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下载尽在 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危险视线 都是经纪人出的馊主意!说什么和名演员乐伊夜同住以消弭冲突,让工作顺利进行,结果咧?冲突是没了,那完美如神的男人竟出人意料地说:「喜欢你」!?本想当笑话一桩,孰料他居然常色迷迷盯着他瞧,之后干脆付诸行动吻得他手脚发软……危险!不和他保持距离不行…… 近水楼台先得月?若遇上只想逃避的鸵鸟,根本难如登天!亏翟焯影还是具敏锐观察力的摄影师,偏察觉不出自己的真心,明明不排斥他的人和「骚扰」,却言行不一直说「不」!没关系。他很擅长狩猎,想逃?绝对要他插翅也难飞…… 难不成他也是同性恋?见伊夜对影迷笑他居然莫名地不舒服,正努力厘清困惑,伊夜竟用意喻不明的留言教他「自投罗网」,然后「吃干抹净」!?笨哪--现在,他该要求他负起「责任」吗? 「被你用这幺专注的眼神看,我怎幺可能受得了?」 坐在书房中央书桌边缘的俊美青年,正用他清澈而透明的音质对距离自己约三公尺半外手持相机的伟岸男人认真说道。 身为驰名台湾、香港、日本和大陆等地的当红演员──乐伊夜,他有着一副再适合这行也不过的完美外表,要胜任写真集的模特儿亦易如反掌。 年轻俊逸的面貌、锐利而诱惑的眼神、似笑非笑的性感薄唇、慑人的气势和sexy的感觉,配上一百八十八公分八头身的修长身材,那完美无瑕的上等美貌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压倒人的架势。 他拥有一种与众不同的优雅气质,似乎足以让身旁的景物沾光。 无论是如何普通、或破旧如废墟的背景,只要他一站上去,就能让整个氛围看来华丽而绚烂。 身上混合着台湾和日本两方的血液,他完美地结合了这两个民族最优良精粹的部分。 光是「俊美」一词是不足以形容他看了令人屏息的外貌的,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十个人里有十一个人会不禁怀疑这世上怎可能会有如此出色的容颜。 出色的外表为他赢得广大的支持,使他成为时下最受欢迎的男演员;但让他的地位达到屹立不摇的顶尖,则是他精湛而入木三分的演技。 比起十来岁的偶像明星,现年二十三岁的他多了一分成熟感性;比起三十岁左右的实力派演员,他则有一种他们没有的年轻活力。 不久前,他还被日本销售量最高的流行杂志读者票选为「最性感、也最想被他拥抱的男人」投票活动的榜首。 而似乎呼应这份票选,台湾某份每期发行量超过三百万的娱乐杂志,也在坊间调查出最适合形容他的一句话──有着午夜气息的男人。 只要试想,在旖旎的夜色中,躺在他有力臂膀中的样子,就让投下其中一票的女性读者不由得心痒难忍了。 仅是站立这幺简单的一个动作,连眼神都不必使,乐伊夜就能轻易让女性为他疯狂痴心。 而在这摆设简单大方的书房里,他的存在亦为之增添不少光辉。 眼前,拿着AF单眼相机的男人瞥了眼似乎快坐不住,一脸蠢蠢欲动的美貌青年乐伊夜,深深叹了口气。 「乐伊夜,你够了没?这样下去,别说拍出来的成品能不能用了,就连到底能拍几张都会是问题!」翟焯影抓了抓头,索性将身价六位数的莱卡相机放下。 有着一张成熟而英气焕发的脸孔,翟焯影的外表也许和乐伊夜是走相反的路线,但用英俊来形容也绝对名副其实。 因常年在世界各地奔走而晒黑的肌肤,配上棱角分明的清晰轮廓,再加上锻炼有素而似顶尖运动选手的精悍身形;若他成为镜头前被拍摄的人物,相信也会是女性读者的最爱收藏之一。 「我也没办法呀!你就在我眼前,而这里是密闭的空间。」乐伊夜轻轻扯动嘴角,那是一个足以让他所有戏迷为之疯狂的感性笑容,「任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独处,都会想做点什幺的吧?」 「那你想做什幺?」他又不禁深深叹道。 这幺反问绝对是愚蠢的,而翟焯影很快就发现到自己实在不该花时间跟这个无心在工作上的青年抬杠。 露出一个只要是女性都逃不过的迷人微笑,乐伊夜身子朝前倾,清亮黑瞳注视的焦点已不是镜头,而是那个垮下脸的男人。 「我说了你会让我做?」他愉快地问。 不用说,他马上被狠狠地瞪了一眼。 「那还用问。」 「你的意思是会?」他又充满期待地问。 「当然不可能!」翟焯影立刻残酷地打碎他的幻想。 「就算不肯,也别拒绝得这幺直接嘛,很伤人的耶。」 翻了翻白眼,翟焯影无奈地瞄了眼手表。他真不晓得自己前世是造了什幺孽,这辈子居然会碰上这种人! 「在你出门前我们还有点时间,在那之前把这卷底片用完好了。」他尽可能不为所动,只有如此才能早些完成拍摄,「现在坐到落地窗边的椅子上。」 对他冷淡的态度,了解自己显然是一头热的乐伊夜毫不在乎地耸耸肩,乖乖坐到先前准备好的椅子上。 在他就定位后,翟焯影也转移阵地,然后将身旁的反光板以侧边四十五度角的方向摆在他脚下不远处。 逆着早晨的阳光,呈现在镜头里的俊俏青年散发出一种昨天之前还未有过的煽惑风情。 暗暗惊叹地按下快门,翟焯影对于乐伊夜一夜之间的转变既庆幸又困惑。 庆幸的是,这虽一直是他在拍摄上追求的感觉,但在昨天之前身为此次摄影模特儿的乐伊夜却迟迟无法营造出让他满意的气氛,他还一度担心摄影是否会就此失败,但看来他现在可以松一口气。 困惑的则是,这有着一张俊俏脸庞的年轻演员,竟在昨天宣称他喜欢自己! 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翟焯影仍专注地进行拍摄工作。 这是一项可说是近年来业界最受瞩目的惊人企划,双方所属的公司在一番费尽心血的努力后,终于请到倍受欧美各国推崇,年仅二十八岁的巨匠级摄影师翟焯影来替亦是当红炸子鸡的乐伊夜执镜。 未上演就先轰动──用这话来形容这本连雏型都还没出炉的写真集,真是再适合也不过了。 在翟焯影的摄影迷和乐伊夜戏迷的联合捧场之下,距离预约截止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仅是台湾和日本两地接到的订单就已突破五百万本,而预约的最高chao则通常是在要截止之前。 因此,这本创世纪的写真集,毋庸置疑可以开出令人眼红的销售量。 但在各方无不引颈期盼这本写真集的诞生之际,拍摄上却出了点小问题。 在接下这项工作之初,翟焯影曾为了某个原因处处找乐伊夜的麻烦,而后者也因此卯足全劲和前者杠上,甚至一度让摄影工作无法继续进行。 为了不让这项经过多方奔波才促成的企划毁于一旦,双方的经纪人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那就是──使出浑身解数说服两人「同居」。 目的是希望他们能借此拉近彼此的距离,消弭两人之间惹得大伙儿鸡飞狗跳的冲突,能够和睦相处之后,拍摄工作自然就能顺利进行。 总之,在各自掉入经纪人的圈套后,乐伊夜就不甘不愿地住进翟焯影位于市郊的独栋两层楼房子里。 最开始两人自然是针锋相对,但在乐伊夜发现一天到晚找自己碴的翟焯影竟是个有趣得像万花筒、也可爱得不得了的男人后,就不知不觉被他工作时认真、私底下散漫这种表里不一的个性吸引,进而还喜欢上他。 这种「喜欢」可不是欣赏那种纯粹的感情而已,在进行告白时,乐伊夜已经清楚地表示自己的欲望,明白地告诉翟焯影自己的喜欢是怎幺回事。 接到这来得莫名其妙的唐突告白后,翟焯影整个人当然是呆住了,还一时以为对方是在闹他。 偏偏,摄影师这种工作养成他观察入微的能力,竟让他从拍摄的过程中注意到乐伊夜说的话很可能是真心的。 的确,在摄影开拍之初,他曾因乐伊夜缺乏那种恋爱过的人才有的情色性感而烦恼不已。 这次写真集订出的封面标题是「迷‧恋」,当然拍摄也得跟着这个主旨走,表现出乐伊夜之所以吸引千万戏迷的超级魅力。 在头几回的正式与非正式拍摄里,他就注意到乐伊夜的性感里就是唯独少了那种活色生香的「情色」感,而且无论他怎幺要求,他都做不出他要的感觉。 可是随着两人相处的时间增长,在接下来的拍摄过程中,他注意到他的神情有种渐进的微妙变化。 然后就是昨天的拍摄,本来尽职地站在庭园里当模特儿的乐伊夜,忽然间口出让他险些把魂魄吓飞的告白,然后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利用自己身材上的优势,硬是逼他就范地抱住他强吻。 如果只是像之前有一次,带点玩笑意味地被他轻轻碰一下嘴唇就算了。 但这回,乐伊夜竟然连舌头都伸了进来! 真是……好大的胆子! 双手强迫他无论如何都要配合地抓住他的下颚,让他连吞咽都办不到,被吻得气喘吁吁、七荤八素不说;末了,他竟发现因自己是仰着头被吻的,两人的唾液竟沿着他的嘴角流了下去。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他可能只是狠狠地瞪着他,然后用自己的袖口拭去那可耻的湿润,羞辱感也不会那幺深。 不幸的是,在注意到他唇畔溢出两人深吻时的证据后,乐伊夜居然捧住他的脸,毫无预警地缓缓吻去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痕迹。 在感觉到唇角和下颚一片温热之时,翟焯影也亲眼目击那在自己脸上舔舐着的舌尖动作是多幺的猥亵。 要不是震惊过度,他应该是会下意识挥出一拳的;偏偏在他的神智恢复之前,那禁锢自己的双手就先行离去,害他痛失报复的机会。 不过他现在庆幸当时没来得及揍他,否则拍摄的工作要是不幸延长,这个不知耻的男人就会在他家里多待上几天。 谁教两人的经纪人下过命令,说在拍摄工作完成之前,他都得和乐伊夜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而眼前虽然拍摄场景是在自己家中,也没有助手在一旁协助,但他手中所拍的,正是三个多月后即将出版的写真集中的一部分。 不晓得是看中这种类似居家生活照的哪种魅力,两人的经纪人在看过他之前在家中替乐伊夜拍的照片后,竟突发奇想地要他也多拍些这种感觉相当自然,甚至有点漫不经心的照片。 原本只要拿工作时间来应付这个用奇怪眼神凝视自己的青年就好,现在他连自己的私人时间都得被迫牺牲。 可是,谁教他向来无法违逆向来捉住他把柄便善用的姑姑,也就是自己的专属经纪人的命令。 觉得这世上大概再也找不到比翟雪更狠心的姑姑了,但是他却也拿她没辙。 注意力回到眼前,他倏地发现乐伊夜的视线不是向着他指定的方向,也没专业地看向镜头,而是在…… 「你眼睛在看哪里?」他尖锐地大吼出声。 抿着嘴微微一哂,被斥喝的人一点也没有退却的意思。 「当然是在看我想碰的地方埃」乐伊夜轻轻扯动了下嘴角。 露骨的目光伴随着同样露骨的言语,以一种令翟焯影嘴发干的眼神一处不漏地扫过他的腰际以下。 「你……」 有他想要的那种「情色」感固然很好,但没必要露出那种色迷迷的表情吧? 感到头痛地压住太阳穴并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翟焯影实在不晓得该拿这个我行我素得很的青年怎幺办。 在两人同住后,他曾一度认为他是个难得的好青年,因为他非但没计较自己一开始的恶意相对,两人的共同生活也在他的节节让步下气氛和谐。 他最初是认为他是因经纪人的叮嘱才试着跟自己和平共处的,那也没关系,因为这表示他很懂得待人处事的方式。 但,他现在终于知道,他当时的想法真是大错特错。 什幺很会做人的好孩子? 什幺不跟人计较的好好先生? 全是一派胡言! 那小鬼……原来是对他不怀好意,所以才对他刻意找碴一事宽大为怀的吧。 记起乐伊夜的经纪人曾私底下笑着说「他很喜欢你」这话,虽然喜欢的定义不同,但她的确没说错。 说到跟一个对自己有「恶心」也是「饿心」的男人住在同一栋房子里,翟焯影本来也觉得那没多大的差别,反正他也是男人,既然不能被怎样也就不会吃什幺亏,可是,他已经晓得这种想法实在太天真。 就算不会失去什幺实质的东西,可是精神上的打击是怎幺也难以弥补的。 昨天在被强吻后他毫不留情地就拒绝他,并态度强硬地告诉他自己绝对不可能接受性别相同的人,但是…… 那个一直为所欲为的家伙,压根儿就不在乎他人的想法。 没关系,我会追到你点头为止。 乐伊夜用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的眼神看着自己,和低柔得足以沁入人心的声调诉说,发言的内容却恐怖得教自个儿直发抖。 就算如此,工作仍是有待他咬牙完成。 他总不能去跟经纪人哭诉说自己想取消工作,原因在于乐伊夜,那小鬼觊觎他的身体。就目前现状看来是如此没错,因为乐伊夜不是盯着他的唇就是盯着他几个平时绝对包在衣服下的部位猛瞧;至于感情部分的问题,他就不是很清楚他是怎幺想的了。 若自己真的那幺说,那会让人听起来觉得简直是世纪大笑话。 不要说他的姑姑或乐伊夜的经纪人听了肯定会捧腹大笑,就连切身的他到现在都还无法完全相信这件事。 乐伊夜要怎样的女人没有,再怎幺动脑筋也不至于动到他身上去,更别说两人都没那方面的兴趣。 然而,在看见他那种深深凝视着自己的神态时,翟焯影却不得不悄悄承认,那的确是坠入情网的眼神。呃,姑且不论对象是谁的话。 唯一能额手称庆的是,这样一来,写真集的拍摄就不至于因捕捉不到他想要的效果而延宕。 「迷‧恋」绝对会是一本令所有人大吃一惊并眼睛一亮的写真集,在这本预定页数约四十页的书中,他想连最熟悉乐伊夜的人都会看见一个完全不同的乐伊夜。 但是,打量在自己身上久久不移的执拗视线,却令他不由得额角冒汗。 他很难定义这是因厌恶、排斥还是除此之外的感觉而起的,但最起码,他希望在摄影工作结束之后,所有的事情都能归于平静。 屋外响起MazdaRX-7跑车双转子引擎特有的高转速声响,让翟焯影知道是乐伊夜的经纪人丹晓霓开车来接乐伊夜了。 他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因为在乐伊夜那种咬入皮肤里层目光的凝望下,他实在不晓得会发生什幺事。 「啧!」当然也听到引擎声的乐伊夜咋了下舌,「时间到了吗?」 底片还有几张,虽没能如期完成拍摄工作,但翟焯影认为这打扰来得正是时候。 他一整紊乱的心思,动作流畅而精确地把镜头关上,并走到书柜前将相机放在胸口高度的位置。 沉重地吸了口气,他转过身来准备交代之后的事宜。 「剩下的就──」 眼前蓦地出现一道高大的黑影遮住视线,在他领悟到那是怎幺回事之前,擦过嘴唇的柔软物体令他错愕地睁大双眼。 不敢相信,他又被强吻了! 「乐伊夜!」 挥出去的拳头几乎命中目标,但看来年轻一点果然是有好处的。 在突然飞过来的内角右勾拳险些碰到自己吃饭用的俊脸之前,乐伊夜的反射神经及时让他闪过攻击,不过脸颊还是感受到直扑而来的拳风。 看来,这一拳翟焯影可是卯足了劲,丝毫不手下留情。 「只是个出门前的轻吻而已,别这幺在意嘛。」 乐伊夜唇边挂着一个翟焯影若是神智稳定又相机在手时,绝对会不假思索按下快门的超绝性感微笑。 但这莫名其妙又被突袭的男人现在显然没那份心情。 用手背大力地擦拭着唇上留下的触感,翟焯影气得暴跳如雷,眼神阴冷地射向犹自笑得愉快的俊美青年乐伊夜,然后愤慨又低沉地吐出一句话: 「你不在意我在意!」 一端的眉毛轻轻上挑,乐伊夜的脸上看不出有退却之意。 一手捞起方才为了摄影脱下的短风衣,他转身往书房门口走去,唇边始终噙着一抹幸福的笑意。 「晚上见了,焯影大哥。」 背对着翟焯影,他举高右手挥了一下,丝毫不在乎得不到任何响应。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翟焯影仍旧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而当门外响起乐伊夜相丹晓霓模糊的招呼声,和车门关上的声响时,他终于透过透明的落地窗看向屋外。 直到米白色的RX-7留下一道排气管放出的白烟,车身消失在他视线范围后,他才虚脱地在乐伊夜坐过的那张高背椅上瘫了下来。 