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爱我》作者：深更半夜
    文案
    出道七年都没火起来的小透明偶像终于单飞，刚转型就被男神影帝拉进剧组，还和男神同吃同住录综艺，为男神献上一切的小透明没想到自己能和男神在一起，更没想到这背后还有故事……
    经纪公司新总裁是个好人，请了业内有名的金牌经纪人来做主管，给他们定制合适的发展路线，从不qiáng迫他们做任何事，小透明对总裁敬畏感激，却没想到这背后也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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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名字和文案依然乱写的，果然还是看正文吧……
    其实不想写文案，因为里面各种转折还是很大很多的，但是不写又怕有人踩到雷要骂我……
    不会有什么娱乐圈内幕勾心斗角啥啥的，重点在于谈恋爱
    温柔好脾气宠粉受
    完美男神qiáng势影帝攻VS外冷内呆痴情总裁攻
    PS：中途换攻！中途换攻！中途换攻！
    但结局是1V1
    前面甜，中间nüè一nüè，后面继续甜
    PPS：喜欢的话帮忙推荐一下吧跪求OTZ
    里面会用到一些歌词，会标注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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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yīn差阳错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安 ┃ 配角：顾衍，张旭 ┃ 其它：何晓溪，龚立舟，夏天河，徐铭
    ☆、第 1 章
    清透温柔的歌声慢慢消散，练歌房中央的青年悄悄松了一口气，在他对面坐着的中年男子满意地点头：“挺好的，就保持这个状态，录专辑没问题。”
    乔安双手握在一起，弯腰行礼，小声说：“谢谢老师。”
    许熠看着乔安感慨道：“真没想到年轻一辈还有唱功这么扎实的，你出道这么多年竟然没红简直不可思议，之前的老板实在太埋没你了，还是天河有眼光啊。”
    乔安看了旁边的经纪人一眼，谦虚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经纪人龚立舟迅速接过话题：“许老师过奖了，以后我们家小安还要拜托您多多指导。”
    许熠笑着答应：“好说好说，能教出这么好的学生，我脸上也有光啊。”
    龚立舟恭敬地送许熠离开公司大楼，乔安也安静地跟到门口，龚立舟回过身来嘱咐他道：“营养餐已经准备好了，你直接去食堂拿就行，明天新助理会来，到时候我就不会时刻跟着你了，有什么事你要主动告诉我，毕竟现在你和徐铭都单飞了，我带着你们还有那三个实在顾不过来，不可能对你面面俱到。”
    乔安微笑点头：“我知道的，谢谢龚哥。”
    “行，那你吃完饭回宿舍休息吧。”龚立舟说。
    看着乔安离去的背影，龚立舟心中无限感慨。
    之前乔安所在的男子偶像团体就是他在负责的，这个孩子一直温和听话，从来不争不抢，参加各种活动时也总不主动表现自己，以至于在组合中始终没什么存在感，有时候被队友抢了风头或者资源，他自己没有表示不满，龚立舟也就乐得省事。
    当初新主管告诉龚立舟，乔安是实力歌手，一定要尽全力打造，优质资源尽量向他倾斜的时候，龚立舟根本不以为然，他知道乔安是组合的vocal，唱歌实力不错，但一个出道七年都没火起来的偶像，能有多少实力？
    却没想到他的实力竟然会qiáng到这个地步。
    因为偶像组合的歌曲要考虑到大众的喜好、审美，考虑到组合的形象定位，还要考虑到成员的平均水准，所以没什么让他展示个人实力的机会，连龚立舟这个经纪人都不知道，更别说粉丝甚至路人，要不是新主管执意要让他单飞，转型做专职歌手，还请来了资深大前辈许熠给他进行指导，可能这么一个好苗子真的就要被埋没了吧。
    想想之前公司和自己对他的忽视，龚立舟不由轻声感慨：“要不人家是主管呢……”
    “谢谢张叔。”乔安在食堂拿了自己的定制营养餐，笑着谢过大厨之后就坐到一边安安静静地吃。食堂里的人不少，零零散散也有十几个，但是没有人来搭理他，虽然他现在单飞而且在准备个人专辑，可真正运营起来之前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火，没必要急着套近乎。
    电视里播放着新闻：“顾总，之前您一直都在进行投资行业的运作，请问您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往娱乐行业发展？”
    “娱乐行业的发展势头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而且培养艺人也算是一种投资，我会往此发展应该不足为奇。”
    被采访的男人穿着jīng致的定制西装，更衬得他成熟稳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jīng英范，浅蓝色的眼里满是理智和漠然，像两块冰一样美丽冻人，有些三十多四十岁的男人还会有点少年的激情或调皮，可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丝毫不像一个还不满三十的年轻人。
    乔安看了一眼电视里那个人，逃避似的低下头专心吃饭。
    那个人叫顾衍，今年才二十九岁，上个月刚刚收购了乔安所在的经纪公司。其父亲是西方人，一个跨国大财团的董事长，母亲听说是个普通的中国女人，但已经去世多年。
    从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开始接手父亲给他的一家小公司，只用了七年时间就发展成为跨国公司，虽然还比不上他父亲的商业帝国，可也已经在世界上小有名气。
    不像自己，同样出道七年，反而越混越差，现在几乎已经在娱乐圈销声匿迹。
    当初出道时跟公司签的是十年的合约，趁着选秀的余韵还算火了一把，之后就越来越冷越来越无人问津，毕竟偶像团体更新换代太快，粉丝们目不暇接，很容易就换了追逐的对象，公司也不重视他们的发展，只是一味地bī着他们赚钱，最落魄的时候甚至给某位bào发户千金的婚礼做过表演嘉宾。
    到现在，乔安的微博粉丝数只剩下不到十万，就这还是靠着有个壕气冲天的个人站经常转发抽奖给他刷出来的存在感，要不是公司不允许他们私自联系粉丝，乔安都想告诉对方：算了，不要再làng费金钱jīng力在自己身上了。
    不过新总裁一上任就立刻派遣了新的运营团队过来，对公司内部的设置规定，还有现有的艺人，都进行了重新安排。乔安那个男团，把乔安和前队长徐铭都单独拎出来各自发展，剩下的三个人继续以团体活动，因为没什么粉丝，这个改变倒也没引起什么反对。
    对于乔安来说，这个改变是好的，他不会跳舞，完全是出道以后才开始学，在团队里一直是拖后腿的存在，现在脱离出来，而且经纪人告诉他，他不用再练习跳舞，只要好好唱歌就行，他真的放下重担看到了新的希望。
    也许还能最后再努力一把。
    吃完饭，乔安没有回宿舍休息，而是又去练歌房练习今天许熠告诉他需要注意的地方。
    许熠结束了对新学生的课程之后就坐出租去了一家酒店，在包房里和几个人汇合，如果有追星族闯进这里一定会激动得晕过去，因为这几个人每一个都是在娱乐圈大有名气的人。
    袁长泽，实力派男歌手；刘立林，资深男演员；陈梓，老牌男偶像，现在已经全面发展；邓云，沉寂多年的实力女演员，今年凭借一部电影突然大火。
    还有一个，就是邓云大火的那部电影的男主角，实力人气具高，票房保证，三项影帝的著名演员，张旭。
    刘立林调侃地说：“哟！许老师下课啦？”
    许熠好气又好笑，作揖讨饶：“行了行了，我也没迟到多少，待会儿我自罚一杯行了吧。”
    袁长泽拉开身边的椅子，笑着打圆场：“老许好久没收学生，这次突然收了学生而且还上门授课，看来是个好苗子啊。”
    许熠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一边坐下一边说：“诶，让你说中了。本来我只是看在天河的面子上过去看看，都已经做好了推辞的准备，结果没想到这个学生还真有些实力，至少比现在一大半的小鲜肉都要qiáng，尤其是那些偶像型的，这么好的底子làng费了太可惜了，我就答应了。”
    陈梓好奇地问：“这么厉害啊？我听说天河哥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做主管，他们公司有这么好的歌手吗？”
    “有的。”许熠感慨着说，“刚从偶像男团单飞，我来的路上查了一下资料，七年前选秀出道，没两年组合就销声匿迹，那个孩子自己也安分，又不抢镜又不炒绯闻，现在只有他们的前队长还算有点知名度，真是白白làng费了七年。”
    “我看了一些他们以前的视频，那个浓妆艳抹得，眼影涂得跟熊猫似的，不看名字我根本认不出来哪个是他，那些躁动的曲风也完全不能展现出他的实力和优势，真不知道他们公司以前的高层都在想什么。”
    他突然想到什么：“诶，你别说啊，那孩子看起来文静秀气温温柔柔的，爆发力还真不小，有点像小正以前走的路线。”
    这话一出，包间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除了邓云以外所有人都看向张旭。
    张旭抬手喝了口酒，说：“人设终究是人设，总会有崩塌的一天。”
    刘立林抄起桌上的酒杯塞给许熠，嚷嚷道：“诶诶诶！老许！说好的罚酒呢！”
    许熠也配合地接过：“罚罚罚！我要是喝多了就赖着你，吐得你满车都是。”
    “过分了啊！”
    邓云笑着看几个三四十岁的大男人闹腾，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表现丝毫兴趣，这也是这群男人喜欢她的原因。
    过了一会儿刘立林才问：“张影帝又接新片了，什么时候进组？”
    张旭看起来已经恢复了：“资金还没到位，至少两个月吧。”
    陈梓好奇地问：“旭哥跟苏导合作过吗？听说他要求很高，经常把演员骂哭。”
    张旭摇了摇头：“没有那么夸张，苏导只是眼里揉不得沙子，有些人确实没有实力，偏偏仗着背后有人就带资硬挤进组里，苏导为了出片质量来者不拒地收了，但是真拍起来绝不会跟他们客气，挨骂的都是这种人，自然是被骂得又多又狠，而且心理承受能力也差。”
    邓云唏嘘地说：“这次真是多亏旭哥，对我颇多提点，不然我可能也会被骂得很惨吧。”
    陈梓笑着表示赞同：“我刚从偶像转型开始演戏的时候也是旭哥带着我，不然我一个外行光靠脸吃饭，还不得被骂死。”
    袁长泽说：“要不说旭人缘好呢，演技过硬还会提点后辈。”
    张旭笑着谦虚道：“过奖了，我只是随口提了点自己的意见，我相信大部分前辈都会这样做的。”
    刘立林嚷嚷举杯：“来来来！敬影帝！”
    聚餐结束之后许熠如他所说硬是上了刘立林的车，顺便还载上了邓云，先把邓云送回家去，然后再往许熠家走。
    许熠叹了口气，说：“还好邓云懂事，知道不多问，不然真要尴尬死。”
    刘立林也很是无奈：“都五年了，也许旭哥已经放下了。”
    “你说小正当年为什么执意要走呢，明明跟小张关系那么好，我们都以为他们会在一起的……”许熠无限感慨，回忆着当年的事。
    刘立林说：“还不是那个鬼人设，虽然的确让小正大火，但他本来性格跳脱又有点任性，非要让他装温柔装好脾气，他还能等到合约到期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你那个学生，以后别在旭哥面前提。”
    许熠说：“我也是一时说到兴头上……哎，不说了。”
    许熠满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第二次去给乔安上课的时候，却在他们经纪公司门口看到张旭。
    “嘿。”张旭笑着跟他打招呼，说，“苏导说这次的主题曲想让年轻歌手来唱，既然你那个学生那么厉害，不如让我看看，说不定能够满足苏导的要求呢。”
    ☆、第 2 章
    乔安在练歌室一边弹钢琴一边小声地练歌，等着老师到来，很快门就被人推开。
    看到许熠进来，乔安马上站起来微微鞠躬问好：“老师。”
    没想到后面还跟着进来一个人，看清对方的脸，乔安顿时睁大眼睛心跳加快脑子发懵，才两个字的称呼硬是被他说出了断断续续的效果：“旭……旭哥……”
    张旭略显惊讶，问：“我们认识？”
    乔安慌张地摇头，看着地板声音颤抖着紧张地说：“我……我是您的粉丝……”
    “是吗？”张旭笑着说，“好荣幸啊，不过你为什么这么紧张？难道我很可怕吗？”
    乔安再次猛烈摇头，揪着衣摆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许熠看不下去了，把张旭往外推：“出去出去！少欺负人家小朋友，这个样子我怎么上课！”
    张旭与他僵持着不肯出去，抗议到：“老许你不能这样啊，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你就让我在外面gān等两个小时吗？而且你对你的学生也太没有信心了，我在这里不会影响到他的，是吧小朋友？”
    最后一句话他直接问的乔安，而乔安看着自己的老师和偶像像两个大男孩一样打打闹闹完全处于懵的状态，下意识就点了头。
    张旭立刻有了底气，反抗许熠的力道也更大：“你看你看，小朋友自己都说没关系。”
    许熠无奈地看了乔安一眼，乔安这才反应过来，歉疚地看着他。
    把张旭赶到角落里坐着，许熠担心地问乔安：“真的没关系吗？你这么紧张的状态可唱不好歌。”
    乔安柔柔地笑笑，说：“没问题的，老师你不介意就好。”
    于是许熠坐到钢琴前，乔安悄悄扭头看了看张旭，见他在角落里朝自己挥挥手，立刻像被抓包的小动物一样扭回头，乖乖地站在许熠旁边。
    张旭的微笑变得有些嘲讽。
    竟然还是自己的粉丝，这样的话就更有理由怀疑这个小朋友是故意在模仿高皓正的人设了，毕竟当年自己和他可是关系极好的，甚至自恋点想，模仿这个人设还有可能是为了接近自己。
    可惜小朋友似乎没什么社会阅历，不懂人心险恶，竟然主动把扰乱自己的因素留下，白费了许熠保护他的心。
    不过等乔安一开口，张旭就惊讶了。
    他的声音平缓柔滑，显然是很自如的状态，丝毫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种紧张，他唱的歌是治愈系的，歌声里充满温柔和善意，真实地让人感觉内心得到抚慰。
    许熠也很惊讶，他离乔安更近，都能看到对方紧张得拨弄衣服扣子的动作，可从声音里却丝毫听不出来。
    许熠不由得笑起来。
    天分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有些事情是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克制的，比如紧张，通过锻炼可以让人变得不紧张，但很少有人能够在明明很紧张的状态下还做到发挥自如。
    这就是为唱歌而生的人，这次真是捡到宝了。
    最后一个音缓缓落下，乔安立刻轻吐一口气，又回复到那种明显紧张的状态，看着许熠等待他的点评。
    许熠满意地说：“挺好的，这种温暖的歌你真的非常擅长，技巧上虽然没有到登峰造极，但是感情上的投入和感染力非常棒，下次可以试试看别的类型。”
    乔安点头道谢，轻声说：“谢谢老师。”
    角落里传来拍手的声音，张旭坐在那捧场地鼓掌，夸赞到：“厉害了小朋友，这样发展下去前途不可限量啊！”
    乔安被他这语气羞得眼神胡乱闪动，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旭哥过奖了……”
    张旭却笑着说：“不过听老许说你爆发力很qiáng，我这次其实是想看看你能不能符合苏导的要求，啊，你可能不知道，我接了苏导的片子，但是主题曲的演唱者还没决定，所以苏导让我帮忙留意一下有实力的年轻歌手，你能多唱几首歌吗？我录下来拿回去让苏导听一下。”
    乔安惊讶地睁大眼睛，然后迅速表示：“当然可以！旭哥和苏导的电影，一定会大卖的！”
    “哈哈哈……”张旭慡朗地笑着说，“承你吉言。”
    于是许熠列出了一串各种类型的歌单，让乔安一首一首唱下来，这一来就发现了乔安的弱势，他对于感情向和深刻类型的歌不太擅长，大约是因为他自己没什么感情社会经历。
    只有一首歌例外。
    “还是原来那个我
    不过流掉几公升泪所以变瘦
    对着镜子我承诺
    迟早我会还这张脸一堆笑容
    ……”
    第一段出来，许熠和张旭都诧异地看向他，他的神情变得更沉静，空灵清澈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迷茫，让人不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虽然和原唱的感觉不同，但明显是有他自己的情绪在里面。
    来到副歌部分，乔安渐渐皱起眉，显得有些悲伤。他的寂寞不是和恋人分手，而像是被全世界抛弃后的孤身一人，周围熙攘的人群却没有一个人属于他，于是他也gān脆拒绝别人的接近。
    “我寂寞寂寞就好
    这时候谁都别来安慰
    拥抱
    就让我一个人去痛到
    受不了想到
    快疯掉
    死不了就还好
    ……”
    副歌重复的部分情绪更加推进，乔安终于展现出他的爆发力，温柔不再，变得高亢而坚定，与环境和自我不断斗争，在他人面前qiáng做无事，内心却在寂寞痛苦中挣扎，那种反抗自救，那种奋力撕扯的感觉，在歌声中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人本来就寂寞的，我总会把你戒……掉……”
    乔安的尾音带着颤抖，唱完之后用力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许熠和张旭都能看得出来，这不是之前的紧张，而是情绪太投入，一时间收不回来需要缓缓，这情绪甚至已经让他放下了紧张感。
    张旭也悄悄松了口气。
    他想起了高皓正拒绝他离开的那段时间，他就是这样在人前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甚至在镜头前还要表现出各种游刃有余，扮演好那个完美又体面的影帝，在人后是忍受着怎样的孤独煎熬，没有人知道，只有几个朋友大约察觉到一点。
    刚才听乔安唱这首歌的时候，他竟然被完全调动情绪，和乔安产生了共鸣，要知道作为一个演员，一个名副其实的影帝，对于自己情绪的控制是炉火纯青的。
    张旭站起身再次鼓掌，这一次他显得很真诚：“很厉害，老许收了个好学生。”
    乔安也终于调整好心情，察觉到他是真的对自己表示赞许，便开心地笑起来。
    经纪人带着徐铭跑通告去了，所以上完课只能乔安自己去送许熠和张旭，当然就算经纪人在他也是会跟上的，这是基本的礼貌，更何况还有张旭在这。
    “旭哥……”乔安小心地开口道，“您……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张旭笑着说：“当然可以，要合照吗？”
    乔安惊喜地点头，兴奋得小脸都微微泛红，于是张旭搂着他的肩，让许熠给两人拍了张合照。
    拍完照，张旭顺势搂着他的肩说：“我回去把你的录音给苏导听听看，如果苏导同意的话我再来找你。”
    “怎么好麻烦您亲自来。”乔安惶恐地说，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您跟我的经纪人说一声就好了，我想他一定会同意的，我跟他说……都怕他不相信……”
    张旭哈哈大笑：“太夸张了吧，你这么有实力，你的经纪人难道不知道吗？”
    乔安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哪有那么厉害，旭哥才是太夸张了。”
    “好吧。”张旭说，“我会跟你经纪人联系的，苏导那边我也去跟他说说，希望我们能够合作。”
    乔安笑着点头，看着张旭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和崇拜。
    “天河！”不远处的许熠突然跟人问好，乔安和张旭同时扭头看去，正是经纪公司的新主管夏天河，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身材高挑面容英俊，沉稳的气场令人不能忽视，冰蓝色眼睛的视线淡淡地落在乔安身上。
    乔安连忙弯腰鞠躬问好：“顾总好！夏主管好！”
    夏天河淡笑着说：“小安下课了，老许有好好教你吗？”
    “有！”乔安点头回答，“老师很用心，会针对我个人的情况提出意见，我学到很多。谢谢夏主管特意请许老师来教我。”
    许熠笑着开玩笑：“你对小安还真是很上心啊，当初威bī利诱非得让我来教他，怎么的，你还怕我打击报复啊？”
    夏天河也笑着回应他：“我可不怕，小安本来就有实力，你这种家伙就怕明珠暗投，惜才得很，肯定会用心教的。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顾衍先生，我们公司的总裁，也就是我的老板。这是许熠，圈内的资深声乐老师，也是小安现在的老师。”
    许熠礼貌地伸出手：“顾总，久仰大名。”
    顾衍礼节性地和他握了下手：“您好。”
    夏天河又指着旁边的张旭说：“这位顾总应该认识，张旭张影帝，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晃悠到这来，可能是来刺探敌情。”
    张旭无奈地笑笑说：“天河哥这样说就过分了。”转而又向顾衍伸出手：“顾总好，顾总真年轻，好像比我还要小两岁吧，真是年轻有为啊，而且长得还这么英俊潇洒，比我帅多了。”
    张旭稍微开着玩笑夸奖了一下顾衍，想缓和一下这里尴尬的氛围，然而顾衍还是那样沉稳疏远的jīng英范，礼节性地握手，微微点头说：“谢谢，您过奖了。”
    夏天河明显也发现气氛不对，连忙说：“那我们先走了，顾总还有点事要跟我jiāo代，你们继续。”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张旭开玩笑地对乔安：“你们顾总这么严肃，你平时在他面前是不是都不敢呼吸？”
    乔安略显窘迫：“旭哥别开玩笑了，我也是第一次见总裁而已。”
    “那你觉得是我可怕还是他可怕？”张旭不依不饶地追问到。
    乔安哭笑不得地微皱着眉，求饶似的轻喊了一声：“旭哥……”
    张旭笑着放过他：“好好我不说了，那你下次再见到我不要这么紧张，知道吗？你也是个明星，就要有明星的样子，保持应有的礼节就行了，不要把自己放得太低。”
    “嗯，我知道了。”乔安点头表示明白。
    送走张旭和许熠，乔安看着手机里的相片，嘴角始终上扬着。
    他当初会不顾父母反对去参加选秀进入娱乐圈，就是因为看了张旭演的一部青chūn追梦电影，那个坚持梦想的人激起了他的热血，促使他走上这方舞台。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成就，但是今天见到了旭哥，而且旭哥跟他开玩笑，旭哥说他唱歌厉害，说希望跟他合作，哪怕只是客套话，他也觉得很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田馥甄——《寂寞寂寞就好》
    ☆、第 3 章
    顾衍从三楼的走廊一眼看到返回大厅的乔安，他脚步轻快，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显然心情很不错。
    夏天河也看了乔安一眼，问顾衍道：“顾总，您不是说想看看乔安吗？”
    之前顾衍说想见见乔安，他们才会往练歌室去，但是和张旭握完手以后顾衍不着痕迹地看了夏天河一眼，那神情明显是在说“快点走”，所以夏天河才会马上找借口和顾衍离开，不然他肯定要再多跟乔安说两句。
    “嗯。”顾衍应了一声，“已经看到了。”
    虽然顾衍比自己年轻了将近十岁，但夏天河丝毫不敢怠慢，揣测着他的意图：“顾总您，跟乔安认识？”
    顾衍收回视线，脚步不停，语气很平淡：“算不上，看过他的一些节目而已，他很有实力。”
    “确实，”夏天河感叹道，“老许也一个劲地跟我夸他，当初被我硬拉过来‘看看’的人，现在反而感谢我介绍了一个好学生。”
    “之前说的，”顾衍突然开口，夏天河连忙认真听着，“关于艺人恋爱的事情，尊重他们自己的意愿吧，有需要的话就帮忙隐瞒一下，不用阻拦。”
    夏天河大吃一惊：“可是这样对于艺人的人气和形象会有很大的影响！”
    顾衍却说：“反正也拦不住，早点知道早做准备，与其弄那些噱头，不如多在实力和作品上下功夫。”
    夏天河被他噎住，无奈地应下，虽然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直接被这样摆到明面上说，多少还是会让人有些尴尬。
    夏天河心里不由感叹道：要不怎么人家是总裁呢……
    晚饭的时候，很多以前见过没见过的人都跑来跟乔安搭腔，共同的重点是：“你以前跟旭哥认识吗？”
    乔安微笑着统一回答：“不认识，旭哥是老师的朋友，来找老师的。”
    张旭的出现让乔安的生活和训练都受到不小的影响，他们公司没有什么特别有名有人气的前辈，起码比起张旭要差远了，现在张旭竟然跑到公司来和乔安在练歌室待了两个小时，出来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大家顿时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乔安是不是和张影帝搭上了关系。
    就连经纪人龚立舟在回来之后都立刻找到乔安，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和张旭认识的，乔安出道七年一直都是他在负责，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一出！
    乔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跟龚立舟说了：“好像是许老师跟旭哥提起我，正好旭哥新电影的主题曲想找个年轻人唱，人选还没有定，旭哥就过来看看我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龚立舟相当激动，斩钉截铁地说，“你本来就有实力，而且听说苏导对于带资进组的人来者不拒，到时候给打些钱过去就是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夏主管可是点名要求资源要向你倾斜，如果知道有这个机会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你！”
    乔安却并不情愿：“这样不太好吧？这可不是插曲，这是主题曲啊，如果我唱不好的话，不是给电影拖后腿吗……”
    龚立舟摆摆手，混不在意地说：“唱得好唱得好，怎么唱不好，就算你跑调后期也能给你修回来，更何况你本来就唱得好，你这几天多练习，我去跟夏主管说。”
    “龚哥！……”话没说完龚立舟就跑了出去，乔安根本没来得及拦住他，只能无奈地叹口气，希望音效的部分不归导演管。
    “夏主管？您现在有空吗？”龚立舟虽然急急忙忙跑过来，但到了门口还是得小心翼翼敲门，没办法，毕竟人家是主管，自己和手下艺人的命运可都掌握在人家手里。
    过了几秒，门里传来夏天河的声音：“进来吧。”
    龚立舟推门进去，激动地说：“夏主管，刚刚小安告诉我，说张旭张影帝和苏导合作的新电影在找主题曲歌手，张影帝很看好小安！您看这个事……”
    夏天河今天也见到张旭和乔安在一起，当时还感到奇怪，这会儿一听这话立刻明白龚立舟的意思，可他也知道苏导的习惯，于是问道：“苏导的要求可不低，小安他有心理准备吗？”
    龚立舟信誓旦旦地保证：“这个您绝对可以放心！小安出道这么多年都是我在负责，这孩子踏实认真我是知道的，不管苏导要求多高他都一定会完成，而且小安是张影帝的粉丝，能够和张影帝合作，他一定会很高兴，也会更加努力的。”
    夏天河沉吟稍许，还是没有答应，而是说：“行，这个事情我知道了，我会跟那边沟通一下的。”
    龚立舟也知道见好就收，恭敬地退出房间关上门。
    夏天河拿起盖在桌上的手机，问：“顾总，您觉得呢？”
    龚立舟回到练歌室，乔安还在反复听自己今天的录音，见他进来立刻起身紧张地看着他。
    龚立舟说：“夏主管说先跟那边联系一下，想想办法，他跟张影帝是朋友，应该是想先打听一下消息吧。”
