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皇子的咸鱼人生(穿书) 作者:瞄酒 文案: 范殷一朝穿越,成了一本书里的老皇帝的第十八个儿子。 也是老皇帝晚年最喜欢的一个儿子,前有宠爱他的哥哥,后有疼爱他的母妃。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要死了,疼爱他的母妃要被打入冷宫了,宠爱他的哥哥要被废太子之位了。 范殷觉得他需要奋起,哥哥需要他的拯救,母妃需要他的破局,而他自己还想努力的苟一下,多活几年。 只是没有想到,给他下毒的小宫女被他母妃解决了,欺负他的皇子,被他哥哥设计了。 本来以为自己需要斗天斗地,斗空气的范殷,结果成了躺着赢了人生的咸鱼。 范殷:说好的要做宫斗冠军,拯救哥哥和母妃与水火之中的呢?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清穿之咸鱼废太子》 ┃ 配角:《佛系太子欢乐多》 ┃ 其它:《清穿之佛系七阿哥》 一句话简介:成了生的咸鱼。 立意:努力翻身做主 第1章 元和三十八年,夏。 灼热的阳光烤着大地,让热切的蝉鸣声都变得断断续续。 昭阳殿的一处偏远的院落里,一个身穿浅粉色华服,头戴镶金的玉冠,长相玉雕粉琢的小孩,正支着下巴,忽闪着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无限忧愁的盯着窗外碧蓝色的天空发呆。 范殷经过这几天对原身记忆的整理,又从身边小太监叶宝处得到确认,他不得不承认一个很重要的事实,他穿书了。 还是穿到了一本,他只看了一半的狗血爱情小说里。 小说的名字叫做《病娇王爷的娇宠妻》,里面大篇幅都讲述男女主两个人的狗血爱情故事,而他穿越的这个人则是在这本书里只有一句话描写的十八皇子。 十八皇子只所以能够得到这一句话的描写,就是因为十八皇子的死,造成了荣宠一身的敏贵妃被打入冷宫,而当今太子也因此被废,为将来这个病娇王爷登基算是铺了路。 书里没有具体的写敏贵妃被打入冷宫的原因,也没有写太子为什么被废,但是却隐晦的提出,十八皇子的死戳中了当今圣上元和帝的痛处。 元和帝的痛,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没道理敏贵妃为了争宠还以身犯险。 所以范殷猜测,原身的死,定然是敏贵妃或者太子身边的人给动的手脚,端看两人在记忆里对原身的宠爱,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动手的。 范殷想了一会儿有些摸不着头绪,又计算了一下日子,他最多还有三个月的生命,三个月啊? 一个刚刚活下来的人,又再次面对死亡的威胁,让他心里有种迫切的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感觉,他不想再次面对临死前那窒息的痛苦。 是的,范殷没有穿书之前,是一个三好青年,只是也比较不幸,在成婚之前发现了未婚妻出轨,一气之下取消了婚礼,出去散心又遇到了小孩落水,自告奋勇的下水救人,却没能抵挡住冬天的水那刺骨的冰冷,让他再也没能从水里爬出来,那被水灌满口鼻的窒息感,沉重的衣服拖着他沉入了那无尽的黑暗。就那么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却让他刻骨铭心,所以哪怕他知道自己还有三个月的生命,他也要想办法来改变命运让自己活下去。他不想死。 想到这里,范殷把手从自己有些肉乎乎的下巴上放了下来,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按照原身的记忆,当今皇上元和帝,还是非常疼爱他的,就是这宫里都不常见的蜂蜜,他这里都是吃不完的,各种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尤其是敏贵妃对他更是疼爱有加,当然为了让他将来不给太子添麻烦,也严厉有加。 那他是怎么死的呢? 范殷想着想着忍不住的趴在了桌子上,紧紧的抿起嘴,他还不想死。 哪怕是他辛苦了几年练出来的腹肌变成了肉乎乎的小肚腩,那曾经的腱子肉的胳膊变的瘦弱不堪,他也不想只活三个月就这么的死了。 叶宝看着范殷的样子,紧紧的抿着嘴,让自己不笑出声来,这两天他家主子不断的捏自己肉乎乎的小胳膊,时不时的再抓两把自己的肚子,让他明显的知道,这绝对是受到太子殿下好身材的打击了。 想到这里,他抬手给范殷斟满蜂蜜水放在了桌子上,轻笑着宽慰道:“主子还小呢,等主子和太子殿下那么大岁数的时候,绝对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 叶宝是元和帝贴身太监叶青的干儿子,比范殷穿来的十八皇子大了五岁,今年已经十岁了,能被叶青认做干儿子的,其能力也是在众太监中脱颖而出的,将来要是好的话,那是可以接叶青的班的。 而现在却被元和帝给了当时才三岁的十八皇子赵云嗣作为贴身伺候的人。 可见元和帝对十八皇子的宠爱和喜欢。 范殷听了叶宝的话,猛然间反应了过来,这原身在他穿过来之前,闹着要跟着太子学功夫,让自己的身子变得和他的太子哥哥一样强装,只是练的有些过度,这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范殷。 范殷转头看着叶宝笑眯眯的样子,微微的扭开了脸,端起蜂蜜水抿了一口,才幽幽的道:“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是啊,还有机会长大吗? 三个月的那个坎儿要是过不去,可就长不大了。 叶宝不明白范殷话里隐含的意思,以为范殷只是单纯的想要长成太子那个样子,实在没能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在范殷脸黑下来之前,赶紧的收住了声:“这不是很快吗?奴才觉得还是小的时候比较好,长大了也不见得多好。” 长大了就要开始勾心斗角了,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完全得到皇上和太子殿下的信任和宠爱,叶宝觉得现在的十八皇子最好,等以后长大了的日子,恐怕就不如现在这么的自由自在了。 范殷听了叶宝的话,也没有忍住,笑了起来,笑完之后才说道:“你说的对,还是小孩好,不用上课,不用上班,天天可以睡到自然醒,叶宝你真是太厉害了。” 叶宝听了手下的动作微微的一顿,看着范殷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是啊,现在十八皇子还小,不明白这些东西呢,他现在和他说这些,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当初他之所以能到十八皇子身边来,除了他干爹叶青的手段之外,还有就是元和帝的考虑。 元和帝想要他监视太子的举动,而他的干爹想要他保命,万一将来太子登基了,他还能从十八皇子这边保住一条命,而就是太子将来不登基,按照元和帝对十八皇子的宠爱程度,也绝对会给他留下后路的。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死,除非十八皇子死了。 范殷被叶宝笑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从十八皇子的记忆中知道,敏贵妃、太子和叶宝都是真正的对他好的人。 要说元和帝还有那么一点的私心,那他们对他却是全心全意,只可惜原身小看不懂这个。 两人正说着,茹荷一身青色的衣服,挽着宫女特有的发鬓,提着一个朱红色的食盒走了进来,她嘴角含笑的给范殷行礼:“给十八皇子请安。” 范殷看到茹荷之后,脑子里印象最为深刻的却是她提着食盒来给范殷送点心的样子,而且每次见到她都有好吃的点心,只是每次吃了之后,他总是会几天提不起精神来。加上原身总是这么的有些身体不好的样子,也就没有人怀疑到茹荷的身上去。 想到这里,范殷心中忍不住的有些犯嘀咕,这茹荷手里的点心不会有问题吧? 范殷脑子里胡乱的想着,但是脸上还是露出欣喜的笑容,他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跑了上前,满脸期待的看着茹荷道:“是母妃给我送点心了吗?” 叶宝听了笑道:“茹荷姑姑您不知道,十八皇子可是天天念叨着您呢,这可是把您给盼来了。” 茹荷听了,嘴角微微的上扬,眼眸里快速的划过一抹光芒,她嘴角含笑的打开了食盒,从里面端出来了一份莲子芙蓉糕放在了桌子上道:“娘娘就是知道您惦记着点心呢,今天一早起来就在厨房里忙活,给您做了一份您爱吃的莲子芙蓉糕,给皇上送了一份栗子糕。皇上那边的,她亲自送去了,您这边,就差奴婢过来了。” 范殷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点心,心情有些复杂,茹荷是敏贵妃从娘家带来的,跟在她身边几十年了,应该不可能害她吧?按照敏贵妃对十八皇子的看顾程度,这十八皇子还是在三个月后死了,那就只能说明这害他的人有可能和敏贵妃身边的人有关。 尤其书里当时还说了一句话,敏贵妃之所以被打入冷宫,就是有人指控她,用十八皇子来邀宠。 能让元和帝这么的相信敏贵妃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那就说明只能是敏贵妃身边的老人,而敏贵妃身边的老人只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茹荷。 想到这里,范殷一派天真的,拿起了盘子里的点心,送到了茹荷的嘴边,笑得牙不见眼的道:“吃,母妃从小就给我说你和夏融都是她最信任的人,让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府邸,就把你和夏融接到我的府上养老。” 敏贵妃说没有说过这些话,范殷不知道,但是绝对给茹荷说过,可能说过去太子的府上也说不定,反正现在并不妨碍范殷用这话来哄着茹荷吃点心。来试探着点心是不是真的有毒。 茹荷看着范殷天真无邪的样子,一度怀疑这孩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要不然怎么自己不吃反而给她吃呢?想到这里,她嘴角勾起一抹亲切的笑容,抬手揉了一下范殷的脑袋,温柔的推拒道:“这是贵妃娘娘亲手给您做的,奴婢怎么能吃呢?” 范殷听到茹荷的推辞,心中了然,敏贵妃身边的正常人,听了他这话绝对不会推辞,而茹荷的做法则有些反常。 想到这里,他的眸光落在手上的那块点心上,手微微的一抖,点心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点心,范殷歪着头嘟囔道:“我怎么感觉这点心有些不对劲啊!” 第2章 范殷的话好似一记重锤砸在了茹荷的心头,让她的心脏咚咚的跳个不停。 她和范殷平静的对视,然后露出一个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心慌,对着范殷反问道:“这点心是娘娘亲手做的,怎么会有问题呢?” 但是心里还是没底,她上下打量着范殷,心中忍不住猜测,这十八皇子不会是知道了她的计划了吧?不能啊?就连敏贵妃这段时间也只是试探她,并不能确定就是她往点心里下毒的,这十八皇子一个五岁的孩子是怎么知道的? 茹荷越想越觉得有些心慌,她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的道:“十八皇子要是真的怀疑,就让太医过来验证一下,娘娘是您的母妃,怎么会害您呢。” 范殷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眼前眼前这人的意思,她话里话外的都是在说这点心是敏贵妃亲手做的,就是真的有毒也是敏贵妃下的,让范殷有疑惑的话可以直接找太医过来验,只要太医来验证了,那元和帝还能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吗? 到时候书里的一切都会重演,还提前了不少,他虽然不用死,但是失去了敏贵妃和太子的庇护,他的下场还能好多少? 想到这里,他仰着头看着茹荷,幽幽的问道:“茹荷,我说这点心有问题了吗?更没有说我母妃会在点心里下毒害我吧?你怎么会往这方面想?” 说到这里,他又继续道:“再说了,就是这点心真的有问题,那也不可能是我母妃放在点心里的,你让我请太医来验,是想告诉我父皇,我母妃为了争宠害我吗?” 茹荷一听,瞬间变了脸色,她对着范殷连连摇首道:“没有的事情,十八皇子您想多了,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范殷见此,嘴角微微的上扬,然后有些语重心长的道:“茹荷,你跟在我母妃身边这么多年了,我相信你不会害我,害我母妃的,所以,麻烦你把盘子里的点心都吃了吧,以证清白。” 是啊,你不是诱导我怀疑敏贵妃吗?我就明确的告诉你,我怀疑的人是你,为了不让我怀疑你,你把这点心都吃了吧。 叶宝会意,直接端着盘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茹荷的跟前,把点心递到了她的面前。 茹荷看着叶宝手里的点心,呼吸有些急促,她万万没有想到,平时那么好说话,那么好哄的十八皇子,怎么突然开始咄咄逼人了,主要的是,他好像未卜先知一般知道了她的想法,明白她话里的用意。 十八皇子明明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怎么就能明白她的意图,戳破她的计谋? 想到这里,她上下打量着范殷,那绷着的脸,上面圆乎乎的充满肉感,只是那双眼睛太过于明亮,明亮到她有些不敢对视,好像她心中所想的一切,十八皇子都能识破。 茹荷有些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垂眸把视线落在了叶宝手上的盘子,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心底的惊恐,勉强勾了勾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奴婢谢十八皇子赏赐。”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在推聚,惹得十八皇子的怀疑。 叶宝是皇上的人,她不相信,他不会把这件事上报给皇上。到时候引发的效果是一样的就可以了。 只是她运气不好,看不到了而已。 就在此刻,宫女撩起珠帘发出一阵玉珠相撞的叮叮声。 敏贵妃穿着一袭金色广绣百花裙,一朵朵明艳的芍药花十分的耀眼夺目,头上的红珊瑚的簪子点缀在乌黑的秀发之间,衬的她皮肤雪白。 整个人更是雍容华贵。 她一进屋,余光就看到了端着盘子吃点心的茹荷,眸光微微的一扫,落在了范殷的身上,抿嘴露出一个轻柔的微笑,声音婉转柔和道:“十八,到母妃这里来,母妃怎么感觉一天没见,你又瘦了呢?” 茹荷的话,她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也明白这一段时间,对她明里暗里的试探,起了作用。让她乱了方寸,说话做事显得有些急迫。 范殷看着敏贵妃含笑的嘴角和伸出的芊芊玉手,他的心中有些压抑不住的欣喜,直接迈着小短腿,噔噔的跑到了她的跟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腿,有些撒娇道:“母妃你说什么呢?我明明都胖成球了,你看看我的手,看看我的脸,都是肉了。” 范殷完全没有想到,这话他说的自然,完全没有他开始觉得别扭,好像这具身体与敏贵妃之间有着与生俱来的牵绊,让他并没有因为敏贵妃是一个成熟的女性而觉得不自在和难为情。 敏贵妃闻言,微微的垂首,头上的步摇叮叮作响,伸出柔嫩的手指,捏了一把范殷的小脸蛋,笑着道:“不会的,这样的手感还是不错的,你现在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就是要多吃点,将来才能长成你太子哥哥那样啊,你太子哥哥小时候比你还要胖的。” 敏贵妃想起太子赵云端,就忍不住的叹息,当初太子小时候可是比十八还要胖乎乎的,而且特别的可爱,捏起来更肉乎,还特别的听话,现在太子长大了,整天绷着一张脸不说,更是脸也不给她捏了,好在后来有了十八,让她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范殷感受到脸上的动作,翻了个白眼,敏贵妃最大的爱好,就是捏他的脸,在原身的记忆里,每次和敏贵妃在一起的画面,他的脸都在遭殃,果然这次还是这样。 就是穿书的这几天,他的脸也是没少遭殃的。 饶是如此,范殷看着敏贵妃也是有些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吗?太子哥哥小时候也是这样吗?” 敏贵妃对着范殷肯定得点头道:“真的。” 说完拉着范殷朝着首座走去,等她坐定之后,眸子里的寒芒一扫,落在了茹荷的身上,轻声道:“茹荷,你说的话,本宫听得清楚,这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最恨的就是宫妃拿着孩子邀宠这样的事情,你却诱导着十八找太医验本宫亲手做的点心?本宫自认为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说到这里,她微微的垂首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声音阴冷迫人的问道:“你到底是何居心?!” 范殷听了敏贵妃的话,心中有些诧异,敏贵妃好像也不是一无所知啊。 茹荷闻言,一下子委屈了起来,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默默的落泪,凝噎的对着敏贵妃:“是奴婢的错,奴婢被十八皇子说娘娘做的点心有问题的话给吓到了,情急之下有些胡言乱语,请贵妃娘娘赎罪。” 她看似是被范殷的话吓到了,但是实际上却是说范殷不相信敏贵妃,并且说她亲手做的点心有问题。 敏贵妃闻言,看着茹荷那楚楚可怜,满脸委屈的样子,一声笑了起来,然后揉了一下范殷毛茸茸的小脑袋温和的道:“十八啊,你说的对,这点心就是有问题的,只是不是茹荷端来的这盘。” 说罢转头对着她的贴身宫女夏融道:“去,把本宫让你准备的东西给拿来。” 这茹荷是什么样的人,敏贵妃一早就知道,为了放长线钓大鱼,这才留着她这么久的,她每次给十八做点心的时候都会做两次,一次是茹荷帮忙做的,一次是夏融帮忙做的。 每次让茹荷来送的点心,都是和夏融一起做的那份,经过这么长时间,茹荷竟然没有和她的背后之人有丝毫的联系。 不过也没关系,这人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谁,只是现在没有把柄罢了,等她抓到那人的把兵之后,一定让那人尝试一下她曾经尝试过的痛苦。 夏融闻言,对着敏贵妃微微的福身,就从宫女的手中接过一个食盒。这个食盒与之前茹荷带来的食盒十分的相似,更加的精致。 她轻轻的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盘子点心,三两步的来到了茹荷的跟前,嘴角含笑,神情温柔道:“茹荷姐姐,咱们自小和贵妃娘娘一起长大,你是知道贵妃娘娘怎么对十八皇子的,这点心是您精心为十八皇子准备的,娘娘心中不忍,嘱咐奴婢给留了下来,这会儿您来提十八皇子尝尝这味道如何吧?” 茹荷闻言,看着夏融手里的盘子,微微的仰首看着敏贵妃,面色苍白,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谋,竟然被敏贵妃和十八皇子早就识破。 还能把点心给换下来,让她吃。 那今天十八皇子所说的话,是不是都是敏贵妃一早就教导好的?要不然的话这天真可爱的十八皇子简直就是扮猪吃老虎了。 想到这里,她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眸子里尽是惊恐之意。 范殷听着两人的对话,这会儿就是再傻也知道事怎么回事了,茹荷的事情敏贵妃早就知道了,而且为了不伤害道自己的儿子,还提前把有问题的点心给换掉了,只是敏贵妃是怎么怀疑上茹荷的?按照书里的剧情,敏贵妃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打入了冷宫,从此在书中销声匿迹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疑惑更大,他不会是穿了一本假书吧? 第3章 茹荷看着面前的点心,眸光微微的抖动,沉寂了片刻,才微微的勾起嘴角,看着敏贵妃平静的道:“贵妃娘娘真是足智多谋,之前是奴婢低估您了。” 她知道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茹荷心里清楚,敏贵妃之所以还让她活着,就是想要知道她的幕后之人,只有她和夏融是从闻家出来的,还是一直跟在敏贵妃跟前这么多年。 这幕后之人就是她不说,恐怕敏贵妃心中也是明白是谁,只是还是想要从她的嘴里得到证实。 敏贵妃听了,轻笑了一声,片刻之后才道:“不是你低估了本宫,是本宫吃一堑长一智。不然的话,恐怕我们娘三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岂不是冤枉?” 范殷听到这里,他的心脏微微的一悸,敏贵妃话里有话,让他忍不住的猜测,她不是重生或者穿书的吧?怎么会说出吃一蛰长一智的话来? 敏贵妃说完,微微的垂首看着范殷道:“十八,知道她为什么要给你下毒吗?” 范殷的有些颤动的心还没有平复,又被敏贵妃的话给惊到了,为什么害他? 书里的四皇子之所以能够获得胜利,其中他的母妃宁妃就起了不小的作用。 宁妃对四皇子疼爱有加,而且还是那种不争不抢淡然的性格。 就是四皇子一心要娶一届平民为四皇子妃,宁妃都没有丝毫的阻止。甚至还帮着四皇子给元和帝求情,在没有太子的情况下,宁妃不着痕迹的取得了先机。 至于皇后和嫡子,在她做下的事情败露之后,也被元和帝给打入了冷宫,只是那个时候太子已经病重,无法担起太子的重任,而敏贵妃也已经彻底的疯了。 茹荷要给他下毒,说这是皇后的计谋,可能也不尽然全是,因为皇后最后的计谋败露,导致进入了冷宫,但看最后的胜利的人,这其中可能另有隐情了。 至于为什么要害她,是为了皇后,还是为了其他人?这就不得而知了。 更何况现在他才五岁,就是知道为什么,也不能说啊?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摇首,看着敏贵妃满脸的不解。 敏贵妃看到范殷满脸疑惑的表情,抿嘴勾起一个不友善的笑容道:“那是因为她受到她主子的指使,让她害了你,嫁祸给母妃,从而让你父皇厌弃我们娘三个,到时候皇上自然会相信是母妃因为争宠害了你,因为有茹荷这个跟了母妃几十年的贴身宫女指认,母妃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没办法说清楚的。” 范殷看书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感觉,这会儿听着敏贵妃嘴里的话,让他有种毛悚骨然的感觉,要是这件事情办成了,他不是和书里的人一样,身子虚弱的死去,然后敏贵妃被打入冷宫,太子被废。 敏贵妃明显感受到了范殷的变化,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背脊,然后眸光阴冷的盯着茹荷,温声细语的安慰范殷:“十八,别怕,母妃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定然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哪怕是皇后娘娘也不行!” 她怎么会不知道是谁做的呢?茹荷跟了她那么长时间,没有露出丝毫的马脚,偏偏在这会儿来谋害十八,说明了什么? 她的好姐姐皇后娘娘按耐不住了! 她要是没有经历过一世,她的十八可能已经开始生病了! 想到这里她的眸光冰冷的犹如深渊的厉鬼,想要立马扑上去把茹荷给撕碎,然后对着一旁的夏融道:“拉出去乱棍打死。” 茹荷没有想到敏贵妃没有给她丝毫的缓和余地,也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背叛她,更没有问她幕后主使,竟然直接要乱棍打死她! 想到这里,她的眸光落在了范殷的身上,嘴角微微的上扬,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抬手拿下头上的簪子对着自己的脖子就狠狠的划了过去。 一时间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身边的青砖。 范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前面血淋淋的茹荷,就被敏贵妃温热的手指捂住了脸,让他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 等到被敏贵妃揽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的茉莉花香,才渐渐的回过神来,心里也涌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范殷用手扶着自己的咚咚的挑个不停的心脏,眼眶有些泛红,穿书时的那种紧迫感也散了不少。 敏贵妃被茹荷的决绝吓得一怔,还没等自己害怕,就想到自己的儿子还在跟前,这孩子自小身子比较弱,要是给茹荷吓出个好歹来,这不是如割她的肉一般吗? 她迅速的伸手,一气呵成,把人揽在怀里之后,声音有些颤抖的安慰道:“没事的十八,别怕,母妃在呢。” 范殷感受到敏贵妃有些颤抖的手指,完全就能明白,她也是害怕的。 敏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一旁的夏融摆了摆手。就揽着范殷朝着里间走去。 夏融跟在敏贵妃身边许久,自然了解她是什么意思,她不着痕迹的招呼人,把茹荷给拖了下去,然后又找人清理地上的血迹,心中忍不住的暗骂,真是便宜她了,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等屋里收拾干净之后,敏贵妃才拉着范殷从里间走了出来,闻着屋里淡淡的花香味,对着范殷问道:“怕吗?” 范殷微微的垂眸,茹荷那血淋淋的脖子还在他眼前晃动,让他记忆犹深。说不怕,那是假的。对于一个从未见过这等场面的现代人来说,真的很血腥、很恐惧。 敏贵妃见范殷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没能回过神来,毕竟只有五岁,害怕也是正常的,想到这里,她轻笑了一声,蹲下身子道:“十八,母妃只能这么给你说,茹荷不死,死的人就是你,母妃宁愿死的人是她。” 范殷明白敏贵妃话里的意思,他微微的仰首,看着敏贵妃绷着小脸道:“十八不怕。” 敏贵妃闻言,知道范殷的想法,她噗呲一声笑了起来,然后蹲下身子,平视着他的眼睛道:“母妃知道,十八长大了还要当大将军的。” 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都是免不得害怕,更何况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她知道范殷心中害怕,但是皇宫里的人不都是这样吗?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与这些宫中的有孩子的嫔妃对立,与皇上随着年纪增长的怀疑。 她的长子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靶子,立在了众人的面前,让她们进退不得。 敏贵妃的话让范殷的心头微微的一个激灵,是啊,他从原身的记忆里看到过,原身的心愿就是当一个大将军,大将军将来是要上战场的。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仰首,看着敏贵妃,这个原身的母亲,书中对她的描写也只是寥寥几笔,最多的就是她在知道原身身死后的悲伤和疯魔。原身的死亡让她失去了原来的冷静和沉着,更是无法应对那些针对她的诬陷和计谋,最终导致她被打入冷宫,太子被废。 想到这里,范殷放下了心中仅有的那点芥蒂,伸手轻轻的抱住了敏贵妃,轻声道:“母妃,我不怕的。” 是的,他有什么好怕的,他既然能够穿书过来,穿书大神可能就是看不得这个女人的痛苦,一辈子兢兢业业的不陷害任何人、不谋害任何人,到最后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任谁都是这般的心中不平,凭什么那些安分守己的却没有得到善终?而那些上串下跳的却活的滋润潇洒。 敏贵妃看着范殷清明的眼眸,知道他没有骗自己,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又和范殷说了一会儿话,用了晚膳,又点了安神香看着他入睡才离开。 范殷在睡梦中睡的并不安稳,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似乎能够听到外面有人在窃窃私语,又好像是有人在哭泣,那压抑着的声音让范殷有些猛然间睁开了眼睛,眸光朝着外面看去。 屋里的烛光已经燃烧殆尽,因为安神香的作用,距离安神香比较近的叶宝在榻上睡的香甜,他赤着脚走了下来,地上的青砖冰凉,激的他生生的打了一个激灵,片刻之后才朝着窗户跟前走去。 果然窗户跟前一个黑影缓缓的一动,还不断发出似哭非哭的声音,仔细听来,竟然是好茹荷的声音十分的相似。 范殷要说上辈子他是完全不怕鬼的,但这辈子,他都穿书了,敏贵妃重生了,他不能确定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没有鬼。 但是就是茹荷真的来找他,他也是不怕的,还真的他好欺负,柿子专检软的捏? 是茹荷害他在先,也是她自己抹了脖子,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就是他真的杀了她,那又能如何?你害我还不让我报仇吗?! 想到这里,范殷凭借着心中的一股子怒气抬手拎起来一把凳子,朝着窗户砸了过去。 凳子哐当一声,完美把窗户砸了一个大窟窿,落在外面站在那里的黑影身上,让人发出一声惨叫。 范殷看着被砸了一个大窟窿的窗户,一时间有些怔肿,他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的?还把窗户砸成了这样?我靠,我成大力士了? 想到这里,范殷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那肉乎乎的小手。 第4章 叶宝被外面的声音惊醒,还没有等他坐起身来,就看到他家主子直接拎起一个圆凳朝着窗户扔了过去,精准的砸在了靠在窗户上的黑影上。 窗户的破碎声,加上人的惨叫声,让叶宝生生的打了一个激灵,他完全没有想到,他家主子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力气,能够把窗户砸成这样。 这让他仅有的那一点点睡意也没有了,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喉咙上下滚动,有些干涩的问道:“主子,你没事吧?” 范殷闻言,瞬间惊醒了过来,他扫了一眼叶宝,然后抬脚就朝着门口走去,他还就不信了,把人咋成这样,还能让他跑了,让你吓唬我! 叶宝见此,赶紧的跟了上去。 范殷一出门,就看到圆凳在距离门口不远处的地上,而窗户下面躺着一个黑影,接着皎洁的月光可以看到这人是躺在地上不动,嘴里无意识的□□出声。 范殷走上前,用脚踢了踢人,见人没有反应,心中咯噔一声,转头对着叶宝问道:“不是死了吧?” 要是死了就难办了,这想要他的命的人,还没有找到呢。 叶宝闻言,赶紧的蹲下身子,摸了摸躺着人的脖子,仰首看着范殷道:“回主子的话,还没有死,活着呢。” 这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在半夜来吓唬十八皇子,尤其是在十八皇子白天受到了惊吓之后。叶宝自小生活在叶青的身边,对宫里的这些事情也算是了解,这会儿心中也是有了想法。 范殷扫了周围一眼,落在拱形门后面一闪而逝的黑影上,眸光微微的一闪,扬声冲着外面喊道:“来人啊,抓刺客!” 他话音刚刚落下,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跑了过来,对着范殷微微的躬身然后道:“奴才给十八皇子请安,奴才在外面听到声音就赶了进来,不知道刺客在什么地方?” 天色有些黑暗,范殷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只知道这人的年纪不大。 他抬脚踢了一下跟前的人,有些趾高气昂的道:“刺客已经被本皇子拿下了,你过来,和叶宝把人给本皇子看住了,本皇子要亲自审问,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半夜跑到我的屋子外面装神弄鬼的吓唬我!” 他心中明白,这人绝对是和躺在地上的人是一伙的,不然他这声音在这大半夜的,虽然比较明显,但也不可能比侍卫更快一步的。 小太监听了范殷的话,微微的抬头,顺着躺在地上的人往上看去,这才发现,十八皇子的窗户上,竟然破了一个窟窿,透过窗户还能看到屋里有些昏暗的烛光。 而在他的不远处,一个实木做的圆凳,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由此可见,扔出凳子的人,力气是多么的大,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想到这里,小太监顿时有些心惊胆战。刚刚升起的歹念瞬间压了下去。 敏贵妃派过来保护着范殷的人,在小太监之后赶了过来,他们站在院子的各个角落里,把整个院子围的水泄不通。 敏贵妃披头散发,趿拉着缎面的绣鞋,有些气喘吁吁的小跑着走了过来。 一走到范殷的跟前,眸光就上下打量着范殷,确定人没事,才一把把人揽到了怀里,有些凝噎的道:“你要把我给吓死吗?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刺客呢?!” 她的十八自小就多灾多难,她也看的比较紧,今天晚上她觉得茹荷都解决了,让她紧绷的心稍微松弛了一下,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大半夜的竟然还有刺客胆大包天的前来行刺! 范殷闻言,心中感动,他对着敏贵妃仰首笑,然后有些显摆的道:“母妃我没事,我和叶宝还抓住了两个刺客呢。” 范殷也知道这事情绝对会惊动元和帝,要是只是说装神弄鬼的话,恐怕还不得重视,这刺客的话,就可大可小了,刺客出现在皇宫里,也算是威胁到了元和帝的安全,而且还与对皇子下手,谋害皇嗣,这对本就只有五个皇子的元和帝来说,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话说起来,元和帝的儿子比较少,公主却还是挺多的,为了让别人觉得他儿子比较多,下面的人给提了一个馊主意,就是长子赵云端之下,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子,都可以参与排序。 这公主加上皇子,让范殷这个原本的五皇子生生的变成了十八皇子,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元和帝有十八个儿子呢。 自欺欺人罢了。 言归正传,第一个冲进来的太监,听到范殷的话,心头咯噔一声,这十八皇子怕是说错了,怎么说成了两个刺客。 敏贵妃确定了范殷没事,这才有心情去看其他的,她先是扫了地上躺着的人一眼,又看了看那破了一个洞的窗户一眼,抬手揉了一下有些胀痛的眉心问道:“你确定这真的是刺客?” 这人穿的是太监的服饰,而且躺在地上不知死活,要是真的是太监绝对不可能这么弱,也不可能这么的胆大包天的敢跑到皇宫里来行刺。 再联想道白天的事情,敏贵妃心中有了一些想法。 范殷十分肯定得对着敏贵妃点头道:“绝对是刺客,我正睡的迷迷糊糊呢,他就在窗户跟前呜呜的哭,吓得我以为是茹荷来找我了呢,直接拿了凳子扔了出去,没有想到把窗户给砸坏了。” 说到这里,他仰着头闪烁着大眼睛对着敏贵妃可怜巴巴的问道:“母妃,这窗户明天能修好吗?要不然我都不敢睡觉了。” 敏贵妃闻言,呼吸微微的一滞,眸光阴冷的看着躺在地上哼唧的人,对着一旁的夏融道:“夏融。” 夏融闻言,往前走了一步道:“奴婢在。” “给本宫带下去严加审问,本宫倒是想要看看,是谁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半夜指使人来吓唬本宫的十八!” 说完她拉着范殷的手指微微的颤抖,十八白天刚刚受到了惊吓,这晚上又被人装神弄鬼,这明显就是不想让十八健康的长大,到底是谁这么的很毒,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敏贵妃想到这里,一时间恨得咬牙切齿,她抬手揉了一下有些胀痛的鬓角,转头对着一旁的侍卫道:“把他也给我抓起来,任何比你们先到的人都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是!” 第一个到达的小太监瞬间明白,他上当了,十八皇子早就知道他和躺在地上的人是一伙的,只是怕他跑了,拖延时间等人来罢了。 就是如此他还是叩首哀求道:“贵妃娘娘,奴才冤枉啊,奴才只是凑巧经过这里听到了十八皇子的话,才赶了过来,奴才冤枉啊,求贵妃娘娘明察啊!” 敏贵妃完全不为所动,她有些不耐烦的对着人招了招手,示意侍卫带着人下去。 等人离开之后,她抬手拢了拢发鬓,拉着范殷的手道:“走吧,咱们去求皇上给咱们一个公道,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说完牵着范殷的手朝着庆安宫走去。 庆安宫。 元和帝此刻还在批阅奏折,他一向是勤勤恳恳,对后宫之事也不是太过于热衷,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都没有子嗣,直到朝堂之上谣言四起,他这才去后宫之中比较勤快了点。 经过他的不懈的努力,后宫之中的孩子足足有了十八位,而且其中有五位皇子,大皇子和十八皇子是一母同胞,都是出自敏贵妃。 三皇子出自棋妃,四皇子出自宁妃,至于六皇子,则是出自皇后,也就是他的嫡子。 而太子却是大皇子赵云端,当初皇后无子,怕太子的位置落入他家,在大皇子五岁的时候主动请求册封大皇子为太子,只是天意弄人,皇后却在五年后有了身孕,并且诞下嫡子。 从此以后闻家的皇后和闻家的敏贵妃原本和睦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尤其是两人出自闻家的大房和二房。 叶青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元和帝微微的躬身,然后轻声道:“皇上,昭阳殿传来了一阵的喧闹,奴才差人去查看了一下,竟然是十八皇子遇到了刺客!” 叶青心中清楚,在这皇宫大内之中,要是真的遇到刺客的那也只有皇上,不可能是一个五岁的小皇子,这事情虽有夸大的成份,但是十八皇子遇到了事情却是事实。 元和帝闻言,心中咯噔一声,他拿着折子的手微微的一顿,就把手上的折子重重的扔在了桌子上,抬脚就往外走,边走边问道:“十八没事吧?” 这皇宫里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是如此还是免不得有顾不上的时候。只是刺客确实是不太可能。 想到这里,他停下脚步,转头对着叶青问道:“白天的时候是不是昭阳殿的茹荷死了?” 元和帝也不傻,这可能是有人想要吓唬十八,结果被十八或者敏贵妃给抓了,一个孩子白天经历了那么血腥的事情,夜晚梦寐是正常的,只是要是再经过这么一吓,还能有好吗? 叶青闻言,立刻回答道:“回禀皇上,白天的时候茹荷当着十八皇子的面自杀了,敏贵妃担心十八皇子承受不住,宣了太医,领了安神香。谁也没有想到晚上还能出现这种情况,十八皇子自小体弱,奴才担心他受不住。”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余光观察着元和帝的范殷。 叶青人老成精,他前后一想,就明白这人的目的,要是这次十八皇子真的病了,这事情免不得要被闹大,说不定就连太子都要受到牵连。 第5章 元和帝能在皇位上做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叶青话里的意思,白天茹荷的死已经给十八造成了心里上的惊吓,要是晚上再遇到了酷似茹荷声音的哭声呢? 大人都不一定能够受得了这样的惊吓何况一个孩子呢 ,这人的用意昭然若揭,其心险恶! 想到这里,他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微微抬眸,带着寒芒的视线,就落在了不敢有所动作的叶青身上:“十八过来了吗?” 元和帝心中清楚,十八想不到带着人来他这里告状,但是按照敏贵妃的聪慧,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的算完,她一定会带着人来他这里,让他主持公道。 叶青闻言,对着元和帝恭敬的道:“回禀皇上,奴才收到消息的时候,敏贵妃已经带着十八皇子在朝着这边来的路上了。” 元和帝闻言,微微的颔首,手上的动作微微的一停道:“去,把各宫的主子请过来。朕要请她们看戏。” 叶青闻言对着元和帝道:“是,奴才遵旨。” 说罢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敏贵妃牵着范殷的手,走到了咸安宫的门口,她抬眸往上看了两眼,脚下的步子微微的停顿,才抬脚迈了进去。 范殷从昨天听到敏贵妃说的话,他一直都在关注这敏贵妃的一举一动,这会儿看着她复杂的神色,心中那块没有落下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入了心底。 敏贵妃绝对是重生了。 他这一晃神的功夫,就跟着敏贵妃走到了咸安宫的主殿门口。 叶青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二人,躬身行礼:“给敏贵妃请安,给十八皇子请安。” 说罢殷勤的撩起帘子,眸光却扫了一眼跟在范殷身边的叶宝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解释道:“皇上知道了十八皇子的遭遇,特意让奴才请了各宫的娘娘前来,相比诸位娘娘很快就会赶过来了。” 叶青的话让范殷瞬间一个激灵,他那点小聪明在元和帝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好在他现在还小,完全可以当作小孩子的胡闹。 他也是傻了,怎么就为了让元和帝处理这件事情,把人说成刺客了呢? 敏贵妃闻言,抿嘴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既然元和帝愿意为十八撑腰,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走进主殿,范殷看到元和帝一身绣着五爪金龙的玄黑色袍子,头上的金冠把所有的头发都高高的梳起,一缕调皮的头发散落在鬓角跟前,给他那冷硬的面孔上增添了不少的和煦。 而他的心头却升起一抹崇拜,对就是一个孩子对父亲的那种濡暮和崇拜之意。 范殷知道这是原身存在的情绪。 元和帝看到敏贵妃的样子,知道她收到消息之后的惊慌失措,眼底划过一抹温柔。 眸光微微的一闪,就落在了范殷的身上,抿嘴露出一抹温笑对着范殷招了招手道:“十八来了,快过来让朕看看。” 范殷闻言,心中瞬间升起一抹愉悦的开心的情绪,他一下子抛开了心中的杂念,顺从自己身体的想法,放开了敏贵妃的手,迈着小短腿朝着元和帝跑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腿蹭了两下道:“父皇,我好想你啊,母妃都不让我来看你,怕打扰你办公,父皇很忙吗?” 说着,他歪头看着元和帝的下巴。 灰黑色的胡须中夹杂着几根白色,让他手指有些发痒,不等元和帝说话,小手就自发的往上伸去,眼看着就要落在了元和帝的胡须上,就被他一把抓住。 元和帝看着范殷那专注的眼神,立马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在他动手之前,抓住了他的手,保住了那为数不多的胡须。 用另一只手点着他的额头笑骂道:“你个小坏蛋,父皇的胡须让你揪的都没有几根了,怎么还惦记着呢,这次是怎么回事?” 前一段时间,十八这小子可是没少祸害他的胡子,要是再让他揪下去,就连这稀疏的几根也保不住了。 范殷瞬间回神,他仰首看着元和帝骄傲的有些手舞足蹈的比划着道:“父皇,我抓到了两个刺客。”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元和帝,那小眼神水汪汪的带着渴求,仿佛在说:快来夸夸我。 元和帝闻言,看着范殷的样子,忍不住的哈哈郎笑了起来,他伸手一把把人抱到了龙椅上,揉着范殷的脑袋,不其余力的夸奖道:“果然虎父无犬子,朕的小十八就是厉害。” 范殷听到元和帝符合的夸奖的话,一下子笑的牙不见眼,他直接挺起小胸膛,啪啪的拍了两下,不着痕迹的拍马屁道:“父皇厉害,我也厉害,将来我要和父皇一样厉害,到时候保护好父皇和母妃。” 元和帝闻言,哈哈朗笑了起来,片刻之后才点着他的脑袋问道:“这是你母妃教你说的吗?” 说完之后,转头又对着敏贵妃夸奖道:“你把十八教的很好。” 眼中的满意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敏贵妃闻言,有些羞涩的垂首,红着脸嗔怪道:“这孩子的聪慧劲随了皇上,哪里是妾身的功劳。” 那意思在明显不过,都是皇上的基因好,才让十八如此的聪慧,面对着敏贵妃这不着痕迹的暗自夸奖,元和帝看着敏贵妃的眸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范殷看着两人柔情蜜意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的想书里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元和帝如此的恼恨敏贵妃为此连太子都废了? 要是真的是因为原身的死而把敏贵妃打入冷宫,他就不信,但看元和帝和敏贵妃之间的感情,绝对不可能原身一死,就怀疑到敏贵妃的身上,就是有人出来诬陷,元和帝也不可能看不出来这明晃晃的阴谋,而直接把人打入冷宫的。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回神,看着俩人的样子,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父母是真爱,他只是意外的感觉。 就在这时,皇后的一身华贵的宫服,头戴金色的凤冠,嘴角微微的上扬,朝着这里走来。 她的看到坐在元和帝身边的范殷,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若无其事的笑着给元和帝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元和帝看到皇后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带着客套的道:“坐吧。” 皇后自从有了嫡子之后,满心满眼的都是太子的位置,再也没有了从前那种单纯的笑容。 皇后觉察道了元和帝的态度,心中有些刺痛,她是如何与元和帝走到如今这一步的?当年元和帝为了她,可是跪着求的太后娘娘,才让太后娘娘答应了他们的婚事,现如今两人却形同陌路。 两两相看,相互生厌。 是什么让他们走到了这一步? 她身边的宫女丹红发现了她的不妥,小心的扯了一下她的衣摆,让她瞬间回神。 皇后瞬间回神,微微垂眸扫了一眼坐在元和帝身边的范殷,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谢皇上。” 说完坐在了元和帝的下手第一个位置。 敏贵妃等皇后坐下之后对着皇后福身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对着敏贵妃轻笑道:“妹妹何必多礼,咱们都是一家人。” 范殷忍不住的憋了憋嘴,这皇后绝对不是善茬,她嘴上说着敏贵妃不必多礼,是一家人,但是却没有丝毫让敏贵妃起来的意思,而且让敏贵妃保持着福身的动作。 想到这里,他悄悄的拉了一下元和帝的袖子,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问道:“父皇,皇后娘娘不是说和母妃是一家人吗?为什么她坐着,而作为一家人的母妃却要站着呢?” 元和帝闻言,眸光微闪,落在了敏贵妃有些凌乱的身上,有些心疼的道:“坐吧,为十八辛苦操劳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能好好的收拾,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敏贵妃闻言,对着元和帝有些感激的道:“谢皇上。”然后转身脚步有些沉重的朝着元和帝另一边的下手走去。 皇后看着敏贵妃的样子,有些皮笑肉不笑,眼眸中尽是嫉妒和怨恨,当年要不是棋妃和宁妃这两个贱人很快生下三皇子和四皇子,她也不会碍于家族的压力,请求皇上册封敏贵妃这个贱人的孩子为太子。 让她现如今进退维谷,有苦难言。 而现在皇上为了十八,又十分的信任太子,宠爱敏贵妃,让她无从下手,所以十八皇子还是早点消失的好。 想到这里,她眸光阴冷的扫向了坐在元和帝身边的范殷身上,然后若无其事的责问道:“十八,本宫是皇后,也是你的母后,你怎么能叫本宫为皇后娘娘呢?你应该和你的六哥一样叫本宫为母后才对。” 说罢转头又对着敏贵妃训斥道:“妹妹怎么教导的十八?要是教导不好,本宫愿意代劳。” 敏贵妃闻言,瞬间变了脸色,她嘴唇微微的抖动,刚想开口,就听到范殷那稚嫩的带着疑惑的童声。 “皇后娘娘,你不是不让我叫母后吗?当时因为我叫你母后,您还掐了我呢,你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呢?” 元和帝闻言,他本来温和的脸色瞬间变得冷硬,眸光也朝着皇后刺了过去。 第6章 皇后听了范殷的话,脸色一下子变了,这事情什么时候对十八说过她都忘记了,但是却经常给六皇子说,这宫里只有他一个嫡子,也只有他最有资格叫她母后。 难道是她儿子说的?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微微的抬眸,阴冷的盯着范殷道:“十八,你为什么诬陷本宫?本宫自认为对你很好,老六有的你也都有。” 就是如此她也是间接的再说自己对十八的好,绝口不往范殷说的不准叫她母后的事情。更何况他也不记得她亲口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更别说掐他了。 范殷闻言,抓着元和帝的胳膊,撅着嘴告状道:“父皇,你要给我做主才是,六哥每次见到我都要提醒我一下,生怕我人小记不住。” 说到这里,他又压低了声音,凑到元和帝的耳朵跟前道:“还有就是,皇后娘娘赏我一次东西,六哥就欺负我一次,她的赏赐,我一点也不想要,父皇能帮我还回去吗?” 这些事情好像都深刻在了原身的记忆里,六皇子仗着皇后的宠爱,欺负他,还不让他说。 就是敏贵妃和太子后来发现了原身的变化,那也只是尽量减少他出门的次数而已,对六皇子也是有些无计可施,他们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盯着六皇子是不是欺负十八。 元和帝听了范殷的话,看着皇后的眸光变得阴冷狠戾,就准备发作。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棋妃和宁妃的说话的声音,两人相携着阿娜多姿的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婉嫔、柔嫔,秀才人和惠贵人。 棋妃是三皇子的生母,居住在溪萝宫,与咸安宫比较远。 而宁妃是四皇子的生母,居住在安兴殿,和棋妃的溪萝宫正好对称,两人收到消息的时候,就赶了过来,正好在门口与婉嫔和柔嫔相遇。 至于柔嫔和惠贵人是前几年选入宫的人,人也年轻,还生下了孩子,虽然是皇女,但要是安安稳稳的在后宫生活下去,也算是衣食无忧。 至于婉嫔和秀才人两人,则是进宫多年,诞下皇女之后,一个被册封为嫔,一个原地踏步。 范殷的话,来的这几个嫔妃都听的清楚,别人不想得罪皇后,但是棋妃却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上来就对着皇后开腔道:“皇后娘娘度量大呢,竟然唆使六皇子欺负自己的弟弟。这可是前所未闻。只是小孩子说的也不能全信。”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就又笑道:“但是也不能不信,只是这以后啊,还是不收皇后娘娘的赏赐好,万一我们家孩子也被欺负了怎么办?” 说罢扭着腰身对着元和帝行礼,应付般的转头给皇后福身。 皇后听了棋妃的话,眼眸中的火气瞬间涌了上来,但是也知道这会儿不能对棋妃如何,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扫了一眼敏贵妃,对着元和帝狡辩道:“皇上,你应该相信臣妾的,臣妾是什么样的人,您难道不知道吗?十八只是一个小孩子,说不定是受人指使的,难道您选择要相信吗?” 是啊,范殷才五岁,说话做事都不能完全相信,万一是别人教导的呢?最大的可能就是敏贵妃。 元和帝闻言,看着范殷,再看了一眼敏贵妃,心中有了想法,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帝王,怎么不知道皇后的想法呢? 抬手揉了一下范殷的毛茸茸的脑袋轻笑道:“皇后啊,朕也想相信你说的话,你是不是觉得敏贵妃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一早就知道,你会用皇后娘娘这个称呼来为难她?” 皇后看着元和帝选择不信任她,脸色已经变的有些惨白,平时的时候,在众嫔妃面前,他都会给她一点脸面,但是今天却不给了。这让她的心被无尽的痛苦啃食。 元和帝看着皇后惨白的脸,继续道:“皇后,朕与你几十年的夫妻,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模样?你又是怎么教导的老六,老六才十岁,就干出欺负弟弟的事情,等将来他能有什么作为?朕觉得趁着他还小,送到军营去吧,让太子严加看管,争取以后做个兄友弟恭的人,你认为呢?” 范殷听了忍不住梳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元和帝三言两语的就让皇后无话可说,更是直接把六皇子送到了军营,这对皇后来说简直就是挖心割肺的痛处。 皇后听了元和帝的话,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本来还算冷静的她,立刻失去了理智,往前走了两步跪在了元和帝的身边哀求道:“皇上,皇上,臣妾错了,求皇上收回成命,饶了小六这一次吧,小六才十岁啊,他要是去了军营,臣妾担心他的身子受不住。求皇上开恩啊!” 棋妃看着皇后的样子,抿嘴勾起一个笑容,对着元和帝赞扬道:“皇上果然英明神武,让皇后娘娘深刻的知道了自己的错处。” 真是大快人心啊,当初她的老三可不也是十岁的时候,被送去了军营,为此还差点回不来,这个仇,她可是记着呢,而这次总算是报应到了皇后的身上了。 当年要不是她,她怎么会因为担惊受怕,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 宁妃这时对着元和帝娇声询问道:“不知道皇上叫妾身们过来是为的什么?” 这次来的真不愧,看了皇后的一场大戏,也没有白来。 元和帝闻言,他的眉头微微的一拧,垂首看着范殷,沉声道:“今天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说到这里,他眸光扫了一眼在坐的各怀心思的几人一眼,继续道:“十八皇子在昭阳殿里,竟然遇到了刺客,索性侍卫去的及时,十八也并无大碍,还把人给抓个正着,朕已经让叶青把人压到咸安宫的院子里了,就等着朕一声令下,开始逼供。要是真的说出和谁有关系的话,那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元和帝心中也有些疑惑,侍卫过去的时候,那偏殿的窗户上已经破了一个大洞,至于这洞是怎么来的,所有侍卫都说不清楚,因为他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了,而且两个刺客,其中一个深受重伤,另一个还被十八稳住了。 棋妃听了,用手拿着帕子捂着嘴惊呼了一声,她看着元和帝疑惑的道:“皇上,妾身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啊,按说这十八皇子是皇上的幺子,最得皇上宠爱,应是有福泽庇护的,可是最近十八皇子简直就是有些多灾多难,而且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对准了十八皇子一般。” 说到这里,她眸光朝着范殷看了一眼,有些嫌弃的道:“妾身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棋妃知道,十八皇子的诞生,让原本冷凝的元和帝,变得温柔,也间接的让敏贵妃得了益处,这是在场的几个人心里都不愿意看到的,别看宁妃在一旁坐着当透明人,实际上可是支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呢,尤其是她提出的这个观点,还是宁妃先说的呢。 她也知道宁妃故意说的,但是有些话还是说出来,才有几率不是,再说了信不信那是元和帝的事情了。 元和帝听了之后,冷冷的开口道:“不当讲就不要讲,现在十八遇到了刺客这事情非同凡响,今天能是十八,明天也可能是三皇子。” 他在皇位上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棋妃想要说什么,而话中的威胁之意十分的明显,成功的让棋妃闭上了嘴。 棋妃虽然不再说话,微微的仰首,扫了一眼身后的秀才人,示意她来继续这件事情。 秀才人在前几天为了娘家弟弟的前程,求到她的面前,最主要的是话里话外的都想要让自己的女儿有个好的归宿,秀才人进宫的时间不算短,但是到现在还是才人的份位,和她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现如今正好是用到她的时候。 秀才人瞬间心领神会,看了眼元和帝的脸色,咬了咬牙走上前去,对着元和帝福身,有些娇俏的道:“皇上,妾身觉得棋妃姐姐说的是,您看,十八皇子现在和您一起坐在龙椅上,这是连太子都没有的殊荣,这知道的知道他是十八皇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太子呢,说不定十八皇子的多灾多难和身子骨不好,也是因为皇上的偏爱,造成的呢?十八毕竟还小,怕是消受不起这等深厚的福气呢?” 秀才人的话让范殷有些气恼,他撅着嘴拉着元和帝的手,眼泪汪汪看着他,委屈至极的道:“父皇,明明是因为父皇的宠爱,才让我多活了那么多年,要是连这等福泽都没了,我是不是早就死了?父皇,我不想死,我想好好的活着,我不想死。” 说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的抱住了元和帝的胳膊哭了起来。 这其中带着他这段时间的对这个陌生的世界的惊恐,和对已知即将的死亡的害怕。 元和帝被范殷豆大的泪珠灼热了手臂,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他没有想到他的十八是这么的认为的,这么的觉得没有他,他就活不了。 一时间心中的怒火烧红了他的眼睛,他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眸光也如利刃一般扫向了秀才人,阴森森的对着叶青命令道:“叶青。带秀才人,去观刑,观刑结束,就把人送回去,不会说话,以后就别开口了。” 第7章 秀才人听到元和帝的话,有些不敢置信的仰首看着元和帝,她的眸子里尽是害怕和恐惧。 秀才人尽力的压下心底的惊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元和帝,凝噎的祈求道:“皇上,皇上,你饶了妾身这一次吧,妾身以后都不敢了。妾身再也不这样口无遮拦了,求皇上饶了妾身这一次吧。” 说到这里,眸光微闪,落在了范殷的身上,转头就对着坐在一旁的敏贵妃恳求道:“贵妃娘娘仁慈,求贵妃娘娘帮妾身说句话吧,妾身改了,再也不胡乱说话了。求求你救救妾身吧,妾身的女儿还小啊!” 她后悔了,后悔没有听她女儿的话,她就不该为了娘家恳求棋妃,更不该在这个时候听了棋妃的暗示,找十八皇子的麻烦,宫中都知道十八皇子是皇上的心头肉,而她偏偏往火堆里冲。 宁妃闻言,缓缓的站了起来,她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对着敏贵妃微微的福身,声音娇柔劝说道:“贵妃娘娘大人大量,饶了秀才人这一次吧,秀才人入宫这么多年了,一向喜欢逞口舌之快,就一会儿的观刑,可能就会让她惶惶不可终日,不能说话就未免太严重了点,贵妃娘娘深得圣心,给秀才人求求情,皇上定然会饶恕秀才人的。再说了,十八皇子还小,身体娇弱,敏贵妃更要为他积福积德不是?” 宁妃知道,这会儿求皇上是不可能的,但是敏贵妃不同,敏贵妃的软肋可就是太子和十八皇子,而太子已经二十岁了,而十八皇子却不同,他才五岁,又体弱多病。 而皇上责罚秀才人则是因为十八皇子的话。就是敏贵妃不为自己,也要为十八皇子想想。 尤其是现在十八皇子竟然坐在了元和帝的身边,这是连她的儿子都不曾享受到的殊荣,想到这里,她微微的垂眸,掩饰住眼底一闪而逝的嫉妒。 元和帝知道敏贵妃对十八的看重,这会儿听到宁妃的话,心中有些不喜,一向能说会道的宁妃,今天说话怎么这么不受听,要是敏贵妃真的开口求情当着皇后的面,他免不得要惩罚她的。 范殷一听宁妃这么的说,心中就有了猜测,宁妃话里话外都是为他好,让敏贵妃为他积福积德,但是只要敏贵妃开口求情,那么元和帝定然龙颜大怒。 宁妃刚刚的话,简直就是说到了元和帝的软肋上,一个皇帝的决定,会哦因为一个妃子的决定而随意更改,这就触犯到了他的底线,尤其宁妃点出只有敏贵妃的受宠程度,才能让元和帝做出放秀才人一马的决定。 宁妃不亏是这本书最大的胜利者,熬死了元和帝,坐上了太后的位置,让不显山不露水的四皇子坐上了皇位。 想到这里,他有些天真的看着宁妃问道:“那宁娘娘为什么不自己求父皇,反而让我母妃求父皇呢?” 宁妃一向讲究阳谋,让你知道是陷阱还不得不往陷阱里面跳,这会儿被范殷直接叫破了事情,脸上的表情反而有些挂不住。 敏贵妃看着宁妃的样子,嘴角微微的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她在宁妃的注视下站起身来跪在了地上:“皇上,妾身觉得一个人犯了错误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才行,秀才人逞口舌之快不是一次两次,要不然也不会同进宫的人都能在嫔位,在妃位,她还在才人的位置上挣扎,最主要的是一个母亲绝对不能原谅一个诅咒她儿子的人。” 说到这里,她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宁妃,然后对着元和帝哀求道:“求皇上为妾身做主,为十八做主,让臣妾不要惶惶不可终日。” 这样的阳谋是宁妃最擅长的,而敏贵妃吃亏吃的多了,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尤其是现在六皇子刚刚受到惩罚,而她就去挑战皇帝的权威,她也不傻。 范殷听到敏贵妃的话,立马红着眼眶配合敏贵妃控诉宁妃:“父皇,宁娘娘是不是再说我?母妃没有秀才人求情,那我就没有德没有福了吗?”越说越委屈,泪水在眼眸里打转,却倔强的怎么都不肯落下来。 元和帝没有想到范殷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的儿子他自然宝贝着不想别人说,但是也不能把所有人都立在对立面,现在宁妃已经下不来台了,秀才人即将观刑,说不出话,还有皇后这边,看似没有处理她,却把她的心头肉老六送到军营了。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惩罚了,他总有看不到十八的时候,到时候被人伤害怎办? 想到这里,他扫了一眼宁妃,对着范殷温柔的道:“十八,宁娘娘没有这么说你,她只是想给秀才人求情罢了,又怕父皇迁怒,这才想让你母妃来开口的,说话也是不地道,这次咱们就原谅她好吗?” 元和帝的话一落,皇后和棋妃那嗜人的眸光,从范殷的身上落在了宁妃的身上。 宁妃瞬间脸色有些苍白,呼吸微微的一滞,片刻之后才对着元和帝微微的福身,道谢道:“谢谢皇上对妾身的信任。” 她眸光微微的下垂,退到自己之前坐的位置跟前,坐了下来,元和帝的话,让她有苦难言。 她不能反驳,她只是为了给秀才人求情,更不能明说,她设下陷阱让敏贵妃往下跳,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也是今天她看着皇后被元和帝下了脸面,觉得有机可趁,要不然她怎么可能这么莽撞的开口说话,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这会儿她已经有些后悔,刚刚开始说话了。 范殷一听元和帝的话,在感觉到从身上移走的眸光,心中就清楚了元和帝的用意,他想要转移皇后和棋妃的视线,从而让宁妃挡在前面,更不想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想到这里,他面上有些不情不愿的对着元和帝道:“我知道了,父皇,是我冤枉了宁娘娘了。我跟宁娘娘道歉。” 说完,撅着嘴站起身来道:“对不起宁娘娘,请你原谅我。” 宁妃闻言,心里更苦了,她嘴角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果然这十八皇子人小鬼大,气死人不偿命,只是在元和帝注视着的眸光下,她丝毫不敢说其他的,只能微微颔首道:“宁娘娘原谅你了,快坐回去吧。” 说完宁妃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压下心口的怒火。 皇后知道元和帝的目的,但是宁妃是有儿子的人,尤其是除了敏贵妃以外最大的敌人。 元和帝站起身来,伸手扶起敏贵妃的身子,轻声安慰道:“让你受委屈了。” 范殷赶紧的往前走了两步,懂事的扶着敏贵妃的手。 元和帝对着叶青道:“叶青,把秀才人带出去,开始行刑吧。” 秀才人知道皇上心意已决,就是说再多的话,也是无济于事,心中尤为恼怒,她是为了帮棋妃说话才落的这个下场的,但是这会儿棋妃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帮她说话的意思。 更是因为宁妃被皇上护着,而新生嫉妒,想到这里,她眸光幽怨而恶毒的看了一眼棋妃,顺从的跟着叶青走了出去。 叶青出去片刻,就传来打板子的声音,真是声声入肉,反应听着就觉得疼,而且他敏感的感觉到,这屋里的声音都小了不少,就是一旁的皇后,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凝重了不少。 突然一声尖叫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叶青撩起帘子,迈过门槛,弓着身子走了进来,他垂眸看着地面,恭敬的对着元和帝躬身道:“皇上,秀才人吓昏了过去,还要继续吗?” 秀才人完全就是咎由自取,说话不经过大脑,连诅咒十八皇子的话都能说出来,就这一点他也不想轻饶了她。 所以在刚刚秀才人观刑的时候,他用了一点小心机,让秀才人距离很近,能够看清楚那血肉模糊的样子,皇上说让她观刑,也没有说让她在那个地方观刑不是? 这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吓晕了过去。 元和帝自然不知道叶青的小动作,这会儿听到秀才人昏迷了过去,直接摆了摆手道:“送回去吧。” 叶青对着元和帝行礼,慢慢的退了出去。 天色慢慢变亮,范殷的身子有些支撑不住,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靠在元和帝的身边,就在他即将睡着的时候,叶青走了进来:“启禀皇上,招了。” 元和帝闻言,摆了摆手,示意他小声一点,然后道:“带进来吧。” 范殷瞬间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元和帝。 就在这时,叶青已经让人用席子抬着人走了进来,上面也盖上了一层黑色的布,让人看不清楚这人身上的伤势,具体的是什么样子的。 这会儿范殷才知道,行刑只是针对那个身体完好的行刑的,而那个被他砸倒在地上的可能还没有醒来。 想到这里,他抬手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看不惯敏贵妃得宠,无意间知道了茹荷白天死了,这才让我们晚上去吓唬十八皇子,让敏贵妃没有时间争宠,求皇上开恩,饶了奴才这一次吧。” 范殷的一个哈欠打了半截,剩下的就给惊到了肚子里,心中只有幸灾乐祸,皇后要遭殃了啊。 第8章 皇后被小太监的话,砸的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等了片刻才稍稍回过神来。 转头看着元和帝有些沉不住气的辩解道:“皇上,你要相信臣妾,臣妾绝对不会对十八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十八是我堂妹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害他!” 皇后设计人了一辈子,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她竟然被人污蔑,被人陷害了。 而陷害她的人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敏贵妃,只是她对敏贵妃太了解了,她这个堂妹对十八看的太紧了,绝对不舍得拿自己的儿子的安危来陷害她,那剩下的就剩下了棋妃和宁妃。 这俩人都有儿子,陷害她都是可以得益的人。 想到这里,她用冰冷的眸光扫向了棋妃和宁妃的身上。 棋妃挑衅的对上了皇后阴冷的眸光,有些幸灾乐祸道:“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能做出谋害皇嗣的事情,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这六皇子能够做出欺凌幼弟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棋妃本来心口憋着一口气,这会儿看到皇后倒霉,她瞬间就变得神清气爽。 当初皇后陷害她的时候,她怎么解释都没有用,更是连自己的儿子都搭了进去,这会儿她倒是想要看看这皇后该如何给自己脱罪! 范殷看着皇后气的有些扭曲的脸,心下有了猜测,皇后身为一国之母,绝对不可能这么的沉不住气。 有可能这是皇后自己也没有想到的结果。 想到这里,他缓缓的看了一圈,都没能发现那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动作,几人的脸色变化不大。 唯有棋妃,一脸的幸灾乐祸。 但是范殷知道这绝对不是棋妃做的,棋妃虽然不傻,也懂得看人脸色,但却没有那么重的心机,她只是说话比秀才人好点,也只比秀才人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罢了。 而宁妃好似没有听到小太监的话一般,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水。 皇后见没有任何人相信她的话,她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跪在了元和帝的脚下,对着真切的道:“皇上,您要相信臣妾的,臣妾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跑去昭阳殿啊,再说了这个人臣妾都不认识啊。” 说到这里,见元和帝不为所动,转头就对着敏贵妃哀求道:“妹妹,你帮姐姐解释一下啊,姐姐像是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吗?你帮姐姐给皇上解释一下啊?” 皇后此刻有些焦急了,要是这件事真的被坐实之后,恐怕她连凤印和掌管中宫的权利都要丢掉。 元和帝可以看在她与他结发夫妻的份上,不废除她,但是失去权利的她,比死还要让她难受。 棋妃闻言,慢悠悠的拿着帕子沾了一下嘴角,看着皇后的样子,嘴角扬起压都压不下的笑容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啊,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您和敏贵妃是堂姐妹,这太子殿下的太子的位置还是您为他争取的呢。”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笑道:“这也不能证明您就没有谋害十八皇子的意图啊。” 棋妃的话好似尖刺一般,字字扎在了皇后的心里,让她恼恨的眼眸通红,却又无话可说,认证就在跟前,让她无从反驳。 而太子的事情却是她沉不住气表现的一个诟病,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曾经做下的愚蠢的决定。 宁妃听了,轻咳了一下,装模作样的劝阻棋妃道:“棋妃姐姐话不能这么说,皇后娘娘之前没有嫡子吗,又怕这太子的位置,落入旁家,这才一时情急,做下了让自己骑虎难下的事情,您这会儿还提这话,不是往皇后娘娘的心里扎刺吗?快别说了。” 宁妃秀气的眉头轻戳,满脸的不赞许,话里话外也是对棋妃的劝阻。 可是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她的弦外之音。 帮着棋妃刺激皇后。 范殷听得清楚,识趣的没有说话,等待着元和帝的决定。 元和帝垂眸扫了一眼一唱一和的棋妃和宁妃,成功的让人闭上嘴巴,这才对着人问道:“茹荷与皇后有什么关系?怎么茹荷死了,皇后却让你们去吓唬十八?到底是什么目的,最好是从实招来,要不然,朕就诛你九族!” 元和帝知道茹荷是从闻家时就跟着敏贵妃了,按说应该对她忠心耿耿的,而这次听到他的话,元和帝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要是茹荷从一开始就是皇后的人呢?就等着皇后一声令下,好让敏贵妃再也不能翻身? 躺在地上的小太监,听到元和帝的话,一阵挣扎,片刻之后有些自暴自弃的趴在席子上不动了,等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的道:“茹荷是皇后娘娘放在贵妃娘娘身边的耳目,为了取得贵妃娘娘的信任,从小就跟着贵妃娘娘的身边。” 说到这里,他喘着粗气又继续道:“这次是皇后娘娘让茹荷故意给十八皇子下药,并且嫁祸给敏贵妃为了争宠,才故意给十八皇子下的药,好让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失了圣心。只是没有想到被贵妃娘娘发现了,茹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当着十八皇子的面自杀了,皇后娘娘担心十八皇子没有因为受惊生病,晚上又派奴才和小镜子去吓唬十八皇子,只是没有想到被抓个正着,皇上要是不相信,奴才身上还有皇后娘娘的信物!” 说到这里,他的头一下子落在了席子上没有了动静。 叶青在小太监身上摸索了片刻,就把一个所谓的皇后的信物,呈到了元和帝的跟前。 元和帝看着盘子里的东西,一阵的沉默。 范殷敏锐的从小太监的话里觉察到了一股子浓郁的阴谋,这个小太监解释的太详细,就连证据都随身携带。这简直就是太让人意外了。 而且连茹荷什么时候来到了敏贵妃身边,什么时候当着他的面自杀,都说的一清二楚。 茹荷都死了,皇后又是怎么知道的这般详细? 不!这不是皇后知道的,是别人知道的,借此来嫁祸给皇后,皇后想要让茹荷害他是真,陷害敏贵妃也是真,但是却没有派人来吓唬他。 就这一点,范殷可以猜测出,这昭阳殿里的人,还有其他的奸细,有可能是宁妃的,也有可能是棋妃的。 他们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来陷害皇后罢了,先除掉这个皇后罢了。 棋妃不打算放过这个打击皇后的机会,她用帕子捂着嘴,满脸惊恐的道:“皇后娘娘竟然这般的未雨绸缪,在敏贵妃还小的时候,就计划这件事情了,皇后娘娘的心思简直是太恐怖了,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姐姐,我这一辈子都不安生啊。” 说着用手拍了拍胸口,一副怕极了的样子。 元和帝眸子里的黑色浓稠,他盯着皇后苍白的脸色,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从牙缝里蹦出:“皇后,这几年,朕一直以为是朕对你的疏忽,对敏贵妃的长子为太子,才造成了你现如今的样子,可是朕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在敏贵妃还没有入宫之前就开始算计她了,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如此对待她,对待她的孩子。” 