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的替嫁生涯 作者:缘惜惜 简介: 顾之时这个人向来爱憎分明,心黑手狠,丧心病狂。 你敢欺骗他,他就敢睡你的人! 你敢套路他,他就敢偷你的心! 优雅的骗情骗爱,潇洒的提裤子走人。 小弟们:“时哥,要不要把这个卧底大卸八块,斩草除根?” 顾之时摇晃着红酒,邪魅一笑:“不急,等我把这外头的野狼崽儿养成狗子,再了结了他。” 很久很久之后 小弟们:“时哥,可以动手了吗?” 顾之时换上性感浴袍,把领子拉低了些:“咳……计划执行方向有些错误,狗子没养成,养成了一只狐狸精,不说了,到点去给狐狸精贡献阳气了~” 项北捡起破碎的衣服,盖住自己满是痕迹的身体:“我其实只是一颗水水灵灵,可可怜怜的小白菜~再……再来一次吗?……” 小弟甲:“项北这个人真是太毒了,每天都在伤害时哥的身体。” 小弟乙:“我没见时哥身上有伤啊?” 小弟甲:“你懂什么,一滴精,十滴血!他项北就是想做一个歹毒的【榨汁基】!” 第1章 替叔出嫁 “六爷,顾家那边打电话说,婚车再过一个小时就到!” 坐在沙发上的两鬓斑白的男人沉着脸,一口气摔了三个茶壶。 派去跟项永宁一起出差的人说,见他跟一个男人抱在一起勾勾搭搭,之后人就没了影。 也就是说,向来说一不二,打声喷嚏,承南地区都跟着抖三抖的男人,因为天凉了,而被扣上了一顶暖和的绿帽子! 这要是让新郎官知道他头上正围绕着一层闪闪发光的绿,别说项永宁,怕是连张家都要跟着倒大霉。 眼瞧着众人跟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一锅粥,千钧一发之际,刘奇把那正跟王老三学磨豆腐的项家仅存的一根独苗薅了过来。 “北啊,六舅老爷对你不薄,你可不能看着张家这么完了啊!” 六爷在一旁拄着龙头拐棍儿哭的鼻涕一把泪两行,旁边的人五花大绑的把项北那一身运动服扒拉下来,裹上了剪裁精致的西装。 Tony老师的女朋友燕子姐,忙着给他捯饬造型。 “要是让顾家知道你叔叔逃了婚,弄死他是小事,怕是你爹妈、爷奶的棺材板都得让人撅了。” 六爷亲自上手,拿着湿毛巾给泥地里打滚的混小子擦了把脸,一双虎目满含老泪。 保养的圆润如猪蹄的手,拍带着项北稍显稚嫩的脸蛋。 “你记着,你就是你叔叔,你叔叔就是你,这要是露了馅,咱们全都得跟着完蛋!” 项北挠了挠头,“六舅老爷,我可是个直男,我喜欢小姐姐的。” “反正你又没对象,自己掰一掰就弯了。咱们张家是厚道人,不能让顾家吃亏,快,婚车要到了!” 项北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已然被连人带嫁妆的塞上了婚车。 ……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的时候,项北正偷偷摸摸的往嘴里塞一块绿豆糕。 与破碎的车窗玻璃一起冲击过来的是汽车的震颤声,像是死亡前的最后提示。 天旋地转之后,嫩绿的绿豆糕被巨大的冲击力激的破窗而出,穿着有点不合体的高定西装的年轻男人被迫撞上车门,当即昏了过去。 他仿佛置身于五里雾中,看见了三年前沉迷跟Tony老师学技术,跟武馆师父学技术,跟校门口卖韭菜盒子的大妈学技术而废寝忘食,拒文化课老师于千里之外,并且成功辍学的自己。 项北流着悔恨的泪水心想,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会发愤图强,努力学习成为一个正正经经的读书人光宗耀祖! 读大学,读硕士,读博士,戴上斯斯文文的眼睛,穿上板板正正的衬衫,然后……读书人都干什么来着?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让意识昏沉的人睁开了眼睛。 项北半梦半醒的微微抬了抬眼皮,眼前是个跟他想象中一样。 穿着笔挺的西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衬衫纽扣严丝合缝的扣到最上面一颗,领带上夹着一个小小的银色领带夹。 那人正垂目忙活着,是个生的好看的男人。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扭脸去看文化人在干什么,自己以后读了书也要学一学。 好像在摸谁的屁股、摸大腿,腿还挺白,就是总觉着不太对。 文化人张了张嘴,好像说了什么,项北脑子嗡嗡的没听清。 猛然间屁股上传来一阵刺痛,瘫在床榻上的人一声迂回婉转的惊呼,沾了血的玻璃片子扔在了旁边的托盘上。 项北在剧烈的疼痛中被迫清醒,药水渗进伤口里的痛感,惹得皮细肉嫩的男孩一阵哭嚎。 “别,别……轻点……太疼了!呜呜呜,啊!” 守在门外的两个保镖互相堵着耳朵,压低了嗓子偷偷摸摸的说话。 “咱们时哥平日里也不是个急色的,这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还伤着呢,荒郊野外的也没耽搁洞房花烛。” “之前不是说这场商业联姻,大哥一直不想娶吗?不过咱们夫人这把嗓子,确实是百转千回,我见犹怜。” 处理完伤口的男人摘掉了手上的医用一次性手套,温声安抚着哭的泪水涟涟的人。 “永宁,疼的厉害吗?” 项北疼的直抽抽,反应了半天,泪眼婆娑的眼睛挤掉几滴遮挡视线的泪珠儿,瞧着这张越发清晰的脸,哭声戛然而止。 这就是六舅姥爷给他看的那张照片里的人,他亲叔要嫁的对象,在承南地区只手遮天的顾家一把手顾之时。 因为爆炸而屁股开花的伤患赶紧思索了一下,这时候自己那擅长装13,常年披着沉稳优雅的皮的亲叔叔该怎么做。 立马收住了脸上龇牙咧嘴、痛哭流涕的表情,演技拙劣装作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受得住。” 顾之时点了点头,“你受了伤,多有不便,你的东西我先替你收着了。” 项北浑浑噩噩的答应着了一声,他其实没太反应过来顾之时在说什么。 毕竟是做贼心虚,他这个冒牌货还是少吱声的好,但愿他的演技能多撑一阵子,让家里把叔叔找到,把他替换回来。 好在坐在床侧的男人似乎没有怀疑他,那人起了身,拿着一块印着叮当猫的蓝色布料,放在灯下看了看。 温润如玉,精雕细琢的脸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狡黠。 “永宁,没想到你还挺有童心。” 正撅着屁股扣床单,用心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的伤患猛然抬头。 我去!小爷的裤衩! 第2章 该死的甜美 “被拉了一道口子,你换个新的穿上吧。”顾之时有礼有节的温声说着。 一阵清风从帐篷的缝隙里钻进来,刚刚从昏迷当中醒来的只觉着屁股一凉,同时感觉到自己放飞自我的光溜溜的跟身底下的垫子亲密互动。 呃……他只是临时顶包替嫁而已,天还没黑,就已经脱干净了裤子了? 项北爸妈去的早,从小是叔叔拉扯大的,按理说项永宁这个亲叔,从情感上讲就跟他亲爹没什么两样。 而项永宁结婚的对象顾之时,四舍五入就是他后爹,当儿子的在后爹面前光屁股蛋子也没什么吧? “你替换的内裤在行李箱里吗?我帮你拿。”带着眼睛的斯文人问。 正撅着腚感受凉风的亲吻的傻小子哪知道哪里有内裤,行李箱张嫂匆匆收拾的他叔叔的。 “你随便翻翻找找。” 顾之时:…… 他打开行李箱细致的翻看了,都是一些替换的衣物,然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他们现在急需的三寸布料。 项北心虚的咽了口口水,“可……可能是一时着急忘了带了。” 戴眼镜的男人嘴角扯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来,“看来永宁很着急跟我结婚。” 项北艰难的张了张嘴,又很对不起语文老师的没能在废柴脑子里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汇,艰难的闭上了。 这才几个小时,他叔叔维持了多年的风光霁月的形象基本让这混小子糟践了个干净。 “没有的话,你暂时只能穿叮当猫,或者光……光着。” 项北根本不是什么讲究人,随口就说:“我还是穿旧的吧。” 顾之时似乎根本没有把叮当猫还给他的打算,“上面沾上血了,还是洗洗再穿吧。” “你随便帮我洗洗吧。”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头青一句话之后,顾之时那张温文尔雅、君子端方的脸差点凝固住。 顾大少也什么身份,从小金尊玉贵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养着,现在沦落到给一个“冒牌货”洗内裤的地步了? 呵,按照顾家的处理方式,这时候就该把冒牌货薅起来,胳膊腿撅折了,狠狠的赏四十个大嘴巴子。 于是……顾之时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了项北光溜的屁股上,转身拧开了两瓶矿泉水,拎了拎高级定制的西装裤,蹲在地上认命的洗内裤,这有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 项北睁着眼睛看着真正的知识分子低头颔首温柔又克制的样子,又想想了自己家里那个一心想像文化人靠近,画虎不成反类犬,没修炼出什么文化底蕴来,满身写着斯文败类的叔叔。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读书多就是不一样,看着让人觉着这么顺眼。 又何况顾之时本身的颜值也是挑无可挑的过关的,眉毛鼻子眼无一不精致,眼瞧着本三十的年岁,没了少年般的青春活泼,却正在散发着一种极其浓烈的成熟男性的魅力。 项北猛的吸了一口,书上怎么形容来着? 啊!这后爹的味道,真是该是的甜美! “先生,咱们的车已经过来了。”保镖于瑟在外头提醒一声的时候,顾之时正用小风扇吹那湿哒哒的裤衩。 帐篷里头回了一声“知道了”。 三分钟后,众人就见顾之时亲自抱着娇妻上了房车。 于瑟跟着顾之时年头最久,除了先生的白月光林少爷,可没见过这些年有谁有这样的待遇,有一把好嗓子,叫·床的好听就是不一样! 第3章 做春梦 顾之时的五官生的极出色,从侧脸看上去,仿若高山软水,鼻梁如拔地而起的高峰,眼睛若水波潋滟的镜湖。 浑身上下透露着矜贵和优质,又被格外温和的眼神冲淡了,余下一种近乎高贵和温顺相融合的气韵。 项北用自己匮乏的脑子想了一圈,最终想到了一个恰如其分的词汇——母仪天下! 当然,顾之时跟娘这个词汇一点也不搭边,长相上半点没有女气,只是通身上下端正且没有疏离感的。 他的怀抱里有一点极浅淡的香水味,带着一点微苦又香醇尾调,踏实妥帖,只知道橘子香、草莓香的混小子形容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味道,但宽阔的胸膛和稳健的步伐却给了他一种“父爱如山”的感觉。 自打九岁的时候爸爸死后,就再也没人这么抱过他了…… 他趴在房车的床上扣弄着床单,完全不明白面对这样好的结婚对象,叔叔为什么还中途跟别的男人跑了。 给这样的帅哥戴绿帽子,难道不觉着自己有点丧心病狂吗? 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店里,项北又不由分说的被抱了上去,放到了大床上。 …… “先生,这是F国那边传来的照片。” 于瑟把资料递上去的时候,折腾了一整天的小骗子正躺在里睡着。 顾之时扣上袖扣,接过了那一封牛皮纸袋。 那是从隐形摄像头下截取的照片。 看得出来,照片上的人很谨慎,专门躲过了明面上的摄像头。 一个斯斯文文且有洁癖的人,为了逃脱和他的这场婚姻,甚至不惜冒险,从四楼的窗户管道上往下爬。 照片上的人穿着一件白色休闲款衬衫,领口袖口有两道蓝红色的线作为装饰,顾之时记得,他们初次相见的时候,项永宁就是穿得这件衬衫。 顾之时跟项永宁倒也没有什么多大的感情,拢共也就见过三五面罢了,这场婚姻本就是心照不宣的商业联合。 只不过,即便是商业联姻,被这么扣上一顶绿帽子的感觉也不大好受。 顾之时记得每每见项永宁的时候,那人很爱干净,有点洁癖,跟照片里这个会怕水管,走下水道的人完全不相符,能让一个洁癖把自己弄成这幅地步,看来他顾家一定是深渊魔窟,让人迫不及待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逃离。 高脚杯上倒映出捏着照片的男人的倒映,即便是在扭曲的角度上,依旧看得出来是个温厚的美男。 他把文件袋收好,放置在了一边,扭脸看了一眼正在床上撅着屁股睡着的小骗子,啧,倒是比他叔叔看上去要活泼有趣的多,看来张家是懂分寸的,没让他吃亏。 “你们先回去,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带他回沅城。” “是,先生。” 精致的刀叉顺着纹路切开五分熟的鲜嫩小牛排,一刀下去,露出里面透着点鲜红的肉,放在嘴边咀嚼开来,柔软可口。 “不,不要……不要嗯啊……” 床上的人儿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脸颊泛着点点桃花色。 顾之时压着步子走过去,缓缓挑来一点被角,清晰的瞧见了那鼓囊囊的一团。 他扬了扬眉,不禁觉着有趣。 原本该躺在他床上的男人同别人私了奔,塞进来的小骗子却敢大胆的躺在他的床上做春梦。 第4章 鱼水之欢 春日里漫山遍野开着粉色的桃花,连风都是香的,带着一点淡淡的花粉味。 项北泡在山间小筑后院的温泉里,暖的让人不想睁开眼睛。 带着我一丁点温热的风,吻着他的面颊,迷瞪瞪的仿佛随时陷入一场好梦。 就在似睡非睡的时候,不知从哪传来了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他趴在池边,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就瞧见了带着嘴角含笑的男人。 明明美人如画,项北却一阵脊背发凉,他本能的想跑,却跟本定了身似的,一步也挪不了窝。 眼瞧着那人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一粒一粒的解开衬衫的扣子,一寸一寸的拉开皮带,露出精雕细琢的皮肉骨骼。 温泉池里腾升出的氤氲热气,让人如同置身在五里雾中。 冰凉的手指划过他的耳垂,游离向下,探入温吞的池水中,覆盖在他耳边的呼吸确实灼热的。 项北就觉着风凉了,水也凉了,就连天上的太阳都变得不是那么炙热了,唯独贴在自己后背上的人烫的像是烧红了的烙铁,不由分说的印在了他的后背上。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啪打在项北全身上下最有肉的地方,引得那处的肌肉跟着震颤了两下,本能的绷紧,如同被人拴住了脚脖子的惊弓之鸟,本能的扇了两下翅膀,却也是无济于事。 “别……” 他勉强从喉咙眼里挤出一个字眼,身后的人却更恶劣了,一手带着魔力的手,凉的像冰,在他身上每一块肌肉上游离,像是把玩一件完美的精雕摆件。 项北从没被人这么对待过,情窦初开的时候,喜欢过班里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但由于不知道怎么引起人家的主意,一着急拿打火机烧了人家的头发,差点把一个好好的小姑娘烧秃,由于事后实在没脸见人,干脆退了学。 他到现在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却被别人摸了手,摸了腿,摸了胸……还……还有…… “别,别碰那……那里……” 可惜身后头的人半点也不肯听他的话,仿佛得了什么好玩意,轻拢慢捻抹复挑,活脱脱的把小项北盘成了温泉池里的一条撒欢蹦跶的活鱼。 一会儿“鲤鱼打挺”,一会“鱼跃龙门”,欢蹦乱跳的扑腾的厉害。 就在他沉醉在这场鱼水之欢的时候,好生生的屁股猛的被扎了一下,微微的刺痛顺着脊椎往上爬。 还好还好,也不很疼。 不就是根“绣花针”嘛,没事,小爷扛得住~ 这少爷混不在意的趴在池边继续在技巧颇好的手里扑腾,尽情的准备着纵身一跃,让小项北这条鱼儿撞开大门,化身成龙。 就在此时却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北儿,快起来,一会给你炖鱼汤。” 项北心口一跳,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爸妈刚去世的时候,叔叔为了哄他,天天给他炖鱼汤,一连喝了俩月活活把他喝吐了的日子。 低头瞧见自己细嫩的胳膊,单薄的小身板,软乎乎的手脚突然间反应过来,我今年不才十岁吗! 再一猛然回头,眼瞧着眉目周正的老变态抱着他这么个小孩子笑的淫·荡,还撑着脸想过来亲他。 靠!这老王八蛋! 牟足了力气一巴掌拍上去! 嗯嗯嗯?手疼? 那混小子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就见着自己啃秃了指甲的大手正“亲切的抚摸”顾之时英俊的脸,眼镜都给人打歪了…… 第5章 羞愤欲泣 天知道顾之时被这么突然没轻没重的一巴掌招呼到脸上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 刚刚悠悠转醒的臭小子也意识到事情是多么的严峻。 白生生的一张脸,顷刻就见了红印,可见是这一巴掌力道不轻。 更丢人的是,他就觉着自己胯下一凉低头去看,叮……叮当猫湿……湿了…… 原本正准备调戏一下送上门的小骗子的人,平白挨了这一巴掌,此刻崽了狼崽儿的心都有。 明面上依旧笑的端正谦和,“做噩梦了?” 项北不大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炸毛的头发,他的厚脸皮还没修炼到家,总觉着在这样的人面前太不像样,脸上有点容易发烫。 顾之时的嘴角挂着一点迷人的浅笑,似暗香浮动,藏着味道极好的淡酒。 项北别过眼去,盯着那人挂在旁边的衣架上剪裁精致的西装上一粒做工考究的纽扣。 突然觉着自己穿着叮当猫裤衩乱糟糟的坐在床上的的样子,实在有点拉低逼格。 铺着雪白的床单的双人床,被他拧巴的很不像样子,项北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觉着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我……我……我没……我不是故意的。” 被打了一巴掌的人似乎宽厚又好说话,轻笑着摁了摁小叮当猫上的一片濡湿。 “你是说这个,还是我的脸?” 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狼崽子哪里经得住这些,小项北又丝毫不知道进退的想展示自己年轻身体好,噌的一下钻了出来,弄脏了这位干净的不染尘埃的顾先生的手指。 偌大的房间里有些安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屏息凝神的氛围里,脸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显得那样的静默。 顾之时咬了咬后槽牙,好性子的进度条,接二连三的消磨殆尽,他打量着那修长的脖子,盘算着掐死这小混蛋需要几秒。 那脖子上泛出了一层淡粉色,在往上是红的滴血的耳朵尖和一张涨红了的鲜嫩的面皮。 项北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羞愤欲泣默默拿手遮住了脸。 梦里边就不老实的鱼儿,还在狂放不羁的撒欢蹦跶,一颤一颤的跟顾之时额头上的青筋交相辉映,丝毫不管它主人的死活。 就在项北羞耻的哭出声的时候,坚实的房门被破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 “扫黄!有人举报你们聚众卖yin!都老实点!” 项北慌张又惊讶的扑腾起来的时候,一头撞上了顾之时猪肝色的脸。 当着一堆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的面,在被勒令老实点后,现场表演了一个难舍难分的亲亲。 顾之时抄起被子,搭在了项北身上,气的一句话也不想说。工作人员从旁边的箱子里搜出了结婚红包、喜糖、喜饼,整整齐齐的摆放好了。 “都要结婚了,还来嫖,你这人也太不检点了吧!” 项北睁着一双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眨了两下,“我们俩是要结婚,不是嫖……难道你们觉着他像出来卖的吗?” 工作人员打量了顾之时一眼,这姿色,得卖多少钱啊! 第6章 日久生孩 顾之时一口老血差点从嗓子眼里呕出来。 他严重怀疑,张家到底真是诚心的塞个鲜嫩的过来赔礼道歉,还是早有预谋的想拍个卧底过来把他气死。 “王队,线人说不小心发错了号码,举报的是406不是409。”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工作人员诚恳的跟这一对新婚夫夫道了歉,默默退出了房间。 一大堆人一走,原本就有些崩坏的气氛就更要命了。 项北裹着被子,跟包粽子似的把自己抱起来,闷着头盯着白色的床单,淹头搭脑的样子像极了撒娇又委屈的奶狗。 以至于顾之时刚刚上来的脾气还没爆发起来,就被戳了个动,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撒了个没影。 他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眼镜布,从高挺的鼻梁上把自己的够下来,坐在一边轻轻揩拭着,目光扫在半张稚嫩的小脸上,他的确像项永宁,长得像,神态有时候也像。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于瑟他们先回去了,我们不着急走,可以在酒店里好好歇息几天。” 项北含混的点了点头,想起自己刚才干的那些丢人的事,浑身的血管都跟着翻腾。 “不用害羞,我们已经是夫夫了不是吗。” 那人带着十足的真诚和温和,扯了扯项北的被角,他看上去没有使什么力气,却轻而易举的剥开了被子,把里头透着粉的人剥了出来。 项北当时就慌了,这是要洞房的架势啊! 古有木兰替父从军,今有项北替叔嫁人。 养育之恩大于天,但……为什么要献屁股还叔叔的养育之恩? “等,等等……咳,我们好像也没加过几面,有……有点奇怪。” 坐在床侧的男人用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看着他,很郑重的解释,“我跟永宁算是一见钟情。” 项北一阵腹诽,看这情况八成只是顾之时对他叔叔一见钟情,叔叔也是眼瞎,放着这么好的人竟然没看上,不过那都不重要了,紧要的是怎么尽快保住他的屁股。 “咳,人家都说,一见钟情看的是脸,要不……我是说,您有兴趣尝试一下日久生情吗?” 顾之时笑了一下,看起来有些不大好意思,说话的语气很温柔,但话里的内容却跟他的语气神态无比的违和。 “傻瓜,日久生出来的不是情,是孩子。” 项北艰难的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他这是……一本正经的调戏最为致命。 “我虽然喜欢小孩……但是个男人,日久……也……也生不出孩子的。” 对方的声音依旧沉稳妥帖,“你既然喜欢,我可以送你去国外做手术,现在已经有这项技术了,只是没开始推广而已。” 项北简直想抽自己一耳刮子,支吾半天,对顾之时说道:“不不了,我也没那么想要。” “你身上有伤不方便,我抱你去洗澡,或者我拿热毛巾来给你擦一擦?” 顾之时极其体贴的微笑着,抿着唇,嘴角微微翘起,明明是温和的表现,项北却觉着他好像在笑他。 第7章 坚强一点 “不不不,我自己来,我可以,我能行。” 项北犹如一只撞了树后晕头晕脑的野猪,从床上窜下午,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浴室里。 撅着屁股,一会伸一伸胳膊,一会伸一伸腿的给自己洗澡。 他的动作极其浮夸,感觉像是在参加什么仪式表演,又像是要把自己洗白白擦香香的去顶替叔叔的屁股。 这太难了!!! 越想越难过的狼崽子,突然感觉到了倘若他的屁股今天躲不过一截之后的苍凉。 他会被弄脏的,他脏了,就不是完整的他了,嘤嘤嘤…… 等等!正愤恨的搓弄着自己的卷毛的人,忽然灵机一动,就觉着自己的脑子像是被大和尚开了光,顶着一脑袋泡沫,拉开卫生间的门,露出半张小脸,对着正端正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脑的男人吹了声百转千回的流氓哨。 “我们好像还没讨论这个谁上谁下的问题,大家都是男人,要不相处一阵子看看谁更攻,决定一下家庭地位吧。” 顾之时嘴角擎着抹笑,气场上依旧稳如泰山。 “永宁忘了吗,你跟我说过你特别想做受的,而且是你嫁给我,这个应该不用区分了吧。” 脑袋上的泡沫跟气球似的被人一个个的戳破,项北淹头搭脑的把脑袋瓜缩了回去,他无法想象叔叔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个什么样。 总觉着项永宁拉着顾之时的胳膊,一口一个“人家特别想做受呢,让我在下面嘛”简直造孽。 他老感觉顾之时在忽悠他,但是对方的表情又太真诚,以至于怀疑他,他都觉着自己是丧良心,并且心虚。 等他洗剥干净裹着浴巾出去的时候,端坐着的顾之时依旧灿然一笑,像极了小时候温暖又柔和的给小朋友发糖的护士姐姐,“不用紧张,男子汉大丈夫,坚强一点,忍一忍就过去了。” 坚强?神他妈的坚强,你怎么不坚强起来让我扎? “咳……我还有伤呢,要不缓缓?” 从来都是正面刚的项小爷,因为要模仿自己那“斯斯文文”的叔,只能搅着被角坐在床边,扭扭捏捏的撒娇,虽然不知道这一招对顾之时怎么样,但对他自己来说,差点把他恶心吐了。 “可以的,只是……”顾之时眼睛擦过受了伤睡个觉都能不老实,醒来后更不老实,还弄脏了他的手指的那么个小东西。 刚刚洗完澡的热额头上一层层的冒细汗,“我……我……我会管住我自己!嗯!一定行!” 话是这么说的,夜里两点半,忙活了一天好容易陷入沉睡的顾先生,被一条缠在身上的大腿成功砸醒,紧接着跟过来的是一条卡在他脖子上的胳膊。 这是想谋杀他,还是睡觉不老实? 夜凉如水,酒店里还开着中央空调,睡梦中的狼崽儿冷的厉害,好容易逮着个暖炉,自然是死也不肯放手的。 被缠的紧到烦躁的人,正思量着要不要一巴掌拍醒这小混蛋,那人却贴着他的耳鬓嘟囔了一句含混的呓语:“爸爸”。 第8章 长寿面 “睡吧,我在呢。”顾之时轻声说了一句,暂时充当这个突然被安插的角色,伸手出去轻轻拍了拍着怀中的人的脊背。 看着他稚嫩的脸庞,心里不禁想起了自己家的小娇娇,莫名的腾升出一种异样的温情。 “爸爸”睡梦中的项北无意识的哼了一声,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想起了小时候被家里扔到大街上历练的那几年,娇娇还很小,阿珩身体不好,两个白白嫩嫩的团子,跟着他过着街头流浪生不如死的生活。 晚上和乞丐一起挤在桥洞底下,一小点的团子也这样缠着他,怎么也不肯放手。 那么一小点,就要惊恐不安的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演戏的讨生活。 这孩子睡梦中还能叫“爸爸”大概父亲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依靠吧。 顾之时有点羡慕他,不由得想起了已经在医院躺了三年了亲爹,他好像有些过于冷情,看着父亲植物人了,心里也没有多大的触动。 每次见到父亲的时候,那些个毫不遮、掩衣不蔽体的莺莺燕燕,屋子里永远灯红酒绿、夜夜笙歌,刺激着浑身的感官,让人觉着头疼。 失眠的夜晚有点糟糕,顾之时鬼使神差的拍了拍睡熟的小骗子的头上的软毛,心里思量着,一个被孩子惦记着的父亲该是什么样呢? 算了,想不到…… 第二天,暮沉是被门铃声吵醒的,他顶着一头炸毛,睡眼朦胧的拖着拖鞋开门,服务员热情洋溢的托着一份生日蛋糕塞了过来。 “您好,今天是订房的顾先生的生日,本店特地送上生日祝福,祝顾先生生日快乐。” 暮沉拽了拽自己撅起来的炸毛,托着手里六寸的奶油蛋糕,撅着屁股踱步回了房间。 房间里没有顾之时的身影,桌上放着便签,上头是几行写的非常好看的字。 【有要事出去一趟,晚上六点回来,记得好好吃饭。——顾之时留。】 “今天过生日呀~” 项北盯着奶油蛋糕发了会呆,想想自己过生日的时候,从来没有人理会的时候,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要不,给他做个长寿面? 把这位大爷伺候好了,应该就能在保住屁股这件事上讨价还价。 豪华总统套房是带厨房的,厨房里还放着新鲜的食材,项北打开冰箱看了看,东西还挺全,自己随便弄了点饭吃,到了下午就开始揉面准备。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项北爹妈去世的早,这些年练就了一手的好厨艺,只可惜身边连个肯吃他做的饭的人都没有。 面团揉的光滑细腻,摊在案板上赶薄,手法干净利落,他专门跟面馆的师傅偷过师,也不是为了抢人家生意,只是想着等自己过生日的时候,自己给自己煮碗长寿面,这样就不显着太磕碜了。 “时哥,这些就是顶包的小子的所有资料,您看看。” 顾之时接过文件,看得出来,这次处理资料的人是个很细致的,不然也不会把小骗子露着自由飞翔的小鸟的百天照也粘贴上来。 第9章 想勾引我 同时接到资料的还有某位正安享晚年的顾老爷子。 “这个好啊,六年级的时候,一拳揍掉比自己高一头胖一圈的同学的门牙,初中的时候打群架,以一敌三,高中的时候在巷子里揍翻了收保护费的同学,多么光辉灿烂的履历啊!” 老爷子激动的眉飞色舞,眼睛眯成一条线,拿着那张露着自由飞翔的小鸟的封面图给自己的私人秘书展示,“看看小时命多好,这新媳妇多可爱。” 王老三抽了抽嘴角,勉强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肌肉,“这……高中都没毕业,跟咱们博士学历大少爷不相称吧,年纪也太小了点,才二十岁性子还没定呢,爸妈还死的早,性格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拿着一沓文件的人笑弯了眼,“你说的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你看这孩子一看就抗揍。” 王老三的表情更狰狞了,“您……咱们大少爷又不是三少爷,不会揍媳妇的。” 老爷子沉吟了一下,突然发现好像是这么个理,不行,得给自己找不回来。 “那也得做好准备,打好提前量,回头把这孩子重点培养一下,看看能不能打过小时,当人媳妇的嘛,就得有管住老公的本事才行。” 王老三沉默不语,他也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想的,自己大孙子有朝一日被外头的狼崽子摁在地上打这种事,有什么可兴奋的。 此时此刻,被突然寄予厚望的项北还在抡起自己的拳头哐哐哐的砸面团,擀面条。 他也是也不争气的,根本没有向顾老太爷期望的,做个猖狂任性要上天的凶悍老婆,而是正企图洗手作羹汤当个贤惠小娇妻。 头脑清醒后,拎着文件准备回来摊牌的顾先生,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面香。 他怔了怔往屋里走了两步,眼瞧着只穿着一条牛仔裤,裸着上半身的小炸毛,端着一碗配料丰富的过分的面,笑的像是外头大街上的棉花糖。 那是一具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身子,有着很丰富的独特魅力,从颈线到纤腰,从手臂到腹肌,流畅优美的线条勾勒出一条条优美的弧度。 在暖色的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润泽感。 顾之时微微抿起了一点嘴角,昨晚上嘴上说着不要,今天身体倒是很诚实,这是要开始勾引我了,牛仔裤还是低腰的,啧,看上去味道还不错。 “刚才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我这就套一件,你吃晚饭了吗?听酒店说今天是你生日,随便煮了点面条。” 小骗子说着,把面端上了桌,一条背沟蜿蜒而下,没入包裹着翘臀牛仔裤里。 他快步走到橱柜里,随便抄了件白衬衫套在了身上,很不讲究的简单扣上了几粒扣子。 顾之时盯着项北身上自己的衬衣眯了眯眼,多有心机的狼崽啊,这就穿上了男友衬衫了,还故意没扣上头的两粒扣子,露着大片的锁骨和若有若无的胸肌。 衬衫是最薄的一件,平日里他都穿打底再穿的,项北就这么穿着晃荡,轻薄透亮的衬衫穿了比不穿更要命,有种若有若无的朦胧诱惑。 呵,小妖精~ 第10章 被亲了 少年人的性感,总带着一点纯情的诱惑,往往延伸出一种更独特的热情。 项北从冰箱里端着小蛋糕出来,他实在不是个……了一点奶油,习惯性的把沾了奶油的手指含进嘴里吮吸了一下。 顾之时沉着气盯着粉色的舌尖划过指腹,将那点奶油吞吃入腹,滚动喉结的动作,微微湿润的双唇翕动着,抛洒出甜美的毒药。 那双唇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凑了过来,绕过他的肩头,把蛋糕摆在了面前,贴着他的耳鬓吐出温热的气息。 “这是酒店送的蛋糕。” 有那么一瞬间顾之时呼吸停滞了一下,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快吃面吧,都要坨了,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食材丰富的面碗里,躺着红亮的大虾、流心鸡蛋、几个牡蛎肉,小半截玉米,一把小青菜,几块羊肉,上头还撒着黑芝麻和几粒枸杞。 从味道和色泽上来看,汤汁应该是煨了好几个小时的鸡汤。 从中医上讲,这些都还是壮阳的东西。 这哪里是让他吃面,分明是让他吃人。 啧,很好,这小妖精是怕他不行吗? “等一下,我先给你插蜡烛,许个愿再吃长寿面和蛋糕。” 小狐狸精扭着腰探过身子来插蜡烛,原本就松散的衣服,稍微一动,露出半个圆润白嫩的香肩在顾之时眼前晃荡。 美好的肉体上稍微一动,还散发着洗过澡之后香喷喷又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 顾之时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屹立不动的由着小妖精点上了蜡烛,自己扯好肩头上的衣服,盖上肩膀,转而露出半个胸脯,露出个羞涩的笑来。 “我五音不全,不太会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快许个愿吧。” 快许个愿上我吧~ 顾之时是这样理解这几个字了的。 项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狗腿了,见顾之时盯着他一动没眼神还有点玩味,心里又是一阵发虚。 轻咳了两声,随手端过桌子上的玻璃杯的水抿了两口。 这家酒店里的玻璃杯有一个特别不好的地方,就是容易留印子,顾之时眼瞧着这小妖精,拿过他早晨喝过的杯子,精准无误的把嘴唇贴在了自己没来得及擦干净的唇印上。 呵~这一连串的动作,不知道在哪里学来的,他要是再没反应,肯定是废了。 顾之时没吃面,也没吹蜡烛,伸手攥住垂着的半透不透的衬衫的衣角,稍一用力,把绕在他边上浑身散发着甜美香味的妖精整个人拉了过去,把人禁锢在了自己的胸膛和桌子之间。 命途多舛的屁股蛋子,被迫坐在顾之时的大腿上,从小就怕疼且毫无防备的项北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 “啊~~~” 这一把嗓子确实苏的厉害。 顾之时的脸一点点的靠近,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的小傻子倏地睁大眼。 带着一点凉意的嘴唇就怎么突然的贴了上来,项北骤然受到了惊吓,靠!他被男人亲了,被他叔叔的男人亲了! 狼崽子猛烈的扑腾,却被人轻而易举的扣住了后颈,亲吻,啃咬,撬开他毫不设防的唇齿,狠狠攻了进去。 第11章 大叔的诱惑 项北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酥麻的触感,顺着嘴唇一路往上冲,简直是要冲破天灵盖,又散到四肢百骸,让浑身的每一颗细胞都跟着产生了被电到了的感觉。 他仿佛成了个被通了电不能移动的导体,而顾之时成了个可移动的通电机器。 一双手轻而易举的探进轻薄的衬衫,烙印在他的腰上,那双手也像是通了电,让他本能的绷紧了腰部的肌肉,却在那双手一路上移到脊背上的时候,骤然软掉。 明明是想逃跑,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变成的投怀送抱。 这小妖精的味道比顾之时想象中甜美的多,欲拒还迎的小动作抓心挠肝的可爱。 顾之时并不是个放情纵欲的,也从来没有有什么对比自己小整整九岁的小朋友有过什么。 他陷入低估了情欲的诱惑力,小妖精脸上还挂着惊恐不安的表情,连带着不知如何自出的唇齿舌尖都像是纯情又有诱惑里的春·药。 让人想破开他,进入他,弄脏他,把这点子纯粹又干净的东西弄的迷离又诱惑。 这么想来似乎有些变态,但一想起这是他送上门的小媳妇,那点子心思顷刻间就烟消云散了。 吮吸住小妖精的舌尖的时候,被分开在顾之时身侧的两条腿,会骤然收紧,缠在他的腰腹上,像是在树干上攀爬的藤蔓,紧紧的缠住,倒生出一种眷恋不舍的感觉来。 从资料上看是那么一个阳光肆意的人,但顾之时却发现,他其实是个很害羞的人,只是亲吻而已,项北的脖颈和衬衫没有报过住的大片的皮肤,竟都泛出一层极好看的淡粉色,在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诱人光泽。 高挺的鼻梁抵在顾之时的侧脸上,发出一声清浅的闷哼声,像只撒娇的奶猫。 项北并没有像个被猥琐大叔抱住强行亲亲的小姑娘似的拼了命的挣扎。 他并不讨厌顾之时,反而是还有点喜欢人家的美貌,这就很大程度的削弱了反感。 年少的男孩又是个经不住诱惑的,被亲吻的感觉征服后,甚至想试探性的回应一点,跟着快乐追逐。 两具身体紧紧黏在一起,越发的滚热,修长的手指优雅撬开的一粒粒扣子,先用眼睛和手指把怀里的人吞吃入腹尝一尝鲜。 在最初的惊慌和沉醉中稍微找到半点脑子的项北煽动着的眼睛扫过顾之时的眉目,心里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 可真是……好看啊!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不对,总之是长得特别好的眉毛和眼睛,啊啊啊!他看过来了!赶紧闭上眼睛! “唔……”被摸到牛仔裤上的扣子的时候,项北慌张了一下,本能的一挺腰,直愣愣的撞上对方西装裤里的热腾腾的长枪短棍,脸上又被泼了一层红油,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一颗心扑腾扑腾的乱蹦。 旁人心里是小鹿乱撞,他感觉自己仿佛是野猪出拦,猛烈的要把胸口的皮肉都撞破似的。 偏巧不巧的这个时候顾之时的手机响了起来,吵闹的声音听的人烦躁。 正吻的动情的人不得不暂时放过弹润的嘴唇,露着软了身子的小娇妻,微微蹙眉的摸起了手机。 “喂,大少爷,我是老宅别苑的陈嫂,苏凉出事了,说……说是流产,我,我联系不上二少爷。” 顾之时:“什……什么?” 第12章 私生子 顾之时把身热情动、衣衫不整的自己和小媳妇塞进规整的衣服里,又一同塞进了回老宅的车里。 等把两人都收拾完,坐上车,他才有点恍惚的意识到,其实这种事没必要带小骗子来的,大约是刚才兴致上头,他竟真心的把他当了衣服自己的夫人,但现在人已经在车上了,他也不好把人撵下去,干脆就带着吧。 项北懵懵的跟着,他也不知道苏凉是谁,光听见要流产什么的,心里不禁有无数的盘算,难不成是顾之时的小情人? 应该是吧,不然他应该也不会这么紧张,只是……既然他的小情人都已经怀孕了,他还娶他叔叔做什么? 难道这是个男女通吃,一边想要商业联姻,一边在外头养小情人儿和私生子的渣男吗? 他怔怔的瞄了一眼,抿着唇脸上的表情严肃的不得了的男人。 可真好看啊,一定也不显着渣。 但是电视上的斯文败类都是戴眼镜,还有文化,人表面上还温柔,有钱有权……这不都对上了吗! 项北心里一紧,想想刚才自己还对顾之时这么个老男人生出好感,还想贡献自己的屁股,就一阵犯恶心,也不知道人家这是第几个私生子了。 出了这种事,叫他去干什么,他倒情愿在酒店里躺着装死。 难道叔叔就是知道顾之时的破烂事才逃婚的吗? 项北安静的在边上坐着,脑子里的想法跟打仗似的就没有停下来歇歇过,想的那么多甚至困了起来,想到梦里给自己勾画一场接下来该经历的严肃的撕逼大战。 直至一脚油门开到了医院门口,车门打开,一股子冷风灌了进来,把眼瞧着要睡着的人吹醒了,这才赶忙跟着顾之时下了车,快步去了病房。 一边跟着顾之时一路小跑的找科室,一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吧看吧,这肯定是顾之时的小情人出事了,瞧着紧张的样子。 要是他叔叔一直不回来,他以后必须赔给顾家跟着顾之时过日子的话,说不定还能捡个便宜儿子。 明明他才二十岁,还是个宝宝呢,哪就多了个别人的孩子管他叫爹? 他这边脚刚在病房门口停下,就听见从一阵从远处跑过来的脚步声,听那声音似乎比他跟顾之时跑的还快。 项北下意识扭过脸望过去,只见着一个身穿花色风衣的人和一个面色冷清的男人向这边跑来。 那是个看上去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孩,迈开修长的美·腿,像这边急行而来,项北望着那画面当时就怔了一下,小……小美人! “哥~我来了!” 小美人说话的尾音里,带着一点奶气,听上去沁人心脾,跟银铃似的。 顾之时点了点头,静等着医生拿着病历过来,小美人乖巧的守在哥哥身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比之顾之时的稳重更多了一番不可多得的灵气和少年人的新鲜的朝气。 项北自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他一个大男人明明之前是很直的,竟然觉着这个男孩美好的紧,能轻而易举的撩人心弦。 第13章 没羞没臊 医院里所有人大楼慌慌张张的,项北冷眼瞧着越发紧张的顾之时,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那好歹也是他的小情人儿和孩子,紧张也是正常的,他本身也和顾之时没有多大感情,犯不着想个正经的正方太太一样容不得人,又何况他也只是个冒牌的。 病人大出血,血库供血不足,顾之时竟然丝毫不犹豫的把自己那么甜的小美人弟弟一把就推了出去,要抽弟弟的血给他的小情人儿和孩子救命。 想必在他心里,弟弟再可爱也没有他的孩子重要吧。 项北瞧着晕血的小美人被拖走时候的样子,心里隐约有些说不出来的难过,他望了一眼急救病房里,医生护士忙的脚不沾地的影子,默默跟了上去。 亲弟弟尚且如此,那他呢,也许有朝一日在孩子的问题上,他也随时可以是顾之时的一颗弃子,也罢了,不过是个赝品,不是他也得是叔叔,叔叔辛辛苦苦养他长大,还是别让他受这个罪了,好歹他对顾之时没什么感情,也不会被伤到哪里去。 他一早便注意到了跟在小美人身后的男人……一瞧就是个练家子,应该有一手,大约是个保镖之类的。 项北突然有些羡慕人家,揣着个很不错饭碗,守着个好看的主子,不像他活的孤孤零零战战兢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屁股断送了,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断送的就是自己的脖子。 小美人刚刚抽完血,就听见门口有敲门声,他下意识透过窗户望过去,一时间心如擂鼓,连带着呼吸都屏住了。 顾之时生的好看,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带着十足的端方周正。 小美人生的也好看,灵动稚嫩,眉目舒朗,有种被宠大的孩子特有的明媚感。 而站在门外的那个男人,则是实打实的大美人。 让人一刻舍不得错过那张俊雅精妙的脸,竟比很多化完妆的男明星还好看,周身仿佛在一层柔雾里,带着一层淡淡的柔光,明明是个男人却还好看的不像话。 过于漂亮的男人往往都偏女相,但他丝毫没有,项北今儿个算是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二哥~”小美人喊了一声,顾之时安抚了他两下,把小美人交给他的保镖,侧身出去同那人说话。 项北不好跟上去,只得站在这边一起等着。 小美人力道不轻的拍了一把身边那人的大腿,“爱妃,你把眼睛收一收,看我看看我,别老瞎看。” 项北略微有些惊讶,“爱妃?”难道这位“大汉”是个小情人儿吗? “爱妃”似乎有些尴尬,轻声问:“那位就是他们说的二爷吗?” 小美人点了点头,“是啊,我二哥好看吧,我过几年就长那样,你就别瞎惦记了,享受稚嫩鲜美的我不好吗?还有嫂子你,有了我大哥,就别惦记我二哥了,我们家是不允许兄嫂乱`lun的。再说了,我大哥比我二哥粗一点,你赚到了。” 项北被这一通发言弄的瞠目结舌,论没羞没臊,他果然还是差了点脸皮。 第14章 当亲儿子 项北顶着“大嫂”的名号在重症监护室外头的凳子上守着,端着饭盒吃一碗热腾腾的香辣炒面。 顾之时坐在他边上,同他说话。 “永宁,听说你还有个侄子,跟你感情很好,那孩子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炒面放了一勺香酥脆辣的油泼辣子,特别下饭,当然也特别呛人。 项北被辣椒呛出了一把眼泪,看着顾之时满脸的期许,当时就不好了。 “不,不了吧,我侄子很皮的,又不受教,成天上房揭瓦招猫逗狗的,还是别给你添麻烦的。” 顾之时笑的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没关系,孩子还小嘛,正是不定性的时候,多个人家里热闹些,听说这些年你一直把他当儿子一样疼,你把他接过来,我也会对他视如己出,当自己儿子的。” 项北端着饭盒笑的尴尬,“呵,呵呵呵……其实我觉着让他自己历练历练挺好的。” 什么当亲儿子,你想睡小爷的时候,怎么没说这种话,一边说要拿我当儿子,一边还惦记着我的屁股,呸!不要脸! 等等,他不会是为了堂而皇之的养重症监护室里的那一个,故意让我也拽个拖油瓶吧,这样显得比较公平? 肯定是这样的,这男人真是居心叵测、心机深沉,幸亏落在他手里了,这样是让叔叔遇着了可怎么好。 “咳,病房里的那位回头该怎么照顾?” 项北到底年纪小,又经历的少,也不太沉得住气,心里想到了这一层,就问了出来。 反正他对顾之时也没什么感情,倒不如顺水推舟,做个贤良的“大嫂”,最好给顾之时找上十八个小妾,让他一天去一个,这样他就能保住自己的屁股,到时候再想办法“退位让贤”。 靠在哥哥身上吃炒面的美少年伸出手,“哥哥,小凉过了危险期就让我带走吧,我肯定能照顾好他!” 顾之时拉开一罐旺仔牛奶堵住了弟弟的嘴,“等小凉醒了再说吧,还是看阿珩要不要照顾小凉。他要是不愿意,你就带走吧。” 项北就觉着满脑子的问号围着他打转,弟弟们还得帮着养大哥的小情人儿和便宜大侄子?这也太贴心了吧! 小美人显然不大满意,抱着旺仔牛仔灌了两口,“可是二哥把人照顾的一点也不好,瞧瞧都成什么样子了。” “那也得他先选,毕竟……人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 只听得“噗嗤”一声,项北免费得了个牛奶敷脸的服务,夹杂辣椒味,那叫一个特别。 靠!误会了人家了,原来不是顾之时的小情儿人,他就说顾之时其实是个善良正直的人,他就说嘛,果然是没看错人!心更虚了。 可是那个苏凉好像是个男的,难道他们顾家真的能让男人怀孕的技术? 项北肚子里一阵抽痛,瞬间觉着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偏偏顾之时还是个极其体贴的,见他脸色不好,立马关切的问:“是困了吗?我抱你去睡觉吧。” 第15章 老流氓 项北的脸炸了个透红,他一个好胳膊好腿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又不是个宝宝,还用抱着去睡觉吗? 一直腻歪在哥哥身边的小美人,竟然颇为明理的点了点头,“新婚燕尔,可以理解。” “那……那什么,我可以自己走。” 顾之时冲他温柔的笑了一下,脸上像是带着冬雪初融的第一朵春花。 “你屁股有伤不方便,还是我抱你吧。” 小美人脸上立马换上了了然的笑,就连一直表情管理很好的,基本没什么表情的保镖,脸上也裂出了一丝弧度。 项北瞪圆了眼珠子,靠!你把说清楚!不带这样的! 顾之时哪给他反抗的机会,轻而易举的把一个一米八的人捞在了怀里,一手托着腿弯,一手托着脊背稳稳当当的抱在了怀里。 狼崽子想了想自己的体重,好歹也一百多斤呢,这人是怎么做到抱起来他跟抱着一个大白菜似的那样轻松的? 身后头传来小美人甜甜的笑声:“嫂子辛苦了,明天不用早起过来~” 抱着他的人透过胸腔说话,震得他浑身发颤。 “娇娇还小,你不用在意他。” 感觉又一次被打了屁股的主意的项北欲哭无泪,呸!我更小! 刚说过要把小爷当亲儿子,转脸就要睡我,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隐约觉着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大对? 从六楼下到四楼,医院竟然专门给收拾出来了高级家属休息房。 项北被放在床上,瞧着四面白白的墙,恍惚间在脑子里勾画出假设顾之时的黑风衣是白色的,那得多像医生的白大褂,要是被这样的医生做手术,病人还能开个小差近距离欣赏医生的美色,真是赚了。 顾医生是一个很认真负责的医生,此刻正端着一盒铝制的托盘,托着消炎棉签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药放在一边,亲手帮着他这个病人解开裤子的纽扣,拉下拉链。 “来,转个身,把屁股撅起来。” 项北含混的点了一下头,乖乖巧巧的翘起了屁股,等着人家给他上药。 在清醒的时候做这种事实在羞耻的厉害,又何况他跟顾之时还是那种关系,干脆两臂一搭,把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只露着伤口在冷风里瑟瑟发抖。 冰箱的药水渗进伤口里的时候,项北的大腿根忍不住瑟缩的颤了一下,硬是绷直了身体挺着。 倒是不怎么疼了,就是一点疼,一点麻,一点痒弄的人浑身酥酥的,也不知道是想躲还是想迎。 顾之时认真的用镊子捏着吸饱了药汁的棉球擦着,温和的同他说着话。 “很紧张吗?” 项北当然不能认,硬着头皮说:“没。” “可你在抖。” “没抖”说话的人努力挺直了一下自己的腿,证明一下自己说的话。 冰凉的棉球却落在伤口以外正迎风摇曳的一朵春花上,“我是说它很紧张。” 趴在床上乖巧的装死的人立马就炸了,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猛的就蹦跶了起来。 “你,你你你!!!” “怎么了,夫人。”捏着棉签的人温声说着,依旧笑的一片纯良。 第16章 小奶狗 项北觉着自己可能要炸了,按照顾之时的理解,他要跟自己的夫人行周公之礼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但是他又不是他媳妇,他就是个冒牌的! 牺牲屁股这种事,往往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明明在酒店的时候,睡也就睡了,可仙子怎么就觉着事情变得这么的艰难呢? “我……我伤还没好,可能影响发挥,等等,再等等吧。” 顾之时低眉浅笑的着摘掉手上的手套,嘴唇上荡起了一层春光。 “好啊,等你好了,快来休息吧。” 项北感觉自己仿佛是个欢蹦乱跳的猴子,又觉着顾之时大约是有些恶劣,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逗弄他。 瞧着眼前这么一位,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人,怎么也和捣蛋鬼连不到一起去,倒是他自己仿佛是比较像能干出这种事来的人。 终于在一番折腾中,项北躺平了盖着棉被同这人纯聊天。 “你们家人真是都一表人才。” 好容易找到一个话题,一张嘴项北就觉着自己有点像媒婆。 顾之时倒是微笑的点了点头,“阿珩和娇娇自小就好看。” 项北:“嗯……” 完了,话题聊死了,睡觉吧~ 项北自小一个人睡惯了,身边躺了个人,总是不习惯,睡着倒是能睡着的,就是一睡着就做梦。 梦里边他不知道怎么着就变成了小奶狗,被顾之时抱在怀里当儿子似乎捧着,拿着奶瓶给他喂奶。 今天晚上的炒面好吃是好吃,就是实在有些干,他渴的厉害,只觉着那带奶嘴的奶瓶里的白色液体散发着甜美的香气,又饥又渴的小奶狗只想使劲吮吸了几口。 然而梦里面的在渴的时候喝奶,就像是想上厕所的时候拼命找厕所,总不能如愿。 项·小奶狗·北就觉着自己实在太小了,根本使不上力气,明明某足了劲去吸了,眼瞧着温热的奶液在瓶子里晃荡,可就是死活喝不到。 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牟足了劲又是吸又是嘬,可还是死活都喝不到,那叫一个气人。 大半夜的又是渴又是气,把自己渴醒了。 医院的窗帘料子不好,外头路灯的光线透过薄薄的窗帘投射进来,照在小床上,项北清楚的看到了顾之时那双幽深的眸子。 他当时一慌,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盯着我干什么,不会是想谋财害命吧? 嗯?我嘴里什么玩意硬硬的? 项北撒开嘴往后挪了一点,就见顾之时衬衫大敞,有一边的胸肌,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吐满口水后亮晶晶的光泽,上头嵌着的那一颗还肿肿的。 小奶狗瞬间觉着自己可能要变成一只小疯狗,不禁严重怀疑人生,我妈当年是不是给我断奶断早了,啊! 项北心虚的看了那人一眼,手脚哆嗦的扯住了人家衬衫,用力的把扣子往扣眼里怼,严严实实的把顾之时的衬衫扣到了最上面一颗,一脸谄媚的冲人家露出了自己的小白牙。 “不早了,快睡吧。” 第17章 行不行啊 顾之时是个很好脾气的人,无论是对内对外,可现在他却觉着自己简直是被人把一把把的玩弄,把他的脸扔在地上使劲的踩。 一时间不禁丧失了跟小骗子玩下去的欲·望,他就是把这个人大卸八块扔回张家,张老六也连个屁都不敢放。 正欲跟着小骗子摊牌,让他死个明白,被窝里的人似乎发现了他的不悦,缩了一下脖子后,突然掀开了被子,整个人半坐了起来。 顾之时拧眉看着他,这人又要作什么妖? 就见狼崽子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撕开自己的领口,猛的一下抱着了顾之时的头,摁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拿出了破釜沈舟的勇气,“你要是生气了,可以咬回来!” 顾之时眉梢动了一下,脊背一颤,闻着淡淡的体香,狠狠的咽了一下唾沫,伸手圈住了项北的腰身。 房间里突然安静……的暧昧腾升起来,在谁都没有松开的拥抱里蔓延四散。 项北牙根发紧,垂下眼睑就瞧见了顾之时半张玉一样的侧脸,一点没有消散的香水,散发着极其清淡的雪松味,勾着他忍不住想凑近了舔上去,想及此不禁夹紧了自己的眼皮,暗骂自己不要脸,顾之时又不是解渴的大冰块,惦记着他干什么! 顾之时高挺的鼻尖抵在弹软的皮肤上,嘴唇距离那块隐秘不到一毫米的距离,他咬了咬唇,稍微挪动一点点就能蹭上去,藏在阴影里的一点点,这么看着就能感受到冰冰凉凉又细腻的触感,像是搔刮在他心底里,蔓延出一点点的痒来。 外头偶尔有查房的护士走路的脚步声,这便形成了一种隐秘的快·感。 顾之时强行忍下百爪挠心的感觉,若无其事似地直起身,摸了摸闭着眼睛颤着睫毛的小骗子的脑袋瓜,把他摁回了床铺里,心道:呵,这小妖精,肯定是故意的,就是想得到他的肉体,不能让他如意! “睡吧,明天起来带你吃小馄饨。” 项北愣了一下,感恩戴德的点了点头,心里对顾之时又敬佩了起来。 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就是这么的不拘小节! 项北这次睡的惊醒,思量着可千万不能再对人做什么了,僵着身子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睁开眼,床上就没了顾之时的人,卫生间里摆上了崭新的洗漱工具,他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出门寻人,远远的就见小美人身边的保镖,一瘸一拐的捂着屁股从隔着三道门的房间里出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保镖的脖颈上,简直是像中了毒似的印出了一连串的小草莓。 啧啧啧,这么残暴吗?这才一晚上怎么就把人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果然是年轻身体好啊,顾之时这个年纪肯定就不行,呃…… 不行好啊,不行他正好能保住自己的屁股。 “想什么呢?” 突然传到耳边的声音吓得项北心虚的一躲,啪的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拎着几份小馄饨的人,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弯腰过来扶他,黑色的西装裤里鼓囊囊的一团正映在项北的眼前,吓得他心肝一颤,这分量……万一他被捅死怎么办? 第18章 虚假父子情 好在顾之时没打算现在捅他,让他苟延残喘的多活了几天,把他安排到房间里,给他送上小馄饨后,就出了门,说是和娇娇约好了去看亲戚。 彼时项北还是个局外人,并不知道这个“亲戚”是顾之时的亲爹,更不明白这天底下还有把看亲爹当成走亲戚的兄弟俩。 顾之时先到了一步,站在门边等着,他身上穿着规整但并不刻板的三件套,拐过一个转角瞧见那人的半张脸差点捕捉到一种无力的沉重感。 顾之墨放轻了脚步,确保自己身上的味道都洗干净了,才扬起笑脸像他走来。 兄弟俩在门口碰了个头,一起推门进去,去瞧那浑身插满管子的中年男人。 顾慎行年纪五十有五,说老不了,说小不小,成日里养的精细,也没有比同龄的男人显得年轻,身体早就被烟酒美色霍霍的差不多了。 或许要是换个身体健壮的就不用在病床上躺这样久。 顾之时盯着床上的男人,企图在亲爹的虚弱中找到一点感人肺腑的父子亲情,可终究是什么也没察觉到,眼睛干干瑟瑟的,半点也没打算贡献什么液体。 旁边靠在椅背上站着的那个,更是不走心,只是客气的打了个照面,掏出手机来自己玩了起来。 顾之时想以兄长的身体教育两句,面对自己的生身父母要恭敬,可一想起娇娇生下来不到一岁就被送到了爷爷手上,实在跟爹妈没有什么感情,也不大好张口了。 “哥,你那个小媳妇是假的吧。” “嗯”顾之时答应了一声。 “不过看你玩的倒是挺开心,但是咱爸要是知道你娶个男人肯定是不大开心的。” 顾之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眼镜布,轻轻的钩下鼻梁上的眼镜,仔细的擦着着。 “这没什么要紧的,咱们家打根上就和男人有牵扯,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但你可是家里的‘长子嫡孙’呢~”顾之墨笑了一下,很得意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我是觉着男的女的都没什么的,只是哥哥,咱们这样的家庭……你结婚,我还是希望你找个在健全、健康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那样的人幸福惯了,应该会比较容易给人幸福吧。” 顾之时想起了一睡起觉来,一会缺父爱,一会缺母爱的小骗子,心里确实有些惆怅,算了,先玩玩吧,一点调味剂而已,无所谓是什么味道,只要入嘴是鲜活的,也就罢了。 “会考虑你的话的。” 顾娇娇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其实还挺喜欢回来的,只是还要维系虚假父慈子孝就让人觉着厌烦了。” 顾之时望了望床边无论旁人说什么他都躺着不动的那人,终究是没说出什么教训一下这个胡言乱语的小混蛋的话。 …… “你……是要去肛肠科吗?我扶你。”项北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对一瘸一拐往外走的人说了这样的话。 第19章 ……怂包蛋 对方一声不吭的红了耳朵尖,犹豫了半晌,见项北真要扶着他往肛肠科走,才吭吭哧哧的说:“没有,我就是想出去买点东西。” 项北一开始就觉着这人挺面善,见他行动不便,他又是个仗义的性子,便说:“你要买什么,我帮你买好了。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对方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弄的热情助人的项北有点不大好意思,他仿佛觉着他刚才说的不是“大家都是男人”而是“大家都是被压的”…… 一瘸一拐的人颤了几下眼睫,“我……我是想出去买条内……内裤。” 项北心里百转千回的“哦~~~”了一声,玩的挺嗨呀,内裤都阵亡了,那得是刺激,直接撕吗? “我这边有现成的,没穿过的,昨天买的一沓,你等等,我拿给你。” 他快速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小短裤,上头的标签还执都在,很大方的推到了对方面前,“你挑一个吧”。 那人目光幽深的又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颇有点“同病相怜”的意味。 项北赶忙摆了摆手,“我……的情况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是因为车祸爆炸不小心被玻璃碴子划破了衣服,才买的。” 对方是个很正派的人,诚恳的听着他讲完,满脸写着“相信”! 项北丧气的眨巴了两下眼,想想给自己刚才天花乱坠的表述,若是旁人说给自己听,自己可肯定是不信的,算了。 那人大约也是个不挑的,随便从塑料袋里拿了一件,刚刚抽出来,就听见走廊的尽头穿了一阵脚步声。 大庭广众之下分享内裤这种事,实在让人有些面子上挂不住,这两位赶忙心虚的把内裤往自己上衣口袋里一揣,装作没事人似的,一个顶着老旧的天花板上的墙皮裂缝,一个低头看着地砖上的空隙。 顾之时不着痕迹的动了一下眉毛,他要是看不见这两个人私相授受,那他肯定是瞎了。 当初找人查过这个跟在娇娇身边的保镖的底细觉着没什么问题,现在看来还是疏忽了,还是得找人扒一扒。 “你们两个吃过饭了吗?” “哦,还没。” 顾之时笑的温和,“快回去吃吧,不然馄饨放一放就不好吃了。” 两个分享内裤的人囫囵的点了点头,各自钻进了房间了,闷头吃饭。 项北坐在饭桌前,捧着那碗鲜香可口的小馄饨,想想昨天还觉着威武雄壮,今天就半残不残的保镖大哥,心里一阵发紧,他们顾家也太丧心病狂了吧,这要是瘫在自己身上…… 今天阳光很好,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舒坦,他却平白打了个冷颤,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穿着熨帖又规整的男人,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好像也不是个坏人,要是知道了真相真的会撅了他们家的祖坟吗? “咳,之……之时。” 顾之时额头上的太阳穴蹦跶了一下,这没大没小的小东西,竟然这样叫他。 “你刚才叫我什么?”他依旧笑的温和,只是温和里有夹杂着毫不掩饰的质疑。 “之……老公!” 第20章 蛛丝马迹 顾之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两个字,他心里不禁思量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妖精。 一会撅起屁股哭,一会光着身子给他做饭,一会叫爸爸,一会喝奶奶,一会叫老公的,到底是天生的狐狸精还是专门经过了系统的学习? 顾之时自诩自己算个正经人,可这小骗子撩拨他,他那一层严丝合缝的嵌在身体里的盔甲差点溃不成军,心里有种火急火燎的想把人现在就摁在床上办了的冲动。 “嗯”他强行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清清淡淡的答应了一声,带着一点润泽感,眼中含笑的看向叫完这两个字,就憋得脸颊通红的人。 项北被这么一瞧,只觉着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什么也思考不成了。 原本只是觉着顾二少惊艳绝俗,可含笑不动的瞧着他的这位顾大少也是个顶级的芳心纵火犯,轻而易举的看的人思维混乱面红耳赤。 “没事,我就随便叫一叫你。”他这样说着,感觉自己像个智障。 顾之时心里存着心事,暂且没有再逗他。 项北松了口气,但房间里是待不住了,只觉着医院的暖气片实在烧的太好了些,干脆出门透了口气。 可千千万万没想到,刚出门没多久,他竟然接到了叔叔的电话。 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实在让项北震惊,他心虚的找了个隐蔽处,接听了。 “喂,小北,现在时间紧急,你先听我说。我刚刚发现了当年哥嫂去世的一点蛛丝马迹,知道你现在在顾之时身边,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待住了,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我给你打过电话,回头我会联系你。” “哎……” 项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那边就被人挂断了,他狐疑的捏着手机看了两眼,确实是自己叔叔的声音不假,但人怎么神神秘秘的?还说什么他爸妈去世的事,不是出车祸死的吗?肇事司机都赔钱了,也不知道叔叔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从外间噔噔蹬上楼,刚走到三楼的楼梯口,迎面撞上了顾家的小美人,他正靠在窗边抽着烟,烟雾缭绕中能看见他精致的鼻梁和微微上挑的眉眼。 顾之墨生的很干净,不是个适宜被烟草玷污的相貌。 他瞧见他来,很礼貌的掐灭了手里的半根烟,冲他笑了一下。 “嫂子知道今天是我哥的生日吗?” 项北有些惊讶,“不是前天吗?” “户口本上填错了,不过我哥是基本不过生日的,除了他的白月光给他过之外。” 项北讪笑了两声,没想到顾之时还有个白月光啊!这也不奇怪,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谁还个喜欢的人。 “不过你放心,我这边得到了最新的消息,他的白月光刚刚跟别人结婚了,你别紧张。但是呢,结了婚也能离的,你说是不是?” 项北瞧着那双不怀好意的眉眼,被他弄的一头雾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嫂子要是愿意出点钱的话,我可以帮你挡一挡白月光这道灾。” 项北心里本就不在乎的,但好歹是名义上的夫人也不好一点也不当回事,只得打开了自己的钱夹看了看。 “两百五够吗?我就两百六的现金了,想留个十块八块的,万一坐公交什么的方便。” 第21章 能屈能伸 “我哥在你心目中就值这点钱吗!!!”小美人捏着两百五当场炸起了毛。 项北被那奶凶的架势吓了一下,当即说:“要不,你先还给我,我回头凑多点,再给你?” “不还!”顾之墨凶狠的把他的钱往裤子口袋里一揣,迈开大长腿,一步三个台阶的迅速跑上了楼。 这……小美人怎么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但凶凶的样子还怪可爱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跟顾之时的眼睛一样好看,哎?这个形容好像哪里不对劲? 项北笑着摇了摇头,也上了楼,还没进门就见顾之时着急忙慌的从房间里出来,脸上跟从前一样瞧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脚步快了很多。 “你要出门吗?” “有点急事,出去办一下。”他说着扣上袖口往外就走。 项北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心里就觉着有些不大好,下意识跟了上去,“要我一起去吗?” 正往前走着的顾之时脚步一顿,看了他一眼,大约用了三秒钟的时间思考,“可能会打架,敢去吗?” 项北一听,当时眼睛都亮了,他可太喜欢打架了,“去!” 顾之时点了点头走在前面,从窗户外头吹来的大风,扬起他黑风衣的边角,项北跟在后面怎么看怎么觉着像是电影里的黑·道大佬出街的画面,心里不由得激动了起来,同时给自己配上威武雄壮的BGM。 医院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辆巨拉风的银色哈雷,从镜子到车轮,每一处都散发着耀眼光芒。 项北的心里腾升出了满腔的热血,心里暗道:这一定是他跟顾之时的坐骑,够炫酷,又威武! 眼瞧着顾之时向摩托车走去,项北的心都扑通扑通跳了起来,他从小就喜欢哈雷,一直没攒够钱,也从来没机会坐这么酷炫的,这回可算是如了意了。 只见顾之时快速过去要出钥匙开锁,把摩托车边上那辆黑漆漆的“二八大杠”推了出来。 一伸长腿坐到了自行车车座上,拍了拍后头,严肃又认真的同项北说:“上车!” 项北看了看闪着光芒的哈雷,又看了看二八大杠,就觉着眼角泛出一点梦想破灭的眼泪,他磨磨蹭蹭走过去,摸了摸后座上铁制的座椅,小声的嘟囔了一声:“这有点硌腚啊~” 顾之时愣了一下,想起项北屁股上的上,脸上露出了一点不大好意思的神色,“是我考虑不周了,来,你坐前面。” 项北:“……好!” 大丈夫能屈能伸,二十来岁被人抱在怀里坐二八大杠前头怎么了,会影响他的帅气威武吗?…… 他们刚刚上路,就听见后面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开哈雷的竟然是个年轻姑娘,还是个八卦好事又无聊的年轻姑娘,车开的极慢的跟在他们旁边往这看,还把车载音乐放的震天响。 【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它永远不会堵车~】 冷冽的北风小刀子似的糊了项北一脸,他现在就一个想法,出门的时候该涂点大宝的,脸都要被吹皴了。 第22章 顾大佬 项北越想越不是那么回事,人家去打架都雄赳赳气昂昂,霸气又拉风,他缩在自行车大杠上算怎么回事? 不过以前爸爸妈妈在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就是这样出行的,妈妈坐在后座上,他坐在前头缩在爸爸怀里…… 想及此,他下意识的往顾之时怀里蹭了两把,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脸和两排小白牙看他。 “靠的紧点,我好给你挡风。” 顾之时用下巴蹭了一下圆咕隆咚的发顶,“乖乖坐好。” “啊!我以前小时候,我爸也老是这样说我~” 努力骑着车的男人被噎了一下,一个男人除了床上,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这么个大小子当爹。 好在约架的地方并不算太远,项北跟着进了一间会所的包厢里,突然觉着意思有点变了,打架不都约在什么荒山野岭小树林嘛,这种地方感觉都是文明人,这也不好下手吧,打碎了东西是要赔钱的。 包房里坐着几个男人正谈天说地的说着话,见突然有人推门而入,稍微愣了一下,瞧清楚顾之时后,忙过来陪上了笑脸。 “呦,时哥,快过来坐。” 顾家大少顾之时,是个肤白貌美又和气,懂人情,会说话,手腕高,人脉很广,黑白通吃的高级知识分子。 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参与家里的生意,常年跟各色的牛鬼蛇神打交道,脸上永远挂着温和宽厚的笑容。 来迎接他的是江家的少爷江静琮,跟顾之时这样披上一层文化人的皮的不同,江静琮活脱脱是父亲那一代年轻的复刻品,接人待物自是周到,周到到让人觉着过于油滑,而形成一股不很舒服的油腻。 “你父亲今天没有过来?”顾之时就势落了座,这边添水的添水,倒茶的倒茶,众人忙的不亦乐乎。 江静琮赔了个笑脸,亲自给顾之时拆开了一幅消毒餐具,“这两天天气有些反复,我爸腿疼的老毛病又犯了,本来是要亲自过来的,实在是走不得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给您陪给不是。您也知道,当初为了顾家,那条腿伤的实在厉害。” 顾之时温和的点了点头,十分客气的冲着江静琮微笑了一下,同时也十分不客气的一拳头把人招呼到了地上。 随着江静琮滑拉一声倒地的声音,包间里即刻便乱了起来,项北刚刚坐在饭桌上,还没反映过来,懵了一下,见众人虎视眈眈的盯着顾之时,忙也站了起来,护在那人身后。 “他倒是掂量的清楚,知道这次出的事不小,赶紧把旧账翻一翻,举起来自己的保命符,算盘打的很精。” 顾之时说着,坐端正了,优雅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块五花肉放在了自己的盘子里。 挨了一拳的人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抹了一把嘴边的血,给身边的那几位使了个眼色,暂且忍下怒火,继续赔笑脸。 “时哥,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说这些我怎么听不懂啊?” 第23章 关门放时哥 顾之时笑的端正谦和,黑色的风衣里面是一身规规整整的西装三件套,精细又端正,他似乎跟这种酒肉场子格格不入,这身打扮像极了要参加规矩良多的高级宴会。 项北眼睛紧盯着这个能把打人这种事做的极其优雅的男人,胸腔里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连血管了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江静琮见他不搭话,只得舍下脸面点头哈腰的继续赔不是。 “这……我爸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好,怠慢您了,我在这里跟您赔罪。还请您您务必多多原谅。” 最偏侧的有个斜眼的男人帮了声腔,“时哥,这江家怎么说也是您父亲那辈的老人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上来就……是不是不大合规矩?” 他边上的人也跟着应和了一句,“是啊,这江伯伯可一向是对您父亲最忠心的。” 顾之时拨弄着筷子上的一块肉,想填进嘴里,终究因为味道太恶心,而放回了盘子里。 “刘宏、赵谷你们两个也是这样想的?” 半天没吱声的两个人被顾之时忽然点名,腿肚子有点发颤,嗓子眼紧的厉害。 他们本来也是犹豫,到底要不要来,经不住江静琮的连说带骗,现在瞧着顾之时,心底里那点子躁动半点也不敢扑腾了,却也不敢得罪江静琮,只得尴尬的在旁边一言不发。 “既然应江家的邀来了,心里早有了盘算吧。” 又沉又稳的声音传进耳朵眼里,明明是悦耳的男神音,却听的人浑身刺的难受。 项北眼睛转了一圈,看了看这屋子里的歪瓜裂枣们,秃头大肚的、斜眼歪嘴的、一脸猥琐的、伸头缩脑的、心术不正的,再一对比顾之时,简直是人间精品,石头蛋上摞大钻石。 江静琮陪着笑,“时哥,我们就随便聚聚,没什么别的意思。” “你爸哪条腿不好来着,是左腿是吧?”温润如玉的脸满含笑意的看的江静琮浑身发毛。 “时……时哥……” “既然你这个大孝子肯替你爹出头,那不如也替他老人家尝尝右腿也断了的滋味。”他的声音很轻,想春日里的温热软水划过石头。 “你心里不服,可以反抗,可以还手,只要赢了,我就不追究了,你叫来的这些也可以一起。” 黑色的毛呢大衣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板板正正的西装被解开的扣子,衬衫的最上面两颗松开来,眼镜轻轻的搁置在桌上。 “你的任务是守住那扇门。” 顾之时轻声嘱咐了项北一句,那人忙不迭的快速走到了门前,拧上了门锁,在门口站定。 江静琮见顾之时是真的动了气,也不敢再敷衍,他们这群到底也只是学了长辈三分样,一时气血上头头脑一懵抡起了拳头,对着正在解衬衫扣子的人冲了上去。 项北刚见顾之时的时候觉着他是个典型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适合握着笔杆子的文化人,永远温润的眼睛像江南的温山软水。 他手心里出了一层潮乎乎的汗,扑腾乱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一把尖刀一般守在门口,随时准备扑上去。 第24章 高光时刻 江静琮抄起桌上的酒瓶冲在了最前面。 酒瓶子砸下的时候,那个冷静的解开自己袖口的男人,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精准的握住关节,用力一拧,另一只手极快的握住他的肩膀,只听见“咔嚓”一声,肩关节已经脱臼,江静琮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顾之时就势一推,把江静琮摔着了正抡起拳头的斜眼身上,忽如其来的重击摔了两人一个趔趄。 紧接着一个回身,以极其快的速度踢出一脚,直直的揣在秃头的小腹上,眼瞧着那人不住的后退撞到后墙,又受不住的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微微凸出的牙猛烈的啃上了坚硬的地板,那声音叫一个脆生。 啐上一口,吐出一口血水,连带着一颗门牙。 旁边的猥琐男见状,抡起旁边的椅子,猛的像顾之时砸去,那人一个侧身,椅子扑了个空,再轮起来,已经赶不上,拳头砸在脸上的速度,鼻梁断掉的痛感,和鼻血猛灌就进嘴的感觉,让人本能的扔掉手里的东西来抱鼻子。 手还没摸到,闪电一般的第二拳,第三拳已经招呼了上来,紧接着又是一脚猛踹。 伸头缩脑的猥琐男见状赶紧掏出口袋里的小刀,手腕子都开始打颤。 顾之时大跨步向他走来,素日温软的脸,黑沉的像是地狱里的恶鬼,他也是吓破了胆,恐惧到极致就是疯狂,举着刀冲过来,被人一脚揣在小腹上,夺了他的刀上下翻飞,只见毛衣上被划拉开一道大口子,紧接着殷红的血就渗了出来,红艳艳的一片晕染在白毛衣上,刺目的紧。 项北背靠着门,嘴巴大张着能塞下一颗煮鸡蛋。 这……不是说重在参与吗?他都还没动手,难道自己的作用就是来堵门的。不过,顾之时也太帅了吧! 他快速的结束了战斗,转瞬扣好了手上的袖扣,掏出手机拍了照照片,在微信上敲击了几个字。 转而把酒瓶子扔在了江静琮脚底下。 “右腿,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 江静琮胳膊还疼的厉害,又见着这一屋子的残兵败将,一咬牙,抄起酒瓶子,冲着自己的右腿砸去。 顾之时温和的笑了一下,亲切又友好的蹲下,拿出专业的态度帮他看了看伤。 “别担心,骨折而已,回头做个手术,养上三两个月就好了,不会瘸的。” 等这些二代们的老爹一个个的赶过来的时候,包间里已经收拾好了。 顾之时正端坐着在一边喝茶,穿着整洁又体面,要不是空气里还散发着血腥气,当真是瞧不出来这边刚刚经历了一场战役。 江富贵手上拄着拐杖忙不迭的过来道歉,“哎呀,少爷,这实在怪我,累着你生了大气了!” 端正的坐着的男人清浅一笑,“几位叔叔伯伯快坐吧。各位公子们已经送到医院去了,不用担心,都是小伤。” 这些个中年男子的脸上一个比一个焦急。 “少爷,千错万错都是那些个兔崽子的错,回去我们一定要好好教训!” 顾之时端着紫砂壶一杯杯的倒上烹好的茶,礼貌又周到的亲自给各位端了,温声说:“各位叔伯都是公司的老人了,可谓是肱股之臣,孩子们一起玩也是常事,只是有些时候有些立场还是要分得清的,这要是越了界错了主意,被人当沙袋来堵抢眼可就不大好了。” 第25章 甜蜜蜜 “各自的生意要是嫌不够多,尽可以自己去开拓。可要是把脑子动错了地方,命丢进去了,可就是不大好了。” 众人各自打着算盘,只能闷头称“是”。 “回去各自准备一下,我的人明天一早会去各位叔伯的公司查账,原也只是一点小事,犯不着这么劳师动众,但既然已经费力扩大了,那大家就辛苦辛苦。各位少爷,治疗好了之后,我也会派专人送到府上去的,叔伯们不用担心。” 顾之时一点点细细道来,声音温润悦耳,可在那些个人耳朵眼里简直像是听见了催命符。 还没到年底,按说还不是查账的时候,偏生的这时候已经开始拢账了,账面上的亏空,还没来得及让会计们做平,这要是一查账,那还了得,今年捞进来的油水得全部填回去。 顾之时一向厚道,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放放水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要不是老江家惹祸,能出这档子事! 