在才发现? 梦连溪终于舍得抬头,目光无奈的落在某人身上,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还知道过来?还真是难为你了呢!” 齐淑云一听这口气,不得了,情况不太妙。瞧,语气都酸溜溜的。 也是他不够仔细,若是再留神一点的话,就会发现,梦连溪的眉宇之间藏着一丝抹不开的焦虑。 “怎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乔书剑也从书堆里抬头,“别嘻嘻哈哈的,红妆出事了!” 闻言,齐淑云立马跳了起来。 “什么什么?” “怎么又出事儿了啊?” “唉,不是我说,梦连溪你这太子殿下是怎么当的,怎么自从我回来,都听说多少回她出事了?” 某人一开口,就咋咋呼呼的,偏偏每句话还都砸在了梦连溪的心上。 乔书剑瞧着某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一个劲儿的使眼色,可某人就好像瞎了一般,愣是没看到。 “咳咳,咳咳……” “齐淑云,你少说几句,不会变成哑巴!” 某个人终于发现了梦连溪的脸色不对了,连忙闭嘴。走过去的时候,险些被书绊倒…… “报应!” “怎么没有摔死你!” 梦连溪坐在那里听到声音,抬头时,看到他有些狼狈的模样,掀起一抹淡淡的笑。 “你还真是狠毒,我摔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梦连溪,你这是心里极度扭曲了是吧?” 某人吊儿郎当的跑过去,翻了翻他身边的医书,“怎么?有什么发现没有?” “这么多医书,就算是一目十行恐怕三天三夜也看不完……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能够看完,万一里面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怎么办?”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这样是无用功,那么红妆又有多少时日可以拖着?” “而且我听说,这种蛊毒极其霸道,就算是解了,怕是这辈子也废了。你要做好准备,她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淑云,你少说一点……” 乔书剑听着这孩子的话,突然有种将他那张破嘴堵起来的冲动。 难道他没长眼睛吗?某人的脸色已经相当的难看了,他居然还在还这里挑战他的极限? 乔书剑自顾的埋首在书堆里,简直不敢直视他的下场。这个时候,梦连溪的心情是最为差劲的,他居然还敢这样做? 梦连溪呢,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他的眼神有那么一丝阴暗的气息。没想到,他竟然附和的点头,声音里还带着不难听出来的挫败感。 那天,他的话,无论是乔书剑亦或者是齐淑云,都难以忘记。 犹其是他说话的表情,明明是那么的绝望,他们听着都感觉动容不已,他的脸上却无波无澜,仿佛说那些话的人不是他。 他说,相识幼时,那是最灿烂无忧的时光。在美好的年华里邂逅了一生想要相知相伴的人,那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每个人一出生,都是带着带着使命的,而他的使命是对这个家国,是对整个孟国百姓的责任,他无可逃避。所以,当这样的重担压在肩上时,势必要有所牺牲。可他从未想过要牺牲红妆来成全所谓的家国天下。可到头来。她还是被他所累! 从他懂事以来,看到的都是爹娘相亲相爱的场面,或许偶有争执,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感情。有人说,感情就像酒,时间越久越醇。这话不假,他在爹娘身上看到了这样的坚守。而这样的坚守亦是他梦寐以求的。有那样出色的爹娘,纵使重担压身,他也不觉得惧怕,只会更加勇往直前。走在这条路上,是压抑的,事事小心,处处留意,生怕有什么不到之处。无疑,他是累的。而红妆却是累极之后的调心剂,看一眼,便觉得神清气爽;再看一眼,似乎疲惫尽消。 他说,这样的红妆他怎么舍得放手呢? 看向乔书剑,眼神之中带着歉疚,带着坚定,声音那么轻柔,却一字一句皆砸在他们的心上。 他说,这辈子他最为对不起的人便是乔书剑。身为兄弟,他本该相让,而不是争相抢夺。可天下之大,他可以让出所有,唯有红妆,是他心头之恋,是无法相让的。恨也好,怨也罢,他与红妆这辈子都注定了不死不休。她是他体内的肋骨,若是被抽走,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想起儿时,他总是将小小的她护在羽翼之下,不让任何人欺负她。却还是让她受到别人的重伤,有了那样一份自卑感,这是他的错。是他不够关心在意她,才会让人有机可趁,才会让那样负面的情绪占据着她的脑海。后来,她渐渐走出了自卑,不再有那样畏惧的想法,却又中了噬心蛊,又成了她想要退却的借口。 半年,那是他人生之中最为漫长的半年。日日看着她,却不能靠近她,看着她一日比一日痛苦,而他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当真是生不如死。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远远的陪着她。没事,她痛,他陪她一起痛;她难受,他陪她一起难受……说好的祸福与共,怎可食言? 现在,她蛊毒复发,昏迷不醒。甚至以后都不会再有昏迷的时候。 不要紧,有他在,他会陪着她,等她醒来。他知道,她醒来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没关系,他可以对不起天下人,只要对得起她就好了。她若不醒,他便陪着她一起沉睡。人生在世,总要放纵几次。他,不可能一直为他人而活! 他说,相爱十年,他们之间的感情超出所有,更超出生死。这之间,他给她的太少了,如今补回来,为时不晚。他想要在两人可以相守的日子里不留遗憾,哪怕她是昏迷不醒的! 那一天,他做了一个相当疯狂的决定! “父皇,我想要与红妆成亲,恳请父皇下旨让我们完婚!” 朝堂之上,梦连溪穿着一身正红朝服,双膝下跪,鹰眸坚定的看着上座的男人。 自从红妆昏迷以来,他一直不曾上朝,贴着照料着她。唯恐别人有何人不适之处,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今日早朝,他的出现本就令人诧异,此刻提出的要求更加令人吃惊。 在场的人皆知道,红妆小姐在擒获逆贼之时出事了,至今昏迷不醒。据说,连京城第一公子都无法让她醒来。这让一些名门小姐又生出了一份心思来…… 嫁给当今天子,将来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是帝妃。何况,梦氏有祖训,一生之中只能娶一个妻子。如若当真嫁了这样的男子,那该是怎样的殊荣? 可,今时今日,梦连溪的话却让在场所有的人的梦破碎。 只因,他们的太子殿下,宁可娶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也不要他们活蹦乱跳的女儿! “溪儿,父皇希望你再考虑……” “不必考虑!父皇,儿臣心意已决,一生只想要娶一个妻子,除了红妆,儿臣不想要任何女人!” 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如此冲撞于梦琉年。那么没有礼貌,那么大逆不道……却无人敢责怪于他。 第一卷 第325章 有女万事足 他的表情太过认真,太过执着,让人看了心生不忍。 梦琉年叹息,一直以来,他就清楚梦连溪心中想要什么。对于他的终身大事,他本没有异议。红妆那样的孩子,文能安邦,武能兴国,更别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样的女子,当他的儿媳妇,他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如果她当真再也醒不过来,那么溪儿这一辈子怎么办?梦氏江山怎么办? 身为上位者,该考量之处他不得不思量! “不行!” “此事,朕绝不应允!” 无视梦连溪难看的脸色,他淡淡的说着自己的决定,“既然太子想要大婚,那么朕可以令赐一女子给你,朕保证,不会比妆儿差!” 梦连溪猛的起身,语气绝决,“除非红妆,否则我的妻子不会是任何人!” “父皇,您一直教导我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儿臣给你安排一个女人,您会应允吗?将心比心,难道儿臣的心,父皇不懂吗?还是父皇想要看着儿臣伤心呢?” “平日里,儿臣从没有忤逆过您的意思,可这一次,不管父皇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娶她!” 梦琉年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是梦连溪第一次让他在早朝之时下不来台。 “总之,想要娶她,你做梦!” “退朝!” 他大手一挥,气呼呼的站起来,从座位下走了下来,往外走去。 梦连溪呢,比他跑的还快,抬脚走出去,脸上同样是忿忿之色。 御书房。 梦琉年一脚踢开门,将门内正哄着孩子的唐沫柒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发的哪门子邪火?一回来就踹门?” 唐沫柒明显觉得怀中的娃狠狠的瞪了自家父皇一眼。 “还不是你养的好儿子?” 她皱眉,“溪儿又怎么了?” “他不是照顾妆儿的吗?怎么又惹你生气了?” “这个逆子,当真是无法无天了!哼,当真以为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以为我不能将他怎么着了是吧?” 梦琉年越想越生气,一直走来走去的,直晃的她眼睛都花了。 她怀里的小丫头呢,小脸上一个个小疤点,正在上下跳个不停,两只小爪不停的招呼着。 “你父皇火着呢,你别找骂挨!” 唐沫柒一巴掌拍在她的小屁屁上。这个小妮子,病才稍微好点就不安分了。看她妹妹,就那么乖乖的躺着,一点都不让人操心。 梦琉年看到心爱的小公主,心中的气顿时消了大半,笑着走过去,抱过她,亲亲她的脸蛋,“还是我的小公主乖,一点都不像她哥哥,让人操心!” “噗,噗,噗……” 顿时,小丫头像喷壶似的,一个劲儿直喷着口水,梦琉年的脸上,头发上,衣服上皆是她的口水。 “你这丫头,我不过是说了你哥哥一句,就这么帮着他?” “小妮子,一点良心都没有,枉费我这么疼你!” 话虽然这么说,可他的脸上依旧挂着融融笑意,丝毫看不到一丝生气的模样。 看样子,某爹是有女万事足! 心满意足的亲了亲小丫圆嘟嘟的小脸,略微遗憾的说着,“我的小丫长得这么水嫩,都被这几个斑点给毁了……” 谁知道,小丫头居然伸着小手捂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不停的推着他的脸,示意他不要看。 唐沫柒站在一旁,觉得好笑,“才这么一丁点大的小东西,居然都知道爱美了?看来,你将来有的受了!” “也不瞧瞧是睡的闺女,当然爱美了,是吧?” “来,我们笑一个!” 梦连溪不停的逗弄着梦连丹,将着梦连溪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噗噗,噗噗,噗噗……”某个不识好歹的小丫头嘟起嘴,似乎是不满亲爹的调戏,将喷壶当的很彻底。 她的小模样看起来似乎是在抗议,“丫头,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可以这样没大没小?” “你哥哥刚刚气了我,是不是连你也想来欺负我了?” “哼,我梦琉年英雄一世,到头来,却沦落到被子女欺负的地步?难道是天妒蓝颜?” 难为梦琉年也自恋了一把。 原本在喝水的唐沫柒,听了他的话,一时没忍住,喷了他们一身。 小丫头顿时哇哇大叫起来。 梦琉年呢,已经无言到极点了。 “来,把她给我吧!她该吃药休息了!” 她憋着笑,将小妮子抱过来,递交给奶娘,仔细的吩咐着。 转身,瞧着某人忧郁的模样,忍不住笑话他,“怎么了?我们精明一世的皇帝大人,也会有被人欺负的时候?” 瞧着他更加气闷的神色,情知不能够再挑衅了,不然就真的该发飙了。 “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其实,本该是帝后同朝的,只是近来这两个妮子还处在关键时期,周边离不开人。妆儿又出了那样的事…… “溪儿想要成亲了!” “成亲就成亲,有什么……” 唐沫柒猛的顿住,猛的瞪眼看他,“成亲?” “可是妆儿不是昏着吗?” “是,他不知道妆儿能不能醒着,就那么冲动的想要成亲,万一妆儿再也醒不过来,那该怎么办?” “孟国不管了?江山不要了?” “最可气的是那小子居然在朝堂之上,让我下不来台!也不考量一下,我是他的谁,居然如此大逆不道……” “溪儿的性子,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定是你说了什么让他不快的话了。否则,那孩子向来敬重你,何时与你起过争执?” 知子莫若母,唐沫柒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却也清楚,梦连溪绝对不是先挑事的那个人。 梦琉年冷哼一声,“哼,敬重?这小子何时敬重过我?总是与我唱反调!” “不论如何,我是他爹,难道我还会害他不成?” “沫儿,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我何曾真的反对过他做什么事情?只是这终身大事非同一般,怎可轻率?” “再者,如若红妆这会儿是好好的,我早已颁下圣旨,让他们二人完婚。可如今红妆生死未卜,他是独子,万一她有了什么,难道他当真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吗?” 唐沫柒一直听着,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断他的话。 她心中很清楚,梦琉年这么多,定然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可她更了解梦连溪的性子,一旦认定了一个人,一定会死磕到底,又怎么会放手? 生死,在他看来,其实并不重要! 之前,她一直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超越生死的感情。如今,这件事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们的身上,又教她如何不信? 想起那些过往,依旧历历在目,痛彻心扉,难道他们不是那样的人吗? “蠡之,换个身份,如果是你,现如今你会怎么做?” “那我也一定会坚持到底……” 某人猛的捂住嘴,情知自己说错话了。 唐沫柒似乎是没有看到他的动作,看着远方,青绿色的荷叶,衬得荷花异样的娇媚。 “你还记得二十年前的事情吗?” 她背对着他,看不清她的表情,梦琉年只是觉得她的话让他的一阵收缩。 “二十年前,你毫无预兆的出了事,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如今想来,那种痛依旧很是鲜明。前一刻,你还在与我说话,不过离开片刻,我却被人告知你身首异处。抱着你冰冷的身体,我觉得自己也跟着你去了。” “我真的不能接受,那样惊才艳艳的你,居然就此离开了我的生命里!当时的我,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感觉到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我告诉自己,不会的,你一定不会出事的。可是,当他们将一具佩戴着你贴身之物的尸体抬到我面前的时候,真的不容我不信……原来,你真的离开我了。从今以后,我再也摸不到绝俊无双的脸庞,看不到清冷刚毅的表情……我甚至还未曾告诉你,我的心中早已住了一个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给你生很多娃娃,等他们长大了,叫你爹爹,叫我娘!这样的想象很美好,却是再难实现的梦!” “一连多日,我将自己困锁在房中,想着我们之间的过往。我们相识于一场乌龙,却纠缠不断。我有意躲藏,却始终躲不过自己的心。于是,我告诉自己,不躲了,如果宿命如此,那么我认命,只因我此生再也离不开一个叫做梦琉年的男子了!他孤傲,他清高,他自恃甚高,那又如何?他会宠我,会怜我,会心疼我。在我受伤的时候会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在我害怕吃药的时候,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吃药……这样的他,我怎能不要?我一直以为,你这样的人,不会出什么事。可就在某一日,被人告知,你死了,再也回不到我的身边了,那种感觉,你明白吗?” 说到此处,她忍不住环抱住自己的手臂,似乎想要藉此给自己温度。 梦琉年哑然,他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他能做的,似乎只是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的身,她的心! 他从来没听到她这样的话,而她,也从未说过! “以前,从未听你说起过!” “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提,除了心疼,还有什么?” 他很想问,如今提及,又是为了什么? 可他没有问,他知道,她说这些话,自是有她的用意。那些他不曾知道的过往,如今才算是完整的补上了。 其实,这些他多少可以想到的,只是没想到,真实情况竟然比他想的要令人心疼百倍!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听我说完,可好?” 他缓缓点头。 关于那些过往,他也很想知道的。 “守着你多日,居然发现那不是你。那种狂喜顿时充斥着我的心,我知道,你一定是出了事,但还活着,否则不会有这样一具尸体出现在我面前。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舍得让我伤心的!” “于是,我冥婚,我昭告天下,告诉天下人,梦琉年是我的人。不管是生是死,他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就这样,当着天下人的面,我们成亲了,虽然那是一场事先准备好的阴谋,效果却是出奇的好!而我便更加坚定,你,还活着!当时,我心里想的是,不管如何,只要你活着,只要有希望,哪怕很渺茫,我也不会放弃的!” “不过,这件事便宜了孟君谦那小子了。他将挑子撂给我们之后,居然带着他老婆游山玩水去了,连儿子都不要了!” 说起这话时,唐沫柒的心中是愤愤不平的。 她哪里知道,当年那一计,居然会让他幡然悔悟,彻底打消了那份野心……早知道她要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她当时一定更改计划! 第一卷 第326章 爱的牵绊 听着她的话,梦琉年也忍不住笑了,“可不是!当年他溜得可快了,逍遥了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回来!想来,他儿子也该和溪儿差不多大了!” “那孩子也是个骚包的家伙,长着一张俊脸,到处招摇撞骗……还真是什么样的爹生什么样的儿子!” 对于她的话,梦琉年只是笑着,没有搭话。 很久没有听她说这么多的话了,还真是无比的怀念! “然后呢?” “然后?哪有什么然后?” 她一愣,在他怀中转了个身,面对面看他,“蠡之,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当年,我干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与你举行冥婚,当时的我,又何尝肯定自己一定能够找到你?如果,我找不到,那么注定了我这辈子孤独一生,如果我找到了你,万一你忘了我,或者娶了别的女子,那我又该如何?这些不定的因素不照样存在吗?” “可我没有这样的因素就终止和你在一起的想法,不是吗?” “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反对溪儿和妆儿。这一世,他们已经够苦的了。小小年纪,经历的比任何人都多。我这当娘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蠡之,我知道你心里的担忧,可是你可以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如果做不到祝福,那么至少不要反对。你看看我们的儿子,近来消瘦了多少,难道你不心疼吗?” 自然是心疼的。 对那两个孩子,他定是赞成的。其实,红妆早已入了皇家的族谱。这一辈子,她就注定了梦家的媳妇儿了。朝堂之上,不过是因为此事太过突然,而他态度坚决的模样,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恼火,事后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反对,却也拉不下面子出尔反尔! 如今,唐沫柒一席话,让他有了一个很好的台阶可以下! “放心吧,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抱着悲观的心态去想问题呢?说不定妆儿就此痊愈了呢?” “你别忘了,当年的我,可是嫁给了一个‘死人’呢。我们的儿子不过是娶了一个‘活死人’,你就这般跳脚?” “啧啧,某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呢!当年怎么没见你跳出来反对呢?” 唐沫柒像模像样的摇摇头,大有不屑之意。 …… 梦琉年被她堵得哑口无言的。 他气恼的瞪他,她也不甘示弱的回瞪着。 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哭笑不得的挫败感——这女人,心底残留的一丝感动,都被她化为乌有了! 当年的他,还被困在那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鬼地方,怎么知道她的壮举? 何况,她又不是嫁给别人,而是嫁给他自己,为何要跳脚反对呢? 对于过往,她不说,他不问,不代表不在意,而是一种默契。这种默契随着时间的长短,而变得更加切合。 唐沫柒之于梦琉年而言,是一生之中唯一的变数。也是这样的变数,才有了他如今美满的人生。 子女双全,这样的日子,他有何不满? 梦琉年之于唐沫柒而言,是上天的赐予。她本是一介灵魂,意外投生在这一世,入了他的眼,成为一生难舍的牵挂。 因为有了牵绊,人生才得以圆满!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那日,唐沫柒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的,“人生匆匆不过百年,七十者稀,白云苍狗,谁又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如果今日的反对成了他日的遗憾,那就不仅仅是他的遗憾,更是你这个当爹的遗憾!蠡之,人生在世,随性而活,才是自在!” 是啊,当初的他,所向往的不也是那份自在安逸吗? 再瞧瞧他的儿子,其实,与他最为相似,他想要的不过是携一人之手,守终身之约吗? 太子宫。 自从她昏迷以来,红妆便一直睡在他的寝殿,再未移动过。 梦连溪坐在床边,将她的身子抱在怀里,口中不住的喃呢,“妆儿,不论如何,我一定会娶你的!” “你有意识也好,没有意识也罢,这辈子都注定了只能当我梦连溪的娘子了!” “妆儿,你知道的,我最是羡慕父皇母后的鹣鲽情深,一直期盼着自己也能够有这样一天。所幸,我在对的时间里清楚认识了自己的心,没有造成我们之间一生的遗憾!” “你知道吗?我一直自负自己是个聪明之人,天底下,没有能够难为我的人……可我被你为难了。这么久以来,挫败感一直充斥在我心里,我以为自己能够保护好你,能够将你好好的看守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可是我却眼睁睁的看着你一次次的受伤,看着你原本就不圆的小脸更加削瘦……不是没有想过放走你的,却始终难以说服自己的心!” “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着急。我今日上早朝的时候,和父皇闹翻了,父皇甩袖就离开了。不过我比他跑得快。估计这会儿在御书房跳脚呢!” “气死他!哼,活该,谁让他反对我娶你呢!放心吧,我一定会说服所有的人,风风光光迎娶你,当我的太子妃的!到时候,你若是再不睁眼,我可就不开心了!” 他抱着她的身子,就那么一句接着一句的说着。看起来似乎不知疲倦,却有泪水从他眼角滑落,砸在她的手上,迸出一朵绚丽的水花! 近几日,他们不停地研究着各种医书,终于在一本古籍之上寻到了解治之法。兴奋之余,他们用以给她解蛊,不想却忽略了最后一句至关重要的话——此蛊若是由母蛊催发而起,就算是有解药,只怕这辈子也再难清醒了! 其实,看到如何?看不到如何? 她体内的毒势必要解的。不管她能不能够醒来,现在解了蛊毒,那么她就会有醒来的可能。如果没有解,她一定会在不知不觉之中睡过去,到时候就算是神医再世,怕是也难以妙手回春。 当时的他,的确是气愤难当的。 他花了那么多精力找来的解药,换来的结果居然是她可能再也无法醒过来了? 这怎么可以? 他的红妆最爱弹琴。曾经,她曾笑语吟吟的告诉他,终有一天,她要拥有一家属于她的琴室,不必太大,清新淡雅的环境,悠远的意境,竹寮小斋,日日教导那些女孩子如何弹琴,弹出悦耳动人的曲子…… 每日清晨里,有她陪着他一起练剑,那是一天之中最为快乐的时光。在她身边,他就是他,无需戴面具,可以展示最真实的自己,很是轻松惬意。 每至半夜时分,他还在批着折子,茶水早已凉透。她会轻轻推门而进,给他备上一杯热茶,乖巧的站在一旁,陪着他批完折子为止…… 天冷了,她明明怕冷,却不顾自己畏寒,硬是冒着寒风来给他送披风,她说,看到他暖和了,她也就不冷了! 可她明明冷的发抖! 那时候,傻乎乎的她,让人看着很是心疼! “知道吗?自从你这样不管不顾的睡着了之后,再也没有人陪我批折子,再也没有给我舔茶备水了,也没有人在我浑身疲累的时候,替我按上两把,给我疏络筋脉了……” “妆儿,知道吗?我在等着你醒来,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可是很吃相的,你这么一撂挑子,可是有很多姑娘等着排队嫁给我的。你知道的,你相公我,如此的玉树临风,怎么会没有小姑娘主动的投怀送抱呢?所以,你再这么睡下去,当心我真的被人抢走哦!” “妆儿,你可真不够意思,自己那么爱睡懒觉,居然让我如此担心。难道你就不怕我生气吗?” “呵呵,放心吧,我不会被别的小姑娘勾搭走的。我都说了要娶你为妻的,我就一辈子只看你一人,好不好?” “今天父皇没有同意,那我明天继续上奏,我相信他总会同意的。别忘了,当初他可说了我们是天作之合呢!” 他说了这么多话,红妆始终是紧逼着双眼,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 梦连溪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失望。 其实,他早有心理准备的。 乔书剑说了,这种药相当的奇怪,就像是将人冰封了,所有的思维和意识都处于封闭状态,外界的一切他们看不到,也听不到。妆儿如今这种的状况,不管说多少话,她都是听不到的…… 可他不死心,他不断向她说着过往的一切,说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说着那些日常中令他倍感温馨的小片段…… 他认为,只要他这么不懈的坚持下去,那么一定会将她唤醒的。 门外,小横子轻轻的敲了敲门,“殿下,宫里的张公公来了,说是传旨来了!” “知道了!” 他轻轻抱起红妆的身子,亲了亲她的额角,“想来,是赐婚的圣旨来了,我带你一同去接旨!” 对于梦琉年的怒意,他是丝毫不担心的。如果说宫里还有谁能够说服梦琉年,那么这个人非唐沫柒莫属。 一直以来,他的娘亲就是一个奇女子,她以着独到的眼光,看着世间百态。她总是那么善解人意。有时候父皇理解不了的事情,她能够理解,并且给予肯定…… 而这样的肯定,恰恰是他需要的! “妆儿,我们有一位好娘亲!你说是不是?” 他将她抱到梳妆台前,轻轻的梳理着她的青丝,看着梳子上缠着的发丝,他的眼眶一瞬间便红了…… 如果照这么落下去,他的妆儿醒来之时,岂不是要变成一个秃子了? 那怎么可以? 她的脸上有个小小的疤痕都那般在意,何况这一头让她引以为傲的头发呢? 是的,他的妆儿是个爱美的姑娘,对于她的脸还有长发,都是珍视之极。如今,他也该爱屋及乌,在她醒来之前,替她保护她珍视的一切! “来人,准备牛奶和蛋清!” 他从来都忙于朝务,一直都不曾替她洗过一次头,如今,这个重担理所当然的落在他身上了。 门外杵着的小横子,却是万分焦急,这可怎么得了,里面这位爷若是让外面的那位等久了,这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 他想要敲门,却被门里的声音给喝住了,“小横子,你去将圣旨拿了来,我读给妆儿听即可!” 小横子目瞪口呆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天,是他听错了吗? 他吞吞口水,艰难的想要出声劝告,怎奈两只小短腿却不听使唤的往外跑了去…… 唉,算了,他的主子如此乖张的行为,又非始于今日,他又何必大惊小怪?想来,万岁爷也不会怪罪才是! 于是,眸横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却发现那传旨之人居然是…… 梦琉年与唐沫柒! 第一卷 第327章 傻子吗 他刚想要张开的嘴,立马闭了起来。我去,他忍住拍心口的冲动,艾玛,他刚刚是不是在鬼门关之前溜达了一圈?不然他这小心肝怎么蹦跶得这么欢快呢? “太子呢?” 梦琉年才出声,他的腿顿时就给吓软了,艾玛,这气场太强了,饶是他平日里见惯了大风大浪,此刻小腿肚也忍不住直打颤! “殿下,殿下他……” 小横子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如实呢还是该如实呢? 好吧,他承认他怕死,他这上有老,下没小的,还有那么一大家子要养活,死了他们靠谁养呢? “蠡之,你吓着他了!” 梦琉年冷叱了一句,“日日跟着溪儿,也算是见惯了场面的人,怎么还是这般大惊小怪?溪儿看人的眼光怎的变得如此差劲了?” …… 爷,您老人家一直绷着脸,小的饶是见惯了大场面,才会害怕的啊! 可惜,这话小横子也只敢在心里回了。 “还不快说,殿下在哪里?” 小横子闭着眼,顺口说了出来,“殿下在寝宫给红妆姑娘洗头!” “哦?” 唐沫柒歪着脑袋打量着某人,神情变幻不定,语气绝对是不快的,“貌似,你还没给我洗过头呢!” 梦琉年顿时被呛住了! 他的头发都是宫人伺候洗的,怎么动手给她洗? 嗯,这种高难度的技术活,他怕是做不来! 心中顿时游戏懊恼,死小子,你什么时候给你媳妇儿洗头不好,偏偏挑现在? “那个,沫儿,我们还是去看看溪儿吧!” 唐沫柒也不调侃某人了,挽上他的手臂,跟着就离开了。 独留小横子一人在大厅里抹了抹冷汗,心里忍不住嘀咕:刚刚是哪个小王八蛋通报的,居然不说是上面那位爷来了,害得他出了这么大的糗! 哼,看他怎么收拾他? 角落里,有个假意扫地却在东张西望的女子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哪个王八蛋敢骂我?” 自出生以来,乔书剑从未迷路,可他今日走着走着,居然迷路了。 也怪他自己,今日走路时,一直在想着如何唤醒红妆,从而忽略了看路……导致的直接结果便是,他,华丽丽的迷路了! 这个严肃的问题,对他而言,相当的严重。 从来,他去的地方不过是那么几个点,现在让他走出这个迷宫……嗯,还是有些难度的! 饶了几圈走不出去了,干脆找了棵树休息。想着有宫人经过之时,再问人如何离开。谁知道,这么一等就是两个时辰。而他,也渐渐沉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时,被女子的声音吵醒的。他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个面口不一的小女子。 那是一个长着一双灵动大眼的女子,穿着宫女的衣衫,扎着两个发髻,看起来似乎年龄不大,手里拿着笤帚,有一下没一下的划两下,时不时的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嗯,她看起来不像是扫地的,倒像是来打探情况的。 何况,瞧着她的模样,似乎之前从未见过,那么,这个奇怪的女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又有何居心? 他蹙眉,看着这周边的环境,十分萧条,似乎是冷宫。 若是打探情况,谁会来冷宫?这里是整个皇宫之中最为萧条落魄的地方,应该没有哪个人会这么傻的? 眼前这个女子,生着天下最为动人的眸子,虽然相貌平凡了一点,可就那双眸子,就足以令人一眼难忘了。 心中,忽然升起了一抹想要捉弄她的心思。 他猛地从树上一跃而下,跳到她面前,“不要动,否则我就要了你的命……” 小丫头吓的将手中的笤帚紧紧的抓在手上,眼睛闭的紧紧的,小身子更是抖个不停,“大大大,采花大侠,饶命……” “我,我,我不过是骂了一个人而已,应应应应该罪不至死吧?” “而而而且,我长得这么丑,相信你你你你应该不会这么的,饥不择食吧?” 乔书剑憋着笑,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当采花贼的潜质? 饥不择食? 原来她也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 想来她更不知道,她那双灵动的眸子就足以盖住整张脸的缺陷了。 “说,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抖着声音,一一的回答着他的问题,“我我叫小雅,是,是刚进宫的宫女……因为手脚笨拙,被分配到了这这这里……” 乔书剑见她一直低着头,心里猜想,这样行为的人无非有两种,一种是胆怯不敢视人之人,另一种是借着低头掩饰眼中最真实的想法…… 而这样一个连骂人都如此生龙活虎的女子,会是那样怯懦之人吗? 说出去谁会信? 反正乔书剑是不会信的。 “你刚刚骂人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结巴!” “我不知道你是谁,更不知道你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可是我告诉你,这里是皇宫,不是你可以随意溜达的地方。今儿你是运气好,遇到的人是我,若是别人,这会儿怕是早就躺在乱葬岗了!” 小雅猛的抬头,刚刚她一直没发现,原来这个男子居然长得这么好看。只是,他的眼底藏着抹不去的忧郁…… 她有些纳闷,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这样出色的男子眼里染上一层霜呢? 他的话,听起来相当的无情,仔细辨别起来,何尝没有埋藏着温情呢? 若是别人,谁会理她的生死? “你是谁?”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在这里待了七天了,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活着的生物,简直太神奇了。” “哎,我告诉你啊,你以后跟着我混吧,跟我回家,我一定将你打造成享誉国际的superstar……到时候,我肯定会赚翻了!” 乔书剑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刚刚到他心口处的小女子,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她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吗? 她不可笑吗?居然问他是谁? 这宫中上下,谁不知道他是谁? 无论他走到哪儿,他这张脸就是一张最好的通行证。呵呵,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问自己是谁……怎么说呢,这种感觉还真是无比的新奇。 小雅见他只是笑,却不说话,以为她是说的太快了,对方没有听到,于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不会吧?人长得这么帅,居然是个傻子?” “傻子?” 乔书剑左右环顾了一下,没人。所以说,她口中的这个傻子是他? “你不是傻子哦?” 乔书剑生平第一次被问倒了。 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 他自然不是傻子,可他回答了这个问题的话,又与傻子有何不同呢? 就在刚刚,他捕捉到这个女子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看来,她这是在扮猪吃老虎呢! 呵呵,可她没想过,他也是一只虎! “你别转移话题。虽然你看起来疯疯癫癫,说话颠三倒四的,可却长着一双让人难以忘记的双眸。懂吗?想要骗过我,你还差点儿!” 他潇洒的坐在一旁的树干上,冷着脸看她,声音都不自觉的冷了下来。 小雅却是对着满脸的笑意,丢下手中的笤帚,一蹦一跳的走过去,“告诉我吧,你到底是谁?” “还有哦,你要不要跟我走啊?” “这几天,我一直夜观星相,我发现百年难得一次的七星连珠快要出现了。那一天,时光逆转,我就可以回家了。到时候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带着你一同回去,让你领略一下我们那边的风采。我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我们那里可多好吃的了……” 她抬起衣袖,不住的扇了扇风,“这个鸟地方,要什么没什么,连电风扇都没有,更别说空调了……哎,我真是背到家了,别人穿越过来都混的那么好,怎么就我这么苦逼呢?” 小雅想到自己最近发生的事情,心情顿时不美丽了! 乔书剑怎么都没想到,刚刚还正常的小人儿,此刻正叉着腰,对着天空吼道,“老,娘,要,回,家……” 天空中,处处回荡着她稚嫩的声音。 老娘? 就她?看起来好像没有及笄的模样,居然还说这样的大话? 现在的爹娘都是怎么教导自己的小孩子的?难道他们不知道,子不教,父之过吗?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他一把抓住女子的衣袖,“你家是不是在一个叫做二十一世纪的地方?” 小雅顿时笑了,捏着自己的下巴,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忍不住调侃道,“想不到像你这样的大古董,居然知道二十一世纪?” 说话,这边还有谁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吗?否则依着眼前这个人的性子,是决计不会想到那些的。 听了她的话,乔书剑忍不住挑起俊眉,像他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太阳见了都光芒四射的人居然是古董? 她是存心气他的吧? 不过她当真是来自于那个地方吗? 从小,他在姨娘的口中,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对于那个地方有了一丝期待,一点向往,一些好奇。他想要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地方,才能够孕育出这样的奇女子,让一个男人一辈子只围着她一个打转,甚至连权利都给了她一半…… “你叫小雅是吧?” “你能给我多说说你们那儿的事情吗?” 小雅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他,“你们这里当真有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人吗?” “她是谁?” “男的还是女的?” “她是姓什么的……” 乔书剑忍不住打断她的话,“喂喂喂,你能一个个的问吗?” “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的问题,我怎么回答的了?” “何况,你有没有搞错,是我先问的哎,难道不该是你先回答我吗?” 小雅忍不住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没想到你长得人模人样的,说话还真是婆婆妈妈的。难道你娘亲没有教过你,谦让女生吗?” 顿时,她似是了然,“哦,我明白了,像你这样低智商的野蛮人,应该是怎么教都教不会的……” 看着某人不太好的脸色,某女有些不怕死的笑了笑,“啊,对不起啊,我一不小心说了句实话,伤到你的自尊心了……那请恕小女子无知之罪!” 哼,气死你丫的。居然敢在背后吓我? 常言道,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弄不死你,还不玩死你? 乔书剑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啊。估计他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讽刺的如此彻底呢。 尼玛,他一直被人称作神童! 神童,造吗? 他到她眼中居然成了一文不名的笨蛋了? 这叫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你们那里,在这里,权利大的越能够操控人的生死。你若是想死的话,大可尽情的挑衅……” 第一卷 第328章 青丝绕 他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我瞧着你年纪不大,这发育倒还算不错。我的名下呢,也有那么几家秦楼楚馆,我相信你稍加雕琢一下,必定会给我带来不少金钱……” 乔书剑忍不住在心里鄙视自己。 他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如此小气,对于别人的话如此放在心上,耿耿于怀。 也许,是这个女子的话,当真伤了他的男性自尊。 也许,是这个女子别树一帜,让他忍不住想要……让她,记得他! 一直以来,乔书剑都是不相信命运的,可遇上了这个女子之后,他不得不信,这世上还有一个词语叫做,缘分! 他们相识是缘。跨过千年,一眼邂逅,一双灵眸,瞬间住进了他的心中,再也抹去。 此刻的乔书剑,看着她忿忿不满的脸色,心下有些得意。 可他又怎会想到,这一辈子会和这样一个小女子纠缠在一起?而他追她的时间,长达十年之久! 栖霞宫。 红妆紧闭着双眼,睡在躺椅上,乌黑的青丝撒在椅背上。前方,是梦连溪细致的梳洗…… 他那么认真,一下一下的,动作很是轻柔,就连看她的眼神都是相当温柔的。 他轻轻的梳着她的发丝,每梳一下,看着梳子上留下的长发,内心深处,总有一股力道狠狠的揪着,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曾经,有一个俏丽的丫头,拿着梳子走到他跟前,冷着小脸,眸子里却闪着一丝期盼,“溪哥哥,给我梳头吧!” 当时的他,心情是激动的。 她很少向他提条件,这次她既然提出来了,他自是不会拒绝。 只是,梳头这样的事情,他一个男子,手下的力道难免重一点,他生怕自己会扯疼了她! 可她那样殷殷的目光,让他忍不住想要为她梳一次发。 梳妆台前,女子娇娥黛眉,青丝披散,眼底含笑,感受着身后轻柔的力道;男子眉目如画,隐约间可见额前渗出细微的汗珠,手下的力道愈发的轻,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伤了她的发丝。 台前的她,从镜中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温言软语道,“溪哥哥,知道吗?我可喜欢这头长发了,因为它们是父母留给我最好的礼物。在我心中,头发越长,代表着心中的挂念越深。” “我希望有一天,能有一个男子送我一记青丝,越长越好!” 这话,他一直记在心中。 当时的他,一门心思都在梳发这件事上,根本就没有领会她话里的含义。后来领会过来之后,他们两人之间又发生了许多事,他的话竟被硬生生的埋葬了。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是这个意思吗? 女子的发,就如足踝一般,不轻易被男子触碰。一旦碰了,那便是一辈子的承诺。 曾经,他在爹娘身上看到了那样的相知相许,现在这样的幸福真真切切发生在他的身上时,居然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向来自诩聪明的他,此刻也觉得脑子转不动弯了! 现在,她的发丝在他的手里,依旧是那么黑亮,那么柔顺,只是越来越少……他甚至不敢再去给她梳发! “妆儿,我知道你累了,想要休息一段时间。可是,你不能一直这样沉睡着,记得吗?那个时候你知道自己中了蛊毒之后,冷落我长达半年之久。半年,一百八十多个日日夜夜,我每天想着你,心都碎了。如今,你又想要冷落我多久?” “难道你不知道吗?现如今的我,是依附着你而生的。有句话我从未告诉过你,可我知道你懂。默契,早已在你我之间横生。有人说,夫妻是前世早已注定好的,三生石上,刻着彼此的终身伴侣。我相信,与我相伴到老的那个人定然会是你,我一直如此坚信的,我希望你早点醒过来,到时候让他们看看我们是如何恩爱,如何白首偕老的。就算是父皇,也得羡慕我……” 门外,一双玉影站着,听着梦连溪一个人的喃喃自语,女子早已泪眼滂沱。 她的儿子,几时有过这样的情绪,明明是担心的,明明是心中疼痛的,却不停的说着这样动人的话,不知是说动自己,也是感动尚在昏迷,毫无知觉的红妆。 此刻,唐沫柒觉得上天是如此的残忍,她的一双儿女皆饱受情爱的折磨。爱而不得,这是世上最大的悲哀。 梦琉年只是静静的抱着唐沫柒,虽未曾说话,却也被他的话语所感动。 没想到,他这清清冷冷的傻儿子,一旦陷入情网,竟也如此热情! 可妆儿…… 他私下里问过书剑那孩子,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既然如此,他的傻儿子难道一辈子抱着一个沉睡的人儿过一辈子吗? 这是何其残忍的事情? 然,强迫他娶自己不爱之人这样的事情,他更不做来!何况,依着妻子那样护子的心情,定是不允的。 这一刻,他的心境是复杂的。 “蠡之,将圣旨昭告天下吧,红妆自此是皇家的媳妇,不论生死,她都是你我的儿媳,是溪儿这辈子唯一的妻!” 身旁,唐沫柒的声音幽幽的想起。 “沫儿,这事儿……” “这事,听我的!” 这段时间以来,这是唐沫柒以如此强硬的态度与他说话。 “蠡之,你相信这世上存在奇迹吗?” 梦琉年没有回答,却是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唇。 答案鲜明可见。 奇迹,那不过是弱者用来欺骗自己的手段罢了。 这世上,或许会有奇迹出现,却是万中无一的情况……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的!”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听起来或许有些不真实,确有其事!” 梦琉年颔首。 妻子都这样说了,他除了点头还能摇头不成? 其实,一直以来,他是一个现实之人,不信鬼神,不信佛,他唯一相信的人是他自己。他始终觉得那个能够创造一切的人是他,而不是靠着外界那些莫须有的东西…… “故事是这样的。一个小姑娘,不过十四五岁,那一年,她发现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可以活下来的日子屈指可数。在旁人看来,这孩子似乎是必死无疑,是吧?就连大夫都判了她的死刑,说她活下去的希望不到万分之一……” “这么小的概率,家人早就不抱希望了。她们家并不富裕,为了治愈她的病,欠下了巨款,如今得知她治疗无望,也就放弃替她治疗。而她呢,那么拼命的活下去,却被周边的人抛弃了……” “那种心情,与如今的红妆有何区别?” 唐沫柒叱声一笑,“或许是有区别的吧。妆儿可以如此沉睡着,不会为外界所扰,而她呢,却真真切切的感受着周边的人带给她的绝望。蠡之,那样的绝望,那样的孤立无援,你能够想象吗?” 他自然不能。 有些事情,一定得经历过之后,才会深知其中的体会。 “后来呢?” “那女孩活下去了吗?” 那个女孩子就站在你眼前! 她在心中静静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当然。她活的很好,嫁了一个待她相当好的丈夫,生了几个懂事乖巧的孩子。现在的她,没人敢瞧不起她!” “为什么?” 梦琉年不解,倒不是他笨,而是他觉得一个连大夫都判了死刑的人,怎么能够活下去的? 她没钱没势,甚至连父母都放弃了,她靠的是什么活下去的? 唐沫柒扫了他一眼,似乎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她靠的是毅力!” “这世上,哪怕所有的人都抛弃她,只要她自己不抛弃自己,那么她就能够活下去,好好的活着,活给他们看,她并不会输给命运!” “蠡之,这个小姑娘如今真实的站在你的面前……你还觉得这世上没有奇迹吗?” “我能活着是奇迹,我能与你长相厮守是奇迹,我们的孩子能够来到这个世上是奇迹……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事情是容易办到的呢?” “一直以来,我认为最会支持溪儿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因为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悲剧,难道当真要在孩子们的身上重演吗?难道这江山社稷当真比我们的孩子重要吗?” “是,我承认,这是祖宗留下的。可是,孩子是我身上落下来的一块肉,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痛苦而不顾。我是一个娘,在我的孩子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如果我也放弃支持他的话,那么他就真的只是一个人了!蠡之,你懂吗?” 她的话,令梦琉年浑身一震。 诚然,如她所说,如果他一味的反对,溪儿这辈子怕是不会再认他这个爹了。他们是父子,性情最为相似,也最为极端。爱一个人,要么不爱,要么轰轰烈烈…… “好,我明白了!” 他抬手搂着她的肩,“过去这些事,你从未说过!” 唐沫柒一笑,日益雍容的脸上满是感叹,“过去的事情太过凄苦,不提也罢!” 看着他明显不太赞同的眼神,她叹息,“如果我告诉你,你不会心疼吗?” “我不说,是因为现在的我很幸福,过去的不幸,早已不在我的心上了。如今,如果不是怕你惹恼了咱们儿子,你以为我想要将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拿出来说?” …… 梦琉年有些时候真的对她的形容搞到无力。 不过,这么多年都熬下来了,习惯成自然,她的这些话早已成为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我们进去吧!” “看起来,你儿子比你细心多了。你瞧,我们站在门外多久了,他居然没有发现,还自顾自的替妆儿洗着头……” 梦琉年尴尬的咳了一声,“沫儿,我们还是进去吧!” “相信溪儿听到我们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那是一定的。难为你这个老古董想开了……话说,梦琉年,我怎么觉得你这年纪越长,思想越古董呢?都说近朱者赤,我的长处你怎么一点都没学到呢?” …… 梦琉年无言的听着某人自恋的话,不与评置。 他当真是没有发现她哪儿有优点。 嗯,缺点倒是不少! 他想,估计是近墨者黑吧! …… “来人,将这些东西都撤下去!” 地上湿漉漉的,有些狼藉,梦连溪无暇顾及,只是细心的替她拭发,生怕她头发湿的会引起头疼万一她醒来之后,却又引发头疼的毛病,她又不爱吃药,到时候岂非更加为难? “溪儿!” 梦琉年首先出声。心中对这个小子微微有些不满。 这还没娶老婆呢,都忘了自己的爹娘了……这还得了? “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站在门口处争执了那么久,终于同意了?” 梦连溪头都未回,只是凉凉的问了句。 第一卷 第329章 知错能改 其实,自从他们出现在门口处的时候,他便是知道的。只是,他们不进来,他也不催。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当真是没有时间来招待这两位! “好,父皇答应你,一个月之后,是今年最好的良辰吉时,到时候不管红妆是醒着还是睡着,都是你们大婚之日!” “届时,父皇亲自为你们主婚!” 那一瞬间,梦连溪的眼眶都湿润了! 在梦连溪的认知中,他的父皇是一个称职的皇帝,为国为民,可以说是兢兢业业,毫无私心。历任皇帝,但凡有他一般的称职,都不会走上灭亡之路。 然而,他的父皇是一个好丈夫,却不是一个好的父亲。 他从不疏于对他的教导。 儿时,他这是这样忽悠他的,“男子汉大丈夫,上能顶天,下能立地。只有读好书,做好人,才能为国为民,奉献出自己的力量……” 因着这一句话,他当了十多年的陀螺,每天忙得都快冒烟了,甚至还得不到他一句赞扬! 这样的父皇,还时不时的带着娘一起翘家,一走少则三个月,多则几年。 他不是没有不满的,只是他觉得自己能够担当的事情适当的替他分担一点也是好的!哪怕他再不近人情。 说实话,今日上朝,他知道会有人反对,却始终没有想到,这第一个反对之人居然是他的父皇! 曾经,他们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却依旧选择了走到了一处。难道就不能够理解他的苦心吗? 他们相爱这么多年,一直懵懵懂懂。知道之后,又是聚少离多……这一次,若是红妆当真长睡不醒,那么他也要以着丈夫的身份守在她的身边。至少让她知道,这世上还是有他愿意守护她的! 不可否认的是,当他听到梦琉年的话时,心中顿时沸腾了起来。他是一个淡漠的孩子,表情有些紧缺,对于这样的沸腾,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是觉得心中顿时放下了一块大石,不再压抑着难受。 从来,他想要的东西都不多,不过是想要得到爹娘的支持罢了。有了他们的支持,哪怕再难熬,他也会撑下去! “爹,多谢您!” 梦连溪听到自己是这样回答的。 他叫的不是父皇,而是爹,那是每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都会叫的称呼。只是,这样大众化的称呼却不适合皇家! 所谓宫廷,是礼仪的代名词,它所代表的是威严的宫殿,森严的礼教,以及奢侈的生活…… 这样久违的称呼,对于梦琉年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爹,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是生他育他的亲人,是可以祸福与共却不会弃之不顾的血脉至亲。 唐沫柒看着他们父子之间的互动,心中甚是欣慰。 身在皇家又如何?如果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么处在再高的位置,也不过是高处不胜寒罢了。 她的儿子,不需要身处那样恶劣的环境。 “溪儿,这一次,你也有不对之处。既然你父皇已经答应了你的所求,那么你呢?” 对于教育儿子,唐沫柒也有自己的原则。 可以宽容,可以疼宠,只是涉及原则问题,绝不姑息。 不以恶小而为之,这样的话,只会将孩子带入彀中,误入歧途,再难改正。 作为一国储君,若是她的儿子成为那样的人,到时候遭殃的怕是整个国家的人。她,不会冒这样的险! 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却不能好心办坏事。该教育的时候还是要教育的! 梦连溪呢,自是懂得自家娘亲的意思,俊脸顿时有些微红。 好吧,他承认自己早上是有不对之处,道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当着爹娘的面道歉…… 对于好面子的他而言,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或者,你想挪到明日早朝?” 唐沫柒那样精明之人,又怎会看不出梦连溪心中的呃想法? 梦连溪猛的瞪大眼,他才不要,那样更丢人! “父皇,早朝之时,是溪儿冲撞了您,是溪儿不对,还请您原谅溪儿的年幼无知!” 梦琉年本想嘲笑他一番的,瞧,知父莫若子,他连年幼无知都搬出来了,他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溪儿,我们不仅是君臣,更是父子。这么多年来,我在你们面前并未以‘朕’自居,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你们产生距离感。我一直都清楚,身在皇家,多是身不由己。可这一世注定了我们承担的要比别人多得多。溪儿,记着,身为上位者,要时刻控制好自己的坏情绪,哪怕你心情再差劲,该忍之时还是得忍,懂吗?” “从小,我是看着你和妆儿长大的,你们的过往我都看在眼中,疼在心里。你是我的儿子,你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这个当父亲的除了心疼还能有别的情绪吗?虽然我们经常吵闹争执,却不会真的生对方的气!” 所谓父子情深,便是如此! 梦连溪颔首。 他不是自己父皇对自己的疼爱,有些心情像细细涓流,缓缓流过心田,心中留下的是一阵温暖! “溪儿,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百姓的舆论很多时候能够淹死人。你既然这样做,就要有心理准备承担这一切!” 梦琉年正色的提醒温柔的替红妆拭发的儿子! …… 婚事公告天下,注定了举国沸腾! 原本,太子殿下大婚,是值得高兴之事,可他们这位太子殿下,娶的却是一位不知何时才会醒来的太子妃。而这太子妃,更是将来的皇后娘娘…… 试问,一个沉睡多年的皇后娘娘,如何母仪天下?如何诞下后嗣?又如何令朝臣信服? 次日早晨,朝堂轰动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梦连溪冷眼睨着那群争得面红耳赤的群臣,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是他的私事,何时轮到他们在这里指手画脚了? 还是说,这段时间他的不理睬,被他们看成了软弱,所以可欺? 听,争得可激烈了! “启禀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未来太子妃怎么能是一个乡野女子,门不当户不对,将来如何成为国母,又如何母仪天下?” “臣等附议!太子殿下此举实在是不妥。臣等知道,红妆姑娘早入皇家金策,可是那是她没有昏睡之前。如今,她这幅模样,如何服众呢?难道皇上要老臣们眼睁睁的看着皇家绝后吗?” “皇上,臣也反对太子殿下娶红妆姑娘。早在红妆姑娘进入皇家金策时,就心中不满。毕竟,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女子,将来如何能像皇后娘娘那样,令朝臣信服?整个朝廷的运作,群臣上下同心,与上位者是息息相关的!” 你一言,我一语,听得梦琉年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这些个大臣,平常不见他们如此多的建议,一旦涉及这种事,他们的意见倒是比谁都多! 他抬眸瞥向一边目不斜视的儿子,心中猜想,估计这帮人又得倒霉了! 果然,梦连溪猛的出声,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各位大人,本宫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各位,还请各位停下争执,回答了本宫的问题再来讨论,如何?” 大臣们看着神色如常的梦连溪,个个面面相觑,心中忽生警觉。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暴风雨的前夕都是宁静的! 有人硬着头皮回了一句,“太子殿下严重了,还请问!” “近日来,我朝西北部地区出现了严重的旱灾,庄家颗粒无收,百姓们食不果腹。为何在站的各位大臣们都不曾讨论过,而是死死揪着本宫的事情不放?” “本宫觉得,身为臣子,不是应该为国分忧,为民解劳吗?何时我这家务事成了朝堂之上的闲谈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隐约间,都可听闻他们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有些话,不说则已,一说必定惊人! “这……” 在站的人都无言以对。 “我来替各位大人们回答吧!” “本宫若是记得没错,李大人,你家中光是小姐达到试婚之龄的,怕是不低于三个吧?如果能够有幸成为太子妃,那么你这国丈大人岂不是官程似锦?” “再说说我们的张大人吧,刚刚属您最为义愤填膺,仿若本宫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其实,本宫不过是娶一妻子罢了。本宫记得,张大人家中有一位小姐,从小天资聪颖,被称为京城第一才女。本宫猜测,你想的不是自己,而是觉得这样的女子才配得起本宫,才能成为本宫的贤内助,是吗?” “何大人,听说您的侄女今年年方二八,正值花样年华,长得也是端庄秀丽,可为太子妃人选……” …… 他一个个的细说下来,被他点过名的大人,个个面红耳赤,脸上皆有些挂不住。 梦连溪的声音猛的太高,华丽的衣袖挥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心中的怒意却再难抑制:“朝廷养着你们,就是为了让尔等谈及本宫以及皇家的私事吗?身为重臣,一个个不知道替百姓谋福祉,却在议论朝事的朝会之上,将自己的小心思露的如此鲜明……你们当真让百姓失望!” “再说本宫大婚一事!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本宫好,觉得红妆身份卑微,配不上本宫。你们隔着窗户看人,当真看得清楚吗?你们又了解她多少?不是本宫信口雌黄,你们眼中的所谓才女,皆比不上她的万分之一!在本宫心中,本宫的太子妃不需要过多的才华,不需要什么才女的名号,她只是她,能给本宫温暖,能让本宫在疲累之余感到放松之人即可。” “本宫希望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如果还有人不服,大可站出来。本宫的私事还轮不到尔等置喙!” 朝堂之上,除了梦连溪的声音,再也没有什么声音了。 梦琉年激赏的看着自家儿子,不愧是他的儿子,魄力就是不小! 梦连溪看着鸦雀无声的朝堂之上,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怎么,现在都没有话说了?” “刚刚不还是振振有词,一言一词都为了本宫好的吗?” “你们说的那么动人,本宫都快被你们的好心感动了!” 他的手一直背在身后,没有人看到他手上青筋迸起,更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心中的愤怒。 妆儿那样好的女子,到底做了什么事不如他们的意了,居然一个个的都来反对他们? 如若不是自从的教导,他还真是想要一个个的收拾他们。这帮子臣子们,向来安逸日子过惯了,只顾着眼下的利益,根本看不清整个大局。 “殿下……” 第一卷 第330章 太子妃 方才被点头的何大人,面红耳赤的走了出来,微微前倾,双手微拱,“殿下,臣等是为您着想。” “日前,臣听说,那位红妆姑娘早日昏迷,不知何时能够醒来……倒不是老臣不相信红妆姑娘不会醒来,只是选举一国之母,必定得慎重!” “殿下,老臣是看着你长大的,也是看着红妆姑娘长大的。平心而论,不论是相貌还是才情,红妆姑娘足以堪当一国之母。只是,老臣更加听说了,姑娘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难道我孟国之后是一位长眠不醒的国后吗?这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别国笑话?” “这些姑且不论。自古以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您是我孟国未来的储君,能力也是显而易见的,是臣等都信服的太子殿下。不管是魄力还是能力,您都当之无愧。可若是没了子嗣,那么您的功绩再卓越,这江山不也是后继无人了吗?” “老臣也不是一定让您看中臣的侄女,只要此女子品德俱佳,才情出众,堪为一国之母,微臣都是赞同的。独独这红妆姑娘,怕是难堪重任,还请殿下三思!” 梦连溪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这话说的如此好听,哪一句不是为了他着想?可仔细辩论起来,又有几句不是为了他们的权益着想? 自梦琉年登基以来,后宫只有一位没有家世的皇后娘娘。若不是母后的魄力能够压得住她们,如今,父皇的后宫怕是也是妃嫔成群了吧? 他们知道劝说父皇已是无望,如今居然将目标移到他的身上来了。 哼,他们以为他比父皇好说话吗? 梦连溪的心中闪过一丝冷笑,如果这是他们的如意算盘,那么他们可就打错了! “何大人,本宫知道你这话是为本宫好,本宫心领了。只是,本宫有一事想要请教大人,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那位何大人听着梦连溪如此谦恭的话,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以为自己的建议为其采纳,顿时有些飘飘然,那眼中不可掩藏的得意,脸上却是一副不敢的模样。 “殿下哪里的话,但问无妨!” “本宫听说,何大人年前又纳了一房妾室,年方十六,还为您诞下了一麟儿。何大人老来得子,本宫这声恭喜倒是来的晚了!” “殿下哪里的话,下官诚惶诚恐!不过是她的肚子略微争气罢了!” 梦连溪倒也不说什么,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一丝浅笑,“本宫若是没有记错,何大人这应该是第七子了吧?” “据本宫所知,何大人的长子生来痴傻,整日里除了傻笑,别的什么都不会,日常生活都是靠着下人料理;次子倒是一表人才,只是喜欢流连烟花地,听说近来正与齐淑云争那凤仪姑娘;三子嗜赌如命,想来,何大人那点微薄的家底儿都快被他白光了吧?说起这四子,还真是可惜。他本是聪明之极,只是命不好,到十五岁之时,不幸夭折了;五子六子虽然还小,却仗势欺人,居然当街调戏民女;这七子尚小,目前尚且看不出品性,不过看何大人您的品性,以及前面六个哥哥的榜样,想来也不会是利国利民的好人吧?” 这位何大人早在梦连溪一个个如数家珍的时候,脸色煞白,额上有冷汗不停的滑落。他的一双腿也在不停的打颤。 这些事情,他一直让人隐藏的很好。外界传闻,他的孩子们哪个不是乖巧聪明,才华横溢?怎么会被太子殿下知道? 梦连溪的眼神不着痕迹的落在他身上,薄唇亲启,嘲讽之话不断从唇畔中吐出,“何大人现在才想起来冒冷汗,是否晚了点?” “本来,这些本是你的私事,本宫不该过问。只是,你这身为下臣的都管起本宫的私事来了,本宫若是不效仿,岂不是辜负了何大人的雅意?” 在站的人终于知道自己撸了老虎的胡须了! 这世上就有这么一种人,不发威则已,一发威必定惊人! 何大人此刻就好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知道,从今以后,自己的官场生涯也算是走到头了! 梦连溪冷眸扫过其他人,冷冷道,“各位大人,可还有异议?” “本宫册立红妆为太子妃,众位大人如果还有异议的话,最好现在就指出来。现在如果没有,以后也不许再议!” “令,本宫今日宣布,红妆现在是本宫唯一的太子妃,日后便是本宫唯一皇后。他日,若是让我看到立妃选美这样的字眼,可别怪本宫手下不留情,不顾情面了!”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真是极冷极冷的。 各位大臣们一个个皆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他们只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办起事来使用的雷霆手段,殊不知,在其他方面,他的手段也是相当惊人的! “是!” 各位大人皆俯首称是,谁也不敢在吱一声。 笑话,他们敢说再说吗? 他们哪一个人身上是干净的?家里是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的?如果在朝堂之上被当众点出来,这官位怕是也走到尽头了! 罢了罢了,能够保住这顶乌纱帽,他们就很知足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也是因为这件事,梦连溪登基第一件事,便是查办官员,朝中的注入了一批新鲜的血液,年轻有干劲的官员,真正的为百姓谋福祉——他们多是平民布衣,家境贫苦,却很有理想与报复! 这件事,发生在三年后,当时,百姓无不称快! 于是,太子大婚一事,既成定局。 “溪儿,母后听说你今天打了一场漂亮的仗?” 御书房内,唐沫柒正在给两个奶娃娃喂奶粉,梦连溪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们柔软的小身子,一手一个,看着她们砸吧着小嘴,吃的可是香甜了。 “母后,你笑话我!” 他不满的抱怨。 唐沫柒没心没肺的笑了,“母后不是笑话你,只是觉得我的溪儿转眼间都长这么大了,是个大人了,终于能够独当一面了!” “还是你们两个好,生了病,我们累死累活的看着,现在病好了,生龙活虎了,又可以调皮了是吧?” 看着两个边吃边吐的小丫头,她简直没有办法。 梦连溪听了她的话,皱眉,“母后,您别这么说她们。她们虽然小,可精着呢,说什么都听得懂!” “瞧,您当初嫌弃她们,一个月都不曾搭理您呢!” 所以说,小人是不能得罪的。尤其是襁褓里的小人儿! 唐沫柒赞同的点点头。 猛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梦连溪吩咐道,“衣儿早前离开了宫中,说是出去散散心。我看她当时不太好,没有阻拦,也就同意了。现在也不知道她到哪儿去了,你派人暗中跟着吧。才十一岁的小丫头片子,别的给人家拐卖了!” 这话,其实是玩笑话。 梦家的闺女,只有她拐卖别人的份,绝没有被拐卖的份儿! “嗯,我知道。我定然会暗中派人保护她的!” “只是,母后,衣儿似乎还因为那件事情耿耿于怀,连性情都变了不少呢……” 唐沫柒倒是不担心,一边喂她们一边说,“衣儿那丫头虽然长得最像我,可性子呢,却是遗传了你父皇。她不过是为了要引起我们的注意,不喜被人冷落滋味。她若安安静静的,性子可沉着呢!” “只是那孩子有些死心眼,认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母后只是希望她凡事能够看开点。这样不会亏待了自己!” 说起来,这群熊孩子就没有一个能够让她省心的。 “还有你,赶紧的把婚事办了,带着她出去走走转转。有些事情,一旦答应了,就要做到,不管她是不是醒着的!” “溪儿,对妆儿要有耐心。相信母后,终有一日,她会醒的!” 梦连溪的眼中忍不住浮起一层雾花,“儿臣知道!” “小时候,儿臣不断的从赵叔叔他们口中谈及您与父皇的过往,那时候还傻乎乎想自己这辈子都不要爱人。现在才知道,这种想法有多丑!” “现在,我只想抓紧自己手中的幸福。对我而言,只要妆儿在我身边,每天能够看到她,哪怕她是睡着的,不说话的,在我看来,都是心满意足的!” “母后,您放心,妆儿就好像我的肋骨,从她出事以来,我从未想过放弃她的。有的时候,我甚至想过,她生我生,她死我也死……纵然不孝由如何,只要能够伴在她身侧,就算是黄泉路,我也不会惧怕!” …… 唐沫柒竟是无言以对。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深情之人,却未曾想过,他会如此绝决! 如果,红妆这辈子都不会醒来,或者她某一日突然就此离去…… 这一刻,她不敢去想那样的如果,因为她知道,梦连溪的话绝非玩笑,而是他真的会这样去做! 外面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可她却觉得周身寒冷! 有句话叫做,知子莫若母! 唐沫柒却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梦连溪。 她居然从不知道,自家儿子心中藏了这样的念头。 可见,她这个母亲当的有多失败! 梦连溪呢,说了这样不负责任的话之后,将两个奶娃娃交给身边的奶娘,径自离开。 他离开的时间长了,会担心红妆是不是醒了?会不会找不到他? 这样的想法,他的脑中转动了无数次,只是每一次都是失望罢了。 不过,那又如何,至少她在! 妆儿,一个月之后,你便是真的属于我的了! 弹指一挥,一个月匆匆而过! 一个月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呢,也着实不短,可做的事情也很多! 譬如说,咱们的齐大公子终于追回了美人心。 是的,凤仪,不,是喀丝丽,终于点头答应他的追求了。 不过,也仅仅是追求而已。因为她还没有做好再次嫁给他的准备。 对此,齐淑云很无奈。 曾经,他不止一次的问过喀丝丽,“为什么不答应再一次与我成亲?” 是哒,他是堂堂齐府公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为毛不答应他? 可佳人不点头,他也不能强逼不是? 于是,他只好使出浑身解数,打滚卖萌,求包养。终于,喀丝丽被他缠的烦了,凉飕飕的丢给他一句,“红妆什么时候醒,她便什么时候嫁!” 齐淑云顿时风中凌乱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撒腿往乔书剑家跑。气喘吁吁的冲到他们家,抬脚踹开乔书剑的门,不想却看到被一个女子压在身上强吻…… 他立马撤了回来,还不忘给他们带上门,“抱歉啊,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继续……” 齐淑云心中那个吃惊啊,这小子口味不小嘛,居然喜欢这一口? 第一卷 第331章 勾引 口味够重! 在他自行丫丫的时候,乔书剑当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自从上一次匆匆一面之后,这个叫做小雅的女子,就好像牛皮糖一般似的,缠上了他,怎么甩都甩不掉。 最可恶的是,他一身傲人的功夫居然在她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这不,她口中叽里咕噜的念了一串咒语之后,他就好像浑身无力,跟着就被她压在了床上,不顾一切的强吻起来,扬言要生米煮成熟饭…… 这话,不该是男人说的吗? 她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说的那么溜,居然一点都不害臊! 小雅呢,好像完全没有被打扰似的,口中时不时的还喃呢一句,“嗯,这男人真是极品,生出来的小孩基因肯定不差!” …… 这句话,怎么觉得奇怪! 她的话,似乎是准备吃了就跑路,而且还是带球跑的内种…… 乔书剑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气闷感,也不顾门外齐淑云那个大八卦不纯洁的思想,反守为攻,夺了小雅的呼吸…… 而小雅呢,神智逐渐模糊,连什么时候被他压在身下的都不知道! 等她知道的时候,自己早已动惮不得,被他恶狠狠的制住了。乔书剑一把拉过床上的棉被,给她盖住,“以后穿的正常一点!” 为什么这么说呢? 小雅居然只穿了一件缺胳膊少腿的衣裳,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进了乔府。她一句“我来勾引乔书剑”,就将他娘亲华丽丽的吓昏了过去,现在他爹还守着他娘呢!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乔书剑,你这是强抢民女,我要告御状!” 小雅不服气的嚷道。 乔书剑扯出一抹邪魅的笑,似乎很是得意,“那很好,我可以找人给你写状纸,如何?” “不过,在这之前,你就乖乖给我在这儿待着,哪儿都不许去!” “你……不讲理!” 乔书剑忍无可忍,手指一伸,干脆点了她的哑穴,让她住口。 这妮子,一说话,就像停不下来似的,听得他都有些受不了。 深吸一口气,感受到门外的气息,那小子不是在追老婆的吗?怎么跑到他这儿来了? 不过,倒是得感谢他,如果不是他进来,今儿怕是什么事情都让那丫头办成了。 笑话,他堂堂京城第一公子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强了,还不负责任的给跑了,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打开门,瞥到门口处的身影,他没好气的问,“你不是追老婆去了吗?怎么都时间在我这里晃悠?” 闻言,齐淑云立马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书儿啊,哥这次能不能娶到老婆,就看你的了!” 乔书剑听到他的称呼,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停停停,咱们先等一下,你慢慢说,慢慢说,你娶老婆什么时候取决于我了?” “凤仪如果不想答应你,我自是不会为难她的!所以,你如果想要从这里下手的话,那还是免了吧!强迫人的事情,我可做不来!” 齐淑云立刻奉送他一记大白眼,“本公子玉树临风,无功无双,娶老婆还要你小子帮忙?” “那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呃……”齐淑云风大闪了舌头了。 “说吧,到底怎么了?” 实在是看不惯他忸怩的模样,明明是个大男人,怎么居然会喜欢撒娇呢? 他觉得,这女子撒娇,是天性使然,这男子撒娇…… 乔书剑忍不住抖了抖,怎么想都觉得太奇葩了。 你想啊,两个大男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个小鸟依人靠着另一个,别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他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可怜呢?怎么总是遇到这样奇葩的人呢? “这个,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要先听哪一个?” 乔书剑对于他故意卖的关子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 “好消息!” 他没好气的丢了三个字。 某人顿时跳了起来,“凤仪终于答应我的追求了!” 乔书剑挑眉,这是好消息啊,怎么某人还愁眉苦脸的来到了他的府上,甚至等不及通告一声,就抬脚踹了他的房门…… “条件是什么?” 某人顿时耷拉着脑袋,“红妆醒了她就嫁,不醒就不嫁了!” “书儿,我这辈子能不能娶到媳妇儿,就看你的了!” “你一定要答应我,一定要治好连溪他家老婆。知道吗?你这可是救了四个人的命啊!” 怎么说好像都和人名连不上关系好吗? 乔书剑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牛皮糖扣下来,再甩出去。 他怎么都觉得眼前这个人,日子过得太轻松了。他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试这种药,那种药,就是为了让红妆能够早点醒过来…… 还有一天,就是他们大婚的时候了,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让她醒过来,可怎么都不行…… 唉,再这样下去,估计他也得和他老爹一样,白发飘飘了! “喂,我告诉你,乔书剑,这一次,无论你想什么办法,务必将红妆给弄醒。你知道吗?这可是关乎你两个最要好的兄弟的幸福,你忍心见死不救吗?” …… 乔书剑很想说,他忍心! 只是,他不想打击某人,“好,我一定尽力而为!” “不过,明天就是他们的大喜之日了,你今天就不要再去观花楼了。明天的场面一定非常盛大,到时候定然会很忙,我想连溪会需要我们的帮忙!” 齐淑云听了,点点头。 “我一直期待着能够看到他们两个喜结连理的那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居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到来的。” “兄弟,明天,若是你不想去,大可不去了。横竖有我在呢!” 齐淑云虽然平日里大而化之,可不代表他是个糊涂人。 对于红妆,他一直冷眼旁观的看着乔书剑越陷越深。感情这种事,哪怕是最好的兄弟,也干涉不得。 起初,他是觉得这种事情,他若是过问,会不太好。后来有了喀丝丽之后,他才发现,原来有一种感情叫做情不自禁,它不会因为身份而有所退让,更不会因为逆境而有所退缩…… 他不反对乔书剑的感情,却也不赞成。只因,他是乔书剑的兄弟,也是梦连溪的兄弟! 乔书剑呢,听了他的话,哑然一笑,“没想到,你小子居然也会心疼人了?” “你这是哪儿的话,本公子一直就很会疼人!” “而且你别忘了,论年龄,我可是我们之间最大的,你还得叫我一声哥呢!没大没小的,当心我拿出哥的身份来,收拾你!” 齐淑云郁闷了,明明他是最大的,可他却是之间最差的。倒不是他有多差劲,只能怪他们太过出色,就显得他笨了许多! “放心吧,对于红妆,我早已死心。就算没有彻底忘记,可我已经很努力的在遗忘她了。现在的她,对我而言,是妹妹,是好兄弟的妻,别的什么都不是了。所以,你不必多想,我不会做什么的!” “我乔书剑再不济,也不至于做出那样令兄弟不齿的事情来!何况,我做事也是有底线的,这一点,你就放心吧!” 淑云,这世上每个人都有一个梦,埋葬在心底最深处。而妆儿,便是我这辈子永远无法启及的梦! 它很美好,透着七彩霞光,只能够远观,却永远无法触碰得到! 这话,他是在心底说的! 对于红妆,如说彻底忘了,那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的爱恋,岂是说忘就忘的? 他想,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怕是红妆了! 弱水三千,他只想取一瓢饮。只可惜,这一瓢是属于别人的,而不是他的! 明日,他心中爱恋最深的那个女子就要嫁给他人为妻了。从此以后,他不仅要遵守朋友之意,更要谨遵君臣之礼! “书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总有一天,你一定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爱的!” “对了,刚刚那个非礼的小丫头就不错!” …… 在乔书剑反应过来之前,齐淑云就率先跑了。 笑话,不跑留下来被揍吗? 他又不傻! 太子大婚,举国欢庆,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一天,整个皇宫上下皆是张灯结彩,抬眼所及之处,一片大红喜字,火红的灯笼高挂。整个宫里的人皆是喜气洋洋的,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红火火的,看着就听喜气的。 屋外锣鼓喧天,屋内呢,一派宁静。 一排排侍女站着,梦连溪站在窗前,负背着手,脸上平静无波。 此刻,没人知道他心中的复杂。 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期盼着她能够醒来,如今大婚之日已到,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睡着,丝毫没有睁眼的迹象。他心中的失望可想而知。 早晨,他犹自怀抱着一丝希冀,她能够突然醒来,哪怕只是睫毛颤动一下,也是好的。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就是那么平静的睡着,周遭的一切都不在她的感官之内,包括他! 大喜之日,本该是高兴的,喜庆的,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来,甚至可以说是压抑的。 天未曾亮时,门外,小横子便小声的提醒着他,是时候该给新娘子梳妆打扮了。 当时,他最大的冲动,便是将她摇醒。不论怎么醒的,他只想看到她睁开双眸看着他,哪怕不说一句话。只要一个眼神,他就有了能够撑下去的勇气了。 可是,她没有。她那么任性的睡着,不顾一切的睡着,甚至不顾及今日是他们的大喜。 他是那么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他想要看着她含娇带怯的看着他,欲语还羞。一直以来,他都想要看着她成为他的小妻子…… 算了,不去想了。 今日是他们的大婚之日,不去想那么多了。 “来人,将太子妃扶起来……” 他顿了一下,“算了,本宫自己来吧!” 将她交给别人,他总归是不放心的。 小心翼翼的将她从床上抱起来,轻轻的放在梳妆台前,身后的侍女很有眼力劲儿的扶着红妆的身子。 梦连溪扫了一眼台前的东西,五花八门,看着就眼晕,心中腹诽道:难怪妆儿她不喜这些玩意儿,当真是看了都教人眼晕。 “你们开始吧,本宫看着你们!” 就今天这么一次吧! 今日她是新娘子,理应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他的妆儿,不管是睡着的还是醒着的,皆是别人比不上的。 侍女们一听他的话,本能的有些紧张。 平常,梦连溪是不需要侍女贴身伺候的,铁砧照顾他的人,不过是小横子一个人罢了。何况,有些事情,他习惯于亲力亲为。 而这些个侍女平日里见到梦连溪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眼下看着他,便觉得心中紧张万分,更别说他还看着她们为未来的太子妃娘娘梳妆打扮。 第一卷 第332章 结发 这世上,就有这样的女人,自以为有着高人一等的容貌,便觉得自己有那样一个攀龙附凤的机会,而此刻,便有人蠢蠢欲动。 梦连溪只扫一眼,便清楚她们心中的所想,忍不住冷声斥道,“都给本宫下去!” “一个个的自以为是,想要在本太子面前表现,怕是找错人了。告诉你们,想要安安分分的待在太子宫,那就收起你们的小心思,不是每个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你们的用心!” “罢了,今日是本宫的大婚之日,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 “这里暂且交给本太子了,你们暂且退下!” 侍女们一个个垂下头,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乖乖的退出了门外。 待她们出去了之后,梦连溪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肩,“知道吗?本来维护夫君这样的行为应该由你来做的,既然你偷懒了,为夫也不能对不住你。不过,我告诉你哦,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坐着的人儿依旧没有反应。 梦连溪也不在意,自顾说着,“看来,今日你这张俏脸就得交给我了!” 他微微一笑,尔雅卓绝,“你不需要担心,我可是与母后学了一个月,便是想亲自为你上妆,看着你成为我的新娘,我的妻……” 轻轻的吻,落在青丝之上,那么清浅,似乎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人儿。 看着铜镜中朦胧的人儿,他忍不住笑了,“想来,亲自为妻子上妆的新郎,古往今来,怕是只有我一人了。” “妆儿,我们何其有幸,能够遇到彼此,成为彼此一生之中唯一的伴侣!” 屋内,红纱轻绕,红烛高照,衬得红妆的俏脸格外生艳。 此刻,就连梦连溪也忍不住惊艳了。他一直知道她是美丽的,没想到,略施薄妆的她,居然如此动人,如此让人移不开眼。 曾有诗云: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而今,他觉得他的妆儿绝对不逊色与任何一个女子! 一个时辰之后,当他替她挽好最后一束发之时,手下微微停顿,想了想,从腰间取出一支精致的匕首,轻轻的削下几缕发丝。 同样的,他也如此割下自己的头发。 将两缕头发紧紧的扎在一起后,他将其拿到她面前,“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妆儿,今后不论生死,我们都是一体的了!” 此时,门外,有人声音响起,“时辰到,新娘请上轿!” 红妆是没有娘家人的,如今又是从太子宫中出去,梦连溪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让人抬着她绕城三圈,以示天下! 其实,天下人知不知道无所谓,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不过是她这个人罢了。 可他不能够委屈了她。 这一辈子,她受的苦实在是太多了,嫁给他,那些苦难就再也伤害不了她了。 红盖头慢慢垂下,遮住她清丽的容颜,梦连溪没有看到,她眼角顺溜而下的泪。 “妆儿,我们一会儿见!” 他抱着她轻飘飘的身子,有人将门打开,看到新娘子被他抱出来之时,在场的人皆不停的道贺。 孟国的习俗,白天是公告天下的游行,祭祖,拜见皇帝与皇后等一系列礼仪,之后绕城三圈,晚上才是他们拜堂的时候。 而这一切都因为红妆的昏迷而有所省略。 他将红妆放进大红的花轿里,忍不住亲亲她的额头,哪怕是隔着盖头,他也甘之如饴。 “连溪,放心吧,有我在呢!” 说这话的,是乔书剑。 以往总是一袭紫衣的他,在今日这个特殊的大喜之日里,也换上了红色的锦袍,更衬得整个人愈加的邪魅。 “书剑,好好保护她!” 自从妆儿昏迷之后,他一刻也不想与她分开,生怕这一别,便是永别。他甚至都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有一种痛,最是刻骨,最是难忘。那便是情正浓,而人已逝! 他不想面对那样惨绝人寰的事情,所以他选择了时刻守护。就算是失去她,也该是在他的怀抱中! “我知道!” “你先去换身衣裳,我想你这一身,似乎不太符合一个新郎倌的身份!” 听着乔书剑打趣的话,梦连溪很难得的笑了,他低头瞧了瞧身上月牙白的锦袍,虽然好看,但的确不合适。 “建议采纳!” 红妆被抬走后,他转身进房,身后,日影紧跟着进去。 “日影,派人暗中守着,今日切不可出现任何意外!” “另外,今天人多口杂,什么人都可能混进来,你带着他们小心着点巡逻,不可将那些有心之士放进来!” 日影一一应下。 忙着换衣裳的梦连溪猛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嫌弃的扫了日影一眼,“今日是本宫大喜,你们一个个都穿的这么黑不溜秋的,存心蹙本宫的眉头?” “还不快去给我换身衣裳?” …… 日影有些消化不良,但更多是委屈:爷,咱的思维能不能不转的这么快? “还杵在这里?难道是想欣赏我脱光的模样?” 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还敢如此开玩笑的人,想必除了梦连溪,别人也没几个能够做到的了。 日影无奈的摸摸鼻子,恭敬的退了下去——换衣! 有什么办法,主子爷下达命令了,他们唯有从命,不是吗? 城墙上,有一双璧人居高临下,看着不远处渐行渐远的队伍,眸子里顿时升起雾气。 “你瞧,我们的孩子都成家了!” “是啊,转眼间,十多年都过去了,而我们,都老了!” 唐沫柒从他的怀中抬头,像模像样的打量了一番,打趣道,“哪有老?” “还是我记忆里清淡尔雅的模样,总是能够给我招蜂引蝶。这样也算是老吗?” 梦琉年忍不住咳了出来。 这女人,年纪愈大,这说话越不着调。 要不说他们的闺女越来越野呢,你瞧,这娘亲在这儿呢,女儿能是淑女吗? 毕竟是多年的夫妻,就算是梦琉年打个喷嚏,唐沫柒都会知道他心中藏着什么事了! “你想什么呢?” 面对这样人精似的妻子,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行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咯! “梦琉年,有胆你别跑!” “不跑就会挨揍,我又不傻……” 不傻吗? 片刻之后,某人揉着耳朵,心中散发出无限的怨念:恶婆娘,恶婆娘…… 正逗弄着小娃娃的唐沫柒阴测测的问了一句,“你嘀咕什么呢?” “哪有,我不过是鼻子呼吸不过来,转而用嘴巴而已……” 唐沫柒忍不住冷叱一句,“我居然不知道,咱们伟大的万岁爷居然变成了一只干煸鱼!” 某人的脸顿时忍不住抽搐了起来。 干煸鱼? 这女人,说话还真是狠! 那厢,红妆游城结束,回到太子宫时,照例是梦连溪将她抱出来的。 只是,这时候的梦连溪已经将那一身月牙白的锦袍换成了大红喜服,头上戴着象征他身份的八宝珠冠,看起来更加器宇轩昂。 佳人在怀,连走路的步子都忍不住放轻了许多。 袭来一阵凉风,红妆的红盖头被掀起,绝色的容颜映入眼帘:细而狭长的柳叶眉,高挺的瑶鼻,不点而朱的樱桃小唇,怎么看,都是一副令人亦不开眼帘的美画! 在场的人,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有人点头称赞,也有人微微一嗤,似乎颇有微言! 而这些,都不在梦连溪的眼里。此刻,他的眼中只有红妆,他的妻! 红妆,今日过后,你和他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早点醒来吧,我想要看着你幸福的活着,一直幸福下去! 不远处,乔书剑脸上含笑的看着那动人的一幕,内心忍不住一阵抽痛。 他知道,从今以后,他是他,而她是她,他们将再无交集! 不,还是有交集的,她是他最好的兄弟,梦连溪的妻! 忙碌了一整日,终于等来了夕阳。 瞧,西沉的暮日周边被万丈霞光包裹着,那么亮,那么美…… 如此喜庆的一天,身为今日的主人的梦连溪本该在前厅接待宾客的,可此刻的他却躲在房中,与红妆说着悄悄话。 他说着过往,他们儿时的相识,意外的悸动,让他驻足,抱走了那个安静的过分的小女娃。 相处十年,情愫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爱情的种子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之下,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回忆过往,感觉总是美好的,那些闹心的事情,此刻看来,不过是对他们情感的一种考验,是他们情感的升华。 一直以来,他是不喜吵架的。也许是因为环境使然吧,他总觉得吵架是一种伤害感情的行为,是一种不理智的做法。两个人,有什么话,都可以当面说清楚,何必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弄得两个人都心生疙瘩呢? 如今,他才知道,其实,吵架也是一种奢求。 现在的他,多么想要听她开口说一句话,哪怕是骂人的话,恐怕在他耳中听来,也宛若天籁吧! “妆儿,你瞧,再过一个时辰,我们便要一起进宫去给父皇母后请安了,那时候起,你便是真正的太子妃了,是这整个太子宫的女主人了。不过,有一点我要郑重告诫你,身为女主人,无疑你是不称职的。哪有人将所有的事情都丢给自己的夫君,而自己却躲在一旁呼呼大睡的?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你懂吗?” “不过,我也知道前段时间,你受累了。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到伤害。所以,你为了惩罚我,就要这么一直睡着……不过我们说好,不可以睡太久,那样我会很寂寞很难过的……” “我知道妆儿最心疼我了,一定舍不得我难过的,是不是?”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将她头上的凤冠取下,有些心疼的揉了揉她的额角,“我们不带这个了,瞧,都青了!” “母后也真是的,没事准备这么重的凤冠做什么?简直让妆儿活受罪嘛?” 这玩意儿他拎在手上都觉得沉甸甸的,何况是压在红妆的头上呢? 她本来就昏迷着,就算疼了,也没感觉,立刻身体会发出抗议,会青紫,会出现印记,那是他最不愿意的看到的事情。 “傻丫头,现在不疼了吧?” “嗯,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喜欢为着别人去想,从来没有将自己的位置摆在第一位过。这是我们相识十四年来,你唯一一次的任性。可妆儿,溪哥哥多么希望你用别的方式来任性,而不是以着这样的方式。知道吗?溪哥哥心里很难受,真的很难受。溪哥哥不喜欢看着我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妆儿,现在像个活死人一般,整日里除了睡还是睡!” 第一卷 第333章 拜见父母 “他们都觉得你不会醒过来,可我不信。我知道,你不会舍得将我一个人留下的,这对于我而言,太过残忍,我的妆儿向来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不会舍得溪哥哥如此伤心难过的,不是吗?” “所以,我给你时间,只要你醒来,不论多久,我都会等着你!” 这话,是承诺,是他给予她多少年都不变的承诺。 一个时辰后。 小横子压低着声音敲门,生怕惊扰到屋内深情喃呢的人儿。 “主子,时辰到了,您该带着太子妃进过去了!” 这段时间,是他听到梦连溪说的话最多的时候。 在他印象中,梦连溪是个话极少的人,只有在红妆面前,他才会开口说话,虽然不多,也总归是开口了。 可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不断的说着话,那些话,他这个局外人听着都不自觉的内流满面,更何况他们呢? 他是心疼梦连溪的。 虽然他们的年纪相仿,他甚至还虚长梦连溪一岁。他心中清楚,别看梦连溪平日里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可他待人好着呢,不然为何大家都愿意在太子宫中待着,而不愿意离开呢? 小横子想不通啊,为何像太子和太子妃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磨难?难道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真的就这么难吗? 他不懂情爱,却也知道陷入其中的男女皆有一颗不悔的心。正是怀抱着这样的一种感情,才能够天地之间立足,才能够品味到人世间的酸甜苦辣! 梦连溪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妆儿,你瞧,我才与你说了这么一会儿,一个时辰便过去了。这时间啊,过得还真是快!” “不管如何,我们该进宫了。这个凤冠我们再戴着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让人给你拿下,就不戴了啊!” 在他眼中,红妆似乎是完好无损的,是醒着的。 他静静的做着一切,似乎她醒不醒,都与他没有多大的关联。 更衣,准备轿辇,入宫,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此刻,梦琉年与唐沫柒正端坐在高堂之上,看着梦连溪一脸柔软的抱着红妆入内,那一刹那,眼睛竟有湿润的冲动。 这世上,有多少痴情的男儿能够做到如此? 唐沫柒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着,下意识的去看他——与平日里并无不同,只是唇线抿的紧紧的,似是那一幕刺激到了他。 她想,或许他从儿子身上看到了她当年的心酸。 比起她,无疑梦连溪是幸福的。至少,他可以真真切切的抱着他的女人,昭告天下,他们今日成亲,可唐沫柒呢,她只能与一方棺材为伴,这其中的心酸又有几人能够想得到? 唐沫柒伸手回握,轻轻的的拍拍他的手,似乎是在告诉他,一切都已过去了。 是啊,过去了,往事如烟,把握好当下才是最为重要的。 “溪儿携同红妆参见父皇母后,祝愿父皇母后福体康健,岁岁无忧!” 果然是梦连溪式的话。 这孩子说话,从来都是如此简洁,你想要多听他说上一个字,怕是比登天都难。 可他们哪里想得到,为了唤醒红妆,他说的话几乎是过去十六年的总和了。 “这里皆是自家人,就不必跪着了。地上凉,小心着照顾好妆儿!” “多谢母后!” 他扶着红妆起身,笔直的站着,红妆呢,就那么软绵绵的靠在他的身上。也许是头上的凤冠太过沉重,她的小脑袋不自觉的有些垂下。 梦连溪心疼她如此辛苦,一手扶着她的后脑,一手环抱着她的纤腰。不管如何,该尽的礼数都要尽了,他不想将来想起来还有任何遗憾。 唐沫柒毕竟是过来人,对于那凤冠还真是真无痛绝呢! 这一次,倒不是她存心使坏,她挑的这个凤冠算是最轻的了,就是心疼红妆头会受不住。 如今看来,终归还是重了点。 “溪儿啊,一会儿就带着你媳妇儿回去吧。今日可能会忙一些,你多多辛苦一点!” 毕竟是大婚,多少还是需要应酬的。堂堂太子殿下娶亲,怎能马虎? “母后放心吧,儿臣必不会少了任何礼数的!” “呀呀呀呀……” 唐沫柒的身边,探出一个小脑袋来,许是听到了梦连溪的声音吧,立刻叫了出来。 她无奈的摇摇头,抱起叫唤的那个,轻轻拍了一下她可爱的小屁屁,“就属你最为顽劣,今日是哥哥大喜之日,不许闹他,懂了么?” 小丫头干瘪着小嘴,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闹腾了,就那么坐在唐沫柒的怀中,眼巴巴的看着梦连溪,那小眼神,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梦连溪摇头,他是眼花了吧。才一岁多的小丫头,怎么会有那么哀怨的眼神? 梦琉年一直未曾说话,径自抱起另一个小丫头。他中年得女,自然是欣喜万分,上一次的疏忽,差点导致这两个小丫头命丧黄泉,如今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 “父皇,母后,妆儿想必很累了,溪儿带着她先行离开。” “稍后,请父皇母后移驾太子宫!” 二人含笑点头。 看起来,多少有点敷衍,只因他们手中的小丫头听到梦连溪要离开,又开始不停的闹腾了。 唐沫柒真的是连叹息的心都没了,这两个小不点儿,到底还是不是她的闺女啊,怎么尽黏着她们的哥哥呢? 为此,她还丢了一记白眼给梦琉年,后者选择了无视。 这么高难度的问题,他又如何得知? …… 成亲,闹洞房似乎是必备的一个环节。 今次,却也没有因为新娘的与众不同而搁浅了这一环节。 这不,门外齐集着一群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闹的梦连溪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唉,许是被他家两个小混世魔王闹怕了,他现在看到小孩子心中就有些紧张,甚至不知如何是好!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浑身看向床上端端正正躺着的人儿——这么热闹的环境,她竟也能够睡的这么沉! “书剑,淑云,告诉我,你们两个从哪里招来这么多毛孩子的!” “日后我若是怕了生孩子,可就是你们两个的过错了!” 清眸瞥向一旁捂嘴嘲笑的两个男子,他终于不像方才那般紧绷着一张脸了。 齐淑云呢,搂着佳人,说话还是那般大大咧咧,“兄弟,恭喜恭喜啊!” “至于这孩子嘛,你问他。你知道的,我的脑子向来不好使,绝对想不到如此闹腾你,是与不是?” 明明是同谋,居然就这么将所有的罪责都推了个一干二净。 乔书剑深感交友不慎。 “你做事敢做不敢当,凤仪,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样的男人你可要想清楚了,到底能不能嫁!” 瞬间,齐淑云就石化了! 有这么当兄弟吗?居然如此对他! 凤仪笑看着这对时不时就斗嘴的两个大男人。之前,她眼中的公子是个威严之人,偶有笑闹,却也适可而止,这段时间,她还真的是刮目相看了一番! 而这个抱着她的男人呢,正哀怨的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她很坏心的没有说话。 瞧,近墨者黑,她果然被他们带坏了呢! 大千世界中,无奇不有。朋友这种生物,有两种,一种是良友,另一种呢,便是损友。 齐淑云只是觉得,他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便是认识了眼前这两个人,一个个衣冠楚楚的,却专门做出卖朋友的勾当。 他的喀丝丽本是草原上最无瑕的女子,自从被乔书剑这腹黑货救起后,性子变得愈加难以琢磨。 凤仪呢,星眸含笑,看着身边想要将她拉离的男子:这个男人到底有多爱她呢? 无碍,来日方长,等她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之后,再与他说实话吧。 现在,不妨好好享受一下之前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花烛笑迎比翼鸟,洞房喜开并头梅。成亲,拜天地似乎是必不可少的。可这一步骤,对于红妆而言,却是比登天还要难。 小横子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梦连溪的脸色,温温润润的,看不出是喜或是悲。他只是那么温柔的注视着怀里的人儿,红红的盖头,戏水鸳鸯,遮盖着她宁静的面容,时光静好,仿佛一切都停留在了这一瞬间,而他,只想要这么抱着她,天长地久。 “时辰快到了,主子,我们该去前厅了!” “所有宾客皆以齐集,若是误了良辰,可不吉利。至于太子妃,交给喜娘搀扶着吧……” 梦连溪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小横子便觉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一眼,他便看出了梦连溪眼中的不赞同。 是啊,主子这么看重太子妃,怎么会舍得将她交给别人呢?现在哪怕是一会会,他都不放心离开她的身边,深怕别人照顾不到,或者她突然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他! 梦连溪将红妆抱起来,那么轻的身子,却有着那么强的毅力。臂弯里,她的小脑袋枕着,不重,却也不轻。只因,它承载了他所有的悲喜。 记起唐沫柒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十年休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于茫茫人海中找到一生中想要的相知伴侣,何其不易。三生石上,他们的名字紧扣相连,谁也无法分开。千禧年结千年缘,百年身伴百年眠。 她说,溪儿,人生匆匆百年光景,五十而立,六十花甲,七十者稀,八十耄耋,这些可说的年华里,细细想来,也不过是常伴她左右罢了。哪怕什么事都不做,什么话都不说,彼此静好,那也是不可多得的幸福! 幸福,早已在他臂弯里! 下定决心娶她的那一刻,他便告诉自己,这一辈子,就是她了。她是醒的也罢,睡着的也罢,他都只想要这么抱着她,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声,看着她娇美的睡颜,人生,至此无憾! 锣鼓喧天,鞭炮声不绝,周围的人,热情满面,个个向他们道喜。 是该道喜的,他们等这么一天,等了这么久,如今终于等来这么一天,自然该是恭喜的。平日里看着不顺眼的那些人,冲着这声恭喜,他也觉得那人似乎没那么可恶了。 也罢,有些事就放他一马吧!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那些人还不知道,便是因为一句“恭喜”便改变了他们原本惨淡的人生。 梦连溪清淡的看着围满的人,心里顿时就释然了,就这样守着吧,不管如何,她总归是他的了,不去纠结,不去烦恼,她睡,他守;她醒,他等! 进入正厅,梦琉年与唐沫柒早已坐好,那司仪极有眼色的看着梦连溪抱着红妆走了进来,扬声高叫道,“吉时已到,新人拜天地!” 第一卷 第334章 苦楚 他抱着红妆跪好,一手扶着她,一手抓着红绸,眼底含笑。 “一拜天地!” “一叩首,起;二叩首,起;三叩首,起!” “二拜高堂!” “一叩首,起;二叩首,起;三叩首,起!” “夫妻对拜!” “一叩首,起;二叩首,起;三叩首,礼成!” “礼成”话落,在场掌声不绝。 他扶起她,在她耳畔低喃,“妆儿,你看,这么多人来为我们道喜。今日你错过了如此盛况,日后可不许怨我!” 不想,他竟然一语成谶。 待红妆醒来之后,得知自己早已嫁为人妻,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是以,每次她不高兴,必定拿此事说事,而梦连溪除了举手投降,似乎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岁月匆匆,一晃,四年已过。 半年前,梦连溪带着依然处于昏迷中的红妆,游历各国归来。路上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奇闻异事,更是访遍了名山大川,想要找到救醒妻子的法子。 故此,他还专门编了一本书,叫做《红妆典录》。红妆典录记载了各国的风土人情,嫁娶风俗,奇事怪异,包罗万象,可谓丰富多彩! 这一天,皇宫中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梦连诗! 唐沫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年一别,距离如今已有五年了吧。 “诗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母后一声,也好派人去接你!” “你身子怎么样,还好吗?毒蛊有没有再复发?” “你是一个人回来的吗?清儿呢?” 梦连诗无奈的摆手,“娘,您能一个个的问我吗?这么多问题,我到底该先回答哪一个?” 她真心无奈了,她娘亲这是进入更年期的节奏吗?怎么会这么的啰嗦? 当然,这话她是不敢在明面上问的,不然不定怎么发飙呢! “那好,母后问你,你近来身子可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当年你一解毒就单独离开了,知不知道母后担心的不得了!”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我那时候不是脑子转不过弯来嘛!” “我的身子现在很好,比过去十五年都好,您就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会长命百岁,当个老妖怪的!”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相当的滑稽。 唐沫柒有些忍禁不俊,笑着打了她一下:这丫头,五年不见,倒是开朗了不少! “清儿呢,可有跟着你一同回来?” 提及元清,梦连诗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 “他,我没有去见他!他也不知道我回宫了!” “你这孩子,五年了,他等了你整整五年。你自己想想,这五年来,你是怎么过的,而他又是怎么过的?诗儿,做人不能太过自私。清儿也是人,做事就算是不对,这五年的惩罚也是够了!” “我,知道!” 梦连诗呐呐的应着。 她知道的,她真的知道! 她知道他每天都会在大门处徘徊一个时辰,便是为了某一天能够看到她熟悉的身影。 她知道他勤政爱民,将月国治理的更加繁荣昌盛,给死去的月天擎一个圆满的交代。 她更知道,没有她在他身边的日子,他度日如年。每晚,只有在她躺过的床上,抱着她的衣物才能入眠。 …… 她,真的什么都知道。 她也知道,这些年他并不好过。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心头的那份歉疚一直萦绕,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就那么跟他在一起,一辈子。那是对逝者的亵渎! “知道,我看你是一点都不知道!” “这五年来,月国发生了怎样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你知道吗?只有极度无助的人,才会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国事之上。诗儿,不是母后说你,你的小性子该适可而止了!” “也就是清儿一直这般纵容着你,若是我,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将你逮回来了!” 梦连诗冲着唐沫柒做了个鬼脸,不说话。 这种时候,不论说什么都是错的。还不如干脆一点,闭口不言,让她念够了。 唐沫柒自然也知道自家闺女的德行,所幸也不说了。转而,她想起了什么,拍拍梦连诗的肩膀,“去看看你哥和你嫂子吧,当年他们成亲的时候你不在,如今回来了,该有的礼数不能没了!” “皇兄都成亲了?” “呵,小样,手段可以啊。可怜红妆了,一辈子要跟着这么一个沉默寡言并且无趣的人!” 唐沫柒伸手就给了她一下,“清儿话就多了?你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不过我告诉你,一会儿见了你哥,不要乱说话。红妆那孩子都睡了四年了,至今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痕迹。唉,我跟你父皇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睡了四年?” “怎么回事?” 到底是多年未曾回来,哥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都不知道? “这事儿说来话长。总之呢,红妆是与你一般,都中了极力厉害的蛊毒,这毒是解了,但由于毒性太霸道,解药也无法完全根治。所以这些年一直就这么睡着,从未醒来过!而你哥哥呢,半年前,将她从带了回来,本以为她会醒的,谁知道还是没有……” “唉,这孩子也真是可怜啊!” “中蛊?”梦连诗蹙了蹙眉,“红妆中的是什么蛊毒?” “噬心蛊!”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而露出喜色,“母后,放心吧,嫂子会醒的!” 看着她这么笃定的脸色,唐沫柒很是奇怪,莫非她知道该怎么弄醒红妆? “说说看,你都知道些什么?” 梦连诗嘿嘿一笑,这事儿也算是机缘巧合吧。这五年里,她为了不让自己重蹈覆辙,从未停止过研究蛊毒,一次无意之中,让她看到了噬心蛊的蛊虫与一只金蚕的较量…… 结果可想而知,那只蛊虫惨败在金蚕之下。 而那只金蚕,如今在栖息在她的体内! “娘,只要将我的血放出一小碗给红妆服下,我保证她不出三日,必定能够醒过来!” 唐沫柒似信非信的扫了她一眼,倒不是她不信,而是这丫头说话做事都有些不着调,万一弄错了,岂不是坑爹坑大了? “娘,您那是什么眼神?我说的话有那么难以置信吗?” “我保证,三天之内,一定会还你们一个活蹦乱跳的红妆嫂子!” 说起来,她还真是够悲催的。明明是比她笑的,居然要叫嫂子,这让她情何以堪啊!、这时,大门猛的被人推开,来人大步跨进来,上前一把揪住梦连诗,语气是不可置信的,“你当真能够弄醒她?” 随着一声响,随后梦连诗觉得自己的肩膀似乎快要被掐断了。 “皇兄,你刚见到我,就这么大的反应,做妹妹的还真是有些吃不消呢!” 不错,可不是梦连溪吗? 刚刚,他站在门外,一不留神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起初,并未曾在意,听到这句话之后,他枯寂的心好像逢春了,突然之间就生出了那么一种强烈的欲望来。 四年过去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无时无刻不在等着红妆醒来。只是,无论他怎么对她说话,怎么等着守着,始终看不到她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说实话,不灰心,是不可能的。 当初,他满怀信心的认为她会醒来。现如今,他从希望几乎变成绝望。可每日看守着她似乎成了一种难以更改的习惯了。 “诗儿,告诉我,你方才说的话,可是当真?” “你,当着有法子能够让妆儿醒过来?” 多年未见,梦连诗从未想过,她出尘绝艳的兄长居然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一样出众的外面,一样冷俊的气势,不一样的是那样的眼神。曾经,他温温淡淡的,看着那样的眼神,好像陷入一片汪洋,充满柔情;如今,柔情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死水般的寂静……一点都不像她那腹黑的哥哥了。 “哥,一别多年,你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她声音中的心疼之色清晰可见。 从未想过,有一天,看到这样的他,心中居然是这样的难受。以前,她总觉得老天爷太过厚待于他,明明他们相差不了多久,却给了他健康的身体,聪明的脑袋,而她呢,生来便是残缺的,先天的疾病,脑袋虽聪明,却还是不及他…… 有这样出色的兄长,无疑她的压力是巨大的。 儿时的心态,总是不平的。时间久了,她渐渐明白,这世上有一种感情,血脉相连,哪怕心存嫉妒,却也难以割舍。这样的感情叫做亲情! 现在,看着这样的梦连溪,她的心那么紧的揪在一处。不期然的,她想起了那个男子,同样的出色,同样的出色,一身俊爽白衣,眼神深邃,仿若藏了万千玲珑心事…… 他,还好吧! 梦连溪又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心疼呢。 “你不也变了吗?瞧,我们都不是当年的无知稚子了,都已经是大人了。诗儿,告诉哥,妆儿她还能够醒来吗?” “四年了,她已经无声无息的睡了四年了。四年,拆开来算,一千四百六十天,三万五千四十小时,两百一十万两千四百秒,妆儿,我等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不想再这么漫无希望等下去了。” “诗儿,她好歹是你嫂子,帮帮她,也帮帮哥,可好?” 这是第一次,梦连溪如此软软的与她说话。 梦连诗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梦连溪会用着这样近乎祈求的语气与她说话。这不是她印象中那个眼高于顶,不将任何事放在眼中的梦连溪了。 果然,最能够改变一个人的,还是爱情! 因为懂得,所以珍惜;因为挚爱,所以想要极力挽留住。 “放心吧,哥,我一定会让嫂子醒过来的!到时候,别忘了还差我一杯喜酒呢!” “这个是自然的!” 看着梦连诗那么笃定的眼神,梦连溪的心突然就安定了。 想来,这一次,妆儿一定能够有醒过来了。 漫无希望的等待,最是煎熬。梦连溪做不到每天看着心爱的人儿日渐销售,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好像一个活死人。他想,若是她有意识的话,必定也不会想要想现在这般躺着…… 有时候死,也是一种解脱。 只是,梦连溪怎么舍得她死呢?活着,还能够每天看到她,感受到她的呼吸,看着她每天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安静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其实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哥,带我去看看嫂子吧!” 那一声嫂子,叫的那么亲切自然,梦连溪听在耳中,倍感舒服。从不知道,这两个字也可以这么的好听! “好!” “我带你去看看她!这么多年了,相信她也是非常想你的!” 梦连诗颔首。 第一卷 第335章 醒来 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含笑看着他们的唐沫柒,“母后,我先去看看红妆嫂子,过后再来看看您!” “去吧!” “诗儿,母后对你别无所求,只告诉你一句话,珍惜眼前人,懂吗?这世上,没有多少感情可以被任性随意挥霍的!” “女儿知道!” 唐沫柒笑了,看来,这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是不需要她再操心了。 太子宫。 梦连诗有些不可置信,这还是当初她看到的那个红妆吗? 她怎么会这么瘦?难道她躺在这里一点都不吃吗?这营养成分到底被什么吸走了? 难道是蛊毒? 听哥哥说,他们当初是给红妆服了解药的……如果这样的话,就不该是蛊毒的效用了。 其实想想也是,照顾的再好,就这么躺着三年,有多少人能够吃得消呢? 她想,最难过的那个人还是哥哥吧?每天看到最心爱的人儿日渐消瘦,自己却无能为力,那样的无助感,怕是最为强烈吧? “哥,给我一个时辰,我一定还你一个会说话的嫂子!” 梦连溪满意的点头,可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你还缺什么吗?我可以给你准备!” “不需要,这边东西很齐全!” “到时你,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动静,我不让你进来,你就不许进来,知道吗?我怕万一我分神的话,会功亏一篑!” 梦连溪以为会有什么危险,一把抓紧梦连诗的肩头,“诗儿,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用什么法子救她?” “如果代价是你的话,我宁可妆儿这辈子都是睡着呢。若是用你换妆儿,我宁可不要,我相信妆儿也不会同意的!” 梦连诗首先一愣,随即了然。她笑着拍拍他的肩,巧笑倩兮,美眸生辉,“放心吧,我还等着将来抱我家小侄子呢,怎么会那么容易出事呢?” “何况,你妹妹我长得这么精明,也不像是那种会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不是?” …… “你这妮子,多年不见,外面的这种话倒是学得不错。日后,你若是天天这般,我想最倒霉的还是元清吧!不过也不尽然,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小子一直将你当成宝贝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好了好了,你才二十岁,怎的这么啰嗦了?” “赶紧的出去吧,我还得医治你媳妇儿呢!” 梦连溪就这么被推了出去。 宫门紧闭,看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时而会传来红妆略微轻一点的叫声…… 那样的叫声,他听得心都揪在一起了。他告诉自己,从今以后,一定将她保护好,再也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 谁如果想要伤害她的话,先过了他这一关再说! 此刻,躺在床上的红妆哪里知道,在她沉睡了这么久的日子以来,有这样一个男子曾经为她黯然神伤到天明! 一个时辰后,梦连诗拖着疲累的身子走了出来,打开门时,梦连溪迫不及待的冲上前,“怎么样?怎么样?” “你进去看看她吧。我想,此刻她最想要见到的那个人应该是你才对!” 梦连溪并没有即可冲进去,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是不一样的病态,焦急的问,“诗儿,你怎么样?” “我没事,我只是有些运功过度罢了!你快去看看她吧!” 梦连溪再三确定了一下,她是真的没有事,就这么跑了进去。 外面的天气很好,阳光很好,梦连诗抬头望着天空,她在心里告诉自己:陌生花开,可缓缓归矣! 房内。 梦连溪忽然有些情怯,他害怕自己看到的还是一副沉睡着的模样,清丽却没有任何回应。 “溪哥哥,是你吗?” 红妆感觉到门外站了一个人,她没有睁眼,本能的,她就知道,那个人是他! 只不过,到底是初醒,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可这话,在他耳中已是天籁。 他激动的大步上前,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将红妆抱入怀中,眼泪不自觉的打湿了眼眶,“妆儿,谢谢你醒来!” 红妆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拖了稚气的男子,心中有些疼。 刚刚,她问了诗诗,她睡了多久! 四年,没想到,她居然睡了四年。 她根本想都不敢去想,这四年来他究竟是如何度过的?那一定是难以回首的吧? “不,溪哥哥,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的不离不弃,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一直照顾着我。没有你,早已没有我了!所以,对我就不必言谢了!” “知道吗?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你带着我走遍了很多地方,我看着你时不时给那些穷苦人民义诊,我看着你吃了一家一家的闭门羹,只为了找到法子将我弄醒……如今我醒了,你可以放心了。以后,暮鼓晨钟,有我陪着,你不会再寂寞了!” 红妆的这些话,丝毫不费力的催下了他的内。 他从来不是一个感性之人,不会因为别人几句话就有热泪盈眶的感觉。可今日,红妆短短几句话肺腑之言,却是那么容易的逼出了他的泪! 他想,当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吧! “知道吗?这四年来,我每天都守着你,期待着你下一秒就可以睁眼看看我,可是我等啊等,等啊等,等来的还是贪睡的你!我都快要放弃了,可我又舍不得,我怕你万一醒来,发现自己被埋在黑漆漆的棺材下面,心里该如何想呢?” “你知道的,我舍不得你难过,哪怕只有一丝半点的!” 红妆点头,她知道,她自然知道的。 “溪哥哥,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我们以后可以吵架,可以斗嘴,却一定要不离不弃,一辈子,可好?” “好!” 她听到他俯身在她耳畔低喃了这么一句。 太子妃醒来一事,瞬间风靡整个皇宫。 这一天,唐沫柒很高兴的看着梦琉年,脸上满是得意。 可不是得意嘛? 儿女的感情都得到了圆满了,她岂能不开心? “蠡之,你瞧,我们的孩子都有了自己的归宿了,那我们是不是也该有自己的打算了?” 她冲着梦琉年扬了扬手中的书信,语气抑制不住的上扬。 信是梦连诗留下的。 信中,她言明要去找元清了。五年了,是时候回去见见他了! “想要离开了?” 正在批改折子的梦琉年头未抬,就已经知道妻子心里想的是什么了。 “是,四年了。我一直等着妆儿醒来。有她陪着溪儿,我也可以放心的离开。” “你知道的,我喜欢自由,这个皇宫对我而言,太过压抑,如今,是时候将整个天下交给年轻人打理了!” “嗯,也是时候了!” “既然妆儿已经醒来,那么我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到时候,你可别心疼你儿子啊!” 唐沫柒放下手中的熊孩子,走过去,趴在他肩上,闲闲懒懒道,“放心,他都二十岁了,是时候让他独挡一面了!” “身为父母,我们不能总是站在他的身后!” “那就说定了,三天之后,将皇位传给溪儿,我们就离开这里。到时候,带着我们的一双女儿回到柒风寨,那里山明水秀,她们一定能够生长的很好!” 是会很好! 一个个都野的跟什么似的,一点公主的气派都没有! 三天后,梦琉年颁下圣旨,太子梦连溪登基,太子妃红妆为皇后,掌管凤印与后宫事宜! 翌日,太上皇梦琉年携带着太上皇后唐沫柒以及一双女儿,悄无声息的离开! 城墙上,年轻的皇帝环抱着他的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越走越远的身影。男子声音幽幽响起,“四年了,他们终究还是选择了离开这里!” “父皇母后最是喜欢逍遥,宫中的生活不是他们所喜欢的,又何苦强留着他们呢?” “溪哥哥,以后,我陪你到老!” 陪你到老,多么美丽的字眼! “妆儿,梦连溪此生有你相伴在侧,夫复何求?” “相信我,我不会永远都让你过这样的日子的。到时候,我们也效仿父皇母后,将皇位丢给我们的孩子,我们也能够爱去哪儿去哪儿了!” “若是女儿呢,你舍得?” 红妆丢给他一记白眼。这人,说话毫不负责任。 …… “大概舍得吧!” 梦连溪迟疑了半晌,忽略了红妆的白眼,狠狠心,觉得自己应该是舍得的。 为了自由,拼了! 事实证明,他的确是舍得的!十岁不到的小女娃被他丢上了皇位,成为孟国史上唯一一个女皇帝! 红妆也不打击他,反正话都是他说的,至于做不做,谁知道? “溪哥哥,这次醒来之后,我最大的心愿,便是身边的人都活的好好的,都能够幸福的活着!” “对了,咱们什么时候给乔哥哥物色个媳妇儿呗,你瞧他每日里优哉游哉的,又不帮着你的忙,是时候让他烦烦心了!” 梦连溪瞧着这样坏心眼的红妆,顿时忍禁不俊,“妆儿,没想到,你倒是变坏了不少!” 她娇笑的扑进他的怀,“你教的好!” “不过呢,你说的晚了,你乔哥哥昨晚连夜就走了!” 红妆顿时疑惑的蹙眉,“为什么?” 他耸耸肩,“谁知道,没听说他惹上什么风流债。既然如此,大概是因为他因为没有治好你的病而羞愧的夹着尾巴溜了吧!” …… 红妆从他怀中抬头瞪他,这人,说话永远这么的不积德! “我的皇后娘娘,我们先不说别人了。四年了,你欠着我的洞房花烛夜,该还了吧?” 她因为他露骨的话,顿时羞红了脸! 这样的红妆,在他眼中,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 他将她打横抱起,慢慢的走向他们的寝宫。那里,是他们今后每天都要生活在一处的地方! 幸福,在这一瞬间像花儿一样绽放! 远方的官道上,一袭紫色的身影骑着快马,不停的向西行去。 月国,正在午休的元清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他的诗儿终于回来了…… 第一卷 第336章 闯荡 明朗的晴空,万里无云。清风微拂,枝叶飘摇,湖面碧波荡漾,人影绰约。 凉亭里,有妙龄女子手托下巴,似是在想些什么。 “衣儿,天气这么热,你大病初愈,坐在这里做什么?” 正准备去瞧梦琉年的唐沫柒经过凉亭,看到梦连衣正在出神,步子不由得停下来。 “娘,我想要出去走走!” “为什么?” 唐沫柒没有意外,真的,女儿是她生的,她心里想些什么,她这个当娘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娘,我如今十岁了,在您眼中,可还算是个孩子?” 小小的姑娘,眸子里不再是天真烂漫,而是一派正经,完全没了一个十岁女孩子该有的烂漫无忧。 “衣儿,你还在为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吗?” “娘知道你并不是故意的,而娘亲对你凶,不过是心中有些生气罢了。相信娘,娘不是故意的……” 梦连衣猛的打断了她的话,“娘,不是这样的!” “我是您和爹的女儿,你们那般大度的人,难道我会是那般小气的人吗?” “一直以来,我都是在你们的羽翼之下长大的。其实,我不是不知道你们疼我爱我,可这样的保护方式真的好吗?一切都是假象,总有一日我会知道的!” “娘亲,我并不是无知稚子,没有你们的保护,或许我会成长的辛苦,可是至少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如今,我还是知道了,可是却不能怪你们,只因你们的出发点是爱我。” “爱一个人,不是错,只是我有些无法承受。娘,我想要出去闯一闯,不管如何,我想要看看人生百态,感受一下这多变的世道。” 梦连衣抬头仰望着天空,湛蓝湛蓝的,看不见一朵云彩,这样的美景,她的心情却是灰暗的。 “娘,您瞧,天空那么大,而我看到的却只有这么小小的一方。还记得您给我讲的那个坐进观天的故事吗?现在的我,就好比那只笨笨的青蛙,只看到这么狭小的一方天地,却自以为懂得很多,看得很多,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个笑话!” “您放心吧,您的女儿不是无知女童了,身为爹娘的你们都那么出色,没道理我就会给你们丢脸了不是?若是你们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人暗中跟着,若是我有了难以解决的困难时,再出来帮我!娘,这是我可以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 唐沫柒静静的瞧着一夜之间长大的女儿,忽然之间,她明白了,他们给她寻了一种最快也是最残酷的长大方式! “衣儿,你决定了?” “嗯!” 她坚定的点点头。 “我希望你不是一时冲动,懂吗?你十岁了,在我看来,已经是个小大人了,既然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站在母亲的立场,我是不同意你离开的,毕竟你还小,江湖阅历少,这一路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可站在你的立场上去想,我却是支持你的。衣儿,就因为你是个女孩儿,所以不必困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这里,禁锢了太多的人,不必再禁锢你的自由!” “我相信,我唐沫柒的女儿,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是一颗璀璨的明珠。听好了,娘亲给你十年的时间去治疗心伤,不管十年之后你长成什么模样,都要回来,知道吗?” 梦连衣有些不敢置信,“娘,您真的同意我离开?” “小妮子,能不同意吗?” “你是我的女儿,这些天,你一直魂不守舍的,难道我还真的能够厚此薄彼,忘了你的存在?” “衣儿,娘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说出来的勇气。一个人,若是连她自己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那么她还能够做什么事呢?你说对吗?” “所以,我有十年的时间可以走遍各地?” 小丫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她知道,这是自己的任性之举,却也是她发自内心之举。 “对,十年!” “娘亲希望,十年之后,站在娘亲面前的,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若是可以,娘亲还想要看到我们衣儿的意中人……” “娘……” 小妮子脸红了。毕竟是小小年纪,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话? “怎么?害羞了?” “这不是你的风格啊,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惯了,什么话不敢说?就算是一时受挫,也不至于性情大变到这个地步不是?” “还是说,我的衣儿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哪有啊?娘,你的思想能不这么猥琐吗?你的女儿再早熟,不过才十岁,哪里会有意中人?” 梦连衣不干了,不带这么坏的。这天下间,估计如此调侃自己女儿的,至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十岁怎么了?” “在娘亲那个十岁,早熟的孩子,十岁的时候初吻早就没了,男朋友女朋友更是满天飞。这些话,娘亲从不瞒着你们,只要是你们想知道的,娘亲从来都会告诉你们。只是衣儿,有些对错,得靠自己。以后,你一个人在外面,娘亲照顾不到你了,你自己要当心留意,懂吗?娘亲只希望,不论在哪里,你都要照顾好自己,不能让自己受委屈……” “爹那里?” 梦琉年向来宠她,一直以来,只有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没有勉强她的事情。 “爹那里,娘会替你去说的。” “但是,你皇兄那里,却是需要你自己去解释了!衣儿,有时候说话也是一门学问,懂吗?常言道,一言使人笑,一言使人跳……” “娘亲,我都懂的!不管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们的。至于皇兄,我从未怨过他,相反的,我的心中只有感激,还有……愧疚!” “红妆姐姐,我并不是故意要伤害她的……” “这些,娘都懂!” 唐沫柒怜爱的看着她,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将她抱进怀中。 “以后,记得常写信回来问候问候,告诉娘亲,你都走了哪些地方,做了哪些事情……”唐沫柒顿了一下,脑海里突然冒出曾经很是熟悉的身影,那样风华绝代,却早已魂归黄泉! “衣儿,若是可以,代娘去你轩辕叔叔坟前上柱香,告诉他,娘很好,一直都很好……” 许是唐沫柒的表情有些许忧伤,小妮子立刻板起脸,教训起她娘来了…… “娘亲,做人不能够三心二意,这是您教导我们的。您已经有爹了,不可以再想着别的男人,这样对爹爹不公平!” 唐沫柒好笑的看着小妮子气呼呼的小脸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丫头片子,才十岁这脑子里就想一些有的没有的,将来怎么嫁的出去哦?” 梦连衣可不与她嬉皮笑脸,这是原则问题,不可姑息。 好吧,她承认,娘亲口中的那位轩辕叔叔,确实是长得一表人才,可比起自家爹爹呢,还是差了那么一大截…… “娘亲,你不可以这样,发誓!” “衣儿,你现在还小,感情的事情你不懂。有些人,纵使不是爱情,也不可能完全从你的生命中剔除。好比你诗姐姐,她并不爱月天擎,却因为月天擎的死而内疚自责,离开了她最爱的元清。所以,爱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梦连衣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彷徨之色,似懂非懂,对于爱情,她见的最多的便是爹娘还有哥哥与红妆了。 只是,他们一个个都曾经历那样的痛…… 有些痛,可以忽略,可有些痛,会伴随一生一世,那么这样的爱情,岂不是失了最初的味道? 唐沫柒揉揉她乌黑的青丝,“好了,小脑袋瓜子,就不要想这么多了。记着娘亲的话,将娘的话带到,知道吗?” “娘,一个人都死了,你觉得再多说什么,他会知道吗?” 她愣住了,那个人早已逝去多时,就连尸体也早已变成了枯骨,知道与否,真的重要吗? 想要告诉他自己过得好好的,不过是当年的一句承诺。她想的是,虽然人不在了,可她的承诺依旧在,她不能够食言。如今,却是被梦连衣一句话给问倒了。 梦连衣从未见过如此沉默的唐沫柒。在她的记忆力唐沫柒总是高高兴兴的,话语幽默,给他们讲着一个个有趣的故事,简单,却富含哲理。在他们心中,除却梦琉年,唐沫柒便是最厉害的人了! “衣儿,遇一人终老,是世上最美的事情。以后,你自会懂得!” “轩辕国风光秀丽,与孟国大不相同,你若不想去上香,也可去那里瞧瞧。” “记得,离开的时候与我们道别!” 梦连衣撒着娇,赖在唐沫柒的怀中,一双小手死死的抱着她。“娘,我想吃桂花糕!” “刚刚还愁眉苦脸的,现在就馋起来了?” 唐沫柒阴霾的心情也因为这句话,瞬间心情好了起来。 “好,这是你离开前的愿望,娘亲一定会满足你的!” “真不知道你们几个人怎么都遗传了你爹那点毛病,居然都爱吃桂花糕?可是真的那么好吃吗?” 唐沫柒纳闷了,这些年来,她几乎天天做桂花糕,手都恨不得做软了,他们居然还都没吃够? “娘,你那是没口福,这桂花糕可好吃了!” “不过,您说的也对,爹这样的男人居然也吃桂花糕……分明是女孩子吃的,他居然还与我抢,太不厚道了!” “你这小妮子,当心你爹听到不让你走了!” “嘿嘿!” 梦连衣顽皮的吐了吐小舌头,那俏皮的模样似乎又回到了过去,可怎么看,又有些不同! 唐沫柒无奈摇头,这馋嘴的毛病,将来不知哪个男子倒霉了? 唉,果然还是孩童时候最幸福啊! 御书房内,梦琉年正铁青着脸,满身寒气,地上更是折子撒了一地。 “你说,你怎么敢答应?” “居然一承诺便是十年?十年,不是十天,衣儿才十岁,一个人出门在外,你放心吗?” 面对梦琉年的火气,唐沫柒倒是泰然处之。 近来,事情发生的比较多,难怪这个男人的火气这么大了。 “拒绝了她,然后呢?” “我们的女儿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吗?这些个孩子哪个不是有自己的主张?你以为你能拒绝得了?” …… 梦琉年无言以对。 是啊,闺女是他生的,他怎么会不明白她们的性格呢? 同意是走,不同意也是走,只不过是光明正大与偷偷摸摸的区别罢了。 “可是,她还小……” “都十岁了,不小啦!在我们那里,十岁的孩子哪儿去不了?” 唐沫柒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呢,倒是见长。 第一卷 第337章 不要禁锢 不过,那些事情,他永远无法知道真假。所谓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只要能够说服了眼前这个怒火冲天的男人,就算是编些好听的,又何妨? “你说的是真的?” 梦琉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十分明显的怀疑。 也难怪,她的话里总是七分真,三分假。这么些年下来,对于她的话,他也算是有几分了解了。这个女人,有时候为了说服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呢! 平日里,他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但事关女儿,他没办法。 “信则真!” 梦琉年顿时气急。 有这么忽悠闪人的吗? 偏偏某人还不为所动,坐在一旁,悠闲的剥着瓜子,凉凉道,“梦琉年,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发觉,原来你还是个多情种子呢!” …… 梦琉年愣住,她这是什么话? 这十多年来,他除了她之外,甚至眼睛都没瞟过别的女人,这多情之说从何而来? 此刻,他只觉得冤枉无比。 “你想啊,这女儿呢,都是你前世的小情人,你瞧瞧,我给你生了四个女儿,就是说你前世有四个小情人,这难道不多情吗?” “哦,也对,我们的皇帝陛下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区区四个小情人算得了什么?” “沫儿,你这些歪理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别忘了,她们也是你的女儿!” 梦琉年除了无奈,已经没有别的心情了! 某人继续唉声叹气,装的倒是有模有样的,“所以我这心里就更加堵得慌了!你说说,这老天爷怎么想的,居然将你前世的小情人塞进我的肚子里,然后再生出来。一般来说,什么感情都会有可能出现分崩离析,唯独亲情不会……” 梦琉年听不下去了,这是什么话? 猛的堵住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唇儿…… 唐沫柒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使出这一招来。 她努力的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将着双手紧紧扣在身后,随即加深了这个吻…… 梦琉年无视她怒瞪的眼神,只想着要惩罚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一直由着她的性子来,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他从来未加责备一句,大不了他来给她善后! 只是,在梦连衣这件事情,她的确答应的太过草率。 一个十岁的女孩子,出门十年,谁会放心? 他的女儿生来便是含着金汤匙的,他可以给她们最好的,何以要在外面受罪? “唔,梦琉年……你混蛋!” 梦琉年的眼眸一深,很好,居然还有力气骂他! 他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往内室走去。 某人也终于为自己说的话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 “怎么样,气消了吗?” 销香帐内,有女子倚靠在男子肩头,一双纤手不住的在男子身上滑动,却被男子猛地抓在了手中。 “我何时真的对你生过气?” 每一次,总是他先服软。 这语气,听起来似乎带着一丝挫败感。 因为在意,所以舍不得对她生气,甚至连怒火在她面前似乎都发不出来…… 梦琉年在心中第一千次哀叹,这辈子当真是毁在她手中了。 只不过呢,该说的还是得说,不然依着这个女人给了胆子就敢上树的毛病,日后岂不是要翻天?这一刻他却忘了,他怀中的女子并非一般的女子——她是那种不需要胆子就可以上树的人! “沫儿,我们的女儿还小,你不该那么自作主张!” “你让她一个人出去,万一遇到了坏人,那又该当如何?到时候你不会难过,不会自责?沫儿,有些事得三思而行。太医署没有后悔药吃,知道吗?” “我也知道,衣儿近来性情大变,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不爱说话。可是那又怎样,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就是她呢?一时的挫折罢了。有你有我的开导,难道我们的女儿能够一直在死胡同里困着吗?” 唐沫柒呢,也一扫刚刚吊儿郎当的态度,一本正经的回道,“蠡之,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可觉得我们女儿是什么性格呢?” 他沉吟,半晌之后,斟酌用词,“顽劣却知分寸,一旦决定了的事情,谁劝也没用……” 猛的住口,只因他将话说到了点子上。 唐沫柒微一耸肩,看起来似乎是很无奈,“蠡之,你看,你都清楚咱们女儿的秉性,又何必当这个恶人呢?” “不是我自夸,纵然她此刻十岁,信不信,五年之后,只要她想,便可扬名天下!咱们的女儿,又岂会是那等无用的草包?” 她这话虽然说得狂傲,却是事实。 这些年,梦连衣是什么个情况,梦琉年是一直看在眼里的。虽然这之间有溪儿的斡旋,可到后来却是真正佩服她。这一点,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梦连衣自己也不知道,在她离开后不久,那帮人便找到了溪儿,想要让她重新回去,只可惜溪儿这孩子一直忙于红妆的事情,无瑕顾及他们,是以这事儿也就搁浅了。 现在想想,或许他当真不该将孩子们禁锢在这个笼牢里! 是啊,笼牢! 这里看似富丽堂皇,实则与笼牢没有区别。十多年前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登上高位的一天,可当形势所逼,不得不为之时,他才明白,他也是个人,并非所有的事都能够如偿所愿。 “好,我答应让她离开!” “只是,沫儿,你必须告诉她,我会派人跟着她五年,她不得耍任何小心机将人给甩了。另外,这五年之内,她不得以女装示人!” …… 于是,唐沫柒知道,这是他能够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伊人山庄。 暮色笼罩了整个大地,月牙儿慢慢爬上枝头,照在一间雅致的房内。透过帷幔,隐约可见床上不断翻身的玲珑身姿。 “啊……为什么睡不着?为什么谁不知道?” 梦连衣猛的坐起身,挠了挠鸡窝似的头发,看起来似乎是很烦恼。 微弱的烛光下,依稀可见女子俏丽的脸庞,英气的眉,精致的五官,犹其是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此刻却被染上了尘埃! “算了,睡不着了!” 她起身,随手拿了一件披风披在身上,就那样临床而立…… 时间过得真快啊,都已经八年过去了! 这八年期间,当真发生了许多事,很多人,很多事都变化了! 她知道,四年前,红妆姐姐醒了,哥哥也已经登基了。哥哥力排众议,只立了红妆姐姐一人为后,皇后之下再无妃。如今的他们,幸福美满,膝下更是有一个活泼机灵的小女儿……爹娘呢,还是回到了他们最初认识的地方,带着她一双妹妹,过起了与世无争的隐居生活。 她知道,诗诗姐姐回到了元清哥哥的身边。听说他们生了一双儿女,可爱的不得了。 她知道,如今的孟国在哥哥的治理下,更加的繁荣,百姓们的日子也更加好过。 她更知道,他们一直在家等着她回去…… 八年前,当她走出那个伤心地之时,心中其实充满了彷徨,可她又极其想要逃离那里,那个让她觉得窒息的地方! 临行前,父皇母后没有来看她,可她知道,他们一定躲在某个地方看着她离开。因为爱她,所以他们再不舍,依然放纵她的任性。 三年前,梦琉年依约撤走了跟在她身后的人,而她也早已有了自己的根基,自己的势力。 如今,伊人公子名震大江南北,侠名在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可天下却无人得知,大名鼎鼎的伊人公子竟然是个女子! 这些年来,她走过了无数的地方,帮助了很多人,最终她决定停留在轩辕国。只因,她想要看看,那个爱娘亲爱的至死不悔的轩辕叔叔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凭什么能在娘亲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甚至,连爹爹都默许了这个“一席之地”的存在! 转眼间,她都已经十八岁了,距离她回家的时间还有两年。她想要在这两年之内,再多做一些事,就当报答这位叔叔当年对娘亲的厚爱! 她想,一个男子,至死都爱着她的娘亲,那该是怎样的情深不俦?可她又不明白了,既然爱娘亲,当年为何又要娶别的女子,而且只娶了她一人——刚来到轩辕国之时,她甚至还听到了当年那段传奇的帝后情! 梦连衣怎会想得到,许久之后,当她遇到那个让她一见倾心的男子时,方知这其中的曲折,更深深体会了那段从小到大让她羡慕不已的情深! …… 轩辕国,皇宫内。 “皇上,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太监,看起来似乎是个总管,正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仍然一心一意处理公务的轩辕齐。 “王福,时间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朕这里还有几本折子,批完就去休息了。你不必在这里候着了!” 他头也未抬,自顾自的说着。 王福满眼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出色的少年天子,儿时丧父,少时丧母,整个轩辕国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无疑,他的压力是巨大的。 轩辕齐可以说是王福看着长大的,这些年来,他的所有努力都看在他眼里。他看着轩辕国的子民日子过的越来越好,文武百官换了一批又一批,制度更改了一次又一次…… 他知道,皇上不过是想要尽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 可他哪里知道,他做的已经足够好了,不必再如此呢苛刻自己了! 轩辕齐似乎是感觉到他未曾动,抬起头,眸光无奈,“王叔,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的,你不必为我担心!” 他叫他王叔,便是将他当成一个长者看待的,并不是以着帝王的身份。 “皇上,折子每天都批不完,可您瞧瞧自己,每天睡了几个时辰?您别怨老奴啰嗦,老奴只是不想您像先帝一般……” 英年早逝四个字,始终是说不出口。 提及轩辕皓天,轩辕齐的眼眸中一片黯然。 曾经,他一直以为自己生在一个很幸福的环境里,没想到,那一切不过是假象。他的父皇,心中爱的不是他可怜的母亲,而是别人的妻子,他国的皇后! 五年前,那个女子曾经来看过父皇,而他也如愿见到了她。她,的确够出色,出色到让父皇至死都不曾忘记过她…… 古来皆言,女子无才便是德。 在这样的世道,男子多是以事业为重,女人嘛,在家绣绣花,打扮打扮,或者聚一起闲谈。才德,对于女子而言,形同虚设。 只不过,那个女子,不仅容貌绝世,就连才智,比起男子,也毫不逊色。 言谈举止,音容笑貌,哪怕只是一眼,也难以忘记。 难怪父皇那样出色的男子会对她经年不忘了! …… 第一卷 第338章 皇上的底线 忆起过往,他的心中总会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似是欣慰,似是怨恨。他想,如果她不曾来这里看父皇,如果不是她告诉他有关于当年的事,那么假以时日,他怕自己都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情来。 也许就是因为她来了,所以他不再介怀,一心一意只想着国事,甚至连立后一事也被搁置不提了。 有关于立后一事,一帮大臣早在多年前便上书,劝他立后。他皆以国事繁忙为由,拒绝了。 自从他懂事以来,整日看到的是母后的愁容,看着她日益枯萎凋零,看着她爱而不得的痛苦……那时候的他告诫自己,这一生,要么不娶,要么爱她一辈子! 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妻子成为第二个母后! 