说到这里,他手指都有些颤抖。 范殷看着元和帝微微颤抖的手,心中一阵的难受,元和帝年纪不小了,差不多五十多岁了,这会儿却不得不接受发妻谋害皇嗣,陷害自己的贵妃这件事情。情绪波动实在是有些大,范殷担心他身子承受不住。 赶紧的伸手抱住了元和帝的胳膊,又用手拍着他的胸口,奶声奶气的安慰道:“父皇不气,父皇不气。” 元和帝闻言,看着范殷担忧的眼神,心中难掩的后怕,他差点就失去他了,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他的柔嫩的小脸蛋,下令道:“皇后交出凤印和中宫一切事物,禁足在凤阳宫,没有朕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探望,更不许出凤阳宫一步。” 说完走到皇后的跟前,继续道:“朕念在六皇子的份上,念在与你几十年夫妻的情分上,不废除你的皇后身份,往你好自为之。” 皇后闻言,呐呐的张了张嘴,她倒是想要大喊冤枉,让元和帝给她平冤昭雪,但是现在人证物证聚在,让她无从开口狡辩。 尤其那证物还是她和元和帝成婚那会儿,元和帝送给她,这东西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到底是谁竟然知道了这件事情? 元和帝伸手抱起有些瞌睡的范殷,有些疲惫的对着众人挥了挥手道:“都散了吧。”转身朝着寝殿走去。 走到寝殿之后,才对着范殷道:“父皇带你去用膳好不好?都是十八爱吃的。” 范殷闻言,摸着自己有些咕咕叫的肚子,眼眸一亮,看着元和帝有些苍老的面孔,重重的点头:“谢谢父皇,最喜欢父皇了。” 说着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 只是孩子的身子毕竟比不得成人,还没有等膳食上来,就趴在元和帝的身边睡了过去,打着小呼噜,嘴巴微微的嚼了一下,好似在睡梦中正在吃好吃的东西,吃的开心了,还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 叶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范殷趴在元和帝的腿上,他走过去想要抱他。 元和帝笑着摇首,一把抱起范殷朝着床边走去,小心的把他放在了龙床上,看着他睡的和小猪一样的睡颜,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孩子的世界总是这么的天真。 第9章 范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绣着龙纹的明黄色的床幔,瞬间清醒了过来。 微微的一转头,元和帝坐在不远处的案桌上,埋首批阅奏折,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可见是对奏折的满意程度。 他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赤着接踩在冰凉的地面,感觉还挺舒服,他悄悄的朝着元和帝走去。 刚刚走到元和帝的跟前,就被他一把抱在了怀里,笑道:“你小子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办坏事?” 说着伸手挠范殷的胳肢窝,惹得范殷哈哈大笑了起来。 元和帝从范殷一下床就听到动静了,只是想看看他想要做什么,果然十八这孩子脑子里都是怪点子,这会儿想吓他。 范殷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连声对着元和帝求饶道:“我错了,哈哈……父皇,我错了,哈哈……你饶了我吧,哈哈……” 元和帝看着范殷的眼泪都笑了出来,这才放过了他,把他放在了地上之后,嘴角上扬,眸子里有着化不开的温柔道:“这还差不多,以后不许打朕的胡子的主意,要不然朕大刑伺候。” 说着手指在范殷的身边比划了一下,吓得他赶紧的后退。 元和帝看着范殷的样子,哈哈笑着转身,拿起奏折继续看了起来。 范殷这会儿才知道元和帝刚刚只是吓唬他,没有想到他竟然还能相信这么幼稚的游戏,还乐在其中。他都多少年没有享受到这样的父爱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用上一股子暖流。 只是肚子不失时机的叫了起来,范殷揉了揉自己干瘪的肚子,有些可怜兮兮的道:“父皇,我饿了。” 可不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都没有吃任何的东西,这天亮了才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大半天了,现在看着日头早就是中午了。 元和帝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笑着点了点范殷的鼻子道:“早就知道你饿了,让叶青一直备着呢,没有想到小懒猪这么能睡,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说完,垂首开始批阅奏折。 叶青得到了元和帝的命令,笑着退了出去,安排膳食。 范殷爬上了元和帝身边的椅子上,看着元和帝认真的拿着朱笔的样子,伸手拿了一个奏折打开看了起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奏折上的文字,都是繁体,而且密密麻麻的字体排列的整整齐齐,一本奏折下来他只认识那么几个简单的字体,大部分字都是只认识半个。 元和帝看着范殷愁眉苦脸的样子,噗呲一声笑了起来:“你看懂了什么?” 这孩子才五岁,还没有完全开蒙,要是认识的话,也就认识几个简单的字体,上面大多数的字应该是不认识的,只是看着他的样子,元和帝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范殷听了元和帝的话,把手上的奏折放在了桌子上,有些老气横秋的道:“他们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 说着小大人似的用手托着下巴重重的叹息。 元和帝闻言,怎么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这孩子是在是太有趣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最好笑的是他装小大人,托着自己那白嫩嫩的婴儿肥下巴,简直太有喜感了。 范殷看着元和帝舒展开的眉头,心才算是放下来了不少,元和帝现在年纪不小了,昨天皇后的事情,对他还是有所打击,他信任了那么多年的人,也自以为很了解的人,到最后却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她。 这对一个有些年老的皇帝来说,是不愿承认的事实。 叶青这会儿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元和帝微微的躬身道:“皇上,太子殿下在外面求见。” 太子赵云端来到这庆安宫门口已经有一会儿了,只是他不敢像范殷一般随意的进出,他已经二十岁了,在朝堂上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势力,随着年纪的变大,他和元和帝之间的感情变得比较复杂,完全没有小时候那样子纯粹,他自认为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可是他的父皇元和帝却不这样想。 想到这里,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要是能像十八那样就好了。 他小时候比十八还要受宠的,可惜他长大了。 范殷听到叶青的话,眼眸一亮,有些期盼的看着元和帝,拉着他的手道:“父皇,我要见哥哥,好几天没有见到哥哥了。” 太子赵云端在他来之前就被元和帝派出去视察民情,在他以为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见到,可是现在他竟然回来了。 原身记忆中的赵云端,那是一个风光霁月,温文尔雅的人,为人和善,更是得到了朝中大臣的爱戴和拥护,又对原身宠爱有加,这让他听到他回来了,他的心里涌上来一抹开心的情绪。 元和帝把范殷样子看在眼里,对着范殷微微的摇首,有些阴阳怪气的道:“某些人啊,你在疼他,还是比不上他一个许久没有见面的哥哥,唉……” 范殷知道元和帝的想法,看着他酸溜溜的样子,往前走了两步,啪唧一口亲在了元和帝的脸上,这才他成功的闭上了嘴巴。 看着元和帝那美滋滋的样子,他是知道了,老小孩的意思。 元和帝现在的岁数还不至于到老小孩的岁数,但是在古代平均人寿命偏低的情况下,他已经算的上是老人了。 范殷对着元和帝撒娇道:“父皇,那让哥哥进来吧,哥哥肯定还没有用膳呢,咱们一块儿吃好不好?” 元和帝也不是真的不让赵云端进来,太子这个时候过来,八成还是有事情要奏的,他刚刚只是故意逗十八的,没想到这孩子还当真了,想到这里,他嘴角的笑容怎么都落不下来,对着叶青摆了摆手道:“请太子进来一起用膳。” 叶青听了,对着元和帝微微的躬身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对着赵云端行礼道:“太子殿下请。” 赵云端在外面听的清楚,心中有些感慨,他有多久没有听到他父皇如此开朗的笑声了? 自从他入朝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了。 想到这里,他对着叶青微微的点头,抬脚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范殷期待的眼神。 他装作没有看到的走到元和帝的跟前,给他作揖行礼道:“给父皇请安。” 范殷这是第一次见到赵云端,这个和他一母同胞的哥哥,这人穿着一件浅色的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镶金边的腰带,右侧还挂着一块质地通透的玉佩。 头戴上的玉冠腰间的玉佩相互映衬。 元和帝看着范殷那焦急的小眼神,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道:“起吧。” 范殷在赵云端站起身来之后,就朝着他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蹭了两下道:“哥哥,哥哥,十八好想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云端看着范殷那圆乎乎的笑脸,抬手捏了一把道:“这不刚回来,就来给父皇禀报行程,没有想到你在这里,怎么总是给父皇添乱呢?父皇整日里忙朝政已经很辛苦了。” 赵云端看似责备范殷,实际则是怕元和帝责怪他。 元和帝哪里听不出赵云端的言外之意,他轻咳了一声,有些不悦的道:“朕不嫌十八给朕添乱,朕高兴!” 赵云端勾起嘴角笑了笑,识趣的没有说话。 在宫里有元和帝护着十八,比他时刻的盯着都强。 范殷闻言,要是真正的小孩恐怕还发现不了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元和帝看似没有变化的眼神,实际上在赵云端进来之后,还是失去了笑意。 赵云端这会儿也只是表面功夫。 范殷抱着肚子可怜兮兮的道:“我饿了,咱们什么时候用膳?” 元和帝闻言,扫了一眼范殷滴溜溜转的小眼神,就知道他想的什么,伸手搜了一下他的脑袋,对着叶青道:“摆膳吧。” 他对范殷的小心思十分的了解,这会儿就是不想让他和太子有什么争端。 叶青问言,微微的躬身,一挥手,在外面等候写的人,就端着精美的膳食走了进来。 很快摆满了桌子,三人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吃了起来。 等结束之后,元和帝才对着赵云端道:“今天刚回来,就早点回去休息吧,顺便把十八也送回去,宫里的事情,朕会解决好。” 不用元和帝过多的解释,赵云端也明白他的意思。 赵云端闻言,站起身来对着元和帝功守道道:“是,儿臣遵旨。” 等出去之后,范殷才仰首打量着赵云端,片刻之后才开口问道:“哥哥,我怎么感觉你和父皇的关系有些不对劲啊。” 是啊,俩人之间的关系,看似和谐,但是却暗潮汹涌。 赵云端闻言,轻笑了一声,抬手弹了范殷的额头一下,才道:“小小年纪你懂那么多?还操心起来我和父皇之间的事了,你五岁了,该启蒙了。” 一说道启蒙,范殷就有些难受,他没穿书之前,可是上了十几年的学,好不容易参加了工作,能够挣钱了,这会儿却依照回到解放前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忧愁的和赵云端商量道:“哥哥你那么优秀,我觉得我可以不用那么努力也行的,是不是哥哥?” 赵云端闻言,垂眸扫了一眼范殷的脸,确定他说的是真的,才开口郑重的大小了他的想法道:“可是哥哥需要你的帮助。除了你之外,哥哥谁都不信。” 是的,谁都不信任,就是父皇也不相信。 一直送到了昭阳殿偏殿,赵云端才去给敏贵妃请安。 转眼就是几天过去了,范殷看着已经修补好的窗户,还有地上成套的新家居,忍不住的想要掂量一下。 自从那天之后,做了许多的尝试,他的力气真的变大了,而且绝对有两个成年人那么大。 只是他不敢说,尤其是在昭阳殿还有奸细的情况下。 到底他该怎么才能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力气呢。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 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十八,你给我滚出来,你竟然敢背后下黑手,还敢给父皇告状,你看我不揍死你。” 第10章 范殷一听瞬间来了精神,他一个起身从榻上爬了起来,趿拉着鞋就吵着门口走去。 听声音,他就猜出来这人是谁了,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刚刚想着怎么练练手呢,这人肉沙包就送上门来了。 叶宝闻言,心下一惊,这六皇子来了,他们家殿下还出去?这U是找着挨打吗,尤其是六皇子现在还在气头上,出去了肯定要吃亏的啊。 想到这里,他一个箭步走到了范殷的前面,拦住了他,有些吞吞吐吐的道:“主子,您不要出去好不好,六皇子这一段时间因为您给皇上说的事情,让他被送到了军营,他十分的不开心,这几天都放下话来,说要找您算账呢。” 六皇子平时也没少欺负十八皇子,但是这次绝对会下黑手,这次因为皇上即将寿诞,六皇子这才没有立马离开皇宫,但是从皇后被禁足,六皇子受到命令要去军营的那一刻,他就放下话来了,要好好的收拾十八皇子一顿。 叶宝明白,要是六皇子揍了十八皇子之后,就立马跑到军营去,就是皇上想要逮住他,也是要需要一点时间,说不定等六皇子回来,十八皇子身上的伤早就好了,皇上的气也消了。 到时候他家主子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范殷听了叶宝的话,抬手揉了一下胳膊,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窗户。 然后道:“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说罢绕过叶宝朝着外面走去。 叶宝顺着范殷的眸光看向那崭新的窗户,微微的出神,那天发生的事情,他没有看到,但是却知道这窗户上的洞等下午在修好的。 这是不是说明他家主子也不一定吃亏了? 想到这里,他快步的追了上去。 一出门,就看到了传说中的六皇子,胖乎乎的孩子脸上带着一种傲然和嚣张,脸微微抬起,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斜着眼睛看着范殷的方向。 六皇子一看到范殷走出来的身影,那不可一世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神恶煞起来,他三两步的走到了范殷的跟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平时我母后对你是那么的好。” 六皇子一直知道自己是嫡子,将来的太子,就是现在的赵云端是太子,那也是先帮他占着的,等将来他长大了,赵云端也已经被废除了,到时候身为嫡子的他,就可以直接坐上太子之位了。 而现在他的十八弟平时只有被他欺负的样子,这会儿竟然陷害他,把他从皇宫里赶到军营里去吃苦,而且他母后还被禁足了,任何人都不能探视,也包括他。 今天他去求了父皇,想让他去看看母后的,结果被训斥了一顿不说,还让他收拾东西立马去军营,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凭什么身为嫡子的他,却要远赴军营受苦,而十八却要在这个皇宫里享受这安逸的富贵生活?还有他的母妃敏贵妃,占去了他母后主持他父皇寿诞的机会。 这口气他咽不下去,就是没有他三哥和四哥的煽风点火,这昭阳殿,他也要来一趟。 范殷听了六皇子的话,抬手拍掉指在自己鼻子跟前的手指,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反驳道:“别说笑了,你母后那叫对我好,亏你说得出来,对我好,还让茹荷给我下药,差点把我给毒死?又让茹荷在我面前自杀,想吓死我;对我好,还诬陷我不叫她母后,差点让我母妃受到惩罚;要是这是对我好,我宁愿不要。” 皇后指使茹荷给他下毒,有让她在他跟前自杀,这都是想要他的命,这会儿六皇子竟然还恶人先告状了起来,说他的不是了。 要不是人证物证聚在,皇后能被禁足?要不是有人想要陷害皇后,哪里能派人去吓唬他,还被他抓个正着。 这六皇子到现在没有弄清楚是谁陷害的皇后,就跑到他这里来找打。 赵云乾闻言,气的脸色有些发紫,他没有想到十八敢拍开他的手,更没有想到现在的十八是如此的伶牙俐齿。 他气喘如牛的盯着范殷,然后有些尖锐的骂道:“你再说一遍,要不是我母后,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哪里还能在皇宫里当皇子,享受这荣华富贵?你竟然敢这么的说我母后,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就在此时,赵云端走了过来,眼眸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眯着眼睛盯着他,有些威胁的道:“谁不想活了?” 说完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危险的温柔道:“我记得我给你说过,让你不要找十八的麻烦,看来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赵云端从小的时候,就敏贵妃教导,要孝顺皇后,要不是皇后他坐不上太子的位置,尤其是前几年的时候,甚至告诉他,要保护六皇子,因为太子的位置本来该是六皇子的,因为他是嫡子。 而这几年他很少从敏贵妃的嘴里听到了,他变了,或许敏贵妃也变了呢,唯一的就是现在他们的十八还是被老六欺负,这是他看不下去的。 赵云乾显然是有些害怕赵云端这个大哥的,这会儿看到他之后,放开了抓住范殷的手,然后有些呐呐的控诉道:“我就知道你会护着十八,就因为十八是你的亲弟弟,而我和三哥、四哥都不是你的亲弟弟,等将来你坐上皇位也绝对不会让我们好过的!” 说着眼眸通红,带着强烈的恨意的盯着赵云端。 赵云端闻言,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他没有想到赵云乾这么大岁数了,竟然还能说出这么口不择言的话来。 这明显就是被人撺掇的,尤其是现在他的父皇对他做的事情多有不满的情况下,要是再闹出一个兄弟失和来,恐怕他和元和帝的关系更难修复了。 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看着六皇子问道:“那你觉得我怎么做才是不护着十八?” 说完之后,随即嘲弄的笑了一声继续道:“十八五岁,你十岁,就是我不护着十八,你作为哥哥也要护着十八才是,可是你却说我为了十八欺负弱小,欺负你和三弟、四弟,只是我要怎么做你们才能满意?” 赵云端明白,这完全就不是满意不满意的问题,只要他在太子的位置上一天,他这三个弟弟都不会满意,可是要是他有选择他绝对不想坐上这太子的位置。 一个活靶子有什么好挣的。 范殷看的清楚,他知道赵云端的顾及,也明白六皇子的想法,赵云端身为太子,照顾弟弟是应该的,赵云乾做的时候可以美化为调皮捣蛋,因为他年纪小,才十岁。 要是赵云端给人抓住了对待嫡弟不好的把柄,就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尤其是六皇子不讲道理,完全就是一个熊孩子,熊孩子就要狠狠的揍一顿才行,当然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才可以。 六皇子听了赵云端的话,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片刻之后才指着范殷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十八引起的,我要和十八决斗,为了展示决斗的公平性我可以让十八五拳。” 在他的印象里十八一个五岁的孩子力道没有多大,就是真的打在他的身上也不是多么疼,等挨过这几下之后,等待他的就是畅快的揍人。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恶劣的笑容,看着范殷的眸子里带着挑衅。 赵云端闻言,脸上的神情更黑了,他看着六皇子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不行,你还真的是长本事了,竟然要和十八决斗,也不看看你多大了,十八多大,这种话,亏你还说得出口。” 等老六去了军营,他一定要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 范殷听到赵云端的话,知道他是为他好,但是在记忆里,六皇子可是没少欺负他的,小到抢夺东西,大到动手打他,虽然不是多么的严重,但是疼啊。 最主要的是伤害了原身那幼小的心灵。 想到这里,他对着六皇子道:“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只是我年纪小控制不住自己,万一打伤了怎么办?” 是啊,要是万一打伤了人就不好了,尤其是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大的力气的时候,还是小心为上。 六皇子听了范殷的话之后,眸子里的光芒充满了恶意,对着赵云端装模作样的道:“大哥,这可是十八自己说的,到时候真有个意外,可不是我的错,是十八自己要求的。” 说到这里,他眼珠子快速的转动,然后说道:“既然这样,咱们立字据,不管受多重的伤,都不能给父皇说,谁要是说了,就把字据贴到布告牌上,让他在京城里的脸面丢尽!” 不管事六皇子,还是范殷,这在京城里的布告牌上丢脸,可是很严重的,范殷是没有做皇帝的打算,但是六皇子有啊,他要是说话不算话的话,到时候京城的青年才俊可能就对他嗤之以鼻了。 赵云端有心护着范殷,可是现在他虽然身为太子,但是六皇子是嫡子,这就让他有了诸多的限制。但是这会儿他已经派人去请母妃了,再怎么说她都是长辈。 范殷闻言,对着叶宝道:“叶宝笔墨伺候。” 两人一本正经的写下字据,两人签字画押,范殷不会写字直接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了手印。就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了赵云端。 赵云端看着手上的东西,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了。 一切准备就绪,赵云乾站好,对着范殷有些挑衅的勾勾手指道:“来吧,第一拳。” 范殷听了之后,抬手对着拳头吹了一口气道:“小心了六哥,我来了。” 说着一拳头打了过去,直接把六皇子打倒在地。 范殷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拳头,满脸的惊喜交加。不由得感叹道:我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啊。 第11章 六皇子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十八一拳头打到在地。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贴身太监陈开已经跑到了他的身边,扶着他的身子关切的问道:“殿下,你没事吧?” 赵云乾半晌之后才回神,抬眸看向了范殷,只见他满脸惊喜的看着自己的手,好像得到了意外的惊喜,这让赵云乾心中的怒火怎么压都压不住。 他有些气急败坏的甩开了陈开的胳膊,完全忘记了刚刚说的要让范殷五拳的约定。 恼羞成怒的举着拳头朝范殷脸上砸去。 范殷抬手一握,一只手轻松的抓住了他的拳头,一个扭身,一脚踹在六皇子的屁股上,把他踹的狗啃地的趴在了地上。 范殷趁着六皇子还没有爬起来的功夫,就直接坐在了他的身上,死死的压住了他,对着他的屁股狠狠的打了下去。 六皇子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被人打屁股了,还是以这种屈辱的方式被打,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把身上的范殷给掀翻在地,可是他的力气根本没办法和范殷比。 范殷才不管六皇子的挣扎,一边打,一边不解气的道:“以后还欺负我吗?还欺负不欺负我?!” 六皇子开始还十分的倔强,但是没几下之后,就忍不住的哭了起来,边哭边喊道:“十八,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欺负你了,你放了我吧。” 说到这里,转头又对着一旁的赵云端哀求道:“大哥,救救我,呜呜呜……我错了,我再也不欺负十八了。”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等赵云端会过神的时候,六皇子已经被按在地上挨打了,这会儿正哭着向他求救,直到这一刻,他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只要十八不被欺负,老六挨打就挨打吧。 想到这里,他也放松了下来。 听着六皇子求救的声音,他只想笑,现在都被打了,才认怂的说以后不欺负十八了,你倒是想欺负十八,欺负的了吗? 想到这里,他轻咳了一声,忍住了即将喷出的笑声,有些装模作样的道:“十八,你六哥知道错了,你这次就饶了他把,想必他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范殷完全没有想到六皇子竟然是这么的怂,他还没有打几下呢,就开始求饶了,而且还求到他哥哥的头上。 现在他哥哥都开口了,他也就悻悻的从六皇子的身上爬了起来,有些不满的盯着他道:“既然哥哥都提你求情了,那这次就饶你一回,要是等以后再落到我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举着胳膊对着六皇子比划比划。 陈开看范殷离开,赶紧的上前扶着赵云乾的胳膊,把人个给扶了起来,垂首看着地面,一声都不敢说话,满脸的惊惧交加。 六皇子的眸光微闪,就和站在门口的敏贵妃对上视线,他瞬间心死如灰,完蛋了,他刚刚被十八打屁股的样子,和对十八求饶的样子,被敏贵妃这个女人看到了。 敏贵妃知道了,那就等于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了。 想到这里,他直接两眼一翻昏迷了过去。 敏贵妃没有想到,被范殷打得鬼哭狼嚎的人,爬起来一点事没有,但是一看到她却直接给吓昏了过去,想到这里,她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问道:“夏融,本宫脸上有东西吗?怎么就吓着小六了。” 夏融听了敏贵妃的话,轻笑着提醒道:“主子,还是先请太医吧。” 她心里虽然知道六皇子并无大碍,但是六皇子是皇后的嫡子,这会儿突然昏迷在了昭阳殿的偏殿,总要有太医过来问诊比较好,不然被人反咬一口的话,恐怕又要多生事端了。 敏贵妃也知道夏融的意思,对着一旁站着的赵云端的跟前有些不情不愿的道:“端儿,把人弄屋里去,请个太医给他看看。别到时候被我那皇后姐姐给责怪就不好了。” 范殷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六皇子的身边,陈开吓得护着六皇子结结巴巴的道:“十八皇子,六殿下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也不会欺负你了,请你大慈大悲的饶了他这次吧,您要是实在气不过,打奴才也可以,只求您别打我家主子了。” 说着看着范殷吗,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范殷凑近了才发现赵云乾那微微抖动的睫毛,瞬间明白他是装的。 只是眼睛微微的一转,心头就有了主意。 他走到赵云端的跟前,悄悄的比划了一下,那意思是赵云乾装昏迷。 赵云端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范殷的意思,微微的颔首,对着一旁的余六嘱咐道:“去把人先抱到十八屋里的榻上,请太医过来诊断,然后再派人去给父皇说一声。” 说罢转头揉了一下范殷的脑袋,配合的安慰道:“没事的,你六哥身子弱,这才刚刚动手,就吓得昏迷过去了,等会儿太医来了,好好的给他看看,实在不行,就让他在宫中修养。” 赵云乾的眼珠子微微的转动,修养,他可是太明白他大哥这个修养的意思,天天不能出门,连带着还要吃苦药,各种吃食都要清淡,连他最爱的肉都不能吃了,这还有什么乐趣?他这会儿十分想要站起来给他大哥说,他没事,只是被吓到了。 只是一想到敏贵妃还在这里,他才强撑着让自己没有跳起来说自己没事。 范殷被赵云端逗乐了,他对着赵云端附和道:“母妃来的真不凑巧,要是早来一会儿还能看到我和六哥的大战。” 说着就看向了一旁的敏贵妃,他真是太清楚赵云乾了,别看他只有十岁,但十分的要面子,还有些争强好胜,这会儿被敏贵妃看到他压着他打他屁股的样子,装昏迷都是轻的呢。 赵云端也是人精,听到范殷的话,转身朝着敏贵妃走去,他扶着敏贵妃的手对她使眼色道:“劳烦母妃出去走一圈,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行,我去请您来,您有事情耽搁了。” 敏贵妃看着俩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心头好笑,也明白赵云端让她离开的意思,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扶着夏融的手,往外面走去。 反正她儿子没有吃亏,至于赵云乾这个嫡子,只是皇后娘娘的嫡子罢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范殷看着敏贵妃的背影,歪头对着赵云端故意问道:“哥哥,我怎么看着六哥醒了啊?” 范殷估摸着赵云乾差不多该醒了,既然敏贵妃都走了,还能装得下去才怪。 六皇子闻言,瞬间睁开了眼睛,他讪笑着对着范殷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的头晕啊?”说着用手扶着额头,一脸痛苦的模样。 范殷看着躺在榻上装模作样的赵云乾,心头好笑,伸手拿起身边的凳子,准确的对准新换的窗户上扔了过去,哐嘡一声,刚刚换好的窗户上再次破了一个窟窿。 六皇子被眼前的一切给吓傻了,心中恍惚的感觉到,十八刚刚对他动手的时候,绝对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他比那窗户还要惨。就在这时他看到范殷朝着他走来,吓得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爬了起来,然后指着他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别过来!” 他此刻已经知道,他的十八弟今非昔比了,他现在打不过他了,再也不能欺负他了,越想他越觉得浑身疼,屁股更疼。 赵云端闻言,对着范殷摆了摆手,有些语重心长的道:“十八,按照你们两个的字据,老六是不是还欠你四拳?” 十八这一手,绝对是吓到了赵云乾了,还有被打屁股这么丢脸的事情,让他一时半会的想不到十八力气大这方面上去。 范殷瞬间秒懂,然后装模作样的揉着搓着拳头朝着六皇子赵云乾靠近,笑着道:“是的哥哥,六哥说了让我五拳头,还差我四拳呢。” 说完转头揉着拳头对着赵云乾不怀好意的笑道:“六哥,剩下的四拳,咱们什么时候补上?” 六皇子吓得一动不敢动,他开始没有领悟十八的意思,在叶宝悄悄的走到了窗户跟前提醒他,十八的力气有多大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 窗户上的窟窿时不时的吹过一阵热风,打在他的身上,让他觉得浑身冰凉。 赵云端看到六皇子的样子,轻咳了一声道:“六弟啊,你要是身子不好就提前说下,就着样怎么能和十八比呢,等你病好了,你们在继续比试可以吗?” 这话中的意思十分的明显,让六皇子在元和帝寿诞之前,都不要出门了。 六皇子也不傻,他的脾气是冲动,容易被人挑拨,但是他在皇宫里这么多年,怎么不明白赵云端话里有话呢,立刻开口保证道:“大哥,你说的对,我最近生病了,头晕,都不宜出门,我这就回去好生的修养。” 范殷十分满意的六皇子认怂的态度,果然熊孩子都是欠揍,欠收拾,只是这次有点废窗户。 第12章 咸安宫的主殿里,元和帝坐在案桌跟前埋首批阅奏折,脸上的表情带着慎重和思量。 今天的早朝上,闻家大房以闻至为首的人,不断的有人上折子,想要让皇后出来参加他的寿诞。他心里清楚,让皇后给他祝寿是假,想要解除了她的禁足才是真,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就给放她出来,元和帝觉得有些委屈十八和敏贵妃了。 只是闻至本人还没有任何的动作,他在国舅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手上的力量不容小觑的。 想到这里,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叶青撩起帘子,从外面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躬身对着元和帝行礼道:“皇上,六皇子怒气冲冲的跑到了昭阳殿。奴才担心……” 担心十八皇子受到欺负,尤其是现在六皇子情绪不稳定,万一真的伤了十八皇子就不好了,他这话聪明的没有说出来,只是提醒元和帝让他知道。 元和帝闻言,微微的抬眸扫了一眼叶青,放下了手里的折子,抬手揉了一下有些胀痛的眉心,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边走边对着叶青问道:“太子不是给敏贵妃请安去了吗?” 太子从他这里直接去了昭阳殿,昭阳殿的偏殿,距离主殿也不算远,要是小六真的闹起来,他那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稍微加快一点脚步,就能阻止小六欺负人的。 要是和小六比起来,十八绝对是要吃亏的。 叶青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不少,跟着元和帝的身后,余光扫了一眼元和帝此刻的神情道:“皇上您忘记了吗?六皇子是嫡子,太子殿下虽然身为太子,但是对六皇子还是多有想让的。” 他从叶宝跟了十八皇子之后,心也慢慢的开始朝着十八皇子,敏贵妃偏移,只是对于太子这方面,他还是多有考量,元和帝对太子的事情十分复杂。 太子长大了,接触了朝中的事情,这感情就从原来的父子,转变为了君臣。 而朝堂上的人,在太子没有参与朝政之前是从来不会挑他的错处,现在事事向元和帝参奏,导致元和帝对太子的事情比较敏感。 而要是太子和嫡子产生了争执,到时候恐怕前朝的奏折又要满天飞了。 元和帝闻言,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他怎么能不明白叶青的意思,果然人老成精啊,看事情就是毒辣。 想到这里,他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不少。 昭阳殿偏殿。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窟窿倾洒而下,外面的点点蝉鸣声赵云乾只觉得刺耳,冷汗顺着他的鬓角微微的下滑,落在了他的衣襟上,他呼吸都放轻了许多,生怕惹得十八不开心,一个凳子冲着他砸过来。 “皇上驾到。” 叶青独有的软绵的有些尖细的嗓音,在这一刻,让赵云乾觉得格外的悦耳,他从来没有这么的开心过。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跑了下来,完全不顾及屁股上的疼痛,朝着元和帝跑了过去。 一把抱住了元和帝的腰,有些期期艾艾的道:“父皇,你怎么才来啊?” 你再不来我就让十八给欺负了。 范殷不等赵云乾说话,也学着他的样子,迈着小短腿冲到了元和帝的跟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有些可怜兮兮的率先告状道:“父皇,你怎么才来啊?我差点让六哥给打死,呜呜……” 范殷知道,此刻就是赵云乾说他打了他,元和帝也不一定信,除非赵云乾不要脸面的,脱了裤子给元和帝看。 赵云乾闻言,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忍不住的心中暗骂道:明明挨打的人是我,你却先恶人先告状起来了,十八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他也知道范殷的意思,当着这么多人,他不可能脱了裤子给元和帝看他被打得伤痕,更不可能提起被打得地方,越想赵云乾越觉得心里难受,一时间眼眶都红了一圈。 赵云端把两人的样子看在眼里,绷着脸对着元和帝恭恭敬敬的行礼:“见过父皇。” 元和帝对着赵云端微微的颔首道:“起来吧。” 元和帝看着赵云乾和范殷一左一右的抱着他的样子,心底泛起一股子温暖,被孩子这么的环绕,也是不错的,只可惜啊,这俩人刚刚还打架来着。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垂眸扫了两人一眼,确定俩人都没有明显的伤痕,才笑着点他的鼻尖道:“恶人先告状,太子在这里,还真的能让让你们两个打起来了?” 说罢,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对着赵云乾冷声道:“你身为哥哥,为什么要欺负弟弟你弟弟才五岁,你都十岁了,真是涨本事了。” 不是他偏心十八,小六跑到这昭阳殿来找十八的麻烦,就是真的让十八打了,那也是自找的,谁让他自己送上门来让人家揍的,再一个,十八才五岁,怎么可能打的过十岁的小六。 六皇子一听,那个委屈啊,明明是他挨的打,也是他受伤了,也是他被十八威胁,为什么父皇却只骂他呢?! 想到这里,他哇的一下子哭了起来,边哭边控诉道:“在父皇的眼里只有十八,从来就没有我,明明是十八打了我,恐吓我,父皇却向着十八,呜呜……” 他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范殷听了赵云乾的话,歪着脑袋看着他问:“六哥难道记错了吗?这里是昭阳殿啊,不是你的凤鸣宫。你生怕自己吃亏,为了不让太子哥哥帮我,逼着我立下字据的,白字黑字的写着呢,你让我五拳的,我才打了一下,你就哭成这样了,剩下的四拳要不让父皇看着,咱们打完吧?” 范殷说完,静静的看着赵云乾,眼眸中带着□□裸的威胁。 六皇子闻言,哭声戛然而止,他眼泪汪汪的看着范殷。 一下子能把窗户砸个窟窿的人,要是把这力气砸在了他的身上,他还能有命吗?还有那个字据,万一被贴到了京城的布告栏上,再让十八添油加醋的说他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打不过,还被他打了屁股,到时候他丢脸就丢到京城去了。 权衡利弊之后,六皇子垂首,选择了沉默。 元和帝看着两人的互动,一个牙尖嘴利暗含威胁,另外一个本来哭声震天,这会儿却选择了沉默。看来小六有把柄在十八的手里啊。 想到这里,他嘴角上扬,既然小六都选择沉默了,那他也不再追问这个事情了,只是这打架的风气绝对不能助涨,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的。 想到这里,元和帝扫了一眼两人,问道:“现在还要朕给你们判断对错吗?” 范殷和赵云乾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又撇开了脸,微微的摇头。 元和帝闻言继续道:“既然如此,朕觉得你们是兄弟,打架就不应该的,尤其是你小六,要是朕知道你下次再跑到了十八这里,来找他麻烦,朕绝对不轻饶了知道吗?!” 赵云乾委屈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元和帝看到这里,还算是比较满意,然后对着太子道:“你身为哥哥,却没能阻止两个弟弟打架,朕就罚你禁足七天,并且抄写佛经,修身养性。” 赵云端对着元和帝微微的躬身:“是,儿臣遵旨。” 元和帝的眸光微微一转,对着一旁的六皇子道:“小六,朕罚你一天写五十个大字,一个都不能少,朕让叶青每天都去收。” 赵云乾闻言,一下子有些生无可恋,大字啊,是他讨厌写的了,现在却要一天五十个,简直要了他的命啊。 但是还是对着元和帝微微的拱手,有气无力的道:“是儿子遵旨。” 元和帝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范殷道:“至于你,朕就罚你被三字经,在朕寿诞之前必须会背。” 范殷听了之后,有些哑然,背书,还是三字经,天呢,他曾经上学那会儿都没有背全,就会前几段,现在要背整本书,想到这里,他撅着嘴巴道:“父皇能不能换个?我还不识字呢。” 是啊,不识字怎么背啊。 元和帝扫了一眼范殷,成功的让他闭上了嘴巴,然后对着赵云乾道:“太子送小六回去。” 赵云端对着元和帝微微的拱手道:“是。” 元和帝的话正好符合他的心意,而这会儿他也想要去看看问问关于他屁股上的伤势问题,至于十八的力气的问题,就等他父皇走了之后,在抽时间问吧。 六皇子闻言,有些蔫蔫的对着元和帝行礼,然后抬脚走了出去。只是每走一步,都牵扯到了屁股上的伤,让他觉得十分的难受。 等两人离开之后,叶青识趣的带着叶宝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了元和帝与范殷两人。 元和帝背着手,沉默的盯着窗户上的窟窿片刻之后,才对着范殷道:“十八啊,你不给朕解释一下,这窗户是怎么坏的吗?” 范殷闻言,有些傻傻的看着元和帝,这要怎么解释?而且他说的话元和帝可能也不太相信。 想到这里,他抬手拎起另外一个凳子,朝着门砸去,只听哐当一声,门应声倒地。 他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元和帝有些天真的道:“父皇,窗户就是这么坏的。” 第13章 叶青听到声音,快速的赶了过来,看到倒在地上的门板,一阵缄默,他抬眸看向元和帝。 元和帝对着他微微的挥手,示意他下去。 叶青带着叶宝,就站在门口的不远处,静静的侯着。 元和帝没有想到,十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实际行动来回答他,看着地上的门板和倒在院子里的凳子,他抬手扶额,缄默了片刻才开口道:“你从什么时候发现,你力气变大的?” 他记得十八出生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和普通的小婴儿差不多,现在怎么突然会有了这种怪力?想到这里,他看着倒在地上的门板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范殷听了元和帝的话,微微的垂首,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天数,发现自己真的对时间概念不强,只记得第一次发现就是茹荷自杀的那天晚上。 想到这里,他也不算中间是多少天了,仰首看着元和帝有些天真的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怪力的,但是我第一次发现,是在茹荷在我跟前自杀的那天,那天晚上,母妃给我吃了安神汤,还点了安神香,看着我睡着了,才离开的。只是到了半夜我还是做噩梦了,梦到茹荷浑身是血的朝着我爬来,然后我就被吓醒了。” 说到这里,他悄悄的看了一眼元和帝脸上的表情,继续道:“结果我一睁开眼,就听到门外有人哭泣,声音特别像茹荷,但是我就想,你当人害我还不够,变成鬼了还不肯放过我,然后我就听到外面有哭声,我当时特别生气,特别的愤怒,然后拎起凳子就朝着窗户砸了过去,后来您都知道了。” 范殷也不知道自己这力气怎么回事,只是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就是拎起凳子砸窗户的时候。 至于怎么来的,他也不知道。 元和帝闻听了范殷的话,心中有些心疼,他微微的垂首,看着范殷那圆乎乎的小脸,伸手捏了一下,有些欣慰的道:“或许这就是上天赐予你的福气,当年你诞生的时候,朕就觉得你不凡,这会儿总算是找到了不凡之处。” 敏贵妃和他年纪都不小了,没有想到竟然还能老蚌生珠的生下这个孩子,这已经让他很是开心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抬手,揉了一下范殷有些毛茸茸的小脑袋,对着他温和的问道:“十八,你母妃知道你拥有的这身怪力吗?” 十八与敏贵妃同住在了昭阳殿,一个主殿,一个偏殿,按说她应该对十八这种事情更为了解。 范殷听了元和帝的话,微微的摇首,黝黑的眼眸里带着狡黠的光芒道:“不知道,我没有给他们说,就是哥哥也不知道,现在只有父皇知道噢。” 说到这里,他仰首看着元和帝,不着痕迹的拍马屁道:“我觉得这是上天给父皇的寿诞,知道我想做大将军,就赐予我了非同常人的力气,等将来上了战场,才能战无不胜。” 元和帝一下子被范殷的话给逗乐了,他看着范殷眼眸里尽是喜悦,心中也是相信他说的话,上天给他的寿诞礼物。 范殷看着元和帝的样子,提着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这怪力,看起来挺好的,最少打架就不好输,可是有一点不好,现在是古代,古代讲究鬼神怪论,万一被打成那边一派的,就有可能被烧死的,他还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呢。 别人他不管,但是只要元和帝相信他身上的怪力是上天给他的寿诞的礼物,至于其他人就不足为惧。 叶青看着地上的门板,再看看和元和帝有说有笑的的范殷,有些无奈的对着一旁的叶宝提点道:“去安排人给你家主子换门板,还有窗户,不然晚上咱家看你家主子怎么睡。” 叶宝恍然大悟,感觉的对着叶青躬身行礼,小跑着走了出去。 这东西有现成的,换起来也快,但是从宫外运进来也需要时间啊,等晚上要是还没有修好,这间屋子,他家主子就不能住了。 叶青看着叶宝小跑着的背影,嘴角微微的上扬,他看准时机,抬脚走了过去,笑着对着两人行礼道:“皇上,这门现在也倒了,窗户也破了,现在请您移步回咸安宫,让叶宝招呼人给十八皇子把这破损的都给换上,不然十八皇子晚上就睡不好了。” 元和帝闻言,收了脸上的笑容,扫了一眼叶青,对着他道:“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得传出去。”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了,不然的话会给十八带来无尽的麻烦,但是在适当的时机说出来,又能给十八带来无尽的好处。 哪怕将来他不在了,这也是他的一个保障。 叶青闻言,无声的对着元和帝行礼。 元和帝带着范殷朝着咸安宫走去。 走到咸安宫之后,元和帝的心情,才慢慢的平复了下来,他看着范殷片刻,觉得还是亲自试一下他的力气才可以,而两个比试力气最好的办法,就是扳手腕,这种事情在军队里经常有人玩,没有想到这会儿却派上了用场。 想到这里,他温声对着范殷道:“十八,来,咱俩扳个手腕,让朕确定一下,你的力气是真的大了。” 范殷听了元和帝的话,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片刻之后才道:“那咱俩试试?一点一点的增加?” 他在听到元和帝的扳手腕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傻透了,这么简单的就能试探出自己的力气大小,却非要绞尽脑汁的想了这么多天,我怎么就这么傻啊!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懊恼的表情。 元和帝听了范殷的话,再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他轻笑了一声对着范殷温和的道:“朕的手不动,你慢慢的试,看看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把朕个给扳倒。” 两人准备就绪,范殷的小手和元和帝的大手握在一起,范殷的力气慢慢的使劲,一点点的加重,让元和帝由开始的轻松,变得有些凝重。 等范殷把元和帝的手给扳倒的时候,小脸上才显示出一抹沮丧,他觉得他的力气能够大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扳倒元和帝的手,结果呢,用了差不多启七成的力气才扳倒,也就是说他只是比元和帝的力气大了一点,。不是太多。 元和帝看着瘦弱,实际上却是十分的精壮,他从小习武到现在每年还拉弓射箭,手上的力道不容小觑,但是现在范殷才五岁,就能把他给扳倒了,已经很不错了。 他想到这里,嘴角微微的上扬,揉了一下范殷毛茸茸的小脑袋笑夸奖道:“你这力气不小了,比小六的大多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声音微微的一顿,盯着范殷意味深长的道:“所以说你和你六哥打架,你这是打赢了?” 范殷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下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元和帝。 满脑子都是:元和帝和他扳手腕的真正目的,不会就是为了证明他和六皇子打架谁赢了吧? 第14章 赵云端送回去了六皇子之后,就转身回了昭阳殿的偏殿,昭阳殿的偏殿,此刻叶宝正在指挥着工匠,拆除被砸坏的窗户和门。 他轻咳了一声,对着叶宝问道:“这是第二次了吧?” 之前敏贵妃给他说屋里的情况的时候,他就怀疑上次砸窗户的事情,不是叶宝,就是十八,只是叶宝他悄无声息的试探过,他的力气并没有变大,而十八他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正好小六来找十八的麻烦,让他有了想要试一试十八的想法,这才是他在小六逼着十八立字据的时候,没有阻止的原因。 当时就想着,要是小六吃亏就算了,要是十八吃亏,他绝对要出手阻止的。 只是这次却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叶宝微微的转身,看到赵云端一瞬间,赶紧的给他行礼:“见过太子殿下。”然后看着地面回答道:“回禀太子殿下,这是第二次了。” 可不是,前两天刚刚换下来的新窗户,还没有用几天呢,又坏了,凳子也缺了脚,还要从新换一套。想到这里,他微微的叹息,这亏的是皇家,要是普通人家的话,还真的经不起十八皇子这般的折腾。 赵云端看着眼前忙碌的工匠,心满意足的叹息了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书,递给了叶宝道:“这是孤小时候用的三字经,你给你家主子送去吧。他还小正是顽劣的时候,你多看顾着他,让他在皇上寿诞之前背诵完毕,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揪着不放。” 十八能有这样的怪力,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但是对某些人来说,可就不一定了。 比如经常欺负他的小六,还有那俩居心叵测的老三和老四。 小六能走到这一步,这俩人算是功不可没。 至于十八,他绝对要护着他,不让他出现任何的闪失。 叶宝伸手接过三字经,满脸感激的对着赵云端躬身道:“多谢太子殿下,这书正是我家主子需要的,奴才一会儿就给主子送过去,定然完成皇上给的任务。” 赵云端嘴角含笑的对着叶宝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叶宝看着手上有些破旧的三字经,心头一时间五味杂陈,太子的意思他明白,十八皇子是太子的亲弟弟,他定然不可能害他,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想到这里,他把书放在了怀里,交代了几句之后,就朝着咸安宫走去。 咸安宫中,气氛有些凝重。 范殷的心脏嘭嘭直跳,片刻之后才恢复了平静。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点头承认道:“是的,父皇,我打赢了。当着大哥的面揍了六哥一顿。” 说罢之后,鼓起勇气仰起头,就对上元和帝含笑的双眸,有些不服气的控诉道:“父皇,我觉得我没错,这都是六哥自找的。” 元和帝闻言,看着范殷有些怒意难平的样子,问道:“那朕问你,你用了什么办法让你六哥没有找朕告状的?” 在他的印象中,小六也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他不可能在被十八揍了一顿了之后,没有任何的反应,反而帮着十八隐瞒了他挨打这件事情。 小六的骨头很硬,不可能是十八把他给打怕了,那就是小六有把柄在十八的手上。 范殷听到元和帝这么问,知道他是不打算追究这件事情,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他垂手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了那张按着手印的纸条,撅着嘴对着元和帝告状道:“父皇,你自己看看,我本来不想对着六哥动手的,只是六哥为了让大哥不帮我,竟然逼着我立字据,而且字据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他要让我五拳的,结果我一拳下去,他就急眼了,扑上来就和我打了起来。” 说到这里,范殷悄悄的观察着元和帝的表情,一副我错了的表情道:“我也知道我不该和六哥动手的,只是一想到他之前欺负我那么多次,而这次为了不让大哥帮我,竟然说大哥偏心我,对他和三哥四哥都不好。我才没有控制住自己。” 范殷说到这里,就住了嘴,要是再说下去,元和帝八成是要恼怒了。 元和帝抬眸扫了一眼范殷,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这话叶青在路上就和他说了,要知道六皇子刚刚开始的目的,是非常得清楚的,就是揍十八一顿,只可惜十八的力气突然增长,没有揍了人,反而被他给揍了,只能说是活该。 至于小六为什么要在太子在昭阳殿的时候去找十八的麻烦,那就和他的另外两个儿子脱不开关系了。 想到这里,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一下范殷的脑袋道:“朕知道,十八这么做都是为了自保,朕没有责怪十八的意思,那十八怎么揍得他?” 十八刚刚获得力量,恐怕还不能完全的掌控住了,怎么就能揍得小六一点伤都没有呢? 范殷听了元和帝的话,对着元和帝有些吞吞吐吐的道:“那个,我打的他屁股,当时只是气急了,又觉得他还小,就把他按在地上打他屁股了。还那凳子砸了窗户,吓唬他。我只是不想让他再来找我麻烦。” 说完垂首看着地面。一副认错的态度。 元和帝闻言,怎么也没有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完全没有想到十八竟然打了小六的屁股,怪不得小六看到他那会儿,满脸的高兴,原来如此啊。 他就说小六当时的表情不对劲呢,原来是这样的啊。 这字据让一向爱面子的小六不敢有所动作,怕字据真的贴到了京城的布告栏上去。又怕被十八打屁股的事情宣扬出去。这才让他帮着十八瞒着他的原因。 太子恐怕一开始就多有猜测,这才没有拦着人罢了。 范殷看着元和帝哈哈大笑的样子,他悄悄的舒了一口气,知道这件事总算是就此揭过了。 元和帝余光瞧见范殷的样子,眸光微微闪烁,对着外面喊道:“叶青,把三字经给朕拿来,朕亲自交给十八背诵。” 范殷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微的一滞,脑子里有些机械的想着,他和元和帝刚刚聊天聊的不是挺好的吗?元和帝不是很开心的吗?怎么就突然要跳到背书这块了? 第15章 叶青出去没有多久就返回来了,他捧着手上有些破旧的三字经,笑眯眯的解释道:“启禀皇上,太子殿下和皇上想到一块儿去了,奴才这刚刚出门,就遇到了叶宝,他奉太子殿下的命令,给十八皇子送他小时候您教导他用的三字经。” 他说完躬身把手上有些破旧的三字经呈给了元和帝。 在叶宝送来的时候,他心中就想到了各种可能,只是太子送来的东西,他只要送到就可以了。 范殷闻言,顿时气的人仰马翻,看似和善无害的大哥,果然继承了元和帝的腹黑一面,刚刚还是好弟弟、好哥哥的,转身就给他把三字经送来了。 只是叶青说的话,他多少明白,元和帝与太子现在关系不如从前,太子看似给他送三字经,实际上却是给元和帝送来他们共同的回忆。 元和帝闻言,抬眸扫了一眼叶青,伸手接过他手上的书籍,书籍的上面还歪歪扭扭的写着赵云端的名字,这名字还是他教他写的,虽然不好看,满满的都是回忆。 他随手翻开书页,看着上面的熟悉的字体,不由得心中充满了怀念,当年太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又是长子,这让他对他格外的宠爱,就是启蒙这种事情完全不假他人之手。 这书上的批注,解释,都是他一点点的做好,交给太子的。 只是现在太子大了啊,不比从前了。 范殷看着元和帝满脸怀念的表情,悄悄的凑了上去,上面的批注密密麻麻的,有红色的,也有黑色的,但是却能看的十分的清晰,原来元和帝和太子,曾经也是像他这样的吗? 现在他突然明白了,叶宝说的长大了未必有小时候好,这句话的意思。 元和帝看着范殷满脸好奇的样子,嘴角微微的上扬,对着范殷抿嘴勾起了一抹笑容道:“还是你大哥想的周全,这么快就给你送来了,回头你可要好好的感谢他才是。” 范殷闻言,看着元和帝笑眯眯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生无可恋。 他在咸安宫背诵三字经直到用了晚膳,元和帝才把他放了回去。 范殷一回到了昭阳殿的偏殿,看着修好的门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草草的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细细的回想书中的大概事件。 元和帝寿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记得书里的寿诞的剧情,当时寿诞的时候,女主凭借着一幅精妙绝伦的双面山水刺绣获得了宁妃的肯定,而宁妃又通过这件刺绣,在元和帝的寿诞上大出风头。 能让一个皇帝看重并且欣喜的刺绣,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山水刺绣了,有可能是江山社稷图之类的,加上又是双面刺绣,绣工了得,就显得弥足珍贵,这才让宁妃和四皇子出了风头。 那他做什么才能把这个风头给掩盖下去,并且得到元和帝的褒奖呢。有了他的珠玉在前,宁妃的那个刺绣才能不那么的显眼了。 古代秦朝有兵马俑,那他就弄个泥人军队,来震撼登场,绝对能压下宁妃的双面绣的江山社稷图。 范殷想着想着就要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他猛然间坐了起来,是了,除了这件事情,还有一件事情也是对四皇子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三皇子与左相嫡长女之间的事情,迫使左相嫡长女自杀,从而在没了太子和嫡子之后,让左相站在了四皇子的阵营。 这件事为将来四皇子登基,奠定了基础。为整他将来胜利做了铺垫。 范殷想到这里,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袋,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忘记了,到时候他除了要抢走宁妃的风头,还要时刻关注三皇子的动向,免得他真的把左相再次推给了四皇子。 想完之后,他到头就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一早,范殷就让叶宝准备了用来烧泥人的泥土,在偏殿里足不出户的捣鼓了起来。 转眼四五天过去了,整个皇宫里都已经张灯结彩,因为皇后被禁足,这次元和帝寿诞的事情都落在了敏贵妃的身上。 这会儿敏贵妃正眯着眼睛揉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对一旁正在给她端茶的夏融问道:“夏融,十八这段时间在干什么?怎么不见他出门了?” 按说现在这个时候是十八最为开心的时刻,小孩子都喜欢热闹,而现在十八几天都没有出来,眼看着明天就是元和帝的寿诞,这十八竟然没有出来疯玩。 这孩子到底在干什么呢? 夏融把手上的茶杯,放在了敏贵妃的手里,自觉的站在她的身后,轻轻的给她捏肩膀,笑眯眯的替范殷说话道:“贵妃娘娘这是想咱们十八皇子了,只是看今年十八皇子懂事了不少,这马上就是皇上的寿诞,他可能再给皇上准备礼物呢,娘娘要是不放心,就过去看看。都在昭阳殿里,又不是多远的距离。” 夏融知道,敏贵妃这是几天没有见到十八皇子,绝对是想他了。 敏贵妃听了夏融的话,嘴角上扬,眼眸里尽是化不开的笑意,夏融是她母亲给她的人,贴身跟了她那么多年,对她十分的了解,这说的话都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了。 想到这里,她扶着夏融的手站起身来,半是喜悦,半是抱怨道:“太子都给他准备好礼物了,让本宫在宴会之前交给他的,他一个小孩子能弄出什么名堂来,还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不出来了。” 说到这里,她扶着夏融的手,往外走去道:“走咱们去看看,这孩子到底在做什么呢。” 只是走在路上,她的脑海里不断的回放着,她上辈子在元和帝寿诞上,她的刺绣,被宁妃的一幅双面刺绣万里江山图死死的压着,让她在面对群臣和后宫的嫔妃时,抬不起头来。 两件同样的刺绣,不放在一起是比不出好坏,但是放在一起比较得时候,她的那幅可是比宁妃的差远了。 而宁妃因为这件刺绣而深得圣心。踩着她往上爬罢了。 而这次,她绝对不会再给她这样的机会了。 昭阳殿的偏殿。 范殷正在院子里捣鼓着泥人,此刻泥人已经捏好,晾干,上色,就差上火烧了。 他看着摆了一地的泥人,有些心满意足的点头,这些泥人和那些大师傅做的比起来差远了。但是这毕竟是他亲手做的,绝对要比送任何东西要珍贵的多。 到时候元和帝一开心,说不定还会给他点赏赐。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压抑不住的微笑,他蹲在地上,一个个的从泥人里面挑,挑那些晒干之后,没有裂缝的,长相比较好看的,动作比较生动的。 蹲了大半个时辰之后,才挑出来几十个。 转头对一旁的收拾的叶宝,有些豪气的喊道:“叶宝,把炉子给我点上,一会儿就开始烧窑。” 叶宝一听,立马应是,喜气洋洋的朝着简易窑走去,只是半晌之后,整个窑周围都被浓烟笼罩,丝毫没有见到任何的火星。 范殷被呛的难受,揉着眼睛,忍不住的对着叶宝问道:“叶宝,你有没有生过火啊?怎么都是烟啊?” 看着那个简易的窑上面冒出来的浓浓的黑烟,范殷心中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他们这边能看到,这昭阳殿,甚至是皇宫里的人都能看到吧? 到时候这元和帝不会来找他吧?想到他努力了那么长时间才背出来的三字经,瞬间心头一紧。 他赶紧的对着叶宝有些焦急的道:“叶宝,快别生火了,赶紧的熄灭。” 只是他话音刚刚落下,这边敏贵妃充满怒气的声音呵斥道:“十八!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想把这昭阳殿给烧了吗?” 敏贵妃只是想要看看她儿子给他父皇准备的什么礼物,没有想到惊喜没有看到,看到的却是惊吓。 整个偏殿里烟雾缭绕,十八正站在烟雾的正中心,一瞬间吓得她心脏剧烈的跳动,这是要烧了她昭阳殿的节奏啊。 想到这里,她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范殷闻言,一下子跳了起来,看着怒气冲冲的敏贵妃,心道:完了,被抓包了。 第16章 范殷站在敏贵妃的跟前,垂首看着地面,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样子。 只是此刻,他的内心深处却一点也不平静,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会挨揍,而且还是被人以打屁股的方式来揍他,还是在他刚刚的用这种方式走了六皇子之后。 这让他忍不住想,难道这就是因果报应吗? 敏贵妃静静的看着范殷,心口的怒气还是有些难以散去,她有些怒气冲冲的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水,一口倒进嘴里,才稍稍的压制住了心口的那股子怒气,才对着范殷质问道:“说罢?为什么要点火?” 她还没有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那院子里冒起来的浓烟,还以为是偏殿着火了,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小跑着过来的,只是没有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十八这小子因为烧窑,因为不会生火,才弄出来那么多的浓烟。 心中的害怕和生气,让她引以为傲的好脾气瞬间没了,想也没想,就按着十八揍了他一顿。 这孩子也是皮实,被打了,也没有哭,这会儿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地面,让她一会儿觉得自己下手狠了,一会儿又觉得下手清了没打疼。 范殷听了敏贵妃的话,微微的抬眸扫了一眼敏贵妃,确定她的气消的差不多了,才从旁边的托盘里拿出了一个晒干的泥人,放在了敏贵妃的手里,有些委屈的道:“我只是想给父皇做生辰的礼物,也没有想那么多的,这窑一早就砌好了,谁知道叶宝不会烧火啊,直接差点把我给呛到了。” 范殷和叶宝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感觉叶宝就是一个全能,什么事情都能做好,就没有他不会的事情,这次这个简易窑,还是叶宝找人给砌的呢,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不会生火。 敏贵妃闻言,看着范殷撅着嘴的样子,轻咳了一声道:“那是你自己不动脑子,叶宝从小都是跟在你身边伺候,你没有烧过火,他就烧过?吓得我心脏都跳出来了,以为这偏殿着火了呢。” 说罢又觉得自己语气有些重,放缓了声音温柔的问道:“还疼吗?要不然让母妃给你上点药?” 敏贵妃头一个孩子,那叫一个安静,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让她操心过,十八这孩子简直就是挑战她的心脏,让她整日里提心吊胆,今天的浓烟,让她比以往发生的事情都感到害怕,这才情绪失控的直接动了手。 范殷一听,赶紧的摆手道::“不疼的,真的一点都不疼,母妃的力气也不是多大,并没有打疼我的。” 说着微微的后退一步,有些警惕的看着敏贵妃,开玩笑,就是真的打疼了,也不能让敏贵妃给他亲自上药啊。他又不是真的只有五岁。 想到这里,他有些警惕的盯着敏贵妃,生怕她真的站起来非要看看他被打的屁股不可。 只是视线落在了她手上的泥人上,赶紧的转移话题的道:“母妃这泥人怎么烧啊?” 废了这么长时间的功夫,不能烧的话,就不能送给元和帝了。 没有烧的泥人,很容易就开裂了。而且不能见水。 敏贵妃知道范殷不好意思,看着他笨拙的转移话题的样子,忍不住心下感叹:孩子长大了。 想到这里她,轻抿了一下嘴角,把视线落在了泥人上面,泥人身上穿着精致的铠甲,手上拿着兵器,看着很是威武霸气。 唯一与这威武的形象不符合的就是,泥人的身材矮小,看着有点圆乎乎的,铠甲上的颜色过于艳丽,显得十分的可爱。 对就是十分可爱。 想到这里,她把手上的泥人放在了托盘上,对着一旁得夏融道:“夏融,你去前面的小厨房里,把那烧火的婆子给叫来,让她来给烧火。” 说完,转头对着范殷道:“不能让你辛苦了这么长时间的时间,到最后一步,却不能让你父皇知道你的心意。” 她的儿子能有这种想法,已经是比同龄的孩子好了很多了。 小六这么大的时候,寿诞的礼物还是她那个皇后姐姐给准备的呢。 越想,她心里越是骄傲,看着范殷的目光也更加的柔和。 夏融闻言,嘴角含笑的对着敏贵妃微微的躬身:“是,奴婢这就过去。” 看着夏融离开的背影,范殷微微的垂眸,脑子却快速的思考着,当初茹荷自杀,晚上就有人来吓唬他。 这件事情,让他知道,昭阳殿里还有奸细,只是就是不知道是谁。 而这次他之所以大费周章的为元和帝准备寿礼,就是想着把这人给引出来。 他本来的打算,是在烧好泥人之后,放在屋里等着这人来偷,或者破坏,到时候他们来个守株待兔,把人抓个现行。 但是现在敏贵妃在,想必那人也是不敢出来了。 只是这事情他需要给敏贵妃说,让她想办法把人给抓住才行。 想到这里,他朝着敏贵妃走进了两步,压低了声音问道:“母妃,你还记得茹荷死的那天晚上吗?” 敏贵妃闻言,转头看着范殷,茹荷死的那天晚上,十八被人半夜装鬼吓唬,为此皇后还被禁足,秀才人为此失去了声音。 而她这里发生的事情,必定有人传了出去,而这人幕后的主子到底是谁,她这一段时间也想过把人给揪出来,只是元和帝寿诞在即,让她没有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罢了。 此刻十八突然问这个问题,定然是心中有了想法。 想到这里,她对着范殷问道:“你想做什么?” 范殷明白敏贵妃的意思,然后神秘的笑道:“母妃,你想啊,我这辛苦做了那么多天的泥人,那人是知道的吧?而且经过最后一道程序就要成功了。他幕后的主子难道就能让我这么顺利的成功?顺利的把东西送给父皇,得到父皇的夸奖和喜爱?” 敏贵妃闻言,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范殷看着敏贵妃,神情微微的一顿,然后继续道:“有可能在我烧好之后,半夜过来破坏,咱们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你觉得怎么样母妃?” 说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敏贵妃, 敏贵妃听了范殷的分析,嘴角微微的上扬,她伸手揉了揉他有些毛茸茸的小脑袋笑眯眯的道:“明天就是你父皇的寿诞,今天抓住了人,先把他关起来,不能闹出血来知道吗?要不然会被人抓住把柄,不得善了的。” 在元和帝寿诞前一天,要是打杀人的话,只要被人发现,她这昭阳殿都不会安宁。 而十八还是一个孩子,她担心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而她之所以给十八说这么多,就是觉得这个孩子长大了,也该接触宫里的一些事情了。 敏贵妃的话,范殷都明白,他微微的点头道:“我知道母妃的意思,不管怎么样,咱们先把人抓起来,免得一直想着这个事情,睡觉都睡不踏实。” 说到这里之后,他看着敏贵妃问道:“母妃,那咱们怎么才能把人给勾出来?” 这人也是聪明,一直以来都没能露出任何的端倪,要不是那天晚上出来吓唬他,他怎么也不会往这方面想的。 敏贵妃闻言,嘴角微微的上扬,勾起一抹冷笑道:“总会有办法的,母妃会把人给抓出来的。” 在怎么聪明的狐狸,也躲不过猎人的陷阱,她不信十八这里的事情,那人一点也没有禀报给他的主子。 夏融撩起帘子,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她对着敏贵妃微微福身道:“娘娘,咱们十八皇子真是天资聪慧,这弄出来的东西,惟妙惟肖的,和真的一样。奴才跟在娘娘身边这么长时间,也算是见多识广,瓷人也是见过不少,这样的却是从未见过。” 十八皇子受宠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她觉得这样的泥人,还是不要送给皇上做寿礼的好,太过于惊艳,到时候会成为众人眼里的钉子。 尤其是现在十八皇子还小。 敏贵妃听着夏融夸奖,眼眸里闪过一抹担忧,十八还是不要太出众的好,不然的话可能众矢之的。 到时候十八就是有她看顾,也不是万全之策,老虎还有睡着的时候呢,何况是她呢? 想到这里,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夏融,有些意有所指的道:“你在门口仔细盯着点,这泥人可是咱们十八辛苦了好些天才弄出来的,又是经过他的手一个一个的捏出来的,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弄坏了。” 夏融和敏贵妃相处了那么多年,瞬间理解她话里的意思,看来这泥人除了送给皇上做寿礼之外,还有其他的作用。 只是不知道贵妃娘娘现在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想到这里,她有些担忧的扫了一眼范殷,然后对着敏贵妃微微行礼道:“是,奴婢亲自去盯着。” 她一转身,就听到门在,传来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女人的惨叫声。 范殷一个脚步冲到了门口,看着烧火婆子的被炸伤的脸和胳膊,吓得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炸窑了,要是叶宝点着火,那在简易窑跟前的就是他。 他没有烧火婆子个子高,到时候就不是被炸伤这么简单了。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了。 这是有人想要他的命啊! 第17章 昭阳殿的爆炸声,整个皇宫里都听到了。尤其是距离昭阳殿不远的咸安宫,听得格外的清晰。 元和帝坐在咸安宫的主殿里,下手坐着几位大臣,其中就有闻家大房闻至也在其中,他眸光冷凝的盯着站在元和帝身边的太子赵云端身上。 元和帝听到声音,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蹙眉对着叶青摆了摆手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宫里就是放烟花,也不可能现在就放的,而现在只有一声,有可能出事了。 叶青微微的躬身,对着元和帝恭敬的道:“是。” 闻至脑海中还在想着皇后的事情,之前他上了几次的折子都没能得到批准,眼看着明天就是皇上的寿诞,要是再不出来,恐怕被解除禁足的机会,就错过了。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对着元和帝作揖道:“皇上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因为一点小小的错处,就被禁足,要是平时的话也就罢了,只是这次正好赶上皇上的寿诞,还望皇上开恩,让六皇子和皇后娘娘也能够给您祝寿,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赵云端闻言,心中就有些气急,他冷笑一声,看着闻至道:“闻大人所说的小小的错处,就是皇后娘娘让茹荷给十八下毒,而且茹荷是皇后娘娘的人,闻大人知道吗?孤怀疑这事情与闻大人也是脱不开关系的。” 说罢之后,眸光冷凝,面上丝毫看不出他想的是什么。 只是他心中有些焦急不安,前两天他听说十八在昭阳殿的偏殿里弄了一个简易的窑,想亲自动手做寿礼,再联想到刚刚的爆炸声,让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到现在迟迟没能有消息传来,让他的心愈加的不平静起来。 叶青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难看至极,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皇上,是昭阳殿的偏殿,十八皇子弄的那个简易窑爆炸了。” 