且不论江富贵这边顾之时怎么处置,反正他们哥儿几个是跟他们江家结上梁子了。 江富贵此时的汗珠子,顺着脖子往衣服里面流,腿肚子打着颤,没想着事情会闹这么大,却也只能硬撑着。 “对了,各位家里有适龄的少爷、小姐的,就别往我们家老二老三身边塞了。我想我们家和叔伯们现在这关系挺好的,太亲近,也未见得是什么好事。江叔,您说是吗?” 江富贵连连点着头,“您说的是。” “我也是为着各位考虑,要是强行把好好的孩子送进来,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出来,拿也实在说不准。另外,今天也是给各位介绍一下我的夫人。” 项北正眼睛里冒着星星近距离的欣赏大佬是如何发光的,突然被叫,立马收起了花痴脸,尽可能挤出贤惠端庄母仪天下的气势来。 但似乎他有点失败,不然顾之时也不会表情跳跃了一下,向他伸出了手。 项北颤巍巍的递上去,还没反应过来,猛的身体随着重力前倾,屁股蛋子被拉到了顾之时的大腿上。 唔……这可比自行车前座软乎的多。 几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也得一个个的陪着笑脸,拱手作揖的对着项北露出了看祖宗的笑脸。 等打发玩这些老泥鳅,他又从软乎乎的屁股,坐上了自行车大杠。 买烤红薯和糖炒栗子的三轮车慢慢悠悠的在他们前面开着,还兴致颇好的放着歌。 在“甜蜜蜜,你笑的的甜蜜蜜,就像花儿花儿开在春风里~”的旋律里,项北笑的跟歌名一样。 这个年纪的人,将将长成又带着孩子的稚气,身体里装着一腔热血、英雄情结。 自打看了顾之时打人跟优雅的削冬瓜似的,他就默默的捧着少男心戴上了八十层的柔光滤镜。 “烤红薯和炒栗子味道很香呢,你要吃点吗?”苏炸天的男神音在他耳边说着,寒冬里的一点温热钻进耳蜗里弄的人心里也跟着暖的发痒。 项北微微偏了偏头,去看他,一个“要”字说出口,嘴巴也黏上了顾之时带着热乎气的嘴唇。 第26章 撩人心弦 路边有个歪脖子树,已经长了很多年了,盘根错节,破开了自己的正常规划的泥土,有一部分已经长到了人行道上。 从嘴唇上蔓延出来的热乎气,弄的项北的脑子都不怎么清楚了,他仿佛变成了一个玻璃做的容器,被一股暖热的气弄的披上了一层模模糊糊的白雾。 二八大杠往前行使着,眼瞧着要撞树上,两条长腿触地,脚动刹了车。 身子本能的前倾,本来轻轻蹭到了的吻,加深了些许。 空气里栗子和地瓜香甜的味道在鼻边飘过,项北的心脏在冷风中随着骨骼肌,不自主的乱颤。 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可真好看,跟画上去似的,眉毛生的也好,根根分明的浓密,形状还恰到好处。 在寒冷的冬天,一点点的温暖,总是会被无限的放大。 从嘴唇上蔓延过来的热度,沿着脸颊一直烧到耳朵根。 “开车不亲嘴,亲嘴不开车”是一个优秀的老司机的必备素养。 顾之时刹了车,微微撤开一点距离,眨巴了两眼眼睛看了项北一眼。 那烧到他耳朵根的热气又蹭的烧到了脑子,轰炸出几朵灿烂的烟花来,消散在眼睛里。 刚刚回升的一丁点理智,激发了项北的羞耻感。 他实在低估了自己的个头,还真以为自己跟小时候坐在爸爸怀里似的,一扭脸只能碰到胸口。 这……这到底该怎么解释?说不是故意的,好像也太矫情了。 刚刚离开了一丁点距离的人,嗖的一下又凑了过来,在项北的嘴唇上啄了一口,嘴角边荡漾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来。 “烤地瓜的车都要走远了~” 呆若木鸡的一大团,僵硬的把自己透着粉的脖子扭回了正面,目不斜视的盯着远处的烤地瓜车,控制着自己不住上扬的嘴角这种事,真的也是很难的。 啃了顾之时一口,怎么突然对烤地瓜和糖炒栗子失去兴趣了呢?男人的嘴唇好像比香喷喷的地瓜还甜。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 顾之时骑着车,怀里的人哼着歌。 车把上左边挂着烤地瓜,右边挂着炒栗子。 在严寒的冬日里,呼啸的北风都好像变得温和了。 拎着吃的回医院,扑面而来的暖气,让在冷风里吹了半天的两张脸觉着无比的舒坦。 项北快走几步,打了盆热水端了出来。 “快来泡泡手吧,能暖和些。” 顾之时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一小盆水,挤进去了四只大手,实在有限的空间里,触碰到一起是在所难免的。 搭在一起的地方,微微有些痒,神经末梢疯狂的活跃着,撩人心弦。 “时哥。” “嗯?”顾之时眉心一跳,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妖精。 项北垂着眼睛,眉眼弯弯的,像是一轮新月,他盯着水盆里的手,耳尖泛着一层薄红,“我以后能叫你时哥吗?我听他们都还是这样叫你的。” 顾之时偏了偏头,灯光照在棱角分明的半张脸上,勾勒着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 “我以为你会喜欢叫老公来着。” 项北一口气噎在喉咙口,差点呛出声。 第27章 我是假的 两个人说话是嘴里呼出热气,和水盆里的热气,慢慢爬上顾之时的镜片。 项北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他,眼睛像是要黏在顾之时的俊雅侧脸上,又似乎妄图在那层恋叠嶂的脸上看到了别的东西。 顾之时今年二十九岁,生的一副清姿玉骨,温文尔雅,出拳的时候,也只以为是要提笔写字。 项北小时候听人说,男人生的太好看,会让人当做油头粉面的小白脸。 眼前这人确实白,但却像个英雄。 他不自觉的伸手上去,轻轻拿下了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充满雾气的眼镜。 两只手捏着两个细细的眼镜腿,对上顾之时深邃的眼神,总觉着自己像是被狼盯上的一块肉,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有些僭越了。 可拿都拿了下来,又不好把再放回去,只得端正的捏着放上了一边的小桌子。 “咳,洗好了手,过来吃烤地瓜和糖炒栗子吧,不然要凉了。” 顾之时的手从水盆里拿了出来,轻轻捏上了项北柔软的下巴。 温热的水珠和指尖的温度黏在皮肤上的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妙。 “我……” 他有些心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着有些偷偷摸摸的犯罪感。 思来想去,猛然意识到,顾之时的这点好,应该全是给他原本的夫人,也就是项北的叔叔项永宁的。 而他,只是捡了别人的便宜,占了别人的身份,怎么着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咳,时哥,我……我跟你说一个事。” 顾之时瞧着微颤的眼睫,轻轻勾了勾嘴角,“你想说什么?” 项北从小招猫逗狗、爬墙上树但其实心底里是个老实孩子,骗人这种事他并不在行。 光是这几天就已经忍的够辛苦的了,他一时间热血上了头,又见了顾之时的行事,心里边有些不安的因子正蠢蠢欲动。 隐约间把舅老爷嘴里边绝对不能轻易招惹得罪的恶霸,推到了明事理、辨善恶,行侠仗义的大侠的位置上。 “我怕你会生气。”他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下。 顾之时见他这般样子,心里有了谱,在一旁的纸盒里抽了两张纸巾,拿过小狼崽儿的手,仔仔细细一点点的擦拭着上头的水珠。 “说说看,或许不会呢。” “我……”项北的手被人握在手心里,那种只有当小孩子的时候,才会被细致对待的动作,让他有点思维混乱,像喝了二两二锅头一样上头。 他突然有些害怕,爸妈去世后,除了叔叔,谁也没对他这么好过。 这种被捧在手心上照顾的感觉,真的是很容易瓦解人的意志。 可这一切又该是他应得的吗? 项北深吸了口气,连纸巾带顾之时的手指一起握住。 “时哥,我,我不……不是你原本应该娶的人!” 诚实是很优秀的品质,同时诚实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心理建设的。 项北说完这句话,觉着自己的舌头都开始打结了,几乎是最后一个字的音一落,心里就开始后悔。 第28章 坐腿上 “哦”顾之时轻轻吐了一个字。 项北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被温水和手指捏过的下巴,风一吹沾看一点凉意,他怔怔的看着顾之时的眼睛。 那双眼依旧漂亮的不像话,没了镜片的遮挡,能更清楚的瞧见里面浩瀚如海的星辰,只是那些亮晶晶的东西,嵌在幽深的不见底的万丈深渊里,明亮且危险。 “哦?” “哦。” 顾之时挑起一点嘴角,从他手里抽出了纸巾,轻轻的扔进垃圾桶里,用重新抽了一张,用细长的手指勾住他的下巴,一点点的帮他擦挂在上面的水珠。 “你是不是找就知道!”项北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圆润,惊慌当中掺杂着一点不可察觉的委屈。 顾之时看着他震惊的想躲开的样子,两只手一使力,架着项北的腿,抱住他绕过水盆,把人放在看自己的腿上。 原本清晰的思维,因为过近的距离,项北脑子里震地嗡嗡发颤,深吸了几口气把事情想清楚了,便挂上了一副被气笑的表情,“合着之前你都是在哄着我玩啊?” 他几乎拿出了上断头台的勇气,就是眼尾的一点薄红有点不大给力。 人的心情总是不讲道理的,明明是他骗了人,说破的时候应该愧疚惊慌的,现在却因为被骗了而让委屈占了上风。 “其实,我娶谁都不打紧的,你叔叔这事办的不地道,我要是想追究,整个张家都得翻个底朝天。后来想想闹出事情来,倒不如双赢,张家是个有分寸的,倒也没让我吃亏。” 两人胸膛贴着胸膛,顾之时的声音透过胸腔的震动,直接传递到项北的胸腔里,震得人有些发麻。 “你,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顾之时笑了一下,“你觉着呢?” 项北压下心里的恐慌,原本暗淡下去的眼睛又蹭的亮了起来,他轻轻抿了一下嘴唇,欲言又止,还没说话,自耳垂一路红到了脖子,不知所措的手垂在两侧,也不大敢沾染顾之时,用很小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是……是觉着我能抵我叔叔的账的意思吗?” 乖巧的微微弯下一点脑袋看他的样子一下砸上顾之时的心口,凝结成一股热流,快死的四散开来,他当真是越发觉着张老六是真没让他吃亏。 他不说话,项北就紧张了起来,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衣袖的一点布料,就这么坐着,脊背上都出了一层细汗。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冬日里为了保暖,门窗紧闭,连外头马路上的空噪音都几乎听不见,当真是掉跟针都能听见的程度。 时间越久,项北的心就越蹦跶的厉害,像是揣了个兔子,一个劲的撒欢,偏生的他又离顾之时这样近,两个人的耳边全是他那不安分的心跳“砰砰砰砰”的声音。 他甚至怀疑这房子有回声,要么就是自己的耳朵有些不好好了。 项北实在坐不住的动了几下屁股,身后是水盆,身前是……来不及了,蹭到了…… 第29章 恼羞成怒 那双眼睛静默的盛着幽深的天际和漫天的星光的眼睛,像是被谁扔进了一个石子,里面的光亮都为之颤动。 项北又羞又恼的下意识想把自己的脸找个地方埋起来,而最快的方式就是扎进眼前这个宽阔伟岸的肩膀里。 他现在就觉着自己早早的退学是个很正确的选择,至少没有去浪费国家的资源。 毕竟脑子跟不上行动,已经“投怀送抱”似的扎进去了,脑子才将将跟上趟,慢慢悠悠的意识回笼,意识到自己好像更丢人了。 男人的私处是撩拨不得的,更不能用这种只隔着两层裤子的方式撩拨。 他死死的攥着顾之时外套的袖子,紧闭着双眼,一点一点往后挪,只盼着越远越好。 仔仔细细的用自己的屁股沿着人家的腿往后落,滑到膝盖边边上,脑子里的那根近乎报废的弦“垂死挣扎”的弹了一下,让他想起身后头就是水盆。 一屁股拍坐到水盆里,一样丢人现眼的厉害。 奈何这一点灵光乍现又是个事后诸葛亮,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明显的失重感,正当他惊慌知错的把身边的人抓的更紧点的时候。 一双有力的手托着他的屁股,一使力又给他带了回来。 照着之前的姿势,贴的更紧。 小项北谄媚的贴着顾大佬跳跃了一下,在这个生死关头,还不忘想些不能般到台面上的秘事,并且以不可遏制的速度膨胀了起来。 没有经历任何场面的身体,实在是丢人。 项北脸上烧起了熊熊烈火,把他的脸皮烧了个干干净净,半点渣滓都不剩。 他甚至觉着自己头顶上正冒着一层一层的白烟,怎么也止不住灭不掉。 顾之时搂着他的胳膊明明是放在后腰下,却像是圈住了他的脖子似的,勒的他喘不过气来,那人微微低了低头,嘴唇抵住他的耳垂用气音说:“北北,你可想好了,这是一辈子的事。” 项北浑身发麻,脑子嗡嗡的,身体的反应却比什么都精神。 他相识同时揣了三只兔子,一只在心口上,一只在脑子里,一只在……跟顾之时黏在一起。 “我……”项北勉强抬起脑袋,把自己的眼睛跟顾之时的眼睛对在一起,登时就更慌了。 他该怎么办,难不成说自己现在脑子坏了,暂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项北甚至怀疑自己的语言系统也出现了问题,说话都成了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在那双深邃的眼睛的凝望下,绷了半天,最终也只得松了腰肢,卸力的把自己的脑袋砸在了顾之时的肩膀上,想暂时歇一歇。 小妖精在他怀里软了身子?这不是摆明的示好吗? 顾之时就着项北跨坐在他腿根的姿势,猛地托着他屁股抱起,走了几步,压在柔软的大床上。 项北全身有了着力点,已经废掉的脑子再一次发生了爆炸。 他可真好看……要是丢掉不要,也太可惜了吧? 面对近在咫尺的嘴唇,项北吞了口口水,只觉着嗓子眼里发干的冒白烟。 项北从来都是个好孩子,活到这么大也没有被什么诱惑过,现在看来大约是之前一起的诱惑不够好。 眼前这个跟以往的所有可不一样,他迷迷瞪瞪的凑了过去,轻而又轻的在顾之时的嘴唇上蹭了一下。 只一下,尝到了十足的甜,却又被这甜惊吓到,慌里慌张的松开了,又黑又密的眼睫不住的瑟瑟发抖。 顾之时天生一副好底子,从小就招人喜欢,又处在这样的身份上,什么投怀送抱欲拒还迎的没见过,可怀里的这一个偏偏跟活脱脱的像是长出了尾巴的狐狸精似的。 脸上一副惊慌失措的纯情,尾巴却紧紧的缠在了他的身上,一下都不肯放开。 之前喝过的茶像是在体内发酵成了口味极佳的酒,一层层的往外荡漾出扰人心神的诱惑力。 他抵在项北的额头上,轻轻蹭了蹭他的鼻尖,之后猝不及防的吻住了泛着一层淡淡光泽的嘴唇。 毫不客气的亲吻吮吸,撬开毫无防备的唇齿,在项北的世界里攻城略地。 项北觉着自己自己仿佛间变成了一只养的肥肥嫩嫩的羔羊,一下子被丢尽了狼群里。 不是一只饿狼面前,而是狼群。 那傻孩子闷哼了一声,脑子颤颤巍巍的拼凑了起来,突然顿悟刚才自己一定是被美色所获,才搞出了那些丢人的事,理智回笼后心里颤的更厉害,连骨头缝里都泛着一层麻痒。 他可太喜欢这种被最强大的威势叼着嘴里的感觉了! 美色尚且可以多开,这种强大的力量却是躲也躲不掉的。 那是一种难言的刺·激感,羔羊乖乖巧巧的在狼群里打了个滚,精准的找到狼王双臂一伸勾住了狼王的脖子,颤着嗓子贡献上自己的后颈,等着人家把自己叼进狼窝里。 也不知道这个傻子哪来的自信,脑子里坚定的产生了只要自己够绵软贴心,狼王肯定不会要开他的皮肉啃骨头。 他甚至下意识的拿出了猫咪的那一套,乖乖的露出肚皮,睁大了眼睛,要爪子给爪子,要脚脚给脚脚的卖萌讨生活。 手指顺着顾之时的脖子一路下滑,捏着对方的衣领,盯准了那一颗扣子,两手发颤的去解。 解扣子而已,多简单的过程,脑子不好了,手也不听使唤,偏生的他现在又实在没有耐心。 听见从顾之时的胸腔里溢出一声轻轻的笑声,立马炸毛似的,亮出白牙“呜嗷”一声的咬了上去,上下一使劲,咬掉了那颗讨人厌的跟他作对的扣子。 啪嗒一声扣子阵亡砸到地板上的声音,顾之时懵了一下,回转过来,伸手捏了两下又羞又臊的埋在他胸口里的那张脸的软呼呼的一点肉。 “北北~不用这么着急的。” 宠溺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项北羞耻的更厉害了,脸颊烧的滚烫,恼羞成怒的上了头,攥紧顾之时衬衫的两边,用力一扯,唉?没扯开,什么料子,怎么好? 第30章 还在长身体 “刺啦”一声悦耳的声音之后,项北仿佛听到了人生希望,可事实情况是别人的衣服纹丝未动,自己的衣服被扯破了。 丢人!大些的丢人! 这大概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精准演绎。 顾之时扯破他的衣服后温和一笑,牵着他的手,一颗一颗的解自己的扣子。 美好的肉体一点点的展示出来,往往比一下就剥开要有吸引力的多。 尤其是这肉体的主人,顶着一张漂亮的脸,笑的纯情又无害的时候。 项北觉着自己可以承认一下,自己是个好色的人,这好像也不太丢人。嘶…… 顾之时在外是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在内也有翻手让项北到天堂覆手让项北到地狱的能耐。 他一面觉着羞怯,一面又享受在这种被人拿捏在股掌之间反复把玩的快意。 项北毕竟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艳羡着别人的强大,同时又勇敢的模仿,跃跃欲试的尽心学习着,也一样把顾之时在他身上的动作,回馈过去。 明明就羞的不行,你惊讶的低头看他的时候,那小崽子还骄傲的扬起下巴,感觉自己也是个小英雄了。 打不过也要打,绝不乖乖的做一个被动者。 顾之时见过太多在他脚底下顺从的跟小猫咪一样的人,当然,不是情事上,没什么人有机会爬上他的床,但通过旁人对他的方式能想象到,如若是那些人跟他上了床是个什么样的表现。 他们会一如往昔的顺从乖巧,没人敢在老虎身上造次。 曾经有一个敢的,却一点也不喜欢他,再者便是眼前这个了。 有着一头微卷头发的少年很漂亮,也很勇敢,带着初出茅庐的稚气,赤手空拳的杀进战场。 顾之时忽然被这点子感觉激发出一点怜惜来。 两个男人有的是疏解的办法,倒也不见得非得做到最后。 他看着项北的眼睛,手指翻飞之间,解决了两人的燥热。 项北还这样年轻,他的人生才开刚刚开始,有的是选择和机会,又何苦给他定了型。 刚刚二十岁的傻孩子是好糊弄的,对于顾之时那个尺寸又有点心有余悸的害怕。 只觉着这么循序渐进没什么不好的,愉快的手动操作后,洗个澡,美美的睡了一觉。 主要是挑破了这层让人惴惴不安的秘密后,整个人的心情都放松了起来。 当时项北和顾之时谁也不明白,那点子丝毫不起眼的种子正在什么角落里悄悄的生根发芽。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不禁觉着神清气爽,通体舒坦。 顾之时已经起了,见他醒了在一旁倒好了放在保温瓶里的热豆浆,油条和小笼包是刚买的,还带着点热乎气。 旁边放着一份小咸菜和两个茶叶蛋。 闻着暖热的早餐香,项北麻利的到卫生间里洗漱完毕,在凳子前落了座。 “这个牛肉馅的小笼包也太好吃了,油条也好吃~” 他还没有过了少年人长个子的时候,饮食格外的多的年纪,一旦不用遮遮掩掩的装作叔叔的样子细嚼慢咽控制饮食,整个人都活泼了很多。 同时这食量上,也让顾之时有点惊讶。 他是有两个弟弟,只不过阿珩和娇娇的的饭量上也只是小幅度的增长,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 项北一口一口小笼包,三口一根油条的架势,他实在是没见过。 倒也不是养不起,只是这么一吃,顾之时就觉着眼前这人还像个孩子,个头长起来了,其实还小,然后就产生了一种自己有些禽兽的挫败感。 这个时候也只能想想病房里比项北还小上两岁的苏凉,才能稍微有点慰藉。 好歹他也不是家里最禽兽的。 至于娇娇,那很没有必要对比,他的人身估计就两种选择,要么出去禽兽别人,要么被别人禽兽。 顾之时实在不是什么圣人,心里存着私心,所以虽自己的小弟弟顾娇娇同学,成天不务正业的禽兽别人这种事,接受程度还是蛮高的。 “够吃吗?不够吃我们出去再买点别的?” 他控制着自己别流露出老父亲的眼光,温声说着。 项北两口闷了一杯豆浆,冲他一笑:“应该差不多饱了。” “没关系,不够咱们在出去吃点别的,一定要吃饱,也许还在长身体……” 顾之时说着话,想起昨晚上自己的行径,就觉着舌头一阵阵的发疼。 “没事,中午再多吃点就好了。”好在小狼崽没听出什么来。 “那好吧。” 或许以后该买点自热火锅、泡面、馒头、小零食屯放着,看着项北这样子应该是很容易饿的,买上几箱应该也能吃的很快吧?顾之时暗暗想着,并且坚定的认为自己操的不是老父亲的心。 “对了,我一会要出去一趟,你要一起吗?” 顾之时这么说的时候,项北正在吃最后一个小笼包,“去哪里?还是骑昨天的二八大杠吗?” 他的眼睛亮亮的,隐约间带着带着一点雀跃。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眼睛的男人轻笑了一下,指了指窗户外头白茫茫的一片。 “今天骑自行车可不行,外头下雪了。” 后知后觉的人这才往外头看去,银装素裹,满城亮白,当真美不胜收,适合买个糖葫芦吃! 顾之时的脸忽然靠得很近,呼出的气息擦过他的鼻尖,他手里拿着纸巾帮着项北擦了一下沾着一点油光的嘴唇,放轻了声音同他说:“还要接上别人,你要记得坐副驾驶。” 这样近的距离里,呼吸之间沾染到对方的皮肤上,隐约间有些发痒,项北轻轻吞咽了一下口水,嘴唇抿了一下,“哦”。 他原本不是个太讲究的人,但顾之时这么一提,也忽然意识到,副驾驶似乎是伴侣的专属座位。 想想正式以夫夫的身份跟人家建立这样的关系,突然间还有点小激动呢。 项北兴冲冲的跟着下了楼,他不禁有点好奇顾之时身上到底有多少车的钥匙,怎么二八大杠的钥匙也有,也有豪华超跑也有。 第31章 小机灵鬼 站在跑车门口的是个在严寒的冬日里依旧穿着小裙子的漂亮姑娘,身上是套了件长款羽绒服,拉链也没拉,白生生的腿在外头露着也不嫌冷。 “时哥~”漂亮姑娘过来打了声招呼。 顾之时端着常年挂在嘴边的微笑点了点头,同时给眼前这个姑娘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这位是我的夫人项北,北北,这是我的朋友沈依依,你叫她沈小姐就好。” 沈依依上下打量了项北几眼,却也不好在顾之时面前问,怎么跟定好的那位“项永宁”先生不一样,竟是个这样半大的一个孩子。 她亲切的笑了一下,知情识趣的说:“嫂子好,叫我依依就可以了。” 顾之时但笑不语,随手拉开副驾驶的座位,项北也太会和大姐姐打交道笑了一下,眼疾手快的钻进了副驾驶。 时哥说过的话他可记着呢,可不能吧副驾驶平白让给你别人。 沈依依倒也不争,愉快的自己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到后边坐好了。 一进从车里就见顾之时亲自探过身去给那位“夫人”系上安全带。 硬挺浓密的发丝擦过脸颊的时候,有种痒痒的感觉。 顾之时的头发跟他的人一样,表面上看着的柔顺的很,其实是坚毅的,项北默默想着,不禁扬起了一点嘴角。 “时哥,刚才静怡给我打电话说也要过去,问咱们方便捎上她吗?” “当然。”驾驶座上的男人透过后视镜冲着身后的姑娘温声说。 转而随手擦拭了一下后视镜的边角,不经意的转动了一丁点的角度,再沈依依没办法瞧见他的表情。 车里很安静,音响里流淌着舒缓的轻音乐,悠悠扬扬的倾泻着,项北不懂隐约只觉着挺好听的。 暖呼呼的吃了一顿早饭,往软软的座椅上一窝,舒适的有种想让人睡觉的感觉。 项北打了个哈欠,强打起精神搓了把脸。 现在这样睡着了,好像有点不大像话。 “我们要去哪里?” “接上江小姐,去兰苑喝杯茶。” 这个时间点喝什么茶?项北想起上期顾之时去喝茶的时候那一仗不禁心潮澎湃,可今天带着两个姑娘应该就不是去打架了。 喝茶的话,他也很擅长的,一次能喝三壶。 车子停在独栋别墅门前,项北顺着窗户往外望出去,门口站着个穿着浅蓝色羽绒服的姑娘,一样是很漂亮的。 这些人都是怎么长的,他遇见顾之时之后跟着瞧见了这么多的俊男美女,真是一个赛一个好看。 沈依依拉开了车门冲江静怡招了招手,那姑娘先是到驾驶座上跟顾之时打了声招呼,瞧见副驾驶的项北后,显然是惊讶了一下,微微颔首点了一下头也算是招呼了,这才到了后座落了座。 这个江静怡显然不是个跟沈依依一样安静的,一进车里就拿出了跟顾之时很亲近的架势。 “时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都还就没见你了,心里惦记着。” “刚回来没多久。” “哦,身边的这一位是?” “我夫人项北。” “啊?夫……夫人?” 她似乎惊讶了一下,转而抿唇笑道,“今年结婚的人可真多,前一阵子跟着姑妈参加了好几个婚礼,对了,听闻林家大少爷林瀚文前一阵子领了证,我记得时哥跟他关系挺好的,您知道这事吗?” 驾驶座上的人表情坚硬如磐石一般纹丝未动,轻笑道:“看来我跟静怡都是消息闭塞的,我还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该抽个时间带着北北去恭贺一下才是。” “时哥不知道也正常,听说没有办婚礼,你这几年不在,这林瀚文在沅城吃的很开的,还落了个‘沅城第一攻’的名号,谁也没想到他这么快结婚,听说是遇上了真爱,甘愿放弃一片深林,从良上岸,为爱做受了。” 沈依依的脸色变了变,拿着胳膊肘捅了一下身边的人,给江静怡使了个赶紧别说了的颜色。 车子开的很稳,开车的人似乎半点没有受影响。 项北琢磨着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打量了一下顾之时的脸色,轻声问:“‘从良上岸’不是形容妓的吗?林家的少爷是你的朋友,他怎么会是……” 顾之时握着一脸疑惑的小狼崽的手背,亲了一口,才缓缓放下。 “静怡读书少,你别放在心上。以后要是见到林先生别提这个。” 项北乖巧的点了两下头。 亮晶晶的眼珠子里闪着一点调皮的狡黠,顾之时看在眼里,沉郁的心情瞬间稍好了些。 后排座的场面一时间变的十分尴尬。 江静怡在一众富二代里虽然不算是特别出挑的,但也算用功,好歹里重点大学毕业,面对这样“读书少”的形容自然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可同时,以她的学历和教育水平能这样形容一个人也确实不妥。 “啊,对了,这位江小姐也姓江,昨天那位断腿的先生也姓江,他们……” 顾之时淡淡说:“是兄妹。” 江静怡的眼珠子瞪的更大了些,原本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嵌在小脸上看着十分漂亮,可一睁大了,就显着有些吓人了,像极了鬼片里的女演员。 “什么断腿?” 项北回过脸去,笑的纯真无邪,“害,就是昨天有位江先生吃饭的时候太激动了,现场表演了一个,椅子抡大腿。江小姐不用担心,幸好当时时哥在,已经及时的帮着叫了救护车,好好养着应该无碍的。” 江静怡有些急了,虽说她确实挺瞧不上自己这么个哥哥的,但到底是血脉至亲,溜圆的眼珠子一红,更像鬼了。 “时哥,我哥他……他怎么会……” 她孬好知道点分寸,即便是他哥不太聪明,但也不是个二百五,听闻昨天顾之时也在场,一定是惹了人了,却没胆子直接质问顾之时,又历练不够沉不住气,还是说了这些话。 顾之时目视前方嘴角荡漾出一个笑来,项北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可是是因为是厌恶自己操心操的太多,越了规矩,又嘴碎,气不过,于是自己打了自己。” 第32章 冰糖葫芦 江静怡的脸色变了又变,战战兢兢的看了旁边的沈依依一眼,只得学着别人住了嘴。 她们这些人家跟顾家的关系微妙的很,要说是在二少爷那一层,大家是一起长大的,他又颇为敬重她们,可以当成朋友、兄妹的胡天胡地。 这位顾大少自小养在叔叔处,虽不是跟她们一起长大的,但为人向来宽厚,轻易是不动怒的,到底哥哥是怎么得罪了人? 江静怡弄不明白,却也知道这个话题实在不合适说下去,明哲保身才是正道。 她常年住在姑姑家,江家要是发迹了,她是江家的女儿自然跟着收益,要是得罪了人,也牵连不到她头上。 “时哥,这次是要在沅城长住了吗?” 沈依依开了个话头,也是瞧着场面实在尴尬,暂时打个岔。 “嗯,要长住一阵子。” 车里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倒也没有让话掉下来。 众人一齐起了兰苑,项北在顾之时身边规规矩矩的跟着,简单的走了个过场,用了一杯茶,之后跟着出了门。 出来的时候,车上已经落满了莹白的雪花,一排排的车,在白雪的覆盖下,根本瞧不清楚谁的是谁的。 好歹顾之时今天开的这辆超跑,比寻常的汽车矮些,项北走到车跟前的时候,发现那人还在门口站着,目光落在街角的一家门店前。 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是店家在门口堆着的雪人,标准的胡萝卜鼻子,小红桶帽子,圆滚滚的身子上插着两串大大的糖葫芦。 想起那山楂的酸味,项北不由得分泌了一下唾液,喉结滚动吞了口口水。 原来是想吃糖葫芦了? 说起来他实在是个眼皮子浅的,但凡是留点心,把眼睛睁的大些,也该能瞧见玻璃窗子里头站着的,穿着长款羊毛大衣的英俊男人。 想起早晨的小笼包豆浆油条,项北摸了摸自己瘪瘪的钱包,兴冲冲的踏着雪,站在橱窗外的小窗户口里,买了两串裹着晶莹剔透的冰糖的糖葫芦。 “喏,给你。”一头小卷毛的少年笑的灿烂,捏着一串红果送到了顾之时面前,把他的目光从街角的店里拽了回来。 顾之时眼睛隐隐有些泛酸,僵硬的接过那一串糖葫芦怔了一下,瞧着项北吃着酸酸甜甜的糖葫芦,被酸的龇牙咧嘴的脸,不由得感叹,年纪小可真好。 一口咬下去,强烈的酸和浓厚的甜冲击在口腔里,立马冲淡了兰苑里昂贵的茶叶味。 顾之时素来庄重,手里拿着糖葫芦咀嚼的时候,嘴巴一鼓一鼓的像只仓鼠,项北看的有些愣了,隐约间竟能瞧出来一点这人还是个宝宝的时候该是个什么样子。 一定是白白嫩嫩的圆圆脸,嫩生生的,捏着一串对他来说很大的糖葫芦,乖乖巧巧的站着,被酸到也不会说。 嘿嘿嘿,真可爱。 天寒地冻的,项北有点想牵他的手拽回车里,可他又没跟谁谈过恋爱,没什么经验,总觉着现在去拉顾之时的手都是一件唐突的事情。 他也不想想,两个人更亲近的事情都做过了,现在还担忧这个。 两个人站在门口吃了半天,眼瞧着一串糖葫芦吃了一半,纠结了半天的人,才刚刚拿出了一丁点勇气,上前一把把顾之时的手握在了手里。 顾之时:??? “我们上车吃。”项北的脸被冻的红彤彤的,耳朵也被冻的红彤彤,露着一口小白牙同他说。 顾之时点了点头,由着人牵着钻进了车里。 糖葫芦的酸,往往只是刚入口的时候,冲击的厉害,时间长了就并不觉着太酸了。 项北吃完自己的那一串,意味未尽的舔了舔沾着冰糖味的嘴唇。 透过玻璃,瞧向外头的诱人的红,终究是没抵抗住糖葫芦的诱惑。 “我再去买一串,你还要吗?” “别去了,吃太多糖不好。”顾之时咬下最后自己最后一颗糖球,在嘴里咀嚼着,咔嚓咔嚓的冰糖的脆响传到耳朵眼里,听的格外的让人想吞口水。 “要不,再买一串,咱们一人一半?” 驾驶座上的人眼睛里透着外头莹莹的雪光,看着他翘起了一点嘴角:“想贿赂我?小朋友。” 被一下戳到心里的小九九的狼崽子,觉着自己已经是个大男人了,才不想被当成小孩子一样说是小朋友。 可他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话,轻轻哼了一声,暗自下定决心,是大人就该干大人该干的事! 见旁边没什么路过的行人,又仗着在车里,越过中间的格挡,直接往爬到了顾之时身上。 两条长腿腿岔开坐在他腿上,一咬牙一闭眼,扣住他的后脑勺,吻上了他的嘴唇。 顾之时的嘴唇湿湿软软,带着冰糖的清甜,对于接吻,项北实在没什么经验,只好用自己的嘴唇在上面蹭了蹭,伸出一点舌尖来舔舐掉了上头沾着的甜味。 之后洋洋得意扬起了下巴,“我才不是小朋友!” 顾之时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沙哑,扣住项北的腰,往自己身上带了些,目光沉沉地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人,“那大朋友,这是想暗示什么?” 项北:“啊?” 低沉的笑声在耳边荡漾开来,浑身上下最有肉的地方被人捏了两把,那傻孩子才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机,脑子里的那跟弦堪堪搭上,难不成自己像是要搞车·震?忙撑着手臂抵住了顾之时的胸口。 “别……路上有人会看到……” “你刚下怎么不怕?” 项北把脸藏在对方的衣襟里,闷生生的说:“唔……刚才冲动了。” “那现在呢?” “你不摸我,就不冲动。” 顾之时低笑出声,在这么闹下去,自己怕是也要跟着冲动了。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刚想让这小崽子下去,谁知拍了这么一下,这人本能的往他身上贴的更紧了。 “……” 他微微把人拉开些,瞧着有胆子招惹没胆子承受的人认真问:“饿了吗?” 身上的人忙不迭的点点头,给出了一个响亮的回答:“饿!” 第33章 白月光 年纪小的人往往很好哄,一顿饱餐就能让他很开心。 项北餍足的吃了一顿,跟着顾之时去了他在沅城的别墅。 很奇怪,明明是兄弟,顾之时和顾之珩又都住在沅城,一个住在沅城最北,一个住在最南,隔了一条街就是别的城市了。 顾之时的家里装饰的并不算豪华,但很舒坦,有种温馨的感觉。 没人不喜欢舒适的大房子,小狼崽愉快的住了进去。 水壶里烧着热茶,项北抱着热水杯坐在沙发里晒着太阳打盹,他似乎已经很久没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有这样温暖的感觉了。 实话实说,他开始享受和顾之时在一起相处的日子。 项北之前喜欢过几个明星小姐姐,嘴上嚷嚷着喜欢,也放在心上过,只不过明星这种身份他看不见也摸不着,也只是当个念想。 可现在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偷偷摸摸的把顾之时拎出来,跟人家那些大美女比较起来。 然后意外的发现,顾之时比大美女还好看,说话声音还好听,明明是个男人,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解开一颗扣子,一个眼神过来就能又禁欲又诱惑。 翻开手机里偷偷摸摸的藏着的曾经很喜欢的明星小姐姐的照片,突然就没了兴趣,要么太娇柔,要么太做作,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眼瞎还是怎么回事,怎么看也没有顾之时好嘛。 而且这么好的人,是他的对象了~ 他正正经经的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也不太懂到底该怎么对一个人好,刚到下午四点,就猛然问了一句:“你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饭吧。” 彼时顾之时正在一旁看东西,听见他说话,才把眼睛从屏幕里移开。 他其实心思并不在屏幕上,被项北这么一句拽了回来,一点半吃的午饭还在胃里存着,看向满脸都是胶原带白的少年的瞳孔不禁颤了颤,他难道……又饿了吗? “都好,现在想吃点下午茶吗?” 项北想了想也没好意思拒绝,“好啊~” “我打电话叫,对了,晚上我出去一趟,有点事情要忙,晚饭不用做我的了。” 满心欢喜的准备好撩起袖子给顾之时做吃的人,抬手蹭了一下鼻子,掩饰了一下自己略微有些失落的情绪,“哦,好。” 他低下头继续看手机,项北也只好在一边自己玩,翻了翻几个网页,眼睛又瞟到了顾之时身上,啊!真人思考的男人可真帅! 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顾之时在想自己的白月光、朱砂痣、心尖子上的一点红还会不会这样觉着。 二十九岁的男人,要说从来没对人动过心,是决计不可能的。 顾之时喜欢过一个人,捧在手心里疼着,一喜欢就喜欢了很多年。 很多年前初初相视的时候,他便被当时还是个小少年的人所惊艳。 漂亮的人他见过很多,那样聪明又明媚的漂亮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任谁遇着一个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天分极高又刚好和你对脾气的都不可能不心动吧。 顾之时把他贴在皮肉最近的口袋里小心放着,瞧着他走过了许多年,时间越拉越长,他站在那样的位置上,早已经学会了逢场作戏,平素里三分真七分假的过着。 后来跟项永宁的婚事里,无非也是看中了项永宁是个明白人。 因利而聚这四个字看着讽刺的很,但又方便的多,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谁也不会把谁放在心上。 他本也没想过把这场婚姻当他的一辈子,无非是三两年的事。 顾之时嘴上没说过,可心底里到底还是守着那个人的,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结婚,他怎么会结婚呢? 于瑟传递到手上的消息更是如一把利剑插在了顾之时的心口上。 他小心翼翼爱着碰都不舍得让碰一下的人,被人搞大了肚子! 谁不知道林家少爷混迹风月场多年,一直是攻,屹立不倒。 现在突然受了不说,还受到揣上了孩子! 顾之时仿佛被人往喉咙里强行塞了一整个馒头,吞了吞不下去,生生的卡在那里,吞口口水都肿胀难受的厉害。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两件事,一是在小文十八岁那年,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没有趁人之危一举把人办了。 二是贪图一时的利益跟张老六联什么姻,一时不察让小文走到了这样的境地! 他把人当成翡翠雕成的白菜一样捧着这些年,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一头野猪一扭脸给拱了,还拱出了小猪仔,顾之时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没有拎着刀去砍人。 “时哥,你喜欢吃白菜炖猪肉吗?下雪天炖白菜炖肉配碗米饭最好了,明天做给你吃。”项北兴冲冲的啃着下午茶小蛋挞问他。 顾之时僵硬的抬起脸,问出了一句很没有水平的话,“白菜为什么一定要配猪?” 项北思考了一下,“其实白菜炖羊肉也可以。” 顾之时:“……” 善解人意的小甜心厨师歪着脑袋凑的近了点,“你不喜欢吃白菜?” 被一双小心翼翼的关切的眼睛望过来,顾之时也不好本着脸,他随手推了一下挂在鼻梁上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没有,白菜很好。” “那就醋溜白菜吧,酸酸的也挺好吃的。” 项北琢磨着他应该不喜欢白菜配猪肉、配羊肉之类的,想了个别的吃法。 顾之时明白,自己再胡乱说下去,就实在不识抬举了,他修养很好,也不好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别人,程式化的弯起了一点嘴角,说了声:“好”。 “再配上一份干炸蘑菇、辣子鸡和鱼香茄子吧,汤的话你喜欢喝甜汤还是咸汤,有什么忌口的吗?” 项北笑的灿烂,吮吸了一口手里的小酸奶,非常满意自己的安排,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一日三餐嘛,让时哥吃好点,吃的舒坦,这不是很好的关心方式嘛。 “都好,我不挑食。” 第34章 暖被窝 项北有点喜欢这个家,原因是打开顾之时家里的厨房,里面每个橱柜和冰箱里都屯了满满的粮食。 应该是他要入住前安排了人放进去的。 冰箱里菜肉都很新鲜,粮油米面一应俱全,都是没拆封的。 橱柜里整箱整箱的泡面、自热火锅、小饼干、酸奶、纯奶各种饮品,日期都新鲜的要命。 项北特别喜欢囤东西,人过过穷日子,身边不囤点东西,总没什么安全感。 他哼着歌给自己煮了碗西红柿鸡蛋面,吃的饱饱的解决了晚饭。 到楼上主卧里洗完了澡,才意识到,行李箱不知道放哪了,拉开橱子,里面规规整整的放着顾之时的衣服。 临时借穿一件应该可以吧? 项北从里面抽了身柔软的睡衣,把自己擦干了水,套进了睡衣里,掀开大床上被子的一角一脸傻笑的躺了进去。 软乎乎的,挺舒服~ 跟顾之时结婚也太好了吧,别说结婚,包养他他都乐意,还愿意学暖床。 屋子的主人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出了门,晚上十一点半才带着一身风雪的清寒回了家。 噔噔蹬上了楼,刚拧开卧室的门,房间里的灯骤然亮了,却不是他开的。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亮,渐渐小的雪花打在外头的窗棂上,屋内暖融融的灯光,床上的穿着他最常穿的那件睡衣的少年,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从床上的右边,一路蹭到床的左边,对着他招了招手。 “外头冷吧,快来躺下,我给你暖好被窝啦~” 项北其实长得很漂亮,只是他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觉着过,微卷的头发搭在精致的一张脸上,软蓬蓬的透着可爱。 现在更像是在一头的软毛里长出了两只耳朵,欢快的摇晃着自己的尾巴,发出热切的邀请。 顾之时素来独来独往惯了,从来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回家,能受到这样的待遇。 他几乎同手同脚的走到了床边,伸出手进去摸刚才项北躺过的地方,确实温温热热的,暖的很好呢。 项北顺势把手钻到刚下自己暖热的地方,摸了摸顾之时的手,“果然很凉呢,晚上外头更冷了吧。” 顾之时被那关切的话熏的头脑晕乎乎的,当真脱了衣服,在被体温暖热的地方躺了下来。 “我以为你已经睡下了。” 项北其实有点困了,听见外头车子的声音又打起了精神。 他在被子里露出个小脸来,冲着顾之时笑了笑,“还没睡,我怕睡着了,给你暖的被窝就作废了。” 顾之时张了张嘴,浅笑了一下,扭过头看他,“为什么想给我暖被窝?” “唔,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总的做点什么才是。”项北小声的说着,看了他一眼,虽然他觉着自己暖被窝其实不值这么些钱。 这个解释让顾之时咋舌,好像理解起来有点困难,但项北又说的很认真的样子,似乎这个因为……所以……的关系说的非常的正确。 “那你还准备做什么?”顾之时含笑问着。 那双蜷曲的长睫毛眨了眨,目光隔着一层镜片对上顾之时的眼睛,他其实一点也没想好,自己还该做什么。 暖被窝、做顿饭,还有什么呢? 又没跟人结过婚的单纯少年脑容量实在有限,或者好媳妇的标准是再给人生个孩子,可是他又是个男人,实在没这个功能,这一项上只得作罢。 顾之时眼瞧着这小家伙,盯着他看了一眼,之后视线向下,往他自己身上看了看,那个位置的话…… 项北其实也只是看看自己不能揣崽崽的肚子而已,但是人的目光从来都是没有实体的,落在旁人眼里他是看肚子,还是看肚子下面的东西,那就实在需要看对方的理解了。 难不成这孩子洗白白擦香香,暖好了被窝,等着他来临幸了? 顾之时突然间良心稍稍的有一点痛,毕竟自己这一晚上都在忙活关于小文的事情,实在没想到项北准备的这么全面。 “我没想好,你想让我做什么呢?”项北蹭了蹭柔软的被子问他。 一旦接受了某种设定后,一切都像是特别的合理,在顾之时看来,现在跟他躺在同一张被子下的毛茸茸,就是在勾引他,准备随时献身。 这种事要是情到浓时,水到渠成倒也正常,要是为了某种目的去实行的话,就是另一种概念了,总之会有点奇怪,但是如果这个时候没有任何反应装不知道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咳,按照你的真是想法来吧,不用拘谨。” “啊?”项北有点没明白。 顾之时只以为他是故意矜持一下,一把拿过项北藏在被窝里的手,摁在了自己的小腹以下。 嚯哦!原来时哥是想我这样啊! 暖了被窝的小娇妻涨红了脸,给自己做了一点心理辅导,结婚了的话,这好像也很正常,加油!你能行的,就跟之前一样。 他仗着自己在顾之时身上那点子少的可怜的经验,手指活动了两下,往上爬了爬,转进了裤子里,然后想着进行一波轻拢慢捻抹复挑。 想象是一回事实际操作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对自己动手是一回事,对别人动手又是另一回事。 事情的发展完全如脱缰的野马,顺带尥蹶子踢了他一脚一样跑了十万八千里。 实在是他技术太差,摆弄了半天没啥反应后,项北就有点急了。 顾之时完全没毛病这是他切身体验过的,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他闭着眼睛,一着急手上更没有章法也跟着更着急了起来。 忽听得顾之时一声吃痛的闷哼,他吓了一激灵,忙睁开眼睛,匆匆忙忙的要掀开被子扒了人家的裤子瞧瞧。 这土匪下山的姿势,让顾之时本能的捏住了自己的腰带。 “我看看我看看,是不是挠伤了。” “不不不,不用了,没事没事。” “哎呀,你别害羞,可不能伤着,这是大事,快让我看看。” 他伸着脖子去扯顾之时的裤子,几番争执之下,还是凭借着胡搅蛮缠争过了,“大眼对小眼”的看了一眼,万分歉疚的抬着脸,小声说:“吹吹应该就不疼了。” 第35章 吹一吹 哪个吹? 顾之时是个很有修养的人,实在没好意思的问出口。 小妖精趴在他的腿上,一脸歉意的撅起了嫩红的小嘴,真的轻轻给他吹气。 热乎乎的气息一下一下的扫在腿根上,到真的应了那句“吹吹就不疼了”的老话。 被挠的那一爪子的痛感立马消散了许多,就是这股子热乎劲除了止痛,还容易让人膨胀。 小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如同被打了气的气球,跟着鼓胀了起来,一点也没像它的主人一样稳重妥帖,它像个不受教又性子不好的怀孩子,噌的一下站起来,狠狠的打了一下让他活过来的项北哥哥的脸。 当时顾之时都感觉到了一股羞耻,被拍打了一下的傻孩子愣了一下,懵懵的盯着趾高气昂的恨不得要上天的小时同学。 还没来得及诉说自己的委屈,那熊孩子又摇晃了两下,啪啪打了两把项北的脸。 偏生的项北还不能还手,这要是被打两下就抡起巴掌还回去,把小时打坏了怎么办。 他委屈巴巴的扬起脸去看顾之时,圆圆的眼睛里染上不一样的颜色,软蓬蓬的头发下,白生生的小脸又纯又欲。 顾之时心尖一颤,伸出手在软嫩的脸蛋上磨蹭了一圈,眼神幽深的像一汪深潭。 精致俊美的脸上添上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手上稍微使了力气,手指蹭过项北下巴上的软肉,扣住了他的后脑勺摁了下去。 “含含?” 猝不及防的跟小时撞在一起的项北勉强抬起了一点脸,顶着一张爆红的脸,非常小声的含混答应了一声,“嗯……” 他也没学过,不禁觉着有些羞耻又艰难,好歹有了刚才的一遭,再也不敢下狠手了。 滚热的脸像是烧熟了一样,一点点的操作着。 稍微动一动,就自下而上的望上去,去看顾之时的表情,生怕再对人家造成二次伤害。 项北敢对天发誓,自己绝对只是谨慎小心的,没想着勾引人,只不过一不小心造成了顶级狐狸精在线勾人的效果。 任谁面对这么漂亮的一个少年,一边帮着亲亲一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能不动如山,要么太监了,要么成佛了,顾之时显然不在太监和活佛之列。 管不住的小崽子活跃的蹦跶,被项北捉住拿在手里才能勉强控制住场面。 房间里的呼吸声和吮吸声交叠在一起,越发的响亮。 一切都渐入佳境的飘飘欲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这个非常合适的时机响了起来。 顾之时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头,拿过来一看,竟然是自己家那么不省心的小兔崽子打来的视频电话。 不过,似乎也不见得太不合适。 他浅笑着拿手指玩了两下项北的脸,拍了拍他的脑袋瓜,在项北惊恐的眼神中接听了视频电话。 手却死死的扣着小狐狸精的后脑勺示意他继续。 “喂,哥哥,睡了吗?” 顾家那位小娇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项北差点被吓的呛到。 顾之时拿着手机放平了呼吸对着电话那头说话,“还没呢,这都快十二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屏幕下头,项北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尖一点点的滑动,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他还是个小朋友啊!这也太刺激了! “唉,哥,我有点心累,想找你说说话。” 顾之墨的声音在耳边想着,项北干脆一咬牙一跺脚让下定了决心装听不见。 活动着自己酸胀的腮帮子,想着赶紧结束这场战役。 可奈何听见了就是听见了,怎么也不可能当没听见。 打电话的人,温声的同弟弟说话,一点也不像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跟我说说。” 顾之墨唉声叹气的说着话,顾之时面对镜头像个正经大哥一样安抚着,实际上瞧瞧屈起了膝盖,不着痕迹的轻轻用脚蹭着小北同学。 本就业务不熟练的项北,被突然的一脚逼出一声闷哼,眼角眉梢带着春色和嗔怪,毫无威慑力的瞪了顾之时一眼。 谁知那人半点都没有收敛的意思,面上不显,脚上更不老实起来。 项北被折腾的火急火燎的,干脆的更努力了些,毫无顾忌的大口的吞噬着,顾之时捏着手机的手都绷紧了些,额头上的青筋都隐约蹦出来了一点。 丝毫不收敛的动作,让电话那边都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 顾之墨一向是个从来不藏着掖着的孩子,直接就问:“哥,你那边什么声音,我怎么听着有人在吃东西?” 项北心里竟然有点得意,他倒要看看顾之时该怎么解释。 谁知那老流氓愣是撑着脸说:“哦,是北北在吃双色球的冰激凌。” 可怜兮兮的小狐狸又被噎了一口,这个形容倒是……贴切,确实两个球…… “啊?大冬天的这个点吃冰激凌?哥,你这么惯着他,哼~生气气,你都不让我冬天吃雪糕,我也想吃冰激凌!” 项北微微摇了摇脑袋瓜,不行不行,这个你可吃不着。 “你可不能随便乱吃,北北吃完,我一会让他喝点热牛奶暖暖胃才行。” 项北脸红的更厉害,一边只能吃不能咽的捧着自己的冰淇淋,一边还要忍受着被人家用脚玩弄的死去活来,还得拼命忍着不要发出轻哼声,简直太难过了! 偏生的小时同学还没个要安分的意思,被口头教育了半天,依旧我行我素,又是个硬脾气,很有要上房揭瓦的架势。 项北气哼哼的松了口,爬起来骑到了顾之时腰上,让被迫捣蛋的小北和怀孩子小时来了个亲切的会面。 顾之时没想到他突然这样,差点把手机掉了,硬是凭借着毅力握紧了,撑着脸皮给伤春悲秋的小兔崽子说话。 “娇娇,哥哥这边有点事情要忙。” 正伤心的顾之墨哼了一声,“哥,你要忙什么,是不是打算跟我嫂子生命大和谐,要重色轻弟!有了媳妇就不要你情爱的弟弟了吗?我难道就不是你的小宝贝了?” 第36章 热牛奶 顾家这位小少爷惯会的撒娇耍赖,偏生的顾之时是极疼爱这么个弟弟的,只得做个好哥哥用心的哄着。 项北一边紧张兮兮的,一边产生了报复心里,握着两根缰绳在顾之时身上策马奔腾,玩的特别愉快。 这孩子年纪小,好容易开了荤,又被这么个大美人勾着,控制不知也在情理之中。 两个缰绳交织在一起,颇有些缠缠绵绵翩翩飞的架势。 顾之时一边拿着手机温声说着话,一边微微直起来一点身子同项北一起握住了缰绳。 “哥哥当然爱你了,怎么心情不好了?” 顾娇娇哼哧着,“我的小保镖跟我睡完觉不开心,我技术那么好,他凭什么不开心?” 项北小心谨慎的听着人说话,又舒服的想哼哼,只能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把声音全部吞进去。 “是不是你别的地方让人家伤心了?” 顾之时手上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声音依旧温和如水,这让项北有些担心,以后他跟顾之时时日长了,要是什么时候顾之时出差不跟自己在一块,自己打电话过去都不能发现什么,这样想想就好气哦。 生气的撞了一下叛逆同学小时,眼瞧着顾之时收紧了一点眉头,没忍住闷哼一声,又赶紧假装咳嗽严实,突然腾升出一种做坏事当怀孩子的成就感。 看着屏幕的男人,悄摸摸用余光打量了他一眼,轻轻的擦过缰绳的一端,亵玩起缰绳下面挂着的两个小铃铛。 项北眼睛里登时就起了一层雾,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玩不过玩不过。 一只手咬在嘴唇里,才能勉强忍住喉咙里不出声,但呼吸声实在控制不了了,这到不像是折磨了顾之时,反到像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顾之墨的声音在手机那边想着,“我不知道呀,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小爱妃都上别的房间里睡了,一点都没有进取心哦。” 正浓情烈火的顾之时便是个再好的兄长,也实在不能再耗下去了,对电话那头说:“没有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你现在应该再去好好表现一次,一次不行就两次。” 电话那边像是得到了什么至尊宝典,立马答应了下来,“对吼,我这就去,哥哥再见!” 啪的一下挂断电话,眼瞧着顾之时的手机,从手边一下飞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项北还没反应过来,一下被人掀起来摁在了床上,顾之时的吻疾风骤雨似的落了下来。 在嗓子眼里藏了良久的闷哼声,一声接着一声的倾泻了出来,同顾之时粗重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此起彼伏的像一曲极其和谐的乐章。 被摁在柔软的大床上的少年,浑身赤·裸,烟波销魂,勇敢又羞涩的盘在顾之时身上,手拉着手的一起走上云巅,又慢慢悠悠的降落了下来。 “嗯啊~~~” 这把好嗓子一下子把云覆雨收的叛逆小时又摇晃醒了。 没等顾之时动作起来,扔在沙发里的手机忽然泄露出一声人声。 “我说什么来着,哥,我果然不是你心爱的弟弟了,跟我打着电话,你还在开车哦!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过嫂子的声音听着真不错,又苏又酥哦。根据我的经验告诉你,嫂子你这样叫下去,会下不来床的。” 项北的脸仿佛炸掉一样,又红又热的一个翻身埋进了软疼疼的被褥里。 羞愤欲器的发出一声哭腔,这一家子到底是什么人啊! 顾之时是真没想到刚才的电话没挂上,从床上爬下去,拿起了手机,冷脸看着电话那头的小混蛋,低着嗓子警告道:“再敢有下次,扣你的生活费。” 紧接着手机那边传来一声哭天抢地的哀嚎:“不要啊,哥哥我错了!” 那人总算是狠下了一回心,没理会自己那宝贝弟弟的求情,挂断了电话,回头一看,只知道遮住脸的人,又软又弹的屁股蛋子还在空气里露着,撅着屁股趴在被子里哭可是很危险的。 很显然这小家伙实在太缺乏经验了。 顾之时的嘴边荡漾出一个浅笑来,眸子一深,准备今日入港。 手机这时候有想来了一个电话,是从F国打来的,“喂,您吩咐是事情已经办妥了。” 话就这么一句,电话挂断后,从微信里弹出几张偷拍的照片。 是他的心尖子肉和另一个男人,一起夜游F国。 天色很黑,拍照的人设备很好,照样拍的清清楚楚,能看见小文脸上带着光芒的笑容。 顾之时深吸了一口气,连带着闹腾了大半天的叛逆小时也知道看人脸色,偃旗息鼓的消散了下去。 “我去洗澡,你去吗?” 床上的一团摇了摇头,闷生生的用沙哑的声音说:“一会去,你先去。” 顾之时关掉了手机,拿了一身浴袍走进了卫生间里,把自己的欲·望洗了个干干净净。 男人都是时候如来佛,现在整个人是冷静了,冷静的对项北来说有些冷情,方才玩的时候比谁都开心都心神荡漾。 等顾之时洗完澡回来躺好了,给自己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的项北终于穿好了衣服,做贼似的跑进了热气氤氲的卫生间里,给自己洗身子,脑子里还回味着刚才的天人交战,洗着洗着眼瞧着要膨胀,赶紧把洗澡水调的凉了些,降了降温,擦干净了身子,吹干了头发,才爬上了床。 床上的人好像睡了,给他留了两盏暖黄色的床头灯。 项北稍微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个时候顾之时再跟他说点什么,那多难为情。 刚刚掀开被子,往床上一趟,那双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喝杯热牛奶吧,会睡的好些。”省的你睡着了叫爸爸。 项北被吓了一激灵,立马脑补出了热牛奶是什么,红着脸哼唧了一声,“不,不要了吧。” “喝吧,给你放床头柜上了。” 傻孩子怔怔的一回头,果然,床头柜上放着一杯热牛奶,还冒着热乎气,闻着香香的,应该挺好喝。 第37章 小龙男 次日清晨顾之时醒来的时候,洗漱完毕刚一下楼,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饭菜香。 稍微歪一歪脑袋向厨房看去,就见阳光明媚的少年带着个小花边粉红猪猪围裙,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醋溜白菜放在了饭桌上。 “起来了,快来吃饭吧,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就随便弄了点。” 顾之时的早餐一向简单的紧,无非是土司、鸡蛋面包、牛奶,吃中式早餐的时候也不过是一碗面、包子豆浆什么的。 饭桌上此刻摆放着正正经经的四菜一汤。 醋溜白菜、扁豆肉丝、椒麻鸡、豆腐鱼,正中间是一道西红柿疙瘩汤,旁边还放着荷叶饼。 到都是些寻常的家常菜,闻着格外的香。 项北洗好了手,摘掉围裙拿了碗筷过来,帮他成了碗汤,才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好。 “吃饭吧。” 按照顾之时得到的资料,这孩子可是个爱打架爱惹事,不务正业,不好好上学的主,怎么小恶霸洗手作羹汤的本事这么好? 夹起一筷子扁豆肉丝放进嘴里,味道上有种说不出的香味,好吃自然还是好吃的,但却是介于美食之外的另一种味道,用心做的关于“家”的味道。 “怎么想,还合胃口吗?” 顾之时点了点头,“很好吃。” 说着拿起一个荷叶饼包上了一口菜,尽量维持好自己的形象,一口一口的咀嚼起来。 项北的这些菜,要是正正经经的拿起参加美食比赛,未见得能拔得头筹,顾之时吃过很多比这更惊艳的,但却刚好踩住了他的点,有种让他觉着好吃、想吃、下顿、下顿、下下炖还想吃的感觉。 “你怎么会做这么多菜?” “害,我爸妈走的早,叔叔一个人带着我不容易,尽自己所能帮衬着他一点吧。哦对了……” 项北舀起一勺汤水送进嘴里的时候突然顿住。 “有个事我得跟你说,我们家好像祖传命不好,三十六岁有个坎。” 顾之时可不是个封建迷信的人,吃着合心意的饭菜,分外的满足,也不介意跟他聊会天。 “怎么说?” “就是,我爷爷三十六岁的时候,因为意外没了,留下还没成年的我爸和我叔叔。后来我爸也是三十六没的,我不知道我太爷爷是什么时候没的,好像也挺早的,所以这可能是个劫。” 这几十年的和平年代,没有战争也不是生病,全家的男丁都去的这样早,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顾之时想了想项永宁的年纪,刚满三十,啧,要说自己兴许还赚了,如果这个情况属实的话,那人都未见得活过跟他离婚? 呸呸呸,封建迷信要不得! “我今年二十,再过十六年就三十六了,要是到时候我没熬过去死了,你不用守寡,再找一个就行。” 顾之时被醋溜白菜呛了一口,守……守寡?这都是什么形容词。 “不会的,又不是杨过和小龙女,有我呢,我护着你。”吃着饭的人这样说。 拿荷叶饼包椒麻鸡的少年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真的?” 顾之时被人问心虚了,他确实可以护着项北,但是这个时间能是十六年这样久吗? 充满希冀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人舍不得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了。 “真的。” 项北瞧见那人微微扬起了一点嘴角,脸颊上浮出两个几乎不可察觉酒窝,觉着自己心里暖腾腾的,毫不吝啬的把自己包好的椒麻鸡,送到了顾之时嘴边。 “你真跟小龙女一样人美心善、出尘绝艳,一样好!” 刚叼起项北手里的好吃的人,差点又被呛到,看得出来这孩子确实该好好补习一下功课了。这个话题再聊下去没准一会要叫自己“姑姑”了。 “一会吃完饭,带你去买些合身的衣服吧。” 项北咬着筷子小声说:“早知道就带点我自己的衣服过来了。” “没关系,买新的也是一样的。” “那多不好意思。” 顾之时心里轻笑,总不好辜负了这么个“人美心善”的形容,毕竟在项北之前,这四个字一向是扣在他们家老二阿珩脑袋上的,可没他的份儿。 等吃完一顿饭,顾之时瞧着干干净净的盘子,和干干净净的装着荷叶饼的碟子,瞬间有点懵了。 “饼是多少饼?” 项北收拾着碗筷说:“四斤吧。” 完了完了,这一早晨两个人吃了四斤饼,四道分量不少的菜,一人还喝了两碗汤! 顾之时想起曾经自己两片吐司一个煎蛋一杯咖啡、一点蔬菜沙拉的早餐,突然产生了负罪感,同时还想吃下一顿项北做的菜…… 没等他多想,项北已经换好了衣服,换上的自然也是从顾之时的衣柜里挑的,像个小太阳一样站在了他面前。 “走吧。” “嗯。” 多走走路,晚上去一下健身房的话,应该能把自己吃的过多的热量运动掉吧,应该能! 在给项北挑衣服之前,顾大佬从来没有过到商场里带着人一家一家的店逛来的经验。 身边没有关系好到要拉着他逛街的女性朋友,妈妈又去世的早,他的衣服全是助理准备好的。 带着这么个半大的生的又好看的孩子,逛街这种事好像都变得不那么奇怪了。 “这件怎么样?” 小狼崽穿着毛茸茸的白毛衣和浅蓝色的牛仔裤从试衣间里出来,顾之时看了一眼,当场被激发了什么东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掩饰了一下自己亮起来的目光,拿出了一张黑卡。 “买!” “唉唉唉,等一下,我还挑了另一身来着,我去还给你看。” “这件蓝色卫衣配黑色裤子呢?” 站在旁边休息区的男人,眼皮飞快的眨了几下,“买!” “哎?这两身哪个比较好?”那傻孩子还在纠结。 顾之时一伸手把一摞衣服摆在了他面前,“两身都要了,这些也试试吧。” 不知道为什么,项北觉着自己好像在顾之时脸上看到了父亲看儿子的目光,要更柔和点或许不是儿子,是女儿? 第38章 购物狂魔 项北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触发了顾之时像小姑娘喜欢打扮芭比娃娃一样技能的。 满眼兴奋的看着他,不停的走进一家又一家的店面,近乎热切的从货架上选好了衣服鞋帽,塞给他,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的镜片都挡不住那充满星星的光,满脸期待的向他望过来,控制着自己的声线,温声说:“去换吧。” 项北接过衣服山,走进试衣间里,一出来,那人就立马叫了服务员把衣服打包。 原本只是两个人过来随便挑几件,到后来衣服鞋子多到拿不了,顾之时还专门给自己身边顶顶要紧从来不处理小事的私人秘书于瑟打了电话。 于瑟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紧赶慢赶的带着四个人到了商场,才意识到自己这样重要的人物,现在被叫来拎包。 项北更是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会有在商场的是一件里换衣服换到累的一天。 “够多了,要不别买了吧。” 这实在有些太夸张了,带着五个保镖,一路逛一路买,这不是十年前偶像剧女主角才有的待遇吗? 项北觉着自己的人生受到了冲击,只能竭力跟顾之时商量。 奈何愿意出钱的金主爸爸显然是没有尽兴。 春夏秋冬的衣服鞋子都买上的好几套之后,又把目光投放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替换的衣服勉强够了,我们再买点别的,马上就结束,走,去看看那家登山服。” 项北被攥住了手腕子,拖了进去,一个小时的功夫,他又被迫收获了登山服、滑雪服、运动装、冲锋衣、西装礼服、潜水服和两条泳裤。 “时哥,潜水服和泳裤什么的,别买了吧,我连狗刨都不会。” “我教你。” 顾之时说着话,目光从水上运动器具专卖店,投放到了对面。 看着保镖们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看的肉疼的项北,下意识抬头顺着顾之时的目光往对面看去,差点吓的没站稳。 只见上头闪烁着几个大字:喵喵女仆情趣专卖。 顾之时的目光从店里收回来,落在他脸上,笑的如同春风一般荡漾。 “北北,你看门口挂着的毛茸茸的白色狐狸耳朵发箍好看吗?正好陪你那件白色的毛衣。” “不不不,使不得使不得。”少年慌张的拽着顾之时的衣袖,像极了爱撒娇的小狐狸。“咱们走吧,那都是给女孩子的,肯定不合适。” 拎着大包小包的跟在后面站着竭力把自己充当成机器人的保镖们,实在有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内心里一片惊叹:我的天呐,大嫂到底是个什么小妖精,他们时哥可一直是个正经人,君子端方、温润如玉,之前有人爬上床勾引都不为所动,现在才结婚几天,竟然都被勾着买情趣内衣了。 顾之时抬手揉了揉他微卷又蓬松的头发,轻声道:“试试嘛,兴许是男女通用的。” 那只有魔力的手,仿佛揉掉了项北的智商,他呆愣愣的瞧着这个长的好看,笑的温柔,对他又好的人,等再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了店门口。 而那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发箍,已经扣在了他的头上,肉眼瞧着顾之时的眼睛更亮了。 “真的很合适呢,要不再试试这个兔子耳朵。” 这显然不是个询问句,项北还没来得及挣扎,兔子耳朵就又扣了上来。 顾之时显然是很喜欢浅色系毛茸茸的小动物,给他挑了一堆白生生的耳朵,被一个个的温柔带上去,项北气哼哼的拿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勇气,指着墙上头的大野狼耳朵:“我喜欢那个!” 哼,他才不是什么小猫咪、小兔子、小狐狸、小绵羊呢。 顾之时是极宠着他的,立马伸手把灰扑扑的大野狼拿了下来,握在手里摸了两把,脸色蹭的一下就红了, 项北有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刚才那些都没脸红,看着大野狼脸红了呢? 大野狼耳朵缓缓上升,没扣在项北头上,反倒是扣在了顾之时自己的头顶上。 他笑的人畜无害的看着项北,脸红的更厉害了,“好看吗?” 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太……太奶了! 当时保镖们差点炸了锅,于瑟手脚并用的捂住了两个小弟的嘴,压制住他们的惊呼,自己都快吐血了。 站在最后头的保镖,来的时间过短,实在没忍住的默默举起了手机,由于没有调整闪光灯和相机拍照的“咔嚓”声,一张照片下去,被当场抓了个正着。 顾家的某位家主,顶着两个软萌萌的耳朵,睁着两个圆溜溜的眼睛有点惊慌的回头看他的时候,保镖当场被萌的抽了口气,手机都没拿住,“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画面一时间定格了起来,众人心想,完了完了,这是老虎身上拔毛啊。 也只有那个不懂规矩的傻孩子蹲下身子来捡起了手机,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笑的花枝乱颤,走到保镖面前,掏出自己的手机说:“哥们加个微信,把这张图传给我吧。” 保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干了什么蠢事,哆哆嗦嗦的捏着手机,把手机给夫人传了。 “我我我,我这就删除备份。保证不留。” 顾之时脸色晦暗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保镖们已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项北还美滋滋的抱着自己的手机看着上面的人,笑的那叫一个甜,他也实在是个不怕死的,灵机一动,一伸手拽到顾之时头上的大野狼耳朵,把手里的小白兔耳朵给他带了上去。 顾家出美人,尤其是顾二爷,艳名远扬,比起弟弟,顾之时是很低调的,穿着打扮也一向是简单不出风头,可也实打实的有着一副绝佳的好相貌。 肤白貌美眼睛纯,再扣上这么一对白耳朵,简直绝了。 项北如同被一把枪狙击到了心脏,捂着心口看着那人,瞬间感觉到了购物的乐趣。 众人听见一直不大情愿买东西的夫人大喝一声:“服务员,把这些耳朵包起来!” 服务员小姐笑的谄媚,“配对的尾巴和薄纱毛绒服装要吗?” 项北:“要要要,都要!按照这位先生的尺寸打包。” 顾之时:“唉……”好像有哪里不对。 第39章 当干爹 找到乐趣的少年,立马撒开了欢儿,带着身边的大美人,又到楼上进行了一波扫荡,期间保镖们一趟趟的往车上送衣服,有时候明明手上的包装袋不多,愣是被时哥差遣让他们往车上送一趟。 全程也只有项北一个人,能欣赏到绝色美男现场换衣的风姿。 完全不同于顾之时矜持的微笑,年轻的小卷毛完全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 “好看!这也太好看了吧,我天,这件也好看!怎么会这么好看!” 诚如顾之时所说,这孩子的确是该多读读书了,能感受到他的热切,就是实在没能从他嘴里听出来什么:玉树临风、器宇不凡、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之类的形容词。 有钱人的快乐,项北之间根本想象不到。 一手拿着黑卡,一手拉着美人,分分钟走上人生巅峰。 两个身强体健的大男人活活逛到脚底板疲累,才勉强结束了战斗。 最后一身里面加了厚毛的休闲皮衣,拉风的紧,项北虽然没有想到什么场合能穿,但看着实在喜欢,顾之时便要了两套。 原本都打算走了,临行到门口才发觉手机落在了刚才的店里,两个商量着一起出饱饱的吃顿午饭的人,又只得回去取。 还没进门,就听见刚才服务的热情四溢的两个女服务员正聊着他们的八卦。 “哎,你说刚才那两个帅哥是什么关系?” “害,指定是富家公子带着自己的小情人呗。” “是吗,那个年纪小的也不像是出来卖的。但是正常的情侣关系应该不会这样一次性买一座衣服山。” “你往大胆了想,我就觉着说不定那个年纪小的才是金主,包养了个大美人。” 项北心虚的提了口气,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站着的被包养的大美人。 只见那人脸上整体没起什么波澜,依旧如春风化雨一般的柔和,就是一侧的腮轻轻收紧了一下,嘴角边荡漾出一丁点饶有深意的笑。 哎呀,时哥咬后槽牙的时候可真好看~顾家夫人在线花痴。 “不会吧,我是听人说有些有钱人喜欢当干爹包养个笑的干儿子,可也没听说谁给自己包养个干爹的呀。” “有些人可能就是缺父爱吧,你看那孩子,我瞧着也就十八九,挑衣服都挑微微宽松一点的,肯定还在长身体,年纪小着呢。” “唉,现在可真是不好混,小狼狗大奶狗的互相消化,都没咱们的份儿了。” 那惊世骇俗的对话,听的项北的心口一个劲的发颤,赶紧讨好的握住身边的男人的手,在他手心挠了一下,又轻轻的摇了摇。 “干爹,呸,什么干爹,时哥我,我不缺父爱。” 看来解释一下很有必要,顾大美人笑着看他,后槽牙咬的更紧了。 到店里拿回自己的手机这件事,仿佛像是枪林弹雨里走了一遭。 项北硬着头皮冲进去,隐约有种做贼心虚的架势。 午饭在外面找了家吃的鸡翅煲。 炖的酥香软烂的鸡翅和鸡爪,裹上浓厚的汤汁,配上玉米、土豆、萝卜一起炖上一锅,闻着香味就引的人垂涎三尺。 “您好,小煲的话两个人够吃吗?” 小朋友很有礼貌的问了问服务员姐姐,对方拿着菜单过来说:“我们家菜量大,小煲的话,两位先生应该吃不完。” “那我们要不要换成别的?”项北垂目翻看着菜单。 坐在对面戴眼镜的美人清浅一笑,“就小煲吧,再加一份螃蟹、一份手工饼炖在里面,青菜也加一份,米饭两碗。” 服务员小姐被这位温柔的先生看的脸红,好心提醒道:“其实饭量大的话,加上一份手工饼也够了,我们家的米饭分量很大的,一份就是一小锅。” 那位先生温和道:“没关系,我们家小朋友还在长身体。” 看着菜单的某卷毛骤然抬头,嗯嗯嗯?谁是小朋友? 服务员小姐两眼冒红心,“好的,请问还要什么喝的吗?” “一份大麦茶,给小朋友要一份旺仔牛奶。” 被小姐姐用充满母爱的目光望着的项北,蹭的一下脸就红了个透顶。 “谁……谁要喝旺仔牛奶。” 小姐姐没搭理他,满心欢喜的抱着英俊的先生勾画好的菜单去了后厨。 等人一走,项北才红着脸看对面的人,噘着嘴小声抱怨,“你还真把我当儿子养了?” 顾之时帮他拆好了一份一次性餐具,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没有啊。” “那你怎么证明?” 小卷毛抛过来一个很有力的问题,问顾家大佬如何证明自己没有把小媳妇当干儿子。 顾之时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还真给了他一个答案。 “那应该晚上回卧室的时候才能证明。” 项北的转了一圈眼珠,略微思索了一下这几个字,脸红的更厉害了,偏生的还不想认怂。 “那说不准是当干儿子。” 顾之时:“……你要是这么的话,我好像反驳不了。” 呃,难不成真被当干儿子养着了? 项北拿着筷子戳弄着面前的空碗,这是给自己挖的什么坑啊。 这一点小情绪顺着加了大螃蟹的鸡翅煲的香味散的一干二净。 服务员小姐说的对,这家的菜量饭量确实大。 满当当的一锅菜,两碗饭装在石锅里,大的离谱。 “加油,我们可以,我们能行!” 顾之时刚刚拿起筷子,一口菜还没吃,先被对面的人握着拳头打了一通气。 果然还是年纪小啊,吃饭都要拿出这样精气神十足的态度。 不过还别说,这孩子吃饭的样子可真下饭。 “一会吃完要回家吗?” “累了吗?要是不累的话,去一趟车行。” 项北嘴里塞着炖的软烂的鸡翅,抬头问:“去给车做保养吗?” “去给你买辆小摩托。” “真的?”原本一心扑在吃饭的人,又惊又喜的笑的跟旺仔牛奶上的旺仔似的。 顾之时被那见了亲爹一样的眼神盯着,心里一阵默念:我没有想养儿子,没有,没有…… “当然是真的。” 第40章 策兔奔腾 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他永远不会堵车~ 摩托车对于刚刚长大的男孩子来说,绝对是不可抵抗的诱惑。 一辆银色的高配版摩托车,造型新潮,机械过硬,怎么看怎么拉风。 项北迈开长腿,一跃而上,骑在那辆摩托车上,感觉自己酷极了。 “厚皮衣正好派的上用场了!”兴奋的像个得到了骨头的狗子。 顾之时手里拎着两个服装袋,里面正装着今天刚从服装店里买来的没有让于瑟他们拿走的厚皮衣。 “可以试试,有机动车驾驶证吗?” 项北猛烈的点了点头,“有!刚十八就考了!” 这家摩托车店的老板跟顾之时见过两面,忙亲过来吹彩虹屁。 “顾先生,这位就是令弟吧,真是跟顾先生你一样一表人才、面如冠玉,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你们兄弟俩长得看真相。” 项北差点砸在摩托车上,得了,这回不说是干爹和干儿子了,改亲弟弟了。 要是亲弟弟的话,那他跟时哥晚上那算什么? 原来不止叫爸爸怪刺·激,叫哥哥也挺够呛。 顾之时端着自己的稳重的面皮,体贴的拍了拍马屁精的肩膀:“老王,你眼镜片有点花了,我有家眼镜店你可以去配一副新的。这位是项北,是我夫人,以后他来保养车子,就跟我来是一样的。” 王老板祖传的近视,眼瞧着快一千度了,但眼镜从来都是合适的,当场意识到自己的马屁一不小心拍歪了,忙道:“呦,是夫人!呀,你看我这破眼神,谁不知道顾先生您洁身自好,从来没个花边,没想到您这就有了夫人了,恭喜恭喜,夫人什么时候来,直接找我就行,一定给您最高规格的服务。” 项北讪讪的笑了笑,他到底年纪小脸皮薄,被人一口一个夫人的叫着,实在有点挂不住。 一番寒暄之后,总算是开着他心爱的摩托车上了路。 身下骑着车,车后带着美人,这简直是他小时候做梦的时候,才会有的画面啊。 “时哥,你搂着我,会比较稳一些。” 事实是这么个事实,顾之时此刻有些犯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现在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上了贼车,不对,车是他买的,但是一个大男人在后面搂着别人的腰不是很奇怪吗? 即便是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也该是项北搂着他才是。 “搂着呀~” “哦。” 两只手钻进项北的口袋里,搂住少年的纤腰,好像这事情立马变得不奇怪了。 冰天雪地的冬日里,两个人在沅城里转了两圈过足了瘾,才回到家去。 通知了保姆过来做好了饭,吃的饱饱的,上楼洗澡,忙了这么一天肯定能睡个香香的好觉。 顾之时从浴室里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枕在枕头上,又躺在了他的位置上的少年已经睡熟了。 看得出来,这小家伙又想给他暖被窝,只不过这次是玩的太累了,暖被窝失败。 他会心一笑,擦干了头发,躺到了项北的位置上,身体的乏累席卷过来,让他很快也进入了梦香。 人们常说:“醉生梦死”,有些人又喜欢“白日做梦”,梦里面什么好东西都有。 就如项北,此刻就梦到了顶好玩的东西。 顾之时成了他养的干儿子,穿着毛茸茸的薄纱兔子装,带着兔耳朵,屁股上粘着兔尾巴,跪在床上等着他回家。 没戴眼睛,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可连连、软软糯糯的看着他。 项北淫·荡一笑,利利索索的脱了自己的衣服,三两步上了床,把小兔子精扑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之后自然是一番云雨,事情好像很真切又好像不大真切,等他再觉着真切,顾·兔子精·之时已经骑到了他身上。 毛茸茸的薄纱罩在八块腹肌的外头,衣服的下摆缀着一圈软乎乎的白毛绒,怎么看怎么好看。 兔子美人奋力的挺动着漂亮的腰腹,一下下撞的项北不住的往床头靠。 小兔子红着脸,俨然一副乖巧极了的样子,一边动作着,一边嘴上还甜甜的叫着他。 “干爹,干爹,老公,老公~我捅的你舒服吗?” 迷瞪瞪了半天的项北猛然间往下望去,嚯哦!兔子衣服底下的巨大“凶器”可不就插·在他身体里。 “我去!怎么被上的是我!” 项北在噩梦中猛然惊醒,清醒过来之后,才发现他的小兔子精根本没骑他,而是乖乖的躺在了他身下,等着临幸。 项大爷松了口气,立马翻身上马,自己来掌控全局。 果然兔子精顾之时,红彤彤的脸,咬着毛茸茸的耳朵,怎么看怎么觉着可爱的紧,项北便动了更用力了,内心里不由的骄傲又自豪。 他奋力努力了半天,才准备低头欣赏一下身底下的美景,一低头可不要紧,这才发现,他竟然骑着兔子的凶器策兔奔腾。 这还了得!怎么吃亏的又是他! 那骚兔子精见他停了,竟然还厚着脸皮,拉了拉他的袖子。 “老公~继续啊~” 项北:……我这是干的老公的活吗! 在噩梦中惊醒,这才终于不再是连环梦,屋子里静悄悄的,顾之时正躺在他身边安静的睡着。 眼镜摘掉了放在了床头柜上,清隽的容颜跟画里似的,漂亮的不行。 项北有些困,又有点舍不得睡了,傻愣愣的瞧着怎么看怎么觉着好看的脸,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大半夜的犯了好一会花痴,转而悄咪·咪的往前蹭了一点,靠的更近了些,看的心里兴奋。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嘴唇长得可真好,不厚不薄的,形状也好看,亲上去的感觉也很好呢? 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想汉子的时候~ 要不,亲一口吧,偷偷的,时哥睡的这么熟肯定感觉不到,就偷亲一下,没关系的。 项北动了贼心,屏息凝神,盯着那粉唇,瞧瞧的蹭了上去,堪堪蹭到一点,就觉着分外的满足。 然则,就在他碰到的一刹那,那双眼睛猛的睁了开,一个擒拿手,握着犯罪嫌疑人的两只胳膊,把人摁在了枕头里。 “你干什么?” 第41章 重要的人 被抓了个正着的小淫贼,眼神闪烁,被强制性压倒的感觉,让人害怕又安心。 