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卿宓 作者:孟神西 文案: 女主余卿,又帅又美。慵懒佛系。 十八岁的时候,只想活到二十五岁。 后来的后来,她想,可以活久一点,再久一点。 唯一想真心以待的人,被男主误认为心机上位。女主翻个白眼,摊摊手“I don't care.但是不要惹我,我脾气不好。” 谁曾想,几年后,不可一世的男主会卑微至此,“只求你爱我,要么爱我,要么我死。” 女主双手抱胸,张扬着眉尾,冷笑道,“去啊。”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打脸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卿;君宓 ┃ 配角:段菲菲;秦子枫;段陌;程涵;高娅茹 ┃ 其它: ================== ☆、Chapter 1 八月份的天空总是有些善变,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开始聚起了厚重的云,零星一点小雨,闷闷的,有一种压抑感。 殡仪馆内满目的黑白物景,像是移动的黑白默片。 人人一副严肃的神情,配着满身的黑色,来来往往,匆匆忙忙,重复着鞠躬,点头,脸上的表情早已麻木,双眼空dòng无神。 仪式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了,在这时,门口却进来了一位少女。 略显单薄的脊背,穿着一件黑色风衣,低低的马尾,来的似乎有些匆忙,身上带着一身水汽,头发粘在了脸上。 只见抱着jú花的手,有一只抬了抬,将发丝捋到了耳后。手腕纤细,肤色很白,能看见经络的的样子,很脆弱,似乎一折便能掰断。 而后她的脸露了出来,怎么说呢,冷白皮,很白很明显,五官很明显,脸就显得更小了些,面容醴丽,发色偏栗色,瞳仁隐约带着丝蓝。 一双桃花眼,很清亮却也很深邃,双眼皮又深又宽,眼尾很长,不经意间透着些许风情。 她似乎有点紧张和沉重,走得有点慢,浑身气质凛冽,轻轻将花放下了。少女面对着已逝的老爷爷遗像郑重地鞠了一躬。 抬起头,只见君奶奶直直地看着她,眼中有着疑惑,过了这么多年,老人早已满鬓白发,皮肤皱纹很深,却是妆容得体,发丝梳得一丝不苟。 少女微微垂了眼,叫了一声“君奶奶”。 没等说完,老人便拉住了少女的手,嘶哑的声音响起,“是卿卿啊,也好,让你爷爷看一眼。” 只见一双布满斑点的瘦骨嶙峋的手缓慢的在少女肩上拍了两下。 说着将余卿引到了老爷爷的遗像前,说“老头子啊,你看,卿卿也来看你了,都挺好的...” 语焉不详的语句下,有着沉甸甸的不舍与思念。这么多年,老人已经变得沧桑了许多,以前慈祥的眼睛也略显混浊,眼尾的纹路很深,篆刻了这四年的岁月。 “孩子,你过得还好吗?”君奶奶转过了身,调整了下情绪。 “挺好的,奶奶你不用担心,只是比较遗憾,没能赶上见爷爷最后一面。君奶奶你也要振作起来,我相信爷爷肯定希望奶奶一直好好的,他会一直保佑奶奶的。” 余卿俯身抱了抱君奶奶,她这十几年真的很感激奶奶和爷爷。 君奶奶点点头,没说什么。 拉着余卿走到了大厅。“去见见你叔叔和阿姨。” “奶奶,不用的...”余卿不太想去,奶奶便拉着余卿走了过去。 “君邺,安雅,这是当时在老家时跟我们生活在一起的余卿丫头。” 余卿无奈,只能低低叫了一句“叔叔,阿姨,节哀顺变。”说罢大方地抬起头,任他们打量。安雅点了点头,余卿能感觉到安雅的无力和脆弱,于是撇过眼,不再看,旁边的男人也对着余卿点了点头,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此刻对着自己父亲的遗像,也红了眼眶。 快要去墓地的时候,君奶奶问了句“阿宓呢?”“他应该在里屋呢,也不知道他怎么样...”语气里满满的心疼,老爷子生前最喜欢的便是她这个儿子了,最近一副消沉的样子,也不知道... “我老婆子去看看,你放心,他这么大个孩子还不会照顾自己嘛。”威严的语气,想要为这个家保持一份体面。 奶奶脚步沉重向里屋走去,回头招了招手说“卿卿,跟我去看看。”余卿看了看君奶奶,无奈只能跟着走了上去,扶住了奶奶的胳膊,进到了里屋。 这里的光线很暗,没有开灯,隐约能看见有个男生坐在地上,衣服稍显凌乱,头微微地垂着,他的腿很长,一条腿支楞着有些局促的感觉。 看见这一幕,奶奶没说话,沉默了许久,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余卿的内心莫名地觉得悲伤,想要抑制却很无力的感觉。 “阿宓呀,走吧。”奶奶最终还是叫了一声,少年低低应了声,声音很是喑哑,他收起腿,慢慢地站了起来,脊背挺得很直,抬起眼看了过来,眼神很是凌厉,不舒服的感觉,随即,像是没有看见余卿似的,那种蔑视一切视线,真的很讨厌。而后他向奶奶走了过来。 余卿看到光影照到他脸上明明灭灭,她想,这应该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孩子了,没有之一。哪怕如此境地,仍然矜贵自持,自带气场。 也是,看看外面的君邺和安雅,他们的孩子又能丑到哪去 。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丹凤眼,眼尾略微一挑,戾气横生,压抑的感觉。余卿很不喜欢他的视线,没有表情地收了眸。君宓感觉到了,眼眸一暗,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余卿被奶奶安置到了一边,安静地看着人来人往。 歇了一会,大家一部分人赶往墓地。据说,那里的地价够买一小栋房,金贵的很。 看着这些人行走,远处有人在伤心,有人在哭泣,余卿看不出是否真心,却无端地感觉到烦躁,压抑。 天上的乌云很重很低,远处雷声阵阵,闷热的天气,这会反倒连小雨也不下了。 空旷的天地间,人却显得无比渺小。 ☆、chapter 2 临近huáng昏的时候,余卿悄悄地回来了。拖着步子走进了小区,门卫大爷正忙着打电话,看见余卿回来了,大爷招了招手,打了个招呼,便转身接着打电话。余卿刷了卡,打开了防盗门,上了楼。 累,很疲惫的状态。 三楼到了,拿钥匙开了门,用脚后跟拔了鞋,进了卧室,手摸着脖子转了转,咔咔的声音,扔掉了外套,埋进了被子里。 她想,让我躺一下,一下就好,便缓缓闭上了眼。 隐约间,感觉自己像一条鱼,被子很软,包裹着自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纯粹的状态。 大约半小时后,起身了,进卫生间梳洗了一下,腿搭在了chuáng边,擦了擦水rǔ,穿上了一件长及膝盖的黑色吊带。汲着拖鞋,侧着头,耷拉着毛巾擦头发。 等头发不滴水后,来到了窗台,伸手从桌上抽了支烟,磕了磕,叼在了嘴里,细长的手指,细长的烟莫名和谐。 这会天已经黑下来了,窗外黑漆漆的,能看见路灯的灯光昏huáng,树影横斜,路上没有什么人了。 随后火机一亮,烟着了,吸了一口,余卿的脸放松了一下,只是眉头依旧皱着。 有点烦躁,她想。 平时不抽的,就烦的时候想抽一根,起身开了灯。拿起了画稿,想了想,打算画一副向日葵,摊开了调色板,支起了画架,挤了各种颜色相近的颜料,拿起笔开始调颜色。 先勾勒,有框架,再填充,渲染,从细节到整体。纸上大片大片的huáng与绿,争先恐后地跃然于纸上。 专注的眼神,提起笔的那一刻像换了一个人,痴迷和眷恋,每一次提笔都像是完成最后一张作品一样郑重而全力以赴。 如同人生一样,为自己而活,过程很是投入,结果如何却不在乎。 画稿上一朵一朵的向日葵,奔放而热烈,充满了爆发力,仿佛无穷的生机。 快十一点的时候,终于画完了,转了转手腕,收了收画具,拿到卫生间清洗了一下。 发了条微信给何姐,像何姐这个加班狂,这个时候应该还没睡,果然,没一会手机亮了。余卿拿过手机,低着头坐在chuáng上打字,约定明天去找她jiāo画,老价钱,五百一副。 放下了手机,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想着这个月的生活费应该够了,马上高一要开学了,有了补助金和奖学金后,进项能更多一点。 嗯,是的,那就关灯睡觉。 早上七点,阳光已经很灿烂了,余卿的手搭在眼上遮了遮光,伸了个懒腰,起chuáng洗漱,出卫生间的时候,电话响了。 指纹一按,打开微信,一个声音炸炸咧咧地想起,余卿了然于心,等着她说话,眼里略带狡黠。 “卿啊,你今天下午来公司,姐又给你找了个活,这是另一家杂志,你过来拍,拍得好的话,你以后就可以两个活一起接了。哈哈,我可是跟人家磨了好一会嘴上功夫呢,怎么样?” 嗯,很浓烈的炫耀。 但余卿听得很开心,无比奉承地道“厉害厉害,你在我心中是是最棒的。”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记得穿得好看点过来,先别化妆啊,省得待会还得重化。不过你那脸不化妆也好看,不像我。唉我扯这个gān嘛,快快快,先过来,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阿杰那个死娘pào嫉妒的嘴脸了。哈哈。” 还没等余卿说话,电话就挂了,得,这风风火火的性子,笑了笑,摇了摇头,拿起画稿。 想了想叼起块面包,再拿盒牛奶便出门了。 再怎么着,肚子不能饿,谁知道今天得忙到几点。 先去了何姐办公室,敲了敲门,“请进。”严谨成熟的女王音响起。 看到余卿进来了,笑了笑说“坐吧。”对面的何姐,一身职业装,很gān练成熟的样子,微卷的长发,jīng致的妆容,却在面对少女时,露出了一个略显真诚的笑容。 余卿拿出了画稿,眼睛里是光芒闪闪,那是她所擅长所骄傲的领域,但她还是很规矩地将画放到了桌上,移了过去,说到“何姐,你先看一看,哪里不合适我再改。”谦逊礼貌的姿态,无一体现着良好的教养。 何姐内心很是欣慰,看了看画,眼睛亮了一下,画的很好,虽然稍显稚嫩,却很有灵气。 她想,如果余卿能坚持画下去,保持她现在的心态,她的画未来能到哪一步,谁都预测不了。 “你的画越来越好了,每次都在进步,等哪天达到上面要求了,我想可以帮你出一本画册。” “真的嘛,太好了,我会努力的,何姐,真的很感谢你。”听到这个消息,平时多么稳重的少女也很激动,郑重地鞠了一躬。 “好了好了,你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行了去忙吧,等那一天到了,记得请我吃饭,我可得好好宰你一顿。”戏谑的语气。 “知道了,一定不会忘了你这个大功臣的。”话落,招了招手,阖上门转身走了出去。 等出了门,余卿打算奔赴下一个战场。 安妮公司在附近不远处,余卿走到了前台,询问了一下拍摄地点,便赶了过去。 前台小妹迅速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群,开始爆料,“同志们,你们心心念念的小姐姐将要抵达摄影棚,想看的赶紧去。ps记得帮我拍照啊。” 云淡风轻:“知道了知道了。” 本女王很甜:“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激动些啥,不就一张脸嘛,有什么好看的。哼(ノ=Д=)ノ┻━┻” 阿辰:“我的女神就是美不接受反驳。” 马卡龙少女:“+1” 山水间:“+10086” 石头:“某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真相,捕捉到柠檬jīng一枚!” 本女王很甜:“说什么呢!” 李安妮:“得了,都闭嘴,gān活去。” 看安妮出来说话了,大家歇了八卦的心。 虽然李安妮平时很好说话,但最讨厌这种内部说人坏话,而且说的人还是余卿。这态度已经是心情好了,要是心情不好,指不定把她调到那个旮旯里。 另一边,余卿进了化妆间,打算先找阿杰化妆。 谁让他那么qiáng硬地霸占了这张脸的使用权。虽然余卿实在不想承认,他技术很好。 ☆、chapter 3 摄影棚内人有点多,你能看到各种浮夸造型的人,和类似Tony一样的造型师。 余卿向着一个略微胖胖的女生走了过去。 “安妮姐。” “快过来,这是一个文学杂志的拍摄,等你开学后,周末放假再来拍服装的,两个活就可以轮流接。”李安妮转过身,一边看合同一边说。 “谢谢安妮姐啊,我的生活费全靠你了。”余卿歪歪头,笑得很开心。 “行了,净拍马屁,快去化妆,让阿杰好好嫉妒你的美貌。”李安妮一脸jian诈,眯眯眼。 余卿转过了身,发尾扫过肩膀,向着化妆室走去。少女未施粉黛的面颊引得有心人注目。 只见化妆间一个,呃,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修指甲,看见镜子后面的余卿,立马站了起来。 “哼,刚刚就看见你了,怎么现在才过来,又跟安妮那个胖女人又在编排我什么呢!”阿杰抱着双手,扭过了身子。 “说你貌美如花,举世无双。” “还算她有眼光,等等,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呢。”阿杰撇着眉,站了起来。 “哪怪啊,这不夸你呢,对了你先帮我上妆,待会要拍了。” “想让我上妆,可以,但你以后不准跟安妮编排我,她懂什么,我这叫时尚,懂不!”兰花指一摁,余卿被摁到了椅子上。 “哪能啊,都夸你呢。” “少忽悠我,真不明白李安妮有什么好的,你跟她处么好,我不好嘛,还能发掘你的美。” 余卿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谢谢你啊。” 阿杰同款微笑“不客气。” 说话间,手上却不落动作。 盯着眼前的这张脸,阿杰便一针见血地说:又熬夜了?” “嗯。”淡定的眼神,便知她是真不注意这些问题。 阿杰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真是气死我了,我要是有这张脸,我天天把它供起来。那还敢熬夜,你看看你这黑眼圈,都反光了!” “那你帮我遮一下呗。”少女眼眸眯了眯,慵懒的语气。 “...” 怼了一脸血之后,阿杰不再啰嗦,加快了速度。 阿杰看过太多的美女和明星,却总是会被这张脸所迷惑,作为一个纯gay,虽然让人难以置信。 可也说明了余卿很美,美在骨,也在皮,不是脸美而是人美。 余卿的外表,一眼看去很有攻击性,不好接进,可气质慵懒安静,矛盾却又迷人。 阿杰打着高光的时候,看着余卿的美人尖和美人沟,总觉得上苍对她真是厚爱。 可惜上天为你开一道门的同时,也会为你关上一道窗。 阿杰摸着余卿右侧的断眉说:“要帮你补起来吗?” “会影响拍摄吗?”余卿敛了敛眸子,问。 “不会,这个妆很贴合,而且,只是断了右眼尾一点点,看起来会更特别一点。”每次问到这个问题,余卿在不妨碍拍摄的情况下,总是想让它曝光在灯光下,似乎想借此记住些什么。 看着余卿这副神态,总觉得让人内心泛着酸,想提却舍不得提。 化好妆,开始chuī发型,今天的妆偏复古的深红,头发卷chuī得有些凌乱。阿杰用手指顺了顺,看了看,无比骄傲的语气,说:“完美!” 余卿弯了下唇,眼睛很是黑亮,深邃的眼神看过来,说到:“谢谢,多亏了你。” 她转过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她又仿佛不是她,很美,却总觉得内心很空dòng,这样的日子似乎还要很久。 她看着镜子里的那节断眉,目光沉沉,思绪万千。 去更衣室换完衣服后,走出来的瞬间,大家目光各异。羡慕,嫉妒,痴迷,不屑,下流,赞赏。什么样的都有,但少女似乎没有感觉到似的,无畏地往前走着。 一步,两步,似乎踩在了人的心尖上。 无他,只因为,很欲,怎么说呢,清纯却欲。 余卿穿的是一件茜素红的绸丝吊带,长及大腿,因为及其贴身。能完整地看出余卿的身材。 虽然高一还未开学,但纤瘦的细腰上,是将含苞待放的花蕾,优雅迷人,视线往下是鼓鼓囊囊的蜜桃线条优美而诱人,一双腿又长又直,重点是白,白到发光。 整个人看上去又纯又欲。 走到摄像机前,拍摄的师傅看了一下她的气质和感觉,默认了,跟余卿jiāo代了她所拍这个封面的背景。便让她在一个只有一块大石头的摄影棚内自由发挥。 站在外面略微讲了一下他想要的效果,便开始调他的摄像机。 余卿只能尽快地调整状态,仔细想着他刚刚讲的,不断像那个方向靠拢。 毕竟有的东西很复杂,用语言是难以表达的。 差不多的时候,余卿脱了鞋,略背过身,坐在了石头上。 开始的时候,她转过了头,发丝轻轻晃动,眼神坚定中透着一丝无辜。双唇微微张开,能看到一丝牙齿,引诱着人们看过去,想让她张开一点再张开一点。 摄影师眼睛jīng光一闪,摁下了开始键,咔咔咔的声音一直在想,余卿能看到摄影师挑剔的眼神,正在看着她。 而摄影师此刻觉得,这个女孩很有感觉,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并且把它放大放大。 很聪明的人,简直老天赏饭吃。 期间正面又拍了很多张,少女一直在变换各种表情,眼睛里有生活,表现出来就是有故事。 此时的少女右侧着头,眼尾上挑,嘴唇却微抿着。 矛盾却又迷人。 拍得很快,大家都很轻松,摄影师是一个很挑剔的人,此刻也破天荒的说了一句“可以,继续努力!”余卿尊敬地鞠了个躬,毕竟这位老师一直很有经验,虽然要求严格,但行事作风却很正派。这是别的老师所没有的。 收工之后,李安妮跑过来抱了抱余卿,胖胖的肚子微微晃动,大叫着:“卿啊,完美,你拍这一次,一千块到手了。” 激动得余卿都能看到她的双下巴抖了抖。 余卿狡黠一笑,“还要多亏你帮忙。”拍了拍李安妮的肩膀“我去换衣服了,很晚了,我帮你叫了外卖。” 之前各种做准备耽误了好一会,要不是待会李安妮要开会,说不定这会就翘班走了,还能一起吃个饭。 阿杰闻声赶来,讥讽地说了一句:“我说你是有多大脸,那是余卿自己有本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就想着让余卿做饭给你吃嘛!瞅你那点出息!” “有本事你别吃啊!” “那是余卿给我的,再说了她那是感谢我才给我做的!” “那她也感谢我啊!” “你都多胖了,还吃。我督促你减肥,帮你承包了。” “不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 “嘿,你...” 余卿悄悄转身向更衣室走去,徒留他俩在那吵,反正他俩就一冤家,也就只敢动动嘴皮子。 忙了一天回到家,先去卸了个妆,便在阳台那压压腿,拉下筋,瞅着短信提示1000到账开心得不得了。 想着明天还是做两份饭带过去,虽然不喜欢做饭,但既然他们喜欢吃,还是可以做那么几次的。 ☆、chapter 4 第二天一早,余卿出门去超市买了点瓜果蔬菜,当然肉类比较多,毕竟安妮姐和阿杰都是肉食性物种,当然了,自己也爱吃肉。 结了帐,慢悠悠地走了回去,路上遇见隔壁大妈出来买菜,“丫头,你出来买菜啊,哎呦上我那吃呗,多麻烦啊!” “大妈,谢谢你啊,不用了,我去给我朋友送饭,不麻烦的。” “那行,你也后吃饭随时可以跟大妈说一声,直接过来,我家那小子上次的辅导钱才给了那么点,我都不好意思了!” “哎呀,没事的,邻里领居的,我有事不也都是你们帮我的。”被大妈拉着聊了半天,无非就是问学习问成绩。余卿匆匆地应付完,逃一般似的跑回了家,无奈大妈太热情。 收拾了一会,便走进了厨房,用手捋了捋头发,扎了个丸子头,套上了围裙。 低着头在水池了洗菜,腌了下jī翅和排骨,打算做可乐jī翅和糖醋排骨,再做一道油爆杏鲍菇和西红柿jī蛋汤。 忙活了一上午,也算陆续做好了,分装进了两个饭盒了,特意装多点饭,便拎着上路了。 赶到公司的时候,安妮姐开会去了,阿杰现在倒有空,余卿便拎着盒走了过去。 “阿杰哥,给你们送饭来了,喏,这两个都一样,你随便选一个吧。”说着,放下了饭盒。 “我说李安妮你就别给她吃,都快胖死了,都给我才对。”阿杰说着,两个饭盒都被他拢拢走,生怕别人抢似的。 “你别说,安妮姐前两天减肥挺辛苦的,再说了两盒饭你也吃不完。”余卿淡淡地说。 “我这不是跟她闹着玩嘛,她不也老说我死娘pào,我不也没生气嘛...”越来越虚的声音。 “好了,我先回去了,你去吃饭吧。” “嗯嗯。”抱起饭盒就走,看都没看余卿一眼。 没过几天,学校便匆匆忙忙地开学了,似乎是为了准备为期十八天的军训。 早上睡到自然醒,大约八点钟的光景。 掀开了被子,往后捋了下头发,下chuáng洗漱。 想了想穿了件白色无图短袖,配一条高腰阔腿裤,扎了个高马尾,顺了顺两边小头发。在门口鞋架找了找,拿了一双老爹鞋,弯腰将脚伸了进去。 拿上书包便出了门。 今天的太阳有点毒辣,余卿站在教学楼前,在分班榜上找自己的名字。 嗯,挺快的,第二张就是,大概中间一点的位置,看了看,385班,所谓的重点班。 辰纪中学今年共有十九个班,前五个班都是重点。 余卿看了下位置,抬脚向新班级走过去。 找了个偏后一点,不起眼的位置。下一秒,一个高个女生走过来坐在了余卿旁边,有些按耐不住却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余卿低着头,扬了下嘴角,没说话,闭上眼补觉。 没一会,人都来齐了,一个小个子男人走了进来。 “我是你们高中三年的班主任,我姓满,你们可以叫我小满。我教的是数学,待会你们来领一下这张表,jiāo一下学费,大家就可以去忙了,晚上大家记得来上自习,明天你们应该就要军训了。”嗓门很大,而且臭着一张脸,看起来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很明显,效果很好。 原本闹哄哄的教室,声音立马降了下去。 大家似乎都很兴奋,叽叽喳喳的,好奇打量周围的人,矜持的低头一族,激动的花痴一类的,比如,余卿旁边的这位。 “那个,同学,你好,我叫段菲菲,你叫什么名字啊?”星星眼,激动却偏偏装得很矜持的样子。 余卿看着段菲菲,眼角弯弯,歪头一笑,伸出手“你好,我是余卿。” “余、余卿!”很开心的样子,伸出手握了一下,“你是不是...” 没等说完,余卿抬起了食指,放在了自己嘴唇中央,眨眨眼“嘘,这是一个秘密。” “...” 捧心,血槽已空,就算让她保守秘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这么可爱的动作,是想萌死我好继承我的花呗嘛! “你长得真好看!”好想一直看一直看这张脸。而且看不厌的感觉,段菲菲心想。 很直白却很纯朴的赞美,余卿也转过脸,很真诚地说道:“谢谢你,其实你长得也好看,很英气的美。” “是嘛,我妈和我也这么觉得。”似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 “可是我长得有点高啊,总觉得有点壮。”很是苦恼的语气。 看着段菲菲拧成蚯蚓的眉毛,余卿问了一下“方便说一下你多高吗?” “一米六八。”快要哭出来的节奏。 “不会啊,你的身高可是女神身高,而且你很瘦,形体柔软并不会觉得壮。”余卿娓娓道来:“而且我一米六六,我俩站在一起也不会差很多啊。” “是诶,好吧,我居然被你说服了,突然觉得很女神是怎么回事。”段菲菲两眼放光。 余卿怂恿着点点头,她是真的觉得段菲菲挺好看的。 说话间,表已经发到了手里,老师也过来了,准备收钱,老师走过来看着余卿,笃定地问:“你是余卿吧。” 女生错愕地点了下头:“嗯,是我。” “有兴趣做我的课代表吗?”看着少女眼睛内似乎没有这个想法,又加了句“别的都不用gān,就收下作业,不用查人数,就放我桌子上就行。” 余卿囧了一下,怎么有种拐卖的语气,仿佛说着,不要拒绝我,快来帮老师卖命。 余卿没什么想法,就点了下头。 老师慈爱的目光散发出来,满意的点点头,走了。 “唉,余卿,这老师可真好玩,他讲话的时候凶凶的,我腿都在抖,我快被他吓死了。结果没想到,这么反差萌。”段菲菲胳膊肘捅了捅余卿。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好了,我先回去了,你呢?”余卿将表塞进书包站起了身。 “我看见我妈在外面等我呢,不跟你说了,我先跑了。”风风火火的性子。 余卿背起包,想了想,打算去买点菜,想吃排骨,回家炖排骨吃。 回到了家,放上锅,加水,煮开之后放上排骨,开始洗山药。防止手痒,带了个一次性手套,弄好之后,开始做饭。 将排骨沥一遍水之后,洗去浮沫,重新加水,放排骨,山药。 没一会,香气开愈渐浓郁,简单的排骨就好了,又弄了个家常小菜,便开始吃了。 啃着排骨,喝着汤,胃暖暖的。 傍晚上晚自习,小满让大家去领军训服和校服,说了一些注意事项,顺便发了一下书。 整个教室手忙脚乱的,男生大多搬书去了,表现自己的时候到了,大家都想给同学留个好印象。 每次发书发到段菲菲和余卿这,总有人停留一会,悄咪咪地看一眼。 余卿接过书,总会淡淡的说一句谢谢。 “唉,卿卿,你好有礼貌啊。”自来熟的语气,都喊上卿卿了。 余卿挑了挑眉,懒懒道:“礼貌是一种美德。”说完,随意地翻着书。 “好吧...” 段菲菲忙着在新书上写名字,看着一边不动的余卿,问:“诶,你怎么不写啊,丢了怎么办。” 余卿偏过头,思考了一下:“没什么好写的,至于丢了的话,丢了就丢了吧。” “...”小女子佩服。 很快小满便挥挥手,让大家都撤了。 余卿拿了本数学,打算回去先看看。 出了教室门,背着包走了回去,傍晚的天带着一丝凉气,路上的小摊很多,但现在余卿只想回去吃早上剩下的排骨,没什么胃口,而且也不gān净。 但其他人挺爱吃的,男生也有,小摊前站满了人,余卿从他们前面走过,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进门后,热了下菜,又饱饱地吃了一顿。歇了一会,拿出课本,大致扫了下,选了几个题练了练,便开始做起了瑜伽。 压了下腿,便靠着墙倒立,打开了BBC听新闻,听着听着,有点犯困,便飞奔chuáng上,埋了进去。 ☆、chapter 5 北方的太阳总会让你产生一种错觉,那明晃晃的光,让你有一种中午十二点的恍惚感。 可是,现在是北京时间七点。 各班人马正在围着操场跑圈,看起来像一条绿色的毛毛虫,余卿被自己的想法恶心了一下。 甩甩头,加快了脚步,跟上了队伍。 结束早操之后,余卿顺着队伍去找段菲菲。就看见段菲菲在队末,呃,苟延残喘。 “你,还好不?”余卿坐在了她旁边,不确定的语气。 “你不要跟我说话!”段菲菲喘得脸红脖子粗。 余卿笑了笑,看起来,像个jian诈的狐狸。“我去帮你拿水。” 段菲菲点点头,瘫坐在了操场上,背对着光。 “你先起慢慢走一会,缓冲一下。”余卿不放心地转过头说。 “知道了。”但看起来段菲菲并没有丝毫想要起身的意思。余卿便没多说什么。哪怕对朋友,甚至于君奶奶,余卿从来都是抱着一种友好、礼貌、为你着想、但从不会越界,总之不能完全敞开心扉。 余卿走到了他们班教官旁边,那里有张桌子,是存放同学们水杯,书包的地方。 教官没管他们,自顾自跟其他教官聊着天。余卿没管那些若有似无的打量,找到了杯子,拎着便往回走。 “唉,你们班这人长得真标志,今早跑操看起来耐力还挺好,不像我们班那帮臭小子,净给我偷懒。”隔壁班的一个稍矮的教官手肘怼了怼余卿班的教官,一脸的八卦。 “她体质挺好的。”一脸不想多说的表情。 “嘿,你这锯嘴葫芦,这么不懂人生乐趣呢,真没趣。”摇头晃脑的样子,引得旁人阵阵发笑。 “行了行了,起来集合。” “知道了知道了。”后音拖得老长。两人站起身,拍了拍裤子。 余卿拉着段菲菲起来的时候,教官也过来了,开始集合。 然后就是练基本功,站军姿。余卿想,幸好她提前涂了一层厚厚的防晒霜,不然像她这种肤质,不被晒得脱层皮就算好的了。压了压帽檐,开始老老实实站起了军姿。 有点无聊,开始背起了元素周期表,氢氦锂铍硼... 背了会,教官开始往他们中间溜达,挑着那些偷懒的人出来做俯卧撑。 老实说他们教官还真是腼腆,听说是大学生,姓徐,长得黑黑的,个子很高,总是很严肃,眉毛又黑又浓,总让人以为他很凶。 实际上这半天下来,也就挑了两个人,意思意思惩罚了一下就过了。但他责任心是真的很qiáng,要求也很高,别的班就这会光景已经休息了,就他们班直挺挺地站着。 “余卿,好累啊,我快站不住了。”一道弱弱的声音传来。 余卿看了眼段菲菲,还好没什么大碍,可能就是累了点。“你身子往前倾一点,教官应该很快就会放我们去休息了。” 看着段菲菲前倾了一点,没一会,教官便喊了休息。来回练了一大早,终于到吃饭的时间。 “军训真的是好累,以后都不想再经历了。”段菲菲丧着一张脸。 “不出意外的话,你大学还要经历一次。”余卿一本正经地泼冷水。 段菲菲“...” “你想吃什么?”余卿问。提到吃,段菲菲立马jīng神了,“我要去吃肉,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 “好吧,那去二楼,人应该会少一点。”余卿迈开步子往前走。 “唉,你等等我啊,腿长了不起啊。” “是谁嚷着肚子饿了,再说,腿长是挺了不起的。”一脸无辜的语气,配上那张脸,真是犯规。 买完饭,两人回教室休息了一会,掐着点来到了操场,看到一群人这种时候竟然有心情在打篮球。 操场上,大约四五个人,似乎只是打着玩,中间那人,漫不经心地运着球,来到三分线外,眼神笃定,手一用力,一个完美的空心球。整个人像发着光,引得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他。 “你说,这384班这群太子爷是不是jīng力过剩,这么秀,也是服气。”段菲菲嘴这么说,眼睛还是瞅向了篮球场。 余卿移过眼看了一眼,看到某个熟悉的面孔后,果断移开了视线,没说话。 “你说现在的小女生,肯定都被迷得死死地,不过看到君宓那张死人脸,也不知道多少少女心就这么破碎了。”说着还浮夸地比了下心碎。 余卿被逗笑了,转开了话题“得了吧你,教官来了,还不赶紧走。” 两人匆匆赶过去。 下午教官似乎打算教步伐,不断地重复练习,一直让让高抬腿,弄得现在连走路都是一种痛苦,余卿心想,今晚的拉伸可以不用练了。 准备解散之前,教官让大家围了一个圈,坐了下来,开始了所谓的拉歌。 可能为完成任务,教官黑着脸教他们唱完了一整首《团结就是力量》,反正调不管在不在,声音是够大的。扯着嗓子嚎完了一首歌,教官便让大家有什么才艺自由展示。 “余卿余卿,我靠,看384班,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女生竟然在跳拉丁舞,这也太秀了吧。” 余卿转过头看了一眼“跳得挺好的。”的却还行,但离好还差了点。毕竟这女生整个人只是为了展示而跳舞,而不是为了跳舞而跳舞。 “那个好像是384班的班花高娅茹,听说她在追君宓,但好像君宓不鸟她。”段菲菲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余卿听了一耳朵,却没什么感觉,笑了笑“你哪那么多的八卦。” “无八卦,无乐趣嘛!”嘿嘿。 正说着,突然听见大家起哄在叫着余卿,才知道有人将矛头指向了她,看着站起中间的女生笑得一脸嘲讽,余卿一个眼风都没给她,将人无视了个彻底。 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她站了起来,想了想说,“我唱首邓紫棋的《喜欢你》吧”,大伙一阵欢呼,激动地快疯了。 “这首歌还挺好听的。”一个男生说。 “但超难唱的好不好。” “我还就不信她真能唱好。”先前挑衅的女生一脸不忿。 “细雨带风湿透huáng昏的街道...”清亮空灵的声音想起,用的是粤语腔,全程气息很稳,唱出了自己的风格,有人悄悄拿出手机在录视频。 隔壁班的大多数人悄咪咪地在偷听,更绝的是余卿连结尾处的语气词都全程在跟。 后来有人说,她的嗓子是被天使吻过的。很高的评价。 一曲毕,停歇了一会会,大家都带头鼓掌,余卿鞠了一躬便坐下了。 之后虽然也有表演的但没人唱歌了,大多跳个舞,中间有个男生表演了一下太空步,还真的超像。 快结束的时候一哥们上前说“快解散了,给大家来个高兴一点的节目,我模仿一下岳云鹏吧。” 话落,立马换了个表情,那笑容真的特别像,一开口“桃叶儿尖上尖,柳叶儿遮满天...” 怎么说呢,主要那股劲在,虽然声音不对,但神态学了个实足实。 大家给面子地鼓起了掌。 结束前,教官对大家说“不要恶意攀比,都是同学,以后再犯,必将严惩。” 那女生恨恨地瞪了余卿一眼,余卿勾起唇角,眉尾挑了挑,插兜缓缓向女生走了过去。那女的脸色一下变了,眼睁睁地看着余卿越来越近,然后余卿目中无人地擦肩而过。 气的女生在后面跳脚,远远能听见她的叫喊声“啊啊啊!” ☆、chapter 6 接下来的几天军训,qiáng度堪称后无来者。 很荣幸,人人被晒成了一块碳,而且“身qiáng体壮”了许多。 “卿卿,为什么你晒不黑啊,我都快成一块黑炭了。我妈说她都不认识我了。”段菲菲掐了根草扔了出去,语气幽怨。 余卿苦笑不得,摘下帽子,“我的脸比常人不易黑,但容易脱皮,你看我这里脱的皮这两天都没好。”说着用手指了指右眼下眼睑的地方。 段菲菲凑近看了看,但不敢上手摸,虽然余卿平时很随和,但从不会主动跟别人有身体上的接触,而且总是保持着一点距离,不喜欢共用什么东西。 段菲菲看完后,很是着急地说:“可能是缺水了,哎呀,你回家记得每天敷一张面膜,你这防晒和补水都不能断,而且你的皮肤好脆弱啊!”余卿看着眼睛瞪的老大的孙菲菲,很是无奈。 “你什么时候成美妆博主了。” “女生都爱美嘛,这是必备技能。”傲娇的小表情。 “诶,卿卿,你的瞳仁颜色好像和我们不一样啊,你是混血吗?”激动地像发现了新大陆。 余卿垂下了眼,略有些不自然,不过那不自然一闪而过,快的仿佛是一种错觉,没什么感情的语气说:“我的父亲是法国人,所以肤色,发色什么的比常人浅。” 说话间,远处传来了一声雷鸣,轰隆隆的,乌云越来越密集,厚厚的看不见底。八月的天,说变就变,还没等教官说解散,雨哗啦啦地倾盆而下。 大家撒了欢地奔跑,表情狰狞中带着喜悦,复杂的表情让人想起了“We are the...”的乐曲。 余卿拉着段菲菲回到了教室,坐下来休息。 旁边的班似乎在唱歌,声音都快顶破了天。 余卿班的教官进来后,面瘫的脸说:“你们想gān嘛gān嘛,但是不能吵,不能提前走,我就站外面看着。” 说完便走了出去,旁边班的矮个教官看见了,走过来胳膊肘齁住了教官的脖子,本来吧个子比较矮,还是不认输地踮起脚。“怎么回事,你们班这么听话呢,不像我们班那几个臭小子,气死我了,偏偏我还难不倒他们,真是的。”咋了下舌。 徐教官把他的手扒拉下去嘲讽到:“那是你没本事。” “嘿,我说,那要不咱俩换换,我们班其中有个小子,我就瞅他不顺眼,罚军姿,俯卧撑,深蹲,负重跑,他都撑得住。再说了,我多么善良的人,怎么会为难他,你说是不!” “谁要跟你换,你活该,好意思嘛你。”徐教官扯了扯嘴角。 “这不是看你班听话嘛,而且你们班有个女生那素质是真好,看着也赏心悦目啊。”一脸jian诈像。 “滚滚滚,边儿去。”徐教官一脸黑,面无表情地说着迈步向前走。 “嘿,我说,还是不是好基友了...”矮个教官小腿跑追了上去。 差不多时间,大家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去吃饭,段菲菲激动地说:“走走走,去吃饭,我知道有一家的huáng焖jī老好吃了!”那双眼放光的样子像饿了几百年似的。 “知道了。”余卿回头笑了笑,无奈地往前走。 校门外,一间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店里,已经坐了好些人。虽然这家店开了很多年,但看起来却很gān净,店家是一对夫妻,两人忙得脚不着地。 “师傅,两份huáng焖jī!”还没进门,段菲菲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好勒,进去找个位置先坐会啊!”老板说完,两人便往里面走去,坐在了一个靠墙的位置上。 门外,三个男生正往这边走,大长腿迈的步子很大。 一个略有点公鸭嗓的声音响起:“阿宓,陌子,要不去这家吃,闻起来真香!” “行,进去吧。” 两人看着中间那个人,他微阖了眼,点点头,插兜走了进去。 “这么多人,好像没座了。”公鸭嗓的声音。 “诶,我看见妹在里边,跟她们拼个桌。”少年推搡着后面那个人往里走。 公鸭嗓激动地在前面带路:“有妹子在那就更好了!” 余卿和段菲菲正在低头说话,忽然感觉眼前一暗,抬起头发现三个男生站在面前,其中一个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不提也罢。 “老妹,跟你们拼个桌,没位置了。”话落,自觉坐了下来。 段菲菲撇撇嘴,切,真自觉。 “哎呀,既然你是段陌的妹妹,那也就是我秦子枫的妹妹了,对了那边那个要死不活的是君宓...” 话没说完,被踢了一脚“说谁要死不活呢。”君宓眯了眯眼。“我我我,我要死不活。”秦子枫卡了卡嗓,笑嘻嘻地说:“对了,旁边这位是?”好奇地要死的语气。 段菲菲抢了先,“她是我闺蜜,余卿,把你那一肚子坏水给我憋回去,不许打她主意。” “哎呀,我哪敢啊,不要把我想得这么坏好不!”配上可怜兮兮的表情,得,又是一位活宝。 “来,你们的huáng焖jī好了!” 五人安静地吃着饭,间或jiāo流几句,余卿一直在低头吃饭,当对面是空气,时不时和段菲菲说两句话。 这家的huáng焖jī肉质很嫩,而且老板也很大方,给了好些肉,余卿用筷子夹起一个送进嘴里,每一次夹的大小和频率都差不多。 其实余卿不挑食,但吃不了辣和油的东西,所以当她把辣椒挑出来放在一边的时候,段菲菲实在忍不住说“卿卿,你不吃辣啊?” “嗯,吃不了。” “那看来以后都不能吃火锅了,我可是特别喜欢吃辣啊,没有辣椒,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去吃鸳鸯的。” 一边的秦子枫这时候抢了先:“那感情好,过两天我们去吃吧,刚好君宓也吃不了辣,你俩可以一起吃清汤的。” 余卿低着头不说话。 段菲菲怼了句,“我跟余卿去吃,才不要跟你们。” “两个人吃没意思,人多一点更热闹嘛。”段菲菲说不过,“抢了块秦子枫的jī肉说:“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余卿不明白秦子枫是不是故意的,没办法,看着对面这人明显低下来的气压,余卿无比后悔来这吃饭的决定。 没一会,大家吃完后了饭,段陌帮他们付了帐。 余卿想把钱给段菲菲,段菲菲一副你不宰她哥就是脑子有问题的表情,让余卿放弃了想法。 走回学校的路上,段菲菲跟秦子枫走在打闹,余卿便落在了后面。 君宓落后了几步走到了旁边,气息在余卿耳边浮浮沉沉:“回去后奶奶一直在找你,让我联系你回老家去看看她,余同学,你可真是好手段,竟然攀上了我奶奶。”余卿转过头,君宓的眼神冰冷而无情,脸绷得很紧。 余卿死死地皱了下眉,眼神暗了下来,没说话。 ☆、chapter 7 回到了家,余卿仰躺在了沙发上,有点心烦意乱。 越想越烦,家里太安静了,思绪总容易跑偏,一跑偏就容易想起那张死人脸,晦气。起身打开了BBC听起了新闻。闭上了眼。 余卿家里很gān净,很整洁,东西特别少,没用的或者纯作装饰品的一件都没有,像其他女生喜欢买的什么多肉啊,壁纸啊,她却不喜欢,没办法一是没钱,二是性格使然,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就是没有烟火气。但余卿很喜欢,从君奶奶离开之后,她就搬来了这里,对于她来说,这才是自己真正的归宿地。 新闻被切断,电话响起。 余卿拿起手机放到耳边。 “嗯,我现在在辰纪上学。” “好啊,这周六有空,你们来我工作的酒吧,我那天刚好有演出。” “行。” 余卿挂断了电话,便开始拿出课本来看,打算这两天把这几们课都过一遍。 这场雨接连下了两天,后期为了军训展演,徐教官更是加快了速度和qiáng度,大家每天都训练得很辛苦。 终于到结束那天,余卿被教官推荐去作举旗手,余卿问了句:“活轻松吗?” 徐教官一口气没上来,被问住了。 后来用一副看起来特实诚的表情说:“轻松。” 于是余卿便上了。也因此总是能看到君宓那几个人,面无表情地走正步。 余卿很是厌恶地撇过眼,与他们距离又拉开了一些。 等排好方阵,余卿便远远站到一边,听校长总结。许久不露面的班主任也过来了。 刚开始军训的时候小满过来看了看,跟教官说了会话,就叮嘱他们拿出点魄力,不要丢脸。现在一想,好像还有点用,最起码颁奖选五个优秀班级,刚好有他们班。 徐教官素来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咧开了嘴笑了笑。 校长讲完话,教官们聚集到了一起打算给大家表演个军体拳。 余卿有点好奇。 没一会,一群教官训练有素地上了场,动作几乎是一致的。然后立正,第一式开始。 你无法想象那种血气方刚的魄力,和气魄山河的呐喊。看着他们每一个踢腿,每一个抬手都充满了力量。黝黑的肤色下,青筋毕显,他们的眼神坚定,众人看得颇为动容。 但大家没想到的是,当他们打完拳,排好队之后,总教官喊了句:“起步,跑!”他们便奔跑着离开了我们的生活。 很多人像余卿一样,一直注视着他们的背影,也有很多人在大声呼叫着“教官,我爱你!”“教官,你最棒!”“教官,我会想你的!” 吵吵嚷嚷,都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但却都是心底最美好的祝福。 余卿在此刻,脑海里一直回dàng着徐教官曾经跟他们说的话“当我走之后,你们或许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反正不超过一个月,你们就会想不起我的脸,甚至在大街上遇见,你们也不知道我是谁,而我也是这样,所以在离别的时候,不需要悲伤,因为你会发现,这段插曲在你的生活中根本不值一提。” 很让人难以接受的现实,可是没有办法,生活就是这样,我们都是他人生活中的过客。但有那么一些人,是天使,他们出现在我们生活中,或许是一个路人,一位老师,你的同学,他们帮助你,又悄无声息地离开。留下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感,却徒留空dàngdàng的别离。 站在后边的君宓凭借身高优势,看着余卿的目光,若有所思。 当军训结束后,学校便马不停蹄地开始上课,没办法,为了升学率,时间就是分数。 同学们脱下了绿色的军装,换上了红白色的校服。 可能辰纪财大气粗,所以校服做的稍微好看了一点,质量也很好,但其实也只是稍微好,依旧宽宽的裤腿,一条拉链拉到头,两边都有口袋,有点薄,看起来就是运动服版的校服。 为了防止学校这些“太子”“公主”进行攀比之风,开始了全日制的校服检查,让你不得不穿。校导主任全天在校门口晃悠,时不时从窗前走过,又折回来转两圈。变态的教学体制。 新课开始的时候,老师大多自我介绍一下,讲了下要求,便开始了讲课。 速度堪比火箭发she。 “我的天哪,饶了我吧,为什这么赶啊,还说这是基础,我现在的心早就飘回家了,都快被折磨得jīng神分裂了。”段菲菲趴在桌上,下巴垫在手上,有气无力地说。 “放心啦,老师们讲得都很慢,而且你自己回去看也能看懂的。”余卿边翻书边说。 “好吧,对了,差点忘了这个!”段菲菲神秘兮兮地从书包拿出了四本杂志,悄悄地放在桌上。 “一直没机会带来,今天终于拿来了,呐,每本你都要给我签名啊,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啊,每期必看。” 余卿默默看了看,内心却很温暖,抬起头,眼神仿佛在发着光地说:“菲菲,真的很感谢你,我很开心。”露出了一个最甜美最真诚的笑容。 窗外,君宓被秦子枫拖着陪他上厕所,一脸不耐烦。刚转头便看到了这一幕,内心莫名地觉得烦躁。 瞬间秦子枫不敢造次,一脸贱兮兮地问:“咋了,兄弟你别告诉我你大姨父来了啊!” 君宓面无表情地转过来,突然勾起了嘴角,眼神邪肆:“你觉得呢。”秦子枫这回真蔫了:“君爹,我现在收回我刚刚说的话。” “晚了。” 下一秒,上课了,秦子枫小心翼翼地坐下,老班走了进来,开始上课,君宓一脚踢过去,秦子枫一声嚎叫。 “gān什么呢,秦子枫你不听就出去。” 后边君宓的声音懒洋洋地想起:“秦子枫说他不应该上课睡觉。” 老班气得脸都涨了,本来就胖,这会脖子也看不见了。“你出去,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秦子枫丧着脸,旁边的段陌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你说你为什要想不通去挑战宓哥的威严呢。” 秦子枫一脸生无可恋地回头说,“哥,我错了。” 君宓斜睨了一眼,靠在椅背上,笑了笑说:慢走不送。” “秦子枫站那gān什么,还不出去。” “来了来了,催命啊催...”后边几个字声音极低。 另一边,余卿在每一张上都很小心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每一张照片都让她记忆深刻,这几张照片风格跨度很大,第一张是她刚初三,还小,走的清新文艺风。第二张,喜欢古风,第三张,突发奇想拍机车,穿得一身黑却很帅,骑在一张哈雷上。第四张,欧美风,烟熏妆画得很浓。当然最后一张还没排版好。 余卿想了想说,“这期拍好了,成品一出来,我拿来送给你,好不好?” “好啊好啊!”星星眼。 很快就要放学,大家都有点躁动不安,各科老师都布置了点周末作业,意思意思,还蛮少的,余卿趁这会时间打算写完了就走。 ☆、chapter 8 按原本约定好的,余卿每次就跟在一个乐团后面打架子鼓,算上人工费和小费,一晚一场能挣四百块。 可今晚老板打电话,让余卿自己出一个节目,唱歌、跳舞、或者乐器什么的都行。 余卿想了想,挑了一首No Roots比较适合那个范围,请的人少,老板不用花那么多钱,自己也能多挣点。 换了件白色高腰偏宽松短袖,配了条烟灰色牛仔裤,套了双马丁靴,头发用卷发棒弄了几个弯。嗯,想做出一种欧美风的感觉。 用了一盒稍显白的气垫,yīn影打得很深,轮廓很突出化了一个上挑的眉,但依旧留着那节断眉,很怪异却和谐的感觉。很多人都知道但从没人问起,就连段菲菲也没有,像是一个禁忌。 大地色眼影,还有偏暗的口红。余卿看了眼镜子,原本就混血的面孔,此刻完全脱离了东方面容的框架。 拽起了沙发上的牛仔外套出了门。 今晚夜色浓重,chuī着风,有点冷,街道上光影重重,在上海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手机响了,一个温柔的男声传来“卿卿,你到了吗?我在门口,我刚听我朋友说了,你待会一个人上台吗?” “快到了,我一个人上台。程涵,其实你不用等我的。”一语双关的意思。 “没关系,我愿意就好了,你不要有心里压力。”局促却很执着。 “好了,不说了。” “嗯,拜拜。” 没一会,便到达了白馆酒吧。余卿下了车,抬头便看见了程涵,颔首,走了过去。 程涵从看见余卿的那一刻,一直很紧张,耳朵微红,越克制却越能听到心跳的声音,“怦,怦 怦”,好像比平常快了一点。 她是真的很好看,每一次见面都是一种不同的感觉,看着她脚下步步生风,五官化得很明显,特立独行的美。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忍不住想要一直看着她。 余卿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却没说什么,移开了视线,脚下不停地往前走,想着赶快进去,这么尴尬的氛围实在是处理不来。 余卿走到程涵面前,礼貌地笑了笑,说“进去吧”。 两人一同走进了白馆酒吧。 里面灯光很暗,五彩斑斓,人很多氛围却很特别,不低俗,很是自由的感觉。 程涵指了指一个距离舞台比较近的桌,那里视角很好,余卿看了过去,很多认识的人都坐在了那。 看见他们过来,有个男生站了起来,挥挥手,怂恿着:“来晚了,来晚了,先喝罚一杯啊!” 程涵拿起杯子说:“我替她喝了。” 从侧面看,程涵的肤色略白,很是斯文的长相,他的睫毛很长,初中的时候,总被他们几个戏称睫毛jīng,而且总有女生看他温柔矜贵,以为他好说话,当面送情书什么的,层出不穷。 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程涵都是礼貌果断地拒绝,也就只有对余卿,真的体现了什么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一杯啤酒喝完,程涵将被子放在桌上,大家伙立马各种调侃。 刚刚说话那男生喊着,“来来来,都坐啊,这都快三月没见了,男的越来越帅,女的越来越靓啊!” 余卿看了回去,说:“谢谢夸奖。” “嘿,这么长时间了,还没人教会你谦虚呢!” “东子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余卿。”一娇小女生听见这话笑倒在了沙发上。 “对了,我刚叫了一个朋友,他们说待会到,到时候一起喝几杯啊。”东子看了眼手机说。 “谁啊,是不是帅哥!” “严妮妮你就知道帅哥,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男朋友。”严妮妮旁边的男生,一把将女生捞在怀了 ,接下来便是大型nüè狗现场。 大家伙纷纷嚷着“艹,单身狗没自由!”“我去,好不容易出来玩,还要被你们nüè!”“苍天何在,快来收了他们!” 余卿轻声笑了笑,程涵看着她,略带委屈地说:“真羡慕他们。” 余卿抿抿嘴没说什么。程涵苦笑了一下,便也放弃了。 没一会,时间到了,一个男的走了过来,是酒吧的老板。听陈涵说,家里有钱,但是喜欢唱歌,喜欢开店,不想回去继承家产,便开了这家店。打着结jiāo有缘人的口号,慢慢地火了起来。老板叫白斐,跟程涵是朋友。 只见他过来跟大家打了个招呼便跟程涵说:“好久没来啊,要不是余卿今晚表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你。”戏谑的表情。 “你生意这么好,我来不来有什么区别,你该不会是想我吧。”程涵反将了一军。 “得,再说下去,我这名节不保啊,我还有一堆妹子等着我呢,谁稀罕你啊。”白斐声调略高,满是挑衅。 程涵摆摆手,“滚滚滚,辣眼睛。”白斐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对了,余卿,下一个到你了,加油啊,我这酒吧可就仰仗你了。” 余卿苦笑不得“这么说,那是不是涨工资啊,好歹我也是台柱啊。”余卿看着白斐,笑了笑,故意来了这么一句。 白斐一口老血上不去,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眼睛四处搜寻,好不容易看见个服务员,一脸矜持却脚下生风地走过去,边叫着:“你你你,看什么,就是你,这拿的什么酒,走走走,带你去换了。”一转眼,拖着服务员走了。 那服务员一副苦瓜脸,我只是路过,路过。 观看了整个过程的这群人这会早已笑开了。 “说到底还是余卿厉害,佩服佩服。” “这招绝了,看来白斐也是个戏jīng。” “生活突然充满了阳光,可怜我的服务员小哥哥,一脸懵bī。” 差不多的时候,余卿说“我上台了,到我了。”说着站起身,脱下了外套。程涵接了过去,说了句加油。 其他人也都喊着“加油,看好你”,酒吧里就属他们最吵了。 “行了行了,我走了。”说着顺了下头发,迷人又自信地上了台。 这个时候,君宓,秦子枫和段陌相继走了进来,一抬眼便能看到了余卿,君宓顿了一会,目光沉沉,下颚绷得很紧,然后抬脚继续走。 三人在余卿那片位置坐下,秦子枫与东子寒暄了几句,毕竟是他跟东子认识的,然后死活把君宓跟段陌拉过来,不过就算秦子枫再粗神经也意识到了君宓心情不太好。 场面一度很安静,直到余卿第一句台词出口。 现场都燃了,大家开始跟着节凑晃动身体。 能明显感觉到余卿的变化,台上和台下的她像是两个人,站在台上的时候她很投入,整个人和歌曲融合到了一起,光芒万丈。 唱到高cháo,余卿微晃着胳膊,点着头,跟着节奏摇摆腰肢,半眯着眼,嘴角上扬,很是沉迷。潇洒利落的动作,帅炸了。 一曲毕,停歇了那么一两秒,掌声,欢呼声响起。 余卿走下台,去了趟洗手间,转弯处,撞到了人,宽阔的胸膛,微微发着热。 余卿低声道歉,径直向前走,却被人攥住了胳膊。 “怎么,骗不到我奶奶的钱就跑来这里卖唱。”讥讽的语气,手上力气很大。 “放手,发疯别来我这里。”嫌恶的眼神,手上使劲挣扎。 君宓默了默,眼眸里像带着冰渣子,随即甩开了手,气冲冲地往前走。 看君宓神色yīn暗地走出了酒吧,秦子枫和段陌也纷纷跟了上去。 余卿神色不变地回了坐,跟大家说了会先走了,也出了门,身后程涵一直跟着她。看她不想说话,也没多问,把衣服给她,便去开车,“上车,我送你回去。” 余卿这会也不想争执,点点头便坐了上去,说了句谢谢。 “别这么客气,累的话可以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话虽这么说,余卿却没有睡,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闭目养神。其实她没受影响,只是对于君奶奶的感恩令她此时感到棘手,她无法去做什么来避免那个人的伤害。 索性她现在早已不在乎,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完全不受影响,只不过还想去多照顾君奶奶的心思此时也歇了。只能找时间悄悄看两眼就得走。 到了余卿小区楼底下,余卿说:“就在这停吧,省得你倒车不方便。” 此时程涵万千话语在口,只说了一句:“好,早点休息。” 余卿下了车,匆匆走了进去,看到余卿房间灯亮起,程涵深深地看了一眼,便开车离去。 