元和帝闻言,猛然间站起身来,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走去,十八要是在那个简易窑跟前的话,就危险了。 赵云端也没有心思管闻至怎么想的,脚下一步不停的跟了上去。 闻至看着远去的元和帝与赵云端,眸子里的寒芒一闪而逝。 敏贵妃在范殷走到门口驻足之后,就站起身来跟了上去,她的眸光落在了小厨房里烧火的张婆子身上,此刻她的脸上都是血迹,手手上也是血肉模糊,身上因为窑的爆炸,弄得有些破破烂烂。 就这一会儿,张婆子的身边已经鲜血流了出来,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张婆子此刻也倒在地上,不断的痛苦的呻。吟。 之前的那个简易窑的地方,只剩下了下面的垒起来的砖头,上面的东西都给炸没了。 她只是微微的一怔,就赶紧的伸手抱住了范殷,心中忍不住的发狠,果然,她和十八的心思都太简单了,她们只是想着用这新颖的东西,把那个奸细给引诱出来,却没有想到,人家却想接着这简易窑的不稳定性,来要十八的命。 这要是刚刚十八和叶宝两人把火生着了,那受伤的人可能就是十八了。 想到这里,她生生的打了一个寒蝉,眸光冰冷的掉冰渣子,扫了一眼身边的夏融,有些咬牙切齿的道:“夏融,把整个昭阳殿的人,都给本宫找来,本宫就不信了,这人想方设法的害本宫的儿子,就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这明显的火药味,让敏贵妃后怕,这人能够弄来火药,就绝对不是普通人了。她还就不信她整个皇宫,连同昭阳殿一个个的排查,还能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吗?! 夏融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她还说十八皇子太过于出风头不好,容易招人嫉恨。 但是现在还没有出风头,不是一样的被人谋害吗? 想到这里,她对着敏贵妃躬身行礼,声音平静的简直如一潭死水:“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说完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范殷拉着敏贵妃的手,止不住的有些颤抖,就是他心态好,也是止不住的后怕,这想要害他的人简直让他防不胜防,竟然在简易窑里面放了□□。让他差点就成了陈婆子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止不住的后怕。 他不就穿了个书吗?至于这么这么的一直安排他吗?从来了这么几天,不是被下毒,就是被半夜撞鬼吓,刚刚好了两天,他还想着大显身手一下呢,结果简易窑里被人放□□了。反正就是一句话,想要他的命。 棋妃扶着贴身宫女的手,身姿摇曳的走了进来,眸子扫过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陈婆子,轻笑了一声,有些阴阳怪气的道:“贵妃娘娘真是多灾多难啊,这明天就是皇上的寿诞,今天来个血光之灾,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弄出来那么大的动静来。” 她从刚刚昭阳殿的上空开始冒烟开始,就带着贴身的宫女竺乐朝着冒烟的地方走来,只是没有想到三走两步走的就来到了昭阳殿门口。 刚刚站定,就听到一声巨响,她扶着竺乐的手,径直的往里走去,一进门就看到这么一处戏,郁闷了几天的心情都变得顺畅了不少。 敏贵妃闻言,盯着棋妃片刻,恍惚间勾起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你说的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皇上应该很快就赶过来了,这宫里宫外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说到这里,她看着棋妃有些咬牙切齿的道:“你来的倒是及时,本宫觉得你和这件事情也脱不开关系?待会儿就把本宫的怀疑禀告给皇上,重点关注一下你,棋妃娘娘!” 棋妃来的及时,但是也不能说就是棋妃做的这件事情,当然也不排除她提前知道了消息,过来看十八被炸伤后的笑话,这事情等会儿元和帝来了,一查便知道。 棋妃闻言看着敏贵妃微冷的眸光,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这会儿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思,她对着敏贵妃讪笑了一下道:“我也是担心这宫里走水了连成片,伤到了贵妃娘娘您不是,再说了,十八年纪还小,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这见天的遇到危险,也不是个道理,贵妃娘娘可以把人送到寺庙去祈福的。” 说罢也不管敏贵妃越来越阴冷的脸色,转头对着已经清醒过来的陈婆子无限怜悯的道:“真是可怜啊,这好好的怎么跑到这里来烧火了,还被炸成了这样,这以后恐怕都不能在皇宫里待着了。” 棋妃也是怕敏贵妃真的找她麻烦,直接拿陈婆子来扯开话题。 陈婆子听了之后,她忍痛跪在地上,对着敏贵妃道:“奴婢相信贵妃娘娘会给奴婢一个妥善的安置,绝对不会像棋妃娘娘那般狠心。” 陈婆子也不傻,她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定然明白棋妃话里的意思,棋妃想把她当枪使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棋妃闻言,瞬间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很快就恢复了过来,陈婆子能在这个时候还能这么说,就可以证明她是敏贵妃的人,而且还是比较信任的人。 不是她三两句话能够挑拨的。 敏贵妃感受着范殷微微颤抖的手指,一阵的心疼,她柔声道:“十八乖,先去屋里等着母妃,母妃很快就处理完这件事,来陪着十八好不好?” 那颤抖的小手,紧紧的握着她的衣角,让她无法忽视的心疼。 范殷听了敏贵妃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来平复自己的心情,看着伤痕累累的陈婆子,有些控制不住的难受道:“我没事,母妃,我只是觉得人心险恶,好好的给父皇做个寿礼,却被人这么的给毁了。” 他辛苦了这么多天的东西,还是被毁了,搭进去了一个陈婆子,还没能抓住人,实在是让范殷心头难受。 棋妃看着范殷沉默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打击他道:“当初你降生的时候,皇上就说你是福星,但是本宫觉得,你是个灾星还差不多。”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元和帝怒呵的声音:“没事就滚回去,别在这里碍眼,朕要是再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你就去陪着秀才人去吧。” 秀才人此刻已经哑了,在冷宫里关着,要不然看在棋妃生下了三皇子,就冲她说的话,他就会让她去冷宫和秀才人做伴。 棋妃没有想到元和帝这个时候能过来,猛然间听到他带着怒呵的声音,吓得一个一个颤抖。 范殷看到元和帝的瞬间,突然觉得十分的委屈,他那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为什么总是有人想要他的命。只因为他是元和帝最宠爱的儿子吗? 想到这里,他抬脚噔噔的跑到了元和帝的身边,无声的流泪,声音有些暗哑道:“父皇,我是不是不该给父皇准备礼物,不该自作主张的在昭阳殿里生火,是我错了。” 从一开始穿越都是一个错误的事情,只是这事情又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他这次真的被吓到了。 元和帝闻言,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他伸手揉了一下范殷的脑袋,把人揽在怀里,哑着嗓子安慰道:“十八没有错,错的是朕,是朕没有保护好十八。” 范殷听了元和帝温柔的话,一下子绷不住了,他抱着元和帝的腿,哇的一下子大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父皇,我只是不想死而已,可是真的好难。” 赵云端被这话一下子击碎了心中的防线,是的,他们都是想活着罢了,有什么错呢? 第18章 元和帝冷硬的心,被范殷的话,一点点击碎,他有想过无数次的可能,都没想到在十八一个五岁的孩子眼里,活着是他的目标,而且是毕生的目标。 只是他的十八有什么错呢?为什么频频的想要谋害他、想要置他于死地呢? 敏贵妃看着沉默的红了眼圈的元和帝,往前走了两步,有些颤抖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然后凝噎王者元和帝道:“皇上,妾身自入宫以来一直勤勤恳恳,本着本本分分,能不给皇上添麻烦,就不给皇上添麻烦,但是现在妾身恳求皇上帮帮妾身,还妾身一个公道,给十八一个安稳的环境,不要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对他充满恶意,让他小小年纪就活的胆战心惊。” 说到这里,她趴在地上,不断的抽泣,片刻之后才凝噎的继续道:“十八就短短的这么一个月,先是经历了茹荷给她下毒,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却当着十八的面自杀,十八才五岁啊,他何曾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其用意歹毒,让妾身胆寒啊!而现在这简易窑也是被人放了火药,亏的妾身来的及时,十八和叶宝才没能把这简易窑的火给燃起来,要是妾身迟了半点,现在的陈婆子就是十八和叶宝啊。妾身想都不敢想,那接下来的局面是什么样子的啊!” 是的要是她迟了,陈婆子的下场就是十八和叶宝。 这次不管是谁,她都不想姑息,一定要把人给揪出来,让十八能够平安健康的长大。 元和帝听着敏贵妃的话,心头懂得怒火怎么都压抑不住,眸子有些赤红的对着身边的叶青道:“叶青,把昭阳殿的所有伺候的人,都给朕抓起来,关起来,严刑拷问,势必要找出谋害十八的凶手,但凡与昭阳殿的人有过接触的,也一并抓起来。” 说到这里,他往前走了两步,扶着敏贵妃站起身来道:“十八是朕的孩子,朕定然能够给十八一个公道,你切安心。” 虽然十八前几天因祸得福,发现了自己身上的怪力,这力气不是什么力大无穷,但是十八将来也会在其中受益无穷,有了这样的一员猛将,何愁不能收复失地? 而现在有人想要把他给掐灭在萌芽之中,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肯?怎么会纵容? 范殷听到元和帝的话,哭声渐渐的变小,他仰首看着他,有些抽噎的道:“父皇,都是我不好,给了别人可趁之机。还让父皇在寿诞之前,生出了这么大的事端,让父皇的寿诞没了好心情。” 一个皇帝还是比较注重他的寿诞的,而一年又只有一次,这次的事情,可能会影响到元和帝的寿诞。 元和帝闻言,一个用力把人给抱了起来,对着范殷耐心的解释道:“这事情和你没关系的,十八,你就是朕最好的礼物,所以十八朕觉得你能够设身处地的为朕着想,已经是朕最乖的孩子了,你完全不需要自责。” 要是别的孩子,可能早就想着怎么报仇雪恨了,可是十八到现在还念叨着搞砸了他寿诞前的心情,让他在寿诞前夕见血了,并且为这件事情,心中充满了自责。 这样乖巧懂事的十八,怎么能不让他全心全意的宠爱呢? 范殷听着元和帝温柔的声音,鼻子忍不住的有些发酸,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再次流了下来,趴在元和帝的身上道:“我只是想让父皇,高兴的过完这个寿诞。” 元和帝闻言,抬手擦了一下他脸上的泪水,眸光说不出的心疼。 棋妃把敏贵妃的话听在心里,火药是火器营的东西,这东西是怎么流落出来的,而且火器营是闻至的儿子掌管的,这已经说明了问题,这次十八遇到的炸窑事件,绝对不是偶然。 有可能是闻家人做的,只是这件事情,敏贵妃知道吗?皇上又知道吗?还有太子。 棋妃闻言,眸光微微的闪动,看着元和帝对范殷那宠溺的程度,一抹疯狂的嫉妒缭绕在整个心间,让她几欲抓狂,她的三皇子小时候,太子抢走了元和帝所有的眸光,而现在又被十八皇子抢走了皇上所有的宠爱,凭什么这俩人都是敏贵妃的孩子? 想到这里,她的余光慢慢的从敏贵妃身上飘过,然后漫不经心的道:“这火药可是有火器营看管的,怎么会被人拿到皇宫来谋害十八呢?” 元和帝闻言冰冷的眸光朝着棋妃扫去,直接让她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就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元和帝明白棋妃的意思,火药要是真的从火器营里流出来的,这事情就牵扯到了前朝了,所有闻家人都要受到牵连,皇后就是再愚笨,也不可能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来伤害十八,这明显是拉着整个闻家来陪葬了。 尤其是在今天,闻至还想着给皇后求情,争取让皇后来参加他的寿诞。没有道理这会儿节外生枝的去算计谋害十八的。 只是现在他要不要下定决心往下查的问题了,要是真的查出了闻家有问题的话,那到时候不止是皇后要遭殃了,敏贵妃,太子,乃至十八,都可能受到牵连。他们都是一个闻家出来的,大房和二房而已。 赵云端也是从棋妃的话里,敏锐的觉察到了事情的复杂程度,而且现在不是十八一个人的问题了,是整个前朝,连带着闻家兴衰,甚至是这个国家的动荡的问题了。火药能从火器营流露出来,作为伤害十八的利器,那有一天就可能拿来伤害到元和帝,这是元和帝绝对不想看到的局面。所以这件事必须查下去。 但是现在要是真的查出了闻家与这次的事情有关,那他和十八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他往前走了一步,跪在了元和帝的脚下,恭敬的道道:“父皇,儿臣觉得这事情可能另有蹊跷,还请父皇慎重查明。” 范殷抽噎着听着几人的谈话,开始有些有些弄不清楚这火药到底牵扯到了什么。但是在棋妃提到了火器营的时候,他的心头微微的一悸。 他感觉自己好像隐约的摸到了书里他死亡的真相。 当时他看书的时候,只是一句话说明了原身的死亡,造成了敏贵妃被打入冷宫,太子因为这个被废除。 堂堂一个国家的太子,就因为自己的亲弟弟的死亡,而被废除的话,这元和帝绝对是个昏君了,哪怕敏贵妃真的那原身邀宠,也不至于被打入冷宫的。 他这一段时间对元和帝和敏贵妃的观察,他就能知道,就是原身真的死了,元和帝只会更加的怜悯敏贵妃,也不可能把人打入冷宫的。 所以说太子的被废,敏贵妃被打入冷宫,不是因为原身的死而造成的,有可能和其他的事情有关系。 而经过最近频繁发生的事情,他完全可以猜出来,这人想方设法的想要弄死他,恐怕就是拿他做一个引子,引导着元和帝去查一些事情。 就好像今天的炸窑的事情牵扯出了火药,火药又是火器营掌管,而掌管火器营的人,从太子刚刚的反应来看,绝对是和他脱不开关系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就可以证明,他的死因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的简单的。 想到这里,他趴在了元和帝的肩膀上道:“父皇,这件事情咱们等你寿诞过去再查吧,我不想你因为这个影响了心情,还有的我泥人还没有烧呢,要不然我明天没有东西送给父皇了。” 这件事可以继续查,只能让太子去查,现在任何人他都不放心。 只有太子和他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掉就是。 元和帝闻言,看着范殷满脸泪痕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心疼,他缄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道:“让最好的太医给陈婆子医治,至于火药的事情,就交给太子来调查,朕相信你会给朕一个完美的答复。” 这件事情只能是太子去调查,才能把事情调查清楚,才能给十八一个交代,要不然任何人去调查这件事情,都有可能把事情朝着一个他不愿意看到的方向走去。 棋妃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元和帝怎么就没能现在就开始调查,要是被那人跑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刚刚想开口,恍然间一个激灵,这人真是好手段啊,竟然想到这般的利用她,她之所以出来是为了什么?是身边的人说的,院子里的花很美,让她出来赏花,而昭阳殿上空冒烟,也是这人说的,担忧皇宫的安全,想去看看,说不定遇到了皇上,还能表功。 只是功没有,过倒是不少。 从一开始这件事都是被人算计好的,而且一步步的朝着闻家管理的火器营上面发展。 她之前这是没有看出来,要是早点看出来的话,绝对不会参合其中的,现在因为她的话,而让人联想到了火器营方面,太子绝对要嫉恨她了,敏贵妃也不会放过她,要是她执意的要求调查清楚真相,到时候恐怕就是一石三鸟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她把自己到嘴边上的话给压了下去。 赵云端闻言,再听到元和帝话的一瞬间,他悄悄的吐了一口浊气,事情虽然提前了,但是调查这件事的人总算是换了。 第19章 棋妃看着听着元和帝的话,有些不敢吱声,她敏锐的觉察道了这事情的不同寻常,弄不好整个闻家都栽里面了,到时候不管是太子还是敏贵妃,他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当然还有那么受宠的十八皇子。她只等着看笑话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酸涩的心,慢慢的舒服了许多,但是眸光落在了被元和帝宠爱着的范殷身上,她又忍不住因为嫉妒而红了眼眶。只要一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这会让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身姿摇曳的对着元和帝行礼,声音轻柔的道:“皇上,十八受了不小的惊吓,皇上还是多多安慰一下他吧,妾身就先告退了。” 元和帝闻言,看也不看棋妃一眼,只是微微的颔首道:“嗯。” 棋妃忍着心头的酸意,扶着竺乐的,有些愤愤不平的朝着外面走去。 元和帝的余光注视着棋妃的背影,微微的叹息,棋妃口无遮拦,但是也不是真的傻,说完那句话之后和到现在的离开,心中应是明白事情的问题所在。 这次算她聪明,没有继续追着问这个问题,要不然,他也不管三皇子的事情,直接让她去陪着秀才人说话去。 想到这里,他轻轻的一哼,然后抱着范殷朝着屋里走去。 地上的血迹,还有被炸的简易窑,叶青已经派人收拾了出来,简易窑虽然炸了,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泥人都被弄坏了,从里面挑挑拣拣的也找出了不少好的,没有裂缝的。 叶青把泥人放在托盘上,端着走进了屋里,笑眯眯的把手上的东西递到了元和帝的跟前,然后不其余力的对着范殷夸奖道:“皇上,十八皇子真是心灵手巧,没有想到做出来的东西竟然是如此的精致。” 泥人的颜色鲜艳,色彩斑斓,而且动作表情都是十分的生动,就是做了十几年的老师傅也不一定能够想出来这样的东西来。 而这却是年仅五岁的十八皇子做出来的,这很难让人不震惊。只是他把自己的震惊和惊喜,恰当好处的表现了出来。心里也是忍不住的道:就凭借着十八皇子这么个聪慧劲,元和帝不宠爱他,宠爱谁呢? 元和帝听了叶青对十八的夸奖,紧绷着的脸上的神色,柔和了许多。 叶青夸奖范殷比他拍他马屁都让他受用。 这会儿他垂眸扫了一眼范殷,然后伸手拿起了托盘上的一个泥人,放在手里,看了一会儿之后,眼眸中都是忍不住的骄傲:“叶青说的对,十八就是十分的聪慧过人,就是朕也不能想到,能把泥人做成这个样子的,比某些人好多了。” 当年太子送他礼物的时候,从未是自己亲手做的,都是敏贵妃一早给他准备好的,到现在太子给他的东西,都是花钱买来的,而他的十八这么小却知道亲手做寿礼了。 这让他怎么能不感动,怎么能不骄傲呢? 范殷发软眸光落在托盘里的泥人上面,久久的有些不能回神,缄默了片刻之后,才有些为难的看着元和帝道:“父皇。” 这半成品经历的东西也不少,要是现在就送出去,会不会有些简陋?有的时候,不完美,也是一种变相的完美。 元和帝以为是范殷努力了那么多天,却没能完成最后的烧制而难过,而让他这么为难的事情,可能就是想要请求他烧制这些泥人,在明天寿诞的时候,送给他。 想到这里,他有些宠溺的揉了一下范殷的脑袋,柔声道:“父皇让叶青给你送到京城的官窑去,让他们明天给你送来,如何?” 范殷听了元和帝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天真的笑容,仰首看着他,有些坚定的摇头拒绝道:“父皇,就这样吧,这样也听好看的,只是没能亲自烧制出来,有些遗憾罢了,这么简陋粗糙的泥人,我现在送给父皇,希望父皇不要嫌弃才是。” 说罢他从叶青的手里,接过泥人,跪在了地上,把泥人举到了元和帝的眼前,郑重的道:“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天天开心快乐。” 范殷把未烧制好的泥人,拿给元和帝祝寿,是有他自己的私心的。 要是他的预感是对的,那么太子和敏贵妃两人的处境就会变得十分危险,而书里没有提到太子为什么事情被废,但是却提到了四皇子接到一件机密的任务,让他调查火器营的事情,作为男主的四皇子为了不让元和帝伤心,私自篡改了结果,被元和帝发现,勒令闭门思过。 他现在怀疑书里写的,元和帝让四皇子调查这件事情,就是刚刚让太子去调查的事情。 要是到最后他真的逃不过剧本杀,那这泥人多少能够让元和帝念在他的情分上,对太子和敏贵妃手下留情。 元和帝听了范殷的话,心里瞬间有些感动,他深吸了一口气,接过了范殷手里的东西,揉了一下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笑道:“不嫌弃,十八给朕的任何东西,朕都不嫌弃。” 一个五岁的孩子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只为了给他亲手做一份寿礼,他相信这件事情不管是发生在那个作为父亲的身上,都是会如他一样感动非常。 想到这里,他嘴角有些压不住的笑容道:“叶青把这东西给朕放在咸安宫的寝殿里。” 叶青闻言,瞬间有些一惊,这泥人没有想到在元和帝的心里有着这么重要的地位,寝殿里的东西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而要是放在那里的话,那元和帝就能时刻的看到,想起十八皇子为他的寿诞,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端着泥人对着元和帝微微的躬身道:“是,奴才回去就找到地方摆放起来,让皇上能经常看到。” 赵云端听着两人的话,总感觉十八有些不对劲,要是正常的小孩,在经历了这么一场心惊胆颤的谋杀之后,还会想着给元和帝送上守礼吗? 尤其是这看到炸窑那么严重的情况下,这泥人还是叶青从中找出来的一部分好的送给元和帝,十八这么做,好像别有深意,具体是什么意思,一时间他想不明白。 想到这里,他蹙眉打量着看不出任何不妥的范殷,满心的疑惑。 叶宝红着眼睛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他的眸光落在了范殷的身上,噔噔的跑到了他的跟前,上下打量着范殷片刻,才有些激动的道:“主子,你吓死我了,我……我……” 他完全没有想到他就是被敏贵妃惩罚的这么一会儿,竟然炸窑了。 他家主子当初给他说的这泥人要亲手做,才会显得有诚意,这窑都炸了,他家主子如何了?一想到这里,他什么都不顾的做了,直接撒腿就朝着昭阳殿跑去。 只是跑到这里之后,看到他家主子没事,他提着的心才算是,慢慢的放了下来。 叶青看着叶宝激动的样子,轻咳了一声,提醒他:“叶宝不得无理,皇上还在这里呢!” 说罢转头对着元和帝有些谦然的道:“都是奴才教导无方,还请皇上赎罪。” 他知道叶宝的行为是因为担心十八皇子安慰而做出的逾矩的事情,但是叶宝没有给元和帝行礼是事实,而他是叶宝的干爹,请罪是理所当然的。 叶宝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还惊动了元和帝,他猛然间转身,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元和帝,瞬间吓得有些腿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道:“奴才给皇上请安。请皇上赎罪。” 元和帝知道叶青和叶宝的关系,也知道这会儿叶青的用意,他抿嘴露出一个轻笑:“叶宝也是担心十八,和你一样对主子忠心耿耿,朕怎么会怪罪他呢?” 说罢之后,对着敏贵妃道:“好好的照顾十八,等会儿给他请个太医,免得半夜受惊。” 现在已经这样,他要回咸安宫,去调查一下关于火器营的事情,而十八这里,就只能交给敏贵妃来看顾了。 敏贵妃闻言,站起身来对着元和帝行礼道:“是,妾身等会儿就请太医过来,给十八开点安神的药,让他用了药在睡觉,明天一早就去给您祝寿。” 敏贵妃嘴角轻抿,眸子里带着担忧。 元和帝闻言微微的颔首,对着范殷继续道:“别想那么多,安心的睡一觉,朕定然能好生的处理这件事情,再说了,你小小年纪正是好好的玩的时候,明天朕给你准备了好东西,可不许迟到啊。” 说着点了点范殷的鼻尖,眉宇间尽是宠溺。 范殷闻言,眼睛一亮,对着元和帝微微的躬身,然后道:“是,儿子定然和母妃早点过去。” 他脸上的笑容,好似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一般。 元和帝闻言,笑着点头,小孩子就是忘性大,这会儿一说好东西,就忘记了刚刚的惊吓。 想到这里,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对着一旁安静的陷入沉思的赵云端道:“端儿,你在这里好生的查查,到底是谁和这件事情有关系,朕把事情交给了你,你就不要让朕失望。” 火器营是闻家的事情,火药流露出来,那是闻家失职,这次是给你,给问家一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赵云端闻言,脸上的神色微微一正,对元和帝微微的拱手保证道:“是,儿臣定然不负父皇的期望。” 元和帝闻言,这才背着手,朝着外面走去。 敏贵妃等元和帝出去之后,扶着夏融的手,一下子脱了力气,跌坐在了椅子上,她看着范殷带着无限的悲痛,要是真的按照她上辈子的走向,她的十八,注定要早夭啊。 第20章 范殷看着敏贵妃脸色苍白的样子,吓得往前走了两步,扶着她的胳膊,紧张的问道:“母妃,母妃,你别吓我。” 刚刚元和帝在的时候,敏贵妃还是神色温和,与以往没有任何的不同,这会儿元和帝一离开,她的精气神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一样。让他觉得敏贵妃好像随时就会倒下一般。 敏贵妃听到范殷的话,瞬间红了眼眶,眼泪慢慢的从眼眸中滑落,有些悲伤的道:“十八,母妃对不起你,母妃没能保护好十八,让十八这这么小的年纪里,就经历了这么多的危险,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对着十八来呢?明明你没有做错任何的事情,为什么有人要谋害十八呢?!都是母妃没本事,没能给十八创造一个安逸的环境。” 说着伸手揽着范殷肩膀,无声的落泪。 范殷听了敏贵妃的话,一时间有些心酸,只能拍着她的肩膀,有些手足无措道:“没事的母妃,十八不怕,有哥哥和母妃的陪伴,十八就什么都不怕的。” 说着他的眼眶忍不住的有些泛红,这样的敏贵妃让他不知道说什么话才能安抚她有些崩溃的心情。 片刻之后,他微微的仰首,无声的看着赵云端求救。 赵云端听着敏贵妃的话,心中有些久久的不能平静,他知道十八会被欺负,会死这件事开始,就想方设法的来改变结局。 虽然事情现在真的已经发生了改变,但是十八还是每天都生活在危险之中,他和敏贵妃一样,都希望十八能够安稳平安的长大,可是他与敏贵妃能力也是有限的,能够拦住一次的阴谋,两次的诡计,却不能时时刻刻的保护着十八的安危。 只要十八足够强大才能真正的避免这些五行的暗杀。 想到这里,赵云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到了敏贵妃的身边道:“母妃不要担心,等父皇寿诞过去,我带着十八去军营,到时候我定然会让十八有自保的能力。” 十八还太小了,虽然懂事,但是却没办法了解事情的严重性,而军营里却不一样,大家是凭本事说话,当你真的有足够的武力的时候,有些事情都不需要说,就会有很多的跟随者,到时候再有个风吹草动,十八就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还有就是,军营的关系比较散乱,将军和士兵,都不屑于使用那些阴谋诡计,而那些人的手,也就没有那么长,伸不到那里。 范殷闻言,明白赵云端的意思,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十分配合的道:“哥哥,我要去军营,我要做大将军。” 敏贵妃看着范殷的样子,抬手拿帕子擦了一把眼睛,抿嘴勾起一个难看的笑容,这宫里的针对十八的阴谋,真是让她防不胜防,与其这样坐以待毙,不如让太子带着十八去军营转一圈,说不定会有其他的发现呢。 想到这里,她也就没有出声阻止。 赵云端看敏贵妃没有阻止,又对着范殷继续道:“那你好好的听话,我先送母妃回去休息,将来要做大将军的人,是不能被这么一点小事给吓到的。” 范殷听了赵云端的话,冲着他微微的点头,仿佛刚刚发生的事情都是假的一般。 敏贵妃知道赵云端在安慰十八,也明白这孩子今天经历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多,但是今天感觉自己身心俱疲,有些坚持不住了。想到这里,她有些爱怜的揉了一下范殷的脑袋,有些惆怅的叹息一声道:“我也乏了。” 赵云端临走前对着范殷叮嘱道:“十八,好好的休息,等明天让母妃来接你去给父皇祝寿,你今天做的很好。” 没有被吓的哭闹不止,也没有让母妃特别的为难,更是到最后了还记得那他的泥人送给元和帝作为寿礼,这么多的事情对于年仅五岁的十八来说,已经做的很好了。 范殷闻言,心底升起一抹暖流,就是他被这本书里所有人都恶意的对待着,但是还是有人真心的对待他的,元和帝、敏贵妃、太子,这三人都是全心全意的爱着他,这就足够了。 一夜安眠。 范殷一大早就看着宫里的宫女太监,穿着那有些喜庆的服饰,在整个皇宫里穿梭、奔行。 直到旁晚,敏贵妃才带着他朝着咸安宫走去,一路上范殷不断的打量着敏贵妃的言行举止。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妩媚,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想让人抚平的忧愁。 敏贵妃好像并不想多说关于昨天的事情,两人有些缄默的走到了咸安宫。 一走进咸安宫,就看到许多的年纪不大的孩子已经在院子里玩耍,也有几个年纪大点的三五成群的坐在凉亭下面聊天,男女各自分开,相互并不打扰。 范殷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六皇子做在两个十七八的少年跟前,不用想,范殷就通过记忆对号入座,年长一点长相有些可爱的是三皇子,他长了一副娃娃脸。 而另外一个长相俊美,脸部线条柔和的是四皇子,他随了宁妃的长相,眉宇间依稀看得出元和帝的痕迹。 四皇子就是这本书的主角,最后登上皇位的人。 只是现在四皇子看着十分的年轻,而且眼眸黝黑明亮,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这让他忍不住的想,四皇子真的能设这么大的局,把闻家的人全部清除,并且斗赢了太子和嫡子? 敏贵妃觉察到了范殷的视线,以为他是想要去哪里玩耍,笑着揉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去吧,找哥哥玩一会儿,我先去里面给皇上请安。” 听到敏贵妃的话,范殷才反应了过来。 对着敏贵妃呲牙一笑,就朝着几人走去。 六皇子这几天都做了不少的心里准备,但是在看到范殷的依瞬间,心脏还是有些慌,他瞳孔微微的一缩,努力的对着他扬起一个僵硬的笑容道:“十八,你来了啊?” 说完之后,他又有些后悔,元和帝是他的父皇,也是十八的父皇,他都来给元和帝祝寿了,十八还能不来?这简直就是有些多此一举,显得他特别的心虚。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的暗骂自己没本事,就被十八揍了一顿,这就开始对他有些害怕。 是的,他到现在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有点害怕十八了。 范殷看着六皇子有些讨好的笑容,冲着他六皇子呲牙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吓得六皇子微微退了两步,赶紧的解释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来的有点迟了,并没有别的意思。” 六皇子越是解释,越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问题,感觉就是心虚一般,想到这里,他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三皇子闻言,有些哑然,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六吗?这说的话,做的事情,都让他有种,小六在害怕十八的样子。 想到这里,三皇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着范殷道:“来,十八,坐哥哥的身边。” 范殷看着两人的样子,余光观察这四皇子的神色,然后笑眯眯的坐在了三皇子的跟前,乖巧的道:“谢谢六哥的关心,我有点事情,这才来的比较迟了,只是父皇不是还没有忙完嘛?也不算晚的。” 元和帝作为今天的寿星,他到现在还没能忙完,所以范殷这会儿来也不算迟的。 三皇子没有想到范殷会对六皇子如此的客气,嘴角微微的一抽,疑惑的问道:“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我怎么听说你们俩前几天还打架呢。”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范殷继续道:“说起来也真是的,小六都十岁了,怎能欺负弟弟呢,而且他是父皇的老来子,父皇难免要偏心的,你和他打,只能自己吃亏。” 这话看似在教训六皇子欺负十八,实际上却是在挑拨六皇子心中的怨恨,说元和帝宠爱、偏心十八,只惩罚六皇子,却没有对十八有任何的惩罚。 范殷听着三皇子不着痕迹的挑拨,嘴角扬起一抹天真的笑容道:“六哥,我的三字经都背完了,你的大字写了多少?” 六皇子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微的一怔,片刻之后深吸了一口气道:“每天都有叶总管都去收,你说写的怎么样了?你倒是有本事啊,那么厚的一本书,竟然在这几天都背完了。” 他虽然知道三皇子是挑拨他和元和帝,与十八的关系,但是这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怨恨,这会儿突然听到了十八说三字经的事情,他猛然间想起,元和帝并没有只惩罚他自己。 太子被罚抄写佛经,十八被罚背诵三字经。 抄写佛经和写大字对太子和他来说都是比较轻松的事情,而背诵三字经对还没有启蒙的十八来说,绝对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了。 想到这里,他的神色难得的温和了起来,对着三皇子道:“三哥,父皇没有偏心,我和十八打架,本来就是我不对,我这么大了,还跑到了昭阳殿去欺负十八,被罚是应该的。” 说完,就垂眸看着手上的杯子,不再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沉默的四皇子笑眯眯的对着范殷夸奖道:“十八真是厉害,那么厚的三字经都背完了,还给父皇送泥人作为寿诞。真是心思细腻。” 三皇子闻言,立马充满恶意的开口道:“昨天就听到了爆炸声,是你那里传来的吧?在父皇寿诞前夕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听说炸伤了人,见了血?” 再听到三皇子话的一瞬间,范殷可以确定,他看到一抹满意的神色快速的从四皇子明亮的眼眸中划过。 第21章 范殷听了三皇子问话,歪着脑袋,满脸疑惑的看着他,片刻之后才对着三皇子反问道:“三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啊?我被父皇耳提面命的说了,不许给任何人说,你怎么知道的?” 说完之后,他看着三皇子恍然大悟道:“噢,我知道了,是棋妃娘娘给你说的吗?” 三皇子没有想到事情还能是这样,十八做泥人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简易窑被炸这件事知道的人就不多了,而现在他说出这个话来,就说明他听说了这件事,当时只有棋妃在场,而他又是她的儿子。 这皇上不让说的话,一个小孩子都能记住不说,他却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到时候元和帝真的追究起来,连他母妃都要受到责难。 范殷看三皇子的样子,心中舒爽起来,让你们合伙欺负我,真当我是软柿子了,想捏就捏一下吗? 想到这里,他轻笑了一声,露出那一对小虎牙道:“只是父皇说了,这事情任何人不的宣扬,就是三哥听说了,也不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棋妃娘娘这是违抗皇命了。”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道:“我会告状的哦。” 范殷说完,笑眯眯的看着被他忽悠的脸色一直变化的三皇子,心情更好了。 因为昨天的事情,他到现在心情都不算是多好,要不是为了看看男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才懒得和这几个小屁孩在一起聊天呢。 一个个的鬼精鬼精的,让他说话还要花费心思。 想到这里,他瞬间觉得还是六皇子比较好,说什么就做什么。 六皇子一时间有些不明白范殷的意思,只是看着他对他笑得灿烂,突然打了一个冷颤,默默的思考着,我没有得罪他吧? 三皇子被范殷那一句告状给堵住了嘴,他完全没有想到十八竟然会告状,还是找元和帝告状,要是这样的话,元和帝绝对会惩罚他的。 还有他的母妃,也会被元和帝冷淡,甚至是禁足。 都是老四,没事提什么泥人啊,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嘴那么快的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这一下子让十八堵住了嘴不说,还要时刻担心他去告状。 想到这里,他有些讪讪的看着范殷,笑得灿烂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心塞。 四皇子听了范殷的话,他忍不住上下打量着他。 十八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有些难缠了,对就是难缠。 四皇子那怕知道范殷变了,但是还是一贯的温柔人设,他伸手揉了一下范殷的脑袋,一脸温和的对着他道:“十八,是大孩子了,怎么还能动不动就告状啊?”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和善道:“再说了,父皇整日里为了政务已经很忙的了,而你再给父皇添乱,你觉得这样好吗?” 四皇子说完,看着范殷,满脸的不赞成,好似再说,十八,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范殷听了四皇子的话,歪着脑袋看着他问道:“四哥,我才五岁,为什么不能告状呢?明明是三哥欺负我,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帮着三哥教训我。” 说到这里,他对着自己的腿拧了一下,瞬间疼的他眼眶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道:“我昨天夜里因为这件事都没有睡觉,半夜都做梦都是那个简易窑爆炸的声音,今天从早上起来,我母妃就不断的开导我,哄我开心,让我好不容易忘记的事情,一下子又被提起,难道我还不能找父皇告状吗?” 说着眨巴眨巴眼睛,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心中却忍不住的道:好疼,要不是为了坑四皇子,他才不会对自己下手。 六皇子完全没有想到范殷会有这种操作,这还没有打架呢,就哭了起来,怎么还可以这样?他转头默默的看着他四哥,他感觉他会被十八给坑惨的。 四皇子与范殷之前也没有怎么接触过,但是这会儿也被他的操作给弄的有些手忙脚乱,怎么说哭就哭起来了?这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想到这里,他赶紧的安慰范殷道:“十八,我听说你将来想要做大将军的,大将军怎么能哭鼻子呢?再说了父皇也不喜欢爱哭鼻子的大将军啊。” 四皇子看着不断的落泪的范殷,瞬间明白了三皇子的心塞。 他今天过来,除了给元和帝祝寿之外,就是看看他母妃给他物色的四皇妃人选。 现在看老三的样子,很明显是这个人也是棋妃娘娘给他物色的人选,要不是为了将来的大业,他绝对不会娶这个人的,可是这会儿十八的样子,让他知道这次的事情,可能没有那么容易了。 他开始还觉着老三是个傻的,没有想到最傻的人却是他,这会儿竟然着了十八的道,关键十八才五岁,说不通,讲不明白,对他解释的话,反而被他听得另有意思。 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范殷不知道四皇子的想法,但是却不影响他发挥,他在听了四皇子的话之后,泪水流的更凶了,有些抽噎着对六皇子问道:“六哥,父皇真的不喜欢我了吗?父皇不喜欢我了。” 说到这里,他哇的一下子哭了起来,泪水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滴滴的砸落在了衣襟上。 六皇子被范殷的样子,吓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看着他不知道作何反应,他甚至有些怀疑,当初那个把他按在地上揍的人,和这个眼前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的人是不是同一个,这真的是那个把窗户砸的稀烂,把他给揍了的十八吗? 想到这里,他一把捂住了范殷的嘴,生怕他的哭声引来了别人,赶紧的对着四皇子不断的使眼色道:“十八,父皇没有不喜欢你,父皇最喜欢十八了,四哥是和你开玩笑的,你怎么当真了呢?” 不是他想要帮着四皇子哄十八,是这会儿要是十八真的大哭起来,他在边上看着,也是脱不开关系的,按照元和帝的习性,绝对是连他一块儿惩罚,要不然他和十八打架,太子怎么也跟着受罚呢呢? 好不容易才不用练字,这会儿要是再继续的话,他绝对要崩溃的。 四皇子听了六皇子的话,深吸了一口气陪着笑道:“是的,是四哥错了,四哥不该这么说的,父皇最疼爱十八了,怎么会不喜欢十八呢?快别哭了,四哥错了。” 果然小六败下阵来不是没有道理的,十八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想一出是一出,弄得他有些手忙脚乱。 赵云端刚走到了咸安宫的门口,就听到了范殷的哭声,他无声的扫了一眼女眷那边不断传来的眸光,蹙眉朝着范殷走了过去。 走进了之后,看着哭的伤心的范殷,柔声问道:“今天父皇的寿诞,你怎么哭鼻子了?” 说罢眸光冰冷的朝着三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扫过。 三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看到赵云端,都站起身来,对着他行礼。 范殷见此,从圆凳上站了起来,噔噔的跑到了赵云端的跟前,抱着他那修长的大腿,边哭边告状道:“三哥说昨天爆炸的事情,还故意问我见血了没有,四哥说父皇不喜欢我了,呜呜……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昨天的事情了,父皇也不喜欢我了。” 越说越是伤心,哭的更加厉害了。 赵云端伸手把范殷给抱了起来,然后对着轻拍着他的背脊,安慰道:“你三哥我回头教训他,你四哥说的更是无稽之谈,他说父皇不喜欢你了,就不喜欢你了吗?快别哭了,哭的丑死了。” 范殷听了之后,配合的停下了哭声,只是有些抽噎着看着赵云端。 赵云端也是毫不客气,转头三皇子和四皇子就训斥了起来:“你们两个多大了?竟然这么的欺负弟弟,父皇喜欢不喜欢十八,那是父皇的事情,和你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十八昨天刚刚受到惊吓,老三,你十岁的时候就去了军营,这个你最是懂得,怎么现在却这般的吓唬十八呢?” 三皇子对赵云端的话十分的不满,他的娃娃脸,皱成了一个包子,有些不满的嘟囔道:“是四弟夸奖十八为了给父皇做寿,亲手制作的泥人,心思细腻,心灵手巧,我才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的,我本来没打算说的。” 他在刚刚说了这话的时候,就明白他着了四皇子的道,只是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怎么可能收回呢?而现在太子过来了,直接把他也一块儿说了。 而且说的他比较重,这就让他有些不服气,要不是老四的话,他怎么会这么说呢,他看似不满意的嘟囔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清楚了。 赵云端哪里能不明白三皇子的那一点小聪明,也是知道四皇子那挑拨人的本事。 此刻在另外一个凉亭里的人,一个大概十二三的小女孩,在身边的人不断的撺掇下,一咬牙,跌跌撞撞的朝着赵云端跑了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着道:“太子哥哥,求您帮帮我吧,我不想嫁给齐家的幼子,求太子哥哥帮帮我吧。” 第22章 这个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秀才人的闺女五公主赵慧瑶。 赵慧瑶与秀才人的性格完全相反。 她生性胆小怕事,做事有些唯唯诺诺,而这次要不是棋妃这两天不断的劝说她想要她嫁给她的娘家侄子齐盛,她也不会鼓足了勇气,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跪着求她的太子大哥了。 棋妃的娘家侄子齐盛,她从秀才人的嘴里了解了一些,说他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更是在喜欢在喝醉之后,打骂下人。 她虽然贵为公主,但是她的母亲是只是一位才人,而且还因为做了错事被打入冷宫了。 到时候这齐家幼子要是真的对她动手,她恐怕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甚至有可能那天就暴毙了过去。 甚至连个过问她死活的人,可能都没有。 她不想死,能活着为什么要死?哪怕她知道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她也想要试试。 三皇子明显知道赵慧瑶的想法,看着她的眸光变得冰冷,他没有想到赵慧瑶有这么个胆子,竟然在这个时候跑到了咸安宫里,当着众人的面来求太子救她。 太子虽然不会答应管这件事情,但是也不会不顾及赵惠瑶的死活。 经过赵惠瑶这么的破釜沉舟,齐盛想要尚公主就有点难度了。 想到这里,他眸光凌厉的看着赵惠瑶问道:“五妹,你这话是听谁说的?谁给你说,让你嫁给齐盛了?再说了他堂堂一个侯府之子,还能配不上你一个无人问津的公主不成?” 范殷虽然不知道齐盛是谁,但是看三皇子这般的维护他,说不定就是棋妃的娘家人,要是正常的话,五公主不会在这个时间,求到太子的跟前,那可能是棋妃真的做了什么事情,让她可以确信自己一定会嫁给齐盛的。 不管五公主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只要不让三皇子开心,他就会开心。 想到这里,他看着赵慧瑶开口问道:“五姐,你快起来,咱们都是兄弟姐妹的,你这么的跪倒大哥的面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哥欺负你的呢,快死来吧。” 说完他就搂着赵云端的脖子,晃悠。 赵云端有些无奈的把范殷放了下来,上前一步,把人给拉了起来,然后对着赵慧瑶问道:“这事情我都没有听说,你怎么知道的?再说了齐盛是什么样的人?整个京城都知道,就他那样,还想尚公主,做梦了吗?!” 说到这里,他对着一旁的三皇子凌厉的质问道:“老三,我道你是在军营里待了这么多年,这连自己的妹妹都算计上了?秀才人就是再不得父皇的喜欢,就是被打入了冷宫,五妹都是皇家的公主。我们皇家的公主要嫁的人都是龙凤之姿,状元府邸,你觉得齐盛能配的上吗?” 就是赵惠瑶没有来求救,他也会想办法帮她的,赵惠瑶在上辈子的时候,真的嫁给了齐盛,只是不足三年就死在了齐家,说是暴毙,只是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会暴毙呢? 这样的事情,只有齐家自己心里清楚,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是太子了,就是有心也是无力,而元和帝也已经年纪不小了,对这件事情只是派人调查了一下,而这个人就是四皇子。 赵慧瑶听着赵云端的话,脸上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的往下落,她本着破釜沉舟的想法,才来这里求太子的,没有想到太子竟然真的愿意帮她。 她拿着帕子不断的擦拭脸上的泪水,可是这眼泪好像无尽一般,怎么都擦不干净。 三皇子赵云晨此刻听了赵云端的话,脸色变的难看至极,他想要反驳赵云端的话,但是却无话可说,整个京城的人也知道齐盛是什么样的人。 不是他开口反驳,齐盛就不是一样。 四皇子赵云熙问言,嘴角上扬,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击赵云晨的机会:“大哥说的对,齐盛那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人,还想尚我们的公主,简直就是懒□□吃天鹅肉。” 赵惠瑶虽然没有什么大用,但是却可以用来笼络人心,没有道理给赵云晨利用了。 范殷看着几人的样子,就明白赵慧瑶的处境,当真是比他还要艰难啊。 想到这里,他走到了赵慧瑶的跟前,笑眯眯的安慰她道:“五姐,你别怕,大哥会保护我们的。” 说完用帕子小心的给赵慧瑶擦着脸上的泪水,又继续道:“快别哭了,一哭就变丑了,四哥说父皇不喜欢爱哭的孩子。” 赵云端听着范殷那别扭的哄赵慧瑶的话,想到他刚刚也在哭鼻子的事情,对着范殷无情的嘲笑道:“你还说你五姐呢,刚刚那个哭鼻子的人是谁?” 说完之后,转头对着赵慧瑶道:“这件事我记下了,等过去这两天我会禀告父皇,你安心的在宫里待着就是,没人能让你嫁给齐盛的。” 说罢对着三皇子赵云晨道:“回到军营里,自己去领罚,欺负十八,不说,还欺负自己的妹妹,真是长本事了。” 赵云端的一句话,直接让三皇子赵云晨阴郁的脸,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要说他在这几个兄弟里面,最怕的就是赵云端这个太子。当初他刚刚进军营的时候,可是没少挨揍,其中赵云端有帮他保护他的时候,也有惩罚他的时候。 太子说的领罚可不是跑跑步这么简单的事情,那是要挨打的,一次就是十军棍,下去之后他好几天过不来,要不是因为他不舍得放开他在军营里经营的这么多年的人脉,打死他也不想去军营那个地方。 想到这里,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赵慧瑶,瓮声瓮气的道:“知道了。那老四也欺负十八了,为什么不罚他?” 没道理他一个人受罚,大家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是。 赵云熙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三哥竟然还拉着,他明亮的眸子瞬间变得有些阴郁。 赵云端闻言,也不客气的直接,扫向了赵云熙,然后抿嘴道:“老四,看在你身子不好的份上,等父皇寿诞过去,就在家抄写一本佛经为父皇祈福吧。” 这下好了,他的佛经就上老四给抄写吧。 赵云熙知道赵云端是故意的,但是这抄写佛经为元和帝祈福,他怎么都不能拒绝,想到这里,他心中有些懊恼,对着赵云端躬身道:“是。” 赵云端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道:“五妹回去吧,我和十八一起去给父皇请安吧。” 说罢之后,转头对着六皇子道:“小六一起过来。” 六皇子赵云乾本来看戏看的很热闹的,这会儿突然听到了赵云端的话,有些不情不愿的道:“我又没有欺负十八,我去干什么?” 说是这么说着,但是却还是站起身来跟着赵云端走了,他和他三哥和四哥在一起,还不如和十八在一起来的舒坦。 三人径直的去了元和帝的寝宫,叶青正在门口侯着,看到了赵云端之后,笑着躬身道:“奴才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六皇子,见过十八皇子。” 叶青有些诧异,太子和十八皇子,竟然和六皇子走在了一起,他们不是因为打架,才被皇上给惩罚了吗? 怎么会好端端的走到了一起呢? 他虽然心里疑惑,但是却很聪明的没有表现出来。 赵云端微微的颔首嘴角含笑的问道:“父皇还在为北疆的事情发愁吗?今天是他老人家的寿诞,也该休息一天了。” 这几天北疆不怎么太平,导致现在元和帝整日里批阅奏折,没有休息的空闲。 就是今天的寿诞,都没有停止看奏折。 叶青闻言,对着赵云端笑着解释道:“太子殿下说的是,只是皇上的性子您也知道,谁也劝不动他。” 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范殷。 这宫里要是有人能够劝说元和帝,那就是只有十八皇子了。 范殷听了叶青的话,有些眼巴巴的看着他,问道:“我能进去看看父皇吗?” 他有些怀疑刚刚叶青那话里的意思,谁也劝不动元和帝,却看着他说,难道他就能劝动了吗? 叶青闻言,嘴角瞬间上扬,对着范殷道:“瞧奴才都忘记了,皇上说了,十八皇子来了的话,不需要通报,可以直接进去。” 那意思很明显,太子和六皇子需要通报才可以进去。 范殷听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灿烂了起来,他放开了赵云端的手,迈过门槛朝着里面跑去。 一进屋,就感觉到一阵的凉爽,元和帝此刻正趴在案桌上,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他噔噔的跑到了元和帝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腿道:“父皇怎么还在忙啊?大家都在主殿,等着给您祝寿呢。” 说着伸手轻轻的抚平他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 元和帝看到范殷的一瞬间,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放下了手里的奏折,伸手揽着他,温和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没有在前面和哥哥们一起玩?”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十八最开心的一天,只是今天的十八他明显感觉出来,兴趣不高。 范殷闻言,小大人般的叹息:“三哥和四哥都担心我背不出来三字经,一个个的都说我,我不开心,就和大哥六哥来看看您。”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一顿,“父皇,太子不是应该为您分忧解难吗?为什么你看起来比大哥还要忙?” 元和帝听了,笑着点了点范殷的脑袋道:“你大哥知道你这么说他吗?不然小心他揍你。” 范殷问言,微微一怔,太子和他一起来的,好像就在门口吧? 想到这里他一下子闭上了嘴,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元和帝。 元和帝看着范殷的样子,再看到门口黑着脸的赵云端。怎么也没有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23章 赵云端看着范殷可怜兮兮的样子,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已经好久没有和元和帝在一起这般的轻松了,现在看着元和帝的笑脸,他还是很配合的用手捂着自己的心脏,佯装十分难受的道:“十八,我觉得我对你很好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哥哥?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弟弟?见不得我清闲一会儿?” 说完,满脸无奈的叹息,只是眸子里的笑意不曾有半分的清减。 范殷听了赵云端的话,对着他做了三个鬼脸,人却悄悄的往后退,直接藏在了元和帝的身后,看着他道:“哥哥,不是我见不得你清闲,是我就没有见过你忙的时候,每次遇到你,你都无所事事,父皇那么忙,整日看奏折看到那么迟,你怎么就不为父皇分忧解难呢?就连父皇今日寿诞,你都不想着给父皇帮忙,反而这么迟才来,你要是帮着父皇批阅奏折的话,父皇就能多出一半的时间来和我玩了。” 他说完之后,直接藏在了元和帝的身后,不肯出来。 看着两人的样子,惹的元和帝笑了起来,他的眸光不经意的落在了站在赵云端身边的赵云乾身上,吓得赵云乾微微的后退。 范殷的话让赵云端心中有些苦涩,他怎么能不知道元和帝为什么不让他批阅奏折呢?这奏折关乎着整个朝廷的各种政务和事宜,更是关乎朝纲,元和帝从他入朝之后,就没有让他动过奏折,这很明显是对他不放心的。 而他现在也不想去触碰元和帝的这个逆鳞,奏折等将来他登上皇位了会有很多,何必急在一时呢? 范殷却能理解元和帝为什么这样做,他所知道的那些现实中的皇帝,年轻的时候睿智非常,年纪大了就开始疑神疑鬼的,荒诞起来。 元和帝这样勤勤恳恳的只为朝政,已经算是好的了,他最少没有为了日间衰老的身体,去炼丹修仙,或者大肆网罗美女不理朝政。这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唯一的一点就是对逐渐年长的太子开始产生了怀疑。 元和帝不知道范殷想什么但是听着他的话心中微微的一动,他的眸光落在了赵云端的身上,然后含笑的问道:“你哥哥不和你玩吗?怎么想着让朕陪你玩呢?” 元和帝在听到十八这话的时候,就怀疑这是太子教十八这么说的,要不然十八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可能想到说这样的话来? 赵云端听到范殷的问话,就暗暗的叫苦,这十八真的是太坑人了,只是嫌弃他太闲,他可以不出现啊,而现在说的话,绝对让他父皇怀疑他了。 天知道他才不想在京城待着呢。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他绝对要让十八知道,说话也是一门艺术,不能每次说的话,都是卡的他不上不下的。 想到这里,他眸光幽暗的看着范殷,嘴唇紧紧的抿起。 赵云乾听了范殷的话,默默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生怕范殷突然在元和帝面前提到他,这两天了他都没有把字上缴给叶青了,而刚给范殷说的大字每天都要交给叶青,那是骗他的,就为了在他三哥和四哥面前维护自己的形象,可是现在看十八这坑人的一把小手,生怕他把这件事情给点出来,到最后一点被元和帝记起他一天五十个大字的事情。 范殷看着元和帝的笑容,那胡子一翘一翘的样子,忍不住想要伸手,刚刚伸到半截就被元和帝抓住了手,笑骂道:“说几次了不许再动的朕的胡子,怎么就是不听呢?” 范殷听了却忽闪着大眼睛盯着元和帝的胡子不放道:“可是父皇的胡子一翘一翘的,看起来好想让人揪。” 说到这里,他又对着元和帝抱怨道:“父皇你不知道太子哥哥,从来都不和我玩,就上次六哥和我打架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今天在主殿外面遇到了太子哥哥,这么多天我才见太子哥哥两次,比见父皇的次数都多,你说他这么闲,又不和我玩。你是不是该多派点工作给他?” 说到最后,他拉着元和帝的胳膊,有些疑惑道:“还有就是,我发现,只有父皇在的时候,他们才不敢欺负我,他们都怕父皇,所以我想要父皇陪我玩。” 范殷这一通话说下来,让元和帝明白了他的想法,他是皇帝,那个敢不怕他?太子就是贵为太子,那想要让所有人都怕他,也要坐上他屁股下的位置才行,现在就还差的远了。 想到这里,他伸手揉了一下范殷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声中却带着一些无奈。 这几个孩子当中,只有十八是不怕他的,对他撒娇,对他耍赖。 老大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但是现在却和他不是一条心了,老三老四从来就没有和他一条心过,老六又是皇后所出,因为太子的位置给了老大,让他对他总是有种亏欠,这也导致他对他该有的惩罚都有,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和这几个孩子在一起,怎么都不如和十八来的轻松自在。 赵云端在听到范殷的话之后,微微的垂眸,果然叶青才是最了解元和帝的人,他知道他在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样的人,而现在就是在叶青都劝说不了的情况下,十八过来就完美的解决了事情。 想到这里,他对着元和帝提醒道:“父皇,时间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要去主殿了?” 范殷一听,也来了精神,他拉着元和帝的胳膊,满脸期待的道:“对对,太子哥哥说的是,父皇咱们什么时候去主殿?我想看看他们送你什么礼物。” 当年看电视上的时候,皇上寿诞的时候,那是臣子和后宫嫔妃不断的送上各种奇珍异宝,简直林良满目,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一次呢。 这次能见到还是拖了这穿书的福,要不然哪里能见到真的呢。 元和帝听了范殷的话,伸手点了一下范殷的鼻尖,微微的仰首一脸正色道:“看看有什么用,朕又不给你,那都是朕的。” 范殷被元和帝的话给说的一愣一愣的,半晌之后,都没能反应过来,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元和帝吗?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垂眸,然后呐呐的道:“我又没有说要你的。” 听着两人的对话,赵云端用手攥成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他万万没有想到元和帝与十八在一起的时候是这么的幼稚,逗的十八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六皇子也是第一次见两人相处的场面,一个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范殷听到笑声,一下子有些恼羞成怒的看着六皇子,眼中慢慢的都是恶意,缄默片刻之后,对着元和帝问道:“六哥天天写大字写的那么认真,都没有时间找我玩了,等父皇寿诞过去,我找六哥玩去,好不好?” 赵云乾的笑声犹如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戛然而止,他看着范殷那暗含威胁的话,有些可怜兮兮的朝着赵云端求救。 赵云端直接撇开脸,装作没看见,没看到他刚刚忍的很辛苦吗?而且十八这小家伙简直就是坑哥小能手,你敢笑他,他能不坑你吗? 赵云乾见赵云端不管他,有些呐呐的看着范殷道:“是父皇欺负的你,你找父皇啊,怎么算到我头上了?再说了,这大字我每天都很认真的写,但是五十个实在是太多了,我只是没有写完而已。” 这两天他也不清闲,每日里都想方设法的去看望一下他的母后,要不然这宫里张灯结彩的,只有他母后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还不许去探视,实在是让她伤心。 其实太子的位置他都有些无所谓的,只要对他,对闻家好,他也乐的清闲。 而现在就因为他笑了十八,让十八这会儿问他大字的事情,一想到没有写完的字,他就觉得心虚,他悄悄的看向元和帝的笑脸,不知道该怎么办。 范殷听了赵云乾的话,一下子笑开了,没有写完最好,刚刚在外面还说写完了,叶青每天都去他那里收呢,看来真的就是唬人呢。 想到这里,他看着元和帝笑眯眯的道:“父皇,六哥的字竟然没有写完?” 说完,他脸上的笑容都变大了不少,眼睛因为开心而微微的眯起,歪着脑袋看着元和帝。 元和帝看他那开心的样子,哪能不明白他的小心思,嫌弃六皇子嘲笑了他,想要让他惩罚他。 想到这里,他轻咳了一声,收了脸上的笑容,板着脸对赵云乾道:“小六,朕给你的惩罚你竟然没有做完,这两天比较忙,才没有让叶青过去拿,你不会一个字没写吧?” 说完之后,就继续道:“等朕的寿诞过去,你去了军营,朕就罚你在军营每天写上十个大字吧,这不算多吧?每一个月,朕让叶青去收一次。” 赵云乾听了,一下子如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道:“是,父皇。” 元和帝的眸光落在了范殷那开心的小表情上面,然后揉着他的脑袋,笑眯眯的问道:“十八,你的三字经背熟了吗?” 范殷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的一滞,小表情有些怔肿的看着元和帝,不是说六皇子吗?怎么就说到他了呢。 第24章 范殷仰首看着元和帝认真的神色,有些呐呐的道:“没有背熟。” 说完又继续道:“但是我已经会背了。” 这几天的时间,实在是有些忙,他一边背书,一边给元和帝准备寿礼,好想着怎么把人给勾出来,结果临了了,又出来一个炸窑的事情,让他精神有些恍惚。 六皇子在听到元和帝的话之后,就升起了看热闹的心思,他大字没有写完,但是十八不是一样吗,三字经没有背完,想到这里,他的嘴角都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 可是在听到范殷的话之后,他刚刚升起的那一抹窃喜,瞬间消散了不少,十八竟然把三字经在这么几天的时间里给背了出来,哪怕是背的不太熟练,但是已经很了不起了好吧。 当年他刚刚启蒙的时候,用了差不多快俩月了才背下来啊,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有些沮丧,人比人气死人啊。 再看看他父皇有些不满意的脸,忍不住开口道:“父皇,我觉得十八已经很厉害了,我当年好像用了俩月还背的磕磕绊绊呢。” 他之前总是欺负十八,怎么就没有发现他是这么的聪明呢?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果然父皇喜欢十八不是没有理由的。 赵云端的眸光落在了范殷的身上,再看了看赵云乾有些蔫蔫的样子,对着元和帝催促道:“父皇,时间不早了,还请您去主殿吧。” 现在时间真的已经不早了,要是再不去的话,可能会耽误寿诞的时间,而且十八也消失的够久了,敏贵妃该担心了。 元和帝听了赵云端的话,也知道他的意思。对着六皇子夸奖道:“你也不错了。” 虽然每次都欺负十八,但是本性不坏,他在和他和十八打架之后,就明确的告诉他,与十八和平共处,才不会被十八揍回来,这孩子也是怕了,没有想到这会儿还能帮十八说话。这是被打怕了,还是真的变了? 想到这里,他笑着起身,牵着范殷的手,迈过门槛朝着外面走去。 赵云端扫了一眼赵云乾,抬脚追了上去。 两人走到了咸安宫主殿的门口,范殷就停下脚步,拉着元和帝的手,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道:“父皇抱。” 范殷知道元和帝对他的宠爱,在经过泥人的事件之前,他有可能拒绝他,但是现在却不可能拒绝他。 赵云端闻言,眸子里闪过一抹不赞成,他怕十八让元和帝生气,余光打量着元和帝没有任何变化的脸色,对着范殷道:“十八不得胡闹。让哥哥抱你好不好?” 在他的心里,元和帝一把抱起来最好,要是不抱也没有关系,到时候他直接抱起来十八就是。 元和帝闻言,看着范殷有些期待的眼神,上前一把抱起来他,这才问道:“怎么好端端的让朕抱了?” 还挑在这个时候,元和帝觉得十八一路上都自己走了,怎么就走到门口的时候才让自己抱?这绝对是有问题的。 范殷被元和帝抱在怀里,开心的笑了起来,他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道:“三哥和四哥都说父皇不喜欢我,我觉得父皇最喜欢的是我。我要证明给他们看,父皇是最喜欢我的。” 元和帝闻言,有些恋爱的揉了一下范殷的脑袋,眸光落在范殷脸上那美滋滋的小表情上,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此时在主殿里的众人,都将三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 诸位大臣则是各有心思,现在面临着太子和三皇子、四皇子、还有即将入朝的六皇子,很明显现在元和帝更加的宠爱十八皇子。 只是十八皇子还小,又和太子一母同胞,自然不会和太子争夺皇位,但是剩下的三位就不好说了。 尤其是身为嫡子的六皇子和太子又是同出自闻家大房和闻家二房。要是三皇子和四皇子有想法,那只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有的等了。 三皇子赵云晨和四皇子赵云熙两人被范殷的话气的有些人仰马翻,但是这话赵云熙确实说了,让他们无从反驳。 赵云晨倒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棋妃的眸光一瞪,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等过去这段时间再说。 赵云熙则是拿着帕子发出一阵咳嗽,仿佛没有听见范殷的话一般。 赵云乾也被范殷的话给虎的一愣一愣的,没有想到啊,之前在元和帝的寝殿的时候,十八不告状,偏偏在这主殿门口告状,这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他父皇最疼爱的小儿子。 想到这里,他的心莫名的有些心酸,这样的待遇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他曾经那么喜欢欺负十八,元和帝对十八的宠爱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只是他的眸光落在三皇子和四皇子难看的脸上之后,他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元和帝嘴角含笑的走到了主位跟前,把范殷放在了地上,牵着他的手,让他跟在自己的身边。 众人,纷纷起身走到中央,给元和帝跪地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和帝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着众人双手微抬,开口道:“平身。坐吧。” 众人这才站起身来对着元和帝道:“谢皇上恩典。”这才走到刚刚坐下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整个大殿上一片的安宁,太子赵云端站起身来对着元和帝笑道:“儿臣前段时间在外面得了一件红珊瑚摆件,寓意十分的吉祥,恰逢父皇寿诞,就让人给送了过来。” 范殷的眸光看着那珊瑚摆件,整个珊瑚树上面通红一片,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而且这这盆红珊瑚摆件十分的稀奇,长势好像一为老翁捧着一枚红色的寿桃,形象十分的逼真,看起来也十分的生动。 正好现在元和帝寿诞,算是十分的应景了。 元和帝笑眯眯的对着赵云端点头道:“你有心了。”说罢对着一旁的叶青道:“叶青,把东西放到朕的寝殿里。” 他看着眼前的珊瑚摆件,有些微微的叹息,太子这件珊瑚摆件寻找了大半年的时间,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还给他找到了,他也算是有心了,更何况现在是当着大臣后后宫嫔妃的面,这个面他还是必须给的。 接下来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也不甘示弱,纷纷送上了自己拿的出手的最为贵重的东西。 元和帝笑眯眯的看着几人,争相表现自己,再看看身边的范殷,那没落的样子,让他有些心疼,这孩子做的寿礼都是亲自做的,而现在却因为昨天就送了出来,导致现在没有礼物送过来。 想到这里,他摆了摆手,对着范殷柔声道:“十八,过来,道父皇这里来。” 棋妃知道昨天的炸窑,让范殷已经没有了寿礼,这会儿看到元和帝那温和的样子,心中忍不住的泛酸,然后有些酸溜溜的道:“皇上最是疼爱十八,难道十八在皇上的寿诞上没有准备寿礼吗?” 说到这里,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道:“就是十八年纪小,但是贵妃娘娘也该给十八准备上才是。” 她是算准了元和帝不可能在这寿宴上说昨天炸窑的事情,这才敢这么有持无恐的质问敏贵妃,没有给元和帝准备寿礼。 元和帝闻言,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又伸手揉了一下范殷的脑袋笑道:“这次寿诞,本来遇到了北疆入侵的事情,让朕十分愤怒,但是十八这孩子为了给朕一个惊喜,竟然用泥人给朕亲手捏了一个武力强大的军队,这让朕知道,十八一个孩子也懂得为朕分忧。” 说罢对着一旁的叶青招了招手道:“叶青,把东西呈上来,让诸位开开眼,看看朕最疼爱的十八,怎么给朕的寿礼。” 这东西他从昨天收到了之后,就让叶青送到了官窑,东西小,官窑的工匠紧赶慢赶的总算是赶在了寿宴之前给送了过来。 一时间整个大殿上乱哄哄的,都是对范殷的夸奖。 范殷没有想到元和帝会把这东西给拿出来展示,一时间眼眶有些发红,感动的看着他,半晌之后才声音有些沙哑的叫道:“父皇。” 范殷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一个小透明,而现在元和帝的做法,让他心中酸酸涨涨,说不出的感动。 此时赵云熙看着范殷和元和帝两人的样子,眸子里难掩的嫉妒和疯狂,他的父皇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他,这让他的心里生出一抹扭曲,他强压着眸子里的疯狂,站起身来,对着元和帝行礼道:“父皇,我母妃也为父皇准备了寿礼。” 元和帝闻言,看着赵云熙笑道:“是吗?宁妃准备的什么?拿出来也让大家看看。” 宁妃本想着把这件绣品,等最后拿出来你,作为压轴,只是没有想到她儿子这么的沉不住气。 这会儿元和帝问了,那就由不得她不拿出来了,想到这里,她缓缓的站起身来对着元和帝躬身道:“皇上,云熙真是嘴快,妾身秀了差不多有一年了,只是想着等皇上寿诞过去之后,再悄悄的给皇上送去,只是没有想到小孩子爱攀比,这会儿也想出出风头,竟然一时口快的说了出来。” 说着就对着身边的人摆了摆手道:“给皇上呈上去。” 宁妃在说话方面,绝对是专家,她先是把从去年开始准备今年的寿礼说的轻松,又把这会儿压了范殷泥人的风头归结到小孩子的攀比心上,和她这个大人无关。 宁妃的两个贴身宫女,走到了中间的大厅,对着众人微微的行礼,然后缓缓的展开了抱在怀里的布匹,整个刺绣的作品实在是让人震惊,上面江山如画,画如江山,美奂美轮。 范殷看着这江山如画图,心中也是止不住的震撼,但是心中忍不住的惊呼,这躲不开的剧情,还是来了。 宁妃看着众人的反应,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眸光看向范殷,带着一抹轻蔑。 敏贵妃把宁妃的样子看在眼里,轻轻的放下了手上的茶盏,笑意盈盈的站起身来,对着元和帝柔声道:“皇上,真是巧了,妾身也有一件绣品,想请皇上给妾身看看。” 她在听到元和帝夸奖十八的时候,就想着,要是宁妃没有把绣品拿出来,她也不会揪着不放,毕竟现在收益的是她儿子。