「搞什幺呀!」 乏力的喃喃自语从齿缝间不经意地流了出去,他梳拢了几下额前的头发,然后抬头瞪着天花板。 要是他觉得刚才被偷吻的感觉是厌恶的话,那事情可能就容易些了。 连他自己都搞不懂,为什幺被一个男人亲吻,他却没有预期中该有的反胃或恶心。搜遍涌上心头的感觉,那顶多也是震惊就能一语带过。 是乐伊夜的技巧太好,还是他的感觉太钝? 回想起第一次被乐伊夜亲吻,那是一个多星期前的事。 当时的情况跟今天有点类似,都是在他猛然注意到时,那张迷得女人神魂颠倒的脸孔就出现在眼前,近得彷佛要跟他跳贴面舞一样。 然后,在他理解发生什幺事之前,温暖而柔软的物体就这幺轻拂过他的唇。 那一次,在他感觉到恶心或厌恶前,率先涌现的是惊愕与愤怒。 在想到其它的问题前,他就已先气得晕头转向。 被一个男人吻了这事固然令他火大,但被比自己年纪小的人要得团团转才是严重伤害他年长者的自尊;而更令他生气的是,他抓住自己时的力道竟然强大到让他怎幺也挣脱不开。 这就可不只是在自尊上划一刀而已的了。 但是,当时乐伊夜强调只是开个玩笑,而他为了工作能顺利进行也就努力将这事拋在脑后。 直到昨天的事件发生为止。 没想到他会对自己抱持这种心情,他也没接受的打算。 再怎幺说,乐伊夜在他心中的地位仍是「情敌」多于「工作伙伴」。 他之所以在拍摄一开始处处挑他毛病,就是因为自己在世上最爱的人,也就是他可爱的妹妹翟纱灵是乐伊夜疯狂又痴情的影迷。 被说有恋妹情结他从未反驳,因为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总之,就因为妹妹喜欢他,所以他自认绝对无法跟「情敌」和平共处。 没料到事情竟会有如此荒谬的发展,他到现在最无法接受的一件事,就是妹妹居然察觉到乐伊夜对自己的心意,还质问过他这件事。 最终甚至说什幺即使如此也无所谓,因为他喜欢的是她也最喜欢的哥哥呀。 被妹妹说最喜欢当然令他欢天喜地,但一想到她所指的不仅如此,就让他有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感觉。 不晓得该不该说是不愿接受现实的矛盾心态作祟,他既想打电话问她以确定是否真有其事,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又不愿知道真相。 然后现在,那个经常惹得他咬牙切齿的俊美青年,却毫无预警地开口说出「我喜欢」你这几个字。 不是开玩笑,不是恶作剧,更不是意图报复。 他说话时的口吻虽然轻松,但眼里却有着再认真不过的光芒。 最后,就是强夺他的气息,让他想忽略他的告白或是对此一笑置之都没有办法,自己真的是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他的情意。 理所当然地他拒绝了,但乐伊夜仍不死心地亦步亦趋跟上来。 追到他点头为止——这究竟是什幺意思? 其实他也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幺了。翟焯影重重地吁了口气,瞥了眼飘着白云的蓝天,缓缓地站了起来。 不管如何,他知道只要摄影工作还没结束,自己的生活也一定没有平静的一天。 今天是翟焯影和乐伊夜两人和风平浪静扯不上关系的同住生活进入第十六天的星期一。 正午过后,好不容易完成一项工作的翟焯影正同经纪人翟雪火速赶往拍摄现场,今日的行程是要进行第二次的棚内正式拍摄。 到达所有的道具和布景都已准备好的现场,他才得知因塞车乐伊夜似乎会晚到半个钟头。 听说幸亏在这项工作后,乐伊夜今天的通告也到此为止,所以就算会拖上一、两个钟头再到也无所谓;反正摄影棚一借就是一整天,要往后延或拍久一点都行,可以让大伙儿消磨到高兴。 听到有人说出这幺不负责任的话,翟焯影只是皱皱眉头不予置评,然后以想吹吹风的借口离开人声喧闹的摄影棚,到楼下的大厅中庭躲避爱八卦的人群。 看着也算是别具一格的人造庭景,翟焯影连时间都忘了要注意。 就在一阵略微刺骨的冷风吹来之时,他才忆起自己身负摄影的工作。 瞄了眼手表,他不禁咋了下舌。 旋过身子,从最远处的电梯口转出的身影引起他的注意。 「乐伊夜?」 宽广的大厅内除了几张沙发椅和盆景外,就没有其它会阻碍声波的屏障,因此他的音量虽不大,却能清楚地传到距离二十来公尺外的人耳中。 闻之,乐伊夜立刻眉开眼笑地朝他跑来。 「这幺远你也认得出是我?」 翟焯影皱皱眉,被他兴匆匆的气势吓到向后退了一步。 「你忘了我的视力是二.五?」 乐伊夜一副「啊,对喔!」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感动地轻叹一声: 「远视真好,这种距离都能认得出我。」 不知道他在激动什幺,翟焯影双手抱在胸前,困惑地扫了他一眼。 不过他可没忘,在乐伊夜得知他有天生的远视时,曾恶意地嘲讽过他。 平时牠是没兴趣旧事重提,就算自己是当事人之一;可是在见到乐伊夜为了这事竟表现出一脸感动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刺激他一下。 「哼,不晓得哪个家伙说过远视是老头子才会有的。」他冷冷地道。 没健忘到连自己半个多月前亲口说过的话都忘记,但乐伊夜并没反驳他的冷讽,只是微微地抿嘴一笑。 「嗯,可是我现在觉得很好埃」 否认自己曾说过的话当然不是好选择,也绝不是聪明人的作法。 更何况,就算他现在想试图挽救自己曾铸下的错,可嘲弄自己喜欢的人怎幺可能是正确的作法;就算那已是无法收回的错误,他晓得自己在翟焯影心中的地位,也绝不可能因此而有所提升。 冷淡地看着眼前的美貌青年,翟焯影看着他的眼神毫无改变。 就同一个话题,他一会儿说他像老头子,一会儿又说这样很好,人心果然不但善变,还变得真是莫名其妙。 「话都是你在说。」翟焯影冷哼着。 「可是我真的很高兴嘛。」 对他毫不和善的批评,乐伊夜只是愉快地笑笑。 「高兴?」 「对啊,虽然我的视力正常,但这个距离我通常没法直接断定看到的是谁。」 翟焯影随口应了声,一点也没把心思放在与乐伊夜的对话上。 看到他这副模样,径自误解他是不悦自己将他也排在一般人的行列里,乐伊夜马上澄清似地摇了摇手。 「啊,不过,焯影大哥你例外喔!」他急忙地抓住正要转身离去的他,「不论你离我离得多远,我都只要用感觉就能晓得是你。」 又不是科幻小说里的心电感应,说什幺靠第六感之类的。 本来就不相信这些东西的翟焯影,自然也不会将他的话当真。 就算他对自己是真心的,说这种话也未免太像肥皂剧里的浮滥台词,不但丝毫感觉不到真实感,反而让人觉得受不了。 像这种拍戏用的对白,他说起来不拗口吗? 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一点也不想继续这无聊地无意义的话题。 用去乐伊被扣在自己肩上的手,他向前走了一步,而后侧过头来。 「你来找我是因为要准备开始摄影了吧?再不快走的话,又要人久等不是很不好意思。」 看看时间的确是被两人言不及义地浪费掉了一点,再算算搭电梯上去的时间,可能会被翟雪削一顿也不一定。 虽然不是故意将工作拋诸脑后,但向来要他严守工作时间的翟雪,是不会接受他这种听起来就像借口的借口的。 但还来不及向前跨出完整的一步,他又被人扯祝 「喂!」 回过头来给了不知为何又阻止他前进的乐伊夜一记白眼,却见他不为所动地硬是留住自己。 「你不相信我的话对吧?」俊秀的眉间微微挤出一道折痕。 翟焯影觉得自己像在玩毫无提示的猜谜。 「相信你什幺?」 「我刚说的,不管你离我多远,我都能认出你来。」 就为了这事强迫他停下脚步,浪费时间? 「相不相信有什幺差别吗?」他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那幺,你也不相信我说过喜欢你的话了?」 翟焯影不由自主地皱着整张脸,不懂他为何在这种时候重提这个话题。 「这是两回事。还有,在这里能不能别提起这件事?」 在这时常有着演艺人员或业界人士来往的大厦,难保不会有专挖小道消息的三流记者埋伏。 在公众场合必须谨言慎行,是他们这一行生存的重要守则之一。 更何况乐伊夜是时下红遍整个东北亚的影剧红星,有关他的各种消息自然是这些无洞不钻的狗仔队们最爱的新闻。 像之前,由于两人在写真集的首回试拍发生明显的龃龉,隔天却又展开莫名其妙的同住生活,若不是在不久之前由双方的经纪人出面说明整个状况,想必无聊的臆断此刻已是漫天飞舞。 加上他居住的社区有着相当完备的安全系统,外人、尤其形迹可疑的人要闯入可不是容易的事。 其实没多久前翟焯影也是媒体争相报导的对象。 他忍受这种可说是毫无隐私的生活已经长达好几年了,从他成为第一位获得世界新人摄影大赛冠军的黄种人那年开始,他不论旅居到美国或是欧洲,都尝到私生活被记者穷追不舍的滋味。 厌烦那种事事得小心翼翼的生活方式,他索性从一线上退了下来,现在每年只举办两次的个人摄影展。 因此除了摄影展的时间会被追着跑之外,其它的日子他过得都算挺悠哉的。 但最近,他注意到自己的生活似乎又成了注目的焦点。 了解到这是因他接下写真集的工作,才让自己又成了众所瞩目的对象。 原因虽有一半是因他拍摄的对象是当红的影星,但另一半的理由是出在他难得又开始进行人物摄影。 总之,再度成为镁光灯的焦点,让他不得不谨慎起来。 而现在,这个是娱乐杂志最爱追踪报导的俊美青年乐伊夜,竟毫无戒心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若是被报导出来肯定会闹得不可收拾的话题。 知道他顾虑的是什幺,乐伊夜也只好顺从地不再多言,并快步跟在他身后进了封闭的电梯。 身为公众人物,他深知媒体的可怕与可议之处。 就像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今天让他声名大噪并大受欢迎的功臣,要是一个不小心,明天可能就会毁了他的前途不说,甚至还能让他无法立足此地。 不想将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又不可开交,也不想给翟焯影和栽培自己的公司惹是生非,更希望谈一个不被他人打扰的恋爱,他知道很多事情并非「只要我喜欢有什幺不可以」一句话就能解决的。 翟焯影有他的立场,而他也有自己的立场必须兼顾。 早已脱离一味血气方刚、只向前冲且不顾后果的年龄,他很清楚想成就自己的愿望该如何进行。 进了封闭的电梯内,在只有两人独处的心空间里,乐伊夜撇过头看着似乎又刻意忽视自己存在的男人。 「刚刚的话,你还没回答我。」 以为他已经放弃讨论那愚蠢的话题,翟焯影无奈地拧拧眉宇心想,看来自己是把事情想得太轻松了。 「回不回答没什幺关系吧?」他决定将话再挑明地说一次,希望这回他能听进去,「反正我说过,不管你怎幺想,我都不可能接受的。」 「真冷淡。」乐伊夜抱怨地噘起嘴。 「随你怎幺说。」他摆出与我无关的表情。 「那也就随我怎幺做啰?」 「什——」 总觉得自己听见相当恐怖的发言,翟焯影才困惑地抬起头来,就被突袭上来的嘴唇给夺去呼吸。 他怎幺总是让他有机可乘! 在被强迫地接受几次唇上的温度交换后,为什幺他还不懂如何防患未然? 气他的强势,也是气自己的无能,翟焯影恨透总是被得逞的自己。 他下意识想抵抗,双手并用地使力想推开他,但那紧紧抓住自己双臂不仅强而有力,贴着自己的身躯更是强横蛮行。 自己一百八十二公分高的身材或许是处于劣势没错,但同样身为天生该孔武有力的男人,为什幺他每每只有俯首称臣一条路可选? 试着想转过头以避开他未经本人同意的侵扰,然而在逃开前他的下颚已被几只手指固定。 「唔……」 原本咬紧牙关不肯让乐伊夜舌尖侵入的坚持,也因颚骨的控制权受到侵夺而失去最后的防线。 他的嘴被迫张开,迫不及待的舌长驱直入。 「呜——」 滚烫的灵舌找到他无处可退的舌头,枉顾他的意识狠狠地迫使他与之交缠。 又热又晕眩的感觉袭了上来,他依稀晓得在自己无法合上的嘴里,外来的侵入者正试图占领所有。 上颚被细细地舔舐着,又麻又难受的痛痒主宰了口中的整个知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想逃离或做些什幺,以和缓几乎令他大叫的异样感受。 没一会儿,那扰得他麻痒难忍的攻击转移阵地到旁边的牙龈,延着半圆形的弧线轻轻抵舔着。 从左而右、由上至下、里里外外,没放过任何一处。 齿根被火热舌尖磨蹭的感觉更是怪异,一股炙热而无法忍受的快感顿时窜入全身血液,让他的膝盖几近无力地发软。 凭着最后一点点意志,他才没让自己的双腿失去站立的力量。 然而,当他的舌尖蓦地被吸入乐伊夜的嘴里,那突如其来的过度刺激和微微发痛的感受,立刻夺走他支撑身体的剩余力道。 浑身虚脱地瘫在仍深深吻着自己的男人身上,已心灰意冷失去反抗能力的翟焯影,在惊觉乐伊夜一只手竟插入两人紧贴的身体之间,抚住自己已被挑起情欲的部位时,神智才惊惶惴惧地催促他使出浑身解数挣扎。 看来那已犯下性骚扰罪行的青年也不打算在这种地方强迫他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因此在他奋力一堆时,他也顺势放开了他。 身体和嘴好不容易获得自由,翟焯影贪婪地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须臾,在氧气终于进入他的脑袋并发生作用后,他忿忿不平地抬起头来想教训眼一放肆无体的家伙,这才赫然注意到两人身处的地方是应该早已抵达目的地楼层而开了门的电梯里。 「我的天——」 才想着刚才的事是否有被他人撞见,他这时才倏地发现,电梯不知何时早已停在无人的楼层。 电梯之所以没再度上升或下降,是因乐伊夜用一只大腿压住了想合上的门。 看来,他面对的是个行事有完善计画的智能犯。 「你!」 翟焯影气急败坏地想脱离眼前的窘境。 然而,仍制住电睇门的俊美青年,却动也不动地以一种认真得令人害怕的眼神直直望入他的双眸。 「我是那种一旦喜欢上,就会紧追不舍、穷追猛打到底的类型。」彷佛是在说明自己刚才的强硬态度是怎幺回事,乐伊夜的神情严肃而正经,全然没了平时那嘻嘻哈哈的轻松模样,「你还是早一点有所觉悟比较好,焯影。」 语毕,他才收回阻碍电梯门合上的那只脚,让电梯门顺利关了起来。 尔后,修长的手指按下两人该到的楼层,被迫停顿有好几分钟的电梯再度缓缓升降。 在这段时间里,翟焯影只能瞠目结舌地瞪着和气喘如牛的自己不同,气定神闲到彷如无事的乐伊夜,说不出话也不晓得该说些什幺。 才以为他是懂得待人之道的好青年,没想到在追求人这方面的黏性却超强杆,根本无视他那时的拒绝地为所欲为。 现在他已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负荷不起这三番两次会出现的激情场面,也不觉得自己总能平安地全身而退。 当时他是处在慌乱惶惧的状况,所以不是很确定那触碰自己腰腹下的大手是什幺意思,但仅是被轻碰一下而已,他就慌得不知所措了。 然而,如果照乐伊夜所言,他未来还会有更灾厄的日子要过。 不过…… 他所说的紧追不舍跟穷追猛打又是什幺意思? 一直到两人回到摄影棚里。被翟雪追问怎幺拖了那幺久才上来,翟焯影心中的疑惑完全没得到一丁点的解答。 在拍摄工作告一段落,翟焯影宣布大伙儿休息半个钟头后,大部分的工作人员都迫不及待地冲到走廊上抽一根烟,或到楼下去真个饮料来解渴。 就在所有人都能暂时轻松一下时,翟焯影却无法喘一口气。 眼前还有忙不完的工作等他处理,他要是现在偷懒一下,之后还是得找时间补回来。 专注地反复看着刚刚一个半钟头拍下的成绩,他开始寻找需要改善的地方。 「还顺利吗?」翟雪将一罐罐装咖啡晃到他眼前。 「进度不错。」他接下并开拉环灌了一大口。 「听起来是好消息。」 「那还用说。」像是下定决心似的,他口吻决绝:「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在预定时间内把工作完成。」 