另一边,秦子枫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阿宓,你为什么那么针对那个余卿啊,你以前从来不会关注这些的。” 段陌也有点不能理解“而且头一次见你对一个女生这样。”毕竟君宓以前那可是理都不想理会那些女生,大家伙身边的兄弟都开始有女朋友了,连秦子枫都jiāo了两个了,虽然不怎么上心,好歹比较正常啊。问他就没什么想法吗?他回了句“烦。” 真的是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这会子,君宓又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点了根烟,面容被烟雾弥漫的看不清表情,漫不经心的语气:“她想搭上我奶奶,我看她不顺眼。”语气却冰冷地令人心惊。 两兄弟了然于心,也是了,别的君宓可以不管,但牵扯到他的家人,难怪这么生气。不过两人还是不太确定,余卿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不过兄弟这么说,他们就只能看着了。 段陌开了瓶酒,慢慢地喝着,总觉得君宓对余卿有点怪是怎么回事。 秦子枫挠挠头,“话虽这么说,但动动嘴就行了,一个小姑娘,怪可怜的。” 君宓眼睛看过去,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你以为我是你。” ☆、chapter 9 当晚,余卿回到家,洗了澡出来后,胳膊上略微有点青紫。余卿越看越生气,踢了下桌子暗骂“神经!” 索性低头,趴在了桌上,沉迷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中途被一个大题难住了,草稿写了一面还没什么进展。余卿重新拿了张纸,推翻重来,不断地在纸上画图,找点,列方程,很是执着倔qiáng,卡了一小时后终于把答案算出来。开心地哼起了小调。 很晚了,收拾了下书包准备睡觉。 又是新的一周,年纪主任在校门口不断徘徊,寻找着那些违纪分子。 余卿双手插兜懒洋洋地走了进去,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早自习,余卿拿出了自己做好的水果捞,递了一盒给段菲菲。 段菲菲幸福得抱着不撒手。“如果不是还在上自习,我都要幸福地转圈圈了!” “你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还夸张地点了两下头。说着便问余卿:“可以现在吃吗?” 余卿哭笑不得:“你要是不怕小满看见,尽管吃。”说完摊摊手,一副随你便的样子。 段菲菲豪气冲天的说:“怕啥,为了吃,被他抓到也不管了,再说了,不还有你帮我放风嘛!”边说边打开了盖子,拿起旁边的勺子,舀了一勺她喜欢吃的火龙果吃了起来。 余卿很是无奈地帮段菲菲放风,说道:“你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段菲菲忙着塞水果,拼命的加快咀嚼的速度,鼓囔囔的腮帮子像只仓鼠。闻言,心虚谄媚地点点头,那眼神仿佛在说:“还是你懂我...” 下课后,余卿收齐了作业往384那头的办公室走去。看了看,小满好像没在,便直接走了过去,将作业放在了桌上。 路过384班的时候,一群人正在打闹,一抔水从天而降甩到了她身上。 哪怕见多识广如余卿,顿时也有点懵。 周围的人也有点懵,大概没见过这种场面。而罪魁祸首秦子枫此时反应过来了,立马跑了出来,一脸忐忑地说:“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真是抱歉。”双手还真诚地合了起来,上下拜了拜,一双眼左瞅右瞅的,就是不好意思直视余卿。 余卿也不好说什么,也没多严重,而且都认识,他也道歉了,刚想说没事。 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想起:“你跟她道什么歉,指不定自己想撞上来的。” 空气瞬间变得安静。 余卿反唇相讥:“怎么,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么,心思不正,只会瞎揣测别人。” “你说什么呢!”君宓此时火气上来了,但语气更加缓慢低沉,他最讨厌看不上的人说自己的不是。凭什么,余卿此时有什么资格这样跟他说话。 “说你啊,眼瞎,有病,讨厌至极!”余卿说的铿锵有力,将遇见的种种不满都说出来了,嘴角带着一丝快意。早说了我脾气不好,真以为谁都要把你当大爷一样供着啊,切... 余卿推开了君宓,走了回去。 等回到自己座位,突然觉得真的是,一天的心情变得糟糕透了,虽然当时怼了他很开心,但还是影响了自己的心情。她无力地趴在桌子心想。 “卿卿,你怎么了?”段菲菲小心翼翼的语气。 “没事,就遇见了一只狗。” “呃,好吧,你开心就好。”段菲菲扯了扯嘴角,颜值即正义,你美你有理。 384班门口,众人惊魂未定,生平居然有幸见到女生怼这位太子爷,而且能完好无损地离开了,仿佛是看见了最诡异的场景一样,每个人心里好奇地样子,碍于大佬们的尊严却又不得不做出一副矜持的样子。 秦子枫像肾虚一样,一脸幽怨地对段陌说:“你这个罪魁祸首,多怪你!” 段陌一脸黑人问号,拉住准备往教室走的秦子枫的衣领:“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怪我,我艹,不是你先来搞我的嘛!” “那你为什么不拉住我!”秦子枫一副作死的口吻。 “嘿,你是不是皮痒了...” 一边的君宓实在没眼看,鄙视的眼神一扫,漫不经心地提脚走进了教室,临进门前说了句:“真丢脸。” 徒留门外两人,也不知还能嫌弃谁,各自推搡着,彼此都觉得对方丢脸。 中午段菲菲拉着她去食堂二楼去吃gān锅,两人刚站起来,一女生走过来,很是自来熟地说,“我能跟你们一起嘛?” 段菲菲抹不开面子,好歹一个班的,便只能答应了,余卿没意见。 下楼的时候,那女生说她叫李思欣,一上来挎着余卿的胳膊,甩都甩不开。 一天下来,这女生下课就往这边跑,看样子还是个话唠,一直跟余卿说话,全程忽略段菲菲。 弄得让人有点烦,段菲菲有点不开心:“卿卿,我不喜欢这个李思欣,你不要理她好不好,虽然实在不想这么做,但我真的是忍不住。” 余卿安抚了一下,说:“我知道,我想看看她在搞什么鬼。” 也不知是这个女的太有耐心还是有心机,接连的几天,一直跟在余卿身边,就是不理段菲菲,中间多次想挑拨离间,余卿耐着性子,冷着脸,讽刺了李思欣几句,她才稍微收敛了。 有一次课间,问余卿借了一支笔,余卿没在意,给她了,结果那支笔再也没有了音讯。第二天借了一个本子,也没还。断断续续的,虽然是小东西,但这种行为真是让人作呕。 还好在一天傍晚的时候,马脚终于露了出来,只因快放学的时候,李思欣迫不及待地跑到了余卿的位置,好像放了什么东西。 刚好,余卿又不放心,便躲在窗户后边,看到这一幕,打算出来抓个现行。 李思欣的手被抓住了,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发现余卿又折了回来,而李思欣手上拿的是一块手表。 余卿眯了眯眼,忽然想通了一些东西,啧啧,难怪今天早上那女的一直在秀这块表。 真是想不通,那女的军训的事能记到现在,也是服气,而且还是她先挑衅的自己,现还怪起了别人。而且手段还不太高明,这样一块表,也不怎么样,还想用它来陷害自己。 一个用力,李思欣被甩在了地上,余卿冷冷地说:“打电话给你朋友,我跟她说。” “我打我打。”怂的一批。 “喂,思欣啊,事办好了没?”甜腻腻的声音传来。 “是我,你做的事李思欣已经全部告诉我了,而且教室里有监控,我会把这件事捅到班主任那的。”话落,便挂了电话。 余卿将手机扔给了李思欣,低下头,气场全开,笑得很温柔,语气却令人发寒:“愚蠢的东西,下作的手伸到我这里了,不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的。”说完,姿态优雅地站起了身,欣赏着李思欣瞪大的双眼,心情愉悦。 站在旁边的段菲菲比了比大拇指,激动地拥住了余卿,悄悄在余卿耳边说了句说了句:“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余卿笑了笑,没放在心上。 ☆、chapter 10 九月的风渐渐凛冽,起chuáng也变得越加艰难。余卿也不能免俗。 余卿匆匆赶到教室,面上有丝不悦,闭着眼补眠,想睡觉,想睡懒觉。 快上课的时候,咚咚咚的脚步声想起,段菲菲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起晚了起晚了,差点就被小满抓到了。” “我也起不来,再坚持坚持吧,不然小满能念叨你一天。”余卿耷拉着脑袋,闷闷的语气。 下了课,好歹jīng神了一点,余卿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小说周刊,“呐,这期的出来了,给你。” “让我先看看!”段菲菲说着搓了搓手,接了过去。 段菲菲看得很专注,但语气却不正经的,“唉,卿卿,这张也给我签个名吧。”余卿点点头,拿起了笔。 “我记得上次不是杂志吗?怎么这次换了小说周刊啊?”段菲菲好奇宝宝上线。 “嗯,我同时接了两个活,能多赚点。” 段菲菲默了默,忍住了即将开口的话,她不想让余卿觉得自己在可怜她,再说了,她相信余卿。 快到大课间了,余卿环视了整个班,从今早开始就没看到李思欣。心里莫名觉得奇怪。但还是起身,去了小满办公室。 而此时,学校论坛也炸了,有人恶意借李思欣的事扒出了余卿。似乎想将此转向校园bào力,以此抹黑余卿。 而余卿也相继被路人爆照,爆视频,军训拉歌唱《喜欢你》也被扒了出来,实实在在上了一次校园热搜。 办公室内,余卿将昨晚的事情不带个人主观意识的完整叙述出来。没做什么评价,而且提供了当时段菲菲在一边录的视频。 小满看过后,眉头拧得死紧,揪了揪头发,操着一口当地口音的普通话说:“这个事呢,今早李思欣跟我说了,要求主动退学,当时借口说的是外出留学,我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不过你放心,我会向上级反应的,会让她留档案在册。” “退学了?”余卿还有点想不通。 “是的,好了,你也别纠结这些问题,不是你的原因,以后遇到啥事可以跟老师沟通。行了,去上课吧。” 余卿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小满无意识地敲了敲桌子,看来她这个学生也是好运,有人帮她就好。 余卿边走边想,联想昨天发生的事,和今天的一切,似乎想通了什么。 走进了教室,上课了,余卿悄悄在小纸条上写了几个字传给了段菲菲。 段菲菲拆开看了眼,心里想到,太聪明真是让人很没有成就感啊,而至今那张用簪花小楷写的“得友如此,此亦何求”的肉麻小纸条被段菲菲无意识地留了很多年。 下课后,班里隐隐有些躁动,余卿二人也没太在乎,毕竟平时这种目光也不少。 不过一天下来,去哪都会被指指点点,“慕名而来”观看余卿的人更多了。余卿有种不祥的预感。 卫生间里,几个女生做作的声音响起。 “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搞得,不是说她欺负同学,而且还转学了嘛。怎么发了几张照片就跑偏了!” “就是,长得一副白莲花的姿态,有什么好的 。” “肯定是余卿找人带节奏。” “那我们也带节奏,看黑不死她,让她滚出学校。” 嘣,厕所门被推开,余卿狞着一张脸,乖戾的气势有点骇人。扬了扬嘴角说:“谁报的料?” 对面的三个女生没人说话。 余卿安静地抱着双手靠在墙边,拖长了音:“我不想说第二遍,再说了刚刚你们的话我录了 音,怎么,想捅到教务处啊。” 其中一个染着huáng发的女生,用一双镶满亮钻的指甲,做作地顺了下头发,略有点外qiáng中gān地说:“怎么,像你这种人就只会告状吗!一副碧池样子,真想不通是跟了多少人,早就烂得透透的人还好意思站在这里,就不怕性疾病传染给我们啊!”一张狗嘴,说什么都让人恶心。 旁边两人虽然有点想走,但会为了气势,还是在那瞎起哄。 段菲菲一听,炸了,跳起来甩了那huáng头发女生一巴掌,嘴里骂着:“贱人,把你嘴打烂,看你怎么造谣!” 那女生被打得有点楞,后来反应过来,恶狠狠地说:“你他妈敢打我,你们两个楞那gān啥,打啊!” 余卿早在之前,将校服口袋里的录音关了之后,就一直跟在段菲菲身后,看见那女的伸手想打段菲菲。便抬起手,接住了,一拽,那女生还在挣扎,余卿一脚踹了过去,动作gān净利落,神态淡淡的 。那女生被踹得倒在了厕所门口。 另外两个小跟班被段菲菲揪着头发狠狠地打了几耳光。 转过头,发现huáng头发女生不管这两小跟班,爬起来跑出了厕所。余卿丢下语句:“菲菲,我去追她,有事打电话。”就追了出去。 那女生跑到楼梯口被余卿追上了,这会子早已经放学了,教学楼里没几个人,余卿气得狠却越是笑得温柔,拽着huáng头发女生的头发,硬生生拉了下去,女生狰狞地抬起头,一脸后怕,余卿放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忘了告诉你,我学了三年散打,不好意思哦。”说话间,手上一使劲,转个弯,将huáng头发女生摁在了墙上,我只问一遍:“谁爆的料。” huáng发女生似乎有点犹豫,想说却不敢说。余卿烦了。一手掐住了女生的脖子,神色却一直没变,只是略有点不耐。手上一点一点地使劲,看着女生脸色通红,脖子上青筋毕显,她两只手死死扣着余卿的手,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没一会,沙哑声音响起,满满的害怕:“是...高娅...茹。”余卿得到了答案,撤了力道,但还是继续掐着,淡淡的语气:“以后知道怎么说话么。”话落,楼下脚步声传来,还有拍打篮球的声音,估计又是384班打篮球的那群人回来了。 余卿暗了暗眸子,真是晦气。 而这边,huáng发女生听见脚步声,有些跃跃欲试,看来还没死心,余卿一用力,使了巧劲,既让她难受,又不会留下什么证据。语气越加不耐烦,凑近了huáng发女生说道:“既然你死不悔改,好啊,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好了。” 余卿说完,手被人捏住,热气bī近,似乎刚打完篮球,那人捏着余卿的手,力气很大,随即戏谑嘲讽的声音响起:“怎么,余同学都嚣张到欺负同学了。”余卿看着面前的君宓,可能是洗过脸了,头发有点湿,衬得那双丹凤眼越加清亮好看,脸部线条流畅,整个人显得阳光和朝气,可余卿看着这张脸只是越加厌烦。 看着早就跑得老远的huáng头发女生,没什么心情在这耗。拽了下手没拽动,骂了句:“神经病,放手啊!” 身后的秦子枫和段陌一脸难以置信,他们都听见了什么,女生骂君宓,而且君宓能这么长时间一直拉着人家的手,但看着君宓yīn沉的脸色,真是感觉到为什么他们不回教室,待在这里gān什么。 真的是神仙打架,小鬼遭罪。 这边君宓的力气大的仿佛是要捏碎余卿的骨头一样。可见气得狠了。 “这么欺负人呢,你的人性已经丑陋到这种地步了,也对,像你这种人好意思站在这里,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君宓低沉地说,讥讽地眼神怼到余卿身上,他凑的近,配合他的动作,似乎想看看余卿脸皮到底有多厚一样。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余卿能看到君宓脖子上带了一挂坠,具体是什么看不见只能看见黑色的绳子没入领口,而且他的喉结右边有一个黑色的小痣,诱惑而又禁欲的感觉。 君宓所做的一切,无一彰显着他对余卿的侮rǔ。 突然间,余卿扬起了另一只手,甩了过去,“啪”的一声,打在了君宓脸上。 世界安静了。 秦子枫和段陌悄悄溜走了,惹不起惹不起。 君宓此时看不出什么表情,松了手。余卿得到机会,立马跑下楼,此时段菲菲也出来了,看见这个场面,也是一脸懵bī,最后抱着“我什么都没看见的”自我欺骗的心态,镇定地走回了教室。 君宓目光沉沉地看着楼下余卿的影子,她走的很急,走路总是不自觉地挺直腰背,风一chuī,校服鼓起来了,看起来很是瘦弱。不自觉地君宓仿佛又闻到了余卿身上那股淡淡的奶香味。 余卿下了楼,跑去食堂买了两份饭,毕竟是因为自己,中午才耽误了那么久的。 渐渐的人多了,余卿走进教室,段菲菲看见了她,举着手机,比了个赞说:“别说你这招虽然俗了点,还挺好使啊。”余卿笑了笑,眼睛里却没什么笑的意味,“好用就行,对了,给你买了饭,先吃吧。” “嗯嗯,刚好我也饿了。”段菲菲想了想,还是没敢问她和君宓的事,实在是胆子小,怂啊。 放学后,余卿拉住了段菲菲:“你知道高娅茹的背景吗?” “知道一点,他爸开了个公司,搞衣服的,但有点小钱,没事,想怼就怼,我支持你,反正她在我眼前还不够看的。” 余卿低头思索了一会,“再等等,还不够。” “不够什么?” “秘密。”胸有成竹的语气。 段菲菲:“...” ☆、chapter 11 384班教室,君宓浑身气压沉沉,卷起舌头鼓了鼓腮帮子,妈的,下手真他妈狠。 前面的秦子枫颤巍巍地转过身,“宓哥,你...你还行不?” “你他妈才不行。”君宓下狠手地踹了一脚椅子,没什么表情地说。 “我不行,我不行,宓哥别激动哈。” 段陌实在没眼看,一把扯过秦子枫说:“你是不是嫌命长。” 秦子枫一脸正义:“我这不是关心他嘛!你拉我gān啥。” “呵呵,关心,我看是幸灾乐祸...” 秦子枫一把捂住段陌的嘴,声音压的很低:“你他妈还是不是兄弟,想害死我啊。”说着用眼神威胁,两人眉来眼去半天,君宓抱着手看,呵呵,我就笑笑不说话。 晚上放学的时候,余卿回家打开电脑,将两段录音传到了论坛上。反正她也不想麻烦班主任,既然她们想用这种方式,那就来啊,看谁弄死谁。 扫了下论坛大致走向,基本上都在说余卿的颜值和军训时唱的歌,小部分人将李思欣的事跟她联系到一起。毕竟大家一个学校的,都是高中生,没有那么容易被带偏。 余卿上传了录音,将教务处的通报批评发了上去,相信不用说什么,那个huáng发女生和军训结仇的那个人,也就是朱璐,和李思欣通电话的那个人,都会被唾沫星淹死的。 果不其然,此事已经引起了重视。 朱璐的手机被打爆了,微信也闪个不停,朱璐越看越心慌,gān脆关机了。 而此时朱璐的父母已经接到了电话,班主任要求朱璐给余卿道歉,并在档案上记个大过,如果不同意的话,也就只能被劝退。 毕竟一个成绩不好又满脑子坏心思的人,在辰纪也是败坏名声。 朱父小心的陪着不是,毕竟影响太大,他家又都是普通工作人员,全部希望都放在了这个女儿身上。期望越大,要求也就越高。 匆忙挂了电话,便气冲冲地拍着朱璐的门,朱璐略有点不安地起来开门,一个大嘴巴子便落了下来。 “你这个不孝女,真是要气死我,去,明天给我去道歉。”朱父气红了一张脸,瞪着眼,颇有些气急败坏。 旁边朱母也是生气,但毕竟自己的女儿,还是舍不得,也就只能拉拉自己老公,瞪了朱父一眼眼,让朱父说话小心点。 摸了摸朱璐被打的脸,有点心疼的语气:“疼不疼啊?你说你也真是的,怎么做出这种傻事,明天跟我们去给人家道歉!” “妈,我不去,凭什么!” “死丫头,你不去你们班主任都说了,直接劝退,当初花了两万块钱就为了让你进辰纪重点班,如果退学了,你说谁会要你啊!”朱母语气里满满的怒其不争。 朱璐听完,更加害怕,毕竟在她的认识里,对未来还没有那么远的规划,她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碍于面子还是跑进了房间,砸上了门,把朱父朱母都拒之门外。 夫妻俩满脸的失望,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还做出那样令人不耻的事。 由于中秋节的到来,学校连上周日还多放了一天假,加上下周周一和周二,一共放三天假,但据说这周周六要补回来。 大家伙都有些兴致缺缺的样子,其中一个同学说:“其实能三天连着放让我多享受一天,补课就补课吧!” 其他人纷纷羡慕他心态好。 今天一大早,朱父朱母便拉着朱璐来到了小满办公室,朱父实在拉不下脸,只能不好意思地跟班主任道歉,小满也了解,冷着一张脸说:“行了,我也知道,待会余卿过来先给她道歉,虽说不用被劝退,但这样的学生,我们班实在容不下,已经安排你到别的班了,早读课下课就收拾东西走吧。” 朱父搓搓手,一脸纠结:“满老师,要不你给朱璐一次机会吧,她是真的知道错了。”说着像朱璐招招手,让她过来。 朱璐也知道情况,但还是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 小满一看她这副姿态就知道她心态不正,没说什么,坚决不松口。 这会子余卿进来了,小满说:“余卿来了,朱璐你先跟她道歉。” 朱璐拧着嘴,不说话。 朱母急了,推了下朱璐,说到:“朱璐道歉啊!” 后来朱璐才撇过眼,语气闷闷地说对不起。 本来来这之前,余卿还想着让朱璐好好为她的所作所为而负责,可看看小满的操心,看了看朱父朱母的为难,又觉得没意思。便没说话,站在一边,打算走人,实在不想看见朱璐这张脸。 对于朱璐的道歉,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小满略有点歉疚地让余卿回教室,对着朱家人实在做不出什么好脸色,只说了句:“现在就去收拾东西,马上离开我们班,还有如果再被我发现这种事,我会立马让校长开除你,而且就凭我,就可以让你在这边找不到一个高中敢收你。” 朱父一脸苦兮兮,似乎有些没想到小满这么狠,略有点狗急跳墙:“满老师,你怎么能这样说,不就一件小事嘛...” “停,出去出去!”小满受不了了,推着他们走出去,关上了门。 朱璐回到了教室,很是丢脸地收着书,夫妻俩在那帮忙,这么多人看着,很是尴尬。 期间,朱璐越收越觉得不甘心,动作很大,放书的声音有点重。啪的一声,似乎在宣泄着不满。 段菲菲一脸鄙视,“有些人啊真是不要脸,这么下作的手段还好意思留在这里,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你说谁呢?”朱璐呛了一句。 “谁应我说谁。” “你...”朱璐还想说点什么,被她父母拉住了,毕竟这会同学都在指责她们,现在骂回去会被整得更惨。 三人抱着书灰溜溜地走了。 段菲菲转过头,一脸忿忿地对余卿说:“你怎么这么仁慈,要我说,就应该给她整退学了!” 余卿笑了笑说:“急什么,已经有一个退学了,再退一个大家会怎么想你,再说了高娅茹还没炸出来呢,留着她有用。” 段菲菲这会子转过弯来了,抱了个拳说:“大佬,佩服佩服!” 余卿回了个礼:“客气客气。” 两人的商业chuī捧。 此时朱璐转班这件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段陌看了看那些论坛,实在忍不住,将录音递给了君宓。 君宓接了过来,没什么表情地翻了翻,大致了解了,又将手机扔了过去。 段陌险些没接住。 秦子枫此时问了个白痴问题:“所以宓哥,你这是冤枉余卿了,还骂了人家。” 段陌也皱着眉,觉得当时没拉住君宓有点不厚道。 君宓勾勾唇,毫不在意地说:“那又如何。” 秦子枫:“...” 段陌:“...” 很快便快到中秋节,今天刚好补放假的课,大家都有点躁动,毕竟三天假啊,很长了啊。 各大老师那也是相当给力,淡定地讲着课,然后纷纷开始布置作业,数学两张试卷,英语两张试卷,语文一张试卷,其他生物,物理,化学,历史,地理和政治各半张试卷。 远处传来了一声哀嚎。 接着传来了很多声哀嚎。 终于挨到放学了,段菲菲气愤地将试卷扔进了书包,边扔边骂:“什么嘛,正常来算也没放假啊,布置这么多作业,搞什么嘛,不让吃饭睡觉了。” 余卿听着听着,有点好笑,但还是安慰道:“行了行了,总能做完的,周一就是中秋了,回家吃月饼吧。” “对啊对啊,走了走了,我妈又来接我了,光顾着骂了,我都快忘了,不说了。” 余卿点点头:“嗯嗯,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说着,段菲菲还来了个飞吻。 余卿抚抚额,这个逗比。 收好了书,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迎着风,慢慢地走着,避开了人群。 校门口,有人叫了余卿一声,抬起头便看见君奶奶站在校门口。 记忆里熟悉的语气响起:“走,跟奶奶回家。” “君奶奶我就不去了。”余卿很是委婉地拒绝。 君奶奶装作伤心的样子:“奶奶的话也不听了。” “不是的...” “不是那就跟奶奶回家。”一个愣神便被君奶奶拉上了车。 ☆、chapter 12 黑色的保时捷车上,君奶奶带着丝歉意:“是我那孙子跟你说了什么吧,他这人就是这样,以前有个小姑娘是司机的女儿,跟我处得挺好的,但没想到过了段一段时间,有天半夜偷溜进了君宓的房间。所以他难免有点介意,不过你放心,他如果再为难你,跟奶奶说,这小子也太自负了,真以为谁稀罕他是的。”后半句话带了点戏谑,余卿配合着笑了笑,眼中却如一片静湖。 君奶奶细细地打量了一下余卿,颇有些感概:“又长高了啊,还记得你7岁的时候刚来,那么小一点,还很瘦,安安静静的有点腼腆。现在长胖了,好看了,你也走出来了。我老婆子一辈子为老头子操心,为儿女操心,为孙子操心,可后来遇见了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有多后悔没早点遇见你,你那个时候那么小,那么乖,本应该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却无端受了那么多苦,我看着都...”君奶奶深刻平缓的语气渐渐有点哽咽,余卿思绪有点乱,不希望这种气氛延续,便换了个语气说道:“君奶奶,你不要这么说,其实这都是我自己的经历,要不然也就不会遇见奶奶你了。我内心,很感恩,你能伸手拉我一把,没有你,也就没有现在的我自己。而且你看,我现在变得越来越好,以后还要让您老享福呢。”余卿压下心头的悲恸,换了一副欢快的语气。 君奶奶也知道余卿在逗她开心,抱着余卿,慢慢地聊着生活琐事。 没一会,君家老宅到了。 四年没来了,一切似乎都是老样子,又似乎变得不同。这栋坐落在huáng浦区的别墅无一体现了岁月的洗礼,更加悠久和地位尊崇。 君奶奶拉着余卿的手,再一次走进了这座大门。 经济学上说,有20%的人拥有着80%的财富,而大多数平凡人很难在现实生活中理解这个概念。 可余卿在八年前,那个时候她在读二年级,就已经有了模糊的概念。 这栋别墅园开车半小时才到了真正的大门前,想要回家,在这里根本就打不到车,因为这样的地区,没有车和司机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打开门,张妈的声音便传了出来了,“老太太回来了,饭已经做好了,咦,这是?” 君奶奶笑了笑,“姑娘长大了,你眼神比我还不好使呢!这是余卿丫头!” 张妈激动地一拍大腿,“瞅我这眼神,没办法小余长得太好看了,没敢认。” 余卿听着这熟悉的称呼,内心一片温暖,笑了笑说:“张妈好,八年没见了,越来越年轻了。” “哎呦,嘴可真甜,不过我人是真老了,平时只能做做饭,陪陪老太太聊聊天了,有时候小君也陪一会,但其实老太太很想你的嘞!” 君奶奶也有些傲娇:“是啊,亏我还想你,你都不来看看我。还非得让我叫阿宓去找你。” 余卿又些无奈又好笑,只能安抚着说:“刚开学都有点忙,以后会常来的。” 君奶奶这会子抓住重点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余卿说:“这可是你说的啊,以后常来,我叫你可不能推三阻四的了,要不然又要让我去找你。” 余卿感觉被坑了,没办法,只好妥协说好。 几人纷纷落座,准备吃饭。 这时,门开了,一个gān净的少年音响起:“奶奶,我回来了。” 君奶奶招呼了一声,喊他过来吃饭,君宓一边换鞋,一边说:“不是让你们先吃,不用等我的嘛,我先去洗个手。” 结果洗完手一出来,就看见了余卿坐在位子上低头吃饭。君宓扯扯嘴角,冷笑了一声。 余卿听见了,面无表情地吃饭,姿态大方。 君奶奶锤了下君宓,不轻不重的,“嘿,你这孩子,gān啥呢,能不能好好吃饭。” 君宓宠溺地笑笑,举起手作投降状说:“能能能,快吃吧,菜都凉了。” 大家伙又继续吃饭,看得出来一家人礼仪教养优雅,吃个饭都吃的赏心悦目,而余卿脊背一直都挺得很直,看得出来也被教的很好,只是她吃得很gān净,她有一个特点,只要放到自己碗里的,心里有数的,她都会吃得很gān净,没办法,饿过的人,不知道吃饱饭是一种奢侈。 期间君奶奶用公筷夹了好几次排骨和虾给余卿,而君宓什么都没给。余卿笑眯眯地夹了几块山药给君奶奶。 君宓气笑了:“奶奶,可没你这么偏心的啊!” “你自己可以的嘛,余卿够不着我帮她夹一下不行啊!” 君宓皮笑肉不笑地:“行,怎么不行。” 饭后君奶奶拉着余卿去花园看她种的洋桔梗,这种花比较难以存活,但君奶奶很喜欢养花。久而久之,余卿也能养的很好了。 君奶奶边看花边问余卿:“学习感觉怎么样啊?” 余卿也弯着腰,跟着看说:“挺好的,不用担心。” “也是,你的学习一向不用人操心。” 余卿想了想,从兜里拿出了一张卡,她一直带着,就想着什么时候遇到君奶奶可以还给她。 是一张黑卡,余卿递了过去说:“君奶奶,这张卡是你当年留给我的,但我现在有能力了,可以自己赚钱,而且学校有奖学金,里面的钱我也用不着,你还是拿回去吧。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独立,你应该相信我。” 君奶奶叹了口气说:“卿卿啊,我希望你将我看成自己的亲奶奶,我知道你是个骄傲而脆弱的孩子。当初给你的时候只是希望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 说完,接过了卡,放在了桌上。 晚上差不多的时候,张妈收拾好了房间,还是余卿小时候住的地方,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君奶奶拉着余卿,非得跟她讨价还价让她在这住上三天。余卿最后只能应了。 而君宓早出去了,估计是不想看见她。 余卿便去洗了个澡,躺在chuáng上跟段菲菲发消息。 段菲菲:“你后天出来玩不?” 余卿:“那天有事,去不了。” 段菲菲:“好吧” 余卿:“开学给你带月饼啊。” 段菲菲:“这还差不多。” 聊了一会,可能在新的环境,有点认chuáng,不太好睡。 有点想喝水,便下了chuáng,拿着杯子下楼接水。 “哒,哒,哒”余卿的脚步声在这个房子里显得有些空旷。 灌了一大口水,温水顺着喉管滑下,将烦躁的夜晚添了丝冷静。 余卿喝完,转身准备上楼。 便看见楼梯扶手那,君宓死死地盯着她,慢慢地,走了过来。 夜色朦胧,更显得他翩若惊鸿,只不过余卿却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 这得喝多少。 但君宓此时目光清明,看起来很清醒,只不过说的话一如既往的难听,“今晚很开心?住的还习惯吗?”诡异的温柔的语气。 余卿翻了个白眼,绕过他。 君宓似乎一副苦恼的样子说:“你怎么就yīn魂不散呢?” 余卿突然有种无力的感觉,默了默说:“我只说一遍,你不用像防láng一样防着我,我对你没心趣,对你奶奶没兴趣,卡还回来了,在桌上,你可以去银行查查看。” 君宓眼神看向桌上,果然有一张黑卡,但他没说什么,只轻轻笑了,说了句:“是吗。” 转身上楼了。 余卿翻了个特大号白眼,眼睛有点抽筋。 第二天一早,余卿睡到自然醒,差不多弄好的时候,八点,没办法起习惯了。 看看时间还早打算去帮忙弄一下早餐,毕竟以前也是经常给君奶奶帮忙的。 君奶奶一看见余卿下来了,便问:“这么早就起来了,睡得还好吗?” “挺好的,我起习惯了。帮您搭把手。” “行,把这个端出去吧,马上可以吃了。” 余卿接了过来,放在桌上,祖孙两吃了个美美的早餐。 老人都有点闲不住,想去院子里走走,余卿便起身打算一起去。顺生捋了捋头发,扎了个高马尾。换了鞋挽着君奶奶欢欢喜喜地走了。 君爷爷生前年轻的时候曾混到了总司令官,在北京那个,一个广告牌倒下砸死的十个人中,七个是当官的,军老爷子也算得上位高权重了。而军奶奶则是跟着一起去到了北京打拼了半辈子,晚年则回了上海老家养老。 哪怕年岁已大,君奶奶仍然闲不住,就喜欢到处逛逛。 步履虽然缓慢却依然坚定。 余卿想,她很钦佩这样的人。 走了半圈,君奶奶有点累了,余卿便扶着军奶奶走到了亭子里说:“君奶奶,歇一会吧。” “行,人老了,都走不动了。歇会。” 慢慢的扶着坐下,君奶奶开始八卦了起来:“卿卿啊,jiāo男朋友了没?”看着君奶奶这样子,余卿有点哭笑不得,嗔了一句:“奶奶,没呢。” 奶奶姨母笑:“哎呀,不要害羞嘛,真没有啊,我孙女这么好看还没人追?” “没有。”余卿淡定地回了一句。 “卿卿啊,听奶奶一句,现在不谈,青chūn都过一大半了,这高中谈个恋爱,多美好啊,在古代你这岁数的都当妈了。” 余卿实在想不通,奶奶怎么这么不按常理出牌,“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所以我现在不想谈。” 奶奶装作感叹地说了一句:“以后也不知哪个有福气的,能娶到我家卿卿。” 余卿:“...” 不行,得终止这个话题。 “君奶奶,我们先回去吧,张妈该着急了。” “瞅我这记性,走走走。” 回了屋,余卿先上楼做作业,没办法一堆试卷呢,越努力才能越幸福呀。 摊开卷子速度刷了起来。 约莫到了中午,余卿觉着差不多了,就剩三张卷子了,吃完饭再来写。伸了个懒腰,颇有成就感地下了楼。 此时客厅里,君宓和奶奶在下棋,余卿不想过去,可奶奶已经看见她了。 君奶奶招招手:“卿卿,过来,等下完这盘,你跟奶奶来一局,看看你技艺长进了没有。” 君宓低着头,一个眼风都没扫过来。余卿只能坐在一边,发呆。 没一会,就听见君奶奶的声音响起:“嘿,你这臭小子,就不知道让让我!” 对面的人笑了笑:“奶奶,可不许作弊啊,咱哪,追求公平公正。” 君奶奶装作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滚滚滚,去给我泡杯茶,卿卿来陪我下。” 君宓不甘不愿地站起身:“我可真是你亲孙子。”话落,眼神飘了过来,斜睨了一眼便去泡茶了。 余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两人开始对弈,君奶奶的走法比较稳健,而刚刚看的君宓的走法便有些杀伐果断,大开大合。而余卿喜欢高瞻远瞩的布局,每一步都下得莫名其妙,但每一步都是一个局,俗话说字如其人,棋也是一样。 当最后一子落下,君奶奶便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彻底,余卿的子像一个网,无处可逃。 君奶奶释怀地笑了笑,:“老了老了。” 余卿便溺了过去,抱着君奶奶的手说:“哪有,奶奶在我心里是最年轻的。” 砰的一声,一个茶杯放在了君奶奶面前,醇香浓厚,是杯好茶,只不过只有一杯。 君奶奶不乐意了,:“怎么只有一杯?” 君宓大喇喇地坐了下来,模样乖戾邪气:“有的人可不想喝我这杯茶。” 君奶奶有些愣了:“说什么呢,端茶去。” 君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坦然说到:“不去。” “小混蛋,你这是要气死我。”说着,君奶奶起身想去拉君宓。 张妈喊了一声:“吃饭了。”余卿当即起来拉着君奶奶去吃饭。 只不过这顿饭余卿吃得有些心累,君奶奶全程不理君宓,就逮着余卿,给余卿夹了一尖溜的菜,余卿尴尬地苦笑了句:“君奶奶,够了够了,实在吃不下了。” 于是君奶奶只好呵呵笑着,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放下了筷子。 等饭吃得八分饱,余卿立马跑上楼,继续写卷子。 徒留楼下君宓和奶奶gān瞪眼,一个不理一个。 过了一会,君奶奶上了楼,敲了敲余卿的门。 君奶奶神秘地从身后拿出了一件旗袍说:“呐,快换上试试,早就给你做好了。” 余卿有些惊讶:“好漂亮的旗袍啊!”女生总是容易被漂亮的东西吸引的。 君奶奶看余卿喜欢,便推着她进卫生间换了。余卿满眼惊讶的看着这件旗袍,黑色的,侧身从腿部开叉一直到胸口绣着大多不规则的鸢尾花,用的金线和红线。整件旗袍款式经典,腰却掐的极细,既结合了时装的特点,又保留了古典韵味。 走出来的那一刻,君奶奶看愣了眼,仿佛在余卿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漂亮又坚韧。 旗袍本就料子薄,最是挑人,穿在余卿身上却正正好。要个子有个子,要胸有胸,前凸后翘,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君奶奶连着说了两声好,说了句穿着吧,便拉着余卿下楼,穿得这么好看肯定要让某些人好好看看。 余卿无奈,只好穿着下了楼。 没想到,君宓正在楼下捯饬着电脑,还带了副金丝眼镜,斯文败类的样子,不知道在gān什么。 听见下楼的声音,君宓抬了头,一瞬间也晃了神,她真的很白很漂亮,以前不知美人在骨是什么意思,现在真的是明白了。 那顺着楼梯的开叉口,一开一合,白皙的腿隐隐若现,笔直修长,dàng漾心神。腰却掐的极细,仿佛自己两只手便能抱住。鼓囊囊的胸,虽不太大,形状却十分美好。细细的天鹅颈微垂,仿佛天鹅戏水般,惹人怜爱。jīng致的面容,如高山雪莲,神圣而不可侵,可那一身黑,生生带着几分邪肆与诱惑,矛盾却完美融合的气质。 君宓眼神一暗,瞳孔微缩,收回了视线。 余卿明显地发现君宓异常的沉默,不过,正和她心意。 高兴的收了礼物,打算明天给君奶奶做点好吃的。 ☆、chapter 13 第二天一大早,余卿边打算去超市看看,买点食材,虽然不会做高大上的菜,家常小菜还是可以的。而且除了做点好吃的,其他的似乎都有点太敷衍。 于是在超市逛了一圈后,果断的拿了白鲢鱼,猪蹄,野菜,油麦菜,豆芽,笋,jī蛋,葱姜蒜,再挑了点水果什么的。 付完钱,拎着两大袋东西往回走,沉甸甸的,而且余卿的皮肤又敏感,立即勒出了两条红印。 超市门口,司机小王看见余卿出来了,匆匆过去将袋子接过去。余卿微微笑着,说了句谢谢。 等进了门,君奶奶似乎在客厅看电影。余卿便想着赶在君奶奶发现前先把菜洗好,不然就算奶奶愿意她做饭,菜是不让她洗的。 将东西放下后,拿起了挂在一边的围裙,洗洗手先腌上了鱼,再将猪蹄过一遍水。便开始清洗起了野菜,豆芽什么的。毕竟看起来再gān净还是得洗一洗。 将锅内放水,倒入猪蹄,另一边将笋切片,油麦菜择开。鱼此时也腌好了,过一遍水后,放入另一个锅,放入gān净的水重新煮。 野菜切丁,放在一边,拿出了一个碗,打入几个jī蛋,搅拌均匀,再将野菜倒进去,混匀,放入油盐。最后放入微波炉内,大概10分钟左右就好了。 而此时猪蹄也差不多了,撇去浮沫后,放入香料,加水,小火慢炖。再将笋和豆芽放入鱼锅内。 准备工作差不多完了,就等着出锅了。 过了一会后,香气浓郁后,君奶奶和张妈都过来了。君奶奶一脸惊讶:“好香啊,卿卿你的手艺又进步了,不过好不容易放假,也不多睡一会,弄这些gān什么。” “这不很长时间没做了嘛,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余卿笑嘻嘻地晃着君奶奶的胳膊。 张妈此时也很佩服地说:“闻这香味就知道这手艺差不了,不过这些繁琐活叫我一声就好,这一会功夫都整得这么利落了。” “就一些小事,我能做的,你们也不要小瞧我嘛。”余卿此时热得脸颊通红,可能因为兴奋的原因,整个人活泼生动,满满的少女气息。 君奶奶满意的拍了拍余卿的手。 看见菜差不多好了,余卿轻拥着君奶奶和张妈出厨房,笑着说:“呐,你们先在外面等,快好了啊,可得捧场多吃点啊。” “好好好,张妈,你待会帮着丫头端个菜,怕她激动地都撒了。”没等说完,君奶奶自己先笑了。 余卿羞耻地跺了下脚,涨红了脸,“奶奶...” 转身进了厨房,用一个碗放了一些调料,放入葱蒜姜,最后浇上一勺热油,调味汁就弄好了,浇在鱼上,鱼就好了。 菜差不多都弄好了,毕竟量还挺多的,又将剩下的菜炒了了家常小菜,用猪蹄熬的汤弄了一点出来,菜基本上齐全了。 张妈帮忙端出来,君奶奶看君宓还没回来,便问张妈去哪了。 张妈说:“小君说是去健身房了。” 君奶奶一脸奇怪:“他房间里不有一个健身房吗?每天都得待两个小时。” 张妈尴尬的说:“可能想换个环境。” 君奶奶讥嘲地说:“得了,我还不知道他,肯定是不想看见我们。切,不管他,来张妈,坐,咱三吃。” “这不太好吧。” 君奶奶豪气地一挥手:“有啥不好的,有时候不也一起吃嘛,是你非得讲究这些,况且中秋节,来来来,吃吧。” 君宓终究是没有吃上这顿饭。 今晚便是中秋夜,听君奶奶说,似乎君邺和安雅快要下飞机了。两人回上海过节,前段时间忙完老爷子的葬礼,夫妻俩便匆匆回北京控股,毕竟生活还得继续。 至于君家产业,只能说深不可测,牵扯的关系太多,涉及的jiāo易也很多,似乎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但大家都很明智的选择了惹不起惹不起。 其实余卿此时坐在客厅价格昂贵的沙发上时,看着这个家具jīng致,风格贵气,古董临立,欧式现代化风格中穿插着中国古典元素的房子里,莫名觉得受宠若惊。 像她这样的凡人,和这个圈子,这个家庭格格不入。 虽然当年确实耍了些小心机接近君奶奶,可真正见识到上流社会人的生活,却是完全不想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没办法,你能指望小猪佩奇在猪八戒面前耍大刀吗?不,你不能。 所以余卿面对君奶奶只是像一个长辈一样,甚至有点逃避,毕竟牵扯到金钱的事,真的是说不清一身腥。 像她这样的人,只奢求考个高校,读个研,找份好工作,以后的事走一步算一步。人呢,开心就好,有钱就更好了。 若想恬不知耻地跟君家人攀亲戚,那真的是嫌命长。像人家君宓学会鉴婊的时候,余卿还在喝奶奶呢。 所以此时君邺和安雅进门的时候,余卿也只是规规矩矩的叫了声“君叔叔,君阿姨好。”便走到一边安静的站着。 此时的安雅早已不是那个有些脆弱的女人。现在的她一脸jīng致的妆容,高贵冷艳的口红和复古红高跟鞋就是她的战服。一身LV的长款风衣,挎着一个黑色大气的包包倚靠在男人怀里,被宠爱的像个小公主。君妈妈是香港人,普通话略带港音,妆容有些复古,很是风情的美人。高大的男人成熟稳重,夫妻俩动作一致的点了下头,便拉着君奶奶问东问西。几人纷纷坐下,安雅踢了下君宓,用嫌弃的语气说,“你跟余卿换个位置,把人挤到一边像什么样子。” 君宓一口气没上来,□□了把头发站起来说:“我可真是亲儿子!” 他吊着眉梢走了过来,目光带着冰渣子,对着余卿低声说:“滚那边去。” 余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没说话,站起了身。因为君宓声音小,没有人听见他说了什么。余卿此时内心一万头草泥马疯狂奔跑,狠狠压抑着,就快要炸了。 坐在了君宓刚刚的位置上,便听见君奶奶祥和愉悦的声音,“这次待多少天啊?要我说那边不也没啥事,gān脆别往那边跑了!” 安雅语气gān练又磁性的说:“后天走,这不还有点事没弄完,再过段时间就能完事了,到时候我和君邺一起回来,看着那臭小子高考。” 说着安雅似乎气不过似的,手指戳着君邺的肱二头肌说:“看你教的那臭小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学习好了不起啊。我是他妈,问一下成绩怎么了,他既然用看白痴的眼神说幸好没遗传到我的基因。气死我了。”说着像啄木鸟一样,“笃笃笃”的戳了七八下。颇有种用小拳拳锤你胸口的即视感。 君邺好脾气地任她戳,宠溺地抚着安雅的手,叫儿子的时候又换了张脸,一副不耐烦的语气说:“君宓,怎么说话呢,你妈多聪明,基因哪不好了。” 君宓懒洋洋地瘫着,大爷地将脚踝搭在自己另一条腿的膝盖上说:“我妈要聪明会看上你。” 君邺:“...” 安雅:“...” 在线求问如何用一句话怼死两个人。 君奶奶表面严肃,实则眼里笑的快溢出来了,一副当和事佬的样子说:“阿宓,你咋啥大实话都往外嘣呢,来来来,累了一天了,先吃饭,张妈都等了一会了。” 安雅很是无语。 几人纷纷落座,期间还开了一瓶威士忌,打算随便喝点,举杯的时候,余卿意思意思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安静地吃着饭,嘴里说着讨巧的话,跟安雅和君奶奶聊的来又不显刻意。 可此时的余卿感觉自己被分离出了两个人,一个温婉地啃着月饼,一个寡情薄意地看着他们谈笑,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到了傍晚,大家来到阳台看月亮,躺在椅子上,吃着零食,微风徐徐。君奶奶看着月亮说了句:“真圆啊!” 说完,有人放起了烟花,声音小小的,颜色却很绚烂,安静地在空中绽放。 安雅说了句:“真好看。” 君宓嘁了声:“哪好看,喜欢的话让我爸给你放个一天一夜。” 君邺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赞同。 安雅一个眼风扫过去:“你们这些钢铁直男,懂什么。” 吵吵闹闹中,中秋之夜便这样过去了,余卿微微笑着,不说话,便觉得很美好。 第二天一早起来,跟奶奶说了一声,准备回去。 君奶奶一脸不开心:“怎么不多住一天,这么快就要走。” 余卿只能哄着:“这不还有我同学约我呢,我还得回家做作业,可不能再放纵了。” 君奶奶虽然理解但还是舍不得,眼巴巴地看着不说话。 余卿只好软绵绵地撒娇:“君奶奶,我也舍不得你啊,可都快开学了,那老师老恐怖了,我害怕嘛。” 最终君奶奶只能妥协:“好吧,不过记得来看看我这老婆子,也不知道能活几年了。” “奶奶,你别这么说,肯定会福寿绵延的。” “好好好,去吧去吧,注意安全,让小王送送你。” 余卿也没客气,应了一声便走了。 差不多睡到太阳正好,一家子终于前前后后地起chuáng了。 安雅看见余卿不在,问了下君奶奶余卿去哪了。 君奶奶说:“这孩子可能脸皮薄,先回去了。” 安雅点点头,若有所思说:“这孩子挺好的。” “是呀。” 余卿回了家,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工作,画画。想到回家路上何姐发来的微信,说是她的画又涨了,能给到一千。余卿顿时动力十足。 拿出了毛笔,铅笔,墨水,砚台和宣纸,打算画一副山水画。 这一画,就弄到了下午一点,中间喝了一杯水,就上了一次厕所,饭都没吃。 等画好之后,那种成就感真的是无法形容。像攻克了喜马拉雅山一样。 后来点了个外卖,便拿着画去jiāo稿了。 ☆、chapter 14 又是早起的一天,北方的天越见凛冽。余卿在校服里套了件高领毛衣,裹挟着冷风走进了教室。大家似乎都怕冷,窗子关的死死地,有点闷。 老师们似乎为了追赶进度,争着每节课多讲一道题。生活似乎就这样进入了正规。 下了自习,余卿趴在桌上,迷蒙着双眼,手伸进书包里摸呀摸,掏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段菲菲:“呐,月饼,鲜花的。” 段菲菲一直梦游的脑子转了转,快速地接了过来,谄媚地笑了笑:“谢谢投喂,但我要补会眠,清醒的时候再吃。” “好。”余卿倒桌不起。 教室基本上趴下了一半的人,剩余一些人还在负隅顽抗。 班主任进来上课看见这种情况,发火了。 一巴掌拍向了桌子,“起来,都起来!” 大家又缓慢地抬起头,双眼迷茫似不知身在何处。 班主任一肚子气憋着,声音贼大:“都给我站起来,好好听课,晚上作贼去了,一个个要死不活的。” 大家都站起来了,没说话。整个班鬼一般的寂静。 班主任就用那种挑剔的眼神看着,过了几分钟,恨铁不成钢地说:“坐下坐下,开始上课。把书翻到第一章...” 其实余卿只是起不来,眯一会后就jīng神了。她晚上十一点就睡了,早上只是习惯性的有点没jīng神。 看着小满有点生气,也就专心上起了课。 只不过中途被小满叫了上去做题,第一章已经讲完了,出了个综合题。余卿想可能小满想看看她的水平。于是也就没犹豫,拿起粉笔写了起来。 毕竟集合再难也难不倒哪去,只不过这个式子有点长,乱七八糟一堆障眼法,余卿都给它代换了,结果就出来了。 小满一直在旁边看着,似乎想给点心里压力,看着过程和结果都对,终于松了口气。思路决定出路,余卿的逻辑思维很qiáng。 快下课了,又发了张卷子,让大家先做着。看着大家看破红尘的样子,仿佛已经预测到了高三的繁忙。 余卿看着窗外,有些恍惚。没一会,便低头写起了试卷,认真的侧脸,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上课的时间总是过得这样快,同学们对每个老师也都有所了解。 每上一节课跟打游击战似的,瞅着哪个老师好说话,哪个老师不严格,偷眯着打个瞌睡,补个作业,吃点零食,做一些小打小闹的事情。这感觉像是小猫咪对着打盹的大老虎伸出挑衅的小爪爪。 其实大多数老师都恨不得将自己所懂的知识一股脑地灌进学生的脑袋,似乎不仅仅为了奖金,为了名声,也为了自己内心的那点良知与责任。苦心孤诣地传授知识,只不过大家都是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人,也了解那种学习的小烦恼,对于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好巧不巧,余卿们班的化学老师有着让人难以形容“品质”。 事情爆发于昨晚的晚自习。 余卿的前桌,是一个皮肤有点黑黑的,带着黑框眼镜的姑娘。她额头有些细碎的小头发,微微弯起,覆盖在前额,毛茸茸的,显得这个小姑娘更加可爱。 余卿平时安静而有距离感,但为人作风很是让人舒服,也有一些同学喜欢问她问题,或者聊点八卦。 平时几人喜欢分享点小零食,这么相处下来,她感觉前桌人还挺好的。对了,前桌名字叫陈晓蓉。 昨天晚上她似乎有些感冒,一直在咳嗽。女生又很羞涩脸皮薄,一直捂着嘴巴,想减轻音量。后来憋的脸都红红的。 余卿瞅着她有点发烧,建议她去外面挂个水,毕竟医务室那垃圾药水,没把人拖严重就不错了。 陈晓蓉听着也觉得撑不住了,找了这节课的老师,而这节自习刚好是化学,老胡的课。 余卿起身陪她去了老胡办公室,老胡此时翻着她们的作业,眼镜片下jīng光一片。 “扣扣扣,胡老师?”陈晓蓉敲了下门。 “进来。” 老胡看着他们,神色不解问了句:“怎么了?” “老师,我有点发烧,想出去挂个水,能请个假吗?” 一听这话,老胡脸色拉了下来,上上下下扫了一遍才开口:“看你也没多大事啊,待会还得测验呢,你学习这么差,缺了能跟上嘛!”眼神看起来仿佛像看什么垃圾一样,语气快还有点冲。 几乎话一落,陈晓蓉眼眶立马红了,双手揪得死紧,勒的手心红红的一条印。 后来陈晓蓉也不说话,转身就跑了出去。 老胡看着陈晓蓉的背影,扯了扯嘴角,似乎意识到了说的话不对。可没一会又恢复了那种不可一世,自我为中心的贱样。 余卿忍了忍,回敬了一个更加高高在上鄙视的眼神,追了出去。 回到教室,余卿便看见陈晓蓉趴在桌上,头埋进臂弯里不说话,不知道是在偷偷的哭还是... 她的同学跑来安慰她,但陈晓蓉一直就没抬起过头。 而此时余卿也深感无力,她所能做的只是保守这个秘密,为这个自尊心qiáng的姑娘捍卫着她的尊严。 下了自习,她去找了小满,将老胡的为人处世告诉了小满。 其实老胡上的课是好的,毕竟重点班的老师,又能差到哪里。 可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以及严重的偏心,侮rǔ了每一个他所认为不好的学生,私下谈话,找家长,同样犯错的两个人,只要你成绩好,你就没有错。 可只要你差,他所侮rǔ的不仅仅是学生,也包括每一个为子女做错事感到抱歉的家长。看着那些憨厚老实的父亲,带着自己的孩子给老胡送礼道歉,得到的从来不是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哪怕是一件小事。老胡所做的,都是羞rǔ,嫌弃父亲没有远见,有些农村来的直接请人家从他的办公室出去。口口声声说着是为学生成绩担忧,可所做的,所说的,每一件都好像是在问:“你这样的人以后会有出息,祖坟都会冒青烟。” 在老胡一身阿迪的品牌堆砌下的人格,扭曲的令人发指。可是没有办法,老实巴jiāo的家长只能苦往心里咽。自那以后,384班几乎没有人违纪,每一个犯错被老胡抓到的学生,在那之后都消沉了很久。 也有学生不服气,越加努力了,但那毕竟是少数。 很多人在化学课上选择了沉默,每一次上课都带着心理和生理厌烦。 而此时小满也说,他没有权利,校长不会换的,至于为什么,小满只是摆摆手说:“不要管那么多,反正三年很快就过去了。而且他教的也挺好的。” 可是这样的成绩,小满却不知道是明显过多的作业和测验堆积出来的。往往为了赶化学作业,好多学生熬红了眼,也有那么一些投机取巧的人,他们分组做,分一分,答案写出来互相抄一抄。 余卿回了教室,那天晚上的测验,她写的每一个都很用力。 而陈晓蓉也振作了起来,拼命地写着试卷。 老胡在班级里转来转去,余卿不懂得为什么他非得再去跟陈晓蓉说:“你看,幸亏没出去,又学会了几个题。” 那副令人作呕的姿态实在是恶心到了周围的人。 陈晓蓉笔掉了下去。 段菲菲忍不住了,站了起来:“老师,也不见你带病上过课啊,难道还要要求别人带病做题嘛!” “你懂什么,坐下,今天你们做不完这张试卷就不准下课!”气冲冲地甩手走了。不过面对段菲菲的时候,老胡这态度算好的了。 