谁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帝王有情,可迫于朝中形势,不得不将自己的感情埋葬……好比父皇,好比母后。他们是两国联姻,在外面眼中,金玉良缘,喜结良娣,堪称佳话。 有关于他们的故事,他多少知道一些。听母后说,那时候的她为了自由找上他,本想要演一场戏的,让他离开那个笼牢。不想假戏真做,她从一个牢笼跳入另一个火坑,葬送了她一生! 他,不会让他的妻子成为那样的悲剧!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轩辕齐的眼眸深了深,终于有消息了吗? “王叔,你先下去休息,我一会儿就去休息了!” 王福知道轩辕齐这是要有正事了,也不多唠叨,只淡淡说了一句“早些歇息”,便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瞬间出现在轩辕齐身边,恭敬下拜,“启禀皇上,伊人公子于月前住进了伊人山庄!” “可有查探到她进来的行踪?” “民间最近常有女子离奇失踪,要么没了踪迹,要么找到的便是尸体。听说,这些女子死前受了许多折磨……” 轩辕齐只淡淡扫了他一眼,来人便知,这位主子生气了。 “皇上请息怒,这民间常有此类事情发生,只不过近来发生在京城罢了。如果这样的事情,皇上你都要亲力亲为,那么这天下的事情,您如何能够管得过来?” “管乐!” “属下僭越了,请皇上恕罪!” 轩辕齐摆摆手,“朕没有生气,你不必如此!朕只是想要告诉你,以后诸如此类的事情,一定要告知于朕知道。朝中的百官,一个个报喜不报忧,个个都把朕当成傻子,难道你也是如此吗?在你们心中,朕便是如此无用之人?” 管乐立刻下跪,冷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敬佩,“属下绝无此意!” “事实上,在管乐心中,皇上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上。当年,属下被您制服,心甘情愿。有些话,属下不便说,可属下知道,您都懂。虽然,属下虚长皇上几岁,但论能力,论魄力,无一样比得上皇上。” “皇上,您整日这样操劳,再好的身体,也承受不住的。刚刚王公公的话,属下也有听到……属下只是觉得,上有文武百官,下有地方官员,有些事不必您亲自为之。自古以来,哪个当皇帝的人不是顾着自己享乐?” 轩辕齐唯一叹息,伸手扶起管乐,话里带着一丝缅怀。 “管乐,你不懂,有些事是一个人做事的底线。朕自幼被父皇教导,做人一定要有一颗广阔的心。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朕,只是不想宗庙社稷毁在朕的手中!” “朕也没有那么伟大,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事情,朕做不到,至少在能力范围之内,做好分内之事。就像你,每次都能够给朕带来朕想要的信息……” “这是属下的本份!” “那也是朕作为一个皇帝的本份!” “好了,以后但凡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得告知于朕,知道吗?” “这是圣旨!” “属下领命!” 轩辕齐重新坐下,拿起一旁的折子,细细的看了起来,口中却道,“再说说这位神秘莫测的伊人公子吧!” 闻言,管乐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之色,“皇上,关于这伊人公子的消息,当真是少之又少。属下猜测,属下打探到的消息,是不是对方故意为之?” 他手中的笔微微一滞,“怎么说?” “连日来,属下用尽各种手段打探这伊人公子的行踪,可她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完全没有踪迹。可今日,属下却打探到,这伊人公子近日来常住伊人山庄。最为奇怪的是,天下间,竟无人知道其真正身份以及来历!” “既然如此,这样的消息又怎会泄露出来呢?难道不是对方故意为之?” 轩辕齐微微一笑,继续批折子,“管乐,关于伊人公子一事到此为止,这件事你不必再插手,朕自会处理!” 管乐一愣,他跟着轩辕齐多年,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积极呢? 瞧着他脸上狐狸般的笑容,他怎么有种感觉,那个伊人公子估计要倒霉了! “怎么?还有疑问?” “没有!” “时刻关注孟国那边的动向,朕要随时知道他们的最新消息。另外,派人查探一下,二公主梦连衣可在宫中?” “是!” “没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一句话,管乐瞬间没了踪影。其轻功之厉害,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小丫头片子,你终于来了吗? 轩辕齐搁下笔,双手负背,走向窗台,目光所及之处,正是伊人山庄的方向…… 三年前,让你逃脱了,如今你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是的,他知道,所谓伊人公子便是梦连衣,当年那个捉弄他的小丫头片子! 这一次,他定要捉弄回去! …… 伊人山庄。 “来喜,我饿了,我要吃水晶饺,虾饺,还有荠菜鲜肉饺……另外,还有我最最喜欢的桂花糕!” 来喜,一个头顶着两个高翘麻花辫的小丫头听到梦连衣的叫唤声,立刻推门而入,手中端着的正是她刚刚点的那些吃食。 “小姐,您又怎么每天醒来都搞得像刺猬?” 来喜看到梦连衣顶着一头鸡窝,毫无形象的坐在床上时,当真是没有一点失望。 她在心中第一千零一次叹息道,外面的人若是知道他们奉为神祗的伊人公子是这副模样,怕是这心都要碎了一地了吧? “小喜子,你怎么总是这么嫌弃本公子?” “看来,本公子平日里不够帅,都没能迷倒你这小丫头片子,不然你哪有心思嫌弃我?” 某人看到来喜红扑扑的小脸蛋,便忍不住想要调戏起她来。 来喜呢,也是被她练出来了,对于她这些话,如今皆可以置若罔闻,自顾自的收拾起某人来。 “小喜子,轻点,本公子这是脸,洗坏了你拿什么赔我?” “小喜子,这衣服是什么颜色,本公子要白的,白的,懂吗?” “小喜子,今天给本公子梳一个漂亮的发型,我今天有要事要做……” 发型漂不漂亮与做事有关吗? 来喜不停的在心中腹诽。 明明就是她自己爱臭美,到哪儿都爱招蜂引蝶,然后不负责任的撂挑子走人……哼,她家小姐真恶劣。 来喜心中最大的期盼便是,从天而降一个男人,收了她家小姐这个妖孽女,免得总是祸害人间!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来喜的心声,突然一声巨响,从屋顶上摔下来一个男子。不知是掉的突然,还是那男子故意的,她分明躲闪了的,可还是砸在了她的身上…… 梦连衣瞪着这个死死扣着自己的男子,眉心紧紧皱着,哎妈呀,她的老腰啊! 呆呆的看着悬于上方的脸庞,不知为何,有些许熟悉感。良久后,方才反应过来,一把将人推开了,“你是哪里来的登徒子,居然敢非礼本公子?” 男子优雅的坐在地上,斜眉一挑,“公子?” “假男人便是假男人,装的再怎么像,也不是男子,懂吗?小姐!” 最后“小姐”两个人,男子咬的特别重,似乎是专门为了气她的。 “哼,油嘴滑舌在本公……姑娘这里没用。说,你是谁,怎么会从屋顶上掉下来?” 男子摸摸鼻子,尔雅一笑,大有妖孽的潜力,“啊,你容我想想!” 梦连衣自小看多了帅锅锅,眼前这个男子再好看,她也没有感到诧异。只是觉得纳闷,他是从哪里进来的? 要知道,伊人山庄的守卫个个武功高强,寻常人根本进不来,更不用说从她的屋顶上掉了下来了。 哼,还砸了那么大个洞! 一定得让他赔! 他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些瓦片,皆是她精心挑选的,每一块的精贵的不得了,他居然给她砸了这么大的一个洞?他一定是故意的! 来喜呢,很没出息的流下了口水,还不断的喃呢,“好帅啊,好帅啊……” “真丢人!” 梦连衣一个气不过,一脚踢了过去,被小丫头一闪身,躲了过去。 “哈哈哈,小姐踢不到,踢不到!” 来喜抓着两个羊角辫,也不顾及生人在场了,径自挑衅着梦连衣。 后者咬了咬牙,在心中冷哼:等我打发了她,看我怎么收拾你? 通常,人有些不想说的念头可以放在心中想一想,至少对方不会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若是对方懂得读心术的话,却又另当别论了。 “哈哈,小姐是坏人,收拾不到我,收拾不到我!” 梦连衣顿时气急,她都忘了,来喜自幼习得读心术,对于她心中所想,只要一读,便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 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笑的妖孽的男子,她对着来喜使了个眼色,后者摇摇头。 她顿时很是吃惊,眼前这个男人居然也会读心术?而且功力居然在喜儿之上? “这位公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来意,只管言明吧!本姑娘向来讨厌遮遮掩掩之人!” 男子不答反问,“既然讨厌遮遮掩掩,又何必藏起女儿身,以男儿装示人?” “姑娘这话岂不是自相矛盾?” “本姑娘一介小女子,男子装扮自是安全一些。难道公子不知道,近来附近不知道有多少如花的女子离奇失踪,找回来的也早已香消玉殒?你我第一次见面,公子居然如此歹毒的心肠,想要小女子前往送死?” 说到此处,她心中顿生一计。 她知道如何擒拿这伙拐带良家妇女的歹徒了。 轩辕齐垂下眼脸,遮住眼底的笑意,再抬眸时,眸子里清冷一片,“姑娘此言差矣!” “其一,小爷并不知道附近有女子失踪;其二,小爷向来怜香惜玉,如此美人儿,怎会舍得你前往送死呢?” …… 分明是调戏之言,却能说的如此儒雅,梦连衣不知道这世上可还有第二人了! 第一卷 第339章 不是大丈夫 “公子还是不要撇开话题的好。公子想了这般久,可有想到自己到底是谁?还是说,堂堂轩辕国的皇帝陛下,竟然连自己是谁都不敢承认?” 这话一出,轩辕齐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瞒不住她的,只是没想到居然会知道的这么快! “能说说,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吗?” 梦连衣冷哼一声,不说话。她走到桌边,打开来喜刚刚拿进来的食盒,打开,闻了一下,真香。 她迫不及待的用手拎了一个,丢尽嘴里,心满意足的吞了下去。 轩辕齐看着她并不文雅的吃相,慢慢起身,坐在她的旁边,也照着她的模样,吃了一个虾饺,不住的点头,“口感不错!” 梦连衣极力劝自己无视这个自来熟的家伙。 谁允许他吃的? 哼,这些早餐可是她训练了来喜一年有余,才做出来如今的口感。这个不要脸的男人,自家御膳房的东西不吃,居然跑来抢她的虾饺? 没听说轩辕国穷的连皇帝都要蹭饭了啊! “姑娘,随便在心里骂别人是不道德的行为!” 某人凉凉的提醒的一句。 梦连衣不干了,他砸了她的屋顶,吃了她的虾饺,还不许在心里骂人? 这人也太霸道了吧? 从十岁开始,她独自一人行走江湖,还真是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呢? 最重要的是,尼玛,会读心术了不起啊! 她气呼呼的咬完最后一口虾饺,瞪向他,口中含糊不清,“你是想打架吗?本姑娘随时奉陪!” 轩辕齐激赏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不愧是那个人的女儿,这张扬的性子都传了个十足! “君子动口不动手,爷是不会与你打架的!” “何况,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我的身份来的呢?” 梦连衣揉了揉鼻子,一把蹭在他的衣物上,他顿时皱紧了眉心——她,绝对是故意的! “你都没说,我干么要说?” “轩辕齐,我若是你,现在就收拾收拾走人,我这伊人山庄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随意进入的。” 梦连衣这话说的,相当的刺耳。 轩辕齐看似温润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这丫头,还和当年一般不好相处,像只小刺猬,看到谁都想刺一下。 不过,若是他如此便被气跑了,那么他这些年在朝堂之上岂不是早就被气死了? “我并不是阿猫阿狗,所以我走进来了啊!” “现在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也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梦连衣怒极反笑,笑的那么妩媚,那么……不怀好意! “你猜啊!” “出尔反尔,岂是大丈夫所为?” “我几时承认我是什么大丈夫来了?轩辕齐,你眼神不好使是吧?本姑娘虽然穿着男装,可没有说就是男人,不是吗?” “再说了,堂堂一国之尊,如此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您可还真好意思!本姑娘之前还觉得这轩辕国的风气不错,如今看来……” 她状似遗憾的摇了摇头,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失望。 轩辕齐自然是知道她是故意气他的,虽然心中有一口气堵着,可他偏偏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就那样含笑的看着她,看得她心跳都忍不住加速了。 “咳咳!”她不自在的咳了咳,看向一边仍然在流口水的来喜,恨铁不成钢,“死丫头,你再看,明天我就给你配人嫁了算了!” “小姐,那您就将我配给这位公子吧!” 某丫头还没回过神来,凭着本能说出这句惊天动地的话来。 因着来喜厚颜无耻的话,梦连衣与轩辕齐同时咳嗽了出来——被呛的! 这丫头看着喜感,没想到说出来的话也如此有趣。 轩辕齐状似无意却又带着挑衅的意味说,“想要做本公子的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听这话,梦连衣炸毛了,妾? 他想的倒是美! “哼,你以为你是谁?就凭着一张男不男女不女的脸蛋儿,就想要娶我们家来喜当妾?要知道,本姑娘的人可是给人当妻的,想要在我这里纳妾?您还是挪地儿去吧!” 轩辕齐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男不男女不女? 他长到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呢! 很好,死丫头,我们的梁子结的更大了! 梦连衣才不怕他,坐在梳妆台前,将着刚刚梳好的头发拆了,自己梳了一个轩辕国女子常梳的发髻,然后看向来喜,“去,给我将那套杏色的衣衫找出来!” 来喜一听,顿时一阵嫌恶,“小姐,那件衣服那么旧,您穿身上这件多好看,那件衣衫丑死了!不要穿啦。” 梦连衣两眼一瞪,她顿时蔫了,心不甘情不愿的跑去衣橱翻出那件衣裳来。 本来,看着女子对镜梳妆这种事,应该是闺房乐趣,可他这个大男人此刻在陌生女子的房中,倒也看的津津有味,丝毫没有一丝尴尬之意。 只是,他心下疑惑,刚刚整理好的男装,何以弄成了他轩辕国女子的扮相,她到底要做什么? 当然,他不会认为她是受了他话的影响。想来,她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不一会儿,他看到了来喜手中那件衣衫,忍不住紧蹙眉头,这衣裳,还真不是一般的旧! “小姐,拿来了!” 来喜的话音中不难听出其中的不情愿。 哼,等小姐穿完了,她一定要烧了它!来喜在心中不停的想着。 “小喜子,若是下次我看不到这件衣裳,你打哪儿来,还往哪儿去,我这里可不收留自作主张的丫头!” “当然,我说的自作主张,是替我做主!”她语气一顿,随意的瞥了一旁一脸闲适看她梳妆的男子,“你的事情,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来喜知道了!” 小丫头顿时忍不住泄气,小姐明明没有读心术,怎么每次都能够猜到她心中想的什么。 “你什么都放在脸上,你家小姐当然猜得到了!” “她又不是瞎子!” …… 你才是瞎子,你全家都是瞎子! 梦连衣对于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直接选择了无视。其实她更想要将他丢出去,只是,她的功夫怕是丢不了他!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别给自己添堵了吧! 不过,看着来喜手中的衣裳,“本姑娘现在要换衣服了,难道你也这么坐着?” 某人大大方方的回视了过去,那眼神似乎是告诉她,他就坐这儿了,怎么滴吧! “没想到,轩辕国的皇帝竟是如此登徒子,居然想要偷看女子换衣服!” “看来,我又一次对您刮目相看了!” 轩辕齐的脸皮还是不够厚,此刻他也生出了一丝尴尬来。 本来,他只是想要戏耍一下这丫头的,并不是真的想要留在这里。他做人还是有底线的,最起码的道德还是有的。若他想要看,那人必定是他的妻子!而她…… 他摇摇头,他们之间不适合!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梦连衣抓着衣衫,怒气冲冲的走到他跟前,她站着,他坐着,就那样居高临下。时间,似乎在那一刻静止了…… 轩辕齐发现自己的心,居然跳的那么的快,似乎快要从口中蹦出来了。 而梦连衣呢,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猛的回过神来,不自在的扫了周边一眼,“是不是我告诉了你,你就会离开?” “那要看你的话,是不是让我满意了!” …… 梦连衣一把扯过他腰间的玉佩,拎在手中掂了掂,“当然是这块玉佩了!” “这玉佩呢,名叫情丝佩。我知道,这块玉佩象征着轩辕帝的身份,或是储君的地位。可据我所知,你至今未曾立后,更无后宫,何来子嗣?” “这玉佩,本是一对,是象征帝后情坚不移的标志。想想啊,配有情丝佩的人,不是轩辕皇上又会是谁?” 其实,她没有说的是,这玉佩的另一半她曾经见过。轩辕齐佩戴的是龙佩,她看到的则是凤佩! 曾经,有一个男子那样死心塌地的爱着她的母亲,想要立她为后。只是,这人最终抱憾而终。他,便是轩辕齐的父皇,轩辕国上一任皇帝,轩辕皓天! 轩辕齐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他从梦连衣的手中拿过玉佩,负背着手走了出去。脸上,居然是一阵落寞之色。 梦连衣呆呆的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刚刚还好好的,他这是怎么了? 算了,不管他了,还是换好衣服要紧。 现在多名少女失踪,若是她再磨叽下去,不知道又会有多少女子因此遭殃呢! 门外,轩辕齐依靠着栏杆,垂头看着手中的玉佩。她说的没错,这是象征他身份的玉佩,更是一对。 龙凤配历来只有帝后佩戴,因为他的后位一直悬空,是以那块凤佩也在他身上。 玉佩,看起来很是精致,以上等的和田玉打造而成,上面雕刻着龙凤。龙,张牙舞爪的盘旋其上,头却始终转向凤头,凤呢,铺展着一对美丽的翅膀,似乎欲腾空而飞,好像因为龙的凝视而驻足…… 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什么安排?轩辕家的男子一辈子都难得心头所爱?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帝王最好是不能用情太深。一旦情深,便有了死穴,就会给有心人可趁之机。 死穴,对于一个帝王来说,那是大忌。 可他忽然还想要这样一个大忌,一个懂他,爱他,理解他的女子相依相偎一生一世。 这些年来,他听到了太多关于那个女子的幸福传奇——帝后同朝,帝权与后权同等,后宫之中,后位之下再无妃,这是怎样的殊荣?又有几个男子能够做到? 不期然的,他想起来轩辕皓天曾经教导他的话:齐儿,男子皆为女子所生,即便是做不到爱护她,那么至少也要学会尊重她,懂吗? 女子生来不是让男人糟蹋的,而是让人疼,让人爱的。父皇说他这一辈子与心爱之人已然擦肩而过,他希望将来若有一日,一定要和他心爱的姑娘相伴到老! 那个时候,他还小,不懂这其中的玄妙,更不懂父皇每日温润之下深藏的痛苦…… 他一直不明白,得怎样的情深,才会有这样的心疼欲裂? 就在刚刚,看到那个女子那样的眼神,他的心,居然有一丝疼意,更多的是悸动…… 苦笑一声,他将她放在心中十年,在这十年里,这份感觉不知不觉早已变了质,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落地生根,如今长成了参天大树…… 可他不能够对她产生情愫。他的母亲虽不是她母亲直接害死,却还是因着她悲惨了一生。从小,他的心中便深藏了这样一份不为人知的恨意。因为恨,所以他不能够放纵自己的感情…… 第一卷 第340章 刮目相看 待少女失踪案完结之后,他便再也不见她。以前他们是陌生人,今后也会是! 正想的入神的他,猛的被一件桃红色的衣衫覆住了双眸。他慢吞吞的拿下来,瞧着是一身女装,蹙眉看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身为轩辕国的皇帝,你的子民出了这等大事,想必你不会置之不理才是。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去看看如何?” 轩辕齐淡漠的看向理所当然的她,将衣物静静的交还给她,“我既是皇帝,那么这些事情便轮不到我亲自出手,我要那些官员做什么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是他们分内之事!” 梦连衣微微一嗤,将着衣物丢给身后的小喜,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份不明来意的怒意。 只是,她向来习惯收敛自己的脾性。于是,她冲着他微微一笑,绝美的小脸顿时眩花了他的眼。 “轩辕齐,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事是理所当然的。你给了他们俸禄,他们就该替你办事吗?好,我们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办了这件事,可他们当真有这个能力解决吗?” “你知道少女失踪案发生了多久吗?你又知道有多少女子失踪了吗?你知道她们的父母亲人会有多着急吗?你也是女子所生,难道你娘亲没有教导过你要尊重女子吗?” 哼,当真是个白痴,若是他的官员能够破的了这个案子,她又何须强自出头? 短短一个月之内,已经有一百多名少女失踪了,而他口中的官员每日里除了逛窑子受贿之外,何曾做过一件像样的事情来? 倒不是她有多高尚,只不过是想起一句话来,才做了这好人! 当然,他是皇帝,有这样的心态也纯属正常。之前一直听说轩辕国的皇帝怎么怎么勤政,怎么爱民,如今看来,传言毕竟是传言,到底信不得! 轩辕齐“听”了她的话,脸色忍不住沉了下去。 什么是传言,这个女人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每日睡觉的时候他还在批改折子呢!若他当真不管那些女子的死活,又岂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一个黑衣男子飞身而来,径自跪在梦连衣身前,“小姐,请恕罪!” “贾青,若是来的人是刺客,今日怕是什么事都办成了吧?” 贾青是她一手调教出来,就算是功夫没有轩辕齐厉害,也不至于到现在才来。很显然,他们轻敌了! 来人愧疚的垂下头,“请小姐责罚!” “半年之内,增加一倍的锻炼量。哪一天不轻敌了,哪一天再停止!” “是!” 她身后的来喜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张开了小嘴,一倍的锻炼量? 小姐,你还能不能再更狠一点,人家那是个女子,不是男人,你造吗? “贾青,你可有不服?” “贾青心甘情愿受罚!” 她怎会不知? 小姐之所以对她如此严厉,是为了她好。如小姐所言,今日来的若是刺客,她岂有活命之说? “下去吧!” 轩辕齐微微诧异的看着梦连衣,他觉得这个女人再一次让他刮目相看。 她居然能够将一个女子训练成如此? “很诧异?” “轩辕齐,一味躲在那个笼子里,只会闭塞的双眼。我的伊人山庄,之所以叫做伊人山庄,便是因为庄内皆是女子。你该庆幸,今日她们轻敌了,否则你能不能活着掉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对了,皇上回宫之后,记得送一万两黄金到伊人山庄,作为修葺我屋顶的费用!” 一万两? 还黄金? 轩辕齐有理由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掉进钱眼里去了。 “怎么?堂堂一国之君居然想要赖账?” “岂敢?本公子只是第一次知道,名震天下的伊人公子居然是这样一个敲诈钱财之人!” 梦连衣忍不住甩给他一记鄙视的眼神,“您还是皇帝呢,就这么一点眼光?” “你也不看看,你刚刚摔碎了瓦片,它们可是价值连城?我要了你区区一万两,你就心疼成这幅模样了?” “近来,我也没听说这轩辕国的国库空虚啊!” 她淡淡的讽刺之话,让轩辕齐顿时哑口无声。 “阁下到底愿不愿意去?若是不愿意,还请离开伊人山庄!” 梦连衣没时间和他磨磨唧唧的了。 昨夜,她得到消息,今日还会有几个少女失踪,她得抢在对方之前将人转移了。 “去,当然去了!” “姑娘伶牙俐齿,在下甘拜下风。不过,你有句话说的没错,她们皆是我的子民,我自当解救她们!” “既然去,那就换衣裳吧!” “换什么衣裳?” 为何他的心中会突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你以为我为何穿女装出门?我得到消息,今日张员外家的千金,王员外家的小姐,会被人带走,我们得抢在他们之前换人。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不亲自涉险,怎么救的出那群被抓的姑娘们?” 说来也怪,这批歹徒在抓那些姑娘之时,总是会提前通知一下。只是,不管对方派多少人来保护她们,这人总是会不翼而飞…… “你要我扮作女子?” 她点点头,“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丢给你一套衣裳?” “男子汉大丈夫,被这么磨叽行不?赶紧的换衣裳吧,要不晚了就得再等几天了!” 她的人脉也算是遍布天下了,偏偏查不到这伙人将人藏在了何处?这让她很是郁闷。 否则,她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女儿装,又怎么会穿在身上呢? “你你你你……” 轩辕齐哼唧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最后,他从来喜的手上,气愤的抓过衣裳,走近了梦连衣的房间…… “哎,那是我的屋子!” …… 来喜看着憋屈的小姐,一时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噗嗤!” “小喜子,刚刚贾青的训练量增加了,你也想要尝试一下是不是?” “不不不,小姐,小喜子错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这一次吧?” “饶过你?” 梦连衣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瞄了一眼来喜,那脸上的坏笑不言而喻…… 来喜更知道,她要大祸临头了! 顺便,还要捎上那位公子! …… 刚刚换好衣物的轩辕齐,只听得一声巨响,一个女子就这样的飞了进来…… 他本能的想要躲闪,可他一时不习惯这样的衣裳,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正着…… 来喜那只色手还在他身上摸了摸,咦,不疼? 废话,你当然不疼! 疼的是他! 轩辕齐一把甩开来喜,站了起来,揉揉被摔疼的腰,还好他懂得自我保护,否则这一下非得摔残了不可! 他怒目瞪向那个罪魁祸首。 只见她靠着门框,目光放肆的盯着他猛瞧,那模样,怎么看都像一个女色狼! “啧啧,没想到,你扮起女人来,居然毫不逊色?” “既然你都要赔我屋顶了,那就顺道着连着门一块儿赔了吧!” 说完,她拍了拍手,不负责任的走人,留下轩辕齐在屋里目瞪口呆。 估计轩辕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无耻的人吧? 来喜却懂了,小姐,你嫌弃这门年代长了,也不需要用这么……不淑女的方式毁了它吧? 呜呜,门门好可怜! 茅屋内,一群女子被绑在一处,哭哭啼啼的,个个吓的花容失色。 梦连衣被这哭声吵得醒来,悠悠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破旧的茅草屋,还有一群仗着花容月貌的女子…… 许是被关得久了,她们的脸上都带着异样的苍白。 看到她不吵不闹的模样,有女子好奇,“你们怎么都不哭闹?想当初我们刚被带到这儿来的时候,哪个不是哭爹喊娘的?你们,怎么会这么安静?” 我们? 梦连衣下意识的转身,便看到身后坐着的轩辕齐。 别说,这个男人扮起女人来,居然如此好看?当然,这得抛开他高大的身躯以及这一脸的不爽。 不去看那个他了,想来他的肚子里正憋着火儿吧? 毕竟谁能想得到,佛门清净地,居然用来做如此丧尽天良的勾当? 她装作认命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哭哭闹闹就能够摆脱眼前的窘境吗?于是哭闹,还不如留着力气,用来逃跑呢?” “这位妹妹想的倒是简单!” “你瞧我们姐妹们,哪个能够斗得过那些五大三粗的男子?不瞒妹妹说,不是没有人逃过,只是下场太过凄凉,所以无人再敢效仿!” “怎么了?” 那女子泫然欲泣,掩起嘴巴,似乎是不忍心说。 另外有一个女子却是接了话,“这群混蛋,居然当着我们的面,一个接着一个的……那位姑娘据说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会受得了这种的对待?竟被活活蹂躏而死!” “这帮禽兽!” 梦连衣凉凉的递了个眼神给轩辕齐,仿佛在说,看看他治理下的人都做了些什么勾当? 上位者,若是不能够眼观四方,耳听八方,那么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平民百姓岂会有好日子过? 其实,她并不是说轩辕齐不是个好皇帝,只是依着他的能力,本可以做的更好。如今这世道混乱,他们所希望的也不过是平平安安的度过每一天。 …… 轩辕齐不期然的想起不久前的事情。 他们离开了伊人山庄之后,并未先行奔往张王两位员外家中,而是去看了一下那位死的凄惨的女子。 之前,若是有人告诉他,他的国度里会发生这样的惨事,他定然嗤之以鼻。如今亲眼所见,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身为皇帝,你可以算得上是称职的。只是,你有真的为下层百姓想过吗?他们每天过的又是怎样的日子?有些官员连起来欺瞒,你当真会知道吗?” “皇帝不是神,也是人。轩辕齐,若是不想再发生这样的悲剧,以后你怕是要进行一些改革了。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这些话不该我来说,我只是不想看到再有无辜的人惨死罢了!” 梦连衣最是受不了他那堪比小军刀似的眼神,凌厉,仿佛洞察一切。 “你知不知道,女儿的惨死,会给父母带来怎样的打击?这位女子的娘亲至今还在床上躺着呢,口中喃呢的都是她的女儿!” “每个孩子都是娘亲怀胎十月所生,皆是他们的心头肉。有一日,他们却被告知,他们的掌中宝死于非命,这样的打击可以说是致命的!轩辕齐,他们又该找谁去倾诉呢?又有谁能够为他们主持公道呢?” 她的话直白,犀利,更字字句句都砸在了他的心上。 是啊,这件事发生了这么久了,居然现在才传到他的耳朵里,可见这文武百官报喜不报忧的本事有多高明了。 “那依你看,该怎么解决这种事情呢?” 第一卷 第341章 制度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放下身份去问询一个女子,有关于朝事该如何解决。 他不曾感觉到一丝不适,反而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那时的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那个女子能够占据父皇的心,那么多年了。 有些人,哪怕是淡淡的几言,就能够让人茅塞顿开,而他,也在她的女儿身上感觉到仿若父皇的情愫! 梦连衣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吃惊,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 “这种事,你问我,似乎不太合适吧!” “合适!” …… 合适你个头! 梦连衣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我知道大名鼎鼎的伊人公子不是我轩辕国的人,但你能够为了他们这般尽心尽力,何不好人做到底呢?” “皆言伊人公子侠名在外,以助人为乐,相信你定会不吝赐教吧?” 他直觉会从她那儿听到不一般的建议。 梦连衣撇撇嘴,似乎有些无话可说。 “你若是得空,可以去孟国看看,或者派你的人前去打探一下。我不敢担保孟国没有这种事情发生,却能够担保,只要是百姓们的建议,便能够如实的传到上位者的耳中……” “这是为何?” “相信身为皇帝,你应该懂得如何制衡官场,分化权力。只是,这中间只有你一人说了算,难免会发生错误的决断。不是吗?” 轩辕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一直以来,在百姓们的思想中,他们都觉得皇帝是神的化身,他们所说的每个决定都是正确的,都是不可违逆的。有些人纵然知道了,又有谁敢光明正大的站出来给你这位至高无上的皇帝指正?” “难道不该这样吗?” 梦连衣赏了他一记白眼,“是该这样吗?” “如果这样是对的话,你眼前的悲剧又是怎么发生的?” “如果你早些知道这件事,会搁置不理吗?会有那么多无辜之人遭殃吗?” “轩辕齐,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对或者错的。你难道从未曾检讨过自己吗?” 轩辕齐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话。 他知道,不管他说了什么,她都会有理由将他的话驳回。 “那么到底该如何做呢?” “其一,改革选官制度。我知道,轩辕国历来唯世家子弟为主,寒门子弟想要踏进朝堂为官,怕是难如登天吧?” “其二,改革地方制度。专门设置一个机构,没有品衔,直接听命于你。这样一个特别的存在,当然是为了监督地方官员的作风。一旦发现有任何人受贿,即刻查办,这样会达到杀一儆百的效果!” “其三呢,便是你这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皇帝也该适当的出宫,查访民情。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是?” 轩辕齐听了她的话,半日僵在那里,未曾动弹。 倒不是她的话震惊了他,而是他曾经在父皇的手札里看到了这些建议。他本想再过几年实施的,不想发生了这种事……看来,有些革新得提前了。 梦连衣的心却在一个劲儿的下沉。 这些话,其实刺探的成分居多。 一般的皇帝,听到她这些话,难道不会质疑她的身份或者用意吗? 试问,一个女子,对于朝堂之事,了解的如此透彻,她是何居心?虽然她知道自己并无坏心,可他们刚刚认识,不是吗? 他凭什么这么笃定她不是另有所图呢? 如果不是他太相信她,那就是他早已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这么想来,他当真是太过可怕! “你不必想的过多,我知道你的身份不假,但绝不是派人查过你的底细。当然,我不否认派人查过你的行踪,而你,不是故意告知了我你的行踪吗?” “天下人谁能够想得到,堂堂伊人公子居然是个女人?又有谁能够想得到,伊人公子不仅是个女子,还是一国公主呢?” 虽然想过他会知道,但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我见过你娘!” “呃!”这是什么回答? “更见过你!” “呃!” 见过她?她怎么没印象? “你不认识我,很正常。当时我易了容!而你,似乎改变不小!” 那时候她,可顽皮了,将他捉弄的团团转,到头来,还要给她数银子。这是他活了那么大,第一次被人捉弄。毕竟,以往皆是他捉弄别人的! “难道没人告诉你,你和你娘长得很像吗?” 梦连衣无力的回道,“他们都说我长得像我爹!” 轩辕齐点头,“眉眼之处确实有些像!” “说,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面的?” “都过去了。既然你记不起来,那便算了,何必追根究底?” “不能算了!” 她这人就是有个毛病,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人还真是恶劣,挑起了她的好奇心,现在居然想要撒手不管,不带这样的,好伐? “我们还得救人,走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轩辕齐的嘴角划过一丝无声的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坏意,一丝宠意…… 一路上,梦连衣一直在追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的。奈何某人嘴巴紧得很,怎么都不说。 于是,她连威胁的招数都用上了。 “你若是不告诉我,当心我将你男扮女装的事情公告天下,到时候堂堂一国之君,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觉得会不会贻笑大方?” 轩辕齐淡然的看着拦在跟前的纤手,尔雅一笑,“容我提醒你一下,这里是轩辕国!” 某人一呆,“废话!” 她当然知道这里是轩辕国,她又不傻! “你觉得他们是会相信你的话,还是相信我的话呢?” “或者我该这样说,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你在我的地盘上如此嚣张,当真以为我无法将你怎么样么?” …… 所以,他这算是要挟她吗? “那你大可放马过来!” 轩辕齐觉得,这个女子太过嚣张,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于他,当真是没有将他放在眼中…… 猛的出手,一记小擒拿,直逼向她的脖颈,却被她优雅躲开。可她没有注意到脚下,被一块大石头绊了一下,身子快速向后倒去…… 轩辕齐见状,连忙将她拉了回来,许是冲击力太大,两人一起滚落了下去…… 梦连衣觉得这个男人就是个衰神,遇到他之后,以往所有的不好的坏情况一下子都碰上她了。 长这么大以来,她还是头一次摔的这么狼狈,甚至还和一个男子摔在一处…… 她觉得恼怒,更多的却是浑身散架。 轩辕齐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俏脸,嫣红的小嘴,居然有种想要亲吻她的冲动……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登徒子的行为来? 梦连衣呆住了,长长的睫毛扑闪几下,脑子有些反应迟钝,她,这是被非礼了吗? 她死死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感觉到唇上微微的濡湿,以及清冽的男子气息。她直觉挥给他一巴掌,却被他拦了下来,反手扣在身后,将这个吻进行的更加彻底。 终于回过神来的某人,不断的挣扎着,可越挣扎他扣的越紧,唇上顿时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感…… 这个禽!兽,居然咬她? 轩辕齐闭上眼,无视她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更加贴近她。另一只手甚至在她身上不停的翻山越岭…… 梦连衣着急了,这个男子看起来无害,实则有毒。她居然被他制的一点力道都没有,甚至连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八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有这样无助的感觉,更是第一次体会到了男女力量的悬殊——这样的悬殊与功夫高低无关。 一股无力涌上心头! 轩辕齐猛的停住了,睁开眼,他看到了她眼角的泪,咸咸的。他惊觉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伸手抹去她的泪,却被她躲开…… “起来!” 女子声音冷然,脸色亦是如此。于是,他知道她生气了。 也是,遇到这种事,谁不会生气呢? 起身,他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顿住,他几乎都忘了,此刻的他,还穿着女装! 那么,刚刚的画面岂不是十分诡异? 两个女人…… 想想刚刚的情景,他便觉得有些发麻,但更多的却是尴尬。 怎么办?她看起来似乎是犹其生气。 猛的,一阵突如其来的劲风迎面而来,他直觉闪躲,可抬眸看到是她,本想要移动的步子,愣是生生的止住了…… “噗……” 一口鲜血从轩辕齐的口中喷出。 梦连衣愣住,“你怎么不躲?” 她知道他可以躲的,是以这一掌她用了八分力道,发现他不准备闪躲之时,想要撤掌,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做了错事,自然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梦连衣,如此,我们两清了!” 两清? 刚刚灭下去的火气,顿时腾的又冒了上来。她被他占了便宜,区区一掌,他便想要两清,想的到是挺美! 只是,为何听到他这样的话,她的心里会觉得如此难过呢? “轩辕齐,我当真是想不到,堂堂一国之君,居然是个不要脸面的登徒子。这样非礼女子的事情,你做的倒是顺手。也对,像你这样的男人,表面正经,实际上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子呢!今日,我便当作被狗咬了,若再有下次,你就该担心你的性命了!” …… 轩辕齐的脸色微微一沉。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第一次被人非礼,可他也是第一次非礼人好不好? 想想,她该觉得荣幸不是吗?至少别的女子他还不愿意非礼呢! 当然,这话他是不能够说出来的,若是被她听到,怕是又要火烧堂屋了吧? 是他品味有问题吗?为何觉得她生起气来居然如此好看? “看什么看?” 她说的那么过分,她以为他会生气的,谁知道,他居然啥都没说,更没有生气的迹象,反而是一脸色眯眯的看着她…… 尼玛,看泥煤啊! 此刻的梦连衣当真是忍不住想要爆出口了! “没看什么!” 他抬头看了看天,“若是我们再这么磨叽下去,我估计我们也不要救那些无辜女子了!” 梦连衣瞪了他一眼,都怪他,害得她将正事都给忘了! 她极其粗鲁的抹了抹唇,似乎想要将他的味道给抹去,反倒不知道这样的举动看在一个男人眼中,无疑是更深的挑衅! “你若是再擦下去,我怕是又要非礼你了!” …… 色狼! 她见过无耻的,当真是没有见过这样无耻的人。 但是,她还是乖乖地放下手,万一他当真兽性大发,那她岂不是倒霉了? 被狗啃了一次已是不幸,难道她还要被狗咬第二次吗? 第一卷 第342章 顽皮吗 轩辕齐看着她气呼呼的身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情不自禁的笑了。这是他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亲吻一个人的欲!望。 如此真实的感觉,不再是梦境里不堪手触的虚幻了。 抬脚往前走,感觉到身上异样的疼痛,手捂着那里,是有些疼,但他也知道她到底没下重手,否则他现在焉有命在? 这一刻,轩辕齐告诉自己,不管如何,她,他是要定了! …… 茅屋内,轩辕齐忍不住叹息,他到底是大意了。 那荒山野岭之处,怎么会有佛寺呢? 对于佛寺,他向来无感,只是看到她那般虔诚的模样,他便随了进去……谁能够想到,这座佛寺居然是坑拐少女真正的窝点? 其实,他们本该是在员外家中的,可她想要反其道行之,目的是为了查出他们家中是否有通风报信之人…… 事实证明,当真是有的! 他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拍了几下,似乎是在告诉她,无事,有他在! 梦连衣想要甩掉他的手,却又没忍心。 她忍不住在心中鄙视了自己无数次。还真是不习惯他如此温润的模样!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刚刚他的举动让她内心狠狠的震了一下,那么深刻,难以忽略的震动…… 她觉得手心痒痒的,回头瞪他,却发现他在她手心中写字。 他说,什么时候行动? 梦连衣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形势,抓过他的手,纤细的手指在他手掌心中一笔一划的写着,这边人质太多,不方面行动! 他说,那要怎么办? 她瞟了他一眼,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凉拌! 梦连衣有些生气,这个人还真是恶劣。 她以为她不知道吗?他们的周遭总是有一丝微弱的气息,虽然他们极力想要隐藏好,可还是逃不过她的耳力…… 想来,那是他随行的暗卫吧! 明明自己都有了救人良法,居然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的问她。看她的笑话很好玩吗? 无视她的怒气,他又在她的手心写道,一会儿跟在我身后! 她问,凭什么? 她堂堂伊人公子还需要躲在他的背后? 他这是瞧不起她吗? 他说,女孩子生来便是让男子保护的,就算能力再强,那也该被保护,而不是凡事抢在前头。冲锋陷阵的事情,该让男子当先,懂吗? 她顿时嗤之以鼻,不懂! 他说,顽皮! 梦连衣愣住,顽皮? 是说她吗? 这个词已经多年未曾用在她身上了。 儿时的她,因为一时顽皮,一时任性,险些害了一个人的性命……自那之后,她便与顽皮绝缘了。 这世上,她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亲情,她舍不得丢弃! 虽然,她的心中也曾向往像爹娘那样刻苦铭心的爱,憧憬哥哥与红妆姐姐那样生死不弃的情,期盼元清哥哥与诗诗姐经年不变的守候……可在她心目中,那些都及不上亲情的万分之一的重要。 有些人活了一辈子,除了金钱之外,什么都没有了。那样情感贫瘠之人,她不愿意去当,也不想当! 她更清楚,眼前这个男子,她要不起。不管他多么出色,她都要不起。 这一生,她没想过要嫁这样一个忙碌之人。娘亲曾说过,世上最美好的誓言不是爱你一生一世,而是生死不弃! 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像父皇一般,一生之中只守着母后一人;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哥哥的深情不悔,哪怕红妆姐姐再无苏醒的可能,依然不离不弃;更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诗诗姐的运气,这辈子能够遇到一个贴心等候的良人…… 轩辕齐是个难掩光华的男子,无论走到哪儿,必定是光芒万丈,而她最不需要的便是这样的人。光芒这玩意儿,她最是不需要! 此刻的她,居然将他的“特异功能”忘得一干二净! 她怎会知道,此刻她心中所想,皆为他所知? 轩辕齐“听”着她的心声,心中微微纳闷,她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变化会如此之大? 他始终无法忘记,多年前,那个满身泥泞的小女孩做着鬼面,看着他一身狼狈,拿着他的东西笑呵呵的跑开了。 他以为她不过是普通的小花子,为了生存,不得已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谁知道,他一路跟过去,发现她将他所有的钱都分给了那些穷苦百姓…… 她看着那些脸上洋溢着光华的人,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绝美的笑意来! 便是那抹无忧的笑,如阳光一下子照进了他的心底,让他经年难忘! 他告诉自己,不必灰心,日后,他自会让她知道,这世上不知是她的家人是痴情种,他亦是! 遇一人终老,是他这一辈子最美好的夙愿! 起先,他都快要放弃这样的想法了。现在她来了,他又怎会舍得让她悄悄溜走!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人要向前看,过去再难过,终成过去,以后你会是幸福的! 梦连衣有些不明所以,他为何突然与他说这些? 来不及细想了,门猛的被踹开,他们抬头一看,一个面目狰狞,秃顶的老和尚走了进来。淫邪的目光随意扫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她的身上…… “妞,第一次到这里来吧?看你长得这么标志,这尝起来的滋味铁定不错,来,陪大爷我乐呵乐呵!” 只见他猛的捂住嘴,有血从指缝中溢出。随即,他哇哇大叫,“谁,谁暗算老子?”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是以会有些措手不及。 那人捂着嘴巴,另一只手去摸,入眼的是鲜红的血,眼睛都瞪直了。 以往,他来这里,哪一个不怕死的敢如此挑衅他? 梦连衣抬眸扫了他一眼,低眉垂眼,看起来倒真的像个娇羞的大姑娘。只是,没人知道,他垂眸,不过是为了掩去眼底的寒意。 有些事情,只有亲眼所见才会相信这其中的真实度。虽然他从来不曾有过任何质疑,但亲耳听到如此调戏之言,心中的忿忿不平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其实是人之常情! 梦连衣自然是懂得他心中所想。不过懂归懂,如此明目张胆的,恐怕太过鲁莽吧?毕竟,她此刻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将这里的少女一起救出去。 目标太大,人太多,而且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要毫发无损的将她们带出去,实在是不太容易。 唉,偏偏这个男人又如此冲动…… 那人不过是说了几句不堪入耳的话罢了,若是看到他行禽兽之举,他岂非一掌毙命? 那厢,那人还在不依不饶,门外的守卫都被他的声音引了进来,“你办事就办事,叫唤什么?” 在看到他惨不忍睹的嘴巴时,不厚道的笑了。 “咳咳,你的嘴巴怎么回事?” “大哥,这里面有高手!” 那人说的信誓旦旦,刚进门的所谓的大哥半信半疑的嗤了一句,“你小子走路摔个狗吃屎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再说了,咱们这边这么隐秘,谁能够混的进来?这些个女人你哪个没玩过?她们有谁敢反抗吗?” “我没有全玩过!” 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色眯眯的看着梦连衣。他一手指过去,“以前我们怎么不知道,这里有这么水灵的女人?” 大哥被他的声音指引,看向梦连衣,随即也露出了淫!秽的目光,“这小妞长得这般标志,以前怎么没有看到过?” “难道是新来的货色?” “大哥,她是我先看上的……” “鲁三儿,既然我是这里的大哥,那我看上的女人你敢和我抢吗?” “王大,我告诉你,别以为我叫你一声大哥,你特么就真的把自己当成大哥了。别忘了,论本事,我鲁三不必你小。叫你一声大哥那是看得起你!” “今儿我还就告诉你了,那个女人我先要了。你如果也想的话,等爷乐呵完了再说!” 王大高挑起他的粗眉,“小子,老子今天还就跟你杠上了,怎么着?” “这个女人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我告诉你,鲁三儿,老子今儿心情好,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是你如果还这样的话,可别怨我手下不留情了!” “啧啧啧,王大,你瞧着你那小身板儿,老子一个都能顶你俩了。你他妈跟谁借的胆子还敢与我挑衅?” 那王大听了这话,老大不爽了。 尼玛,这不是赤果果的挑衅他的权威吗? “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看来今儿这一架是在所难免了。怎么样,动手吧?” “来就来,谁怕谁!” “这边地方太窄了,不好出手,有种的我们出去较量!” 男人这种生物,便是禁不得半点挑衅,一个不注意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 于是,梦连衣有些有些梦幻般的看着眼前发展的剧情……呃,与预料中的似乎相差一大截了。 “哎,他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动手了呢?” 她捅了捅坐在一旁的轩辕齐,小声的问道。声音里隐隐含着一丝不可置信。 轩辕齐无奈的瞪了她一眼,开始反思,他是不是太过小瞧她的魅力了?这才到狼窝呢,怎么就让人家两个头头大打出手了呢? 瞧瞧,这一拳下去,如果不是对方机灵,闪得快,估计现在早趴下不能动了。 还不是她这张脸惹的祸! 不过,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更利于他计划的实施。 他站在窗户旁,关注着战况,然后对着梦连衣使了个眼色,她会意,立刻蹲起身子,猫着身体,小心的走到了一边,敲了敲地板,空的? 心中甚喜。 她抬眸瞟了一眼外边围成圈,使劲吆喝的一帮人,再看看其他女子,冲着她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大家立刻屏息,一个接一个的传递信息,纷纷看向梦连衣的方向,每个人似乎都看到了一抹生机。 “大家小心的从这里走,一会儿有人会接应你们的!” 这个时候,她们反倒不乱了,也不哭,一个个轻手轻脚的下去,直到所有人都下去了。 只是,令她想不到的是,居然还有人从这里一个接一个的上来…… 看她们的脚步轻盈有力,皆是练过功夫之人。 她看向轩辕齐,那人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记放心的眼神,轻声说,“我们傍晚再行动!” 梦连衣点头。 傍晚时分,她们怎么说也该安全逃离了这里。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再来收拾这帮混蛋,便是易如反掌了。 只是,她没想到,他居然会思虑的如此周密,还安排了人易容成她们的模样,这样的话,便更有胜算了! 其实,凭借着他们两个人的功夫,收拾这里的人便绰绰有余了。 “不可轻敌!” 第一卷 第343章 狮子大开口 “你过来看看,刚刚那两个男的其实都是高手。瞧,他们打了这么久,居然还是平手,更没有一丝喘息的迹象……由此可见,他们这伙儿人,并非等闲之辈!” 梦连衣探首一看,可不是吗? 不过,她心中有个疑问,“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秘道的?” “难道你事先来过?” “可不对啊,你不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的吗?怎么可能事先知道这里有秘道呢?” 轩辕齐莞尔一笑,“这里是佛寺,是先辈人留下来的。而自古以来,佛寺用来躲避战火的居多,是以,这些秘道是铁定存在着的,我并没有那个本事,一夜之间变出一条秘道来!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那当然是用眼睛看的!” “看的?” 她有些不相信他的话。 他若是能够看得出来,那么她怎么会看不出来?难道她还会比他瞎不成? “我自幼用特殊的药水洗眼睛,是以眼睛能够看到许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刚刚,我环视了一遍,我知道这里本应该是藏经阁,相当的隐蔽,外人想要进来并不容易。而藏经阁是一个佛寺最为重要之地,又怎么会没有地道呢?” “果然,我看到那边有一丝光亮,于是便豪赌了一把咯!” “事实证明,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梦连衣最是看不惯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忍不住想要打击他,“若说是运气,那也该是我的运气好。你可别忘了,打开它的人是我,可不是你!” 他笑笑,却没有再说话。 这种事,她爱怎么说便怎么说,他自是不会与她争辩的。身为男人,如果连这一点肚量都没有,那么他可以死了算了。 “你有蒙汗药吗?” 轩辕齐看着窗外,自顾自的问着。 …… 见她没有回答,他接着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的计划,可你单身匹马过来,我想我还是可以猜得到的!蒙汗药这种玩意儿,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用的!” “你如今都有了胜算,为什么还要蒙汗药?” 他的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就他们这些人,还不配跟我交手!”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真的很自大!” 闻言,他真的是忍不住笑了,“你现在告诉我了!” “嗯,我告诉你事实,所以你不必感谢我!” “可我若是想要感谢呢?” 梦连衣假意思考了一番,“那就再加一万两黄金作为感谢吧!” 轩辕齐不敢置信的回过头,上下打量她,摇头,“我并没有收到伊人山庄快要关门的消息!” 言下之意,她穷疯了,居然如此打劫他? “谁会嫌钱多的?” “再说,我算是为你立了一大功,怎么着也该有的赏是不是?身为皇帝,太过抠门是不对的!” “姑娘,你知道这一万两黄金可以养活多少百姓吗?那你又知道这一万两黄金,足够分发多少边关将士的军饷吗?” 何况,她要的不是一万两,而是两万两! 如此狮子大开口,她还不如去抢来的快些呢! 他察觉到肩膀处被人猛拍了几下,她的声音紧跟而上,“你这当皇帝少吃几顿就可以了!” …… 还好没吃她家的,不然岂不是每日都要看人脸色了? 不过,她当真知道他每日里都吃些什么吗?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他摇头不语,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让事实说话的好。 “那,这是蒙汗药!记得下多一点,最好是让他们睡个三天三夜!” 轩辕齐忍不住满头大汗。 古语说得好啊,宁得罪小人,也别得罪女人! 若是他猜得不错,这蒙汗药只要一丁点,就足够让他们睡的像死猪了。如果多放一点…… 此刻,轩辕齐最想做的只有呵呵了! …… 他们皆以为傍晚的行动会很成功,可没想到,终究还是有了疏忽! 此刻,梦连衣的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既然如他所言,他们是那般厉害的人,又怎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冲动?这之间是不是存在着什么猫腻? …… 日暮西沉,暮霭辽阔,月亮逐渐爬上枝头。 “行动!” 一声令下,黑影皆四处散开。梦连衣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住,“做什么?” “你不要显露你的功夫,只管跟着我!” 看来他也想到了! “不觉得奇怪吗?” “没有,你考虑的很周到,凡事还是留一手的好!” 她的话,让他忍不住弯起了唇角。真好,身边有一个懂自己的人,不必多言,只需一个眼神,一句话,便可明白他心中所有的想法! “小心!” 两人异口同声,皆同时愣住,随即笑开了。 这便是默契! 夜幕之下,人影攒动,一切皆得以在暗中进行。 轩辕齐伸手拉了拉梦连衣的袖口,刻意压低着嗓音,“小心一点!” 梦连衣刚准备点头,周遭却陡然亮了起来。 “皇帝陛下,没想到你居然为了几个贱民敢孤身涉险,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随着火把的照亮,王大和鲁三以及身后一大帮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他们两个人的脸上还带着白天打斗的伤痕。 轩辕齐也不奇怪,淡然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那股君临天下的威严不自觉的泄露出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朕也没想到,十年之前父皇身边的御前侍卫居然落草为寇,做起了这样见不得人的勾当来!” 王大的眼神里折射出阴狠的光芒,“你个小皇帝懂什么?这世上有什么能够比活着还重要的?” “本来我还担心这事儿会压制不下来,眼下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你觉得你能够拿得住朕么?” 鲁三大喇喇的举着刀,恶狠狠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拿不住?” “小皇帝,你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居然敢一个人闯我们的老巢?”他摸着下巴,色眯眯的盯着站在他身后的梦连衣,“若是你将身后的小娘子交出来,我会考虑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轩辕齐瞬间身上闪过一丝杀气。 “怎么?想杀了我们?” “你以为凭你一个人能够带的出去这么多人吗?更别说她们一个个都手无缚鸡之力!” 闻言,他倒是笑了,“王一人,如果你这般小瞧朕的话,那便是大错特错了!” 身后的女子一个个动作一致的掀了脸上的人皮,居然是皇家卫! 所有的人包括王大在内,无不惊讶,“这不可能,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哼,如果不是为了将你们一网打尽,你以为朕会在这里与你们废话?”他的眼神陡然一厉,“拿下他们!若有抗拒,格杀勿论!” “是!” 身后的女子一个个拔剑而出,个个出手狠辣。 “拿下他们即可,何必斩尽杀绝?” 一旁,梦连衣幽幽的开口。 “此生我最为痛恨背叛之人!像他们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你有想过他们的家人吗?” “每个人都是爹娘生的,或许他们做错了。杀了他们,不过是一了百了,可是他们的家人呢?他们的爹娘会伤心,妻子会难过,孩子还可能因为没了爹爹而遭人欺凌!” 不是梦连衣心地仁慈,而是在此之前,她查过他们的来历,所以对于刚刚轩辕齐说出他的身份时,并没有觉得诧异。 他们害了那么多女孩子,就算是死十次都不够。可他们做这一切一大半也是为了生计…… “妇人之仁!” 轩辕齐冷哼了一句,却是用内力阻止了她们屠杀的行径。 “轩辕齐,人死如灯灭,除了一具枯骨,什么都不会留下。既然如此,何不给他们一个生的机会。让他们活着弥补他们曾经犯下的罪孽!” 这样的想法他从未有过。 一直以来,在他的心里只有对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何况杀人抵命,他们这是罪有因得! 今日,她却告诉他,活着的人比死了更为有用! 轩辕齐刚准备说什么,却见她陡然挡在他前面,温热的血液溅在他的脸上…… 那一刻,他浑身僵住! 然而这不过一瞬间的事,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掌将偷袭他的王一人震飞,落地之时,口吐鲜血,被皇家卫拿下。 他眸子里染上嗜血的杀意,“她若是有什么意外,我要你们给她陪葬!” 浑身疼痛难忍的梦连衣紧紧的拉住他的衣衫,掀起一抹无力的笑,“这下子你欠我更多了!” 之后,她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失去意识之前,她想的是——早知道这么疼,她死也不给他挡下这一剑! 轩辕齐一把抱起她,声音冷然,“这里交给你们,一个都不许杀!” 他终究是听了她的话,留了他们的性命! 王一人看到轩辕齐远去的身影,知道他的弟兄们不会被他连累,脖子一歪,想要了断自己。却被人一脚踢翻,“有胆子死,难道还怕活着不成?” 刚刚她们都看到了皇上的脸色了,若是当真让他死了,怕是倒霉的人便是她们了。 虽然,她们也不知道那位姑娘究竟是谁,可依着刚刚的情形,不久的将来,她们将多个皇后娘娘了! 如此想着,手下的动作也越发的卖力…… 轩辕齐几乎是一路冲回寝宫。 “来人,快传太医!立刻,马上!” 王福见他手中抱着一个浑身血迹的姑娘,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过此刻他不及多想,吩咐宫人立刻召太医。 “皇上,您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从未见过如此狼狈不堪的他,王福担心他身上也受伤,赶紧上前询问。 轩辕齐小心翼翼的将梦连衣放在自己的床榻之上,疲惫的扫了王福一眼,知道他是担心他的安危,“王叔,朕没有大碍!” 这时,太医们也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快,给这位看看伤势如何?” 其中一人走上前,放下手中的医药箱,给梦连衣切脉。 “怎么样?” “这位姑娘的伤势颇重,幸而有皇上您给她输送真气,幸而有惊无险。微臣开几服药,喝了之后便没事了!” 听到太医的话,轩辕齐的心瞬间放松了。 他真担心听到什么不好的话来。 “既然如此,那便开药吧!” “这伤口……”太医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轩辕齐。 “你将需要用的药留下,朕自会处理!” 伤在腹部,自然需要宽衣解带。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哪怕一丝都不行! 太医们自然是懂得的,也不多说,留下疗伤药,还嘱咐了如何使用,便纷纷退了下去。 寝殿里瞬间恢复了宁静。 他坐在床头,细细的看着她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庞……比起如今的安静,他更喜欢看到生机勃勃,与他斗嘴的她。 第一卷 第344章 养伤 富有活力,古灵精怪,只消一眼,便再难忘记。 看了一眼旁边的药罐子,他苦笑一声,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这么一日要为人上药! 轻轻扯开她腰间的衣带,罗衣散落,露出她晶莹白皙的肌肤,许是突如其来的寒意,让昏迷中的她蹙紧了眉头。 看到她腹部的伤口,他的心忍不住一疼。 傻丫头,谁让你冲过来的? 他宁可受伤的是他自己,也不要看着她如此毫无生气的躺在这里。 手轻轻的清洗伤口,将药粉慢慢撒在伤口处,然后轻手轻脚的给她包扎好。再替她穿上干净的衣衫,盖好被子,坐在一旁静静的守着她。 “王叔,药煎好了吗?” 王福听到他的话,推门而入,手中还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药。光是闻着,他便觉得难以接受了。 “早就煎好了,现在温度适中,快让这位姑娘服下吧!” “现在时辰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这儿我自己来就好了!” 轩辕齐看着药碗,心知这碗药想让她喝下去,怕是要费些周折了。 王福看了梦连衣一眼,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的离开了。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位姑娘很是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可是,在哪儿呢? 果然不出他碎料,只是喂药,便花了大半个时辰。 他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将药碗放下,宠溺的看着一脸可爱的她,“喂了你那么苦的药,还能睡的这么香,真像一只小猪!” 他想,若是她醒着的话,定会这样回他: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叹了口气,他转身去了浴室——一身的疲累,该是时候冲一冲了。 …… 梦连衣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叫嚣着疼。只是抬一下手臂,感觉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位了。 打量了眼前陌生的一切,她支起身子,“这里是哪里?” “姑娘,你身上还有伤,太医说了不能乱动,万一扯到了伤口就不好了!” 太医? 梦连衣猛的抬头,“这里是皇宫?” “姑娘好聪明!” 她看了一眼眼前的小丫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手脚很是麻利,“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红珠,是皇上特地命奴婢来伺候姑娘的!” “我睡了多久了?” 她的伤口处虽然还疼,可明显的结痂了,应该不止一天了。 “姑娘睡了三天了!” “说来姑娘还真是好福气,皇上的寝殿从未有女子进来过,更别说睡在龙榻之上了。奴婢也是第一次进来寝殿里呢!” 到底是个小丫头,一打开话匣子,就好像刹车失灵,怎么都控制不住的叽叽喳喳。 梦连衣却不以为然,尼玛,老娘救了你一命,睡一下你的床又怎么了? “那个红珠是吧?我现在肚子饿了,能不能给我端一些吃的过来?” 红珠一愣,猛的一拍脑袋,“哎呀,皇上上朝之前还特别交代了,我居然给忘了!” …… 姑娘,轩辕齐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让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小丫头来照顾她? 不怕她被饿死吗? …… 下了早朝,轩辕齐朝服没换就来到了寝殿,看到她在吃东西,冷凝了几天的脸,终于缓和了。此刻,终于染上了一丝笑意。 “睡了那么久,还是少吃一点的好,否则一会儿又该不舒服了!” 梦连衣忙里偷闲的回了他一句,“怎么,舍不得给我吃吗?” 他忍不住失笑,“就你那点儿饭量,还不够小猫吃的。我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岂会那么抠门。更别说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说到这个,梦连衣努力吞下口中的食物,“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两万两黄金呢!” …… 轩辕齐突然觉得她还是睡着的时候最可爱! “怎么不说话了?我告诉你,堂堂一国之君,可不能出尔反尔!” 他坐到她对面,看着她吃的那么津津有味,也觉得有些饿了。 梦连衣看着他的举动,不满道,“这是我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我的寝殿!” 他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他在自己家吃自己的东西,是理所当然的! 养伤的日子是美好滴! 梦连衣每日吃着山珍海味,霸占着龙榻,过着猪一般的生活,这样的逍遥自在岂是惬意可形容得了的? 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有事没事逛逛皇帝他家的御花园,除了有些无聊之外,小日子其实还是相当美好的! 在她昏迷之时,她看到了轩辕齐脸上惊人的杀意,她以为那些人定然身首异处了。打听之下才知道,那一日,他终归是没有杀了他们。除了伤了她的王大之外,其余的人皆被关押在牢里。每日里带着手铐脚镣去那些失了亲人的家中帮忙干活,不分轻重。 这天,她躺在龙榻之下,不住的唉声叹气。原因无他,实在是太过无聊了。 那个死男人,居然以她重伤为由,将她囚禁在这一方小小的牢笼里,美其名曰为了她好。 就这么大的地方,每天盯着看,好泥煤啊! 这里连只苍蝇都看不到,更别说人了。 不知道这男人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私,居然下旨寝殿十丈之内宫人不得擅入,违者杀无赦。为此,她整整翻了两天,连根奇怪的毛都没找到,更别说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私了。 “轩辕齐,你个王八蛋,本姑娘的伤早就好了,你到底想怎样?” 空空的寝殿里荡漾着她的回声。 “难道你不知道,背后骂人是小人行径吗?” 不知何时,满脸笑意的轩辕齐出现在门口。他并没有因为她的出言不逊而心生怒意,心情反而是出奇的好。 “哼!” 她重重的哼了一句,背过身,不理他。 “不过是吃药罢了,何必如此苦大仇深的对我。况且,我不是为了你好吗?这剑伤深的很,若是不治理好,万一将来落下病根怎么办?” 梦连衣转过身,对着他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也没病没灾的长大了,区区剑伤罢了,怎么会有你说的那般严重?” “轩辕齐,你将我留在这里,是不是想要抵赖?” “抵赖?” “哼,我可没忘了,你还欠我两万两黄金呢!” …… 轩辕齐无语的看着她——他堂堂一国之君,难道还能亏了她那点银子不成? 叹息一声,他一撂衣袍,坐在她身旁,“没想到堂堂伊人公子居然如此小气,区区两万两罢了,竟还如此斤斤计较?” 她瞧了一眼,装模作样的学他,“唉,没办法,本姑娘没有那么好命,什么事都得靠自己,否则那一帮手下可怎么活?” “这样,我聘请你为国师,专门为我出谋划策,这样你可以不用为他们的生计发愁了不是?” “相信我,只要你能够造福我轩辕百姓,不论你要什么,我都给得起!” 这是重点吗? 梦连衣瞬间觉得自己被他逗了——以她的身份,需要国师这样劳心劳力,又费力不讨好的官职吗? 她不过是懒了一点,爱钱了一点,可她绝对没有一眯眯想要卖身的意思。 从她的表情看,就知道她是不同意的。轩辕齐并不觉得奇怪,如果她不拒绝的话,他倒是会失望了。 “怎么?” 这时,梦连衣翻身坐起,目光如炬,“轩辕齐,你是聪明人,问问你的心,当真想要我当这个所谓的国师吗?” 自古以来,上位者最为信任之人是国师,可最为忌惮之人亦是国师。何况她的身份特殊,纵然隐藏的很好,日后难免不会行差走错!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样的险,她不想冒,也冒不起。 她一向喜欢自由,这么多年的漂泊江湖,让她已经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 本来只是一句即兴之言,在听到梦连衣这般正经的询问下,他不由得愣住了,他当真想要她担当这个国师之职吗? 想到每日可以看到她,看着她绞尽脑汁解决一个个难题时,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 “之前我的确是随口一说,但眼下,我是真的希望你担此官职。你不必以女儿装世人,人前你依旧是潇洒倜傥的伊人公子,为我出谋划策,人后,你高兴怎样便怎样,御书房你可以自由出入。而且,你不必每日上朝,除非有重大事情不得不为之。”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纤细的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大大的叉。 笑话,她又不是闲的没事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一旦当了国师,她的自由岂不是长了翅膀与她说拜拜了?再者说,若是让她爹知道她不帮自家人,却帮着别人,还不得扒她几层皮下来? “想都不要想!” 他神秘一笑,“是吗?” 狐狸一般的笑容,隐隐有些熟悉,可却不知道在哪儿见过,可身体呢,本能的收缩了一下。 “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只是想要你当我的国师罢了。如果连我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的话,我不介意直接封你当我的皇后,帝后临朝,想必也是一段佳话吧!” “还是说,你对皇后比较感兴趣呢?” 她瞪着他,“你要挟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 “别忘了,这片土地上,我最大。就算你能力再大,斗得过整个朝廷吗?” “你无耻!” 亏她前不久还帮了他那么大的忙,没收他的好处也就算了,居然现在还逼着她卖身?天下哪有这样卑鄙无耻的人? 可他有句话说对了,这里是轩辕国,是他的地盘,她一个人或许能够全身而退,可跟随她的那些人…… 虽然知道他不会那般狠决,可到底不敢用那么多的人的性命豪赌这一把。 有些事情,开工没有回头箭,她不想犯下那样令自己一生难安的错误。 “怎么样,想好了吗?” 不是没有看到她脸色转变,也不是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只是这些比起留住她,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无妨,她现在对他认识不深,可能会因此而反感他。只要她能够在他身边,时间长了,终归能够了解他的心意的。 “我可以不必上早朝?” “除非必要,寻常时间都可以不上!” “我不想住在皇宫!” “你大可以住在伊人山庄,到时候派人将重要公文给你送过去即可!” 何况,你不住皇宫,我还不能出去么? “还有什么要求?” 她摇摇头,一切都在预料之外,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了。 “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她瞪着他,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 “既然你不想住皇宫,只能我出去住了。我希望伊人山庄有一间属于我的客房!” …… 半晌之后,轩辕齐的寝殿里响起了一声凌厉的吼声,“滚!” 第一卷 第345章 什么东西 被丢出寝殿的轩辕齐,揉了揉耳朵,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笑,守在一旁的王福将他的表情皆看在眼里。 “皇上,您确定是她了吗?” “王叔,你看出来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这一次,是藏不住了吗? “老奴照顾了皇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为了一个女孩子这样……起初老奴只是觉得那位姑娘很是眼熟,后来在御书房内看到了她的画像。那张画像是个小女孩,如今却长大了。如今皇上心想事成,老奴很是高兴!” 他是看着皇上长大的,从未见过他为了什么如此精心设计。 瞧着那位姑娘,模样自是不必说了,何况能得到皇上青睐的女子,又怎会是一般人呢? 看来,皇宫里就快要办喜事了! “王叔,这事不急。如今她已经如愿的留在我身边了,我有的是时间赢得她的芳心。在此之前,还请您保密,用平常心待她,切不可让她察觉出一丝异样!” “老奴省得!” 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一旦有了目标,便会不顾一切。 等了她那么多年,现在终于能实现心底的梦想了。 …… 伊人山庄。 “来喜,我让你拿的酒呢,怎么还没拿来?” 温馨的房内,梦连衣不耐烦的吼着。 该死的,居然敢如此设计她? 几个时辰前,他趁着轩辕齐在书房议事的时候离开了皇宫。当然,在此之前,她也将他的寝殿砸的不成模样了。 哼,让你得罪本姑娘。治不了你主人,只要那你撒气了! 梦连衣承认自己被气疯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无往不利,还是第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赔了夫人又折兵。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该多管闲事的。在他闯进伊人山庄的时候就该将他丢出去的,不然也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最可恶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还跑去给他挡了一剑? 想想当时脑残的举动,她都想灭了自己了。 还有小喜子,让她搬个酒,居然去了就没了踪影? “公子,公子,我来了!” 听到门外的动静,她起身出门,看着门口处一坛坛的酒,嗔目结舌,“小喜子,你这是想要喝死公子我吗?” 来喜一听,可委屈了,“公子,奴婢哪有哪个胆子啊?” “这酒是皇上派人送来的,说是给公子您消火的!” “也对哦,公子回来的时候一脸的火气,这么多酒,应该够了啊!” “可是,我怎么听说这酒能够助燃呢?” 小喜子盯着那么多的坛子,心里纠结了。 …… 又是轩辕齐! “不喝,你全都给我丢出去!” “公子,这可不行,你平常不是教导我们,浪费是可耻的吗?这么多陈年好酒,若是丢了,岂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难得,连她都会说暴殄天物了。 梦连衣恨铁不成钢的点点来喜的额头,“你这死妮子,我迟早有一天给你气死!” “公子长得花容月貌如花似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城倾国,小喜子怎么舍得气死您呢?皇上说了,这是给国师的赏赐,让您不必谢恩了!” “可是公子,国师是个什么东西啊?” 小喜子不解的挠挠头。 听了这话,梦连衣瞬间暴走了! 一连三日,梦连衣将自己关在房内,谁也不见。 这一日,一袭黑色劲衣的贾青有要事找梦连衣,却看到来喜眼眶红红的守在门口。她连日来一直在外奔波,并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来喜,你怎么在这里蹲着?眼睛还红的跟兔子一般!” “青姐姐,呜呜呜,公子都将自己关在房内三天了,不吃不喝的,她的伤还没好,身体可怎么受得了啊?” 贾青一愣,“公子怎么会受伤的?” 来喜呜咽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然后很担心的问她,“公子她不会晕到在房里了吧?” “可是我不敢进去,我怕她一怒之下,把我给丢出来……” 贾青瞥了她一眼,这么大的人了,也就这么一点出息! 何况,公子是什么人? 她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拍了拍来喜的小肩膀,“放心吧,公子定是遇到烦心的事情了,想要一个人静静地想清楚,过不了多久她会自己出来的!” “可是……” 来喜还是很担心哇! 她身上那么大的一条口子,这才养了几天?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万一老爷知道了…… 嘶——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估计她会死的很惨的! “可是什么?” 门突然被打开,梦连衣一身杏色衣袍,腰间佩着一块暖玉。那玉一眼看去,便知道价格不菲。她将一头乌黑的青丝高高束起,手中慢慢摇晃着一把折扇,俨然一派翩翩佳公子。 来喜看到梦连衣出来了,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抱住她,“呜呜呜,公子,你吓死来喜了!” 她敲开来喜的手,“别将我这一身衣服哭脏了!” “青儿,你随我走一趟吧!” 贾青眸色微深,“公子当真决定了?” “本公子向来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何况,这轩辕国也该是时候重新洗牌了!” 可不是吗? 连先帝身边的侍卫都做起了那样害人的勾当,这个朝堂岂不都乌烟瘴气的吗? 不可否认的是,轩辕齐的确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只是他亲政时日尚短,想要将这些个老顽固一一拔除,的确是不可能的。 贾青的脸色还是露着沉重之色,“公子,属下知道,公子做事向来稳妥。可一入朝堂深似海,面临的困难岂是现在能够想得到的?如果当真担了这国师一职,日后这伊人山庄怕是没有宁静之日了!” “青儿这是怕了么?” 梦连衣淡淡的一言,将贾青所有的话都给堵住了。 “属下,只是担心公子的安危!” “无碍,就算是为了你们,我也该有所行动了!一直养尊处优,都快成为废人了。也该是时候动动筋骨了!” 瑰丽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有些人要倒霉了! 金銮殿上。 轩辕齐坐在龙椅上,俯瞰着群臣——一个个食君之禄,却不知担君之忧。这些人,对于他的革新颇有微言,以至于他亲政至今,还未有所行动。 如今不同了,有她帮他,他相信,这朝堂之上很快就会有所改变了! “各位爱卿,今日早朝,朕没别的事,只有一事宣布。王公公,宣旨!” “宣伊人公子金殿!” 听闻伊人公子名讳,群臣皆惊。 这伊人公子一夜之间,晓誉天下,这伊人山庄似乎也是一夜崛起,文武百官无一不想拉拢,只是连伊人公子的面都未曾见到,便被赶出了伊人山庄。 如今,皇上堂而皇之的将其召入殿内,可是有什么企图? “草民梦伊人,拜见皇上!” 虽说是拜谒,可她仅仅是微微屈身,并不曾下跪。 轩辕齐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便笑了,“国师这称呼错了。你现在贵为我轩辕国的国师,岂能用草民自居?该改口称臣了!” “国师?” “什么国师?” “这伊人公子何时成为国师的?” …… 听了轩辕齐的话,文武百官皆窃窃私语,似乎这他的这一决定很是惊讶。 也是,他们连面都没见着,如今告知他们,这伊人公子成了国师,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让他们这些当臣子的如何能够接受? 梦连衣装作听不到他们的话,恭敬的回道,“是,微臣知错了!” “敢问皇上,这伊人公子乃一介布衣,何德何能担当国师之位?皇上这个决定未免太过草率了!” 说话的是李文渊李太师梦连衣微微侧首,瞥了一眼说话之人。只一眼,她心下明白,这人她知道,乃是三朝元老,更是当今天子的启蒙老师,也正是因此,目中无人,甚至是连轩辕齐都不放在心上。 不过,她现在还不宜说话,这种问题当然是交给轩辕齐自己解决了。 “伊人公子大名,响彻我轩辕。相信太师应该不是孤陋寡闻之人,像伊人公子这样的奇才,正是我轩辕国需要的栋梁之才。太师认为他乃布衣,便不可重用了是吗?” 李文渊的老脸顿时涨红了,“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太师是何意?” “还是太师觉得朕没有破格提拔的资格?” “这……” 李文渊无话可说。 他是君,他为臣,身为臣子,再怎么猖狂,又怎么敢在朝堂之上说出狂言妄语来? “既然如此,想必太师应该是没有意见了吧?” “今日你们不曾有意见,日后也不得多一句!如果我听到一言半句是诋毁国师之言,到时候别怪朕翻脸无情!” 轩辕齐满意的看着他们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平日里他甚少发怒,今天为了不让她受委屈,不得不做了恶人。 只是,那小丫头似乎并不领他的情呢! “对了,朕还忘了一句话,除非重大事情,国师平日可不上早朝!” “皇上,此例不可开啊!” “钟大人倒是说说为何?” 轩辕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神凌厉,让说话之人不由得收缩了一下。 何时起,当初那个不堪一虞的小皇帝有了这样霸气的眼神了? 钟大人,钟学莘,年少时倒也算得上是一个清官。只是官场沉浮多年,早已失了当年的气节。 钟学莘不由得看了一眼李文渊,抹了抹额头冒出来的细汗,“皇上,您身为一国之主,皆日日早朝,国师不过是一介臣子,何以开启这样的先例?” “微臣等素来耳闻伊人公子的大名,知晓其上晓天文,下知地理,文韬武略,无一不精。这样的人担当国师,是我轩辕之幸,百姓之幸。只是,古礼不可轻废,恕微臣直言,皇上会养虎遗患的!” 梦连衣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 有趣,真有趣! 这才第一天,就给她扣了这么一顶重大的帽子,日后怕是给她使绊子的人,不在少数吧? 轩辕齐对于他的话,同样是愤怒的。 这些人,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实则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 如果他们知道她的身份,还会觉得区区一个国师之位是何等重要的官位吗?只要她愿意,怕是这天下她都可以拿来坐坐吧! “钟大人,你可知这话犯了污蔑朝廷命官之罪?” 钟学莘惶恐,连忙跪下,口中不住的告饶,“皇上,微臣所说,并未冲撞国师之意。只是,这实在是于法不合啊!” “于法不合?” “若什么都依循古法,这国家还有什么发展可言?” 第一卷 第346章 百姓有福了 “想必各位爱卿还不知道吧?最近一个月内,京城里多少女子惨遭蹂躏,死于非命。如果不是站在你们面前的国师大人,恐怕下一个出事的会是你们其中某些爱卿的女儿吧?” 想起这件事,轩辕齐便怒从中来,他一直以为,至少他们不敢如此公然的欺上瞒下。不过,显然他低估了他们的胆子了。 有些大臣听了他的话,顿时脸色大变,两腿更是忍不住的直颤抖。 “朕还从来不知道,天子脚下,居然发生这样的事,而诸位大人却一个都不知晓?大理寺卿何在?” “下官在!” 一个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恭身下拜。 “你身为大理寺卿,这等事本该由你上奏,为何拒不禀告?” “回禀皇上,微臣早已在半个多月前便上表奏折,上达天听,怎奈皇上并未回复微臣。微臣等不到皇上的下命,只好暗中查访,可派去的人皆石沉大海,想来,早已凶多吉少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早早回禀?” “启禀皇上,自从微臣递上折子的那一日起,不知为何,微臣的嗓子便发不出声音来。大夫医治多时,始终找不出所以然来。可昨日不知为何又突然能够说话了……” 轩辕齐自然知道,这其中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哼,他们的胆子倒是大得很,居然将手都伸到他身边来了? 还是他们就那么相信他不敢将他们怎么样么? 龙袍之下的大手紧握成拳,心中更是涌起一阵挫败感——到底该如何做,才能有一个清明的官场? “石大人,这件事朕会调查清楚的,先退下吧!” 石晟抬头,欲言又止,可观察了一眼皇帝的表情,只得默默退下。 对于这个空降的国师,石晟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激动,他相信,不久的将来,这朝中会有很大的变动——总而言之,百姓有福了! …… 下了朝,梦连衣并没有早早的回伊人山庄,而是来到了御书房。 “这是什么?” 轩辕齐看着她递过来一张字条,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 “这是你可以重用之人的名单!” “身为一国之君,贤臣良将是必不可少的。就今日一看,握住大权之人多是不服你的,胸怀抱负之人,却官微人轻。” “我知道你想要改革,可是那不是一蹴而就之事。朝中若是无一人支持你,你就无法改革。就像大理寺卿,空有一腔热血,还不是一样躲不了暗箭。” 梦连衣一撂衣摆,坐在一旁的座椅上,端起茶,正欲喝时,放下茶杯,陡然冷笑,“看来,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动手了!” “怎么了?” 轩辕齐不解其意。 “这茶中下了一种名为火焰凤梨的慢性毒药,这种毒并不会立刻要人的命,只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无力,逐步走向死亡!” “看来,这药下了有一段时间了!” 梦连衣起身,走到他身边,执起他的手,“皇上平日里喜欢喝茶吗?” 轩辕齐看着她的举动,便知道她的意思了,“平日里我甚少喝茶,只是王福总会在这里放上一壶,并且定时加上。起初我并不明白他的用意,现在看来,我倒是有几分明白了!” “明白又如何?你还不是照样中毒了!” 轩辕齐挑眉,中毒? 为何他的身体没有感觉到丝毫不异之处呢? “你若是察觉到不异,也就离死不远了!” 梦连衣摇摇头,“身为帝王,你居然连这点防人之心都没有,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对于她的话,他倒是不甚在意,优雅而坐,拿起桌上的折子翻看,“怎么活不都活过来了!”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意你身体里的毒?” 他轻笑,“怎会不在意!只不过我知道你可以解此毒,自然也就放心了!” …… 梦连衣顿时有些气结,她几时告知他,她会解此毒了? “你怎么知道的?” “首先,你可以轻易辨别出这种毒;其次,你探出我中毒,却没有一丝惊慌;再者,伊人公子本事大得很,相信区区毒素想必是难不倒你的!” 梦连衣真不知是不是该多谢他对她赞誉有加了。 叹息一声,她抽出腰间的小匕首,轻轻划过手指,血慢慢滴进杯盏之中…… 轩辕齐大吃一惊,匆忙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声问,“你这是做什么?” “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有自信能够解你的毒?” 他一滞,的确是没有想过她的血居然能够解百毒。 “别愣着了,喝了它,你体内的毒三天之后自然消除!” 杯盏里是小半杯的血,他突然有中奇怪的感觉,喝了她的血,似乎他们就能够更亲近一点了。 端过杯盏,一饮而下,一股腥甜之气上涌。 “怎么样,第一天当国师的感觉如何?” 她耸耸肩,轻轻吐了两个字,“麻烦!” 轩辕齐赞同的点点头,“不错,是很麻烦!” 你一个人麻烦就够了,为何要把我拖进这漩涡里?梦连衣忍不住再心里嘀咕。 “你在嘀咕什么?” “啊?没什么!” 她回神,指了指他桌上的折子,“你先看着吧,我还有事,先撤了!” “等等!” 轩辕齐捧起桌上一半的折子丢到她怀中,“身为国师,理应为皇上分忧。这些是你今天的任务,看完了再走!” “凭什么?” “凭朕是皇上!” …… 梦连衣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哼,当皇帝很了不起吗? “难道还要朕给你下道圣旨不成?” 朕朕朕,他这会儿倒是摆起皇帝的架子来了。 泥煤,刚刚她就不该浪费自己的血给他解毒的。眼前这个笑的像狐狸的男人根本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对他再好也没用! 梦连衣,你迟早笨死。明明知道他的德行的,却还是忍不住的一次又一次上当!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找了个位置坐下,看了一眼那些碍事的折子,一本一本看过,然后分门别类的放着…… 轩辕齐也不管她,自顾的看着。 御书房里悄无声息,偶尔有蘸墨水的声音,时而夹杂着梦连衣懒懒的呵欠。 与她这样近距离的相处,是他根本想都不敢去想的。虽然他们并没有有任何交谈,但只要抬眸之处能够看到她,对他而言也是莫大的幸福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她起身,拍了怕衣摆,毫无形象可言的伸了个懒腰,“我弄好了,先走了!” “等等,这才多久,你不会是忽悠我了吧?” “这么多折子,我通常都需要半天才能看完,这才一个时辰,你居然说你都看完了?” 梦连衣转身,对他翻了一记大大的白眼,“皇上,做什么事情呢,都是讲求效率的。批折子也是!” 轩辕齐才不信这个邪,起身走过去,看到她摆放整齐的折子,拿起最上面一本,是关于军队训练一事提出其见解,他还看到她在上面稍作修改。清秀的字迹就如她的人一般,让人耳目一新。 “这些,你是如何懂得的?” 他越看越惊奇,从来没有想过,将士们还可以如此训练。 “有人教,自然就懂了!” 其实,她还是有所保留的。毕竟她的身份特殊,留在这里不过是一时之计,她不会将隐忧扩大的! “其实,这些我父皇曾经教过我,只是那时候年幼,总是一知半解,后来父皇过世了,再也没有人能够讲给我听,是以这些都给耽搁下来了!” 梦连衣的眼神微闪,这些东西都是娘亲交给她的,说是另一个世界才有的,他说他父皇曾经给他讲过这些……不会是她想象的那样吧? 她咬了咬唇,早就听说娘亲年轻之时有不少风流债,没想到居然都跨国了! 一个男子从一个世界追到另一个世界,不是爱又是什么呢? “那,以后我讲给你听!” 许是看不惯他有些落寞的模样,梦连衣一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便又给自己揽了活儿。 瞬间,她觉得自己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做! “好啊,以后你给我讲!” 他的眸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得逞之色,可惜她并未察觉到。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看似精明,实则迷糊的很,最容易被感情蒙蔽,心软的不得了。 看来,以后可以多试试了。 …… 伊人山庄。 一连几日,梦连衣都没有再进宫,而是整天困在房里唉声叹气。 门外,来喜悄悄拉了拉贾青的袖子,“青姐姐,你说公子最近是怎么了,干嘛总是唉声叹气的?” 贾青一言不发的将袖子抽走,找了个远离来喜的地方闭目养神。 真不知道这丫头上辈子是不是鹦鹉,居然这么多话? 来喜不甘被冷落,提起裙摆跟着她,“这几天你一直跟着公子,你倒是说说啊,公子她到底怎么了?” “呃,时而傻笑,时而发呆,时而又唉声叹气……再这样下去,她都快成为怨妇啦!” “最重要的是,我发现她最近喜怒无常,一点都不像平常的她了!” 平日里的公子,虽然也笑笑闹闹,可终归是有着距离感,淡淡的疏离,让她又敬又怕,却又忍不住想要亲近。 贾青由窗内看了一眼那个花一般的女子,忍不住叹口气,纵然是男儿装又如何?她终归是女子,该来的怎么都逃不过! 只是,她一想到那个男子,相貌出色,温润如玉,笑时如狐狸般狡黠,怒时若猛虎般吓人。这样的男子,会是公子的良配吗? 何况,他们的身份…… 跟着公子八年了,她记忆力的公子一直是清清冷冷的,似乎什么都不在她的眼睛里,可她又顾及到每个人的感受……这样矛盾的她,饶是贾青也看不透。 听说,公子是重创之后才从那样的地方出来的,性情大变,不再是曾经嬉笑玩闹的小女孩儿,而是一个懂得收敛自己情绪,凡事沉着勇敢的大姑娘了! 算了,她只要公子不会受到伤害,其他的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何况,她的感情线是出了名的大条,这个小皇帝怕是有的磨了。 想到此处,贾青有些忍禁不俊。 来自很少看到贾青笑的,一时居然回不过神来! 天,渐渐的黑了,月亮,慢慢爬上枝头,整个伊人山庄似乎披上了一层薄纱,朦胧而神秘。 一道黑影由外面飞入,避过巡逻之人,熟悉的来到梦连衣的房门处。 “轩辕齐,你将我这伊人山庄当作你家御花园了是吧?想来便来,想走就走?” 屋内,梦连衣冷然的声音响起,还夹杂着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男子朗声一笑,推门而入,“你不肯进宫,我只得出来了!” “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一卷 第347章 飘香院 轩辕齐的脸上闪过一丝忧伤,随即挂上招牌的调笑,“没事就不能出来了?” “不想笑的时候就别笑,这么假,看着就觉得瘆的慌!” 这小丫头,说话还是这么的不留情面。 他敛起笑,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忧伤,“今日是我父皇的祭日!” 梦连衣默然。 这种事,她帮不了他!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可好?” 她本能的想要拒绝,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以前,有一个男子,他很爱很爱一个女子,可是他却伤害了她,想要挽回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那个女子死了,灵魂来到了另一个时空,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的下落,也跟着来了。没想到,这一世,他晚了一步,他爱的那个人已经成了别人的妻。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恋,让他明白了,失去了便永远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 “后来,为了身上的责任,他娶妻生子,给了另外一个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梦,是天下人口中的美谈,却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苦,只因在那个女子转身的瞬间,便注定了他一世的萧条落寞。思念成狂,身体每况愈下,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英年早逝的命运!” 梦连衣知道他说的人是谁,只是,往事已矣,又何必紧追着不放? “他执念太深,若是早些放手,未必不能幸福!” 轩辕齐没有说话。 室内突然一片静默,死一般的寂静让她有些不适应。 在她企图打破这异常的寂静时,他突然起身,淡淡的丢下一句,“我的故事讲完了,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你都说时间不早了,今日便留下吧!这里备了你住的客房!” 不知为何,她突然不想看到他就这么离去,那样的落寞,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后来的她才知道,原来执念并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这一晚,轩辕齐宿在伊人山庄。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何今日自己要来这里,将父皇的事情告知她。他想,大概她是那个人的女儿吧! 往年,他总是一个人在父皇的陵寝之前喝个通宵,告诉父皇他心里的苦和闷。 今年,是他第一次不曾喝酒,清清醒醒的度过父皇的祭日。 明明是一样的,可似乎又有哪里不同了。 他轻笑出声,那个小丫头起初并未想留下他的,许是他身上的落寞令她心软了吧?真是个傻丫头! 他想,今夜,他定会做一个好梦,但愿梦里有她。 只可惜,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 “主子,刚刚得到消息,皇上今晚不在宫里!” 一个黑衣人恭敬的跪在戴面具的男人面前禀告着刚刚得知的消息。 “那他此刻在哪里?” “伊人山庄!” 戴面具的男人哼了一声,“没想到这伊人公子倒是给他面子,居然当真去当什么国师!” “大人,那我们还要不要?” 黑衣人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暂时不要动手。别忘了,他已经中了我们的毒,就算我们不动手,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那人眼底折射出狠戾的光芒。 “还是主子神机妙算!”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就算是连手又如何?难道还想跟我斗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梦连衣在屋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干脆起身,换了一身紫色流光华服,头发用紫色发带高高束起,提了扇子便出了门。 几个纵身飞跃,飞了几条街,停在了屋顶之上。由上而下观望,啧啧,这生意还真是不错啊! 那分明是京城最大的青楼——飘香院。 古往今来,这青楼皆是最大的消息来源地,也是赚钱最快的方式。 只是,这飘香院不同其他青楼,这里的姑娘不仅个个美艳绝伦,还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姑娘们大多是清官。最为吸引别人眼球的是,这里的佳肴是别处吃不到的! 梦连衣颇有成就感的点点头,比起姐姐开的那些连锁店,她这青楼可算是赚翻了。 翻身从后门而入,飘香院的妈妈见她来了,顿时眉开眼笑,“公子,好些日子不来了,她们可都想死您了呢!” 她邪邪一笑,伸手捏住飘妈妈的下巴,“她们想我,难道你不想我吗?” 飘妈妈无奈的扒下她的手,若不是知道她是女的,还当真以为她是哪儿来的纨绔子弟呢! “少来,别贫了,她们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 然后,她悄悄在梦连衣的耳边低语,“公子,最近有不少消息呢!” 她挑眉,“是不是那些人有什么大动作了?” “不知道,这些消息看似没有关联,可似乎又另有玄机。公子你吩咐过我们,没有您的吩咐,我们不得擅自行动,所以只能等您前来定夺了!” “另外,小花死了!” 梦连衣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为什么?” “小花拼死带回来一条消息,可是因为受伤太重,说话断断续续的,我们实在是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飘妈妈的脸上闪过一丝心痛。 “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她们凡事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这次为什么这么鲁莽?” 梦连衣对于自己的手下,向来是要求安全第一,任务第二。任务万成不了,还有下一次,若是命没了,便什么都没了。 可她们怎么就这么任意妄为呢? 小花,她记得那是一个长得很清秀的小姑娘,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腼腆的不得了,没想到几日不来,那个小丫头居然就这样没了? “带我去看看她!” 飘妈妈没有说什么,将她带进一个密室里,里面躺着的正是小花。 “外面离不开你,你先出去吧,一会儿我自会去!” 飘妈妈点点头,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算是无言的安慰吧! 相处了几年,她多少也了解几分公子的脾性,在她心里,她们这些人不是下属,不是工具,而是她的亲人,是她看重的人。 每次,只要有人受伤,不管严重与否,她总会第一时间来探望;这一次,却是死了人,让她心里怎么会不难受? 梦连衣走到小花面前,细细的打量着眼前没有一丝生气的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却再也无法睁眼看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了。 她观察着小花的伤口,致命一处是在心口处的一刀。照伤口看来,应该是面对面的时候被人出其不意的伤了——是她认识的人! 梦连衣的眼神里顿时溢出杀意,看来组织里出现了奸细! “小花,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白白死了的!” 这是她的誓言,亦是承诺! 胆敢背叛她,就要承受背叛她的下场! …… “既然大家都聚齐了,我也就长话短说了。” “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你们死了一个姐妹,看着她的尸体,你们告诉我,这是什么?” 梦连衣冷然的扫了一眼她们,口气坚决,“这是战书,是挑衅!” “现在,我要你们不惜一切代价查出组织里的叛徒,一旦逮到他,我会让他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这是梦连衣第一次说出如此狠戾的话来。 只因,她是真的愤怒了。 在这世上,弱肉强食,她可以理解。可唯独接受不了背叛。这个组织里的人,每一个人都是她亲自选拔的,她容不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作祟之人。 “是,我们一定让他血债血偿!” 悲伤,往往也是一种凝聚力,一种士气。 “告诉我,她临死前都说了些什么?” 飘妈妈走上前,递给她一条玉带,上面有用金线绣成的日月形状,还有一小块碎片。 梦连衣仔细瞧了瞧,微微蹙眉,这似乎是军队的将士所用! 小花冒死带回来这些,到底是想说什么? “小花临死前,说了三个字,水,刀,银!” “我们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这三个字到底代表了什么含义!” 听了这三个字,梦连衣也摇头,丝毫没有任何头绪。 “你们呢,有什么消息?” 有一个红衣女子走上前一步,“我探听到京城许多巨商大贾正悄悄的囤积粮食,现在又没有什么涝灾的,囤积那么多粮食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另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也上前一步,“日前,我曾听王员外醉后说了一句,总觉得万分奇怪,却不知是何用意!” “什么?” “他说,最近这铁和铜越发的贵了,生意越发的不好做!” 梦连衣沉思,这铁和铜的价钱向来由皇帝亲自掌控,怎会无故涨价? …… 她一个个听完她们的回报,眉头蹙的越发深了,这些问题看似平淡,可这背后当真那般简单吗? 怕是不见得吧? “红儿,这些日子你们定要千方百计打探出这其中的关联,我总觉得这背后的事不简单啊!” “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记住,在保证自己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才可行动。还有,你们平日里最好结伴一起,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记住,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再遇到第二次!” 看着眼前没了气息的小花,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一抹浓浓的忧伤。 “天快亮了,大家都忙了一夜,都去休息吧!” “是!” 以往,她每次来到这里,大家都是高高兴兴的,这一次,气氛这般严肃,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飘妈妈,你先留下吧!” “小花的家里,你们可有打点好?” “公子放心吧,她唯一的弟弟此刻正在孟国最好的书院读书,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他,他姐姐没了!” 梦连衣又是一阵黯然。 “先别说了,每个月按着小花的习惯给他送银子。等他再大一点说吧!” 死者已矣,生着可追,还是先瞒着吧! “飘妈妈,你我认识好些年了吧?” 飘妈妈的眼神有些出神,良久才叹道,“是啊,快八年了!” “当初公子你要买下这飘香院的时候,我还一个劲儿的反对呢。没想到,如今这里却成了我最好的归宿!” “妈妈可有什么在意之人?” 她想了想,脑子里闪过一个身影,却道,“我一生无儿无女,半老徐娘,一只脚都跨进棺材了,哪里还有什么在意的人?” “妈妈,本来,你的事,我不该管,可是今天我突然明白一件事,人生百态,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既然如此,何必让自己留下遗憾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始终没有嫁人,就说明你心里是有他的,既如此,何必执着于往事呢?” 飘妈妈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梦连衣。 “你不必这般吃惊,我并不曾找人查你,而是三日前无意中看到了一方绣帕,才知道你心里的人原来是他!” “你,见到了他?” 第一卷 第348章 身不由己 梦连衣悠悠一叹,伸手拉着她的手,“妈妈,想必你猜不到他现在在哪里吧?” “难道……是在宫里?” 公子说三日前看到的…… 三天之前,正是是她出任国师的那一天,除了宫里还能是哪里? 难怪,她找了他这么多年,始终没有一丝踪迹。 “飘姨,这么多年,该放下了!” “明日,我便带他来见你!” 飘妈妈的脸上溢出痛苦之色,“不必了,如今他也该是儿孙满堂了,我又何必自找没趣!” “他也是孑然一身!”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飘姨,他自宫了!” 飘妈妈的脸色顿时惨然一片,脚步虚伐,口中喃喃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他,他怎么会……” 所有的话,总归是抵不过心里的痛楚。 如果,他当真自宫了,那么自己这么多年的恨意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年,他宁愿死也不肯带她一起走。得知他娶妻的那一日,她心殇若死,背井离乡离开了那个伤心之地。 可是她遇人不淑,流落青楼。生性刚烈的她自是不从,好在飘香院的前一任妈妈并没有逼迫于她,甚至还教她如何打理这飘香院。在她死后没多久,自己便买下了这里,过着心如止水的日子。 那恨意,却是一天都未曾放下过。 如今却告知她,他并没有负她? 老天爷,你何其残忍,居然跟我们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身在尘世,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身不由己,梦连衣江湖漂泊已久,本以为她可以司空见惯,却原来还是会心疼! 飘姨,本名司空飘雪,是琼城第一富商之女。 那一年,司空飘雪正值花样年华,每逢初一都跟随母亲出府祈福,那一日,邂逅了一个令她永生永世难忘的男子。 祈福,对于一个小姑娘而言,是多么无趣的事情。她趁着娘亲不注意之时,悄悄的跑了出去,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寺院里走着,突然身后有个男子捂住了她的嘴,她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在她以为自己将会死于非命的时候,那个男子毫无预兆的倒在了她的身上。 昏迷之前,他对她说,“救我!” 受了惊吓的她,抬脚便要踢他,却在看到他容貌的时候硬生生的停住了。 好俊朗的男子! 她一时看的痴了。 回神之时,才发现他受了很严重的伤,而对于医术颇有研究的她,自然该如何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好不容易替他包扎好,却猛地想起,她是偷偷溜出来的,带他回去肯定不行,可若是将他留下,又不放心。 一时之间,她陷入了两难。 这时,她听到了娘亲的呼喊声,“雪儿,雪儿……” 声音渐渐逼近,为了不让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只得将他掩藏起来。做好了这一切之后,她起身离开,看到他腰间的玉佩,鬼使神差的拿了下来。然后从袖带里掏出一带银子放在他身上。 歪着头想了想,她在他旁边的地上写了几个字:我叫司空飘雪,你的玉佩暂交我保管,日后伤愈定当奉还! 这样,她就还会见到他的! 那时候的她,被满心的欢喜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有想过眼前这个男子是否婚配,是否有了家室……喜欢他,似乎是那么自然的一件事! 一连几天,她一直在闺房里待着,静静的等着那个人的出现,只是她终归是失望了! 三个月之后,琼城一年一度的百花节。 这一日,全城未婚女子聚在一起,所谓百花节,其实是一种另类的相亲会,只是才情第一的女子才有资格婚配当地最为出色的男子! “女儿,去年你不是兴致勃勃的去参加这百花节,今年何以这般毫无生气?” 司空夫人从未见过自家女儿这副模样,自然是有些不放心。 “娘,今年我不想参加了!” “这可不行。这是琼城的规矩,只要是未婚女子,必定得参加!” “雪儿啊,你告诉娘,是不是有了意中人?” 到底是过来人,司空飘雪的反常自是瞒不过她。 被人戳破心中隐藏的秘密,她的小脸顿时红了。 是啊,何时起,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男子,在她心里有了那样深的痕迹了? 司空夫人瞧了她这小模样,心中自是了然,“女儿,这规矩不可破。百花节,你还是一定要去的,说不定可以见到他呢!” 司空飘雪的眼前顿时一亮,是啊,说不定可以见到他呢! 不行,她一定要打扮的美美的! 司空夫人看着自家女儿风风火火的模样,顿时失笑,还是年轻好啊,做什么都可以随性而为。而他们夫妻呢,对于这个女儿从来都是放纵的,只要她开心,做什么都好! 待她来到百花节之时,大会早已开始。 她本就无意参加,这样倒是随了她的心意。 扫了一眼众场之人,微微有些失望——哪里有那个人的身影! 她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身后的小丫头看着自家小姐哀怨的模样,眉心不住的跳了跳——小姐,这是被谁抛弃了么? 在她不曾注意的远处,一个青衫男子一脸无奈的被一个穿着墨色衣衫的男子硬拉着,依稀可听见那人隐隐不耐的声音,“浚之,今年琼城最为出色的男子是你,不是我。别忘了,我已有未婚妻!” 那个被称为浚之的男子痞痞一笑,“我知道,三年前嫂夫人赢了这百花节的头筹,而你又是咱们琼城出了名的有为青年,自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可你不是过来人嘛,小弟拉你来,自然是吸取经验的,到时候也给我娘弄回去一个端庄秀丽的小美人儿当她儿媳妇!” 青衣男子无奈摇头! 不过,无奈归无奈,来都来了,看看倒也无妨! 三年来,他一直在外地,近来才回来,没想到这百花节还是与之前一般热闹! 待他坐下之时,总觉得有一道热切的目光注视着他…… 转头,原来是她! 司空飘雪的心中既悲且喜,终于看到他了,可是,他却早有未婚妻! 原来,他不来的原因是,他早已是别人的未婚夫了! 脸色渐渐的变得苍白,看他的目光是那样的哀伤。忽然想起一句诗词来,恨不相逢未嫁时!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已经错过了! 王梓卿蹙眉看了她一眼,他知道这个女孩子,那一天,是她救了他,也是她拿走了他那块家传宝玉。 只是,她的目光为何如此哀切? 看着她悲伤地眸光,他的心,居然隐隐作痛? 依稀记得,昏迷之前,他看到的那一双充满害怕失措的眸子,纯净无暇,是那么的干净。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这个女孩子,他要定了! 可是,回到家中却得知,他爹娘背着他,居然给他定了一门婚事。为了退了那门婚事,这几个月以来,他一直想办法,因此迟迟未曾去找她! 刚刚,浚之的声音并不算小,难道她听到了不成? 心,前所未有的慌乱起来。 起身,他慢慢走向司空飘雪,她呢,呆呆的看着他飘逸的身影,直到走到她面前,双手一拱,温润有礼,“司空小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司空飘雪咬了咬唇,摇头,“举手之劳而已!” “那一日,在下还欠姑娘一样东西,三日之后,定当登门奉还!” 呃,她眨眨眼,再眨眨眼,不明白啊,明明是她拿了他的玉佩,他什么时候欠她了? 不知为何,飘雪的心里却泛起一丝甜蜜,心想,娘亲说的果然没错,这里当真可以见到他…… 只是,见到了又如何?他已不是她的良人了! “公子请自便吧!” “飘雪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 微微福了一下身子,带着身后的丫头离开了。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失礼,在这么多人面前不顾一切的离开。 所有的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梓卿,你这是怎么招惹人家了?” 王梓卿瞪了他一眼,也走了。 李浚之摸了摸鼻子,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 回去的路上,司空飘雪心乱如麻,连脚步都比平时快了许多。 “莲儿,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莲儿欲言又止,却被她制止,“放心吧,我还没事儿的!娘亲若是问起,便书我与姚姐姐她们玩去了!” 莲儿依声退下。 司空飘雪失魂落魄的走着,不知不觉越走越偏,她抬头,四处都是树,间或夹着花香……微微出神,这里倒是与他们相识之处颇为相似。 “是不是觉得这里很熟悉?” 猛的听到身后的声音,她转过头,是他! 王梓卿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是怎么了,总之他很不高兴,她那样失魂落魄,难道不怕遇到坏人吗? 不过,看到她,所有的怒意皆一消而散了。 “你一个人,就没想过会遇到什么不测吗?” “我有没有危险,关你什么事?” 没有外人在,她所有的坏情绪都跑了出来,对他的态度岂是一个差劲形容的? “飘儿,这事儿说来话长。相信我,三天之后,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 司空飘雪冷笑,“王公子大可不必,我司空飘雪又不是市井里卖不出去的西红柿,更不想做棒打鸳鸯之人!公子日后见到我,大可装作不认识……唔……” 她猛的瞪大眼,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一时之间有些傻了,唇上的触感又是那么的真实,丝毫没有作假的感觉。 “你……” 王梓卿伸手抚上她的眼,温润的触感,让她有些熏熏然。不知不觉,她便沉沦在他的温柔之中。 或者说,她早已沉沦,而不自知! “飘儿,相信我,三日之后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那一刻,她是那么不管不顾的相信了他,没想到,换来的是他娶妻的消息! 有多期待,就有多绝望! 背负情殇的她,独自离开了家,离开了疼爱她的父母,更离开了他! …… 往事一幕幕袭上心头,再回神之时,她早已泪流满面。 在梦连衣告知她,他自宫一事之后,她便知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当年,她也有她的骄傲,是他没有答应与她离开,是他负了她……她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理所当然的。 到头来,她不仅伤了自己,更伤了他! 如今,他们都不再年轻,早已物是人非,她再不是当年的司空飘雪了。 想起她对梦连衣的话,心头一片黯然。 她说,“公子,不必相见了,我和他这辈子错过了便是一生,如今再见,不过是徒增感伤。如今,我知道真相,知道自己的情意并没有错付,那么这么多年的苦也不算白挨了!” 第一卷 第349章 做不到的事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不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公子,麻烦您转告他,我很好,真的很好。至于见面,大可不必了!” 她无法想象,他那样出色的人,怎么会受得了那样的耻辱?若是再见她,他又会是怎样的无地自容? 梓卿,我宁愿我们天各一方,也不要看到你绝然的眼神。至少,我们在同一方天空下,纵然看不到,心却始终在一起! 最近,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让梦连衣觉得很不寻常。这后背,似乎正蕴藏了一个很大的阴谋! 想起那个身形落寞的男人,扶额,她何时起开始为他这般劳心劳力,又操碎了心的? 奏折,不是应该他这个皇帝批的吗?为何现在成为苦劳力的那个人成了她? 看着眼前堆得高高的几摞折子,她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心,特别旁边还坐着一个美其名曰监工的男人! 哼,她是脑残才会上他的当! 她抓起几本丢给他,“这些都是十万火急的,自己看,自己解决!” 她才十八岁,正值花季呢,想得太多会老得快的! 轩辕齐对于她的不敬也不生气,拿起她丢过来的几本细细的看了看,不由得眉心紧蹙。 “国师大人,不知道你对这些怎么看?” 梦连衣忙的连抬头的时间都没了,“不知道,你是皇帝,你自己想法子解决!” 她也有自己的原则的——凡事都有底线,如果一味的帮他,那是在害他。有些事,纵容不得! 他垮下脸,“朕也不知道!” 梦连衣连吭都没吭声。 轩辕齐心知她不会再说话,无声的弯了弯唇角,果真很有性格。 不过,这些问题……他看了看不远处埋头苦干的女子,她必定是早已知晓,才会如此平静的吧? 若是别人,他怕是早生疑心,可那是她,他所有的疑心自动摒除了。 “今日晚上,有几个商贾约我吃饭,到时候你可以一起去!” 不知何时,梦连衣抬起了头来,看着他道。 “你不怕将他们吓跑了?” 她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不好意思,我的易容术还凑合,估计他们应该不知道皇帝陛下驾到的!” 这货脑子都哪里去了,怎么总是问一些弱智的问题? “如此看来,朕这次还真是捡到了宝。伊人公子果然是无所不能!” “错,我还是有做不到的事情的!” 轩辕齐挑眉,“例如?” “变成男子!” …… 轩辕齐顿时满脸黑线! 她若是变成男子,他又该如何? 断袖很麻烦的,尤其是皇帝,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啊! 呸呸呸,他想到哪儿去了? “阿梦,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听到他的称呼,她的眉头狠狠的跳了一下,依旧镇定自若的说,“什么?” “你可是对王福有何不满?” 近来,他发现她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王福身上,满眼的深思。 梦连衣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问,一愣,直觉反驳道,“我没有!” “那你怎么总是那么恶狠狠的看着他,那眼神恨不得想要吃了他!” 她的俏脸顿时黑了,哪里有恶狠狠? 看来,他的启蒙老师死得还真是早,居然没有教他正确用词! 无奈轻叹,“我想知道,他在进宫之前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轩辕齐摸了摸下巴,想了想,“没想知道!” “为什么?难道你就不怕他是图谋不轨的人?” “他是父皇的人。既然父皇信任他,我自然也是信任他的。我不去查他,是因为相信他,何况,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过去,既然他不想说,我也不必提起,让他再痛一次!” “其实,我依稀可以猜出,他之前必定是非常出色的!前些年,他一直在寻找一个女子,或许是找到了吧,这几年再也未听他提及过!” 梦连衣叹气,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曾经出色的两个人,如今皆已面目全非。 当日,她离开百花楼之时,看到了飘姨落下的泪。她想,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见上一面。现在,她迷茫了,当真要让他们见面吗? 曾经的记忆是美好的,如果再见,他们之间的那份美好岂非荡然无存了? “阿梦,我曾想帮他寻找那个女子的,可有一日,我看到他悄悄的抹泪。当时我在想,能让一个人落泪的原因,无非是与心上人有关的。既然他不想说,那必定是一段凄美的故事,我不愿也不能再次揭了他的伤疤!” “所以,其实你是知道的?” 梦连衣懂了,不说,是因为尊重,因为他懂那样一份无奈。 有些时候,不爱比爱更难以抉择! 门外,正准备端茶进来的王福紧了紧手中的托盘,想起记忆中那个俏丽的女孩子,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几年前,当他知道她的消息时,他是那么的震惊,她居然沦落风尘? 这都是他的错,是他毁了她的人生。他以为,她早已嫁人生子,早已……忘了他!却在看到那个玉佩时,所有的情绪崩塌! 在这场爱情里,他们都输了,他输在太过自信,她输在太过要强! 爱,在最美好的季节盛开,却又快速凋零。 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远远的看着她,守着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飘儿,今生王梓卿负了你,来生结草衔环定当还你。只愿,来生的我们,不会错过彼此! 天香楼。 轩辕齐在心里咬牙切齿的等着坐在他前面笑的开怀的假男人,她她她,居然让他当她的小厮? “难得伊人公子赏脸,在下敬公子一杯!” “是啊,是啊,我们几番邀请,始终见不到公子的面,今晚难得赏脸,定要不醉不归!” “来来来,我们一起敬公子一杯!” 三个年逾四十的员外,一起举起酒杯敬她,却让她的眉心微微蹙起。 “在下不胜酒力,不若让我身旁的小哥代为饮下如何?” 天下无人知晓,伊人公子对酒过敏,只要沾上一点,便浑身奇痒难当,起满红疹子。 轩辕齐没有错过她那一丝情绪,也没有废话,端过她递来的酒杯,一饮而下。 那几个员外对此也没有见怪——早就听闻,伊人公子行事乖张,如此做法,倒也是符合他的风格了。 “不知几位员外,多次邀请在下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坐在梦连衣左边的员外先开口,“公子,我等是京城的商贾,世代为商。靠着祖上的阴德,我们能够守住祖业,可是如今这些却是朝不保夕。老夫为保祖业,只得厚颜来求公子了!” “到底怎么了?” “其实,这些年,我们几个的生意都不好做,总是有人在暗中操纵着米价,盐价还有铁价。” “起初,我们本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就在半年前,突然有人恶意收购,米价盐价等飞涨,导致这段时间生意根本没法做……” 轩辕齐的眸子眯了眯,这些本是由朝廷掌控,一切价格都是朝廷调度的,怎么可能出现这等情况? 最气愤的是,发生了半年之久,他居然毫不知情? 这些情况一旦严重了,很有可能会殃及国之根本的。 梦连衣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身后脸色微变的人,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看来她没有猜错,他果真毫不知情! “那不知几位找在下是何意呢?” 右边的员外赔起一脸笑,“公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您如今是当今天子身边的红人。当日,皇上为了任命您为国师可是怒斥群臣,让他们敢怒不敢言。” “原本,我们几个是准备上达天听的,可谁知道竟无人受理。我想,如今也就只能拜托公子了!” 梦连衣也不推脱,笑道,“几位员外辛苦了。这件事本就是朝廷之事,今晚我们见面一事,还是不要对外伸张的好,不然恐怕你们会招来杀身之祸!” “至于你们拜托之事,在下一定会告知皇帝,让他派人处理这件事,还请几位放心!” 三个人的脸上顿时露出笑意,双双拱手,“如此,便多谢公子了!” 梦连衣端起桌上的杯盏,“在下以茶代酒,敬三位员外,多谢三位如此恪尽职守。在下知道,各位肩上所承担的责任重大,事关国之根本,还望三位倾尽余力力挽狂澜!” “当然,在下不会袖手旁观。这样吧,明日会有人到府上找各位,告知各位该如何做。还请各位回去请候佳音如何?” 三人顿现喜色,“多谢公子!” “来,我们干了这杯,权当在下多谢三位!” 杯盏相碰,所有的话尽在不言中。 …… 三人走了之后,梦连衣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人都走了,还不坐下吗?” 轩辕齐气愤的在她身旁坐下,“这些,你早就知道了?” 她看了一眼他,点点头。 “那么,今晚的一切都是你故意为之?只是想让我知道这一切?” “这是你的国,他们是你该守护的百姓,你有资格知道发生的一切。只是,皇上,如今他们公然宣战,你还能如此视而不见吗?” 他的脸上出现一抹悲苦之色,其实他何尝不知道? 身为皇帝,每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他那么刻苦的想要做一个人人爱戴的好皇帝,做一个利国利民的君王,可是怎么就这么的难呢? 他的放纵,居然险些酿成大祸。这一切,罪魁祸首其实是他,无关别人! 梦连衣看他的脸色便知道他心中作何想,不由气结。 他明明那么出色,脑子里也是清楚的,为何却总是看不清事实,一味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封闭自己呢? 难道他找上自己,不是为了结束这一切吗? 难道他这么做,不是心中早已心知肚明吗?既然如此,又何必这么天真的期盼每个人都是真心的呢? “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对权利无欲无求吗?你要知道,贪婪是人的本性,如果一开始便没有拥有,自然不会想到更多。可如果拥有了,便想着可以更多,再多一点。如此下去,再干净纯洁的人也会被污染!你要知道,你是皇帝,不是神,左右不了别人内心的想法!” “现在,梦已醒,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为了这天下的百姓,也该是时候反击了!” 轩辕齐浑身一震。 她悠悠一叹,一场腥风血雨,看来是在所难免了。 梦连衣微微失神的看着他,脑海中想的是前几天收到的家书。 她知道,她在这里的一切瞒不住远在他国的父母,也没想过要瞒着。她做事向来随心,爹娘知道她自有分寸,对于她的事情,从来不插手过问。 只是,令她惊讶的是,娘亲居然让自己不遗余力的帮他! 第一卷 第350章 除掉 那时候,她想,或许是娘亲心中的一份愧疚吧?想要弥补曾经错失的美好,曾经辜负的那段情,那个人。纵然他不在了,补偿给他的遗腹子也是好的! 如今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是不是娘亲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看似没心没肺,其实最重情意。身为皇帝,重情重义是好事,却也是他致命的错! …… 整肃朝纲,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又是半年过去了,轩辕齐在她的帮助之下,终于稳定了米价,盐价。 半年的时光过的很快,却也很辛苦。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在他们刚刚稳定了无价之后,却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全被灭口了?” 轩辕齐看到前不久得来的消息,不由得脸色大变。 梦连衣的脸色也很是难看,显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的地步,“听说那三个员外家中没有一人跑出来,全都活活烧死了!” “该死!” 轩辕齐握拳狠狠的砸在桌上,满是愤恨。 “他们做的太过小心,几乎没有留下痕迹,想要定罪怕是不容易!” “不过,这事儿倒是可以查一查,弃车保帅是他们惯用的伎俩,到时候反将他一军,还愁逮不到那些老狐狸的尾巴吗?” 梦连衣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这事儿是她没有想周全——本以为半年过去了,他们应该安全了,却忽略了这半年他们的努力,自然是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自然是要除之后快的。 “阿梦,这事儿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能交给你亲自来!” 梦连衣颔首,“这个是自然!” “杀人偿命,不管是谁,这一次定不能饶恕了他们!” 这时,王福神色慌忙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皇上,出大事了!” “什么事?” “黄河大坝决堤,两岸的百姓死伤无数,侥幸逃脱的也是无家可归……如今的江南,可谓是民不聊生啊!” 轩辕齐脸色大变。 “怎么会这样?” “这黄河堤坝是三年前造的,朕花了无数人力物力,怎会如此轻易的决堤?” 身为君王,自然是知道大坝的用处,又怎会犯下如此打错? “恐怕,这当中有人贪污了这修坝巨款!” 梦连衣凝声说道。 “皇上,江南赈灾一事刻不容缓,我这件带人过去善后。至于刚刚发生的三家灭门案,就交给这位王公公吧!” 说起来,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王福。 毕竟,曾经的他,也是一个出色的青年才俊,更是飘姨爱了多年的心上人。 王福连连推脱,“国师严重了,老奴何德何能,能担如此重任?” “王叔过谦了,琼城王家第一公子,怎么会是浪得虚名之人?”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王叔应该和他们不一样吧?其实我早该想到,一个心高气傲之人,怎么会受得了那样的屈辱?” 王福苦涩一笑,终究是瞒不住了吗? “是,我是王梓卿,我的确未曾自宫。不过那是先帝的恩赐,并非是我不想。当年她离开了之后,我早已心如止水,本想就此了断残生。不想阴差阳错之下进了宫。这宫里的事情又有多少是干净的呢?我被人算计,皇上震怒,我为表清白,一怒之下便想自宫。当时,我想的是,没有她,我是不是男人又有何关系?谁知道皇上拦住了。于是,我摇身成为他贴身的侍人!” “后来,我意外得知她也在京城,于是千方百计想要找到她。可是,在我如愿知道了她的下落之后,却不敢再去找她。如今的我,早已不配和她在一起了。何况,皇上对我有再造之恩,我这条命便是他的了,又如何能够自私的离开?” “半年之前,在我无意间听到公子与皇上之间的谈话,我便知,这一天早晚会到来的!” 只是,他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他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想重用自己? 从第一公子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王公公,这样大的转变,他到如今还是不能够适应,仿佛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 梦连衣歉疚的双手一拱,“目前,我们能够信任的人有限,我就是知道你能当此重任才会如此说。王叔,皇上如今处于最困难的境地,难道您想要置之不理,置身事外吗?” 轩辕齐自然是相信她的眼光的,“王叔,如果你担心身份的问题,我可以让你以另一种身份查案!” 王福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这一次,我是避无可避了!” “我知道大理寺府尹还算是个正直之人,我会隐于暗中帮他,至于国师你大可放心的前往江南赈灾吧!” 她会心一笑,“如此,有劳先生了!” “对了,想要打探消息的话,去飘香院,将这个给她看,自会有人接待你!” 说完,她随手摘下自己的玉佩丢给他。 这是她能够给他们最大的帮助了,要不要珍惜眼前人,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王福眸色深深的看了眼手中的玉佩,道了声谢,便退下了。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小瞧你了,这一招一箭双雕倒是使的挺顺手啊!” 梦连衣瞪了他一眼,都火烧眉毛了,居然还有心思来调笑她? “他们就这么干瞪着,都半年了,再不加把火,怕是这辈子就过去了。我这不是着急了吗?” 其实,她此举不仅是想要成全他们,更是将自己的势力暴露在轩辕齐的眼中。 她心中暗暗心惊,何时起,她竟对他如此信任了? 轩辕齐又怎会不知道她此举的深意呢? 相处半年,他们几乎日日相见,心中对她的渴望更是日益俱深。她永远不会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内心深处,他对她的渴盼是多么的强烈。 他是那么贪恋与她在一起的时光! 一直以来,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可以那么的满足,似乎只要看着她,哪怕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共处一室,他也会那么的高兴,甚至整夜都难以入眠。 原来,他对她的情,早已深入骨髓! 他决定了,等这一次她从江南回来,他定要告诉她,他喜欢她!他不要她当国师,而是当他的皇后,轩辕国最独一无二的皇后! …… 不知为何,梦连衣觉得此刻的气氛太过奇怪,那种静谧让她觉得微微不自在。 这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情绪,心跳的那么强烈,令她几乎以为心要跳出心口…… 那是第一次,她走的那么匆忙,看起来似乎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回去的途中,她的脑子里一阵闹哄哄的,直觉告诉她,那不是真的,不过是她想多了,他和她怎么可能呢? 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是一个人,身边多是女子,很少与男子接触。她一直催眠自己,这是她想多了,她怎么会……动了心呢? 翌日,她独自一人离开,远离皇城,去了没有轩辕齐的江南。 长亭外,轩辕齐从树后走出,看着那抹青色的身影越走越远,心下悲喜交加。或许,离开一段时间,对谁都好吧! 阿梦,我希望这一次的分别,对你我来说,是一个新的起点。 …… 江南。 曾有诗云: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如今的江南,哪有昔日的美丽,到处狼藉一片,满目疮痍。 梦连衣万万没有想到,她看到的江南居然是如此破败? 半月以来,她一路匆忙赶路,偶尔停下,听听属下的来报,思量着解决的对策。 没想到,情况比她想象的严重多了。 “去叫这里的抚台大人李子忠来见我!” 她满脸怒气的冲着一旁的衙役吼道。 那衙役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梦连衣眯了眯眸子,“怎么?本官请不动你们抚台大人?” 那衙役咬咬牙,“还是请国师随我前去看看吧!” 刚进门,她便听到一阵阵丝竹声,还有男女笑声,间或还夹杂着一些不入耳的话来。 好你个抚台大人,外面民怨载道,食不果腹,他却在这里纸醉金迷,轻歌曼舞? 今日,若不治了你,我梦连衣三个字倒着写! 思及此,她抬脚狠狠一踹,脚下运气,整个门框应声而碎。 “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踢坏本府的门?” 正在寻欢作乐的李子忠看到碎了的门,顿时大怒,却在抬眸看到来人之后,腿不禁一阵酸软…… “国师!” 他连爬带滚的跑到梦连衣身边,连连求饶,“国师饶命,国师饶命,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了!” 梦连衣一脚踹开他,“错了?” “抚台大人倒是说说,您哪儿错了?” “下官……下官……”李子忠支支吾吾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为官二十载,见过大大小小官员无数,唯独没有这次这般惊惧之感。一直听说,国师大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而他被抓了个正着,岂非在劫难逃? “说不出来是吗?” “本官替你说!” 梦连衣冷哼的看着脚下圆滚滚的身子,如此贪生怕死之辈,居然还担当如此重要的官职? “其一,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你却寻欢作乐,是为不仁;其二,身为下官,居然还要本官亲自登门来请,是为不敬;其三,身为一方抚台,居然不知善待百姓,收刮民脂民膏,辜负了皇上的信任,是为不信。你说,像你这种人,本官如何能够姑息?” 李子忠浑身颤抖,顿时瘫了下去。 惩治贪官污吏,对于百姓而言,那是大快人心之事。 这么多年来,朝廷对他的恶事不闻不问,江南虽为富硕之地,可为富不仁之辈多不胜数,百姓们的日子也不甚好过。 这一次,天灾面前,百姓们更是过不下去。而那些当官的,依旧歌舞升平,眠花宿柳,全然不顾他们的生死。 这样的狗官死了,百姓们自然是拍手称好了。 那一天,江南老一辈的人都记得,青衣少年步伐从容,登上高台,举止投足之间自有一抹尊华。 他说,天下是百姓的天下,如若为官不仁,自有天道收拾。 他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才是朝廷得以延续的根本,只有百姓安康,国家才会兴盛。 他亦说,他会陪着他们共进退,他会与他们同甘共苦,直到他们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那一刻,无人质疑他的话,仿佛,只要有他在,天下的难关都能够迎刃而解。 许多年之后,那时候的梦连衣已贵为一国之后,百姓们提及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依旧是记忆如新!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梦连衣将库府里的银子尽数拿出来,给灾民们建房筑屋,当然,最重要的是给他们买粮食。 第一卷 第351章 玖悦 每天,她陪着他们一起劳动,时而指点这里,时而指点那里,时而陪着一群孩子嬉笑玩闹,以天为盖,以地为席,载歌载舞,日子倒也快活。 …… 皇宫。 轩辕齐负手而立,站在窗台前,脑海中闪现的是她的一颦一笑。这才半月不见,他竟是如此的想念她。 这些日子以来,他陆续听到关于她的消息——伊人公子怒斩贪官,官民皆喜;她亲力亲为,深入百姓,赢得他们的爱戴;她开仓放粮,赈济穷苦百姓…… 她事事求精,对待他轩辕子民没有一丝偏差。他几乎可以想见,她最初看到那里的景象是何等的愤怒。否则,以她的性子,又怎么会开杀戒? 不过,这妮子忒没良心了,居然都不知道写一封信回来报平安! 既然她不愿意写,那便他来写吧! 无奈的提起笔,想奋笔疾书的写下这么久以来他想要对她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摇摇头,想了想,还是画画吧! 门外,王福敲门,“皇上!” “进来!” “三家灭门案查的如何了!” “皇上,公子想的没错,查到了元凶,只是这幕后之人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证,将他推了出来。今日清晨,他刚刚画押签字之后便毒发身亡。想来,他是中了摄魂术!” 轩辕齐一惊,“西域摄魂术?” 难道这事儿西域之人也牵涉进来了? 王福沉重的点头,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如果对方当真会这种的邪术的话,那么想要抓住这个幕后凶手怕是更上难上加难了。 “皇上,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这摄魂术我曾经听说3!过,不过不是早已失传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西域之人也搅合进来了?” 轩辕齐摆摆手,嘴角弯起一抹邪邪的弧度,“王叔,既来之,则安之。我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样吧,王叔你派人潜进西域查看一番,近来可有发生什么不寻常之事!” “这个,我已从飘雪那里得来消息,西域近来有不少人乔装进城,似乎是在图谋什么大事!” 能有什么大事? 轩辕齐直接用小脑也知道,他们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他这个位置了。 只是,他们进城容易,出城难。这一次,他便要来一个瓮中捉鳖。 “那我们现在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当然不是!” 他神秘一笑,坐以待毙?笑话,这是他轩辕齐会做的傻事吗? “王叔,你大可放心,他们现在还不敢怎么样,毕竟他们还未曾拿到这御林军的调动令牌,如何敢轻举妄动?” 令牌,一贯是由皇帝亲自执掌的。可他那时候年纪尚轻,父皇并未曾将令牌给他。 如今,他们要做的便是比速度,看他们到底谁更快一些。只要拿到了御林军的调动令牌,他便有能力能够与他们相抗衡。 “目前,我们可以做的是,让那些西域人与他们内讧,到时候我们便可坐收渔人之利了!” 王福听了他的话,甚是赞同,心里更多的是欣慰。当年的稚子,终于长大了! 这时候,门外有人小声说话,“启禀皇上,有人送来这个!” 王福打开门,接过一瞧,秀气的字迹跃然纸上,淡淡几字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怎么了?” “看来,公子虽远在江南,还时刻关注着京城的局势呢!” “欲破摄魂,必寻玖悦;破敌之策只在八字,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玖悦……是失踪已久的玖悦公子吗? 只是,另外八字究竟是何意呢? “王叔,你说她这最后八个字是什么意思?” 王福摇摇头,那丫头这一招太狠了! “皇上,自古以来,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便是联姻。意思是公子这是劝皇上你纳妃呢!” 纳妃? 轩辕齐真是恨不得将她拖过来狂揍一顿。 她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心吗?居然劝自己纳妃? “这事绝无可能!” “可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啊!” 王福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身在帝王家,牺牲是在所难免之事。 情义,在帝王之家最是要不得! “够了!”轩辕齐怒斥一句,脸上更是滔天的怒气。 “王叔,你先下去安排,既然他们敢来,我们何不好好款待他们?” 或许是因为愤怒,或许是梦连衣的刺激,此刻的轩辕齐看起来有些狰狞,更有些嗜血,再不是温润如玉的模样。 “唉,我定会安排好的!” 王福叹口气,退了下去。站在门口处,摇摇头,公子,您这是在老虎嘴巴上拔胡须啊! 隔着门,他还能够听到某皇帝咬牙切齿的声音,“梦连衣,你好样的!” 他皱眉,梦么? 这可是孟国的国姓,莫非她是? 领悟过来之时,淡淡的笑了,现在的年轻人啊,个个都是猴精,他们啊,是时候将这一切让给他们了。 …… 千里之外,梦连衣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晃了晃脑袋,额,这是谁在骂她么? 腿旁,一个矮不隆冬的小女娃拉住她的裙摆,“哥哥,我要抱抱!” 她弯下腰,将她抱在怀里点了点她鼻子,“你爹娘呢?” “爹爹娘娘让我来叫哥哥饭饭!” “好,我们一起去饭饭!” 田野上,有女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哥哥,我要听你唱歌!” “好,哥哥给你唱歌!”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歌声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傍晚。 