    乔安皱起眉：“龚哥，您以后别这样了，旭哥既然主动提出这件事肯定会尽量帮忙的，您这样会让旭哥很为难……”
    “我还不是为了你！”龚立舟也有点不耐烦，“你老这个样子什么事情都不去争取随遇而安，你以为你有能力别人就一定能看到你吗？你可是在娱！乐！圈！娱乐圈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等一个机会等了一辈子！你不愿意炒绯闻抱大腿就算了，有这个机会你还不努力往上爬！”
    乔安被他吼得说不出话，更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于是沉默一会儿后小声劝道：“我知道的龚哥，我不是不珍惜这次机会，但是您这样让旭哥难做，也许旭哥不高兴，就不帮我了呢？”
    看着乔安小心翼翼地样子，龚立舟无奈地叹气：“我当然知道有这种可能，可这是你现在最好的机会，甚至比个人专辑还要重要，那可是张影帝和苏导，这是票房质量双保障啊！等你的实力被认可了等你出名了还有更多大咖可以合作，现在不抓住张影帝就没有第二个了，你自己熬得熬到什么时候去？”
    乔安双手jiāo握放在身前，眉眼低垂，小声说：“我知道了……”
    龚立舟扯了扯领带，说：“行了，这几年你都没经历过什么勾心斗角，没心机，我也是知道的，反正这件事我只是跟夏主管说了，夏主管以前可是金牌经纪人，他比我们都懂的，你就安心练习准备专辑，顺便等消息吧。我先回去了。”
    “好，龚哥路上小心。”乔安送龚立舟到门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坐回到钢琴前随手按着琴键。
    这就是明星，不，他现在只能算是个艺人，这就是艺人的悲哀，尤其是像他这样没有人气没有作品没有背景的艺人，什么事情都只能被别人安排，不服从安排就只有等死，没有人会考虑他们自己的感受。
    其实就算……就算得不到这次机会，他也不想让旭哥讨厌他的……
    第二天张旭拿着乔安的录音去找苏致和苏导，带着点炫耀，兴致勃勃地说：“听听看，这小孩很厉害。”
    苏致和正和制作人商量着什么，于是一起听了一下，姑且还算满意：“声线挺好的，唱功也不错，不知道能不能唱出那个味道。可以联系看看，这小孩叫什么？”
    “乔安，许熠的新学生。”张旭说。
    没想到听到这个名字，苏致和跟制作人对视一眼，脸上的神情却有些怪异，张旭疑惑地问：“怎么了？”
    制作人意味深长地说：“你已经是第二个来推荐他的了，昨天夏天河也跟我联络过，不仅极力推荐，甚至还表示可以充盈我们的制作资金，看来这小孩果然很厉害啊。”
    张旭眼神一阵闪烁，然后笑起来，说：“毕竟是老许的学生，我们作为朋友当然也要帮衬着点。”
    苏致和冷哼一声：“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来，非得走些歪门邪道，没本事就好好练练，急着出来丢脸吗！”
    张旭却说：“实力我觉得还是有的，苏导你刚不也说可以试试吗，可能就是想抓住这个机会，所以心急了点。”
    苏致和又哼一声，却没有反驳，制作人于是拍板到：“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来试试好了，不过苏导的作风你也是知道的。”
    “当然，”张旭笑着应了，“我想天河也会跟他说清楚的，小朋友嘛，也该受点挫折吃吃苦头。”
    微笑着上车一直到回家，跟经纪人和助理告别，踏进家门的第一步张旭就沉下脸。
    真没想到这小朋友心思还不少，在自己面前表现得谦虚信任的样子，转身又去找了其他人，而且竟然越过经纪人直接找到夏天河那里，还真的说动夏天河联系了制作人，一个没名气也没流量的前偶像，竟然能让夏天河不惜砸钱来捧，要说这背后没什么猫腻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难怪啊……”张旭把玩着正在播放乔安录音的手机，若有所思。
    当年高皓正的经纪人就是夏天河，给高皓正设定那个人设的人也是他，温柔好脾气的性格和唱歌时极qiáng的爆发力形成一种令人咋舌的反差，于是高皓正迅速走红，而夏天河也晋升为金牌经纪人。
    这次这个乔安跟当年的高皓正如出一辙，本来张旭还只是对此有所怀疑，可既然夏天河这么积极地捧他，恐怕又是打着当年的主意。
    把手机扔在桌上，张旭露出一个略显嘲讽的笑。
    那就看看吧，小朋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一个人脾气是不是真的好，苏导可是最好的试金石啊。
    ☆、第 4 章
    龚立舟从夏天河那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乔安：“你看，我就说肯定没问题吧，夏主管跟张影帝是朋友，而且张影帝本来就很看好你，他是男主演，剧组肯定要给面子的，行了，接下来你就放心上课练习，等着剧组那边通知吧。”
    “知道了龚哥。”乔安乖乖地笑着答应，送龚立舟出了练歌室。吃完饭回到寝室关上门，把自己扔在chuáng上，这才突然笑起来。
    没想到真的被选中了！
    默默无名的自己，居然能给旭哥和苏导的电影唱主题曲，简直像做梦一样！如果唱得好的话，以后别人提到这部电影，说到旭哥演的这个角色，就会想到是自己唱的主题曲，会跟旭哥一起被提到……
    而且是旭哥主动邀请自己的，还帮自己跟剧组说情……
    乔安从枕头里抬起脸，兴奋得脸颊泛红，眼里满是笑意。
    好开心……一定要好好练习，要把主题曲唱好，这样才不会给旭哥丢脸拖后腿！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第一天去试音就被这么大的阵仗现场围观。
    站在录音室里拿着歌词的乔安看着玻璃后面或站或坐的几个熟面孔，狠狠咽了下口水，将震惊询问的目光投向站在录音师旁边的张旭。
    张旭没有跟他说话，只是安抚地笑笑，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苏致和看着乔安手上被捏皱的歌词，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么点小场面就紧张了，还怎么做明星，我看这试唱也不用听了。”
    张旭倒是表示：“别急嘛苏导，小朋友在您面前紧张那不是应该的嘛，您总要给别人一个机会。”
    制作人也在一边劝说道：“苏导，能让张影帝和夏经纪人一起推荐的，应该不会是花瓶人物，毕竟夏经纪当年也是一手带出高皓正的人，虽然现在做了经纪公司的主管，但不至于这么不识趣。”
    被人一左一右地劝着，苏致和也只能耐着性子听听看。
    隔音间里的乔安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几个人在互相jiāo流，趁他们jīng力没有放在自己身上，悄悄深呼吸几次调整状态，然后直接示意录音师开始，好像这个样子外面的人就不会注意到他。
    “最好就这样能把你忘掉
    最好能不想还有多困扰
    这复杂的情绪向我奔跑
    由来已经太少或者已经无药
    ……”
    这是一首缓慢伤感的情歌，乔安微微皱着眉，努力去表达出恋情破灭，心爱之人离开自己投入别人怀抱的痛苦，可感情类的歌曲一直是他的短板，因为他没有谈过恋爱，无法真切地体会和表达那种感情，所以心里很是忐忑。
    然而外间的人却吃了一惊，看他很紧张的样子，没想到一开口却毫不受影响，张旭看着苏致和和制作人惊讶地神情在心里偷着乐，小朋友这个特技还真的是很唬人呢。
    明明有这么qiáng的实力，gān嘛非得艹人设呢。
    一首歌唱完，乔安从隔音间出来向着沙发上的几位大佬弯腰鞠躬，看到张旭笑着站起来给自己鼓掌，刚刚勾起嘴角，又被满脸严肃地苏致和当头一盆冷水泼下去：“鼓什么掌？毫无感情！也就声音还能听听。”
    张旭略显尴尬地停下手，无奈地笑着冲乔安耸耸肩，转头又去跟苏致和说：“苏导，今天只是试唱，人家小朋友才第一次看到歌词和谱子呢，感情什么的后期慢慢找嘛，我们演戏的时候不也得先看看剧本进入角色，你不也得给我们讲戏吗。”
    苏致和冷哼一声：“讲戏那也得听得懂！我给你们讲戏只是讲细节的部分或者你们理解不到位的地方，不是给一个完全演不出来的人讲，我讲了他能理解吗？皱个眉就是伤心痛苦了吗？你唱歌是用表情唱的吗？”
    苏致和一连用了三个问句，问得乔安头都不敢抬，手指紧紧地揪着衣摆，浑身紧绷颤抖眼睛乱眨乱瞟，看起来好不可怜。
    虽然张旭对这场景早有所料，甚至可以说这就是他所希望的，但他依然忍不住暗自咋舌，感叹苏导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插班生”严厉苛刻不留情面，也许小朋友这一次就要被骂回去了。
    “我……”乔安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知道了，非常抱歉，我会好好体会歌里的感情的，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乔安深深地弯下腰，看得出他是非常诚恳的，一个年轻人，一个年轻的偶像，为了一首歌做到这个地步实在非常少见，以至于连苏致和都愣了一下，随后态度明显可见的缓和了不少，淡淡地说：“那你先练着吧，在我们开机之前你都还有机会。”
    苏致和和制作人一起走了，张旭落后两步眼神复杂地看着乔安，问他：“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只是一首歌而已？”被人这样贬低还要弯腰道歉，就算不能直接翻脸，至少也不需要表现得那么卑微吧。
    乔安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含义，但略显苦涩的微笑里也藏着不同的秘密：“不一样的，旭哥你不懂，这对我来说不只是单纯一首歌而已。”
    的确不单纯只是一首歌，毕竟是苏导的电影，又是由自己主演，可以想见的口碑票房都不会低，主题曲如果唱好了，对于演唱者来说会是一块高高的踏板，这绝不是随便一首歌能够带来的影响，不过……
    不过看着乔安眼中淡淡的坚定和忧伤，张旭总觉得他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张旭忍不住说：“加油，你能做到的，虽然苏导手上没有绝对的剧本，但是如果找不到感觉，你还是可以来问我。不过我接下来还有通告，不能在这里陪你了，有什么事的话晚上说吧，加个微信？”
    乔安立刻眼睛亮起来，随即笑成两弯月牙，失落忧伤一扫而光，开心地说：“好啊！”
    当天晚上乔安并没有给张旭发消息，之后的几天也都没有，倒让张旭有些奇怪，小朋友这是找到感觉了？还是gān脆放弃了？
    原本打算借此机会跟乔安更加熟悉得到他的信任，好让他在自己面前放下戒备露出真面目，结果他居然没有主动跟自己联系。偏偏许熠对这个学生格外上心，上课的时候察觉到乔安状态不是很好，还盯着张旭让他去安慰询问一下，于是好不容易得了空，张旭就又一次去了录音室。
    听制作人说乔安这几天一直泡在这里，因为配音导演总在这，小朋友不敢直接让苏导考核，就缠着配音导演不断试听给他提意见，但似乎收效甚微。
    貌似配音导演也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啊，小朋友还真是拼呢……
    张旭漫不经心地想着，溜溜达达往制作人告诉他的录音室走去，转过弯就看到乔安拿着手机低头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不知道是在gān嘛。
    张旭刚准备开口跟他打招呼，却见他细碎的刘海后突然掉下一滴眼泪。
    到嘴边的话顿时被堵了回去，张旭停下脚步，突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不至于吧……二十四岁的大男人，因为唱不好歌被别人骂了就哭……明明被苏导那样批评的时候都没掉眼泪，配音导演竟然这么凶的吗……
    “小安。”转角的墙后出现一个女声，张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立刻闪身躲进旁边的安全楼梯。躲进去之后才想到自己刚才怎么就站住了呢，这时候不是正好趁虚而入搞好关系吗，但现在已经有别人来了，自己再出去反而不方便，躲在这也不是个事，还是先去其他地方转转，等会再来吧。
    “小溪姐。”乔安抬起头，笑着跟来人打招呼，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闪而过的身影。
    何晓溪是乔安的新助理，比他大三岁，这几天相处下来已经把这个亲切好脾气的男孩当成了自己的弟弟甚至是儿子，这会看他红着眼睛抹眼泪，顿时心疼得不行：“哎哟乖乖，你怎么还看哭了呢！快别看了别看了，来喝口水，刚刚嗓子都哑了。”
    乔安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乖巧笑着安慰她：“没事的小溪姐，我就是要找伤心痛苦的感觉，哭了就说明我成功了。”
    声音果然带着点沙哑的感觉，这对话让楼梯上的张旭清楚地听了去，竟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哎……”何晓溪心疼地叹了口气，说：“你这天天看这些悲伤的爱情故事，可别搞得抑郁了才好，听说过演戏演抑郁的，还真没听说过唱歌唱抑郁的。不过是一首歌而已，唱不出来就算了，本来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部分，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呢？”
    乔安沉默了稍许，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她：“小溪姐，你觉得喜欢一个人多长时间才算久。”
    何晓溪以为他是不想继续那个话题，便配合地接下去，回答：“至少也得两年吧，一定要说的话……五年以上？”
    乔安说：“我喜欢旭哥九年了。”
    ☆、第 5 章
    他说得轻松，听到的两个人却都感到震惊，何晓溪微微张着嘴，看着乔安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
    乔安笑着说：“当初我父母是反对我进娱乐圈的，他们觉得娱乐圈太复杂，我一定做不好，只是làng费时间而已，我也一直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迈出这一步。直到我看到了旭哥演的那部电影，就是拳击手坚持不懈最后得到冠军的那部。
    “那个时候，我从旭哥眼里看到了光，那是对梦想的执着与追求。
    “从那时候起我就是旭哥的粉丝，也一直自己悄悄练习，终于鼓起勇气去参加了选秀比赛。
    “虽然因此跟父母产生矛盾，直到现在他们也依然没有认可我……不过我也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他们认可的……作为偶像出道七年都没什么知名度，基本上已经被判了死刑了吧……”
    他还一直保持着微笑，声音里却戴上了哽咽，眼眶也再次湿润起来。
    “其实我本来已经准备放弃了。”乔安说。
    “可是顾总突然收购了我们公司，还请了夏主管来做主管，给我们制定更加适合的发展路线和方案，让我单飞转型，转型到我擅长的唱歌，不用再为了练舞而烦恼，我真的觉得这是天大的机会，我不想让他们失望。
    “而且这次主题曲是旭哥把我推荐给剧组的，我所有的表现都代表了他的眼光。
    “我不能给他丢脸……”
    乔安的声音颤抖着发飘，听在张旭耳朵里有点含糊不清，可他依然能感受到乔安迫切的决心。
    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
    乔安说的那部电影是他主演的第一部电影，那时候他才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除了十几个龙套角色以外没有任何资历，更别说名气，是因为老师的人情和剧组的资金问题才得以出演男主角。
    他的演技算是可圈可点，剧本也没什么太大的瑕疵，可毕竟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导演和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演员合作的一部小成本电影，还是青chūn励志题材，最终口碑虽然不错，然而票房却很一般，只给他吸引了可怜的几十个粉丝，没有掀起任何风làng。
    而这个被自己当做算计对象的小朋友，竟然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喜欢自己，甚至因此和父母闹翻踏入娱乐圈；为了这次的主题曲挨骂，低声下气，拼着抑郁去努力找到感觉，原因却是不想给自己丢脸。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张旭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放轻脚步下了楼。
    晚上，因为用嗓过度导致声音嘶哑的乔安早早的回了宿舍，清洗过后坐在chuáng上继续搜寻那些真实的悲剧故事，但其实大部分人并不像专业的文字工作者那样具有感染性极qiáng的文笔，写出来的故事没有他们所经历过的那样悲痛，还需要乔安自己去脑补。
    微信突然收到一条消息，乔安原以为是龚立舟又来通知他明天要带徐铭或是原团员去跑通告，让他自己安排加油练习，或者是何晓溪嘱咐他不要再练习了，早点休息，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张旭发来的消息。
    旭哥：小朋友
    旭哥：找到感觉了吗
    乔安蹭一下从半靠在chuáng头的状态坐起来，手指在键盘上四处游移，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发了句：已经差不多了，谢谢旭哥。
    然而张旭却回复说：不要骗我哦小朋友
    后面还跟了一张图片，那是粉丝用他的照片做的表情包，照片上的他微微皱着眉满脸认真，凝视着某个方向，配字是“旭哥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乔安直接笑出声。
    这张表情他也有，而且有各种不同的版本，都是从粉丝群抱来的，平时自己用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这会看到张旭本人用出来却觉得格外搞笑，也觉得跟对方的关系突然就变得亲近了些。
    乔安笑着回到：抱歉，还是没什么感觉……但是旭哥怎么知道的
    旭哥：我对你很关注的，你是什么状态我一看就知道
    乔安一愣，顿时感觉脸红心跳，甚至心虚地看了看房间里，好像张旭真的站在旁边盯着他一样。
    大约是见他太久没回消息，张旭又发过来一条：好吧，其实是因为你的许老师骂我了，怪我给你找了个难题就甩手不管。
    看到这句话，乔安愉悦地微笑着，许熠真的对他很好，不仅上课时用心，休息时也会跟他闲聊一些生活上的事，知道他找不到感觉之后跑去质问张旭的确像是老师会做的。
    于是回到：谢谢老师关心，又给旭哥添麻烦了
    张旭问：你先给我说说你现在对那首歌有什么感觉
    乔安：歌很好听，音乐是舒缓略带点忧伤的，看歌词的话是对移情别恋的恋人说的话，主要情绪应该就是悲伤难过，被抛弃后的失落吧
    旭哥：你都分析得这么清楚了怎么还找不到感觉呢
    乔安：可能是因为我没有体会过，所以也表现不出来吧……
    旭哥：没有谈过恋爱吗？
    乔安：没……
    张旭看着这段对话想了想，问：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唱寂寞寂寞就好那首歌的感觉，是怎么来的？
    乔安沉默了很久，回复说：旭哥，我不想说得太详细，感觉很矫情，反正不是恋爱的感觉就是了。
    张旭说：那我不详细问，就是想说，其实很多歌都有很多种情绪，不同的人唱会有不同的味道，这个我相信你比我更了解，比如寂寞寂寞就好，虽然原本是写爱情的歌，但是你能唱出不是爱情的感觉。
    乔安看着这段话若有所悟，确实，自己似乎太过局限于歌词的表面，一味的追求自己所不擅长的爱情。
    张旭继续说到：其实最好也是一样的，表面上看是说爱情，但真正总结出来的核心是，“不管我怎么做到最好你都看不到，对于你来说我做得多好都不重要了”，这样看的话其实不一定非得是爱情。
    旭哥：实际上这部电影原本也不是爱情电影，所以你不用非得去追求爱情的感觉，苏导这个人很任性，你要是能唱出别的味道让他听中了，根据你的歌来改剧本也不是没可能的。
    乔安似乎抓到了一些感觉。
    他的寂寞来自于这些年的遭遇，没有人气没有作品，走在路上都不会被人认出来，队友的欺压排挤，公司的忽视冷漠，父母也一如既往的不支持，好像真的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而他还没有任何人可以诉说自己的心酸苦楚，没有人关心他是否难过，只能独自躲在暗处努力修复心里的伤口。
    如果把最好也转变一下，不要从爱情的角度去理解的话……
    对面的张旭没有再发来消息，留出空间给乔安自己思考，过了好久终于收到回复：我知道了，谢谢旭哥，我再找找感觉。
    于是笑着回复：加油，我很期待。
    乔安侧躺在chuáng上看着手机，看着张旭给他发过来长长的三段分析，体贴的没有追问，还有最后的加油，半眯起眼似哭似笑。
    果然旭哥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呢。
    又过了好几天，张旭被苏致和叫上一起去录音室。
    “什么情况？”张旭问，“小朋友主动要求考试了？”
    苏致和斜睨了他一眼：“怎么？你怕他不合格？”
    张旭笑着说：“我有什么好怕的，他合不合格又不影响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制作人这才说：“不是那小孩要求的，是老邓说让苏导过来听听看，他不知道该如何定论。”
    “邓老师居然也有这么犹豫的时候？”张旭惊讶地说。
    音效导演兼配乐师邓宛如，是苏致和多年的合作伙伴，大约是受到苏导的影响，邓宛如也变得越来越果断越来越……凶，虽然最后拍板做决定的权利还是在苏致和身上，但基本上邓宛如的决定和苏致和都是一致的。
    这次居然拿不定主意能不能给乔安过，也不知道小朋友又做出了什么惊人之举。
    三人走进录音室的时候乔安已经站在里面，见他们进门戴着耳机弯腰问好，等他们在沙发上坐下之后和录音师互相示意，在前奏的时候低垂眼帘酝酿感情，随后便开口轻轻唱了起来。
    “最好的都已经送你不要
    最好的朋友说我太无聊
    最好的方式也只能这样
    反正你不要了都好
    ……”
    张旭惊讶地看着乔安。
    和第一次力不从心的悲伤痛苦完全不同，他选择了一种相当放松，甚至可以说是慵懒的状态来唱，就连一贯清亮的嗓音都显得有些黏糊糊的，缠绕在耳边不肯散去，与此同时他似乎也放弃了悲伤的主题，而是变得平静淡然，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说不清他比我适合
    适合这种时刻
    还是他比我懂得更让你快乐
    也许没资格
    也只能怀念了
    我懂
    没有意外了
    或许……”
    直到副歌的高音部分才出现了一丝挣扎，想要挽回又觉得自己没有能够打动对方的筹码，只能自bào自弃地想着：也许他真的比我更加适合。
    “最好
    不要记得
    最好
    不要记得
    最好
    不要记得
    我……”
    三遍重复的不要记得，一遍比一遍更加轻柔，不知是在嘱咐对方还是劝说自己，最后一个我字，轻到几不可闻，像一声叹息，也像是终于消散的最后一丝执念。
    整首歌乔安都唱得很轻柔，与其说是悲伤，倒不如说是自艾自怜，是已经放弃又无法放弃时对自己的劝说和催眠，欲言又止的尾音，歌曲却又戛然而止，让人不禁生出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张旭深深地看着眼里带着些闪烁湿意的乔安，突然很想探究一下，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寂寞如此无措，同时也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误会了，可能乔安真的就是这样温和柔软到近乎于自卑的性格。
    “那个歌手的演员还没定吧？”苏致和突然开口，扭头和制作人说话，“问问他，看他有没有兴趣演那个角色。”
    ☆、第 6 章
    得知自己不仅达到了苏导的要求，而且竟然被邀请进组出演，即使只是一个配角中的配角，乔安也已经感到受宠若惊。
    “我……我真的可以吗？我从来没有学过演戏啊……”乔安吞吞吐吐地问张旭，满脸都是忐忑不安。
    张旭也摸不清苏导的想法，但还是顺着对方的意思安慰乔安道：“没事，既然苏导这样说了肯定是觉得你能行，而且那个角色就是一个在酒吧唱歌的歌手，只需要唱歌就行，连近景都没有，你做你自己就行。”
    被张旭这么一说乔安才觉得原来如此，这样的话自己也不是不能做到，大不了就当是在酒吧表演就好了，于是轻轻点了点头：“那……那我……我想演这个角色……”
    不仅能为旭哥的电影唱主题曲，还能在里面露露脸，扮演一个角色，如果自己能做到的话为什么要拒绝呢。
    “不过……”乔安又说，“不过我还是要问一问经纪人，因为公司给我的新定位就是单纯的歌手，如果跑去拍戏的话好像不太好，不知道行不行……”
    张旭有点哭笑不得：“应该没关系吧？只是一个配角而已啊。”
    但乔安却很坚持：“我，我还是问一问吧。”
    看着走到角落去小心翼翼打电话的乔安，张旭真的觉得自己之前应该是误会他了，连一个在初始票房就不会低的电影里面，可能一天就能杀青的配角中的配角，都不敢擅自接下，别说是出道七年只是不火的年轻偶像，就算是还没出道的练习生也不至于乖巧听话到这个地步。
    就他这个性格，在勾心斗角弱肉qiáng食的偶像团体里面，也难怪明明这么有实力却被压得不能出头。
    “接啊！为什么不接啊你个傻孩子！这么好的机会你还犹豫什么！”龚立舟在电话那头恨铁不成钢地吼到。
    乔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声解释：“因为夏主管给我的新定位是歌手啊，如果去拍戏的话，就是全面发展，跟偶像的时候差不多，不能算是单纯的歌手了……而且我也不会演戏，万一演不好，容易招黑……”
    “招黑就招黑啊！”龚立舟继续吼着，“你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甚至可以说是龙套，就算演技不好别人可能也根本注意不到你，注意到对你的要求也不会太高，说不定看你长得好看又会唱歌就粉上你了！就算黑你也不会多厉害，但是却能让更多人知道你认识你，随随便便就能洗白了啊！”
    乔安愣愣地听着，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所以我可以接吗？”
    龚立舟终于缓和了语气，说：“快接吧！你不是喜欢张影帝很久了吗，有这个机会还不好好把握。”
    乔安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感激地说：“那夏主管那……”
    “我会帮你说的，我相信夏主管也会同意的。”龚立舟满口答应。
    挂掉电话，乔安高兴地跟张旭说：“龚哥同意了，他说公司那边他会去帮我说，我真的……我真的可以和您一起演戏吗？”
    乔安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满的期待里夹杂着一丝不敢置信，让张旭感到意外的满足——除非他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否则这只能说明，这个小朋友是真的非常崇拜自己。
    张旭忍不住笑起来：“苏导亲自开的口，我本人转达给你，这还能有假？还是说你不相信我，觉得我在骗你？是不是要签了合同你才能相信。”
    乔安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太意外了，明明我一点名气都没有，可是不仅给您的电影唱主题曲，还能在里面演一个角色，真的像做梦一样……”