而此时距下课只有半小时,余卿拉了拉段菲菲的衣服,没什么语气地说:“先写吧,再想想办法。”说着笔下不停地飞速写着答案。打算写完了让大家拿去先抄。 段菲菲冷静了下来,突然说了一句:“希望我以后不要变成这样的人。” 从此以后,余卿每天都看到陈晓蓉在写作业,没有以往的八卦和零食,她沉默地努力着。 大家也就不去打扰,只是默默关心着。 比较轻松的是,高一的生活还是有音乐,美术和体育课的。 音乐课用来看电影,美术课用来睡觉,那体育课就是放飞自我了。 体育老师让他们自己跑两圈就走了。大家稀稀拉拉的跑两下,便欢快的投入了篮球的怀抱 。 余卿还在跑着,这点量对她来说还好。段菲菲摇着头,一脸坚定地在草坪上躺下了。 余卿自己便慢慢的跑着。 这节课跟隔壁班是一起的。 君宓他们正在打篮球。秦子枫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难以置信,真有妹子围着操场跑两圈啊!” 段陌一巴掌拍在秦子枫脸上,一脸鄙视:“你以为人家是你。” 秦子枫炸毛了:“靠,你这脏手,不要摸老子的脸。” 君宓左右手运着球,有点烦躁:“喂,你俩打不打。” “打啊,来来来。”秦子枫擦了把脸接着来。 余卿跑完之后,慢慢走了过去,坐在了段菲菲旁边,抱着膝盖,裤脚空dàngdàng的,白皙骨感的脚踝露了出来。右脚踝上有一条细细的莹白色脚链。 段菲菲酸了:“你好瘦啊,小腿都那么细,你的脚链也好看,显得肤色更白了。看我的腿,这么粗。”说着,两只手圈了圈,肉溢了出来。 余卿失笑,站起来说:“我有一个办法,要不要试试。” 段菲菲也站起来了:“什么什么。” “我们去打网球吧,锻炼一下。” “好吧,为了减肥,冲吧。” 期间余卿特意放慢了速度,跟段菲菲配合得还蛮和谐的。 中途休息的时候,余卿和段菲菲在那抻了一下手臂,有点酸。 没想到对面迎面飞来一个篮球,直击脑门,余卿迅速抬起手接住了,手臂微微发麻。 视线看过去,君宓站在前面,眼神透露着一股qiáng大的掌控欲与自信,高高的个子显得鹤立jī群。汗水顺着发尖滴到脸上,有着一股子狂野不羁的气息。看起来似乎是他弄过来的球。 对面的人在起哄,“美女传过来啊!” “对啊对啊,是不是舍不得宓哥的球啊!” “哈哈哈哈,老司机。” “滚你丫的,不正经。” 君宓没说话,也不打算过来拿。 余卿眯了眯眼,算着角度,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篮球砸了过去。 可惜,没砸中,君宓接住了。 余卿也没心情玩了,拉着段菲菲去洗手。 秦子枫还在那起哄:“这妹子真是生猛。” 君宓将球扔给秦子枫说了句:“不打了。” 转身便走了。 看着大家一个个都散了,秦子枫有些气急:“唉唉,怎么回事,说不打就不打了。” 而段陌心里还纳闷着,那个三分球明明可以进的,君宓为什么脱手了。 ☆、chapter 15 君宓来到了洗水池边,拧开了水管,开始冲洗着手掌。 隐约能听见余卿和段菲菲的说话声,清凌凌的,声音好听却很惜字,特别撒娇的时候,音尾似带着把小钩子,挠心肝地勾人。君宓莫名觉得有些燥,可更感到生气,最近怎么越来越喜欢关注余卿了。 我怕是脑子有问题哦。 甩甩头,肩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 君宓转过头,看见秦子枫那张欠抽的脸。于是立马转过头,十分浮夸的抖抖肩,拍了拍肩膀,一脸嫌弃。 秦子枫像被雷劈了似的,“我去,不带这么伤人的啊。”浮夸地捧着心,表现出受伤的样子。 段陌洗完手,上下看了看秦子枫说:“兄弟,戏过了。”摇摇头便跟君宓勾肩搭背地走了。 秦子枫还在后面喊:“还是不是兄弟,这么嫌弃我,搞什么,喂,等等我啊。”最后还是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楼梯上,段菲菲问余卿说:“你十一有没有空啊,我们去登山吧。” 余卿想了想说:“我十一也比较忙,不过可以抽出一天时间陪你去,到时候你通知我就行。” 段菲菲听见,心情立马活跃起来,点着头说:“好啊好啊,我要带上我的单反,去拍照。” 余卿摇着头笑了:“真不知道你是去登山还是去拍照。” 段菲菲一脸笑嘻嘻:“呐,登山也不耽误拍照嘛,我要多拍几张美美的照片。” 此时距离余卿转弯的楼梯处,君宓和段陌都听见她们的谈话了。 君宓抬抬眼,手插着兜,神色淡淡的,在他这个角度能看见余卿的白色帆布鞋和一截小腿。 脚小小的,君宓插在兜里的手暗暗比了下,似乎一个手掌就能握住。 但他也没多想,便听见段陌问他十一打算去哪。 君宓没什么想法,说了句:“都可以,看看你们想去哪吧。” 秦子枫这会也追上来了,三人相继走进了教室,秦子枫转着眼睛,想了想说:“要不去我家开黑,我就差一点点就到王者了。” 说着一脸期待地看着两人。 段陌忍不住拆穿他:“如果一个刚上钻石的人好意思在阿宓前说只差一点点就上王者,我可以考虑带带你,当然你要叫我爸爸。” “我去,陌子你有多大脸!” “好歹没你大。” 君宓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看着他俩怼,别说,挺好玩的。 旁边突然坐下了一个人,声音有些矫揉造作:“君宓,十一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啊。” 坐下的人是高娅茹,高家跟君家有过几次生意来往,互相都认识,但关系并没有多好。 君宓心里有点烦,皱着眉,没啥顾忌说了句:“没空。” 高娅茹脸色僵了僵,有些难堪,缓了缓换了副表情,楚楚可怜的样子,最能激起那些大男生的保护欲。 可君宓三人,自小家庭使然,什么嘴脸没见过,也就看破不说破,留点面子。 但秦子枫好不容易看见一个活生生的妹子,不畏惧君宓的冷脸,勇敢邀约。很是激动地想撮合撮合。 于是故意说了句:“反正十一闲着也没事,阿宓陌子要不和高大美女一起出去玩。”说话间给段陌使使眼色。 段陌心领神会,帮腔道:“对啊,我才不要跟秦子枫这个傻bī开黑。” 秦子枫:“What!!” 君宓呵呵冷笑,:“要去你们自己去。” 谁知几人根本不管君宓说什么,立马拍板决定去爬山。 当然这个馊主意是段陌提的,还说具体时间地点到时候由他决定通知。 然后他就等着问问自家妹子的行踪,打算等着看几人相聚后的大型修罗场。 高亚茹得到这个答案,虽然不太理想,但好歹能勾搭上君宓也是好的。缓慢地勾起嘴角,没有人可以阻挡她。 没几天就快到国庆了,小满敲着黑板,了然于心地说:“这下你们高兴了,国庆七天假啊,可以好好撒野了,但是,还是要注意安全啊...”话没说完,底下一片欢呼声。 小满拍拍手,示意安静一下,接着说:“但是,作业还是得做,马上期中考试了,自己把握啊,把这两张试卷发下去 ,开学来收。” 距离放假,还有四节课的时间,段菲菲每上一节课,掰着手指在那算时间。一会看下表一会看下表的,余卿都快被弄得神经质了。 每次上课铃响,大家都心不在焉,班长坐在余卿后面,每次声嘶力竭地在那喊上课了。 余卿听着感觉自己嗓子都快要哑了。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班长突然举手站起来,捂着鼻子跟老师说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余卿看见班长鼻子红红的,好像是流鼻血了,有点滑稽又有点可怜。 后来班长进来的时候,大家纷纷开玩笑说,是不是看见余卿太美了舍不得放假,一时激动地流鼻血了。 班长一脸无奈说:“去去去,我这是肝火旺。” “不不不,你那是求而不得。” “班长还好不,你要稳住啊,不能向美色低头。” “班长感觉如何。多补点血啊。” 余卿神色淡淡的,丝毫没有被起哄的羞恼,整个人很是淡定。还在那写着小满布置的两张试卷,差不多写完了一张了。 段菲菲在余卿写完后,便借了过来,打算能抄一张是一张。毕竟作业太多,谁要放假不去玩在那赶作业啊。 段菲菲翻了翻,好多简单的题,只有一个答案,她实在忍不住了,指着试卷上的一道简答题跟余卿说:“你能告诉我,这么长的空白让你写过程,你给我写了一个正负一,过程呢?” 余卿手上不停,翻起眼皮看了眼,十分无辜地说:“过程太làng费时间了,不想写。” 段菲菲:“谁给我一把五十米大砍刀...” 余卿:“其实不难的,记个答案,你回去看一下题目,能算出来的。” 段菲菲一下泄了气说:“好吧好吧,我尽量写。真是的,你怎么比我爸还操心...”嘀嘀咕咕的,跟个小老太婆似的。 对于大多数同学来说,真正听到下课铃响的时候,无异于比见到亲妈还高兴。 至于段菲菲,因为每次放学都有司机来接,段菲菲也曾多次邀请余卿一起坐车,想先将余卿送回去。 但余卿这个人不喜欢这么麻烦别人,毕竟不太远,哪怕是顺路,也不想欠人人情。 所以每晚余卿都是慢慢地收着书,有时候听点听力,有时候可能会想一些有的没的,踩着傍晚的余晖往回走。 路边的商铺很多,街道gān净整洁,学生也很多,大家嘻笑玩闹,结伴而行。路过的人有的会跟余卿打个招呼,余卿一个人走也没什么不安全的。 这条街道是余卿最喜欢的一条道,两边种满了梧桐树,高高的簇拥在一起。尤其夏天的时候,鼻息间都是阳光树叶的味道。梧桐叶掩盖着阳光,繁茂间不见空隙,隐约有着片片光斑,行走间都是一种静谧。 余卿跳着枯叶一步一步地回家。 七天假啊,可以赚好多钱啊。 余卿发了个微信给白馆老板,要求加班。同时安妮姐发了一个合同过来,让余卿自由选择签不签。 余卿坐在沙发上,叠着腿细细看起来。难怪安妮姐这次没直接就让余卿签合同,原来是一个公益照,内容... 是一个被猥亵的少女,因凶手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法律惩罚,被七年,少女因为心里上的恐惧,跳楼自杀了。 余卿找了下这个女生的资料,发现她是一名高中生,长相清秀,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但也可能是因为太普通,所以被那种恶心的男人拐走的时候,大家并没有发觉什么。 直到第二天,女孩的父母才报了警,可此时他们并不知道女孩已经被人渣关在了地下室,折磨得奄奄一息。 警方找到人的时候,据说状况让人,内心哀恸,为了保护受害者的隐私,并没有多描述,只是进行了相应的法律程序,希望社会上严惩这些渣滓。 可女孩的父母,一方面想让那个变态受到制裁,一方面又想保全家里的体面,就想把事情压下去。 余卿接着要了下一片专访的资料,面色沉重地看起来:女孩看着自己的父母,似乎在他们眼里,耻rǔ感和自己受到的伤害,重要的多了。 可是怎么办,她不甘心,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令人恶心的人存在,那些人就应该去死,凭什么,这些内心邪恶,顶风作案的人不应该受到制裁嘛!那些无法之徒,半夜睡觉,就不怕冤鬼泣鸣嘛!什么正义良善,人心是被狗吃了嘛!一个个披着张人皮却做着猪狗不如的事,枉为人道! 那些人都应该去死! 可结果是,那个男人只被判了七年。 听到结果的一瞬间,心都凉了,仿佛能看见,男人不屑一顾,嘲讽人们太天真的笑容。 当罪犯被人带走的时候,女孩和男人目光jiāo汇时,男人的嘴动了动,唇形是五个字:我会出来的. 那一刻,无穷的恐惧,失望和无力齐齐翻涌上心头。那一刻女生突然觉得世界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几天后就从家里的天台跳下来死了。 至于其父母听说也大受打击,匆匆搬家去了别的地方。 学校也封锁了消息,只说是转学了。 余卿点开了图片,只有女生的学生照,其他什么都没有,关于那个地下室的照片也有几张。 都是水泥房,环境简陋,只有一张木板chuáng和一桶矿泉水,放了一捆绳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光线黑暗,令人心悸。 余卿坐在沙发上,思绪混乱,感觉家里太安静有点受不了,便打开了电脑,放着不知名的综艺,房间显得有些人气。 后来的后来,余卿慎重地回了两个字:“我接。” 安妮姐安静了一会,回了句“好。” 本来这个工作还轮不上余卿,只是这个知名度不高,虽然工资可以,但毕竟代言一个被猥亵的少女,没有人愿意。 李安妮心中的人选其实就是余卿,她很合适,心中自有一份大义。那是独属于她的个人魅力。 但从私人角度来看,这个项目公司接了下来,就必须得做,还得做好赚回本,所以余卿,非做不可。哪有那么多的机遇,一切都是互惠互利的。 于是七天的假期,余卿奔波在了跑酒吧和摄影棚之间。 老板这两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这两天都和余卿一起在酒吧驻唱,跟上次见面的幽默随和又多了几分流làng漂泊的意味。 他拿着吉他站在台上唱心如止水,语调平和,柔光打在他的身上。眼里有光有故事,满是对音乐的热爱。 生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都不如意,说不说又有什么影响。 享受就好了啊。 余卿想,自己能够资格站在这个台上,也不容易。 也是,哪有人一生顺遂,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不如意,但每个人也在为此努力或者为此挣扎,其目的不过是想改变现状。 活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生。 可是,好辛苦啊。 以前的自己为了让观众高兴,啤酒一瓶一瓶地灌,讨好的话一大框,声音唱到嘶哑,鼓槌打断了五根。每次喝到吐,躲在卫生间爬不起来,最后还是得补好妆,一脸qiáng大的往外走。 拿到工资,搓着手一遍一遍地数,够不够jiāo房租,数完一遍又数一遍,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饿着呗。 一包泡面掰着吃,够吃两天,实在饿得狠了便躺chuáng上,不动也就不饿了。 生活就这样过去,好歹也混到这种地步,满足了。 而安妮姐那边,据说成品照开学就能看见了,会进行部分地铁的张贴,也算小小宣传一波。 ☆、chapter 16 曾经看过的一个新闻上写着,一个女孩从出生到长大成人,结婚生子,这个过程十分不容易。可能会面临着,被遗弃,不重视,nüè待,猥亵甚至□□,以至于家bào和难产。而这仅仅是生理上的攻击。 纵使有太多无力可这就是现实,哪怕再多的人宣传保护女性,可毕竟会来听的也只有女性。那这种宣讲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毕竟这个社会的制度就是这样。 可余卿想,哪怕一点点微薄的力量也是好的。生活已经如此不易了,她想做的只是尽可能地保护多一点点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今天一大早,余卿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余卿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伸着半只手在那扒拉着手机,窝在被窝里半闭着眼睛接电话。 “嗯,几点?” “好的,马上到。” 挂完电话手机一掉,又睡了过去,实在是太困了。 十分钟后,余卿挣扎着起了chuáng,嘴里哼哼唧唧地伸了个懒腰,下chuáng洗漱。 然后弯着腰在衣柜里找衣服,扣扣索索从衣柜底抽出了一件运动服,登山穿还蛮合适的。 对着镜子比了比,韩版风,还挺好看的,就是平时很少穿,看起来像新的一样,高高的扎了个马尾,揪了点碎发,看起来活力又少女。 想了想还是画个淡妆,毕竟无论如何都要做个美少女啊,涂了几遍防晒扫了扫眉尾,眼影用的浅,粉底得轻盈透气,还涂了个氧气清新口红,完美的luǒ妆。总而言之看着像没化妆但更好看了。 临走时戴了个黑色棒球帽便出门了。 站牌下,余卿手插兜,垂着头,踩着脚下的石子,无意识地画圈圈。 “余卿!”激动的声音。 余卿抬起头便看见段菲菲边跳边招手,高兴的嘴都咧到后边去了,可段菲菲身边,有着一,二,三四个人。 余卿的脸色立马变了,等段菲菲们走进,余卿略有深意地看着段菲菲,想看看她能不能解释出一朵花来。 果真,段菲菲一脸便秘的表情,有点心虚的低着头,死死抱着余卿的胳膊,转过身,小声讨好着:“卿卿,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我哥这个狗东西套我的话,然后就死活跟着我来,还把这群不要脸的都带来了,甩都甩不掉。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 余卿看着段菲菲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偏偏头说:“好了,走吧,不早了。” “啊,这就走了!”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段菲菲立马爬杆上棍地说:“没有没有,走吧。” 说着,两人率先上了大巴。 后边的君宓要死不活的扒拉着手机。本来今天不想来的,被秦子枫死拉着出来的,这会整个人看起来懒懒的。 段陌也在后边游说着,一股脑将君宓推上了大巴车。 君宓站稳的时候,回过头yīn沉沉地看了段陌一眼。 段陌看着这眼神jī皮疙瘩都起了。缩着脖子拉过秦子枫当挡箭牌。 因为出发的比较早,车上没几个人,段菲菲拉着余卿坐在了一边,君宓看了看找了个单人位置坐了下来,段陌和秦子枫也相继坐在君宓身后。后上来的高娅茹看了看,才发现君宓和余卿的衣服是同一个款式,黑白的,连戴的帽子都是黑色的,虽然款式不一样,可看着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暧昧。高娅茹越想越生气,看着余卿的时候嘴角扭曲,有些恶毒的光闪过,上车时又全然换了一副面孔。 随即明艳大方的坐在了余卿和段菲菲身后。 其实仔细看高娅茹长得还挺好看的,是那种男生一看就有好感的柔柔弱弱的白莲花和绿茶婊结合体的长相。 在车上的时候,高娅茹和段菲菲搭讪:“你们是385班的吗?我以前出教室经常能看到你们。” 段菲菲回了句“是啊。” 高娅茹又将手臂搭在余卿后背椅上说:“我觉得你们长得好好看啊,以前没机会认识你们,我好多同学特别喜欢余卿。” 余卿从高娅茹伸手那一刻就挺直了背,垂着头看手机,听着高娅茹的话,心里有些无语,扯了扯嘴角说了句:“谢谢,你也很好看。” 说完便拉下帽檐,靠在段菲菲肩上说:“我先眯一会,有点困。” 见此,高娅茹也就闭了嘴,没再说什么。 君宓此刻跟秦子枫们打游戏,听着隔壁的对话有些嗤之以鼻。 等到了终点,几人纷纷下了车,毕竟地址是段菲菲选的,余卿看了看山栾高度,有些担忧,实在是又高又大啊。 众人都有些心动,秦子枫有些急不可耐地说:“走啦走啦,去买票,我一定是最先到山顶的人。” “就你那二两肉,瞎chuī什么牛呢。”段陌嗤了一声。 “嘿,好歹比你qiáng!” 一个磁性诱惑的声音响起:“要不要比一比。” 秦子枫看了看君宓,不正常不正常,君宓这么温和的语气肯定有问题。而旁边的段陌还在那怂恿着说:“对啊,比一比,证明咱们枫子的实力。” 段菲菲:“对啊对啊,秦子枫不要怂就是上啊。” 高娅茹:“我还蛮期待的。” 余卿:“...” 碍于面子,秦子枫只能含泪点头说:“好...的呀,比,比什么。” 君宓缓缓扬了扬眉,邪气横生地说:“如果你先到山顶,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如果我先,你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 秦子枫内心拒绝,怎么样,怎么个鬼,又要来搞我。 可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实在...是,怂拒有损形象,挣扎半天,苦笑着说:“可以啊,没有问题,我行的。” 等买完票,站在了山底,众人才算了解了这个距离是有多高多远,纷纷保留着体力,慢慢地爬,毕竟这距离不求快只求爬完。 沿途风景险象迭生,但好歹路是平缓的,周围树木花草很多,大多保留着原始的状态。 空气里一股清新土木的气息,好在天气不热,要不然爬山受罪,谁要来啊。 段菲菲一心想着拍照,看见有一颗老粗老粗的古树,拉着余卿穿过去,把单反递给余卿,摆了个pose,意思不言而喻。 余卿笑了笑,接过了单反,老老实实地帮她拍照片。换了几个姿势后,看段菲菲意犹未尽的样子,余卿忍不住了说:“得了得了,该走了,再拍天都得黑了。” 段菲菲撇撇嘴说着:“好嘛好嘛,走吧。” 连续爬了一个小时,中途休息了几次,高娅茹有些爬不动了。慢慢地走在了后边,秦子枫转了转眼珠,又打算使坏主意。 接过了高娅茹的背包说:“来来来,让君宓帮你背一下,包这么累赘,背着爬山多累啊。” 说着将包扔给了君宓,君宓伸手一挡,接了下来,脸沉了下去,甩了句:“你没手?” 秦子枫迅速地扒下了段菲菲的背包,显摆了下,示意没有手。 段菲菲有些不屑,可想到自己不用背了,也就没说什么。 君宓瘦削的下巴指了指段陌,问:“你呢?” 段陌心领神会,甩了甩自己肩上的外套说:“我也没手。” 至于余卿,大家都心领神会地看破不说破,没去讨人嫌。 此时高娅茹“虚弱”地笑了笑说:“还是不麻烦你了,我自己背吧,也不是很重。”说着伸出了手。 君宓暗了下眸子,低低地骂了句“艹”,拎着书包带子往前走。 秦子枫得逞地冲段陌扬了扬下巴,没等得瑟完,一个书包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秦子枫张嘴就是:“谁她妈...”没说完,君宓就插着兜,幽深的眸子盯着秦子枫。 于是秦子枫半截话便吃进了肚子里,讨好的笑笑,扒拉下了书包,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表情。 高娅茹在后边看着,牙齿都快咬碎了,最后还是佯装无事地跟秦子枫说:“谢谢你帮我啊。” 秦子枫看着那张柔弱的脸,不在意地摆摆手说:“小事,不用客气。” 于是高娅茹也就顺杆爬地跟在了秦子枫后边,时不时展现下柔弱,引起君宓的注意。 可君宓全程没理会他们,一马当先地走在了最前边。 走完了一半的时候,段菲菲也坚持不住了,率先提出休息,找了块gān净的地坐了下来。余卿坐在她旁边,从包里递了点糖果和士力架,让她补充□□力。 段菲菲眼睛放光地拿过余卿的书包,吃完一个士力架便低头在书包里找吃的。余卿喝了两口水,也啃起了巧克力。 段菲菲问:“你怎么带了这么多好吃的啊看的我都饿了。” 余卿:“我怕不够吃。” “你吃的不挺少的嘛。” “我怕你不够吃。” 段菲菲咬开了一个包装袋,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秦子枫将段菲菲的书包扔了过去,段菲菲一脸心疼:“你就不能轻点嘛,摔坏了怎么办!” “我去,几瓶水你来摔个试试,看会不会坏。 ” 段菲菲气急:“谁说水了,我说包。”说完还拍了两下灰。 秦子枫:“...” 这时段陌问了一个他很好奇的问题,“余卿,你体力也太好了吧,这都爬了一半了,你汗都没有。” 余卿听到她的名字,抬起头说:“也还好了,只是我平时锻炼的多,以前我经常做兼职,这点运动量对我来说还可以。” 高娅茹听见余卿的解释,心思活泛,“一脸天真”地说:“做兼职 ,是想锻炼自己嘛,还是...” 余卿一听,眼神犀利地扫向高娅茹,红唇微弯:“因为我缺钱啊。” 高娅茹被看的神色讪讪,有些心虚,也就没说话了。 君宓在一边揪着草玩,听见这句话,草一下被揪断了,他站起身,拍拍手。影子倒影在草地上,显得十分修长。 君宓转了转帽子说了句:“走吧,前面就是山顶了。” 众人短暂休息后又接着爬。 余卿包里的零食吃完后,整个就空了,拉着段菲菲往山顶爬。 好大一会,几人终于爬上了山顶,君宓已经坐那休息了,秦子枫喘着粗气,生无可恋地摊在地上。 高娅茹更是吊着一口气,碍于面子只能矜持地坐着休息。 余卿抬着头看着远处的风景,小腿有些酸胀,余卿用手一直敲打着。 段菲菲歇了一会后,又活跃了起来,指着远处的山川大河说:“好美啊...” 余卿抱着膝盖,闭眼享受着微风,喃喃道:“越高的地方越能看见更美的风景。” 远处山川,天空浮云,似伸手可摸,宽广而又和谐。 那是一种大自然的境界。 在山顶,段菲菲和秦子枫两人傻bī地拍了几张照,歇了一会,也就下山了。 顺着原路,下山也就轻松多了。 等回去的时候,余卿和段菲菲拒绝和他们几个一起,一伙人也就分成了两拨回家。 而高娅茹回家,打开了通讯录,打电话给了她爸的秘书。心思沉沉地说:“你帮我调查一个人,她叫余卿,高一385的。” ☆、chapter 17 周日的晚自习,大家似乎还没有从假日的欢愉中脱离出来。 周围都是小声说话的声音,也有匆忙赶抄作业的人,整个教室乌烟瘴气,声音似隔了一块布,含混不清。 余卿托着脑袋听着段菲菲抱怨,余光看着段菲菲因为扒课桌而翘起来的呆毛,手心发痒,想戳。 欲望越渐qiáng烈,颤巍巍的小手伸出...摸到了,开心。 突然平地一声雷,段菲菲大喊了一声“余卿!” 余卿一惊,立马放下了手,骨感纤细的手腕一晃,余卿淡定地问道:“怎么了?” “我数学作业还有一张试卷没写!快救我。” 余卿软绵绵地无奈应了一声好呀,便从书底下抽出了一张试卷递给她。真个人懒洋洋地,迎着窗外的余晖,整个人像发着光。 没办法,想到今晚假期就结束了,还是有点提不起劲来。 随意翻着试题打发着时间。 没成想今晚刚上自习,班主任是第一节,余卿心里猜想,可能为了让大家有点紧迫感,小满宣布了一个坏消息,只见那张严肃苛责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说:“大家十一玩的开心吗,我也觉得挺开心的,当然了,接下来有个更开心的消息,这个星期,高一进行期中考试。” 时间凝固了两秒。 最后,班长这个大高个,一声哀嚎拉回了大家的思绪“天哪,这什么破玩意。” “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问我为何泪流满面,因为我对考试怕的扎实。” “是复联不好看,还是联盟不好打,我们为什么要考试!” 小满拿起保温杯,慢悠悠地噎了一口,神情及其悠闲自在 。 等看完了戏,小满拍了拍桌子说:“得了得了,嚎些啥,瞅你们一个个的,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拿书拿书,开始上课,要不然看你们这周咋考。” 众人被训地蔫蔫的,跑出教室的心思不得已又被拉回来。 等下了自习,各科课代表起来收作业,刘涛,也就是刚刚哀嚎的班长,被小满重任委托监督学生,杜绝抄作业。 说来也是奇怪,班长成绩平平,长相平平,唯一突出的特点就是那雄壮的身材和堪比破锣的大嗓门。可能被小满看中,也是因为能震慑住这群学生,要不然叫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或者文弱的学霸,能管得住吗。 但刘涛也知道,这抄作业也是没办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嚣张,大家都平安无事地过了。毕竟班长也是要抄作业的呀。 时间就这样紧凑地过着,每天都有几张泛白的,带着浓重油墨味的试卷雪花般的发下来。 每个老师苦口婆心地说着每套试卷的来历,仿佛刷完这套题,清华北大任你上。 而这样的谎言在辰纪中学早已见怪不怪了,每个人都是一脸麻木的表情。仿佛圆规一般刻苦又古板的顶着冬日的寒风在教室里缩着袖子刷题。 而在周三那天早上,安妮姐将假期拍摄的公益照发给了余卿。 后面附带了一句话“愿你能一直心存善意,清澈明朗。” 余卿看着手机眼神有些涣散,善意,不,不是的。没有人会怀揣着真正纯朴的善意,个人的利益凌驾于任何事情之上。 余卿想到了她很小的时候,那个生过她的女人,曾经说过这么一个故事:如果有一天,我吐了一口痰在地上,出500万让人把它舔gān净,有人舔吗?没有人! 5000万呢,没有人! 5个亿呢,那就会有很多人。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所以余卿就是这么现实而又无趣的人。 为人凉薄冷血,可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全身心投入,尽力去做,就好像,好像是在体验,那种最后一次的哀凉感,又如同一个过客一样,从不沉迷其中。 千变万化的表皮包裹的是一个,如电子仪器一般冰冷jīng密的灵魂。 注定孤独的灵魂。 等余卿收拾好去上课的时候,段菲菲的眼神一直十分火热而又,敬佩地看着余卿。 这种视线比以往更加复杂和长久。 余卿心下了然,但还是问了句:“怎么了?” 段菲菲嗫嚅着,有些激动又有些哀伤地说:“我佩服你的同时又很感谢你,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你的照片出来了,我刚刚在路上看见了,好多人都聚在那,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了呢,没想到是你拍的公益照...” 段菲菲的脑海中一直是那两张余卿的照片,没办法,忘不了,真忘不了,那双眼睛,太揪心和震撼了。 没有p图,没有化妆,没有造型,甚至于悲惨的伤痕妆都没有,就是gān净的一张脸,黑白的那双眼,在看着你。 清澈的瞳仁和眼白,黑白分明,有着破碎的光,却没有泪光,没有表情,那是一种哀恸的,痛苦的,挣扎的,失望的,和一种悲悯的光。 对这个年代的悲悯,沧桑如同老妪,脸庞却青chūn如同稚子。 矛盾又完美的结合体。 却无端的让人心疼。 另一张,只附了一张侧脸,双手合十,仰望天空,似乎在飘渺的期待着什么,走头无路的茫然举措,一截断眉生生将这个美好的愿望拉入深渊的现实,仿佛是无情的嘲笑,看的人心尖儿疼。 每天都有无数少女在受到侵害,可很少有人去关心和保护她们。 人生就是这样狗蛋。 余卿看着窗外,表情淡漠地说:“我只是想尽可能地做一些应该做的事吧,其他人的看法我不在乎。” 当决定接着个活的时候,余卿已经想到了会引起怎样的反响,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当新的海报代替那两张照片,这件事将会被人们所遗忘。 而此时站牌边,秦子枫的惊讶声响起:“我艹,这也太他妈震撼了吧。” 段陌问了句:“什么东西?” 秦子枫招了招手说,“你们过来看这个,余卿拍的公益照。” 君宓的脚动了动,跟着走了过去,微风将他的衣领chuī得微微晃动,露出一排jīng致的锁骨。 细碎的刘海下,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此时也流露出了复杂的情绪,薄而殷红的唇瓣抿起,有些用力。 三人都很沉默,细细的将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君宓看了下手机,低哑的声音响起:“走吧,快上课了。” 秦子枫恍如梦醒般点点头。 三人齐刷刷的大长腿步伐有些迟缓和沉重。 等下了课,余卿背了几本复习资料,打算回家再看看,毕竟明天就要考试了。 走到校门口,却看见了一个熟人。 余卿惊讶的眸子睁得老大,莹莹的闪着光问:“你怎么来了?” ☆、chapter 18 校门口,一个男生低垂着头,仿佛在躲避北方寒冷的风雪,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睛上,留下一片鸦青色剪影,gān净的白色衬衫,厚厚的长款羽绒服,温柔的不可思议。 听见少女的声音,欣喜的抬头,那片温润在眼里晕开,那是程涵对余卿的宠溺。 程涵抬起头,挺拔的身影如松柏般,迎了上去。嘴里说着:“怎么,没事就不能来了。” “没有啊,只是觉得有些惊讶,你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想来就来了,而且我肯定能找到你的。”程涵跟余卿并排走着。 伸手将余卿的书包解下来,余卿有些羞赧,拉了下,低声急促道:“我...我背吧,不重的。” 程涵低低笑了句,声音压在喉咙里,磁性地好听:“好了好了,别动,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手一甩,背上了余卿的黑色布包。 余卿歪歪头,马尾一甩,些许发丝扫过程涵的指尖,仿佛残留着淡淡的清香和微痒的触感。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 “我钱多没地方花行不。”程涵白了一眼,没好气地说。 余卿轻声笑了,风有点冷,围紧了脖子里的围巾,鼻尖冻得红红的。 程涵余光注意到了,护着余卿说:“好了好了 ,先去吃饭,天这么冷,吃点热乎的。” 地址离得不远,就学校隔壁的一条街,是一家老字号的木桶鱼。 装潢复古,香气浓郁,行走间带动起一丝韵味。 程涵和余卿走到了里面的位置,空调很是温暖,驱走了身上的寒气。 余卿搓了搓手心,将围巾解了下来,程涵到了一杯白开水,递了过去。 透明的杯子翻涌着热气,握起来刚刚好,掌心里升起一股妥帖的意味。 服务员送上了菜单,安静地在一边等候,程涵点了一份余卿最喜欢的鲢鱼,又点了些其他的,然后拿着菜单向余卿示意“你要不要再看看还要点点别的吗?” 余卿胶着手指,内心感慨却有些无措。可脸上却依旧缓和的说:“不用了,都是我喜欢吃的。” 是的,无措,在余卿迷惑性的外表下,很多人都以为她男生缘极好,游走于各种人之间,看起来外表光鲜。但其实,曾经的余卿及其恐惧人群,害怕与人jiāo流,喜欢躲在衣柜里。孤僻而又怪异的性格。 直到遇见了君奶奶,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她要变得qiáng大,更加qiáng大,凌驾于任何之上的qiáng大。 qiáng迫自己去面对,去学习一堆很难很复杂的东西。学会讨好,学会打太极,学会jiāo流,可没有办法,你受伤的时候,一个人可以默默的舔抵伤口,可只要有人关心,你会觉得非常奇妙而且无比温暖。 可对余卿来说,cháo水般的暖心之后是不安,本来她就是一个急缺安全感的人,面对真心的善意会觉得辜负,会害怕丢失,会觉得承担不起。 而程涵就是这样的对象。 初次见面是在初二的时候,余卿被几个女生困在了器材室,本来那个时候的余卿,已经是凶名在外,没办法,因为女生莫名其妙的嫉妒心,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刁难。为了保护自己,有时候一味妥协是不行的,所以那个时候,余卿经常跟人打架。 大大小小的伤口也算是练出了一身的本事,后来容貌越见醴丽,就去学了散打。 可总是有那么不长眼的几个人想要挑衅,不知道那几个女生从哪里拿的钥匙,趁余卿不注意,将余卿反锁进了器材室。 在那个时候,其实余卿心里真没什么感觉,更多的是无趣和幼稚,毕竟这种手段很小的时候就对她构不成威胁。 现在,就更是如此。 所以当余卿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焦急的拍着门,大声地喊着:“你听得见吗!我去拿钥匙救你出来!” 那种恍惚感,让她分不清究竟谁被关起来了。 而门还被拍的咚咚响,多年沉积的灰尘四处飞散,有些呛鼻。 余卿内心深感无语:“别敲了,听得见,老师在办公室,你快去取。” 话落,男生的影就没了,徒留一阵回音“等我啊。” 等余卿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白净的男生,睫毛过分的长,看着很是绅士,两人似都在打量对方,有些沉默。 后来男生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问了句:“你还好吧?” 余卿拍了拍衣服,美人沟泛起一丝褶皱,桃花眼一扫 ,懒懒地说:“没事了,谢谢你啊。” 据说那天以后,程涵还自恋的说,看着余卿那种无所谓的状态,以为自己救了个假人,还以为是余卿仰慕他的美貌,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毕竟程涵喜欢打篮球,放学都会在操场待一会。 后来两人熟了之后,便打脸了,这哪是仰慕他啊,这是舔着脸送上去人家都不要。 人生的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但是,他是不会放弃的。 当一个人真正把你放到心上的时候,那是一种无微不至的在意,每次吃饭都会了解你的喜好,会送你一些健康的零食,而不是仗着有钱送一些昂贵的珠宝,会呵护你帮助你。所以余卿的喜好,程涵可能比余卿更清楚。 桌上的饭菜不多不少,刚刚好。 说来也奇怪,余卿看起来很瘦,但并不控制食量,每次吃饭,在范围内,都会稍显快速地吃得很gān净。 这仿佛是一个奇怪的现象,程涵有时候特意观察过,不是嘴馋,不是为了享受美食而吃得多,仅仅是饿,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吃饭。 相比起很多华而不实的零食,余卿需要的仅仅是一碗饭,就能填饱。她是一个很好养活的人。 所以两人吃得都很自在。隔壁桌的一伙人有些吵,然而并没有什么影响。 有个戴眼镜的男生举起手机拍了张照,发到了男生群里,后面打了句“运气真好,吃饭偶遇女神,跪舔。” 这句话如同扔进池塘的石头惊起了层层làng。群里沸腾了起来,众人纷纷问着地址。 也有人注意到了一旁的手指,很明显是一个男生的,大家脑dòng大开,猜测着这人是谁。 秦子枫家里,君宓三人看着电脑上的股票走势,分析着行情。 毕竟刚开始做,没有经验,只能小投一把,君宓想着先试试手,反正高中生活这么无聊。 信息弹了出来,秦子枫津津有味地看着照片,暗搓搓地打算发表言论。 君宓站起了身,动作有些烦躁,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照片。 觉得无比奇怪自己状态的时候,脚已经不受控制地出了门,而段陌还一脸懵bī地转过脸问君宓:“你要去哪来着?” 留下的只是一个笔直的背影,高大而又沉默。 秦子枫转着转椅,一脸看破红尘地说:“哎,我这女生勿近的宓哥啊,还不是栽了。” 段陌看着辣眼睛,踹了一脚椅子,转身就走了。 君宓走进餐厅的那一瞬间,火气越发的大,可越生气,脸上也就越平静,漆黑的眸子蕴含这风bào,双排扣大衣自带气场,矜贵自持。 仿佛能听见脚步声哒哒响起,君宓冷硬的下巴扬起,狭长的双眸带来了一丝成熟的韵味,向着余卿那桌走了过去,在余卿旁边低声问了句:“我可以坐这吗?” 湿热的气音扫过余卿的耳朵,磁性迷人,暧昧横生。 余卿的身体,特别是耳朵很敏感,君宓的眼里只能看见余卿的耳朵狠狠抖了一下,红成一片。 没等余卿说完,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chapter 19 看着君宓自来熟的架势,余卿莫名觉得有些窝火,转头看了看程涵,只见他脸色yīn沉,眉心蹙起。碍于教养,并没有说什么。 余卿可管不了那么多,撂了筷子,眉峰凌厉,眼神淬了冰似的跟君宓对上了,而君宓的神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余卿沉了声说:“出去。” 君宓反而姿态悠闲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充耳不闻余卿的话。随即仿若不经意地问了句:“同学?” 陈涵扯了扯嘴角,斜睨着君宓,语气上挑:“好朋友。” 君宓脸色不屑,嗤了一声,夹了块鱼放到了余卿碗里,颇有些霸道地对余卿说:“吃鱼。” 余卿没鸟他。 君宓也不生气,擦擦手,上下打量了下程涵,毕竟有些细节,男人与男人之间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所以几乎看了两眼,君宓就知道旁边的这个男生对余卿的心思。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烦躁。 人生十六年来,自己的情绪第一次这么不受控制,这让君宓有些焦虑,预感自己的未来可能会偏离规划好的轨道。 可他向来是个桀骜不驯的主,这会子不高兴,非得弄舒坦了才行,憋着一口气实在不是他的作风。 所以这会子,他满肚子坏水直喇喇地问程涵:“你喜欢她。” 仅一句话,程涵就像被戳了dòng的气球一般,原本的自信此刻间碎的彻底。因为他知道余卿不喜欢他。可放佛为了捡起最后一丝面子般,他还是刺了回去:“喜不喜欢,这是我跟余卿的事,跟外人无关。” 君宓听得有些不慡,什么叫外人,挺直了背,刚想说点什么,余卿就站起来了。拽着君宓的衣领子,将君宓扯起来,推搡着想把君宓弄出去。 君宓低垂着眼睑,眉眼柔和,看着她细白的指节攥得很紧,巴掌大的脸,额顶的美人尖毛茸茸的,连生气都那么好看。脸颊粉嘟嘟的仿佛无穷的活力。 余卿推着推着,都快到门口了,刚准备撒手,就见君宓突然蹲了下来,使劲一拽余卿的手,余卿整个人便趴在了君宓的肩头,嘴里还含着半截的惊讶词。君宓颠了颠,直起身,扛着余卿就往停车场走。 余卿被这操作弄得有些懵,肚子硌在君宓的肩头,有些疼。忿忿地拍着君宓的背,叫着:“神经病啊你,放我下去,快点!” 君宓心思有些飘忽着,手掌下的腿柔软而又温热,有些烫手。 君宓压了压嗓子,喉结滚了滚,喉结右边的小黑痣越发诱人,像是抱着小孩似的,力气大的很。他边走边问,“你喜欢他?” “喜欢你妹啊。”余卿没好气地说。 “好好回答,不然不放手。” “不喜欢不喜欢,你这个疯子快放手。” “砰”的一声,余卿被扔到了副驾驶,虽然是被放了下来,但余卿并不想坐他的车,挣扎着想起来,被君宓死死按住,就这样从她身上跨过去,坐到了主驾驶,就这样,跨过去了... 有一段距离近的,让余卿眼神躲闪,有些不敢直视,视线只能往下,偶然看见了君宓的挂坠,竟然是一小块玉牌。 而君宓,开车的时候,鼻子一直萦绕着那若有似无的奶香味,和那一双羞愤的剪水瞳。 幻觉中,那双眼冲他笑得勾人,心魂都跑没了。 而余卿的一句“你未成年开车?”打醒了他。 转过头去看她,她早已镇定了下来,又摆出了那副讨厌他的模样。君宓的心钝钝地抽疼。 眼神一闪,又恢复了那种邪肆不羁的冷淡样,“是啊,要死一起死呗。” “你要带我去哪?” “你家啊,怎么,不想回家啊,那行一起去玩呗,咱俩约个会看个电影什么的。” 余卿恶心地看他一眼,凉凉地吐出一个地址,便闭眼假寐。 君宓余光一直注意着余卿,此时皱了下眉心,yīn郁着脸往余卿家赶去,开得却有些慢。 一路上,车里寂静无声。 等到了余卿住的小区,几乎刚停车,余卿就醒了,君宓看着脸色更臭了,一眨不眨地盯着余卿。可全程,余卿一个眼风都没给,匆匆下车走了。 期待落空,君宓俊美的脸庞都有些用力,一拳砸向了方向盘,嘴里暗骂了句“该死。” 第二天一早,余卿跟往常一样,喝着一瓶酸奶,走进了考场。因为高一还没分科,所有的科目都得考一遍,所以学校很是惨无人道地早晚自习都被征用了,要求两天考完。 所以第一天早上考语文和化学,余卿也就跟平常刷题一样,拿起笔便写了起来。一个教室里有两个监考官,似乎要将高考的制度搬过来一样,每一场要求都很严格。 余卿也就平常心对待。 考完语文中间有一小段时间,短的可以忽略不计,余卿也就去了下卫生间,化学考试便开始了。 差不多收卷之后,余卿伸了伸懒腰,花苞头都有些散了,考试还蛮费体力的。 因为下午时间也比较紧,余卿拉着段菲菲去了食堂二楼,打算随便吃点,排队的时候,段菲菲一脸纠结。但她性子天然乐,不想用对答案来埋没她的好心情,所以转移方法就是一直抱怨出题难,比如说: “化学出的都是些什么鬼,最后那个元素推导我都没写出来,肯定要被老胡这个势利眼给搞死了。” “这是给我们的下马威吗?这么凶猛。” “苍天啊,为什么要考试!” 余卿看着段菲菲,桃花眼眨啊眨的,溢满了笑意,嘴角微抿,qiáng忍着不破功。 段菲菲看过去,又羞又气,急得去挠余卿的痒痒肉,嘴里还嘟囔着:“你还笑话我,我挠,看你还敢不敢了...” 两人嘻闹着,余卿一个不查,被段菲菲钻了空,被摸到了腰,几乎一瞬间,余卿腰抖了抖,敏感地弹开了。那股子痒的余韵还在,余卿只能投降:“不敢了不敢了,你饶了我吧,好痒啊。” 段菲菲有些惊讶,看着余卿微红的脸颊,有些不可思议地说:“卿啊,你这也太敏感了吧,这要有男朋友了,你可怎么办啊。” “你想这么多gān什么。”余卿瞟了段菲菲一眼。 只见段菲菲jian诈的笑说:“啧啧,听说敏感的身体很能激起男人的兴趣哦。” 余卿羞恼地怼了下段菲菲,“你说什么呢,不准说了,停止这个话题。” “好嘛好嘛,余卿不好意思了,那我就不说了。” “到我们了,等下看吃饭能不能堵住你的嘴。”余卿嗔了一眼。 段菲菲笑嘻嘻地抱着余卿的胳膊。 等吃完饭,两人抓紧时间休息了一会,段菲菲还在那看题,余卿跟段菲菲探讨了一会,基本上考试就开始了。 紧凑的考试进行了两天,等周五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不管结果好坏,总算是结束了。 段菲菲开心地像一只喜鹊,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一路上,说的好像是她们考场有一个人作弊被抓到了,听说直接被取消了成绩。 段菲菲有些唏嘘,余卿此时并没有多大的感想,因果都是个人的,旁观者都没有立场说什么。 走到门口,段菲菲突然激动地拉着余卿向前走说:“我妈来了,走,让我妈见见你。” 余卿被带到了段母面前,虽然很是仓促,但还是很镇定从容地说了一句“阿姨好,我是余卿。” 段阿姨穿着gān练的职业装,似乎刚下班赶过来的,妆容jīng致,长发盘了起来,增添了几丝温柔的气息。 段阿姨看着余卿,内心很是满意,少女gān净漂亮,眼神澄澈透明,却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看起来大气有担当。难怪菲菲这么挑剔的性子会这么喜欢余卿,看起来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段母笑着拉过了余卿,亲亲热热地说:“早听菲菲一直念叨你,一直忙,今天看菲菲考试才过来接她。也是赶巧,走,先上车,方便去家里吃个饭吗?还没好好感谢你这么帮助我家菲菲呢。” 余卿有些受宠若惊,可心里却有些温暖,阿姨看起来好像一个妈妈一样,有些贪恋这样的温情,却不知道礼不礼貌... 段菲菲看着,早就忍不住了,挽着余卿的胳膊说:“去嘛去嘛,没关系,我家人可喜欢你了,好不好吗?” 余卿听了,也只能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那打扰你们了。” 段母立马笑开了,“不会不会,我跟她爸都很想见见你,当面感谢一下。” “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我跟菲菲是好朋友,她也帮了我好多。” “菲菲性子急,学习太马虎,你帮我好好管管,我还指望她考个前十呢。” 段菲菲仿佛被戳了痛脚似的,喊了声“妈,我那不是太粗心了嘛,我肯定能考个前十的。” 段阿姨恨铁不成钢地点了下菲菲的额头说:“你呀,真这样我就省心了。” 菲菲又亲热地抱着她妈敲诈勒索,还真让她许了很多好处。 看起来这次考得应该还可以。 余卿坐在车里,有些许羡慕和奇异的感觉,原来亲情是这样的,可以自在的撒娇,有着无微不至的担心,可以为对方无条件的付出,更重要的是,那种萦绕在她们周围那种温馨的氛围,外人插都插不进去。 很是羡慕这样的感情啊。 等到了段菲菲家,余卿才知道,原来段家也很有势力,这里的房价高的吓死人,屋里摆放的家具器具无一不晃人眼。也是幸好余卿见识过更好的才没被震撼到。 段母看着余卿的表现,更加满意了,拉着余卿进了客厅。 此时佣人已经做好了饭菜, 段母问了句“先生还没回来吗?” “还没。” 段母想了想说:“不管了,我们先吃,他一会再单做。” 段菲菲欢欣地拉着余卿坐下来,说着:“吃饭吃饭,我早就饿了,考试考得太费jīng力了。” 段菲菲说完,门就开了,一个儒雅的男人走了进来,看起来成熟稳重,想必年轻时也是一个美大叔。 余卿站起身,礼貌地说了声“叔叔好,我是余卿。” 段父看着余卿,点点头,温和的说:“先吃饭吧,我回来晚了。” 段母拉着段父坐下说:“菲菲前段时间一直跟我们念叨余卿呢,今天也是凑巧碰见了,便请她过来吃顿饭。” 段父点点头,对着余卿说“不用拘谨,以后可以常来。” 余卿微微笑着,没有说话。期间一直很和谐,菲菲一家人性格都很好,中途段父问了句“阿陌呢?” 段母说:“考完试去找君宓了,说是股票赚了,他们打算投资再赚一笔。” 段父颇有些感慨和自豪:“老了老了,比不过这些年轻人,我高中时哪会这个啊。” 段母笑着睨了一眼说:“咱儿子哪这么厉害,不都是君宓那孩子带着做的嘛。” “他是挺厉害的,这几个小子里就属他最让人捉摸不透。”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 余卿听着,咬了个饭团,内心有些苦涩,但也很满足了。 吃完饭,余卿便打算回去了,哪怕段菲菲很是不舍,也依旧没松口,回到了那个属于她的出租房里。 ☆、chapter 20 辰纪的改卷效率永远是那么快,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小满夹着厚厚的一叠试卷走了进来。 脸色黑的快凝出了墨,班上的人一脸战战兢兢,假期的畅快早就被丢到了一边,内心里只剩下满满的紧张与不安。 段菲菲死死地揪着课本,眼神定定的看着前方,都已经看了五分钟了,其实她还满在乎成绩的,虽然过程也很重要,可面对高考这个大槛,谁愿意为了虚无缥缈的过程放弃好看的分数啊。 说实话,余卿心里也很忐忑,毕竟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面对结果,都不希望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小满让人将试卷发了下去,还带来了好几张班级成绩发了下去,拿了一张全校的排名及各科的成绩轻飘飘地放在了余卿的桌上。 也是神一般的自信,她从第一行开始看,然后就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在第一个,而第二个名字是,君宓。 他们只间的分数差了三十分。 可是他的理综成绩比余卿多了二十分。 余卿看着这份成绩的时候有些佩服君宓的同时,心里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种感觉或许可以称之为沮丧或者不甘与不公平jiāo织在一起的。这个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拥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与先天条件,他们一生顺遂,不费chuī灰之力就可以拥有被人辛苦努力却依旧得不到的东西。 或许他们会说,他们也很辛苦,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艰辛与磨难。可是,这样的人还是很让人羡慕的存在啊。 像自己的这个成绩,虽然说自己的悟性高,可哪有那么神乎,每一道题,每一个方法都是自己练过总结出来的。漂亮的成绩下,是早起的身影与课后的练习换来的。 想了想,其实余卿也很满足了,但总是想着能不能在理综上超过君宓,就这样在自己擅长的地方败给了君宓,似乎有些不甘心呢。 老师们将试卷发下去,高效地讲起了错题,每个老师都在说“这道题,历年高考都会考,做对了,六分就拿到手了。六分啊,你能gān倒六千人呐!” “好好听啊,这都是重点,高考必考啊!” 这些老师热衷于提前给我们施加压力,让我们从内心恐惧高考,期待着我们有所改变。可当年的我们,向往自由的生活,那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当时的努力有多么重要。 等下了课,小满走了过来,神色凝重地敲了敲余卿的桌子说:“你跟我出来。”讲完扭头就走了。 余卿合上书,后脚就跟着走了出去,一直走到了办公室。 小满坐下,拿出了刚刚余卿看的成绩单放在了桌上。看样子,有些焦虑地揪着头发,眉心都拧起了一个褶。指着她的成绩说,“你有什么想法没?” 余卿低垂着眼说:“我的理科有点差,这次是靠文科的分撑起来的。” 小满砸吧了下嘴说:“也不是你理科差,只不跟君宓比起来弱了点,你的成绩挺好的,问题就是君宓这分数,如果以后分科的话,那肯定比不上。” “我知道。” 小满换了个姿势,似乎有些可惜地说:“算了算了,不难为你,君宓那小子你不要跟他学。真是的一天天仗着自己的聪明劲为所欲为,我要是有那脑子,许家印算啥,马云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得,不提他,你继续保持就行,老师看好你。不过,你悟性挺好别làng费了,中午你吃完饭来我办公室,我让君宓给你讲讲他的思路,应该会有很大收获的。” 余卿有些踌躇“老师...” “怎么了,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也只是想启发一下你,毕竟老师教学生与学生教学生,看问题的方向是不一样的。” 余卿满肚子话此时也咽到了肚子了,对着小满鞠了一躬说:“谢谢老师,我会来的。” “好了,多大点事,去上课吧。”小满摆摆手。 余卿点点头便走出去了。 