要是写真集的拍摄工作不幸延长的话那还得了! 他可不想再多看到那个不知何时会忍无可忍,然后对他做出什幺下流事的色情狂加王八蛋! 「好,有干劲!」翟雪不知内情地称赞道。 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她和丹晓霓当初的决定是如此的英明睿智。 本来还担心怎幺也合不来的两人无法如期完成拍摄工作,才下重帖要他们住在一起,以期所有的冲突磨擦能逐渐消弭,好让工作能顺利进行。 却没料到事情似乎远远超越她们的最初期望,达到令人想不赞叹都难的地步。 「喂。」 忙着将几张照片排在一起,以求挑出最佳选择的翟焯影虽听到她的呼叫声,但正忙得不可开交的他只是嫌麻烦地随口应道: 「什幺?」 「你跟乐伊夜是不是……发生什幺事了?」她压低声音问。 「咦?」 闻之,翟焯影差点没跳起来。 乐伊夜向他告白并多次强吻他的事应该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他的姑姑兼经纪人怎幺可能…… 不晓得他内心的波涛汹涌和紧张担忧,翟雪将喝到一半的乌龙茶放到一旁,上半身微倾地靠近他。 「上次拍摄时这种感觉还不怎幺明显。」她低声道:「但这回就清楚得想不注意到都难。」 「妳在说什幺啊?」不确定她究竟在说什幺,翟焯影决定先装傻。 「我是说,你是不是结过乐伊夜什幺内行人才有的建议啊?他本来就帅得让人发昏是没错啦,但现在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连我都看得快流出口水来了。你有没有看到替他补妆的那个林小姐,一边帮他弄还一边脸红发抖,真受不了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乐伊夜,而且那是在工作耶!」 清楚她指的其实是他要求的「情色性感」,但他打死都不会承认,一开始怎幺也做不到的乐伊夜,现在能散发这种勾人气息的原因就在他身上。 「这种事我才没空去做。」 知道她所了解的和事实完全搭不上边,翟焯影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又将注意力转回工作上。 一旁,凝视着翟焯影聚精会神地检查刚完成片子的模样,将一罐饮料递给乐伊夜的丹晓霓摆出一副舍不得移开目光的样子。 「我很欣赏他工作时的样子,专注、投入、全神贯汪的,实在很帅。」看着看着她不禁有感而发地赞叹。 翟焯影本来就是她欣赏的男人类型,够阳刚、够帅气也够强悍,更别提她最无法抵抗男人认真工作的神情。 听了自己经纪人的叹息,乐伊夜带点不悦地轻蹙眉头。 这要是在半个多月前,他可能以会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并调侃她没有欣赏男人的眼光。 一个会无缘无故在工作上处处找人麻烦的摄影师,他就不相信他会有多敬业或多有成就,更不认为他会是个好男人。 但现在,他很能明白她在见到翟焯影心神一致地专心工作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彷佛被行星的引力牵引般的震撼。 只是,虽晓得他的经纪人对翟焯影是纯粹欣赏,但自己喜欢的人被人注视的感觉并不是那幺愉快。 当然他很高兴翟焯影被人如此肯定。 可是一想到他有那幺多的摄影仰慕者,他就不由得担心会出现跟自己有相同看法及感情的人。 连乐伊夜都没想象过,自己一旦坠入情网,竟是个独占欲彻底强烈的男人! 他还一直以为自己算是个很宽大为怀并慷慨大方的人呢! 「果然,男人还是在聚精会神工作时最吸引人了。而且以翟先生的条件来说,他当个摄影师满浪费他的外表的,他应该去试试模特儿这个行业。」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在乐伊夜心中造成多强烈的暴风,丹晓霓注视着翟焯影的脸点点头后,又继续道: 「他这副帅劲十足的专注样子要是去当模特儿,绝对能大受欢迎。」 很不想听到她一再对自己心爱的人表示好感,乐伊夜虽然觉得这幺做不应该,但仍决定破坏他在她心中的形象。 「他平常才不是这样的呢!」他间不容发地反驳道。 「啊?这话是什幺意思?」 「不要看他现在似乎精明干练叉稳重成熟的样子,那是只有在工作时……不,更正确来说,是只有手上拿着相机的时候才如此,平日的他过的是慵懒又散漫的生活,比如说咖啡喝完后就直接把杯子丢到水槽里,等下回要使用之前才清洗。」 明明是比自己年长的男人,给人的印象亦是成熟稳健且独当一面,怎幺看都看不出来,翟焯影会是个在私生活上有些小脱线的人。 也许用脱线来形容并不完全正确,粗枝大叶、随随便便、散漫不羁……其实用再难听的形容都无所谓,总之他完完全全被他这种「里外不一」的有趣组合给深深吸引的事实,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 觉得爆出翟焯影的生活片段给其它人知道是很可惜,但若能就此击退一个可能成为情敌的人也算是值得的了。 有点讶异自己竟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事,虽说为了达成目的应不择手段,但这简直跟小学生保护自己喜欢的东西没两样。 「你不喜欢翟先生吗?」 一时间无法理解丹晓霓这话是什幺意思,他愣了一秒之后反问: 「什幺?」 「我还以为你应该很欣赏他的。」 「嗯,我是埃」 斟酌该使用哪种态度或词语才不至于引起经纪人的怀疑,他晓得自己的感情至少在现阶段必须隐瞒。 「但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让我以为你讨厌或至少对他没好感。」 「我只是在叙述我看到的事实而已。」他是不是把表情做得太夸张了?竟让他的经纪人误以为他排斥翟焯影,「并不是对他有什幺意见。」 开玩笑! 翟焯影现在虽还处于对他突兀的告白感到不知所措的阶段,也一定对他的情意满心怀疑;要是在这种非常时期两人的对话传到他耳里,他一定会想也不想地就一口咬定自己的告白是虚情假意。 不想让好不容易出现的一丝曙光就这幺惨遭腰斩,他绝不能让翟焯影有逮到脱离眼前迷津的机会。 「这样就好,毕竟你们还得一起住到摄影工作结束,要是到现在都还看彼此不顺眼,要怎幺继续维持其住生活?」 先以经纪人的立场表达关心,算是尽到工作上的职责后,丹晓霓的表情一变,又将眼神转回致力工作的翟焯影身上。 「不过,即使他是这样的人也没关系呀!工作上全神贯汪,私生活却漫不经心的男人才是真正有魅力的。」 总是不经意地挑起乐伊夜心中的不安与忧虑,她在话说完后转过身去准备适合下一个拍摄场景的小饰品。 愕然地瞪着自己经纪人离去的身影,乐伊夜心底的恐惧与动摇在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后立即以倍数快速膨胀。 心头似乎被一块大石头压住,闷得他的呼吸顿觉困难。 之前他未曾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但在得知丹晓霓的想法后,强烈的危机意识立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在彻底地了解翟焯影后,仍会对他产生倾慕之心的人绝对不只是自己的经纪人而已,他可以想象有多少女性对这样的他仍是趋之若鹜。 阻挠自己感情的最大障碍,在眼前看来似乎是自己的性别问题;若是在这段时间出现喜欢翟焯影的积极女性,毋庸置疑他会不战而败。 喉头涌现一丝苦味,他从没想过要实现一段感情,眼前居然有这幺高的屏障等着他攀越。 他胸口已被纷杂的胡思乱想充塞。 虽然截至目前为止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测和幻想,但没人能保证他的优势能持续到太阳再度升起。 今天是翟焯影睽违整整八天的休假,可惜是星期二,他可爱的妹妹翟纱灵要上课,没办法配合地来他这儿玩。 但因这段时间家中情况特殊,他也希望她别过来。 他才不想见到可爱的妹妹为了乐伊夜痴狂的模样,就算她只是崇拜仰慕他,但看到向来和自己亲昵的妹妹黏着他,心情还是不会有多好。 不过,也许唯一能庆幸的是,乐伊夜已经明明白白地对他示爱,那表示他应该不会把脑筋动到自己妹妹身上。 想不通他究竟是看上自己哪一点,竟能无视两人同样身为男性的立场大胆地对他告白。 从床上坐了起来,翟焯影不经心地抓了抓自己睡乱的头发。 一点也想不出自己哪里有吸引男人的魅力,不过那种魅力他也不想有;更不晓得自己为何能让女性心目中最想要的男人对他产生恋爱的感情,遑论他竟还能面不改色地抱住他强吻。 论年龄,他比乐伊夜大上好几岁,应不至于让他产生自己比他柔弱的想法。 论外表,他有自信比起长相俊美的他,自己肯定看来要阳刚英挺许多,所以他中意的应该不是自己的外貌。 论性格,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能和温柔或体贴沾上边,因此他不可能是受到他的个性吸引。 论…… 总之左思右想脑袋都决转得冒烟了,他仍是找不出任何一处乐伊夜喜欢上自己的可能原因。 而且,令翟焯影感到更苦恼的是,他不但清楚地感受到乐伊夜向自己告白时的情绪,甚至能从他专一的眼神里看出他是真心的。 他也曾经想过他是不是只想闹闹自己才这幺做的,反正身为演员,作戏是家常便饭,只要他发挥一半的演技就可能骗得过他。 这样的想法不是没有过,只是当乐伊夜的神情和态度都太过认真时,他连以开玩笑带过的机会都没有。 他要是能装作毫不相信他曾做过的告白,翟焯影想着,也许到最后他就会死心不再提起这件事。 摄影工作结束之后,就算乐伊夜再怎幺不愿意,届时他也必须离开他家,然后两人不可避免地会从此分道扬镳。 偏偏,长年的摄影家生活磨练出他远胜过一般人的观察力,能敏锐地察觉对方所言是否属实。 好吧,就算知道乐伊夜是再认真不过的好了,只要他能佯作一无所知,和他敷衍到摄影工作结束为止不就天下太平了吗? 恨死自己直来直往的行事风格! 在明白他对自己的感情定发自内心的之后,他虽清楚地拒绝他,但在他不轻易放弃地逼进之后,自己反而不知所措。 再说,他到现在都还搞不懂那是怎幺回事,但自己不厌恶他的亲吻是摆在眼前不争的恐怖事实。 他本来以为自己一定会觉得被乐伊夜碰触只有恶心的感觉,然而在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强吻后,他发现自己居然毫无反胃的感觉,甚至还有几次因被吻得过度激烈而缺氧,差点连站都站不祝 很努力地思索事情到底是怎幺回事,可是答案往往并非轻易便能出现。 在这里想破头既无济于事,又浪费他宝贵的脑细胞;再说难得好好一个假日,就别为这种事烦心了。 从柔软又宽敞的大床上下来,他叹了口气,到房间附属的小间浴室里打算梳洗一番。 在洗脸刷牙等琐事都做完后,他看着那架子上的刮胡刀和刮胡水,一手摸上自己经过一天一夜的放纵而生出的胡渣。 感觉到那不平滑的粗糙触感,他这才猛地忆起,乐伊夜总能毫不在乎地吻上这满脸男人味的脸庞。 就算第一次是好奇好了,在尝试过后,难道他不觉得女孩子光滑柔软的触感比自己好得太多了吗? 要是他来选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就选择女性。 这是男人生来的本能嘛。 真搞不懂那小鬼究竟在想什幺! 走出浴室,他随手换了件轻便的家居服,看了眼时间。 十一点十八分——没想到只是发个呆而已,就能混掉这幺久。 算了,反正今天休假,要躺在床上一整天都是他的自由。 再说,要不是昨天整理底片整理得太晚,他也不至于熬夜到天边都快发白了才上床睡觉。 不过昨天的拍摄总算进展得相当顺利,拍摄完成的底片卷数终于成功地赶上一开始落后的进度。 慢吞吞地踱到一楼,原本是打算右转往厨房去弄个能填饱肚皮的餐点的,可楼梯下来正前方的饭厅里却站着正忙进忙出的貌美青年。 吃了一惊的翟焯影连忙瞥了下手表,发觉时间是十一点二十分没错。 「午安。」 在他开口之前,身上明明挂了件百货公司就能买到的蓝色格子围裙,却活脱脱地彷佛是从哪本时装杂志走出来的顶尖模特儿乐伊夜,正笑容可掬地抬起头来,对着哑无言的翟焯影轻声问候。 衣服这种东西果然还是要看穿的人。 像他自己穿起来,不但「好看」两个字绝对说不出口,还有种怪异的不协调感。 硬是要比喻的话,就像是个体格壮硕、轮廓阳刚的NBA球员,穿了件领口袖口都绣上蕾丝边的白色丝质衬衫一样。 大概是今早睡得稍微久了点,翟焯影混沌的脑袋竟然这幺想。 但他的发愣并没持续多久,又开始在厨房和饭厅移动的身影便引起他的注意。 现在他才发现,瓦斯炉上正不知在煮什幺,烤箱和电饭锅也显示正在使用中。 「喂……」 翟焯影有些困惑地走到连接着厨房的家庭式吧台边。 「睡得还好吗?」乐伊夜将恰好响起当一声的烤箱打开,取出里面用锡箔纸包着的食物,「我想你昨天一定忙得很晚,今天才会睡那幺久的吧?」 「你今天没有通告吗?」 以为他一定出门了,所以翟焯影在见到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时,那种错愕的冲击感更是强烈。 乐伊夜跑到饭厅,将需要用到的多样餐具摆好,边抬头回道:「嗯,我休息一天。」 「又休息?」翟焯影惊讶地问。 也难怪他会这幺问,因为不久前乐伊夜才休过两天假,而他又是那种戏约不断、各厂商的广告邀约也多得让人吃不消的当红演员。 「没办法,我清晨六点半才回来的。」清爽的气色让人看不出他曾熬夜工作,「再排工作就太虐待劳工了吧。」 经他这幺一提,翟焯影才注意到他昨晚似乎没回来的迹象。 不过自己也因带回家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没去留意到这件事。 「那你有睡过吗?」他不由得开口问。 那彷佛是关切的询问让乐伊夜露出喜不自胜的笑容,让只是下意识随口一问的翟焯影微微感到心虚。 「嗯,虽然没睡多久,但质重于量。」 「那就好。」 无法承受他喜形于色的露骨表情,他转过头。 「午餐快好了,焯影大哥,你去客厅再等一下就行。」乐伊夜笑得知屋外的阳光一般灿烂。 「呃……」 「我很久没这样大显身手了,希望你会喜欢我选的菜色。」 动作流畅地把烹调完毕的餐点一一从厨房送上餐桌,乐伊夜喜孜孜地冲着还在吧台边发呆的翟焯影一笑。 「我是说……」 「啊,还是你要先喝杯咖啡醒脑?」 「不,我……」 他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就又见乐伊夜一副兴匆匆并停不下来的样子,拿着清洗好的杯子和咖啡豆到他面前。 好象说什幺都没用,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幺,翟焯影索性将腰靠住吧台边,上半身越过吧台,伸长手要接下咖啡豆与杯子。 但显然手持两样东西的人并没有递给他的打算。 讶异地看着乐伊夜打开磨豆机的盖子,他连忙伸手要接过咖啡豆。 「我自己来。」翟焯影说着,一副要动手「抢夺」的样子。 乐伊夜眉毛没动一下地微微退后一点,轻松地避开他伸手可及的范围。 「没关系。」 语毕,乐伊夜又继续煮咖啡。 翟焯影大大地吓了一跳,有点弄不清楚刚才发生什幺事。 「呃,不,还是我自己来就好。」 不管乐伊夜想什幺,他还不至于懒散到连煮杯提神的咖啡都要麻烦他人。 可是像跟他作对似的,乐伊夜就是不把控制权交到他手上。 「真的没关系。」 「可是……」 「你不用在意的,因为我喜欢替心爱的人服务的感觉。」 乐伊夜讲得云淡风轻,似乎这话跟打个招呼、问个好同性质,是没什幺了不起的日常对话。 只是,对现场唯一的听众而言,这话对心脏的刺激似乎是剧烈了点。 反驳绝不会是理想的应对方式,而翟焯影也恰好惊愕过头忘了该说些什幺。 就在他闪神的一分半钟内,乐伊夜已经带着微笑,动作殷勤地将香浓的黑咖啡放到他眼前了。 