但是宁妃果然一如既往的让人厌恶。 元和帝闻言,对着敏贵妃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就拿出来和宁妃的比较一二,让诸位大臣看看那个更好。” 他从宁妃拿出绣品开始,就觉得不喜,他本意想要夸奖十八的,但是宁妃去在这个时候拿出了这件绣品,踩着十八往上爬,这让他心中不喜。 敏贵妃既然能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和宁妃的绣品一决高下,那定然是不会差的。 敏贵妃闻言,对着一旁的夏融道:“夏融,把东西拿来。” 夏融得到了示意,带着两个宫女走了出来,小心的把绣品慢慢的展开。 整个大殿上为之一静,众人好像失去了声一般。就连元和帝都忍不住站起来身来,脸上惊愕的神色怎么都掩饰不住。 第25章 宁妃有些不敢相信的往前走了两步, 怔怔的站在了绣品的不远处看着眼前这如此气势磅礴的绣品,要说她的那幅绣品美奂美轮的如人间仙境,那敏贵妃的这副画就是大气磅礴, 活灵活现凡间。 一座座城池坐落在绣品上,远处的山脉若隐若现, 城池里的各个角落,乃至田园,河流, 都秀出了人生百态。每一个人物都做着自己的事情, 让人忍不住靠近, 想要看的更加清晰。 除了这个, 要是仔细的观察, 就会发现,这副绣品的城池,竟然就是他们大齐的九座城, 其中也包括北疆那座被先皇弄丢的古城。 这座城坐落在北疆, 在大齐的最北边,气候寒冷, 但是却是一处交通要塞, 在先皇还在的时候,被那些老毛子给抢了去,经过几番争抢,到现在都没能抢回来。 这座城可以说是元和帝的心病, 一辈子都心心念念的想要收回这座城,直到现在年过五旬, 这座城还是没能收回来。 敏贵妃把九座城池绣在了这幅绣品里面, 可见她为了这次寿诞, 用了多大的心思。在这一刻宁妃不得不承认,她输了,输的彻底。她输给了这个她最瞧不起的人。 也或者敏贵妃隐藏的太深了,她只是没有看出来而已。 想到这里,她微微的后退了两步,一抹寒芒快速的从她的眼眸中划过。 赵云熙完全没有想到,他引以为豪的绣品,竟然被敏贵妃的绣品死死的压着,让他母妃的绣品成为了陪衬。 在他母妃没把绣品拿出来之前,敏贵妃也是没有丝毫拿出来的意思,在他母妃拿出来之后,她才不紧不慢的把东西拿了出来,同样的绣品,在同样的绣工之下,就能明显看出格局的大小。 而敏贵妃的绣品就能看出,比他母妃的绣品,要高出一筹,这明显的打压,让他心中的怒气不上不下。更是恼怒与自己的沉不住气。 赵云晨看着赵云熙捏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不由得感叹道:“没有想到贵妃娘娘竟然有这样的胸怀,竟然把大齐的九座城都体现到了绣品里,就连那座城也放了进去,当真是女中豪杰,心怀天下。” 赵云熙听了赵云晨的话,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但是心底却是有些嘲弄的想着:收复这座城,口气真大,当年皇爷爷在世的时候,就用兵无数次,也没见收回来,他父皇年轻那会儿,心中豪气万丈,也也是正站数次,最后无疾而终。就敏贵妃一届女流之辈,竟然还敢往这方面想。 想到这里,他嘴角微微的上扬,有些嘲弄的对着赵云晨道:“你说的对,我母妃格局小了。因为我母妃能看得清自己的位置,一届女流之辈,也只能在绣品上耍耍威风,那真要上得了战场才行。” 敏贵妃就是再忧国忧民那也上不了战场,带不了兵,绣品再好都是不切实际,不过是纸上谈兵,来讨好元和帝罢了,还真想着就从这一件绣品上就能收复那失去几十年的城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赵云晨看着赵云熙的样子,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把就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干。不再说话,赵云熙这么说只是输不起罢了,他何必多的说话呢。 范殷也是没能想到在宁妃之后,他的母妃还能拿出这等精妙绝伦的绣品,还刚好就压了宁妃绣品一头,让宁妃吃了一个哑巴亏。 原剧情中,宁妃和四皇子因为这幅绣品在元和帝寿诞上大出风头。从而改变了宁妃和四皇子在元和帝和诸位大臣心中的印象,为以后四皇子取得众人的支持打下了基础。 而现在敏贵妃的绣品,让他知道原书已经发生了变化,只要剧情发生了改变,那他躲过剧情杀的机会就越大,活下来的机会也就越大。 想到这里,他心情极好的走到了元和帝的身边,歪着脑袋问道:“父皇,母妃和宁妃娘娘的绣品,那个更好?” 范殷虽然知道这幅绣品精妙绝伦,也比宁妃的那幅显得大气磅礴,但是不至于让元和帝的神色都变了的地步。 而且从周围大臣的反应上,他觉得这事情绝对是有问题的,原身只有五岁,好多事情都不清楚,这会儿他只能问元和帝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 元和帝听了范殷的话,眸光看着绣品不放,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小脑袋,有些欣慰的道:“十八,单论两幅绣品的绣工,几乎是不分伯仲,只是要说谁的更好,那就是你母妃的,你母妃的这副绣品十分的用心,她把整个大齐的城池都汇聚在了这幅绣品上。” 说到这里,他有些没落的看着眼前的城池,缓缓的叹息了一声道:“还有一座被你皇爷爷弄丢的城,也绣了进去。” 他一直觉得太子现在大了,会和历史上那些太子一样,想着如何今早的把他从皇位上赶下去,为了预防这个问题,他有意识的把把太子与朝臣分离出来。 让他减少接触朝政。可是现在看来,太子有着和他一样的愿望,想要把南江城给收回来。 他知道敏贵妃身居后宫,能够想到把大齐的八座城给绣进去,已经实属不易,而这座南江城,绣上去,就带着另一种寓意,这隐晦的表达方式只能是太子想到的。 想到这里,他往前走了两步,满脸怀念的摸着上面的一南江城,对着范殷有些低沉的道:“十八,要是将来,你能把这座城收回来,朕就觉得这辈子就毫无遗憾了。” 十八在他寿诞前夕发现了身上的怪力,而现在敏贵妃的这幅绣品绝对不可能是这两天才开始绣的,就这气势磅礴的城池,没有个一言半载是不能完成的,而现在却全部都绣了出来,提现到了这幅绣品上面。 这是不是预示着十八将来能够收回这座城,完成他多年来的心愿? 想到这里,他看着范殷的眸光更加的温和了。 只是元和帝的这番话,说着无心,听着有意,整个咸安宫因为元和帝的话为之一静。片刻之后才回复了正常。 宁妃则是微微的一怔,看着眼前的绣品,突然没有那么的难受了,有了元和帝这句话,到时候他们兄弟相残是在所难免的,她又何必做那个好人? 想到这里,她反而平静了下来,眸子朝着一旁的赵云熙扫去。 赵云熙深吸了一口气,扫了一下赵云晨幸灾乐祸的模样,对着一旁的宫人微微颔首,那宫人受到讯息,直接一坛子酒朝着赵云晨身上撒了过去。 赵云晨转头就想发火。 赵云熙看着他,端着酒杯慢悠悠的开口道:“三哥还是忍住自己的脾气才是,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万一惹的父皇发火,就得不偿失了。” 赵云晨闻言,狠狠的瞪了一眼赵云熙,气的站起身来,悄悄的从后面离开。 范殷不知道赵云晨这边发生的事情,但是他却举着自己的小胳膊对着元和帝保证道:“父皇,我一定会收复咱们的旧土,把那些红毛子赶出去,那到时候我是不是就可以天天玩了?和父皇母妃在一起?” 他知道元和帝恐怕没有这方面想,他可能只是觉得自己的力气能够收回这座城,而敏贵妃也不可能那么早就知道他的怪力,这一切的巧合只能说是天意。 元和帝闻言,看着范殷可爱的小脸蛋,恍然想起,这孩子才五岁,他可是有的等了。 想到这里,他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把抱起范殷,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颊,笑眯眯的道:“是,朕的十八将来定然是所向披靡的将军。” 有十八在,将来何愁收复不了南江城呢? 范殷听了,用手摸着被捏红的脸蛋,有些抱怨强调道:“父皇,你又欺负我,我要做的是大将军,是大将军。” 元和帝笑眯眯的捋着仅有的几根胡须,有些宠溺的道:“是是,十八是是大将军。” 敏贵妃看着眼前的两人,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之前她想要只放上去八座城,这处南江城,她是不打算放上去的,她不知道这座城对元和帝的意义,万一在寿诞上惹怒了他,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只是没有想到,在把绣品给赵云端看了之后,他却指着那一片空白之地,让她连夜把南江城加了进去。 她不懂赵云端的意思,只是在心中猜测她的端儿想要收复这座城,思前想后,才决定把南江城加了进去,这就让她本来必赢的绣品增加了一丝赌的成份。 而现在看来,她真的赌赢了。 赵云端一早就猜测出这个结果,从他那天见到十八用凳子把窗户砸了一个洞开始,他心中就思索着怎么在寿诞上让元和帝更加的疼爱十八,为他们的将来争取机会。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母妃准备的寿礼,竟然是大齐八座城池的人生百态图,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丢失的那做城池的地方,竟然是一片空白,这让他心中瞬间有了想法,而现在证明他是正确的,他和元和帝的想法简直就是不谋而合。 余光看到赵云晨离开的身影,他对着身边的余六微微的颔首。 余六对着赵云端微微的躬身,就悄悄的退了出去。 整个大殿里的臣子,这会儿也算是知道了元和帝对十八皇子的宠爱,曾经只是听说过从来没有见过,这次算是开了眼。 同时心里也算是有了打算,看来以后对太子不能再想从前一样了,太子再不得宠,有个得宠的母妃和弟弟,这就足以让元和帝不舍得把人给废除。 就凭借这一点,太子的位置就稳了。 而皇后的兄长闻至,则是有些阴恻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闷酒,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宴会很快进入了高潮,舞女也开始在中间翩翩起舞,朝中的大臣对着元和帝溜须拍马,推杯换盏之间,就喝的有些微醺。 范殷站在元和帝的跟前,眸光扫了一圈,发现没有了三皇子的身影,他的心脏微微的一悸,忍不住的有些暗骂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在前两天还一直想着这个事情呢,竟然在宴会当天,把这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书里的可是写的清楚明白,唐家嫡女因为名誉受损,而不得不嫁给四皇子为侧妃。 要是如此的话,唐家恼恨的就该是四皇子,可是书里,四皇子却是得到了唐家的支持,三皇子不断得到唐家的打压,这就说明三皇子也是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只是没有写出来而已。 还有一点就是唐家嫡女唐月,在嫁入四皇子府之后一年,无缘无故的暴毙了,赵云熙对外称唐月因为迟迟无子,心中郁结,有些郁郁寡欢,这才慢慢的病死的。 这样的说法,唐家在当时也没有人怀疑,只是再后来四皇子登基之后,他一举灭了唐家。 按照范殷对狗血文的了解,这唐月绝对是男主和女主之间的恶毒女配,这才早早的领了饭盒。要不然唐月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暴毙。 想到这里,他拉了拉元和帝的袖子,小声的道:“父皇,我要如厕。” 他想要出去看看,看看四皇子用的什么样的手段,来让唐家恼了三皇子,又是用了什么样的说法,来让唐家感激,并且把堂堂唐家嫡女嫁给一个皇子作为侧妃。 元和帝闻言,对着他微微的颔首道:“去了就赶紧的回来,不要乱跑知道吗?” 现在人多眼杂的,十八还那么的小,万一被人给伤害了就不好了。 范殷乖乖的点头对着元和帝道:“知道了父皇,我很快就回来的。”说着就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 元和帝还是有些不放心,看着范殷的背影,对着一旁的叶宝叮嘱道:“看好你家主子。别出任何的意外。” 叶宝听了之后,对着元和帝微微的躬身,就快步的追了出去。 范殷从咸安宫里出来,转了一圈,就照着潮生阁走去。 潮生阁是在距离咸安宫最近的一处宫殿,这宫殿装饰的不是皇宫里其他的人那般,装修的富丽堂皇,里面有许多的小房子,这些房子是在紧急情况下,元和帝留下那些大臣,在宫里过夜的地方。 而在这种重要的节日的时候,又是用来因为一些意外而换衣服的地方。 叶宝看着范殷往前走的方向,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主子,咱们这是去哪里?还是回去吧,皇上还等着您呢。” 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整个皇宫里虽然是灯火通明,但是这潮生阁里的人却是不多的,万一有点意外的话,他没办法给皇上交代。 范殷闻言,脚下的步子不减,边走边说道:“咱们去潮生阁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呢。” 这次的事情要是他能破坏的话,赵云熙就是失去了一大助力,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男主的势力减弱了,他们这边的势力就会变相的增加了,这为他以后的保命计划,多添了一点保障。 想到这里,他不顾叶宝的阻拦,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他要在三皇子上当之前,就阻挡四皇子的计划,只有这样,他才能转变书中的自己的结局。 只是他刚刚走到了潮生阁门口,就听到了从院子里传来了赵云熙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他眼疾手快的拉着叶宝躲在了赵云熙看不到的角落里听着两人说话:“谁让你来的!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竟然敢跑到这里来不说,还到处乱跑,你是不想活了吗?!” 紧接着就是一个女生有些娇滴滴的凝噎着道:“我…我只是担心你,怕你身子受不了。才悄悄的跟着你过来的,你别生气,我下次不敢了。” 范殷听到这里,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是女主担心男主在宫里得到赐婚,眼巴巴的跑了找男主了。 他记得清楚,当初看书的时候,绝对是没有这段女主来找男主的剧情。 要是这样的话,就有好戏看了,想到这里,他从阴影里直接走了出来,满脸天真的被赵云熙抱在怀里的一个小太监,心中瞬间乐了,他本来只是想看戏的,他保证并不想气赵云熙的。 但是到嘴的话,还是止不住的话,还是夺口而出:“四哥你怎么抱着一个太监啊?” 不是他故意这么说,而是现在的女主穿着一身太监的服饰,脸上的表情有些期期艾艾,她看着赵云熙带着无限的柔情和哀求,仿佛想要赵云熙帮她说话一看。 在这一瞬间范殷就能知道,女主并不是如书里说的这么的单纯,她来到皇宫的目的,除了担心赵云熙之外,可能还有其他的事情,只是没有说罢了。 而此刻来到潮生阁吗,可能也不全是意外。 赵云熙听到范殷的问话,直接一把推开了怀里的人,然后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他,韵婉来到这里是他没有预算到的事情,他是很喜欢她,平时也乐意宠着吗,更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但是这次她可能要坏了自己的事情了。 尤其是十八可能听到他们说话了,而且还不知道听到了多少,想到这里,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看着范殷。 他笑眯眯的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范殷的身边,垂眸看着他问道:“你听到了多少?” 是的,十八到底听到了多少,要是听到了他针对唐月的计划,那他今天就会给十八知道一个意外,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就是元和帝在疼爱他,一个死人又能怎么和他挣呢? 范殷明显感觉到了赵云熙的杀意,有些不在乎的走到了韵婉的身边,上下打量着她,有些天真的道:“你不是太监,你是一个姐姐对不对?但是你怎么能长的这么漂亮啊?只是这身衣服你穿在身上,真的好丑啊。” 范殷不是不知道赵云熙想要做什么,但是现在他却装作没有听懂,所有的视线都放在了韵婉身上,片刻之后,他一个起跳对着赵云熙的脖子就是一个手刀,看着他成功的倒在了地上,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道:“姐姐是你自己躺下呢,还是我把你放倒呢?” 韵婉听到范殷的话,吓得一个激灵,她完全没有想到一个个子还没有到腰间高的孩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而且还把赵云熙一个已经十七岁的人给打晕了过去。 从他刚刚说的话,她猜测这人就是十八皇子。她的姑姑伺候的敏贵妃的亲生儿子。而她的姑姑茹荷却在前一段时间死在了敏贵妃的手上。 而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就是她的姑姑,现在她唯一的亲人也没有了。 想到这里,她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阴冷的光芒,看了一眼不远处躺在地上的赵云熙,直接跑了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然后怒气冲冲的瞪着范殷威胁道:“你别想伤害殿下,我会告诉皇上的。” 皇上是宠爱十八皇子,但是皇上不想看到他的儿子们自相残杀,甚至动手,而现在十八皇子不管不顾的对着四皇子动手的,只要元和帝来了,到时候十八皇子就不敢对她们如何。 范殷却不管她的想法,他看着他比较乖的样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要她不哭不闹,等会儿绑起来就是。 想到这里,他对着身边的叶宝道:“你去找找,看看三皇子在哪个房间里躺着呢。” 是的,从他知道这个地方的剧情开始,他就想到了该如何的应对,一是绝对不能让唐月来到潮生阁,二是不能让四皇子的计谋得逞。 而现在他在潮生阁里遇到了四皇子这个男主,竟然还有女主,却没有看到唐月的身影,这让他猜测整本书的剧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比如敏贵妃的那件精妙绝伦的绣品,再比如迟迟未到的唐月,让他完全可以确定,敏贵妃真的重生了,而且她已经出手了,应该是她把唐月给拦了下来,带去了昭阳殿,要不然的话,按照咸安宫距离潮生阁装饰的距离,唐月早就已经走了过来。 叶宝听了范殷的话,有些纳闷,但是还是朝着周围的房间跑去。他一间一间的查看,期望找到三皇子的身影。 韵婉看着叶宝的离开的背影,再看看身边的这个年仅五岁的十八皇子,她悄悄的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缓缓的站起身来,朝着范殷靠近,扬起匕首朝着朝着胸口刺去。 第26章 范殷完全没有想到韵婉竟然会拿着匕首满脸狰狞的朝他刺来。 他只是稍微一怔, 就瞬间反应了过来,一个闪身后退,堪堪的躲开了亮着韵婉手上亮着寒芒的匕首。 饶是如此, 锋利的匕首,还是划破了他胸前的衣服, 露出一抹里衣的雪白,他顾不得那微微的酸疼,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韵婉, 扬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怎么得罪你了?” 他实在也是想不通, 他绝对没有做过得罪女主的事情, 到目前为之,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怎么就让她对他如此的恼恨,想要用匕首杀死他呢。 韵婉也是没有学过功夫, 只是毫无章法的挥舞着匕首, 没几下就有些气喘吁吁,她对着范殷充满恶意的道:“你去问阎王爷吧。” 叶宝也在一间屋子里发现了三皇子的踪迹, 没等他仔细的检查, 就听到外面范殷的声音,一出门,看到韵婉冲着范殷挥舞的匕首,吓得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转身看了一圈,直接从屋里拿出了一个花瓶, 就朝着范殷冲了过去。 在韵婉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 一下子砸在了她的头上, 让她缓缓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范殷楸准机会一脚把人给踹飞到了四皇子赵云熙的身边,倒在地上没有了动静。 范殷看着昏过去的两人,戳眉对着脸色苍白的叶宝道:“你去悄悄的把太子哥哥叫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给他说。” 炸窑的事情因为牵扯特别广,他可以怀疑是别人做的,但是现在看来眼前的这个女主绝对是带着目的来的。或许她的目的就是要杀了他。 刚刚四皇子那带满杀意的眼神,是以为他知道了,两人商量的计谋,而这个计谋还是怎么杀了他吗? 要是这样的话,他还真的是比较幸运的,要不然他那里能把女主给抓住呢?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阖眼,思索着脑子里原书上写的剧情,而原书上根本就没有写到女主在男主入宫之后,悄悄的跟了进来,也没有说女主拿着匕首刺杀十八皇子的事情。 这所有的事情都没有,那这就是剧情之外的事情了,既然抓住了,那就让他太子哥哥好好的审问一下,毕竟这与四皇子脱不了关系,要是元和帝审问的话,免不得要手下留情。 叶宝听了范殷的话,有些为难的看着范殷,他不想离开他家主子一步,就刚刚在同一个院子里,他离开了那么一会儿,他家主子都要被刺杀了,这会儿他怎么能够离开呢?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下移,看到范殷露出的里衣,然后上面一抹殷红,吓得他一个激灵,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主子,你受伤了?” 他看着范殷的胸口,小心的扒拉开,看着上面只是一道红痕,但是还是有血迹渗出,有些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范殷垂首看了看胸口上的伤痕,用手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发现并没有太严重,看着很长的伤口,只是破了一层皮,要是他躲的慢点,可能这一下子就刺进他的心脏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怕的直接把韵婉掉在地上的匕首给拿了起来,在她身上擦了一下,气不过的抬脚有踹了她一下,这才站起身来,指着倒在地上昏迷过去的韵婉对叶宝说:“你说的对,咱们先把她绑起来,藏起来,到时候等人都离开了再去让父皇做决定。” 要是他没有受伤的话,这事情就交给太子慢慢的审问了,但是现在他受伤了,他不信元和帝看着他的伤,会没有一点想法,要是真的还要维护四皇子的话,那他就要怀疑元和帝是不是真的宠爱他了。 他直接伸手扯住了韵婉的脚,朝着不远处的房子拉去,一路上叶宝听着韵婉的头装在地上发出的咚咚声,就有些不自觉的摸了下有些发麻的头皮。 然后叶宝垂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赵云熙给拖动,只能跑过去拽着韵婉的另一只脚,给范殷帮忙。 等两人把人跌跌撞撞的拉进屋里绑在了椅子上之后,挽了一个死结,确定韵婉跑不了,范殷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又如炮制法的把赵云熙给扯到了屋里,看着躺在床上的赵云晨,笑眯眯的道:“来叶宝,咱俩把四哥放在三哥的里面,等会儿就有好戏看了。” 屋里染着熏香,带着淡淡的甜腻,尤其是三皇子紧闭的双眼,让范殷一下子就联想到迷,药上面了。 到这一刻,他就是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三皇子就是过来换衣服的,而他的贴身伺候的人胡光,要么是被人大晕了扔在别的地方,要么就是去给他拿要换的衣服了,要不然不可能放任三皇子就这么的躺在这里,被人算计。 而这一切的事情,绝对是和赵云熙有关系的,要是现在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等会儿真的有人抓奸的话,那可真的就精彩了。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要是他把赵云熙和那个女扮男装的女主放在一起,或许效果更加的好。 但是女主他还有另外的用处,暂时不能拿来用罢了。 叶宝问言,虽然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很听话的照做,不管三皇子和四皇子如何,他的主子只有十八皇子一个。 范殷看着床上躺着的三皇子和四皇子,抿嘴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就等着看宁妃要是带着人来捉奸,到时候捉到的是赵云晨和自己的儿子,到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想到这里,范殷勾起嘴角,心情愉悦的往外走去,临走前还好心的把床上的纱幔给拉了起来,给人一个若隐若现的感觉。 刚刚走到门口,范殷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拉着叶宝直接朝着窗户走去,俩人从窗户上悄悄的爬了出去,躲在了暗处。 宁妃带着唐家媳妇走了过来,两人身后都带着贴身宫女。 唐家媳妇面露焦急,而宁妃却一脸淡然,嘴里却说着充满自责的话:“哎,都是本宫不好,不该让人带着唐月来潮生阁的换衣服的,结果这一去这么长时间都没能回来。” 但是她的心里却暗暗窃喜,这会儿能把唐家媳妇给带到这里来,已经是算是基本上成功了一半。 要是她家老四能够好好的听她的话,她也不会费尽心思的把好好的一品大员的嫡女设计成为一名侧妃。都是他家老四看上了一个狐媚子。还非她不娶了。 而她又舍不得这唐家的势力,这才想到这里这样的一个计策。 只是这计谋稍微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好在现在看来,还是比较成功的。 唐家媳妇跟在宁妃的身边,两人之间错落了一步,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在宴会上,一个小宫女不小心唐月的衣服给弄脏了,因为唐月和宁妃距离不远,她看到了之后,就热情的安排人带着唐月去潮生阁换衣服。 看着宁妃热心的场面,她实在没办法拒绝,这才同意了宁妃的请求。 只是没有想到,这宫里处处都是阴谋,唐月的贴身宫女就在刚刚跑了回来,脸色苍白的给她说她和她家小姐走散了。 要知道这是皇宫,尤其是元和帝的寿诞,宫里好多成年的男子,比如太子,三皇子,四皇子,这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而太子此刻正在咸安宫,只有三皇子和四皇子不见了踪影。 万一对唐月做了什么事情,她就是万死难责其就! 宁妃为了显示诚意,亲自带这她来了潮生阁,一路上还不断的自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没有让人看好唐月。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有的话都让宁妃给说了,她就是真的想要责怪都无从下手。 更何况要是对象真的是三皇子或者四皇子的话,他们唐家就卷入了夺嫡的纷争了。这是她家夫君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对着宁妃赔笑道:“这事儿也不能怪您,您也是好心好意的,只是唐月那丫头乱跑,害的咱们平白的担心一场。” 她嘴里这样说,但是心里却不断的祈祷,唐月让她真的平白的担心一场,而不是真的出事。 宁妃闻言,走在了前面,她的贴身宫女快速的跑了过去,一把推开了门。 借着昏暗的烛光,隐约的能后看到距离门不远处的床上,透过轻薄的床幔,有两个人躺在那里。 其中一个在外面,可以明显看得清楚是三皇子赵云晨,里面的那位看着十分的瘦小,又有三皇子挡着,一时间看不清楚是谁。 宁妃见此一声惊呼,她猛然间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来。吓到了床上的人一般。 转头再看看脸色已经黑了下来的唐家媳妇,心中瞬间满意了起来,在她的心里,这件事算是成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为难的道:“唐家媳妇,你也别生气,这事儿都是我没有办好,这才让你家唐月遭了罪,你要是有什么要求,我定当权力支持。” 她看着三皇子如她计划里的一样躺在了床上,里面的人虽然看不出是谁,但是绝对是唐月。提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只要这事情成了,那么唐家就跑不出她的手掌心。 她就是想要唐家嫡女作为她家儿子的侧妃,但是也不想真的让她失去贞洁,到时候她这一套操作下来,反而给她儿子带了绿帽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范殷听着宁妃的话,就知道猜到她是怎么想的了,只是这唐家媳妇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会上当了呢? 尤其是现在还一副假仁假义的模样,来安慰唐家媳妇,这唐家媳妇也是个傻的,没看里面到底是不是唐月,信了宁妃的话,这唐月将来那样凄惨的下场,有一半是这唐家媳妇错误引起的。 想到这里,他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三两步的走到了宁妃的跟前,歪着脑袋满脸好奇的对着宁妃问道:“宁妃娘娘在说什么?” 宁妃闻言,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扭曲了,她看着范殷的样子,有些强颜欢笑的道:“十八,你还小,不懂,这是唐月和你三哥的问题,这件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你还是出去玩吧。” 她说完之后,就看着唐家媳妇使眼色,想要让她开口把人哄走。 在宁妃的心里,十八就是一个小鬼灵精,虽然是一个孩子,但是却是一个能气死人不偿命的孩子。她可不想让十八破坏了她的计划,尤其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 唐家媳妇心中犹豫,现在没有看到里面的人是谁,但是现在宁妃却一口咬定里面是三皇子和他们家唐月,只是哪怕是等会儿看了不是,她也赌不起被别人发现的风险。 想到这里,她抿了抿嘴想要组织语言,劝说范殷离开。 范殷听了宁妃的话,不等唐家媳妇开口,就说道:“宁妃娘娘这话说的,实在是奇怪,连掀开帘子的勇气都没有,就说里面是唐家嫡女了,这万一不是,那岂不是污秽了人家的名声?到时候你拿什么陪人家?” 说到这里,他垂首嘀咕道:“就连我一个小孩子都知道,这种事情不能随便说的,宁妃娘娘都这么大岁数了,竟然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唐家媳妇就是再傻这会儿也回过弯儿来了,她看着范殷,微微的福身,恭敬的问道:“十八皇子何出此言,你知道这里面躺着的人是谁?” 她是想要亲自看上一眼即刻,但是她怕真的看到了和三皇子躺在一起的唐月,现在只是看到一个隐约的背影,不能确定是她,她害怕看到她夫君那失望的眼神,更怕看到唐月那痛不欲生的模样,现在十八皇子在这里,只要他说不是唐月,哪怕不打开看,事后和三皇子睡在一起的就不是唐月,哪怕宁妃巧舌如簧,她们都有办法应对。 范殷听了之后,笑眯眯的看着唐家媳妇好点的脸色说:“我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三哥自己过来,后来四哥也来了,都没有再出来,至于宁妃娘娘说的唐家大小姐,我至始至终都没有见到她过来。” 范殷就是不说里面躺着的是谁,但是此刻唐家媳妇也知道了是谁,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属于皇家秘闻,她这么一个大臣的媳妇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免得连累她夫君。 唐家媳妇想到这里,她对着宁妃微微的福身,转身就想要离开。 宁妃听了范殷的话,一下子就急了,她看着唐家媳妇的样子,哪里能不明白她想的什么,要是给这事传出去了,她家儿子还娶不娶妃?到时候那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想到这里,她一把拉住了唐家媳妇道:“既然十八这样说,那就掀开床幔看看吧,免得到时候你坏了你哥哥的名声,让他们没办法娶妃。” 说着她看着范殷的眸子里快速的划过一抹厉色。 此刻就是唐家媳妇也看出不对来了,要知道当时宁妃说带着人过来,她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当时心里着急,也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这会儿思前想后都觉得不对,还没有进去,也没有看到人,就说这人是她家唐月,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宁妃好似提前就知道一样。 还有就是现在,她心中不想参与者宫中秘闻,而宁妃竟然不想要她走,更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儿子没有在这里,不让她走。 宁妃心里有些着急,因为十八的出现,好像发生了意外,要是这样的话,直接当着唐家媳妇的面,把帘子打开就是,到时候这唐家媳妇还不是要求着她帮忙吗? 想到这里,她对着唐家媳妇说道:“你的心情我都能理解,我也是担心 唐月的安危,只是现在已经走到了跟前,先看看里面的人是谁也不为过,不能因为一个小孩子的一句话,就毁了咱们多年的感情,再说了万一这里面就是唐月呢?” 唐家媳妇是唐家的长子媳妇,与她曾经在闺中之时,也是很好的朋友,只不过成婚之后联系的比较少了。 她们一个嫁给了唐家嫡子为正妻,一个嫁给了皇上为妃,两人看似一个妻一个妾,但是宁妃是天子的妾,在低位上也稳稳的压在了唐家媳妇这个正妻的头上。 要是这样的话,井水不犯河水的,谁也见不到谁,也不会有什么摩擦。 宁妃却还是疯狂的嫉妒唐家媳妇,却是因为唐家嫡长子,竟然没有妾。 他们成婚十多年,到现在没有妾室。宁妃却要和那么多人争宠夺爱,这让她如何能不嫉恨唐家媳妇呢? 而这次她专门邀请唐家媳妇和唐家嫡女唐月过来,算计唐家媳妇的,你不是为人和善,深得夫君宠爱吗?那我就让你做错事情,把唐家嫡女的名声弄丢,还给我家儿子做侧妃,我看你以后在唐家是否像以前那般受宠,唐家长子,还能如以前那般待你。你们俩夫妻的感情,还能一如既往的好? 宁妃的这个计谋可谓是一箭四雕。 先是设计了三皇子,让他惹怒唐家,再有她因为愧疚,出面做主给四皇子为侧妃,最主要的是能把唐家媳妇这个昔日的闺蜜,失去原来的幸福生活。 唐家的势力也算是和她家老四绑在了一起。 范殷听了之后,看着宁妃,满脸不不理解,唐家是大家族,唐家长子唐虎在军中是一员大将,武艺非凡,镇守边关。而唐虎成婚那年,他的母亲生下唐月这个妹妹,这两人足足差了二十多岁。 唐虎对这个妹妹可谓是宠爱有加,而唐家媳妇也是拿她当自己的孩子来养。 唐父又是朝中一品大员,在朝中说话很有分量,就是这样一个几千万宠爱的大小姐,让她嫁给太子做太子妃也不为过,可是宁妃偏偏让她做了侧妃,还把唐家利用殆尽,卸磨杀驴。 范殷想到这里,他看着宁妃,笑眯眯的道:“宁妃娘娘说的对,还是看看比较放心,只要不是唐家大小姐,其他的都好说不是?” 说着不给两人反应的机会,直接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拉开了帘幔,看着和三皇子抱在一起的四皇子,范殷故意惊呼道:“呀,这怎么是四哥啊?!” 宁妃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了这样,她三两步的走到了跟前,看着和三皇子抱在一起睡的香甜的四皇子,额头上的青筋直冒,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然后有些庆幸道:“还好不是唐月,要不然本宫都没法给你交代。” 只是心里却有些疯狂,唐月去了哪里?是谁半路把人给劫走了?是十八吗?是他破坏了她的计划吗?一时间她的眸子里有些鲜红欲滴。 就在这时,唐月走到门口,看着众人道:“宁妃娘娘多虑了,就是真的是我,恐怕也不会让宁妃娘娘您给我嫂嫂交代的。” 她的手扶着敏贵妃的胳膊,两人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范殷一个箭步跑了上前,抱着敏贵妃的胳膊道:“母妃,你来了。” 敏贵妃笑着微微的点头,示意她不要说话,宁妃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只等她自己犯错就好了。 宁妃看着唐月的样子,有些呕心沥血,她一个没忍住,一巴掌朝着三皇子脸上打去,直接把三皇子打的头一歪,缓缓的睁开眼睛。 棋妃看到宴会的人,渐渐的走了出去,就派人去看了下,发现敏贵妃带着唐月去了潮生阁。 她敏锐的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也就朝着潮生阁走去。 一进潮生阁就看到了被人围着的房子,她径直的走了过去。 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宁妃扬手打她儿子的画面。 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直接冲着宁妃喊道:宁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我儿子,我和你拼了!” 说着就朝着宁妃扑了过去。 第27章 棋妃的动作很快, 在敏贵妃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把抓住了宁妃的头发,往一边拽去。 让宁妃原本精致的妆容, 一丝不苟的发型,瞬间变得凌乱不堪。 宁妃显然是因为计谋被破坏, 而被心中的怒火烧红了眼。 这会儿看到棋妃动手,她自然不甘示弱,一把抓住了棋妃的衣服, 想要把人按在地上。 只是力气没有棋妃大, 反而被棋妃给按在了地上, 一时间却爬不起来。 就是如此也不影响她动手反击, 因为三皇子她的脸都被丢尽了, 又因为十八皇子,她的计谋被破坏了。 现在不止在敏贵妃的面前没了脸面,更是在她一直看不起却又非常嫉妒的人面前失去了该有的礼仪。 反正已经这样的, 她干脆破罐破摔了。和棋妃打的毫无形象。 下手也是格外的凶狠。 范殷看着两人的样子,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想把自己当成小白花的宁妃竟然和棋妃这个暴躁脾气的人, 打起来了。 而且还是那种带着凶狠样。 看到这里, 他悄悄的往后退了两步,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专心的看两人打架。 心里却忍不住想,要是有瓜子花生, 喝着茶水的话,会更有感觉。 敏贵妃被眼前的一切给弄的怔在原地,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宁妃会和棋妃打架。 而且还是如市场泼妇一样, 压在一起, 毫无章法的相互厮打。 她以为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用手揉了一下眼睛,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棋妃真的压着宁妃在打架。 看着宁妃那披头散发,有些狼狈的模样,心中竟然莫名的觉得很爽。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自己的儿子什么事情都能做出了,平时的时候还顾着大面,保持着面前的和谐。 而现在这一切的假象都被宁妃的那一巴掌给打破了。 想到这里,她的眸光扫向了一旁的唐家媳妇,看着她眼波流转,满脸的错愕。 有这么一个外人在,真是她不方便了。 她好像瞬间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切,声音有些惊慌的对着夏融喊道:“夏融,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棋妃娘娘和宁妃娘娘给拉开,到时候真的动了肝火,伤了脸就不好了。” 敏贵妃的话让范殷微微一怔,再看看两人的有些微微一僵的身子,又变得更加凶狠。 就明白她是再给棋妃支招。 棋妃显然是听懂了敏贵妃的话,手下的动作更加的凶狠,招招都是朝着宁妃脸上抓去。 哪怕是宁妃心中明白她的意图,却因为两人的体格悬殊,好几次差点被抓到脸上。 这会儿脸虽然没事,但是脖子可就遭了殃,一道道被抓破的痕迹。让她火辣辣的疼。 夏融这会儿看着两人打的差不多了,才上前一步把人拉扯来。 又把两人扭打在一起的贴身宫女撕开。 棋妃和宁妃这才都住了手,眼眸中带着怒火,看向对方都像是敌人一般。 敏贵妃看着棋妃的样子,心中有些遗憾,要是唐家媳妇不在这里就好了。 她不在的话她才不会为了皇家的面子阻止棋妃和宁妃打架,说不定还会搬个凳子,背上茶水,看着她们打。 可是现在唐家媳妇和唐月都在这里,她身为贵妃自己不能真的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她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指着宁妃被抓破的脖子怒斥道:“棋妃,你身为嫔妃,怎么能如市井泼妇一样。抓头发抓人。你看看宁妃被你打成了什么样子了。” 其实敏贵妃心里却乐开了花。 当年在元和帝的寿诞上,她拿出来的绣品被宁妃死死的压住,让她心情郁闷,就提前离开了宴会。 只是回去的事情刚好看到满脸苍白的唐家媳妇与唐月两人。 不久之后,她就听说唐月嫁给了四皇子为侧妃。 按照唐月的身份,她最少也会是一个正妃的位置,怎么就成了侧妃呢?这让她怎么都想不通。 后来没几天就传出唐家媳妇自杀了,而唐家从此疯狂的攻击三皇子和三皇子背后的齐家。 这才让她知道了事情的不对劲。 这事儿绝对是宁妃一早设计好的。 让唐月嫁给四皇子为侧妃,得了唐家的支持,又让唐家对付三皇子的齐家,而他就有经历专心对付她们闻家了。 再次不久后,她的十八就去了,她现在怀疑当初十八的死和宁妃脱不开关系。 唐家媳妇看着衣衫不整的两人,微微的垂眸,对着一旁的敏贵妃恭敬的道:“贵妃娘娘,妾身出来寻找月儿已经有一会儿了,就先带着月儿回去了,不然夫君会担心的。” 她看了这场戏之后,也相信宁妃以后再也不敢对她趾高气扬了,说不定以后都不想再见到她就。 这对她来说可是好事,她才不想有事没事的就被宁妃依叙旧的名义,把她叫进宫里对着她卑躬屈膝。 敏贵妃知道唐家媳妇想离开这里,要是以往的话,她绝对留她说说话,把今天的事情讲给她听听,让她知道唐月差点遇到的危险。 但是现在因为棋妃和宁妃两人打架,这些事情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不过好在唐月经历了那么多,定然会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唐家媳妇,到时候她说不说都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她还是忍不住对着唐家媳妇交代道:“宁妃做的事情,本宫会让皇上给唐家一个交代,还望唐夫人能够如实告知。” 敏贵妃不担心唐家媳妇给唐虎说什么,她担心的是唐家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反应。 要是唐家媳妇心中恼恨宁妃,添油加醋的说着有的或者没得话。 按照唐老爷子的精明,哪里会看不出问题所在,说不定还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而被唐老爷子误会,到时候她家端儿可能在前朝,就会有些举步维艰了。 她的要求就是在唐老爷子问起的时候,只要唐家媳妇实话实说,到时候是非对错,唐老爷子会自行判断。 唐家媳妇明白敏贵妃的意思,她笑意盈盈的对着敏贵妃行礼,然后道:“贵妃娘娘放心就是,今天这件事情多亏了十八皇子和贵妃娘娘的帮助,要不然还真的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就冲着十八皇子如此明白事理,妾身就会如实告知,到时候父亲定然会自有决断。” 说完对着敏贵妃和范殷微微福身,就转身走了出去。 一旁的唐月也对着敏贵妃微微的福身,赶紧的跟了上去。 一旁的宁妃此刻脸色难看至极,她阴测测的盯着范殷,好似立马要扑上来撕了他一般。 范殷也是不怕,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敏贵妃的身边,对着敏贵妃道:“母妃。” 宁妃就是再怎么恨她,却不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扑上来,打他。他就喜欢看宁妃对着他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敏贵妃显然是不知道范殷的想法,她伸手揉了一下范殷毛茸茸的小脑袋细声安慰道:“别怕,没事的。” 话音落下三皇子有些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他摸着自己的脸,有些难受的问:“我的脸怎么火辣辣的。” 他在衣服脏了之后,就带着胡光来到了潮生阁,一进屋屋里已经点燃了熏香。 当时他也没有多想,就让胡光去给他拿换洗的衣服,只是左等右等胡光都没有来,他以为自己酒劲上来,有些晕乎。 直接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棋妃听到三皇子的话,一下子站了起来,朝着三皇子快去的走了过去,满脸心疼的用帕子擦了擦他的脸道:“你的脸疼不疼?” 说着转头对着敏贵妃道:“贵妃娘娘也看到了,妾身先带着晨儿去上药,这一巴掌下去要好几天都不能消,宁妃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毒?” 她知道刚刚她对宁妃下手特别狠,尤其是把她的脖子抓的鲜血淋漓,这也算是为她的儿子报仇雪恨了,只是这会儿看到三皇子脸上的伤,他又觉得下手有点轻了。 宁妃那点伤,完全没有她儿子的伤重。 想到这里,她抬手拢了拢头发,恶狠狠的盯着宁妃。 敏贵妃问言看着地上的宁妃,微微的颔首。 等棋妃带着三皇子离开之后,她才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宁妃惨白的面孔,缓缓的开口道:“这样的结局你可能想到?” 整日都想着算计别人,认为别人都是欠她的,凭什么啊。 宁妃问言,猛然间抬起头来,看着敏贵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果然,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从一开始的绣品,到后来的唐月,都是你算计好的对吗?!这宫里藏的最深的就是你。” 说到这里她满脸悲痛的道:“没有想到你这盘局做的这样大,连皇上都让你骗了” 范殷听了有些纳闷,他歪着脑袋看着宁妃,有些天真的问道:“宁妃娘娘怎么这样说?把三哥衣服弄脏的是四哥,把唐小姐衣服弄脏的是你的人,还有就是四哥能出现在这里,宁妃娘娘难道心里就不知道为什么吗?!这会儿却把一切罪名都推给我母妃!” 他本来不想说这话的,但是门口的那一抹明黄,出了宁妃看到了,他也看的清楚,宁妃能说的话,他也能说。 只是他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自己说的太多了,万一敏贵妃往自己重生的方面想,他就可能要被迫承认做梦梦到的了。 赵云端听的心脏狂跳,他之前只是有些猜测她的母妃和十八有些不同之处,但是现在他完全可以确定,她们两个和他一样,都是回来的人。 第28章 元和帝嘴唇紧紧的抿起, 他盯着宁妃的眸子有些阴冷,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她问道:“朕给你一个机会,你就解释一下十八刚刚说的话吧。” 元和帝在咸安宫的时候, 就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敏贵妃出去了之后就没有回来, 十八出去了之后也没有了踪影,就连宁妃和棋妃都跑了出去。 宫中的那些阴谋诡计他从小就看的清楚,这会儿也知道, 外面绝对是出事了。 而现在十八的话, 却是证明了三皇子和唐月之所以到这潮生阁来, 都是宁妃和四皇子搞的鬼, 难道宁妃是为了促成三皇子和唐月的好事? 这对于一个嫔妃来说, 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助涨竞争对手的势力,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唐家唐老爷子那是三朝元老, 宁妃竟然把他的最小的女儿给老三撮合,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要是宁妃把老四和唐月放在一起,他还能理解, 但是现在宁妃却把老三和唐月放在了一起, 这样的事情,他是怎么都想不出一个结果来。 宁妃被元和帝的话,吓得一个激灵,她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 眼珠子快速的转动,片刻之后才开口道:“皇上, 妾身冤枉啊, 妾身要是真的想要唐家支持熙儿, 妾身直接让把熙儿和唐月放在一起就是,为何多此一举的把老三和唐月放在一起?妾身真的是冤枉啊,妾身都不知道十八为什么这么冤枉妾身,贵妃娘娘还挑唆棋妃打了妾身,到现在熙儿还躺在床上没有醒来呢。” 说到这里,她豆大的泪珠一滴滴的砸在了地上,看着元和帝露出一抹楚楚可怜的样子。实际上心脏却不断的悸动,生怕露出一点端倪,被元和帝发现。 元和帝闻言,微微的阖眼,宁妃狡辩的事情,就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范殷眸子微微的转动,想着怎么样开口才能让元和帝相信他说的话。 敏贵妃听了之后,嘴角微微的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道:“宁妃说的对,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因为你想让唐月做你儿子的侧妃,想要唐家媳妇的命,更是想要唐家为了此事对付老三,你说我说的对吗?宁妃妹妹?” 说到最后,她几乎咬牙切齿的看着宁妃。她现在怀疑,她的十八之所以早夭,她之所以被打入冷宫,她的长子之所以被废,可能都和宁妃脱不开关系。 皇后虽然有心机,但是去没有这么深,只有宁妃,要是她没有上辈子经历过这件事,她完全就想不到宁妃看着正日里不言不语的,下起手来却比任何人都要狠。 唐家媳妇她之前打听过,隔三差五的就被宁妃宣入宫来,和宁妃在闺中的时候就是很要好的朋友,要是这样的话,这唐家媳妇和宁妃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也不至于让宁妃到了让宁妃把她逼死的地步。 看来宁妃和唐家媳妇的关系,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好的,而宁妃有可能嫉妒唐家媳妇,或者说是恨唐家媳妇,这次的计谋才想着把人置于死地,一举三得,简直是阴毒至极。 只是为什么宁妃会恨唐家媳妇,那就不得而知了。 宁妃听了敏贵妃的话,瞬间有些慌了,她这种事情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说过,就是她家熙儿也不曾讲过,唯一就说了要让他纳唐月为侧妃,其他的事情她都没有讲。 但是现在敏贵妃竟然知道这件事情,而且还把她所有的计谋都猜了个透彻,这让她如何的不恐怖,她强忍着脸上的惊恐,看着元和帝道:“皇上,妾身冤枉啊,妾身从来没有想过要纳唐月为侧妃的打算啊,要知道唐月是唐老爷子的老来子,那是和十八一样的存在啊,妾身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这样的事情,这是贵妃娘娘自己揣测的吧。” 此时她的心中一阵的恐慌,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她所做的任何事情,所有的想法,好像都被敏贵妃猜到,而敏贵妃的打算她却丝毫不知,这让她怎么可能不怕呢? 范殷听了敏贵妃的话,微微的垂首,脑子里却想着,原来如此啊,当初他看书的时候,也是纳闷,当时只是觉得唐家媳妇可能是和宁妃是一伙的,故意算计唐月,而现在看来可能不是,宁妃是想要逼着唐家媳妇自杀呢。 要是唐家媳妇为此事自杀,而宁妃因为自责把事情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从而让唐月嫁给四皇子作为侧妃,来堵住她被人抓到和三皇子在一张床上的悠悠众口。 而唐老爷子绝对会因为这件事恼恨三皇子,想要把三皇子弄死,从而会全力支持四皇子对付三皇子,这计谋也只有宁妃这样的人才能想到吧。 要是他没有看书,敏贵妃没有重生,他们绝对不是宁妃的对手。 就这样一环扣着一环的事情,而且从各个角度来看,都是不可行的事情,她却完美的成功了。 想到这里,他打了一个冷颤,悄悄的往前走后走了两步,来到了元和帝的身边,抓住了他的衣摆,不撒手。 元和帝看着范殷的样子,有些心疼的揉了一下他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微微的垂首,视线就落在了他的胸口上。 那一抹带着血渍的白色里衣看的清楚,心脏微微的一悸,有些失声的对着范殷问道:“十八,你受伤了?!” 十八好好的怎么会受伤呢?他出来这么一会儿,怎么会受伤,想到这里,他眸子里的担忧怎么也藏不住,用手轻轻的拉开了范殷的胸口,发现只是一点皮外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范殷看着元和帝紧张的样子,笑着安慰他道:“我没事,都没有觉得疼。” 就在这个时候,四皇子猛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看到瘫坐在地上的宁妃,顺着视线就看到了范殷,瞬间恼怒的想对他质问,只是对上元和帝有些阴冷的眸光,他一下子跪在床上对着元和帝哭诉道:“父皇,你要给儿子做主啊,儿子好端端的就被十八给打晕了。扔在了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云熙不傻,一句话就撇清了与宁妃之间的关系,表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知道。 他也没有去帮忙宁妃求情,只是对着元和帝告状。 元和帝闻言,眸子里的光芒有些幽暗,扫了一眼赵云熙,第一反应就是护着范殷,他蹙眉对着他质问道:“十八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打晕你?你说出去看看有谁相信你说的话,既然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十八的人,那朕问问你,十八怎么受伤了?!” 元和帝心里清楚,要是别人可能完全没办法打晕赵云熙,但是十八绝对可以,只是十八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打晕赵云熙的,这中间定然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赵云熙闻言,心脏微微的一抽,他看着范殷胸口的伤痕,有些一惊,十八怎么会受伤,看这样子明显是匕首或者刀给刺破的,在这个时候,他才猛然间想起和他在一起的韵婉,猛然间站起身来,对着范殷问道:“韵婉呢?你把韵婉怎么样了?!” 或许是主角效应,赵云熙每次遇到韵婉的事情都会失控,这会儿看到十八身上的伤,他真的怕韵婉为了他,做什么傻事。 行刺皇子被抓住可是要命的事情啊,她怎么就这么的傻呢? 心里虽然不断的埋怨韵婉傻,但是心口却涨涨的,带着一抹甜蜜。韵婉竟然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范殷看着赵云熙那焦急的样子,乐的让他心焦,歪着脑袋看着他道:“谁是韵婉啊?我不认识,我只知道宁妃娘娘带着人来抓三哥和四哥,然后因为恼羞成怒的打了三哥,而棋妃娘娘看到三哥被打,气的和宁妃娘娘打起来了,至于四哥说的韵婉,我真的不知道是谁?” 就是知道,他也不会说,更何况女主女扮做一个太监混进宫来,还拿匕首行刺他,就赵云熙几句话,就能被放出来?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他还要让元和帝审审,看看女主为什么要费尽心机的行刺他,想要他的命呢。 当然这会儿他这么说,就是为了气赵云熙,他越是生气,越是心急,就有可能出错,当然他出的错越多,对他们这边越有利。 赵云熙闻言,想也不想的对着范殷道:“就是你一开始看到的那个和我在一起的小太监。” 他绝对不能说韵婉是女扮男装到宫里找他的,要是韵婉有幸逃脱,那这个小太监的身份,就是一层保护色,就是元和帝真的要追究是谁刺上的十八,到时候检查的也只有小太监而已。 范殷闻言,看着四皇子有些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啊。” 说到这里,他对着元和帝道:“父皇,我刚刚到潮生阁的时候,就看到四哥抱着一个小太监呢。” 敏贵妃听到这里,突然轻笑了一下,看着宁妃有些怜悯的道:“宁妃,本宫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了,四皇子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而你想要唐家的势力,这才想方设法的设计了这么一出戏,毁了唐月的名声,用自责来告诉唐家,他们四皇子可以接受唐月的不洁,用来压住京城中的流言蜚语,但是唐月只能做侧妃,只有在这个时候唐家人才会同意这件事,让唐月做四皇子的侧妃。”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脸上带着一抹戏谑道:“四皇子喜欢太监,他有龙阳之好。” 宁妃闻言,猛然间转头,死死的盯着四皇子,这是她怎么都没没有想到的结果,结合之前种种,她心中对她儿子又龙阳之好,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认同。 再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怎么也没忍住一口鲜血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 第29章 赵云熙看着宁妃的样子, 一下子慌了,他顾不得脖子上的酸疼,一个箭步从床上跳了下来, 然后抱着宁妃惊慌失措的喊道:“母妃?母妃,你别吓我, 我…” 说着用手给宁妃擦着嘴上的血渍。 赵云熙晃动着宁妃的胳膊,一下一下的想要把她清醒过来,只是宁妃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眸子无神地看着前方, 仿佛陷入了魔障一般, 怎么都没有听到他的呼唤。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十八随口说的话, 竟然被他的母妃当真, 更是现在气的吐血。 十八明明就知道,韵婉是女子,但是现在他却说她是太监, 还说他有龙阳之好。让他如何不气, 自小他所有的执念都是能做有一天做到父皇的那个位置上,享受万人敬仰的权利, 可是现在十八的话, 等于让他与皇位绝缘了 还有敏贵妃,竟然附和着十八的话,想要坐实他有龙阳之好。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仰首满脸悲愤的看着元和帝道:“父皇, 儿子是什么样的你,难道您还不清楚吗?再说了, 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小太监是韵婉, 而十八明明知道的, 为什么要冤枉我?为什么?!” 说着眸子带着嗜人的眸光,看向了范殷。 元和帝微微的蹙眉,他对他这个儿子是在是太了解了,尤其是当他想要一种东西,想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带着很深的执念,非要完成不可。 而现在他似乎盯上了十八。 想到这里,他微微地垂眸,看着站在他身边有些懵懂的十八,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赵云端嘱咐道:“你先带着十八在外面等着。朕稍后就出来。” 宁妃平日里看着十分的温柔可人,什么事情都笑眯眯的样子,但是她这次的计谋设计得实在是太深了,就是他要不是敏贵妃提醒,他可能也想不到,竟然打着要把唐月给四皇子做侧妃的注意,还想逼死唐家媳妇。 最重要的是老三,老四的亲兄弟,这要是被唐家惦记上,到时候他该如何处理?不管现在敏贵妃的猜测是不是真的,他对宁妃的做法都不能姑息。 想到这里,他看着宁妃的眸光变得阴冷了许多。 范殷看着元和帝的样子,小小的脸上带着疑惑,但还是十分顺从地走到了赵云端的跟前,乖巧地拉着他的手道:“哥哥,咱们走吧。” 赵云端内心深处的波澜久久不能平息,他已经完全确定了,敏贵妃真的就是和他一样的人,只是十八还有些不同。上辈子的十八,没有这么的健康,整日里病怏怏的,还动不动就惊厥。 而现在十八是健康的,有活力的,这一定都是他母妃提前做出的预防。 回想上辈子,十八死后,敏贵妃就被以谋害皇嗣给关了起来,当时他的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波澜,他知道他的母妃是被冤枉的,元和帝就是当时气急,也不可能把人打入冷宫,等事情真的查清楚了,他母妃也就被放出来了。 还有就是他身为太子,他的父皇再怎么生气,也要顾及他的面子,对他母妃不会太过分,宫里的人就是捧高踩低,那也不敢针对他母妃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件事不是针对他母妃一个人,除了针对他母妃之外,还针对他,想要废除他的太子之位。 他们在他母妃被禁足了之后,就开始针对他,禀告他父皇火器营火药流失,与实际不匹配,然后展开调查,到最后没有给他任何的时间,让他被盛怒的元和帝给关了起来。 只是这调查的方向已经变了,从一开始的火器营,变成了他用火药谋反,而他的母妃从一开始的禁足,变成了打入冷宫,他的太子之位也被废除,被关在了皇家别院。 一直到死都没能出来。 他身为太子,一辈子勤勤恳恳地,对元和帝敬重、对兄弟友爱,可是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告诉他,什么兄弟情,只要不是一个父母生出来的,都会背叛你,谋害你,你和他认真的讲兄弟情,你就输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了坐在地上的赵云熙,两人的眸光在空中交错,电光石火之间都收敛了自己的视线。他牵起范殷的手,抬脚就朝着外面走去。 范殷敏感地感觉到赵云端的变化,他歪着脑袋看着他,然后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他觉得此刻的赵云端有些奇怪,看着他的眸光带着复杂,复杂到让他无法理解,他自认为经历了一世,但是也没有见过这样赵云端这样的人。 赵云端听了范殷的话,微微的垂眸,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温柔地问道:“十八,你怕吗?” 是啊,十八都重生了,也知道自己是将来的结局,难道他就不怕吗?不怕自己那天就和上辈子一样,直接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有没有和他一样,想方设法地改变自己的已经知道的结局? 范殷没有听明白赵云端的话,以为是问他发生的这一段时间的事情,认真的看着他回答道:“我有父皇,有母妃保护,还有哥哥时刻为我着想,我为什么还要怕?我才不怕呢。就是四哥都不能把我打倒。” 说着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拳头,比划了一下,眸光明亮地看着赵云端,仿佛在说你看我很厉害的。 赵云端看着范殷的样子,一个没忍住就笑了起来,心中瞬间乐观了起来,十八都不怕,他怕什么?大不了就是再死一次罢了,何必如此地耿耿于怀呢? 他就不信了,他两次都能输在同一个人的手上。 想到这里,他垂眸看着范殷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刚刚这事情,他父皇已经问过十八却没有说是谁,这就让他纳闷了,十八为什么不正面说是谁刺伤的他?难道这中间,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范殷闻言,微微的垂眸,看着胸口上的伤痕,用手摸了一下,已经没啥感觉了,这才有些沉闷的道:“我刚刚进来的时候,这屋里只有四哥和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太监,他们抱在一起,可能是怕我给父皇说,四哥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我才和叶宝打晕了他,只是没有想到那小太监竟然抽出匕首想要杀了我,对亏了叶宝用花瓶给打晕了。” 赵云端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眸子里的光芒变得阴狠,这是十八发现了老四的秘密,老四不想放过十八吧。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心中快速地转动,想着要是现在把四皇子弄死,有多大的可能性。 范殷一把拉住了赵云端,这样的赵云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有些怯怯地看着他道:“哥哥?你怎么了?” 他觉得此刻的赵云端有些说不出的怪异,这让他觉得十分的陌生,和他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符合。 赵云端闻言,对着范殷微微一笑,然后道:“哥哥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是的,想起了很不好的事情。 范殷听了赵云端的话,看着他,有些骄傲的开口道:“哥哥,那个人漂亮得像女人一样的小太监,用匕首伤了我之后,就被我和叶宝抓了起来,为了防止她和四哥串供,我还把她绑在了另外一间屋里,就等着你和父皇去审问她呢。” 女主是这本书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他绝对要让赵云端把事情给查清楚,为什么要杀他,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要是有可能最好是把女主给弄死,实在弄不死,也要把人弄得远远的,一辈子不再见面也行。 想到这里他得盯着不远处的房子。依譁 元和帝黑着脸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就在刚刚,把宁妃打入了冷宫,他的这个四儿子,发配到了南疆,没有传召不得进京,做完这一切,仿佛抽去了他所有的精气神,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的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范殷看着元和帝的样子,心脏微微的一悸,三两步地走到了元和帝的身边,拉着他的手道:“父皇,你没事吧。” 本来今天是元和帝的寿诞,这一天应该是开开心心的,但是却出了宁妃的这件事,任谁心里都不会开心的,而现在又出了四皇子这件事,要是元和帝因此生病,到时候就都是他的错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自责,拉着元和帝的手,有些自责的:“父皇,对不起,我刚刚骗了你,四哥是我打晕的,也是我把他和三哥放在了一起的。”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然后继续道:“四哥抱着的人,是个很漂亮的人,看着像是一个女人,可能不是真的太监,父皇你别生气了。” 他完全不想一个疼爱他的人,被他当成亲人的人,一息之间苍老了那么多,这让他心里难过。愧疚甚至有些自责。 元和帝闻言,看着范殷的样子,知道他在为自己伤心,深吸了一口气,揉着他的脑袋,轻声道:“朕知道,在你四哥说你把他给打了的时候,朕就猜到了。所以这一切朕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十八,你不用自责。” 元和帝看着范殷的样子,心底升起了一抹暖流,然后伸手抱起他,站起身来,就准备往外面走去。 就在这时,藏女主的房间,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韵婉一出门,就怔在原地,她没有想到她辛辛苦苦的把绳子割断,结果出门就知道自己跑不了了。 范殷看到韵婉的一瞬间,就乐了起来,这是我的力道不够,还是叶宝没有绑紧,竟然让她在这个时候跑了出来。 不得不说,女主这运气简直是绝了。 第30章 元和帝眸子里带着厉色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十八认不出来,但是他却能看得清楚,这哪里是长相十分漂亮的小太监, 分明是一个女人。 而且是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竟然用匕首伤害了十八。 想到这里, 他对着叶青厉声道:“把人给朕抓起来,朕倒要看看,她是凭什么敢刺伤朕的十八的。” 这个人和四皇子有染, 按照老四的聪明, 绝对不会让她在皇宫里行刺十八的, 甚至有可能一开始老四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只是现在老四就在隔壁, 他会为了这个女人出来阻止他吗?想到这里,他的眸光扫了一眼那禁闭的房门上面。 韵婉听了元和帝的话,红着眼眶看着元和帝, 眸子里带着一抹躲闪,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千辛万苦的从屋里逃了出来, 只是一出门就遇到了那么多人, 其中还有一个是皇帝,此刻正被皇帝抱在怀里十八皇子,正看着她满脸得意的笑。 叶青闻言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范殷, 然后眯着眼睛直接道:“是。” 说着一挥手,几个侍卫, 就慢慢的朝着韵婉围了过去, 在她还没有想到从哪里可以逃跑的情况下, 就被人抓住了手,扭到了背后。 韵婉被扭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细密的汗珠从她白嫩的脸上沁出,渐渐的连成了一片,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她知道这个时候她找谁都没办法求救,尤其是四皇子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也完全救不了她。 想到这里,她努力的仰头,看着范殷,元和帝问道:“皇上,我能问十八皇子一个问题吗?” 她就是死也想知道她姑姑做错了什么事情,让十八皇子和敏贵妃这般的对待,以至于到最后死无全尸。就因为他们是皇家人吗?不是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那十八皇子杀了他母妃身边的贴身宫女,那又是什么罪? 元和帝只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她,这女人怕是疯了,才想着问十八一个问题,十八才五岁,要问问题,也要问敏贵妃才是,这是柿子捡软的捏。看着十八好欺负是吧。 想到这里,他对着叶青微微的颔首,示意他直接把人带走。 范殷听了韵婉的话,有些没忍住,他对着她有些嘲笑道:“你问我,我就要回答吗?你刺杀我是事实,那凭什么你杀我,我就要受着?现在我比你厉害,我给你的你也要受着才是。” 说罢,抱着元和帝的脖子,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张嘴打了一个哈欠,眼眸里有些水汪汪的。 韵婉完全没有想到范殷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气的一下子涨红了脸,她的眸子有些通红的看着范殷,恶狠狠的诅咒道:“十八皇子,你总会遭到报应的,我姑姑那么好的一个人,在贵妃娘娘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却因为你的怀疑,就让她送了命,你才是最大的罪魁祸首!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她之前都不相信四皇子的话,这会儿真的经历了,才知道这十八皇子,仗着元和帝的宠爱,竟然如此的无法无天。这样的人,元和帝竟然看不透。 敏贵妃听不得韵婉这么的诅咒自己的儿子,她三两步的来到了她的身边,一巴掌打了下去,成功的让韵婉闭上了嘴,然后有些阴沉的道:“本宫的儿子,岂是你这种来历不明的人敢诟病的?!他会不会遭报应本宫不知道,但是本宫知道,你马上就会为你说的话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说到这里,敏贵妃看着韵婉脸上的悲愤之情,突然开口对着她打击道:“你当真茹荷是什么好人?她在本宫做的点心里面下药,让本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害的我儿子身子病弱,又为了自己幕后的主子,当着本宫的面自杀,想要十八因为惊吓而病倒,这些事情你姑姑可曾给你说过?” 要说这姜还是老的辣,三言两语就戳到了韵婉的痛点上,直接让她有些不敢相信敏贵妃的话。 她心心念念的想要把十八皇子给杀了,为她姑姑报仇,但是现在在敏贵妃的嘴里她却变成了一个笑话,被彻头彻尾的蒙在鼓里的傻子。 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她的姑姑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伤害别人?一定是敏贵妃为十八皇子脱罪才故意这么说的。 想到这里,她有些疯狂的挣扎,看着敏贵妃吼道:“你骗人,这不是真的,我姑姑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又怎么会自杀呢?你一定在骗我!”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变得没有了底气,要知道她姑姑在宫里的事情,她一概不知,所有知道的事情都是宁妃给她说的,敏贵妃的这些话,与宁妃的完全不同,他们说的真的是一个姑姑吗? 范殷听了韵婉如此不自信的话,噗呲一声笑了起来,不是你声音越大,你说的就是真的,也不是你不信就不是事实一样。 想到这里,他趴在元和帝的肩膀上道:“那你姑姑和和夏融一起在我母妃身边待了那么长时间,就像你说的一样,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那为什么夏融没事,而你姑姑却死了呢?就是你心里再怎么不相信,再怎么否认,这也是事实,你姑姑茹荷背叛了我母妃,还想置我于死地,她就是不自杀,我母妃也不会饶了她。” 说着抬手放在嘴边再次打了一个哈欠,茹荷是女主的姑姑,这件事是范殷怎么也是没有想到的,而且书里也没有说这件事,所以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这会儿经过女主的嘴,把这话说了出来,这让他明白了一个事实。 