    他说着说着低下头去，张旭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淡淡的忧伤失落，忍不住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安慰到：“没名气怎么了，谁不是从默默无闻过来的，但你有实力啊，相信我，这首歌一出你就有名气了。”
    乔安抬起头微微仰望着他，开心地笑了，像被老师肯定的小孩一样，整个表情都亮起来。
    张旭心里像被挠了般痒，又泄愤似的在他头上揉了半天，小朋友乖乖站着让他揉，一点也不反抗，反而笑眯了眼。
    龚立舟去跟夏天河报备的时候没想到会被拒绝。
    “给他设定歌手的路线就是为了让他专心唱歌不用分心其他，之前搞唱跳上综艺拍那些脑残雷剧又不是没试过，最后还不是没有任何成绩，乔安他就适合安安静静地唱歌，你弄些其他的东西给他反而拖他后腿。”
    夏天河坐在沙发上义正言辞地反驳，龚立舟感到非常意外，要知道现在娱乐圈里多的是人走先黑后红路线，可看夏天河这个意思，像是要给乔安打造一条稳稳当当的路，虽然知道夏天河很看好乔安没错，但是竟然为他的前程考虑到这个地步，这让龚立舟忍不住怀疑夏天河和乔安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关系。
    龚立舟支支吾吾地辩解道：“可是乔安很想接这个角色，因为可以和张影帝合作，而且听说就是一个唱歌的龙套而已，乔安很懂事，如果是分量大的角色他怕拖了后腿也不会去肖想……”
    夏天河打断他：“龚哥啊。”
    龚立舟连忙推辞：“不敢不敢，夏主管叫我小龚就是。”自己这个姓真是尴尬，害自己拍马屁都得往恶心里拍。
    “你比我大，按理说我应该叫你一声哥。”夏天河没有理他，继续说到，“可是你怎么连这点都想不透呢？艺人的人气是会流失的，观众看多了就会觉得审美疲劳，就像你手底下的那个徐铭一样，各种综艺没少上，偶像剧没少拍，结果呢？虽然现在他们团里唯一就属他有点知名度，但是死忠粉也没几个，问起来也就是‘哦，知道，有这个人’而已，他的歌，他的角色，有人说起过吗？你作为他的经纪人你记得全吗？他自己记得全吗？”
    龚立舟不敢说话。
    当初徐铭可是冠军出道，粉丝大把大把，演的角色就算再脑残至少也是个男二，他还是能记全的，但现在沦落到三线尾端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当初挨了无数的骂也是事实。
    夏天河继续说：“更何况乔安在演技上确实从来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学习，我记得他以前演偶像剧的时候也没少被骂吧。现在你还要让他去参演张旭和苏导的电影？这不是找骂吗。”
    龚立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那乔安那，让他推掉张影帝和苏导的邀约？”他故意说明这可是苏导和张旭的亲自邀约，虽然接了对乔安的路人缘可能会有损害，但是拒绝更可能会在这两尊大神那留下坏印象。
    “让他去。”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里间的休息室响起，公司的大老板顾衍从里面走出来，手上还拿着手机贴在耳朵边，看样子刚才是在里面打电话，却也把外面的谈话都听到了。
    “不是说你……嗯，挂了。”顾衍挂断电话，又说了一次，“让他去。”
    夏天河微微皱眉，竟然反驳了自己的上司：“可是顾总，不是您亲自要求必须按照他们个人的特点定制发展计划吗？让乔安心无旁骛专心唱歌，这个当初是您同意并且非常赞同的。”
    顾衍收起手机坐到夏天河对面的沙发上，丝毫不因为自己被反驳了便感到不满，依旧平静地说：“专心唱歌是必须的，但偶尔也可以参与一下其他的形式，他毕竟是个艺人，还是需要曝光度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可是……”夏天河还有所顾虑。
    顾衍却泰然自若地打断他：“只是一个唱歌的小角色，相当于本色出演，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如果真的出现不好的声音，就jiāo给公关团队去处理。”
    龚立舟在心里对顾衍崇拜得无以复加，虽然他说的话很普通很平常，甚至说话的时候毫无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qiáng大到嚣张的底气和自信，显然他是真的认为这件事情很好处理，而一个国际公司的总裁，当然不可能只是盲目自信。
    夏天河也被他这样的态度给镇住，更何况大BOSS都这样说了，他又能怎么反对，自然是让龚立舟去陪着乔安签合同。
    既然乔安不仅演唱主题曲，还要参演这部电影，夏天河就在顾衍的示意下多给制作人转了一笔投资，并特意拜托对方多多照顾乔安。
    而剧组还没开机，开机以后也要先拍一些简单的日常镜头，所以乔安的进组时间至少要到一个月之后，在此期间，他要先把主题曲给录出来，据说苏导根据他的演唱会有一些新的思路，也许剧本都要改。
    乔安感到很是惶恐，自己何德何能唱首歌还能影响到苏导的剧本，更何德何能竟然劳动公司总裁主管亲自到录音间探班。
    外间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一直站在录音师旁边面无表情淡然地看着乔安，乔安却只能闭上眼睛心里慌得一批。
    ☆、第 7 章
    乔安坐在椅子上，双腿并拢收贴着椅子边沿，膝盖紧紧地靠在一起，双手jiāo握着放在腿上，低着头，整个人显得乖巧无比。
    偶尔视线飞快地扫向旁边，但他连脖子都不敢转，所以只能看到那双包裹在西裤里修长的腿，还有放在腿上的西装外套。
    走廊上非常安静，连隔音极好的录音室里的音乐声都能隐约听闻，乔安数着自己的心跳，思考着到底为什么会陷入如此尴尬地情况。
    本来他今天是来正式录音的，结果试唱了几遍调整状态，刚准备开始的时候龚立舟却带着夏天河和顾衍一起进了录音室。
    第一次在大BOSS面前工作的乔安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虽然说他一直很擅长控制自己的声带，即使紧张也不会影响到演唱，可这次的要求是慵懒，是无所谓，是满不在意，这种感觉在紧张的状态下怎么可能表现得出来。于是试了几次都达不到效果之后，邓宛如就把他赶出了录音室，让他去调整状态。
    龚立舟把他拉到旁边小声地责备他：“你怎么回事？怎么在顾总和夏主管面前这个样子！他们亲自来探班是多么难得的事情，你还不抓紧机会好好表现！”
    乔安也小声地解释道：“我……我太紧张了，以前需要投入感情，需要爆发力的时候，紧张反而会有帮助，但这次要的感觉就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紧张的话就……就……”
    龚立舟非常不满：“你赶紧调整一下，让他们看到你这个样子以后不捧你了怎么办。”
    “我……我尽量……”乔安低下头心虚地说。
    “什么叫尽量！”龚立舟正要说他，却被夏天河给打断：“龚经纪，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龚立舟立刻换上一副笑模样迎上去：“夏主管您别担心，小安只是暂时没找到状态而已，调整一下就好了。”
    夏天河却非常坚持，对他招了招手：“不是这件事，你过来，我们去外面说。”
    龚立舟跟着夏天河出去了，何晓溪和乔安对视一眼，关切地说：“要喝水吗？我去给你拿。”相当没骨气地丢下他就跑了。
    乔安张了张嘴想阻止她，到底还是没敢喊出声，回头尴尬又紧张地看了顾衍一眼，微微抬手示意走廊边的长椅，吞吞吐吐地说：“顾总您……您坐……”
    顾衍看了看那椅子，配合地坐下了，然后对乔安说：“你也坐吧。”
    “好、好的！”乔安轻手轻脚走过去，在最边上坐了下来，愣了三秒才向着顾衍半转身，微微弯腰说：“谢谢顾总……”
    他不知道顾衍有什么反应，他根本没敢看，总之那之后两个人就一左一右沉默地坐在这，夏天河不知道在跟龚立舟谈什么，说是去拿水的何晓溪也一直没有回来，可能是进行南水北调去了。
    就在乔安第三十九次念叨何晓溪和龚立舟怎么还不回来的时候顾衍终于开口了：“会累吗？”
    乔安吓了一跳，飞快地坐直身体转头看向顾衍，茫然地应到：“啊？”
    然后才反应过来顾衍说了什么，连忙说：“不、不累。”
    顾衍平静地看着他，继续问：“听说导演和录音师都很凶？”
    乔安有些心虚：“还好，只有我犯错的时候才会比较凶，不过苏导和邓老师都是从专业角度出发，只是为了成品的质量，也是为了我好，所以就……没关系的。”
    “觉得这次的工作难吗？”
    见顾衍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严肃冷漠，乔安这才稍微放松下提起的肩膀，犹豫着说：“有……有一点点……”
    “为什么？”顾衍追问到。
    “嗯……”乔安想了想，组织了一下用词，“因为这首歌是比较颓废的风格，我不太擅长，需要费一点功夫才能找到感觉。”
    顾衍悄声说：“是呢……”
    乔安没听清，睁大眼睛看着他问：“什么？”
    “没什么。”顾衍说，“没关系，找不到感觉就慢慢来。”
    乔安非常诧异，没想到顾衍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不过顾衍接着解释说：“反正我暂时也不需要你们替我赚钱。”
    乔安惊愕地微微张嘴，尴尬地笑起来：“啊……这样啊……”
    他又重新低下头，感到一丝羞愧，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他现在只是一个小透明而已，作为大BOSS，顾衍能说出这种算是安慰的话已经很难得了。
    他略有些沮丧地看着光洁的地砖，错过了顾衍微微皱起的眉。
    夏天河和龚立舟终于回来了，后面还跟着“调水”回来的何晓溪，乔安连忙站起来迎接，顾衍看着他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样子更加皱起眉，但还是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乔安的视线顿时被他挡住，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第一次和顾衍站得这么近，他这才发现顾衍竟然有这么高。
    乔安本身比较矮，只有一米七六，这会儿看着顾衍至少有一米八五的样子，又高又帅身材修长，气质沉稳内敛，还有在外国人中都少见的美丽的冰蓝色眼睛，这种外貌条件不做明星实在是可惜了，然而人家不仅没有做明星，反而成了许多明星的老板，每天只要想办法怎么利用手下人赚钱就行，也难怪会说少他一个不少。
    这么想想，对于顾衍和夏天河竟然以他们的前途为优先，没有做出杀jī取卵或gān脆放弃的事情这一点，乔安反而更加心怀感激。
    也不知道夏天河跟龚立舟说了什么，他看起来神情很复杂，看着乔安的眼神更加奇怪，弄得乔安疑惑不已。
    不过他没有多说，而是在顾衍和夏天河离开的时候跟着一起走了。
    何晓溪把水递给乔安，小声地抱怨道：“一直听你的粉丝说经纪人‘辣jī’‘不负责’，我算是看见了，就会溜须拍马，对着你的时候就chuī胡子瞪眼，每次你录音都把我们丢下，从来不接送，怎么对徐铭就那么上心。”
    乔安并不生气，喝了一口水还笑着帮龚立舟解释：“反正我们只是来录音的嘛，没有外人会来这里，而且我现在都没什么知名度，就算直接走在大街上都没人认识我，不像队长有粉丝，龚哥要多操心也是应该的。”
    “你哦！”何晓溪无可奈何地说，“你就是脾气太好了，所以他们都欺负你！”
    乔安笑笑说：“也不算欺负吧，只是没有太细致而已，毕竟龚哥只有一个人，当然是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啊，再说我不是还有小溪姐你嘛~”
    何晓溪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哎哟~~你这个嘴甜得哟，你要是在镜头前也能这样就好了。”
    乔安笑着没有答话。
    没了两大BOSS监工，乔安很快就找到状态，顺利地完成了主题曲的录制，为了确保效果录了三四遍，等后期处理完成之后再让苏导选择最满意的一版。
    乔安大大地松了口气，正如他好几次的解释，这首歌确实不是他所擅长的，又是张旭和苏导的电影的主题曲，非常重要，虽然大致找到了感觉，但他心里还是不踏实，现在总算是彻底完成了。
    过段时间还要进组去拍戏，对于他来说又是一个挑战。
    之前刚出道的时候拍偶像剧，剧组人员对他们的要求真是能有多低就多低，别说什么眼神小动作这些细节，只要台词大致不出错就会被表扬，霸总全程凶巴巴，暖男全程微笑，够帅、够酷、够有型，就完美。
    他们都觉得：虽然偶像剧比较简单，但是也太简单了吧？直到被网上骂得一塌糊涂，才明白是自己想得太简单。
    其实乔安也有想努力提升自己的演技，因为他觉得演戏还蛮有趣的，可是他们毕竟是偶像，唱歌跳舞出专辑开演唱会才是他们的本业，加上现在娱乐圈走的是速食路线，经纪公司又是那个样，哪有功夫给他从龙套配角开始进行磨练，最后只好继续顶着满天的口水演主要配角。
    主角一般都是其他人的。
    他想提前几天进组，去看看张旭拍戏时的样子，去学习学习。哪怕只是一个龙套角色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尽量演好，就算没有正脸都没关系，只要能够出现就行，毕竟这可是他第一次，也很可能是唯一一次能够在张旭的电影里出现的机会，他不想làng费。
    所以在跟龚立舟说明了自己的担忧，并保证一定会继续每天练习唱歌之后，乔安提前到剧组报道了。
    电影主要是讲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跌进低谷又坚持着走上光明大道的故事。
    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值巅峰时期，也是生活上的压力最大的时期，男主因为坚持要做好自己的责任却影响业绩，不被上司理解遭到开除，自己出来和朋友一起创业又始终没有起色，于是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也离他而去，但他的坚持是被客户看在眼里的，所以后来公司逐渐发展起来，而之前的客户也纷纷找上他。
    目前还在拍前期张旭扮演的男主逐渐进入低谷的部分，刚好拍到他在自己的小公司办公室里被客户拒绝，秘书送来亏损严重的财务报表的镜头。
    乔安被工作人员带到摄影的办公室外时，透过人群的缝隙勉qiáng看到了办公桌前那个埋头沉默的身影，充作文件的纸张散落一地，男人身上的衬衣皱巴巴的，头发也被抓得乱七八糟，他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搭在臂弯中，做出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露出来的下半张脸上青色的胡茬异常明显，整个人都显得颓废又绝望。
    ☆、第 8 章
    只一眼，就让乔安忍不住皱起眉，感到丝丝心痛，等苏导喊了卡之后才回过神来，不由感慨影帝果然是影帝，一个动作就能让人感同身受。
    张旭抬起头来之后乔安就更加感叹了。
    想他们当年拍偶像剧的时候唯一要求就是男帅女美，就算是淋雨落水满头大汗也必须要唯美好看。
    而看看张旭，乔安都快认不出他来了。瘦削的脸颊，蜡huáng的肤色，眼圈下一片青黑，嘴巴一圈也都冒着青黑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沧桑又láng狈，半长的头发乱得像jī窝一样，脸上还有水性笔画出来的痕迹，哪里还像是那个温文儒雅成熟有型的影帝。
    趁着休息的时候化妆师上来给张旭补妆，往他的脸颊和下颌处又刷了一道yīn影粉，眼见着他便又瘦了一些。乔安默默地走开，带着何晓溪去找到副导演。
    副导演也是苏导多年的副手了，知道乔安会扮演一个小角色，但没想到他这么早就来了。不过听到乔安说自己只是来旁观学习不需要片酬之后也就没什么异议了，让场务组的人带着他到旁边充作休息室的另一个办公室，把他的剧本jiāo给他。
    “这！”乔安又慌了，手上的剧本不仅有台词，而且居然足有三页，“不……不是说我只要在旁边唱歌就好了吗？”
    场务绝对比苏导和善多了，轻拍着他的肩，安抚地给他解释：“你先别慌，你拿的这个不是单纯的剧本，是分镜，会比较详细一些。苏导知道你不会演戏，所以特意让编剧和摄影给你做了一版分镜，看起来不少，其实也就几个镜头，大部分都是不同场次唱歌，只有一个镜头是需要你露脸说台词的。”
    乔安这才稳住心神仔细看了看。确实，连自己该有什么样的表情，该做什么样的动作，站在什么地方，持续几秒钟都清清楚楚地标注了出来，跟之前拍偶像剧时拿到的剧本完全不同。
    他稍微放心了些，写得这么详细，自己只要照着做就好了吧，而且远景的话，感情什么的也……等等！怎么还有特写！还有跟旭哥的对手戏！！！
    乔安忍不住吸了一大口气，又把冲到嘴边的惊呼qiáng行咽回去，吞吞吐吐地问场务：“我、我、这个……”
    “怎么？这就怕了？”门口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陌生的年轻男子不请自入走到乔安旁边拿过他手上的剧本翻了翻，轻蔑地说：“我当是什么实力派呢，才这么简单几个镜头就怕了。”
    乔安又惊讶又愧疚，整个人都懵懵的：“啊……我……我第一次演这种正经的角色，而且还是旭哥的电影，我怕我演不好……”
    青年说：“装什么装？怕演不好你抢什么！”
    乔安不明白他的意思，眨了眨眼睛，跟何晓溪对视一眼一起疑惑地看着他。
    然而青年却并不相信他的一脸无辜。
    这个角色原本已经被应允给他了，当然他也是靠资金得到的，虽然只是一个龙套级的角色，但毕竟是苏导和张影帝的电影，如果他能表现好点，或者自己想办法抢个戏、露露脸，那也是刷存在的好办法。
    结果十几天前突然又来消息说角色给了另一个人，经纪人当然不乐意，带着他去找了制作人质问，制作人却语重心长地跟他们说：“你们是给了钱，可是人家也给了啊，而且人家给的可是大价钱，那不就只有价高者得咯。”
    “他们给了多少钱！我们再加就是了！”经纪人豪气十足地喊出这句话，毕竟他可是公司新生代里条件最好最值得培养的。
    制作人背着他跟经纪人比了个手势：“这个数。而且人家说了，如果最后那个小孩的镜头效果好的话，还会帮忙做宣发。”
    经纪人忍不住嚷嚷道：“他们疯了吧！这么一个小角色而已居然花这么多钱？”
    制作人顿时冷了脸，嘲讽地笑道：“是啊，小角色，所以就不劳您家的大明星出镜了。”
    谈判自然是崩了，最后经纪人点头哈腰赔礼道歉，才又给他争取到另一个更龙套的酒保的角色，虽然只有一个镜头，但好歹是露脸了。
    只是没想到竟然听说之前的角色被重新改了剧本，增加了不少戏份，甚至还有特写，还有了和男主对戏的台词，他顿时一口气堵了好几天，今天来剧组名为实习实为套近乎时，看到有个没见过的年轻人找到副导演，然后被带到旁边房间，他立刻跟了过来，果然这个人就是抢了自己角色的家伙。
    靠着那么优厚的条件抢走了自己的角色，这会儿却像是不知道一样满脸疑惑无辜，这么看起来演技倒是挺厉害的嘛，难道刚刚的心虚慌张都是装出来的？为了博取好感？
    乔安可不知道青年脑子里想了什么，见对方不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于是小声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让我来演，我从来没有学过演戏，只有以前拍偶像剧……嗯，我也很怕我演不好……”
    “苏导亲自要的你，还能让你演不好吗。”
    张旭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倒是没听到那青年之前的嘲讽，只听到乔安最后说的话，还以为他在跟朋友诉说自己的担忧，于是笑着说。
    青年猛地转身，惊愕地喊到：“张旭前辈！”
    张旭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看向因为慌忙站起来而撞了膝盖，小跳了一步又不好意思去揉，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微低着头向上觑着自己，小声叫着“旭哥……”的乔安。
    没想到自己说丧气话又被张旭听到，乔安紧张得把手都背到了身后。
    却见张旭走到跟前先是问了句：“疼不疼？”
    “啊？”乔安疑惑地张嘴，然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说：“不疼！”
    张旭对他这个小心翼翼地性子很是无奈：“疼就揉一揉，我还能因为这个不高兴吗。”
    乔安又摇头，然后听话地微微弯腰在膝盖上揉了两下，便又直起身等着张旭训话。
    张旭也知道想改变他的这种性格不是短时间的事，于是不再纠结这个，拿起刚刚被青年抢走现在放在桌子上的剧本翻了翻，对乔安说：“这就是一个歌手啊，只不过是在酒吧唱歌，你本色出演就好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乔安两只手在背后又握了握，心虚地说：“有特写啊……表情，还有眼神什么的，应该会有要求吧……”
    “嗯……”张旭沉吟少许，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呢。以我自己的理解，我觉得漫不经心就好了，但是苏导经常会有些深层次的要求，还是得看他怎么说。”
    他这么一说，乔安就更加紧张：“那、那我要是演不出感觉，怎、怎么办啊？”
    “那你就只有自求多福了，”张旭挑眉做出一副怜悯的表情，说，“苏导骂哭的人差不多有三位数了吧。”
    乔安却轻轻点了点头，神情出人意料的坚定：“我会努力的。”
    张旭没想到自己吓唬人居然不成功，但心里对这个小朋友又多了一分欣赏，摸了摸他的头，说：“那你先自己研究一下剧本，那边应该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了。”
    “谢谢旭哥，旭哥辛苦了。”乔安连忙说，目送着张旭离开。
    来找茬的青年站在旁边看了半天大气都不敢喘，那个剧组的工作人员也非常惊讶，虽然张旭一向待人亲和有礼，乐意指点提拔后辈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但是拍戏途中特意跑过来跟一个没有名气的扮演配角的小演员打招呼，还真是没有听说过的事。而且刚才听他说，这个演员竟然是苏导亲自定的，什么时候连只有两句台词几个镜头的配角都要苏导亲自来定了？
    张旭走之前还跟两人微笑点头，青年受宠若惊地回礼，看到张旭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才又看向乔安，见他还是那样疑惑无辜地看着自己，丝毫没有愤怒不满的情绪，顿时不知道自己所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相，只得悻悻地离开。
    到最后乔安也没弄明白青年到底是来gān嘛的，他说自己抢了他的角色，可明明是苏导突然提出让自己来演这个角色，这算不上是抢吧？
    想不明白，乔安就懒得管了，旭哥说了让自己先研究剧本，还是赶紧把剧本多看几遍，把角色和情节都分析透彻才更重要。
    乔安的剧本基本上只有他自己的部分，因为他这个角色真的没什么戏份，而且相对独立，前面几场戏都是独自在台上唱歌，张旭坐在台下一边借酒浇愁一边听，只有最后一场坐在吧台抽烟，张旭过来跟他搭话，他却随口教训了这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男人，然后漠然地离开，到这里就结束了。
    这个角色没有前因后果，只是偶然出现在酒吧里的驻唱歌手，刚好唱了一首比较吻合男主心境的歌，也就是乔安录的那首主题曲《最好》，剧本上特意qiáng调了唱的时候一定要随意，要慵懒，要漫不经心，这样才能引出后面的对话，才能意外地戳破男主颓然的心境，让他豁然开朗重新振作起来。
    乔安看了一天的剧本，但由于真的没有什么太多的人物刻画，他实在没有研究出什么东西来，于是只有等着天黑收工以后苏导亲自来给他讲戏。
    整部电影几乎只有酒吧的部分是夜戏，所以每天收工都还挺早的。等所有人下班去吃饭之后，苏致和就单独把乔安叫到之前的办公室里，留了个收音师给他录音，还有旁观的张旭和何晓溪，再没有其他人。
    让乔安站在办公桌前，苏致和坐到镜头后面，说：“唱吧。”
    乔安诧异地看着他：“就这样唱吗？”
    张旭给他解释：“苏导要先看看你的问题，然后才好给你指出怎么改正，你就按照你自己对剧本的理解来唱就行了，不用怕。”
    “哦。”乔安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唱。
    还没张口，苏致和就已经开始不满：“你的动作呢？你是来演戏的，不是来唱歌的！”
    乔安没听明白，惊慌地看向张旭，张旭在苏致和背后做了个拿话筒的姿势，提醒他唱的同时也要记得演。苏致和回头瞪了他一眼，张旭迅速收手无辜地挑了挑眉。
    乔安急忙抬起手，同时也想起来控制自己的表情，尽量做出慵懒的姿态。
    “最好就这样能把你忘掉
    最好能不想还有多困扰……”
    “你这是慵懒吗？”苏致和又一次打断他，沉着脸说，“面无表情就叫慵懒吗？唱得小声就叫慵懒了吗？现在戴着麦都录不清楚，到时候酒吧现场录的音还能用吗？”
    他似乎习惯用连续的问句对人进行pào轰，乔安被他训得头脑一片空白，喉咙发紧，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苏致和说了什么：“现……现场录？真唱吗？”
    “不然呢？”苏致和冷冷地问，“如果用配乐随便谁来演不行？我为什么要让你一个外行人来演？”
    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突然要让我来演啊……
    乔安终于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演戏什么的，真的不太了解，随便看看就好了，不要太认真OTZ……
    ☆、第 9 章
    他是真的不知道苏致和到底怎么想的，但他还是很感谢苏致和，能够给他这个机会，所以微微弯腰致歉，说：“我知道了，我再试一试。”
    “最好的都已经送你不要……”
    “你这是偶像的唱法，现在你是个酒吧歌手。”
    “最好的朋友说我太无聊……”
    “不要皱眉！”
    “说不清他比我适合
    适合这种时刻……”
    “太亮了，声音再放松一点！”
    “最好
    不要记得
    ……”
    “再慵懒一点，声音浑浊一点。”
    “我……”
    一遍又一遍重来，好不容易才把一首歌唱完，乔安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虽然唱歌的时候他好像已经找到了苏致和想要的感觉，但那个感觉中并没有慵懒，而且苏致和还要求他要演出来，脑子里想着表情、动作，反而让他连唱都唱不出来了。
    苏致和也同时吐出一口气，取下耳机捏了捏眉心。
    乔安紧张地看着他等他批评，结果他却说：“今天就到这吧，明天再继续，你自己回去多练习练习。”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
    录音师看着乔安的眼神很复杂，像是不明白他怎么能拿到这个角色，按理说能让苏致和选择一个毫无演技的人的原因只有带资进组，但是带资进组的人又凭什么让苏致和单独给一个龙套挑错，还说明天继续。
    乔安站在那里等着录音师把东西都收好走人，才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低着头走到张旭面前。
    张旭摸摸他的头，安慰他：“没事啊，已经有进步了，明天接着来。虽然苏导语气比较严厉，但他还是耐心在纠正你，说明他还是看好你的，回去找几部电影，我等下把名字发给你，里面有一些慵懒的镜头你可以多看看，自己没有感觉可以模仿别人嘛，很多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乔安乖乖地点头，应了声：“嗯。”只是脸上沮丧的表情根本无法掩饰。
    关于这一点张旭也实在无奈，看起来小朋友并不是一点就通型，至少在演技，或者说情感的表达上不是，他需要的是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只要他能体会到这种感情，他就能够很好地表达出来。