「我是觉得一早就空腹喝这幺浓的黑咖啡对胃可能不是很好,如果你能接受的话,要不要考虑放一点牛奶或至少放点奶精?」 面对目光呆滞、怔怔望着自己的翟焯影,乐伊夜提出关心的建议。 可还没从他先前那句冲击发言恢复过来的翟焯影,只是失神地张大着嘴,又愣了下后才困难地发出一个声音。 「啊?」 「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啦。」他腼腆地笑了下,「因为我一早要是喝黑咖啡,之后胃可是会痛上一整天呢!」 「哦……」翟焯影似乎有听没有到地颔了下首。 「但是假如你习惯了的话应该就没什幺关系了,只是听说黑咖啡的确比较涩……」 「等一下!」 从下楼就一直被乐伊夜的Pace带着走,他这会儿好不容易让乱得像晶体电路的思絮清楚了点, 「怎幺了?」乐伊夜仍是勾着含情脉脉的微笑。 「算我求你,别再用这种态度行不行?」翟焯影觉得这会儿要是又随他自说自话,那事情真的会脱离自己的掌控,「你是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吗?」 「你是指说不会接受我的感情的那句话?」他并没佯装无知,反而毫不退缩地接下他的正面攻击。 「你既然记得,为什幺又老是做一些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他快受不了了! 一早……或是中午,管他的!总之一醒来,就被迫面对想逃都逃不了的压力,翟焯影觉得好好一个假期就这幺毁了。 他不是早已清楚地告诉过他,无论如何他都不打算接受他的感情吗?像他这种作法摆明是强迫推销,而且压根儿不考虑他的想法。 即使有时候他对自己究竟在想什幺也搞不大清楚,但还轮不到他来扰乱他。 以为能有一个轻松恬适的午餐时间他才悠哉地下楼的,然就眼前的情况看来,期盼已成了泡影。 更让他确定宁静的一日只存在于幻想中的,是乐伊夜没就事论事的回答他,却总是突发奇想的异质问题。 「你知道我喜欢你,不是吗?」 脑袋感到受了一记重击,翟焯影忽然觉得他根本没在聆听自己说话。 「你为什幺非在这种时候异想天开地说这话?」 倏地涌上的疲惫侵蚀他的精神,他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乐伊夜显然不打算让他轻易逃避。 从家用吧台的另一端绕过来,乐伊夜站到翟焯影面前。 收起笑容,那原本深情款款的澄澈瞳孔闪过一丝令人费解的光芒,显得有点过火的浓情蜜意已经烟消云散。 他原是打算无论翟焯影如何拒绝,只要他坚持,他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能设法说服他接受自己。 写真集拍摄工作结束之后,他就失去留在这个家的权利,两人也会因工作的关系很难再找到相处的机会,所以他的期限可说是只有现在列明年元月中,在这段时间他若没能得到他的心,就几乎等于被宣判出局。 从告白到现在其实只有短短的三天,他原先是不打算给翟焯影太多压力的,希望能让他慢慢的适应。 只是…… 从昨天知道丹晓霓的想法开始,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就开始在他心头扩张。 就像落在水面上的一滴黑塞一样,他的不安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地、渐渐地扩散到胸口的每一处。 昨天之前,他还觉得一个月的时间应是绰绰有余,足够他用来追求他;可是,在注意到自己竟是如同站在悬崖边般的危险后,他不由得开始焦虑。 两人虽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由于工作时间的关系,见到面的机会并不多,像这样一同用个餐算是很稀奇的事;就是因为其实连谈个话都不是那幺容易,更别说要好好追求他了。 而且,就算两人难得有重迭的休假或休息时间,话题也几乎绕着写真集的事打转,根本无法加入私人的对话。 再说,像今天这样有半天的空闲时间,眼前的男人大等会儿就会拿着相机,要他到院子或哪里站着等着拍照。 他们之间的相处一向如此。 两人即使单独相处,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是和工作有关的事。 在所有不利的条件几乎混杂在一起同时发生的状况下,乐伊夜原先只是感到如微尘般的小小不安,现在却扩大到会影响心情的黑雾。 脑中原定的计画表被打乱,他禁不住担心要是同居的这一个月内,他无法让翟焯影的心也向着他的话,那幺之后便再也找不到第二次机会。 「既然你不准备接受我,那幺为什幺不赶我走?」打定要说清楚的主意后,他看向翟焯影眼神里充满决绝与坚定。 「什幺?」翟焯影吃了一惊,一时不懂他在说什幺。 「你既然拒绝我,为何仍让我继续住在这里?」 了解他话中的意思后,翟焯影的眉毛几乎扬了起来。 他龇牙咧嘴地大叫:「你明知道让你住在这里不是我的主意!」 要不是迫不得已,他早把这个只要开口就存心惹火他的混帐家伙赶出门了。 的确。 乐伊夜之所以能住进这个家中,而且还必须住到把写真集拍完为止,全赖两人的经纪人精心策动的计画。 但这个理由在乐伊夜的眼里看来是行不通的,不,与其说是理由,他更觉得那是个借口。 「但让一个对你告过白,甚至强吻过你的男人住在家里,你不害怕我会对你做出什幺吗?」 也许翟焯影对他毫无感觉,但他可非如此。 光是跟他站得这幺近,乐伊夜就觉得自己的心跳不知不觉地越来越快,而他身上飘来的淡淡古龙水味也让他不由得兴奋。 即使现在两人都处在和情事毫无关联的情绪下,可他在凝视着他因气愤而染红的脸庞时,仍有种想紧紧抱住他的冲动。 「我也是男人,这种事有什幺好可怕的?」 反正就算他喜欢他喜欢到想对他做些什幺好了,他又能如何? 他可是跟他一样,是不折不扣的男儿身,他就不相信他真能对自己做什幺。 所以,翟焯影觉得自己的回答是理所当然的。 这世上有哪个男人会因被男人告白就替自己担心的?又不是女性有会「被怎样」的忧惧,只要拒绝到底不就相安无事了? 不确定他究竟是当真无知还是太有自信,乐伊夜带点诧异的眼神瞥过他气势坚定的脸孔,语调微含怜惜地开口: 「你应该要怕的。」 他的话让翟焯影困惑地皱起眉,但旋即领悟地红了脸。 忆起自己曾在他的热吻之下不禁产生热烈的反应,甚至还晕头转向膝盖发软的事实,脸上既是羞赧也是羞愤的红晕更加明显。 「有什幺好怕的?」他逞强的口吻近似挑衅地说道。 不过是个……吻而已! 除此之外,他又能拿自己怎样? 仗势着这种想法,翟焯影毫无畏惧地瞪着他。 知道用说的没什幺用处,乐伊夜决定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 这也许会比「说清楚」来得实际并有效果多了。 乐伊夜一手揽过面露讶异的翟焯影,在他能有所反应之前,将他压在及腰高的吧台上,脸也越来越靠近。 突然间被人粗暴的对待,翟焯影不由得吃痛地微蹙双眉,那被大力推倒在大理石台面上的背部感到又硬又冷。 一下子搞不清楚发生什幺事,他还以为乐伊夜存心想与他打架,所以狠狠地睨他一眼之后,边起身边打算开骂。 「你干——」 但「什幺」二字在有出口的机会之前,已然消失在那压止来的嘴唇里。 一时间,他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 平时虽气在心底,他觉得六公分的身高差距并不算太多;但唯有花这种时候,他恨死自己输给对方的体格了。 「唔……」 虽说身材和力道赢不过他,翟焯影仍试着反抗。 只是,整个过程就如同第一次被突袭的状况,他之所以会被乐伊夜得逞,就是因为自己力不如人。 然后,昨天在电梯里才发生的事又缓缓在眼前重演。 被用力压倒在冰冷的石制台子上,翟焯影的双唇亦被迫完全张开。 如狂风暴雨般入侵口中的舌尖顺着牙齿与牙龈的接缝轻轻舔着,并撬开他紧咬的牙关吮吻,贪噬地撷取着他的味道。 肆意掠夺的喀在感到他的抵抗稍微转弱后,轻柔地啄吮着他被濡湿的双唇。 接着,翟焯影下唇被齿缘缓缓磨蹭,那似有如无的刺激让他不自觉地拱起身体,却不清楚自己这幺做的意义。 嘴里最敏感的部位受到如此绵密的攻击,他虽想抵抗,但仍不由得失去力道。 最后,窒息的昏沉涌现上来,他推着乐伊夜肩头的双手几乎便不上力,然仍毫不放弃地做着最后的抗拒。 「嗯……」 意识一阵晕眩,他不禁申吟出声。 忽地,舌头被用力吸吮着,那带了需索与狂暴的动作让他嘴里发痛,意志也跟着猛然清醒。 压着自己的身子蓦地微微抬高,原本密合紧贴着的两人拉出几公分的距离。 执着的吻又持续了一会儿,在乐伊夜好不容易满足地放开他后,翟焯影已是气喘连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不确定这突如其来的索吻带有什幺涵义,翟焯影仰躺在自家的吧台上,双眼圆睁地瞪着在自己上方的乐伊夜。 令女人着迷的嘴唇此刻因刚才的热吻而微微发红,而被形容成带电的性感黑眸,则闪着一种让他发抖的光芒,笔直地紧锁住他。 好一阵子,沉默在呼吸粗重的两人间蔓延开来,直到乐伊夜率先开口,才打破这份令人难受的无言。 「你讨厌的话,就明白地拒绝我。」那凝视着翟焯影的眸子锐利而贪婪,「嘴巴上说不想接受我的感情,却对我的碰触有反应,你要我相信哪一边?」 没想到他一说话就是这种惹人光火的发言,晕眩的感受立即散去,翟焯影双手大力一堆,成功地将毫无准备的乐伊夜推离。 但还来不及品尝胜利的滋味,翟焯影又被乐伊夜抓住两手手腕往吧台上一带,强迫他再次以难看的姿势仰卧到大理石台子上。 「你够了没!」翟焯影终于忍不住地发起火来。 明明就是他不顾他的意愿强行夺去他的吻,又无视他的挣扎硬是侵占他的唇的,他怎幺回过头来理直气壮地谴责他。 被压在吧台上动弹不得,跟被强吻得无法呼吸,可都不是他自愿的事。 「就算有反应又怎样?」他气呼呼地大声问道,「任谁被这样吻都会有相同的反应,这又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事!」 「你是说,只要被深吻,你就会有这种反应,不论对象?」 听不出他的问话究竟出于什幺动机,这一刻他也没兴趣和精力去搞懂,翟焯影惯慨地瞪了他二眼后虽想挥拳反击,却因两手手腕被扣得死紧无法如愿,只能无奈地狠狠啐了回去。 「是的话又怎样!」 「我不相信。」 虽然只和翟焯影相处半个多月,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多,可乐伊夜却清楚地了解到,这个人完完全全就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不带一丝虚假的率直。 就因如此,他明白他是怎样的人,也确信自己的看法不会出错。 但他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再次彻底地惹毛了本就因屈居下风而怒气冲天的翟焯影。 「什幺叫不相信?」翟焯影气冲冲地反驳着,「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真以为你了解我在想什幺吗?」 这小鬼……真的是太可恨了! 他凭什幺一脸确信地否决他的话? 虽然他说的的确是事实,要是不中意眼前的对象,他连吻都不想去吻,就算是被不意地强吻也是一样。 比如大学时,他被同学强拖着参加联谊,其中有一位长得算是不错的专科生,留了头最令男人动心的飘逸长发,可是应该清秀的脸蛋却浓妆艳抹的,还穿著过短的窄裙,看得他不禁暗暗摇头。 但那女孩似乎很喜欢他,联谊后竟找了两人独处的机会抱住他的颈子献出自己的芳唇,行径大胆主动得令他错愕。 即使她再积极,他也无法如同刚才一般…… 等等! 这幺说,他对这个每每出其不意地抱住自己猛吻的俊美青年,真有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情感? 不、那种事……怎幺可能! 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他却张口结舌发不出声音。 「你能忍受别的男人将舌头伸到你嘴里吗?」 不晓得翟焯影是被自己进阶式的想法吓到,乐伊夜一心想说服他承认他对自己并非毫无感情。 还处在之前的震惊余波中,也没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幺露骨又诡异的话,翟焯影瞬间呆愣祝 「什幺?」 「如果今天这样吻你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任何一个女人,而是其它男人的话,你能说你也会有相同的反应?」 被男人亲吻! 这种光是听就令人反胃的假设让翟焯影难以忍受,他不由自主拧紧了眉,双手也气愤地握成拳头。 「那种事哪有可能!」他气急败坏地嘶吼。 就算是开玩笑也要有限度,他一脸认真是什幺意思? 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刚才的怒吼等于坦诚了什幺,翟焯影怒不可遏的眼神像是想在乐伊夜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所以……」知道他还没弄明白状况的乐伊夜,期待而紧张地压低音量,却无法压抑因兴奋而战栗的声音:「你应该注意到了,为什幺被我吻,你不但没感到恶心,反而也沉迷其中。」 「我没反胃是因为被吓到而已!」 「那能解释你为何也热枕的响应?」 被这幺一问,翟焯影不由得愣祝 受到惊吓的确不能说明他为何在事后没揍他一顿,更不能为连他自己都觉得困惑诡谲的行径释疑。 看看情形答案似乎呼之欲出,成功在即的预感令乐伊夜再也按捺不住地决定推他一把。 「你也有一点点……喜欢我吧?」牠的口吻是微带试探的。 虽不很确定自己在想什幺,也不晓得自己怎幺没觉得乐伊夜的吻令人厌恶,但当翟焯影听到这句不合自己脑中既有逻辑及观念的假定问话时,想也不想地,他第一个反应就是—— 「不可能!」 肯定、断然、果决的态度,瞬间毁坏了乐伊夜充满期待的想望。 原来是希望能藉此让翟焯影注意到自己的情意的,但他终于发现,翟焯影平时虽是个直来直往的男人,但在特定的议题上却顽强得不懂软化。 「用说的你似乎无法接受。」 对于他顽固得像块石头的坚持,他认为行动也许才是最能说动他的方式。 毕竟,他再如何坚决,都无法三言两语就辩解自己为何对他的亲吻有响应,更没办法对此敷衍了事。 「你在说什幺?」 翟焯影完全不能理解眼前这有着稀世美貌的青年,脑袋里究竟想些什幺东西,三不五时就说出让他想被头还是一头雾水的诡异发言。 但此刻,更令他深觉耻辱的是,乐伊夜只为了让自己听他说话,居然将他紧压在吧台上不说,还箝制住他两手的行动自由! 挣脱不开那紧紧压制住自己的身躯,他有些不甘愿又觉得呕气。 「用说的你不肯听……」深遂的眸子攫住他的眼,近在唇边的低语呼出温热的气息,弄得翟焯影的下颚好痒,「那幺这样做……也许你就愿意听了。」 「什幺?」因惊疑而张大的双眸直直瞪着那忽然贴向自己颈项的红唇,在翟焯影的不解与怔愕下,那被杂志赞美为最完美唇型的薄唇,正缓缓地沿着他的颚骨轻轻由左而右游移了一遍,然后出其不意地含住他的耳垂。 「喂!」 明明是没有神经组织的部位,为什幺在这种时候显得特别敏感? 只是被双唇轻轻地含住,并被舌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而已,他就觉得自己又全身使不上力。 「乐……伊夜!」 虽想扭动身子藉以摆脱那强而有力的禁锢,但在上半身被对方压住,而下半身亦被他的双腿紧紧压制住的状况下,翟焯影根本动弹不得。 唯一勉强算得上保有自由约,就只有他因愤怒和惊惶而张大的嘴了。 「放开——」 可是这仅存的自由,也在随后贴上来的唇瓣堵住后而如春梦般消散。 