茹荷或许并不是皇后的人,或者曾经是皇后的人,后来四皇子与女主在一起后,就不再是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就是这个意思,茹荷想要更多的权利,就不再是屈居人下了,皇后明显给不了她更多,而通过她的侄女这边,得来的权力不是更大吗?要是她的侄女做了皇后,哪怕是嫔妃,那都不是皇后许诺的那些东西了,她和她的家人,就成了天潢贵胄那是一个普通的女官能够满足的了的呢? 这也是茹荷后来在敏贵妃倒下之后,就反咬可皇后一口,让皇后步入了敏贵妃的后尘,直接被打入了冷宫。 而宁妃之所以能够在这件事上,摘得干干净净的,那就是因为没有人知道茹荷与韵婉与四皇子的关系,谁也不会把这件事联想到宁妃身上去。 范殷想到这里,他的眸光悄悄的扫了一眼敏贵妃,看着敏贵妃复杂而又难看的脸色,他就知道,敏贵妃绝对是从一开始就恨错了人。 只是不经意间看到了赵云端,却发现赵云端的眸光,却和敏贵妃同样的复杂和懊恼。 韵婉显然也不是傻的,她也是明白了范殷话里的意思。 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让她对自己做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宁妃给她说的她姑姑的事情,与敏贵妃说的她姑姑的事情是完全不同,要是她的姑姑真的是自杀,那她今天费尽心机的入宫,行刺十八皇子都是为了什么? 她把自己最得意的绣品给了宁妃,让她在皇上面前出尽风头,就为了让元和帝多分些眸光给四皇子,因为自己内心深处的恨意,想方设法地求了宁妃,让她带着她入宫。 这才让她有了接近十八皇子的机会,让她有了行刺的机会。 她今天之前所听到的关于他姑姑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从宁妃哪里听来的,也是宁妃告诉她,她的姑姑十分的勤恳,对敏贵妃十分的忠心,但是因为对待十八皇子方面有所欠缺,这才让她被敏贵妃惩罚,最后被处死。 还给她说让她不要记恨敏贵妃,这一切都是关心则乱,要不是因为十八皇子,她也不能被敏贵妃处死的。 但是现在细思极恐,看似温柔和善的宁妃,字里行间的却是这件事都是十八皇子的错,要不是因为十八皇子,她姑姑不会被处死。 而现在看来,这一切都不对,她因为宁妃对她的劝说恨上了十八皇子,又因为私自入宫刺伤了十八皇子,导致现在被抓,还有可能被元和帝处死。 要是她成功了的话,就是帮着宁妃杀死了一个她特别讨厌的人,而她绝对也跑不掉,到时候也会被抓,被处死,那又为四皇子腾出了一个正妃的位置。 这简直是专门针对她的一箭双雕的计谋。 想到这里,她垂下了脑袋,停止了反抗,只是眸子里却带着强烈的恨意。 因为韵婉知道,敏贵妃对一个被抓的,注定要死的人,是不屑于说谎的,而十八皇子更加的不会,他从一开始就是胜利者,更加不可能对她撒谎,骗她。 所以说她之所以走到了这一步,都是被宁妃步步算计的结果。 范殷看着韵婉的样子,心中的大石头慢慢的落下了,这一切说起来就是出其不意罢了,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将来的四皇子妃和敏贵妃身边的宫女能扯上关系罢了。 还有就是,男主也并没有如书里那般爱女主爱的要死要活的地步,在明知道女主即将面临的下场,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 想到这里,他从元和帝身上爬了下来,三两步的走到了韵婉的身边,对着她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我四哥就在那间屋子里,咱们这边发生的一切,他都能听到,而他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出来。” 说罢也不理女主那错愕地看着不远处紧闭着的房门,面如死灰的样子。 就朝着元和帝跑去,一把抱住了元和帝的腰。 元和帝顺势把人抱了起来,看着他坑人的样子,有些无奈的摇首,这孩子实在是太能坑人了,要是这个女人不死,那老四可能就要被坑了。 范殷趴在元和帝的耳朵上,为女主求情道:“父皇,这个姐姐也是被奸人蒙蔽,才坐下这样的事情,父皇就饶了她在这一次吧。” 韵婉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那就还不能死了,男主不是没有那么地爱女主吗?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母妃算计女主,甚至连骨头渣都不剩的利用,那就让女主去南疆陪着他吧,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效果呢。 当然要是他们真的虐恋情深,他也没办法。 元和帝闻言,有些无奈的摇首,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这会儿竟然帮她求情,实在是让他意外,想到这里,他对着叶青道:“调查清楚前因后果,流放北疆。” 元和帝的话,让范殷瞬间困意全消,怎么跑去北疆了? 想到这里,他抬手打了个哈欠,然后趴在了元和帝的肩头,不管女主在北疆还是南疆,反正都是穷山恶水的地方,一路上也够她受的。 第二日一早,范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那熟悉的地方,才抬手揉了一下眼睛,还有些没有彻底地清醒过来地问一旁正在给他弄水的叶宝:“昨天我怎么回来的?”说完他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叶宝闻言,笑着走到了范殷的跟前对着他道:“昨天晚上回来的路上您就睡着了,是皇上亲自把您送回来的。” 说到这里,他笑眯眯的道:“皇上担心您的安慰,专门给您派了一名贴身侍卫,让他好好的保护您的安全。” 这是除了太子之外,没有任何享有的殊荣,没有想到他的主子竟然被元和帝这般的看重。 这次派来的侍卫他还是比较熟悉的,是咸安宫的侍卫副统领戴金。 戴金和叶青的关系不错,而且在宫里也十几年了,看似升职,实则是降职,要知道在元和帝的咸安宫做一个副统领,也比在昭阳殿的偏院里做个统领,要威风的多。 只是戴金对元和帝十分的忠心,他担心是不是元和帝不放心他,才又派人来的。 好吧,他确实没能保护住他家主子的安全,每次都让他遇到危险。 想到这里,他垂头丧气的对着范殷问道:“主子,要不让人进来,您看看?”说着把手上的帕子递了过去、 范殷接过帕子,擦了一下脸,才对着叶宝微微的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在他心里,能当上侍卫副统领的人,都是十分厉害的人,现在的这个戴金曾经虽然是副统领,但是是在咸安宫的,这会儿来了这里,不会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吧?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呢。 叶宝闻言,笑眯眯地对着外面喊道:“戴金,你进来吧,主子让你进来。” 还好戴金才刚刚来,要是和他差不多的时候,恐怕就没有他的事情了,想到这里,他微微的垂眸掩饰自己心底的想法、 戴金穿着一身银白色的戎装,一步步地迈过门槛,朝着范殷走了过来,他在距离他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单膝跪地对着他恭敬的道:“戴金给十八皇子请安。” 只是在看到范殷的一瞬间,他微微的蹙眉,内心深处有些不满。 他在来这里之前,元和帝专门的对他说,一定要保护好十八,十八就是收复南江城的希望,你想报仇,将来就看十八皇子的了。 说完,就撵他来了昭阳殿。 现在的十八皇子,看着就是一个五岁的孩子,长相十分的可爱,有些虎头虎脑的,只是眸子里的光芒却不如一般的孩子纯净,看着他的时候,让他觉得他好像被扒了衣服□□在他的面前一样。 想到这里,他微微地垂首,低下了那不屈的头颅。 在这一刻,他有点相信元和帝的话了,十八皇子或许真的在将来能帮他报仇,能够把那失去的南江城给夺回来。 当年他爷爷就是在北疆驻守南江城的将军,只是可惜被小人暗算,出去打仗之后,就再也没能回来。后来他的叔伯,父兄也入了那战场,与敌人输赢各半。 只是后来南江城突然被破城了,他的父亲被杀了,叔伯也没了,唯一的母亲怀着他带着躲躲藏藏,直到后来生下了他,却因为身子骨不行,早早的没了。 唯有他拿着他母亲留下的信物,兜兜转转地跑到了京城,阴差阳错地见到了元和帝,留在了他的身边。 范殷看到戴金的一瞬间,就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这人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能保护他?元和帝这是认真的吗? 想到这里,他有些疑惑地问道:“戴金,你多大了?” 戴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与他第一次见面的十八皇子,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多大了? 他已经二十八了,就是因为年纪大,脸却长的比较嫩,被许多人误会他凭借关系爬上来的副统领位置,后来经过真正的切磋之后,才知道他的功夫真的很厉害,这才让人打消了疑虑。 而现在面对着一个五岁的孩子,这让他如何的回答? 范殷用帕子上的湿度,擦拭着脸上的困意,屋里的寂静让他拿着帕子的手微微的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手上的动作,一个没沉住气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把手里的帕子递给了叶宝。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戴金问道:“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戴金的面容看着也就十七八,但是听声音,完全没有任何少年的清脆,这让他猜测,这人绝对不是十七八这么简单的。 戴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范殷,有些咬牙切齿的道:“二十八。” 范殷闻言,刚刚喝进嘴里的漱口水,一个没忍住直接咽了下去,他握着嘴咳咳了一阵道:“二十八?你竟然有二十八岁?” 二十八岁,却有着十七八的面容,这让他情以何堪?为什么有些人涨的比较急,而有些人却好像被时间厚爱了一番,怎么都有一副稚嫩的面孔? 只是十八和二十八的差距,要是利用好了,他就是一个奇兵,想到这里,他微微的阖眼,对着戴金嘱咐道:“从今天开始,你的脸上必须带着一副面具。” 戴金有些不解,蹙眉看着范殷,却没有说任何的反驳的话,只是站起身来对着他拱手道:“是。” 只是心里却有些想不通,这十八皇子就是再厉害,现在也只是一个孩子,孩子能够厉害到让元和帝那般的夸奖他,大多数是想要他保护好他吧。 只是既然他答应了下来,那定然会保护好他的安全的。 范殷闻言,看着戴金的样子,走了两圈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他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小,想一出是一出。比如现在想到的让你戴面具,就是小孩子的把戏?” 戴金这个人,实在是太好懂了,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满意或者不满意,竟然都很容易发现。 戴金闻言,瞳孔微微一缩,然后否认道:“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心里却对范殷有了一丝的高估,十八皇子那么得元和帝的宠爱,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范殷闻言突然笑了起来,他看着戴金问道:“听你的声音,你年纪不小了,看你的脸,你才十七八的样子,要是等将来我去了北疆,别人都不知道你是谁,只知道你大概的年龄,你说你是不是会很有用呢?” 范殷眸子里的灵光一闪,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戴金现在已经二十八岁了,十年之后就是三十八岁,到时候他十五岁,他会尝试着收复南江城,完成元和帝的心愿,元和帝现在年纪不小了,等十年就是六十三,他没有那么多年可以等了。 而戴金出现的比较合适,让他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戴金完全可以凭借着长相的优势,给他搜集情报。 戴金闻言,猛然间抬首,看着范殷的样子,这会儿他从他的话里敏锐的觉察出他收复南江城的决心,就这么一点,就让他有些热血沸腾了。 想到这里,他收起了眼眸里的轻蔑和不屑,恭敬的对着范殷拱手道:“是。” 六皇子赵云乾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压不住,他有些看热闹的看着范殷道:“十八弟,你知道吗?父皇说要让你和我一起去军营,好好的磨练我们一下。开心吗?愉快吗?哈哈……”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今天一早得到消息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敢相信,只是等他多方打听了下来之后,就觉得十八果然在潮生阁倒霉了,并且庆幸自己溜去看了母后,而不是去看热闹。 果然谁和十八对上,谁倒霉,现在四哥更可怜,被发配到了南疆,没有传召不得回来,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范殷看着赵云乾有些贱兮兮的样子,瞬间觉得有些手痒,捏了捏手指看着他笑道:“真的吗?六哥?那我们在军营里可以相互照顾了,真好。” 赵云乾听着范殷暗含威胁的声音,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下来,瞬间觉得日子不好过了。 第31章 赵云乾看着眼前的十八, 嘴角微微的抽搐,半晌之后才有气无力的走到了范殷的跟前,绞尽脑汁的解释道:“我觉得既然父皇把咱们俩一起丢到了军营, 那么咱们是不是应该好好的合计一下呢?三哥在那边这么多年了,绝对有了自己的势力, 要是咱们俩贸然过去,绝对会被欺负的,到时候咱俩还能合起来, 共同对抗一下的不是?” 说到这里, 他见范殷不说话, 然后看着他有些急了:“那最少我能保护你啊?” 范殷没有想到把这话说的如此的清新脱俗, 嘴角微微的撇了撇之后, 似笑非笑的看着赵云乾。 赵云乾一对上了范殷似笑非笑的眸子,立马不淡定了,他有些急的对着范殷道:“那能不能看在我是你哥哥的份上, 你到时候不理我就行?” 联想到他之前坐下的种种, 他想要捶死自己,只是失去已经到了现在这一步, 只求十八不要对他落井下石就好, 把他当空气就行。 想到这里,他有些眼巴巴的看着范殷,满脸的可怜兮兮。 范殷看着赵云乾的样子,也不想真的为难他, 他们之间的账,在上次他用力打了他的屁股之后, 就扯平了。 赵云乾看着十分的跋扈, 但是很识时务, 还一个就是他通过原身的记忆知道,这六皇子从来都是嘴上的,抢皇后送的东西的,但是却从来没有对原身动过手,没有打过他。 这也是他对只打了他的屁股而没有伤他的人的原因。 想到这里,他轻咳了一声,绷着小脸,背着手故意道:“六哥我要是没有记错,就在刚刚,你说的话,可不是这样,而且你来找我也是为了看我笑话的吧?” 赵云乾这人,虽然是嫡子,但是却心机不大,心思也算是简单,看着完全不像是皇后的孩子一般,皇后的心机还是十分的深沉的,要不然哪里能想到让茹荷在敏贵妃身边潜伏那么长时间的计谋? 而六皇子却有些憨,经常被三皇子和四皇子利用,做一些针对他的事情。 现在他才揍了他几天,现在又不记仇的跑了过来。 赵云乾听了范殷的话,呼吸微微的一滞,他微微测垂首看着他的脸,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想到这里也干脆的来认错道 :“十八,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这次是昨天晚上听到四哥要去南疆,太子哥哥跟父皇说要带着你去军营,我以为父皇那么疼爱你,不会同意,没有想到他竟然同意了,而且还说让你和我一起走。我倒是一开心就忘记了,我只是来给你报喜的,绝对不是笑话你,真的。” 说罢静静的看着范殷,眸子里带着期盼,他只是一开心,就忘记十八上次揍他的事情了。 这会儿经过十八给他的提醒,让他本来因为幸灾乐祸而一夜没有睡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此刻他心里那个后悔啊,要是早点想到这里,他哪里能巴巴的跑来找虐?这一定是他昨天没有睡觉,脑子困成了浆糊,才会一时冲动来看十八的笑话。 想到这里,他微微叹息,满脸的无奈,表示对自己这样的性格彻底失望了。 范殷勾着嘴,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赵云乾表演,看看他最后能说到什么地步。 赵云乾看着范殷不说话,片刻之后才有些讪讪的道:“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看看你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不会找太子哥哥闹,或者让父皇收回成命。可是你的反应,让觉得我很菜,我和我母后想方设法的不去军营,而你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想着看来,这去军营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不好,完全可以磨练自己,只是我母后有些不放心,怕我死在哪里。” 说到这里,他有些垂头丧气,从小到大,他的母后对他时刻紧盯生怕他有什么意外发生,这也不许做,那也不许做,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更或者是有人谋害他。 这让他变得有些疑神疑鬼,怎么都经不起三哥和四哥的挑拨, 大皇子是太子,他不敢动他,三哥和四哥岁比他大了好几岁,他也不敢欺负他们,只有十八,既得父皇的宠爱,性格又好,还不怎么告状,他也就经常找他,欺负他。 但是他从来没有打过他的,这唯一的一次想要打人,结果反而被打了。 再被十八打了一顿之后,他才幡然醒悟,他的心里并不想要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是他的母后对那个位置耿耿于怀,也是她想要那个位置,而且就在今天,他的母妃因为查清楚了茹荷幕后的主子,证明伤害十八的人不是她,现在被解除了禁足。放了出来。 这一出来,他感觉他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让他觉得格外的烦躁。 范殷看着赵云乾的样子,知道这次他是真心实意的,这才对着他开口道道:“我的情况与你正好相反,我在宫里反而更加的危险,之前我那个炸窑的事情,让我母妃十分的担心,才和大哥商议,把我送到军营去,担心我那天不明不白的死在皇宫里。” 说罢,就转头不再理赵云乾,转身朝着一旁走去。 他不想让敏贵妃担心,也明白赵云端的想法,一个军营而已,有什么可怕的,比这皇宫里时刻遭受的暗杀,要好得多吧。 叶宝趁着这会儿的功夫,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早餐了,他看着桌子上的摆放好的东西,对着一旁的赵云乾问道:“你用膳了吗?” 赵云乾怔怔的看着范殷,半晌才有些结结巴巴的道:“没,没有。” 他们不是再说军营的事情吗?怎么变成了用膳? 好吧他也有些饿了,一大早的还没有吃饭,就跑了过来,这会儿肚子开始有些唱空城计了。 戴金在一旁站着,他静静的看着两人的样子,听着两人的对话,这会儿在心中总算是明白了元和帝的想法,一个孩子有着近乎妖异的智商,能够让本来讨厌他的人,改变他的想法。 六皇子的事情,他在咸安宫可是没少听说,而大部分都是叶宝找叶青抱怨,而叶青再次转告给元和帝的。 他从来没有见过十八皇子去找元和帝告他六哥的状,说他欺负他了。 叶宝能去给叶青告状,那是因为不想自己的主子受到欺负,叶青告诉元和帝那是本分,那十八皇子不言不语的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对十八皇子产生了一抹兴趣,想要看看十八皇子是不是真的配的上元和帝那般的喜爱。 范殷看着赵云乾傻愣愣的样子,有些扶额,他真的弄不懂,就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欺负原身的,还不找人告状的。 一顿饭吃的风平浪静,赵云乾吃饭的样子反而十分的斯文,就是很饿也没有狼吞虎咽,范殷看着他那标准的礼仪,有些撇了撇嘴,要是真的去了军营,就赵云乾这斯文的样子,恐怕是吃不上饭的。 转眼几天过去了,范殷都没有听到关于韵婉的任何消息,而明天他就要离开京城了,他想要去敏贵妃那里看看,能不能知道女主的去向,还有就是这整个事情都是宁妃做的吗?虽然书里的最后他没看,但是总感觉有些奇怪的地方。 书里的宁妃怎么就能那么和善的接纳了韵婉?又是如何的给她争取到了正妃的位置,而现在 事情却变得十分奇怪,女主被宁妃算计的死死的,而作为男主的四皇子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对,或许一开始就加入了其中,那是什么让男主在原书里,对女主至死不渝的?甚至排除重重磨难,也要和女主在一起的? 想到这里,他抬脚走出了偏殿,朝着主殿走去。 一进入主殿,屋里就凉飕飕的,主殿里摆放了两盆透明的冰块,冰块上一尘不染,看起来十分的诱人,他趁着敏贵妃不注意,悄悄的捏了一块,放在了手心里,犹豫了几下,也没能鼓起勇气放在了嘴里。 这东西拿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而且有可能是河水的面大,万一沾染了什么脏东西,被他吃进肚子里,到时候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他悄悄的把手里的冰块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甜甜的对着敏贵妃喊道:“母妃。” 敏贵妃听到范殷的声音,微微的抬首,看到他的动作,笑着摇首,这孩子真是记吃不记打啊,去年吃冰的事情都忘记了。 想到这里,她对着范殷招了招手,笑眯眯的问道:“十八怎么来了?” 这两天天气热,本身就没有胃口,加上十八要去军营,这让她更没有心思用膳,更不想去看望十八,担心自己一个没有控制住就反悔了,不想十八离开她的视线。只是没有想到十八这会儿竟然自己来看她了,这让她十分的高兴。 范殷闻言,三两步的走到了敏贵妃的跟前,拉着她的手道:“我想母妃了,就来看看母妃,我听叶宝说,母妃这两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这是怎么了?是天气太热吗?” 这两天已经进入的酷暑,他感觉自己也是没有什么食欲,只是敏贵妃这里有着冰块,怎么还能用不下膳呢? 不会是因为他即将要去军营,而担心他,担心的用不下膳吧?想到这里,他看着敏贵妃,抱着她的胳膊仰首呲牙笑道:“母妃是不舍得我吗?” 敏贵妃闻言,揉了一下范殷的脑袋笑而不语,这次的军营是十八上辈子所没有的,而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包括四皇子被发配到了南疆,宁妃被打入了冷宫,这样的事情都是在上辈子都没有的。 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的十八真的已经摆脱了上辈子的阴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 想到这里,她对着范殷微微的颔首,然后道:“十八真的是长大了,知道关心母妃了,母妃是不舍得十八去受苦,也担心十八。”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有些泛红。 范殷闻言,心里有些发酸,伸手扯着敏贵妃的胳膊绞尽脑汁的安慰她道:“母妃别担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更何况太子哥哥也会陪着我去的,所以你不用担心的。” 说到这里,他转身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干脆把手上的凳子举了起来,对着敏贵妃道:“母妃,你看,我力气很大的,谁欺负我,我就揍谁。”说着就把手上的凳子,朝着门口扔去。 元和帝收到消息,说边境的战争一触即发,这几天简直忙的焦头烂额。 又听到叶青说,敏贵妃因为十八皇子好几天没有用膳了,心中担心她的身子,在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后,抽时间来昭阳殿看看敏贵妃。 只是没有想到一进门,迎接他的就是一张凳子,要不是他躲闪的快,就砸在了身上。 他知道,敏贵妃再生气,也不可能扔东西,那只有十八,在表演他的神力,上次在偏殿的时候,他所看到的可是历历在目,要是这椅子砸在他的身上,绝对能让他疼上好几天的。 想到这里,他的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抬眸看去,就看到手还没有落下的范殷,正一脸讨好的看着敏贵妃。 他扬起嘴角勾起一抹冷凝的笑容,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对着范殷道:“十八,你过来。”我保证不揍你。 范殷突然听到了元和帝的声音,呼吸微微的一滞,身子僵硬的转身,看到元和帝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脸,再看看在他身边不远处少了一条腿的凳子,顿时感觉有些大事不妙。 第32章 范殷有些僵硬的看着元和帝, 悄悄的后退了两步,然后一个侧身,就躲在了敏贵妃的身后, 然后从躲在她的身后,伸着脑袋对元和帝干错利索的认错道:“父皇,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他嘴上虽然这么对元和帝解释, 但是看着元和帝那紧绷的脸, 心中还是不争气地剧烈跳动。 心中忍不住的想, 要不是为了安安敏贵妃的心, 他也不至于秀秀他的大力气啊, 要不是没有找到东西来丢,他更不至于把那凳子朝着门口丢啊。 叶青也是的,怎么没有禀告, 就直接让元和帝进来了呢? 想到这里, 他看着元和帝的样子,有些可怜巴巴地, 生怕元和帝一个没忍住, 上来揍他。 敏贵妃先是被范殷的举动给吓到了,要知道这椅子真的很重的,绝对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够举起来,并且扔那么远的。 等她回过神来, 就对上了元和帝的黑脸,在感觉到藏在时候的范殷, 对着元和帝福身行礼道:“给皇上请安。” 然后转头温柔的牵起了范殷的手, 朝着元和帝的跟前走去, 走到了他的跟前,把范殷推了到了元和帝的面前道:“皇上,十八惊扰了龙驾,是打是杀,您都随心意。” 范殷完全被敏贵妃给弄傻了,他不想挨揍的,真的,上次就被敏贵妃打了屁股,这次他绝对不想挨揍的。 想到这里,他看着敏贵妃喊道:“母妃。” 元和帝一把拉住了范殷的胳膊,往腿上一按,扬手就想要打下去。 敏贵妃见元和帝是真要打,赶紧地用手帕擦拭了一把眼睛,然后红着眼眶继续道:“只是十八明天就去军营了,这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呢,现在孩子才五岁,你难道想在他离开的时候,就留给他一个挨揍的印象?小孩子的记性可是很好的。” 虽然敏贵妃嘴上说让元和帝对范殷是打是杀全凭心意,但心里绝对不想让范殷挨揍。要不然就没有接下来的话了。 元和帝听了敏贵妃的话,扬起的手,微微的一顿,再看范殷红着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最终微微的叹息了一声,放下了手,蹙眉对着范殷道教育道:“你这个抬手就扔东西,证明自己力气大的毛病,从今天开始就给朕改掉,要是下次朕再抓住你这样,小心朕揍得你屁股开花。知道吗?” 这孩子十分地聪明,就是有些不知道东西的贵重,一套家具下来还是很贵的,这会儿这一套东西少了一把椅子,就不是成套的了。 范殷听了元和帝的话,对着他乖乖地点头保证道:“是,父皇,我错了。” 只是心中还是对敏贵妃比较佩服,这三言两语的话,就消除了他一顿揍,想到这里,他朝着旁边看去,有些惋惜的看着断了一条腿的椅子。 元和帝顺着范殷的视线看去,对着范殷道:“朕就是家大业大,也经不住你真的折腾,你自己算算,这一个月你毁了朕多少东西了,修了两次的窗户,换了两次的桌椅,还修了一次门,你母妃这里的东西都是成套的,你却给朕砸了一把椅子。” 敏贵妃身为贵妃,吃穿用度自然都是好的,这用的东西自然是不能缺胳膊少腿的,知道的是敏贵妃节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皇家穷得没有东西用了呢,再说了闻家或者太子妃带人来给敏贵妃请安,到时候免不了会心中疑惑,敏贵妃解释的话,多费口舌,不解释有可能被人误会。 想到这里,他对着一旁的叶青嘱咐道:“叶青,让内务府把敏贵妃的东西给换了,就把朕库房的那套纯红木的给送来。还有那对代表着吉祥如意的玉如意,一块儿送来。” 敏贵妃扫了一眼元和帝,知道他还有话没有说完,不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不止给她换了家具,还要赏赐给她玉如意。 范殷听到元和帝这么说,知道这一次算是逃过去了,然后伸手抱着敏贵妃的胳膊蹭了蹭道:“谢谢父皇,谢谢母妃。” 心中却有些庆幸的道:好悬啊,差点就挨揍了。 元和帝就看出了范殷的想法,微微的叹息,要不是这小子明天就去军营,他绝对不能饶了他的。 想到这里,他牵着敏贵妃的手微微的叹息道:“前两天,朕把皇后放了出来,关于十八的这件事,毕竟不是皇后做的,咱们也不能冤枉了皇后不是。” 他知道敏贵妃在知道皇后出来之后,心里定然是不舒服的,只是这件事确实和皇后没有关系,在那天之后他就让人解除了她的禁足,只是想想皇后做的那些事情,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敏贵妃。 毕竟敏贵妃身边的人是皇后安插的人手,这是不争的事实。就是皇后如何地辩解,也是无法改变的。 还有一个就是要是茹荷的计谋得逞,那他损失的可不是一个儿子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到时候会牵连到敏贵妃,太子,这件事他怎么想都觉得后怕 敏贵妃定然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想到这里,他拍了拍敏贵妃的手,缓缓的叹息继续道:“她是皇后,也是嫡子的母后。也是你的姐姐。” 元和帝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不管她现在是否真的把茹荷安插到了敏贵妃的身边,现在都有一个宁妃顶罪,并且韵婉也承认了茹荷与她的关系,而他也派人去审问了宁妃。 宁妃对自己坐下的时候供认不讳,这就说明皇后之前是被冤枉了。 在明知道皇后是被冤枉的情况下,他还是做不出把人继续关着的事情。唯一就是对不起敏贵妃。 敏贵妃听了元和帝的话,微微勾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她看着元和帝善解人意的道:“皇上,妾身知道你的难处,她除了是嫡子的母后,是您的皇后外,还是我的姐姐,她能解除禁足,对我,对皇上来说都是好事,妾身是不会责怪皇上的。” 敏贵妃也知道闻至这一段时间的动作,元和帝虽然压着不让皇后出来,但是在宁妃承认了这件事和他有关系的情况下,就没有办法在压着皇后禁足不让她出来了。 而现在她觉得宁妃之所以能那么痛快的承认这件事,八成有皇后的关系,要不然按照宁妃那聪明的程度,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承认了事情是她做的,人也是她安排的呢? 八成还是为了保全四皇子。 还有一个就是元和帝在她进宫之前,是没有任何的子嗣的,直到她有了身孕诞下了赵云端,慢慢的宫里的嫔妃才渐渐的有了消息。 而唯一没有消息的就是皇后。 现在她有些怀疑,当初宫里在她之前没有子嗣,八成也和她的皇后姐姐有关系,她不信元和帝,没有往这方面想。 只是年代久远,现在已经无从查起,便宜了她。 元和帝闻言,心中一阵地感动,他从敏贵妃来了之后,他对敏贵妃的感觉从来就没有变过,要不然也不会在皇后提出要把年仅五岁的长子立为太子这件事,他想也没有想就同意了。 当时还觉得皇后和敏贵妃都是出自闻家,谁的孩子作为太子都是无所谓的,现在看来,他还是觉得敏贵妃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敏贵妃看到元和帝脸上的神色,微微的垂眸温和地说道:“皇上也知道,明天十八就要去军营了,这一走不知道多少天,妾身心中实在是有些担忧,而且最近妾身身子也不好,所以妾身想在这昭阳殿里,抄写佛经为十八,为皇上,为咱们大齐祈福,还望皇上能够答应妾身这个微不足道的要求。” 敏贵妃现在是真的不想去见皇后,也不想与皇后虚与委蛇,但是皇后不用禁足的话,她每日里就要去给她请安的,看她的脸色,与其这样,不如称病不出门呢。 元和帝听了敏贵妃的话,微微的颔首同意道:“只是辛苦了你。” 他知道敏贵妃的想法,不想去就不去吧,反正就一个请安而已。 说到这个,他又想到了韵婉,那个伤了十八,被抓紧去的女人。 元和帝转头对着范殷道:“十八,这两天韵婉都招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宁妃,宁妃给她说的是你害死的茹荷,并没有说茹荷是自杀,也没有说茹荷给你下毒的事情,这才让她恼恨你的,想要杀了你为她姑姑报仇。” 就是韵婉真的是被骗了那也是她傻,听信片面之词,要是他聪明点的话,哪里能被人骗成了这样?还让十八受了伤。 范殷闻言,有些惋惜,看书里那么感情身后,经历磨难的两个人,现在还没有怎么开始,就被打败了。 想到这里,他对着元和帝问道:“那父皇还是把她发配到北疆吗?北疆可是苦寒之地,这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受得了吗?” 要是能把韵婉发配到南疆,让他去和赵云熙相爱相杀就好了,可惜元和帝好像更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一开始就下定了决心把男女主两人分开。 元和帝看着范殷的样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小子少给朕打什么鬼主意,韵婉和你四哥是不可能的,韵婉只会恨你四哥,让他们去一个地方,到时候朕可能就失去这个儿子了。你懂吗?” 哪怕老四是再不争气,那也是他的儿子,他可以眼不见为净,但是却不想他死。 范殷听了元和帝的话,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我懂,我懂,我都懂。” 元和帝看着范殷的样子,微微阖眼,实在没有忍住,抬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头上,就差爆粗口的骂他:你懂个屁。 只是本来有些沉重的气氛,因为范殷的话,瞬间变得有些轻松。 元和帝看着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的敏贵妃,还有正在搞怪的十八,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温暖。 家人也就是这样吧? 第33章 第二天清晨, 天还有些黑蒙蒙的。 叶宝迷迷糊糊地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起身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推门进来的赵云端。 他微微一怔, 赶紧的对着赵云端行礼大声道:“给太子殿下请安。” 昨天晚上临睡的时候,他家主子还嘱咐他一定要早点叫他的。 只是现在才刚刚卯时, 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想到这里,他抬眸朝着在床上睡的香甜的范殷,有些无奈, 他刚刚做的一切算是白做了。 他家主子根本没有想要醒来的意思。 赵云端把叶宝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也没有开口责怪。 只是三两步的走到了床前, 看着睡的正香的范殷, 忍不住摇头苦笑。 这孩子真是个心大的, 能吃能睡,还没有什么心思。要是别人,恐怕早就睡不着了。比如小六。 想到这里, 他抬手捏了一把范殷脸上的软肉, 圆乎乎的手感出奇的不错。 范殷因为脸上的不舒服,抬手扬了扬, 好像在撵蚊子一般, 等脸上的不舒服消失之后,很快又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赵云端看着范殷的样子,差点没有笑出来,这孩子当他是蚊子撵了吧?想到这里, 他有些无奈的伸手晃了晃他的肩膀温声道:“十八,该起了。” 现在刚刚卯时一刻, 对十八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 实在是有些太早了。 只是等来年去了学堂, 到时候起得可是比这还要早的。这就由不得十八再睡懒觉了。 想到这里,他看着范殷微微张开的嘴,瞬间就起了坏心思。 脸上的笑容不变,眸子里的光芒变得更加的明亮,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朝着范殷的鼻子袭去。 范殷觉得自己的一下子无法呼吸,那窒息的痛苦,让他仿佛回到溺水的那一刻。他猛然间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 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惊恐。 赵云端看着范殷那眼眸里还未曾消散的恐惧,瞬间觉得有些心疼,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过分了,想到这里,他声音愈发的温柔道:“十八,时候不早了,该起床了。” 范殷听着身边的人,那温柔的声音,瞬间回神,眼眸微微地聚焦落在了眼前的人身上,吓得一个激灵,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抬手揉了一下眼睛,对着一旁的叶宝道:“叶宝,我怎么睡觉睡糊涂了?好像看到哥哥了?” 赵云端闻言,噗呲一声笑了起来,伸手接过叶宝准备好的帕子,帮他擦脸。 脸上的湿润,让范殷生生打了一个激灵,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就是赵云端,想到这里,他有些结结巴巴的道:“哥……哥哥,你怎么来了?” 难道是他起的迟了?才会让太子亲自跑来一趟。不会吧这就迟到了。 他想着,悄悄地转头扫向了窗外,却发现天还未亮。提着的心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看着赵云端问道:“哥哥,怎么这么早啊?” 昨天虽然说还是一大早,只是他没有想到是这么的早。 这么黑的天,说半夜也有人信啊,怎么就要起来去军营啊。 赵云端看着范殷的清醒过来的脸,对着他解释道:“现在已经卯时了,要是去的再迟点的话,可能就没有办法在在白天赶到了,在外面过夜是不安全的,所以要早点出发才行。” 说着伸手揉了一下范殷毛茸茸的小脑袋。 范殷听了之后,微微的点头,手脚麻利的穿着衣服,等最后一件佩饰带好之后,他牵着他的手,打着哈欠一步三摇的往外走去。 走到宫门口,就看到同样哈欠连天,揉着眼睛的赵云乾。只是除了赵云乾之外,还有被放出来的皇后娘娘。 从宁妃供出一切之后,皇后就被解除了禁足,这会儿赵云乾要去北营,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早早的起来,把他送到门口。 她看到赵云端的一瞬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先对着赵云端道:“端儿,这次乾儿就拜托你了,要是乾儿犯什么错,你身为哥哥多担待一点。” 不说在他犯了错的时候,能够帮他一下,只要别落井下石就可以。要不然军营那种地方,乾儿可能就回不来了。 赵云端拉着范殷的手,对着皇后拱手正色道:“见过皇后娘娘。” 范殷听了赵云端的话,也对着皇后拱手道:“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看着两人的动作,见赵云端并没有应下她的话,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一想到从今天之后,赵云乾就在他手下讨生活,这才生生的压下了心头升起来的怒气,和善的对两人道:“快起来吧,都是自己家人,何必多礼呢。” 这会儿皇后有些无法,只能打亲情牌,山高皇帝远,军营的那帮人都是谁的拳头硬听谁的糟汉子,万一他的小六不小心得罪了谁,她都有些鞭长莫及,而他们闻家的所在的地方,又和这个北营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连人都安排不进去。 大齐分为四个军营,分别是东南西北,分别是骑兵营,火器营,强弩营和步兵营。 而范殷他们这次所要去的就是北营,是步兵营,在大齐其他三个营的人,都是从步兵营里面出来的,每一批的人和下批的人都是见不着面的,就是见到,也只是为了争夺北营的战旗的绘制权,而相互戒备中。 也只有北营是最为混乱的一个营地,人多却势力简单,小兵的时候,在底层摸滚打爬接触不到权利,努力提升了以后,却又被分到其他三营,远离了步兵营。 京城里的各个势力都对着其他三营出手,对步兵营简直是看不上的存在。 这也是皇后拉下脸来和赵云端说话的原因,闻至在步兵营没有话语权,对六皇子完全帮不上忙。 赵云端脸上的表情不变,他知道皇后的意思,对着她拱手道:“皇后娘娘安心,步兵营以实力为准,到了那里,小六的一切全凭借自己的本事。” 他直接告诉皇后,他不会专门找小六的麻烦,但是也不会管小六的。 赵云乾也是不傻,茹荷的事情人尽皆知,就是她真的是皇后的人,但是安插在敏贵妃身边的却是皇后,想到这里他直接对着皇后微微的躬身道:“母后,你快回去吧,我会努力照顾好我自己的,更何况有十八在呢。” 他觉得有十八在,他多少不会被欺负的,十八那么心软的性格,要是真的打起来,他怎么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挨打的。 皇后听了他的话,微微地垂眸扫了一眼范殷,突然觉得赵云乾的话是对的,十八比她的乾儿还小呢,要受欺负的话,还是十八先来才对。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不那么的担心了,还是对着赵云乾有些担忧的道:“缺什么东西,就给母后捎信来,母后让人给你送去,吃穿用度什么的也别亏了自己。” 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起来。 赵云乾看不得皇后哭,在她眼泪还没有落下来之前,对着她躬身道:“知道了母后,儿子记得了。” 说完就朝着马车走去。要不然天亮了也走不了。 赵云端和范殷微微的拱手,行礼,就跟了上去。 赵云端专门安排了一辆大马车,足足可以躺下他们三人的位置,而现在他一拉开马车的门帘,就觉得有些冒火,马车上被吃的穿的,用的,书籍和玩耍的东西,给塞满了。 整个马车满满当当的,只能容得下三人勉强的坐下。 范殷则是对赵云乾的这些东西十分的感兴趣,他随手拿了一个鲁班锁,对着赵云乾问道:“这个怎么玩的?” 这个东西他只在电视里见过,从来没有见过真的,而这次,赵云乾竟然有这样的东西,做工还如此的精细。这就让他有些意外了,他记得在什么地方听说过,皇家的孩子都不会玩物丧志。 鲁班锁难道不是那个物吗? 赵云乾闻言,一下子来了精神,他勾着嘴对范殷道:“这东西叫鲁班锁,是闻至舅舅送给我的,我已经玩了两年了,但是还是没能把他完全的研究透彻。” 说着他给范殷演示,这鲁班锁是怎么玩的。 范殷也是好奇,拿着那鲁班锁一通乱拆,片刻之后又恢复原状,慢慢的范殷不再满足于只恢复一个形状了,他开始给鲁班锁找其他组合方式,很快,在赵云乾震惊的眸光下,看着他变换着的形状,那都是他两年才研究出来的东西啊,怎么到了十八的手里,就变得如此的轻松? 还是说十八真的是神童? 赵云端小时候也玩过这个东西,但是看着范殷手指翻飞的动作,心中也是诧异,只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赵云乾看着范殷手上变幻莫测的鲁班锁忍不住的问:“十八,你是怎么做到的?” 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东西给弄成了这样,鲁班锁真的很难的啊。 范殷闻言,有些疑惑的看着赵云乾反问道:“这很难吗?”说着手指翻飞,又把鲁班锁给变换了另一种组合状态。 赵云乾看着范殷手里的鲁班锁,瞬间觉得不香了。 这一路范殷也不觉得寂寞,手上的东西,仿佛怎么玩都能继续玩下去似的,半途的时候在路上用了一些点心,就继续赶路,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北营的门口。 赵云端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对着马车上的两人道:“到了,下来吧。” 夕阳西下,木头组成的房子,看起来让人十分的简单,但是门口站着的士兵,却带着异常的肃穆。 赵云晨看到赵云端的马车,直接带着人跑了出来,他对着他拱手,毕恭毕敬的道:“太子殿下,您来了。” 要是有可能,赵云晨一点也不想对赵云端如此的恭敬,只是在这北营里,赵云端最大,说话也最管用,还有一个就是他希望赵云端忘记,他之前被罚的事情,这样他就不用挨揍了。 而他身后的士兵,显然也是和他想的差不多,对着赵云端拱手齐声喊道:“给太子殿下请安。” 范殷给他们的声音吓得一跳,无声的看着赵云端,问他赵云晨这是发什么疯。 赵云端看着赵云晨的做派,清俊的脸,慢慢的冷了下来,这一路上被赵云乾的那些东西就气个够呛,这会儿又被赵云晨给气到了。 想到这里,他盯着赵云晨的脸,嘴角微微的上扬,冷酷的道:“所有人十军棍,赵云晨二十。” 赵云晨完全没有想到,赵云端竟然直接让人领了罚,他只是想好好地表现一下的,怎么就让变成了挨揍呢?他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直接提醒赵云端,他之前犯的错误了。 第34章 范殷看着站在他跟前苦着脸的半大少年们, 尤其是三皇子赵云晨脸上的愁容更盛时,一个没有忍住就笑了起来。 赵云晨听到笑声,就抬眸朝着他看去, 十八竟然跟着他大哥来了军营?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要开口问问, 十八怎么跟着来了军营,还是北营这样的地方。 赵云端显然是看出了三皇子赵云晨的想法,微微蹙眉, 有些清冷的声音命令道:“都回去操练, 老三留下。” 有这功夫来迎接, 还不如多操练一下, 到时候还能在战场上多一些保命的机会。 跟着赵云晨来的人, 跟不讲义气的瞬间就跑了个精光。 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等候着赵云端的发落, 在这一刻, 他更加后悔他刚刚做的蠢事。 要是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谁还来迎接你啊。 赵云端可不管赵云晨怎么想的, 牵着范殷的手直接往前走去。 三皇子赵云晨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跟在赵云端的身后, 时不时的看一眼范殷,心中有些纳闷,十八小子怎么跟着来了。 不会是有神是吧?说不定是被惩罚的?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趁着赵云端没有注意,悄悄的退后了两步, 走到了六皇子赵云乾的身边, 压低了声音问道:“十八, 怎么和你一起来了这里?这军营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处处充满了危险,你来就来了,怎么还让大哥把他给带来了?” 嘴上说着关心十八,心里却带着幸灾乐祸。十八绝对是做错了事情,才被罚过来的,要不然怎么会来这里。 只是走了没两步,他又反应过来,十八才五岁,就是真的做错了事情,也不可能是让他跟着来军营的,这会儿怎么就来了军营呢? 对这个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明亮的眸子,不断的看着三人的脸色,想从中间看出什么端倪。 赵云乾听了之后,只是微微摇首,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在门口等着的时候,十八跟着大哥一起来的。” 范殷听了两人的对话,转头扫了他一眼然后对赵云晨笑嘻嘻的道:“三哥与其在这里操心我的事情,不如想想挨揍之后怎么护理,我听说二十军棍下去,轻则皮开肉绽,重则伤筋动骨。” 说到这里,他笑眯眯的继续道:“关键是听说,特别疼,三哥还是照顾好自己比较好。” 他来这里的目的十分简单,就是为了躲避在皇宫里的阴谋,而三皇子却想要打听他来军营的目的,这能给他说嘛? 再说了三皇子之前可是和四皇子一块儿欺负过他的。 更何况这会儿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三皇子对太子的害怕。 三皇子赵云晨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片刻之后又乐呵呵的道:“十八,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也是关心你罢了,你要是这么说,我以后可不管你了。” 不是他不想对十八发火,而且不敢当着太子的面对十八发火,在这北营里,赵云端可是有绝对的话语权,他之前在皇宫的时候,因为十八得罪了他,只要他还想在这北营里待下去,那就要顾及太子的情绪。 赵云端也知道三皇子的想法,抬眸扫了他一眼直接撵他走道:“你去带着小六安排一下住处,我带着十八去我的帐篷。” 北营里的兵,随时都会被派出去或者带走,所以在这里并没有建造房子,而且统一的帐篷。 只是这帐篷也有大小之分,比如赵云端住的帐篷,就是整个北营里最好的帐篷。 而那些刚刚进入北营的人,则是十几个人一个帐篷,还是通铺。 就是太子与三皇子都是从通铺一步步的走出来的。 六皇子赵云乾,完全没有想过十八能这么的说,而且他三哥竟然还不生气?这就奇了怪了。 他三哥绝对不是那种脾气很好的人,但是他感觉,他对十八却格外的忍让。 想到这里,他还是忍住了到嘴边上的话。 他有种感觉,要是他问出来,他三哥绝对会恼羞成怒的揍他。 而这里是军营,奉行的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话语权。 三皇子有些忿忿不平,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六皇子,然后转头就走,走了两步停下脚步对着赵云乾吼道:“还不走?!” 赵云乾听了之后,赶紧的对着范殷道:“十八,我走了,记得想我。” 最好天天记得他,这样的话就可以在他需要他的时候,救他一下。 他有种感觉,这次他在北营里的生活绝对不会好过的。 三皇子看着赵云乾的动作,黝黑的眸子,变得有些冰冷,想也没有想就带着赵云乾朝着大通铺的方向走去。 嘴角还挂上了一抹恶劣的笑容。 范殷看着六皇子作怪的样子,瘪了瘪嘴,然后对着赵云端有些疑惑的问道:“哥哥,为什么三哥不生气?” 要是按照正常的话,他这样的怼赵云晨,他绝对会生气发火了,可是今天竟然反常的没有说任何的话,反而笑眯眯的如邻家大哥一样,对他十分的温柔。 赵云端看着三皇子带着六皇子去的方向,嘴角微微的上扬,谁说他没有生气来着?只是不敢针对你罢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含笑的伸手揉了一下范殷柔软的头发,心情愉悦道:“你三哥这是欠揍,多揍几次就好了,你乖乖的,别想那么多,等这两天过去,我带着你去认识一下人。” 对别人来说,这北营没有什么价值,但是对他来说却是价值连城。 将来他想要收复南江城的话,还是需要北营的支持。 北营是几个军营的基础,因为注定要分散,所以各家势力都懒得挖北营的人。这也导致从北营出来的人,对北营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上辈子他发现了这个问题之后,就想着如何的利用这个优势,可惜还没有等真正的开始,他就被关了起来。 这辈子他一来到北营,利用率这一优势,慢慢的成为了北营里最具有话语权的一个。 而其他几个北营的将军,则是对他唯命是从,而老三则是不舍得放弃他这几年在北营里经营的一切。 当着他的面,自然就对十八的都忍了下来。 范殷听了,乖巧的点了点头,两人朝着帐篷走去。 一走到帐篷里,范殷看着整个帐篷里简单的陈设,还有一张未来的及画完的地形图,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哥哥,这个是什么?” 这个地形图,他有些熟悉,之前一时半会的没有想到在哪里见过。 赵云端闻言,伸手摸了摸地形图上还没有完全修复的山川脉络,对着范殷笑了笑道:“这个是南江城周围大概的地形图,我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收复了它。让它回归到咱们大齐的怀抱。” 有生之年虽然还是十分的久远,但是他有这个信心,一定能够完成他父皇的愿望。 范殷此刻心里有些澎拜,他没有想到赵云端的梦想,竟然是和元和帝一样的想法。 他虽然看了书,但是书里一点也没有写关于写失去的城池的问题,大部分都是一些情情爱爱的细节描述。 关于其他的问题,倒是没有解释的特别清楚。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蹙眉,想要在他没有完全看完的书里的剧情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赵云端看着陷入沉思的范殷,抿嘴露出一个笑容,抬手揉了一下范殷的小脑袋,安慰道:“行了,你现在还小,不用想那么多,等将来长大了,再帮助哥哥想这个问题吧。” 等将来整个北营的人都是他的,十八就可以帮他收复失地。 想到这里,他心情更好了,只是看到范殷那小小的个子,心头的兴奋才慢慢的消失了不少。 范殷闻言对着赵云端乖巧的点头。 赵云端坐在了案桌跟前,对着范殷嘱咐道:“你自己先玩,我把这段时间没有处理完的东西给处理了。” 范殷闻言点了点头,愉快的答应到:“好的哥哥。” 说完就垂首研究起他手里的鲁班锁。 转眼就是几天过去了,范殷在军营了无所事事,每日里就窝在帐篷里,研究鲁班锁。 他倒是有些纳闷,这六皇子已经来了这么多天了,难道事情就过的这么舒坦,竟然一次也没有过来。! 只是想谁,谁就来了。 六皇子满脸脏兮兮的跑了进来,一进门,看到范殷就大哭了起来。 他在宫里那是养尊处优的生活,到了这里,他有些不能适应,尤其是吃饭的时候你需要抢,操练的时候你需要能挨揍。 范殷不明白六皇子为的什么,就小声的安慰他道:“六哥,快别哭了,你这才来几天,你看三哥不是混的风生水起吗?前两天被打了二十军棍,这不又生龙活虎的天天往这边跑了。” 三皇子被打了二十军棍之后,竟然还生龙活虎的跑到这里来打探消息。 那知六皇子闻言,哭的更厉害了,他抽抽噎噎的道:“十八,我饿,呜呜…我捞不着吃饭。” 第35章 范殷听着六皇子赵云乾的话, 心中有些疑惑,这捞不着吃是他理解的那样吗?没办法吃东西?只是这北营里绝对不可能缺了他这一口吃的。 这六皇子为什么这样说,竟然还哭了。 想到这里, 他拿起水盆边上的帕子清洗了一下,走到了他的身边, 擦了一把他因为哭的厉害而脏兮兮的脸。耐心的安慰道:“快别哭了,你都这么大人了,在我面前也好意思哭?这北营的饭都是管饱的, 怎么可能让你捞不着吃呢?” 北营里的人, 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出身, 好多人都是因为家里没钱, 才不得已进了北营, 最少北营有地方住,还管饱,做主要的是每月还有半两银子可拿, 就是将来真的上了战场,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六皇子接过范殷手上的帕子,擦了一把脸, 有些委屈的抽噎道:“他们吃饭都是抢的, 我吃的有些细嚼慢咽,每次都是没等我吃几口呢,他们就把桌子上的东西,洗劫一空了。” 说到这里, 他的眼眶又红了起来,眼泪顺着脸颊不断的落下来, 砸在了地上, 他抽噎着委屈道:“我从来到这里, 就没有吃过一次的饱饭,甚至好几次去吃的时候,他们都吃完了,看着那些比脸还干净的盘子,我……我只能饿肚子……呜呜……” 说着这,赵云乾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他从小没有受到这样的委屈,更没有饿肚子过,这会儿所有的事情,他都经历了一遍,让他心中难受的想要发泄,但是在北营里,更多的人是想要看他的笑话,唯有十八这里,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范殷听着赵云乾的话,抬手扶额,要不是他哭的实在委屈,他真的会不厚道的笑出声来。只是赵云乾哭的和一个孩子一样,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再笑他,绝对会恼羞成怒的。 想到这里,他轻咳了一声,掩饰住自己心头的笑意,对着六皇子一本正经的开解道:“六哥,别哭,我先给你弄点东西吃,好不好?你看这几天没有见到你,你都清减了不少,这会儿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到时候咱们才有力气去继续参加训练和抢饭菜?” 他虽然不明白六皇子所说的抢饭菜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但是却明白,此刻赵云乾绝对是真的收到委屈了,或许他也想过离开这里,只是这是元和帝的命令,他就是真的离开这里,也是无处可去,皇宫是不可能回去的,军营现在又吃不饱,这样就造成了赵云乾现在这副委屈的样子,仿佛被世界抛弃了一般。 赵云乾闻言,一下子眼睛都亮了,他看着范殷,使劲的点头,眸子里带着渴望。用手揉着有些咕咕叫的肚子。 范殷嘱咐人去给赵云乾拿了一些点心,和茶水放在了他的跟前。 这会儿不是吃饭的时候,东西也没有了,与其是那些残羹剩饭,不如吃点点心喝点茶,来的好呢。 赵云乾也没有跟范殷客气,他直接用手拿起了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吃的狼吞虎咽。 就现在赵云乾吃饭的样子,和之前是完全不一样的,之前那是斯斯文文的,带着皇子的贵气,这会儿却是那种为了三斗米折腰的人,没有什么区别。在这一刻,范殷觉得,赵云乾这孩子有些招人疼,而且有些可怜。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叹息,然后到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对着他温声道:“慢慢吃,还有呢,管饱。” 范殷的心里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赵云乾是那个被人排斥的人?要是按照他说的那样的话,现在 想到这里,他对着赵云乾吃的香甜的六皇子问道:“六哥,这段时间可有见过三哥?” 按道理来说,六皇子是三皇子亲自带去安排的,就是那些人不认识赵云乾,那也该认识赵云晨的才是,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 赵云乾闻言,吃着点心的手微微的一顿,脸上的表情有些难过的道:“我去找过三哥,问他要是遇到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三哥说他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 赵云晨来北营的时候,赵云乾才两岁,对这个事情他是完全不知道的,但是后来听说一些流言,说那个时候年仅十岁的赵云晨之所以从京城来到了北营,就是他的母后算计的,要是这样的话,他三哥让人欺负他的事情,也就说得过去了。 想到这里,他垂首看着手上的点心道:“三哥不帮我情有可原,当初他能来北营,就是拜我母后所赐,他不落井下石已经不错了。” 说到这里,他把手上的点心,放在了桌子上,站起身来对着范殷道:“我下午还有训练,先走了。”说罢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就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当初在宫里,他对十八也是没少欺负的,这会儿怎么还好意思跑来求他呢? 范殷不知道赵云乾怎么了,但是前后事情联系了一下,恍然明白,赵云乾这是想到他曾经欺负了他的事情吧?要不然哪里可能吃着点心就跑了呢。 想到这里,他看着桌子上的点心,笑着微微的摇首。 赵云端在帐篷的门口,就遇到了往外冲的赵云乾,看着他跑出去的背影,微微的蹙眉,然后撩起帘子走了进去,对着范殷问道:“小六这是怎么了?看着眼睛都红了?你欺负他了?” 这几天他有些忙,没有顾得上范殷这里,每天都是让他吃吃喝喝的,等他忙完这一阵,再把那几个将军介绍给他,让他拜人为师,到时候让十八成为北营的管理者,他相信十八能够做的很好。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范殷看着赵云端的样子,有些不解的问道:“哥哥,三哥和六哥是不是又过节啊?” 赵云乾之所以能够遭受到现在的待遇,他总感觉和三皇子赵云晨有着莫大的关系,可是这话他又不知道从那个地方存在着联系。 赵云端闻言,有些诧异,然后对着范殷问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十八对小六绝对不可能想现在这样关心, 两人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的,他在小六来北营之前,就做好了打算,不管不问,一切靠他自己,那刚刚进入北营的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这对小六对他来说都好。 范殷闻言,看着桌子上的空盘子,有些无奈的道:“六哥刚刚来了,而且还在我面前哭了一场?你要知道我上次揍他揍的那么狠,他可是没有哭一声的,而这次竟然因为吃不上饭,哭的和一个孩子一样,只是这北营什么时候穷成这样了?吃饭抢不到就要饿肚子?” 范殷接下来的话虽然没有说,但是赵云端却是明白他的意思,赵云乾在这北营里饿肚子,吃不上饭,这才跑到了他这里来蹭吃蹭喝,想要让自己能够有一天能抢过他们。 只是北营的人,吃饭虽然快,但是绝对没有说吃不饱这一说,那就只能是老三在背后使坏了,想到这里,他冷着脸对着范殷道:“别想了,你六哥的事情交给我,我会处理,你在这边尽量不要节外生枝,你要是再大一点的话,就能参加北营的比武大赛了,可惜啊,你还是太小了。” 说罢看着范殷有些遗憾的微微摇首。依譁 北营的比武大赛,每五年举行一次,要是范殷能够十岁,这次他都可以参加,可惜的是他现在才五岁。 范殷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微的一滞,然后有些兴奋的拉着赵云端的胳膊问道:“什么比武大赛?我怎么不知道?” 他都来了这里几天了,从未听说过,比武大赛的事情,这会儿赵云端突然提起,那就是这段时间即将举行的了。 赵云端听了之后,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道:“这北营的比武大赛已经持续了好多年,只不过都是小比,而这次却是大比,其他四个营的人,也会派人参加的,只不过虽然说是北营的比武大赛,但是北营从来没有赢过罢了。” 只可惜十八太小了不能参加罢了,要不然的话,十八绝对能让北营扬眉吐气的。 范殷闻言,有些蔫蔫的点头,他就说这几天赵云端怎么就这么的安静,原来忙这事情呢,要是早知道有这么好玩的事情,他也可以尝试着报名不是? 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我先出去看看六哥,我这心里总是不放心的,六哥的事情和你说的这个大赛有点脱不开的关系。” 赵云乾的事情本来是没人知道的,要是正常的话,他被欺负绝对不会说的,但是这会儿却找他来开口求救。 赵云端闻言,对着范殷微微的点头,对着他开口道:“走吧,咱们一起去,我也想看看你六哥到底怎么这么笨,连这样的人都压不住。” 六皇子在宫里可不是这样的,但是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需要具体的去看看,而且怎么看这三人都不像是他猜想的那样,是老三故意派人报复小六的。 就小六能吃他之前吃的苦,他开心都来不及,怎么还会让他抓住谋害小六的证据,让他把小六送走,这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两人有些缄默的一路往北,很快就来到了赵云乾所在了北营第三大队的第十八小队。 隔着房门,就听到里面又人阴阳怪气的嘲讽道:“没有想到六皇子是如此的没有骨气,在咱们这十八小队吃不上饭,竟然跑到了十八皇子那么讨吃的。” 赵云乾脸色气的有些涨红,他刚刚来的第一天,就和这个李四对上了,不管是用饭,还是平日训练,他都会给他找不痛快,这次又因为去了十八哪里,吃了点心,这又对着他冷嘲热讽。 要不是临来之前,他的母后千叮嘱万嘱咐的告诉他,刚刚进入北营的时候,千万不要生事,他不知道他的三哥会不会对他落井下石,毕竟当初他母后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 就是他跑去了找十八要吃的,但是心里还是愧疚,当初他也是没少欺负十八的。 范殷听了这人的话,轻轻的放开了赵云端的手,有些生气的抬脚就迈了进去,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黑着脸质问道:“他有没有骨气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饿你个十天八天的,你说不定还不如我六哥一样呢。” 赵云乾没有想到,十八会追过来,一时间红着眼眶,满脸感动的看着他。 第36章 赵云端落后了范殷两步, 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这三个半大的孩子。 这三个人他有过一面之缘,这三人是同一个村里的,因为穷的吃不上饭, 才来到了北营,在刚刚进来的时候, 身体素质都不是太好,比较瘦弱,一度面临着被淘汰的命运, 只是他们每次都堪堪的熬了过去。 只是没有想到半年没见, 竟然变化这么大, 李尔, 李三, 和李四,三人竟然变得有些五大三粗,人胖了一圈不说, 也高了那么多。 李尔的眸光越过范殷, 看向了赵云端,他看面色平静的对着人拱手行礼道:“给太子殿下请安。” 赵云端闻言, 微微的颔首道:“小六做错了什么?让诸位这样着急的给他立规矩?” 他的嘴角带着一抹笑容, 眸子里却带着冰冷,要是真的小六做错事情也就算了,要是只是单纯的打压的话,那就让他们知道这北营的规矩。 李尔看着赵云端的笑容, 心头微微的一颤,他们开始也不想这么做的, 只是六皇子做事情总是慢吞吞的, 吃饭慢, 训练慢,还拉低整体的训练水平,这让他本身照顾着同村的李三和李四,两人已经很吃力了,这会儿多了一个六皇子,变得更加吃力,眼看着就要到了开始排名的时候,他有些着急,这才默许了李三和李四的做法。 只是这会儿听到了太子和十八皇子的问话,他有些心虚,还是护着李三和李四道:“太子殿下,李三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六皇子年幼,吃饭动作有比较慢,你也知道北营里的规矩,我们只是想让他加快一点速度,不要影响大家的荣誉。” 赵云端闻言,微微的蹙眉,看着眼前的三人,李尔说的话,也是正常,毕竟李尔还算是可造之材,但是他的两个同乡就不行了,要不是他们俩拉后腿,李尔的成绩绝对更好。 现在又加了小六,这或许就造成了李尔的吃力,从而没有在李三和李四欺负小六的时候出手维护。 范殷显然也想到了是怎么回事,伸手拉了一把红着眼睛的六皇子赵云乾,有些蹙眉问道:“团队的荣誉是集体的,据我所知你们这个队伍里,除了我六哥之外,还有两个比我六哥的身体素质还要差,为什么单单针对我六哥呢?” 这一个队伍里面有两个比赵云乾还要弱小的人,但是却针对赵云乾一个人,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尤其是不让吃饭,就有些离谱了。 李尔微微的蹙眉,看着眼前的十八皇子,他小小的个子,脸上带着肉乎乎婴儿肥,嘴角紧紧的抿起,看着他们的眸光带着冷然,要说针对六皇子,那倒是也没有,只是在一个小队伍里的饭菜,故意吃的多,给六皇子的留下的都是残羹剩饭,六皇子来的时间短,训练速度比较慢,也就造成了他每次回来,看到剩下的那些东西,不再吃罢了。 还一个就是,剩下的东西,确实是不够一个正在长身子,又每天大量训练的人吃的。 想打这里,他的眸光微微闪烁,然后看着范殷道:“十八皇子所言差异,我们并没有针对六皇子的事情,只是六皇子每次回来的比较迟,大家一天到晚的训练,已经很累,很饿了,不可能再等待着六皇子回来用饭。而我们用过的残羹剩饭,六皇子也不屑于吃罢了,这怎么就变成了我们故意针对他了呢?” 他嘴上说的十分的平静,但是心里却不断的暗骂,这李三和李四两个人,简直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故意把饭弄的脏兮兮的,就是算准了六皇子养尊处优的不可能吃他们这些剩下的残羹剩饭。 只是六皇子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在饿了两天之后,再看到李三和李四两个人弄的脏兮兮的饭菜,已经能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了。 只是在这之后,李三和李四又生出了其他的法子,直接不给六皇子留饭菜了。这才放六皇子有些受不住的直接跑去找了三皇子,后来又找了十八皇子。 他虽然不想得罪六皇子,但是也不想想要伺候祖宗一样伺候他,他可是听说过,当年三皇子刚刚入北营的时候,受到的苦,比这还要多的。 范殷闻言,微微的蹙眉,此刻李尔的话,让他还是有些相信的。 赵云乾一个堂堂的嫡子,要是吃那些残羹剩饭的话,绝对是吃不下去的,只是看赵云乾的样子,也不像是李尔说的那个样子,要是真的这么多天水米不进,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赵云乾听了李尔的话之后,一下子怒了,他三两步的走到了他的面前,指着他道:“你们就是故意的,头两天我是吃不下去,后来回来直接吃了,但是他们嫌我吃东西了,故意打翻那个饭碗,不让我吃,尤其是那个李四最可恶,当着我的面,把剩下的东西都给扔了也不让我吃。” 说到这里,他眼眶泛红道:“还说当年我三哥受到的待遇比这个更加的难,让我一度怀疑他们是不是我三哥派来,故意折磨我的。” 赵云端闻言,眼睛微微的眯起,冷着脸看着李尔半晌后,才开口问道:“自己去领罚,还是我让人送你们去?” 李尔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微的一僵,但是也知道现在这件事已成定局,而且都是事实,只要太子前去调查,就能知道事情的真伪,用饭的时候,都是有着自己的片区,但是发家都能看到他们发生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拱手,转头就朝着外面走去。 赵云端不亏是做太子的人,就是这样也没有说怎么惩罚他们,这已经足够了。 赵云晨在外面听的清楚,错开了从屋里走出来的三人,端着一碗面条,抬脚走了进去。 他知道太子和十八都在屋里,看了看手上的面条,心里有些不自在,把手上的东西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道:“小六,过来吃东西。” 赵云晨在昨天赵云乾找了他之后,他心中刚刚开始是带着幸灾乐祸,真是报应啊,当年他差点就这么的死了,好在赵云端不计前嫌的帮助了他,让他能够活到现在,更是他让他有了现在的成绩,让元和帝对他刮目相看,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了老六身上,他看热闹就行。 只是这翻来覆去的一整夜,他怎么都睡不着,皇后和敏贵妃的关系现在这么恶劣,万一太子不管老六,让老六在北营里夭折了,那他是不是被元和帝责罚啊? 还有当年皇后坐下那么多坏事的时候,毕竟和小六没有什么关系,他那会儿才多大?两岁?这会儿他把这个火气冲着小六发过去,对从小就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小六来说可能真的就是致命的。 一整夜翻来覆去都合不拢眼,第二天的训练也没有了心情,实在是经受不住内心的折磨,去了伙房,弄了一碗面,悄悄的端了过来,只是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了太子和十八。 这让他面子上有些拉不下来。 范殷有些诧异,但是这会儿也是明白,三皇子说话不受待见是遗传了棋妃,但是心底却不坏,之前的种种,都是他的猜测,这会儿看来,都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件事他本来可以袖手旁观的,这会儿却端着面给六皇子送了过来。 就连他和赵云端都没有想到带食物过来,他却想到了。 想到这里,范殷头一次觉得,这个兄弟除了嘴巴有点毒之外,还是不错的。 六皇子心里要说对三皇子没有埋怨那是假的,而现在从他看到他手里的面条一瞬间起,他的心里只剩下了满满的感动,他的大哥因为他的事情,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跑了过来,三哥亲自给他送了面条,十八弟为了他还吓唬赵大他们,只有他最没用,竟然连这三个人都掌控不了,还被欺负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泪目,然后慢腾腾的走到了三皇子的跟前,有些凝噎的道:“谢谢三哥。” 说完,就坐了下来,狼吞虎咽的往嘴里扒拉面条,边扒拉边落泪。 面条本身没有什么味道,只是放了一点葱花和盐巴,但是赵云乾吃在嘴里却觉得特别的香甜,他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的最好吃的面条了。 范殷此刻也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他不应该在没有确认之前,就怀疑三皇子赵云晨的,想到这里,他有些愧疚的走到了赵云晨的跟前,悄悄的拉了拉他的手有些愧疚的道:“三哥,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一开始以为这三人是你故意安排的呢。” 这三个人的样子看着就不像善茬,能把赵云乾这个小绵羊安排到这三人里面,绝对是羊入虎口,得不到什么好,只是看现在三皇子的样子,也不像是他安排的。 三皇子看着范殷有些愧疚的脸,微微的转头,悄悄的扫了一眼赵云端有些黝黑的眼眸,心中瞬间一紧,这三人虽然不是他故意安排他为难小六的,但是也有些纵容。按照小六在宫里欺负十八的样子,收拾这三人绝对不再话下的。 只是没有想到小六这么没本事,这打也打不过,抢也抢不过,到最后还跑去找他帮忙,让他时刻担心他被饿死了,或者因为饥饿身子虚弱,在训练中出现什么问题,想了好久,实在是受不住良心上的煎熬,这才巴巴的跑来给他送吃的。 只是没有想到,除了小六之外,这十八和太子也都怀疑这三人是他安排的,要是他今天不来,到时候小六就真的恨上他了。 想到这里,他抬手揉了一下范殷的有些呆萌的小脑袋,一本正经的道:“没关系。” 只是没有想到,手上的感觉竟然格外的柔软,这会儿他才有些恍然大悟,怪不得父皇和大哥都喜欢这样揉十八的头,原来感觉这么好啊。 只是一转头对上了赵云端深邃的眼眸,突然有些心虚转头,佯装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一般。 赵云乾这会儿也吃的差不多了,他放下了筷子,擦了一下嘴,然后哇的一下子哭了起来。 范殷见此有些错愕的转头,这都吃饱了为什么还要哭啊? 就在这个时候,赵云乾边用手擦着眼睛,边哭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了,呜呜……这面太好吃了,呜呜……” 范殷闻言,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他怎么没有发现赵云乾竟然是个爱哭鬼啊? 第37章 没几天的功夫, 整个北营都不再训练,只有几支参加比赛的队伍,训练的更加努力。 剩下的人, 也没有闲着,搭建帐篷的搭建帐篷。搭建擂台的搭建擂台。都是忙活的热火朝天。 