面对这样的威势,哪有人不怕的。 可这可是自己家老公,再凶凶,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不过,哪有这样的凶兔子? “我……我……” 要说年轻就是好,脑子转的快,项北立马想到了个说辞,磕磕绊绊的说:“我做梦你亲了个姑娘,沾染了人家的口红,所以……” “所以,你也想尝尝口红味?” 顾之时钳制住执他手腕的那只手握的更紧了点,勒的项北有些疼。 他哪想到时哥的思考方式的重点是这个。 还没等他解释,顾之时另一只空着的手,不轻不重的剐蹭了一下他高挺的鼻尖,低声说了一句:“小坏蛋~” 鼻梁上的感觉痒痒的,就像被羽毛搔了一下似的。 “我没有,我就是想试一下有没有味道,看看梦里的是不是真的。”被压在身下的人小声说。 顾之时被这个说法逗笑了,低沉的声音从胸腔里贴着项北的皮肉传递看进去。 微微底下一丁点头,轻轻的覆盖上那小家伙的嘴唇,前一秒还温柔的不像话,后一秒猝不及防的撬开他的唇齿,破开防线,勾着项北的软舌纠缠。 有句话说:喜欢一个人,就算是把他的嘴巴堵住,手脚困起来,也能从眼睛里流露出来,就算是把眼睛遮着,也会透过裤裆鼓起来。 很显然,项北同学就是个这样的孩子。 处在上方的顾之时,只想亲亲他而已,但此刻却深刻的被小朋友的精力所惊到。 “你顶到我了。” 顾之时微微移开一点嘴唇,吐气如兰的这般说道。 项北脸上立马泛出了一层的粉,尴尬的吞了口口水,总觉着这话哪里有些奇怪。 又瞧见大美人人畜无害的样子,同梦里的小兔子精重合在一起,顿时间觉着有些怕了,赶紧伸手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推了推,“没,没事,你起来吧,我就是……就是想尿尿。” 说罢,从缝隙里钻了出去,做贼似的溜到了卫生间里,脱下裤子,捧了一把凉水,给自己来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顾之时低头一笑,翻了个身,在被窝里躺好了,安心闭上了眼了过去。 等过了两分钟才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那小家伙缩手缩脚悄悄掀开被窝,带着一点凉气钻了进来。 顾之时伸出胳膊,顺着力道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拉,抱在怀里,充当人形暖宝宝,给散发着凉气的人捂严实了,一句话没说的睡了过去。 经过这么一遭的项北可惨了,他觉着自己简直倍精神,精神的甚至有些兴奋。 当然这是指精神上的,刚刚经历过凉水的洗礼的小北同学,恹恹巴巴的瑟瑟发抖,可没心情跟着他瞎闹腾。 哎呀,结婚可真好,又是沉迷于时哥的美貌,无法自拔的一天。 …… 第二天,顾之时带着项北到了自己在沅城的几栋房子参观了一下。 总归是自己的夫人了,最起码得知道哪里有自己的家。 项北之前可一直没想过自己能有这怎么一段姻缘,之前觉着以后能有个三室一厅就不错了,没想到自己结婚后的起步,要么是高级别墅、要么是精致豪宅,那一个个的地理位置优越,房子还都大的吓人。 二百平的精装大平层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上面四层、下面两层的别墅,别墅里也没别人住,就两个佣人住在偏侧的保姆房里,这豪宅也太豪了吧,他跟时哥一人住三层吗? 可他们是夫夫,不能分开住的。 大别墅的两个佣人一个年长的刘嫂和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叫小橙。 小橙看着十八九岁的样子,圆乎乎的一张小饼脸,略微有些扁平,是个长相中等的普通略微有些圆润女孩,但很活泼开朗,一笑起来,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很招人喜欢。 倒不是项北贪人家的大房子,这栋别墅比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更有生活的气息。 房间里的摆设都是半新不旧的,并没有追求潮流,但是有种认真生活的样子。 客厅的角落里摆放着一架钢琴,钢琴这东西他看着眼熟,又看着眼生。 小时候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也送他上过钢琴课。 那个时候很流行送孩子学钢琴,偏生的项北自己当初是个贪玩的性子,每天只想去外头踢球,上钢琴课的时候,也不认真,坐在教室里混日子,学了一年半,也只磕磕绊绊的会弹几首曲子,略懂一点皮毛。 后来爸妈去世后,他跟着叔叔,爷俩日子过的艰难,更别提学钢琴这种事,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带着当初的一点皮毛都差不多忘了个干净。 说来也奇怪,人真的长着长着都是会变的。 小时候喜欢吃泡面,觉着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长大了是没得吃才会吃泡面。 小时候不喜欢钢琴,觉着练钢琴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长大了看见钢琴竟然觉着亲切。 他走过去,站在一侧,轻轻敲击着几个音符,悦耳的声音流淌出来,听的人心里喜欢。 可同样的声音落座别人的耳朵眼里,就不见得是喜欢了。 顾之时当时站在阳台边上,正在看刘嫂侍弄的几颗花草,听见钢琴声,当即神色一冷,强忍住没回头。 站在他边侧的刘嫂,瞧了瞧先生的神色,放下手里浇水的水壶,快步走了过去。 脸色还算和善的说:“夫人,这架钢琴是不可以弹的。” 项北不解:“是坏了吗?” 刘嫂摇了摇头,“是很重要的人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动的。” 项北赶紧合上了盖子,收回了手,即便是刘嫂足够客气,但他还是因为自己的鲁莽觉着脸色有些发烫,还以为既然是自己家里,什么东西都是能动的来着。 “不好意思啊。” 刘嫂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点了点头。 “是什么重要的人的?”擦着玻璃的小橙随口问,这个年龄段的人,总是有无数的好奇心,这又是她的第一份保姆工作,不太知道规矩。 正好项北也想问这个问题。 刘嫂面上的表情一下便掉了下来,“这不是你该问的,僭越了!” 第42章 冰激凌 这话是说小橙的,可项北也跟小橙是一样想的,又何况是他冒冒失失先动了不能动的钢琴在前,听到耳朵眼里跟说在自己脸上没什么两样。 项北耳朵红的发烫,只得讪讪的规规矩矩到沙发上坐下了。 这只是一件小事,但总的要一点功夫消化。 可人往往总是这样,越是藏得严严实实不让人知道的东西,越是能勾起人的好奇心。 即便是知道自己不该打听,可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胡思乱想。 是什么重要的人呢? 要是父母长辈留下的,倒也不用藏着掖着,看那架钢琴的成色,不是新的,可也算不上多旧,顶多是十年前的款,应该不至于是长辈的,或许…… 他隐约记得顾家那个小美人曾经说过,时哥心里有个很重要的初恋来着。 呃……手机的小点心突然不香了。 行吧,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谁还能没个喜欢过的人啊。 反正现在也没在一起,一定是他初恋眼瞎,或者是个渣,总归是便宜了他,这应该算是赚到了。 “怎么了,是不喜欢吃这个南瓜酥吗?” 顾之时发现了他苦大仇深的表情,不禁细心问道。 项北其实对南瓜酥没有什么意见的,只是现在也只好顺着杆儿往上爬。 “我其实有点想吃冰激凌。” 要是没之前那档子事,吃冰激凌这是个多么纯洁的词汇,可现在顾之时听见这三个字,脑袋里自动塞进了一堆黄色废料。 他轻咳了一声,看一时看了看刘嫂和小橙,“回去再吃。” 人青春期那几年总是嘴巴最馋的时候,项北现在算是拽着青春期的尾巴梢,刚刚自己一提,吧唧了两下嘴,心里还真的是想吃的紧。 “现在吃行吗?” 这些话传递到顾之时耳朵眼里,自动翻译成:我想跟你滚床单,等不及回去了,现在就急的不得了! 刚开了荤,是不好管住自己的裤腰带,可是这青天白日的又有人在,也太…… “上楼吃。”顾之时不着痕迹的舔了一下嘴唇,同他说。 小橙姑娘忙不迭的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盒冰激凌说:“楼上冰箱清空了,冰激凌都在这里,先生也要一盒吗?” 项北巴巴的跑了过去,拿到心仪的冰激凌和小木勺,嘴唇立马挑了上去。 顾之时:“……不用了,北北也少吃点,小心着凉。” 项北抱着一小盒冰激凌,满足的不得了,连走路都带着点欢快的意思,“刚才说上楼吃,走啊,我正好想去楼上看看。” 他边说着,边拆开了冰激凌盖子,满足的挖起一勺,填进了嘴里,轻轻一抿,冰冰凉凉,又甜润的冰激凌在唇齿间化开,味道好极了。 顾之时跟在后面,瞧着那傻孩子因为一盒冰激凌满脸幸福的样子,就觉着那冰激凌可能是全部扣在了小时身上,把一个欢脱的孩子,弄的淹头搭脑,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呢,这么能真的是想吃冰激凌啊,是小时不香吗? 二楼的主卧有个很大的阳台,用的是几乎全落地的玻璃,材料极好,一眼望过去,跟没有格挡似的。 冬日里要真是在露天阳台上坐着,免不得会冻得慌,这阳台倒好,既能看着外头的雪景,又是温暖的。 项北坐在阳台的软凳上,拖着手里的冰激凌,吃的津津有味。 “这个中间是草莓味的,特别好吃,你要尝尝吗?” 瞧瞧,多大方的孩子啊!愿意把自己很喜欢的美味,跟人分享。 顾之时用玩味的眼光看了伸过来的木勺上的一勺粉红色的冰激凌。 送到嘴边的吃的,不吃好像不给人面子。 他向来是不吃这些生冷的东西的,甚至说不清楚是三年还是五年没吃过这种,只有小孩子和姑娘家喜欢吃的冰激凌了。 顾之时打算吃上一口,但项北见他迟迟不动,以为他不喜欢,便有把木勺上的一大勺冰激凌送到了自己嘴里。 “不喜欢吃也没关系。” “没有不喜欢,刚才想吃来着。” 冰激凌一整盒大都是乳白色的,只有中间一点是粉红的,刚才项北吃了一小半觉着好吃,剩下的一大半也就一勺,全部挖起来奉献了过去,现在可没了。 “没有草莓味的了。”他含着一大口冰激凌含糊的说。 “有的。” 某位顾先生简单的吐出了两个音节,之后迅速的凑了过来,贴着项北的嘴唇,伸着舌尖,从他唇齿间搜刮到了一些半融化的冰激凌。 确实,如他所说,特别好吃。 又何况顾之时这个人表面看着多温润儒雅,实则下手就有多霸道强势。 并且很有原则的,只要自己沾上了,就半点皮毛也不给别人留。 舌尖化为利剑在被人的地盘上“烧杀抢掠”,搜刮“民脂民膏”,一寸不剩的把项北嘴里的冰激凌吞吃了干净,才心满意足的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好端端的吃个冰激凌都被人搜肠刮肚的抢掠了一番的小卷毛,被亲的气喘吁吁后,回神的第一反应就是立马把剩下的半盒冰激凌双手抱着护在了怀里。 “你你你,你想吃自己去楼下拿,抢别人的不是好孩子!” 看吧,这人果然是没长多大,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显然没因为抢孩子的东西感到羞愧。 “我原本也不是好孩子,连好人也不是。” 项北只以为他是话赶话的逗弄着自己玩,一点也没往心里去。 “反正,不许再抢我的。” “不抢你的了,放心大胆的吃吧。” 顾之时说着,摘下了夹在鼻梁上的眼镜,随手放在一边的下茶几上,眯着眼坐在软凳上晒暖,倒是难得这么惬意。 见他这般阵仗,当真确定了不会再跟自己抢冰激凌吃,项北才真正放了心,满心欢喜的吃着冰激凌,还不忘思考着晚饭。 “我有点想吃牛肉面了,唉,是个你吃过那种扁扁的黄面条做的牛肉面的,烫头熬的特别醇厚,一勺熬的香辣的辣椒油浇上去特别好吃,我小时候吃过……” 第43章 耍流氓 项北很好,活泼开朗又有趣,有时候傻了点,但也不失可爱。 如若是他没有碰到过林瀚文,一定会对这么个夫人很满意。 顾之时思考过这个问题,之于林瀚文他总归是放不下,并不情愿把他交托在旁人手上。 即便是真的不是他,那也该是个很好,且很爱很爱小文的人。 顾之时让人去查了那两个人是怎么在一起的,结果有些失望。 要真是两个人惺惺相惜,走到了一起也罢了。 偏生的是一夜情后,因为小文的特殊体质搞出了孩子,才结的婚。 这也只有不靠谱的人,才能做出这种不靠谱的事情! 跟林瀚文结婚的人,叫顾云城,恰巧跟他同姓。 这几年在沅城的商圈里有些名号,确实是经商的一把好手,之前人还算干净,只不过那家庭腌臜了些。 人在外头往往带着一层把自己伪装的良好的面具。 顾云城的父母委实不是个什么好人,教养出来的儿子到底怎么样,还有待考量。 顾之时心里有些乱,不知道为什么会乱。 要是之前,他定要把文文抢回来的,可是现在抢回来,项北又该怎么办呢? 其实这场婚姻本也不过是一场交易,他原本也没当回事的。 可是……这牛肉面好香啊! “时哥,洗手吃饭了。” 小卷毛身上挂着个粉红色小花边的围裙,有模有样的把一大碗……呃一大盆牛肉面捧到了桌子上。 “我试了试,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那个味,但闻着还可以。” 专门盛面的面碗已经不够他用的了,现下用了专门装炖菜的盆。 卖相倒是不错,黄澄澄的面汤里,铺着大片的牛肉,绿色的香葱香菜,一勺油泼辣子。 顾之时从沙发上站起来,去洗了手,挽起衬衫的袖子解了两颗领口的扣子,坐到了饭桌前。 把筷子拿给他的人看着他这样,整个人迟疑了一下。 顾之时的眼睛生的很温润,眉毛又黑又浓,形状也好,整个把气质提的冷峻里些。 温吞似春水,锋利如尖刀。 视线下移把这人从发梢到没入衬衫的皮肤都看一遍,便更觉着顾之时是两个风格的矛盾体,以最完美的方式融合在一起。 脖颈细长如玉,吐出的喉结又像是很有威慑力的棱角。 一边想让人瞧着美人垂涎三尺,想要轻薄上去,另一边又想跪在地上叫爸爸,等待被玩弄。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顾之时发觉项北攥着筷子的手越-你是我的执念-发的紧了,面都给他了,筷子却不肯给他。 项北回过神来,忙松了手,坐到了餐桌对面。 “没有,你在外头,别……”项北犹豫了一下,吞了口口水才说:“别解这么多扣子。” 顾之时不解的看了看自己解开的两粒扣子,一点也不漏,“怎么了?” “就是……你这个样子,会影响身边的人工作的。”项北小声嘟囔了一句,把自己埋进盆里,大口吸了一口热腾腾的面条。 顾之时大概是明白了这小家伙是个什么意思,故意拿出一副什么也不懂的表情问:“我这样,怎么了?” “就……就是有点欲。” “有点什么?” 顾某人依旧一脸单纯。 项北抬头看了看他,隐约有点急了,“吃饭吃饭,总之男孩子在外头也要保护好自己!别让外头那些流氓惦记上,嘴上叫着时哥,心里想让时哥叫。”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极小声,小声的自己着都模糊。 但顾之时是什么耳力,打小专门训练过的,听的真真切切。 他也没什么反应,就是刚好挑起来的牛肉面,被惊的砸回了面碗……面盆里,迸溅了一身的牛肉汤,把原本的白衬衫都印透了,堪堪的贴在胸肌上,这下更欲了。 “呀!”项北赶紧起身帮他扯开沾了油水的衣服,生怕那汤水渗进去再烫着他。 项北忙活了一通,又是拿纸巾给擦,又是弄掉沾了汤水的衣服。 两分钟之后,原本只是解开了两粒扣子,为着吃饭方便的人,此刻变得香肩半露,胸肌半显,衣服堪堪的挂在手腕上。 胸口上还有几点被烫出来的红痕,倒也不很疼,就是瞧着有点像是嘬出来的。 项北撅着嘴轻轻的吹了吹伤口,“烫红了,疼吗?要不要你拿凉水洗洗?” 顾之时一把握住撑在他胸上的手腕子,饶有深意的笑道:“是他们想,还是你想?” 被抓住的人,妄图抽走自己的手腕,挣动了两下,未果,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我……我……你怎么能保证他们不想。他们想也不可能当着你的面说,但是没说不代表不想。” 顾之时郑重的点了两下头,接着松开他的手,把人摁回对面,“我觉着你说的很对,快吃面吧。” 小狼崽儿心里一阵窃喜,咦,这么就过关了,时哥人真好。 特别好的人,利落的脱掉了自己的白衬衫,随手扔在了一边,重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着分外可口的牛肉面。 也不知道这小崽子是怎么做的,确实好吃,跟他吃过的传统牛肉面的味道都不一样。 流畅的肌肉线条被收进窄窄的腰线里,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的尺寸,既有美感又要力量。 项北借着喝牛肉汤吞了口口水,眼睛不错神的盯着,多好看的一个人怎么耍流氓呢? 有些人就是这么的双标。 大夏天大爷大叔光着膀子在街上吃西瓜、打牌,他不觉着人耍流氓。 帅哥在自己家里光着膀子吃面,他就觉着人家搞黄色。 真不知道是顾之时搞黄色,还是某个小卷毛搞黄色,还是他们互相搞黄色。 “汤鲜味美,挺好吃的。以后你会经常下面给我吃吗?” 项北被嘴里的牛肉噎了一口,快速做着头脑风暴,下面是可以,可“下面”好羞耻。 由此可见,结婚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这才几天,原本纯洁的少年已然不纯洁了。 “行……行啊,你想吃的话。” 第44章 勤奋好学 顾之时去见了林瀚文,在得知那人回国后的那天晚上。 关于他们之间,那是段“襄王有情神女无梦”的故事。 顾之时瞧着林瀚文长大,小心小心再小心的好好护着,只因着那时候他还小,拼了命的掩藏住自己春心萌动的心思,生怕自己的喜欢对这孩子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他为那孩子考虑了很多,最好的还是不要破坏他正常的生活,也许有朝一日等他大了,会娶一个姑娘,生上几个孩子,过上简单又幸福的小日子。 即便是这样,顾之时也认了。 可偏生的后来林瀚文的家里遭遇了巨变,以至于那人刚成年就为了避开一些事情,而去找了只鸭,并从此走上了混在男人堆里永不回头的路。 顾之时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他找男人,也该是找他才对。 这些年苦苦藏着的相思之情爆发出来之后,他又被自己经营了这些年的“好哥哥”身份绊住了腿。 明明林瀚文能接受睡男人,甚至完全不怎么挑剔,可却接受不了他,踏踏实实的把他当成了好兄长。 这也罢了,现在他同别人结了婚,顾之时心里捧着的珍珠宝贝,落入了旁人手里。 要是那人对他有半点不好,他一定要把小文弄出来。 推杯换盏之间,已然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顾之时从林瀚文那里离开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 顾云城这个人,表面上看,倒是还可以。 可他心里多多少少总归是有些不情愿的…… 等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的灯还亮着,门一开,他就听见了一声招呼声:“回来了?” 顾之时进了门,见项北正在沙发上坐着,手机攥着笔和一本书,头上的小卷毛被挠的乱糟糟的,很不像样。 桌子上还放在几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你这是……” 小卷毛把自己缩成一团栽倒在沙发上,声音十分丧气的说着非常励志的话。 “我打算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 那几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很新,旁边垃圾桶里还有刚拆开的塑料包装纸,一瞧就是新买的。 顾之时换了鞋过来翻了翻他手上的那本英语书,也就看了几页,人怎么就颓废成这个样子了?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不好好念书,现在怎么想着要读书了,是不是飘了两年后悔了?” 项北抱着他的大腿当枕头,整个蹭过来,把脸埋藏在还沾着一点寒气的顾之时的外套上。 “我现在总归是你的夫人了,我看到家里你的博士证书,想想自己的学历,这要是说出去,太丢人了。” 这可是顾之时没想到的,原来这小朋友是为了他才打算给自己镀镀金的。 “我觉着我天生跟读书犯冲,太艰难了,看书的时候有种被生活强·J了的感觉,生无可恋,但是我觉着我能坚持,并且一定要坚持做好,非得考个好的学校才行!” 顾之时呼噜了一把枕在自己腿上的小卷毛,感觉手感不错,便又揉了两圈。 “你既然想念书的话,还有了目标,我可以给你请几个名师过来,辅导一下。有两种方案,第一种从基础全部补上去,这回比较辛苦些,也比较扎实。第二种可以专门应对高考的押题突击训练,会相对轻松些。” 项北一下便扑腾了起来,“那我选第二……习跟打架是一样的,基本功不扎实,也练习不了多好。不过是唬人的虚招子,不好的。辛苦点就辛苦点,我不怕辛苦,我可以!” 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对人生充满了无限的希望,对未来又无限的斗志,即便是项北这种家庭出身的算是也经历过生活的毒打,但是毕竟年纪小,依旧是元气满满、活力十足。 顾之时含笑着点了点头,“为着我说出去好听点,这么努力啊!” 项北还没完全适应身体和语言上的调戏,搜肠刮肚的想了一圈才道:“人家那个谁为搏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我为搏美人一笑,努力读个书,跟人家一比我也没怎么努力。”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不过项北先生拿我但褒姒吗?” “褒姒是谁?” 顾之时:……这文化水平确实不行。 “烽火戏诸侯的女主角,周幽王的宠妃。” 项北挠了挠头,“宠妃我知道妲己。” 顾之时又道:“那我是妲己吗?” “妲己不是奸妃吗?你看你的贡献,非但没当个奸妃谋害忠良,还催人奋进,这应该……应该叫忠臣!” 啊!多么感人的君臣之情,当陛下的为了臣子的面子奋发图强。 顾之时一感动,立马决定自己当场就要给项北陛下辅导功课。 他翻到项北真看的那一页英语书,用流利的英式发音读完了一页阅读理解。 果然,项北是个好孩子,有人教就沉醉在学习的氛围里,如痴如醉,盯着书本入神。 “所以这个选什么?”顾之时问他。 认真好学的陛下真诚的摇了摇头,“其实我刚才一点也没听懂。” 顾之时:……那你刚才听的还那么入迷? 陛下才智虽然低了点,但一点也不吝惜自己表彰忠臣的辞藻。 “爱卿读阅读理解的声音甚是好听,一时入迷。” 戴眼镜的男人眉目一颤,捏着书的手紧了紧,竟然被这么个小崽子被撩到了。 “别闹,好好学习,那我来给你翻译一下,这篇阅读理解的意思就是,李华给玛丽写信说……” 项北同学也确实端正了态度,立马躺到了临时的授课老师怀里,认真听讲。 “哦,原来是这样啊,等等,我做个笔记。” 寂静的夜晚,钟表一圈一圈的转动着,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房间里亮起了灯光下,正有人孜孜不倦的埋头苦读。 只是现在项北有些犯愁,就怕请的别的老师来的话,不会这么集中精力。 第45章 废寝忘食 夜深人静的时候,是学习的时候。 没有什么能阻止一个少年勤奋上进,哪怕是自己家的美人老公也不行。 顾之时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然是夜里十二点半了,倒了杯热牛奶过来说:“时间不早了,喝点牛奶休息吧,明天再学习。” 项北同学,两口接过来两口闷了牛奶,泡在题海里,怎么也不舍得抽身。 “不用管我,你先去睡吧,我正在兴头上,再做三套试卷就去睡觉。” 学习是长久之计,贵在持之以恒,可不是一鼓作气,之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顾之时不禁劝道:“明天再做吧。” “不行!你别拦我!” 那卷毛少年忽然从地毯上跪起来正色看他,脸上的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耽误祖国的花骨朵上进!毒害祖国的幼苗!睡觉什么时候不能睡,算了算了,说话耽误我做题,你快去睡吧。” 说罢,又整个坐回了地毯上,趴在茶几上,认认真真的做起了题来。 顾之时没想到自己只是叫人回去睡觉而已,竟然干了这么大的坏事,又碰了一鼻子灰。 见他这样孜孜不倦的样子,不知是欣慰还是什么别的感觉。 “那好,你也别熬太晚,困了就上床睡觉。” “知道了,知道了。”项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握着中性别在填空题上自信的选择了一个错误的答案。 …… “唉~”这是顾先生今晚上第十八次翻身,第十二次叹气。 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可真是骄奢淫逸,住在暖烘烘的地暖房里,竟然还因为没有小鲜肉给暖被窝而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眼瞧着一个钟头过去了,楼下来时没有动静。 某位在外头杀伐果决的股大佬,光着脚悄悄拧开门,垫着脚尖走到楼梯口往楼下瞧了瞧。 还别说,那孩子还真努力,算了,自己睡吧。 顾之时躺回床上,打了个哈欠,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顾之时准时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没睁,随手一摸,身边是空的,一摸就是没人躺过的样子。 难道,是在楼下学了一夜? 他打着哈欠下了楼,走到客厅一瞧,满地做过的试卷,还都对着答案修改过,上头还有红笔画上的错号。 项北正在沙发上歪歪斜斜的躺着,脸上扣着个错题集。 这是做了多少? 顾之时有心把人抱到床上睡,又把弄醒了他。 轻而又轻的拿掉盖在他脸上的错题集,本子上一本一眼的记着错题备注,写了不少。 就是这个字……倒不难看,就是圆滚滚的,很少有连笔,跟小朋友的似的。 也不会知道是几点睡的。 他到房间里拿了张毯子过来,给人盖上。 洗漱完毕,在厨房里简单做了个三明治倒了杯牛奶,放在了茶几上,才出的门。 一晚上的努力让可怜的孩子一觉睡到了中午,一直到12点才堪堪转醒,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很顺利的摔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这一下便摔精神了,项北扶着撞痛了头,爬起来,一打眼就瞧见了摆在茶几上的早餐。 他睡的太熟,没来得及吃早饭,现在正饿的厉害。 玻璃杯上贴了张便签,是顾之时留的,提醒他把牛奶和三明治放在微波炉里热热再吃。 “爱心早餐呀~” 欢快的抱着牛奶和三明治,哼着歌脚步雀跃的到了厨房,守在微波炉前等着吃。 明明之前最讨厌吃面包片夹着鸡蛋火腿片,这种东西了,这对项北来说都不叫正经的吃饭,现在咀嚼在嘴里竟觉着越吃,越能吃出滋味来,感觉吃完还能再去刷几套卷子、背上几页单词。 等顾之时晚上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闻到了炖菜的香味。 项北依旧坐在地毯上,认真的做试卷,见他回来微微抬了一下头说: “晚上吃茄子土豆粉条炖五花肉、凉拌萝卜丝和清蒸鱼。” “好,洗手吃饭吧。” 项北答应了一声,又多做了两道题,这才起身快步走到卫生间里洗了手,坐到了饭桌上。 恹恹的趴在那里,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 顾之时不禁笑他,果然,猛的一使劲使猛了吧。 “学习这种事急不得,劳逸结合效果会好一点。” “不行的,别的学生都在学校里特别努力了,我要不夜以继日怎么追得上!” 求学若渴的项北同学,一口气吃了三碗饭,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在题海里扑腾。 看他这努力的尽头,怕是今晚上又要“废寝忘食”也不对,没“忘食”只是“废寝”。 顾之时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距离今年的高考还有五个月,难不成这小妖精五个月都要在沙发上过了? 明明都结婚了,怎么能只想着学习,不想着睡觉呢? 要是放在古代,还能研个墨“红袖添香”,现在也只能勉强当个老师辅导辅导功课了。 “顾老师”认真的把项北同学抱在怀里,给他讲题,漂亮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在耳朵边说着知识点。 嘴上说着:“你看这句,得用辩证唯物主义来论证。” 漂亮的手指,在试卷上刷刷点点。 炙热的胸膛贴在少年的脊背上,却干着狐狸精一般勾人的勾当。 像极了小说话本里,深更半夜里家里遭了狐狸精,化作一个美貌妖娆的大美人,来勾搭认真读书的书生。 狐狸精的身上隐隐约约散发着一点骚气,呸!是香气。 不知道是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靠的极近了,才有那么一丁点脚上踩着苍茫的大地,头上顶着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的感觉,清寒中带着一点厚重又粘着一点美妙的惊喜。 项北同学现在读书学习的状态,堪比“凿壁偷光”一般刻苦奋进,能被这种小诱惑所影响? 是的,没错。 三道题过后,覆盖在他后背上的热度,就烧到了心口上,火急火燎的让人坐立难安。 认真学习了两天的项北同学想起了上学时候,同学间提过的胡编乱造瞎拼起来的一首诗: 朕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里度春宵,但使龙城飞将在,从此君王不早朝。 “时哥,我们去睡觉吧~” “还早,再做几套题。” “不早了,不早了,都八点半了,早睡早起身体好。” 第46章 林瀚文 项北很久没有过过这样好的日子了,每天读书学习,还能有个人让自己给倒牛奶。 或许自己真的是有点缺爱,总觉着顾之时每天给倒的那杯牛奶,饱含了浓浓的关爱,毕竟在他的世界里,除了爸爸妈妈谁还管你喝不喝牛奶,够不够营养? 牛奶就等于最高级的爱啊! 毕竟跟着叔叔,一天三顿饭按时吃不按时吃都不要紧,饿不死也就成了。 倒不是项永宁不关心他,只是当初他从哥嫂手里接过项北的时候,他也不过才刚刚满十八岁,一个半大的男孩子,带这个孩子,能过的多细致。 项北觉着跟在顾之时身边可真好,无论是什么身份,伴侣也好,弟弟也好,都能被保护,特别幸福。 其实还是伴侣更好些,毕竟出了获得关爱的同时还能抱着睡觉。 尤其是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时候,能有这么个人抱着暖烘烘的简直是大写的加粗的幸福。 只不过最近这几天时哥有些忙,他也不知道再忙些什么,也帮不上忙,在家里准备好饭菜,剩下的时间都拿来学习。 顾之时给他请了几个辅导老师,都是四五十岁上下,一瞧就是很有经验的老教师里。 项北自己把时间排开,每天上三节大课,每个老师辅导两个小时。 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做题,和自己背诵学习一些基础知识。 到了晚间太阳落山后,就一边听着英语录音,一边准备晚饭,然后坐在沙发上等人回来。 常年不学习的人,一旦知识接受过多就容易往外溢。 那天项北在家背书背的头昏脑涨,感觉再背下去脑子都要炸了。 想想时哥曾经跟他说过的劳逸结合的学习方法更好点。 干脆偷了个懒,骑上自己心爱的小摩托,到城南逛了一圈,在老式的糕点铺子里买了点豌豆黄和绿豆糕。 现在天太冷了,糕点凉透了就不好吃了。 项北小心的把糕点的塑料袋系紧了,揣在怀里,想着等一会给时哥的时候,糕点还是热的的话,那人肯定特别感动。 他记着时哥好像是会之前那套别墅来着。 好在这地方离别墅不远,开上小摩托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 项北揣着绿豆糕,跟揣着个崽儿似的,扣上头盔,满心坏心的驱车去了别墅。 下午四点钟,天上还缀着一片金黄色的云,他便到了。 一进门,就见小橙正在擦瓶子。 “夫……项北哥,你怎么过来了?” 项北扬了扬笑脸,朗声问:“买了点好东西,时哥在吗?” “啊……先生……先生出去了。”那小姑娘有些紧张的搓弄着手上的抹布。 项北有些疑惑,下意识的往那小橙眼睛划过的地方看了过去。 只见窗边的沙发旁边坐着个男人,俊眉修目,英俊不凡,光看一眼就知道一定是读过很多书,受到过良好的教育。 那人也向他看来,两个人互相打量着,都礼貌性的挤出了个客套的微笑。 项北不禁觉着有些遗憾,这样好看的人,怎么坐在轮椅上,莫不是腿坏了?也许是天妒英才吧,凡事总没有十全十美的。 项北脱了身上那件厚重但十分保暖的皮衣,随手挂在了衣架上,露出身上的浅蓝色衬衣和黑色背带裤。 他正是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年纪,浑身散发着小太阳一样的活力。 坐在轮椅上的人心里微动,这张脸……委实,有些让人觉着熟悉。 “那位先生是谁啊?” 项北吹开手里的塑料袋,摸了个还带着热乎气的绿豆糕递给小橙。 “是,先生的朋友。” 小姑娘有点紧张,又素来觉着项北亲切,实在没好意思说是先生凡事亲力亲为,捧在手心上的朋友。 项北在舅老爷家的时候,虽说也见过大场面,只不过他向来无足轻重,也没被人特地培养过,没怎么参加过很客套的社交活动。 可现下杵在这里实在尴尬,想来想去还是应该过去打声招呼。 他有些不适应的摸了一下鼻子,看着小橙那小姑娘更不善于交际的样子,也实在不能指望了。 挪了挪脚,走到了切近 窗边的那人虽说一看就是和他不一样,明眼瞧着就是精细的养着的富家子弟,但身上一点也没有什么让人厌烦的高傲和盛气凌人。 “您……要喝点水吗?” 项北实在不擅长说什么客套的话,瞧见桌上有烧好的热水,便这样说了。 幸好那人不是个难相处的,也友好的笑了一笑,同他说,“谢谢,喝一点吧。” 他活动轮椅,挪动到了沙发前,身上的毯子搭在肚子上纹丝未动。 从眼前的人手里接过水杯抿了一口,就又垂下眼睛笑了一下。 他生的很好,不同意那位顾二爷高山雪莲一般的清隽,是个很入世的美男,和俗不搭边,有种看得到,也敢摸的独特吸引里。 那人现下正看含笑看着他,目光里隐约能从他脸上找到些什么。 “先生……好像认识我?”项北眨了眨眼,不禁觉着有点疑惑。 对方摇了摇头,“不认识,准确的说,是见过一个和您长得十分相像的男人。” 项北下意识想到了他替叔叔出嫁那件事。 浑身的肌肉绷紧了起来,他益生碱闹不清楚眼前这人是敌是友,该不该开诚布公。 到底年岁小,历练的太少,心里有些着急,没等他想好对策,那人又道:“想来永宁应该是你叔叔。” 项北心里咯噔一声,总觉着事情要不好,看这人的神色,自己再装,也蒙骗不过去,只得认了。 “……是,您认识他?” “我跟他是朋友。”一起负距离的“深入交流”过的朋友。 项家的祖祖辈辈基因委实强大了些,项永宁和他那早逝的哥哥,生的如复制黏贴的双胞胎,项北跟自己早逝的爹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以至于这叔侄两个很是相像,要不是因为这个张老六当初也不能让他顶包嫁过来。 项北在外头混了些,在家里还是很乖巧的,虽然眼前这位先生瞧着也只是比他大几岁而已,该叫叔叔还是要叫叔叔的。 “您是我叔叔的朋友,按道理我该称呼您叔叔,不知先生名讳。” “林瀚文。” 彼时顾之时还在外头奔波,他协议上的小媳妇,已经主动给他降了辈分,按照结婚从妻的习俗,他应该叫他的白月光心尖子肉小文一声“林叔叔”。 第47章 过肩摔 项北年纪还小,并不跟他叔叔一样精于算计,可也不是傻子。 他跟眼前这位林先生很聊得来,可没过多久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既然叔叔的朋友,怎么现在在时哥这里,而且看他这穿着打扮休闲又随身分明是住在这里的。 只是这衣服似乎有点眼熟,隐隐约约有点像之前时哥带他买的。 那天试衣服试的太多了,项北记不真切,是相识还是跟根本就是同一件。 这位林先生生是的极好看,眉目之中似乎又极其清淡的忧愁,若是心甘情愿来这里做客,又怎么会觉着惆怅呢? 项北双明亮的眼睛瞧了好一会,终于落在了林瀚文的肚子上。 看着也一点也不胖啊,不像是发福了有了啤酒肚的样子,难道是肚子里长了什么肿瘤,又或者…… 他猛然间想起来几个月前看过的新闻,说是沅城医院有一例男人怀孕的案例,听说怀孕的男子身价不菲,事情被压了下去,没人知道到底是谁,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一位? 这孩子到底年纪小,资历尚浅,顷刻便有点稳不住局面,所以他肚子里的孩子是……是他叔叔的! 项永宁一直是个走旱路的。 项北之前一直想不清楚一向是负责任的叔叔为什么突然离家出走。 现在倒是觉着自己豁然开朗,没准这位林先生肚子里装着的可能是他的弟弟妹妹。 那他又为什么出现在了时哥这里? 一定是时哥抓到了这一对婚前私奔还把肚子搞大了的苦……命……鸳……鸯……。 怪不得呢,这两三天时哥一直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忙。 虽然这一阵子他觉着时哥人是很好的,但哪个血性男儿能接受自己正经八百的媳妇到外头给他戴个这么大的绿帽子回来? 项北思前想后开始觉着时哥有些惨,好歹是在外头有头有脸的人物,出去谁不敬着,怎么就好端端的添上了一抹绿色? 还好还好,有他替补了叔叔这个空缺,也不算太对不起人家。 他脑子有点乱,眼睛往下一瞥突然产生了一个疑惑,这位林先生为什么坐轮椅?不会是时哥让人把腿打断了吧? 那叔叔呢?小卷毛浑身打了个激灵,瞬时间脑补出了一番项永宁被捆在黑暗地下室里,皮鞭子沾凉水的吊起来抽的年度苦情大戏。 一时之间他简直难以判断这三个人到底谁最惨。 反正一点也没有自家老公的白月光朱砂痣,已经登门入室的穿着他的衣服,睡在了他的家里的意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彼时轮椅上的人正低头看着手机上传来的离婚协议书,肚子里揣着的一对双胞胎团子,还不老实的闹腾着。 感情这东西,是最经不住考验的,顾之时只是设了一个小小的局,就把林瀚文已经结婚的孩儿他爹绊倒在了门外。 人们往往抵不住“日久生情”这四个字,感情不知道从何而起,日渐浓时,被人正式宣告结束的时候,真的很疼。 屋里采光很好,茶几上放着热茶。 项北自己脑补了一通,越想越紧张,不由得多问了几句:“您跟我叔叔是怎么认识的?” 轮椅上的人已然是没了心思去跟他讨论那些陈年旧事,想起那张离婚协议书不受控制的红了眼圈,明明很努力了,可就是怎么也控制不知自己的眼泪。 顾之时拎着一份小文最喜欢的酱牛肉进门的时候,正瞧见了林瀚文在项北面前掉眼泪。 当时心就慌了,脑子里一下产生了最坏的念头。 身体本能的冲过去,把酱牛肉和项北一前一后的摔在地上,只需要五秒钟。 家里那块常年铺着的意大利手工地毯昨天上午被送去清洗了。 人摔出去的时候,凸出的手关节磕碰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磕的生疼。 项北手里当时还拿着块刚刚从袋子里掏出来绿豆糕。 就跟他和顾之时结婚那天车祸的时候一样,绿豆糕还没送到嘴里就从他眼前飞过,好像他从小到大也没有什么吃绿豆糕的命。 “你对他做了什么!” 磕碰出来摔在地上的触感,让人疼的想流眼泪。 项北又一次看见顾之时这个斯文俊秀的人动手了,确实本事挺大没让人失望,这一下摔的他费了半天的力气,愣是没爬起来,眼前一片黑,好像有一闪一闪的星星在晃悠。 还揣着崽子又伤心过度的人,顾不得医生不叫他猛起猛坐,见状赶忙从轮椅上起来拉人,“时哥,你干什么?” 顾之时动手之后,自己也愣了一下,但一想起最坏的结果,又不能排除心里的怀疑。 “不是我干什么,是他要干什么!” 林瀚文到底浪荡了几年,不说是人精,但看人的眼光一般也不会错的。 “他只是陪我说了会话,什么也没干。” 顾之时听了这话,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地上摔懵了的人,冷脸道:“你今天不该来的!” 项北今儿个可算是知道什么叫: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明明顾之时带他在几座房子溜达的时候,说他哪里都可以去的…… 意识回笼的时候,心里憋屈的酸楚也跟着冒了出来。 他从来不曾见顾之时对谁这样紧张过,就连两个弟弟都不曾。 即便是他是个再蠢的现在也该想到,这人跟顾之时是个什么关系,怕就是顾娇娇说的那个放在心尖子上的喜欢了好多年的人吧。 他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滚动喉咙说了一声:“我错了,我这就走。” 说罢,强忍着涌到眼眶边的眼泪,一瘸一拐的出了别墅的门。 客厅里的年轻男人撑着身子坐回到轮椅上,一双生的俊秀微微皱起,“我从来没见过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刚才那男孩子是什么坏人吗?” 顾之时看见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头的背影,心里一疼,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点过激了。 想去解释一下,可又迈不动腿,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随手摘下眼镜,捏着一块眼镜布揩拭:“或许吧。” “或许?” 第48章 离家出走 他接到了一个消息,下午出门的时候,刚刚从张老六那边拦截下来的。 内容很简单,让项北从他这里找到一份资料。 这些日子相处的好,不代表顾之时忘了,项北是张老六那边的人。 若是没有这条消息,他只会觉着和项北投缘,所以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相处的好,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谁知道这其中有多少的刻意? 顾之时是掌握顾家命脉的人,他不会也不能因为个人的情感,而把一些隐患缩小化。 项北到底只是凑巧,还是真的是卧底,虽然是有待考量,可这种事情却不是能冒险打赌的。 林瀚文曾经许多年把顾之时当成最崇拜的大哥哥,他的脾气也猜的住几分。 要不是自己家里出了事情,决计不能住到这边来。 他凝望着眼前的男人,顾之时已经擦拭好了眼镜,重新架在了自己高挺的鼻梁上。 顾之时并不是一个不分好赖的人,他不明白自己是何德何能能有这样的荣幸让顾之时近乎丧失理智,不分青红皂白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又或许并不只是他的因素在,大约是有什么更复杂的别的东西。 “买了你喜欢的酱牛肉,晚饭配上吃。” 林瀚文抿了抿唇,他盘算明天就跟王连发打招呼,让他过来把他接走,时哥这是他是没法再待着了。 人年纪大了,便不再是小时候喜欢凑热闹的样子,又何况他现在的身体和心情,也实在凑不起这个热闹。 …… 顾之时是第二天紧急出门办了点急事去了外地,忙活了三天才回来,一进车库就瞧见了那辆银色摩托车。 漂亮又威风擦拭的干干净净的立在幽暗的车库里,看的他心里一怔,隐约间产生了什么希冀。 是不是北北又过来了? 其实他如果再来的话,自己大约是应该道个歉的,毕竟当时也没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确实有些冲动了。 他倒是不介意试探的顺水推舟的通过项北给张老六一些讯息。 倘若是项北并没有那么做,或者把这件事情同他说的话…… 让小橙去买点绿豆糕给他吧,那孩子一向是好哄的。 说对不起是不可能说对不起的,但是可以用别的方式表达一下歉意。 打算好了一切,走进屋子里,除了正在打扫的小橙以外,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先生找什么呢?”小橙见他四处乱看问。 “哦,项北来了吗?” 小橙心里其实有点小埋怨,这个年纪的姑娘,总还纯善的很,即便对顾之时很是仰慕,但也实在不喜欢他把正经的夫人撇在一边,把个不知道是谁的人,接到家里还那样照顾了两天。 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气说:“没有,先生上次不是说,不让项北哥来吗?” 顾之时察觉到那小丫头嗔怪的目光,略微有些尴尬推了推眼镜:“……咳,我只是见车库里有他摩托车,随便问一下。” 小橙深吸了一口气,“摩托车是项北哥上次骑来,没骑走的。” 真生气了,连心爱的小摩托都不要了? 小橙到底年纪小,并不太懂规矩,同时也敢于直言,“虽说先生跟项北哥……但他没什么坏心的,上次特意买了您最喜欢的豌豆黄送过来,还被误会,他肯定伤心坏了,他一个人在沅城人生地不熟的,摔疼了也没人管他。” 这么一听的话,顾之时突然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点点不太地道。 犹豫再三,他还是拨通了他和项北一直住着的宅子的电话。 “喂,李叔,项北最近……什么?这几天都没回去?” 项北很活泼,性子又好,偶尔被撩拨一下,摆弄一下,也不生气。 更不是那娇矜造作的人,能摔能打又抗造。 按照顾之时收到的资料来看,那完全是个前一秒跟人摔打,互相揍的鼻青脸肿,下一秒能一起跪地磕头义结金兰的主儿。 按说怎么也不应该因为自己摔了他一下,而跟个小姑娘似的玩离家出走那一套的。 他觉着北北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因为自己武艺不精,而奋发图强加强锻炼才对。 事情有些超乎顾之时的预料,疑惑的坐在沙发上,仔细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端着果盘过来的小橙,糟心的看了他一眼,心道:果然书上那种长得帅又体贴知冷知热的霸道总裁都是骗人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呸! “小橙,你们这么大的孩子,生点气就会离家出走吗?” 小橙脚步一顿,不用顾之时说明白,她也清楚他在说谁。 这小姑娘还没有学会中年人的油滑,性子又是个直来直去的,直接走过来说:“项北哥离家出走了?” 顾之时:…… “离家出走也怨不着人家啊,我说句公道话,先生你自己说说你这是什么行为,金窝藏娇被正妻刚发现后还家暴,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谁受到了这样的委屈。” “不是我……我什么时候金屋藏……” 后头那家暴的帽子好像砸在头上更疼一些。 瞧瞧这小丫头义愤填膺的样子,难不成北北也是这样想的? 又或者,这是欲擒故纵的套路? 小橙说完这一通,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赶紧补救。 “虽然先生您风华绝代、器宇轩昂,但还是对夫人温柔点好,我我我去做饭了,您晚上想吃什么?” “不吃了!” 戴眼镜的男人快步出了门,看表情倒是没见生气,意识到自己越了规矩的小橙姑娘还是有点心惊胆战,不会因为多说了两句话,就把她给辞退了吧? 某人开着那辆小摩托回到了住所,家里清锅冷灶,半点人气都没有。 瓷碗里倒是放着面团,拿保鲜膜包着也都酸了,许是那天他想做点饺子面条什么的。 桌子上还整整齐齐的放着几套卷子和几本书。 顾之时上楼到卧室里看了一眼,橱子里的衣服满满当当的堆着,也没见少,行李箱也在家里放着,怕是从别墅里出来之后,根本没往这回。 第49章 出租房 冬日里的夜来的总是格外的早,从别墅里出来的时候,已执然是暮色沉沉。 街道上车水马龙,正是下班的高峰期。 好在比摩托车更不堵的是两条腿。 项北这样的年纪,平日里打架斗殴的事也没少干过,摔打惯了,按说这一下,应该也觉不着什么的,可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就觉着比那一次打架打出开的伤都疼。 他并不觉着自己是个会察言观色的机灵人,只是刚才的时候却察觉到了,女孩子应该会把那种奇怪的感觉叫做“第六感”。 其实叫什么不重要,他心里判定了那个坐在轮椅上,自称认识他叔叔的林先生,必定是曾经顾之墨说过的,那位心尖子肉。 看来当初的二百五,实在少了点。 林瀚文……很好啊,容貌好,有文化,瞧着的是金尊玉贵养起来的,身份应该也是相当的。 总归不像他,没文化、没长相、没家室,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帮不上忙,只能仗着人家性子好,脾气软,肯纵着他胡天胡地。 冬日里的风很是猛烈,吹着烤地瓜的甜香,飘的很远。 项北还没吃晚饭,肚子里是有些饿的。 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小区门口,掏门禁卡要进门,才发觉自己出来的时候,走的匆忙,忘记带了。 今夜寒风冷雪,站在楼下看着一栋栋的高楼里,亮起了万家灯火。 项北挨着墙根找个了地方蹲下,扣弄着草地上一点莹白的积雪,听见有人进门动静便抬起头来瞧瞧,复又低下。 到底是好牌子的皮衣,一夜的功夫,手脚冻麻了,皮衣包裹着的地方的还是带着一点风吹不透的热乎气。 天亮之后,项北吸了吸鼻涕,找了个早餐铺子吃了两笼小笼包,喝了碗萝卜丝咸汤。 瞧着手机里,从小到大的攒的私房钱,又看了看酒店的价格,最终还是选择了去城郊租个房子。 酒店一晚上最低最低两三百,做饭也是不成,郊区的房子一个月才一千二,虽说是偏了点、小了点、旧了点、但好歹家具齐全,拎包入住。 房东是个很讲究的人,谈妥了当天就能入住。 项北拎着二斤橘子,揣着卫生纸和一袋感冒灵进了屋,烧上了热水,冲了一杯感冒灵。 坐在窗户边上看着远处的风景呃……工地。 新盖的楼都是高空作业,怕是不容易找到搬砖的工作。 他人安静的坐着,心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从天黑等到天亮这话说着矫情,像极了小姑娘才喜欢看的那种宫斗剧里,穿着奢华的妃子,抱着门槛无病呻吟。 项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干出那样的事情来。 可做便做了,或许他该好好的想一想。 这感冒药还挺好喝? 项北攥着自己手里的玻璃杯看了一眼,有点懵逼。 一晚上没,又费了这会子神,再加上感冒吃了药,人实在困倦的厉害。 好在这孩子抗造,没有那么多讲究,倒头便睡了。 还是做梦好,梦里边什么都有,有人嘘寒问暖,有人抱着睡觉。 项北在出租屋里住了下来,每天中午会去附近的一家米线店里做三个小时的兼职,挣上一天的饭钱。 好在没有抽烟喝酒的需求,没什么额外的开销。 这地方很安静,没有市区里喧闹,按说是最好的陶养身心的所在,可他始终觉着不清静。 除了每天在米线店里端砂锅的时候,嘱咐客人那句“小心烫”,他这段日子也就跟便利店的叔叔和外卖小哥说过话。 出租屋里东西是齐全,同时也是一屋子的破铜烂铁。 那天项北心血来潮的买好了食材,自己熬了骨汤,准备煮了顿火锅。 汤咕嘟到半截,煤气蓝色的小火苗,后劲不足的歇菜了。 没有办法,即便这时候找人来修,这饭也耽搁了。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问隔壁邻居借个电磁炉,先凑合这一顿。 项北鼓足了勇气,站到了对面,敲了两下门。 “您好,我是对门的,家里煤气坏了,能暂时问您借个电磁炉吗?” 出乎项北的预料,那门拉开的十分的快。 四目相对,两个人皆是惊了。 这到底是什么造孽的缘分,为什么是他们两个来演绎什么叫“人生何处不相逢”? 他那奇怪的邻居,一手拎着电磁炉,另一只手拎着工具箱,钻进邻居的厨房里一顿操作,煤气灶鼓捣好了,架在电磁炉上的手工熬制的火锅汤底也轱辘了起来。 在他稍微一邀请之下,端起了碗,像是饿坏了一样,吃起了火锅。 项北其实很是尴尬,他并不清楚林瀚文此刻的内心活动。 那人心里其实挺愧疚的,毕竟当初要不是自己,也不至于连累项北白白挨了打了。 为了表示歉意,他决定多吃两块涮肉,用实际行动表扬项北的厨艺。 项北至今也没搞明白这位林先生跟时哥是什么关系,怎么好端端的住在了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郊区来了。 这肚子,不会是传说中那个沅城上新闻的怀孕的男人吧? 项北突然有点放了心,要是林瀚文肚子里要是时哥的孩子,决计不可能流落到这里。 “你跟时哥……” “你跟时哥……”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又各自埋头从滚开的火锅里捞出牛肉来蘸着酱料吃。 “我跟他是朋友,认识的早,没有别的。” 林瀚文说着,捞了块炖的软烂的排骨,放进了项北碗里。 他是一个聪明人,瞧的出来眼前这漂亮的少年跟顾之时关系不一般。 虽说当初时哥跟他告过白,不过那都是陈年往事了,即便是他现在离婚了,也并不会跟时哥有什么。 “嗯,其实有是没有什么都没关系,毕竟我……也只是暂时顶着个空头衔。” 林瀚文不是很明白,这人到底顶着什么空头衔了。 “您好好的怎么住到这里来了?”项北瞧着眼前这位完全不像是突然破产了的人问。 “那你呢?”那人也笑着问他。 第50章 日思夜想 两人又相互看了一眼,项北先说:“因为穷。” 林瀚文喝了一口刚刚从对门抱过来的牛奶,“我躲人。” 人生往往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情,面对着关系亲近的人都能三缄其口,面对一个算是陌生人能竹筒倒豆腐似的,别人没怎么问就和盘托出了,也是奇了怪了。 林瀚文吃着火锅,同项北讲述了自己跟前夫顾云城之间的从一夜情到失去“沅城第一攻”的名号,再到意外揣崽儿,被迫结婚,产生了感情后,又发现顾云城背着他查他,还可能常年暗恋他的朋友的破事。…… 项北很耐心的听他讲了他跟顾云城之间那些个事。 他是个局外人,看事情不带着什么情感,往往比局内人看的更透彻点。 便推心置腹的给了林瀚文一点建议。 严寒的冬日,能这样一起围着锅子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火锅,也是难得的缘分。 听了人家的故事,有个傻孩子,对着这么个并不熟悉英俊大哥哥,心里越发的觉着亲切。 虽然难以判定他到底是因为跟林瀚文投缘,还是因为发觉这人不是情敌而心生窃喜。 一顿火锅之后,两瓶旺仔牛奶后,这二位便交了心。 对门的邻居自打搬来就一天三顿的闻着他的饭菜香,垂涎欲滴,现在每天拎着新鲜蔬菜端着碗,拿着自己的工具箱来对门蹭饭。 项北租住的房子东西齐全,全是破烂,大小家电是个八个有问题,林瀚文也不好白吃白喝就主动帮着修理起来。 这几天这两人甚至过上了“我耕田……来你织布……”的日子。 谈天说地,喝喝奶,竟然心不烦气不乱了。 在林瀚文看来,对门的项北,人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性格也好,乖巧不粘人,可爱又养眼,这放在几个月前,这样新鲜的小鲜肉他不尝尝可惜了。 可现在身怀六甲,肚子里揣着球,想想还是算了,胎教很重要。 当然,其主要原因是林瀚文没见这狼崽子打群架的时候,一脚一个的狠劲,也没见他那能把老师气得七窍生烟的德行。 项北也满心觉着,这位大哥哥哪哪都好,也没瞧见这人恨不得一年还十二个小男友的风骚时候, 刚认识的几天,只觉着脾气对盘什么都是好的。 这小区实在垃圾,没住几天林瀚文的出租屋暖气歇菜了,修暖气需要些功夫,项北便邀了他去他家客房里凑合两天。 ……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六天,一个周了……两个周了……半个月了…… 顾之时瞧着手床头历上的时间,默默的又画上了一个错号。 看着上头的一片红,心情越发的烦躁。 这到底是多沉得住气,都半个月了,还不回家! 房间里的地暖烧的很足,再温暖也只是热在地上,总不会热在被窝里。 随手翻翻做的认真的错题集和试卷,心里就更不舒坦了些。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学好习吗? 还说要好好的努力,迎难而上,这才学了几天,竟然书又不读了,还翘了辅导老师的课,毅力也太不行了吧。 “先生,开饭了。” 保姆在在楼下叫了一声,帮他摆好了碗筷,顾之时麻利的下了楼, 瞧着色香味俱全的是饭菜,一点胃口也没有。 他向来不是个挑食的,又何况菜也不难吃,端着碗筷,坐在桌子前,认真的吃了起来。 旁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李姐,忍不住问了一声:“先生,是最近的饭菜不和口味吗?看着您吃的不太香,您想吃什么,吩咐我准备。” 李姐常年给他做饭,手艺是很可以的,一向是都对顾之时的胃口,自打到顾家工作以来,可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啊,没事,是我这几天活动量少,胃口不好,不是你的问题,饭菜照常做就行。” 李姐摘掉了围裙和手套,笑吟吟的一脸过来人的样子说:“刚结婚都这样,一刻也离不开,稍微离开一点就日思夜想、辗转反侧,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我懂。不过,夫人回娘家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快年下了?” 顾之时一怔,夹起一点土豆丝放在了米饭上,“是谁说项北回娘家的?” “哦,是上次于瑟说的。那您没别的吩咐,我先下班了。” “好,路上小心。” 李姐出了门,坐在饭桌前的人,便放下是手里的碗。 “日思夜想,辗转反侧,这都是什么形容词?日思夜想?辗转反侧?我有吗……” “时哥这是想夫人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顾之时吓了一跳。 他猛的往后头一扯,就瞧见趴在楼梯扶手上那张笑的猥琐的脸。 “你!你书房的东西整理好了?”某位大佬强行维持着自己已经碎了一地的淡定,尽量冷脸质问道。 于瑟抱着肩膀从楼梯上溜达下来,“已经整理好了,夫人的地址也整理好了。” 藏在眼镜片后面那双眼睛猛然间亮了一下,转瞬赶紧看着一桌子不太香的饭菜定了定神。 “我让你找了?还有,你为什么跟李姐说项北回娘家了?” 于瑟撇了撇嘴道:“李姐顺嘴问了一句,我总不好实话实说,说夫人被气跑了吧。地址我发你手机上。” 顾之时看都没看闪烁了一下的手机,闷头吃着白米饭,只当什么都不在意。 于瑟跟着他十来年了,把顾之时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他偷摸的笑了一下,快步走到沙发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掏出了一瓶红酒,放在了桌上。 “朋友的酒庄酿的,送一瓶给您尝尝,天也不早了,我也回去了。” 顾之时依旧坐在饭桌上吃着饭,浅淡的答应了一声,“嗯”。 大门一关,某人立马抛弃了手里的饭碗捧起了手机,瞧了一眼上面的地址。 “臭小子,这么大的气性,倒是没走远,还不回来,外头就这么好吗?” 没等顾之时把地址上的几个字看出花来,手机里又弹出了一条于瑟发过来的信息,附带上一个沙雕表情包。 【酒壮怂人胆,时哥加油!】 第51章 借酒撒泼 顾大少有个旁人不知道的秘密,酒量实在不行。 无论是参加什么场合,从来都是端着一杯酒,从头走到尾。 从来都是客套的举起酒杯沾了沾嘴唇,实在推诿不掉的,一场宴会喝下一整杯酒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关于自己酒量不好的这件事,顾之时是知道的。 现在的问题是到底喝多少壮胆才合适,他这么一个自律的人,确实没在这方面探寻过自己的底线。 喝得多了可能误事,喝的少了又不会有什么效果。 十度的干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喝半瓶? 好像喝过之后没什么感觉。 要不一瓶吧,稍微醉一点显得效果好些。 那是个狂风骤雨、电闪雷鸣的夜晚。 顾之时喝了酒,一出门门口就停好了于瑟特地嘱咐的自家的“出租车”。 开车的老王,是轻易不露脸的隐藏形司机。 于瑟那家伙贼的很,不可能真的让他喝醉了出去打车,到时候再被人“见色起意”他可担待不起。 顾之时摸上了车,深吸了两口气,心里琢磨着如何能不丢面子,又能把人带回来的语言,酒精渐渐有点开始上头了,从后视镜看过去,能瞧见脸上两团淡淡的红晕。这酒效果不错~ 老王把车开到郊区的时候,后座并没有要下来的迹象,扭头一瞧,人已经靠在靠背上睡熟了。 他现在有些犯愁,于哥叮嘱过的,一定要把先生送过来,但人是送过来了,可在他车里睡着也不是个事啊。 可给他一巴掌把人抽醒,或者往他脸上倒瓶凉水,这种事他也干不出来。 老王鼓足了勇气,试着呼唤了几声,睡的沉沉的人没有任何应答的意思。 没得办法,再耽搁下去都后半夜了。 猛的一脚踢过去,沉睡中的人猛然睁眼,就瞧见了司机老王谄媚的笑脸。 “先生,您到了。” 睡的迷糊的人探出头去,往外一看,这是哪呀? “好困,回家睡觉。” 那人含混不清的嘟囔了一声,脑袋一歪,又砸到了后座上。 老王有些急了,这不是个事啊,赶紧给于瑟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怎么也没想到时哥能喝到不省人事的地步,给老王报了个地址,让他把人扔进去,今天就完事了。 深更半夜,大雨倾盆,老王架着个醉鬼,噔噔蹬爬了四楼,敲响了401的门。 睡的迷糊的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穿着拖鞋从床上扑腾起来,嘟囔了一声“谁呀?” 门一开,没等他多看,一个高大的男人就被塞了进来。 “这位先生打车说来着,您签收一下。” 项北堪堪扶住歪歪斜斜的趴在他身上的醉鬼,还没等问付没付钱,那位司机师傅噔噔蹬就跑下楼。 现在的情况对项北来说,实在有些意外,客厅里的灯有些刺眼,也清清楚楚的照着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不省人事的人的脸。 小卷毛想了无数个他跟顾之时再相见的可能,独独没想过是这种情况。 “你怎么到这来了?” 软趴趴的蹭在他身上的人没言语,毫无支撑力的身体,随着项北微微一动,不住的下滑,一屁股拍在地上听着就疼。 可那醉鬼大抵是喝迷糊了,也没怎么醒,斯斯文文的眼镜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滚烫的带着一层浅粉色的脸依歪就斜的枕在项北身上,两个胳膊抱着人家的大腿不撒手。 “怎么就喝成这个样子?摔疼了吗?先起来,松开我,我带你去醒醒酒。” 项北好说歹说连哄带骗之后没有结果。 醉鬼哼哼唧唧的答应了一声,好像听进去了,可一点也没有动作。 也不知道还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人睡的太熟,做了梦,梦里不知道是跟谁大家较劲。 拽着项北的裤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很有借着自己的重力,把人裤子给薅下来的架势。 大半夜的,项北又穿了一条睡裤,场面一时极其危机。 “你松手,松手!听见没有!” “嗯~”鼻息间带着一股子酒气的人哼唧了一声,手上的力道使的更重了。 两个人的关系本来就没有欢缓和,这大半夜的到人家家来耍流氓,在外头只手遮天的顾家大少当场被踹倒在地。 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那人竟然也没恼,就地一趟也没忘记拽着项北的裤子不撒手,眼瞧着那架势,隐约有种不人家的裤子拽下来誓不罢休的架势。 “你干嘛呀!撒什么酒疯?” 高大威猛虽说对男人是个绝对的褒义词,但这个时候,也实在让人没辙。 项北有些急了,眼瞧着自己的睡裤抢救无望,猛的扑上去,骑在了醉鬼的腰上,扯着作乱的两只手高高举过头顶。 “别闹了,我带你去冲个澡,清醒一下!” 顾之时费力的睁开眼皮,混沌的眼珠子,动了一下,就又合了上,丝毫没消停,自己使劲挣脱了,薅着项北的脖领子把自己挂在了上头。 英俊的脑袋瓜往身上的人的颈窝里一埋,蹭了两圈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嗓子眼里弱弱的哼唧了一声,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大狗子, 靠!疯球了!时哥这种徒手单挑五个壮汉,都能保持优雅的人,现在蹭着他的脖子撒娇,这到底是什么路数? 大半夜的被闹醒的项北现在无比的清醒,同时又被弄的有些头脑发懵, 壮着胆子伸手摸了摸颈窝里的脑袋瓜,叹了口气。 “你也有这样的时候?” 醉鬼没搭理他,眼瞧着又合上了眼皮,项北只得扛着醉的不省人事的顾之时去了浴室。 出租屋设备简陋,浴缸是没有的,狭窄的空间里,只有淋浴,但幸好收拾的干净。 大半夜没来由的跑到别人家里撒酒疯的醉鬼按说就该给冲个凉水清醒清醒。 项北一手扛着软趴趴的挨蹭在他身上的人,一手打开了淋浴调好了水温,才把人放在小板凳上一件件的给脱掉衣服,自己也脱了个赶紧,才拉到了淋浴底下。 瞧顾之时现在这样子,站都站不住,只能安排继续坐在小板凳上。 温热的水,顺着脊背往下流,项北仔细的又小心的帮他洗头发。 淋在热水里的人,被热气一熏真清醒了点,乖乖坐在小板凳上,两眼无神的盯着晃来晃去的虚影,像极了猫盯上了耗子,趁其不备一把抓住。 之后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扬起骄傲的笑脸:“生生嫩嫩粉嘟嘟~” 第52章 想北北 项北简直像是像是见了鬼似的,把小北从登徒子手里夺出,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这到底是醉的多厉害,有这样跟捧着小鸟一样捧着“小鸟”的吗? 大半夜的跑这来耍流氓吗? 手里的粉嘟嘟被人“夺走”,眼睛里满是混沌的雾气的人不干了,一张成熟男人的脸上,竟带出了小朋友一般的委屈。 倒是没哭没闹,重重的“哼”了一声,两只手臂叠起来,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缩成不小的一团。 项北伸手扯了个浴巾,在自己腰上围了一圈,弄了一层保护罩,才又过来给他洗头。 他实在不知道顾之时这是在做什么,心里面乖乖的,总归是有点生气的。 这些日子没来寻他不说,一个电话也没打过,大半夜的出现在别人家里,洗个澡还妄图干出点不正经的事情来,想想就够生气的。 坐在小板凳上的人,垂着眼睛把半张脸埋在手臂里,跟自己才是受了委屈的似的。 项北叹了口气,温柔又小心翼翼的帮他洗头发。 那一大团,光着两只脚踩在地板上,像极了十来年前喜欢非主流时期,小姑娘两只脚叠在一起内八站着才会比较可爱,迸溅的水凝成一个水滴,在常年不见光的皮肤上趴着。 “什么事情喝成这样,还知道我是谁吗?”项北有些泄气的嘟囔,被摔了一次,心里总归不是那么好平复的。 缩在小板凳上的人没有回他,果然是五迷三道的不知道谁是谁了,这要是被别人捡了,给他洗个澡,难不成还捧着别人的……当玩具玩吗? 项北想到这里心里更是窜上了一肚子火。 其实这些日子他想的明白,顾之时跟他本就没什么情分,这几天的交情,自然是抵不上别人的。 至于这场婚姻,原本也不是他,即便是他,想想他们这样的身份,又想想舅老爷的为人,怕也是没什么感情的商业联姻。 怎么想怎么觉着,既然是这样的话,其实犯不着生气,可越是安慰自己犯不着生气,越是窝火,至于为什么窝火,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又或者他根本不是来找他的,林瀚文就住对门,他的白月光、朱砂痣、捧在心尖子上的初恋,喝成这样缅怀一下自己的感情也正常。 “是北北~” 项北泄气松开他,把沐浴露拿过来的时候,那一大团,突然瓮声瓮气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三个字。 这都两分钟过去了,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项北本也不抱什么希望的,突然停他这么一说,心底里不由得一暖。 “认识就好!” 挤出一坨沐浴露在手心里化开,涂抹到顾之时的皮肤上。 “喝醉了才想起来来找我,是不是不喝酒就不来了?” 小板凳上的人又没说话,项北也不恼,他的要求是在不高,没认错人这就不错了,别的也不奢望。 又过了一分钟,那人突然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手里的沐浴露突然变得不香了,项北疲累的长叹了一声,有时候不说话也是一种好事。 “站起来,别的地方也要抹沐浴露。”他叉着腰,像个并不温和的老妈子道。 顾之时又没搭理他,迟了一会,扬起了那张人畜无害委委屈屈的脸,一头撞在项北的腰上,双手抱住,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撒娇,总归是没个安静,不老实的在年轻的腹肌上蹭动,三两下把那浴巾蹭到了地上。 有些人一声不吭,不动手,不张嘴,只用自己形状姣好的下巴都能耍流氓。 “嘶~”项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判断着给这醉鬼刮胡子并且不刮破相的可能性。 可怜小北同学,正在遭遇成熟男人坚硬的胡茬攻击。 明明瞧着没什么靑虚虚的胡渣,怎么这么扎得慌? 嫩生生的小北同学竟然还是个抖M,被“针”扎着,还兴奋了。 “北北~” 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蹭着小腹哼哼。 声音是含混的,要么是真醉的厉害,要么肯定是专门学过表演,且一定能拿上个影帝大奖, “北北~” 项北听的耳朵发热,心里想冷些,奈何小时不争气,贱嗖嗖的蹦跶起来,往扎自己的下巴上贴,弄的好像他占醉鬼的便宜似的。 “在呢。” “北北~” “在呢。”项北摸了摸撒发着热气的脑袋瓜,声音放的和缓了些,即便是有什么,也该等顾之时醒了再算账,总不能在欺负个喝醉的。 “想……想你呀~” 七分清楚三分模糊的声音灌进耳朵眼里,不停的拨弄着他脑子里那根绷的紧紧的琴弦。 “谁?谁想我?” 项北把坐在小板凳上的人拽起来,倚靠着墙壁站着看着他的眼睛问他。 顾之时的目光是散的,好像瞧着他,又好像什么也没瞧着,只觉着面前有好几个脑袋。 “想……” 像使命的盲人一样胡乱在空气里摸了一通,总算是摸到了人,不由分说的蹭过去,严丝合缝的蹭到了项北身上。 死死的抱着怎么也不肯撒手。 炽热的胸膛相贴着,耳边全是顾之时的呼吸声,项北有些恍惚,好像做梦一样,也不知道是顾之时头脑不清楚还是他头脑不清楚。 他哄孩子似的轻轻的拍着顾之时的后背,轻声试探着:“项北的谁?” “媳妇~” “那林瀚文呢?”项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趴在他身上的人哼唧了一声,“别……别人媳妇。” 一股热流一股酸水在体内四处乱冲,项北小声贴着他耳边说:“你还知道!” “嗯~”醉鬼这次答应的倒是快,没拖泥带水。 项北叹息着偏过来一点脸,亲了亲他的左侧脸颊,“你把我摔疼了。” 醉鬼目光涣散的看着眼前虚虚实实的好几个脑袋瓜,使劲摇晃了两下,勉强找到了自己的舌头。 “那,那你摔我。” 项北苦笑了一下,“你摔我不心疼,我把你摔坏了可会心疼的。” 也不知道这人听没听进去,歪着脑袋愣了一下,即便是头上一缕一缕的头发还往下缀着水珠,美人还是美人。 第53章 叫老公 顾家出美人,个个姿容上乘。 窗外月色溶溶、雪色苍茫,浴室里灯光半昏,美人在怀。 顾之时是经得住考验的美人,温水之下,越发显的眉目精致,鼻梁高挺。 他浑浑噩噩的看着项北,依赖的毫无防备的依偎在他身边,由着他抱着,由着他摆弄。 沐浴露是在超市里买的寻常的老牌子,抹在顾之时身上,在冬日里散发出夏日里荷叶的清香,让人仿佛置身于藕花深处嗅到的气息。 出租房的卫生间空间狭窄,又暖又热的小空间里,两个赤身裸体的人依靠在以为,免不得腾升出一些不可言说的奇妙东西。 顾之时的脸,贴着他的侧脸,压在他的肩膀上,形状姣好的嘴唇,一下一下呼着热气喷洒在项北的耳垂上,撩的人隐隐发痒。 带出一点浅淡的葡萄酒味,充斥在鼻息间,倒是不难闻。 只这一丁点的酒精味,却是容易上头的。 顾之时没什么力气的圈住他,小声又含混的叫着他的名字,素来深沉的声线,带着一点暗哑又因着醉酒夹渣着几分不该在这人身上出现的娇气。 像是从鼻息间哼出来的尾音,听上去温柔又缱绻,极是深情。 项北由着他“撒酒疯”一双手圈住顾之时的腰,素日里只觉着他比例生的好,真正这样双手握住,才发觉顾之时的腰是这般的细。 纤细的、坚韧的、结实的、随着他的手蹭了上来。 项北觉着自己好像掉进了美人的温柔乡里,在热腾腾的雾气里圈住这腰,脑子里没来由的想起了,不太合适宜,且没头没尾的半句诗:“红烛昏罗帐”。 很显然,这孩子的文化水平确实是应该加强的,不然连这样的时候,也实在没法应对。 酒味、荷叶味、顾之时本身的味道糅杂在这一个小空间里,项北不受控制的吞了口口水,耳边上听这一声声含含混混的呢喃,心里烧了一层的邪火。 “北北~北北~北北……” 嘴唇有一搭没一搭的蹭着他耳垂上的软肉,项北的手沿着纤细的腰线不由脑子支配的往下挪了三寸,像是摸到什么宝贝似的摸到了那团弹软的肉。 挺……挺翘的。 顾之时的胸膛同他贴着,腰被他握在右手里,左手正胆大包天的吃豆腐。 该丰润的地方丰润,该纤细的地方纤细,如玉一般的肌肤养的细腻,这时哥要是时姐姐的话,肯定…… 项北一怔,又想干嘛要是小姐姐,是小哥哥也够诱惑的了! 他也不知道是那颗贼心作祟,哄诱着在人耳边轻声说:“叫老公。” 顾之时真的醉了,醉的不省人事,极其好摆弄,真真受了蛊惑,从鼻息间哼出了两个字:“老~公~” 他哪里知道,这两个字简直像是喂项北吃了熊心豹子胆,真真生出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心。 “再叫一声。” 眼睛已然黑沉的少年,在他的侧脸上印上了一个亲亲,嘴里说着最温柔的话,却摩拳擦掌的亮出了能捅人的刀枪。 第54章 隐隐的疼 醉在红酒了的人顾之时,像是一块精心用上好的香料腌制出的小牛排,口感软嫩,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项北吞了口口水,身体里烧起了一层烈火,从怀里又听话又漂亮的人身上汲取一点救命的凉意,却同时凉意化油,把他烧的更厉害了些。 要一个亲亲,大美人立马撅起来软弹弹的嘴唇。 要一个抱抱,大美人立马伸出了双臂,没骨头似的投入了他怀里。 这些甜蜜的毒药,助长了项北“为所欲为”的焰火。 又何况自打他们结婚到现在,谁也没有真正失了身,男人之间有的是解决的办法。 看现在这种情况,也许他当个攻也未尝不可! 或许时哥一直不动他,就是为着给他这么个当攻的机会! 脑子里的这个想法一旦窜起来,跟加了十捅营养液似的立马窜成了参天大树,枝繁叶茂的遮住所有清明的光,把心眼也堵的严严实实的,半点不透出什么东西来。 手掌沿着肌肤的纹理一路往弹软的地方滑下去,丰润柔滑,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项北这也纯属“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把把顾之时反方向的摁在了墙壁的瓷砖上。 醉的迷糊的人也只是轻哼了一声,溢出一个柔软娇气的字眼,“凉~” 顺着修长的脖颈向下沿着背沟,勾起一道完美的弧线,一直延伸到不可言说的秘密境地。 “时哥。” 项北亲吻了一下那光洁的脊背,轻声唤他。 热腾腾的趴在冰凉的瓷砖上,正舒服的热,哼哼了一声,也算应了他。 落在项北视线里的那半张俊脸,带着一团胭脂色的红。 项北从未有如此大胆的把这人全身上下摸了个边,摸到哪里都如捡着宝贝。 只是走到神仙洞府门口的时候,又抬头瞧了瞧天上的坠下来的醉神仙一般的人…… 也不知这傻小子怎么就生出了怜惜之心,隐隐约约总有些舍不得这样对他。 至少他们的第一次不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的。 再怎么样,他都该堂堂正正的在两个人都是清明的时候,把顾之时压在身下,好像这样才对! 谁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就想瞎了心,十分自信的认为自己必定能做到,还因着自己正人君子的行为,扬起了骄傲的笑脸。 可小北是不肯干的,它都已经准备好了,这叫个什么事? “好哥哥,你心疼了,舍不得,你也得疼疼我。” 项北圈住那一节窄腰,在顾之时耳边呢喃了一声,抄起了小北,蹭了上去。 事实证明,那就流传在床笫之间的谎言,“我就蹭蹭不进去”也不是一定是谎话。 项北被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事后抱着顾之时送上床的时候,激动的心情还久久不能平复。 而那个因为暖气坏了,借住在客房的林瀚文,深更半夜的睁着眼里,听着隔音并不好的房子里传来的那些个靡靡之音,漂亮的眼睛上挂上了两个暗色的黑眼圈。 这人也是忍了又忍,才堵住耳朵没有坏了人家的好事。 行吧,你们快乐就好,不用管我的死活! 刚刚平复了心情,有了睡意,眼瞧着天又要亮了,一想起第二天一早,三个人要是碰面,必定尴尬,林瀚文垫着脚尖,抱着被子,做贼似的逃回了隔壁。 红酒除了能让人发酒疯,还有助眠的作用。 阳光透着质量并不怎么好的窗帘照进来的时候,床上的美人还在啊沉睡着。 因为自己的高风亮节高兴了一晚上的小卷毛,傻呵呵的盯着身边的人,脸都要笑僵了。 看了一整晚也不腻,悄咪·咪的凑过去,生怕打扰到睡的正香的人,轻而又轻的在那人的嘴唇上亲了一口,这才恋恋不舍的起床做饭。 以后时哥就是我媳妇了~ 傻孩子满心欢心的在厨房煮粥,心里郁结了多日的阴霾霎时间不治而愈。 按照林瀚文所说的,时哥和他也没什么,反正他的媳妇没有被人占了便宜去,没有少一块肉,男子汉大丈夫被摔一下怎么了,当人老攻的难道还没这点肚量? 又何况时哥还亲自来找他回家,嘿嘿嘿,想想就开心。 放点火腿、放点香菇、放点小玉米粒,放点小青菜,一会放点咸蛋黄吧,会更香一点~ 顾之时睡足睡够了醒来的时候,一睁眼眼前是他完全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他第一反应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绑架了。 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在小房间里打量了一圈,脑子里隐隐约约想起了来了点什么。 好像他昨晚上是喝了于瑟给的酒,然后来找项北来着,他记着自己上了出租车,后来……就断片了? 看来这就还是少喝的好! 空气里飘荡着浓浓的饭菜香,熟悉的味道,让顾之时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些。 掀开被子下床打开门,就见厨房里探出一个小卷毛冲着他笑的灿烂,“醒了,去洗漱吧,卫生间里有新毛巾和牙刷。” 被那样撒着阳光的眼光望着顾之时有点懵,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昨天到项北这里做了什么,赌气离家的人按说该生气才对,怎么态度这么好,桌子上好摆着丰盛的菜。 顾之时答应了一声,去了卫生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冰凉的水拍打在脸上,整个清醒了,就开始觉着大腿根好像有些疼。 褪下裤子去瞧,也瞧不出什么名堂来。 狭小的卫生间墙壁上黏着一个试衣镜,某位在外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拎着裤子挪到试衣镜面前,撅着屁股对着镜子认真又仔细的看了看,隐约瞧着腿根处的皮肤有些泛红。 难道……顾之时头皮骤然发紧,使劲感知了一下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没有丝毫的不适,提起来的一颗心又安安稳稳的放回了胸腔里,晾那毛小子也不敢做什么。 那腿根上隐隐的疼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他昨晚上喝了酒不小心摔了,蹭到了哪里? 顾大佬慌张的摸了一把小时和两个加油站,站直了对着镜子看了看,还好还好没摔出什么毛病来。 第55章 媳妇儿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项北已经准备好了碗筷。 “过来吃早饭吧,我随便熬了点粥,弄了点菜。” 顾之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着有些没来由的羞臊,好在常年维持着端正的脸,也不至于维持不下去。 这五彩斑斓用料丰富的粥、一盘盘摆盘精美,连盘子边都擦的一干二净的,看得出来,很努力的做的美观的菜,这也叫随便弄的? 