潜入他嘴里的舌尖急切得知暴风雨,预告一个比刚才令他头晕目眩的深吻更加激烈的需求。 脑内彷佛被吗啡麻痹一样,陶然的晕沉感袭了上来,原本瞪大的瞳仁不自觉地合了起来。 只是,在侵夺的动作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前,扰人清静的门铃声忽然不解风情地大作。 意识模糊地听到那规律但不死心的连续铃声,翟焯影迷茫地微睁双眼,搞不清楚发生了什幺事。 几乎让他欲仙欲死的深吻此时似乎终于向现实妥协,红润柔软的薄唇离开他,并重重咋了下舌,颇有可惜的意思。 「谁啊?」 听着那已经连响十来声却仍耐心地持之以恒的门铃,乐伊夜将前发往额际一拨,不悦地提起脚步往大门走去。 从玄关的方向是看不见厨房及吧台的,所以他放心地留下脸红气喘且满脸困惑的翟焯影。 深深地吸了口气,他以最快的速度平息自己同样急促的呼吸后,尽可能镇定地拉下门锁开了大门。 设计高雅的合金不锈纲大门一开,气势汹汹踏进玄关里的翟雪,顾不得眼前是谁便破口大骂: 「搞什幺啊!你是聋了不成,竟让我们站在冷风里这幺久……」 她的成串开骂在注意到来应门的人的身分时,语尾倏地转弱然后逸去。 看着上身穿着浅色针织衫,下半身是灰白色纯棉长裤,一身休闲打扮却只将他的俊美呈现出另一种更迷人风情的乐伊夜,她怔忡了一下,心底不禁为那迷死人不偿命的魅力惊叹不已,但还是维持理智地清清喉咙。 「呃……抱歉,我那漫不经心的侄子人呢?」 不晓得是不是鬼迷心窍,她竟觉得乐伊夜现在的模样正散发着那种准备引诱女性上床的煽情气息;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嘛,因为这是在她侄子家中,而侄子肯定没那幺慷慨允许他带女人进家里。 再说,乐伊夜也是难得的形象和私生活一致的红牌演员,虽是个只要招手就能拥有靡烂生活的男人,却意外地在这复杂的染缸中洁身自爱。 「姑姑,还有丹小姐……你们怎幺来了?」 在厨房听到姑姑翟雪拔尖八度的高声大骂后,翟焯影马上冲到水槽边冷却脸上的热度,然后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来。 「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了。」丹晓霓笑盈盈地从翟雪的身旁进门,很忠于自己欲望地大方走到翟焯影面前。 难得碰到她心目中欣赏的男人类型,只有工作时能短暂碰面太可惜了,不找找今天这种机会,等写真集拍摄完毕就很难这样面对面谈天。 「今天不是帮我排休息吗?」乐伊夜立刻不着痕迹地闪到丹晓霓跟前,似有若无地挡住她和翟焯影。 「是休息没错啊,所以我才和翟小姐过来,准备利用这个时间跟你们谈谈那些生活照的问题。」 「问题?」 「嗯,也不是什幺问题啦。」翟雪插口,「只是觉得你们的进度太慢了点,希望能加快脚步,所以来给点建议并开开会。」 「姑姑,妳不是说过这种的能拍多少就算多少?」 「本来是这样想啦。」翟雪自在地将大衣交给翟焯影,已经把这里当自己家似地走进门,「可是公司看过你在家拍的毛片之后,就希望这部分的篇幅能增加一些,看样子这种居家生活照可是颇受好评呢!其实连我都觉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只有摄影师在场,模特儿反而能散发出另一种气息。总之,少了其它工作人员的嘈杂后拍出来的生活照,有着一种连丹小姐都承认不禁怦然心动的气氛。」 「对埃」丹晓霓重重拍了下乐伊夜的背,「我带你带了一年多,却还是第一次了解你为什幺能这幺受欢迎。让你们住在一起真是对了,其实当初我还很担心你们是不是会打起来呢。」 说着不负责任的笑语,她又怕了下他的肩胛。 要不是这种个性跟眼光,恐怕她早已逼着乐伊夜跟她闹出绯闻了,谁教他光是一个眼神,就让被看的女人腿软不说,还以为自己会因此怀孕。 经纪公司八成就看中她这一点,所以才要她来带他的吧。 「丹小姐,请过来,我们先进去,喝一点热茶。」翟雪拉住她的手往厨房走去,「谁教我那个愣侄子让我在外面受冻这幺久。」 莫名其妙地受到斥责,翟焯影在她身后关上大门,无奈地耸了耸肩。 两个女人才弯进饭厅,惊呼声立刻四起。 「哦喔,这顿丰盛的午餐是怎幺来的呀?焯影,不会是你弄的吧?」 翟云的声音从餐厅诧愕地传来,那充满不信任的语气让翟焯影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并不悦地咋了下舌。 就算他做得出那一桌好菜,他也不会特地做给乐伊夜吃。 当然,那是在如果他真的做得到的前提下。 「那个呀……」 才开口想为自己的「清白」辩护,但背后忽地袭上的一道热度让他戛然住口。 「还没完。」乐伊夜贴在他耳际,以只有他能听得儿的音量低声说道:「事情可不是到此就能结束的,你最好先有心理准备。」 水晶般澄澈的声音在翟焯影耳后响起,那带着似乎是威胁的低喃,不知怎地,竟让他的背脊掠过一阵战栗。 当日,由于两位热忱工作的经纪人一直待到很晚才驱车离去,为了隔天一早七点的工作,翟焯影在两人离开之后就立刻窝回自己的房间,所以找不到机会实践自己下的战书的乐伊夜,只有悻悻然地也回房倒头大睡,反正他明天也是一大清早的通告。 结果,隔天,也因两人工作的关系,当乐伊夜回到翟焯影的住处时,翟焯影已经回房沉醉在甜美的梦境中。 翌日。 乐伊夜蓦地注意到,不知何时,他已有把翟焯影的家当作是自己家的感觉。 他原本应可以赶在晚餐之前回家,但由于出外景拍广告时,负责搬运器材的车因故必须晚一点抵达,一行人先到指定的地点准备好后,迟迟不见最重要的器材到达。打电话联络,才赫然发现开车的人为了避开车潮拥挤的路段选了另一条路,却因前方出了车祸而被堵在车阵里动弹不得。 就因这个意外,整个拍摄工作延误了好几个钟头。 天色虽暗,大伙儿也只有手忙脚乱地先拍下几个需要的镜头。 这段插曲,让乐伊夜连续两天都是在近清晨时分寸身心俱坡地被同样也忙得天翻地覆的丹晓霓送回翟焯影的家。 翟焯影和乐伊夜同住届满二十日的下午,翟焯影在替自己明年二月准备举办的摄影展找寻拍摄的内容时,意外地撞见正在出外景的乐伊夜。 「焯影大哥!」 听到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他讶异地回过头,正好见着快马加鞭往自己跑来的俊美青年。 「乐伊夜?」 过肩的长发逆风在空中飘起,等他停下脚步在他眼前立定后,微乱的发丝散了几绺到他额前。 平时俊逸性感让女性着迷不已的青年,在这种时候看来有份意外的稚气。 「你怎幺会在这里?」乐伊夜开口笑着问,似乎相当高兴能见着翟焯影。 「我只是出来走走……你在这里出外景吗?」 「嗯,我现在正在拍连续剧。」乐伊夜一边说,一边硬是将不想拒绝的翟焯影带往工作人员才能进入的大型外景车内。 「连续剧?」眼神不自觉地瞥往人来人往的工作人员,他在里头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那一位女演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是日本偶像女星吗?」 「对埃」 「她怎幺会在这里?」 「因为我是在拍日本的连续剧。」他向一头雾水的翟焯影解释,「故事的大纲是一个女孩子因失恋,离开日本到台湾散心时遇上另一个男人。」 「好陈腔滥调。」翟焯影皱了皱鼻。 「你也这幺觉得?」他笑了出来。 「既然你这幺想,干嘛还接下这档工作?」 「嗯……」乐伊夜向路过的工作人员要了杯热咖啡,偏着头凝视着他,「工作是工作,而且这是在日本的杂志票选后,片商找上我希望我参与,刚好这段时间我又因为写真集和一些广告的事都待在这里。」 「说的也是,为了工作,有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听到离两人稍远的地方传来他听不大懂的语言,借着大略认识的几个单字,他确信那是日文没错。 「焯影大哥呢?」 「四处看看,找找明年春季展览的题材。」 说实在的,翟焯影对他前两天那句「事情可不是到此就能结束的,你最好先有心理准备」的威胁性发言,虽然不解其意,但下意识地还是会提高警觉;当然不至于到提心吊胆的地步,还是多少会小心翼翼。 毕竟,他实在不大了解他在想什幺。 不过由于两人这几日来可说几乎没打过照面,他其实也渐渐地淡忘那天留在心底的异样。 再加上乐伊夜刚才轻唤他时的声音里全然没了那天令他浑身发麻的语调,他索性将那剩下的一点点疑虑拋到九霄云外去。 「可是天气这幺冷耶!」 「那又怎样?」 十二月中的气温当然不算高,加上前两天有寒流来袭,听不懂他忽然冒出天气很冷的话的真正涵义为何的翟焯影理所当然耸了耸肩。 乐伊夜二话不说,忽地执起他的双手,始料未及的动作令翟焯影顿时心惊肉跳,手足无措得不知如何是好。 对他果然是不能完全放松戒心,翟焯影的神色不由得仓皇起来。 「喂!」 他想抽回自己的手,但那紧紧扣住他的大手却毫不放松力道,甚至在感觉到他有挣扎的迹象时,还加重了劲道。 「没关系,没人会注意这里的。」 「那就在有人注意到之前快放手!」他压低声音,抬眼狠狠地瞪着他。 然而,那个用自己的双手包住他手掌的青年,却不管有被看到的危险,还微微低下头,将他的手拉到唇边。 「你的手真的好冷。」乐伊夜说着,边对着翟焯影的手呼气。 「废话!在外头跑来跑去的人都是这样的,你赶快放手!」 从性感薄唇里呼出的热气弄得翟焯影好痒,他试着想用力抽出手,却怎幺也无法成功。 三番两次的尝试挣脱皆惨遭滑铁卢后,翟焯影终于心灰意冷地松缓两手挣扎的力道,白了乐伊夜一眼。 当他不再只一心设法挣扎时,这才注意到——乐伊夜正用掌心的热度包围住他,像是想将温暖传递给他一样,不停地摩擦着他的手背。 「这样就有暖和一点了吧?」乐伊夜笑盈盈地问。 翟焯影登时羞得满脸通红,这才了解他是想替自己「取暖」。 堂堂一个接近而立之年的男人,居然被比自己小好几岁,而且同样身为男性的人当作小孩一样看待,耻辱到极点的感觉令他连话都几乎说不出口。 更进一步发现自己应该算是很有男人味的手,包在比自己略大的手掌中,居然显得那样契合时,袭上心头教他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的感觉,已经不是羞辱、可耻或惭愧能形容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注意到身后有人往这个方向过来的乐伊夜,有点不悦进行到一半的好事就这样被打断。 放开因羞惭而面红耳赤的男人,他改变了下自己的表情后才回过身。 「Himi,你要的热咖啡。」 「啊,谢谢。」 接过工作人员端来的纸杯,乐伊夜在确定他又立刻转过身去忙着等会儿要开拍的下一景时,才将咖啡连同自己的手一并交到翟焯影手中。 「你放手!」无法自制地低低喊着,翟焯影觉得脸快要烧起来了。 如果是要把咖啡端给他,只要将杯子递到他手中就好了,干嘛连他的手都一起黏了过来? 热咖啡的温度暖和了翟焯影的双手,但令他觉得更热,而且热得快受不了的,是自己越来越红的脸。 就算乐伊夜有自信一旁早已忙得人仰马翻的工作人员不会留意到这个角落发生的事,他也没他那样的厚脸皮能毫不在意地跟一个男人手牵手。 让他脸红得简直像是煮熟的虾子的乐伊夜,不但没理会他直想将手抽走的冲动,还笑容满面地说着: 「咖啡要趁热喝喔。」 「那你放手啊!你这样抓着我怎幺喝?」翟焯影懊恼地挣扎。 「好吧。」耸耸肩,乐伊夜这才松开困住翟焯影的大手。 这次,他倒是难得地干脆。 狠狠地给了他一记白眼后,翟焯影才拿起稍嫌过热的咖啡往嘴里送。 即溶咖啡的甜味立即充满翟焯影口中,香味却明显不足。 聊胜于无,反正在这种冷得教人直打哆嗦的天气里,就算是这种廉价的热咖啡也总比什幺都没有来得好。 在脸上的热度稍退,被乐伊夜「为所欲为」的耻辱也缓缓地消散一些后,翟焯影将咖啡趁热一饮而荆 他虽想立即提起脚步告辞,但在那双彷佛会麻痹人的眸子柔情似水地凝视着自己的状况下,他不由得犹豫了起来。 再说,喝人家一杯咖啡后就想马上走人,怎幺说都太势利了点。 在杯中的高甜度咖啡全消失在牠的胃里后,不晓得该说些什幺的尴尬情绪随着打酸涌上他的喉头。 他当然不可能忘记眼前这位只要一个笑容,能轻易让女性绝倒的俊美青年,心房里只有他一人的存在。 这个意思是再昭然若揭不过了。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虽还未正面承认,但在乐伊夜采取紧迫逼人的策略下,他也逐渐意识到自己的想法。 虽说即使把刀子架在颈子上,他还是不会点头承认。 「你还要吗?」 听到乐伊夜的问话,翟焯影猛地抬起头来,有些火大地在他脸上只看到一种温柔的平静,不像自己的心情简直是一团乱。 「不用,这样就好了。」 那种只有甜得像豆沙般的甜味却毫无香味的咖啡,他只要一杯来暖暖身子就够了。 「不要咖啡的话,有抹茶跟乌龙茶喔。」像是看透他的想法似的,乐伊夜微微地径笑,「我也觉得这里的咖啡很难入口,不过即溶咖啡通常就是过甜却没味道,大概是专门给那种没味觉的人喝的。」 他顿了下,看看翟焯影没响应,又笑道: 「我看随便到贩卖机买一罐罐装的都比这里的好喝,不过既然是在装备很简便的外景现场,就委屈你的味蕾一下了。」 瞧他调皮地一笑,翟焯影愕然发觉他的笑容里还藏有一丝虽与形象大相径庭,却和年龄颇为相合的孩子气。 「对了,他……刚刚那个工作人员叫你什幺?」 那时是因为被乐伊夜的举止羞得抬不起头来,才没花心思去思考这个问题,现在他整个人冷静多了,不由得好奇起自己之前听到的是什幺。 「哦,那是我日文姓氏的发音,在这里大家都这幺叫我。」 「日文姓氏?」 啊,对喔,这小鬼的中文虽然流利得跟台湾人没两样,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台日混血儿。 「我的日本名字是冰见怜,冰见是姓氏,发音就如同你刚才听到的Himi,至于名字的话是念作Rei,就是被你说像女人的名字的那个怜字。」 提起两人连面都没见到前就发生的冲突事件,乐伊夜的用意是藉以加强他对自己基本资料的记忆,并没有旧帐新算的意思。 也许是他的神情透露出这个想法吧,应该会为他旧调重弹发怒的翟焯影,只是道算不上太尖锐的女高音,顿时打破两人轻松的谈话气氛。 「咦?翟先生,你怎幺也在这里?」 站在两人所在的弯角旁边,丹晓霓讶异地看着翟焯影。 「我是……」 不让他有机会亲自回答,乐伊夜挂着皮笑肉不笑的微笑,以高超的演技不着痕迹地插话: 「焯影大哥是为了几个月后的摄影展,恰好到这附近来取景,刚刚我才无意间在外面碰到他的。」 「这样啊!那翟先生如果有时间的话,要不要顺便留下来看看伊夜排戏?」希望翟焯影能久留的丹晓霓笑瞇瞇地建议,「说不定从中可以更加了解这次写真集的模特儿特质,并能激发你摄影的另一个灵感喔。」 「这是个好主意!」没想到向来只会打扰他和翟焯影的经纪人,偶尔也会说说好话,「焯影大哥,你就留下来吧。」 他语气里的期待可能太急切了点,让一旁的丹晓霓不由得面露困惑的神情。 「如何?焯影大哥。」 发觉到乐伊夜异乎寻常的亢奋似乎引起丹晓霓的怀疑,翟焯影连忙想引开她的注意力地点点头。 「也好,我就看看好了。」 他的开口顺利地将丹晓霓的心思引离乐伊夜奇怪的态度,她立刻将视线从乐伊夜的脸上移到他身上。 「那太好了,等会儿我帮你找个好位置。」丹晓霓将手中的剧本交给脸笑得快变形的乐伊夜,「倒是你,再没几分钟就要上场正式录像了,你现在这种表情要想想办法。我是不晓得你怎幺会突然间乐得像要飞上天,不过下一景可是要跟女主角来段浪漫的谈情说爱,拜托你要设法控制一下这个笑脸。」 虽然丹晓霓十分操心乐伊夜的演技,但乐伊夜不愧是专业的实力派演员。 就算缺乏实力,他光是靠那张脸就能大红大紫,但深入人心的演技则让他的演艺地位更是到达屹立不摇的程度。 在正式进入拍摄状况后,他脸上的表情立即为之不一变,换上一张让站在一旁观看的翟焯影也不由自主惊叹的神情。 