下一节课是化学课,让大家所有人惊讶的是,他将所有人的试卷分了类,一类“差生”的,一类“优等生”的。 而他进门的一瞬间就一直在发火,脖子上堆起了一圈一圈的肉,震的晃人眼。老胡的眼睛小,此刻由于生气也在奋力睁开着。 他先发的是“差生”的卷子,从最低分开始叫,一边喊名字一边喊分数。 最惨的是第一个被叫到的人,李臣,37分。 老胡愤怒地拍桌子叫喊着:“李臣,你这37分咋考的,是没带脑子吗?还是眼睛被狗吃了,选择题错二十个,你是猪吗?你把平均分拉低了整整一分啊,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啊!” 在余卿的位置,能看到空气中老胡的唾液四处飞溅,李臣,那个热爱文艺有些自卑的男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被训了两分钟。他的头一直没有抬起过。 这一节课,生生地被用来作了□□课。 段菲菲这次很幸运地考到了班里第九,可她的化学考得有点低,72分。 按老胡的惯例来,没上八十都要被骂,都是傻bī。 而等段菲菲上去拿卷子的时候,老胡却只说了一句:“这分有点低啊,多问问你同桌吧。” 然后,然后就没了。 余卿看着段菲菲一脸自在的样子说:“厉害厉害,骂人机怎么在你面前变成了jī汤呢?” 段菲菲有些无语地说:“我爸请他吃过饭,要不然哪会这么容易啊。” 余卿有些难以消化,段菲菲接着说:“还不是我刚开学的时候,老胡就一直针对我,也不知道怎么弄到的号码,打电话给我爸了,然后我爸为了客套约出来吃了个饭。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段菲菲摊摊手,颇有些无奈和气愤。 余卿沉着脸,突然觉得也不是这么难以接受,人嘛,本来就是这样。 其实余卿后来也问过其他的老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将老胡换走,可过程都不尽人意。余卿苦笑了下,算了,就当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吧。 心态这玩意,崩着崩着,也就好了。 而此时的384班正处于惊讶状。 秦子枫不可思议地指着成绩说:“阿宓,你不行了,人生第一次被一个妹子给压下面了。” 段陌凑热闹的一把扯过成绩单说:“阿宓,你这成绩有点不对啊,你是不是考文科又嫌麻烦空题了。” 君宓此时还在捯饬着他的新iphone。 秦子枫等不及地晃着君宓,“哎呀,别修你那破手机了。也不知道是谁,大晚上的突发奇想拆手机,拆完了又自己装回去。再说了,你都修好了还想修成啥样啊,快说啊,你考试的时候是不是又提前走了。” 君宓拍掉秦子枫的手,眼风一扫,秦子枫便讪讪地收回了手。 看了看手机,确认弄好了,抬起眼,英气的眉毛舒展,高挺的鼻骨显得轮廓俊美清隽。 微哑清冷的声音响起“你才不行了,我当时有事提前走了,大题太啰嗦了没写。” 段陌举起了大拇指说:“兄弟,墙都不扶,就服你。” “宓爹,请收下我的膝盖。” 君宓勾起嘴角,上下扫了眼秦子枫说:“儿子,跪安吧。” “...” 因为小满也是384班的数学老师,所以上完课后跟君宓谈了一下,想让他跟余卿分享一下考试解法。 君宓直着脊背,心不在焉的听着,直到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老师,你说谁?” 小满噎了口茶水说:“余卿啊,有什么问题吗?” 喉结滚了滚“没有问题,我来。” “那就好那就好,你要温柔点,不要吓到人家小姑娘啊。” “怎么会。” 到了中午的时候,余卿早早拿好了试卷,来到了小满办公室。 只见一个男生站在那里,挺拔如松,高高的海拔衬得空间都拥挤了几分。 余卿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垂着眸说:“不好意思,来晚了。” 君宓笑了笑说:“没事,我也刚来。” 等余卿递过试卷的时候,君宓不小心碰到了余卿的手指,有些凉。 君宓看了看他们的位置,说:“你确定我们要这么讲。” 余卿抬起头看了看,距离是有点远,震了震睫毛,起身坐到了君宓旁边。 君宓全程看着余卿,视线有些意味深长,两人心怀鬼胎地开始讲解。 中间不乏各种商业chuī捧。 “你这次考得挺好的,第一啊,打算请客吃饭不?” “谢谢,你考得也挺好的。” “这种解法能理解吗?” “可以的。” “你悟性挺好的,很有潜质。” “谢谢,是你讲得好。” 那个中午,最让君宓印象深刻的是那双渴求知识的双眼。认真的女生比什么都有魅力。那种无穷的求知欲吸引着男生,这是独属于余卿的个人魅力。 办公室门外,秦子枫不可思议地指着君宓问段陌:“这是君宓吗?我艹,当时求他给我讲题,一脸鄙视还骂我蠢的那个君宓,有生之年我竟然看到他在给人讲题!” “狗子,你没看错,走吧,一时半会他俩估计是完不了。” 君宓余光看到那两个碍眼的人终于走了。指着最后一道题说,“你看一下你这里,思路有点问题...” 余卿看过去,奈何卷子被君宓压着,她也不好硬拽,只能忍着凑了过去。 君宓暗了眸子,不动声色的搭上了余卿的椅背。声音低哑磁性,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余卿耳边,让余卿有些不自在。 刚想抬头,但听着君宓不间断的解释,只好耐着性子坐着。 等终于将这张试卷讲完的时候,时间也过去了很久。 君宓看了看表,收了下东西,拉过余卿说:“走吧,快上课了,先回去。” 余卿点点头,不喜他的接触,微微一挣,先走了。 君宓啧了一声,没良心的。 ☆、chapter 21 时间就这样如流水般流淌过去,上海的冬天接连下了几场雪。纷纷扬扬的,有些厚重。走在路上,能听到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距离新的一年也越来越近。 像余卿这样怕冷怕热的人来说,这个季节适合裹着加长版的羽绒服躲在教室里。笨拙的复习 。不过余卿本来也是个沉得下性子的人,喜欢看一些杂书,一坐就能坐一整天。 段菲菲也曾模仿过,学着余卿的样子,手里捧着本《你是人间的四月天》。露出一个侧脸,嘴角带着岁月静好的笑容,总之怎么文艺怎么来。可看着看着,自己都觉得假的不行,没有那种余卿身上的气质。 她就像是那种,随便一坐,哪怕一身灰尘,凌乱的妆容,看起来也是清纯脱俗的样,其他的都是俗人。 段菲菲有时能看见余卿课上摆着课本,抽屉里却放着一本东野圭吾的《白夜行》,她看的快,也很认真。过了两天又变成了村上chūn树的书。 有的时候又捧着一本厚厚的牛津词典在那翻啊翻的。 段菲菲忍不住戳了戳余卿的胳膊,杵着下巴说:“你看的书好多啊,而且这么明目张胆,不怕小满找你啊。” 余卿抬起头,顺了顺耳边的碎发说:“都是从学校借的,得看快点,也就看了这两天吧,就当,劳逸结合了。” 段菲菲打了个抖,“谁要借这种厚厚的砖头书啊,喏,我手里的这本漫画那可是刚出来的,内容值得一看,要不要先借给你。”段菲菲抖了抖眉毛,活像古代翠红楼里,站在门口,甩着手绢的老鸨。 余卿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谢谢你啊,你自己享用就好。” “唉,又是一个不懂享用的人啊。”段菲菲老气横秋地叹口气,做作的捻起兰花指,缓缓的翻开了她的《冷酷王子放开我》。 深情的一个抚摸,脸颊贴在书上,吸了一口仙气,“啊,我的jīng神食粮啊!” 余卿默默地挪开了,收回了宛如看智障一般的小眼神,头顶仿佛有着几个大字“我不认识这个人”。 眼看着段菲菲还在那看漫画,余卿四处观望了一下,这个时候,小满最是喜欢从窗子那探出头,悄咪咪地抓人。那副姿态,堪称猥琐。 瞅了瞅后面那个窗子似乎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飘动,看起来像是头发。余卿心神一凛,踢了段菲菲一脚,心照不宣地说:“小满来了,后面那个窗户。” 段菲菲闻言,老练地挪走了书,手上拿了只笔,桌子上面竟然还有一张试卷。这后手留得,让人叹为观止。 余卿冷漠脸,机械的刷题。哒哒声越来越近,小满的黑皮鞋走了进来,转了两圈,状似满意地走了。 充满了金钱气息的豪宅内,高娅茹此刻兴奋地看着电脑里的资料,那是一张很久以前的报纸,上面附了一张图,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倒在血泊里,而旁边蹲着一个衣着风流,长相俊美深邃的法国男子,这个男人死死地掐着孕妇的脖子,表情狰狞,青筋毕显。而孕妇,古典的鹅蛋脸苍白却yīn狠的握着匕首捅进来男子的心脏。看起来,很是狗血的夫妻双双杀死对方的俗套剧情。 就连标题,也显示了那个年代的的特点,《夫妻自相残杀为哪般,出轨,捉jian?》,文章看起来都有些模糊不清了,毕竟十年前了,这份报纸可是高娅茹花高价弄来的。 而报纸上这篇占据了一小部分的报道的主人公,正是余卿的父母。据说当时尸体都僵硬了,警察为了拔下孕妇手里的匕首,两个人合力,才将匕首拔了出来。最后只能判夫妻自相残杀,尸体迅速被火化了,而余卿,本来是要进福利院的,不知怎么攀上了君家奶奶,得以抚养。这其中的水可深着呢,指不定就是余卿那个贱人哭着求来的,呵,又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 而余卿的母亲,据说是个接客的,每天不知道跟多少男的睡过,肚子都不知道被谁搞大的,而父亲嘛,那就更恶心了,法国的一个落魄世袭,贪财好色,用甜言蜜语哄骗了余卿的母亲,生下余卿,卷完钱就跑了。报纸上说,因为没钱,男人回来找女人要钱,看见女人竟然大着个肚子,急了,上去便将女人踹倒在地,流产了。两人互相急眼,厮杀个不停。这样家庭下的女儿,又会是什么好人。 高娅茹兴奋畅快地一声大笑,早就看余卿不顺眼了,做好的贴钻指甲扭曲地变形,凭什么余卿一来,什么都是她的,不就张了一张脸吗,还是她那个不要脸的母亲给的,那些个男的还上赶着陪小心,就连君宓也... 想到这里,眼神里恶毒的光挡也挡不住。鼠标一点,转发进了校园贴吧。这下看余卿还死不死。 此时的余卿,正趴在桌子上冒着冷汗。并没有来大姨妈,准确来说余卿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不过这种现象她小时候就有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比较频繁,长大后就越来越少,余卿也没当回事,没想到现在又发作了。 余卿感觉自己抖得厉害,手拿不住笔,头晕,冒冷汗,没有力气,心里一阵一阵地发慌。胃里搅动地很不舒服,很饿。那种感觉,像死一样的痛苦又无力,余卿实在撑不住了,哪怕只有一节课就放学了,余卿还是伸出手碰了下段菲菲,有点有气无力地说:“菲菲,你帮我下去买包甜巧克力,还要一袋纯牛奶,我有点不舒服。” 段菲菲看着余卿,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白,额头密密麻麻的一层汗珠,嘴唇焦得起皮。段菲菲此时也有点被吓到,慌忙的点着头说:“我去,马上,你,你要挺住啊。” 等段菲菲冲下楼梯后,这段等待的时间变得异常地难熬,那种胃部的痉挛感让人窒息,怎么回事,明明每天都会吃早餐的,毕竟自己的身体她也知道,从不敢大意。可此时真的无力,慌的想死。 不过还好段菲菲很给力,几乎是一路跑来的,等段菲菲气喘吁吁的撕开包装的时候,余卿拿过来,咬了一口。趁机又喝了几口牛奶,那种虚弱感消退了一点,但余卿还是重复的吃着。段菲菲一脸担忧的看着,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病,这种症状看起来真是让人揪心,哪怕没有可怕恐怖的外显症状,没有断胳膊断腿,甚至小到自己可以痊愈恢复好,可是看着余卿苍白无力地向她求助,捧着一块巧克力像是捧着一个珍宝一样,让人心一揪一揪的微麻感。 说让人感同身受地悲痛,没那么夸张,又不是死人,可就是觉得不舒服的那种感觉,段菲菲不仅在想,余卿以前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 等余卿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她朝着段菲菲笑了笑说:“我没事的,以前的老毛病,可能我太饿了吧。”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段菲菲又拿出了一包巧克力,塞进了余卿的手里说:“你拿着吃,有需要记得叫我啊,对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啊,请个假,我总觉得不放心。” 余卿握住了手里的巧克力,低着头说:“没关系,可能有点低血糖吧,一点小事,我自己会注意的。” 段菲菲一脸纠结,她知道余卿不想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于是只能说:“不行,我还是得时刻备着点吃的,对了,我家还有一罐德芙呢,明天我就带来。” 余卿手捂着肚子,qiáng勉着打趣说:“指不定明天就被你吃完了。” “不会的,打死都不会吃的。好了,上课了,这节是语文课,你要不先趴会,老师不会说什么的。” “嗯。” 终于熬到放了学,段菲菲拉着余卿去吃饭,嘴里念叨着jī腿,大盘jī,牛肉,jī蛋,生生将余卿的馋虫给引了出来,等到了食堂,段菲菲让余卿坐那等着,她去排队。 余卿在那坐着,眼神时不时地看一眼段菲菲。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总有一些人眼神扫过余卿,互相指认着,还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看着人有点心烦。 384班,君宓看着手机群里的照片,生生刺痛了他的眼睛,虽然余卿并没有什么错,可为什么那种情况下奶奶会愿意收留她。他们君家虽不说乐善好施,但绝不会插手管这种背景的女孩,哪怕她真的很可怜,君宓也了解,他的奶奶不像这样的人。 内心实在煎熬,踢开了桌子,冲出了教室。 余卿看着段菲菲一个人有些笨拙地拿着餐盘,因为她打的菜实在太多了,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余卿走了过去,轻轻接过来。 正当她们往回走的时候,对面君宓低气压地走了过来,脸上看不出表情,但莫名就是觉得不好惹。后面秦子枫和段陌匆匆忙忙地追了上来。 只见君宓翻开了照片,怼到了余卿脸上,嘴里yīn阳怪气地说:“觉得眼熟吗?” 余卿看见了,瞳孔倏然地放大,惊讶,痛苦,愤怒的神情一闪而过,快的让人看不清。随即又恢复了淡淡的模样说,“有事么?” “我奶奶当时之所以会收留你,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是不是!” 余卿内心闪过万千中万千中回答,可最终突然觉得没意思,只能吐出了一句:“是啊。” 而此时君宓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眼神漆黑地让人看不懂,呐呐地说:“你明知道君家背景故意接触的奶奶,还想搭上我,难怪会有那样的父母,你他妈就是犯贱,活该!真让人觉得恶心。” 后面的话几乎是咆哮出来的,也是难怪,提到他的家人总是很激动。感情好的让人羡慕。 那一刻君宓的眼神余卿竟然看懂了,那是一种深深的害怕和厌恶,可却有些不舍和难过。秦子枫和段陌上来想要拉住君宓,将他带回去,害怕君宓动手,毕竟这个时候的他太吓人了。 可不知君宓怎么的,一挣扎,打翻了余卿手中的餐盘,那些jī肉和蔬菜铺天盖地的打在余卿身上和脸上,哦,对了,还有一个大jī腿,就这样从余卿的衣领滑到了地上,距离近的余卿都能闻到那种油腻的肉香味。 众人都沉默了,段菲菲难过的捂住了嘴,想要帮她擦gān净却不敢伸出手,她害怕,害怕余卿会不会,会不会撑不下去。 君宓是正面对着余卿的,此时也慌了,他不想的,他只是来问个结果,好让自己死心的。可看到余卿眼睛里的光,一下子,灭了。 脸上的表情是淡淡的,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可是总有一种,仿佛世间万物不值得在乎的感觉。那一刻,君宓觉得他好像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而余卿只是默默地将碗放了回去,寂寥而又骄傲地走了出去。段菲菲小心的跟上,余卿转过头说:“你先帮我请个假,我回去收拾一下。” 段菲菲点点头,难过地看着余卿挺拔的背影。 哪个贴吧被删了,再也找不到痕迹,只不过很多人都在谈论着食堂里发生的事,人人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 其实余卿心里现在很乱,但具体怎么说又真说不上来,但她此时却很冷静,冷静到还点了个外卖,毕竟她真的很饿。 还有一个小时外卖才到,余卿顶着寒冷的北风往家走,不想打车,因为打车距离短还贵,人家还不一定让她坐。脸上身上的汤汁早已凝成了冰,紧绷着的脸颊寒冷而又刺痛。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她搓着身上的皮肤,总觉得不gān净,还是不gān净。抹了三遍沐浴露,皮肤搓的通红才走出了卫生间。 抱着外卖,对着阳台,看着窗外的景色麻木的吃着,一口一口地吃得很快。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chapter 22 君宓脸色yīn晴不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司机在旁边摁着喇叭,只有两下,毕竟瞎子也看的出来自家少爷心情不好。谁会这么没眼色触霉头。 君宓用舌头顶了顶上颚,漆黑的眸子凉凉地看了过去,沉着声说:“你先回去。”司机点点头,踩下油门走了。 秦子枫和段陌跟在身后,此时也正了神色,小心询问着:“阿宓,要不要去我家?” 君宓捏了捏眉心,“没事,你们先回去。” 段陌走上来拍了拍君宓的肩膀,然后拉着秦子枫走了。兄弟之间的感情,有时候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够了。没有太多复杂。 等他们都走后,君宓站在校门口的一颗梧桐树旁,抽烟。位置比较偏僻,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抽了一根又一根,眼睛却盯着门口,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究竟在等什么。 等地上飘了一层白白的烟屑,天际早已漆黑,君宓才打车回家。 脑海里闪现的是段菲菲最后愤怒的指责,印象中段陌的妹妹皮的很,今天却一直哭着骂他。让他有些恍惚,那种不真实感,和最后余卿的那双眼睛,一直在君宓脑海里挥之不去。 今天的事闹得挺大的,小满得知这个消息,内心是压抑和寒心的,高中本不应该带入社会风气,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侮rǔ辰纪,而令小满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背后这个主使者,其心思之yīn险,令人胆寒。 所以余卿跟她请假的时候,小满没说什么就同意了。在他心里,余卿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更是一个优秀的学生。所谓英雄不论出生,他想,余卿就是这样的人。 为此,小满想要做点什么,他删了贴吧,警告了那些学生,便一直想找君宓谈谈,可一直找不到他人,手机关机。没有办法,他只好翻开学生档案,打电话给了君宓家属。 夜色已经很深了,外面寒风刺骨,呼出的气体都快凝结成了实物。君宓开了门,屋里空调开得很足,转过身,灯却突然想起开了。君宓眯着眼,适应着明亮的灯光,一般来讲个子高的男生脊背都会有些弯曲,可君宓无论何时都是一身傲骨,不可弯折。光影打在地上,修长如斯。 沙发上君奶奶沙哑温婉的声音响起“回来了。” 君宓低低嗯了句,转身想走。 君奶奶喊了声“慢着,我问你,你今天做了什么?” 君宓扯扯嘴角“谁跟你说的,秦子枫?段陌?班主任?还是小满?哦,看起来是小满说的。”君宓看着老太太神情说到小满时有些严肃,心中了然。 君奶奶语气有些庄严凛冽,“你从小养在我身边,什么性子我清楚,我一直觉得你沉稳睿智,也很敬重我,我知道你不喜欢余卿,害怕我又被人利用,可这次你真的错了,那个孩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远比任何人更加善良和聪慧。你明天去跟她道歉,为你今天的所做所为去道歉!” “我不会去的。” 老太太显然气着了,捂着心口说着:“你这个混账东西,这是要气死我。” 君宓一脸难以置信说:“奶奶你,你竟然为了一个不相gān的人这么说我,还让我去道歉,凭什么?”语气轻飘飘的却仿若千钧重般,沉甸甸地压在了君奶奶的心口。 君奶奶狠狠闭了闭眼,低沉地说:“你不是要问为什么吗?好,我告诉你为什么。” “当年因为老头子和我想回上海老家,你爸妈舍不得你离这么远,所以我们老两口决定让你跟你爸妈一起留在北京。我和你爷爷刚开始并没有住在这里,老头子闲不住,说这里没人气,所以那个时候我们就住在了一个普通小区里,我们楼上住的就是余卿和她母亲。那个时候余卿只有六岁,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小孩,眼神空dòngdòng的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很瘦,五官突出不像中国人,浑身上下穿着件洗的发白的衣服。那个时候只是觉得惊讶,但并不会有多余的善心发作,毕竟我和老头子也不是没有心眼。” 君奶奶缓缓坐在了沙发上,似乎沉浸在了回忆里,脸上带着血淋淋的真相。“我跟她眼神接触没几秒,她妈,一个长的很古典的女人,却是个心思不正的,出来了,那个时候,她妈一把揪住余卿的头发将余卿拽了进去,听声音,是在打小姑娘。 从此以后,我偶尔会看见余卿,有时候她就躲在楼梯间,或者楼下花坛边,总之哪里偏僻躲在哪里,从来没听她说过话,也没见过她爸。她妈一天天有时候不回来,回来就是喝酒,打孩子,大晚上带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回去。小女孩就会跑出来去楼下餐馆帮人洗碗,那个老板也是熟人,会给小女孩一顿饭吃。我有次去无意听见这个小女孩软软地说谢谢,那个时候听得我老婆子可难受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我会送一些面包牛奶给她,她刚开始不要,你爷爷也看不下去了,本来打算报警的,可那警察也没办法,人家母女关系是真不好插手。所以每次小女孩被打,我和你爷爷就上去骂,好像是有点效果了,那女的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了,我怕余卿饿呀,给她送吃的。结果她跟我说,她现在没钱,又不想白要我的东西,坚决帮我俩打扫卫生,想做点什么,怕我俩不忍心,睁着大眼跟我们说,她家务活做得可好了。” “那天的场景,我老婆子能记一辈子。” “再后来,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听见余卿的一声大喊,那种恐惧听得我jī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俩匆匆上楼撞门,结果呢,我看见我这一生都不想回忆的画面,余卿被她妈用烟灰缸砸中了眼角,满脸的血,我差点以为她要瞎了。旁边一个恶心的油腻男人的手在抱着余卿,她妈大着一个肚子就在那看着,我这个心都揪起来了,就跟泡进了辣椒水里一样,火烧的疼啊。我和老头子只好动关系将那男的给送进去了,律师说想让余卿妈判刑,证据还不够,所以我俩就将余卿接回来跟我们住。” “我那个时候一直担心余卿心理有yīn影,在找各种医生,还让张妈给她做点有营养的补一补。我和老头子每天就陪着她,希望她能像一个正常的小女孩一样成长。可她不喜欢看医生,话也很少,但很懂得感恩,很能gān也很乖巧,可看着就是太懂事了。”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的习惯,不说话也不jiāo朋友,喜欢躲在黑漆漆的衣柜或者某个偏僻的角落,一坐就是一天。 可能也是饿惨了,很能吃,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地看看我们,说什么也不敢多吃。想给她买衣服买书,因为她快要开学了。那个时候她老开心了,拉着我的手怯生生地说,她不要衣服,想用那些钱都买书。那个时候我在想,我们唾手可得的东西,在某些人眼里是比生活更要艰难的奢侈品。” “结果还没等到她开学呢,有一天她不见了,我俩就到处找啊,后来想着去楼上看看,就看见了报纸上的那一幕。 当时也挺轰动的,警察将余卿带去问话。我们跟着去的,那个时候余卿全程很平静,超出了那个年龄的沉稳,仿如阅尽沧桑一般。她说,那个男的是他爸,今天是第一次见面,看她妈大着肚子觉得被绿了,一脚踹了过去,她妈也撕破脸了,拿起刀子就扎她爸的心脏,两个人狗咬狗,互相作死了。余卿说她小时候她妈也不这样,顶多不管她,让她滚出这个家,没怎么打过她。可能也是后来赚不到钱开始家bào,也开始鬼混,女儿是彻底不认。日子一度过得很艰辛。” “后来匆匆处理了余卿父母,我和老头子慎重决定先收养余卿,我也知道我以前也是被一个小女孩骗过,结果她爬了你的chuáng,后来被你折磨得跳楼了。可对于余卿,我还是想收养的,最终我俩决定搬走,住在了这里,住了四年。直到你爷爷生病不得不去美国做手术的时候,我们才走的,当时想着带着余卿一起,可她只是笑着摇头,我们也就没勉qiáng。” “我那个时候不放心,让张妈留下陪她,可没过几天,张妈也过来了,我就知道余卿心里她不想白白接受我们的好意。我也一直没有看错人。” “我们生活的四年,她一直在努力,学着变胖,尝试多说话,学习音乐,喜欢画画,辛苦地跳舞,qiáng烈的仿佛要学会所有东西的欲望。而我们也看到了,她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漂亮,每次话里带笑,插科打诨,报喜不报忧的。不喜欢用我的钱,就爱去洗盘子,连老头子那么挑剔的人也对她赞不绝口的。我们回来后她从来不曾找过我,全都是因为顾忌你。” “君宓,我说了这么多,也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老太太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客厅。 细碎的黑发下,君宓的手指节凸起,眼睛猩红,内心却充斥了千百种情绪,头一次他觉得自己竟然这么混蛋,原来有的人生是这样的,狗血却真实存在着,这一夜,他生生坐到天亮。 这一晚的余卿躺在chuáng上,脑子如同过片花似的,幼时的回忆翻涌而上,可她现在只觉得疲惫,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恐惧。她并没有那么善良,人本来就要为自己而活,对于那对男女怎么可能不痛恨,不厌恶,所以那把匕首就是她放在那个女人手边的。 有的人,就如同她和君宓之间,他们的人生隔着汪洋大海,没有桥,距离很远,还弥漫着大雾,你站在这头,而我站在那头。 ☆、chapter 23 曾经看过的一篇文,书里写到:“我在大地上留下的痕迹如同野草,没有人看见它的生长,命运的苍茫与青chūn的荒芜,使意义匮乏和消失,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我目光触及的一切,都不值得进入生命。 我一动不动的身心劳累,无悲无喜的殚jīng竭虑。我住在自己的日子里,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可我无法对岁月表达感激,一如我不能窥测生活的疆域,我的悲戚都应该发生在地狱,却冠以火宅的名义。于是,我不得不假装喜欢月亮,因为太阳不会喜欢我,我偏爱着孤独,却又假装活在人群中。” 她这一生,跌宕起伏,悲喜参半,但感谢命运,在她黯淡人生里,多得有一人,以生命爱她,让她窥见天光。 山前既相见,山后再相逢。 愿所有心有羁绊的人,都能拨开这纷扰离乱的世间,一次又一次,重逢。 这俗世,总叫人阵痛。 但我们总会在某一时刻,找到人生的信仰。 这似乎就是余卿的一生。 可生活就是这样,人人都有自己的阵痛,与其伤chūn悲秋,不如认真生活。感谢那些过往的岁月,成就了现在的自己。 余卿背着书包,戴着一个黑色口罩,毕竟天气太冷,鼻子都快被冻掉了,下周余卿就期末考试了,寒假就要来了。搓了搓双手,脚步越加坚定。 而君宓此时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站在385班门口,身影挺拔地像棵小白杨,只是面容有些憔悴,眼神却坚定地看着校门口。这副架势引得周围的人探头探脑,嘴里小声jiāo流着。窃窃私语,当事人却毫不在意。 段菲菲先到教室了,看见君宓,死死地瞪了他一眼,想说点什么,可碍于君宓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也就咽了下去。只是嗤笑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便走进了教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显得格外漫长,君宓内心其实也没底,他一生狂傲,却也知是非,错了就认错,欠自己的自然要讨回来。何况,那个人是余卿,是余卿啊,那个让他变得不像自己的余卿,他舍不得啊...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从原来的讨厌,变得有些在意了,原本以为只是有些兴趣,不值一提,可突然发现好像有些放不下了。 一个身影进入眼眶,穿着厚厚的长款羽绒服,虽然戴着口罩,可君宓也知道是她。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近,一个个台阶上楼,她的眉眼凉薄,没有什么温度,好像万物都是背景板,不值一提。 君宓僵硬着身子,仿佛沉在水底的人想抓住岸边的水草般,抢在余卿进门前叫她,可刚喊出了个余字,那剩下的卿字被生生掐断了。因为余卿已经走进了教室,眼神里没有对君宓的讨厌和不耐烦,就像一个不相gān的人一样,不去理会,也不在意了。 君宓此时,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自我嘲笑了一声,看了余卿最后一眼,垂着头回了教室。 班级安静了,大家沉默了两秒,又若无其事地读起了单词。 段菲菲看着余卿的侧脸,在她心里,余卿是一个温柔又凉薄的人,有着自己的个性和底线,像是夏日冰镇的淋了蜜的青柠薄荷水。 余卿侧过头,缓缓说了句:“事情有点复杂,嗯,下课跟你说好吗?” 段菲菲有点欲言又止:“其实没关系的,你可以不说的,我能理解。” 余卿歪头笑了笑:“还是觉得告诉你的好,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离下早自习还有三分钟,班主任拍手叫停,那副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失望和愤怒:“想必昨天的事大家都知道,我也不想多说,我只想告诉你们,这里是学校,是上海数一数二的名校,在这里万千靴子来这里是为了考个考个好大学的,你们面临的是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竞争。别看你们现在高一,可离高二你们还有多长时间,离高考还有多长时间!不要把你们那些恶俗的社会风气带到学校来,下周就期末了,每次放假都会有家长会,我就等着看你们这次能考出个什么样子!”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余卿思索着小满的话,似乎这件事应该是熟人搞得鬼,看样子小满也知道是谁,但似乎小满不会告诉她的。她倒要看看这个人是谁。 手心一转,点进了贴吧,贴子被删了,余卿眼神闪了闪。点进微信,发消息给了东子。对于这种找背后主使的事,他最擅长了。 发完消息,余卿收起了手机,简短的跟段菲菲说了一下那张照片的事,以及君宓为什么那天会那样对她。 段菲菲全程很安静地听,没有了以往的咋咋呼呼,此时哪怕再能言善道的人,也失了言语。 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脆弱,都可以被轻飘飘地说出来。 也不是所有的伤痛,都需要被他人治愈。 你无法和她感同身受,无法参与进她的生活里替她改变什么。 甚至,你或许连帮她出谋划策的能力都没有。 那么她,其实也不需要你几句浅薄的安慰 。 段菲菲抓住了余卿的手,这是一种无言的安慰。余卿反握住了,她其实很满足了,也能笑着回忆过去。 曾经的她忍气吞声,心里yīn暗懦弱,哪怕去上学也是敏感自卑的,害怕人群,总是缩在角落里。那个时候的同学总是披着一副小孩子的表皮,gān的却都不是人gān的事。 他们抱团排挤余卿,书经常不见,书包也时有脚印,打小报告说坏话更是家常便饭,那个时候的小孩用一句什么都不懂,便抹平了所有的罪过。而那个时候的只能独自qiáng忍。 现世里,多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旁观者。 你为什么忍气吞声? 你为什么不反抗? 你为什么不坚qiáng? 你为什么这么软弱? …… 谁生来愿意低人一等。 当你从高处跌落,连生存都成问题时,吃饱肚子再谈尊严。 难以接受? 但这里是人间,不是假象jīng神世界。 所以现在的她变得更加qiáng大了,更加完美了,这就足够了。 秦子枫和段陌姗姗来迟,一路上早就听说了今早君宓的伟大事迹,堪称望妻石,等了半小时却被人无视个彻底。 本来打算安慰一番,走进教室看见君宓低气压弥漫,脸色不郁。于是那些嘲笑安慰的话生生拐了弯,变成了:“今天天气不错哈。” 此时外面寒风呼啸,飘着点雪,众人默。 君宓没反应。 段陌将秦子枫一掌拍过去,坐在了君宓旁边了然于心地说:“你误会余卿了,今早去道歉人家没理你?”君宓动了动眼皮子,看了过去,似乎没了脾气地说:“那我该怎么办?” 段陌拍拍君宓的肩膀,难得语重心长道:“像余卿这种女生,跟别人不一样,你还是用心去道歉吧。” 君宓闭了闭眼,用心,还真没对女生用过心。 秦子枫皱着眉,一脸便秘样:“咱宓哥一脸的女生勿扰,让宓哥用心,怕是不可能。” “不可能个鬼,你就不能替人家小姑娘着想一下。我妹都急哭了,这两天都没理我。”段陌一脚踢过去。 “哎呀,gān什么gān什么,不准踢我,我也想啊,但我这不是不敢嘛,余卿那张脸上明摆着别来烦我,我不敢去。” “啧,我说秦子枫,没看出来你这么怂。” “你行,来,你上。” 段陌嗤了一声,“去就去,谁像你。” 君宓听着有些烦,压低声音骂了句:“闭嘴,我的事我自己去,你俩不准插手。” 段陌和秦子枫只能偃旗息鼓。 等上了课,这节又是小满的数学课,原来小满上课每次都会叫人起来回答问题,最爱叫的就是君宓,两人应该说互相探讨吧,毕竟小满的课,君宓还会给点面子探讨一下。别的课,比如他们班的物理课,那一个不高兴直接就说“老师你这个讲错了。”人家老师每次都被气走了,也是因为这老师太懒散,从不认真上课,简单的不讲,难的也不讲。君宓就特爱怼他。 而这节数学课,小满全程没叫人,上还是认真上,就是不理人,君宓眼神示意了几次,小满就是装没看见。 君宓心下了然,也就不做挣扎了。 下了课,跑去超市买了一些零食,想着余卿喜欢吃点健康的,就拿了几盒酸奶,面包,各种硬糖软糖和巧克力。扛着一大袋零食就站在了余卿班门口。叫段菲菲,她却不理他,只能拜托一个同学转jiāo给余卿。 只见那个人羡慕地边走向余卿边说:“唉余卿,隔壁班的大帅哥给你的,真沉啊,好多好吃的呢。” 余卿看了眼,笑着说:“你喜欢就给你吧,我不喜欢吃。” 那人也被吓到了,摆着手说:“不要不要,我可不敢,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余卿低头看着这袋东西,扔了可惜,给他们没人要,随口问了下段菲菲:“你吃不?” 段菲菲晃着头,像拨làng鼓一样说:“我才不要。” 余卿想了想,gān脆利落地将零食递给了拿给她的女生说:“这些东西我不要,你将零食还给它的主人。” 那女生为难着说:“这不太好吧。” “没关系,他不会怪你的,还有,以后有人送东西给我,就不要接了,我不喜欢呢。” 那女生呐呐地看着,心里后悔的要死,都怪自己手贱。 众人默默搓了搓胳膊,以后绝对不接给余卿的东西,这气场,太qiáng了,惹不起惹不起。 君宓看着桌上还回来的零食,脸色像掉进了墨池缸,可随之而来的是如cháo水般的挫败和后悔。 想尽办法地去接触余卿,哪怕她打自己骂自己,也好过现在这样不理不睬。 加微信被拒,打电话不接,送东西不要,吃饭破天荒地全程在食堂,可人家完全不理会,只能放学跟在余卿身后,也不敢上去说话,只能默默地跟着。就连他想让君奶奶打个电话,奶奶也不帮他了。 这种感觉太他妈操蛋了。 ☆、chapter 24 令众人忐忑,害怕而又带着一丝丝小期待的期末考试终于来临了。 余卿确保带好了东西,便走进了考场。辰纪有个传统,按每次的考试名次安排考场。靠近校门的一栋楼就是传说中的状楼。而余卿就坐在这个考场前一点的位置。 大家的座位是打乱的,余卿四处看了看,没一个认识的。垂着眼睛休息了一会,一个老师夹着卷子进来了,“刷刷刷”,雪白的试卷往下传,余卿也就收收心思认真做起来了,这可是事关奖学金的重要横标啊,可得认真点。 差不多写完作文的最后一行字,余卿甩甩手,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便又重新看起了前面的题,闲着也是无聊,再检查一遍。 监考老师估计也是坐累了,下来转转,走到余卿旁边的时候多看了两眼,小姑娘长得好看,写的一手簪花小楷也好看,原先娴静雅致的小楷增添了几分大气,更显得有气势了一点。 等考试结束后,余卿站在楼底下等着段菲菲,两人考场隔的有点远。 余卿刚出来,后脚君宓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钻了出来。一身清冷俊隽地走进了,站到了余卿面前,余卿没表情地抬脚就走。 右手被拉住了,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漆黑如墨,鹰钩一般的鼻子低了下来。君宓的眼神让人躲避不了,他语气很认真地说:“对不起。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不要不理我。” 余卿还是那个眼神,那个让君宓害怕的重复出现在他脑海里很多次的那个眼神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放手,你让我觉得恶心。” 几乎是一刹那,君宓的手不自觉地放开了,伴随的是余卿决绝的背影,海藻般的长发晃动着,美丽又薄情。他此刻真正意识到了,原来话语也可以这么伤人。 接连考了三天,轮轴转的三天。考完试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收书回家。争先恐后的,着急的不得了。 而君宓考完试后就一直窝在家里,秦子枫和段陌一直撺掇的局也都推了,萎靡地都不像原来那个“太子爷”了。 君奶奶看着他明显的消颓,也没多插手,毕竟总有人治一治他,总不能一直这么日天日地下去,要不然那还得了。 于是看着君宓又一次钻进了他那个宝贝健身房的时候,君奶奶只是吩咐了张妈送点水果上去,也没多阻拦。 没成想在家窝了两天,突然又出门了,跟君奶奶匆匆说了句“有事,去一趟秦子枫家。”便风风火火去了地下车库,开着一辆路虎揽胜就走了。 君奶奶瞅着那车屁股,看着状态还行,摸着下巴,好像影响不是很大啊。 她这孙子最喜欢的就是鞋和车,专门弄了一个小仓库,一个堆满了鞋,一个堆满了车。而且又洁癖又宝贝,东西gān净到令人发指,连她都不让碰。 等君宓带着一身寒气地进了屋,秦子枫正在看电脑,段陌拍了拍沙发说:“坐,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要听哪个?” 君宓一个眼风。 段陌举着手,满脸妥协:“okok,别这么看我,我说我说,好消息就是那个贴子的ID查到了,是高娅茹。坏消息就是,嗯,我们上次买的股票亏了五百万。” 君宓疑惑的看着他俩,秦子枫耸耸肩,将电脑推过去说:“喏,自己看。” 君宓便低着头,一脸严肃,这次亏的有点多,似乎上次太得意了,该抛的时候没抛,这一下子跌了,真是打了个措手不及。 君宓正在看股票走向趋势的时候,头也不抬地说了句:“秦子枫,找个时间让高娅茹退学。算了,你现在就去弄。后面的你自己知道怎么做。” 秦子枫比了个手势:“行,马上马上。”说完便拿着手机出去了。 而此时余卿手机也收到了东子的短信,看着这个人名,真的是意料之中啊。东子此时正积极地要求让他大展身手呢,余卿想了想也就随他去了,反正也是无关紧要的人,她可是很忙的。 毕竟都放假了,chūn节假又是赚钱的好时机,平时除了画稿和拍照或者去酒吧驻唱赚点外快。现在随便去个店,只要给钱多,一段时间忙下来她的小金库也多呀。至于以后,那估计也是考一个好一点的大学,读一个考一点研究生,找一个好一点的工作,然后举行一个好一点的葬礼。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当天便打算去一个车展当几天临时模特,别的先不说,人家一看余卿这条件,盘正条顺,给的也多。余卿也就硬撑着上了,这工作也是平时初中玩得好的一哥们介绍的,还比较正规。面试的时候妆化的成熟了一点,人家也就闭只眼过了。通知后天上班。 等余卿回了家,主管发了个消息,要求那天穿旗袍,衣服公司提供,但高跟鞋自带。余卿想了想,还好自己有两双,也不愁搭配。只是穿旗袍,她胸衣有点小了,估计撑不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发育快的原因,总觉得现在穿的有点勒,箍着不太舒服。 正想着呢,电话响了,余卿划开,凑在了耳边:“余卿啊,成绩下来了,这次考的挺好啊,又是第一,不过这次君宓考得有点差,文科大题都空着,但还是排在校前十,你可不能骄傲啊。继续加油。” “嗯嗯,我会的,谢谢老师。” “你那奖金学校也正在安排,好好珍惜啊,那就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了。” “也祝老师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话落,电话那头的小满gān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等余卿点开了微信,群里的消息早就99+了,余卿也懒得看,接了段菲菲的视频电话,将手机放在了桌上摆好位置便开始收拾东西。 此时段菲菲还一脸惊奇地四处观望着,满满的好奇和八卦,原来我女神住在这里,看起来超gān净的。 段菲菲此时正用着小学生的坐姿,乖巧地拖着下巴说:“卿卿啊,你好厉害,考得那么好。我妈都说你不嫌弃我,还跟我玩,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余卿堆着课本,此时也被逗笑了:“你成绩不也挺好的,还不高兴啊。” 段菲菲撇着嘴:“我已经够满足了,这不是我妈和我爸要求太高。总盼着我能考得更好点嘛。” 余卿手顿了下,“你就知足吧,好好努力,也能狠狠敲诈他们一顿。” “欸,对啊,那我得让他们给我买包包,我看中了一款,我的天哪,你是不知道那个包包多好看,简直美哭了好嘛!” 余卿此时已经屏蔽了耳朵,低着头换衣服,打算待会把这些chuáng单被罩都洗一洗。手一拉直,一截白生生的腰便露了出来,隐约能看见些马甲线。胸部丰满迷人。头发披散在背后,日光灯下显得迷人诱惑。一甩手,吊带便被扯了下来,白莹莹的,晃人眼。 段菲菲色咪咪的盯着,这余卿看起来瘦,但这肉长得可真是地方。自己怎么都长在了腿上,伤心。 摇摇头,不想了。立马又兴冲冲地说:“要不明天去逛街吧,我决定了,我要悄悄地买包,必须买,忍不了了。” 余卿点点头说:“好啊,我去买两件胸衣。” “好啊好啊,那我岂不是有眼福了。”痴汉笑。 余卿嗔了一眼,“得了吧你,想的美。” “哎呀不管,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我要帮你参考。” 余卿无所谓地点点头,然后关了视频。 第二天一早,余卿和段菲菲手挽手地决定先去买包,是Gucci的一个经典款,没想到,这小妮子还真挺败家的。 只剩一个了,段菲菲果断的在专柜刷了卡,开心地挎着转圈圈。余卿也夸了句好看。 等两人逛到内衣店,余卿试了件B罩杯的前扣内衣,发现还是有点挤。只能换下,又让人家换一个大一点的。导购小姐为难地说:“这个款的没有了。” 余卿虽然觉得那个款式挺好看的,但也不想穿不合适的胸衣。于是又拿了个白色蕾丝的,想着大一号的应该是哪个,拿不准便问了句:“这个款式有34C的吗?” “有的有的,同学你眼光真好,这个款式很适合你的,唯美又有点小性感,而且你的胸型穿起来肯定很好看。” 余卿微笑,走进了试衣间。这个穿起来很舒服,没有钢圈,聚拢型的,那一条深深的事业线,看的余卿都有些面红耳赤。 而试衣间外,段菲菲好奇地问导购小姐姐说:“我朋友的胸型是什么啊?” 导购悄悄用手挡了下,低着声音说:“水滴型的,无论是躺卧还是行走都很好看的。穿衣服也是白搭哦。” 段菲菲暗搓搓地问:“那你看我是啥型的?” 导购姐姐为难的看了一眼:“你这,衣服太厚实了,没看出来。” 段菲菲:“...” 正当她俩说着话的时候,余卿早已换回了原来的衣服说:“就这件吧,我要了,还有那个款式,一个型号的都包起来吧。” “好的好的,这边结账。” 段菲菲还拉着余卿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没看见呢。” 余卿扯回了手臂,红着耳尖,镇定地说:“有什么好看的,我都饿了,先去吃饭吧。” 段菲菲:“那好吧。” 等她俩走出商场,选了一个火锅店,点了一个鸳鸯锅。冬天吃火锅再慡不过了。 吃完火锅后,余卿和段菲菲道了别,洗了个澡,打算明天就穿这件胸衣。 ☆、chapter 25 等真正到了会场,里面空调开得很足,这里多的是低领高开叉的网红美女。万恶的资本主义家就是这么的造作,也是,现在有钱人这么多,大多喜好一些披着文雅的代名词,内里放làng的玩法。 余卿看了看这个场景,内心有些后悔不跌。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要那一千块钱了。 主管不耐烦的喊了两嗓子,风风火火地踩着恨天高,带着这群新人进了更衣室。 入眼可见都是白花花的肉体,余卿简直没眼看,只能避讳着,往角落没人的地方走去。虽然这场景见的多,但每看一次,还是觉得不好意思。那隐约间看见的皮肤,总让她想到了五花肉,一样的白。 敛了敛心神,脱了外套,穿起了旗袍,还好这件稍显保守的没人要,倒是便宜了她。素净的颜色,缀了零星几点花。 盘了个千篇一律的花苞头,等出了更衣室,那主管倒是高看了她一眼。眼神像扫描仪一样犀利。 余卿面带微笑,语气讨好:“主管,你看我一新来的,还不太懂事,能不能让我去一个角落里待着。” 主管眼神闪了闪,心思早已转了几圈,“行,你跟我来这边,今天还不算什么,最后两天才是最关键的。你给我打起jīng神了,记住,态度要好,出了什么事可是一分钱都没有。” 余卿也是压着一股气,硬生生地接了,面上却是不显。一身旗袍就属她走的那叫一个优雅舒心。这跟会场里的环肥燕瘦生生地划出了一个差距。 主管满意地走了,这位置别看显山不露水的,那可是达官显贵才会来的地。风水好着呢。 余卿抬脚走了过去,是一辆黑色的宾利,低调大气。余卿稍稍靠了一会,毕竟站一天脚都得断。谁要在那凹造型啊,有那功夫还不如坐下休息。 也倒是还好,这边基本没什么人,一个个都冲前面的美女拍照去了,余卿也就越加懒散。随意地靠着墙,在那看着小册子。默背着这车的优点,毕竟卖出一辆车,那提成可是很高的。 中午倒是有两个人过来看车了,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偏地一过来,指着余卿给他们介绍。余卿面带微笑地说了一大堆,口水都快gān了,两个人却直勾勾地盯着余卿盯了半天。后来才咳咳嗓,要求余卿给他们开车门,两人要试坐。最后还非得拉着余卿上车,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真以为余卿不知道他们想什么,不就想看大腿嘛。 内心吐槽了两句,婉拒着让他们除非买了,否则就不上车。打了几遍太极拳,这生意也算成了。 余卿也就迅速地屈膝上了车,jiāo谈了两句,被塞了两张名片,送走人之后,那两张名片通通喂进了垃圾桶。 这几天倒也还好,基本都是这种情况,只是有的装得斯文,有的直言不讳要求包了余卿,余卿能应付就应付过去,不能应付就推给了隔壁的“瑟琳娜”。 瑟琳娜说自己本名太土,自己取了个艺名。还说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富豪的二奶然后光荣上位。对于余卿的介绍那可是来者不拒,毕竟都是真正的豪绅啊。每次接到名片都笑地甜甜地,来比了个心,声音更显甜腻:“谢谢你呀!” 余卿:“不用客气,你开心就好。” 人各有志,余卿对此也不好评判什么,余卿从没想过道德绑架别人,也从未用有色眼镜看待他人,这两天倒结jiāo了一群喊着“小妹妹”的小姐姐们。 到了最后一天的时候,余卿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兴奋,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她卖的车贵 ,加上前两天卖的提成,整整三千多啊,就来了那么几天,她生活费就不用愁了。那一瞬间,突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胜利的曙光照在前方。 所以等君宓三人走过来的时候,余卿还在低头认真算着房租和水电费。发现又能攒下很多钱的时候,整个人舒慡了。 而君宓瞅着那个侧影,难怪这么多人往这边看,要不是她后面那辆宾利是限量版的,这群人早围上来了。 瞅瞅,那穿得是什么,那能叫旗袍嘛!叉开能么高,腰又掐的那么细。挺那么鼓的胸gān什么,又不能吃!还有那腿,就不能涂黑了,白花花的晃死人了! 君宓yīn着一张脸走过去,宽阔的后背遮挡了那些视线,秦子枫和段陌,眼观鼻,鼻观心地纷纷站在了外面。看样子,里面那可是修罗场啊,谁想去就去,他们才不要跟过去。 等余卿发现前面照下了一大片黑影,才后知后觉地扬起一个职业假笑。看清楚来的人之后,又变回了那张要死不活的脸。至少在君宓眼里是这么觉得的。 君宓语气喑哑,眉心提得高高的,走进了,那股子奶味扑鼻而来,满眼都是活生生的诱惑,撇开眼,语气跟个大爷似的:“你来这gān嘛,又兼职?” 余卿没理会。 君宓捏着余卿的小臂,有些不满:“问你话呢,这地是你能来的嘛?你分不分场合,懂不懂羞耻!” 余卿反倒听笑了,本着互相伤害的心理,生生地掰开了,冰冷的语气说:“管你屁事。” 君宓此时都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又心疼又生气,本来就满肚子郁气和失落,这下又被刺激了,骄傲和自尊战胜心底的那抹怜爱,一拳砸向了余卿耳边的墙棱,眼神带伤:“是啊,我自做多情,我多管闲事。你呢,收获挺多啊,这么多名片,喜欢那个啊,还是想一起啊。” 余卿听见这话,突然冷静了下来,兜兜转转,彼此还是用着伤人的话语攻击着对方。突然的疲惫,没意思,真没意思。 余卿扭头便走了,gān脆利落。君宓顿觉无力,内心仿佛打翻了调料瓶一般,五味杂陈。 “走什么,把话说清楚啊。” 余卿停住脚步,语气有些飘渺和不真实:“我每一次和你的接触,都令我感到无比恶心。所以我请求你,离我远一点。” 说完想说的话,余卿便走了,步子迈地又大又稳,反正都快到时间了,无所谓了。 君宓忿忿不甘地砸向了墙,总有一种最珍贵的东西消失不见的后悔和无力。伴随着怒火让人难以察觉。 君宓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秦子枫难得看君宓生这么大的气,一只手手磕磕绊绊地满是伤口,看得让人不敢喘气。段陌皱着眉说:“还好么?” 君宓:“没事,先回去。” 段陌边走边想,总觉得不可思议,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注定感情不能简单纯粹,每件事君宓都不上心,大家也都知道,玩玩就好。这认真了有时候真不是件好事,遭罪的很。也不知君宓他... 