梦连衣依靠在栏杆处,遥望着头顶的月光,想着,那信,他应该收到了吧? 若是看到了,他,怕是很生气吧? 她努力忽略心里的不舒服,却还是忍不住质疑,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公子,夜凉露重,您穿的这么单薄,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林枫,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林枫是随她而来的。在这些事情里,他比较在行,带他来,无非是减轻自己的负担罢了。 他自然是知道梦连衣说的什么。 “公子,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和错。何谓对?何谓错?一切不过是遵从本心所做出的抉择罢了。能为世人接受的便是对的,不能接受的便是错的。公子既然决定那么做,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又何必执着于对或错呢?” 闻言,梦连衣忍不住笑了,“你这小子,不过是读了几日的佛经,都快得道了!” 林枫双手环抱,眼神带着一丝戏谑,“怎么?咱们清心寡欲的大小姐也动了凡心了?” “你说什么?” “小姐,你这假男人当久了,不会当真把自己当成男人了吧?” “要我说呢,这轩辕小皇帝其实不错,论身份,你们是门当户对,论相貌,他温润如玉,温文尔雅,配你是糟蹋了一点,不过也还凑合……啊,小姐,属下只是实话实说……” 梦连衣一脚踢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恼羞成怒的意味,“臭小子,许久不教训你,皮痒了是吧?居然敢调笑起我来了?” 林枫一边闪躲一边叫道,“小姐,您若是再这般粗鲁,当心变成老姑娘嫁不出去。你可别将那个小皇帝给吓跑了……” “你站住,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又不傻,不跑才怪!” 林枫身形一闪,几个跟头远远逃离了梦连衣的攻击范围之内。 “哼,轻功好了不起啊,下一次看我怎么修理你!” 林枫摸摸鼻子,貌似刺激过头了。 不过,小姐这性子,不刺激不行! “那个小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像叫做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当心小皇帝当真听取了你的建议,娶后纳妃,到时候别没地哭去!” “他敢!” 梦连衣猛地冲出口,蓦地,狠狠地瞪了林枫一眼,转身进去了。 不知何时起,她对他的占有欲居然那般的强烈了? 光是想着他左拥右抱的情景,她便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了…… 她不敢去想,若是他当真听取了自己的意见,那她又该如何? 身边的人让她明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可贵,自然也想要将来的那个他一心一意只有她一人。 只是,她想要的那个人,可以是他吗? 这世上,又有几人如爹爹待娘亲那般始终如一?有人几人,能够如哥哥待红妆姐姐那般深情? 任何事,她都敢赌,唯独感情,她输不起! 在感情世界里,没人能够孑然一身,她当然也不例外。如今,他们还能够有说有笑,若是有一天他令她绝望了,那么她的人生还会再有光明吗? 轩辕齐,对不起,我们都输不起! 又是两个月过去了,江南灾情基本得到了缓解,百姓们多数开始播种。 一切百废待兴,梦连衣下令所有的衙役脱下制服,回家种地,假期为时半年。这一条命令,无疑令所有人开怀。 这一日,她走在田地里,看到百姓们正辛勤的劳作,虽然辛苦,可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的是灿烂的笑容… 那样的笑容,似乎是感染了她,阴霾多日的心情瞬间转好。 有村民认出她来了,“公子,又来视察啊!” “老爹,我不过是路过而已,没有打搅你们吧?” 七旬老汉看着她,双膝一弯,就那样跪了下来,“公子,你是我们大伙儿的救命恩人啊。老汉代表江南百姓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梦连衣几时承受过如此大礼,“老爹,您言重了!这本是我分内之事!” “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有一要事想要请教老爹,还请老爹不吝赐教!” 那老汉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脸诧异,“不知公子想要问什么?” “是这样的,这黄河大坝决堤,之前发生过吗?” “要说,这样的大水已经三十年未曾发生过了。不过,三十年前,也没这么严重啊,更别说,这大坝修筑不过五年!” 梦连衣眯了眯眼,才五年,就会变成这副模样? 看起来,这修筑大坝被这帮贪官贪的所剩无多了……只是,这银子到底去了哪里呢? 况且,想要不动声色的贪下这么大的一笔银子,说明定然是官官相护。而月前砍了的那位,不过是一个小喽啰,真正的大鱼,在后头呢! 前几天,她收到他的来信,信上说关于贪污官员已经抓了五个,只是前去抓人之时,他们不是自尽身亡便是全家被灭…… 所有的线索都到此结束,背后之人依然逍遥法外,而丢失的银子也没有找得回来。 想到此处,梦连衣忍不住咬了咬牙,两个月,不过抓到一些小鱼小虾,对他们而言,未尝不是一种挫败? “公子,有件事,老汉藏在心里五年了,不知当讲不当讲?” 梦连衣的眼神一敛,五年前,莫不是? 第一卷 第352章 选妃 “老爹但说无妨!” 老汉的神情顿时陷入凝重之色,“五年前,那个时候大坝刚刚开始修筑,我们这里发生了一件奇事,村里许多去帮忙修筑的男丁再也没有回来,不仅我们村,别的村子也是……” “难道你们就没有报官吗?” 那老汉一脸痛心疾首,“报官?公子,你以为有几个官能够像您这样,关心我们老百姓死活的?” “那些不见踪影的男丁们再也没有回来过,都五年了……” “另外,还有一事,五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外出打渔,突然看到一伙儿人不知道在坝底埋什么。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没有声张。” “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回忆着当时的情况,终于想出了一些名堂,那下面,我估摸着藏着的便是那些男丁!” “这个情况很重要,老爹,我先回去处理一下这事儿,您忙您的吧。我先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梦连衣一直在想,如果五年前他们将那些人藏在大坝之下,为何这次大水却没有将那些尸首冲出来?还是说,藏在坝底的是另有其物? 比如说,银子? 银子这种东西,如果大规模的到钱庄兑换成银票,怕是会招来怀疑,最好的办法便是藏起来…… 只是,若真是将那么多银子藏在这底下,那么他们又该如何拿出来呢? 难道他们自己不要用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想谜团一样萦绕在梦连衣的心头。 “林枫,找几个水性好的人,去大坝底下查看一下,我要知道那里面是不是别有洞天!” 不知何时,林枫闪身来到她的身后。 “是,公子!” “注意安全!” “公子请放心,属下知道!” “对了,飘姨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飘姨那边倒还好,有皇上坐镇,到是拿下不少毛贼。只是,这上得了台面的却是一个也没逮着。另外,飘姨想问您,杀害小花的凶手明明已经找到,为何还留着她?” 梦连衣的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林枫,杀了她,他们还要在费心费力的送进去一个,既然如此,何不留着她?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帮我们的大忙呢!” 反间计什么的,古往今来,总是用不腻滴! 林枫的嘴角抽了抽,公子每次想要算计人时,总是会露出这样一幅高深莫测的表情来,让人看了忍不住浑身发颤。 “林枫,他,如何了?” 这是她第一次想起问他的情况。几个月不见了,她对他的思念居然是那样的深,深到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林枫摸了摸鼻子,有些支支吾吾道,“属下找公子,就是想禀告您关于皇上最近的打算!” 梦连衣抬眸,眼神里是疑问之色。 “公子,三日之前,皇上下旨,全国选妃,只要家中有待嫁之女,皆可进宫!” 选妃? 她玩味的嚼着这两个字,林枫确定自己听到了公子咬牙切齿的意味。 “公子,您要不要回去?” 林枫试探的问着。 这么久以来,他何时见过公子这么狰狞的表情? “回去?回去做什么?” “既然他想要选妃,那便由得他去了,我何必管他!” “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办你的事?” 可怜的林枫就这么成为了她的出气筒。 当然,他是敢怒不敢言的,只得闪身跑了。这个时候不跑的人是傻子! “轩辕齐,你好样的!选妃是吗?” “既然你如此热衷,我不表示一下,似乎说不过去……” 她的脸上虽挂着笑,只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眸子里满是清冷之色。 …… “主上!” “怎么样,她们查到你头上了吗?” 有男子深沉的声音响起。 “请主上放心,属下已安然逃过盘查,她们已经处死了一人。” “这就好!” “你是我精心安排多年的一步重要的棋子,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再出手!” “是,属下知道了!” “回去吧,别惹来他们的怀疑!” 黑色的夜幕里,有女子玲珑有致的身影飘过,那轻功,当真不容小觑。 在她离开不久,不远处的树后走出两个人,“看懂她的话了吗?” 后者点头。 “王叔,紧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王福的身影一顿,沉重的点了点头。 只因他认出来那个女子,是司空飘雪! “皇上请放心,不论如何,我不会让她做错事的!” 轩辕齐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这种事,最为为难之人是他。他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他又岂能再多说什么? “明日便是选妃大典了,皇上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起这个选妃大典,轩辕齐的脸色不由得一沉——他以为她听到这个消息,怎么着也该写封信回来骂他一骂,谁知道她不仅没有骂他,反而还给他送了十来个绝色美女,美其名曰给他充实后宫…… 当时,他看到那些女人的时候,脸色都绿了。 “都是你给我出的馊主意,这下子,她怕是更不会回来了!” 轩辕齐气死了,他下旨的初衷是为了将那个女人逼回来,谁知道她倒好,居然乐不思蜀了还? 明明那里的事情都差不多了,可她就是不愿意回来。而他,不知道下了多少次命令了,就是不见她回来…… 他第一百次感叹,这辈子他算是折在她身上了! “王叔,你说若是明日的选妃大典皇上不出席的话,场面是否会特别壮观?” 王福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皇上,您不会?” “哼,选妃大典,朕可没说给自己选妃。宫里不是还有几个王孙贵胄没成亲吗?谁看上了给谁!” 王福哭笑不得,“皇上,您这样做,未免太过胡闹了!” 轩辕齐难得嚣张一次,那鼻子,都快抬到天上去了,“朕是皇帝,当然朕说了算。难道他们还敢有什么异议不成?” “那皇上是想?” “朕想她了!” 他想通了,既然她不愿意回来,那么他去寻她也是一样的! 对于梦连衣的身份,王福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才心存忧虑,“皇上,难道您不忌讳她的身份吗?” “在朕眼中,她只是她,不论她的父母是谁!” “朕曾经想过放弃的,可是她又一次出现在了朕的生命里,那时候朕告诉自己,这一次,一定要将她留在身边!” “朕知道她心里害怕什么,没关系,朕会用行动来证明这一切。她看似清幽冷淡,其实是心里受了伤,经年之后,表面看起来伤好了,其实在看不到的地方发脓溃烂,只是她无所谓罢了。” “王叔,我唤你王叔,便是将你当成亲人来看待。我希望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能够替我看好那些人,必要的时候,杀无赦!” 王福惶恐,“皇上,我何德何能,能够得您如此信任?” “请皇上放心,我一定会注意好分寸的。皇上,我希望这一次回来,我轩辕国便有了皇后了!” 闻言,轩辕齐笑了,扶额,仿佛在想她看到他时惊讶的神情。 这样的轩辕齐事王福不曾见到过的。 看来这一次,他的皇上是真的动心了! “王叔,宫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朕要去将她带回来。” “真是奇怪,我分明还未动身,心里却激动的很,仿佛看到她那错愕的表情!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如此令人欣喜之事!” 王福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重担压身,从未为自己而活,这一次,是他生平第一次任性,但愿一切都是值得的! “皇上,每个人的一生中能够出现这样一个人十分难得,切不可像我一样,待到2物是人非之后才追悔曾经犯下的过错!” 这世上最不甘的事,是她明明在你眼前,明明触手可及,却偏偏天涯咫尺,早成为两个世界的人! 选妃大典,皇帝不见踪影,举朝震惊。 这事儿没隔多久便传到了梦连衣那里。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居然松了一口气;待反应过来之后,便是勃然大怒——他身为一国之君,居然言而无信,溜之大吉,以后他要如何服众? 一直以来,他都是中规中矩的当皇帝,该早朝早朝,该批折子批折子,从来不打半点折扣,这一次为何如此任性? 直到十日之后,她看到那个风尘仆仆浑身疲累却依旧笑看着她的男子,所有的答案了然于心。 看到他,她企图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来?” 轩辕齐雅痞一笑,足以倾倒她的心,“你在这里,所以我来了!” 那一瞬间,她觉得心里盛开了一朵时光的花,温馨感人。 对于他的话,她选择了一言蔽之,却依旧阻止不了内心的汹涌澎湃。 …… 山坡处,他们并肩而立,梦连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侧眸看他,“怎么样,一走了之的感觉如何?” “难得任性一次,感觉还不错!” 梦连衣额头滑下三根黑线,听听,这是一国之君该所的话吗? “不瞒你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宫来到江南呢!”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有一丝心疼! 想想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江湖上闯荡,日子虽然有些辛苦,却是无比的自在。而他呢,每天面对着那些难缠的朝臣,盯着能够令人发疯的折子,他的日子该是多么的……孤独! “这一次,我陪你好好见识一下江南风光!” 轩辕齐的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声音却还是那般好听清越,“水秀山清眉远长,归来闲倚小阁窗。春风不解江南雨,笑看雨巷寻客尝。” “我倒想见识一下,这江南之景到底是如何的美不胜收!” 她轻笑出声,伸出手,仿佛在拥抱整个青山绿水,眉眼间充满了豪情壮志,“这辈子,我最想过的日子便是乘一夜扁舟,泛舟湖上;建一座茅屋,种一池莲花,享世间欢笑;执一人之手,笑黄泉路尽!” 他知道她是与众不同的,只要她愿意,足以颠倒众生。只是,这样的她,似乎更加耀眼。 面向她,他伸手握住她的肩,“阿梦,我来这里,不是因为你是我轩辕国师,亦不是因为你功劳卓著,只是因为你是你。因为是你,所以不管隔着千山万水,我都愿意来,来到有你的地方!” “你……” “你不必忙着拒绝我,听我把话说完。我认识你,远在你认为的相识之前。”看着她诧异的面庞,他怜爱的摸着她的小脸,笑的动人,“那时候的你,像一只顽皮的小精灵,爱捉弄人,我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捉弄的那样惨。想要忘记你,似乎有些难!” 第一卷 第353章 依赖我吧 “后来,我无意间听说侠名在外的伊人公子,那时候,我便认定她一定是你!果然我没猜错。可我心里还是有一丝不确定,决定自己去一探究竟,没想到看见的居然是正在沐浴的你……一时失控,我从屋顶上坠落下来。原来,我记忆里的小丫头早已长成如此出色的大姑娘了!” “这些年,我不立后,不纳妃,一直守着自己,便是等着你来。我很庆幸,你没有让我等太久,你来,我等,似乎成了我生命里非做不可的事情!可是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想让你当什么劳什子国师,然而我也知道,皇后是你不喜的。我那么期盼的想要多一点与你相处的时光,算计你当国师似乎成了做好的选择!” “无妨,只要看到你,身份在我看来并无任何不妥。只是,你这小丫头忒没良心,借着江南的事居然躲在这里三个月,我一怒之下下旨选妃,本意是想要激你回宫,没想到等来的居然是你送来的十几个美人。那一刻,我当真想将你拎起来揍一顿……” 他说的咬牙切齿,她听的一脸心虚。 他生气?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想要她回去,以为区区几道圣旨就能请得动她吗? 送他美人,的确有生气的成分,更多的是试探,如果他当真纳了她们,那么这一次她定然不会再回去……天大地大,总归有她容身之处! …… 轩辕齐瞧着她一直低着头,心里有一丝不确定。 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居然笑弯了唇儿,心知被她耍了,心情却还是那般的好…… “阿梦!”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没有一丝缝隙,仿佛她便是为他而生,那般的契合。 “轩辕齐,我不再躲了,以后不管多少艰难险阻,我都陪你一起走!” 在他怀里,她闻到了心安的气息。 这一次,她想要放纵自己一次,想要跟着心,任性一次! 良久,她轻轻出声,“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轩辕齐犹豫了一下,点头。 “什么时候?” “很早很早之前!只是,再见之时,你变得太多,让我几乎都不太敢认!” 她的手把玩着他的衣襟,脑海里闪过一些往事,心情有些黯然。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坏情绪,他轻轻拍着她的背,那么轻,那么轻! “我爹,怕是不会同意我们的事!” 轩辕齐放开她眼神里满是坚定,“无妨,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等处理完了那些事,我们一起去见你爹娘。他们一日不同意,我就说服他们一日,他们一年不同意,我就说服一天,我相信,我总能娶到你的!” 她的俏脸上顿时好像染了红霞,“不知羞,谁说要嫁你了?” “好好好,你不嫁我,我娶你也是一样的!” 不是一个意思么? 轩辕齐想到朝堂的局势,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不过,想要处理好那些事情,怕是还需要个一年半载!” 她的手搭上他的,嫣然一笑,“那又如何?只要我们齐心合力,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关于飘姨,我还想给她一次机会。如果她还执意如此的话,我希望由我亲自动手!” 她的人,若是背叛,那个清理门户之人,也该是她! “阿梦,我不想你太辛苦!” “以后,你有我了,那些事便交给我吧!” 梦连衣自然是知道他心疼她,可他的担子那么重,她怎么忍心? “别让我太过依赖你!” 她怕,若是有一日没了他的陪伴,她似乎还能有如今的潇洒? “傻丫头,你若是能够依赖我,对我而言再开心不过。” 手牵起她的,十指相扣,他说,“听父皇说,这种牵手叫做同心扣,只要牵手的男女,便能够携手到老!” “曾经,他弄丢了那个他想携手一生的女子,我不想步上他的后尘。阿梦,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这一刻,他等了那么久,才等到如今的美梦成真。 “我不走,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不会走的!”她甚少承诺别人,这一次,却承诺了他,只为了消弭他内心的不安。 手,轻轻地抚上他的俊脸,近乎喃呢,“轩辕齐,从小到大,我看遍身边那么多幸福的人,却原来,那些也是我所渴望的!” 心,溢的满满的。他笑,“阿梦,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宁缺毋滥!” “父皇虽不爱母后,却仍旧给了母后唯一,至少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母后是快乐的。父皇说,那么多年的辛酸都不算什么!” “可我知道母后是悲哀的。那时候的我便发誓,若是有一日我遇到了喜爱之人,定不会让自己陷入那样的两难境地!” 无言的拥抱,胜过千言万语。不说,只因他们都懂! 有些话,无需言明。若是说了,反而失了原本的味道。 …… 之后的几日,梦连衣将所有的事情一并交给了林枫,而她呢,陪着从未出过远门的轩辕齐到处走走,四处逛逛。 出门之前,她没忘记那群无聊的家伙,一个个眼里带着揶揄之色。 林枫更是大胆,居然问她,“这位是不是咱们未来的姑爷?” 某皇帝听了这话,嘴角咧成了花儿! 显然,这话他很是爱听。 拉着他赶紧出门。那群人,近来估计是闲疯了,居然敢打趣她? “阿梦,这一点,我不如你!” 梦连衣不解,“什么?” “你待他们更像朋友,所以他们也更愿意为你出生入死。就这一点,我做不到!” 闻言,她倒是笑了,“其实,这很好解释。你是皇帝,从小习惯俯视别人,自然而然不可能用平等的眼光看待他们。而我不同,我浪迹江湖多年,靠的都是他们,我们一起同生共死,经历那么多,又岂是朋友那么简单?” 在她心里,他们都是她的家人。 家人之间,开开玩笑,无伤大雅。 轩辕齐不淡定了,她的话,让他心里忍不住泛起了一阵阵醋意——刚刚那个油嘴滑舌的小子,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陪着她那么久? “阿梦,以后离他远点!” “谁?” 他这是抽什么风呢? “刚刚那群人,尤其是那个叫林枫的!” 梦连衣停下脚步,打量了他许久,半晌,犹豫的吐出一句,“轩辕齐,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不,行,吗?” 某人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偏偏她还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儿,真没良心。 “轩辕齐,你有点无理取闹了哦,你应该知道,他们只是我的好兄弟,好搭档!” 他自然知道,可这心里就是堵得慌! 凭毛?他一个人苦兮兮的与那些老狐狸周旋之时,她却有那么多人陪着闹着,尤其还是男人! “乖啦!” 她摸摸他的脸,这皮肤好的没话说,嗯,再摸两把! 显然,某人对于她的敷衍对待很不满意,一把拉下她的小爪,自顾往前走着。 梦连衣纠结,对于男人这种生物,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唔,该怎么灭火呢? 某个小丫头聪明的小脑袋第一次因为轩辕齐陷入了纠结之中。 大街上,一对出色的男女,一前一后走着,容貌倒是普通,而是气质使然。 女子清丽尔雅,唇角的笑宛若清风拂过,片片生香;男子眉宇之间自有一股尊贵气息,脸色有些黑,似乎是闹了别扭。 周边,有人开始议论了,“这男子的气质真是好,那女子还真是有福气!” 有人说,“福气?你没看他们吵架了么?有这样的男子陪伴,真不是那姑娘闹腾什么?” 梦连衣心里那个冤枉啊,明明闹小性子的那个人是他,好不好? 何况,气质好? 这玩意儿能吃饭吗? 她垂头,有些无力——她能够掩盖了他光华无限的俊脸,偏偏无法抹盖了那样的雍容气质。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泄气的情绪,步子猛地停住,梦连衣一个不注意便撞了个满怀。 “你停下怎么不说一声?” “眼睛长着是看前面的,不是当摆设的!” “来,我看看,疼不疼?” 轩辕齐好气又好笑,难得见到她如此迷糊的模样。 “又不是豆腐做的,哪能这么不经撞?” “倒是你,明明都给你易容了,居然还这么能招蜂引蝶!” 某人听了,心中满满的皆是高兴,“真是不容易,居然有人呷干醋了!” 她恨恨的踩了他一脚,让他得意。 轩辕齐没有防备,被她踩了个正着,疼的龇牙咧嘴,毫无形象可言。 “解气了?” 他牵着她的手,挑眉,侧头看她。 “你,看什么?” “我没看什么,我只是感慨,感慨这缘分一事当真不容小觑,茫茫人海之中,我得有多幸运才能遇上你?又得有怎样的荣幸能够与你携手同行?” 这话是真的。 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真的会等来这么一天。 梦连衣娇俏一笑,眉眼之间染上了欣喜之色,“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明日是江南首富举办的珠宝大会,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轩辕齐眼神一亮,他似乎从未送过她东西呢。 “去,如此盛会,当然得去!” 梦连衣自是不知道他心中作何想法,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去凑凑热闹,也便由得他了。 难得出来一趟,当然要尽兴! “现在我们做什么?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走吧?” “对了,我看你都没什么衣裳,我们去给你买几身新衣裳如何?” 梦连衣连连摇头,如临大敌似的,“不要!” “女孩儿家不都喜欢漂亮的衣服吗?” 难道她骨子里是个男人不成? “疼!”梦连衣只需一眼,便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当下,小手伸过去,在他腰间狠狠地捏了一把,疼的轩辕齐直哆嗦。 “让你瞎想!” “那又是为何?” 她叹了一口,语气很是无奈,“那些衣服,我穿不了。太长了,我走几步就摔倒了。” 轩辕齐微一愣神,随即大笑,天下还有这样的事情吗? “这……我娘亲也这样,所以她穿的衣服都是爹爹让人给她量身定做的,不像一般女子穿的那样长!” “明白了!”他了然的点点头。 梦连衣正想问他明白了什么,他就开口了,“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她要被他气死! 虽然这是实话。 不再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看到前面围了一圈,她回头拉他,“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轩辕齐自是依她。 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里,梦连衣看了眼地上的画作,还有即将写完的大字,点点头,“这人的文采果然不错!” 轩辕齐却不以为然,“有如此文采,却不思报效朝廷,在这里摆摊,当真是暴殄天物!” 第一卷 第354章 老人不简单 “这位公子,此言差矣。不是小生不懂报效朝廷,而是如今的朝廷当局太让小生失望。小生宁可以此谋生,也绝不进朝堂半步!” 说话之人是一位清秀的公子,看起来不过弱冠,居然说此大话? 梦连衣蹙眉,这人文采不错,就是太过心高气傲,这样的人,在朝堂之中的确很难生存。但若为地方官,这一方的百姓怕是有福了。 她以眼神询问,这人怎么样? 轩辕齐略微思索,点头,同样以眼神回她,怕是很难说动他吧? 她挑挑眉,眼里皆是跃跃欲试,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时,有人询问,“秦公子,不知你这画是如何卖的?” 这些书画,自然是值得珍藏之佳作了。 那位秦公子粲然一笑,双手抱拳,“这位兄台,只要猜中此刻我心中所想,这里的画作大可随意挑走,分文不收,另外在下还另送十两银子;若是猜不中,不好意思,您得给十两银子我,画也不得拿走!” 两人对视一眼,如此,倒是有趣! “我猜,公子此刻想的是如何赡养家小!” 秦公子摇头,“赡养家小固然是在下所忧,却不是现在所想!” “这位兄台,不好意思,十两银子归我了!” 那位回答的人灰头丧气的走了。 跟着又有一人走上前,主动拿出一锭银子,“我猜,公子此刻想的是如何不让我猜出你心中所想!” 秦公子摇头,“公子错了。鄙人在此摆摊,固然是为了能够养家糊口,但男子汉堂堂正正,又怎会有如此小人,之举?” 于是,那十两银子又归他了。 如此十多人之后,有人愤愤不平了,“你这不是耍赖吗?我们就算是猜中了,你硬要说没猜中,这银子还不是你的?”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只要你驳的在下无话可说,那么这里的字画大可让你们带走的!在下一言九鼎,绝不食言!” “我来!” 梦连衣拨开人群,走到他面前,“我猜,公子是先要将这里所有的画分文不收的送给在下!” 那位秦公子脸色顿时一变,随即双手一拱,“公子好谋略,在下认输了!” “这里的画还有这十两银子归公子了!” 梦连衣伸手一推,那位秦公子不明其意,只听得梦连衣低低的说,“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公子一愣,转而看向两人,虽穿着普通,可仔细一辨认,他们身上的衣料岂是俗物可比?当下便知道,他怕是遇上贵人了。 本是不愿的,然而今日这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两位请稍等,在下收了摊子之后找个地方坐下来闲谈一番如何?” “如此甚好!” 轩辕齐只是略略点头,并不多言语。 他想,只要阿梦看中的人,定然是不错的。 即使如此,见见又何妨? 心下一叹,何时起,他的心也是如此百转千回了? 只要看着她,哪怕不说话,内心深处也是一片温暖,似香茗一杯,令人回味无穷。 半晌之后,三人一行来到了秦公子的家中,两人均是一愣,没想到他竟清贫如此? 回到家,他放下手中的担子,无奈的接过老人手上的水桶,“奶奶,我都说了,这些事情,以后我来做就可以了,您还是坐那里好好歇歇吧!” 老人笑眯眯的看着他,“烈儿,今日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 原来这位公子叫做秦烈。 秦烈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一对璧人,“这是我带回来的客人,有些话要谈就回来了!” 老婆婆眯起眼打量起他们来,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那位老人的眼光不是一般的入炬,几乎能够看穿他们。 不久,老人收起打量的目光,笑眯眯的拍了拍秦烈的手,“烈儿啊,好好待客,他们可是贵人呢!” 秦烈微微颔首,神情有些难看。 这时,轩辕齐以内功传音,“那老人不简单,不得不防!” 梦连衣笑笑,同样以内功回他,“无妨!” “两位请!” 秦烈做出邀请的动作,“舍下简陋,还望两位不要嫌弃!” “哪里哪里,公子乐善好施,是这百姓之福,是孩子们的福气!” 秦烈眼眸一转,心下惊叹,没想到他们的观察力这么好! “这里的孩子从来不曾读过书,我不过是尽绵薄之力!” 梦连衣走到他身旁,眼眸深深的看他,“公子口口声声说对朝廷失去信心,又为何花如此心血在那群孩子们身上?” “难道他们将来长大了,不是为国效力,为国尽忠的吗?” 秦烈脸色顿时一白,是啊,他也知道自己此举很是矛盾,可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是对朝廷抱着一丝希望呢? “两位到底是何人?” 梦连衣嫣然一笑,“公子其实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问?” “你们真的是?” 随后,他认命的点头,“三个月来,在下一直听说当朝国师的壮举,短短三个月之内,让江南百姓脱离了灾情的困扰,重新修筑大坝,百姓们才得以耕种。只是,我没想到,这样轰动一时的人居然是个女子?” “我更没想到,当今圣上居然如此重用一个女子!” 是了,天下谁人不知,当日为了拜伊人公子国师一职,是冒了多少人的忌讳?又是抵制了多大的压力? 如今看来,他所做的这一切当真是值得的。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阿梦的能力一般男子也难以比得上,用她有何不可?” “这可比有些自命清高的男子强多了,不是吗?” 一直未曾说话的轩辕齐突然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气的牙痒痒。 “皇上之言,言之有理,是秦烈小肚鸡肠了!” 对于他道明他们的身份,轩辕齐并不觉得奇怪,却也佩服他的胆气。 “公子满腹经纶,正是国之栋梁,何以屈尊乡野,当一凡夫俗子呢?朕一直以为,男儿大丈夫,应以报国为先!” 秦烈猛地起身,将台前一直蒙着的布掀开,冷声问道,“不知皇上对先父可有印象?” 秦如风? 轩辕齐诧异的看向秦烈,“你是秦如风之子?” 秦烈冷眼看着轩辕齐,声音带着一丝阴冷,“难为皇上还记得先父!” “秦如风秦大人,是朕对不起他,是朕保不住他!” 梦连衣瞧着这架势不对,似乎另有隐情,“这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秦如风,她还是略有耳闻的——百姓们人人爱戴的清官,却在八年前被轩辕齐下令处死。 听说,秦如风被处斩的那一日,当地的百姓们围成了一条长龙,只为给他送行! 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屁孩,刚刚踏上险恶的江湖,对于这一类,不过听之任之罢了。没想到,时隔八年,他的后人居然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仿佛是担心他似的,梦连衣紧握他的手,无言的安慰他。 他摇摇头,示意他无事。 “秦烈,对于你父亲之事,是朕的错,是朕没有能够救下他……这些年,朕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总归可以堂堂正正对他的后人道一声抱歉了!” 那一年,秦如风奉他的命令查一起案件,没想到到头来却将自己割了进去。而他明知道秦如风是无辜的,却不得不下令处斩。那一刻,又有谁能够理解他的辛酸? 人人皆言皇帝何等潇洒,大权在握,要谁生就生,要谁死就死,又怎么知道身为皇帝他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 秦烈面对眼前眸中带着愧疚的轩辕齐,说不震惊是假的。毕竟,他从未想过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居然也有认错之日。 清了清嗓子,他的声音哑哑的,“皇上,草民对您别无所求,只想要皇上亲自给亡父上一炷香,告诉父亲,当年他所做的一切皆是值得的!” 轩辕齐郑重点头。 净手,点香,他身子微倾,双手恭敬的执着香,“秦大人,八年前,是轩辕齐无能,不能为你洗脱罪嫌。但八年后,轩辕齐发誓,定要给您一个公道,给秦家一个公道,让那些为非作歹之徒绳之于法,以祭您在天之灵!” 三鞠躬,表达他对逝者的尊敬,更是对他的承诺。 “秦公子,如今朝中真是用人之际,还望秦公子能够摒弃旧恶,辅佐皇上重振超纲!” 秦烈却是摇头,对于伊人公子之请,在下只能说一句抱歉。父亲死后,母亲便追着父亲去了,那时候在下不过是十二岁,一切皆是祖母撑起来的。想一想,当年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已是不易,在下又怎能在她年迈之时离开?” “皇上,公子,在下虽有报国之心,却也知道百行孝为先,实在是不能……” “烈儿,此言差矣!” 门口处,不知秦老夫人何时站在那里,年逾七十的老人,此时看起来居然是如此的巍峨,不容小觑。 “祖母?” “烈儿,祖母年纪大了,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如今,皇上亲自游说,你又怎可托大?难道你忘记了你父亲的教诲不成?” 秦烈低头,“孙儿不敢!” “烈儿,这些年来,祖母是照着当年教导你爹的标准教导你的,难道你不明白祖母的苦心吗?难道祖母教了你满腹经纶,便是每日上街卖几幅画,每日教几个孩子吗?” “做人,目光要放的长远,要学你父亲心怀天下,而不是因一人之怨,舍了心中的壮志。那不是祖母的初衷,更不是你爹的,懂吗?” 说吧,她转而看向轩辕齐,语气是那么诚挚,“皇上,老妇人知道,八年前之事,皇上尽力了。皇上不必如此耿耿于怀,秦家并没有怪皇上的意思。” “刚刚进门之时,早就看出两位身份非同一般,却是不敢想是上面来的……” “八年前,老妇人痛失爱子,不得已带着唯一的孙儿背井离乡。这些年,对于皇上勤政爱民之事更是早有耳闻。老妇人觉得欣慰,知道如风他并没有白死,知道皇上病没有抛弃天下公义!” “秦老夫人,朕不敢忘!这些年也无时无刻不在为此努力着。如今,朕需要秦公子的帮忙,还望老妇人割爱了!” 秦老夫人扫了一眼秦烈,他点头,“三日之后,在下便会去找皇上。不过,在离开之前,总要将这里的事情交代妥当!” 轩辕齐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连带着笑容都多了几分激动。 千金易得,一相难求。秦烈虽年轻,却可堪当一国之相了。而他,再不会让八年前的事情再次上演。 …… 回去的路上,梦连衣发现轩辕齐的心情似乎很好,走路的步子变得轻快,嘴角总是挂着一抹笑,淡淡的,浅浅的,不易察觉。 “怎么,很高兴?” 第一卷 第355章 你做我看 “我为阿梦寻到了一个分担国事之人,以后阿梦不会再那么辛苦了,自然很高兴!” “只是这样?”梦连衣挑眉看他。 轩辕齐摇头,“秦家因朕二落寞,总要想法子弥补才是。何况,那秦烈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经国之才,有了他,我们如虎添翼,又如何再会惧怕那些豺狼?” “阿梦,这一次有你在身边,我觉得信心满满!” 这话,让梦连衣觉得好笑,这么多年来,她都不在他身边,他不也做的很好吗? 这人,连情话都说的这般含蓄,以后还指望他能做什么令她感动之事吗? 想想,人生最艰难的路程有一知心人陪伴,的确值得高兴,不是吗? “轩辕齐,你认为夫妻两人相处,贵在什么?” 他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怎么?这么想嫁我为妻么?” 她白了他一眼,问他正经的呢,居然还调笑于她? “你,能不能正常点?” “阿梦,若是之前你问我,我定然不知如何回答。现在我知道了,两人相处,虽然会意见不合,会吵吵闹闹,却定然少不得一个诚字。坦诚相待,不仅是夫妻,更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 只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呢? 她转了转眼眸,一把拉着他的手,“如此,我们约法三章如何?” 他好笑的看她,“哪三章?” “第一:不隐瞒敷衍;第二:不欺骗背叛;第三:不吵架生气。” 轩辕齐对于“不欺骗背叛”觉得颇有意思,她以为有了她之后,他的眼里还能够容得下别的女子吗? 一直都觉得,在这场感情里,他是主动的一方,她是被动的一方。如今看来,她不过是主动的不明显——对于自己的正当权益,她也是相当看重的。 瞧,约法三章都出来了! 罢了罢了,只要她高兴,别说三章,就是三十章,他也照做不误。何况,这三章不仅对他有效,更是对她。 眼前的人儿如此出色,这天下能够慧眼识珠之人也并非他一人。有了这三章,至少他可以做到相对放心。 “好,那便约法三章!” 人群中,他听到自己是这样回答她的。 她没有说话,然而嘴角的笑纹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走了这么久,有没有觉得饿了?” 不说不觉得,此刻的梦连衣觉得饿的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我饿了,饿极了,可是却不知吃什么好!” 对此,轩辕齐只觉得无言以对,都那么饿了,居然还如此挑剔? “阿梦,挑食不好,尤其是饿的时候!” 都这么大的姑娘家了,居然还挑食,真不知道是如何长得这般大的。 梦连衣嘟起小嘴,不依不饶,“挑食,说明我是有选择性的吃,并非不吃。至于饿的时候嘛,当然更要吃符合胃口的东西,怎能亏待了自己?” 轩辕齐无力地斜她一眼,“你总是有那么多歪理!” “说不过别人的人呢,往往觉得别人的话是歪理。这个道理我懂的,你不必再过多强调了……” 轩辕齐心中突然有个想法,日后有关于改革一事,说服那帮顽固不化的大臣的任务就交给她了。 她这么能说,能将正理掰成歪的,歪理说成正的,还愁她应付不了那群老顽固吗? 梦连衣突然就觉得自己背后凉飕飕的,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之下被人算计了……额,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 “说吧,你想吃什么?” 想起她还饿着,还说这么多话,岂不是饿的更厉害? “我啊,我想吃甜的,酸的,辣的……” “具体一点!” 某人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力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轩辕齐顿时被她气的内伤。 这丫头,根本就是在逗他开心呢! “既然你不知道吃什么,那就我来决定。只一句,我点的东西你必须吃完!” “不行!” “为什么?”他不解,他吃的东西还能亏待了她不成? “本姑娘呢,从小就不食荤腥,像你这种泡在肉里长大的人,是无法理解的。唉,都是小生命哦,简直是作孽啊!” 轩辕齐不知道他的脸色有没有,但被她噎住了是真的。 她言下之意是觉得他很残忍吗? 拜托,他虽然每日里皆是荤素搭配,却也是极少吃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本姑娘说的不对吗?轩辕齐,你敢吃还不让本姑娘说你么?” 轩辕齐却是看着她,半句话都没回。 “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是心虚了?” “这怎么可能呢?咱们伟大的皇帝陛下居然也会有心虚的时候吗?来来来,我看看,今天太阳是不是从东边落下的!” 她的话,多少令他哭笑不得。 “阿梦,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对你用强迫的,你是否会乖一点?” “我告诉你哦,我娘亲可说了,打女人的男人就不是男人。你敢动我一下,唔……” 梦连衣猛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普通无奇的脸庞,心里羞愧万分——他他他,居然在大街上如此堂而皇之的亲她? 他还让不让她见人了? 感觉到唇上传来的酥麻感,梦连衣呆呆的站立着不动,任由他予取予求。轩辕齐挑眉,难得她这么乖,却不知她的大脑早在他的唇亲上她的那一刻便当机了。 半晌之后,待他的唇离开她的时,她弱弱的问了一句,“轩辕齐,我们这算是光明正大的偷情么?” 轩辕齐脸色顿时黑的跟木炭似的。 那天,轩辕齐恨铁不成钢的给梦连衣上了一课。他告诉她,所谓偷情,是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悄悄发展感情。而他们,这是两情相悦,说是偷,多难听! 梦连衣受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关于吃什么,轩辕齐后来拍定,由他来做。 她呢,很是怀疑。身为帝王,还能有时间做政事以外的事情吗?比如说下厨? 那一天,她看到了何谓天赋! 轩辕齐拉着她来到了厨房,让厨子给他做了一遍,然后他挥手退下所有人,只留下了她一人。用他的话来说,万一做的不好,可以笑话他的人唯有她一人而已。 看着他拿着青椒掂了掂,然后拿起刀,“砰砰砰”看的她目瞪口呆。 “你你你,你当真是第一次吗?” 某人尤为自豪,“那是,本公子看起来是那种随意下厨之人吗?” 她摇头,“这倒不像!可是……” 轩辕齐切完青椒切土豆,那刀工,怕是厨子都无法与他相比。 实在是太刺激人了。 说起厨艺,她也算是苦练多年,可做出来的菜依旧是那么令人惨不忍睹……切菜的技术更是! 可眼前这个男子,哪怕是做着切菜这种粗活儿,也难掩自身的光华。 那厢,轩辕齐叹气,“阿梦,若不是你喜欢吃这些,我更宁愿做别的!” 这些素菜,营养成分并不高,可她喜欢,他除了纵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怎么舍得你如此辛劳?” “轩辕,你身为皇帝,却肯为我亲自下厨,不管做的如何,但为这份心意,我也心满意足了。” 自古以来,君子远厨房。只要是男子,一般不愿进来这里,只因他们觉得这样有辱斯文,有辱他们的身份。 眼前这个男子,笑若春风,眉眼间的愉悦那么显而易见,似乎不觉得这是与他身份不符之事。 “阿梦,我管不了别人如何做。对你,我唯恐做的不够好!” “够了,这世上也唯有一个你,能够如此待我了!” 她走过去,从他的身后抱着他,静静地靠在他的背后,感受着他的温暖。 他腾出一只手,拍拍腰间紧扣的纤手,“这么大还撒娇,会让人笑话的!” 言罢,他蹙眉,“怎么手这般的凉?” “没什么,天生就这样,你不必放在心上!” 轩辕齐看了看外面有些许辣辣的阳光,这样的天气,手还如此凉快,当真没事吗? 罢了,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大不了自己以后多注意注意吧。以后有自己守着她,还能让她亏了身子不成? “好,不过若是你再不放手的话,我可没法子做饭了,到时候饿肚子可别哭鼻子!” 这么大的人了,谁会因为这个哭鼻子? 她觉得这人有时候说话还真是坏透了。 松开手,她慢慢坐回去,“好,你做,我看着。” “之前常常听娘亲说,认真做事的男人最帅气,如今我也算是一饱眼福了!” 他弯弯嘴角,可以将她这话当做是恭维他吗? 一个时辰之后,她看到了桌子上的菜色,看起来色泽是不错,只是这味道不知如何。 悄悄拎了丢进口中,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做的菜居然比她吃过的都好吃…… 于是,两人坐下吃饭之时,她拐着弯的问,“我听人说,菜要做的好吃,也是需要多多练习的。你,当真是第一次吗?” 他吃了一口菜,咂吧咂吧,“当然是第一次!” 之后,他抬头看她,“阿梦若是想要夸我做的好吃,大可以直接说出来,不必如此隐晦!” 梦连衣不说话了,这不明摆着刺激人吗? 虽然她相信这做菜靠天赋可一个天,一个地,这天壤之别,的确让她难以接受。 不是说女人生来都有当贤妻良母的天赋吗?难道他们两人之间反了? 有贤妻良母天赋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他? 如此想着,身上涌起一阵恶寒。 “你在想什么?” “怎么身上都冒起了鸡皮疙瘩?可是凉着了?” 对于他的话,她自然是不好回答。难不成告诉他,她是在YY? 摇头,埋首吃饭,却一不小心被呛着了——于是她知道,这世上还是存在因果报应的! 那阵阵咳嗽不就是最好的说明吗? …… 入夏时分,夜里还是沉凉如水的。 睡了一下午,梦连衣此刻倒是了无睡意,披了一件衣裳,走到院子里散步。 看到隐在一旁的林枫,“有事?” “启禀公子,今日下午,在林溪村附近的森林里,冲出了大量的尸体!” “为何现在才来禀告?” 林枫摸摸鼻子,“皇上他现行处理了,出去的时候让你多睡会儿,不让我们打扰!” 她横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般听话了?” “查到那些人的身份了吗?” 林枫的脸上一肃,脸上闪过一丝不忍,“都是附近的村民!” 猛然,梦连衣想起老汉说的那些话,难道他们便是? “那么,大坝之下可查出异样?” “大坝之下,之前早已建好,属下们并没查到什么,不过倒是发现了一些痕迹。似乎之前有东西藏在那里,却被人移走了!” “可能查到是何物?” 林枫沉吟,“应该是银子!” 第一卷 第356章 依我一次 梦连衣冷哼,“给我查清楚,当时有哪些人介入了这大坝重筑的过程。胆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捣鬼,我看他们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是,属下遵命!” “不过,公子,最近还有一些传言……”林枫想起那些话,有些忍禁不俊。 “有话就说,干什么吞吞吐吐的?” 梦连衣的心情烦着呢,他居然还敢抿着嘴笑? 有什么好笑的? “公子请息怒,外面有人风言,公子与皇上乃断袖……” 梦连衣的眼睛顿时能吃人,断袖? 哪个王八蛋说的,看本姑娘不宰了他? “这事儿吧,其实也怪不得他们,公子您平日里图方便,一直穿着男装,别人难免想歪了。何况,天下人并不知晓,侠名在外的公子伊人居然是一届女流!” “所以呢?” 梦连衣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向林枫,眼神极其危险的看着他,“跟着我这么久了,难道还看不出这是有人故意造谣生事?” “看来,杀了一个还不足以威慑他们!” “林枫,你说这江南一干官员若是通通下狱,那场面该是多么壮观?” 轻如幽兰的声音,听起来却那么的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嗜杀的梦连衣,他很少见到。一般来说,梦连衣是温温淡淡,似乎所有事情都在她掌控之中。 林枫想要说什么,被她制止了,“这事儿你不必多说,此事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用最快的速度洗干净这江南官风!” 都挑衅到她身上来了,若不还击,岂不是当她是软柿子? …… “皇上,公子她如此做,怕是会激起百官的不满?您怎么看?” 轩辕齐办完事回来,想要去看看她,不想听到了她与林枫的对话。 说话的是轩辕齐的影子侍卫,倾宏。 公子? 什么时候起,他的人也如此称呼她了呢? “朕没什么看法。她想做,便由得她去,不论如何,总归有朕在后面支持她!” “可是,江南官员众多,多数与朝中大官相连,若是贸然出手,怕是整个朝堂会动荡……皇上维持多年的局面怕是要崩塌了……” “塌了,也好!” “倾宏,她看似恼怒,其实早就有此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肃清官场,固然会令人人心惶惶,可换个角度思考,难道不是一次杀鸡儆猴吗?朕放任他们,是想他们给百姓造福,可不是让他们官官相护,鱼肉百姓的!” “你瞧瞧,这每日看到的官员,他们身上穿的,戴的,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区区一个三四品的官员,会买得起如此昂贵之物?不是收刮民脂民膏又是什么?” “朕得顾着朝中大局,不敢轻易动他们,可她不必。比起朕,她做的可好多了,她知道如何平衡利弊,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利益……倾宏,有时候朕都自愧不如!” 轩辕齐很少与他说如此多的话,更多的时候,他下令,他去办。像这样的谈话,很是奢侈。 倾宏对于梦连衣,了解不多,但听到他如此高的评价,不禁对她的看法又提高了一层。他想,有如此人才,该是轩辕之福。 “倾宏,王福那边可有任何消息?” “皇上请放心,王大人做事小心的很,朝中大臣至今还不知道皇上早已离宫……不过,朝堂的局势越来越严峻。日前,王大人来信说,户部侍郎和礼部尚书结成亲家了!” “是吗?” “这可是大喜事,朕,考虑一下,看看要不要送上一份大礼,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 倾宏撇撇嘴,他还不知道皇上的意思么? 看来这户部侍郎和礼部尚书这官是当到头了! “告诉王福,朕要在三天之内,看到他们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罪证!” 倾宏点头,下去着手准备了。 …… 微风阵阵,凉意吹拂在脸上,让他有些熏熏然。 也罢,回去看看她吧。 不看她一眼,他如何睡得着? 转身,看到她站在他身后,微一笑,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怎么穿的这么少便出来了?” “刚刚,我的话,你都听到了?” 轩辕齐点头。 “听了之后,有何感想?” 他歪头一想,“我的阿梦很能干,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闻言,她莞尔,“我以为此举足以让我背上天下第一狠辣的称号了!” “放心,再狠辣,在我心里也是良善之人。记住,我永远不会让你成为那第一人,怎么着我都会在你前面,替你挡风遮雨!” “看来,这一次,江南在我们手上,注定要掀起一场暴风雨了!” 他低下头,在她唇上吻了吻,“这下放心了?” 梦连衣将自己埋进他的怀中,低低地说,“我没有不放心!” 她,只是担心罢了! 她并非不放心,只是想要得到他的支持罢了——他的一丝一毫质疑,都会让她受不了! 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从前她做事,从来都是率性而为,只有应不应该做,没有所谓的后顾之忧。与他在一起之后,她发现自己变得有些患得患失,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杀意会让他心生反感,心生厌恶…… 这样的她,有些陌生,有些无所是从。 怀里的佳人,身子有些凉,他不知道她心中的担忧从何而来。 这丫头,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若非故意让他知晓,否则他是绝不可能知道的。 “能否告知我,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若是国事让她操劳了,那他大可让她多休息,也可让她从此远离那些烦心事。 若是因为他,那大可不必。不论她做什么,在他眼里,她始终是她,不曾变过。好也罢,坏也罢,那又有何关系? 梦连衣摇头,有些话不说,是因为他都懂。她要的,从来都是一份安全感! “时辰不早了,你累了一天,该休息了!” 她想要从他怀中退开,却被他一把拦住,“今晚,宿在我那里!” “我只是抱着你,保证不逾矩!” 梦连衣自然不依,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一丝娇嗔,“睡在一处便是逾矩!” “皇上,您还是哪儿来便往哪儿去吧!” 一个不留意,被他打横抱起,头顶上传来他的戏谑,“都在我怀里了,还想去哪里?嗯?” 最后一个“嗯”字,何尝不曾带着浓浓的宠溺呢? 抱起她,往他的院落里走去。路上,梦连衣状似无奈的叹,“看来,明日我与你这断袖之名算是坐实了!” 轩辕齐的脚下一个踉跄,“断袖?” 她认真的点头,很无辜的问,“难道皇上还不知道吗?” “这外头可是都传疯了,皇上与臣之间名为君臣,实则……” 轩辕齐抿了抿唇,问道,“我记得,我是微服而来,除了你之外,别的人似乎不知道我的身份!” “好吧,前面那句话我收回,不过断袖是真的!” 左一句断袖右一句断袖,听得轩辕齐眼皮直跳。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竟透着一丝诱惑,“要不,你来试一试,我是不是断袖?” “这个……” 她冲着他尴尬一笑,“这个就不用试了吧?” “还是试一试的好,免得你到时候又说我是断袖……毕竟,只有试过才能粉碎谣言,不是吗?” 她犹自在纠结之时,却被他抱入房中,安置在床上,“阿梦,今晚便依我一次可好?” 她很想说一句,不好。 可她说不出,只因他说话的语气带着恳求的意味。 见她不说话,心知她是答应了,“你在这里,我去沐浴一下,一会儿就过来!” 轩辕齐离去之后,她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她要疯了,居然不拒绝他? 若是他用着强势的口吻,她还能一口拒绝,唯独这儒软的语气,像个要糖的孩子……那模样,她还真是无法拒绝呢! 片刻之后,换了一身雪白里衣的轩辕齐走了进来,看她瞪大了眼睛,不知在看什么。 “想什么呢?” 他翻身上床,将她抱入怀中,淡淡的冷香扑鼻而来。 梦连衣浑身一个机灵,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却被他越抱越紧,“阿梦!” “你,你能不能松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好,我放开你,你告诉我,你刚刚在想什么?” 她慵懒的扫了他一眼,“我在想,过了今晚,我们怕是逍遥不得了!” “我还以为你在想……” “想什么?” 轩辕齐卖关子不说话了,“不早了,睡觉!” 抱着她,他依稀能够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桃花香,让他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梦连衣睡了一下午,哪里还睡得着?何况,他这么坏,说话只说一半,分明是在吊他的胃口。 “不睡,我睡不着!” “睡不着?不如我们找点别的事做做?” 他眼里的意思那么分明,她若是不懂,那便怪了! 何况,她常年游走于男人之间,就算是那种话,她也能够心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 只是,面对眼前这个男子之时,她会觉得那么的紧张,会有些喘不过气来! “做,做什么?” 他的脸几乎要贴近她的,热气洒在她的眉眼间,乱了她整个心房。 “没想到,伊人公子混迹于男子之间,居然如此纯情?” 她猛地一口咬住他的肩头,哼,让你坏! 轩辕齐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咬他,肩上的疼意铺天盖地而来,可见她咬的多用力。 苦笑一声,肩上怕是破皮了。 其实,她还算是口下留情,若是咬在他脖子上或是脸上的话,那他才是无法见人了呢! 待她松口,他笑看她,“怎么样?解气了没?” “哼!” 解气? 她牙好疼,解毛线的气! “既然你解气了,也该轮到我了吧?” “轩辕齐,你……” “乖,闭上眼,好好感受!” 乖你个头,再乖下去,就被你啃了! 梦连衣想要推开他,不想手脚早已没力,根本不听她的使唤,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迷迷糊糊之间,她听到他说,“放心,我答应不乱来,一定做到!” 这句话,奇异的安了她的心。闭上眼,放任他“胡作非为”。 夜,正开始呢! …… 翌日,江南所有四品之上的官员齐集国师大人下榻之驿馆。 第一卷 第357章 禽兽 梦连衣故意迟了片刻,待她走到门口之处时,听到的皆是他们的窃窃私议,“你们说,这公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大清早的将我等召集,是不是有要事啊?” “谁知道呢,在江南一待几个月,大坝也早已修筑好,迟迟不见他回京,不知到底是为何?” “你们小声点,这里可是公子下榻之处,当心你们的顶戴!” 梦连衣冷哼一声,瞧了林枫一眼,他会意,“国师大人到!” 所有的官员立时起身,整了整官袍,在看到她之后,个个躬身拜道,“参见公子!” 说起公子之称,是梦连衣的要求,她还真是不习惯别人恭恭敬敬的称呼她一声大人呢。比起这,她更愿意听公子! “众位大人请起吧!” “多谢公子!” 梦连衣赔笑道,“在下来的晚了,让各位大人久等,实在是不好意思!” “公子哪里的话?” “但不知公子召见我等,所为何事?” 她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四个月之前,本公子刚来这里之时说过,这贪污河坝巨款,此乃大罪。无奈过了这么久,这案件也没有任何进展,连修筑河坝的银子还是各位联名出的呢!” “说起来,该是本公子代替天下百姓多谢各位达人的慷慨解囊了!” 其中有人站起来,一脸惶恐,“公子此言言重了。身为朝廷命官,做这些本是臣等的职责所在!” 梦连衣赞同的点点头,“尚大人此言极是。” “身为朝廷命官,这些事本就是我们理所当为。不过,本公子有一事不解,还请尚大人解惑!” 那尚明撸了撸胡须,单手做出请的姿势,“公子但说无妨!” “尚大人刚刚也说了,为老百姓谋福祉,是我等的职责所在。但不知这贪污河坝巨款,中饱私囊,不顾百姓死活,这样的官吏又该当如何呢?” “自然当诛!” 梦连衣一拍桌子,站起来,“尚大人这话可真是说到本公子心里来了!” “身为官员,在其位谋其政,有些人却不管不顾百姓的死活,只图一己之私,鱼肉百姓,导致河坝绝提,百姓流离失所……这样的人,本公子觉得人若不除,天必除之!” “却不知,在座的各位大人,可是这其中之一呢?” 话音一落,有人脸色大变,有人心生恐慌。梦连衣皆冷笑收归眼下。 “不瞒各位大人,今日请各位前来,便是请各位看一出戏,看完之后,咱们再决定该如何!” 不等他们答话,她拍了拍手,从外面走进来几个穿着衙役制服之人。 “告诉在场的各位大人们,多年前,修筑河坝之时,你们做了什么?” 梦连衣眼神凌厉的瞪着他们,见他们支支吾吾的,厉声道,“还不快说?” “小的说,小的说!” “小的记得,那应该是五年前吧,坐在上位的这位尚大人交代小的们将修筑河坝的银子藏于河坝之下……小的为了一家老小,不得不从。但是小的在建造河坝之时,卖了个心眼,在藏银子之处设置了机关,除非小人,旁人开不得!” “小人如此做,不过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没想到,五年不到,河坝居然倒塌了,藏在里面的银子因为机关的存在,没有大白于天下。于是尚大人又找到小的,命小的将银子挖出来……小的想,这件事我也脱不了干系,帮是死,不帮也是死,如果能够给家人一个无忧的余生,那么就算是死了,也便是值得的!” 梦连衣伸手指了指那位尚大人,“你瞧清楚,可是眼前这位尚大人?你要知道,污蔑朝廷命官,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小的不敢妄言,的确是这位尚大人!” 梦连衣转眼看向他,“尚大人,不知你有何话说呢?” “简直是一派胡言。本官为官二十载,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如今公子听信小人之言,便要怀疑下官吗? 梦连衣走到他身旁,弯着腰,她在他耳旁低低地说,“我便让你死个明白!” “来人,将东西抬上来!” 看着眼前抬上来的箱子,那位尚大人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这,这些怎么会在这里?” 尚明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十多个大箱子,里面装的皆是黄金白银,细数起来,怕是不低于五百万两。 “本公子可是记得清楚,刚刚数尚大人你最为义正言辞,没想到却被在下找到这些?这世上有句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最安全的避风港。” “看来,本公子倒是小瞧了你们的能耐啊!” “现在你们还不说实话吗?还是当真想要本公子一个个的将你们揪出来才肯说实话?” 梦连衣冷眼看着他们,这时候知道胆战心惊了,那会儿都干什么去了? 看到这么多银子,眼晕了是吧? 那尚明收起脸上的惶恐,对着梦连衣冷笑,“公子,你就算是发现了这些又如何?这整个江南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您以为您还能够翻得起大浪吗?” “实话告诉你吧,你若是与我们合作,这些银子不过是个零头,日后发大财的机会还在后头呢!” “这轩辕国不日便朝不保夕了,公子这等惊才艳艳之人,难道还不懂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吗?” 她点点头,步子来回踱来踱去,“识时务者为俊杰?” “尚大人,您何不直说良禽折木而栖?” “难怪我瞧着尚大人那么像一只活灵活现的衣冠禽兽呢!” “你……”尚明脸色难看的看着梦连衣,抖了抖手指,“梦伊人,我告诉你,我们敬重你才称你一声公子,若是惹恼了我们,你什么也不是!” “不过是空降的国师罢了,有什么值得嘚瑟的?” “大人此言差矣,这嘚瑟之人分明是皇上不是吗?本公子可一直是在好言相劝。” “大人,在下奉劝你一句,这些事做了可就没有后悔药了,现在回头兴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保你一家大小无虞。若是你还是冥顽不化,到时候可是要自尝苦果的!” 又环视了一下他们,个个脸上闪着挣扎,“你们可要想好了,是继续助纣为虐,还是弃暗投明?记住,我只给你们这一次机会,若是你们不好好珍惜,到时候可别怨我没有事先提醒过你们!” “这……” “你们说怎么办?我瞧着今天这架势怕是来者不善啊……” 有人不怕死的嚷着,“怕什么?整个江南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尚大人手上还有五万的河防营,还能怕了他一个毛头小子不成?” 梦连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看来,各位都已经选好了,是吗?”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来看看这压轴大戏如何?” “林枫,将东西拎进来!” 林枫领命出去,片刻之后,他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包裹。看了一眼梦连衣,后者点头,“打开让各位大人瞧瞧吧!” 打开一个,是一个人头。 “舟儿……” “你,你,你居然杀了舟儿?” “这尚舟可是你的独子,更是这河防营的领兵之人,你说我不杀他,杀谁呢?” 梦连衣看到尚明重重的坐下,脸色惨白一片,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的看着他,“大人,我早就说了,得选好边,你若是一开始便听信了在下,何须看着令公子惨死?说到底,还是你自己害了他,不是吗?” “舟儿,舟儿,我要杀了你,为舟儿报仇!” 梦连衣觉得好笑,俏脸上皆是冷意,“报仇?尚大人如今还是看看自己可有那份实力吧。河防营如今在我手上,此刻,想必你们的家眷也皆已下狱,拿下你们,你说是不是易如反掌?” “这,这怎么可能?” 尚明不敢置信的看着梦连衣。说是看,还不如说瞪呢! “为何不可能?” “其实你们早该想到这一天的,在下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难道你们没听过一句话吗?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在下给了你们几个月时间反思,可是你们没有人珍惜机会。没关系,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可你们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根本就不知道好好把握。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客气?” “不过你们放心,在下也不是什么嗜杀之人,只要你们如实上交你们这些年来贪污的银两,我倒是可以从轻发落!” “你,你简直是草菅人命!” “我们都是朝廷命官,没有皇上的旨意,你不能动我们。你这简直是欺君罔上!” “是吧?”梦连衣不在意的弹了弹手指,“尚大人这话还是收回去的好。在下来江南之前,皇上可是御赐尚方宝剑,更予以便宜行事之权。你说,我拿不拿得你们?” “其实,我若是你们,就跪地求饶了,这样,就算你们没命了,至少你们的家人还能够活下去。” “哦,让我想想,我大概是疏忽了什么,是不是?” 尚明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不会的,他藏得那么隐秘,他应该不会知道的。 “林枫,将东西拿上来吧!” 待林枫再走进来之时,所有的人脸上都变了色,那是他们这些年的账本,还有花名册。 “你,你怎么得来的?” “啧啧啧,尚大人,在下该怎么告诉你呢?我只能告诉你,太过小心,反而容易遭贼。你若是将它们藏在府中,我或许还找不到。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藏到别人家去。有些人为了钱,为了活命,可是什么都会告诉别人的,您说是吗?” “烟柳,她告诉你的?” 梦连衣同情的摇摇头,“想必你还不知道吧?她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女人,背着你,她外面似乎还有一个,两个,三个男人?” “不不不,烟柳不是这样的人,不是的,一定是你骗我的,骗我的对不对?” 梦连衣觉得好笑,“没想到,我们这位尚大人居然也是一位痴情之人呢。可惜了,您这痴心错付了!” “啪啪”两声,外面走进来一个女子,妖娆的身姿,艳丽的妆容,只一眼,便知晓是个尤物。 “烟柳见过大人!” “请起吧,给我们尚大人说说你的情况,我告诉他,他不信呢!” 烟柳嫣然一笑,微微福了一礼,“尚大人,这位大人说的丝毫不错,这账本是我交出来的。您要为我想想,我只是一介小女子,想要的不过是活下去而已,谁能让我活命,我自然听谁的,你说是吗?” “至于外面养了别人,这话也不假。尚大人您也不瞧瞧你都多大年级了,我养几个小白脸也实属正常不是吗?” 尚明闭眼,罢了罢了,他输了,输的这般彻底,到头来还是栽在了女人身上。 第一卷 第358章 皇上驾到 “告诉我,你想要怎么才能放了我的家人?” “这些年,你们到底贪了多少银子?这些银子又用在了哪里?” 这才是梦连衣最为关心的,那么多银子,如今只找到这么一些,她不信他们没有阴谋。 “我们这些人,不过是给上面的人筹银子,至于做什么,又岂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够知道的。” “是啊是啊,公子还请明察,我们不过是听命行事,别的一概不知啊!” 旁边的官员见生存有望,一个个跟着附和。 “一概不知?” 梦连衣哧了一句,“你们若是不知,还有谁会知道?” “尚明,你当真以为本公子是傻的吗?” 不知为何,梦连衣总觉得自己似乎是遗漏了什么。猛然,她想起林溪村发现尸首之事…… 只是,这之间到底有何有何关联? “我且你们,林溪村后山,是谁下令封锁的?” 尚明不说话,别的人也不敢开口。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说,那么朕来告诉你们,如何?”门外,轩辕齐的声音突然想起。 梦连衣听到他的声音,心中微微一喜,看来事情查的差不多了。 “怎么来了?”迎上去,是最开心的笑脸。 “你在这里与虎谋皮,我自然要来的。何况,我若是不来,怎么拆穿他们的谎言呢?” “怎么?你都知道了?” 轩辕齐点头,脸上多了一丝肃杀。 他居然不知道,他们背后藏着的阴谋居然这般大…… “尚明,是吧?不知道你还可否记得朕呢?” 轩辕齐走到他面前,犀利的眼神分分钟凌迟着他…… 其实,在他刚刚说话之时,尚明便知晓,大势已去——连皇上都亲自来这里了,他们还会有活路吗? “还有你们,朕任命你们官职便是让你们如此胡作非为的吗?” “皇上息怒,臣等知罪了!” “皇上,我们都是听尚大人的,不关我们的事啊,还请皇上明察!” 轩辕齐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推卸责任,一个个的相互指责,心中愤恨之极,这些贪生怕死之辈便是他任命的官员吗? 他甚至不敢去想,这些年,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百姓们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想起往年他们报上来的喜讯,如今想来,竟觉得那般的讽刺? 什么喜讯?不过是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中饱私囊,上行下效,官风居然如此不堪? “都给朕住口!” “你们以为你们还能逃得掉吗?朕不诛你们九族便是对你们最大的恩赐了,还指望饶了你们?” “你瞧瞧你们自己干的那些个事儿,那么多人,你们居然也能狠得下心?怎么,你们是爹娘生的,他们不是?” “怎么回事?” 轩辕齐收敛了一下情绪,对着她之时,没了半分火气,“还记得前些天发现的那些尸首吗?” “恩!” “那你又知道他们被关在那里做什么吗?” “今日,我见到了那些幸存者,他们说他们被关在那里,没日没夜的制造兵器,生病了也没人照料,死了直接丢了,或者喂狗。” “他们在那里过的简直不是人的日子,你说说,我的治下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轩辕齐每每想起,还是觉得浑身颤抖。 “如今,他们可都安顿好了?”梦连衣柔声的问着,大有安抚之意。 他沉重的点头,“只是,还是有许多人……” “轩辕,那不是你的错,有些事,不是我们想要如何便能够如何的。身为皇帝,你做的已经够好了。只是,我们不能要求每个人都与我们一般,不是吗?” “何必苛求自己,如今我们能够做的,是安抚那些死难者的家属,至少得保证他们衣食无忧!” 轩辕齐紧紧握着她的手,“命人将他们带下去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他们!” 梦连衣手一挥,林枫命人将他们都带走了。 室内,只留下梦连衣和轩辕齐。 他紧紧的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颈边,呼吸有些沉。 梦连衣呢,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这些事,不是早已司空见惯了吗?怎么反应这么大?” “阿梦,虽然早知道人心丑陋,可真正面临之时还是有些受不了的。今日,我看了那些受难者的家属,他们甚至还有刚刚出生嗷嗷待哺的婴儿……你说他们那么小就没了父亲,该有多可怜?” 闻言,她懂了。 原来,他是想起了过世多年的父母,想起那些年他一个人苦撑的日子,想起那些尔虞尔诈……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露出这样的脆弱。 “轩辕,有些事,我们也无能为力。他们是很可怜,可是他们会慢慢成长,会长成参天大树,到时候他们就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我知道你难受,可是你要明白,生在这样的世道,最难捱的就是穷苦百姓。他们斗不过官府,反抗不得,只得逆来顺受。现在,你懂得了吧?” 他点头,他懂了,真的懂了。 是他的错,是他没有保护他们,他们都是他的子民啊! 让他们如此悲苦,都是他没有尽好做皇帝的职责。 “明日,秦烈就该来了,我寻思着,将这江南交给他治理,我们再给他派一些得力助手帮他,如何?” “好,阿梦说了算!” 轩辕,不要难过,不要伤心,以后我们一起来守护这片国土,守护这里的百姓们。 抱着梦连衣,轩辕齐在心中暗暗发誓,阿梦,总有一天,我会让整个天下清明一片,百姓们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我,帮着我的,是不是? 梦连衣知道,身在尘世,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痛,她是,他亦然。 看着身旁睡熟的男子,她轻叹一声,太过较真,到底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穿好衣裳,轻手轻脚的带上门,“林枫,将尚明带过去见我!” 为了安抚他,她不得不终止了对尚明的审问。 审讯室内,梦连衣穿着一身杏色锦袍,优雅的坐着,手中端着一杯茶,细细的品着。 “尚大人,怎么样?想好了吗?” 尚明只是闭着眼,并不说话。 对此,梦连衣也不恼怒,“尚大人方才才告知在下,识时务者为俊杰,难道此刻自己都忘了不成?” “要杀便杀,想要从我这儿知道什么,恕我无可奉告!” “看来,这人啊,还真是贱骨头,没点要挟什么的,怎么都不肯就范!” 梦连衣的手在桌上敲出旋律,林枫知道,他家公子这是生气的前兆。 唉,这个狗大人也真是的,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多好,非得整出这么多幺蛾子来? “林枫,将咱们尚大人的另一个儿子带过来!” 梦连衣似是感叹,“没想到,这尚小公子长得倒是粉雕玉琢,可爱的不得了。只是不知道这么小的娃娃若是落入那些爱玩娈童之人之手,怕是会掉一层皮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 尚明再一次吃惊。 “唉,尚大人,你能问点新鲜的问题吗?早与你说了,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如何,现在愿意说了吗?” “你……一个女子,心肠为何狠毒?” 梦连衣没心没肺的笑了,“难道大人不知道,最毒妇人心这句话吗?” “我劝你还是尽早说吧,我若是没了耐性,你说了我也未必想知道了。” 尚明叹息一声,“好,我说……额!” 他的双眼突然睁大,然后就倒地不起。 “林枫,追!” 梦连衣起身去检查尚明的尸体,眼神一眯,好狠的毒,见血封喉。 看着倒地不起的尚明,她叹了一句,“助纣为虐这么多年,这样的下场,你可有想过?” 走出审讯室,她暗暗吸了一口气,冲着屋顶说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的?” “哈哈哈,本座从来不知道,堂堂伊人公子居然是个女子?” 屋顶上,飘下一个黑影,看着梦连衣的眼神里充满着激赏。 “没想到?”梦连衣点头,“你没想到的事情还更多呢!” 梦连衣诡谲一笑,猛地发起攻击,手成爪状,直探对方的心。黑影人脸色一变,闪身之时有些狼狈。 “不错不错,身手不错,那就请公子领教我几招吧?” “求之不得!” 高手过招,招式凌厉,快而生风,出手快准狠,招招夺人性命。梦连衣的招式虽狠,却依旧缥缈,姿势优美。 黑影人唇瓣勾起一抹笑,“看来,本座遇到了一个妙人儿!” 梦连衣的心中的火气腾腾直冒,泥煤的,居然敢如此坏她好事?她不扒他一层皮,她就将名字倒过来写。 妙人儿是吗? 今日便让你尝尝这妙手的滋味! 梦连衣脚下运气,手上的攻势更加迅速,手脚并用,那黑影人明显有些招架不住。她乘机卖了一个破绽,那人心急求胜而上当,被梦连衣连踹几脚。 “噗!”一口血突出,那人捂着受伤之处,“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梦连衣挑眉,这语气,怎么搞得好像他们很熟似的,“抱歉,我对坏我好事之人,向来不求情!” “让我来猜猜,有如此功夫之人,到底是谁呢?” 黑衣人无谓的耸耸肩,“愿闻其详!” “邵天翔,你好好的西域不待,来这里做什么?” “哈哈哈,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 梦连衣怒瞪着他,“还不快说,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美人儿,这可是秘密,不能告诉你哟,不如你跟我回去,我再详详细细的告诉你如何?” 梦连衣眨眨眼,她这是被调戏了吗? “想要带我走?邵天翔,你还没那本事!” 邵天翔一把拉下脸上的黑巾,邪魅妖孽的脸,还有那一头张狂的红发,随风飘扬。 “妖孽!”梦连衣淡淡翻了个白眼,都快沦为阶下囚了,居然还在卖弄风骚! “小美人儿,本座这么多年来,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对胃口的女人。要不,你跟我回去,我娶你当我的夫人如何?” 梦连衣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邵天翔,你一个杀手组织,何德何能能够娶本姑娘?” “这也是朕想要知道的!” 身后,轩辕齐长身而立,站在梦连衣身后,伸手搭着她的肩,占有意味十足。 邵天翔顿时觉得那只手碍眼的很。 他惋惜一叹,“小美人,看来,今日我是带不走你了!” “恩,你肯定是带不走我的,不如留下来如何?” 梦连衣意味深长的扫了他一眼,大有出手的意思。 “留下来?”邵天翔遗憾的摇摇头,“这事儿怕是没的商量,不如我们日后有空再聚如何?” “你觉得你有机会离开吗?” 邵天翔肯定的点点头,“当然!” 第一卷 第359章 心疼 然后,他诡谲的笑了,“小美人儿,你看看那边,再不去的话,你逮的那些人可就活不了了哦!” 梦连衣脸色一变,果然,那边火浪滔天。 “你,调虎离山?” 邵天翔得意的笑了,“不错不错,就是反应晚了点。” “轩辕,他交给你,我去那边看看!” “小心点!” 梦连衣颔首,转身飞了过去。 邵天翔略微遗憾的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转而又看向轩辕齐,“小皇帝,你的女人我看上了。日后,她会是我的!” 轩辕齐不屑一笑,“是吗?” 他手下运功,身形一闪,双手出击,邵天翔连连后退,“你你你,你这是乘人之危,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君子?”轩辕齐冷哼,“朕从不自诩正人君子!” 邵天翔凌空一跃,跳到屋顶之上,居高而下,“小皇帝,今日我们就此别过,他日再战如何?” “哼,邵天翔,你若是乖乖的滚回你的西域,朕或许还会放你一条生路。若你执意找死,助纣为虐的话,朕不介意让你客死他乡!” “哈哈哈,那就拭目以待!” “后会有期!” 轩辕齐紧了紧拳头,这西域之人当真卷进来了? “阿梦?” 梦连衣来到他身边,有些疲累的摇摇头,“那些人全完了!” 他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你不必觉得自责,他们今日不死,我也定不会饶了他们。如此死法,的确有些惨!” 她摇摇头,“轩辕,我有些累了,回去吧!” 听到她说累,轩辕齐将她打横抱起,“累了我们回去休息!” “这几天你好好休息,这些事情我处理就好!” 她靠在他的怀中,柔柔的问,“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起来了?” “没有你在身边,我怎么睡得着?阿梦,这些事都不重要,你的身体要紧,知道吗?凡是量力而行,不可勉强!” “知道了!” “轩辕,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抛开这一切,不必理会这些烦心事呢?”一天之内,死的人太多了,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在她的意识里,除非真正十恶不赦之人,否则都值得网开一面的。 此刻,唯有靠在轩辕齐的怀中,她才能感受到心里有片刻的宁静。 轩辕齐疼惜的亲亲她的额头,知道这事儿她已经尽力了。短短一天之内,查处了这么多贪官,实在是难为她了。 “闭上眼,睡一会儿吧!” 梦连衣乖乖的闭上眼,在他怀里,慢慢的睡着了。 不远处,邵天翔从树上一跃而下,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邪魅的脸上闪过一丝势在必得,“小美人儿,你,我可是要定了呢!” …… 未曾走到房内,梦连衣便已经睡着了。心疼的看着她眼底的淤青,这丫头太过较真了。 说到头来,还不是为了他么? 他离宫日久,宫里大大小小的事件定是积累了不少。她知道他在此地不可久留,如此心急的处置那些人,不过是为了陪他一同回去。 傻丫头,别人待你一分好,便千万分的对别人好,这样的你,让我很是心疼,知道吗? 他倒是宁可她日日嘻嘻哈哈的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而不是为了能够减轻他的责任,将自己累得疲惫不堪…… “阿梦,我一直想要让你开开心心,可似乎总是让你那么操劳呢!” 无奈的轻叹,给她掖好被子,想着她醒来会饿,起身离开了房间。 门口,林枫正守着,“看好她!” “皇上,请留步!”林枫突然出声,“皇上,小姐她这些年不容易,在下希望皇上能够好好爱护她。作为女孩子,尤其是她那样的身份,这么多苦已经够了,实在是不该再受苦了!” “林枫守护了小姐八年,这八年来看着她一步一步长成如今这般出色的模样,这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其实,从私心来说,林枫并不愿意小姐介入这些朝堂纷争,那不该是她操心之事!她是家中掌上明珠,若是她父亲知晓她如此辛劳,怕是要不高兴了!” 轩辕齐慢慢转身,眼神犀利的看着林枫,“不管如何,我不会放手的!” “林枫,我希望你能够好好保护她,不管任何情况之下,都要保她无虞!” 林枫一身傲然,“这个是自然!” 自从八年前,他奉命保护她之时,便将她的性命看得比自己重了。 她是天上的皓月,是他想要守护一辈子的天使,为了她,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情感,他不会告知任何人,而是将它深深埋葬,永远不为人知。 轩辕齐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林枫,径自离开,去给她准备宵夜。 林枫苦笑,有这样的男子守着小姐,她纵然很累,想来应该很开心吧?对他而言,小姐开心,此生他便无憾了! 京城某处。 “什么?咱们在江南的人全完了?”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让你们一再小心的吗?怎么还会被一锅端了?” 有男子怒气冲冲的对着下跪在地的人极力的吼着。 “属下,属下大意了!” “大意?” “你们坏了我的好事,只一句大意就了事了?他们死了,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这……” 一击重击狠狠地砸在那人头上,顿时倒地没了气息。 “像你这样的人,活着有何用?”男人冷哼一声,瞥了一眼身边的人,“去,告诉他们,务必要小心行事,再被逮着,让他们不要再回来见我了!” “是!” 男子打开门,黑色的斗篷蒙着面,站在月光地下,“梦伊人,既然你敢坏我的好事,那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 “本座的人,你也敢动么?” 屋顶上,有一声邪魅的声音响起。 “邵天翔,你这是什么意思?”男人蹙眉,显然对他的话相当的不高兴。 “我告诉你,你想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情,只是她是我看中的人,若是伤了一根毫毛,到时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哼,难道堂堂西域统领喜欢男人不成?” 邵天翔邪气一笑,“男人?” “你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使。她若是男人,全天下的女子都可以去死了!” 男人眼珠一转,“这么说,她是女的了?” “不仅如此,还是我西域未来的统领夫人。你说,你能伤她吗?” “可她坏了我的好事!” “我说过了,那是你的事情,你连我的女人都斗不过的话,这江山还坐得住吗?” “你……” 邵天翔一个翻身,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围着他绕了一圈,似乎很是不解,“你的势力遍布整个轩辕国,还是拿不下那个位置,是不是也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能力了?” “哼,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我还懒得管呢,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有件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谁让你私自让我的人进京城?他们一个都没回得来,这事你怎么解释?” 提及这一件事,男人咬牙切齿,“都是那个轩辕齐,没想到小小年纪,算计到是不小。” “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我的人自有我自己调度,你再敢假传我的命令,休要怪我杀了你!” 邵天翔杀气毕露。 “这个好说!” 男人心里想的却是,哼,邵天翔,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就凭你也敢在这里对着我大呼小叫吗? “我先走了,你若是有什么事,飞鸽传书给我,我自会现身。” 衣袍一飞,邵天翔的人影早就没了。 男人瞪着邵天翔离开的方向,眼里的恨意更深了——你们都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一个个跪在我面前俯首称臣的! …… 一夜无梦,梦连衣一早醒来时,看到睡在自己身旁的男子,有些无奈。她就知道这先例不能开,果然,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 不过,他睡着的模样真好看。 伸手,细细的在他脸上摩挲着,手下的触感这不错。这让她有些郁闷,一个男人的皮肤比女人还好,还让她怎么活? 这么想着,手下用力,某人再也不能装睡了。 “你捏我干么?” 某人睁眼说瞎话,“我给你打蚊子呢!” 信你才怪! “这才四更天,怎么不睡了?” 梦连衣摇摇头,“睡不着了!” “我在想,邵天翔好好地不待在西域,来这里做什么?” 轩辕齐摇头,脸色有些凝重,“像他们这种人,无利不起早,怕是来者不善啊!” 梦连衣侧着身子,以手撑头,“我一直不曾问你,你有没有想过,那个背后搞鬼之人,倒地会是谁?” 轩辕齐闭口不言。 “我的人查到,你还有一位叔叔活着……” “这不可能!” 显然是觉得自己反应太过强烈了,他缓和了自己的声音,“阿梦,不管我是父皇,还是我皇爷爷,这一生之娶了一个皇后,而我皇爷爷生有一子一女。如今,我父皇已然过世,雪姑姑早前就疯了,一生不曾嫁人,更别说子嗣。试问,我哪来的叔叔?”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忍心的开口,“轩辕,据我所知,曾经有个女子对你皇爷爷下药被临幸了,一夜欢愉,怀了身孕……这事,怕是连你皇爷爷都不知道,更何况是你?” “你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生了一双儿子。为了保护他们,她分别将他们送给不同的人家抚养,只是这一别竟是一生!” “十多年前,他们其中一人爱上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叫轩辕皓雪,也就是你的姑姑……另一个孩子却始终没有下落……” “这,这怎么可能?” 他一直知道雪姑姑疯了定然是另有隐情,却不想,事情的真相居然这般的残酷? “轩辕,旧事重提,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伤。正是因为如此,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可是,我没想到,他的手居然伸向了朝廷,伸向了你,我便无法姑息他!” “雪姑姑,她知道吗?” 这些年来,他每每看到疯疯癫癫的雪姑姑,心里都难受得紧。记得父皇弥留之际还嘱咐过他,一定要好好办照顾姑姑,她这一辈子太苦了! 是啊,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又怎会不苦呢? 梦连衣摇摇头,“这事儿,我也不清楚!” 当然不清楚,她哪里敢问。 听说,轩辕的姑姑是娘亲一辈子最难以释怀的人……她曾问过,可每个人都不想说,显然那段过往让他们如今想来,都觉得难以原谅! “阿梦,这些事好乱,让我都有些退却了!” 他伸手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脖颈边,闭着眼,眼底划过一丝痛楚。 “没事的,不管什么事,我们都会一起面对的!” 第一卷 第360章 信任 “不过,你答应我,不管那人是不是与你有着血缘之亲,你都不可以放任他胡作非为。就算是不为你自己,也该为这轩辕国的百姓!” 一个不顾天下苍生之人,有何仁德可言?又有何资格当这轩辕之主? 更重要的是,他是她的,她不想看到他出一点意外。 轩辕齐脑袋猛地一醒,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要让出那个位置的。既然是他的亲人,让给他又何妨? 只是,他忽略了让出之后的后果……这样的他,还对得起父皇的教诲,对得起他临终前的谆谆教导吗?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做傻事的!” “阿梦,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磨难都可以挨得过!” 现在轩辕齐又怎么会想到,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将她弄丢了长达三年之久! …… 江南官员被查办一事,不日便风靡全城。 三天后,秦烈如约来驿站报到。此刻的轩辕齐早已表明身份,只是还穿着便装罢了。 “秦烈,对于这江南百官被罢一事,你有何看法?” 轩辕齐坐在上座,微微抿一口茶,笑看着秦烈。 “对于这件事,在草民看来,实在是大快人心。虽然一下子处置了那么多人,导致江南官位空缺,却不得不说一个好字。” “哦?” “江南乃鱼米之乡,其富庶繁荣,想来京城也未见得能够比得上。贪官的出现,是必然,毕竟有多少人能够抵得住金钱权势的诱惑力呢?而他们久居江南,势力早已根深蒂固,想要慢慢的消磨他们,那是难于上青天。只有像伊人公子那般,采取雷霆手段,一下子将他们制服,方才能够洗清这一代的官气!” “如此,草民有一请求,还望皇上答应!” 梦连衣与轩辕齐相视一笑,这小子倒也不笨嘛! “但说无妨!” “草民自请当这江南的黜置使,还我江南百姓一个富饶瑰丽的鱼米之乡!” 轩辕齐哈哈一笑,“秦烈,朕等的便是你这句话!” “朕知道,你秦家历代忠烈,从未出过一个贪官。朕希望,你能够秉承你父亲的遗志,不要令朕失望!” “草民定然不辜负皇上的厚恩!” 梦连衣起身,走到他身边,淡淡道,“如今都是黜置使大人了,怎么还自称草民?” “是臣失言了!” “秦大人,你记住,皇上和本官只给你三年时间,这十年内江南的官员可由你自行调配,你所做的决定除非大事,否则可自行做主。但是,十年之后,你必定是要入朝的,皇上他离不开你!” “本公子知道,你祖母不愿意进京,是以给你十年以尽孝道。十年之后,皇上和本公子希望看到的不仅是一个富庶的江南,更希望看到你还如今日这般忠肝义胆,为百姓谋福祉!” 秦烈震惊的看着他们,他没想到皇上居然如此信任他? 自行封官,这是皇帝才有的权力,而轩辕齐居然如此信任自己? 这一刻,他似乎有些懂了,为何像伊人公子这样的奇才也甘愿为他驱使——撇开他们的情不谈,就这样的君王,也是值得任何人为他赴汤蹈火,肝脑涂地的! 他深深地跪了下去,叩了一个头,“臣定然不负皇上的信任!” “请皇上放心,用不着十年,臣有信心在五年之内,还百姓们一个安乐的家园。至于家祖母,定然会为微臣高兴的!” 轩辕齐扶起他,“秦烈,阿梦信你,所以朕信你。” “好好干,朕希望这江南官场不再是一片污浊,而是清明一片。” “请皇上放心,臣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梦连衣莞尔一笑,“秦烈,今日是你第一天上任,走,今日我和皇上为你提前庆功!” 秦烈脸上一阵惶恐,“皇上,公子,这可使不得!” “男子汉大丈夫,当豪迈一些,这样扭扭捏捏,当真小家子气!” 轩辕齐拍拍他的肩膀,“小子,走吧!不过你小子可别以为这饭是白吃的,以后你就知道吃了这饭,和长了贼船没啥区别了!” 秦烈无奈苦笑,他怕是早就上了他们这贼船了! 天香楼,江南一带色香味俱佳的酒楼。 “既然日后你我同朝为官,我也就不称呼你秦公子了,直呼其名如何?” 梦连衣最不喜这些文绉绉的称呼,却又不能够失礼。 秦烈慨然一笑,一络衣袍,安静而坐,“公子怎么说便是怎么是,不过是称呼罢了,何须如此在意!” 梦连衣举起酒杯,“在下不胜酒力,以茶代酒敬你,不为别的,只为这江南百姓!” “秦某识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公子这般之人,明明是娇娥,却堪比须眉。这一杯,在下领了!” 一杯酒,仰头饮下,足见其豪迈大方。 “其实,今日前来,朕有一事相寻,但不知秦大人如何解决这江南水患一事?” “我们皆知,这兴修水利是历朝历代都需要维缮之事,这水患可大可小,小则当季颗粒无收,大则国库空虚!江南一带,向来雨水繁多,一旦发大水,农作物多是无用,对此,不知秦大人有没有想过如何解决?” 轩辕齐称其为秦大人,自然是站在皇帝的角度问话的。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只是无论如何总是想不出好的方法彻底根治,对此,他也有些力不从心。 秦烈沉着眉,倒了一壶水,以手蘸水,不知在桌上画些什么。 梦连衣只顾着喝茶,笑语吟吟的看着坐在那里的两个男人,也不说话。反正菜还没上! 不急! “皇上,您请看,我大概画的是农田里的情况,微臣在想,这么大一块连在一处,如何排水?您看,我轩辕国河流向来稀少,基本上都成了田地,如此一来,不利于排水,自然是收成不好。若是能够开通渠道,开光引流,这样便于水流的疏通,农田里的收成自然会提高。” “只是,微臣还有一点未曾想通!” “什么问题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毕竟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梦连衣对于秦烈的见解,微微颔首——不错,至少可以看得出,他曾经用心专研过。 “若是大旱,那庄稼便只能任由其枯萎,收成自然是没有的。微臣还未曾想到办法解决这一问题!” “皇上呢,如何想?” 轩辕齐耸耸肩,示意自己也没有想到。 “你们哪里是是没想到,是压根没敢那么去想。要知道,历来只有敢想敢为,才能造福于民。” “你们会想到有一日这男女地位会平等么?会想到男子不能够纳妾,否则会被判坐牢?会想到一个没有任何轻功的人能够翱翔于蓝天之上?会想到黑夜也能够如白昼般亮堂……” 看着他们瞠目结舌的模样,梦连衣的嘴角翘起嘲讽之笑。 “想不到吧?但那却是货真价实之事,所以,我们得敢想,人的潜能能够无限扩大化的发挥,那样的力量是你们无论如何都不敢去想象的!” 许久,轩辕齐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说妻子状告丈夫纳妾?” “还会被判坐牢?” 梦连衣实在是看不过他那副呆呆的模样,伸手捏轩辕齐的俊脸,“是啊,所以你知道你们有多幸福吗?左拥右抱不算,还去妓院里找……要是搁在那里,怕是你们早就给洗白了!” 秦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妈呀,他这是遇上了怎么彪悍的一个女人啊,居然会有如此奇特的思想? 转念一想,却觉得该死的那般有道理! 秦烈如何能够想得到,今日一番话,彻底的改变了他以后的人生轨迹,甚至是整个秦家——在他百年之后,立下秦家家规:凡秦家子孙,一生只得娶一妻,不得纳妾,不得进妓院,违者逐出家门自然,这是后话了。 …… 晚风习习,暮色早降,大路之上,行人愈来愈少。 不远处,梦连衣有些费力的扶着喝的熏熏然的轩辕齐。 “阿梦,我从来不知,你的小脑袋里居然装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梦连衣懒得跟他计较,“以后,再不许你喝酒!” 男人都是这幅德行吗?喝多了就会发酒疯? 当然,轩辕齐还算是比较好的,只是傻乎乎的看着她笑,重重复复说一些令她耳朵生茧的话。 “不喝酒,你说不喝就不喝了!” “阿梦,忽然发觉,自己是那般的幸运,居然遇到了你。我一直在想,一个人的喜欢究竟可以达到怎样的程度,现在的我高兴地都想要飞起来了……” 说起飞,他当真揽了她纤细的腰肢,脚尖一点,向屋顶飞去。 梦连衣在他怀中,忍不住扶额——这虽然是晚上,可还是有人在的,怎么就如此毫无顾忌的胡来? 转头,将脸埋进他的怀中,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冷香,心中哀哀一叹,这样至少可以催眠自己不和他一起丢人!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头顶山,是他兴奋的声音,“阿梦,阿梦,你快看,我们在飞!” “真想要这样抱着你,一直一直抱着,什么事也不想管,不想问……” 她从他怀中抬起头,“轩辕,你开心么?” “开心,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是开心的,哪怕有再多烦人的事情,我都能够一笑置之!” “阿梦,我忽然能够明白父皇的心情了。他那么执着的爱了那个女子一辈子,到死都不曾忘记。原来,和喜爱的女子长相厮守是如此令人兴奋之事!” 他想,他是幸运的——只因他爱着的女子有着与他相同的想法! “是啊,我以前也也不懂,为何哥哥会守着红妆姐姐,一守经年,哪怕是等的有些绝望了,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等下去,等着那个微乎其微的可能……” 抱着他劲腰的纤手微微用力,“轩辕,我不想尝那种痛,也定然不会让你有那样的绝望。” 轩辕,我们都要好好的,一直好好的,好好的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生生世世! 依旧在半空中飞着,她的心却没有一丝忐忑。虽然他是醉着的,虽然他的意识不清醒,却还是知道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梦连衣,有如此男子待你,你还求什么呢? 不管爹爹娘亲会不会反对他们在一起,今年回去,她定要将他一同带回去,然后堂堂正正的告诉他们,他是她想要的尘埃落定! …… 宿醉醒来,头疼似乎是再正常不过之事了。 轩辕齐挣扎着起身,发现自己睡着的地方不是平日里睡的那张床,摇摇晃晃的,似乎是……马车? “呃……”他拍了拍头,显然很难受。 一双纤手按下他的手,在他太阳穴之处轻轻的揉着,疼痛感慢慢的消散! 第一卷 第361章 带你回家 “让你不要喝那么多酒,偏不信,如何?头疼了吧?” 掀开车帘,她冲着林枫说道,“让你备着的醒酒汤呢!” “在这里!” 林枫坐在马车上,笑着丢给她一个葫芦,被她稳稳地接在手里。 “来,喝了吧,会舒服很多!” 轩辕齐接过,这个时候他若是再不乖一点,她怕是要发飙了。 虽然阿梦从未对他生气过,可他也知道,一旦惹阿梦生气,这后果他怕是负担不起的。 喝下那醒酒汤,整个脑袋顿时清明了不少。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梦连衣斜了他一眼,“都离宫快一个月了,怎么,还不想回去吗?” 轩辕齐颤颤一笑,依旧有些泛白的脸上堆起一抹赔笑,“阿梦,我不是这个意思!” “呃,昨晚我有没有失态?” “昨晚?”轩辕齐的小心肝被吊的忽上忽下,心中疑惑,难道他做了什么丢人的事么? 不应该啊? 虽说他从未喝醉过,可也不知道在人前发酒疯吧? 只是,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轩辕齐有些不确定了。 “林枫,告诉我们的皇上,他睡了多久了!” 车外,是林枫爽朗的笑声,“皇上,您都睡了两天两夜了!” 什么? 轩辕齐猛地睁大眼,“这怎么可能?” 梦连衣呢,凉凉的睇了他一眼,“怎么不可能?” “我还真是没想到,我们的皇帝陛下喝醉了酒,居然是那样一番景象……啧啧,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轩辕齐扶额呻吟,他到底做了什么丢人之事了?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反正都已经离开了,就算要笑话,你也听不到。所谓眼不见为净,用在你身上倒也挺不错!” 窗外,林枫也忍不住笑了。 公子,您还不如不安慰他了,这样的安慰,与笑话他有何区别? 梦连衣自顾看着书中的书卷,偶尔抬眸瞧某人一眼,看到他一言不发的蹙着眉,神情有些严肃…… 呵呵,难得有机会能够捉弄到他! 不再理他,自顾看着手里的书,心神却不知飞向了何处——有件事,这一次回去定要解决了。 飘姨,一念成佛,一念成佛,我姑息了你这般久,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是的,梦连衣一直都知道司空飘雪是奸细,只因她坎坷的身世还有这么多年来并未真正意义上背叛过她,她才会容忍她这么久…… 只是,没想到,自己到底是疏忽了,才导致了小花的死。 可,小花临死之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她至今没有想通。而那些人,似乎是沉寂了,她的人无论如何都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他们好像人间蒸发了! 思及此,梦连衣的眼神里折射出狠戾的光芒——这一次,若是她死不悔改,不论是谁,她都不会放过! 伊人山庄自有山庄的规矩,对于背叛者,向来毫不留情! 还有,邵天翔来轩辕所为何事? 他与那人之间又是存在着怎么样的联系呢? 这么想来似乎还有很多烦人的事没有解决…… 叹了口气,一切待会到京城再做定论吧! 先开车窗,她淡静的眸子瞥向远方——这一回去,怕是又不得太平了!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一路上,他们紧紧慢慢的赶着路,日子倒也是惬意。 城门外,梦连衣一脸正色,略带严肃,“轩辕,明日便要进京了,我怕到时候不免要掀起一场风雨。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冷静!” 轩辕齐握着她的手,细细摩挲着,“阿梦,不论如何,我都会尽我的能力保护你的。放心吧,我不会如了他们的愿!” 她神秘一笑,眼底闪过慧黠之光,在他耳边喃喃几语。 “不行!”也不知她说了什么,他立刻沉下了脸,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她的话。 “你必须要这样做!” “我们都知道,这种事,越早解决越好,拖久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她顿了一下,沉声道,“轩辕,若是我一不小心忘了你的话,一定要记得将我找回来!” “阿梦,你……” 轩辕齐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些事将要脱离了他的掌控。 她倾身上前,纤指点在他的唇上,“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梦连衣知道,她一定不会出事,但是却必须离开他一段时间……有些事情,纵然一早就清楚了,却还是无力改变。 轩辕齐将她柔软馨香的身子抱入怀中,闷闷道,“阿梦,我宁愿你不要这般聪慧,我宁愿你永远躲在我的羽翼之下让我保护。可我喜欢的便是这样出色的你……” “我知道,你要离开我了。可是阿梦,若是可以,我宁愿不要这江山,只要能够守在你身边……” “嘘……”,他的唇被她突然衔住,低眉看时,她学着他的模样,慢慢的吻着,细细密密,将他紧紧包围着,桃花香气沁入鼻息,那是他最喜欢的香气。 一吻作罢,她慢慢靠进他的怀,双手抱着他,“轩辕,等所有的事情都忙完,我要带你回家。我要告诉爹爹娘亲,你是我想要的尘埃落定!” “好!” 马车内,两个万分般配的绝美人儿紧紧相拥。离别在即,现在的时光对于他们是弥足珍贵的。 …… 千里之外,柒风寨。 “衣儿这是想要以身饲虎,你们怎么不拦着,任由她胡来?” 说话之人是唐沫柒,此时的她,年逾四十,却丝毫没有老态,眉眼间多出的是岁月留下的磨砺。 早年,她与梦琉年游遍了大江南北,始终觉得这里对他们而言,才是最好的归宿,是以,一直在这里隐居。 这些年,他们几乎不问世事。身为父母,却不能不管孩子们的事,哪怕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 “夫人,小姐在轩辕国担任官职一事,爷至今还不知道。何况,小姐做事向来谁的话都不听,他们又怎么拦得住?” 唐沫柒揉揉眉心,心下暗自思忖:这丫头不会不知道是陷阱,为何还要故意为之? “夫人,眼下他们该怎么办?佑儿还在等着我的回信呢!” 这人是清风,他与流云厌恶了官场,厌恶了尔虞我诈,这里的宁静淡然是云儿所喜爱的,于是他也厚着脸皮在这里住了下来。 “算了,孩子们都大了,随她去吧!只是,无论如何要护好小姐,万不能出了什么差错!” 清风淡一笑,“夫人,您就放心吧!小姐这些年来的成就,你我皆大吃一惊。谁能够想得到,当年那个小丫头片子,会是如今这番模样呢?现在,还有什么人能够算计我们的公子伊呢?” 唐沫柒摇摇头,也笑了,是啊,那孩子,终究是不曾让她失望啊! 想当年,一句戏言如今竟一语成谶,衣儿命里的良人居然当真是那个孩子……不知蠡之知道了会是怎样的一个反应呢? 如此想来,唐沫柒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一向淡定从容的夫君大人知道他一心想要阻止的事居然成真了,脸色该是怎样的难看? “沫儿,今日我的收获颇丰,瞧!” 门外,某人兴奋的声音传来,顺带交付上自己的战利品。 “今日可是钓了不少鱼?” 唐沫柒起身向外走去,故意道,“不会是唬我的吧?” “沫儿!”某人气定神闲的负手而立,眼底的不悦之色却那么的分明。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成么?今天你下厨!” 一把揪过她,大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看你的表现了!” “咦?爷下厨?看来我和云儿又有口福了!” 不知何时,清风也走了出来——这年纪大了,脸皮也厚了,看到人家夫妻恩爱,居然也不知道避讳? 梦琉年对他这没脸没皮的举动,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轻启薄唇,淡淡的赏了他两个字,“做梦!” 清风也不恼,但笑不语。 …… 皇宫。 “皇上,近来百姓们之间皆传言,咱们的国师大人居然是一位女子,不知这事是否属实?” “属实如何?不属实又当如何?” 轩辕齐淡淡的回了一句。 “皇上,若不属实,自然罢了。可若然属实,那可就有违祖训了。皇上,自古以来,女子不得摄政,更别说还身居高位……这这这,于理不合啊!” 轩辕轻挑俊眉,“于理不合?” “尚书大人,若是朕记得不错,国师这半年来的功绩也是要超过你这半辈子了吧?女子又如何?只要她有这样的能力,朕同样乐于聘用!” 尚书大人的老脸顿时红成一片。 “皇上,万万不可啊!女子当官,传将出去,我轩辕国的国威何在啊?难道我堂堂轩辕居然要靠一个女子支撑下去吗?” 又有一个官员站出来。 轩辕齐顿时眯了眼睛,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朕想请问在站的各位大人,国师这半年来的表现如何?可有对不起我轩辕社稷?可有祸害我轩辕黎民百姓?可有媚惑朕这个一国之君?” “没有!她兢兢业业,一个人担起了你们口中的轩辕社稷,不远千里替朕抚慰受灾受难的江南百姓,改善农田,修缮水利,整治军队……她做的,难道你们不觉得脸红吗?朕都不知道你们是如何好意思开这样的口的!” 这是轩辕齐最为受不了的,这些人,有几个人真的是为了百姓着想?他们哪个不是为了自己的名,自己的利,自己的禄? 只有他的傻丫头,一心一意的为着他的子民,到头来还被泼上这样一身的脏水。这让他如何不怒? “皇上,臣等自知无能,以后必定改正。但是,皇上若是让一个女子在朝为官,那么请允许臣等告老还乡!” “告老还乡?”轩辕齐猛地一拍龙头,“你们谁想走,将折子送上来,朕立马批了让你们滚蛋。你们一个个的脑子里除了说这些没用的,要么就是操心朕的家事,你们还能够做什么?” “是不是朕太过纵容你们了,居然敢堂而皇之的来要挟朕了?朕告诉你们,朕一定要将她留在这里,留在我轩辕国的朝堂之上。日后,朕还会让她入主东宫,成为轩辕国的皇后!” “朕告诉你们,要么给朕闭嘴,要么给朕卷铺盖走人!” 这样的龙威,唬得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个个都不知道敢如何是好了——他们当中又有几个当真舍得放弃这高官厚禄呢? “皇上,此女留不得!” 李文渊迈着大步子,正一步步的走进来,脸上那个寒霜啊…… 轩辕齐不悦道,“太师大人不是身子不适吗?为何此刻出现在这里?” 第一卷 第362章 认罪 李文渊眸子一敛,身子微倾,“皇上,老臣的确身子不适,可再不适,今日也必定得来这里。皇上,这所谓的伊人公子根本就是他国的细作,意在摇动我国之根本,然后让敌人乘虚而入,灭了我轩辕国!” “太师大人,说话可得有凭据!” 李文渊从袖袋里掏出一些信件,双手呈上,“皇上请过目,这是臣收集到的证据,足以证明在国师大人的确是居心叵测!” 轩辕齐的眼底不着痕迹的划过一丝幽暗,继而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呈上的证据,越看脸色越难看。 “来人,传国事上殿!” 王福在他身旁轻声提醒,“皇上,国师大人今日未曾进宫!” 李文渊脸上闪过得意之色,“皇上,事关重要,这事定要及时处理好!” “那么,太师大人觉得该当如何?” “皇上,即刻派遣羽林卫捉拿公子伊归案!” 轩辕齐沉思片刻,“准奏!” 当然,他并没有忽略了李文渊脸上一闪而逝的得意之色,心里微微着急:阿梦,你到底在搞的什么鬼? 那些个书信,他瞧的真真切切,的确是与孟国的书信往来,而那字迹,也的确是她的…… 猛然,他突然明了了,心里立刻升起一抹怒意:这丫头,居然当真就这般做了? 两个时辰之后,梦连衣被绑上了金銮殿。 轩辕齐看到她被人如此对待,心中大怒,刚想开口,耳边传来她的隔空传音:轩辕,如今证据确凿,你该怎么判便怎么判,不必顾及我! 他抬眸,看清了她眼中的恳求,强自压下心中的不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顺带着将那些书信摔到她脚下,“国师,这些你可认得?” 梦连衣淡淡的瞥了一眸,“启禀皇上,这些东西微臣不曾见过!” 李文渊闻言大怒,“大胆,这些东西分明是从你的书房里搜来的,而且这字迹也的确是你的没错,你居然说你没见过,简直是荒谬!” 闻言,梦连衣轻笑,“李太师,您活了这般大的岁数,难道就连最简单的栽赃嫁祸都不明白吗?” “你……你不必得意!”他转而对着轩辕齐一拜,“皇上,老臣还有人证!” “传上来!朕倒要听听,她怎么说!” “来人,传司空飘雪!” 他这一说,梦连衣终于变了脸色。 与此同时,站在轩辕齐身后的王福也微微变了脸,一阵心痛自眼底闪过:飘儿,你终是酿成了大错! 司空飘雪慢慢的走上了金銮殿,风华依旧的她在王福眼中却是那么的生分。他不明白,为何她执意如此做? “小妇人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司空飘雪身边传来的是梦连衣不可置信的声音,“飘姨,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小姐,事到如今,您还是承认了吧?通敌叛国可是罪连九族,您若是此刻招了的话,伊人山庄的一干人或许还可幸免于难!” “飘姨,我只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良久,传来了司空飘雪略微空洞的声音,“小姐,就算我骗了你吧!” 梦连衣淡下俏脸,连声音都是冷淡的,“飘姨,你就那么想要我死吗?” “好,我成全你,就当还了你当年的情分!” 司空飘雪猛地抬起头,看到的是梦连衣陌生无情的眼睛,那双美丽的眸子,向来都是含笑看她的,此刻却是那么的陌生…… 寂静的金銮殿上,梦连衣无力轻笑,“皇上,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微臣就算是想要抵赖,似乎也抵赖不了了……不错,这些都是真的,我是孟国人,来到轩辕国,欲擒故纵便是为了能够瓦解你轩辕国本,好让我孟国乘虚而入,一举拿下轩辕!” 李文渊里忙在一旁附和,“皇上,您听到了,她已经承认了!” 轩辕齐眸色深深的看着她,“你,可还有话要说?” 梦连衣摇头,“微臣认罪,无话可说!” “好,既是如此。来人,将国师打入天牢,派重病看守,谁都不得靠近!” 李文渊显然不曾想到轩辕齐下这样的命令,他以为会直接斩首的…… “皇上,这……” “怎么,太师大人有意见吗?” 阴测测的话音,让李文渊不得不咽了他想要说的话。 “退朝!” 轩辕齐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李文渊得意的笑了,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只是,他没有瞧见,梦连衣走出金銮殿时,眼底迅速划过的嘲弄。 …… “皇上,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福跟在轩辕齐身后,不解的问。 今儿这事,明摆着是诬陷,只是她为何会承认了?还有皇上,他怎么舍得将她关进那样肮脏的地方? 难道这事儿是你想的那般? “王叔,这事儿也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没想到,她,她居然会背叛的如此彻底……” 轩辕齐此刻也是急躁不安,他现在有些不确定了,阿梦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光是想象,他根本就没法说服自己让她睡在天牢那样又冷又脏的地方…… 不行,他要去看看她! …… 天牢内。 梦连衣抱膝而坐,抬眸望着四四方方的牢房,心里喟叹,这里比她想象的干净多了。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里的狱卒感念她曾经为百姓们做的事,特地为她打扫干净的。 想起两个时辰前,她与飘姨的对话。 “飘姨,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空飘雪似乎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风华犹存的脸上满是认命,“小姐,当年我走投无路之际,是李文渊救了我,让我免于成为男人的玩物。是以我答应给他卖命。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并没有要求我做什么,直到你出现在轩辕……” “起初,我是不愿意的,比这么多年下来,小姐待我好,我是知道的。可是,他给我下了药,我不得不听命于他……小姐,在他出现之前,我是不怕死的。我恨了一辈子,如今有了能够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我无法说服自己放弃……” “那你怎么下得了手杀小花,她是你一手带大的啊?” “小花不是我杀的,我将这里的女孩子都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我怎么会杀自己的女儿呢?可是,我也有错,是我没来得及救她……她说的那些话,连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我知道应该很重要……” “小姐,如今你已经知道了一切,要杀要剐我都没有任何怨言,只是,这辈子和他到底是无缘的!” 梦连衣眸色深深地看着她,一抹算计自眼底划过,“飘姨,我可以替你解了毒,也可以成全你们携手共飞,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小姐,难道你不怪我吗?” 她摇头,“我不怪你,可我也做不到原谅你。这里,你是不可以留了。这件事之后,司空飘雪自此永远消失,活着的只是王梓卿的妻,你懂了吗?” 司空飘雪愣住了,“小姐,您要做什么?” “飘姨,我要你出堂作证,公子伊人通敌卖国,证据确凿!” “不……”她本能的拒绝。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梦连衣心中的怒意便一消而散了。 她拉着她的手,“飘姨,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司空飘雪眼里泛着盈盈之色,“小姐,不行的,我不会去的。我虽然背叛了你,却知那些事对你的安危并没有影响。若是我做了这证,怕是你再难活着出来了……” “飘姨宁可自己去死,也不会害了你的!” 她的心中满是感动,或许她做错了,可她是真的对她好,将她当成女儿看待的…… 上前一步,她轻轻抱住她,“飘姨,答应我吧。我答应你,一定会没事的!这件事过后,你我还要看着你漂漂亮亮的嫁人呢!” “飘姨,人的一生能够遇到一个相知相许的人不易,要珍惜!” 司空飘雪突然发觉,这个小丫头比她想象中的要聪明的多,她这么做,或许真的没事…… 只是,她若是作证,那人会不会对她彻底失望了? 梦连衣自是看出她的隐忧,“放心吧,他会知道真相的!” 她清楚,王梓卿岂非等闲之辈?或许他一开始会有所埋怨,可冷静下来之后定会想明白的。一个能够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之人,若是连这点头脑都没有,那么他也就不知道飘姨托付终生了。 “飘姨,答应我,一定要幸福,将过去遗漏的兴奋一并补上了!” 司空飘雪伸手回抱着她,轻抚着她黑如瀑的青丝,神情柔和,“小姐,这让飘姨如何情何以堪?” 她没有忘记她的背叛,没有忘记小花的死,没有忘记那日他寻到她之时,眼底的失望…… “飘姨,我原谅你了,因为我知道飘姨也是身不由己。我知道,生在这样的世道,总归是身不由已的……” “好了,记住我的话,一定要照我说的去做。飘姨,记住我教你的,今次之后,世上再无司空飘雪这个人!” 司空飘雪颔首。 …… “你怎么来了?” 听到窗框边有异动,转身看时,那个俊逸的身影翻越进来,站落在她身旁,眼神里满是心疼之色。 轩辕齐的心里顿时火冒三丈,“阿梦,你之前可没告诉我,你会这么做?” “这也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轩辕,既然都这样了,何不顺水推舟?今天在朝堂之上他们必定认为你我已经分裂,只要除了我,那么他们便会加快速度。轩辕国内忧这么多年,是时候该结束了!” “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你这样做,会打草惊蛇的,万一他们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便功亏一篑了!” 她蹙眉睇着他,俏脸上满是不认同。 轩辕齐才不管,走过去,将她搂进怀中,薄唇亲着她的耳边,“阿梦,我怎么舍得你受这样的苦楚呢?” 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他的阿梦一直是天之骄女,何时受过这样的罪?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他! 她一愣,随即轻笑,伸手轻拍着他的后背,似是在安抚他,“轩辕,我不苦。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住罢了,你何必如此在意呢?” “可是……”他的声音还是闷闷的,似乎极力压制着内心的不满。 “没有可是。当初我们说好了,一切都听我的,你不可以出尔反尔!” 她急了,不会她都付出了如此代价,他想着中途撤退吧? 轩辕齐不管这些,他鉴见不得她在这里受苦,伸手想要点住她的穴道,却被她快一步闪过。 “轩辕齐,别忘了,那是你的责任!” “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不介意将这件事变成事实,到时候任凭你是皇帝也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 第一卷 第363章 假死 轩辕齐脸色一白,颤颤的盯着她,“你说什么?” “轩辕,其实说我是细作,也没有愿望了我。毕竟,我的确不是轩辕国之人,而你,也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不是吗?” “我答应,我只离开你这一次,以后都不离开了。” 轩辕齐摇头,他怎么告诉她,他心中的不安。他有预感,她这一次的离开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回到他的身边……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万一,他便心如刀绞! “阿梦,相信我,不用这个法子,我也可以将他们一个个拔去的,不会让他们祸害了轩辕的国祚。他是父皇的心血,我怎么忍心看它毁于一旦?” 梦连衣尔雅一笑,走上前去,眼里深情无限,“你是我看中的男子,自是能力非凡。我也相信你能够做到,可那样却是要花上几倍的时间……如今这样不是很好吗?他们已然上钩,你只需要在我离开之后好好处理了那些事。我希望当我成为你的皇后之时,看到的是一个强盛和乐的轩辕国,一个真正君临天下的轩辕齐!” 这样的梦连衣竟然让他无言以对。 “我知你舍不得我。这样吧,你来都来了,不如陪着我一起感觉一下这坐牢的滋味如何?” 她巧笑的看着轩辕齐,小脸上闪过一丝恶作剧。 轩辕齐一把拉过她,双双滚落在简陋的床上,紧紧地抱着她,看着她得逞的笑脸,“你呀,也不怕这事儿传到他们的耳中吗?” 梦连衣傲娇的抬头,大有睥睨天下之意,“知道了又如何?皇上不过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来狱中探我一探,又有何妨?” “而我呢,想要以色诱主,以换取活着出去的可能……你说这样的说辞他们会不会信?” 轩辕齐无奈的一笑,点点她的小额头,“你啊,谁与你做对简直是瞎了眼了!” 梦连衣不依的靠进了他的怀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底闪过一抹忧伤! 这一夜,轩辕齐留在了牢里陪着她。 半夜时分,梦连衣被噩梦惊醒,他抱着她柔声安抚,“阿梦,不怕不怕,只是噩梦!” 她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他,似乎想要汲取他身上的暖意。 良久,她抬眸,一片清明,再没了梦醒之时的恐惧。 她从怀中掏出一瓶药递给他,“轩辕,不要怪飘姨,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明日会传来她自尽的消息,三日之后你给她服下这个,给她一份平淡的幸福吧!” “这是什么药?”轩辕齐摩挲着手中的瓶子,高挑着俊眉,好奇道。 “这既是假死药的解药,亦是失忆之药!”顿了一下,她叹道,“王叔与飘姨之间有太多的错过和误解,只有消了她的记忆,让她回到最初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司空飘雪,或许他们才能永远一起吧?” 轩辕齐笑着刮她的瑶鼻,隐隐含着笑,“你啊,她都背叛你了,你居然还处处为她着想,我是该说你善良呢还是傻呢?” 她不以为意,“善良也好,傻也罢,我只是希望每个人都能够幸福。况且,这难道不是你所期盼的么?” 轩辕齐点头,似是感叹,“是啊,我是希望王叔能够找一个人相伴一辈子。这辈子,他太苦了……” “呵呵,放心,以后都会好的!” 她瞧了瞧窗外的天色,“时辰不早了,你要上朝了,快离开吧!” 轩辕齐的手下用力,抱着她身子的手不曾松了一点力道,声音里显而易见的不舍,“阿梦!” 梦连衣拍拍他,笑道,“放心吧,又不是生离死别,日后总会再见的!” 轩辕齐松开她,大手摩挲着她的脸,另一手压在她的脑后,薄唇随即欺身而上,狠狠地吻着她的唇瓣,不再像以往那般温柔,唇齿之间的摩挲,那么用力,让她几乎以为他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唔……轩辕……” 她本能的想要挣扎,却在看到他眼底的破碎,忍不住闭上了眸子,无力地承受着狂风暴雨般的洗涤。 “阿梦,不要让我等太久!”许久之后,他放开了她,声音微喘,额头相抵,那是他独特的恋怜爱。 她轻轻吻了他一下,“放心,不论多久,我相信你,总会找到我的!” “嗯!”他低低的答应着。 “走吧,别耽误了早朝!”她冲着他嫣然一笑。 那一笑,璀璨生花,足以倾城。 那一笑,成了三年来,轩辕齐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 早朝,想当然的是讨论如何处决梦连衣。 轩辕齐冷笑着看着底下站着的那些大臣,心中嘲讽:这就是他的群臣?除了搬弄是非,一无是处了? 瞧,他们又在拾掇着让他处决了阿梦! “皇上,国师大人勾结他国意图覆灭我轩辕,其罪不可恕,还请皇上早日决断!” “是啊,皇上,李太师所言句句在理。若不是太师大人及早发现她的阴谋诡计,相信我轩辕早就是孟国的囊中之物了!” “皇上,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对于国师大人,还望皇上不能念及私情啊!” …… 你一眼他一语,听得轩辕齐直扬眉。 私情?他们的消息倒是灵通,居然知道他昨儿是在牢中陪着阿梦的。 “诸位爱卿,不是朕不作打算,而是在朕看来,凭着她一介小小女子,如何能够有这样的才能,居然能够如此算计我轩辕。朕是在等她招供,给她时间考虑,将她的同党招出来!” “这……”李文渊走出来,双手一拱,“皇上,昨日那司空飘雪可不曾说还有什么同党,而且国师之能我等都是有目共睹的,相信没有同党她一个人也是可以行事的。皇上别忘了,还有一座伊人山庄呢!” 他的意思轩辕齐又怎会不懂? 这个老狐狸,是想要他下旨查了伊人山庄,将庄里的人一并下狱。 “这个太师大人不必过滤,昨夜里朕与国师谈了许久,朕告诉她,只要将同伙招出来,那么朕可以答应不株连山庄之内的任何人!” 这时,王福从殿外走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份折子,“皇上,这是刚刚国师大人的供词!” “哦?呈上来给朕看看!” 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看得轩辕齐的火气腾腾直冒,瞪了李文渊一眼,“来人,即刻查抄李文渊,向正奇,柳田厦……的家,朕倒要看看你们平日里一个个义正言辞的,骨子里到底有多肮脏!” “你们不是不知道朕为何会如此大怒吗?李文渊,你口口声声说她是通敌卖国之人,你呢?你将她供出来不过是因为你们分赃不均……所以这姜还是老的辣,朕说的是与不是?” 王福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折子,嘴角掀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这又是他们两个人捣的鬼了! 他的话音刚落,李文渊一干人等都变了脸色,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立刻执行!” “另外,将这一干人等收监,等朕查明之后再作处决!” 李文渊等人个个面面相觑,他们想过千万种可能,从未想过将他们自己也牵连进去。 “皇上,臣等冤枉啊……” “冤枉?”轩辕齐眯着眼睛瞪着他们,“一会儿等朕拿到了证据,你们再来告诉朕,你们是冤枉的吧!现在,还是先去大牢里等着吧!” 他们顿时蔫了。 李文渊知道,他一直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也一直忌惮着自己,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拿下他们。没想到,这一次拿下了那个女人,居然将自己也搁进去了? 他想不通的是,自己一直是小心翼翼,何以皇上会如此动怒?甚至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他们一干人等打入大牢,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让他们说…… “怎么?都不服气是吗?”轩辕齐阴鸷的脸上满是霸气,“好,朕会让你们心服口服的!”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气氛充满着怪异,没人敢站出来说一句,生怕祸连自己……更没人敢好奇那份折子里到底写了什么,致令他们的皇上如此这般的恼怒! 大约半小时之后,有侍卫抬着一个个箱子走了进来,顿时他们的脸上失了血色。 那里面,都是他们贪污的罪证,更有一些不能为人知的事情…… 那些东西一旦曝光,就意味着他们这辈子算是完了。 轩辕齐走下去,围着那些箱子转了转,沉声道,“打开!” 一个个箱子,里面装的是琳琅满目,皆是稀世珍宝,个个价值连城。轩辕齐的脸色越看越黑……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清廉?你们一个个不是都义正言辞自己是何等的正义,何等的清廉吗?你们给朕说说,这些都是什么?” “李太师,朕一直敬重你是两朝元老,可你看看你都做的些什么事?你千方百计铲除异己,害死了那么多人,难道在你眼中他们的命就只值了这么些珠宝不成?” 李文渊垂着头不说话。 “还有你们,你们,你们一个个的指责别人这里不是,那里不是。你们自己呢?又是怎么一副德行?” 轩辕齐气的胃都疼,一手捂着,一手气呼呼的直抖着,“拖下去,拖下去,朕看到你们就觉得头疼!” 王福连忙上去扶着他,关心的问,“皇上,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派人看住他们,别让人趁虚而入了!” 他可没忘记,杀人灭口是他们的惯用把戏。 “放心吧,这一次就算是他们想来,也是不可能的!” 王福的眼底同样是一抹精光闪过。 “退朝吧!” 一群文武百官个个战战兢兢的离开了。 …… 御书房。 轩辕齐围着那些个箱子直转,里面的东西,其价值加起来都快抵得上整个国库了…… “王叔,你说说,你说说,他们这些个人都是怎么当得官?这里面随便一样都足够一个普通家庭生活几辈子了……” 王福端了一杯茶过来,“皇上,喝口水吧!” 然后,他看了看这些个箱子,“我还以为这些东西是你们事先安排的呢!” 轩辕齐睨了他一眼,“你当真以为我们有那么神吗?” “这些东西是阿梦在折子里告诉我的……” 王福该说什么。只能说他们两个简直不是人呐! “可是,皇上当真舍得将她一直关在那里吗?” 轩辕齐一叹,“放心吧,最多三天,必定有人来将她带走的。到时候你派人随后保护她!” “切记,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王福点头。 “三天之后,将这瓶药给她服下去,以后,你们离开这里,过一些平淡的日子!” 看着王福默不作声的样子,轩辕齐自然是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别在意,那是阿梦的计谋,她不过是听命行事!” 第一卷 第364章 玉佩 “王叔,你们错过了一辈子,不必再计较过往。这一次,是阿梦给了你们可以在一起的机会,不要辜负了她的美意!” 王梓卿想了想,缓缓点头。 轩辕齐接过他手中的茶,喝了一口,“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吧!” 王梓卿知道,这一刻,司空飘雪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皇上,那您?” 轩辕齐莞尔,“将她一个人丢在那里,总要抽空去陪着她吧?” “那……” “放心吧,不会被发现的。朕刚刚将那里的人都撤换成了朕自己的人!” “那好,我去找她了!” 飘儿,一别经年,如今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往外走,天空黑压压的,似乎是暴风雨的前兆。不过,他轻笑出声,总会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那一天的! 飘香院。 静谧的飘香院里,一个女子安然的躺在那里,神态安然,就那么睡着,好像睡着了一般。 王梓卿慢慢的走近她,脑海中想着的是当年那个无暇若水的小女子,娇俏可人,恬静悠然,一颦一笑,只一眼便让他那颗沉寂的心陷了进去。 “飘儿,我来了!” 男子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飘香院的姑娘们看到他,一个个噤声,都没说话。 男子一掀衣袍,跪在一边,伸手拉过女子冰凉的手,“飘儿,我来了!” “记得吗?当年我为你所救,醒来时却发现自己随身的玉佩不见,当时真的是很生气,可是在看到你留下的字迹之后,那股生气居然不翼而飞了!飘儿,我当时很想去找你的,只是突然被告知自己有了未婚妻,那时我便知道,如果我想要给你一个未来,必须得和那个所谓的未婚妻取消婚约,我才有那个资格去见你!只是没想到居然一等等了这么久……” “飘儿,往事已矣,现如今我能够这般陪在你的身边,已是再好不过了!” 楼上,许多女子围着,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个个潸然泪下。 这几天,飘香院一直关门休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们怎么还能够开门营业呢? “没想到,飘姨居然会有这样一段过往……” “是啊,总是觉得飘姨的眉宇之间是落寞的,是伤神的,起初还以为她遇到的是一个负心人呢,没想到,居然是硬生生的一场错过……” “飘姨也真是可怜……” “或许,也不尽然吧。飘姨爱了他一生,到死能够得他如此对待,想必也此生无憾了吧?” 王梓卿自是听得到她们的对话,却无暇理会。 原来,自始至终他们之间都是错过,错过了这么多年,错过了青春年华…… 飘儿,以后,我定然好好保护你! 起身,将她的身子抱入怀中,向门外走去…… “喂,你等一下,飘姨说,这个是要还你的!”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飞奔下楼,手中是当年被她拿走的那块玉佩。 他将她放下,单手抱着她,头靠在他的肩上,缓缓伸出手去,接过玉佩——这玉佩,离开他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如当年一般,可见她保护的非常好。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红儿!向来得飘姨疼爱,此番见到飘姨昔年爱人,自当礼见!” “她,待你很好吗?” 红儿颔首,她指了指站在上面的女孩子们,“不仅是对我很好,对她们也很好!” “我们虽落身在这里,可飘姨待我们很好,从未做过一丝强迫我们之事。在这里,只因我们又归宿感,有家的感觉!” 王梓卿顿了一下,转而将司空飘雪放回原处,“红儿姑娘,在下想多了解一些飘儿这些年的事情,是否可以如实相告?” “这个是自然的!先生想知道,我们自然会告知!只是,红儿有一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姑娘可是想问,在下对飘儿可是真心?” 红儿脸色一羞,稍稍低下了头。 “若不是在意,在下又何须深夜来到这里呢?”这是第一次,王梓卿第一次在人前承认自己对司空飘雪的情意。 这些年,他一直在想,如果当年的他就对飘儿说出自己的心意,对父母坦白,是不是今日的一切就大不相同了? 这一夜,王梓卿陪在司空飘雪身边,听着她这么多年的事情,好的,不好的,他都知道了,也明白了她这么多年来的艰辛。 身在这样的地方,艰辛是必然的。周旋于王孙贵胄之间,还要保得自己的清白,又是何等的不易?那样的艰难,他只要一想到,心便是痛的。 飘儿,王梓卿无以为报,此生会用剩下的时间回报你的深情不移。 …… “你说什么?我们埋在朝廷里的人全完了?” 小屋里,是一个蒙面男子的愤怒之下,将所有的东西一并砸了。 “你们这办的什么事?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怎么会都没了?” 男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起来异常烦躁。 “轩辕齐,原来我倒是小瞧了你!” 门外,有人高声说道,“你当然小瞧了他,轩辕齐可不是看起来那般无害的!” “邵天翔,你又来做什么?” 来者正是邵天翔,一脸邪魅的笑,依旧是那样一头引人注目的红发,高高扬起,分外惹眼。 “你应当高兴我还愿意来这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 邵天翔随意扫了一眼,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感,“这里,还真是寒是酸!” 黑衣男子气的浑身直抖,“既然寒酸,又没人请你来,何必来自讨没趣?” 邵天翔摆摆手,“今日我来,是与你谈一场交易,各取所需如何?” 男子眼神眯了眯,阴狠的光芒闪过,“说,什么交易?” “我可以助你拿到你想要的一切,只不过,事成之后,我只要那个女人!” “不行,她身份特殊,我留着她还有用处,不能给你带走!” “是吗?你以为没有我,你能够拿到那一切吗?阴陌北?” 黑衣男子狠狠一怔,“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邵天翔身形一飘一笑,瞬间来到他跟前,“我西域神宫想要知道的事,还从未有不知道的。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本是轩辕皇子,只是却连先帝都不曾知道你们俩的存在。要我说,一个没有在皇族族谱里面的人,这天下你得了又如何?” “邵天翔!”阴陌北咬牙切齿道。 “好了,好了,本座不说了还不行么?” “阴陌北,你可想好了,本座向来只给人一次机会。过了今次,以后即便是你想要找本座合作,本座也决不答应!” “那你想要怎么合作?” 阴陌北考虑了一下,依他目前的能力,的确不能够与轩辕齐相抗衡了。 想想还真是恨,没想到短短大半年的光景,他这么多年努力培植的势力居然皆被一一瓦解了。 “我西域神宫之人也并非浪得虚名,拿下一个皇宫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擒了轩辕齐那个小皇帝,逼着他写下退位诏书,公布于众。这样你多年的心愿也就达成了。至于我要的嘛,当然是那个小美人儿了!” 阴陌北迟疑了一下,梦连衣的身份对于他来说是一个诱惑。若是他能够得到梦连衣,还怕她不乖乖的臣服于他吗?倒是与孟国结为联姻,刚刚继位带来的诸多困境也能够得到缓和…… 如今,却要将她一并交出?阴陌北不得不承认,如果没了邵天翔的帮忙,只怕他想要进皇宫一步皆是难事呢。 “好,我们成交!” “如此,我们合作愉快?” 阴陌北阴测测的笑了,“合作愉快!” 邵天翔走了之后,有手下问他,“爷,您当真想要将那个女人交给他吗?” 阴陌北诡异的盯着邵天翔离去的方向,“你觉得爷是那般傻的人吗?” 待邵天翔为他夺得了他想要的一切,到时候自己即便是反悔又如何?只要得到了那个女人,他还愁什么? …… “宫主,你当真相信阴陌北吗?属下觉得他并非什么言而有信之人呢!” 邵天翔张狂一笑,红发随风飘扬,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弧度,“张青,你几时见过本座做没把握之事?阴陌北不过是垫脚石,本座只要得了她,立刻撤退,这黑锅嘛,自然是他阴陌北去背了!” 某人邪魅一笑,似乎是有些惋惜,“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唉,他阴陌北若是不栽了谁栽?” 张青脚下猛地一个踉跄,原来他家宫主才是那个最最奸诈之徒? “小青子,小心着点,摔残了,可别跟着爷,爷可丢不起这人!” 显然,某人的心情很好! …… 天牢内。 正闭目养神的梦连衣睁开眼,“林枫,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姐,果然不出你所料,今晚上,他们果然达成了协议。只不过却是各怀鬼胎罢了!” 梦连衣慢慢起身,俏静的小脸上满是笃定,“林枫,派人暗中跟着他们,不得让他们做出伤害皇上的事来。必要之时,杀无赦!” 漂亮的眸子里折射出一丝狠戾,林枫顿时感到一阵寒气由脚底升起。 “人都派出去了,那您的身边没有人怎么行?” “小姐我的功夫你还不信么?这一次西域之行是势在必行的,我也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事,你要保护好他,知道吗?” “这……让属下留下暗中保护小姐吧?” 梦连衣摇头,“你的功夫固然不弱,却也于事无补,又何必搭了自己一条命呢?” 林枫不解,梦连衣如此以身犯险到底是为何,“小姐,恕属下斗胆问一句,您这么做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 “一个灭咒法!” “我们皆以为这西域是蛊毒之乡,却从未知晓西域更是下咒的始祖。我一直怀疑,轩辕一脉是遭人下咒,否则为何每代皇家子弟皆不得善终,死于非命?” “果然,在江南之时我发现了一些眉目。林枫,这件事除了我别人根本没办法去做,而你要做的,是不让他作傻事!当然,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小姐,为了一个男人,以命相搏,孤身犯险,值得吗?” 林枫不解,一向视命如神的小姐,为何会有如此令人不解之举。 梦连衣巧笑出声,拍了拍他的肩,“以后,等你遇到了你喜欢的那个女子,便知道我如今的感受了。” “林枫,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你已经跟着我八年了,等过了这件事,出去走走吧,说不定你会遇到那个令你心动的女子呢!” 第一卷 第365章 小时候 林枫一手指着剑,单膝下跪,抬头看他,眼底满是坚定,“成亲与否,在林枫的认知里是可有可无的,可林枫发过誓,这辈子绝不离开小姐,豁了这条命也定要保小姐性命无虞!所以,还请小姐切莫再说这样的话!” 梦连衣再不说话,却在心中哀叹:果然是个死脑筋啊! 林枫也没想到,以后的以后,会遇到那样一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毫无预兆的闯入了他的眼中,扰乱了他平静无波的心房,让他甘心为之奔走,一生不离不弃! “小姐,夫人那边该如何交代?” “您别忘了,上头那位还不知道您如今的壮举呢?” 林枫一言,犹如醍醐灌顶。梦连衣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不停地走来走去,“坏了坏了,爹爹还不知道我在轩辕国的事……” “而且,我答应了今年要回去的……” 计划总是赶不上计划,看来,她今年是回不了家了。 “这个,一会儿我休书一封,你派人送给我娘,让她无论如何瞒着我爹,等我回去再向他告罪!” 梦连衣知道自己这一次是任性了,可为了他,这一切皆是值得的。 她背对着林枫,头仰望着天,心中默默的念着:爹,娘,请原谅女儿的任性! …… 暮色降临,轩辕齐如期而至,依旧是从窗户里进来。 侧躺着的梦连衣听到动静,做起来,无奈的看着某个任性妄为的男人,“放着大门不走,怎么总是喜欢爬窗户,你这一国之君的形象当真不要了?” “这才是真正的我,你要趁早习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若是总这样小惊大怪,岂不是失了威仪?” 某男人丝毫不在意的撇撇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气结。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你在这里,我怎能不来?”他躺在她的身边,非常自觉的将她搂进怀里,连说话的声音都柔和了几分。 没有人能够对这样的他无动于衷的。 梦连衣唉唉一叹,伸手会抱着他,“轩辕,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许这么任性,不许熬夜到天明,不许不吃饭,不许……”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接你回来,到时候你就会看到我有没有很听话了,嗯?” “好啊,我等着你去接我!” 她微微的闭了眼,小脸微红,“轩辕,我想……成为你的妻!” 轩辕齐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想要看看她似乎是说笑的,只可惜黑漆漆的,他压根看不清她的脸色。 “怎么,不愿意吗?” “阿梦,你知道我一直想要你做我的妻……可是,我怎么能如此委屈了你?” 这里是天牢,他做不到委屈她至此。 “无碍!今时一别,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们谁也不知道,我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轩辕,只要你心里有我,于我而言,名分并不算什么……” 轩辕齐伸手抚摸着她如玉的容颜,有些烫,想来还是害羞的。 他的心里很是感动,这丫头一向面子矮,虽说话有些许大大咧咧,可要她说出这样的话,实属难得。 “阿梦,父皇告诉过我,女孩儿是用来疼的,不是糟蹋的。是以我一直守着自己,直到心中那个女子出现。”他怜惜的看她,用着温柔的声音对她说,“阿梦,儿时的相遇,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心目中的小仙女也会和我想象的一般含娇带羞的扑在我的怀里。知道吗?我从不敢如此奢望!” “可当我知道你来了这里,心里那股想要拥有你的想法如春笋般涌出,我无法阻止自己。哪怕是贪财的你,在我眼里都是那般的动人。这一点都不像我自己。我想,我是中了你的毒了,才会将你藏在心中多年,一直不曾忘记!经年之后,当年的小丫头毫无预兆的出现,扰乱了我的心房。” “阿梦,你是我藏在心里的小仙女,我怎么忍心在这样的地方,亵渎了我的小仙女呢?” 这些话,梦连衣从未听他说过,她更不知道他们何时见过。 “我们,何时见过?” “那些都不重要了!” 笑话,那么糗的事,他怎么说得出口? 显然,梦连衣是不会依他的,一个劲儿的摇晃着,“说嘛,说嘛,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见过……” 搜寻边她傲人的记忆力,始终想不起他们几时见过。若是见过他,哪怕只是一面,也会有印象的。 “不说!” 她语带威胁,“你说是不说?” 某人很有骨气,“打死都不说!” 梦连衣笑的贼贼的,小手也蠢蠢欲动,“你说的哦……” 话音刚落,某人顿时翻身而起,不停地闪躲着。 她叉腰坐起身,斜眼睨着他,“老实交代了吧,本姑娘就放你一马!” 一次偶然的机会,让她发现,这个男人居然害怕挠痒痒…… 好吧,听娘亲说,害怕挠痒痒的男人会疼妻子……额,她的小脸微微染上郝色。 妻子,多么美的词儿,此时的她倒是很向往成为他妻子的那一刻! 轩辕齐真是败给她了——他就怕这么一个,居然还被她揪着不放。这丫头,坏着呢,总是变着法儿的欺负他! 最后,还是他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只是,不许笑我!” 她眨巴着大眼睛,萌的不得了,“怎么?你还闹什么笑话了么?” 他白她一眼,什么叫他闹什么笑话了,还不都是她给闹的? 两人又回到简陋的小床上,她枕着他的手臂,依偎在他的怀里,听他娓娓道来。 “那一年,是母后过世的时候。我心情一度很不好,因为我知道了母后这么多年来一直闷闷不乐的原因。阿梦,原来轩辕百姓口中津津称道的神仙眷侣的父皇母后,不过是一对貌离神合的夫妻。父皇,他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而那个人远在千里之外,成了父皇一辈子的牵挂。他与母后在一起是一场误会,却也因为这场误会,困扰了母后一生。母后是郁郁而终的,我以为是父皇的死给她的打击太大,致令她对人生失去了希望!” “原来,父皇曾经告诉她,百年之后他想要一人独安一隅,不想生前耽搁了母后一生,死后也让她难安。我不知道父皇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是母后却因为他的话一日比一日憔悴,直至临终前对我说出了真相。” “阿梦,我不想骗你,那时候我是真的恨过,恨父皇的痴情,恨父皇的绝情,也恨母后,她不仅有丈夫,她还有儿子,为何总是忽略我的存在呢?其实,我更恨那个在父皇心中根深蒂固的女子……” 轩辕齐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身子一僵,“阿梦,你不要多想,那些恨,我早些年就已经放下了!” “多年前,曾经有一对神仙眷侣般的夫妻来到轩辕国祭拜父皇,我见到了那个女子。她,的确有让人一见难忘的资本!” “知道吗?