    慵懒这种感觉实在无法用语言说清楚，所以张旭也只能把印象中含有慵懒演技镜头的电影列给乔安，让他自己回去多看几遍，多模仿一下。
    默默地跟着乔安直到离开拍摄场地，和张旭分开之后，何晓溪才敢忿忿不平地替乔安委屈：“就算你真的演得不是很好，那个导演也说得太过分了，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乔安勉qiáng勾起嘴角笑了笑，反而安慰她：“没事啦，本来就是我自己找不到感觉，也把演戏想得太简单了，今天连唱都没有唱好，苏导会不高兴也是应该的。”
    孩子懂事欣慰是真的欣慰，但是太懂事也更让人感到心疼。何晓溪不再埋怨，转而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看影帝给你推荐的电影学习？这样真的有用吗？”
    “只能先这样了。”乔安略显无奈，“毕竟感觉这种东西很难说清楚，旭哥大概也只能帮我这么多。不过我自己也要调整一下状态，要找回录音时候的感觉，就算演不出来，至少要唱好，怎么说我也算是个歌手，而且唱歌这方面是达到过苏导的要求的。”
    说做就做，回到宿舍吃过饭，乔安就去练歌室练了两个小时，暂且不追求慵懒，先找回单纯唱歌时候的感觉。唱完以后回房间洗漱，电影也都差不多下好了，幸好单飞之后拥有了单人宿舍，才能让他随意的播放电影，并且加以模仿。
    电影里的美丽女人懒懒地靠着墙，纤细的手指间轻轻夹着一根香烟，优雅地送到嘴边，吸一口，又微微拿开，吐烟，脸上带着意味深长地勾人微笑，慵懒又性感。
    乔安照葫芦画瓢，一模一样地跟着做，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很是滑稽，颇有些东施效颦的意味。乔安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动作、表情，就连手指翘起的弧度，香烟凑近又拿远的速度，他都尽量去模仿，可是一旦稍稍松懈，立刻又变得不一样了，而且看起来总觉得很奇怪。
    离开墙站直身扭了扭腰，明明是慵懒的姿势他却做得很累，乔安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动作不对，还是因为有段时间没练舞，身体素质立刻下降了。
    这样对着镜子模仿似乎不太有效，他学了几个动作都觉得不对劲，刻意的痕迹太过，一点也看不出慵懒，只觉得滑稽可笑。
    也许让人帮忙看看会好一点，可是宿舍里的人都很忙，不是出通告就是在练习，他不想去打扰别人，别人也不见得愿意被打扰，何晓溪又是个女的，不能进他们宿舍，实在找不到人。
    乔安想了想，觉得要不gān脆自己就搬进剧组住的酒店好了，到时候何晓溪可以帮他看看，剧组的其他人也许会愿意给他指点一下，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厚着脸皮去打扰苏导，多被骂几次也无所谓，只要能演好。
    打电话给龚立舟，对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直没有接，乔安放下手机好一会儿后他才打过来，一开口就很着急地问：“喂乔安，有事吗？”
    乔安被他这急促的口气问得愣了一下，然后才试探着问：“龚哥，我这几天晚上……”
    “你这几天都没工作自己安排啊，我这边有点事。这几天我要带徐铭在外地参加综艺，有什么事你自己决定，拿不定主意的等我回来再说。”
    龚立舟打断乔安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后马上又把电话给挂掉了，乔安看着传出忙音的手机呆了会儿，便如他所说自己做出安排——去酒店吧，反正这几天提前进组的事龚立舟也知道，只是晚上也过去而已，根本也没差嘛。
    乔安马上跟何晓溪说了这件事，何晓溪先是埋怨他：“你也太认真了，你去了以后是不是都不打算休息了！还有你的营养餐怎么办！”
    乔安小声讨扰：“当然不是，我不是让小溪姐你也一起去吗，到时候你可以督促我休息啊。至于营养餐的话，就几天而已也没关系吧，不然的话让张叔把菜单列出来，我们照样在外面买就好了。”
    既然乔安已经把问题都想好了，何晓溪就不再考虑这些，反而兴奋起来：“居然能够跟着这么厉害的剧组一起住酒店！我还是第一次啊啊啊啊啊啊！小安你说我们要不要准备一些礼物？啊——我要带什么东西过去！”
    乔安听着她兴奋的叫声笑着没有回话，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边收拾行李去了。
    第二天吃过早餐，两个人就提着行李搬进了剧组所住的酒店，到付钱的时候何晓溪才想起来：“小安，不提前申请的话公司会给报销吗？”
    “不用报销啊。”乔安说，“反正就几天而已。”
    “什么？”何晓溪很意外，“你没跟龚哥说吗？”
    乔安说：“我说了，但是他好像很忙的样子，让我自己安排。”
    何晓溪立刻火了：“怎么能这样呢！也太不负责了吧！让你自己安排还要他这个经纪人gān嘛！”
    “嘘——”乔安示意让何晓溪小声，然后才说，“没事啦，如果龚哥真的天天盯着我才累呢，而且这次出来住本来就是没必要的，也许龚哥根本就不会同意。”
    “话是这样说没错……”何晓溪还是气不顺，“那他也是真的很不负责啊，而且这样的话开销就要我们自己出了。”
    乔安拿过房卡和身份证，拉着何晓溪往电梯去：“放心吧小溪姐，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何晓溪不依地说：“那不行，我的钱我自己付，本来之前你和公司的合约就很苛刻，你也没赚多少钱。”
    乔安只能退一步：“那这样吧，房费我来出，你负责吃饭。”
    两人的房间就在隔壁，剧组为了节省经费开的都是双人间，在他们楼上。放下行李之后两人就去了拍摄现场，在旁边看张旭拍戏。
    今天的戏份进行到了男主和合作创业的朋友之间的一段争吵，男主被女朋友提出分手，顿时失去信心想要放弃创业，留着最后一点积蓄再去找份稳定的工作，而朋友却劝他再坚持一下，黎明之前是最黑暗的。
    两人都说服不了对方，最后朋友摔门而去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好好考虑清楚，男主摔了前公司奖励的钢笔一个人去了酒吧。
    跟张旭对戏的演员也是实力派，两个成熟男人一边怒不可遏一边顾虑着朋友之间的感情，这种矛盾的感觉被他们把握得非常到位。
    其中张旭所扮演的男主因为太过崩溃，偶尔会克制不住，发作之后又马上按捺下去；被激怒的朋友每要发火，就瞪着眼睛不说话qiáng行忍住。两个人物两种愤怒两种表现，都让人看着揪心。
    乔安实在感到叹服，这才是演员啊，相比之下自己昨天的表现只能算是做出动作背出台词而已，甚至大概连动作都没有做对。
    演戏真的很难啊。
    ☆、第 10 章
    中午差不多一点钟休息吃饭，在这之前演员就已经下戏，剩下工作人员收拾东西整理场地。
    张旭笑着跟乔安打招呼：“还真是勤奋啊，昨天看电影了吗？”
    乔安乖巧地点头：“看了，也模仿了一下，但是总觉得怪怪的。所以我们今天搬进酒店了，如果旭哥您有空的话，可以帮我看一下吗？”
    张旭有些意外，但还是满口答应：“当然，反正我也住酒店，等晚上休息的时候我帮你看看。”
    饰演好友的演员曹继宏也凑了过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朋友吧，不容易啊，现在年轻人有这种态度的很少见了。”
    乔安忙谦虚地说：“您过奖了。只是因为我现在没什么安排，所以比较闲，大家都太忙了，如果有时间的话他们一定也会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些提前熟悉剧本研究人物的演员都是因为闲？”曹继宏突然板起脸说。
    乔安心里立刻一咯噔，脖子都僵直起来，下意识求救似的看了张旭一眼，吞吞吐吐地解释道：“没有，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旭伸手轻轻推了曹继宏一把，嫌弃地说：“走走走！别在这欺负小朋友！”
    曹继宏没有动，只是严肃的表情也瞬间消融：“哎，你不能这样啊！好不容易有个小朋友可以欺负一下，你不欺负还不让我欺负啊。”
    “谁说我不欺负！”张旭说，“只有我能欺负！你不准欺负他！”
    曹继宏无可奈何：“好好好你厉害，你欺负，我去吃饭去。”
    张旭说了声“帮我也拿了”，又回过头来看向乔安，刚要安慰，却发现他脸上红红的，低着头，亮闪闪的眼睛带着羞涩，不好意思地看向旁边，顿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邀请乔安：“你也一起吃吧，这次好像资金挺充裕，盒饭菜都挺好的，而且还有水果饮料和点心。”
    乔安微笑着拒绝：“不用了，小溪姐去买了，等她回来我跟她一起吃。”
    张旭点点头：“也行。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下午练歌，然后继续看电影，模仿一下，四点钟就来片场，跟您学习……”乔安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虽然我好像也看不出来什么……然后就等着你们休息之后让苏导检查。”
    “排得还挺满。”张旭笑了笑，说：“那我就不管你了。”
    乔安笑着点头：“嗯，旭哥您忙您自己的事就好了，不用管我。” 
    下午在酒店的健身房边跑步边唱歌练了一个小时，之后就回到房间让何晓溪帮忙看他模仿的效果，何晓溪看得乐不可支，直喊着：“哈哈哈哈哈小安！你……你做出来……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好笑啊哈哈哈……”
    乔安羞恼地说：“就是因为做出来很奇怪才让你帮我提意见啊！我要是能做得好还让你来看吗……”
    “好，对不起。”何晓溪连忙忍住笑， “要不你先把原版给我看看，这样我才能知道差在哪。”
    然而何晓溪毕竟也只是个外行，虽然觉得乔安做的和电影里的不太一样，但又实在说不出到底差在哪，最后只能归结为：“还是那个感觉不对，你做出来就是单纯在模仿人家的动作，没有慵懒的感觉。”
    乔安无奈地叹气：“就是因为找不到感觉，所以才单纯模仿动作啊。”
    “要不你换个男人的试试？”何晓溪提议到。
    乔安便从电影里找了个男人酒后半躺在沙发上抽烟的镜头。两只胳膊舒展地搭在沙发的靠背上，翘着二郎腿，眼睛半眯起似睡非睡的样子，一只手上随意地夹着根烟，时不时送到嘴边吸一口，吸的时候只有右手的小臂划了个半圆，头侧向一边，多余的动作丝毫没有，真是慵懒到极致。
    然而让乔安做出来顿时就成了小屁孩的模仿，何晓溪也跟着做了几次，反而比乔安有味道，乔安央着何晓溪教教他，何晓溪却摸着他的头说：“这是大人的天赋，跟你小孩子解释不清楚。”
    气得乔安又去健身房跑了一个小时。
    四点左右动身从酒店去拍摄现场的办公楼，继续观摩张旭演戏。
    男主虽然没有马上丢下工作甩手走人，但也很明显已经没有心情gān活，几次去看手机上有没有女朋友的信息，手机都没有任何反应。
    朋友冲过来推开门恨铁不成钢地吼到：“不想gān就滚！去做你的白领jīng英！”
    男主没有搭理朋友，也不跟他吵架，就在办公桌前呆呆地坐到下班，又一次去了酒吧。
    这之后就是酒吧里男主喝酒歌手唱歌的部分了，其实谈好的酒吧不远，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接到酒吧那里，趁着这个情绪把酒吧的部分拍了，然后再回到办公室来拍摄后面的戏份。
    尤其男主心态转变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自己收拾好，所以前后的妆容其实是不一样的，现在先去拍酒吧的戏份，妆都不用换。
    不过一是设备搬来搬去比较麻烦，更重要是乔安还没有找到感觉，所以只能硬生生继续拍后面男主振作起来，心态转变之后的戏份。
    当然这个乔安是不懂的，他只觉得张旭和曹继宏都很厉害，刚刚才无比真实的颓废和愤怒过，马上又可以表现出默契和积极向上的奋斗；苏导和化妆师也很厉害，男主换了个妆之后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虽然还是那么瘦削略显憔悴，但明显jīng神状态已经转变。
    五六点钟收工之后乔安又被苏导留下，这次一起留下的除了张旭还有曹继宏。看到有陌生人在场乔安又紧张得不行，被苏致和狠狠批了一顿才冷静下来，终于找回自己原本的状态。
    曹继宏顿时吸了一口气，小声跟张旭说：“是唱得不错啊，怪不得苏导会看中他，不过这个表演实在是……”
    一言难尽。
    乔安选择了模仿这两天看到的电影，里面表现慵懒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好生站着的，坐着躺着歪着靠着，最起码也是倚在墙上，与是乔安也试探着靠在办公桌上——他还真不太敢直接坐下，尽量放松身体，手随意地摆弄着什么。
    旁边两位影帝对此暗自摇头，可苏导竟然没有打断他，而是让他唱完了一整首歌，等他唱完才说：“知道模仿是好的，但你模仿的这是什么！这不是漫不经心，这是心不在焉！这两个词看起来很像但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状态，不是你漫无目的随手划拉就叫随性，而是要把你应该做的事情应该做的动作做出随性的感觉！”
    乔安认真地听着认真地点头，又试了一次，这次只是靠在办公桌上，微微仰着头似乎在想事情。
    张旭和曹继宏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小朋友的阅历和经历还是太少，看得出来想法比较简单，苏导的要求却是历尽千帆后的沧桑，一种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这种成熟的慵懒他确实很难表达。
    快七点的时候再次结束，乔安还是很受鼓舞的，至少苏导今天没有怎么发飙，说明他表现比昨天好，只要有进步就行。
    张旭问乔安：“你还是回酒店跟你助理一起吃？”
    乔安回答：“嗯，小溪姐应该已经买好了。”
    张旭说：“你明天gān脆下午再来吧，上午来了中午又跑回去吃饭，下午又跑过来，这样多麻烦，gān脆中午吃了饭休息休息再过来，下午就在这边多看看，我们休息的时候还能教教你。”
    “这样不会打扰你们拍戏吗？”乔安有些过意不去。
    曹继宏帮腔到：“我们也是要休息的啊，而且有不少他的独角戏，到时候我可以教你啊。”
    乔安勾起嘴角开心地说：“谢谢前辈。”
    曹继宏又问：“不过你为什么总单独吃饭，不喜欢吃盒饭？”
    乔安摇摇头解释道：“因为我要保护嗓子，要吃得清淡一点，但是盒饭的话好像味道都比较重。”
    “确实。”曹继宏说，“可是四川那边也没少出歌手啊，他们难道都不吃辣吗？”
    乔安尴尬地笑着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从小就被要求少吃重口味的东西，所以现在我本身口味也比较淡。”
    张旭打断了曹继宏的追问：“问那么多gān嘛？就你那破锣嗓子你还想转歌手吗？快点走了，吃饭去，让人家也早点回去吃饭。”
    “你饿了？饿了早说嘛！”曹继宏搂过张旭的脖子，到他们这个级别已经没什么斗争，所以反而跟大部分人都能处得很好。两个人拉拉扯扯往门口走，乔安笑看着跟在后面。
    吃完晚饭休息了会儿，乔安抱着电脑和何晓溪准备的水果去了张旭的房间，准备让张旭帮他看看他的模仿到底问题在哪。
    可是敲了门，却半天没有人来应声。
    乔安又用力敲了敲门，还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不过酒店的门通常比墙壁还要隔音，乔安什么都没有听到。
    听说剧组定的都是双人间，张旭原本是和助理一间，但张旭和助理都是本地人，而张旭一届影帝，男一号，混迹江湖多年，在剧组里能遇到什么问题，助理在这就是负责送茶递水的而已，所以gān脆晚上回去睡，把房间留给张旭一个人。
    没人来开门，乔安这才想到自己来之前应该先跟张旭说一声，虽然明天还要拍戏张旭应该不会去哪里嗨，但说不定他们吃饭还没回来，说不定他找别人有事，说不定他出去散步去了呢。
    乔安站在房门口拿出手机，刚准备给张旭打电话，门开了。
    张旭只围了一条围巾，上身赤衤果，头发上还滴着水，站在门后看着他。
    ☆、第 11 章
    乔安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张旭也很意外：“是你啊，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是那家伙来还东西。你等一下我穿衣服。”
    张旭又重新关上门，没有让乔安进去。
    乔安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顿时满脸通红，羞得把脸埋在电脑上蹲下身去——啊啊啊啊啊旭哥没有穿衣服！！！
    张旭很快穿好衣服打开门，第一眼没见到人，随着视野中的异样低下头，才看到蹲在地上的乔安，顿时笑出声，调侃地说：“怎么？哥身材太好让你自惭形秽了？”
    张旭并不是很健美的那种身材，但是作为一个艺人，一个实力与颜值并重的艺人，身材自然也是不差的，至少胸肌腹肌什么都有，足以达到平均标准。尤其他又是乔安多年的偶像，自然更有粉丝滤镜在身，以至于乔安听到这话从地上弹起来时嘴唇都在颤抖。
    跟在张旭身后进了他的房间，乔安偷偷四处打量了一下。
    房间里还算整洁，除了随手扔在小沙发上的浴巾；各种生活用品都很齐全，看得出来是打算长期住下去；电视机开着，不过声音调得很小；没有烟味，烟灰缸里也没有烟头，应该是不抽烟的；本来没有开空调，秋天的夜晚屋子里显得有点凉，让乔安进来之后就把空调打开了。
    乔安低头窃笑着：旭哥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啊。
    很好很好的张旭关掉电视，坐在小沙发上，开门见山地问乔安：“来吧，你准备模仿哪一段？”
    由于张旭占了沙发，所以乔安选择了女人靠在墙上抽烟的那段，他把墙换成了电视，拧着腰把手肘搁在电视上，另一只手假装夹着烟，慢慢靠近嘴边又慢慢远离，微微张嘴吐出一口气，歪头看向张旭。
    而张旭……
    “哼哼……哼！”张旭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隔壁房间有人用力捶墙，曹继宏在那边喊：“笑得太大声了！”
    张旭笑倒在沙发扶手上，乔安窘迫得都快夺门而逃了，委屈地小声叫他：“旭哥……”
    见他皱着眉瘪着嘴不安地搅动手指，一副委屈巴拉的样子，张旭终于停了下来：“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一下没忍住。”
    乔安担忧地看着他：“真的……有那么差吗……”
    看乔安似乎是想岔了，张旭连忙解释道：“没有很差，其实你动作表情模仿得还是很像的，但是慵懒是一种状态，一种内在的气质，单纯地模仿动作反而显得很刻意。而且你还选择了极其女性的一个姿势，但你并没有女性那种柔美的特质，看起来像不懂事的小孩在勉qiáng模仿大人，所以就有点好笑。”
    “不过也挺可爱的。”张旭笑着说，乔安顿时诧异了一下，抿了抿嘴移开视线。
    张旭想了想说：“这样吧，单纯给你说你也不能理解，你先看看我是怎么做的。”
    张旭甚至没有站起身，只是将原本略端正的坐姿调整了一下，整个人半躺进沙发里，身体靠在靠背偏右的地方，右手托着下颌，手肘撑在沙发的扶手上，连脖子都放松下来让头彻底地压在手上，右腿搭在左腿上无意识地晃动，左手从沙发上慢慢抬起来放在桌上，随意地摆弄着桌上放着的东西。
    把玩了会儿，东西从指尖掉落滚到旁边，他便也不追，将手指彻底放松下来搭在桌上，挑起眉眼看向乔安，懒洋洋地勾唇一笑。
    当他笑的时候乔安的心跳踩了一记重拍，脸颊又涌上热意，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虽然电视里的大前辈们在慵懒的时候也会带有性感的意味，可是由自己的偶像来做杀伤力更是极qiáng，乔安忍着小鹿乱撞的心说：“我……我试试模仿您的。”
    张旭却说：“不要只是模仿动作，也要找到那种感觉，怎么说呢……你们偶像应该也有熬夜通宵的时候吧，没睡够是不是会很累？是不是会做什么都提不起jīng神，也没有力气？你回忆一下那时候的感觉，那种浑身无力的状态。”
    乔安按照他说的，回忆以前整天整天练舞的时候一下课就坐着躺着赖在地上的感觉，什么都不想做，一点力气都不想用，连动一动手指都觉得好累。
    他开始慢慢放松身体，放松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骨头，学着张旭的样子撑着头，摆弄桌上的东西，然后挑眼一笑。
    “好多了。”张旭赞许地点点头，“有点慵懒的感觉了，不过你也不用完全按照我的来做，尤其是最后那个微笑，你刚才比较像是受伤生病时候虚弱的笑，在你还没有完全把握住这个感觉之前尽量不要尝试细节部分，先从大的动作开始，一点一点来。”
    乔安惊喜地应了：“嗯！”
    接下来张旭又让乔安尝试了几个不同的动作，也试着演了一下他的角色——酒吧歌手，不过乔安没有去过酒吧，所以还演不出jīng髓，但慵懒的感觉已经开始逐渐浮现。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乔安主动告辞了，张旭送他到房间门口。
    好不容易找到感觉的乔安心情格外的好，连笑容都变得明媚许多，抱着电脑笑着对张旭说：“晚安旭哥！”然后转身往电梯走去。
    张旭对他挥了挥手，等他转过身之后微笑便逐渐消失。
    刚才乔安难得笑得那么开朗，那瞬间他却仿佛看到了高皓正的脸，当年那个人也是无数次这样灿烂地笑着，对自己说：晚安，旭。
    他曾经想要把这张笑脸迎进家里，能够日日见到，可惜高皓正拒绝了。
    张旭自嘲地笑着摇摇头，回到房间。现在还想这些有什么用，反正那个人已经走了，而且乔安虽然跟他当年的人设很相似，可是两个人完全不同，高皓正虽然是好脾气人设，可也是阳光温柔的好脾气，私底下更是有点小性子，完全不像乔安这样胆小柔软到近乎懦弱。
    不要再想了，那个人已经离你而去了。
    乔安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的时候还在继续感受刚才张旭所说的感觉，做皮肤管理，整理衣物，直到躺进被子，都一直尝试用那种没有力气的状态来进行。
    睡着之前，闭着眼躺在chuáng上全身放松的时候，对于那种不想动弹一根手指的感觉就体会得更加深刻，乔安不断思考着，想让这种状态保持得更久一点。
    “你们偶像应该也有熬夜通宵的时候吧，没睡够是不是会很累？是不是会做什么都提不起jīng神，也没有力气？你回忆一下那时候的感觉，那种浑身无力的状态。”
    “没睡够是不是会很累？是不是会做什么都提不起jīng神，也没有力气？”
    “你们偶像应该也有熬夜通宵的时候吧……”
    乔安睁开了眼睛。
    第二天接受张旭的建议，早上在酒店健身房跑步练歌，模仿了两部电影里的慵懒镜头让何晓溪评价，何晓溪惊喜地说：“厉害了小安，跟昨天完全不一样！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乔安谦虚地笑笑说：“是昨天晚上旭哥说得直白易懂，所以我就明白了。”
    “旭哥真厉害，不愧是影帝啊。”何晓溪感叹到。
    乔安得意地笑了，竟比夸他自己的时候还要开心。
    中午吃了饭以后何晓溪让乔安睡会儿，乔安拒绝了：“没关系，我现在不困，好不容易找到感觉，我再多练练。”
    何晓溪也知道他找到感觉不容易，就不勉qiáng他：“那你累了自己注意休息哦，接下来就要录专辑了，到时候还要拍MV什么的，就没时间休息了。”
    “好，我知道。”乔安笑着说。
    下午带着电脑去了现场，曹继宏果然如他所说，在张旭单人戏份的时候到旁边指导乔安，顿时感到惊讶：“你这一晚上进步不小啊！明明昨天听旭笑得都快断气了。”
    乔安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是旭哥昨晚上指导得好，让我找到了感觉慵懒的办法。”
    “挺好的。”曹继宏说，“早听说旭会教人，这回可算是见识到了。”
    乔安笑着说：“也谢谢前辈牺牲休息时间来指点我，你们都教我很多。”
    曹继宏不满地说：“诶，为什么他是哥我就是前辈。”
    乔安愣了一下，迟疑地解释道：“因为……我跟旭哥之前就认识，比较熟……”说到这他才明白过来曹继宏的意思，立刻顺从地改口：“继宏哥。”
    张旭从后面揉了揉他的头，略显无奈地说：“还不算太傻。”
    乔安顺着他的力度羞赧地低下头，曹继宏哈哈大笑直拍腿。
    没一会两个人又继续拍戏去了，乔安抱着电脑坐在旁边看，进入拼命阶段的两个男人虽然忙得有些láng狈，但看起来格外有魅力，偶尔也会有一些配角和龙套出场，例如客户或是员工，银幕上看到的和拍摄现场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乔安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被走廊上的骚动打断。
    ☆、第 12 章
    为了收音效果，拍摄不得已停止了，副导演出去查看是什么情况，也有一些比较闲的场务群演跟了过去。
    乔安原本并不打算出去凑这个热闹，谁知工作人员却跑回来问：“谁是乔安？”
    乔安疑惑又茫然，但还是站起来回答：“我！”
    工作人员意外地上下扫视他一眼，而后不耐烦地说：“你的粉丝。”
    乔安一愣，连忙跑到走廊上，就看到走廊尽头一群年轻的姑娘们提着大包小包被拦在警戒线外，虽然没有qiáng行闯入，但情绪比较激动，刚才的骚动就是她们和警卫争论时造成的。
    为首的姑娘乔安见过很多次了，一眼就认出她：“安娜！”
    安娜二十六七岁的样子，是这群姑娘中年龄最大的一个，也是她们的领队，同时她还是乔安最大个人站的管理人员，最近三四年“个人站”组织的所有探班活动都是由她带队，正如同这时也是由她在跟警卫进行jiāo涉。
    见到乔安本人之后其他姑娘们都有些激动，安娜的第一反应却是转身安抚她们：“不要吵，刚刚已经打扰到他们拍戏了，你们也不想给小安抹黑吧。”
    姑娘们qiáng自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看着乔安小跑着过来，向警卫解释：“不好意思，她们是我的朋友，是来探班的……可以让她们进来吗？”
    警卫怀疑地看了看姑娘们又看了看乔安，还是坚持拒绝：“不行，粉丝探班必须事先申请，而且要得到批准。”
    姑娘们激动地吵嚷起来：“刚刚就跟你说过了，我们得到批准了！你不相信问你们负责人！”
    “我们负责人没有收到通知，让你们剧组的负责人来说。”警卫不耐烦地拒绝，见姑娘们靠得太近，伸手就去推。
    “别推！”乔安立刻抓住警卫的手，上前一步挡在他们和姑娘们中间，“别推她们！”
    虽然警卫不认识乔安，但这会儿也知道他肯定是个明星，不像普通人那样可以随意对待，便也停下手，而姑娘们当然不可能跟乔安起冲突，在安娜的带领下往后退了两步。
    乔安这才松开警卫的手，走到姑娘们身前微笑着对她们说：“我们不进去了，到楼下说吧。”随后又转身，双手jiāo叠放在身前，深深地弯下腰，说：“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警卫、粉丝，包括来看热闹的工作人员全都安静下来，安娜心疼地皱起眉叹出一口气，乔安回过身，若无其事地对姑娘们笑笑，引着她们往楼下没人的办公室去。
    这栋楼里没有租出去的空办公室不少，找了一个开着门的，乔安带着姑娘们进去了，关上门，笑着说：“好了，现在你们想说什么都可以说，不过这旁边还是有其他人在办公，所以我们小声一点，不要打扰到人家。”
    他话音刚落，一个姑娘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周围的姑娘们一边伸手去扶她，一边自己也抹起了眼泪。
    “怎么了？”乔安担心地问，“是不是撞到哪里了？”
    姑娘一边哭，一边抽噎着说：“对不起小安——我们、我们只是想来探班的……我们还准备了礼物……没想害你……跟别人……弯腰道歉啊啊啊——”
    她越说越伤心，最后gān脆嚎啕大哭，十几个姑娘们哭成一片，只有安娜还能勉qiáng保持冷静，但眼眶也已经红了。
    乔安抱抱这个拍拍那个，安慰地笑着跟她们说：“这有什么呀，本来就是我们不对，我们应该道歉的。要怪也是怪我，没有知名度，人家不认识我，所以才不相信你们……”