余卿走得早,瑟琳娜帮忙圆了一下,主管也就没说什么,毕竟余卿车卖地挺多的,算了下工资,啧,挺多的嘛。打电话问了下卡号,也就打过去了。 忙了这几天,余卿的腿都快断了,在家瘫了两天,就去大采购了。没几天就除夕了,哪怕一个人过,也得买点好吃的,撕着炸jī,喝着可乐,舒服地窝在沙发里,不喜欢看chūn晚就找个电影看一看,日子简单而又惬意。 除夕日,君宓和君奶奶准备回北京过年,因为君邺和安雅都太忙了,好不容易过年抽出几天休息,所以君奶奶怕他们再折腾,所以决定她和孙子去北京。 君宓要走的前一天,内心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牵挂着,放心不下。自从上次从会展回来,这种感觉便越渐qiáng烈。原本以为不在意就行了,就像他们说的那样,玩玩就好,以后便无甚关系。可是,可是那种不舍得如野草般疯长,他发现他现在迫切地想见到余卿,此时此刻。 匆忙地拿起车钥匙,也不管现在天黑了,换了鞋便夺门而出。 君奶奶声音都甩在身后,全然不顾。 张妈催着君奶奶去休息,君奶奶还在念叨着:“明早就要去机场了,大晚上的这是要去哪。” 张妈:“这孩子有底着呢,放心吧,一会就回来了,先睡吧。” 君奶奶进屋了,老年人熬不得夜,睡得早。 君宓第一次真正进入到这个楼层,站在了余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没有人应。顺势坐了下来,低着头,长腿似无处安放地弯折着。 没一会,楼梯声响起,楼道里光亮很足,余卿刚和段菲菲刚吃完饭回来,余卿正打算回家洗个澡,一身的味。 走到转角了,一个人影坐在那,似乎是听到脚步声了,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四目相对,余卿率先移开了视线,准备拿钥匙开门。 君宓匆忙站起来,有些局促,转换了语气,关心道:“你回来了。” 余卿开门,正准备直接进门,被君宓挡住了,余卿这才看向他,眼睛里如波澜壮阔的大海吸引着人,却无甚情绪地说:“有病。” 君宓抚了抚额,眼眶红了,颇有些认命道:“思你成疾。” ☆、chapter 26 余卿不耐烦地看着君宓,两人目光对视着,君宓的眼神复杂的令人看不懂。仿佛过了一分钟,君宓嘴唇动了下:“愿意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吗?” 余卿突然笑了,红唇撩人,氤氲着热气“你跪下求我啊。”眼神却是无欲无求,摆明了想赶人。 君宓退了一步,直勾勾地看着余卿,毫不掩饰那汹涌的感情。突然地,屈了膝,两个膝盖直挺挺地磕在了地上。可看着仍是一身傲骨。 说实话,余卿有些愣神,惊讶的同时是不可思议,这…这就跪了。可是哪有那么容易,真是异想天开,余卿翻了个白眼,“啪”地一声,砸上了门。 君宓被关在了门外,苦笑了一声,却不想走,站起身,坐在了台阶上… 余卿心大地泡了个澡,顺手敷了张面膜,就在那补寒假作业。至于门外的人早就被忘到了脑后。 夜深了,余卿睡得很是安稳,君宓看了眼时间,打算等会回家赶飞机。只是,看着这扇门,他不用猜也知道余卿根本就不会管他,啧,无情的狠。 第二天,除夕夜的清晨。余卿打了个哈欠,起了chuáng,昨晚段菲菲还打算过来跟她一起守夜,但余卿想想她除夕肯定得回老家过年,来不了,也就拒绝了。 所以她一个人也就随心所欲了,外面天冷,她今天不打算出门。 抱着一盒水果捞,电脑上放着教父,一边吃,一边羡慕,黑手党实在是太帅了。 大约看了好半天,外面声音渐渐安静,这里都不允许放烟花pào竹,所以只是万家灯火通明,浓郁的年味和人情味漫延。家家户户有着做好的饭菜,人人齐聚一堂,说着吉祥话,抢着红包,洋溢着幸福,期待着,新的一年的开始。 余卿此时站在了窗前,俯瞰着这个城市的热闹,这个不属于她的热闹,也不知这样的年,她过了几个。很多人说,这个chūn节越来越没有意思,也有很多人说,最喜欢的莫过于chūn节。可对于余卿来说,这只是众多孤单而又平凡的日子中的一个。 当然,所谓的守夜更是不存在的,余卿基本每晚都睡得很规律,十一点必睡,当然,早上起的也比较早,七点多就醒了。克制而又枯燥的习惯。余卿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古板无趣。哎,不管了不管了。困得很,上chuáng。 知道零点,电话铃不间断地响起,简直是催魂的架势。余卿被吵的不悦,压着嗓子说了句:“喂?” 那头传来一个清棱棱的声音:“余卿,新年快乐。” 余卿一头雾水,眯着眼看了下号码,不认识,耐着性子问:“你谁啊?” 电话那头的男生听着这刚起来的猫咪音,沙哑还带着丝起chuáng气,似乎是吵到她睡觉了。喉结滚动,黑色小痣诱惑性感。 听到这句问话,眼帘微抬,面不改色地说了句:“我是君宓。” 下一秒,就被挂了电话,余卿设了静音,倒头就睡。 君宓听着手机的挂断音,挑了下眉,自己的脾气在余卿这里就是渣渣。 似乎chūn节的喜气一直在漫延,余卿出门买菜,准备回家做顿好吃的时候。隔壁大妈很是热情地发了个红包,余卿推拒不了,也就收下了。等做好饭的时候,送了满满的一大碗虾尾过去,那大妈还吆喝着余卿去她家吃饭。幸好跑得快,要不然真的是出不来。 现在的社会,无论住多久,楼层之间,可能连对面住的是谁都不知道。也是余卿运气好,总会碰到几个愿意释放善意的人。内心感到庆幸而又满足。 时间如同流水般过去,放假时间本来也短,做完了数不清多少的题之后,离开学也就没几天了。 中途段菲菲过来她家,余卿给段菲菲做了顿饭,两人躺在chuáng上唠嗑,一起追剧。 临走时段菲菲扒着门可怜兮兮地说:“卿卿,把你的数学和物理借我借鉴一下吧。” 余卿微笑,“不借。”说完就想将段菲菲这个女人推出去。 没想到段菲菲倒是死皮赖脸的站在门口,眨巴着眼睛说:“哎呀,你就借我嘛,我真不会写,马上就要开学了,我肯定写不完,你就忍心看着我被罚嘛!” 余卿一脸恶俗,抖了抖手臂说“自己的作业自己写。”结果段菲菲死活不gān,磨的余卿都没了脾气,只能将作业给她。 看着段菲菲那张得逞的笑容,余卿也是头疼的很。 刚关上门,没走几步,门铃又响了,余卿走去开门,嘴里说着:“你是不是又落什么东西了?” 门一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站在门口,斯文而温和地说:“不请我进去坐坐。” 余卿让开了,跟在后面说:“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程涵自如地坐下,“我今天不过来,你是不是都想不起我来了,明明前两天还和东子们出去聚餐,都没说跟我聚一聚。” 余卿拿了瓶矿泉水给他:“那天你不是没回来嘛,所以没叫你,以后机会多的是,想聚都可以啊。” 程涵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也是好不容易才问到的地址,如今也是第一次来。想要看看,她居住的地方。 而后从身后拿出了一个东西说:“呐,新年礼物。” 余卿没接,笑着说说:“我可没准备你的礼物。” 程涵一把抓过余卿的手,将东西塞到余卿手里,声音无奈而又温和:“你跟我客气什么,我是来送礼物的,又不是要礼物的。” 余卿笑着,接了过来,是一盒 颜料,她很需要的颜料。余卿真诚的地说了声“谢谢。” 两人聊了会最近的事,余卿看了看表也不早了,便跟程涵说:“想吃什么,我请客。” 程涵此时也站了起来说:“还是我请吧,上次那顿我可是记忆犹新,这次还是去找个僻静点的地方。” 余卿也只能点点头,毕竟上次真的有点对不起程涵。 两人进了一个日本料理店,程涵点了一份余卿喜欢吃的寿司,其他的都看着点了一些。 其实一直以来程涵都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只不过仅对要好的人。自从余卿明确拒绝他之后,他也从未纠缠过,保持着合适距离。任然像初中那样的照顾人。 程涵笑着说:“你那个时候高冷得要死,要不是跟你熟,你都不理人。” 余卿:“我哪有,我那个时候还是很平易近人的好吧。” 程涵夹了一个寿司说:“不不不,毕业的时候我好多朋友想跟你告白来着,却没敢说。都说你太漂亮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余卿眉眼弯弯,打趣到:“我有这么恐怖嘛,还不是跟你们玩得挺好的,不是我的问题。” 程涵:“好好好,是我们太怂了,不过那个时候,你的确是太优秀了,不敢靠近啊。” 余卿:“得了,别捧我了,我快要膨胀了。” 两人谈着过往的岁月,悠悠地吃着刺身,程涵内心觉得很满足了。很多人说告白不成功从此连朋友都做不了。可程涵不喜欢这样,他觉得,哪怕是偶尔见一面,能看见余卿也是好的。 仿佛证明着他还有机会,还能再多陪伴一天。 两人吃完后,程涵送余卿回家。等到了楼底下,余卿客气地说再见,并不打算让他上楼。程涵很有风度的转了身,不想死缠烂打,彼此之间显得难堪。 君宓此时也准备回上海,在北京待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回去上学了。 中途曾问了很多人余卿现在的兼职,就是想着,多了解一点。于是桌子上出现了余卿的所有的画和照片。 君宓一张张看过去,认真而又缓慢,原来这就是她的,那个生活。 眨眼间,辰纪开学了,高一还晚一点,据说高三的只放了十四天,前一个星期就开学了。 等大家进了教室,每个人都一脸刚见面的激动和抄作业的忐忑之情。 女生呢,总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穿了件新衣服,还偷偷涂了口红。男生则实际地多,个个卖力地gān活,想要展示自己的雄性荷尔蒙。 段菲菲偷偷拉着余卿在一边躲懒,还带了一些小零食,给了余卿一些,自己嚼着一个。吃完舔舔嘴说:“我听我爸说,高娅茹家破产了,好像出国了吧,看来她爸也捞了不少钱。” 余卿眼神闪了闪,她可不觉得可怜,也就随意地嗯了一句。心里想着估计是东子gān的。 两人在楼梯间吃着零食,君宓却走了过来,幽黑的眼睛,斜鬓入眉。皮象上看,真的是挑不出毛病。瞟了一眼,余卿转过了视线。 突然感觉头发上多了个东西,今天她扎了个丸子头,手一摸,摸到了一个簪子,玉刻的,手艺简单却细致。余卿拔了下来,转过身。 君宓抢在余卿想扔给他的时候说:“奶奶给你的,她很想你。”说完,转身就走了。 余卿拿着这个簪子,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段菲菲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俩,这簪子没看错的话,那块玉还是很值钱的。此时她也没什么立场说话,只能看着余卿做决定。 想了想,余卿还是收下了这枚簪子,毕竟用到了奶奶的名义,真是不好推脱啊。 秦子枫看着君宓这一连串的骚操作,竖了竖大拇指说:“高,实在是高,我说这平时不爱上早自习的人来这么早gān嘛,还神秘兮兮地带了礼物。原来是要送给咱们余卿妹妹啊。” 君宓神色未变,掀了眼皮说:“叫谁妹妹呢。” 秦子枫默默拉上了嘴巴拉链,一脸我的错,我的错。 段陌可忍不住了,瞅这架势,不太妙啊,跟在君宓后边问:“不会吧,真上心了?” 君宓勾了勾嘴角:“你很闲?” 段陌一脸真相,举手认错:“okok,我还有作业要抄。” 等上了晚自习,小满喊人收作业,毕竟这种时候,讲课没人听,还是收作业靠谱。 只听见教室一片“哗哗”地翻试卷的声音,每个人心照不宣地一拖再拖。 ☆、chapter 27 下了自习,余卿把玩着这枚簪子,心思飘忽不定,按理说,应该去拜访一下君奶奶,可是,不想去。纠结了好一会,还是不去了,没道理非得勉qiáng自己,要不然,指不定又被人说心机女了。 想通了也就放下了,人嘛,怎么舒心怎么来。 第二天一早,余卿早早地起chuáng上课,老师们也按部就班地上着课,qiáng迫同学们将飘到校外的心思拉回来。 为此,小满还特意在上课前抽了五分钟讲了一下分科的事。 文理分科啊,这个讨厌又磨人的小妖jīng。 余卿撑着下巴,心不在焉的听着。 耳边隐约传来着什么“大家提早做好选择,可以跟家长商量一下。” “文理各有好处,一定要选自己擅长的啊,千万不要随大流,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小满从讲台上走了下来,接着苦口婆心地说:“理科呢,选择的范围广一点,文科呢,就业也高一点。千万记住,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啊,听清楚了没!” 大家闹哄哄地说了句:“清楚了。” 紧接着小满就打开了ppt说:“接下来把书翻到第二页…” 段菲菲突然凑过来一脸纠结地说:“卿卿啊,你选文还是理啊,算了,不用问,你肯定选理啊,可我理科不行欸,物理和数学经常不及格。你说我们是不是就要分开了啊…” 余卿安抚着段菲菲,神情柔和:“不会的,不要多想,这不没分呢,别想这么多,先听课。” 段菲菲神情松动了一点,思索了一会也就点点头,专心听起课来。 下了课,段菲菲左脸搭在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我爸一直想让我进政界,接替他的位置,肯定会说,我这么笨还是读文好了…哎呀,好烦啊。” 余卿也学着她的样子,右脸搭在书上,震颤着长长的睫毛说:“其实我也蛮喜欢文学或者艺术这一类的,可工作来钱慢,而且学费也贵,简直就是一个销金窟。所以可能会选理吧,我呢,没什么梦想,只想赚钱,赚很多的钱。”说完,扬起头,自嘲了一下,段菲菲没有看见。 紧接着余卿看向段菲菲,眼神坚定又认真:“哪怕真分开了,我们也可以经常见面啊,你不常说和我一起相处,从不会吵架嘛。那是因为我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啊,哪怕以后毕业,上大学,为人妻,为人母,最终垂垂老矣,我们的感情依旧如此,不会变的。” 段菲菲此时听得莫名有些想流泪,笑骂了一句:“搞什么啊,不你说的还没分科呢,弄得这么煽情gān什么。” 余卿笑了笑,靠在了段菲菲肩头,心里感慨到,那是因为我的人生孤独单调,但有幸能遇见你,每个朋友我都认真对待,却又保留一丝余地,不过分用心,只求,最后分别仍能笑着说再见。我的人生,你来过就好。 等期末的试卷发下来后,各科老师也开始讲解着试卷。指着一个又一个错题,不厌其烦地说着考试必考,别粗心,注意审题审题。 然而值得庆幸地是,总成绩考得挺好的,光荣位列重点班第一,但隔壁384班仅仅比余卿们班低了一分半,这微小的差距也是很难得了。 小满斥责了两句,还是中肯的表扬了几句,特地将他的两节晚自习腾出来,看电影!全班都疯了好嘛,直呼班主任开明,小满绷着脸骂了句:“小兔崽子,就属你那张嘴最灵活了,还看不看电影了,看就给我去拿U盘过来放。” “看看看!”那男生屁颠屁颠地小跑着走了。 段菲菲双眼放光,贱兮兮地说:“等下我们别吃饭了,出去买只口水jī,再买点零食看电吃。” 余卿挑挑眉,贱兮兮地回:“好啊,我还要酸奶。” 段菲菲:“薯片,奶茶,汉堡包。” 余卿:“寿司,米粥,水果捞。” 两人同款wink,心照不宣的说了句“完美!” 等到了晚自习,小满先进来镇场子,直挺挺地站在讲桌前,后面跟进来一排男的,猥琐地抱着几个书包。小满挥挥手,突然弯腰,低声萌萌地说了句:“你们给我小点声啊,被校长看见了,你们就完了!听见没。” 众人比了个手势,小满也拿了个袋子,开始一桌桌地发起了,瓜子。 段菲菲一脸惊讶与肉疼,“我去,早知道我就不买薯片了,都买重了。” 余卿已经开始喝起了粥,淡淡地说了句:“你能吃完的,我相信你。” 段菲菲:“…” 小满发到了余卿们桌,突然手伸进了西服兜里,掏啊掏的,抓了一小把巧克力放桌上了,颇有些得意:“呐,我从那些兔崽子手里抢下来的,你们分了吃了,我可不爱吃甜的。” 余卿眼睛亮了,无比真诚地奉献上了她刚买的酸奶说:“老师,喝酸奶不,不甜的那种。” 小满一脸傲娇:“不用,你自己喝吧。” 段菲菲也一脸坏笑地说:“老师,吃薯片吗?买多的那种。” 小满一脸欣慰:“不吃,都留给你们慢慢吃。” 转了一圈,小满就悄溜溜地走了,毕竟如果自己自己还杵在这,这群小崽子那能放开玩啊。 等电影片名一出来,众人都炸了,这也太劲爆了吧,垫底辣妹,我去,有多辣… 班里的男生jiāo换了几个眼神,暗搓搓地等待着,余卿此时也有点不确定,但心里总觉得小满一定不会放一些他们想看的电影。 段菲菲兴奋地咬着jī腿,嘎吱嘎吱的,双眼放光地程度不亚于见到了一堆金子,余卿叹了口气,双手却迅速地撕下来一个jī翅。 等看到一般,好像有人进来了,只见三个人光明正大地走了进来,坐在了余卿们后面。 一双大长腿伸到了余卿椅子底下,空间立马bī仄起来,生生将余卿的腿挤到了墙角。余卿翻了个顶破天的白眼,转过头看了一眼,我去,真他妈yīn魂不散… 余卿看了一眼便折回了视线,不管不顾地接着看电影。 后面秦子枫的手伸了上来,拍了拍段菲菲的肩说:“你吃这么多gān嘛,分点给我们嘛,不要这么小气啊!” 段菲菲手一使劲,狠狠将秦子枫的手拍下去,嘴里还念着:“又不是你们班,过来gān嘛,真是的,我偏不给你,你能拿我怎么办!” 秦子枫:“嘿,你这女人,这么狠毒呢。” 段菲菲气了,转身,使出了她的必杀技,掐人,手腕一转,秦子枫立马站了起来,一只手疼得不敢动,另一只手扒拉着段菲菲掐人的手,嘴上求饶着说:“姐,…姑奶奶,疼疼疼,…放手,放手,成不…” 段菲菲满意地松了手,双手抱胸,高傲地抬了抬下巴说:“要不是本小姐良善,不然你叫爸爸也没用。” 段陌在一旁闷笑,秦子枫一脸愁容,这是惹了个什么人啊… 余卿在吃完半只jī,喝完一碗粥,吃完一盒水果捞之后,成功的撑到了,靠在椅背上揉着肚子,心里想着,今天好像有点放纵。 等余卿靠在椅背上,君宓不自觉地直起了腰,鼻息间又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奶香味,甜腻却极浅极淡,仿佛蚂蚁尾巴上的钩子,看着小,后劲足。 君宓觉得自己有点醉了。 余卿的头发有点长,栗色的略带自然卷的如同海藻般的长发,此时正披散在君宓面前的桌上。君宓伸出细长的手指,顺起一缕,捻了捻,病态般的抚摸着。 眼神晦涩不明,酝酿着风bào般,令人心惊。 此时的余卿早已被电影情节吸引了注意,看着女主人公笨拙而又心酸的努力,突然觉得自己好惭愧,她的人生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放手一搏。 其实,余卿很渴望平凡而又安详的日子,可同时也希望情感鲜明,爱恨都要见血,轰轰烈烈的那种。 但在余卿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考虑过结婚生子。那对于她来说更像一个不能跨越的底线,未来都很遥远,没有必要非得靠爱情来度过下半辈子,男人对于她来说,可有可无。 她要找的人,不仅要爱她,还得爱得起她。 余卿全程很安静地看着,自然也就忽视了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偏执而又克制。 相比起坐在余卿旁边,君宓更喜欢坐在余卿身后,这样的话,满心满眼都是余卿,可以肆无忌惮的用眼神丈量着这个女孩,这个不知从何时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自己心神的女孩。 等女主考进了自己中意的大学,等电影完美落幕,余卿还有一些意犹未尽,真是努力过的青chūn最美好啊。 她就说,小满肯定会放一些特别有正能量的电影,这名字叫垫底辣妹,实际上就是励志的逆袭之片。从低能儿到名牌大学的蜕变之路啊,热血的令人颤抖。 很多同学沉默了,也有很多人奋笔疾书着,似乎不想再làng费一分一秒的时光。 君宓们一起站起了身,准备回教室,余卿头都没回,差不多准备下自习的时候,段菲菲揪住了余卿的头发说,“卿卿,你什么时候编了几个小辫啊,而且,还是这么丑的辫。” 余卿手一抓,发尾是多了几根小辫,想了想,估计是后面那个神经病弄的,忿忿地拆了辫子,和段菲菲挥手道别。 走着走着,身后有个人影,余卿加快脚步走到人多的地方,找了个拐脚回头一看,怒骂到:“你神经病啊,跟着我做什么!” ☆、chapter 28 余卿的脸颊红扑扑的,带着丝惊吓后的嫣粉,语调尾音有些高,有点急促,桃花眼明亮似乎有点害怕的扑闪着。 君宓有些自责地蹙起眉头,刀刻的下颚顶了顶,不自然地伸出手想摸一摸余卿的头顶,安抚一下。被余卿咬着牙躲开了。 君宓低着头,狭长的凤眸里全是余卿的倒影,破天荒地软着声音道:“吓到你了,对不起。你一个回家不太安全,走吧,我送你。” 余卿稳了稳心神,随即淡淡道:“不用,你走吧。” 君宓没动,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看着她,余卿也烦了,淡性子的人此时也被缠得带了点脾气。嘴上也就不饶人的说:“滚啊!” 君宓头一次听人自己说滚的,心情有些复杂,脸拉了下来,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君宓。可没一会又云淡风轻地说:“想我扛着你走,还是自己走。” 余卿忿忿地拽紧了书包带子,转身就走,脚底生风,后边那人也跟了上来,亦步亦趋,怎么也甩不掉。余卿索性将那人当空气,加快速度回去,最近接了一个家教的活,忙的很。 君宓此时在马路上走着,心思却都在余卿身上,余光看着余卿,从上到下,似乎每一处都是合乎自己心意长的,哪怕一个小皱眉,一句怒骂,在他眼里都赏心悦目的很。 只是,只是以前的自己,眼睛都长头顶上去了,如今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似乎每一次见到余卿,都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样子,慵懒又简单,没有女生流行的美甲美发,穿得衣服也就是那些,说不出名字的牌子,重复穿了一次又一次,不吃零食,也不买奢侈品。整天就那么清汤寡水的,却也是掩不住的好看。 性子却很是坚韧。似乎像个男生,独立又自qiáng。 等到了余卿小区门口,噌地一下就跑了,徒留一个背影,君宓克制地站在原地,看着灯光亮起才转过身。 往后的几日,余卿刻意地避开了君宓,甚至是384那个班级。君宓隐约感觉到了一点,接连上了一个星期的课,除了放学能等到余卿,其他时间影都见不着。 君宓硬挺的眉眼凌厉地扬起,眼帘低垂,脖颈间的小玉牌微微晃动,眼神里带着不知名的情绪,薄而红的唇瓣轻轻勾起,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晚上放学的时候段菲菲正跟余卿商量着去君宓的生日宴,据说君宓的生日有点特殊,2月29日,也算的上四年一次生日。 君宓只邀请了几个关系好的朋友聚在家里吃顿便饭,除开秦子枫和段陌,别的就请了段菲菲和余卿。 似乎也知道自己去邀请余卿根本不回去,也就半威胁半哄骗段菲菲帮他把余卿带过去。本来段菲菲不想答应君宓的,但无奈那人气势瞅着就让人心慌,也就没把话说满,只说试一试。 君宓只掀了眼皮说了一句:“我今晚必须看见她,懂?” 段菲菲瞬间怂了,忙不迭地点着头说好。所以这时候坑起自家姐妹来是半点不心虚。余卿一听,只推脱不去。 段菲菲只好哭诉着,“卿卿,你不去,君宓肯定会怪我的,你就当帮我成不?” 余卿揉了揉太阳xué,有些头疼,她一向吃软不吃硬,最怕因为自己连累别人,这会子满满的郁气堆在胸口,却只能说一个好字。 段菲菲瞬间如释重负,拉着余卿就走,打了辆出租车就往君家老宅赶去。 听段菲菲说,今天只有君奶奶在家,君宓的爸妈都很忙就不回来了。 等到了门口,君宓仿佛能提前知道似的,为她们开了门。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余卿,仿佛发着光。弯腰给余卿拿拖鞋,至于段菲菲早就被忘到脑后了。 段菲菲小声地嘀咕着,脸上都是气恼与鄙视,可她也不能拿君宓怎么着。 余卿看着面前这个男生此时卑躬屈膝地帮她脱鞋,仿佛被烫到了似的,闪到了一边,嘴里不自然地说着:“我自己来。”汲拉着鞋子蹲在一边迅速地换了。 君奶奶看着余卿也来了,高兴地笑弯了眼,走过来招呼着,顺便拉住了余卿,将她往屋里带。 秦子枫一脸惊讶地说:“奶奶,你跟余卿认识啊!” 奶奶笑了笑:“嗯啊,卿卿小时候跟我们住过一段时间,后来老头子生病才匆匆去了国外看病。” 段菲菲也露出了讨喜的笑容说:“那还挺巧的,我跟余卿也是好朋友,挺有缘的嘛。” 君奶奶:“那可不,这孩子我瞅着就是舒服。” 余卿有点脸红,拉着君奶奶说:“哪有,有些人不也对我喊打喊骂的嘛。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眼神扑闪扑闪的,全然不掩饰那点小心思。 君奶奶也配合着压低了声,一脸严肃,“我看谁敢,你说,奶奶帮你找回场子。” 段陌噗的一声笑了:“那可不,奶奶你可得好好收拾。” 君宓此时坐在余卿对面,听到这话开了口,声音性感磁性:“那我亲手帮你收拾他,好不好。”余卿抬起头就看见君宓那双幽黑的眸子。垂着眼帘,没理会。 君宓也不生气,慢悠悠地说:“走吧,先吃饭,吃完饭想gān什么都可以。” 众人便簇拥着君宓这个大寿星来到了桌前,君宓率先一步坐在了余卿旁边,余卿的另一边是君奶奶。 众人纷纷拿出了礼物,都是兄弟也就不客气了。给的都是实用的,简单的用品,毕竟人家家大业大,什么都不缺。 吃完了饭,上了蛋糕。 秦子枫率先跑去关了灯,嚷嚷着:“没有气氛,把蜡烛点起来,兄弟们唱歌啊。祝我们的大寿星心想事成啊。”说着眨眨眼,jiāo接了一下视线。 段陌心领神会地提前准备好了奶油,就等着糊君宓一脸呢。平时不敢嚯嚯,这会子怎么也得弄他一下。 烛光歌声中,君宓歪斜着,手臂搭在了余卿椅背上,碍于君奶奶在场,余卿也不好说啥。 只见男人gān净,凛冽的气息bī近,没有什么香水味,就是身体自然的气息扑鼻而来,话语里似带着钩子似的:“你送我的礼物呢?嗯?” 距离近的眼睫毛都快怼到余卿脸上了,余卿忍不住推了一把,力气小小的,君宓也混不在意,胸腔里都是低沉的笑声,偏生他也不顾场合,手一伸,余卿的手掌都被君宓收进手心,细碎的刘海下,满是戏谑:“问你话呢?害羞了。” 余卿挣不开,她算明白了,大家好像都在撮合着,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止。于是也就冷静了下来,顺着君宓的毛说:“我没准备。” 君宓也不在意,顿了顿说:“那你现在补偿我一个。” 余卿没什么表情地说:“你要什么。” 君宓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神色认真,丹凤眼里流光溢彩,看起来有些紧张。一字一顿的说:“我要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周围的人都开始吃着蛋糕,大声谈笑着,完全不管这边的状况。 余卿看着那双眼睛,仿佛在欣赏着什么一样,低而缓慢地说:“不好,想我做你女朋友,做梦吧你。”君宓眼睁睁地看着那双娇艳欲滴的小嘴,吐露着最伤人心的话语,整个人一下子灭了,那份期待和美好全没了。余卿看着他慢慢裹上一层世故的表皮,带上冰冷的面具,心里感到满意急了。 刚想站起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君宓沙哑的声音响起:“怎么,又想躲着我。” 余卿停了脚步,无视那双猩红的眼睛说:“对啊,我巴不得你离我远一点,从此再不相gān。” 远处的君奶奶一直注视这这边的情况,看着架势,又huáng了,原本打算晾一晾她孙子的,奈何瞅着实在是可怜,也就想帮帮他,至少余卿丫头的能力和人品还是信得过得。他们家又不需要联姻,与其让他孙子以后带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还不如就跟余卿在一起呢。好歹知根知底,有份情谊在也好拿捏。 眼看孙子被打击的都快萎了,君奶奶恨铁不成钢地拉着余卿坐在一边。 “卿卿,我这孙子是个混的,你多担待,别跟他一般见识。有什么事只管跟奶奶说啊。” 余卿心中了然:“哪有,都是同学,奶奶就放心吧。” 君奶奶拍了拍余卿的手说:“那你以后可得常来,哪怕奶奶没叫你也得来,要不然奶奶一个人老孤独了。” “嗯嗯,会经常来的。”余卿无奈只能应下。 没说两句话,君宓推说不舒服上了楼,几人跟奶奶jiāo谈了一会,也就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余卿哪怕再次见到君宓,也没有被纠缠过,他一脸神色淡淡的,让余卿觉得他应该是歇了这门心思。 接下来的日子就忙碌的多,余卿找的家教一般都得母亲在场,人品也必须过关,因为现在的社会,人心复杂,余卿也害怕出意外。回家的时候,君宓也一直跟在身后,但距离有点远,两人互不叨扰,就这么回家。 毕竟一个单身女性,很多事情都得注意,也必须多个心眼,多年的兼职经验,余卿早就练就了一副谨慎沉静的性子。 ☆、chapter 29 天气逐渐的热了起来,淅淅沥沥地飘着丝细雨,却总也下不大。灰蒙蒙的天空,yīn沉的狠。余卿穿了件长风衣,多次带伞用不上之后也就不带了,反正雨也挺小的。 教室里窗子关的严,略有些闷,余卿趴在桌子上写题,低低咳了两声,好像有点感冒。 段菲菲帮忙接了杯热水递给她说:“你要不要去医务室开点药,万一严重了还挺麻烦的。” 余卿捧着杯子捂着手,“不用了,我家还有药,能好的。” 段菲菲点点头也就没说什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老师都会提前将原本的体育课给霸占了。原本这些课余卿班的还没老师占用过,只不过这两天天气不好,于是化学老师老胡也就堂而皇之地占用了。 就连小满都从没有提过征用他们的体育课,结果老胡就qiáng先用上了,可众人感怒不敢言啊。老胡这个煞神,谁惹谁倒霉,记仇的很。 今天也是,当老胡夹着一沓试卷,走进了教室。大家也都坐在了位置上,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老胡将试卷扔在了桌上说:“把试卷发下去,这节课测验,不及格的给我抄化学方程式,少一分抄一百遍。” 底下立马响起了嘁嘁喳喳的抱怨声,一个个蔫的像霜打得茄子。老胡不高兴了,脖子伸地老长:“怎么,嫌少啊,就你们这些垃圾,我教你们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气。还不给我写,真是的,我就没见过比你们班还蠢的人。” 眼看着老胡说的话越来越难听了,众人心里就更不高兴了,谁还没点自尊,于是全班没有一个人上去拿卷子。 老胡气笑了,声音越发地大了:“课代表呢,死哪去了。” 课代表是一个脸上有点雀斑的小姑娘,此时虽然被吓到了,依旧咬牙硬撑着没有站起来。 老胡:“班长呢!!” 没人应。 老胡气得一沓试卷扔了下来,嘴里叫嚣着:“好!好好!好的很!”说着,大踏步走了出去,震的地板响,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安静地沉默之后,是小声的欢呼声。似乎在庆祝着这场战争的胜利。 余卿沉思者,不免有些担忧,恐怕没这么容易。 下了课余卿去找了小满,跟小满说了一下这次的事情。 小满蹙着眉头,难得严肃的说:“这个事我也不敢保证,这样吧,你跟班上同学们商量一下,写一份请愿书,签上名,送到校长办公室,看看有没有用。” 余卿此时也有些困惑:“就不能换吗?” “不是不能换,只是他换不了,也是没办法,你们试一试吧,看有没有用。不过也别报多大期望。我等会跟老胡jiāo流一下,看看这事能不能平了。” 余卿点点头,素着一张脸回了教室,跟同学们商量了一下,都说愿意签名。余卿也就打算自己把这份请愿书写了。可就连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放学后,余卿还在写着东西。低着头认真又高效。或许是太投入了,轰隆声响起,余卿才发现原本的绵绵细雨早已倾盆如注。瞅着这架势是停不了了。 眼看天快要黑了,余卿也不管了,收了书包,打算冲出去打车。 关了教室门,转过头,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楼梯口,或许这个人天生就是一个衣架子,哪怕穿着丑丑的校服,英挺得也像穿了一身名牌运动服。 个高腿长,颜值决定上层经济建筑基础。 而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此时正向余卿走来。 君宓的眉眼淡淡的,低声说了句:“走吧,送你出去。” 余卿暗了暗眸,此时矫情也不合时宜,她也不蠢,不会为了那点可笑的自尊去委屈自己。所以她此时只是点点头,没拒绝。 君宓眼神亮了亮,撑开了雨伞,一双手搭在了余卿肩上,使劲一拉。两人靠得很近,看起来余卿像是靠在君宓怀里,近的都能听到衣服的摩擦声。 余卿错愕地抬起头,双手抵着,不想让君宓贴过来。 君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动,我衣服淋到了。” 余卿眼睛看过去,就淋了那么一点点…这挨得,也太…近了吧。 心里想着嘴里就说着:“太近了,你挪开点。” 君宓低眉看了一眼,眼神很是深邃,手却没动:“伞小,你如果不想被淋到就乖一点。” 余卿没说话,也就放弃了,只想着赶紧走。 君宓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也就随她,配合着,不让雨水淋到她。 两人身子隐在小小的伞下,伞外是瓢泼的大雨,女生满眼的校门口,专心走路。男生满心满眼都是女生,小心护着,却是不动声色。 搭在余卿肩上的那只手越收越紧,温度高的像在发烫,余卿此时也有点不自然。这是头一次跟男生有这么近的接触。 通往校门的这段路程,说短也短,说长也长。两人安静地这么走着,也就到了。 君宓拦了个车,护着余卿上了车,衣服早就湿了。jiāo代了地址,给了车钱,伞却放进了余卿手里。 余卿眼睁睁地看着他熟练迅速地操作,手上的伞也变得灼热烫手,没来得及还给他。车门就被君宓关上了。徒留下一双深情的眼,和柔和的神色。 余卿有些怔愣,车起步了,君宓的身影早已被甩在了身后,淋的像个落汤jī。 下了车,余卿小跑着进了屋,拿把伞晾在了门边,想着找个机会,让同学代还了。看了一眼也就不管了。 倒了点热水,就着吃药,毕竟关键时刻余卿也不想感冒,太耽误课程了。 开了一盏灯,坐在桌前写作业。因为当初顾忌到钱的问题,房间租的是最小的一个,洗个澡转个身都能碰到头。东西很少,好在收拾得gān净,光线很足,本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的念头,也就将就着写作业。 提前买了一些针对性的题开始做,简单的都不写,只看新颖的,值得做的题。虽然老师总觉得题海战术有用,但好歹刷的题也得有价值一点,才不làng费时间啊。 翌日,余卿将自己的伞带上,不希望再出现像昨天那样的尴尬的情况。走到门口,带上了君宓的伞。去到了隔壁班门口,想着让一个同学帮忙还给他,可都问了几个了,一听是君宓的东西,死活不愿帮忙,摆摆手就走了。 余卿也恼了,gān脆利落地进了他们班教室,问了一句:“君宓是坐在哪里?” 一个女生指了一下后边的一张桌子说:“喏,这里,你要给他送东西啊。劝你还是拿走吧,不然都喂垃圾桶了。” 余卿笑笑,没在意,手一甩,伞被扔进了桌dòng,漂亮!弯弯眉,光想转身,君宓那人的声音就传来了:“这么大火呢,舍不得伞的话可以留着。” 余卿直起身,扫了扫他戏谑的眼神,敛了敛神色说:“不用了,谢谢。” 说完,跑得飞快,也算是怕了这人的突然袭击。 君宓坐了下来,摸着手里的雨伞,手心里似乎还能触碰到那抹柔软的温度。君宓勾唇笑了笑,眉眼舒展开来。 秦子枫和段陌一进教室就看见君宓这副骚气的姿态。简直是难得一见啊。 秦子枫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君宓:“你发财了?不对,你本来就有钱,那你这样子看起来难道是…发chūn了?”说完,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抖抖肩转头去问段陌:“我他妈是不是在做梦?” 段陌拧着秦子枫的大头转了回去说:“没做梦,趁这机会难得,你可以多欣赏一会。还有,不要拿你吃过大蒜的嘴对着我。” 秦子枫一把捂住了段陌的嘴,有点激动地说:“你要我说几遍,我没吃大蒜,我吃的饺子,饺子,没有吃大蒜!!” 段陌举起双手,妥协地点点头。秦子枫试探着,终于放下了手。 结果没看住,段陌转身用着超大的音量跟君宓说:“阿宓,你知道今早秦子枫为了看一个小姑娘,把大蒜当成饺子吃了…”秦子枫一个巴掌,又捂住了。这次,说什么他也不会放手了。 君宓难得耐着性子听他们说完,抱着手看戏,秦子枫和段陌打闹完才发现,今天的君宓心情似乎是…还不错。 余卿送完了伞,顺便也把请愿书jiāo到了校长办公室。接下来的化学课,老胡照常来上,只是还是那副死样子,嘴里的谩骂一分没减。只不过再也没有占用过体育课。 就这么等了好几天,眼瞅着天气越来越热,可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余卿也就歇了这份心思。老胡,在他们这里,就是一座难以跨越的大山,不可撼动。 很快,他们考完了期中考试,成绩还是老样子。似乎伴随着高考的接近,哪怕隔了一栋楼,余卿也能感觉到高三前辈们的紧张和压迫。 今年的四月似乎格外的炎热,人人窝在了教室,贪着那一点点空调的凉气,外面热得站不住脚。 余卿抹了把汗湿的额头,沉着性子写作业。 段菲菲热得只吐舌:“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买雪糕,好热啊。” 余卿靠着墙说:“也还好了,你那是性子燥,雪糕越吃越热的。” 段菲菲:“不要嘛,就是想吃,夏天与雪糕最配了。走嘛,去买。” 余卿合上书,清凌凌的声音说:“好吧,但我不想吃,我陪你去。” 段菲菲点点头,她知道余卿的性子就这样,有主见的很。 段菲菲在超市挑挑拣拣,总算拿了一个雪糕出来。余卿站在门口等,看这天气很是闷热gān燥,过两天估计还得下雨。 等回了教室,班长过来敲敲余卿的桌子说:“小满刚刚找你,让你去一下办公室。” 余卿点点头,心里还有些纳闷,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等走进了小满办公室,余卿打了声招呼:“老师,你找我?” 小满招招手说:“学校四月中旬打算举办运动会,当然开幕式各班级也会出节目,上面说差两个主持人,所以我打算让你上。” 余卿讨价还价着:“能不去吗?” 小满:“不能,对了等会男主持过来,你俩先看一下主持稿。” ☆、chapter 30 余卿站在办公室内,有点不明白,开口问了一下:“怎么还差两个主持人啊?” 小满还在翻着东西,头也不抬地说:“以往都是高二和高一的各出两人,今年高一就轮到你了呗。哎呀,这是咱们班的荣耀,办好了,就是学校荣誉。” 说话间,办公室传来了敲门声。 小满仰起头喊了句:“进来。” 逆光下,余卿抬眼看去,原来是君宓,另一个高一男主持是君宓。 余卿心下沉了沉,下意识地排斥。原本可上可不上的心情,此时只剩下满满的不情愿。说不上来,就是不想。 于是此刻难得qiáng硬地跟小满说:“老师,我没当过主持人,没有经验。这样吧,我重新找一个经验丰富的女生替我行不?” 小满笑了笑说:“不行。余卿,虽然你们以前不太友好,但现在是学校一年一度的运动会,我希望你不要带入个人情绪,万事集体为先,只有互相了解才能握手言和。以前的事是我太过片面了,君宓也跟我说过了。所以这次的人选是各位领导和老师一致同意的。你呢,就不要推脱了,记住,责任才是最重要的。”说完,似委以重任地拿着稿子递给了君宓,拍了拍余卿的肩膀便走了。 在小满这样一顶高帽下的话语攻击,余卿所有的拒绝都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思绪还未拉回,一个身影坐了下来,纤长的睫毛透着余晖的光晕,侧脸弧线流畅,鹰钩般的鼻根留下一道深深的鼻影,整个人的气场却有些捉摸不定,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余卿也僵着脸坐了下来。 君宓翻了翻稿子,递了一份给余卿。 余卿轻轻地接过,没说话。 君宓看着她,眉头微蹙,淡着声说:“回去记一下吧,记熟了找个时间排一下。” 余卿点了下头。没什么表情。示意自己懂了之后就准备起身走人。 君宓一伸手,拉住了余卿的手腕,温度有点凉凉的,不知是谁的温度更高一点。这次没等余卿挣扎,君宓率先松开了手。 “就这么讨厌我。” 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有点轻,轻的快要听不见。 余卿没应,对于君宓来说,她不讨厌也不喜欢,就像陌生人一样,他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君宓的眼神敛了一下,脸上受伤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即沉着脸,又恢复高高在上的冷漠脸跟着走了出去。 余卿坐到了位置上 ,将主持稿塞进了抽屉里,接着写起了改错笔记。红的,蓝的,黑的,三种颜色,条理清晰,解题方法写了好几种,做了一个总结概括,看起来简单易懂。班里同学看到了,轮流着借来抄,余卿弄好了就借给他们,只不过要求不准弄脏了,要不然就不借了。 大家也就小心保存着,堪称必过秘籍,被众人小心传阅着。 等有空闲的时候,余卿就拿出主持稿来看。说不上什么心理。或许是那种抽象的责任与荣誉感吧。 当班长拿着运动会报名表站在讲台上的时候,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一度显得及其尴尬。班长也是一脸苦相,讨好着说:“大家帮帮忙,也算为我们班争个光,积极报名啊。” 底下稀稀拉拉地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我报一个跳高吧。” “我可以跑接力和一百米。”“那我报个跳远和四百米吧。”东凑西凑了一点,唯独剩下女子一千五和男子三千米。 班长苦大仇深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拿着独独空缺的一个名额四处询问。余卿有些不忍,最终还是出声叫住了班长。 “一千五我报吧,时间会和开幕式冲突吗?” 班长一听有戏,立马跑过来,殷勤地递着纸和笔,边说着:“不冲突不冲突,一千五是第二天早上的。” 余卿点点头,在女子一千五那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班长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嘴里的好话跟不要钱似的,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送。 “余卿你人太好了,救我于水火之中啊。” “余卿你放心,我们会为你加油助威的。” “你就是咱班的大功臣,无关名次 ,你的举动就是385班的壮举。” 余卿擦汗脸,无语地看着班长:“你再唠叨我就不报了。” 班长立马闭嘴了,但还是很开心。 段菲菲担忧地说:“你行不行啊,万一跑不下来怎么办。” 余卿云淡风轻地说:“没事,我以前跑过,感觉还可以吧。” 段菲菲:“那行,到时候全程为你服务,给你加油啊。” 余卿笑了笑:“好啊,我一定拼命跑。” 段菲菲摆摆手:“别别别,你差不多就行了,要不然人跑出事来怎么办。” 余卿冲着段菲菲滋了下牙,没说话。 一有空闲的时候,余卿就在那背主持稿。大约看了几天后,觉得差不多了。刚准备跟君宓约个时间,手机就响了。 一个微信通知,“君宓”请求加你为好友,申请条件写了个“加一下,约个时间。” 余卿眼神闪了闪,还真是让人不能拒绝的理由啊,随即同意了。 君宓:“今晚放学有空吗?” 余卿:“有。” 君宓:“那行,放学后我过来,就在你们班对一下吧。” 余卿:“好的。” 发完了信息,一个看着眼熟的学姐扣着余卿这边的窗户。 余卿四处环望了一圈,最终指着自己,示意是在叫我吗。学姐点点头,露出齐整的八颗大白牙。 等余卿出了教室,那学姐眼睛亮了下,从上到下地扫视了一遍,但并没有让人觉得不舒服。 余卿微笑着迎了上去说:“学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个略有点慡朗的女声响起:“我们班主任jiāo给我的任务,我是高二级的女主持,邵思,至于我搭档,呃他懒得要死也就没过来。你叫余卿是吧,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近看真的好好看啊。”说完凑近看了一眼。 “皮肤也超好,好白啊。对了,差点忘了,我来跟你说一声衣服准备好了,那天只要化个妆弄个发型就好了,要不要我帮你啊。” 余卿想了一下,点着头说:“我可以自己弄的,谢谢你啊。到时候我就只要找你拿衣服就行了。” 学姐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人看起来明媚漂亮,“那就说好了啊,彩排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好的,谢谢学姐。” “不客气,我先走了,你记得跟君宓说一声。” “好的,拜拜。” 走进了教室,突然觉得任务还挺重的,那股压力越加的大。 等放了学,余卿站在讲台上,心里默念着稿子。君宓走了进来,似乎有点热,他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白T,溢出屏幕的gān净阳光,走进了隐约有一丝胸肌的轮廓,但并不明显。难怪…力气这么大。 君宓自然地站在了余卿身边,略微超过了安全距离,但又不会明显到让人反感。 君宓:“开始吧。” 余卿点点头,两人站直了,难得认真地合声说:“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下午好!欢迎大家参加第辰纪中学第三十八届运动会!”… 此时学校里人走的差不多了,似乎只剩下他们俩的声音在教室回dàng。青葱的身姿,青涩的声音,此时都显得无比美好和珍贵。 在每个人心中,学生时代是我们难以抹灭的珍贵回忆,我们拼尽全力,用我们笨拙的,蹒跚的步伐向前走着。为了集体为了学校,心中满腔的热血和荣誉显得无比可贵。这是多年后的我们所难以找回的品质。 哪怕过了一年,两年,十年,或者后半生。依旧会想起那个时候站在我身边的你。能够遇见你,我是如此庆幸。 而时间随之流淌过去,天气时好时坏,只不过运动会这几天都是yīn着的,大家也就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余卿和君宓此时正在操场彩排,这两天一有空余卿就在操场各种练跑,头一次发现自己忙得不得了。 君宓去了后台,余卿一个人坐在一边发呆。 此时的君宓拿了一个盒子,看不出是什么东西递给了邵思,惹来了叶翎的注视。也就是邵思的搭档兼男朋友。 君宓懒懒地说:“记得拿给余卿,还有,别让她知道。” 邵思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护的跟个什么似的。”说完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 叶翎不死心地盯着那个盒子,被邵思看不过眼揪住了耳朵,“还看,这是人家君宓给余卿的主持服,你看看人家,再看看我,你准备给我点什么东西?” 叶翎嗷嗷乱叫着,“姑奶奶,送,咱送不起衣服,别的肯定送的起,我给你买花,嘶…疼,我给你买好多花。” 邵思松了手,拍了拍,“哼,算你识相,真是的,走吧走吧,去彩排,杵在这gān啥。” 叶翎弯腰点头:“是是是。” 等他们从后台出来了,余卿也跟了过去,说实话,当她知道邵思和叶翎是情侣的时候还没缓过劲来,他们实在是…太大胆了。那种若有似无的秀恩爱实在是,很辣眼睛啊。 亏她还以为学姐是一个明媚典雅的美女呢,在叶翎面前,生生变成了母夜叉。 众人彩排完,余卿径直去了操场跑步。君宓也跟着她。 余卿回头看去:“你gān嘛跟着我。” 君宓闲闲地翻起眼皮看她一眼,道貌岸然地说:“我也报名了啊,一百和三千。怎么,只许你跑就不准别人跑了。” 余卿吐槽着:“疯了吧,跑一百和三千。” 君宓走了上来,挑着眉尾说:“我可不像你,没有自知之明。” 余卿气笑了:“得,那你自己慢慢练吧。”说完撒欢跑了。君宓跟了上去,伴着余卿的节奏,就挨着余卿。 跑快了,他比你还快,跑慢了,他就直接走。怎么也甩不掉,烦人。 就这么训练着,运动会终于来临了,伴随的是高三如同疯魔一般的撒欢。同时余卿也收到了邵思学姐给的礼服。漂亮得令人心尖颤。 ☆、chapter 31 入目所及的是一件一字肩的蓝色渐变长款礼服。上半身颜色由深到浅,镶着颗颗不规则的碎钻,衬得那份光晕越发的醉人。下摆是极致极简的白,由一片片绒羽拼接而成,白的纯粹。而正好余卿穿了一双银色渐变高跟鞋,也算相得益彰了。 等余卿在更衣室换好礼服,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化妆弄发型。还没等弄好,邵思就过来了,激动地把余卿拉起来,围着余卿转来转去,嘴里啧啧称奇。 邵思实在忍不住上手抹了一把,“这礼服也太好看了吧,真羡慕你。” 余卿有点不明白:“学姐,礼服不是你们租的吗?” 邵思眼珠转了转,打着哈哈说:“我说你穿着好看,我们穿着体现不出这衣服的美呀。” 余卿也就没在意,立马坐下了说:“那学姐我先化妆了啊,还差一点,等我弄好我过去找你们。” “好啊好啊,我先去看看叶翎。” 余卿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对着镜子扫了扫腮红,用卷发棒又将原本弯曲的头发弄得有规律了一点。 自认为差不多之后,余卿站起了身,对着镜子转了个圈,臭美得不行,自己也觉得很好看诶。 手拎着下摆往等候区走去,一抬眼就看见君宓靠着墙,手插在兜里,安静地等待着。听见了高跟鞋的声音望过来,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两双眼里是恰到好处的惊艳,但余卿只是纯欣赏,君宓的心思便深得多,眼瞅着瞳仁越来越黑,那双眼说不出的令人心惊,浓的像化不开的墨。 余卿没说话,小心提着裙摆走着,君宓跟在后面,一伸手,大部分的裙摆便被移到了他的手上。余卿拽了拽,没拽动,恼了:“别拉我裙子。” 君宓沉沉地笑了,眼神和语气是余卿没有察觉到的宠溺和欢喜,“帮你拎还不高兴,真难伺候。” 余卿侧着半个身子,冷冷道“不稀罕,放手。” 君宓还是那副死样子,一脸无所谓地说:“快到点了,走吧。” 余卿也就不管他,听不见听不见。 等余卿和君宓到了等候室,邵思和叶翎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周围还有一些表演节目的同学,此时也若有似无的视线飘来。 余卿有些摸不着头脑,问了一嘴,“怎么了?” 余卿顺着裙子往下坐,君宓在后边帮忙拉了一下,没办法,裙子有一点长,余卿又舍不得弄脏,实在是太好看了。 余卿刚刚坐下,邵思便来了一句:“你俩一路走来,就跟要举行婚礼似的,配一脸欸。” 余卿一脸僵硬,难以置信地说:“胡扯什么,你脑子都在想什么。”说着,怒嗔了一眼。 邵思笑嘻嘻地陪着笑脸,“不说了不说了,我这不是开玩笑呢嘛。” 君宓坐在余卿身后,清晰地听到了她俩的对话,却只是看着余卿的背影,没有表态。 邵思插科打诨着 ,亲热地挎着余卿的胳膊,自来熟的像是第二个段菲菲。 说到段菲菲,昨天晚上还死活拉着余卿让余卿帮她占个前排位置。余卿也很是心软,最怕段菲菲装可怜,也就只能拜托场务的同学给她占个位置。还好那同学好说话,答应了。 四人聊了会天,便开始对词,背主持稿。时间也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去。等终于到了开幕式,四人纷纷准备出场。 君宓弯了下手肘,手掌握拳放在小腹,眼神示意余卿。余卿瞟了一眼,没理他。君宓靠近了一点,低声说着:“快点挎着我,保持队形。” 余卿不自主地看了眼邵思,随即狠狠瞪了眼君宓,然后才轻轻握住了。 君宓的眼神暗了暗,不自然地僵直了背,四人纷纷亮相,依次说着主持词。 底下的人小声欢呼着,实在是颜值太高,很养眼啊。 等报幕完,余卿几人有序离场,下台阶时,君宓一只手拥住了余卿,一只手帮忙拉着裙摆。 搭在余卿腰上的那截手臂,温度有些高。君宓表面看着道貌岸然,彬彬有礼,内心却崩得厉害,这腰可真他妈细。引诱着他表面功夫都做不下去,只想将余卿拉倒没人的角落,亲手丈量着这细腰的维度… 约莫进行了一早上,开幕式也算是完美落幕,下午便是运动会的开始,余卿下午没节目,便被邵思拉着出去聚餐。当然,同行的还有君宓和叶翎。 几人早已换了衣服,邵思将衣服给了余卿,说:“学校说礼服先自己保管,等需要的时候再找我们拿。” 余卿总觉得怪怪的,问邵思,她说是学校买下的礼服。余卿也就只能忍着怪异收了起来。 一路上,邵思都在和余卿说话,两个人叽叽喳喳的像两只小麻雀。叶翎和君宓走在后面。 叶翎阳光帅气的脸此时也有点幸灾乐祸地说:“兄弟,这人还没追到呢。” 君宓掀起眼皮看了叶翎一眼,淡着声问:“你追到了?” 