顾之时端起粥碗来,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少年。 原本就看着招人喜欢的小卷毛,也不知道怎么的好像整个掉进了蜜罐里,咬着汤勺勾起来的一点嘴角跟盛着蜂蜜似的。 他怎么这么高兴? 欲语还休的顾之时闷头吃饭,一口热乎汤水进了肚,整个人立马舒服了不少。 越发觉着这才是人过的日子,早晨起来吃上一口暖腾腾的早饭,这股子热乎气充斥着腹腔里,全身上下都能感觉到家的幸福。 只不过,喝着人家的汤,吃着人家的菜,顾之时越发觉着亏心了起来。 之前那件事好像是自己做的不地道,这孩子竟这般好哄吗?他过来找他,还是在喝醉的情况下,都没说什么,一下子就哄好了? 气一定是真生气了,不然也不能离家出走这样许久也不回去。 心软是真心软的,自己过来寻他,马上就原谅了,闻着身上有沐浴露的味儿又干爽,一定是费心费力的给他这个醉鬼洗澡了,还用心给他做一桌子好吃的饭菜。 这么善良的孩子,能干出什么坏事来? 或许真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闷着头吃着饭菜,偷偷摸摸的用余光偶尔扫过顾之时一眼的人,嘴角的弧度越发的降不下去。 原本还担心时哥醒来后悔怪罪他来着,没想到他竟一句话都没说,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许他这么做,宽容又大度的宠着他了?有这么个贤惠又漂亮的媳妇,想想就开心。 时哥还怪害羞的,耳朵都是红红的,吃一筷子菜就要看他一眼。 项北近乎拿出了从小到大所有人跟他说过的餐桌礼仪,克制又做作的做一个礼貌的绅士,生怕万一自己吃相不好有什么小毛病让顾之时瞧见了,人家就会少爱他一点似的。 “咳,北北。”大半碗配料几乎比大米还丰富的粥下了肚,顾之时终于还是良心作痛的开了口。 规规矩矩的拿勺子一勺一勺的舀粥喝的少年,被突然来的一嗓子吓得一哆嗦,门牙咬上了勺子,也不知道是谁硌着了谁。 好在他及时的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眼睛闪着光,脸上挂满了再多一点就是谄媚的柔情。 “嗯,你说。” “那个……之前是我不好,我不该……” 项北立马接过了话茬子说:“其实我做的也不对,该问问清楚,不该乱跑的,事情林叔叔都跟我说了。” 还没从小媳妇温柔体贴明事理的爱心中缓过来的顾之时怔了一下,“林……叔叔?” 这是什么造孽的称呼,小文比北北也就个四五岁吧? “嗯”丝毫没有觉着不妥当的人点了点下巴颏,“林叔叔以前跟我叔叔谈过恋爱,从这么个辈分上来讲,我确实应该叫他叔叔。” 顾之时第一时间觉着意外,后来想想又觉着在情理之中的咂摸了一下嘴。 林瀚文啊林瀚文,“沅城第一攻”的名号倒是没浪费,手都伸到项永宁身上了。 他对自己到底是多深厚的友情,沅城但凡有点姿色的都招惹了遍,在这他却礼遇又规矩了起来。 也罢了…… “话是这样说,你叫他叔叔,他叫我哥,岂不是乱了辈分。” 项北抿了一口粥,“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那……那我以后要叫你叔叔吗?” 顾之时:“……”心脏疼! 小卷毛看了对方一眼,没吱声?是不是默认的意思? 这样的话,岂不是有点奇怪,以后他跟顾之时鱼水之欢的时候,一边叫他叔叔,一边咳咳,怪……怪不好意思的。 “以后不用叫他林叔叔,按照我这边的辈分论。” 项北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还有个事,其实那天我是因为接到了一个拦截的消息,才有点情绪不对的。” 顾之时说着,摸了摸身上,“我手机呢?” 项北忙指了指卧室,“给你放床头上了。” 那人快走几步拿出手机,把张老六让他在顾之时这边窃取情报的消息给项北看了。 顾之时是谨慎人,即便是情感上是相信项北的,可他的身份和理性让他明白,自己从来也不该用自己的感性认知去冒险。 眼瞧着那孩子看到手机上的消息,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之后慌张又惊恐的赶忙解释。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 是真的在做戏,还是真情实感,阅人无数的顾大佬摸的门儿清。 他点了点头,拍了项北两下示意他放心。 “我本心上是相信的,只是这需要一个消化的过程,我也得让于瑟他们去查查,身处在这个位置上,希望你能理解,那天是我冲动了,说到底还是有些怕你真的会这样做的。” 项北把手机搁在桌子上,傻乎乎的脑袋瓜,福至心灵的抓住了重点。 “怕?” 顾之时没有应声,端着自己的碗,小口小口的喝着粥。 项北扬起了一点嘴角,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他说:“我知道以你个六舅姥爷的身份,如果身边出个内奸,从一开始就知道的话,对你们来说其实并不打紧的,既然知道是谁,悄悄的让人处理掉也简单的很。如若‘怕’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心里不情愿,总归是因为在乎对吗?” 试图推一推眼睛整理一下思绪的人,手抬上去了,才发觉今天没戴眼镜,只得有些尴尬的放了下来,嘴唇抖动了两下,一时间竟没找着什么合适的话来反驳。 他不吱声项北便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嘿嘿,媳妇儿在乎他~ 情到深处伸手捏住了顾之时低下去的下巴,飞快的凑上去亲了一口。 第56章 冷不冷 软乎乎的嘴唇亲上来的感觉极佳,但是就是这姿势有点奇怪。 顾之时僵硬的坐着,被人捏着下巴含羞带臊的亲了两口。 项北也不会什么技巧,只是把嘴唇蹭上去罢了。 麻酥酥的感觉直通天灵盖,沾上便红了脸,又赶紧做好了端着粥碗吃饭。 看来他的脸皮还得再练练,亲自己媳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顾之时说不上哪里奇怪,舔了一下被项北亲过的地方,瞧着少年红透的耳朵根也没再说什么。 对顾之时来说他没白跑一趟,都没怎么费脑筋和功夫,项北自动巴巴的跟着他回去,这是件好事。 对项北来说,吃了豆腐、占了便宜,时哥都由着他,也没生气,还挺配合,这是件好事。 可这二位总隐隐觉着哪里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甚至有些尴尬。 出租屋里这些个破铜烂铁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把家里给房东打扫干净,项北便乖乖的跟顾之时回了家。 他都是警觉,回去也没等顾之时叮嘱,自动抱起了自己那一摞摞摆好的试卷书籍,乖乖摊开了。 跟做了错事,回家赶紧拿万能的学习顶包的坏小子骗家长似的。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一个受委屈的反倒是像是理亏的,实在有些令人费解。 …… 到了夜深人静的晚上,两个人往床上一躺,别扭了一天的状态才稍稍有了点改变。 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 顾之时和项北都觉着,这话多多少少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倒不是非得做点什么,半个多月没见,然后在两个人都清醒的状态下躺着,好像有点紧张。 小卷毛僵硬的当个木头躺在床上,忍了又忍没忍住扭脸看了顾之时一眼,一想起自己以后就是老攻了,一定要主动点,现在应该说点什么,打破僵局。 可到底应该说什么呢?这好像比被英语单词还难。 顾之时也不说那不善言辞的,长这么大什么场面没应付过,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嗓子眼里也挤不出什么音节来。 床头灯没有熄,两个人也没合眼,各自看着天花板发呆。 项北仔细琢磨了一下,为什么顾之时不说话,平日里可没见他面对什么场面无措过,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有一个原因,那一定是时哥喜欢他,然后又害羞了,才会不好意思! 一旦接受了某种设定,就觉着自己越想越对,虚拟的老攻之火又在他脑子里熊熊燃烧了起来。 藏在被子里的手,悄悄摸摸的往前挪动,终于试探性的碰到了顾之时的手背。 明显感觉那人哆嗦了一下,但没躲。 项北像是打了一针兴奋·剂,一把攥住了顾之时藏在被窝里的手,整个人由平躺着,到一扭身对着心里的媳妇儿,鼓足了勇气张了嘴。 “你冷不冷啊?” 地暖烧的足,又盖了厚被子,手还被有些发烫的掌心握着,顾之时一个大男人也是火气旺的,怎么会冷呢? “还行,你呢?” “我也还行。” 第57章 绅士流氓 项北“嗯”了一声,又瞧瞧的拉进来一点距离。 “我有点渴,要喝点水,你喝吗?我去倒。” 几乎挨着他的少年,身上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香味,吐气如兰带着一点粘腻的同他说着话。 顾之时脑子里跟有了个坏了的钟表似的,指针一圈圈的飞速乱跑。 到底是渴,还是饥渴? 项北是不是真饥渴他不能十分确定,反正他是烧的有些受不住。 说要喝水的少年,半撑起了身子,人还没整个坐起来,忽的手腕上力道一重,整个摔在了柔软的枕头上,被人用滚热的胸膛压了下来。 顾之时的吻丝毫没犹豫的落了下来。身体未来得及挣动,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 也不知是不是这孩子太傻,每每顾之时的舌滑入口他的口中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他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他总是毫无防备,连阻止都没阻止的任人亲了上来。 只是这次的吻跟之前的都不一样,顾之时轻轻的吮吸他的唇瓣,又带着一点力道啃噬,在项北恍恍惚惚咬下去,舌尖在他唇上轻舔啄吻,辗转反侧,又像是要把人拆吃入腹。 项北微微闭上了眼睛,努力跟上顾之时搅弄起来的风浪起起伏伏。 他总觉着不对,怎么是时哥在主导? 一想起自己的身份,立马拿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来,近乎用了蛮力,一个翻身把顾之时压在了身下,捧着他的脸亲他。 软乎乎的小卷毛到底是能以一敌三的小狼崽子,即便是漂亮的像小狐狸,乖巧的小狗狗,但到底还是带着轻易难驯的野性。 顾之时被摁在身下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转瞬便释然了。 由着项北贴着他,柔软的腰肢压在他身上蠢蠢欲动。 抚在小狼崽后腰上的手,钻进柔软的睡衣里,抓住睡裤的松紧带往下一拽,还只是抱着他,都没好意思顾之时的扣子的人,连睡裤带内裤全部被扒拉了下来,退到了腿弯处。 裤子被推下去的感觉,还是让项北哆嗦了一下,往顾之时身上贴的更紧了些。 他到底没有经过什么场面,满腔的热情,也只是纸上谈兵的勇武。 宽厚的手掌,贴着他的皮肤一路蹂躏的时候,被亲的气喘吁吁的狼崽子,无助的把红透了的脸搭在顾之时的肩膀上,溢出了一声呜咽。 刚才还觉着自己力能扛鼎,现在去像是吃了十斤软筋散,被人卸了力。 手指头都软了,还没忘了自己的身份,好在睡衣的扣子可不像衬衣那样难解,哆哆嗦嗦的解开了顾之时的睡衣,瞧见玉雕似的身体,二话不说的扑了上去。 倒不是项北见色起意,做攻这回事实在太难为这孩子了,他-你是我的执念-又实在没经验,心理素质还不过关,只能让自己投身于“横冲直撞”的下下策。 拿出吃奶的勇气抖着手摸上练的极好的胸肌,光溜溜的没裤子的地方已然被人揉了个遍。 还没等项北再次想辙扳回一局,倒是先被人一个翻身又压了回去。 顾之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黑沉沉的,烧着一点要把他热透了的三昧真火。 项北不由得想起了回家后在书房里看的那两句诗:“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北北~”架着项北的一条腿缠在自己腰上的人轻轻唤他。 这样温柔的声音听的项北眼圈发酸,总想起了昨晚上在浴室里又软又甜又听话,不会反抗,只会任由他施为的时哥。 项北有些怂了,上战场前以为自己是西楚霸王以一敌百,上战场后才发觉自己是个哆哆嗦嗦拿着刀都害怕的二傻子,除非对手比他更傻,不然根本没有赢得可能。 黑长的眼睫颤的厉害,却强行对上顾之时的眼神,“我不紧张,不紧张。” 这样的时候,顾之时差点被他逗笑了,低低的从胸腔里溢出一点尾音,轻轻咬住了项北滚动的喉结。 项北紧张的瑟缩了一下,心里那叫一个悔。 小北同学一点也没管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情,该昂首挺胸的时候,立马就让首挺胸。还恬不知耻的跟连家门都没出的小时同学打招呼,挨蹭在人家身上,一颤一颤的当一只快乐的舔狗。 顾之时不由得感叹,稚嫩的身体可真是活泼又可爱。 他也不在拦着,立马把小时放了出来,同它的好朋友一起亲昵的贴在一处。 这次跟之前所有的时候都不一样,两人心照不宣的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一寸一寸的被剖开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吓人,但却让人紧张的浑身绷紧,每一寸都不例外。 躺在枕头上的少年,眼角润润的,没有眼泪流下来,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有种他不是他自己的错觉,但传递到脑海里的感觉却是真切的。 项北呼吸不匀的扭着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顾之时黏在他身上的手指,所到之处激起了一片的战栗。 那人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抵着他的鼻尖,用带着蛊惑的魔音轻声问:“可以吗?” 你瞧这人多气人,他们家开路的先锋已然到人家的水帘洞里瞧了个遍,每一块石头,每一块地都摸了,现在将军临门,还客气了起来。 你若不想来,刚才五指姑娘那一趟又算是做什么? 项北含羞带臊的瞪了他一眼,在顾之时看来,粉嘟嘟的脸上,漂亮的眉目里春波荡漾,不像是嗔怪,倒像是勾引了。 项北不说话,这人当真停在水帘洞前不动了。 被撩的不上不下的小妖精哼了一声,“你……我说不可以,你就真不进去了吗?” 话说到最后,不由得低喘了起来。 顾之时还真就答应了,他一边颇有风度的“嗯”了一声,一边勾的小北同学摇头晃脑、心神荡漾。 呸!这如今如玉的外表下,里面一定塞着黑心棉,还是压的特别实在的那一种。 “可以吗?北北?”低沉的声音伴着热气灌进耳朵眼里,叼着他的耳垂又问。 第58章 北北在上 项北咬了咬牙狠了狠心,一低头对着顾之时的肩膀咬了一口,下牙的时候还是没舍得使劲,咬了个牙印,还没忍住吹了一下又亲了一口。 顾之时的笑声从胸腔里蔓延开来,这样的时候还能这么可爱的,怀里这崽子怕是独一份儿。 一点点的把小时推送进去,项北屏息凝神的绷着身体,好像没有传说中要了老命一般的疼。 最大的感觉是涨,和一点被入侵的不适,也不是忍受不了。 难不成是自己天赋异禀,收缩至如? 反正不可能是小时同学的个头问题,那身姿个头简直是威武雄壮,比一般人优秀了不知道多少,再高一点那肯定就是巨人症了。 “还好吗?” 顾之时停下来关切的问他,即便是他自己都不怎么好,这洞天福地几乎拿出了让他有进无出的架势,热情的缠上来的好客之情,差点让人酥了骨头。 项北像是被人堵住了呼吸后,刚刚给了他一口气,使劲深吸了一口,想着缓解一下情绪。 没什么经验的傻小子这一吸气,差点把当场小时同学扼杀在快乐的摇篮里。 顾之时试试揪住床单,才没有当场献出爱的供养。 项北也同时接到了反馈,原本只是身强体健的小时同学,仿佛瞬间被注入了钢筋铁骨,越发的硬气十足了,看样子要不把他的小巢搅弄个天翻地覆誓不罢休。 这算是怎么回事?项北欲哭无泪的觉着委屈,仿佛是人家家的皮孩子只是路过来捣蛋,现在他自己好吃好喝的奉上撺掇着旁人在他家里胡天胡地的造反。 “北北北北,放松点~” 饶是顾之时这样一个有自制力的人,也实在不能在这样的时候无动于衷的忍着。 他受不住的挺了挺腰,低声喘息着握紧项北的手说。 小卷毛的眼尾添了一层浅淡的红,声音里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挖掘出来的委屈。 “我……我控制不了~” 绵软带着一点娇的声线这个时候无异于在干柴烈火上浇上一桶热油。 顾之时额头上的青筋都绷了出来,他逆着想即刻掐着面前的腰把人拆吃入腹的本能,低下头去吻他。 手指轻轻的摸上微微蜷曲的、柔软的头发,顺着后脑勺一直摸到柔嫩的脸颊。 项北到底还是孩子心性,摸摸头就能乖乖,紧紧的贴着顾之时身上的,像是冬日里冰天雪地中,在猎人怀里汲取到一点温暖的小动物,即便是感觉到了猎人怀里揣着的匕首,还是不舍得那点子柔软的温暖。 缠在一起,绕在一处的线条,在昏黄的床头灯下勾画出一道又一道绝美的弧度。 隐秘的、奇异的、翻江倒海的感觉在拥抱和纠缠中荡漾开来。 像是被惊涛骇浪冲散了灵魂一般让人惊骇,却又在巨浪中瞧见花好月圆。 太超过的失控感,惊险又刺·激,跌进温热的海水里浮浮沉沉,落在脊背上、脸颊上的吻,又让人格外的安心。 项北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心里上的微妙像是前几年疯狂长个子的时候,总是会做的梦。 梦里面自己是个以一当百的大侠,拿着剑跟一群凶神恶煞厮杀,一边又泛着心虚产生怀疑,自己真的会武功吗?一边又觉着自己一定武功盖世,心虚腿软的拿着剑四处杀伐。 好在顾之时是个极体贴的,没有让他觉着自己很可能让人弄死的错觉。 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一点点发酵蔓延,只是在空气里走了一圈,却像是沾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再传到耳朵眼里就成了催情剂。 项北渐渐见见得了趣儿,软手软脚的躺着,心里那点子惊慌少了点,委屈就开始膨胀开来。 覆在他上埋头苦干的人可真美啊,怎么瞧怎么是个玉一般的大美人,昨天他还占了一定点上风,今天怎么就落到了这般田地,虽然也很爽…… 项北如此想着,唇齿间漏出来的轻吟越发可怜起来。 毕竟是第一次,也算是他们结婚以来正正经经的洞房花烛,即便是顾之时已经上了头,硬是分了三分神舍不得项北有一点委屈。 见他这般,不禁柔声问:“怎么了?” 被欺负了半晌的人,恃宠生娇的轻声哼哼:“凭什么你在上面。” 顾之时眉心一条,瞧着软的跟个小狐狸精似的项北,漂亮崽子的外表下,倒是大胆,敢藏着虎狼之心。 “那让你在上面。”老流氓将计就计的吻了吻他的鼻尖笑的十分好看。 “真的?”小卷毛噌的一下睁开了雾蒙蒙的眼睛,两条挂在顾之时脖子上的胳膊骤然收紧了些,脸上掩不住的欢喜。 顾之时颇为贤妻良母的点了点,拖着柔软的一团和项北的腰一个翻身,两人就颠倒了位置。 “现在你在上面了。” 说话的声音温温吞吞的像是三月春水,同时腰上使了力,猛烈一顶,初经人事的少年哪受得住这个,腰还没坐直起来,先一个不慎软趴趴的砸在了顾之时的胸膛上。 顾大佬一向温柔,一击即中把人打趴下后,很好心的扶着项北的腰,把人扶了起来。 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仰望着怎么瞧怎么好欺负的小妖精。 “你在上面了,要努力呀!” 项北更委屈了,明明不疼,但这样的时候被这样欺负,没忍住哽咽起来,这一抽一抽的微啼倒是让顾之时捡了便宜,百转千回的好不舒坦。 不蒸馒头争口气,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项北那孩子是真努力,努力的自己都感动,自己丢了里子还要自己出力。 某些人躺着坐享齐人之福,还不忘了给他加油。 “怎么跟梦里一样……”委委屈屈的出力的小妖精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沉醉在温柔乡里的人立马抓住了重点,直直的坐了起来,贴着项北的胸膛把人抱在了怀里。 突然的变化位置的刺·激,把本就没什么力气的小卷毛折腾了个够呛。 “梦里?梦到了什么?” 第59章 蚀骨知味 项北哭的一哽,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一定是自己给自己挖了坑,然后又不小心把自己埋了。 顾之时是个执着的,笑的满脸春风,又轻又柔的蹭着某个碰不得的点作孽。 “梦到了什么?” 可怜一开始还信誓旦旦的以为自己是攻的傻孩子,只能跌在他身上气喘吁吁的哼哼。 不上不下百爪挠心的触觉简直要了命,微卷的栗色头发下的漂亮北北,咬着粉嘟嘟的唇,死死的攥住了顾之时的胳膊,却又使不上什么力气,连圆润的脚指头都绷了起来。 “别……别蹭那里,嗯啊~” 顾之时又十分好心的把人扶了起来,一手轻轻的抚摸着项北的后脑勺,一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像极了最温柔的哄孩子的架势,身下却干的那样羞耻的勾当。 “北北说的是哪里?” 明知故问的话说出口,重重一顶,怀里的少年像是一只天鹅,修长的脖颈使劲的上抬着,露出一截绝美的弧度。 项北湿着眼睛缠在他身上,难耐的动了两下,那感觉比起折腾顾之时,更像是在折腾自己。 他算是知道,顾之时是铁了心欺负他了,他明明都知道。 项北脑子里像是乱七八糟的缠绕在一起的彩色毛线,一边讨厌顾之时的恶劣,一边又对这人带着崇拜,一边想反抗,一边又想沉沦,到最后潜意识里还是低了头。 含羞带怯的勉强按住在自己身上作乱的人,往床边爬去,拉开了抽屉。 还没等他从里面拿出什么,刚刚被请出去的小时同学,再一次来了洞天福地做客。 项北根本不知道自己跪趴在床上,落在顾之时眼里是个什么样子。 突然的造访,让小妖精一哆嗦,差点没拿住手上的兔耳朵。 轻声低吟着,把当初一起买的兔耳朵玩具扣在顾之时头上,瞧着大美人红着脸懵懵的样子,项北神清气爽的出了口气。 咱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点出息,这样就能高兴了。 也不知道这要是让项永宁知道了,会不会感叹家门不幸。 …… 顾之时伸手摸了摸软软的兔耳朵,在小卷毛猖狂的笑声中,眼睛黑的更厉害了。 伸手握住小妖精白皙的脚腕,一把把人摔在柔软的被窝里,巫山云雨到天明。 …… 顾之时这样的人,理智原本是嵌在骨头里的标签,可今晚上又再次脱离了他的身体。 他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这是北北的第一次,没想着怎么折腾人,心里想着一次就罢了,来日方长。 只是情·欲这东西却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出了圈的野猪,一个不小心没控制住。 两次之后心满意足的抱着怀里的人去洗浴,清洁的场面实在香艳,香艳的小时着了魔,挤在浴缸里又是一番厮磨。 真的洗干净后把已经又困又累的迷糊的人儿抱会床上,软趴趴的窝在他怀里哼哼的小妖精也实在太会了些,小时自然却之不恭,再次提枪上阵…… 后来的后来,初次承恩的项北,沙哑着嗓子含混的说着:“没有了,一滴也没有了”昏睡了过去。 弹尽粮绝的小可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死了。 就觉着自己浑身的骨头像是被人捏碎了,尤其是腰最严重的,脑海里甚至产生了半身不遂的恐慌。 “醒了,喝点水吧。” 拿着水进来的人,穿的极板正,温润的外表下,添了平日里没有的精神奕奕,看上去心情很好。 肌肉的酸疼,让项北本能的往被窝里一躲,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顾之时瞧着这么好,林叔叔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了,这谁受得了? 第一晚上就这样,要是夜夜笙歌的话,会英年早逝吧…… 床上的人没吱声,只有倔强的小卷毛搂在外头,被子里鼓鼓的一团看上去分外的可爱。 顾之时会心一笑,走上前去坐在床边,摸着露在外头的小卷毛轻轻揉了两把。 “昨天是我不好,没有顾忌分寸,起来喝点水吃点粥吧,别把自己饿坏了。” 项北缩在被窝里,露出一个缝隙使劲嗅了嗅空气里散发着的粥香,肚子还没等脑子做出什么思想抗争,先一步咕嘟咕嘟的叫了两声,举着小白旗投了降。 以至于让他当场闹了个大红脸,气不过的一掀被子,愤恨的瞪了顾之时一眼。 被滋润了一晚上的人,此刻媚眼如丝,怎么瞧怎么让人心神荡漾,蚀骨知味的小时同学又想上人家家做客,当时就准备好了行囊。 正准备和解喝粥的少年,被鼓胀的一团吓了个激灵,猛的一下又缩回了被子里,动作一猛,牵动着隐秘的伤患处,疼的人抽了两口冷气。 “不行了!真不行了!你要不出去纳个妾吧!” 嗓子眼一说话就隐隐作疼,才刚二十岁的小伙子,不抽烟不喝酒,活脱脱的一晚上练就了一副迷人的“烟嗓”,沙沙的悦耳也罢了,偏偏还带着一股子年纪小的奶音,混在一起听的人心神荡漾, 顾之时自认为清心寡欲,奈何裤裆里的那位一点也不是个安分的。 这到底是把人折腾成了什么样,洞房花烛夜之后,吓得小媳妇立马让他纳妾。 被自己家小时丢了脸面的人,不大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咳,吃饭吧,我让它收敛点,没事的。” 想当年项北也是不怕苦不怕累的铁血少年,弄的一身伤都不带怕的,现在阴沟里翻了船。 “我不听我不停,你昨晚上就骗我,老说最后一次,其实根本不是!” 顾之时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羞耻过,没皮没脸的出尔反尔实非君子所为,怎么就这么管不住自己呢? 他心底里暗暗忏悔了一下,越发觉着自己做的不对,训斥了小时一番等着渐渐消了,才松了口气。 项北扯着被子缩的更紧了些,很小声的抱怨:“我还……还肿着呢~” ……又来精神了的小时同学注定要做个不听顾之时的话的叛逆少年。 第60章 蜜里调油 什么叫“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什么叫“春宵一刻值千金”,那里面的快乐顾之时算是见识到了。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能禽兽成这样,也不怕……尽人亡,克制克制再克制,才把小时同学拴进裤子里,甚至打算这家伙再生事就把它绑起来。 一晚上的功夫,纯情小少年不纯情了,严于律己的纯情老少年也舍弃了维持了对年的说出来有点不大好意思的身份。 云雨之后,瞧着平日里就觉着顺眼的对方,更是如胶似漆,两双眼睛都能流出蜜糖来,丝丝缕缕的红线从你心里缠到我心里,怎么看怎么心动。 顾之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像项北快速的在他心里添砖加瓦,建造了一栋房子,然后欢欢喜喜的住了进去。 至于小文,这么一对比的话,那种感觉好像就有点不对了。 一个随便你闹腾,他愿意给人家收拾烂摊子。 另一个安安稳稳乖乖巧巧的在他心口上安了家,他只要低头一看,嘴唇就不受控制的上扬了起来。 项北在床上躺了三天,喝了三天的粥,没一顿的粥都是顾之时亲自拿着勺子喂得。 头一天是周末还好,后两天比较夸张,大中午的顾总从公司里赶回来,专门过来喂粥,看着项北吃完了再回去。 浓情蜜意在烟波间流转,现在可真是世风日下,有些新婚夫夫,喂个粥,都能你一口我一口,喝着喝着还能抱着亲到一块去。 即便是伤着无法使用,也要亲亲抱抱,腻腻歪歪的躺在一处说话也是好的。 谁也不管单身狗助理的死活,于瑟进进出出,时不时的就瞧见时哥亲自抱着小娇妻下楼,好好的坐在沙发上也要抱着,吃口水果还亲自拿着喂,就差没用嘴喂了,当然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未见得不会发生这一幕。 就连之前费心找的那几个辅导老师也全部辞退了,亲自教媳妇学习这无可厚非,可也没见谁家学习还得把学生抱在大腿上教啊! 于瑟的钛合金狗眼这几天都快被闪瞎了,天天遭受狗粮的荼毒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二位还没有一点自觉性。 最起码也该秉持着人道主义精神,给他介绍个对象,体贴一下辛辛苦苦的干活的小弟才是。 不过显然顾之时目前是没这个觉悟了,从前的稳重、严谨就跟不知道丢在哪里的眼镜片一样,从这位大佬的身上摘了下来。 于瑟翻着白眼抱过来一沓资料,眼瞧着自家老板和老板娘蜜里调情。 “来,乖,吃一口橙子。” “是果冻橙吗?”靠在顾之时身上的少年抱着书本问。 “是脐橙,这个甜。” 项北红着脸白了他一眼,狠狠的用小白牙叼住了送过来的橙子,小小声说:“不要给我吃这个。” 顾之时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瓜,转而又从水果盘里拿了红艳艳的草莓,“那吃小草莓。” 项北脸色更红了,小小口的咬了草莓的尖,剩下的半个顾之时很自然的填进了自己嘴里,笑的跟高中金榜了似的。 于瑟手脚发麻的蹦跶了两圈,大口的深呼吸。 偏生的顾之时这个时候关心起他的状态了,不禁问:“于瑟你怎么了?” 于·单身狗·瑟愤恨的咬了咬牙,“没事,最近眼睛不大好,可能要去眼镜店配副眼镜。” “那快去吧,别影响了工作,眼镜钱回来我给你报销。”顾之时体贴的说。 看看看看,这位是个多么优秀的老板啊! 于瑟感激涕零的在心里啐了他一口:呸!您老人家还知道工作?色令智昏、堆积如山的文件还没批复呢! “对了,记得把我桌子上留出来的文件,送到娇娇那里,他也不小了,该学着管理一下家族产业了,做的不好的我再给他查缺补漏。” 坐在顾之时身上的小卷毛眼睛里闪着崇拜的光泽,好像在夸赞看看,这么是多么优秀的哥哥! 于瑟偷偷摸摸的翻了个白眼,呵呵,之前那么多年也没见时哥说这句话,完全是因为现在处理工作耽误他贪恋美色,这才找了个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这要是让三少爷知道自己之所以要辛苦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不过来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怪了。 顾之时摸了摸项北的头,在试卷上圈出了一个错题。 于瑟瞧瞧的一瞧,体内的老血吐了三升。 用爱心圈错题,这么多么优秀的撩媳妇方式,是为了加强记忆力吗? 试卷上除了对号,就是红色的爱心,恋爱的可真是让人丧心病狂。 “咳,那三少爷要是不肯要怎么办?” 顾大佬亲了亲怀里的少年的侧脸,笑的温和,“哦,那就扣掉他一半的零花钱好了。” 于瑟微微一笑,抱紧怀里一沓资料,内心默默夸赞了一番这个狠人。 唉,看来他们这嫂子还真是有祸国殃民的潜质,瞧瞧养的粉白粉白的,啧啧啧。 为着自己的身心健康,于瑟快速离开了别墅,狗粮虽好,不能多吃,不然就容易怨恨社会,为什么不给自己派一个对象,然后产生古怪的仇富心理。 项北的小日子过的滋润,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这么幸福,从身体到心里的满足感,充盈着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随时都能飘起来一样快乐。 “让我来合一合分数看看有没有八十分。” 拿着试卷的人认真的勾画着,最后带着遗憾的捏了捏他的脸,“七十九呢,没做到定好的目标,要罚你。” 瞧着上头两个红艳艳的大字的少年撇了撇嘴,红彤彤的脸埋在臂弯里,含羞带臊的撅起了屁股,带着一点小颤音说:“轻点打,疼~” 浑圆的线包裹在紧致的裤子里,看着是那么的诱人,顾之时清了清嗓子,伸出修长的手指勾住了松紧带拽了下去。 引得沙发上的少年一声惊呼,“唉……说好的只是打一下,你脱我裤子干什么?” 顾之时摩挲了一下柔软的皮肤,“这样打手感好。” 第61章 他回来了 项北仿佛过上了醉生梦死的日子,从来没觉着学习还能这么有趣,也从来没觉着学习能这么费体力,好在这种特殊的学习方法,确实是行之有效。 为了自己的腰不至于年纪轻轻的就葬送出去,背诵的知识点记得特别牢固,无论是数学还是语文,举一反三,思维敏捷,恍惚间他差点觉着自己是天生聪明的学霸,情话的苗子北大的根儿。 顾之时吃的抱抱的也会用丰富的知识,美味的食物滋养项北的身体。 严寒的冬日里,在砂锅里小火炖了四个小时的鸡汤。 困倦的清晨,一杯精心熬煮的手磨咖啡。 出门前的吻,下班回来的拥抱,整个屋子里都散发着恋爱的甜蜜味儿。 临近年关,项北着手准备起了过年的东西。 从前跟叔叔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时候,他们两个是不怎么在乎过年的,不过是大年三十晚上吃顿饺子,连春节联欢晚会都不一定能看全。 现在可不一样了,他越来越能感觉到一种叫做“家”的感觉,并且愿意投身进去,让这个家更温暖些,幸福些,想要每天都能看见另一个人的笑脸。 手机里循环播放的甜腻的爱情歌曲,项北从前是最不屑一顾的,现在听进耳朵眼里,越发的觉着开心,扬着嘴角能高兴一整天。 “春联、红灯笼、各色水果、小糕点、糖果、鸡鸭鱼肉,好像还差点什么。” 项北抱着手机看着上头在添加到超市购买列表的东西,扒拉着手指头数着。 “对了,买点红包吧,兴许有小孩子来串门。” 项北想了想,红包这东西,旁人也罢了,家里那位小娇娇是少不得他的的,高高兴兴的在列表里添加了一沓红包,点击下单。 这两天顾之时在外头格外忙些,他可不想一个人去大超市里在人山人海里挤来挤去。 下完单随手拿起旁边的试卷继续刷题,一套卷子刚刚做完,还没来得及核对答案,门铃就响了起来。 从猫眼望出去,正是穿着专业超市外送的服装的外卖小哥。 项北拉开门,一边去接塑料袋,一边习惯性的说了:“谢谢”。 东西还挺多,超市里最大的打包带,正正两大包,他弯腰去从外卖小哥手里提塑料袋,明明握住了,那人愣是没有松手的意思。 项北下意识看了他一眼,蓝色的工作帽下,是个带着大号黑框眼镜的脸。 大半的面容遮掩了起来,他还是一眼就瞧出来了那是谁,太熟悉了。 “向西两条街的那家确幸咖啡馆见。” “外卖小哥”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手里的塑料袋松了手,快走几步上了旁边停着的送餐小电驴,消失在小区之内。 今天天很凉,冷风嗖嗖的往脸上扑,在门口站了一小会的功夫,整个人都能仿佛被吹透了。 他把两包塑料袋拎进了屋,一样样的拿出来,该放进冰箱的放冰箱,该放进抽屉的放抽屉。 心里的说不出的乱,说不出的慌。 叔叔……回来了。 这柔软的云朵里的生活原本就是他顶替了人家的。 拿了别人的东西本来就不对的,又何况那人还是辛辛苦苦拉扯这他长大的人。 项北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弄的人心里不宁,上下不适。 这其实根本就不是个需要选择的难题。 叔叔回来,拿回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在正常不过,他本来也只是个临时的替补队员,不是正主,物归原主的把这些还回去是必定的。 桌子上放着一盒喜糖,是时哥昨晚上带回来给他的,说是公司里有员工结婚给的。 他摩挲了一下红色的小盒子,像是被踢翻了散落了一地的颜料,乱七八糟的混成一团。 到玄关处换了鞋,套上羽绒服,项北快步出了家门。 高级住宅区的街景修的很美,他每次走这条路,看着路上的绿植心情都很好,只这一次不一样。 项北蹙着眉头走了一路,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即便是再舍不得,该还还是要还给叔叔的。到时候自己找个地方哭一哭兴许就好了。 他瞧见咖啡馆的牌子,深吸了一口气,挂出了点高兴的笑脸来,推门走了进去。 “这边。”角落里的人冲他招手。 项永宁已经换掉了那身外送卖的衣服,外套搭在一边的椅子上,身上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毛衣,搅动着手里的咖啡。 “叔,你……当初怎么突然消失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要佯装淡定的少年,终于还是因为缺乏历练,三秒钟不到就急切的问了出来。 在他对面坐着的男人,跟项北长得七八分像,身长玉立,要年长些,也更沉得住气,指着项北面前的咖啡说: “这家店里没奶茶,给你点了杯焦糖玛奇朵,应该不会太苦。” 项北自然不是专门来喝咖啡的,焦糖玛奇朵还是意式手工咖啡对他来说都没差别。 随手端起来抿了一口,眼睛里满是探寻。 项永宁抬手摸了摸一边眉毛,轻声说:“我知道你现在满腹的疑问,细节我就不聊了,先捡重点告诉你。” 那少年忙不地的点了点头,身子往前倾了一点。 “跟顾之时的婚姻,不是我想的,是六舅的意思。这些年咱们两个到底在他手底下讨生活,总要付出一点别的的,但前提是在没有别的人选的情况下,顾之时对我来说也算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即便这基本上是一场两三年的商业联姻。” 项北的眉毛又蹙了起来,他说不清自己是紧张还是放松,“所以,你是真跟他们说的那样,跟人私奔了吗?” 项永宁似乎也没打算否认,点了点头说:“理论上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没想到他们会让你来顶包,这事是叔对不起你。” 项北心里一酸,“从小你就护着我,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留着,我知道叔疼我。” “我要是提前知道那些东西,绝对不会撂挑子跑的,小北,你跟顾之时相处的怎么样?” 第62章 做个卧底 项北的头皮绷紧了起来,他尴尬的抿了一口手里的咖啡,过于甜腻的味道在嗓子眼里并不友好。 “还行,他知道我不是你了。” 项永宁轻笑了一下,“顾家那位处世精明,怕是第一眼就知道。不过,他既然知道,又并没有哪里做文章,大抵是喜欢你的。” 深栗色的卷毛轻颤了一下,项北的眼睫快速的抖动,“不……不是……” 他不知道自己慌里慌张的解释些什么,连话都说不成个。 “你不用紧张,我既然当初逃婚,对顾之时就没那个意思,他喜欢你,这很好,这对我们是个机会。” 项北有些愣了,对上叔叔漂亮又冷漠的黑眼珠,浑身上下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机会?” 项永宁扬了扬不带什么笑意的笑脸,凑的极近了,几乎要抵着项北的鼻尖,用极轻的声音说:“我怀疑哥嫂的死,是顾之时下的手。” 这话说的突然,项北就觉着自己简直是像是摩托车开太快了,刹车又失灵,猛的撞进了一座山里。 震碎了山上的泥土砂石,灌了一脑袋常年的积雪。 舌头在嘴里打结了一般,艰难的运转着才堪堪说出一句话来。 “这……这怎么可能,爸妈就是普普通通的打工的,能跟顾家有什么牵扯?而且也不可能接触到顾之时这样的人物。” 项永宁抽出纸巾,帮他擦了一下不小心晃荡到桌子上的咖啡。 “明面上是那样,但实际上是六舅的探子间谍,当时你还太小了,我不能把这些告诉你。” 项北像是年久失修的钟表上的指针,艰难的转动着脑子,他到现在还记得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一家人的样子。 他的父母是那样的普通,没见有什么特殊的气质,也会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拌嘴。 妈妈常年用着一瓶粉红包装的银耳霜,拎着编织袋到街角的菜市场买菜,偶尔讨价还价。 爸爸常年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外套,喜欢看人下象棋打麻将,有时候也会偷偷的玩两把。 现在倒好,那样普通的人,全变成了要紧的间谍了。 “是六舅姥爷跟你说的?” 项永宁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查出来了些端倪。” 从理智的方面上来讲,倘若这些是真的,以十年前顾家的办事水平,要是发现了要紧的暗探动了不该动的东西,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杀人灭口也是正常的举动。 “老头子嘴严的很,你不知道这一行的规矩,即便是最亲近的关系,也不会对暗探的家人往外透一个字。” 项北半身不遂一样呆愣着,“所以你不确定?” 项永宁微微歪了一点嘴角,俊美的脸看着很像个斯文败类。 “摸出了大致的方向,剩下的,需要你在顾家想办法求证。” 年轻的男人近乎踉跄的往后撤了一些,拉开了一点距离,脸色有些发白怔怔说:“叔叔是想我也继承爸妈的衣钵,做个探子?” 项永宁握住他的手腕把人拉了回来,“小北,这件事事关重大,我是哥嫂一手拉扯大的,我不可能让他们白死你明白吗?” 他顿了顿,稍微松了松手,拧着眉头劝道:“你从小就心善,这段时间也许跟顾之时有了点感情,但听我一句劝,顾之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让这段婚姻长久。你大概也明白顾家的出身,那样的家庭能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杀人不见血的。” 项北囫囵的点了个头,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来的酸痒,想憋着劲提……力气来,却也只是徒劳。 “事关我亲爹妈,我可以查,最后的结果如若是顾家叔叔预备怎么办?” 项永宁一时间没说话,随手拆了桌子上的一块糖,填进了嘴里,“到时候我来解决,不会让你沾染不好的东西的。” 项北苦笑了一下,关于叔叔疼他这回事,他从来没有质疑过。 “我会去做的,只是……”他伸手从项永宁手上接过叔叔给他拆开的糖,“利用别人的信任去做这些,心里总归有些不会安稳。” 项永宁明白,这孩子还太小,一直干干净净的养着,要不是万不得已,他决计不愿意项北参与到这样的事情上来。 “回去吧,别在这里耽搁太久,省的顾家起了疑心。这事不要着急,慢慢来,最要紧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项北从咖啡馆出去的时候,灰色的天上飘了些许盐粒子般的小雪,细细密密黏在人身上,不值当的拍下去,一愣神的功夫,全融化在了衣服里。 在暗处坐了许久的人,等他走远了,才走到方才项北坐过的地方落了座。 “我瞧那孩子心情颇为复杂,一定是个没经过事的善良孩子。” 项永宁幽幽叹了口气,近乎屋里的闭了闭眼。 对方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我知道你舍不得,要不是顾家围的跟铁通一般,实在安插不进去人,也犯不着让他来做这件事。或许该怪我不该告诉你这些。” 项永宁乏力的把头枕在那人的手上,“怎么能怪你呢,我早晚都会知道,现在这时机是最好的。” “只是小北……我有些担心或许他对顾之时动了真心。” “他拎得清轻重。小北还小,以后会有好姻缘的。找个善良、单纯的姑娘好好过日子。” 走在雪里的少年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拉链一直拉到最上头多留了些温暖。 他心里清楚,这件事之后,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不是顾之时,他跟时哥都没什么可能了。 若是,那就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若不是,利用对他的爱,对他的不设防,去干那些事情,挖那些辛秘,太恶心了,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他身边。 项北走动小区门口的时候,正撞见顾之时从外头回来。 “唉?你去哪了?” 项北笑了笑,“有点想吃烧鸡了,出门去买,发现人家关店了。” 顾之时牵起他的手,嘴角边荡漾出一个笑来,扬了扬手上拎着的塑料袋:“心有灵犀。” 第63章 好喜欢你 塑料袋里装着沅城一家很有名的烧鸡的纸质包装袋,项北看着那鸡,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又去瞧拿着带着的人。 顾之时回望他,“怎么了?跟不认识我似的?” 项北低头笑了笑,快步绕道顾之时身后,猛的一窜蹦到了那人背上,双手圈住顾之时的脖子,要背背。 拎着塑料袋的手,赶忙去扶住搭在他腰上的两条腿。 还真是小孩子心性,没准还想亲亲抱抱举高高。 顾之时下意识瞧了瞧四周,路过的邻居,一个个投过来的目光看着他有些脸颊发热。 背着媳妇稳稳当当的走回了自己家,一直到开了门换鞋的时候想把他放下来,背上的人也不肯撒手。 没办法,只得用脚换了鞋,背着今天不知道怎么这么粘人的小狼崽送到了沙发上。 项北长得一张乖孩子的脸,实际上可不是个只好老老实实的读书的,借了力使劲把人一拽,连带着顾之时一起栽到了柔软的杀上,没等那人起来,忙不迭的从后面窜到了前头,趴在了顾之时怀里没骨头似的贴着他,把脸埋在了温热的颈窝里。 柔软的头发擦过顾之时的下巴,有点痒。 被压在身下的人,伸手摸了摸小脑袋瓜,轻声问他:“因为什么不高兴了?” 项北不说话,准备的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脑子里太乱了,瞧见了顾之时又觉着委屈。 他自己不明白这委屈为什么不是瞧见叔叔的时候冒出来的,而是瞧见顾之时的时候。 人一旦有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会变得贪心。 他明知道严格意义上顾之时本就不是他的,可这些天幸福的日子让他有种这人是他真正拥有的错觉,而他自己有清清楚楚的明白,错觉就只是错觉,偏生的又压抑不住人骨子里贪婪的劣根性。 明知道终有一日是要放手的,便不由在他还在自己能触碰到的地方的时候分外的珍惜。 小卷毛在温暖的颈窝里缩了一会,心里满满理清了一点点头绪,便抬起了头,撅起了红艳艳的嘴唇印在了顾之时的嘴唇上。 只轻轻吮了一下,湿润温暖的唇感觉到另一个人嘴唇的温度,便松了开来。 顺手摘了顾之时的眼镜,不慎温柔的扔到了一边的茶几上。 他私心里不喜欢顾之时戴眼镜,也不是不好看,斯文又温雅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眼镜再给顾之时增加稳重的厚重感之外,实在在一定的程度上影响了这人的美貌。 只不过戴出去给旁人看,项北是愿意的,毕竟这能有效的杀灭一小部分桃花债,虽然效果微乎其微。 顾之时一时没弄明白项北今天怎么这般反常,伸出两条胳膊把趴在他身上的人圈在了怀中。 小卷毛自上而下的看着他,睫毛细微的颤抖着,捧着他的脸,一点点的很小心的亲他。 顾之时被弄的有些愣了,这种珍视的感觉,让他一瞬间产生自己是童话故事里,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当成宝贝的公主一样。 除了温润的外表,他从小到大可没接受过什么柔软又宝贝的待遇。 长子嫡孙身份、叔叔的冷硬式教育,还有后来作为一个攻,这些全部摞在一起,从来没给过顾之时他也可以被当成谁的小宝贝一样柔软又温柔的对待的感觉。 项北近乎虔诚的吻他,不疾不徐小心翼翼的。 不是素日带着一点撒娇的,也不是带着情欲的,更不是玩闹的。 是高高的把他捧起来的吻,却又不是把他当成尊贵的王,而是公主,顾之时在那片柔软里坚定了那种感觉,微妙的、神奇的,让人惊慌失措的享受。 顾之时这接近三十年的人生里,从没有过的体验降临在了他身上,他原本以为全家也之后娇娇有这样的待遇。 时公主红了脸,在这种珍视中产生了,自己是个清纯圣洁不染纤尘的白莲花,亲个嘴都能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错觉。 项北抱着他亲了一阵,稍微松开一点,瞧着身下的人乖巧又文静,任人施为的样子,要是这吻再激烈点,没准能逼出那天晚上那样带着一点娇的闷哼。 一本正经任人欺负的良家美人样,看着惹人怜爱,却只能看不能捅,一到了正经事上,立马分分钟把你撂倒,都不带扎眼的,打也打不过。 项北郁闷了半天的心情总算是找到了个疏解的地方,他觉着自己一定是美色上了头,心里暗自下了决心,在他离开之前,一定要睡上顾之时一次! 要说人怂可真会给自己找借口,要真是有心又何必拉长时间线,有本事摁着身下的这个就地正法呀。 停下来的人轻轻摸着顾之时生的极好的眉毛,又黑又密的两道剑眉,带着英气和锐利,配上那双桃花眼,就变成了和眉毛相关的润泽。 像是冰天雪地里开出了花,像铁血将军藏在怀里很不相宜的香囊。 “我好喜欢你呀。” 即便是从刚才在小区门口到现在,顾之时从项北那里得到的讯息都够没头没尾,也够掀起波澜的了,可这句话的威力实在太庞大了些。 顾之时不是家里那个常年被人美貌的老二,比起顾之珩那般你要是说喜欢我,我便冲你笑笑,然后客气礼貌的说谢谢。 这位先生处理的方式更冷硬的多,从源头掐灭,根本不会给人家告白的机会。 以至于到现在为止,项北竟成了第一个认认真真的跟他告白的人。 顾之时的心口一颤一颤的,连额头上的青筋都浮了出来,一下下的跟着跳,看着就很慌。 “我……我现在该怎么回答?” 项北险些被他气笑了,为了不破坏这气氛,只得暂且忍下这口气,依旧温声对他说:“亲我。” 顾之时霎时间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二话不说的扣着项北的后脑勺,一个翻身把人摁在了自己身下。 这道题他会,而且还会举一反三的超纲回答。 亲是要亲的,还附赠脱衣活动。 第64章 骄奢淫逸 晚间雪越发的大了起来,海上还起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的一片白。 沅城往年的冬天没有这般常常下雪的时候,一个冬天不过三两场雪罢了,今年也不知是怎么了,洁白的雪落的格外大方些。 小卷毛从毛绒毯子里露出头来,带着粉红的脸说不尽的好看。 顾之时温柔的揉着他的耳垂,眼里藏不住的欢喜。 他抿嘴一乐,立马抱住顾之时的嘴亲了起来。 微微的腥膻的味席卷到口腔里,让刚刚从云端上降落下来的顾之时当即一愣。 这坏小子!竟然……竟然…… 古人言:虎不食子! 这成千上万老顾家的子子孙孙啊!被亲爹一口吞了! “味道好吗?”小混蛋露着两排小白牙带着得逞的笑问他。 顾家大美人深刻的展现了什么叫“人面桃花相映红”,偏生的还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恼羞成怒的一个翻身把小混蛋压在身底下,对着小北就要下黑手,顺带下黑嘴,要也让项北尝尝那是什么滋味。 已然被折腾了两回的人赶紧虎嘴夺食,把小北抢救回来,“唉唉唉,别了别了,我饿了。” “这就喂你!” “我真饿了。”软趴趴的挂在心爱的人身上,拿着顾之时的手揉了揉自己饥饿的胃。 项北没有夏天光膀子的习惯,自打告别了孩童时期,再热也板板正正的穿着T恤,常年不见光的皮肤养的又白又嫩,摸在手里还弹性十足。 那只漂亮的手脱离了主人的思维,没忍住往上了一点,企图贪点便宜,还没得逞被人一把拍了下去。 “想吃烧鸡,想吃烤冷面、想喝奶茶,想吃玫瑰卷。” 顾之时剐蹭了一下他的鼻梁笑道:“烤冷面也就罢了,烧鸡配奶茶是什么操作?” 项北想了想不禁道:“行走江湖,一只烧鸡一壶二锅头是标配,或者女儿红也行,不过你行吗?” 顾之时:…… 行还是不行确实是个问题,一个男人怎能在自己的小娇妻面前说自己不行啊! 可女儿红和二锅头他是真不行…… 话说到这里,项北想起了上次顾之时喝醉酒的时候,天真懵懂的样子,不禁嘿嘿嘿笑出了声。 顾之时心有灵犀的察觉到了什么,不禁问:“咳,我上次喝醉之后……” 项北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十分正经的说道:“害,也没什么,你喝醉很乖的,就是老是叫我老公,还说想我。” 顾之时现在的真真是无语凝噎,只想去死一死。 脸上刚刚消散了一点的红立马又涌了上来,“你,你骗我的对不对?” 得了趣的人哪里能承认,十分正经道:“我怎么会骗你呢?你那时候一边叫老公,一边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我记得真真的,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小公举哄好了呢。” 顾之时:…… 完蛋了,脸皮没了,那样的时候被媳妇瞧了去,以后还怎么重振雄风? 好像用词不当,不过算了。 项北瞧着他这副无措的小媳妇样,心里无限的满足,立马抱着人亲了两口。 “惆怅什么,我又不嫌弃你。” 顾之时觉着自己整个人更不好了,羞愤的看了缠在他身上很大度的少年一眼。 这小狼崽子现在看着温温顺顺的,再长长没准还憋出谋反的心来,不行,现在就得太阳熟了,不然以后还了得! 一眨眼的功夫,小卷毛又被摁着跪在了沙发上撅起了屁股。 “我还在长身体,你不能不让我吃饭饭!嗯啊~~~” 好吧,一个小时之后,还在长身体又容易饿的项北同学还是吃上了他心心念念的烧鸡、奶茶、烤冷面。 玫瑰卷是没有的,玫瑰花瓣泡脚是有的。 顾之时点了两只香薰蜡烛,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个大号木质泡脚桶,加了热水,撒了玫瑰花瓣,两个人四只脚,往热水里一泡,小奶茶一喝,一人一个鸡腿,你喂我一口烤冷面,我喂你一口小烤肠。 真真是“骄奢淫逸”! 懒洋洋的享受人生的小卷毛吃着喝着,突然想起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你哪来的这么一套齐全的设备,是不是以前经常往家里带小男生?” 懒洋洋的顾之时懒洋洋的说:“哪有,这都是娇娇图新鲜买的。” “嗯?你们兄弟关系这么好,没事还一个洗脚盆泡玫瑰花瓣脚,还点蜡烛?” 顾之时往项北嘴里送了一口奶茶,“哪有,我们三个人三个盆呢,杂物间还有两个。” 嘬着奶茶的少年长长的呼了口气,“这样啊。” “怎么,你难不成是吃他们两个的醋了吗?” “才没有呢,不过你弟弟为什么叫娇娇?他不是个男孩子吗?” 顾之时揉了揉项北的脑袋瓜说:“我妈怀他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个女孩,我们家里又没女孩。我们这一代没有,我爸那一代也只有他跟我二叔,还有爷爷那一代,也只有爷爷跟二爷爷,这要是有个小姑娘,必定宝贝的不得了,就给起了这么个小名,谁知道生出来是个男孩子。” “不过娇娇自小长得就漂亮,小时候还特别像小姑娘,就叫了这么个小名,大名叫顾之墨。” 项北想了想要是顾家那位三少爷是个三小姐会是什么样,顺带脑补了一下还是小朋友的顾之时抱着像妹妹与昂漂亮的弟弟,心里高兴了一会又不禁有些遗憾。 “可是现在的话,你跟我在一起,就不能生女儿了。” 顾之时用侧脸蹭了蹭他的额头,“等你再长大一点,我们可以到国外代孕。一次要两个孩子。” 项北感动的一塌糊涂,鼻尖都酸了,突然间意识到哪里不对,眉头一皱,“唉?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已经有让男人生孩子的技术了吗?你骗我!” 顾之时额头出了些细汗,怎么办,今天翻车有点多。 “哼!欺骗我幼小的心灵对你什么好处?”小卷毛气鼓鼓的猛吸了一口奶茶。 摸着他的脸的人小声说:“能收获快乐。” 第65章 青春洋溢 在寒冷的冬夜里,躺在爱人的怀里睡去,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睡前活动了一番,又泡了脚,项北睡的格外的香,也格外的沉。 白日里刻意规避的一些东西,在深沉的梦里,一一浮现了出来。 梦里回到了小时候,因为考试又没及格,紧张的背着书包回家的时候。 那是一种真切的不能在真切的感觉,路边的橘子摊、买大白菜的大胡子叔叔、成日里在巷子里疯跑的黄狗和野猫,不知道从谁家吹出来的炖五花肉的香味。 剔着平头的小男孩,手心出汗的拽着两个书包的背带,闷头瞧着自己蓝色体操鞋的鞋尖, 五十九分的成绩实在让人头疼,只要有一个选择题随便蒙对了就能及格了。 回家卷子一交爸妈的脸色肯定特别不好看,这几天都不能去跟二虎他们去踢球了。 项北紧张的厉害,心里盘算着跟爸妈说试卷没发下来,不被戳穿的可能性,然后颓丧的咽了口口水。 磨磨蹭蹭不情不愿的上了楼,走上一个台阶都需要花些勇气。 还没等他爬上二楼,穿着运动服的少年着急忙慌的从楼上冲了下来,跟吓了一跳的小孩撞了个对脸。 “叔?你干什么去?” 项北傻愣愣的眨了眨眼,被拎着校服的领子,上了那辆破摩托车。 路上的风很大,扑在脸上一点也不友好,被扔在前座的孩子,仰着小脸看了看永远挂着笑的叔叔严肃的脸色,一直没敢问出声。 直至到了医院,瞧见那两具被白布盖上的尸体。 充斥在胸腔里不停的往上顶的悲伤,像是永远无法平静的潮水,从远方的深处冲动岸边,排击着岩石,无休无止,永不停歇。 “北北,北北,起床了。” 项北睁开有些湿润的眼睛的时候,感觉到了落在额头上的吻。 顾之时的无可挑剔的脸落在他的眼睛里,“今天要到马场去,爷爷和二爷爷回来了,带你去见见,马上就过年了,还要去准备些东西,一家人一起吃团圆饭。” 项北迷迷瞪瞪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窗外刺眼的光照在脸上,让他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浑浑噩噩的脑子消化着顾之时说的话。 “什么?去见你爷爷!” 深栗色的小卷毛都要炸了起来。 顾之时笑着在衣柜里挑选衣服,“是啊,你紧张啦?” 睁圆了眼睛的人使劲拍打了自己两下,想要清醒一点,他这个人跟差不多的同龄人,或者比他年长几岁的人相处都还好,但最怕见长辈了,尤其是德高望重的。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算是个乖巧又不死板,讨人喜欢又不油画的崽儿。 “别紧张,我爷爷和二爷爷都挺好相处的,很随性,不过是见过面吃顿饭而已。” 项北跪在柔软的被子上,一张慢慢都是蛋白质的脸,笑的比打了十针玻尿酸还要僵硬。 “我……我不紧张,多大点事,紧张什么,不紧张。” 顾之时从衣柜里取出了两人的衣服忍着笑看他,“嗯,我相信你一定不紧张。” “今天天气有些冷,穿着套加厚的卫衣吧,外头穿那件白色的厚羽绒服,马场冷,多穿点。” 小卷毛哆哆嗦嗦的接过了衣服,眼睫毛有些发颤,“这件卫衣。” “怎么了?” 顾之时已经在旁边脱下了睡衣换上自己的衬衫毛衣了,那张漂亮的笑脸皱巴巴的拧着。 “这衣服也太……幼稚了吧,上头还有小熊印花。” “你这个年纪穿这个不挺合适的,而且这个蓝色你穿好看。” 项北上前一扑,勾着顾之时的脖子,贴着他的后背帮他扣扣子。 “是这样没错,但这个卫衣和白色羽绒服也太孩子气了,跟你西装革履的打扮不相配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牵着谁家孩子呢。” 顾之时微微侧了一点头看他,眼睛眯成一条狭长的线,声音也压的沉了些,“谁家孩子?能是谁家的,必须是我家的。再说了,你是小朋友吗?都成年两年了。” 扣好扣子的人,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一直追求成熟的少年怎么的就突然觉着当小朋友也不错的。 掀开睡衣一脱,把小熊印花的蓝色卫衣套在了身上,故作一脸单纯的笑道:“跟你比,我就是小朋友~” 顾之时笑的开怀,“好吧,小朋友今天要穿哪双鞋?” 两个人一说一笑的吃了早餐,才驱车出了家门,项北紧张的心情消散了大半,想想顾家这三位少爷,都不是难相处的人,老爷子的话,应该不会太刻板吧。 悄咪咪的看了看车里的镜子,调整了一下头上微卷的头发,福至心灵的把自己弄的单纯无辜年纪小了一点。 反正他还是个孩子,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长辈应该能体谅。 只要够单纯肯定能甩锅,千错万错都是顾之时的错,反正他只是个没见过社会险恶的好宝宝。 顾之时可没想到他竟然打这个主意,车开到马场见阿珩已经在等着了,又稍微等了等娇娇人到齐了才一同进的门。 从车上下来的顾家小祖宗上下打量了项北一眼,很不给面子的笑开了来。 “嫂子这一身,可真是……” 项北眉心一跳,紧张的情绪翻涌了起来,“咳,你大哥挑的,不好看吗?” 顾娇娇扬了扬眉,“好看是好看的,就是……有点像未成年。” 项北的脸一下就烧了起来,即便是他本心上也确实再追求这个效果。 “不过没事”无法无天的小混蛋凑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嫂子你即便真的未成年也没什么,毕竟‘丧心病狂’是我们家的家训。” 项北一怔,木木的扭头去看顾之时,虽然没说话,但眼睛里却满满都是探究的意思。 顾大少您还折腾过未成年? 顾之时赶紧挂上了满脸的无辜,拿出长兄如父的气度瞪了那小崽子一眼,瞧见不怀好意的笑,脸上又端庄了起来。 “进去吧。” 第66章 爷爷的礼物 顾家老爷子,瞧着七十上下,笑吟吟的看上去挺慈祥。 他身边站着个中年人,听说是顾家二爷爷,长兄如父的拉扯大的。戴着副斯斯文文的眼镜,看着像个读书人,没准是个老师、教授什么的。 项北觉着自己像是沏好的茶被人端在手里,反复的考量。 一双双眼镜即便是的并不严厉,可被这样盯着也是不大好受的。 “都坐吧,不用拘着,我这里没这么大的规矩,这次回来就是为着见见你们,过两天就回去了。” 项北有些诧异,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爷爷不跟我们一起过年吗?” 他压低了嗓子小声的问顾之时,那人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手。 老爷子先是让人给三个孙子拿了礼物,精美的包装盒里面装着颜色各异的纯手工真丝领带。 在顾家来说这礼物倒也不算贵重,不过是图份心意。 项北全程乖巧的跟小猫咪似的粘在顾之时身边,就跟少跟一步就会走丢了似的。 然而在粘人还是被拎了出去。 “小北过来。” 漂亮男孩眨巴了两下眼睛,全身上下都绷了起来,刹那间像是摸了电门,强撑着笑脸走了过去。 “爷爷。” “既然嫁到我们家来了,以后就跟我亲孙子是一样的,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项北受宠若惊的紧张了一番,自己来的匆忙,都没来得及给长辈准备礼物,会不会太失礼了。 老爷子拿出了一个跟顾之时他们三个都不一样的小方盒。 “原本是想着给你准备跟他们一样的领带来着,后来想了想你的年纪,怕是不大合适。” 小卷毛的脸上蹭的又染了层红色,这个年纪可真是有点羞耻。 “打开看看。”老爷子把手掌大小的方盒送他手上说。 项北说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收到过长辈专门为他准备的礼物了,胸腔里扑通扑通乱跳,满怀着希冀打开了盒子。 嗯??? “棒棒糖?” 送礼的老爷子和顾家二爷爷相视看了一眼,爽朗的笑声从嘴边荡漾开来。 “我说什么来着,这孩子心性单纯,最先瞧见的一定是糖。”老爷子笑的甚是得意。 项北脸更红了,难不成除了这么个拳头一样大的棒棒糖还有什么别的吗? 呃……这个系在帮帮糖下面的蝴蝶结上头装饰的红宝石,不会是真的吧,鸽子蛋这么大! 顾家最闲不住的那个,悄摸摸的把脸凑过来瞧了瞧。 “红宝石也就罢了,爷爷为什么给嫂子领结不给我领结,我也还是个小孩子呀,领带什么的太老气了,谁还不是个系着蝴蝶结的小公举来着。” 项北怔怔的看了看蝴蝶结,啊不,是领结,上头闪烁的大红宝石闪的眼睛有点发昏。 老爷子给家里这不省心的小孙子一个“你看我搭理你吗”的眼神。 之后笑着拍了拍项北的手,“拿去吃吧。” 傻孩子木木的坐了回去,瞧了顾之时一眼,把昂贵的领结从棒棒糖上小心的拿下来,看了看对着诸位,拿着糖问了问顾娇娇:“你要吃点吗?” 被爷爷忽视了的主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想我这种打领带的成熟男人吃棒棒糖算什么样子。” 项北满头的黑线,他也不觉着顾娇娇被他打多少,只得塞到了自己嘴里,还挺甜。 “一会让厨子做点石头包羊,冬天吃点热乎的暖身子再好不过了。” 人人都打扮的精致又高级,只有项北穿的一身孩子气的衣服,坐在红木椅子上,默默吃糖,那画面隐约有些格格不入。 糖虽然甜,宝石也够大,顾之时的手也挺暖,但第一次见长辈还是有点局促,后背上不禁闷出了一层细汗。 直至外面传来了一声吆喝声:“有人把先生带来了的人给打了!” 这场看上去放松却又绷着的氛围才被打破,眼瞧着那斯斯文文的二爷爷杀气腾腾的抄起了斧头,眼瞧着是要杀人,项北猛然间意识到从进门到现在究竟是哪里不对。 这顾家本来也不是什么清白人家,刀尖舔血起的家,谁的手上也不干净,本也不该是这样言笑晏晏、斯文儒雅的人。 众人一窝蜂的跟了出去,项北心里有了点想法,怕是有人懂了这位二爷爷的红颜,不然实在用不着拿出这般跟人拼命的架势。 事实上他也算是猜了个七七八八,这位红颜……咳。 身高一米八几,魁梧雄壮,高大威猛,要说红,现在被人揍的脸上流血倒是算红。 二爷爷的品味可真是超凡脱俗哦! 不过一个斯文端正,一个英武不凡,抛却二爷爷杀气腾腾的样子,怎么瞧,也不像是人家威武的那个在下面吧。 那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也有机会,嘿嘿嘿。 天还亮着,有些孩子已然开始白日做梦了。 打人的项北也认识,是顾娇娇身边的一个保镖兼床伴好像叫陈飞,好像是家里头欠了娇娇的钱,以身还账来着。是个少有的踏实妥帖的人,这怎么冲动的动起手来了? 接下来半小时,因为这一处闹剧完美的跳脱出今天的主角圈的项北,吃着橘子眨着眼睛,做了一个吃橘群众。 顾家诸位,完美展现了什么叫“冲冠一怒为红颜”,“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听说保镖小哥打的这人,是消失了十年,今天才意外偶遇的亲爹。 前一秒还欠债的小保镖,下一秒翻身成了二爷爷的继子,顾家果然是够丧心病狂,没想到二爷爷年轻的时候,还带着自己的小红颜玩私奔。也没想到这个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保镖小哥哥,这么的凄惨。 不过以后他是二爷爷的儿子了,那他们辈分上岂不是都得叫他叔叔? 顾娇娇和陈飞怎么办? 一通闹剧之后,走的走留的留,等彻底安静下来,屋子里就剩下老爷子、顾之时、顾之珩和项北。 老爷子淡定吃橘,“小北,你对今天这事怎么看啊?” 项北咽下嘴里的橘子,想想第一次见面就瞧见了人家不太上的了台面的丑事,心里咯噔了一下。 “挺……挺让人意外的。” “不用意外,这世上也没那么多意外,怕是小三儿那小崽子策划的这一通,有句话你要记着,我们家没什么好人,包括你身边那个。” 第67章 蝴蝶结少年 房间里很安静,吃着糖的小孩的目光落在顾之时脸上,只瞧见了一脸的纯良和羞涩一笑。 夭寿了!被当场戳破是芝麻汤圆都不带脸红的,可见是个没脸没皮的。 老爷子留了炖饭,便打发他们回去了。 项北坐在车里反反复复的琢磨着那句话,又想起叔叔曾经说过的事情,心里不禁复杂起来。 他的还没接到任务从哪里下手去找,这日子瞧上去依旧岁月静好,可心里揣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 “爷爷很喜欢你。” “啊?”项北疑惑的去看说话的人。 顾之时清浅一笑,“要不然,礼物肯定只有领结,不会有糖。” 微微有些肉的手攥着那根很努力的吃,但还是只消灭了一点的糖。 这有钱人对小辈的喜欢方式可真特别,一般客气给带大钻石的领结,喜欢的小辈才给糖? 车载音乐里正放着舒缓的音乐,男中音缓缓的读着一首诗。 “我实在是个坏人,但作为你的朋友的我,却确实是在努力着学做好人……” 顾之时听的入神,越琢磨越觉着这句子写的实在很有意味。 他的目光落在项北身上,心里像是被撒上了细碎的光,摸不到,却永远闪亮。 “是朱生豪先生的情诗。”那少年忽然说。 车载音乐里的读诗人已经停了,只有长长的纯音乐在流淌。 项北轻声道: “不要愁,老之将至,你老了一定很可爱。 而且,假如你老了十岁,我也同样老了十岁。 世界也老了十岁,上帝也老了十岁,一切都是一样。 我只愿意凭着这一点灵感的想通,时时带给彼此以慰藉。 像流星的光辉,照耀我疲惫的梦寐。 永远存一个安慰,纵然在别离的时候。 醒来觉得,甚是爱你。” 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嘴角慢慢扬了起来,带着一点甜味,呢喃着最后一句;“醒来觉着,甚是爱你。” 年轻的声音并不十分沉稳,但却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活力和稚气,他背的很认真,听上去悦耳又真诚。 顾之时挂在脸上的笑,没持续十秒钟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以项北之前表现的文化水平来看,背唐诗三百首都费劲,这首诗并不算热门,他怎么就背诵的这么熟练? 之前的北北,怕是愿意出门绕操场上跑八圈,都不愿意被首无关紧要的诗吧,除非…… “是为了哪个小姑娘特意背的?”某人翘起来的嘴角收了起来,有点不情愿的问。 “啊?”正在吃糖的小卷毛扭脸看他,“什么小姑娘?这跟小姑娘有什么关系,是我以前喜欢的明星读过,我就顺便记了下来。” 顾之时的眼皮快速眨了眨,“哦,哪个明星?” 项北歪头看他,“干什么?是打算去给人家的演艺道路下黑手?” 顾之时无辜的看他,“我没有,为什么不是去支持一下那位的演艺事业呢?” “我才不信呢,爷爷说你可不是什么好人!” 顾之时:……这句话小崽子倒是记得清楚。 好好开着的车子,突然靠边停了。 开车的“司机师傅”还把项北塞进嘴里的糖拽了出来。 小卷毛一颤,他就是开开玩笑说说,难不成生气了? “我就……唔~” 温热的吻贴了上来,鼻尖贴着鼻尖,嘴唇吮住嘴唇。 吻来的极快,不由分说的落下,却是分外温柔的。 小心翼翼的捧着项北的脸,印上去,再轻轻的贴紧。 橘子味和棒棒糖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在唇齿间糅杂开来,慢慢纠缠。 温柔的目光像是扫在了项北的心尖子上,让他狠狠的颤抖了一下,放大版的顾之时越发的好看了。 一向没什么文化底蕴的人,脑子里又想起了另一句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说来实在可笑,原本他并觉着自己对顾之时有多离不开的深情,偏生的那件事之后,越发的生出海枯石烂,白头到老的心来了。 顾之时拉开了一点距离,笑的跟糖一样甜,漂亮的大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项北的脸上温声说:“突然想亲你。” 这……这算是突然的告白吗?心里的小鹿扑通扑通的乱跳开来,收不住的越发想要撒欢儿。 项北懵懵的看了看这周遭,把车子停在荒郊野岭,就为着一个亲亲? 小卷毛红了脸,赶紧把糖塞回嘴里占领高地,嘴里嚷嚷着:“快走吧,快走吧,别让扫黄的警察叔叔来抓我们啦。” 顾之时琢磨了一下这话的意思,瞬时间被逗笑了,清了一下嗓子说:“亲一下怎么会被抓呢,北北难道还想在这里做点别的?” 项北猛的一口咬碎了嘴里的糖,“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污蔑系蝴蝶结的小孩子!” “系蝴蝶结的小孩子?”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笑着舔了舔后槽牙,发动了车子。 单纯的项北北还没意识到这话有什么问题,虽然倚小卖小有点不大地道。 “晚上多吃点,有点重要事的事情要办。” 傻孩子连连点头,旁的他不行,吃饭最在行了。 当天晚上,他一个穷惯了,即便是嫁到了顾家也没有很奢侈过的人,终于狠狠奢侈了一把。 浑身上下光一个带着红宝石的领结都价值四千万。 ……加了,除了那枚领结,也实在没有什么别的了。 系蝴蝶结的小孩子,单纯系着蝴蝶结趴在床上, 怎么瞧怎么诱人。 顾家老爷子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精挑细选斥重金给孙媳妇定做的见面礼,被自己家里那稳重端正的大孙子拿来这样的时候用。 小卷毛哼哼唧唧的暗暗想,顾娇娇说的对,顾爷爷说的也对,顾之时果然是个丧心病狂的大坏蛋! 虽然他自己也爽快的紧,但顾之时还是大坏蛋! 大地银装素裹,一片亮白,漆黑的天幕上,缀着满天的星子和一轮圆润的明月。 今晚月色可真好。 第68章 沈先生 顾家过年,跟寻常人家过年不同,不是一家人清清静静的围坐在一起吃饺子,而是在家里开酒会,邀请的都是一些有来往的年轻人。 顾之时特地挑了两身得体,但并不夸张的西装,摆在了床上。 “这身暗红色的,过年讨个好意头,颜色也正好配爷爷送你的领结。” 听见领结两个字,趴在桌子上好好做题的少年,本能的哆嗦了一下,自打上次由着顾之时胡天胡地了一阵子,现在瞧见那领结都觉着有些色·情,带着它去参加酒会,总感觉像是什么都没穿似的。 “要不,我换个别的吧。” 也不知道那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笑的情真意切,“不用,你戴着个好看。” 呵呵,那天他在床上也是这么说的,北北带这个可真好看。 项北撇了撇嘴,在试卷上选上了个B。 酒会办的热闹,并不太拘束,大家都是年轻人,没有家里长辈看着,都随性的多,各自端着酒杯找熟识的人说话。 项北瞧见了坐在角落里的陈飞,那个荣升为二爷爷继子保镖,只是以往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顾娇娇不见了踪影。 顾之时正跟几个他不认识的人说话,一个人也怪无聊的,项北干脆端了杯香槟坐了过去。 “嗨。” 陈飞见了他,也微微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你自己在这?怎么没进娇娇?” 陈飞道:“刚刚似乎是跟二公子去说什么话了,你找他吗?” 项北笑了笑:“也没有,我也没有几个认识的人,找你坐坐。” 陈飞又礼貌的笑了笑,想当初他们认识的时候,项北还给陈飞贡献过内裤,不过在那之后,相交的不多,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难免有些尴尬。 项北绞尽了脑汁想了又想,总算是找到了个话头,“听说二爷爷他们回去了?” 明显人家更尴尬,但还是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我也听说了。” 小卷毛见他提起二爷爷他们疏离的样子,心里大约明白了一些,揍的近了点,小声八卦:“我其实听说了一些消息,你很喜欢娇娇?” 陈飞端着酒杯的手明显颤了一下,倒也没否认:“是。” “那你喜欢他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项北是真不知道最近才刚刚有人问过人家这个问题。 陈飞静静看他,“他让你问的?” “他?谁?娇娇吗?”项北眨巴了两下眼睛,之后连连摆手,“不是,没有,是我自己好奇。” 他这般年纪,刚刚从男孩张成男人,实在也没什么心眼,看着怪可爱的。 陈飞瞧他这样不禁一笑,拿下巴一点,意有所指往顾之时身边歪了歪,“那你喜欢他吗?” 项北瞧了瞧那高挑挺拔的背影,心里春风荡漾,拖着酒杯抿了一小口,明明告诉自己回答这个问题可以理直气壮,但话说出口,羞涩的感觉让声音小了许多,“自然是喜欢的。” “那你喜欢他什么?” 这傻孩子,问题一转,就转到他自己这里了。 同样是喜欢顾家的男人,同样是给人家当媳妇的,项北和陈飞完全不是同一个状态。 人家是势如破竹,什么也不怕的勇敢往前冲,项北这孩子,羞羞涩涩满满都是少年的人的不好意思。 “喜欢……反正就是喜欢的。”哼唧了大半天,那小卷毛也没组织处合适的语言。 陈飞抿了一下唇,越过他瞧了瞧正在同人侃侃而谈的顾之时,肩宽体正,眉目舒朗,莫说是眼前这少年,当初他第一次见的时候,也被顾之时身上那股子气质吸引了一阵子。 倘若他最初不是跟在顾之墨身边,而是顾之时身边的话,没准……咳咳。 “顾家这一个个的,怕都是有让人鬼迷心窍的本事。” 项北亮了眼珠子,这是什么精妙的总结,也太贴切了,果然是要当顾家叔叔的人,真敢说。 “确实。” 他端起酒杯来,给陈飞碰了一下,结果发现那人的目光还没从顾之时身上扒拉下来,这就有点过分了哈。 “哎,瞧着这么入神,你难不成还想见异思迁跟我换不成?” 陈飞扭过脸来玩笑道:“那我跟你换,你换吗?” 项北想起顾家那又娇又美的小美人,又想了想顾之时,立马像极了护住自己的蛋的母鸡,“当然是不换的!” 对面的人低头笑他,“你这般样子还真是……想小孩。” 小孩有些脸面上挂不住的搬出别的借口来,“别没大没小,你既然喜欢娇娇,我年纪小,以后你也得叫我声大嫂好吗?” 那人像是哄孩子似的点了点头:“好的。我不笑你了。” 小卷毛一皱眉,“你这都没有诚意。” 两个人聊的正投机,有个端着酒杯的男人也坐了过来,看着脸生,项北和陈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为是来找对方的,可又在对方的迷茫的眼神里了解到了谁也不认识。 那男人看出了他们的尴尬,赶紧自报家门道:“我是沈依闻,之前一直在国外,听说时哥娶了夫人,到今天才来见,是我失礼了。” 这名字听着好像有点耳熟,项北隐约记起了之前好像顾之时带他拉过两个姑娘去喝茶,有个端庄稳重的姑娘叫沈依依,看五官跟这位先生长得倒是有几分相似。 顾之时快步走了过来,笑着同他介绍。 “这位是我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沈依闻,依闻这位是项北,我的夫人,对面这位是陈飞。” 沈依闻有礼有节的点了点头,他的气韵跟他妹妹很像,规矩又大气。 项北也点了一下头,他很少听顾之时这样介绍过谁,看上去应该是感情真的很好。 陈飞略坐了坐,听见顾之墨叫他,微微欠身离开了沙发。 顾之时刚落了座,又有人追着他说话,他也只能先过去。 那位沈先生生的周正,也没什么越拘的地方,客客气气的没有半点不妥当的,但项北总觉着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 第69章 让我亲亲 沈依闻坐的稍微近了一丁点,给他的杯子里倒满了酒,递了过来,项北才捕捉到那一丝不同寻常的香味。 极清幽淡雅的香水味,不靠的近了是闻不出来的。 这味道用的人不多,恰巧项永宁很喜欢这个香,好几年都没有换过别的牌子。 项北心虚的吞了口口水,再去看沈依闻,那张脸已然平静,毫无波澜。 沈依闻垂目一笑,“衣服皱了。” 他淡淡的说着,在项北的视线范围之内,往他的口袋里塞了个小纸片。 在外人看来,沈依闻也只是帮他轻拍了一下褶皱而已。 “刚才听时哥说,沈先生是他从小一同长大的好友?” 未曾干过这样的坏事的人心里一阵打鼓,同时又觉着这事实在奇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这样问道。 沈依闻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温文尔雅的气质,面貌看着很正派,但这件事情由他来办实在让人费解。 “沈家和顾家是上一辈便有的交情,我们这一辈确实是一同长起来的。”他朗声道。 项北微微蹙眉,若真是他们说的这样,那沈依闻为什么要背叛时哥来帮他们? 一同长大的交情关系匪浅,为着什么才值得背叛这样的交情? “项先生喜欢意大利还是法国吗?” 这问题有些没头没尾,寻常人只以为是闲谈,但项北明白,这人是给自己挑事成之后的后路呢。 他并了解卧底们都是怎么处理这样的人际关系,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的,但面对这样的沈依闻他觉着不舒服。 轻轻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水,同沈依闻道:“很抱歉,我没什么了解,应该都不太喜欢。沈先生慢坐,我有些事情需要去忙一下。” 他快步离开了座位,到卫生间里瞧了那张小纸条,是叔叔亲笔写的: 沈依闻完全可以信赖,他会帮你,顾家过往处置卧底的资料大都屯在书房是暗门里,暂且还不能确定是哪套房子,你想法子找找。 项北看完了纸条,转身扔进了马桶里,随水冲了下去。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电视里演的卧底一个个看着处事干净利落、潇洒不羁,但只有真正干上这一行才知道,这种事太难了。 项北不喜欢沈依闻,他到情愿来的人是个跟顾家无关紧要的,或者是个保姆之类的。 虽然确实跟顾家的关系越是亲近,就越容易办这件事情,可是他一想到这么亲近的关系,却要背叛时哥,就心里难受。 …… 顾之时把两个聚在一起干坏事的弟弟从房间里拎出来的时候,项北正在吃点心。 嘴里鼓囊囊的塞了蛋黄酥,手上还攥着一把香香脆脆的腰果,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 瞧瞧这两个糟心的弟弟,北北可真是太下饭了。 “嫂子胃口可真好。”顾娇娇没话找话的赞叹。 