这天早上, 范殷还没有完全睡醒,就被赵云乾给拉了起来,他坐在床上揉着眼睛, 双眼无神的看着赵云乾。 赵云乾此刻有些兴奋, 他拉着范殷的胳膊, 嘴巴也不停歇的道:“十八, 十八, 你快点起来,今天其他三营的人都来了,我舅舅也过来了, 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他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 就被安排到了另外一个队伍,自从进了那支队伍之后, 他发现这个队伍里的训练轻松了许多, 吃饭虽然也是抢,但是却没有人故意使坏了。 这让他在训练之余,也有时间出来找范殷了,正好这两天开始, 他们这些新来的不需要训练,闻至带着火器营的人, 来北营参加比赛。 正常的话, 北营一个新兵训练营, 是不可能让其他三营的人来北营参加比赛的。 只是元和帝觉得,北营的人,将来都是去其他三个营的,自然要多接触一下,不能因为其他三营比北营的装备精良,而就看不起北营。 直接下了命令,让本来的北营大比,变成了四个营地的大比,这也造成了,每各五年,其他三营的人就要来北营一次。 而在这一次之后,北营最为优秀的人,就会在一年之内,分批进入其他三个营地。 然后继续下一个五年。 范殷听了之后,站起身来,趿拉着鞋走到了水盆跟前,洗了一把脸,这才算是清醒了点,他擦着脸,漫不经心的道:“你舅舅来了,你让我去干什么?” 皇后上次陷害敏贵妃不成,反而被禁了足,闻至几次肯定元和帝,想要让他把人放出来,结果都没能成功。 这心里不知道有多么讨厌他呢,怎么可能会给他好脸色? 他才不去招人嫌呢。 赵云乾听了,也是明白范殷的顾虑,他笑着对范殷道:“这你可就错了,出了我闻至舅舅之外,你舅舅闻季也来了。他们都是火器营的人。这次为了我们两个,他们特意一起来的北营。” 范殷闻言微微的蹙眉,闻季就是闻二爷,闻家二房的人。也是敏贵妃的哥哥。 在没有闻老爷子之后,闻家仅有的两个嫡子,分为了闻家大房和闻家二房。 到敏贵妃的这一辈,闻至是大房的掌门人,闻季就是二房的掌门人,大家都喜欢称呼他们闻大爷,和闻二爷。 而闻至和闻季两人,又分别有一个嫡子和嫡女。 闻至的长子与太子同年,嫡女和赵云乾同年同月出生,相差了几天。 闻季的嫡子和嫡女,大的比赵云端小了三岁,小的又比范殷大了四岁。 只是闻至和闻季两人,因为敏贵妃入宫的事情,关系变得有些僵,又因为赵云乾这个嫡子的出生,关系更加的恶化。 从来没有同时参加过北营大比的事情。 而这次,因为范殷和六皇子破天荒的同时来了北营。 正说着话,赵云端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文质杉杉的中年男子身穿深蓝色的袍子,头带玉冠,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范殷一眼就与记忆深处的闻季对上号,然后噔噔噔的跑到了他的身边,撞进了他的怀里道:“舅舅,你怎么都不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啊。” 上次元和帝寿诞,闻季在外地没能赶回来,只是让人送了礼物。 这次北营大比,他正好赶了回来,本来打算好好休息一下的,在知道范殷也来了北营,就带着人一块儿赶了过来。 闻季听了范殷的话,脸上的笑容加深了许多,他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赵云乾,然后对着范殷道:“舅舅也好想十八。” 最近发生的事情,他都听太子说了,有些人想要谋害十八,只要有他在,谁也不可能成功。 尤其是闻至这一脉。 赵云乾被闻季的眸光看的一个激灵,他对着闻季拱手道:“二舅舅好,我三哥要参加比赛,我先去看看。” 说完不等范殷开口,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闻季这个人,他可是记得清楚,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的那种。 之前他欺负十八的时候,被闻季威胁过一次,从那以后,他对十八也不敢太过分,而现在他欺负十八了,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欺负他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的用手挠了挠头,然后心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恶有恶报? 范殷看着赵云乾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歪着脑袋问道:“舅舅,我怎么感觉六哥好像很怕你啊?” 赵云乾对赵云端都没有到落荒而逃的地步,这会儿看到了闻季,怎么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闻季听了,抬手揉了一下范殷毛茸茸的小脑袋,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为了你的事情,我找他深入的交流了一次。没有想到他记得倒是清楚。” 赵云端对闻季十分了解,不管是什么时候,人都十分冷静,更是手段了得。 上辈子十八死的时候,闻季正好带兵打仗没有回来,而他也因为过于自信,导致了被人陷害,却让自己陷入了无法反驳的僵局。 更是在闻季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事情就成了定局。 等他被关起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所有人都是三缄其口,对他不提闻家的任何事情。直到他快死的时候才知道,闻家被抄家了,敏贵妃在冷宫自杀了,他的四弟赵云熙被立为了太子。 而皇后和赵云乾却没有看任何的消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点也不清楚。 后面也没有看任何关于闻季的消息。 范殷听了闻季的话,拉着他的手笑道:“那六哥真是太可怜了,被我揍了一顿不说,还被舅舅给教育了。” 现在想想,他与赵云乾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好,要知道赵云乾在之前可是一直在欺负他的,这会儿要不是北营里的人,都不认识,他和他之间,也不至于觉得那么亲。 赵云端看着范殷,笑眯眯的道:“十八,闻至和舅舅的关系你可能不知道,但是小六欺负你的事情,皇后下毒害你的事情,你不能忘记,就是小六再好,在有皇后和闻至的情况下,你也不能对他掏心掏肺知道吗?” 赵云端有些担心,十八现在年纪小,分不清是非对错,万一被小六的表象给骗了,到时候被闻至和皇后利用,这对十八就太不利了。 闻季听了之后,脸上的笑容微微的一收,带着一股子压迫感的看向了范殷,然后道:“你哥哥说的对,闻至虽然和我是堂兄弟,但是到了你们这里就又差了一辈,就是亲兄弟为了挣家产闹僵了的还不少,何况是堂兄弟呢?而你们和六皇子这个嫡子之间,只能是你死我活的敌人,懂吗?” 范殷闻言,心中有些酸涩,六皇子是嫡子,与身为太子的赵云端简直就是与生俱来的仇敌,不可能会处的很好。 就是现在关系再好,等将来长大了,为了皇位,只能是你死我活的存在。 闻季的话看似不着边际的,东一句西一句,实际上却是在给他分析六皇子赵云乾与他们与生俱来的注定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点头:“知道了。” 闻季看着范殷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笑眯眯的继续道:“三皇子倒是可以处一下,我唯一看不上的就是齐家,他们实在是扶不上墙,要是和三皇子结盟,注定要带着一个齐家,这还是算了。” 他敢说,齐家的事情,早晚会连累到三皇子,要是可以的话,现在划清界限最好,只可惜太子和他都在北营,想要分清关系,就有些难。 好在三皇子比还能镇得住齐家。 闻季说道这里,牵着范殷的手,坐了下来,揉着他的脑袋笑眯眯的道:“你还小,等以后就明白了,现在只要听舅舅和太子的话就好了。” 范殷听了微微的点头,心中明白,闻季是真的对他好,心疼他,才会不管他懂不懂,都说那么多话。 赵云端看着范殷的样子,笑着摇头,十八这孩子,还是个小孩,舅舅给他说这么多也不知道真的听懂了没有。 想到这里,他对着闻季问道:“舅舅,火药的出处,你这边可有头绪?” 上次十八的炸窑事件,可不是单纯的炸窑那么简单,上面那浓郁的火药味,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火药爆炸之后留下的味道。 只是在宫里想要查出十八的炸窑事情的来源,可就太难了。 但是要是逆向思维,从火药的流失的地方查的话,就简单多了。 火器营只有闻至和闻季两个人共同把守,而掌管火药的人,却是闻至的长子在掌管。 有了固定的目标那就简单的多了。 闻季听了赵云端的话,手上的动作微微的一顿,然后看着范殷,嘴角紧紧的抿起,脸上有些难堪的道:“这次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疏忽闻睿这边的管理和教育,导致火药从闻睿那里流了出去。说到底,闻睿也是被人利用,导致火药流失,最重要的是,那人模仿了你的笔记,依你的名义要的火药,让睿儿以为是你要火药,他才给送了出去。”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赵云端。 赵云端蹙眉看着闻季,片刻之后才伸手接过信封打开,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大变。 第38章 范殷看着赵云端的有些僵硬的眼神, 悄悄的凑了过去,落在了那写满字迹的信件上。 信件上面的内容好多字他都不太认识,但是东拼西凑的却可以猜出来大概的意思。 赵云端亲笔书信给了闻睿, 让闻睿想办法从火器营,弄些火药出来, 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具体做什么却没有说。 闻睿看到信件里的笔记,对这封信完全没有怀疑,就悄悄的弄了火药, 送了出去。 闻睿也不傻, 他在后来收到了消息, 京城的十八皇子炸窑了, 是被人用火药炸的。 再联想到之前的种种, 开始有些心慌了,连夜写了信件去给闻季送了过去。 闻季收到信件的一瞬间,就联想到这人想要做什么, 直接下了一身的冷汗。 直接带着人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好在整个事件中, 十八没有收到伤害,元和帝虽然恼怒, 但是也明白和赵云端关系不大。 这才把事情交给了赵云端来调查。 要是这件事交给四皇子或者其他人的手里, 整个事情都会朝着一个坏的方向发展下去。 敏贵妃有可能被禁足,太子与元和帝刚刚缓和的关系,会再次破裂,甚至会更加恶劣。 范殷这个被元和帝最为疼爱的十八皇子, 一下子就失去了两个庇护,只剩下一个, 对他不会如之前那般信任的元和帝。 到时候结果大同小异, 他基本上活不下来。 这可能就是当初赵云端抢着要揽下这件事的原因。 赵云端难道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还是说他和敏贵妃一样, 都是重生?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掀起一阵波澜,要是他在上次炸窑事件之后,受伤或者死了,那一切的事情都会如书上的走向一致,赵云端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翻盘吗?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垂眸,看着地面,掩饰自己眼中的惊骇。 闻季看着赵云端的巨变的脸色,伸手拿了他手上的信纸,仔细的看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太子殿下没有发现吗?这信纸出自皇宫,也有皇宫里特殊的印记,要不然闻睿不可能发现这东西是假的,还有一点这字迹与太子殿下的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赵云端此刻脑子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他之前想到过种种可能和原因,就是没有想到这信件是从闻睿的手里。 那人对他应该研究过,不然不可能对他的事情这么了解,笔记都是一样的。 就是利用他对元和帝的信任造成了他最后的结局。 当初发现的信件,可不是这一封,他连看都没有看,就很自信的认为元和帝会相信他。 可是事实却打了他的脸,让他知道,在皇权面前,元和帝所谓的宠爱,只是一个笑话,他最后不是为此一败涂地吗? 想到这里,他面色苦涩的看着闻季,缄默了片刻之后,不仅有些苦笑道:“你说怎么办?这件事给父皇知道了,就是我想要害十八,兄弟之情浅薄,不给父皇知道,等以后被查出来就是谋反。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错,我在太子的这个位置上就是一个错误。” 他要是一开始没有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十八也不会死,他的母妃也不会被打入冷宫。 可惜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他能控制的,那怕重新再来一次,来的也太迟,让他能够改变的事情太少。 范殷看着赵云端的样子,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哥哥,你怎么了?有什么事都可以给父皇说的,父皇一定会帮我们的。” 范殷更倾向于把这件事给元和帝说,元和帝知道这件事,就会着手调查,因为这件事是被赵云端给元和帝说的。 元和帝就不会对他如书里那样,他就是猜忌,也不会对赵云端猜忌了,只会猜忌有人挑拨离间他和太子的关系。 他不相信元和帝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的怀疑,书里只是描述了原身的死,让元和帝悲伤过度,那是不是原身的死,让他对赵云端不再信任。 一个能对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下手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他这个父皇留情? 这或许才是敏贵妃被打入冷宫,太子被废,乃至圈禁起来的真相。 闻季听了范殷的话之后,眸子里的光芒微闪,片刻之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在他们这里特别难的问题,放在一个孩子的眼里却又是如此的简单。 那个父亲都不想放弃自己的任何一个孩子,元和帝也不例外的。 想到这里他对着赵云端开口道:“十八皇子说的对,太子殿下和我都被表象蒙蔽了双眼,总是觉得皇上对你没有感情了,对你有着些无尽的怀疑,可是咱们却没有想,皇上除了是一个皇帝之外,还是一个父亲,他不可能看着你被人算计,而不出手。在没有确定你和这件事完全有关系之前,他不会对你如何,所以现在把这件事给皇上说,也是另外的一种占领先机。” 他也是一个父亲,将心比心,要是他的长子为了争夺家产谋害幼弟,他心里也会难受。 但是要是这件事是他的长子被人陷害的呢?为了陷害他的长子,杀死他的幼子,这是他怎么都不会姑息的。 元和帝看的比他明白,定然也会想到这个地方上去。 赵云端听了闻季的分析,眸光落在范殷的身上,片刻之后他才微微勾起嘴角,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脸上有些压不住的喜悦。 声音温柔的问道:“十八怎么想到这的?” 一个孩子都能想到的问题,他怎么就想不到呢?大道至简,而他多活了一辈子之后,却变得更加多疑,反而谁都不肯相信了。 当年他失败的彻底,是因为太相信元和帝,而现在他的失败,却因为太多疑,对元和帝不太信任。 导致现在有些进退维谷的难度。 范殷听了赵云端的问话,心里忍不住的有些无奈,太子和小说里写的完全不一样。 小说里的太子是十分得宠的,更是和十八皇子有的一比。 而现在的太子,多疑,对元和帝不信任,就连最基本的,这在外面委屈了,被人欺负了,回家告状都不会。 元和帝就是再生气,也是容不得别人如此的算计自己的儿子,尤其是一个是长子,一个是幼子。 这两个孩子都是他的心头肉,哪怕太子现在和他离了心,但是也是不容别人算计的。 可是太子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他对着赵云端疑惑的问道:“哥哥难道被人欺负了,都不找父皇告状吗?听舅舅的话,哥哥是被人欺负了?” 赵云端闻言,看着范殷脸上的表情,伸手捏了一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赞成的道:“你说的对,是我想的太复杂了,等明天父皇就来了,到时候我就把这件事告诉父皇。让父皇为我们做主,绝对不能让那些人逍遥法外。” 北营大比,一般元和帝都不会来的,但是这次他架不住敏贵妃的软磨硬泡,心中对十八也是不放心。 这才从京城赶了过来。 范殷听了点头,圆乎乎的脸上带着笑容,他垂首看着桌子上那封书信,半晌之后,才看着赵云端道:“哥哥,你有没有发现,这封信上的字,看着和你的笔记一样,但是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我相信父皇绝对也能看出来这一点的。” 这字迹上的差距真的不大,但是却可以在一些细节之上看得出来,赵云端刚刚看到的时候,也以为就是自己的笔记,这会儿听了范殷的话。 拿起信件走到了案桌跟前,与自己以往的字迹仔细的对比了一下,还真的发现了那么一点的不同之处。 闻季也站起身来,仔细的看了一下,发现只有笔尖的停顿处,墨迹的粗细不一致之外,其他的都是一样。 看到这里,他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他看到这几乎和太子一模一样的笔记的时候,他几乎被吓到了,狠狠的训斥了一顿闻睿,就拿了笔记,去找了太子。 好在他真的来了,要不然的话,他真的不会注意到这么一点差距。 到时候事情真的可能就一发不可收拾,而现在她们完全可以在这别人发现之前,把事情告诉元和帝,让他知道,有人在模仿太子的笔记,来陷害太子。 哪怕是将来,太子被人用书信来陷害的话,元和帝也会一字一句,一笔一划的对比之后,才能确定是不是太子做的。 想到这里,他把手上的信件整理了一下,就放在了信封里,递给了赵云端道:“把东西放好,等皇上来了再说,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恐怕就会前功尽弃。” 范殷明白闻季的意思,只是他都能发现的不同之处,难道元和帝就没有发现吗? 还是说因为原身的死亡,对敏贵妃的失望,让他没有仔细的对比笔记。 只是等他的悲伤过去之后,太子的身子已经不大好了。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叹息,有些无奈的看着赵云端。 赵云端看着范殷小大人的样子,一个没有忍住笑了起来,这会儿他是知道为什么父皇再生气,只要有十八在,就会很快轻松下来的原因了。 闻季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抿嘴勾起一抹笑容,对着范殷问道:“我听贵妃娘娘说,十八皇子力大如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范殷听到这句话,心头微微的一颤,有些憋闷的瘪了瘪嘴。 真不知道这个闻季是夸他,还是在骂他,竟然用这个成语来贴切的形容他身上的力气。 想到这里,范殷的眸光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合适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力气,眸光微微落下,就看到赵云端屁股下的椅子。 赵云端顺着范殷的眸光看去,就发现了他的意图,眼疾手快的站起身来,挡住了椅子身前,对着范殷有些警惕的道:“十八,你和舅舅扳手腕就可以,别砸凳子了,我这里本来就这几个,我怕你证明完之后,整个帐篷里都没有能坐的椅子了。” 他在来之前,元和帝就嘱咐他了,让他看好十八,不能让他摔椅子,砸桌子,要不然就从他的月俸里扣。 他就是太子,也经不起十八这么折腾。这会儿绝对要看紧了才行。 范殷看着赵云端满脸警惕的模样,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不会是元和帝在他来之前交代了赵云端吧,不然他怎么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第39章 闻季听了赵云端的话, 强忍着即将笑出口的笑声,眸子尽是笑意的看着赵云端问道:“怎么回事?十八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癖好,我怎么不知道呢?” 对于十八的事情, 他已经大半年没有听到了, 之前太子经常给他说十八的事情, 也经常能见到十八,前一段时间,边境关系紧张, 他收到元和帝的命令, 驻守边境, 直到前两天才回来。 至于十八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之前听说了一些, 具体的却是不太清楚。 赵云端听了闻季的问话,扫了一眼有些窘迫的范殷道:“十八这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变得力大无穷, 先是把自己的窗户砸了个洞,后来为了吓唬老六, 又把窗户和门给破坏了, 来北营之前,为了让母妃相信他很厉害,把父皇送给母妃的那套雕刻家具中的一把椅子给砸了,还差点伤到了父皇, 要不是母妃为他求情,父皇又念及着他要离开皇宫, 这绝对是要揍他的。” 范殷这才恍然, 原来不知不觉中, 他已经破坏了那么多的东西。 而且每次都是用凳子,或者椅子。 想到这里,他耷拉着脑袋,有些沮丧,椅子有什么错,他整天摔它们? 赵云端想到这里,看着范殷耷拉着脑袋的样子,伸手揉了一下他有些毛茸茸的小脑袋道:“我这帐篷里的椅子就这么多,你砸了一把,回头这北营的将军就要有一个人是站着的,大家的位置都是一样的,你说让谁站着合适?再说了,那椅子多无辜啊,你就不能放它们一马?扳手腕可比砸椅子要节省的多。” 说到最后,赵云端话里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范殷听了赵云端的话,有些蔫蔫的点头,有气无力的道:“知道了,哥哥,父皇已经说过我了,我知道错了,哥哥。” 范殷没有想到这自己砸椅子这件事,让元和帝如此郑重的告诉了赵云端,并且嘱咐他,让他盯着他,不让他再用砸椅子来证明力气大。 闻季听了范殷的话,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去,他对着赵云端道:“行了,太子殿下还是不要说了,十八皇子已经知道错了,你看他那忏悔的模样,以后绝对不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对不对?” 范殷听了,对着赵云端使劲的点头,然后道:“舅舅说的是,哥哥,我以后都不会了。” 赵云端看着俩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嘴角上扬的笑了起来,和十八在一起总是这么的轻松。 闻季看着两人兄弟情深的样子,轻咳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抬起了手,对着范殷摇了摇道:“来咱们试试,看看你这力道到底有多大,要是真的天生神力的话,那可是咱们大齐的福气,收复南江城的希望就更大了。” 他说着的时候,眸子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他从赵云端一出生开始,就不断的计划着这个事情,多少次的尝试,都没能有什么进展,但是现在十八皇子天生神力,让他看到了希望。 范殷闻言,坐了下来,一把抓住了闻季宽厚的手掌,看着闻季有些小骄傲问道:“舅舅和父皇谁的力气大?我和父皇比了一下,父皇没我力气大的。” 说着嘴角忍不住的翘起,带着压不下去的笑容。 闻季听了范殷的话之后,脸上笑眯眯却没有明确的回答道:“这个不好说,咱们试试就知道了,看看咱们两个谁的力气大,你要是可以,等五年后的大比,就夺个冠军来,为北营争光,到时候我就请求皇上,这北营的一切都交给你,如何?” 北营已经存在了好多年了,但是闻季却更有想法,明明是一个营,却偏偏是最无用的,要给其他三人输送人才。 又因为北营本身因为竞争而不和,导致就是去了其他的营地之后,也是不可能完全和气,整日里也是各种斗争,要是能够把北营的人,留在北营,其他三个营自己招兵,一个营地就会更加的团结,到时候真的合作起来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矛盾的。 唯一的一点就是,元和帝对其他三个营的掌控力度会变小了。 现在元和帝把北营交给了太子,恐怕也是有其他的打算。 范殷不知道闻季的想法,但是他十分配合的道:“好,我等着舅舅给圆我做大将军的梦。” 说着手上的力道慢慢的加重。 闻季开始觉得还挺轻松,后来额头上的青筋直冒,也没能撼动范殷的手腕分毫,这才笑着慢慢的放下了手。 满脸惊喜的对着范殷,诱惑道:“十八,跟着舅舅去边境吧。舅舅一定把你教导成一个英勇无敌的大将军的。” 闻季的话音刚刚落下,元和帝从外面就走了进来,面色不善的看着闻季道:“你怎么才回来,就想着把朕这小儿子给拐走?想也别想。” 那戒备的模样,让赵云端和闻季有些汗颜。 范殷看到元和帝的一瞬间,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朝着元和帝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元和帝的腿,止不住的笑道:“父皇,你怎么来了?我刚刚听哥哥说,你明天才能来呢,我还想着,明天我一早就去北营门口等着你呢,你怎么这会儿就来了啊?” 他怎么没有想到元和帝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实在让他意外,除了意外之外,更多的还是惊喜。 赵云端和闻季看到元和帝,站起身来,对着他恭敬的行礼:“给皇上请安。” 赵云端心中也是有些诧异,元和帝给他的口信,说的就是明天过来,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提前了一天。 闻季则是心里想着怎么给元和帝解释,他刚刚和十八扳手腕虽然输了,但是心中却是十分开心的。 这一高兴,就忍不住的想要把人给挖走。 只是这次挖的是元和帝的墙角。 元和帝一把把范殷抱了起来,垫了垫重量,有些疑惑的道:“怎么感觉你这几天不见,又重了?” 说罢对着赵云端和闻季道:“起来吧。” 闻季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让他心中不爽,他的两个孩子好像都比较亲近他。 他才是太子和十八的父皇好吧。 范殷听了元和帝的话,有些骄傲的仰着脖子道:“那当然,我最近吃了睡睡了吃,没有什么事情可干,而且哥哥整天忙的不得了,也不肯带着我玩,我可想父皇了。” 范殷说着忍不住的告了赵云端一状,让你整天丢下我自己,不和我玩。 元和帝自然明白范殷话里的意思,笑着伸手点了点他的小脑袋。 赵云端也是有些苦笑,十八到底还是个孩子,这会儿还想着告状呢。 范殷看着元和帝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话被他揭穿,也不恼怒,只是往他的身后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再进来了,才对着元和帝问道:“父皇,我怎么没有见到母妃啊?不是说母妃也要来的吗?” 赵云端刚刚还说,敏贵妃要来的,这会儿怎么就没有见她的身影? 元和帝听了之后,一下子笑了起来,他看着范殷,有些无奈的摇首道:“朕想十八了,就没有等她们,皇后和敏贵妃要等明天才能来。” 元和帝本来的决定是和敏贵妃一起过来的,但是皇后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去找了他,这让他不得不把皇后也一起带上,只是皇后和敏贵妃两个人的话,他就不想和她们一起走了,干脆就安排了人,明天带着敏贵妃和皇后来这里,自己则是带着叶青骑马来了这里。 从京城到这里,骑马的话,也就半天的功夫就到了。 没有想到一进门就听到了闻季诱拐他的小十八呢。 范殷一听,就明白了元和帝的话,除了敏贵妃来北营之外,皇后也会来。 赵云端心中有事情,他在元和帝坐下之后,往前走了两步,对着元和帝拱手道:“父皇,儿臣之前调查的火药的问题,有了些许眉目了。” 明天皇后来了,这个事情就不好说了,尤其是闻至还在北营里,要是说这件事,只有在闻至和皇后不在的情况下最好。 而现在就是一个机会。 只是他话音刚刚落下,叶青就撩起帘子走了进来,对着元和帝躬身行礼道:“皇上,闻至大人和六皇子在门外求见。” 要是只有闻至的话,他还能压一压,但是还跟着六皇子,他就不好办了。 元和帝看向了一旁的赵云端,眸子里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然后对着叶青微微的颔首道:“让他进来吧。” 赵云端想要说的话,他已经有所猜测,现在就看他如何的说了。 闻至和六皇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对着元和帝拱手作揖道:“给皇上请安。” 元和帝来北营的事情,并没有瞒着任何的人,这会儿闻至收到消息赶过来,也是情有可原。 六皇子对着元和帝拱手道:“给父皇请安。” 六皇子赵云乾,在元和帝跟前有些拘谨,他恭恭敬敬的行礼,眸子却不敢看别的地方一眼。 元和帝微微的抬手看着两人一眼道:“坐吧,你们来的时候没有见到老三?” 没道理老六都赶了过来,老三不知道他来了北营。 六皇子从太子的帐篷出来,就像悄悄的去三皇子训练的地方观看。只是没有想到,走到一半就被闻至给抓了回来。 这才不得不跟着闻至回去。好在两人没有说多少话,就听说元和帝来了,这才让他逃出了魔爪。 他对闻至这个舅舅有种说不出的感情,有些喜欢,又有些讨厌,讨厌他把他当儿子一样管着,又喜欢从他身上得到了元和帝从来没有给过的温柔和宠爱。 六皇子赵云乾听了元和帝的话,站起身来拱手道:“启禀父皇,三哥参加了这次的大比,正在训练呢,等训练结束了应该就过来了。” 元和帝看着赵云乾的样子,微微的颔首,这老六才来了没有几天,就感觉到他黑了,也瘦了。 闻至的眸光对上了闻季含笑的眼眸。心中气恼,站起身来,对着元和帝拱手道:“皇上,前两天火器营这边发生了一起偷盗火药的事情,微臣犹豫再三觉得还是上奏给皇上才行。” 这盗窃火药可是重罪,尤其是闻季和他一起掌管着火器营,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想着怎么把闻季和闻睿赶出去。 没有了他们两个,这火器营就是他一人的天下。 元和帝闻言,眸子里变得有些阴冷,闻至的话,让他想到了十八炸窑的事情。 十八炸窑这件事不是偶然,是被人算计,要知道那么浓郁的火药味,可不是假的,要不是十八命大,受伤的就是他。 闻至见元和帝没有说话,悄悄的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才又继续道:“微臣只是查到此事与闻睿有关系,就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没有敢继续查下去。” 这件事万一和太子有关系,那他也不至于被元和帝给迁怒。 范殷听着闻至的话,心中却忍不住骂他,这人的吃相简直太难看。 闻睿和他还能是两个闻不成?这太子不管是敏贵妃还是皇后的,都是闻家的孩子,他怎么就想着算计太子呢?他怎么又能确定太子倒下了之后,这六皇子就能坐上太子的位置。 想到这里他的眸光落在了一旁站着的赵云乾身上,忍不住的想回头怎么收拾他比较合适。 赵云乾看着范殷的眸光,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做了什么让十八惦记上了。 第40章 闻至说完, 站在一旁,余光打量着几人的反应。 只发现十八皇子的眸光看向了六皇子,他顺着十八皇子看去, 发现六皇子有些躲闪的模样。心头一瞬间有些难受,这六皇子怎么会连个五岁的孩子都怕?这将来怎么能够成大事? 想到这里, 他有些心塞的移开了眼睛,心中却在不断的转动。 他在知道闻季回来的时候,就想着和闻季商量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只是闻季好像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让他没有逮到机会。 这会儿来到了北营, 看到了元和帝的瞬间, 他心中就有了另外一种想法。 赵云端听着闻至的话, 眉头拧起,他的眸子带着一种打量的看着闻至,在这一刻, 他甚至怀疑之前十八炸窑的事情, 是闻至做的。 还有上辈子十八的死,他母妃被打入冷宫, 他被废太子之位, 都是闻至做的,只是闻至和闻季两人的关系,注定了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条件,两个人同是出自一个闻家, 就是闻季出事了,他闻至难道还能独善其身不成? 而闻至刚刚的话, 却让他心里没有其他的想法, 只觉得闻至就是那个想要一心想要置于十八与死地的人。 想要把他拉下太子之位的人。 范殷觉察到闻至的眸光, 就满脸疑惑的打量着他,心中十分的奇怪,要是说最后的赢家是六皇子,他现在完全不怀疑闻至的做法。 但是书里写的清楚,最后的赢家是四皇子赵云熙。 而闻至所属的闻家在最后是被抄家灭族的,哪怕是为太子翻了案,太子的身子已经不允许他登上皇位了。 可是现在闻至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元和帝眸光阴冷,握着范殷的肉肉的手指微微的一顿,他微微的抬首看着闻季,声音冰冷的问道:“闻季,你是十八的亲舅舅,你来说说闻睿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闻睿是十八的表哥,再怎么样都不应该伤害十八的,但是现在火器营丢失的火药,竟然是从闻睿那里出来的,流传到了皇宫,用来伤害了十八。 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事情,不管闻睿是为了什么,这火器营的人,都和闻家没有关系了。 元和帝在听到闻至的话的一瞬间,就打定了注意,让闻家和火器营脱离开来。 闻季听出了元和帝话中的意思,心中微微的一悸,他虽然早有准备,也和太子商量好了对策,但是现在听到元和帝的话,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火器营算是他半生的心血,这会儿说没就没了。 只是这一切都是他的儿子闻睿闯的祸,不管他是被人陷害,还是其他的,他都要为他善后。 想到这里,他往前走了一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然后对着元和帝叩首,恭敬的道:“皇上,闻睿是微臣的长子,在这件事情上出了如此大的篓子,都是微臣教子无方,请皇上责罚。” 他知道就算这件事牵扯到太子的身上,太子手上的那封信也足够让元和帝信任,太子完全是被人陷害的。但是他的儿子就不一样了,有可能因此而遭受磨难。 元和帝闻言,一人揽下所有的事情,心中就明白,太子已经查到了闻睿的身上,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只是现在太子还没能给他禀报这件事,是刚刚知道这件事,还是想要为了闻睿瞒下这件事?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垂眸,等待着赵云端的话。 只是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发冷,太子的心到底是和闻季比较近吧? 范殷看着元和帝有些泛冷的眼眸,心中有些焦急,他歪着脑袋看着赵云端道:“哥哥,你不是有东西要给父皇吗?父皇来了,怎么不给啊?” 这封信关系着元和帝是否信任赵云端的关键,他见赵云端迟迟的不肯拿出信件来,有些着急。 赵云端心里实在是没底,虽然和闻季商量好的要把信件交给元和帝,但是上辈子的事情,让他心中有些不安。 这会儿听到范殷的话,他就知道,这封信必须要交给元和帝才可以。 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慢慢的平复了下来,从袖子里拿出来了那封信,跪在了地上递给了元和帝,认真的道:“父皇,这件事都是儿臣的错,儿臣没有想到闻睿竟然这般的糊涂,仅凭借着一封信,就认定是儿臣找他要的火药,又从火器营里千方百计的弄了出来,结果却差点害了十八。” 这种说辞看起来漏洞百出,但却是事实。 就看元和帝相信不相信了。依譁 元和帝听了赵云端的话,眸光有些复杂的看着他,最后落在了他捧着的信封上,缄默了半晌才伸手接过了他手上的信封。 抽出里面的信纸打开一看,眸子里的光芒微微的一缩,这是太子的笔记? 看到这里,他扫了一眼赵云端,眸光又落在了手上的信纸上。 仔细的揣摩了一会儿,才发现了这笔迹和太子的笔迹还是存在着一些细微的差别。 要不是从太子的第一个字都是他手把手的教他写的,这会儿他还发现不了任何的端倪。 这会儿他的心口涌起一抹怒气,这会儿他那里还能不明白,有人想要谋害他的幼子,用来嫁祸给他的长子,从而给某些人腾地方。 而那个某些人,有可能就是六皇子赵云乾这个嫡子。 想到这里,他的眸光变得犹如利刃一样,朝着六皇子直射而去。 赵云乾一时间有些搞不懂,他只是对上了元和帝有些发冷的眸子,瞬间打了一个冷战,然后有些结结巴巴的喊道:“父……父……父皇。” 他就是再调皮捣蛋,也没有被元和帝如此的眸光看过,一时间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元和帝被赵云乾的话给弄得,瞬间冷静了下来。 眸光阴冷的看着闻至,把手上的信纸扔给了闻至,冷然的道:“你自己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就不信了,这事情会是这么的巧合,闻至,闻季和你是堂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为了能让六皇子登上皇位,做出这样的事情吗?!难道朕就这么的傻,一点也看不出来你的别有用心吗?” 闻睿是闻季的嫡长子,闻至与闻季堂兄弟,闻睿要是真的私自偷火药给了别人,那就是谋反的罪名,到时候对闻至来说,有什么好处? 谋反可是诛九族的罪名,闻至怎么会这么傻的把事情给捅出来? 除非闻至也是别有用心,或者和别人打成了协议,要不然他捅出这件事,就只能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闻至听了元和帝的话,看着落在地上的信纸,心脏微微一动,手指有些颤抖的拿起了信件,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瞬间觉得有些后悔。 闻季这次可是把他给坑惨了。 想到这里,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看着元和帝哀求道:“皇上,微臣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收到消息来报,说是闻睿偷了火器营的火药,微臣担心闻睿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这才想着把事情禀告给皇上,只是没有想到这件事会牵扯到太子,请皇上赎罪。” 闻至此刻心中也是有些后悔,要是他一开始知道有这封信的话,他绝对不会给元和帝讲这件事,把太子牵扯进来就是一个错误。 他应该把这件事留着,等以后所有的皇子都没有了那个机会,他再把太子扳倒,到时候让六皇子直接登基。 而现在太子绝对不能倒下,就是要倒下,也不能由他来做这个坏人。 太子倒下了之后,元和帝发现了事情的蹊跷之处,绝对要对他秋后算账,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对他,对闻家都是致命的。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垂首,那个皇子不想坐上那个位置?那个又不想把太子拉下马呢?这次他实在是大意了,被人利用了。 元和帝看着闻至的样子,知道他的想法,闻至年轻的时候,可是把家族的使命看的十分重要,这会儿他变了。变得权力至上。 想到这里,他看着闻至开口道:“这次的事情之后,你直接去边关吧,离京城远远的,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的错处,要不是看在皇后的面上,朕直接把你革职查办。” 说罢对着闻季道:“闻家的人,都从火器营撤出来,至于闻睿,等调查清楚了再做处理。” 闻睿的事情,还需要多多的调查,是谁给闻睿的书信,又是谁来找闻睿拿的火药,他是怎么带进宫的,这一步步的算计里面,都是环环相扣,这虽然有闻睿帮忙。 但是闻睿才多大,才十五六岁的年纪,手上又没有什么权利,是怎么把这件事情办的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的? 这背后绝对还是有人的。 闻季闻言,脸上的神色轻松了不少,他对着元和帝拱手道谢:“谢皇上恩典。” 元和帝现在没有处理闻睿,那就说明闻睿的问题不大,主要还是十八皇子没有真的受到伤害,要不然皇上不会就这么算了。 而这次的事情也正好能给闻睿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不见真人,没有令牌,没有信物,绝对不能相信任何人的话。 元和帝看着闻至和六皇子垂首的样子,有些头疼的揉了一下鬓角,对着闻至摆了摆手道:“回去吧,好好的反省一下。” 说罢看着六皇子也觉得有些碍眼,冷声道:“老六也回去吧。” 六皇子此刻心中有些委屈,但是还是对着元和帝拱手,跟在闻至的身后,走了出去。 等走远了之后,他停下脚步,眸光有些幽幽的盯着闻至,质问道:“舅舅为什么这么做?让父皇厌恶你,同时也讨厌了我,同时也得罪了大哥是十八弟,让他们恨我!”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道:“太子虽然是庶子,但是也是出自闻家,更何况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坐上那个位置!” 赵云乾此刻心中十分的难受,他看着闻至眸光里带着说不出的恨意和懊恼。 他恨闻至一心把他推到十八的对立面,更是懊恼自己的无能,无法摆脱他的掌控,只能随波逐流的往前走。 闻至闻言,轻叹了一口气,对着赵云乾道:“你还小,不懂大人的想法,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等将来你会感谢我的。” 说罢,伸手想要揉一揉他的脑袋,却被他一偏头躲开,他有些诧异的对上了他的眼睛,心中微微的一惊,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谁?要不是因为他是嫡子,他怎么可能为他做这么多,又怎么可能和闻季不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到头来六皇子却恨上他了。 想到这里,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的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第41章 范殷看着闻至的背影, 心中的疑惑不断的变大,闻至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这样做只会让元和帝厌恶他,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 闻至对权利狂热, 也仅限于让六皇子这个嫡子坐上太子的位置。 原书上上倒是有一句话是对闻至的介绍,说闻至是闻家从小培育出来的家主, 让闻至对闻家有着与生俱来的归属感,除了对闻家名誉和繁荣的保全之外,就剩下一个太子之位让闻至执着了。 就如元和帝所说的一样, 闻至和闻季是一个闻字, 俩人的父亲又是那么的亲近, 他从出生开始, 就被赋予了对家族荣誉感的使命, 要守护闻家的尊荣,而现在他做的事情却与守护闻家的尊荣这个宗旨相搏。 还是说闻至发现了什么,故意这么做的? 范殷想了半天也没能相处个所以然来, 只能微微的歪头, 靠在了元和帝的身上,感受着他胸口心脏强劲有力的跳动。 元和帝微微的垂眸看着范殷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 微微的摇首, 这孩子和小六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这会儿竟然还伤心了。想到这里,他拍了拍范殷的背脊,无声的安慰他。 闻季对闻至的做法更是纳闷,按照闻至的聪明, 他绝对不会亲自来说闻睿的事情的,他会找准机会, 隐晦的提醒元和帝, 让他来调查这件事, 而不是现在,见到元和帝就开口说这样的话,除非元和帝的决定,就是他的计划之一。 他想要闻家人离开火器营。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闻季想了半晌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他站起身来对着元和帝拱手恭敬的道:“皇上,微臣认为这件事,就从闻睿开始查起,不能让太子殿下和十八皇子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要是闻至发现了端倪,想要闻家从火器营里面抽身而出,那么现在就是一个机会,所有的事情从闻睿开始调查,把关于闻家的人,全部都抽出来。 而这件事关乎这太子和十八皇子的安危,元和帝定然不会反对的。 元和帝闻言,抬手揉了一下有些胀痛的眉心,抬手对着一旁的叶青道:“叶青,你带着人去找闻睿,去查一下在那几天出城的人,让闻睿一个一个的辨认。朕倒要看看是谁,想要十八的命,想要离间朕和太子的关系。” 说到这里,他眸子变得阴冷无比的道:“另外闻家所有人,都暂时离开火器营回家待着,没有朕的命令,所有人都不得离开京城。” 太子手上的信件,这个信件,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有人想要搬到太子,往小了说,这人是借助太子的名义为非作歹,不管是那个,这都是重罪。都会动摇朝纲,他绝对不能姑息。 范殷看着元和帝冷然的脸色,心中一阵的清亮,到了现在这一刻,他总算是弄清楚书中太子被废,敏贵妃被打入冷宫的真正原因了。 书里按照男主的角度出发,是敏贵妃利用自己的儿子争宠,结果下手失了分寸,才导致的人死亡。 看似这一切都是因为原身的死亡,导致的敏贵妃被打入冷宫,太子被废。实际上却是,他的死只是一个导火索,引导着元和帝去查太子,查敏贵妃。 太子与敏贵妃都是深得元和帝的信任和喜欢,敏贵妃为了争宠,却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这是元和帝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却让他不得不相信,敏贵妃就是那样的一个不择手段的人,这让他对敏贵妃失望至极,同时也厌恶了太子。 在他厌恶太子的时候,调查太子的结果页出来了,太子竟然和火器营的闻睿来往密切,甚至亲笔书信给他,调动火器营的军马意图谋反。 这事情虽然是四皇子查出来的,但是他顾念着太子的情谊,想要把这件事情瞒下来,只是年纪轻,手段不够高明,被元和帝给发现了端倪。 现在看来,书里四皇子瞒下元和帝这件事,绝对是故意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让元和帝信以为真。 认为太子就是想要谋反。 太子的谋反,必然的会让和闻家所有的人,被打入天牢,闻至或许已经发现了什么,没能及时的做出处理,或者他是想赌一把,但是很明显他赌输了。 而元和帝因为十八的死,心中悲伤,又因为敏贵妃和太子的背叛,对太子和敏贵妃心灰意冷,至于书信是不是真的就是太子所写,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不重要了。 这也是导致了书里的最终结局。 十八皇子死了,敏贵妃在冷宫疯了,太子被废,病怏怏的难以恢复,到最后只有四皇子一个可靠的人。 范殷想到这里,长长的吐了一口心中的浊气,既然知道事情的起始,那么久容易解决多了,不会再和没头的苍蝇一般,乱撞了。 翌日傍晚,范殷早早的跑到了北营的门口守着,敏贵妃和皇后娘娘一早就出发了,要是按照他们当时的行程,应该在傍晚的时候就能赶到。 赵云乾从大门里走了出来,看到范殷的一瞬间,神色有些复杂,或许十八已经因为昨天的事情而生气不搭理他,想到这里他的心好像被人攥紧了一样,呼吸困难。 他走到了范殷的跟前,垂首看着他道:“十八,你别生我的气好吗?我昨天因为这件事情,和我舅舅吵了一架。”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停顿,仰首看着范殷,认真的道:“我舅舅的想法,并不是我的想法,他想做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想。” 说完他眼巴巴的看着范殷。 昨天他回去了之后,躺在床上想了好多,他的母后和舅舅都是想要让他做到太子的位置上,将来能够更进一步,而他的心里却没有一点这样的想法,甚至觉得谁做太子不是做?只要他能好好的,太子能够善待他,他觉得谁做皇帝都无所谓的。 而昨天他舅舅的话,显然是把他和太子推到了对立面,和十八在对立面,这是他心里完全不想要的。 范殷闻言,看着赵云乾的样子,他现在眼眶有些发红,好像迫切的想要他知道他的想法。他是真的对太子的位置没有任何的想法。 想到这里,他仰首冲着赵云乾呲牙笑道:“六哥,你别想那么多,你舅舅和皇后娘娘的想法,我又不是今天才知道,要是真的要和你走到对立面的话,那也是等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我们都还小,就享受这般纯真的生活不好吗?” 他自己昨天也想清楚了,不管赵云乾有没有那个想法,哪怕是现在没有,将来有的话,那都是将来的。 最少现在他的心里,没有丝毫的想要推翻太子,成为皇上的想法,要是按照书里的剧情,最后得到皇位人,也不是六皇子赵云乾。 他又何必对赵云乾不理不问,恶语相向呢? 赵云乾闻言,瞬间红了眼眶,他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范殷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身子,凝噎的道:“十八,对不起。呜……呜……” 他没有想到范殷会这样说,这让他心中更加的愧疚,他现在年纪还小,不知道该如何的应对闻至和皇后的想法,但是将来等他长大了,他一定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范殷被赵云乾勒的呼吸有些困难,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拉开幽幽的盯着他道:“我觉得你是在报复我,想要勒死我。” 他觉得赵云乾绝对是故意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的用力。 两人说这话,皇后与敏贵妃的马车就走到了跟前。 皇后从马车上缓缓的走了下来,眸子里的光芒顺着范殷落在了赵云乾有些泛红的眼角上,一瞬间有些心疼的道:“小六,快过来,让母后看看。” 说着脚下的步子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赵云乾的身边。 有些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脸道:“怎么感觉这才几天的功夫,你看着就清减了这么多?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啊?要不母后去求你父皇,让你回宫好不好?” 她真是没有想到,这才短短的几天的功夫,她的小六竟然瘦了那么多?人也变黑了。 范殷看着皇后的姿态,忍不住的心道:能不清减吗?这要不是我和哥哥,他到现在还吃不上饭呢。 六皇子闻言,一瞬间红了眼眶,对着皇后道:“我这是锻炼的身体健康了,身上的力气大了,人自然就瘦了下来。” 之前的事情,他不想告诉皇后,生怕她到时候再跑到太子面前兴师问罪,尤其是他知道这其中有三皇子的手笔,看着他给他送面条的份上,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他不想再提起,多生事端。 敏贵妃落后的皇后几步,看到范殷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就加深了不少,对着范殷招了招手道:“十八,到母妃这里来,让母妃看看你,这几天不见,母妃好想你。” 范殷闻言,匆匆的对着皇后行礼,就跑了过去,他一把抱住了敏贵妃的腿,在她的身上蹭了蹭道:“我也好想母妃,从昨天知道你要来,就盼着能快点见到您呢。” 敏贵妃听着范殷的话,一天的舟车劳顿瞬间烟消云散,为了这小子跑了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马车,真是值了。 皇后看着俩人的互动,听着俩人的对话,再看看她身边的嘴角含笑的看着十八的六皇子,心中忍不住的酸了,她的小六怎么没有十八这么的会撒娇啊? 第42章 皇后走了之后, 敏贵妃才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她垂首看着范殷白嫩的脸颊, 伸手捏了上去,眉头微微的上扬的问道:“我怎么感觉, 几天不见,你又胖了呢?” 手下的滑嫩让敏贵妃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不少。 只是可怜她在皇宫里整天担惊受怕的,这小子倒好, 好吃、好喝、好睡的, 让自己又胖了一圈, 也白了不少, 可见这一段时间在北营也没有受苦。 范殷闻言, 用手护着自己的脸,点着脚尖对着敏贵妃,委屈道:“母妃疼, 母妃疼。”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 这刚刚见面,敏贵妃就对他的脸下手了。 敏贵妃听到范殷的叫声, 手上的力道瞬间轻了不少, 只是也没有完全放开,然后对着范殷教育道:“你和小六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你忘记他是怎么欺负你的了?我听你哥哥说,你在北营里还给他出头了。” 说到这里,她放下了范殷的脸, 直接拧在了耳朵上。 敏贵妃看的清楚,她之所以不怎么阻止十八和六皇子之间的关系, 就是向着有朝一日, 万一太子失败了, 那身为嫡子的六皇子还是有希望的,到时候就是她死了,太子没了,还能给十八留一条命。 只是她没有想到,小六这孩子竟然是窝里横啊,在皇宫的时候,那是一个厉害,这出来没几天就被人欺负成这样了。 还要她的小十八去给他出头。 虽然她的十八本来也有这个能力。 范殷感受着耳朵上的力道,抬眸就看到敏贵妃那挑起的眉头,赶紧讪笑着解释道:“这可不是我为他出头,是大哥,三哥都去了,我觉得我不能看着他死在北营里,这才想帮他一把的,要知道六哥人其实也不是太坏的,只是被皇后娘娘给教导的有些偏罢了。” 六皇子经过这一段时间懂得接触,他还是了解的不少,他这人有些耳根子软,而记得住别人的好。 之前在皇宫的时候,对他那是怕,被他打怕了,在饿的很的时候,才第一反应想要找他帮忙。 只是没有想到他真的会不计前嫌的去帮了他,就这一点,六皇子绝对是记住了,这才有了今天见面的时候,对他的道歉和保证。 敏贵妃听了范殷的话,拧着他耳朵的手指,慢慢的放了开来,拿起帕子沾了一下嘴角,对着范殷微微的点头,认同道:“小六这孩子本性不坏,只是可惜了而已。” 当年小六早产,差点就活不下来,是她和皇后一起精心看顾了一年,才让他慢慢的养了回来,那个时候,她还是十分感激皇后的。 只是等小六的身子骨好了,皇后竟然隐晦的向她提出,要端儿把太子的位置让出来。要是其他的东西,她绝对不是二话不说就送给皇后了,只是这太子之位能是说让就让的吗? 要是真的让出来,她的端儿以后该如何的自处?又如何的面对世人? 当年是她哀求她以大局为重,一定要太子的位置出自他们闻家,这会儿又因为她诞下嫡子,就要牺牲她的端儿,凭什么? 要是皇后一开始就多忍耐几年,等到嫡子降生,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现在她的儿子出生了,就要让她的儿子受苦受难,她说什么都是不肯的。 只是后来知道茹荷的事情,她的心才彻底的死了,她对人掏心掏肺的好,却还是不抵这权利的诱人,而且人家一开始就把她当傻子呢。要不是重来了一世,她可能还是那个傻子呢,傻傻的被人吃干抹净,到最后落得一个悲惨的结局。 范殷听了敏贵妃的话,看着她有些复杂的眼眸,笑着岔开话题道:“母妃,咱们先去见父皇吧,父皇一早就等着你了。” 敏贵妃要是不是重新来了一次,她上辈子的日子可是真的悲惨,自己的善良成就了别人的,长子被废,次子死亡,连自己也落得一个疯魔的下场。 每次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的心里都觉得好像被棉花堵了一样,不上不下的,难受至极。 敏贵妃闻言,收回了思绪,看着她身边笑着的孩子,眸子里的阴郁瞬间散去不少,她牵着范殷的手道:“那走吧,说什么也不能让皇上久等了。” 元和帝上辈子做的事情,让她恨他,但是也知道自己毕竟也要依靠他。 两人径直朝着元和帝的帐篷走去。 撩起帘子,抬脚迈了进去,敏贵妃看着坐在案桌前的元和帝,微微的福身道:“给皇上请安。” 饶是她心里对元和帝有着诸多的不满,但是也明白,这个人是个好皇帝,一心为民的好皇帝。 元和帝闻言,抬起头来,放下手里的奏折,抬脚走了过来,牵着敏贵妃的手笑道:“怎么这个点才来?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事吧?” 范殷看着元和帝眸子里散不开的温柔,和那带着轻柔的动作,就知道元和帝对敏贵妃是不一样的。 敏贵妃听着元和帝关心的话,心头微微的一悸,笑道:“皇后娘娘身子不舒服,这才让马车跑的慢了点,一路上很顺当,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她知道元和帝是怕换后为难她,想问问她这一路上的事情,但是当着十八的面,他又不好意思问出来,毕竟十八这孩子鬼精鬼精的,他们说的话,他可是什么都懂的。 元和帝闻言,伸手拍了拍敏贵妃的手,笑道:“这就好,你也看到十八了,这孩子可是白胖了一圈,完全没有吃什么苦的。只是可怜了小六。” 六皇子赵云乾在北营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只是北营一向都是如此,当年太子和三皇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小六要是实在挺不住的话,太子也会处理。 皇后和棋妃虽然和敏贵妃不和,但是太子为人十分的恭谦,对待自己的弟弟一视同仁,当年三皇子就是在他的帮助下挺过来的,而六皇子他也不可能撒手不管。 只是超出了他的想象,老三竟然也是个好的。 想到这里,他用手捋着他有些稀疏的胡须,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范殷看着两人的样子,忍不住瘪嘴,在他一个小孩子的跟前秀恩爱,两人在他一个小孩子的面前秀恩爱真的好吗? 皇后红着眼睛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着元和帝与敏贵妃含笑的样子,眸子里快速的闪过一抹嫉妒,看着身边的六皇子黑瘦的样子,再看看身边十八白胖的样子。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让她想起刚刚她看到了小六住的地方,一时间心如刀绞。 想到这里,她走到了元和帝的跟前,红着眼睛对着他有些凝噎的道:“皇上,臣妾刚刚去了小六的住的帐篷,他一个皇子,竟然和三四个人共同住在一起,里面任何的东西都没有,吃不好穿不暖的。臣妾心里实在是难受啊。” 小六是他从小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而且堂堂一个皇上的嫡子,竟然要在北营这样的地方受到这样的委屈,她实在想不到小六刚刚来的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 敏贵妃闻言,一下子红了眼眶,她走到了元和帝的跟前,看着元和帝道:“皇上,皇后娘娘说的对,现在六皇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多少还有个人帮衬这,太子和三皇子,还有十八都在这里,他再苦,能苦得过我的端儿?” 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看着皇后带着一股子的憎恨。 “端儿当年来北营的时候,也是十岁,这北营上下,没有一个皇子在这里给他帮衬,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啊?要不是皇后娘娘您那么使劲,我的端儿怎么会来北营这种地方受苦?凭什么我的端儿可以来,六皇子来不得呢?!” 当年就因为她没有答应皇后的话,就被皇后算计,和棋妃两人一唱一和的直接让赵云端来了这北营。 她那个时候怎么不觉得她的端儿会受苦? 现在小六虽然也是迟了一点苦头,但是和她的端儿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元和帝听了敏贵妃的话,没有说话,当初这件事情就是他一手促成的,皇后想要赵云端这个长子让出太子之位,不止是和敏贵妃一个人说了。 皇后也找他说了这件事,当时他心中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嫡子能做太子的话是最好,但是现在长子是太子,又聪慧过人,小小年纪就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魄力,这让他很是满意。 只是皇后生下的孩子是嫡子,自古以来都是以嫡为尊,当时皇后无子,又想太子出自闻家,这才求到了他的面前。 嫡子不做太子还可以很好的生活,但是太子要是被废,他这辈子可能就毁了,新帝不会容得下一个废太子,他这个亲手养大的孩子可能就没了。 思绪了量多,他直接拒绝了皇后的请求。 又担心皇后背地里下手,就想办法把太子送到了北营。 只是这事情他不敢给敏贵妃说,怕她连他也恨上了。 想到这里,他走到了敏贵妃的跟前,心疼的揽在了她的肩膀,轻拍她的背脊安慰道:“别伤心了,都过去了,端儿现在也已经长大了,不会再轻易的给人算计的。” 皇后看着被元和帝安慰的敏贵妃,心中瞬间被嫉妒啃噬,她没有想到,她说的这些话,却给敏贵妃做了嫁衣。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敏贵妃,认错道:“姐姐知道当时对不起妹妹,对不起端儿,只是小六不一样啊。” “小六他早产了,那会儿要不是妹妹和我日夜的守护,小六恐怕活不到现在啊,妹妹就看在当年的情份上,饶了小六这一次吧。” 范殷听到这里,有些听不下去了。 下命令的是元和帝,让六皇子在北营的也是元和帝,受苦的虽然是六皇子不假,但是要是真的和赵云端当年比起来,这简直是差的远了。 可是皇后句句都是在说敏贵妃的错,是敏贵妃让六皇子来了北营。 完全不提元和帝的错。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抬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六皇子,对着皇后问道:“皇后娘娘说了这么多,都是不想六哥在北营受苦罢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一顿,看着皇后问道:“皇后娘娘怎么就知道六哥在北营是吃苦呢?你想要六哥回去,六哥肯吗?” 皇后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微的一滞,有些期望的看向了一旁的赵云乾,她的乾儿怎么会想留在这里吃苦。 想到这里,她对着范殷道:“十八你还小不懂,你六哥从小体弱,他吃不得这些苦头的,他一定会跟着我回去的。” 六皇子听了皇后的话,微微的垂首,看着地面,是啊,这都是他母后的意思,他真的想要回宫吗?不,他一点也不想回去,在皇宫里的生活让他觉得十分的压抑。 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北营的生活虽然有些苦,有些累,但是却让他身心都很轻松,愉快。 而且在他母后来之前,他从来没有要回去的想法。 而现在他的母后要他回宫,他想回去吗? 想了片刻之后,他微微的勾起一个嘴角,脸上露出一抹轻松,他冲着皇后扬起一抹明朗的笑容。 走到了皇后的身边,跪在地上对着她郑重的道:“母后,对不起,我在北营的生活虽然有些苦,有些累,但是大哥和三哥都能坚持下去,我为什么不能呢?北营的生活让我觉得特别的轻松,特别的愉快,与皇宫里那种小心翼翼相比,我更喜欢北营。” 第43章 皇后闻言, 手上的动作微微的一滞,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蹙眉看着赵云乾, 怔怔的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他的身边, 抓着他的胳膊,声音有些嘶哑虚无的问道:“你说什么呢?乾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说到这里,她有些虚弱的用手捂住了脸, 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从小六出生以来, 事事都为他想好,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六, 会跟敏贵妃的关系处成这样, 也是为了让小六坐上太子的位置。 为了让小六以后对十八能狠的下心,她一直在不着痕迹的让小六远离十八。 为了让小六离开北营,她舍下脸当着敏贵妃的面, 来求元和帝, 但是这一切,小六都不愿意, 难道这就是她辛苦养大的孩子所想要的吗?是十八, 还是敏贵妃给小六下了什么药?让他这么的忤逆她?! 想到这里,她阴冷的眸光扫向了一旁的范殷。 范殷秀气的眉头轻轻的戳起,看着皇后眸子里的阴冷,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 皇后好像惦记上他了。 赵云乾听了皇后的话,微微的垂首看着地面, 一字不差的开口道:“母后,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想的很清楚,我想留在北营,我不想回皇宫。” 没有去北营之前,他对北营的感觉是恐惧的,是拒绝。 但是等真正来到了北营,他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只逃出牢笼的小鸟,自由自在的十分舒服。 身边伺候的人,每天的训练也很累,除了最开始的不愉快之后,给他的感觉都是那种为了大齐的强盛,而努力的那种热血沸腾。这让他觉得自己有了一个目标,想要和十八一样成为大将军。保家卫国。 所以他一点也不想回到京城去。 哪怕是他的母后被他气哭了,他也不想回去。 敏贵妃闻言,看着眼前的六皇子,心中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 当年太子来北营的时候,虽然没有说这里的生活,但是她却能明显的看得出来,太子的变化,和宫里长大的孩子还是有些不同。 此刻看着六皇子脸上的笑容,一时间心中有些原谅了元和帝的做法。 重生一次,哪里还能想不通,当年太子去北营的原因呢? 元和帝看着皇后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微微的垂眸扫了一眼范殷,心中对他的聪慧感到心疼,要是十八没有经历那么多的事情,可能还不会和现在这样懂事,就是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他心疼。 想到这里,再看看皇后的样子,微微的摇首道:“皇后,小六已经十岁了,端儿十岁来的北营,晨儿也是十岁来的,乾儿十岁过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你这样的话,让朕很难做?” 说到这里,他眯着眼睛,露出一抹危险的光芒,看着皇后继续道:“当年端儿和晨儿来这里的原因,还要朕给你重复一下吗?” 皇后闻言,微微的一怔,她仰首看着元和帝,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这话她还是头一次从他的嘴里听说。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没有想到元和帝都知道,那小六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她眸子里露出一抹惊恐,胸口好像被人紧紧的攥着,呼吸都觉得困难。 元和帝看着皇后有些灰败的脸,对着一旁的叶青道:“皇后这一路车途劳累,想必身子也是乏了,叶青送皇后回去休息。” 说罢转头不再看皇后一眼。 皇后这几年的做法,让他预发的不喜,要不是看在嫡子的份上,想到这里,他冷冷的扫了一眼皇后,轻叹了一声。 敏贵妃没有想到元和帝竟然向着六皇子,在她这个贵妃面前,丝毫没有给皇后留情面,这让她心头有些诧异。就是如此他微微的垂首,看着地面,收敛自己眼眸中的神色。 叶青听了元和帝的话,平静的走到了皇后的身边,对着她恭敬的弯腰,伸手微微的一摆,做了个请的动作道:“皇后娘娘,请随奴才这边走。” 皇后闻言,被元和帝的话说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红着眼睛看了看这个已经和他离心的皇帝,转头又看了看一旁的儿子,只觉得心灰意冷。 这些年她都做了什么?让她的夫君和儿子都与她离了心? 心神恍惚的,跟着叶青朝着外面走去。 元和帝蹙眉看着皇后的背影,对着范殷道:“十八,送你六哥回去。” 范殷闻言,看着有些失神的赵云乾,走到他的跟前,轻声道:“是,父皇。” 赵云乾瞬间反应了过来,他无声的抬手,对着元和帝拱手,就朝着外面走去。 范殷见此,抬脚就追了过去。 走到赵云乾的跟前,他看着他脸上的神色,有些担心的问道:“六哥,你没事吧?” 看赵云乾的样子,八成是第一次忤逆皇后的想法,看到皇后那么伤心的样子,心中八成十分的愧疚。 赵云乾闻言,看着范殷,嘴角微微的上扬,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没事,我只是觉得对不起母后对我一片真心。我好像伤了她。” 说到这里,他有些垂头丧气的道:“可是没有来北营之前,我对北营有些害怕,心中没有底,经过这一段时间之后,我心中一点也不想回宫里。” 皇后从小就心疼他,对他好,这还是他第一次忤逆她的意思,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前在宫里的时候,他调皮捣蛋,却好像没有任何的目标,做着一切都是不管对错的事情,反正有他的母后为他善后。 来到了北营,他突然发现,北营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成为上三营的人。 他虽然对这个没有什么感觉,但是那种拥有目标,并且为了目标勇往直前的感觉,让他不想再回到那个压抑的皇宫里,继续他之前的无所事事。 范殷听了赵云乾的话,轻笑了一声,安慰道:“皇后娘娘那么的疼爱六哥,定然不会真的生你的气的,你好好的给皇后娘娘解释解释,再撒撒娇就可以了,我每次做错了事情,都是对着母妃撒娇的,她也很快就不气了。 ” 要是单看这一点的,皇后和赵云乾都没有错,两人的想法不同罢了。 皇后想把赵云乾放在身边,想让他离开北营,恐怕还是因为自己曾经做的事情,让她心中不放心六皇子在太子和三皇子所在的北营里生活罢了。 说白了就是坏事做多了,担心别人报复罢了。 赵云乾听了,看着范殷轻笑的样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希望如此,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我觉得比之前一年发生的都要多,只是谢谢你十八,谢谢你能够就这样的原谅了我。” 说到最后,他看着范殷郑重的道:“还有,对不起。我为我以前对你做的事情道歉,对不起。” 范殷闻言,有些诧异,他怔怔的看着赵云乾脸上的表情,确定他真的是在和他道歉,而且十分的认真。他心中淤积的沉重瞬间消散了开来,这么多天,那种心里身子觉得轻松,但是心里却还有点事儿的感觉。 让他找不到任何的原因,这会儿听到赵云乾的话,他瞬间觉得心里亮堂了许多。 原来原身一直在等这么一个道歉,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想到的事情。 范殷笑着摇首道:“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我和十八都原谅你了。 两人说这话,慢慢的走到了皇后的帐篷跟前,皇后的帐篷与敏贵妃的帐篷都在元和帝帐篷的一左一右。 此刻皇后正做在闻至的身边,低低的啜泣,她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凝噎的道:“哥哥,你说我容易吗?我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谁?为什么乾儿却那么的不理解我?反而一定要留在这个北营呢?北营有什么好?” 皇后压在心底的话没有说出口来,北营里有太子,也有三皇子,她曾经做下的事情,别人可能忘记了,但是她是不可能忘记的,太子和三皇子也不会忘记的。 万一他们起了什么坏心思,对小六出手,她远在京城,简直鞭长莫及。而她就一个小六啊。 闻至听了皇后的话,笑着劝慰道:“皇后娘娘切莫想这么多,等以后小六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你的苦心了,他现在还小,不明白位高权重的滋味呢,等以后长大了,就懂得我们现在的用心良苦了。” 这话是安慰皇后的,也是在安慰他的。昨天小六的话,还在脑海中回荡,让他有些怀疑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只是一想到小六的身份,他心中的那份心思,又再次坚定了起来。 皇后听了闻至的话,心中还是难掩的难受,当初敏贵妃刚刚入宫的时候,她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元和帝对她也好,后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从小六出生之后,从小六健康了之后,她的心思变得大了,不想让小六位居人下,想要得到的更多。 想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看着闻至道:“哥哥可曾后悔过?当年做了那样的事情,要是没有那件事情,小六就会在你的身边尽孝,安稳的长大,而不是和妹妹和二哥闹成这样。要是我们一起努力,我们闻家是不是无人能够撼动?” 这话憋在她心里许久了,她一直想要问问闻至,她的哥哥是不是后悔当年做下的事情。 赵云乾听到这里,怔怔的站在了哪里,仿佛魔障了一般,念念自语的问道:“母后,你什么意思?” 闻至和皇后闻言,猛然间转头,看着门口站着的范殷和赵云乾,心中骇然,门口守着的人呢?怎么有人来了也没有通知一声?! 范殷则是眼眸中一片天真的看着两人,心中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让他见证了。 第44章 闻至最先反应了过来, 他扫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六皇子,他此刻嘴唇有些颤抖,看着他的眸光带着惊恐, 心下瞬间了然了,与其这样的隐藏着, 不如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位置。 只是十八皇子绝对不能留着,他知道的太多了。 想到这里, 他眼眸中笑容达不到眼底, 脸上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杀意, 笑着朝范殷靠近, 边走边问道:“十八皇子, 你都听到了多少?” 范殷闻言,有些天真的眼眸,对着闻至眸子里的寒芒, 歪着脑袋看着他道:“闻至舅舅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这样问我呢?” 他仿佛没有看懂闻至的想法, 一般,脸上带着孩子的不谙世事。 