    “乔安你别这样说——”姑娘们更难受了，“你是最棒的！”“你马上就会红起来的！”“对！”
    乔安被她们围在中间，和安娜一起帮她们擦眼泪，柔声说：“那你们就更不应该哭了，现在还没到庆祝的时候呢。”
    姑娘们被他说得笑起来，安娜也帮忙安慰她们：“好了好了都不要哭了，我们今天是来给小安探班的，哭可不是好事情。而且我们都知道小安最宠粉了对不对？你们这样哭，小安会比你们更难过的。”
    乔安始终微笑着安抚她们，姑娘们也打起jīng神跟乔安聊天，问了问他最近的情况，得知他很快会开始录制第一张个人专辑，纷纷喊着要买五张十张支持，乔安只能哭笑不得地说：“买那么多gān嘛，买一张就好了啦！”
    姑娘们才不管他，乔安就是太为别人着想，都不考虑一下自己，也不想想单飞以后第一张专辑如果销量不行，会被别人，尤其是前队友的粉丝们怎么嘲笑。
    当然这些事情她们也不会跟他说，乔安只要安安心心做自己想做的，其他的事情她们来搞定。
    聊了十几分钟之后，张旭亲自下楼来找到他们，笑着跟他们说：“苏导说现在休息，让你们进去参观一下。”
    “啊啊啊啊啊旭哥！！！”姑娘们顿时尖叫起来，乔安捂住耳朵，无奈地提醒她们：“好啦！小声一点！”
    一群姑娘们围着乔安和张旭嘻嘻哈哈地上楼，然后便四散开去，将事先准备好的应援礼送给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们。
    延续了“个人站”一贯财大气粗的作风，印着乔安Q版形象的迷你电风扇一个，湿纸巾两包，面包蛋糕各一个，卤味和零食礼包各一个，还有新鲜水果一盒。这一袋的价值已经超过两百，现场十几个演员五十多个工作人员每个人都有，而且绰绰有余，估计是没想到这里拍摄环境太小，剧情又很简单，所以并没有其他剧组那么多的人员。另外还给每个人都买了奶茶，各种口味各种温度都有准备，在左右两间休息室里摆满了六张桌子。
    像是张旭和曹继宏这种主要演员，苏致和、副导演、编剧、化妆师等主要工作人员，每个人还有单独的礼物，都是按照他们个人的喜好或工作需求准备的，姑娘们楼上楼下跑了三趟，后来副导演还把剧组的工作人员也派下去帮她们，才全部拿上楼来，算下来至少也得三四万。
    对于那些动辄成百上千万粉丝的明星们来说这可能算不上什么，但是乔安本人的粉丝数量都不到十万，还不知道有多少僵尸粉和小号，“个人站”的粉丝数，也就是人员数只会更少，相比之下这三四万就显得很多了。
    乔安悄悄地跟安娜说：“老是让你们这么破费怎么行，你们还是多留点钱给自己吧，看她们好多应该都还是学生吧，你帮我劝劝她们，别把钱都花在我身上反而委屈了自己。”
    安娜像个姐姐一样，帮乔安整理了一下被姑娘们蹭乱的衣服，笑着说：“你放心，我们自己也有资金来源的，不是光靠粉丝集资。再说，你也不要小看了你的粉丝，虽然我们人数不是很多，但是大神可不少，这次来开的三辆车都是我们自己的车，就租了两辆面包车装东西而已。你这么心疼我们，我们怎么会委屈自己呢。”
    听她这样说，乔安稍微放心了些，便也笑着说：“还是日期地点工作内容对吧？”
    乔安说的是给安娜的签名，每次探班接机等等活动，只要他有时间安娜都会让他签名，写上日期地点和工作内容，例如演唱会、XX综艺拍摄、专辑宣传这些，却从不让他写上“给安娜”。
    乔安有问过她为什么，安娜说：“我是代表‘个人站’来的，所以这个签名是给‘个人站’的，不是给我的，写上时间地点活动内容，表示‘个人站’参与了这次活动，这是纪念，也是勋章。”
    她说得夸张，乔安既好笑又感动，所以每次无论多匆忙，一定会签的就是站子们的签名板，而且都会不厌其烦地写上时间地点工作内容，久而久之这也成了他的一个特色，虽然并没有太多人知道。
    给安娜签完名，应援礼也都已经分发下去，有姑娘找到乔安说：“小安，这里有一份礼物是给曹继宏老师的，但是我们没有看到他，你知道他在哪吗？”
    不远处忙着给姑娘们签名的张旭回答了她们的问题：“他刚去厕所那边抽烟了，现在应该还在那吧。”
    曹继宏去的当然是男厕所，万一他在厕所里面的话姑娘们就不方便进去了，于是乔安从姑娘手上接过袋子说：“我去吧，你们在这休息会儿，满场乱飞我眼睛都花了，你们肯定也累了。”
    姑娘们笑着同意了。
    厕所在走廊的另一端顶头，乔安过去之后并没有看到曹继宏，不过旁边就是安全通道，他敲了敲门，然后才推门进去，果然看到曹继宏叼着烟坐在楼梯上玩手机。
    笑着走进去关好门，乔安提起手上的袋子递给曹继宏：“继宏哥，这是我的粉丝给您准备的礼物，特意选了您喜欢的……”
    “那个乔安到底是谁啊？”
    门外走廊上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乔安的话。
    “鬼知道是谁，从来没听说过。”
    “一个龙套居然还有人来探班，偶像就是偶像啊~”
    “听录音组的小解说，他这两天每天在我们收工以后被苏导单独指导，骂得狗血淋头，演得那叫一个稀烂。”
    “呸！”说话的人甚至吐了一口，也不知是生理需要还是为了表示不屑，“既没名气又没实力，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组的。”
    “哈哈，没名气没实力，但人家有脑残粉啊~”
    外面的人站在门口高谈阔论，自以为不在拍摄现场就能避人耳目，殊不知他们讨论的当事人乔安与他们只隔着一道门，早已把他们说的话清楚地听进耳里。
    曹继宏尴尬地看着乔安，他真没想到自己躲这来抽烟会造成如此局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虽然他知道乔安绝不如他们说的那么不堪，但他总不可能直接走出去当面反驳他们，别说这部电影还没拍完，即便是拍完了，他也得顾忌自己的形象和传言啊。
    乔安比他更尴尬，勉qiáng扯起嘴角，把袋子放在曹继宏面前，对他微微弯腰点头，一言不发地下楼了。
    ☆、第 13 章
    曹继宏扭头看着乔安纤瘦的身影消失在yīn暗的楼道里，总觉得有些心疼。明明外面那些人在说他和他粉丝的坏话，他却主动绕路不给人家造成尴尬，这么懂事的一个小孩为什么要被人这样恶意编排。
    算算时间，觉得乔安应该已经回去了，曹继宏便也提着袋子站起身，下楼绕路，小朋友这么懂事，他这个“老东西”就不要去破坏人家的好意了。
    回到现场的时候乔安正在和他的粉丝们合照，他笑得温柔灿烂，好像没有听到那些话一样，还对粉丝们叮嘱道：“虽然拍了照片，不过暂时不要发出去，因为我这个角色只是个小小的配角，而且还不确定，如果演得不好的话可能会被换掉，所以这件事先不要宣扬出去，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吗？”
    也许一个小小的配角，扮演者是谁并没有人会去关心，但是如果自己主动去宣扬，最后又被换掉，毫无疑问会被人嘲笑很久，更何况这是张旭主演的电影，一切非官方的宣传都会被当做是蹭热度。
    粉丝们当然也明白，纷纷配合地回答：“好！”“知道了！”“小安加油！”
    送粉丝们离开之后乔安继续坐在场边观摩，期间也偶尔出去一段时间，不知道是gān嘛，曹继宏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但总有些担心。
    所以在苏导的单独指导之后，分开去吃饭的路上，特意跟张旭提了一嘴：“诶，你的小朋友，情绪不太对啊，你要不要去跟他谈谈？”
    张旭疑惑地问：“怎么了？”
    曹继宏把楼梯间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懊恼地啧了一声：“我当时就应该直接走出去打断那些人。”
    张旭拍了拍他的肩说：“你也是没办法，毕竟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万一跟他们闹僵了，到时候在网上泼你脏水，就算是假的也很不好处理。”
    曹继宏长叹一声，眉头还是皱着。
    张旭安慰他道：“行了，你也别内疚了，待会我回去跟他谈谈，看他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估计这些年都已经习惯了。”
    吃完饭回到酒店，张旭就去了乔安的房间，却没有找到人，敲了半天门之后隔壁的何晓溪出来，告诉张旭乔安去健身房了，于是张旭又下楼来到酒店的健身房。
    这个酒店不是什么很好的酒店，毕竟剧组几十个人住宿，太高级的酒店开销太大，这样的酒店能有健身房就很不错了，当然也不可能太好，所以一般都没什么人来，不然乔安也不可能在这里边跑步边练歌。
    健身房里一片漆黑，连灯都没开，但是还没走到门口张旭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歌声，唱的还是《最好》，却是毫无感情地呐喊式唱法，甚至可以说是单纯在进行发泄，而且声音断断续续忽高忽低，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张旭走进门，看到乔安一个人在跑步机上跑步，大声地唱着歌，黑暗的健身房里只有跑步机上红色的LED数字在发光，很有些渗人。
    “怎么不开灯？”张旭问。
    原本只是想以此开始接下来的jiāo谈，谁知乔安却被他的突然出声吓到，下意识转过头来，刚看清来人是谁，脚下就踩到跑步机的边缘，顿时转着圈摔在地上。
    “轰”一声响，听声音就知道肯定摔得很重，张旭连忙走过去想把他扶起来，可是乔安摔得毫无防备，这下大腿和臀部都痛得用不上力，张旭扶了他几次没扶起来。
    偏偏生理性的泪水也突破临界点，从眼眶里争先恐后往外掉。在自己的偶像面前摔倒还哭出来，又痛又丢脸的感觉让乔安简直抬不起头，心里堆积的委屈和难过一同涌上来，gān脆甩开张旭的手，坐在地上把脸埋在手心无声地流泪。
    张旭无奈地叹了口气，停下跑步机，在他身边坐下，说：“想哭就哭吧”。
    跑步机停下以后，健身房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乔安隐忍的抽泣声。能听得出他是想忍住的，可是完全失败了，泪水从指缝间滴答落下，在木地板上汇聚成一片。
    也许是张旭沉默的陪伴让他感到安心，也许因为张旭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乔安竟然主动开口吐露心里的委屈。
    “我总是……总是只会……拖后腿……在组合里也是……不会跳……舞……也没有……综艺细胞……什么都不会……”
    他抽得很厉害，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她们明明……明明是……用心……准备了礼物……来探班……”
    “可是我……”他越说，情绪就越上涌，直到抽泣变成彻底地痛哭，“我连一个龙套都演不好……害她们被人推——还被人骂脑残粉——我只会给她们丢脸——”
    他不再压抑，哭喊着内心隐藏的难过和悲痛，可即使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去责怪那些推骂他的粉丝的人，而是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觉得是自己辜负了粉丝的期待，是自己没有用，才会让粉丝被人这样对待。
    张旭忍不住伸手将他搂进怀里，希望以这样的方式给他安慰。
    明星对于自己的粉丝多半都是很好的——至少表面上是很好的——以宠粉著称的明星近年来也越来越多，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偶像，甚至跟自己的粉丝在网络上打成一片。可是因为粉丝被推，被说是脑残粉而内疚到泣不成声的，张旭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当然一哭就是半个多小时的二十四岁大男孩他也是第一次见。
    不知道乔安究竟压抑了多久，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嗓子已经彻底哑了，倒是终于能够断断续续说出话：“我真的……我真的很爱她们……”
    张旭搂着他的肩说：“感觉到了，我的衣服已经被你哭湿了。”
    “……”乔安身体一僵，默默从张旭怀里坐起来，低着头把脸上的泪水胡乱抹gān净，这才用通红的眼睛看向张旭，果然一处明显的水渍几乎霸占了他整个左肩和左胸。
    丢脸的感觉再次涌上来，乔安捂住脸抬不起头，闷闷地说：“对不起旭哥……”
    张旭扯了扯衣服，让湿透的布料离开皮肤，安慰他道：“没什么，谁都有难过的时候，能哭出来是好事，而且你能在我面前哭我反而很高兴，这说明你很信任我。”
    张旭笑看着乔安，看得他脸颊发热，心里也暖暖的。
    乔安低下头，轻声说：“当初我出道的时候，人气就不是很高，因为我不会跳舞，也不会摇滚和rap，排名一直很危险，最后能压线出道，不知道他们付出了多少努力。
    “但是出道这些年一直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还动不动被人骂，最近两年更是连一张专辑都没有，通告也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节目，他们却还一直支持我，我真的……很感激……”
    他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我不希望他们因为我而受委屈……我也想让他们感到骄傲……”
    “会的。”张旭说，“这应该是我听你声音最大的一次了，足以看出你对他们的重视，我觉得他们会很骄傲。”
    乔安被他说得笑出来，哭笑不得地哼了一声：“旭哥……”
    张旭又说：“你有实力，现在又换了一个聪明有资本的老板，还有一个金牌经纪人做主管，而且他们愿意培养你，只要你继续努力，一定会红起来的。”
    乔安看着张旭，见他眼里除了淡淡的笑意外满是肯定，也跟着勾起嘴角，说：“谢谢旭哥，我会努力的。”
    张旭摸了摸他的头，又轻轻碰了碰他的眼睛：“行了，赶紧回去休息，你看你这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明天肯定要肿起来，让你的助理弄点冰的给你敷一下。嗓子也哑了，你毕竟是个歌手，就算心情不好想发泄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嗓子乱喊，还跑健身房里来。对了，刚摔了没事吧？”
    张旭边问边作势要摸，乔安迅速自己捂住，摇头说：“没事！已经不疼了！”
    张旭的手停在半路，挑眉看着他说：“怎么？大家都是男的，你还害羞啊？”
    乔安抿着嘴无辜地回望他，不做回答，但眼里的意思分明是：就是害羞不行吗……
    心里的猜测变得更加明确，张旭收回手坐直身体，突然又正经起来：“下次想发泄就不要来健身房了吧，jīng神恍惚的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会很危险。”
    “啊……”乔安终于意识到他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不是为了发泄来的。是因为苏导要求我在高音的部分也要放松，要唱得随意一点，这样的话对气息的要求就很高，所以我才会来边跑步边唱歌，这样能够锻炼对气息的控制能力。”
    “这样的吗？”张旭说，“没想到唱歌还能通过运动来进行练习。但不管怎么样，明天还是多休息一下吧，你今天这一下，对身体消耗很大。”
    乔安乖乖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旭哥。”
    张旭把乔安送回房间，原本想跟隔壁的何晓溪叮嘱两句，但乔安却阻止了，说不想让她担心，张旭感叹着说：“你这明星当得，又为粉丝痛哭流涕又为助理省心省力……”
    可看着乔安温柔又略显坚决的微笑，也只能摸摸他的头，让他早点休息。
    第二天下午乔安照样出现在片场，只是显得有些疲惫，曹继宏问张旭昨天跟人家谈什么了，张旭说：“哭了半个小时，估计还没缓过来呢。”
    曹继宏表示咋舌。
    原本打算继续陪着乔安接受苏导的检验，但是不巧经纪人来了个电话，等张旭回到片场的时候直接接到通知——
    吃完饭以后继续开工，开始拍酒吧的戏份。
    ☆、第 14 章
    吃完饭以后张旭径直去了酒吧，曹继宏也跟着一起去凑热闹。
    这个地方是早就谈好了的，只是一直没有开始拍而已，也不知道乔安下午到底表现多好，竟然让苏导直接决定加班。
    到了以后看到乔安正在化妆，张旭过去一看，打趣到：“哟，烟熏妆啊。”
    谁知化妆师却翻了个白眼说：“什么烟熏妆啊，这是他的黑眼圈！不过还真只能化烟熏妆了。”
    张旭顿时皱起眉，问：“黑眼圈？你怎么这么重的黑眼圈？昨天没睡好？”
    乔安没有回答，倒是何晓溪拿着一杯温水过来用力放在桌上，压着怒意说：“什么没睡好，他根本就没睡！我早上去他房间的时候他就坐在沙发上敷眼睛，好像是睡着了，我一过去他就醒了，然后马上跑进洗手间用冷水洗脸，qiáng行打起jīng神，还又去健身房跑了两个小时！”
    张旭眉头皱得更深，语气中戴上了淡淡的责备：“你昨天晚上怎么答应我的？不是说好了不会再折磨自己了吗，你怎么还变本加厉了。”
    乔安这才开口：“旭哥，我不是在折磨自己。”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张旭毫不客气地质问。
    乔安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但却非常坚定：“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慵懒的感觉……”
    张旭顿时说不出话来，连化妆师给他上粉底的手都停了一瞬。
    “旭哥，你知道的，我不会演戏，也没有什么演技可言，但我真的想演好这个角色……哪怕他只是个龙套……”
    “我也知道你曾经为了演一个警察队长，跟着角色剧情两天没吃没睡，每天就喝点水，还要跑来跑去抓犯人。连你都要靠这种方式来入戏，更何况是我呢。至少我每天都吃得很好，还有水果和牛奶，只是没有睡觉而已。”
    “如果这样能够演好这个角色，我觉得是值得的。”
    乔安说完以后，整个角落都安静着。张旭轻叹着摸了摸他的头，在旁边坐下，让另一个化妆师给自己也扮上之前憔悴落魄的妆容。
    乔安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带着明显的血丝，曹继宏有些心疼地看着他，却还顾忌着之前楼梯间的事没有轻易开口。乔安发现之后冲他乖巧地笑了笑，便去到酒吧的后台做准备。
    曹继宏猛地松了口气，快步跟上，趁着张旭化好妆之前根据现场的布置又给他讲了一些可以利用的小点。
    化好妆，张旭走出酒吧，从走夜路到进门开始。
    一个落魄憔悴的男人浑浑噩噩走在路上，还跟路人撞了一下，被人家恶狠狠地rǔ骂，他也没有任何反应，直到被嘈杂的鼓点唤回神志，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酒吧门口。
    正在两难之中徘徊犹豫的男主决定借酒消愁，于是gān脆进了酒吧开始给自己灌酒。
    这时音响里播放的音乐突然停了下来，一个化着烟熏妆的青年迈着拖沓的步伐走上台站在话筒前，他整个人都看起来懒洋洋的，眼睛半眯着，像是不太适应头顶上的灯光，又像是下一秒就可以睡过去。
    乔安的确是下一秒就可以睡过去。
    他已经两天没睡了，凌晨敷眼睛的时候不小心睡过去，醒来以后为了重新消耗掉回复的jīng力他又去健身房跑了两个小时，这会儿脑子涨得要炸开，眼睛也很痛，两腿酸软，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不用刻意去表现就已经很慵懒。
    可他还得打起jīng神来，因为角色设定只是慵懒不是颓废，更不是癌症晚期的病弱体，他仅剩的一点jīng力都用来保持清醒，反而很巧妙地达到了苏致和想要的效果。
    下午苏致和一看就知道他已经到极限了，再拖下去不是他彻底垮掉，就是不小心睡过去功亏一篑，这个状态可遇而不可求，所以才紧急决定晚上加班，赶紧把他的镜头拍完。
    拍摄之前曹继宏告诉乔安，不要想太多，他现在的状态就很好，完全可以本色出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他想做的多半也是角色想做的。
    所以乔安在话筒前站定后没有去握住话筒，而是把手搭在话筒上，微微弓着背，让话筒承担自己的一部分重量，双眼放松地半眯着，对他而言只是想让眼睛舒服一点，但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就觉得他简直慵懒到极点。
    “很好！”苏致和在镜头后面满意地点头，第一次对乔安表示赞许，“就这个样子，随便放些什么歌，唱的时候也要保持住慵懒的状态！小斯注意走位，不要穿帮了！吊杆控制住！让群演准备鼓掌闹气氛。”
    鼓掌这个事根本不需要提醒，乔安一开口就惊呆剧组大部分人：“我靠！这谁啊！”“唱得也太好了吧！”“这已经是专业歌手的水平了吧！”
    一首歌唱完，群演们自动鼓掌欢呼，完全发自内心。
    张旭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一边自斟自酌，一边眼神迷蒙地看着舞台上的乔安。
    其实这时候的男主根本听不进歌手唱了什么，只是单纯被酒吧里的掌声和欢呼给吸引，顺着人群的视线去看向舞台，但他并没有觉得歌手唱得有多好，因为完全没有打动他，所以他在研究这个唱歌的小子到底有哪里值得鼓掌。
    接下来是男主连续几天来到酒吧，乔安换了几套衣服几次登台，假装是过了几天，他的状态保持得很好，甚至在某次登台时被台阶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只以为他是太紧张和不够专业，但是看在知情人士眼中却明白，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苏致和用对讲机通知音效组：“放《最好》，纯伴奏的那版。”
    当最好的前奏响起时，乔安突然转身走下台，有些工作人员理所当然地停下手里的工作看向苏致和，却被他神情严厉地示意继续，于是不明所以地又看向舞台上的乔安。
    乔安的突然行动并不在苏致和的预想之内，但苏致和知道，这个小孩对于这个角色非常认真，也知道他唱歌非常厉害，所以他不可能在听到《最好》的伴奏之后还不明白这场戏是他角色中最重要的戏，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做些乱七八糟多余的事。
    只见乔安走下台，没走两步，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拿了一把椅子又转身回到台上，把椅子放在话筒前，坐下，调整话筒高度，双手撑在两腿间的椅子上，只靠这撑住自己的身体，腰背放松地弯下，脖子微微上仰，以不太方便的姿势让嘴能够对着话筒，然后朝着台下略显羞涩地一笑，像是在说“不好意思，别介意”。
    一个慵懒随性不拘小节的人物顿时出现在众人眼前。
    还没来得及对此感到惊叹，乔安终于在错过第一句之后赶上了第二句。
    “……
    最好能不想还有多困扰
    这复杂的情绪向我奔跑
    由来已经太少
    或者已经无药
    ……”
    略带沙哑的嗓音反而呈现出更好的效果，原本清澈空灵的声线顿时多了几分烟火气息，搭配上这个歌词显得有些沧桑，但又被那慵懒随意地唱腔给中和了。
    “……
    说不清他比我适合
    适合这种时刻
    还是他比我懂得更让你快乐
    也许没资格
    也只能怀念了
    我懂没有意外了
    或许
    他比较适合
    适合这种值得
    他说他比我懂得更让你快乐
    最好
    不要记得
    最好
    不要记得
    最好
    不要记得
    我”
    即使是高音部分他也没有太用力，应该说是用气息，这就导致声音不够浑厚圆润，有时候甚至还会略微断开，节奏也没有压得太jīng准，只是在乔安有意识地控制下没有变成车祸现场，反而更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张旭gān掉杯子里的酒，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随后便紧紧地盯着舞台上的乔安。
    这首歌的歌词非常戳中男主的心，让他感觉简直就是为自己而写，但是这个年轻的歌手却以这种轻描淡写的方式演唱出来，男主对此感到不满，他决定要批评一下这个歌手。
    于是在歌手下台休息，坐在吧台边借着酒保的手点烟的时候男主走了过去，带着微醺下的放肆和任性指责他说：“你唱的什么歌，一点感情都没有，难听死了，白白làng费这么好的一首歌。”
    歌手吸了口烟，懒懒地转过头看向男主，又慢慢地把烟吐在男主脸上，勾唇一笑，开口说：
    “咳咳咳咳咳咳咳……”
    乔安猛地低下头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忍了半天的感觉在准备开口说台词的时候终究还是没忍住，张旭连忙拍着他的背对饰演酒保的演员说：“倒杯水来！”
    “不会抽烟吗？”张旭问。
    乔安一边咳一边回答：“歌手……咳咳……歌手不……能抽烟……咳……”
    饰演酒保的演员就是之前说乔安抢了他角色的那个演员，虽然旁观至此已经明白自己确实演不了这个角色，但听到乔安这句话还是不以为然：那么多歌手不都抽烟吗，还有人特色就是烟嗓呢……
    不过张旭明显对乔安很是关心，所以他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不敢直接说出来。
    苏致和那边已经喊了卡，张旭接过酒保倒来的水递给乔安，在他喝的时候告诉他：“不会抽烟的话就不要吸进肺里，含在嘴里吐出来就好了，虽然很多人都能够看出来，不过这个镜头应该会上特效，剪出来不会太明显。”
    “好。”乔安乖乖答到。
    接下来从歌手下台开始重新来了一次，乔安按照张旭说的，只把烟含在嘴里吐出来，终于顺利地过了。
    只见他懒洋洋地笑着说：“什么样叫有感情？一定要撕心裂肺才叫有感情吗？我对一切都满不在乎难道不是感情吗？没有感情难道不叫感情吗？”
    男主不太满意他这个答案：“没有感情怎么能叫感情，这首歌的歌词就是悲伤的，是心痛的，你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来。”
    “哼……”歌手轻哼一声，低着头，轻描淡写地说：“心痛？悲伤？你确定？这首歌的主题难道不是‘我做的一切都没有人在意’吗？既然没有人在意，又何必要表现出来。”
    “你认为这首歌应该悲痛，是因为你的心里很悲痛，但我没有。我做什么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的，就算没人在意，我也一样可以做到最好，我只做我自己想做，愿意做的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态度，你难道是为别人而活的吗？”
    歌手曲起手指，像是敲门一样在男主的心脏上轻敲两下，碾灭烟头转身回去后台，而男主微微皱眉，轻抚着被他敲过的地方，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演戏和唱歌都不太懂，乱写的，不要在意……
    歌词是老薛薛之谦的《最好》
    ☆、第 15 章
    工作人员中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尤其以音效组为主。
    “不是说他不会演戏的吗？”
    “这不演得挺好吗。” 
    “什么情况，影帝好像被他压住了？”
    “怎么可能！是剧情需要而已！”
    张旭的粉丝开始维护偶像的名誉，然而曹继宏却很清楚，张旭的确被压住了，只不过是因为张旭在让戏。
    所谓让戏，是指演技或者气场更qiáng的演员，为了剧情和人设需要而有意收敛自己的气场，将镜头的中心，观众的注意力，转让到其他演员身上，甚至使自己处于弱势地位。
    这一场虽然说是歌手一番话击中了男主的内心，但男主并不是作为受教育一方来聆听，实际上两人是完全平等势均力敌的关系，在相互的jiāo锋中男主突然醒悟，即使男主气场碾压歌手，变成以下谏上也完全没有问题。
    可是乔安太弱了，演技不行，气场也弱，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是靠他通宵两晚上的身体状况，如果张旭再不收敛一点，他会被彻底压垮。
    所以张旭才主动使自己处于弱势，引导乔安完成了这次对男主的“心灵教育”。