当时我有一个很自私的想法,我想将她留在轩辕国,留一辈子。父皇念了她一世,难道让她用余生陪着父皇,不应该吗?后来,我让她走了,因为我不能让我心里的小仙女像我一样,没了娘亲的疼爱!” 梦连衣从他怀中将小脑袋抬起,不解的问,“在这之前你见过我?” “是啊,那时候的你,可真是顽劣成性,混迹于一帮乞丐之中,真真是名副其实的小霸王!我便是着了你的道儿,才吃了暗亏……” 说完,他还剜了她一眼,偏偏某个肇事者还笑的像偷了腥的猫咪,显然,她是想起来了。 那年的他,还真是狼狈,不仅身上的钱财都被骗了,居然还沦落为店小二,只为赚取回国的银子…… 也正是那段让他尝尽人间冷暖的日子,才让他渐渐想通了,渐渐地放下了心里的恨。 那时候,身为店小二的他,每天都看到那个一身脏兮兮的小丫头,灰头垢面,却日日光顾他所在的那家店,而且每次给他的银子皆不少——尽管那些都是他的! 梦连衣也记得,她之所以捉弄他,便是看不惯他眼底的落寞——小小的年纪,干么学大人装深沉?捉弄他,只是想要将他眉宇间的轻愁抹去。 她知道他是易容的,也知道他并非池中物,可他愿意留在那里受人眼色,却让她小小的惊讶了一番,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对他留了意,上了心。 谁能想到,昔年的两个孩子,能够有今时今日的缘分呢? 轩辕齐把玩着她的秀发,手顿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阿梦,我记得当年可是难得一见的顽劣不堪,如今怎这般乖巧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梦连衣轻叹,儿时的那件事,至今是她的噩梦,时时提醒着她曾经的自大,以及……无知! 若不是她险些害了红妆姐姐,只怕她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吧? 微弱的光亮下,他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嘲弄,手下更是收紧了力道,“没关系,不想说可以不说!” “现在时辰不早了,你该早些歇息了!” 梦连衣将头埋进他的怀,声音闷闷的,“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我只是觉得小时候的我真笨!” 他似笑非笑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哦?将我捉弄的那般惨,哪儿笨了,说来我听听,让我也乐一乐!” “不许笑我!”明知他是故意逗她开心的,却还是捶了他一下,以示惩罚。 “知道吗?当年你看到我无限风光的那一面,不过是哥哥给我制造的一个假象。所谓的众人之首,不过是大家为了逗我开心罢了。我一直以为,他们是真心服我,是真的想要和我做兄弟,到头来不过是贪图哥哥给他们的丰厚奖赏罢了!” “而在这之前,我险些害死一个非常疼我的姐姐。那个姐姐可美了,功夫也好,就是不会笑。她是哥哥心中的至宝,可我却伤了她……哥哥从来都舍不得对我发火的,可那一次他虽不曾凶我,可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淡淡的疏离……” 她有些挫败的揉了揉头发,略带着一丝烦躁,“你知道的,我那时候还是个孩子,一下子这么多事情发生,我哪里接受得了?于是,我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一直以来我都是最幸运的那一个,所以有些得意忘形了!可我怎么都想不通,甚至将自己逼近了死胡同……” 第一卷 第366章 定情物 “后来,我选择了放逐自己。我对娘说,我想要出去散散心,娘亲大概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也就同意了。爹爹平日里最听娘亲的话,娘亲同意我便没有什么顾忌了。离开之前,我去见了红妆姐姐,她已经醒来了。我很庆幸,没有将哥哥陷入绝望的境地。他们已经够苦了,我帮不上忙也就算了,偏偏还给他们添乱,那时候真觉得自己是多余的,离开,或许是我最好的选择……” 轩辕齐心疼的吻了吻她的发丝,顺手替她理了理被揉乱的发,“傻丫头,那是你想多了。我想,你哥哥或许当时会生气,却不会当真怪你,你又何必斤斤计较,不放过自己呢?至于你所说的那一场刻意的安排,我觉得也并不是那样。也许他们期初是为了贪图那些钱财,日子久了,他们越发的发现你的优点,你的领导能力……知道吗?那一日,我在他们的眼中看到的是心悦诚服,而不是虚情假意,懂吗?” 梦连衣不说话,她怎么会知道? 当一切浮出水面之后,她满脑子都是难堪,觉得自己被愚弄了,又怎么可能静下心来细细的去想些什么呢! 许久之后,她出声,带着一丝怀念,“其实,仔细想想,那时我最快乐无忧的时光。游历江湖的那些年,我越发能够明白哥哥当时的心意了。只是这些年始终不曾回去看他们,只因心中有愧!” 轩辕齐板正她的小脸,正色道,“傻丫头,收起你那些傻念头。你没有对不起谁,自然没必要为任何人任何事买单。我喜欢看到你像当年那般无忧的笑,那样的笑有一种渲染人的魔力,让人也忍不住想要一起开心!” 也许,这就是他为何会一直念念不忘的原因的吧! 那样明媚灿烂的笑,是他早已丢失了的,一朝在她身上寻回,自然难以忘怀! “唔……” 轩辕齐瞪大眼,看着某个小丫头红着小脸非礼他,近在咫尺的俏颜炫花了眼,唇齿交缠之间,他听到她低低的声音,“轩辕,遇到你,过去所有的难以释怀都在此刻释然了。梦连衣的人生因为有你而圆满!” 衣衫滑落,气息相缠,某人自食其言,带着她一起纵情飘摇于云雾之中,娇哝轻吟,一室迤逦流泻。由少女晋升为女人,成为轩辕齐名副其实的妻! 云雨之后,一阵阵欢愉的余韵犹在身子里流转。她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不去看他。饶是这样,还能够清晰的听到他愉悦的笑声。 轩辕齐伸手将她挖出来,“怎么,不好意思了?” “你……你别说了!” 长这么大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般疯狂……刚刚的她,都不像自己了。 天呐,这里是天牢…… 她又将自己埋了进去,这下子当真没脸见人了! 轩辕齐哪里忍心让她将自己闷坏了,强制的将她圈在胸前,紧紧地抱着她,享受着欢愉之后的宁静。 “阿梦,以后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了!” 似乎是感受了他心里暖暖的笑,梦连衣反手抱着他,用行动来回应他的话。 “轩辕,明日我的护庄统领会在宫门口求见,倒是你将她留在身边做你的带刀侍卫吧,还有来喜,记得替我照顾好她!” 想起那个小丫头,轩辕齐一阵莞尔,“那丫头可是一直觊觎着为夫的美色呢,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梦连衣瞥他一眼,闲闲道,“若是你连这点定力都没有,那就算我看走眼了。这样的男子,不要也罢!” 这话,他可不乐意听到,恶狠狠地将她搂过去,略带邪魅的说道,“不要?” “阿梦,如今木已成舟,你觉得你还有反悔的机会吗?” “不过,好像我也的确没有正儿八经的给过你定情之物……”他松开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还有一枚小巧的戒指,“这玉佩象征着轩辕国皇后的身份,如今虽未曾举行立后大典,但你是我唯一认定的皇后,这枚玉佩理所当然属于你了!至于这枚戒指,不是任何尊贵身份象征,它只给我轩辕齐的妻!” 目光灼灼的落在她身上,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担心她会不喜欢——毕竟比起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这枚小小的戒指的确不算什么。 梦连衣取过,上下打量了一番,“做工倒是精巧,看得出来是花了不少的心思设计的!” 她坏坏的调侃他,“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如此才华?” 他苦笑,如此花前月下,她居然还在拿他打趣,当真是坏着呢! “如何?愿意收下它吗?”他小心翼翼的问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天知道,就算是登基那一天,他也不曾如此紧张过。 梦连衣自然看出他的紧张,故意蹙着眉,嫌弃的看着它,“它这么小,也不知道能不能戴进去?” “啊?”轩辕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试探的问,“那我给你戴上试试?” 牵过她的小手,将那枚小巧的戒指轻轻的戴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之上,清秀雅致,别有一番情调。 她举高自己的手,左翻右翻,青葱纤指上的戒指盈盈耀眼。不过,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你没有吗?” 轩辕齐点头,“我自是有的!” “拿来我瞧瞧!”她起了好奇心,突然很想知道他的那枚戒指长的是什么样。 他轻笑出声,从怀中掏出属于他的那一枚,满足她的好奇心。 “我的没有什么好瞧的,不过是大了一号。不过,与你那个却是一对的!” 她接过去,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方方正正的,的确没啥好看的,不若她的灵巧。 将他的手牵过来,同样套在他苍劲有力的手指上,然后两只手摆在一处,她欣喜地看着两个人的手,“它们可有名字?” “没有。不如,你来取一个如何?” 她沉思,眉儿蹙着呢,叫什么好呢? 记得娘亲曾经告诉她一句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眼睛一亮,“不如叫朝暮情长戒,你的叫朝暮,我的叫情长,如何?” “可有出处?”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便是从这句诗里取的。轩辕,如今我们不得不分别,这句诗成了我们最好的写照。我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就算没有我的陪伴,轩辕国在你手里也是繁荣的!” “阿梦,这是你想要看到的,我定然不会辜负了你的期盼。只是,阿梦,不要让我等太久!” 她摇头,双手捧着他的俊脸,亲亲印下一吻,“放心,我自是舍不得让你一人的!” 本是想要安慰他的,没想到这一吻将他潜藏的欲!望勾了出来,反手围攻,将她的体力彻彻底底的榨光才放她沉沉睡去。 黑夜里,他替她整了整衣裳,想起这附近似乎有一处隐蔽的天然温泉。她如今的情景,实在是需要一番清理。 手,轻轻的点住了她的睡穴,将她一把抱起,从窗户处翻身离开。 暗处,两个黑影看着,其中一个问,“这样离开,不好吧?” 另一个白他一眼,“有什么不好的?我们看见了什么吗?快回去睡觉,瞌睡死了……” …… 次日清晨,梦连衣醒来之时,身边早已没了轩辕齐的踪迹,而她的身上一阵清爽,衣裳也是重新换过的…… 想起了昨晚的缠绵悱恻,她微微红了脸……哦,她居然睡得那般沉,连他给她清理身子都不知道! 垂眸,看到无名指上的情长,会心一笑,她是他的妻了呢! 若是可以停留在这一刻多好!她轻叹,看来,最迟明日,她便要离开了。 依照她得到的消息,他们最迟在明晚行动……想到此处,向来温淡的眸子里射出志在必得的光芒! 御书房内。 “王叔,准备的怎么样了?” 轩辕齐低着头,埋首在折子里,连眼都没抬一下。 王梓卿守在一旁,此时的他已恢复他原本翩翩公子的模样,不再是一身不伦不类的太监服还有那不堪入目的易容术…… 身为太监总管的王福,在司空飘雪“死”的时候,突然溘然长逝。皇帝怜悯其一生凄苦,特让他回归故里! “我办事,皇上还不放心么?” 王梓卿摇晃着手中的纸扇,抿了一口桌上的茶,不解的道,“难道皇上当真同意她的做法吗?” 轩辕齐叹息,“不同意又如何?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由得我不同意吗?那丫头便是算好了我会妥协,才会如此有恃无恐的。” “她如此以身饲虎,定是有她的理由。我虽不知其中的缘由,却也不想禁锢了她去做自己想做之事。王叔,你知道的,她与那些女子不同。” 王梓卿微一愣,随即颔首,也是。出生在那样的家庭,比起别的女子,她自是不同凡响。 “我听说西域的那位可是稀罕她稀罕的紧呢,你就这么让她去那里,就不担心她到时候乐不思蜀,不愿意回来了?” 轩辕齐不淡定了,瞪了他一眼,这是他最最担心之事了。倒不是对阿梦没有信心,而是这个世上未知之数实在是太多,他怎敢掉以轻心? 偏偏那丫头一头扎了进去,再难拔出来。他只得舍命陪女子了。 “不会。等我忙完这里的一切,定会去将她接回来的!” “不说这个了。王叔,她如何了?” 王梓卿自是知道他说得是谁,“放心吧,她没事,明日便可解了她的药性了。” “对了,今日来宫门口求见之人,你可有安排妥当?这可是阿梦亲口吩咐的,我若是办不好,日后还如何去见她?” 王梓卿笑着摇头,欣慰的看着他,“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你将什么事如此放在心上,如今遇到她,你倒是变了不少!” “王叔见笑了!” “之前我只知道要担负好自己的责任,并没有在乎之人。如今有了她,我自是要承担起一切,这才是一个男人的担当。王叔,你不也是如此吗?” 王梓卿一愣,随即一笑,可不是吗? 本质上讲,他们是一路人。一旦有了在意之人,便会不顾一切。而他,寻寻觅觅了这么多年,还是回到了起点! “我去陪陪她,你先在这忙着吧!” “嗯,浪费了半生的光阴,的确是时候补偿她了!”轩辕齐说完,继续埋首干活。 …… “邵天翔,这都两天过去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阴陌北恼怒的瞪着那厢悠闲自在的红发飘扬你脑子。 他以为他们会尽快行动的,没想到等了他两天了,居然还是没有一丝行动,这让他如何不着急? 邵天翔懒懒的扫了他一眼,语气危险的问,“你这是在质问本座吗?” 第一卷 第367章 反转 “阴陌北,没有没有你,本座都可以行事,不过是费事了些。所以,不要摆出这幅理所当然的模样来质问本座。本座平生最为讨厌的便是这一套!” “那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邵天翔,若是你敢返回,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那个女人。既然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自然也不能够便宜了你!” 阴陌北恨恨的要挟着。 他才不怕他呢,他们不过是利益相投才会走到一起。 “哦?阴陌北,本座可以将你的意思理解成你不要与本座合作了?”邵天翔冷冷的打量了他一眼,说出的话却是最狠毒的,“至于她,她若是伤了一毫,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她若丢了性命,我让你此生后悔认识本座!你自己掂量一下,识相的就想好了再说话,本座可没那个耐性与你周璇!” “那你到底还要不要合作?邵天翔,我并不是非你不可!”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他今非昔比了,可想要有一番作为,却也不是难事。何必在此受人脸色? “合作,怎么不合作?”邵天翔捋了捋鬓边的发丝,笑的邪魅,笑的懂魄,“明日早上行动!” “为何不放在今晚?” “你以为我们这般大费周章,他们就没有察觉了吗?阴陌北,不要太过小瞧了那个小皇帝……何况,当别人都认为晚上是最佳的行动的时间,我选择在早上,岂不是出人意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阴陌北不得不承认,论心机,他的确不如邵天翔! “好,那便明日早上!” 阴陌北狠毒的眸子里射出阴狠之色,明日,整个轩辕国便是他的了。 然而,他又怎会想得到,明日的皇宫金銮殿,正是他魂归之处呢? “启禀夫人,公子说这事儿交给他,不让我们插手!” 妖娆女子起身,眼神半眯,折射出阴狠之色,“要你们有何用?” “告诉公子,让他尽快行动,免得夜长梦多。轩辕家的男子个个忘情薄幸,不配得了她!” “可,公子他不让我们过问……”感受到头顶上传来的丝丝凉意,“不过,公子吩咐了,最迟明日行动!” 女子的脸上才收了怒意,随意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夫人!” 待人退下之后,她闭眼,缓了缓情绪,再睁眼时,艳丽的脸上早已恢复平静。 踱步到窗边,她轻轻推开窗户,雅致清幽的小居,筑在水中央,四周皆是湖,隐隐可见鱼儿自由摆尾。 天儿,姥姥来日无多,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日后,可别再这么任性了…… 轩辕靖宇三年六月初六,注定是一个不平日! 这一日,轩辕齐照例上早朝,却在早朝上到了一半,突然接到宫门侍卫紧急来报,“启禀皇上,一炷香之前,有人突袭,守卫的将士们不敌,只怕此时兄弟们已经失守……” 轩辕齐震怒,“什么?” “羽林卫统领何在?” “羽林卫统领郑琦在!” “郑琦,朕命令你,立刻派人前去增援,务必将那些叛逆之徒抵制在宫门外!” “领命!” 不料,门外,阴陌北的声音在殿门外想起,“轩辕齐,已经来不及了!” 听到这样狂肆的声音,群臣皆惊,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你究竟是谁?” 轩辕齐站起身,看着门外走进来一个带着黑斗篷的男子,听其声音,应该是不惑之年。 阴陌北拿下头上的斗篷,露出一张与轩辕齐相似的面容,众人看了大为诧异,就连轩辕齐的脸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你究竟是谁?” 阴陌北阴冷一笑,“哼,我是谁?我是谁,怕是连你父皇都不知道。轩辕齐,你该叫我一声叔父!” 轩辕齐似是觉得好笑,轻扯唇角,淡淡的嘲讽,“叔父?” “众所周知,皇爷爷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如今我父皇早已过世,而姑姑疯癫多年。你告诉朕,你这个叔父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阴陌北毫不在意,“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滴血验亲,看看是否是血脉同宗?” 轩辕齐静静地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扫他一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胆敢如此大逆不道,公然作乱,你以为今日还能够活着走出这里吗?” 阴陌北听了,只觉得好笑,“轩辕齐,你要不要出去看看,如今整个皇宫都被我的人控制住了,你引以为豪的羽林卫也是我的人,你以为,如今你还有什么胜算吗?” “郑琦,还不快过来?” 闻言,郑琦朝着阴陌北走了过去,单膝下跪,“属下拜见主公!” “郑琦,你……”轩辕齐怒不可言,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连郑琦也是他的人! 郑琦回头看他,眼底一丝幽光闪过,快的令人抓不住。 “皇上,郑琦奉命潜伏进皇宫,等的便是今日这个机会。如今,您已经失了先机,还是请您退位让贤吧!” 阴陌北得意的看着轩辕齐,“怎么样?轩辕齐,我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如果你乖乖将皇位让给我,看在你是我侄儿的份上,我或许可以留你一具全尸……” “至于你们……”阴陌北扫了战战兢兢的群臣一眼,“只要你们归顺与我,我保证对你们既往不咎,尔等依然是现在的官职。若是有功的话,或许还可以给你们升上一升!” 轩辕齐冷冷的看着底下窃窃私议的群臣,冷笑,“尔等可要想好了,若是随了他,可就是叛逆,是要株连九族的!” 这时,有人壮着胆子走出来,先是对着阴陌北鞠了一躬,“微臣愿意为皇上效命,愿保皇上千秋万岁!” “轩辕齐,我早就受不了你了,刚愎自用,导致民不聊生。各位同僚们,看看这些年来,我们轩辕国都被他糟蹋成什么样了?朝堂之上,他只听得见那个妖女之言,根本就不把我们的谏言放在心里,连李太师都被他关了,这样的皇帝,我们还效忠他做什么?” “要我说,贤臣择主而事,我们是时候给轩辕国挑一个有胆有为的皇上了。否则轩辕国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我等皆无颜面面对先皇啊!” “眼前这位,是老先帝的遗孤,继承大统也是名正言顺,我们何不顺天应民呢?” 他的话,许多人纷纷点头。 有了一个,便有两个,三个,四个……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一大半的人都投向阴陌北。 也有忠义之臣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放肆,尔等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怎可背宗忘祖,认了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叛逆为我轩辕之主?你们简直是大逆不道!” “皇上,臣等誓死与您共进退!” 轩辕齐点点头,“好,有你们与朕同在,朕还有何可害怕的!” 阴陌北没有想到,轩辕齐居然如此不自量力,忍不住哧了一句,“轩辕齐,你的人皆被俘,如今你已是孤身一人,又何必做困兽之斗?” “难道你想要看着这些人为你而死吗?” “阴陌北,不必得意太早,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轩辕齐拍了拍手,意味深长的笑了,“行动!” “什么?” 阴陌北尚未反应过来,胸膛之处,被一剑而过……刺他之人正是“郑琦”。 “你……你不是郑琦!” “我自然不是!”撕开面具,俨然是一张女儿面孔,是伊人山庄的护庄侍卫统领贾青。 她冷冷的看他,“郑琦早在昨日夜里被秘密处决!” 殿门外,羽林卫们正团团围住,十里之外,更有弓箭手等着他们。 “这,这,这怎么可能?”阴陌北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怎么可能呢?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为何会横生枝节? 明明那些人都被他的人杀了,为何还会在这里? 阴陌北的心里有一千一万个想不明白,他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而不是照着他的预期发展? 轩辕齐慢慢踱步而来,一脸怜悯的看他,“阴陌北,难道你就不好奇,朕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么?” “你还真是可怜,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兀自在这里做着当皇帝的美梦!” 阴陌北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你当真以为邵天翔会帮你?他与你合作不过是想到得到他所需要的人罢了。朕想,此刻他们应该在回西域的路上了吧?” 他惊恐的看着轩辕齐,眼前的年轻人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你,你早就知道了?” 轩辕齐摇摇头,尔雅一笑,“不早,不过在你之前便是了!” 他气定神闲的模样,还真是能够气死人。 “那你刚刚为何?” 阴陌北不明白,若是他早就洞悉了一切,为何刚刚回摆出那副姿态? 转眸看到他目光阴测测的落在那些人身上,心下顿时明了,原来,原来是这样…… “朕早就想要清肃了朝中的败类,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这一次,朕倒是要多谢你了!至于你的身份,以前不为人知,以后也不会为人所知。你和你的兄长,错就错在不甘平凡,若是你们能够安分守己,又岂会落到今日的下场?” 轩辕齐附耳过去,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知道吗?朕生平最大憾事之一便是没能亲自拿下你的兄长,致令我姑姑疯癫多年!” 兄长? 阴陌北闪了闪眸子,他还有兄长吗? 也是,他不知花陌羽之事,皆是因为孟国将此事雪葬了,外界之人很少知晓此事。而轩辕国为了轩辕皓雪的闺誉,也选择了隐瞒此事。 “轩辕齐,我竟不知,你的心居然狠到如此地步?你明知邵天翔所为何事,居然还能布下这样一个弥天大局,将所有人都算计在内,包括你最心爱的女人?” 提及梦连衣,他的眼神一闪,随即淡淡然的回道,“朕是皇帝,为了宗庙社稷,就算是有所牺牲,那又何妨?” 何况,那是阿梦的计谋,那是她所期盼的,他又怎忍心辜负了她的心意? “哈哈哈,哈哈哈……”阴陌北扬天狂笑,不知是笑自己的无知还是笑轩辕齐的心狠。 “轩辕齐,没想到,我自认为心狠手辣,却抵不上你的万分之一……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你知道他为何那么想要得到那个女人吗?” 阴陌北的脸上是狂野的笑,更多的是得意。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不,他马上就要后悔了。 只可惜,他是看不到了——算计了一生,到头来却被人反算计了一把。功亏一篑,所有的希望皆成了泡影。 临死之前,他突然心生悲悯,“放过那些人,他们不过是听命行事……” 第一卷 第368章 魅影功 轩辕齐因为他这话,心里一叹,也罢,留他一命吧! 那个小丫头将所有的一切都算计到了,所以提前交给他一颗药丸…… 垂眸,他看了看阴陌北,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药丸,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之时,将它弹入了阴陌北的口中。 对上他吃惊地眸子,轩辕齐快速的点住了他的穴道,在他昏迷之前,他听到轩辕齐略微凉淡的声音,“叔叔,以后好好做人吧,别再算计,做一个普通的百姓,未必不是福气!” 阴陌北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来得及说什么便陷入了昏暗之中。 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阴陌北,轩辕齐背过身子,淡淡的下着命令,“阴陌北犯上作乱,混淆皇室血脉,已畏罪自尽,朕心怀仁义,给其留下全尸!” “拖下去吧!” 不再去看呗拖下去的阴陌北,轩辕齐转而看向那些见风使舵的人,“你们说,朕该如何处置你们?” 那些人一个个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刚刚那一切不过是他做的一场戏,而目的竟然是为了清肃朝堂。 一时,他们失了镇定,个个跪下求饶。 “皇上,请皇上饶命,请皇上开恩!” “皇上,臣是鬼迷了心窍才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还请皇上看在臣尽忠了十多年的份上,饶臣这一次吧!” “微臣知错了,微臣知错了……” 整个金銮殿皆是求饶声。 许久之后,众人看轩辕齐没有反应,以为他心软了,个个渐渐小了声音…… “怎么?一个个都不求饶了?” “记得刚刚朕说过的话吗?若是叛逆,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那些人顿时惨白了脸色! 那一天,朝堂大换血,大半的朝臣被换,朝中人人自危,却又异常的平静。 那一天,轩辕齐几近崩溃,本该在天牢里的女子不翼而飞,只留下一滩血迹,寻遍整个轩辕国也没有伊人的踪迹。 那一天,叛逆之人阴陌北服毒自尽,尸体丢弃于乱葬岗,无人收拾;其手下万余之众,因其事先不知情,皆是听命行事,收编为羽林卫,戴罪立功! 那一天,轩辕齐宣布举国革新,革新范围众多,出发点皆是为民谋福。百姓们大叹有福了…… 三日之后。 京城门外,一袭布衣的轩辕齐淡淡的看了眼前之人一眼,“以后重新开始吧,皇帝,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好当!” 阴陌北微微点头,经此一役,他也想开了,不属于他的终归是不属于他。在生死面前,他终于想通了,终于不再执着于名利。他想,以后到处走走,见识一下这些人忽略了的美景。 只是,他还有一事不解,“为何不杀了我?” 轩辕齐久久没有回答。 在他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轩辕齐淡淡的开口,“她告诉我,世上最珍贵的便是血缘至亲,那是血浓于水至死不变的。而我如今除了你,再没亲人了……” “叔叔,虽然你的身份不能够昭告天下,可你永远是轩辕齐的皇叔,这个身份永不变。” 阴陌北激动地点点头,哽咽着的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用点头代替。 他以为,他不在乎什么亲人,不在乎所谓的认祖归宗,不在乎有没有人认他…… 今天看来,他是在乎的,很在乎很在乎!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的拍了拍轩辕齐的肩膀,“有件事,我想还是告诉你的好!” “什么事?” 阴陌北沉吟,“这三天来,我也想了许多,我大概可以猜到那一天的事情是你们两个布的局。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是我建议你早些去寻她……” “我发现,邵天翔的身边并不是常人可以靠进的,但凡靠近他的人,总会无缘无故的死去……可是那丫头却什么事都没。我想这之间定然大有文章!” “再者,我还察觉到,轩辕家的男子似乎身怀血咒,被下了血咒之人活不过四十岁……” 轩辕齐心下一惊,猛地想起那一日他与邵天翔对阵之时,阿梦总是站在她身前,临走之前还偷偷塞了一个香囊给他——那是解百毒的! 所以,她根本事先就知道这些,才会设下如此巧局,甘心被擒,目的便是为了替他除了身上的血咒! 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皇爷爷似乎不止四十岁…… “不对,我记得皇爷爷过世时应该有五十五岁,这是怎么回事?” 阴陌北蹙眉,摇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倒是在一本古籍上看过,木门之后,身怀异禀,可与人共享寿命!不知是不是真的?” “木门?” 他记得的,皇奶奶的陵寝上刻着的是木氏……难道皇奶奶竟是失踪已久的木门之后? 思及此,他料到阿梦会有危险,急忙与他告别,“叔叔,我便送你到这里了。阿梦她有危险,我要去救她……” “另者,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阴陌北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心的笑了出来,“去吧,那是个聪明的丫头,早些将她寻回来,叔叔等着吃你们的喜酒!” “好,届时定然请你回来和我们的喜酒!” “好好好,不管我走到哪里,只要你通知一声,叔叔定然快马加鞭赶回来!” 轩辕齐走上前,一把抱住他,“叔叔,保重!” 阴陌北显然没想到他会抱他,一愣,随即拍拍他的背,“放心吧,一定等到你们成亲的那一日!” 松开他,轩辕齐双手握拳,“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皇宫内,贾青急匆匆的赶到御书房。 “皇上,这么急匆匆的传唤,可是有紧急之事?” “朕问你,你们可有人跟着阿梦?” 贾青一愣,转而领会,“自然是跟着的。这三天来,他们不断的传消息回来,小姐没有受伤,天牢里的血迹是邵天翔的……只是,不知邵天翔与小姐说了什么,小姐居然甘心与他离开……” “那么,今日可有消息传来?” 贾青摇头,“今日还不曾有!” “不过,早已过了约定之时了,属下在想,是不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 这是她最不敢去想的如果,却是不得不去想的如果! 轩辕齐沉声点头,“这一次是朕失算了,朕忽略了邵天翔背后的势力,想来他们就算没死,估计也被逮了!” “属下去救小姐……” “站住!” “皇上,小姐定然遇到了危险……”她奉命保护梦连衣,怎能让她有丝毫闪失? “你现在去,能够改变得了什么吗?” “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轩辕齐极力说服自己镇定,“阿梦有势力在西域吗?” 贾青的脸色有些难看,“有,但是因为时间不长,所做的还很有限。” “那就命他们尽快融进去,朕要尽快知道他们在西域的落脚处!” 这时,王梓卿推门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发觉屋里的氛围怪怪的,“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叔,我们都小瞧了邵天翔,阿梦,她可能有危险!” 王梓卿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我也刚刚得到了消息,派去保护梦小姐的人都死在半道上,手段极力残忍,而我们也失去了他们的下落!” “怎么会这样?”轩辕齐重重的坐下,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另外,我还查到,那是一股神秘的力量,功夫高深莫测,来无影去无踪,行如鬼魅。恐怕是江湖上失传已久是魅影功!” “魅影功?”贾青与轩辕齐一同惊呼。 魅影功,来去无踪,对方在不知不觉之中失了性命而不知其影。不过这魅影功失传多年,极其难练,一旦练成,对手极难寻到其踪迹,可谓是一招制敌! “王叔,可有法子破这功夫?” “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怎么说?” “其实,要破这种功夫并不难。据闻,练这种功夫之人必定是童男童女,若是能够破了他们的童男童女身,那么这魅影功便破了。只是……” “只是什么?”贾青急切的问。 “只是,我们并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又如何能够破得了?” 轩辕齐沉声回答她的话。 一向镇定自若的贾青急了,“那,这可怎么办?” 王梓卿想了想,试图宽慰他们,“我想,梦小姐现在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的,邵天翔若是想要她的命的话,大可在天牢里杀了她,又何必那么兴师动众的带去西域呢?” 轩辕齐还是担忧,“以阿梦的性子,定是不愿意受制于人的,但如今的形势怕是由不得她了……” “王叔,这事儿还得拜托你亲自走一趟了!” 王梓卿欣然点头,“我将飘儿安排好,即刻动身!” “带着飘姨一起去吧,如今她只认识你一个人,你若是长时间不在话,她怕是会害怕。这样吧,贾青,你陪着他们一同去,路上不许鲁莽,一切听从先生的安排!” 贾青连连点头,只要让她去,听谁的话都无所谓。 “革新刚刚起步,一切都是最艰难的时候。皇上敬请放心,在下一定会将小姐平安的带回来的。这段时间,就要辛苦皇上了!” 轩辕齐摇头,从窗户往外看去,又是一年花好时,伊人却不知在何方! “朝堂之上百官从缺,朕想要择日举行科考,让寒门之士也能够一展抱负。这是阿梦提出来的,朕要在她离开的时候尽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等她回来时,一定会高兴的!” 那个丫头,从来都没有将自己的安慰摆在第一位,心里想得最多的永远是旁人,哪怕自己受伤也无所谓。明明是厌恶喝药的,却又那么不爱惜自己…… 思及此,轩辕齐的心里泛起阵阵疼意,因为此刻不知在何方的人儿! …… 僻静的小路上,梦连衣正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听到车恋被掀起的声音,懒懒的睁开眼,“又有什么战利品给我看么?” 日前,他将那些暗中跟着她的手下一个个拎到了她的跟前,似乎是为了耀武扬威。而她,也不曾想过,绝迹已久的魅影功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当时,她知道自己的脸色相当的难看,可那又何妨? 为了保住那些人的性命,她自愿被封了功夫,乖乖的坐在这能够颠死人的马车里,每天看着那一张讨厌的面孔在眼前晃来晃去,还有努力抑制自己的手挥过去的冲动。 “他们似乎是有所察觉,并未派人再跟来。不过,我是来告诉你,该吃饭了!” “没胃口!”梦连衣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每天都坐在这马车里,啥事都不做,有胃口才怪! “没胃口也要吃一点,姥姥若是看到一个瘦吧啦叽的丫头片子,铁定要不高兴了!” 第一卷 第369章 绑架 梦连衣白了他一眼,什么叫瘦吧啦叽的丫头片子? 他才丫头片子,他全家都是丫头片子。 “她高不高兴,关本姑娘什么事?” “你这可就说错了,你是姥姥亲自挑选的孙媳妇,若是饿瘦了,不但我倒霉,你也会遭殃的,她的性子向来说一不二!” 提及他口中的那位姥姥,梦连衣眼神一闪,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说话也不知羞,你都一大把年纪了,你姥姥还能活着不成?又不是老妖怪……” 邵天翔邪魅的脸上顿时滑下三根黑线,这丫头是故意的吧? 他不过而立之年,哪儿一大把年纪来了? 还老妖怪?姥姥若是听到她这样出言不逊,怕是逃不了要受顿打吧…… 马车内,邵天翔一脸正色的盯着慵懒的女子,她的确够出色。 那一日,在他赶到天牢之时,看到她正悠悠然的喝着茶,笑着与他问好时,他就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她事先安排好的,她这么目的是为了等他来。 可他不知道,那个女子为何将自己的算计进去,她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姥姥下了最后通牒,要求他们最快行动,而阴陌北又没命的催着,他这才赶鸭子上架…… 简陋的天牢里,她静静地开口,“邵天翔,你的速度还真是有待提高!” 闻言,他顿时明了,这个女子在不动声色之间,掌握了全局——她才是那个最后的得益者。 “告诉我,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我这不是如了你的心愿么?怎么反过来问我了?” 明知她这是推脱之言,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将她带走。 “跟我走,以后你便是西域的女主人了!” 她挑眉,娇俏的小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狂傲,“你西域小国,能够与轩辕国相提并论吗?另者,据我所知,你在西域可是有不少姬妾吧?我梦连衣的男人必须是干干净净,只能属于我一个人的!” 好一个狂傲的女子! 他听了这样的话,居然并未觉得可笑,仿佛这些话由她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 “我答应你,只要你愿意与我去西域,你要什么我便都依你,如何?” 西域并非是帝王制度,而是由邵天翔为为首的组织统治的,虽然是小国,倒也算是富硕。 梦连衣挑衅的看着他,“只要你能够赢了我,如何?” 邵天翔狂野一笑,一头红发张狂的披着,更衬得整个人更加邪魅。 “女人,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敢如此挑衅他的人,普天之下的确是不多了,这样的妙人儿,他又怎能错过? 没想到,仅一招,他便被她打的吐血了…… 虽然这之间有他轻敌的成分,却也是他技不如人——那一日初见之时,他们对打之时,她的功夫似是有所隐藏! 他一抹嘴角的血迹,“看来,我倒是小瞧了你!” 梦连衣笑的无谓,拍了拍震得有些疼的手,“好说,好说!” “邵天翔,没想到你还真是上了年纪,居然连本姑娘一招都接不住,你居然还想带本姑娘去你那里?” 邵天翔哭笑不得,这个女子,如此的得理不饶人,他可以想见以后的日子该是有多精彩了。 “今日,怕是由不得你不去了!” “动手!” 梦连衣刚发觉不对劲之时,便发现自己无法动弹,瞪大眼睛看着邵天翔,“你……魅影功?” 邵天翔赞赏的看着她,“没错,正是魅影功!这可是我邵家绝学,没想到你居然也知道?” 她心下震惊,这魅影功居然是西域邵家的绝学? 相传,百年之前,武林里出现了一位来去无踪的高手,他叫做魅影,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无数的高手,终于引起了武林公愤,群起而杀之…… 由于这门功夫由魅影所创,是以称作魅影功。 据说,魅影经过无数次的暗杀,终于被武林同道斩于剑下,至此,魅影功失传。 没想到,他竟然没死,而是流落到了西域,娶妻生子,渐渐的统领了整个西域…… “冒昧问一句,先祖可是那位江湖传奇人物魅影?” “呵呵,你猜!” 他一句话,令她气结。 “你是希望我抱着你走呢,还是被他们抬着走?”邵天翔怀抱着胸,一脸玩味的看着她。 梦连衣白了他一眼,虽然不喜欢被他抱,可是被这么多人抬着走,只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自己走出去!” 邵天翔无奈的摊摊手,“这个,怕是无能为力!” 倒不是害怕她功夫高,而是看到她无奈的模样,让他觉得分外有趣。 他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慢悠悠的走了出去,同时还丢了一句气死人的话,“这么点分量,你是想要被风刮跑吗?” 梦连衣果断不理他了。 …… “这么盯着我做什么?”饶是她闭着眼,也被他这么久盯着看,看得不自在了。 “佳人在侧,还不许我欣赏么?” 梦连衣继续闭着眼,“你不是饿了吗?出去吃饭,别在我眼前乱晃悠!” 邵天翔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是!”梦连衣毫不犹豫的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邵天翔抚着心,颤颤的下了马车——这个女人,说话还真是一点都不留口德! “小样!”梦连衣笑着哧了一句,转而敛起了笑意——他怕是知道了她的情况吧? 唉,如今受制于人,丝毫动惮不得,而且不论他的人还是她的人皆被他拿下…… 略微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长发,顿时将头发揉成了鸡窝! “烦死了!” 都是邵天翔那个王八蛋,之前她是小瞧他了,居然没有发现他手下居然会有魅影功的传人…… 轩辕,一定要沉得住气,千万别来送死,不然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 “阿梦!” 寝室内,轩辕齐被噩梦惊醒。 他坐起身,抹了抹额头的汗,心跳那么剧烈,仿佛梦境里的事情成了事实。 梦里,他看到阿梦一身是血的向他求救,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他面前慢慢的流血而死…… 外面,来喜听到轩辕齐的呼声,不顾一切的推门走了进来,“皇上,我刚刚听到您叫小姐了,您可是做恶梦了?” 轩辕齐转身瞧见是她,松了一口气,“没事,你先出去吧!” 来喜瞧了瞧他的脸色,还好,只是有些苍白而已,应该没什么大事,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准备出去。 “等等!” 来喜诧异的转身。 “你叫来喜是吧?住在这宫里可还适应?” 来喜点点头,“奴婢还算适应,皇上不必为我担心了。” 她常年在梦连衣身边,从未离开过她,这一次梦连衣的离开,这丫头的魂儿好像也跟着走了,一点也没有初见时的活力。 “来喜,与我说说阿梦这些年的事情吧?” 来喜呐呐的点头,却深深地注视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来喜咬了咬唇,忍不住问道,“皇上,今日我听人说,朝中的大臣都劝你趁早选妃立后,诞下子嗣……不知您会怎么做?” 轩辕齐有趣的看着眼前这个护主的丫头,好像只要他点点头,她大有冲过来与他拼命的架势。 “小姐如今在外生死未卜,皇上你不许见异思迁,不许对不起小姐!” 她挥动着小拳头,似乎随时与他打一架。 “放心吧,朕不会做任何对不起阿梦之事!” 来喜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想起刚刚轩辕齐问的话,支支吾吾道,“跟着小姐这么多年,发生的事儿可多了,这让我从何说起啊?” 轩辕齐瞥了她一眼,这小妮子,逗着他玩么? “既然不知从何说起,那便从头说起!” “从头说起?”来喜眨巴了一下大眼睛,那岂不是连小姐的身份都得说了? 她猛地睁大眼睛,夫人交待过的,不可以将小姐的真实身份告诉任何人,不然就拔了她的舌头……为了她的舌头着想,她打死都不能说。 轩辕齐看着她惊恐的模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之事,转而一想,这丫头跟着阿梦多年,一直是贴身伺候的,定然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刚刚那样的表情,定然是谁嘱托她不许说出去吧? 莞尔一笑,“放心吧,朕知道阿梦的真实身份!” “孟国衣公主,那个王侯子孙争相想要娶的奇女子,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轩辕国,并且成为我轩辕一朝国师,名震江南!” 是啊,谁能够想到,那个小小的女子瞒过了天下人,八年!八年来,她抛却了身为一个公主该享有的荣华富贵,一个人漂泊江湖,历经苦难,成就了伊人公子的侠名。 是啊,他早知,身在皇宫里的那位所谓的衣公主,不过是一个冒牌货…… 来喜吃惊地看他,“什么什么?小姐居然连这事儿都告诉您了?果然,小姐就是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轩辕齐玩味的看她,“你猜,如果你家小姐知道你这么说她,你的下场会是什么,知道吗?” “什么?” 他摸着下巴,“这样吧,你如果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一定不会告诉她,你刚刚说的话,怎么样?” 轩辕齐那个汗啊,为了以后能够霸占自家老婆,他居然厚颜无耻的诱拐一个小丫头片子——其实,那也不怪他,这个丫头黏人的时候,还真不是人能够受得了的。 唯一的法子,便是将她打发的远远的。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便是这个道理了。 怎料,来喜不上当,“不怎么样!小姐最多罚我不许吃饭!我不怕的!” “是吗?” 一计不成,他又心生一计,“来喜,你小姐临走之前将你托付给朕了,要朕一定在她回来之前给你找一个好的婆家,将你给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对了,你也在宫中住了这么几天了,宫里的环境也差不多熟悉了,可有什么意中人么?” “放心吧,只要你说出来,朕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来喜忍不住一阵黑线,她才来了几天啊,哪里会有什么意中人?何况,这宫里除了宫女姐姐,便是不是男人的大小太监们,她能够看得上谁? 最最重要的是,她还要等小姐回来呢!她家小姐都还没嫁人,她那么着急干么? “皇上,我不急的,真的。我等小姐回来,自己跟她去说,她一定不会怪你的!” 轩辕齐的头上有一群乌鸦飞过…… 不行,他怎么能够被一个小丫头打败呢,为了他的幸福,拼了。 “这样吧,明日你拿着朕的玉佩去寻真的乳母惜福姑姑,她会知道怎么做的。朝中上下,只要是你看得上的,你都可以嫁,十个八个都可以……” 不由分说,他扯下腰间的玉佩,塞进了来喜的手里。 第一卷 第370章 不在了 来喜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玉佩,心里顿时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啊…… 十个八个,她是有多恨嫁啊! 三个月后。 王梓卿一脚踹开御书房的大门,四下寻了一番,终于看到了坐落在角落里的轩辕齐。 第一次不顾君臣之分,拎起他,怒吼着,“轩辕齐,一个月了,你究竟要醉生梦死到什么时候?” “哈哈……哈哈……酒,给朕酒……朕要酒……” “你是谁啊?你怎么来这里了?” “对了,你来陪朕一起喝……” 轩辕齐将手里的酒瓶子拎起来摇了摇,蹙眉,“没有了?” “你等着,朕去给你拿,你等着啊……” 说着,他摇摇晃晃的起身,准备走到一边摆满酒瓶子的地方……不想,被王梓卿一把拎了回来。 “轩辕齐,你醒一醒,醒一醒,她死了,你听到了吗?她已经死了!” “她死了!”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出来的。 轩辕齐呆了呆,摇晃着脑袋,喃喃道,“不,她没死,没死……王叔,你答应过我的,你一定会将她带回来的,你说过将她带回来的!” “她在哪里?你带我去找她好么?” “对了,她一定是生我的气了,气我这么久没有去看她……她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不想见我……没关系,她不见我,我去见她也是一样的……” 王梓卿愧疚的低下头,“对不起,皇上,我让您失望了,让您失望了!” “可是,皇上,她用自己的性命换了你一世长寿,难道您要让她死的那般冤枉吗?难道您要让她死后难安吗?” “她以身涉险,拼死解了你身上的血咒,您怎么可以让她失望呢?” “您难道不知道吗?她要您做一个好皇帝,一个万民爱戴的好皇帝,你这一个月来的表现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不是的……” “那我呢?” 轩辕齐踉踉跄跄的挣脱他的桎梏,满面决然,悲伤欲绝的看他,“她没了,你以为我还活得下去吗?” “这天下,我愿意守着,不仅仅是因为责任,更是因为心中有她。她活着,不管是在我看得见或是看不见的地方,都无碍!她,活着便好!” “可如今,心中唯一的牵绊都没了,这天下于我而言,有何用处?责任在我看来,皆不及她重要!” “王叔,您是一路看着我们走来的,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娶她为妻,成为我此生唯一的皇后,便告知我,她早已离我而去,您要我如何承受?” 王梓卿满面悲苦,这样的痛,当年的他也曾经历过。 世上最残忍之事,莫过于爱正浓,而人却没了! “皇上,您要振作起来,轩辕国离不开您啊!” “她若活着,看到您如今这般自弃,她该是如何的伤心欲绝呢?轩辕齐,你难道要糟蹋殆尽她用命为你换来的一切的吗?” 他伺候了轩辕齐这么多年,从未如此无礼的称呼过他的名号,这一次,却是他最为恼怒的一次了。 轩辕齐的脑子半清醒半沉醉,心里的悲凉却一股脑儿的一拥而上…… 曾经,那些属于他们之间甜蜜的过往一幕幕袭上脑海…… 初见,他故意从屋顶滑落,砸了她的浴桶,满面通红的她深深印在了她的脑中,挥之不去…… 后来,她不顾一切,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昏迷期间,他衣不解带的照顾她,那是最担忧的时刻! 后来,江南水患,她不顾一切的离他而去,看着她绝然离去的身影,那是最心痛的一刻! 后来,他追她而去,她摒弃所有的顾虑,与他摊开心扉,告诉他,他是她的尘埃落定,那是最开心的一刻! 后来,牢房温情,她给了他温柔女儿身,倾心相许,那是最幸福的一刻! 月余之前,得知她坠崖惨死的消息,那一刻,心伤若死,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万念俱灰! 曾经有多温情,现在就有多痛苦! “王叔,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笑容一直在我眼前晃着,我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的笑脸,您告诉我,我要如何相信她已经不在了?” “何况,她不在了,我生有何欢?” “这里的一切没有一处不充满着她的影子,朕只要闭上眼睛,便能够看到她的音容笑貌……” “我不信,我怎么可能相信,我最爱的那个她已经离开我了,永永远远的离开我了……” 王梓卿悲伤绝望,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才情艳艳一身是伤,满身血迹的女子,当着他的面,被打落到了万丈深渊之下,他甚至听到她的殷殷嘱托,“不要告诉他,除非见到我的尸首!” 即便是他不说,便能够瞒住他了吗? 她到死都想要的成全,他终究是辜负了她的心意! 曾经,那个风华绝代的俊男子,短短一个月,变得颓废不堪,早朝更是一个月没上,御书房堆积了一大摞的折子…… 这些,他皆不管不顾,尽情的将自己投入悲伤绝望之中! …… 三个月之前,王梓卿带着贾青一干人等千里迢迢赶到了西域。 初入西域,他们便发现被人跟踪,无论走到哪儿皆有探子跟踪,那么光明正大,不惧他们知晓……王梓卿知道,对方这是有恃无恐! 入住西域的第三日,贾青不顾他的阻挠,擅自硬闯邵门,意料之中的没有回来…… 王梓卿没有想到的是,第五日的傍晚时分,一身是血的贾青颤颤巍巍的回来了,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小姐被废了功夫! 功夫被废,意味着她的行动不便,更意味着他们这一次的行动难度之大! 贾青说,她是小姐用性命换回来的,条件便是小姐下嫁给邵天翔! 当时,为了救她,梦连衣含泪答应了! 她告诉贾青,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白白送死! 王梓卿偏偏不信,排了一拨又一拨的人进去,结果一个都没能回来! 他本不是冲动之人,只因被困的那个人是轩辕齐一生中最重要的女子……他,不得不为之。事实却是,他这样做,无异于以卵击石…… 至此,他们按兵不动! 王梓卿不是没有想过休书回去搬救兵,却担心宫里那个男子会丢下家国大事,不顾自身安危跑来这里…… 就这样,他们又等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也没有闲着,想尽一切方法想要进入邵门,却怎么也无法入内! 他听说,邵门里有一位老夫人,容貌与二十岁的姑娘无异,年龄却早已过百……他想,梦连衣想要找的人定然是她了,而他定不能够坏了她的事! 目前而言,他需要做的便是,等! 果然,半月之前,王梓卿突然收到梦连衣来信,说是一切皆已解决妥当,让他们于明日午时在城外等她…… 闻之,他大喜。他虽不知她是如何逃出来,却也知道凭着她的本事,想要逃离,定然不会是什么难事,除非她不想! 王梓卿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等来的却是她殒命的消息…… 亲眼所见的打击,他尚且不能够承受,何况是轩辕齐? 悬崖之下,他们寻遍了,始终没有寻到她的尸首,在他还抱着一线希望之时,他们一行人发现了梦连衣落在那里的发簪,是在河水旁…… 顺着河流,一直往下游寻找,他们找啊找,找了五天五夜,终于在十里之外的大石头旁,寻到了她的尸体…… 被河水浸泡太久,早就涨的不成模样,却依稀可以瞧见曾经秀美的轮廓! 那一刻,王梓卿知道,他令宫里的那个男子失望了! 不,是绝望! 因为,在已故的尸首中,他看到女子微拢的腹部…… …… 又是三日过去了,轩辕齐终于从御书房里走出来,只不过,曾经乌黑的发丝如今变成雪白的一片…… 他的眼底满是寒霜,再也不见当初的温润如玉! 王梓卿看到他终于振作,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轩辕国终于能够摆脱一场浩劫,悲的是,轩辕齐这辈子怕是再难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了! 梦连衣,从此成为他心中一道永久的伤痕。 一旁的小太监诧异的看着一脸冷漠的轩辕齐,诧异的惊呼,“皇上,你……” “无碍,替朕准备热水,朕要沐浴!另外,传各位大将军御书房觐见!” 似寒冰一般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小太监惧怕的看了他一眼,匆忙跑去替他准备热水。 轩辕齐面无表情的看向王梓卿,“王叔,你说得对,我这条命是她换来的,我定然不能够让她失望的……” “轩辕国,既是有她的心血,我不能让她的心血白费!放心,以后轩辕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好……朕保证!” 王梓卿眼神悲悯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终于能够独当一面了! 他一直期盼着轩辕齐能够早日成长,却不曾想过他竟会以这样残忍的方式! “皇上,您以后想要如何做?” 轩辕齐垂下头,瞥了一眼垂落在胸前,雪白的发丝,“替她完成未了的心愿!至于她的仇,朕一定会替她报的!” “终有一天,朕会让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西域的存在!” 轩辕齐的眼中满是寒芒,针针刺骨! “所以,你让各大将军前来,是为了研究如何灭了西域?” 他淡然的摇头,“自然不是!” “朕知道,以轩辕国的实力,想要灭了西域还是有这样的能力,可朕要的是万无一失!三年,三年之后,朕一定会让轩辕的铁骑踏平他西域!” “邵天翔,朕要千刀万剐了他!” 这一刻,轩辕齐心中生魔,成了让人胆颤的修罗! 这一刻,王梓卿发现,他不曾迈过去那道坎儿,而是隐忍了心中的恨意,直到爆发的那一日! 一夜青丝变白发,他的执念该有多深?他的情意该有多浓? 在轩辕齐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他挂在腰间的香囊——那是她的骨灰! 是的,那一日,在寻到了她尸首的那一日,他下令将她火化了——这样的她,轩辕齐若是见到,怕是会发疯! 可惜,他终究还是逃脱不了疯癫成魔的下场! 邵天翔,他的下场,但愿不要太难看! 王梓卿摇摇头,这么多宫中生涯,他早就厌倦了,是时候带着她一起离开,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去过一些逍遥自在的日子了! …… 彼时,柒风寨。 唐沫柒看着床上昏迷不醒,满身是伤的女儿,心如刀绞! 梦连衣,没有死! 半月之前,柒风寨。 用完晚膳,梦琉年抱着唐沫柒坐在凉亭之下,吹着晚风,细数着过往,小日子当真是好不惬意。 “沫儿,这辈子,我最大的成就便是娶了你!” 第一卷 第371章 孩子是谁的 风韵犹存的唐沫柒笑倒在他的怀里,眼里含着小女儿的娇羞,更多的却是毫不做作的坦然,“我辈子最有成就感的事情便是那日劫错了人!” “呵呵,可不是?你我所有的开始便是起于那一日,如此,我倒是要多谢那个人了!” 想起过往,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怀念,“我们何时去赵国一趟吧,多年不见,我甚是想念!” 于是,这么多年,功夫越来越高,性子却越来越幼稚的男人黑了脸,“你在我怀里,居然还敢去想别的男人?” “沫儿,可是我对你太过纵容?” 她巧笑着捋虎须,“陈年老醋了,还吃它做什么?” 当年,她若不是心系于他,又何必送上门来? 这个男人啊,明明还是那样的风华绝代,偏偏这性子……还真是有些头疼! 梦琉年没有说话,静静地抱着她,悄然的在心里打着算盘:赵兴烨,这辈子都不会让沫儿再踏进你赵国半步! 梦琉年没有想到,她不去,难道那人还不能来了么? 于是,不久的将来,当他看到比之当年而言更加熟悉的面庞后,毫不犹豫的便招呼了过去…… 唐沫柒自是不知道他心里的盘算,仰头看了看繁星满天的星空,惊奇的指了指天边,“你瞧,那边有一颗星星忽明忽暗,可是有什么预兆?” 梦琉年不在意的抬头,看过一眼之后,脸色大变,“沫儿,你老实告诉我,衣衣最近在做什么?” 不知为何,最近他的心里总是突突的,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这么些年来,他一直无所事事,闲来无事之时,便研究这天象。多年下来,也算是略有小成! 唐沫柒一愣,一时之间有点支支吾吾的。心下千回百转,难道是衣儿她…… 不会的,衣儿的功夫虽不是顶尖,可也没多少人是她的对手,何况那一天精明着呢,怎么会让自己吃了亏? 可蠡之绝不会无缘无故的问她这话的,所以? “事到如今,难道还瞒着我吗?” 唐沫柒没有直接回他的话,有些焦急的反问着,“是不是衣衣她有什么危险?” “你说啊,是不是?那我们现在派人前去可还来得及?” “我都告诫她,不要让她乱来了,就算她有些异于常人的本事又如何?西域邵门可是她单枪匹马能够摆的平的?” 梦琉年脸色微变,“西域邵门?” “我孟国与西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惹上了西域?” “这样,我先命人前往支援。听说魅影功重现江湖,看来衣衣她有危险了!” “沫儿,你这般瞒着我,若是衣儿出了什么事,未来你要如何自处?我一直告诉你她十八岁必定得回来,因为她命里还有一劫,躲过去便是长命百岁,躲不过……” “但愿如今还来得及!” 梦琉年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呆住的唐沫柒,起身离开了。 这么多年来,他们住在这里,日日与烦忧绝缘,她以为女儿是任性了一些,却没有想过她会遇到那样大的灾难,大到几乎让她险些失去了这个女儿…… 她,不过是想要成全了女儿的心头所爱,难道这样也错了么? 唐沫柒陷入了迷茫! …… 装饰素雅的房门处,唐沫柒正焦急的转悠着,时不时往里面看,刚刚她被赶了出来,说是治疗的过程不太好,怕她伤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今日清晨,他们便将衣儿带了回来,却不是一个生龙活虎的女儿…… 当时,她的心犹如坠入深渊,寒冷彻骨——那个小脸削瘦,满身是伤,浑身是血,毫无生气的人儿当真是她的女儿么? 他们急匆匆的将衣儿抬了进去,说是要急救,紧跟着的还有乔子骞与乔书剑两父子。瞧他们的脸色,便知道衣儿的情况很不好…… 也是,梦连衣满身上下皆是伤口,人也气若游丝,脉搏更是时有时无,最棘手的是她不仅头部受创伤严重,腹中更有两个月的身孕怎可能会好呢? 唐沫柒的脑子里一阵乱哄哄的,却在这时听到了他清冷的声音。 “衣儿的孩子是谁的?” 梦琉年脸色阴郁,沉声的问。 好啊,当真是好,他的女儿怀孕两个月,他这个当爹的居然不知道? “沫儿,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说么?” 唐沫柒幽幽一叹,“你既已知晓,又又何必多次一问?” 她又怎会想得到,自家女儿果真爱上了那个孩子,并且私定终身,珠胎暗结…… “当真是他?” 梦琉年忍着一口气,刚刚他听了清风的报告,额上青筋直冒,脸色自是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 唐沫柒艰难的点点头。 她只是没有想到,爱上那个孩子,居然会这般伤了衣儿……若是她早知道…… 即便是早知道,她又能做什么? 那丫头,自从八年前的事情之后,从未真的开心过,可那个男子却轻易的打开了她的心扉,让她甘心倾心相许,可见她是用了心的…… 日前,她得了消息,那孩子日日将自己关着,谁也不见,怕是以为衣儿死了吧…… 如今,衣儿能不能活下去还是未知之数,与死有何区别呢? 梦连衣瞧着妻子,知道她心中不好过,可他生气她竟然那般瞒着他…… 若是早些告知他,他便能够早些准备一切,也不会让衣儿伤的如此之重…… “沫儿,放心吧,有子骞父子在,衣儿定然会无事的!” 不知何时,唐沫柒的脸上流满了泪水,她扑进梦琉年的怀中,“蠡之,我不是故意瞒着你,而是你当年因着一个戏言,便如此反对他们,我怎敢告诉于你?” “衣儿那孩子向来活泼好动,却始终放不下八年前之事,好不容易有人能够让她敞开心扉,我这个做娘的怎么忍心不成全她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的恳求呢?” “蠡之,我只是没有想到,她会爱的这般深,这般不顾一切,甚至是搭上自己的命!” “说来,这事儿也是我不好,我一直以为皓天他是因病离世的,却不知轩辕家一百多年来世世代代被人下了血咒……我无意间告诉了她,不想她却记在了心间。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当娘的害了她啊……” 梦琉年心中微震,血咒? 他从不知晓,血咒竟也是来自西域邵门? 看着唐沫柒在他怀里哭得那般伤心,哭得他的心都揪了起来,“不哭了可好?是我不对,是我不该凶你……我只是生气你这么瞒着我,我就那么值不得你信任吗?” “衣儿不仅是你的女儿,她也是我的女儿,难道我不希望她幸福吗?沫儿,我知道你是想要补偿那孩子,可你也要顾虑一下我的感受不是?衣儿受伤,那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而我,也不是故意那般说你……你不哭了,要不,你也骂回来?” 唐沫柒捶了他一下,倒是止住了眼泪。 “蠡之,邵门敢如此伤了我们的女儿,这个仇,我定然是要报的。我唐沫柒的女儿哪能这般让人欺负了去?” 唐沫柒眼中的杀意不可言喻。 梦琉年将她搂进怀里,“放心,咱们的衣儿会长命百岁的。至于报仇一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即便是我们不动手,邵门这一次也要遭受灭门之灾了!” 一阵寒芒从他眼底迅速闪过。 哼,敢伤我梦琉年的女儿,那便等着他的回礼吧? …… 一天一夜过去了,那扇门始终没有打开。 梦琉年第八次劝着唐沫柒,“沫儿,你去休息一会儿吧,这么久不吃不睡,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的!” “蠡之,你先去吧,我要在这里等衣儿,我要知道她平安才敢去休息!” 梦连衣心疼的看着妻子,“沫儿,子骞他们没有个三天三夜,怕是出不来的。你别忘了,衣儿伤的很重,更重要的是,她腹中还有了小娃娃!” 说起小娃娃,梦琉年不自觉的就有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冲动! 为嘛呢? 因为他养了多年的大白菜给猪拱了呗! 她苦笑,“不知那孩子可否能够保住?” “放心吧,依着他们的能耐,应该不在话下!” “沫儿,你听话,去休息休息,我在这里守着就好。如果衣儿没事了,我立刻通知你。不然,到时候你哪来的精神照顾她呢?” 这句话说到了唐沫柒的心坎里,可她还是没有挪动步子。 在这里站了一天一夜,身子早就僵了,心还时时刻刻的悬着,这样的她,还如何休息? 梦琉年眼神一闪,无奈的一叹,还是一如既往的倔! 苍劲的大手不着痕迹的搭着她的见,趁着她不注意之时,点住了她的昏睡穴…… 唐沫柒不可置信的瞪着他,还未说话,两眼一翻,便睡了过去。 梦琉年一把将她抱起,飞快的离开了屋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好好睡吧,我保证,等你一醒来,什么事都过去了!” 替她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走了出去。 “清风!” 清风不知从何处闪了过来,“替我准备快马!” “另外,这是醉芙蓉,夫人醒来之前让她闻一下,七天之后我自会回来!” “爷,让清风跟着你去吧!” 梦琉年摇头,这么些年来,他身上的锋芒已经收敛了不少,这一次小姐的受伤,仿佛曾经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子又回来了! “清风,这是我的家事,我自不会让任何人插手!” 清风试探的问,“爷可是要去教训那个人?” 梦琉年斜了他一眼,“你欺瞒我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等我回来再收拾你!至于那小子,收拾他是迟早的事,不急于一时!” “没人能在得罪了我之后,还能够功成身退的!” 于是,清风知道,邵门要倒霉了,而且是倒大霉了! 这些年,爷的功夫越发的精进,他在他手上甚至走不了一招…… 至于魅影功神马的,在爷眼中不过是小菜一碟……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拦着? 唔,总比爷将怒气出在自己身上的好! 清风看着逐渐远去的俊影,不厚道的想着。 西域,邵门。 “少主,您还是少喝一点吧,不然老夫人知道了又得生气了!” 自从梦连衣出事以来,邵天翔便整日与酒为伍,不理邵门之事,散散漫漫的,似乎对任何事都失去了兴趣。他目光熏然,仿若是没有听到身旁之人的话,口中径自喃喃着,“衣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若是我早知道,带你回来会让你遭受如此灭顶之灾,我定然不会如此任性的将你带来……” “可如今我纵然愧悔难当,又如何能够换你回来?” 第一卷 第372章 不许笑 “衣儿,你在天有灵,定要保佑我替你报仇!” 身旁的人垂着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伤心欲绝的主子——以往,女人对于主子来说,不过是调剂品,何曾如此在意过?她们的生死被视为蝼蚁,任意轻贱……这个女人,对少主而言,当真那般重要吗? 一直灌着酒的男子猛然抬头,看了眼眼前说话之人,心中潜藏的杀意汹涌澎湃而来,却又在一瞬间被压了下去。 “竹痕,你难道没有话要告诉本座吗?” 唤作竹痕的男子似乎是感应到了那股子杀气,身子一僵,“少主,属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 邵天翔歪歪斜斜的站了起来,一身酒气,眼底却是清明一片,“竹痕,要我提醒你么?你效忠之人并未本座,而是本座的祖母。” “本座留着你,是因为你从未做过伤害本座之事,更是因为你是祖母派来的,出于敬重,本座不曾多问,却也不代表本座不知晓。是你,是你假借本座的名义废了她的功夫,是你最致命的一掌将她打落悬崖!你说,你如此胆大妄为,本座要如何处置你?” 竹痕猛地下跪,“少主,属下并无私心,只是不想您被那个女人迷了心神,她愿意跟来,是另有所谋,既是如此,属下怎能让一个心怀叵测之人陪伴在您身侧呢?” “心怀叵测?” 邵天翔突然发出一掌,狠狠地拍在竹痕的身上,他顿时吐了一口血。 “她不过是想要替轩辕家破了血咒罢了,何来心怀叵测?” 是的,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梦连衣自导自演的那一局是为了让轩辕齐能够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不过他不在乎,只要她愿意来,他自是有办法留住她的心,更留住她的人! 可没想到,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个自作聪明的蠢货给破坏了! 还有祖母…… 想起祖姥姥,他无法去怨,她无论做什么,皆是为了他好……何况,那是他唯一相伴的祖姥姥,他一直敬她,爱她,如今让他如此痛苦之人也是她…… 他一直以为,她让他将人带回来,是为了成全他,没想到竟是为了加害于她…… 可他想不通,既要动手,为何不在轩辕国境内呢? 有魅影在,要杀什么人不都是手到擒来么? 是了,在轩辕国境内,那最后一批魅影功的传人岂不是有去无回?功夫再高,他们也是人,也需要休息,若是轩辕齐倾尽兵力,怕是也凶多吉少吧? 邵天翔摇摇头,她忽略了衣儿的身份,她以为只要杀了衣儿,邵门便能相安无事了么?这一次,怕是真正的灭门之灾了吧? 他苦笑,那又与他何干? 既是他害了她的性命,一命赔一命,用他的性命去抵她,至少她黄泉路上不会太寂寞! …… “竹痕,本座不杀你,你从哪儿来便回哪儿去吧!这一次,不论是谁,邵门,怕是皆保不住了!” 一向张狂的红发,失了往日的神采,有些黯淡。 竹痕心一紧,“少主,请节哀!邵门还需要您来主持大局呢!” “自属下跟随您的那一日起,属下便只效忠少主一人。这一次的事,是属下背叛了您,属下愿意以命相抵。只求少主不要置邵门于不顾!” 邵天翔拎着酒瓶,踉踉跄跄的走到他面前,蹲下,眼神迷离的看他,“你的命,抵不了她的!” “过去,我就是太将邵门放在心上,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们背叛,欺骗。邵门有祖训,一生不得滥杀同门之人,所以本座不会杀你,你喜欢也可以留下。只不过,这邵门,我再也不会待了!祖母若是不喜,要杀要剐请随意!” 一阵劲风袭来,在他面前停下。睁眼时,他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年迈女子走了进来,“天儿,你太让姥姥失望了!” 邵天翔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置信,姥姥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邵老夫人咳了咳,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你不必觉得诧异,我本就是这个模样!” “可是,您怎么会” 邵老夫人坐下,拍拍身边,“天儿,你过来,姥姥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邵天翔眼眸深深的瞧了她一眼,还是走了过去,却不是坐在她身边,而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之上。 邵老夫人也不强求,眼神渐渐迷惘,似是对往事陷入了痴迷之中。 “这事儿,得从一百多年说起了!” 一百二十多年前,邵老夫人原名缪红勺,是异域部落的公主。幼时,她很幸福,爹爹的疼爱,娘亲的怜惜,童年的她,可说是众人捧在手中呵护的明珠。 十五岁之时,一场叛乱,她的父母族人皆被其他部落所杀,额吉拼死保护她逃了出来,而她躲在一边,看着额吉被那帮禽兽凌辱致死。 她一直不懂,为何她的部落会遭受如此灭顶之灾。后来,偶尔之间她发现了爹爹给她留下的遗书,才知道,原来,他们这个部落是上古之神的后裔,世世代代守护着血咒。 缪红勺不知道血咒是什么,更不知道这血咒有什么用。于是,逃亡之余,她翻看那本爹爹留给她的古籍…… 所谓血咒,便是用他们这个部落人之血,精炼七七四十九日,在月圆之夜,用满腔仇恨所下的咒语。一旦下咒,除非下咒之人,否则永生永世不得解! 年少时候的她,不是没有想过用这个法子去咒诅那些害死她亲人之人。只是她觉得这样做,未免太过便宜他们了…… 她缪红勺要的是,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辗转之间,她来到了中原,邂逅了那样才情艳艳的男子,风姿翩然,举止高贵,一眼便将他看进了心里。 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她跌跌撞撞的走到他跟前,整个人晕倒在他面前! 轩辕天朗诧异的看着倒在面前昏迷不醒的少女,生平第一次,他起了恻隐之心。他不顾行人的脸色,抱起地上衣衫有些破旧的女子,那样轻的重量,让他的心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缪红勺,由于长期逃亡带来的疲累,当真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看到自己躺在了一张华丽的大床之上,周围的装置也那么的富丽堂皇,一时之间,她竟是认为自己是身在天堂。 直到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着龙袍的男子,他含笑的看她好奇的小模样,多年未曾悸动的心居然跳的那般快! 于是,轩辕天朗知道,这一辈子,他是在劫难逃了! “怎么样,睡得可还舒服?” 诧异过后,她听到轩辕天朗的声音,呐呐的点头,问,“你是皇帝?” 轩辕天朗笑着颔首。 她歪着小脑袋,那小模样没有女的矫揉造作,更添一丝英气。 “这里是哪一国?你,干嘛将我带来这里?” 轩辕天朗顿时哭笑不得,“朕以为,这是姑娘希望看到的!” 缪红勺小脸一红,她只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哪里想过会被他带来皇宫。而且,他居然知道自己是假装晕倒的? 额,都怪他啦?没事儿抱着她那么舒服,让她忍不住就卸下了心房,在他怀里便呼呼大睡起来…… 真是好丢脸! “你,你不许笑!” 缪红勺知道,眼前这个男子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虽然他总是笑,笑的那般迷人,那般好看…… “朕不笑,难不成还要哭不成?” “姑娘,可否告知朕,你叫什么?看你的模样,并非我轩辕国之人,为何会流落到这儿?” 闻言,缪红勺深藏在心底的委屈就那么涌了出来,在一个甚至还是陌生人的男子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 轩辕天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好奇,居然引发了一场“洪水”。 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委屈,让他心生怜惜,忍不住将她瘦弱的身子拢进了怀里…… 缪红勺哭着哭着,又睡着了,只是眼角边还挂着两个闪闪的泪珠。 “傻丫头,朕虽不知你经历了什么,却也不难猜到。放心,以后朕会保护你,一定不让你收到任何伤害!” 轩辕天朗,二十五岁,二十岁登基为帝,五年来,淡泊后宫,无子息,勤政爱民,是个人人乐道的好皇帝。 这是半个月以来,缪红勺打探来的消息。 她抿唇笑着,心中想的是这半个月以来,他温柔的呵护,偶尔的捉弄,时而坏坏的笑,看她出糗,看她脸红…… 这个人,明面看起来,温润如玉,温文有礼,其实他坏着呢。有时候她发现,他会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偷偷亲她,会抱着她在她耳畔说一些怜惜之话…… 是的,她一直住在轩辕天朗的寝宫里,霸占着天下所有女人都羡艳的龙床…… 昨晚上,他抱着她,许下承诺,再过一个月,他便公告天下,封她为后,是他轩辕天朗唯一的皇后! 其实,是不是皇后,她一点也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这个男人。 只是她没想到,她一心一意等着一个月之后的婚礼,却被一场战乱给破坏了。 敌国大举来犯,连破十城,轩辕天朗大怒,御驾亲征,亲自抵抗外敌……临行前,他让缪红勺在宫里等她凯旋归来! “红勺,战场危险,你乖乖的在宫里等我回来,到时候我们成亲,你便是轩辕天朗唯一的皇后了!” 缪红勺不答应拉着他的铠甲,不让他离开。 “天朗,我逃亡了那么多年,多少凶险都过来了,难道还怕区区战场吗?带我一起去吧,我说不定还能帮上你的忙呢!” 轩辕天朗心疼的抚摸着缪红勺的小脸,“红勺,我今生最为后悔之事便是没有早些遇到你,否则就不会让你遇上那样的危险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我还等着你给我生下小公主呢!” 他们说好的,生一儿一女,凑一个好字,此生圆满! 缪红勺那么满怀希望的等着他回来,又怎么会想到,他这一去,两人的缘分至此走到了终点! 一年,这一仗整整打了一年,而她,在宫里等了他一年。 一年未见,她藏了许多话要告诉他,好不容易等到他凯旋,亲自迎到城门口之时,看到他温柔的抱着一个女子,怀里还有个孩子…… 缪红勺摇头,连连后退,不相信眼前那个男子会是她日思夜想的人! “红勺,对不起,对你的誓言,朕落空了。这是方歌……” 方歌温温的对他行礼,“姐姐好!” “姐姐?”缪红勺一脸绝望的看着轩辕天朗,“轩辕天朗,没想到,一年不见,当真得对你刮目相看呢!” “你不必如此警惕的防着我,我自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我缪红勺即便是再不济,也不会与人共侍一夫!” “红勺,你听朕说!” 第一卷 第373章 刻骨相思 缪红勺冷冷的看着他,那目光森冷森冷的,“不用说了,轩辕天朗,你放心,你的后位还是留给她吧,我缪红勺不稀罕!” “这本是想要给你的,如今还是留给你吧。我只愿今生今世,我们永不相见!” 衣袂翩飞,眼前哪还有缪红勺的影子了? 缪红勺一路飞奔,想要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脚下一个踉跄,摔到在地,她就那么趴着,泪水顺着眼角落下,心中的恨是那么的鲜明…… 轩辕天朗,你是个负心人! 正自伤心之时,有杀人袭来。 “说,你们是什么人?” 来人蒙着脸,却口口声声称奉皇上的口谕,取她首级前去复命! 闻言,缪红勺扬天长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轩辕天朗,既然你如此绝情,就别怪我缪红勺心狠手辣了!” 手下再不留情,却还是敌不过那帮人。身上,处处皆是伤,可她感觉不到疼,只有痛快! 正当她一心求死之时,是一个黑衣男子救了她,而她也因为伤重而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她木然的看着四周的一切,看着眼前不顾男女之嫌给她疗伤的男人,冷冷的问,“为何要救我?” “因为你救过我,权当我报答你的恩情吧!” 缪红勺眯眼看他,“是你?” “是我!” 魅影,江湖上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杀手! 半年前,她阴差阳错救了他,没想到,今日这一条命居然是为他所救! 此时,缪红勺的脑子里满是轩辕天朗的身影,她那么恨,恨他那样绝情绝意,可她更恨自己——他都那么绝情了,她居然还想着他! 于是,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心中盘旋。 “魅影,我当你的女人,你要不要?” 魅影冷着脸看她,“我魅影再如何缺女人,也不会要一个刚受情伤的女人!” 却不想,缪红勺不顾伤势,一把拖过他,将他压在身下,俯身亲上了他冰冷的唇…… 魅影眯眼打量了她一眼,眼神一闪,身子猛地一翻,将女子悬于身下,大手所到之处,缪红勺身上的衣物皆离了身…… 一阵疼意袭来,她突然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可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无助。 眼角落下一滴泪,只是,这滴泪又是为谁? 是她?还是他? 只是有一点她很清楚:她,终究与他没有缘分! 一年之后,魅影说他厌倦了江湖纷争,想要离开这个险恶的是非之地。那时候的缪红勺早已是他的妻子了…… 至此,江湖上没了魅影,轩辕国的西方却渐渐出现了一个庞大的组织,叫做邵门! 而轩辕天朗,似乎成了缪红勺人生中最不愿意提起的一道伤…… 没人知晓,缪红勺曾经闭关七七四十九日,出来之时,满面是泪。同年,轩辕国传来国丧,轩辕天朗驾崩,享年二十六岁! 此后,轩辕国的历代皇帝,最多活不过四十,皆英年早逝…… …… “祖母,您是不是便是那位缪红勺!” 白发苍苍的女子缓缓点头,“不错,我便是缪红勺!” “天儿,不管你信不信姥姥,姥姥没有想要杀她,姥姥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而你向来任性,好不容易知道你有了心仪的女子,不论如何,也要给你留住……” 她唉唉的叹了口气,“只可惜,姥姥一步错,便步步错,一错再错……” “姥姥,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是,当年的轩辕天朗根本就没有负她,这一切不过是轩辕天朗骗她的罢了!” 邵天翔一愣,看向门外长身而立的男子,“你是何人?” “区区邵门,居然胆敢伤我的女儿,你道我是谁?” 黑暗里,男子信步而来,身上的杀气重的令人无法忽视…… “你是……”邵天翔猛地睁大眼,“你是如何进来的?” “当真以为你邵门是天下第一了么?魅影功罢了,我梦琉年还不曾放在眼里!” 不错,来人正是梦琉年。 他依然带着当年的狂妄之气。 一路之上,他从捷径而来,快马加鞭,跑死了十匹马,终于赶到了这里。 “缪红勺前辈,衣儿她既然已经将往事告知于你,为何还要这般下重手?” 缪红勺起身,“不管你信不信,令爱并非我邵门下的杀手!这事儿,老身也觉得甚是奇怪!” 梦琉年一嗤,显然是不信,“你以为我会相信么?” “老夫人,你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为何会如此凄凉吗?” “只因这血咒有违天合,是要付出代价的!还好你撤了这血咒,否则邵天翔活不过三十岁!” “当年一事,衣儿所知道的也不甚全面,想来,你应该有兴趣将当年你不知道的事听一听吧?” 缪红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怀念,“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一直生活在仇恨里,恨着他,恨着所有复姓轩辕之人,只要是他的后辈,我绝不会放过一个……到头来,我却被告知,这一切都是他早有预谋,只因他活不久了!” 当年,缪红勺离开之后,轩辕天朗强自憋在心里的一口气,猛地吐了出来,昏迷之前,他吩咐暗卫,“照计划行动!” 于是,便有了那一场杀戮,有了魅影的救命之恩! 龙床之上,轩辕天朗面色苍白的睡着,睁开眼,他仿若看到了红勺…… “皇上,我是方歌!” “是了,你是方歌!红勺早已被我气跑,依着她那么烈的性子,如何肯再回头?” 方歌替他盖好被子,“皇上,既然如此舍不得皇上姑娘,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您不希望在您生命即将走入终点之时,最心爱之人陪伴在身边吗?” 轩辕天朗摇摇头,“方歌,你不懂,她这一辈子太苦了,我承诺的幸福已经给不了她了。她还那么年轻,总能忘了我,开始一段新的人生的!” “可是您这样不是苦了自己么?” 轩辕天朗拍拍她的手,“去御书房将我藏着的画拿过来!” 方歌情知他不想再说话,只好起身离开。 说起方歌,她本是轩辕天锡的王妃,这次出征,轩辕天锡不行战死,却在临死之前将妻儿托付给了他…… 轩辕天朗在看到方歌和孩子之时,心生一计——那时候的他,便已知晓,自己活不长久了。毒已入髓,药石无罔! 那一年,是轩辕天朗最为漫长的一年——那一年,他辛辛苦苦的撑着整个轩辕国;那一年,他将自己最爱的女子送与了其他男子…… 刻骨的相思,致命的剧毒,令本就时日无多的轩辕天朗更快一步的走上了黄泉路……直到死,他的手中还握着她那日飞天的书信——那是她对他最最缅怀的相思! …… 缪红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她看着梦琉年,企图从他的眼神之中找出撒谎的痕迹,可惜,什么都没有。 “你说什么?当年的一切皆是他精心布置的?” “这,这怎么可能?” 缪红勺永远都不能忘记,当初他的所有柔情皆给了那个女人,一眼都没有看她,如今却告诉她,这一切皆是他布的局? 这要她如何承受? 梦琉年心中隐有不忍,却还是强自说了下去。 “前辈,您当时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切晃了心神,却没有注意到,轩辕天朗一生未曾立后,就连继承皇位的也是他的弟弟,而非子嗣……” “也许您不知道,当年伴随着轩辕天朗下葬的,只有一幅幅他生前所画的少女图……” “而那图上所绘的女子,皆是您年少之时……” “时至今日,难道您还想不通当年的一切皆是他的一片苦心吗?他做了那么多,不过是想要你好好地活着,没想到,到头来,您还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如今死的死,伤心的伤心,当真是您想要的结果吗?” 梦琉年一直背着的手,伸向她,修长的手指上是一幅画。 缪红勺颤巍巍的接过,打开一瞧,正是初遇的他们——她那么脏,眼神里却闪着一丝顽皮;他那么清贵,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柔情…… 明明是那么的不相配,可看起来却是契合! 画,陡然从指间掉落…… 缪红勺的脸上布满清泪,原来,原来…… 原来,他一直爱着她,就如她一直爱着他……只是,苍天捉弄,才让他们生离死别了这么多年…… 原来,他们之间情深,却缘浅! “天朗,天朗,对不起,是红勺错怪你了,是红勺错怪你了!” “可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宁愿陪在你身边,哪怕只有一年,也不要你自以为的成全,害了你,也害了我一生!” “天朗,我们都错了。你错在太过为我着想,而我错在太过骄傲……致令我们这辈子都没有再见面!” 邵天翔从未见过这样的姥姥——在他的印象里,姥姥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对什么都是无所谓的,除了对他! 有时候,姥姥总是对着物什待看半天,回神之时早已泪流满面…… 他一直在想,姥姥的心里一定藏着一个人,经年不忘。却没想到,姥姥的一生竟然是如此的悲苦…… “梦……前辈,姥姥的一生已经够苦的了,她犯下的错,晚辈来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姥姥年事已高,还请放过她!” 梦琉年淡淡的看他一眼,“我此番前来,并非是寻仇,只是觉得一百多年的恩恩怨怨,是时候放下了!” “缪前辈,当年您若是不那么自傲,哪怕回去一次,今日的情景也会大不相同!” “说到底,都是被捉弄了的可怜人!至于邵门,我没兴趣收拾,到时候自会有人前来!” 梦琉年深深地看了一眼呆滞的缪红勺,还有一脸担忧的邵天翔,转身离开。 他要做的事已然做了,还留在这里看别人悲春伤秋么? 不过,他没有说的是,当年她将自己交给魅影之时,轩辕天朗正在门外。那样的场景,加剧了他体内毒素的恶化…… “前辈,她……还好么?” 邵天翔曾经听过梦琉年,他为人如何,他还是有所知晓。若是梦连衣当真死了,这会儿的邵门怕是早被灭门了吧? 所以,他可不可以大胆的猜测,她,其实还没死? “伤的很重,还在治疗之中。” “邵天翔,邵门是你的责任,若是心有愧疚,那就好好整顿整顿,这邵门里,怕是出了奸细!” “以后,别再去找衣儿,她经不起你们第二次这般折腾!” 邵天翔脸色一白,继而缓缓点头。转而眯眼想想梦琉年的话,如若不是邵门出了奸细,又有谁敢如此大胆呢? 如果姥姥没有下令,那么竹痕接到的命令是谁下的? 第一卷 第374章 醒来好不好 姥姥的字迹很难模仿,而且皆是看不懂的文字,竹痕是自小受过训练,是以懂一些。既然有人能够将姥姥的字迹模仿的连竹痕都看不出,那么这个人当真是不简单! 他出神之间,梦琉年早已没了踪迹。 “姥姥,您还好吧?” 缪红勺慢慢的抬头,拍了拍邵天翔的手,“天儿,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以后自己学着独当一面。不要轻易相信人,这是最好的自我保护!” “姥姥,那你呢?” 她推开邵天翔的手,慢慢的走了出去“姥姥,自有姥姥的去处!” 血咒已除,恩怨已了,她已然无牵无挂,是时候去她早该去的地方了! 天朗,等了这么多年,早等急了吧?放心,我很快就来陪你了…… 自此,再也无人见过缪红勺。多日之后,皇陵里,轩辕天朗的坟前多了一位妙龄女子,安详的睡在那儿,身体早已冰冷…… …… 轩辕国。 御书房内,轩辕齐正埋首批折子,门,突然被打开。 “倾宏,有何事?” “皇上,这是刚刚从外面飞来的!” 轩辕齐打开一看,顿时冷哼,“邵天翔,朕等了你许久了!” “皇上,属下近来发现了一股不明势力,他们的身手与邵门似乎有些相似……” 轩辕齐蹙眉,“什么?与邵门的功夫相似?” “速去查!” “是,属下领命!” 轩辕齐挥挥手,示意他下去。他盯着自己的左手食指,那里戴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指环,不由得记起那一夜的缠绵…… 衣儿,别怕,待我平定了这里的一切,再带你回来! 是的,他知道梦连衣没死。 当初,他们除了带给他一抔灰之外,什么都没有。这个指环,是他们的定情之物,她定然不会离身的,可这一次他却没有看到…… 他以为,他未来的丈人爷大概不会不管女儿的死活,是以,衣儿应该很安全才是…… 这一次,他要在接回她之前,扫平所有的肮脏事! …… 是夜,有黑影从皇宫飞身而出,悄无踪迹,片片枝叶摇头,仿若证明了他的确来过。 “邵天翔,你居然还敢前来我轩辕国?” 看到那一头张狂的红发,轩辕齐抑制不住那股揍人的冲动。 若不是他,衣儿不会设了那场局,也就不会离开他了。 如今,他的人一丝消息都打探不到,也不知她现在情况到底如何了…… 心中的怨念这么一上来,手下的动作也越发的快了! “喂,轩辕齐,好歹多日不见,你这见面礼太奇怪了啊!”邵天翔边退边让,口中还一直嚷嚷着。 “闭嘴!” “你以为你囚了她那么多日,朕会放过你吗?邵天翔,你今日若不拿出真本事来,休怪朕手下不留情!” 邵天翔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说得好像你有留情似的! 为了自己那张脸蛋着想,邵天翔不得不拿出真功夫与他较量,心里却明白,他不是轩辕齐的对手! 在脸上被揍了十几拳之后,他终于开口讨饶了,“喂喂喂,我不打了,不打了……” “我都说不打了,你不能总是招呼我的脸啊……” “喂喂喂……” 半晌之后,邵天翔摸了摸肿了半边的脸,无奈的瞪着站在那边好像没事人一样的木头桩,“消气了?” “邵天翔,说说你的来意吧?” 邵天翔揉了揉被打肿的脸,一改刚刚的吊儿郎当,“轩辕齐,我们合作吧!” “合作?” 轩辕齐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你以为朕不杀你,代表朕宽恕你了吗?合作一事,不可能!” “是吗?轩辕齐,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若是没有我邵门帮忙,只怕你也没那么快收拾眼下的残局!” “帮忙?邵门将要遭受灭顶之灾,是朕帮你的忙吧?” 邵天翔咬牙,这个死男人,怎么会什么都知道?不管了,邵门是祖姥姥的心血,他不能让它就此消失。 虽然时常将那种话挂在嘴边,真正到了那个时候,却还是做不到的! “只要你答应帮我,邵门自此只效忠皇上,如何?” 轩辕齐愉快的弯起了唇角,“你若是早说这话,怕是会少挨几拳!” “你……” 邵天翔瞪着眼前这个笑的温润,却似恶魔的男人,他他他,合着他一直在变着法儿的耍着他玩么? “朕如何?” “你……狠!” 邵天翔离开之前,正色的看着轩辕齐,“我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祖姥姥与太祖皇帝错过了一辈子,祖姥姥一生从未开心过,我只盼着她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哪怕是默默的!” 轩辕齐沉默半晌,“日前,朕已将他们合葬!” “太祖爷爷英年早逝,是他此生的憾事,可他最大的憾事却是没能够与最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如今能够圆了他的梦,朕自然不会反对!” “皆是可怜了一辈子的人死后能够同穴而眠,想来,也是幸事吧!” 言罢,轩辕齐先行离开了。 虽然,有些事他还是不能够原谅,但死者已矣,没有必要再去深究了。 邵天翔盯着那抹身影,突然有些明白,梦连衣为何宁可死了也要为他解了那血咒——只因,他没有邵天翔那份胸襟! 轩辕齐,只要可以时时见到她,即便是成为你的下属,从此失了自由,那又何妨? …… 回到宫里,轩辕齐突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他似乎上了那小子的当了! 轩辕齐狡黠一笑,“邵天翔,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以后朕一定会将你遣的远远的,让你小子去镇守边关,永世不得归朝!” 站在河边的邵天翔猛地打了一个寒战,怎么回事,好像有人在算计他呢? 揉了揉鼻子,他该回去了。 …… 柒风寨。 “蠡之,衣儿如何了?” 一个月过去了,梦连衣始终是没有醒,这让唐沫柒担心的不得了。 梦琉年轻笑着安抚她,“放心吧,咱们的女儿定然能够长命百岁的!” “可是,为何她还是没有醒呢?”唐沫柒眯着眼睛打量他,“梦琉年,你最好老实说,你这葫芦里到底是买的什么药?” 梦琉年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沫儿,有些事,现在不方便说,但你要相信我,我并非有意为之,所有的一切皆是为了咱们女儿好。” “你也瞧见了,她受伤严重,如果不多睡些时日,只怕是对腹中的胎儿不利!” 唐沫柒瞧他这副模样,便是知道从他口中别想听到什么了。 “对了,你一个月之前将我点倒,孤身前往西域,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还有,衣儿拼死要解除的血咒又是怎么回事?” “梦琉年,你居然有这么多事情瞒着我!” 唐沫柒不想不知道,越想越生气,似乎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她皆是云山雾罩的,什么情况都没搞明白…… “你,这不是在报复我之前瞒着你衣儿的事情吧?” 梦琉年脸色一洒,微微有些不自然,“这是哪儿的话,为夫有这般小气吗?” “你有!” 唐沫柒那叫个气啊,这段时间被衣儿的事情担忧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滩豆腐渣了,怪不得这男人能够如此嚣张! “梦琉年,我告诉你,你今儿若是不如实交代了,今晚你就别回房,直接睡睡书房!” 梦琉年的脸上一片惨兮兮,“沫儿,你答应过的,不让我再睡书房的!” 唐沫柒猛地停住步子,“好,你不睡,那我睡,行了吧?” “梦琉年,让你耍着我玩!” 梦琉年一瞧,不好了,这下子玩大了,沫儿似乎真的生气了。 “沫儿,我说,我说还不成么?” 唐沫柒停下,斜睨着他,“说吧!” “这事儿,得让我想想……唉,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 “梦琉年,我不想听了,一会儿你自己收拾收拾,滚回书房吧!哼,你若是不去,我去!” 尼玛,老娘十多年不发威,你真当老娘是helloKitty? 梦琉年的脸色当真黑了! 等他再想挽回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了唐沫柒的影子了。 他忍不住哀嚎一声,看来,今晚他是注定要睡在书房里了!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梦连衣始终是没有醒来。 唐沫柒日日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她,心疼的看着她越发瘦小的脸,肚子却是越来越隆了。 “衣儿,你都睡了这么久了,难道还不愿意醒来吗?娘亲知道你累了,可你也得为着腹中的小生命着想啊。” “娘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怀的可是两个宝宝呢!” “这些年来,娘一直和爹在这里隐居,没有照顾过一天溪儿和诗儿的孩子,这一次,娘想要照顾你腹中的小生命……” “衣儿啊,醒过来吧!” 她日日守着梦连衣,时不时的与她说说话,神情宁静,却还是透着一抹担忧。 “爷,您如此瞒着夫人小姐的状况,不太好吧?” 门口处,清风小声的嘟囔。 梦琉年斜了他一眼,未曾说话。 这时,有人来报,“爷,来客了!” “什么人来了?你这脸上好像开朵花儿似的?” “爹!” 是梦连溪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梦琉年嗔怪着,眼底的笑意却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爹,我是听说衣儿她受伤了,妆儿很是担忧,寝食不安的,刚好儿子想着许久未曾见过爹爹和娘亲,于是便赶来了!” “衣儿,她如何了?” 梦琉年拍拍他的肩,“放心吧,有你乔叔叔父子在,还能让她出事不成?” “红妆,去陪陪你娘吧!” 梦连溪与红妆使了个眼神,红妆会意的离开了。 “爹,那我进去了!” 梦琉年点头,随即看向梦连溪,“你小子,多年不见,现在比之前是成熟多了,也沉稳多了!” “那是,我就算是再不济,也不能给爹丢脸不是?” “不过,爹啊,这皇帝真不是人当的。我也好想陪着妆儿一起住进来,多惬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远比在宫里自在多了!” “都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说这般孩子气的话?” 梦连溪微微斜了一眼自家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爹,当初是谁那么不负责任的丢下皇位,一走了之的? 难道那个时候你不是当爹的么? 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梦琉年瞧着他不平的模样,自是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也不多话,“走,陪爹过几招去!” 闻言,梦连溪顿时哀嚎出声,“爹啊,您就放过我吧,我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您揍!” “这么久不见,自然得切磋切磋。爹得为你的安全负责!” 梦连溪耷拉着脑袋被梦琉年连拖带拽的拎了出去,可以想见,又是一顿胖揍! …… “娘!” 第一卷 第375章 孩子小 红妆站在唐沫柒身后,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上,生怕惊着了她。 唐沫柒转身,瞧见是红妆,欣喜之色染上眉梢,“妆儿,你怎么来了?溪儿陪着你的么?” “溪陪我一起来的,刚刚爹拉着他过招去了,我便过来看看你!” “娘,你怎么这般瘦了?” 红妆心疼的看着唐沫柒,心知她定是担心梦连衣的情况,才会这般的。 “娘,您放心吧,衣儿她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出事的。何况,乔叔叔的医术很好,有他们在,衣儿不会出事的。” “您要顾着自己的身子,不能总是这般劳累!” 唐沫柒欣慰的拍拍她的手,“放心吧,娘没事儿!” “妆儿,这么些年来,娘和爹一直住在这里,没有给你们分担,溪儿那里还要你多多担待。” “娘,他很好!”红妆柔柔一笑,“这么些年来,他对我很好,对孩子……许是学的爹的吧,总是与孩子争来争去的,还说在他十岁之时要将皇位传给他呢!” 是的,当年冷冰冰的红妆,在为人母之后,终于学会了如何笑,她也发现,其实笑容当真是美极了! “龙儿那孩子的确是聪慧过人,只是十岁继位……”唐沫柒忍不住扶额,这天下人人人想要的皇位,在他们梦氏父子心中,当真是那般不值一提么? 蠡之在溪儿十五岁之时,将皇位传给了他,难道龙儿会步上溪儿的后尘? 十岁? 天呐,他们父子俩果然一个比一个没人性! 红妆绝美的小脸上也是无奈,只因梦连溪在说那些话之时,丝毫看不出是在开玩笑。 “娘,此番前来,我也是想要请您劝劝他,龙儿还那么小,每天起那么早,又睡那么晚,一天只睡了两个时辰。若是我替他说话,只怕是这两个时辰都没了……” “龙儿才五岁,红妆想要他像正常的孩子一般,有个快乐的童年。虽然有些责任是与身俱来的,避无可避。可至少在那之前让他能够快乐的玩一段时日!” “娘,我知道他最是听您的话,有些话,我若是说了,只怕他又……” 红妆的小脸上染上一层红霞,她该怎么说呢? 明明是皇帝了,明明都那么大的人,一任性起来,她偏是招架不住——他他他,居然还吃儿子的醋? 天底下有这样的爹么? 事实证明,是有的!梦家父子皆是此类人种! 唐沫柒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溪儿那孩子还是这般孩子脾气……妆儿啊,他也是太过在意你才会如此。至于龙儿,我会派人将他接过来五年,五年之后,他十岁,也该时候学习治国之道了!” “其实,还有个办法能够转移他的注意力!” 唐沫柒不怀好意的扫了扫红妆平坦的小腹,笑的贼贼的,“妆儿啊,这么多年了,你只生了龙儿一个孩子,若是再给他添一位公主,龙俄国人的日子怕是会好过一些!” “娘!” 红妆不依的唤了一句,脸上羞红一片。即便是嫁给他多年,那些话每每听到,还是忍不住要红了脸颊。 “好孩子,娘亲并非逗你,你瞧着你爹,他对诗儿和衣儿的疼宠是不是比溪儿多多了?” “皆言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这话不假。你若是诞下的是一女儿,只怕他就不会如此心狠了。要知道,他从小到大,也是这般过来的!” 红妆沉吟片刻,“妆儿知道了。龙儿就拜托娘亲照顾了!” “哪里的话,龙儿是我的孙儿,身为祖母,我从来没有照顾过他,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自不会错过了!” “妆儿,一国之后不好当,何况,他的后宫之中只有你一个皇后。近年来,大臣们没少提这些事吧?” 红妆轻笑,“的确不少。可溪总能有办法将他们给压下去。久而久之,被他戏耍够了,那些大臣们也便没有废话了!” 唐沫柒转念一想,梦连溪比起梦琉年,更多了一份圆滑,多了一份让人捉摸不透的狡诈。这样的人,或许更能够拿得住那些个所谓的良臣。 “娘,我看看衣儿吧!” 红妆在看到梦连衣隆起的腹部,微微诧异,“娘,衣儿的孩子……是谁的?” “这话说来话长!妆儿,娘只盼着她能够平安无事,至于她和那个人的事,娘不会追究,也不想追究。有些事,终须逃不过!” “娘,他怎么没来看衣儿?” 唐沫柒叹息着摇头,“有你爹在,他能查得到这里吗?” “算了,不说了。妆儿,你一路奔波,也该是时候去休息了!你的身子这几年才好些,不可再拖坏了!” 红妆浅浅一笑,微微颔首,瞧了梦连衣一眼,转身离开。 她还是睡饱了再来换娘吧! …… 高坡上。 “爹,这么多年不见,您的功夫倒是一点未曾落下!”梦连溪气喘吁吁的瘫倒在草坪上,身子好像散架了一般,都不像他的了! 唉,梦连溪在心中不平,这么多年了,他不仅比不得爹的奸诈,连功夫都落下一大截。不是说青出于蓝的么?怎么到他这么都出不了? 梦连溪忘了,还有一句话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梦琉年淡淡的瞥了一眼瘫成一堆泥的梦连溪,“就你的功夫,十年后也未见得是为父的对手!” “怎么样?愿赌服输,刚刚说的事儿你该去办了吧?” “爹,我还是不是您的亲生儿子?我这才刚来,好歹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梦连溪好想抽自己一巴掌,干么就那么好奇,这下子他又得倒霉了。 “哼,我告诉你,别想缠着你娘,你心里的算盘,你娘铁定不会同意的。过几日,我派人将龙儿接过来,这江山是你的责任,别想丢给他!” 梦连溪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满脸不服气的看着自家老爹,“爹,当年你不也是这么做的么?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再者说,龙儿是太子,迟早这些责任都是他的,我不过是提前了一段时间罢了!” 想想自己儿时的那段光阴,简直堪比一本血泪史了。 他那时候才多大,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做得比牛多,吃的比猪差……他他他,他不过是要享几年清福,怎么个个都来反对了? 梦琉年斜眼,凉凉的扫了他一眼,“你五岁的时候,可还抱着你娘撒娇呢!” “红妆的身子不好,你想要她日日心疼龙儿将身子再累垮了吗?想想你娘为你们操了多少心,再想想红妆,你还好意思么?” 梦连溪多想吼一句他好意思啊,可是他不忍看着红妆日渐消瘦…… 那丫头,当年拼着九死一生生下了那小子,自是将他疼到了骨子里,有时候,他这个当爹的看着都不是滋味,偏偏红妆不觉得有什么。 他不过是提早将一些为君之道教给了儿子,红妆那眼眶都快红成兔眼睛了。 唉,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龙儿还小,只是他也厌倦了宫廷生活,每日里对着那些个老顽固,都是屁大点事,还个个来烦他…… 梦琉年自是知道他的不满,走过去,拍拍他的后背,“溪儿,爹知道你不喜欢那个位置,爹也不喜欢,所以才将那个位置给了你。如今,孟国在你的治理下,也算是风调雨顺,爹怎么说,心里是欣慰的。可,人的一生,总要有所担当,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恶便忽略了自己的责任!” “知道当年爹为何将皇位传给你吗?那是因为你娘对那里阴影太大,爹曾经在那里出了意外,让她心中生了阴影,哪怕这么多年过去,爹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心里的阴影仍旧在那里!” “而这里,不仅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更是她与爹相识之处。在这里,我们都能够平静。爹与娘这辈子遇到了太多的人和事,放得下的放不下的,如今不都过来了?溪儿,爹承诺你,十年之后,若是你还是这般厌倦,那么便让龙儿继位,如何?” 十年啊! 梦连溪知道,这是爹能够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好,一言为定!” 梦琉年轻笑一下,顿住,“诗儿和元清近来如何?可有家书给你?” 提及妹妹,梦连溪的脸上染上一丝怀念,多年未见,的确有些想念的呢。 “爹爹请放心,他们很好,听说诗儿又怀孕了,不过隐有滑胎之像,元清每日里守着她,连早朝都鲜少去上,办公更是搬到了卧房!” 听到梦连诗的近况,梦琉年忍不住蹙眉,“滑胎?诗儿的身子还是不好么?” “爹,你先别担忧,元清的医术,您海信么?” “上一次分娩对于诗儿来说有些元气大伤,还没将养好却又怀上了,出现这样的情况,其实也是正常。只要初期养好了,便没有大碍的!” 梦琉年稍微有些放心了,三个儿女之中,他最为担心的还是梦连诗。那孩子从小便是一身的病,如今好不容易好了,换来了与元清长相厮守的机会,他怎能再让意外横生呢! 对于梦连诗,他确有愧疚! “爹,诗儿她现在很好,很幸福,您就别操心了。对了,听说她开的店越来越火了,还说要将分店开到我们孟国来呢!” “我倒是没想到,那丫头居然还有一点生意头脑!” 梦琉年冷哼,“你之前就想过衣儿能够在外混的如此风生水起?” 提及梦连衣,梦连溪的脸上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自豪,“那是,大名鼎鼎的公子伊居然是我妹妹,说出来,怕是会吓坏很多人吧?” 良久,梦连溪叹息,“我从未想过,当年的伤害对她如此深,致令她宁愿离家受苦,也不愿意面对我们。有时候我一直在想,当年我的所作所为到底是爱她还是害了她?衣儿也是个死心眼的孩子,她始终忘不了对红妆的伤害……” “其实,妆儿从未怨过她,我也是。只是,当时的态度,到底是让她伤心了吧……” “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梦琉年临风而立,洁白无瑕的衣袍随风翩跹,苍劲的大手指了指远处,“溪儿,你记住,我孟国不犯他国一分一毫,却也容不得他国染指!” “犯我国土者,虽远必诛!” 梦连溪郑重点头。 …… 轩辕国。 御书房内,轩辕齐正一如既往的埋首批折子——自从那日看阿梦批改折子,他此后批折子的速度提高了许多。 不过,此时的御书房还有一道不和谐的身影。 邵天翔一身紫衣,配着一头骚包红发,张扬的坐在那里,无聊的剥手指。 “皇上大人,你请我来这里也有一个时辰了,不会就是为了让我这般傻坐着吧?” 第一卷 第376章 传言 邵天翔实在是不耐了,这么坐着,他又不搭理他,何时才是个头儿啊? “闭嘴!” 轩辕齐冷冷的哧了一句。 这几天来,轩辕齐深感自己自己做错了,怎么会想起来要他这么个烦人精的? 走在他的宫里,不时地对着那些宫女们抛媚眼,勾引的她们一个个心花怒放,恨不得立马扑过来…… 这几天,他的宫里简直被他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这才坐了多久便没了耐性,他这邵门门主到底是怎么当的? “那你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你批折子吗?” “皇上,虽说我现在是你的手下,可我也是有人权的,你不能随意虐待我!” 瞧瞧,他说的多义正言辞,连人权都搬出来了。人权?怕是阿梦教给他的吧? “交给你的事,查的如何了?” 邵天翔从怀中抽出一张纸,以内劲递给他。轩辕齐抬手接住,打开一看,“你确定?” 他沉着脸点头,“这事儿我也是刚刚查出来的,原来我姥姥居然还有一个孪生姐妹,叫做缪红药。因为那个部落的规矩,若是双生姐妹,必得诛杀其中一人祭天。可惜不知为何,缪红药没有被用来祭天,而是活了下来……” “有一点我想不通,一百多年过去了,她为何现在才露面?还是这背后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轩辕齐将手中的纸放下,“你问朕?朕问谁去?而且,这不是你分内之事么?” 邵天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他还真将他当成跑腿打杂的不成? “尽快查到缪红勺所在组织的势力,朕不会姑息了任何伤害她的人!” 想到梦连衣,轩辕齐冷硬的脸上出现一丝柔和,连带着眼神都没那么犀利,看起来与之前倒是大不相同。 邵天翔睨了一眼他,情知这个男人又想女人了,了然的耸耸肩——他也就这个时候稍微像个人,平日里冷冰冰的,恨不得能冻死人! 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想的,怎么会喜欢这么个冰块的? 是的,现在的轩辕齐冷的不能再冷了。现如今,朝堂之上,只要他冷冷的扫上一眼,那些个想要废话之人皆乖乖的闭了嘴,谁也不敢多言一句。 “皇上,秦烈大人的八百里加急!”门外,是许公公小声的提醒。 自从王梓卿恢复了身份之后,许公公便成了太监总管,掌管着轩辕齐的日常琐事。 前段时日,王梓卿携着那个女子辞了官,说是要回去当年他们认识的地方。轩辕齐未曾多加阻挠,便让他们离开了。 这些日子,许公公也逐渐掌握了轩辕齐的习惯,知道他公办之时不喜有人打搅,更不喜宫女们进来御书房。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有些掌握不住轩辕齐的性格,有时候他一个眼神便足以冻死人了。 “递过来!” 似乎是得到了特赦,许公公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推门走了进来,放下折子便躬身退了下去。 “慢着!” “不知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轩辕齐腾出一只手,指了指邵天翔,“给他上一杯茶,再送一些点心过来塞住他的嘴,免得总是说废话!” 邵天翔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他心中那个堵啊,他这本根就是在仗势欺人,仗着自己是皇帝,便如此欺负他! 哼,等她回来了,他即便是抢不走她,也要给他添添堵! 轩辕齐似乎是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抬起眸子,冷淡的扫了他一下,不再看他,而是对许公公说,“还愣着做什么?” 许公公回过神来,“老奴这就送来!” “你既是总管,吩咐下去即可,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轩辕齐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许公公不太方便的小腿,状似无意的说着。 许公公先是一愣,再是感激的看了轩辕齐一眼,激动的退了下去。 屋内,邵天翔晃着二郎腿,痞痞的看着轩辕齐,好像发现了什么奇迹一般,“没想到,你居然也有关心人的时候?” “朕不知你在说什么!” 轩辕齐淡定的看着秦烈的折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么淡,淡到几乎看不到任何痕迹,却是这段时间以来,真真切切的笑容。 “轩辕齐,怪不得这宫里的人如此怕你,你连关心一个人都如此藏着掖着,也难怪会如此了!” “邵天翔,你若是无聊,门在那里,出去的时候记得带上!” 邵天翔撇撇嘴,性子真是比他还怪。 他才不要走,就要在这里堵着他! 这时,许公公捧着点心走了进来,放下之后,又慢慢走出去,恭敬的守在门口。 这时,许公公心里也大概明白了,为何一向温润如玉的皇上会变得如此冷淡,好像不近人情似的。 原来,传言皆是真的! 饶是一国之君,也有无法挽回之事…… 传言,轩辕齐爱上了一个男子,那人还是被关入天牢之后,消失无踪的国师…… 传言,国师不是男子,而是娇娥,为了魅惑皇上而来,功成之后决然离开,不想却被无端灭口…… 也有传言,那女子是为了皇上甘愿牺牲自己…… 皇上,这一次怕是伤了心,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吧? …… “没想到,你这皇宫看起来不怎么样,这厨师的手艺倒是不错,这点心点而不腻,清爽可口,倒也称得上是极品了!” 邵天翔一点都不客气,一边吃一边品味,还不时的点点头。 “吃都关不了你的嘴么?” 邵天翔翻翻白眼,很难得的没有搭理她! “邵天翔,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你还是查不了对方的落脚处,并将他们一网打尽,你邵门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轩辕齐顿了一下,冷冷的说,“朕从不养废物!” 邵天翔猛地咳了出来,噎住了! 半晌,他给自己顺气,“放心,一个月之内,我一定把他们揪出来!” 轩辕齐点头,“出去吧,朕还有事!” 邵天翔并未多言,起身往外走,走至门口处,他停住了步子,“轩辕齐,你有没有想过,她,也许没有死!” 正奋笔疾书的轩辕齐笔下一顿,随即放下,勾唇一笑,“不然你以为你和邵门为何还能够存在?” “邵天翔,朕从不自诩是什么良善之辈,也曾想过要灭你邵门满门。无论是谁伤了她,朕都不会饶了他!” 他嗤笑,“天下算什么,轩辕国又算什么,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人和事的分量比得过她一丝一毫。她若死了,我定要颠覆了这天下给她陪葬!” “此刻,你应该庆幸此刻她还活着,否则三年之后,这世上便没有西域这个地方。我轩辕齐做事,向来凭心情,悲悯之心也要视人而为,若没了她,我要对谁悲悯?人命在我心里,可以重若珍宝,也可低若草芥!邵天翔,我容着你,并非是怕了你邵门,而是她活着,我便不能够做令她失望之事!” 邵天翔苦涩一笑,他总觉得身为帝王,定然不知情为何物。帝王无情,自古以来皆有此说,没想到轩辕齐竟然将祖宗之庙看得如此之轻! 难怪她誓死也要维护他了…… 那一日,他虽不知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也能够猜到那一天一夜里,她与姥姥定然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否则依着姥姥的性子如何会放过她? 她的功夫被废,这样隐在邵门之中的奸细有了可乘之机——他从不知道,那个小小的丫头,居然会有预测未来这样的神奇能力。 所以,她才能知道轩辕家百年以来英年早逝的秘密,才知道唯有他才能带她进入邵门,才知道百年之前,那一场错失的绝恋! “轩辕齐,我是真的不如你!本以为,我对她的爱并不比你少,我更以为只要我努力让她看到我的真心,可两个月内,我与她几乎朝夕相处,她的眼里也容不得我分毫!” “抱歉,因为她的功夫被废,才会得来那场灭顶之灾。这段时日以来,我一直是自责的,若是没了废了她的功夫,是不是当日她就不会那么狼狈,险些要了她的命,致令她如今还生死未卜!” “让你们一家三口分离,我真的很抱歉。等她回来,要杀要剐,我邵天翔定然没有任何怨言,只是邵门上下之人是无辜的,到时候还望网开一面!” 邵天翔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没有看到轩辕齐震惊的么模样,径自离开了。 身后,轩辕齐呆坐着,口中不住的喃喃,“一家三口,一家三口……” “阿梦,我原以为我只是失去了你,却原来还有我们的孩子……” “噗……”一口鲜血猛地从他的口中喷出,轩辕齐痛苦的捂住心口处,那里痛的一抽一抽的,不会要了他的命,却会让他生不如死。 门外,许公公听到屋内的异动,不顾一切的推开门,看到桌案之上满是他的血,顿时惊叫出声,“来人,快传太医!” “许公公,不必了,朕无碍!” 轩辕齐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苦涩的笑,“许公公,你先出去,朕没事,不需要惊动太医!” 许公公为难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劝道,“皇上,请以龙体为重。老奴知道,皇上还有许多事未做,还有重要的人要等,难道皇上想要见到她之前先弄垮了自己的身子吗?” “老奴一生无缘娶妻,却也知道情为何物。皇上为了她,如此折磨自己,难道是她愿意看到的吗?这不是她的初衷,皇上,难道您要辜负了她的一番苦心么?” “老奴自知逾矩,这就出去!皇上若有事,说一声即可!” 御书房内,轩辕齐久久不曾回神,还惊讶于邵天翔无意之间说的话。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当日王梓卿回来时,眼底的欲言又止所为何来了。 原来,她怀孕了。那一夜,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轩辕齐埋下头,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溢出——阿梦,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孩子,原谅爹爹,爹爹不知道你的存在……让你们受这样的苦楚,我真是无法原谅自己…… 自从听到梦连衣的死讯之时,他一直憋着自己,没有流泪。现在,他流泪了,不是因为知道孩子的存在,而是心疼她的情深,心疼她为他受的苦——怀了孩子,还要苦心经营,以身饲虎,那段时间,她该是如何的难熬? 阿梦,阿梦,对不起,对不起…… …… 柒风寨。 一直未曾醒来的梦连衣躺在床上,不住的呓语,“轩辕,轩辕……” 守着她的红妆轻蹙峨眉,微微靠进她,想要听听她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喃呢的到底是什么…… 她听明白了,轩辕……孟国这个姓氏不多! 第一卷 第377章 剖腹 红妆敲敲脑袋,总觉得那般的耳熟——对了,这不是轩辕国的国姓么? 前段时间,她曾听梦连溪说过,轩辕国皇帝是如何的英明神武,年纪轻轻便如此有为,清理朝堂,不顾众大臣反对,执意封了一个江湖人士为官,轩辕在他手上会有一个新的顶峰云云…… 她一直不曾放在心上,现在想来,那个江湖人士的名字似乎是有些熟悉的,梦伊人! 伊人,伊人! 伊人公子! …… 天呐,衣儿腹中的孩子难道是那个小皇帝的? 红妆头痛的扶额,她可没有忘记,爹可是很反对衣儿与那个小皇帝扯上关系的,如今珠胎暗结,爹爹,怕是气疯了吧? 转念一想,她莞尔,看着睡着也不得安生的佳人儿,“衣儿,这下子,你倒是给咱们爹爹一个难题了呢!” “不过,别担心,红妆姐姐一定站在你这边的!你这个傻丫头,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也自己一个人扛着,难道你不知道家人便是在你最为无助时候的避风港吗?” “红妆姐姐知道,当年一事你始终难以释怀,可你是真傻啊,你是家里的小妹妹,大家疼你爱你都来不及,谁又会当真去怪你呢!何况,当年姐姐本来身子就不好,你又何必如此钻牛角尖呢?” “衣儿,快点醒来吧,姐姐很怀念当年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呢。狡黠的大眼睛里藏不住的小心思,真真是让人爱怜的不得了。不过,这时间过得真是快啊,转眼间,我们的小妹妹都长大了,还即将成为人母了呢!” 红妆的纤手慢慢抚摸着她日益隆起的肚子,隔着被子,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狠狠地踢了一下,顿时惊喜的叫了出来,“娘,他动了,他动了!” 一直在门外煎药的唐沫柒听到红妆的喊叫声,立马冲了进来,“怎么了?” “娘,他踢我了,他踢我了呢!” “衣儿一定会早点醒来的,一定会的。即便不是为了我们,也会为了孩子的,她不会忍心孩子受苦的!” 唐沫柒的手也颤颤巍巍的伸过去,轻轻地放在隆起的那一块,感受到手心里的颤动,那么的真实,让人忍不住落下泪来。 “衣儿,衣儿,你快醒醒,孩子在和你说话呢!” “你不能总这样一直睡着,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儿了,你难道要孩子一生下来就瘦弱不堪么……” 只是,不论她们怎么说,梦连衣始终不曾睁开眼,眼角处去,确有眼泪落了下来。 门外,乔子骞站在梦琉年身边,“真的要瞒着她们吗?你瞧,这段时间,她都瘦成什么样了?” 梦琉年眼底的心疼那么刻骨,注视着那一抹倩影,“子骞,连你们父子俩都无法令她醒过来,我除了瞒着,还能做什么?” “你要我如何告诉她们,衣儿这辈子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这话,我是万万难以说出口的!” “沫儿对衣儿本就心存愧疚,是以这些年才给她最大的时间让她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即便是瞒着我,也要让她开心了。子骞,你觉得我能说吗?她是个母亲,我,无法开口!” 乔子骞的脸色也不好看,“衣儿这一次伤的太重了,可以说是伤了根本,现在这样的沉睡,对于她而言,未必不是好事。最重要的是,她的脑子曾经受过重击,即便是醒来,怕是也不认识我们了!” “琉年,她这副模样,若是一直不醒,怕是到时候孩子也难以存活下来!” 梦琉年转身往外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实在不行,月份足了,剖腹取出来吧!” “剖……剖腹?” 乔子骞那么大年纪的人了,难得暴走一次,“琉年,我从未剖腹取子过,万一失手了怎么办?” “你得知道,那是两条人命,万一出了事又当如何?” 乔子骞那个头疼啊,躺在那儿昏迷不醒的人是他梦琉年的女儿,又不是他的女儿,何以他操的心会比他多呢? “你也知道那是两条人命,尽力而为不就可以了?如果实在是没有把握,可提前寻两只夜猫试练一下!” 闻言,乔子骞那张老脸顿时黑了,“梦琉年,老子不是兽医!” 梦琉年摇摇头,看着乔子骞黑着脸离开,耸耸肩,“我本来也没说你是啊。如今这般,倒有些不打自招的意味了……” 纵使他说的再小声,凭着乔子骞的功夫又岂会真的听不到?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他的脸更黑了! 雪白的发,黑压压的脸色,此刻看来,倒也是一道别有情致的风景了。 乔子骞算是明白了,梦琉年这耍弄人的恶趣味十年如一日,甚至是更严重了。 身后,梦连溪摸摸鼻子走了出来,模样痞痞的,甚至冲着梦琉年打了个哨子,“爹,您总是这么欺负乔叔叔,也不怕他哪一日罢工不干了?” 梦琉年凉凉的瞥他一眸,“他没那个胆量!” “爹,溪儿想要一句实话,衣儿她,当真醒不过来了吗?”梦连溪的声音有些沉重。 梦琉年知道,刚刚他们的对话,他终归是听去了。 “这事儿先别告诉你娘!相信你乔叔叔的医术,衣儿她一定能醒过来的!” 梦琉年没有承认,却也相当于承认了。 两人沉默片刻,梦连溪又恢复到刚刚的吊儿郎当,他笑眯眯的看着梦琉年,“爹,儿子想问一句,你是从哪儿来的这么好的优越感?凭着乔叔叔的本事,到哪儿不是被供奉起来?哪里还用得着受这样的气?” 可不是么?堂堂神医,居然被说成是兽医了! 对于神医而言,侮辱他们的医术比侮辱他们的任何更加可恶,更加难以接受! “梦连溪,愿赌服输,你答应的事似乎还不曾兑现?” “否则,我不介意将十年变成二十年。相信这对龙儿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吧?” 梦连溪顿时垮下脸,哀怨的看着梦琉年,“爹,您这么欺负自己儿子,真的好么?” “真的挺好!”梦琉年淡淡的回着,似乎是为了肯定自己的答案,还重重的点了下头。 梦连溪无言,摊上这么个爱欺负人的老爹,他当真是很不幸的吧? 梦连溪耷拉着脑袋,缓缓的往回走。梦琉年觉着方向不对,不高不低的提醒着,“大门的那边!” “我知道,我总得向妆儿说一下,万一她以为我丢了肿么办?” 梦琉年不再说话,心道你这个大个人了,谁那么想不通去拐你?肩不能单,手不能提的,养一祖宗在家供着么? 梦连溪直觉他老爹的眼神不友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次数多了,觉着那点儿自尊好了也没了…… 呜呜,他这是被虐习惯了么? 梦琉年顺着梦连溪,目光停留在那个欣喜的女人身上,夫妻这么多年,他再了解她不过,若是女儿就此醒不来,她怕是背负愧疚最深的那个人! 他叹息,不再去看她,慢慢的往外走着,每走一步,看似轻松,却万分的沉重。 衣儿,爹爹该如何做,才能让你醒过来? …… 轩辕国。 “阿梦,阿梦……”寝殿内,轩辕齐再一次被噩梦惊醒。 他抬手摸了摸额上的冷汗,掀开被子下床,瞧着这天色,怕是刚过丑时吧? 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了,唯有这静谧的夜里,才能真真切切的告诉他,那道坎儿他还是没有跨过去! 他知道,自己是心里生了病,有时候,他看到那些人,心里总是忍不住的烦躁,想着他们怎么不去死呢? 只是,他偏偏要遏制住体内汹涌澎湃的嗜血杀意! 轩辕齐察觉到空气里闪过一丝异样,并没有回神,冷冷道,“阁下夤夜造访,可是有事?” “哼,你觉得我来这里是为什么?” “轩辕齐,出招吧!” 轩辕齐微微蹙眉,这人给他一种熟悉感,一时之间却想不起他是何人。 有一点,他心知肚明,来人并没有恶意。如果想要杀他的话,凭着他的修为就算是杀不了他,至少此刻他也已经重伤了。 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有随意与人过招的想法。 “阁下既不是来取我性命的,那便请回吧。朕没有比武的兴致!” 黑色的夜幕里,走出来一道修长的身影,蒙着面,“轩辕齐,我虽无意杀你,却是受人所托前来教训于你,是以,今晚你是出手也要打,不出手也要打!” “受人所托?”轩辕齐嗤笑,冷冷的睨了眼前的人一眼,“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视人之人,你当真觉得能够教训得了朕么?”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轩辕齐仿若感觉到那人邪邪的笑了,心中不耐,猛地出手,俊雅的身姿快若闪电,直取黑衣人的面门。 黑衣人脚尖轻点,轻松的避开了他有力的攻击,身子翻旋而上,劲道十足,逼得轩辕齐连退十步才顿住步子。 轩辕齐知道,若不摆平了他,今晚怕是不得安宁了。 手下也不再客气,本就恼火,这会儿便全都发泄了出来。 黑衣人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贵为皇帝的他武功居然如此不可小觑。 一来二去,两人已经打了一个时辰了,轩辕齐的寝宫也被砸的差不多了。 “梦连溪,你还没玩够么?” 轩辕齐收手,站定在黑衣人身前,冷冷的斥道。 “玩?我奉家父之命,前来收拾你,怎么就是玩了!”梦连溪一把扯下面巾,张狂的笑容映入眼帘,怎么看都觉得而有些欠揍。 不错,来人正是梦连溪。 他一点儿也不诧异轩辕齐会猜出他的身份,是以也没有露出惊奇的表情。若是他猜不到,梦连溪这才要不高兴了呢! “你……她,还好吗?” 看到梦连溪清俊的面庞,与阿梦有些相似,却又不那么像,忍着心中的激动问道。 “不好,她怎么可能会好呢?轩辕齐,你知道不知道,她伤的有多严重?浑身上下皆是血迹,可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死死的护着肚子……她浑身的骨头碎了大半,经脉受损严重,最重要的是她的头受了重击,以后能不能醒过来都是未知之数……” “轩辕齐,你既然爱她,为何不好好的保护她?还要她一个弱女子去为你奔波救命?你告诉我,你怎能睡得如此安稳?” “知道吗?我爹找到她的时候,她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息,微弱之极,可她说的还是保住孩子……她都那样了,心中还是惦记着你,惦记着你们的孩子……” 第一卷 第378章 等着我 记得刚看到梦连衣时,他的心被紧紧地揪住了——那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啊,哪怕是她再调皮,他宁可瞪她,也舍不得高声斥责一句,如今却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生死未卜,怎么能让他不心疼呢? “告诉我,她在哪儿?” 他的话,一字一句的砸在轩辕齐的心上,口中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 轩辕齐捂着心口,单膝跪着,他眼中带着哀求,面上更是令人窒息的绝望。 “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这一切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可我若是知道她会这么危险,我宁可自己死,也不会让她以身犯险的。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只求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我想要见她……我想要见见她……” 轩辕齐不敢去想,一身是血,满身是伤的她,如何撑下去的?那么疼,那么疼,她一个小小的女子,是如何忍受的? 那样的场景,他不敢去想。只要想一点点,整个心都是痛的,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危在旦夕,到头来,她最关心的还是孩子! 孩子,他们的孩子! 她和他的孩子! 阿梦,你不知道吗?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我宁可我现在死了,也好过你受那样的苦! 梦连溪震惊的看着眼前对他下跪的男子,他脸上的悲戚那么真实,没有一丝作假,若非真的爱她入骨,又如何会有这样的表情? 他是过来人,当年妆儿出事之时,他也同样觉得生不如死…… “你,那么爱她?” 轩辕齐抬头,一脸悲痛欲绝的看他,“若是我早知道会有今日,我定然不会同意她的计划的!” “是我托大了,是我托大了,是我没有拦住她,甚至配合她,将她一步步推入了死亡的深渊……我才是那么罪魁祸首,一切的起因皆是为了我……” “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我想见见她……我不求你们原谅我,只求你们让我见见她,哪怕一面也好!她,是我的命……” 听到那样的她,轩辕齐这段日子以来极力掩饰的淡静再也装不下去了。 轩辕齐几乎崩溃,泪水一滴滴落下,砸进泥土里,迅速的渗透进了土壤里,再也寻不到。然而,那种令人窒息的悲戚却紧紧地扣住了他的心弦,心里满满的皆是那个叫做梦连衣的女子! 未知生死! 他那么迫切的想要看到她,那么想要抱抱她,亲亲她,想要告诉她,不论生死,他都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一辈子! 梦连溪嘲弄的看着眼前这个为情所困的男子,心中亦是感慨万千。轩辕齐,或许衣儿便是在等着你吧! “轩辕齐,若是我告诉你,衣儿这辈子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甚至连你们的孩子都无法保住,你可还要她?” 看着轩辕齐的表情,梦连溪叹息,“衣儿她后脑受到重击,乔叔叔他们竭尽全力保住了她的性命,可几个月过去了,她还是未曾醒来!” “轩辕齐,如果她一辈子都这样,你又当如何?” 梦连溪一瞬不瞬的盯着轩辕齐,哪怕他此刻有一丝犹豫,他也不会告诉他,衣儿此刻身在何处! 轩辕齐慢慢起身,他眼神坚定的看着梦连溪,没有一丝犹豫,“带我去见她!” 这一辈子,轩辕齐的心只为一个叫做梦连衣的女子而动! “轩辕齐,我只盼你能够永远记住这句话!” 梦连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轩辕齐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幽黯的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阿梦,等着我,我很快就来看你了! …… 柒风寨。 梦琉年冷着脸,一瞬不瞬的看着梦连溪身后的人,“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梦连溪摸摸鼻子,睨了一眼身后的人,“爹,这个我觉得还是让他来看看衣儿的好,毕竟他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够唤醒她的人!” 好吧,这话他自己听了也有些说不过去。 还不是他的错,非得让他去教训人家,可他偏偏下不去那个狠心不是?这下好了,人不但没揍,还给带回来了…… “我不会允许他见衣儿的!” 梦琉年冷淡的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远远的,轩辕齐甚至听到梦琉年的吩咐,“没有我的允许,陌生人不得见小姐!” 梦连溪苦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他爹发这么发的火气——虽然之前早有预料,真正面临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转身,冲着轩辕齐一笑,“他这是爱女心切,还请多多包涵!” “这几日我瞧着你一直咳血,想来是伤了身子,这里的大夫都还不错,有空让他们帮你治治!” 轩辕齐苦笑,“这里的人,怕是都不太欢迎我,我还是不劳驾他们了。” “哼,像你这样再继续咳下去,那轩辕国也就可以倾覆了,皇帝都没了,还要那国家做什么!” 不知乔子骞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了出去,瞧了轩辕齐一眼之后,冷冷的说。 “乔叔叔,你说什么呢?”梦连溪走过去,哥俩好似的搭着乔子骞,好奇地问,“书剑呢?” “别跟我提那小子,这么多年了,还是没给我找着儿媳妇儿,这不,我前几天说了几句,就跑的不见了踪影。真是,越大越不像话!” “还有这小子也是,再不治,用不了几年,也没啥活头了!” 乔子骞随手一指,对着有些脸色有些发白的轩辕齐。 梦连溪猛翻白眼,乔叔,咱还能愉快地聊天不?人家才多大啊,您就这般诅咒人家,真的好吗? 好吧,即使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如此,还有劳先生妙手回春了!”轩辕齐恭敬的行礼。 乔子骞好像没有看到似的,迈着步子向梦琉年的方向走去。鬓发飘然,一身白衣,一头白发,衬得他整个人更似仙人,偏偏脸上那股子傲娇破坏了整幅谪仙的模样。 “放心吧,有乔叔在,你即便是想死,怕是也难!” 轩辕齐摇头,“放心,我这条命是她拼死换来的,又岂会如此轻易的放弃了!除非有一日,这世上没了她,那么再长的寿命于我而言也不过是累赘而已!” 梦连溪算是听明白了,人家这是要同生共死呢! “我爹这几天怕是会开的特别紧,你呢,又不能够动手,这几天就在这里养伤吧,养好了身子咋么折腾都行!” “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你这段期间可是滴酒都不能沾的!” 这一路下来,梦连溪与轩辕齐也算是惺惺相惜,两人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言谈之下,倒也成了莫逆之交。 不过,对于他这啰嗦劲儿,轩辕齐倒是不敢恭维。尼玛,你丫的这是憋了多少年的话,逮着他便唠唠叨叨个不停…… “梦连溪,你可以适当的闭嘴了!” 轩辕齐冷冷的看他,瞧那模样并不领情。 梦连溪顿时风中凌乱了,他这是为她好,到头来还被嫌弃了? “溪,你回来了?” 红妆站着远处,隐隐听到梦连溪声音,手中的东西还没放下,便跑了过来。 “妆儿,你小心着点,怎么抱着东西就这么跑出来了?” 梦连溪一手小心翼翼的拿下她手中的罐子,另一只手心疼的揉着她的手,“怎么手这样凉?” “我的手一年到头都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是给衣衣拿的,虽然她现在是睡着,可娘说了,多吃点红糖是好的,刚刚我看了一下,红糖没了,我这不是刚刚拿过来的!” “不是有下人么?你身子不好,该多歇歇!妆儿,你又不听话!” 梦连溪努力的想要板起脸来教训她,心里却是一阵柔软。 红妆红脸的瞧了一下周围,低声嘟囔,“有人呢!” 轩辕齐冷眸扫了一眼,自顾转身离开。 这样的温情太过伤人,而他想要柔情以对的那个女子,至今仍然昏迷不醒! 诺大的寨子里,轩辕齐漫无目的的走着,他抬眸打量着这里的一切,普普通通的房屋,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布置的,四周种植着桃花树。他诧异的摸着那些桃花,如今早已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这里居然还能够看到如此缤纷的桃花飘落…… “谁?” 他顿住手上的动作,一手摘下桃枝,随时准备出手。 “我这里的叶子可不是给你用来当做暗器的!”身后,清冷的声音,带着男子特有的成熟韵味,传进了轩辕齐的耳朵。 “梦伯伯!”轩辕齐转身,恭敬的叫着。 “一别多年,你都这么大了!”梦琉年淡淡的点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子的确有令衣儿沉迷的风采。 “是啊,我亦没想到,多年之后的重逢,竟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轩辕齐一震唏嘘,他以为,再次见到眼前依然俊朗不凡的男子,应是他以女婿的身份行跪拜之礼的。 “轩辕齐,其实若论本心,我不想让衣儿与你有任何牵扯。” 轩辕齐理解的点点头。 他的父皇曾经那么喜爱他的夫人,到死也不曾忘记,这样的渊源的确不太适合。 只是,他若能够控制得住自己的情感,何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衣儿她娘自以为瞒住了我,我亦不愿点破。这么多年了,我暗中观察着衣儿的一切,她时而笑,时而闹,时而古灵精怪,时而忧伤抑郁,却从未真正的开怀过。直到遇上你,你能将她气得跳脚,能激发她体内一直潜藏的能力……” 梦琉年似是挫败的叹息,“我一直想着要阻止她的,可又不忍心看她伤心。与你在一起,她命中注定会有次一劫。只是,我没想到,她的行动会如此之快,甚至连我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当年,你父亲驾崩之时,我便有所怀疑,以不曾告诉她,目的是不想扰了大家的宁静,却不想一心想要遮掩的到头来还是隐藏不住!” “梦伯伯,我爱她,不管她是醒着还是睡着,更不论是生是死。我爱她之时,远在我知道之前。父皇告诉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您信吗?即便是她不来轩辕国,我亦会去寻她!” 想起梦连衣,他的眸子里染上一层氤氲,眼前似乎出现了梦连衣的倩影,那醉人的笑,是他最最奢求的。 天知道,这几个月,是他人生中最为漫长的时光。突然有一日,有人带回了她的骨灰,告诉他,她已经死了。那是最残酷的打击,一瞬间将他由天堂坠入地狱,醉生梦死,是他最好的归宿。后来,他无意间发现她没死,于是重新拾起生的希望,时时盼着她回来…… 第一卷 第379章 孪生双姝 梦琉年有些心惊的听着他的话,细细理解过后便是愤怒,合着他家闺女还小的时候就给他盯上了? …… 轩辕齐摸摸鼻子,好吧,他貌似将自己隐藏着的不正当的思想一不小心给泄露了! 梦琉年现在一口气堵在心里,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人碍眼,却碍于颜面,不好说出口。抬眼瞥了他苍白的脸色,“去找人给你治治,别年纪轻轻就坐下了病根!”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说了句“告辞”便自行离开了。 在梦琉年看不到的地方,轩辕齐拍拍自己的小心肝,尼玛,未来丈人的冷气太过强大,饶是他也有些扛不住。一时之间,不禁有些同情梦连溪来,听说他十五岁的时候就给丢上了皇位…… 梦琉年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他有那么怕人吗? …… “什么?她居然没死?” “一群饭桶,派了那么多人去,居然连一个丫头都杀不了,我要你们何用?”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一个带着面具的女人端坐其上,听着那愤怒的声音,亦知晓此刻她的心情很差劲。 “阁主饶命!我等将她伤的很重,也确定的看到她的天星坠落,想来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好将人救出!” “不过,那丫头即便是醒了,只怕也是个傻子了!” 站在下首的黑衣男子同样带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声音,太过冷然,不带一丝情感,好像一个活死人一般。 “哼,怎么狡辩都无法摆脱你们的罪责!这一次姑且饶了你们,每人下去领一百鞭子!” “是!” “既然她没死,也知道了我灵异阁的秘密,那么便留她不得。可有查到她此刻身在何处?” 女人阴测测的声音在面具之下更显得诡异。 “启禀阁主,发现她在孟国与轩辕的交界处,一处叫做柒风寨的地方。那里住的人太过神秘,我等一直未曾查到那人是谁,想来并不好对付!” 黑衣男子面具下的眉头微蹙,似乎十分不赞同女人的做法。 “哼,不好对付也要对付!柒风寨,那里听起来似乎是个山贼的聚集处,小小山贼,难不成你们也怕了?” “黑风,本阁主养着你们,可不是养废物的!” 黑风双手一拱,“阁主,请听属下一言,那里四面环山,依山傍水,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去处。先前探子们查探之时,曾发现那里布置着厉害的阵法,还有瘴气做掩护,我们的人怕是不好过去!” “万一,我们惹了不该惹之人,对灵异阁不利,那时候又该如何?阁主,依属下看,小不忍则乱大谋,且等上一段时日,待属下们有了万全之策,再动手不迟!” 女人似乎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阁主,属下先行告退了!” 黑风的头微微低下,眼底闪过一丝幽光,看似恭敬,却隐隐透着一丝倨傲。 女子一直闭眼沉思,并未曾发现他的异样,随手一挥,“下去吧!” 黑风转而离开,隐在面具之下的唇角缓缓勾起,疾步离开。 待到屋内无人时,女子摘下面具,妖娆的面容竟是与缪红勺一模一样…… “我的好姐姐,你没想到吧,如今你所做的一切尽入我手,这一切我该好好谢谢你!要不是,我怎么能够学会这么多的本事?还有这灵异阁……” 不错,她正是缪红勺的孪生妹妹,缪红药。 梦连衣,你以为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还能够让你活下去吗? 既然他们杀不了你,那么我亲自出马,你若不死,我如何安心?缪红药眼里的浓烈杀意,令人忍不住打颤。 …… 柒风寨。 “沫儿,你一直这么守着衣儿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去休息一下吧,明日早晨再来!” 梦琉年不舍的看着妻子,再看看沉睡不醒的女儿,心疼的拍着唐沫柒的后背,温柔的劝着。 自从女儿出事以来,除了那七日她好好的睡了,哪一天睡得时辰超过了两小时? 这么下去,衣儿还没醒来,她的身子就垮了。 “蠡之,我这一生,自问无愧苍天大地,为何我的孩子们都要受这样的苦楚?当年红妆醒来之时,我以为这样的日子我已经不用再面对了。没想到八年之后的现在,我依然要担心衣儿!” “若是我做了什么孽惹了天怨,为什么不报应在我身上,要如此折磨我的孩子呢?” 一直以来,唐沫柒皆是乐观的,哪怕遇到再大的磨难,也从来不曾畏惧退缩过,唯有儿女之事,是她的心头伤。 “瞎说什么呢?我们的女儿会平安无事的,只要你乖乖的休息,我保证衣儿很快就会没事的。你瞧,你们这么多年没见,难道你想要她醒来之时看到一个憔悴不堪的娘么?” “何况,你就算再不舍,也该给他们一些空间说说话不是?” 梦琉年此刻无比的庆幸轩辕齐的到来。 “谁?” 梦琉年指了指门外,唐沫柒顺着他的手看去,是轩辕齐站在门口处。不知何时,他便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躺着的人儿,脸色苍白的好像透明的,一点即破。 从未想过,他的衣儿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刻。 “是你?” 唐沫柒猛的推开梦琉年,踉踉跄跄的跑到轩辕齐面前,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你还有脸来?怎么,觉得害得她还不够是吗?” 轩辕齐歪着头,感觉到口中的腥甜,一丝血迹自嘴角滑下。他自嘲一笑,“对不起,将她害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他转过头来,眼底的破碎令人不忍,唐沫柒连连后退,她不该怪他的,不该怪他的。 他们伤心,眼前的男子又岂会好过呢? 只是,她的女儿因他这样,她这个当母亲的却无能为力,心里的苦一时没处发,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不满倾泻而出…… 那一巴掌,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她手上的疼痛感提醒她打的究竟有多用力…… 梦琉年自是看到了她的不忍,走过去扶着她的肩,“走吧,衣儿应该是想要见他的!” “沫儿,明日我们再来看衣儿!” 唐沫柒在他的搀扶之下,慢慢地走了出去。 轩辕齐站在门口,缓缓的抬脚,目光柔和而痛苦的看着床上的人儿,感觉脚下的步子那么的沉重,明明那么近,他却感觉怎么都无法走到她的身边…… “阿梦!” 他单膝跪在她的榻前,一手执了她的纤手。由于长时间的昏迷,她的手早已瘦弱不堪,他握着她的手甚至不敢用力…… 这还是他心心念念的阿梦吗? 他的阿梦一直都是生龙活虎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躺着,任他怎么说怎么呼喊都不理睬。 “阿梦,我来了,我来看你,你感受到了吗?” “我知道,你是觉得我来得太晚了是吗?我也想要早些过来看你的,可你知道的,轩辕国那么大,我每天要做很多事,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我不敢忘记你对我说的话,一刻都不敢忘。” “可是我想你,想见你,想的都快要发疯了,却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他们告诉我,你死了,带着我们的孩子死了,我不信,我自然不信,我的阿梦本事那么大,谁能害了你?” “我知道你累了,没关系,累了就好好休息,那些欺负你的坏人交给我,我定然会为你出了这口气的。我都舍不得对你高声说话,怎能容忍别人如此欺负了你?” “阿梦,你要乖,累了就休息。只是,休息好了就要立刻醒来,我们的孩子还等着你呢,你说过要给我生好多孩子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轩辕齐慢慢的说着,一字一句的说给她听,说的那么慢,那么仔细,生怕她听不到…… 目光慢慢的向下,那凸起的地方正孕育着他们的孩子…… 孩子……轩辕齐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若不是有了这个孩子,她怕是不会伤的这般重吧? 兴许是现在的怒意感染了腹中的小生命,导致以后的若干年,轩辕小宝与轩辕齐总是那么的不对盘,时不时的上演一场大戏,皇宫里的人总能听到轩辕小宝跳脚的声音…… 孩子……生平第一次,他对孩子起了厌恶之心。 出神之间,他感觉空气里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冷冷的出声,“阁下既然能够来得了这里,想必定是高人,不知夤夜来此,有何见教?” “哼,自然是结果了她!” 轩辕齐眼神一冷,他正愁没处找你呢,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不管你是何人,今日既然来了,就不要想着活着回去了!”轩辕齐先是以内功传给梦连溪人,让他前来护着阿梦,自己则守着门口处,时时提防着来人。 他眯眼一看,那身形看起来似乎是个女人,但他不敢掉以轻心,能够无声无息的来到这里,自然是高手。 