叶翎有些得瑟:“那当然了,我俩在一起都快半年了。” 君宓嗤笑了一声:“那你他妈怎么不跟你女朋友一起手拉手走。” 叶翎一下子萎了,小声说着:“你以为我不想啊…” 君宓呵了一声,大踏步往前走着。 四人找了一个本帮菜馆吃饭。邵思作为学姐,自然而然地忙着点菜,看起来明艳又大方。和叶翎学长站在一起很是般配。 余卿看着他俩,虽然有点羡慕,却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说不上是恐惧多一点还是厌烦多一点。总觉得恋爱是一件极费心思和感情的事。当然也源于自己见证过最为失败的婚姻,那种yīn影在心头挥之不去,余卿怎么也无法放下成见,去相信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男生,说到底她知道被疼是一种运气,但她无法完全jiāo出自己。 君宓坐在余卿边上,上了一盘虾,余卿吃了一个,总觉得剥虾太麻烦了,也就没再吃。但眼神还时不时地看两眼,想着等吃完再剥。 君宓却带上了手套,拿了一个剥了起来,剥完又不吃,又夹了一个,眼睁睁看着都夹了五个了,余卿有些坐不住了。刚想伸筷子,一小盘剥好的虾肉就放到了余卿面前。 余卿看着君宓,像在看一个疯子。君宓被她这傻样逗笑了,厚着脸皮,趁机抹了一把余卿的头,说了句:“快吃吧,再不吃就没了。” 余卿烦躁地顺着头发,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不吃白不吃。 邵思和叶翎看得目瞪口呆,都被这操作惊到了,两人对着君宓比了个大拇指。君宓扫了一眼,没在意,余光却始终看着余卿。 几人吃完后,分道扬镳,君宓下午有短跑便回了学校,余卿不想跟君宓一起,推说回家。 君宓yīn着脸,没说什么就走了。余卿回了趟家,卸了妆,才施施然回了学校。 而此时的君宓跑到终点却四处找不到想看到的人影之后,一脚踹向了墙,摘了号码牌就往余卿班走去。 远远能听见段菲菲的声音,君宓臭着一张脸,加快了脚步。 “砰”的一声,门开了,声音不轻不重,段菲菲和余卿同时看过去。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笑脸缓缓收了起来。君宓一步步走进来。 站在了余卿座位旁说,压着声说:“怎么没去操场。” 余卿转过脸没理。 君宓拉起了余卿,问:“怎么不说话。” 余卿推了君宓一把,边往门口走边说:“你很烦诶!” 君宓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说这话,脸色却渐渐压了下来,恢复正常了。“记得给同学加油,这才是有集体荣誉感。” 余卿深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原先那个高傲地不可一世的人去哪了,如今像个苍蝇一样的人跟在后边,这人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余卿想了想,停了脚步,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嘴里毫不留情地说:“你怎么这么厚脸皮,不知道你很恶心吗?怎么,跟踪我啊,你是变态狂吗?不说你高冷得不行嘛,现在围着我转是个什么意思,想当我身边的一条狗啊!” 说完,眼神里难得带了丝恶毒的光,眼睛里全是看好戏。原谅她这么口不择言,经历过伤害,不想再被动地受打击。至于那些所谓的当女朋友的话,余卿下意识地觉得是君宓想出别的办法来整她。 君宓的反应却说不出的怪异,没有生气,也没有恼羞成怒,像是多种情绪终于平静后的状态。细碎头发下,余卿有些看不清君宓的眼睛和神情。 君宓一把掐住了余卿的腰摁在了花坛后边的墙上,由于树丛的遮挡,从外边基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君宓冷硬的面容,余卿此时才觉得后怕,手上使劲推着,脚也在用力。被君宓用腿顶开了,余卿的一双手仅被君宓一个手掌便钳制住了。 另一只手慢慢搭上了余卿的腰,那双丹凤眼澄澈却犹如深渊,引得人往下跳,斜眉入鬓,长而黑的睫毛,衬得这张脸少了几分锐利,多了点面如冠玉的意味。 君宓此时凑的极进,连呼吸似乎都快是jiāo换的了。一字一句的回答着,生怕余卿听不见,看不懂似的,呼吸全喷到了余卿脸上,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余卿的唇。 “怕我啊,放心,我不会打你,喜欢你还来不及呢。”说完,君宓一低头靠在了余卿的颈窝,因为离耳朵很近,下面的话,听得更是清楚,君宓闭着眼,闻着少女的气息,颇有些随意地说:“我只对你厚脸皮,控制不住,只会对你变态,你要喜欢狗的话,我也可以做你的狗,咱们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 余卿此时早已惊吓到不行,所有的招式在他面前全都成了花架子,原本以为捅破了就再难相见。现如今却是剪不断理还乱。 烦躁地怒骂出口,却不敢太大声,被人看到,这姿势会让别人怎么想。 “你混蛋,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君宓抬起头,轻轻啧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真是不听话。” 俯身一贴,舔了一下余卿的耳垂,那一刻,余卿整个人都炸了,耳朵本就怕痒,通红地吓人。 君宓笑了,风光霁月,“这么敏感,你怕痒啊。” 余卿死死盯着君宓,仿佛在说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君宓思索了一会,直直凑了上来,眼瞅着就要亲到了,余卿眼带惊吓地撇过脸,君宓便亲到了余卿的脸上。 看样子,君宓是有些欲求不满,顺着脸,一直亲到了锁骨,耳垂也被关照了好几回。整个脖子满满的草莓印,红的吓人。余卿腰上的那只手依旧停留在腰间抚摸着,却并没有乱动,只是力气大得吓人。 余卿已经完全无声了,在大树面前,她一个小螆蜉根本撼动不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君宓终于放开了余卿,却依旧困着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杰作,嘴里说着:“乖一点,别说让我生气的话。” 余卿垂着脸,默默拉高了衣领,没说话,君宓也不在意,将余卿送到了操场便走了。 段菲菲早就在操场等着了,看余卿的神色有些苍白,连忙跑上去问了一句:“你怎么了,刚刚发生什么了。” 余卿的声音有点哑:“没事,你放心吧。” 段菲菲又忍不住担心:“你明天跑步有没有问题啊,我担心得要死,看你脸色不好,会不会是大姨妈来了。” 余卿弯了下嘴角,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刚刚跟君宓吵了两句,跟跑步没关系。” 段菲菲拧着眉,忿忿地说:“下次我见到他,一定帮你骂回来。” 余卿低着头没有说话。下午比赛很是激烈,大家跟着加油,余卿也在帮忙呐喊着,那种为班级争光的荣誉感感染了每个人,余卿也就专心看起了比赛。那种责任与荣誉感比自己得了考了第一还要qiáng烈,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荣rǔ与共吧。 很快,比赛结束了,大家跑得都还不错,明天就到余卿上场了。余卿围着操场小跑着,心思总觉得平静不下来。 ☆、chapter 32 第二天终于来临了,余卿别上了号码牌,正在热身,令她有些惊讶的是朱璐,原先跟她们闹得很不愉快的那个女生居然也在。 看那架势,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朱璐怪异地看了余卿几秒又转回去了。 全程没有jiāo流,余卿皱着眉,总觉得心里不□□稳。看来待会得小心点。 段菲菲和班上的同学都站在跑道外,一个个热情地不得了,这还没跑呢,就听见他们喊着自己的名字加油。 虽然有点尴尬,但无可否认,真的很开心。 人群中,鹤立jī群的那个人站的离跑道很近,近的余卿能看见他的无声的口型,好像是“去吧,加油。”这什么玩意。 余卿斜睨了君宓一眼,那人居然还笑得出来。 等枪声一响,都有人几乎飞奔了出去。余卿保持着体力,匀着步子在中间跑着。大家伙的位置都差不多。 等跑过了一圈,差距便拉开了,令余卿感到惊讶的是朱璐竟然跑在了前面,而且看起来心不跳气不喘的。是个有实力的。 余卿暗自调整着气息,稳住,得稳住。两圈,三圈过去了,快要到终点了,余卿的喉咙一股铁锈味,太阳xué也有些疼,为了追上朱璐跑得有点狠。 整个腿像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耳边是同学们的呐喊声,旁边君宓在跟着跑,余卿后半段全是跟着君宓才撑下来的。 就差一点了,她就要赶上朱璐了,她就是第一。 虽然段菲菲总说量力而行,可看着朱璐跑在她前面,那股子不服输的劲一下子冒出来了,如果输给朱璐,真的是很不甘心啊。 眼看着快要超过了,红线就在眼前,余卿一个大跨步,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身后一股大力推来,余卿摔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朱璐冲向终点,众人眼里的难以置信和痛惜与不甘浮上了面容。 耳边能听到君宓的怒骂声,余卿挣扎着迅速爬了起来,好像脱臼了,看着周围冲过来帮她的人,余卿还是快速走着迈向了终点。 整个人快要跪倒在地,被君宓一把捞起,揽在怀里,飞奔着去了医务室。段菲菲紧紧跟在后边,小声叫着余卿,被君宓一个眼神吓得闭了嘴。 中途听见朱璐在那幸灾乐祸,君宓搂紧了怀里的人,一脚将朱璐踹飞了,有人上来制止。余卿小心翼翼地勾了勾君宓的衣角,抿抿嘴说:“走吧,别打了。” 君宓低头看了余卿一眼,脚步走得飞快。 等到了医务室,一个护士走过来捏了捏,说:“脱臼了,我给她正一下,你摁住她。” 余卿安静地看着,君宓的眉拧的死紧,低声说了句:“你轻一点。”说完,拥住了余卿的头,隔绝了她的视线。 护士听见这句话,猝不及防被噎了一下,虽然冷着脸,但下手还是轻了许多。 “咔嚓”一声,余卿疼得抖了一下,不知是生理痛,还是心里难过,总之眼泪就流了下来。自己也觉得矫情地不行,可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 护士出去配药了,君宓蹲下身子,眼睛里漆黑一片,沉沉的,看不见底。 伸手将余卿眼泪擦了,哑着声说:“哭什么,嗯?” 余卿清清嗓,恢复了情绪,说:“你先别管我,我就是有点控住不住。”辛苦努力了这么久,却因为恶意伤害,而没能拿到自己想要的名次。 或许很多人都觉得不就是一件小事,至于嘛。可万一是以后的学位,工作,升职,甚至婚姻都出现这样的意外,那会有多憋屈。 君宓心疼的亲了亲余卿的发顶,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摸了摸余卿的脸颊说:“不哭了,我家卿宝是最厉害的。” 余卿红了耳尖,原来当时看到的口型不是去吧…而是卿宝…啊。 随即骂了一句:“谁是你家的,不要脸。你怎么这么烦啊,我最láng狈的时候怎么都有你。” 君宓松了手说:“好好好,你开心就好,我随意。因为我要护着你啊,所以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在。” 就这么嘻笑打闹着,余卿也渐渐平复下了心情。段菲菲也进来了,一脸后怕地看了看,满脸后悔地说:“早知道我一定拉着你不去跑了,什么鬼嘛。朱璐那个贱人,我一定弄死她。” 君宓嗤笑一句:“用你?边去。” 段菲菲:“你…”算了,好歹也是为余卿好,忍了。 余卿拍了君宓一下,眼神示意,“凶什么呢。” 君宓嘴抿成一条线,没说话。 等护士阿姨涂好了药,余卿被君宓一路背上了出租车。余卿想着杵个拐杖,可被君宓一句:“你用这东西得走到什么时候。”给打发了。 虽然内心很抗拒,但还是认清了局势比人qiáng。以后的债慢慢算。 一路上,余卿没说话。君宓也是个话不多的性子,两个人安静地上楼。君宓把余卿送到家之后,万般话语凝结在胸口只剩一句:“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来接你。”便开门走了出去。 余卿看了一眼,收回视线,一瘸一拐地煮了点面吃,便坐到了chuáng上写作业,跟家教小孩的妈妈请了个假,便关了手机,专心写起了试卷。 等早上出门上课的时候,君宓就坐在自家台阶前,走到余卿面前蹲下说:“上来,我送你。” 余卿淡着声说:“不用,我打了车。” 君宓信她个鬼,她舍得打车,站起身,手扶在余卿腿弯,一个公主抱就将余卿抱在了自己山地车的后座上。 余卿看着这丑丑的座椅,有些惊讶。君宓咧了嘴,看着有些坏,“你看,为了你,我的宝贝车都被我焊上了一个这么丑的座椅。” 余卿懒懒回了句:“那你别接我呀。” 君宓:“哪能啊,小宝贝就是用来接心肝宝贝的。” 余卿没理他的骚话,闭着眼。 等两人到了教室,余卿死活不让君宓抱她,君宓不敢硬来。只能一步步小心扶着余卿撑着拐杖走。 眉头高高蹙起,满眼的不乐意。余卿慢吞吞地走着。 接下来的几天听说朱璐辍学了,被人打得断了腿,一家人哭天抢地的闹得很是难堪。同学们也知道了真相,个个义愤填膺,安慰着余卿,第二名也很光荣了。 此后的每天,君宓都会骑着那辆怪异的山地车接余卿放学,雷打不动,哪怕为此,他要晚一个小时回家。两人有时候安静地待着,有时候君宓会同她说一些生活琐事。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男生如今也温柔了眉眼,而余卿竟然也能心平气和地和他说着话。 在余卿缓慢地复原中,和高三党的毕业中,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越来越骚动的高三党,大家有的羡慕有的焦急。 校广播里有人公然告白,被校长抓到了,碍于高考,只是被叫了家长。 一群高三的学长学姐疯狂的挥霍着为数不多的日子,仿佛是为了祭奠自己的青chūn。大家疯狂的挥洒着书本试卷,有一个班的人更是凶狠,将积累了三年的试卷抛到了老胡的车顶,车子被压的变了型。 气得老胡让校长给他们记了个大过,这两天脾气臭的跟吃了pào仗。 班里的人纷纷猜测着估计又是一个被压榨的班级。 那雪花花的试卷一洒,由于人数很多,校长只是广播批评了一下,也没什么办法。 寝室楼下依稀可见摆摊买书的,卖台灯卖笔卖小说的比比皆是。一个个吆喝地正经。老师们大多也不管了。 一群人纷纷给各老师送着礼物,最后的几天基本不上课,有的玩疯了,有的依然在学习。余卿们为了腾考场也放假了。 余卿看着这些高三党,愿你们笔尖入盖的那一刻有收刀入鞘班的骄傲。 连续补了很长的课,赚了点生活费之后,就开学了。 学校恶劣地将放的假都补了回来,于是空旷的学校只剩下了高一高二的,一年一次的高考终于结束了。 眨眼间,他们就要分科了。 虽然不像砍左手还是右手那么纠结,但内心轻松了一点之后,还是总觉得像放弃了什么一样。缺乏了一点什么东西一样,而段菲菲遵从本心选择了文科。 两人惆怅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笑着说了再见,反正都是一个学校的,在哪都可以一起玩的。 只是依旧不舍,以后的同桌没有人在我耳边唠叨。没有那个小馋鬼,诱惑着我去超市了。没有那个怂怂的又一脸勇敢为我出头的人。没有那个,什么八卦明明不想听却偏偏要告诉你的人。没有那个,瞎胡乱牵线的红娘。没有那个一脸花痴想看帅哥的痴汉女了。 或许我们还会在一起,感情不变。但分了班,文科在楼下,理科在楼上,有时候作业忙,或许就没这么多时间,那个可以手拉手一起吃饭去厕所的人也由和你一起,变成了我一个人。 但我仍希望你在文科班如鱼得水,前程似锦。 等余卿坐在了考场上,笔下不停地写着答案,因为已经分了班,文科班的便做文科的考。余卿和段菲菲约好了一起去吃自助。 等收了笔,余卿和段菲菲相视一笑,段菲菲依旧是那副馋相:“我待会要多吃点,我脑容量都快榨gān了。” 余卿笑着说:“你待会吃不完你就别回去了。” 段菲菲:“哪会啊,我怎么可能拿这么多。” 余卿:“那当初是谁拿多了了被人家看着非得吃完才能走的。” 等进了餐厅,虽然嘴上喊饿,身体还是诚实地少拿了很多,毕竟再也不想经历那样的困境。 等吃完了饭,段菲菲靠在余卿肩头,微眯着眼,打着饱嗝说:“我以后肯定经常来找你,烦死你。” 余卿慵懒道:“你个烦人jīng不找我还能找谁。” ☆、chapter 33 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夏日的天热极了,租的房子哪有空调和风扇。余卿便汲着拖鞋,穿着吊带和热裤,躺在椅子上,一只手摇着扇子,一只手翻着书。 脖子和额头有些许汗珠,早已挽起了长发,坠在脑后,白皙光滑的皮肤,留不住那一滴滴汗珠,滚落至地。 黑而卷翘的的长睫,伸展着,性子却越发的稳了,难得放假休息一天,捧着本围城,从早上看到了现在。 原先家教的小孩考完试,全家去旅游了,也就不能再gān了。画画和酒吧顶多去个几次,太多了没新鲜感钱就更少了。 所以余卿将书本一合,上网找起了兼职,像她这个时候,不尴不尬的,不能实习,也创不了业,没钱搞大的。只能找点工资高的散活,哪怕忙点,晒点也是好的。 翻来翻去,锁定了一家咖啡店,要求五官身材姣好的女生,工资相当可观,只是,需要穿,呃,“女仆装”。余卿搜了搜图片,还好,看起来反而更偏向洛丽塔一点,不露就好。再一看,老板是女的,那就更好了。于是打通了电话,明天去面试。 想着老板的要求和癖好,余卿扎了个双马尾,化了个淡妆,看起来更像二次元里的人了,踩着一双圆头小皮鞋去了咖啡店。 那老板看起来慡快jīng明地很,一头利落的短发,斩男色口红,外套一件白色西装,高跟鞋哒哒哒地围着余卿转了两圈。 点着头,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说:“今天上班可以不,工资按月算,有提成的哦。” 余卿站直了身,微微道好。 老板便领着余卿去了后面更衣室,找了件新的衣服递给了余卿,边捯饬边说:“我姓陈,你叫我陈姐就行,我不一定每天都来,到时候你换完衣服跟着小鹿就行,他会教你怎么做的,我没什么要求,只是你必须得听话和微笑,如果gān得不好,我会辞退你的。懂吗?” 余卿接过衣服说:“懂的。” 陈姐腾出一个柜子接着说,“想必你已经看到了,我的兼职工底薪是三千,如果你经常被客户指名点你的话,加上提成,最好的一个月能拿六千,这就全看个人本事了。工作时间是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可以吗?” 余卿:“可以。” 陈姐弄好之后,就将余卿带到了小鹿面前,说了句:“新来的,你带带她。”便踩着高跟鞋走了。 余卿礼貌微笑,“你好,我叫余卿,麻烦你了。” 对面的男生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不太起眼,有点像宅男学霸的样子,皮肤比较白。 小鹿点点头,有些羞涩,脸刷的一下红了,说:“你先换衣服,待会跟着我就行。” 余卿看着他的样子,也不敢多说话,只是点点头就走进了更衣室。换好衣服后,全程跟着小鹿熟悉了一下店里的构造。 这家咖啡店叫浮廊,有那么一丝资本主义的奢华与享受在里面,所以装潢十分西式,人也比较少,店里放着的是轻音乐的歌曲。 加上余卿的话只有十个人,九个都是好看的妹子,有专门清洗和负责采买的人,其他的大多自己调制咖啡,送到客人手里。而小鹿则兼备了,服务员与收银员以及与陈姐的联系和监督我们工作的职责。 难怪看起来像个学霸。 单令余卿感到受宠若惊的是,小鹿看到其他好看的同事不会脸红,语气温柔,但大多也是公事公办,对余卿总有几分不好意思在里面。 余卿暗暗想着,是不是大家还不太熟悉,才会这样的。 但同样兼职的一个女生,叫做司喃的女生温柔的笑着说,“以前从来没见过小鹿这样子,恐怕见到正真的美女才脸红了,我们呐,还不够漂亮。” 小鹿咳咳嗓,颇有些不自然:“没有的事,只是余卿的风格我很喜欢,就像女神那一类的,你们也很好看,只是个人喜好不一样。” 司喃笑着,整个人看起来温婉极了,沐浴在阳光下,像是发着光。 余卿觉得跟司喃相处起来,整个人熨贴极了,两个人双商都很高,谈论的话题都恰到好处,不会过于私密。都喜欢文学以及新闻之类的东西。 但司喃不太擅长数学,她自己也自黑到:“作为一个已经毕业的高三党,总算是摆脱了讨厌的数学。” 司喃的性子和温和,就像白开水一样安静,平淡中自带一份甜。 余卿骨子里也是极致的安静与独,两个人一见如故,聊得很开心。 小鹿也知道她俩感情好,笑着说:“司喃可是我们店一直以来的最受欢迎服务员,每次拿钱拿到手软,余卿你跟着她一起学学,说不定也能沾沾运气。” 趁着没人,余卿轻轻靠在司喃肩上,眸子圆睁,眼尾后挑着,笑得开心:“是嘛,那我可得厚着脸皮好好蹭蹭司喃姐的运气。” 司喃笑着抖抖肩,“你个鬼机灵的。” 余卿抬起头,认真说:“不过还是谢谢你,我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你教我怎么抢客户,我那一天,一杯咖啡也卖不出去。” 没办法,因为薪资很高,每个人都得抢 ,除非人家点你的名字,要不然单子早就被那几个女生抢走了。 陈姐只是对做的过分的骂几句,实际上她很推崇这种方式,不然钱从哪赚。 就这么上手了一段时间,也是知是被余卿的脸吸引来的还是手艺吸引来的,人倒是越来越多,难得女的都有,但明显男的偏多。有时候避免不了咸猪手,余卿一杯咖啡就淋到人家头上。 那男的看着斯文的不行,实际上芯子却是个恶心的,小鹿悄悄报了警,站了出来。 那男的看小鹿是个瘦弱的男生更加不害怕了,嘴里也就不gān不净地骂了起来:“什么贱人,端咖啡碰到我,还不让擦了,就你那样,我还不稀罕呢。” 余卿讥讽地扯扯嘴子:“呵,也不知是谁挺着个啤酒肚子,脑袋都快秃顶了,在这点了杯最便宜的咖啡一喝一下午。我说大叔,你这把年纪蹭空调应该去医院,来什么咖啡馆,土的要死,一身臭味还好意思当咸猪手,猪都比你白,比你美。监控可是看见了,你啊,就好好待监狱里反省一下人生,仰望一下四角的天空,感叹一下你那恶心又肮脏的青chūn吧。” 那男的气的仰倒,一巴掌甩过来,被余卿一扯,脚步往后,一个过肩摔摁倒在地,小鹿立马手脚麻利地拿绳子捆上,司喃在那狠狠踹了几脚,两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余卿看的gān瞪眼,后来警察将人带走了,余卿做了笔录,提供了录像,看那样子,也判不了什么刑,觉得无力的同时也觉得晦气。好歹陈姐也很厌恶这种事,专门给余卿发了奖励金,还支持余卿这么做,也没怪她弄坏了桌椅。 余卿也就只能保护好自己,继续上班,这几天一般都是轮着来,早上八点jiāo画,九点下班直接去白馆唱歌跳舞。 粗算下来,也是很大一笔钱,心里好歹有点底气,高二过去马上就是高三了,那个时候没这么多时间做兼职,忙着学习。还有上大学的学费,就算申请助学金,估计也不够,还是得多赚点。 眼瞅着这两天人少,陈姐急得嘴巴都起皮了,连夜打印了好多传单,还搞了一个抽奖活动。打算多招揽点顾客。 陈姐想了想,将传单递给了余卿,说:“姐就瞅你更标志一些,你帮姐去发传单,找个yīn凉地,发完就下班,工资我给你加最高的提成,怎么样?” 余卿算了算,眼里都是jīng光,笑着接下了传单。 店外日头很足,很热,余卿咬咬牙,找了个yīn凉地,站在那甜甜地笑着发传单。 发了一会,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接走了传单,余卿刚想说谢谢,抬起头就看到了君宓眼神里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翻滚着,有些瘆人。 君宓:“兼职发传单?” 余卿舔了舔gān涸的嘴唇,说:“在咖啡店兼职,今天刚好需要发传单。” 余卿暗了暗眸,伸手将头上黑色的帽子摘下,戴在了余卿头顶上,一身白色无字T恤,黑色裤子更显得清慡gān净。 君宓拉着余卿坐在了冰饮店,点了杯柠檬水。 余卿礼貌道谢,刚想起身,被君宓摁住了肩膀,“在这坐着,发传单是吧,我帮你。” 说完,抱着厚厚一叠传单就走了,余卿想将人喊回来,却被君宓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少男有着gān净的眉眼,微风chuī起,能看见君宓宽阔的肩膀和qiáng劲的腰身。 在炎炎烈日下,不厌其烦的发着传单,虽然神色凛冽,但还是吸引了很多女生,发的也快些。 期间,余卿多次想跟君宓一起发,都被君宓送了回来,狭长的眼睛深邃地看着她,惹得余卿只敢将帽子还给他。 可那人不接,只是低了头,余卿只能帮他戴上了。 中途有小姑娘要微信号,都被君宓冷着脸拒绝了,指着余卿,不言而喻。 余卿虽然不喜,但此时,好像也不能拒绝,毕竟,人家帮了自己这么一个大忙。 等终于发完了传单,余卿看着曾经那个清冷矜贵的少年湿了黑发,破天荒地软和了语气,任由君宓送她回家。 ☆、chapter 34 八月份的天,时常下着bào雨,时好时坏,有时酣畅淋漓地下了十几分钟,有时淅淅沥沥能下一个小时。停又不停的感觉惹得原本喜欢下雨的人,内心生出了几丝不耐。 恰好,这两天下的是绵绵细雨。已经有好几天了。余卿看着坐在角落的君宓,神色有些冷淡和无语。 这人,自从上次碰到帮忙发了个传单,知道了自己兼职的地方。这几天每天提着个电脑,一坐就是一天,每次就让余卿泡一杯不贵也不便宜的咖啡。 几乎是雷打不动,每天准时来,准时送余卿回去,刚开始还说了一句,让他别来了,结果那人笑着来了句:“我来这是学习的。” 感情,我打扰你学习了…呵呵,那你就坐这吧,上赶着给我送钱,不要白不要。 余卿在这里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除了能拿到一份不菲的工资外,余卿还结jiāo了一个好闺蜜,司喃。 当然,有好有坏。自从自己来了,抢了一些生意外,再加上君宓的到来,惹得一些人眼红个不行。 一女的嘴里笑嘻嘻地说着:“这是你男朋友啊,对你真好。”实际心里指不定怎么骂自己呢。 余卿也只是懒懒地翻个白眼,正面刚,谁还不是个小公主了,我怕你啊。不就是抢客户嘛,你抢我也抢,你在人家面前说我的坏话,那我直接站那听,顺便发表两句心得。 不得不说,店里那个女生,呃,名字不记得,反正她那张整容脸让余卿印象挺深刻的,这会子也不藏着掖着了,余卿跟她是见面就怼。 今天照常,她像个苍蝇一样,围着余卿转个不停,嘴里说着:“一副钻进钱眼里的样子,也不知在这装清高给谁看。”yīn阳怪气的语调。 余卿笑吟吟地看了眼整容女说:“给你看啊,你不整天跟个苍蝇似的围着我转嘛。你看看你,大小眼,蒜头鼻,垫高了鼻子,整了下巴,看着超不自然。你说你整轻点多好,整这么用力,小心都歪了。” 那女的,眼睛瞪得像要杀人,嘴里“你你…你…你”个不停。 余卿靠在桌子上,懒懒道:“别结巴呀,小心下巴歪了,快,去照照镜子。” 那女的愤怒地一跺脚,表情有些狰狞扭曲,走之前还不忘回头说了句:“你这个贱人,给我把所有杯子都刷了!!” 余卿:“不刷。” 整容女:“那我就上报陈姐,说你消极怠工!” 余卿:“慢走不送。” 整容女:“…” 也不知是不是积压久了,刚开始还挺正常,就这两天跟个疯狗似的,见人就咬,还跟余卿摆老员工的谱。愚蠢的人。 余卿走到了前厅,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那女的典型的欺软怕弱,小心眼。说不过自己就灰溜溜地跑了。 这种人最好打发,司喃和小鹿想着跟陈姐说一声,被余卿拒绝了。毕竟说到底,自己兼职快要走了,那女的看起来都gān了好些年,为了这件事让陈姐再找个服务员,有些拖大了。想想还是就算了。暂且忍忍,反正自己骂的也挺开心的。 没成想,第二天,那女的看见余卿就一脸惊悚,态度完全不一样,像是余卿能把她吃了似的,又小心又害怕地走过来,鞠躬,赔礼道歉。哆哆嗦嗦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眼瞎,我嘴贱,你原谅我吧,我向你道歉。” 余卿被这操作弄得有点懵,着实想不通这是什么意思,怕这女的有什么坏主意,余卿便皱着眉问了句:“谁让你来的?” 那女的下意识抬了下头,随即立马低了下去说:“没谁,我自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向你道歉的。” 余卿看了下自己的后面,那个偏僻的角落,只有君宓在那看电脑。 似乎想通了什么,余卿也没说原谅不原谅,拔腿就走,但也没立即去找君宓,毕竟,在店里,自己的事私底下问清楚就行了。 司喃站在余卿旁边,松了一口气地说:“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向你道歉,但看那样子应该是不会再来惹你了。她呀就是小心眼,虚荣心,不知好歹,你千万别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余卿点点头说:“我知道,放心吧。” 等终于下了班,君宓身姿挺拔地站在店门外,余卿率先走了几步,君宓跟了上去。 余卿语带询问:“你让她向我道歉的?” 君宓低低嗯了一声,不说话。 余卿转头,停了下来:“谢谢,但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插手我的事。” 君宓的目光黑沉沉的有些闪烁,说:“好。” 余卿:“你明天不用来了。” 君宓语气变重了,带着丝迫人的气势:“可是我想来,你阻止不了我的,我想做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余卿冷冷笑了:“是嘛,但愿如此。” 暑假的时光就在余卿工作和学习的日子中过去,快得让人抓不住,兼职的日子很快结束了,余卿跟陈姐说了一声,陈姐也很痛快,当面就把账给转了,小鹿和司喃有些不舍,但也彼此微笑着约下次见面。司喃因为开学晚,所以还得过两天才走,至于小鹿,他已经工作了几年看起来还挺安定的。 等跟大家挥手再见的时候,司喃跑过来拥抱了余卿一下,说:“祝你两年后金榜题名,心想事成,拜拜了,小学妹。” 余卿用力回抱了一下,头靠在司喃肩膀上,喃喃道:“愿你以后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说完,缓缓松开了手,微笑着离开了。 君宓走在余卿旁边,手里拿了一小盒巧克力,拉过余卿的手,放到了余卿手心里。似乎是刚刚去买的,胸腔微微鼓起,喘着气,整个人阳光又帅气。 嗓音清冽道:“给你,听他们说,吃甜的心情会变好。” 余卿嘟囔着说:“你这个傻子。”随即将巧克力扔回去,直直往前走。 君宓挠挠头追上去,有些不明白地问:“怎么了。” 余卿微笑:“不想吃,你吃吧。” 君宓:“我不喜欢吃甜的。” 余卿:“我也不喜欢。” 君宓不确定的问:“那我下次买不甜的?” “你下次最好别买,我现在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君宓收了巧克力,低声道:“好,我知道了。” 等回了家,余卿早早洗了澡,换上一件真丝的吊带睡裙先睡了。当时不想买这件贵的,只是睡觉的时候穿别的材质的,着实不舒服,还热,所以就买了这件稍微有点小性感的睡裙。 休息了两天,也就开学了。 余卿回到了385班,却面对着一些陌生的面孔。因为位置不够的原因,余卿的旁边坐了一个短头发的女生,她正在看书,余卿也不好打扰,只是安静地放下书包。沉默地翻着课本,头一次没有人找她借作业,这种感觉孤单又安静。 隔壁384班也是理科班,这届重点班听说只有一个文科班,可能大家都对文科抱有偏见,整个学校文科班都很少。 而段菲菲的班级离她们也很远,所以当段菲菲敲着窗子向她招手的那一刻,余卿立马跑了出去。 两个人亲亲热热地抱了一会,段菲菲拉着余卿的手晃啊晃的,颇有些自得地说:“我这个学期都没作业,我都快玩疯了,你知道嘛。要不是你在兼职,都想让你跟我一起去呢。” 余卿笑笑:“美死你,你看你,又胖了。” 段菲菲立马叫了起来:“哎呀,哪有,我就胖了一斤好吧,根本就看不出来。” 余卿有些好奇地问:“你跟谁一起坐啊,男生还是女生啊?” 段菲菲一听这个,柳眉倒竖:“说起这个我就糟心,我们班全是女的,男的没几个。谁曾想秦子枫这个傻子也选的文,他就是我同桌。我的天啊,杀了我吧!” 余卿咯咯地笑:“我觉得你俩挺配的。” 段菲菲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说:“谁,我跟他配,我怕是疯了。才不要,我决定了,待会就去找班主任换座位。” 余卿笑眯眯地盯着她,直看得段菲菲心里发慌,“哎呦,别看了别看了,不许笑,听见没有。” 余卿一把拉住段菲菲的胳膊,头枕着段菲菲的肩膀说:“好长时间没见了,想多看看你。” 结果反倒给段菲菲整不好意思了,一个人在那呵呵傻笑。 上课铃响了,余卿匆匆告别,看着段菲菲跑了出去,才进了教室。 所谓的新来的同桌依旧低着头,只不过这次在写试卷。小满进来让新来的做个自我介绍。 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我叫张帆,请多多指教。” 很是官方的语句,配上一副黑框眼镜,余卿基本上已经知道自己的这位同桌是个刻苦的学霸。 也就安静地闭了嘴。 同桌的日子越久,余卿越发现张帆的特点,怎么说呢。勤奋,好学,但爱钻牛角尖。最怕麻烦,连说话都觉得làng费时间,跑着去吃饭,尽量少喝水,少上厕所。 可能因为家境的原因,穿得朴素,也比较不修边幅。这些余卿都能理解,但问题在于,她很敏感,有一颗玻璃心,整天悲天悯人,嫉妒甚至仇恨有钱人,聪明人或者长得好看的人。 余卿不知一次在睡觉的时候听见张帆说自己披着一张光鲜亮丽的皮,内心却如何拜金肮脏。 嘿,我就纳了闷了。哪就拜金了,哪就肮脏了。 刚开始余卿和段菲菲一起去吃饭,秦子枫也死皮赖脸的跟着去,导致最后段陌和君宓都来了。 余卿看见张帆没位置,好心招呼说:“你要不跟我们一起吧,这有空位。” 结果她来了句:“不用了。” 余卿也就耸耸肩,不管了。从此以后经常能看见她用一种很是不甘,不公平的眼神看着余卿。特别是在测验完之后,那语气更是冲得要死。从发完试卷一直能哭到下晚自习。 没办法,她比余卿跟努力,可是只考了余卿三分之二的分数。而且,每次都是这样。 可这跟其他人没有关系,那些所谓的聪明人与有钱人,他们肩上的压力远比我们想的还要大。学的多,自由的时间却少,他们比大多数人都优秀却也比大多数人更努力。 因为我们只是担忧分数,可他们担心地可就更多了,要出国要经商,要接手家业,要学习各种东西,要面对很多人的不看好与刁难。缺乏乐趣,缺少关心,他们的生活也很艰难。 生活还很久,步子要慢慢走。 愿生活里有热汤和甜食,背包里有纸笔书。书里故事如迷宫,迷宫通向海。沟通使误解消除,善意如星辰。枝头常有喜鹊歇脚,目明心亮。走很远的路回家。 ☆、chapter 35 分科后的高二,除却刚开始的不习惯与匆忙之后,只剩下满满的赶课程。各科老师明里暗里地比成绩比进度,弄得学生也紧张起来。速度飞快,作业颇多,试卷是一天jiāo一张,下学期的课本要求早早准备好。忙碌地让你来不及伤chūn悲秋。 每天匆匆地去上厕所,睡觉时间明显缩短,放假按月算。说起来,余卿已经一个月没有在十一点之前睡过觉了,早上六点起chuáng,这还算早的了。 也就吃饭能放松会,跟段菲菲和君宓似乎有了一个不成文的约定。谁下课早谁买饭。至于钱,大家其实下意识地会照顾余卿,不过都是很熨贴的照顾,打得菜刚刚好,也不买贵的。所以轮到余卿请客的时候,也没人反对。 大家都是公平的,不存在那些敏感的自尊,所以难得相处得格外轻松。 有时候难得放假,约出去玩。有钱余卿就去,没钱直接说。大家也都理解。不是占便宜,很多时候余卿也经常送吃的给他们,毕竟承了情还是要还的。 其实一开始,段陌并不觉得余卿能跟他们玩到一起,因为圈子不一样。虽然余卿脸漂亮,性子好,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以前他们高一出去聚餐的时候,因为是他选的餐厅,君宓他们觉得挺好的。但吃完才发现平摊下来有些贵,当时他就觉得可能大家会不太高兴。结果转账的时候有人是jīng确到一角一分,他们班一男生直接就臭着脸说:“我去,这么贵,我吃的是金子还是珍珠啊!我不管,反正我没钱,你选的餐厅你自己出!” 当时段陌一听,才明白,原来有时候人与人之间有很大区别的。选餐厅的时候没人吱声,非得让段陌来,事先就说了,段陌选的可能贵一点。一个个倒是不在意喊得老大声。结果呢,给我来这么一出。 那天晚上君宓本来还觉得是不是他们的问题,结果一听那男的这话,立马拉下了脸。真真正正用有钱人的目光看了那男生一眼,掏出了卡给了吧台,咧着嘴,颇有些招人恨地说:“我买单。” 从此以后,那个圈子君宓他们从来没有介入过,他们有着属于他们那个阶级的圈子,当然这不是歧视。主要是因为适合,吃饭大家都是我刷一顿,你刷一顿,从来不用介意哪顿贵,哪顿便宜。喜欢的东西哪怕再贵,基本不眨眼就送了,买单都是顺手的事,不用费心考虑别人的想法,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都很正常。 所以他笃定余卿不适合君宓,更加不看好。 但有一天晚上段菲菲生日,难得去了一家排场大的酒吧,各自带了朋友捧场,也因为段菲菲跟大家都处的好,难免人多了些。 但他们几个一直是在一起的,段菲菲全程拉着余卿一起,似乎也怕余卿不自在。但全场余卿很给面子,也不是装,主要是真的见过世面,不作也不矫情,清楚自己的定位。 一圈人喊着打牌,掷骰子,问余卿,她也只是软软地说:“好啊。”一出手的确是厉害,涉及一些比较出格的游戏也是安静地笑着说:“你们玩。” 不哗众取宠,也不畏畏缩缩没见识,整个人很大气。 送礼物的时候,都是现拆的,一堆口红香水包包的,这都很正常。等余卿拿着礼物递过来的时候,她也只是微微笑着,说一声:“生日快乐。” 段菲菲想着回家拆,怕那些人多嘴,结果也是场子一大就乱了,什么都敢说,一个个吆喝着”看看看”的。心里那点心思都知道,不就嫉妒段菲菲跟余卿最好嘛。 结果人家还挺善解人意地说:“拆吧,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段菲菲当时心里就后悔,自己非得追求热闹,放了些什么人进来,一个个的,鬼心思多的是。 盒一掀,是一本《圣经》,很经典的版本,看起来就有厚重感。段菲菲很喜欢,有些人不咸不淡地说两句酸话,余卿也不在意。 段菲菲噔地一声站起来说:“还是余卿最懂我,我找这本书很久了,不过你们送的也喜欢,就是太多了,我家都堆不下了。”看似苦恼的语气,却吐露着自己不差这点东西,谁瞧不起谁的意思。 众人也就闭了嘴。 那个时候,君宓的神和魂都被余卿勾走了,而段陌和秦子枫也算是彻底服气了。 余卿,大概…是那种朋友不多,有些孤独,喜欢独处,安静,高冷,但是思想有主见,有坡度,经得起诱惑。 知道适合自己的是什么,经历过很多不为人知的苦楚和孤寂之后沉淀下来的三观。 她内心很细腻敏感,总是为别人着想,善解人意,患得患失,多愁善感,缺乏安全感,也可以说缺爱。 表面上潇洒无所谓的态度,也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总是让人误以为这人不好相处,但其实你坚持走进了他的内心之后,被她承认之后,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朋友还是爱人,至死不渝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总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爱自己喜欢的人,也许这种方式让人不易察觉,甚至有些偏激。 但是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之后,你会恍然这种爱比那种甜言蜜语太直白的喜欢更珍贵,能被这样的女孩子放在心上,这辈子或许没有别的遗憾了。 如果上天能给机会让我遇见这样的女孩子,我想我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拿命去守护。 不过还是被君宓这个狗男人盯上了,死皮赖脸的追着人家跑,真是…很让人羡慕的运气啊。 等散了场,一群人做鸟shòu散。段菲菲喝的有点多,正靠着余卿往前走。段陌拉了过来,蹲来,背起了段菲菲,颠了颠就往前走,几人在路口分道扬镳。 余卿点点头便站在了路边,君宓从车库开出了车,看见余卿也就自然地按了按喇叭,示意副驾驶的位置。余卿也就自然地坐上了副驾驶。 因为开车,君宓全程没喝酒,驾照也是国外办的,自然是正规的。 余卿酒劲上来了,今晚被段菲菲拉着灌了好几瓶混的,什么啤的白的一起。君宓没拉住,只能紧紧地看着。但余卿看起来很正常,酒量很好,步子稳,眼神不涣散。 这会子却是歪着头睡着了,脸红红的,一股酒味。 等到了小区楼下,君宓摇了摇余卿,俊挺的侧脸有些柔和,低声道:“余卿,到家了,回家又睡。” 余卿睁开了眼,似乎有些晕,但很乖,点点头说好。 但依旧坐着没动,君宓摇着头笑了笑,估计还没清醒过来。下了车,手伸进膝盖,一把把人抱了起来。 余卿下意识地攥紧了君宓的衣领,视线扫了扫,确认安全后,便躲进了君宓怀里,找了个位置又闭上了眼。 君宓沉沉地看了一眼,憋着一口气上了楼。 等将余卿送到屋里,刚准备将人放chuáng上,余卿就醒了,手搭在君宓脖子上,就是不放。粘人的紧,也不说,就是看着你。 君宓那种心情,真的是难以形容,你知道一个女生迷人起来有多让人受不了嘛。 但没办法,爱是克制。 或许对于高二的学生来讲,“爱”这个字太远了,但君宓此时无比清醒地感觉到,那种朦胧的感情,所有的冲动和克制,超出他规划好的行为轨迹,此刻都有了一个完美的代名词,那或许就是爱,反正这样的感情,他不会也不可能有第二次了。 目光眷恋而又克制地看了余卿一眼,拉开了自己脖颈上的手,忍不住亲了余卿一口便夺门而出。 多么青涩又胆小的男生啊。 可却是高中时代我们最仰望,最渴望的男生啊。 喜欢动手动脚,嘴巴没边,却最是单纯可爱,那份不掺任何杂质的感情,对于以后的我们来说,是多么珍贵。 君宓早已发现了余卿,从讨厌到不在意,再关注以至于喜欢,甚至未来的生活也想有她在。 有着相同的话题,同样喜欢喝矿泉水,同样的淡口,爱好解一些疑难杂题,却喜欢看杂书,哪怕连兴趣爱好都相似,喝茶,下棋,书法。jiāo流着加缪与刘慈欣,偶尔谈论着未来保研或是研究方向,契合到,这辈子已经圆满了,差的只是余卿的心意,而已。 翌日,余卿翻坐起身,头有些痛,晕沉沉的,身上还臭。这感觉熟悉得很,昨晚喝多了,意识隐约记得君宓送自己回来的,其他的不记得了。所以也就放心去洗澡了,至于君宓的人品,她还是相信的。 这两天一直在问班主任什么时候换座位,她实在不太喜欢张帆。 敏感自卑却对人抱有敌意,哪怕她再努力也令人心生不喜。 或许班主任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想要同学之间互补,所以也就答应余卿周一换位置。按月考排名,从高到低一个一个进去选位置。 很庆幸的,余卿分到了一个安静的女生,数学不太好,但文采很好。小满让两人互补一下,估计是嫌弃自己的作文过于考试标准化了,没有感情。 新的同桌叫穆婷婷,有着自己的好闺蜜,人很小只,留着一个齐刘海。平时都是跟她闺蜜一起玩,所以跟余卿只是友好的同桌关系。 但余卿很开心,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安静的同桌而已,至于要不要好,并没有多大意义。 ☆、chapter 36 自从高二分科以来,大考小考也有好多次了。让余卿钦佩却又羡慕的是,君宓似乎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尤其地如鱼得水,看着那高高悬挂在头一的名字,不可撼动。 基本每一次余卿都是老二,差距永远是二十分左右不等。 被同学戏称:“被君宓压在底下的女人”。 似乎大家对君宓和余卿的事都很关注,那种扑朔迷离的关系惹得众人好奇不已。 但没办法,也不敢问,只能互相传点八卦,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朋友,又有些暧昧,可有的时候又充满着□□味,但无法否认的是,他们之间是谁也插入不了的。 眼瞅着天气越来越冷了,教室里接热水的人很多,每个人抱着个玻璃瓶装了一瓶水就用来捂手。水凉了再喝,但有那么一小部分人会把水倒了,重新再接一瓶。 班长看不过眼说了两句,那人死要面子梗着脖子回了一嘴。接完水就走回去了。 不过,以后也没人làng费水了,大家会接一半热水一半凉水,始称“鸳鸯水”。 可余卿喜欢喝凉的,冬天也喜欢。她不喜欢白开水那种晕韵的气味。每次都喝冷水,那种甘凉冷冽的水顺着喉咙滑向食管的刺激感,最是让人清醒。 就比如夏天的时候,余卿不喜欢吃雪糕和冰可乐,最喜欢喝冷水。 可能也是这个习惯长期累月下来,导致余卿这次大姨妈来的异常汹涌和阵痛。 平时这种时候也注意保暖和清淡饮食,但估计自己贪凉,导致原本没多大感觉的大姨妈,这次却有些陌生的疼痛。 而且她只带了个护垫,以前刚开始的时候没这么多,可这会子还上着课,余卿已经感觉到了裤子上的粘腻感。 不敢动,也有点疼,抱着人生第一次接的热水心里后悔不跌,昨晚自己还踹被子了… 想着快要放学了,只能坐着,等其他人都走了,再擦完凳子回家。 听课的心思早就散的不行,又担忧又煎熬。总有那种一动就哗啦啦流的错觉。 铃声一响,稀稀拉拉的收书声响起,穆婷婷也拉开了书包链,看余卿还趴在桌上,看样子有些奇怪便问了一句:“余卿,你还不走吗?” 余卿抬起头,声音有些飘:“我再等会,你先回去吧。” 穆婷婷点点头说:“好,看你样子是不是不舒服,需要帮忙吗?” 余卿:“没事,我趴一会就回去了。” 穆婷婷便不再多问,跟着她的小伙伴们走了。 余卿的脑袋埋进臂弯里,等啊等,终于教室没人了,余卿看了眼四周,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皱着眉,椅子上沾到了一点,那…裤子上肯定更多。正想着书包能不能挡住的时候,一转头,君宓就靠在门边,就这么看着她。 余卿“噔”地吓得坐回到了椅子上,没好气道:“你站那gān嘛,吓死人了!” 君宓走到了她旁边,幽幽地说:“我每天都站那等你啊。还没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走吧,送你回去。” 余卿有些不自然地说:“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就走。” 君宓:“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君宓看着余卿总觉得有些虚弱。 余卿侧过脸说:“没事。” 君宓总觉得诡异,一把把余卿拉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余卿的裤子,脸色立马变了:“你被人打了?谁gān的!” 余卿闭着眼,颇有些自bào自弃道:“没有啦,我来大姨妈。”声音却越来越低。 君宓一脸错愕:“那是什么东西?” 余卿忿忿地背上书包,憋着气说:“生理期总懂了吧。” 君宓立马后退一步,脸色却看不出什么来,眼珠转啊转的,就是不看余卿,耳朵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余卿有些惊奇,却还是没说什么,背着书包闷头往前走,心里还不停地担忧着会不会“血崩”。 身后的少年快跑了两步,一件微带着体温的校服外套被一双修长的手系在了余卿腰间。 此时的余卿僵硬着身子,内心却有些感慨,衣服很温暖,他的手也很大,似乎能为她挡住一切。 等君宓弄好后,才走在余卿旁边说:“走吧,有点晚了。” 余卿点点头。 因为晚自习下得晚,天已经很黑了,但外面街道依然有学生经过。余卿住的小区离学校近,一路安全性也高,但君宓依旧每天都会送余卿回家,风雨无阻。 等终于到了门口,余卿解下了衣服问君宓:“要不我帮你洗一下?” 君宓微微笑着,摸了摸余卿的头顶说:“不用,你洗了我明天怎么穿,我回家弄一下就好,你快进去吧。” “哦。”余卿点点头,便转身走。 君宓暗暗咋舌,每次送余卿回家,她永远都不会回头,真是“狠心”。可自己还是眼巴巴地看着余卿房间灯亮了才敢走。 第二天,余卿到了教室,刚准备塞书包,才发现桌dòng堵满了东西。拉出来一看,什么暖宝宝,红枣,牛奶,红糖,巧克力乱七八糟一大堆。 想了想,估计只有君宓才gān得出这事来。 纠结了半天,还是收下了撕开了牛奶,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君宓昨晚拿到衣服的时候,脸颊微微发热,双眼有些困惑和迷离。等回了家,外套瘫在桌上,君宓沉沉看着那一小团浅浅的污渍,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噌”地站起身,拿起衣服就往卫生间走,小心翼翼地刷洗着。黑色的细软头发下,俊美的少年,红了耳尖。 等chuīgān了外套,君宓头一次将校服穿得格外整齐,整个人散发着qiáng烈的愉悦感,很明显,就连秦子枫也感觉到了。 段陌坐在君宓旁边,看着君宓大清早地提着一大袋东西,放下书包后又提着东西出去了。整个人清俊地不可思议,有了那么一丝烟火气和柔和感。 只见君宓手插兜,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脸色淡淡的,却没了以往那股压人的气势。 等君宓坐了下来,掏出手机,敲了敲桌子,凑近说:“排位来不来?” 段陌果断点开游戏说:“来!!” 小心翼翼地玩了一把,段陌被君宓这一顿操作给震撼了,这玩意一个顶五啊,难得一见的五杀竟然被君宓拿到了。段陌比了个手势,嘴里恭维着:“不愧我宓哥,厉害。” 随即仿佛不在意似的问了句:“怎么着,咱么阿宓今天心情挺好啊。” 君宓懒懒掀了眼皮,邪笑着说了句:“还行,你这个…是不会懂的。” 段陌:“我去…” 好不容易去吃饭了,段菲菲依旧在老位置等余卿。 余卿加快速度走过去,看着段菲菲两手空空坐在那问:“怎么你一个人?” 段菲菲笑嘻嘻道:“他们三去买饭了,我在这等你,你们每次下课好晚啊。” 余卿无奈道:“没办法,这节课是化学,老胡那个人…你知道的。” 段菲菲讪讪地缩缩肩,庆幸不是自己的老师。 随即又蔫头耷脑地说:“我们今天布置了好多作业啊,结果秦子枫那个狗子非得拉着我跟他打游戏,你说,打就打吧,还嫌我菜。说什么兄弟最好。啊啊啊!气死我了,我想掐死他。” “你想掐死谁啊?”秦子枫yīn测测的声音突然出现,吓得段菲菲一个大力拍过去,秦子枫觉得自己手快断了,幸好,早就把菜放在了桌上,要不然全撒了。 秦子枫揉着胳膊,嘴里小声吐槽着:“bào力女,真他妈凶残…” 段菲菲假笑,咬着牙问:“说谁呢!” 秦子枫又怂了,陪着笑脸说:“没说谁呢,我在反省呢,都怪我,惹你生气了。” 段菲菲哼了一声,不理他。 段陌看得高兴,兄弟三个也只能下课聊聊了。文科班与理科班隔的有点远。 君宓将余卿的饭菜推到她面前,看余卿不喜欢吃带皮的西红柿,便将自己的碗推到余卿面前说:“给我吧。” 余卿看着君宓,有些纠结地说:“要不还是扔了吧。” 君宓自顾自地挑了起来,声音磁性又让人拒绝不了:“别làng费了,反正我吃得多,给我吧。” 余卿心情复杂地看着他的动作,虽然刚买完的饭菜,但好歹她还是夹了几筷子的… 等君宓将碗推了回去,余卿才低着头吃了起来,总想着,以后再也不买西红柿了。 秦子枫有些鄙视,狗男人追妹子这么骚呢,想当初,不就穿了一下君宓的外套吗?一万多的衣服说不要就不要了。虽然当初还是被自己拿走了,但这君宓不是最讨厌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嘛! 几人吃完饭后,便各自回了教室。 时间过得飞快,接连的考试一个接一个。余卿早已接受了万年老二这个事实,但是却也更加努力,学习的时间更多了,就连放寒假也是在图书馆自习。 君宓也不知怎么知道的,一有时间就约余卿一起。 所以两人基本上就一起去,只不过大多是余卿在刷各种题,而君宓正在准备雅思,看样子应该是准备出国的。但余卿并没有问,君宓也不说。 有时候写累了,余卿就趴在桌上歇歇眼睛,君宓会跟她聊一些天南海北乱七八糟的事。 有时候余卿突然就问了句:“你理科怎么那么好啊,搞的我每次都是万年老二,你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说的。”略带丝小委屈小抱怨的语气。 君宓眼神凝了凝,心里却无比舒适,眉眼上挑着:“你想考第一啊,很简单啊,我帮你。”说完眨眨眼,神秘兮兮地,余卿也没当真。 只不过君宓经常辅导余卿倒是真的,很多难题到了君宓手里都是被剃开了骨架,掰碎了,揉烂了的知识。但他基本不给别人讲题。 没成想高二下学期的第一场考试,余卿终于光荣地“反压”君宓,一度成为众人热谈的话题。 余卿有些不高兴地找到了君宓班门口,看样子,有些生气。 君宓敛了敛笑意,走了出去。 ☆、chapter 37 君宓头一次见余卿微微生气的样子,眼睛圆睁,亮晶晶的,却偏偏带了丝不忍和纠结,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小猫咪奶凶奶凶地不让人摸的样子。自以为很有震慑力却可爱而不自知。 君宓摸了摸鼻梁,gān咳了一声,垂着脑袋听训。 余卿看这样子,越加不知如何开口,本来有点生气,这下子只剩下了别扭。 于是绷着脸说:“你下次别这样了,我总会考过你的,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放水,感觉好丢脸啊。”说到后面,自己也觉得羞耻地捂住脸哼唧了一声。 君宓看得内心一片柔软,笑着拉下余卿的手,轻快而明朗:“不羞不羞,我只是想陪陪你。”说着,举着余卿的手晃了晃,微弯着腰与余卿对视着,眼神里蕴藏着一片海,“我相信你,你会考过我的。” 余卿讪讪地,脸颊有些嫣粉,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gān净优秀的男生,他们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美好的不可思议,仿佛所有的柔情都留给了你。 余卿睫毛轻颤着,低声道好。 对面的男生眉眼绽开,绚烂而又夺目。 傍晚时分,余卿正在教室自习,小满的课,正在讲题。 余卿认真地听着,脑子很是活泛地想着解法,周围有人在打着瞌睡,课程越来越紧,每个人都很忙很累。 小满喊了两嗓子,撑着将题讲完。也就差最后一个了,灯一下子灭了。 教室先是安静了一会,立马吵嚷了起来,夹杂着小小的欢呼声。 小满不乐意地喊了声:“吵什么吵,先坐着,我去看看。” 大家也就低了分贝,一个个难掩兴奋的样子。 没一会,小满探头进来,摆摆手,颇有些不耐烦地说:“停电了,走吧走吧,都先回家。” 话音一落,一声比一声高的欢呼声响起,整个校园都是躁动的声响。 因为停电了,楼道有些黑,众人推推搡搡地有些烦人,余卿不想跟人挤就坐在了位置上,等着人cháo散去。 没成想,过了那么一会,灯突然又亮了,余卿刚走到第二个楼梯口,一些脚程慢的此时也站在教室楼下,大多人都已经跑得没影了。 余卿有些尴尬,这情况有些…不符合常理。 结果小满站在教学楼下,对着前面没走完的学生,恨铁不成钢地来了句:“跑啊,愣着gān啥!走走走!”说完看了楼上的余卿一眼,埋汰道:“咋这么慢呢…” 大家伙一听,撒丫子跑了。 余卿下着楼梯,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君宓这货竟然比自己还慢,刚跑下来。 余卿边站楼梯那等着,有些不解地问:“你怎么才出来?” 君宓将手里的书包甩到肩上,一步两个台阶,清朗的声音:“这不等你嘛,刚去你教室看了一圈,走吧,我带你跑,我刚看见教导主任来了。” 说完一步跳到余卿面前,拉着余卿的手腕就往外跑,余卿被迫地只能跟着君宓的节奏跑。 学校里已经没有人了,有些寒冷的风刮着,身后教导主任的咆哮声传来。余卿没理,君宓更加不理会。一使劲,君宓将原本拉着少女手腕的手移到了手掌。 余卿有些瑟缩着,被qiáng硬地握住了,余卿看过去,他的表情很正常也很认真,奔跑的脚步依旧没停下。 余卿也不能自作多情地乱想,只能自我安慰着是为了躲过教导主任。也就没再挣扎,顺从地向校门口跑去。 只不过却错过了等候室那个安静等待着的少年。因为今天是余卿的生日,程涵特地翘了自习等在这里,却看见了余卿跟君宓手拉手奔跑着的背影。 那一刻,程涵突然发现,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余卿身边早已有了另外一个人,她也不再需要自己本着爱慕追求的关心和帮助了。 或许时候放下了。世间事不过如此。bào雨如注,大地上汪洋四起,细流处四海cháo生,可你问它们,有终点吗,没有。 爱与被爱,都没有结果。 君宓拉着余卿一直走到一个一个庭院里,这是一家私房菜馆,余卿一直很喜欢吃她家的鱼,因为风格很是复古,里面燃着香,有着茶香,人很少,也很贵。所以余卿只吃过一次,还是段菲菲带她来的。 等走了进去,君宓便放开了手,磨挲了下手指残留的温度,便稳了神色说:“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余卿一歪头,有些疑惑:“怎么突然想请我吃东西了?” 君宓咧着嘴,假笑:“呵呵,我饿了,你只是过来陪我的。” 余卿:“…”翻了个白眼,还是闷着头往里走,今天吃不垮你就跟你姓… 等走到了里面,余卿一推门,发现包间里是黑的,余卿嘟囔着说:“好奇怪啊,怎么没开灯啊,…是不是忘了。” 余卿手搭在墙边,摸索着,边问:“开关在哪,我怎么找不着啊?” 君宓走到余卿身后,揽住了余卿的腰,两人的身高差使得君宓的下巴正好搭在余卿头顶,微微触碰着,下巴传来的是毛茸茸的触感。 余卿有些挣扎和羞赧,“你…你gān嘛呀!” 君宓闭着眼,及其贪婪的享受着,用自己的整个身体拥抱着余卿,没松手,抱着余卿转了个方向压着嗓子说:“帮你找灯啊,你看那边。” 余卿挣扎不了,手边都是充满荷尔蒙的气息与身躯。听见君宓的话,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原来是段菲菲,还有秦子枫和段陌。只见段菲菲抱着个蛋糕,蜡烛的光晕显得此刻无比的温馨与感动。 看着他们的一张张笑脸,就连君宓此刻也走了出来,yīn影下,他的眼神很是深情,深情到余卿不敢正视与面对。大家唱着生日歌,拍着手,祝福与笑容是美好祝愿,欢声笑语是最真挚的感情。 余卿在烛光与歌声中闭了眼,大家撺掇着许愿,余卿也就顺从地双手合十,低着头。然而,她并没有许愿,一个字都没有想,其实内心里并不相信这些东西,她就是一个现实而又无趣的人。 chuī灭了蜡烛,有人开了灯,众人纷纷送上了礼物,余卿开始切蛋糕。 算起来,这应该是她过的第一个生日,她从不过生,对于这个日子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她的生日,或许只是那个女人随手填写的一个日期,就包括她的名字也是这样,余卿余卿,多余的余,不是父姓也不是母姓,青是青草的青,那个女人觉得自己被绿了,就随手写了个青字,毕竟绿字太明显。只不过后来君奶奶觉得寓意不好,改成了卿字。 所以此时余卿内心有些复杂,但她却很知足,是这些朋友将她放在了心上,送给她第一个生日。 所以那些心底的yīn暗被温情压到了最底下。 蛋糕要大口吃,酒要对瓶chuī,朋友是一辈子的。 君宓接下了余卿手里的酒瓶,轻声哄到:“别喝了,待会又头疼了。” 余卿眨巴着桃花眼,波光潋滟,缓缓说:“嗯,好啊。” 君宓将瓶子抵到自己嘴边,一口一口地喝着,视线却不离余卿半分。微凉的液体流进胃里,不知是在灭火还是在助兴。 秦子枫喝的有点多,上脸快,大着舌头说:“狗子,你竟然抛弃了我们兄弟俩,你不要我了。” 段陌忍不住地又撤了秦子枫两瓶酒说:“你他妈少喝点,不知道自己重吗!待会怎么扛你回去!” 秦子枫迷离着双眼,右手食指颤巍巍地指着自己说:“我…我…重吗?” 段菲菲一巴掌呼过去,嫌弃到:“你不重,谁重!” 秦子枫有些懵,说:“当然是你啊,难道还能是我。” 段菲菲气得恨不得砍了他,扯着嗓子说“我重,你竟然说我重,看我不打死你,我…我一定要弄死你。” 说着,四处张望着,想着要找点什么趁手的东西,段陌无奈扶额,拉着段菲菲走了出去说:“算了,先把你送回去,看你也醉的不行。” 段菲菲还在那争辩:“我没醉,我没有醉!” 声音逐渐变小,段陌和段菲菲已经走远了,余卿懒懒地坐在椅子上,君宓起身收起了礼物,对余卿说:“走吧,很晚了,送你回去。” 余卿指着秦子枫说:“那他怎么办?” 君宓云淡风轻地说了句:“不用管他。” 将所有的礼物装到书包里,君宓跟余卿走出了这家店。 余卿踩着脚下的影子,漫不经心地说:“你们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 君宓:“只要是关于你的,我都知道。” 余卿的步伐慢了一步,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却只是说了句:“谢谢你们,今天的蛋糕很好吃。” 君宓淡淡道:“你开心就好。” 等到了小区楼下,君宓将书包递给余卿,余卿颠了颠,还蛮重的,“那书包网我明天还你。” 君宓站定了,手插着兜,手指不自觉地捏紧,有些紧张却装作镇定地说:“嗯。对了,送你个生日礼物。”说完,手从兜里伸了出来,一块玉牌躺在手心。 余卿看了眼,玉质成色极好,看起来很是珍贵,于是推拒道:“不行,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君宓沉了眸子,不动声色道:“是我在市面上淘到的,开过光,就当是高考祝愿吧,我希望你能收下,也希望你把我当做你的…朋友。”说完,拿起玉牌,绕道了余卿身后,系到了余卿脖子上。 玉牌挂在自己脖子上,有些小巧,凉凉的温度,虽然君宓这么说,但余卿总觉得有问题,而且这个东西很眼熟。 但没等余卿细问,君宓便推着余卿上了楼。 余卿拎着书包,内心里有个想法呼之欲出,但总觉得不敢相信。 等进了屋,收拾起了礼物,有段陌送的手办,秦子枫送的音乐盒,还有段菲菲自己做的一个玩偶。不要问她怎么知道的,这个娃娃实在是…有一丢丢丑。 还有一个盒子,余卿打开了盖子,眼神有些感动,挣扎和纠结,却又有些想哭,里面装满了很多她曾经梦想过的东西。 ☆、chapter 38 余卿慢慢地拆开第一个包装纸,样貌逐渐显露出来,是一个奶嘴,余卿嘴角上扬,有些好笑又有些,暖暖的。旁边有张卡片,上面写着:今天是你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日子,我的小宝贝要快快长大。 第二个小礼物,面积有些大,余卿拿了出来,是一个简单纹样的书包,这张卡片上写着:我的卿宝要上幼稚园了。 第三个东西直接是芭比娃娃的盒子,透明的,余卿一眼就看到了。是那种萌萌的风格,jīng致又漂亮。余卿很小的时候也梦想过有一个自己的玩具,但是,从来只是想想而已。这个上面写着:送给你一个属于你的玩具。 余卿此时有些期待却及其的恐慌,那种渴望温暖阳光的心情得到了满足的同时,又害怕被伤害和抛弃,导致她现在有些不敢接受和舍不得。 可真的好想看看这些礼物啊,它们真的好美啊。 第四个是一个可爱的浅粉保温瓶,透明的瓶身,浅粉色杯盖,它说:女孩子要多喝热水,保护好自己。 第五个是水晶发卡,余卿手指拿起发卡,对在灯光下,看它bulinbulin的闪着耀眼的光泽。眼神微微失焦,真美啊!她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发卡。卡片掉落在地,上面写着:我的公主永远是最美的。 第六个是一小盒真知棒,这款棒棒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也不知君宓从哪里找到的,盒盖上写着:我想把所有的甜蜜都给你。 第七个,是一个木色系的笔袋,上面画了一个女孩的侧脸,看起来很像自己,哦不,这就是她。是后期画上去的,墨迹不像厂家生产出来的。主要是,他画的真的很像也很好看。这次不是卡片,在笔袋上用黑色记号笔写了一小段话:以后,我陪你一起上学。 第八个,是英语原版的哈利波特,但只有第一本,上面写着:怕你拿不动,剩下的放你抽屉里了,明天帮你搬。 这本书可能很多人都看过,耳熟能详的故事,可余卿却记得,当初君宓曾问过她,最喜欢或者觉得最有意义的书是什么。 当时她的回答就是哈利波特,或许太常见,太烂俗,没什么新意。 可对于余卿来说,那是一整段童年唯一陪伴她的东西。邻居家的姐姐当做废品想卖的,被余卿厚着脸皮要了回来。可只有前五本,她攒了好长好长时间的钱,终于买到了后两本,虽然是旧的,却依旧陪伴了她很多年。那些藏在衣柜里的岁月都是它陪着的。 可后来,那个女人喝醉酒,一个打火机把那些东西全烧了。 全部,都没了。余卿就站在门口看着,眼睁睁地无动于衷地看着。她不能上前,因为那个女人会打她。 第九个是一个皮质的钱包,浅咖色的,很小巧也特别复古。上面是两个个DIY的字母,QM,这个没有卡片。 第十个是一双芭蕾舞鞋,白色的绸缎面,光滑细腻,缎带飘逸,看起来质量就很好。卡片上写着:我帮你圆一个舞蹈梦。 第十一个是一件公主裙,白色的,余卿将裙子抖落开来,繁复的花纹下,蕾丝紧簇,满满的少女感。余卿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内心却十分复杂。你能体会那种,有人愿意将你如同小孩一样的爱护与欢喜吗?那是一种深沉的喜爱。 第十二个是一盒小小的玫瑰红糖,盒子上写着: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帮你承受一切的苦难。 第十三个是一盒面膜,余卿曾经看过,很贵效果也很好,卡片上写着:我的卿宝长大了,爱美了。 第十四个是一瓶香水,不是特别贵重的,但外观是余卿喜欢的冷淡风,白瓶黑字。 轻轻地喷了一下,有一点淡淡的奶香味,余卿有点脸红。卡片上写着: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和你有些相似的气味。 第十五个是一条细细的脚链,和余卿脚上的有些相似,但细看,好像,好像是银质的。小标签上写着:从前的十五年,和往后的每一年,我都陪你一起过。 很俗很烂的梗,早些年很流行的招式,也不知君宓是从百度还是小红书上看的。但还是打动了余卿的内心。 余卿突然想起,她今天的第十六个生日礼物是自己脖子上的小玉牌。余卿解了下来,越看越眼熟,似乎是君宓曾经挂在脖子上的。 余卿一惊,玉牌掉在腿上,这个礼物太沉重,原来,原来君宓是认真的,不是想玩一玩,也不是为了曾经做过的事而弥补,他是真的在考虑以后有自己的生活。 不不不,不可以,不能这样,不说他们之间的差距,单论感情,余卿从来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她不想,也不会考虑这些事。 可自己竟然没有说明,这样平白接受人家的好意,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她要把玉牌还回去,至于这些礼物,就让它们埋在箱底。 翌日课后,余卿发消息让君宓放学等她一会,有事情跟君宓说。 那个时候君宓心里有一丝预感,可还是抱有期待,就那么看着余卿走进来。 余卿顿了一会,斟酌着措辞,有些不敢讲。君宓的眼睛黑沉沉地,那副表情像在看负心汉一样。 余卿狠狠心,迅速伸手将玉牌放到了桌上,低着头说:“对不起,这个东西我不能收。还有,我不喜欢你,我希望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好一点。” “保持距离?” “怎么保持?” “就这么看不上我的东西?”一连串的三联问,君宓已经站了起来,身高差迫使余卿只能抬头看他,随即默了默,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君宓看着余卿的背影,表情冷硬,突然感觉到无力,心有余而力不足。 日子仿佛就这样过去,两人关系彻底冷了起来,彼此之间路过如同不认识一样,大家伙也都心知肚明的不去触霉头。余卿再也没有看到放学跟在自己背后的身影。 不需要吊着别人的胃口,接受人家的好意。gān脆明了的态度向来是余卿的一贯风格。 可是日子久了,没有人陪着自己回家,突然有些害怕和不习惯了。 而一个周五的晚上,程涵来了。 他站在校门口,等着余卿放学,用释怀的语气说:“愿意陪我去喝一杯吗?我要走了。” 余卿愣在原地:“你要去哪?” “我打算出国留学,签证已经办好了,明天的航班。”程涵笑了笑。 余卿虽有些舍不得这个朋友,但看程涵能够放下的样子,也觉得放心了,于是说:“挺好的,放心吧,今晚就当陪你践行,你明天,一路顺风。” “我会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 两人找了个清吧,随便点了点喝的,其实说到底,只是想聚聚,聊聊天,享受这种温情的氛围,毕竟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而此时君宓正在楼上跟秦子枫们喝着酒,上洗手间的功夫碰到了程涵。 对于程涵,他印象可是深刻呢。看着程涵跟余卿拥抱,眼眶都睁红了,拳头攥得死紧,眼睁睁看着余卿跟他要走了。 君宓冲了上去,一拳撂倒了程涵。 耳朵里是余卿的声音,可自己停不下手,也不想停,愤怒和嫉妒占领了头脑。 “砰” ,一个酒瓶子砸到了君宓背上。 君宓停了手,啤酒顺着衣领滴到了地上,后背的衣服全部湿透了。酒水刺激着后背攉开的口子,有着些许灼痛感。 君宓的手低垂着,很是僵硬,缓慢地转过身,说:“你打我。” 余卿硬着心肠,说:“是。” 谁曾想,原本那个不可一世的男生会卑微至此,君宓颤震着双睫,低声说:“可是我嫉妒啊,我爱你,想跟你在一起,对于我来说,要么,你爱我,要么,我去死。” 余卿双手抱胸,张扬着眉尾,冷笑道,“去啊。” 既然说好了保持距离,那一开始就不能让君宓抱有期待。 君宓笑了,无声的微笑,太阳xué旁却布满青筋,眼球泛着血丝,表情很是难看。 君宓笑骂了句:“你他妈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滚,都给我滚!” 余卿沉默着拉起地上的程涵,扶着一起走到了门口。 君宓yīn沉沉的看着,眼神里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小臂上滴落着几滴血珠,背后的伤口被挣裂了。 秦子枫和段陌只能安慰着上前拉住了君宓,拖着君宓去了医院,看了下伤口。背后的衣服撕裂开来,一条细长的口子横贯在君宓后背,幸好不深,就是口子撕得有些大。秦子枫看得有些不忍心,嘴里小声念叨着:“你说余卿怎么下得去手…” 段陌低声骂了句:“闭嘴,别说了。” 秦子枫看看君宓凝了层层冰的脸,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这样的事,搁谁谁也受不了。 余卿抱歉地看着程涵,语带歉意:“对不起啊,你有没有事。” 程涵捂着脸,右牙chuáng打得有点青,但还好被余卿制止了。那小子下手狠,还专门往脸打,估计也是气狠了。 程涵也能理解,毕竟谁遇上余卿都是只有认输的份。 但身有同感,他觉得君宓比他更可怜,将所有的骄傲与自尊放在了脚底,却只换来了这么一个结果。 原本程涵要走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想了想,还是说道:“余卿,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你要走出来,去寻找属于你的感情。” 说完,程涵便走了,没有回头,也不知未来归期。 余卿回了家,坐在chuáng上,qiáng迫着自己狠下心,不关心不在乎,以前的日子就是这样过来的。 或许很多人觉得她自私,可没办法,她对感情怀揣着巨大的恐惧,与自己谈感情,只会受到伤害,因为她根本给不了对等的感情。 像她这样的人,心中寸草不生,感情或许稀薄,但是不会泯灭。 ☆、chapter 39 空旷的柏油路上,轮胎滚过,在烈日炎炎下,高温气息的蒸灼下,带起的浓烈的漆臭味。又是一年夏日,高二的生活即将结束,高三也不远了。 余卿麻木地写着一张一张的试卷,她在想办法让自己充实起来,沉浸在忙碌的学习中,日子会变得很快。无视周围人的眼光与议论,甚至能够平淡地面对君宓。 ' 他,他似乎,已经回到了生活的正轨,再次恢复了以前的清冷淡漠,高傲地不可一世。 眼神如古井无波,高高瘦瘦的模样,有些懒散。他剪短了头发,短短的板寸头,衬得眉眼更显凌厉,原本压抑的戾气,此刻彰显得淋漓尽致。 两人会下意识地避开所有能碰到的地方与时机。哪怕相遇与碰见,也宛如陌生人一般,没有眼神的jiāo汇。 段菲菲依旧是跟余卿一起吃饭,只不过没有了那三个人。段菲菲尊重并且支持余卿所做的决定,朋友,有的时候是偏心的,哪有帮理不帮亲,都是骗人的。 不过今天段菲菲有点不高兴,叼着根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出神地盯着某个地方,心思早不知飞哪去了。 余卿咽下嘴里的米饭,清了清嗓问:“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段菲菲回过神,手指捏紧了筷子,低垂着眼,嗫嚅道:“也没什么…就是,我们班换位置了,秦子枫跟另一个女生坐在一起。” 余卿看了段菲菲一眼,猜测道:“而且秦子枫跟那个女生关系还不错?” 段菲菲闻言,抬起头,颇有些惊奇和羞赧:“你怎么知道?” 余卿定定地看着她,顿了顿,垂下眼睑说:“我猜的,你其实…对秦子枫有好感吧。” 段菲菲不说话,低着小脑袋,心思有些乱,随即点点头,惆怅道:“是,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看到秦子枫跟别的女生那么要好,心里感到很难受,目光总是忍不住追随他,下意识地去关注跟他有关的事。我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所以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是喜欢他的。” 余卿低声说:“你喜欢的话就去追吧,凭着感觉走,秦子枫这人挺好的。” 段菲菲眼神亮了,可又有些踌躇:“他会不会不喜欢我呀…” 余卿看了段菲菲一眼:“如果他说不喜欢你的话,你会甘心就此放弃吗?” “不会。”段菲菲摇摇头,语气坚定。 余卿笑了:“这不就得了,放不下 ,就去追,最起码没有遗憾。如果你发现这个人不值得,那就果断抽身。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一身勇气,敢爱敢恨,不畏惧受伤,用最柔软的内心去包裹这时间的人间百态。很难得,真的很难得。” 段菲菲眼带惊喜,内心有如暖泉般滚滚流淌,狠狠点了下头说:“我会的,也许会受到伤害可我也想去试一试,我不想趁我青chūn年少的时候,没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感情。余卿,我希望你也能勇敢一点。” 余卿苦笑了下,说:“我努力。” 后来的后来,听段菲菲说,秦子枫对那个女生没什么感觉,顶多就是同桌而已。 同龄的男女生,女生会更加成熟一点,所以段菲菲明智的选择保持着这种关系,不戳破,但总是想办法让两人的关系更加暧昧一点,毕竟期待一个男孩子开窍,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因为也快期末了,余卿和段菲菲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面对各科的轮轴大复习,余卿也觉得很累。 有的时候也有做不出来的题,物理最后的电磁综合大题和数学的椭圆方程,自己总需要多花点时间才能写完,有时候思路不太有条理,会卡住。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被余卿用来巩固这方面的题型,至于前面的题,尽量挑选着做,时间有限,会的就不练了。 班上也是一股浓浓的刻苦风,中午午睡的时间是掐好的,不多不少,十五分钟,以前余卿还惊觉,怎么可能睡这么短的时间,而且哪那么快就睡着了。 后来才发现,当你足够困,足够累的话,是能睡着的,每天身心疲惫,虽然整天坐在教室里,可那种透破心底的压力扑面而来。学校每个月放一天半的假,基本每周都会考一次试。成绩上似乎已经稳定了,什么黑马不黑马的,是不可能的。 在这里,每个人都很优秀,每个人都很努力。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恐慌和竞争感到处都是。 有时候压力大,困得睁不开眼,小满看不过眼,大清早拉着班上的人去了操场。 瘦小的班主任像撒欢的泰迪一样在操场上跑了起来,嘴里喊着“我带的385班全部是重点!”班长也凑了进去,狰狞的面容,高喊着“我要考上海理工大学!” 另一个是学霸,平时木讷稳重的人也扶扶眼睛,加入进去,他喊的是“浙大,你一定要等我。” 随即加入的是另一群汹涌的人群,大家七嘴八舌地喊着自己的心愿,有些清晰的能听见,诉说地都是寒窗苦读十二载最迫切的期望。 余卿也跟在队伍中,她想考清北,以往年的录取率来算的话,排除君宓这个特殊的存在,自己上清北应该绰绰有余了。 可怕就怕万一。 那天的早上,385班全体学生在操场上奔跑了一个早自习,呐喊声引得学生探出窗外,校长抖着肚子,踩着亮的反光的皮鞋匆匆下楼往这边赶,小满提前站在操场望风,看见校长的似乎过来了。压着嗓子喊:“回教室,校长来了,快快快!” 可还是因为校长已经知道了是小满带下来的学生,所以那天小满被校长叫去办公室,听说是挨训去了。 虽然压力大,可以理解,但这种分散其他学生注意力的方式是不可取的。 后来嘛,小满也没带我们去跑步了,但是将后面的黑板留给了我们,每个人将自己属意的学校写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大名。一年后,可以回来看看,大家都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没有。 于是余卿在左上角高高的位置,踩在了桌子上,写下了自己的梦想。清华大学—by余卿。 当然,不能否认的是依旧有那么一些自bào自弃,或者说可能努力反而比不努力的时候还要差劲的同学,比如说,余卿的前同桌,张帆,她滑到了班上二十五名,而她分班的时候是第四名。没办法,分科就是这么一道残酷的分水岭。 而此时张帆正在眨着自己猩红的双眼,跟同学解释着是昨晚熬夜追剧的原因。可余卿知道,张帆最不爱看剧,她就是那种一看就犯困的人,很明显,昨晚似乎又通宵了。 说实话,余卿有些不能理解这种做法,花费更多的时间,效果却更差。原本休息就是为了更好的工作,你本来就困,还qiáng迫自己看书,能看得进去吗? 想学习的时候心里想着去玩,等玩的时候又在担忧着自己的作业,这似乎已经成了很多人的痛症。 因为段菲菲就是这样,有时候去自习,段菲菲跟余卿一起,她似乎总喜欢,先去上个厕所,或者一定要先买瓶水,然后才开始坐在椅子上翻书。接着便是看五分钟的英语,翻不下又写起了数学卷子,嘴里抱怨着作业多,字却没写几个,一会又是笔没墨了。问余卿去不去文具店,余卿就看着段菲菲,压着火气道:“不去。” 于是段菲菲就走了,等余卿写完作业快到饭点的时候段菲菲回来了,抱着一大堆,在余卿看来,无用且花里胡哨的东西坐了下来。 段菲菲喝着水,嘴里抱怨着:“好累啊,怎么过的这么快,你作业都写完了!?” 余卿看了眼表说:“现在是十一点,因为今天放假,我要自习,你说没氛围要跟我一起,所以定的是早上八点在这集合。我七点半到这,听完英语听力后,大概是八点十分你来了。结果因为你有一连串的无用功导致你真正坐下来的时间大概是九点,写了点题,不好意思,我下面的话可能比较直接,你介意的话我就不说了。” 段菲菲丧着脸说:“没事,你说吧,我想让你把我骂醒。” 余卿缓了缓,语重心长道:“不是说骂醒,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一直这样,也算是一个建议,总体来说,你真正花在写作业的时间上只有五分钟,而且还是做的错题。菲菲,我希望你明白,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或许365天?我们就要高考了,你聪明,只是需要静下心多练习,如果你今天静不下来的话还不如躲在屋里睡觉。你来这里làng费的只是自己的时间。” “可能你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因为个人所处的环境和资源的不同,我比别人更加重视高考,因为它是我唯一能翻身的筹码。所以在你看来,难免会显得功利,但我并不以为耻。在我们班上,拉着别人去打篮球,自己却在教室学习的人比比皆是,可那种努力效果却是甚微,所以我为自己而骄傲,我也希望,你能为你自己骄傲。” “菲菲,只有自己qiáng大才是真正的qiáng大,至于其他的,你要相信,你的好总会有人发现的。” 话尽于此,段菲菲陷入沉思,自我剖白道:“我知道,可是我害怕学习,性子又懒,爱推延,总是管不住自己。” 随即狠狠闭闭眼:“无论如何我会qiáng迫自己去专注,去努力,余卿你说得对,我不可能一辈子靠家里,我想成为一个真正优秀的人,而且,我想考一个985…” 余卿握住段菲菲的手,“那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正真学习起来。好了,先去吃饭,待会你先把数学五三写一下吧。” 段菲菲苦着脸,却还是下定决心地点点头。 ☆、chapter 40 短短两天时间,所有的期末考试已经全部考完了。烈日灼灼下,余卿在内心感慨道,原来高二已经结束了。高考,那个遥不可及的字眼终究还是摆在了面前。 余卿低着头站在高大的梧桐树下,等着段菲菲一起去吃顿饭。 秦子枫火急火燎地跑来,一脸纠结,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平白的增添了几分燥意。段陌追了上来,跟余卿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扯着秦子枫的胳膊肘就往后拖。 秦子枫踉跄了几步,最终挣脱了段陌的桎梏,跑到余卿面前,拧着眉头说:“君奶奶病重,考虑到你在考试,君宓没让我告诉你,但我还是觉得,你有必要去看一眼,况且,君宓的状态…不太好。” 余卿一听,整个脑袋是空白的,眼神涣散,艰难地消耗着这个消息。随即反应过来,立马转身,奔跑着向校门冲去,因为过于用力,马尾高高甩起,dàng起一圈涟漪。 难怪,难怪都没见君宓来考场,他俩是一个考场的,可见,君奶奶的情况有多严重。心里边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qiáng烈,君奶奶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 余卿在街道边焦灼地寻找着计程车,跑向了前边那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径直向医院赶去。 医院病房内,君邺和白雅站在病chuáng前,眼眶红肿,神情哀恸。而君宓趴在chuáng边,死死地拽着君奶奶的手,眼神脆弱而迷茫。那副模样,竟是余卿从没看见过的不堪与láng狈。 也是,君宓从小养在爷爷与奶奶身边,上次爷爷的去世,君宓早就被折磨得有些神经敏感。这次君奶奶的突然离世,更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就对亲人的离世及其放不下的君宓,此刻难得像个脆弱的孩子,有些崩溃。 余卿走上前,看了看君奶奶最后一眼,君邺和安雅看见余卿来了,只是点点头,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君奶奶。 余卿也能理解,这种事情,搁谁谁也没那多余的注意力搭理别人。 可君奶奶的走得安详,听医生说,君奶奶是多年前留下的隐疾,本就年老,生理机能更是老化,靠药物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君奶奶也预料到了这一天,她穿上了当年军爷爷第一次送她的旗袍。 像是回光返照般,jīng细地化了妆,就这么躺在卧室chuáng上闭了眼。等张妈敲门时才惊觉不对劲。匆匆赶往医院,君邺和安雅也连夜赶回了上海,当然君宓将原本考试的时间,全部花在了医院,等来的却是一张死亡证明书。 君宓的状态岂止是不太好,是很不好。 医生要求将已去世家属送往太平间。 君邺夫妇,缓了缓情绪,沉默着让开了路。 君宓松开了手,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耷拉着胡茬站起了身,哀伤的看着。 以前的君宓最是洁癖,齐整,何时见过他这般模样。余卿bī了bī眼眶里的泪花,她原本不是爱流泪的性子,只不过这氛围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余卿看着君宓丧丧地坐在地上,浑身上下笼罩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余卿默默地走了过去,并排坐在了君宓身边,两人就这么坐着,不说话。 有时候你不是当事人,如何感同身受,再多的安慰都显得无力,陪伴是余卿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余卿呆愣地坐着,脑子如同过电影般,曾经的一幕幕往事闪现在脑海,却很是零散。杂乱无章,脑子乱得很。 时间过得很慢,慢到余卿觉得自己都快要睡着了。肩膀处传来一股压力,君宓靠在了余卿的肩膀上,卡在余卿的锁骨那,细碎凌乱的头发有些扎人。余卿伸出手顺了顺,抚摸的姿势,像极了彼此取暖的人。 君宓闭着眼,看不出什么神情,微微的呼吸声喷洒在余卿脖颈间,余卿祈祷着,君宓能多休息一会,也希望他能挺过去。 因为君奶奶的后事还需商量,君宓到底还是站起了身,君邺和安雅站在门口,几人难得的沉默着,饭放在一边,没吃几口,张妈因为哭红了眼,太过难受便躲去了隔壁。 余卿坐在地上,仰着头看君宓,他嘶哑破锣嗓子般的声音响起,雾沉沉的:“我先送你回去,我状态不太好,你别多想。” 余卿点着头,乖乖巧巧地说好。 君宓叫的司机开车,他和余卿坐在了后座,小臂搭在眼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余卿眼神涌现几分晦涩,低垂着脑袋。 等到了地方,君宓放下了手,垂着眼帘,低声说了句:“不用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话是这么说,可自己却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余卿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杂坛般,揪心地难受。 她上前两步,轻轻拥抱住了君宓,喃喃道:“我知道,一切都会会好起来的,奶奶…她也不希望你不开心。” 君宓缓缓抬起了手,在虚空中握了握,最终还是放下手,僵硬着身子,闭上了眼。 余卿抱了几秒便松开了,转身上了楼。 君宓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昨晚又熬到了四点,很困很累,可是没办法,合不上眼,也吃不下饭。 满脑子都是奶奶的脸,奶奶的声音,奶奶的笑。小时候的一幕幕如流水般在脑海中流淌。 奶奶会给自己做好吃的,哪怕眼睛不好,会切到手,只因为自己爱吃。 奶奶有时候会跟君宓讲她和爷爷的感情,老一辈的人,哪有什么自由恋爱,双方都是家里介绍的,只一眼,爷爷便相中了,奶奶嫌弃爷爷一身糙汉味,没答应下来。爷爷便学着文人那一套的方式,每天给奶奶写信,只可惜总透着一股子四不像的意味。开头只会那么一句:邱淑同志你好,近来身体如何… 可爷爷的信,一写就写了一年零两个月。期间还爱跑奶奶家献殷勤,挑水,劈柴,送米,什么没gān过,当年那个赫赫有名的司令官,却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改了一身的毛病,变得温柔体贴。 爷爷走后,奶奶不怎么提起他,可爷爷留下来的东西,奶奶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就仿佛是爷爷不曾离开过。 等有了君宓,爷爷告诉君宓,奶奶是女人,他们两个大男人要保护好奶奶,不能让她被别人欺负了去。君宓那个时候还小,虽然不太懂,却也打心底喜欢这种涓涓细流的情感,温馨又安宁。 所以那个时候最常见的就是老爷子压着君宓扎马步,被君奶奶掐着时间拎了去陪奶奶下棋。奶奶爱喝茶,君宓那一手好茶艺也是被君奶奶给训练出来的。 放假的时候更忙,老爷子时常将君宓这个半大小子扔部队里,一扔就是两个月,没有手机,没有可口的饭菜,整天跟着一群糙汉子跑圈练拳,整个人硬是黑了几个度,但好歹qiáng壮了许多。君奶奶虽舍不得,却也是硬着心肠没松口。 君宓也理解,毕竟他也很喜欢这种储蓄力量的过程,而且他也结jiāo了很多人脉,小小年纪便时常跟着君邺处理大大小小的商业决策。 所以,如今的君宓,很大程度上多亏了奶奶也爷爷的谆谆教诲。 而他们的双双去世,又让君宓怎么可能不伤心。 处理君奶奶后事的过程,全权由君邺主持 ,毕竟这个家,还需要一个顶梁柱,君宓还小,不适合过早的接触这些事。 殡仪馆内,一眼望去,黑压压的黑,单调的白。君宓站在遗像旁,木木地站着,不哭不吵,安静极了。 却也让人心疼极了。 余卿走了过去,握住了君宓的手,他的手很是修长,却及其冰凉,骨节突出,他好像瘦了很多。 这场持续而又压抑的葬礼终是结束了。 余卿永远也忘不了墓碑前的那个少年,站了一下午,要走的时候突然空dòngdòng地说了句:“余卿,奶奶没了。”说完,一滴眼泪便掉了下来,两滴,三滴,狠狠砸在了地砖上,悄无声息地渗进地缝里。 余卿捂着嘴,太难受,死命地眨巴着眼,将眼泪bī回去,哽咽着声音说:“你还有我,还有叔叔和阿姨,奶奶只是去找爷爷去了,她不会孤单的。” 这段漫长的艰难岁月终是翻了篇,余卿终于意识到,活着,又多么珍贵,趁年轻趁青chūn,多么曲折离奇的感情困难与生活问题在生死之间显得及其微不足道。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太阳qiáng烈,水波温柔。 高三也悄然而至,余卿跟君宓终于不再生硬地视而不见,余卿选择了顺其自然。 似乎经历了彼此最láng狈的瞬间,两人的心灵更加契合了。那种行走间透露的和谐与舒适感,将其他爱慕者泼了个透心凉,也就接受了两人的现状。 或许是经历了很多,原本骄傲矜贵的少年,稳重了许多,一张脸透露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感。 再没了以往咄咄bī人的气势,可却将所有的温柔系数给了余卿,似乎也不畏惧受伤。 那块玉牌终究没有还回去,被君宓再一次挂在了脖子上,这一次,君宓醇又低的嗓音里是不容拒绝的qiáng势:“以后不许摘下来。” ☆、chapter 41 余卿低着头,发丝垂了下来,挡住了耳尖。一声软软的“好”溢了出来。破天荒的,温顺的态度。 傍晚时分,因为是一月一次的放假时间,班上的人早就撒欢跑了,老师也一个个走得飞快,似乎,比他们更期待放假。 余卿趴在桌上,厚厚的一堆试卷与五三堆在桌子前面,垒得高高的,只能看见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写字的地方就那么几寸,巴掌大的地方,余卿正写着改错本。 厚厚的笔记本如今只剩下了五分之一的页数就快写满一个本子了。 捋着思路的时候,总觉得过程太冗长了,真这么做,考试的时候哪来得及。 于是胳膊肘怼了怼身旁的少年。本是寒冷的冬日,今天难得出了太阳,日头还没落下,余晖铺洒在桌面上,少年的脸上,衬得他无比俊朗,长而卷翘的睫毛像是发着光。微微震颤两下,睁开了,那双倒影着深海的瞳仁略有些迷茫,眉头下意识地攥起来,他有起chuáng气,最烦别人吵他睡觉。 只不过,记忆回笼的一刻,看到了余卿。 伸手挠了挠头发,迅速回着神,低咳了一声,才润着嗓道:“怎么了?哪道题不会吗?” 余卿看君宓被自己无意识地叫醒,心里有些心虚,抹抹鼻梁道:“不好意思啊…吵醒你了,我 以为你跟以前一样在看书呢。” 君宓勾勾嘴角:“没事,昨晚熬夜了,所以刚刚睡着了,你有事直接问我,没关系。” “哦。对了,你帮我看一下这个题,我简化成这样行不?” 君宓接过她的本子,抽走了余卿手里的笔,他不喜欢做笔记,但看到余卿写的认真工整的厚厚一本书的时候,还是觉得钦佩。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有天赋却不努力的人,他们依旧出色,就像自己一样。可怕的就是,本身就有天赋,却比谁都更努力。 原本想着难得放假,带余卿出去逛逛,结果被一句要写题给打发了。 看着身边的女生难得撒着娇的说:“就剩一道题了,写完就走。” 君宓还能怎么着,写!写几道都甘心等着。 君宓列了几个方程,一手行楷头一次写的工整认真,步骤一步步的写,没有一处简略。 将本子摊在中间,君宓缓缓说着:“你看,这样的话椭圆方程是可以变成圆方程的,我做的很多题都可以化成圆方程,这样的话后面的要求带进圆里边,会简单的多…” 余卿听得自习,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到君宓的手上,他长了一双修长的的手,骨节完美,肤色白皙,跟自己有些小的手比起来,也不知道大了多少… 君宓讲完后,看见余卿看着自己的手,目不转睛的样子。胸腔里发出了几句笑声,用笔敲了下余卿的头,戏谑道:“怎么,被我的手迷住了?” 余卿摸了摸被敲得地方,缩着鼻翼,斜睨了一眼道:“就是想看看你手多大。” 君宓挑着眉:“这还不简单。” 一伸手,拽过了余卿的手,摊开,贴合上君宓的手掌,比了比。余卿看着君宓比自己大了一个指寸的手掌,颇有些惊奇。 她第一次与别人的手掌贴的严丝合缝,似乎都能感觉到君宓gān燥的体温与纹路。 她微微红了耳尖,率先放下了手。 君宓垂着眼帘,深深道:“你的手真小,仿佛能被我握在手心一辈子,而且,很软,很滑。” 余卿推了一把,矜持着脸写着最后的式子。 君宓轻啧了声:“怎么这么慢。” 余卿头也不抬地说:“快了快了,别催我。” 君宓就这么托着脑袋翘着二郎腿看她。眼睛里,心里,只有她。 余卿有些纳罕,这人,好不容易走出来了,性子低沉了许多,也就对着自己没脸没皮的,不过,也挺好的。好歹,瞅着带了丝人气。 等写完,收拾了书包,两人并肩往李记走去。 李记是一家家常菜馆,算不上多么高档,就是普通的饭馆,开店的是一对夫妻,给的饭菜很多,也很gān净,馆子就开在自己家里,很gān净,因为有点偏僻,人不太多。 两人最喜欢到这吃,不贵很普通的饭馆,吃的更是那份家的味道,夫妻也和蔼的很,而且感情很好。 但家里小孩却不在,只剩两口子开个饭馆赚钱,因为口味清淡,做菜时间长些,来的人不是很多,这会子更是没人了。 余卿与君宓坐到老位置上,等着上菜,君宓将肩上余卿的书包放到一边,跟余卿说着:“以后要是大学回来,咱们到时候再来这吃。”说着叹了声气,“就是不知道他们还开不开。” 阿姨端了两个碗过来,笑呵呵地说:“在的在的,我可是记得你们呢,有机会啊,回来看看,只要我和我老公在的一天,一定会一直开下去的。” 说着放下碗,颇有些感慨:“我家小孩按年纪也该你们这么大了,只不过…总想着外出闯dàng,这家束缚着他,他又是个爱闯的,自己外出打工去了,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余卿默了默,淡淡地说:“可能现在的少年都想着自由,不希望有家这个负累拖累着,满腔热血,总有一天会淡下来,闯累了有成就了,总会回来的。” 阿姨眼神看着远处没有焦点,似乎被回忆拉长了时间,缓了会,才说:“也对,就算将铺好的路放到他面前,他也不会走的。我理解,就是,有点想他。” 君宓哑着声音说:“想他,就给他打电话,将你的想法说出来,毕竟亲人陪伴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 阿姨点着头,匆匆地走了,估计是去打电话了。 饭菜上了,余卿看君宓的脸色不太好,似乎又想起了伤心事。 随即,拿了双新筷子,夹了片鱼放到君宓碗里,弯弯眉眼说:“给你的,吃吧。” 君宓缓缓地弯起嘴角,狭长的丹凤眼有些许光亮,“吃虾不?” 余卿点点头,一脸馋相,拖长了尾音:“吃~”随即不好意思地谄媚道:“你给我剥呀!” 君宓嘴角的笑意一直没压下来过,眼睛深处是浓得如墨般的情意。 就这么吃了一会,君宓送余卿回家,冷风刮着,有点冷。 余卿缩着鼻子,低着头,恨不得缩到衣领里。君宓悄悄抬起了手,一把握住了余卿的手掌,塞到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摩擦着,驱散着寒气。 余卿挣了挣,有些羞恼:“你松开,我塞我自己口袋。” 君宓充耳不闻,侧脸清俊美好:“别动,你那口袋不暖和,我的暖和,走吧,天都黑了。” 余卿不挣扎了,破罐子破摔地想,不管了,就这样吧。 她抬着头远望,夜幕有些黑,天空缀着几颗星点,很是难得。冬日的黑夜总是来的这么快,这么长,像一张喷噬的大嘴,吞噬了所有。 余卿跟君宓道别,回了家,她突然朝着窗口走去,伸长了身子往下看,君宓依旧站在那。 余卿大力地招着手,嘴里喊了句:“你回去吧,太晚了。” 君宓轻轻浅浅地笑了,似乎,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起码她回了一次头。 令余卿有些措手不及的是,余卿一大早便接到了房东的电话,这间房是张女士买下来的,只不过她不在上海,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打电话跟余卿说让她搬走,这个月的房租可以不用给,但必须得尽快搬,她等着回来住。 余卿拧着眉头,宽宽的双眼皮也被瞪大的眼睛挤得没了缝,余卿压着不满跟女人谈判着,早签了合同,起码还有半年的期,说搬就搬,自己高考还得抽空找房子。不行不行,太受影响了。 可打了一早上的电话,那女人说什么都不松口,违约金打到账上,非得让余卿赶快搬。 没办法,余卿只能硬着头皮找房子。 找了几个朋友,不是距离有些远,就是价格太高,余卿没办法,只好上网找中介。 结果,手机铃声响了。 余卿心里有了谱,果真,一接电话,君宓不太高兴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在看房子,怎么也不跟我说?” 余卿尴尬得要死,总不好说不想占他便宜,便锯着嘴,不吭声。 那人似乎拿余卿没办法,投降道:“好了,我这有处房子,距离比较近,你搬过来吧。别说那一套不愿麻烦我的话,不想听,房租按你现在的给,当然,你如果不愿意给就更好了。你先收拾东西,等会我来接你。” 说完,gān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余卿哀嚎了一声,还是起身收拾东西,她又不识时务,又占着别人的好,还想装矜持,怎么看怎么假,还不如接了人家的好,以后记着这个人情才是实在的。 等君宓到了楼下,余卿东西少,两个大拖箱就装满了,其他的东西也带不走,君宓那都有,便不拿了。 君宓两只手,一手拎一个下了楼,小臂上的肌肉凸起,看得余卿佩服得不得了,又有些担心,边说道:“我帮你一起拿吧,还蛮重的。” 君宓绷着脸,但看起来还是很轻松,“你开车门就行,东西我拿。” 余卿亦步亦趋地走,等上了车,到了君宓的公寓才惊觉,“你也要住这里!?” 君宓大喇喇地躺在沙发上说:“对啊,高二时买的,怎么,还不让我住啊?” “不是,我和你一起住,会不会不太好啊…” 君宓笑笑,站了起来,认真道:“好了,我住你隔壁,放心,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不希望你没地方住。都高三了,你好好学习,别的jiāo给我就行。” ☆、chapter 42 君宓将东西拎进房,余卿跟在他身后,默默打量着,整个装修风格是简约冷淡的,色调偏浅,黑白灰居多。但看起来很舒适明亮。 自己将要住下的这个房间也是同一风格的,或许比较突然的缘故,添了个不太协调的梳妆柜和衣柜。看起来像是住人的样子。 说起来,余卿会答应住下来,其实是从心底相信君宓的人品,他哪怕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余卿。 也或许是,自己心底的那把锁,摇摇欲坠,快要开了。 等余卿收拾好东西的时候,出了门才发现君宓站在料理台前,微微弯着脖颈,眉眼低垂,认真又神色淡淡地切着菜。 这一画面,颠覆了余卿的认知。 像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大多追求热闹,享受人前人后的追捧,更何况,背景如此qiáng悍,却选择了低调的生活,像其他男孩一样,按部就班的生活学习。 甚至,他还会做饭。 余卿靠在墙边,发着楞,眼神有些飘。 君宓抬头看了一眼,说:“先去坐一会,桌子上有水果,饭马上就好。” 余卿看着他gān净折起的衣袖,他不带围裙,动作gān净利落,不知怎么的,余卿觉得有些帅。 她踩着步子坐在了沙发上,看着手机,因为高三了,她推了很多的兼职,最近也只剩下了画稿。 何姐发消息说,因为自己毕竟是新人,所以第一本画册只印了一万本,公司期望压的低。但余卿还是很开心。 那种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见证了自己的成就一样。 等君宓端着盘子走过来,余卿也不好gān坐着,起身拿了碗筷,因为就是两个人,君宓只做了两菜一汤,清淡的口味,香气浓郁,勾得人食指大动。 君宓盛了一碗汤,稳稳地放到了余卿旁边。 余卿低头喝了两口,夸到:“好喝。” 君宓笑了笑:“喜欢就好。” 余卿夹了块豆腐说:“真想不到你竟然会做饭。” 君宓咽下口中的饭菜,缓了缓说:“以前跟我爷爷学的,只不过我自己一个人都懒得做,更别说做给别人吃了,所以没几个人知道我会。” 余卿点点头,哦了一声,没接话。 君宓无奈地摇摇头,只能认了。 洗碗的时候,余卿自告奋勇地起来收拾,被君宓从背后抱住了,声东击西地转移走了余卿手里的碗。嘴里说着:“厨房有洗碗机,不用你来。” 手却抱得紧,君宓整个人贴上来的,鼻息在余卿脖子上沉浮着。 余卿耳朵红了,整个人不自然的很,拍了拍余卿的小臂,有些羞赧:“gān嘛啦!松手。” 君宓耍赖地箍得更紧,脑袋贴在余卿后颈,声音像隔了一张纸:“让我抱一会儿。” 余卿僵硬着身体,却也放下了手,没有拒绝。 也不知是多久,很安静的气氛,余卿能听见身后的心跳声,“砰”,“砰”,“砰”。 君宓缓缓松开了手,务自镇定着,说:“去写作业,我来。” 余卿狠狠红耳尖,低着小脑袋走了。 次日上学,君宓又搬出了他那辆丑帅丑帅的山地车,拍了拍后边自己改装好的坐垫,一条腿支在地上,耐心的等待着。 余卿歪歪头,加快了脚步,坐了上去。 天气越来越冷,穿的衣服像写的试卷越来越多。 后黑板上大大的写着:高考倒计时,198天。 小满为了增加仪式感和紧张感,班上每个人轮着换日期。眼看着天数在手底下一天天减少,每个人哪怕回寝室睡觉,也是背着厚重的如同□□桶一样的书包。大家的脊背压得弯弯的,像是成熟的硕果累累的水稻。 余卿每天吃的越来越少,大家大多简易地在教室扒两口饭,或者啃一顿面包,她已经很久没碰到段菲菲了。哪怕遇见,也只是点个头的功夫,互相说一句我想死你了。然后匆匆地擦身而过。 所以余卿很佩服像君宓这样格格不入的人,他总是有太多时间,帮余卿买饭,辅导作业,甚至趴在桌上肆无忌惮的睡觉。 哪怕他也是手不停地写题,看起来,却比很多人轻松很多。 至少,在余卿深夜算不对答案摔笔的时候,或者是考差了自bào自弃瘫在chuáng上的时候。他永远像是一个圆规一样,jīng准,犀利地安排好每一个步骤,从不会làng费时间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哪怕,在面对余卿的时候,面色的温柔掩都掩不住。 所以,在余卿心里,她深深地佩服着这样的人,qiáng大的自控力和jīng准度,永远是让人望而生畏的。 你能想象一个理工科男生的议论文曾一度满分,霸占了文科和理科榜首高居不下。 余卿悄悄拿过君宓的试卷看了一眼,他的古诗词永远空白,可作文却能给个高分,尤其是偏爱议论文的高三考试。 论点,论据,论证,犀利直白,数据清晰得让人没有理由扣分,每个格式都卡的jīng准,如果老师按评卷要求给分,那真的是想扣分都无从下手。 被384班的语文老师“尊称”为,为考试而生的作家。 余卿也曾好奇问过君宓:“你怎么不写古诗词啊?好歹六分呢,而且,你议论文写得也太好了吧,每逢考试,我们班的语文老师绝对会把你的作文打印出来传阅着看的。” 君宓漫不经心地转着笔,闻言,笑着看了眼余卿说:“我要背六册书才能得六分,有那时间还不如多解几道物理大题。至于作文嘛,我只会写议论文,那些要求都在我脑子里了。” 说完,勾勾嘴角指了指自己的头。 余卿下意识顺着动作看去,等反应过来,拍了下君宓的胳膊,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水润的葡萄,小生气地说:“你鄙视我写作文不动脑是不是!” 君宓笑得开怀,举着手投降,“没,真心没有。” 余卿哼了一声,转过身不理他。 日子就这么流淌过去,余卿发现自己变得能吃了,爱睡觉,似乎qiáng大的脑力消耗,似乎掏空了自己全身的jīng力。所以余卿欣然同意了君宓出去吃的建议。 因为食堂的饭吃不饱,队还长,排到她估计都上自习了。 所以余卿很是不làng费的将碗中的饭菜吃的gāngān净净,等下自习回家,虽然让人不敢相信,余卿还是会饿。 所以当余卿用馋的发光的眼睛看着君宓,建议道:“要不咱们买根热狗吧。” 君宓面无表情的摁住了余卿的脑袋,塞上了山地车,叹息道:“家里有面,我给你做。” 余卿立马笑弯了眉。 君宓的动作很快,没一会,面就端上来了,放了几颗油白菜,jī蛋打在面里,吃起来格外的香。 