    “咔！”苏致和喊了停，皱着眉反复看着录下来的画面。
    他在斟酌。男主被教育并不是他想要的效果，这个男主是心高气傲的，宁愿从薪资福利都不差的前公司辞职，自立门户出来创业也要坚持自己的原则，虽然他会因为女友的离去而彷徨，但绝不会被随便一个陌生人教育。
    而且歌手这个角色本身是有心理缺陷的，之所以让他说完就跑就是为了暗示他的心虚，结果这一下变成“不与尔等愚蠢人类争论”的孤傲。
    这个镜头能不能用有待商榷，可他也知道乔安大概是不可能达到自己的要求的，如果张旭不做出让步，估计连这个效果都达不到，到底要不要再来一次……
    “苏导。”张旭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苏致和旁边，对他说，“等会补拍我单人的镜头也可以吧？”
    苏致和诧异地抬起头看他，问：“你确定？”
    看来张旭知道他在犹豫什么，那么一定也知道如果补拍单人镜头的话会有多难，因为张旭需要在能够和乔安的镜头做融合的情况下用完全不同的方式进行单人演绎，相当于他得完全靠回忆和想象来搭戏。
    然而张旭只是自信地笑笑。
    听到外面苏致和拍着手喊：“好了！歌手杀青了！”乔安才疑惑地从后台走出来，张旭正站在吧台边笑看着他。
    乔安慢慢蹭过去，小声问：“我……我过了吗？”
    张旭跟着所有人一起轻轻拍手，说：“过了，恭喜杀青。”
    乔安愣了好半天：竟然……两遍就过了？
    他不敢置信地问：“我……我表现得还可以吗？”
    张旭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他下意识轻轻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心里更柔软了一分，摸摸他的头，笑着说：“表现得非常好。”
    乔安这才欣喜地想笑，结果刚勾起嘴角就感觉眼前一黑，不由得扶住吧台。
    何晓溪立刻跑过来，和张旭一起扶着他在高脚椅上坐下，张旭招手叫来自己的助理：“小王，你开车送他们回酒店。你……”
    他迟疑地看着何晓溪，何晓溪懂事地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叫何晓溪，旭哥叫我小溪就好了。”
    “小溪。”张旭认真地叮嘱到，“你们路上先去买点汤啊粥的，回酒店以后让他喝了再睡，一定要盯着他睡着了才能离开。”
    何晓溪也认真地点头：“我知道的，旭哥放心。”
    成功完成拍摄，乔安心情大好，竟然开起了玩笑：“不用监督，我一定会好好睡的，我现在已经……感觉快死掉了。”
    张旭明明有些生气的，但是看着他晕晕乎乎捧着头的样子又忍不住好笑，最后也只能说了句：“你自找的。”
    乔安不好意思地笑笑，拒绝了何晓溪的搀扶，自己打起jīng神走出片场。
    曹继宏在旁边围观了全程，对着目送乔安离开的张旭说：“第一次见你这么体贴细心啊。”
    张旭看了他一眼，倒也不心虚，理直气壮地说：“有什么办法，谁让小朋友这么乖，这么让人心疼呢。”
    曹继宏想了想自己这两天的心情，也不得不承认。
    张旭还要继续补完其他的酒吧镜头，单独重拍的和乔安的对手戏，他也靠着自己jīng湛的演技顺利完成，等酒吧的戏份全部结束时天已经蒙蒙亮，然而就连苏致和也没想到这个部分这么快就结束了。
    张旭和剧组一起吃了早餐回到酒店，清洗之后就去了乔安的房间，乔安还在睡，何晓溪来开门的时候明显也是刚刚被吵醒，张旭就让她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乔安睡得很熟，只是看起来似乎很没有安全感，整个人侧躺着缩在厚实的被子里捂得严严实实，明明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连胳膊都不愿意拿出来。
    张旭给他把被子扯松了些，又帮他把胳膊拿出来，动作尽量轻柔，但还是惊醒了他。乔安半睁开眼，眼神朦胧，明显还不清醒，发现张旭抓着自己的手，满脸都是问号。
    这问号没持续多久，被他一个哈欠打破了，张旭差点笑出声，好不容易忍住，柔声说：“接着睡。”
    乔安眨了眨带着湿意的眼，从鼻子里小声哼出一个乖巧的“嗯”，抓着张旭的手放在额边轻轻蹭了蹭，闭上眼睡了，打哈欠产生的生理性泪水随之滑落在张旭手背上。
    张旭垂眼看着安心睡去的乔安，眼神汹涌复杂。
    他必须承认自己被这一蹭蹭得心痒，之前曹继宏一句话更是提醒了他，他这几天对于乔安的照顾似乎过于亲密，虽然小朋友惹人心疼是事实，但自己也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
    知道他如此拼命要演好这个角色，除了想回报粉丝的支持以外，更是不愿意给自己丢脸，所以张旭也尽力去帮他，告诉他怎么演戏怎么找感觉，每天陪着他接受苏致和的检验，晚上帮他纠正模仿上的错误。
    可是安慰他陪他哭，为了让他能够早点结束拍摄回酒店休息主动做出让步，还挑战更高难度的演技，通宵一夜之后不去休息而是先来看他，这就有点超出对于“粉丝”对于“后辈”的关照了。
    到底为什么呢？因为他太乖？因为他太努力？因为他对自己的信任依赖？还是因为他对自己九年的爱？或者，也是因为，他有一点像那个人？
    轻轻收回手，张旭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管怎么样，再继续和乔安接触下去都会很危险，还是……让双方都回到各自的轨道吧。
    乔安这一觉睡了将近二十四小时，到第二天吃晚饭的时候才被何晓溪叫醒，浑身酸软无力地爬起来洗漱一番，吃完何晓溪买回来的晚餐，还惦记着要跟剧组的人告别。
    “昨天拍了一通宵，今天休息，旭哥和曹老师出去了。”何晓溪说。
    乔安有些意外：“不是说酒吧的镜头不多吗？旭哥怎么会用这么长时间？”
    何晓溪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告诉他：“因为你和旭哥的对手戏苏导不太满意，但是也知道你已经做到最好了，所以只单独补拍了旭哥的部分。”
    乔安愣住，半晌后才追问到：“那……你知道旭哥他们去哪了吗？”
    何晓溪说：“他们吃完饭以后就去了昨天拍戏的酒吧，现在还没回。”
    “我们也去。”乔安说着就站起身开始穿衣服，“要去跟旭哥道谢才行……嗯，你说我们要不要带点东西？”
    何晓溪故作嘲讽地哼笑一声，调侃他：“跟我还装什么，你不就是迷弟属性发作了，明天就要走舍不得，想跟偶像一起玩吗，直说就是了。”
    乔安不好意思“嘿嘿”笑了笑，拉着何晓溪的手臂轻轻摇了两下：“小溪姐，你别揭穿我呀~”
    何晓溪好笑地横了他一眼，不再取笑他：“感谢是要的，不过带东西就算了，他们又不回家，我们带东西去他们还得拿回来，还是明天走之前再准备点东西送给他们好了。”
    乔安乖乖点头答应。
    跟何晓溪一起来到酒吧，今天酒吧正常营业，里面的音乐声碰杯声人声嘈杂，吵得乔安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可这是最后一个能和张旭相处的晚上，而且他还从来没见过娱乐时的张旭，实在好奇，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由于张旭和曹继宏都是明星，酒吧老板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包间，所谓包间其实也就是挂了一层珠帘而已，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但里面的人却能感受到外面的气氛。
    这样的包间不少，奈何乔安喜欢张旭九年，即使隔着珠帘也一眼认出他来，更何况曹继宏可能有点嗨，隔着三米就能听到他的声音，更让乔安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于是走过去小心地撩起珠帘，准备跟两位前辈问好。
    可包间里的画面却让他直接愣住。
    三条长沙发上，张旭和曹继宏坐在中间，两人的助理坐在最边上，其他地方全部被各色美女占领，有的衣着bào露搔首弄姿，有的清纯文静笑不露齿，更有甚者极其主动，几乎要扭在两人身上，举着杯子往两人嘴边送。
    张旭和曹继宏游刃有余地和美女们调笑着，几乎来者不拒地碰杯，但每次只沾一小口，手也很规矩地停留在自己的身体范围，看来还没昏了头。
    只是这场面显然不适合自己加入，乔安站在帘边勉qiáng压下心中的酸楚，一时间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让戏我乱说的，千万不要当真……
    ☆、第 16 章
    乔安坐在张旭的助理小王旁边，双手半握成拳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低着头缩着肩盯着桌上放在自己面前的琥珀色酒液，浑身上下都写着不知所措。偶尔偷瞟一眼张旭，见他丝毫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便又失落地收回视线，像一只失去了主人关爱的小宠。
    当时乔安正准备要退出去，离乔安最近的曹继宏的助理已经发现了他，立刻冲里面两人喊了一声：“宏哥！”
    两人都抬起头看过来，也看到了他，曹继宏高兴地冲他招手：“小朋友起chuáng了？来一起玩啊！”
    然而乔安踟躇了一下，还是先退了出去，对何晓溪说：“小溪姐，要不你先回去吧，这个情况……你好像不太适合留在这……”
    何晓溪微皱着眉说：“那你呢？你留下就合适了？”
    乔安抿了抿嘴唇，倔qiáng地说：“留下我可以帮忙看着点，万一他们喝多了也能搭把手。你放心，如果情况不对我马上就走。”
    “放心？”何晓溪挑眉表示质疑，“在你刚刚通宵两天睡了将近二十四小时的此时此刻，我对你没法放心！”
    乔安语塞，他也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便摇着何晓溪的手，央求道：“小溪姐~我那也是为了拍戏嘛，现在肯定不会了。而且就算你不放心我，也应该放心旭哥和继宏哥啊，他们可都是老江湖，不会让人抓到把柄的。”
    这句话何晓溪还是赞同的，而且曹继宏身为前辈都已经主动招呼乔安，他们转身就走似乎也不太合适，只好妥协：“那你自己注意一点，虽然你现在应该没什么新闻价值，但是跟他们一起难免会被人注意，好不容易公司开始重点培养你，你自己要懂得爱惜自己的羽毛，明白吗？”
    乔安点点头，乖巧地回答：“我知道了，小溪姐你路上小心，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何晓溪欣慰地笑笑，抬手摸摸他的头：“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
    于是何晓溪跟张旭两人打过招呼以后就先行离开，乔安紧张地在最边上坐下，完全不敢进入到莺莺燕燕们的包围圈。
    然而他这副单纯小白兔的样子反而引起了姑娘们的兴趣，一个离得张旭两人有点远的性感美女换了位子坐到乔安旁边，胳膊搭上乔安的肩，颇有兴致地问他：“小朋友多大了？”
    乔安略微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对方穿着吊带裙，胸前白花花一片直bī眼前，立刻转回头把脑袋埋得更低，小声回答：“二十四……”
    女子惊讶地微微张嘴，竟显得有些娇憨可爱：“不会吧？二十四岁竟然……这么青涩吗？”
    乔安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尴尬地笑了笑，没有作声。
    女子吸了口烟，随着说话慢慢喷吐在乔安脸上：“看你这个小乖乖样，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吧？”
    乔安正紧张呢，被烟一喷顿时呛到，扭过头咳了两声，才回答到：“昨天第一次来……”
    正和身旁美女说笑的张旭不着痕迹地看了乔安一眼，突然抽走这女子手上的烟，转而把她的酒杯塞到她手上，笑着说：“来来来美女们，今天在这里碰到大家很开心，大家一起gān一杯！”
    影帝的面子必须要给啊，更何况这一晚上这还是张旭第一次主动要碰杯，美女们立刻都应和着拿起酒杯，一一和两人碰出声响，没碰到的不依不饶，根本没人注意到张旭顺势把手上的烟头按进了烟灰缸里。
    乔安也拿着自己的杯子跟着站起来伸向张旭那边，然而张旭却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乔安着急地看着张旭，又不好意思像那些姑娘们一样娇声要求，到最后也没能碰到张旭的杯子，只能默默地跟着大家一起喝掉杯子里的酒。
    明明是兑了大量饮料的jī尾酒，乔安却一点也没觉出来甜。
    坐下来以后，乔安身边的女子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烟没了，继续兴致勃勃地和乔安搭话：“你昨天来过这？可我昨天来的时候这里在拍戏啊，好像就是旭哥和宏哥的新电影吧？”
    张旭只冲这边笑了笑，就又转回头去跟旁边的女子说笑，倒是曹继宏坏笑着说：“对啊，就是我们的新电影，到时候一定要去支持啊。”
    “当~然~”“必须~的！”美女们纷纷响应，表示一定会支持。而乔安身边的女子表完态之后转头追问到：“你昨天也在这，那你也是电影的演员咯？”
    “嗯……”乔安微微点头，“不过……只是一个小配角而已……”
    能跑到酒吧这种地方来找张旭和曹继宏，被他们留下一起玩一起喝酒，而且看曹继宏的态度还挺喜欢这小孩，就算是配角也不简单，女子立刻重新给乔安倒上酒，拿起酒杯向乔安示意：“别这么说，配角也是很重要的，你未来一定前途不可限量，来，姐姐敬你一杯。”
    乔安腼腆地微笑着点点头，拿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说：“谢谢。”微微抿了一口。
    女子gān掉杯子里的酒之后发现乔安的杯子几乎没动，顿时不乐意了：“我说弟弟，姐姐都gān杯了，你就沾一下啊？”
    乔安愣了一下，歉意地解释道：“我不会喝酒……而且公司也规定，不是宴会不能喝酒……”
    “刚才旭哥说喝你不是gān了吗，现在又说不能喝。”女子挑起眉，风情万种地表示质疑。
    乔安低下头，心虚地说：“旭哥……旭哥是不一样的……”
    恰好酒吧里震耳的音乐放到低缓的地方，他这句话顿时让桌上的所有人都听了去，众人纷纷打趣到：“哟，看来你是旭哥的粉丝啊？”
    “嗯。”乔安点了下头，这是他今晚答得最gān脆坚定的一个问题。
    张旭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掩饰性的将杯子里的酒一口灌下去，冰凉的酒液顺着喉咙一直滑到胃里，才算冷却了身体里突然燃烧起来的情绪。
    张旭身边的美女突然好奇地问：“旭哥，这小朋友是你的徒弟吗？还是后辈？”
    听到女子问出这话，乔安也不由好奇地看向张旭，等着他的回答。
    自己对于旭哥来说是什么身份呢？自己不是演员，也不是旭哥公司的艺人，算不上是后辈；虽然这次旭哥教了自己不少，但也不能算是徒弟；而且旭哥在自己难过的时候安慰自己，在自己难受的时候关心自己，也许……也许是把自己当成弟弟？或者可以奢求一下……朋友……
    “朋友的学生，帮着照顾一下。”
    张旭笑着说出这句话，随后便看到乔安闪烁着期待的眼神猛然熄灭。
    其他人也没料到张旭竟然在听到乔安明确表示的崇拜后说出这么冷漠的话，略显尴尬地看了看乔安。乔安迎着众人的眼神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说：“是啊，我现在的老师跟旭哥是朋友，所以拜托他照顾我一下。”
    见乔安丝毫不以为意，气氛重新又活络起来，更有人调侃道：“朋友的学生却是自己的粉丝，旭哥你会不会有点过意不去啊？”
    张旭笑着说：“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呢。”
    “哈哈哈哈哈……”
    乔安跟着一起微笑，牙齿却暗暗咬住，在音乐又起时装作被吸引的样子扭头看向舞台，随即深吸口气，开始不断地眨着眼睛。
    从坐下开始他就感觉到张旭对他的态度变得冷淡了，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他只以为张旭是被身边环绕的美女们吸引了注意力，却没想到会被如此gān脆地划清界限。
    是因为自己演不好害得张旭一个人补镜头？还是因为自己太过依赖让张旭感到厌烦？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张旭突然变了态度，就算想要弥补也找不到方法。
    也许其他人会被乔安给蒙混过去，但是张旭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笑得有多勉qiáng，只能压下心头轻微的刺痛不去看他。
    乔安身边的美女似乎对他很感兴趣，刚安静了没一会，见乔安一直看着舞池里，便对他提议：“弟弟，我们去跳舞吧。”
    乔安回过头时已经勉qiáng收拾好心情，为难地轻轻摇头说：“我不会跳舞……”
    美女沉下脸，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喝酒也不行，跳舞也不行，我说弟弟，你是不是瞧不上我？”
    乔安连忙摇头：“当然没有！但是……我真的不会……”
    美女gān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站起身把乔安拉进舞池：“那就陪我跳舞，不会跳总会扭吧！”
    舞池里男男女女跟着节奏劲爆的音乐摇晃，到处都是胡乱挥舞的胳膊腿，乔安本来就不适应这种音乐，这会被四面八方的音响围攻，耳朵都快吵炸了，又怎么可能扭得起来，只能皱眉站在那，小心地躲避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袭击”。
    拉着乔安进舞池的女子贴在乔安身上煽情地扭动，乔安无处可躲，只好把手高举过肩以防止碰到她的身体，看起来就像投降一样。他这反应让注意到他的人都忍俊不禁，好几个原本在他附近跳舞的女生都坏笑着，若有似无地在他身上摸来蹭去，乔安便躲得更加频繁，手足无措到甚至显得有些可怜。
    “wowwowwow！”曹继宏同情地发出三声感叹，美女们嬉笑着说：“他也太可爱了吧~”“好纯情啊~”“待会儿不会被人吃了吧~”
    好不容易一首歌结束，乔安落荒而逃挤出人群走回来，额头上都渗出汗珠，可还没坐下，另一个女生突然站起来又把乔安往舞池里拉：“才跳了一首歌呢，再陪我跳一首。”
    乔安猝不及防，加上也不可能真的跟一个女生角力，顿时又被她拉向舞池。
    然而另一只手却被身后的人抓住。
    张旭握着他的手腕站起来笑着对其他人说：“不好意思美女们，我们得回去了。”
    “诶~”美女们不乐意地喊着，“才十点钟呢旭哥！”“再玩一下嘛~”
    “不玩了。”张旭笑着拒绝，“我们明天还得拍戏呢，不能回去太晚。”
    曹继宏也不想走，坐在沙发上不愿意起来：“还早呢，慌什么！”
    张旭嫌弃地看着他：“要玩你自己玩，明天找我报销。”说完，戴上鸭舌帽拉着乔安就走，小王也立刻跟上。曹继宏在后面喊了几声没能喊得他回头，啧了一声也戴上帽子跟着走了。
    让小王自己回家，张旭拉着乔安拦了辆出租车回酒店，把曹继宏和他的助理扔下没管。
    乔安又紧张地低着头，小学生坐姿贴着门，一声不吭。
    张旭抓他的时候很用力，握得他手腕隐隐作痛，他能感觉到张旭似乎是生气了，可又不知道张旭为什么生气。
    怎么办？本来旭哥就已经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又惹他生气了呢……
    张旭拉着乔安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用力把鸭舌帽摔在chuáng上，背对着乔安肩头起伏，一看就很生气。
    乔安小心翼翼地轻声喊他：“旭哥……”
    像是被这一声惊动，张旭猛然转身向着乔安走来，身上散发的气场压得乔安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贴在门上，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你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抽烟非要抽！不会喝酒非要喝！被别人摸也不知道走吗！”张旭压低声音吼到。
    乔安抓着自己的衣袖，颤抖地开口：“我……我只是……”
    张旭眉头一皱，又吼到：“把头抬起来！”
    乔安被他吼得一抖，却倔qiáng地不肯抬头。
    张旭不耐烦了，掐着下颌把他的头硬掰起来，果然看到他已经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嘴角委屈地下垂。
    心里暗暗咒骂一声，张旭直接低头亲了上去。
    ☆、第 17 章
    乔安瞪着眼睛呆立当场，惊得眼泪都掉出来，顺着脸颊滑到嘴边，沾湿了两人的唇。
    尝到泪水的酸涩味道，张旭不慡地在他唇上轻咬一口，退开两厘米，贴在他眼前bī问到：“怎么？你不是喜欢我吗？”
    乔安这才回过神来，听到这句话顿时满脸涨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会不断重复着：“我……我……我……”
    张旭轻笑一声，说：“为了演好这个‘小小的配角’，为了不给我丢人，通宵两个晚上找感觉，不会抽烟也qiáng行忍住；明明不喜欢酒吧的环境，又不会喝酒不撩骚，还一直像个雕塑一样坐在那里，我说喝酒就喝酒，被别人占便宜也不离开。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被人看穿了，乔安羞得又想低下头去，却被张旭卡着下颌架住，不得不与他面对面。
    躲不开，乔安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竟然看着张旭的眼睛问：“喜欢……又怎么样……反正、反正我只是……朋友的学生……”
    “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这样说！”听他还在纠结这句话，张旭真是既愤怒又心疼，“要不是心里有鬼我何必突然跟你划清界限！”
    乔安先是一愣，脑子里转了几道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顿时惊讶又惊喜地看着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张旭无奈地说：“虽然现在对于同性恋人的接受程度高了很多，但我们两个都是明星，你又这么年轻，刚要开始发展……我原本打算疏远你，让你主动离开，结果你居然……居然因为没跟我碰到杯就露出一副伤心失落的表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种撩人的话，最后还被人占便宜，我都快气死了你知不知道！”
    天知道他看到乔安失落地低着头时有多心痛，听到乔安说自己是特殊的时又有多心动，当然看到乔安被那些女人甚至还有一个男人摸来摸去的时候他也是真的差点绷不住微笑。
    “我……我还以为，我昨天表现太差，害您重新补拍……所以您生我气了……我就想……想跟您道歉……”乔安忐忑又委屈地解释。
    张旭叹了口气，无奈地埋头轻轻撞在他肩上。两秒后又猛地抬起，威胁地看着他再次追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喜欢我！”
    仿佛如果说不喜欢他就要揍人了一样，乔安突然有点跃跃欲试。
    “我……”乔安刚要回答，张旭却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般，立刻凶巴巴地打断他：“不准说不喜欢！”
    于是乔安顺从地改口：“是……是喜欢的唔……”
    话音未落，张旭又一次吻了下来，手掌卡着他的脸，探进他的口腔搅动，显得有些粗bào，更有些激动难耐。乔安被亲得唇舌生痛，也被腰上的手臂勒得喘不过气来，但还是努力地去回应着，只是忍不住发出生涩的鼻音，连泪水也来凑热闹。
    张旭喘着气放开他，轻吻他的眼睛，无奈地问：“怎么又哭了？小哭包。”
    乔安抓着他背后的衣服，边喘边哽咽着说：“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可能是太高兴了……”
    张旭好笑地问：“高兴到想哭吗？”
    他原本是出于一种调侃的意图问出这句话，谁知乔安却用湿漉漉的眼睛、微颤的声音认真地回答：“嗯。”
    “我从来没有想过，您也会喜欢我……就连在梦里都不敢这样奢望……我原本以为……能跟您认识，我这七年来的努力就算没有白费，后来还让您这样关心照顾，已经是奇迹……”他微笑着，眼泪却在不断地流出来，“因为看了您的电影喜欢上您，因为喜欢您所以进入娱乐圈，真的……真的太好了……”
    张旭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成一种很深很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感动，还有很多很多，乔安没来得及看懂，已经第三次被吻住。
    这是到目前为止最温柔的一个吻，乔安终于体会到了一些接吻的乐趣。
    “你还真是……”张旭把他压在门上，和他额头贴着额头，轻声说：“一脸天真无邪地撩人，简直欠操。”
    乔安被他这句话羞得脑袋冒烟，小声地抗议道：“旭哥！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张旭制住他下意识企图挣脱的动作，饶有兴致地说：“我刚刚就想说了，你真的没有谈过恋爱诶。”
    “本来就没有啊……”乔安有点委屈，“之前就跟您说过了，您不相信吗……”
    张旭安抚地摸摸他的头，说：“毕竟你也是偶像嘛，在这件事情上有所隐瞒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你条件这么好，说没有谈过恋爱我真的是不太相信，但是从这几次的反应来看，你的确是没有经验的。”
    这么说旭哥很有经验吗？
    这个问题瞬间跳进乔安的脑海，但他终究是没有问出口，一是怕张旭觉得他小心眼管太多，二来也是因为这只是亲吻，就算有经验也不是什么大事。
    见他没有回应，张旭以为他又想岔了，便qiáng调着问：“为什么没有谈？没有人追你吗？这我真不相信。”
    乔安的回答相当符合他的性子：“因为……十七岁之前，家里不让谈，十七岁以后，公司不让谈。”
    张旭忍不住好笑地说：“你也是够乖的。连偷偷谈都没有过吗？”
    乔安点了点头。 
    “挺好。”张旭说，“以后我慢慢教你……”
    尾音被吞没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何晓溪才去乔安房间叫他，乔安很快就来给她开门，还附送一个大大的微笑：“小溪姐早。”
    何晓溪奇怪地看着他问：“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
    “有吗？”乔安状似疑惑地问，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何晓溪皱起眉，怀疑地打量他，说：“今天就要走了，就见不到你的旭哥了，我原本以为你会很伤心失落，怎么看起来你反而挺高兴的样子。”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乔安终于认命自己是蒙混不过去的，只好半真半假地说：“因为昨天旭哥跟我说了，之后如果有什么问题，像是专辑拍MV，或者圈子里的一些事情不会处理，都可以打电话问他，他有空的时候就跟我讲讲。”
    “真的！”何晓溪立刻也高兴起来，“看来旭哥真的很喜欢你！不仅这次指导你，以后也愿意继续教你。小安，你真的要发展起来了！粉丝做到你这程度，也真是业界典范了！”
    乔安得意地笑笑，没有说话。
    如果这样就是业界典范，那跟偶像谈恋爱，是不是算得道成仙了。
    中午到剧组去跟所有人告别，因为剧组有定的盒饭，所以乔安就没有准备太多，和何晓溪两个人一起提了一个大蛋糕，又带了几大盒水果。
    酒吧几场戏，几首歌唱下来，剧组的人对乔安的认识已经有了转变，后来听说他为了演出慵懒的感觉通宵两天没睡，还每天在健身房跑步练歌，更是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偶像多了几分好感。