那日,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被这里的布置吓了一跳,他知道若是无人引路,他怕是无法成功的进来这里…… 可眼前这个人居然能够进的来,还毫发无损?轩辕齐看到守在阿梦身边的人,“好好保护她!” 说完之后,他从腰间抽出细软的佩剑,直冲黑衣人而来,招招狠辣,试图将她逼入死角。 梦连溪敛眸看了一眼黑衣人的功夫路数,微微蹙眉,看来她是有意瞒住自己的来历,这么多招数下来,她始终没有泄露本门功夫! “喂,要帮忙吗?” 轩辕齐一边出招一边回他,“不需要,好好看着她!” 梦连溪凉凉的靠着床边,想了想,他将床上的人儿抱起来,站在门口处,让她倚靠着他,自己则津津有味的观赏着他们的战局…… 红妆与梦连溪是一同来的,无奈的看着自家爱凑热闹的相公,伸手扶过梦连衣日益消瘦的身子,“你去吧,衣儿就交给我了!” “交给你,没事吧?” 红妆睨了他一眼,语气是要多狂就有多狂“你别小瞧我,我的功夫也不弱,想要从我手上伤了衣儿之人,普天之下还真就没几个!” 梦连溪呆住,他的妆儿几时这般自恋了? 好吧,近朱者赤! “小心点!”随后他加入了战局,两个绝世高手打一个,还是个女人,怎么说那人也占不了便宜。 原本平手的战局一下子变成黑衣人落了下风。 “你们两个打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轩辕齐冷冷的嗤道,“英雄好汉?那是什么东西?” 第一卷 第380章 杂种 “没人能够欺负了她而不付出代价的!虽然我知道你的功夫了得,我们一时之间占不了多大的好处。但是别忘了这里是柒风寨,由不得你说来就来,说走便走!” 黑衣人双手不停地提防着他们的攻势,这两个人的配合太过默契,一人攻上,一人攻下,真是令她措手不及。 心下暗暗后悔自己不该如此草率,她以为区区一个山贼寨子,能有什么了不得?待她来了之后才知道,这里的一切的确如黑风所说,不容小觑。 只是,那些阵法在她看来,却是算不得什么。 破了阵法,进入了这里,她绕了几圈才找到了这里,没想到还没动手便被眼前这个男子发现了…… 想跑已然是来不及,只能博一次。只是她又一次出乎意料了,这里的人当人个个实力非凡,不容小觑。 废话,这里三个皇帝,又岂会是等闲之辈呢? 缪红药此刻再多的后悔,也是悔之晚矣。 梦连溪与轩辕齐相视一眼,点了点头,两人同时晃出虚招,缪红药本能反击,没想到上了他们的当,回神之时,两道强劲的掌风已经拍在她的身上……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她的口中喷出…… “轩辕,你说我要不要掀开她的面纱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轩辕齐嘴角勾出一抹冷傲的笑,“这么大的年纪,能是什么绝色美人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轩辕,你看我娘,年纪也不小了,依然是美人啊,所以这年纪不是问题!” 轩辕齐受教点头,“我懂了,相由心生,一个人心是丑陋的,又怎么好看的了?” 梦连溪一脸孺子可教的看他,“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缪红药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讽刺的脸色有些难看,一时忍不住,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不过这一次是被气的! 红妆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自家相公捉弄人的毛病又犯了……她不禁同情起眼前的黑衣人——要知道,梦连溪已经许久不捉弄人了,这一次,怕是会活活被气死吧? “你们,你们两个小杂种,说谁丑呢?”缪红药这辈子最大的不喜便是别人说她老,说她丑! 小杂种? 梦连溪的眼神顿时一厉,继而笑看着轩辕齐,“看来,这位大妈不仅长得丑,这嘴巴也臭的很,要不咱们再教教他如何说话?” 轩辕齐的眼中同样是冷芒,梦连溪的话自是正中下怀,“如此甚好!” 大妈? 缪红药的手捂住受伤处,心里的疼意直泛,这两混蛋小子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居然敢对她如此出言不逊? 梦连溪似乎是看出了她眼里的意思,“你以为你是谁?在家作威作福惯了,以为到哪儿别人都得供奉着你吗?我瞧你那模样,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还学人家小姑娘整什么年轻的相貌,也不知道是恶心自己还是恶心别人?” “我说老太婆,现在摸脸也晚了。你不知道本公子即便不看你的脸也能知道你长什么样吗?丑吧啦叽的,看得本公子倒尽了胃口,还不如看不到呢!” “以后,别学别人做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这么大的年纪,该死就去死好了,嫉妒别人做什么?这一次,本公子放你走,但你别以为本公子是怕了你,而是杀了你太脏手!记住,若有下一次,我会踏平你的地方!” 轩辕齐皱眉,刚想要阻拦,却被梦连溪拦下,冲着他摇头,示意放她走。 缪红药的脸上一片红一片青,她活了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如此对她不敬。 “你当真放我走?” 缪红药不是三岁顽童,才不会如此轻易的上他们的当。 “难道你不想走?”梦连溪坏笑的摸着下巴,“也罢,你既然不想走,那便留下吧,我们这里很大,倒也不介意养你这么个闲人!” 缪红药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我走!” “你既然知道怎么来,那就该知道怎么走,不必在下送你了吧?” 梦连溪冷然的看她,“若下一次还敢不请自来,那便做好留下的准备吧!我不杀人,却也不会白白养着谁!” 他的言下之意是,下一次再来,干粮神马的都要带全了,这里可没得伺候你! 缪红药忍住没再喷血,脚尖一点,离开了这里。 梦连溪看着她离开的放心,弹弹手指,凉凉道,“还真是熟悉呢!” “轩辕,你也别杵在这里了,去把衣儿抱回去,万一着凉了可不好!” 轩辕齐黑着脸转头看着倚靠在红妆身上的梦连衣,冷冷的丢给他一句话,“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从红妆的手中接过梦连衣,将她抱了进去,手中轻飘飘的身子让他几乎落下泪下,这才几个月,她竟瘦成这样了? 梦连溪走上去,搂着红妆倚靠在门框上,“轩辕,她的来历不简单,我想你也看出来了,她一直没有使用自己的功夫,目的便是掩藏身份,我想她的身边我们也是无法接近的,既然如此,不如放她离开,让她自己告诉我们,她究竟是何人!” “不过,依我看,她似乎不是中原人,仿佛是异域部落的,我曾听说有个部落,有一种长生不老的秘术,可是那个部落百年之前就被灭族了,长生不老也似乎从此灭迹了,没想到,我还能有幸再次见到!” 轩辕请你听出梦连溪的言外之意,猛地想起一个人来,眼睛猛地睁大,难道是她? 如果是她,为何要来杀阿梦?难道阿梦还知道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吗? “我想,我知道她是谁了!” “你说的那个部落,百年之前的确被灭了族,但是却留下了两个孪生的女孩子。其中一个,正是先祖父生前喜爱的女子,也是对历代皇帝下血咒之人!” “血咒?” 梦连溪诧异的出声。 轩辕齐沉默的颔首,若不是阿梦与他说起,他也不知道这世上居然真的会有血咒的存在…… 他更没想到,世上最恶毒的血咒居然是历代皇帝的催命符! “轩辕,三日之后,会有那老妖婆的消息传来,我相信,到时候一定会有令我们惊讶的事情发生!这段时间,我妹妹就交给你了!” 轩辕齐重重点头。 能亲自照顾她,他自是求之不得! “刚刚,我娘她也是爱女心切,你别放在心上!” “那一巴掌是我该受的。让阿梦伤的这般重,我万死难赎,区区一巴掌,又算的了什么?” 梦连溪点点头,没有说话,拥着红妆离开了。 轩辕齐细细的凝视着躺在床上的她,似乎刚刚的一幕只是一个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 “阿梦,你要早点醒来,我在等你,你知道吗?” 只可惜,躺在床上的人儿丝毫听不到他深情地呼唤,紧闭着的双眸依旧是半分反应都没。 …… 乔书剑撇撇嘴,站在远处,从窗户里看到那个男子万分耐心的说着话,哪怕那个人听不到。 “爹,当真没有办法让她醒过来吗?” 乔子骞闭着眸子,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书儿啊,这样的情况你我都遇到过,任何药物都无法起到作用。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衣儿若是当真爱他,一定会醒来的!” “而且,她伤的太重了,这样的昏睡对她而言也是必要的。” 乔书剑学着自家老爹的模样,也叹了口气,“唉,真真是好事多磨啊!” “你小子,名声臭的不能再臭,这么大年纪却还没有娶妻,一天到晚没个正形,难道你是想要一辈子单着不成?” “还是,你始终没有放下她?” 乔书剑自是知道自家老爹口中的她是谁,吊儿郎当的一笑,“爹,朋友妻不可欺,我可不是那种喜欢挖墙脚之人。我这不是没遇到满意的嘛,而且我现在而立还不到,也不算多大年纪吧?” 乔子骞嘴角抽抽,“你爹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早就娶了你娘了,哪里像你,媳妇儿到现在还没着落!” “乔书剑我告诉你,今年年底你若是没个准信,我和你娘就替你办了这事!” “爹,你不能这么不讲理!”乔书剑就知道,他一来,他老爹就一准儿得抓着他的小辫子不放。 “不讲理?”乔子骞瞪圆眼睛,雪丝被气的一根根站起来,那模样倒是不怎么可怕,看起来还有些萌萌哒。 “噗……”乔书剑一时没憋住,笑了出来。 “爹啊,你这幅模样,还真是……”好吧,他知道,可爱一词不能够用在他身上,否则非得炸毛不可。 “哼,臭小子,胆敢笑话你爹?回头我就让你娘帮你张罗去!” 乔子骞面子挂不住,拿出杀手锏,乔书剑顿时垮下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爹,这是咱们爷俩的战争,把娘牵扯进来,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小子,老子告诉你,就你一直这样,你让别人怎么想?你想红妆怎么想?天下人皆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她如今贵为一国之后,那些有心之人万一想用此事给她身上泼脏水,你能如何?” “何况,你与她注定没有缘分,又何必强求呢?” 乔书剑的脸上闪过忧伤,转而一笑,“爹,我早已放下了对她的感情,我也看到了他们之间的深情厚意,没想过要这么一直下去。而我如今这样,也并非是为了她……” 他的俊脸浮现出一抹怀念,“我曾经答应一个人,要好好的活着,要找一个心意相通的姑娘过一辈子!” “这些年来,我不愿意在朝为官,一方面是因为曾经的那段情,更多的却是为了对她的承诺。我一直在寻找那样一个女子,不必说,只要看着她,我便知道她是我此生的唯一……” 乔老爹顿时瞪大两眼,八卦的凑过去,“儿子,老爹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乔书剑嗤了他一句,“你眼里只有你媳妇儿,什么时候管过你儿子死活?” 乔子骞的老脸有些挂不住,即便是如此,你也不该说的如此直白吧? 他哼了一声,甩了袖子就离开了。 死小子,明日让你娘问你去! 乔书剑双手后背,仰望着天空,满天的繁星,却不见当年娇俏的面容,他苦涩一笑:小清,答应你的事,乔书剑必定不会食言! 曾经,有个傻丫头不管不顾的爱着他,甚至不让他知道。那时候的他,还没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自然看不到她,更看不到她的好。 叶清,又叫小萌,是跟着梦连诗的一个小丫头。为了散心,他去了月国,想要躲避他们一段时日——他不想亲眼看着自己爱了多年的女子嫁给他人为妻,此后与他便是陌路人! 第一卷 第381章 皇上有什么好 他有意放逐自己,整日醉生梦死,不知晨昏定省。他知道有人跟着他,可他懒得搭理,想着若是当真是刺客,那便一了百了…… 他怎会想到,那个小小的女子,替他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剑,她在临终之前告诉他,要开心,不管日子好不好过,都要开开心心的。这世上没人比自己重要,所以要好好爱自己,哪怕心里再难受……如果你自己都不爱自己了,还指望谁来爱你? 她还说,她本想跟着他一生的,现在她做不到了。她要他答应她,以后会找一个心意相通的女子陪着他一生一世…… 乔书剑虽不爱她,却也感怀于她的深情! 有些人,无关爱情,无关风月,却也足以令人记住一辈子。 回眸之处,屋内的男子依旧慢慢的对女子说着悄悄话,眉宇间柔和一片,他的心中顿时掀起一抹羡慕,“轩辕齐,你拥有我没有的福气,不论如何,坚持下去,总会有柳暗花明的那一日!” 轩辕齐似乎听到有人对他说话,转身看时,并无一人……他摇晃着脑袋,这里的人个个功夫不容小觑,来无影去无踪的,还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 灵异阁。 昏暗的烛光下,照映着一张妖艳的容貌,那咬牙切齿的模样,隐隐有些扭曲,“轩辕齐,梦连溪,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在回来的路上,为了防止有人跟踪,她故意放缓了脚步,饶了许久,确定无人跟踪,才敢回来的。 她没有想到,自己此番居然失利了,不仅没能将那个丫头灭口,自己还受了这么严重的内伤…… 若不是害怕有人跟踪,没能好好调理伤势,她又怎会落得如此狼狈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拜那两个臭小子所赐! 门外,有人敲门,“谁?” “是我,黑风!” 缪红药一把抓过一旁的面具戴上,“进来吧!” 黑风推开门,看到坐在桌旁的缪红药,“阁主,属下刚刚看到您步行匆匆,可是此行不顺?” 这黑风算是她的得力干将了,她的事情甚少瞒着他,这一次也不例外,“那里的布局当真是巧夺天工,我险些得手,没想到那里居然那么多高手,轩辕齐居然也在那里!” “轩辕齐?”黑风蹙眉,疑惑的看着缪红药,“阁主,他不是皇帝么?” 缪红药看着自己涂满豆蔻色的指甲,冷笑道,“皇帝?” “你说他这段时间不在宫里,那一切大小事宜是谁处理的?我们的探子似乎没有回报他出宫的消息!” “阁主的意思是?” “既然他不在宫里,那么我便要让他永远回不去!黑风,准备一下,我要你不知不觉拿下皇都,将一切都掌控在我们的手里!” “这是轩辕国欠我的!” “是!” “我累了,你下去准备吧!” 黑风迟疑的看着缪红药,“阁主,既然你已经去过柒风寨,自然知道如何进去。这么好的机会,难道我们不主动出击吗?” 缪红药眯了眯眸子,闪过一抹算计,“不必了,既然我能够出来,他们定然改变了机关,到时候贸贸然的进去,吃亏被动的反而是我们!” “何况,拿下了皇都,轩辕齐会不乖乖就范吗?” “阁主英明!” 缪红药内伤发作,不想被黑风发现,随意的挥手,“你先下去吧!” 面具下的眼神一闪,心下了然,没有说什么,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轩辕齐,我要你跪着来求我!” 缪红药慢慢起身,走到内室,转动了一下床前的夜明珠,床边开出一道暗门,缪红药走了进去,暗门缓缓关上…… 隐在暗处的黑风走了出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将手中的老鹰放飞,轻轻地说了句,“去吧!” 老鹰展翅高飞,越飞越远,越飞越高…… 轩辕国。 “轩辕齐”正坐在御案之前,幽怨的瞪着那一叠叠折子,心中怨气横生。 他他他,他怎么就那么放心将这一切都交给他的?难道他不担心自己发动政变,夺了他的政权吗? 没错,这人是邵天翔,被轩辕齐生拉硬扯拖来帮忙假扮他的…… 此时,窗前停了一直老鹰,邵天翔了然的闪了闪眸子,摘下老鹰脚边的竹筒,打开一看…… 邵天翔勾起唇角,“轩辕齐啊轩辕齐,我真不知道你这位置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迫不及待将你赶下去呢?是你的人品太差劲,还是这位置真那么吸引人?” 可惜啊,他当了这么几天的皇帝,愣是没发觉哪点吸引人了。每天对着这么多烦人的折子,还是一些无聊的屁事…… 最重要的是,他的后宫连个女人都没有! 邵天翔撇撇嘴,为了那个狡诈无比的小女人,他倒是守身如玉。他坏坏的想,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也不怕憋出病来…… 想是这么想的,却也知道不能够耽误正事。 “许公公!” 许公公推开门,一瘸一拐的走进来,“皇上有什么吩咐?” 邵天翔百无聊赖的摆摆手,“别整这些虚的了,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他。不过我相信他离宫之前定然让你做好了万全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他也不兜圈子,直白的对他说,“我刚刚得到消息,这几天可能有人会来偷袭,意在不知不觉的夺了皇城,你让那些人都注意着点,最好每个人都有特别的暗号,以免让人趁虚而入!” “公子放心,老奴今日早晨收到皇上的飞鸽传书,一切早已布置妥当,就等着瓮中捉鳖呢!” 此时的许公公哪里还有平日的憨态,一双眸子锐利着呢。 邵天翔翻翻白眼,好吧,他承认自己不是轩辕齐那小子的对手了,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所有的一切还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得不说,那小子简直不是人,怪不得能当皇帝! 换言之,所有当皇帝之人,在他眼底,皆不是人了! “你宫里近来不太平,难道你不会去看看吗?” 梦连溪双手撑在窗框上,看着那个细心喂着梦连衣药的男子,好奇的问着。 “这些小事,我对他们很有信心!” 轩辕齐连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自顾着手里的动作。 “你这皇帝似乎当的很闲,出来几个月了吧?也不怕宫里乱了套?” 梦连溪摇摇手指,似乎很不赞同他的话,“此言差矣。我这皇帝可是难得休假,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谁能了解我的痛苦?好不容易逮着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玩个痛快了!” “哎,这就是自由的气息啊!不过,我打算过几日离开了!” “回去了?” 轩辕齐的唇边勾起一个弧度,瞥了眼窗前得意忘形之人,淡淡的问。 “回去?当然不是,我出来一趟容易吗?当然是去月国了,许久不曾见我的小侄儿小侄女了,该是时候去看看他们了。不然他们忘了我这个舅舅可怎么好?” “月国?你哪里都不许去,出来几个月,难不成还真乐不思蜀了?我告诉你,明日你便收拾收拾,滚回去。我会派人盯着你,如果你绕道去月国,后果你自己知道!”身后,是梦琉年严厉的声音。 “妈呀,爹,您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吓死我了!” 梦连溪一个劲儿的拍着自己受惊的小心肝,一边埋怨。 轩辕齐冲着梦琉年微微点头,“梦伯伯!” 他淡淡的颔首,“衣儿今日怎么样?” “我想,她怕是有些知觉了,今日已经能够自己将药咽下去了,不过这妮子即便是昏迷着,也知道反感药味,很不情愿的喝呢!” 看着她日益消瘦的小脸,一向冷淡的俊脸顿时变得柔情万丈。那目光,恨不得能溺死人。 “唉,女大不中留啊!” 梦琉年负着手离开,警告的瞪了梦连溪一眼,自顾走了。 梦连溪缩了缩脖子,“爹,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诗儿了,看看她还不行么?” “哼,梦连溪,你是我儿子,你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还能欺瞒了我不成?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明日乖乖的给我滚回去!” 每日看到这小子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心里堵得慌! “娘答应我能够多待几日的,爹,你总不能违背娘的话吧?” 闻言,梦琉年倒是停住了,转身,“待几日?梦连溪,你都待几个月了!” 梦连溪摸摸鼻子,嘿嘿的傻笑,转而瞪了轩辕齐一眼。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见不得自己比他悠闲…… 谁让你得瑟来着! 这叫做自作自受! “还有你也是,该干嘛干嘛去,我这里不养闲人!你们身为皇帝,整日留在我这里算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昨晚干了什么好事,打了人也就罢了,还将人一通羞辱。怎么着,觉得自己能耐了?” 梦琉年倒不是气别的,他是心疼这满地的花草啊,哪一株不是他亲自挑选的?这两败家小子,打了一架给他弄死了不少名贵花草…… 要知道,这些可是沫儿最喜欢的! “爹,我是这么想的,别人都欺负到门口了,我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哼,想要欺负我梦连溪的妹妹,自然是要打得他满地找牙的。还不是爹你,自小教育我不得滥开杀戒,否则昨天早就将她大卸八块丢去喂鱼了!” 梦连溪的眼底划过一丝杀意,想要在他眼皮底下杀他妹妹,当他死的么? “臭小子,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能信你了。我还是那句话,给我滚回去,别天天在我眼前添堵,我看着烦!” “爹,我肯定是你在外面捡回来的是不是?从小到大,你只疼妹妹们,对我除了疾言厉色还是疾言厉色……我要告诉娘,你欺负我!” 轩辕齐嘴角抽搐的看着那个耍宝的男人,这人当真是他的大舅子吗? 额,这也忒吓人了点! 梦琉年嫌恶的看他,一脚踹过去,梦连溪眼明手快的跳过了,边跳边叫,“不带使用家庭暴力的!” 轩辕齐放下药碗,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唉,人生太无趣,还是得学会给自己找点乐子啊! 在他们都没看到的时候,一直躺着的梦连衣手指动了一下…… …… “臭小子,我走了,日后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一句,我一定帮忙!” 梦连溪拍了拍轩辕齐的肩,那口气一个仗义啊! 只有轩辕齐知道,这小子根本就是在报复他,他拍的那几下子,是用了功夫的。 轩辕齐冷淡的点点头,同样拍拍他的后背,示意自己知道了。 红妆站在梦连溪的身边,无语的看着这两个男人,用那么大的力气,难道不疼吗? 好吧,或许这是男人之间表达情感的方式,她是不懂的啦! 第一卷 第382章 阿梦是谁 在外面这么久,终于能够回去了……呜呜呜,她好想念龙儿哦! 唐沫柒走上前,拍拍红妆的手,“照顾好自己,妆儿,有空再过来!娘会记得将龙儿接过来的!” “娘,你也是。衣儿若是醒了,记得通知我们一声!” 红妆轻轻抱住唐沫柒,眼底染上氤氲——这个不是她娘亲的女子,给了她所有的母爱,给了她一个疼爱她的丈夫,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 “放心,衣儿若是醒来,我一定让你爹通知你们!至于诗儿,听说元清有意将皇位禅让给月国皇子,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就能很快团聚了!” 红妆含泪的点头,她也期待那么一天的到来。 这么多的宫闱生涯,若不是有身边的男子陪着,她只怕早就离开了。因为有他,所以何处都是她的家! 梦琉年淡笑着看梦连溪,“溪儿,一路小心!” 梦连溪知道,他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实属难得了。 “爹,您放心吧,我定然不会辜负您的期盼的。” 他一直知道,孟国在梦琉年的心中不仅是一个国,更是一份责任,一份承担! “你从来都没有令我失望过!爹答应你,十年之后,若是你不想再当这个皇帝,龙儿也不愿意要那个位置,爹一定会重新选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人去守着那份责任!” “好!” “爹,我们走了,照顾好娘!” 梦琉年拥着红妆,小心的将她扶上马,自己坐在她的身后,马鞭一扬,慢慢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轩辕齐瞧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再抬头看看时辰,嘴角轻扬起一抹笑,看来已经动手了! 梦琉年没有错过他嘴角边的笑意,这小子的心机可比他老子深多了,胆子也不小,居然敢将那么大的事交给一个外人? 他是该说他胆大心细呢还是赌运太好? 轩辕齐瞧了眼未来老丈人那堪比小军刀的眼神,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样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好像赤裸裸的站在梦琉年面前,没有一丝秘密的感觉,太过诡异。 他轻扯唇角,还是去看看阿梦吧,她也该吃点东西了。 “阿姨,我去看看阿梦!” 唐沫柒点点头。她不得不承认,自从他来了之后,衣儿的情况明显好转了许多。只是,她不免有些轻愁,若是到了分娩之时她还未醒,难道当真剖腹产么? 唉,家里怀着孩子的小动物都被乔子骞一个个的剖了,不知道他现在的技术如何?到时候能不能给衣儿做手术呢! 屋内,猛地传来轩辕齐慌张的声音,“阿梦不见了!” 轩辕齐走进屋内,看到一直躺在那里的人儿没了踪影,顿时失了心神,他里里外外的找过了,也没有她的踪迹。依据房内的情况,没有丝毫外人进来过的痕迹,难道是她自己走出去的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轩辕齐觉得浑身的血液在沸腾…… 会吗? 会吗? 她睡了那么久,会是老天可能他,让他的阿梦重新醒过来了吗? 那厢,梦琉年他们自然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一个个跑过来,尤其是唐沫柒神情很是焦急,“怎么?是衣儿不见了吗?” “她还昏迷着,会去哪里呢?” “不行,我得去找找她……” 她说着就要去找人,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如今身怀六甲,还身受重伤,她怎么放得下心呢? 梦琉年连忙一把拖住她,将她禁锢在怀里,清淡的语气里隐含着一丝欣喜,“沫儿,我想大概是衣儿醒了吧!” 唐沫柒在他怀里诧异的抬起头,“你说,衣儿她醒了?”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上次让人不知不觉的进来之后我已经加强了机关,想要进来岂是易事?何况还要带着一个昏迷不醒之人?” “来人,你们四下寻,切勿别惊着她!” “是!” 一群人分各处去寻找。本是想让唐沫柒等消息的,可她执意要亲自寻找,梦琉年只得随了她的意,跟着她一起去找了。 轩辕齐心里急得不行,如果她醒来,那她会去哪里呢?她的身子还那么虚弱,万一磕着碰着…… 他不敢去想那种万一,只能加快步子,四处去寻找她……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会在那片桃林之中,脚下一点,身子腾空,往桃林而去。 缤纷的落英,洒满遍地,轩辕齐在那片桃花瓣雨里瞧见了那一抹白色纤弱的身影,心中大喜,轻轻的落在她的身边。 他走进她,看到小丫头正蹙着眉头,眼神迷茫的看着前方,不知在想着什么。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惹得轩辕齐一阵心怜。 “阿梦!”他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吓着她。 “阿梦?”小丫头低低的喃呢,直觉转身,她看到一个长得很好看却很陌生的男子正爱怜的看着她,那眼神,有些令她心疼。 头,似乎也跟着疼起来了。 她,居然想不起自己是谁了。 “阿梦是谁?是在叫我吗?奇怪,我好像睡了很久,这里是哪里?我又是谁?” 梦连衣敲着自己的脑袋,“我到底是谁啊?” 轩辕齐心里一凉,她,不记得了吗?尽管之前他也曾想过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可真真切切发生之时,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如此,但他看不得她如此自残的行为,上前一把拉住她的小手,“不要伤害自己!” “阿梦,想不起来不要紧,千万不要伤害自己!” 梦连衣抬起头,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男子眼底的爱恋,那样炙热的眼神居然令她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你,你放开我,我,我不认识你……” 梦连衣本能的想要挣扎,想要脱离他的桎梏。 轩辕齐脸上闪过一阵失望,她,居然防着他么? 为了不让她生气,他只好强自令自己松手,向后退一步,“那你记得你爹娘吗?” “爹娘?”梦连衣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缓缓的摇摇头。 “我有爹娘吗?” “他们在哪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住在这里吗?” “还有,我成亲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她用手比划了一下,表示很困惑。 看着她堵着个小嘴,轩辕齐忍不住笑了出声,这样小女儿娇态的阿梦,是他所没见过的,却还是很有耐心的回答着他的问题。 “每个人都有爹娘,你当然也有。他们都在四处寻找你,一会儿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这里是柒风寨,是你爹娘居住的地方,也是你这几个月养伤的地方。” “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还未成亲,这个孩子是我们的孩子。不过,等我们回去,我即刻封你为后,我们的孩子会是天下最最尊贵的人!” 最后一句话,令梦连衣瞪大了眼,在轩辕齐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小手一挥,打在轩辕齐如玉的俊脸上。 这一巴掌,真的很用力,她的手都在抽疼。 即便是如此,她还是很努力的瞪着他,仿佛在指控他一般。 “你你你,我们没有成亲,我怎么会怀孩子的?” “还有,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我告诉你哦,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觉得我很好骗!哼,想要欺负我,门都没有!” 轩辕齐伸手摸着被打疼的脸,无奈的苦笑,什么时候起,他的信用变得这般差了? 还是说他长了一张骗人的脸? “阿梦,我会欺负天下所有人,却唯独不会欺负你!” “你看看左手上的戒指,再看看我的,你瞧,那是一对儿。是我们的定情信物。至于孩子,我只能说,那是个意外,对我而言是个美丽的意外!” 他小心的上前一步,想要抱抱她,想要亲亲她,想要告诉她,这么久以来他是多么的想她,想的心都疼了。 可她不让,她防备的看他,那么陌生…… 梦连衣有些小别扭,不自觉的啃咬着自己的小手,天呐,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惊了。 刚刚,她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没有一个人,而她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久到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一路走出来,她看到了这片美丽的桃林,她奇怪呐,虽然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感觉,但直觉告诉她,早已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了,而这里的桃花却开的这般的红……不知不觉,她便被吸引了。 慢慢的走过来,找了个小坡坐着,整理着自己乱哄哄的思绪,她茫然的发现自己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自己是谁! 不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对啊,在她醒来时看到自己隆起的肚子,狠狠地吃了一惊,却莫名其妙的不排斥她……这是她的孩子呢! 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她听到身后有人,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这个人没有恶意,不会伤害她…… 果然,他唤她阿梦,他爱怜的看她,他宁愿承受那一巴掌,也不愿意伤她…… 梦连衣忽然对眼前这个男子很好奇,好奇他们的过去,好奇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阿梦,你在想什么?” 梦连衣没好气的瞪他,“我干嘛告诉你啊?” “哼,你不是说我爹娘在这里吗?还不带我去找我爹娘?” 那颐指气使的小模样,让轩辕齐狠狠地一怔,他恍若看到当年那个讨人喜爱的小娃娃了! 或许,她失了记忆,却拥有了纯真,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轩辕齐告诉自己,只要她活着就好。 只要她活着,他们还可以一起去创造那些未来,去创造过去没有的幸福。 有她,有孩子,轩辕齐就无所畏惧。 这么想着,心里的郁结似乎慢慢散开。他将手伸向她,小心的睇着她,“走,我带你去找爹娘!” 梦连衣迟疑的看着他,轩辕齐也不催她,索性让她看个够。 她在心里挣扎了许久,还是颤颤巍巍的伸出自己的小手,放入他的手心,她听到男子温润的声音,“阿梦,这一次,我一定会牢牢抓住你的手的!” 这句话,让她的小脸不自觉的染上一层红晕,心里有一丝丝甜意泛起,那么浓烈,好像这样的牵手在他们之前再寻常不过。 被牵着的某人啃着手指,大概他真的是她孩子的父亲吧! 嗯,她还得继续考验考验,如果他对她不好,她就一脚将他踹开! 轩辕齐哪里知道,就这么一会儿他就被小丫头接受了,当然啦,忽略那啥考验不计了。 “喂,你不是说带我找我爹娘的吗?都走了这么久了,他们在哪里啊?” “唔,我走不动了!” 第一卷 第383章 小白脸 轩辕齐无奈的看着蹲在地上耍赖的某只小丫头,心里很是纠结,这才走了几步路,她就觉得累? 咳咳,其实他很想抱她来着,就怕惹恼了她,万一发毛,估计不太好对付。 那,到底是抱呢还是不抱呢? 梦连衣斜着眼睛看那个眉宇轻蹙的男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要将它抚平。没来由的,她就是不喜欢看到他蹙眉的! 她觉得,他应该是那种云淡风轻,温润如玉的男子。这样轻愁的他,令她有些心疼。 “喂,你没听到我累吗?” 轩辕齐垂眸看她,“所以呢?” 她气呼呼的站起来,“你不是说我肚子里的娃是你的吗?娃她娘累了,你身为娃他爹,难道连抱着我走的自觉都没有吗?” “喂,你怎么都不打声招呼就抱我?”转眼间就被抱在怀里的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质问着。 “那要不要我将你放下来,再询问一次?”轩辕齐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咬牙切齿,但是他的确有一种暴走的冲动。 谁能告诉他,他家阿梦不过是失了记忆,怎么好像连智商都回去了,一整个撒赖的小孩子嘛! 即便是失了记忆,梦连衣还是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的! 她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闷不吭声。 轩辕齐抱着她轻飘飘的身子,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她怎么这么轻,到时候还有力气生孩子吗? 梦连衣那叫个郁闷哇,不就是让他抱着她吗?怎么这般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你是不是不想抱着我走啊?”怀里发出某人闷闷的声音。 轩辕齐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轩辕齐,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啊?我和这个孩子对你来说不过是责任?” “还是我只是你养在外面见不得的小老婆?” 说到这里,梦连衣还真是有些怀疑,如果当真如他所说,为什么她孩子都有了,他们两人却还不是夫妻? “你怎么会这么想?” 轩辕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家阿梦的思维变得这般……戏剧化了。 “你看看你这么不甘不愿的模样,分明就是嫌弃我,留在我身边,是因为这孩子吧?” “哼,我告诉你,就算是我失去了记忆,你也别想把我的孩子骗走!”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啊,我到底睡了多久,为什么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无力呢?我坐在那里歇了好久,还是觉得浑身提不起劲来!” 轩辕齐真是有冤无处说,他哪里看起来像是那种寡情薄幸的人了? 不过,她这一睡,的确是够久了。 “阿梦,你睡了七个月了,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你在这里,才能够如此守着你。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你挺好了,你梦连衣是轩辕齐此生唯一的妻,不是你说的什么小老婆,更也不是为了孩子才对你好。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愿意柔情以对!” “知道吗?其实我是不喜欢这个孩子的,如果不是他,你不会伤的这么重,不会离开我,不会让我心惊胆战了那么久……” 想起过去大半年的日子,简直不堪回首,现在能够这么真实的抱着她,在他看来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能不能活过四十,他并不在乎。他只要有生之年,生命之中有她,于愿足矣! 梦连衣似乎是感受了他的悲伤,圈着他的脖子,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小声的嘀咕,“对不起,我什么都忘了,所以心里很茫然,对什么都不确定,我不是故意要那么说的。” “对我,不需要说什么对不起,懂吗?” “走,你不是想要见见你爹娘吗?我这就带你去!” “好!” 她深深的吸了一下他身上好闻的气息,那么让她觉得安心,似乎有他在身边,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轩辕齐,有你在身边,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呢! …… 大堂内,梦琉年的脸色有些难看。 原因无他,只因他的女儿醒来之后不亲近他,居然亲近一个外人? 唐沫柒颤巍巍的走向躲在轩辕齐身后的梦连衣,“衣儿,我是娘亲啊,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梦连衣想了想,没印象,摇头。 “哼,你爹娘都不认识,就认识那个臭小子?” 躲在某人身后的小妮子,自从失去了记忆之后,胆子可大了,她冲着梦琉年挤眼睛蹬鼻子的,“你好凶,我不喜欢你!” 梦琉年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 “那,你认识娘吗?” “衣儿,我真的是娘,你过来,娘亲不会伤害你的!” 梦连衣本能的看向轩辕齐,他点头之后她才小心的走出来,“你,当真是我娘?” “好奇怪哦,我觉得你很亲切,好像不会伤害我。可是,我不记得你了哎,你不要伤心好不好?” “不伤心,娘不伤心。衣儿,都是娘不好,是娘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伤的……” 梦连衣觉得眼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哭得她的心一阵抽疼抽疼的,她那么真挚的伤心,半分做不得假,如果不是真心疼她,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真情流露? “娘!”不知为何,她的鼻子一酸,眼泪就那么簌簌的流了下来。 唐沫柒一把抱住她,她的女儿终于醒过来了。 “衣儿,衣儿,娘以后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了,一定不会了!” “娘,好奇怪哦,我好像隐隐记得你的,对你本能的想要亲近,这些日子我总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很熟悉,很心疼,是娘亲你么?” 唐沫柒不住地点头,她早已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 梦琉年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自己的女儿,不仅不认识他,居然还说他凶? 偏偏他还生不得气! “衣儿,那是你爹!乖,你去叫他一声好不好?” “你知不知道,你生病这段时间以来,你爹很担心你的,为了让你能够早点醒来,没少奔波,如今你虽忘了他,父女亲缘却是断不了的。乖,爹在等你呢!” 梦连衣嘟着小嘴,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好奇的看着梦琉年,“你真的是我爹吗?” “你好年轻哦,一点都不像我爹的样子!” “娘,你确定这是我爹,而不是你偷偷养的小白脸?” 梦琉年的脸更黑了。 轩辕齐强忍着笑,心中叹道,梦连溪啊梦连溪你走的还真不是时候,如果你能去看到你亲爹这般羞窘的模样,怕是悔之晚矣吧? 嗯,他可以好心写给他看看。 轩辕齐不知是不是近墨者黑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恶趣味越来越浓烈了,居然胆敢不知死活的捉弄道岳父大人身上了。 当然,他还是知道分寸的,上前拉住梦连衣,小声的训斥,“阿梦,不得无礼,那你是父亲,还不道歉?” 梦连衣瞪他,凭毛?他居然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对她说话? 这男人是不是以为自己好欺负了? 当然,她也知道亲爹大人的威严不能随意挑衅,否则后果怕是不堪重负了。 她吐了吐小舌头,笑眯眯的依偎在梦琉年身侧,“爹,你真是我爹哦,原来我还有这么年轻俊美的爹爹呢!” 她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小脸,很真诚的看着梦琉年,“爹,你说我是长得像你还是像娘啊?唔,虽然娘亲也美美哒,可是还是喜欢爹爹这张脸,简直帅翻了……” “我要是也长成这样,不知道得迷死多少小姑娘呢!” 梦琉年越听越不对劲,她一个姑娘家,还想着迷倒姑娘? 不过,那一声爹倒是听得他很是舒服,也就不去计较她刚刚的无礼了。 他温和的理着她微微散乱的发丝,“衣儿,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你不记得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爹和娘就开心了。以后若是有人敢欺负你,尽管告诉爹爹,爹爹给你做主。” 他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瞥向轩辕齐,意思很是明显。 哼,臭小子,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刚刚偷笑了。 梦连衣重重的点头,摇晃着他的衣摆撒娇,“爹啊,衣儿好累了,衣儿好想……睡觉了!” 她说话的声音越说越低,闭着眼睛就没有动静了,倚靠着梦琉年的身子也渐渐下滑…… “子骞,你快来看看!”梦琉年冲着门口处大声的吼着,神情很是担忧。 唐沫柒也在同一时间里冲了过来,好不容易才醒了过来,别的又睡好久。 乔子骞任命的走过来,执起她纤细的手腕,细细的把脉,半晌,他温笑着看向众人,“没事,她只是睡得时间太长了,又走了不少路,说了不少话,超出了身子承受的范围,再加上她怀着身子,说睡就睡,这是常有的事了,以后大家就别见怪了!” 梦琉年还是不太放心,“有没有药能医治这种情况?” 总不能她走在半道上,说睡着就睡着了吧?这不是吓人吗? 乔子骞摇头,“现在还是少吃些药好,否则对孩子不利!” “其实,对于这个孩子,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孩子刚来的时候,真是衣儿刚刚受伤的时候。虽然我用了保胎药,却也不能完全保那孩子周全……” “我不是没有想过将孩子弄没了,只是太过伤身子,万一落下病根,一辈子不能再有孩子那该如何是好?所以,如今说开了,便是让你们都要做好准备!” 轩辕齐盯着梦连衣的肚子,沉声问,“阿梦现在已经醒了,这孩子对她的身子会有影响吗?” “这个倒不会!” “还有一个月,这孩子就该出世了,依着阿梦现在的身子,能够顺产吗?我更想问的是,她还有力气生这个孩子吗?” 乔子骞迟疑了,看了眼梦连衣的情况,“这个,怕是有点难!” “一个月,想要将她养回来,太难太难,而且她本就伤了根本,岂是一个月能够养得好的?” 这也是轩辕齐所担心的地方,如果这个孩子会影响阿梦的安危,那么他宁可现在舍了这个孩子…… 不管以后会不会再有,阿梦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在他看来皆是附加。 “如果现在将孩子拿了呢?” 乔子骞摇摇头,“这肯定是不成的。现在孩子早已成形,想要将它打掉几乎是不可能的。万一殃及母体,怕是两个都保不住!” 唐沫柒懂这些,生孩子对于女人也是一道关卡,如果一个不慎,怕是会母子不保。现在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该怎么办? 她焦急的看着乔子骞,“子骞,你说说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实在不行,就只能剖腹产了!” “我还是那句话,孩子可能早已不健全了!” 第一卷 第384章 岳父 轩辕坚定的看着乔子骞,“那就剖腹产。只要阿梦没事,怎么都好。至于孩子,我宁愿花一辈子的时间去研究他的病情,也不能让她出一丝一毫的意外!” 在场之人诧异的看着轩辕齐,与其说是看,还不如说是瞪他。这个时代的男子,传宗接代总归是比妻子重要的,毕竟妻子没了可再娶,子嗣却是极为重要的,何况这个人是轩辕齐! 梦琉年嘴上不说,心里却也是欣慰的,有他照顾衣儿,他也算是放心了。 他将梦连衣交给轩辕齐,“你将衣儿送回去睡觉,一会儿来我书房,我有话要对你说!” 随即她看向唐沫柒,手指轻柔的抹过她的眼泪,“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你去洗把脸,让下人熬些粥,一会儿衣儿醒来可以吃!” 唐沫柒应下之后出去了。 梦琉年拍拍乔子骞的肩膀,脸上闪过一丝感激之色,“子骞,衣儿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乔子骞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你我都相识这么多年了,哪里来的这许多客套之言?” “别忘了,我对衣儿的疼爱并不比你少!” 对于这个兄弟,梦琉年的心里还是有些许愧疚的,不论何时,只要他需要他,他立刻赶来,绝无二话。此生有如此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何尝不是他的幸事? …… 书房。 “梦伯伯!”轩辕齐站在门外,礼节性的敲门。 “进来吧!” 轩辕齐推开门,走了进去,他看到梦琉年正背对着他,对这一副画发呆。 “轩辕齐,你知道我为何叫你进来吗?” 梦琉年转身之后,他猛然发现,那幅画里的人,俨然是他的父皇,轩辕皓天。 他收敛心神,恭敬的看着梦琉年,“我想,应该是为了阿梦吧!” “其实,即便是您不找我,我也想找您谈谈!” 梦琉年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年轻人,不愧是一国之君,该有的气度丝毫不差,他淡淡的扬眉,“哦?你想对我说什么?” “小侄知道,梦伯伯并不希望将阿梦嫁我为妻,如今这般做,不过是因为阿梦腹中的孩子!” “小侄心知,梦伯伯因为先父对小侄一直以来总是怀着不赞同的看法,小侄亦不知当年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情。小侄只是想要告诉梦伯伯,我爱她,虽不敢说比爱我自己更爱她。但是我可以保证,可以爱她等同于爱我自己。” “所以,请梦伯伯看在小侄真心待阿梦的份上,将阿梦许我为妻!我可以对您发誓,轩辕齐此生只有梦连衣一个妻子!” “哪怕她是如今这幅光景?” “是!”轩辕齐睨着梦琉年,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如今的梦连衣虽然聪慧,心性却和小孩子没有两样,一切都依据自己的喜好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只是,这样的人却不适合母仪天下! 梦琉年瞪着他好半晌,转而轻笑,“没想到轩辕皓天的儿子比他坚定多了。当年,如果他也有你这份气魄,这会儿我与沫儿便没了如今的缘分了!” “其实你说错了,我并不是多阻挠你和衣儿的事,我知道我的女儿可以撑起一切,一国之后算什么,只要她愿意,她的能力足以胜任一个皇帝。只是我却不希望她那么辛苦!” “三个孩子当中,我是最疼她的,却也是最忽略的,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她在外飘荡八年。八年来,她的点点滴滴我了若指掌,包括与你的事情。我不出面阻挠,是知道即便是阻挠了也于事无补。” “也罢,你父亲的遗憾在你身上得以延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若泉下有知,能够与沫儿成为亲家,怕是也很欣喜吧!” “轩辕齐,我只告诉你一句,如若有一日你亏待了她,自有我替她讨回公道。那时,你再没有机会守着她!” 轩辕齐单膝下跪,很虔诚的向他保证,“请岳父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别说不是她的错,即便是她错了,旁人也指责不得半句,我更不会让她遇到那样的事!” 皇宫里那些事,轩辕齐如何不知道?他也知道,梦琉年之所以这般说,便是同意他将梦连衣一同带走,只是害怕她受了委屈罢了。 梦琉年欣慰的点头,双手托起他,“你出宫也有些时日了,早些回去吧,你宫里的事情怕是也不少!” 轩辕齐点头,“等她再调理一些时日,我们就会离开的。” “去吧!她如今最相信的人是你,只盼你不要辜负了这份信任才好!” 他没有说话,双手一拱,转身离开了书房。 梦琉年转过身,继续看着画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轩辕皓天,没想到到头来,我们还是牵扯不清!” “这一辈子,是梦琉年欠了你一份情,这份情,梦琉年永生不忘。我希望九泉之下,也能够瞑目了!” “不过,你儿子的确不错,足以匹配我的女儿……” 唐沫柒抹着眼泪,静静地听着房内梦琉年的自言自语。这幅画,是她画的,却是被他拿走,一直挂在书房里…… 这个男人,总是会做些让她感动的事情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知她心中一直存着一份遗憾,一点愧疚…… 皓天,你放心吧,我定会将齐儿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的。你在天有灵,也要保佑他们两个人才好! 一天一夜过去了,梦连衣迷迷蒙蒙的睁开眼,她坐起身,揉揉双眼,“这是哪儿啊?” 坐在一旁打盹的轩辕齐听到她的声音之后,猛地惊醒,看到她坐起身,连忙扶着她,“阿梦,你醒了,肚子饿不饿?” 梦连衣伸手摸摸肚子,嘿嘿一笑,带着撒娇的口吻,“我好饿哦!” 轩辕齐揉着她睡得有些凌乱的发丝,温柔的看着她,“饿就对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这次又要睡好久!” 她的心里莫名其妙的涌起一股愧疚感,低垂着小脑袋,“对不起!” “傻丫头!” “来,我抱你去吃饭!” 梦连衣的小脸瞬间羞红了,嗫嚅的反驳,“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你抱着?” “那你自己起身试试,看看你有没有力气走路!” 她的身子本就虚的很,又贪睡了那么久,有力气才怪。 双脚刚下地,两腿一软,本能的摔下去,没有意料之中的疼。她跌入了一双有力的怀抱里,好闻的味道,令她有些飘飘然。 梦连衣的小手圈着他的脖子,将小脑袋埋进去,“轩辕齐,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轩辕齐弯弯唇角,“真的么?” 她仰起小脸,重重的点了几下头。 “好了。我们该去吃饭了。我的阿梦那么久没有吃东西,饿坏了可不好!” “好,我要吃娘亲做的桂花糕!” 饭桌上,梦连衣狼吞虎咽的吃着桂花糕,边吃边点头,“娘亲做的桂花糕真好吃!” “你不是忘了么?怎么会记得这些?” 她迷茫的想了想,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好像一种习惯似的,没经过思考就说出口了。” “轩辕齐,我听说你是一个皇帝哦,那你怎么都这么闲,可以每天出现在这里?” 轩辕齐含笑的看她,“那阿梦想不想每天都看到我呢?” “想!”小孩子的心性总是最单纯的,心里想的是什么便说什么。 “可是,我不想去皇宫哎,我感觉那里很不好很不好的。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的!” 轩辕齐赞同的点点头,“嗯,那里是很不好很不好,可是阿梦舍得将我一个人留在那个很不好的地方吗?” “那里是我的责任,我走不开,阿梦愿意陪我一起回去吗?” “脏!” 他先是一愣,随即了然,“阿梦,那里没有脏东西,会很干净,很漂亮,会有很多人陪着你玩,阿梦喜欢吗?” 梦连衣有些心动了,大眼睛好奇的瞪着他,小嘴里吃着的桂花糕也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 “爹娘,不会同意的吧?” 直觉告诉她,那个爹爹不好惹! “只要你同意就好,别的都交给我!” 轩辕齐紧张的看着她,似乎很害怕她摇头,那模样很像拐骗小孩子的坏人。 好吧,其实他就是个拐骗小孩子的坏人! 门外,唐沫柒走了进来,“衣儿,怎么样,好吃吗?” “娘!”梦连衣猛地蹦起来,要不是轩辕齐将桌子挪的快,她那肚子怕是就要撞上去了…… 唐沫柒也是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她这个女儿,这一受伤,倒像是回到了十岁时候的性子,说风便是雨,谁也拦不住。 她不禁有些担心,若是这样放他们离开,轩辕齐还有时间去照顾她妈? 她如今的这幅模样,交给谁她都不放心! “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大大咧咧的,万一撞着可怎么好?” 某人自知理亏,吐了吐舌头,“娘,你不要凶我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是忘了嘛!” “对了,轩辕齐说他要带我离开去他的国家,娘啊,我可以跟着他一起走吗?” 唐沫柒慈爱的看着她,“那衣儿告诉娘,你想去吗?” “唔,我想啊。爹爹有娘陪,他一个人都没有,会很可怜的。衣儿不想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模样!” “再说了,这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了,好像不去有些不对哦!” 她天真的大眼睛看着唐沫柒,让她说不出一句阻止的话来。出于私心,她倒真的想将她留下,自己亲自照顾她,总是放心的。 不过,既然这是衣儿的想法,那么她也不会阻止。 “好,衣儿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只要衣儿开心就好!” “衣儿,告诉娘,你现在开心吗?” 梦连衣将脑袋枕在唐沫柒的肩上,伸手抱着她,大概是中间挺着个肚子不太好抱,那姿势要多怪异便有多怪异。 “娘,衣儿好开心,好像从未这么开心过呢!” “开心就好,开心就好!”唐沫柒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只要她是开心的,那才是最重要的。 “过几日,我让人收拾一下,这一路,你们赶路怕是不能快,我会找几个人护送你们一路去轩辕国。” “齐儿,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一声“齐儿”叫的轩辕齐有一瞬间出神,这样的称呼,自从母后过世之后再也没有人这么叫过,如今再次听到,心里居然泛起一丝感动。 “岳母请放心,我生她生,定护她一生无忧!” 唐沫柒满意的点点头,低头瞧她,一双大眼睛正左顾右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 …… 第一卷 第385章 没人性 三日后,轩辕齐带着大腹便便的梦连衣离开了柒风寨,踏上了回去之路。 由于梦连衣的身子状况不便骑马,所以轩辕齐也陪着她一起坐马车,给她讲一些有趣的故事,累了就枕在他身上休息。 原本十天的路程,硬是拖了二十几天才到了。 “阿梦,醒醒,我们到了。来,我抱你下车!” 轩辕齐轻拍着她的小脸,试图将某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小猪弄醒,怎奈某人头一转,不耐烦的嘟囔,“我要睡觉,要睡觉,别闹我……” 那慵懒的神情让轩辕齐无奈的低笑。 这么大的肚子,每天在这马车上颠来颠去的,难怪她这么累了。 也罢,就不叫醒她了。 轩辕齐小心翼翼的将她枕着他的小脑袋放到一边,自己先行下车动了动早已酸了的腿,然后轻轻的抱起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乖,好好睡吧,我们到家了!” 梦里的梦连衣听到他温和的声音,忍不住再往他怀里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一路上,不管是谁,看到轩辕齐脸色温和怀里抱着一个怀着身孕睡得很熟的女子,脸色皆诧异不已。 这这这,这还是他们那个不近女色,近乎冷漠的皇上吗? 此刻,他脸上所有的柔情都因怀中的女子! 一路来到御书房,许公公看到轩辕齐走过去,急忙上前,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 许公公会意的点头,跟在他身后,替他打开御书房的门,轩辕齐径自走了进去,将她放在内室,他平日里休息的地方。 轩辕齐摸摸她的发丝,细心的替她盖好被子,自己走了出去。 “许公公,他人呢?” 许公公自然是知道他说的是谁,“一连几日,邵公子都未曾来了!” “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那一日,如您所料,宫里那一日真的发生了变动。邵公子带着人将那帮人收拾的干干净净,却也因此受了些伤。于是,老奴再也没有见到邵公子进过御书房……” 轩辕齐的眸子忍不住眯了一下,“那这几天?” “老奴对外宣称皇上身体不适,这几日所有事情暂且搁下,一直待到您龙体康健再说。日前,老奴得到您的消息,说是今日便会到达,事先安排了人乔装成您的模样出宫!” “许公公办事,朕自是放心的!” “去,传邵天翔进宫。另外,让贾青和来喜来这里!” 许公公的眼神瞟了一眼内室,支支吾吾的问,“皇上,那……里面的那位姑娘……” “她不是什么姑娘,她是朕的皇后。待她产下龙子,朕到时候自会昭告天下。” “许公公,这宫里的事朕不多说,相信你也是懂的。朕只有一句话,这宫里上下不得让她受了半分委屈,否则别怪朕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许公公心中大震,心里也清楚了,那姑娘在皇上的心中分位之极重的。 “老奴知道了!” “去吧,朕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定搁了不少事,先将那些事处理了再说!” 许公公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约莫三个时辰后,邵天翔吊着一只胳膊,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御书房。 轩辕齐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是谁给你的胆子,进朕的御书房可以如此肆意妄行?” 邵天翔才不怕他射来的冷光,自顾嘻哈着,“皇上,您没看到吗?在下可是替你受了伤,怎么着也该赏赐赏赐吧?” “赏赐?” 轩辕齐的嘴角弯起一抹似是而非的弧度,“朕临走之前交代了你什么?你又是怎么做的?” “邵天翔,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朕这里不需要任意妄为的人,如果你拿捏不好自己的脾气,还端着你之前门主的架子的话,那么朕也没必要留着邵门了!” 轩辕齐最是厌烦这种随意而行之人。 这样的情况说轻不轻,说重又重,万一哪天因着他这性子坏了大事,又当如何? 邵天翔瞧这架势,便知道轩辕齐生气了,而且火气还不小。 于是,他立刻站起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裳,那头红发依旧张扬的披在背上,眼神里总归是收敛了刚刚的玩世不恭。 轩辕齐敛下怒气,指着一旁的折子,“这里是你偷懒那段时间该做的,现在拿过去看完!” “我不……” 轩辕齐就那么看着他,看的他头皮发麻。邵天翔不得已改了口,“我不看不行!” 呜呜呜,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命不可违吗? 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什么皇帝吗?简直没有一丝人性,没看到他手臂吊着吗?居然还想着压榨劳动力…… 任命的走过去,单手抱起那些折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手中的动作一顿,“她,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轩辕齐凉凉的回了他一句。 “这这这,我不是好奇吗?” “邵天翔,你现在的情报工作不怎么地啊,发生在三个时辰之前的事情你居然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说,朕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到底还要不要留着你浪费粮食?” 邵天翔怒瞪着他——这根本就是侮辱! 居然说他浪费粮食? 想他堂堂邵门门主,屈尊降贵来给他当跑腿的,他居然还嫌弃这嫌弃那的。哼,他上哪儿去找他这么聪明勤奋勇敢的跑腿的? 最重要的还是免费的! 呜呜呜,所有的皇帝都是坏蛋,坏蛋! 可他敢怒不敢言,万一他当真踢了他怎么办? 这段时间,他一直跟着他,发现原来做皇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每天那么多琐碎的事情,看得头都大了,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还总是想着这个位置…… 撇开轩辕齐那张不讨喜的脸和不会说话的嘴而言,邵天翔是佩服他的。身为上位者,能够将老百姓放在心里,而不是想着自己享乐,对一个皇帝来说,那是极为不易的! 易地而处,他未必做的比轩辕齐好! 不,他定然做的不如他! 听说,他儿时丧父,少时丧母,小小年纪便在权力之间周璇,能够长成如今这般,皆是他个人的能力……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干活?” 轩辕齐见他久久不动,才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那目光看得他浑身发毛。实在是受不了了才不得已出口提醒他! 邵天翔尴尬的收回目光,还是不死心的问,“皇上,我只是想要知道,您就告诉我呗?” “大不了,这些折子我都替你看了呗!” “好,她现在正在内室休息。这些就都交给你了,朕赶了这么多天路,身子也乏了,先进去休息一会儿,晚膳之时,朕自会好好答谢你!” “当然,你也可以见到她!” 邵天翔呆住了,就为了他这么一句话,他居然将自己就这么给出卖了? 轩辕齐相当满意的看着他的表情,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他,临了还拍怕他的肩,“以后这事儿你就多担待担待了!” 原本以为自己将要解放的邵天翔,自轩辕齐回来之后更加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 …… 晚膳之前,梦连衣幽幽的醒了,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嗯,好陌生哦! 她的心里顿时慌了,“轩辕齐,轩辕齐,你在哪里?” 听到梦连衣的呼喊声,正与邵天翔讨论事宜的轩辕齐放下手中的笔就跑了进来,“怎么了?” “是不是做恶梦了?” 她摇头,伸出手要他抱抱,轩辕齐会意的将她搂进怀里。 “到底怎么了?” “你睡了一下午,一直没有吃东西,现在可是饿了?” 梦连衣摸摸肚子,点头,“是有些饿了,宝宝也饿了!” “好,我们一起去吃饭,正好见见你曾经认识的人!” 轩辕齐将她抱起来,明明应该丰腴的身子除了肚子大一些,别的地方还是瘦小的…… 他也很无奈,每餐喂得也不少,怎奈就是不长肉,营养似乎都被孩子吸收了! 看着她凸起的那里,轩辕齐的唇边染上一抹幸福的笑,那是他们的孩子呢! “谁啊?我的朋友吗?” 朋友吗? 算是吧! 轩辕齐点头,“对,是朋友!” 梦连衣笑眯眯的窝进他的怀,“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吧!快点走,我都快饿死了!” “真是的,这么能睡,我会不会养成一只猪啊?” 轩辕齐含笑的低头睨着她,眼神里的柔情几乎要溺死她,“我倒巴不得能将你养的肥一些,可你丫头吃了那么多都不知道吃哪儿去了,愣是一点肉都不长!” 提起这一点,他别说多泄气了! “衣衣!”邵天翔看到他们出来,连忙奔到了她面前,声音里隐隐含着一丝迫不及待。 “你是谁啊?”梦连衣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他。 “哇,好漂亮的头发,轩辕,红色的呢!” 轩辕齐嫌恶的看了一眼,漂亮个毛线! 他才不承认自己这是吃醋了。唔,他只是气愤,阿梦都没夸过他…… 邵天翔的脸色顿时一白,“你,你不认识我了吗?” 轩辕齐淡淡的替她说道,“她的后脑受过很严重的伤,不仅是不记得你,她是谁都不记得了!” 邵天翔忍不住连退几步,脸色似乎更加惨白了一些,“怎么,怎么会这样?” 轩辕齐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乔叔说她这是脑中滞血,压制住了记忆神经,致令她失了所有的记忆!” “那她还会想起来吗?”邵天翔有些艰难的问。 “不知道!”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不管想不想的起来,她都会是我唯一的皇后,哪怕她一辈子这样,我也不会放手的!只要她活着,怎么样都是好的!” 他仰天叹息,似乎要将眼泪逼回去,声音里是压抑着的痛苦,“轩辕齐,这一次我不会再成为你们之间的绊脚石。我已经害了她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至于那个伤害她的人,我也觉不会放过她!” 说起这个,轩辕齐微微蹙眉,抱着梦连衣将她放在桌边,替她布菜,慢条斯理做好这一切之后,再看向邵天翔,“前端时日,曾有人闯进去想要杀她灭口,那人似乎是缪红药本人,功夫并不是我们熟悉的,看样子倒是挺像某个部落的!” “我想,能够让她亲自出马的,自然是意义重大的。只是阿梦如今成了这样,我也查不出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居然让缪红药那般忌惮!” 邵天翔同样大惑不解,“有一点我也很奇怪,那个神秘的组织之前并没有听过,但是据我的探子来报,似乎早已建立多年。为什么过去她没有动作,反而现在动手呢?” “你怀疑什么?” “我怀疑这个秘密最重要的还是在衣衣身上!” 第一卷 第386章 你好脏 轩辕齐想了想,点头,“放心,我会派人寸步不离的保护她的!” “我那边也会尽快的!” “哎呀,你们两个真麻烦,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做什么都站着,我看的脖子好累了!” 轩辕齐好笑的看着孩子气的她,伸手替她揉了揉脖子,“现在好些了吗?” 邵天翔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心里涌起一股感慨,“你变了许多!” “哦?” “记得几个月前看到你的时候,浑身冰冷,根本不敢看你的眼神,没有一丝感情,恨不得能把人冻死!现在的你,哪有半分当日的模样。看来,只要有她,你还真是满足的很!” 邵天翔自认自己是爱她,却也做不到如此这般。所以,输给他其实一点也不冤枉,是不是? “现在不提这些了,吃饭吧!” 梦连衣好奇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这两个人真奇怪,她还是吃饭好了。 “轩辕,轩辕,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哇哇哇,我要掏鸟蛋,我要抓鱼,我要打架……” 轩辕齐一脸黑线的看着她,“想都别想!” “你现在身子那么虚弱,这些事情都太过危险,为了你腹中的小生命,还是安安静静的陪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坏人!” 梦连衣放下筷子,嘟起嘴,不吃了。 这才刚到这里,他就不许自己做这个,不许做那个,那岂不是很无聊? “阿梦,你要乖,等你生下了宝宝,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好不好?” “不好!” 轩辕齐从没有哄小孩子的经历,面对她的小孩子脾气,他还真是有些没辙。 面对那些难缠的政务,他可以眼睛眨都不眨的下命令,可是对她……他怎么忍心? “噗嗤!”坐在一旁吃饭的邵天翔一时没忍住,将嘴里的饭菜都喷了出来。 “你……好脏!” 梦连衣嫌恶的看着邵天翔,小手抖啊抖,从没见过这么脏的人! 这下子崩溃的人成了邵天翔了。 “那个,她一直这样吗?” 邵天翔不敢置信的看着耍着小性子的梦连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如你所见,以后这宫里怕是要热闹了!” “呵呵,如果把肚子里面那货卸了,你以后就要负责两个孩子了,到时候你还不累成狗啊?”、轩辕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你你,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怎么回事,他会有一种绝望的被算计的感觉? “以后,我忙不过来的那些事,自然有你分担了。我想,你应该不想看到她不高兴吧?” “对了,这算是你对她的补偿!” 将梦连衣抬出来,便是让他连一丝一毫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至此,邵天翔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每天累得像狗一样,各种累活儿都被他承包了…… …… 半个月之后。 来喜急神色匆匆的跑进御书房,连通报都来不及,直接推门而入,“不好了,不好了,小姐要生了!” 轩辕齐先是一愣,然后疯了一般往他的寝宫跑去——这半月以来,宫里上上下下没人不知道她的身份,而从未出入过寝殿也由她居住…… 寝殿成产房,一时之间陷入一阵慌乱之中。 轩辕齐匆匆而来,刚到门口就听到梦连衣的惨叫声,慌了心神,脚下有些踉跄,一个不查,险些栽倒在地。 “皇上,小心些!” 来喜适时地搀扶住他,然后退至一旁。 “不行,她现在不同以往,朕一定要陪在她身旁!” 来喜急忙阻拦,“皇上,您身为九五之尊,进了产房有伤龙体,况且,况且这于理不合啊!” “朕管不了那么多了!” 轩辕齐一把推开来喜,大步跨入了房内,看到她正疼的皱眉。 产婆在一旁一边抹汗一边说话,“娘娘,您要用力啊,不然小皇子卡在里面就不好了!” 梦连衣疼的浑身颤抖,看到轩辕齐便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把抓住他的手,哭着看他,“轩辕,轩辕,我不生了,我不生了……” 轩辕齐那个心疼啊,恨不得将那小子直接揪出来狠狠地打一顿,怎么就这么磨人? 只是,眼下他能做的只有安抚,“阿梦,乖,这个生完我们就不生了,等他出来我们一起教训他,谁叫他闹你!” 产婆在一旁听得无语,这小皇子还真是可怜的紧,还没出生就被爹娘嫌弃了。 然而,眼下却不是能够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冲着外面高声说道,“快,送些热水进来!” 轩辕齐的寝殿里还是头一次这般热闹呢! “啊……”一阵一阵的抽痛让梦连衣忍不住叫了出来…… 呜呜呜,生孩子好疼,她可不可以不生了? 产婆惊喜的叫道,“娘娘,已经看到小皇子的头了,您再加把劲,只要再加把劲孩子就出来了!” 梦连衣此刻疼的浑身都没力气,根本就没力气可使。本来身子就未曾完全康复,现如今这般折腾,她只想沉沉的睡过去…… 轩辕齐发现她有些耷拉着的眼皮,心知不好,连连拍着她的小脸,“阿梦,不可以睡,你如果睡了,我们的孩子就活不了了……阿梦,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太医,太医……”轩辕齐冲着外面怒吼着,一个御医药箱就那么连跑带滚的爬了进来。 “还不快给娘娘看看,能不能用什么办法吊住精神?” 御医爬过去替梦连衣诊脉,完了之后哆哆嗦嗦的看着轩辕齐,“启禀皇上,娘娘的身子本就没有康复,现如今……”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还不快给娘娘用药?” 御医连连磕头,“娘娘的身子一贯不是微臣照料的,什么体质,微臣实在是不敢随意用药啊!” “不知如何用药?” “朕养着你么做什么?” “给朕滚下去!” 轩辕齐气急了,他早已想到阿梦分娩之时会遇到这种情况,也已经通知了那里派人过来,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比预料之中提前了…… “阿梦,你要撑着,如果你不下撑下去,那么下面我就不要孩子了,你听到了吗?” “你说喜欢他的,你说想要看着他长大的,你说你要做一个称职的娘亲的……如果你做不到撑下去的,我就会舍了他了。懂吗?我只要你好好的……” 梦连衣恍恍惚惚的听到轩辕齐无助的吼声,挣扎的睁开眼,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不许,不许……” “好,好,只要你撑下去,我一定不会!” “阿梦,为了我,为了孩子,我拜托你撑下去!” 梦连衣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这个时候,她不再像平日里那般无理取闹! “好,我会平平安安将他生下来的!” 又是一番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全身,梦连衣咬着牙,狠狠地用力,因为实在是有些疼了,她将自己的唇都给咬破了…… 轩辕齐不舍得看着她,看到唇被咬破,鲜血顺着唇角流下,他用手掰开她的牙,将自己的手臂伸过去,“乖,不能伤了自己,疼了就咬我!” 梦连衣没有看清嘴边的是什么,只觉得疼的受不了,张嘴就咬住了他的手臂…… 轩辕齐并不觉得疼,只是很心疼,怎么会让她受这样的苦? 他摸了摸她汗湿的发,在心里发誓,“就这一次,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只要这一个!” 一声声凄厉的叫声响彻屋顶,随即传来产婆惊喜的声音,“出来了,出来了,是个小皇子……” 梦连衣终于筋疲力竭的昏了过去。 轩辕齐慌乱的叫着她的名字,“阿梦,阿梦,你醒一醒,醒一醒……” 产婆笑眯眯的看着他,“皇上,娘娘这是累了,让她睡一会儿吧!” 轩辕齐这才放下心来,亲了亲她的额头,“好好睡,睡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他的眼底闪过一阵冷芒,“至于是谁欺负了你,我一定会替你讨回来!” 产婆心惊的看着轩辕齐,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样的他,明明脸上是含笑的,总是会觉得浑身不住的冷战。 “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产婆连忙把孩子抱给他瞧,不住地赞道,“小皇子真是听话,一点也不哭闹,只是闭着眼睛睡觉,长得也是极好的!” 轩辕齐接过孩子,嫌恶的看了一眼,淡淡的道,“是太子!” 不错,是太子,只要是阿梦的孩子,他愿意给他最好的,哪怕这个孩子丑了点! 不过,他怎么看怎么嫌弃,“这小东西怎么长得这么丑?” 产婆的嘴角僵硬了一下,随即赔笑,“皇上,这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太子殿下这小模样算是好看的了。过个几天,他的小脸张开了,那时候才好看呢!” 轩辕齐不知何否的撇撇嘴,不管是丑还是美,他就只要这么一个小东西就好了。 刚刚的情景,他历历在目,腿还软着站不起来呢! “你先下去领赏吧!” 轩辕齐环视了一下众人,“你们都下去!” 轩辕齐又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家伙,将他放在床上,自己揉了揉腿,活了二十几载,还是第一次出现腿软的状况呢! 自嘲的笑了笑,再看了看床上累极昏睡过去的人儿,眼底闪过一丝肃杀。 “许公公,将来喜叫进来!” 刚刚,在他进来之前,他冷冷的看了来喜一眼,丢给她一句话,“好好想想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朕交代的?” 来喜低垂着脑袋走了进来,“皇上!” “来喜,想好了吗?” 来喜低着头不说话。 “没想到,朕才不过离开一个月,当初心善的小丫头居然也变成如此势利的人了?” 她的脸色顿时一白,忍不住出口辩驳,“我没有……” “没有?”轩辕齐冷冷一嗤,“你不是不知道你家小姐的状况,如果没有受到惊扰或者意外,怎么可能会早产?你难道不知道她的身子吗?早产一日便多一份危险,可你瞧瞧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怎么?还不如实招来?” 来喜猛地跪下,身子微微颤抖,“皇上,来喜知错了,来喜知错了!” “说!” 来喜一个激灵,这才如实交代。 “小姐回宫之后的第二日,有一个蒙面的女人找到了我,在我身上下了毒,说我只要听她的吩咐,她就给我解药,而且还让我……” 轩辕齐随意的扯出一个弧度,“让你爬上朕的床是吗?” 来喜身子一僵,微微点头。 她知道是她存了非分之想,一直以来,她都是倾慕眼前这个出色的男人的,不管是容貌还是权力,他皆是天下无双的,能够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他,她如何能够抑制住内心的虚妄? 第一卷 第387章 独门丹药 她告诉自己,如果是往日的小姐,她定然会收起这份痴心妄想,可是小姐傻了,总是做些无聊之事,让她心里那份悸动慢慢的复活了…… 人,总是会存在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一把,她几乎是豪赌的,赌赢了不但可以活命还可以长长久久的陪伴在他的身边;赌输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包括性命! 那样的诱惑,对她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所以,她支开了贾青,在小姐玩闹的时候出其不意的绊了她一脚,梦连衣一时不小心摔倒动了胎气,这才导致难产…… 说完,她几乎不敢直视轩辕齐的眼神——除了面对小姐,他的眼神看谁都是冰冷的! “说完了?”轩辕齐冰冷的看她,“来喜,知道我为何这么快想到是你做的而不是别人吗?” “因为你的眼神出卖了。这么多年来,你跟着阿梦,一直没有非分之想,本本分分的做着最初的自己,所以你看人的眼神是澈净的;刚刚,朕在你的眼神之中捕捉到一丝异样的光芒,叫做虚假!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来喜,朕不杀你,可也不会再让你留在她身边。” “你跟着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朕答应过她,不随便杀人。朕说到做到。从今以后,你不管去哪里,都与她没有一丝关系了!” 来喜这才慌了,她爬过去求饶,“皇上,我知道错了,是我不该存了那份幻想,是我不该害了小姐,可是皇上看到我将功补过的份上,求求你,让我留下吧!” “除了小姐,来喜再也没有任何亲人了,离开了这里,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轩辕齐躲开了她的纠缠,“那是你的事!” “在你选择背叛她的时候,你就该想到有这样一个结果的。如果不是你将功补过,如果不是她还活着,你以为你还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这时,贾青走了进来,来到来喜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收起你那份小心思,你居然还敢对小姐下手?” 来喜捂着被打的脸,泪流不止。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她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她真的不是有心要那么做的! 刚刚,她看到呼疼的小姐,心里就后悔了,这才叫了皇上,安排了那许多事宜——小姐是她最最重要的人,她没有想要害死她的! 可她也知道,不论如何,如今她早也没有资格陪在小姐身侧了。 贾青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来喜,她们是一同长大的,一同被送到小姐身边,一同守护小姐的。 她没想到,当年那个单纯的小丫头一朝变心,居然可以变成这样?作为姐姐,她没有好好教导她,是她的失职! “皇上,贾青有个不情之请!” “不行!”轩辕齐眼皮也没抬一下,直接拒绝,“她能够动一次手,便能动第二次。朕不会将一个背叛过的人留在阿梦身边!” 门外,又传来了一阵不和谐的声音,“哟,喜得麟儿,可喜可贺啊!” “这么大好的日子,怎么哭哭啼啼的?这小美人儿是谁?怎么哭得这般凄凉?” 邵天翔骚包的甩了甩那头红发,“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 轩辕齐瞪了他一眼,“你的事都做好了吗?来这里做什么?” 他幽怨的看他,“轩辕齐,奴役人也不带这样的,难道我还不能休息了?” “况且我答应过衣衣,孩子生下来任他当干儿子的!” 不是,你当着别人亲爹的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认干儿子真的好吗? 轩辕齐冷哼一声,“朕的太子,你觉得叫你一声干爹,你受得起吗?” 当然,某人的脸皮绝对是无比坚厚的,“当然受得起!” “好了好了,这么好的日子,跪着多不好看,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想要留下,拿出一点诚意来不就好了?” “小丫头,凡事都是要动脑子的!” 来喜听了邵天翔的话,眼里一亮,对啊,只要她拿出自己不会再背叛的诚意,小姐一定不会赶她走的! 她抬起头,看向轩辕齐,“皇上,您等着,我一定会证明我不会再背叛小姐的!” 说完,她起身跑了出去。 贾青直跺脚,行了一礼之后也跟着跑了出去。 轩辕齐挑眉看他,不解的问,“说吧,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灵异阁自从上次偷袭不成,这一次居然想要利用一个小丫头,难道你不觉得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吗?” 邵天翔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从果盘里摘了一个葡萄,丢进嘴里,咂吧咂吧,嗯,真甜! “你既然知道是灵异阁的人,怎么早不告诉朕?” 轩辕齐气的一把恨不得捏死他,想到刚刚阿梦危险的状况,他就一阵后怕,手下的力气更重了,“邵天翔,朕早说过了,你若是胆敢任意妄为,朕不介意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任意妄为,朕险些失去了她!” “你,你先松手!” 邵天翔努力的从他的桎梏之下挣脱,理了理衣裳,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瓶子,“有了这个,她就不会出事的!” “这是什么?” “是我们邵门的独有的丹药,只此一颗,不管多重的伤,都能够医治,我知道她的身子一直不太好,我找了许久才找到,今天拿来给泥让她服下,也算是我的歉意了!” 轩辕齐蹙眉打量着手中的小玩意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不仅能够治愈重伤还能够起死回生的回魂丸?” 邵天翔耸耸肩,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立刻转入内室,将药丸给梦连衣喂下,发现她的脸色顿时好了不少。 “刚刚,你对来喜说的那番话,可是想要利用她做些什么?” 邵天翔摇晃着手里的扇子,勾起一抹奇异的笑,“灵异阁,也是时候回归邵门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昨日刚刚知道的,原来,这灵异阁居然是我祖姥姥创建的,一直隶属于邵门,只是很少人知道。当然,我是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灵异阁会到了缪红药的手中,可能是她与祖姥姥是姐妹,祖姥姥给她的安身立命之地吧?如今,她居然想要借着灵异阁的势力,妄图染指轩辕国,这有违邵门祖训,是以不论于公于私,灵异阁都不可以在她手上了!” “我想,那小丫头敢这么胆大,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定是受了胁迫,而且很有可能中了蛊。要知道,这养蛊可是邵门的绝活儿!” 轩辕齐沉思了片刻,淡淡的说,“这事儿交给你全权负责,毕竟是你们邵门内部之事。” “邵天翔,虽然邵门隶属于朕,可朕也答应会给你绝对的权利,只要不是殃及社稷的,朕都可以让你全权负责!” 这也是邵天翔愿意留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那个最重要的原因,他不说,而他也没有言明,可他们皆心知肚明,皆是为了床上的昏睡着的女子! 邵天翔深深的凝睇着梦连衣苍白的脸色,他说服自己,其实这样天天看到她,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对了,我干儿子呢?让我抱抱呗?” 提及儿子,轩辕齐的眼底又是一阵嫌恶,那个丑小子,真是太丑了…… 他轩辕齐怎么会养出这么丑的儿子来? 邵天翔不解他眼底的嫌恶是从何而来,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襁褓上,伸手抱起他小小的几乎没有分量的身子,“哎呀,这娃长得真好看,不愧是我邵天翔的干儿子!” 轩辕齐在心里不屑的想,什么眼神?就他那样的,也算好看? “对了,这孩子有名字了吗?” “有!” “叫啥?” “轩辕小宝!” 室内有三秒钟死一般的寂静,然后是邵天翔怒吼的叫声,“你说我干儿子叫啥?” “邵天翔,要发疯滚出去,别打搅了阿梦的休息!” 他挥舞着拳头,恨不得揍在轩辕齐的脸上,怎么会给他干儿子起这么挫的名字…… “我说轩辕齐,这是你儿子吗?有这么对待自己儿子的吗?起这么难听的名字,你让他长大以后怎么树立威信?还怎么继承你这位置?” 这个问题,好吧,他给忽略了! “那是小名,平日里叫的,大名就叫……轩辕潇,潇者,自然大方也。我不求他有惊世之才,不求他闻达于天下,只希望他处事平和,大方待人即可!” “潇,轩辕潇……是个好名字!” 邵天翔笑眯眯的逗弄着怀里的小家伙,小心翼翼的抱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伤了他。 说实在的,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小家伙,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抱着他,不想他有一丝不舒服…… 光是看着他那张小脸,邵天翔的心也变得柔软,“潇儿,潇儿,以后得记得叫我义父,义父,懂吗?”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温软之人,今日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有这样柔情的一刻呢! 他想了想,将腰间的玉佩放在他的小手里,“这是义父给你的见面礼,好好收着啊!” 轩辕齐瞥了一眼,状似随意的开口,“这玉佩乃是古玉经由巧匠精心雕琢而成,是邵门门主的身份象征,你就这么给了小宝,不怕你门下非议么?” “非议什么?这可是给他们小主子的,哪个敢非议?” 邵天翔那嚣张的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他儿子呢! “你若是这么喜欢小孩子,大可以自己去生,不必霸占我儿子。我想只要你愿意,定然会有大把的女人抢着给你生的!” 轩辕齐从他怀里抱过轩辕小宝,不得其法,只是勉勉强强拎着他的小襁褓,丢给她母亲怀里。 他那粗鲁的动作,看得邵天翔眉头一抽一抽的,他真的很怀疑,这小子真的是他亲儿子吗? “出去!” 邵天翔摸摸鼻子,好吧,他总是杵在这里,似乎真的是于理不合! “你放心,我一定将邵门的不传绝学都交给潇儿!” 轩辕齐敬谢不敏的睨了他一眼,“想都没想!” “邵天翔,我告诉你我可不要我儿子整日里与那些恶心的虫子为伍!还有,如果你很闲的话,可以回御书房,那里的折子还等着你看呢!” “看完记得将重要的事情告诉我!” 看着将他赶出来的某人,自己又返了回去,纳闷的问,“那你做什么?” 轩辕齐转身,赏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当然是陪着妻儿睡觉了!” 此刻,邵天翔的心里真是的又千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啊! 瞪着眼前紧闭的门,他恨不得将门瞪出个洞来! 轩辕齐,你狠! 第一卷 第388章 她足以配他 皇室喜添皇子,整个皇宫里陷入一片欢腾之中。 因为生产虚脱沉睡的梦连衣悠悠转醒,刚睁开眼眸,觉得眼睛有股生涩的疼,闭了一会儿,她才慢慢睁开眼,看到正趴在身旁的侧脸——如玉的脸庞,白皙的不像是男子的肌肤,弹指可破。只是他睡着时也是蹙着眉头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她垂眸,掩住眼底的心疼,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挣脱了出来。 出神的看着他的睡颜,这是之前所未有过的经历。每日,她睡着之时他尚未就寝,而她醒来之时他早已起床。不知何时,俊雅无双的脸庞爬上了细细的胡髭,看起来不太清爽,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美感…… 梦连衣想,这样出色的男子,又如此钟情,只怕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神祗吧?这样的人,哪怕得到他一日的怜惜,余生也足矣! 她不明白,明明自己失了记忆,性子时好时坏,阴晴不定,为何他总能够如此宽容的笑看着她,包容着她,哪怕是她无理取闹,在他眼里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伸手摸了摸腹部,这里曾经孕育着他们的孩子,如今孩子安全降临,他没有去看孩子,却依旧守在她的身边…… 眼眸微微有些湿润,她探出手指,慢慢的抚摸着男子英挺的容貌,细细的摩挲着,似乎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骨子里,再也忘不了他。 自从她醒来,似乎每日都是他在包容她,哪怕是她忘了他! 这么久的朝夕相处,她的脑海里时常会蹦出一些她不知道却似曾相识的画面——她想,或许那是她一不小心丢失的过往吧? “轩辕齐,梦连衣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深情?以前的记忆皆是一片空白,对你的感情似乎也跟着过往一样丢了,即便是如此,你却能待我如此好,你让我感动之余却是满心的愧疚……” “曾经,我不知道自己对你是怎样的感情,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惊心动魄,那是我们的回忆,可我却给丢了。一直以来,我都不能释怀,为何会忘了你?是因为我不够爱你,还是因为爱的太深,才会将你雪葬……” 梦连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也没有注意到男子的睫毛颤了一下,自顾自的说着。 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却是在他睡着的时候。 她可以对他笑,对他闹,却说不出如此温情之言。 梦连衣看他睡得如此香甜,想必是连日来累极了。她不知道这一次自己又睡了多久,但是她想,应该睡得挺长时间的…… 梦里,她看到一个温柔的男子细细密密的亲吻着她的唇,殷殷切切的盼着她早点醒来,醒过来看看他们的孩子。 她听着他温情脉脉的话,心里很着急,很想要醒来,可是她的眼皮沉重的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无法睁开,只能够干着急…… 那个时候,她多想告诉他,她爱他,也爱他们的孩子! 是啊,爱他! 这个令她觉得无比害羞的字眼,此刻清晰的刻上心头,熨烫着她的心。 她想,过去的一切既然已经丢失了,他们还有未来可以期待。至少,她要做一个能够匹配他的皇后,让他能够专心政事,而不是时时刻刻为了她的事情担忧。 总有一日,她要堂堂正正的告诉他,她足以配他! 温柔的眸子,此时此刻几乎能够沁出水来,一向不知心软为何物的她,如今却被柔情包裹——她知道,这一切的一切皆是起源于他! 想起分娩前那刻意的一脚,梦连衣的清眸中闪过一丝冷厉,看来,她现在的这副模样,倒是给了不少人可乘之机。 她是忘了过去,可不代表她没有脑筋。想要算计她,算计她的孩子,她定然不会姑息! 轻轻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她避开睡着的人儿,小心翼翼的下床,然后再将他慢慢的仔细的搬上床。这么睡,总归是不舒服的! 他眼底的淤青告诉她,他怕是又是许久未曾入眠吧! 轩辕齐,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孤军奋战! 她没有看到,床上的男子在她离开之后睁开了眼,眼角处滑落一滴泪,坠入枕幔之中,遍寻不到。 …… 梦连衣睡得时间太久太久,久到身子提不起一丝气力。她硬撑着酸软的身子,每一步皆走的异常的缓慢,腿也似乎提不上一丝力气。她咬着牙,走到门外,打开门,没有意外的看到了守在门外的贾青。 “青儿!” 贾青一愣,这样熟悉的称呼,已经很久不曾听到了。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那个惊才艳艳的女子,眉眼温柔,藏着一丝睿智,一抹灵俏。 “小姐!” 贾青惊喜的叫了一句,她居然不知,自己的嗓音不知不觉竟变得沙哑。纵然她成了轩辕国的皇后,在她心里,她永远是那个淡笑人生,快意江湖的公子伊! “青儿,扶着我去内室,我有话要与你说!” 贾青先是一愣,随即狠狠地点头。 内室,梦连衣微微喘息着,她知道自己的身子虚,却不知居然虚到如此地步,不过是走了几步路,竟觉得喘不过气来。 同时,她也知道,她的身子连番的折腾,早已伤透了的元气还未恢复又经历了分娩之痛,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补得上来的。 “小姐,你,可是恢复了记忆?” 贾青满怀希望的看着梦连衣,表情很是激动。 “没有!”梦连衣淡淡的摇头,“我只是觉得这么叫你很亲切!” 贾青略略失望的点了点头。 那一刻,她当真是以为小姐恢复了记忆,刚刚那副模样,才是公子伊的本色,处变不惊,凡事淡然处之! “青儿,我找你,是想问你,来喜呢?” 那一脚,看似无意,实则是故意为之。她岂能饶过对她居心叵测之人。 那丫头,看起来没心没肺的,而她也觉得甚至亲切,从不对她加以防备,又怎知短短几个月,一个人的心竟能够变得如此之快? 有关于来喜与贾青,轩辕齐曾经告知了她,她们的身份,知道她们皆是她的人,用起来也放心,毕竟知根知底。没想到,险些要了她命的,便是这知根知底的自己人! 她说不上来自己当时是什么感觉,失望是有的,更多的却是心寒——她的想法不难猜到,定然是为了轩辕齐! 帝王的恩宠,当真那般重要吗? 闻言,贾青的脸色一黯,“来喜……她死了!” 梦连衣猛地瞪大了眼,一脸的震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猛地,她抓着贾青的手,微微用力,“告诉我,我睡了多久?” “五十多日了!” “小姐,来喜死了已经三个月了!” “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的尸首早已腐烂的不成样子了!” 梦连衣一呆,随即摇头,“不,这不可能,我曾观察过她,她没有易容,是她本来的样子!” 她震惊,如果来喜已经死了三个月了,那么那日绊她之人定然就不是她了。 这完全不可能,如果不是她,如果对方易了容,是绝对逃脱不了她的眼睛的。 她是装傻,是失忆,却不是真傻,该有的辨别能力她都是有的…… “是,那是来喜的样子,因为,根本就没有易容!” “我找到来喜之时,她的头已经被那些混蛋砍了下来……之前我只是听闻,却从未见过这种换头的邪术!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 “你……仔细的说给我听!” 于是,贾青将那一日的事情一一说给她听。 原来,那一日,贾青拉着被轩辕齐逐出去的来喜出了宫之后,隐隐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其实,那段时间以来,她觉得来喜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同了。 直到那日,突如其来的一场怪风,吹乱了她们的发丝,更吹落了她颈项的丝巾…… 是的,丝巾,来喜从不爱戴这种用她的话来说花哨的东西! 可那一日,贾青看着吹落在地的丝巾,心里突然发冷,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当然,她没有立时说出来,而是不动声色的陪着她在宫外寻了一个住处,然后假意离开,实则暗地里跟着她,看她去做什么。 如果,她不是来喜,那么来喜去了哪里? 既然她不是来喜,那么这一次的功败垂成,她定然是回禀她的主子的! 果然,一路尾随之下,她寻到了她们的据点,谁能想到,他们居然以乞丐窝为接头地点呢?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速速回头,将此事告知了轩辕齐。他立刻派遣了人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那里,可她们早已人去楼空…… 贾青在那里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来灰心之下,一通乱砍,居然不小心触动了机关…… 那是个密道,看那模样似乎建了许久。在那里,她寻到了没了头颅早已腐烂的来喜——她身上的衣裳是梦连衣给她量身定做的,是出自轩辕国最大的裁缝铺霓裳佳人的上等衣料! 即便是贾青不愿意相信,也不得承认,那是来喜,她们的小喜子! 那一刻,她当真是悲喜交加。她就知道,依着来喜的性子,即便是自己死,也绝对不会背叛小姐的,可她没想到,来喜小小年纪,竟当真失了性命,还死的如此之惨…… …… “她,现在在哪儿?” 贾青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我将她葬在了伊人山庄!” 曾经,来喜说,那里是她的家,将来若是有一日她死于非命,她也希望自己能够葬在这里,哪怕是在天上,她也要一直一直看着自己的家,守护着自己的家! 来喜是个孤儿,只要谁对她好,她便能够掏心掏肺的带他们,别人给她一分,她还以十分。贾青不明白,为何这样好的一个姑娘,居然会死的这般惨? “带,带我去看看她吧!” 梦连衣觉得浑身冰凉,两个月,她居然睡了两个月? 怪不得那个男人的脸上会露出如此疲累的神色。轩辕齐,如果我早点醒来,是不是就能够和你一起承担这所有的变故? 贾青迟疑的看着她,“小姐,你的身子这么虚弱,而且刚刚出月子,怕是不宜出门,万一日后落下病根可怎么好?” “她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虽不记得过去的事,却也知道她是真心待我好,如今她魂归黄泉,我纵然去的晚了,却也得去看她一看的!” “青儿,对她,我已然留下了遗憾,我不想将这遗憾继续下去。原本,我以为她是为了富贵才背叛我,却原来,她早已不在了……” 第一卷 第389章 伤心人 “认真想一想,我觉得万分惭愧。说到底,她也是因为我才会惨遭不测的。我没有替她报仇,反而怀疑她的忠心,我都觉得自己没心没肺了!如果不去看看她,我又怎能安心?” 有一种心情,叫做愧疚。因为愧疚,所以心难安! 贾青知道,她失了记忆,却未曾失了本心,骨子里她还是那个慈悲的小姐,不忍践踏生命的良善之人! 久久,她听到自己低低的答应,“好!” …… “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阴魂不善的邵天翔不知何时,又来到了轩辕齐的眼前,一直手不住的在他眼前摇晃着。 “她,离开了?” “嗯!”这不是废话吗? 明明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是吗? “去了伊人山庄?” 轩辕齐继续说着“废话”! 邵天翔大大的翻了个白眼,“除了去看那个丫头片子,还能去干嘛?” “唉,不过说到底,这事儿是我的责任!那一夜,我只顾着杀退来敌,却忘了宫里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小丫头片子需要保护,这才让他们有了可趁之机,掳走了那个丫头!” 两个月之前,当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心里也是震惊不已——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人换了! 轩辕齐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眸子里点点血丝,却异常光亮。 许久,他自嘲一笑,“人人都道这皇帝好,我却觉得这是世上最无趣之事。这样的身份,注定一生无法摆脱那些杀伐丑陋之事。我想要给她平静的日子,这样微不足道在旁人看来再正常的不过的要求,却是难上加难!” “我说好要保护她的,却一次次让她陷入危险,让她伤心!” “那个丫头说到底是我的错,她将她们交给我,让我护着她们的安危,可我却食言了!这两个月来,我一直在想,该怎么与她交代……” 邵天翔一笑,起身拍拍他,“起来去看看她吧,她连孩子都没看,就急急忙忙去了伊人山庄看她,可见她心里是难受的。她那身子如今破成那样,又没好好坐月子,万一落下了病根,看你到时候怎么哭?” “去看看她,至少这个时候,你该陪在她的身边!” 其实,他多想能够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他自己,可是他知道,她不需要他的陪伴,在她心里,却也代替不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地位。这一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轩辕齐猛地坐起身,一脸振奋,“是啊,这个时候我不陪着她,还有谁能够陪着她呢?” 伊人山庄。 梦连衣在贾青的搀扶下,慢慢的下了马车。她抬头看着那金光灿灿的四个大字,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这里的一切,她是陌生的,心里却丝毫没有排斥之感。 庄里的人听说她回来了,一个个挤着出来,看着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激动——她微微一笑,心里却有些疼,她们跟着她,是因为信任她,看如今的光景,这里怕是大不如前了吧? 而她们,日子也不好过吧?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小姐,看到你回来真好,他们都说你死了……” “小姐,你看你不在,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都将咱们这里糟蹋成什么模样了……” 看到她回来,每个人都开心得很,脸上的笑那么灿烂,似乎过往的一切皆已成云烟。 “对不起,以后不会让你们失望了!”她身子微微向下鞠躬,算是对她们的歉意。 她看了一下,伊人山庄都是一群女子,刚刚在路上,贾青一一给她说过她们的事情。山庄里人不多,却个个是好手! 那些身穿男装的姑娘们一个个惶恐,眼底却迅速的积满了泪水,这一刻她们终于知道,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伊人山庄会恢复往日的荣耀,甚至更甚从前。 “你们,都散了吧!” “青儿,带我去看看来喜!” 提及来喜,每个人脸上的笑渐渐的褪去,取而代之的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贾青在一旁轻轻地应着,上前扶着她,将她带到了来喜的墓前。 小小的墓碑上,刻着的是“缪来喜之墓”。 梦连衣挥挥手,声音淡淡的,却不容置疑,“青儿,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陪她说说话!” 贾青点点头,将手中一直拿着的衣服交给她,在陵墓之外守着。 伊人山庄拥有自己的陵墓,里面葬着的都是这些年来牺牲的那些姐妹们,他们来自五湖四海,皆是苦命的孩子,能聚首在一起,是缘分也好,是天意也罢。她们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多年的辛苦,让她们紧密相连。 如今,她们疼爱多年的小妹妹突然遭遇不测,这与她们而言,是耻辱,是挑衅!天下之下,敢如此堂而皇之挑衅伊人山庄的却是不多! …… 梦连衣站着腿酸,便寻了一处干净的地儿,将贾青丢给她的衣袍平摊在地上,就那么坐在陵墓前,眼底的悲伤清晰可见。 她伸手摸着墓碑,就好像摸着来喜的头,“喜儿,姐姐看你来了。你一定怪姐姐来晚了吧?” “其实,姐姐宁可你活着背叛我,也不想看到这一方小小的墓碑,告诉我,我的喜儿已经没了。听她们说,你从小就跟着我,情意非比一般。不要怪姐姐,姐姐受伤了,一不小心忘了你,忘了所有的过往,我们这样深厚的情意,居然还要从别人口中得知……” “喜儿,你放心,姐姐定然会给你报仇,不会让你白死的!你宁死都不肯背叛,但为这份忠义,姐姐也要为你做些什么。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妹妹,是孟国至尊的小公主,这不是弥补,而是你该得的!待一切尘埃落定,姐姐亲自送你回家,百年之后,姐姐与你比邻而居,下一辈子我们不做主仆,只做姐妹,你看可好?” “姐姐还有一件喜事没有告诉你呢,你当阿姨了,是个小侄子,今日来的匆忙,没有带他前来看你,以后我带他来,让他叫你一声姨姨,你说可好?” 梦连衣温柔的笑着,觉得眼皮有些沉重,胸口之处有一丝异样的疼,却仍然撑着,一字一句的说着,就好像来喜能够听到,事无巨细,只要她能够想得到的,一一给她说来。 站在外面的贾青,听着里面梦连衣细弱的声音,心里一酸,小姐向来情深意重,待人宽厚,每次只要牺牲一个姐妹,她就将自己关起来三天,不吃不喝,任何人都不见。三日之后,她又是那个淡笑的翩翩佳公子…… 没人看得到,她将所有的伤都埋在了心底。 这一次,她不知道小姐的伤得多久才能愈合。毕竟来喜是与她朝夕相伴的,纵然忘了,那份熟悉还在,那份情意还在,那份依恋还在…… 她甚至不知,失了记忆的小姐尚且如此伤心,若是有一日,她记起了一切,又该是怎样的难过? 贾青面上看着并无一丝异样,却早已在心里哭得泛滥成灾…… 来喜,她们的小妹妹,那么无邪,那么天真,却死的如此凄凉…… 她仰望着天,试图找回曾经熟悉的身影,心里却默默发誓:妹妹,姐姐发誓,竟会将害你之人碎尸万段,以报你斩首之恨! …… 轩辕齐赶来之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他看着守在外面的贾青,皱眉,“你们小姐呢?” 贾青一愣,似乎已经许久未曾听到小姐的声音了,心里不惊,“不好!” 轩辕齐心里一跳,跟着贾青进来,看到梦连衣正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的嘴角还流着乌黑的血! ”小姐,她中毒了!“ 伴随着贾青的惊呼,轩辕齐一把推开她,将昏迷不醒的梦连衣抱起来,疾步往外走,“速速回宫!” 他撇见地上的衣袍,眼眸一厉,“将那件衣服一起带走!” “小心点!” 贾青随即了然,脱下自己的外衣,将那件衣袍包裹了起来,急匆匆的跟着他离开了。 一路之上,轩辕齐的心前所未有的的慌乱,她好不容易回到了他的身边,难道老天爷会如此残忍的将她带走吗? 他不停的给她输送真气,她的气息太过薄弱,真担心她会支撑不住。 “阿梦,撑着,回去之后就有救了,你一定要撑下去。我们刚刚有了孩子,难道你想让他当一个没有娘的孤儿吗?” “你要一定要撑下去,我们那么艰辛才走到如今,你忍心抛下我一个人吗?” 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那样的无助比一年之前听到她死讯的时候还深刻。他以为,经历过那一次之后,他们就能够一辈子相伴相守,没想到竟还是让人乘虚而入了…… 一路狂奔,惊扰了不少百姓,马儿依旧在道路上横行无忌,那么急切,那么疯狂,那么心慌! 担心,惧怕,此刻充斥着他整个儿思绪,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救她! 看着怀中唇边青紫的人儿,轩辕齐的心一抽一抽的,疼的厉害。 明明说好不再让她受伤的,明明说好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的,可还是让她在他的眼皮下发生了这样的事! 终于赶到了皇宫,他抱着怀中轻飘飘的人儿,狂奔到他们的寝宫,厉声呵斥着守宫之人,“快去传太医!” 小心的将她放下,轩辕齐紧张的探她的脉搏,微微一愣,脉象正常——这是怎么回事? 她脸上的症状明明是中毒之兆! 瞬间,他就明白了,这个丫头居然在用自己的安危吓唬他! “你没事,还不醒来?” 悬挂了一路的心,看到她顽皮的睁开双眸,终于放下了。 他没好气的瞪了床上那个笑的像小狐狸的女人,她居然还敢笑,不知道他险些被吓死吗? “嘻嘻,轩辕,我没事!” 梦连衣做起来,笑眯眯的看着他,也不管他的脸色有多难看,自顾自的往他怀里钻,还不停的拱了拱,像只闲适的小猫。 轩辕齐才不吃她这一套,刚刚的那一幕,简直会成为他此生的噩梦,她以为就这么抱抱他,撒个娇就完了吗? 没门,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瞪着怀里的小人儿,终归还是不忍心给她脸色看。虽然说出口的话有些不动听,却还是不难听出其中的担忧。 “不就是有人想要暗算我,被我发现了,于是就将计就计呗!” “不过,我告诉你哦,这事儿还没完,既然他们想要对付我,这一次不成的话肯定还会有下一次的。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倒不如一次便让他们称心如意了,转明为暗,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轩辕齐诧异的瞪她,说话也有些结巴了,“你你你,你你你……” 第一卷 第390章 你怕吗 “我我我,我我我什么我?” “你不傻了?” 梦连衣啐了他一口,“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姐那叫大智若愚,不叫傻,你懂什么?这叫谋略!”她在他怀里得瑟的都快要翘尾巴了。 “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 刚醒来那会儿,梦连衣的神智的确有过不清晰,行为举止就像孩子一般任性。只是在连日来的调养之下,她的脑子逐渐的清明,虽然没有记忆,但是脑子好使了,别说转十七八个弯了,就是一百七八十个弯都不在话下。 与他回宫,是势在必行之事。她与梦琉年联手演了一场戏,让所有人以为她是真的便傻了——爹告诉她,那个幕后黑手还未抓住,在这之前,她唯有假装傻了才能在生孩子之前平平安安的。 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小心翼翼的防着别人,暗中瞧瞧观察,就是没有怀疑到自己人的身上。她又怎知,在几个月前的那一场暗杀之中,她的喜儿已经死了呢! 分娩之前的那一场意外,让她看清了来喜的真面目,可她当时顾不得许多,一切想要等着自己醒来再做打算,没想到这么一睡,居然睡了两个多月。 醒来之后,她最想要做的就是查查那个想要暗害自己的人,青儿却告诉她,她不是来喜,来喜早已死了。 这一切就好是在他人的算计之中,甚至连她出门带什么披风都在那人的算计之内。 因为害怕身子着凉,落下病根,她将披风平摊在地上,却在无意间发现了披风染上了剧毒…… 她尚未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毒,只是隐隐觉得此毒不简单,她随即想到有人想要害她,而且那个人还在她周围! 距离她出宫不过一个时辰,这之间有时间做这件事,能做这件事的人,除了身边的人,还能有谁? 于是,她将计就计,甚至没有告诉他她的计划。而他完美的表现,相信那些躲在暗处偷看之人也看到了…… “轩辕,我好像从未看过你如此失态,怎么,很害怕我死啊?”她笑着调侃他,却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黑。 轩辕齐瞪着怀里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难道她不知道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好笑吗? 他害怕,他当然害怕,他怕极了她会死,怕极了她会丢下他一个在这世上像个行尸走肉般活着,没有意志力,只剩下一具躯壳。 “梦连衣,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次玩的很过分?你知道你刚刚差点吓死我?你知不知道我以为我就要失去你了?你却还笑着问我是不是害怕?” “你知不知道我甚至不敢提及那个字,我怕一旦说出口,你就再也消失不见,你知不知道,一个想死却不能死,想醉却无比清醒的人,那样生不如死的活着,是怎样一种悲哀?” “你不知道,你根本想都没想过。梦连衣,你说我怎么就栽在了你的手上?”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吼出来的。 梦连衣被他吼的一愣一愣的,这是她记忆里,他第一次如此凶悍,似乎想要将心里的害怕与不满通通倾泻而出…… “轩辕齐,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有做事的自由,即便是我死了,那又与你有何干系?” “你是皇帝三宫六院,有的是女人陪你,难道还差了我一个不成?你凭什么这么凶我?” 猛地,她看到轩辕齐务必受伤的眼神,那眼神,几乎令她窒息。 下意识的,她想要向他道歉。 “轩辕,对不起!”她慢慢的伸出手,抚顺他的发丝,一下又一下,慢条斯理的,似乎想要将他的愤怒和受伤全都抹去…… 感受到她柔顺的小手在自己的头上摸着,眼底的受伤一瞬退去,他将她一把紧紧地抱在怀里,“对不起,阿梦,我不是故意对你凶的,我不知故意的。你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只要你不生气,怎么惩罚我都没关系!” “我只是被刚刚那一幕吓怕了,我以为我又要失去你了!” 这样无助的轩辕齐是她没有见过的,她出声,忍不住想要抚平他心里的伤痛。 这个傻男人,到底她的死给了他多大的打击,才会在区区一句话的刺激之下,变得如此六神无主? “我没有生气,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呢?” “刚刚,是我做的太过火了,我应该小声的告诉你的。轩辕,你不要担心,那一切都过去了,别人能够再伤害到我了!” 她一个劲儿的安抚着抱着她的男人,他是那样的慌乱,那样的无神,那样的心碎…… 这一刻,梦连衣觉得自己是残忍,她一点一滴的将这个男人的自信心给击的粉碎。只要她有一点点问题,这个男人就像疯了一般…… 强忍住眼底的酸涩,她抹了抹流下来的眼泪,拍拍他的肩,“来,这事儿我们以后再说,眼下我们得先将那个人揪出来!” “你想到办法了?” 梦连衣妖孽的一笑,“这当然还需要你的配合啦?” “既然他们都知道我已经中毒了,而且还不浅,那么不药而亡似乎是合情合理之事吧……” “不行,我不同意!”轩辕齐还未等她说话,便先反对。 “为什么?” “我不同意你离开我身边,我宁可你每天躺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也不要你再为了那些个事涉险。况且,你的身子也不允许!” 梦连衣怒气的瞪他,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他他他,他居然洞穿了她的想法,而且还想着阻止? 不对哇,听他刚刚的口气,是不是她曾经就做了这么些事,让他如临大敌?所以才不同意? 轩辕齐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阿梦,不论如何,这一次你要听我的。一会儿,我会让太医们对外宣布你的毒因为服了灵丹妙药,暂时压制住了毒性,只是迟迟未曾醒来。” “待我处理好外面那些事,你才许出门。也好,顺便给你好好坐一坐月子,别人坐月子都是吃好的,你瞧你,就那么睡过去了……不行,你这抱着太轻巧,一定要好好补补……” 梦连衣呆呆的看他,不懂为嘛他们的对话又啥时候扯上了坐月子了…… 何况,她才不要坐月子,据说坐月子可苦了,啥啥啥都不能碰,还要吃的跟猪一样肥…… 她瞪大眼睛,她两条小腿儿一直没有力气走路,再补下去岂不是得用爬的了? “我不同意!” 她揪着梦连衣的衣领,不停地摇啊晃啊,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没有一丝道理可讲。 这样的她,是他无力招架的。但是,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同意让她孤身犯险了。 门外,似乎传来了异样之声,他迅速的点了她的穴道,将她安置在床上。刚刚为了混淆视听的中毒模样依旧在,他伸手将她倔强的眸子抹上,然后安静的坐在床边。 门外,邵天翔焦急的一脚踹开了寝殿的门,直通入内,看到梦连衣的小脸黑压压的一片,嘴角的青紫说明了毒性的剧烈。 他不顾身份,一把拎着轩辕齐的衣领,怒吼着,“轩辕齐,你不是说你会保护好她的吗?你不是说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危险的吗?你告诉我,这就是你的保证吗?” “如果你当初告诉我,你根本就保护不了她,那么我即便是死,也不会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 轩辕齐冷冷的看着他的手,“邵天翔,认清楚你的身份,谁让你这么没规矩的?难道朕的寝殿你也敢如此的胆大妄为闯入吗?” “这一次,朕不会再姑息你。来人,将邵天翔拿下,杖责一百!” 门外立刻有羽林卫进入,想要将邵天翔带下去,却被他一把挣开,“放手,只要让我卡到她没事,我自己会去领罚!” “轩辕齐,这一次若是她能够安然无恙,我一定会将她带离你的身边!” 轩辕齐淡淡的瞥他一眼,“难道你想置邵门的人于不顾吗?” “去他的邵门。老子这一辈子何曾像现在这样憋屈过?事事听你的,也罢,那是老子自己找来的。不过,你以为我邵门若是真要反抗,你以为你能奈我何?” “轩辕齐,我愿意留下,只是想要用我自己的方式守在她身边,哪怕她不记得我,哪怕她是你的皇后。日日看着她,我就于愿足矣。可我没想到,你居然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你凭什么这么霸占着她?” “一个连自己女人都无法保护周全的人,轩辕齐,你枉为一国之君!” “朕答应你,她一定会没事!” 轩辕齐淡淡的开口,这样的承诺让邵天翔一愣,随即释然。 他扒了扒头发,“好,那就好!” 说完,他一甩衣袍,大步跨了出去。 衣衣,即便你遭受了天大的灾难,是不是也想要留在他的身边?是不是天下之大,只有轩辕齐一人能够牵动你的心房? 邵天翔在心里苦涩的想,如果当初是他第一个遇见她,是不是今日的一切都大不相同?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怪轩辕齐,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曾经,他认为自己意志力很坚定,是个不易冲动之人,然而一旦遇上了梦连衣之后,所有的意志力只要在遇见她的事之后,自动土崩瓦解…… 他耷拉着肩,乖乖的出去领罚去了。 他相信,只要有轩辕齐那句话,衣衣一定会没事的。而且,如果她当真毒入膏肓,轩辕齐又岂会如此平静的赏他一百板子? 或许,她的中毒,也是一个幌子吧? 想通了这一层,邵天翔决定陪着他们一同演下去——那个丫头,一直是聪明的,他一直不信,那样聪明的一个小丫头会因为失了记忆变成一个小傻子。 这一次,只怕是衣衣设局,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藏在他们之间的奸细吧? …… 这一日,轩辕齐震怒,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们人人自危,个个被罚,无一幸免。只因,他们无法解了皇后娘娘的剧毒。 听说,寝殿里的东西几乎被轩辕齐一怒之下,拍了个精光。甚至连最深得皇上信任的邵统领也难逃责罚。一百杖责,此事正躺在床上哼哼呢! 听说,皇后娘娘自从白天中毒昏迷之后再也没有醒来,不知以后还能不能醒来。 轩辕齐大怒,发誓一定要找出那个毒害皇后的凶手,施以严刑,以正朝纲! 一时之间,宫中人人自危,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皇上的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听说,皇上一怒之下抓了很多人。那些进了天牢之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来! 第一卷 第391章 要不要跑掉 此刻,本该在床上躺着哼哼的男人正坐在轩辕齐的寝殿内,翘着二郎腿,晃悠悠的吃着刚从果园摘来的新鲜葡萄。那模样,哪有半分受伤的模样? “你怎么又来了?” 梦连衣将他手中的葡萄抢了过来,这人每天都偷偷摸摸的来这里,还如此大喇喇的与她抢东西吃,难道是那日的一百杖责没有打够? “小衣衣,你这么说,也太伤我的心了吧?我可是好不容易,背负着伤口来看你的呢,你可不能这么小气,连个葡萄都不给我吃吧?” 梦连衣瞪他,这是什么恶俗的称呼? 还有还有,自己为什么要将吃的分他一半,而且还是一大半? 这些东西,都是她好不容易磨来当零嘴的,却不想被眼前这个坏人吃了一大半…… 天呐,一连几日她都是躺在床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快发霉了。 不知道轩辕齐发的是什么疯,这一次似乎是铁了心的将她困在这里了。 虽然吧,她也知道轩辕齐这么做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可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儿,所以一连几天,她都没有与他说话,也没有让他睡在自己身边。 不过为了戏能够顺利的演下去,将奸细成功的抓住,她还是勉为其难的让他睡在一旁的小榻之上。 唉,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爱她爱惨了,才会如此紧张她的安危。 一不留神,手里仅剩的葡萄又被他抢走了,“喂,你怎么这样?这是我的!” 邵天翔摘了一个丢进嘴里,丝毫不以为耻,“就几个葡萄罢了,何必这么小气?况且你相公打了我那么多下,而且还打的那么重,吃你几个葡萄疗伤怎么了?” “怎么没有将你打残了?” 梦连衣狠狠的咬着牙,这话怎么听都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小衣衣,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万一我打残了,你家相公皇上可就少了一个得力助手了。不是我自夸,我这邵门门主也不是白当的!” “既然不是白当的,那就去做你的事,在这里万一被人发现了,朕所有的计划都得泡汤!” 不知何时,轩辕齐从外面走了进来,将邵天翔吹牛皮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咳咳!”邵天翔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口中的葡萄还没咽下去,就那么卡在那儿了…… “我说,你下次出声能不能有点预兆?” 他知不知道,这样突然呛着会死人的! “哼,朕看你那一百下根本就没受到教训,居然还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 “邵天翔,哪天朕心情不好的时候,将你拖出去斩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他这话可不是说笑,这男人有时候真的是贱出习惯来了——寝殿是什么地方,是他一个臣子能够随意乱进的地方吗? 可这人偏偏没有一点自觉,依旧我行我素的爬进来,怎么撵都撵不走! 果然,脸皮这玩意儿,没有最厚,只有更厚。邵天翔又一次刷新了他厚脸皮的程度! “轩辕,你怎么一来就这么凶嘛?邵天翔他还不是看我一个人怪寂寞的,才来陪我聊天消遣的嘛?” “你不让我出去,也不让我看宝宝,又不让人陪我说话,是想要闷死我么?” 说着说着,她就委屈了,眼泪就那么滴了下来…… 轩辕齐唉唉的叹息,他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磨人的丫头。明明知道他心疼她都来不及了,怎么舍得闷死她? 何况,他这不是有空就往这里跑吗?就差没把办公处搬来这里了。 其实,可以搬过来的…… 他可没忘了,这丫头看折子可是有一套的,他学了那么久,也及不上她一半的功夫。 梦连衣防备的看着他,这人的眼睛里全都闪着阴谋呢,不定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吧? 她咬了咬唇,要不要偷偷跑掉? 唔,这里防守这么严密,她的身子又虚得很,也没有了功夫,怎么跑得掉啊? 梦连衣忧桑了,托着下巴,转过去身子,摆明着不想搭理某人。 轩辕齐走上前,想要安慰安慰他,偏偏某个没有眼力劲儿的还巴巴的看着。他咳了一声,“邵天翔,御书房还有一些折子,你去处理一下!” 邵天翔立马炸毛,“凭什么?” 轩辕齐淡淡的一笑,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得他心里直发毛,“你说,凭什么?” “嗯?” 邵天翔眨巴着眼睛,反应有些迟缓,咱,这是被威胁了吗? 好吧,他就是被威胁了! “轩辕齐,你这是以权谋私!” 轩辕齐受教的点头,“多谢提醒,以后我会注意多善用我的权力,多给自己谋些私利!” “无耻!” 邵天翔甩甩头,这儿他也待不下去了,才不要留在这里看他们恩恩爱爱呢! 唉,他也好想有个人陪着他一起恩恩爱爱! 这么想着,垂着头就往外走! “你往哪儿走?” “你不是让我去御书房的吗?”他没好气的翻白眼。 “哼,若我猜的不错,你应该不是从正门进来的吧?从哪儿来的还从哪儿走,朕可不想你毁了阿梦的名节!” 邵天翔恨得牙痒痒,偏偏他说的还都在理,这才最气人! 想要揍人,都没个理由。 终于赶跑了那只讨厌的苍蝇,轩辕齐笑眯眯的走过去,脱了鞋,坐上了他久违的床榻,将她别扭的小身子扳过来,点点她的小鼻子,“怎么,还真的生我气了?” “你是皇上,一国之君,我哪有那个胆子,生您的气啊?” 梦连衣这话听起来酸着呢,让他一阵蹙眉。 “你这丫头,好没良心,我在你面前,何曾摆了皇帝的架子了?倒是你,在我面前,皇后的架子都是摆了个十足!” “我知道,这些天憋坏了你,你不喜欢这样的束缚。可是你要知道,我们一定要将埋伏着的奸细找到的,不然你现在毫无招架之力,我不可能随时都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阿梦,我只是想要让你平平安安的!” 轩辕齐又想叹气了,都一连七八天了,抓了那么多人,也搅得人心惶惶的了,他居然还是不曾露头。 果然,这一次这个奸细来头不小,不容小觑。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放心,不放心将她置于风口浪尖…… “你确定,那人相信了吗?”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们哪里遗漏了!” 轩辕齐微微皱眉,“这怎么可能?事无巨细,能想到的可能我们皆一起想过了,怎么可能会有遗漏?” “轩辕,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个人根本就不在宫里,所以这才是我们没有抓到他的原因?” “不在宫里?”轩辕齐细细的咀嚼着梦连衣的话,眼睛猛地瞪大了。 “你是说?” 梦连衣点头,“我们一直以为,我衣服上的毒是我出门当天下的,所以调查了凡事接触过这件衣服的人。但是我们忽略了这件衣服的根源,不是吗?” “因为我不喜欢穿宫里繁复的衣裳,喜欢霓裳佳人专门定做的,是以我的衣裳大多是来自那里。虽然我一直低调,可这些价值不菲的衣裳还是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或许,这件衣裳的毒早在拿进宫的那一日便下好了。” “对方是个极其聪明之人,他定然料到这衣服除了我之外,不会有别人碰,所以他不担心这事会提前败露。他等的就是我穿上这衣裳之时,立时要我的命!” 梦连衣开始冷笑,“可惜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我的鼻子灵得很,即便是无臭无味的毒,在我的鼻子下也无可遁形!这真可谓是百密一疏!” “既然如此,我便派人时刻监视着霓裳佳人,看看他们近来可有什么异常!” 梦连衣点头,微微喘息,“我希望这次的判断不要错才好,被困在这里实在是太憋屈了!” 轩辕齐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心满意足的抱着她,“不会错,我的阿梦这么聪明,一定不会错的!” 梦连衣楞了一下,小脸顿时红了,结结巴巴的看着他,“你,你干么?” “什么干么?” 轩辕齐的眼底噙着一抹坏笑,存心看她脸红害羞的模样。 “坏人!”梦连衣没有错过他眼底的促狭之色,恨恨的拍了他一下,以示惩罚。脸上的霞红倒是越来越重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坏给你瞧瞧!” 他猛地低下头,擒住她的红唇,慢慢的舔弄,细细密密的吻像一张大网,铺天盖地而来,让她丝毫没有气力反抗,只能乖乖的任他予取予求。 梦连衣从不知道,原来男人的唇也可以这般柔软,让她有些熏熏然,几乎要沉醉在他温柔的吻中。 轩辕齐似乎是不满意如此蜻蜓点水,用舌尖慢慢的探进去,一点一滴的想要探进她的世界里……吻,慢慢变得凶狠,他的舌尖所到之处就好像春雨般滋润了她的心田,甜蜜,漫天覆盖而来,不知不觉之中将她彻底湮没。 许久之后,轩辕齐喘息着放开她,额头抵着给她顺气,“笨蛋,都不知道换气的吗?” 梦连衣无力的瞪他,“你才笨蛋!” 这是她醒来之后这么久,他第一次这么亲她,之前不是没有亲过她,都是浅尝辄止。 “好,我是笨蛋!我是大笨蛋,你是小笨蛋,还有我们的小小笨蛋,我们一家三口一起笨笨的生活,一起幸福的生活!” 他压制着汹涌而来的冲动,淡淡的摸摸她的小脑袋,宠溺的看她,连说出来的话,都充满了无限的温情。 “轩辕,对不起!” 梦连衣咬着唇,突如其来的道歉让他一愣。 “怎么了?怎么突然说对不起?” “前些时候,我说话重了,一直想着给你道歉来着,可总也拉不下面子。我知道你只是着急我的安危……” “我虽然不记得往事,但是我也知道,定是之前不好的经历让你如此紧张,生怕再一次失了我!” “轩辕,我答应你,这一次,我不会再单独行动,我还想和你,和宝宝一起幸福的活下去呢。所以,你可不可以忘了我那天说的话?” 轩辕齐好笑的看她,原来小丫头这些天踌躇的好像失了魂儿就是为了这事? 难道在她心里,他就是那样小心眼的男人吗? 不过,该有的姿态还是得有的,不然下一次她还上天了? 生在尘世,每个人都拥有各自的喜怒哀乐,或开心,或难过,或愤怒,或悲伤,多多少少皆有自己的情绪。 梦连衣发现,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对她似乎太过包容了,无论她如何无理取闹,在他眼里似乎都算不得过错,永远都是那样含笑的待她,让她在不知不觉之中渐渐地迷失在那样的柔情里。 第一卷 第392章 傲娇男 眼下,当这个男人敛起笑容,就那样看着她时,心里居然是前所未有的彷徨。 “你,干嘛不说话?” 轩辕齐将她的小心翼翼看在眼里,眸中带笑,面上却是没有一丝表情,心里百感交集。 一直以来,他未曾对她说过的是,她可以忘记一切,唯独不该忘了对他的爱。日前在假寐之中听到她的喃语,忽然发现一切都可以释然了。 忘了又如何?她能够爱他一次,自然能够爱他第二次。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一点意外,不是吗? 眼前的小丫头满含担忧的看着他,无非是担心他会生气。会担心,何尝不是一种爱呢? 芸芸众生之中,表达爱的方式很多,她虽不曾说,但他又怎么会感知不到? 若不是爱,怎么会千里迢迢陪他来这样一个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毫不熟悉的国度,甘心情愿的困守在这一方华丽的牢笼里? 若不是爱,怎么会那么乖顺的在这枯燥的寝殿里,一待便是七日?对于好动的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现在,知道错了吗?” “阿梦,有的时候说话重伤人的程度不亚于行动,覆水难收的道理想来你也该是懂的。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觉得我不该生气吗?” “那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也没见你有什么表示嘛!” 好吧,她以为这么就过去,就算是生气,那火气也该很快就消散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小气? 其实,她也知道,这无关小气与否,自己的一份关心被说的那般不堪,搁在她身上,只怕早就抓狂了! 也就只有他了吧,一边对她好,一边生着她的气! “你身子不好,我该如何表示?打或者骂,亦或是冷着你?阿梦,告诉我,那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他挑起她的小下巴,让她的眼神无法闪躲,直勾勾的对上他的视线。 她嘟囔着小嘴,扭扭捏捏的回着,“当然不愿意!” “可是人家都知道错了,你还想怎么样嘛?” “轩辕齐,我告诉你,你想要傲娇也得有个限度!” 轩辕齐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闻着她馨香的发丝,“你说了那么伤人的话,还不让我生气吗?阿梦,我亦是人,也会难过的!” 是的,他终归是介意她那日的伤人之言! “好了好了,我以后都不会再说了。日后,不管什么事,我们都得有商有量的才好,我不善作主张,可你也不许独裁,什么事儿都瞒着我。我虽失了记忆,但原则不会丢。” “在我看来,夫妻二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该同心协力的,不该有任何藏私!” “何况,那一日事发突然,我也没时间和你商量不是……” 她将小脑袋埋进他的怀里,不依不饶的扭了扭身子,丝毫没有发现男子的身子瞬间变得僵硬了。 “别再扭了,不然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刚刚被压制下去的冲动,现在以燎原之势迅速袭来。轩辕齐清明的眸子顿时变得幽深起来。 大半年的时间,他一直陷在她身亡的消息里无法自拔,自是没有任何心思去触碰任何女人的。好不容易寻回了她,不仅失了记忆,身子还那般虚着,他又怎么忍心做出伤害她身子的事情来。 接下来又是生产,沉睡了两个多月,一醒来又发生了那么令他胆战心惊之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所有的一切就那么汹涌而来,毫无招架之力。这样忙碌的他,又怎么会想到那方面的的事? 如今,温香软玉在怀,她还那么撩拨着他的精神感官。一年多以前的那一晌贪欢,至今历历在目,有时候在梦里,他都梦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刻骨的缠绵,再也不让她有一丝离开的机会。 馨香柔软的身子,暗香浮动的气息,无一不是挑战他的极限。 他猛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猛地低下头,衔住刚刚被他吻肿的唇瓣。这一次,温柔不再。他那么用力,恨不得抽走她口腔内所有的空气。 梦连衣眨巴着眼睛,有些脱离了状态,刚刚他们还在讨论的那个生不生气的问题,为嘛一下子就变成这限制级的了? 当属于轩辕齐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之时,梦连衣脑海里那根弦就断了。纤手不自觉的环抱着他的双肩,慢慢的闭上眸子,无力地承受着狂风暴雨般的洗礼。 不知何时,她的衣裳脱落,粗指划过凝白的肌肤,引起一阵阵战栗。梦连衣星眸半闭,仿若在海上沉浮,他便是她唯一的浮木。 轩辕齐猛地回神,看到她如此迷人的模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下气息给她整理好衣裳。他可没忘记,她的身体如今还虚着,无法承受这样的欢爱! 梦连衣颤动着双肩,不解的看他。轩辕齐冲她一笑,“你的身子尚未康复!” 她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捶了他一下,不依的依偎进他的怀里。 “阿梦,早些养好身子!” 梦连衣没有回话,心里不住地腹诽,养好身子与你滚床单吗? 当然,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因为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将她就地正法! 唉,真可怜,现在的她,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鱼肉了。 她问过青儿,以前的她可厉害了,不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啦,至少天底下鲜少有人是她的对手。可惜了,那么好的功夫,居然被人废了…… 不行,她一定得将功夫练回来,不然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多不自在! 轩辕齐凝神看她,发现她的大眼睛一直转个不停,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又想什么鬼主意呢?” 梦连衣的眼底闪过一丝惋惜,“没有,我只是在想,一定要早些将身子养好,这么虚弱,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还有,听说我以前的功夫可厉害了,只可惜被废了。我想要将它练回来,这样你也会少一些担忧的!” 轩辕齐眼眸一黯,那是他的错,是他害得她! “阿梦想要功夫做什么?” “难道有我保护你不好吗?” 梦连衣摇头,“自然不是!” “轩辕,你是皇上,日理万机,我不可能整天都腻着你的是不是?住在这深宫大院,百姓的疾苦你又不可能事事尽知。身为皇后,我总要为他们做些什么才是!”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操心那么多事,可你不舍不得我,我何尝舍得你呢?” 她伸手点住他欲开口的唇,含笑的睇着他。 “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不过这一切都不急,你的身子也并非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养得好的,还有那么一些烦人之事等着处理。至于你的功夫想要练回来,只怕也急不得。既然如此,我们就一件一件的来,想那么多做什么?” 这算是缓兵之计吧。 她为了他吃了那么多苦,他又怎舍得再让她为了他而操心? 梦连衣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一个理,也就老老实实的不说话了。 轩辕齐抚摸着她柔顺的发,心中灵光一闪,“阿梦,想不想出宫去看看?” 她高兴地坐了起来,兴奋的滔滔不绝,“可以吗?” “我在这里都快闷死了,如果能够出宫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我们这么堂而皇之的出宫,会不会打草惊蛇?” 轩辕齐点点她的小鼻子,“自然不会!” 她疑惑的看他,有点不解。 “丢了记忆,难道手艺也丢了不成?”他神秘一笑,有些坏坏的,他可没忘记当初她那一手巧夺天工的本事。 …… 两个时辰后,两个少年站在喧闹的大街上,一人身穿白衣,飘然卓立,一人身穿红衣,烈烈如火,明明落差那般大,却又相得益彰,让人难以移开眼眸。 梦连衣垂眸看了看身上的红衣,再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的不可思议,她小声的在轩辕齐的耳边嘀咕,“我到底还有多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本事啊?” 某人只是笑,却并不答话。 出了宫,来到这集市上,梦连衣就好像放出笼子里的小鸟儿,不停地跑来跑去,叽叽喳喳个不停。 轩辕齐摇头,在宫里身子倒是没有一丝力气,到哪儿都是他抱着走,这会儿倒是精力充沛,谁能看得出来她身子虚弱? 这丫头,一提到玩,性子就像变回了小孩子,开心着呢! 也许,这就是她失忆之后最大的好处吧? 之前,她总是压抑着自己,明明是开朗的,却总是扮着一副老成的模样,凡事亲力亲为,身先士卒,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这样的她,是不开心的,甚至是虚假的。 现在的她,开心的时候笑,难过的时候哭,哭哭闹闹,他宁愿她做这样的真女子。 想来,这失忆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处。 “我要吃这个!” 顺着她小手指的方向,轩辕齐看了过去,原来是糖葫芦。 他微笑着摇头,掏出银子,将所有的糖葫芦都买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欢吃着甜腻腻的东西! 卖糖葫芦的小贩看着他,再看看她,笑道,“你这当哥哥倒是对弟弟不错!” 他一笑避之,也不答话。扛起了那一串糖葫芦就走。 “怎么样,这么多够你吃了没?” 某个小妮子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线,这说明她现在的心情真的很好。 轩辕齐含笑摸着她的小脑袋,“吃吧!” 梦连衣咬了一个,小小的嘴巴鼓了起来,显然是糖葫芦太大,而她小小的嘴巴根本就包不了那么大,那小模样看起来还真的是有些滑稽。 “你也……吃!”好不容易咽下去,她举起来,放在他嘴边,双眸闪亮的看着他。 轩辕齐笑着咬了一个,的确很甜。他不爱吃这些的,但是是她递过来的,即便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何况这小小甜食? 梦连衣开心的在前面跑着,他蹙眉,紧追其后,“你小心一点!” “放心吧,我没事儿!” “你走的真慢,还不快点追上来,当心把握弄丢了哦!” 轩辕齐本来笑着的脸庞陡然一变,看着那横冲直撞的马车当街而来,丢下手中的糖葫芦棒,身子轻点,在千钧一发之间将她抱离了地面。 再落下时,他急忙检查她有没有受伤,“阿梦,你有没有受伤?” 梦连衣也是惊魂未定,眼睛有些茫然,“我,我没事!” “刚刚好险!” 轩辕齐冷下脸色,不悦的看她,“出来之前你答应过什么?现在你又在做什么?” 某人自知错了,也不敢答话,自顾低着小脑袋忏悔。 “怎么不说话,舌头被猫丢走了不成?” 第一卷 第393章 你真好 “我错了!”这个时候,认错态度一定得端正,这个人在别的人都能够一笑置之,唯独在她的安全方面,他向来是不容置喙的。 “既然知道错了,回去之后记得写认错报告给我,不深刻别拿给我看!” 梦连衣惨兮兮的看他,不用这么残忍吧? 那个马车来的那么突然,她怎么会知道吗?一时愣在那里,情有可原不是? “不想写?”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这个男人,现在是对她使脸色使上瘾了是不是? “我写,我回去就写!”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可不想丢了这好不容易出宫一次的玩闹,不就是认错吗?她写还不容易吗? 轩辕齐见好就收,牵着她的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这里不太安全,不适合你待!” 梦连衣不依,用力甩开他的手,“不要,这里很好玩,我不要离开!” “阿梦,听话!这一次我来得及救你,那下一次呢?我不能保证刚刚是不是人为的。如果不是那还好,如果是的话,那你的安危对我而言便是最重要的,我可不想再心惊胆战一次!” 梦连衣不说话了,她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也知道如今她的情况的确不太适合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那,好吧!” “我答应你,这次回去就教你功夫,让你练回以前的功夫,这样再出来玩的时候,即便我来不及,你也能自己保护好自己!” 这一次,轩辕齐发现她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功夫,是一定要练的,否则这样的意外万一再来一次,他可吃不消。 她眼睛一亮,“你说的真的?” “君无戏言!” “那你要带我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轩辕齐瞥了她不满的小脸一眼,心道,孩子都生了,还没拜见自己的公公婆婆,你说得过去么? “那我们到底去哪里嘛?” 梦连衣被他倩在手里,挣脱不掉,腿酸的很,偏偏他又不停,也不说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轩辕,我好累,走不动了!” 轩辕齐终于叹气,转身看她,“这才走了几步路,你都叫累了?刚刚玩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累呢?” “阿梦,你的身子不好,多走路是必要的!” 她低垂着头,两只小手相互搅动着,意思很明显,她就不走了,你看着办吧! 他无奈,慢慢的在她面前蹲下,“爬上来吧!” 她立时笑开了,手脚并用的爬上他的背,圈住他的脖子,“轩辕,你真好!” “你呀,就是懒。以后还是要多走走,知道吗?” “嘿嘿,再说再说!” 轩辕齐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敷衍,心中想着,过了这段时间,定要带她多走走,身子才能好得快。 只依靠药物辅助,她的身子终归是好的不快。又不是什么太过剧烈的运动,奈何这丫头就是懒,懒得走! 也罢,不还有他吗?以后多陪着她走走就是了。 大约走了两柱香的时辰,她昏昏欲睡的听到他清雅的声音,“到了,该醒醒了!” 梦连衣抹了抹嘴角边的口水,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都到了啊?” 轩辕齐看不到背上的情景,也知道那光景绝对不是他乐意见到的。 “这里是?” “皇陵!” 梦连衣再傻也知道这是皇陵,是历代皇帝以及妃嫔的墓地。她没想到,他居然将她带来了这里。 她以为皇家陵寝应该是富丽堂皇的,没想到眼前这风景秀丽之处居然是先人长埋之处? “你我相识了这么久,却一直未曾带你见过我父皇母后,如今孩子都有了,也该是时候见见他们了!” “阿梦,虽然对外宣称你的我的皇后,却始终欠你一个正经的封后大典。你放心,我定然会当真天下人的面,给你一个盛大的册封大典!” 梦连衣微笑着摇头,“那些虚名,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我知道你心里有我,这就足够了!” 他牵着她的手,来到他的心口之处,一本正经的看她,“我心里自然有你,一直都有,也只有你一个人!” “阿梦,父皇母后相敬如宾了一辈子,母后到死都是遗憾的。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寻到一生所爱,本想着找一个女子将就着过一辈子,没想到你来了,来到了我的世界里。至此,相依相伴,我们此生都不会再有任何遗憾!” 梦连衣似乎感受到了他身上落寞之感,走近他,将脑袋埋进他的怀中,“轩辕,放心,以后的阴晴圆缺,花谢花落,都会有我陪你!” 他紧紧拥紧了怀中的人儿,心中感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久久之后,他将她领到了一方墓前,上面俨然写着“先皇轩辕皓天之陵”,梦连衣恭恭敬敬的行礼。 远处,是他母后的陵墓,相隔几里,呈遥望之势。她心下惊奇,“为何没有将父皇母后合葬?” 轩辕齐唏嘘不已,“那是父皇的意思!” “未曾失去记忆之前,这些事情你都是知道的。父皇一生爱惨了一个女子,却始终没有得到她。他与母后的联姻是出于政治利益,并不是真的爱她。” “我想,母后定然是爱着父皇的,不然她不会远远的守着他,哪怕只是看着!” 