顾之时正色道:“小孩子嘛,还在长身体,吃的多点。” 顾之墨:…… 顾之珩:…… “哥,答应我,以后不要这样说,不然会显得你禽兽的有点不大要脸。” 要不是亲生弟弟,向来现在已经被拎着挂在老旧的电风扇上了。 顾之时微笑着走了过去,嘴上说着:“少吃点,一会还要吃午饭”手上还递过去了一把梅子干。 化悲愤为食欲的人懵懵的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带着一点说不清的迷茫,又好像还夹杂着一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委屈,接过顾之时手里的梅子干,和腰果一起捧在了手里。 “宴会什么时候结束?” “累了?一般下午三四点钟吧,累了可以上楼去休息一会充充电,不用一直在这里守着。” 小卷毛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的问:“你现在忙吗?能匀出三两分钟来吗?” 顾之时看了看四下,“不忙,怎么了?” 项北没说话,攥住顾之时的腕子,穿过人群,快步上了楼,拉着人随便拧开了一间客房的门,没等顾之时说什么,一把把人摁在了门板上。 “我要充电了。” 小卷毛吱了一声,一手撑着门板,一手扶住顾之时的腰,亲上了红艳的嘴唇。 这样的近的距离,呼吸之间充斥着对方的味道,让项北舒服了许多。 他极认真的亲吻着身边的人,刚才沈依闻那档子事的压力需要释放,更想在顾之时这里讨一个安慰。 明明干的是虎口拔牙的事,却在拔人家的牙前,还想要老虎抱着亲亲抱抱举高高,项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本心告诉他,他想亲他,想抱他,想疯狂的收集顾之时身上的感觉和味道。 在亲吻方面从来都是十分配合的顾之时,这次不知道怎么的收紧了牙关,不肯让项北的舌尖探进他的口腔里,像极了被强迫的良家少女。 “让我亲亲~” 项北软绵绵的哼了一声,撒了个娇,两只手抱着顾之时的脑袋继续攻击。 革命尚未成功,先被人抓住两只手,给扯了下来。 顾之时左右乱动着,强行分开了这个吻,使劲的呼吸了两口。 没得偿所愿的小狼崽子那叫一个难受,他最近老是觉着委屈,现在顾之时都不让亲亲了,心里就更委屈了。 眼瞧着差点掉下了眼泪,听见房间里传来的鼓掌声,那泪珠子便又憋了回去。 呃……这声音? 闹了个大红脸的少年,如临大敌的扭脸去看,目光所及,顾娇娇跟陈飞正一人手里托着一块蛋糕,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他们。 项北:……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干了什么? “嫂子是真猛士真英雄!”顾娇娇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脸是被怎么被自己丢干净的,项北有深刻的发言权。 他捏着嗓子,仿佛呼吸都有出无进的跟顾之时说:“有人在,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 顾之时满脸的无辜,给了他一个“你刚才给我机会张嘴了吗?”的眼神。 新年新气象,过年的第一天,项北同学已然有些想死不想活了。 第70章 撒娇争宠 雄赳赳气昂昂的拉着人进了房,红彤彤软乎乎的被人拉了出去。 项北觉着这一整年他可能都流年不利。 简直像是被当场抓奸的感觉,弄的傻孩子头脑发昏,有气无力,下了楼,就歪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盯着墙上的钟表,盼着宴会的结束,等顾娇娇和陈飞走了,才好躲进被窝里滚上两圈。 沈依闻跟别人寒暄了半个多小时回来后,就瞧见他那副软趴趴的样子,越发觉着这件事办起来实在艰难。 没准革命尚未成功,那小卷毛先被顾之时榨干了。 心里又暗庆幸起来,还好嫁过来的是项北,不是永宁,不然,他没准杀了顾之时的心都有。 到点走人这种事,一个个俊男靓女们倒是没拖沓。 除了顾娇娇,这尊大神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吃核桃,项北去看他,那人便露出甜腻乖巧的微笑,像是全世界走好的弟弟。 陈飞在旁边坐着,一脸很理解又很无奈的表情,看的项北自己在那抽冷气,得了,看样子也指望不上陈飞管管他。 也不知道这顾家三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赛一个会治媳妇。 顾娇娇这样阴晴不定的脾气,偏生的陈飞还上赶着跟着跑。 顾之珩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大过年的媳妇都没让露面,人家还愿意给他生孩子。 再说说他这边,借他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大敢管一管顾之时。 所以,怂这个事,也不是就他一个人怂,一想起大家一起怂,也算是同甘苦共患难,心情瞬间就舒畅多了。 项北也实在跟着祖宗耗不下去了,从沙发上起了身,“我去歇一会。” “哥!嫂子要去歇一会,快上楼陪他休息!”顾娇娇冲着站的根本就不远的顾之时大喊,看向项北的时候,还一副我简直是天下最机智的崽儿的表情。 项北:……行吧,我能说什么? 他半死不活的上了楼,半死不活的往床上一摔,半死不活的把自己卷成蚕宝宝。 跟上来的顾之时瞧着他这般样子,不禁觉着有趣,笑着那手指头戳了戳他。 “北北~” 泄了气的皮球,气若游丝的应他:“嗯。” “这么害羞呀?” 项北这次连应都不应他了,只是把自己身上的被子裹的更紧了些,合着丢了脸的又不是他顾之时,他当然不能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 投怀送抱被人当场撞见什么的,这不跟被家长瞧见了自己看小黄书是一个道理吗? 项北心里苦啊,他甚至觉着自己了能以后每次瞧见顾娇娇和陈飞都有心里阴影。 “其实没事的,这只是一件小事,过一会他们就忘了。” 顾之时苦口婆心的劝着,奈何蚕宝宝一点动静也没有。 “要是你实在介意,其实还有一个解决办法,到了晚上我带你去扒门缝,去瞧瞧娇娇和陈飞在做些什么。” 就瞧见被子扑腾一下掀了开来,一个漂亮的小东西,眨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闪着烁烁的光。 叮!您的小宝贝项北北突然复活。 就是把顾之时吓了一跳。 “你一个当大哥的,带着媳妇扒拉弟弟门缝,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小宝贝想了想事情的可行性,又躺了想去,一不小心又回想起上次顾之时跟弟弟打电话的时候,他在下面吃“双色冰激凌”被撞破的样子,越发的像一条咸鱼了。 顾之时觉着有趣,半撑着身子凑过去,抱着小咸鱼亲了两口。 “充点电有没有觉着好一点。” 某北舔了舔嘴唇,“效果甚微。” “那一定是充电时间不够长。” 眉清目朗的老流氓摘了眼镜,往床头柜上随便一搁,俯身连被子带人一起抱在了怀里,亲了起来。 顾家一脉无疑都是漂亮的,除了顾娇娇那么个年纪尚小的一眼让人瞧着年岁不大外。 摘了眼镜的顾之时和那位如花似玉的顾之珩,都瞧不出年纪。 穿的休闲些往小了说,二十出头也有人信,穿的端正了西装革履的套在身上,说是三十也有人信。 可无论看在眼里,觉着这人是什么年岁,都无疑是让人心里小鹿乱撞的。 项北是个俗人,也不太喜欢把自己塑造的多么高尚,他心里清楚的明白,他喜欢顾之时的为人处世,喜欢他的灵魂,但这张美人皮也实在加分。 倘若只有前者,兴许他会把顾之时当成崇拜的精神偶像,可加上这美好的皮囊,那就变成了可惦记的,想占有的,生出那般不可言说的心思。 他的确做得了在床上滚了滚,只不过这一滚,滚的有点太尽兴了,一滚到天黑,大晚上的被顾之时背着下楼撒着娇哼唧着吃饭。 然而等项北迷瞪瞪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饭桌上已然端端正正的坐好了那两位这个时间点还没走的祖宗。 他头上还顶着一撮炸毛,脖子上还带着痕迹,懒懒散散的状态,又清楚的昭示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面对两个精神奕奕的露出一个“我们都懂”并且还十分想发出“咦~~~”的声音的两个人,这朵娇艳的小花朵死寂了一会,愤恨的咬着后槽牙,拿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 顾之时给他盛好汤放在旁边的时候,小炸毛蹭的歪倒在了椅子上。 “没力气吃饭,喂我~” 顾之时:…… 陈飞:…… 顾娇娇:“……啧啧啧,大嫂果然威武~爱妃,你快也喂朕。” 顾之时的舀着汤味到项北嘴边的时候,陈飞搭理都没搭理某位无理取闹的人。 某长嫂得意一笑,完全不藏着掖着,甚至带着一点猖狂的吞了一口汤。 顾娇娇不乐意了,明明他才是家里的小公举,陈飞不搭理他,那人的目光便转到了顾之时身上。 “哥,你可不能重色轻弟,也要喂我!” 顾之时瞧了他一眼,端着汤又送到了项北嘴里。 “你要是不愿意自己吃,可以饿着。” 项北又得意一笑,吃的那叫一个香甜。 第71章 乱作一团 顾娇娇磨磨蹭蹭终于在吃完晚饭回了家,耀武扬威恃宠生娇的端着他才是顾之时的小宝贝的项北,一见人走了,也立马歇了菜。 红扑扑的瘫在新置办的红沙发上,不知道的还以为那脸是让沙发的布映红的呢。 顾之时倒了两杯带着起泡的液体过来,看颜色有点像酒。 项北在沙发上拱了拱,“你不是不太会喝酒吗?” “这不是酒,是水果味的气泡水。” 到底还是年纪小,还没过嘴馋的时候,被人喂了一顿饭,这下也有力气了,伸出发财的小手,端着其中一杯尝了一口,凉凉的甜甜的,有点柠檬混着桃子的味道,还挺好喝。 “味道怎么样?” “很特别,我都没喝过,是什么牌子的饮料?” 顾之时笑了一下,靠着他坐下,端着另一杯慢慢品尝。 “是我二叔自己研制的,没有往市场投放。” “二叔?” 靠在沙发扶手上的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他看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男人和一个笑的牙不见眼的少年,猛的一看那少年像顾娇娇,仔细一看才发觉是他身边的这一位。 只不过现在的顾大少怕是不大合适有这样天真烂漫的表情。 项北打量着手机上的另一个人,约莫三十多岁,是他见过的顾家长辈里生的最好的一个。 是个让人觉着小帅,但不过满则溢的帅哥。 颜值上打七分,剩下三分填满优厚的气质,顾之时个顾之珩这两位身上的端正多多少少都有二叔身上的感觉。 “我自小是二叔带大的,要论感情,其实比我爸妈还亲厚。” 项北对照片上的人很有好感,但是也不禁为这种事感到诧异。 一直没听顾之时说过二叔结婚生子什么的,即便是没孩子,兄长的儿子多,过继过来一个,按照传统的思维,也没有把长子长孙送过来的道理。 “为什么把你送过来?” 顾之时幽深的眼睛里有些复杂,使劲吸了口气,才说:“二叔能力能强,再者那时候家里就我和阿珩两个孩子,娇娇还没出生,阿珩小时候身体不大好,常常去住医院。” “那你妈妈愿意呀?” “那时候太小了,不记得了。” 项北心疼的皱了一下眉头,这得是多小,哪个孩子情愿离开爸爸妈妈的怀抱,即便叔叔再疼爱也不是那么回事。 “二叔是个很有优秀的人,顾家的最原始的起源是二爷爷,发扬光大靠的是二叔,可惜他先没了。” 项北见过顾之时的爸爸,看上去也不过五十来岁,按理说他叔叔年纪更小,怎么会好端端的没了呢? “今天白天的时候娇娇跟我说了一件事。” 没等他问,顾之时又说,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像是真的喝醉了一样。 项北乖巧听着,“什么?” “他建议我和阿珩去做亲子鉴定。” “啊?” 原本只是闲谈,话题转到这里,对项北来说实在些超纲了。 先说二叔又说亲子鉴定什么的,难不成时哥和那位大美人是二叔生的? 项北觉着自己整个人好像都有些不大好了。 “娇娇怀疑妈跟别人有一腿。” 项北:……看来孩子不打是不行的,那小祖宗也太无法无天了吧,好歹是自己亲妈。 顾之时沉吟了一下,眼神复杂的看着项北,抱着他歪倒在自己肩膀上,亲了亲他的额头。 “我觉着他说的对。” 顺从的歪倒的人猛的扑腾了起来,吓得被自己的口水呛了几口。 他提这口气看顾之时,却见对方脸上有种严肃的平静,微不可闻的伤心埋藏在湖面之下,轻易捕捉不到。 “最近十几年来的印象中我爸是个很风流的人,虽然也有能力,交到他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行差踏错过,却是个吃喝嫖赌占全了的。可是我又隐约记得,我小的时候他不是那样,很顾家,我总还记得他每次出差回来,总会给我妈带礼物和花,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切就都变了。” “我并不怀疑我和阿珩的血统问题,但是娇娇说的未尝不是一种可能,别瞧着那孩子成日里胡闹的很,他比谁都聪明通透,若如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轻易不会说这种话的。其实他上次也医院的时候也提到过一回。” “我心里有些乱,这件事应该查……查出来的结果,会比预料中严重的多。” 顾之时的语气很淡,脸色隐约有些不大好看。 这样的事情,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正正经经的家丑了,要不是最亲近的人,断断是说不得这些的。 项北此刻像是打翻了一对调料瓶一般的五味杂陈,一时间又搜罗不出什么话来,只得伸手握住了顾之时的手。 “你还记得那个叫苏凉的孩子吗?” 小卷毛点了点头,可不正是给顾之珩怀孕,在医院躺着的那个。 “我爸出事后,我查过他的身世,他的父亲是我们家的一个暗探,跟我爸一起长大,有一段情缘。后来因为一些事断了个干净,他爸爸是为了救被绑架的阿珩死的,这件事情知情者一直瞒着阿珩。但是为什么好端端的阿珩会被绑架,在之后几年娇娇也被绑架过一回,浑身是血的救了回来,人也被要了半条命,做了好长时间的精神治疗。除非有内贼……” 项北神经紧绷着,心里又慌又乱,他现在实在听不得“暗探”、“卧底”、“内贼”之类的话。 免不得就往自己爸妈身上扯,倘若是自己爸妈出卖了消息,害了顾之珩顾娇娇、害了苏凉爸爸,那顾家要是报复岂不是理所应当? 可,可是…… 顾之时的侧脸抵在他的额头上蹭了蹭,声音听着有些无措。 “你说,这件事我是查还是不查?” 安安稳稳坐在他怀里的人,已然乱成了一团,自己的事情没处理明白,又跌进顾之时这些毛线团里。 “要不,扔硬币吧。”项北说出这个提议后,自己都想抽自己嘴巴子,这样的事情,怎么也不该这么草率。 第72章 顾老狐狸 顾之时认真看他,最后竟真的点了点头,由着他胡闹的翻箱倒柜找出了个硬币。 “如果是正面的话,我就查下去,如果是翻面的话,这件事就算了,北北你来抛。” 项北茫然的睁着大眼睛,受惊了一般连连的摆手:“这种事,怎么能我来拿主意,你来你来。”jiaotang 温热的胸膛顺着他的脊背贴上来,顾之时抱着他,目光温柔的能淌出水来。 “我们已经是夫夫了,是要携手走一辈子的人,我的事,便是你的事,我心里信得过你,愿意让你来。” 项北有限的脑容量被这一番言语堵塞的厉害,鼻尖泛着一点酸,从他手机接过那枚硬币来。 “真的让我来。” 顾之时点了点头,温温柔柔的贴着他的侧脸亲了亲他的嘴角。 “嗯” 胸腔微颤透过一层血肉传递到项北的脊背里,情真意切的让人觉着想哭。 他哆哆嗦嗦的向上扔出了硬币,银色的一小片向上翻飞了几圈,滚了又滚,滚到了一边的沙发底下。 顾之时俯身去捡,手指触及到的同时,不着痕迹的翻了个面。 “是反面。” 项北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紧张,明明是该查查的,可他又怕。 只怕查出来的结果,不但是顾之时预料之外的,也是他预料之外的,到时候可就真真断了他们之间的可能了。 可为着这个,去掩藏掉曾经的真想,可就太自私了。 左右没有这个,也要有他来查顾家的。 项北眼睛里闪过一些从来不该在他脸上出现过的复杂的东西,忽的很认真的握住顾之时的手臂。 “查吧!这件事不查你永远也不能安心,至于结果,已然发生的,也都已然承受过了。要不然哽在心里,永远是个结。” 顾之时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抱着项北枕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好,听你的。” 大年初一的夜晚,到处都是鞭炮声,夜深了,送了睡熟了的人进了屋。 顾之时才亲自下楼来收拾杯盘碟碗,于瑟裹挟着一身寒气进来的时候,四处打量了一下。 听见那一声“已经睡了。”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沈依闻身边和沈家那边已经安排好人手了,时哥要什么时候动手?” 顾之时收拾着碗筷,轻声说:“不急,按兵不动。” 于瑟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点头到:“也对,孬好也该让人安安生生过个年。” “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吩咐二爷身边的张成亲自办的,他的能耐,可以放心,已经有大进展了。”于瑟的茶喝了大半杯,身子已经暖了过来,下意识抬头望楼上的主卧方向瞧了瞧。 之后看了看顾之时的脸色压低了嗓子问:“项北还有项永宁……时哥预备怎么办?” 顾之时拿起了一块抹布,抬眼看他,幽深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潭水,里面藏着能掀起惊涛骇浪的洪水猛兽,随时能吞掉人。 于瑟跟在他身边时日长了,却也很少见他这般显山漏水的样子,喉咙里不上不下的一口热茶,烫的人难受。 “咳,不是打听八卦,只是想着问一下您的意思,是松是紧,毕竟……项北也算是正经的夫人。” “先埋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露出马脚。” 于瑟喝掉了剩下的茶,有些紧张,“可您明知道他是个卧底,时哥,把这样的人放在身边,无异于头悬梁锥刺股。” 顾之时心里明白,于瑟的意思是说身边带这个卧底,就是带着一把随时可能捅到自己刀,危险的很,只是这形容,让他不得不怀疑于瑟的学历是不是造假来着。 “无异于头悬梁锥刺股?这么励志吗?” 于瑟自己也琢磨出不是味来:“不是,那个,反正您懂我想说的。您……您可不能色令智昏。” 顾之时擦好了桌子,坐在椅子上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微微挑起了一点嘴角,反复品味着这个词。 “色令智昏?”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制作精巧的茶杯,笑的极是好看。 “你说,要是把别人家的狼崽子弄的色令智昏,岂不是更有趣的多。与其是一开始就断了这根线,不若放长线钓大鱼,让背后的人赔了夫人又折兵!” 于瑟用自己语文从来不及格的脑子思考了一下,倒是项北和项永宁这对叔侄谁是夫人谁是兵,好像都不大重要,时哥不会是想一网打尽,两个都捞回来,然后叔侄……咳,是个狠人! “那之后呢?” “慢慢来吧,明面上的和暗地里的两场赌局,也要看项北自己作何选择。” 他说着从抽屉里掏出了个红包,递到了于瑟手上。 “新年红包,一早给你备下了。” 接到红包的人立马笑的牙不见眼,“谢谢时哥。” 顾之时看他这个傻样,不禁叹了口气,“又一年了,抓紧找个对象。” “呃……不催婚我们还是好朋友。” 送走了于瑟,收拾好了楼下,顾之时才上了楼。 床上的人睡的正香,躺在柔软的枕头里的脸上,隐约还有一点没有退下去婴儿肥,恍惚间这么看着,像个孩子。 顾之时小心翼翼的往床上一躺,睡的香甜的狼崽子本能的打了个滚,软趴趴的沾上了热源,滚到了顾之时怀里,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把脖颈搂在他面前。 这一通本能的投怀送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顾之时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也得亏到了他这里,这样的小傻子,要是落在别人手里,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 想起了个不禁笑了出来,转而又不知怎么的收起了笑,抬手关了床头灯,抱着怀里的人睡了过去,睡梦中嘴角又瞧瞧翘了起来。 顾之时这一觉睡的很好,项北这一觉睡的也很好。 除了某个领了老板的红包被催婚,回家后,还被爸妈一通催婚,还甚至怀疑起他一个钢铁直男的性取向,并且还肯同意他找个男朋友的可怜兮兮打工仔于瑟之外。 第73章 捡醉鬼 为了躲避七大姑八大姨的催婚,父母慈爱的唠叨,于瑟只得给他亲爱的时哥扣了个“无良老板”的帽子,借口大过年才的还要出来工作,一个人溜达到了酒吧。 他本不是贪杯的人,只是这样阖家欢乐的夜晚,还在开业的,除了酒吧就是网吧。 于瑟想了想自己的年纪,二十七岁的成熟男人,跟一群半大不小的小男孩往网吧里挤也不合适,不如到酒吧里点上一杯低度数的酒,消磨一下时间。 按照小姑娘们都爱看的小说里写的,说不准还能捡着个漂亮媳妇回来。 也不对,好像他有点不够格,毕竟也不是什么霸道总裁,不过兴许能捡到个公主,这样的话就比较合适了。 你永远都不知道,走在路面上表情严肃、态度端正的男青年,成日里都在脑补些什么粉红泡泡。 想想也仅仅是想想,于瑟好歹也是个条顺盘亮男青年,一米八七的个头,腿长腰细,能在顾家三位少爷身边近身的人,没有不养眼的。 到现在还没找到对象的主要原因,实在怨他自己。 最开始眼高于顶没有瞧得上眼的,单身了几年,然后突然在单身方面体会到了快乐,单身一时爽,一直单身一直爽。 当然,一脸三百六十五天,还是有那么十天半个月想找对象的,通常还没找到合适的,那间歇性想法瞬间又消散的没影了。 端着酒杯找了个十分不显眼的地方一扎,大过年的到酒吧里来找清静也实在是有些无奈。 于瑟望着舞池里的美艳妖娆的姑娘们,瞧一个不顺眼,再瞧一个还不顺眼。 对于这种事他也思考过,为什么瞧着人家的女朋友都挺好,一到了他自己这里,总也找不到合适的。 想了想去这问题大约不是出在人家姑娘身上,而是出在他自己身上,心好累啊! 他窝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盘算着时间点,爸妈也该睡了,没想到临要走了,还瞧见了个熟人。 确切的说,是他跟人家熟,那人可跟他不熟。 跟这醉鬼长得七分像的小狼崽子这段日子可没少在他眼前晃悠。 项永宁一向谨慎,这个时候怎么就来酒吧这种地方了?还被人灌成这个样子? 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不怀好意的在他身上吃都豆腐,又相互使了个眼色,架着醉的找不着北的人往外走。 于瑟有些为难,时哥说过,对于这叔侄俩要松着点,还想让人家赔了夫又折兵,合该是时哥的人,现在也不好看着他被别人拐走了糟践了。 可是自己要是贸然出手被认出来怎么办? 于瑟做的贴身保镖兼私人助理,伪装这方面他并不擅长。 可也不能瞧着时哥还没吃的肉进了狗嘴,闪了个身跟到僻静处,一顿拳脚下去,总算是把那醉鬼捞了回来。 “喂,醒醒,我给你打个车,你自己回家。喂!醒醒!” 软的站都站不住的一团,砸在他的肩膀上不省人事。 得,看着罪的亲爹都不认识的德行,白担心了。 北方的深夜里冷的厉害,前几天下了雪,现下正是化冻的时候,气温低的露在外头的皮肤跟小刀子割的似的,只想往衣服里藏。 醉鬼虽说是醉的找不着北,但人怕冷的本能,让他逮着于瑟的胸口,猛的炸了进去。 “靠,你别扯我拉链,再吐了,我还得给你兜着?” 冰天雪地的,也不能把人随便找个犄角旮旯扔了,回头再给冻死了算谁的? 于瑟把人从自己怀里捞了出来,伸手拍了两把,犯愁的叹了口气。 大过年的还给自己找了个麻烦,早知道就不多事了。 好在酒吧附近就是家酒店,背上麻烦精沿着小道走了五百米,到酒店里开了间房,又一路背着人进了房间。 于瑟心惊胆战的走了一路,随时做着把人掀倒在地的准备,倒不是心虚,完全生怕背上这位什么时候胃里一激动,再吐他一身。 这身衣服是妈为着过年专门给他买的,可不能糟践了。 好在项永宁还算是个酒品不错的,吐是没吐,就是扔上床的时候,勾着于瑟的脖子死不撒手。 瞧着长得挺软的一个人,两条胳膊跟钢筋铁骨似的,硬掰也掰不开,也不嫌疼! 这都什么破事,他自己开玩笑说捡着个公主,又不是捡公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天使耳朵眼听差了,硬是给他这个跟金箍棒一样直的铁血硬汉扔了个男人。 虽说这项永宁是长得挺好看的,关键是他又不好这一口,一个男人长得再好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也没想这占人家便宜。 “撒手!我的妈呀,别收紧了,我保住了的贞操,你没必要把我勒死报恩吧!” 难以想象在这样的深夜,他于瑟跟一个男人在床上出了一脑门子汗。 “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可真不客气了!” 胳膊肘往后一捅,肋骨剧烈的痛感,总算是让项永宁手腕送了些。 于瑟赶紧趁机爬起来,谁知刚一翻身,又被人扣住了脖子,这次不光扣住了脖子,准备锁喉的人还精准的咬住了他的肉。 看吧,惹谁都不要惹醉鬼。 于瑟“嘶”了一声,赶紧虎口夺嘴,迅速夺门而出。 大半夜的在外头晃悠果然没好事,大过年的见了红。 第二天顶着伤去顾之时那里的时候,还被好一通无情的嘲笑。 “才嘱咐你一天,这么快就交女朋友了?” 于瑟捂着嘴满脸的仇怨,“做好事不留名,结果被咬了。” 顾之时守在咖啡机前笑道:“你做好事之后姑娘以身相许了?” “什么呀,不是姑娘。”伤患弱弱的说。 “不是姑娘?男人吗?帅不帅?” 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小卷毛吓得于瑟青天白日的打了个哆嗦,瞧见项北这张脸嘴就更疼了。 “帅是帅的,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直男,不好男色,我要是弯的,还轮得着你。” 刚刚接了一杯咖啡的顾之时,听了这话手一颤,撒了半杯。 原本八卦的项北看了看于瑟,又看了看顾之时,又看了看于瑟,“怎么着,你还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第74章 是个直男 顾之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虽然这是对自己的肯定,但是这种时候是不能骄傲的,只得挤出一个不算无辜的无辜表情,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桌台上的咖啡。 嘴还肿着的于瑟实在是个钢铁直男,一点也没觉着这话有什么毛病,甚至都没觉着羞臊,半死不活的叹了口气。 这样子落在了项北眼里,怎么瞧怎么像挑衅,气鼓鼓的像是嘴里塞了两块糕点。 可到底顾之时和于瑟之间也没什么,那人快步上前,抢劫了顾之时抿过了一口的咖啡,两大口喝干净了,把杯子搁在了原主的手上,得意的翘着尾巴,哒哒哒上了楼。 等人一走,于瑟才飘了过去,脸上少见的带出了点偷偷摸摸欲遮还修的情况,要不是之前那几句话,这倒也没什么。 联系上“近水楼台先得月”之后,顾之时懵的产生了两三秒钟的危机感。 “时哥。” 伤口不大,偏生的伤在了嘴上,原本正正经经的声音,透过肿着的嘴一哆嗦,倒有了点撒娇的意味,听的人心肝发颤。 顾之时端了一杯新煮好的咖啡,快速跟他拉开距离,坐到了沙发上。 于瑟没眼力见的跟了过来,压低了嗓子说:“有件事跟你说,你可别生气。” 端着咖啡杯的人心想,只要你这主意没打到我身上来,我是不会生气的。 “其实,昨晚上那个人是……项永宁。” 这咖啡又险些撒了。 于瑟把昨晚上在酒吧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并且拍着胸脯子再三保证,他是绝没有跟项永宁有什么的。 醇厚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顾之时顿了顿,认真的把于瑟从沙发上拉开,让他站直了,从头到脚把这人看了一圈,用好男色的眼光。 宽窄窄腰大长腿,眉目端正鼻梁高挺,严肃的时候有种禁欲美,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傻但会让人觉着心思干净。 赤裸裸的眼神扫在于瑟身上,看他的心里发慌,他现在就觉着没准是时哥想近水楼台先得他这么个皎皎明月。 顾之时招招手示意他坐回来,“项永宁之所以那么轻易的相信沈依闻,你说是因为什么?” 于瑟看过资料,认真道:“这两个人是恋人关系。” “是这样没错,不过正要是正经的恋爱关系,沈依闻会任由项永宁在昨晚上一个人在酒吧里喝个烂醉吗?” “时哥想说什么?” 顾之时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两个人的距离收的紧了些,轻声道:“我们为什么不借着这个机会把项永宁控制在自己手里呢。” 于瑟皱眉,“这事办起来怕是有些难,人的主观感情里,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伴侣的。” “那就不妨给他换个伴侣。”端着咖啡的人清清淡淡的说了一句。 刚从桌子上捏起一块巧克力糖的人,怔了一下,待等到多年的默契让他琢磨出来顾之时这话是什么意思,瞳孔不禁颤了颤,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捏着那块糖的手都透着无措。 “不……时哥,这种事我不擅长,我就是个跑明面功夫的,要不您调二爷身边的张成过来,他一准行!再者您当初都没能稳住项永宁那个人,现在让我来,我……我可还是个直的,您别看这我笑成这样,怪吓人的。” 喝着咖啡的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也是时候放你去历练历练的。这事你若是于公办,是对能力的提升,回头我给你善后。要是于私,真要是没收住跟项永宁有了什么,回头我见了你也得叫声叔叔了。你这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向娇娇身边的陈飞看齐了。不过,你可以换个方向想想,就凭你的姿色本事,难不成没信心比过沈依闻吗?” 于瑟剥了那颗巧克力糖填进了嘴里,脑子嗡嗡作响。 “时哥,我前两天看了本小说,俩男的抢一姑娘,最后情敌和情敌在一起了,您就怕我一过火,项永宁没给勾搭来,反而把沈依闻给弄来了?” 顾之时头也没抬,喝完了咖啡,从果盘里摸了个橘子出来。 “你要是有这本事的话,也可以,我不反对。不过,你一个直男看这种小说干什么?” 于瑟:…… 一口甜腻的糖在嘴里化开,于瑟撅着嘴想了想项永宁,又想了想沈依闻,这么一对比,好像项永宁真跟个公主一样招人喜欢。 “行吧,我要是在这过程中损失了什么,算工伤吗?” 饱满清甜的橘子刚刚送到嘴边,顾之时突然被这一句话弄的有些五脊六兽,兴许这回真是他看错了人。这又高又壮的混蛋,这么不上道吗?还想损失什么!纯洁的小雏菊吗? “我是让你去拉拢,吸引,不是让你躺下去让人……啧,吃完了糖赶紧滚蛋!” 说罢也不等于瑟一个人在那犯傻,拿着橘子上了楼,去跟还在努力做题的小卷毛分享。 人生的路上总有很多选择,凡事只有在有对比的时候,才能选出好赖。 翘课出去玩,总比面对枯燥的课堂有趣的多。 趴在坐在上喝着牛奶做着题,总比偷偷摸摸的当间谍心里舒坦。 当顾之时投喂过来一口,又甜又水的橘子的时候,做题的吸引力简直又上升了几个档次。 我勤奋、我认真、我努力、我骄傲~ 盯着试卷看了两眼的男人,看着试卷上的正确率,微微一笑。 “烤箱里烤了点虾,一会给你端上来。” 项北眼睛里闪着亮亮的光,“烤虾?我最先喜欢吃了。” “最喜欢吃的不一定是烤虾吧。”一口一口给小卷毛投喂橘子的人,拖着长长的声音说。 项北想了想自己口味,“我就是最喜欢吃烤虾呀。” 最后一瓣橘子瓣没有往项北嘴里送,反倒是塞进了顾之时自己嘴里,那人叼着橘子瓣微微欠身,送到了项北嘴边。 空气里散发着一点橘子甜香,随着勾在一起的眼神,飘飘荡荡在嘴唇间交替。 第75章 直眉瞪眼 房间里两个人甜甜蜜蜜的分享一瓣橘子的时候,于瑟还坐在沙发上百般纠结。 拿出手机来,对着屏幕看了看自己的帅脸,心里说不出来的奇怪。 “时哥,我想了想,我可能还是不大行的!” 他大声喊了一声,声音传到楼上,两个嘴唇微肿的人手牵着手出来,看他的眼神带着慈父般的关爱和惋惜。 “年纪轻轻就不大行,要不要吃两盒肾宝试试。”项北关切的说。 于瑟怒了! 这是一码事吗? “我说的不行,不是那个不行!” “哦”小卷毛云淡风轻的扫了他一眼,从果盘里拿出了个橘子,吃个橘子都笑弯了眼。 橘子的美味真是让人心情愉悦呀~ 然则落在于瑟眼里,好像变成了对他能力的嘲笑。 哼,小崽子,居然质疑我能力不行,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抱着我的大腿叫叔叔! “实在为难的话,这件事我让张成过来处理,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也不知道这个丧心病狂的老板,怎么上了楼突然间体贴了起来,整个人的散发着温和的圣光,像极了天上的神仙。 于瑟使劲握了握拳头,沙发上站起了身,无比坚定的拿出的必胜的决心,像极了去为国争光的运动员。 “我可以!我能行!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保证完成任务!” 项北:??? 顾之时:“……那好吧,出了什么事,我给你算工伤。” 高大的男人悲愤的点了点头,大步出了门,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 吃橘子的男孩看的一愣一愣的,不禁问端着烤虾过来的男人。 “你这是让他去做什么,怎么瞧着这么悲壮?” 顾之时捏了个虾送到项北嘴里温声说:“其实这是让他去搞对象。这事对于瑟来说艰难了点,毕竟他也没谈过恋爱。” “啊?不会吧?” 端着盘子的男人望向门口,淡淡道:“从前我是觉着他眼光太高,现在……也许是他能力不行吧。” 项北笑的咳了两声,差点把眼泪笑出来。 “不说别的,于瑟的外形那的是多少姑娘的梦中情人,这要是真不行,算造孽吗?不过,他是尺寸不行还是内里不行?要是后者多看看老中医兴许还能治。” 顾之时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重,逮着小卷毛的脸捏了两把,“你关心于瑟的尺寸干什么?” 项北:“……我不是为着他的身体考虑嘛,你觉着是哪一种?你们关系那么好,应该见过吧。” 饶是再处变不惊的人,在面对这样的问题上,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我没事盯着他的……尺寸干什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洗澡啊,上厕所什么的,见过也很正常吗。” 要不是那盘烤虾还散发着热乎气,没准顾之时现在的脸已经扎进了盘子里,他生无可恋的看着满脸单纯认真的崽儿郑重道:“你觉着我要是没事盯着于瑟的【哔】看,难道不像个变态吗?” 小卷毛肉眼可见的颤了一下,“那还是算了,别看他了,想看就看我!” 顾之时:…… 现在的新婚夫夫可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大年初二一起坐在沙发上,一个敢脱,一个敢看。 至于看过之后又抱着滚在一块去,那就不提了。 …… 于瑟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为难过,拿出李云龙的勇气在时哥面前夸下海口,出了门就像是那泄了气的气球,飘都飘不起来。 在外头晃悠了两圈,又打电话问了前台,确认了项永宁还没退房,满大街找了家热爱挣钱,年初二就开了店门的粥铺,买了两盒粥、一笼小笼包、两根油条、两个茶叶蛋、一碟小咸菜拎着打车到了酒店。 他拎着吃的喝的进门的时候,宿醉了一夜的人刚刚转醒,揉着酒后疼的厉害的脑袋瓜子跟进门的男人撞了个对脸。 “你……你醒了。”于瑟裹挟着外头的寒风,扬了扬手上的吃的。 任谁面对一大清早自己屋里进了个高个子男人,都不会不当回事。 当然,如果人长得格外的帅的话,惊慌的感觉会瞬间降低一半。 项永宁感觉的到衣服好端端的穿在自己身上,一个扣子都没解开,不可言说的地方也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再去看眼前的男人,剩下的一般惊慌也差不多消散了干净。 “你是?” “哦,昨晚上我看见有几个小流氓在酒吧门口想欺负你,就把他们赶走了,你醉的厉害,我也没问不出你住在哪里,只能暂且带你来酒店了。吃点粥吧,我到外头随便买了点。一碗甜粥、一碗咸粥,不知道你爱吃哪一种。” 项永宁不是十几岁受了点委屈就离家出走的小男孩了,昨天晚上他要不是跟沈依闻吵架气急了,才不会干出到酒吧买醉这件事。 听眼前这人怎么一说,实在觉着惊险又后怕。 “真是太谢谢你了,加个微信吧,酒店钱和饭前我付给你。” 项永宁肉眼可见的在自己说“加个微信吧”之后,那人猛的哆嗦了一下,像极了警惕他是坏人的小白花。 于瑟那叫一个焦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手机头像是顾氏集团的图标,这要是让项永宁看见了不歇菜了? 刚才头晕眼花看不真切,在打眼一瞧,发现这帅哥嘴唇破了皮,看痕迹应该是咬的,肯定是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了,对方管得紧,不方便加微信。 “不方便也没关系,女朋友管得紧也是爱你的表现。” 那人低头把吃的喝的都摆好,才说:“我没女朋友,昨天去酒吧,也是因为家里催婚催的太紧,找个地方躲清静。” 项永宁没想到对方这般坦诚,心里不禁觉着亲切了些,“那你嘴上的伤是?” 于瑟送了手里的塑料袋,正经看他:“你咬的。” 啪!的一声轻响,一双一次性筷子拦腰折断在了根骨分明的手里。 第76章 伺机而动 项永宁跟项北长得像,性格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于瑟可以预料得到,这是要是发生在项北身上,那小卷毛肯定猛烈的摆手,说:我不是,我没有!只有再惊慌失措的凑过来,不确定问:难道真还是我咬的? 当叔叔的扔了折断的筷子,又拿了一副新的拆开,淡定的夹起一个包子。 “所以,你是想讹我?” 于瑟:??? “年轻人,家里催婚催的再紧,也不能用这种手段讹个媳妇,这有点不太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 于瑟:…… 眼瞧着一个热气腾腾十八个褶的牛肉小笼包要进他的嘴,于瑟手疾眼快的把包子夺了过来,指了指项永宁的嘴唇。 “你嘴上还沾着我的血呢!” 项永宁被这人嘴里夺食的状态吓了一跳,伸出舌尖在自己的嘴唇上舔了舔,还别说,真有点血腥味。 项家叔侄俩其实都只长得干净漂亮那一挂的,只是项北年纪尚小,没见过多少社会险恶是真干净。 半大不小的时候就一个人拖着个孩子四处闯荡的项永宁,则是熟练的运用自己这张干净的面皮,规避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对不起,要不你也咬我一口吧。” 说着把自己的手腕递了过去,脸上的表情十分诚恳。 于瑟已然是个二十七岁的成年男人了,又不是个小孩子,别人咬他一口还要咬回来,显得脸上怪挂不住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想讹你。” 讹人失败,当然要拿出高风亮节的气度来。 项永宁默默又夹起了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一嚼,满口的牛肉香,还挺好吃。 “还是要跟你说声谢谢。” 于瑟:“不客气。” 他恹恹的吃着饭,突然间发现狐狸精这种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尤其是遇到个人精的时候,简直是束手无策。 到底该怎么勾搭项永宁,对他来说完全是无从下手。 靠的近了点,那人立马觉着你图谋不轨,靠的远了点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早上过来折腾什么。 他出任务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既不能叫项永宁红着脸,也没法叫这人红着眼,早知道今天如此艰难,他就该昨晚上顺水推舟的把人给办了,也不至于毫无进展。 然而该怎能办了一个男人,他还有待学习,或许他现在不该急于下手,而该去学一下,如何勾男人的一百零八套课程。 眼瞧着项永宁吃饱喝足的擦了擦嘴,从他眼前闪了人,于瑟没能想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好歹是保住了自己光明磊落的形象,只能之后再想办法伺机而动了。 …… 事情原本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直到那天晚上已然洗完澡准备睡了的顾之时接了个电话。 沉睡了快四年的顾慎行要苏醒了,与此同时苏凉早产被送到医院生孩子。 连夜开着车到医院的时候,早早的便有医生在那里候着。 孩子早产被送到了保温室里,父亲正迷迷瞪瞪的在病房里随时要醒。 两边都不能没人,项北自告奋勇的去看了孩子,顾之时才放心去了父亲那边。 项北问医生要了那孩子的编号,隔着玻璃窗子,看着刚生出来红彤彤的小家伙,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一个新生的小生命,又软又小,十月怀胎来到这个世上,一点点的长大,一点点的变强。 他呆愣愣的瞧着粉色的团子,不由得想起了家里那张专门给他拍的照片。 那时父亲攒了许久的钱,专门为了给他照相买的当时很时髦的照相机。 虽说像素拿到现在来看实在模糊,但那时候却是顶好的东西。 有一张照片里,他穿着妈妈亲手做的小媳妇,被爸爸定格在画面里,抱着个小狗的毛绒玩具笑的像个小傻子。 儿时的记忆山呼海啸一般扑了过来,有些记忆的碎片在脑子里闪过,那样的清晰又串联不到一起。 项北心里很复杂,他这一阵子总是在逃避去找当年的真相这件事,心里把这当成一个叔叔给的任务,当成一个要求,可事实上,那是最爱他的爸爸妈妈的死因,那些东西从来不是旁人强加给他的什么。 注定这辈子抹不掉、擦不掉…… 他也曾是那么一小丁点团子,也承载着爸爸妈妈的希望,可现在却为着自己喜欢,全然不把那些该拿起来的责任放在心上了。 …… 夜渐渐浓了起来,喧闹了一整天的医院,彻底的安静下来。 春日的夜里,乍暖还寒,透着一股凉意。 顾之时和顾之墨在窗边守着,看着那个呼吸绵长的中年男人。 血缘亲情这东西,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像是在人与人之间连着什么割不断扯不断的线,无形无色,看不见摸不着,可它就在那里缀着,像浸了水的麻绳一样结实的拴在各自的心口上。 即便是一个已然三十岁的成熟男人,在面对自己那感情实在不算深厚的亲爹的时候,还是会像孩子一样委屈。 只不过无论是顾之时,还是顾之墨,早已从许多年前开始克制自己的本心,不至于像寻常人家的儿子一样,把心思全外露出来。 顾之时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有些不安,隐约有种有什么东西,要脱离他的掌握之外,想去仔细的捉摸一下,却什么也看不着摸不着。 他并不是贪权贪钱的人,也并不觉着自己的亲爹恢复了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兴许只是因为那一个名字——邢慕山。 他来的时候,就听人说老爷子醒来后隐约呢喃着三个字。 邢慕山没的时候,阿珩、娇娇都还小,并不了解里面的情况。 那是个很久远的秘密,长埋地底那么些年,没准现在就要破土而出,见一见外头的光了。 顾之墨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机,谁也说不清楚他对爸妈到底有多少感情。 他可以是局外人,也可以是局内人,谁也不能强迫他什么,像是什么也不怕,永远也没着力点的蒲公英。 第77章 沉稳淡定 “娇娇。” 顾之时这么说了一声,那个摆弄手机的年轻人立马收了手上的东西,乖巧听着。 说话的心里很复杂,从前的那些事,他并没有百分之百的全部查明白,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倒出来。 在这世界上, 不是每个人都认为跟自己最密切的,永远是自己的父母。 至少顾家三兄弟不是这样,而三个人中,老大和老三更是板上钉钉的如此认为。 他们从来没有享受过多少父慈母爱,自小一个被丢给二叔,一个被丢给爷爷,爸妈就是逢年过节串亲戚,即便是自小因为身体不好养在家里的老二,也没受到过多好的宝贝待遇。 偏生的他们三兄弟又一个个紧密的抱在一起,每个人知道对方的苦楚,每个人知道对方的无奈,时日长了兄弟之间的感情,便胜过像个摆件一样梗在自己世界里的父母。 顾之时把两个弟弟看的很重,他像是无所不能的兄长,可自己心里又明白,他能做的只能规避风险,而不是弥补之前的伤害。 为着娇娇的事和阿珩狼狈为奸,为着阿珩的事和娇娇沆瀣一气,付出长兄如父最浓厚的关爱。 然而,想做好规避风险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诚如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夜晚,躺了四年的老父亲垂死病中惊坐起,回光返照的告诉你一些事情的真相。 顾之时这些日子一直在查过去的往事,顾家有几年格外的不太平些,往前翻一翻蛛丝马迹得到的结论诚如他所想的一般预料之外。 他们那温和贤惠的母亲,其实是个不检点的,偷偷摸摸给丈夫戴了绿帽子,为了跟情人私奔还想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没成功后。被发现后还利用亲生儿子做局,杀了发现她的丑事的邢慕山。 而那邢慕山,是他们父亲藏在心里的白月光朱砂痣,于是一直忍让不发的男人,使计给自己的太太做了个车祸意外死亡的结局。 当时医院的光线不好,从苍白的天护板上垂下来的光,照在人的脸上,像是染上了一层不健康的灰败。 那点子诡秘的血缘关系发作,顾慎行扯开那层横在他面前的纱布的时候,顾之时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一些难以形容的情绪,如同晕车后,反胃的感觉,在五脏六腑里折腾,不上不下,吐不出来也压不下去。 顾之时知道,这种感觉只需要一点消化的时间,便没事了。 而他旁边坐着的那个,显然比他的反应更轻的多,至多像是被人塞了两口不喜欢的饭菜,皱皱眉也便吞了。 这些事情,他们两个早有察觉,又都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有吭声。 这些藏在腐败晦暗的角落里的东西,只有扔在顾家唯一一个心态还像个正常人,并且像个善良的人的二公子顾之珩的面前,才会掀起惊涛骇浪、地动山摇。 很不幸,老爷子说这些的时候,他正站在门外,听了个清楚。 巨大的冲击还没有平复,病床上的人,紧接着撒熟人寰。 项北身上散发着血腥气,抱着差点在保温箱里被人抢走的新生儿冲进来的时候,顾之时望着那张着急的脸,像是有人抡起千斤重的锤猛烈的砸在了他心口的坚冰上。 说来可笑,听了这些惊世骇俗的话的时候,他没那么大的感觉。 看见自己的父亲咽气的时候,他也没这么大的感觉。 顾之时觉着他们其实很可笑,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包裹着石头一样冰冷的心。 石头安安稳稳在满是刀枪剑雨、满是污脏糟粕的家庭里好好站着,却到底还是修炼不够。 还是想去靠近外头干净的阳光。 就像顾之墨连哄带骗,表面上潇潇洒洒,实则使劲浑身解数的圈住陈飞。 就像顾之时嘴上不停说着试探、考验、玩弄,却只要项北露出一点亮光,立马就连渣滓不剩的吞干净。 外头有人要害顾家,项北没有牵扯进里面去,在这件事上,不惜被人砍了一刀也跟他站在了同一个阵营里。 身上还挂着彩的小卷毛,龇牙咧嘴的,描述着刚才保温室里有个冒充护士的持刀偷孩子的女人。 顾之时亲自帮他看了胳膊上的伤口,被拉开的皮肉实在不美观,好在这一刀不算太深,没伤到骨头,好好将养两个月也就能好了。 顾家已然乱成了一锅粥,伤心过度的顾之珩着急忙慌的去找苏凉,顾之墨着急忙慌的追了过去。顾慎行的尸体已经被拉了出去,小婴儿被送到顾家最放心的医生手里检查机能。 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项北抬着刚刚从跟专业的杀手过过招的胳膊,大拉拉的露着他皮开肉绽的勋章。 他从不曾在顾之时的身上感觉到那种气息,是沉稳,是淡定,但又过于沉稳淡定,淡定到像个机器。 人们常常喜欢用“泰山崩于前不改于色”来形容一个人的稳重,可这也只是夸张的形容,泰山真的崩塌的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跑,除非是个物件。 “觉着缠的紧吗?要不要再松点?”那机器问他。 项北愣愣的摇了摇头:“正好。” “嗯”顾之时轻声答应了一声,又摆弄起纱布来。 “时……时哥?”项北心里有些慌,他生怕顾之时因为父亲的突然去世,而被刺激傻了。 那人规规矩矩的收好所有的医疗器材,正色看他,“怎么了?” 他声音很轻,语气很淡,像是修养极好的病人家属,大晚上不愿意吵到别人。 可是这个时候,在项北看来,无论如何他不该做这样的反应的。 就算是他不关心孩子和苏凉的问题,光死了亲爹这一点就够让人崩溃了。 可怕的是,顾之时现在这样子,怕是换身衣服还能言笑晏晏的参加酒会,得体又大方的跟人推杯换盏。这就有些太不正常了! 不知怎的,项北想起了那个晚上,难得一见像个谁家的小公主一样的顾之时,心尖一颤。 “现在娇娇和阿珩都不在,你难过就哭出来,在我面前不用撑着。” 第78章 妲己再世 他说的很真诚,微微蜷曲的头发下,眉毛微微蹙着,眼睛里装满了对顾之时的心疼。 喜欢从一个很微妙的东西,能轻而易举的把一个人所有的想法暴露在阳光下,像晒鱼干似的摊开躺平。 顾之时仿佛被什么灼热的东西烫到,烫的心口泛着隐秘的疼。 重锤和热烫敲开坚硬的石头,在裂缝里开出一朵娇贵的不行的小花,靠着“我爱你”当养分活着,向阳生长。 他心里生出可怕的柔软,抬手抚摸起那毛茸茸的脑袋,在项北额头上印上了一个很认真的吻。 而后冲着他笑了笑,“我很好。” 短暂的几分钟里,在闹哄哄的一团乱麻里,寻了一处小天地。 顾之珩和顾之墨很快回来,说苏凉一个刚生产完的大活人,深更半夜里被偷了。 一晚上出了这么多事,他们怀疑顾慎行的突然死亡,是被人打了针剂。 项北吊着胳膊急的厉害,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眼瞧着那个说自己很好的人,换上无菌服带上手套,走进手术室里,亲手给自己的亲爹做了人体解刨。 顾家终究是没乱起来,除了一晚上经历了父亲死亡、儿子差点被偷,媳妇无故失踪的顾之珩之外。 他现在正抱着孩子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当死人。 天色吐白的是时候,顾之时才从手术室里出来,拿着一堆外行人看不懂的检测结果。 “针剂没有被调换,爸这边专职负责的医护人员暂且可信。” 顾之墨点了点头,跟兄长交换着他忙活了几个小时得到的信息。 “已经安排于瑟和阿七排查偷走小凉的可疑车辆了,他们在永安巷里换了车。” 动完手术的人,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药水味,随手拧了一瓶冰凉的矿泉水灌了几口,找到了点清醒。 “能在这家医院混进来人,之前盯着的几个家族全部查一遍。” “通知张成去办了,负责这一块的底下公司也已经差人打听了,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项北拎着大号的打包盒,把咖啡、饭菜带过来的时候,病房里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那是一种让他觉着自己融不进去的很诡异的氛围,没人需要他安慰,说句“节哀顺变”都多余。 项北突然有一种无力感,就像是打仗的时候,他们认真研究着战略部署,而他什么也不懂,只能做后援,端个水送个菜。 而这些无力感中,又粘着一些恐慌,他想起了那个跟他叔叔走的很近的沈依闻,那个被时哥称之为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的男人,其实早就背叛了他不是吗? 沈依闻到底只是因为叔叔的原因,参与他父母死亡真相的这一件事,还是根本就是和顾家割裂开来,在背后搞些个更大的动作? 项北有些怕,怕沈家牵扯到这件事情上来,怕叔叔牵扯到这件事情上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应该在这个时候给时哥提示一下沈家,可是万一真是叔叔主张动的手? 无论说与不说,他站在这个位置上都成了一个背叛者。 说了,背叛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长大的亲叔叔。 不说,背叛了他放在心口上满心爱着的爱人。 他的眼睛落在顾之时身上,心情十分复杂,当大哥的正劳心劳力的给他那半死不活的二弟,插了个习惯喂果汁续命。 自打出事起就是这样,顾之珩除了给宝宝喂奶之外,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干了灵魂一样,僵硬着一动不动,饭也不肯吃,顾之时只好定时给他喂点果汁。 忽的,项北就觉着自己手上一沉,某个素日里家里的宝贝娇少爷,自己伸过头来,咬着项北刚刚拿到手里的咖啡,使劲吸了几口,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杯。 项北又是紧张又是难过的心态有些炸了,这祖宗铁定是钢筋水泥糊的,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来讨便宜,还狡黠的眨眨眼冲他一乐。 到底是真没把爹死,二嫂子丢,还被仇家算计上了当回事,还是真的心理能力已经强大到变态的地步了,项北实在说不清。 “要不要再喂你吃点肉?” “要,要吃大块的,谢谢嫂子,嫂子真好。” 项北:……糟心! 渐渐地项北也觉着自己融入到了顾家这不正常的氛围里。 机器人爹给奶团子喂奶,当大哥的给半死不活的弟弟喂果汁,他这个一条胳膊挂着绷带,伸出左手夹起酥肉,往一个好手好脚、吃嘛嘛香的男青年嘴里喂。 老话还是说的对,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即便事后想想,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上杆子伺候那祖宗,抽自己两巴掌的心都有,可当时还是那么做了。 且让人家吃的舒坦又满意! 喂完之后,累的左胳膊酸胀发麻,自己吃饭的时候手都是抖的,气的给陈飞打了电话,问问这祖宗平日里都是怎么伺候的。 弄的远在国外的人一脑门子雾水,还没忘了夸顾之墨其实很乖。 项北:…… 果然,色令智昏的不值他一个人,他们老顾家,一个个的都是那勾人心肝的狐狸精,能把好端端的一个正常人,变成没脑子的智障! 陈飞的傻给了他勇气,一通电话后,这人热血上头的冲到了顾之时面前。 “建议你查一查沈家,兴许……” 顾之时当时刚喝了两口水,有些诧异的看直愣愣气冲冲的跑过来的人。 “为什么呢?”他压着浮上来的得意,正襟危坐的问这眼前人。 项北这才意识到,人家陈飞到底傻不傻还有待考究,他确是个实打实的傻子! “咳……没有为什么,直觉罢了,查不查随你。” 于瑟一进门的时候,就听见了这些,心里越发感叹自己家老板的能力,简直是妲己在世,这枕头风是属牛逼,这么快就哄得人家倒戈相向,真是我辈之楷模! “于瑟,按照北北说的,沈家那边安排人查查。” 啧,就跟沈家查的少似的,老狐狸真是时时刻刻维持住自己的宠妻人设,于瑟配合着应了下来。 “好的,我马上安排人去办。” 第79章 望妻成龙 很长一段时间里,顾家都处于极度绷紧的状态。 项北是这么认为的,即便是肉眼里除了顾之珩的不正常,所有人都丝毫没有半点不安的样子,可他还是觉着大环境绷的厉害。 从表面上看,顾之时和顾之墨依旧该干嘛干嘛的,每天归拢新证据的时候,也像极了认真的商业洽谈。 没有自小浸染在这样变态的环境中的小卷毛,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表演“皇上不急太监急”。 以至于他不安的情绪,弄的顾之时不得不提出了一个建议。 “北北,我最近忙些,也顾不上你,要不送你去F国陪陈飞住几天,旅旅游放松一下心情。” 项北当时就有些怒了,心道:我是那种危难时刻临阵脱逃的人吗?再怎么样我也要和你共同进退! 可一想自己的能力和身份,越发觉着除了每天影响气氛外,实在帮不上忙,没准还可能因为让顾之时分心而拖后腿,只能苦着一张脸应承了下来。 “要是为着给你腾出时间稳定军心,我是可以去的。可先说好,我走这阵子,你不能……不能……” 项北吭吭哧哧的抱着手里的一沓试卷,用了很大的毅力才继续道:“不能把我的位置腾出来,在外头捞个什么小妖精塞进来。” 正在看电脑的人被这一通发言弄的一怔,向来优秀的脑子这次实在不能分辨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行啊,小狼崽子学会护食了。 可在他眼里他就是个这样的人吗? 老父亲尸骨未寒,就想着把亲媳妇丢出去,自己出门找小妖精?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合上了眼前的笔记本,倒了杯牛奶送到,认认真真的往试卷上写上一个错误答案的人手里,语气十分温柔的说:“来,你给我解释解释,你是怎么想我会找小妖精的?” 项北哼了一声,自己也没解释出来,抱着牛奶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继续埋头做题。 “陈飞不是特别喜欢娇娇吗?他是怎么又勇气,把这祖宗自己撂下,跑去F国进修的,难道不担心吗?” 顾之时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拿起旁边的文件边看边说:“他是打算快速追上娇娇的步伐,想以后能齐头并进。” 手里还捏着中性笔的小卷毛,猛的一抬头,被这雄心壮志一惊,似乎觉着自己素日里实在小看了陈飞了。 “他可以吗?” 一句话问出口,像是连自己都燃起了希望,这段时间一直觉着自己实在没用帮不上忙,并为此懊恼,可怎么就没想到像陈飞一样勤奋上进,争取有朝一日也能跟时哥一起齐头并进呢? “以陈飞的天资,快速缩小差距的本事还是有的,至于真想达到娇娇那程度,除非重新投胎,兴许还有可能。” 项北即便不是个顶顶聪明的,但着这些日子也瞧得清楚,顾娇娇那小祖宗,瞧着是个娇少爷,实则本事大着呢,但凡时哥交给他的,没有一件事办的不好的。有时候时哥忙别的,顾不上,他也完全能接受兄长手头的工作。 “快速缩小差距也不错啊,那以我的天资呢?” 小卷毛满含期待的凑了过去,眼睛里闪着希望的光。 顾之时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回手头上的文件里,一时间竟没说话,愣了好一会才道: “别想那些有的没了,再做一套题,上床睡觉,好好休息。” 项北:……我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其实呢,每个人都又自己的长处,不一定要复刻别人的人生。” 唉声叹气的人把自己的脸撂在了桌子上,丧气的说:“跟陈飞比,我没人家有天赋,跟苏凉比,我也没人家会生孩子,所以,我的长处是什么?” “你还小,有的是时间慢慢确定人生的方向,不着急。” 项北懒懒的看了他一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三个我这个年纪,都拿到名牌大学的毕业证了,我哪里小了,现在还不思进取、不求上进,以后就晚了。哎?你好像一点也不关心,我能不能有点长进。” 顾之时:……问题好像突然超纲, 颤抖的小卷毛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你真的不关心!你怎么能这个样子!” 顾之时:“可是,我又不是你爸爸,也不太好抱有‘望子成龙’的心思。” 这话说的好像有点对,但又好像哪里不对,反正项北听着实在不怎么满意。 他的认知里,真正把一个人放在心上,肯定是希望他变大变强变更好,只有随便玩玩的人,才不需要怎么走心,会喘气也就成了。 然而他就更郁闷了,也没心思做题了,软泥似的找个沙发一窝,也不吱声,勉强瘫在那里吸空气。 顾之时没想到自己这话有这么大的威力,歪着脑子瞧了一眼缩在成一团的人,又把眼睛移了回来,时间一点点的从指缝里流淌而过,等他处理好手头上的文件,却见项北还在那半躺着,眼睛空洞无神的看着天花板,满脸的生无可恋。 整理好那一沓纸,过去吻了吻项北的额头,那人依旧没什么反应,像极了过度劳累之后,身体被掏空。 “生气了?” 项北动了一下,眉头拧的很紧,“不是生气,只是很迷茫。” 还不如生气来着,生了气,顾之时大不了“望妻成龙”一下,给项北指定一个快速成才的计划,立马能把人哄高兴了。 “迷茫什么?” “不好说,好像我确实得静一静,然后理清楚头绪。” 还带着一点孩子气的脸上,这次好像并没有孩子气,严肃又认真的样子,像个成熟的男人了。 顾之时霎时间明白,他窝在这的一段时间里,怕是问题已经从望子成龙衍生成了另外的东西。 也罢了,孩子总是要长大的,是该给他机会,让他好好考虑考虑一下这些事情。 只是这对顾之时来说,无疑是增加了成功的风险性。 第80章 互喂狗粮 项北一个飞机飞到F国的首都遁城的时候,陈飞早早的在机场等着了,把人接到了自己的公寓里。 拉着行李箱在异国他乡看见陈飞的时候,差点没敢认。 眼前这个书卷气十足,留着顺从的软毛刘海的人是谁呀?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冷硬的小保镖吗?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知识就是力量? 看吧,顾之时说的没错,项北这知识水平确实有待提高,有限的文化程度实在不能精准的形容到点子上来。 他就觉着陈飞哪里不一样了,变得更好看了,可惜粗糙的审美完全没get到人家全身上下精致考究的潮流穿搭。 等进了公寓,项北又是猛吸了一口凉气。 照片、各种尺寸的照片! 墙上的每一个挂着相框的地方,无一不是远在国内的顾家那小祖宗的各种照片。 他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是来冷静一下,顺带旅游散心来的,不是来千里迢迢的吃狗粮的。 “陈飞啊,看得出来,你果然很喜欢他!” 从另一个角度理解,项北有释然了许多,他总能在陈飞身上找到一丝安慰。 明知道自己“色令智昏”的挣扎不起来,跌进温柔的陷进里,结果发现旁边还有个跟自己一样志同道合的朋友,心里瞬间就好受多了。 陈飞给他倒了热水,也找了个沙发落了座。 “家里的事,我隐隐约约听说了一些,时哥是因为最近太忙了,顾不上你送你过来的吗?” 坐了一天的飞机,有些累了的人,缩在沙发上多少有点丧气,“也不全是,我其实心里有些乱,有些迷茫,也需要有个地方好好的理一理,当然,家里的事,我也确实帮不上忙。” 项北还没到二十一岁,半大不小,说是个大人了,可这年纪到底还心性未定,说是孩子,又有点勉强。 这两个人说不上很熟,但又有些奇妙的缘分和联系。 陈飞瞧着他那惆怅的样子,只得先奉上了一份自己的课表。 “没课的时候,我都闲着,你想去哪里玩,我可以陪你过去。” 陈飞很是体贴,至少给他打印的课表是全中文的,即便如此项北还是瞧着那些绕口的专业课的课名而感到头疼。 完了,散心没散完,新的问题又来了,考大学的话,选什么专业呢? 晚间,陈飞亲手做了点饭菜,度的果酒,庆祝项北过来。 虽说这孩子年纪小,可也到了能喝酒的年纪了,谁知酒送过去,小卷毛赶紧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时哥说出门在外,不让我随便喝酒。” 陈飞:“……度数超级低,要不我再给你兑点雪碧?” 项北:“那行吧。” 这二位,一个赛一个的不断展示自己是如何被顾家的狐狸精勾的,五迷三道神魂颠倒。 一丁点微乎其微的酒精,倒是有一点助眠的作用。 项北当天夜里睡得很沉,睡迷糊了就抱着被子,把一头微卷的脑袋蹭过去,嘴里含混不清的反反复复的念叨着:“时哥……” 另一间房间里还亮着灯,深更半夜了还没睡,自己换了杯度数高点的酒,从抽屉里拿出顾之墨那张不能往墙上挂的“私房照”,举酒对饮。 直到把自己喝的微微醉了,才跑到柜子里翻出一个从娇少爷那里搜刮来的毛绒玩具熊,熊上套着顾之墨常穿的一件T恤,连熊带自己的塞进被窝里,合眼睡了。 今天的沅城下了场大雨,到了晚间还打了雷。 轰隆隆的声响和噼里啪啦的闪电,正好给了某人爬自家哥哥床的机会。 顾之时的房门是从里面拧上的,也没影响家里那祖宗大半夜的在自己家里“溜门撬锁”。 带着一点冰凉凉的寒气,哒哒哒的借着黑暗,掀开被角,一跃跳到哥哥床上,动作行云流水,一点也没有不请自来的不好意思。 倒不是他们不带老二玩,意志消沉的顾二爷,夜里还要奶孩子,现在没什么心思跟哥哥弟弟秉烛夜谈。 “哥~~~” 溜上来的人拖着长长的音节叫的这声,让顾之时不禁怀疑,这小子怕是早盘算着把项北挤走,他好能爬床了。 “嗯。” 顾之时应了他一声,上了床的小娇娇,得寸进尺的蹭到当哥的怀里,汲取他的体温。 寻常的兄弟长到这个年纪,即便是睡着一张床上也不会这么亲密的,但顾家的情况复杂了些,实在不能用寻常的角度上去要求。 曾经那个小小的一团,现在已经长成了长手长脚的男孩子了。 顾之时想起顾慎行临死前说的那番话,想着这个在妈妈肚子里就差点没活下来的弟弟,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他的背。 外面雷声大雨声大,屋子里有种安静的隐秘。 好好活着是件艰难的事情,听着身边的人的呼吸声、心跳声,像是在给跌跌撞撞、头破血流的自己找到了一根拐杖。 对他们而言,爱情像是一个人体面了之后的奢侈品,再怎么喜爱,再怎么捧在心尖子上,也只是一块不吃也死不了的糖。 至多,没了这块糖,活着的世界里没有了颜色。 但捆在一起的三个字,却是活着的基础,他们相互依赖着,相互紧紧拥抱着,以至于在这艰难的二十几年里,还能把自己维持的像个人,而不是个绝望中变态的行尸走肉。 顾之时用下巴抵住弟弟的脑袋,仔仔细细的感受着从他身上透出来的生命里,又像是一场对自己的人格还健全的检查。 黑暗中的眼睛,使劲眨了一下,像是得到了什么养分和慰藉。 “哥,要是我和小项北一起掉进河里,你先救谁啊?” 很可惜,某些小混蛋并不打算让这难得的岁月静好一直持续下去。 “一个都不救,要是你这些年还没学会自己救自己,趁早淹死在河里!” 这话可一点也没伤了顾之墨的心,神奇的脑回路,反倒琢磨出了,话里话外对自己的肯定。 “我当然是能自己上岸的,那小项北呢?你不救他吗?” “他……就算是狗刨也得自己刨回来,我知道他能!” 第81章 项北取经 可怜远在异国他乡的小卷毛,梦里还念着某个没良心的混蛋名字。 次日清晨,陈飞刚好没课,两个人从卧室里爬起来,一起到厨房做了顿早饭。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两人都是吃过苦的,做顿早饭信手拈来。 一边做着饭,项北一边给这个远在国外,家里出了大事也只是一知半解,想知道全部的内容,又不太好意思打听的人讲述最近发生的事。 家里那三位是如何如何的伤心,如何如何的硬撑着维持情绪,如何如何的废寝忘食来查那件事,其语言表述能力,当真是让人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陈飞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他在顾之墨身边多多少少是了解他的性子的。 那就是个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主,别瞧着嘻嘻哈哈什么都不在乎,实则心思信你着呢。 现在听项北说了这么些,时哥跟弟弟也是一个性子,心里不禁揪心。 早饭做的色香味俱全,两个人紧张、担忧的情绪相互影响,突然就有点没胃口了。 你瞧着我,我瞧着你沉吟了半晌,最终还是陈飞开了口。 “咳,要不,打个电话过去。” 项北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这一阵子事情忙,娇娇和阿珩都住在时哥那里,看现在的时间点,他们应该在准时吃早饭,我来打吧。” 陈飞搓弄了一下手里的餐布,“嗯。” 微信视频电话拨过去之后,两个人坐在一块紧张兮兮的盯着手机屏幕,听着一声声提示音,心揪在一起。 出了这样的事情,明面上再怎么坚强,内心里怕都急坏了,只恨他们两个现在的能力还帮不上忙。 几声响声后,视频电话被接通,从屏幕那边投射过来一张睡眼惺忪的脸来。 项北:哎?时哥从来不睡懒觉的,极其强大的意志力,他现在不应该早就起了吗? 还没等他们两个说话,又听见一声娇里娇气的抱怨声:“谁呀,一大早上扰人清梦?” 紧接着从顾之时怀里拱出个乱糟糟的脑袋瓜。 项北:!!! 陈飞:!!! 挨的紧紧的两兄弟,都睡的迷迷糊糊的,懵懵的样子当真像是一个亲爹妈生出来的。 项北和陈飞认识他们两个到现在,就没见这两兄弟什么时候这么像过。 不过这好像不是重点…… “唔……爱妃,小项北,早啊~” 顶着乱糟糟的脑袋的人,跟他们打着招呼,顺带在哥哥怀里打了个滚,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蹭了蹭。 项北:!!! 陈飞:!!! “北北,陈飞,早啊,你们吃在吃早饭吗?”顾之时使劲吸了几口空气,调整好了良好的状态。 视频里的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对对方投射出了一个同情又志同道合的眼神,一时间竟分辨不出来,两个人到底谁更绿。 陈飞:“这就是你说的,他们争分夺秒,夜以继日的辛勤工作?” 项北:“……别问我,我不知道,我可能还没睡醒,还在做梦。” “怎么样,刚到了国外还适应吗?”心不虚气不断的顾之时,语气温和的问。 小卷毛低头看了一碗里的绿菜叶子,笑的比哭还难看,“适应,怎么不适应,除了觉着自己被人诓了,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被谁诓了?”顾之时有些诧异。 顾之墨吊在哥哥的脖子上,看着视频笑的尤其的单纯无辜,满脸写着:看吧,我才是我哥的小宝贝。 报应!这就是当初过年那天项北缠着顾之时喂饭,没给这祖宗喂的报应!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陈飞缓了两分钟也就释然了,那小祖宗就是只小猫咪,哪儿暖和往哪扎。 细想想,也不觉着自己绿了,就是挺窝火,担心他压力大、心情不好,谁知道瞧着模样比谁过的都好。 “您二位再睡个回笼觉,我们先吃饭了,就不多打扰了。” 项北说着,一把挂了电话,气哼哼的往嘴里塞了一块绿油油的西蓝花。 “我现在怀疑那小子早就打算好了,算计着让我给他腾地方呢!” 陈飞笑着默默给他夹了煎蛋,“我觉着你说得对。” 小卷毛当场变小炸毛,“不是,你之前还跟我说,他挺乖的,这叫乖吗?” 陈飞抿了抿嘴,“其实可以换个角度想想,还好他只是弟弟不是情敌,要不然你觉着你弄得过吗?” 这个提议吓得项北一愣,嘴里的西蓝花都不美味了。 “好像说的很对,弄过是不可能弄过的,这辈子也不可能弄过的。” 陈飞又道:“反过来想还有一个好处,他们兄弟俩睡在一起,那就是谁都不会去睡什么狂蜂浪蝶,没给别人腾地方。” 项北懵懵的点点头,瞬间觉着心情好多了,而且还觉着自己有点傻,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这个理解能力也太优秀了吧。” 对方浅浅一笑,“你年纪小,单纯些,再过几年就能想的通透了。” 项北大口喝着熬的香糯的皮蛋瘦肉粥,有点不大自信的眨了眨眼睛,“会吗?” 诚如顾之时所说的,陈飞正在以坐火箭的速度上升着,且有点不怕死的大无畏。 “其实,比起乖乖听话,你有没有想过反其道而行之呢?” 项北稍稍靠的近了些,尚显稚嫩的脸前所未有的严肃,“没听懂。” 陈飞:……感觉自己像个老巫婆,在诱骗纯洁的小美人鱼。 “举个栗子,你觉着是他们睡在一起威力大,还是我们两个一大清早睡在一起出现在视频里威力大。” 项·小美人鱼·北瞪大了眼睛,看着陈飞的时候简直两眼放光。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一起脱衣服摆姿势,吓吓他们吧!” “唉唉唉,坐下,太刻意了,我只是举个例子,你现在这样也吓不着他们。只是同理可证,你不一定要站在被动的位置上,可以自动出击。切记凡事要想明白,心里得有把握,不然效果可是很惨烈的。” 项北有些发愁,“你说的到底我大概明白了,论玩心眼,我这辈子有可能玩的过时哥吗?” 第82章 跟我搞对象 “怂”是影响人类进步最大的绊脚石! 无知者无畏,有时候也一种好处,怕就怕在一知半解,诚如项北此刻。 多多少少知道些顾之时的手段,轻易不敢傻乎乎的摸老虎屁股了。 却还没生出贼心贼胆来,有抡起武器往前冲的勇气, 比起项北的不上不下,于瑟就显得争气多了。 勇敢大胆大晚上的把项永宁叫出来吃饭,还没选什么星级饭店叫什么小提琴独奏,就街边买炒面的小摊位。 热辣鲜香的两大份炒面上了桌,闻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项永宁有点后悔了,怎么就后来再次偶遇的时候,给眼前这位只说自己姓“于”的愣头青留了自己的手机号。 不过就凭着这炒面的辣度,也瞧得出来,这人深更半夜把他约出来,是没惦记他的屁股,也没馋他的身子。 真是欣慰又气人! 于瑟本身上有些得天独厚的优势,天生一张好脸,又跟个衣服架子似的往那一杵,总能引得小姑娘们或大胆或羞涩的眼神。 倘若是他没跟在顾之时身边走这条路,去当模特也是个好工作。 晚上的食物总能比白天日多添一份诱惑力。 就算是普普通通的泡面,半夜泡上一包,热腾腾的吃进了肚子里,得到的满足感,跟白天实在没得吃了凑合填饱肚子的是很不一样的。 这个炒面的摊子并不起眼,在城市的一角里,路灯底下热气氤氲,味道却出奇的好。 原本项永宁的那一点气,三两口炒面下了肚,立马就冲散了,味蕾上的满足,甚至觉着这一趟出来的值! 旁边的人也不是个端着的,端着大碗,几口下去就下了半碗炒面,随手从旁边拿了两瓶北冰洋,往项永宁边上一放,也不跟他客气,自己灌了两口。 项永宁吃的满足,心情了些,可也越发闹不明白,这人到底是想跟他建立出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一见如故的朋友?可也没见他拉着自己谈天说地。 从见面到现在拢共就三句话。 “来了”、“坐吧”、“尝尝”。 可若是说他对自己有点意思,也不像,哪个人面对自己有好感的时候不得主意一下形象。 那并不是虚伪,本性如此罢了。 就是只猫,求偶的时候也得把自己舔的油光水滑。 吃了半饱了的人,拿起桌子上的北冰洋抿了一口。 他其实并不太喜欢喝这种汽水,约莫有好几年没喝过了,也不知道是时日长了味觉变了,还是因为这炒面的缘故,一口下去,竟觉着有点好喝。 “叫我出来,就为着吃一顿炒面?” 于瑟端着面吃的香,“炒面还合胃口吗?” 项永宁点了点头,“是好吃,好些年没吃过这样的手艺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三两口把自己那一份扒拉了干净,扯了两截粗糙的纸擦了一下嘴,端起剩下的那半瓶汽水慢慢喝。 动作慢了下来,刚才风卷残云的架势尽数去了,三两块钱的东西,愣是喝出了高级名酒的感觉。 “你是想问,我到底为什么把你叫出来,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和目的,对吧。” 项永宁最近心很累,也不太想跟他绕弯子,干脆立马认了。 “确实好奇。” 于瑟冲他笑了一下,跟撩骚的笑不一样,看着不带什么情欲和勾引的意味,有种很干净的爽朗通透。 “本来想慢慢兜着圈子来的,后来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要是我是你,也觉着的烦得慌,那就直说了。” 他这样开门见山,项永宁本能的放心了不少,对方看着是个练家子,没有一闷棍把他弄走,那他就是安全的,至于旁的,所有可商量的事都不叫事。 “我叫于瑟,是顾之时先生的保镖队长兼私人助理。” 项永宁:…… 开门见山的门怕是不是开了这么简单,这是给当场用大炮轰炸了。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想干什么,时哥那边也都知道。” 看得出来,这回不光是把门轰炸了,连带着门里的山也给轰成了粉末。 “所以,我叫你出来是想说,你愿意跟我搞对象吗?” 项永宁:…… 难不成他是年纪大了跟不上节奏了,前两句话的铺垫让他本能的以为自己这一顿就是断头饭,且不论他在顾之时背后搞的这些小动作,就光背着他逃婚就已经够要命的了。 按照江湖规矩,被抓回去,怎么着也捞不着个好儿。 “不是,你等会儿,我有些乱,你最后一句说什么?” 炒面摊子的老板端了的一碟炸糕过来,放在了桌上。 于瑟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也不像是跟人家求爱,“我说,你愿意过跟我搞对象吗?” “换句话说,是愿不愿意卖·身保命?” 对面的人蹙了一下浓密的眉毛,夹了块糖糕给他。 “搞对象就是搞对象,跟保命有什么关系。” 项永宁:“那这么说,是得卖·身,命也不见得保得住?” 于瑟:…… “要真是这样的话,我还带你吃个炒面什么劲,你现在人已经在酒店了。” 自打听见了第一个炸弹就没了胃口的人,冷冷看他。 于瑟又道:“原本你和时哥就是商业联姻,摆个门面,大家心里都有数,即便是你安安稳稳的嫁过来,也就两三年的事儿。中间出了点阴差阳错,换了项北,巧的是时哥还蛮喜欢他,爱屋及乌,他就不在就这件事追究你了。另外,你费心费力查的事情,能立马给你答案。”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U盘放在了桌上。 这事实在太过可笑,你费心费力的筹谋,整日殚精竭虑、担惊受怕,实际上人家一早就明明白白的知道了。 “条件呢?是要跟你搞对象?” 于瑟夹了一块糖糕自己往嘴里填,“搞对象怎么能当条件呢?这事单论,条件自然是有的。是要求你知道了结果后一个字不能往项北那里露。” 项永宁愣了一下,转而明白了什么,“顾之时这是想玩别人,还是把自己玩进去了?” 第83章 傻孩子 于瑟没正面回答,“给你一晚上考虑,明天中午你来这个地址。” 说着,塞了个纸条,快步到摊位上结了账,自己扫了一辆共享单车,缩着两条长腿,沿着车道骑向了远方。 项永宁望着拿到背影,狠狠的咬了两口炒面,表面上什么都没说,内心里狠狠的呸了一口,心道:我明天要是过去,我就是个傻子! 回家看了把U盘看了五六遍,第二天项傻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妥妥帖帖,打了个车去了。 是一个中高端的住宅区,走到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只听得里面传来一声“来了!” 一阵脚步声后,门被拉开,一股扑面而来的饭菜香充斥满了鼻腔。 桌子上正正经经摆了六个菜,于瑟摘了手上的围裙,端了汤放上了桌。 “吃饭吧。” 项永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坐在客座上的人有点懵,我干嘛来了? 哦,是来拒绝恋爱来着。 可这家伙做饭的水平也太好了吧!浓油赤酱对他的味儿! 比小北做的好吃多了! “昨天晚上考虑的怎么样了?”于瑟给他倒了杯花茶,一点也不诚恳的问。 “咳,哦,我觉着有点仓促。” 于瑟:“那再给你三天考虑,吃完了,你刷碗。” 项永宁:…… 相较于项叔叔的不情不愿,项北崽子就不用进行刷碗活动,陈飞一手包了,还顺带从冰箱里给他拿了两包零食。 一包板栗黄,一包夏威夷果。 这些都是顾娇娇爱吃的,他一直备着,等着哪天那祖宗猝不及防的来了,也不至于没东西给他吃。 两个人吃饱喝足了,坐在一块看老电影,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一下剧情。 一来二去,项北跟陈飞交了心,他之前的那些个朋友,都是些没什么心眼的小孩子,这样的事情实在没办法跟他们商量,也只有陈飞这种的才勉强算是跟他有一点共通点,也只好拐外抹角的跟他说上两句。 “咳,飞哥,你之前有没有看过那样的电视剧,就是男女主可能又世仇,不是私人恩怨,但是大环境造就了的,你觉着这种情况他们还能在一起吗?” 