看着和平时乐伊夜给他的印象完全联想不上的表情,听着他说着自己非常陌生的语言,翟焯影在这一刻觉得他简直就像另一个人一样。 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美貌青年,也不是他熟悉的总是体贴地替他着想、并三不五时说些或做些让他不想脸红都不行的俊俏青年;而是个拥有能独霸一方的才能,并挤身世界顶级之流的实力派演员。 讶异平时工作时的乐伊夜竟是这个模样,翟焯影回想他跟自己进行拍照的工作时,虽也是专注敬业,眉眼间却总带着情意深深望着他。 没被其它人发现实在算他们运气好,因为乐伊夜的动作可说是露骨到了极点,但或许就因为如此,才没人注意到这件事的吧。 越是光明正大的行为越是没有炒作新闻的价值及看头,遮遮掩掩似乎才是媒体最爱追逐的焦点。 在欣赏着他将角色演活的成熟演技时,翟焯影不经意地发现,他在镜头前呈现的爱意,和在自己眼前露出的深恋眼神,是有着相当微妙的差异的。 那是怎幺回事? 不解地瞇起双眼,他更加细心地观察着他脸上生动的表情,很快地便确信自己的看法没错。 乐伊夜凝视他的眼神,和在镜头前的演技,的确有着一种相当明显的不同。 然而,当他含情脉脉地望着女主角时,却又真实地令人感觉不到一丝虚假,更别说想到他这会是纯粹为了演戏而创造出来的神情。 他还以为他之所以被评为拥有入木三分并感动人心的演技,是因为他将自己的感情融合在角色里,才能将角色的情绪刻划入微;然而从他今天在拍摄现场的仔细观察下,事情显然完全不是那幺一回事。 历来,伟大的演员不都是能在幕前搏出感情,所以了留下旷世巨作的吗? 可是,乐伊夜却似乎不必出卖自己的真实感情,也能将角色的心情具体呈现在观众面前,让他们感同身受,也许可以说是比较高竿的那一型。 但,不晓得像他这种例外是好还是坏? 扣人心弦的一景成功地拍好后,警卫挡去想涌上前要求签名握手的戏迷,并用了好几层围栏及防护线才堵住几乎快破门而入的人海。 像签名会或握手会这种活动当然经常举行,但要满足连作梦都会不断梦到乐伊夜的女戏迷们,一个月才举办两次显然是相当不够的。 只是身为戏约及合约不断的红牌演员,要在他已经是密密麻麻的行程表上排出这种空档,起码这一年半载之内是不可能的了。 来势汹汹的疯狂戏迷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往外景车这边涌来,为了安全起见,所有工作人员只有加快收拾的脚步。 几分钟后,数辆外景车在疏导下飞快地驶离现场,将死命尖叫咆哮的狂暴影迷远远地留在后头。 莫名其妙就被迫跟着离开的翟焯影,在见识到那群用疯狂都不足以形容的恐怖仰慕者时,忽然觉得乐伊夜对他的感情若是曝光,那他很可能在报导刊出的隔天就原因不明地横死街头。 偶像是不能专属某个人,必须永远是大家的这个定理,好象不论中外都是恒久不变的规则。 现在担心那种事当然太早,而且就目前看来也还没必要。 眼前值得他用心的,是乐伊夜那积极的态度究竟会到什幺地步,和自己的感情到底归属何处这两件事而已。 「对不起,焯影大哥,都是我害得你也得离开现常」 就在他思索得失神的当儿,充满他思绪的主角乐伊夜出现在他面前。 能令他满脑子都充塞着某一个人,除了妹妹翟纱灵之外,就是这位总以渴求与温柔眼神凝视他的青年了。 但翟焯影从没仔细思考自己这个想法的意义何在。 车子有点摇摇晃晃的,但幸好不算严重。 递到翟焯影眼前飘着热气的抹茶,虽然随着车子的摆动似乎有飞溅出来的危险,但都能在即将突破杯缘时,又顺利地回到杯子中央。 「焯影大哥?」见他没反应,乐伊夜不安地又唤了一次。 抬头瞅了他一眼,伸手接下热腾腾又香喷喷的抹茶后,翟焯影轻轻叹了口气,却有点文不对题地说道: 「你果然很红。」 「什幺?」 「拍照时几乎部是在摄影棚内,我不晓得原来你的戏迷多得这幺可怕。」 能到现场参观外景拍摄的人再多也不至于有多少,但看到光是为了观赏那没几个钟头的运缤剧摄影而已,热心到场的就有将近当红歌手在大型广场举办演唱会时的歌迷人数,让他想不吃惊都难。 「怎幺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乐伊夜显然不解。 「只是吓一跳而已。」 「那……你不生气吗?」 「生气?有什幺值得我动气的吗?」他们刚才谈论的话题不是他的影迷数量吗?应该没扯到会让他心有不快的地方。 「因为你那时不是正好在寻找摄影展要拍的题材吗?我想……」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来了道打断两人对话的清脆女声—— 「不好意思。」 转过头去,是一名打工的工作人员,她正双颊通红、眼眶泛亮地凝视着回头看着自己的乐伊夜。 「有什幺事吗?」他摆出一视同仁的笑容。 女孩看来大约十七、八岁,还处在那种会疯狂崇拜偶像的阶段。 「可以请你帮我签名吗?」她红着脸,连声音都在发抖。 「当然没问题。」 只为这种事就打扰他和翟焯影的重要谈话? 虽然心底有着极端不悦,但教养良好的乐伊夜仍是对她露出淡淡的微笑,让她差点没当场昏了过去。 「请……签、签在这里!」她连忙双手奉上签名板,看着他写下自己的名字后,可能是胆子壮大了,竟得寸进尺地要求:「请跟我握手!」 不能让戏迷失望是公司的方针,也是丹晓霓时时刻刻的唠叨叮咛,因此他只有捺着性子,带着笑容陪她玩完全程。 终于,当女孩心满意足又神魂颠倒地离去之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回一直没开口的翟焯影身上。 「焯影大哥,你怎幺了?」 发觉他居然直直地瞪着自己,但眨也不眨的双眼显然是在发呆,他不由得失笑地在他眼前挥挥手。 就在这一刻,翟焯影才恍然大悟自己竟大白天就发起愣来。 他忙不迭地将散乱的心神碎片收拾起来,一边疑惑着自己究竟是怎幺回事。 先前当乐伊夜在录像时,虽然跟女主角有不少较为亲密的动作,比如拥抱或接吻等等;但当时他对在眼前上演的戏剧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顶多是讶异他的演技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入木三分。 可是,刚刚那个女孩不过是他众多的戏迷之一,来要签名跟握手是理所当然的,而他响应她也是基于该有的礼貌。 但是…… 在看着乐伊夜跟她握手,而她露出兴奋得不能自己的表情时,一股说不出是什幺感情竟沉重的爬上他的胸口。 对戏迷微笑、亲切应该是早已习以为常得知呼吸一般自然,对乐伊夜而言说是家常便饭也不为过。 对任何一个身在演艺界的人来说,这是基本必备的响应。 虽明知这是没什幺了不起的事,翟焯影却无法不去在乎涌上心头的那股怪异感受。 可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在乐伊夜来得及明白他这份沉默是怎幺回事前,他又摇摇头,神色也恢复往昔。 「呃,没事。」 「真是这样吗?」乐伊夜不明所以地询问道。 既然翟焯影坚持,他该也没什幺好担心的才对。 只是,看他适才依稀有点苍白的脸色,他不由得多关怀两句。 「翟先生,你要下车的话,现在已经没问题了。」 丹晓霓又选在不恰当的时刻出现,通知翟焯影可以离开这辆车,继续自己未竟的工作。 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翟焯影不确定自己究竟在想什幺,但还是决定下车去吹吹冷风,期待能清醒一点。 「好,那我就从这里回去。」 「焯影大哥?」 「反正我也得继续原来的工作,就不打扰你们了。」 「你在也不打扰呀……」 看样子乐伊夜还是不死心地想将翟焯影拐在自己身边,但丹晓霓立刻挡在他面前并瞪了他一眼。 搞不懂是怎幺回事,翟焯影在要下车时才弄清楚状况。 「对了,翟先生,伊夜今晚没办法回去,等会儿我们要到南部去出外景。」丹晓霓说着,也同时让他明白她之前为何白了乐伊夜一眼。要出远门还想拖着人走,又不是小学生。「明晚……或者该说是后天,也就是星期日的清晨才会回来,那天下午有写真集的摄影,到时又要再麻烦你了。」 星期日早晨—— 数日来的阴霾尽扫,今天难得是一片阳光普照。 虽说冷气团的威力在这两天已有消退的趋势,但滞留在空气中的寒冷因子依旧凛冽。 昨晚早睡因而今晨早起的翟焯影,在拉开厚重的窗帘后,满意地见到睽违多日的太阳露面。 算算今天下午是第三次在摄影棚内拍摄,也是仅剩的两次室内摄影。 再来就只剩一次室外拍摄,跟明年元月一趟三天两夜的关岛外景。 之后,他就能从这里解脱了。 虽这幺说,可一想到两人能像这样待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时间只剩半个月,在松一口气的同时,他也涌上一股无可名状的失落。 他有时候也搞不大懂自己究竟在想什幺。 对于乐伊夜,他到底是厌恶,还是反感,或者是单纯的束手无策? 一起生活了三个星期,再怎幺深的仇隙也会不知不觉地缓缓消弭。 不然,光是想象自己一回家就得和讨厌的人面对面,精神上的压迫肯定会教人痛苦得无法忍受。 何况,他和乐伊夜相处一段时间后,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是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人。 先不提他总能轻易地就渗入人心这点好了。 虽然他总是做一些让他气得牙痒痒的事,比如说趁他不注意时偷吻他一下,或逮到机会就吻得他晕头转向,抑或是动不动就做一些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并令他羞惭得无颜见人的举止。 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就算想否认或意图抹煞,也无法忽视自己心中那股摇摆不定的心情。 若不是对对方有相当的感情,他是不至于会为了他心烦,甚至还在看到他不过是对影迷陪个笑脸,握握手时感到胸口沉重。 一有这份认知,翟焯影的脸色不由自主地发白起来。 因为,这似乎正代表了他对他…… 他该不会是因为听他一天到晚口中「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的,就在这幺不知不觉中被他的感情「传染」了吧? 乐伊夜为什幺喜欢上他他不晓得,但他没义务也跟着他的感情瞎起哄才对。 尤其不久前,他还因为妹妹是他的疯狂影迷而对他「另眼看待」,甚至卯足了劲找他的喳。 好吧,就算说他住进他家的这段期间,他因他出乎意料的贴心性格而改变对他的看法好了,也不至于突飞猛进地就…… 更何况,他和乐伊夜都是不折不扣的男人,就算他对自己再怎样温柔深情,都是不可能有进一步的发展的。 怎幺想都觉得不合逻辑,却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穷思极想,他依然无法解释自己不稳的情绪是怎幺回事。 烦躁地抓了抓后颈,他将一绺落到额前弄得眼睛好痒的发丝粗鲁地向上一拨,自随手丢成一堆的衣服丘陵里拉出一件披上。 屋子里虽有全天候的中央空调,然刚起床时身体是最怕受寒的。 下午就要工作,现在不是岔开心神的时候,他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拋到脑后,等事情告一段落后再来烦恼。 随手将睡乱的头发拨了一下,他推开房门,意外地在正对门口的墙上发现一张自黏式便条纸,凑前一瞧,原来是乐伊夜留给他的讯息。 字迹不但工整有力,还有种特殊的个人风格。 看来是怕昨晚因太晚回来,今天会不小心睡过头,所以乐伊夜才会留字条,若是过了九点,他还没起床,就请他将他唤醒。 九点?这幺早起做什幺?摄影是下午两点半的事。 带着困惑继续往下看,翟焯影发觉上头写着有事想跟他讨论。 可能就是因为如此,才要他提早将他叫醒。 不过,会是什幺事情? 瞅着躺在手中的便条纸,他摸着头下了楼,到厨房里翻出被乐伊夜勤劳地收在橱柜里的咖啡豆。 最初虽觉得他这幺做是多此一举,然现在翟焯影也不由得暗暗感谢他,因为只是多做一个动作,咖啡原味的保存状况就比之前来得好多了。 一边将咖啡豆倒进研磨机里,他还在研究便条纸上头的几行字。 因为工作时间错开的关系,两人将近一星期没能好好谈谈。 前天在乐伊夜拍戏的外景现场虽意外地碰面,但由于他正在工作,也找不出足够的时间认真谈话。 所以…… 「啊!对喔,今天下午要拍写真集的照片。」 猛地联想到乐伊夜所提到要与他讨论的事情,应该就是今天下午的工作没错。 之前,两人在进摄影棚前都曾坐下来好好讨论拍摄的大致情况,可这一次因这段时间彼此都太忙了,到了拍摄前,还没机会仔细谈一谈。 翟焯影身子往后,瞥了眼挂在客厅的现代风格时钟,再过半个钟头再去叫醒还窝在被窝里好眠的男人就行。 无意地瞄到便条纸上写下的时间,他注意到他昨晚一定很晚回来。 端着煮好的浓郁咖啡走到客厅,翟焯影在落地窗前欣赏了下整个家中自己最用心经营、超过一百怦的宽敞庭园后,缓缓地踱到沙发旁坐下。 温热的咖啡香气缓缓飘摇而上,在他眼前形成一圈圈的白雾,不愿去思考刚刚缠在自己心头的问题,时间就在他的发呆中渐渐流逝。 难得如此悠哉,在他回过神后,惊觉三十分钟就这样消失了。 手中剩下一半的咖啡已冷,他将失去香味的黑色饮料倒入水槽后,习惯性将杯子就这幺搁着。 走上二楼,沿着长廊到最里边的客房,他抬起手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乐伊夜,你醒了吗?」 过了一会儿,门内没有响应。 「喂!」翟焯影加重敲门的力道,「九点了,乐伊夜!」 门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心想乐伊夜八成是因为太累,所以睡得相当沉。 又用力地敲了一次门,结果仍是一片死寂。 不想就这样任他继续,反正摄影是下午的事,根本不赶时间,让他多睡一下也没什幺不好。 但念头一转,他既然要自己在九点川他起床,可能是真的有要紧的事要与自己商量。 唔,还是叫他起来吧。 一时想不通向来进行得比预期中还顺利的写真集拍摄工作,有什幺问题需要花那幺多的时间讨论的,但既然事关工作,他也不好等闲视之。 不想着万一乐伊夜有锁门,那就让他睡到自然醒。 可是,他的手才握上门把,一点也没使力地轻轻一转,门板滑动的声音在安静无声的环境中特别刺耳。 当他是没好好睡一觉的福分好了,翟焯影大步地走了进去,发现乐伊夜果然还在被窝里睡得正酣。 是他要他在九点把他叫醒的,没睡好就被轰起来的责任可不在他身上。 「九点了,你要起来吗?」 直直地站在床边,距离床铺约一尺远,翟焯影皱起眉看着对他的问话毫无反应,仍一脸安眠的美青年。 即使是在熟睡中,那深邃分明的轮廓跟性感迷人的气韵,依旧是摄影师眼中最理想的题材。 有点想把这样的乐伊夜拍下来,但若没经过对方的同意就擅自拍摄,似乎不是一个好主意。 真可惜…… 这种机会不大常有,现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它溜掉。 翟焯影的肩不知不觉拧起,「乐伊夜,你到底要不要起来?」 他往前踏出一步,弯下腰正对着乐伊夜放声问道,算是尽了责任。 「嗯……」 床上的人虽好不容易有反应了,但也只是不耐烦地申吟了一声。 看来他真的挺累的。 翟焯影自己也很清楚为了工作熬上一整夜的感觉有多痛苦,所以他能体会他叫不醒的原因。 也罢。 打算干脆晚点再来唤醒他,反正就算要讨论工作也是一、两个钟头就应该足够了。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之前,床上传来的声音让他止住步伐。 「焯影大哥?」 回过头去,他看见乐伊夜星眸微睁地望着自己。 说看着自己似乎也不大对,因为他清澈如上等钻石的眼瞳虽是看着自己的方向,焦点却非完全集中。 尤其他的声音里,又有咬字模糊的感觉。 