梦连衣握了握轩辕齐的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轩辕齐赞赏的看着她,点头,“不错,母后爱他,爱了他一生一世,哪怕没有回应,都是爱着他的。父皇病逝后不久,母后也随他而去了。她临终前交代,既然不能够违背父皇的遗愿,那她也要守着他。于是我在几里之外,挑了一处风水宝地,让她能够远远相望,也算是我这个当儿子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你不要难过,其实母后大概是幸福的。纵然她爱的男子不爱她,可她依然有这样可以爱的人,可以去等,去爱,纵然得不到回应,可她为他生下了你,那是他生命的延续,是她眼里心里唯一的希望!” “轩辕,我想父皇爱着的那个女子定然是出色的,只是爱一个人却无法强求,父皇定然也是想通了的。他虽不爱母后,却也给了她天下女子想要的唯一,就冲这一点,他也是这世上难得的好男子!母后并没有爱错人!” 这样一番话,是他从未听过的,也没有想过母后是不是这样一种心情…… 记忆里,她的母后总是淡笑着,看到父皇时,眼里的笑意更甚,有时候,哪怕是远远的看着,都可以瞧上许久。 诚然,以父皇的天人之姿,的确值得母后去爱。他只是可怜母后,这一生都在等待着那一份永远不可能得到的回应,甚至是到死都没有放弃! 可是阿梦,你若是知道,父皇心底的那个女子是你母亲,又会如何去想? 也罢,其实你一直是知道的,不过是一时忘了而已。 即便是有任何恩怨,也是上一辈的事情了,与他们何干? 他抱紧怀中的人,双眸看着轩辕皓天的墓碑,“父皇,您看,这是我喜欢的女子,我想您应该也会喜欢她的吧?忘了告诉您,我们有一个孩子了,他叫轩辕潇,是个乖巧的娃娃。您若泉下有知,定要保佑他平安长大!” 梦连衣依偎在他身旁,美目含笑,心中默念:父皇,母后,我会替你们好好爱他的,将你们没有来得及给他的爱,一起补上。 轩辕齐,放下一切空悲喜,笑看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你会发现,其实一切一切的都不过是过往云烟。日后,我会陪着你,一同站在最高处,淡笑临天下,携手百年老! 皇陵之内,他父皇母后陵墓之前,梦连衣做了一件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丢人之事。 男子眉目清冷,周身落寞,寂寥的氛围包裹着全身,梦连衣忽然觉得那是个她难以进入的世界,这样的他,有点心疼。 她坏坏的转动着轻灵的眼眸,一丝坏意袭上心头。 轩辕齐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全然不知身边的小女子早在他发呆发傻之际离开。待到他回神之时,哪里有她的踪迹? “阿梦,你在哪儿?” “阿梦,不要再顽皮了,出来好不好?” 期初,他以为她只是顽皮,觉得这里的氛围太闷,一个人到别处去了。可他唤了这么久,始终听不到她的回应,这下他的心终于吊了起来。 这里人烟稀少,除了几个守卫的将领,一般无人敢进。如果是她自己走开那还好,万一不是,那该如何是好? 是他的错,是他不该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连她何时走开都不知道…… “阿梦,阿梦……” 走到大门处,他冷声问着守卫的将军,“可曾看到与朕同来的女子?” 那个小将军摸了摸头,“皇上,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见轩辕齐的脸色不太好,关心的问了一句,“可是什么人走丢了吗?是否需要末将等帮忙寻找!” 轩辕齐一滞,是了,他们是偷偷摸摸来的这里,并未惊动任何人,他们自然不知! 不过,既然他们没有看到她,就说明她没有离开,应该还在皇陵之中,这么想着,他挥一挥手,“无碍,朕自己寻找,你们做好你们分内之事便可!” 轩辕齐折返回去,他想阿梦应该是与他开玩笑,并不会当真走远了,所以还应该在那周围才对。 又回去刚刚他们待过的地方,他发现父皇和母后的陵墓之前多了一些果子,整整齐齐的叠在一处,大小相似,看得出来很用心挑选出来的——他的眼眶内涌起一阵湿润,他们来的匆忙,并未带任何祭祀用品,甚至连点心都没带一些过来,这些定然是她刚刚去寻来的…… “阿梦,快出来,别再顽皮了!” “嘿嘿,我就在你眼前啊!”一阵调皮的笑响起,他巡视了一周,却未曾看到她的身影。 视线停落在一棵“树”上,说它是树,未免太矮了一些,说它不是,就外形来看,也太过想象了。 轩辕齐的心猛地放下,抬步走了过去,捏捏那“树”的鼻子,“阿梦,怎么弄成这样?” 梦连衣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睁开,笑眯眯的看着他,在他面前绕了一圈,“怎么样,不错吧?我一直在这里,是你自己没有发现!” “你都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 轩辕齐看着这样俏皮的她,喜怒参半,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找不到,心里有多着急?” “我就是让你着急的!”她在他怀中不满的嘟囔着,“你都不知道,你刚刚出神站在那里,浑身落寞的模样,看得我多难受。可你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连我何时离开都不曾发现!” 第一卷 第394章 有虫子 “轩辕,你要悲伤也该有个度不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还没走出过往吗?” 轩辕齐一愣,是吗?刚刚的他很落寞吗? 刚刚,他在想什么来着? 是了,他在想他们的过往,一点一滴,回忆着他们的对话,忽然发现他们之间的话其实少得可怜,他和她,多是在忙着各自的事,聚少离多,从起初的暧昧到后来的相濡以沫。这段时间,对他来说,才是最开心的,每天都可以守着她,守着这样一方来之不易的幸福。 她口中的落寞,大概是他想起那分别之期。那样的痛,太过刻骨铭心,他每每想起,心里总是疼痛难忍的。 她如今这幅模样,想来是为了让他开心的吧? 感动,一点一点的聚集在心里,慢慢汇聚成汪洋大海,将他湮没。 “唔……”梦连衣瞪大眼,她没想到,就她这幅惨兮兮的模样,他居然也吃的下去? 一场温馨,她渐渐沉迷于他的温柔之中…… 只是,这一场温柔,注定会被她破坏殆尽。 “停下……咬我……” 她的小手推拒着他,小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轩辕齐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松开她,却听到她叫,“有虫子咬我!” 有些狼狈的小脸此刻被羞恼代替,她的手不停的扯下身上的树叶,还有头上的……那被咬的疼丝丝的地方,探进去,抓了一条肥肥的虫子…… 梦连衣的脸色顿时有些惨白,手顿时松开,虫子掉落在地上,轩辕齐心疼的看着她,手中也加入了她的撕扯行列,想要替她检查一番,身上是否还有虫子…… 这丫头,明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看到这虫子,小脸立刻变了色,没了一丝血色。不知为何,他却只想笑…… “不许笑!” “好,我不笑!”轩辕齐不忍再笑话她,好不容易将身上的树叶子扯了个干净,他扯开她的束带,却被她压住,小丫头气哄哄的看他,“你干嘛?” “我给你检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虫子了!” 她以为他想干嘛? 即便是他突然兽性大发,也不会在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地方,更别说她此刻的模样是如此的狼狈…… “我,我想要沐浴……这附近可有河水可以冲洗?” 梦连衣垂下眼眸,掩饰住眼底的那抹羞赧,不适应的扯了扯衣摆,这一身,让她怎么回去? “沐浴?”轩辕齐哭笑不得,这里是皇陵,怎么会有沐浴之处? “我身上好难受,感觉浑身上下都是虫子在爬……呜呜呜,我不要这样回去,多难为情……” 轩辕齐知道,今儿个若是不让她沐浴了回去,小丫头怕是几天都不会开心了。 他想了想,一把抱起她,脚尖一点,瞬间离开了这里。 梦连衣多在他的怀里,不解的问,“我们去哪里?” “这里不远处有戍守皇陵的士兵居住,应该会有沐浴之处。只是有一点,大概没有宫里那么舒适!” “能洗干净就好!” 她埋在他的怀里嘟囔,丝毫不愿意将脑袋探出来。 “怎么了?”他低头看她,看不清她的脸色,不知她此时在想什么。 “没怎么!”声音好像蚊蝇之声,怎么会没事? 难道是她身上还有虫子不成? 这么想着,脚下加快,片刻之间就到了他们的驻扎之处,还未等的那些士兵们反应过来,轩辕齐便丢下一句话,“快去准备热水,娘娘要沐浴!” 一帮兵蛋子愣着了,“啥娘娘?” 轩辕齐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自然是皇后娘娘!” 刚刚,他撕了脸上的伪装,这些士兵们自然是认得皇上的。只是他们终年守在这里,轩辕齐也未曾举行封后大典,他们常年不得离开,又怎会知道这位伟大的皇后娘娘的存在呢? “还没问完吗?” 面对如此阴测测的声音,那帮兵蛋子个个跑的溜溜快,纷纷跑去准备热水了。 室内,梦连衣看着那一桶又一桶的热水,再看看站在一旁,似乎不准备离开的男人,咽了咽口水,开口,“你要不要出去一下?” “我是你相公,有什么不能看的?难道你沐浴还避讳了我不成?” 她觉得那么丢人,偏偏他还在这里杵着,让她怎么安心沐浴? “那个,有没有干净的衣服?” 轩辕齐没好气的丢给她一句话,“这里都是些守着皇陵的将士们,你觉得会有适合你的衣裳吗?” “还是你觉得我会让你穿别的男人的衣服?” 梦连衣觉得胃都抽筋了,这个时候,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 “另外,你不觉得这些热水太多了吗?你一个人洗,是想洗到天黑么?” “所以……”她诧异的抬头,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我也要沐浴。一会儿你穿我的衣服,我让他们另外寻了套干净的衣服!” 梦连衣纠结了,穿他的? 为嘛不能穿那套干净的,难道还会比他身上的衣服脏吗? 当然,她现在没有力气去争论那些,身上的感觉太奇怪了,怎么都不舒服。算了,孩子都有了,还扭捏个屁啊,他爱走不走! 这样想着,也就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了。 伸手解着束带,她迫不及待的将那些衣裳褪下,整个身子沁入水中之时,她舒服的呻吟出声,此时此刻,她真的觉得这热水澡当真是无比的舒服! 轩辕齐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也退了身上的衣服,踏入另一个浴桶里——不是他不想洗鸳鸯浴,实在是担心自己控制不住想要她的欲望…… 他瞧了瞧外面,喧闹的争论声一阵盖过一阵。这里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 瞧她闭着眼睛享受的小模样,轩辕齐的嘴角勾起清雅的弧度,小丫头今后怕是看到虫子就要退避三舍了吧? “舒服吗?” 毛巾底下,梦连衣慵懒的回道,“真是再舒服没有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洗热水澡是这么开心的事情呢?”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顽皮了!明知道树叶最容易招惹虫子了,居然摘的时候也不注意一些,以后看你还敢不敢任性妄为了!” 梦连衣瘪了瘪小嘴,“别说了,真丢人!”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笑,丢人吗? 或许会有点吧,更多的却是感动。她这般做,无非是为了让他开心,没想到却给自己招来了麻烦…… 的确是个小麻烦啊! “阿梦,快要过年了呢,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年,你想要怎么过?” “这个啊,我现在都不记得过年该做什么了。何况,宫里应该会有什么活动吧?” 轩辕齐双手撑在浴桶的边缘,语气略带遗憾,“潇儿的满月酒摆的有些敷衍,趁着过年的喜庆,将潇儿册封为太子,给他大办一次,你说如何?” 梦连衣想了想,“也好!潇儿的满月酒我就那么睡过去了,想来,天下还没我这么不负责的娘妻呢!自从潇儿出生都没怎么抱过他,他会不会与我生分了啊?” 他斜了她一眼,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来,她还真是有够迟钝的! “对了,我记得前几日你总说什么小宝的,那是什么?” “那时我给儿子取的小名!” 梦连衣扶额,轩辕齐,你确定他是你亲儿子吗? 天底下会有如此陷害儿子的爹吗? “怎么,你有异议?”轩辕齐微微挑眉,似乎对她的口气很是不满。 “没有!” 潇儿自从出生,都是他带的居多,她那里敢有异议? “快些洗吧,一会儿我们还得回宫!外面那帮野小子,可都在等着我们出去呢!” 梦连衣拿下脸上的毛巾,不解的问,“等我们出去做什么?” “这里是皇陵,是皇家最重要的地方,你以为是谁都能在这里守着的吗?” “所以他们是?” 轩辕齐的唇边勾起得意地笑,“他们输了,自然得愿赌服输!” 梦连衣弱弱的问了一句,“我冒昧问一下,他们都是什么身份?” “我从小的伴读,一个个的自恃不凡,我就做好事替他们压压性子,一局定输赢,赢了他们官拜高职,输了任我处置,结果显而易见!” “既然是你的伴读,为何将他们送来这里?岂非大材小用了?” 一丝怀念从他的眸中闪过,他微微一笑,“阿梦,只有在军队之中待过的人,才会有那样一种英雄气概,那是多少金银财宝都换不来的!我将他们送来这里,自是为了日后能够有一番大的成就!” “父皇曾告诉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我这么做,自是为了他们好!” 那时候的官场,岂是如今可比?他们一个个心高气傲,怎么会是那些老狐狸们的对手? 梦连衣听了他的话,半晌,叹了一句,“皇帝,果然是天底下最最腹黑的人!” “阿梦,我可以将你这句话当做是夸奖吗?” 某人脸不红气不喘,笑容可掬的看着她。 好吧,她显然没有那么厚脸皮,甘拜下风的点头。 夸奖也好,嘲讽也罢,这样一个他,是她一个人,纵使是腹黑了些,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能够保证他们母子平安不是吗? 轩辕齐冲着她意味深长的一笑,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站起身来,梦连衣吓得立刻闭上了眼睛。 洗的白白净净的小脸上瞬间染上了一抹烟霞,她用手蒙脸,小嘴里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流氓!” 应该说耍流氓,他们老夫老妻了,即便是坦呈相待,又何妨? 只可惜,她的脸皮始终没有练到家,不是他的对手。每一次的甘拜下风,梦连衣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想要立于不败之地,还是得要厚脸皮才好! 沐浴完毕,他们各自穿戴整齐,她穿着他的衣裳,那么大,就好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般滑稽…… 她甩了甩过长的袖子,“有没有像唱戏的?” 轩辕齐穿戴整齐,看着她甩动袖子的小模样,还真是有那么几分相似的。 只是,戏子的身份是低贱的,像归像,用在她身上终归是不适的! “走,一起出去会会他们!” “他们在这里多久了?” “大约……十年了吧?” 十年,的确够久了! 轩辕齐想,或许是时候将他们召回朝了! …… 梦连衣含笑的打量着站的笔直的兵蛋子们,他们的脸上有的好奇,有的偷笑,有的诧异…… 轩辕齐站在她身边,淡淡的开口,“还不向皇后娘娘请安?” 第一卷 第395章 官之大者 他们一个个笑嘻嘻的抱拳,报上各自的姓名:“末将陈子骁叩见娘娘,恭祝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末将赵东阁叩见娘娘,恭祝皇后娘娘福寿康宁!” “末将李承宁叩见娘娘,恭祝皇上皇后百年好合,和和美美!” “末将魏乾资叩见娘娘,恭祝皇后娘娘福泰安康,皇上多子多孙” 最后一句,梦连衣忍不住笑了出来,多子多孙,是想让她变成母猪吗? “你们几个,都将你们关在这里十年了,怎么性子还没收敛,一个个嘻嘻哈哈的,成什么样子?” 陈子骁不满的回道,“皇上,您可真是奸诈,当年我们四人一时不察,上了您的当以至于输了赌局,可你也不用这么狠吧,居然将我们送进军营,这一进来便是十年!” “可不是,您如今是妻儿双全了,可怜了我们这群人还没个暖被窝的呢!”程东阁紧接着抱怨。 “一来就冲着我们瞪眼睛,皇上,您这是过河拆桥吗?”李承宁保持队形。 “就是!”魏乾资永远都是附和,没有一句像样的话! “说完了没?” 轩辕齐扫了他们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看来,这十年来一点当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性子还是这么浮躁。也罢,本来还想着召你们回朝的,这样一来,你们接着再待十年吧!” “什么时候你们稳重了,能当重任了,朕再召你们回去!” 他们的脸上一个个都变得难看无比,连忙讨饶。 “皇上,我们错了!” “皇上,我们错了!” “皇上,我们错了!” “错了!” 三个人恶狠狠的盯着魏乾资,一点该有的认错姿态都没有。 轩辕齐也不为难他们了,“朕知道,这些年来,也委屈你们了。以你们的身份,本不该受这份罪,但是你们也该知道朕的苦心,朝堂是个诡谲之处,朕是担心你们受不了蛊惑,才想着将你们送进军中历练的。这些年来,我一直暗中关注着你们,也知道你们都变了不少!记着,为官者,一不为己,二不为财,官之大者,乃是忧国忧民之人!” 四人俯首答应。 次日,朝堂之上出现了四位青年才俊,分别担任刑部尚书,户部尚书,礼部尚书,工部尚书。 朝中顿时掀起一阵喧哗,朝臣纷纷认为四人年纪太轻,无法担此重任。 陈子骁妖冶一笑,从袖中抽出一份折子,恭敬上交,“这是半个月之前,发生在京城之内一桩三家八口命案,此案一直未曾告破,但是微臣已于昨日将凶手缉拿归案,以待皇上下旨查办!” 其余三人亦拿出自己的惊人之举,令在朝的官员哑口无言。 最为重要的是,善通医理的魏乾资解了皇后娘娘的“毒”,令娘娘得以醒来。皇帝大悦,无人再敢有异议。 …… 梦连衣终于“醒”了,每日里抱着轩辕小宝,试图培养母子亲情。可惜,小家伙这几个月以来,除了睡觉就是吃饭,别说笑了,就是个屁都没放几个。 她那叫一个挫败啊,难不成儿子天生面瘫不成? 于是,每日里闲来无聊,她便逗弄着轩辕小宝,小家伙的脸蛋儿被扯得红一片,就是不吭声。眼神凉凉的看了她一眼,翻了个身,继续睡! 梦连衣担心啊,这一担心就跑到御书房去寻轩辕齐,也不管他在干什么,一把推开门,将儿子往他怀里一丢,声音里带着哭腔,“怎么办?我逗了潇儿这么久,他不哭不闹,不会是个傻子吧?” 轩辕齐一脸黑线的看她,小心的抱着轩辕小宝,说来也怪,小家伙立刻睁开了眼,咧开小嘴,咯咯笑出声来,丝毫没有注意梦连衣难看的脸色。 “轩辕齐,你们家的基因欺负人!” 她的一句指控,惹来了一阵笑。 转身一看,原来那四个家伙也在,看来他们是在讨论什么要紧的事情了。 邵天翔晃荡着二郎腿,瞧了轩辕潇一眼,“他怎么欺负你了?” “我这几天一有空就抱着他,就想着逗他笑一笑,不笑哭也行吧?没想到不管我怎么逗他,他啥反应都没有……” “可是,你瞧瞧他现在笑的多欢!” 这小家伙,是不是忘了他是谁千辛万苦生出来的了? 轩辕齐无奈的将小家伙放回她手中,小家伙立刻敛了笑,打了个哈欠,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 在场的人,笑的更大声了! 梦连衣呢,看着怀中惹人怜爱的小宝,哭笑不得。她身上沾了瞌睡虫吗?怎么一到她怀里就睡了? “娘娘,看来,咱们的太子殿下可不是一般的不给你面子呢!”陈子骁笑的很嚣张。他伸出手,“来,将太子殿下给我抱一抱,说不定就笑了呢!” 梦连衣冷着脸将孩子递给他,小家伙立刻睁开了眼睛,瞅了瞅,眉心一皱,陈子骁立刻觉得有一股湿湿的从指间滑下…… 他的脸色立时尴尬无比。 “子骁,朕的太子这是告诫你,他的娘亲除了他,别人都不可以欺负!” 梦连衣心情大好! “陈子骁,连一个小娃儿都斗不过的感觉如何?”梦连衣毫不掩饰脸上的嘲笑之意。 陈子骁手中抱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奶娃儿,抱也不是,丢也不是,一时僵在那里。 轩辕齐实在是看不过去,将奶娃娃抱过来,随即在所有人的怒瞪之下,咧开了小嘴,笑的自在。 “果然是父皇的好儿子!” “小宝,以后不许欺负母后,不然父皇不抱你了!” 不知道轩辕小宝是对他的称呼排斥,还是对他的话很排斥,大大的眼睛扑闪了一下,闭着眼睛流着哈喇子就那么闭上了眼睛。 梦连衣很纳闷,“他到底是随了谁的性子?” “我娘说我小的时候可爱笑了,逢人就笑,这么说来,肯定不像我。”她的意思很明确,既然不像她,那么定然是像他了。 轩辕齐也不反驳,抱着儿子入了内室,片刻之后又走了出来。 他将她拉过来,坐在他的腿上,她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被他压住,“别动乱!” “有人呢!” 他斜睨了他们一眼,“那又何妨?” 李承宁笑着摇头,“皇上,您就不要在这里刺激我们这些孤家寡人了,可好?” 轩辕齐点头,“朕明白你们的意思!” “什么意思?”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的说。 “你的意思是,要朕给你们赐婚了。放心,这事儿朕一直留意着,有了合适的,谁也落补下你们之中的一个!” 四人顿时变了脸色。 邵天翔凉凉的拨了拨手指,“让你们别羡慕嫉妒恨了吧?这下报应来了!” 轩辕齐扫了他一眼,“放心,也少不了你的!” 邵天翔的脸上立马黑了下来,其余四人幸灾乐祸的看着他笑。 梦连衣瞧着他们脸色都不太对劲,急忙岔开话题,“刚刚你们在讨论些什么?” “前段时间,朝中官员大换血,官职空缺太多,这不,大帮老顽固联名上书了一些名单。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老顽固固然忠心,却也有一些骨子里的坚持让人无法接受!” 她好奇的拿过桌上的名单,粗略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对于她来说,无疑是陌生的,“这些是什么人?” 陈子骁嘲讽的看了那名单一眼,“除了他们的亲信,还能是什么人?” “我记得轩辕似乎是贵族世袭制,难道他们还缺这些不成?” 魏乾资冷冷的吐了两个字,“贪心!” 是啊,有些人便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权势再大也没有满足的时候。 “轩辕,我觉得这样的选官制度并不好,漏洞太大,容易让那些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对于这选官,我觉得也该是时候给平民们一个公平竞争的平台了!” “毕竟是穷苦人出身,他们才会真正从百姓的利益去想问题。我记得你与我提过一个人,好像叫做秦烈是吧?虽然他的父亲是世袭的官员,但是这些年来,他过着普通人的日子,反而更知民生疾苦。由此可见,这选官制度当真是需要改一改了!” 他沉吟半晌,眸色深深的看她,“其实这事儿我也想过,毕竟在秦烈身上效果很是显著。只是,这变革不易,尤其是他们,不会同意的!” 梦连衣唇边挂着笑意,眼底却是寒光乍现,“不同意?难道这天下之主是他们不成?反对之声肯定是会有的,但只有你们同心协力,难道还怕斗不了那帮老骨头?” 陈东阁沉吟片刻,似是有所悟,“我想我终于知道,为何皇上独独钟情于你,眼里再也容纳不下别的女子!” 李承宁附和,“果然,我们的皇后娘娘就是不同凡响,这样的话,哪一个深闺女子说得出来?又有哪个女子敢如此理所当然的说出来?就冲这一份胆量,皇后之尊也是非你莫属!” 轩辕齐好看的看着那帮小子,在他们眼中看到的真正的敬佩,“怎么?如今才知道朕的眼光不差吗?” 陈子骁睇着梦连衣,别有深意的瞥去一眸,“那么,依着娘娘的意思,我们该如何改革?又如何让那些平民能够拥有这样一个竞争的机会?” “想来你们也该知道,孟国如今的选官制度,轩辕国难道不可效仿吗?” “自古以来,朝堂之上最忌讳尔虞我诈,结党营私,可这在轩辕似乎成了一种风靡。反观孟国,我虽不说他们的官风是如何的端正,但至少结党营私的现象的确不多见。” “十多年前,孟国,轩辕国,赵国,三足鼎立,国力相当,现如今,孟国却是三国之中最为拔尖的。再有月国,那本是一方小国,却在元清的治理之下,地域逐渐扩大,经济日益繁茂。难道身为上位者,我们不该深思一下吗?” 轩辕齐一语中的的指出,“你的意思是效仿孟国的科举制?” 梦连衣勾唇一笑,清涟而妖媚,“既是效仿,自是该有自己的特色。这事儿我事后会想好,然后写下来,到时候你们一起探讨探讨,不合适的地方再进行修整!” “这一次,既然我们清肃了朝堂,就不能再放任他们,否则的话,不超过十年,又得再清肃一次。妄动杀念可是罪过,我可不想将来下地狱!” 在座的六个男子皆不由自主的咳了咳,清清嗓子。他们这辈子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岂止是下地狱这么简单? 轩辕齐搂紧她的身子,暧昧的靠进她的耳畔,惹得她一阵轻颤,“我记得你似乎是失去了记忆,那么这些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第一卷 第396章 别鲁莽 她扁扁嘴,双手一摊,也表示有些无奈,“这个我也不知道,好像有些东西在脑海里根深蒂固了一般,心念一动,它们就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不过,对于现在的形势,我也并非一直一无所知!” 前段时间,那是她最无聊的时候,让林枫查查内幕神马的,消遣消遣无聊时光。 “邵天翔,让你一直在追踪的那个神秘组织,你到现在还是没有一丝下落吗?” 说到此处,他也不由自主的敛起了眉,“我的眼线已经有几日没有给我传过消息了,想来是遭遇不测了。之前为了保险起见,他并未将巢穴直接告知于我,现在我也失去了查证的方向了!” 轩辕齐蹙眉,看来这缪红药比他想象中的还难对付! …… 灵异阁。 “将人带上来!”缪红药冷然的声音在大堂内响起,带着一丝恼怒,冲击着每个人的心。 堂下站着七个穿着不同颜色衣服的男子,面具蒙面,看不清他们的脸,从面具之中看出他们眼中的担忧,以及惧意。 浑身血淋淋的黑风被拖了上来,虚软的身子趴在地上,脸上的面具早已被摘下,一身黑色的衣服早被血染红,气若游丝的看着上位的缪红药,眼底划过一丝嘲讽。 “黑风,你还有何话说?” “冒牌货有何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他挣扎着想要起来,怎奈伤势太重,浑身的功力被散,根本无法动弹,只得趴着不动。 黑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幸他事前早已安排好,只要他半月之内没有音讯,那么便会有人讲消息传回去…… 缪红药的眼眸一红,闪过一丝杀意,“你说什么?” 没想到,她一心一意重用的黑风,居然是他们安排进来的探子?幸亏她发现的及时,才没有被他一直骗下去…… 怪不得,她所有的计划总是功亏一篑,原来有他在里面暗中传信? 现在看来,这里也不是安全之处,她得早作打算! “你并不是阁主,不过是长着一副与阁主相同的皮囊罢了。你以为你还能作威作福到几时?” “放肆!本座如假包换,何来假冒一说?黑风,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想着污蔑本座,简直是找死!” “呵呵,我将死之人,有何惧怕?缪红药,你作恶多端,但愿日后你不会后悔!”黑风笑的诡谲,幽深的眼眸里是谁也不懂的深意,没人知道那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他艰难的看了看昔日的兄弟们,艰难的吐出最后一句话,“当……心……阁……主!” 说罢,他不甘心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黑风!” 七名男子同时上前,想要靠近黑风之时,被缪红药喝住,“黑风背叛灵异阁,被处以极刑,此乃他咎由自取。以后你们当中若有效仿,就不要怪本座心狠手辣!” 他们一起恭敬下摆,“是,属下一定效忠阁主!” 缪红药冷冷的笑了,睨了一眼黑风,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水,“背叛之人,不配留有尸骨。这是化尸水,将他的尸首化了!” 毫无感情的声音让众人浑身一颤,缪红药看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后,甩袖离开,再不看他们的反应。 所有的部下一个个面面相觑,然后像木偶一般走出了大殿,一时间,大殿之内只留下他们七人。 人都散了之后,他们顿时围了上来,将黑风翻身过来,看到他浑身没有一处好地方,绿衣男子狠狠地在地上砸了一拳,“大哥,难道我们就这样任她打杀吗?现在是黑风,是不是就快轮到我们了?” 被称作大哥的男子,一身红衣,眸色深红,伸手拍了拍绿衣男子,“老四,身在灵异阁这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们别无选择。虽然我们没有黑风背叛的证据,却不代表阁主没有。她虽性情古怪,却从未滥杀无辜过……” “你忘了吗?黑风临终之前还在提醒我们小心她?” 紫衣男子摸了摸下巴,沉思,“黑风似乎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难道真如他所说,阁主是假的?” “如果他说的话成立,那么真的阁主哪儿去了?她的功夫那么高,普天之下能够杀了她的人,似乎不多!” 红衣男子紧握了手里的化尸水,蹲下身子,缓缓的打开瓶塞,一点一滴的倒在黑风的尸骨上,“兄弟,好走!” 地上的尸首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滩浓水。 绿衣男子想要阻止,却硬是咬着牙别过眼,不再去看。 “阿紫,我不相信黑风会背叛,他时常跟着阁主,定是知道什么被灭了口。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死的!” “绝不会!” 紫衣男子一把拉住他,严肃的看他,“四哥,你这么冲动,难道是想步上黑风的后尘吗?这事儿我们都是云山雾罩的,还不能这么早就下定论!别忘了,我们的性命都是阁主给的,即便她对我们严厉了一些,却从未这么狠过!” “你的意思是,黑风他当真背叛了灵异阁?” “阿紫,你让我不要忘了阁主的救命之恩,难道你就能忘了他对你的救命之恩?没有他,你也早就死了!” 紫衣男子无奈的叹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七个兄弟之中,就属你的性格最为莽撞。你这么冲动,能做什么?难道还想搭上自己的性命不成?” “你看看我们在站的那一个不是黑风的兄弟?” 橙衣男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不要鲁莽!” 绿衣男子眼眶泛红,双拳紧握,手背青筋直冒,牙齿里隐隐可闻的血腥气,他悲愤的指了指地上那一滩脓血,失望的冲他们吼着,“你们一个个都让我不要鲁莽,那是因为你们与他的交情不如我深!他向来寡言少语,更不是我们七修罗中的一员,说他孤傲也好,矫情也罢,可他是第一次知道我真正需要什么的人,他不说话则以,一说话必定暖人心扉。这样的他,怎会是叛徒?” 红衣男子起身,将手背在身后,凌厉的双眸盯着绿衣男子,“是不是叛徒,一切还是未知之数。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你哪儿都不许去,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得违逆阁主的意思!” “今日黑风尚有我们替他难过,若日后你也出了事,休想我们兄弟瞧上一眼!” 绿衣男子摇头,身子慢慢后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生疏,“大哥,你真令我失望!” 说完,他就跑了出去。 “你们两个去看看他,别让他做傻事,必要时打晕了拖回来!” 他回头看着身后穿着青衣和蓝衣的男子,淡淡的吩咐。 “是,大哥!” 紫衣男子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他后背的手,眸子深了深,若无其事的升了个懒腰,“今天累了,我想要去休息了!” “嗯,今日都累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我怕,过几天,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是了,半年搬动一次,是灵异阁多年来的规矩! …… 半夜,一抹红色的影子出没在黑色的夜幕里,身姿矫捷灵便,可见其身手不凡。 阴影处,走出了一道身影,他轻叹,“大哥,这么晚了,你去做什么?” 红色身影一顿,看清来人后,他停下了脚步,“老七,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哥,我自然是在这里等你!” “这事儿你别管,老七,今晚你最好当做没有看到我,对你我都好!” 紫衣男子抚了抚额,语气颇有些无奈,“大哥,你唤你大哥,便是将你当做兄弟。事关兄弟安危,你觉得我能够置身事外吗?”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黑风身上到底发现了什么,致令你那般反常?” 红衣男子醇厚的声音透着一丝暗哑,轻笑出声,“七兄弟当中,就属你最精明。大哥并不想瞒你,这事儿风险很大,我不让老四冒风险,也定不会让你参与。听大哥的话,乖乖回去,如果我明日傍晚还不曾回来的话,就说明我遇害了,到时候带着他们五个人离开这里,隐居也好,另辟山门也罢!” 紫衣男子面具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处,对他的做法很不赞成,“大哥,你不说,我也猜个几成。你不想让我们面对危险,却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你觉得我可能答应吗?” “今天,要么我们一起去,要么都不要去。大哥,论功夫,我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对智谋,你却远远比不上我!除非你想将别人引过来,否则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难道大哥忘了我们七人当日结拜之时说的话了?”身后,又突然冒出来两个身影。 “老二老三,你们怎么都来了?” 黄衣男子伸手打了个哈欠,“大哥,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去送死,是活腻了吗?” 橙衣男子等了他一眼,死小子,这么大了,嘴还是这么欠。 “大哥,既然我们都知道了,何不拿出来我们一同看看。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说出来我们兄弟几个也好商量商量!” 红衣男子终于妥协,“好吧,我拿给你们看看!”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沾了血迹的玉佩,递给他们,“你们看看,这个玉佩是不是很眼熟?” “这不是挂在阁主身上的玉佩吗?怎么会在这里?” 紫衣男子接过去,就着月光仔细的瞧了瞧,“这是真的!” “废话!” 黄衣男子碎了他一口。 “问题就出在这里。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大约一年之前的某一日,我似乎就没有看到阁主佩戴这块玉佩了,起初我已经是玉佩丢了,所以曾开口问了一下,当时阁主的确说是丢了。现在却在黑风这里,难道你们不觉得事有不妥吗?” “一块玉佩罢了,有什么不妥?” 三个人同时狠狠地瞪向黄衣男子,恨不得将他那张破嘴堵上。 “堂堂灵异阁阁主,何必对我们说这种慌?一块不起眼的玉佩罢了,丢了就是丢了,有什么值得遮遮掩掩的?可是这玉佩奇就奇在出现在黑风身上……他是阁主的贴身护卫,对于阁主的一切定然是了然指掌。他到如今才发现端倪,这说明什么?” “说明现如今的阁主更加令人忌惮和害怕!” “是的,瞧她今日在大殿上的狠戾,不难看出她越发的心狠手辣了!” 紫衣男子大胆的提出假设,“如果,我是说如果,她当真如黑风所说,不是我们的阁主呢?” “这怎么可能?她的功夫可是与阁主并无不同!” 红衣男子点头,“这也是百思不得其所之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第一卷 第397章 另做打算 “四弟最为冲动,这事儿必须得瞒着他,我会让老五老六时刻盯着他,不能让他乱来!”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开始,以后,只怕还有的我们忙了!” 兄弟四人静默半晌,紫衣男子首先打破僵局,“二哥三哥,你们先行回去,我与大哥先去探一探虚实!” “我们一起去,人多好照应!” “就是就是!” 红衣男子上前阻拦,“不可,人多了可能会打草惊蛇,万一当真发现了什么,也有你们可以应对!” “行了,都别说了,我的功夫加上老七的智谋,想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你们先行回去,看好老四,若是他出了什么纰漏,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黄衣男子愤慨的直嚷嚷,“大哥就会欺负人!” “少说一句不会死!” 橙衣男子拎着他的衣领往回走,还不忘嘱咐一句,“小心!” 紫衣男子与他对视一眼,两人身形一闪,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 缪红药盘腿坐在床上,想着今日发生之事,虽说个个惧怕,只怕还有那么几个不会死心…… 她瞧了瞧窗外,只怕今晚会是一个热闹之夜! 恨恨的摸了摸心口处,她的内伤不仅没有好,反而越加的严重,都是黑风那小子,居然敢胆大妄为的在她的疗伤药里下毒。这毒不会致命,但是却令伤口难以痊愈…… 她不明白,黑风潜伏的日子应该不短,为何现在会如此鲁莽? 看来,若是要完成她复国的志向,必定要联合其他势力,轩辕国,以她如今的实力而言,是难以撼动的!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气息,她缓缓的勾起唇角,闭上眼睛,盘腿而坐,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 片刻之后,她感觉到屋顶上的人走了,这才慢慢的睁开眼,心里划过一丝恨意,如果不是她如今急需用人,她何须对他们如此小心翼翼? 真是可恨,那七修罗的功夫个个不凡,如果一起上,只怕是要两败俱伤了…… 算了,先留着他们,万不得已之时,逐个击破即可! …… “大哥,我想,我们只怕是要另作打算了!” 红衣脚步一顿,不解的看着紫衣,“今晚我们并未查出有何不妥,七弟说这话又是为何?” 紫衣男子重重的叹息一声,脚步似乎有些沉重,“大哥,我且问你,咱们阁主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红衣男子沉吟一下,“疑心病重,心狠手辣,心思歹毒!” “虽不中听,却也是事实!” “既然如此,今日发生了黑风背叛这么大的一件事,身为好朋友的我们,居然没有受到阁主的质疑,你觉得这合乎阁主的正常性子吗?” “再有,我们的功夫虽不低,却也不是她的对手。即便是我们的气息隐藏的再好,她就那么盘腿而坐,当真察觉不到我们吗?” “你,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阁主另有其人!” 红衣男子小声的斥道,“老七,你疯了,这话怎能随意乱说?” “大哥,其实你心里不也有谱了吗?刚刚我故意踩动了瓦片,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她,如果她出声的话,那她就没有问题;如果她没有出声,那么就说明她不是!事实证明,我们的阁主大人的确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 “那你说说,她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做?既然她能够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伪装的这么好,又能如此易如反掌的杀了黑风,为何要如此容忍着我们,干脆杀了我们,这灵异阁还有谁敢怀疑她?” 紫衣男子微微颔首,想要抚摸自己的脸,却想起脸上有面具遮着。于是,一双手缓缓放下,摸了摸腰间的佩剑,“大概是我们还有利用价值吧?” “前段时间,我看黑风悄悄为她准备治疗内伤的药,一时好奇跟了上去,才知道阁主受伤了,似乎还伤的不轻!当时我很纳闷,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伤的了她?” “后来,我联想起一年前我们下手的那个女子,一切便都豁然开朗了!” 红老大是越听越迷糊,“这事儿与一年之前的事情有何关系?” 那事儿都过了那么久了,怎么会有干系? “大哥,你知道我们当初对付的那个女子,她是何人吗?” “我甚至觉得,如今灵异阁能够存在,简直是神恩浩荡。因为她的父亲绝对不是我们能够得罪的起的!” 红老婆傲气的一昂头,对于他的话似乎很不赞同,“灵异阁虽然不曾闻名于江湖,可江湖之上却很少是灵异阁的对手。我们得罪不起的人,似乎不多!” “她如今是轩辕国的皇后,你觉得她是谁?虽然她的身份很隐秘,但是对于灵异阁而言,想要查到,还是很容易的!” “难道……她是?” 紫衣男子缓缓点头,“正是!” “偶滴个乖乖,这么说来,老子这一年多简直就是赚来的!” 他苦笑,“谁说不是?” 那个男子名气太大,听说他曾经一人灭了一个杀手组织,那是个高手如云的杀手组织,却轻轻松松的被他摧毁了。他甚至没有动用他的手下…… 他简直不是人! 这是他们两个共同的心声! 红衣男子沉吟半晌,方才出声,却是感慨万千,“我没有想到,一年多之前那个小丫头居然有如此高的身份!” 岂止是没有想到,根本就不敢去想,堂堂一国公主,居然流落江湖,甚至被阁主列为了猎杀目标。 想想他们那个时候下的狠手,心,不经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就在半年之前,他们得到消息,轩辕小皇帝立了个小女子当皇后,可惜他将人保护的很好,没有人看到那位皇后娘娘的真容——饶是他么灵异阁庞大的信息网,也没有能够查到那个女子的来历! 之后,他们一不小心得知了阁主受伤,而那个人居然是轩辕齐?更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居然身在柒风寨? 于是,他们的目光转移到了柒风寨! 柒风寨,十多年前,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山寨,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寨主却是一个轰动一时的奇女子……十多年后,那里是那个女子和她的丈夫隐居之所! 她的丈夫,曾经孟国的皇帝,那个一身清华傲骨的男子,那个令世人无法忘怀的奇才,最终还是为了心爱的女人放弃了万里河山,将皇位早早传与长子,自己则带着她隐居山林,再不问世事…… 据说那是个极其诡秘的地方,据说没有人能够活着从里面走出来…… 现如今,阁主走出来了,却身负重伤。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阁主能够走出来,是因为他们有心放她一马。 也是这之后,他们才猜到那个女子的身份。只是没想到,她当真成了轩辕国的皇后。 若是这样,灵异阁便是得罪了两个大人物,而这样的人却是他们惹不起的。 “老七,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紫衣男子凝神片刻,语气沉沉,“大哥,过了这么多年躲躲藏藏,杀人嗜血的日子,忽然想要过一些轻松自在的日子了!” “你是说?” 红衣男人眉头紧蹙,显然是被他的想法惊住了。 “没错。事到如今,你居然我们还有退路吗?那个人不是我们能够惹得起的,我想他能容着灵异阁这么多年,显然是灵异阁没有错触犯他底线之事。可我们伤了他的女儿,听说他宠女若宝,还能够轻而易举的放过我们吗?” “你也这么说了,那你还?” 紫衣男子摇头,“我没有说与他合作。我的意思是与梦连衣合作!那个女人,能够伤了我们那么多兄弟,连五哥和六哥都险些折在她的手里……别忘了,那时候的她还没有内力!” 想起那一战,谁的心里都不太平静。 他们虽是杀手,这么多年来,却也从不来滥杀无辜,更不用说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了! 可也是这个小姑娘,给他们灵异阁蒙上了不可磨灭的耻辱! 红衣男子眉心一动,一个想法从脑海中闪过。他沉着脸看紫衣男人,“老七,你说,会不会那位姑娘知道了什么,所以阁主才会下此毒手?” “不无此可能!” “这件事,必须得从长计议。老七,虽说我们不是什么好人,却也知道忠义二字。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这一步。毕竟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做不得数的!” 紫衣男子眸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 他的唇边勾起一抹笑,却是苦涩无比:大哥,你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事实,又何苦自欺欺人呢? …… 柒风寨。 刚练完晨功的梦琉年,沐浴之后,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白衣,便唤来了清风。 “怎么样,那件事有没有进展?” “已经查到他们的窝在哪里了。只是他们的确狡诈无比,据说进来又要挪窝了!” “另外,属下也已经查到一年多之前,将小姐打成重伤的那几个人了!” “他们进来似乎有些内讧,好像是死了一个奸细,却偏偏他们都不信,被那个冒牌货哄得团团转!” 清风事无巨细额禀告着这些天的调查结果。 梦琉年听了之后,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清风,你去安排一下,我要他们一年之内无法搬动他们的窝。” “哼,伤了我梦琉年的宝贝女儿,还想一走了之?天底下哪有这么好康之事?已经让你们多活了那么久,如今也该偿还了!” 清风知道,梦琉年说这话时,就注定了他们的下场! 他可一点都不同情他们,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失了功夫的小姑娘,亏他们下得去手。 清风一直都知道,过去的那一年里,他没动手,不是不想动手,而是小姐尚未脱离危险,他不敢妄动杀戒,万一折了小姐的命数,那便得不偿失了! 虽然,眼前这位爷从不相信天命,但事关儿女,他总会多一份仁慈。 “清风,你最近是不是与流云吵架了?” 话题转的如此之快,清风有些措手不及。他愣愣的看着梦琉年,神态略有不满,“爷,您这消息都打探到属下的隐私了?” 梦琉年表情不屑的冷嗤了一下,“我还没那么闲!” “流云她整日都缠着沫儿,让我连抱着妻子温存的时间都没有。以往一出现这种状况,不就是你们老两口吵架了?” “不是我说你,男子汉大丈夫,别那么小心眼行吗?这种时候,低个头,认个错,不什么事都没了?非得冷战,冷来冷去,当心所有的情分都冷没了。据我所知,你那儿子应该不太亲你吧,到时候你就该过孤家寡人的日子了!” 第一卷 第398章 死都不放 “真是,一大把年级的人,还这么不开窍!” 梦琉年心里那个憋屈啊,他都好几日没能抱着他的亲亲娘子了——白天被流云霸占着,晚上被那个臭小子霸占…… 哼,梦家的小子一个个都是这幅德行,居然一个个的都来跟他抢沫儿的注意? 他阴测测的盯着某个方向,心里不停地琢磨:嗯,这小子再不乖的话,就将他还丢给他老子,总是这么缠着沫儿算什么回事? 最最重要的是,小家伙一口一个祖父,都将他叫老了…… 清风在心中不住的摇头,看爷这幅模样,又不知道谁要倒霉了。 嗯,也该是时候低个头认错了,总这么冷战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他家那小子回来说他欺负他娘,趁着他忙的时候,将他娘给拐带走,他岂非当真成了孤家寡人? 一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不行,他现在就去将云儿拎回家……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 既然他们床头吵了,那就床尾和一下吧! 这么想着,清风的心头顿时敞亮不少,连日来在心头的阴霾也通通散尽。 “爷,这些事儿属下会尽快处理好。至于现在,属下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现行告退了!” 梦琉年摆摆手,瞧着他一脸的德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去吧去吧!” 清风风一般的消失了! 梦琉年笑骂了一句,“德行!” 想起梦连衣,他的嘴角弯起一抹笑,前不久收到他们的来信,说是衣儿生了一个小子。 嗯,也许他也该抽个时间去看看他们了! 那厢,流云正在唐沫柒的屋子里讨教如何煲汤,刚在准备食材,不想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毫不分说就将她打横抱起,风一样的离开了屋子。 流云先是一愣,随即闻到熟悉的气息,知道她家那个总是惹她生气的家伙,气不打一处来,挣扎着就想要下来。 清风哪里肯,好不容易将她逮到手了,哪里还肯放手? 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他几时这般失态过? 还不都是怀里这个女人整的,都老夫老妻了,居然还学别人吵什么架?害的他这几天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可不自在了。 “清风,你,你放我下来!” 流云羞得脸都红透了,他这样堂而皇之的将她抱了出来,还让不让她见人了? 她可没有错过夫人嘴角边的笑。 “不放,到死都不放!” 清风难得这般霸道,一脚踢开大门,将她抱进了他们的房内,眨眼的功夫就将她压在了床上,男子颀长的身子随之倾身而上…… 清风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径自覆上她的唇,仔仔细细的描绘着她的唇形,存心要令她理智全失,任他为所欲为。 流云嘤咛一声,伸出手抱着他,慢慢的沉浸在他的温柔之中。 床幔缓缓垂下,遮盖了一室的旖旎。 事后,流云将被子蒙住自己,死活都不肯出来。清风觉得好笑,轻笑着将她挖出来,紧紧的圈在自己的怀里,一声一声的唤着,“云儿,云儿……” “干嘛?”流云声音软软的,唇边却勾着一抹笑,踏实又温柔。 “我就是想要这么抱着你!这么多天了,你居然当真狠下心不让我进门,唤你也不理我!”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委屈。 他不过就是想要个女儿罢了,她不想生就直说嘛,他也不是非要不可。可这女人脾气一上来,也不告诉他为什么,就不让他进门了,说话也不搭理…… 难受了这么多天,现在能够将她这么抱在怀里当真不容易。 流云嘴边的笑容慢慢的隐了下去,眉心涌起一抹痛意,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不让他看出她的脆弱。 这么多年了,她未曾再拿过剑,只因这个男人心疼她。他说,她辛苦了十多年,也该是时候躲在他的羽翼之下,让他保护了。 为了他,她甘心放下一切,只做他的妻,为他相夫教子。 夫妻多年,他们从未隐瞒过对方什么,他有什么烦心之事也会与她说。为了她,他甚至放弃了高官厚禄,只因她想要一个平凡的家…… 只有一件事,她瞒了他! “清风,记得我们刚成亲说过的吗?这一辈子不隐瞒,不欺骗,真诚以待!” 清风笑着点头,“当然记得!” “怎么想起来说这个?” “这么多年,我的确没有什么瞒着你,只除了一件事……” 她慢慢的挣脱出怀抱,眼神沉静的看着他,清风敏感的捕捉到她眼中的痛意,心里一急,“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流云摇头,一脸痛苦的看着他,“清风,这一辈子,我都不能再生孩子了。” “你想要的女儿,我无法帮你生了……” 清风一愣,就急忙检查她的身体,“云儿,是不是你的身体哪儿出了问题?没事的,生不了我们就不生了,只要你好好地就好!反正,我们不也有了佑儿吗?” “告诉我,是不是你……” 清风发现,他根本无法问出口。他爱这个女人十多年,怎么受得了有一日她抢在他前头走? “不是,我很好,真的很好!” “只是,当年生下佑儿之时,伤了身子的根本,没有及时医治,大夫说我这辈子很难再怀孕。那时候,我以为你不在了,生不生孩子,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前段时间,你说想要个女儿,不是我不想生,也不是生气,我只是觉得无法面对你。知道吗?我是你的妻子,可却连你想要个女儿都无法做到……” 清风顿时松了一口气,重新将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她,“傻瓜,这有什么,不能生我们就不生了!”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一个人藏在心里该有多痛?” 清风知道,当年梦琉年出事,他丢下身怀六甲的他孤身犯险,本就抱着必死的心……待他回到她身边之时,佑儿已经出生了,而他自然是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每每问她,她总是一言蔽之,跟着就转移话题…… 他真的从未想过,在他不知道的过往里,她居然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大的痛……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生孩子对于女人而言,是一个劫难。他以为当年生佑儿给她留下来太多的阴影,所以也未曾与她说过想再要一个孩子的事情。 这么一过,就是十多年。当他看到梦琉年那么宠梦连衣之时,他的心里也涌起了一股子渴望,他想要一个女儿,一个长得像她的女儿,让他可以疼着,可以宠着……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承受了那么大的痛。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为何在她的眼里总能看到那一抹羡艳,原来是她早已失了那样的资格,所以才会格外疼爱佑儿,疼爱小姐们…… “傻瓜,真是个傻瓜!”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会很心疼?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在意你能不能生孩子,我只要你,如果没有你陪着,我宁愿没有孩子,懂吗?” “云儿,我们相识多年,夫妻多年,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就超越了生死。在我心里,你是我挚爱的妻子,是我相伴多年的搭档,更是一生不可多得的知己。这样的你,即便是残缺不全的,也是我心里的至宝!” 流云抬起头,呆呆的看他,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你从不说这样的话的!” 清风将她的小脑袋重新压回去,靠在他的胸膛上,喉间发出一阵阵沉沉的笑,“傻瓜,我不说,那是因为我知道你都懂!后来,有人告诉我,原来有些话也是要说出口的!” “那,你不怪我吗?” “怪你?我有什么立场去怪你?云儿,这些年,我总觉得无论怎么待你好,似乎都是不够的。我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选择了离开,让你一个人无助的面对我的死,面对孩子的降临……这么想来,我最该怪的那个人应该是我自己才是!” “不,你很好!” “流云一生能够遇上你,是我的福气。” 流云趴在他的怀里,温柔的浅笑,或许,他心中的遗憾,有朝一日可以实现。 他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调理自己的身子,虽然机会渺茫,可她还是想要试一试。 其实,她也想要一个女孩儿的,一个漂漂亮亮,文文静静的女儿! …… “流云走了?” 梦琉年一进屋,看到唐沫柒一人倚靠在床头看书,走过去拿走她的书,将她揽在怀里。 唐沫柒瞪了他一眼,不用说,清风那么风风火火的来,定然是听了他的话。 也好,夫妻嘛,小打小闹那是增长情趣,时间长了可是会生分的! “刚刚在看什么?” “医书啊,衣儿的记忆始终没有恢复,有些事情做起来终归是不得力。” “衣儿前几天来了家书,我看着很欣慰,却又有些心酸。我在想,爹娘若是在的话,会不会是我现在的心情?” 梦琉年拍拍她,情知她是想起了爹娘,“过几日便是岳父岳母的忌日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我还以为你又忙的去不了了呢!”她靠在他怀里,斜眼睨着他。 梦琉年忍不住讨饶,“我不过是一年未曾去,就被你叨念了这么多年,这么记仇吗?” “记仇?哼,我还小心眼儿呢!” “梦琉年,你说说,这么多年,你有了一点儿事情就瞒着我偷偷出去,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妻子?” 唐沫柒在他怀里嗅了嗅鼻子,语气可不满了呢! “不把你当成妻子,会这么抱着你吗?女人,你就是这几天太闲了!” “可不是,我都快发霉了!” “蠡之,不然我们出去走走吧?这都两年多没有出去玩了!” “不行,龙儿在这里呢,不能将他落下……这个小霸王难怪溪儿想要将他丢到那个位置上!” 唐沫柒推开他,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看来,你们家的基因太好,生出来的都是聪明的小捣蛋鬼!” 梦琉年失笑的摇头,“我的确是想要带你出去走一走。如果你不放心他的话,大可一起带出去,反正多见识见识也没什么不好!” “溪儿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地方了!” “可不是吗?” “不愧是两父子,根本都是闲不下来的主儿!”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小家伙从门外探进来一颗黑黑的小脑袋,笑眯眯的看着唐沫柒,“祖母,你是在说我吗?” 唐沫柒笑着向他招手,“龙儿,过来祖母抱一抱!” 小家伙扭捏的走了过来,伸出小手抱着唐沫柒,“祖母,龙儿今日的功课都学好了,能不能休息一下?” 第一卷 第399章 挑衅 “告诉祖母,今儿都学的什么?” 一声声的祖母,叫的唐沫柒可郁闷了。想想她还没四十,却已经奶奶辈的了…… 唉,当年她生娃就算早的了,没想到她的这一帮熊孩子居然比她还早! 梦睿龙可看不出她的郁闷,兀自掰着小手指,“今天是清风叔叔教的功夫,子骞叔叔教的医术,还有祖母教的为君之道!” “那龙儿说说,何为为君之道?” 小家伙歪着脑袋想了想,信手拈来,“君者,天下之主,万民之首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为君之道便是天下之主所行之道!” “我是这么觉得的,祖母,龙儿若有说错,还请祖母祖母多多指教!” 梦琉年好笑的看着小家伙,才五岁的小小人儿,头脑如此的清晰,将来这孟国之主,舍他其谁? “说吧,祖父也想知道,龙儿近来学的如何?” “在龙儿看来,为君者,必先修身。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只有先修了身,而后才能治国平天下。身为上位者,如果自己的德行不正,又何以振超纲,何以统领群臣?皇帝固然手握生死大权,可一味用着自己的特权,而不去做有利于百姓之事,那么这样的王朝迟早走向灭亡。以武服人不如以德服人,德行有佳,才能兴民兴国兴天下!” 唐沫柒诧异的看着小家伙,“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前面的是祖父教的,后面的是我自己想的!” 小家伙被她抱在怀里,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这么红果果赞赏的眼神,他可还没看过呢! 唐沫柒转而看向梦琉年,后者慢慢点头,看向梦睿龙的眼神也越发的激赏:谁能想得到,如此精辟的话,居然是出自一个五岁小儿之口? “祖母祖母,龙儿说的不对么?” 唐沫柒笑着点点他的小鼻子,语气很是宠溺,“龙儿自然说得对,说的好极了!” “过几日,祖父祖母要出门一趟,去看看你衣衣姨,龙儿也跟着一起去好不好?” 小家伙高兴地直跳,高兴过后收起了笑,嗫嚅的看向梦琉年,小声问,“祖父,龙儿可以去吗?” “龙儿想去,自然是可以去的,但是一路上,祖父要龙儿将看到的想到的自己写下来交给祖父看,龙儿可答应?” 小家伙挺了挺小小的胸膛,“龙儿定不会让祖父失望的!” “好,那我们明日便出发,你自己去玩会儿,今日可以不用再学习了。” “龙儿多谢祖父。祖母,龙儿告退了!” 唐沫柒若有所思的看着梦睿龙进退有据的小身影,不禁感叹,“我像他这般大时,还什么都不懂呢。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学的如此神速?” “蠡之,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们对于孩子们太过苛刻了?才这般大,就要学这么多东西,我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梦琉年知道唐沫柒心有不忍,可这是龙儿必须经历的,溪儿也是这般来过的! “沫儿,其实你不必这么担忧,龙儿虽然学的多,可我们也没有耽误了他玩的时候,该他享受的都会让他享受的。既是如此,又何必想那么多?” “我倒是觉得这小子油滑的很,像乔子骞那样的狡诈之辈居然也能被他算计了去,而且还是心甘情愿不留痕迹的被算计……他将来的成就怕是会超越我呢!” 这么一说,唐沫柒来了精神,“你说的是真的?” “乔子骞那个白毛妖怪,居然还能被龙儿算计?你不是诓我的吧?不过这么多年,还是一头骚包的白发,像个妖孽似的,偏偏那张脸一点都没变……唉,璃悦整天看着他,怎么受得了的?” 梦琉年脸黑的瞪着她,阴阳怪气的嘲讽,“沫儿,你看得可是真够仔细的,居然连他有没有变样都看的出来?” 唐沫柒眨眨眼,怎么觉得这咬牙切齿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酸味呢,一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伸手捧着他的俊容,故意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惋惜的摇头,“你这张脸我都看了十多年了,还不许我看看别人的么?” “爱美之人人皆有之,蠡之,你我夫妻多年,难道你还没有习惯吗?” 梦琉年恶狠狠的一下子扒下她的手,猛地一翻身,将她压倒在床上,狠狠地咬着她的唇,“唐沫柒,我看你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是吧?” “冷落我这么多日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嫌弃我来了?我告诉你,今儿你就别想要下床了!” 唐沫柒心道不好,这下子惹大发了,她似乎撸胡须撸的太过了。她转了转眼珠,想要控制一下某人的兽行…… “蠡之,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现在想要解释?唐沫柒,我告诉你,晚了!今儿不好好惩罚你,你以后还敢随意的挑衅我呢!” “唔……我没有!” 不知何时,她身上的衣服就被身上的男人给撕了,整个人也陷入了一阵热浪之中…… 这一夜,他当真是没有放过她。唐沫柒在昏睡之前唯一的念头就是:这男人简直不是人! …… 轩辕国。 一身紫色裙裳的梦连衣奔跑在通往御书房的走廊之上,从她的脸可以看出她此刻心情很好。 一路之上,她像只快乐的鸟儿,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高兴。而这样的氛围,似乎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她也不管有没有,就跑到轩辕齐的身边,不管不顾的坐在他的腿上,直嚷嚷起来,“轩辕,轩辕,我告诉你,我爹娘要来看我了!” 轩辕齐诧异的抬眉,“岳父岳母大人一起来么?” 梦连衣重重的点头,那兴高采烈的模样当真是美得不得了。 轩辕齐的眼神别有深意的看向邵天翔,后者了然的点了点头。 “阿梦,我看你这么开心,可不止岳父岳母要来吧?” “嘿嘿,我告诉你,我妹妹们也要来看看我呢。想一想,我都不记得她们长什么样了,也不记得她们叫什么,可是一想到我还有两个妹妹,就开心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都不知道,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可烦躁了,现在终于有一些好事能够洗刷一下这样不好的心情了。” 轩辕齐一听她说心情不好,整个人都不好了,一把抓住她的手,紧张的看她,“怎么心情不好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就是觉得压抑,好像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似的!唉,我也说不上来……” “对了,我前几天给你们写的那个关于选官的方案,讨论的怎么样了?”看到桌上的折子,梦连衣猛地想起来。这都多少天了,他也不告诉她一下。 轩辕齐含笑的看她,“方案很好,只是暂时只怕是实行不了。” “我与他们商量过了,一切都放到过年之后再议!” 梦连衣不解,“为什么要放到年后?这事儿还不是早些解决早些清净么?难道你要朝中那帮大臣天天在你耳边絮叨?” “不过,我近来听了一件传闻,你要不要给你解释一下?”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语气隐隐有些不自在,“什么传闻?” 梦连衣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神,眯了眯眼,哪里还有刚刚高兴迷糊的样子? “我听说,你要封妃,还准备大肆操办,是吗?” 轩辕齐猛地咳了出来,不可置信的看她,“你这是哪里听来的?” “阿梦,告诉我,这是谁在你耳朵边上嚼舌根了?我对你怎么样,难道你不清楚吗?我怎么会再封别人为妃?” 虽然也有一帮子大臣们让他充实后宫,可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他不过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以讹传讹居然传成了这样? 轩辕齐的心里顿时不好受了,看着她有些黯淡的小脸,冲着那帮看好戏的挥了挥手,他可不想当着他们的面丢人。 陈子骁是最有眼力劲的一个,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拱了拱手,“皇上,微臣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李承宁:“皇上,微臣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陈东阁:“皇上,微臣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魏乾资:“皇上,告退!” 轩辕齐冲他们瞪眼,这几个坏蛋,平时没见他们这般有礼,现在居然这般磨叽? 他阴测测的笑了,想要看他的笑话是吗? 那他就让他们变成笑话! 世上若有后悔药,陈子骁等人绝对不敢如此挑衅轩辕齐。只可惜,没有后悔药这种奇珍异宝,是以他们几个人沦落到在京城大街上扫地。 御书房内,轩辕齐怀抱着梦连衣,绞尽脑汁,想要抹去她心里的不快,可他又想着自己的计划绝对不能提前败露…… 嗯,其实可以说一半,藏一半! “阿梦,你在宫里这么久了,虽然他们每个人都恭恭敬敬的称你一声皇后娘娘,可是毕竟没有给你一个正式的册封大礼。我之所以瞒着你,无非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可我也知道,这宫里上下哪里会有什么秘密存在呢!” “刚刚你说的封妃,我能肯定的告诉你,没有这回事。可为了能让你安心,我不介意提前告诉你。日子我都选好了,便是过年那一日,既是过年,亦是封后大典。到时候,我要让所有的人知道,你将会是我轩辕齐独一无二的皇后!” 独一无二,那该是怎样的殊荣? 在这个时代的男子,三妻六妾是正常的;对于帝王而言,三宫六妃亦是再寻常不过了。可他却要给她唯一? 梦连衣心里微微诧异,她不知他以前是否有承诺过他唯一,但是现在从他的口中听到这样一个字眼,怎能不感动? 原来,一切都在他的考量之中。 原来,他对她的爱远远比她以为的还要多的多…… 原来,…… 轩辕齐小心的打量着她的脸色,嗯,有些泛白,却也不是太难看,小嘴微微扁着,小模样看起来很是惹人怜爱。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梦连衣回神,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将自己埋进他的怀中,深深的吸了一下属于他独有的好闻的气息,“我很喜欢,很喜欢。轩辕,我从未想过你会待我如此只好!” “我以为,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我拼死为了生下了孩子。我不知道我们之前发生了什么,忘记了曾经的美好岁月。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不介怀,可我终归是一个俗人,做不到不去介意!” 第一卷 第400章 得失 “有的时候,想一想,我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我怎么可以忘了你呢?我知道自己心里是有你的,而且很重的分量……一直未曾告诉你,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我时常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很轻很柔,让我听了很感动,很想醒过来,可是我怎么用力,就是醒不过来……” 轩辕齐抱着她,细细的听着她述说着那段他不知道的事,一只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握着她的小手,细细的摩挲着。 不知为何,这次醒来之后,她的手总是冰凉的,似乎无论怎么捂,都没办法让她回暖。 “这些都没听你说过的。” “这些话,我本想一直藏在心里的,其实你知道或者不知道,也没多大的差别。可我又想,或许有些话我不应该藏在心里,告诉你,无非是想让你知道我内心所想。” “在梦里,那个连我自己也觉得彷徨的地方,我一度迷失了自己的方向,不知道自己如今置身在何处。可在梦里,我总是被一种温柔的声音围绕着,我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可我能够感到他的心疼,他的不舍,他的爱恋。这些,我无法欺骗自己!” “正是这样一种声音,让我逐渐在迷雾里找到了回家的方向,找回了自己。我醒过来的第一眼,就想要看到他,可是没有,他没有在我的身边。我撑着虚弱的身体,想要出去找他,却迷失了方向。体力有限,我只能坐在那里等待,等待梦里的声音寻来!” “不知为何,我就是知道,那个声音主人会是第一个寻找到我的人。我告诉自己,若是他寻来,哪怕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要一义无反顾的跟他走下去。” “轩辕,你知道吗?我由最初的不确定到现在的泥足深陷,没人知道我心里经过了怎样的挣扎,连我自己都很难说清楚。可有一点我自导,那就是我想要跟你在一起,跟我们的孩子在一起,一辈子!” 轩辕齐紧紧地环抱着她,他从未问过她现如今心里,他的位置到底是如何的。他一直欺骗自己,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在他能够看得见的地方就可以了。 今日听到她这番话,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是介意的,一直都心存疑惑。 她可以忘了他,却不能丢了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原来,他对她的执念如此之深。 “阿梦,曾经的一切我不会告诉你,不是不想说,而是我始终觉得,属于我们的过往应该由你自己亲自想起。若你想不起,那也没关系,因为我们还有以后,以后的日子我可以将曾经属于我们的日子一一还给你!” “不必伤感,阿梦,现在我们不是好好的在一起了吗?这对于我们而言,才是最为重要的。以后,我们一家人会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我从未对你说过,我或许在意你失了记忆,但我更在意的是你这个人。只要你好好的在我身边,目光所及之处,可以寻到你的身影,那么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放下。” “阿梦,有得必有失,也许我们之间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的多,不是吗?既然如此,又何苦执着于过去?” 轩辕齐摸着她受伤小巧的指环,目光泛着一丝柔情,牵着她的手,他摩挲着那枚象征着他们爱情的指环,“你瞧,这是我们爱的见证,是我为了你专门找人打造的,你一个,我一个。所以你要记着,不管你在哪里,我在哪里,没人能够分得开我们的!” “我不说爱,不是因为不爱,而是爱字难得,若是那么轻易的说出来,便亵渎了它本身的存在的意思。如今我依然不会说,却也要让你知道,你在我心中,无人可替代!” 梦连衣紧紧地抱着他,用尽了自己一身的气力,却觉得远远不够。 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让她觉得感动又心疼呢? 她以为,他们之间能够维系的不过是小宝的存在,因为那是他对她的一份责任。责任,有时候足以压垮一个人…… 更何况,那个人是万人之上的他! 分娩之时,她徘徊在生死之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害怕。他害怕再一次失去她…… 被他的心情萦绕,她陡然有了求生的意志,她想要活着,想要陪着他,陪着他们的孩子,一辈子! 有人说一辈子很长很长,也有人说一辈子其实很短,弹指一挥。可她却觉得长短又如何?只要他在她身边,不论长短,她都不再惧怕。现在的她,心中的迷茫感似乎顿时消失不见,再也寻不到一丝迷惘! 她想,她所想要的,不过是他的情之所钟。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伸出自己的手,捧着他巨绝俊无双的脸,仔细的观察着:嗯,他是个干净的男人,不喜欢胡髭拉渣的,看起来很颓废;浓眉飞扬,隐隐透着霸气,那么夺人眼球,她想,即便他不是这九五之尊,就这样的相貌,只怕也有不少女人趋之若鹜吧? 真好,这个男人的心里眼里只有她的存在! 这样的认知,让她的心情很是愉悦。 倾身,吻住他的薄唇,有些丝丝凉凉的,更多是软软的,像棉花糖,让她忍不住伸出小舌头舔了又舔…… 轩辕齐眸光顿时变得幽深,这样诱惑的动作,让他几乎把持不住自己…… 这个小丫头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她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是一种邀请吗? 不行,她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好,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 他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推开她,谁知她根本就不理他的好意,自顾自的闭着眼,在他的唇上胡作非为。由于她不得其法,他的唇整个被她咬着,还真是有些疼…… “阿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体内熟悉的冲动汹涌而来,他极力控制,声音也变得沙哑,醇厚的男子气息扑打着她,让她的脑子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短路。 “唔,我知道,我在非礼你!” “我一直想要这么做,今儿终于逮到机会了,你别想要阻止我!哼,我告诉你,乱来不是男人的专利,我也会的!” 她这般认真的态度,让轩辕齐顿时笑出声,这妮子,现在纯良的像一张白纸,难当当真以为男人与女人之间仅仅是亲吻而已吗? 何况,她这是亲吗?根本就是咬的! 垂眸打量她认真的小模样,他在心里一叹,轩辕齐,你承认了吧,这样甜蜜的折磨不正是你所期盼的吗? 他反手抱着她,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另一只手压着她的小脑袋,反客为主的加深了这个吻…… 梦连衣顿时瞪大眼,他这么不客气,当真好吗? 好吧,这也是她想要的,慢慢的闭上眼,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时光。这一刻,她感受着他对她的无限深情…… 温度慢慢升高,一个吻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的手慢慢下滑,探进她的衣裳之中…… 梦连衣猛地回神,伸手压着他作乱的大手,害羞极了,“轩辕,你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这火是她点起的,难道她想一走了之吗? “因为……因为现在是白天……”她艰难的寻找着理由,大眼睛无助的四处飘着,想要寻到一个合适的契机,然后溜之大吉…… 他眼里的意味太过明朗了,即便她不太懂,却也知道那样的目光绝对不是什么善意的意思…… “白天?蒙上被子不就是晚上了么?” 轩辕齐将她打横抱起,今日一天的折子早已批完了,如今佳人在怀,他若是能够把持得住,那他就不是个男人了! 梦连衣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将小脸埋进他的怀里,小声的咕哝,“掩耳盗铃!” 他自是听到了她的话,也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掩耳盗铃么? 他知道自己应该多给她一些时日来适应自己的怀抱,几个月以来,他日日抱着她入眠,闻着她馨香的气息,他多次险些把持不住。现在好不容易她主动了一次,怎么能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至于她的身子,他想只要自己节制一点,定然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这么安慰着自己,他更加确定了自己想要她的心。脚下的步子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许多…… 御书房的内室,里面同样有一张大到离谱的床,梦连衣觉得头皮隐隐有些发麻,她发四,她刚刚不过是想要亲亲他,绝对没有一咪咪想要诱惑他的意思…… 可眼下,他的目光那么充满了侵略性,她还逃得掉吗? 芙蓉帐下,男子将女子轻轻放置在床榻之上,紧跟着倾身而上。男子面容如玉,眼神温柔,一双鹰眸细细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轩辕齐知道她是紧张的,他又何尝不是? 他们的第一次是在天牢,她给了他一次最最难忘的销魂蚀骨,今番,她忘却了一切,是以这一次是她脑海中的第一次,紧张,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阿梦,不要紧张,看着我……”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或许是他的眼神虏获了她,不知不觉中,她忍不住想要相信他。 相信他,就如醒来后第一次看到他一般。她知道,她是可以信任他的。 想到他连日来的隐忍,她忍不住想要放纵自己一次,皆因为他为她默默的付出。 他知道她身子不好,一直忍着自己,从来不去勉强她;他知道她心里紧张,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样的关系转变,他默默的陪在她身边,一步步的瓦解着她内心的不安…… 这样一心为她着想的男人,她怎么舍得再去为难与他? 她伸手环着他的脖子,羞涩的吻着他的唇。 轩辕齐喜不自胜,她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对他的一种邀请…… 他的阿梦,怎么能这么磨人,怎么让他舍不得放手呢? “阿梦,阿梦……” 他一声声的唤着她的名儿,她一声声的应答着,仿佛是回应了他所有的痴情。 罗衣散落,室内一片缠绵悱恻! 室外寒凉如水,室内却是春光明媚。这一刻,属于轩辕齐的人生彻底圆满,他的阿梦终于回来了! …… 轩辕齐撑起身子,紧抱着怀里的女子。轻颤的睫毛,闪躲的目光,说明了她此刻的害羞。 梦连衣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不去看男子的脸庞。 噢,刚刚居然是她先诱惑他的,想想就觉得难为情…… 轩辕齐看着她如玉的容颜,那股冲动又一次袭来,忽然之间,他的脑中涌出一句诗: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第一卷 第401章 吃儿子的醋 这时的他,似乎能够明白那位君王的心思了。 佳人在怀,那种满足似乎拥有了全世界,谁还有心思去上什么早朝? “阿梦,再这么闷下去,可得闷坏了。出来透透气,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梦连衣也觉得闷的难受,将被子下拉,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哑着嗓子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辰时两刻了!” 她忍不住呻吟出声,这么说,他们居然在床上待了几个时辰? 梦连衣有想要将自己埋进去了。 “怎么了?”看着她的小脸有些泛白,轩辕齐紧张的问。 “我饿了,你去给我拿些吃的来!”小丫头的声音闷闷的,他顿时转过弯了,原来还是在害羞呢! 他身上捏捏她的鼻子,“傻丫头,你我是夫妻,这种事是正常的,至于害羞成这副模样?” “你,别说了!” 她作势想要去捂着他口无遮拦的嘴,却猛然想起自己身上未着寸缕,呐呐的收回手,推着他出去。 轩辕齐情知她这是想要穿衣服,也不点破,拿过一旁衣架上的里衣穿上,出去给她拿晚膳。 提起晚膳,他就觉得有些头疼,这小妮子平日里只吃素,很少食荤腥,这么下去,她的身子怎么养得好? 药再好,又怎么抵得上食补? 不行,他一定得像个办法让她无论如何也要多吃一些。这种坏习惯可养不得! 梦连衣看着他出去,连忙起身找衣服穿上。垂眸看着身上的青青紫紫,顿时觉得脸上臊得慌,慌忙套上衣服,急匆匆的下了床。 她现在看到那张床就觉得腿软! 轩辕齐再回来之时,看到小丫头撑着小脑袋,百无聊赖的坐在桌边,睁着大眼出神的想些什么。 “怎么下来了?” 她低声的咕哝,“不能总是在床上睡着吧!” 轩辕齐就当没听到,将手中的饭菜放在桌上,然后开始给她布菜。 梦连衣看到那些菜,本能的皱眉,怎么没有素菜? 他假意没有看到她皱眉,将碗放在她面前,“吃吧!” 她迟迟不肯动筷子。 “怎么?饭菜不合胃口吗?” 梦连衣哀怨的瞪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明明知道她不爱吃这些的,现在这样算什么? 轩辕齐深深叹息,坐到她身边,沉思了片刻,似乎是在说辞,“阿梦,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总会有它存在的必要。我是这么想的,人之所以吃的东西那么繁多,无非是因为我们身体的需要。若是一味的偏吃一类,不利于身体的健康,你怎么看?” 他是用商量的口吻与她沟通的,他知道眼下她多少有些坏情绪,若是太过强势,怕是会适得其反。 梦连衣怎会不知道的他的心意,就是这份心意,将她心里那份坏情绪莫名驱散了。 她握着他的手,无奈的妥协,“轩辕,你不能让我立刻将这习惯改了,毕竟它跟了我许久。虽然我不记得了,可我想,潜意识的东西应该是错不了的。我看到这些会本能的排斥,就更别说吃了。我也知道自己这习惯不好,但既然你提出来了,我会重视,会尝试着改,但是别逼得我那么紧,我不想以后看到饭桌就皱眉!” “好!我们慢慢来!” 轩辕齐不知自己心里是如何想的,但他知道,因为是他说的,所以她才愿意妥协。 因为是他的关心,她无从拒绝! “阿梦,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这样,但今晚这些菜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梦连衣听了他的话,低眸看碗,堆得像一座小山,看得她有想要叹息了。 拿起筷子,她夹起其中一块,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微微诧异,“这是豆腐做的?” “嗯,这些都是素菜。我不知你讨厌吃荤食的起源在何处,只能照着自己的方法来一步步改变你的想法。” “阿梦,你虽不喜,但为了我,试着改一改。你的身子,如果是在之前,我绝对不会妄加干涉,可你现在伤了根本,哪有那么容易补得回来的?你瞧,你每日练功练那么一会儿就累得很……” “我,只是不想你有什么,懂吗?” 梦连衣放在筷子,定神看他,认真的说,“轩辕,我懂,我都懂。我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有时候做事力不从心,我便知道自己没有我想的那般好了。吃药或许能改变一些,但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多身体也未见得有好处。” “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 轩辕齐终于放下心来,她能这么说,说明她真的会改。这样多年的习惯,改起来并不容易,他不是不知道。 阿梦,原谅我,我只是想要你好好的,陪在我身边!我接受不了你有一日再离开我的身边,那样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没有人知道,在他听到她的死讯的那一刻,他脑海中的杀念有多重。他甚至想要颠覆了这万里河山,只为给她陪葬…… “好了,我们一起吃饭吧!” 轩辕齐笑看着她,端起桌上的碗,陪着她一起吃。 这一顿饭,吃的很是温馨,而她,因为他的一番劝说,着实吃了不少。嗯,有些撑了…… “轩辕,我想小宝了,让人将他抱过来吧!” “那小子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黏我黏的紧,没有我哄着,怕是乳娘们伺候不了他。小小年纪,倒是挺会闹腾的,也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 轩辕齐挑眉的看着她,“自然是你的!” 她不服气的瞪回去,“为什么是我的?难道不能是你吗?” “我?不可能,母后说我小时候可乖了,一点也不哭不闹,不知道多有礼!” “那定是你母后说来骗你的!” 他也置气,笑眯眯的回道,“嗯,我母后还能这么骗我,只怕你娘连骗你的话都编不出来吧?” “也不知道是谁,小的时候野的像小猴子,上蹦下窜的,一点也不消停!” 她恼怒的瞪他,有人这么说自己娘子的吗? 她灵眸微转,转而笑看着他,“轩辕,你若是吃儿子的醋呢,就直说,不必如此拐弯抹角的!” “笑话!我怎么会吃他的醋?”轩辕齐有一种被人戳穿的心虚感,不过他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那好,那就派人将小宝抱过来啊!” “阿梦!”他咬牙切齿的唤她,这个小魔女,明明已经知道了,非得看他出糗不成? “怎么了?” “好,我承认我吃醋了,那臭小子,管他去死!”此时,他倒真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坏情绪了,连说出来的话都这么……粗鲁。 梦连衣蹙眉,不太赞同的看他,“轩辕,那是你儿子,你这态度怎么好像是路边摊捡来的?这么不待见他?” 闻言,轩辕齐幽怨的看她,“你还说呢,这小子原本明明是喜欢腻着我的,这才几天,他就抛弃我投入你的怀抱了……小小年纪,就这么见异思迁,当真是不讨喜!” 梦连衣摇摇头,她决定不再跟这个小气的男人沟通了。 根本是两个世界的嘛! 轩辕齐看着梦连衣嫌弃他的眼神,小心肝顿时就凉了…… 他急急忙忙从身后抱着她,不让她离开,连带着声音也是闷闷的,“阿梦,你的注意力都被那小子吸引走了,一点都没有将我放在心上。我又舍不得生你的气,自然得找那小子的晦气了!” “何况,男孩子那么黏着母亲像怎么回事?” 最后一句,她居然听出一丝咬牙切齿的冲动来。 她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好笑的看着他,“他是我们的孩子,所以我才对他好。难道你这都看不出来吗?” “轩辕,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吃醋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他不予评置的嗤了一下,可爱这么娘的词儿,用在他一个大男人身上,合适吗? “阿梦,我问你一件事,这些天以来,你让贾青林枫他们神神秘秘早出晚归的,到底在做什么?” 梦连衣眼神一转,就知道这些事情瞒不了他。 “一些私事!” “什么私事?阿梦,难道你不知道灵异阁在江湖上的名声虽然不大,却没多少人敢挑衅的缘由吗?” “无人敢挑衅又如何?灵异阁,我是毁定了!” 梦连衣挣脱出他的怀抱,慢慢踱步到窗边,推开窗,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气听起来很平静,“轩辕,灵异阁欠我的太多了,他们必须偿还!” “来喜的死,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在她坟前答应过她,一定会为她报仇。我说过,没人能够在伤了我的人之后,还能够全身而退的!” 她的眼神那么阴鸷,那么充满着杀意,让轩辕齐的心不由得一紧。 他知道,这些日子,贾青他们定然将她受伤一事告知与她,还有关于来喜的遇害一并告诉了她……这样的打击,对她来说可以说是巨大的。 他的阿梦,那么要强,怎么会容许那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呢? 何况,那些人,伤害的还是她一心想要保护的小妹妹! “轩辕,你不必劝我,这件事必须由我亲自解决。灵异阁,这一次我要让江湖上再也没有这样一个组织!” “这几日,我查到不少关于他们的事,听说他们似乎是内讧了,这也好,反而有利于我的行动!” 轩辕齐自知阻止不了她,也罢,无论如何,不还有他在她身后吗?现在他能做的,不知阻止,而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知与她。 “他们不是内讧,而是查出了我让邵天翔潜伏在他们里面的内应。灵异阁里有七个认,他们功夫高强,江湖人给他们一个称呼,叫做七修罗。听说他们的功夫深不可测,擅长各个领域,但却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这些我都知道,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的。既然想要灭了他们,那就要制定一个详细周密的计划。七修罗是吗?我听说当初重伤我的人里面就有他们七个……这一次,我要与他们好好的算一算这一笔账!” 梦连衣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阻止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放心吧,在我功夫没有达到自己满意的境界之时,我会隐在幕后,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 “还有你,你身为皇帝,不必凡事身先士卒。现在有了他们几个人,你也可以安心不少。” “是啊!”轩辕齐想到那四个活宝,各有千秋,便忍不住想笑,“阿梦,有空你也给他们物色物色,看看有没有一些姑娘到了试婚年纪,他们一个个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说到这,梦连衣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有些意味不明,“轩辕,陈子骁平日里除了嘴巴贱了一些,为人如何?” 第一卷 第402章 有谱 轩辕齐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眼里的戏弄,不知她要做什么,却还是如实相告,“子骁,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之人。其实他们四个人皆是同病相怜之人。” “怎么说?” “你从他们的姓氏里面也该知道,他们出自京都十大家族之中吧。但是他们都是庶子,在那样吃人不吐苦头的家族里面,庶子不出色也就罢了,只有露一丝光芒,等待他们的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年少之时,我偷偷出宫,看到子骁被一群嫡子围在中间,打得没法动弹,但我从眼里看到了不屈,我想将来长大之后或许会不一样!于是我帮了他,他自此也就跟了我。至于他们三人,是子骁寻来的,我不是没有试验过他们,知道他们不会背叛我,所以就理所当然的留下了他们!” “那时候的我初登大宝,没有任何能力与朝中的那帮老顽固抗衡,只能将他们送走,送到军队里磨练他们。只有等他们磨练好了自己,也能更好的保护自己,而我也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轩辕齐虽不曾说他那时候的处境是何等的艰难,可梦连衣也并非想象不到,他那时候还不过是孩子,要在豺狼之中生存,该是怎样的艰难? “没事,以后你有我了,我们可以并肩作战!” 她的手牵着他的,试图想要给他安慰。 轩辕齐冲着她微微一笑,“放心,都过去了,我没事!” “其实,若论能力,子骁的能力是最大的,但是他的性子也是最难以捉摸的,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对了,你问他做什么?这么快就想给他做媒了?” 梦连衣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没那么闲,只是他日前得罪了青儿。我不知是什么事,但看青儿的神情,只怕是被他轻薄了。” 轩辕齐诧异的抬眉,“轻薄?” “你确定吗?那小子平日里可是连女人的衣服都不碰的,他娘亲从他三岁就没有再近过他的身了!” …… 梦连衣忽然觉得青儿这亏吃的……太值得了! 三岁就没碰过女人,这男人得多纯洁啊! 嗯,也许他们俩有谱! “阿梦,你是不是想将你的得力助手给他?如果是这样,你可就少了一个左膀右臂了!” 梦连衣凉凉的瞥了他一眼,弯了弯唇角,“谁知道?说不定我可以多一个得力战将也未必!” 阿梦这是在挖他的墙角吗? “怎么,不信吗?” 他赔笑,“当然相信!” 才怪! 他培养了那小子十年,才能奴役他就这么拱手送人,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对了,我想起来,过几日我两个妹妹就快到了,你传令下去,到时候给不许给她们脸色瞧!” 轩辕齐好笑的看她,“这个是自然!” “除非他们吃了豹子胆!” “嗯嗯,轩辕,我困了,我们去休息吧!” 轩辕齐将她抱起来,重新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轻轻盖好被子。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好好睡吧!” 她捉着他的手,“你不睡么?” “刚刚子骁他们来了,说有要事要商量,今晚只怕是睡不成了。你早些休息,不能累到了!” “这样啊,那你早点去吧,再忙都要记得休息,知道吗?” 他微微一笑,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 五天后。 宫门口来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看年纪,不过十一二岁的光景,那模样长得很是好看,让人看了很难忘记。 女孩子走到宫门前,想要走进去,却被侍卫拦下,“宫门重地,岂是你们随意进出的?” 女娃儿翘了翘嘴,不满的回道,“我三姐可是这里的女主人,你们吃了豹子胆,居然敢拦着我们?” 其实轩辕齐早就下了命令,让侍卫们不许为难她们。但偏偏很不赶巧,这拨侍卫是刚进来的一批新人,今日刚刚派过来,所以还真是不知道这么回事。 “哼,口气倒是不小!女主人?也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们大放厥词的地方吗?” 小姑娘似乎是气不过,刚准备出手,被灵异阁小姑娘出手拦下了。 “这位大哥,家姐不懂事,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但是我们的姐姐的确是皇后娘娘,还劳烦您去通报一下。若是没有这回事,你再赶我们走也不迟;若是有,只怕到时候怪罪下来,你们也要受责难。何不行个方便?” 侍卫一听,的确是这个理。天底下,谁敢冒充皇后娘娘的妹妹?何况这两个小姑娘的确长得不错…… 他没见过皇后娘娘,自然不知到底像不像。 “好吧,你们在这里等着!” 梦连丹气呼呼的恨不得走过去揍他一拳,真是狗眼看人低。 “你够了啊,在这里还想要闹事不成?我们是来看望三姐的,可不是来惹事的!” 梦连娟柔声柔气的劝导着她。 不过,这两女娃儿正是梦琉年的两个小女儿,这些年一直在外游历,近日听说梦连衣的事情,在回途的路上顺便绕道这里,前来看看她。 “姐,我说你这性子能不能改改?爹娘的性子也都是温和的,怎么到你这儿就这般暴躁了?若不是你我二人长得一模一样,我还真是怀疑你是不是我亲姐姐呢!” 梦连丹更气了,外人欺负她也就算了,居然连她妹妹都不帮着她? “你还是不是我妹妹?这胳膊肘怎么拐着外面?” “其实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姐姐。我们的性子怎么差了这么多?” 梦连丹坏笑的看她,“我自然是你姐姐了,不过这性格嘛,的确是有些南辕北辙了!” 梦连娟摇头,表示很无奈,她不知在心中发了多少回誓了,以后绝对不能再和她一起出门了。 这一路上,不知道为她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了。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摇着爹娘问一问,是不是他们搞错了?其实她本该是姐姐,而她才是妹妹? 不都应该是姐姐帮妹妹的吗?怎么,到她家啥都反了不成? 在她们斗嘴的时候,刚刚那个侍卫走了出来,看向她们的眼神带着一丝恭敬,“两位小姐,卑职有眼不识泰山,刚刚多有冒犯,还请两位小姐恕罪!” 梦连丹刚想要说话,却被梦连娟抢先一步,“这位大哥不必客气,不知者不罪,我们明白的!” “如此,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这个自然是可以的。两位小姐,请!” 梦连丹走过去,拍了拍侍卫的肩,“如果你态度好一点的话,也算是尽忠职守了!以后多注意注意。” “侍卫就好比皇宫的门面,如果你恶言相向,岂不是坏了你们皇帝的名声?” “何况,守门的也未必就卑微了。做好你的分内之事,才对得起你这身衣服!” 说完,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小妹,你看,这里与我们家还真是不太一样。”梦连丹一路走来,不停的打量着目光所及的一切,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梦连娟不时地附和,温文有礼的巡视着这里的一切,她笑道,“没想到,姐夫这般有心,三姐的眼光倒是不错!” 她凑过去,好奇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没发现吗?这里的桃花都是刚刚栽下不久的。若我猜的不错,是从爹爹那里摘下来的树枝。这种桃树,花开许久不谢,想来定是为了三姐,还不是有心了吗?” 梦连丹点头,“算是吧!” “不过他若是当真待我三姐好,怎么会让她陷入那样的危险之中。” 她幽幽的叹道,“唉,咱三姐现在都不认识我们了!” 梦连娟神秘一笑,“那可未必!” 梦连丹不解,看着她手指的方向,梦连衣正疾步向她们赶来,看到她们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笑,脚步走的更快了。 “四妹,五妹,你们可来了!” 她们俩相视一笑,迎上去,“三姐!” “来,给三姐看看。嗯,不愧是我的妹妹,可真是两个美人胚子!” “前几天还让轩辕传令下去了,怎么你们今天还会被堵在宫门口?” 梦连丹随意的挥挥手,“大概是新来的,没什么!” “只要别委屈了你们两个就好,千里迢迢来了我这里,总不能让你们受了委屈吧?” “对了,再有半个月就过年了,爹娘他们也快到了,到时候一块儿在这里过年吧,好多年不见,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聚一聚。” 梦连丹听了眼睛都亮了,“娘亲也要来?” “好啊好啊,都快三年没有见到娘了,还真是怪想念的!” 梦连娟在一旁凉凉的揭她的短,“这么想娘,也没见你写过一封家书回去!” “不是有你写吗?” 所以说,梦连丹的脸皮没有最厚,只有更厚。 “姐夫呢?怎么,我们来了,也不迎接吗?” “我怎么敢怠慢两位公主,更何况还是我的小姨子?”轩辕齐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温温的,倒是让她们着实愣了一下。 “哎呀,小姨子什么的,难听死了!你还是叫我们的名字吧!” “姐夫,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年轻,还长得这么好看。真是没天理,我周围的美男子都被姐姐们承包了,以后我和小妹可怎么嫁的出去?” 梦连娟的脸顿时红彤彤一片,不过不是羞红的,是气红的。 她自己恨嫁也就算了,做什么将她拖进去?她可还小着呢,不着急! 轩辕齐听着这话,倒是不反感,反而觉得很有趣,“四妹妹很喜欢美男子吗?” “嗯嗯,姐夫你要不要给我介绍几个?” 他顿时被噎住了,几个?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说这些话当真好吗? “几个?” “四妹,美男子遇到一个就算不错了,你还想要几个?不过,眼下我这里还真是有几个,此刻就在御书房里,你自己不妨去看看?” 梦连丹一听有美男可以看,简直一蹦三尺高,“走走走,带我去看看。姐夫,我可先说好了,没你长得好看的就算送我面前丢人现眼了!” …… 梦连衣看着轩辕齐有些被吓着的模样,不厚道的笑了。 呵呵,不愧是她的妹妹,就是能干! 梦连娟一脸尴尬的看向轩辕齐,“姐夫,四姐平日里就这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你不要见怪!” 他讪笑的看着梦连丹远去的方向,“呵呵,不见怪,不见怪!” 才怪! 他长这么大,可是第一次瞧见如此……好色的女孩子! 当然,他也看出来了,这丫头纯属好玩,并没有什么坏心。自是不知道此刻在御书房的几位吃不吃得消了…… 尤其是邵天翔,那妖孽的模样,再配上那妖娆的红发…… 第一卷 第403章 错了就要认 轩辕齐忽然之间就有些期待了,不知道四妹妹看到邵天翔,会是怎样一种反应? “走,我们跟上去!” 梦连衣瞧着轩辕齐一脸算计的模样,心里有些毛毛的,不知道谁又得倒霉了。 梦连娟也觉得好笑,这位姐夫不像元清哥哥那么冷,也不似哥哥的无赖,他看起来那般有礼,却也能够看出来,并非善类。 也是,身在这样的位置,没有一点手段,如何能够生存? 看着三姐现在的模样,她知道她很幸福,那就够了! “五妹,愣着干什么,去看戏去!” 哪来的戏? 梦连娟突然哀嚎出声,她那个爱惹事的姐姐,只怕这轩辕皇宫这段时间会很热闹。 …… 梦连丹一路奔向御书房——她虽不认识路,却长了一张甜甜的小嘴,会问路。 嗯,姐夫说了,他们都在御书房里。 终于摸到御书房了,她嘭的一下,推开了门,将里面几个讨论国事的人吓了一跳。 邵天翔抬头,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来岁,浓眉大眼,眼睛里充满着好奇,正挨个打量着他们…… 陈子骁也紧跟着抬头,蹙眉,这是哪家小姑娘,怎的这般没礼貌? 李承宁紧接着抬头,随意扫了一眼,嗯,长得挺标致的,就是粗鲁了一些。 赵东阁随后抬头,眼里兴起一抹趣味,这是哪家小妹妹? 魏乾资用眼尾扫了一下,随后继续看手上的东西。 梦连丹慢慢走了过去,一个个看过去,不住的点头,口中不住的喃呢,“的确都长得不错,就是性格差了点。没事,幸好本姑娘别的不会,调教几个男的,还是可以的!” 邵天翔:掏了掏耳朵,她这是说他们吗? 陈子骁:继续蹙眉,这小姑娘岂止是没礼貌,简直是没家教。居然想要调教他们? 李承宁:是粗鲁了一点,胆子倒是不小。 赵东阁:眼底趣味更浓了,不错不错,勇气可嘉,他们四个人活了这么一把大年纪,还是头一次有人当着他们的面想要调教他们的。 魏乾资:懒懒的掀了掀唇,无聊! 梦连丹瞧着他们一个个的反应,也不泄气,走到他们面前,走过来走过去,然后定在陈子骁面前,“你,长得不错,就是性子太烈,脾气暴躁,容易得罪人。不好不好,生气生多了会老得快,你看你都快长鱼尾纹了!” 陈子骁的脸顿时黑了。 随后,她走到李承宁面前,“你,长得也还行,唯一的不足就是看不起女人。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我三姐!我想,在你心里除了我三姐,别的女人估计都不算是女人了!” 李承宁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然后,轮到赵东阁了,他懒懒的问,“那你觉得我如何?” 她掀起一抹大大的笑,险些闪瞎他的眼,“你嘛,是他们之中长得最正的一位,唯一的缺点就是好奇心太过旺盛。送你一句话,好奇心害死猫!” 赵东阁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好奇心害死猫?” “问题最大的就是你了。”梦连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大哥,男人这么懒会遭雷劈的。你说你连抬眼看人都懒得看,就这性格,将来不知道得祸害哪家闺女了!” 魏乾资脸色一僵,想要说什么,又被咽了下去。 “红毛妖怪,你看什么?最不正常的就是你。” 她伸手拎拎他的红发,“一个男人,整的这么骚包做什么?招蜂引蝶吗?死心吧,良家妇女哪个敢看上你?就你这幅妖孽的模样,长得跟个女人似的,不对,比女人还好看,你这不是存心让我们女人活不下去吗?” “其次,你这性子太不讨喜了,阴晴不定,人格分裂,也不怕将来吓死你娘子?” “我说这位兄台,不要这么看着姐,姐只是一个传说!” 说完,她还不怕死的拎了拎他的红发。 邵天翔冷冷的吐了一句,“你找死!” 话还未说完,一掌就冲着她而来。梦连丹眨眨眼,脚尖一点,往后而去,口中还不住的挑衅,“不过就是几句实话,你居然也听不了,可真是悲哀!” 其余四人脸色大变,邵天翔的功夫他们都领教过的——连他们都打不过,这个小姑娘岂不是要吃亏了? 何况,她的身份非同一般,岂是他能够伤的? 轩辕齐若是知道了,非得扒他一层皮! “天翔,住手!”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深藏不露,轻轻松松的躲过了他这一掌。 梦连丹神奇的惊叹,“哇塞,原来你的功夫这么好?来来来,我们过过招。好久没人陪我打了,都快憋死我!” “那个谁,你不用让我的,不然小心我将你撂倒,到时候你可就丢人丢大了!” 邵天翔恨不得堵上她那张张张合合的小嘴,说出来的话,让人总是忍不住想要生气。 “那你就试试。到时候别说我以大欺小!” “不说不说!”梦连丹满不在乎,“只要你能赢得了本小姐!” 邵天翔也就不客气了,身形成风,形成一股强大的劲风,向着梦连丹而来。 轩辕齐他们走到这边时,他们已经从屋内打到了屋外。女子小巧的身影,不停地移动着,银铃般的笑声时不时传进众人的耳中。 他不解的看着眼前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个人,“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赵东阁兴趣盎然的盯着他们,根本就没时间回答他们。陈子骁看着那仨津津有味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轩辕齐惊叹,“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居然识人如此分明?” “阿梦,没想到她的功夫居然如此厉害!就算是我,一百招之内只怕也占不了半分便宜!” 梦连衣一脸骄傲的看他,“也不看看是谁的妹妹!” 其余四人脸色大变,原来这么彪悍的小妹妹居然是皇后娘娘的妹妹? 那就难怪了! “四姐,住手,别打了,否则爹娘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们,看他们到时候怎么惩罚你!” 梦连丹小嘴儿顿时一扁,对邵天翔说,“好了好了,今日就到这里。我告诉你,不是我怕你哦。现在,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停手!” 邵天翔掀了掀唇,“好!” “一,二,三!” 两人同时停手,梦连丹一个翻身,来到梦连娟的身边,不满道,“你真是长了一张不讨喜的嘴!” “四姐,你一来这里就与人大打出手,不也长了一个不讨喜的胆子吗?” “你别忘了,我们来者是客,如此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梦连丹一脸受不了的捂着耳朵,“噢,你别再念我了,我真是够了!” “我错了还不行吗?” “四姐,爹爹说了,错了就要认错,你觉得呢?” 梦连丹咬牙切齿的瞪着梦连娟,“好,认就认!” 她走到邵天翔面前,一双大眼不屈的看着他,“对不起,我错了!” 邵天翔嘴角抖了抖,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没事!” “你现在满意了?”要不是害怕爹爹不再让她出门,她才不会这么乖乖的听话。 真是,脸都丢尽了。 梦连丹一脸郁闷的离开了。 “来人,带小姐去休息!”轩辕齐知道她在这里不认识路,生怕小姑娘一时生气,气呼呼的就走了。 邵天翔看着那抹小小的身影,陷入了深思。 梦连衣摸摸梦连娟的脑袋,“你不该对她那般严厉的!” 梦连娟无奈的摇头,“若是今天不喝止住,日后你们每天都会看到这样的戏码!刚刚那个人的功夫与她在伯仲之间,四姐向来心高气傲,定要与他决个高低。只要你们不嫌麻烦,我其实无所谓的!” 梦连衣顿时说不出口了。 轩辕齐乐呵呵的笑了,“没事,邵天翔的功夫再不多练习练习,都快输给一个女娃儿了!” 他这话还不如不说呢! …… 这一天,梦连丹再也没有出现,就连晚上轩辕齐专门为他们姐妹俩准备的接风洗尘宴她都没参加。 邵天翔看着那个空着的座位,脑海里不自觉的出现了那张嫩嫩的小脸,一脸的傲气,尤其是那双闪亮的大眼,总是在他面前不停的晃来晃去,干扰着他的思绪。 不知为何,他看着她的位置空着,心里居然觉得空落落的。 这样的心情,一年多之前,他曾经出现过,是在她姐姐身上,如今再度出现…… 他闭了闭眼,她还是个孩子! 轩辕齐看着梦连丹空着的位置,蹙眉,“阿梦,四妹妹怎么没来?” 梦连衣无奈的叹息,“她,只怕还在生气呢!今日五妹的举动伤了她的面子,现在哪好意思出来见人?” “我都劝了她一下午了,也没见她给我开门!” 梦连娟猛地站起身,走了出去。他们都看出来了,她这是去找她姐姐去了。 唉,明明是妹妹,怎么一举一动都像是姐姐呢! 陈子骁他们忽然之间觉得很好奇,她们两个人,明明性格天南地北,怎么还能一起相处这么多年? …… “四姐,开门,我有话要对你说!” 梦连娟站在门口处,文静的敲着门,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 门里没有一丝动静。 “你若是不开门的话,我就一脚踹开门了!” 还是没有动静。 梦连娟心中顿时觉得不对劲,抬脚将门踹开,快速的巡视了一下,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一扇窗户大开,说明她连门都没有走,直接翻窗离开的。 这下子,她也急了。 她知道今日白天说话不知轻重,伤了她的颜面。她心里也后悔呢,本想着晚饭的时候向她道歉的,没想到她居然没有来? 她身上向来没有带钱的习惯,现在会去哪儿呢? 这么想着,她连忙往回跑,去找梦连衣。 “三姐,四姐不见了,你快派人去找一找。我刚刚检查过了,她什么都没带,就那么离开了……” “她一向不认识路,万一找不到回来的路,那该怎么办?” “是我不好,我不该对她那么凶的!” “怎么办?” 梦连衣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柔声安慰着梦连娟,又看了一眼轩辕齐,后者会意,连忙命人出去寻找。 “等她回来,我向她道歉。可是她向来是路痴,我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三姐,她不会出事吧?” “不会的,她的功夫那么厉害,怎么会出事?” “放心吧,你姐夫不是派人去寻了么?只要她在轩辕国,定然找得到的!” 邵天翔起身,不声不响的离开的大厅。 陈子骁几个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那位小姐虽然心直口快,却也不招人厌恶。眼下她丢了,自然得齐心协力将她找回来。 第一卷 第404章 不打不相识 轩辕齐命人问过了,今日并没有看到她出去,也就是她此刻仍然在宫里…… 邵天翔寻了好多地方,仍然没有她的踪迹。 不期然,他想起了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最安全的避风港! 他连忙返回,去了给她安排的的宫殿。 他想,她说不定会在那里呢! 邵天翔仔仔细细的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藏人的角落,果然,在衣橱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梦连丹。 他摸了摸她的脉息,太过微弱,很是危险。 弯腰将她抱出来,放在床上,将她扶着坐好,自己坐在她身后,给她运功疗伤。 大约一炷香之后,梦连丹悠然转醒,看到身后的男子,撇了撇嘴,她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还是被人发现了。 “醒了?” 邵天翔收功,将她软绵绵的身子抱在怀里。 梦连丹挣扎着想要起身,邵天翔强自的搂着,“别逞能。你不想你藏了这么久的秘密被他们知道吧?”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如果不早点救治,你的小名就保不住了!” 梦连丹索性就不动了。 她冲着他翻着白眼,“红毛,若是治得了,你以为我愿意这样?” “我们家别的没有,神医不少。我自是学了一些,知道自己的情况,也就不想费那个心力了!” 邵天翔极力的忍住想要掐死她的冲动,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我叫邵天翔,不叫红毛!” “你不觉得红毛挺贴切的?” 她扯唇一笑,有些苍白的小脸微微自嘲,“其实我以为第一个找到我的应该是我妹妹。不都说姐妹连心的吗?果然是骗人的!” “但是,我也没有想到,你会是第一次发现我的!” “你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邵天翔并没有将她放在床上,而是拉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自顾自的搂着她。 “小丫头,你才多大,怎么看起来那么像个小大人?” “我叫梦连丹,不叫小丫头。谢谢!” “呵呵,没想到,白天里那个傲慢无礼的小妮子,居然也会说谢谢!”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他,“我还会说对不起呢!” 需要他将那声对不起还给她吗?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外面的人找你都快找疯了!” “我现在的身体不行,不能见他们。红毛,你愿不愿意帮帮我?” 听了她的称呼,邵天翔的眉毛忍不住抽了抽,“你若是能够换个称呼,我想我很愿意帮你!” “那,红毛哥哥如何?” “你还不如不换!” 邵天翔现在开始觉得,这个小妮子根本就是他的克星。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找你的人,你若是就这么离开,怕是他们也不会安宁……” 梦连丹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奈,“可我如果这么出去,他们会更担心!” “我不想每天都被他们当成大熊猫一样,一点自由都没有。我更不想每天对着喝那些苦了吧唧的药汁。如果这样的话,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呢!” “你……” “这样吧,我留在字条,告诉他们,我去你家做客了。我看姐夫对你挺好的,应该放心我与你待在一起才对!” 邵天翔缓缓的点头,将她安置在床上,自己起身往桌案走去,“我肯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梦连丹没心没肺的笑了,“何必上辈子!说不定你这辈子就欠了呢!” “听说,你是邵门门主,因为伤了我三姐,所以留在姐夫身边将功赎罪?” 邵天翔给她准备笔墨纸砚的手一顿,随即面无表情的瞪她,“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梦连衣撇了撇嘴,她都十一岁,十一岁了,怎么每个人都将她看成一个孩子? 待她写好了,邵天翔垂眸看她,“还有力气走吗?” “没有!”她倒是干脆。 “一会儿我抱你离开,可别说我以大欺小,占你的便宜!” 梦连丹就好像听了什么笑话似的,笑的花枝乱颤,“你都快能当我爹了,我怎么会这么想?” 邵天翔没有反驳,掀了掀唇,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 以后的以后,当命运之轮转到他们身上的时候,梦连丹才突然领悟到,他此刻想说却没有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当所有人看到梦连丹的流书时,她早已在邵天翔家的客房睡下了。 当日,邵天翔答应归顺于轩辕齐之时,他特意为邵天翔安排了一所宅院,环境清幽,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他还记得当时小丫头看到这里时,先是惊喜,之后便是各种埋汰:“这里环境这么雅致,极适合修身养性,怎么你一点都没被渲染呢?” 邵天翔立刻就有一种将她丢出去的冲动。 此时,宫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理解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白天还打的难舍难分,现在怎么这般要好了?” “难道是不打不相识?” “也许他们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惺惺相惜也说不定!” “老牛啃嫩草!” 梦连衣越听脸越黑,这四人唯恐天下不乱了是吧? 她妹妹才多大,十一岁的孩子,邵天翔都三十多的老男人了,还想啃我妹妹这棵嫩草? 他是觉得自己活得太久了是吧? 轩辕齐看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出声制止他们,“既然人已经找到了,你们几个该干嘛干嘛去。这么闲的杵在这里,是想要朕请你们离开吗?” 这几个没有眼力劲儿的家伙,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四人发觉头上的那两位心情不佳,脸色不好,急忙跑路,免得一个不小心连累了自己。 “小妹,既然她已经找到了,今晚就让她暂住在邵天翔府上,明日一早我们一起接她回来!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梦连娟轻咬着唇边,脸色有些泛白,眼底的担忧若隐若现——她,怕是犯病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没有发现她的小秘密。可她忘了,这些年来,她们朝夕相处,或者她一开始会忽略,但时间长了,怎会没有发现? 爹爹在她们离家之前,让她们每人必须学一些保护自己的本事防身,而医术便是其中最重要的。如果在外面有个小病小灾的,自己就可以给自己看病了…… 在得知她患了那种病之时,她宁愿自己不懂医术…… 这种病,要么一辈子不会发作,要么随时可能没命…… 白天,是她急了,只顾着她的身子不行,却忘了她太爱面子。唉,都是她的错! 拖着沉重的步伐,梦连娟慢慢的走回去,一路上,她都在反思,这一路上她是不是将她保护的太过了? 算了,现在不去想了,明日见了她再说吧! 现在知道她是平安的,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 邵府。 “怎么,霸占了我的床,这会儿睡不着了?” 邵天翔睡在小榻之上,听着床上的小人儿翻来覆去的声音,忍了又忍,终于开了口。 “邵天翔,你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谁知道你家客房多久没人住了,阴森森的,我换个地方还不行吗?” 邵天翔觉得好笑,她换个地方,换到了他的卧室,还不让他抗议么? 难怪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邵天翔渐渐的生出了一丝睡意,却硬生生的又被她吵醒了。 “邵天翔,我睡不着!” “睡不着?” 他恨恨的坐起来,瞪着帷幔里的身影,一双水汪汪的剪目隐隐可见。 “小姑奶奶,我拜托你,我每天都很忙的。我说我睡书房,你不答应;现在我睡在这里,你又不让我睡,拜托你消停一点,我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现在真的很困了!” 梦连丹满不在乎的撇嘴,“一天一夜算什么?我以前就算是三天三夜不睡也没关系!” “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不如我一个小女娃儿?” 她是一般的小女娃儿吗? 简直就是个小魔女! “你不睡觉,那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隐约看到穿着单衣的她坐了起来,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你陪我聊聊天!” “你想聊什么?” 邵天翔真的觉得还不如让他留在宫里讨论那些令人头疼的事情呢! 他发现,这个小小的妮子,当真是有让人崩溃的本事! “唔,说说你身边的人或者事情呗?” “你身边有没有什么特别感人的故事?我告诉你啊,不要编的,要真真切切发生的!” “没有!”他闭了闭眼,咬牙切齿的回道。 梦连丹的语气微微有些遗憾,“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 邵天翔想,或许他祖姥姥的事情算是感人的,不过他们之间遗憾了一百多年,如今想来怕是难过更多吧! “怎么?你身边有很多吗?” 她歪头想了想,“不算多,但是还是有的!” “听说过月国现在的国主吗?那是我姐夫,他和我姐姐的故事曲折不段,索性最后修成了正果,也不枉费了他们那么多年的情意!” “还有我哥哥,他可是从小将红妆姐姐养大的呢。想想就觉得好笑,神气十足的哥哥居然也会做做这样的事!” 邵天翔自然是知道他们的。 不得不说,梦氏五个子女,个个出色,让人小觑不得。 至于元清,听说那个男子为了心爱的女子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所用一切花费皆不是从国库里拨的,而是他多年生意赚来的。 迄今为止,他还从未听说堂堂一国之主居然还从商呢! 他对元清不了解,却也知道那个男人不简单。 “邵天翔,明天他们肯定会来这里带我回去的,可我还不想回去……” 邵天翔的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 “要不,今晚我们连夜离开这里。听说,你来自西域?” “我告诉你哦,我一直想要去西域见识一下那些蛊虫,我想要知道那些小虫子到底是怎么炼成的。而你们邵门定然是不缺这些东西的……怎么样,我们一起去如何?” 梦连丹提及那些虫子,大大的眼睛异常的光亮。 “不怎么样,我是不会带你去的!” 他凉凉的几句话,瞬间熄灭了梦连丹所有的热情。 “为什么?” “首先,我现在不是什么邵门门主,没有那么自由,来去随便;其次,我虽见惯了蛊虫,却不是很喜欢,既然如此,何必前去给自己找不痛快?最后,我若是拐跑了你,只怕是皇上皇后得扒我一层皮!再说了,你姐姐封后大典在即,你想就这么离开吗?” 梦连丹顿时泄气,“是哦,我好像把正事给忘了!” 就快要过年了,三姐的封后大典,她怎么能任性的离开呢? 可是,她现在还不想见他们…… 第一卷 第405章 读心术 邵天翔仿佛知道看出了她此时黯淡的表情,忍不住开口,“如果你现在还不想进宫的话,我有一处地方,适合养病,你可以去那里住几日!” “只要你能够在封后典礼之前回来,皇上那里我自可以为你担待下来!何况,你姐姐很疼你,不是吗?” “唉,我就是不想要被他们当成国宝,才隐瞒病情的。何况,我的病不严重,也不会没命,何必让他们担心?” 邵天翔很想对她说,你既然知道他们会担心,又何必如此任性? 不知怎的,他却无法开口。 潜意识里,他觉得她应该是一个识大体的女子,任性刁蛮不过是她的保护色而已…… 也许,她心里想的是,现在她任性刁蛮,日后若有一日她突然离去,他们可以不用那么伤心…… “我可以叫你丹丹吗?” 梦连丹点头,“自然可以,不过是称呼罢了,你想怎么称呼都随意!” “丹丹,去小谢住几天吧。调理好自己的心情,再高高兴兴的参加你姐姐的封后大礼!” “邵天翔,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你瞧,你的话里永远都带着我姐姐,即便是对我好,也是因为我姐姐。可你想过吗?你的眼神再压抑都无法骗人,你喜欢她,你根本做不到放手……” 邵天翔闭眼,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居然连这个孩子都欺瞒不了吗?他当真有这样失败? “你不必认为自己不好,其实你很好,比起别人你已经很好了。只是感情一事,你勉强不得。姐姐她的命里人不是你,你强求不得。既是如此,何不放下?” “或许你觉得远远的看着也是一种幸福,可你摸摸自己的心,问问自己,你真的觉得幸福吗?只有当有一天你愿意放下那样的枷锁,你才会知道何为幸福!” “邵大哥,我叫你邵大哥,便是将你当成我的大哥哥一般敬爱。你我相识时间短浅,可我却知道你其实最重情意,既然如此,何必溟灭了自己的天性,违背自己去做那违背心意的事情呢?” “和我一起去吧,我们可以试着放下枷锁。佛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或许一念之间,我们也可成佛呢!” 在他出神之时,梦连丹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坐在他身旁,似乎在等他想通。 邵天翔转头看她,眼底充满笑意,不知为何,他竟然不反感她说的话! 或许,他可以试着放下过往,放下对她的爱! 那个女子,一身惊才艳艳,自有她的良配,而他只是她命里的过路人,既如此,何必执着? 这样一想,他的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再开口时,心里居然没了藏在心底的压抑,趣味盎然的打量她,似乎是想要重新认识她,“小丫头,我说你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可以肯定,你之前一定不认识我。老实说吧,你怎么会知道的?” 梦连丹神秘兮兮的笑着,“你认识我姐姐,应该我知道我姐姐身怀一些特殊的本事。我是她妹妹,自然也会有,不过不太一样罢了!” “告诉你一句悄悄话,我这本事,你可是第一个知道的呢!” “听过读心术没?虽然我读心术的本事不算高超,但是只要这人在我一丈范围之内,我定然能够读出他心中所想!” 邵天翔神情一洒,看起来有些无辜,“我并没有想啊!” 梦连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读心术,懂吗?是心啊!不是你的脑中想什么。是你将她放在你的心里了!” 第一次听过这样的奇异功能,他不由自主的挪动,想要离她远一些,再远一些。 这个女娃娃太吓人了,不知道将来哪个男人倒霉,娶了她? 梦连丹猛地眯眼,“你刚刚在想什么?” “额……我什么都没想!” 她伸出小拳头,恶狠狠的举到他面前挥了挥,“哼,过两天,我一定让你好看!” 邵天翔摸摸鼻子,有些不以为然,“小丫头,好男不跟女斗,万一我打残了你,你那爹还不扒了我的皮,再抽了我的筋?” “呵呵,原来你那么怕我的爹?” 邵天翔耸耸肩,算是默认了。其实吧,承认害怕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毕竟她那爹的确很恐怖。 “其实,我还见过你爹呢!怎么说了,人面如玉,就是脾气不太好!” 你当着人家亲闺女的面,这么埋汰她老爹当真好么? “邵天翔,我觉得你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是吧?你这话,若是传到我爹耳朵里,只怕十个你都不够死的!” “不过呢,本姑娘看在你今天收留我的份上,就不予追究了!” “另外,我饿了,我想吃桂花莲藕!” 邵天翔忍不住抹了抹额头冒出来的细汗,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不过,这黑灯瞎火的,他上哪儿去给她找什么桂花莲藕? …… 翌日清晨。 轩辕齐带着梦连衣亲自登门,来到邵府。 “真没想到,你居然给那个妖孽寻了这么一处雅致的小居,看起来似乎真的很不错呢!” “呵呵,我这不是让他收敛收敛他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吗?” “皇上,皇后娘娘,在人背后非议,似乎不太好哦!”不知何时,邵天翔窜了出来。 “你从哪儿窜出来的,怎么无声无息的?”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轩辕齐,“皇上,是您太过于热衷评论属下的性子,才没有听到属下的到来罢了!” “不过,只怕你们此行要无功而返了。梦小姐今晨已经离开鄙府,这是她让我交给你们的!” 邵天翔从衣袖中抽出一纸信笺,递给他们。 梦连衣打开一看,娟秀的小楷跃然纸上:姐姐姐夫,不要为我担心,我只是出去散心几天。过几日,姐姐的好日子,我定然会回来的。勿念! “你怎么让她走了呢?” “她昨天心情不好,一定要离开。我难道还能将她捆在这里不成?娘娘,她可是你的妹妹,我岂敢大不敬?” 明明是恭敬的话,听在他们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说,她到底去了哪里?” 梦连衣心里那个后悔啊,她昨儿晚上就应该连夜出来将她接回去的。 她这妹妹的性子又不清楚,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向爹娘交代? “这个,梦姑娘离开的时候并未言明,所以我也不知道。何况,我也没有那个立场去问不是?再者说,腿长在她的身上,我怎么拦得住?” “那你就不知道通知我们吗?” 梦连衣狠狠的瞪着他,看起来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这般不会办事? “何必要通知?她那么大一个人,难道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娘娘,您虽是她的姐姐,可您还能剥夺了她散心的权利不成?” “其实,你们何必这般担心,她不欺负别人就算不错了,谁还敢欺负她不成?” 最后一句话,邵天翔当真觉得自己真的是活腻了。 “哼,邵天翔,我告诉你,我妹妹是在你府上走丢的,那就由你负责将她找回来。她一日不回,你也可以不用回来!” “朕给你七日时间,若是七天之内,你不能找回她,自己看着办!” 轩辕齐背着邵天翔使了个眼色,他会意点头,恭恭敬敬的领命离开。 “你,你给我站住……” 轩辕齐拦住她,“阿梦,你这是做什么?” “我这不是让他去找了吗?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四妹她……” 轩辕齐笑着安抚她,“放心吧,我想四妹不过是一时碍不开面子才想要出去散心的。难道你没发现,邵天翔一字一句都在护着她吗?” “你的意思是?” 梦连衣心里突然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根本就是他们串通的,我不过是给他们一个杆儿。七天,再大的怒气也该消失了,也是时候回来了,你说是不是?” “阿梦,邵天翔有句话说的不错。四妹不小了,也该有自己的人生自由了。别忘了,你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早就在江湖沉浮了!” 梦连衣还想说什么,却只化作一声叹息,“唉我只是担心她罢了!” “我对她们两个完全失了记忆。这些年,我一直在外,无暇顾及她们,想来与她们并不是多亲厚。但毕竟水浓于血,她们是我妹妹,与我血脉相连,这一点是谁都无法磨灭的!” “轩辕,我只是想要尽我所能的弥补她们!” 轩辕齐微笑着点点她的小脑袋,“小傻瓜,这小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呢?” “正因为她们是你妹妹,所以不论远近,她们都会是最亲最亲的亲人!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弥补不弥补之说,懂吗?” “人生无常,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意外,难道我们还能够一一都阻止了吗?” 是这样吗? 梦连衣笑了,一定是这样。 “走吧,回宫,小宝还等你回去喂他呢!” “这小子!” …… “他们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邵天翔推开一旁隐蔽着的一扇门,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小姑娘,扎着连个可爱的小辫子,不是梦连丹又是谁? 她低着小脑袋,伸手怯怯的拉着他的衣袖,“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任性,害你被姐姐为难了!” “多大点儿事!小丫头,这可不像你,扭扭捏捏的,一点都不可爱!” 梦连丹嘟了嘟小嘴,小鼻子抽抽,“人家偶尔想要煽情一下,你倒是配合一下嘛!” “不过,这一次真的要谢谢你!” “和我说谢谢多见外?走吧,换身衣服,我们得动身了,否则待她们回过神来,你可就走不了了!” 梦连丹一跳老高,咋咋呼呼的晃着小辫子,“那我们赶紧动身吧!”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不行不行,我得换一身,这样出去还不立刻被揪着?” “邵天翔,其实我更喜欢叫你红毛,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也不管他是什么脸色,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那样子,不就是个孩子吗? 邵天翔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他居然一改自己往日的性子,与她一起瞎胡闹…… 摇摇头,想来那个男人应该是看出了他们的把戏了吧?否则又怎么会替他开脱? 真好,他有七日可以休息休息! 邵天翔刚想转身,却猛地被一个身影堵着,“这七日就劳烦你照顾我姐姐了!” 梦连娟! 邵天翔摸摸鼻子,“梦小姐好!” “刚刚,你都看到了?” 梦连娟咬唇,点点头。 第一卷 第406章 造反吗 “我知道,昨儿对她太过了,才会导致她的病发……”梦连娟瞥见了他眼底的惊讶,柔柔的开口,“是的,我一直知道,她一直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可我是妹妹,与她朝夕相处,她会的我都会,她不会的我也会,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是,她不说我也就不说,这样或许她能够更开心一些!” “其实,她很少对异性如此信任,邵公子,家姐这些天就交给你照顾了!” 邵天翔眸色深深的睇着他,似乎是在审视她,“你当真是妹妹吗?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她的姐姐,她的性格不羁,做事丢三落四;可你不同,你性格细腻,温柔婉约,弥补了她性格中的缺陷……看起来,你更像是她姐姐。” “平日里,都是你在照顾她吧?” 梦连娟微微点头,“其实她不难照顾的,只不过是嘴挑了点儿,这一点,还请公子多多担待。” “至于我刚刚说的话,还请公子不要告诉家姐。既然她想要自由,那便随了她去吧!” “你不必觉得歉疚,她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梦小姐,你和她虽然一母双生,容貌相同,性子却迥然不同。她虽大大咧咧,却也不是不辨是非之人。放心吧,七日之后,我会交给你门一个完好无损的梦连丹!” “另外,你不要难过。她是姐姐,自然宁可自己生病,也不要你替她有所分担的……” 梦连娟浑身一震,随即恢复了平静,温婉的行了一礼,“她快来了,我就先离开了!这几日,拜托公子了!” 白色的身影一闪,顿时没了踪迹。 邵天翔轻笑,这两姐妹,还真是与众不同! “你在呆看什么呢?走了!” “好,这就来了!” 既然她们都想要瞒着对方,何不成全了她们? …… 皇宫。 梦连衣一手抱着轩辕小宝,一手捧着一本书,正仔细的给他读着。 小家伙似乎能够听懂其中的内容,正笑的欢呢! 坐在一旁笑语连连的轩辕齐都忍不住羡慕起这小子的好命了——明明是他娘子,却时时刻刻被他霸占着,现在居然还念书给他听? “阿梦,你若是那么闲,可以帮我分担一些,你给他念个什么劲儿?他又听不懂!” 梦连衣抬眸瞪他,“你的事儿还没过呢,还想要我帮忙,门儿都没有!” 某人凑过来,“那就开个窗吧!” “不然,打一个洞也行!” 梦连衣都懒得看他了,自顾自的念着。 轩辕齐蹙眉,他刚刚是不是看到了那小子眼底的嘲笑了? 才几个月大的小家伙,居然还嘲笑起他来了? 小小年纪就如此无礼,这还了得? 这么想着,他一把将小家伙抱过来,口中还念念有词,“哼,居然敢瞪我,小家伙,你造反了是吧?” “轩辕,你这是做什么?” “他还那么小,怎么会瞪人?” 小家伙听到娘亲的话,转身看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盈盈之色在眼眶内转动。小模样,委屈极了! 梦连衣一瞧,可心疼了,上前一步,想要将小家伙抱过来,却被他躲了过去…… “阿梦,小子得糙养,这么娇惯着将来只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轩辕万里江山,可不能毁在这小子手里!” 梦连衣无语了,这才多大的一个小屁孩儿,他就想着要虐待他了? 真不知道,她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他究竟是怎么带孩子的?亏小宝那时候还那么依赖他! 轩辕齐将小家伙放在桌案上,想让他站着,可是小家伙好像偏偏要与他对着干似的,他一松手,就坐了下来…… 如此周而复始,梦连衣真是不忍心再看了。 她走过去,将重重坐下去的轩辕小宝搂在怀里,不满的瞪着他,“轩辕,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有虐待儿子的怪癖?” 轩辕齐的脸都黑了! 再去看那小子,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似乎是对他的嘲弄…… 小子,装可怜是吗? 轩辕齐阴测测的看着自家儿子,没想到他居然被一个小屁孩算计了,传出去岂不是有伤他的威名? 于是,轩辕齐父子俩自此陷入了明争暗斗之中! 香榭小居。 梦连丹坐在贵妃躺椅里,摇晃着脚,百无聊赖的看着不远处正在练功的邵天翔。 “红毛,你怎么都不陪我过过招,一个人在那儿练来练去,有什么意思?” 邵天翔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被剑气划伤。 收了剑,他大步而来,居高临下的瞪着那个罪魁祸首,偏偏对方还没有一点自觉。 “你能不能换个称呼?” 红毛,红毛,他都觉得这个称呼瘆人,每次听到都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对,他的头发是红的不假,可那也不是他希望的。 再说说喂招,他们才来了这里不过三天,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了,她不觉得累吗? 虽然吧,与这丫头过招的确是挺有感觉的! “你难道不觉得我这个称呼很贴切?” “你不觉得特别拉风吗?这个称呼,可是别人想要都要不来的,你就惜福吧!” 她一副这是给你的恩赐的眼神,让邵天翔真是有苦不能言,最重要的是,他还不能收拾回去。 “梦连丹,你若是无聊,大可以出去走走,整日都气我,你也不怕当真将我气死了?” 邵天翔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被她激起的情绪。 她无谓的踢了踢脚,带着一丝慵懒,像那种肥肥的波斯猫儿,“我这是给你锻炼锻炼你的气量,这才哪儿到哪儿,你就生气了?” “邵天翔,以往三十多年,你都是怎么活过来的?” 邵天翔极力想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是怎么活过来的?江湖上,邵门也算是名声在外,他身为邵门门主,难道还会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气他吗? 真是,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吃得死死的! “你去哪儿?” “我去透透气,免得真被你气死!” 梦连丹撇撇嘴,至于吗? 不过,这两天的小日子的确是过的不错,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简直堪比神仙了。 唉,这样伟大的日子,她当真是许久没有过过了。如今能够这样舒服,还得多谢邵天翔了。 她当然知道那个男人不会与她一个小丫头置气,这传出去岂不是太有辱他的名声了? 不过,闲了这几天,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找一些事情做做了,不然非得废了不可。 她的小手有节制的在把手上敲着,一双美眸闪过算计,小小的唇边挂着一丝诡异的笑——灵异阁,是吗? …… 灵异阁。 “谁?” 红衣男子在房内给自己上药,神情陡然一紧,大手紧紧握住一旁的剑,时刻防备着。 “大哥,是我!” 他的神情顿时一松,“是七弟啊,你进来吧!” 紫衣男子推门而进,看到他肩膀处殷红一片,有些着急的走上前,“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受伤?” “大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知道的,我们灵异阁将于近日内搬往他处,有许多东西要置办,这些事以往都是我处理的,今年也不例外。可是,不知为何,我们需要的那些东西不是缺货,就是不予售卖!” “我觉得情况不妙,出了第十三家门之后,突然遇到了一个小乞丐,他就那么突然的撞了过来,我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正着。我立时发现这条手臂没了知觉,心知不妙,刚想要还手之时,他就没了踪迹!”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起码能猜出这仅仅是个开始!那个人似乎知道我们七人,只怕是来者不善!” 红衣男子坚毅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慌乱,“七弟,你告诉其他几个兄弟,让他们出门小心一些。” “这些年,虽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们的样貌,但也不乏漏网之鱼。” 紫衣男子凝眸思考,仔细的看着他的手臂,“大哥,你这手臂得马上治疗,再晚一步就要废了!” 红衣男子苦笑,转头看着那条乌青的手臂,“已经来不及了!” “你还没试过,这么早放弃做什么?来,我给你将毒逼出来,一定会没事的!” 红衣男子伸手阻止紫衣男子,“七弟,你忘了吗?我制出来来毒,在江湖之上也是少有对手,不说独步天下,却也是数一数二的。如今我说来不及,你还质疑什么?” “不过,那人没想要我的性命,以后只怕难捱的还在后面吧!” 紫衣男子咬牙,狠狠地捏起拳头,“大哥!” “你去把他们几个人叫过来,我有话要说!” “放心吧,不过是没了一条手臂罢了,只要命还在,怕什么?” “不过,这一次,只怕我们是走不了了!” 紫衣男子微微蹙眉,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大哥,看来,他们已经出手了!” “你是说?”红衣男子眯着眼,明明是疑惑的口吻,此时却透着几分肯定。 “你觉得能有那么大能耐查到我们的人,除了那一位,还会有谁?” “时隔一年,他始终没有放弃。我们灵异阁的人现在是越来越少,似乎有一张大网正慢慢的将我们包住……还有阁主,近来行踪也越来越诡异!” “其实,我们七修罗这么多年杀人无数,不论年弱老幼,只要对方给得起银子,我们都招办不误。现在即便是被人赶尽杀绝,只怕也是我们应得的下场。大哥,我并不害怕,这是早在意料之中的,不是吗?” 红衣男子一顿,神情有些黯淡,“是啊,像我们这样的亡命之徒,早该死了,不是吗?” “七弟,即便是如此,我们也不该什么都不做,就那么等死!七修罗没有一个怕死,却也容不得别人随意挑衅我们的尊严!” “嗯!这事儿我会和其他几个哥哥说,尤其是四哥,他近来为了查黑风一事,受了阁主不少责难,现在我们灵异阁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紫衣男子的眉宇间隐隐透着一丝疲累,这么多年刀头舐血的日子,他过的当真是够多了。 其实,他没有说的是,有一条路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却也是大哥最不愿意的! “大哥,你先歇着,我去看看四哥。他今日被阁主打伤了,不知道伤势如何!” 红衣男子摸了摸肩膀,另一只手拍拍紫衣男子的肩,“七弟,辛苦你了。明明你是最小的,却总是让你来照顾哥哥们,大哥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紫衣男子蹙眉,语气有些生硬,“大哥,当年如果没有你们几个哥哥,就没了现在的我。我照顾你们,是理所应当的,以后你再说这样的话,就是不把我当兄弟了!” 第一卷 第407章 什么都知道 红衣男子赔笑,用力拍了拍他,“别误会,大哥没有别的意思。” 他的眸光顿时变得有些悠远,“大哥只是在感叹,我们几个人当初聚在一起的时候,还都是小孩子。现在都这么大了,这时间真是过得快啊!” 紫衣男子笑了,突然走过去,抱着红衣男子,那是兄弟间最无言的拥抱,也是最温暖的,“大哥,能够遇到你们,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福气!” 不知为何,红衣男子突然感觉到他身上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悲伤,还有一丝无法察觉的决绝。 片刻,他松开了红衣男子,“大哥,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 “四哥,在吗?” 绿衣男子闷哼着回道,“是七弟吗?进来吧!” 紫衣男子进门之后,看到他趴在床上,背部狰狞的伤还在溢着鲜血…… “四哥,怎么伤的这般重?” 此刻,绿衣男子的面具已经摘下,面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刚硬的脸庞,不算好看,却也不难看。 他撇着唇,嘴角划出一丝嘲讽,“我都查到她头上了,她没了杀了我,算是手下留情了,这点伤,算什么?” “对了,你怎么来了?我这事儿可没声张,你是怎么知道的?” 紫衣男子面具下的眼神泛着一丝笑,他轻掀唇角,“四哥,你的性子向来咋咋呼呼,走路何时一板一眼过?刚刚我去看大哥之时,看到你走路的姿势,再联想你这么多天以来的举动,结果可想而知不是吗?” 绿衣男子嘴角微撇,“七弟,有时候真觉得你那脑袋聪明的可怕!你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好像什么事情都逃不了你的眼睛?” 紫衣男子走到他床边,坐下,拿起桌边的治伤药,认真的替他清理着伤口。 听着他微微的丝丝声,紫衣男子忍不住嘲讽,“不是挺坚强的吗?怎么这点疼就受不了了?” 绿衣男子似乎是知道自己做错了,闭口不言。只是从他额头上的细汗可以看出,此刻的他真的很疼! “四哥,忍着点。这药刚上的时候的确很疼,却是好的很快。今晚过去,你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绿衣男子待身上的疼痛减轻之后,一把抓着他的手,语气有些急切,“七弟,我怀疑阁主最近在练什么禁术!前几天我命人悄悄观察她的,至今都没了踪影。我放心不下,自己去查,却发现她房内有密室,那里面都是被吸干的干尸,身上的衣裳尚未腐烂,是我们灵异阁的兄弟……” “四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紫衣男子眉心直跳,难道这是天要亡灵异阁吗? “大约是黑风死的前后吧。我在想,是不是黑风查到了她的秘密,才被她杀人灭口了?至于奸细,不过是她的说辞?” “四哥,这事儿你以后都不要管了,阁主她毕竟是我们的阁主,在这个时候与她撕破脸,对我们都没好处!你还不知道吧,大哥被人废了一条胳膊,现在我们七兄弟要团结,再也不能出什么乱子了!” “朝廷这么快就下手了?” 紫衣男子一愣,随即点头,“四哥,其实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他惨淡一笑,摇摇头,“我倒是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七弟,你是我们兄弟门之中最聪明的一个,对你四哥是最放心的,却也是最不放心的。有些事,并不是你能够左右的,不要做傻事!” “一年前之前,当我们决定对那个女子动手之时,就注定了我们今后的命运。四哥并不是害怕,只是不想我们兄弟们有任何人出事!” “或许,拿下阁主,我们所有人都会平安!” 紫衣男子替他盖好被子,小心翼翼的不触碰伤口,然后才说道,“四哥,你想的太简单了。现在我们正是内忧外患之际,不可鲁莽行事。相信我,这一切很快都会过去的!” “今后你要当心,不要再那么冲动行事。另外,出门的时候要小心,对付大哥的并不是朝廷的人。虽不知是什么来路,但只怕来者不善!大哥一时不慎,遭了毒手,你以后要小心!” 绿衣男子慎重的点头,“放心吧,你四哥懒得很,平常很少出门的。” “不过,这事儿得对其他人说一下,听说最近出去的人都没有再回来,也不知是不是这个人所为!” 紫衣男人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不管是不是,还是小心为妙!”