其实他的心中特别的清楚, 闻至想对他下手, 面上虽然十分镇定的没有显露出来,但是心中却有些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 他见闻至不回答他的我问题,转头对着六皇子有些天真的问道:“六哥,闻至舅舅是什么意思?” 同时心中快速的计算着, 这屋里的三个人,除了闻至, 他可以说都能打的过。 赵云乾不说了绝对是打不过他的, 而皇后整日里养尊处优的, 武力也一定不行,唯有闻至。 闻至常年在火器营,不可能没有一点功夫在身上,而现在这火器营的火药被人偷了,除了闻睿拿走的一部分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 闻至既然发现了这件事,并且给元和帝上报闻睿的事情,想办法从火器营里脱离出来,那就说明这次的北营大比也不是那么的安全,有可能那人在北营大比的时候,就提前布置妥当了。 要是现在他把闻至的事情喊开了,闻至绝对会顺水推舟谋反,或者利用那人安置的火药,来谋害元和帝。 元和帝没事,就可以把事情嫁祸给太子,元和帝有事,也可以嫁祸给太子。 毕竟太子才是北营的实际掌管着。 想到这里,他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在这之前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里呢?越想他的心中越是懊恼,但是面上的笑容却是愈发的灿烂。 六皇子没有得到闻至的话,但是听着他问的话,就知道皇后话里的意思了,再看闻至目露凶光的样子,哪里不懂闻至想要杀人灭口,他想也没有想,声音有些颤抖的对着范殷道:“十八,听六哥的话,离开这里,去找太子哥哥。”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心中思绪万千,要是放走十八,他有可能死,皇后和闻至也有可能没了性命,但是不放走十八,十八就死了。 一想到那个在他饿极了的时候,递给他糕点吃,在他落泪的时候小大人一样的哄他的人,即将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就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 十八就是不走,只要一嗓子,他的母后和舅舅也是跑不了的,横竖都是死,不如让十八活下去。 范殷没有想到六皇子能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放他走的想法,要说心里,不感动那是假的,只是现在已经不是他能不能走的问题了。 要是北营真的有问题,那还是要从闻至下手才可以。 想到这里,他反而平静了下来,对上闻至有些狰狞的脸,轻笑了一声道:“闻至,其实就像皇后娘娘说的那样,你们一开始的做法就是个错误,要是你们一开始没有做这么多的事情,闻家是家大势大,没有任何的把柄存在,而现在这把柄却让你们如鲠在喉,吞不下,咽不下,整日里提心吊胆。闻至,你现在后悔了!” 说到这里,他笃定的看着闻至,他相信他会考虑他话里的意思。 闻至闻言,看着范殷,眸子里快速的转动,从一开始他选择这件事情的事情,他就知道他把闻家给毁了。 这个从小被赋予使命努力守护的家族,被他亲手给分裂了,而他心底仅剩下的那么一点想法,就是让六皇子登上皇位,只要这个计划成功,那么一切都是值得,这江山就是他们闻家的江山了。 可是现在六皇子日渐长大,这宫里宫外的趋势,让他的心不断的被后悔啃噬,要是当初没有换这两个孩子,六皇子就是他的嫡子,就可以享受天伦之乐。 而皇后与敏贵妃的关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形同水火。他和闻季的关系,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如同仇敌。 他做了那么多,说好听的是为了家族,说难听的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要是他没有这么做的话,就不会有如今的一切。 算计朝廷里的人,算计元和帝。 哪怕是知道近在眼前的阴谋,却也不能明确的告诉元和帝,只能通过告发闻睿的事情,让闻季来猜这件事。 就是如此,他现在也不能死,十八皇子死了,这件事就没有人知道了,他等最后自杀就是,到时候皇后和闻家都不会有问题,六皇子也能得以保全。 只要十八皇子死了就可以了。 想都这里,他的眸子鲜红欲滴,他盯着范殷有些疯魔的道:“你说的对,我是后悔的,但是那又能如何?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我死不足惜,但是皇后和小六,他们都是无辜的,只有你死了,这一切才会平息,他们才会安稳的活下去。” 范殷闻言,嘴角上扬,看着闻至道:“闻至舅舅,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天真了?我和六哥能够畅通无阻的走到了这帐篷里,难道您就没有觉得任何的不妥?还是说你现在年纪大了,一点也没有往这上面想?” 范殷对闻至倒是没有多少感情,但是皇后做的事情,却不能让元和帝知道,这是诛九族的罪名,到时候会让元和帝怀疑到敏贵妃的身上,怀疑他和赵云端乃至整个皇宫的孩子身上。 谁让一开始元和帝没有孩子呢,那么多年没有孩子,突然子嗣成群了,一下子有了十八个,任谁不会往这方面怀疑。 这样的打击,有可能把元和帝逼疯,或者猝死。 这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闻至闻言,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止,他走到了范殷的跟前,看着他,神色狰狞的道:“那又如何,等以后你死了,他们都会下去陪你的。” 十八死了,这件事情就能成为永远的秘密,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说完,他伸手快速的朝着范殷抓住,手上的力道,足以扭断他那脆弱的脖颈。 范殷看到闻至的动作,一个躲闪拉开了距离,对着闻至举起他有些肉乎乎的拳头。 闻至看着范殷的样子,眼眸中带着一股子的轻视,然后快速的朝着他抓去。 范殷的拳头也落在了闻至的肚子上,直接把闻至打回到了皇后的跟前的地上,躺在那里不再动颤。 范殷扫了一眼满脸惊恐的皇后,再看了看赵云乾,抿着嘴角道:“其实我一直想着,能动口解决的事情,绝对不动手。” 闻至到现在还不能相信自己竟然被十八一拳头给打倒了,肚子里的翻江倒海,强烈的血腥味,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六皇子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沉默,片刻之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范殷问道:“十八,你想怎么交易?” 十八既然提出交易,那就是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元和帝了,他的母后和舅舅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范殷闻言,看着六皇子,微微的垂眸,他现在对六皇子的感觉十分的复杂,就在刚刚,六皇子第一反应竟然是让他逃跑,就这一点,他都不想让他就这么的死了。 想到这里,他对着赵云乾轻声道:“六哥,这件事情你要是能够做主,我就和你说,我怕到时候皇后娘娘和闻至不遵守交易的内容。” 六皇子闻言,扫了一眼站在一旁噤若寒蝉的皇后,还有躺在地上的痛苦呻吟的闻至,有些苦笑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能够自己做主。” “我刚刚出生的时候,我做不了自己的主,但是现在我长大了,还能让那错误延续吗?” 赵云乾想的十分的简单,换子这样的事情,就是在大家族里也是十分忌讳的,但是闻至却想用他来混淆皇室血脉。 元和帝这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这件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就是闻季和敏贵妃也要受到牵连,太子说不定还有可能会被废除,十八也会遭到怀疑,现在十八能够说出来交易,那就是也想到这一点了。 能活着,谁也不想死。 范殷闻言,看着赵云乾,镇定的道:“我只有两个要求,一,你不能再和哥哥挣太子之位,你现在的身份,你知道,我也知道。” 赵云乾虽说是嫡子,但是他却是闻至的嫡子,就这一点,已经完全失去了争夺太子的权利。 六皇子闻言,点头答应道:“我本来也不想要那个位置的,这个我答应你。” 太子的位置,对他吸引力真的不大,要是能让一个原本就不怎么喜欢的位置,来换取十八的信任,那何乐而不为呢? 范殷听了赵云乾的话,笑着对着继续道:“我相信你的六哥,我说的是他们,是让他们答应这件事情。” 从那天赵云乾在北营门口给他说的话,他就相信赵云乾是真的不想要这个位置,要不然他不可能那么急于求证的告诉他,他对太子这个位置的想法。 赵云乾闻言,眸子里带着一抹泪意,他转头看着皇后,和躺在地上的闻至,抬手擦了一把脸道:“好,这件事我提他们答应了。你放心就是。” 范殷闻言,又继续道:“二,咱们一起把南江城收复回来,我只是想完成父皇的心愿。” 南江城收复不收复和赵云乾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现在他需要给他一个目标,一个前进的动力,要不然一个人连目标都没有了,还能剩下什么呢? 六皇子闻言,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看着范殷清明的眸子,上面没有显露出任何的轻蔑和不屑,对他的眸光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这一切还如从前一样。 想到这里,他对着范殷伸出手道:“好,一言为定。” 皇后娘娘看着两人的样子,提着的心气神,一下子松了下来,有些踉跄的坐在了椅子上,心中对自己做的事情,万分的难受。 要是有可能的话,这样的事情她一点也不想做。 闻至躺在地上看着俩人的动作,心中五味杂陈,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声音沙哑的道:“十八,我怀疑有人在北营大比的时候,用火药伤害皇上。” 第45章 范殷听了闻至的话, 脸上的表情剧变,他三两步的来到了闻至的身边,拉着他的领口质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从来没有想过, 北营在赵云端的治理下,只能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而实际上却是却是暗潮汹涌。 明天就是北营大比了,而闻至现在把这个事情说出来,尤其是在他知道了赵云乾的身份之后, 他是想要迫切的证明自己是有用的吗? 想到这里, 他眯着眼睛, 上下打量着闻至, 想从他的脸上看出, 他说的话的真假。 闻至看着范殷脸上的变得平和的表情,知道范殷想的什么,他用手捂着嘴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片刻之后才仰首, 对上范殷的视线, 勾起一抹嘴角,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道:“我知道你想的什么, 只是这北营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 之前我要告发闻睿的事情,你知道吧?”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停顿,笑道:“我忘记了, 你当时就在跟前,闻家现在脱离火器营了吧?最少闻季还是了解我的, 自然知道我的做法, 除了对太子之外, 我对闻家,那是百分之百的忠诚。而我之所以想要闻家脱离火器营,就是因为知道了有人想要用火药,在北营上面谋害皇上,或者说还有其他的目的,只不过我没有查到而已。” 说到这里,一抹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范殷这一拳,完全没有留手,这比元和帝一个半人还要重的一拳,让闻至实在有些吃不消。 范殷看着闻至笃定的样子,知道他已经猜测到这件事背后的目的,现在不说,就是故意为难他的,想要让他知道,他就是力道大又能如何?有些事情是要靠脑子的。 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看着闻至道:“你就是不说我也能猜到,是想要陷害太子哥哥吧?哼,我是不会让任何人得逞的!” 说罢,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小小的圆润的身子,竟然走出了千军万马的姿态。 赵云乾看着范殷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怔肿,他走到了闻至的身边,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端了水放在了他的嘴边,看着他问道:“舅舅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了吗?为什么不告诉父皇?” 明天就是北营大比,这样的事情现在还来得及检查吗?要是真的,这简直就能让元和帝直接遇到危险的。 而且现在他的母后也在这里,他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为什么他不能早点知道这件事?要是早点知道的话,他就可以劝母后不要来北营,这就能避开这样的危险事件了。 舅舅为什么不能早点说呢? 想到这里,他看着闻至的眸光带着一丝的埋怨。 皇后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她看着两人在眼前心中有些难受,她怎么就在这样的时刻,说出了这样的话?果然如母亲说的那般,她不是一个好的皇后,沉不住气,怎么能成大事呢?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沉不住气。 闻至闻言,轻咳了两声,看着赵云乾,抬手擦了一把嘴角,才痴痴的道:“我之前不知道这人的目的,而且也不能确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就是针对十八皇子和太子殿下,手上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件事,这才没有说。” 说到这里,他又继续道:“今天我被十八一圈头打成了这样,相比十八是天生神力,这件事皇上定然是瞒得紧,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现在猜测,应该是有人知道了这件事,想要借助我们的手出掉十八皇子,要不然,皇后的帐篷,门口怎么连个守护的人都没有?让你们顺利的进入了这帐篷里,顺利的听到了皇后的话。他是怎么知道皇后今天受到了刺激,对我会口不择言的?”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沉寂,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幻莫测,有一点他有些想不通,帐篷是太子亲自安排的,这人的手是怎么伸到这里来的?他更想不明白的是,这人是怎么算无遗漏的算到皇后会失控?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猛然间朝着一旁的香炉看去。 香炉上燃着点点的烟雾,只是这烟雾仿佛让人带着一股子不同寻常的焦躁。 看到这里,他那里不明白,今天所有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一辈子算无遗漏,这次却是被人给算计了,却还不自知。 这人八成是一早就知道六皇子不是嫡子的事情,要不然怎么会利用这个机会来算计他们呢?撤了周围的人,点上了香,让皇后被六皇子怼了之后气愤难挡。 又因为元和帝对敏贵妃的偏心,让皇后会更加的难受,加上香的问题,绝对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要是正常的话,他绝对不会第一反应就是杀人灭口的,十八皇子就是在智多近妖,也可不能随便对他动手的,现在说一切都晚了。 他已经和十八皇子撕破脸,把事情闹到明面上了。 赵云乾闻言,也不傻,他顺着他的眸光看向了一旁香炉,抬脚走了过去,伸手拿起香炉看了片刻,只觉得这味道和他母后惯用的味道有些不同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想到这里,他看着闻至道:“舅舅这是在怀疑这香炉有问题吗?” 闻至苦笑了一声道:“这香炉里的香有问题,你幕后就是再沉不住气,也不会再这个时候,提起你的身份,我们两个更不可能反应如此的迟钝,在你们走进帐篷,都不知道。” 六皇子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要是这人把这事情都算计的清清楚楚的,那元和帝,和十八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他对着有些回不过来神的皇后道:“母后,你先带着舅舅躲躲,我去去就来。” 说完就转身跑了出去。 范殷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赵云端的帐篷跟前,一把拉起帘子走了进去,看到赵云端正端坐在案桌跟前,手里拿着张纸,蹙眉凝思。 他走进了才发现这是一张地图,上面好多的地方,被用朱红色的笔圈了起来。 赵云端听到声音,就看到了范殷,他有些诧异他这个时候过来找他,笑着放下了手上的地图,神色温和道:“十八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敏贵妃过来,他还没能过去,但是现在十八怎么过来了?而且瞧这小小的脸上,紧绷的样子,仿佛要发生大事一般。 范殷凑到了赵云端的跟前,满脸疑惑的问道:“哥哥,这是在看什么?我怎么没有见过啊?” 他一上来张口就想把刚刚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再看到赵云端那清俊的脸上,平静的带着宠溺的笑容,他就不知道该如何的开口,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他相信赵云端在知道了赵云乾的事情之后,不会直接跑到元和帝跟前告密,但是也绝对会受到影响的。 至于他最后会不会对赵云乾动手,这一点他还真的摸不准。 赵云端看着范殷,脸上的笑容不减道:“我在研究南江城的地图,这做城易守难攻,当年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丢失的。而现在想要夺回来,还真的需要一定的势力才可以的。” 说着用手指了指其中一处红色圈起来的位置道:“这个地方,咱们曾经试过,失败了。” 说着又点了三个位置,继续道:“这三个位置也是这样。” 这时范殷才收敛的心神,看着赵云端手上点的位置,这南江城,竟然是一座三面环山的城池,唯一的一条出路,就是南江城门口的一处吊桥,桥的周围四面环水。 却是是易守难攻,而且处处都有关卡把手。 赵云端看着范殷陷入了沉思,他笑着点了点范殷的小脑袋道:“行了,别想了,等你能够参与收复南江城的时候,怎么也要十年八年的,你刚刚那么慌忙的跑来是怎么了?” 范殷闻言,瞬间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他对着赵云端道:“我刚刚听到闻至说,有人在趁着北营大比的时候,在这北营里埋下了火药,想要制造事端,从而诬陷你想要谋反。” 说罢看着赵云端,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的继续道:“哥哥,要是这北营里真的有火药,父皇会不会冤枉你啊?真的相信你会谋反啊?” 赵云端听着范殷有些稚嫩的声音,天真的口吻,胸口一闷,脸色惨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当年不就是这样吗?火药,加上闻睿调动兵马。他手上的书信,简直就是坐实了他真的谋反了。 而他的父皇不就是信任了四弟吗? 现在赵云熙都被发配到了南疆,难道他还能这么神通广大的,来北营设计他不成? 想到这里,他看着范殷道:“闻至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你就不怕他骗你啊?” 他不是不相信十八的话,只是不敢相信,自己努力奔走了那么长时间,救下了十八,不想让自己变回了上辈子的那个结局,可是现在所有的事情,好像饶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那个原点。 让他怎么都躲不开这个局一样。 范殷看着赵云端脸上的神色,心中犹豫了片刻,最后伸手拉住了赵云端的胳膊,趴在了他的耳朵跟前道:“因为我听到了皇后说,六哥是闻至的孩子,他不是父皇的孩子。” 赵云端瞬间脸色大变,他总算是明白了,上辈子赵云熙为什么会成为最后赢家的关键,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恐怕只有他不知道罢了。 而且看现在这个样子,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这人可能是从四皇子赵云熙,变成了三皇子赵云晨而已。 原来如此啊! 第46章 赵云端越想, 脸上的神色越是惨白,他把手放在案桌上,用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子, 呼吸急促的看着眼前有些懵懂的范殷. 片刻之后才对着范殷问道:“十八,这件事, 都是谁知道?” 他更想要问的是,闻季知道这件事吗?要是上辈子的赵云熙知道这件事情的话,那这辈子, 他不可能不知道, 尤其是现在兜兜转转的, 又回到了同样的位置。 现在赵云熙的结局让他不得不怀疑到赵云晨的身上。 尤其是闻季, 上辈子他到底知道这件事吗?要是知道的话, 为什么不说,眼睁睁的看着他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范殷闻言,看着赵云端, 然后有些懵懂的道:“我不知道都是谁知道, 反正现在皇后娘娘和闻至都是知道的,还有六哥。” 说到这里, 他有些纳闷的道:“还有就是, 皇后娘娘说这话的时候,我和六哥都进了帐篷里,他们都没有发现。” 这个事情,绝对是有人安排的, 但是在北营,除了太子赵云端之外, 剩下的就是三皇子赵云晨, 只是他要是知道六皇子的身世, 那就很大可能的是他想要谋害太子。 太子就是不被废,加上六皇子的事情,也会让元和帝废除太子,谁让太子和六皇子都是出自闻家呢?这就是所谓的牵连。 三皇子再是莽撞,但是比较身世干净,母族的人,虽然纨绔,但是却不能入朝为官,也就造成不了外戚把持朝纲的事情出现。 多少也能守成不是。 而且最近三皇子赵云晨,实在有些反常,要是按照他在宫里遇到的那个三皇子,和现在的这个三皇子相比的话,绝对让他想不到一个人身上去,现在的他一点也不莽撞,说话做事循循渐进,而且对六皇子、对他,都是那种温柔和煦的模样。 这副样子,让他仿佛看到了赵云端一般。 赵云端闻言,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范殷肉乎乎的小脸,猛然间反应过来,闻至是怎么会放走十八的?十八发现了他的秘密,他就没有一点想要杀人灭口的想法吗? 想到这里,他上下扒拉了一下范殷,焦急的问道:“你没事吧?闻至没有怎么样你吧?” 范殷闻言,抬手举起自己的手上还有些肉乎乎的小拳头,有些骄傲的道:“没事,他被我一拳打咳血了。” 赵云端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揉了一下范殷的脑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你没事就好。” 说到这里,他对着范殷神色温柔的继续道:“你去找母妃,以后尽量不要一个人出去,知道吗?尤其是老六,不要和他单独待在一起。” 现在十八知道了老六的事情,有可能被杀人灭口。 就是老六没有这个想法,还有闻至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范殷闻言,对着赵云端重重的点头道:“哥哥会把六哥的事情,告诉父皇吗?”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头道:“我答应六哥不给父皇说的,要是说了,父皇会杀了六哥的。” 说完之后,他看着赵云端,眸子里带着一抹恳求。 赵云端的眸子里闪过复杂的光芒,要是现在给元和帝说这件事的话,他免不得也要受到牵连,就是他不说,等火药的事情,爆出来之后,也会有人说这件事情的。 想到这里,他垂首看着范殷片刻,耐心的道:“这件事,就是我不说,也会有人说,你应该比我心里更清楚的。” 范殷闻言,微微的垂首,看着地面,片刻之后对着赵云端神色认真的道:“我觉得要是哥哥把火药的事情解决了,就不好有人在这个时候,把这件事给爆出来,除非那人有必要的把握,能够把你给扳倒,否则这件事,就不会有人说的。” 赵云端闻言,看着范殷,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笑眯眯的道:“十八,这件事不是那么的简单的。要是现在我能解决了,我定然不会让事情继续下去。这对谁都没有好处,只是闻至说的话,咱们也不能全信,要是他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想要咱们这么做呢?而你也知道,要是成功了,是哥哥遭殃,但是这件事要是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知道呢?这种没有任何的证据的事情,咱们不能全部都相信的。” 他不是不相信十八,只是不相信闻至。 闻至与他交手了好多次,每次都是在伯仲之间。 而这次的事情,要是真的,这人针对的是他。 要是假的,针对的也是他。 不管如何,他要先行动起来,把这未知的危险给解决掉才可以。 范殷闻言,看着赵云端,有些缄默,要是赵云端猜测的是对的,那么这件事,有可能都是针对赵云端来的,不管出现那个结果,都是对他没有什么好处。 闻至要是就是利用他的慌乱,来布局呢? 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赵云端道:“我知道了,哥哥先查这件事的真伪,我去找父皇。我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要给父皇说才可以。你和父皇的关系,本来就容易引起怀疑,要是现在在父皇在北营的时候,有什么大的动作,可能会适得其反。但是要是父皇知道有人在北营放火药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赵云端闻言,看着范殷,片刻之后才点头道:“你去吧,我这边让人暗地里查查看,不会有大的动作,对父皇。”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继续道:“实话实说就行。” 元和帝还是比较相信十八的。对他有十八的一半的信任都是好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的有些苦笑这摇首。 范殷闻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哥哥,我先走了。” 说罢就朝着帐篷外面跑去。 赵云端看着范殷的背影,片刻之后招人进来,嘱咐了几句之后,就坐在了椅子上面,用手掩面,他有自己的顾虑。 元和帝看似对他十分的信任,实际上却并不是如此,十八都能看懂的事情,朝中的那些大臣,那个不懂?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这件事不管是不是别人要陷害他,他从那个地方,那个角度,都无法开口直接给元和帝说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抬手搓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范殷迈着小短腿朝着元和帝的帐篷跑去,元和帝虽然不来北营,但是北营还是专门给他留了地方的。 而现在他一路跑到了元和帝的帐篷跟前,撩起帘子就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了赵云晨静静的站在元和帝的身边,手指捏着袖子,另一只手正捏着墨专心致志的磨墨。 这样一副样子,让范殷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抬脚跑到了元和帝的身前,歪着脑袋看着元和帝撒娇道:“父皇,你在做什么?你陪我出去玩会儿好不好?” 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元和帝,眸子里带着期盼。 赵云晨闻言,笑着放下了手上的墨,伸手揉了一下范殷有些毛茸茸的小脑袋,道:“十八你都五岁了,是大孩子了,不能一直缠着父皇陪你玩了。” 说完,把手上的磨好的墨汁,放在了4的跟前,方便他使用。 范殷闻言,看着赵云晨的动作,撅起嘴巴,看着他有些不满的道:“三哥都在父皇身边陪了父皇那么长时间,为什么父皇不能陪我玩会啊?再说了你也说了,父皇也是人啊,看奏折看了那么长时间,也要休息的啊?不能累着了不是?” 说着拽着元和帝的胳膊,来回的摇晃道:“父皇,我说的对不对啊?” 说罢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元和帝,满脸的委屈,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竟然给他有种元和帝只喜欢赵云晨的错觉,一时间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红了眼眶。 元和帝闻言,看着范殷那委屈的样子,瞬间明白他是怎么回事,伸手点着他的小鼻子有些宠溺的道:“对对,十八说的都是对的。”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着赵云晨笑道:“咱们的小十八这是吃你的醋了,哈哈……” 元和帝的笑声,瞬间让范殷红了脸颊,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事情,竟然被元和帝给直接点了出来,这让他瞬间明白了心中的想法,他竟然和小孩子一样,撒娇争宠了?! 第47章 三皇子赵云晨, 看着元和帝那温柔的带着宠溺的笑容,本来温馨美好的氛围,却让他觉得有些窒息的难受。他的父皇从来没有这样对他有过如此温柔的一面。或许他自己也有原因, 他也没有从来像十八这般对元和帝如此的信任和亲近过。 而现在,他看着这一幕, 只觉得有些刺眼。哪怕他对十八的感觉也不错,十八那毛茸茸的小脑袋让他喜欢。他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升起一抹啃噬心脏的嫉妒,这一抹嫉妒, 让他脸上的笑容都难以维持。 想到这里, 他有些慌乱的垂眸, 掩饰自己的真是想法, 对着元和帝微微的躬身, 道:“这北营里,儿子待的时间足够久了,看都看腻了, 就不和父皇一起去了, 免得扰了你们的兴致。” 元和帝闻言,看着满脸笑容的三皇子, 微微的颔首:“去吧, 你今天好好的休息,明天争取有个好的成绩。” 三皇子闻言,双手抱拳,对着元和帝微微的躬身, 行礼。 转身的一瞬间,范殷能够感觉到他的背影, 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他缓缓的收回了眸光, 组织了一下语言, 就对着元和帝道:“父皇,我刚刚去了太子哥哥那里,从他那里听到了一件事。” 说到这里,他垂首看着地面,片刻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扬起小胸脯对着元和帝道:“有人想要在军营里伤害您,并且想把事情嫁祸给太子哥哥,而太子哥哥却有些犹豫不决,决定独自调查。父皇,太子哥哥为什么不相信,您会相信他没有做要害你的事情呢?” 说完,他仰首,看着元和帝有些黝黑的眼眸,满脸的疑惑不解。 元和帝的手微微的一顿,看着范殷脸上的天真,抬手揉了一下眉心,弯腰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怎么从太子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赵云端并没有把事情告诉他,而现在却告诉了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这让他如何相信,这件事,就是十八无意间发现的呢?说不定就是太子想要借某些人的手来夺权呢? 只是在这个时候夺权,真的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这件事不到最后,他自己都不能完全确定到底是谁做的。 范殷闻言,心道,果然赵云端说的不错,元和帝的第一反应就是赵云端教导他说的,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他。而现在他把事情告诉了元和帝,也没有打消他对太子的怀疑,反而认为是太子利用他来,刺探元和帝的消息。 想到这里,他满脸失望的看着元和帝,眼眶发红,眸子里的泪水在眼眶里的打转,片刻之后才从眼角滚落下来,砸在了元和帝的手上,他用手擦了一把眼睛,垂眸道:“果然,太子哥哥刚刚开始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的,我不信我的父皇会第一反应就怀疑到太子哥哥身上,而现在父皇的反应却和太子哥哥猜测的一样。” “父皇为什么要怀疑太子哥哥呢?要知道这件事,要是失败了,所有人都会怀疑太子哥哥,就是成功了,也是会怀疑太子哥哥弑父,不管怎么算都是错的,那太子哥哥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元和帝感受到手上那灼热的温度,几乎烫伤了他的心,十八这孩子自小聪慧过人,而现在年仅五岁,就能想到这里来。 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这孩子为了他和太子的事情如此的伤神。 他认为要是太子真的发现了什么事情,那就要他自己来说,而不是让十八一个孩子来说这件事。 太子小时候,那是十分招人喜欢的,健康、可爱、优秀,没有任何的坏脾气。 而长大后的他,也是足够的优秀,这种优秀,让他忍不住的生出一抹危机感,让他忍不住有些怀疑他。怀疑他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是不是想要发动兵变夺权,是不是想要坐上他屁股下的龙椅上。 而现在听了十八的话,仿佛给了他当头一棒,他总是嫌弃太子长大了,和他离心了,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中间也有他的原因呢?要是他足够信任太子,太子还能如现在这般?把事情给十八说,让十八来给他说这件事吗? 他和太子走到现在,他也是有很大的责任。 想到这里,他看着范殷,轻轻的揉着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叹息一声问道:“十八说的是,太子这么做就是吃力不讨好,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的,他可是从火器营那边查出来什么东西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一顿,对上范殷明亮的带着期盼的眼眸道:“那十八去把太子叫来,朕和他商量一下这件事如何?” 范殷闻言,眼眸里迸射出明亮的光芒。对着元和帝狠狠的点头。 抬手擦了一把眼睛,转身就往外跑,跑到一半,又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元和帝行礼。 元和帝看着范殷的样子,对他微微的摆手,示意他去吧。 直到范殷的身影,消失在了帐篷的之外,他才收起了眼眸中的笑意。 他这次来这里,就是带着这个目的的,自从上次十八炸窑之后,他就让叶青着手调查这件事,让他务必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而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指向了太子,是太子谋害十八,也是太子借助这个机会偷偷的从火器营暗渡陈仓的弄火药。也是他想要在明天的大比上用火药炸伤他,夺取权利。 而十八却给他说,这件事情和太子无关,是有人想要陷害太子的。 到底是叶青出了错,还是太子就是无辜的? 明天就知道结果了。 想到这里,他淡棕色的眸子里快速的划过一丝锋芒。 范殷一走出元和帝帐篷,脸上的笑容,就收敛了起来,元和帝绝对不是表面上说的那样,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他。 还有闻至这么轻易的把事情给他说了,让他轻而易举的把事情给太子讲? 闻至这是算准了,太子不会把事情告诉元和帝,也算准了他一定会把事情给太子说。 想到这里,他抬手搓了一把脸,脸上未干的湿润,让他剧烈的心跳,慢慢的恢复了不少。 现在在北营里,叶宝他们也不能跟着,就只有他自己,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而现在元和帝让太子去他的帐篷,就已经说明了,元和帝对这件事情并不是毫无觉察,现在他把这件事给捅破了,那就是相当于元和帝知道太子知道了,而且故意让他来给他说。 就是明天真的出事情的话,太子也可能不会受到那么大的牵连,哪怕是闻至真的联合他人上奏,元和帝也不可能真的看着太子被冤枉。 只是元和帝现在真的相信太子吗? 范殷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不少,走到了赵云端的帐篷门口。 撩起帘子就走了进去,他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拿着狼毫手下急笔的赵云端,扬起一个笑容,有些急切的道:“哥哥,父皇相信我说的话,而且还让你现在去他的帐篷呢,你快去吧。” 说罢,跑到了赵云端的更前,伸手去拉他的袖子,眼巴巴的看着他。 赵云端轻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上的狼毫,伸手揉了一下范殷的脑袋,笑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好不好?” 他在十八来之前,就知道,元和帝的想法。 在十八刚刚来给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心简直放在油锅上煎熬,这会儿看到十八回来的一瞬间,他七上八下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与其什么都不说,不如破釜沉舟。 哪怕他重活一世,却还是不如十八一个孩子看的通透。 范殷闻言,看着赵云端道:“哥哥,我撒谎了,我说的这件事是你给我说的。” 赵云端闻言,微微的垂眸,看着满脸纠结的十八,轻叹一声安慰道:“知道了,别担心,就是哥哥真的有事情,父皇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而且现在父皇要见我,就说明了,他已经相信了你说的话。” 说罢,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对着范殷道:“你去陪着母妃吧,好好的和她说说话。” 这会儿赵云端心里也已经明了,从他们大齐建国之初,到现在已经一百多年了,但是却从来没有一个后妃进过军营,而现在元和帝却把皇后和敏贵妃带到了北营,可见是对他,对闻至都是不信任的。 闻至哪怕是不在火器营,也是遭到了元和帝的忌惮。而他就是和闻至是对立,也是让元和帝不信任。 要是他在北营真的做了什么事情,那敏贵妃的到来,就是对他的另外一种控制。要是到最后他还没有想到破解的办法,那十八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母妃了。 范殷看着赵云端挺直的背影,心头有些发沉,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赵云端有种一去不会的感觉。只是元和帝既然要见他了,难道还能真的处罚他不成?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摇掉,然后对着赵云端脆声道:“知道了哥哥。” 等赵云端走远之后,范殷看着已经暗下的天幕,转身朝着敏贵妃的帐篷走去,只是还没有走到路上,脑袋一疼,就失去了直觉。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被放在了一个狭小的箱子里,周围黑乎乎的,看不见任何的东西,只能听到外面那乱哄哄的脚步声。 范殷猜测自己应该还在北营里,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过去了很久,外面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箱子被从上面打开,一抹剧烈的明亮,让他瞬间闭上了眼。 有人把他嘴上的布拿开,轻笑一声道:“十八,你醒了?” 范殷等待着眼睛上的刺痛慢慢的消失,他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果然是你。” 第48章 赵云晨看着范殷, 眸子里快速的闪过一抹疯狂,他的脸上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快和舒爽。 他有些傲慢的伸手抬起范殷的下巴,有些挑剔的带着嫌弃的打量着他道:“十八, 你很聪明,但是就是你再聪明又能如何?还不是落在了我的手上。” 说到这里, 他有些压不住的笑意,声音明显的愉悦了不少道:“就算你知道了是我做的又如何?等明天过去,赵云端就会被父皇废掉, 敏贵妃也会被打入冷宫, 你也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到时候, 我就是父皇唯一的儿子, 也是最受宠的那个孩子了。” 赵云晨说到这里, 他放下了抬着范殷下巴的手,脸上带着一抹潮红。 范殷听到这里之后,他轻微的咳嗽了两声, 哑着嗓子对着赵云晨问道:“三哥, 你是父皇的儿子,父皇自然也是疼爱你的, 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陷害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从你进入北营开始, 就对你多有照顾,要不是太子哥哥,你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现在你却反过来要谋害太子哥哥你这是恩将仇报!” 范殷冷静的看着有些疯魔的赵云晨, 觉得他高兴的有些太早了点,就他一个没有实权的三皇子, 哪怕这些年在北营里兢兢业业的收拢人心, 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 除非另有隐情。 还有一点就是他心中有些怀疑, 就是赵云乾到底是不是皇后的孩子,到底是皇子,还是闻至的儿子。 要是真的是闻至的儿子,那皇后的能耐就大了,在皇宫里如此的偷龙转凤,而且还没有让元和帝知道? 而且皇后怎么就这么的傻,因为情绪不稳定,突然就说了赵云乾的身世呢?还恰巧让他和赵云乾知道了? 那赵云晨也是因为这个才自动把赵云乾从仅有的竞争对手里给划掉吗? 想到这里,范殷心中急速的转动,但是面上却怒目瞪着赵云晨,一副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的样子。 赵云晨闻言,脸上的表情一阵的扭曲,扬手就想要打在范殷脸上,眼看着快要落下,他看看的收回了手,然后看着范殷脸上愤怒的表情,脸上勾起一个满意笑容:“我不会中你的圈套的,你想故意激怒我,想让我留下把柄对吗?好给父皇给太子留下线索对吗?” 说到这里,他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狞笑着继续道:“十八,别怪三哥,要怪,你就怪皇后娘娘,是她想要你的命,只有你死,她才会帮我完成大业,所以十八你要恨,就恨皇后娘娘吧。” 说完,伸手拿帕子堵上了范殷的嘴,然后对着身边的两人,微微的摆手道:“去吧,抬出去沉塘。” 赵云晨觉得自己说的够清楚了,摆了摆手背对着范殷。 十八这孩子聪明是聪明,但是有的时候,还是有点傻,看这样子八成是又犯傻了。 范殷闻言,看着眼前的赵云晨有些挺拔的背影,心头微微的一悸,有些迷糊的心,也慢慢的敞亮了起来。 他之前在皇后娘娘的帐篷里听到的话,都是皇后故意说的,就是想要借着三皇子的手,来除掉他,但是又怕三皇子到时候事情败露连累到她的身上,这才至始至终都不曾出面。 三皇子要是真的把他给杀了,那么他就一定会对太子动手,从而有可能伤到元和帝。 到这个时候,他就没有了回头路。 三皇子不管是那个罪名,都要死。 到最后剩下的人,就只有六皇子这个嫡子了。 到时候赵云乾的身世,不管真假,这太子的位置都是他的了。 所有知道赵云乾身世的人都死了,那有没有可能赵云乾本身就不是闻至的孩子呢?要是真的这样,皇后那是走了一步险棋。但是却能让赵云乾得到的利益最大化。 那三皇子知道皇后是在骗他的吗? 闻至带着一身的寒气,从外面撩起帘子走了进来,他看着被堵着嘴的范殷,眸子里的凶光一闪而逝。捂着嘴咳咳了一阵,擦掉了嘴上的鲜血,对着三皇子拱手道:“参见三皇子殿下。” 刚刚的咳嗽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让他还觉得胸口上火燎一般疼痛,看着范殷的眸光更是如看死人一般,带着一抹凶狠。 三皇子蹙眉看着闻至,有些不悦的问道:“你怎么来了?六弟那边都处理好了?” 六皇子赵云乾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快速的跑了出去,只是刚刚出门,就被人打晕带了回去,到现在都没能走出皇后的帐篷。要是这中途跑出来添乱的话,到时候就都是皇后的责任。 闻至听到六皇子,脸上的凶狠消散了不少,对着赵云晨道:“三皇子安心,六皇子那边有皇后娘娘呢。咱们只需要把十八皇子送走就可以了。” 范殷半坐在木头箱子里,嘴里被堵上了一块帕子,说不出话。 手上绑着的绳子,因为他身上的力道,已经慢慢的松了下来,只要他再一个使劲,绳子就能应声而断。他计算着他和闻至和赵云晨之间的距离,只等挣脱绳子,把人给揍倒在地上。 而让他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就是赵云晨实在是有些不一样,让他有些迟疑。 三皇子闻言,微微的颔首,然后厉声威胁道:“这件事情一定要妥善的安排,绝对不能让父皇受到任何的伤害,不然就是我将来登上皇位,也不会饶了闻家!” 闻至闻言,嘴角的笑容,微微的一僵,对着赵云晨安抚道:“三皇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就是您不说,皇后娘娘也定然不会伤害皇上的,毕竟她和皇上可是少年夫妻,这感情怎么也是十分深厚的。” 闻至的眸子里快速的划过一抹讥讽,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着让元和帝不受伤,想什么呢?从你答应这件事的时候,你可是就没有回头路了。 等明天之后,元和帝身死,三皇子杀兄弑父,就完全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赵云晨背着手,板着脸微微的颔首道:“恩。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说罢转头对着伺候的人带着一丝的凶狠道:“去吧,谨慎一点,要是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闻至听到这里,对着赵云晨道:“既然三皇子有些不放心,那微臣就亲自带着他们过去,这样三皇子也能安心不是。” 说着手上的动作十分的迅速,在范殷还没能挣脱手上的绳子的时候,一把迷。药洒在了他的脸上。 闻至可是知道,按照十八皇子的力道,三皇子的这简单的捆绑的绳子,绝对是只能阻止他一会儿,要是真的想要把人给弄死,只有睡死的才行。 赵云晨看着闻至的动作,拧起了眉头,有些不悦的质问道:“闻大人这是做什么?这是不信我,还是觉得他一个被绑起来的孩子,还能跑了不成?!” 对于闻至的做法,赵云晨有些心慌,他把所有的事情和意外都算计到了,唯独闻至那迷药迷晕十八这件事没有算到,这闻至实在是太谨慎了。 闻至闻言,轻咳了两声,一抹血腥味顺着嗓子弥漫了出来。他对着赵云晨笑道:“三皇子,误会了。老臣绝对没有误会三皇子的意思。只是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咱们还是需要谨慎一点才是。这十八皇子要是跑了,咱们都要完蛋,这对您,对我都是没有任何的好处。等明天的事情成了,到时候您可是太子了,还在乎一个十八皇子吗?成大事者,必须谨慎甚微,三皇子也不想在最后关头以失败而告终吧?” 说罢亲手阖上了箱子,并且当着赵云晨的面,那绳子让人绑了起来。 闻至对着三皇子微微的拱手,撩起帘子,带着两人走了出去。 范殷在闻至走进的时候,就有所防备,但是还是少量的吸入了一些迷药,身上的力道,渐渐的消失。 在他还能动的时候,用手睁开了那已经松散的绳子,摘下了嘴里的帕子,摸索着从腰间的香囊里找到了一颗解毒药放在了嘴里。 清凉的药丸瞬间融化,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闻至时刻听着箱子里面的声音,直到渐渐没了动静,提着的心才慢慢的放了下来。 范殷闭着眼睛,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时间,摇摇晃晃的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候,箱子被放在了地上。他又听到了两声闷哼之声,外面就没有了动静。 箱子被打开,火把的明亮,让他忍不住的闭紧了双眼。他悄悄的眯起一条缝隙,朝着周围看去。 闻至跟前占满黑衣人,而他的面前还站着一个黑袍人。 黑袍人逆着光背对着他,站在不远处。静候了片刻,才嘶哑着声音对着闻至道:“去吧,小心点。” 这人范殷一下子就猜出来是谁,他小心的计算了一下自己的武力值,发现并不是众人的对手,要是想要取得胜利,那就只能擒贼先擒王,把这黑跑人给抓了。 想到这里,他一个起越,就把黑袍人扑倒在了身下,然后死死的按住了她的喉咙对着闻至威胁道:“都别过来,谁要是过来,我就掐死他。” 闻至眸子阴冷的看着范殷,嘴唇微微的颤抖,好似一下子就被抓住了命脉一般。 范殷盯着闻至,发现他有些投鼠忌器,这才抽出功夫来,看了看被他掐着脖子的人。 看清楚脸之后,他一下子就乐了,忍不住的嘲讽道:“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还专门过来看着我死没死,真是可惜,让皇后娘娘失望了。你可能要比我先死。” 闻至看着范殷的动作,微微的颔首,一只箭羽咻的一声就朝着他射了过去。 第49章 于此同时, 从另外一个方向,一支箭羽咻的一声飞了过来,直直的撞在了朝着范殷飞来的那支上面。 两支箭羽叮的一声相撞, 双双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颤鸣。 范殷手上的动作不变, 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看去,只见元和帝与太子赵云端,三皇子赵云晨三人齐齐的坐在马上, 周围一片的厮杀声。 元和帝一个纵身从马上跃了下来, 脚步急促的朝着范殷走去。 上下打量了一眼范殷, 确定他没事儿, 才伸手把人抱在了怀里。 转头仿佛看死人一般, 看着闻至。 闻至听着周围的厮杀声,和不断传来的惨叫声,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倒了下去, 就是皇后娘娘此刻也被人看守这, 瞬间觉得混声的力道被抽干一般。 要是只有他自己的话,他还能保持着闻家的骨气, 成王败寇, 他只是失败了罢了。 而现在他的妹妹,皇后,还有六皇子,他得需要想办法抱住他们的命才可以。 他微微的抬首, 眸光落在了皇后狼狈的身影上,他的心脏微微的一抽, 最少保住六皇子的命。 想到这里, 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对着元和帝叩首认错道:“皇上此事乃微臣一人所为,与皇后娘娘没有任何关系,这一切都是微臣逼着皇后娘娘做的。” 范殷听了闻至的话,张了张嘴,没有开口说话,元和帝多么明白的一个人,哪里还能不清楚闻至话里的意思。 更何况元和帝与皇后之间,还有六皇子这个嫡子存在。 要是元和帝真的想要杀皇后,任何人求情都没用。 但是要是元和帝想要保下皇后,而今天的事情,他也只能认下,就看元和帝到时候怎么做了。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抬首,看着元和帝有着稀疏胡子的下巴,嘴角轻轻的抿起。 元和帝听了之后,垂眸看着一旁的皇后,声音有些嘶哑的问道:“皇后认可闻至说的话吗?” 皇后伸手理了理有些乱的鬓角,披风上的帽子顺着她的动作,落在了她的身后,露出了她那精致的妆容。 她微微的仰首,看着元和帝,满目的悲哀和自嘲。 当初她要是没有那般的恳求元和帝,就没有把赵云端立为太子的事情发生。 也不至于她走到现在这一步,却是为了她儿子那本来就属于他的一个太子的位置。 她是一步错步步错,到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就今天的这个局,也是元和帝一手促成的。 她在看到元和帝,和三皇子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要是她听从了她哥哥的话,不参与进来,一切事情都让他来处理,或许她也不能有现在的这个下场。 可惜啊,元和帝实在是太了解她了。 想到这里,她微微的阖眼,一抹清泪瞬间眼角滑落,满脸的悲痛道:“皇上,咱们成婚到现在已经有数十载,我终究是背着眼前的权利,迷乱了眼。以至于做下了这等不可饶恕的事情来。” 说到这里,她凝神看着元和帝继续道:“但是小六他是无辜的,所有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而且为了十八,他想要反抗我的,却被我关了起来。” 说罢,之后她又想到了她对十八和三皇子说的话,然后又解释道:“还有臣妾对三皇子说的那些话,也都是为了诱哄三皇子为我做事罢了,臣妾死不足惜,只是小六是无辜的啊,皇上能不能看在他帮了十八的份上饶他一次?” 范殷听了心中带着莫名的伤感,他从皇后说这些话的时候,就知道皇后活不了了,而且元和帝没法算放过皇后,至于六皇子,他至始至终都是那个被连累的人。 皇后的事情他不知道,元和帝的算计他也不清楚。 到最后可能连这皇子的位置都保不住。 元和帝听了皇后的话,心中一阵的悲哀,他与皇后少年夫妻,到现在那么长时间了。 竟然逼的皇后对他动手的地步。 实在是悲哀。 但是他也明白,皇后的话已经给六皇子留下了诟病,这次的事情就是皇后真的成功了,让六皇子登基,那也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当初六皇子降生的时候他就在跟前,这是他的嫡子,他还是比较重视的,从皇后发动到六皇子降生,他都守在外面,也自信皇后完全没有动手的机会。 当时的六皇子早产,小小的和一只小猫崽一样。 而现在好不容易十岁了,又被皇后这般的蒙骗。 元和帝嗓子干哑的有些说不出口,他微微的阖眼,掩去了眼底最后一点的怜悯和悲伤,冷冷的给了皇后一个答复:“朕会让小六去南江城,一日未曾收复南江城,一日不得回来。” 范殷听了元和帝的话,算是知道了元和帝的想法。 让六皇子去南江城,这是最好的一个办法,南疆那边四皇子也就是男主已经去了,不可能让六皇子再过去。 更何况他和六皇子的关系还算不错,就是将来他要去收复南江城的话,也需要知道南江城内部的情况,六皇子此时过去。元和帝就是在众多的死路里给六皇子留了一丝活路。 最少他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至于六皇子是不是元和帝的孩子,这一点没有人比元和帝更清楚了,要是六皇子不是元和帝的孩子的话,这会儿他早就让人动手了。 在这一刻,范殷不得不佩服皇后,要是一开始元和帝没有觉察到这其中的问题,从而早点布下了陷阱,等待着皇后进来。 这事情恐怕还真的就成了。 到时候元和帝死了,太子死了,仅剩下的三皇子因为杀兄弑父,也会被人诟病。 就剩下一个充满争端的六皇子,和一个被发配到了南疆的四皇子。 按照皇后的手段,必定会逼着敏贵妃来为她做这个局,让六皇子顺利登基。 只可惜她机关算尽,到最后还是棋差一招,以失败而告终。 皇后听到元和帝的话,知道六皇子不会有事了,她抿嘴对着元和帝勾起一抹轻松,带着娇羞的笑容。 在火把的照耀下,仿佛她又回到了和元和帝刚刚成婚的那一晚,她对着看着那个英俊的少年郎和她有着一样羞涩的带着强势的神色。抬手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直接对着脖子上狠狠的刺了下去。 六皇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着惊慌失措,脸色煞白,他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快步的跑到了皇后的身边,手指颤抖的想要摸摸皇后的身子。 皇后在看到六皇子的一瞬间,眼眸里绽放出明亮的光彩,片刻之后才微微的仰首,看着元和帝带着一抹哀求。 她不想让六皇子看着她这般狼狈的死亡。 元和帝闻言,对着一旁的赵云端道:“把小六带下去。” 皇后可以死,六皇子可流放,但是让六皇子看着皇后就这么的死亡,也是太过于残忍。 赵云端往前走了两步,他伸手想要抓住赵云乾的手。 赵云乾瞬间仿佛被激活了一般,一把甩开了赵云端的手,扑倒皇后的身上,用手捂着他血流不止的脖子道:“母后,母后,你别吓我。” “太医,叫太医。” 说着转头爬到了元和帝的脚下,对着元和帝道:“父皇,你救救母后吧,父皇,我不会和大哥挣,也不会伤害十八,哪怕是父皇把母后打入冷宫也可以,求父皇不要母后死好不好?” 元和帝静静的看着赵云乾有些封魔的动作,片刻之后声音发冷的质问道:“小六,你知道你母后做了什么吗?你就这般的为她求情?!” 他看着赵云乾的眸子里带着一抹哀痛,这种哀痛让范殷瞬间一个激灵。 元和帝不伤害自己的孩子,实在稳固自己的地位的基础上,他愿意宠爱他,那是因为他听话,深得元和帝的心。 此刻的六皇子却让元和帝动了杀意。 范殷伸手扯了扯元和帝的袖子,有些可怜兮兮的道:“父皇,我怕。” 是的,一个五岁孩子,面对着这样的场面,怎么可能不怕呢? 元和帝微微的垂眸,扫了一眼六皇子,牵着范殷的手朝着外面走去。 赵云端看着已经停止呼吸的皇后,还有红着眼睛,满脸恨意的赵云乾,伸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压低了声音道:“皇后娘娘想要杀掉我,杀掉父皇,十八,还有三皇子。她想要让你登基。所以她必须死,小六,十八又救了你一次。” 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跟了上去。 六皇子闻言,微微的垂首,他的眸子里带着痛苦。 他的母后那般的伤害十八,到了这个时候,十八竟然还想着救他一命?想到这里,他怎么也压抑不住胸口的悲痛,抱着皇后的尸体,哀嚎大哭。 范殷听着六皇子赵云乾的哭声,压在心头的大石头,慢慢的消失了。 在皇后死的那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了一道枷锁,缓慢的破碎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那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这让范殷明白他彻底的从《病娇王爷的娇宠妻》这本书中的死劫中脱离出来了。 第50章 元和四十九年, 初夏。阳光缓缓的隐藏在了乌云之下,热闹的南江城此刻一片宁静。 在南江城里生活了几十年的大齐的百姓,此刻心中又是期待, 又是恐惧。 期待着能够回到大齐的怀抱,过上安稳的日子。 同时心里也恐惧大齐会如北元国一样, 把他们不当做自己人,对他们肆意的烧杀抢夺。 在南江城的百姓,现在就是担心这个, 在北元的统治下, 他们这些人是大齐的百姓。 在大齐的统治下他们这些在北元里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人, 又成了北元的百姓。 现在两国周边的县城已经交锋数次, 整体局面也是一边倒, 眼看着这南江城即将不保。 大齐那边却突然停止了攻击,听说是大齐境内发了大水,粮草供应不上。 这才让南江城里的百姓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南江城里北元的将领也放下了心, 赶紧的休养生息。 只是这大半年的时间, 两军对峙,却丝毫没有进攻的趋势, 这让南江城再次开通了商贸, 允许北元的其他城池的人,前来交易。 当然其中也不乏大齐的商队,鱼目混珠的跑来这里。 此刻一队满载货物的商队从官道上,缓缓的朝着南江城的城门走去, 高耸的城墙上带着挂着北元的旗帜,随着风咧咧作响。 叶宝小心的摸了一下嘴上粘上去的胡须, 轻咳了一声哑粗着嗓子道:“主子, 马上就到南江城了。” 一把白玉骨的扇柄伸出, 撩起了马车的帘子,眸了一眼南江城的防卫,轻声道:“嗯,进城吧。” 南江城周围的防御措施基本上都被范殷给破掉了,他本来是打算一鼓作气的把南江城拿下来的。 奈何收到了消息,那个消失十年的六皇子,在南江城里出现了,并且还成了南江城城主的幕僚,这样的事情让他心中有所怀疑,但是却也不得不亲自过去一样看看。 修养生息了大概半年的时间,南江城慢慢的恢复了少许的平静,出入虽然还是十分的紧张,但是最少不是封城状态了。 这会儿也有商队慢慢的开始朝着南江城行走。 只是打着北元的旗帜罢了。 而范殷现在也是其中的一支。 只要南江城还能进去,他就有办法找到赵云乾的行踪。 当年皇后死了之后,赵云乾被贬为庶民,带着悲愤的心情离开了京城,更是一路向北,失去了踪迹,就是他派去跟着的人也追丢了。 皇后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但是赵云乾的结局,却是元和帝迁怒的结果。现如今元和帝年纪大了,心也变得愈发的柔软和多疑。 对赵云乾的感情,也从一开始的愤怒和恼恨,到现在的耿耿于怀。更是在范殷临出发之前,拉着范殷的手说想要在临死之前再见赵云乾一面。 范殷知道,元和帝也是知道赵云乾在南江城里。 待到城破之时,赵云乾就生死难料了。 说到底,元和帝这么说,是担心他借此机会杀了赵云乾罢了。 范殷想到这里,收回了扇柄,握在手里。 在城门口经过严格的检查之后,叶宝给守门的侍卫塞足了银子之后,范殷的马车平安的走进了城里。 范殷伸出有些苍白的手指,撩起了窗帘,朝着外面看去,宽广的主街道上,稀稀疏疏的没有几个人,丝毫没有大齐普通城池的热闹。 虚掩着的门窗,不时的有人冒出头来,看看外面的人,但是很快又关上了门窗。仅有的几个人也是行色匆匆,仿佛这才是南江城的正常现象。 走到一座客栈跟前,叶宝停下了脚步,他对着范殷恭敬的道:“主子,到客栈了。” 范殷闻言,微微的颔首,他撩起了门帘,扶着叶宝的手走了下来,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 客栈的门敞开着,店小二看到来了一单大生意,脸上堆满了笑容,迎了过来:“这位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咱们客栈可是这南江城最好的客栈了。” 叶宝听了,直接从怀里掏出银子扔了过去,粗着嗓子道:“来一间最好的房间,我家主子身子不好,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另外把我们的那些家奴都安排起来。” 店小二有些手忙脚乱的接住了银子,眼眸中散发着灼热的光芒,他顺手把手上的银子塞进了怀里,对着范殷道:“这位爷,请跟着小的这边走。” 说完,对着掌柜喊道:“天字一号房,一间。” 范殷听了,眸光晦暗,他伸手攥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才扶着叶宝的手往前走去。 一进了房间,关好门,范殷才伸了个懒腰,压低了声音对着叶宝问道:“六爷的位置确定了吗?” 赵云乾虽然是被元和帝罚到了北疆这边,但是却没有说要他来南江城。 赵云乾能在南江城出现,只有两个结果,一他投靠了这边,二就是他想要戴罪立功。 当年他和赵云乾之间的约定,不知道赵云乾还记得多少。 叶宝听了之后,对着范殷拱手道:“回主子,六爷在城主府,这会儿还不能确定是在做幕僚,还是其他的……”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现在南江城的城主是北元国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巴图,这人心狠手辣不说,还喜好美色。 这美色却不完全是女色,只要长相漂亮的人,不管男女,他都想要把人给弄到自己的府里,这进了城主府的人,却没有几个囫囵个的走出来的。 这六皇子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城主府里,这可就是有些生死难料了。 范殷闻言,瞬间回神,他定定的看了叶宝,屋里陷入了一股子寂静。 带着嗜人的压抑。 叶宝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从他家主子经过了战场的洗礼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就是和他对视,他都有些不敢,更别说是现在这股子压抑的让人有些窒息的氛围了。 范殷把叶宝的变化看在眼里,缓缓的收回了眸光,片刻之后才开口道:“这家店查了吗?” 巴图的为人,他来之前就让人查了个底朝天,这会儿自然知道叶宝的意思,既然赵云乾在巴图的府上,那么也就只有叶宝说的这两种可能。 就是叶宝不说,他也能够明白,赵云乾恐怕凶多吉少。 只是,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在这大家大院里,都是千年的狐狸,谁知道那个是真那个是假呢? 说不定叶宝查出来的,就是巴图想要别人看到的呢? 谁又能说的准呢? 要是这样的话,说不定这人很快就找来了吧? 至于这家店也是有问题的,就店小二那看都没有看一眼银子的真假,就喜笑颜开塞进了怀里。 这说明他看不上叶宝的给他的银子。 就是京城,叶宝给的这一锭银子,也足够让店小二欣喜若狂了。 这就说明这人绝对是所图不小的。 叶宝闻言,悄悄的松了一口气道:“主子,这家店确实有问题,东家是城主巴图的幕僚,听说一开始就是巴图的一个宠妾,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里的东家。” 说到这里,他快速的抬头看了一眼范殷,然后道“这东家,您也认识,就是韵婉姑娘。” 韵婉两个字在他范殷的脑海里慢慢的转了一圈,才对号入座上了。 韵婉是这本书的女主,她被发配到了北疆,没有想到啊,女主竟然来南江城了。 还成了巴图的爪牙,那六皇子会不会是被韵婉发现的? 或许韵婉、巴图、赵云乾这三个人之间,达成了某些协议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的手指缓缓的敲击着桌面,眯着眼睛虚虚的看着前方,韵婉是想要借助巴图的手,来消灭大齐吗?还是说另有所图? 叶宝看着范殷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奴才刚刚进来的时候注意到了一件事,这会儿韵婉就在这店里,只是没有露头,而她让您住在这里的原因,八成是不能确定您的身份。” 说到这里,他对着范殷问道:“主子,要不要奴才把人带来?” 范殷抬手阻止道:“不用,说不定他们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的。” 范殷在客栈里住了三天,在这三天里,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副舟车劳顿而生病的模样。 时不时的让人把药给他端到屋里来,弄的一屋子都是药味。 终于在第四天入夜,范殷看着的屋里被人吹了做了手脚。 看着从门缝里冒出来的烟。 叶宝有些担心的从香囊里掏出来一粒解毒丸递给范殷。 自己也吃了一颗星,有些焦急的压低了声音急促的道:“主子!” 范殷抬手摆了摆,示意叶宝不要有动作,用口语道:“没事,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说罢转身转了一圈,走到床边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上去。 范殷在这个世界已经十年了,这十年来养尊处优的,自然是不肯委屈自己。 叶宝闻言有些着急,只是看范殷的样子,他只能找了个距离范殷很近的地方,坐在了地上,趴在床上,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外面的人很谨慎,在等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才推门走了进来。 店小二小心的走了进来,三两步的走到了床跟前,看着躺在床上一副人事不省的范殷,笑着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笑着拍了两下转头对着人道:“东家,这次的人,模样长的周正,细皮嫩肉的,很是符合王爷的喜好,他老人家看了一定会喜欢。” 范殷紧闭着的双眼,缓缓地睁开,眸光阴冷的看着店小二,声音满是遗憾道:“是吗?我也挺喜欢的。” 第51章 店小二听到声音, 有些大惊失色,他脚下的步子快速的后退,只是没有走两步, 就被叶宝从后面捏住了脖子。 范殷看着韵婉的样子,从容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歪着脑袋看着韵婉笑道:“韵婉姑娘,好久不见了。” 韵婉看到范殷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明白自己上当了。 她深吸一口气, 对着范殷抿嘴露出一抹笑容, 轻声道:“是啊, 一别经年, 十八殿下越发的英姿勃发了。” 她看着范殷, 暗自戒备,但是心中也是明白,此刻范殷来南江城的目的。有六皇子和十八皇子都在的南江城, 大齐想要收复有些难度了。 范殷看着韵婉脸上的笑容, 自然也是知道她的想法,但是因为店小二竟然对他如此的无礼, 那自然是韵婉授意的, 要不然一个伙计哪里敢有这样的胆子。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满眼好奇的问道:“我倒是听说韵婉姑娘过的不大好, 不止如此还给一个老男人做妾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韵婉显然没有想到范殷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有些张目结舌的看着他, 脸色几经数变, 才缓缓的收起了眼眸中的轻视,郑重的道:“十八皇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只是现在你即将落在了我的手里,十八皇子还是把那伶牙俐齿的话收起来比较好!” 韵婉的话,范殷自然是听得出来,他若无其事的从袖子里摸出来玉骨扇,刷的一下打开,摇了两下对着韵婉摇头道:“韵婉姑娘怕是弄错了,不是我即将落在你的手里,是你成了我的阶下囚!” 说罢,用扇子挑起了她的下巴,笑眯眯的道:“要是我一个心情不好,不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韵婉姑娘说话,还是这么的分不清自己的位置。” 刷的一下,把手上的玉骨扇给收了起来,对着叶宝道:“抓起来。” 转头又看了看被叶宝抓住的店小二,轻轻的敲了敲手掌,轻描淡写的道:“杀了吧。” 他能够涨到现在,除了有太子和敏贵妃的庇护,还有元和帝的看顾,但是他或许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从皇后倒下去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暗杀和各种阴谋诡计。 好在元和帝还是比较给力,每次都是有惊无险。 这也让他本来有些柔软的心,变得冷硬起来。 韵婉看着范殷的样子,心中咯噔一下,十八皇子那肉乎乎的小脸虽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这眼神中的杀意让她瞬间清醒了起来,十八皇子终究是大了,和他小的时候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自己心中的惊慌失措,也十分识时务的对着范殷道:“我知道十八皇子所为何事来,只要十八皇子放过我,我就把六皇子给你引出来。” 知道六皇子在城主府里,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来了南江城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至于让六皇子出城主府,那就非她莫属了。 范殷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韵婉道:“当初你你在宫里被人那般的算计,我以为你还会有些血性会报仇的,结果呢?你却转头做了别人的宠妾,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他知道韵婉被发配到了北疆,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有手段逃出来,既然你能够逃到南江城,为什么不去找那个对她念念不忘的四皇子呢? 四皇子别看被发配到了南疆,但是手上的权利还是有的,他的日子可是比在京城舒服的多。身边美女如云,简直就是土皇帝。 只是可惜了被他们母子二人算计的韵婉了。 而韵婉也是个有手段的人,不禁成功的活了下来,还能在这南江城里混的风生水起,要说她还是如之前那般的单纯,他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的。 韵婉被范殷的话气的涨红了脸,她有些牙呲欲裂的看着他,半晌才微微合眼,压下了眼底的恨意:“王爷想要见你。” 范殷知道她说的王爷是谁,心中了然。 要是巴图真是吃喝玩乐,男女不忌的人,这会儿绝对不知道他来了南江城。 既然他现在知道了,那就说明一个问题,叶宝的情报有误,巴图不是表面上那么的简单,能让女主给他做幕僚,或者宠妾,那必然是有本事的人。 想到这里,他看着韵婉道:“嗯。” 既然巴图想要和他合作,那赵云乾就死不了,不止死不了,一定还是座上宾的待遇。 那他收到的消息与元和帝收到的消息也就说的通了。 巴图想要见他,故意散出了赵云乾的消息,引他前来,巴图的心思可是不简单啊。 韵婉等了半天,就等到了这么一句话,瞬间又给范殷气到了,她的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开口道:“十八皇子不现在过去吗?” 她当初来南江城的时候,被人发现了长相,偷偷的抓了送进来城主府。 她一开始以为这城主府就是龙潭虎穴,进去了自然是有去无回,她就是死也不能让这样的人糟蹋了。 只是一等二等都没有等到城主的到来,后来才知道,这城主府里,有好多她这样的人。 城主从来没有来看过她们,也不吝她们一碗饭吃。 既然有吃有喝,又不用担心被别人欺负,也都留了下来。 当然城主巴图为了不让府里的女人太多,也会定期放走一些,只是大部分都不愿意离开罢了。 还有一些,嫁给了巴图的手下,府里的小厮,日子都还过得不错。而那所谓的宠妾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只是这会儿被十八皇子拿出来攻击她,让她觉得有些难堪。 范殷听了之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抿起嘴角道:“巴图想要见我,我难道就要见他吗?” 说到这里,他笑眯眯的围着韵婉转了一圈道:“来让我猜猜巴图的目的,他想要争夺皇位。”他说着盯着韵婉脸上的神色,看着她不为所动却微微捏起的手指,知道他的消息还是比较可靠的。 然后又继续道:“巴图想拿南江城来换我帮他争取皇位,而六皇子就是他想要见我的筹码,要是这南江城里没有六皇子,巴图想要这么见我一面,是不可能的,你说我说的对吗?巴图王爷?” 