不过既然他醒了,那他就得起床。 这样想着,翟焯影不自觉又往床边靠近一步。 「你要起来吗?」 注意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比适才明亮了点,显示他正在清醒之中。 「好。」乐伊夜回答里还有浓浓的鼻音。 「对了!」像是想起什幺似的,翟焯影趁着自己还没忘记前提起,「哪天,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拍个几张你睡着时的照片,你只要像现在这样就好了,当然拍完后我会先拿给你审核过再决定。你觉得如何?」 知道像这种刚起床或睡着时脂粉不施,甚至是蓬头散发时的模样,是常在萤光幕上现身的人最大的忌讳。 因为这可是不折不扣的「真面目」,而敢以「真才实学」示人的演艺人员不只是寥寥无几,在他的所知范围内更可说是「查无此人」。 但是,和乐伊夜同住的这三个星期来,他看过不少次他将铅华全数洗去,也就是甫出浴的时候;更经常见到他刚起床,一头未经整理的乱发四散,怎幺看怎幺像是有待梳洗的模样。 虽然如此,唯一未曾改变的,就是他即使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也仍然散发着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光芒。 所谓的「自然就是美」,大概只适用在他这种人身上吧。 翟焯影再次深深体悟到,乐伊夜果真是那种摄影师眼中怎幺看怎幺完美,可说是不需经过任何修片就能呈现的题材。 此刻,那个引起他想冲回工作室去拿相机的美貌青年,正以一双足以电死女人的美眸看着他。 他那慵懒的性感、随性的诱惑、不经心的魅力…… 「拉我起来。」 就在翟焯影一不小心差点陷溺在那两潭邃远而具深意的夜色眸子前,那胸口以下都还埋在被子里的男人对他伸出双手。 「啥啊?」 相信一定是自己听错,翟焯影怔愣了下。 「拉我起来。」 乐伊夜再次的要求证明他的听力绝对没问题。 「你是小孩子吗?」翟焯影忍不住失笑。 「我爬不大起来呀!」他也漾出一个无奈的轻笑。 翟焯影想想自己方才在门外既是敲门又是大喊的,进了门也连连叫了乐伊夜好几声,都没得到任何响应,看来的确可说明他是累坏了。 「你昨晚几点才睡?」 「好象是四点还是五点吧,我记不大清楚了。」 「原来你平常这幺忙啊,我当初还想红透半边天的人怎幺会这幺闲。」 翟焯影所说的是乐伊夜刚住进他家的第一个星期,因身体吃不消先前过量的工作而排了不少休息时间的那段过渡期。 没理会他带点不可思议的语气中,似乎隐约含着失礼的讶异,乐伊夜对他招了招手,再度要求道: 「拉我起来嘛!」 这次,乐伊夜低沉又清澈的嗓音里沁了点甜腻。 自从乐伊夜跟他告白过后,翟焯影注意到乐伊夜三不五时就会把握任何可能的机会向他撒娇。 在这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另一个男人撒娇,却丝毫不觉得恶心怪异或不舒服。 唔,不自在是有那幺一点点啦,尤其是当他注意到自己对他也并非毫无感情时…… 「好吧,真受不了你。」 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抓住乐伊夜伸出来的手,才想用力一拉将他扯离温暖的床铺,反而被毫无预警地反扣住手腕,然后带往柔软的大床。 「哇——」 一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幺事,翟焯影发出一声惨叫。 他下意识地挣扎着,想从过于柔软的床铺上爬起来。 可是被紧紧箝制住的手腕只是轻轻一扯动,那扣住自己的手指便用力一拢,传来椎心的刺痛。 「呜!」 搞什幺鬼! 翟焯影试着起身,但一股强劲的力道明显地在妨碍他。 等他注意到时,自己已经完全被压制在他人身下。 身子被乐伊夜以全身体重紧压在床铺上动弹不得,双手也被分别抓住,反压在头的两侧而无法反抗。 棉被在之前两个大男人的你追我逃中,被踢到一旁卷成一堆。 「唔……」 相当困惑地瞪着在正上方俯视自己的男人,翟焯影反射性地动了动被用力困住的手,立刻感觉到环在腕上的手指劲道增强不少。 好痛…… 他皱起眉来,真的是满头雾水。 「你可以放手吗?」他不假思索地要求。 「现在还不行。」 「啊?」 听乐伊夜语气坚定并想也不想地就这幺回答自己,翟焯影的双眼不由得讶异地瞪大。 眼前……究竟发生了什幺事? 他弄不懂! 真的不懂。 愣愣地瞪着一副理所当然地回答自己的乐伊夜,他努力地想着事情究竟是怎幺发展到这种情形的。 对了! 是因为乐伊夜留了张纸条要他在九点钟将他唤醒,说是要谈谈下午写真集拍摄的事,因为他们之前都没空好好谈话。 这个想法就像是救星一样,助他从混乱如泥泞的思绪中脱逃出来。 眼看那性感红润的薄唇就要吻上自己,他不由得又抵抗了起来。 虽已数不清是第几次的吻,但他可不打算就这样任他为所欲为。 被扣住的双手派不上用场,转头也明显不是能躲过敌袭的方式,抓住刚才在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翟焯影急忙开口: 「干嘛!你不是说有事要谈吗?」 乐伊夜抿嘴一笑,又朝他贴近了一点。 「我现在正要谈埃」 「不是!」慌乱地猛摇着头,翟焯影已然不知所措,「你不是说要谈写真集的事?」 此话一出,原本几乎快碰到他的双唇立刻停止前进。 微微抬高自己的上半身,乐伊夜在两人之间拉出一点距离,不解地颦眉道: 「我什幺时候这幺说过了?」 他可不记得自己何时提过这方面的事。 「你写在便条纸上的啊!不是说要讨论工作的事,才要我早一点叫你起床?」翟焯影像是要唤起乐伊夜的记忆似地拼命说着。 如果不是为了这幺重要的工作,他何必要他提早四个钟头左右叫他? 蓦地明白他在想什幺,乐伊夜噗吓一声笑了出来。 「我是写到要讨论事情没错,但没说是有关工作的事吧?」乐伊夜倾身贴着翟焯影,坏心的说。 整整呆滞了有半分钟左右,翟焯影才有一点点反应。 「咦?」 「所以,是你自己搞错了。」 乐伊夜笑得相当让人火大。 而翟焯影则呆若木鸡地直瞅着笑得开怀的他。 什……幺? 假使不是为了工作,他要他那幺早叫醒他干嘛? 「那……你是要谈……」 他怔愣的反应让乐伊夜夸张地摇了摇头。 「我就在猜你一定是忘了。」 「忘了什幺?」 「星期二那天我对你说过的话。」 「星期……二?」 翟焯影绝对想不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可笑,也没意识到他竟彷佛鹦鹉般重复着对方的话尾。 翟焯影此刻会重复乐伊夜的话,应该是震惊过度的后遗症没错。 他不是忘记,而是因时间过久,两人当时那种紧绷的气氛不知何时也已缓和下来,因此他作梦都没料到他竟然挑在这个时候旧事重提。 相对于他的惊愕,精心策划阴谋的乐伊夜就显得镇定平静得多。 自从那天的谈话被两位经纪人打扰过后,他就一直在寻找另一个能仔细谈论这个话题的机会。 然而,在那之后连续数日,两人因工作的关系一直擦身而过,就算回到家中也很难碰上面。 上回,好不容易在出外景时意外碰到也正巧在附近找寻题材的翟焯影,他就想趁此机会跟他好好谈一下这个问题;然而,由于当时他是在工作,实在调不出空闲讨论这种私人问题,只得作罢。 但像这种事关他人生大事的重要问题,可不能只因工作就一直延宕下去。 昨日,在回程的路途上,他思考着最好的解决方式。 在看过翟焯影的行程表后,他注意到若是错失这次的机会,就得再等上好一段时间。 美中不足的是今天下午还要工作,可起码有一个早上的时间可应用,在这种忙碌的时候也算足够了。 他想了几个方法,然后一一考虑其实用性后,淘汰掉绝大部分的办法,最后则决定让翟焯影自投罗网。 用说的他很难接受,因此乐伊夜决心直接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感情,希望藉此也能让他注意到他自己的心意。 不,也许他已经注意到了,就差能促使他承认的契机也不一定。 总之,在左思右想、深思熟虑后,他一回到家,就准备了张字条,然后尽快上床去养足「行动」所需的精神。 结果真如他所料,毫无戒心的翟焯影不但自动进了门,然后连想都没想的就走近他床边。 他忘了他是那个动不动就会强吻他的男人了吗? 虽说事情的发展照着自己的预想定是令人欣慰的事,但翟焯影缺乏警戒的程度却教人不由得操心。 如果他这样是针对他的,他当然很高兴啦。 但是…… 万一,假设说万一,有哪个人跟他一样对他不安好心的话,那他压根儿就没有安全脱身的机会。 这种假设并非完全不可能发生,因为他那位对翟焯影相当有好感的经纪人,就是有这种行动力的女人。 不过,事情只要先做好预防,就没什幺好忧虑的了。 凝视着哑口无言的翟焯影,他叹了口气,认命地低下头。 「看来你真的忘了。」他语气里带点叹息和无奈,「我不是说过,事情可不是到此就能结束的,要你记得我们随时得找机会谈清楚吗?」 才怪! 他那时的用词可是充满威胁的,什幺「你最好先有心理准备」,一听就是存心恫吓。 在这种时候为自己的记忆力澄清似乎不是好时机,因此翟焯影选择保持沉默。 情绪稍微沉淀了一点之后,他也能比较冷静地面对现况了。 不过…… 一个大男人被人紧压着的丑态,光是想象就让人难以忍受。 希望他能换个方式再来谈事情。翟焯影动了一下,但旋即发觉这只是让对方更加在意他的举动。 在心底悄然一叹,他放弃挣扎地松弛了全身的力道。 不久—— 是……错觉吧? 翟焯影刚刚激动的时候没去留意,可现在…… 隔着一层衣料的感觉不是很明显,但当他试着想挣脱,而乐伊夜更加用力地压制他时,那感觉就…… 目光不禁往下游移,在衣冠整齐的自己身上,他发现紧贴在自己胸前的身躯是一丝不着的! 他有裸睡的习惯吗? 诧异、困惑、惊慌等情绪接连地闪过翟焯影的双眼,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尽可能镇静地问: 「喂,你为什幺……没穿衣服?」 上身不穿也就算了,但连内裤都没穿是什幺意思? 虽急着想知道,但这话他可问不出口。 「这是我睡觉的习惯。」乐伊夜淡淡地应道。 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翟焯影只能猜他只是单纯地陈述个人习惯。 「我一直找不出时间跟你好好谈谈。」乐伊夜又开口,「再一直拖下去,我担心事情真的会被忽略而无疾而终。」 「那我们去客厅坐着谈。」翟焯影立刻提议。 提议马上遭到封杀。「不,我想在这里谈。」 直到这一刻,翟焯影才确确实实地注意到,乐伊夜要他来叫他起床动机似乎不是那幺单纯。 「那等你穿上衣服再来谈,不是比较好吗?」翟焯影还是不死心地挣扎,「你这样要是感冒——」 「不这样……」原本在翟焯影上方约一尺的脸,忽地接近到只有十公分不到的距离,「事情无法谈下去。」 「可以的!只要——」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那俯在翟焯影上头的唇猝不及防地降下,飞快地夺去他的言语与气息。 「唔……」 舌尖毫不客气地窜入他的口中,掠取着滋润喉头的甜蜜。 来回地吻着他,或许是因认定他早该习惯此道,乐伊夜竟狂暴地吮得他的唇办到发痛的地步。 长驱直入他嘴里的舌彷佛一点也不知循序渐进为何地,一侵入即如狂风暴雨般地横扫他的唇齿,舌尖也被迫与之交缠卷附,那啃咬着他舌头边缘的嘴似乎仍不满足似地用力吸吮着他的舌尖。 唇舌被单方面接触、吸吮、啃囓、蹂躏着,发出的声音可耻地教他恨不得能伸手掩耳。 然而,在这种强烈的刺激下,无法控制的晕眩与痛楚也涌了上来。 但最让他深觉不可原谅的是,自己在这种温柔兼暴力般的侵略下,竟也逐渐发热颤抖。 这全都是因为…… 因为他看了他留下的纸条后,竟乖乖地跑到他房间来叫他起床! 蓦地了解到「肇事」的人是自己,翟焯影顿觉眼前一片昏暗。 始作俑者或许是乐伊夜没错,但毫不怀疑地就行动的自己,才是那个转动门把引狼入室的蠢蛋! 知道自己竟唤醒沉睡的老虎,他觉得自己真是愚蠢得可以。 这个融合了饥渴与柔情的吻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当乐伊夜甘愿地放开他时,他已因缺氧而昏昏欲睡。 「对了,你刚提到,要拍我睡觉的照片?」 不晓得乐伊夜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件事做什幺,翟焯影猛喘着气,头昏眼花地微睁双眼迷蒙地看着他。 「可以呀。」乐伊夜用舌尖舔去溢出他嘴角的甘甜后道:「只要是在床上,你想照几张都随你高兴。」 嘴角被冷不防袭击的惊悸可能远比不上聆听到的那句话。 紊乱的呼吸虽还没平稳下来,但在听了乐伊夜这幺可怕的发言后,他不由得瞪大了噙着泪雾的黑眸。 就算想假装听不懂,可那话中的暗示已经是昭然若揭。 并不是完全没想过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然他意想不到的是发展的速度比他预测的快上了几十倍。 更别说,接下来的进展是他想破头都猜不到的。 原本他笃定两个男人除了接吻之外大概就无法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再过不久他就会发现,自己一直以来认定的事是多幺容易受到挑战。 眼前,脑子还没办法完全跟上床笫之事,他只能呆呆地被迫张嘴接受那一次比一次更激情的深吻。 知觉彷佛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笼罩住,他只能模模糊糊地知道有人正忽而轻啄、忽而强吮地对待自己的唇。 在他唇瓣上轻轻移动的齿缘忽地使劲一咬—— 痛! 被牙齿不断啄咬的地方传来阵阵痛楚,但随着唇舌渐渐习惯那尖刺的痛感,被含囓的部位竟掺杂了一种波浪般的摇摆。 那是微痛……与麻痒。 气息被深深吞入,嘴唇闭合的自由也被夺取,抓住他下颚的大手只要微微用力,他的双唇就只能顺从地张开。 在那舔吮着自己舌尖的一进一出之间,他觉得自己的意志也随着逐渐缺氧的脑袋渐行渐远。 意识成了模糊不清的片段,思考力也全数遭到剥夺。 这一刻,他完全忘却那个压在他身上,吻得他头晕目眩并气息不稳的,是个跟自己同性别的男人。 脑袋一片昏沉沉的,对四周的事物失去了感应的能力,唯一知晓的是那吮吻自己的双唇,和那密合地贴在自己身前的躯体…… 「唔!」 倏地感觉到抵在自己腰间的物体是那样的火热,翟焯影在这一刻才猛然理解那是什幺东西。 虽然不甚确定自己会有什幺遭遇,但当他试图挣扎而乐伊夜的热度却更加上升后,本能警告他还是走为上策。 理智知道要设法脱离眼前的窘况,被压住的身体却无法如期行动。 「呜……」 让人脸红心跳的吻在吞没他喉咙的所有呼吸、吸尽他嘴里的所有甜蜜后,仍不满足地汲取着所剩无几的能源。 他明知该逃,却只能坐以待毙。 当一只烫热的大手钻入他的身下,潜进他的身躯和床铺问的空隙时,他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 直觉地晓得若再进行下去,一定不会是件轻松简单的事。 「你……放手……」 干哑地要求着,翟焯影讶异自己的声音竟混浊得不似自己原有的。 不顾他真心地央求喊停,乐伊夜俐落地拉下翟焯影的休闲长裤,一手探往他的要害。 「喂!」 翟焯影作梦也没想到自己的那个地方会有被另一个男人碰触的一天,一时错愕的感觉远远盖过恐惧。 不过,当自己身体下方的手开始动作时,对未知事物的排拒、害怕间不容发地占满他的思绪。 「放开我!」 他不暇思索地反抗着,获得自由的双手此时派上用场地推拒着几乎和自己黏附在一起的乐伊夜。 然而,在全身都被人紧紧压在身下,而对方的体格又略胜自己一筹的状况下,他再如何努力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纹理略粗的指腹上下来回挑逗着,那拿捏得轻重得宜的力道让他不禁闭上了眼,感受一股强烈的快感直冲脑门。 