    虽然说演员演好一个角色是天经地义的事，但他们在各个剧组见过太多连台词都记不住，一个表情贯穿全剧的流量偶像，猛然见到一个如此敬业的，即使这完全是因为他演技太差，仍然生出一种“看来偶像也不全是花架子”的念头。
    所以乔安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欢迎，倒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张旭一直等到人群说完恭喜和祝福散去之后才和曹继宏一起走上前，乔安一看到他就想起昨天晚上十几次的亲吻，立刻不好意思地咬着嘴唇低下头，装作整理桌上的蛋糕盘子。
    曹继宏先一步走上前，搂着乔安的脖子打趣道：“哟哟哟，瞧这个害羞的小样，昨天晚上告白的时候怎么一点也没犹豫呢。真没想到你原来是旭的粉丝，你看你就没眼光了，竟然喜欢他不喜欢我！”
    已经知道曹继宏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乔安就不再紧张忐忑，略显羞涩地笑了笑，说：“也喜欢继宏哥，谢谢继宏哥这几天的关心和指导。”
    张旭一把推开曹继宏，自己搂着乔安站到两人中间，夸张地嫌弃他：“你也好意思！你哪一点比得上我？你长得有我帅吗？你身材有我好吗？你人气有我高吗？你得的奖比我多吗？没有！所以人家有什么理由喜欢你不喜欢我，是吧小朋友？”
    张旭回过头问乔安，语气是轻松自然开玩笑的，眼里却透着威胁的凶光。
    乔安不知道他怎么又生气了，然而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虽然他们两个是在开玩笑，但自己作为后辈不可能真的点头说“是”，偏偏张旭又好像很在意这个问题，弄得乔安很是为难，只能在桌子下面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摆，用哀求讨好的表情看着他。
    张旭终于扭过头去，理直气壮地告诉曹继宏：“小朋友说‘是的’！”
    “见了你的鬼！我怎么没听到！”曹继宏也毫不客气地反驳。
    两个人争论了几回后默契地将这个问题抛在脑后,又继续说回到乔安身上。
    曹继宏问：“听你旭哥说，你过段时间就要出个人专辑了？”
    乔安点头表示肯定：“嗯，等词曲或者demo都收上来之后就开始录。以后公司打算让我单纯做歌手，所以先出一张转型专辑，算是二次出道，把路线定下来。”
    “好啊，你的专辑肯定很好听。”曹继宏笑着鼓励他，“什么时候出？我先定个五十张，你旭哥那起码得一百张吧。”
    张旭又一次对他表示鄙夷：“才五十张！真抠！你可真好意思说。”
    曹继宏立马跟他杠上：“那你说多少张？你买多少我买一半！”
    “一半你也能说得这么豪迈，我以为你至少要跟我一样呢。”
    “你作为人家的偶像不得多买点，那我怎么也得给你留点面子吧。”
    “呵！你还会给我面子！”
    “那不必须的嘛，咱俩谁跟谁啊！”
    两个人吵来吵去，张旭的手臂一直挂在乔安肩上，乔安哭笑不得地劝两人买一张就够了，被两人一同否决，便不再多言笑着看他们斗嘴，同时悄悄地往张旭身边贴一贴，于是张旭的手臂也搂得更紧。
    下午离开剧组回到公司，跟龚立舟报备了一下自己已经顺利杀青，雷打不动地练声、练歌，食堂张师傅好几天不见甚是想念，多给了他两只大虾，还让他不要跟其他人说，乔安笑着答应。
    晚上九点半，以《最好》结束一天的练习，乔安拿起手机准备回寝室时才发现七点多张旭发过来一条消息。
    “以后不准说喜欢别人，你只能喜欢我”
    配图又是他自己的表情包，正是当初演拳击手时输了比赛后落寞的神情，被粉丝配字“宝宝不开心，宝宝要揍人了”。
    原来旭哥上午是吃醋了……
    猛然发现张旭孩子气的一面，又甜蜜又好笑的情绪让乔安捂着嘴蹲在地上忍笑忍到浑身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啊，如果有人看的话
    ☆、第 18 章
    好几天以后龚立舟终于回来，一回来就兴师问罪。
    “小安啊，以后粉丝探班这种事跟我说就行了，没必要去打扰到夏主管。才几天不见，你怎么还学会打小报告了？”
    已经十几天了……
    乔安心里悄悄念叨一句，不明所以地说：“我没有啊，我连夏主管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不是你？”龚立舟怀疑地问，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顿时摸不清头脑，“那会是谁？你的粉丝团里还有这么神通广大的人？能越过我直接联系到夏主管？”
    乔安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粉丝探班被阻的事让人告到夏主管那了。
    探班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粉丝和经纪团队沟通，再由经纪团队和剧组等工作人员沟通，得到许可之后再通知粉丝这边商量出准确的时间，最后再次通知剧组。
    之前粉丝去探班说是得到了许可，剧组那边却并不知情，多半是在最后一个环节的时候龚立舟没有通知到位。虽然龚立舟一个人带三波艺人的确很忙，可这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更何况那段时间乔安和组合那边都没有活动，乔安在剧组也不需要他操心，他几乎只用负责徐铭一个，这都没通知到位，明显就是不上心。
    明明是他的责任，不管夏主管是怎么知道的，他却怪罪乔安和粉丝，乔安当然要维护自己的粉丝：“应该是剧组那边吧，他们肯定要确认以后才会放行啊。”
    这当然很合理，苏致和要联系夏天河可以有无数种方法，而且张旭跟夏天河是朋友，不经意提上一嘴也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龚立舟只能把这事抛在脑后，以后多留心一点，然后才开始询问乔安：“电影那边都还顺利吗？苏导满意你的表现吗？”
    乔安略迟疑了一下，说：“反正过是过了，至于满意的话……应该是不太满意吧……”
    “没事。”龚立舟毫不在意，“过了就行，你这个角色只要过了多少能留下两个镜头，在苏导的电影里能露露脸也算不错了。那接下来你就专心练习，等小样上来就开始录专辑了。”
    这张专辑是乔安的转型专辑，要将他重新定位在实力派歌手的形象上，所以专辑选曲要求非常高。既要符合大众审美的好听，又要能够展示出他的唱功，同时还要尽量避开他的短板，也就是情情爱爱的东西，以温暖治愈为主，青chūn励志为辅。
    但大多数人都以写情歌为主，少数不写情歌的又以摇滚等节奏qiáng劲的居多，是以这张专辑十首歌好久也没能收全，龚立舟都不能理解为什么突然为乔安花这么大的心思，哪怕他值得。
    这次录制了《最好》这首歌，制定发展计划的人突然发现乔安也是可以唱一些情歌的，于是选歌范围突然变广，加上有了一首现成的，才让专辑的录制终于提上日程。
    为了能够站稳歌手这个身份，在专辑正式发行之前经纪公司不打算给他接任何通告，当然除了歌唱类的节目，可是以乔安目前的知名度，那些节目也不会找他。
    参与的这部电影目前还处于拍摄阶段，等拍完剪完过审上映，少说也得小半年，正是专辑第一波热度过去进入疲软期的时候，到时候已经混个脸熟的乔安惊喜出现在苏导和张影帝的电影里，还是主题曲演唱者，又可以带起新一波的热度。
    所以接下来乔安依旧清闲，只需要每天练唱，在许熠的指导下练习已经定下来的歌曲，然后等着录专辑就行。
    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乔安，许熠惊喜地发现他对于爱情的把握有了很大的进步：“不错嘛小安，进步很大。怎么找到感觉的，跟我说说。”
    乔安当然不可能说实话，虽然许熠和张旭是朋友，但是他也不能确定张旭是否愿意告诉许熠，他连何晓溪都没说，就更不可能越过张旭告诉许熠了：“就是……就是这次唱主题曲，还有拍电影，旭哥告诉我，不一定非得是爱情，也可以找到一种类似的感情来代替。”
    许熠赞许地点点头：“小张还是厉害啊，当年小正拍MV拍音乐电影，也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乔安在许熠背后偷偷得意地扬起嘴角：对啊，旭哥就是这么厉害，而且愿意帮助别人。
    上完课，许熠特意跟夏天河说乔安的专辑里可以多加入一些不同主题的歌，只要不是躁动的风格就行，快点把歌选出来快点开始录制专辑，他已经迫不及待看到乔安被大家所认识。
    乔安这边吃晚饭的时候也收到了张旭的消息。
    旭哥：听说小朋友今天表现很好，还给我邀功了。
    乔安咬住嘴唇，不想让自己笑得太放肆，回到：我只是实话实说，旭哥的确教了我很多，给了我很多帮助。
    张旭又问：你今天唱花手绢的时候是不是在想我？
    乔安害羞地眯起眼，但还是坦诚地回答：是。
    旭哥：想我亲你的时候吗？
    乔安：……
    乔安又羞又恼，没想到张旭竟然问出这么让人害臊的问题，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用省略号表示抗议。
    手机那边的张旭微微勾起嘴角，已经想出小朋友害羞的样子，但他越是害羞越让人想要去逗他，大概这就是男人的恶趣味吧。
    曹继宏咽下嘴里的东西随口问他：“看什么呢？”
    张旭自然而然地切到经纪人的私聊界面，大方展示给他看：“新片。”
    “厉害啊！”压根就没打算认真看的曹继宏意思意思扫了一眼，赞叹着说，“这片还没杀青又接新片，你说你又不用养家糊口，赚这么多钱gān嘛。”
    张旭漫不经心地说：“我不总得养家糊口的嘛，现在多赚点，省得以后为了奶粉钱向脑残剧低头啊。”
    曹继宏点头表示赞同：“深谋远虑啊，佩服佩服。不过你才三十一，以现在娱乐圈的平均结婚年龄还早着呢。”
    张旭轻笑一声，没有再搭话，手上不停又切回到乔安的私聊界面回复到：好了，不逗你了。新专辑什么时候录确定了吗？
    乔安顿时松了一口气：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许老师说我现在选歌范围大很多，所以收歌会快很多，而且质量还会有所提升。
    旭哥：那挺好的啊，我等着听。
    乔安：您那边应该也快了吧？
    旭哥：两个星期差不多吧，不过等上映至少得半年，长的话两三年都有可能。
    乔安又咬了咬嘴唇，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张旭看着顶上几次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便明白自己又有调戏他的机会了。
    乔安：旭哥之后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旭哥：小朋友想我了？
    乔安又一次沉默。
    张旭笑着正准备主动改口，谁知乔安那边却发来一个：嗯。
    张旭略感意外后不由得心头一暖。小朋友每一次“不知羞耻”的坦诚都出现在向自己表明心意的时候，明明那么害羞的人，只有这种时候会毫不掩饰，真是让人想不喜欢都不行。
    张旭说：你有空的话可以来剧组，就假装是来学习的。等我杀青之后有差不多三个月的休息，到时候多找机会见见面。
    乔安回到：好。
    聊了十几分钟，张旭已经回到酒店房间，突然问乔安：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去练歌了？
    乔安不明所以地回答：嗯，七点到九点，要把老师说的一些问题改正过来。
    旭哥：我可以旁听吗？
    乔安：可以是可以，但是……怎么听？
    乔安正在疑惑中，张旭直接一个视频通话打过来，乔安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旁边的人奇怪地看着他，他立刻把电话挂断，心虚地低着头离开食堂。
    回到寝室锁上门，乔安拿出手机立刻打回去，张旭很快就接了，挑着眉质问到：“挂我电话？”
    乔安把手机斜靠在chuáng头，自己蹲在chuáng边歉意地说：“对不起旭哥，我刚刚在食堂，不方便接电话。”
    他这一蹲顿时比手机还要矮，形成一个微微仰视的视角，再配上他那满脸的忐忑，显得可怜兮兮惹人怜爱。张旭的冷脸也装不下去了，好笑地说：“我有那么凶吗……我当然知道你是有原因的，怎么会真的怪你，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啊。”
    乔安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发现他确实没有任何不满，于是羞赧地笑了笑，说：“旭哥不凶，但是……我不想让您不高兴……”
    “哦~”张旭问，“只要我高兴，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
    乔安先是毫不犹豫地点头，随后看到张旭笑容怪异，这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深意，立刻红了脸，求饶地看着他。
    张旭大笑，意味深长地说：“小朋友，你老这个样子，我欺负你会上瘾的。”
    上瘾……也行啊……
    乔安被自己的想法羞得眼带湿意，没好意思把这句话说出口。
    张旭先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要去练歌的吗？怎么回宿舍了？”
    乔安说：“因为要给您打电话。练习室都有监控的。”
    张旭略显遗憾地说：“这样啊，还想让你开着视频练歌，我就可以旁观了。”
    乔安羞涩地抿着嘴勾起嘴角，说：“您想听什么歌，我唱给您听就是，不过不能保证一定能让您满意。”
    “那怎么能一样呢。”张旭说，“白天都在拍戏，休息的时候旁边也都是人，只有晚上有时间，你去练歌我总不能不让你去，等你练完就该洗漱睡觉了，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张旭说得让乔安也认真地烦恼起来。确实，两人都是艺人，尤其张旭现在还在剧组里，两人能联系的时间只有晚上收工之后睡觉之前的几个小时，每一分钟都很珍贵。
    “语音……可以吗？”乔安试探着问。
    张旭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当然可以，不过你没问题吗，偷偷做这种事，我很担心你会露馅。”
    乔安自己也很担心，但还是坚持着说：“我……我尽量自然一点。”
    两人便关掉摄像头，只开着语音，乔安带着手机去了练歌室，把手机放在旁边完成了两个小时的练声。
    过程中心情比平时要紧张许多，不只是因为自己在偷偷做不被允许的事情，更是因为有张旭旁听，他会担心自己犯错或者发挥不好，两个小时下来竟然出了一身薄汗。
    但是这种紧张刺激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新颖。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在外面旅游，没什么时间码字，如果有人在追看的话向你说声对不起【捂脸】
    另外非常感谢“jì不如和”的潜水炸弹，送礼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我原本以为没有人看，至少没有人一直在追看的文，竟然即时收到了新年的回应，简直喜极而泣啊1551【旋转瀑布泪】
    ☆、第 19 章
    八天后电影正式杀青，比张旭预计的两周快了不少，他和曹继宏两人开始各种飙戏，连带着配角们也被调动起来，超常发挥，加上电影本身剧情场景都不算复杂，演技要求基本都在男主身上，于是这部电影在短短一个半月内就完成了剧本的简单改编及拍摄。
    杀青当天乔安也去了片场，和所有人一起笑看着张旭鼓掌祝贺，为了中期显得憔悴而减下去的体重已经回到张旭身上，让他看起来更加俊朗。
    工作人员和配角们纷纷上前，找张旭和曹继宏签名合照拥抱，两人自然是一一满足，等到制片人开始组织大家转移到旁边的酒楼举行杀青宴时，工作人员们才各自散去收拾自己的工具，而张旭则走向乔安，轻轻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乔安不太舍得放手，从自己离组之后两人已经有半个月没见面，每天最多只能视频一会儿，好不容易见到还得克制自己，这拥抱甚至还不如一些热情的粉丝亲密。
    但是没办法，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两人的关系，大庭广众之下必须克制。
    曹继宏也抱了抱乔安，这个胆小害羞又认真的年轻偶像，他还是挺喜欢的：“又见面了小朋友，你是过来蹭饭的吗？”
    乔安腼腆地笑笑，递上手上提着的袋子，说：“继宏哥，恭喜杀青。”
    曹继宏又开玩笑说：“哎哟！这怎么好意思，之前你的粉丝刚给我送过礼物，你这又给我送，看来这专辑我不买个三五百张是不行了。”
    乔安被他逗笑了，笑过之后哭笑不得地说：“继宏哥你别误会，她们送你礼物是喜欢你，我送你礼物是庆祝杀青和感谢你之前给我的帮助，专辑我还是觉得买一张就好，如果真的觉得好听，帮我推荐一下我就很感激了。”
    曹继宏深吸一口气，好像要说什么，最后又吐出来，无可奈何地跟张旭说：“你说小朋友明明嘴这么甜，他这话到底是真话还是反话？”
    自己只是开玩笑而已，乔安这么认真解释似乎是当真了，可他说的话又分明是很得体的，不应该听不出来这只是玩笑，然而不管他有没有理解这只是玩笑，自己却不好再直说。
    张旭也被两人的对话逗笑了，说：“真话反话你不都得买吗，自己看着办咯。”
    由于这次出门是乔安的私人行动，所以没有让何晓溪跟来，第一次和张旭同桌吃饭，乔安已经默默记下他的喜好，只是担心会显得突兀，没敢动手给他夹菜。倒是张旭自然而然地给他塞了不少东西，还阻止了有人给他倒酒的企图，乔安低头窃笑，碗里的酒酿圆子甜得腻人。
    吃完饭大家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乔安自然是跟着张旭去了他的房间，一进门就被压在墙上亲得晕头转向。乔安温顺地仰头回应，抬起手轻轻攀在张旭背上，整个人都被圈在墙壁和他的怀抱中。
    好一会儿后才放开，张旭用额头顶着他的，轻笑着问：“笑什么，嗯？从吃饭的时候就开始笑，见到我这么开心？”
    乔安尝试着想要把自己的脑袋解放出来，可是两边被张旭的手臂挡住，正面又被他额头顶住，完全动弹不得，只能尽量垂下视线，窘迫地轻哼一声：“嗯……”
    张旭立刻又亲了上去，不过只是轻吮了两下，又继续问：“想我了没？”
    乔安也继续羞涩地小声回答：“想……”
    张旭低头埋在他肩窝里笑，热气都喷在他脖颈上，暧昧地说：“你这小朋友，撩人是一把好手。”
    乔安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还是忍住羞意没有躲，只是辩解道：“我没有撩啊……”
    对于小朋友在这方面的单纯张旭已经深有体会，也不跟他细说，在他头上又揉了两把，终于放开他走到chuáng边开始收拾东西。乔安也跟过去，帮着把他的衣服叠好放在一起，咬着嘴唇几次欲言又止。
    张旭看他好几回，就看他什么时候能把话说出口，谁知他犹豫来犹豫去，竟然气馁地垂肩低头，放弃了。无奈地把东西放下，张旭站在桌边，语重心长地冲乔安招招手，说：“小安，你过来。”
    乔安一愣，随即忍不住忐忑起来，张旭一直都叫他小朋友，这还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
    慢慢蹭过去，张旭轻轻将他拉进怀里，勾着下巴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认真地问：“你好像很怕我？”
    乔安连忙摇摇头，说：“没有啊！”
    “你看，你现在就很惊慌忐忑，还说没有。”张旭说，“我们是情侣，是恋人，这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可为什么你在我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
    “我……”乔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张旭轻抚着他的头发，柔声说：“当然，可能你本身性格就是这样，很乖很胆小，认识这么些天了我大概也能看出来，但是在我面前，你可以放松一点，甚至可以放肆一点，偶尔也可以小小的任性一下，好吗？”
    乔安顺从地点头，说：“好。”
    张旭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轻声问：“那你刚才一直犹豫，是想说什么？”
    乔安诧异地睁大眼睛，似乎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有话犹豫着没有说，虽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不过刚答应张旭会亲密一点轻松一点，所以他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就是……您杀青以后……我们……怎么见面啊……”
    “还没分开呢就操心下一次见面的事了。”张旭好笑地说，却见小朋友羞得低着头直咬嘴唇，但还是期待坚持地望着自己。
    便不再逗他，而是问：“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等会儿要不要去我家？”
    乔安猛地抬起头，受宠若惊地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就当是认个门，以后有空过来玩。”张旭笑着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不然你打算在哪见面？”
    乔安显得很是意动，但终究是拒绝了：“还是……还是下次吧，我今天就请了下午的假……”
    张旭意味深长地问：“嗯~我只是请你去坐坐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
    本来没有想到那上面，让他这一问，乔安的思想顿时跑偏了，不由得红了脸，又怕张旭真的以为自己在想那事，顿时结结巴巴地解释到：“哪、哪有！我、我只是说，去您家要时间，也不能、不能去了就走，回宿舍还要时间……”
    “哈哈哈，好了好了。”张旭不得不打断他，“我逗你呢，看你紧张得……那就下次吧。先去旁边坐着，东西我自己来收。”
    乔安又点点头，转身往小沙发走去，走到一半却停下脚步，回过身鼓起勇气小心地说：“我、我想帮您收东西。”
    张旭错愕地看着他，然后一下笑出来，说：“这就开始任性了……好，那你还是帮我把衣服叠一下吧。”
    勾起嘴角，乔安喜滋滋地回到chuáng边继续帮他叠衣服，看起来竟格外的开心。张旭实在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可见他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小王开着车送乔安到公司附近。
    乔安没有让他们送到门口，之前张旭只是跟着许熠过来旁听了一堂课，他就被其他人追着问了好几天，如果这次张旭单独送他到公司让人知道了，那些着急出头往上爬的人能把他寝室的门给拆了。龚立舟肯定也会追问他和张旭是什么关系，有多熟悉，然后絮絮叨叨让他多和张旭来往，想办法讨张旭欢心，到时候以他的蹩脚演技，难保不会露出破绽。
    然而龚立舟根本没心思追问他和张旭是什么关系。毕竟陪着主管和大boss一出公司门，就迎面碰到本该在练习的自家艺人从外面游dàng回来，换了哪个经纪人也轻松不起来。
    送走两位大佬之后龚立舟冲乔安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你跑哪里去了！这种时候还跑出去游dàng！马上就要开始录专辑了你还不好好练习！”
    乔安低着头，知道自己回来得不是时候，小声道歉说：“对不起龚哥，您别生气，我等下就去练习，不过……我是去电影的杀青宴，跟您说过的……”
    他这么一说龚立舟就想起来，他的确是跟自己请过假的，只是刚才跟顾总和夏主管迎面碰上，怕他们以为乔安在这紧要关头还不认真练习，跑出去玩，自己一着急就忘记了。
    尴尬地扯松了领带，龚立舟思考着该怎么圆回来：“啊……你是跟我说过……但是你没有跟我说在外面吃啊，你怎么能跟着他们一起吃酒席呢，万一有人灌你酒怎么办？有人占你便宜怎么办？你要是在外面吃我肯定会叫小溪跟你一起去，你不要觉得你是个男生就没有危险，现在有些人就是喜欢你这种漂亮小男生……”
    知道龚立舟是想给他刚才的失误找借口，乔安配合地没有揭穿他，而是乖顺地说：“知道了龚哥，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既然他这么配合，龚立舟也就跳过这个话题，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他：“刚刚夏主管说你的专辑选曲已经决定了，词曲和小样都在这里，你这两天多听多练。录音室约了下周一周的，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表现。”
    龚立舟拍着乔安的肩，难得如此真挚感慨地说：“你的机会终于来了，一定要把握住。”
    乔安拿着文件袋，隔着塑料轻轻摩挲里面的纸张和U盘，心脏欢喜地跳动着。
    ☆、第 20 章
    “好……”录音师小声地向乔安示意，待他摘下录音耳机之后才恢复正常音量，说：“可以了，你自己来听一下，看要不要再录一遍。”
    乔安把耳机挂好走出录音间来到工作间，听了一遍刚才录的歌，觉得有几句的尾音没有处理好，抱歉地对录音师说：“不好意思老师，可以再录一遍吗？有几个地方没唱好。”
    录音师无奈又似有所料：“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这一周我都是你的人……要求高是好事。”
    乔安腼腆地笑笑，起身又进了录音间。
    一周，十首歌，按理说这时间应该绰绰有余，可是乔安对于自己的情歌实在很没有信心，又太想把这张专辑做好，是以每首歌都反复听反复重录，竟然五天才录了七首出来。
    录音师都已经习惯了他的jīng益求jīng，虽然觉得他有些苛刻，但也对他的认真暗自赞许。
    何晓溪每天都给录音师和乔安买来午饭晚饭饮料水果，还帮着端茶倒水，像个小女仆，她帮不上什么忙，又实在闲得没事gān，gān脆想办法把两人都照顾得好好的，也算是补偿录音师的辛苦，希望他不要对乔安有什么意见。
    结束一天的录音，已经是晚上八点。
    录音室离公司不算远，走路也只要一个小时左右，位于市区jiāo通方便，所以乔安他们一直都是自己坐车回去。只是没想到今天突然变天，外面凄风冷雨的，打车软件叫不到车，偏偏龚立舟又带着三个原团员去上综艺不能来接他们，这会儿再跟公司申请用车也来不及了。
    何晓溪已经不指望龚立舟，反正暂时还没有开始产生盈利的乔安对于他来说就是块尚未雕琢的石头，只幸好刚才吃过晚饭，倒也不急着回去。
    时间已进深秋，两人站在写字楼门口的屋檐下等雨停，不一会儿裤腿裙摆都被雨水打湿，寒风打着卷刮过，将两人chuī得瑟瑟发抖。
    “啊啾！”何晓溪打了个喷嚏，搓着手臂直跺脚。
    乔安连忙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说：“小溪姐你在这等等，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空车。”
    他把卫衣上的帽子戴上就打算冲出去，被何晓溪拉住，又把外套塞给他：“那怎么可以，你明天还要录音呢，万一感冒了龚哥又要说你，还是我去吧。”
    “不行，小溪姐！你是女生，不可以淋雨！”
    “我是你的助理，我的工作就是照顾好你，快回去等着。”
    两人拉拉扯扯互相把对方往屋檐下推自己往外冲，结果就是两个人都站到雨中打湿了衣服。
    “叭叭叭——”
    汽车喇叭声在不远处响起，两人扭头看过去，一辆出租车正停在院子大门口，司机降下车窗冲两人喊到：“上车吗两位？”
    两人愣愣地对视一眼，同时笑起来，乔安接过何晓溪手上的外套举在两人头顶上，一起向着出租车跑去。
    湿漉漉地上了车，何晓溪一边说着公司地址，一边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纸巾给乔安擦水，乔安把外套在窗外用力拧过盖在何晓溪身上，又告诉司机先去何晓溪家。