第52章 巴图拍着手满脸笑意的走了进来, 他对着范殷有些赞扬的道:“十八皇子果然是聪慧过人,就凭借着韵婉的寥寥几句话,就能猜出是受本王指使, 实在是令人钦佩。” 他看着范殷的轻松的模样,眼眸中带着少许的诧异和释然。 他在韵婉提出这个事情的时候, 是不同意的,北元现在只是出现了夺嫡的趋势,他们北元和大齐一样都是早早的设立了储君。 但是北元的皇子, 除了太子之外, 都是全部外放, 没有在京城之中。因为他的父皇就是从皇子的位置杀兄弑父的坐上皇位的。这也让他对他们这些亲生儿子都不放心, 怕他们走上了他的老路。 只是现在太子病逝, 当今圣上为此悲痛欲绝,群臣想要另立太子不断的上奏想要皇上招各皇子回京,而他们这些皇子, 自然也是各自努力, 想要通过各种关系回到京城。他自然也不例外。 而他却不能靠着战功回去,要是他成功的把南江城守住, 并且打败了十八皇子, 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被他的那些兄弟围攻了。 而现在他和十八皇子做一个交易,用来保存实力,要是有可能的话, 他府里有个和十八皇子岁数相差不多的女儿,到时候完全可以用来联姻来巩固他们之间的关系。 范殷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巴图, 嘴角微微的上扬, 果然如他所料, 巴图对他是有所求,要不然就现在这样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说不定他来南江城就是巴图一手设计的。 想到这里,他笑着起身,对着巴图拱手道:“王爷廖赞了,十八年纪小,心直口快,说的有些不中听的地方,还望王爷勿怪。” 巴图既然对他示好,他也没有道理把人往外推。 巴图一看范殷如此说话,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眯眯的招呼道:“早就从云乾那里听说了十八皇子的不少事情,没有想到闻名不如见面啊。十八皇子果然英姿飒爽,为人爽快。”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继续道:“云乾还在府里做客,不如进府相商?” 这客栈虽然是韵婉的地方,但是终究是人多嘴杂,有些话不能在这里说。 范殷闻言,也是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拱手道:“客随主便,王爷请。” 说罢余光扫了韵婉一眼,几人朝着门口走去。 赵云乾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杯子,一时间有些走神,十八来了,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十八了,想想小时候的样子,他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微的上扬,只是一想到他母后的死,眼神就变得有些暗淡。 捏着杯子的手指微微的有些用力,抬手把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放到了桌子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才道:“走吧,咱们去门口迎迎。” 说完,撩起袍子,就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身边的贴身侍卫,慌忙拿了披风跟上了上去。 范殷从马上一跃而下,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赵云乾。 一身绣着青竹的长袍,外面带着黑色的狐狸毛领披风,很是厚重的样子。脸色也是有些发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赵云乾看到范殷的一瞬间,提着的心瞬间轻松了许多。 他以为他的心里对十八有着恨意,有着难以见面的难受,可是现在他发现他竟然有着久违的亲切,更多的是想念。他冲着范殷三两步的迎了上去,上下打量着他,才伸手拍了拍范殷的肩膀道:“来了啊?” 范殷心中有些感动,他没有从赵云乾的眼眸中看到陌生的戒备和厌恶,这让他有些释怀。这一路上他虽然与巴图侃侃而言,心中却是坎坷不安,他担心赵云乾会因为皇后的死,对他,充满恨意和戒备,只是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他的六哥经过这么多年没见,还是那个对他友爱的六哥。 想到这里,他红着眼眶有些凝噎的点头,仿佛一开口就能哭出来一样。 在这一瞬间,范殷竟然觉得异常的委屈。 巴图见此,轻咳了两声,道:“进去吧,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范殷瞬间收起来心中的涨闷感,扶着赵云乾的胳膊,往前走去。和赵云乾。 直到来到了正厅,巴图才笑眯眯的看着赵云乾,一副十分欣慰的模样道:“看来六皇子恢复的挺好。” 赵云乾闻言,站起身来,对着巴图拱手道谢道:“这就要多谢王爷了,要不是王爷出手相救,我恐怕还见不到十八呢。” 赵云乾说这话,心中对巴图是真的感激,去年冬天的时候,他在行山遇到了山贼,结果山贼人多势众,他身边的人死伤殆尽。就在他以为他也会死在行山的时候。 巴图的商队恰巧经过,出手把重伤的他救了下来。 不管巴图有什么意图,就冲他救了他这一点,他就应该谢谢他。 范殷听到赵云乾的话,眸光微微的一动,收敛眼睑看向了手上的玉骨扇, 很快,他收敛了思绪,把扇子放在了袖口里,站起身来,郑重的对着巴图鞠躬作揖道:“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巴图怎么就这么好心的救下了六皇子?这要是说巧合,那也太巧合了。 不管如何他都要谢谢巴图,谢谢他带着别样的目的救了赵云乾。 巴图闻言,也是知道他的想法,笑道:“十八皇子和六皇子说的是什么话,要不是我知道这是六皇子,我也不会救他,是我派人跟踪六皇子,才知道他遇到了埋伏,这才如此恰好的救下了他,目的就是想要用六皇子逼着十八皇子束手就擒,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没有想到,我那个身为太子的大哥会身死,也没有想到父皇病重,这就给了我们这样一个合作的机会。” 巴图说完,嘴角含笑的看着范殷,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水道:“十八皇子不用怀疑我这话的真实性,你完全可以去调查,要不是我放出风声,十八皇子,也不可能找到六皇子,更不可能完成元和帝的愿望。要知道人老了,就容易犯糊涂,猜忌心也就变重,要不然你当我那身为太子的大哥是怎么死了?” 范殷听了巴图带着暗示的话语,也不掩饰,轻笑了一下道:“既然王爷如此说,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吧,我父皇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却对我太子哥哥信任有加,要不然也不会让我派人多方查找,到现在连南江城都没能拿下来。至于你说的年纪大了容易犯糊涂倒也是真的,他竟然想要我四哥回来,至于六哥,他是下了死命令,务必找到六哥带回京去,想要在临死之前再见六哥一面。” 范殷说的这话,真真假假,元和帝年纪大了,确实容易犯糊涂了,想要让四皇子回京,还没有事实,就是他不说巴图也会知道。 而六皇子赵云乾也确实是元和帝下了死命令,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元和帝担心他对六皇子下手,故意闹的人尽皆知。 只要赵云乾身死,这事情就一定会算在他的头上。 对于赵云乾,范殷心中不止没有恨,反而有些感动,在那种巨大的诱惑之下,他明知道他母后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待遇的情况下,还想要跑出来救他。 就这一点,他都会在心中记着他的好,除非将来赵云乾真的想要谋反的话,他才不会手下留情。 赵云乾也不是傻子,这会儿听到了巴图和范殷俩人的针锋相对,笑呵呵的打圆场道:“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王爷的,要不是王爷出手,我早就死了,哪里还能在这里安心修养。” 赵云乾说完,拉着范殷的胳膊道:“十八,是我不好,让父皇担心了。” 范殷闻言,明白赵云乾的意思,赵云乾话里话外的提醒他,就是想要告诉他,这个地方是巴图的地盘,不要以身犯险,更是告诉他,你不该为了我到这里来冒险。 没等巴图说话,范殷笑眯眯的扶着赵云乾坐下,他才悠然的开口道:“明人不说暗话,王爷想要我做什么?直接开门见山的讲,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为王爷办一件。” 巴图被范殷的一句力所能及,引得哈哈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停了下来,看着范殷笑道:“十八皇子说的好,本王想要十八皇子做的事情很简单,而这件事对十八皇子来说,只有利没有弊。” 说罢,他站起身来,走到了范殷的跟前道拍了拍范殷的肩膀道:“我用这南江城跟十八皇子换一个机会,如何?” 巴图就是不说,范殷也明白他说的机会是什么。 他微微的垂眸,勾起嘴角看着手上的杯子,笑道:“王爷不怕我出尔反尔?” 巴图笑着转身道:“本王在决定做这件事情之前,就打听过了,要说太子,元和帝可能还会出尔反尔,但是十八皇子不会,要不然元和帝不会让十八皇子来找六皇子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一顿,继续道:“十八皇子明明有机会拿下这南江城,却还是冒着风险来了,不是吗?” 范殷定定的看着巴图,半晌之后,才轻轻的拿起桌上的杯子,轻轻的举起道:“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巴图闻言,哈哈笑了起来。冲着范殷举杯道:“十八皇子是爽快人。” 接下来的半个月的时间,南江城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大齐,为了让北元皇帝相信是巴图吃了败仗,才让南江城易主。范殷还陪着巴图演了一场攻城掠地的戏。 而巴图带着亲卫,狼狈的逃出了南江城。 巴图坐在马上,转身看了一眼饱经风沙的城墙,又看了看站在城墙上对他们遥遥招手的范殷,微微拱手抱拳。 一旁的亲卫蹙眉看着巴图,有些担忧的道:“主子,十八皇子要是到时候反悔怎么办?” 这南江城拱手相让,虽然让王爷有了能够回京的理由,可是却也是一个错处,这就会让王爷在京城里举步维艰。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好的守住南江城不是更好,这怎么也算是一个功绩,对将来争夺皇位来说,也是一大益处。 巴图闻言,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本王之所以把南江城拱手相让,就是因为这南江城里不止有他们大齐的百姓,还有咱们北元的,要是真的打个你死我活,咱们北元的百姓到最后所要面临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从十八皇子一点点的开始蚕食南江城的周边开始,他也带着人乔装打扮了,与他正面试探了一下,可是他却没有讨到一点的好处,还差点被杀,就这一点,他就知道十八皇子绝对不是传说中的那种有勇无谋之人。 要是真的打到了南江城跟前,他未必能守住南江城。到时候他的人被消耗殆尽,他拿什么去争夺皇位? 还有就是在南江城生活了几十年的北元百姓,到时候可是死伤殆尽,成为奴隶的局面。 与其这样不如与十八皇子合作,达到双赢的局面。 亲卫闻言,看着巴图,心中一阵感动,他的妻小都在南江城,要是真的如王爷所言,他如此做都是为了他们。想到这里,他一时间有些凝噎。 巴图见此笑道:“你看现在,南江城虽然易主,咱们北元的百姓却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而且十八皇子答应本王,等本王登基之后,他就开通南江城,准许北元和大齐的百姓来往贸易,从而达到双赢的局面,将来在南江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说完,一夹马腹,朝着远处奔去,带起一抹飞沙。 范殷看着一骑绝尘而去的巴图,拿着扇子敲了敲手心,勾起一个笑容对着身边的赵云乾问道:“六哥视乎很迷茫,不明白巴图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赵云乾闻言,收回看着越来越远的巴图,转头看着范殷问道:“是有点不明白,巴图怎么会把南江城拱手相让呢?” 这南江城对大齐很是重要,对北元来说同样的重要,那巴图是个王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范殷听了之后,转头看着赵云乾有些苍白的脸,笑道:“六哥可知道巴图在南江城这么多年,为什么都没有想着回去?而现在却着急了?” 说到这里,他看着赵云乾有些迷糊的样子,笑道:“南江城对北元的皇帝来说是一个功绩,也是一个要塞,而对巴图来说却是一个囚牢,只要南江城还在北元的手里一日,这巴图就不能离开南江城,这北元的皇帝老了,猜忌心重,太子病死,未尝与北元的皇帝没有关系,而巴图丢了南江城,是戴罪之身,会遭到打骂、会遭到圈禁。却不会被猜忌。” “巴图的其他皇兄和皇弟都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为了太子的位置定然会斗得你死我活,而巴图却因为戴罪之身完美的保存了实力,老皇帝还会因为巴图的不争不抢,相信巴图甚至委以重任。要不然巴图不会这么着急的找我合作了,北元的皇帝老了啊。” 赵云乾闻言,勾起一抹笑容,片刻之后才开口问道:“那咱们的父皇呢?” 范殷听了之后,微微的垂眸,片刻之后有些感叹的开口道:“岁月不饶人啊。” 是啊,岁月不饶人,不止北元的皇帝老了,他们大齐那个英明神武,与事果决的元和帝,也老了啊。 赵云乾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看着范殷的眸光,一时间有些复杂起来。 叶宝有些气喘吁吁的顺着城楼的楼梯跑了上来,他看了一眼赵云乾有些谨慎的开口道:“主子不好了,太子殿下让您立刻回京!” 说完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四皇子回京了。” 第53章 灼热的烈日烧烤大地, 让好久不下雨的路面溅起一缕缕的泥土。 随着马车过去,卷起一阵尘埃。 范殷坐在马车上,抬手撩起帘子看着飞扬的黄泥, 微微的蹙眉。 他们已经从南江城出来了有五天了,这一路上顺风顺水, 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只是越是平静,他的心里反而有些不安。 这般的平静, 仿佛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按照赵云端信里所写, 四皇子已经回到了京城。与元和帝也是父慈子孝, 又是彩衣娱亲, 惹得元和帝对他又是爱怜, 又是愧疚,甚至对赵云端的话也是多方不满。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让宁妃竟然从冷宫里走了出来, 还让当今皇后, 曾经的敏贵妃不大不小的吃了几个闷亏。 最主要的是他和赵云乾,要是这次他没能把赵云乾平安带回去, 那么赵云端的太子之位可能就岌岌可危了。 可能平安带回去, 对他也不一定是好事。想到这里,他抿起嘴巴,微微的一声叹息。 他知道,四皇子为了能回到京城煞费苦心, 只是没有想到他在京城之中,竟然还有人支持。 赵云乾看着蹙眉的范殷问道:“十八在担心什么?怎么一副凝重的样子。” 赵云乾在范殷看过信件之后, 就递给了赵云乾, 他也是知道四皇子回京的消息。 信中所说, 元和帝突然迷恋上丹药,甚至开始网罗天下修士让他们进宫为他炼药。 而这么短短的几天之内,就让四皇子推荐了几个自称道法高强的修士。 导致元和帝不务朝政,把所有的一切都甩给太子,又因四皇子不断在元和帝面前吹风,导致元和帝对阻止他炼丹的皇后与太子意见很大。 范殷闻言看着赵云乾,抬手揉了一下有些胀痛的眉心道:“我担心我们不能平安回到京城。” 说到这里,他抬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眉心给赵云乾分析道:“父皇突然服食丹药,定然与四哥脱不了关系,而太子哥哥与我母亲又是全力阻止父皇服食丹药的人,已经被父皇忌惮和远离。而我身为太子的胞弟,被派出去接回曾经的嫡子,导致嫡子身死,父皇会如何?” 说到最后他深深的叹息道:“现在的京城不回去才是最好的办法,万一那天我们失败了,可能会连累到六哥,进京之后,咱们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倒是不想让赵云乾回京,京城现在就是一个是非之地,去了不一定能够好好的回来。 只是碍于元和帝的圣旨,他不得不带着赵云乾回去。 现在的形势对他们来说不是太好,但也不是最糟糕的时候。 还没有到要鱼死网破的时候,之前赵云乾这一遭,却可能是无妄之灾。 赵云乾知道范殷话里的意思,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释然道:“十八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有着同一个母族,那就是闻家,就是我和你们保持再远的距离,那也是被人默认为一个派系,一家人。”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感叹道:“父皇真的老了。” 曾经那个父皇是那么的果决,睿智,而现在竟然为了炼丹而远离真正亲厚他的人,真是岁月不饶人。 范殷听了赵云乾的话,噗呲一声笑了起来,片刻之后才道:“是的,六哥说的不错,按照四哥的脾气说不定还不会派人来行刺呢,他以为自己掌握了父皇,掐住了命脉,说不定就等着我把你带回去,让父皇亲手把我给抓起来,不是更好吗?” 这一路上他都是在想着四皇子怎么对他们动手来阻止他平安带着赵云乾回京,就是没有想到,说不定岁皇子就没有打算对他们动手呢,就等着他回京给他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那不是连太子和皇后都是无法的吗? 想到这里,他反而不着急了。 元和帝要是真的糊涂成了这样子,他和太子让他提前安享晚年就是,只是现在情况不明,他还是回京之后,了解具体的情况,再做决定也不迟。 赵云乾闻言,反而心中有些担心范殷了,他蹙眉问道:“你可有什么对策?要是真的给你按上罪责的话,那可能就是南江城收复的太顺利了,在南江城的所有人可是都知道并没有真的打仗,就让南江城易主了。要是真的调查起来,四哥给你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责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要是元和帝真的相信四皇子的话,到时候也不一定相信他,更是有可能连带着他一起被抓了。 而要是真的如十八猜测的那般,四皇子还不如来一场刺杀比较利索。 范殷想了想道:“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承认了是死罪,不承认也是有罪。” 这就是一个局,等着他往里跳,可是他又不能放下所有的离开。 事情如范殷猜测的一般,他们一路上平安的回到了京城,只是刚刚走到了京城的门口,四皇子赵云熙坐在马上,一身的英姿飒爽的看着他们,直到他们的马车走进了,才拿着圣旨笑道:“六弟好久不见了,没有想到十八能耐不小啊,竟然把你给平安的带了回来。” 赵云乾闻言对着四皇子微微拱手道:“四哥,好久不见了。” 范殷看着两人的动作,笑呵呵的道:“四哥什么时候回京了啊?我都不知道,要不然我还能提前回来给您接风洗尘呢。” 他从四皇子赵云熙的话里面敏锐的觉察出了事情的不同寻常,六皇子回京赵云熙竟然知道,而且看样子也知道他们今天到。要不然不会在他们进城的这个时间,在城门口等着他。 他当初怀疑巴图对赵云乾下手,再故意施救,而现在他更怀疑的是赵云熙下的手,只不过是被巴图发现了而已。巴图为了自己的目的,动手救了赵云乾。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疑惑瞬间散开了。 赵云熙闻言,似笑非笑的眸了一眼范殷,有些阴冷的道:“十八弟还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要不是十八弟,我那能在外这么多年,无法在父皇和母妃跟前尽孝。”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现在风水轮流转了,赵云嗣接旨。” 范殷闻言,看着赵云熙那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就知道这圣旨八成就是他与巴图勾结,意图谋反,只是赵云熙没有实质的证据,元和帝对这件事应该也是怀疑。 所以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他最多也就是被禁足起来。 撩起袍子跪在了地上,赵云乾也跪在了他的身边。 赵云熙这会儿才装模作样的拿起圣旨,打开念道:“赵云嗣与北元王爷巴图勾结,意图谋反,现关入天牢,等候发落。” 说完把手上的圣旨一卷,放在了手里,阴着脸,冷冷的盯着范殷道:“十八弟,走吧。这以后哥哥我还要多多去看望你的,希望十八弟好好的活着,好等着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一起,免得路上一个人孤单。” 赵云乾闻言,脸色气的有些发白,他忍不住开口对着赵云熙气愤道:“四哥,咱们都是亲兄弟,何必如此呢?!” 当初赵云熙被发配带南疆,那是罪有应得。就是如此那也是他们的父皇下的命令,和十八没有多大的关系,而现在他却把所有的错都算在了十八的头上。 赵云熙闻言,盯着赵云乾看了片刻之后,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捂着肚子指着赵云乾道:“六弟还是这么的天真,你怎么落到现在这个下场的你忘记了?皇后娘娘怎么死的你忘记了?这会儿竟然还替十八求情,你可真是好笑啊!” 赵云熙这会儿虽然说赵云乾,但是确定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赵云乾现在离开京城多年,没有根基,手上没有人脉,不像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回来的决心。要不是赵云乾,他没有那么快抓住赵云嗣的把柄呢。 太子赵云端现在不被元和帝喜欢,下一个就到他了。 范殷闻言,从地上站起身来,看着赵云熙问道:“四哥既然宣读了父皇下单的圣旨,我是相信的,只是四哥有前科,就恕弟弟保持怀疑了。” 说到这里,他收起来脸上的笑容,抬手伸到了赵云熙的跟前道:“还请四哥把圣旨让我看下,这才能让我心甘情愿的入得那天牢!” 范殷说完这话,赵云乾瞬间不气了,十八的嘴就是会说,这就差指着赵云熙说,我相信父皇不会把我,关进天牢。 至于你有可能是假传圣旨。 赵云熙闻言,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捏着圣旨的手指不断的用力。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圣旨上的内容只是把十八禁足,所谓的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只不过是他打算先斩后奏罢了。 而现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他质疑,却让他觉得难看,难看的同时还要尽快把人带进天牢里,让他吃点苦头。 当然这是要在太子来阻止之前。 想到这里,他不回答范殷的问题,直接对着士兵一挥手,冷冷的道:“来人,把十八皇子带入天牢。” “慢着!” 第54章 马车的窗帘被撩起, 只见赵云端坐在马车里,好看的眉眼含笑的看着范殷。 乱哄哄的城门口,为之一静。路过的行人也不见了踪影。 赵云端慢条斯理的从袖口掏出帕子, 捂着嘴轻咳了一声,声音与往常的温和不同, 带着一抹肃杀之意:“赵云熙,你的胆子可真不小,连父皇的意思都能违逆, 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呢?” 说罢他仿佛被气到了, 拿着帕子的手, 快速的放到嘴边, 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等他把手放下, 洁白的帕子上是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赵云熙在来之前就知道赵云端回来,要不然他也不会来城门口了。 他来这里,就是因为大齐的太子赵云端, 称病不来上朝差不多半个月了, 现在看到他竟然咳血,那他就放心了。 范殷看着赵云端的样子, 心中一惊, 抬手推开拦着他的人,急切的走到了赵云端的身边问道:“大哥,你怎么咳血了?!” 他走的时候,赵云端还好好的, 怎么这才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就咳血了。 赵云熙看着范殷脸上的焦急, 心里又是一阵舒坦, 他嘴角微微的上扬, 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既然大哥来接十八了,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希望大哥好好的修养身体,早日康复才是。” 说罢,转身走到马身旁,一个翻身上马,带着人扬长而去。 范殷看着赵云熙的背影,紧紧的抿起嘴道:“大哥你的身体。” 范殷没有说完就被赵云端打断,他仿佛不愿多谈这件事一般,对着不远处的赵云乾笑着招手道:“小六过来,让哥哥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六也长大了啊。” 赵云乾站在不远处,看着赵云端有些苍白的脸色微微的出神,想起之前十八分析北元的情况。 北元的太子能够病死,那他们大齐的太子是不是也快了?要是这样的话,他们大齐是不是马上就步入了北元的后尘?诸位皇子相互争斗,只是看现在的情况,四皇子十分有把握把太子和十八落下马,而三皇子自始自终都没有露面. 想到这里,他看着太子,又看了看四皇子赵云熙,忍不住有些苦笑,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不定是他想多了。 他朝着马车走了几步,对着赵云端行礼问道:“大哥,身子怎么这样了?我听十八说他走的时候,您这身子还十分的健康呢。” 赵云端闻言,笑着摇首不语,只是对着两人道:“走吧,父皇还在宫里等你呢,十八也该去和母后请安了。” 赵云乾见赵云端丝毫不想提起他身子的问题,就知道这事情恐怕是另有玄机,这会儿人多嘴杂,也就不再多问。 三人一进宫,赵云端就对着范殷道:“十八,你去母后那里吧,我带小六去见父皇。” 现在十八还不能去见元和帝。 范殷闻言,有些不满的嘟囔道:“我都离开那么长时间了,父皇一点都没有想我,还要让我禁足,我就知道,父皇有了三哥和六哥之后,就不疼我了!” 说到这里,他气呼呼的转身就走,边走边说道:“我也不喜欢父皇了!” 走出他们的视线之后,范殷才慢慢变得面无表情,由此可见现在宫中的形势还是十分的不乐观,他要想办法去见元和帝一趟才行,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赵云端看着范殷气鼓鼓的背影,有些无奈笑着的摇首喊道:“十八,别说孩子话,你都长大了,父皇让你禁足,自然是有他的理由,你听话,从母后那里出来了,就乖乖的去自己的院子知道吗?” 说罢看着范殷摇摆的手,他用帕子捂着嘴,又咳嗽了几声,对着赵云乾道:“让你见笑了,十八从小都被我和父皇宠坏了,这会儿一准是生父皇的气了。” 赵云乾闻言,看着赵云端,笑道:我知道的,大哥,你不用对我解释,这些我都明白,只是现在不比以前了,大哥还是多劝劝十八才是。” 之前赵云熙不在,元和帝自然是宠着他,事事以他为先。 而现在赵云熙回来了,元和帝对他,对赵云熙都是多有亏欠,今天的事情,要是有人在元和帝跟前添油加醋的说了,那元和帝会怎么想? 说到底现在不比以前了。 赵云端闻言,抬眸看着赵云乾,片刻之后才意味深长的开口道:“那就看六弟怎么说了?” 说罢背着手往前走去。 赵云乾闻言,瞬间反应了过来,这事要是别人说,可能就是十八那么大了不懂事,不堪大用,让元和帝更加的生气。 而要是经过他的嘴来说的话,那就是小孩子在父母面前争宠,吃醋了。这就很容易唤起元和帝和十八的父子情,毕竟他们两个在一起那么多年,也不是没有一点感情的。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勾起嘴角,快走了两步跟了上去。 庆安宫此时一片的寂静,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轻手轻脚的走路,生怕发出一点的声音,背元和帝拉出去砍了。 从元和帝迷上炼丹之后,他的脾气越发的喜怒无常,就是当今太子也被训斥了不少次。 而庆安宫里的人,也被换了一批又一批了,这不今天叶青总管因为一个杯子,都被打了板子,要是他们这些小宫人的话,可是只有死路一条。 赵云端和赵云乾走到了门口,就看到了叶青脸色有些潮红的站在门口。 叶青看到两人,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哑着嗓子道:“太子殿下,六皇子,皇上在里面等着呢,请。” 说着走到门口撩起帘子,示意两人进去。 只是在经过赵云端的跟前的时候,压低了声音提点道:“皇上今天心情不好。”又伸出四个手指。 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赵云端闻言,脸上的神色压了压,才压低了声音解释道:“自从父皇炼丹之后,就变得喜怒无常,一会儿说话小心点。而且老四也在。” 说到这里,他担心赵云乾听不懂,又解释道:“十八的事情先不要说了。” 他不知道元和帝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发脾气的,但是现在提十八的事情却有可能让元和帝迁怒六皇子赵云乾,于此这样不如让赵云乾明哲保身,也不会让十八挨训。 两人走进去,就看到了赵云熙端坐在了元和帝的身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对着元和帝不断的奉承。 元和帝的脸上带着一抹异样的潮红,混浊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只是虚虚的扫了一眼两人,对着赵云乾招了招手道:“小六回来了啊?过来让朕看看,有没有变化,怎么看着比你四哥变化还要大呢?” 赵云乾闻言,跑到了元和帝的身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着元和帝的腿道:“对不起,父皇小六回来迟了,让父皇担心了。” 他没有想到上次见面还是十分健朗元和帝,这会儿已经馒头白发,脸上的皱纹怎么都掩盖不住,就是摸着他头发的手指都带着微微的颤抖,这让他还带着一丝怨念的心,瞬间散去了不少。 元和帝颤抖的手指摸了摸赵云乾的发髻,片刻之后才凝噎的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以为他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小六了,现在十八竟然真的把人给找到了。 想到这里他的眸光扫了一圈,还差一个老三和十八两人。 赵云端看着元和帝笑眯眯的样子,往前走了两步对着元和帝问道:“父皇,十八去了母后那里请安,回来直接禁足了,您还要见见他吗?” 之前元和帝说过,让范殷直接禁足,不许来庆安宫,这会儿赵云端突然提起,也是想看看元和帝对十八的态度。 赵云熙听了赵云端的话,冷笑着说:“在十八弟的心里,果然父皇的地位还是比不上皇后娘娘呢。” 元和帝的眼眸中快速的划过一抹厉色,片刻时候才抬眸看向赵云端,似乎在等着他回答一般。 赵云端闻言,轻笑道:“父皇,您下了圣旨,不许十八来庆安宫的。” 赵云乾闻言,拉着元和帝的手,说到:“父皇,刚刚十八闹着要来呢,大哥怕他惹您生气,这才没有让他过来,为此十八还生气了呢,说我和四哥回来之后,父皇就不喜欢他了。” 说完,他歪着脑袋看着元和帝开心道:“我很开心我的地位在父皇的心里超过了十八。” 元和帝瞬间被赵云乾的话逗的哈哈大笑起来,他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十八和六皇子小时候,那个时候他们两个整日里争宠,只不过输的总是小六,这会儿被小六突然提起,他有些混浊的脑子,瞬间清明了许多。 眸光隐晦的看着赵云乾道:“等事情查清了,让十八来朕这里睡都可以,现在还是让他乖乖的禁足,去皇后那里看看,就是朕最大的宽容,你们都下去吧,朕乏了。” 说罢对着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赵云乾闻言,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在来的路上十八就和他说过,元和帝虽然老了,但是比较念旧,要是他真的被禁足或者关起来,不要给他求情,只需要在说一下他们小时候为了争宠说的话就可以了。 原本复杂被动的局面,就这样的被化解了。 赵云熙看着两人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是对上元和帝的眼神之后,他很识相的闭上了嘴巴,片刻之后才对着元和帝微微的拱手退了出去。 元和帝等人离开之后,才对着叶青招了招手道:“叶青,给朕拿丹药过来。” 第55章 范殷走到了昭阳殿门口, 他看着禁闭着的朱红色的宫门,他对着一旁的叶宝微微颔首,示意他去敲门。 叶宝得到命令, 走到门口,敲了两下。 朱红色的宫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露出一个范殷从来没有见过的青衣宫人。 青衣宫人好似认识范殷一样,她对着范殷微微的福身,然后绷着脸叙述道:“见过十八皇子殿下, 今天皇后娘娘身子不舒服, 不方便见客, 还望十八皇子见谅。” 说罢就要关门。 范殷一手按在门上, 阻止了青衣宫女的动作, 冷着脸问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把我关在外面的?那是我的母后,她身子不舒服, 我还不能去看一下吗?!不方便见客?!是你说的还是…” 范殷剩下的话, 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邱尧给打断, 他小跑着来到了范殷的身边, 笑着解释道:“哎吆,我的殿下,怎么发脾气了啊?这宫女新来的不懂事,殿下不要生气。” 说着走抓着范殷的手道:“皇后娘娘用饭的时候, 一个没有注意,有些过敏, 脸上长了疹子, 莫说是十八皇子, 就是皇上来了,也是不见的,所以十八皇子还是先回去吧。” 范殷静静的看着邱尧,这邱尧来到昭阳殿已经有了好几年了,对他对他母后也是忠心,这会儿才出来解释,恐怕他母后的处境堪忧啊。 想到这里,他一手把邱尧的手打开,佯装生气道:“这小宫女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清楚,再说了母后也是的,我又不会笑话她的,怎么还不见我了。” 说罢,一甩袖子就往回走去。 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他才有些手指发抖的拿开了上面的字条,字条上只写着一个字“走!”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不远处的昭阳殿,这会儿也算是明白了这皇宫里,皇后和他大哥的处境,就是不知道这是元和帝的意思,还是赵云熙的手段。 要是赵云熙真的掌控了京城,那么对皇后,对元和帝对太子迟迟不曾下手,难道就是为了等他的到来吗?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垂首,看着被手指上的汗水沁湿的而模糊的字迹,一个用力,把字条撕碎,大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元和帝在范殷十岁的时候,就给他了一处院子,这处院子距离元和帝的庆安宫不远,在此之前,前朝还传出来不少的闲言碎语,说是元和帝对当今太子另有想法,才会让十八皇子留在宫里。 只是这样的流言蜚语传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不禁元和帝,就是太子都没有当回事之后,这才慢慢的消失了。 现在回想起来,范殷觉得这八成就是赵云熙的手笔。 用过膳之后,范殷躺在了榻上,悠闲的看着远处的飞鸟,听着树上的蝉鸣。一旁的叶宝小心的给他摇着扇子。 脑子里却想着怎么平安的把皇后给救出来,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来,他要是全力营救皇后,那么太子和元和帝那里,就会出现危险,反之皇后那里出现危险,他要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可以。 就在这时,叶青带着两个小太监,推门走了进来,他嘴角含笑的对着范殷微微的躬身道:“给十八皇子请安,皇上知道您对他想念的很,这会儿让奴才过来,请您过去。” 范殷看着叶青的一瞬间,心中的看不清的地方一下子敞亮了起来。 元和帝让他禁足,恐怕不是真的禁足,他母后不见他,恐怕是被赵云熙的人控制了,太子的身子恐怕也是被下毒了,而元和帝看似被控制了,但是一切还能掌控,唯一的就是需要他回来。 他不被禁足,就无法离开皇宫,也就无法去搬救兵。更不可能瞒过赵云熙,而现在赵云熙提出把他禁足的时候,元和帝会这么轻易的答应下来。 想到这里,他躺在榻上不为所动,端起茶杯悠闲的抿了一口,有些赌气的道:“我被禁足了,不能出那个门,叶总管是知道的啊?怎么也跟着父皇犯糊涂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一顿,然后继续道:“这禁足多好啊,我可以在这里喝个茶,吃个点心,还能看看天上的飞鸟,听听蝉鸣,这悠闲自在的生活,可比去打仗好多了。” 说罢眼睛一闭,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叶青见此,有些无奈的劝说道:“十八皇子,您还是去吧,您这话要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一准的要发脾气的。” 叶青心里着急,现在皇上对四皇子几乎言听计从,这话要是从四皇子的嘴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的话,十八皇子恐怕会挨板子的。 范殷闻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着叶青摆了摆手道:“你回去吧,我是不会去见父皇的,父皇有了四哥,有了六哥之后,不喜欢我了!不然也不会问都不问我,就把我禁足了。” 叶青见劝说无果之后,有些无奈的带着人离开。 范殷看着叶青的背影,眸光闪烁,片刻之后他若无其事的从榻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就朝着屋里走去。 半夜时分,一个黑影从一间破旧的宫殿里爬了出来,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若无其事的垂首,和一般宫人一般朝着庆安宫走去。 一路上畅通无阻的走到了叶青的房间门口,轻手轻脚的推开门侧身走了进去。 叶青闭着眼睛趴在床上,他今天被元和帝无端迁怒,被打了板子,让他颜面尽失。 屁股上的疼痛时刻的提醒着他,元和帝对他越是狠戾和不喜,他边缘化的机会也就越大,想到这里,他抬手揉了一下有些胀痛的眉心,微微的仰首,就看到一个黑影站在他的床前,吓得他一个用力站起身来,直接疼的他发出一声惨叫。 范殷看着叶青的动作,猛然间靠近,压低了声音道:“是我,叶总管。” 叶青看清楚来人,提着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他朝着门外看去,微微的蹙眉,问道:“你怎么来了?外面守着的人呢?” 他这屋子也不是那么好近的,被人时刻的把守着,相对他来说皇上那里更加的难入。 范殷闻言,压低了声音道:“我给了另外熟悉的太监银子,让他找他们去吃酒了,一时半会的应该回不来,你这是怎么了?我这才走这么短的时间,怎么感觉整个皇宫都变了样?” 叶青闻言,微微的叹息一声,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范殷离开之后,赵云熙就上奏折,说是自己生了重病,恐怕命不久矣,希望能够在临死之前,见一见元和帝。 元和帝看着手中的信纸,思虑良久,才同意把赵云熙给接过来,赵云熙刚刚来的时候,确实是奄奄一息,也只是住在京城的一处府邸里,直到大半个月之后,他突然身体恢复,就给元和帝推荐了两个道士,说他的身子就是经过道士的妙手回春给医治好的,而且他还有延长寿命的丹药。 开始元和帝是不相信的,只是耐不住一些大臣在服用丹药之后,效果明显,雄风不倒。 为此他才抱着试试的心态,用了一次,只这一次,就让元和帝尝到了甜头,一发不可收拾。 等到发现身边的人慢慢的被换掉,皇后娘娘被软禁之后,已经迟了,他为了让赵云熙相信他是真的疼爱这个儿子,不惜把冷宫里的宁废妃给放了出来,并且恢复妃位。 并且把朝政都交到了赵云熙的手里,用来拖延时间。 叶青说到这里,他微微的叹息,缄默的片刻之后,才开口道:“皇上心里明白,四皇子手段狠辣,不是一个做皇帝的主,但是这会儿他已经用药物控制了不少的大臣,就是真的想要动手,也只能等您回来。” 范殷闻言,微微的颔首,轻轻的扶着叶青趴在了床上,郑重的道:“叶总管父皇的身子还好吗?” 叶青缄默了片刻,无声的摇首。 范殷见此,心下一沉,片刻之后才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请父皇配合我,就像我小时候一样。” 这皇宫里,就是很大一部分人都被赵云熙用药物控制了,就是朝中的大臣,也因为元和帝服用丹药,而被控制。 但是这朝臣中总是有清官和派系的,总会有不服用丹药的,也有对赵云熙十分厌恶的,就是赵云熙再是排除异己,也不可能把所有不支持他的人都杀光,这就是元和帝的机会。 那赵云端的咳血又是怎么回事?也是中毒? 太子在朝廷多年,怎么会如此的束手就擒呢? 叶青看着陷入沉思的范殷,微微的点头,有些苦笑的对着范殷道:“太子是因为皇后娘娘才束手就擒的。” 范殷闻言,眉头紧戳,他看着叶青有些焦急的问道:“那我母后?” 叶青闻言,赶紧安慰道:“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被拿来要挟太子。” 范殷闻言,微微的垂首,片刻之后,他对着叶青道:“叶总管好生修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八月十五的宴会,到时候母后和父皇他们都会一起参加,那是唯一一个机会。” 叶青闻言缓缓的点头,八月十五的宴会,几乎所有大臣和后宫得宠的嫔妃都会参加,那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第56章 元和四十九年八月十五, 整个皇城都沉寂在节日的欢庆中。 与之不同的是皇城的正中央,庆安宫却带着一抹前所未有的死寂,本该热闹非凡的大殿, 却带着一抹□□拔张的紧张气氛。 四皇子赵云熙斜斜的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带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疯狂, 嘴角却压抑不住的上扬。这眼前的繁华,这至高无上的地位,马上就是他的了。 元和帝面色苍老, 嘴唇泛着一抹白色, 眼神有些黯然的看着眼前对峙着的侍卫, 有些难受的搓了搓手指, 微微抬头后仰, 靠在了那金碧辉煌的龙椅上,他有些痛心的对着赵云熙问道:“小四,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作为一个父亲, 他对这个儿子是十分的看好的, 自幼聪慧,遇事沉着冷静, 从未让他失望过。 可是就是如此让他喜爱的一个儿子, 却有着另外不为人知的一面,他竟然对着他的另外一个儿子下手,还想要他的命,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为了防止他走上错路, 他把他外放的远远的。 可是他终究是年纪大了,心软了, 要不然, 那里会让他回来祸害大齐呢。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有些迟了。 赵云熙闻言, 听了元和帝的话,好似听到了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片刻之后才把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一个用力扔在地上。 猛然间站起身来,指着元和帝红着眼睛控诉道:“父皇,你说的不错,这就是我的选择,我和母妃兢兢业业了这么多年,对您可谓是百依百顺,敬畏可嘉,可是你是怎么回报我们的呢?把我流放到南疆,把我母妃打入冷宫,要不是我母妃留了一手,我们早就死了。我和母妃这些年所受的苦,都是拜你和十八所赐。” 他说到最后,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他缓步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对峙的侍卫跟前,才停下脚步,有些遗憾的道:“今天本来是个团圆的日子,我还想耐着性子好好的陪着您过完这最后一个节日,可是十八逃走了,母妃担心迟则生变,还是早点送父皇上路才是。”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一顿,然后看着元和帝,仿佛想到了最好笑的事情,有些快意的道:“父皇,您可知道,你最宠爱的儿子十八,竟然躲在夜香桶里逃跑了,他不是天生神力吗?他不是对着你这个父皇敬爱有加吗?怎么舍得留下您逃走了呢?” 十八越是狼狈,他越是开心。这也不枉费他推迟了那么长时间才动手,他就是要等着赵云嗣回京,他要让赵云嗣看着他想要守护的人一个个的死在他的面前,而他却无能为力。 他还不能就这么的让他死了,他要让他活着,要让他一辈子如一只老鼠一般,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见不得一丝光明。 赵云乾看着赵云熙疯狂的样子,微微的蹙眉,他小心的站在元和帝身前,哪怕是他现在身子羸弱,却也有些功夫在身的。 他相信十八绝对不会丢下他们自己逃走的。 赵云端缓缓的站起身来,他走到了元和帝的身前,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赵云熙道:“小四,你要说想要太子的位置,我可以让给你,只求你不要伤害父皇和母后。” 在赵云端的心里,元和帝可以牺牲,但是他的母后不可以,上辈子的事情还是历历在目,哪怕是现在改变了结局,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这辈子的亲人,就只剩下了皇后和十八,而十八已经从皇宫里逃了出去,现在只剩下了他的母后,只要母后没事,就是要他的命也不是不可以给的。 赵云熙闻言,往前走了两步,他凑近了赵云端,仔细的瞧着他有些失去血色的脸色,笑眯眯的道:“大哥,这么多年,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要是没有十八识破了我和母妃的计谋,你还能安心的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吗?” 说到这里,他有些嘲笑道:“说不定,你早就死了,还是被你最信任的父皇杀死,就和北元国的太子一样病死了。” “也就你这样的傻子,会如此的相信父皇,相信父皇会一定把皇位传给你。你怎么不想想父皇是不是和你相信他一样相信你呢?!” 赵云熙恨赵云端,也恨赵云嗣,但是他更恨的是那个高高在上,掌握他人生死的元和帝,要是他一开始没有给他希望,他也不可能对太子这个位置起了心思。 更不可能让母妃设出来那样的局,用十八的死来破坏敏贵妃和元和帝的关系,从而来拉太子下马。 可是这一切不都是元和帝给他的希望吗?却又因为计谋泄露发配他去南疆,让他失去了他最为心爱的女人,更是让他母妃在冷宫里病痛缠身,受尽折磨。 这一切的作俑者就是元和帝,他的父皇! 元和帝闻言,瞳孔微微的一缩,他看着赵云熙的眸光带着暗沉。 这个问题他之前问过自己无数次,要是没有十八看破赵云熙的阴谋,那他会不会亲手毁掉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太子。 那这个结果不就是和北元一样吗? 看着赵云端有些苍白的侧脸,他的心脏有些窒息的难受。 赵云端闻言,用手攥住了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嗤笑道:“就算没有我又能如何?还有小六,他身为嫡子,被封为太子也是无可厚非,只是这一切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父皇宠爱你,就打算让你做太子了吗?”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一顿,继续道:“再说了,我相信父皇,就像父皇相信我一样。” 赵云熙想要说这么多,只不过就是想要看着他们父子反目,想要元和帝懊恼后悔罢了。 只是元和帝那样的人,他会后悔吗? 元和帝被赵云端的话说的心口有些发酸,他并没有如赵云端说的那般相信他,尤其是最近几年,他对赵云端的不满越来越大,要不然他也不会让赵云熙回来,更不会命令十八一定要把赵云乾给找回来,来成全他所为的父子情。 要是赵云熙这次有足够的耐心,他恐怕真的等到了,说不定他还真的会如北元的皇帝一样,把太子赐死或者废除,然后造成他的皇子们兄弟相残。 到那个时候赵云熙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坐上这个位置了,而现在他却是谋反。 只是他要是没有让赵云熙回来,那这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说不定他还能膝下子孙环绕,安享晚年,都怪他太多疑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后悔起来。 赵云熙听到这里,就感觉有些怒火中烧,他张嘴还想再开口。 宁妃站起身来,走到了赵云熙的身边,冷着脸打断道:“熙儿别那么多的话,直接动手,否则迟则生变。” 说完,绷着脸走了两步:“哀家去送皇后娘娘上路。” 宁妃的一句话,直接让一旁的棋妃大惊失色,哀家! 宁妃竟然用哀家这两个字,这明显是不打算留活口了,哪怕是皇帝也不打算留着了,她死可以,但是她的儿子要活着!想到这里,她用余光扫向了赵云晨。 赵云晨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聪明的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思量,要如何才能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来。 赵云熙这人看似和善,却从小都是睚眦必报,当年他去南疆,还有他的一部分功劳,保不齐他还是要对他动手的。哪怕他将来坐在了龙椅上,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而赵云端这边,看似一败涂地,却还有回旋的余地,十八已经离开皇宫,就是一个变数,哪怕今天赵云熙坐上了龙椅,也定然会被十八拉下来的,看在今天的份上,他的孩子们定然会富贵一生。 反观赵云熙就不一定了,他或许今天不会杀他,但是一旦坐稳了那个位置,他绝对不会留着他,哪怕家中的妻儿,下场也会十分凄惨。 想到这里,他对着棋妃微微的摇首,示意她先静观其变。 棋妃虽然心中慌张,但是看着儿子的样子,也慢慢的镇定了下来,她和宁妃的梁子结下了许多,这宁妃要是坐上太后的位置,她的日子也不好过。与其这样不如赌一把。就是输了,顶多她和熙儿两人被杀,新帝登基定然会大赦天下,到时候她的孙儿还会留下。 要是侥幸赢了,那就更好了,她和儿子就是新帝的拥护者。 想到这里,她反而放松了下来。对着身边的人耳语道:“去皇后娘娘那里,务必护住皇后娘娘。” 这人是她在入宫之前救下的人,对她是忠心耿耿,身上还有些功夫,哪怕是护不住皇后,也能拖延一些时间,到时候还能给太子卖个好,多少给晨儿记上一笔。 她的眸光朝着坐在首座上的元和帝看去,按照她对元和帝的了解,元和帝绝对会留一手的,到时候等待着宁妃和赵云熙的就是死亡了。 赵云熙听了宁妃的话,眼眸慢慢的变得狠戾了起来,他对着一旁的侍卫命令道:“动手!” 一时间整个大殿里就是短兵交接和惨叫声。 鲜血染红了庆安宫的大殿,随处都是到底的人,棋妃和赵云乾两人站在了元和帝的身边,此刻大殿上还有战力的就剩下了赵云端和赵云晨两人。 他们两人,一人手上拿着剑,剑尖指着地面,一滴滴的鲜血滴在地上,另一人双手拿刀,弓着身子,牢牢的挡在了元和帝的身前。 赵云熙伸手扒开挡在身边的而侍卫,看着身上不断渗出鲜血的两人,阴冷道:“放弃吧,没有人能够来救你们的,现在放弃的话,我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第57章 范殷浑身是血的来到庆安宫的门口, 一脚把守门的人直接踹飞了出去。 人砸在了地上,滚了几圈落在了赵云熙的脚下。 范殷一身银色的铠甲被染的鲜红,手上拿着滴血的长刀, 刀尖划过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赵云熙看到范殷的样子, 脸上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慌乱,微微的转首,看到了坐在首座上元和帝有些苍老的脸, 这才缓缓的嘘了一口气。元和帝终究是老了。 范殷把赵云熙的样子都看在眼里, 顺着他的眸光看向元和帝, 就知道他的想法, 他举起还在滴血的长刀, 刀尖直指赵云熙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问道:“四哥,就你这些残兵败将,打算怎么给父皇留个全尸?!” 范殷知道赵云熙此刻已经是穷途末路, 谋反本就是死罪, 要是元和帝再年轻几岁,那赵云熙绝对会死, 但是现在他不敢保证元和帝绝对会杀他! 毕竟元和帝已经年纪大了, 人年纪一大,就容易变得心软,哪怕是把赵云熙圈禁起来,也可能不会要他的命。 上一次让赵云熙逃过了一劫, 这一次,他绝对不能再让赵云熙逃走了。要是上一次他再狠一点, 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么多事情, 他的母后和哥哥也不会受到伤害了。 现在这会儿他就是逼着赵云熙对元和帝下手, 只要赵云熙动手,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在人动手之前把人给杀了。 元和帝听到范殷的话,眸光里带着一丝的思量,他看向身边绷的紧紧的三个儿子,又看了看穷途末路的赵云熙,轻叹一声道:“小四,你要是现在放下武器,朕还能饶你一命。” 元和帝担心赵云熙会因为穷途末路而对他下手,他相信十八能够及时的赶过来救他,但是他跟前还有三个为了保护他而受伤的儿子,到时候不管谁有个好歹,都是他不敢想象的事情。 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看着自己的儿子手足相残,这让他觉得十分的失败。最少他活着的时候,他的儿子都要好好的。 赵云熙闻言,脸上微微的一僵,看着到底没了声息的侍卫,再看看身边的仅有的几十个人,知道已经没了胜算。 但是他自信能够在十八把他们杀光之前,就把眼前的几人杀死,只是要是杀死他们之后,他绝对是没有一点的活路了。 现在他谋反失败,那是死罪。但是元和帝老了,有的时候人老了反而就会变得心软,要不然北元的皇帝也不会在太子死后那么多年,才召诸皇子回京了。 想到这里,他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元和帝红着眼睛道:“父皇,你看十八来救你了,你是不是特别开心啊?认为这个儿子特别厉害,也就是因为他厉害,皇后娘娘才做了皇后娘娘,太子还是那个太子,而我们剩下的这些兄弟却是永无出头之日之日!” 他把他今天的所作所为都归结于元和帝对十八皇子的偏爱上,要是元和帝对十八皇子没有那么偏爱,那么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个局面。 元和帝闻言,他看着红着眼眶的赵云熙,明知道他说的都是借口,却还是忍不住的心软,他微微的抬首看向身披战甲的十八,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这孩子果然是长大了。 在这一刻,他不得不服自己老了。 岁月催人老啊,十八都能独当一面了,还有小四,都开始谋反了。 想到这里,他止不住的有些苦笑,要是在年轻的时候,小四早就杀他个几十次了,那里还会在这里听他的废话。终究是自己老了。 赵云乾听了赵云熙的话,止不住的嘲讽道:“四哥,从来都没有说过错事错在自己身上,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觉的自己错了,还把所有的过错都往十八身上推,当年十八因为你差点死了,这次你更过分,你谋反!难道是十八让你去谋反,还是十八让你给父皇和大哥他们下药的?更或者说是十八没有被你害死,就是一个错误?!” 赵云乾的心里对十八的感情十分的复杂,他的母后的死与十八脱不开关系。他恨十八却又恨不起来。 他母后想要害人之前,也要做好计划败露的准备。 十八那个时候才多大?他不能把罪责完全推到十八的身上。却也不想再见到他。 这些年在外面不断的辗转,最后被巴图救了之后,他才觉得,十八在那个时候,还能替他求情,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义了。 但凡任何一个皇子在那个时候都会对他落井下石,争取让他永不翻身。 那里会有十八这样傻呢? 想到这里,他看着赵云熙的眸光变得幽暗,为了以后,赵云熙绝对不能留着,哪怕他被元和帝再次撵出京城,这赵云熙也绝对不能留了! 他留下来就是一个祸害! 赵云熙听了赵云乾的话,眼眸一冷,看着他嘲笑道:“你倒是兄弟情深,前皇后娘娘怎么死的?你怕是忘记了?!” 赵云熙看着赵云乾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就觉得虚伪,皇后都死在了十八的手里,他竟然还假惺惺的提十八出头,也不看看十八需要他这样的出头吗?! 赵云乾听了赵云熙的话的,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他放下了手里的剑,往前走了两步道:“我是恨十八,要是没有十八,我母后不会死,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在那个时候,我必死的情况下,十八肯出来为我求情,你呢?看看那个兄弟会出来为你求情?” 说到这里,他嗤笑了一声道:“赵云熙,你活到众叛亲离的地步也是不容易。” 他和十八虽然多年没见,但是却不影响他对十八的了解,从十八进来的第一句话,他就明白十八在给赵云熙挖坑,有些人真的是可以托付一辈子,而有些人就是你对他再好,那也是农夫和蛇。 而赵云熙就是那条最为恶毒的蛇,所以他该死。 赵云熙闻言,一下子红了眼眶,他明白赵云乾是故意激怒他,但是他还是十分的愤怒,赵云乾的话都说到他的痛点上了,他从小到大都在算计别人,到现在那么多的兄弟,却没有一个肯为他求情的。 范殷看着赵云熙身边的侍卫,除了几个面色灰败之外,剩下的全部面色惨白,神色慌张。 范殷看到这里,就知道这些人心思浮动了,这是劝降的最好时机。 他缓缓的收回了手里的刀,对着赵云熙身边的侍卫喊道:“你们要是现在放下手里的刀,我还能看在你们提前收手的份上,向父皇求情,饶了你们一命,等会儿真的动了手,恐怕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些人能够成为赵云熙的亲卫,也不是没有两把刷子,只是两把刷子里面却掺了水。 在南疆赵云熙身为皇子,被下放到南疆,又不得恩宠,本该日子难过的。 只是元和帝却看不得这个儿子受难,隔三差五的送些东西以示恩宠,这就让赵云熙的皇子身份无形中抬高了不少,也就让南疆的达官贵人无形中看到了赵云熙的潜力。 这皇子亲卫,自然也就是热门人选,而赵云熙也不是傻子,为了自己的势力,自然不会拂了那些人的面子。 哪怕是这亲卫里有自己亲手培养的死侍存在,却也惨了不少的水份。 到了这关键时刻,自然有些人想要忠心为主,也有些人想要保命。 经过一阵的犹豫之后,几个亲卫相互对视一眼,带头放下了手里的刀,朝着范殷走去,剩下的亲卫相互看了看,也慢慢的放下了刀。 很快几十人的亲卫,就剩下了十几人。 赵云熙看着眼前的亲卫,微微仰首闭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他对着元和帝跪地哀求道:“父皇,儿子造反死有余辜,但是跟随儿子来到京城的这些人都是被儿子骗来的,求父皇饶他们不死。” 赵云熙说完,一头伏地,趴在地上。余光盯着范殷。 那些已经走到范殷不远处放下手中刀的人中,突然有人从怀中抽出匕首,一跃而起,朝着范殷飞刺而去。 这个时候趴在地上的赵云熙,抿嘴勾起了一个邪恶的笑容,死又算什么?也比活的生不如死的强,只要十八死了,所有人也都会跟着他陪葬,他怕什么?! 元和帝中毒颇深,已经活不久了,赵云端的毒还没有解开,哪怕将来登基也是个短命鬼。赵云乾的身子毁了,这辈子注定不可能有子嗣,大齐的朝臣怎么可能会选一个没有继承人的人做皇帝呢? 至于赵云晨,他仿佛从来就没有把赵云晨看在眼里,要是他们所有人都出事的话,赵云晨倒是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抬首看向一旁的亲卫。 这会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范殷身上,只见几人朝着他飞快的扑来,眼看着匕首就要此中范殷的要害。范殷身后簌簌的传来几声箭支破空的声音。 朝着范殷刺来的几人还没有摸到他的衣角,就纷纷落地。 对于赵云熙的突然转变,他早就防了一手,只是他觉得赵云熙对他动手的面大。毕竟现在的几人中,都受伤的受伤,中毒的中毒,只有他是完好无损。 而赵云熙趁着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之际,对着他偷袭,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赵云熙的阴狠程度,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他微微的抬首就看到一个亲卫手中拿着匕首朝着赵云晨刺去。 范殷来不及多想,直接把手中的长刀,朝着那人扔去。 长刀发出一声破空之声,把人牢牢的钉在了元和帝身旁的雕花粱上。 赵云熙瞬间抬头,看着范殷眸光变得目眦尽裂,一副想要把人活吞入腹的样子。 范殷微微的一挥手,根本不给任何人机会,后面的人一拥而上直接把剩下的侍卫给围在了中间。 在这一刻,赵云熙本来灰败的脸色,却涌上了一抹潮红,他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范殷道:“我就知道,只要你活着,我所有跟你有关系的计划都不可能实现,你仿佛与生俱来,就是克我一样,事事都要与我作对!” 说到这里,他用手缓缓的盖住了脸,然后有些凝噎的开口道:“没有你的时候,父皇最宠爱我,自从你出生之后,父皇就不怎么来看我了。也不喜欢我了。” “现在我输了!你开心吗?”在赵云熙的心里,输不可怕,他也不是没有输过,唯一后悔的是,他动手晚了! 他就不该给十八机会,让他有了能够打败他的实力,他更加不该仗着自己掌控了大局,而迟迟不动手,就为了让十八痛苦,让十八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在自己的眼前,却无能为力。 而现在他却一败涂地!是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十八。 说完,他的拿着手上的匕首,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一瞬间鲜血顺着匕首流出,他红着眼睛看着元和帝,有些颤抖的问道:“父皇,在你的心里,可有我的位置?” 元和帝完全没有想到赵云熙会自裁,他猛然间站起身来,想要上前,只是听到了赵云熙的问话,他往前走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了下来,看着赵云熙的惨白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赵云熙看到元和帝有些犹豫的样子,瞬间哈哈大笑了起来,鲜血从他的嘴里不断的流出,他伸手指着元和帝道:“我错了,错的离谱,你果然还是最爱你自己。” 说完手上一个用力,就把匕首拔了出来,鲜血染红了大殿。 元和帝看着赵云熙的样子,本来有些混浊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恍惚,他的身子随着赵云熙倒在地上的声音,而缓缓的倒了下来。 第58章 宁妃此刻趾高气昂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皇后, 原来的敏贵妃。 她扶着宫女的手,轻柔的走到了首座,坐在了椅子上, 又嫌弃的那帕子擦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才轻蔑的道:“皇后娘娘没有想到吧, 你也能有今天?” 当年她为了算计敏贵妃和皇后,想要把她们一网打尽,只可惜被十八那个小崽子给破坏了, 这才让敏贵妃多活了那么多年。而这一次她儿子即将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 她也将要成为太后。 这敏贵妃也就不足为惧, 她倒是想要看看, 昔日的敏贵妃现在的皇后娘娘,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的翻身? 皇后此刻一身黄色的中衣,头发丝毫不乱,哪怕是此刻一副阶下囚的模样, 也丝毫不影响她的贵气和身为皇后的傲气, 她听了宁妃的话,微微的抬眸扫了她一眼才开口道:“不到最后一刻, 就不要高兴的太早, 免得到时候站的越高,摔得越痛。” 说完,就微微的垂眸,看着地面上青色的方砖。 这一段时间, 她被人下药,整日里都是昏昏沉沉的, 但是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的宁妃坐上了太后的位置, 而宁妃的儿子赵云熙坐上了皇位, 只可惜她们机关算计之后得来的皇位,也就做了三年,三年之后就被赵云晨给推翻了。 梦里她还清楚的看到宁妃如何的与赵云熙设计陷害她们,害的她们家破人亡,又是在如后如何的把元和帝毒杀,坐上皇位的。 在宁妃和赵云熙死后,她才清醒了过来。 只可惜她清醒的有点迟,要是早一点的话,说不定她就和棋妃派来的人一起逃出去了。 宁妃闻言,气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她用手指着皇后道:“你也就逞口舌之快,今天之后,世界上在没有你这个人。” 说到这里,她用帕子捂着嘴笑道:“你放心,本宫很是心善,怕你一个人上路寂寞,会让你的儿子和亲族一块儿陪着你的。开心吗?” 说完之后,她就对着一旁的人冷然的命令道:“动手!” 两个宫女冷着脸,拿着白绫朝着皇后逼近。 皇后却丝毫的不慌,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宁妃,然后平静的道:“本宫即时要死也要有身为一个皇后的体面,岂是你们这等人能动手的?!” 说完,她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宁妃道:“白绫给本宫!” 她现在身为皇后,是一国之母,就是死也要死的体面,岂是两个宫女三尺白绫就能送走的?就是要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上才是。 两个宫女闻言,拿着白绫的手,微微的一顿,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宁妃,等待着她的命令。 宁妃在冷宫多年,也是被欺负惯了,这会儿突然看到皇后气势高涨,一时间有些胆怯,她不敢看皇后的眼睛,只是心虚的把眸光转向一旁,片刻之后才缓了下心神道:“你既然要体面,那本宫就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让你好好的收拾梳妆打扮一下。” 皇后伸手拿起白绫,就朝着寝室里走去,这宫里的人都是宁妃的人,就是死也要有身为皇位的尊严。 宁妃看着皇后挺直的背影,这才悄悄的舒了一口气,真不愧当了这么多年皇后的人,气势足,说话硬气,就是死,也是一副不加他人之手的模样。 这份体面她可以不给她的,只是一想到以后这个皇宫、这个国家都是她的了,这一份体面也不是不能给的。 想到这里,她又从新坐在了椅子上,慢悠悠的看着自己染了豆蔻的指甲,小心的用帕子擦拭着。 一柱香的时间一闪而过,皇后盛装走了出来,然后把手里的白绫一个用力朝着房梁上扔去,脚边上就有宫女放上了凳子。她抬脚踩上的板凳,给白绫上打了一个死结。把脖子放在了上面,微微的阖眼,就蹬倒了凳子。 宁妃坐在椅子上看着皇后的动作,一声不吭,她想过皇后是在拖延时间,也想过她最后会开口求她,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决绝,硬气的一句哀求的话都不肯说。 范殷一脚踹开了大门,看到房梁上的皇后,一时间目眦尽裂。 他一个飞奔助跑,就朝着皇后奔去,同时手中的剑朝着白绫斩去,白绫应声断裂,皇后的身子也朝着下面落去,被范殷一把抱在了怀里。 他手指颤抖的摸上了皇后的脸,嘴唇哆嗦着喊道:“母后,你别吓我。十八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十八啊?” 皇后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她用手捂着胸口,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片刻之后才哑着嗓子急道:“十八,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也跟着我过来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说着说着眼泪顺着脸颊落下,要知道就是自己刚刚要自缢而亡的时候,都没有悲喜,这会儿看到十八,她竟然哭了。 范殷听到皇后嘶哑的话,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然后凝噎的道:“母后,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话音落下,大批的守卫冲了进来,他们很快就控制住了宁妃身边的几个宫女。 范殷抬眸打量着宁妃,有些阴霾的问:“宁妃娘娘是让我送你走呢?还是你自己来?” 他进来的时候就知道,皇后差点死去,他绝对不能原谅宁妃,他要杀了他! 宁妃看到范殷的一瞬间,就有些慌了神,她倒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然后猛然间又站了起来,有些期待的问道:“我的儿子呢?四皇子呢?” 范殷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说话,眼眸中带着一抹怜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怜悯。 宁妃看到范殷不说话,心中的不安扩大了不少,然后她的动作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疯狂的问道:“熙儿呢?你把他怎么了?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皇上曾经说过,不管赵云熙犯了什么错误,他都不会杀他的,所以她的儿子绝对不可能死,那就只能是被关起来了,要是她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皇上是不是就能放过熙儿?到时候哪怕是一个庶民,只要能不被圈禁的活着就可以。 范殷看着宁妃的样子,有些嘲讽的道:“四哥自杀了,父皇昏厥,到现在不曾醒来,所以宁妃娘娘,要不你追过去?想必现在四哥还没有走远。” 宁妃闻言,她再次坐在了椅子上,微微的阖眼,然后道:“我早该就杀了你,让熙儿早点动手,而不是让他为了那所为的报复,把你留到了现在!” 说到这里,她有些狰狞的看着皇后,然后恶狠狠的道:“我也不该一时心软,给你了活下来的时间。” 说罢,她恶狠狠的盯着皇后,要是刚刚把皇后就勒死,最少也能让十八的下半辈子都活在痛苦中,只可惜她终究是有些心软了。 皇后扶着范殷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知道宁妃说的对,她要是十八迟来一会儿,或者宁妃没有心软,那她也已经死了,说到底还是宁妃的运道不行,没有那个做太后的命,这赵云熙也没有那个皇帝命。 要不然上辈子也不会坐上了皇帝三年,就被赵云晨给篡位了。 想到这里,她看着宁妃嘶哑的开口道:“这不是你心软不心软的事情,是你运道不行,当初要不是你们自以为掌控了全局,想要把羞辱十八,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要不是你为了证明自己的仁慈心善,收拢人心,本宫也不会活到现在才自缢。说到底都是你们自以为是罢了。” 宁妃闻言,看着皇后哈哈大笑了起来,片刻之后才收住了笑声,有些嘲讽的道:“你说的对,皇后娘娘,只是就你这破败的身子,还能再活几年呢?我就在黄泉路上,奈何桥边等着你。”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拔开上面红色的塞子,一股脑的倒进了嘴里。一刻钟的时间都不到,宁妃的嘴里鼻腔就开始流出大量的鲜血,她睁着眼睛看着皇后和范殷,就这么的倒在了地上。 范殷看到这里,心中的那一口浊气慢慢的散了开来,他扶着皇后的手道:“母后,他们都在庆安宫里。” 他们是谁,不用范殷解释,皇后知道是谁。 范殷扶着皇后的胳膊,往外走去,片刻之后才忍不住的问道:“皇上他没事吧?” 皇后从宁妃被放出来之后,又不断的被她打压,各种讽刺的时候,就对元和帝死了心。只是他们毕竟夫妻那么多年,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问他的情况。 范殷听了之后,拍了拍皇后的肩膀道:“应该是没事,儿子来的时候,四哥当着父皇的面自杀了,而且还是用匕首刺中自己的心脏,又拔出造成大量的鲜血喷出,而父皇就在那个时候倒下了,不知生死。” 他没有等到元和帝是生是死的消息,就匆忙带着人赶了过来,他不想他的母后再出事。 他们刚刚走到了庆安宫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哭喊:“皇上驾崩了。” 元和四十九年八月十五,皇四子赵云熙发动宫变,同天元和帝驾崩。 皇太子赵云端丧期之后登基为帝,国号天启。 次年皇十八子猝死。 多年后,有人在北元看到了一个酷似皇十八子的人,他牵着一头毛驴,毛驴上坐着一个和他酷似的女娃儿:“爹爹,我长大了要去大齐看看,也抢一个像爹爹这样的好男儿做夫君。” “你倒是不羞,回头爹让你祖母给你找一个比爹爹更好的。” 小孩儿闻言,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伴随着驴子脖颈间的铃铛,慢慢的飘散开来。 范殷听着小孩儿笑声,朝着大齐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朝着前方走去。 全书完。 作者有话说: 下本开《咸鱼太子欢乐多》已经在存稿中,喜欢的小可爱可以去预收下。 谢十五一朝穿越,成了一个陌生的朝代里最尊贵的人之一,当朝皇太子。 只是他来的时间不对,太子已经成了废太子,被拘谨在边关的皇家别院里。 谢十五看着这花容月貌的娇妻,不断作死的儿子,瞬间发挥作为父亲的本能。 教导儿子尊师重道,孝顺长辈。与妻子琴瑟和鸣。 看着儿子一日日走向正轨,他露出了老父亲的微笑。 就在这个时候,对他不理不踩的老父亲竟然要召见他。 一句话就是,我本来只是想快乐的养孩子,结果发现我也是被人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