这种感觉舒服得可怕,而意识到自己险些就沉醉在这种愉悦里的羞耻让翟焯影倏地睁圆了双眼。 纵使有这种感觉不是他能选择的好了,但让那热浪般的快意恣意地染遍全身,就是他的过错。 忙不迭地挣扎起来,他似乎听见乐伊夜无奈地咋了下舌的声音。 但咋舌归咋舌,乐伊夜的放肆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打算,依旧持续着。 翟焯影彷佛听到自己紧紧咬合的牙齿传来过度用力的声响,竭尽全力地想止住几欲逸出口的低吟。 不行…… 原本推拒着乐伊夜肩头的手不知不觉地改抓住他,但翟焯影仍使出浑身解数咬紧牙关,不让快感主宰意志。 「住手……蔼—」 他猛摇着他希望他能就此打住,可对方仅仅是稍微一用力而已,他硬挤出喉咙的话语就成了一声申吟。 他不是没和女性有过性爱的经验,也不是没让她们替他做过这类的「服务」,只是同样的动作,同样是感受着那几乎焚毁他思考能力的体温,乐伊夜给他的感觉就是特异卓然的狂乱。 乐伊夜攻击着他最敏感的几处,那点燃他心中蕊芯的火苗,此刻延烧到他骨头的深处。 「啊!」 无法克制地,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喘息。 但仅存的一丝自尊及时制止了他在一个男人手中解放的丑态,巩固他不肯轻易届从的意志。 这突来的顽固让乐伊夜抽出原本轻抚着他背脊的左手,改扯开他碍事的上衣后,以嘴含住了其中一个因紧张、惴惶和气愤而挺立的红萸。 「唔!」这来得唐突的袭击令翟焯影发出忍无可忍的一声惊喘。 然后,配合着双唇收缩地吻着他胸前的凸起,那刺激着他腰间情欲的行径也益加的放纵…… 终于,攀到顶点的快感催促着翟焯影解放,即使用尽全身力量也无法遏抑的高chao凌驾了他的理智。 在不能自己地屏住呼吸的一瞬间,他这辈子第一次知道自己竟也能在另一个男人的手中宽心解放。 「呼……嗯……」 虚弱的喘气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分外刺耳,翟焯影难以置信地瞪着低头轻啄他鼻头的俊美青年。 「你真可爱……」擦过耳边的声音低得令他全身传过一阵战栗,「焯影……」 但在他还来不及感到羞耻或屈辱前,那沾着令他脸红的情欲象征物的右手又猝不及防地来到他的身后。 「喂——」 连喘息的空间都没有,乐伊夜的下一个举动又让他全身控制不住地一颤。 反射性地想要挣扎,但那预告着事情绝不可能到此为止的举止,却有效地制止他任何的蠢动。 「乐……伊夜!」 当乐伊夜触入自己全身最柔软而隐密的地方时,翟焯影期盼自己能这样昏过去。 「我爱你。」 乐伊夜低喃的气息拂过他的脸庞,并伸出舌尖舔着他的薄唇。 他很快地发现,自己注定被迫清醒着熬过所有的历程。 当天下午一点半,翟雪和丹晓霓双双抵达翟焯影的独栋楼房,进了门才晓得事态严重。 「哇塞!才一天没见,你怎幺突然病得那幺重?」 面对两个女人的疑惑,脸色惨白,靠着墙勉强站直的翟焯影,强扯开嘴角,勾出一个实在不成形的微笑。 「早上起来就不舒服了,虽然有吃药,但好象没那幺快产生作用。」 虽说用感冒当借口有些牵强,因为他虽神色铁青,却没发烧的迹象,可打死他他都不可能供出实情。 那出乎想象的剧痛令他不敢相信自己竟能活着熬过来。 被迫地接受了乐伊夜的欲望,然他到现在还无法承认几个小时前,自己的身体竟纳入另一个男人的情欲。 不习惯这种行为,即使在与乐伊夜结合前,他已经做过一段长时间的前戏与爱抚,也再三确认他的状况应该能接纳他,才尽可能温柔并缓缓地、也随时顾虑他的情形地完成结合。 然而,就算再怎幺温柔体贴,再如何小心翼翼,毕竟男性的身体生来并没有收进外来物的机能。 在身体被侵入的那一剎那,无可言喻的痛楚让翟焯影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去;更别提当乐伊夜抬高他的腰,抱住他的大腿开始那令他昏厥的激烈动作时,下半身所传来的撕裂般的感受是如何的痛苦。 大概是不忍他痛到脸色发白吧。 他可以感觉到当他在自己体内释放后又立刻充满热情,却没再强迫他与他进行欢爱地离开他,边爱怜地吻遍他的全身,边自己解决了过剩的欲火。 本来是很气乐伊夜没得到他的同意就对他做出这种事,但看到他愿为自己强忍欲念地自行解决,不知怎地,那柔情似水吻着他脸颊、鼻尖的薄唇竟带给他一种接近酸楚的感动。 事后,仗势着自己身材上的绝对优势,乐伊夜硬是逼得他不得不乖乖地被他抱到浴室,从发根到脚趾细细地清洗干净。 从头到尾他都不用动上一根手指,只要静静地半躺在他身上,任他温柔的服侍就好。 但被一个男性爱惨到这种地步,身为一个男人不为自己的尊严争取一下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当他下定决心要好好跟他吵一顿时,乐伊夜已经将自己抱到腿上用毛巾擦得干干净净。 被洗的时候他就有那种感觉了,又被这样一处不漏地细心擦拭,无法压抑的可耻让他红遍全身。 而更教翟焯影恨不得拿把刀把自己砍死的缘由,是他居然在乐伊夜过于仔细的替他清洗、擦拭身子的动作下有了明显的生理反应。 这下好啦,别说为自己的自尊站台了,他连想否认乐伊夜兴奋的追问他是不是也喜欢自己都做不到。 不然,哪个男人会对另一个男人的碰触产生感觉? 要不是也对他有相当的感情,他是怎幺也不可能允许他对自己做这种事的。 但自己的感情是在这种情况下才被逼出口,教他要不呕气都难。 在被抱回自己房间的床上,并被穿好外出的衣服之后,乐伊夜就一直待在他身边说些有的没的,也不顾虑他生闷气而不愿响应,自己在一旁说得相当自得其乐。 「对不起。」可能是在意他赌气不肯说话,乐伊夜在他懒懒地连动都懒得动一下时突然问道:「真的那幺痛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尖锐了,所以即使他注视着自己的眼神是那样认真,他也无法开口回答。 而他大概是将情绪表现在脸上了,因为乐伊夜后来没再无神经地问些有的没的,只是在他身边躺下,然后将他揽到怀里。 反正是痛得也累得没精力反抗,翟焯影索性就着这还算挺舒适的姿势半瞇着眼,感受着他在自己背上轻柔的抚摸。 因那意想不到的情爱行为他已经耗去了大半的精力,而且下半身也疲软并酸痛得动弹不得,休养生息是很需要的。 一直到半个钟头前,他才能不靠乐伊夜帮忙地下床走路。 只是,每跨出一步,扯动的肌肉就让他痛得只差没龇牙咧嘴。 「那你能工作吗?摄影可不是只是站着或坐着就能完成的工作。」翟雪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这个难得大病的侄子。 「没问题的,我可以。」 不晓得这样算不算是逞强,但他一旦下定决心,旁人就很难扭转他的决定。 「真的行吗?」可能是因为他的样子比自己想象得还憔悴,丹晓霓也开口劝道:「你的脸色很糟糕呢。」 「摄影可以另外找个时间吗?」 让大伙儿担心的主角没吭声,倒是乐伊夜竟多嘴地从旁给意见。 「真的不行的话,也只好这幺做……」 翟雪才接着这幺说,立刻就被翟焯影坚决的口吻否决—— 「不用了!我要去,不能因自我管理不周就给人添麻烦,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行的话我不会勉强的。」 「可是……」 满脸忧虑的乐伊夜似乎还想说些什幺,但在翟焯影的一个瞪眼下,立刻乖顺地闭上嘴。 不输乐伊夜的专业态度,翟焯影也是位无话可说的专业摄影师。 虽然自己的身体微恙,但素来有不因私人理由而影响工作的信念,让翟焯影打直背脊完美地结束了第三次的拍摄工作。 回到家中,在挥别两位各自送他们回来的经纪人后,踏进门的那一瞬间他就感觉到支撑着身体的力道顿时消散。 「你还好吧?」 乐伊夜见状,急忙地抱住他。 翟焯影意识迷蒙地抬眼望着担忧愧疚交加的美貌,那微微紧蹙的眉心让已经够性感的面容多了种更惹动心旌的魇魅。 他有点想将他这种表情拍下来。 翟焯影迷糊地想着,可能是工作的情绪还残留着的关系吧,他实在很想跑到工作室去把相机找出来,然后将乐伊夜这难得一见的动人神情留影。 脑子是这幺想的,但不听使唤的身子却感到一股无可名状的沉重,腿一软,他几乎连站都站不祝 在意识迷茫之中,他只依稀记得乐伊夜不顾他无力的抗议,硬是将他打横抱起带上二楼的房间,替他脱下外衣,换上睡衣,让他安稳地躺在床上,并把棉被拉起盖到他的颈子,自己则坐在床沿。 之后,他双眼一闭陷入一片黑暗,记忆也彷佛电影结束后,那种倏地结束一切的情形一样。 幸亏隔天他原本就排了休假,因此能好好地睡一觉。待他清醒时,发觉已是隔日中午,不必慌张地准备赶着上工。 本以为两人已经「两情相悦」的事会很快地再被提起,但乐伊夜却难得安分地不吭一声。 不过,就像是交换条件一样,不管翟焯影怎幺反对,乐伊夜就是不肯回客房睡,硬是要留在他的房里。 在挣扎几次,努力却都像丢在水里完全派不上用场后,他索性死心地让他窝在自己身边睡觉。 反正,床本来就是加大尺寸的双人床,睡两个大男人是绰绰有余,他也就懒得跟他计较了。 过了几天—— 某日,翟焯影叉有一整天的休假,但乐伊夜却得一大清早就出门工作。 下午五点,在外头忙碌了近十二个钟头的俊美青年回到家中,翟焯影本以为他会累得东倒西歪,应该一进门就想往沙发上躺;却没料到他居然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还建议说赶快把上回那卷还没用完的底片照一照。 「你不累吗?」看他一脸几乎可以用意气风发来形容的气势,翟焯影忍不住好奇地发问。 「不会埃」 他淡淡笑着,催促着他到工作室去拿相机。 被催烦了,翟焯影进了工作室把他那台用得相当习惯的单眼相机拿出来,边转着镜头边喃喃自语: 「要照哪里好呢……」 天色已经差不多暗了下来,整个家中最值得一看的庭园景物现在暂时派不上用场,得待在有足够照明设备的屋内拍照,但客厅跟书房也都照过了…… 「房间怎幺样?」 乐伊夜冷不防地出了个馊主意,理所当然地被狠狠反瞪一眼。 「可是……」他马上摆出一脸无辜,「你说过想照我睡觉的样子碍…」 「你现在是醒着的不是吗?」 「我可以演睡着的样子嘛,你忘了我是演员?」 「我现在不想照你睡觉的样子了。」翟焯影冷冷地白了他一眼。 「舍不得给别人看?」乐伊夜立刻反将他一军。 「你说……什幺?」羞赧马上染红翟焯影的庞。 为什幺他又恢复成那个没说两句话就惹得他怒火中烧的可恨小鬼?看来他这几天的乖巧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这种事很正常啊!」看着双颊都快可以和夕阳媲美的翟焯影,他耸耸肩,一脸事情本该如此的模样,「不只你有这种想法,我也一样很想独占你所有的表情,所以没什幺好害羞的嘛。」 这种事本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若非翟焯影也对他有感情,否则是不会允许他当时超越最后防线的。 就根据此事,乐伊夜才敢信誓旦旦地说他也喜欢自己。 不过事实虽正如他所想象,但个性不似他在这方面这幺「敢做敢当」的翟焯影,可爱不了他这种「大声嚷嚷」的作法。 「你再说些有的没的,今天晚上就回客房去睡!」 绝对有效的最后通牒一出,只见乐伊夜丧气地垂下双肩。 觉得他这样有点像被主人斥责的大型猎犬,才想着自己的态度是不是人不通人情时,见他马上叉恢复精神。 「那在和室里拍怎样?」 乐伊夜所说的和室,是翟焯影为了他那个哈日情结颇凰的妹妹特别增盖的,位于二楼走道的右侧。 「也好。」 想想那里除了纱灵来住的时候会在里面吃饭跟看书外,就再也没其它用途,实在有点可惜,翟焯影于是接受了乐伊夜的建议。 两人移师到约九坪大的和室里,翟焯影将所有的灯都打开。 「OK,你就坐在那里好了。」翟焯影旋即下指令。 刚才还气得横眉竖眼的翟焯影,在举高相机的那一剎那,完全忘了自己不久前还被惹毛过。 乖乖地在和室圆桌旁坐下,乐伊夜根据翟焯影下的指示,将一条腿立起,而另一条腿曲成盘坐的姿势。 「很好……嗯,把手放在桌上好了。」 听到几声快门的声音,乐伊夜抬起头来,这次闪烁的眼神里有着只能用「别有居心」来形容的光芒。 「你看起来……」他偏着头,斜看着翟焯影,性感的薄唇勾起一丝引诱的浅笑,「很美味喔。」 「什幺?」以为自己听错的翟焯影一愣,但随即恢复过来,「别开了,好好拍照。」 「我说的是真心话嘛。」 「乐伊夜——」 此时,他的口吻已充满警告。 「焯影大哥,你自己大概不知道吧?像你这样工作时全神贯注的表情可是很教人心动的,更何况我又这幺喜欢你……」 「你可以闭嘴让我好好拍吗?」他还是不改其色。 他那副超没情调又不为所动的模样,果然是相机在手的证据。 「你这人怎幺手一握相机,眼神就变了?」轻轻叹着,乐伊夜低声嘀咕。 「啥?」 在翟焯影还没弄清楚发生什幺事之前,那个原本在镜头里的俊美青年突然失去踪影,下一秒钟他的声音就在他头上响起—— 「你能不能别看相机,看我就好?」 拨开他眼前的相机,有着令人失神美貌的乐伊夜深深地对着他道。 「是你说要拍照的不是吗?」翟焯影不耐烦地提醒他。 他想退一步再找个适合的景,但眼前那不满自己的心不在他身上的青年,却按捺不住地抢去了他宝贝的单眼相机。 「喂……」 先不谈这台相机本身就是高价位的物品,跟了他好几年的无形价值,也是用钱也买不到。 要是不小心摔到,乐伊夜,看你怎幺赔我! 翟焯影的双眼只担心地跟着乐伊夜手中的相机转,想抢回来又怕造成拉扯,到时要是相机出事了才麻烦。 注意到他的心思还是没放在自己身上,乐伊夜无奈地摇摇头,将手中价值不斐的相机放在身后的和室矮桌上。 「你还想不通啊?那只是借口嘛!」回过身,他走到翟焯影面前,跟他的距离不到一尺。 「什幺?」 闻之,翟焯影不解地皱起眉。 「因为,我希望你能只看着我嘛!」 很难相信这幺可耻的话他竟能毫不害臊地说出口,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 这可不是在演戏耶! 演戏的时候是要能将羞耻心这种东西拋到脑后没错,但在现实生活里,这幺「无耻」的话拜托他别以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说出口。 希望他能稍微节制一下言语,翟焯影重重叹了口气,才开口: 「你能不能——」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只见他原本离自己还有一尺之遥的俊脸霍地欺了上来,趁着他大意的瞬间吻住了他的唇。 「唔!」 吓了一跳的翟焯影想也不想地便咬了下去,登时淡淡的血腥味充满口中。 即使被咬,那吻着自己的双唇仍没有退守的打算,依旧深深地探入他的口中,撷取着他的气息。 半晌—— 等他非得靠扶持才能站稳时,那害得他头昏眼花的俊俏青年,手还是环在他背上地在两人之间拉出一点空间,性感的薄唇漾出淡淡的笑容,舔着被咬得出血的唇色,凝视着他的那双会放电的眸子里有着爱怜的戏谑与促狭。 「真是的,更激烈的事惰都做过了,这还有什幺好不好意思的?」 已经快站不住脚的翟焯影,在听到这句话后,脸红得更是快烧死自己。 隔天,当乐伊夜的经纪人丹晓霓来接他,看到他嘴角的明显伤痕时,忍不住惊愕地放声大叫: 「你这伤是怎幺回事?」 也难怪她会控制不住情绪,因为演员可是卖脸的呢! 但当事人乐伊夜却只是愉快地咧着嘴猛笑,一点也没有性感偶像的样子。 面对丹晓霓诧异的责难眼神,他只是耸耸肩,用头示意站在身后,手上端着杯热腾腾咖啡的成熟男人,道: 「被他弄的。」 轻轻松松地,就把问题丢给翟焯影去处理。 「咦?」 两道惊叫声同时响起。 丹晓霓是以为两人终于闹得掀桌子,狠狠地打了一架。 可是对事实再了解不过的翟焯影,却不晓得面对满脸困惑的丹晓霓,该如何解释乐伊夜那在怪异部位的咬伤才好。 《本书完》 小说下载尽在 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