陈飞挠了一下头,“你这么说有点笼统,其实还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项北有些犹豫,这么些日子来,他实在太难了,身边最亲近的人,没有一个能在这件事情上分担的。 他不能跟叔叔说他的心思,也不能跟时哥说,自己一个人实在憋的要命。 “就是,女主的爸妈被安排在男主家族里当间谍,结果被发现后处理了,不过这应该不关男主的事,毕竟那个时候他应该也不大,后来男女主相恋了,女主又知道了这件事,你说她应该怎么办?” 陈飞当时正在剥核桃,心里当时就咯噔了一下,这种说法,约等于“我有一个朋友。” 而那个朋友,大约就是他自己! 他把手里的核桃仁送到面带愁容的小卷毛手里,装出一副没听出里面的关窍的样子说:“我怎么觉着不要紧,但听你的话音,你是愿意让他们继续在一起的…… 项北:“我不是!我没有!” 陈飞尽量忽略过于激动的人,解释道:“你刚才强调了一下,这个应该不关男主的事,心里就有了偏颇。” 项北:“……女主要是真跟我这么想,她岂不是很不孝顺,也很不要脸吗?” “在我看来,倘若女主跟男主相处了一阵子,并且也像你这么想的话,大概男主对她很好,并且一定程度上,女主潜意识里会觉着男主在这件事上并没有过错,不过,也不尽然,毕竟女孩子要是太单纯或者年纪小的话,很可能被坏男人骗了,男主是什么身份?有家族的话,应该非富即贵吧?” 贴心的大哥哥,一步步的引导着,心里越琢磨这个事,越觉着怕是早就被人计划好了。 顾之时是个狠人,很会揣度人心,不然把项北送到哪里不行,偏偏要往他这里送? 傻孩子懵懵的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都没兜住。 陈飞瞧在眼里,心里更是确定了这件事,这孩子太单纯,根本就藏不住东西,连他都能看出来的话,怎么可能逃得过那群狐狸的眼睛? 他心里产生了一点负罪感,把这样的单纯的孩子,往顾之时的狐狸窝里诓实在有点良心痛。 “如果男主是这样的家庭,且能很好的支撑住家族的话,这样的人,怕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项北连连点头,甚至还有点小骄傲,“不简单的,可优秀了!” 陈飞:“……我的意思是说,现在的女主角知道这件事,男主角知道吗?” 项北又摇了摇头:“不知道。” 陈飞:“可是,这男主这么优秀厉害,兴许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呢。” 小卷毛吓的支棱了一撮,“可是男主一直对女主很好,不像是知道的。” “害,大佬们演技都很好,我也只是瞎猜,你别当真,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没准男主真不知道,满心喜欢女主,单纯的想跟她在一起呢。” 项北的心更乱了,白生生的脸上有些发愁,“我得好好想想,如果按照你说的,男主都知道,他为什么不揭开事情的真相?他图的什么?” 陈飞微微一笑,“其实我没有多少看电视的经验,刚才我是带入了一下墨墨,要是他的话,没准是图对方爱他,图别人的心。” “娇娇缺爱我是知道的,可是……他会吗?” 坐在旁边的男人偷偷吸了口气,顾家那只狐狸,骗这个年纪的小朋友,也真是造了孽了! 项北才刚刚长大而已,都没经历过什么人心险恶,怎么玩的过那千年的老妖精。 “小北,你觉着时哥有多喜欢你?” 还在刚才的旋涡里打转的人,被猛的提溜出来,“我……我没问过他,应该,应该是喜欢的吧。” 第84章 项北抓奸 项北来遁城是为着散心,可他没想到,散着散着,心是没散出去,反倒是越发的烦闷了。 好像时哥也没跟他说过喜欢他,爱他的话,一次都没有过。 咖啡机里煮着香浓的咖啡,飘进鼻子里,味道十分诱人。 项北望着那冒着一层热气的褐色液体,就觉着醇厚的味道很像是那个男人。 带着浓厚的苦味和醇香…… “你知道吗?我见过时哥曾经喜欢过的一个人,据说喜欢了很多年,是位姓林的先生,他可好看了,有修养家境也很不错,总之是个很好的人。” 陈飞默然,恨不得拎着这人问上一句:宝贝儿,重点是在这里吗? “墨墨曾经喜欢过的人我也见过,长相上……就不提了,能力和出身也都是一等一的,他们的有些成就是我毕生都没办法达到的。” “那你还这么勇敢,战胜情敌的秘诀是什么?” 陈飞端走他旁边的花茶,给这孩子倒了一杯咖啡,见他端着咖啡神情安定了好些。 “因为我觉着我是最好的,也是最爱他的,即便今天不是最好的,以后也是最好的!” 项北抿了口咖啡,一张带着稚气的脸,严肃的不成样子,陈飞竟隐隐在里面瞧出来了顾之时眉头紧锁时的神态,可见是爱情这东西害人不浅。 “小北,你……其实打你一来,我就瞧出来你有点心里有点不大舒坦,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咱们两个也算是站在统一战线上,去谋顾家的狐狸皮,我给你透句话,听得懂听不懂全在你自己。” 项北虽说单纯了些,但是个能听得进东西的孩子,立马正襟危坐起来,等着陈飞指示。 “你觉着时哥是个优秀的人,就应该以高标准眼光看待他,他的手段,可比你想象中厉害的多。” 项北:…… 嘉豪国际餐厅靠近玻璃窗的位置,坐着两个衣着鲜亮的男人。 曾几何时,他们也坐在这个这里,共同说着一些表面上的风花雪月。 虽说这位先生此时此刻依旧跟当初一样,一个个端着得体的仪态,举止优雅的对待面前味道不见得多好,但绝对形状优美的食物。 可到底今时不同往日,藏在云淡风轻之下的汹涌不停的浪潮,猖狂的翻滚着,随时都能撕破那层皮。 他们是一类人,跟在被保护的很好的项北,在某种意义上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社会繁杂,二十岁的年纪,实在不足以把这些事情全然看明白。 面对跟自己一样的人,有一种好处,都是千年的狐狸,知道该把握什么的尺度和分寸,表面和谐的功夫永远都能做到位了。 坏处是,永远对对方怀着防备心,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实在没法子生出什么浓情蜜意来。 …… 某个拎着行李,买了最近一架飞机匆匆赶回家的小孩,下了出租车,几乎一路小跑的赶到家里。 屋子里冷清清的,只有保姆在打扫卫生。 外头的天已经黑透了,按说该到了回家的时间了。 “时哥他们回来了吗?” 保姆阿姨答道:“二爷和三爷带着酥酥去了医院,先生一个小时前回来了一趟,换了身衣服,说是在嘉豪国际约了一位先生吃饭。” “一位先生?” 刚刚在沙发上落了座的人,一口水进了肚,就觉着有些卡嗓子。 “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保姆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先生打扮的很体面,穿的那件浅灰色外套,应该是顶重要的人。” 浅灰色的外套! 项北当时心中警铃大作,顾之时甚少穿那件衣服,除非是去见很重要的人。 “没听说您今天回来,没有提前准备饭,我先去给您下碗面垫一垫吧。” “不,不用了,我出去吃。” 回家后只喝了一口水的人,扔下行李箱,又出门打了车。 手机只剩下15%的电量了,提早给师傅付了钱,着急忙慌的到了店门口。 这家餐馆走的是中高端路线,每天的客量都只是过得去,挣的是服务费,店门口稀稀拉拉停着六七辆车,项北一眼就瞧见了顾之时的那辆。 项北心里一阵紧张,明明不晕车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隐约有点翻江倒海。 从上飞机到现在,一直也没吃过什么东西,实在没什么可以吐的,那股子不舒坦的感觉,也折腾不出什么名堂来。 “先生,您好,您这边请坐。” “我不坐,我找人。” 项北快速在一楼扫了一圈,遍寻不到,快步上了楼,每走一步楼梯,都像是在小美人鱼变出了双腿走在了刀刃上。 他拿定了主意,别的事情暂且不论,此刻要真是有什么小妖精趁着他不在想勾搭时哥,那他就先一拳上去,揍掉两颗门牙。 后果再怎么样严重,也不会比他一直在时哥面前隐藏着的那件事更严重了! 没有什么是他承受不起的! 二楼是贵宾区,角落里坐着个穿着小洋装的姑娘,正在弹钢琴,旋律优美又舒缓,以至于空气中都透着几分浪漫。 项北显然是没有心情欣赏的,他感觉自己此刻就是那抄着两板斧怒目圆瞪的李逵,只想砍个人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四处看了,果然在瞧见了顾之时正浅笑着跟一个人说话。 从他的角度看,能看见那个人的背影,一瞧就知道是个年轻人,穿的还挺风骚,让我瞧瞧你到底是个什么妖精! 项北快走几步,一点也不带犹豫的冲了过去,一把把那“妖精”掰了过来。 哦……老天爷总是爱跟着个单纯的小朋友开玩笑。 他脸上还挂着正式抓奸的经典表情,一时间没收回去,手指却是抖的。 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 项北当时就觉着空气稀薄,他这条小美人鱼跟不会游泳了似的,竟然会因为水越来越多,眼瞧着没过头顶而感到惊慌失措。 第85章 一个强吻 这家星级饭店的服务格外周到,项北正在无比的尴尬里挣扎不出来,那边立马有服务员过来,贴心的问:“先生,需要给您加个座吗?” 项北:……能加个地缝让我钻吗? 顾之时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他坐我腿上就好。” 项北:!!! 项永宁:…… 服务员一脸了解的表情,抱着手里的托盘和菜单闪了人。 实在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小卷毛此刻只想原地爆炸。 鬼知道叔叔和时哥在谈什么,又何况时哥在这里秀的哪门子恩爱,明明按照正常的情况,他跟叔叔才应该是夫夫。 他僵硬的当个木头桩子在这里站着,想死不想活的不知道该张嘴说什么。 更没有这么大个还半身不遂的让顾之时抱着吃饭的勇气。 好在这个时候项永宁从作为上起了身,给他腾了地方,把自己惊慌失措的大侄子,摁在了椅子上。 “之前碰巧遇见,就一起吃了饭,现在我也差不多吃饱了,就先走了,你们慢吃。” 他带着端庄又得体的微笑离了席,除了扫在顾之时脸上的目光跟镭射大炮一样,别的一点也没毛病。 谁还没个自己的心肝宝贝蛋,想起自己家养的水灵灵的小白菜,被心术不正的猪给拱了,他就火大! 呸!顾之时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项北看着叔叔飘飘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顾之时一脸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岁月静好的表情。 觉着自己的血压不住的飙升,并且十分可能一个不慎冲破血管。 这两个他谁都惹不起的祖宗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他还是个孩子,实在受不住啊! “这家店的菜其实一般,但是招牌菜脆皮五花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一点也不腻,汤汁醇厚,你尝尝。” 顾之时说着,帮着他夹了一块脆皮五花放在了干净的小碟子里,送到了他面前。 项北僵硬的看着那块肉,勉强从嘴里找到了自己的舌头,脸上惊色未退,颤颤的张了张嘴唇,却不知道该从那一句张嘴。 “我……我怎么突然回来了吗?” 顾之时又拿碗给他盛了碗汤,“为什么突然回来?是在陈飞那边住的不好吗?” 项北觉着自己像是在聪明人的世界里奔走的笨蛋,他实在没有那么高的道行,什么也做不好。 “之前想清楚了,现在又不清楚了,可能一会就清楚了,你等我自己琢磨一下。” 对面坐着的男人,温和的笑了一下,从旁边的篮子里拿了个荷叶饼,给他包上了菜肉送到他手里说:“不着急,先吃点饭喝点汤,飞机上的饭菜不好吃,别饿着自己。” 项北看着手里的病和面前的汤,胃里饥肠辘辘的叫嚣,干脆大口吃喝起来。 诚如顾之时虽说,这间店的菜品实在一般,有点对不起这豪华的装修,但好在不算难吃。 等他吃饱喝足了,顾之时结好了帐,把人领出去的时候,项北这才突然觉着自己的脑子清明了些。 “你跟我叔叔……” “哦,今天下午碰到了,就顺带约了吃饭,毕竟因为我们的这层关系,我跟他也算是亲戚了,他也想向我打听一下,咱们两个婚后过得好不好,当长辈的总是操心的。”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夜晚的路灯亮了下来,在顾之时身上罩出了一层光,隐约竟像是直接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项北眯了眯眼,忽的灵魂出窍一般问他:“你和叔叔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顾之时帮他拉开了车门,把人塞了进去,自己绕过车头走进了驾驶座,反问道:“你多久没见他了,不想多跟他说说话吗?还是说,北北一直跟叔叔见面,所以今天见他,并不太激动。” 被这么一提醒,没有收到过一星半点的卧底训练的人,多少是有些害怕的,项北立即想了陈飞叮嘱的那句“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这句话,拿出赴死的决心,立马产生了勇气。 “重点不一样,我可以怀疑你接触我叔叔兴许能有什么奸·情,我和我叔叔接触没接触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奸·情不成?这是一个严肃的绿帽子问题!” 顾之时被这一通从诡异的方向上得到的回答弄的有些头脑眩晕,重点到底是怎么拐弯到这里来的? “我没打算左拥右抱,叔侄双双展翅高飞。”驾驶座上的男人有点委屈说。 项北长长的呼了口气,“那就好。” 顾之时:“……你刚才说,想明白了什么?” 小卷毛回过神来,“哦”了一声,猛的薅住了顾之时精致的衣领,把人扯近了,不由分说的亲了他。 这不算是个缠绵的吻,完全是项北单方面的“霸王硬上弓”。 被摁在车座上的人懵了一下,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小狼崽子就松了手,使劲咂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好像还挺满意。 “别说,你想明白的事情,就是冲过来亲我一口。” 项北摇了摇头,“我的确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要回来做两项侦查,第一,我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第二,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在诓我!” 老老实实的整理着装的男人,心里一阵山呼海啸,他为什么要听小混蛋的话把北北送到陈飞那里,这方向上也太跑偏了。 “时哥你要是愿意帮我查查第一件事,交代第二件事那就更好了。要是不愿意,我自己来,我也不小了,不能总在别人的羽翼底下活着,是时候该自己做点事情了!” 顾之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甚至连帮他查不帮他查都不好回答,只能另辟蹊径找了个别的话茬。 “我有点没明白,这跟你亲我有什么关系?” 项北一脸打了鸡血的模样,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顾之时:“……你这个语文课,看样子还是的补一补。” 第86章 左拥右抱 “不过,补不补的不是重点,重点是上个问题,你希望在我这边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呢?” 顾之时发动了车子,嘴上说的云淡风轻。 像这样的在经历过太多社会毒打的男人,处理这种事情上很有一套,非常善于把问题抛给别人,自己落个神秘又清闲。 项北沉默了一会,用探究的眼光看了他一眼,“那你又想我怎么回答呢?” 顾之时:……陈飞有毒! “这得你自己想,正好,你今天回来,瀚文生了对双胞胎男孩,我们明天拿点礼物去看看他们吧。” 项北原本就生出了赴死的心,现在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死马当成活马医,他怕什么,反正再怎么着也不会比之前更糟了! “好啊。”他瞪着两个眼珠子,看着一点也不像是要去给人家恭贺生孩子的喜事,反倒是有种打家劫舍的态度。 坐在驾驶座上岿然不动的顾某人有些脑壳痛,虽然知道不把这小狼崽子捆在身边,事情可以能会跟他预想的有些跑偏,但没想到跑的这么远。 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这要弄那般? 可问题是,打电话问陈飞是绝对不可行的,要是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以后“长兄如父”的脸,要往哪里放?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一并回了家,简单洗漱关灯上床,项北一点也没闹腾的钻进了被窝里,一动不动的秒速睡着。 老话说得好:事有反常,必为妖! 顾之时心里有些绝对不对,可对着一个“睡着的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小别胜新婚,看样子不是他跟北北小别,是这小崽子跟床小别。 半夜下起了雷阵雨,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某位小祖宗熟练的溜门撬锁,借着黑暗里的一丁点光亮往床上一扑。 顾之时半梦半醒之间,还没来得及阻止,床头灯突然被人摁开。 几乎扁平的埋在被窝里的小卷毛,一个鲤鱼打挺,急速扑腾出来,跟正准备把自己投放在哥哥的大床上的人打了个对脸。 呵~ 盘算了半天,这小妖精是算计着这一招来了! 顾娇娇看着凭空出现在床上的嫂子,无论是家里的保姆还是远在F国的陈飞,谁也没跟他吱一声说项北今天回来了呀。 忽的,那小卷毛冲他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像极了白雪公主的恶毒后妈。 只见恶毒的后妈一个打滚,自己整个叠在了顾之时身上,随手拍了拍用体温暖热的被窝,冲着穿着睡衣拖鞋的人招手。 “来呀来呀,一起来睡啊~” 顾之时:…… 顾之墨:“……嫂子你不用激我,我没脸没皮的,你以为我不敢上去睡吗?” 项北躺在顾之时身上,强行用自己一米八的身体,几乎从上而下的把人占了个全,又挤出一个笑脸,“害,我不介意的。” 嘴上说的大方,恨不得在顾之时全身上下都贴上标签: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大半夜的来都来了,这个时候要是灰溜溜的回去,也太没面子了。 顾之墨哼了一声,翻身上床,愣是见缝插针的捞出了顾之时的左胳膊,抱在了怀里。 出乎意料,这回项北没争没抢,甚至大方的一个打滚,睡在了顾之时的右手边,把整个左边都让了出去,颇有大气之风。 别说顾之墨,就连顾之时也不知道这熊孩子这是要闹那般。 他乖乖巧巧的躺好,整整齐齐的在顾之时身边画了一条无形的三八线,自己只要左边的,右边的一概不碰。 这么一弄,顾之墨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也规规矩矩的不好占的太多。 被挤在中间的人,僵硬的平躺着,感觉自己像个艰难的天平,现在怕是要是往谁那边偏一点身子,都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又或者一左一右的这两个祖宗,兴许就是想打架,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打! 顾之时突然觉着累,觉着人生艰难。 万幸这只是弟弟和媳妇儿,要说俩媳妇儿,日子怕是没法过了! 项北伸手摸到了床头灯,睡前还很好脾气的说了声:“娇娇晚安。” 顾之墨也乖巧点头,“嫂子晚安。” 顾之时:……你们能搭理一下我吗?算了,不重要了,今晚的我,只是一个无情的工具。 一个表面上一片和谐,实际上明争暗斗的夜晚,悄然过去。 等第二天顾之时醒来之后,就床边站着两个人。 一人手里拿着上衣,一人手里拿着裤子,笑的跟酒店门口的迎宾小姐似的。 “来,哥哥,我帮你换上衣。” “来,哥哥,我帮你换裤子。” 他在四只手上挣扎着,被两个年轻力壮的大小子摁的没法反抗,窒息中猛然惊醒。 一睁眼那两个小混蛋还一左一右的睡着,一个赛一个的乖。 呼,果然梦是相反的! 悄摸摸从被子里一直往下秃噜,才把自己从“左拥右抱”中挣扎出来。 顾之时幽幽的叹了口气,到卫生间里洗漱完毕,烧了壶水,端了回来。 床上的两个人已经迷迷瞪瞪的醒了,齐齐的从床上坐起来,眼巴巴的看着他。 一个弱弱的哼唧了一声,“哥哥,我睡觉落枕了,现在脖子疼。” 一个弱弱的嘟囔了一句,“老公,我压到受伤的胳膊了,手疼。” 看吧,老话说的还是对,梦果然是相反的。 天清气朗的一大清早,愣是把他忙了个够呛。 一会给这个换衣服,一会给那个梳头发,一个好好的大佬,愣是被当成老妈子使唤了一通。 等他忙来忙去,把两个人都收拾干净了,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起下楼吃饭,徒留他一个人在楼上收拾房间。 这还是一家之主过的日子吗! 顾之时望着外头的蓝天,使劲掐了自己一把,世道到底是怎么变的呢? 不重要了,反正没打架就很好。 刚收拾好床铺,就听见楼下一声“咣当”声,隐约像是瓷片碎裂的声音,顾之时心里警铃大作,慌忙往楼下跑去。 第87章 有点自卑 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祖宗,正一起蹲在地上捡玻璃碴子。 旁边阿珩怀里抱着团子,拿着水杯的玻璃把儿有点尴尬。 “不小心把杯子摔了。” “没事没事,碎碎平安。” 顾之墨把二哥和小团子搬到了一边,项北到边上拿了笤帚拖把,递给了顾之墨一个,一个扫一个拖,倒也十分和谐。 着急忙慌从楼上下来的人,长舒了一口气,不禁有点怀疑人生,总觉着案例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呢? 他挑不出毛病来只得坐上饭桌,一家人安安稳稳的吃了顿饭。 又去了库房挑挑拣拣,选了好戏适合孕夫的补品和小婴儿的套装鞋袜。 吃的喝的也罢了,那些个给团子们的穿的用的,倒像是早早的准备好了的。 项北心里有些吃味,虽说林瀚文生了崽儿以后对自己的威胁力更小的点,但也架不住时哥在对他的事情上,依旧是这般的上心,这些东西都精挑细选了出来。 他不知道的是,顾之时手上拎着的小衣服,确实是顾之时精挑细选的,只不过是给家里的酥酥团子的,奈何因为苏凉那件事精神上受了众创的顾之珩先生,凡事亲力亲为,到现在为止孩子都个把月了,当叔叔的和当亲大伯的,抱过孩子的次数,加起来已着手都数的过来,更别说是这些东西。 光亲爹自己买的已然是多了又多了,旁人买的,是半点也用不着的。 两件娃娃套装,一件鹅黄色,一件奶白色,小小的,还没一个成年人的胳膊长。 两个人到病房的时候,林瀚文正在里间里半躺着,旁边的婴儿床里放着两个嫩生生的小奶团子。 他们家里也有个酥酥宝宝,只是遭受了极大的心理创伤的亲爹把团子看的比眼珠子还宝贝,永远抱着怀里,可不会让谁有这样看孩子的机会。 项北想起上次见林瀚文的时候,还是一起在郊区的出租房里,一晃眼的功夫,人家肚子里的崽儿都瓜熟蒂落了,还一次生了俩。 这也足可见时哥的眼光的确是好,相中的人,生完孩子都还是很好看的,一个大男人还会生孩子。 项北悄悄瞧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又默默把目光移了上来,莫说是孩子,他连一肚子知识都揣不了。 顾之时就坐在婴儿床边上,表情失控的逗弄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崽儿,看上去心情颇好,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 林瀚文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温和的同他们说着话,字里行间全是大大方方的,没有半点粘腻不清的暧昧。 项北知道他的人品是很好的,从上次一起做邻居的时候就知道。 他突然又陷入一种难言的自卑里,看着可爱的奶团子们腾升出的拿点雀跃也被一股子沉郁压了下去。 “孩子取名字了吗?” “哥哥叫汤圆,弟弟叫布丁。布丁比汤圆活泼闹腾些。” 顾之时笑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而又轻的去碰了碰布丁团子嫩嫩的小脸,小家伙睁着一双亮亮的眼睛,对着戴眼镜的漂亮叔叔吐了个奶泡,小可人儿的样子怎么瞧怎么招人喜欢。 挨着他的汤圆团子,乖乖的在边上睡的正香,又软又嫩的小脸一样可爱的紧。 孩子们的另一个父亲进来的时候,半躺在的床上的人,眼睛里分明闪了一下喜欢亮光,又快速的掩藏了下来,端出和刚才一般端正温和的表情来。 项北打量了一眼那个男人,生的极其端正,浓眉大眼中透着冷硬,身板直挺的像一株白杨,像极了广告牌上的军人,看向林瀚文的眼光却是很温柔的。 他跟顾之时显然是熟识的,寒暄了几句,问到了整间屋子的他这个唯一的陌生人。 “这位是?” 顾之时没有直接介绍,而是等着项北自己回话,场面凝滞了两秒钟,项北呆愣愣的反应了一下,心里一股难过的情绪翻腾了出来。 “我……我是时哥的朋友,我叫项北。” 顾之时:…… 林瀚文:…… “你好,我是顾云城,是孩子们的daddy。” 那人有礼有节的同他点了一下头,项北挤出点笑脸来,回了一礼。 听着他们言笑晏晏的又说了什么,其中又好几次,那位叫顾云城的男人,目光一直往顾之时的脸上看,似乎企图在上头找到些什么,项北想不明白,他突然觉着自己有些累了,心累。 事情跟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所谓的信心满满到头来都是纸上谈兵,他其实根本没有做好多少准备,那点子冲劲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因为那一点,立马就被冲垮了。 不堪一击的铜墙铁壁,全被打成了窟窿眼。 “北北,你去找一下陈医生,去他哪里拿我要的药,一会在楼下等我,我们这就回去。” “哦好。”项北从混沌的神思中挣扎出来,应了一声,冲林瀚文和顾云城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床上躺着的人一早就意识到这两人的气氛不对,见他走了,才问:“你跟项北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着怪怪的,人家一个小孩子,你可别欺负他。” 顾之时轻轻拍着说在的汤圆团子,确认外头人走远了,才道:“瞧着乖巧听话的紧,事实上那可是个小骗子,狼崽子一口下去的杀伤力也不小的。” 林瀚文在社会上飘了许多年,练就了一副慧眼,是好是坏,什么样的心性他一眼就瞧的明白。 “顾先生倒是好兴致,既然知道了是条狼还带在身边。”顾云城拿着奶瓶给布丁喂着奶,含笑着说。 顾之时轻轻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把一头狼崽驯养成一条狗,确实是个挑战,不过也很有趣。” 林瀚文年少的时候,极度崇拜顾之时这种云淡风轻的自信,长到这个岁数,才渐渐明白,其实跟顾之时相处是很困难的事。 他会以全世界最好的方式对待你,可也可能在睡梦中割断你的脖子。 “我瞧着那孩子对你挺上心的,你别伤了他的心,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第88章 想车震吗 出了病房,一路向外走,有个在同一层的年轻姑娘同他一起下楼梯。 左手拿着手机看视频,右手捧着一杯奶茶,大口的吸着里面的珍珠。 十八九岁的年纪,像是枝头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明艳的眉眼上画了一点淡妆,身上透着一股青春特有的朝气。 饶是顾之时这般性取向为男的,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人的骨子里往往喜欢美好的事物,无关风月,纯粹是对美的欣赏。 视频里正播放着新火起来的电视明星的剪辑,顾之时显然是不认识的,幸好能听懂视频里的背景音乐。 是陈奕迅的那首《红玫瑰》,低沉缠绵的嗓音正唱到那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宠爱的总有恃无恐……” 医院的告诉电梯下的很快,临出电梯门,姑娘收了手机,脚步雀跃的拎着奶茶跑出门去,仿佛是赴一个期待已久的约。 少女点着脚尖从背后拥抱了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少年,连嗓子眼里都流出了甜甜的蜜来。 “岳哥,不是说还有十分钟才到吗?” 被一个热切的拥抱吓了一跳的人慌忙会有,两张年轻的脸撞了个对脸,各自浮现出一层惊慌失措来。 “不不不,不好意思,认错了人。” 姑娘红着脸吐了吐舌头,连尴尬的时候都透着可爱。 被拥抱的人大方的摇了摇头,“没事。” 他站在一颗玉兰树下,空气中有些濡湿,勾勒的少年的眉眼比往日更清晰了些,白色的大花骨朵从树梢下探出头来,多半是有些想要一亲芳泽。 树下金童玉女,远远瞧着倒像是一对璧人。 顾之时的眼睛里被要下雨的空气扑了一层雾气,他随手摘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眼镜布细细的擦着。 廊下的男人,端的一派温文尔雅的气韵,手上的悄悄鼓着青筋,怕是要把镜片捏碎了。 恰如项北看林瀚文的时候,明明知道对方不构成威胁力,可嫉妒这东西还是会从那个不知名的犄角旮旯里冒出来。 顾之时下意识的想,要是项北没有掺和进这件事情来,这么个男孩子,再过几年,兴许就有个这样的漂亮的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子,过正常且普通的幸福小日子…… 可他跌进来,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已经闯进了他的世界里,可就没有返回的余地了! 想及此,那人挑了一下眉毛,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刚才还觉着比花朵好娇艳的姑娘,瞬间觉着那张脸俗气又普通,公共场合外放视频很没礼貌,眼神也不好,自己男朋友都能认错了。总之这样迷迷糊糊的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擦眼镜的男人透过玻璃门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自己,之后十分满意的扬起了一点嘴角。 手上擦的干干净净的眼镜没有再架到直挺的高鼻梁上,而是随意的挂在了外套胸前的口袋里。 项北喜欢他不带眼镜的样子,他知道! 顾之时整理妥帖了,快步走了过去,站在树底的人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回头瞧了他一眼,扬了扬手里的药。 “已经拿好了,走吧。” 他说着,已经迈开了长腿,大跨步的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徒留下某个装逼失败、美色失策的人在树底下吹了两秒钟的冷风,还不得不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跟了上去。 车窗外头飘落了几滴雨丝,绵密悠长,雾蒙蒙的,有些沉闷。 项北很乖的坐在副驾驶里,有待开发的脑袋瓜里不知道装着些什么。 顾之时还在为刚才的色·诱失败而感到郁闷,尤其是上了车在狭小的空间里,项北一眼也不看他,专心想别的事情的时候。 可能是开车的人目光实在太灼热,也可能只是项北靠在车窗上太累了,想换个姿势,一扭脸的功夫,对了顾之时的眼神,当即被吓了一跳。 项北怯懦的抖动了一下嘴角,想外瞧了瞧近乎人迹罕至的道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是想车震吗?” 顾之时:……我不是!我没有!我是清白的!下雨天这条路人少好走! “却之不恭。”嘴巴违背了脑子的意志,这样说道。 四月天,说暖不暖,因为一点雨雾把外头的气温降低了些,车里的空气却腾盛出了一股子热。 两个人体恒温空调机,正往外冒着白烟。 郊外野合,这事实在有些荒唐。 项北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张的那句嘴,顾之时也是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答应下来的。 等车子停到了僻静处,两个原本极度熟识的人,突然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尴尬。 这种诡异感有点像偷情。 车子熄了火,高级遮光玻璃升了上去,上头亮着一盏车灯,从外头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默默低头扣弄着安全带的小卷毛,突然觉着嗓子有些疼,艰难的吞了口口水,磨磨蹭蹭的摁开了安全带的开关。 从前头的抽屉里翻找了一圈,摸出了一根护手霜出来。 “应该能凑合用吧。” 顾之时感觉自己有些呼吸艰难,仿佛车里坐着的不是他媳妇儿,而是一不小心上了贼船的小孩。 车里很安静,渐渐大了的雨点子砸在车顶上,有种安全又不安全的刺·激。 项北搓了搓有些干燥的手,闷着头去解自己的裤子。 在这样的氛围下,竟然显得有点不情不愿。 顾之时尴尬的摸了一下鼻子,伸手拧开了车载音乐。 里面正播放着一首舒缓的经典金曲……。 甜蜜悠扬的音乐响起,那股子尴尬瞬间被击退了不少。 这样的时候,项北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英文水平实在进步了不老少,一首曲子愣是听懂了七七八八,剩下二三靠猜也能拼凑出来。 顾之时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凑过来亲了亲他的侧脸。 只沾了一下,两个人就缠绕到了一起去,副驾驶的椅子被完全放到了最后,被迫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 第89章 衣衫不整 空气里透着浓情的湿热,唇齿纠缠之间,掩藏住了说不出的千言万语。 项北原只是个普通的人,跌跌撞撞摔进了这个本应该离他很遥远的世界里,就变成了个无助的笨小孩。 即便他是个会些拳脚的小狼崽子,可到底还是个崽子,尚且未长出什么多要人命的獠牙来,使了很大的力气对对手来说也只是毛茸茸的犬科动物的撒娇打滚的小打小闹。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是喜欢顾之时的,打心眼里想跟他亲近,在情事上,是最能全身心的爱一个人的时候。 他有些用力,所有的事情都无可奈何的时候,在情欲的交融之间,是他唯一能把控的,把顾之时缠的更紧了些,两个人紧紧的黏在一起的时候,项北有种被深情以待的感觉。 他没问过顾之时是不是跟别人接过吻,上过床,在发生这种事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的情深。 陷入爱情的人,很会给自己造梦,千方百计的设想 自己是恋人的世界里最特别、最独一无二、最永不可少的一个。 半年多以前,他还是个每天奔走在各个摊位上,企图给自己讨一个谋生的手艺的人。 半个不小的小孩,已经很会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了。 找个学校门口,租个房子,弄个早点摊子,卖点包子、油条、韭菜盒子、茶叶蛋,熬上几锅各色甜粥、咸粥,把饭做的干干净净的,生意不会差。 他没想过进六舅姥爷的公司,自己上学不是那块料,也不爱学习,高三都没上下来,没学历,也不太好走后门,好在人缘还不错,交了不少朋友,以后只要勤劳也能养活自己。 可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什么都变了。 他现在穿着从头到脚的名牌,坐在几十年都未见得买得起的豪车里,身边是他这辈子都未见得得幸见到一眼的人。 衣服被堆在胸口,卡住了视线,耽误他去看顾之时的眼睛,项北烦躁的抬起胳膊,把上衣扒了个干净,扔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他喘息着捧起了埋在他胸口的脸,把他拉了上来,微微探出了点头,吮吸了一下他的下唇。 唇齿又纠缠在了一起,难舍难分的缠绵了起来。 外头的风雨渐渐大了,原本有些发灰的天完全暗了下来,黑沉沉的有些吓人。 狂风打着旋,裹挟遮越来越大的雨滴,在荒郊野外里发出声响,车厢里是狂风乱雨里的一方尚且安稳的小天地。 目光投射到车子里,才发现激烈的缠绵,其实也并不比外头的风雨好到哪里去。 顾之时的肩膀上低落了几滴湿凉,他稍微拉开一点缝隙来看,才瞧见项北透着一点薄红眼睛,和脸上挂着的泪痕。 “是我弄疼你了吗?” “没有。” 小卷毛摇了摇头,言语间带着一点鼻音,听上去有些委屈,两条盘在顾之时后腰上的腿收紧的更了些。 “爽的。” 顾之时自然是不信他的鬼话,这才那到那,完全没到那种程度。 项北可不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平日里磕着碰着至多也只是龇牙咧嘴,鲜少有掉眼泪的时候。 顾之时那么一瞬间有些心软了,这小崽子可不是像他们一样长起来的,前二十年平平稳稳的活着,没经历过那么些事,也没长出什么穷凶极恶的狼子野心来,突然砸在他身上的这些事情,让他觉着难受无措了。 九九八十一的乘法题,交给初高中生实在有些低估智商,而交给一个幼儿园还没毕业的小朋友,就有点太丧尽天良了。 他轻轻摩挲着项北的脸颊,柔嫩的脸明面上瞧不出什么来,触手却明显感觉到瘦了,连那点子婴儿肥都快退下去了。 “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身下一片疾风骤雨,那人的忽的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正经的不行的话。 项北蹙了一下眉头,想起了这阵子在陈飞那里蹭吃蹭喝的伙食。 陈飞虽然手艺一般,但照顾他是客人,尽力做了好些,每天一日三餐、零食不断,也不算少吃。 “吃的倒不……不少,就是有点……食不知味。” 顾之时像是教训怀孩子似的狠狠顶了一下,逼出一声略带沙哑的闷哼来。 “食不知味,怎么食不知味了?” 被折腾的狠了的人,晕晕乎乎想起了在陈飞是小本本看到他抄录的两行情诗,两片红润的嘴唇上下一碰,喘息之间哼了出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思之如狂,就食不知味了。” 漂亮的大美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埋头苦干的同时还能被人撩了,而且这次撩的实在超脱了项北的水平。 脸上一热,暂时当机的大脑找不到什么反撩回去的话,好在能从身上把这便宜讨回来。 项北觉着自己像个被越吹越大的气球,充盈的感觉一点也不难受,等气球爆炸的时候,从里面炸出无数的糖果和星星来。 “家里的有能做书签的打印纸吗?” 他从一望无际的天际中幽幽的飘荡下来,对着正在抽几张湿巾打扫战场的人问。 “有做相片的纸,用来打印书签应该也行,你问这个做什么?” 懒洋洋的人麻利的摸过旁边的手机,对着衣衫不整的顾之时一阵猛拍,虽不至于拍到腰部以下的部位,可松松散散连扣子都敞开了几个的衬衣,配上情欲后带着十足的诱惑力的脸,也实在够受的。 项北露出了两颗并不太明显的虎牙,“遁城也没别去,跟陈学霸讨教了勤奋上进的好方法,发现他把顾娇娇的帅照印成书签夹在书本里督促自己上进。我认真思考了一下,比起帅照,时哥的艳·照应该更能督促我进步!” 眼瞧着顾之时的脸变了颜色,那崽子立马补了一句义正言辞的话:“一切为了学习!” 顾之时:……我信你个鬼! 端方如玉的人,恶狠狠的捏住了要上天的妖精的下巴,使劲晃了两下,“肆意妄为,要是没进步,你看我怎么” “手铐蜡烛小皮鞭惩罚吗?” 第90章 丢人到家 项北真是个说到做到的,回家后往书房里一扎,认认真真的对着电脑学P图,学调色,学打印流程。 顾之时端着牛奶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小卷毛手上的拢共也就五张照片,已经衍生出了最起码五十个版本,还在孜孜不倦,力求最好。 他要是上学的时候拿出这个劲头来,不说清华北大,最起码也能考个重点。 “我长得这么难看吗?要一直P?” 项北脸都没抬,对着电脑继续分析,“没有,主要是调色调节光线,破手机没拍出时哥十分之一的美貌,之后后期努力了。” 唔……这话听着有点上头。 “咳,要不让阿珩过来调整吧,他学过这个,三五分钟的时间应该就能处理好了。” 这话顾之时自认为说的没毛病,可不知道怎么的就想是踩住了狼崽子的尾巴,害得他当场炸毛。 “你不相信我能做好!” 顾之时:“不是,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项北完全无视看他的回答,继续说:“再说了,这种东西能随便给别人看吗?弟弟又怎能样,弟弟也不行,又不是小朋友了!” 端着一碟可口的山楂糕过来给嫂子送点心的顾娇娇默默止步。 “我觉着我被嫌弃了。” 脸上的表情极度伤心,抱着山楂糕从门口跑了,看样子不知道是到哪个角落里哭哭啼啼去了。 项北甚至都能想到这祖宗,咬着手帕,把自己当成一个没爹没妈还哥不疼嫂不爱的小可怜,没准还会唱出:小白菜,地里黄的经典金曲。 只得撂下手头上工作,先去把人哄好了再说。 “娇娇,你听我解释!” 端着山楂糕的人跑的更欢了,“我不听我不听!” “你一定要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顾之时:…… 他默默看着电脑里只扣了两颗衬衫扣子,露着锁骨和半个胸膛的自己,心情有些复杂。 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抱着自己的命根子……抱着顾家全部的命根子……抱着睡不着的奶团子在偌大的房子里遛弯的好时候。 酥酥团子是个顶乖巧的小宝宝,每天除了吃吃睡睡,基本上不给爹地找什么麻烦,可毕竟年纪还小,才一点大,小奶团子难免有个一两天有些不大好睡。 顾之珩抱着孩子晃来晃去,一路哄着,从卧室溜达到了书房,见门大敞着,大哥在皱着门头对着电脑,点着鼠标上下活动,心里有些好奇。 又何况门户大开,应该不是处理什么重要的文件,就抱着怀里的奶团子走到了切近。 死寂了一个多月的顾之珩瞪大了眼珠子,怀里那个跟爹地长得复制黏贴的崽儿也睁大了眼睛。 认真P图的人在闻到一股浓重的奶味后,手指一哆嗦,本以为进来的是项北,现下一抬头,眼睛也瞪大了。 “哥……” 顾之珩喊了一声,声音几乎孱弱。 爹死媳妇丢,亲妈的形象崩塌,这些事情对他的打击已经太大了,顾之珩实在没办法承受他心里风光霁月的兄长是个喜欢半夜拍摄自己的性感裸·照,还往上面P粉红色的小心心的变态。 “不是,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顾之时黄了,不对,是慌了,真慌了,甚至觉着事情开始呈现刚才北北追着娇娇跑的循环。 “你解释吧,我听着。”顾之珩抱着崽说。 崽抱着爹吐了个奶泡,睁着纯洁的眼睛看着大伯。 “我……我,这是北北拍的,也是他想P的,我只是试试自己的P图技术。” 这糟糕的解释,更是让顾之时头大,他甚至想双手捂脸,实在没有什么颜面面见江东父老,今日起他当大哥的光辉形象,就此荡然无存。 顾之珩嘴里并没有传来,“你觉着我信吗?”这句话,而是认真说:“背景是车里,又是这样的照片,你们在这里做了?” 刚刚被嫂子哄好了走回来的顾娇娇,当即从门口窜了进来,拿出了势如破竹的气势,一下子把自己涌到了屏目前,把电脑屏幕拧了过来,两眼放光的扫射屏幕。 被突然挤进来的弟弟一推,屁股下带轮子的椅子,把顾之时带离了一米远。 “哐当”一声撞在墙上,他这才明白,自己刚才的脸没没丢干净。 家里一共就这几个人,一个不落的全瞧见了,竟然连小团子都不例外。 顾之时想活不想死的闭目养神,耳朵眼里听着顾娇娇那小混蛋对着他的照片品头论足。 “衣服再拉下来一点效果会更好,就该露出光洁如玉的肩头,这样比较诱惑,不过大哥你这表情倒是十分的到位,看着就让人心神荡漾。” 慌张的在门口扒拉着门缝不敢进来的小卷毛,一听这话猛的窜了过来。 “你心神荡漾什么,时哥的肉体是你能觊觎的吗?” 顾之墨撇了撇嘴,“可见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嫂子你刚才怎么对我的,一扭头就翻脸了?” 说话的功夫也没耽误他动动手,论P图顾之珩直能说是擅长,顾之墨简直是要成精了,几下下去,愣是把拍的并不算好的照片修的让人垂涎欲滴,甚至有可能有点不大过审。 顾之时脸上的处变不惊已经快挂不住了,他几乎缺氧的在椅子上坐着,旁边的项北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已经没脸见人了,实在不知道,自己先上来拍照片的时候是怎想瞎了心。 旁边站在的抱着奶团子的男人虽然没怎么参与技术指导,但死气沉沉的脸竟然看着兄长的照片洋溢出了鲜活的颜色。 他轻轻的一笑,拍了拍认认真真的为了哥嫂的幸福P图的人,“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别耽误他们在书房交流感情。” 顾娇娇听着这说的极其文明的话,有点不大满意,“大家都是成年人,放肆一点,不就是书房play嘛,需要我把相机和三脚架扛过来吗?” 第91章 有难同当 顾之时把他们家的宝贝蛋子弟弟踹了出去,念及阿珩怀里还抱着个崽儿,没好意思对他动脚,只是推了两下,关死了书房的门。 项北讷讷的瞧了一眼严严实实的门缝,滚动了一下喉结,有点不大好意思的说:“这是书房,不是我们的卧室。” 被气昏了头的人反应的了一下,看了看陈设,同手同脚的去拉钢材拧上的门,然后不太意外的发现,门已经拉不开了。 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是哪个小祖宗捣的鬼。 “顾娇娇!你把门开开!” 饶是一向在任何大事上都处变不惊的人,这个时候也有些气急败坏。 只听得外头他那倒霉弟弟故作乖巧的声音说:“哥哥放心,明天七点,我准时来给你和嫂子开门~” 顾之时:“……我给你三秒钟的机会!” 顾娇娇又道:“哥,您也别暴力拆门啊!怪有失绅士风度的,不好不好。再说了,你跟自己媳妇书房play怎么了,又不是跟别人的媳妇,我们很理解的。不说了,我带着二哥和酥酥走了,晚安好梦。” 顾之时:…… 他设想了一下自己现在踹开门,然后提着棍追出去,摁住那小王八蛋之后,舍得下手的可能性,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一扭脸回头去看那拍照片的始作俑者,就见刚才吭吭哧哧心虚到不行的人,现在一脸正经的抱着书本伏案学习。 手上垫着草稿纸,很认真的在上头列数学公式。 顾之时更心梗了,要不是他年轻力壮,怕是这个时候要当场撅过去。 这个小混蛋倒是会自己给自己找借口逃避问题! “学习学的怎么样?” 顾之时气血难平的问了一句。 正在埋头苦学的学生,争分夺秒的算题,都不愿意浪费时间施舍他一个眼神。 “挺好的,如有神助!” 顾之时望着偌大的书房,灵机一动,露出了一点邪笑。 “神仙是不会帮你的,不过我可以帮你。” 项北:“啊?” …… 顾娇娇说到做到,早晨七点钟,准时出现在了书房门口,为了给自己找好后路,提前一个小时就下楼让保姆阿姨准备了几道哥哥嫂嫂爱吃的早餐。 他拉开别在外头的钢筋,门一开,就瞧见项北两眼发黑,头发蓬乱的站在了门口。 明显体力不支、气血不足的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看着都有些不大好了。 “这一晚上挺激烈啊,折腾到几点?” 项北顶着乱糟糟的卷毛打了个哈欠,“不是折腾到几点,是一夜没睡,困死我了。” 顾之墨不禁咂舌,即便是哥身体好,一夜没睡也太夸张了吧。 还没等他扭过身去看理由的战况,与他面对面站在一起的人,精神不济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的顾之墨牙疼。 嫂子这是多好的兴致,刚榨干了大哥,难道这就要马不停蹄的对年轻体健、玉树临风、气质非凡、人中龙凤的自己下手了吗? “干什么呢,别堵路!” 戴眼镜的男人从屋里出来,语气严肃的像极了上学时候的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顾,手里还拿着一摞写的密密麻麻的卷子,上头用红笔细致的批改过,可以看得出来,批改的人心情颇为不爽,对号、错号划拉的极度张扬。 “一会吃完饭,再继续做。” 项北几乎当场枕着顾之墨的胸口哭了出来,“已经做了一夜了,求求你了,让我歇歇吧!” 抱着崽儿从房间里溜达出来的顾之珩,耳朵眼里灌进来这样一句话,差点当场转回卧室,心里默默想:太多次会出人命吧,万一精尽人亡了可怎么好。 顾之时头也没回,大跨步走到卧室,洗漱完毕,下楼吃饭,要不是他藏在眼镜片后面的眼睛呀挂上了红血丝,当真是一点点也瞧不出来他批改了一晚上试卷。 “我真的不行了,我现在看见试卷就头晕,政治和历史都快分不清了,真的。” 项北戳弄着面前的包子,一脸绝望。 旁边的男人一点不为所动,“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学习最要紧的是刻苦,勤奋上进是你自己说的,熬夜刷题是正常现象,怎么能半途而废呢。想当初阿珩和娇娇冲刺高考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废寝忘食。” 两个明显感觉自己那温文尔雅的大哥今天格外暴躁的人,默默低头把饭,就连躺在小婴儿车里的酥酥团子,都不好意思出声,只好自己吃手手。 顾之时大口大口的吃完饭,拎着生无可恋的卷毛走了,徒留下两个互相依靠的弟弟噤若寒蝉。 “啧,下一个收拾的不会就是我们俩了吧,我要不要现在扑过去撒娇卖萌讨生存?” 比他年长几岁的兄长显然要更睿智些。 “放心,大哥舍不得挖了我们的眼睛,另外,你没发现他没回书房而是直接拎着项北去了卧室吗?” 顾之墨愣了一下,突然间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这是要榨干小项北的精神的同时,还要榨干他的身体!哥果然是个狠人!” 要不说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顾之时没动手动脚,脑子已经快被试卷弄的炸开的项北先一步献了身,哪怕是色·诱死在床上,也总比死在书桌上,一口老血吐在试卷上要好得多。 “哥哥,老公~时哥,我好累,你亲亲我嘛……” 顾之时眉心一跳,由着借着体重扑上来的狼崽子把他摁在了柔软的床榻里。 项北摇首摆尾的在辛勤的劳作中感悟人生,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还有献媚邀宠、舍身取义的一天。 “嗯,啊……轻点,轻点……” 吃完饭,光着脚,拎着拖鞋,垫着脚尖从大哥房门口路过的人,一脸严肃的打开了手机微信的语音功能,拨打了楼下认真奶孩子的二个的电话,现场传送。 顾之珩看了那不怕死,还非要把他拽下水的小祖宗一眼,心道:这就是所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第92章 停电了 有人说:热恋期最幸福的方式就是,闭上眼睛最后一眼看见的是你,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见的也是你。 项北今天就非常有幸……深受其害! 原本就熬了一个大夜体力不支,又活活被干晕过去,勉强比上眼皮睡了一小会儿,又被顾之时不辞辛劳、身体力行的把他干醒。 反反复复、翻翻覆覆,简直停不下来。 到最后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要坏了,透着薄红的眼睛,流下了生理泪水,小项北已经体力不支的趴在了腿上。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完全是饿醒了,看天色已经是黄昏了。 好容易睡了几个小时,梦里面神精也是紧绷着在做题,好容易熬的最后,打算大吃大喝一顿,刚摸上筷子,人就醒了。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打鼻子一闻,倒是有股子淡淡的香味。 微微活动了一下散架一般的身体就见床头的保温壶里放着一壶粥,半掩着盖子,正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顾之时坐在看着电脑,大约是在处理公务。 瘫在床上的小卷毛心里觉着有些委屈,凭什么人家陈飞打印个照片当书签就是勤奋上进,他却落到了这种地步,时哥一点也不体贴,跟饿狼似的,都不管他的死活! 项北吸了口气,硬是拖着身子,半坐了起来,自己抖着手,端过了那壶排骨山药粥,倒进碗里,拿着勺子自己缩成一团默默喝。 他刚刚转醒还记得梦里的蒜蓉大虾、香酥辣子鸡、剁椒鱼头、红烧排骨,然而现在只能默默喝粥。 顾之时微微侧目瞧了脸色苍白、表情委屈的崽儿一眼,心里有些愧疚。 冲动是魔鬼,他活了这么些年冲动过的时候不超过三次,即便是在荷尔蒙乱窜的青春期。 仔细想想,昨天那件事其实也怪不上北北。 项北肚子饿的厉害,咕咚咕咚喝了两碗粥,浑身上下才暖和起来。 房间里没人说话,从他的角度看,顾之珩眉头微微蹙着,应该是在处理什么要紧的文件。 项北躺了回去,自己本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个时候在撒泼打滚的影响时哥工作,他总觉着自己会有点像个泼妇。 还没有完全确立自己的三观的年轻人,本能的喜欢模仿身边他认为优秀的人说话办事。 项北喜欢陈飞的天分,下意识的比较喜欢他的为人处世方法,这几天也学着陈飞一样勇敢大胆了起来,只是这种勇气不是自己的就是不是自己的,像是摸在手上脸上的润肤膏,留不了多久就散去了香味和功效,如果不能及时补给就会被打回原形。 诚如此刻缩在被窝里的人,睡了好几个小时,现在已经不困了,身体上的酸胀疼痛更是提升了人的精神。 他望着天花板愣神,本来想思考人生,却发现自己这脑瓜子也想不明白,甚至多想一点就会陷入一个挣脱不开的怪圈,甚至到后面会有些暴躁。 拿过搁在枕头边上的手机,随便看了看几个自己平日里常常关注的APP,现下也没了什么兴致,又把它放了回去。 隔着两米远的距离的顾之时,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 醒来后没跟他说话,到现在都没吱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寡淡的生无可恋,事情好像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该怎么办的呢? 要是娇娇肯定有办法,可顾之时并不想去问他。 一向是宠弟如命的顾之时,头一回想起那个他心里一向是当成宝贝蛋子的崽儿就觉着头疼,甚至还想打他一顿。 果然,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连亲兄弟之间的感情都会变质。 顾之时开始认真思考其之前的种种来。 即便是对外嘴上狠厉,可实际上,他能感觉到,项北若是作为卧底,简直是……小辣鸡。 或者,只是被爱情绊住了手脚,折断了翅膀。 胆小懦弱不敢做事是一回事,心里存着爱人不忍心又是另一回事。 这两者在成功的人眼里都是被鄙视的,可若是知道他爱的人是自己,心里难免会动一些恻隐之心,倘若是还良心未泯的话。 顾之时的理智和感性把自己分割成两块,一面对自己那点子怜惜嗤之以鼻,另一面又吐糟着玩弄人的感情实非君子所为,他日也必将为他人所玩弄。不过想想项北的能力……玩弄他到是不大可能。 两人这般耗着,一直到了外头的天黑透了。 顾之时左思右想的在电脑上敲了一连串的乱码,心里越发的乱了,目光落在闪着指示灯的电脑充电线上,突然有了灵感。 他快速的摸出手机,给管家发了条短信。 【把家里的电闸拉下来。】 略带薄茧的手指轻轻瞧着膝盖,看电脑的人脸上的表情也舒缓了许多。 项北正为自己什么时候能大吃大喝一顿犯愁,忽的眼前一抹黑,正要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一个黑影蹭的窜到了床上,抱住了他的腰,近乎温柔的说:“别怕,我在呢,只是停电。” 项北:“……我不怕。” 黑暗中顾之时额角的青筋蹦跶了一下,这个时候撒个娇往他怀里一扎才是正常的流程吧。 “哥!哥哥!哥哥哥!停电了!我怕!” 好在,总有人合他的心意。 顾之墨一路狂奔而来,几乎携风带雨风卷残云一般,冲到了床上跳上了大床,搂住了顾之时的腰,八爪鱼似的缠着,死不放手。 这次他真不是故意的,这孩子有黑夜恐惧中,要不是身边有人陪着,一到了没有灯光的晚上,格外的不安稳。 当然,这也是视情况而定,要是没有兄长和陈飞在身边,自己也能咬咬牙扛着。 但最信得过的人在,还委屈自己压抑着情绪,那就实在不是他的风格了。 顾之时更头疼了,他刚才为什么不拧上门? 不对,说的就跟他拧上门,这小祖宗就进不来似的! 应该把他撵回去! 第93章 喜欢你 “你怎么不去找阿珩?”顾之时拍着小祖宗的后背问。 “八爪鱼”紧紧依偎在他身上说:“要是把酥酥团子吵醒了怎么好。” 神思倦怠的长兄心情稍微舒缓了些,好在这孩子知道疼奶团子,即便是当弟弟闹腾了点,当叔叔还是挺尽职尽责的。 黑暗中的人默默补了一句,“酥酥要是醒了,肯定是要哭闹的,到时候多影响二哥哄我睡觉。” 项北:“感谢你信任我不哭闹。” 顾之墨:“嫂子不用客气。” 顾之时:……甜蜜的负担,甜蜜的负担…… 好歹顾之墨和顾之珩都是知情识趣的,次日一早各种找了借口打道回府,总不好在哥哥家当电灯泡。 项北还是没捞着吃他的大餐,昨天折腾的太狠了,粥是不用喝了,改吃面条。 香喷喷热气腾腾的一碗面被放到桌前,雪菜肉丝缀着葱花,白生生的面条浸在汤汁里,虽简单,却立刻勾出了人的食欲。 面条是纯手工手擀的,可见是家里的阿姨手擀的方式很不娴熟,勉勉强强像个样子。 汤汁滋味吊的很足,唯一一点遗憾是不能放点油泼辣子,倒也成全了这份原汁原味。 “吃完面就又涨一岁了,正式步入二十出一个头行列。” “啊?”项北刚搁下筷子,擦了擦嘴,脑子转了一圈,在这句话里琢磨出味来。 顾之时脸色淡然的起来收拾碗,摸到项北的面碗边沿被一把攥住了,手疾眼快的从他手里把剩下的半碗面汤抢了过劳。 “这面,是生日的长寿面?” 顾之时瞧着那张脸上天上的一层喜色,眉眼都明媚了起来,两只手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似的捧着面碗,轻轻抿了一口汤水。 “你做的?” “不是,阿姨做的。” 项北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目光扫过他的衬衫袖口,吹响胜利的号角:“可你身上还沾着面粉呢。” 顾之时明显一愣,之后好像很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找了个拙劣的借口,“刚才进厨房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 自认为识破了他的小计谋的小卷毛,喝着面汤得意一笑,“阿姨才不会把面条弄的这么糟糕。” 戴眼镜的男人瞳孔放大了些,极小声的哼了一声,几乎微不可闻,转身端着碗筷走了。 徒留了餐桌上因为一碗简简单单的雪菜肉丝面,高兴的不得了的小傻子,坐在餐厅里乐的不行。 顾绿茶默默拍到手上的面粉,高兴的同时,心里也有点犯愁,北北这孩子也忒好哄了点。 得亏是遇上了他,这要是在外头,还不得轻而易举的让人给拐跑了? 项北喝完了汤,撑着酸痛的腰,吧嗒吧嗒跟了上去,从背后抱住了顾之时的腰,跟个粘人的狗子似的。 “时哥,你喜欢我吧。” 绿茶的脸要绿了,平日里你来我往的什么都好说,直愣愣的一个直球甩过来可算是要了命了。 “你觉着呢?” 空气中散发着一点洗涤灵的味道,有点淡香。 从背后抱着他的人没吱声,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许,没等顾之时洗完碗,慢慢踱步出去上了楼。 顾之时这次是真愣了,怎么回事?不应该顺势再厚着脸皮把“喜欢”这件事落实了吗? 项北躺回被窝里,盖好了被子,眼尾拉出一点红色,长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点阴影。 他又不是个小姑娘,二十一岁了的男子汉了,站起来一米八的大个子,一顿拳脚能打退四个小流氓,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掉眼泪呢? 项北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得这么脆弱,他一面厌恶自己突然而来的情绪,一面又琢磨着那四个字…… 为什么是“你觉着呢?”而不是,“嗯,我喜欢你呢?” 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好回避的,只有不喜欢才会找各种各样的替代词。 他要是问时哥是不是喜欢过林瀚文,得到的答案一定是“喜欢过的。” 可到了他这里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本来就是半干不尬的跟顾之时结了婚,之后又猝不及防的知道了很可能又杀父之仇的事,还纠结着恋恋不舍,可事实上就连他最舍不得的东西,即便是没昧着良心放弃掉报仇,也未见得能得到时哥的爱。 没准走到最后,还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两头什么也不落下。 项北不是什么圣母圣父,没有那么无私,他喜欢一个人,也喜欢从对方那里得到同样的爱。 若是得到不,就会伤心难过。 他从床上坐起来,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又下了楼。 顾之时已经穿戴好了,正准备出门,两个人一个站在楼梯上,一个站在楼梯下对视了一眼。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艰难的吞吐了一下口水,项北嗓子眼有些疼,他下定了决心,索性摊开来破罐子破摔好了,不如今天就直接把爸妈的事情问在了明面上,省的以后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我有件事。” “我喜欢你。” 项北:…… 顾之时站在原地,舒眉一笑,从窗户外头照进来的光,勾着他的发梢,渡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楼梯上的人怔住了,脸上的肌肉隐隐约约的抽动了一下,像是坏掉了一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的心里蓦地嗒一声响,像是从哪里小石子砸开薄薄的冰面上,破开一个小口落入底下的湖水里,细细的裂纹在冰面上蔓延,一圈圈的涟漪荡漾在冰面下。 “你刚才说什么?”他怔怔问。 顾之时走过去从上而下的看他,“是真没听清楚,还是存了私心,想再听一遍?” “你再说一遍。”项北声音里待着一点不大清楚的混音。 那人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项北下面的一个台阶上,亲了他一口。 “再说一遍什么?” 项北拿眼瞪他,“你故意的!” 顾之时顺势把人往怀里一抱,分开项北的两条腿盘在自己身上,抵住他的耳侧轻轻吐出一声气音:“我,喜欢你。” “呦!哥哥嫂子忙着呢?我就回来拿个充电宝,这就走~” 第94章 项北的套路 已经快要入夏了,天气暖了好些,穿件薄外套,都想把拉链拉开。 “尝尝新出的蜜桃气泡水吧。” 从桌边推过来的是一只透明的大号奶茶杯,蜜桃色的液体,正往上冒着起泡。 正埋头于试卷上的少年,从题海里挣扎出来,向上看去。 送气泡水的人没穿服务生的衣服,似乎是这家店的老板,年纪看着二十二三岁,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带了个鸭舌帽,看上去很潮。 “不好意思,我好像没点这个。” 还握着中性笔的人,抬了抬微卷的深栗色头发,脸上的表情有些懵。 穿T恤的男人一乐,拉了凳子坐在了他对面,“我是这家店的老板,蜜桃气泡水是试行产品,我请你喝。” 项北正琢磨着政治试卷里的唯物主义、唯心主义不太想答话,老板盛情难却,他也只好微微抿了一口,同人家道了谢:“谢谢,味道很好。” “你是隔壁十九中的学生吗?之前没见过你来过店里。” 项北礼貌的笑了一下,“不是,只是碰巧路过。” 店老板望了望外头穿着校服的学生们,笑着说:“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高三的学生们都以为胜负已定,像你这样还肯这么用功,连喝个奶茶的功夫都要做题的可不多了。” “我学习笨,只能最后再加把劲了。”坐在靠窗位置上的人回了一句,继续埋头在试卷上写下了一行解题思路。 “咳,其实我是想说,能加个微信吗?”小青年调整了一下鸭舌帽的帽檐,微微有些紧张。 坐在他的对面的客人,很沉得住气的把一道题写完了,才又抬了头。 只不过不是去看店主人,而是把目光落在了刚进门的男人身上。 “老公,有帅气的小哥哥管我要微信,我能给吗?” 店老板闻声回头,目光定格在穿着白衬衫的大帅哥脸上,当场把自己烧成了和蜜桃气泡水一个色。 磕磕绊绊的赶紧找了个借口说:“咳,加微信方便了解店里的活动,我们店不定期打折的。” 要不是他红透了的脸,顾之时没准当场就信了。 他有礼有节的微笑了一下,“不用了,谢谢,我们家离这远,实在不太方便过来。走了北北,我事情办完了。” 微卷的男孩麻利的收拾好了试卷,往包里一装,热情洋溢的跟着人出了门。 可怜好容易舍弃了羞耻心壮着胆子来搭讪的店老板,羞耻的把脸埋进了臂弯里。 顾之时一手拎着文件袋一手牵着项北走在大街上,想起刚才那一幕心里不禁有些吃味。 “刚才反应的很淡定,应付的游刃有余,我都要怀疑你是很有经验了。” 项北踩着直线走在人行道上,“自信点,把怀疑去掉。” 顾之时:…… “上学的时候,我们学校好多女孩喜欢我。小学六年级就有小姑娘往我抽屉里塞情书。初中女同桌还跟我告白过,还有上高二的时候,有个姑娘暗恋我。经常来找我和我同桌玩,我以为她是喜欢我同桌来着,就撮合他们在一起了,后来才知道,那时候她是喜欢我的。” 顾之时都没怎么问,却被迫听了一耳朵“光荣事迹”不禁有些心情复杂。 “那你谈过几个女朋友?” 项北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一个也没有,上小学怕影响学习,初中的时候没看上跟我告白的,高中的那个可漂亮了,其实有点看上的,结果……造化弄人,当初住宿舍,我们宿舍八个人,七个都谈过恋爱,就我自己,他们当初还因为这事嘲笑我,哼!” 穿白衬衫的男人这么一听,心里舒坦多了,甚至很好心的安慰道:“没事,风水轮流转,他们以后的配偶,一定没你的配偶优秀。” 项北惊叹于高智商的人安慰别人和夸赞自己的两手抓。 “他们的配偶给操,你给吗?”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虽然街道上没几个人,项北的声音小的只能两个人听见,脸皮不厚的顾之时还是红了耳朵。 怕是这些天念着他每天忙于复习,不忍心折腾他,把这小子憋坏了,当街都敢异想天开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顾之时随手在自助冰激凌机里扫码挤了两个冰激凌出来。 “人心不足蛇吞象。” 项北舔了口又香又甜的奶油,一脸纯情扫了一眼顾之时的黑色裤子,乖巧的说:“我没吞过大象,只吞过蛇。” 顾之时手上的冰激凌差点扔了我出去,稳了稳心神才说:“忍着,等你高考完再说。” “那,考得好有奖励吗?” 顾之时生怕这小混蛋再张嘴说什么不能过审的话,眼睛望向远方十分正经的说:“想要什么奖励,先说来听听,不够有些你就别想了。” 小卷毛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脸上挂了点遗憾出来:“就是除了反攻这件事,别的什么都行呗。” “可以这么说。” 走在里侧的人,似乎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我要是考得好,你得帮我查我父母的死因,无论什么结果,你都得对我不离不弃,不能三心二意。” 顾之时听的脑子发热没吱声,凉凉的冰激凌流在手指上,才凑过去咬了一口。 “你跟我说实话,你这几天是不是跟陈飞联系了?” 项北眨了眨眼睛,满脸的无辜,“没有啊,我忙着复习,哪有空跟人网上聊天。” “那你是怎么琢磨出套路我的?” 小卷毛扬了扬手里提着的一摞卷子,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说:“语文试卷里写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欲拒还迎、围魏救赵。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读书使人上进,学习走上人生巅峰!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顾之时:“你……是真摩挲出学习的精髓了!” 项北迈着欢快的步子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其实是‘恃宠而骄’仗着你喜欢我~” 第95章 心里甜 顾之时就知道喜欢这件事情说出来之后,就相当于撒开了一个口子,北北撒欢似的蹦跶,越发的开始无法无天了, 不过,好处是他很快乐。 “这似乎不大公平。”他微微弯起了一点嘴角,“你考试好了有奖励,我什么时候会有奖励?” 项北快步走到驾驶座前,十分绅士的帮他拉了车门,等顾之时上了车,才自己绕过去上了副驾驶。 “你说的这个我也想过,其实我觉着你在上面一天,我在上面一天才公平,不然我太吃亏了。” 顾之时艰难的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说出来,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老老实实的乖孩子是被人夺了舍了吗? 见他不吱声,刚摸上安全带的人两手一松,立马凑了过来,使劲抱着的顾之时亲了一口,带响的,十分脆生。 “啵!” 之后麻利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系上安全带,嘴角弯弯眉眼弯弯的等待发车。 “你不是觉着吃亏吗?” 顾之时余光扫了又甜又辣的小卷毛一眼。 年轻的脸庞上挂着太阳一样的亮光,跟顾之时刚认识的他的时候一样,看着就招人喜欢。 只不过之前套在老气的衣服里,故作深沉,现在正正经经的穿着青春气十足的浅蓝色牛仔衫,杀伤力提升了十八个档。 “心里太甜,就不觉吃亏了。” 顾之时开了车子,心里暖暖的,不禁想起了几年前,他喜欢林瀚文的时候。 林家表面上跟顾家一样有头有脸,不知道的会以为是一个档次的,可实际上,林家是个正经的商人,顾家黑白两道通吃。一个经不得“风吹草动”,一个无论乱世还是盛世,永远根基稳固,坚不可摧。 他认识林瀚文的时候,那人还是个孩子。 聪明的不像话,像小太阳一样阳光活泼,心眼子敢项北十个还多,很有天分,人也机灵,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坏心眼。 林瀚文想顾之时的一个梦,一个渴望,喜欢是真喜欢的,往深了探究,怕是也跟埋藏在内心深处永远也见不得光的渴望艳羡有关。 林家是个很幸福的家庭,父母慈爱,家庭正常,尤其是林妈妈,对孩子有着无限的母爱,会变着花样给孩子做好吃的,把婚姻经营的让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觉着幸福。 顾之时站在高高的山巅之上,即便那个时候他才二十岁,羽翼未丰,却是连林信鸿……都要端着敬着的身份。 他常常死皮赖脸的待在林家,在一家子和睦又温馨的氛围里浸染着,会时常有种连自己都收获了幸福的错觉。 他以为林瀚文对他来说,是触手可及的礼物,像是一个牵着他走向温暖的天使。 可事实上,天使在他身边蹦蹦跳跳,却从来没打算过拉他的手。 哪怕是后来林瀚文知道自己身世的秘密,跌入冰窖后,跟无数个男人搞在一起,顾之时都混不进去,连当炮友都不行。 他渴求着从活的幸福的人身上沾染一些体温,渴求投入到一个正常的家庭里。即便最后不是林瀚文,也该是一个这样的人。 项永宁……从来不是他想要的,只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形式婚姻,实在不用计较这么许多。 换了项北,其实也是一样的,他起先根本没把这小狼崽子当回事,看着可爱,本来只想耍弄着玩玩。 顾之时太理智了,理智的让他自己觉着不舒服。 他甚至分析过如若与林家联姻后的所有利弊,利益链的重叠会让他在经济上有些亏损,但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而项北……从头养起,实在太费周章,也没有一点后台可以倚仗,显然是个一点也不合算的。 现在这狼崽子不由分说的扑了进来,一个赶八个的在他身边散发着光和热。 顾之时觉着心里甜,也觉着不吃亏了。 爱情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他往往超脱在一切理智之外,让人奋不顾身的舍弃一切算计好的东西,心甘情愿抱着相爱的人跌进去,不管前路平缓还是崎岖。 “北北。” “嗯?” “想吃绿豆糕吗?” “想!”副驾驶上正认真做题的小卷毛,几乎立马答应了一声,转而立马改口,“不想。” 顾之时抿唇笑他,“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项北脸上有些惆怅,“我每次吃绿豆糕都没好事,上次大冬天的骑着摩托车专门去买了,没吃两口,还挨摔了。上上次刚吃了就是结婚的时候,刚咬了一口,直接出了车祸了,我可能和绿豆糕没缘分。” 某人回忆起抡起自家的媳妇过肩摔的事情,不禁怨恨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说:“其实我觉着不是没缘分,车祸那次,正好加深感情。” 项北心痛的揉了揉自己当时插了个玻璃碴子的屁股,“加深什么感情?你都是看人家屁股加深感情的吗?” 大流氓的帽子当头扣,顾之时回忆了一下当初惨兮兮的小孩,又想起自己蹲在地上给他洗沾了血的内裤,脸上一热。 “我瞧着你是没被吓到,还挺胆大,第一次见面就敢让我给你洗内裤。” 项北强行装着不害羞的哼了一声,“当时不是没替换的嘛,再说了不让你洗,我总不好让于瑟洗吧。当初我以为他们会很快找到叔叔,把我替换回来。我跟我叔亲如父子,四舍五入,你算是我后爹,都是一家人,特殊时期给儿子洗个内裤怎么了。” 差点当了“后爹”的人,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他那颗脆弱的玻璃心咔嚓一声碎裂的声音。 “咳,用得着你给我抬辈分吗?” 项北在试卷上划了个字母,“我这不是据为己有的给你降了辈分嘛,老公~” 最后两个字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喊出来,听的顾之时心神荡漾,瞬间不计较项北当初错位的想法了。 车子停在糕点店旁边,他下车拎了一斤绿豆糕、一斤豌豆黄回来。 没出息的崽儿,跟瞧见骨头的狗子似的,简直想摇尾巴。 顾之时:“叫老公给你吃。” 项北:“哎~” 第96章 绿豆糕赢了 口头上占了便宜的崽儿,简直比吃了绿豆糕还快乐。 顾之时今天心情不错,没跟他计较,捏了一块刚出炉还带着热乎气的绿豆糕送到了项北嘴边。 嫩生生的绿,看上去格外的诱人,项北头一回对别人送到嘴边的投食感觉到紧张。 “见证奇迹的时刻,看看是我战胜绿豆糕,还是绿豆糕战胜我了!” 小卷毛深吸了口气,大口咬了上去,绵软清甜的绿豆沙在唇齿间蔓延开来,他可太喜欢绿豆糕的味道了。 “砰!” 一声巨响,要不是顾之时手疾眼快的拉了项北一把,明天今天就是这二位的忌日。 不知道从二十几楼坠下来的锅和玻璃,当场把地上砸了个坑,石砖都砸裂了,铸铁锅当场砸了大坑变了形,往上一弹,把顾之时停在路边的那辆车的前盖,砸了一处凹陷。 项北:…… 顾之时:“……看来是绿豆糕赢了。” 小卷毛默默把嘴里没咽下去的绿豆糕吐回了纸袋里,扯着顾之时跑出了案发地点之外十几米远,一张脸都快成了豆绿色。 “我上辈子可以撅了绿豆糕家的祖坟吧。” 顾之时一个无神论主义者,认真践行社会主义价值观的良好青年,愣是被这种事情弄的有些惊了。 “绿豆汤什么的能喝吗?” 项北撇了撇嘴,“反正以前喝汤的时候没出过事,嗷!!!” 小腿一疼,一扭脸,正瞧见掉了牙的熊孩子,骑着自行车撞在了他身上,撞的十分结实,哭的也十分有诚意。 “呜啊!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那孩子瞧着也有八九岁了,项北想了想自己的年纪,就觉着自己的腿疼的更厉害了,甚至开始对顾之时面对他尴尬的称呼感同身受,并且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叔叔、干爹的叫他。 项北瞧着那黝黑的脸蛋上两行不住的往下流的眼泪,不禁十分心累。 “你哭什么,被撞的是我,我都还没哭呢!” 挎着菜篮子的老太太慢慢悠悠的走过来,中气十足的大喊道:“你这么大声干什么,不就是蹭了你一下吗?他还是个孩子,你一个小青年大男人能怎么着,跟个孩子过不去!是不是欺负我们孤寡老太太和小孩,想碰瓷?可真是丧良心!” 项北:??? 顾之时抬头看了电线杆子,笑的端正平和、人五人六说:“阿姨,我看这事有些复杂,正好摄像头也在,不如咱们报警解决吧。到时候该判他太大声吓着孩子让他道歉,您带点钱,带他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撞的这一下,有没有伤到骨头,是该打石膏还是该怎么着,咱们一切按照司法程序来。省的他一个大小伙子欺负您和您孙子。” 老太太本就理亏,一手扯过自行车,一手扯过哭哭啼啼的小男孩,拽着走了。 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神经病啊,这么点小事还好意思提报警……” “疼吗?” 项北拽起了裤子一看,小腿被撞的青了一片,哭丧着脸生气,“我就知道,绿豆糕是不会放过我的!” 好在还是有收获的,好处后,下了车也不用走路,有人愿意背着他回家。 同样享受这种待遇的,还有同一小区,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 扎着两个羊角辫,趴在爸爸背上,眼睛挣得大大的,捏着手里的氢气球,看向旁边的一大坨。 “辣么大了还让粑粑背背,羞羞!” 项北把脸往顾之时的后颈上一埋,小声哼了一声,又觉着自己也不理亏,干脆又把脸露了出来,长长的手臂抱紧了顾之时的脖子,投过去一个傲娇又猖狂的眼神。 大约是大哥哥的颜值过于优秀,这次换小姑娘害羞了,不好意思的蹭在粑粑背上,只露了半边小脸,没一会调皮的冲项北做了个鬼脸。 不服输的小卷毛也做了个鬼脸还了回去。 小姑娘的爸爸,看智障似的看了他一眼,背着自己家宝贝闺女拐弯走了。 项北还没完够,他甚至还想打听打听人家的气球在哪里买的。 背着人回家的顾之时抿唇直笑,刚才没阻止他的童心,现在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你觉着哪个能成功反攻的人,还让背背?” 项北大惊,想想刚才自己从车上下来,说自己能走的时候,顾之时非要好心过来背他。 他一时间贪恋美人儿宽阔温暖的脊背,一不小心上了当,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我现在严重怀疑自己是被套路了!哼,等我好了,我好背着你在外头跑十公里。” 顾之时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瞬间整个人都不大好了,“算了算了,我怕我散架,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 项北贴着他的耳朵吹了口热乎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只要你乖乖躺平,我会很温柔的。” “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和温柔有什么关系?” 项北伸手摸了一把,“我怎么就不温柔了?” 顾之时:“……虽然你刚才回答的这个有点睁眼说瞎话,但是更要紧的是,你摸的是胃,不是心。” “啊!