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先休息。明日一早这伤也该好的差不多了!” “嗯,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紫衣男子起身,双手负在身后,步调优雅的走了出去。 绿衣男子看着他走出去的身影,微微一笑,他这个七弟啊,还真是个人精! 嗯,有这样出色的弟弟,他很自豪的! …… 轩辕齐把玩着手中的飞镖,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我不找你,你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他将飞镖塞进怀里,刚塞进去,梦连衣便推门而入,“我给你准备了一点宵夜,你要不要吃一点?” “你都端来了,我纵然不饿,也不能拂了你的面子不是?” 这丫头,真是,每次让他吃什么,都是这幅柔柔的问候语气,让人想要拒绝都没办法。有时候他实在是太忙,根本就没胃口吃饭,这丫头就是这副口气与他说话…… 唉,他想,这一辈子他注定是要被她吃的死死的! 梦连衣在他的身边坐下,将东西拿出来,细心的端到他跟前,“吃吧!” 轩辕齐掀了掀眉,今天这么好的待遇?还亲自伺候他吃饭? “说吧,你有什么事?” 梦连衣脸上有些尴尬,她的确是有事才来找他的。 他将她手中的碗端走,放在桌上,然后将她搂在怀里,脸埋在她的脖子间,语气很是轻柔,似乎是怕吓了她,“到底有什么事情?” “轩辕,我今天想要出宫一趟,可以吗?” 好吧,她现在每一次出宫之前都先要来得了他的批准,然后才能出去,否则她若是善作主张,到时候倒霉的那个人又是她! 某人的帝威实在是挑衅不得,万不得已,只能每次前来请示了。 “哦?我记得你昨儿才出了宫的,今天又想出去,是把性子养野了外面吗?” “额,不是,我是真有事!” “如果你口中的事就是每天逛青楼的话,那你可以不用去了!” 梦连衣抬头。诧异的看他,这人怎么又派人跟踪她? “我这不是跟踪你。阿梦,你身边只有那么几个人跟着,我怎么能够放心呢?” “这段时间对于灵异阁的行动有些频繁,实话告诉你吧,他们吃了不少亏,但是并没有撼动他们的根本。阿梦,我只是担心他们狗急了跳墙。他们是一群亡命之徒,我不知道到时候他们会做出什么来?” 梦连衣叹息,她究竟要怎么做,他才能不那么大惊小怪? 这个男人是被她吓怕了吗? 正是因为他事事都是为他着想的,所以她也如此顺着他。只要他觉得心安,即便是事事说明又有什么? “轩辕,你要对我有信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现在不仅是你的妻,更是小宝的娘,我会对你们负责的!” “何况,你答应过我,灵异阁的事情,你会让我处理的!” 轩辕齐挑眉,“所以,那个半路跳出来的小乞丐是你的人?” “什么小乞丐?”梦连衣也很疑惑,她的人不还没有行动吗? “今日,我的人好不容易追踪到了他的下落,却被一个小乞丐坏了好事,让他逃脱了!还说不是你干的好事?” 梦连衣也觉得诧异,“不可能,我的人还没有行动,怎么会?” 轩辕齐觉得她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不是你,那会是谁?” “难道除了我们,还有别人想要对付灵异阁不成?” “也是,灵异阁这么多年来,杀人无数,他们早就树敌无数,如今朝廷这般大动干戈的对付他们,只怕蠢蠢欲动的人,不在少数!” 随即,他又摇头,反驳了自己的话,“还是不太可能。怎么会那么巧,我们刚刚将七修罗的人逼了出来,就有人在我们前面动了手?” 梦连衣察觉出他话里的意思,猛地一惊,“你是说,那是我们身边的人干的?” “正确的说,是我们的人!” 她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应该不会是她吧? 可是,除了她,还会是谁? 她闭了闭眼,不敢置信的叹息,“是四妹!” 轩辕齐微一笑,点点头,“不错,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她。对于我们对付灵异阁的情况那么一清二楚,除了我们,不就剩下那五个了?你别忘了,邵天翔现在可天天跟她呆一起呢!想要知道一点什么,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这丫头,胆子还真是大!”梦连衣忍不住呻吟出声,她的功夫是不错,但对方可是多年驰骋江湖的修罗老大,她居然那么大胆? 轩辕齐别有深意的看她,“你们家的胆子一个个都不小!” “阿梦,这段时间你就先别出宫去了,小宝正是长牙的时候,只有你才能治得了那小子,多抽点时间陪陪他。待我灭了他们的老巢,我定然带你前去,如何?” “我的事情,就不能让我自己亲自解决吗?” “你是我的妻,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何况,身为丈夫,娘子被人欺负了,难道还不该替你出头?阿梦,如果可以,我宁愿你活得简简单单的,不要去涉及那些事!” “你看,再过几天就是封后大礼了,你的衣服什么的,都要试一试,还有那一天所有的事宜,你身为皇后娘娘,不出面主持,说不过去吧?” 她瞅了瞅他,眼神有些哀怨,“那,好吧!你要记得你的话!” 轩辕齐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嗯,那你快吃吧,不然都凉了。告诉你,这可是我亲自做的呢!” 轩辕齐诧异极了,端起桌上的碗,低头尝了一口,笑眯眯的看她,“味道不错,花了不少功夫学的吧?” 她傲娇的昂首,“哪有?人家很聪明的,只看了一遍就会了。怎么样,还行吧?” “你做的,不管好不好吃,我都要吃了!” 他将她抱在怀里,也喂了她一口。梦连衣看了他一眼,低头吃了,“看来,我还是有做菜的天赋滴!” 两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一会儿碗就见底了。 “阿梦,你先去休息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今晚你就不要等我了,不知道要多久呢,你先休息吧!” 第一卷 第408章 红毛怪 梦连衣点头,“既然我没法出去,那就交代了青儿去办吧!” “你要记得早些休息,若是困了,今晚就不要回去了,在这儿睡也是一样的,来回奔波都能睡一会儿了!” 他抿唇一笑,并不说话。 她哪里知道,只有抱着她,他才能睡得安稳! …… 香榭小居里,传来某人的质问声音。 “说吧,这么晚才回来,你今天跑去哪里疯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情况有多复杂?你姐夫都不让你姐姐随意出门,你居然还敢大摇大摆的在外面混到这么晚才回来?” “我告诉你,既然你住在我这里,我就要对你的安全负责。以后,哪里都不许去了!” 刚刚,他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她的身影,连忙询问下人,一打探才知道,她居然出去了? 他心里那个气啊,才一会儿没有看着她,她就给他跑了…… “我不过是出去散散心,这你也管我啊?” “红毛哥哥,你是住在海边的么?” 她垂眸看着自己一身狼狈的模样,捏了捏鼻子,流里流气的,“看什么看,本姑娘现在要去沐浴了,没事别在我跟前晃悠,当心我真气死了你!” 邵天翔看着她嚣张的身影,心里那个气啊,这个小丫头,简直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不对不对,这不是他问她的初衷! 他刚刚才发现,他一直珍藏的那一瓶“幽然雕花”居然不见了,问过所有的人,只有她进过他的房间,不是她拿了还会是谁? 他急忙跟了上去,“喂,你给我站住,你将我的东西还给我!” “东西?你是说那一瓶好闻的药水吗?如果是的话,我已经送人了!” 她转身,笑的可甜了。 可不是送人了么?虽然那人并不想要! “你你你,我我我……你知不知道这幽然雕花,可是珍贵得很,你居然送人了?你会害死人的!” 她一副天塌下来我顶着的模样,小身板摇晃了一下,“放心,他没那么容易死!” 闻言,邵天翔眯了眯眼,“我听说,今日皇上的布置被人捷足先登了,对方是个小乞丐……”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破破烂烂的,的确像是乞丐,“你不会将我的幽然雕花用在别人身上了吧?” 她不以为然,“是又如何?” “我可是听说,他用毒的手段高明着呢,我想应该毒不死他的吧?” “毒不死?”邵天翔气的直转,都怪他啊,他没事在她面前瞎炫耀个屁啊! “你知不知道,这毒之所以珍贵,不是因为它够毒,而是因为这种毒太过霸道,一旦进了人身,就再难解除,即便是有了解药,这人也不过只能活一年……而且但凡中了这种毒的人,浑身就好像被千万只虫子啃噬,痛不欲生!” 梦连丹有些不耐烦的撇撇嘴,“那又如何?” “别忘了他的身份,他害了我三姐,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教训!我若不是知道这玩意儿的用途,我还不用呢!这一次,我不过用了一滴,算是给他一个下马威!我梦家的人,是他们随便能动的吗?” “既然他们能够为了钱伤害我三姐,我为何不能为了我三姐,废了他们?” “邵天翔,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心软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邵天翔觉得自己都快被这小妮子整的崩溃了,“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好好的和我说,非得用偷的吗?” “你堂堂公主之尊,说出去多难听!” “偷?”梦连丹扯开嗓子,冲着他吼道,“红毛妖怪,本姑娘看中你的东西,那是福气。说我偷?我那是光明正大的回去拿的,你懂不懂?懂不懂?” 邵天翔狠狠的一怔,被她吼的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当着他的面将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他随意的抹了抹脸,摇摇头,“为什么她妹妹的娴静就一点也没学到呢!” 门猛地开了,又是一阵怒吼,“你这是嫌我粗鲁了是吧?红毛怪,觉得本姑娘粗鲁,那就爱哪儿哪儿待着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门,又关上了。 邵天翔觉得自己何其无辜?他自己的东西被她拿了,还不能问一句? 再者说,这里是他的地方,她要他去哪里? 虽然他知道实话是伤人的,却也没想过居然会这么大的反应! 算了,反正没有用在别处,对付他们,他还是乐见其成的。嗯为了奖励她今日的辛苦,他决定——让厨房加菜! …… “你来了?” 黑色的夜幕下,一袭人影闪过,坐在屋内的男子听到外面的声音,起身开门,看到一个穿着黑斗篷的男子站在门外。 “就想这么让我站着不成?” 男子侧身,让他进来。 来人将斗篷摘下,露出一张冷凝的俊容,嘴角边挂着最常见的温和笑意,却未曾达眼底。就他的相貌来看,是个令人一见难忘的人。 “轩辕齐,你果真是好胆色,居然真的敢单枪匹马的过来,你就不怕我在这里设了埋伏吗?” 不错,来人正是轩辕齐。 轩辕齐自顾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闻了一下,“想不到居然是上等的碧螺春,你倒挺会享受的!” 男子轻笑,并不答话。 轩辕齐倒也不介意,饮了一杯之后,随口叹道,“果然是好茶!” “不知阁下该如何称呼?” “我自幼便不知自己是谁,平日里只穿紫色的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叫我紫衣吧!” “呵呵,名震江湖的七修罗之紫修罗!阁下连取名都如此随意,在下倒是对你有些另眼相待了。” 在轩辕齐心中,能够如此随意之人,定然十分好爽。如此洒脱之人,自然值得高看。 “皇上之言,在下愧不敢当!”话虽如此说,但其神态却是从容不迫的,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露出一丝怯懦的情绪来。 轩辕齐知道,七修罗向来是带着面具示人的,如今他拿下了面具,这张脸,只怕也不是他的吧? “不知阁下夤夜求见,所为何事?” 他也不兜圈子了,直奔主题。 紫衣负手而立,似乎是在酝酿如何表述,眉心之间微微蹙着,似乎有些不安。 他也不着急,喝着茶,等他慢慢酝酿。 半晌,他淡然开口,“皇上,您当真不肯放过灵异阁吗?” 轩辕齐准备喝茶的手微微一顿,想了想,干脆放下水杯,反问一句,“阁下看过佛经吗?” 紫衣不解,却还是如实回答,“略知一二!” “佛曰,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放下屠刀者,可立地成佛。我不知道当一个十恶不赦之人,放下他手中的屠刀,是不是真的能够成佛?我想,他害的那些人,却不能因为他的成佛而回来吧?那这样的成佛还有何意义?而我自问没有那样的胸襟,别人将我的妻子伤的体无完肤,我却还一笑置之?抱歉,我做不到,所以我只是俗人一个,在尘世跌宕!” “原本,灵异阁再如何横行无忌,我都可以一言蔽之。但是,你们伤害了不该也不能伤害之人,要我如何放过你们?” “难道,你们的命是命,她的就不是吗?别忘了,当日的她,可是一个功夫被废,还身怀六甲的弱女子!” 直到现在,轩辕齐都不敢去想,她是如何逃脱出那样一个可怕的场面的? 紫衣苦笑,那个女子,是他们七修罗生平遇到的最棘手的一个人,没有内力,仅仅凭着招式还有智谋,便躲过了他们七修罗的追杀…… 那时候,连他们都不得不佩服她! “我们不过伤了她一个,难道你要整个灵异阁的人陪葬吗?当时只有我们七人,难道你连别人也要迁怒吗?” 轩辕齐抬眸,勾出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所以,你今天大费周章让我来,就是为了替他们求情的?” “不,我请你来,是为了跟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 轩辕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个连真面目都掩藏的人,我凭什么去相信这是一个交易,而不是一个陷阱?紫衣,你是很聪明,但可惜,我也不笨,还不至于被你牵着走而不自知!” “我知道,你们七人兄弟情深,你想要保着他们的性命。但那又如何,与我有何相干?” “只要是伤了她的人,我都会一一的替她讨回来。她身上多少伤,我就要加倍的还在那些人身上;她受了多少苦,那些人就必须比她多受几倍的苦!知道吗?我可是连说话都舍不得对她高声,却被你们伤成那副模样,险些丢了性命,至今还未曾恢复记忆……你说,我该放过你们吗?” 轩辕齐说的很慢,语气很温和,不见一丝怒意,可紫衣就是感觉到他体内蛰伏的杀意,令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远离他一点。 紫衣握了握拳,似乎是给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清了清嗓子,“轩辕齐,灵异阁做事,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你又何必苦苦纠缠?” “我今日来,的确是为了让你放过我的六位兄长。若你能够答应,我会帮你,灭了灵异阁,也会告知你那个人是谁,让你能够为你妻子报仇,如何?” 轩辕齐轻笑,那笑声里隐含着浓浓的嘲讽,“你以为没了你的帮忙,我就查不到了?你以为以你一个人的性命,我就会放过其他六个?你放心,我刚刚就说了,只要伤害了她的,哪怕是她的一根头发,我都会替她还回去!” 他起身,站到紫衣的面前,眸子里的寒意乍现,“今日,我不杀你,因为你也算一条好汉,毕竟你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份兄弟情!但是,今日过后,我绝不会手下留情的。灵异阁,我是灭定了!” 轩辕齐走回去,将斗篷拿在手上,准备离开。 紫衣上前拦住他的步伐,语气有一丝着急,“轩辕齐,没有我的帮忙,你就算灭得了灵异阁,也会损失惨重的。何况,阁主的功夫深不可测,你以为凭你们能够伤的了她吗?而且,她近来又练了邪功,功力只怕更甚从前,难道你想要看着你的人白白牺牲吗?” “轩辕齐,都说你爱民如子,难道他们就不是你的子民吗?况且,我想她也不会答应你如此草菅人命吧!” 紫衣虽然并不了解梦连衣,却也大概听闻过她的为人。他想,那样一个不同凡响的女子,定然不会同意他如此轻视别人的性命的。 果然,他看到轩辕齐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那你想要如何?”轩辕齐的声音有些冰冷,没有初来的那份温和淡漠的笑意。 自然是冰冷的,任何人被拿住了短处,都不会高兴的! 第一卷 第409章 宠不够 “轩辕齐,我并没有想要抓你短的意思,只是想要为了那些无辜的人讨回一条性命而已。像我们这样靠杀人赚钱的人,有多少是真的出自本意?我们也不想杀人,但不杀人便被人杀,这个世道就是这么的残酷,我们避无可避!” “一年多之前,那时候我就猜到,灵异阁或许真的走到头了,我不想为我们的罪行开脱什么,但至少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相信我,大哥他们并不是真的十恶不赦,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活下去罢了!伤了她,我以命抵命,绝无怨言!” “我知道,如今说这些话,很是无礼,好像为他们开脱。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谁都知道,灵异阁易守难攻,若真的想要拼搏生死,也未见得就毫无一丝生机。但我累了,我的弟兄们也累了,这样刀头舔血的日子,如果不终止,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 “你是轩辕之主,如果你能够善待他们,固然是好;如若不能,请放了他们吧他们,也是可怜之人!” 轩辕齐就那么站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他说。 紫衣看着他丝毫未动的表情,有些不确定,他本就是抱着一丝希望前来赌这一把,就堵他的仁心! 良久,在紫衣近乎放弃了的时候,轩辕齐叹息一声,“好,我答应你!” “你……” “紫衣,我答应你!我虽然想要替她报仇,却也没有想过要那么多人命,如果当真能够以最小的代价做到,我又何乐不为?” “回去告诉他们,只要他们不反抗,我绝不会滥杀无辜,他们是去是留,我尊重他们的意见。但是,这个思想工作你去做,还有你的那帮兄弟们。我想,你应该是瞒着他们出来的吧?” 紫衣点头,他的确是瞒着他们的,因为他不知自己此行会不会如愿。 “紫衣,你不必质疑我,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当然,我也不会完全信任你,等那一天,你拿出自己的诚意来的时候,便是我放过你兄弟们之时!我轩辕齐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这一夜,他们谈了很多很多,但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此见了面! 深夜,梦连衣幽幽转醒,发现那个本该睡在她身旁的男子居然没了身影。 她疑惑的起身,随意的披了一件外衣,起身出了内室,果然看到那一抹颀长的身影,矗立在窗前,正发着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似乎是感觉到她来了,轩辕齐转身,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温和一笑,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你怎么醒了?” 梦连衣在他怀中嫣然一笑,“你不在,我又怎么睡得踏实?” “刚刚,你出去了?” 他身上带着一丝异样的气息,不似她平日里闻到的,显然,他应该是去了什么别的人! 轩辕齐本就没打算瞒着她,大方的承认了,“刚刚的确去见了一个人!” “我,认识?”她从他的眼里读到了一丝异样。 “嗯,算是认识的!” 可不是,都追杀过她了,怎么着也该是旧识了。 “那你们都谈了些什么?”能让他这般烦恼的,定然是与她相关的事情了。 轩辕齐抚摸着她的俏脸,有一丝不确定的问,“阿梦,如果,我说如果,我放过了灵异阁的一干人等,你会怎么想?” “你,是想要放过他们吗?”梦连衣有些不确定的问,倒不是不高兴,只是觉得依着他这样的性子……的确很讶异。 他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小小的痕迹,“如果我这么做,你会反对吗?” 梦连衣觉得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当真是好笑,她是什么嗜血的杀人狂魔吗? “能告诉我,你这么做的愿意吗?” “啊,让我猜一猜,是不是与今晚见的那个人有关?” “你刚刚说我认识他,可又不想提及他的模样,想来是我不喜的。再加上你现在的话,我想,那人应该是灵异阁的人吧?” 轩辕齐见她没有生气,也没有一点别样的情绪,顿时卸下心防,她不知道,他有多害怕她会因此而与他生分了…… 但是,紫衣有句话没有说错,听命行事,不过是为了能够混口饭吃,能够活下去……说到底,他们也是可怜人! “阿梦,我是想过将他们斩草除根的,毕竟是亡命之徒,为了金钱,什么做不出来?” “可我又觉得,他们不管是好还是坏,都是我的子民,我似乎不该那么凶残的对待他们!可我也从未忘记过对于你的承诺——只要是伤害了你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梦连衣伸手抱着他,将身子依偎在他的怀里,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其实,我没有多大的复仇心,我只是觉得灵异阁这样的杀人阻止当真不能再存在,那个阁主,我每次提及她总会有一丝冷意从脚底升起……这样的感觉太不好,我下意识想要回避。” 她淡淡的蹙眉,似乎很不解,“我从未见过她,却每每提到这样一个人的时候浑身会泛着冷气。我在想,是不是我失忆之前与她打过交道,甚至是不好的经历,现在才会下意识的示警?” 轩辕齐也觉得有些诧异,回想着紫衣的话,“看来,这位阁主的确大有问题!” “你这么一说,我不由得想起你醒的那一日,我和你大哥逮了一个奇怪的女人,面纱下的容貌我可以肯定,绝对是年轻的,可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她不该是那样的样貌……” 梦连衣的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快的让她抓不住…… “我刚刚灵光一闪,可又忘了是什么了。” 她有些泄气的捶了捶脑袋,“每次都这样,遇到重要的事就想不起来了!” 轩辕齐可舍不得她如此自残,伸手扯着她的小手,阻止她自残的行为,“好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继续上床睡会儿!” “明日岳父岳母就要到了,难道你想顶着一双熊猫眼去接待他们不成?万一他们以为我欺负你,不让你嫁给我,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梦连衣自然知晓他是开玩笑的,却还是听了他的话,乖乖的去睡觉。 “那你呢?” 他浅浅的坏笑,似乎有心调侃她,“怎么,没有我的怀抱,你睡不着了?” 她的小脸忍不住羞红,小声的咕哝,“都是你把我宠坏了。现在不枕着你的手臂,我根本难以入睡。怎么办,以后我去哪儿都得将你带在身边,不然我岂非要失眠了?” 轩辕齐抬手捏捏她的鼻子,宠溺的笑,“小东西,我怎么觉得怎么宠你都是不够的呢?” “嗯,不玩了,睡觉睡觉,今后的每天都还有的忙呢!” 梦连衣的小肩膀顿时耷拉下来,“你说说你,整这些做什么,我都快崩溃了!” 可不是吗? 那件重的不能再重,闪的不能再闪的后袍,她光是那么看着,就觉得牙疼了,更别说穿在身上了…… 那么明晃晃的衣裳,她多怕闪了腰。若是这样,只怕她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因为后袍的华丽而闪腰的皇后娘娘了吧? “轩辕,那个,那件后袍……” 轩辕齐的脚步停住,“你不喜欢?” 梦连衣觉得头皮发麻,那么重,那么华丽,她怎么会喜欢? 会喜欢才有鬼呢! 可这话她不能说,眼前这个男人不惜花费巨资,只为了给她最好的,她若是嫌弃,岂非辜负了他的美意? 但是……那也太夸张了一些。 她小意的抬眸,小手抓着他的衣襟,“你看过那件后袍没?” 轩辕齐摇头,“没有,我只是吩咐他们做出来的一定要好看大方得体,至于款式,是那五个人选的,我并没有参与!” 梦连衣忍不住哀嚎出声,“那五个人分明就是在整我!” “怎么了?” 她用手比划一下,有些语无伦次,“你都没有看到,那件后袍有多重,下摆有多长,我光是那么看着,就觉得腿打颤,轩辕,一件衣服都整的这么华贵,你这封后大礼才多浓重?” 轩辕齐知道了,原来小丫头这是怕麻烦,想要撒赖来了。 那怎么成? 未婚生子,对她的名节已经大有影响。这迟来的封后大礼自然得浓重,不然怎么突出她的可贵? 他抱着她,尝试着说服她,“阿梦,在这深宫里,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干净,我若不给你一个盛大的典礼,那帮朝臣怎么会服你?日后,你堂堂皇后,若是镇不住一帮大臣,说出去岂不是很没面子?” “再者,你要知道,你的相公长得这么不安于室,那些心怀叵测的女子怎么会轻易放过我?你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吧?” 梦连衣忍不住笑了出来,不安于室? 一个大男人,用这样的词儿来形容自己当真好吗? 不过,这话糙理不糙,这男人看起来的确不那么安全。唉,总不能时时看着他吧? “可是,我不喜欢热闹,我想到要在那么多人面前,就好像自己是一只猴子,供人观赏似的。这感觉,太奇怪了!” 轩辕齐掰过她的俏脸,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一言定论,“你可比猴子好看多了!” 她那只是个比方,又没真的说自己是猴子,他这比较到底是几个意思? 梦连衣的心里冒着几丝不爽,若不是顾忌着小宝在这里,她早就给他一个下马威了。 “阿梦,瞧你这恶狠狠的眼神,似乎有谋杀亲夫的打算?” 她对着他假笑出声,“你好聪明哦!” 轩辕齐蹙眉,明显有些不高兴了,“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这个样子,真……” 她眯着眸子看他,“真怎么样?” 薄薄的唇轻启,慢慢的吐出一个字,“丑!” 这下,梦连衣再也顾不得轩辕小宝是不是在睡觉了,一蹦三尺高,逮着轩辕齐就是一顿胖揍。 夫妻二人在内室里一来二往,居然喂起招来了。 嗯,动静不小! “哇哇哇……” 轩辕小宝被吵闹声闹醒,扁了扁嘴,很给面子的哭出声来了。 呜呜,他就是睡个觉罢了,这俩无良的爹娘都不让他好好休息。这还有天理吗? 梦连衣连忙收起招式,跑到床边,将轩辕小宝抱了起来,心疼的摸了摸他哭得通红的小脸,“哦哦哦,不哭不哭;哦哦哦,父皇坏;哦哦哦,小宝是个好孩子,咱们不和父皇一般见识……” 轩辕齐黑着脸看着那边为了哄儿子,丝毫没有犹豫的将他出卖的女人。 轩辕小宝似乎是感受到来自他爹的低气压,哭得更来劲了…… 第一卷 第410章 好本事 这一夜,静谧的皇宫里,传来一阵阵可怕的哭声,出奇的响亮,而这哭声持续的时间……居然长达一个时辰! 到底,他们谁都没有谁成。 待到他们好不容易将轩辕小宝哄着睡着的时候,轩辕齐也该时候去上朝了。 这天早朝,众臣发现,他们皇帝陛下的俊脸,出奇的黑! …… 香榭小居。 下了早朝的邵天翔换下一身累赘的官袍,换上了他日常的衣袍,看到梦连丹正在贵妃榻上摇晃着,好奇地问,“听说你爹娘今日会到皇宫,你不会去看看?” 梦连丹白了他一眼,“今天是第五天!” 言下之意,她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逍遥呢! 邵天翔在她身旁坐下,观察着她的小脸,嗯,还好,没有缩水!这样他也可以交代了。 “你这么色眯眯的盯着本姑娘,不会是觊觎本姑娘的美色吧?” 梦连丹坏坏的看他,眼底的调戏清晰可见。 邵天翔却呛着了,“本公子即便是再饥不择食,也不看上你这一毛钱一斤的身材的!” 梦连丹怒了,这简直是红果果的污蔑啊! 虽然她现在才十一岁,可该有的都有了,就是号小了点,怎么着也不会是一毛钱一斤吧? 邵天翔好像害怕她不相信似的,又添了一句,“我告诉你,本少爷睡过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国色天香?身材火辣辣的?” 他状似故意的打量着她,“这小脸儿倒是还行,不过这身材,只怕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啊!” …… 梦连丹闪亮的眸子顿时一黑,纤手成爪状,猛地向邵天翔攻去。 邵天翔本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她的反应这样激烈,根本就没有想到她会出手,有些狼狈的躲过了她的第一招…… 他拍了拍心口,乖乖,险些就保不住他这张妖娆的脸了! 他一边躲闪一边嚷着,“小丫头,停下来,我告诉你,你如果再这么无理取闹的话,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哦!” 梦连丹冷笑,“出招吧,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不客气?” 邵天翔知道自己就这么躲躲闪闪,定是要吃亏的。刚刚他的话是有些重了,可还不是这个小丫头先开始的么? 本来嘛,男子汉大丈夫,被揍几下又没啥关系,可是这丫头狠着呢,招招往他脸上招呼…… 一个不留意,脸上就被揍了一下,黑了个圈儿…… 他摸了摸被揍的地方,嘶,真疼! 邵天翔觉得吧,她揍也揍了,还是死死的追着不放,他若是再不还手的话,太跌份了。 于是,他也不再躲闪,反守为攻…… 打着打着,他发现不对劲了,刚刚他用来还击的那些招式此刻正被她用来对付自己? “你……” 梦连丹露出一抹轻蔑的笑,“你不该这么看着我,从小到大,不论对手有多强,我都没有这么对付过他……邵天翔,你很好,今儿不揍的你爹娘都不认识你,我就跟你姓!” 邵天翔心下大惊,她居然能够即时学会他所有的招式,而且还能在第一时间内灵活运用,来对付他! 他眸光一闪,手下的招式越来越快,看得人眼花缭乱…… 梦连丹微微扯了扯唇角,以为这样便能难住她了吗? 只见她手下的招式突变,两只小手变幻莫测,竟是与他刚刚的招式一模一样…… 邵天翔终于停下来,满眼惊喜的看她,“小丫头,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好本事?” 梦连丹也不想再继续打下去了,连一个眼白都没丢给他,就那么离开了。 邵天翔自顾的陷在自己的惊艳之中,却没有发现她的小脸微微有些惨白,离开之时,脚步微微凌乱…… 刚刚进了房内,门甚至都没关上,她一口血吐了出来…… 她惨然一笑,果然这世上做什么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种功夫她从未在用过,今日不过是想要给他一个教训,才任性妄为了…… 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皱眉看了看地上,将桌上的水壶端过来,浇在地上,她刚刚吐血的地方,然后用脚慢慢的搓着…… 直到地上没了血迹,她才收回了脚,一整壶水也用了大半。 收拾好这一切,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养神,刚刚耗费的精力太多了,以至于她现在有些虚弱。 她不明白,在他说那些话的一瞬间,那一股上涌的气血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自己的心里很不痛快,很想……揍人! 只是,揍完了他之后,她并没有想象中的痛快,而是……更郁闷了。 她将被子蒙在脸上,有些心烦气躁。那样的她,都不像她了…… 这是怎么回事? 梦连丹百思不得其解! 蒙在被子里一会儿,她将被子拉开,气呼呼的站起来,起身将桌上的水壶拎进来,对着自己的脸就那么浇了下去…… 冰凉的感觉,顿时清醒多了! 她重重的放下水壶,抹了抹脸,打开房门,闪身离开了香榭小居——有些事,她得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 …… 拜轩辕小宝所赐,梦连衣这一天一直睡到了午时才起。 她猛地张开眼,问着一旁的贾青,“青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贾青眨眨眼,“午时一刻!” 梦连衣双手捂着脸,哀嚎遍野,“都是小宝给闹的,我一夜没睡,才会睡到这日上三竿……” “对了,我爹娘到了吗?” “早就到了!” 梦连衣忽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赶脚,她睡到这么晚,爹娘该怎么想她啊! 这么想着,她更想要弄死轩辕小宝了! “小姐,你现在要起来吗?” “当然得起来了。” “爹娘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 贾青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无辜,“小姐,我还没有叫你吗?我都恨不得将你的胆汁摇出来了,可你依然在呼呼大睡!” 梦连衣的脸色顿时怪异极了,原来梦里的山摇地动是这么来的? 不管了不管了,现在还是收拾好了,去见爹娘要紧! 她一边拾掇自己,一边问,“小宝抱去他们瞧了吗?” 提及轩辕小宝,纵然是贾青这样冷心冷面的小丫头,面容也不禁柔和起来,“小太子一点都不认生,在大人的怀抱里笑的可开心了!” “哼,他倒是开心了,也不知道昨晚哭得那么厉害的是谁!” 她真是没有想到,这小子闹起来,居然这么能折腾——她的两只胳膊到现在还酸着呢! 一刻钟后,梦连衣非一般的跑出了寝殿,直奔太极殿而去——那是她专门为爹娘准备的。 “爹,娘!”还没进殿门,梦连衣的声音就已经传进了梦琉年和唐沫柒的耳朵里了。 唐沫柒看着她因为奔跑而微红的小脸,打趣道,“都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冒冒失失的?” 梦连衣撅了噘嘴,不依的嘟囔,“我即便是当了娘,也依旧是娘的女儿,这一点是怎么都无法改变的!” 唐沫柒笑看着越来越出色的女儿,很是欣慰,“再过几天,你就真的是这轩辕国的皇后了,以后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可再穿的如此随意,丝毫没有皇后的威仪!” 她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简单的紫色罗裙,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以一根紫色的簪子固定,虽然简单,却很大气,倒也未曾真的失了仪态。 “可是,宫里那些宫装都太复杂了,我根本就穿不来。最重要的是,我走哪儿,它也走哪儿,总是害得我摔跟头!” 梦琉年怀里抱着小宝,听了她这话,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这一点倒是和你娘挺像的!” “你,好的不说,专门揭我的短来了!”唐沫柒笑着作势要打他,梦琉年不躲不闪,就那么坐着让她打…… 唐沫柒倒也不是真的想打,不过是做做样子。见他不躲不闪,竟没了打的兴致了。 “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 “衣儿啊,身为一国之后,可不能日日睡到这般晚,传出去影响可不好!” 唐沫柒柔声教导她。 这里不是孟国,随意她任意妄为,都会有人给她撑腰。虽说轩辕齐是待她不错,但一旦与国家利益相冲突之时,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何况,她还听说,这朝中的大臣们可是一群顽固的要命的老家伙…… 这样的人,往往忠心,却不会让这个国家强盛…… 现在的轩辕国,太需要新鲜的年轻血液了! 唐沫柒含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听说她将孟国的方法加以改变,准备投入到轩辕国试用? 唉,不过是梦家的女儿,敢想敢为,却是大多男子都比不上的! 梦连衣拉着唐沫柒的手走到梦琉年的身前,希冀的问,“爹,娘,这一次你们可一定要待久一点,多陪陪我!” “还有这缠人的小家伙,昨儿要不是他闹腾了那么久,我怎么会起得这般晚?” “对了对了,四妹和五妹都来了这里,爹娘看到了吗?” 梦琉年逗弄小宝的手顿了一下,挑眉,“不是让她们回去的吗?怎么会来了这里?” “这个?” 梦连衣哪里想得到,这俩小丫头居然是瞒着爹娘来的? 既然是偷偷来的,为何没有事先与她打一声招呼,让她帮忙瞒着爹娘?这下好了,直接穿帮了! 她干笑的抱过小宝,“小宝饿了,我先去喂喂他!” 梦琉年似笑非笑的看她,再看看小家伙,“刚刚乳娘已经喂了他,现在再吃,想要喂成小胖子吗?” “衣儿,你还没说两位妹妹是怎么回事呢?” 梦琉年的俊眉紧锁,隐隐不悦,这两丫头胆子也忒大了,让她们一起出去历练两年,当真就没了踪迹? 若不是他强自让她们回去,只怕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飘着呢! 唉,不知道是不是他梦家的子女太过聪慧,一个个跟人精似的,越来越让人头疼,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爹,你不要再为难三姐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门外,娴静有礼的梦连娟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得体的笑,走到梦琉年面前,微微下拜,“女儿拜见爹爹,娘亲!” 他冷哼,“你姐姐呢?” “姐姐她还有要事,没有在宫里,两日之后自会过来给爹娘请安的!” 唐沫柒叹了口气,这两孩子,他们到底是舍不得管束,才养成了如今这样的性子,事事自己做主,像个小大人似的…… 唉,这梦家的基因当真就这般好? “你姐姐办什么要紧事去了?” “女儿不知道!” 梦连娟眨眨眼,很干脆的回答。 梦琉年才不吃她这一套,女儿是他养的,难道他会不知道她们肚子里有多少弯弯绕? “哼,让你们出去两年,你们倒真是不客气,当真就两年没回家,家书就那么几个字,你们俩心里还有我和你娘吗?” 第一卷 第411章 因为爱 梦连娟娇笑着挽着梦琉年的手臂,撒娇似的摇了摇他的手臂,“爹爹,女儿可是一直将你放在心里的哦!” “这两年来,女儿在外面见识了许多许多家里看不到的奇人异事,却始终不敢忘了爹爹的教训,不骄不躁,平等待人。您瞧,我们哪有将你忘了?” “我们来到轩辕国,最重要的当然是来看望三姐了,您的家书里提及三姐昏迷不醒,我和四姐都焦急不已,恨不得多生两双脚往回赶。后来,我们听说三姐来了这里,而且是这里皇后,我们自然得来这里看一看三姐,看她有没有被人欺负……” “爹爹啊,您看在女儿都是出于关心的份上,就不要不开心啦!” 她说的一套一套的,似乎真是那么回事,倒是让梦琉年一时之间也开不了口,硬生生的吃了这个哑巴亏。 他清雅的容貌一如既往,似乎岁月并留下任何苍老的痕迹…… 梦连娟最爱他爹这张酷酷的俊脸了。她知道,爹爹最疼她和四姐了,只要撒撒娇,爹爹再大的火气也会没了的。 果然,梦琉年笑的云淡风轻,举手投足却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宠溺,“你们两个小丫头,爹爹当真是拿你们没有办法!” “来,跟爹爹说说,这两年都是怎么过的?” 唐沫柒含笑的摇头,这个男人,别看他平日里总是清清淡淡的,事关女儿,温情着呢。 有时候,她看着看着,心底那抹酸意就冒了出来。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小情人,这话果真不假。 不过,梦琉年个花心大萝卜,前世的小情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五个孩子,一子四女,可不是多么? 当然,她们也是她的孩子,只要她们能够开开心心的,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计较什么的。 梦琉年似乎是感应到了她心里的想法,抬起头,四目相对,眼底是对对方的信任和纵容…… 因为爱,所以信任;因为爱,所以纵容! 黑黑的夜幕下,荧光微闪,隐蔽的大树下,是两个诡异的身影,身着黑衣,面带黑巾,隐隐有私语声传来。 “十天之后,正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你那边都准备好了吗?”有女子的声音响起,压得低低的,“我这边还有一些麻烦,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在十天之内解决好的!” 男子的声音似乎有些愤怒,“你搞什么?我告诉你,成败在此一举,我们首领说了,到时候别怪我不顾我们订下的条约出尔反尔!” 女子的声音淡淡的,“放心,我答应了的事情,绝不会食言!”“那就再好不过了!” “红伊娜,首领让我转告你,若是你敢耍花招,那么他也不会顾忌情面,大不了到时候一拍两散!” “这轩辕国的天下,到时候我们一分为二,一半是你异域部落,一半是我们首领的,到时候两不相欠!” 那位名叫红伊娜的女子点头,却不见一丝卑躬屈膝,“回去告诉他,我既然敢答应,那就绝不会食言!如果,让我知道他存了别的心思,相信我,到时候你们都会死的惨不可言!” 男子似乎是女子吓住了,腿隐隐有些颤抖,“知,知道了!” “滚!” 这句话代表了女子的耐心用尽,转而是浓浓的煞气。 女子待他离去后,冷哼了一声,面巾下的眼神凌凌杀气,“这一次,谁都别想要阻拦我!” 猛然,她的头一转,手下运力,一掌拍向不远处的石头旁,“谁?” 来人自知躲不了,慢慢的站起了身,分明是绿衣! “是你?”女人眯了眯眼神,杀气更浓。 绿衣男子瞪圆眼睛,丝毫没有一丝害怕,语气很是恼怒,“你不是阁主,你到底是谁?” “怎么?伤才好,就想着找死来了?” “呵呵,绿衣,我刚刚还在犹豫,要怎么说服你们那帮兄弟们,现在你出现在这里,正好帮了忙。说吧,你想怎么死?” 她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般正常。 不错,她正是缪红药。 绿衣男子的眼神顿时散发出幽光,嘴角是最不屑的冷笑,“你个冒牌货,想要杀我,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说,是不是因为黑风发现了你的身份,你才杀人灭口的?” “黑风?” 缪红药将脸上的面巾摘去,露出一张绝世的容貌,红唇看起来似乎觉得好笑。 “绿衣,我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为了那么一个叛徒居然如此奋不顾身?你们男人,果然是愚不可及!” 绿衣也不动怒,只是她的话让他眼眸一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刚刚和他在密谋什么?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死人,是不用知道那么多的!” “至于黑风,我可以告诉你,黑风早就不是黑风了,他是朝廷派来的卧底,精通易容术和模仿,的确也将我瞒了过去。不过,他终归是百密一疏,还是被我发现了破绽。杀他,其实不过是为了给你们一个警告!” “绿衣,你们七兄弟可以说是整个灵异阁的支撑,却也因为这样而对我的命令视若无睹,你们觉得我能容得下你们吗?”缪红药撇了撇红唇,“只可惜,容不下你们,我也得容着你们!” “但是,今天晚上,是你自己找死!”她的眼神慢慢的红,唇色慢慢变身,绝色的容貌顿时变得无比的狰狞…… 绿衣男子往后退一步,大惊失色,“灭顶神功!” 缪红药冷冷一笑,身形瞬间闪动,快的让人无法捉摸,只听得一声惨叫,绿衣应声倒地,口吐鲜血。 “你应该觉得庆幸,这是我炼成以来第一次用!” 看着倒在地上的绿衣,她有着说不出的快意,“看在你就快没命的份上,我告诉你,这灭顶神功的招式看起来与轩辕家的功夫如出一辙……你说如果你的兄弟们看到你死在轩辕齐的手下,会不会和我一起灭了轩辕齐?” 绿衣顿时瞪大眼,嘴角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立时气绝身亡。 缪红药拎起地上的尸首,瞬间没了踪迹。 …… 翌日,红衣早早起来,正准备往后山去练功,没想到门刚一打开,就有一个软绵绵的人倒在了他的脚边。 他顿时一惊,用手翻过去看,居然是绿衣! “四弟,四弟,你这是怎么了?” “告诉大哥,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绿衣始终没有反应,红衣将手慢慢的放在他的鼻息下,早已没了气息…… 他的身子也早就凉了…… 绿衣他……死了! 红衣抱着绿衣的尸首,睚眦欲裂,顿时悲痛欲绝,“四弟,四弟,你怎么会死的?到底是谁杀了你?” 他仔仔细细的将绿衣身上的伤势检查了一遍,一招毙命! “轩辕齐,我不会放过你的!” 四弟分明死在轩辕齐的掌下! 这时,听到他喊叫声的其他五人也匆匆跑了过来,个个大惊失色,“四哥……” “四弟,你这是怎么了?” 红衣抱着绿衣的尸体,眼眸里红色一片,好像充满了血,面上是冷冷的,“是轩辕齐杀了四弟!” 紫衣粗略的检查了一下绿衣的伤势,一掌毙命,伤在要害。这一掌,分明用了七八分的劲道,根本就是想要杀人灭口。 而四哥,连一丝还手之力都没有! 不可能是轩辕齐! 这是紫衣第一个念头。 是谁想要嫁祸给轩辕齐? 这是紫衣的第二个想法。 轩辕齐的功夫他略有所闻,四哥身上的伤势也的确是很像,可他觉得,以轩辕齐那样性子的人,不会是出尔反尔之人——他既然答应会放过他们,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那么,四哥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紫衣的脑子里顿时炸作一团,其他五个人的脸上皆是悲愤,个个充满杀气,恨不得将轩辕齐杀而后快! “大哥,这件事很奇怪,我们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是不是轩辕齐所为。你们先不要激动,免得中了奸计!” “七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七弟,四弟的掌伤分明就是轩辕家的不传绝学,不是他,还会是谁?” “轩辕齐早就看我们兄弟们不爽了,这一次杀了四弟,也是符合他的性格的……” “七弟,事到如今,死的是你四哥,你居然还会给轩辕齐说话?” 紫衣明白他们此刻的心情,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只是四哥死的太蹊跷了,表面证据显示凶手是轩辕齐无疑,可仔细想想却又不对…… “大哥,你们先别着急,先听听看我说的到底有没有理,再来定我的罪,可好?” 红衣沉着脸,将绿衣抱到自己的床上,然后兄弟几个将门关上,他方才沉沉的问,“七弟,你说说看!” “首先,我们想想轩辕齐的身份,他是一国之君,岂有亲自动手之理?别忘了,之前为难我们的,可都是他派来的人……再者说,杀了四哥,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其次,以四哥的功夫,轩辕齐的功夫再高,会让他毫无招架之力,一招就被打死了?” 紫衣摇头,脑海中想了又想,“不可能的。如果对方是轩辕齐,四哥应该会保持绝对的警惕。我们换个角度去想,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让人不去警惕?” “熟悉的人!”黄衣男子抱着胸,慢慢的吐出一句话! “我觉得还有一种情况,那便是吃惊!当一个人出于吃惊的情况下,周遭的警惕性会大大的减弱!当我们这一行的,不论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都会保持一份警惕,哪怕再好,也会防着自己有一天会被人出其不意的捅刀子!” 红衣男子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那么,第三呢?” 紫衣暮霭沉沉的看向他,“敢问大哥,你是在哪里看到四哥的?” “在我房门口!” “这就更说明了,凶手不会是轩辕齐!如果是他,怎么会那么巧,放在大哥的房门处?大哥,难道你没想过吗?我们灵异阁选的据点永远没有人能够轻易查到,更别说是放在你的房门口了!” 橙衣男子附和,“这倒是,我们住的这鬼地方连鬼都不愿意来,更别说人了!” 这也就是为何这么多年无论外界的人如何想办法想要剿灭灵异阁都没有成功的原因。 蓝衣男子撑着下巴,不解的问,“照你这么说,还真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青衣男子狠狠地一拍桌子,“既然不是轩辕齐,那到底是哪个混蛋做的?四哥的功夫并不弱,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杀了他的,江湖上屈指可数……” 紫衣男子看了看那座最高的阁楼,眼神幽深,“四哥的死,我们理应向阁主禀明,看看阁主怎么说?” 第一卷 第412章 生辰 红衣男子眼神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紫衣,他知道紫衣这话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另有所指…… 会是这样吗? 如果真是她,那么她杀了四弟的动机是什么? 在场的几个人都不是笨蛋,自然想到了紫衣话里的意思,一个个面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紫衣叹了口气,看着他们,“一会儿话由我来说,大哥你们不论我说什么,只管帮腔就好!” 他们五个人相视一眼,点头。 多年的兄弟,这一点默契,他们还是有的。 …… 灵异阁的大堂之上,兄弟六人抬着绿衣的尸首,齐齐的跪在地上,声音万分悲痛,“阁主,绿衣被杀,还请阁主为我们兄弟几个做主!” 缪红药眼神一闪,一副震惊的模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等也不知道,但是从四弟的伤势来看,似乎是轩辕家的独门功夫……” 紫衣突然截断红衣的话,他一脸的悲痛,双手一拱,“阁主,还请阁主允许我们兄弟六个,下山报仇。四哥与我们情同兄弟,如今死于非命,我们兄弟几个岂可坐视不管?” “阁主,您是看着绿衣长大的,纵然他犯了错也舍不得重罚,现在居然被人杀了,这血海深仇,我灵异阁怎能不报?还请阁主应允!” “这……”缪红药假意沉吟,嘴角却露出一丝得意的笑:绿衣,看到这一帮肯为你舍生忘死的兄弟,是不是觉得自己死的很值得了? 紫衣的声音十分坚定,“还请阁主成全!” “既然如此,本座只好成全你们了。不过,既然是我们灵异阁的事,那就不能只让你们几个去。你们皆是我灵异阁的支撑,万一有个不测,我灵异阁又当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阁主的意思是?” “整个灵异阁的人一同为你们助阵,这一次,让轩辕齐亲眼看着他的朝堂覆灭!” 紫衣下垂的眸子敛住情绪,只恭恭敬敬的下拜,“是,多谢阁主开恩!” “属下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阁主能否帮忙?” 缪红药沉声的说,“既是灵异阁的事,本座岂有不帮之理?” “我们兄弟几个承蒙阁主收留,细心教导,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关于我们的生辰,阁主向来只告知我们自己,包括我们兄弟之间都不知道对方的生辰……” “您说过,作为杀手,不该有生辰,因为每一天对于杀手而言都是死亡之日,哪来的生日?属下等铭记在心,不敢忘怀。如今,四哥已去,还请阁主告知,我等好每年在他生忌烧些纸钱,聊表心意,毕竟我们兄弟一场!” 他句句在理,让缪红药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壬戌年五月初八!” 紫衣紧握的手一颤,随即不动声色的躬身下拜,“多谢阁主!”其余几人的脸上皆是感激之色。 是的,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彼此的生日,那是阁主的吩咐,只待他们离开人世的那一日告知与旁人,在每一年的那一日给他们烧些纸钱,免得到了地下被恶鬼欺负! …… “七弟,有什么发现吗?” 红衣将埋葬绿衣的事情交给了其余四人,自己则来到了紫衣的房里。 他总觉得今日的紫衣有些反常,难道他当真发现了什么不成? 紫衣目光沉沉,嘴角似有嘲讽,眼底却是怒火一片,“大哥,你知道四哥的生辰吗?” “阁主不是说了么,是……” “四哥的生辰是壬戌年八月初七!” 红衣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他稳住身子,“你,你怎么知道?” “大哥,我若说这是四哥告诉我的,你信吗?” 紫衣的身子有些颤抖,“之前我一直不能确定,我们如今的阁主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现在我几乎可以肯定,她不是!即便是她长得再像,学的再像,不是就是不是,永远也代替不了……”“大哥,那个于我们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的阁主早已离开了人世,如今的这个阁主,是她的双生妹妹!” “这,怎么可能?” 红衣有些吃惊,不,说吃惊丝毫不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应该是震惊才对。 他们的阁主,那个似母亲一般教导他们的女人,虽然对他们异常的严厉,却也是当真将他们当做后辈来疼爱的…… 直到有一日,那个疼爱他们的阁主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这个性情暴戾,杀人如麻的人…… 她说,她知道了一百年前真相,当年的男人并没有负她,而她居然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甚至还嫁给了别的男人…… 一个女子,为情而恨,因情而痴,其实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们以为,那段时间不过是她反常的时日,总会变好的……没想到,却是愈演愈烈,直到如今这番不可收拾的地步。 “怎么不可能?” “大哥,四哥这段时间一直在查黑风的事,他那么相信黑风不是奸细,甚至死了也想要知道真相,那么他必定是发现了她的身份……还有她的阴谋!” “阴谋?”红玉男子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的阁主到底有多少见不得人秘密? “大哥,你记得吗?这一年内,我们灵异阁接的活儿非富人不接,而且代价是往年的十倍……大哥,难道不想知道这些钱去了哪儿吗?” “哼,她是送给了一个部落的首领,让他用来招兵买马,意图拿下轩辕,想要吞噬轩辕国的万里河山……” 红衣男子的眼神突然凌厉的射向紫衣,语气很严厉,“紫衣,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紫衣垮下肩,“大哥,我去找了那个人,与他合作!” “你,你,你要毁了灵异阁?” 紫衣缓缓点头,“大哥,我们这个充满杀戮血腥的地方难道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你想想那些刚刚进来的孩子们,他们有多单纯,甚至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现在呢?一个个变得麻木不仁,脸上再也没了一个孩子该有的笑容……大哥,我们过了一辈子这样的生活,难道还要让他们变成和我们一样的人吗?” 他们这样的人,就好像老鼠一样,只能在黑暗中过日子,永远见不了天日。若是有一天让他们在大街上堂而皇之的走,只怕迎接他们的便是灭顶之灾吧? “七弟,你傻了吗?我们伤了他的女人,他会轻易的饶过我们?” 红衣顿然了悟,“怪不得你那么肯定不是他做的,原来你早就去见了他,跟他制定了覆灭灵异阁的计谋?” “大哥,灵异阁即便是没了,你们也不会出事的。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来得及救得了四哥!” “如果我再快一点,再快一点的话,或许四哥就不会死了!” “或许,我更该告诉他,黑风,是我杀了!” “七弟,你说什么?” 紫衣苦涩的摇头,“大哥,黑风是我杀了,那日我们见到的那个的确是奸细。他是邵门的人,也是阁主的人。有一日他找到了我,亮出了阁主的令牌让我帮他,我选择了独善其身,不揭穿也不帮他。没想到,结果却害了四哥……” “若不是四哥一直纠结他的死,又怎么会摊上这血光之灾?” “大哥,你怪我吧,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错,是我托大了,是我以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没想到到头来居然害了四哥……” 紫衣心里那个悔啊,他明明知道一切的,知道黑风是假的,知道阁主是假的,他甚至知道阁主怀着异于常人的阴谋…… 可他熟视无睹的看着! 其实,他不过是想要保护自己的亲人罢了。这个人吃人的地方,只有大哥他们最疼爱他,他为了他们哪怕是死都心甘情愿! 却没想到,还是没能保护得了! 紫衣重重的跪在红衣面前,泣不成声,“大哥,我只是想要你们活着,好好的活着。在这里,我们每日过着刀头舔血,提心吊胆的日子,五姐六姐分明是女儿身,却也要因此隐瞒身份……我不想让你们再过这样的日子!” “轩辕齐答应过我,只要我帮他的忙,他就会放你们走的,到时候天涯海角,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束缚,没有杀戮,你们可以娶妻生子,可以过平淡的日子,难道不好吗?” 紫衣的话,让红衣有些动容,的确,他也过够了这样的日子,每天风里来雨里去,不知何时是个头。干他们这一行的,甚至不敢娶妻,生怕哪一天被仇家逮着,就是祸连妻儿,死无全尸。 红衣自然能够理解紫衣的苦心,也明白他心里的痛,一把将他拖起来,“告诉我,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紫衣,你是我们七兄弟之中最最聪明的一个,你什么都看在眼里,什么都知道。可就是这样一个你,总是将什么都藏在心里,用冷淡掩饰自己。可我是你大哥,我看着你长大,难道还能不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 “如果不是你答应了什么条件,轩辕齐会那么好心放过我们?别忘了,当初可是我们下的死手想要杀了那丫头!” 他不笨,至少不是笨蛋,紫衣都说了这么多了,他若是还不明白,那么他也就配不上这一声大哥了。 “我没答应什么!” 紫衣的眼神有些躲闪,他甚至不敢去看红衣的眼睛。 “七弟,你知道你有些小动作是你自己都不知道吗?你对着别人能面不改色的将黑的说成白的,可你对我们撒不了谎。你每次想要撒谎,眼睛就会不自然的转动……” “说,你到底答应了什么?” “以命换命,不得好死!” 他终归还是说了出来。 红衣瞪大眼睛,眼眶里写满了震惊——今天,他的震惊还真是不少! 回神过来后的红衣,顿时恼怒,“七弟,你怎么能这么做?难道你以为你用自己的性命换来哥哥们的活命,那就是我们想要的吗?” “当日,我们七兄弟结拜的时候是如何说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忘了吗?那是我们当初结拜的誓言!” 紫衣苦笑,拍着红衣的肩膀,“大哥,如果以我一命能够换来你们的生,其实我们是赚了的,不是吗?” “你瞧瞧咱们这里,哪里有一丝生气?我知道你喜欢五姐,二哥喜欢六姐,如果这里没有被毁了,你们永远不能得到幸福。杀手若是娶妻,那便等于给了对手一个软肋,这样的软肋无疑是致命的,不是吗?” “你我这么多年来一直过着那样的生活,难道一辈子都要在黑暗中过日子吗?” “大哥,我们都不再年轻,你还想让她等多久?” 紫衣句句在理的话,居然让他无法开口? 第一卷 第413章 但愿不是你 是啊,七弟是他们之间最聪明的一个,他将一切都洞悉了,唯独漏了他自己…… 忽然,他觉得自己有些汗颜,明明他是最年长的那个人,却事事要最小的他承担了一切! 不过,有一件事情他觉得有些危险,“你刚刚在大堂内问四弟的生辰,就是为了试探出阁主的真假?” 紫衣颔首,面具下的目光有些狠戾,“如果她是假的话,那么四哥极有可能是她杀的!” 红衣不解,“好好的,她为何要嫁祸给轩辕齐?即便是我们杀了轩辕齐,哪有何用处?” “不知道,我想这背后一定酝酿着一个很大的阴谋!” “记得吗?那会儿我们提出要报仇之时,她居然派所有灵异阁的人帮我们……” 紫衣来回踱步,心中隐隐不安,这中间难道有他忽略的? 只是,他到底忽略了什么? “七弟,四弟是灵异阁的人,难道她派人帮我们有什么不对吗?” “大哥,你真是心急报仇了,以至于忘了咱们灵异阁的阁规了吧?阁规第一条,便是不得因为个人私怨而陷众人于危险!四哥虽是灵异阁中人,但灵异阁的报仇观念向来淡薄,何来报仇之说?最重要的是,她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红衣垂眸想了会儿,点头,“现在想来,是有那么一些急躁!可这也正常啊,我们兄弟几个在阁里也算是元老级别的了,如今四弟惨遭不测,身为阁主,若是没点儿表示似乎说不过去吧?” 紫衣摇头,心道他的大哥终究还是脑子太过浅薄了。 “大哥,我且问你,如果你是阁主,我对你素来傲慢无礼,若我有一日有难,你会出手帮我吗?” “这……”他答不上来了。 答案当然是不会了。 没人愿意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还是实力强大的敌人! “那么同理,你再反过来想一想,还觉得那是正常的吗?” “这样,大哥你先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这件事交给我处理!至于我们今日的谈话,只限于我们两个人知道,千万别让第三个人知道……至于其他兄弟,暂时不要说……” “有时候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你要去见他?” 紫衣不说话,这么大的事情,他当然要问清楚了。 “七弟,你何时去见他?带大哥一同去,有些事,大哥想要当年问清楚了!” 他不觉轻笑出来,“大哥,你这是不信任我的办事能力吗?” 红衣面具下的眉头挑的高高的,“大哥还不至于贬低自己兄弟的能力。” 紫衣敛起笑,郑重的看他,“大哥,这事儿没得商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只回你三个字,不可能!” “天色不早了,你先去陪五姐,四哥的死她定然很伤心!” “那好吧!” 红衣不强求,起身离开,丝毫没有一丝犹豫。 紫衣站在门边,看着他远处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将门关上。 “出来吧!” 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地方,瞬间出现了一张平淡无奇的面孔。 “刚刚我说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来人点头。 “回去将我的原话告诉他,我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杀我四哥!” “不是!”来人硬邦邦的回了一句。 “这事儿你说了不算,我要听他说。告诉他,明日老时间老地方见,我有要事相商!” “好!” 黑色的身影一隐,瞬间又没了踪迹。 轩辕齐,但愿那个人当真不是你,否则我即便与你同归于尽也会为四哥报仇! …… 一团迷雾笼罩,梦连衣置身其中,四周一片白雾茫茫,伸手不见五指,她有些慌乱,不住的叫着轩辕齐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她一直摸着往前走,耳边传来一阵打斗声。 “轩辕齐,轩辕齐……”她扯开嗓子喊,想要得到他一丝回应。 一阵兵器乒乒乓乓的响声之后,她听到有人吐血的声音…… 梦连衣那么想要走上前,走到他身边,却始终冲不破迷雾的缠绕,一直在原地干着急…… 又是一声兵器刺入身体的声音,她本能的心一惊,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之后,她听到一声孱弱的声音,是轩辕齐? 她冲过去,迷雾散尽,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他,浑身是血,不知身上有多少个血窟窿…… 梦连衣颤抖着手,她甚至不敢去触碰他身上的伤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他。 “轩辕,我们回去,回去一定能够治好你的!” “轩辕,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 只可惜,看到的是他无力的垂下手,在她面前生生断了气…… “轩辕齐!” 一个惊醒,她猛地坐了起来,方才发觉原来是梦! 睡在他身旁的轩辕齐一早就被她的叫声吵醒,可无论怎么叫她都叫不醒…… “我在这里,不要怕,不要怕,只是做梦而已!” 他虽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但一定是不好的,否则她不会吓成这样! 梦连衣心有余悸的靠在他怀里,那样真实的感觉依旧历历在目,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失去这个男人,就觉得难以接受,抱着他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力道…… “轩辕齐,我梦到你在我面前死了,一句话都没留给我,这世间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因为刚刚的噩梦,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虚弱。 轩辕齐心疼极了,一个梦而已,居然将她吓成这样。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般抱着她,静静的抱着她,不时地拍拍她的后背,让她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许久之后,他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问,“现在好些吗?” 她点点头,“好多了!” “轩辕,刚刚那个梦太过真实,我不知道是不是是什么预兆,你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思来想去,定是这个男人为了保护她,故意瞒着她来了,否则她定不会做这样的梦。 她一直知道有一种能力,所以这一次的噩梦说不定是一个示警! 轩辕齐垂眸,掩饰眼底的一抹幽光,随即看向她,目光诚挚,“你我已是夫妻了,我怎会瞒着你?” “阿梦,梦皆是假的,做不数的!” “不过,你能这么担心我,我很开心。说明你已经将我放进你的心里了!” 梦连衣撇嘴,小声的咕哝,“本来就在,好不好?” 轩辕齐顿时笑出声,他的女人还真是个宝,这样别扭的小性子,让他怎么能够不爱她? “轩辕齐!” 她在他怀里软软的叫他的名。 “嗯?” “刚刚,你在我面前咽气的那一瞬间,我觉得天都塌了,心里当真是难受的紧,所以你要答应我,百年之后,让我一步,我不想再有那样窒息的感觉,当真是不好受!” 轩辕齐静默,心里却有些泛着疼,明明是温情的话,此刻听在她的耳朵里却是那么的令他觉得难受…… 亲眼看着他咽气,这样的打击对于她而言,无疑是致命的。难怪她方才叫他的时候声音那么绝望,透着一丝死寂…… 如若不是情深刻骨,怎会在失去的时候这般绝望呢? “好,我答应你,百年之后,我让你一步,定不会让你再受这样的苦!” 他的傻丫头,他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离开呢? 百年之后,我一定会携着你的手,去寻我们的下一世,然后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再次成为我的妻…… 轩辕齐在心里默默的补充着。 “轩辕,我有没有告诉你,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成为你的妻子?” 轩辕齐挑眉,随即摇头,“以我傲人的记忆力来说,大概没有!” 她坐直身子,直勾勾的看他,小模样很是认真,“那你现在听好了,我梦连衣此生最大的幸运便是成为你的妻,为你生下小宝!” “刚和来这里的时候,我的心里是茫然的,我不知道这样一个你是不是我的良人,可我告诉自己,我要赌一下,说不定这个男人对我来说是一辈子的幸运呢?现在我终于可以说服自己,当初那个决定是对的!” 轩辕齐捏捏她的俏鼻,脸色柔的能沁出水来,“小丫头,这么恭维我,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她不满的嘟嘴,“人家跟你诉衷情呢,哪有打坏主意?” 他笑着安抚她,将她搂过来,扣在怀里,似是感叹,“阿梦,你知道吗?你愿意陪着我,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圆满!” “还有九天,整个天下人都会知道,梦连衣是轩辕齐此生唯一的皇后,到时候你即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多想这九天赶紧过,过年那一日,我们便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她笑着提醒他,“我们早就是了!” 他微微摇头,“那不一样!” 虽说他将皇后印章什么的都给了她,到底是欠她一个完整的典礼! “有什么不一样的?”她抿着唇儿,在他怀里偷笑。 那一抹坏笑,刚好被他捕捉到,惊艳的不得了。 他顿时看得痴了! 将她如此深深的抱在怀里,对于轩辕齐而言,是一种异常的满足。 一吻作罢,她的脸儿红似云,鬓发有些凌乱,水眸含情,顾盼有加,让他有些把持不住……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有些郁闷,“不是说生了孩子之后,最起码一年才会来葵水的么?你怎么会这么早?” 是的,今日白天,她的葵水来了,让他不得不禁止自己脑海中的遐想。 “呵呵,夫君,我相信你的自制力,一定会忍过去的!” 她窃笑的小模样,让他咬牙切齿,“你现在就嘚瑟吧,过了这几天看我不让你好看!” “轩辕,那个啥,这事儿吧,做多了也伤神的,所以啦,你以后还是悠着点儿好!” 闻言,他扬起一抹坏笑,“悠着点儿?” “轩辕,你若是再这样,一会儿控制不住可别怨我!” 梦连衣可不怕,到最后倒霉的还不是他自己? 轩辕齐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他呐呐的收回手,整理好她的衣裳,无限温情的抱着她,“阿梦,你有没有察觉到,我最近在你身旁安排了人?” “咦?” 梦连衣小小的吃了一惊,“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 她的功夫近来练得不错,算是略有小成,再加上辅以药物治疗,虽然比不起往昔,却也称得上是一个高手了。 可她居然连身旁多了几个人都没察觉? 这样的认知让她不禁有些失落。 “别想太多,那些人不同于暗卫,暗卫们只是善于隐藏自己的踪迹,而这几个人可是我专门要来保护你的。除非他们自己愿意出来,否则你是不会感觉到的!” 她瞪眼,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些告诉她? 第一卷 第414章 教功夫 “别生气,我不告诉你,有两个原因,一来是想要试试他们的功夫,是不是当真如江湖传闻那般厉害,来无影去无踪。其次就是为了考验你一下,看你是不是能够发现他们。当然,我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我不会再允许你出一丝一毫的事,否则我会怨死我自己的!” “阿梦,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跟着,但是这几日怕是不太平,让他们跟着你,我比较放心!” 梦连衣想了想,表示理解。 现在的确是一个非常时刻,容不得半分察觉。不过,也是这个男人太会招蜂引蝶,居然还将那只小粉蝶招来宫里了? 对于梦连衣别有深意的这一眼,轩辕齐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摸摸鼻子,默默的别开眼,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默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的爹娘将他生成这模样,引得别的女人往上靠,也怨不得他不是? “对了,他们练得是什么功夫,居然这么牛掰?” 她的大眼睛顿时成了星星眼,脸上的趣味可浓烈了。 轩辕齐心道不好,这丫头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毛病又出来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 梦连衣眯眼,明显的不相信他的话! 她转了转眼眸,想起今日梦连丹进宫来寻她,与她过招时的情景,“他们是不是来自于邵门,是邵天翔的手下?” 轩辕齐先是一愣,随后便想通了那个坏他好事的人是谁。 没法赖账,只得承认,“是!” “哇塞,他们练得居然是传说中威震江湖的魅影功?轩辕齐,不管,我也要学!” 轩辕齐听得满头大汗,这是人家邵门的不传绝学,她这一副命令人的模样是想要闹哪样? “丹儿都可以学,我自然也是可以的。嗯,这样,明日我将邵天翔召进来,让我教我!” 果然,轩辕齐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他凑过去,弱弱的提醒,“阿梦,别忘了这几日你很忙的,哪来时间学功夫?再者说,小宝还需要你照顾呢!” 梦连衣不在乎的挥挥手,“忙个啥,宫里上下这么多人,还得我事事亲力亲为,是想要累死我么?” “至于小宝啊,他最近在练习说话站坐,忙得很,大概不需要我陪着!” 显然,在功夫面前,所有人都得靠边站! 梦连衣心里想着就觉得特别神奇,魅影功哎,她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她居然可以亲自练习魅影功…… 嗯,她一定要学会。 四妹不过学了个皮毛就已经能够分身了,若是全完了,岂不是只有被她打的份儿了? 不行,她是姐姐,若是被妹妹打败,传扬出去,岂不是很没面子? 轩辕齐心里想着,明日一定要找邵天翔算账。 梦连衣的心里却想着,明日她该如此将魅影功的心诀诓过来…… 此刻,正在睡梦中的邵天翔,狠狠的打了个喷嚏。他闭着眼,揉了揉鼻子,翻身继续睡,浑然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便被人盯上了! …… 好不容易将梦连衣哄着睡着了,轩辕齐小心翼翼的起身,将一旁的衣裳穿上,轻声走出去,“何事?” “启禀皇上,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一纸信笺递给他。 轩辕齐慢条斯理的接过去,打开仔细的瞧了一遍,眸子一深,居然有人假借他的功夫杀了四修罗? “那上面的情况如何?” “阁主,有问题。其他,还好!” “事情发生之后,他们难道就没有怀疑到朕的身上?”轩辕齐觉得稀奇,都说是他的功夫了,难道他们就没点儿表示? 眼前这个人,便是身怀魅影绝学中的一人,名叫影四。他奉命守在紫衣身旁,一则传递消息,二则监视他! “起初,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想要为绿衣报仇,但是被他说服了,后来他似乎发现了阁主的不对劲,似乎是个冒牌货,让我告诉皇上,他约你明日老地方老时间见面!”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影四瞬间没了踪迹。 轩辕齐慢慢踱步到窗前,这里是他最喜欢的位置,站在这里,他能够将事情重头顺一遍,然后找出其中不对之处。 这么多年下来,他几乎已经养成了这样一个习惯。 四修罗被杀? 他首先想到的第一人便是缪红药,那个女人顶替了她姐姐的身份,当了灵异阁阁主,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多日来,他一直在查她的动机,她与哪些人接触过,可是都没有收获。那些被派去跟踪她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想来也是惨遭毒手了吧? 若是弄不清她的动机,即便是逮了她,也始终是个隐患。 他揉了揉眉心,还是想不通这个女人一百多岁了,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 他随即摇头,不可能,凭着她一个人的实力怎么能做到? 何况,即便是做到了,没有接班人,不也是枉费了她一番心机么? 轩辕齐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心想,女人心海底针,这话着实不错! 算了,不去想了,还是先去休息吧! …… 密室里。 “祖姥姥,不知您将水儿唤回来所谓何事?” 一个妙龄女子,长着一副姣好的容貌,站在缪红药的身边,语气有些不解。 此女子叫做沐水瑶,是缪红药寄样在天山派的重孙女。 缪红药满意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妙龄少女,“水儿啊,祖姥姥筹谋多年的大业终于要付诸实施了,提前将你召来,自然是有事要交给你!” 沐水瑶跪在缪红药面前,“但凭祖姥姥吩咐!” “水儿啊,祖姥姥将你拉扯这么大,又送你去学习各样的本事,如今你也算是有所小成,总算没有辜负祖姥姥的一片苦心。祖姥姥年纪大了,有些事已经力不从心,以后咱们异域部落可就靠你了!” 沐水瑶摇头,摇着头,漂亮的大眼睛泛着水花,“不会的,不会的,祖姥姥还那么年轻漂亮,怎么会老呢!水儿离不开您的!” “求您不要丢下水儿!” 缪红药微一笑,将她扶起身,“真是个傻孩子!” “水儿,祖姥姥这一次交给你的任务很重要,当然也很危险,你愿意去完成它吗?” 沐水瑶点头,“只要是祖姥姥吩咐的,水儿当然从命!” “来,附耳过来!” 缪红药在她2耳旁好一番嘀咕,沐水瑶的脸色时而凝重,时而羞红,不知在商议什么。 半晌,她有些不确定的问,“祖姥姥,这样真的行吗?” “只要你能够把握好时机,就一定没有问题的。男人嘛,给他下点药,还不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总之,你要记住,一定要将他们夫妻离间开!” 沐水瑶坚定的点点头,“请祖姥姥等水儿的好消息!” 缪红药顿时笑了,伸手摸摸她的头,“不愧是祖姥姥的好孩子!” 沐水瑶羞涩一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冷芒。 …… “紫嫣,绿柳,这是今日要外出置办的单子,你们一会儿拿着我的腰牌出宫将这些买回来!” 梦连衣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只欠缺这些东西,才将字条交给她们。 那位名叫紫嫣的宫女看起来老练一些,接过她手中的单子瞧了一眼,“是,奴婢记住了!” “启禀娘娘,邵大人早已恭候多时,要不要请他进来?” 梦连衣一拍额头,忙了一上午,居然将这茬儿给忘了! “快,快将他带进来!” “你们两个一起去,买完早些回来。若是拿不动的话,挑几个人一起去,只是记得切不可在外面流连太久!” 紫嫣含笑答应了,绿柳也很是高兴的福了一礼。 “你们下去吧!” 远远的,她便看到了邵天翔那张扬跋扈的红发在阳光下随风飞舞,倒是别有一番情致。 “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邵天翔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行了行了,你在我面前这一套就可以省了,做什么样子?谁还不知道你的德行不成?” 邵天翔也不再装了,他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青黛娥眉,弯弯柳叶眉,光华流溢的清眸,一袭紫色罗裙,轻便灵巧,更称得她绝代风华。 “不知娘娘今日召见臣下,有何指教?” 梦连衣清了清嗓子,眨巴着双眸,“指教没有,请求倒是有一个!那个啥,叫我魅影功呗!” “啊?”邵天翔不由得呆住。 “魅,魅影功?” 梦连衣点头,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是啊,魅影功!” “话说你那个几个手下也忒不给我面子了,我让他们出来叫我魅影功,一个个都像缩头乌龟,没一个搭理我的!哼,就是欺负我看不到他们!” 邵天翔听得云山雾罩,不解的问,“敢问娘娘,为何想学此门功夫?” “喝,怎么?你还舍不得教啊?” “我告诉你,四妹能学,我就能学。今儿你若是不教我,就休想踏出这个殿门!” 邵天翔瞪眼,这整个一无赖嘛! 他双手一摊,想也不想的便拒绝,“不行!” “为什么?” 梦连衣叉着腰,大有冲上去拼命的架势。 邵天翔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试着与她讲道理,“这首先呢,你的身份在那里,整日舞刀弄枪似乎说不太过去吧?再者说,这魅影功没个十来年的功底是决计不能练的,万一你走火入魔了,皇上还不要了我的命?这最后嘛,当然是这魅影功乃是我邵家不传绝学,岂可随意传给你是不是?” 今早上,御书房的那一位可是警告他了,无论如何不能答应眼前这位姑奶奶,否则的话,又是一番没完没了的折腾! 其实,轩辕齐即便是不交代,他也不会答应的。 这魅影功太容易走火入魔,否则邵门人人皆可练习此法了。至于梦连丹,他也不过只教了她第一层便不再教了。 那一位小姑奶奶还没摆脱,又来了一位大姑奶奶…… 他就琢磨不明白了,他对着那功夫几十年了,还真没发现它究竟哪儿那么大的魅力了…… 梦连衣眯着一双美丽的眸子瞧他,直瞧的他小心肝直抖,不知道她又想要闹什么? “既然你不肯教,那你就走吧!” 他一愣,随即小心翼翼的问,“那我真的走了?” 梦连衣阴测测的扫他一眼,“要不要我送送你?” 邵天翔立刻撒腿就跑,当然不用了。 只可惜他跑的太快,没有看到身后梦连衣一脸算计的看他。若是他看到的话,只怕不会走到这般轻松了! …… 大街上。 绿柳拉着紫嫣,这里瞧瞧,那边摸摸,叽叽喳喳个不停,让紫嫣有些哭笑不得。 “绿柳,我们是出来办事的,就你这般爱玩,何时才能回去?” 第一卷 第415章 判若两人 绿柳扁了扁嘴,“人家第一次随姐姐出宫,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当然会好奇了!” “姐姐,要不你们先去,我再逛一会儿,一会儿我去找你们?” 紫嫣脸色一正,严肃的看着她,“娘娘让你跟着我出来,是为了让你出来玩的吗?” “绿柳,娘娘虽是一位好说话的主子,可你若是因此就轻看了她,以后有的是你好果子吃,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绿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垂下头,小手不住的搅着自己的衣摆。 紫嫣瞧她这副模样,心知她心里不服,忍不住冷笑,“绿柳,咱们娘娘是什么样的人,你跟着她的时日尚短,还不能了解她的为人。时日久了,你便会知道,一个女人能够轻而易举俘获一颗帝王心,那她便不可小觑了!我且警告你,收起你的小心思,若你不听我的劝,日后谁都保不了你!” “不错,你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可你比得上皇后娘娘吗?几日之后的封后大典之上,你会听到皇上的诏书。知道吗?他与先帝一般,只要一个皇后,你觉得你那点儿小心思还能端得上台面?” 绿柳不服气的抬起头,“皇上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只爱她一人?” “何况,哪个皇帝不是三千后宫?我这么想也是很正常的。我就不信,姐姐你没这么想过?” 紫嫣嘲讽一笑,“我的确从未如此想过!” “绿柳,你这么告诉你吧,你的这些想法在你看到皇上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之后,便觉得自己的那些想法是对他们那份情意的亵渎。他们之间,根本就容不下第三个人。我相信,即便是娘娘做错了,他也能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只为了保护娘娘!” 绿柳的唇儿颤抖着,她从未见过私底下轩辕齐与梦连衣的相处模式,更不知道轩辕齐私底下有多宠她。 一直以来,她都是觉得皇上定是为了做做样子罢了。男人嘛,哪有觉得女人多的? 紫嫣摇头,将她手中的胭脂水粉放回原处,“柳儿,日后你会明白,有一种情意叫做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言罢,紫嫣放开她的手,径自离开,不再去看她的反应。 反正,她该说的都说了,至于想要怎么做,那是她的事情了! 柳儿,但愿你不要让姐姐失望! 听了紫嫣一席话,绿柳似乎是想开了,不再东张西望,只是垂着头,跟在紫嫣身后。 两个时辰过去了,她们要采办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紫嫣看了眼绿柳,“柳儿,去歇会儿吧!” “嗯!” 紫嫣倒也没有在意她的敷衍口气,知道有些事情得靠她自己想开。 坐在茶寮里,绿柳百无聊赖的坐着,细细的想着刚刚紫嫣的话。心思百转,竟猛然想通了。 她握着紫嫣的手,“姐姐,我想通了,以后我会本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再不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了。你说得对,皇上那样的天人之姿,岂是我能够肖想的?” “以后啊,我就本本分分的做事,娘娘定然不会亏待我们的。”她的小脸充满了光辉,握着紫嫣的手也不自觉的加了力道,“我要攒够了钱,等到我能够出宫的时候,找个好人家嫁了,也不枉来了这人世一遭!” 紫嫣自然很高兴,她是真的将绿柳当成妹妹疼爱的,见她不再执迷,心里也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能够想通,姐姐很是高兴。记着,柳儿,在这深宫之中,只有本本分分才能活得安心,活得长久。若是我们存了自己的小心思,不定是怎么死的呢!” “姐姐没有吓你,我十五岁进宫,八年的宫中生涯,什么没见过?你还小,难免会抱着幻想,现在想开了,也就好了!以后啊,你会看到皇后娘娘的好。我们当奴婢的,还不是指望着能跟着一个好主子?” 绿柳用力的点头,“嗯,姐姐,我知道了!” 突然,她觉得腹部一阵绞痛,疼的脸都白了,“姐姐,我要去一次茅厕,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紫嫣见她疼的厉害,担心的问,“柳儿,有没有事?” “我没事,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出来了!” 紫嫣也不废话,自放她离开。 片刻之后,绿柳从外面走了进来,淡淡的看向紫嫣,“我们回去吧!” 紫嫣先是一愣,随即关心的看她,“你没事儿了吧?” “兴许是这里的茶水不干净,我已经好多了。时辰不早了,我们该是时候离开了!” 绿柳的表情淡淡的,紫嫣说不上来哪儿奇怪,只是觉得去了一趟茅厕的绿柳,似乎判若两人…… 她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呢?定是她想多了! …… 午时之后,梦连衣闲来无聊,带着两个妹妹一起去太极殿看望梦琉年和唐沫柒。 “爹,娘,我和妹妹们来看你了!” 唐沫柒远远的便看到了她的三个女儿,自是喜笑颜开。 “衣儿,你近来不忙吗?怎么还有空往我们这里跑?还是你不放心将小宝丢给娘?” 梦连衣挽着唐沫柒的手臂撒娇,“娘,你这是哪儿的话?你能够将那个磨人精接手过去,我简直求之不得,怎么会不放心呢?” “再者说了,我是第一次见到龙儿,怎么着当姑姑的也该多疼疼侄儿不是?” 那厢,刚刚扎完马步的梦睿龙踏着小步子跑了过来,洁白的小锦袍,粉雕玉琢的,可爱的不得了。 “龙儿见过姑姑!” 小家伙软软腻腻的声音,十分惹人疼爱。 “龙儿,怎么这么流了多汗?快去冲一下,别一会儿着凉了!” “龙儿刚刚扎马步的,难免会流汗啦。姑姑,你有带龙儿最喜欢吃的糕点来吗?”小家伙的眼神炯炯有神,十分期待的看着她。 梦连衣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真是,姑姑还会亏待了你的小嘴不成?” “绿柳,将榛子酥拿过来!” 绿柳眼里一闪,似乎极尽忍耐什么,却只是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捉摸不到。 “小公子,这是娘娘禽兽为你做的榛子酥,您尝尝!” 龙儿毫不客气的拿了一块,津津有味的吃着,还不住的点头。待咽下嘴里的食物,他讨好的看着梦连衣,“果然还是姑姑做的榛子酥最得龙儿的心!” 梦连衣一听,自是很高兴,“既然喜欢,那就留着一会儿慢慢吃。只要你吃不腻,姑姑日日给你做!” 小家伙不好意思的扭捏,“这样多麻烦姑姑!” “真是个傻孩子。我既是你的姑姑,自然要多多疼你不是吗?在这里,哪里不习惯定要说出来,不可闷在心里,知道吗?” 才五岁的小家伙,心思通透着呢。有时候她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够聪明到如此地步? “多谢姑姑!” “姑姑,那我去冲个澡!” 梦连衣微笑着点头,“去吧!” “娘,小宝夜里可有闹你?” 唐沫柒摇头,满心欢喜的看着梦连衣,“没有,那孩子乖着呢!” 她的眼光扫了一下,“爹呢?” “你爹哪能闲得住?现在又不知道去哪儿晃悠了!” “娘亲只顾着姐姐,也不管我和小妹了,娘亲偏心!”梦连丹坐在椅子上摇晃着双腿,笑眯眯的抗议。 唐沫柒笑骂,“你这小妮子,说话一点都没良心。” “不过,等到你们俩也嫁了人,娘这辈子也就没有什么可以烦心了!” “娘!” “娘!” 两声不满的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倒是让梦连衣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啊,四妹五妹如今也该好好的想一想了,再过个几年,也就及笄了,也该是时候谈人家了!” 梦连娟羞红了小脸,“三姐,怎么连你也这么打趣我们?” 梦连丹显然是死猪不胖开水烫,脸皮厚着呢。她摇晃着双腿,大口啃着苹果,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小妹,别上当,她们那是羡慕嫉妒咱们。瞧,咱们两个是家里最悠闲自在的,去哪儿都行,痛快!” 唐沫柒看着她粗鲁的小模样,眉头直皱,“梦连丹,你这副二流子的模样是打哪儿学来的?” “我告诉你,你若是再不改的话,当心我要你好看!” 晃动的两只小腿立刻停了下来。 她冲着唐沫柒做了个鬼脸,闪身就跑了,远远的抛来她略显稚嫩的声音,“娘欺负我,一点儿都不好玩,我先走了!” “这孩子,我又不是母老虎,跑的那么快做什么?” 梦连衣轻笑摇头,那模样看起来似乎很神秘,“娘,你错了,她可不是因为你才跑的!” 唐沫柒挑眉,难道还有她错过的好戏吗? 梦连娟静坐着,含笑看着她母亲和姐姐的互动,心中忍不住想:这样算计自己的女儿和妹妹真的没有关系吗? 梦连衣笑容里藏着一丝算计,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找邵天翔诈那剩余九层的魅影功,她是她三姐哎,居然也不教给她? “说说,怎么回事?” “娘,你可知四妹最近跑的最勤快的是哪里?” 唐沫柒的眉头挑的更高,示意她说下去。 “娘,你都不知道,咱们家的四小姐,每日里追着男人满世界乱跑,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唐沫柒先是一愣,再是疑惑,“哪家小子那么倒霉?” 没办法,她家闺女太过顽劣,被她追的满世界乱窜,的确很倒霉。大概是祖上不佑吧! “邵天翔咯!” 唐沫柒险些从座椅上栽下去。 “娘,你小心一些,当心闪了您这把老骨头!” “怎么回事?”她不会傻到相信自家闺女会看上一个比她大两轮的男人。 “嘿嘿,娘,这事儿得靠您自己去问她。我是姐姐,怎么可以告状不是?”梦连衣见目的达到,在心里比了一个剪刀手,一脸甜滋滋的将责任撇了个干净! 当然,她说的也都是事实,邵天翔现在被她追的连家门都不敢回了。这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衣儿啊,没想到你失去了记忆,还是这么的蔫儿坏。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能相信你了?今儿要么你实话实说了,要么你想要的就别想得到了!” 梦连衣微微耸肩,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还是躲不了母上大人的火眼金睛。 “还不说?” “娘知道魅影功吗?” 唐沫柒抬眸,这事儿和魅影功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还是点头,“略有耳闻,听说是西域邵门的不传绝学。至于那功夫如何,我倒是不曾见过!” 邵门? 邵天翔? 邵门的门主不正是邵天翔么? 唐沫柒心里一跳,不会吧?她的那个宝贝女儿都看上了人家的不传绝学? “嘿嘿,看来娘亲已经猜到了哦!” 第一卷 第416章 不容易 “既然这事儿与她的终身大事无关,那就随了她去。能磨得到,算她的本事,磨不到也没什么吃亏的!你如果想要学,那就自己去想办法?” 言罢,唐沫柒冲着梦连娟招手,“小五,你随我进来!” 梦连娟乖巧的点头,同情的看了一眼梦连衣,跟着唐沫柒走进了内室,独留她一人在风中凌乱。 这是不是与她预想中的相差太多了? 娘亲不是应该让她去处理,然后四妹禁不住她的“义正言辞”将口诀交出来么? 一旁,紫嫣掩唇而笑;绿柳眉目有些冷,正低眉看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沫柒的眼眸扫过绿柳之时,眸子半眯,从昨日绿柳从宫外回来之时就似乎变了个人,整个人安静多了! 会是她的错觉吗? …… 傍晚,轩辕齐从御书房回到承乾宫,发现梦连衣居然在发呆。 “在想什么?” 他的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背上,生怕惊吓了她。 梦连衣无精打采的叹气,“别提了,今天原本想借娘的手让四妹交出魅影功的心法口诀的,没想到娘那个老狐狸愣是不上当,简直害我白演了一场戏!” 轩辕齐笑着点点她的鼻子,“那是你母亲和妹妹,你居然为了口诀居然连她们都算计?” “嘿嘿,我那不是没办法了嘛!” “哼,邵天翔个吝啬鬼,别落到我手上,总会有他好看的那一天!” 闻言,轩辕齐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相信我会有那么一天的!” “嗯?”她在他怀里翻身,不解的看他。 轩辕齐只是一笑,随即转移她的注意力,“今天你让你身边的丫头给我送点心了?” 梦连衣摆弄他衣袖的手停住,“我没有啊!” 轩辕齐皱眉,“可她说是奉了你的命给我送的。不过我当时不饿,也就没有动!” “谁送给你?” 她坐起身,想起白天的那一幕,有些正经的问。 “好像就什么绿柳吧?” 梦连衣眯了眯眼,真的是她? “轩辕,这几天你要小心一些,不是我亲手给你的东西,你绝对不能吃。还有,防着绿柳,我总觉得从昨日起那丫头就有些不对劲了!” 轩辕齐嗅出不对劲了,“怎么了?” 梦连衣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 “看来,我得将紫嫣找过来问一问了!” 他想了想,阻止她的动作,“这事儿只能私下里问,不能让她察觉。我想,她敢这么做,定是没有想到我居然会问你这般小事,所以才敢如此胆大妄为的行事。眼下你若是找了紫嫣,只怕她就性命不保了!” “你那么肯定她有问题?” 轩辕齐点头,眯着眼睛想了想白天的情况,“她的眼底藏着一抹倨傲,那不该是一个宫女该有的眼神。而她,对我似乎带着一种目的性,那种感觉让人太不舒服了!” 梦连衣不语,想起绿柳,她感觉那个丫头虽然藏着有些想法,却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 “你说,会不会是我们太过敏感了?” 轩辕齐拍拍她的肩膀,“也许吧。但是阿梦,再过几日便是你的册封大典了,我想那一天定然不会平静!” 这一点,她又何尝想不到。 她有些感叹,像他们这样的人,这辈子注定离不了那些纷纷扰扰。 她转身投入他的怀中,伸手抱着他,“轩辕齐,你说我们只不过想要安定一些怎么就这么难呢?” 轩辕齐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脸贴着她的额,他该怎么对她说呢? “后悔吗?” “什么?”怀里的人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嫁给我,就意味着与危险结缘,这么多烦心的事,让你觉得后悔吗?” 她抬头,嫣然一笑,明眸皓齿,那般动人,“后悔如何?不后悔又如何?” “后悔也晚了!”他重新搂她入怀,面容柔和。 “轩辕,我还是那句话,你一定要当心。我有预感,这几天一定会发生一些我们想不到的事情!” “那个绿柳,总觉得是个不定时炸弹,一不小心就会让我们万劫不复!” 她向来相信自己的感觉,何况这样的感觉太过强烈,让她想要忽视都不行! “你要相信你的夫君,这一切我都会替你摆平的,你只要乖乖的瞪着大年初一的到来,然后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成为我的皇后就好了!” “难道我不打扮就不漂亮了?” 1 “我的阿梦自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儿,装扮过后会更美,不是吗?” 梦连衣想起寝室里摆着的那一套行头,头皮就发麻。再想到她要穿那么重的行头穿一天…… 简直就是地狱般的日子! “怎么这副见了鬼的表情?” “轩辕齐,我只想说,封后大典对我来说,绝对不是什么欣喜之事。” “轩辕,你是不是不想我练习魅影功啊?” 梦连衣思来想去,总觉得邵天翔那般义正言辞的拒绝,太过没有道理了。怎么说她也是皇后娘娘,即便是装装样子,也该委婉一些不是吗? 可邵天翔的表现太不正常,那模样根本就好像他背后有靠山似的! 靠山? 整个诺大的皇宫内,除了他还会有谁? 轩辕齐嘴角一僵,低头看她,“怎么会这么问?” 她阴测测的笑,伸手捏他的俊脸,搓揉成各种形状。她的模样看起来很生气,“想要在我背后搞鬼,轩辕齐,你还得多练上几年再说!” 轩辕齐苦笑,普天之下,敢如此明目张胆揉捏他脸的人,至此一人了吧? 他不动,任由她肆意而为。 她心中有气,总要出了才好,否则闷在心里,憋出病来怎么办?至于魅影功,她想都不要想。 “轩辕齐,你怎么这么坏,怎么这么坏?我是脑袋坏了才会找上你是不是?” “让你在我背后捣鬼,让你在我背后捣鬼……” 她一边揉一边说,似乎感觉这样还是不解气,干脆两只手一起来…… 轩辕齐看着玩的正来劲的她,宠溺的看着她笑,“乖,不生气了。手累不累?要不要歇会儿再继续?” 梦连衣被他气得都不想跟他计较了。 这个男人如此宠她,难道就不怕将她宠坏了吗? 她终于罢了手,却不想靠着他,刚想起身的时候被他拉住,“去哪儿?” “哼,不想搭理你!” 轩辕齐瞧着她似乎真的是生气了,急忙安慰,“阿梦,你生气了吗?” “这魅影功当真是不适合女子练习的,没有个十多年以上的功底,练这种感觉特别容易走火入魔的。而一旦走火入魔,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否则你以为这邵门为何只有这么几个人练习了此术?” “阿梦,我是为你好,我不想你有任何意外,你懂吗?若是你有事,只是想想我便觉得难以接受,更何况事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呢?” “阿梦,你乖,除了魅影功,你想要学什么功夫我都依你好不好?” 梦连衣听了他的话,由最初的挣扎到现在的温驯,轩辕齐只觉得自己好像打了一场很盛大的仗,而且赢之不易。 “轩辕齐,你以后将这些话告诉我就好,不许再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给我使绊子,那感觉真不好,心里总觉得堵得慌!” “之前我不说,是想要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坦白,没想到你居然藏的这么深,我不说,你就不说……你说,你是不是存心气我?” 轩辕齐先是点头,反应过来之后又赶紧摇头,“不不不,不是,我怎么舍得存心气你呢?” “阿梦,听到你说生气,我的心都吊起来了,又怎敢故意惹你不是?” 如果不是在她背后搞这些小动作,凭着她的热心劲儿,难道还不马上将邵天翔揪过来? 她是他的妻,他再了解不过了! 唉,如今想想,其实他也挺不容易的,既要主外,又得兼内,果然皇帝不是人当的。 “轩辕,你在我面前从未自称过朕,为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某人开始耍无赖了。 轩辕齐掐着她的细腰,笑着说,“你当真不知道吗?” “嗯,不知道!” “你这个小坏蛋,怎么就能这么淘气?明明知道,却硬要听我说是吗?” “那你到底说不说吧?” 轩辕齐一副拿她没辙的样子,“朕是对待外人的,你是我的妻,是一家人,说朕岂不是太过见外?阿梦,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定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这是轩辕齐对她的心意,她明白! “哦,原来是这样!”小妮子装的倒是挺像,仿佛真是被他一说才明白了。 “阿梦,你喜欢秋千架吗?” 梦连衣不解的看向他。 “今日,我与岳父大人下了一盘棋,期间我听说,你曾经很喜欢秋千架,却多年未曾再碰,现在还喜欢吗?” 梦连衣眨眨眼,秋千架?的确是很多年不玩了。 “喜欢啊!” “可是这么多年都很忙,哪里会有时间去玩这个?” 轩辕齐神秘的在她耳畔一笑,“明日去御花园走走,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她刚想说什么,却被他突然吻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吻,慢慢变深;情,愈演愈烈。一个吻,注定要揪起一场缠绵。 夜幕,渐渐降下,室内的温情逐步提升,不久后,传来女子的吟哦夹杂着男子的粗喘声,久久不歇…… 渐渐被卷入热浪的梦连衣,在意识最后清明的一刻想的是:她的葵水为何不多留几日? …… 殿门外,有一双狠毒的眸子正狠狠的瞪着屋内的人,她的纤手紧紧的握着,似乎正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是“绿柳”。 那日,她在绿柳的茶水里下了泻药,在她腹痛上茅厕之时杀了她,然后扒了她的面皮贴在自己的脸上,跟着紫嫣回了皇宫。 她进宫已经有五天了,却始终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祖姥姥已经不止一次的催她了。 今日,趁着梦连衣从太极殿回来午睡之时,她将悄悄留下的榛子酥送给了轩辕齐,想借此机会诱惑他,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连瞧都不曾瞧她一眼…… 她狠狠的握着拳头,在心里狠毒的想着:我就不信你永远这般信她! …… 翌日。 梦连衣正在用膳,不想有羽林卫擅自闯了进来。 她沉下脸,冷声问,“不知倾宏大人如此劳师动众的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微臣奉皇上之命,前来搜宫!” 梦连衣眼神一厉,直射倾宏,“搜宫?本宫看谁敢动?” 倾宏隐隐觉得有些压力,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微臣奉旨行事,还请娘娘见谅!” “那就请倾宏大人说一说,本宫犯了何事,居然要搜宫?” “待微臣查出罪证,到时候一切自有分晓!” 第一卷 第417章 证人 梦连衣冷冷的笑,“大人今日若是不说清楚了,那么就别想从本宫这儿过去。你若想要过去也行,除非踏着本宫的尸体过去!” 倾宏面色一正,冷肃的脸有一丝龟裂,显然,他没有想到皇后娘娘居然如此执着。 “娘娘,今日早朝,有一位大臣无辜却朝,皇上派人前往其家中问罪之时,却发现他早已离家。就在前不久,被发现死在御花园。届时,他以死了两个时辰。有人作证,两个时辰之前,娘娘你前往过御花园,还拿了一把带血的佩剑回来!” 梦连衣总算是听懂了,“原来你们这是怀疑我杀了他?” “轩辕齐呢?” “让他来见我!” 倾宏摇头,“皇上说了,皇后娘娘若是想要见皇上,待搜宫之后!” 梦连衣轻笑出声,眼底却是也阵寒芒,“好,如此你们随意搜!今日若是你们搜不出什么,那么你们一个个都别想从这里活着出去。” “既然你们给了我这样的罪名,我若是不坐实了,岂非对你们不起?” 倾宏从未见过这样冷然的梦连衣,心中微震。他知道,梦连衣所言没有半句虚话。 但皇命在身,他不得不从。 “搜!” 跟着进来的侍卫们纷纷散开,各个角落开始搜罗了起来。 梦连衣也不瞧他们,自顾的坐下,用着自己的午膳,分明是将他们当做透明人。 半晌,她抬头看倾宏,“我爹娘那里如何了?” “娘娘请放心,皇上并没有为难她们!” 梦连衣冷笑,隐隐透着一丝不屑,“只怕都被软禁起来了吧?” 倾宏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却不得不硬声回她,“此事毕竟非同小可,娘娘要理解皇上的用心才是!” “回禀大人,搜到带血的佩剑一把!” “回禀大人,这是在血剑旁边放着的黑色夜行衣!” 梦连衣并没有一丝意外,他们能来找,便是有足够的“证据”,不是吗? “人证物证俱在,还请娘娘与我们走一趟吧?” 梦连衣冷冷一笑,“皇上呢?” “皇上此刻正在大殿之上等着娘娘呢,娘娘还是请挪驾吧!” “劳烦前头带路!” 梦连衣走过绿柳身旁之时顿了一下,随即迈步走了出去。 待梦连衣离开后,紫嫣走到绿柳面前,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绿柳阴狠的眯了眯眸子,反手一巴掌还了回去,“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打我?” 紫嫣不敢置信的看着绿柳,仿若不认识她似的,呆呆的愣在原处。 绿柳冷笑着丢给她一个背影,“紫嫣,这承乾殿将要易主了!” 紫嫣顿时觉得周身寒冷。 不,她一定不是绿柳! …… 金銮殿上,轩辕齐高高的坐在皇位之上,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这时,有人高声叫了一句,“皇后娘娘驾到!” “传!”轩辕齐冷冷的突出一个字。 梦连衣纤弱的身影被带了上来。 轩辕齐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手不自觉的捏紧了,眼神微缩,脸上却是没有丝毫改变。 “皇后,你可知罪?” 梦连衣亦是冷然的,“臣妾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你自己做的好事,还要朕再给你重复一遍吗?皇后,朕再给你有一次机会,若是你承认了,朕定然会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对你网开一面!” “臣妾没有做过,为何要承认?” 轩辕齐狠狠地一拍椅柄,“没有做过?来人,将证人传上来!” 绿柳被带了上来,她先是唯唯诺诺的看了梦连衣一眼,随即低头,“娘娘,对不起,虽然你对绿柳很好,可绿柳不能违背良心,那毕竟是一条人命!” 梦连衣自然没有错过她眼底的那一抹得意之色。 “那就请你说说,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两个时辰前,奴婢陪着您一起去御花园,那里是皇上刚刚为您准备的秋千架,您说想要去看一看,是以让奴婢陪着您一起去。没想到,在那里,碰上了匆匆忙忙路过的吉大人!” “你从秋千架上看到了他,让奴婢将他拦下来。您是娘娘,您的命令奴婢不敢不从,只是没有想到您居然对吉大人下了杀手!” 梦连衣的脸上保持着那份高深莫测的冷笑,她从来不知,她的宫里居然还有如此会编的人存在呢? “那你说说,你都看到本宫行凶了,为何本宫不连你一块儿杀了,反而让你留在这里指正本宫,难道本宫傻了不成?” 绿柳的身子一颤,看起来似乎是被她的气势吓到了似的,“娘娘,分明就是你一掌将奴婢打晕了,奴婢自然没有看到这一切。但是那时候只有娘娘和奴婢两人……” 她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不再说话。 将这样的遐想空间留给众人,谁还会不认为人是她杀的? “皇后,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梦连衣目不转睛的看着轩辕齐,依旧冷笑,“皇上,你我夫妻这么久,难道臣妾是怎样的为人,您还不知道吗?如今,你听信了她的话,就认定人是我杀的……” “你宁可信她也不信我,那么我再解释,又有什么用?” 轩辕齐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他目露希冀的看着梦连衣,“阿梦,只要你愿意解释,朕便相信你!” 怎奈,梦连衣决然的摇头,“你让我解释,已然是不信任我了。轩辕齐,我只是没有想到,你我之间的信任居然这般的浅薄?” 她转身,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开,“轩辕齐,你想怎么判便怎么判,我等着你的处决!” “站住!” 轩辕齐冷然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可梦连衣依然好像没有听到一般,自顾向前走,丝毫没有一点依恋。 “朕让你站住!” 轩辕齐的目光透着些许旁人看不懂的异样,没有看到他何时动身,却瞬间来到了她的身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袖。 她的目光很冷,似乎眼前的男子不是她朝夕相待的温情男子,看向他的眸光那么的陌生,令轩辕齐的心不由得一窒。 “轩辕齐,你不相信我,那么我说什么皆是枉然。你宁可相信一个心怀鬼胎的宫人,都不信我……” 她摇头后退,将自己远离他的桎梏,“轩辕齐,你太令我失望了!” 轩辕齐的脸色很难看,明明是她有错在先,为何还字字句句好像他负了她? 他不过是想要一个解释,一个封住天下悠悠之口的解释罢了,为何她的反应会这么剧烈? 难道她不知道在他心里,她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个人吗? 面前的她,那么的森然,丝毫不顾及夫妻情分,令他的心有些生冷。他背过身,不去看她,“来人,将皇后送回承乾殿,不得再出承乾殿半步!” “你,这是要软禁我么?” 轩辕齐默然。 “呵,轩辕齐,我怎么会指望一个帝王会有情深不寿的情呢?是不是过几日的封后大礼也不需要再举行了?” “不会!朕答应过你的事,定然会做到。此生,你是朕唯一的皇后!” “不过,在那一日,朕会册封绿柳为柳妃!” 站在一旁的绿柳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欣喜之色,随即赶紧跪下,“多谢皇上!” 梦连衣不敢置信的瞪着他,眸光破碎的看他,“你说什么?” “诚如你所听到的!” “来人,即刻将皇后送回去!” 轩辕齐大袖一挥,似乎再见她一刻都觉得难以自持。 门外,立时走进来几个侍卫,“娘娘,请!” 梦连衣挣脱出他们的桎梏,傲然道,“我自己走!” 轩辕齐浑身一震,他知道他这样的举动令她伤心了,她甚至没有自称本宫,是不是意味着她连他都舍弃了? 身后,是众大臣的反对之声。 “皇上,万万不可啊,皇后娘娘如此无礼,实在是不堪担当国母,还请皇上明察!”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一时之间,整个朝堂的大臣们皆跪了一地。 轩辕齐对此似乎熟视无睹,他慢慢的走了回去,半晌才听到他幽幽的声音,“她能不能做一国之母,自有朕说了算,何时轮到你们来置喙?” “朕今日这般处置她,不过是为了给你们所谓的公道罢了。别说她不曾承认自己杀了人,即便是承认了,那又如何?她身为皇后,难道杀几个人还要向你们请示不成?” 众人皆惊,完全想不到这样的话居然会从轩辕齐的口中说出来。 “觉得震惊是吗?” 轩辕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的眼神一路扫过来,最后落在绿柳身上,语气稍微收敛了些,“来人,将柳妃送到问柳宫!” 绿柳的脸上微微一红,显然没有想过,轩辕齐在如此震怒的情况之下还能记得她的存在。 她的心里闪过一丝得意,果然,他不过也只是一个寻常的男人,怎么会不喜“识大体”的她? 她敢“不畏权贵”出来指证皇后,但为这份胆魄,也足够让一个男子注意到她了,更何况以她的姿色,即便不是国色天香,但也绝对不俗。这样的她,即便是贵为九五之尊的他,也难逃她的石榴裙下。 “臣妾告退!” 她轻轻福了一礼,露出得体的笑。 既然他都称她为柳妃了,那么她自然以臣妾自称了。 离开金銮殿的绿柳,嘴角扯起一抹得意地笑,问柳宫?这名字一听便是为了她而起的名字,她可不可以认为他为了她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看来,那几日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还有一日便是封后大典了,绿柳的眼中划过一丝恶毒的光芒,梦连衣,你的一切我都要夺过来! 他的皇后,只能是我! 这时,她远远的看见一只鸟儿飞来,冷声的吩咐身后的宫女们,“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 她看着宫女们离开,身形飞快的闪进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一只鸟儿停在她的肩头,似乎是在说什么。她静静地听着,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然后纤手捏住那只鸟,狠狠一捏…… 祖姥姥,这一次,恕水瑶不能听你的!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慢慢的走出角落,向问柳宫而去。 在她离开之后,一个黑色的身影隐了出来,捡起那只鸟儿,身形一闪,没了踪迹。只留下一片晃动的树叶…… …… 问柳宫。 绿柳看着轩辕齐命人送来的一切珍贵首饰,还有许多漂亮的布料。她随手翻了翻,将一些雅致的衣料挑选了出来,对身后的宫女说,“将这些送给皇后娘娘,就说是妹妹的一番心意!” 那宫女双手接过,奉承道:“柳妃娘娘还真是心善!” 第一卷 第418章 设局 “我到底是服侍了她一场,日后总还是要相处的,不能亏了礼数。不然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娘娘这话倒也不错。奴婢这就送过去!” 绿柳点了点头,走进了内室。 她扫了一眼华丽的宫殿,里面的一切都价值连城,可见是用了心去布置的,想来,这一切都是皇上安排的吧? 这么想来,她的俏脸上浮现出一丝羞红,想到今后就要和这个男人共度一生,她便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错,在她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开始,就生了想要得到他的念头。那样清华的男子,怎配她一人独占? 期初,她是想要帮助祖姥姥完成的大业的,可自从进了宫,她就改变了主意,这里的一切她唾手可得,何必还要辛苦的谋划一切?何况,那破什子大业比得上她的终生大事吗? 因此,她善作主张,利用缪红药布置下的机关,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为了得到轩辕齐的垂青,她绞尽了脑汁,终于得到了他的认同。 虽然只是普通的嫔妃,但来日方长,她一定会在封后大典上拿到她想要的一切的! 绿柳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玉镯,又看了一眼轩辕齐派人送过来的玉镯,孰优孰劣,一眼便知。她不屑的将手中的玉镯摘下来,将那一只价值连城的套在手上,更衬得她白皙的肌肤光彩照人。 她恶狠狠的将旧手镯砸在梳妆台上,表情是狠毒的,是快意的。很快,很快她就是这轩辕国的一国之后了! …… 这一天傍晚,她如愿的等来了轩辕齐。 她以往都没有觉得那些尖着嗓子的公公们那声“皇上驾到”是如此的动听。 轩辕齐风光满面的走进了问柳宫,将正欲行礼的绿柳搂进了怀里,“爱妃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绿柳的脸儿顿时红透了半边天。 “怎么样,这里还住的习惯吗?” “回,回皇上,臣妾还好!” 轩辕齐捧着她的小脸,噙着笑,“怎么不敢看着朕?” “皇上,外面站了那么多人呢,你让臣妾怎么好意思?” 轩辕齐似乎是恍然大悟,大手一挥,“你们都先下去吧!” 一时之间,诺大的问柳宫只留下了他们两人。 轩辕齐伸手摸着她的小脸,绿柳害羞的垂下了眼睑,掩藏着眼底的得意。 “皇上,您怎么这样看着臣妾?” “啊……”她轻巧的身子猛地被他抱起来,本能的环住他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胸膛。 真好,她就快要成为他的女人了! 只可惜,她这一垂头,错过了“轩辕齐”眼中一闪而逝的蔑视。 将她轻轻的放置在床上,轩辕齐并没有倾身而上,而是起身往外室走去…… 绿柳不依的唤着,“皇上……” “爱妃等着朕,一会儿就来!” 再进来时,她看到轩辕齐的手中端着一壶酒,还有两个杯子,脸色微变。 “皇上,这是什么?”绿柳在他坐下的时候,主动地攀着他的手臂,状似不懂的问。 “这是西域的葡萄佳酿,朕今日特意带过去与爱妃一同品尝!” 绿柳的脸色看起来更加惨白,“皇上,臣妾不胜酒力,万一喝醉了驾前失仪,皇上不喜欢臣妾了可如何是好?” 不得不说,这绿柳深谙驯服男人之道,这种欲拒还迎的手段,让轩辕齐很受用。 “今日之后,你我便是夫妻,这夫妻之间,难道还要有什么秘密不成?” 他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将一杯红红的葡萄酒递到她的唇边,声音充满诱惑,“爱妃难道认为朕说的不对吗?” 绿柳咬着银牙,心道:横竖只是葡萄酒,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是。这么想着,她已经低下头,将那杯葡萄酒饮了下去。 “爱妃真乖。来,陪朕一块儿喝!据说这葡萄佳酿可是难得的极品呢!” 绿柳轻笑着想要给他倒酒,却被轩辕齐躲开了,“今晚,这里没有皇上和柳妃,只有轩辕齐和柳儿如何?” 绿柳自是心动不已,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将她看得如此之重! “皇上怎么说,便怎么是!” “柳儿称呼错了,该罚!”轩辕齐假意敛起笑,看起来似乎真的是因为她的称呼不高兴了。 绿柳急忙赔笑,“夫君莫气,是柳儿错了,柳儿该罚!” 说着,就将一杯葡萄酒饮了下去。 两人一来二去,一壶酒逐渐见底,而绿柳的意识也渐渐飘离。她感觉到有男子覆在她身上,近乎粗鲁的撕着她的衣衫,她顿觉浑身一凉,紧接着一股撕裂的疼痛袭上她心头…… 她想,她终于是轩辕齐的女人了! …… 承乾殿。 梦连衣正抱着轩辕小宝,悠闲的读着早前轩辕齐为她准备的书籍。 她不时地抬眸瞧了瞧天色,都这么晚了,那个死男人居然还没来,他丫的这是玩上瘾了吧? 这时,她耳尖的提到内室隐隐有异样的响动,挥手将守在门外的人离开,“本宫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紫嫣看着梦连衣脸上的累色,心里简直恨得要命,她哪里敢告诉娘娘,今晚皇上就迫不及待的宿在了绿柳那里…… 问柳宫,问柳宫…… 紫嫣恨不得活活的撕了绿柳。她让皇后娘娘这般伤心,简直是恩将仇报…… 想想娘娘,今日自从回来了,便将小太子抱在手上,一直一直的给他念着书,看起来很平静,却不知平静的外表下装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 她低低的叹息一声,轻声给她将门带上了。 梦连衣静声听着,外面没有任何声音,起身向内室走去,果不其然看到某个本该在问柳宫的男人。 她顿时没好气的冷哼,“不是去看你的柳妃娘娘了吗?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轩辕齐似乎不解,那模样看起来还很委屈似的,“阿梦这是哪里话?我刚刚忙完御书房的事情就来了你这里,什么柳妃娘娘?” 梦连衣瞥了他一眼,装,继续装! 也不搭理他,将手中的轩辕小宝放在他自己的小床上,细心的替他盖好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早已麻的不能动了。 轩辕齐自是看出来了,走上前去,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床边,将在安置在自己的腿上,细细的替她揉着发麻的胳膊。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设的局,怎么现在还怨到我头上来了?阿梦,做人要公平,当初我便告诉你不要这么做,是你自己一意孤行,我现在配合你了,你还想怎样?” 轩辕齐一边替她揉胳膊,一边发牢骚。 梦连衣哑然。 “怎么不说话,舌头给猫叼走了?” 轩辕齐可不放过一丝可以教训她的机会,免得她日后再搞些令他招架不了的事折腾他。 梦连衣垂着头,也不说话,似乎当真是乖乖的听他训。 轩辕齐越想越不对劲,这妮子平日里哪有这么乖? 抬起她的小脸,发现小丫头脸上都是泪,顿时慌了,“阿梦,你怎么哭了?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你别哭,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是不是我今天在殿上的态度伤了你,惹你生气了?我错了好不好,你说句话,想打想骂都随你,只要你不哭了!” “阿梦,你乖,你想怎样,只要你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得到,我都依着你好不好?” “你抱着她!”她终于开口了,却是一句指控的话。 轩辕齐一时没有转过弯,愣在那里。 看到小丫头又有哭的架势,顿时哭笑不得,才知道小妮子是吃醋了。他小意的替她抹着泪眼,“现在知道吃醋了?当初胡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若是不把戏给演全套了,你的计划岂不是都要落空了?” 梦连衣瞪着他,可她也没有想过要牺牲他的男色不是? 哼,就那个女人,不仅杀了绿柳,还妄想染指她的男人,她若是不以牙还牙,怎么对得起她自己? 只是,她没想到,到头来整到的那个人居然是她自己! “哼!” 轩辕齐将她的小脑袋往怀里压,“你闻闻,看看有没有别的味道!” 梦连衣不停的嗅着小鼻子,是他身上的气息,并没有一丝女儿香……那刚刚她听来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轩辕齐坏坏一笑,意味深长的看她,“你难道没有觉得不对劲吗?为什么我今天封了别的女人为妃,邵天翔他们几个居然没有来和你闹?” “今儿这事,岳父岳母显然是不信的,所以才会在太极殿里待着没有出来,目的便是为了帮助我们完成这么一场大戏。至于岳父的身份,除了我们,还有谁能知道?” “依着邵天翔对你的在乎,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那小子那么嚣张,怎么会不出来闹一场?” 梦连衣呐呐的道,“他哪儿在乎我来了?” 轩辕齐冷哼,“你忘了,我可没忘。阿梦,以后记着离他远一点!” 某个男人小心眼的病又发作了! 梦连衣的小手用力掐了他一下,“你还不快说,扯这些没用的干嘛?” 轩辕齐龇牙咧嘴的忍着痛,心叹这妮子下手还真是不轻。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快松手,再不松手,我这里就该青紫了!” 梦连衣恶狠狠的回了句,“活该!” 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给他揉一揉,“你疼不疼?” 他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亲了一下,“不疼!” 她那点儿力道,哪真会让他疼了去?不过是惹她心疼罢了! 他抱着她,她在他怀里乖乖的卧着,仔细的听着他的话,“我想,今日你也听过我去了问柳宫吧?” 小妮子不高兴的“嗯”了一下。 “别乱想,去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邵天翔!” “什么?”梦连衣险些从他的怀里跳起来。 他他他,他也忒坏了,他居然陷害邵天翔? “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我又没有逼着他要了那女人,人自然是早就备好了,只要他把持得住自己,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当然,一些必要的肢体接触还是避免不了的!” “那,你们当真准备?” 轩辕齐温柔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冷然,“她那么想男人,不满足了她岂非对不起她如此的算计?” “阿梦,这一次幸好你反应的及时,不然真的百口莫辩了!” 这个男人的脸上有一丝惊魂未定,显然是因为她险些被人害了。他那么在意她,想到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那样质疑他,不知他为了多大的气力才说出那样的话来…… 唉,他还真是百无禁忌的宠着她,只要她想做的事情,即便是违背了他的原则,他都会帮她做到。 “轩辕齐,这一次趁着封后大典,将所有的事情都一起解决了吧?来喜等了那么久,也该是时候给她一个公道了!” 第一卷 第419章 美好 轩辕齐拍拍她的肩膀,“你不要这样,来喜知道你这么尽心尽力的想要给她一个交代,定会欣慰的!” “对了,你刚说替她准备了一个男人,你们真的要毁了她吧?” 梦连衣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小小的不认同,抓着他衣襟的小手也不自觉的用起了力道。 “阿梦,不是我们要毁了她,而是她自己选的这条路。她若是安安分分的做一个卧底,我兴许还会留她一条命;不过她居然将脑筋动到了你的身上,那么她便是罪该万死!” 这样嗜血的轩辕齐还真是令她有些不习惯。 “那么,那位大人如今怎么样了?” 轩辕齐轻笑,“这还得多谢岳父大人的灵丹妙药了,及时给他服了一颗,然后再服一假死药,让人以为他真的死了,这才让绿柳以为她的计谋得逞了,以为我被她的胆气折服,才会放松警惕,一步步的走进我们的陷阱里!” “至于他现在,被安置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放心吧,后天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届时,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梦连衣听了他这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调皮的看向他,“听说今天在朝堂之上说了一句极其不讲理的话?” 轩辕齐顿时气乐了,“还不是为了你?” “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我不好好惩罚你?” 他的手四处作弄,梦连衣在他怀里不住的扭着,却还是逃脱不了他的钳制,只能不住的求饶。 “轩辕,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啊……我真的错了,你快住手!” 轩辕齐也舍不得再为难她——偶然间得知她居然害怕挠痒痒,于是这就成了他惩罚她的其中一种方式。 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另一种方式,在床上狠狠地欺负她,看着她因为她的疼爱而露出的娇羞,会让他十分自豪。 这么想着,那股冲动又不由自主的涌了上来…… 梦连衣看着他渐渐变深的眸色,便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刚想要开口阻止,就被他封住了口…… 在挣扎之间,她听到他说,“早晨我们刚刚吵了一架,现在我们床尾和一和……” 她用力推开他,艰难的说,“那是假的……” “我当真了……” “唔……”室内之余下梦连衣不甘的呜呜声还有轩辕小宝懒懒的呵欠声…… 小床上的小宝瞪大黑葡萄般的眼睛,小手挠了挠耳朵,撇撇小嘴:大人真是的,都这么大了,居然还打架,真是够了! 于是,某人还是躲不了被吃的命运! …… 这一夜,梦连衣不知被他折腾了多少次,翻来覆去的折腾,到最后也知道她是睡过去了还是昏过去了。 再次悠悠转醒时,她看到了身边的男子正紧闭着双眸,好看的俊脸上带着一丝笑,似乎很满足。 她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这样的他了——自从她生了孩子以来,他总是忙得很,她睡了他还没休息,她醒的时候他却早已起身离开了。 这样看着他,对她来说似乎成了一种可望不可即的奢侈。 眼前美好的一切,让她忘了他昨夜的不休,慢慢伸手摸着他刚毅的脸,那么细致,仿佛要将他刻在心里。 她一直想不通,这么好的男人,她怎么舍得将他忘了的? 虽然她现在还在他身边,可她清楚,他的心底总是存着一份遗憾的,那份遗憾来自于她……而她,却无能为力! 她多么想要想起过去,想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想起过去的他是否也像现在这般坏,这般痞…… “刚睡醒就使坏,看来我昨夜并没有让你得到教训!”男子突然开口,生生吓了她一跳。 她的手被他抓在手心里,身子被他一个翻身覆在身下,“刚刚在做什么,嗯?” 最后一个字带着高高上扬的音调,让她的心率陡然失了节奏。 她撇开眼,这样充满诱惑的他,实在是有些考验心脏。她不自觉的舔了舔唇,艰难的问,“你怎么没去上朝?” “这朝中有两个皇上不好吧?” 梦连衣错愕。 轩辕齐却不在意,在她唇上用力吻了一下,“今日轩辕齐必须在柳妃的床上起来,然后去上早朝,显然这事儿不适合我做。所以我交给邵天翔了!” 梦连衣眨眨眼,他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到底是几个意思? 邵天翔知道他这么倒霉么? “怎么这种眼神看着我?”轩辕齐明知故问。 她叹息,突然不知有这样的夫君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了! 当然,于她而言,的确很幸运,这往往就要苦了别人了。比如说,邵天翔! 现在,她甚至可以清晰的想到邵天翔的怨气! “你这么对他,就不怕抗议吗?” 梦连衣还是有些担忧的,毕竟邵天翔的身份能力在那里,不是随意能够被别人操控的! “放心,他不敢不听话!” 相对于轩辕齐这样的信心,梦连衣显然不那么相信了。 “那个,要不你现在去换了他?” 轩辕齐睨了她一眼,从她身上翻了下来,背对着她不说话。 梦连衣摸摸鼻子,想起他刚刚谴责的眼神,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明知他都是为了她,可她居然还说那样的话…… 她摇了摇他,轻声问,“生气了?” 轩辕齐依旧不说话。 她继续摇,带着撒娇的口吻,“怎么这么小气的?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轩辕齐在心中冷哼:这玩笑话太严重了,不喜欢!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好不容易能够陪陪我了,你总不想就这么生闷气生了吧?” 梦连衣也无奈了,对于安慰夫君神马的,她是真是不在行。毕竟,以往都是他在安慰她…… 轩辕齐叹息,转过身扣她在怀,“你就不能学着安慰我的吗?阿梦,能不能偶尔也哄哄我。都说男人是个半大的孩子,即便我是皇帝,可我也会闹情绪的……” 梦连衣在他怀里呐呐的反问,“那我应该怎么哄你啊?” “你又不是小宝,我唱几句儿歌你就不闹了……” 轩辕齐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你居然将我和那小子比?阿梦,我不是对你太过纵容了?” 照着她这性子发展下去,都快能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了。 “嘿嘿,纯属失误!失误!”她笑着打哈哈,心道,男人幼稚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幼稚。 轩辕齐撇她一眼,“想什么呢?” 她哪儿能老实交代,否则这一天什么都不要做,光顾着生气就好了。 “我在想,你今天难得休息,我们干嘛?总不能就这么一天都在宫里待着吧?” “这个……我也没想好。” “忽然有一种轻松的感觉,不当皇帝的感觉还真是不同,感觉整个人都不那么紧绷绷的了!” “嗯嗯,那我就陪我在宫殿里待着吧,反正出去也没什么事。我正失宠呢,可不能太得意了,不然还不被他们当成疯子?” 轩辕齐想起昨日两人对峙的场面,明明是做戏的,却还是忍不住抱紧了她,“阿梦,以后不要这么胡来了!我经不起第二次这样的胡闹的!” “昨天,我明明知道我们是演戏的,可还是忍不住心疼,那样冷漠的你我还是难以接受。我从未想过,天下与你之间会难以抉择。有时候我甚至想,为了你,即便是颠覆了这天下又何妨?” “我轩辕齐不可能一辈子皆为别人而活。若是我连你都保不住,那么天下那么多人,我又该如何守护?昨日在大殿上或许他们都觉得我说的是气话,其实我不是。我说的句句肺腑。别说杀一个人,只要是你想杀的,我乐意看着他被你杀了,也舍不得责备你一句!” “阿梦,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人世繁华,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你,才是我最想要留住的。” 他牵着她的小下巴,亲着她的小嘴,那么心疼,仿若要将昨日的心疼填补回来…… 梦连衣感受着他情绪的变迁,心中微微感叹:这个男人看起来那么坚不可摧,却往往在她的问题上慌乱了阵脚。 她有心排解他的情绪,轻轻地问,“你说,绿柳以为你宠幸了她,今日会不会来我宫里耀武扬威?” 轩辕齐闷声道,“我们不提她!” 梦连衣哑然失笑,“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又不是你真的碰了她,不过是一个顶着你名号的陌生人罢了,何苦在意来了?” “对了,我一直想要问你,你到底寻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轩辕齐埋在她的脖子里,温热的呼吸声打乱了她的思绪,痒痒的,有些想笑,却还是不给他躲避的机会。 将他挖出来,锲而不舍的问,“你说嘛,我想知道!” 他凉凉的睨她一眼,“怎么没见你对我的事情那么好奇?” 她真想问他,他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好奇来了? 显然,这话是不能随便瞎问滴! “你说嘛!” “我让邵天翔从大街上捡来的乞丐。嗯,听说还得了梅毒!” 梦连衣嘴角一抽,这个男人狠毒起来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是时候该收网了!” 轩辕齐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一抹幽光自眼底闪过,“明日你只怕要起早一些了!” “不就是个封后大典么?起那么早做什么?” 轩辕齐不说话,只是静静的闭上眼,似乎又困了。 梦连衣知道,这男人是不想说呢! 明日,梦连衣才知道,原来他一直瞒着她,悄悄的给了准备了一个惊喜! 问柳宫。 绿柳醒来之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她动了动身子,觉得整个身子疼的厉害,好像被什么东西碾过似的,全身上下哪儿都疼。 俏脸上闪过一抹羞红,她终于是轩辕齐名副其实的女人了。虽然昨夜里他并不温柔,也没有顾忌她的感受,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时离开的。 “青虹!” 守在门外的青虹听到绿柳的声音,连忙走了进来,“娘娘,奴婢伺候您起来吧?” “嗯,去准备热水,本宫想要沐浴!” 身子黏腻腻的,整个儿都觉得不舒服。最重要的是某个地方很尴尬的疼,让她忍不住皱了眉头。 没有人告诉她,成为女人会经历那样的痛! 想起那最初的疼,她现在还觉得浑身颤栗,有些胆颤。后来,她的确感受到了男女情浓的蚀骨销魂的滋味…… “回禀娘娘,热水澡早就备好了,只等您醒来!” 绿柳的脸上先是一怔,然后才领会过来,定是轩辕齐离开的时候让人准备好的。 绿柳一边沐浴,一边害羞的想,若是他日后夜夜如此,那她岂不是…… 她哪里会知道,她以为的一切轩辕齐从未经过手,甚至都不知道。 第一卷 第420章 耀武扬威 这问柳宫的一切无一不是梦连衣准备的,还有那些赏赐的东西,轩辕齐甚至都未曾想到…… 果然,人呐,有时候眼见都不一定为实,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做一些靠谱的事儿! …… 御书房。 一身龙袍的邵天翔正苦着一张俊脸,坐在平日里轩辕齐的位置上,不耐烦的翻了翻那些令人头疼的折子。 身旁,是四个没心没肺笑的正开怀的家伙。 陈子骁难得调笑,“这皇帝的位置坐着如何?可舒服?” 李承宁冲着他挤眼,丝毫不掩饰看好戏的意味,“听说你昨儿临幸那个女人了?滋味不错吧?” 程东阁抬了抬眼皮,“你们几个真是无聊,明儿才是重头好戏,现在偷着乐什么?” 魏乾资呵呵一笑,“无聊!” 邵天翔扫了眼四个没同情心的家伙,再扯了扯自己变黑的头发,真想动手将身上的累赘解下来——这些破东西,轩辕齐平时里就不觉得累吗? “我要是估摸着不错,那女人一会儿就得来了,你们几个小心着点儿说话,要是坏了他们俩的好事,有你们几个好果子吃!” 邵天翔摸摸下巴,也是一脸的趣味,“没想到,我邵天翔居然也有那么一天,坐在那儿看即时上演的活春宫!啧啧,就是画面不够唯美!” 四人看他一眼回味的模样,顿时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这时,许公公推门而入,恭敬的垂眸,“皇上,柳妃娘娘来了!” 邵天翔几个人赶紧的干活儿…… 绿柳进来看到的便是认真探讨问题的五颗黑脑袋! 她的脸上又是一红,昨晚的事情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害羞的紧。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要见他一面…… “参见皇上!”由于身子疼的厉害,这会儿她见礼都有些困难。可轩辕齐就好像没有听见似的,自顾自的讨论着。 “参见皇上!”绿柳不由得提高声音,她的额头上隐隐有细汗溢出。 陈子骁示意邵天翔点到为止,邵天翔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假意看到她似的,“爱妃怎么来了?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 李承宁默默在心里腹诽:原来他才是最具皇帝潜力的人! 绿柳幽怨的看着“轩辕齐”,“皇上,臣妾都来了好一会儿了!” “轩辕齐”冷着一张脸,淡淡的问,“柳妃这语气,似乎是在责怪朕?” 绿柳心一惊,她的语气的确是含着一丝指责,自是因为他昨晚告诉她,他是她的夫君,才敢如此大胆,却忘了他的身份,更忘了这里还有其他人! “臣妾惶恐,臣妾不敢!” 她刚想下跪之时,因着身子疼的厉害而栽倒在地。她本想着轩辕齐会跑过来扶她一把的,却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的来了一句,“既然柳妃身子不适,那就早些回去歇息吧。朕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有什么话晚上再说!” “轩辕齐”这话典型的打了一巴掌,然后再赏你一个甜枣儿。 柳妃的脸色由泛白到红晕,真真是地狱天堂都游了一遭! 她心中认为,轩辕齐定是不能够在外人面前如此宠她,否则置皇后于何地?毕竟她是刚刚上位的,还是要注意影响的。 人言可畏,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臣妾告退!”绿柳离开之前依依不舍的看了“轩辕齐”一眼,没想到他居然也正在看她……脸儿一红,步子有些凌乱的离开了。 待她离开了之后,邵天翔冷嗤了一句,“白痴的女人!” 程东阁与其他三人对视了一眼,眼里的意味太明显了,纷纷摇头——他们也太损了,好好一个姑娘家就给毁了! 不想,邵天翔却突然来了一句,“看来,昨儿那个男人不够格,我本来以为她今儿会下不来床的,没想到还能来这里膈应我。嗯,一会儿我去寻一个再身强体壮的来……” 李承宁他们此时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男人果然不是人! 邵天翔似乎是受不了他们那鄙夷的眼神,“要不你们几个换着搂那女人试试?” 他冷嗤,“你们几个,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爷是什么身份,屈尊降贵饱了她,赏她几个男人怎么了?” “嗯,今晚努力努力,她明白即便势能起来,也没法作乱了!” 魏乾资连话都懒得说了,只给了他一记白眼,便低头看书了。 嗯,这里他不懂,一会儿问问他们! …… 承乾殿。 紫嫣在门外轻轻的敲门,“娘娘,娘娘!” 梦连衣推了推正在她身上作乱的男人,扬起声音,“何事?” “柳妃娘娘来了,说是来给您请安!” 紫嫣真是看不得她那样的嘴脸,扶着腰,话里行间都是昨儿皇上怎么怎么临幸她了。 切,好像上辈子没有过男人似的。 她本不想来通知梦连衣的,昨儿瞧着娘娘的气色就不太好,这会儿还未起床,定是因为心中憋气。果然,她都禀告这么久了,娘娘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在她还想要再敲门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梦连衣静静的站在门口,“人现在在哪儿呢?” 紫嫣一愣,她还从未看过娘娘穿的如此正式呢! “娘娘,您这是?” 梦连衣嘴角嘲讽的笑,“这小三儿都上门耀武扬威来了,我这正式总不能一点儿都不表示吧?” 紫嫣的眼立刻就流了下来,心里忍不住怨皇上,明明说好只宠爱娘娘一人的,现在不仅封了个什么柳妃,还不好好看着,让她来娘娘面前瞎嚼舌根! “娘娘,您还好吧?” 梦连衣给了她一记安心的眼神,“放心吧,我没事儿!” 对于对她好的人,梦连衣向来是不假辞色的。 紫嫣觉得皇后娘娘根本就是在敷衍她,气色那么差劲,怎么会好得了? 其实,她哪里知道,那是梦连衣自己整出来的,就是为了让绿柳觉得自己额计谋得逞了。 一个人只有曾经爬上了高处,再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觉得疼!那样的疼,足以将一个人生生的毁了! 绿柳,不要怪她心狠,要怪就怪她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她的男人,除了她之外,谁都不能够染指! “走吧,咱们去会会那位柳妃娘娘!” 紫嫣走上前,大着胆子替她整了整衣服,“娘娘,走,紫嫣扶着你!” 梦连衣什么都没说,只是感激的拍了拍她的手。这种时候对你好的人,才是一辈子忠心之人! 她忽然都庆幸闹了这么一出,至少让她知道了紫嫣这丫头是真的不错。 想来,她也该嫁人了吧? 嗯,等忙过了这事儿,就来给她张罗婚事。 宫里的女人太过可怜,将自己一辈子的青春都留在了宫里,待到二十五岁能够出宫之时,却是人老珠黄,再难觅得如意郎君了。 “紫嫣,你在外可有意中人?” 紫嫣咬了咬唇,“三年前,他已经娶了别人了!” 梦连衣没有吃惊,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放心,以后本宫自会给你找一个好男子,而且是将你当宝的。那样的薄情人,该忘就忘了!” 紫嫣心里很是感动,娘娘都这样了,居然还想着为她的日后着想…… 她忽然感叹上天的不公,这样好的人,上天怎么忍心让她如此难受? 此时的她却不知,正是因为她的这份赤诚之心,才会遇到那样一个将她时刻放在心上的男人! 那时候的她才知道,原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并不是书中的童话! …… 刚一进门,梦连衣就闻到了一阵有些刺鼻的香气,本能的蹙眉。待走到座位上,便见柳妃摇着扇子,扭着纤腰向她走来。 “今儿是什么风,居然将柳妃吹到我这承乾殿了?” 柳妃娇笑着用扇子掩面,“皇后是姐姐,妹妹自然是要拜见姐姐的!” 梦连衣冷笑,“抱歉,我的妹妹们现在在太极殿里待着呢。何况,我也没有这么不知廉耻勾引姐夫的妹妹!” “柳妃在本宫面前该自称为妾,懂吗?” 绿柳的脸上闪过一丝恨色,“是,臣妾知道了!” 梦连衣一脸疲累的抬了抬手,“既然柳妃没有什么事,那就请回吧!” 柳妃怎么会错过她脸上的倦怠,心中十分得意,曾经你宠冠三宫又如何?现在那个男人还不是一样要了她? “臣妾刚刚去看皇上,看到御花园的花儿开的正盛,想邀请姐姐一同去观赏呢……”说吧,她掩了掩唇,故作诧异,“我这都忘了,皇后娘娘被皇上禁足了,这承乾殿您是没法儿出去的!” 梦连衣不由得想起那个让她“禁足”的男人,刚刚,他们还在说她会不会来耀武扬威呢,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真的来了…… 她看着那男人顿时难看之极的脸色,顿时觉得好笑。嘴角也不自觉的扯出一丝笑来,折让绿柳很是不甘! “娘娘笑什么?” 她的语气有些冲,有些质问的意味。 梦连衣顿时敛了笑,她沉沉的看向绿柳,“绿柳,别说你是从本宫宫里出去的,即便不是,以你妃子的身份,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本宫?本宫想笑便笑,难不成还要向你报备不成?” “柳妃还是不要太过得意的好,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本宫觉得还是为自己积点阴德的好!” 柳妃的脸色都有些扭曲了,她恨恨的瞪了梦连衣一眼,却无能为力。 梦连衣,你等着,等我坐上皇后的宝座,我会将你今日的话,一字不落的还给你! “皇后娘娘,臣妾身子不适,现行告退了!” “不送!” 在柳妃离开了之后,梦连衣想了想,吩咐紫嫣,“紫嫣,你去御书房将李承宁李大人找过来,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紫嫣因着轩辕齐的事情,连带着也不乐见那五个人了,现在让她去寻李承宁,简直比杀了她还要痛苦。怎奈这是娘娘的命令,她只能从命! 梦连衣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撇向内室,明明是那个男人有事吩咐,却还要借她的口,难道他不知道她已经“失宠”了吗? 想想,还有些好笑,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却还要这般偷偷摸摸的,跟偷情似的,居然还有一丝刺激! …… 许公公见梦连衣身边的紫嫣走过来,走过去问道,“可是娘娘有什么吩咐?” 紫嫣咬了咬唇,“娘娘吩咐我来寻李大人,不知他是否在这里?” 许公公挑眉,“李大人他们都在呢,你进去便好!” 谁知小丫头咬着唇,气呼呼的道,“我不想跟他说话,还请许公公代为帮忙一下!” 许公公瞬间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丫头是为主子不平呢! “嗯,好,我这就去叫!” 不一会儿,李承宁负着手走了出来,看到了远远站着的紫嫣,然后莫名其妙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第一卷 第421章 坏人姻缘 李承宁知道她,是皇后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一声不吭的瞪他是几个意思? 不行,他不能白白的被人瞪了,还傻乎乎的不知道原因。 他追上去,一把扯着她问,“你刚刚为什么瞪我?” 小丫头凶着呢,她一想到梦连衣的“委屈”,那股子牛劲儿便冒了出来,“因为你讨厌!” 李承宁不解的问,“我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了,让你一个小丫头好像看了脏东西似的躲着我?” 紫嫣拼命的想要躲开他的桎梏,狠狠的踢上他的腿,却被他轻易闪开了,顿时急了眼,“你个登徒子,还不放手?” “登徒子?”李承宁也瞪眼,他不过是抓了她的手罢了,怎么就成了登徒子了? 不过,这丫头的手抓在手里的感觉还真是好! “你要再不放手的话,我就,我就……” 李承宁兴趣盎然的看她,“你就怎么样?” “我就咬死你!”说完,紫嫣咬了咬唇,忍不住红了一张俏脸,她她她,她在说什么啊! 李承宁的眼神不自觉的落到了被她咬着的水唇,粉粉的,看起来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他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吻了上去,只是轻轻的舔了一下,果然像他想象中一般甜,忍不住想要的更多…… 紫嫣呆呆的站着,任由他不顾一切的吻着她。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顿时红了眼,这个登徒子,他他他,他居然敢对她如此无礼? 她扬起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然后甩开他的手臂跑开了。 李承宁怔怔的站在原处,他刚刚做了什么? 其实,他看到了她扬起的手,是可以躲开的,可他偏偏选择了承受她这一巴掌…… 李承宁想着她刚刚红了的眼眶,心里居然紧紧的一揪,有些疼,有些难以呼吸……这是什么见鬼的感觉? 他甩了甩头,往承乾殿而去。 梦连衣看到紫嫣是一路跑回来的,眼眶似乎还红了,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连忙起身问,“紫嫣,这是怎么了?” 紫嫣想起刚刚那一吻,拼命的摇头,娘娘自己的事情还未曾解决,她怎么好意思让她再为她的事情烦心呢? “娘娘,你放心我,奴婢能有什么事情?” 梦连衣一瞧就知道她有事,可小丫头不说,她也没办法,一会儿问问李承宁,看他知不知道,毕竟是去找他的! 片刻之后,她看到了有些失魂落魄的李承宁,心道: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怎么都这副见了鬼的模样? “承宁,你这是什么了?额,你的嘴怎么破了?” 梦连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眯着,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李承宁实在是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只得撇开话,“听说您找我,不知有何事吩咐!” 梦连衣瞧了瞧门外,宫人们一早就被她打发下去了,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不是我,是里面那位!” 李承宁了然的点头,刚想要进去的时候,却被她拦了下去。 “李承宁,我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紫嫣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若你没有那份心思,就不要轻易招惹她。我可是要替她寻一个好男人的,坏人姻缘可是要遭天谴的!” 李承宁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我做什么了,怎么就坏人姻缘了?” 梦连衣冷笑,“你别告诉我,你嘴上的伤是你自己咬的!” 李承宁语滞,当然不是他自己咬的了! “进去吧!记着我刚刚的话,没那个意思就不要轻易招惹她。她曾经受过伤,若再被伤一次,只怕就对这个世间的男人绝望了!” 李承宁的脸色一白,僵硬的点头。 