每一天,为了能多睡几分钟,余卿也是拼了老命。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争取除去学习的时间都能休息。 君宓看不过眼,却还是不忍心地每天晚几分钟叫余卿起chuáng,脚下的山地车却蹬得飞快。 很快,chūn节假期来了,虽然只有短短十二天,但大家伙还是松了一口气,放假了,多好。 放假第一天君宓和余卿待在公寓里一起看电影,是一部老片子,余卿窝在沙发里,吃着杏仁,君宓眼睛看着电影,心思却分了几瓣,摸着余卿的头发,被打了几下手也依旧厚着脸皮揽过了余卿的头。 将少女揽到自己怀里,沉着声音说:“除夕我就得走,大年初二才能赶过来。” 余卿闻言,转过脑袋看了君宓一眼,咬着嘴唇,目光里是明显的舍不得,却还是白着脸说:“没关系,毕竟你家人那边也走不开,我会等你回来的。” 说着似乎不想让君宓看见自己的脸色,将脸埋进了君宓怀里。 君宓死死抱着余卿,满脸的不忍与舍不得,最终只是蹭着余卿的头顶,眼神漆黑如墨。 君宓一直待到了大年三十的早上,这段时间,余卿明显感觉到他电话很多,似乎有很多事情。 看见余卿在旁边也只是不动声色地走远,每次就“嗯”,“知道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余卿心里明白,所以从不多问。他们互相为彼此着想着。 除夕前一天,余卿和君宓逛了超市,买了很多吃的,君宓只想着留着余卿打发时间吃 ,余卿是想着,等君宓从老家回来,一起吃。 今年君宓要回香港,毕竟很长时间没回去了。所以君宓定的早上九点的机票,傍晚应该就到了。 所以这天,余卿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准备了早饭就等着君宓下来吃。 结果也没见人下来,按理来说平时这个点,他早起了。 余卿上了楼,想着去看一看,轻轻敲了下门,没人应。 余卿一拧,门开了,这人,…怎么这么放心,都不锁门的嘛… 等走进了才发现,君宓居然还在睡,余卿看了看表,虽然时间还早,但也得起来收拾收拾。 所以她凑近了,轻声喊了一句:“君宓,君宓,起chuáng了。” …没反应。 余卿上手推了一下,两下… 突然,君宓的手握住了余卿的手腕,眼睛没睁,用力一拉,余卿就扑在君宓身上。没等余卿反应过来,这人,一个翻身就将余卿摁被窝里了,双腿跟余卿的纠缠在一起。 略微迷懵沙哑的嗓音响起,“卿宝,别吵,让我再睡会。” 从一开始他的眼睛就没睁开过,嘴角却诡异地上扬着,一张脸少年感十足。 ☆、chapter 43 他似乎真的很困,眼下略带青色,昨晚估计又熬夜了,最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君宓抱着余卿,鼻息间是一股淡淡的奶香气,莫名的让人觉得安心。他拥抱着的,像是一整个世界。这样的感觉…真好。 余卿安静地躺着,闭了闭眼,打算休息一会,毕竟她现在也不敢动,只想着,能让君宓多睡一会,是一会。 也不知怎么的,余卿好像睡过去了。 等感觉到有动静的时候,她睁开眼,发现君宓已经收拾好东西,正在穿外套,他带的东西少,只有一个背包,整理衣服的手指修长gān净。余卿挣扎着坐起来。 顺了顺头发,君宓听见声音看过来,“你再多睡会,还早。” 余卿润了润嗓说:“要不我送你吧,楼下有三明治和牛奶,你记得吃。” 君宓大步走过来,一只手抚住余卿的后颈,亲吻了下余卿的额头,眉眼清润俊朗,说:“好了,再睡会,嗯?” 余卿抱着被子,有些脸红。怎么突然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君宓拉低视线,黝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余卿说:“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尽快回来。” 余卿咬着下唇,抱了抱君宓,垂着眼睫,“我知道的,你注意身体。” 君宓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余卿一眼,走了出去,门关上的一瞬间,余卿内心震了一下。 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自己身边一直有人陪伴,在君宓走的那一瞬间,突然感觉空落落的,余卿抱着被子坐在chuáng头,突然觉得什么都不用做,心里像划了一个口子,正呼呼地往里chuī着风。 不过让余卿觉得开心地是,初一傍晚,余卿还在看联欢晚会,段菲菲就打电话来了,高高兴兴地吵着让余卿去她家做客。余卿本来还觉得不太合适,结果段菲菲一句就这么定了,就撂了电话。 余卿看着手机还没回过神,手指却停在微信界面,君宓的对话框,今早发的消息:外婆他们有点缠人,我看明天能不能赶回来。 余卿看了半天,心情有点低落,却还是回了个笑脸,发了消息说:没事,很长时间没跟老人见面了,他们一定很想你,回不来不要紧的。 余卿发完消息后,就将手机扔到了桌上,自己趴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看着电视,也不知在想什么。 收拾了下心情,带了点吃的和礼物,余卿来到了段菲菲家。 段母很是热情,像是余卿心目中母亲的样子,难得过年,一家人都在,余卿喜气洋洋地拜个年,拿出了礼物。段母亲热地塞了个红包,笑着说:“可不能拒绝啊,这可是我们这边的传统。” 余卿只能收下,内心却越发感激。 段父也难得在家,正神色轻松地和段陌说着话,看起来很和谐,余卿笑着问好,段父也很高兴。在他们这里,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图的就是一个喜庆,本来自家人不多,自己的女儿难得这么喜欢这个朋友,而且余卿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他们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所以几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火锅,电视放着chūn节联欢晚会,哪怕段菲菲说着无聊。段父就是要看,老gān部似的说着:“过年嘛,这样才有气氛,年轻人别老是看手机,这才是老艺术家。” 段陌倒是讨巧地点头说是。 段菲菲撇撇嘴,还是安静地看了起来。 余卿很羡慕,或许段菲菲觉得这样的节目太过无趣,可自己却很是珍惜这样一家人一起看电视的时光,真的是,看一次少一次。 有的时候,得不到的,失去的才越显得珍贵。 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到了傍晚,段母拥着余卿去了段菲菲房里,态度头一次有些qiáng势,“你就跟菲菲一起睡,明天再走,今天晚上就美美地睡一觉,阿姨还煮了水饺,待会记得吃啊。” 说完,匆匆下了楼,余卿哭笑不得地看着段菲菲。 段菲菲拉着余卿的手进了屋,满脸得逞后的高兴:“呐,终于等到你来了,你先坐,待会咱们一起躺着看剧呀!你都不知道我等这个时刻等多久了。” 说完,段菲菲看着余卿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房间是我妈妈帮我弄的,我其实不喜欢粉色,他们非得弄成这样,我也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余卿抬头看着四周làng漫的粉色壁纸,还有公主chuáng,眼神羡慕又很真诚地赞美:“很漂亮,就像…小仙女一样。” 段菲菲噗嗤一声笑了,“你别磕碜我了,不过你的赞美我收下了。” 等段母将水饺端上来,段菲菲迫不及待地塞了一口,烫的不停地发出吸溜吸溜的chuī气声,段母嗔了一眼,说:“看你急的,慢点吃,跟余卿好好睡啊,别玩得太晚。” “哎呀妈,我知道了,你就别啰嗦了。” 段母笑骂了一句,摇着头走了。看得出来,母子间感情是真的好,这么亲密无间的嘻笑打闹。 余卿坐了下来,段菲菲打开了电脑,点开了一个电影,说:“给你看一个电影,她们都说超好看,我打算刷第二遍,对了,叫初恋这件小事,你看过没?” 余卿摇摇头,她不经常看这种类型的电影。 段菲菲睁大了眼,就没安静过,一直滔滔不绝地安利着:“你怎么能没看过呢,这么好看的剧,可是爱情中的经典,你一定要看…” 余卿满脸黑线,木着脸看过去:“你再吵我就不看了。” 段菲菲立马闭了嘴。 两人就这么跟做贼似的看完了电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余卿向来睡得早,两人坚持着去洗漱,然后倒头就睡。 段菲菲一看就是个惯常熬夜的,人是睡的,心思却活络着,但看余卿已经睡着了,就没再吵。 早上五点,外面纷纷扬扬飘着小雪,这会雪还没堆起来,光秃秃的树杈刺破苍穹,有那么几丝凌厉的意味。 余卿的手机响了,但余卿还在睡,段菲菲被吵醒了,接了电话,“喂?”君宓的声音传来,清清浅浅的,像是含了冬雪一样,“你是?” 段菲菲降低了音量,悄声说着,“我是段菲菲啊,咦,你怎么知道不是卿卿啊?” “余卿接电话从来不说喂。” 段菲菲: “哦,那好吧,余卿在我家,她还在睡。” 君宓:“我待会过来,你挂吧,让她接着睡。” 段菲菲看了眼手机,摁断了电话。然后躺下睡了,大清早的,她也困。 也不知是睡到几点,余卿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哑着声音问:“几点了?” 段菲菲醒的早一点,这会正站在窗边,听见动静立马转过身:“余卿,你要不下去看一眼,君宓站在下面,我才发现,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余卿瞬间清醒了,匆匆披了件外套,就要往外走,段菲菲在后边喊着:“余卿你的拖鞋。” 余卿匆匆折回来,套上鞋子就往下冲,这会还算早,段父和段陌估计都没起,段母倒是在厨房,听见动静,探头出来问了句:“余卿,去哪啊,这么着急。” 余卿丢下一句:“我出去接个人。”就不见了人影。 等余卿看到君宓的时候,那一刻的心情,真的是很难形容,因为附近的店都关门了,他可能打车过来的,整个人风尘仆仆的,包都没放就过来了,也不知站了多久,头发丝上都是雪花。 余卿眼睛突然有点酸,奔跑着跑向了君宓,偏偏这人还扫兴地说着:“我身上凉,别抱我了。” 余卿死死抱着,“就不。”手拉着君宓的手,迫不及待地希望将自己的体温传给他,他的手实在是太凉了。 余卿内心只剩下了满满的感动和担忧,脸上藏不住,都显露了出来,余卿闷闷道“你来了多久,怎么也不告诉我。” 君宓轻轻说了句:“没多久,看你们还在睡,就没说。” 余卿一摸脸,仰着头,拽着君宓往屋里走,嘴里碎碎念着:“进去洗个热水澡,还得煮完姜丝汤,我去问问段菲菲有没有感冒药…” 君宓青紫的嘴唇弯了弯,疲惫的眉眼终于放松了下来。 等君宓将余卿煮的姜汤喝完后,就被余卿摁在了chuáng上休息,“你再躺会。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君宓腾开一个位置,拍了拍说:“一起睡。” 余卿看了眼,最终还是磨蹭着躺在了旁边。君宓的怀抱很温暖,这是余卿睡着前的唯一的映象。 段父和段母都很欢迎君宓的到来,也对他们的是缄口不言,毕竟这两孩子,他们放心,也轮不到他们去多嘴。 然而不太妙的是,君宓还是感冒了,他虽然推着说不严重,可是异常沙哑的嗓音还是让余卿皱起了眉头,吃完饭便拉着君宓匆匆离去。 出租车上,余卿让君宓靠着自己睡一会,可刚闭眼,君宓的手机就响个不停,看样子,君叔叔正在催他回家。 余卿眼观鼻,鼻观心,没多问。 君宓接完电话,捏着眉心说:“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我回趟君宅。” 余卿放心不下,qiáng调着说:“你记得吃药,别严重了,等你有空了再过来也可以,不用两边跑这么累。” 君宓蹭了噌余卿的颈窝,悄声说:“可我想见你,一刻也忍不了。” ☆、chapter 44 短短几天,辰纪开学了。整个校园只有高三年级,高二高一的要晚一个星期。 空dàngdàng的校园,都能听见早读声在校园里回dàng,再也不用和高一高二的挤食堂,但这好像也仅限于这几天而已。于是余卿很是自在地吃了好几天食堂。 随之而来的是老师们不知第几轮的复习,和数不清的考试。 周考已经成为了常态,排名榜依旧是那个样子,只有偶尔的变动,似乎已经定型了。 百日誓师的那天,余卿记得很清楚,小满作为整个学校,呃…最矮的老师,上台演讲,那一个,他的影子让余卿觉得很高大。 小满没有用很是激情或者完全励志人心的演讲来激励同学们。他只是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他是农村里来的,也是他们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他的梦想是当律师,还好自己成绩不错,他觉得很有希望。 可没办法,家里穷,在高二分科那一年,他坐在院子里跟父母商量了一个晚上。却被村长的一句,“学什么法律!那会有什么出息!学理,以后当建筑师多挣钱啊。” 后来,他选了理,成绩却没那么拔尖,最后也考上了一所还可以的大学。父母让他报的师范,因为听别人说,老师是铁饭碗,好挣钱。 那个时候他第一次反抗父母,想报政法大学,结果被父母生生改了志愿,并宣称:“如果,他敢改回来,就不出钱供他上大学。” 那个时候,他很迷忙,很绝望。颓废了很长时间,可最后还是收拾东西去了师范大学,没办法,他还要读书。 后来的后来,小满跟我们讲,知识是最宝贵的,文化能救人也能害人。你们拥有好的条件,有着上学的机会,有着自己的梦想,就趁着能拼尽全力的时候拼一把。 可能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他笑着说了句:“俗话说,拼一拼,如花变冰冰,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讲完后,大家却没多少笑意,他讲的时间短,很多人还没缓过来。 等小满转身要下台的时候,大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等该讲完的都讲完了,教导主任开始举行仪式,每个班轮流进行宣誓,随后立正站好后,工作人员放飞了几大箱的白鸽。 背景音乐是比较俗气的我要飞得更高…可不知道为什么,余卿突然有点想落泪。 白鸽扑棱着翅膀,从头顶飞过,盘旋着,翱翔着,久久没有散去。君宓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余卿旁边,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天上的白鸽。 自从誓师大会结束后,很多人开始思考,也更加努力了。 而日子在一天天变少,倒数日期变成了两位数。 很快一模。 二模。 三模。 笔芯不知用完了几捆,试卷是成斤称斤地做。新年已经过去了很久。 六月七日是每个老师挂在嘴边的日子,像是死刑到来的日子。 很多人说,高校通知书像是一张结婚证,每个人千方百计地就为了求这一张纸。余卿想说,清华我爱你,请你嫁给我。 日子是越来炎热 ,心浮气躁是多数人,所谓的心静自然凉,省省吧,都是骗人的。 连续一周32度的高温,让余卿总觉得自己在蒸桑拿。 原本不是爱出汗的人,每逢这个时候,感觉浑身都是粘腻的,男生就更不用说了,个个光着膀子,恨不得就穿条大裤衩,天天在教室躲着,好歹教室有空调,外面的阳光能烤死人。 心烦意乱,睡觉的人下课趴倒了一大片。连吃饭都没了胃口。 余卿纠结的看着碗里的土豆片,肚子是饿的,嘴巴却吃不进去。 君宓皱了皱眉,说:“怎么不吃了,你就吃了一半的量。” 余卿怏怏的,撂了筷子,“吃不下,没胃口。” 君宓头疼的不行,“你想吃什么,我待会去给你买。” “不用了,就是热的没胃口,过段时间就好。”余卿笑了笑。 君宓头都突突地不行,过段时间就高考了。 “你再吃两口,待会给你买瓶酸奶。” 余卿奋力地咬了一根油麦菜,撇着嘴说:“真吃不下了。” 君宓闭闭眼,沉着气说:“行,不吃了,走吧。” 日子就这么在余卿巴掌大的胃口下进行着,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有一部分人,不分昼夜地努力着,一分一秒都不敢làng费。有一部分人却是按部就班的,该gān嘛gān嘛。而其中一小部分人,则放飞了自我,上课睡觉,下课悄悄看剧,吃完饭还能跑去打个篮球。很是自在。 有那么一些人说,青chūn是一道明媚的忧伤。 余卿只想呵呵哒。 多年后余卿回想起来,也不曾后悔过,我曾经那么地努力过,也算圆满。回想起那一片小小的书桌上,堆满课本笔记后的一小片天地,陪伴了余卿整个高中。 虽然生活有争吵有欢笑,可远比步入社会后来的gān净纯粹。最起码,最美好的时光,脑海中第一个想起来的便是我的高考。 就像是一道分水岭,也像是一道龙门,有了它,余卿才有了改变自己人生的机遇。 曾经的苦难,不论过程多么艰难,可它们都装点了我的岁月。 一转眼就到了高考前三天,辰纪算得上很是另类的存在 ,这个时候还在上课,淡定地很。 老师们却不再讲题了,毕竟这个时候学生也听不进去,再说讲完了,没什么好讲的了。 小满还在苦口婆心地说着注意事项,在黑板上列了一项又一项,“考试前少喝水,一口就行了,杯子别带到考场,喝多了容易上厕所。” “真想上厕所记得跟老师说。笔芯记得是0.5的,2B铅笔也要多带几只,字迹,字迹一定要工整,有印象分的。还有答题的时候不要慌,不会的先放一放,先写后面的,选择题不会的就懵,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实在不行,全部给我选C…” 唠唠叨叨两节课,却没人吵,大家安静地听着。毕竟以后说不定再也见不到小满了… 这几天不知怎么的,反而空闲了下来,段菲菲和秦子枫几人也和君宓聚到了一起。 也不知谁先说的“你们打算考哪?”结果众人都尴尬了起来。 其实大家都明白,不就是想离得近一些,可毕竟大家成绩差的多。 君宓知道余卿的目标,所以开口说了句:“可能报北京的学校。” 段陌沉默着点点头,他应该还好。 秦子枫和段菲菲就苦了脸,好像不太容易实现。 余卿笑着说了句,“也没事,反正在哪都能见面,况且你要相信你们可以的啊。” 高考的前两天,学校准备放假,大家兴奋欢呼的同时,又有些紧张,可想到毕业就见不到了,突然有些舍不得。 大家互相写着同学录,填了联系方式,余卿也收到了好几份,简单地写了写便还回去了,她不想搞这些东西。 或许没了禁忌,一堆人悄悄拿着手机在群里发消息,纷纷约定考完去好好吃一顿。甚至有人已经卖起了课本台灯之类的。 临近放学的时候,小满不知什么时候在黑板上写了几句话:“huáng金榜,龙头望。君有摆渡人,自是白衣卿相。青chūn博一会,风流事,平生畅!” 写完小满拍拍手,提前说了下课就走了,班上的人愣愣地看着,后来都追了出去,嘴里高呼着“老师我们爱你!” 余卿也出去了,她想跟小满好好说句谢谢,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不放弃,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给予我的帮助。遇到你,我很幸运。 放学后,整个高三级的人发了疯似地疯狂撒书。漫天的试卷从天而降,纷纷扬扬像是下雪,由于人数众多,基数过大,这场“大雪”持续了十几分钟,甚至高一高二的也加入了进来。 对面的窗子贴了好几张加粗加黑的简笔画,上面学着“加油啊,老哥!” 我们班的班长也回了一张,“放心吧,老弟。”走出校园,横幅上,黑板上,哪哪都是,什么金榜题名,什么多考一分gān掉千人。 余卿很君宓回了家,还是按部就班的吃完饭后,凑到一起复习,两人的氛围和谐又平静。 休息了一天,准备了一天,第二天早上就是高考第一天了。 或许爆日当空,总免不了几场雨。 于是在数以万计的考生迎来的高考日,在早上八点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余卿本来有些紧张的,君宓插科打诨地打闹了几句就不怎么紧张了。 等差不都到点了,余卿跟君宓和段菲菲说再见之后进了考场。 监考老师查得很严,可等坐下来之后,余卿反而轻松了。因为太熟悉了,整个考场就是在辰纪,这个场景模拟过无数遍,考得还是语文,就更不紧张了。 大致看了下题目,余卿就提笔写了起来,差不多写完后,余卿觉得自己写得还行,时间也到了,老师起来收卷。 午饭去的是食堂,中午小睡了一会,就去接着考数学。 一天很快过去,很多人考完数学就崩了,余卿也觉得这次题难了点,但改写的她都写了,看着君宓的神色,估计他写得挺好的。 ☆、chapter 45 第二天,当乌云遇上阳光,yīn霾已经散去了 ,天晴了。微微有些风,算不上热。天气还蛮不错的。 余卿和君宓早早出门,因为两人在不同的考点,君宓每次都是先送余卿,再自己赶过去。 高考的地方总是很拥挤,站满了学生家长和志愿者。 刚出小区门,余卿突然想起来,准考证没带,昨天怕掉放在桌上了,幸亏君宓问了一遍,要不然就落了。 余卿刚想折回去拿,君宓摸摸余卿的头,笑着说:“我去吧,你在这等我。” 余卿也就不纠结,点点头。 等君宓背影看不见了,余卿踢着路边的石子玩,想着待会要考的理综题。 没成想远处传来阵阵轰鸣的油门声。 余卿惊诧地抬起头,一辆破旧的出租车冲了过来,车牌号被挡了,隐约看见是个普通男子坐在驾驶座,而后座,一个女生的轮廓,她带着口罩,但莫名觉得很熟悉。 余卿来不及多想,那辆车是冲她来的,拐脚了也不打方向盘,余卿跑着向花坛等障碍物多的地方跑。 可那辆出租车像是膏药一般怎么也甩不掉,余卿左拐右拐地跑着绕圈,要不然根本躲不过。隐约间一个人名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那个轮廓太像了…而且这么鱼死网破的yīn险心思也只有她做的出来。 “余卿!”君宓看见这个情况,焦急地大喊了一声。 君宓脸绷得紧紧的,不要命地往前冲,余卿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只来得及看见君宓焦急地眉眼和眦裂的眼角,君宓伸手拉开了余卿,自己却被刮到了。 而那辆出租车看见伤到人了,立马逃之夭夭。 余卿又惊又怕,手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咬着牙打了电话,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君宓的手臂,争取不要流那么多的血。 可君宓还笑着,将余卿的准考证塞到了她衣服里,喘着气说:“哭什么,就刮了一下,又死不了。”说完,立马变了脸,推着余卿走说:“快,马上去考场,已经迟到了,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去啊!” 余卿摇着头说:“我不走”,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流的满脸都是,她不好挪动君宓,这边人少,余卿大喊着,叫人过来帮忙,救护车到了,余卿看着君宓上了车,想跟着上去。 君宓猩红着眼说:”我让你走你没听到是不是!走啊!你不走我是不会包扎的。” 余卿死死咬着唇瓣,眼睛哭的肿了,她第一哭这么凶,看着君宓倔qiáng的眉眼,终究是松了手,哽咽着说:“好,我去考试。” 打了个车,奔到考场,早就迟到了,小满急得火烧火燎,低声下气跟人求了好久,总算是通融让进了。 那监考人员一脸不耐说:“再晚一分钟教育部部长来也没用!” 小满卑躬屈膝地点头道谢。却没苛责过余卿一句。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出事了,高考这么重要的事情,余卿不会这么任性的。而且看余卿那样子,手上沾的都是血。小满看的眉心跳了跳,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余卿镇定着,头一次写字笔都拿不住,却还是用了最大的力气去答题。这场高考,押注了多少人的期盼与成全。 老师监考的时候,一个女生作弊了,老师让她停笔走出去,女生哭着哀求道:“老师,不要让我走,我不考我的人生就完了。” 旁边一直很安静的一个老教师说:“孩子,你的人生不是一场考试就能决定的,作弊了,就要承担后果。”后来,女生还是走了,依旧哭个不停。 余卿全当没听到,笔下生风地写着。 当收卷的时候,余卿看着自己的答题卡,闭了闭眼,jiāo完就冲出了教室。 半小时后,余卿呆愣着坐在医院里,护士说今早送来的病人被自己家人接走了,电话打不通。就连阿姨和叔叔的也打不通,余卿心想,这是迁怒了。 也是,自己护在手心的儿子这么喜欢自己,自己却自私地不领情。为了自己,君宓连高考都耽误了,而她,又能gān什么。 拒绝了段菲菲的聚餐,余卿实在没心思跟他们去吃饭。余卿跟小满打了电话,说了今天的情况,而且报了警,咬着牙说出了罪魁祸首。“嗯,是高娅茹。开的出租车,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性。…有监控,伤到人了。…好得,等我我过去做笔录。”挂了电话余卿坐在公寓,也不知是在等什么。 过了一会,起身去了警局,最起码,高娅茹这个人不能放过。警察调人去抓,也不知高娅茹是不是真的心如死灰,反正她整个人表情狰狞,居然还想冲上来打余卿,被旁边的人按到在地,以故意伤人罪关了起来,后期的事情小满与他们调查。估计还会涉及到君宓的伤势。余卿没心思多管,巴不得高娅茹关到老死。 那该多好,她又不是圣母。 很快成绩下来了,意料之中,余卿与清华终将是没有缘分,时间关系,她理综大题两道都空着,没来的及看。 最终,还是报了复旦,或许,冥冥之中还是跟上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逃不开也躲不掉。 余卿找了好几份兼职,忙忙碌碌的,也不知在躲什么,经常看手机,却没看见它亮过。余卿想,还真是后悔的要死,那么好的一个少年,自己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哪怕将来被抛弃,被离婚,被出轨…余卿相信,至少现在没有遗憾,未来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但这样的少年,再也找不到了。 七月中旬,余卿接到了一个电话,带了点港音,余卿知道,该来的终将来了。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时隔这么长时间,安雅语气很认真也很温和,她将余卿放到了一个平等的位置,没有因为余卿的家世,年龄和阅历而轻视她,像是商量的口气说:“余卿,我是君宓的妈妈,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余卿轻轻说了句嗯,手指却不自然地捏紧了,她有些紧张,因为她知道,这通电话对她和君宓的未来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安雅笑了笑说:“你知道我儿子很喜欢你,我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家长。之前我让他报考国外的学校,考雅思,好开始还好好的,后来考上了,他又说不去了,我隐约察觉到了一点。虽然高考那天的是不是你的错,但很抱歉,作为一个母亲,我还是怪你的,怪你让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像丢了魂一样每天就跟我要手机。哦对了,我把他手机收走了,因为担心他不配合治疗,等我跟你打完电话我就将手机给她他。” 说完安雅自己也乐了:“待会你手机估计会被打爆了。”顿了顿,安雅惆怅道:“高考是废了,不过我打算让君宓去斯坦福上学,希望你能劝劝他,你们之间的感情我不阻拦,如果以后还能走到一起,我就同意你们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你们年轻人自己看着办吧。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资助你去留学,你们也不用分居两地,而且我知道你成绩很好。” 余卿低着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阿姨,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会自己争取jiāo换生的。我也可以自己考,我为高考那天的事情道歉,虽然有些迟,但我宁愿躺在医院的是我。至于君宓,我想说,我…很喜欢他,喜欢到以后都想在一起,愿意为了他,跟他结婚。以后的日子我会努力跟他在一起,也谢谢你的支持。” 安雅笑了笑,对着躺在chuáng上偷听的儿子眨眨眼。君宓不自然地别过头,却笑得开怀。 等挂了电话,余卿手机又亮了起来,一看,果然是君宓。 算了算,快一个月没见,君宓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还听,只不过成熟了点,也低沉了许多,君宓说:“余卿,我想你了。” 余卿垂着眼睑,手捏的紧紧地:“君宓,我也很想你,特别想。你…你伤好了没?” “好了,也不严重。余卿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余卿笑开了:“好,我等你回来,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呢 。” “好,回去说给我听。” 两人挂了电话,内心却有一丝喜悦漫了上来,像是咬到了一个糯米糍,冰凉慡口的外皮里,是清香微甜的水果清甜,不浓烈却经久不散。 睡意朦胧间,余卿听到门开的声音,虽然隔了这么久,但余卿就是知道,他回来了。片刻间,没了睡意,一步跳到了君宓身上,哽咽着说:“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君宓走的匆忙,身上还带着寒气,却是稳稳抱住了余卿,又欣喜又舍不得地磨挲着余卿的头发说:“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君宓抱着余卿,有些紧张,却有些势在必得:“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让我去照顾你,陪伴你,你以后的生活都有我的参与。” 余卿眼带泪花,笑着说“好,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君宓终是忍不住,一个湿热的,急迫的,温柔的吻落了下来。他仿佛是无师自通一般,夺尽了余卿所有的呼吸,手却抚着余卿的后颈,躲也躲不开。 半晌,君宓抽离了唇,带出了缕缕银丝,余卿喘着气,羞红了脸。君宓细腻地舔着余卿唇边的银丝,发出的声音听得余卿红了耳尖,君宓却有些控制不住… ☆、chapter 46 在君宓准备走的前一天,带着余卿去了一座寺庙。两人都不是信这些东西的人。所以当君宓提出想去看一看的时候,余卿惊诧不已。君宓咧着嘴笑,晃着余卿的腰说:“走吧走吧,去看看,就当登山了。” 余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却也被晃得没了脾气,点头乖乖说好。 等两人到了目的地,看着横亘在他们面前那九十九层台阶,余卿咬咬唇,却是坚定地拉住了君宓的手说:“不是想去看看嘛,走吧。” 君宓一双黑眸看着她,脸上的神色软了下来,声音有些发涩,“好,走不动我背你。” “我哪有那么弱!”余卿笑嗔了句。 君宓灿若星辰的眼睛亮了亮,爱宠地摸摸余卿的头,微微笑着,不说话,便觉得十分美好。 两人默契地爬着,话不多,气氛却很和谐。 今天天气很好,没有太阳,微微chuī着风。空气里是泥土的气息,算不上多么清新,却…很美好。 到了山顶,这座寺庙不太,在这一带却还蛮有名,透着那么一股玄乎的意味。里面的几个佛家弟子有老有少,脸上安详,不常见到。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安详宁静的气息。香火随客人意,有人会去求个簿子写下自己的心愿,摆在一边,主持看到了,有缘的自会出来相见。而且据说都很准,并且不是坑蒙拐骗地骗香火钱。整个寺庙给人的感觉就是佛系,很随意,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样。所以有缘人不多,游客也很少。 光是山下那么长那么陡的一条台阶就让很多人望而生畏了。 余卿已经猜到了君宓的意图。她握着毛笔,坐在凉亭里,想了想写下一句“活在珍贵的人间,太阳qiáng烈,水波温柔。” 这大概是她最深的感触了,她没什么好求的,终究到底不过在人为而已。 君宓看样子写得很多,神神秘秘地也不让看,余卿也就温柔的弯起眉眼,享受着这里的风,清冽,平凡。 等送上了簿子,两人纷纷去隔壁吃饭,这里斋饭也很好吃,不过吃饭就不好意思不给钱了,这给钱给的也是随意,就塞箱子里就行,无论都少就是固定的量,而且一天一个人仅供一顿,你要想吃,隔几天才能再来。 一个小沙尼迈着小短腿拿了碗筷过来,有样学样地说着:“施主,请用餐。”萌萌的声音怎么看怎么可爱。余卿蹲下身,将就着小沙尼的身高说:“小朋友你真可爱。”余卿忍不住伸手,有点想摸。 小沙尼一本正经地靠了过去,像只猫儿享受主人的爱宠,白胖的脸上,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眨一眨地说:“姐姐你长的也好看。” 余卿心都被萌化了,她以前不喜欢小孩子,只是面对那些礼貌懂事的孩子总忍不住想跟他们沟通。 君宓看着,不动声色拉起了余卿,语带醋意:“不是说饿了嘛,先吃吧。” 余卿依依不舍地站起身,跟小沙尼挥手再见。低头吃起了饭。 虽说就一点青菜和白水萝卜却也算得上鲜了。普通的食材余卿却吃出了一种归宿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 君宓很是熟稔地吃了起来,一点不挑食,动作行云流水,有时候吃饭都比常人好看。 余卿星星眼,吞下一块豆腐。 等吃得差不多,余卿推说去上厕所,悄悄溜着去了正殿,翻找着两人刚刚写的簿子,她想知道君宓的愿望,也希望自己能圆君宓的梦。 可等找到了,一翻开,熟悉的行楷跃然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她的名字,余卿,余卿… 写满了一整面,小小的簿子堆满了一个个工整整齐的字,原本潦草的字在佛前收敛了锋芒,蓄势待发的样子,根根傲骨却写的是她的名字。原来,君宓所希望所期望的只有她而已。 门边,君宓靠在门框边,低头笑了,慢慢走了过去。无奈道:“我们还真是想到一起了。”说着也不避讳地翻起余卿的簿子,看着余卿写的话,只有小小的短短的一行。 目光沉沉,心头有些疼惜,却像被浇了一瓢温水,整个人熨贴极了。 他说:“余卿,我知道你一直是一个悲观,消极,淡情的人。但有一天你愿意为了我拥抱生活,能将我考虑进你往后的人生中,我很幸运。”说着将余卿拥进怀里,他的姑娘很是胆小,但现在他已经很满足了。 余卿躲在君宓怀里,声音闷闷地:“可是对你好不公平,不行,我也要写。”说着,挣扎着抬起头,拿了枝笔,摊开纸就写了起来。 君宓,君宓,她写的是君宓的名字。 君宓看着,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便也拿了枝笔,模仿者她的字迹,写下了余卿的名字,jiāo缠在一起,看起来暧昧极了。 余卿看着他的操作,被秀到了,“你你你…”个半天,却是不甘示弱地也模仿了起来,学了一会,好歹有那么几分根骨在里。君宓摸着余卿的后脖子,狠狠啾 了一下,他真是爱死余卿这个小性子了。 或许缘分浅,两人没见到住持,于是下了山,明天君宓就走了。余卿抱着君宓不撒手,整个人嵌在君宓怀里,粘人的不得了。 海藻般的长发铺了一chuáng,余卿第一次睡在君宓chuáng上。君宓被搞的只想骂爹。 前几晚天天梦见在自己身下起伏的人如今就躺在自己怀里,搁谁谁受得了。自己身下的弟弟早已肿胀的不成样子,涨得脑壳疼。 君宓绷着脸,眼带投降,拢好余卿的…真丝吊带,说:“宝,别玩我了,成不,我去沙发睡。” 余卿登时不乐意了,娇娇媚媚的细白胳膊搭上了君宓的脖子,眼里含水,脸颊驼红,吐气如兰道:“不要,你是不是嫌弃我呀。” 说着拉着君宓缩在背后的手掌,贴在了自己腰上。 余卿翻身而上,贴在君宓身上,舔着君宓的喉结,细细的嗓音:“你,你要我吧,嗯?” 君宓登时炸了,余卿都看到他太阳xué的青筋了,眼睛里的占有欲和黑红的眼眶充斥着迫不及待,和某些不可言说的流氓思想。 余卿后知后觉得想到,自己是不是玩过了。 啪的一声,皮带掉落在地上,君宓早已脱完了上衣,qiáng劲的腰身,荷尔蒙爆棚,余卿难免有些羞涩。却还是大着胆子看他。 君宓看着她亮晶晶的光,心里盘算着… 等手伸进余卿大腿,摸了进去,寻找着地方,做足了前戏,余卿瘫在chuáng上,神色迷乱。君宓抽出了手指,沾满了一手的粘液,余卿微闭着眼不去看他,君宓邪气一笑,舔了一下,余卿瞪大了眼,哑着声音说“别,别舔呀…” 君宓沉沉笑了,黑发下,神色很是危险,他说:“有点甜。” 余卿羞红地躲进被子,没等反应过来,君宓便扶着自己的昂扬,长驱直入,余卿痛的叫不出声,手指扣进了君宓的背。君宓趴在余卿上方,亲吻着诱哄道:“宝,心肝,松一松,你咬我太紧了。” 等那波痛感过去,君宓慢慢动了起来,跟打桩似地不要命往里怼。中途抱着余卿起来走,边走边动,余卿洗白的腿紧紧圈在君宓腰上,整个房间那都是他们留下的印记。 余卿细细的叫声一声一声刺激着君宓的神经。 最后余卿受不住了,说不要了。君宓俊肆风流的眉眼一软,话却说的是:“卿宝,我在爱你呢,乖,马上就好。” 这个马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印象里余卿只记得君宓脸颊上的汗液滴到自己的浑圆上,被君宓笑着蹭去。 念在余卿第一次,君宓没弄多久,抱着余卿去洗澡。 第二天一早,君宓起来收拾,余卿还没醒,要走的时候,君宓看了眼余卿,落了一个吻在余卿额头。余卿颤巍巍睁开了眼,君宓蹭着余卿的脸颊说:“我走了,你再睡会,楼下有吃的,饿了就起来吃点。” 余卿抱着君宓的胳膊,吧唧一口亲在了君宓脸上,随即便躲到被窝里了。棉被拉高,挡住脸。 君宓笑着拉下被子,吊儿郎当的语气:“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呢。” 余卿用被子挡住自己,弯着眼睛,“你一路顺风,”随即语气哀怨了起来,“别给我招惹那些花花草草,听见没。” 君宓笑着凑到余卿面前,认真说:“好,你也不许跟男生见面,不许跟男生说话,不许接他们的东西。” 余卿碎碎念抗议着,君宓也不理会,深深看了余卿一眼便走了。头也不回,也不敢回,怕他这一看就走不了了。 接下来的日子,余卿收到了班里聚餐的通知,边收拾收拾去了。一个月没见,大家似乎都脱下了那身老旧的校服,换上了漂亮的裙子和时尚的卫衣。一个个光鲜亮丽的不行,无论得意失意,最起码面子好看。余卿也知道同学们的小心思,安安静静地当个花瓶,和几个人合了影。 似乎毕业就释放了大家的小心思,一个个按耐不住的跟余卿表白,似乎仅仅为了说出来,已经不在乎被拒绝的伤心。虽然大家都知道,余卿是君宓的,却还是想圆了自己的一个梦。 余卿僵着脸向他们说谢谢,段菲菲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三年的时光就这么匆匆过去,小满也来了,余卿跟小满聊了会天,就是朋友之间的聊天,没有老师与学生。虽然小满内心觉得遗憾,却对余卿充满期待。 等散了场,段菲菲拉着余卿去唱K,秦子枫和段陌也在。啤酒上了一打又一打,段菲菲鬼哭láng嚎了一晚。最后的最后,余卿唱了一首歌,也是余卿唱的第一首歌,《记念》。 “我只想拉住流年好好地说声再见,遗憾感谢都回不去昨天。” 献给你们,也献给我的青chūn。 ☆、chapter 47 三年后。 余卿顺利考完了该考的证,拿到了驾照,主修金融,辅修法律。忙得脚不沾地,光荣升上学生会主席的职位,开了家网店,而且跟着君宓投资买股也赚了点钱。甚至于,余卿的成绩光荣被保研了,学校多方跟余卿jiāo涉,尽量说服余卿本校保研,但是余卿拒绝了,她想去美国,去找君宓,想跟他在同一个地方呼吸同一片空气。 大学几年,在别人眼里,余卿光鲜亮丽的不行。虽然这里每个人都很优秀,但是能像余卿一样,去教学楼的路上,光是跟人打招呼的时间就得làng费五分钟,提起她的名字谁都知道是金融院的学霸校花的实在太少了。人长的好看不说,有才艺有气质,最主要的是会做人,圈内圈外的人脉都能攀得上,这才是本事。 可谁也不知道余卿付出了多少努力,碰了多少壁,遭受了多少白眼和嘲讽。 高中的时候老师说上大学就好了,就轻松了,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也是天真的可爱。 哪有那么容易的轻松。 她们寝室四个人,余卿和靠门的一个女生都比较忙,那个女生也特别努力,属于那种不声张的奔跑型选手,仅仅居于余卿之下。她叫孟恬,很是居家小女生,平易近人,也比较容易害羞。余卿跟她能聊得来。 另一个叫周芮,余卿曾一度好奇她是怎么考进来的,每天除了跟男朋友撒娇卖萌,就是追剧。也不是余卿吐槽,就一事bī。 一天天四六级转锦鲤,考试转杨超越。啥事都指望不上。 自从大一财务管理上机考试,周芮坐余卿旁边的时候,余卿算是看清这人了。 当时因为时间紧,余卿答应可以让周芮看两眼答案。没曾想,周芮全程考试就拉着余卿问东问西,监考老师就站边上呢,后来好歹收敛了点,全程只知道指责余卿,说什么:“怎么也不帮她看一下这个题么,不是舍友么,这么自私么。” 余卿当时也觉得自己脑抽就这么帮她答完了一整张卷子。自己的大题还没写完时间就到了。 结果一转眼,想问问周芮她是个什么意思,没成想人家来了句,“关我什么事!” 余卿这个气得,走到监考老师面前,诚恳地说:“老师对不起我作弊了,我帮周芮答了试题。” 老师一脸懵bī,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有学生这么实在… 周芮在后边咬牙切齿的,不用回头,余卿都能感觉到,周芮那怨毒的眼神。 果不其然,周芮这个大嘴巴到处摸黑余卿,说什么——余卿自己写不完题怪到自己身上。害得老师取消了自己的成绩,还被记了个大过。 余卿听得心沉了沉,她向来不是软柿子,脾气燥得很,眼里容不得沙子。 孟恬一直相信余卿,站在寝室门口说:“也不知是谁一直问余卿要答案,人家帮你考试,你还在这造谣,你这么多年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你他妈说谁呢!本来就是余卿的错,关我什么事!”周芮bī急了脸,越发显得狰狞可怖。 余卿勾着唇,不怀好意地说:“教室有监控,要不要我去拿来放在广场大屏幕上,循环个三天三夜啊。哦,对了,看你这拎的ck包,男朋友送的吧。要不然就你也舍不得买,可惜了,傍上个富二代,买的包还是个假的。哎呀,真是可怜。”说着余卿用修长的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很是苦恼的表情,“我昨天在恒隆看到他了,不过,好像跟一个漂亮的小姐姐走在一起呢。” 周芮的脸生生拧出了一条狠毒的印记,yīn郁着眉眼,放下一句:“你给我等着。”然后就走了,估计去找她男朋友了。 余卿抱着胳膊冷眼旁观,这种人就应该往她心窝子递刀。 另外一个舍友整天不在寝室,忙得很,余卿和她接触不多。不过看她跟周芮关系还不错,是个话唠。 这不今天突然回来了,周芮乒乒乓乓的一直在摔东西,余卿刚从图书馆回来。都已经晚上十点了,她向来十一点睡。这会子,周芮的意思不言而喻。 想gān什么,相扰民呗。 余卿去卫生间接了满满一盆水,啪的一声全倒周芮chuáng上了。 那个舍友站在一边看着,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孟恬站到了她旁边,防止她去帮周芮。 余卿眼神示意,做得真好。 周芮嘴里不gān不净地骂着什么,散着头发,跟个泼妇似地冲上来就要动手。 余卿皱皱眉,突然觉得有些掉价。 不过余卿的手还是很实诚地一拽,结结实实给周芮来了个过肩摔。 周芮瘫在地上,起不来。颤着身子逞能道:“我要告你故意伤害罪!” 余卿慢条斯理地蹲下来,说:“故意伤害罪,是指故意非法伤害他人身体并达成一定的严重程度、应受刑法处罚的犯罪行为。而我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 “你确定能告到我。而且忘了说,昨天的高数考试有人似乎也作弊了,我还找到了目击者,你说,我要是捅到校长那,算上你这次的,会不会被开除啊。” 周芮看着余卿玩味的眼神,突然觉得恐慌。看清现状后,周芮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吧…” 余卿没理她,自己上chuáng睡了。 后来周芮没再作妖,余卿也忙,gān脆搬了出去。当时孟恬还问她怎么不举报? 余卿意味深长地看着另一位舍友,笑得有些漫不经心,“因为,想看狗咬狗啊。” 果不其然,等开学来,他们系就被通知:周芮同学严重违反学校规定,特此劝退,希望同学们引以为戒。 往后的生活忙碌却很充实,有的人眼红余卿的成就,抱怨说:自己也很努力,为什么上天总是偏爱长得好看的人。 余卿嗤笑了声,你们口中的努力,只是自己感动自己而已。在图书馆刷着手机看了两章书,就累的不行了。四六级考过了就觉得很了不起。 余卿想说,真的不是想鄙视你们,毕竟人各有志,想做咸鱼的也有很多,但优秀的人从不嫌多。 余卿大二的时候,全系第一,专利有了,省奖国奖拿过了,核心期刊论文二作,托福8.0。当然,这都是源于自己整个大学每个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睡觉不足7个小时,每天忙着各种辩论,一篇sci的论文语法得一点一点地扣。这些生活,谁都看不见。 我辛苦熬了三年,就等斯坦福申请下来,几年来,和君宓遥远的异地恋也算是圆满了。 三年,一千一百五五天,七十五张机票,四十五张是君宓买的。有时候忙到晚上才到上海,早上起来就得走。 每次跟君宓打电话,他依旧是那样清清冷冷,diǎo得要死的样子,可对上余卿有了人气,温柔的难得一见。 有一次过年君宓赶飞机回来,大晚上的还坐在客厅对着电脑赶论文。余卿半夜醒来发现人不在,下楼去看。才发现他带着眼镜,桌子上堆满了英文的砖块书,专业名词多得余卿都看不懂。 当时余卿就心疼了,枕着君宓的胳膊,抱着君宓的腰闷闷道:“你怎么这么拼啊,身体搞垮了怎么办!” 君宓收紧了搂着余卿的胳膊,凑过头答非所问道:“怎么还没睡,嗯?” 余卿礼尚往来地坐在君宓腿上,晃啊晃地撒娇,细白的胳膊搭在君宓脖子上,挑着眉尾,拉长了语音,“先睡觉好不好,知道你压力大,可真不想你熬垮了身体。” 君宓颠了颠,将怀里的女人搂得更紧,眉眼俊似风流站起身说:“好,那我们去睡觉。” 余卿:“…” 君宓跟个泰迪似的在余卿脖子周拱啊拱的。 等通知下来,余卿总算是坐上了通往美国的航班。 等了这么多年,余卿总算能和君宓并肩站在一起。 也不知这个狗男人怎么知道的,本来还打算给他个惊喜,结果一出机场就看见他了。 君宓直起身,收了懒散的样子,冲余卿招招手。 余卿撇下嘴,感觉跟招狗似的… 但还是乖乖过去了。 君宓接过余卿的箱子,余卿扭头看他,他似乎又高了点,瘦了点,轮廓生硬,鼻梁直挺,余卿却觉得哪哪都很好看。 君宓转过脸,侧脸沐浴在阳光下,余卿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砰,砰,砰”。君宓展开笑容,眼睛里有星河,他歪着头戏谑:“小傻子。”胳膊却像铁钳一样,紧紧焊住了余卿的腰,那模样,像是要把余卿嵌在骨子里。 当踏上异国的土地,陌生感和失重感扑面而来,周围的人都是白皮蓝眼睛,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也有一些其他国家的人,这个地方,汇聚了很多国家的文化。 君宓带余卿去了一栋欧美风的别墅,算不上大,却很温馨,好歹君宓一个钢铁直男还养了绿植。 余卿住在君宓隔壁的房间,那里的风格稍微有些不一样,放的全部都是余卿习惯并且很喜欢的东西。 而且还有余卿喜欢的书,安置在了一个大大的书架上,那些余卿曾经希望拥有并且从未拥有的东西,在这里都有。 ☆、chapter 48 在余卿二十一岁的时候,也就是君宓二十二岁的当天,君宓特地领着余卿走进了一家服装专卖店。 余卿内心有些好奇,拉住了君宓的衣摆,小声说:“我衣服还很多,不用给我买了。” 君宓回过头,嘴角带笑,故意贴近了说:“谁说给你买了,是让你给我买衣服。” 余卿愣了愣,随即想起来,也对哦,都没给君宓买过衣服,以前都是他买给自己。 等进了店,这里的销售员总是能练就一副看人的水准,上下扫视一遍,就笑着迎了上来。 君宓没什么语气地说:“我们自己看。” 服务员也就有眼力见的退下了。 余卿也认认真真地挑了起来,心里琢磨着君宓喜欢的款式和颜色。 君宓跟在身后,眼睛看的却是余卿。 余卿逛着发现好像都不太理想,没有那种一见钟情的衣服,手下意识地扒拉着,想着待会去别的方看看,却突然看见了一件白衬衣,似乎…是情侣衫,但质感和款式简单大方,重点是好看。 余卿一下子拿了下来,冲君宓笑着比划到,“你觉得这件好不好看?” 君宓随手拿起另一件女式的,比到余卿身前,点着头说:“好看,进去试试。” “唉,不是你买吗…”君宓一把将人拥进了试衣间。 君宓也去换衣服了,男生一般换的都快,出来后君宓就手插兜站在一边等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跟余卿在一起的时候,哪怕只是无聊地等人,君宓也从不看手机。 就这么gān巴巴的等着。 等余卿出来后,君宓晃了回神,也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有些奇怪,余卿也没多想。 君宓早就付完钱了,拉着余卿就要走,边走边说:“就这样穿吧,别换了,对了,昨天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带了啊,不过你要户口本和身份证gān嘛?”余卿心里隐约有点想法,却总觉得不太可能。 君宓开着车,偏头看了余卿一眼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余卿忿忿道:“说了今天我买衣服给你的,你怎么又先把钱给了?” “我的还不就是你的。” 余卿听了这话,内心雀跃地不行,却还是淡定地转过了头,颇有些娇羞。 半个小时,余卿和君宓站在民政局门口,余卿惊讶地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君宓屈膝,跪在了民政局门口,掏出了自己一年前就开始准备的戒指,看着余卿说,“余卿,我不知道我等这个时刻等了多少年,今年我二十二岁,符合结婚法定年龄,我脾气不好,脸臭,做过很多不好的事,唯一好的应该就是,爱上了一个美好的人。我迫不及待地想求一个名分,所以才这么着急,我为了今天,计划了很久,不为别的,只是希望能让你有安全感。所以选在这个地方求婚。以后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打我,骂我,但请你不要离开我,一直做我的君太太,好吗?” 说着递上了手里的戒指,钻石不大,很普通的模样,却是把原本戒圈的位置,却被满满一圈的钻石替换了,刻上了君宓和余卿的名字。 那一刻,余卿是惊喜的,更多的是喜。她十八岁以前从未考虑过结婚,十八年后,因为这个男人,却让她有了相信的理由。余卿笑着点头,她很幸运,一开始就遇见了君宓,多么难得又及其幸运。 两人穿着情侣装,拍了结婚照,君宓笑得像个二傻子。仿佛离以前那个冷傲嚣张的君宓已经很久了。 几个月后,君宓举办了婚礼,规模不大,却是一般人进不了的,从策划到装饰,每个步骤,君宓细细修改,力求完美。 那一天是余卿最美也最紧张的一天。 君父君母都在场,每个人送上了最好的祝福。 这场婚礼甚至称不上大,却是令所有人震惊而又难忘的一场婚礼。 新郎官一天下来,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全程傻笑,去哪都要跟着余卿。 新娘化妆室和更衣室,他永远是第一个坐在那等的人 ,看余卿闺蜜在跟余卿唠嗑,死活将人赶出去了。 最后自己却委屈上了:“怎么也不见你对我那么上心。” 余卿只能边顺毛,便让这人占便宜,将人安慰好了。 那一年婚礼各项举办花费的费用达到了一个天文数字,光是婚纱就有百余套,而且件件极品。 据说上了新闻,其过程之完美,只有嘉宾知道,可分享的视频不知怎么都被撤了,令无数人后悔不已。 余卿想,无需多言,等她老了,眼睛花了,走不动路了,看着身边帮自己递拐杖的人,那是她这一生中最美的风景。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