医学狗请不要这么严谨!”他晃悠着两条长腿晃悠了两下,突然间想到了个好玩的,立马伸出手在顾之时眼前晃悠了两下。 “这是我的手背。” 然后有伸出脚晃悠了两下自己的小白鞋,“这是我的脚背。” 一脸兴奋的崽儿,拍了拍顾之时的头发,“这是我的小宝贝!怎么样,这个土味情话是不是特棒,开心不开心?” 顾之时沉默了几秒,突然有点怀疑人生,可能自己真的是年纪大了,跟不上现在的年轻人的点了。 “呵呵呵,开心。” 项北熟练的伸着自己的胳膊输入进门密码,“敷衍,一听就不开心。” “可能,重点我不是个小宝贝。”顾之时把人放在沙发上说。 项北这次非常的认真的点了点头,“确实,不是小宝贝,是大宝贝!” 四目相对,干柴烈火,于瑟打来了个电话。 “喂,我又找了个几套押题很准的名师出的试卷,要不要传给项北做一下?” 第97章 脑回路 于瑟还在那边不厌其烦的介绍着名师指导的重点。 项北薅了一把卷毛,打开电脑接收了高考模拟题,托着惆怅的脸心里有些郁闷。 “于瑟哥最近怎么这么关心我的学习,他这种尽职尽责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我爸爸。” 顾之时默默喝了口水,没吱声。 已经抱着电脑做了好几个选择题的崽儿,惆怅道:“是你让他找的?” 顾之时连连摆手,“真不是。” “哼!你都不关心我的学习,还没有人家于瑟上心呢,不高兴。” 顾之时没想到这把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我要是真不对你上心,会亲自辅导吗?而且你不觉着这不是重点吗?” 项北稍稍扬了扬眉,“你的意思是说,重点是于瑟哥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或许是他想绿你?” “咳!你说什么?”差点把水送进嘴里的人,一激动捏的塑料瓶子喷了一地的水。“你这小脑袋瓜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项北手脚麻利的往沙发的边上一侧身,解救了手里的电脑。 “这也不能怪我想的多,连天底下最好的男人顾之时都喜欢我,我怀疑一下于瑟对我有意思怎么了?你这种状态是对我老公品味的质疑!” 项北有理有据的说着,自打确认了顾之时喜欢他,自信心稳步上涨、脑子也比之前好使了,就是偶尔有些跑偏。 “说起来,这一阵子,于瑟哥确实对我比之前好多了,我前几天随便提了一嘴想种仙人球,转天他就给我买了回来,说上班路上顺手稍的。现在想想,哪就那么巧,路上一定有卖花的。” 小卷毛滑动着鼠标,一心二用的分析着,越说越觉着自己想的对。 心地善良的狼崽子还不忘了跟顾之时求情。 “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时哥你不要怪他,于瑟哥平日也怪尽忠尽责的。反正我只喜欢你,也不会给什么回应,就不会存在什么绿不绿的问题。” 顾之时拼了命的忍着笑,管理着脸上的表情,实在撑不住了,只好双手掩面,走到窗户口,使劲呼吸了两下调整好了情绪才重新走了过来,使劲抱着项北好容易养出二两肉的脸上捏了两把。 “你瞧于瑟像想喜欢你这种生瓜蛋子的样吗?” 项北一听这话,立马不服气了,“谁是生瓜蛋子!我……我不小了,兴许再过几年还会更大!” 顾之时:“……是不小,尺寸长得很优秀。” “所以,你要是试试尺寸吗?”他凑到顾之时耳垂上亲了一口。 大美人不搭理他,项北又埋头做起题来,“那突然的关心是为着什么?难不成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爸才比他打十几岁。” 顾之时抽了几张纸巾收拾残局,好意提醒说:“你就没想过,他兴许是惦记上了你的什么人了,有意在你这里留下个好印象?” “人?什么人?”项北点击了两下鼠标,打了两个对勾后,忽然反应过来,连题都不做了,电脑一合,脸上少见的严肃了起来。 正当顾之时以为这傻孩子终于开窍了的时候,这人本着脸,一副誓与于瑟势不两立的态度,咬牙切齿道: “他是惦记上我老公了!想来贿赂好正房好安安稳稳做小三!” 顾之时现在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感谢北北对他完美的滤镜和十层的爱吗? “你不是还有个叔叔吗?” 项北:…… “不可能~叔叔跟于瑟怎么会……还别说,年龄也合适,长相也合适,不过我叔不是有个男朋友吗?不然也不会当初撂下你这么好条件的跟人私奔啊!” “有男朋友也可能分手呀。”顾之时善意的提醒道。 项北更犯愁了,“可是,我叔和于瑟,不对啊,叔叔连你都瞧不上,怎么会看上于瑟?” 被自己家的小媳妇挂上,最优秀最闪亮最令人心动的男人的标签的顾先生,心里十分开心,嘴上依旧说着客套话。 “可能人跟人之间的品味不一样吧。” 项北有些犯愁了,他眼中怀疑叔叔是想勾引于瑟,然后借机混进沈家。 自从上次餐厅一遇,回过头他就发现叔叔把他微信电话全拉黑了,一定是觉着项北指不上了,想自己动手。 之前听时哥说,于瑟好像都没谈过恋爱,这样的小处·男,哪里是叔叔的对手,不一勾搭一个准? 啧,真是有点头疼。 “怎么了?”顾之时见他在一旁愣是不禁问了一句。 项北一想起这事来就觉着一个头两个大,他觉着即便是叔叔亲自来查,也得花些时日,不会有他结束高考快,到时候于瑟情根深种,知道自己被心爱的人利用,那得有多惨啊。 于瑟又一向对他不错,项北心里怪不落忍的。 “时哥,你有认识还不错的人吗?能给于瑟哥介绍个,让他移情别恋吗?” 顾之时有些惊了,他的北北,最近一定是做题做太多了,思维方式实在跳脱。 “你……是觉着你叔叔跟于瑟有什么不合适吗?” 项北有理有据的认真扯淡。 “你看哈,首先年纪上,叔叔要大三岁,三岁一个代沟。” 顾之时,我怀疑你这是在影射我。 “再者,我叔叔这种老油条,于瑟哥又是恋爱小白,这种恋爱,也不合适呀,叔叔不觉着害臊吗?” 顾之时,我怀疑你还是在影射我。 “咳,其实只要两个人相爱,这些应该都不是问题吧。” 项北愁的像是瞧见了烧脑子的数学题,“于瑟哥真的是喜欢吗?还是被美色所获,就跟被狐狸精够了魂魄,猪油蒙了心的那种。” 顾之时:……这次的形容说的像你自己。 “其实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能很好的处理自己的感情,为自己的爱情负责,你放心,于瑟也不是什么傻的。” “这怎么能放心,再精明的人,一到恋爱问题上,智商准完蛋。你看陈飞个迷娇娇迷的,恨不得心肝都给了他。” 顾之时此刻在压抑内心的骄傲。 第98章 不速之客 电话打来的时候,刚刚吃完晚饭。 顾之时端着碗筷去厨房的时候,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一串电话号码。 项北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把手,拿着手机到厨房找了人。 “时哥,电话。” 他从顾之时手里接了碗筷,到洗碗池边上去刷。 上头的号码顾之时并不陌上,“喂”他接通了电话,从厨房出去的时候的,望了一眼项北的背影。 生动、单纯、带着无限的活力,曾几何时,电话里的人也有过这样的时候。 想及此顾之时不禁一愣,他似乎有些偏好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保持亲密的关系。 只是如今时移世易物是人非,电话的那一头的人,早不是当初那般了。 顾之时听着的一连串的声音,推开窗子看着外头皎洁的月光,很有兴致的播放一曲钢琴曲。 说话的不是电话的主人沈依闻,而是他的父亲沈丛。 活到这个年纪,大约是不大怕死了,事情败露之后,拼了命的给儿女们摘干净了。 顾之时脸色平淡的听着,沈家现在竟然连江家都不如了,江富贵至少托了关系找了由头把一双儿女送出了国,即便是被追回来,那也算是迈出去了一步,而沈家……但凡是有一点机会都不至于走沈丛亲自给他打电话求情的这一步。 顾之时是主,沈家是仆,从这个方面的角度上来理解,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这仆人若是劳苦功高、年岁又大,年少的主人也是要给三分薄面敬重着的。 两个多月前,医院里的那档子事,沈家不是主谋,只是给开了个口子。 沈丛一辈子谨慎,外表上看着无不勤勉周到,就连家里的两个孩子,沈依闻、沈依依都是谦逊有礼的典范,人心不足蛇吞象,所有人都想不得罪的处事行为,以至于走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十分的忠诚叫忠诚,九分的忠诚,一分的动摇,哪天错了一点心思,随时把自己推上刀山火海、风口浪尖。 到了沈依闻这一代,打小就瞧不起自己父亲的小心翼翼,连九分的忠诚也没有了,奈何包装的精美温雅的外表下,脑子实在不够用,还自信的不得了,马失前蹄后,竟然连个打电话求情的勇气都没有,还要连累老父亲…… 顾之时耐心的听完了,一个向来骄傲很有风骨的长辈,近乎点头哈腰声泪俱下的来求情的话,默默挂断了手机,担忧起酥酥奶团子的教育问题来。 毕竟全家上下就这么一个崽儿,到也不要求他非得有多优秀,但至少绝对不能成为沈依闻这样的王八蛋,到时候可没人愿意给他收拾这样的烂摊子,以后还是少宠着点那孩子的好,千千万万不能宠坏了。 “时哥,我能吃个冰激凌吗?”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并精准的抱住你的脊背。 “不行,天还不热呢,今天出门的时候不是吃过一个了吗,刚吃过晚饭当心吃坏了肚子。” 小卷毛贴着顾之时的侧脸蹭了两圈,清朗的声音里透着一丁点撒娇的意味,“就是一个,不多吃,我觉着缺点冰激凌提神清脑。” “那好吧,只能吃一个。” 这话一出口,后背上的温热,顷刻没了踪迹。 顾之时举头望月认认真真的分析,自己和冰激凌哪个在北北心里更重要一些。 由此可见,最最最喜欢的当儿子一样疼的侄子和媳妇之间的地位是很不一样的。 一个要留心会不会宠坏了,另一个要留心今天有没有宠少了! “哒哒哒哒~”得了冰激凌的人简直像是捡到了什么好宝贝,快乐的哼着歌,抱着试卷做着题。 明明之前没人管的时候,他想什么时候吃什么东西就什么时候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但项北在连吃个冰激凌都要向人问问的过程中感觉到了快乐。 然而好景不长,今天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晚上九点半,项北刷完两套卷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自打开始每天晚上认真学习,睡眠状态好了特别多,甚至能到一看到试卷就想睡觉的地步。 高考在即,实在不能偷懒,拍了拍脸打起精神来继续刷题。 这个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内心里其实并不坚定,为了不做题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人,二话没说的冲到了门口。 “我来开门~” 哎?显示屏里是个小帅哥? “您好,您找谁?” 小帅哥好像有些有些不大高兴,声音有些沉闷,“找时哥。” 顾之时此时已经慢慢溜达了过来,打眼一瞧直接摁了开门。“是我朋友。” “前男友?”项北脸上的表情已经处于一级戒备的紧急状态。 毕竟这大半夜的,一瞧就不是生意上的人,更不是于瑟他们,谁会专门过来找他。 他这样子可把顾之时逗笑了,“哪里就是前男友了?就是正常从朋友,暮沉。” 门口颓丧了小帅哥已然从院子外头凑到了门口,房门一开,顾之时还没同他跟项北一起做自我介绍。 先被忽然而来的人扑了个满怀。 要不是顾之时实在知道暮沉是无害的,现在这小子一定被踢在后墙根吐血呢。 “哇啊!!!” 悲伤的哭喊声在客厅里回荡,顾之时现在就十分后悔,没谁是没杀伤力的,他现在怀疑有人入室行凶企图用两条胳膊把他类似。 断了线的泪珠子,从那张长相精致的俩上噼里啪啦往下砸。 要不是被抱着的是自己家老公,项北都要听着这么哀切悲惨的样子跟着掉眼泪了。 哼!一进门就抱着哭,还说不是前男友! 项北抱着肩膀,淡淡瞧着,几秒钟的功夫,把这人浑身上下打量了十八圈。 瞧着年纪也不大,看来时哥的确是很喜欢向他这种嫩生生的小男孩。 “时……时……时哥啊!” 顾之时有点呼吸不畅,处于绅士风度,才没把硬挂在他脖子上的人甩开,只是这种连绵不绝的哭腔,让顾之时有种自己已经死了,这人哭的哀切是来吊唁的错觉。 第99章 醉鬼暮沉 暮沉哭了一通进了门,自个儿去酒柜里随手摸了瓶红酒,十分不讲究的随便拿了个马克杯,咕咚咕咚到了一整杯,喝饮料似的一口灌了个痛快。 暮沉跟顾之时的关系,要从林瀚文说起。 顾之时是林瀚文的朋友,暮沉也是林瀚文的朋友。 曾几何时,这二位还是隐形情敌关系。 都是那位林少爷的暗恋者,只不过,这二位又都清醒的很。 顾之时是告了白没成功的,暮沉属于明知道自己不会成功,没告过白,心里暗恋了几年,只希望瀚文哥哥找个合适的对象。 这二位好歹也是认识十来年的交情,关系好算亲厚。 暮沉最近好容易走出暗恋一辈子也得不到的男人的困扰,谈了个恋爱,这才几天的功夫,人就成了这个样子。 明眼人瞧着就是失恋了,自己找个地方排解来了。 “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在这静静地喝一回就去睡觉。”他抱着马克杯说了一声,从酒柜里又拿了几瓶酒出来,“我有分寸的,不会喝醉。” 顾之时:…… 项北:……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嘱咐保姆阿姨给他暮沉炒了几个菜。 顾之时试图问问他怎么弄成在这样,也问不出来,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这样喝下去。 炒的菜也都搁着了,但凡他吃一粒花生米都不会一直醉到第二天早晨。 沅城的天气都一样,心情好的人,觉着天气晴朗空气清新,心情不好的人,觉着日头高升,晒得难受。 林瀚文和顾云城分分合合,选了今天这么一个好日子又去民政去领了结婚证。 项北和顾之时刚一醒来,早饭还没吃,就闻见自己家楼下跟泡在酒缸里似的,某个醉鬼还没消停。 因为一些误会,互相更了解彼此,失而复得的爱情,总是的愿意的愿意跟身边所有的朋友分享。 刚刚领了结婚证,并且还把名字写在老公那一栏,名义上得到了反攻的男人,欢欢喜喜的把顾之时拉到了群里,公布了喜讯。 简单祝福了两句后,顾之时还是说了正事。 【暮沉昨晚上来我家,一直醉到现在,你过来接一下他吧。】 林瀚文跟暮沉是死党,正正经经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一听这话,二话没说的带着刚领了证的男人和一对双胞胎崽崽开车来了顾家。 此刻暮沉正缩在桌子底下,抱着桌子腿撒酒疯。 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顾之时看着头疼,愣是把他从桌子底下拽了出来。 已经喝的迷糊的人,用自己散发着红白混搭酒气的爪子猛烈的扶住了他眼前晃来晃去的脑袋瓜,力道不轻拍了两下,差点拍掉了顾之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哎,大帅哥,搞基吗?我有很多很多钱,我包养你啊~” 顾之时可没被人这么对待过,不慎温和的拎着他的脖领子晃了两下,“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顾之时!” 醉鬼面若桃花的反应了一下,勉强分析出那人在说什么,之后连忙手脚并用缠了上去。 “时哥?时哥……你不缺钱,那……你包养我吧,我要跟你滚床单,我……我很厉害的,我会骑上去,自己动,就像,就像骑大马一样……” 顾之时脸色微变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不是看着这孩子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跟自顾娇娇一般的年纪,他早一个过肩摔先把人摔醒了再说了。 想想自己家的弟弟,又看看烂醉的暮沉,勉强多了份耐心。 “喝的这么多难受吗?我带你去洗个澡清醒一下。” “洗澡?对,睡觉前要洗澡,我们去浴室玩……玩浴室play,玩骑大马!时哥,你爱我吗?我超爱你!” “爱爱爱,走直线,别吐。” 顾之时搀扶着个晃晃悠悠的醉鬼,一边哄着一边往浴室里走。 站在另一个门口端着碗醒酒汤的人,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白瓷碗。 他苦笑了一下,端着那碗醒酒汤又回了厨房。 因为照顾项北高考,而被从另一套房子里调过来的保姆,小橙正在清理冰箱,见他端着一整碗醒酒汤回来,不禁停下手里的活同他说:“暮沉少爷没喝吗?您好不容易熬的,好歹哄他喝两口才是,要不给他灌酒瓶子里?” 项北心里有些泛酸,勉强从嘴角上扯出一个笑来,“不用了,时哥已经带他去醒酒了。我……我想起还有点事情要忙,就先出去了,你跟刘嫂不要去打扰他们。” 林瀚文拖家带口赶到时,就见项北拎着一件薄款外套往外头走。 到底还是年纪小,外套的款式不错,就是杂七杂八的徽章多了些,显得格外活泼,也合适他这个年纪。 只是这漂亮的小卷毛眼睛看着微微有些红,瞧着好像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 项北这位林先生自打把两个崽儿卸了货可比当初他见得时候好看更多了,稍微点了一下头,拎着外套快步出了门。 林瀚文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也不太方便多打听,只得向小保姆问:“时哥和暮沉在哪,我来接暮沉回去。” 小姑娘放下手里的抹布,到了茶过来说:“刚才项北哥说先生带暮沉少爷去醒酒了,叫不要去打扰他们。” 林瀚文和顾云城相互看了一眼,怎么好端端的醒着酒还不让打扰。 算了,等等吧。 被推着折腾了小半天的一对双胞胎奶团子,奋力的蹬了蹬自己的小肉腿卖萌。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略等了一会,眉头不禁蹙了按起来:“其实……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他向顾云城招了招手,把他引的近了点,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话。 附耳过去的人脸色当场变了变。 “应该,不会吧……” 林瀚文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压低了嗓子对说:“你想想喝醉了酒,什么事不可能发生,不然项北刚才干嘛不大高兴的出门了,还有当初……” 林总攻红了脸,瞧了一眼婴儿车里两个睁着大眼睛滴溜溜的四处瞎看的奶团子,小声说:“汤圆和布丁,就是我们两个喝多了酒咳……弄出来的吗?” 第100章 去住酒店 快中午了,太阳有些烈。 项北点了份外卖,打开了酒店配备的电脑,登录了自己的账号,到学习网站上刷了两套题。 暮沉来的时候,项北才突然意识到,顾之时根本就没有带着他进自己的社交圈子。 时哥没有想介绍于瑟、娇娇那样跟他说暮沉、林瀚文。 那种他可以完全处理好,让他自己玩自己的,不用在意这些烂摊子的感觉,让项北产生了当初发生医院那件事的时候,自己也是这么因为帮不上忙而推得远远的,只要不拖后腿就好的疏离感。 他并不是吃暮沉的醋,只是心里有一点失落。 随身的小本子上,记上了几个容易熟路的知识点,相比的快速的把错题写了上去,坐在电脑前把小本子又看了一遍。 学习的时间长了,项北渐渐从里面琢磨出一个好处来。 越是把精力投入到一件艰难的事情上,心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稍稍的安静下来。 一边学习,一边静心,未尝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中午的外卖是咖喱鸡肉饭,外卖小哥中午的单多,撂下就跑,看上去很赶时间,等项北拎回去拆开了包装袋,低头一瞧,才发现不知道是商家一时着急弄错了,还是外卖小哥送错了,换成了一份糖醋排骨饭。 好在他也不挑,随便扒了两口填饱了肚子也就得了。 吃饱喝足手上攥着一小本英语宝典背了几页单词,订好了闹钟,眼睛一闭,在酒店的床上睡了过去。 …… 顾之时好容易把醉鬼塞进浴缸里,好端端的一个有礼貌有涵养的少爷,一喝了酒这酒疯上了头,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从顾之时手里抢了花洒当话筒,对天高歌一曲:“套马滴汉子,你威武雄壮~” 套马的汉子威武不威武、雄壮不雄壮顾之时不知道,反正现在被喷了一身水,浑身狼狈的人手背上的青筋,倒是想威武雄壮一把。 打是不能打的,又不是自己家孩子,打坏了也不好交代。 倒是可以把温水换凉水,喝醉的人能清醒的快些! 顾之时一边调整水温,一边琢磨着,这暮沉也就比他们家北北大上两岁,平日里也不算十分活泼,遇找点事就死命的折腾自己。 想想项北不高兴的时候,可从来没这样喝的烂醉,只是自己缩在起来,也不折腾别人。 这么一对比,在顾之时心里瞬间衬托的项北的性子更好了些。 暮沉其实很好,只是人的脾气秉性、容貌身形,本是各花入各眼。 等顾之时裹着一件浴袍下楼的时候,楼下两个带着孩子准备接人的,瞧他这身打扮,脑子里不禁脑补了一番,老流氓抛弃小娇妻,领着喝醉的失足青年,在婚房里鸳鸯戏水的戏码。 林瀚文当时差点有点闹不清楚,是暮沉那正主男朋友,自己的亲弟弟头上绿,还是可怜的小孩项北头上绿。 “人在楼上冷水里泡着呢,再过一会就能清醒下来了。” 一句话撂出来,算是阻断了林瀚文在脑子里开火车。 不禁咋舌:“冷水?他昨晚上喝了一夜,现在在用冷水泡着,身体别给弄坏了。” “放心,我有分寸。”顾之时逗弄了一下旁边婴儿车里一样可爱的双胞胎淡淡道。 “这要是喝醉的是小项北,你要这样把人摁在冷水里?”林瀚文抿唇一笑。 手指戳着嫩生生的奶团子的人额角一跳,“项北要是瞎胡闹,冷水泡一泡让他清醒一点,也是正常的做法。” 也不知这人说话的时候亏不亏心,当初顾之时这个醉鬼到人家家里死缠烂打撒酒疯的时候,项北对他多好,心里生着气,都温温和和的给他洗了热水澡,还错过了那么一个大好机会。 当然,错过大好机会的事,林瀚文不知道,但前头他撒酒疯、项北连哄带骗的给洗澡的事,当时正跟项北做邻居,因为暖气的问题,在项北家的出租房里借住的林瀚文可门儿清。 要不是顾之时突然大半夜的来了,他也不用做贼似的大半夜偷偷摸摸的摸黑回暖气都不好使的对门。 林瀚文认识顾之时十几年,那层暗恋没挑破之前,可谓是掏心掏肺,你知道的我,我理解你。 瞧着顾之时现在遇到了一个真心对他的人,心里还挺感慨的。 这人到底是无情,还是嘴硬他能瞧不明白嘛,不过是仗着别人喜欢他,恃宠生娇罢了。 只是林瀚文心里不免有些担心,时哥这个人,自然是什么都好。 可当他在感情方面占据有利地位时,人就变得吝啬又欠儿! 说白了,就是凤凰男加暴发户心理,情感上的。 顾家父母那一代就复杂,时哥从小也没得到什么父母爱,跟两个弟弟关系虽好,要没什么大事,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回。喜欢上一个人,林瀚文想及此有些心虚,自己的拒绝怕也是在人家心口上割了一刀。 好容易到现在项北碰出满满的爱来,顾之时本能的拼命索取,然后把爱死死的封在自己心里,明明想回应,却又像个穷人一样,舍不得一星半点,稍微拿出来半个子儿,都觉着多了不得了。 爱情原本是你来我往的事,这么长久下去,怕是小项北那边容易失了安全感。 别人的感情,林瀚文也不好多说话,吩咐孩子他爸到楼上接了暮沉,又嘱咐了顾之时几句,可别把媳妇作没了,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别墅。 等人都走了,顾之时才发觉项北没在,“小橙,北北呢?” “哦,项北哥在林先生来的时候就出去了。他一大早起床给暮先生熬的醒酒汤也没用上,要中午倒进汤锅里加点配料煮粥喝,还是倒了?” “出去了?” 顾之时眉头一蹙,忙从桌子上拿了手机,正想给项北打电话,划开屏幕,就瞧见了自己那张黑卡的动账后发来的提示短信。 “先生?这汤……” “你随便处理吧,我出去一趟,中午不在家吃饭了。” 第101章 带上我 学习对于项北来说,是一件虽然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的事情。 中午睡了半个小时,起床后依旧抱着电脑刷题。 以至于顾之时着急忙慌的赶过来的时候,这小卷毛正在酒店配备的纸巾上,写数学公式。 “你来了。”项北刚从一堆公式里挣扎出来,声音很稳,一点也没有顾之时意料之中的眼神发亮的,扑过来亲亲抱抱的惊喜。 “嗯。”略微有些失落的人,点了点头,自己找地方坐了。 “怎么想着出来学习了,我以为你去三楼的书房呢。” 项北随手打开了另一套试题,轻声道:“怕影响你处理事情,就出来了。反正这酒店也是你的产业,刷的也是你的卡应该有通知短信到手机,可不算偷偷跑丢。” 他说完这话,就安心做起了题来。 顾之时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堵得慌,却也找不着个由头。 项北的话说的一点错都挑不出来,人家没跟他生气,也没乱跑,出来一趟还来的自己家酒店,可他就是心里上有些不大好受。 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开口,还得打扰人家学习,显得怪不大好的。 以至于他火急火燎的到了酒店,只能自己躺在床上看手机缓解尴尬。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气氛,往往微妙的很。 顾之时是个很善于交际的人,可到了这时候也有些发愁。 房间是普通的大床房,一共十来平,实在不大,他倒是会省钱。 顾之时慢慢悠悠的回复了几个不太要紧的信息,靠坐在床头上,忽然有了另一种感觉。 倘若他跟北北是以另一种身份来酒店的话,例如……一夜情的对象。 一个先到了,另一个后到,一进门瞧见来赴约的人正趴在电脑前认真做高考题…… 心里有些不大舒坦,正无处排解,只有做题发泄的人,可没想到顾之时正盯着他的背影脑补这些。 床上的人把手机调了静音,从背后望去,只看得见一个背影。 他静静坐着,把项北从头发丝到脚后跟瞧了个遍,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来来回回转了好几遍,越瞧着,心里越觉着甜蜜。 项北快速的点着鼠标,拿出大杀四方的态度,处理着手头上的习题,做题都能做出一片斗志昂扬起来。 越做心里的那一丁点火气越上头,顾之时不来也就罢了,他一来项北心里就烧了一层火,扑也扑不灭,越发憋屈的难受了。 下午五点,敞开的窗户口飘来了一阵隔壁房间传出来的浓香。 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泡面,味道这么勾人,香气熏得用脑过渡的高考生灵魂恨不得跟飘到人家的面碗里。 时间也不算早了,现在出去吃晚饭也可以。 项北快速做完了最后几道题,想叫顾之时出门吃饭,一扭脸正对上那两道炙热的目光。 他又不是好吃的…… 十分钟后,两个人溜达到了酒店对面的小吃街。 今天是周末,外头人不少,项北端着一盒锅包肉,一路吃着跟着顾之时往前走。 没有什么目的地,边吃边消化,看到什么心仪的好吃的再买点。 换了平日,他还挺乐意跟顾之时找条小吃街走走的,只是心里堵的那口气没有疏解,以至于现在也体会不到什么乐趣。 顾之时稳稳往下走,手上拎着五花八门的吃食,小吃车上闪烁的灯牌在他眼镜片上折射出斑斓的光。 过马路时轻轻握了一下项北的手臂,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人多,看着点路。” 手腕上传来的一点温度不算太高,刚刚好的微暖。 项北咀嚼着嘴里的锅包肉,酸甜味在口腔里炸开,吞进嗓子眼里,让他突然觉着味道并不怎么好了。 反正不会有顾之时嘴里,刚喝过的那杯燕麦牛奶粥的味道好。 有点想亲他~ “时哥。”项北叫他了一声,脸上已经微微有些热了。 “嗯?”顾之时答应了一句,没等项北凑过去,先把手抄进了裤子口袋里。“你等一下,有个电话。” 项北:…… 电话里具体是什么内容项北没听清,那双眼镜片底下的目光微微缩紧,透出来的表情不是太多,但相处的久了,项北察觉的到,怕是有什么不大好的事。 一分钟后顾之时挂断了电话,果然同他说:“我外公出了些事情,我去处理一下,你先回家或者回酒店,我处理好了再回去。” 项北撑了半天的脸刷的一下垮了,工作上的事他帮不上忙,不带他也就罢了,这种亲属关系的事,还有暮沉那样的朋友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把他推的远远的! “就不能带上我嘛!” 他使劲咬了最后一块锅包肉,愤恨的把手里的纸盒扔进了垃圾桶里。 刚往前走了没两步的顾之时愣了,一扭脸就瞧见了气的要咬人的狼崽子。 事情确实没什么好瞒着北北,但他刚才为什么没想着带着他呢? 顾之时总下意识的把项北圈在一个安全区内,可事实上,人家愿不愿意当成个金丝雀儿被关在金笼子里养着又是另一回事。 他突然明白自己有些本末倒置了,一上来就拿跟他密切相关的东西检验他的心理,而又把一些和他无关的事情推得远远的,这样做岂不是釜底抽薪? 完全相当于把一个没打过游戏的人,直接调来跟满级的大神打,还禁止他在新手村活动。 “来吧。”这人终于大发慈悲的伸出了一只手,项北眼皮一跳,大跨步的走到他身边,这下眼睛亮了。 “带我一起吗?” 顾之时清浅一笑,“不然呢?” 旁边的青年,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起来,“谁知道你是不是想送我回家吃饭。” “所以,刚才是没吃饱?” “吃饱了,和还可以再吃也不冲突。” 车子一路疾驰,出了市区,一直开到近郊,停在了一处独栋别墅前。 从车窗看出去,别墅前围着一圈黑衣保镖,旁边还停着两辆车,一辆是顾娇娇的,另一辆好像是顾之珩的。 第102章 顾家的施舍 屋子里除了坐着顾家两位少爷,里面还守着一堆保镖,个个剃着板寸、面相凶恶,中间拥簇着坐在轮椅上的老先生。 人挺多却并处吵嚷,见顾之时来了,原本正谈这话也都安静了下来,项北屏息凝神,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顾之珩和顾之墨站起身来,一路等顾之时落了座,跟着他后面的年轻人本欲走到顾之时身后站着,顾家那二位少爷,各自往边侧一坐,把顾之时左手边上的位置给他留了出来。 项北有些惊慌,好在跟顾之时的时间久了,也能跟他学了三分气度,就势落了座,这才瞧对面轮椅上的老先生。 容貌生的极端正,哪怕上了年纪,依旧让人觉着优雅帅气。 顾家三兄弟姣好的相貌,占了母家大半的基因。 “时间不早了,外公吃晚饭了吗?” 轮椅上的老爷子显然不愿意搭理他,“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要是敢动雷毅,我就死给你们看!”说罢干脆闭上了眼睛。 顾之珩眼圈上透着一层薄红,手指隐隐发抖,仿佛是不甘,又像是被这句话伤透心了心。 项北还不知道雷毅是谁,可这一阵子,能让这三兄弟聚齐的,怕只有医院那件事。 这个雷毅,兴许就是其中一个幕后黑手。 阿珩是顾家唯一一个养在父母膝下的孩子,跟外公感情自然深厚,之前种种暂且不提,光是医院那件事,苏凉被偷,这事对顾之珩打击最大。 戴眼镜的男人轻笑了一下,不带什么意味,只让人的觉着端正温雅,却又从这美好温和的皮囊里散发出与之相悖的强大气场。 “外公说的有些晚了,已经动了,不过念在外公的份上,人现在还有一口气。” “你!!!你好大的胆子!”轮椅上的老爷子气的够呛。 宋老爷子身边的保镖,很有眼力见,握紧了沙包大的拳头,咬着腮帮子要让这几个不知道好歹的小子尝尝厉害。 此人正经的拳击队出身,直眉瞪眼的绷着顾之时而来,这一拳头砸下来的重量,怕是要伤筋动骨。 项北提着口气,心脏在胸腔里咚咚作响,时哥依旧那般坐着,丝毫没有任何的指使。 他一边信他,一边又怕这壮汉力量太强,万一有个好歹伤了他可怎么是好? 说时迟那时快,壮汉一步步的逼近,眼瞧着拳头抡了起来正要往下砸,端正坐着的人,猛的一个飞踢,人高马大的壮汉,骤然失重摔倒在了的坚硬的地板上,光听摔下之后重重的声音,就感觉疼。 顾之时微微颔首,以示对长辈的尊敬。 坐在偏侧的顾之墨没等人爬起来,扯着保镖的一条腿,一路拖拽,扔到了门外。 项北当即就愣了,这……坐着踢人怎么发力? “知道的外公的顾虑,到底是骨肉血亲,亲爹护着的亲儿子也无可厚非。” 坐在轮椅上的人浑身颤抖,雷毅对外一直是他妹妹的养子,正经在孤儿院办的手续,只是就连他亲妹妹的都不知道。 当初他年轻的时候,跟一个女学生一夜风流,生了雷毅,要不是后来自己的夫人身体有问题,生了小婉这一个女儿之后不能再生了,他也没想过把雷毅接过来。 后来的养在妹妹家里之后,父子之间的血脉亲情终归还是让他对这个儿子越看越喜欢。 可这世上,知道这件事的,也就只有他、雷毅、小婉三个人,小婉已然死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大约是觉着项北没吃饱,顾之时从桌子上的端起切好果盘,放在了项北的膝盖上,示意他随便吃。 转而温和道:“可老话也说:冤有头债有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爸妈之间的感情好好坏坏互相带绿帽子,无论谁对谁错也只能是道德方面的谴责。舅舅为情所困,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我们全家的命,阿珩被绑、娇娇被绑,我父亲的车祸,还有小凉的死……我们要是把这些不当回事,难道还会在乎外公您的生死吗?” 顾之墨在旁边陪着笑,他年纪最小,生的最像宋婉,气质偏偏是差的最大的。 两个哥哥骨子里到底是什么颜色的,知道表面上都继承了母亲的优雅高贵,独独这么一个每时每刻都企图把自己王八蛋的气质暴露出来。 他摆弄着抱枕上的流苏,看外公的时候,像极了看外头的跳梁小丑。 原就从小没什么感情,现在事情暴露了,他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过来以命相逼充当老混蛋。 雷毅的命是命,当初他们一个个差点被他这宝贝儿子折腾似的的外孙子的命,在人家眼里可是无所谓的,不然,他能放任雷毅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 “外公既然开口了,我们会考虑留他一命。” 顾之时说着话的时候,旁边两个弟弟差点没控制住情绪。 “往后余生还望您老人家好生保护身体,您多活一日,舅舅也能多活一日。” “你们要把他怎么样?把他送我我这里来!”宋老爷子扶在轮椅上的手不知的颤抖。 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门口走的男人,微微侧了侧脸。 天花板上水晶吊灯的灯管照在在他的半张脸上,像极了画着半面妆的妖怪。 “呵,你没什么资本讨价还价,留他一命只是我顾家的施舍。” 项北跟着从房子里走出去,上了车的时候心里还在打鼓。 顾之珩和顾之墨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都上了顾之时的车。 “哥,你方才为什么要答应让雷毅活着!” 他发动了车子,眼镜片下遮不住里面的轻蔑。 “对于对手,有时候让他好好活着,慢慢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比让他一刀死了会折磨人的多。他不怕死,但更想活,那样的人活下去就有翻盘反击的希望,呵,舅舅会喜欢的。找人告诉他,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关一阵子,然后再废一条腿,务必等他养好了伤,联系一家精神病院,把他送进去。” 第103章 归属感 车子空间狭小,在紧绷的气氛里,一丁点声音都能被无限放大化。 众人的齐齐看着此刻声音的传播者,坐在副驾驶上的僵硬如狗的卷毛。 顾之时略有有些后悔,还是冲动了,带着他见识到了自己这样的一面,北北怕是吓坏了。 在他心里留下残忍、无情的形象,以后怕是有点难办。 项北后知后觉的伸手捂住“扑通!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在顾家三兄弟的注视下,耳尖一红,从嘴里哼出一声骄傲又羞耻的话来:“时哥刚才太帅了!” 顾之珩:…… 顾之墨:……有点后悔没叫爱妃过来,看看我的英姿。 开车的男人只当没听见,随手勾掉了架在鼻梁上的眼睛,扔在了项北手里。 “装进你前面的眼镜盒里。” 热血澎湃的小粉丝,忙不地的好好接过了,跟捧着圣旨似的,拿出前边黑色的眼镜盒,仔细用柔软的眼镜布把镜片擦拭干净了,再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了盒子里。 坐在后座的年轻男人,拿出手机轻轻敲了几个字,胳膊肘捣了一下旁边人,给他瞧了一眼。paopao 【大哥每次想勾引小项北都要摘眼镜。】 顾之珩:…… 【近视不到三百度,他成日戴眼镜干什么,是想封印自己的美貌吗?】 顾之珩:…… 二哥不搭理他,顾之墨也不烦,从后视镜里打量着项北不遮不掩满是崇拜的眼神,心里觉着有趣。 陈飞早年日子苦,年岁又比项北大几岁,为人处世并不外漏。 苏凉年纪倒是小,家里除了那样的事情之后,难免变得谨小慎微。 独独这么一个,有着这个年纪的单纯活泼,开心不开心写在脸上,即便有时候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想竭力的隐藏也骗不了谁。 “嫂子可真可爱,中学的时候,追求者不少吧。” 项北满心正沉浸在自己那赏心悦目的老公的身上,突然被点名,一时有点慌神,“不多不多,肯定没有喜欢你的女同学多。” 顾之墨得意一笑,“我中学的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同学们才不怎么喜欢我呢,她们都喜欢大哥这样的学霸型男神。” 这话说的半真不假,前半句半真,后半句不假。 帅气逼人学习不努力还成绩很不错的坏小子,从来都在校园里有一众的仰慕追随者。 端正温和从来稳坐级部前列,顺带包揽了学生会会长的学霸男神,是同学和老师眼里的香饽饽。 “我记得那个时候大哥上初中吧?初二还是初一来着,就有小姐姐尾随回家,往我们家的奶箱里塞粉红色的小情书。” 当事人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你那时候才几岁,记得这么清楚。” 顾之墨轻笑,“当然记得清楚,好像那个小姐姐给我塞了好多糖来着。” 项北眼前勾勒出十三四岁的小少年,初初成长,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校服穿梭在大街小巷,小姑娘见了忍不住偷看的景象。 “算起来我那时候幼儿园都没毕业,你就已经桃花遍地了。”项北心情十分复杂。 顾之时:“咳……不记得了,我中学的时候一心学习。” 半晌不吱声的顾之珩忽然补刀说:“不是初中,是小学三年级,扎双马尾坐在大哥同桌的那个姐姐,就已经在他书上画心了。” 项北:“三年级,差不多九岁,我那年才刚出生,可打不赢情敌。” 车上的被两个混蛋弟弟加上一个坏小子公开处刑的男人,眼皮一下下的挑。 “你们都没事情干了,那我开玩笑!” 顾娇娇是典型的蹬鼻子上脸的好手,旁人家的孩子皮一点,打上一顿,还能消停两天,这祖宗就知道自己家永远实行不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政策,于是就改为天天上房揭瓦。 “我们可没开玩笑,老实孩子说的都是事实。” “得了吧,吃没吃晚饭,要不要带你们一起回家吃点?” 顾之珩摇了摇头,“哥送我回去吧,酥酥已经让保姆带四个小时了,我有些不放心。” “那我也跟二哥一起回去,就不打扰您跟嫂子二人世界了。” 送走了两个弟弟,顾之时才开车带项北回了家。 项北很高兴,跟着顾之时参与这样的事情,让他有种家的归属感。 他觉着自己好像有点奇怪,要只是沉溺于时哥杀人不见血的表现也就罢了,二十出头的年纪,崇拜这种热血帅气的场面也正常。 如潮水一般的崇拜散去后,留下漫长的后调,让项北觉着无比的踏实。 他也想过书里、电视里正常的家庭生活,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着饭,拌上几句嘴,然后感觉到家庭生活特别幸福。 可他又是怎么回事的呢,项北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在姥爷和外孙子决裂,外甥要要了舅舅一条腿还要把人关起来中,突然感觉到了温暖。 这么一琢磨,他就不是奇怪了,简直像是个变态。 顾之时坐在旁边的办公桌上,处理着手头上的工作。 家里的咖啡豆喝完了,新买的还没来得及送来,只能临时冲一包速溶咖啡顶事。 也不知道这盒速溶咖啡是谁买的,明明正经的大众品牌,味道却冒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古怪香味,以至于顾之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喝了盗版的,随便抿两口都不由得皱眉毛。 项北坐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做英语题,他天生和英语不对版,从开始认识ABCD之后,就没考及格过。 中考的时候一百二十分的英语试卷,七十二分及格,项北觉着自己那时候真的努力了,努力考了个六十三。 那时候对学习还没有太厌倦,也没有后来的没皮没脸,还挺伤心,到了高中一百五的英语试卷,得了五十二的高分之后,他的就认命了。 直到……顾之时一字一句的用正经的英伦腔,给他读阅读理解里的小故事,项北就觉着自己突然被掀开了天灵盖。 第104章 鸳鸯戏水 空气里飘荡着诡异的咖啡味,项北使劲嗅了嗅,总算是捕捉到了里面不正常的味道到底像什么。 像咖啡是混着半包豆奶粉之后冲出来的味道。 对完英语试卷的答案,又快速的整理了错题,背了几个不小心遗忘的单词,伸了个懒腰端着杯水,凑到了已经工作完了,正在收拾办公桌的人面前。 项北没说话,从背后拥住了顾之时的后背,没骨头似的赖在了人身上。 “累了吗?也不早了,去洗个澡睡觉。” 项北打了个哈欠,半点没有要挪步的意思。 企图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大型背包,顾之时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一直等人把书房收拾好了,转过身来亲了他一口,才缓缓说:“我不想自己去洗澡,暮沉都有人带去洗澡,凭什么我要自己去。” 项北说话的时候,声音又绵又软,比起里面的醋味儿,撒娇气更浓上几分。 顾之时这才知道身后这个大型背包这半天黏在他身上是为着什么了。 “你跟暮沉能一样吗?”他把项北的两条胳膊从自己身上拽下来,脸色有些冷峻。“他是我认识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又喝的那么醉。” 顾之时突然的变脸,让项北一愣,他的两条胳膊有些不知所措的该往那里放了。 好像是自己太无理取闹了,可他……他不是因为这个吃醋。 但……但是,原来在时哥心目中,自己和暮沉之间差了这么多的档次。 刚才还黏在温暖的腰上的手指,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痛,一直扎在了他的心口上,不住的往外流血。 项北微微动了动嘴,嗓子眼里却挤不出一句话来。 忽的一阵天旋地转,刚才还冷着脸的人,一手抄起他的腿弯,一手托起他的脊背,把人稳稳当当抱在了怀里。 “地位不一样,所以待遇也不能一样。暮沉泡冷水澡,我们家北北去泡泡泡浴好不好?” 项北骤然间从地狱被不由分说的托举到了天堂里,当即气的晃悠挂在顾之时臂弯里的小腿炸了毛。 “你……你刚才吓唬我!” 顾之时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恶作剧把人惹毛了而有些不大好意思,反而莞尔一笑,一脸纯良无害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能吓唬我呢,你知道我刚才多伤心吗?” 抱着他的人,一路往浴室走出,把让人放在洗手台上。 项北要跳下来解衣服,却被拉住了摸到衬衫扣子上的手。 “不许动,等会让我来。” 他说着,快步调整好了恒温浴缸,又蹲下在橱柜里拿出了几个小瓶子,往浴缸里到了点儿。 随着池水的翻滚,几滴透明的液体翻滚出一层层的白色泡泡,空气中浮动着一点淡淡的香味,像春日里开了满树的花。 顾之时走过来的一颗一颗的解开项北的衬衫扣子。 过于认真的态度,让人恍恍惚惚的有种新婚之夜的感觉。 项北突然觉着有些不大好意思,却没有阻止他,任由顾之时摆弄,摘掉衬衫,抽调他的皮带,托着屁股往下拽他的牛仔裤。 项北不胖,还有些少年人没有完全长成的微微单薄纤瘦的身材,可毕竟一米八的个子摆在那里,跟轻是不搭边的。 他甚至要怀疑自己会不会把时哥压坏了。 闭着眼睛忍着害羞,没一会已经被扒拉了干干净净的放进了泡泡浴里。 浮动的白色泡沫堪堪遮住他的胸口,项北觉着自己像电影里的小姑娘,就差在头上扎个毛茸茸的小花花了。 一点点颜色半漏不漏的荡漾在泡沫的边缘,项北不由自主的往池水里缩了缩,藏完了,才意识到他这么一弄更像姑娘了。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遮的! 顾之时坐在浴缸的边缘含笑看他,倒没有要一起进去泡的意思。 那是个大号的单人浴缸,即便是泡两个男人,也是能的,就是稍微挤一点点。 “你不一起泡吗?”项北捞起一把泡泡托在手指肚上,往顾之时脸上抹了一把。 那人也不躲,笑着凑过来,刻意放低了声音,透着一点暧昧说:“夫人这是邀我一起共浴?” 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脸上立马染了一层红,甚至觉着自己有点不知羞耻来。 可转念一想,自己勾搭自己老公一起洗澡,又不是勾搭别人家的老公,有什么好羞耻的! 这么一想,心里立马舒服了,对着顾之时勾了勾手,表情特别认真:“你凑过来点,我跟你说一个重要的秘密。” 介于项北一想乖巧,顾之时没什么防备,定了定神探着身子凑了过去。 浴缸里那个,手疾眼快的就势一捞,愣是借着蛮力把穿着板板真正衣服的人拽了进来。 带着香味的泡泡水,因为顾之时的进入,哗啦啦流了一地。 浴缸质地坚硬,好歹项北主意了点,用自己做肉垫,没磕着碰着顾之时,牢牢的把衣服湿透的人禁锢在自己怀里,头上脸上也迸溅了不少白色泡泡的年轻人,觉着自己简直帅炸了。 “老公来帮你脱衣服。”人有多膨胀,就有多么不要脸。 此刻因为一点恶作剧兴奋的不得了的卷毛,高高兴兴的扒拉着顾之时那身湿衣服,嘴角都要到天上去。 要不是顾之时有意让着他,项北再过八百年也偷袭不成功。 “谁是老公?” 顾大佬就是顾大佬,哪怕后腰上被人抵着“凶器”依旧丝毫不打怵。 项北已经把顾之时的上衣扒掉了,正勾着裤子的边缘,闻声下意识害怕了一下,但也架不住色胆包天,发·情的泰迪似的抱着顾之时的脊背亲了十八口。 “好哥哥,你就让我一次嘛。” 顾之时:“……你完了。” 项北:“啊?唉唉唉,别冲动,浴缸怪硌人的,咱们去床上,去床上唔……” 剩下的话被堵在了嘴里,从鼻息间泄露出不成句子的几声轻吟来。 事后项北联合往日被折腾狠了的血泪史,不禁十分后悔,他又不是女儿国国王,叫什么好哥哥,哼~ 第105章 家庭和睦 距离上次沈依闻瞧见项永宁,已经时隔两个月了。 沈依闻是项永宁刚入行的时候认识的“大佬”,初次见面,就对他很赏识。 人没架子,性格不讨厌,长相上精致,最要紧的是,当他被六舅强制性安排跟顾之时结婚的时候,沈依闻跟他告白了。 比起没见过两面的陌生人,早年相识彼此相熟还有一点点好感的总是更占优势。 比起强制性的包办婚姻,一场轰轰烈烈的“为爱私奔”才是被压抑了后爆发性的选择。 抛却这些哄自己傻话,项永宁其实心里明白。 顾之时这个人太精明,他玩不转。 而沈依闻看上去比顾之时要笨一些,喜欢这个东西更是会把一个人的智商打折扣,让项永宁觉着安全。 项永宁踏踏实实的在张老六手底下干了这么些年,当初的小实习生是张老六给他开后门进去的,可一步步的爬到部门总监的位置上,却是完全用自己的本事。 他不是件玩意,不是件礼物,不是谁豢养的狗子。 在张老六看来,自己这个外甥工作很听话,很尽责,又生的俊俏,绝对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奈何项永宁只是工作上听话,至于旁的,可拉倒吧! 他本来想跟沈依闻好好过日子,奈何这狗东西摆了他一道。 做作的故意当着项永宁的面,藏起了一些关于他哥嫂的死的模糊资料。 资料上没有说凶手是谁,动动脑子一分析,就能把矛头直指顾家。 沈依闻见他铁了心追查兄嫂的死讯,又摆出了一副生死追随,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条件帮他的骑士精神。 现在回忆起来,明显觉着自己被人忽悠了,可当时那狗东西的演技,每次提起这件事的透露的恰到好处、刻意引导,简直毫无破绽。 他到现在也觉着沈依闻没这脑子,除非背后有高人指点。 沈依闻日子过的还不错,最起码还有泡面吃,最便宜的那一种。 项永宁没空手来,给他带了根火腿肠。 并不宽敞的房子里弥漫着一股劣质泡面的油包味,闻着有些呛人。 他没受什么酷刑,只是被这么晾着,隔壁两间房住着同样被晾着的沈依闻的爹和他妹妹沈依依。 外头的门一开,就让他们全家够惊慌的了。 可惜,来人并不是他们期盼的顾之时。 事已至此,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可怕的是人家不让你伸头也不让你缩头,钝刀子抵在脖子上一点点的拉肉。 “谈谈?” 沈家父女各自抱了自己的泡面碗回了房,给他腾了地方。 沈依闻脸上的黑眼圈很重,大约两天没有刮胡子,已经冒出了一层靑虚虚的胡茬,衣着并不体面,看样子情绪是绷了。 “这段日子,你去哪了?”沈依闻声音有些嘶哑,努力压抑着哭腔。 项永宁从口袋里剥开那根火腿肠,扔进了他的泡面碗里。 “朋友家。” 沈依闻的眼睛动了动,垂目下去扒拉了两口面,看得出来项永宁过的很好,都胖了,不像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气色不好,人也见瘦……甚至都不能算在一起,他当时太急了,怕他后悔没跟顾之时结婚的事,直接提早把他哥嫂的事情捅了出来,他们都没来得及谈恋爱,甚至到现在脸沈依闻都在怀疑,他跟项永宁到底有没有开始过。 “放心,我来不是为着从你这里撬出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想问问,你是早就看顾之时不顺眼,专门翘他的墙脚。还是为了和我在一起,联合别人抹黑捣毁顾家,顺带再让我死心塌地呢?”项永宁开门见山的问。 沈依闻被泡面呛了一口,带着被呛出来的眼泪抬头看他。 可惜,项永宁是个狠人,没有帮他递纸巾的意思。 “看你那这样子,我就知道,我在你这里,没那么大的分量,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对你来说,也就知道傻子才会做这样的事,即便真是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感情,也不过是这样阴谋的添头。” 那股子油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沈依闻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说:“你很聪明。” 项永宁:“谬赞了,我要是真聪明也不会上这个当。” “可我不明白,你既然都猜到了,为什么多此一举来问我?” “为了家庭和睦。”项永宁弯了弯眼睛,冲他笑了一下。 干净澄澈的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光,那是沈依闻从来不曾在他脸上见过的,一种从内透出来的暖玉般的光泽。 项永宁好看,这是毋庸置疑的,差不多的一张脸,落在项北那小崽子身上是如阳光般明媚,在项永宁身上则是岁月沉淀后,积累下来厚重感。 他明面瞧上去温温吞吞的好相处,实际上却透着一层可亲近不可深交的冷漠疏离。 是块玉,是块冷玉。 可如今这块玉,不知道被谁的体温暖热了。 沈依闻无权过问,在他开始利用项永宁的时候,就没有权利了。 项永宁出了门,抬了抬眼皮,“你都听见了。” 于瑟抱肩膀瞥了一眼门里,“他骗你,我最起码应该打他一顿。” “他要没骗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于瑟撇了撇嘴,“那行吧,晚上回家吃烤肉。” 项永宁:“净想着吃,小北最近学习怎么样了?我回头熬点绿豆百合粥,你帮我送过去吧。” “可别了,咱们这大侄子,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想的,现在特别排斥我献殷勤,甚至怀疑我是讨好他,好让他松松口,让我给时哥做小。” “那你想吗?”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纯1。” “那顾之时不能做0吗?” “靠!不带你这么打击报复的,时哥是不可能做O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做O的,我做0他都不可能做0。” “所以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想做0?”突然停住脚步的人饶有兴致的看他,“我倒是不介意出把子力气。” 于瑟惊慌失措的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第106章 高考总动员 高考进入最后一个月,项北真正的紧张的起来。 他平日里就很努力的,按照正常的节奏复习刷题就可以了,可“高考”的几张试卷,检验的从来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成绩还有心理素质。 越是临近考试,浓重的焦虑包裹住项北,学习的时候慌神,老是记不住东西,睡觉的时候睡不着,恨不得怕起来学习,爬起来用功了,又记不住没效率。 活了二十一年,项北就没对学习这么俯首称臣过。 小时候爸妈还在的时候,对他的成绩要求不高,只要不倒数能及格也就成了,从来也没有什么压力。 后来叔叔的散养政策更是让他越来越不看重成绩。 到现在一切就乱了,他感觉自己被一个叫“高考”的壮汉一拳撂倒了,摁在地上反复踩,敌我实力悬殊,打又打不过,想还手都使不上劲。 凌晨三点半,刚刚爬上床两个小时人,再一次入睡失败。 悄摸摸掏出了枕头下的手机,解开锁屏,看盯着上头的知识点,快速默记。 知识点刚看了两行,手机就被人夺了去,塞到了枕头底下。 “该睡觉的时候就睡觉。” 项北两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了好一会,终于憋不住翻身打滚哼了几声,“啊!!我好慌,你当年高考的时候慌 吗?” 顾之时如实回答:“不慌,我没参加高考,学校提前保送了。” 项北:……多余问这句。 “那阿珩和娇娇呢?也是保送?” “娇娇报的是国外的学校,流程和正常高考不一样,阿珩是正常高考,紧张是有一点的,不过的应该的不太焦虑。” 颓丧的小卷毛拱到顾之时怀里,“怎么办,我睡不着。” “以你现在的水平考上沅大基本没什么问题,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即便是考不上沅大,我们可以……” “不行!”项北的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沅城大学,国家重点院校,要是放在之前,他想也不敢想的,别说重点,就连考本科他都不指望。 “你们几个连带陈飞哥都是什么水平,我上沅大已经算是拖后腿了,学校档次不能再低了,要不然也太给你丢人了。” 轻轻拍着他脊背人发出一声低低的笑,“我是说,要是差一点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走后门,给学校捐栋楼什么的。” “那也不行!要是让谁扒出来,你们家夫人是走后门上学的,更丢人!再说了,那也太浪费钱了,我才不是败家子呢。” “是我让你有这么大压力了?”顾之时吻了吻他的唇角,有些心疼。 项北往顾之时身上靠了靠,天气渐热,房间里开了空调,挨在一起也不觉着热。 “有压力才有动力,我觉着挺好的。上学的时候,有个和我玩的特别好的同学,我们两个成日的在一块鬼混,都不爱学习,还盘算着以后一起开铺子,结果刚上高二,那小子就叛变了。喜欢上了我们班上一个姑娘,人家姑娘是个学霸,不喜欢他这种学渣,没好意思直接拒绝,找了个借口说,要是他能跟她考上同一所大学,她就跟他在一起。臭小子就麻利的抛弃了兄弟,发誓要好好学习,我当初怪伤心的,还嘲笑人家傻·逼来着,现在想想,人家其实也没错。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叫士为知己者死,好像不对,冲冠一怒为红颜?也不对,反正你懂我想表达的意思,哎,这么一想的话,好像不那么焦躁了,即便是我考的不好,你也不会把我扔出去。” 顾之时现在焦躁了,严重担忧项北的语文作文成绩。 “所以,那个男生是谁?人家不理你后,你怪伤心的那个。” 项北:“……重点在这吗?” “当然。”顾之时把人卷进自己怀里,抵着他的耳垂轻声说:“现在快点睡,要是让我发现你还没睡,今晚就不用睡了。这个季节是骑马的好时候,但是天还没亮,不好到马场去,北北就勉强在家里骑我吧。等天亮了,你也累了,就好好在床上睡觉。但是你最近怕是不太愿意浪费时间白天睡觉,我只好用红绳把你绑在床上,用小马鞭抽屁股,惩罚不肯好好睡觉的小孩……” 项北愣愣的听着,脸色越来越红,有……有点刺·激,有点想。 “还敢不敢不睡觉?”顾之时低声威胁。 敢!不是…… “不敢了,这就睡。” “乖。” 顾之时拍拍他的头,把人哄睡了,之后轻手轻脚的下床翻了几篇项北的作文,反复看了好几遍。 好歹高考作文有一定的套路规定可寻,套进去几个名人举举例子,升华一下主题也就好了。 确认了情况,才翻身上床,把人抱在怀里,安心睡了过去。 备战高考,全家动员。 家里的保姆阿姨一天三顿的营养餐准备着,顾之时每天监督早睡早起偶尔锻炼,死皮赖脸的过来蹭住的顾娇娇,陪吃饭陪·聊天陪疏解心情,头一回拿出真正的学霸水平来,帮着项北精准的点出易错题,并帮着复习。 顾之珩偶尔抱着酥酥崽崽过来,小团子过了白天后硬朗多了。 当爹的给儿子泡婴幼儿奶粉的时候,也会顺带给嫂子泡一包成人奶粉。 晚上,顾家三兄弟,连番上阵,一科一科的分析,一题一题的讲解。以至于到了最后几天,项北觉着自己别说是靠沅大,就是靠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也有希望。 好容易挨到了高考的那天,浩浩荡荡的把人送上了考场。 考场外头守着一堆的家长,有的爸妈齐齐请了假的,有的家长其中一个来的,有的爸妈爷爷奶奶弟弟妹妹全家等着的,在炎热的酷暑里,一个个撑着伞,拿着扇子,满脸的焦急,真是比教室里考试的孩子还紧张。 哪怕是有个穿着白衬衫,肩宽体正,堪比影视明星的大帅哥,带着墨镜站在旁边,也不能动摇军心。 第107章 干柴烈火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之后,项北回家的过程中还淡定,回家安安心心的洗了个澡,坐在饭桌上吃饭,挤压了多日的情绪就有些绷不住了。 “时哥,你今天忙吗?” 顾之时特意空出了这几天的时间,明知故问的说:“不忙,怎么了?” “哦,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问你待会有没有时间。” 已经晚上八点钟了,暑热退去,夜间的凉风吹了上来,出门也并不会觉着很热。 “想出去溜达溜达?” 项北捧着碗被绿豆汤噎了一口,“出去不大好吧。” 顾之时:? “荒郊野岭小树林子有蚊子。” “可以喷花露水。” 项北:“……反正今天不出去,你今天有时间对吧?” 顾之时点头一笑,“有啊。” “那你快吃,一会到卧室来,有点重要的事情。” 项北说着,随便扒拉了两口饭,快步上了楼,关严实了卧室的门。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了,顾之时望着拿到背影,筷子在碗里扒拉了两下,瞬间没了食欲。 关于他父母的事情,已经答应好了的,不能食言,待会不知道会有一场怎么样的腥风血雨。 该来的总要来的,他默默吃了碗里剩下的两口汤,做足了思想准备,东西都在书房的第三个抽屉里。 其实谈这样的事情,最好是在书房谈。 顾之时慢步上了楼,定了定神才拧了古铜色的门把手。 入眼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试卷,铺天盖地的试卷! 一张张写的密密麻麻的试卷,斑斑郑增的从门口一直铺到床边,床上堆砌的也都是。 顾之时见过人家搞浪漫,用玫瑰花铺路,然后引到铺满玫瑰花的大床上的。 也在电视上见过有那土豪的,拿钱铺路床上也撒满了钱的。 项北正大大咧咧地穿着露出了半个胸口的睡衣半躺在试卷上。 看样子这是被题海战术蹂躏的够呛,好容易摆脱了,这是要上天了。 “时哥~” 在试卷上耀武扬威的小崽子冲他一笑,深栗色的头发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淡淡的光泽,像是童话书漂亮的小王子。 顾之时心下了然,看样子这不仅仅是对试卷早有不满,想尽情蹂躏了,今晚上自己也跑不了。 他脱了脚上的拖鞋,赤着脚踩在试卷上,一步步的走到了床边。 随手拾起了一张试卷抛了下去:“不觉着硌得慌吗?” 项北凑过来勾住他的脖子,把人往身前一带,“硌是有点硌的,但是……爽啊!” 说罢,一把把顾之时推倒在床,轻轻咬住了他嘴唇,“有种江山美人全在我手的刺·激感。” 压在试卷上的人闷声一笑,翻身把项北压在了身下。 一个月了,一块上好的肉天天吊在眼前,蹭在怀里,怕影响他的状态,只能看不能吃,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现下总算是了了事,在憋着身体都要熬坏了。 两句年轻的身体,又掺了浓情蜜意,就像是干柴烈火上浇了一锅热油。 项北的这件睡衣原本是极板正的,浅浅的看色,带着一点小白边,奈何穿睡衣的人不肯好好穿着,扣子开了到了胸口,稍微一动,就能瞧见里面漂亮的腹肌。 年轻就是有资本,即便闲了个把月,也没影响腹肌在肚皮上老老实实贴着。 项北的腹肌并不夸张,一共四块,轮廓不深,挂在未摆脱少年气的身体上,有种恰到好处的美感。 烈火熊熊燃烧,浓浓的爱意混着欲望在唇齿间勾勒开来。 顾之时勾住了那件睡衣的一角,手上一使劲,好好定在上头的扣子,转瞬分崩离析,随着一声轻响,从绵软的布料,蹦跶到了坚硬的地板上。 还有一粒,掉在了床尾的角落了,不过都不重要了。 “北北。” 项北手上也没闲着,从前爱惜衣物的崽子不知道被谁鲨了,现在这个自认为稳扎稳打的考上沅城大学不是问题,顺带给顾之时省了一栋走后门的教学楼的人,一点也不吝惜顾之时身上的衣服,随便扯了扔在铺着试卷的地上,难舍难分的缠在了一起。 掌心的热度划过皮肤的纹理,沿着人体的曲线一路向下,滑到日思夜想的地方,交叠在一处,沉下心来厮磨。 项北抬头看着顾之时的脸,一下下的把嘴唇送过,轻轻的在他嘴边蹭上一口,也不深亲,只是在嘴边蹭蹭。 他红着脸,像极了刚刚恋爱之后的羞涩又贪婪。 只是下半身的纠缠,是在与面上的纯情相悖。 一面干净,一面诱惑。 一面青春可人,一面热情似火。 顾之时见过许多好看的皮囊,美艳无双的、精致无瑕的、气质出尘的。 项北是个好看,论美貌却排不上号,相较于这张漂亮的皮囊底下,深处的灵魂要更有趣的多,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有趣。 “时哥~” 他被欺负狠了,会叨扰的叫他,带着一点鼻音,眼角上有些微红和一些生理泪水。 却又是倔强的,嘴上带着一点叨扰的意味,身体却又缠的更进了些。 也不知道这小妖精是本能的生理反应,还是因为的故意的。 让人心疼他,却又克制不住的想弄的更狠一些。 顾之时一向严谨,所有的事情上,都不喜欢失控感,但独独这件事意外。 他明明是主导者,却像是被项北牵着鼻子诱惑着,什么时候停下来,项北说了不算,顾之时说了也不算。 一场激烈的情事之后,床上的试卷已经被尽数扔在了地上,项北像只餍足的猫,懒洋洋的窝在窝里,双眼微微眯起,半开半合的看着墙上的灯。 顾之时下床倒水回来,他半撑着有些酸软的身子,扒拉着顾之时的手臂,就着那只根骨分明的手,凑过来喝了半杯水。 人稍微一动,身上的被子滑落了大半,露出一片透着星星点点的红痕的肌肤。 “不喝了不喝了,喝不下了。” 顾之时:……可,可爱,想……敢想就敢做! 第108章 豪门恩怨 逃避不是问题,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在项北养好了自己年纪轻轻就时常酸痛的腰后,顾之时还是把手头上关于项北父母的资料递了过去。 照片上是一对容色姣好的夫妻,照片上的人还很年轻。 项北眼前一酸,却也暂时顾不得伤心,忙往后去看。 A4纸上密密麻麻的记录了两个人的卧底生涯,内容及其详尽,算得上是“爱岗敬业”、“尽忠尽责”了。 “这密由学院是个什么学历?” 顾之时脸色平淡的在一旁坐着,心里正等着质问,不曾想项北的第一句话竟是问了他父母的毕业院校问题,这完全跟他们的死因不相关。 “密由学院是南国高等一流院校,早年间有个间谍特训班,是正经的本科学历。” 正翻着资料的小卷毛撇着嘴红着眼哼了一声,“哼!还说什么我们家从祖辈上就没一个正经上完高中的,骗人!明明就是同学的校园恋爱,小时候我爸妈还跟我说,两个人是原南国打零工认识的,连我叔叔都骗!” 越往后翻项北心里越紧张,一项项的任务,一步步的开始接触跟各个灰色企业相关的工作,套取情报,而最后的他们接触到了的是一个叫雷毅的人,并意外发现雷毅谋划买凶杀人,具体还没查出是谁,就先被不知道是什么人灭了口。 从始至终,都没接触过顾家的什么机密要闻,也没跟顾家有什么联系。 项北捏着纸张,心里明明应该是舒坦的,此刻却像是这张纸一样皱吧。 “我和我叔叔是被骗了吗?他们是跟顾家有仇,故意利用叔叔,利用我的?” 顾之时该他开了一罐甜甜的可乐,“你知道这个雷毅是谁吗?” 项北原本下意识的摇头,忽的脑袋里青筋一跳,“这名字好像哪里听过,是……当初在你外公家的时候,他拼死要保下来的,你的那个舅舅!” 顾之时轻轻转着手里的可乐,冲他笑了一下,“记得不错。” 紧接着又道:“雷毅是我外公的私生子,早年间我外公是从钦国回来的,是个出手阔绰致力于建设祖国大好河山的发展的资本家。那个年头银钱开道,很容易打通四通八达的白道关系网,然后轻易的获得比投进去的钱更多利润的买卖。比起商人,他对外更出名的身份是沅城大学的教授。” 项北愣愣的听着,想起上次瞧见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爷子的时候,只觉着书卷气十足,家里的装潢也一点不浮夸,简单装修,摆着各种书画摆件,看着像个有知识有文化,只不过是年纪大了,为着儿女有些昏了头的老知识分子,现在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就像时哥,瞧着也不像一个能打好几个的真猛士!都马上三十的人了,更不像是能一激动就一夜七次的。 某个正天马行空的小色鬼,脸上一红,赶紧端起红色的易拉罐可乐瓶喝了一口,妄图甩锅给红瓶子,按头说自己是被可乐瓶子映红了脸。 好在顾之时并没有观察他的脸色,继续道:“当年,顾家在黑道上势力充足,白道上混不到边,吃了不少亏。外公那边正好反过来,两方联合才能共同做大做强,得到最高的利益。” “于是他们就家族联姻了?” “嗯,这场婚姻关系,开始的时候无论是两方的家长还是当事人都很满意,只有雷毅不高兴。” 项北往前凑了凑,确认了自己的父母的死跟顾家没有关系,最后一口气松了出来,毫无顾忌的跟顾之时更亲近了了些。“他不喜欢你爸这个姐夫?” 顾之时勉强挤出了个笑脸,“准确来说,无论谁当他姐夫,他都不会满意,除非是他自己。” 可乐在喉咙里四散开,附着在内壁上,泛着一层并不让人太舒服的甜。项北睁大了眼睛,身体有些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爸妈的婚姻,是各取所需,结婚后过着相敬如宾的日子,各司其职的扮演着好丈夫、好妻子的身份,原本一直相安无事倒也和睦,直到我妈遇见了她认为命中注定的爱情。” 项北安静的听着,试图在顾之时脸上捕捉到一丝难过的表情,却并未成功,这人不知道修炼了什么妖术,很平静,不正常的平静,像是在说着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可惜,她爱的人并不怎么爱她,说好的带她去私奔,却因着那时候她怀了娇娇被家里知道了没法打掉,而放弃她了,等上几个月,等她把孩子生下来都不肯。自那之后我妈心里就疯了,明面上她还是那个端庄的顾太太,暗地里她开始疯狂的找各种男人,雷毅努力混进了裙下之臣的队伍。” 项北瞠目结舌的听着连电视里都不会出现的情结,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我妈又一次偷情的时候,被一个叫邢慕山的人发现了,邢慕山就是苏凉的爸爸,为了灭口,他们就设计绑架了阿珩,等邢慕山单枪匹马的来救的时候,要了他的命。” “其实这一切我爸都知道,只不过既然也不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也没什么好发作的。可不凑巧的是,这个邢慕山,早年间是我爸的恋人,二叔出柜后,顾家不能没有后,这段恋情便断了,可那也是他心尖子上的。我爸为了给邢慕山报仇,制造了一场车祸,造成了我妈‘意外’身亡。” 这场豪门恩怨,实在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项北的三观,以至于让他开始怀疑人生。 顾之时语气跟刚开始一样,“至此雷毅就开始了疯狂报复顾家,娇娇、我爸,还有……你爸妈发现的这次,他是要买凶杀我。” “那……那你没事吧。” 对方摊了摊手,展示了一下好胳膊好腿,身体健康、四肢健全的自己。 “所以,我爸妈是因为发现了他的阴谋,被雷毅灭口的吗?” 顾之时没说话,上前一步把项北抱在了怀里。 第109章 我见犹怜 “北北,当初我之所以能在那场谋杀中躲过一劫,是因为张老六暗中提醒了一句,你爸妈手里的消息出乎雷毅所料,先一步到了你六舅姥爷手里。” 命运总是喜欢给人开各种各样的玩笑,项永平和杜锦绣不是顾家的仇人,也不是为顾家服务的人,更没想过去保护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叫顾之时的人。 生命的齿轮走到最后成了一根红线。 偏偏是项永平和杜锦绣发现了雷毅阴谋的一角。 偏偏张老六在如日中天的雷家和得罪不起的顾家之间,动了一点偏重的恻隐之心。 偏偏顾之时听懂了那句隐晦的不能再隐晦的提示。 这才加强了防护,调整了策略,以自己为诱饵,来了个瓮中捉鳖,虽然到头来捉到的只是一些跟幕后黑手撇的干干净净的小鱼小虾,但却成功保证了命,树立起了少年英才、运筹帷幄、可堪大任的形象,至此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偏偏一向听话的项永宁逃了婚。 偏偏项北生了一张项家祖传的脸,送到旁人手上就舍不得还回来的脾气。 项永平和杜锦绣不是为顾之时而死,顾之时却因为他们而活,十来年后又得到了他们家的刚刚长熟了的小崽子。 兴许顾之时上辈子积了什么大德,帮了这对夫妻特别多。 项北僵着身子由着他抱着,装在胸腔里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别一摞一摞试卷磨出来的,能勉强适应高速运转的好脑子,用了好一会,总算是捋清楚了这里头的关系。 他贴在顾之时身上感受着从他身体里传递过来的温度,有什么东西上不去下不来的哽在那里,缓了好一会才勉强转动了自己的语言系统。 “四舍五入,我们家勉强对你也有救命之恩吧。” 顾之时吻了吻他的额头,低低的“嗯”了一声。 项北从他怀里挣扎起来,眼睛透着红,却使了力气猛的扑了上去,把顾之时紧紧的挤压在深蓝色的绒布沙发里。 “既然有救命之恩,那怎么还不以身相许给我们家做媳妇儿?” “啊?”被凶狠的压在身底下的大美人有些迷茫。 “啊什么啊?”项北咬了咬自己两颗尖锐凶狠的小虎牙。 顾之时抿唇一笑,鼻梁上的眼镜横在俊逸非凡的脸上看着有些碍眼,被项北随手摘了,扔在了边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正打算贡献阳气的人,还没来得及解开身上的衣服就被甩过来一声灵魂拷问。 顾之时:…… “反正不是我要求的你查的时候,你才知道的对吧?” 被压在身底下问话的人不得不乖巧点头。 项北努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想当初陈飞哥提醒的果然没错,顾之时聪明的要命,什么事情能瞒过他! 修长的手指紧张的在绒布沙发上偷偷扣弄,这事要是翻个底朝天,肯定是一场腥风血雨,顾之时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然而……项北却没在继续问下去,冷笑了一声,解开了顾之时的皮带,三下五除二的把他两个手捆住举了起来,摁住他翻了个身,一巴掌拍在了在外头呼风唤雨的顾大佬的屁屁上。 “啪!” 清脆的响声灌进耳朵眼里,打人的人用了五分力道,有一点疼,更多的是奇奇怪怪的麻。 顾之时是什么身份,生下来就是娇贵的长子嫡孙,没有二胎之前宝贝的紧,之后养在叔叔膝下,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崽子,动手是不好意思动手的。 又何况他乖巧又听话,聪明又伶俐,实在不是什么想让人揍上两巴掌、踹上两脚的熊孩子。 养的稍微大点,能力本事露出来了,就连亲爹亲妈都对他有三分客气。 现在倒好,安安稳稳的长了三十年的屁股,被自己亲媳妇打了。 被打过的地方当时就泛出了一层红,又迅速的向全身蔓延,所有露在衣服外头的皮肤都染了一层红色。 即便是这小狼崽子年轻力壮,身手矫健却也不是顾之时的对手,只要他想,立马能翻身过来,手脚麻利的挣脱开捆在手腕上的皮带,并迅速的把人反向拴在房梁上,皮鞭子沾凉水的打击报复抽一顿。 然而,到底是自己理亏,由着这小混蛋出出气也就罢了。 顾家的大混蛋就是个人精,被打屁股和失身之间孰轻孰重,他掂量的可清楚呢。 下一巴掌落下来的时候,力道明显比刚才要重一些,却也不是扛不住,趴在沙发上任人施为的大美人,可怜兮兮的“唔……”了一声,一双桃花眼几乎沁出一层薄薄的水光来。 项北从前打过的架有多少,自己都不记得,作为学校的叛逆少年,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动手的时候可谓是酣畅淋漓,只是从来没有收着力道过,也从来没有把谁摁下打过谁的屁股,实在判断不出来轻重。 瞧着他心尖子上的大美人眼角泛泪,当即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生怕自己做的太过了。 可这时候立马停手,会显着自己怪狗腿的,完全起不到警示作用。 项北咬了咬牙,强行按捺住想把顾之时扶起来亲亲抱抱哄一哄的思维,手上的力道收了一大半,只用了三分力落了第三巴掌。 屁股上肉软且多,这一巴掌倒是不疼,声音却不小。 老妖精正暗自得意,被忽然传来的一声声呼唤,撅折了他的脸,并且摁下地上反复摩擦。 “时哥,时……” 当时是上午十点,正常的走亲访友时间,林瀚文进了门,楼下阿姨说了一声:先生在书房,让他自行上去就好。 曾经的白月光备受恩宠,早年间来的勤,什么地方都能进,即便如此,林少爷也还是个有礼貌的人,要不是书房的门半开半合、半遮半掩,他也不会直接推门而入。 然后就见证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一代大佬顾之时被项北捆了手摁在沙发上打屁股,桃花般的脸上含泪欲泣,我见犹怜…… 第110章 揍他一顿 林瀚文默默退出去关上了房门,站在墙根处像是个犯了错面壁思过的小学生。 脑子里却全是刚才杆件的画面的循环播放。 心里甚至产生了一个诡异的想法,当年要是时哥乖乖的躺下当受色·诱,兴许他就……咳咳,看来自己心目中的兄弟情还是不够坚定。 想想只是想想,谁敢攻了时哥那样无论是精神上还是体力上都近乎满级的大佬啊! 即便是花到他这个地步,也从来没往这想过。 从前真是低估项北这小孩了,初生牛犊不怕虎,啧,有趣。 顾之时浑身无力、腰酸腿疼的摊在了沙发上,脸上的表情从面若桃花变成了面如死灰。 太丢人了! 为什么没关门? 为什么! 即便是他跟林瀚文这辈子没有爱情的缘分,退一万步讲,那也是自幼相识的小弟弟啊! 这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搁,以后还见不见人? 小文知道了,暮沉肯定也得知道,还有王连发……他们兴许现在正偷偷建了个群笑话他。 顾之时生无可恋的窝着,项北尴尬的从他身上起来,刚打过屁股的手掌隐隐有些发麻。 怎么会这样啊? 每次干点不可描述的事情都会被人撞见。 本以为上次P艳·照已经够尴尬的了,这一回更是够呛。 天要亡我! 太尴尬了会影响夫夫感情的。 “咳,要不我出去跟林叔叔解释解释?” 顾之时的脸深深的埋在抱枕里,一声不吭的撅着屁股,像极了受伤的狗子。 “时哥,那什么,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周末我搞了个聚会,到时候你和项北过来玩啊,请帖我一会搁在楼下的桌子上。我,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下楼的声音清晰的传递到房间中,这二位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刚才怎么就没听见呢? 反正人家林瀚文也不可能脱了鞋垫着脚上来的。 “他走了。” 刚耀武扬威没有五分钟的小卷毛,乖乖的在地毯上落了座,双腿分开,有点像半跪着的鸭子坐,可爱的不得了。 顾之时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消气了吗?” 项北赶紧顺着竹竿往上爬,“消气了消气了。以后我们换个全自动的门吧,一进门就自动关上,除非从里面,外面根本打不开的那种。” 可见是这件事对他的刺·激也不小,卷毛下的脸红的厉害,一双眼睛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凑过来搭在顾之时边上,给了他一个稍微动一点点就能亲上来的距离。 水灵灵的单纯小白菜这是成精了,已经学会适时的主动献吻了。 顾之时也不舍得跟他置气,稍微往前凑了凑,吧唧一声亲在了已经主动嘟起来的嘴唇上。 愉快的得到香吻的项北舔了一下嘴角,知道顾之时没生他的气,立马笑逐颜开了,腻腻歪歪黏黏糊糊的凑了过去。 “唉,以后我在外的面子怕是挂不住了。” 项北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没事,反正里子总归是让你占了。” 顾之时抬眼看他,“那是哪个小妖精,得了面子还要惦记着里子?” 项·小妖精·北乖巧往他的颈窝里埋了埋,“不惦记了不惦记了。” “真不惦记了?” 柔软的深栗色头发蹭了蹭他的下巴心有不甘的幽幽道:“反正惦记也不会成功,放弃是那么的容易。” 顾之时揉了揉的他的头发,低低笑了一声,他甚至都有点想成全他了。 好在及时忍住了,保住了自己的地位。 至于小文的认知,算了吧,反正自己也不是真受,就让那个结婚后再也别想翻身的“前沅城第一攻”找一点心灵上的慰藉吧。 “对了”项北挤进沙发里,挨着他问:“事情的真相我叔叔知不知道?” “比你早知道一点,我查到后给他看了。” “啊?”小狼崽子感觉自己受到了全世界的背叛,“那……那他怎么不告诉我?叔叔竟然瞒着我!” 顾之时有一搭没一搭的给怀里炸毛的妖精顺毛,同时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我们也是怕影响你高考。” “哦。”项北默默的点点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事情的真想怎么就影响自己高考了,被顾之时这么个老混蛋糊弄了过去。 “我叔叔好像跟沈家的那个沈依闻谈恋爱来着,真相是这样的话。那沈依闻肯定在骗他,他知道后肯定要伤心了。你别瞧我叔叔一把年纪,可纯情了,看着跟个恋爱老手似的,其实都是装的,我从小到大也没见他交过几个男朋友。” 一瞬间,顾之时好像听见了有什么东西“咔吧”一声碎裂掉了,那可能是他脆弱的“少男心”。 他也就比项永宁小一岁了而已…… 这个年纪还年轻呢,怎么就一把年纪了? 当然,对于鲜鲜嫩嫩正无限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北北来说,好像确实不小了。 难受…… “你叔叔未见得像你想的那么难受,他跟沈依闻也不算是情根深种,一早就分手了,而且已经换了对象了。” “不可能!”项北几乎立刻脱口而出,可瞧着顾之时的脸,心里又是极其信任他的,对于自己刚才那声坚定的不可能,有了几分动摇。 “不大可能吧,我叔叔可不是那种无缝衔接男朋友的人,对于恋爱这方面,他可规矩可有分寸了。是不是外头有什么不要脸的王八蛋给他下了迷·魂药勾引他?你跟我说是谁,我去揍他一顿。” 顾之时微微一笑,“要是揍不过呢?” “哼!反正我叔也不可能找什么练拳击、练散打的,我除了揍不过你,一般人我能揍不过吗!”校园扛把子就是如此自信。 顾之时没说什么,拉着项北从沙发上起来,“走,到楼下吃点东西。” “哦~” 项北恹恹的跟着,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件事。 顾之时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于瑟,你一会过来一下。” 端着碗吃芒果丁的小卷毛没当回事,于瑟身为时哥的贴身保镖兼私人秘书,一天过来三两躺也正常。 第111章 打一架吧 于瑟常年行走在的顾之时身边,本也是个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的小伙子,奈何顾之时这个人间珍品天天闪闪发光,一不小心挡了于瑟不少桃花,好在他本人是不介意的。 这次过来的时候,顺手在路边买了个点老式的花生酥糖,一进门就放在了项北正面前的桌子上,极习惯的给他尝尝。 “坐吧。”顾之时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继续看着手里的几份文件。 总算是在高考中彻底解放出来的小崽子,正拿着手机百无聊里的打着游戏。 之前天天忙得晕头转向,一时闲下来,实在没什么事情的可干,有些不大习惯,于是项北就投入了打游戏的潮流大军。 刚开始玩了几天,正是认真的时候。 于瑟见他投入,心里盘算着,不知道是王者、还是绝地求生、还是什么别的,自己好歹的也是把游戏好手,可以加个好友带他吃鸡,从此建立起浓厚的叔侄之情。 因为顾之时在一边处理文件,项北怕打扰他,没开游戏特效,因此判断不出来是什么游戏。 于瑟只好斜眼去瞄,好家伙,炫彩的屏幕的上,一块块彩色夺目耀眼——消消乐。 这个游戏倒是不需要队友…… 于瑟安静的坐着,等着顾之时处理好手头上的东西吩咐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顾之时处理完文件,又看了会手机,顺带给项北投喂了几颗水果,就是没有吱声跟他说话的意思。 从前可没这样的时候,正常情况下有什么任务电话里通知了,要他跑一趟的基本都是要紧事,而要紧事就是速战速决,没什么要耽搁的。 于瑟心里有些发毛,难不成自己最近做了什么对不起时哥的事?这是被晾着冷处理了? 他脑子里一阵乱转自查了好一番,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了。 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最近的工作也没出过差错,甚至还常常倒贴买点吃的喝的投喂时哥媳妇。 关于这个,顾之时也是默许的,应该不是因为这个吃醋,那究竟是为什么? 于瑟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好发问。 从进顾家的门就知道规矩,不能急不能燥,什么时候都得沉得住气。 跟在顾之时身边这些年,于瑟这方面已经快修炼成精了。 越是有疑虑,越是着急,面上越是的一片淡然,让人琢磨不出来他是个什么情绪。 项北认认真真的打着他的消消乐,这小游戏没什么难度,但很消耗时间,容易让人听不下来,等到把精力都玩完了,一看手机上的时间点,都已经要吃中饭了,一打眼,于瑟还在旁边坐着,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处理什么。 “唉?时哥,你叫于瑟哥过来,没听见你吩咐他什么啊?” 顾之时当时正给拿着一颗草莓做草莓粒分割手术,淡淡的抬了一下头,动了动嘴唇。 “你不是想见他吗,我就叫他过来了。” 项北一脸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我没说想见他啊?” 顾之时继续挑草莓籽,“说了。” 项北:“没有啊?” 旁边被提到的人,规规矩矩的收了自己的手机,维持着处变不惊的表情看着这二位打哑谜。 他真不知道时哥是什么意思,看项北这满脸疑惑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项北陷入深深的思考中,他到底什么时候说相见于瑟来着? 距离于瑟上次来已经过了两三天了,期间自己依稀好像提过一嘴,说于瑟哥给的买的小绿植长得挺好的,也没说相见他啊? 今天一直在谈论关于他爸妈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跟于瑟相关的。 时哥是他们下楼的时候打的电话,那就应该是下楼前自己提过,可是……自己下楼前除了爸妈的事情,也就只说过叔叔的新男朋友。 捏着手机的青年额角的青筋蹦跶了一下,他好像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结论。 虽然觉着可能性十分微小,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探查了一番,试图在于瑟身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于瑟就坐在沙发上,距离他不到两米,很方便他打量。 他今天穿着一件带着一点设计感的白衬衫,不至于太刻板,也不至于太花哨,两条长腿随意的落在沙发下的地毯上,在他看向他的时候,也迎上了他的目光。 于瑟哥看他跟看时哥的眼神不一样,之前也不一样,毕竟顾之时才是正经主子,对自己很客气,但现在他总觉着于瑟看他有种“父爱如山”的慈爱。 然而,他也只比他大七八岁而已。 气质似乎跟一起也有些不一样了,比起之前的冷硬,现在这个人似乎偶尔带出一点如沐春风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像跟陈飞哥身上偶尔散发出来的有些相似,是……恋爱的气息! 项北心里的山顷刻间被什么东西撞塌陷了,一阵轰隆隆的地动山摇、尘土飞扬之后,豁然开朗。 “于瑟哥,你……最近谈恋爱了?” 当时顾之时刚刚挑好可怜兮兮的草莓,不经意的勾起了一丁点嘴角。 于瑟刚刚端起了一杯浓茶,差点没维持住仪态洒了水。 “唔……嗯。” 含混的答应了一声,轻轻用茶水润了润嘴唇,便又放了回去,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就知道,这一天准会来的。 项北的撇了顾之时一眼,对方脸上的表情极其的风轻云淡,仿佛自己跟这件事毫无关系,只是把自己挑好的草莓往他嘴里塞。 “打一架吧!”狠狠的咬开鲜红色的草莓的漂亮男人面露凶光说。 彼时,在距离不到五公里的一处小区内,有个盘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正扒拉着衣服捏自己肚子上被喂出来的一圈小肉。 原本就不太明显的腹肌已经完全抛下他离家出走了,只留下软软弹弹的肚子,死皮赖脸的抱着他的腰不撒手。 “以后不能再让于瑟每天做那么多吃的了,都胖了,这房子选的也不好,干嘛买二楼,要是一楼还方便在家里弄个跑步机锻炼一下。” 第112章 小白菜 于瑟在国际上拿下少年组散打冠军大奖的时候,小项北还坐在教室里跟着老师念鹅鹅鹅。 然而,打架有些时候可不是真正的较量。 顾之时淡定的对另一个草莓下手了,眼瞧着两道人影在他眼前一圈两圈三四圈的晃悠。 “跑!你跑什么跑!你给我站住!” 项北抄起一个散发着浓郁的芳香的橙子,使劲一掷,三步开外的男人侧身一躲,轻而易举的躲过了橙色炸弹。 “你别追我就不跑!” “你不跑我就不追!” “那还费什么话啊!” 于瑟像一阵风似的没什么个人样的上蹿下跳,项北在后头追得紧。 沙发上顾之时一边吃拿包花生糖,一边给草莓去籽,活了这么些年突然间get到了大房子的好处,方便“孩子们”打闹,比较能跑的开。 顺带还能欣赏自己家顶级保镖丢人现眼,真是值了! “你给我站住,呼呼,跑来跑去呼呼有意思吗?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打一架怎么了!” 跑的浑身出汗脸色发红的小狼崽子扶着楼梯的扶手喘着粗气。 站在上头的人也是呼吸急促,胸肌剧烈起伏着,眼瞧着随时可能崩开那脆弱的衬衫。 “打是能打的,可你又打不过我,伤着你多不好。” “哈!”当年的校园扛把子嗤笑了一声,“看不起谁呢!”说着猛的向前一扑要去逮人。 于瑟手疾眼快的闪身,眼瞧着项北马上追到了二楼,纵身一跃当场花式跳楼。 “我去!” 这套别墅的挑高很高,差不多有七米,常年被委以重任的保镖队长自然不在话下。 项北见状,一股热气上了头,踩着楼梯的扶手也要往下蹦。 之前就成日里爬墙上树,也没少干这种危险的事。 刚要倾身往下蹦,刚才还在挑草莓的人,噌的一下窜了出来,叉着腰指着项北厉声道:“好好下来,不许乱蹦!” 狼崽子委屈的撇了一下嘴,嘟囔着:“那他怎么能蹦?”还是默默缩回了手脚,一步一把踏踏实实的走了楼梯。 心里默默感叹了一番:温柔乡英雄冢,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之类的名人名言。 “你跟他能一样吗?” 顾之时把他拉下来,没好气的瞪了缩在一边随时准备跑的于瑟一眼。 于·委屈·瑟哆嗦了一下,刚才明明是默许他们打闹的,怎么一时半刻就翻了脸,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小心带了坏头,差点引导了夫人当场跳楼? 想及此,于瑟突然不委屈了,甚至有些愧疚,怎么说自己以后也是当叔叔的了,怎么能带着项北学跳楼呢,真是不稳重。 “于瑟也是,你老老实实让他打一顿不完了,又不会把你打废了。” “就是就是。”项北伴着顾之时下来,随口接了话,突然间觉着自己有点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意思,立马改口说:“既然不能公平的较量,站着让我打,显得我怪欺负人的,不打了。” 刚被重色轻友伤了心的于瑟还得感恩戴德的谢了不打之恩。 项北坐在沙发上平复了一下心情,一直到保姆阿姨来叫吃饭,都没能从窝火中挣扎出来。 破天荒的,一向是容易饿,成日不挣扎的向食物低头的人,头一回弃一桌子做饭的饭菜于不顾。 “我要去见见叔叔。” 于瑟心尖子一颤,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被诓了过来经了这么一遭已经是心惊胆战了,再怎么着也得给他点时间,让他回去把这件事跟永宁说一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才好。 “要不,改天?” 项北的火没消,因为这四个字又猛的窜了上来。 “我见我自己的叔叔,为什么要征求你的同意,你们两个领证了吗?” 这倒没有…… 项北踏上了征讨背着他不知道干了多少缺德事的叔叔的征程。 顾之时和于瑟紧随其后,生怕出个什么事。 门开了时候,阳台上金灿灿的光洒在男人浑圆的肚子上…… 紧着进门的于瑟,被人一脚踹在了小腿上,当场栽倒在地。 “于瑟,我要鲨了你!!!” 可怜他一世英名,竟也有翻车的时候,重重的摔在地板上时,眼睛里闪烁着惊恐:“永宁,你,你往肚子里塞个枕头干什么!” 瞧见这兵荒马乱,已经分析出大概发生了什么的项永宁同志,端着正人君子般一本正经的脸,默默抽出裹在T恤里的枕头,声音略为干涩地说:“呵,就是想减肥,警告一下自己,再吃下去,肚子就得有这么大。” 于瑟悲痛欲绝的从自己家地板上爬起来,金鸡独立的蹦跶着坐到了沙发上。 项北:……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项永宁倒了几杯凉白开,也坐到了沙发上,他一身休闲的居家打扮,已经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叔叔为什么瞒着我?”项北伤心欲绝的问。 “你说哪件事?要是关于于瑟,你喜欢上顾之时这件事,你也没通知我吧。至于哥嫂的事,顾之时比我先知道的多,他跟你说了吗?” 顾之时:……没娶他果然是对的。 项北雄赳赳气昂昂的来,灰头土脸兴致恹恹的走,回去还没耽误吃午饭,之后爱哼哼的往床上一爬,一个头两大的睡了。 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了山,一整天的热气正往下落。 睡乱了的卷毛打了个哈欠,默默从床上爬了起来。 偌大的房间里难得的静,时哥不知道在哪里忙,没在房里。 项北穿着睡衣摸起水杯慢慢悠悠的溜达出去,一路下了楼往沙发上一窝,醒了一会子神,这才找到了一点思绪。 他总觉着自己像是一颗单纯无害的小白菜,掉进了魔窟里,身边随便抄起来一个人,都是一个脑子赶得上他八个的妖魔鬼怪,甚至连他从小到大信任无比的叔叔都成了那群妖魔鬼怪的一员。 而顾之时,就是那群妖魔鬼怪的头! 认为自己应该勇猛无比的项北同学,一拳头砸在了软乎乎的沙发上。 第113章 去旅游 出成绩的那天,项北像是一只被固定在沙发上的木头鸟,笔记本电脑就在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地方,愣是磨磨蹭蹭来来回回好几圈,都没敢下手。 顾之时从楼上下来,眼瞧着考完试后雄赳赳气昂昂觉着自己百分百稳了的小狼崽子,现在恹恹巴巴的歪倒在沙发上,盯着黑屏了的电脑愣神。 “还没敢查?我帮你查吧。” 项北双手掩面,窝在沙发上装死,“虽然说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但我还是想死的慢一点。” 顾之时含笑着抱过了电脑,“也不一定会不好,现在查和再过一会查,分数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修长的手指上下翻飞,迅速敲击键盘的声音,在项北听来实在是一场命运的折磨。 “出来了。” 项北掌心里出了一层细汗,现在只有“提心吊胆”这个词汇才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你先跟我说过没过一本线。” 他露着指头缝,瞧着顾之时的表情,奈何这位一向把“不喜形于色”练习的炉火纯青的主儿,一点也没有给他泄露一丁半点的意思。 脸上神情很淡,像是挂着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具。 “一本线过了。” 项北咽了口口水,心里稍微松快了一丁点,“那,那过没过沅大去年最低的录取分数线?” 顾之时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膝盖上,从掌心里传来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一层裤子渗进肌肤里。 “过了去年的最低录取分数线。” 两只搁在脸上的手,像是被电到一样从脸上弹开,他深呼吸了两口,“有希望了!不过不会卡线吧,那可很有可能被刷下来。” 顾之时把电脑的递过来,散热器上的温度有些发烫,白色的屏幕上引着的小黑字让人不敢看。 “可以放心了,超过去年沅大最低录取分数线30分,基本上这里面的专业任你挑了。” 项北嗓子眼里立马通畅了,忙把眼睛凑过去,几乎贴在了屏幕上去看,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我都有点想哭了。” 惊慌了半天的人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当即把自己和电脑一起撂倒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仰望天花板。 “啊!爱情的力量催我奋进!” 别说他本人,顾之时想起当初项北做的那套考三百分都费劲的试卷,再看看现在的成绩,他都有点感动。 “所以,你是准备怎么好好感谢催你费劲的人呢?” 项北转了转脖子,把脸对着他,握着顾之时的手使劲的摇晃了两下。 “我去给你定一面锦旗,写上‘催人奋进颜如玉’怎么样?把墙上那副骏马图拿下来挂上,一进门就能瞧见。” 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去你的。”顾之时就手把人拽起来,“不开玩笑了,你这段时间确实辛苦了,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项北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因为考试考得好,能得到奖励了。 从小到大也就拿过一张奖状,还是因为那次考试幸运,多蒙对几道题。 爸妈高兴的不得了,把那张奖状贴在了家里的大白墙上,带他吃了顿北京烤鸭。 可惜这么些年了,那张奖状还孤苦伶仃的自己挂着,兴许已经从墙上脱落了。 “我都有你了,还要什么奖励。” 项北把顾之时抱在怀里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肩膀,“有什么比时哥还好的呢。” 甜言蜜语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顾之时思量了好几秒才想组织好了语言,“那要是有比我还好的呢?” “做人不能太贪心,人心不足蛇吞象,再好的我也不稀罕。” 项北不紧张了,顾之时现在的突然因为大把大把往嘴里塞的糖而紧张了起来。 一通狂轰乱炸的爱心糖,弄的顾叔叔有些接不上话,只好把自己怀里的人收紧了点,表达自己的爱意。 正值盛夏,外头的太阳烤的炙热,出去旅游怕也要每天沾一身的汗。 顾之时总想给项北送点什么,想了想去,最终找了个一个还算合适的。 “我带你出国旅游吧,去凉快一点的地方避暑。” 项北坐直了身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好了好了,那你工作怎么办?” “可以交给阿珩和娇娇,还是给阿珩吧,陈飞也回来过暑假了,他应该没空,正好现在阿珩为了缓解心情,每天恨不得把自己忙的不可开交,底下经理的活都抢了。” 弟弟自己愿意折腾自己,和哥哥亲自下场为了和小美人浪迹天涯折腾弟弟,这是两个概念。 顾之时现在可没意识到自己色令智昏,甚至还认为自己的决策十分英明。 满心欢喜的装了两个行李箱带着项北坐上了飞往南半球。 原本已经给自己揽了一对活的顾之珩,独自在办公室里跳脚,差点没维持住自己多年来的好修养。 第二天一早,端着笔记本电脑,抱着亲生的奶团子去了顾之时的办公室。 秘书小姐端着咖啡送过来,惊讶的看着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两三面的二爷,嘴巴都能往里头塞鸡蛋。 “您……您怎么来了?总裁他……” 顾家二爷出了名的好脾气,对着女秘书莞尔一笑,“他带着媳妇跑了。对了,从秘书室掉个不忙的人出来,忙我看着孩子。” 秘书小姐:……啊?公司要倒闭了吗? “阿嚏!”刚下飞机,顾之时就打了个喷嚏。 项北赶紧把自己的厚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叫你多穿点吧,你不信话,先穿我的,别感冒了。” “我不冷,你自己穿着。” “你不冷,你打什么喷嚏?” 顾之时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兴许有人想我呢?” 推着两个行李箱往前走的年轻人忽然会有,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看样子要咬人,“谁!你在外头有小情人儿了?” 顾之时默默把胳膊伸进袖子里:“……其实我挺冷的。”就是衣服有一点点小,不过带着北北的体温和味道,小一点也没关系。 第114章 心里都是你 提前定了酒店距离机场一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可以欣赏异国他乡不一样的风景。 项北高考的英语成绩迅速针对性拔高,勉强考了一百一十分,看样子还算不错,但到了国外才发现,哑巴英语很要命。 以为自己的听力练习的还过得去,以为出国之后至少能听懂百分之七十,剩下的考猜也能猜个差不多。 事实上,比起听音表上字正腔圆的标准播音式朗读,带着当地口音的英语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人在听不懂的语言的时候,本能的会向听得懂的靠近。 明明当初在遁城的时候,不像现在这么费劲啊! “我现在特别庆幸,自己选择了在沅城上大学,而不是出国留学,我仿佛变成了一个哑巴。” 顾之时在一旁轻笑道:“当地口音重了点,你一时听不太懂也正常,这需要一个过程。” 项北趴在车窗上看外头的一闪而过的各色树木,“时哥在这待过很久吗?” “也没有,只是当初大学在这在附近。” 酒店的装修风格很有当地特色,有种欧洲古堡的感觉。 到酒店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拉着行李箱进门,正瞧见大号的玻璃玻璃窗上映出的两道人影。 街灯和车灯在窗外闪烁,远远地还能看见当地的标志性简直在高楼后露出大半圈漂亮的光环,这么望出去,让人觉着揽城的夜晚晴朗安宁,有整个城市都静下来的舒适感。 “呼,可算到了。”项北的往套间的沙发上一坐,到不多累,舒适的酒店,让人的灵魂有点想犯懒。 即便是不能出去玩,在这地方住几天也能放松心情。 “晚上是想吃酒店的配餐,还是出去吃当时的街头美食。”顾之时在一旁开了行李箱,慢慢的从里面捯饬东西。 “出来玩,当然要去吃点特色。”他挪步过来,帮着收拾东西,心情有点兴奋。 六点半,项北和顾之时一起出了酒店。 揽城的空气的很好,这个点已经有些天黑了。 两个人从行李箱里翻了厚一些的外套出来,穿在身上还是觉着稍稍一点凉。 跨越气候的长途飞机实在好玩,项北想起昨天自己还穿着短袖短裤出门,还热的一身是汗,现在长裤长褂加外套还有些冷,瞬间就体会到了旅游的乐趣。 林立的小店里往外飘着各色美食的香味,溜溜达达了半天,闻着各种混在一起的味道,也没想好刚到目的地的第一天吃点什么好。 “时哥,你看,红油饺子!这地方竟然也有中国小吃。” 异国他乡的街头,小小的几个汉字都能让人倍感亲切。 项北快步走过去,本想看看都卖些什么,正在忙活的店老板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眉眼间立马荡漾出一圈细纹来。 “吃点儿什么?”四十上下圆脸圆肚的男人操着一口京腔儿,这么一问,面皮薄的人就不好意思走了。 以至于千里迢迢的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过来的二位,来揽城的第一顿,吃了还是中餐。 餐馆收拾的干净整洁,中式风格装修,菜单上的菜却五花八门,实在瞧不出到底是八大菜系的那一类,什么都有,至于水平,也只是勉强过得去不算糊弄,但在揽城生意还不错。 项北和顾之时看了看菜单,随便点了几样。 招牌红油饺子、凉拌萝卜丝、一份炸酱面、一碟盐酥花生。 吃着饺子和面,坐在靠窗的位置往外看着走在街上的高鼻深眼的外国人,心情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饺子是速冻饺子,外头那一层红油调的非常到位,混搭起来还不错。 店里差不多满座,很大一部分外国人来品尝他们认为的外国美味,也有几个兴许是长期在揽城生活的国人,过来回味一下家乡的味道。 两个人吃饱了付了钱,慢慢的溜达了出去。 揽城靠山,夜晚的风有些微凉。 项北使劲吸了一口清寒的空气,有种特别畅快的感觉。 “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他们都爱出来旅游了。” 顾之时浅笑着看他,“为什么?” “感觉特别放松。” “家里让你不放松了?” “那到没有,只是在家里我可能有点高考后遗症,看见桌子就老是想做题,有时候睡着睡着觉会自动醒的特别早,想爬起来做题。” 顾之时眉眼带笑的高兴的四处乱蹦的人拉到了自己的里侧,“那也简单,咱们回去换套房子住就好了。” “换房子?不用吧,好好的住着搬家怪麻烦的。” “今年不换,明年也得换,换套沅大附近的,这样的你每天上学方便。对了,沅大要住校一年你知道吗?” 项北没上过大学,哪里知道有些学校还有这样变态的破规矩。 “那住校一年,咱们俩不异地恋了?” 顾之时点了点头,“只是周一到周五强制性要求住在学校,周六周天还是可以出来住的。” 项北瞬间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五天也不少了!” 说完之后听见旁边传来一声轻笑,项北不禁耳垂有些发烫,怎么自己弄的跟离不开老公的小媳妇似的。 “每个学校都这样吗?不能跟初中高中似的走读吗?” 顾之时忍不住打趣他说:“难不成你还想换学校吗?” “反正还没开始真正报学校,现在也不是来不及。” 以项北的成绩,别说上沅大,出沅城选更好的学校也是有可能的,守在家门口已经有些委屈了。 而现在这个为爱奋进的小孩儿,竟然开始“色令智昏”的想为爱退步了。 “想也不要想,脑袋瓜成日里都装着些什么?人往高处走,怎么能舍了好的选差的呢?” 项北踩上旁边的台阶,把两只胳膊撑在顾之时的肩膀上很正经的看着他说:“装着你呀~” 顾之时:“……装,装着我也不能换学校。” “知道了知道了。”小卷毛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新婚燕尔还得被迫跟老公分居,我可真是太难了,” 第115章 突发奇想 在工作日,抛下手头上所有的工作,找个异国他乡,跟心爱人的人手牵着手,拎着一点街边买的吃的喝的压马路是顾之时从来没想过的。 说来好笑,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正算是正正经经的第一次谈恋爱,勉强算是初恋。 毕竟那场自己存在心底里好些年的暗恋,还没开始就被人塞了好人卡,无疾而终了。 项北像个花蝴蝶,在各个小摊位前晃来晃去,没见过的没吃过的都想尝尝,吃上一口,然后给顾之时分一口,企图用灵敏的舌头暂时冒充一下美食家。 只可惜突然恶补的语文知识,只是拔苗助长,形容词匮乏,没有从色香味上挑出的什么一长串的优美辞藻来。 只有一连串的“这个好吃,这个味道好怪啊!这个特别好吃……” 但凡他觉着好的,都会不遗余力的给顾之时投喂上好几口,以至于一个对自己有着严格要求的男人,一晚上被撑大了肚子,出酒店的时候两个人兴致冲冲,回酒店的时候,一步三歇,撑着自己的腰感觉像个孕夫似的。 沿着酒店附近溜达了一圈,晚上九点多一点,总算是回了房。 飞机的时间太久,刚才又走的太远,洗完澡都上了床之后,反倒是没了翻云覆雨的精力。 一方面有些累了,一方面又因为时间还早,有些不太舍得睡,项北从被子里紧紧扣住顾之时的手,抿唇笑了一下,像是找到了什么好吃的糖果的小孩。 “时哥你做过春·梦吗?” 正徜徉在单纯的柏拉图式爱情里,一点没有歪心邪念的人,被这么一个语气正经,内容不正经的问题砸了个正着。 不过显然项北并不真的需要他的答案,扭过脸来,认认真真的跟他说。 “我患得患失的那段日子,白天焦躁的不行,每天都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生怕哪天叔叔给我一包药,让我弄死你。又怕你真是我的杀父仇人,我自己丧良心了,回头我爸妈从梦里跳出来,把我掐死。有时候刚刚说服自己,要大局为重,别在乎儿女情长,但一会就变了卦。” 顾之时安静的听着,迄今为止也没发现后头这一长串,跟之前那个问题有什么联系。 “也是奇了怪了,我只要一坚定抛头颅洒热血主意,当天晚上准做春·梦,也不一定是多激烈,却都是足够温情的,第二天醒来,那些打定的主意就又都烟消云散了。” 顾之时认为自己床上水平还不错,但他没想过把自己跟色·情挂钩,难不成阻止这小狼崽子抛弃掉他的原因,是因为肉·体的快乐吗? “这……有些呃……奇怪。” 项北把玩着他的手指肚,轻轻的蹭着,到没有撩拨他的意思。 “我也觉着奇怪,原本当时就意志消沉,谁经得住大美人白天勾引夜里勾引啊。” 顾之时侧身看了一眼边上的人,不禁要为自己的君子风范正名,“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 项北一使劲把人扣在了自己怀里,“长成这样,在我身边晃来晃去已经是勾引了。” 瞠目结舌的人,愣愣的听着这话,甚至从项北嘴里品出自己长得好像有点不大检点的味道来。 这算是什么话,另类的夸奖吗? 明明是他把项北当成小妖精,现在小妖精被他也当成妖精了,这让老攻的脸往哪放? 好在顾先生是个非常有公德心的好人,扣住项北的手腕往怀里抱的紧了些,轻声在他耳边说:“说的就跟你在我身边晃悠不算勾引似的,既然祸国殃民,还是我们两个好好消化吧,可别出去祸害别人。” 项北嘿嘿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时哥你这样的,要是走了歪路,得引得多少男男女女竞折腰,一沾上就逃不开了。人又只有一个,不能人人都分到,不知道要伤了多少人的心,怪造孽的。还是祸害我一个,幸福千万家的好。” 顾之时可没想到,自己安安分分的就算是给社会做贡献了。 捏了捏项北的下把,低头碰了碰他的嘴唇,“脑瓜子里怎么往里塞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算祸害你吗?” 项北紧紧的搂住怀里的大美人儿,“那我祸害你一辈子行吗?” 可可怜怜的小白菜突然升了级,另类的情话简直要把顾之时砸坏了。 “想祸害下辈子也行。” 项北“ 嗷~”了一声,翻身骑上去,把自己当被子,把顾之时包裹在了里面。 一米八的个头,长手长脚,包的格外严实。 以至于顾之时有种自己被小狼崽子抱着晾出去,恨不得给全天下人展示:“看到没有,我的,我的,我的!”的感觉。 “明天,我们去纹身吧!” 兴奋的声音,让正在畅想的人呛了一口,果然还是个小孩,竟然还想用把对方纹在自己身上这种方法炫耀。 顾之时从前没这种猎奇的心里,但北北要是实在喜欢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尝试。 “也可以,纹在什么地方?” 项北挨着顾之时蹭了蹭,从高考中解放的脑袋又无数放飞自我的想法。 “纹JJ上!多霸气!私人专属!” 顾之时:…… 他果然是年纪大了,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 以前有句骂人的话叫“挨千刀的”,反正不是什么好词,但拎着自己的……去挨针这…… “扎不好的话,万一太监了怎么办?” 项北愣了一下,这确实有点要命了,可不能拿后半生的性福开玩笑。 顾之时轻轻拍着身上分量不轻的一团引导道:“其实纹在显眼的地方好,可以跟别人炫耀狗粮。” “但是,纹在显眼的地方,有点不上档次。” 所以纹在JJ上就比较上档次吗? “要不纹我在小腹上?你纹在后腰上。这样你的我能看见,我的你也能看见。” 项北把脸往顾之时颈窝里一埋,红着脸低声在他耳边说:“你是真想纹在我的后腰上,还是再往下,嗯?” 第116章 成熟男人北 这二位最终没能立马坐上心仪的纹身,想在网上挑个技术过硬的门面店,一查才知道,纹身在揽城犯法。 这做城市的包容性很强,连肉体交易都具有合法性,独独纹身不行。 据说是跟城市古老的传统有关,几百年前的揽城,纹身的都是要砍头的人。 纹身纹不成,只好去找点别的好玩的。 旅游攻略里很推荐当地的按摩店,吃完早餐,顾之时便带着项北一起去了上学的时候就很出名的连锁店。 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包装,让项北有些紧张,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什么不良场所。 尤其是服务员小姐和按摩师小姐一个个漂亮的跟花儿似的。 “您好,二位需要的男技师还是女技师?” 前台小姐的英语口音发音准确,顾之时到旁边搁置两个人的衣服,可难倒他了。 找两个小姐姐怪不好意思的,可要是找个男的,万一见了时哥的美貌见色起意怎么办? “如果男技师和女技师都不喜欢,我们这边还有专门的人妖技师哦,价钱要贵一下,先生您需要吗?” 啊!这烦人的英语技能,为什么要让他听明白。 “不,不不不,随机分配吧,男女都可以。” 亚洲面孔显得年纪小,前台的两个姑娘,看着眼前脸红无措的漂亮少年,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慈爱大姐姐的微笑。 “好的,先生,这是您包间的门卡。” 项北赶紧接了,握在手里赶紧去跟不远处的顾之时汇合。 身后头传来前台小姐们聊天声。 “……”(他真可爱!) “……?卡哇伊?” “……”…… 啧,可爱什么可爱,难道他不man吗?不威武雄壮吗?哼! “房号拿好了吗?” 项北“嗯”了一声,脸色看着不是特别好。 顾之时心里有些担心,揽城虽然是个开放的旅游城市,但也不能保证没有种族歧视的,难道是被欺负了? 走过一条长廊,进了包间,气了一路的小卷毛才说:“刚才那两个前台小姐怀疑我未成年,还老说我可爱,我这么大的个子像未成年吗?” 提心吊胆了一路的人,差点笑出了声,“就为着这个不高兴的?人家怀疑也很具有合理性啊,我们家北北就是可爱,至于年纪,可能是她们的眼光里看你像未成年。” 小朋友都喜欢让自己看着成熟些装大人,听了顾之时这话,十分的不满意,使劲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看看看看,成熟男人的肌肉!” 顾之时忍着笑说道:“好好好,北北长大了,是大人了。” “话是没错,但你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像哄孩子。”项北撇了撇嘴,“别把我当小孩,我要是未成年,你就犯法了,最低三年起。” 顾之时:…… 前台小姐特意给可爱的弟弟选了两个技术过硬的按摩师,一个女的,一个男的。 两个人拎着专业的工具很有礼貌的进了门。 没等分配小姐姐就跪到了项北边上,掀开了他身上的浴袍。 项北:!!!不行不行不能躲,躲了显着怪没见过世面,怪丢人的! 美女小姐姐一通揉捏,差点把项北揉的嗷嗷直叫,碍于成熟男人的面子,只能咬牙硬忍着,并且还得时刻观察敌情,看旁边那大哥有没有占他们家顾之时的便宜。 但凡人家的手往大腿以上,腰部以下挪一寸,那双漂亮的眼睛自动发射怒火,要不是那位专业的男技师是个瞎子,早就被他吓得拎着箱子跑了。 还别说,捏完之后确实挺舒服。 就是看着自己家老公被人摸来摸去,心里不大乐意。 项北心里暗暗想,自己以后一定要学会这门手艺,等什么时候时哥想按摩了,他就可以自己上手,省的出来找人,被这个摸一把,那个摸一把的看着他眼酸。 最好也学会刺青的手艺,到时候自己想往哪儿纹,就往哪纹,要不然要是让纹身师瞧见了时哥的JJ,他不是更吃亏。 顾之时从来没想过自己一个大男人,有朝一日被人宝贝到这种程度的份儿上。 从按摩店出来,正值中午,随便找了家馆子吃了顿当地的美食,懒洋洋的回酒店补觉。 没有压力的时候,午休也不用定闹钟,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有种难得的踏实。 醒来后,你侬我侬的腻歪了好一会,等日头落了,才出门去觅食。 吃饱了继续压马路,漫无目的的走哪儿算哪儿,知道项·成熟男人·北,看见了一家夜店。 “我还没去过夜店呢?时哥,你去过吗?” 顾之时看了看闪烁着炫彩的光的牌子,不禁想起了自己手下的那几家产业。 虽然是为了考察生意,只待了一小小会儿就走了,但也算是去过吧,不能在小媳妇面前显示出自己没加过世面的样子。 “去过。” 项北:“你去夜店干嘛?是去撩骚找漂亮小男孩吗?去过多少次,不少人抢着跟你喝酒,顺带献身吧。” 顾之时:……事情跟他想象的有些不大一样。 “咳,就是过去看看生意,不是你想的那样。” 项北站在门口看着顾之时发愁,“以后还是别去了,看生意就让娇娇过去看,你这么好看,万一有那不长眼的再垂涎你的美色给你下药,然后把你生吞活剥了可怎么好。娇娇就不一样了,他不调戏别人,已经算是积德了。” 顾之时实在不知道自己此刻该说什么好,耳尖微红的牵住了项北的手,魅力太大有时候也是一种苦恼。 “你想进去看看吗?” 项北猛烈的摇了摇头,拉着顾之时快速从门口走开了,“自己家里有个大美人,我要是还出去喝花酒,我觉着自己有点不大要脸,会遭雷劈的,想玩还是做一点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游戏比较好。” 顾之时低头看着眼前的机器,所以,有益身心健康的游戏是——抓娃娃? 第117章 日思夜想 项·成熟男人·北,特意换了个几个硬币,他从前也没干过抓娃娃这种事,网上说了,男人带着恋人抓娃娃会比较浪漫。 凡事因地制宜,网上所谓所谓的“恋人”一准是个青春年少的小姑娘,而不是像顾之时这么一个男人。 他本身也没抱什么希望,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十有八九是不可能成功的,重在参与嘛。 “把钱投入进去,是调整这个把手吗?然后摁这个圆形的,来时哥,你来摁。哎!哎哎哎!抓住了抓住了!” 项北手舞足蹈的从里头捞出来粉红色的小兔子玩偶,不禁感叹:“咱们这样的手气,抓什么娃娃,就该去买彩票!” 一次就抓到也实在超乎了顾之时的预料,眼前的粉色兔子丑的也有些出乎意料。 他全程配合着陪完,把的媳妇哄好了,回到酒店兴致一上来,自然他好我也好。 美好的假期总是要结束的,亲生的弟弟也不能一个劲的使唤。 等顾之时回去的时候,因为时间太久了,以至于他的办公室里,总是有散不尽的奶味儿,也不知道顾家的小宝贝蛋儿在这里喝了多少。 项北在家熬完了自己的假期,收拾行李去上学的时候,简直有些撕心裂肺。 他长得好看,五官没有过分成熟,跟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同学在一起,也没显着有什么突兀的。 人家都是爸妈来送,他那缺了德自打恋爱后就没了影的叔叔,根本没管他。 顾之时拉着行李陪着办理入学手续,又花钱住了最贵的单人宿舍。 找班级的路上,有个小姑娘拉着爸妈的手蹲在地上直哭,看样子是娇养着长大的,从来没离开过父母身边,实在经受不住上了大学就得分爸妈分开的打击。 项北瞧了两眼,心里默默想:我也想哭,我也舍不得和家人分开,可男子汉要坚强,流血流汗不流泪。 项北不是矫情的人,相反的很乐意容易集体生活,本来想着随便住个四人间或六人间也就罢了,奈何顾之时铁了心了给他弄了个单间。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种行为很大程度上有些影响团结,项北原本那叫一个不乐意。 各种列举和同学们一起住的好处,奈何那人压根就当没听见,两个人还差点为这事吵了一架。 直到顾娇娇默默的来了一句:“小项北,你怎么那么傻啊,我哥就是占有欲作祟,才不舍得让自己媳妇跟别人住在一个屋檐下,被人看来看去呢。” 在单人宿舍收拾好了,铺上了被褥,项北唉声叹气的掰手指头,“今天才周一,再过四天才能回家,太难熬哦了。” 正在弯腰整理洗漱用品的男人回头推了推眼镜,“北北,不是四天,刚开学前两个周要军训,半个月都不能回来的。” 项北:“……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顾之时一脸平静的问:“早跟你说也一样要军训,难不成你还想逃学?” 某卷毛恹恹的栽倒在了床铺上,仿佛觉着自己被吸干了灵魂。 顾之时揉了揉他的头发,软软的发丝划过手指的感觉,让人更加恋恋不舍了。 却不好腻腻歪歪的说自己有多的舍不得,只好戴上了泰山崩于前不改于色的假脸,装作看淡了离愁。 “好了,等你军训完,我来接你。” 顾之时这样温和的安慰,项北也不好太耍脾气,总不好比人家小姑娘还粘人,只得豪气的拿出一点男子汉气概来,“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剩下的我都能自己弄。” 顾之时点了点头,越待下去越不舍得,实在不能久留,只得自己出了学校。 上大学的前一个月,总是忙碌又新鲜,每天军训累的要命,晚上回教室发放新书,认识同学,开开班会,忙的不可开交,以至于有时候回到宿舍洗漱完毕到头就睡了。 即便是心里惦记着顾之时,也因为新生活太忙太累,稍稍冲淡了些许,项北这才发现其实军训两个周也没有那么的难熬。 而表面上一点也瞧不出来对着自己家小狼崽子日思夜想的某人,日子可就难过多了。 手头上的破事已经收尾收的干干净净,公司里现在正是淡季也没什么要忙乎的,剩下的时间实在充裕,充裕了就想七想八想,开始不见得在同一个起点,想着想着就兜兜转转晃悠到项北那里去了。 以至于到了日思夜想的地步。 媳妇这种东西,没有的时候也就没有了,常年不吃肉的人也没那么想肉味,偏生的一旦有了,还是一块怎么看怎么好的上等有嚼劲的小牛排,天天给吃着,一旦突然有一天断了口粮实在让人觉着五脊六兽难过的要命。 本来以顾之时的毅力也不是不能忍忍,偏偏有些人不肯让他消停。 尤其吃完晚饭的他实在没事干拦过保姆的活儿,刷碗盘子碗出来的时候,看见自己家那没羞没臊的小祖宗,把还没开学的陈飞摁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啃。 呸!没羞没臊! 可孩子毕竟大了,小时候都没打过,这样的年纪了也不好上去揍他一顿,只能默默自己咽下了这口气回了房。 那天晚上顾之时犹豫了再三还是给项北发了一条思念的微信。 奈何军训了一天的少年实在困的厉害,愣是没听见。 顾之时等啊等,盼啊盼,只能在冷风冷雨的夜里独自入眠。 第二天下楼的时候,顾娇娇看哥哥的脸都惊了。 “啧,哥你这么一大把年纪怎么还长青春痘?你青春期我都没见你长过。” 形象受损的某大佬赶紧摸了一把脸,在左脸上摸到了一个一碰就生疼的火疙瘩。 红红的一团在英俊的脸上格外的扎眼,看的顾之时心累。 “别不是青春痘,是欲求不满瘪出来的吧。”不怕死的小祖宗笑嘻嘻的说了这么一句。 瞧见陈飞从厨房里端着早餐出来,嫌他哥火不够大的扑过去,从背后搂住了腰,对着陈飞的侧脸亲了两口。 第118章 迫不及待 盼星星盼月亮,天天扒拉着家里闲置已久的日历数日子,总算是挨到了项北学校放假的那天。 马上快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点,秘书小姐照常来办公室问顾总需要什么午餐。 却眼瞧着自己家总裁,匆匆忙忙的整理行装,饭也不吃了不说,甚至拿着两套衬衫问她哪一件好看。 秘书小姐跟着他好几年了,顾总一向稳重,什么时候也没见过他这样……风骚。 又何况,两件白衬衫有什么好比较的。 奈何他们家总裁眼神十分期待,满是诚恳的问她。 秘书小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家里养的那只,热衷自己叼着狗绳过来给她,让她领着它出去遛弯,然后去调戏隔壁家的吉娃娃的小泰迪。 “咳,衬衫都不错,一件温雅,一件休闲,其实只要还是看总裁去见什么人。” 顾之时喝了两口的凉茶,自认为表现的十分自然。 “去接项北放学。” 秘书小姐:呸呸呸,对方拒绝了你的狗粮,并且踢翻了你的狗碗! “接夫人呀,您身后那件黑色的那件比较好,比较欲……咳咳,我是说,比较威武气派,总裁加油!” 顾之时回身瞄了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拎着三件衬衫一起走了。 “这么早就去接人,哪个学校能这个点放学?啧啧啧,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还是绊倒在了爱情的腿下。” 项北下午有课,一直要到四点半才能放学。 自己在车里拉上了帘子来回换衣服照镜子的男人,是绝对不会当着项北的面承认这件事的。 临近放学,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又是一副神态淡然,所向披靡的仪态,实在是青年才俊的表率。 从校园里传来一阵铃声,陆陆续续有大学生从校门里出来。 大一新生和学长学姐们,实在差别太大。 一张张稍显稚嫩的脸上,晒的简直像是抹了十八层黑粉底。 顾之时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脑子里勾画出项北的脸来,他们家北北生的好看,就算是黑了些,也是好看的,一定不会像个不能入眼的黑铁蛋儿。 某大佬眼巴巴的看着从里面出来的一个个同学,心简直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鸟,恨不得立刻长出翅膀飞过去。 虽然脸上是一点也瞧不出来的。 顾之时实在不记得自己的思维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活跃,这么急不可待了。 忽的,一群黑铁蛋儿中冒出了一个耀眼的白。 啧,小崽子,晒了半个月一点没见黑,还白了,这是偷偷摸了防晒霜了? 一想起项北对细节上粗手粗脚的习惯,大约不大可能,除非是有人耳提面命明的嘱咐他抹。 “时哥!” 项北瞧见了自己家的车,使劲的挥了挥手,快步跑了过来,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顾之时强行按捺住自己想把人抱在怀里的欲望,浅笑道:“一点也没晒黑。” 项北灿然一笑,“我天生就这样,晒不黑,越晒越白。”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要不是在学校门口,项北都想直接扑过去做点不能过审的事了,半个月,太想了! “饿了吗,想下馆子,还是回家吃?” 项北老老实实的坐在副驾驶上冲他眨了一下眼,“饿到是不太饿,其实也饿,赶紧回家吧。” 顾之时眼皮一跳,他大概是知道,一会儿饿了,一会儿没饿是什么意思了。 “那就等晚饭的时候再吃。” “嗯。” “大学生活怎么样?跟班里的同学都熟悉了吗?军训有没有累到?” “还好,新鲜,还没有什么课业的压力所以觉着还挺好玩,就是有时候到了晚上睡眠不大好。” 车子拐了个弯,往家的方向开去,“军训挺费体力的,怎么还睡眠不好,是换了新环境睡不习惯吗?” 项北把头抬起来,假装靠在车窗上看风景遮了遮自己嘴角的笑,“累了身体,是睡的比较快,但……但是睡找了也不妨碍脑子里想人,半夜里醒了床半边都是冷的,很影响睡眠的。” 九月中旬,夏天的尾巴还没过完,也不知道这没人暖的床到底有多冷,都能冷到影响睡眠的地步。 顾之时抿唇一笑,“美的你,让你去住六人间的小窄床,就没有地方觉着冷了。” 项北趁着红绿灯扭过脸来,在“司机师傅”脸上亲了一口,沾了点便宜。 “我可以住,你舍得我和别的大老爷们睡的一间屋吗?” 顾之时:“……以后少跟顾娇娇……坏倒是快,恃宠而骄。” 得了便宜的人,抿着唇笑的开心,“反正我觉着娇娇挺好的。对了,他们在家吗?” 这活祖宗要是还在,总有两个人也不太好意思白日宣淫。 顾之时心里一喜,“没有,已经坐飞机去送陈飞回遁城了。” “啊!那太遗憾了。” “马上就十一了,十一他回来吗?” 顾之时摇了摇头,“我问了一下,这次他要陪陈飞在遁城住一阵子。” “哦。” 瞧瞧,项北这个嫂子是多么遗憾,遗憾的嘴唇都快裂到耳朵根了。 车子一路压着最高限速回到了家,保姆阿姨知道项北今天回来已经准备好了水果凉茶。 新鲜的水蜜桃虽然好,但哪有大美人可口啊。 项北接过来喝了两口水,“我有点累了,先回卧室躺一躺。” 顾之时冲阿姨笑笑,给人家放了两天的带薪假,然后紧随其后的上了楼。 阿姨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突然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小声说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呦。” 跟上了楼后,床上果然没有要躺一躺的那个人,反倒是浴室里迅速响起了水声。 “咳。”顾之时清了清嗓子。 刚把自己沾湿了的小卷毛,从浴室里冒了头出来,笑的耀眼又勾人,连清朗的声音里都像是裹着糖:“老公,要进来帮我擦背吗?” 擦!不光能擦背,哪里都能擦! 顾之时调整一下袖口,一脸正经的同他道:“好啊。” 第119章 黏黏腻腻 顾之时往前走了两步,对方的修长食指就精准勾住了他的腰带,轻轻往浴室里的一扯,等人进了门,直接摁在了墙上。 热切的吻不由分说的落了上来,勾着他的唇齿婉转缠绵。 他的北北,也想他想的紧呢。 顾之时反客为主的带着项北跌进了浴缸里,扒掉自己身上的湿衣服,扔了出去。 “想你了。” “哪里想?” 手指轻轻顺着肌肉的纹理,一路下滑,所到之处仿佛烧起了一层烈火,就连水池里的水,都不能灭了。 “哪里都想。”项北轻轻说。 一场鸳鸯戏水自是不必说,每每这种时候,水缸里的水,总是会溢出来,像是海浪排击着礁石一样,流淌在地板上。 缠绵又热烈的情事完毕,把手脚酸软的人抱回床上,顾之时抽空点了个外卖。 项北浑身酸软,总觉着这种事可比军训累多了。 躺在家里的大床上,有种灵魂都得到了休息的感觉。 “时哥,我军训的时候,有个教官跟你有点像,当时我又累又想你,都看傻眼,差点冲出队伍扑上去,等人家走进的时候,我才瞧出来,也没怎么像,都没你一半好看。” 顾之时抱着怀里的人,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差点冲出队伍扑上去?小心人家揍你。” “还不是想你想的。”项北往他怀里拱了拱,一笑露出两排灿烂的小白牙,看着那叫一个可人。“那你想我吗?” “咳,偶尔没事的时候也会想想。” 项北笑的开怀,“我听陈飞哥说,你们最近一点都不忙,大多是时候都没事。” 顾之时老脸一红,“有空跟陈飞联系,没空回我的微信?” “哎呀,那天是睡着了,你还一直记着呢。” “不跟你玩笑了,这半个月有没有送上门的女同学、男同学?” 项北瞧瞧的吐了一下舌头,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在他身边安插间谍了。 “你怎么知道?” 顾之时正色道:“我看上的人,自然哪哪都是好的,别人也喜欢这有什么难思考的吗?” “那这么说,我也得问问你,最近有没有送上门的男妖精、女妖精?” “可以呀,知道反将一军了。” 两个人胡闹了一阵子的,外卖就送了过来。 都是项北喜欢吃的菜,在熟悉的餐馆定的,送过来都还热着。 刚才消耗了些体力,最适合饱饱的吃一顿。 拢共就能在家里住两天,星期天下午就要返校。 每一分钟就变得格外珍贵起来,两个人简直成了连体婴儿,恨不得走到哪里都要一起。 以至于林瀚文和暮沉他们捎带了些土特产的送过来的时候,差点惊掉了下巴。 某位姓顾的大佬和小项北腻腻歪歪的样子,在他们看来实在不正常,实在没敢就留怕狗粮太多撑着自己,搁下东西坐了十分钟就走了人。 见鬼似的齐齐坐在车里愣神。 林瀚文:“时哥刚才看项北那是什么眼神?” 暮沉:“啧啧啧,眼睛里跟长了线恨不得把人拴上似的。” 林瀚文:“你有没有觉着项北和时哥从厨房里切水果出来的时候,小项北的嘴有点肿了?” 暮沉:“反正不可能是偷吃水果吃肿的,怕是被时哥偷吃了嘴吧。那么一本正经的一个人,现在这么会玩吗?可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还很微妙,时哥话里话外不是挺不怕人家放在心上吗?” 林瀚文:“可能大佬也逃不过真香定律吧。我就是觉着顾大佬在绷人设,你明白吧。” 暮沉使劲点了点头:“原本多内敛一个人,情感这方面越来越外放了,不过他的人设不是上次你瞧见被小项北摁着打屁股就崩了吗?” 林瀚文:“求你,千万别提,万一时哥知道,我怕他弄死我。” 副驾驶上的人轻笑了一下,“那你担心什么,就算他不念在之前的情意。那你们现在这种总攻转受的,也算是同病相怜了,看着这个份儿上他也不会怪你的。” 林瀚文发动了车子,越想越难过:“我受了,也就受了吧,你不觉着时哥这种人受了,还搞年下,很让人费解吗?小狼狗也太强了。” “嗯,不光受了,看他那眼神,还是个诱受。” “我的妈呀!这太魔幻了,早知道时哥能当诱受,当年我就上了。” 暮沉心累的瞥了他一眼,“两个孩子的爹了能不能要点脸,我看最近就是顾云城折腾你折腾少了,想的还挺多。” …… “林叔叔和暮沉拿来的这些里有腊肉、腊肠,咱们中午吃煲仔饭吧。”项北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顾之时从他手里接过来,留了两根腊肠放在了桌上,剩下的全部整整齐齐放进了冰箱里。 “你会做煲仔饭吗?” “不会,但是可以看视频学,你给我打下手。” 顾之时浅浅一笑,“好”。 “先来几个香菇泡水,然后把腊肠切片……” 两个人配合的十分默契,煲仔饭又实在是个简单的东西。 砂锅上煮上米,剩下的食材准备好了,就是等待的时间了。 厨房里安了空调,并不闷热。 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的年轻人守在锅灶前的画面,突然变得美好的起来。 顾之时曾经吃过一家餐馆,水平一般,食材用料中上,却因为厨师长得帅,饭菜卖到了一个高了一个档次的价格,门店的生意还特别红火。 他一度对这种营销方式嗤之以鼻,并且完全不能理解那些去吃饭的人图的什么。 喜欢帅哥,买点真正好吃的东西,回家去看电视不好了。 今时今日才突然理解,一个好看的厨师先生,确实十分下饭。 “北北,我饿了。” 一个吻印在了厨师先生的后颈上,温热的感觉,让人有些发痒。 “嗯,得等一会,米要多煮一会。” “那我先吃点别的垫垫肚子好吗?” “你想吃什么?唉唉唉?”想准备去给人拿的厨师小先生双脚离地,被放置在了擦拭的干干净净,一直闲置的一大块料理台上。 第120章 互相宠爱 “吃媳妇儿。” 项北没想到自己还有饭前垫肚子的作用,坐在料理台上,觉着自己简直像个待煎的小牛排。 被人撕开了保鲜膜,一口叼住,文火慢炖。 这样的位置,让项北几乎手足无措,红着一张脸,手放在顾之时的头上,不知道是想把他拉开,还是放肆的摁下去。 “时哥……” 他讨饶一般的把手移开,撑在料理台的边缘竭力控制着想要挺腰的冲动。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正好能看见顾之时垂顺的眼睫和高挺的鼻梁,漂亮的有种凌虐美。 窗外阳光正好,这个位置到不担心能有人瞧见什么。 项北却听见了不远处马路上一群活泼的小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 一下子把“青天白日”几个字无限放大化。 旁边的砂锅里的米煮出了香味,正往外冒着勾人馋虫的热气,窗明几净的厨房里,一切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顾之时微微的眉眼弯弯的冲他笑了一下,亲昵的蹭了蹭热气腾腾的小北。 不知道怎么回事,项北竟然脑补出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画面。 可怜的大美人,家境贫穷,爹死娘亡还留下了一屁股,还要养活两个弟弟读书,被项北这么个富家公子相中了,租了套房子,养了起来。 项金主供着大美人吃喝学习,偶尔会把他拖到厨房里,干一些不可描述的勾当。 “唔……” 尖锐的牙齿磕碰上的时候,把那个正沉浸在幻想中的少爷拽了出来。 “还敢走神?” 顾之时收紧了力道,逼的坐在料理台上的小卷毛呼吸更粗重了些,染了满脸的春潮。 米饭蒸熟的时候,顾之时刚好喝到了37摄氏度的餐前饮品,把呼吸急促,手脚瘫软的人抱到餐桌前,照顾小孩似的的拿着湿毛巾帮忙擦了手。 把自己收拾干净又在砂锅里铺上了腊肠、青菜、鸡蛋、酱汁,稍微等了一小伙,端着的一份喷香四溢的煲仔饭上了桌。 “要喝什么?” 项北像只懒洋洋的猫咪,守着自己面前的饭,仿佛有了饭就无欲无求了一样。 “果汁~” 顾之时从冰箱里拿了瓶鲜榨橙子汁,和一只果汁杯。 “要两个杯子,果汁跟你一半。” “好~” 早饭吃的晚,本来也不怎么饿,家里的砂锅又大了点,两个人的分享同一锅煲仔饭,同一瓶果汁。 “真好。” “什么?” 项北打了个哈欠,大口吸了一口果汁,“阳光好,饭好,时哥也好~” 被点名的主人公轻轻扬了扬眉,眼角眉梢带出一层一层的笑来:“有多好?” “特别特别特别好。” 项北握着他的手背亲了一口,“前两天跟陈飞哥聊天,发现人家已经再看大三的书了,说想早点毕业好跟娇娇结婚。我就着我也得努努力,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像是一下就到了终点。” “不着急,不用太累着自己。” 项北眨了眨眼睛,声音软了许多,有点不大好意思的说:“其实……我想过另一个事情,酥酥挺可爱的。” 顾之时:??? “原本想建议你去代孕个崽儿。” 顾之时:!!! “唉~”说话的人半个身子几乎趴在了桌子上,“但是私心泛滥的有点厉害,瞧你一眼就想据为己有,谁也不给,说服自己还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过程。” 事情实在超脱顾之时的预料,他还只是想着让北北健康成长,人家已经想着养崽子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的凑过去刮了一下项北的鼻子,“才多大点人,想的还挺多。” 项北叹了口气,“我朋友圈里的初中同学都抱上二胎了。” “你能跟人家比吗?你都是个孩子养什么孩子。” 项北撇了撇嘴,“都说了,我已经成年好久了。” 顾之时拉开凳子从桌子的另一头绕过来,坐在了他身边,把人圈进了自己怀里。 “那就等你毕业再说,这种事也不着急。要是要,咱们就要两个,你一个我一个,要一个算怎么回事。” 项北贪恋着顾之时身上的味道,“也行。” “不过,你考不考虑读个研呢?”顾之时轻声说。 项北:!!! “这……不是考虑不考虑的问题,问题是我一个学渣能不能考上?” 顾之时抿唇一笑,“你连沅大都考上了,害怕考验吗?考研也不是多难的事,而且我看陈飞的目标应该不会止步于大学毕业就不读了,你想学历垫底吗?” 项北惊恐的摇了摇头,他也是要脸的好不好,虽然不追求一马当先,但倒数第一也实在不好听。 “那确实应该读个研,我回头就努力加紧学习,哎?不对,你这是哄着我读研还是拉长战线不想要孩子!” 唔,小狼崽变聪明了,以后看来没那么好哄了。 “当然是为了让你更加进步。” “眼睛扎快了两下,骗人!”项北一把把身边的人推开,精准的找出了破绽。 顾之时:“我……我只是不想把你的时间分给别人,照顾小孩又是个特别花精力的事情,即便有保姆,也实在耗神,到时候你的时间肯定大部分分给小不点,那我多可怜。” 这语气,这台词,是撒娇吗? 项北心里的烟花炸了一层又一层,原本已经举白旗投降了,奈何敌人又发动了新的公式。 伸出自己的手放在了项北的心口上,认真的不能再认真的用低音炮跟他说:“我想这里都是我。” 一通狂轰乱炸之后,肉体上的项北还好好的坐着,心底里已经炸的渣都不剩了。 “都是你都是你!” 顾大佬低眉浅笑,好看的像一块软玉。 被碾碎成渣的凝结在一起,飘飘荡荡的把顾之时拥住,“我感觉自己好像中了特别大的彩票。” “我是彩票吗?”顾之时轻声问。 项北使劲摇了摇头,“你不是彩票,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再没有什么比两个人互相相爱,互相宠着更好的事了。 第121章 好久不见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家里缠绵了两天,周天下午还是要去送项北回学校。 一路上的气氛那叫一个死寂,顾之时一脸严肃,项北半死不活。 到校门口的时候,才叫一个煎熬,仿佛“沅城大学”这个无数人向往的金字招牌在变成了王母娘娘的金簪,要把他们这对女郎织女拦住的一条长长银河。 “进去吧。” “我不想,让我再在车里坐会儿。” “再坐会儿赶不上开班会了。” “那我能请假吗?你跟老师说我生病了直接请假一个周,然后紧接着直接放十一假期好不好?” “想的到美,十一之后不是还要上学,别磨蹭了,快进去吧,是谁在家里说自己还要努力考研来着?” 项北翻来覆去的哀嚎了两声,从前好好学习的时候,晚上抱着大美人给自己奖励,现在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厌学了。 “啊呀!!!好烦躁,不想上学,不想上学!” 顾之时凑过去把人摁在座椅上亲了一口,“去吧,军训两个周都忍了,这次只有五天,很快就过去的,想我的时候多学习,找点事情干比较能排解情绪。” 项北咂摸了一下嘴,“就这样一下就完了?” “你还想怎么样?” 小狼崽子飞扑过去,跨坐在顾之时腿上抱着人狠狠的亲了下去,撬开唇齿,勾连缠绵,纠缠开来。直把顾之时撩的上了火,差点把人摁在车里办了,才堪堪住口。 项北得意的不得了,伸手去拉驾驶座的门,这跟外头借着车窗玻璃照镜子的女士撞了个对脸。 以叠坐在顾之时大腿上的姿势…… “夏……夏老师!!!” 刚才还心满意足的某卷毛差点当场抽了过去,任谁以这种姿势瞧见自己的任课老师脸面都挂不住。 “项……项北同学???” 顾之时脸颊上也泛着一层热,尴尬的推了推眼镜,“咳,好久不见。” 夏老师看清楚了项北身下的人,当即脸色变得更古怪了,“呵呵呵呵,好,好久不见啊。” 项北几乎连滚带爬的滚回了自己的副驾驶上,恨不得找个新娘子的红盖头把自己包起来。 顾之时帮他解释,“咳,小染,北北是我的配偶,结婚的时候没有大办,既然你们是师生关系,我们家北北以后在学校里还要你多多关照。” 夏小染尴尬的笑了两声,“别客气,应该的,应该的,那,那我要进学校了,项北同学也一起吧。” 企图窝在副驾驶里作死的那位,艰难的点了点头,推开车门半身不遂似的往下走。 “对了,那个顾哥,裤裤拉链拉一下。” 顾之时:!!!什么时候蹭下来的! 夏小染说罢,绕过车头,拎着她的学生逃窜了。 若是这位夏老师是什么选修课老师,熬一个学期也就罢了,偏生的人家是项北的班主任,第一年带学生就被他摊上了。 项北翻箱倒柜的找自己的厚脸皮未果,只能装一个脸红的乖学生,亦步亦趋的跟着,却又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犹豫了半天才问:“夏老师和时哥是朋友?” 夏小染故作高深的摇了摇头,“怎么说呢,算是青梅竹马,而且当年顾家和夏家的长辈们都撮合着我们结婚呢。” 项北:!!! 夏小染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当然,这种事还是要看年轻人的意愿嘛,最终因为郎没情妾没意,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那感谢老师不嫁之恩。”项北松了一口气,幸亏夏老师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难缠的要命的主儿。 “害,结婚也要讲究缘分嘛。”夏小染嘴上这么说着,拒绝和顾之时结婚后的好几年里,差点哭断肠,都怪自己当初太年轻,放走了好男人。“不过,我刚才看,你们感情特别好,很幸福呦。” 项北脸上受不住的笑,使劲点了点头,“时哥他,他对我很好。” 走走说说到了班级里,也就停止了谈话。 …… 顾之时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一个人默默吃了晚饭,一个人进了家里的健身房,一个人跑步,一个人喝水,干什么都是一个人。 从前这样都是很正常很习惯的,但现在突然间变得难熬了起来。 突然间像是得了多动症似的坐立难安。 晚上九点给顾之珩打了个电话。 “喂,阿珩,你把手头上的工作分给我一半吧。别不给,你护着那么多工作干什么,有时间哄哄孩子不挺好的吗?唉……臭小子,竟然给我挂了!” 还不死心的又给远在遁城的顾娇娇打了个电话。 “喂,娇娇,你的遁城多玩儿几天吧,现在手头上的工作我给你做就好,什么?趁着陈飞白天上课的时候都做完了?行吧,没事了,你吃了的吧。” “喂,张经理,下下个季度的计划表,要不要提前做出来?或者咱们新开个公司你看怎么样?你调查一下现在什么比较合适。等等……不能耽误我五一的时间,最快也要五一之后,那算了,没事了。” 顾之时到阳台抱了盆绿叶子花进来,拿着把剪刀修剪枝叶,北北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确实这个时候要是有个孩子在身边打发时间就好多了。 可问题是,有了孩子,孩子能在他跟北北在一起的时候自动消失吗? 很显然不行,还是花花草草好,愿意打理的时候就可以打理一下,不愿意打理的时候,直接任其生长好了。 手机铃响了两声,顾之时随手开了免提接了。 “喂,时哥,我已经查过闫成海了,确实手底下不干净,那之后他手上的业务是不是冻结了,或者派个信得过的人接手?” 闫成海是公司里的一个中层,官儿硕大不大说小不小,现在也就闫成海那个部门忙,于瑟也不会拿这种小事过问他。 派个信得过的人接手? “从明天开始你把闫成海的工作全部交接给我,我亲自去办。” 第122章 英雄救美 把闫成海的活接手后,顾之时总算是有了事情忙。 闫成海确实忙的厉害,每天工作忙翻天不说,晚上还排的满满的应酬。 顾之时有些理解了,忙成这个样子,心态崩塌除了到手的微薄工资,还想再多贪一点,也无可厚非。 原本要开除的决定变成了,暂时停职留薪,等五一之后再复工。 有些工作,不是技巧性的,就得人实打实的跑,顾之时忙的脚不沾地,这五天到还算充实,就是周五的晚上还有个商业洽谈实在让人烦躁。 都耽误他接北北放学了。 不过,中低层的员工们平时是也这样,忙活到晚上呢? 顾之时想到这些,心理的烦躁变得少了些,跟秘书说五一之后,公司员工的薪资涨薪5%,又跟项北说明了情况任劳任怨的在公司加了两个小时的班后,去了商业洽谈的——酒吧。 “酒桌文化”由来已久,一时半会断不了,顾之时心里不喜欢那样的地方,却也不是不能忍受。 端着笑脸推推眼镜进了酒吧,在约定的桌号找到了今日洽淡的商业对象。 产品合作方的李总,是个三十六七岁的中年人,生的富态,浑圆多肉,手段刁滑,跟他谈业务,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 顾之时拎着方案书过去,“您好,我是顾氏集团派来的Eric,来负责这次的合作方案。” 李总上下打量了一眼他,“没听说顾氏集团有你这号人,不是一向由你们闫总监跟我谈吗?这换个员工,是瞧不上我老李,还是瞧不上我们公司?” 顾之时浅浅一笑,“没有没有,我也是新任的总监,我们闫总监身体不舒服请了病假,这不才让我过来,材料我都准备好了,您看一下。” 酒吧里鼓点喧闹,五光十色的彩灯晃的人眼睛不舒坦,顾之时不太喜欢这里的感觉,只想着快点办成了早点回家。 “你也知道的,这个项目我可不是跟你们一家公司在谈……”李总瞧他年轻,又没听过在顾氏集团做出过什么成绩,抬高了下巴,巴拉巴拉的说着一些吹牛逼的话。 顾之时陪着笑听着,用专业的技能三磨两磨谈了个把小时,总算是把这个的项目谈了下来。 “合作愉快。” 李总呵呵一笑,扫了一眼他面前的酒杯里满满一杯的酒,似乎不大满意。 “感情深一口闷,我知道有那不喜欢酒的,也没为难你,可你也不能一点面子也不给吧。可要知道有些总谈业务,你不先吹个十瓶八瓶,人家压根就不理你。我体谅你,你也得给我个面子不是。” 说着瞧了瞧桌子,示意了一下。 顾之时知道躲不过这一杯,不过眼前这人的话也确实不错,跟他们公司的合作是长久兴的,没必要一晚上把人得罪了,只能的笑着端着那杯酒喝了下去,跟李总说了再见。 心想着去小巷子里吐掉就好了,然后的再叫个代驾过来的。 顾之时实在是酒精的不耐受体,一点点酒精就容易弄的皮肤通红发热,有些昏昏欲睡。 好在时间还短,还没有什么反应,走到箱子里,刚把把手伸进去催吐,忽然传来两声脚步声,有人推了他一把。 从岔路口上冒出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来把他围了,叼着烟,手里的玩着一把蝴蝶刀,甩来甩去的,自认为帅的不得了。 都没我们家娇娇七八岁的时候玩得好,顾之时心里暗暗想。 为首的黄毛推了他一把,“哥们儿,借点钱花花。” 这年头还有拦路抢劫的? 墙上有个监控摄像头,已经不亮了,看样子是坏掉了,这些人才敢这么猖狂。 即便是他被抢劫完了,出去报警,只要身上没伤,也不会成立。 “呦,长得还挺不错,跟哥几个玩玩,没准不但不用给钱,哥们儿还能给你点钱。” 黄毛旁边的胖子伸出咸猪手,要过来的摸灯光下嫩豆腐似的脸。 顾之时暗自松了松骨头,刚要出手,忽的一道刺眼的灯光照了过来。 “干嘛呢?” 顾之时听见这声音,暗自松了口气,脸上立马带出几分无辜来,“北北,他们要劫财劫色。” 巷子口站着的男人很年轻,生的白白净净的看着像个学生。 黄毛他们本来还紧张了一下,定睛一瞧,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就他一个,身后头这戴眼镜的看着斯斯文文的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你小子长得也怪俊,一起来玩玩。” 项北皱了一下眉头,轻蔑的笑了一声,他老老实实的快一年了,今天竟然遇上有人找打的,还敢劫色。 “我怕你玩不起。” “跟谁说话呢,你什么态度!别敬酒不吃吃……啊!” 胖子轮着拳头过来,没砸到态度猖狂的小子,反倒是被人一脚踢上了膝盖,力道之重,险些让他以为自己要废了。 随即一个扫堂腿过来,重重的把他踢到了好几米远。 黄毛他们一看,一窝蜂的冲了上来。 项北找准了间隙,一圈抡到黄毛的下巴上,同时空着的手一使力,一个过肩摔把人摔在了原地,带空一条腿穿过的衣角揣在了剃着平头的男人的胸口上,踹的他往后退了两步,怼在墙上,又是一击。 跑在后头的那个瘦小点,手上摸了个转头,见打不过,赶紧拿着砖头往那人身上丢。 项北随手扯过刚要锤他的穿着黑白条纹的小子,直接当了盾牌。 砖头飞上来的时候,砸的黑白条纹嗷嗷直叫唤。 谁能想漂漂亮亮靠脸就能吃饭的小子竟然是个练家子。 几个人爬起来,四处逃穿,你拉着我我拉着你狂奔出了巷子,就跟项北会放狗咬他们似的。 顾之时拎着文件袋含笑瞧着,调查资料显示他们家北北很能打架,亲眼瞧见了才发现,比他想象中还好的多。 “你看着我笑什么?” 项北知道顾之时的能力,倒是不担心他会真的受欺负,十分不解的挠了挠头。 第123章 大结局 “笑你刚才踢的那一脚。” 项北尴尬的挠了一下头,“是不是角度不对,杀伤力不够,其实我大家都是自己琢磨的,也没什么技巧性可言,怎么出腿的时候跟利落一点?” 顾之时脸上的笑像蜜糖一样溢了出来,突然凑近了,低声在他耳边轻声的耳语,“其实我刚才是想说,我们家北北踢那一脚的时候,特别好看。” “啊?”项北对这个回答特别意外,当即福至心灵的撑开双臂,把大美人壁咚在了墙上,眼角眉梢抹不掉的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大美人,你要好好报恩了。” 顾之时从善如流的装出了一副柔软可欺的样子,“你,你想怎么样?” 项北抿唇一笑,“等你以身相许啊,不以身相许我就劫色!” 两个人说笑着,正准备出来。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声音,两个穿着制服的人员厉声道:“不许动,把手举起来!人赃并获,跟我们往走一趟吧!” 项北:??? 顾之时:??? …… 天底下最奇葩的事情莫过于,抢劫不成被打一顿还敢报警说自己是受害者的。 顾之时和项北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喧嚣的城市渐渐安静了下来,路上没了几个人,有种静谧的美感。 “我头一次去派出所,竟然是因为这样的事情。”项北回想起来不禁觉着好笑。 顾之时把他从自己外侧拉过来,让他走人行道的里侧。 “不过这也很刺·激。”项北脸上挂着一点笑,甚至有点兴奋。“虽然知道时哥不需要我保护,但偶尔挺身而出做一会能护着你的英雄的感觉可真不赖,我会好好学习的,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做个能独当一面的人,什么时候你累了,想偷懒了,我就顶上去,让你歇歇。” 旁边的人静静的看着他,心里荡漾着一层暖意,他原本并不奢望项北能做出什么成绩,只要当他的爱人,经常给他温暖就好,现在看来,自己从前实在看轻他了。 项北终将长成一个优秀的人,会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会像他保护他一样,把他的圈在自己身后护住。 “北北。” “嗯。” 顾之时停下脚步,把人拥进了自己怀里。 他们之间很亲密,拥抱什么的也很正常,只是这个拥抱来的突然,又分外温柔,弄的项北愣了一下。 “我开始爱你了。” 低沉的声音擦着侧脸卷进耳蜗里,在心口上滚了好几圈,沾染了温暖的体温。 “那之前呢?”项北搂住他的后腰轻声问。 “之前是喜欢。” 项北从他怀里出来,“那我,一定不辜负你爱我。” …… 漂亮的男同学永远不缺追逐的对象,项北也不例外。 大学期间不乏有优秀的追求者,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不太好伤害别人的心,拒绝追求者就成了一大难题。 有些知情识趣的倒还好,你稍稍透露一下自己的意思,人家就懂了,不再来纠缠。 偏偏还有那种锲而不舍的,严肃拒绝了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依旧穷追猛打,仿佛这不是两个人相互吸引还是不吸引的爱情,而成了一种毅力的比拼。 项北被搅扰的烦躁,有心让顾之时过来一趟秀秀恩爱,表示自己有主儿了,又觉着自己连烂桃花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显得能力有问题。 思来想去,把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架势搬了出来,大一结束后,项·学霸·北已经远远的甩开了橡皮糖一样的同学,开始学习大三的课程。 有时候劝退的追求者的不是“我不喜欢你”,而是“你觉着我们连个的学习成绩相配吗?” 当然,项北口头上没说过这样伤人的话。 新学期的开始,顾之时就搬进了提前准备好的学校附近的公寓,面积不算大,一百五十平的小复式。 跟顾之时之前住的别墅和高级大平层比,实在不算什么。 房子项北上大学那年新买的,从装修到添家具,全是顾之时亲力亲为的布置挑选的。 他从来没在这上面花过心思,住房这件小事,有的是顶级设计师操办。 对从前的顾之时而言,房子也只是个房子,是睡觉吃饭的地方。 可现在,房子是他的家了! 早晨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吃了早饭,在门口分别,晚上的时候,会各自踩着落日的余辉放学、下班。 顾之时在大客厅里做了一张大号的办公桌,上头放着他的工作资料和项北的学习资料。 桌子很大,足够四个人共同使用,两个人的椅子放在对面,工作学习累了,一抬眼就能瞧见自己最爱的人。 旁边放着咖啡机和小冰箱,冰箱里搁着各色的水果。 客厅的一角放着一张双人沙发和一张小茶几,简单的很,但却很温馨。 那天天上下着点小雨,风一吹雨水刮在脸上微微有些凉。 项北谢绝了一个对他有意思的师兄的开车送他回家的邀请,冒着半大不小的雨抱紧怀里的书,出了校门,不远处有人撑着伞跑过来,打在了他头顶上。 “哎?你怎么来了?” 顾之时下意识把伞往他身侧偏了偏,“我一想,你很可能没带伞,就来接你了,怎么样今天课程忙吗?” 项北笑着跟他往家里走,“还好。” “刚刚顺路买了些你喜欢吃的桃子。” “我今天中午出门的时候,也顺便在高压锅里炖上了你爱喝的鸡汤。” “项北同学,明天有没有时间,能邀请你去看电影吗?” “要是给买爆米花和可乐就去。” “必须给买。” 空气里散发着雨水冲击后清寒的泥土味,屋里正飘荡着浓郁的鸡汤香。 洗去一身的疲惫,捧着汤碗和最爱的人一起坐在窗边看雨。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每天的生活或平淡或激烈,但又一点从来没有改变。 今天比昨天更爱你一点。 “北北,过来一些,我想亲你。” 番外一叔叔的愤怒 番外一:叔叔的愤怒 我叫项永宁,有个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宝贝侄子,名叫项北。 因为我的过错,以至于我的宝贝小北被送到了顾家,上了贼hxSXD船。 对于小北为什么会喜欢上顾之时,是我一直也想不通的事情。 我家小北年纪小,长得俊俏,伸手又好,从小到大,心思没放在谈恋爱上,没有主动撩过哪个姑娘,喜欢他的小女孩还一抓一大把。 隔壁家的玲玲,隔壁楼的小雪、对面小区的冯瑶,哪个不是喜欢我家小北。 小姑娘们人美声甜,一口一个小北哥喊着,还经常假装多买了一份早餐拿给小北吃,也就我们家孩子单纯,没瞧出来人家小姑娘对他有意思。 玲玲又乖又甜,小姑娘干净又讨喜,家里还是在小区楼下卖炸油条的,几十年的老铺子,父母为人很厚道,跟这样的姑娘结婚,以后一定幸福,做早点的时间都省了。 小雪腿长身靓,对旁人高冷范儿,独独见了我们家北笑的格外开心,爸妈都是学校的小学老师,结了婚之后,孩子的辅导问题不用犯愁。 冯瑶漂亮的不输电视明星,对人贴心,尤其喜欢我们家小北,爸妈也喜欢小北,从我带着宝贝侄子搬过来,他们家就有意向撮合。 正当我还在考虑,让宝贝蛋子侄子娶哪个女孩子的时候,他已经跟顾之时滚在了一起。 骂人是不对的,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候顾之时家祖宗十八代。 还要不要脸,我们家小孩这么小,他自己多大年纪心里没数吗? 老牛吃嫩草,一把年纪还跟小孩耍心机,呸!要不是揍不过他,我早上手了。 我确定我们家小北以前明明是直的,虽说没交过女朋友,但挺喜欢电视上的女明星的,从来也没对哪个男的有什么意思。 顾之时这狗东西就是缺了德了,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我们家直溜溜的黄瓜给掰弯了。 这小兔崽子到底是怎么瞧上顾之时的呢? 是喜欢他年纪大? 还是喜欢他没爹没妈? 还是喜欢他一肚子心眼,一辈子都玩不过他? 对于这个问题,我深刻的反省了一下自己,会不会是我的问题呢? 兴许是我大哥死的早,我为了挣钱养家没有把孩子照顾好,以至于让他感觉缺少了父爱,这才被顾之时一勾搭就投入了他的怀抱里? 啊!我对不起老项家的列祖列宗,对不起我哥!对不起嫂子! 傻孩子,还这么小,没见过世面,爹系男友有什么好的,嫩草才好吃,你看于瑟,正当年,身体素质又好,一夜好几次咳咳。 虽然顾之时也是有可取之处的,但是凭什么我们家小白菜是要被压的那个。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我偶尔过去的时候,发现小北偷偷揉腰了! 呸!老色·魔! 顾之时捡了这么大的便宜,就不能躺平了让我们家崽子压红心吗? 不过从武力值上来讲,若果不是顾之时自己愿意,小北估计这辈子也没什么可能了。 要等顾之时哪天良心发现,自愿做受,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可怜我们家小北,被人卖了,每天还乐呵呵的,还经常给顾之时做饭,心里还挺甜蜜。 啧,不成器的东西! 也不知道学着执点我,你看看你叔叔我躺平做受后,什么时候下过厨房。 别说下厨房,于瑟都没让我扫过地。 同样是做攻,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顾之时也不知道学着点,一点也不体贴,天天就知道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样的勾引我们家小孩。 唉,气死我了。 前两天过去了一趟,小北正努力学习,看的我甚是欣慰。 直到我听见那句“为爱考研”之前 合着没了顾之时,你自己就不知道上进了! 但最近也有个好消息,听说顾之时曾经有个喜欢了好多年的白月光叫林瀚文,追了那么些年也没追上。 哈哈哈!我前男友!他都追不上的让我曾经搞到手了,莫名的自豪。 不过以后还是少去的顾家的好,听说林瀚文经常过去,虽说我们是和平分手,现在也已经各自有了恋人,互相关系还很好,但听说,他结婚,知道的前男友都给随了不少礼。 有我就不喜欢这些虚的,现在猪肉这么贵,有那钱,多买几斤,回去让于瑟给我做红烧肉、梅菜扣肉、烤排骨、卤猪蹄吃了不香吗? “永宁,今天小北和时哥吵架了。” 我咬住于瑟送过来的一块蛋挞,不禁怒火中烧。 顾之时是个什么东西,年纪那么大不知道让着点小孩吗?竟然还舔着脸跟小朋友吵架! “因为什么?” “小北嫌时哥新来的秘书长的太好看。” “呵,男人,他顾之时要是没有什么歪心眼,干什么找那么好看的,踏实努力工作好的员工才是最要紧的,他就是起了歪心思,先看看养养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指不定干出是什么事来。” 于瑟温声道:“时哥不是那样的人。” 一想起于瑟对顾之时忠心耿耿,我也不好太在他面前说顾之时的不好,不然显得我太小气,容易影响夫夫感情。 “那那即便是他没什么歪心思,作为已婚男人,好歹也该为伴侣的危机意识考虑,他这个年级段也该思虑周全才是。” 于瑟又给我递了瓶酸奶。 “时哥思虑的挺周全的,所以这次秘书是用的之前小北推荐过的学姐。这姑娘能力也确实很不错。” “那小北不大可能自己推荐了学姐,又嫌人家学姐长得好看吧,我们家孩子不是这样的人。” “确实,学姐接到面试结果之后,觉着自己的容貌跟公司不大相配,趁着寒假做了个全脸整容加隆胸。” 我:“那现在呢?” “现在大侄子正在撒娇赔罪呢。时哥原本也没生气,但是看项北可怜兮兮、一会端茶一会倒水的架势实在喜欢,就多给了他一点表现的机会。” 呸!顾之时老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