走了几步,他回头看梦连衣,语气很真挚,“今日之前,我对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可刚刚那一吻之后,似乎所有的感觉都变了。我看到她红了的眼眶,居然会难受;听到您说她受过伤,我会心疼。我也没有接触过女人,不知道这样的感觉算什么。请娘娘给我几天让我想一想,届时我会给你答案!” 梦连衣点点头,的确,她现在不能够要求他做出什么决定,毕竟太过冲动了。 “去吧,他在里面等你!” 她想,或许她也该问问紫嫣的想法。 由于紫嫣是承乾殿的大丫头,是可以住在殿里的,也因此她找紫嫣也方便了许多。 推开门,果然看到傻丫头在抹眼泪呢! 她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不就是被男人亲了一下,哭什么?又不是世界末日了!” 紫嫣哭得正伤心呢,也没注意到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她被狠狠的吓了一跳。 “娘,娘,娘娘,你怎么进来了?” 梦连衣伸手抹了抹她的泪,“我还比你呢,叫我娘,忒老了点儿吧?” 紫嫣的小脸顿时红了,小声咕哝,“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说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招惹上了李承宁那小子了?” 紫嫣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因为……所以……” 梦连衣忍不住叹气,这妮子平日里那么精明,怎么这会儿却变得这么迷糊? “愿意跟我说说你之前那个成了亲的男子吗?” 紫嫣想了想,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两家是邻居,在我们很小的时候订了娃娃亲,说好了将来两家人结为姻亲,没想到那一年我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我爹只得将我送进宫。那时我才十五岁,没想到如今八年都过去了……” “我们当初说好的,十年之后,便是我出宫之时,到时候我一出宫便成亲。没想到,三年前他告诉我,他已经成亲了,对方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唯一的要求便是让他入赘!他告诉我的时候,正是他们拜堂的那天,我即便想做什么,也已经晚了!” “从那以后,我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再也不去想着出宫的事情了。我以为我会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没想到遇到了娘娘你。我在宫里这么多年,看到过形形色色的主子,却没有一个像你这么好的。你待我们不像他们,他们认为我们这些当奴才的不是人,随意使唤来,使唤去的……” 这一点,梦连衣是清楚的。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她待这些宫人们才很好,不想他们本就坎坷的命运更加难以支撑。 没想到,这妮子竟是因此对她这么忠心! 她拍着紫嫣的手,语重心长道,“紫嫣,你记着,每个人生来都是平等的,身份并不能决定一个人一切,懂吗?你不要认为我身为皇后娘娘就高人一等,也不要认为你身为婢女就低人一筹,我们都是一样的。我待你们好,自是不想你们看轻了自己!” “我娘亲告诉我说,人只有自己爱自己,别人才会尊敬你。若是你连自己都轻视的话,谁又会瞧得起你呢?” “好好把握机会,那李承宁是个不错的男子。我想你应该也不讨厌他才是,否则你现在不是哭而是一根白绫吊了脖子了!” 紫嫣顿时不说话了! 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可她没有想到,第二天那个男人就找上了她! 新年岁首,这是一年的开头,更是一个新的希望的开端。在漫天的鞭炮中开始,也将在漫天鞭炮中结束,充满梦想的未来正徐徐张开她斑斓的画轴,为轩辕国所有臣民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这一天,梦连衣被早早的挖了起来,紫嫣让人扶着她坐好,然后给她慢慢的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弯挑的细眉,嫣红的樱桃小唇,眉心处,紫嫣用金箔片,上等的珍珠给她描出了精致的花钿,衬得她整个人更加娇媚。 做好了这一切,紫嫣使了个眼色,让人扶着她起身,支撑着她的身子,然后一件一件的将衣服给她套上…… 这时,唐沫柒从门外走了进来,“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 紫嫣乖巧的回道,“就剩下头发了,等着夫人您来呢!” 唐沫柒点了点头,走到梦连衣身边,看到某个小丫头还闭着眼,心知这帮丫头真是辛苦了,居然伺候了这么一个爱睡懒觉的主子。 “衣儿!”唐沫柒生怕弄坏了她的妆容,忍着没有捏她的鼻子,而是戳了戳她的纤腰。她最害怕别人碰这里了…… 果然,一阵惊叫声响起,她刚想揉眼睛,被紫嫣眼明手快的拦住,“娘娘,今儿是您的好日子,可不能盯着一张花脸出去!” 梦连衣眨了眨惺忪的睡眼,不解的问,“娘,您怎么来了?” 唐沫柒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今儿虽说是你册封的日子,可也算是将你嫁出去的日子,娘怎么着也该来给你梳梳头不是吗?” “衣儿,你要记着,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一个任性胡闹的姑娘了,而是一国之母,是众人眼中的典范,更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以后不能再由着性子,任何事都得商量着来,切不可任性而为知道吗?” 梦连衣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唐沫柒觉得不对劲,原来这妮子又睡着了。 “你叫紫嫣是吧?去,给我准备一盆凉水来!” 紫嫣不解,这位梦夫人要凉水做什么。却也不敢怠慢了。 凉水不一会儿就被端了来,唐沫柒看她依然睡得香甜,隐隐有一种顽劣的笑意闪过,然后将双手伸进凉水里…… 嘶,还真是冰的很! 觉得差不多了,她将手收回来,用毛巾擦了擦,然后出其不意的探进了梦连衣的衣领里…… “啊,下雪了,下雪了!” 梦连衣立刻跳了起来,丝毫不顾形象。 唐沫柒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爆栗子,“什么下雪了,今儿天气好着呢!” “娘,你怎么这么坏?” 唐沫柒嘲讽一笑,“娘和你说话你都敢睡觉,我若不这样,你还能听得进去?” 原来,小心眼儿这毛病是会传染的。 娘跟着爹快二十年了,居然将爹小心眼的毛病也学来了。 嗯,前不久,她与梦琉年口头上过了几招,惨败!至此,她算是明白了,她爹啊,心眼儿小着呢,没想到娘也是这样! 她立刻讨好的一笑,“娘,您这是说的哪儿话?我哪儿能劳动您的打驾呢?” “别贫了,时间不早了,得赶紧的将你收拾好了,有人正等着你呢!” 梦连衣端端正正的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模模糊糊的人儿,有些吃惊,没想到画了精致妆容的她,竟是这般美,连她自己也有些移不开眼了。 “紫嫣,没想到你的手这么巧!” 紫嫣含笑回了一句,“是娘娘你长得漂亮,奴婢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第一卷 第422章 不安定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别,这丫头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一个个笑的神神秘秘的。 还有娘也是,不过是一个封后大典罢了,何必整的这么兴师动众? 唐沫柒一手执着梳子,一手抚摸着她的秀发,笑语晏晏,“衣儿,没想到转眼间你就嫁人了,这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这话,听来多少有些伤感,梦连衣似乎也有了将要嫁人的感觉,心里竟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有点儿感动,又有些不舍。 “娘,我虽然在轩辕国这里,但这里距离你那里又不远,想您了,我就回去看看您和爹,可好?” 唐沫柒不住的点头,“放心吧,那里永远都会有你们的房间!” “好了,娘要给你梳头了!” “这口诀啊,还是娘当年成亲的时候学来的!” 梦连衣有些晕晕乎乎的,觉得这样好像是要拜堂似的,真是的,她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娘,你们今天都好奇怪,我怎么觉得你们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唐沫柒怜爱的摸摸她的脑袋,“想什么,娘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被人家一下子订走了,心里有些失落罢了。之前一直是没有正式仪式的,倒也能催眠自己你还没曾出嫁。今儿这大典一过,可不就是真真切切的嫁人了?” 梦连衣一想,也是这个理儿,也就不纠结了。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亦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说完吉祥话,唐沫柒给她挽了一个漂亮的随云发髻,配着华丽的凤钗,流苏隐隐若现…… “娘,你说我这样像不像新娘子?” 梦连衣说这话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然穿的是凤冠霞帔,不是新娘子,又是什么呢? 唐沫柒抿着唇笑,她这个闺女啊,平日里精明着呢,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这般迷糊了? 这都做的这么明显了,难道她还看不出来吗? 接过一旁的红盖头,她轻笑,“今日你本就是新娘子,傻丫头!” 梦连衣被盖住的俏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新娘子? 灵光一闪之间,她猛然就想起了某人曾经说过的惊喜! 难道这便是他想要给她的惊喜? 唐沫柒牵着她的手,温情脉脉,“为了你的婚事,所有的人都来了!” 她轻轻的掀起盖头的一个角落,飞快的走到门口,打开门,刺骨的寒风吹打着她的脸,可她丝毫感受不到…… 门外,站着不少人,爹,乔叔叔,梦连溪搂着红妆,腿边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另一边站着一个一身清华的男子拥着一个眉眼与娘很相似的女子,男子手中牵着一个小男孩,女子手中抱着一个奶娃娃,看起来很幸福,还有四妹和五妹,甚至是邵天翔他们都来了…… 最显眼的当然是那个一身红衣的男子,正浅笑的睇着她。 他,怎么能在她不知情的时候为她做了这么多呢? 她呆呆的看着那个男子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她听到那个男子深情的唤着她的名字,“阿梦!”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有些心醉,她从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也可以如此的魅惑人心。 所谓男色惑人并不是没有依据的。 她就那么站着,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再也容纳不下别人! “外面冷,有什么话进去说,一会儿拜堂的时候叫你们!” 这个时候,还是唐沫柒最有眼力,将那群闪闪的灯泡一个个轰走了。 轩辕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将她打横抱起,慢慢的走入室内。 他知道她畏寒,伸出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给她取暖。 梦连衣不确定自己的脸是否是通红的,但的确是有些温度的。 “你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一声?”她温驯的在他怀里待着,呐呐的道。 “若是告诉了你,还有什么惊喜可言?” “不过,你也是个小迷糊,难道没有发现此刻我们并不在宫里吗?”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惊叹,“哎呀,我居然不知道!” 轩辕齐神秘一笑,她自然不知,昨晚上给她喝的凝神茶里放了一些安神药,就是为了将她不知不觉的偷出来…… “今天一天注定会是一个不安定的日子。趁着现在我们都空着,我想要给你一个简单的婚礼。我听四妹说,每个女子都期盼着穿着大红嫁衣嫁给心仪的人,而我居然忽略了……” “我知道你不说,并不是你不想,只是有些事一旦尘埃落定,就没了说出来的必要……” 轩辕齐捧着她的小脸,温润的脸上好像枯木逢春,笑意不断,“我在想,我的阿梦为了我不远万里嫁过来,甚至不曾以公主之尊,我这样委屈了她,难道不该做一点点补偿吗?” 梦连衣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无缘穿上这样的衣服,是无缘与他拜那三拜,没想到他竟什么都准备好了。 公主之尊,那样的嫁礼,她不曾想过。她爱的只是他这么个人,身份什么的不过是身外之物,何必在意? 何况,从孟国到这里,万里之遥,那么久不见面,岂不是要急死她? “这样,已经很好了!轩辕,此生能为你穿一次这样的衣服,对我来说,于愿足矣!” “今天,爹娘都在,我的姐妹们都在,这就够了!我最期盼的不过不正是眼前的这一刻吗?你都为我想到了,我已经很高兴了!” 轩辕齐真心觉得她的要求真低,即便是普通人家,这样的礼数也太过寒酸,可在她看来,已然是最好…… 不过,他还是有些愧疚的,“为了我们的计划,今夜鞭炮是不能尽兴的放了。不过我答应你,上元节那天,我会让你一下子玩个够!” 半月之后便是上元节,那时候整个京城热闹非凡,他们还未曾一起玩过呢,这一次就一起补上了吧! “都说出嫁从夫,我听你的!” 梦连衣觉得这感觉真奇怪,明明孩子都替他生了,也都快会说话了,现在居然有一种将为人妻的羞涩…… 此时,紫嫣在门外轻轻的提醒,“皇上,娘娘,吉时已到,请出来拜堂吧!” 轩辕齐看了门外一眼,随即再看她,只见她娇羞的垂下了头,盖头也自然而然的落了下来,遮住了她羞红的双颊。 梦连衣刚起身,便被他抱了起来,她本能的圈住他的脖子,低声问,“你做什么?” “你是我的娘子,相公抱着娘子拜堂怎么了?” 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让梦连衣也不该如何回答,只得任由他去了。 拜堂的大厅,梦琉年与唐沫柒早已正坐在上座,等着他们的到来了! 婚礼虽小,可该有的习俗轩辕齐一样都没落下,踢轿门,射箭,跨火盆…… 现在站在长辈们面前,轩辕齐方才觉得她从此刻开始,真真正正的属于他了。 “爹,娘!”他自然而然的改了称呼,那么自然,盖头之下的梦连衣都忍不住替他脸红。 唐沫柒含笑的扯了扯那厢脸色不太好的梦琉年,小声劝道,“今日是女儿大喜的日子,你总是板着个脸成什么样子?” 梦琉年不高兴的撇了撇嘴,他养了十九年的大白菜,一朝被猪给啃了,还不让他郁闷么? “溪儿,开始吧!” 梦连溪坏笑的看了轩辕齐一眼,朗声说道,“轩辕齐,在我们孟国,这拜堂可是有一个习俗的,那就是新郎必须背着新娘拜天地,拜父母。这里虽是轩辕国,可我们将衣儿嫁来这里,什么都是随了这边的习俗,总该有些我们孟国的习俗吧?” 红妆忍不住掐了他一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习俗,她怎么不知道? 今儿是衣儿的婚礼,他居然还敢捣乱?难道他这是皮痒了? 梦连溪龇牙咧嘴的忍着疼,“轩辕齐,你答应是不答应?” 轩辕齐扫了一眼在座看好戏的人,只得咬着牙同意了。 他们明摆着就是想要看好戏,什么狗屁习俗,他根本听都没听过。 盖头之下的梦连衣自然也知道自家大哥的意思,却又不好出声阻拦。听说,进洞房之前新娘说话是不吉利的! 她虽不信鬼神,但事关他们的一辈子,倒也是宁可信其有了! 梦连诗是这九年来第一次看到梦连衣,没想到她都嫁人了。她依恋的看着身边的元清,笑眯眯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元清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快乐,回以一笑,清幽若雅莲,让人移不开眼。 “清哥哥,真好!” 她没头没尾的话,让元清唇边的笑颜更加拉大了。 他知道,她说的是她能活着与他在一起,真好! 一旁,梦连丹扯了扯梦连娟的衣袖,小声的在她耳旁嘀咕,“你瞧瞧,姐夫居然笑了,真是难得一见!” 梦连娟无奈的扯回了自己的衣袖,同样小声的回她,“四姐,你若是无聊,一会儿找邵天翔玩去!” 梦连丹扁了扁嘴,也不说话了。 哼,她才不要再和那个小气鬼说话了。 这一次,等三姐他们的事情完了之后,她就跟着爹娘一起回去,修身养性,等着嫁人! 邵天翔眯眼看着不远处被轩辕齐背在身上的梦连衣,几个月了,他将对她的感情彻底尘封,放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他知道,这辈子,他可以随时随地的看到那个女子,却不能将她拥入怀中…… 今日,他亲眼看着她嫁给轩辕齐,彻彻底底的断了他的念想。 梦连衣,以后,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很幸福! …… 轩辕齐背着梦连衣拜堂,还是有些吃力的。她的分量虽不重,可他却是跪着的,所有的支撑点都在膝盖上,难免有些吃力。 偏偏,他的大舅子还慢悠悠的喊着,“一拜天地,跪!” “一拜,再拜,三拜!” 这三拜下来,轩辕齐的腿忍不住有些颤了。 在他背上的梦连衣有些担忧,想要从他的背上下来,却被他扯了回去,小声的回了一句,“我没事!” 她抬起头,朝着梦连溪站着的方向狠狠的瞪过去。 梦连溪虽然看不到,却也知道自己的妹子在瞪他呢!他摸摸鼻子,这些都是爹让他这么做的,父命不可违,知道吗? 不过,他也很想看到那小子吃瘪的! “起身!” 轩辕齐倏然松了口气,慢慢的背着她站了起来。 “二拜高堂,跪!” “一拜,再拜,三拜!” 许是刚刚梦连衣瞪的那一眼起了作用,梦连溪没有再为难轩辕齐,让他不至于那么煎熬! “起身!” 他这一次是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第一卷 第423章 情路坎坷 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搀着她的小手,面对面跪着。 “夫妻对拜!” “一拜,再拜,三拜!” “礼成!” 这一声礼成,扯出了轩辕齐不少感叹。他们过往的一切辛酸都在这一声“礼成”中得了圆满。 过去的一年中,是他生命里最漫长的一年,也是最幸福难熬的一年。如今,他们终于功德圆满,怎能不心生感慨? 他伸手掀开梦连衣的盖头,如玉的容颜就那么暴露在人前,而他也险些看花了眼。 即便早已看到过,可他还是忍不住会被他的风采所迷。 平日里,她连妆都懒得上,每日顶着一张素颜,清涟不妖,宛若出水芙蓉,让人移不开眼。 “敬茶!” 紫嫣端着茶水站在一旁伺候着。 轩辕齐与梦连衣分别端了一杯,“爹,喝茶!” 梦琉年叹了声气,先接过轩辕齐的喝了一口,再接过梦连衣的,一杯都喝了——这就是女儿和女婿的差别。 轩辕齐的嘴角一抽,这岳父大人的心眼儿还真是小! 不过也是,若是他的闺女养这么大,被别的男人拐走了,估计他的怒意还这大! 梦琉年一手执着轩辕齐的手,一手执着梦连衣的手,清贵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齐儿,从今以后,我就将衣儿交给你了。若是你有半分亏待了她,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你记着一点,我梦家的女儿绝不与人共侍一夫,娶她的男子一辈子只能有这么一个妻子,哪怕你是皇帝!你既然娶了她,那就要为她负责。前两天宫里发生的事我们都知道,那不过是一场局,但也只此一次!” 那个柳妃虽然是他们的一个棋子,顶着的身份却始终是他的女人…… 轩辕齐知道,梦琉年这是为了梦连衣着想,生怕有一天他会负了她。可他怎知,在轩辕齐的心里,一百个轩辕国都抵不过一个她! 不过,该给的承诺还是得给的! “爹,请您放心,我知道无论此刻我说什么,都证明不了什么。请您以后看我的表现,若是我让您失望了,要打要骂随您高兴!我只想告诉您,遇到她,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风景!” 这样的情话,在梦连衣看来,已是不可多得! 这个男人不常说情话,他若说,必定是知道情况不利于他的时候,否则一般时候还真是听不到这样的话。 “爹,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一定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而且我相信他,一定辜负我的!”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更加相信他对我的真心。爹,谢谢您愿意成全我们!” 梦琉年轻笑一声,“衣儿,你是我的女儿,我不成全你又该成全谁?爹爹曾经阻止过你们的,可总归逃脱不了宿命二字!既然你们两个能够携手走到现在,那么一定相互支撑下去。有什么委屈就说,爹爹给你撑腰!” 梦连衣对于梦琉年的话有些心惊。爹曾经阻止过他们? 她疑惑的看向轩辕齐,他也摇头。他还真是不知道这条坎坷的情路之上,居然还有岳父大人的功劳呢! “去给你娘敬茶吧!” 唐沫柒忍不住瞪他一眼,现在才想到她,茶都凉了! “娘,请用茶!” 唐沫柒笑眯眯的接过他们的茶,一口气都喝了,没有厚此薄彼。 她想,这两个孩子大概是延续了她与皓天所没有的缘分吧? 皓天,若你在天有灵,看到我的女儿嫁给你儿子,是不是很欣慰? “你们俩都起来吧,这么跪着,万一受了凉怎么办?” “齐儿,我对你没有过多的要求,这个女儿是我最为疏忽的,也是最为放纵的。我疼她的时日不长,本想着十八岁她归家之日好好补偿的,没想到却被你拐走了。所以,以后你要代替我们,将缺失的那一份一并不给她!” “娘,我知道了!我答应您,一定会好好的对她。只要是她想要的,只要是我有的,可以办到的。我一定会满足她!” “那一天,我也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说了,只要是她想做的,被说杀人放火,就是毁天灭地,我也会站在她身前护着她!” 唐沫柒无声的睨了梦琉年一眼,似乎是在谴责他,女婿比他好多了,瞧这宠的,都快是非不分了! 梦琉年接受到某人的怨念,眼一横,他还不够宠他的么? 说上哪儿就上哪儿,分分钟都不带耽搁的,这样的宠法还满足不了她? 嗯,今晚回去振夫纲! 唐沫柒不去看他的脸色,转而笑着看轩辕齐和梦连衣,“天色不早了,一会儿你们还有别的事,收拾收拾准备回宫吧!” 梦连衣点点头,突然伸手保住了她,“娘,谢谢您!” 谢谢你们不辞辛苦来这里送她出嫁,完成了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谢谢你们这么包容我,哪怕我的要求再无礼,你们都这么含笑的包涵! 梦连衣松开唐沫柒,走到梦连诗的身边,有些抱歉的笑了笑,“我想,你应该是我的姐姐吧?抱歉,我之前受了伤,许多事都忘了……” 梦连诗忍不住打趣道,“刚刚在路上,我还和爹他们打赌来着,他们说你定然认不出我来,我打赌你一定认得出来。失了记忆而已,只要我还是你姐姐,只要我们之间还有那割不断的血脉至亲,那么我坚信,你一定能够认出我来!” 梦连衣也跟着笑了,显然没想到看起来成熟稳重的梦连诗居然是这样一副孩子心性。 打赌?这是女子该做的事情么? 不过,她有一种感觉,以前这事儿她应该也做的不少! “姐姐,你能来这里,我很高兴!”两个女人相拥而抱,站在她们身旁的男人显然没有这么好的感情。 元清略嫌冷淡的点了下头,“元清!” “轩辕齐,久仰大名!”的确是久仰大名! 三年前,元清的名字享誉大江南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你见笑了,应该是我久仰你的大名才是!”元清鲜少说这样的话,想来定是真的对轩辕齐关注甚深了。 “这一次你们专门为我们跑一趟,待今日之事完了之后,我定要一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你们!毕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元清稍稍点头,“我已经让出月国的国主之位,如今闲人一个,你如不嫌被打搅,我们倒是却之不恭!” 轩辕齐挑眉,显然是没有想到元清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之前,他便已经听过月国国主有禅位之意,只是没想到这会儿居然都已经…… 轩辕齐想,那会儿定然是禅位完才故意传出来的消息吧! 呵呵,果然这梦家的人没有一人能够小觑他们! 梦连诗笑着拍拍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低的说,“当着你相公的面对着我撒娇,当心他吃醋哦!” “姐姐!” 梦连衣不依的叫了一句,哪有人这么坏的,居然调戏自己的亲妹妹! “去吧,晚上我去找你,顺便聊聊这些年来的事情!” 梦连衣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你不能食言哦!” “这里是你的地盘,我敢吗?皇后娘娘!” 某人傲娇的站直了身子,“竟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公然挑衅,该当何罪?” “说你胖还真喘起来了!” 元清在一旁握拳清了清嗓子,“诗儿,我现在可不是月国国主了,大概没办法护你周全!” 梦连衣幸灾乐祸,“你瞧,现在姐夫都不帮你了!” 元清似笑非笑的看着梦连诗,大有看笑话之意。梦连诗呢,也不恼,只是笑着,那样的笑,却足以颠倒众生! 最后,轩辕齐还是将梦连衣给拖走了! 远远的,还听到她不满的咕哝,“都说娶到手了,就不知道珍惜,这话果然没错!轩辕齐,我这才嫁给了你,你就对我这么凶!” “错,你儿子都替我生了,老夫老妻的,还在意那些做什么?” “你说说,怎么就老夫老妻了?”她不依不饶。 “回去再说!” 梦连诗好笑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生感叹,“没想到,转眼间衣儿也都成为人母了!” 她将身子靠进身后男子的怀里,“清哥哥,将来我若是老了,你会嫌弃我么?” 元清皱眉,“怎么会这么想?你老了,我比你还要老呢,哪来的资格嫌弃你?” 梦连诗无语,果然,这个男人的情商还是一如既往的低! …… 当他们悄无声息回到宫里的时候,天早已大亮。 承乾殿里,梦连衣仔细的替他穿戴着黄袍,小心翼翼的展平每一处褶皱。 “轩辕,今天我们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你怕吗?”轩辕齐柔声的问着。 “有你在,我怎会怕?” “听说,昨天邵天翔又给她寻来了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 轩辕齐好看的唇角掀起一抹弧度,“这会儿大概还没醒吧?” 梦连衣也是无语,即便那个女人心肠狠毒了点,他们也没必要这么毁了一个女人吧? 要知道,一旦贞洁被毁,这一辈子也就算完了。虽然,她还真是同情不来她! “对了,紫嫣呢?刚刚不是一直跟着我们的吗?” 梦连衣四处看了看,始终没有找到紫嫣的影子。 轩辕齐撇了撇嘴,“大概是被什么野男人勾走了吧?” 梦连衣的嘴角抽了抽,“什么野男人?” “这事儿你还不知道?不是你一手促成的吗?” 轩辕齐促狭的睇着她,似乎存心看她笑话似的。 她眨眨眼,不会吧,速度这么快? “你说,我们是一同前往呢,还是你先去,我随后跟来?” 梦连衣的眼眸中泛着狡黠之色,分明是有了什么鬼主意。 “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坏了?难不成当真是近墨者黑?” 她没好气的瞪他,什么叫越来越坏?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娘子么? 娘子! 现在,她是他名副其实的娘子了! “走吧,我的皇后娘娘!” “是,皇上!”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一同出了承乾宫,走向他们已然注定的命运! 问柳宫。 青虹一直守着门外,不时地看着殿内的情况,却不敢进去敲门。 昨夜柳妃娘娘的声音,整个问柳宫的人都听得到。直到现在,她的脸上还泛着红光呢。 距离封后大典的时辰将至,娘娘还未曾起身,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只怕日后会怪罪于柳妃吧? 青虹咬了咬唇,下决心推开门,纵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屋内的情况狠狠的吓了一跳。 室内一片狼藉,衣衫遍地,甚至还有一些令人难以启齿的…… 她轻声走过去,唯恐吓着柳妃,却不想在她的床上居然看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啊……” 青虹跌跌撞撞的往后闪,脸上满是仓皇之色。 第一卷 第424章 奸夫 她从未想过,刚刚获宠的柳妃娘娘居然敢堂而皇之的出墙,而且还是册封大典的大日子里。 绿柳被青虹尖锐的声音吵醒,隐隐有些不耐的说着,“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娘娘,娘娘,你……” 青虹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正好撞上前来请柳妃前去观礼的李承宁。 她刚想抓住李承宁的衣袖,却被他眼明手快的闪了开去,“做什么这般慌慌张张的?” “李,大人……”青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实话,因为她是问柳宫的人,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今日柳妃被问罪,身为宫人的她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若是柳妃侥幸逃过一死,那么日后她也在劫难逃。 李承宁瞧着她的模样,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面上却纹丝不动,“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册封大典,我奉皇上之命来请柳妃前往观礼,不知柳妃可曾洗漱完毕?” 他的话音才落下,室内便想起了一阵阵令人脸红耳赤的声音。 李承宁顿时沉下脸,“这是怎么回事?” 青虹闪避着眼神,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她哪里会知道,昨儿明明来的那个人是皇上,怎么会变成了…… “还不照实说!” 青虹吓得跪下,“李大人,奴婢不知道。刚刚奴婢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柳妃娘娘和一个陌生的男子睡在榻上,具体是怎么回事,奴婢确实不知啊!” 李承宁阴沉着脸,大手一挥,对身后的侍卫下令,“还不进去捉拿奸夫?” 侍卫们纷纷冲了进去,看到的便是柳妃不知羞耻的缠着那名男子行苟且之事…… 这么多双眼睛为证,只怕是怎么抵赖都做不了数的! 李承宁的嘴边挂着一丝残忍的笑,证据确凿,她算是活到头了。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拿下?” 绿柳听到有陌生的声音,却还是不管不顾的缠着那名男子,而男子也正奋力的抽动着。 青虹在一旁看了有一种想吐的冲动,那个男子实在是…… 满脸的脓疮,一双黝黑的大手正陶醉的在柳妃白皙的肌肤上四处摸着,浑然不知周遭还有别的人…… “去,准备一桶凉水来,让柳妃清醒清醒!” “哗”的一声,一同凉水从头到脚浇在二人赤裸的身上,两人顿时跳了起来…… 绿柳的意识顿时清明了起来,她迷醉着双眼看着身下的男人,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即大叫,“你,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娘娘,我们一夜春宵,现在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绿柳还未意识到周围有其他的人,用被子紧紧的裹着自己,不敢置信的摇头,“不,不会的,昨天明明是皇上……” 李承宁的声音适时响起,似乎在好心的提醒她,“昨儿皇上的确来了,可不消片刻皇上便离开了,何曾在你宫里过夜?” “难道柳妃娘娘忘了,今日是皇后册封的日子,皇上又岂会在这里陪着你?” “不过,本官倒是很是佩服娘娘的胆子,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样不知廉耻的勾当。有什么话,娘娘还是一会儿与皇上去说吧?” 绿柳不住地摇头,不不不,不会的,她明明记得的,那个人是轩辕齐,他还温柔的叫她柳儿…… 而刚刚,也正是这个声音,让她控制不住自己,才又缠上了他……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在做梦吗?不然怎么会是现在这副光景? 她明明计划好了的,今天的册封之日也正是梦连衣身败名裂之时。怎么会变成了她自己? 绿柳想不通,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为何现在变成了这样? 李承宁可容不得她发呆,“你,去给宽衣,至少也得衣衫整齐的出现在皇上面前,这般出去,成何体统?” “你们,先去将奸夫拿下,一并交给皇上处置!” 末了,他还来了一句,“这大过年的,居然闹了这么一出,真是晦气!” 那男人不停地闪躲着,口中不停的嚷着,“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被她带进来的,与我没有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承宁阴测测的笑了,“你睡了皇上的妃子,还说没你的事情?” 说完,他冷冷的扫了绿柳一眼,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蠢女人,只怕现在还不清楚这两夜她不知被多少男人睡过了吧?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在心里为她同情一把,都是贪心惹的祸啊! 青虹颤抖着身子,慢慢走上前去,想要给绿柳穿衣,却被她大力的推开,“不会的,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你们都出去,出去,一定是你们害我,一定是你们害我……” “今天应该是看她的笑话,怎么会变成了我?这当中到底哪儿出错了?” “不不不,我一定是在做梦,我怎么会被这个恶心的男人给碰了呢?” 那男人听了,可不满了,一边穿衣服一边鄙夷,“现在嫌弃我恶心了?昨夜你霸着我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恶心?” “也不知道是谁,一直缠着我说要的,哼!” 绿柳顿时白了脸色。她记得的,昨夜她觉得身子里好像火烧似的,有一股渴望从体内深处散发出来,让她变得好像不是自己了…… 她冷静下来,想了一下,却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不,不会是他的,不会是他的!” 可是,无论她怎么说服自己,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昨夜,她只喝了一杯酒之后就不省人事了,之后隐隐觉得有人在解她的衣衫…… 绿柳不住的摇头,不会是这样的。她违背了祖姥姥的命令,就是为了能够留在他的身边,他怎么会那样对待她呢? 她定了定心神,抓起一旁的衣衫穿上,慢慢的从床上起来,眸子里闪着一丝算计。 李承宁冷笑,自是没有错过她眼底的算计,冷然的提醒了她一句,“我若是你,就先看看此时还有没有内劲!” “你……”绿柳瞪大眼睛,诧异的看向李承宁! 李承宁却是一耸肩,“拿下!” 今天他带来的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拿下一个没有内劲的女子,简直是易如反掌! 当绿柳被他们制服之时,李承宁在她身前蹲下,一脸可惜的“啧啧”道,用着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你说你长得那么精明,怎么尽做蠢事呢?你以为轩皇上和皇后是什么人?是你能够算计得了的?” “是时候醒醒了!你有什么话,还是一会儿对皇上去说吧!” 话到这份上,若是她还不懂的话,那算是白活了。 原来,真的是他! 绿柳的脸上顿时变得狰狞,不停地挣扎着,冲着李承宁恶狠狠的叫道,“带我去见他,带我去见他!” 李承宁弹了弹手指,抬眸看了眼远处,“放心,等那边都收拾完了,你自会见到他!” “你,你说什么?” 李承宁摇头,对她的表情似乎很失望,“我说什么,难道你不明白吗?” “或许我该称呼你一声沐水瑶沐姑娘,对吗?” 沐水瑶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你们,你们什么都知道?” “差不多吧!放心吧,一会儿你便能够见到你的祖姥姥了!” 沐水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是她没有听祖姥姥的话,才会害得她功亏一篑。 若不是她心存不该有的幻想,一切又怎会是现在这样子? 祖姥姥,只怕是恨死她了吧? …… 太和殿外。 梦连衣乘坐的凤銮慢慢停下,在紫嫣的搀扶下,一身正装的她轻轻的下銮,目光淡淡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长长的台阶之上,陈列着威风凛然的羽林卫,一排排站着,凛凛生威。 以赵东阁为首的礼部尚书及旗下属,将乐器等悬于太和殿外,然后由礼部及鸿胪寺官员设节案于太和殿内正中南向、设册案于左西向、玉案于右东向、龙亭两座于内阁门内。内监设丹陛乐于宫门内、节案于宫内正中,均为南向,设册宝案于宫门内两旁,设皇后拜位于香案前。 台阶之上,那个眉目温润的男子正含笑看着她,在她刚要抬步之时,收到了那个男子制止的目光。随即,她看到他迈着大步,一步步走下台阶,向她走来…… 轩辕,走到今日,我们何其不易啊! 转眼之间,轩辕齐已然来到了她的面前,缓缓的向她伸出手! “阿梦,站在最高处,往往是最最寒冷的。但如今有了你,我不再怕冷。以后,我们彼此取暖!” 梦连衣淡笑着将手放入他的手心,轻轻许下一诺,“好!” 只一句好,轩辕齐忽觉春暖花开,一种满足油然而生。人生,大抵如此吧! “走,我带你上去!” 梦连衣扯了扯繁重的凤袍,小声的抱怨,“这衣服太重了,我怕我会摔到,你可要扶着我!” “都怪你,没事儿做这么繁复的干什么?也就今天穿一下,简直就是浪费!” 轩辕齐轻笑,她平日里穿的衣衫太过简单,宫服在她眼里就是一团累赘。现在让她穿成这样,简直是一种为难。 “乖,只此一次,以后都不穿了,可好?” “好!” 在轩辕齐看来,这世上没有一种美景能够抵得过她眼底的风景! 两人手牵着手,一步一台阶,轩辕齐另一只手懒着她的纤腰,在外人眼里似乎有些做戏的成分,若即若离的。 她在他怀里巧笑,“你说,这里有多少人相信我失宠了?” “别人的话,我们何必当真!” “你说,这会儿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是怎么想的?会让我们安安静静的举行完仪式吗?” 轩辕齐沉吟,“大概会吧!” 梦连衣点点头,附和,“我也这样想。不然我又得受一次苦,太可怜了!” 他弯弯唇角,“有那么辛苦吗?” 虽然他也不喜欢穿这么繁重的衣服,却也没有她说的这般夸张。 梦连衣不住的点头,“你都不知道,穿上这些,简直都有两个我重了!唉,皇后难为啊!” 看着她似模似样的小模样,轩辕齐的心头很是满足。抬眸看了看远处,冷哼,只怕此时已经动手了吧? 但愿能够如她所愿,能够在仪式结束之后出现在这里。 终于,他们两人相互扶持的走到了最高处。 轩辕齐的眼尾扫了一眼许公公,他会意,从身后的托盘上拿起一张明黄的圣旨,朗声的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梦氏连衣,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堪为天下女子榜样,今赐封为皇后,统辖六宫,钦此!” 梦连衣本想跪着接旨的,没想到身旁的男子却径自拥着她,横在腰间的大手有力的撑着她,不让她下跪。 第一卷 第425章 不够格 许公公自是看得出轩辕齐的心思,微微一笑,将圣旨朗读了出来! “来人,赐金册、金宝及册文、宝文!” 这些东西其实早已在梦连衣的承乾殿中,今日为了做做样子,便拿了过来! 梦连衣微微一笑,便命紫嫣接了下去。 顿时,太和殿前,众臣下跪,纷纷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轩辕齐冷笑的看着略有微言的众臣,清雅的声音响起,“今日,趁着这大喜之日,朕有话要说!” “柳妃行为不轨,竟公然挑衅君威,今撤去柳妃封号。令查明,此女包藏祸心,意图谋反,所幸皇后机敏,识破其诡计,将其拿下,暂押天牢,过后再审!” 众人皆面面相觑。 “诸位爱卿先不忙着讨论,朕还有话说。今日,是皇后的册封大典,亦是朕娶妻大喜。朕早些承诺过皇后,此生唯她一人,六宫之下再无妃!朕现在当着全天下人的面,郑重承诺,我轩辕齐此生只娶梦连衣一人为妻!” 全场哗然。 即便是先帝,也未曾有这样轰动天下的举动! 古往今来,哪个君王不是三宫六院?哪个皇帝不是妃嫔无数?偏偏轩辕家的男子,如此高调的公告天下! 不,还有孟国,据说孟国的皇帝也有此一诺! 梦连衣也有些诧异的看向轩辕齐,显然没有想过,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许她这样的承诺。 她对他深信不疑,他说了此生只有她一人,那他便会如此! 如此做,不过是为了维护她,同时也是告诫那些有心之人,不要再存幻想。 这个男人啊,什么都为她考虑到了! “阿梦,别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了,以后你要对我负责!”刚刚还霸气十足的他,转眼委委屈屈的看向梦连衣,似乎生怕她始乱终弃。 梦连衣感动的抱着他,丝毫不顾及天下人的眼光,“好,以后我负责你的一辈子,陪你到老!” “这是你说的,我当真了!”轩辕齐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儿,二十多年来的孤寂终于烟消云散了。 这时,一阵骚乱响起,将这美好的一幕彻底粉碎。 缪红药穿着一身妖艳的红衣,带着摄人的面具,从空中落下,身后是灵异阁的众人! “轩辕齐!” 轩辕齐放开梦连衣,将她挡在身后,“你终于来了!” 缪红药面具下的红唇诡异一笑,似乎十分得意,“今日这里都被我们的人围住了,识相的就束手就缚吧,我兴许还能赏你个全尸!” 他傲然一笑,薄唇掀翻,“缪红药,想要我轩辕家的天下,你,似乎还不够格!” “是吗?”缪红药转身一指,“那你看看那是什么?” 太和殿的上方,被羽林卫层层包围,弓箭手正直指着轩辕齐的方向。 轩辕齐淡淡的看了一眼,反问她,“缪红药,你当真对你的计划那般信任吗?难道你没发现,今天这里少了一个人吗?” 缪红药脸色乍变,“说,你把水儿怎么了?” 他微微牵动着唇角,眸光森然,“怎么样了?你以为你能来这里当真是她的功劳吗?你以为,我和阿梦的感情是一个外人随便说散就散的了的吗?如果你当真这样想,那你也未免太看不起我轩辕齐了!” “今日,我便要你,来得回不得!” “动手!” 缪红药看着他的手势,心中暗道不好,刚想要撤退,便被人拦了下来。 红衣冷厉的看她,“原来,你真的不是阁主!” 橙衣挥动着手里的剑,语气更冷,“今日,我们便要为四弟报仇雪恨!” 台阶之上,轩辕齐淡淡的看着这一幕,“紫衣,若是你们今日能够将她拿下,那么我就考虑饶了你们六人的性命,如何?” 站在他身旁的梦连衣嘴角直抽,他这分明是想让人家内讧。 呃,其实他们早就内讧了。 缪红药的脸上闪过一丝肃杀,红色的披风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厉声道,“我是阁主,你们这是想要犯上作乱吗?” “哼,你以为如今的灵异阁还有谁会听你的?你的所作所为,阁里的兄弟们早就不满了,你以为你能够指挥得了谁?” 紫衣不屑的看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怒,“一直以来,我们虽然怀疑你,却始终不曾真的有所行动,却没想到,你居然杀了四哥,还想借此让我们成为你复国的工具?缪红药,我紫衣不是傻子,怎会任由你驱使?” 黄衣早就忍不住了,第一次冲上去发起攻势,“七弟,还跟她废什么话?” 轩辕齐站在高处观察着战局,心中暗暗惊讶,缪红药的功夫的确比几个月前高了不少。 不过,若是能将这六人收为己用,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转头看向邵天翔等人,“下去帮帮他们!” “邵天翔,她虽是你姨姥姥,可她也是害得你姥姥抱憾终身之人。当年,先祖父轩辕天朗之所以命不久矣,便是中了她的暗算!” 邵天翔的眸子顿时一深,似乎是想到了缪红勺一生的凄苦。他的祖姥姥本可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到头来却被眼前这个女人毁的干干净净…… 今日,他便要为祖姥姥报了这大仇! 十个功夫一流的人对付一个,饶是这人有通天本事,也难以逃脱。 不知何时,梦连丹居然也加入了战局,看得梦连衣心惊胆战,想要冲下去将她拎上来,却被轩辕齐制止了。 “放心吧,邵天翔会保护好她的!” “啊?” 轩辕齐摸摸鼻子,没有说话。 “轩辕齐,我妹妹才十二岁!”这个男人,他不知道邵天翔的年龄对于她妹妹而言太过大了吗? “阿梦,那是他们的人生,我们不便过多干预!何况,那是邵天翔该担忧的事,你瞎操什么心?” 只要那小子别总拿着那一双色眯眯的眸子盯着他媳妇儿瞧,他爱喜欢谁喜欢谁去! 那是她妹妹,她能不操心吗? 底下,邵天翔对于梦连丹的加入,顿时脸色铁青,这个小妮子,怎么哪儿都有她的事? 缪红药寡不敌众,再加上年事已高,精力有限,明显处于下风。看到梦连丹的时候,她本想着抓住她为人质,却没想到,这个丫头的功夫同样了得。别说抓她了,即便是想要近她的身都不容易! “天翔,我是姨姥姥,你怎么能对我下此狠手?” 邵天翔咬咬牙,“你当初那么对待姥姥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她是你姐姐?” 缪红药语滞,一个不小心,被紫衣重重一掌,伤了心脉,倒地不起。 红衣上前点住了她的穴道,令她动惮不得。 轩辕齐扶着梦连衣慢慢走下来,站定在她的面前。梦连衣手一挥,将她的面具打落,那是一张风华绝代的面容…… 邵天翔别过眼,这张脸太过眼熟,让他的心隐隐抽痛。 梦连衣仔细的打量着,突然嗤笑一声,“缪红药,你一生机关算计,害了那么多人,甚至连你的亲姐姐都没有放过,到头来到底得来了什么?” “你一心想要重振异域部落,布下了百年的大局,却害死了自己的曾孙女,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她为来喜心痛,为何她会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亲人? 缪红药被她的话唬得愣住了,“你说什么?你们杀了水儿?” 梦连衣摇摇头,觉得她无药可救,“你连自己的曾孙女都认错,还妄谈什么复国?缪红药,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不不不,不可能,水儿怎么可能不是我的曾孙女?” 梦连衣怜悯的看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幅画来,“你仔细瞧瞧上面的人,看看她和你像不像?” “她叫来喜,是我相依为命多年的妹妹,更是伊人山庄上下疼宠多年的妹妹,她才是你的曾孙女,却被你残忍的杀了,甚至死无全尸……” “至于沐水瑶,你根本不会想到,当年,来喜的母亲与沐水瑶的母亲同时分娩,可来喜的母亲却因为难产而死,那个女人便收养了来喜。当你寻来之时,那个女人生了死心。或许是看你衣着华丽吧,她想要自己的女儿活得幸福一些,便调换了两个孩子……阴差阳错,她来到了我的身边,却被你的人捉了……” “缪红药,我曾经在她的坟前发过誓,一定会还她一个公道。如今,你已沦为阶下囚,你的所有势力都在昨夜被我们的人暗中瓦解。你该为自己的行为忏悔了!” 缪红药不敢置信的看着画中人,灵动的双眸,尤其是眉眼处的美人痣,竟与她一模一样…… “啊……”她仰头长啸,顿时泪流满面,“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我这一生唯一做了那么多坏事,没有一件事是后悔的,可现在却告诉我,我想要疼爱的孙女居然被我自己害死了,还死的那般凄凉……” “这真的是报应吗?这真的是报应吗?” 梦连衣转过头,缪红药或许十恶不赦,但却是对沐水瑶很不错。她是真的用心去疼爱这个曾孙女的! 喜儿,你若是在天有灵,应该瞑目了吧? 轩辕齐搂着梦连衣,将她的脑袋埋进自己的怀中,“我问你,一年多之前,为何要对阿梦痛下杀手?” “事到如今,告诉你又何妨?” “一百多年前,我异域部落之所以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全是拜她先祖父所赐。那个卑鄙小人,为了取得血咒,害死了我那么多族人,难道我不该报仇吗?” “还有她爹,若不是他,花陌羽的计划早就得以实现了,这世上又怎会有孟国的存在?” “她为了你,不惜孤身犯险,这对我而言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杀了她,不仅你会痛不欲生,梦琉年也是!” 她狰狞的模样,让轩辕齐的眉心一皱,显然没有想过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 “原来,你竟在这一切竟是你在背后捣的鬼!” 一袭白衣的梦琉年站在不远处,清淡的嗓音沁入人心,竟让她隐隐生寒。 有人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在梦琉年看来,那是弱者的行为,而他也当真难以做到海阔天空。 过往那近二十年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几经生死。每每想起来,他都觉得钻心的疼。 十多年前,因着他的“死”,让唐沫柒生不如死了将近一年;而他,亦被困了长达半年之久。他在好不容易逃离狼窝之时,却意外得知她将要嫁给他人为妻,对他的打击可说是毁灭性的。没人知道当时他的心情是怎样的痛苦! 他在官场沉浮多年,早已收敛心性,宠辱不惊,却还是难以抵过那灭顶的打击! 第一卷 第426章 悲情牌 他的女儿因此徘徊在生死边缘,身为皇帝的他,可以掌天下生死,却不能解了她体内要命的蛊毒,对于一个父亲而言,他觉得自己是不合格的。 后来,红妆意外中蛊,溪儿与她分分合合多年,他旁边者清,心疼之意自是溢于言表。 如今,他的另一个女儿又遭她迫害,不论是身为丈夫亦或者是父亲,他觉得自己皆无法忍下去了。 缪红药听到梦琉年的声音,身子一僵,“是你?” “是我!”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奇怪,为何他们所中的皆是蛊毒,而且这其中看似没有关系,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沫儿告诉我,做人要懂得饶恕,可在我看来,那是神做的事。我不过是一介凡人,没有那么大的胸襟。别人伤害了我的妻儿,我无法一笑置之,所以至今还在尘世跌宕起伏!” “缪红药,你为了所谓的复国大计,害了那么多的人,你难道就没有一丝的愧疚吗?到头来,背叛的背叛,死的死,走的走,你到底得到了什么?” 缪红药面露狰狞的笑意,若非不能动,只怕早已起来与梦琉年拼命了吧? “梦琉年,若不是你先祖,我们又岂会落得现在的下场?他觊觎我异域部落的血咒,妄想占为己有,才有了现在发生的一切。难道不该报复在你梦家人的身上吗?” “你说我害了那么多人,难道我的族人就该死吗?是,我是害了他们,可那又如何?我想要的不过是拿回我应得的,我有什么错?” “至于姐姐,天翔,你相信我,我并非有意为之。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姐姐喜爱的那个人是轩辕天朗,若是知道,我绝对不会选择伤害他。后来,一切都已经成为事实,我再想改变,也是无力回天!” 邵天翔深吸一口气,似嘲似讽,“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祖姥姥也已经不在了,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你不能否认,祖姥姥一生的悲剧因你而始。” 他重重的闭上了眼睛,“原本,她会有一个温暖的家,会有一个爱她的相公,会有幸福美满的一生。可这一切都被你毁了……甚至,她至死你还不曾放过利用她的机会!” “你想对我打悲情牌,抱歉,邵天翔不是缪红勺,不会心软!” 是的,他看出来了,她练得功夫正是祖姥姥的不传秘籍。他曾想要练习的,祖姥姥说那是适合女子的功夫,不适合他。而他,也再未提及过。 可那是祖姥姥的东西,他又岂会认错! “缪红药,到现在了,你还是想着利用身边可利用之人。你以为我邵天翔是谁?会傻乎乎的任你左右?” “这世上,我已经没了在乎的人,即便你与我血缘相亲,那又如何?所以,你死了那份心吧,我不会帮你的!” 说完,他再也不看缪红药一眼,妖艳的红发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弧线,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他虽不齿她,却也不想亲眼看着她受刑! 紫衣慢慢的走上前,蹲在她面前,“告诉我,四哥是你杀的吗?” “是,是我杀的。早知道你们有了反叛之心,我就该连你们一起杀了的!” 被点住了的穴道让她无法动弹,却无法止住她的怒意。 “你们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居然胆敢背叛灵异阁,你们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紫衣邪邪的一笑,“不放过我们?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还有机会脱身吗?” “你合作的那个可汗,此刻可是巴不得你死在这儿呢!” “你以为,他会要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吗?” 缪红药瞪大眼,“你,你怎么知道?” “天下只有灵异阁不想知道的事,却没有灵异阁不知道的事!缪红药,你杀了四哥,我们背叛了你,从今以后,我们两清,互不拖欠!” “大哥,我们走吧!” 起身,他淡笑的看向红衣,今后,这世上再也没有灵异阁了,而他们,也不再是令人惧怕的七修罗了! 轩辕齐在一旁淡淡的出声提醒,“朕只答应考虑放过你们,可没有说一定放过你们。紫衣,你们这样离开,可有得到朕的同意?” 紫衣闻言,铁青着脸转身,“皇上,君无戏言,这可是我们当初说好的!” 轩辕齐不以为然的笑了,“朕刚就说了,只是考虑而已,并非必然!” “那你到底要怎样?” 梦连衣趣味盎然的看着身边的男人,不知道他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很简单,他们可以走,你留下!” 红衣想也不想的便拒绝,大声的吼着,“不行。我们七兄弟一起生一起死,绝不独活!” 轩辕齐被他的声音震的有些耳鸣。他优雅的掏了掏耳朵,“谁说要他死了?” 紫衣黑着脸说,“我不想入朝为官!” “也行!”他很好说话的。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留在我身边的有几种人,一种是你最为排斥的官员,一种是隐在暗处的,也称暗卫,另一种呢就是许公公这样的。我想你一定不愿意当暗卫,那么只有一个选择了!” 紫衣的脸上顿时一抽,本以为他改变主意了呢,没想到他还是没有死心。 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梦琉年,对着身后的清风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将她带走!” 清风摸了摸鼻子,拎起地上的缪红药就跟着梦琉年走了。 轩辕齐无奈的看着梦连衣,“岳父大人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呢!” 梦连衣只得赔笑,这世上,敢这样对待她的相公大人的,只怕也就只有她的父上大人了吧? 那厢,紫衣又开了口,“我不会留下的!” 轩辕齐无所谓的抬眸,弯了弯唇,伸手指了指青衣和蓝衣,“好,那就换她们留下!” “你……”紫衣顿时气急。 他终于收起了顽劣的心思,正色道,“紫衣,其实你有一腔抱负,满腹才华,这样的你正是目前的轩辕国所需要的。当日,朕答应你的要求,不是朕能够从中获得多少好处,而是你的善心。在那样的环境里,你生活了那么多年,却依然能够有自己的原则。你知道如今的灵异阁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个好的归宿,所以你宁愿牺牲自己来成全他们……” “灵异阁是什么地方,想来你比朕了解的更通透。正是因为如此,你想要冒险一赌,替你大哥他们谋一条出路。而在这中间,你从未想过自己。与其说是和你合作,倒不如说是试探你!” “紫衣,人生百岁光阴,七十者稀,能够真正有一些有益的事又有多久?难道你真的想要抱着这样的遗憾过一辈子吗?” 紫衣苦涩的笑了,没想到最了解他的那个人不是大哥他们,居然是轩辕齐。 古人有言:士,为知己者死! 像他这样的君王,若是当真能够辅佐他,何尝不是他的幸运? 橙衣知道,轩辕齐这番话说到了他的心上,他们的七弟心思最是通透,却也是最为心善的那一个,往往为了别人而忽略了自己。这让他们这些做哥哥的不禁有些汗颜。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不必过着那样东躲西藏的日子,五妹和六妹也可以以女儿家的身份生活;而他,亦可以有机会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这一切,皆是七弟的功劳。 他知道,他并非当真不愿意留下,而是舍不下他们。 “七弟,二哥知道你一直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你想要做什么便放手去做,我和大哥他们一定会等你回来!” 紫衣一言不发的看着红衣,似乎在等着他下决定。 红衣沉沉的呼出一口气,大手拍在紫衣略显单薄的肩上,“七弟,你为我们奔波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之前,我一直扣着你,让你留在灵异阁,一味地阻止你离开,是担心朝中险恶,那些事太过阴暗,不比灵异阁好多少。但是,既然这是你的选择,大哥尊重你。只要你愿意回来,我们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紫衣的声音有些梗塞,“大哥,二哥!” “多谢你们!” “我们是兄弟,谈谢多伤感情?何况,哥哥们能够获得自由,也该多谢你的功劳,不是吗?” 黄衣的性子最为大咧,豪气万千的看着轩辕齐,“小皇帝,我们将七弟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的顾着他的安全。今日留下他,并非是我们六兄弟怕了你,而是这是七弟的选择。身为哥哥,我们不想让他为难,只能同意。但日后若我们听说你苛责了他,届时不论你有多好,我们也会将他带离这里!” “七修罗虽然少了一人,但也并非浪得虚名!” 轩辕齐淡笑着点头,“只要不是他的问题,不论何时,朕定会护他周全!还请各位放心!” 得到轩辕齐保证,红衣等人虽保持质疑态度,但心里却是有了一份保障。何况,若真有什么,不是还有他们么? “大哥,这一别,你们打算做什么?” 红衣轻笑,那笑容里带着些许轻松,“大哥打算开一家武馆,毕竟我们什么都不会做,只会舞刀弄剑,开个武馆倒是挺合适的!” 紫衣狡黠一笑,“大哥不若便开在京城吧,日后我们也好有个照应。届时,让皇上亲自题字,还不是客自云来?” 橙衣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 他们都知道,依着他们的身份,轩辕齐不可能真正的放心他们。既然如此,还不如在他眼皮底下,能沾光的地方自然不能含糊。 轩辕齐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梦连衣倒是觉得很是有趣,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而立的男子,倒是一个记仇的人呐? 不过,难得看到轩辕吃瘪,她还是很开心的。 其实,最开心的莫过于李承宁他们了。这些日子,他们都快累成狗了,现在终于来了一个人能够与他们分担了。 “兄弟,欢迎加入!” 李承宁第一个走过去,友好的打招呼。 不知为何,紫衣总觉得他的笑容里藏着那么一丝算计。 程东阁简直是秒懂李承宁的意思,也跟着上去示好,那态度简直好比看到了救星一般。 紫衣的感觉更深了。 轩辕齐拥着梦连衣的手缓缓下滑,牵着她的手,笑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最后让岳父大人捡了个便宜,但至少没有太大的死伤,也不枉他们这么久的辛苦了。 “时辰不早了,走,我们回寝宫!” 还好,他知道梦连衣穿着繁重的凤袍走不快,干脆将她打横抱起,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 承乾宫。 梦连衣坐在铜镜面前,将头上繁重的头饰一个个的摘了,忙里偷闲还问了一句,“紫嫣呢?” 第一卷 第427章 傻丫头 轩辕齐正埋头解着繁琐的腰带,“好像被李承宁那小子抱走了!” 梦连衣皱眉,似乎很不满,“李承宁是什么意思?我的人要么不嫁,要嫁定然是正妻。可以他的身份,想要娶紫嫣为正妻,那是不可能的吧?” “那也是他们的事情,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劲儿?”轩辕齐觉得好笑,今日都这般忙了,她居然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情? “我似乎在紫嫣身上看到了来喜的影子。我将她当妹妹看,自然不能容许别人将她欺负了去!轩辕齐,我可警告你,若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紫嫣的事,到时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在这一点上,梦连衣还是很有原则的,想要动她的人,当然得过了她这一关。 轩辕齐拿她没辙,只得同意,“你是皇后娘娘,自然是你说了算!” 梦连衣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自然高兴,“这还差不多!” 他却觉得,这女人被他宠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不知道以后,他还能不能制得住她了。 “对了,一会儿换上我们拜堂时候的衣服,今天清早的事情还没完呢!” 梦连衣不解,“不是都拜完堂了么?” “小傻瓜,最重要的洞房花烛还没开始呢!” 梦连衣的脸儿顿时通红,不过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轩辕齐捧着她的小脸,认真的看她,“阿梦,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民间最平凡的婚礼,但别人能做的,至少我也要做到!” “听说送入洞房之后还有许多礼节,我们一并补上。我想,这是我们的婚礼,至少该全的还是得全的,不是吗?” 梦连衣叹气,一向视礼教为粪土的轩辕齐,此刻居然也说起这样的话来了? 唉,若不是为了他,想来他又怎会如此? “好,你说如何,我们便如何!” 至少,那一身衣裳很轻巧,并不繁重。 轩辕齐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先换好衣服,一会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她好奇的问着。 “既然是洞房,自然得有新房的样子不是吗?这里不合适!” 她也不多问,难得他这般有心,手脚麻利的将头上的凤钗一一摘除了去,学着唐沫柒的样儿挽了个与早上一模一样的随云髻。 两人双双换好衣服之后,轩辕齐一把将她抱起来,往他们的新房走去。 梦连衣以为,他是重新装点了哪一个宫殿,却没想到,在御花园的桃花林深处,有一间简陋的竹屋,门口处贴满了大红喜字。 “这里是我给你建的家,是我们一同的家!” 梦连衣呆呆的看着,从他怀中下来,慢慢的向前走着,推开门,走进去,入眼的皆是喜庆之色,满眼的红色几乎炫花了眼。 “这里……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没有一丝惊喜呢? 这里的环境这般雅致,外面是一片桃林,落英缤纷,谁能想到在它的深处,居然别有洞天? 轩辕齐走过去,从身后将她搂进怀里,“喜欢吗?” 梦连衣不住的点头,“知道吗?比起亭台楼阁,雕阑花建,我更喜欢这样的住处!”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 轩辕齐埋首在她馨香的发中,深深的嗅了一下,清淡的声音蒙上柔情,“有一个傻丫头,为了我不顾一切,甚至是不惜豁出自己的性命。这样的她,我怎么能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呢?” “可是,我没办法满足她心里所想,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己所能让她开心!” “轩辕,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一直以来,我不是没有遗憾的,但是这样的遗憾跟你比起来,却是微不足道。现在,你给了我这样一个家,我再也没有遗憾了。以后,只要你的地方,便是梦连衣的家!” 她说的动容,一字一句皆触动着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他知道,她最不在意荣华富贵,愿意留在这深宫之中,无非是因为他。 “来,我带你进去看一看,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亲自设计的,我想你应该会喜欢才是!而这里的所有陈设,它们没有一样价值连城,却都是我从集市里精心挑选的!” 梦连衣自从进来了这里,眼里无时无刻不充满了惊喜。 看惯了华丽的装饰,再瞧瞧这些朴实无华的饰品,竟觉得那般满足。 很久以后,紫嫣已经嫁给了李承宁,一日进宫探她,偶然间问起她,“娘娘,皇上这一辈子对您做的最浪漫的事是什么?” 她含笑而答,“懂我!” 只两个字,却含着道不尽的深情不悔。 …… 轩辕齐将她带入一间房中,环顾一下,她知道,这是新房。 陈设很简单,却也很是大气。一方桌案,上面摆着一对红烛,一盘盘象征着吉祥如意的喜果,上面还盖着大大的红喜字。另一边,摆着一壶酒,两个精致的酒杯。细看之下,那上面的图案竟是他们! 她执起两个精巧的杯子,惊奇的看着他,“这……” “这是合卺交杯,自然得是只属于我们的。这上面的人物可是我事先画好让他们照做的,怎么样,不错吧?” “没想到,你这平日里只装国家大事的脑子,居然也会有如此浪漫的想法!” “你喜欢就好!” 轩辕齐暗自里抹了一把汗,幸好有大舅子在,不然想要制造这些惊喜还真是不容易呢! 要知道,自从他想到要为她准备这些惊喜开始,就忙着请教各路人马,将所有的人的点子都集中在一处,再加以自己的想法,才有了如今的光景。 现在看来,过去几个月的辛苦,倒是不曾白费! 走到塌边,俯身摸了摸床上的东西,这些都是早前他磨着她绣的,没想到,他竟然预谋了那么久,而她居然丝毫未曾察觉? 她不由得浅笑出声,若不是这般信任他,又岂会有这样的惊喜存在? “轩辕,我有没有说过,我很喜欢你!” 轩辕齐假意想了一下,“今日还未曾说过!” “以后,我天天告诉你,可好?”她想,有些话,说出来会比藏在心里好得多! “好,以后我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会每天的听着你的话,慢慢的变老!” 他端起托盘,将酒壶放在床边的小桌上,然后在她身旁坐下。 然后,她听到他清雅的声音里含着一丝魅惑,“我听说,新人成亲当晚需要将衣袍紧紧的扣在一起,寓意永结同心!” 她红着俏脸,垂眸不去看他,眼尾却看到他好看的大手将他们两人红红的衣袍紧紧的系在了一起…… 那感觉,好像他们今生今世再也不会分开! “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这杯是我们的交杯酒,寓意长长久久!” 梦连衣媚眼瞄他一眼,在这之前,他到底问了多少人? 她纤手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两人相视而笑,双臂交叉着饮下杯中酒。 “现在,新郎要吻新娘了!” 轩辕齐抬起她纤细的下巴,双唇寻到她的,轻轻的吻了上去…… 屋内,红烛高照,伴着女子的吟娥迎来了属于他们的洞房花烛之夜! 唐沫柒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是一个不平的日子。而她并没有参与,静静的在宫里等着结果。 这一等,一直等到了傍晚。 远远的,她看到了神情有些抑郁的清风,急忙迎了上去,“蠡之呢?” 清风眸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爷出宫了!” “怎么回事?” 清风淡淡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其实,梦琉年只是担心会有意外,才会出现在那里,没想到竟然让他听到了这样一番对话。 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事情已然过去了这么久,若还是一味地揪着过去不放,那日子又该如何过下去? “那你怎么不拦着他?” 唐沫柒有些着急,他是那样一个高傲的人,怎么能够受得了这样的事情发生?面对当年的事,始终不曾真正的释怀。这些年来,他们的孩子更是因为上一代的恩怨而陷入了无边的痛苦之中…… 梦琉年是谁? 他是孟国人人心中的神祗,仙一样的神奇人物,是众人口中津津乐道的佳话。当这样一个他,被告知被人愚弄了多年之时,他的心里怎么可能好受得了? 清风苦笑,“夫人,爷的事情,向来不许我们置喙,属下又如何拦得住?” “夫人,您放心吧,爷说了,他只是出去散散心,会回来的!” 唐沫柒还是放不下心。 可她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他,这里对她来说,并不熟。 皇陵。 梦琉年静静的站在轩辕皓天的墓前,眼神有些阴郁。 “轩辕皓天,我来看看你,这么多年未见,想来你也并不太想见到我吧?想想我们之间的过往,其实不见面对我们都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知道沫儿的心里始终有你的一席之地,那是你们一起走过的过往,是我无法踏足的地方。可即便如此,在她心中最重的那个人是我,对我而言,便足够了!” “我从未想过,我的女儿会嫁给你的儿子,可这一切还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我想阻拦的,却始终逃不脱命定的情缘。我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两个孩子现在都很好。比起我们,他们幸福多了。你若在天有灵,也该当瞑目了!” “呵呵,别人看我梦琉年是什么人?是天纵奇才,是少年英才,还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傲骨之人?那么多荣耀加身,还是逃不过别人的算计!你的早逝,沫儿的心伤,我的无可奈何,还有孩子们的情比金坚……这些,我是一一看着过来的。如今想来,却是心惊肉跳。身为父亲,没办法保护孩子们,是不是很失职?你若在,定是要笑话我了吧?” 梦琉年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没想到,到头来,我这些话,竟只能说给你听!” “忘了告诉你了,我们都当了爷爷了,当然我比你还要多一个称呼,外公……呵呵,明明不想服老的,却终归是老了!” “谁说你老了?”身后,是唐沫柒嗔怪的声音。 梦琉年一愣,转身,看到他的妻子正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笑。 “你怎么来了?”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唐沫柒慢慢走过来,挽着他的手臂,“你那么就不回去,我自然不放心。想了许久,只想到了这里,便想着来碰一碰运气!”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温情无限,“看来,你的运气很好!” 她笑语晏晏,却是不再做声。 没事,妻子不想说,那就让他开口,“为什么来?” 唐沫柒睨了他一眼,终究是溃败的叹息,她永远别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即便是看出来什么,也是他故意为之。 第一卷 第428章 算计 “听清风说,今日有人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时承受不住,竟一个人躲了起来。我来寻一寻,万一他想不开可怎么好?” 梦琉年愣住,显然没有想过她会说这番话。 “怎么,你没有想要对我说的吗?” 唐沫柒的美眸盯着他看,纵然是过去了十多年,她还是那么美。岁月似乎善待了她! 梦琉年笑了,她这是紧张他吗? “你想要听什么?” “告诉我,你很好!” “我很好!”短短三个字,却没有一丝敷衍之意。 她定定的看着他,许久之后,伸手抱着他的依旧清瘦的身子,“我很担心你!” 这算得上是她难得的温情之语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只是一开始的时候难以释怀罢了!” 于是,唐沫柒知道,他的心中始终还是介怀的。 她试着开解他,“佛说,放下,就会自在。这话你怎么看?” 梦琉年定然不语,只是抱着她的手紧了一下。 “我是这么看的。人的一生之中之所以会有那么多的恩怨情仇,无非是学不会放下。于是,人们负累前行,往往是轻松的步伐变得沉重,在生活的重压之下辛苦奔波。其实,我们只要懂得放下身上的包袱和枷锁,就可以活得轻松自在,可以获得心灵的释放!” “看来,前段时间你看佛经效果还是不错的!”他淡笑着夸赞她。 她亦回以一笑,“那么,我有开解你吗?” 梦琉年沉静的看着他的妻,这个相伴了自己十多年的女子。岁月如梭,她却越发的精美,那是骨子里散发出的安谧,在她身边,他浮躁的心都能够获得平静。她那么费心的想要开导他,他如何能够让她失望? “若不是放不下你,我觉得你都可以出家了。这世上必定会有不少的人得到解脱!” 所以,他算是默认了? “蠡之,我现在什么都不求,我只想要你好好的待在我身边,孩子们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生活,对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比这个再值得高兴的了!” 梦琉年拥着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可是沫儿,我连这个小小的心愿都满足不了!” “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一起放下过往。阳光如此好,莫要辜负了美好的时光!” 梦琉年重重的点头。 唐沫柒看着轩辕皓天陵寝,心中早已释然,“皓天,我们很好,所以你也要好好的!百年之后,我和蠡之来这里陪着你,做真正的家人!” “天已经很晚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嗯!” 夜凉如水的夜幕下,两道风姿绰约的影子渐行渐远。在他们身后的陵墓,闪耀着异样的光亮…… …… 天牢。 绿柳,不,应该说是沐水瑶,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会沦为阶下囚,会陷在这样一个肮脏的地方。 昨天,明明一切都还在她的算计之中,她想着用最卑劣的手段去陷害梦连衣,然后得到那个她最想要的位置,陪着那个一身清华的男子走完这一辈子! 直到现在,她若是还不明白,那两天的荣耀不过是一场梦的话,那么她真的可以去死了。 被关在这里一天一夜了,再多的愤怒,再多的不甘,也通通都化为了平静。平静下来之后,她仔细的想了一番,自然明白了七八分。 她并不笨,自然知道这一切是一个圈套,而她被所谓的幸福蒙蔽,以为那个男子是值得她托付终身的。 这么多年来,祖姥姥是何等的疼爱她,只要是她想要的,祖姥姥从来都不曾拒绝过她,总是想办法满足她。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养成了如今这样眼高于顶的性子,认为只要是她想要的,定能得到。 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上岂有事事如她意的美事?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声异动,她抬起头,散乱的发丝微微蒙盖着她的脸,“没想到,你还愿意来见我?” 轩辕齐身后的人抬来了一张椅子,他坐下后,薄唇微掀,似是嘲讽,“若是朕不来,想必你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见朕的。既然如此,何不随了你的心愿?”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虽然骗了你,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你怎么能,怎么能那么对我?” 想起那个满脸脓疮的男人,她就觉得有些作呕。她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对她这么狠,狠到不惜一切毁了她! 人常说,一夜夫妻百日恩,难道在她眼中当真那般不堪吗? “为什么?”轩辕齐好像听到了这世上最大的笑话,温润的脸上满是肃杀。 “就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告诉你,没人能够在朕的眼皮之下伤害她,哪怕是想一想也不行!知道吗?若是你没有动那份心思,朕或许还可以饶你一命,即便会杀你,至少也会让你保留着清白之身。”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贪心不足蛇吞象,你落得如今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沐水瑶挣扎着冲过去抓着牢门的门框,面目有些狰狞,“轩辕齐,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么,怎么能这样对我?” “是,我是想要毁了那个女人。你是我看中的男人,自然眼里只能有我一个人。你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我就要毁了那个女人!” 轩辕齐冷冷的一嗤,“夫妻?” “你和朕从来不是夫妻,朕连碰都没有碰过你。连他们都觉得你脏,更何况是朕?朕想,你也没有那么蠢,应该知道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既然如此,朕又怎么会假戏真做?” “这世上,只有灵异阁不想知道的事,绝对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所以,想要查出你的底细,其实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是不是?” “你不能饮酒,一旦饮酒,内劲慢慢的流失。记得吗?那一夜,朕将西域的葡萄佳酿赐给了你,只不过,里面稍微加了一些令人不省人事的迷药罢了!” “想来,你也不会知道,前一夜与你欢好的男子其实与昨日并非一人。当然,也是邵天翔从宫外寻来的乞丐了。他们看到你的目光,可惜你没有看到,否则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那群乞丐,哪一个有机会碰到女人?即便是有了机会,那些女人又怎么能够与她相比? 一个处子,对男人的吸引力自然是无比巨大的。只可惜,他不在那些人之列。 “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你一定是骗我的,你一定是骗我的,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感觉到的,分明就是你……” 沐水瑶捂着耳朵,她听不下去了,不可能的,不可能是这样的。 那一夜,她明明觉得是他的——那么迫不及待的撕了她的衣裳,那么急切的要了她…… 现在,他居然告诉她,那一夜不是他? 她居然被无数个肮脏的乞丐碰了? 怪不得! 怪不得她醒来的第二天浑身那么疼,她以为那是正常的疼痛,并没有在意…… 轩辕齐笑的残忍,他不介意再给她一些打击,“那一夜,朕一直待在阿梦的承乾殿,哪儿都没去,自然也没有去你的问柳宫。” “对了,问柳宫这名字还是阿梦想的呢,怎么样,好听吗?里面的一切也皆是她命人收拾的。其实,朕期初并没有想要这么对你的,纵然知道你是假冒的,想要利用你,却没想过要毁了你。是你自己存了歹心……” “所以,是你自己害了自己,怪不得任何人。如今,问柳宫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朕已经命人填了那里……” “不管朕有没有碰过你,名义上,你总归曾经是朕的人,这让朕感到很厌恶。可没办法,朕答应阿梦会将戏演下去,不得已才封了妃,不得已才与你有了牵连。知道吗?哪怕是名义上的,朕也觉得你污秽不堪!” 沐水瑶用力的拍打着牢门,嘶声力竭的吼着,“轩辕齐,你不是人,你简直不是人,你是个魔鬼!” “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我不过是喜欢了你,我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不明白,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居然让他如此对她? 她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 他刚刚说的一切一定都是骗她的…… 她想要欺骗自己,可身体里的感觉骗不了人——她知道,现在的她,真的好脏啊! 被那么多肮脏的男人碰了,她还能变回原来的纤尘不染吗? “魔鬼?” “为了她,即便是成为魔鬼又何妨?” 轩辕齐顿了顿,眼神有些飘忽,“沐水瑶,没有人知道她对朕来说有多重要。你更不知道,在朕封你为妃之时,得存着多大的忍耐,才能制止住自己不掐死你!” 这一生,他从未想过要封别的女人为妃。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却坏了他想要给她的承诺。 “你,你当真这般恼恨我?” 轩辕齐不回答她,只是淡淡的告诉她,“别想着逃出来,这里是关押重犯之地。另外,你祖姥姥已经落网,你已经没有任何筹码能够逃出去了。” 话已至此,轩辕齐觉得自己也没有再待着的必要了。起身,最后看了她一眼,“在未来的日子里,朕不会杀你,但是朕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身不如死。” “你不是想要毁了阿梦吗?好,那么朕就按着你的办法用到你身上。你不是想男人吗?每天,你会有数不尽的男人伺候你!” 沐水瑶顿时面色惨白。 醒来的第一件事,她便发现了自己的功夫早已被废了,现在的她,是真真正正的弱女子,没有武功傍身,她根本没想法抵抗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 除非轩辕齐哪一天善心大发,否则她就决计死不了…… 于是她知道,属于她的人间地狱,才刚刚开始。 …… 为了让沐水瑶上当,梦连衣已经整整两天没有见到轩辕小宝了。 此刻,她正将他抱在怀里,小家伙似乎很是怀念她的怀抱,死死的霸占着娘亲的怀抱,谁抱都不让! 轩辕齐在一旁看得醋意顿生,“听说龙儿一直跟着岳父大人学习。我是这么想的,让小宝跟着岳父大人,从小耳濡目染,将来定会成就非凡!” 瞧瞧,为了争风吃醋,这借口找的多冠冕堂皇。 在梦连衣怀里的轩辕小宝立马就不满了,在梦连衣的怀里不停的蹦跶着,似乎是对他的抗议。 梦连衣也皱眉,“虽说爹爹是一个不错的老师,但是小宝还这么小,就这么离开我们,我可舍不得!” “轩辕,以你的能力教他也绰绰有余了,为何要交给爹爹?” 轩辕齐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怀里笑的甜腻腻的奶娃娃,“我看到他就生气!” 第一卷 第429章 净身出户 哼,阿梦的怀抱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却无缘无故被这臭小子霸占去了,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额……” 梦连衣试图劝他,“轩辕,他是你儿子,你这么跟自己儿子争风吃醋,真的好么?” 若是被那六个人知道,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是的,自从有了紫衣的加入之后,轩辕齐的小日子是越发的轻松了,什么事情只要吩咐下去,他们都会办得妥妥的。 谁想要跟这臭小子争风吃醋?是他总是气他这个爹爹来着! 哼,等他再长大一点,看他怎么收拾他! 在梦连衣怀里得瑟的轩辕小宝忽然就打了个寒战,他幽怨的瞪着轩辕齐,小嘴不住地咿呀咿呀,就是听不到在说什么。 梦连衣当然感受到了小家伙小小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忍不住嗔怪他,“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你拿他置什么气?” 他还什么都不懂? 才几个月大的孩子,都知道瞪自己的亲爹了,还不懂事吗? 轩辕齐看着梦连衣的注意力一天天被这个小家伙给夺走,心里更不平了。 嗯,一定要想个办法甩了这小子! 这时,李承宁拉着紫嫣的手走了进来,双双跪在他们面前。李承宁的脸上带着愤愤之色,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臣请皇上赐婚,将紫嫣姑娘嫁给我为妻!” 这是闹的哪一出? 紫嫣红着小脸,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臣请皇上赐婚,将紫嫣姑娘嫁给我为妻!”李承宁见轩辕齐不说话,又重复一遍。 “呃,这个,紫嫣是皇后的人,这事儿朕做不了主!”反应过来之后,轩辕齐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梦连衣。 李承宁咬咬牙,转而看向梦连衣,“皇后娘娘,微臣是真心喜欢紫嫣的,还请娘娘成全!” 梦连衣的目光慢慢的扫过他们,方才开口,“李大人,我日前就与你说过,我梦连衣的人只为妻,不为妾。而且娶她的男子一辈子就只能娶她一人,你可做得到?” 紫嫣诧异的抬头,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为她说了这样的话。 “臣能够做得到!微臣可以当着皇上和娘娘的面发誓,这一声我李承宁只娶紫嫣一人为妻,若违此誓,人神共弃!” 梦连衣轻笑的摇头,“别与我发誓,若誓言当真有用,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十恶不赦之徒?” “本宫要你立下字据一份,你们成亲之后,你名下所有的财物都归紫嫣所有,你,可愿意?” 梦连衣知道,这事儿她做的有点过了,可紫嫣只是一介宫女,在这里,除了她,没有旁人可以依靠。而她,亦不能时时护着她…… 何况,依着那傻丫头的性子,受了委屈,只怕也不会说出口的。 没想到,李承宁居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字据,臣已经立好了,还请皇上和皇后给臣做个见证!” 他将字据递给梦连衣,让她过目。 梦连衣先是一愣,然后接过一看,乖乖,看来这小子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居然这么多? 嗯,至少这样,对于紫嫣的未来便多了一份保障。 “如此甚好!” “只是,李大人你可知道,这印章一旦盖下去,就意味着你自此成了穷光蛋,你的一切都是紫嫣的了。日后,你若有任何偏差,都足以让你净身出户,成为一个穷光蛋!” 李承宁目光坚定的看向梦连衣,“若是当真有那么一天,也是我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梦连衣终于笑了,她将小宝交给轩辕齐,起身扶起紫嫣,“紫嫣,他为你情深至此,你可愿意嫁他为妻?” 紫嫣含着泪点头。 她从未想过能够嫁他为妻的,这辈子只要守着他,陪着他,哪怕是妾,是丫头,她也此心不悔! 梦连衣媚眼看向轩辕齐,那眼神很明显,他身为皇帝,就不该表示表示吗? 轩辕齐摸摸鼻子,冲着门外喊了一声,“许公公,将我事先备好的圣旨拿过来!” “承宁,紫嫣,你们成亲,朕自然要有所表示。从今日起,紫嫣便是紫嫣郡主,是皇后的义姐。成亲之前,先住在芙蓉轩吧!至于承宁,朕会给你在宫外置办一间宅子,当做是你们的新婚贺礼!” “多谢皇上的成全!” 轩辕齐嘴一撇,“要谢就谢皇后吧!” “紫嫣,朕知道你是真心待皇后好,所以才会给你这样的身份,你不必觉得受宠若惊,那是你该得的,亦是皇后的一份心意。成亲之后记得时常进宫来陪陪皇后就好!” “奴婢,奴婢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的成全!”紫嫣激动的跪下来,连连磕头。 梦连衣拉住了她,“傻丫头,如今你已经贵为郡主,怎么还能自称奴婢?” “谢谢娘娘!” “该改口叫妹妹了!” “谢谢……妹妹!”紫嫣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大的荣耀。 李承宁起身,将她搂进怀中,“待我择了良辰吉时,就来迎娶你!只是我们可能都不会得到长辈的祝福!” 紫嫣的爹娘早已在三年前他入赘之时,一气之下病死了,哪里还有什么长辈? 而李承宁,他自幼脱离了李家,荣辱成败,皆与李家没有半分关系! “放心吧,自然是皇后的义姐,到时候定不会缺了长辈的!”笑话,他的岳父大人是吃干饭的么? 梦连衣瞬间秒懂轩辕齐的意思,心里有些好笑,不知道他这女婿一天到晚的想着算计他,他这心里是何等的憋屈? 李承宁与紫嫣的脸上皆闪过一丝疑惑。 在他们离开之后,梦连衣投入轩辕齐的怀中,柔声问,“你会不会怪我这么做太过心狠了?”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承宁他并没有一丝犹豫,证明他是真的想要娶紫嫣的。那些身外之物,在他看来,哪有紫嫣重要?” “你啊,就不要自寻烦恼了。我们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你若是就这般烦恼,你你迟早得变成秃子的!” 梦连衣瞪他,“你诅咒我啊?” 轩辕齐笑着安抚,“我怎么敢?阿梦,宫里上下都知道,得罪了我,只要找你来求情,一准成功。你说,我怎么敢咒你?” 那厢,小夫妻打情骂俏,情意正浓。小娃儿抠了抠小鼻子,撇嘴,他真可怜,有这样不顾他的爹娘! 嗯,将来他长大之后,定要离家出走! 在半年之后,他们成亲之时,紫嫣风光嫁人,皇后娘娘亲自送嫁,十里红妆,场面热闹非凡。人群里,有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子隐没在人群中,紫嫣的盖头被风吹起,他看到了盖头之下的娇颜,脸色惨白。 细问之下,方才知道,当年含娇带羞的那个女子,在今日嫁作他人妇。与他,再无半分瓜葛! 嫣儿,这样也好,我活不过三年,能够在有生之年,看你觅得如意郎君,我纵然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一连三天,唐沫柒都守在梦琉年的身旁,哪里都不曾去,甚至没有去承乾殿去看轩辕小宝。 往事太过心酸,想要放下实在是有些难。她不想让他让过钻牛角尖,可这个男人太过聪明,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心,一直浅笑以对,看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这怎么可能呢? 有人说,暴风雨的前夕是宁静的,这话她信,所以才会心生担忧。可她也知道,若是不让他发泄出来,只怕心中郁结难抒,对身子不利。 是以,这一天,她来到了承乾殿,刚刚了宫人的来报,梦琉年去了天牢之时,心里居然舒了一口气。 “娘,你怎么了?”梦连衣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唐沫柒松口气的模样,有些好奇的问。 唐沫柒浅笑,让她坐在她的身旁,“没事,是一件悬在心头的事情尘埃落定了,觉得舒坦了!” 这事儿本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他不愿意说,她自是随了他去。女儿有了自己的生活,没必要为了他们的事情再过多牵挂。 梦连衣心知母亲不想说,也不勉强,只抱着咿咿呀呀的小宝,不停地逗弄着他。 “娘,小宝是不是要长牙了,怎么最近有些闹?” 唐沫柒点点轩辕小宝的鼻子,“是啊,我们小宝要长牙了,以后就可以自己吃东西了!” “孩子长牙的时候难免会闹腾,多一点儿耐心,我不也是这么将你们拉扯大的么?” 对于孩子,唐沫柒几乎是亲力亲为,她不想让孩子自小与她生疏了,虽然辛苦了些,但如今看到他们长得这么好,当年再怎么苦,如今也是甜的。 梦连衣但笑不语,对于小宝,她自是有耐心的。没耐心的事小宝的父皇罢了。 …… 天牢。 这是一间独立的天牢,不同于关押沐水瑶的大理寺,这里更加荒僻,更加阴森。 关在这里的正是缪红药。 此刻,她姣好的面容显露着深深地疲惫,眼里布满血丝,一双眼睛锐利的盯着门口处,纤手紧紧紧握。 “梦琉年,你要杀便杀,将我这么一直关着算什么?难道你们还想为难一个女人吗?” 梦琉年淡静的站在门口处,静静地反问,“被囚禁的滋味如何?” “哼!” “缪红药,你害了几代人,事到如今,居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我还真不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这份自信呢?忘了提醒你,过分的自信就成了自负,也就是造成你如今下场的主要原因之一,死到临头,难道还不想改改吗?” “改?”缪红药嗤笑,“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成者王侯败者寇,沦为你们的阶下囚,我认了。至于错?我何错之有?” “错的是你孟家的祖先,是他不仁在前!” “看来,你还真是死不悔改呢?”梦琉年说这话时,没有一点动怒,可听着却让人不寒而栗。 缪红药活了一百多岁,在这个晚辈面前竟也有些胆怯了。 “知道如何毁了一个人才算是彻彻底底的摧毁她吗?”他的语气那么平淡,就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那就是毁了她最在意的东西!” “可对一个女人来说,她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呢?” 缪红药的脸色微微变了,她隐约知道他话里是什么意思了。 梦琉年恍若未闻,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瓶子,“这是我让元清连夜配的药水,是能够让妙龄女子一瞬之间变得苍老……” “你说,我若是把这瓶药赠给你,你会如何感谢我呢?” 明明是一个百岁高龄的女子,却还顶着一张少女的面孔,你说她最在意的是什么? 梦琉年冷哼,没有一个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容貌,而眼前这个女人更是。毁了她的容貌,比毁了她什么都强。 第一卷 第430章 后代积德 何况,如今的她,武功虽未曾被废,但手脚筋俱断,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 “你,你,你……”缪红药气的直抖,指着梦琉年的手一直抖个不停,想要说出口的话终究化成了三个你字。 “我?” “比起你,我算是仁慈的,不是吗?” “缪红药,你应该庆幸,你遇到的是现在的梦琉年,而不是二十年的梦琉年,否则你现在早已身不如死,还能在这里与我大发厥词吗?” 是的,梦琉年从来都是心狠手辣的,他长着一张谪仙的脸,却是一颗魔鬼的心,得罪他的人,如何能够有好的下场? 这世上,也就只有那个女子能够让他倾尽温柔了。 现在的他,心境早已磨平,不想妄动干戈,以至于涂炭生灵。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毁了我的容貌,你不能……” 缪红药仓皇的捂着自己的脸,仿若这样就可以保住她的倾城之貌。现在,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张脸了,如果连脸也毁了…… 她不敢去想,余生的她该如何过下去。 其实,在她心里很清楚,梦琉年若不想让她死,即便她想死,也定然死不了。可她活着,却是生不如死! 在这世间,死,从来不是最难的事情,活着,才是最难的! “我不能?为何不能?想想过往那些年,我的儿女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也想要参与一份的,可他们终归没有来。不是因为他们想要放过你,而是为下一代积德!” 梦连衣开始冷笑了,“像你这样连脸曾孙女都分不清的人,谈何积德?” “来喜那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虽说孩子气了一些,却还是个好姑娘,水灵灵的,与衣儿更是姐妹情深。我原想过要认她为义女,然后给她择一一个好的夫婿,陪她一辈子!” “只可惜,这一切都被你卑劣的欲望给毁了。她还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姑娘,却死的那样凄惨,甚至死了都没能留个全尸……” 缪红药死死的扣着心口,那是她无缘得见的曾孙女,却被她害死了,死的那样凄凉…… 她的人生甚至还未起步,却已经凋零了…… 这都是她的错! 是她有眼无珠,害了自己的曾孙女,害死了她唯一的亲人! 现在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她甚至还未曾见过她…… 梦琉年嘲讽的看着她,“现在知道才知道哭,晚了!放心,就算是为了那丫头,我都不会杀你。我会让你永生永世都活在这内疚之中!” 或许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但是亲手害死她唯一的曾孙女,对她来说却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打击! 什么事情最残忍? 当然是亲手害死了自己最想要守护的亲人! 当初,她让沫儿亲身经历了他的“惨死”,让她近乎伤痛欲绝,恨不得能跟了他而去……现在想想他还是感到无尽的后怕! 往事不堪回首,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否则他当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那个控制力,控制不去掐死她! “梦琉年,你果然狠毒,知道我最在意什么,便拿什么往我心窝子里钻。是,我此生最大的悔事便是杀了来喜,我的曾孙女。我甚至从未抱过她,没有教她柿子写字,没有教她功夫……我欠了她那么多,该怎么偿还?” “梦琉年,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反正我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何苦这么折磨我,让我日日夜夜受着良心的谴责?” 梦琉年淡淡的摇头,语气很坚定,“你想死?” “你死了这条心吧!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想想你欠她的,欠那些无辜受累的人,是否也该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呢?” 说完,他将手中的药丢给了身后的清风,“亲自看着她喝下去!” “你放心,这药绝对没有别的副作用,只会让你变回原本该有的模样!”他顿了一下,似是嘲讽道,“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却顶着这样的脸,还真是让人瘆的慌!” “是!”清风恭敬的领命。 在梦琉年离开之后,清风随手招了几个侍卫,“压着她,把这个喝了!” 这里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可谁都知道那位看起来很仙的男子是当今皇后娘娘的父亲,是国丈,他们谁敢怠慢? 那一场封后大典,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皇帝轩辕齐当着天下人承诺,此生只爱皇后娘娘一人。即便是先帝,给了先皇后唯一,也从未说出如此情深的话来! 于是,他们都知道,不能对皇后娘娘不敬,与娘娘有关的任何人都不可对他不敬…… …… 缪红药终究还是抵抗不了众人的压制,眼睁睁的看着那瓶药进了她的口中,异样的芳香传入鼻息。她知道,她真的完了…… 几乎是刚刚喝下了那药,她便觉得脸上疼的厉害,好像水分瞬间从脸上蒸发一般…… 没多久,原本水润的脸庞变得像枯树枝一般没了生气。清风轻扯唇角,将一面铜镜丢在她面前,“自己看看吧!” 缪红药疯了一样抓起铜镜,挣扎了几番,还是举了起来…… “啊……” “这不是我,不是我……”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清风很满意她的表现,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好好看着她,千万别让她死了!” “是!” 爷可以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他却做不到。这么多年来,他亲眼看着诗诗他们的挣扎煎熬,几番都快要撑不下去了。若不是老天有眼,现在这世上又怎会有他们? …… 清风走出天牢门口时,看到了站在门口处的梦琉年,“爷?” “喝了?”梦琉年一直仰首仰望着天空,神情有些寂寥。 “是的,爷,一滴不剩!”所以说,论起狠心,谁都可以,只不过看对象是谁罢了。 没有人是天生的良善,也没有人是天生的狠毒,不过是被环境所迫不得不为之而已。 “清风,你跟随我多年,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清风沉吟一番,淡淡的回道,“爷,在清风的眼里,没有任何人能够与您相逼比,于公于私,你都是举足轻重之人!” “清风知道,爷一身傲骨,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你何不换个角度去想,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磨难,您与夫人的感情才会日益坚固,没有人能够拆的散,分得开。我们的一生都太过离奇曲折,却也正是因为这些,让我们的人生更加完善。” “爷,清风不会说话,也不懂那么多大道理。我只知道,人活着,就要向前看,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若一味的沉迷于自责或不甘之中,岂非辜负了这样美好的恩赐?” 梦琉年垂眸深思,竟笑了,“是啊,这么浅显的道理,我竟还要你来开导我!” 清风略微尴尬的摸摸头,“属下不过是想的少了,不像爷,深谋远虑。有些事情,还是简单的好!简单,亦是福!” 梦琉年很是感慨,“是啊,简单亦是福!” “忘了告诉你,流云有喜了,你们盼望多年的女儿这一次怕是来报到了!” 清风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爷,这是真的吗?” “去吧,你早些回去,我这边不用你陪着了。流云这胎不易,你以后定要陪着她,切莫惹她生气!” 清风的脚下好像生了轮子,边跑边说,声音被风吹散,有些模糊。梦琉年听着似乎是这样的,“爷,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属下回去抱老婆孩子了,您多保重……” 梦琉年忍不住笑了,这样不知稳重为何物的清风,多年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他看着枝叶落光的树枝上,竟长出了新芽,嘴角微笑,看来,今年一定是一个好时光! 是以,当唐沫柒看到梦琉年回来之时,被他嘴角的笑容炫花了眼。她禁不住想,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居然让他如此轻松的笑了? 嗯,只要他好好的就好,别的都不重要了。 唐沫柒不再好奇,也不顾那么多人的目光,投进了那个男子的怀抱中,娇语低吟,“蠡之!” 他垂眸看她,“怎么了?” “你瞧,枯藤长出枝桠,今年一定是充满欣喜的一年。过往的一切皆随风而逝,我们珍惜现有的岁月,如何?” “好!” 他搂紧了怀中的人儿,声音微哑。 不远处,轩辕齐走近,他将一脸感慨的梦连衣搂进怀中,“在看什么这么出神?” “我在想,我们到爹娘那般年岁时,是不是也会这么恩爱?” “自然会!” 两人相携而笑,真好,能够守着彼此! 正月十五,上元节。 古诗有云: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地京。三百内人连袖舞,一时天上著词声。 这一天,是极其热闹非凡的一天。 一大清早,梦连丹跑到邵府将还在睡觉的邵天翔挖了起来,吵吵嚷嚷的让他陪着她一起去看上元灯会。 邵天翔眸色深深地看着她,良久不说话。后来却还是慢慢吞吞的起床穿衣,然后收拾完了之后跟着她出门。 果然,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他本能的护着她,将她揽在自己的臂弯下,生怕行人会冲撞到她。 梦连丹不自觉的在他的臂弯里红了俏脸。 不是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只是她的想法很单纯,当他是朋友,可以随意嬉戏,可不知什么时候起,这样单纯的想法竟渐渐的变了质…… 她晃了晃脑袋,算了,现在不去想那么多了,一切随遇而安吧! “邵天翔,这里与我们那里的风俗不太一样,有很多都是我没有见过的,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邵天翔顺着她纤手指的方向,抬眸望去,原来是划旱船。 “这是什么?”梦连丹好奇的看着那些女子,腰间挂着类似于船儿是的纸状物。 “这是轩辕国的一种习俗,叫做划旱船。她们划的并非是真正的船儿,而是多用两片薄板,锯成船形,以竹木扎成,再蒙以彩布,套系在姑娘的腰间,如同坐于船中一样,手里拿着桨,做划行的姿势,一面跑,一面唱些地方小调,边歌边舞。” 她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出神的样子,似乎对这种玩法很是好奇。 “怎么?你也想去玩玩吗?” 梦连丹摇头,“不是,我只是很好奇,当初想到这种玩法之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思?” 邵天翔无语,谁会在这个时候想这些呢? 她拉着他的手臂,往前走,眼睛却依依不舍的盯着那里,让邵天翔都觉得有些不忍心。 明明是她想走的,怎么这会儿他倒像那个恶人了? “要不,我们再看会儿?” 第一卷 第431章 眼光独到 梦连丹很决然的拒绝,“我不要。我是喜欢这个划旱船,可是什么东西看多了都会腻,我要保持着这份最初的美好。将来若是有一日想起来时,嘴角依旧会留着一丝憧憬的微笑。” “你这想法倒也奇特!” 随她去吧,只要她高兴就好。 在接下来的路上,邵天翔一路给她介绍这些她未曾见过的习俗,有些她听了很高兴,有些却很愤慨。 比如说,那个迎紫姑! 据说,紫姑是一个长得极美的女子,却被大户之家收做了妾室。不想长房嫉妒,趁着男人离家之后将紫姑在厕所害死,上天怜悯其悲苦的命运,将她封为厕神。所以民间多以女子做成紫姑之形,与夜间在厕所间猪栏迎而祀之。 当时,她鼓着嘴巴,很是不满,“紫姑真是可怜,遇人不淑也就算了,居然还被害死在那种地方?简直是老天没长眼。什么厕神?那么难听!还有那个男人也是,既然娶了她,就该保护好她啊,怎么会让那个妒妇钻了空子?” “既然是传说,你又何必当真?何况,这世上可怜之人多了去了,你难道还要一个个的打抱不平不成?” 邵天翔其实觉得这样的她很是迷人,只是现实是残酷的,想的再美好,终归要对现实低头。否则,当灾难来临之时,只会溃不成军,只怕到时候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梦连丹自然也是知道的,可她还是忍不住为紫姑叫屈。 “邵天翔,若是你,你会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子吗?”不知为何,她就想要问问他,他是如何想的。 邵天翔迷离着双目,红发飘荡,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许久之后,她听到他略微沙哑的声音,“若是我,我必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喜欢的女子因为家人的缘故不能与你在一起,你会放弃她吗?” 其实,问这话时,她是很心虚的。 她甚至不知道邵天翔是如何想的,但是她曾听说过,邵天翔心里住了一个女子,那人是她的三姐,如今轩辕国的皇后。 邵天翔审视她许久,她在他的目光之下都快支撑不下去了,终于听到他迟来的回答,“只要她愿意,无论上天入地,我都不会放弃她!” 听了他的回答,她顿时松了口气。 梦连丹想,或许她应该密谋一场爱情。在她的世界观里,只有合不合适,愿不愿意,别的一切都不是阻碍的理由。如今,她知道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看上了这个男人,所以,她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哪怕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 毕竟,她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娃,甚至还未曾及笄。 邵天翔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看来,距离他想要的已经不远了。 只是,他还得等,等她长大了,一切才得以成形! 谁能够想得到,他邵天翔再一次敞开心扉爱上的女子,居然又是梦家的女儿,还是一个未曾及笄的小女孩! 唉,他的眼光真是越来越“独到”了! …… 一天下来,他们两人几乎走遍了整个帝都,若不是面子不允许,只怕梦连丹早已挂在他的身上了。 夜色,悄然来临,如依然如白昼般亮堂,大街小巷里,无不挂着或大或小的灯笼,五彩斑斓,色彩繁多,看得人几乎眼花缭乱。 梦连丹不住的揉着眼,她五妹挽着的那个男子是谁? 额,仔细一瞧,不是清风大叔家的独子嘉佑么? 他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梦连丹连忙拉着他躲起来,直到他们走过了,才慢慢直起身。 邵天翔好奇的看着远去的倩影,“你认得那个男人?” 看她刚刚诧异的表情,还有一份隐隐的欣喜,他敢打赌,那个男人她绝对认识。 “认识,简直熟透了。他便是清风大叔的儿子,嘉佑。只是,我之前一直听说他在孟国的,三姐的婚典之上也没见到他,他怎么会跑这里来了?”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她坏笑起来,“难不成是专门赶来陪五妹过上元节的?” 呵,五妹的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这么多年了,她居然也没发现,果真是遗传了爹爹的狐狸天性! “走,我们偷偷跟上去!” 梦连丹拉着他就想跟上去,却被邵天翔拦下了,“你干什么?” “你这么跟上去,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你怎么解释?” “小丹,今日是上元节,一男一女来这里玩的,会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吗?” 邵天翔意味深长的望着她,似乎想要看进她的心里去。有关于上元节的习俗,他一丝不落的告诉了她,她自是懂的。 其实,他本不想这么快捅破这层窗户纸的,只是心之所牵罢了。况且,若是能够光明正大的拥有她,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你呢?你将我当成了什么人?” “我能陪你来,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他的回答可谓是四两拨千斤了。 梦连丹苦涩一笑,“邵天翔,我不是傻子,至少看起来还是很聪明的。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三姐,对我或许有怜惜,或许有感动。可是我梦连丹也是要尊严的,不会受嗟来之食!” “是,我是喜欢你,哪怕你比我大上那么多,我也义无反顾,可是,我拒绝当替身!” 她的话,让邵天翔心中一暖。是的,横跨在他心中最大的问题便是年龄,他比她大上了那么多,即便不显年岁,可终归是事实。 “你不是替身,谁也替代不了谁。我不知道我是何时将你姐姐从心中除去,转而将你放了进来。也许,期初我对你是一份似曾相识,可相处的时间久了,我知道,你是你,她是她,纵然血脉相连,面容相似,始终不是同一个人。” “我可以坦然的告诉你,我和她终成过去,如今,在我心里的是你,梦连丹!” 邵天翔双手握着她纤弱的肩,眉心染上一丝涩意,“不知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们梦家,我一生中两次动心,居然都是梦家女。我不是不曾想过逃离,却始终抵不过心之所系!” “小丹,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梦连丹不管不顾的抱着他的腰,投进他的怀里,闷声说道,“等我三年,再过三年,我就及笄了,到时候你愿意陪我一起去见爹娘吗?” 这样温馨的话,邵天翔如何不动容? 只是,他的心中还有一丝疑惑,“小丹,你当心不嫌弃我比你大了那么多么?你要知道,整整二十岁的相差……确定我是你想要的那个人吗?” 梦连丹从他怀中抬起小脸,坚定的点头,“我认定了的人,一定会坚持下去!” “邵天翔,我知道你之前的生活算得上是丰富多彩了,你若想要和我在一起,就必须只爱我一人,别的女子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碰了。你若做得到,我也没有什么介意的了!” 邵天翔深深地看着她,一把将她重新搂进怀中,“小丹,我做事向来随心,从未后悔。此刻却是悔之晚矣。” “若是我早知道有一天会这么在乎一个女子,定会保持着最干净的自己等着你寻来!” 这种情绪,即便当初对梦连衣也未曾有过! “嗯,我相信你!” …… 远处,高高的桥中心,站着一对璧人,女子的脸色有些难看,男子讳莫如深! 往年,梦连衣皆是一人游转于上元节的灯会之中,今年,有了他的陪伴,自然是不同了。 天黑之后,她兴冲冲的拉着轩辕齐踏上了传说中的姻缘桥,没想到居然看到了这样两幕令她血流到冲的场面。 她的两个妹妹才多大?怎么都有了心上人? 而且,还一个个的都是“年纪大的”? 轩辕齐倒是不意外,只是觉得有些诧异,今晚虽是人多,却也极容易被认识之人撞到,他们当真就这般有恃无恐吗? “不行,我得下去阻止他们!” 轩辕齐眼疾手快的拉着她,无奈的劝道,“阿梦,你觉得能够阻止的了她们吗?” “你的妹妹们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知道?她们敢如此光明正大,就说明了她们的决心。四妹向来说一不二,五妹的性子虽说是柔和的,却也是个烈性子,你能如何?” “可,可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妹妹们跳入火坑吧?” 四妹挽着的那个男子再熟悉不过,那个搂着五妹的男子嘛,有点儿眼熟,却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她顿时有些挫败,身为姐姐,她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妹妹皆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跳入火坑?” “阿梦,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她们很开心吗?” 轩辕齐顿了顿,沉吟一下,试着委婉一些,“你觉得夫妻双方最要在意的是什么?年龄?外在?还是金钱权势?” 梦连衣咬唇,没有说话。 自然皆不是! 夫妻,之所以能够成为夫妻,无非是因着那份情意! “其实,这些道理你都懂,只是关心则乱。况且,这些问题也不是我们能够管得了的,岳父大人不傻,他会适当处理的。我们看着就好!” 梦连衣迟疑的看他,“她们是我妹妹!” 轩辕齐自是懂她的意思,既然是姐姐,自然有管她们的权利。可是她自己都找到了幸福,难道还拦着自己的妹妹不成? 这话,轩辕齐是万万不敢说的。 “那就过了今晚再说。如此良辰美景,切莫辜负了这么好的时光!这可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上元节,开心一点好吗?” 梦连衣也不去纠结了,想着是这么个理儿,随即展开笑颜,挽着轩辕齐一起去玩了,只是心里始终压着一块大石。 不过,她没有想到,看到那一幕的不仅有他们,还有梦琉年夫妇! 翌日清早,梦连丹早早的来给梦琉年请安! 今天的她心情格外的好,看到每个人皆是笑语相迎,哪怕是她平日里不待见的,都能够微微点头招呼。 唐沫柒从内室出来时,看到她脸上挂着的大大笑容,似笑非笑的挑眉,“看来你女儿的心情很好!” 梦琉年面色不善的冷哼了一下,唤了一句,“丹儿!” 梦连丹有一丝心虚,看着梦琉年的眼神有些闪躲,却还是乖驯的回道,“爹!” “这么早来,有话要跟爹说吗?” 梦连丹支支吾吾的站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虽然心里是认定了,但面对父亲那样神祗般的人物,她还真是没法开口。 一来,她现在还小,论及婚嫁,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二来,爹爹肯定不会同意她和邵天翔的,年龄悬殊太大。 只是,她不在意,她只想每天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她开始开心的。 第一卷 第432章 四年之约 梦琉年假装没有看到她的脸色,率先开口,“你不来,爹爹也要命人叫你们来的。转眼间,我们来这里已经一个月了,是时候回去了!” “你和小娟也在外面见识了两年了,也该收收心,跟爹回去了!” 梦连丹一听,脸色大变,本能的拒绝:“不,我不会去!” 梦琉年眼睛一瞪,不怒而威,她的气焰立马消了不少,“给我一个理由!” 她搅着自己的衣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门外走进来一个红发男子,单膝跪在梦琉年面前,语态诚恳,“我喜欢令嫒,还望前辈成全!” 梦连丹有些感动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她扯了扯他的衣袍,“你怎么来了?” 邵天翔苦笑,“我若不来,你恐怕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就被带走了,到时候我要去哪里寻你?” 他转而看向梦琉年,一向邪魅的脸上鲜少的庄重,“前辈,晚辈知道,今日来这里,是晚辈深思熟虑过的。我知道,曾经我做了一些伤害衣衣的事情,对此,我很是惭愧,但却不会因此改变什么!” “之前,我从不相信所谓的天命,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令我不得不信。邵天翔一生两次动心,皆是您的女儿。也许,我与前辈您早已埋下不解之缘,今生注定牵扯亲密。” 梦琉年眯眼,语气漠然,“邵天翔,我知道你很出色,本来将女儿嫁给你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你们的年龄差距太大,她还青春年华之际,你却日渐迟暮。这样的你,如何给她幸福?” 梦连丹知道,她的爹爹说话从来都是入木三分,让人无可招架,直往死穴点去。 “爹,我不在意!我不在意他曾经做过什么,喜欢过谁,谁还没有过去?至于年龄……”她摇摇头,笑容有些惨淡,“爹,您当真不知道吗?我体内的病要么一辈子不会复发,要么死在顷刻。一辈子太长了,我想不起!” 站在一旁的唐沫柒听得迷糊,脸色微变,疾声问,“怎么回事?” “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梦琉年赶紧搂着将要发飙的妻子,面色柔和的看她,“这事儿我一会儿告诉你,不是什么大问题。相信我,我们的女儿不会出事!” 唐沫柒却挣开他的桎梏,走到梦连丹面前,“你是娘的女儿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够瞒着娘呢?” 梦连丹的眼眶顿时红了,“娘,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您太操心。那段时间,哥哥姐姐们的事情就足够让您心力交瘁的了,我怎么能够添乱?何况,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您的跟前吗?” “我只是膻中至灸尾穴之间隐隐不舒,时常胸口泛疼,不过没有大碍的!” 唐沫柒的脸色微白,这不是心脉病损吗? 这种病她还是知道的,要么不发作,要么随时能出事…… “什么时候的事情?” 梦连丹挽着她的手臂撒娇,“娘,你不要再问啦,反正我又没事,不是吗?” “不过,你能不能帮我劝劝爹,我十一年才看中了这么一个男人,怎么能够棒打鸳鸯?” 她连棒打鸳鸯都出来了,唐沫柒顿时哭笑不得,“你才十一岁,这么想嫁人吗?” 梦连丹的小脸儿顿时通红一片,“娘!” 娘那时候不是跟她们说,可以适当的谈个恋爱神马的吗?她又不是现在就想嫁人…… 即便她想嫁,估计爹也不会同意的! 梦琉年气哼哼的看着那对母女,不禁有些抑郁:女儿才十一岁,都向着外人了,他这当爹的真是没有一丝魅力了么? “四年!” 邵天翔一呆,“什么意思?” “你等她四年,若是四年之后,你们的初衷不变,那时候丹儿也已经及笄,我自不会拦着你们!” “好!” 邵天翔毫不犹豫的答应。 梦琉年眼神犀利的看着他,一字一句,“我要的是这四年之内,你们不得见面!” 梦连丹不满了,愤愤的鼓着小嘴巴抗议:“爹,你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四年不见,爹爹分明是想要让他们在四年的时光里无疾而终! 梦琉年挑眉,“你连四年都不敢与我赌,分明是心虚。既然如此,趁早分了也好!” 她爹这分明就是在强词夺理! 邵天翔却握了握她的手,满眼的柔情,“不就是四年不见吗?难道你还对我没有信心吗?” 梦连丹伸手扶起他,小嘴儿嘟着呢,显然是不满。 她扬起了小脑袋,“四年就四年,这是你说的。爹,若是四年之后我们还坚持着初衷,那你就不能反对了!” 梦琉年淡淡的点头,“我答应了的,自然不会反悔!你娘不是还在这儿吗?” 梦琉年的意思很明确,即使是他想反对,唐沫柒也不会同意的。 梦连丹这才放下了心,拉着邵天翔的手就跑了出去,还回头冲着他们做了个鬼脸。 …… 他们离开之后,唐沫柒朝着他瞪了一眼,走进了内室。 梦琉年摸摸鼻子,心道不好,这下子秋后算账来了。 …… 隔日之后,宫门口,梦连衣抱着咿咿呀呀的小宝与唐沫柒他们辞行。 她红着眼眶,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手,“娘,你们真的不能再多留几天吗?” 唐沫柒笑着拍拍她的手,“这里距离柒风寨并不远,日后你若想爹娘了,就去那边看看!” “好,我一定会去的!” “到时候我带着小宝一起去,娘到时候可别嫌我们烦才是!” 梦连衣又转眼看向梦连丹和梦连娟,“四妹五妹,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们要替我好好照顾爹娘!” “姐,我们还没有相处几日又要分别了,衣儿真舍不得你们!”梦连衣抱着梦连诗不撒手。 梦连诗好笑的拍拍她的后背,语气很是柔和,“以后我和元清都闲下来了,没什么好忙,想你了就来这边看看你们,只盼你到时候可别嫌弃我们才是!” 梦连衣忍不住笑了,抹了抹眼角的金豆豆,“怎么会?” 她可是求之不得呢! 腿边,有个矮不隆冬的小不点儿拉着梦连衣的衣摆,“姑姑,姑姑,以后龙儿还要吃你做的榛子酥!” 梦连衣笑着捏捏他的小脸,“好!” 红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龙儿贪嘴,衣儿可别见怪!” 她摆摆手,“只不过是一些糕点罢了!” “紫嫣,还不将我准备的榛子酥给龙儿拿上马车?” 身后,紫嫣笑着将一大包榛子酥递给了李睿龙,小家伙小的嘴儿都合不上了,直呼姑姑最好! 红妆在一旁都觉得有些丢人——这孩子,又不是没给他吃的,怎么好像饿死鬼投胎似的! 另一边,轩辕齐含笑着与梦琉年和元清打着招呼。 梦琉年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好好照顾衣儿!” “谨遵岳父大人之命!” 在老江湖面前,轩辕齐始终是不敢逾矩的。 不过,对于元清,轩辕齐的确是佩服的。短短几日的相处,让他看到了这个清雅男子的不同寻常,也说明了这些年月国的发展并不是无迹可寻的。 有这样一个上位者,国家何愁不前? “元清,但愿日后还有机会可以讨教!” 元清亦含笑,谦虚有礼的回道:“咱们来日方长!” 这话正中轩辕齐的下怀,嘴角的弧度不由得拉的更大了。 梦连溪一拳砸在轩辕齐的肩上,唇畔挂着邪魅的笑,“妹夫啊,日后还请多多指教啊!” 轩辕齐俊眉一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这个大舅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坏啊! 男子纷纷上马,女子抱着孩子坐进了马车里,在朝阳的照应下,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皇宫。 梦连衣倚靠在轩辕齐的怀抱里,目光依恋的看着远去人的身影,有一丝怅然,“轩辕,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跟他们一起离开呢?” 轩辕齐紧紧的拢着她,天还有些凉,她的小脸都冻得有些青紫:“阿梦,我答应你,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的目光不怀好意的落在梦连衣怀里留着哈喇子的小宝,充满了算计。 小宝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三年后。 紫嫣追在小宝身后,一个劲儿的提醒,“太子殿下,您悠着点儿,当心摔倒了!” 轩辕小宝停下小小的身子,回头看他她,“紫嫣姑姑,你都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体力就是跟不上咱们这年轻的,唉,我姑且等等你吧!” 太子殿下,您小小的人儿,说这么大的话,真的好吗? 两年半之前,她早已嫁给李承宁为妻,夫妻和睦,日子倒也称得上是如鱼得水。只是这些年来,忙碌惯了,在家待不了,便每日跟着李承宁进宫,晚上再跟着出宫,颇有一种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意味。 当然,她整天就对付这么一个小恶魔了。 轩辕小宝踩着小步子,小手拉着紫嫣的手,好奇的看着她的肚子,“紫嫣姑姑,我听母后说你这里有个妹妹,是不是真的啊?” 紫嫣笑着摸摸腹部,目光充满了母性的光辉,“是啊,再过八个月,太子殿下就会多一个小妹妹陪你玩了,你高兴吗?” 小家伙的眼里充满了好奇,“姑姑,这里真的有妹妹吗?” “我为什么看不到?” 紫嫣总是被轩辕小宝好无厘头的话整的无言以对。 “姑姑,你怎么不说话了?昨天,我问母后的时候,母后说我傻,我问父皇,父皇干脆就用屁股对着我……”小家伙可郁闷了。 紫嫣蹲下身,擦了擦他脸上的汗珠,“殿下,现在谁也看不到妹妹的,八个月以后就能看到了,到时候殿下会高兴吗?” 小家伙歪着脑袋想了想,重重的点头,“嗯,我最喜欢妹妹了!” “可是,为什么母后肚子里没有妹妹呢?” “而且,宫女姐姐们肚子里也都没有妹妹,这是为什么?” 紫嫣干笑的扯开话题,“我们出来的时间够久了,别一会儿被皇上发现就不好了!” 提及轩辕齐,小家伙的脸色立刻具垮了。 这三年来,自从他懂事之后,总是想着法儿的赢父皇,可总是败北,这真是让他挫败极了。 想他轩辕小宝五个月能说话,一岁能读百首诗,两岁能舞千家拳,如今三岁了,居然还在父皇的五指山下挣扎…… 好歹他也是一个惊世小神童哎,怎么能这么没面子呢? 嗯,他一定要想个办法赢父皇一回! 紫嫣看着轩辕小宝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心里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实在不是紫嫣多想,而是小家伙这么多年来实在是太出格了,居然挑衅自己的父皇,还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她不理解啊,这种相爱想杀的戏码到底要上演到何时?偏偏人家父子两个还挺乐在其中的! …… 御书房内。 第一卷 第433章 大结局1 轩辕齐百忙之中抬眸瞥向这些年愈发沉默的邵天翔,心中叹息:岳父这一招未免也太狠了,四年不见,估计搁他身上早疯了! “天翔,距离你跟岳父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年多,难道你还真准备四年不见四妹妹?” 轩辕齐不怀好意的看着邵天翔,尤其咬重了“四妹妹”三个字。 哎呀,想到邵天翔以后要称呼他一生姐夫,心里那个舒坦啊! 虽然每天要处理的事情还是一大摞,但是一想到这个,他便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爱啊! 还是他家四妹妹好,让他能够卯足了劲儿占尽他的便宜。压榨他最后的劳动力! 没想到,邵天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不是一年,是三百六十天!” 轩辕齐嘴角一抽,不就相差五天吗?至于记得这么清楚吗? “你,真的就没去见过她?其实她来见见你也是好的?” 他的语气怎么听都觉得有看好戏的成分。 其余五个人都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皇上这三年来就好像吃错了药似的,总是兴奋这兴奋那,不知道他兴奋个什么劲儿? 每天累得跟狗似的,居然还有力气好奇别人的家务事? 而且,身为他们六个人之中唯一的单身汉,难道他就不该同情同情人家吗? 显然,咱们的皇帝陛下是木有这个觉悟滴! 于是,李承宁第一个不爽了,“皇上,今天还有这么事儿没处理,您是不是很闲?若是闲的话,这里是刚刚科考上交的考卷,皇上不妨批改一下,也好定一下前三甲的名次!” 魏乾资不停地转着手中的笔,悠悠的道:“哎,承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科考的成绩排名是你的事儿,怎么能推给皇上呢?你难道忘了吗?前几日瀚海国的使臣前来上表,要求皇上亲自誊抄百家经,以示友好么?这还没动笔呢不是?” 程东阁嘴角直抽,这两小子越来越坏了。 他记得以前魏乾资这小子话不多的,都被李承宁给带坏了! 陈子骁不说话,含着笑看着他们相互杀来杀去。心里却是感慨万千,这世上只怕也只有一个轩辕齐这般毫无帝王之尊的架子,如此与朝臣打闹嬉戏了吧? 紫衣最狠,双手一拱,“既然皇上今日不忙,那微臣就先告退了。今日是武馆开张三周年,兄长们还等着我回去庆祝呢,这就告退了!” 在轩辕齐还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紫衣已经麻溜溜的跑了出去。 其余四人大叹其狡猾,只有邵天翔微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丹儿,三年不见,你还好吗?别担心,还有一年,我们就可以永远永远在一起了! …… 承乾殿。 近来,梦连衣迷上了刺绣,此刻正埋首绣花呢! 这一个多月来,她将宫里上上下下会刺绣的宫女都召集了起来,一个个的讨教刺绣的方法。一个月下来,也算略有小成。 只不过,她的手上不知道戳了多少个窟窿了。 这时,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进来,“母后!” 梦连衣抬头,瞧见是轩辕小宝,温和的笑了,放下手中的针线,冲着他招手。 轩辕小宝乖巧的走了过去,被梦连衣抱在怀里亲了亲,随后问道:“这会儿不是应该在书房里念书吗?怎么来这里了?” 轩辕小宝窝在梦连衣的怀里,扭捏着小身子,“母后,那些夫子教的儿臣倒着背都可以了,哪里还用得着学什么?” 梦连衣一听,叹了一口气,小宝的资质太过聪颖,学什么一点即通,还能举一反三,通常连夫子都给他问倒了。 这宫里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敢当他的夫子。没办法,只能从宫外寻找了。 没想到,一个月下来,宫外居然也没人敢进宫来授课了。 为此,轩辕齐不知罚了他多少次,没用! 小家伙太过聪明,根本就没法自控嘛! “那你告诉母后,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可不信这小家伙是专门来看她的。 瞧他大眼睛骨碌碌的转个不停,就知道他定然又是在算计着什么。 “母后,我们一起出宫吧,去外公那里,潇儿已经三年没有见过外公啦!” “母后,潇儿真的很想念外公外婆的,您就带我去吧!” 轩辕小宝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一个劲儿的卖萌,试图让梦连衣被他的美男计倾倒,然后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他。 梦连衣与轩辕齐在教导轩辕小宝这方面,向来是身先士卒。但凡答应了的事情,从来没有反悔的。这也是轩辕小宝无所不用其极的原因。 梦连衣一愣,自从上次一别,如今竟有三年了吗? 其实,她也挺想爹娘的,还有姐妹们。 “嗯,这事儿我和你父皇商量一下,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去!” 轩辕小宝连忙阻止她:“母后,您还是别去找父皇了,父皇一个人偷偷的去了江南,不也没告诉我们吗?” “他什么时候去的江南?母后怎么不知道?” 轩辕小宝义愤填膺的举了举小拳头,“这才是最可气的地方。你说他去就去吧,干嘛偷偷摸摸的,要不是我刚好听到,母后您到现在还被瞒在鼓里呢!” 梦连衣蹙眉,直觉不可能。这三年来,他虽不是事事与她说明,但出宫这种事,他向来不会瞒着自己,怎么会偷偷的出去? 不会是这小子耍了什么伎俩吧? 对于这一点,梦连衣还真是深信不疑。这三年来,这对父子时时刻刻在算计着对方,似乎不将对方击败誓不罢休! 她呢,在一旁观戏,也不阻扰。只要不断胳膊断腿,那她就没什么在意的。 父子俩嘛,相爱想杀神马的,最有趣了。这皇宫里这么无聊,今儿死了一只鸟,明儿丢了一只猫,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传到她耳朵里来,也真是醉了! 现在能有这样免费的大戏看,何乐不为呢? “小宝,今儿早晨你父皇还对我说,明天带我们一起出宫去玩,怎么会突然一声不吭的离开了皇宫呢?” 轩辕小宝垂下眸子,掩饰眼神里的算计,再抬眸时,还是刚刚那副不谙世事的可爱模样。他瘪了瘪小嘴,“这个儿臣也不清楚。母后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御书房看看,就连李叔叔他们都不在了呢!” 梦连衣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轩辕小宝的神情,嗯,不太像说谎的样子! “紫嫣,你着人去御书房给皇上送些点心,就说本宫让皇上注意劳逸结合。国事要紧,这身子也得顾着,不能顾此失彼!” 紫嫣在一旁含笑的应下了。 转身之时,她顿时垮下了脸,若是让皇上直到,她联合小太子将皇后娘娘骗出了宫,还不大发雷霆? 她抖了抖,可想想小宝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忽然觉得大发雷霆神马的,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于是,这一天晚上,当轩辕齐回到承乾殿之时,殿内空无一人,梦连衣早已没了身影。 他看到寝殿内是他宝贝太子留下的信笺,打开一瞧,脸顿时黑了:父皇,山不转水转,这一次你终于败给我了。放心吧,我带着娘出宫散心去了,半年之后一定会回来的。爱你的小宝,么么哒! “倾宏!”一个黑色的身影立刻出现在轩辕齐的身侧,弓着身子等候轩辕齐的命令。 “倾宏,即刻派人去查,皇后和小太子前往哪个方向去了!” “是!”随即又没了踪影。 轩辕齐捏紧了手中的信笺,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小东西,居然敢如此挑衅与我,看来你是觉得这些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此刻,正窝在梦连衣温软怀里的轩辕小宝狠狠的打了一个寒战,心道不好,父皇发怒了! 梦连衣垂下头,好笑的看着他,“现在知道害怕了?” 轩辕小宝撇撇嘴,无力的问:“母后,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子,宠溺道,“你啊,总是与你父皇做对,现在居然还算计到母后的头上来了?” “紫嫣也真是的,居然帮着你联合起来骗我!” 轩辕小宝立刻讨好的抱着梦连衣撒娇,“娘,紫嫣姑姑是瞧着小宝可怜嘛!每天都对着那些之乎者也,都快傻了。” “小宝才三岁,即便是天纵奇才,也该适当的休息不是?可是父皇根本就不把儿臣当孩子看,他居然让我过几日学着批折子……” “娘啊,我是小孩子,小孩子啊,那么繁重的活儿怎么做的来嘛?父皇这根本就是存心刁难人!” 小家伙气愤的小模样倒也不是装出来的。 这事儿,轩辕齐曾与她提过一次,不过当时她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也没有当真,没想到他居然还真就…… 梦连衣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才三岁的娃子,他居然让他学着批折子? 估摸着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小宝六岁就该让他登基了! 她叹了口气,心里知道那个男人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早日给她想要的自在,才会如此逼迫儿子! 只是,儿子还这么小,她怎么忍心现在就将国家的重担压在他小小的肩上? “别委屈了,娘这不是带你出来了吗?这一次啊,娘带你好好的玩个够,将以前没玩过的一起补回来!” 小宝的眼睛顿时闪亮闪亮的,“真的吗?” “娘,你都不怪我了吗?” 他以为,至少会被娘亲痛斥一顿的!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梦连衣想,该有的态度还是得有,不然小家伙非得上天了不可。 “好,潇儿以后都会很乖的!” 梦连衣想了一下,“这样吧,我们从小路走,一路上看到好玩的地方就停下来,玩够了继续赶路。就这样一直慢慢地走,走到外公外婆家,好不好?” 轩辕小宝顿时兴奋的手舞足蹈,“好好好,娘亲最好了,小宝最爱娘亲了!” 在驾马车的贾青摇了摇头,小姐这般宠溺小公子,只怕皇上知道了,小公子从今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捱了! 算了,这些事都不是她该操心的,她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小姐的安危。 想起今晚回家看不到她的男子,嘴角微微一笑,也好,她也该是时候给他点颜色瞧瞧了! 陈子骁怎么都没想到,他的亲亲娘子居然会有一天突然不辞而别,让他整整着急了半年之久! 嗯,最为可恶的还是带球跑! 车里,梦连衣唤着贾青的名,“青儿,进来吧,这种马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即便是没有人驾驶,也不会将我们带错路的。” “你还怀着身子,可不能太过劳累。不然子骁回去定然饶不了我的!” “小姐,你说什么呢?” 贾青羞红了一张俏脸,坐了进去,也不去理梦连衣,闭着眼睛就睡了。 第一卷 第434章 大结局2 梦连衣看着怀里呼呼大睡的小宝,小心翼翼的给他盖好被子,坏笑着想:那个男人,只怕现在气疯了吧? …… 三个月之后,柒风寨。 刚下马车的小宝,脚底下好像生了风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前冲着,小嘴还一直嚷嚷着,“姥姥,姥爷,小宝来看你们了!” 梦连衣的嘴角直抽,这孩子怎么好像吃了兴奋剂似的,这么高兴是为了哪般啊? 扶着贾青,往里面走了去。 梦琉年他们早已得到消息,一个个的正往外赶,看到可爱的像粉雕玉琢的小宝时,顿时笑眯了眼。 一把捞起小家伙,抱在怀里亲了亲,然后看向梦连衣,“衣儿,你们怎么来了?齐儿呢?” 小家伙在梦琉年的怀里低下头,小声的认错,“我骗了娘亲,瞒着爹爹,将娘亲带来了这里。姥爷不要生小宝的气,好不好?” 闻言,梦琉年哈哈大笑,大有一种出了气的感觉,可劲儿的夸着轩辕小宝,直逗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来都来了,都进来吧,杵在门外做什么?” 唐沫柒能够看到三年不见的闺女,自然是心里高兴地紧,急忙招呼着。 此刻,梦连衣也注意到了梦连丹和梦连娟,两个小丫头在岁月的磨砺下,越发的标志了。 她走上前去,将怀里的一双玉佩拿出来,一人一块,温笑道:“五妹,三姐没能赶得上你和嘉佑的订婚,这算是三姐补给你的;至于四妹,三姐提前祝福你!” 两个小丫头宝贝似的收起了玉佩,兴奋的抱着梦连衣不肯撒手。 以她们的身份,自然是不缺好东西的,但这块玉不同,玉泽通透,一看便是上品,正是失踪多年的和氏璧。没想到,三姐居然将它打磨成两块送给她们了? “好了好了,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腻腻歪歪的,万一嫁不出去可怎么好?”唐沫柒在一旁笑骂道。 其实,能够看到她们姐妹感情这般好,她的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转眼间,她的女儿们都这么大了,而她,却一步步的走向迟暮! 来年,她的两个女儿都会收获自己的幸福,而她,乐意看着她们幸福! …… 轩辕小宝在柒风寨简直玩疯了,每天和梦睿龙切磋着拳脚,跟着梦琉年身边学习治国之道,为人之本。 此刻,他才发觉,原来姥爷是这么有本事的人。不仅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连才学都这么好…… 他顿时哀嚎出声,上天这么不公平,他以后岂不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小宝转念一想,姥爷那么疼他,定然肯倾囊相授,到时候父皇还会是他的对手吗? 于是,轩辕小宝有事没事便磨着梦琉年,让他教他功夫,教他才学……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只要是梦琉年会的,他都想学! 这天夜里,小宝跟着唐沫柒去睡了,梦连衣终于能够睡个好觉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她觉得不对劲,身上似乎有重物压着,一个激灵,她猛地睁眼,却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嘴:“是我!” 三个多月未见,再见到轩辕齐的时候,她怎么就那么想哭呢? 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梦连衣曲起腿,抬起脚,对着轩辕齐就是一脚。他一时不注意,被踹了下去,头撞上了一旁的柜子,那声音还真是响。 梦连衣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一脚居然这么重。 她将轩辕齐扶上床,某人不安分的搂着她,将脑袋搁在她头顶上,久久不说话。 梦连衣忍不住,握着他的手问:“你怎么来了?” 头顶上,他的声音悠悠响起,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皇后娘娘翘家三个月,我再不来,只怕你们娘俩都乐不思蜀了吧?” “所以,你这是算账来了?” 梦连衣问这话,可还真是有恃无恐呢! 这里是柒风寨,他还真不敢在这里将她怎么样呢! 只可惜,她忘了这世上还有另一种惩罚,同样能够让她惨不可言。 听说,梦连衣一直睡到了第三天的清晨,是被饿醒的。醒来之时,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一处是自己的,叫嚣着疼! 事后,被累昏过去的梦连衣坏坏的想,她一定要在很久很久之后再告诉他,她已经记起了一切,记起了他们的过往…… 届时,她会告诉他,三年了,亲爱的,我终于回来了! …… 而轩辕小宝呢,更是凄惨,三天之内将一本百万字的“资治通鉴”完完整整的抄下来,少多少个字,再抄多少遍! 直到他们回宫的那一天,小家伙的手腕还肿着呢! …… 轩辕齐有晨练的习惯。梦琉年看到他之时,一点都没有诧异,只是平平淡淡的说了一句:“过几招,如何?” “还请岳父手下留情!” 当然,他再多练十年,只怕也不是梦琉年的对手! 元清来到后山之时,看到的便是那翁婿两个正打的难舍难分。 他嘴角一勾,也加入了战局,三个出色的男子,功夫各有千秋,腿法有劲,拳法有力,进退之间,力道点到为止,不曾伤及对方分毫。 大约是一个时辰之后,三人罢手,相视而笑。 轩辕齐淡笑着看向元清,“多谢!” 元清但笑不语。他自是知道他谢的是什么。 昨晚,是他牵动了机关,放他进来的。这一声谢,他却之不恭! 这时,清风神色高兴地走了过来,“爷,大公子他们到了!” 每一年,梦连溪总要抽空带着红妆过来看看梦睿龙,这一次,他们提前来了。 梦琉年很是高兴,眉眼之间仍旧淡淡的,“走,一起去看看吧!” 梦连溪带着红妆刚进门,便看到了轩辕齐,眉头一挑,“三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轩辕齐可是时刻记着他曾经吃了着大舅子的亏,小心的防着:“承蒙惦记,别来无恙!” “你怎么有空来了?” 轩辕齐叹息的回道:“小儿顽劣,带着阿梦回来,我只好追过来了!” 这事儿虽然说出来是丢人了些,却也是事实。 那边,小宝兴冲冲的跑过来,一把抱住梦连溪的双腿,死命的嚎着,“舅舅,您要舅舅侄儿啊,爹爹他想要整死小宝!” 梦连溪蹲下,将小家伙抱起来,“怎么回事?跟舅舅说说,舅舅给你做主!” 于是,小家伙生动的描述了起来,轩辕齐的脸色一分分的黑了下来。 他冷笑的看着轩辕小宝,还这么能说,看来罚的还不够重! 小宝顿时觉得背脊处凉飕飕的,心惊胆战的回头,看到自家父皇正阴测测的看他,麻溜的从梦连溪的怀中滑了下来,一边嚎一边往回走,“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娘亲,救我!” …… 中午,唐沫柒吩咐厨房多准备几个菜,今日是全家团聚的日子,当然该好好庆祝一番。 大大的圆桌上,梦琉年一家围坐着,气氛倒是融洽。 不多时,清风推门而入,在梦琉年耳边耳语一番,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不见!” “远客来访,居然闭门不见!梦琉年,多年不见,你越发的小气了!” 门外,一个穿着青灰色锦袍的男子含笑而立。 唐沫柒猛地抬头,丢下筷子,起身走了出去,不敢置信的看着来人:“赵大哥,你怎么来了?” 赵兴烨含笑的看着她,“这里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如今也该落叶归根。不知柒柒欢迎不欢迎?” 唐沫柒的眼眶顿时红了,“欢迎,自然是欢迎的!” 梦连溪和梦连诗也纷纷起身,有些疑惑的喊道,“赵叔叔?” 赵兴烨眉头一挑,似乎是很诧异,“溪儿,诗儿,没想到你们居然还能记得赵叔叔?” “赵叔叔可是记得,当年你们离开之时,不过才三岁,如今你们的孩子都满地跑了……” 梦连溪丝毫没有顾及自家父亲黑沉的脸色,态度很是热情,“赵叔叔,一路辛苦,里面请!” “来人,再备一双碗筷!” 赵兴烨得意洋洋的看了梦琉年一眼,大喇喇的坐在他身旁,也不客气,只把梦琉年给气乐了。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一顿好好的团圆饭,就在这么怪异的气氛中度过了。 …… 后山。 “你来这里做什么?” 梦琉年的语气丝毫不掩饰心中的不快,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含着怒气。 “赵国已经交给了一个可靠之人,不需要我也能够发展的很好。而这里,是我从小生活过的地方,是时候回来了!” 梦琉年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对着他伸出手。 赵兴烨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手,将自己的手覆盖其上,两手用力一握。 只听得梦琉年淡雅的声音响起,“多谢!” 多谢当年他对沫儿的悉心照顾,多谢当年他对他一双儿女的悉心照顾,多谢他,将沫儿还给了他! 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欠着他一声谢谢! “那么,我可以住下来吗?” 梦琉年扬眉,“我这里可不是白住的!” 赵兴烨点头,“我知道!” 两个男子对视一笑,他们皆从双方的眼中看到了释然。 在赵兴烨离开之后,唐沫柒慢慢的走近了他,从他身后抱着他,声音温情无限:“蠡之,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你! 谢谢你,愿意成全我想要的一切! 谢谢你,能够在这漫漫人生路上陪着我! 谢谢你,于万千人中选择爱我! 梦琉年转身,将她抱在怀中,看着下面嬉闹玩耍的孩子们。 远远的望去,场面很是熟悉。 人小鬼大的轩辕小宝正玩着一个抢劫的游戏,他拦在元慕光的面前,奶声奶气的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之后,传来元慕光哇哇的哭声。 唐沫柒忆起曾经的过往,嘴角含笑,耳畔是他最温柔的缱绻:“你看,我们的孩子都长大了,他们也都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有没有觉得很失落?” 唐沫柒摇头,“有你在,我怎会失落?” 回答她的是更加拥紧的力道! 四月,阳光明媚,山上的桃花开的正盛,四处飘着桃花香气,落英纷纷,美不胜收。 人生还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大步向前迈进间,他,还有她都一直在彼此的灵魂最深处…… 一直一直都会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