    “师傅你不要听他的。”何晓溪跟司机说，并且把外套还给乔安，“先回公司，我感冒无所谓，正好请几天假休息休息，你明后天还要录音，可不能生病了。”
    见她满脸认真，乔安便不再推辞，只是把外套又给她，说：“那你把外套穿上，反正我很快就回去了。”
    一阵暖风包裹了两人，原来是司机把暖气打开了，还大义凛然地跟乔安说：“放心吧弟弟，保证把你姐姐安全送回家。”
    乔安耸着肩向何晓溪示意她可以放心了，然后微笑着对司机说：“谢谢师傅，麻烦您了。那个……后面座椅打湿了，如果要洗车的话，您跟我姐姐说，我们付钱。”
    “哎！没事。”司机豪气地挥了挥手，“椅套而已，我自己拿回去洗就行，出门在外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能帮就帮一把。”
    到了公司，乔安下了车，冒着大雨冲进公司大楼内，回到寝室先把记住的车牌号和司机姓名写在纸上，才赶紧去洗澡换衣服。
    洗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何晓溪发消息，得知她安全到家便放下心来，拿脏衣服去洗衣房，回来正碰上食堂的张叔等在房间门口，见到他就递给他一碗深褐色的水：“淋雨了吧？快把姜汤喝了，别感冒了。”
    “谢谢张叔。”笑着道谢接过，乔安疑惑地问，“您怎么知道我刚淋雨回来？”
    张叔急匆匆地往电梯走，头也不回地说：“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不说了，这场雨下得太突然，好多人都淋了雨，我还得给他们送姜汤去。”
    一定是何晓溪。
    乔安喝着又甜又辣的姜汤，心里暖洋洋的，又给何晓溪发了条消息：谢谢小溪姐。
    何晓溪大概是洗澡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消息：谢什么，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嘛【机智】
    乔安笑着嘱咐到：你也记得喝碗姜汤，或者吃点感冒药再睡。
    何晓溪：放心吧弟弟【机智】
    跟何晓溪说完，又开始向张旭报告：旭哥我回宿舍了。
    张旭暂时在休假期间，几乎是秒回消息：淋雨了吗？
    乔安毫无心理负担地撒谎：没有。
    旭哥：没有就好，之前就想问你带伞了没，又怕你还没录完手机被别人看到。
    旭哥：今天还顺利吗？
    乔安：挺顺利的，还有三首歌就录完了。
    旭哥：加油，等专辑一上架我就去买它五百张【滑稽】
    乔安：真不用了旭哥【哭笑不得】
    旭哥：要的要的，我们家小朋友的第一张个人专辑，必须要支持【握拳】
    乔安：【捂脸】
    自从上次张旭明确要求他不要太谨慎之后，乔安确实慢慢放松了些，至少在聊天的时候是放松了些，也会发些小表情，偶尔还跟张旭斗斗图，用的全是张旭本人的表情包，其中有些张旭都没见过的图，便毫不客气地抱走了。
    “这么多丑照，你其实是我的黑粉吧！”张旭说。
    乔安拿着手机笑得在chuáng上打滚，回复却显得无辜又疑惑：“不会啊，我觉得很可爱，旭哥怎么样都好看。”
    标准脑残粉的回答。
    张旭对此很是无语，心痛地说：“你真的学坏了小朋友，背着我跟谁鬼混去了！”
    乔安继续表忠心：“没跟谁鬼混，我说的是实话，这几天都在录专辑，旭哥你知道的呀。”
    张旭感到头疼，因为他突然发现小朋友虽然乖巧听话，却似乎有点皮……
    跳过这个话题不谈，张旭又问：“录完专辑以后是不是就休息了？”
    乔安回答：“嗯，MV的录制暂时还没有安排，而且公司也知道我的演技水平，可能不会让我自己来演。”
    “所以我们可以见面了？”
    看到这句话，乔安的小心脏立刻扑通扑通跳起来：上次旭哥说要去他家见面来着……
    勉qiáng稳住因激动而颤抖的手，乔安简单回到：嗯。
    旭哥：【滑稽】
    骚不过骚不过……
    被偶像兼男友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撩得浑身发软的乔安如是想。
    第二天何晓溪不出意料的感冒了，虽然据她自己所说只是有点咳嗽，但乔安还是擅自给她放了一天假，开着玩笑说：“小溪姐你别逞qiáng，万一传染给我害我不能录歌，专辑进度延后，龚哥和我的粉丝会一起打死你的。”
    用浓重的鼻音笑了会儿，何晓溪妥协了：“好吧，那你记得跟龚哥说，让他给你申请用车，省得晚上又突然下雨。”
    乔安一口应下：“好。”心里却在想：傻姐姐，告诉龚哥他还不扣你工资。
    带着伞自己去了录音室，录音师奇怪地问：“你的助理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乔安解释说：“昨天淋了雨，今天感冒了，让她在家休息两天。”
    “你们没车吗？”录音师很惊讶，“早说啊！我开了车，送你们回去啊！”
    乔安感谢地笑着点点头：“谢谢老师。实在太突然了我们也没想到，还好后来正好有空车路过，所以没怎么淋雨，不过小溪姐毕竟是女生，身体比较弱。”
    “那也是。”录音师表示赞同，“还有两天了，三首歌，你这个速度很危险啊。”
    乔安哭笑不得，保证到：“老师你放心，我把我最擅长的歌留在最后了，两天三首没问题的。”
    正如他所说，最后三首有一首是《最好》的重录，另外两首歌也都不是情爱主题，所以一天半就顺利录制完成，接下来只等后期修音加特效，拍封面，这张专辑就可以量产上架了。至于MV，那是之后的事情，而且现在大家都把MV放在网上，直接刻在实体专辑里的倒是很少。
    完成一个大任务，乔安狠狠地松了口气，虽然不能保证这张专辑一定会火，但至少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好，对于粉丝们也算有了jiāo代。
    接下来，就该找理由溜去张旭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专辑的制作流程我只是随口一说……
    感觉我太不负责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乱说【捂脸】
    ☆、第 21 章
    “真的不用了小溪姐，现在哪有几个人认识我啊，而且还这么巧被我碰到，我这同学聚会呢，我带你去到时候怎么介绍你啊，说是助理人家以为我耍大牌，说是朋友万一真有人添油加醋给我爆到网上……”
    乔安无可奈何地在电话里劝说何晓溪。
    说自己要去跟以前的同学聚会，龚立舟那请假很容易就通过，反而被何晓溪叨叨了半个多小时，责备他一点不注意身份，出门怎么能不带上她，万一被人认出来引起骚乱怎么办。
    乔安哭笑不得：小溪姐对自己也太有信心了。
    好说歹说劝了何晓溪不要跟来，乔安这才走进小区，张旭发来的坐标就在小区里面。
    这里是有名戒备森严的富人区，没有业主通行证或者业主的邀请根本不允许进入，乔安在小区门口把张旭发来的电子邀请函给门卫看，门卫又给张旭打电话确认以后才被放行，不由感叹难怪听说好多明星都住在这里。
    上了楼，张旭已经打开门靠在门边等他，见到他便露出笑容将他迎进屋，指着地上的拖鞋说：“换上吧，昨天刚买的新鞋。”
    张旭指的那双鞋是双嫩huáng色的毛绒拖鞋，又厚又软，穿着很是舒服。
    张旭家里装饰得并不豪华，却处处透着沉稳jīng致，明亮又温馨的主色调，让人心情自然放松，也让乔安紧张忐忑的情绪减轻了不少。
    拥抱、亲吻，每次张旭qiáng烈的攻势都让乔安感到惊慌，但又带来奇异的满足感，感觉自己的确是被爱着的，是被需要的，所以尽管有些难受，他也不打算说。
    嘴唇轻触耳廓，张旭暧昧地用气声问：“今天在这住吗？”
    乔安脊椎头皮都在发麻，稍微避开一点小声回答：“不行……我这几年都没怎么自己出来过，今天小溪姐差点跟过来，还是……等他们习惯一点之后……”
    “啧……”张旭遗憾地说，“太可惜了……”
    乔安羞涩地低下头，谁知张旭却说：“我连毛巾水杯都帮你准备好了，看来用不上咯。”
    乔安一愣，诧异地抬头看向张旭，见他调侃地笑看着自己，抬手在自己脸上捏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脸这么红，又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嗯~”
    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不过也是自己想歪才会被耍，乔安急着想反驳解释，又因为羞愧而说不出口，几次吸气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委屈地垂下嘴角。
    张旭连忙抱着他摸摸头毛，哭笑不得地哄到：“我不说了不说了，都是旭哥的错，明知道小朋友脸皮薄还开这种玩笑，是旭哥不好……虽然用不上不过还是可以看看，去看看吧，嗯？”
    他温柔地询问乔安，乔安自然是顺从地点头，于是张旭轻轻搂着乔安往卧室走去，顺便无声地吐出口气。
    小朋友脸皮薄逗起来很有趣，但是也很容易惹哭呢……
    来到卧室打开灯，张旭先从衣柜里抱出一整套的被单枕套，都是粉嫩的淡huáng色，摸起来柔软舒适，散发着gān净清慡的味道。接着进入卫生间，置物柜上放着两个杯子，一个是黑色简约款，一个是嫩huáng带褐色花纹的虎斑猫卡通马克杯，旁边放着配套的牙刷毛巾甚至还有浴衣。
    看得出来准备这些东西的人有用心，乔安立刻把刚才的难堪忘在脑后，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嘴角扬起就没有放下。
    然而张旭似乎并不是很满意他的反应，问：“你不喜欢？”
    乔安看向他，恳切地点头说：“喜欢！”
    “别骗我。”张旭挑眉威胁地看着他，“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小心翼翼，我也不希望你一味地配合我。”
    乔安咬了咬唇，迟疑着开了口，疑惑地问：“我真的喜欢，旭哥。但是……为什么是huáng色？”
    拖鞋、被单、杯子、毛巾……所有的东西全都是huáng色，这显然是有用意的，但自己并没有跟张旭说过任何会让他以为自己喜欢huáng色的话，所以，为什么呢？
    张旭脸上的各色表情全部消失，看着那些东西沉默着，乔安顿时紧张起来，小声叫他：“旭哥……”
    张旭回过神来，笑着说：“我只是觉得你给人的感觉明亮温暖，跟huáng色很像，就想当然的以为你应该会喜欢这个颜色。没关系，你下次来我再给你买新的，这些就丢掉吧。”
    说着，他大步走进卫生间，取下架子上的毛巾直接扔进垃圾桶。
    乔安吓了一跳，手忙脚乱上前要拦他，慌张地说：“别这样旭哥！我喜欢！我喜欢huáng色的……”
    “不行！”张旭猛地捧住他的脸打断他，看着他的眼睛坚决地说，“我送给小朋友的东西必须是他最喜欢的！”
    乔安被张旭这句话镇住，张着嘴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后才小声说：“旭哥……真的不用这样……”
    张旭哼笑一声在他嘴上用力地啄了一口，说：“不用？那你gān嘛笑得这么好看！”
    乔安咬住下唇，却怎么也掩饰不了满是甜蜜的眼神和拼命上扬的嘴角，只好羞赧地扑进张旭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
    张旭笑着接受了他难得的投怀送抱，将他紧紧地抱住，看着那些东西的眼神格外复杂而汹涌。
    在家里约会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实在没什么事情可做。值得庆幸的是，张旭是个演员，而且是演过很多电影的那种；更巧的是，乔安还是他的粉丝，而且是对于偶像怎么看都看不腻的那种。
    于是两人一起在家庭影院看张旭以前演的电影。
    张旭原本想趁着看电影的气氛和小朋友搂搂抱抱亲热亲热，特意选了一部惊悚片，谁知小朋友竟然真的专心看电影，看到惊险的地方还紧张地扣住沙发。张旭抓起他的手把玩，小朋友却极不配合，不仅不害羞了，还把他的手抓得死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就差没冲进去帮忙。
    刚开始看见小朋友这个样子还挺好玩，时间一长张旭就觉得有些无聊了——小朋友竟然都不往自己怀里躲，可真没意思。
    于是在乔安又一次因为紧张握紧自己的手时，张旭手臂用力一收，把人拉过来按在沙发背上狠狠地亲。
    直到乔安全身都软下来靠在自己身上张旭才放开他，不出意料地看到小朋友急促地喘息着，脸带红晕，连眼角都红了，两只大眼睛湿漉漉迷茫地看着自己，诱人得很。
    张旭又低头贴在他唇上，边咬边说：“电影比我真人还好看吗？嗯？”
    乔安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张旭随便用力就把他按住，乔安只能软声软语求饶：“嗯——旭哥——”
    被喊得骨头都苏了，张旭终于放开他，乔安连忙坐起来红着脸整理被蹭得乱糟糟的头发，想往旁边移一点又怕张旭再来一次，电影也不敢看了，局促不安地低头缩着脖子。
    见他像只鹌鹑一样缩起来，张旭好笑地说：“你要真这么喜欢电影，gān脆以后往演员方向发展好了。”
    乔安半扭过头看向他，为难地说：“我……不太想演戏……”
    “为什么？”张旭疑惑地问，“你不是觉得演戏很有趣吗？”
    乔安无奈地笑笑说：“因为……演戏好难哦……而且……公司给我的定位是歌手……粉丝喜欢的，也是作为歌手的我……再说我演技这么差，还是不要去给人家拖后腿了。”
    张旭轻轻搂住他，忽略他下意识地挣扎，说：“这有什么，演技都是慢慢磨练出来的，我可以教你。更重要的是，如果你和我在一个剧组，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这句话对于乔安来说的确是很大的诱惑，可他还是很犹豫。他觉得自己在演戏方面真的很没有天赋，好不容易公司被收购，新老板人又特别好，这么稀有的事情发生他才得到从偶像转型成为歌手的机会，如果还没发展起来就又贪心地往演艺路上爬，连老天爷也会看不下去的吧。
    所以他说：“我……我还是……先把歌唱好吧。”
    张旭长叹一声，妥协道：“好吧，既然你坚持，我也不能勉qiáng你。我本来还想说到时候晚上可以正大光明去找你，给你讲讲戏，对对剧本什么的……”
    越说到后面张旭的语气越显得暧昧，越显得意味深长，吐出的气息也越发靠近乔安的耳朵。乔安努力缩着脖子一直躲到无处可躲，终于忍不住站起身跑走，又被张旭一把拉回来抱住：“想跑？你往哪儿跑，嗯！”
    天黑的时候乔安站在张旭家门口，用微凉的手背轻轻蹭着嘴唇降温——他刚才在洗手间看了一下镜子，发现自己嘴唇整个艳丽得像涂了口红似的。
    张旭靠着门看到他的动作，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说：“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晚餐吃得太辣了。”
    乔安斜挑着眼瞟了他一下，竟有些埋怨的意味，张旭立刻闭嘴，无辜地耸了耸肩，并且提醒他：“别咬了，越咬越红。”
    乔安赶紧放开自己可怜的嘴唇。
    “下次什么时候来？”张旭有些意犹未尽地问。虽然之前觉得在家约会没事gān有点无聊，到了这会儿却又觉得这一天异常的愉悦不想让它结束。
    乔安也很不舍，想了想说：“过几天吧，如果没有安排的话。我也不能天天往外面跑，他们肯定会怀疑的。”
    张旭无奈地叹气，说：“我还是建议你往演员方向发展，不然我们两个在完全不同的领域，尤其你歌手如果火起来到处巡演开演唱会，我们能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他说得很对，所以乔安犹豫了会儿，终于改口：“我再考虑一下吧，这次专辑的MV，我申请自己演两个看看，如果还算顺利的话……再试试看吧。”
    张旭笑起来伸手摸摸他的头，说：“有问题就问我，到时候没进组的话，我手把手地教你。你一定可以的。”
    乔安见他很高兴的样子，便也勾起嘴角，被拉着轻轻碰了下嘴，戴上帽子离开。
    张旭在窗口目送他走到再也看不见的地方后，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乔安的个人资料。
    这个资料的最新更新已经是四五个月前，乔安刚刚单飞的时候，把男子组合成员的身份换成了独立歌手，而在喜好那块清楚地记录着：
    最喜欢的颜色——蓝色。
    张旭忍不住闭上眼捂住脸。
    他想跟小朋友好好的，也很清楚小朋友和那个人毫无关联，可他就是会在小朋友身上看到那个人的影子。也许是曾经求而不得让他始终存有一份执念，也许是小朋友对他的态度正是他曾经希望从那个人那得到的，所以他总是下意识地把两个人融合在一起。
    想起乔安满是柔情蜜意的眼睛，即使是看着电视里的自己也那么炯炯有神，张旭打起jīng神仔细地来回翻看他的个人资料，要求自己必须把这些全部记住。
    他不能……绝对不能，再把这么爱他的小朋友和那个人混为一谈。
    ☆、第 22 章
    乔安站在海边，眼神温柔地眺望着远方，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湿润的海风chuī起他的头发，温和的阳光洒在白色衬衣上，显得简单又美好。
    “真是个美少年啊……”摄影师再次按下快门，对背着工具箱的助理说。
    旁边何晓溪骄傲地悄悄扬起嘴角。
    录音完成两个多月之后专辑的制作终于告一段落，制作人是业内有名高要求的前辈，期间还曾因为编曲风格的改变而让乔安重录了两首歌，两个月能完成已经很不容易。
    根据专辑整体温柔暖心的主题，封面和歌词本都被设计为gān净温暖的写真照，在明亮的大环境光线下让衣着简单的乔安随意施展，由摄影师来进行抓拍，绝不为难演技不好性格也很腼腆的新晋歌手。
    乔安这才发觉这张专辑下来自己实在是太轻松了，不用辛苦练舞，不用绞尽脑汁作词作曲，不用画着难受的妆容摆出各种造作的姿势，除了唱歌以外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
    他也曾忐忑地问过龚立舟，自己这么轻松真的没问题吗，但龚立舟说：“反正公司是这么安排的，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难道夏主管还会为了你放弃公司的利益吗。”
    也对。
    这两个月的日常生活也很轻松，每天就是练歌，一周三次上课，连运动保持身材也因为乔安的优良体质而格外轻松，以至于他多了很多时间可以休息。
    虽然他自己心有不安停不下来，尤其是看到前队长徐铭和三个团员时不时就会有通告，有商演，在微博上曝光一下，和粉丝互动，而他沉寂多时粉丝数越发的降低，更有些心虚和着急。
    公司未免对自己太有信心了，真的认为这张专辑一定会爆吗，可自己在娱乐圈只是小透明啊……
    当然这并不能影响他十天半个月去一次张旭家。
    张旭果然如他所言把给乔安准备的生活用品全部换成了蓝色，乔安虽然哭笑不得但也颇为感动，所以在张旭偶尔占便宜的时候更加顺从，只是暂时还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下个月我可就要进组了，你今天真的不留下来？”
    张旭两手撑着chuáng，将乔安困在怀里恶狠狠威胁地说。
    乔安侧躺在他手臂间，紧张地把自己缩成一团，从鼻子里小声哼着：“旭哥，我们不是说好了……再过一段时间吗……”虽然如果张旭硬要来他也是可以接受的，但他还是希望能够再晚一点，再过一段时间。
    “啧。”张旭不慡地翻身让开，故作惆怅地说：“这次要拍的是部悬疑电影，得去其他城市，而且场景和剧情都比较复杂，至少四五个月见不到面。”
    乔安小心地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迟疑着问：“那……那晚上能视频吗？”
    “得看剧组的时间安排，这次夜戏应该不少。”张旭说。
    见乔安满脸不舍，张旭安抚地摸摸他的头：“所以我就说让你往演戏方向发展，这样我才好跟剧组的人推荐你，就算是两个不同的剧组也经常会在同一个影城拍戏，如果真的进了一个剧，从拍摄到宣传到路演都在一起，多好啊。”
    乔安委屈地小声说：“可是我真的不会演戏……”
    张旭也很清楚这一点，只能安慰道：“慢慢来吧。我中间还要请假出来上个综艺，宣传一下苏导的《潜规则》，到时候早一天走，回来找你。等你专辑上架开始跑通告做签售，我们就更难见面了。” 
    “综艺？”乔安疑惑地问，“旭哥你要上综艺吗？”
    张旭说：“嗯，《由奢入俭》知道吗？就是那个节目，我一个朋友在新一季被邀请做固定嘉宾，他邀请我去参加一期。正好《潜规则》的制作人说电影剪辑已经差不多完成，接下来就是送审和修改，然后就可以上映了，让我帮忙宣传一下，所以我就答应了。”
    《由奢入俭》是一档明星真人秀节目，从名字就可以看出其主题。每季两个月，选择一个偏远贫困的地区在那里租一栋大屋，让平时光鲜亮丽的明星们进入到当地人俭朴的生活状态，自己打理生活中的一切所需，还要完成各种与当地有关的任务，并完成一次公益活动。
    除了三个固定嘉宾外，每周会加入四个临时嘉宾，七个人在屋檐下同吃同住，虽然会比较辛苦，但是对于难得能够体会到这种生活的明星们来说也是一件新鲜事。再加上这个节目是真的没有剧本，只有节目组设定的各种突发情况，当情况发生时节目组才会对规则进行解说，其他时候全凭嘉宾们自由发挥，上节目就跟玩一样自在，还能刷刷好感，所以明星们也都很愿意去。
    明星们囧态百出的“入俭”生活，当地的自然风光，特殊的生活习惯，都是节目的看点。而每周一次的公益活动在赚足了欢笑泪水之后也带动了不少志愿者和捐助者，是近年来最受欢迎的几档综艺之一。
    “真好……”乔安喃喃道，“我也想去……”能跟旭哥同吃同住一个星期，多好啊。
    张旭无奈地笑笑，说：“这我就没办法了，毕竟我也只是嘉宾而已，而且你们公司不是暂时不打算让你上综艺吗？”
    乔安解释道：“龚哥说，不做其他的就是为了显得我作为歌手专业一点，让我的定位能够框定在歌手身份上，不过我的专辑已经快完成了，下周就去海边拍专辑封面，到时候应该也会选择一些节目去做宣传，正好配合专辑上架的时间。”
    “这样啊。”张旭若有所思，但也不做任何保证，“那我跟他说一下吧，但是节目组怎么做决定，就不是我们能够gān预的了。”
    乔安乖顺地笑笑：“我知道的，我也就是说一下，到时候应该还是会选择录影棚里的节目，形象更好看，打歌也会更方便一点。”
    张旭赞许地说：“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
    可还是很想去啊……
    乔安看着海平面出神，略显忧郁的神情并不符合温暖纯净的定位，不过摄影师还是按下了快门。
    何晓溪走上前将外套披在他身上，乔安回过神来笑着谢过，这才感觉到冷。
    已经快冬天了，虽然海边的温度比内陆要高一点，依然归属于寒冷的范畴，而为了拍出简单温暖的感觉，造型师选择了白衬衣牛仔裤的经典搭配，衣裳单薄得很，趁着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拍都还嫌冷，更别说此时已经是傍晚。
    龚立舟和修图师一起借了沙滩酒吧的桌椅，用笔记本电脑挑选照片，这个定位对于乔安来说完全是量身而定，简直不能更合适，以至于每张照片都很好看。
    “这张挺好的，笑得很自然。”修图师说。
    龚立舟犹豫又纠结地插着腰：“嗯——但是这个角度……显得他有点胖啊。”
    修图师气愤地质问：“这还胖！”
    龚立舟说：“至少比他本人显得胖。”
    继续往下翻，龚立舟终于看到一张比较满意地：“这张好，腰细腿长，姿势也很有动感。”
    修图师鄙夷地说：“这张光影不行，太阳正好被挡住变成逆光了，显得很有攻击性。”
    龚立舟振振有词地反驳道：“有一点攻击性更帅啊，粉丝就喜欢这样的，只要好看不就行了嘛。”
    “可是这次拍摄的主题是温馨温暖啊。”
    “他笑得温暖就好了啊，这跟逆光顺光有什么关系。”
    “所以就说逆光会显得深沉有攻击性，一点都不温暖了！”
    两个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
    不知道谁在旁边搭腔，问到：“有什么问题？”
    龚立舟皱着眉，回头看是谁这么没眼色跑来插话，结果一看清就差点跳起来：“顾总！您怎么会在这儿？”
    聊天的乔安和何晓溪听到他这句惊呼同时回过头，果然看到顾衍和年轻的一男一女正站在修图师身后，连忙弯腰点头向他问好。
    顾衍也微微点头回礼，解释道：“正好在这边有点事，所以就过来看看。”然后又问了一次：“有什么问题吗？”
    龚立舟为难又带点炫耀地说：“小安在拍专辑封面，但是定位实在太合适了，拍出来每张都很不错，反而选不出特别出色的。”
    顾衍听后对修图师说：“让我看看。”
    修图师听出他是甲方的大boss，自然是配合地将照片一张张翻给他看，顾衍默默地看着，脸上毫无表情也没有任何评价，实在看不出他满意不满意，倒让原本信心十足的两人逐渐忐忑起来。
    两三百张照片翻了个遍，顾衍依旧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说：“今天先休息，请摄影师过来一下。”
    龚立舟自然不敢违背，把摄影师叫过来之后就去告诉乔安今天到此为止，摄影师则跟着顾衍到另一边商谈，乔安看着神色不断变化的摄影师，心里很是忐忑。
    过了一会儿顾衍和那个年轻男子直接离开，走之前看了乔安一眼。女子却和摄影师一起走过来，微笑着说：“各位辛苦了，顾总为各位安排了旅馆，今天暂时到此为止，请先随我去旅馆休息。” 
    乔安总觉得这女子有些面善，可又实在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只好先不去细想，认真听龚立舟和女子对话：“这位……”
    “我是顾总的秘书许子珊，您叫我珊珊就好了。”女子微笑回答，非常准确地露出八颗牙。
    龚立舟简直想抹汗，不愧是顾总的秘书，虽然笑脸盈盈也很年轻的样子，却让人感觉很有压力：“珊珊小姐，顾总是对照片不满意吗？还是……”
    许子珊笑容丝毫不变，解释到：“您别多虑，顾总只是觉得各位在海边辛苦了一下午，更何况现在太阳就要落山了，光线已经泛huáng，不再适合这个主题的拍摄，所以想请各位今天先休息，明天再继续，至于旅馆只是对员工努力工作的报偿，请放心享受。”
    但……这也……太享受了吧……
    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五星级海景酒店，乔安三人和摄影师六人都无法言语。
    ☆、第 23 章
    原本打算一天拍完，晚上直接回去，第二天再换另一个地方的一行人不得不住了下来。
    乔安三人都是单人间，摄影师一行六人是双人间，造型师和化妆师都是女性，另外四个是男性，正好两两一间，虽然和单人间相比是有了差距，不过考虑到酒店的整体质量，这点差距他们也完全不在意了。
    洗去身上沾上的沙粒，换下被海水染得半湿的衣服，乔安终于感觉被寒风chuī得僵硬的身体又暖和起来。他正打算叫上何晓溪一起问问龚立舟接下来怎么办，许子珊却和何晓溪一起来到了他的房间。
    依然是八颗牙的标准微笑，但乔安总觉得她的眉眼像是放松了些，笑容里也有了温度。
    许子珊问他：“乔先生，这个房间您还满意吗？”
    乔安连忙点头：“我很满意！不过，珊珊小姐能跟我们说一下，顾总到底有什么安排吗？”
    许子珊微笑着解释：“乔先生您请放心，顾总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们好好休息一下而已，这也是为了拍摄的质量。所以您接下来只要好好享受酒店的服务就可以了，如果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前台或者跟我提，我们会尽量满足您。”
    “我、暂时没什么需要……谢谢您，也谢谢顾总。”
    这叫什么事啊！
    乔安内心几乎要崩溃，忐忑地看向何晓溪，结果何晓溪也正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许子珊笑着继续为两人解说：“这间酒店是这里最好的度假酒店。二楼有自助餐厅，每天早上七点到十点，中午十一点到下午两点，下午五点到晚上九点分别有三次用餐时间，全天二十四小时客房服务送餐。
    “顶楼有酒吧，前院可以点篝火和自助烤肉，后院还有恒温泳池，另外还有按摩、美容、健身、阅读、上网、唱歌等等服务，所有的费用都记在房费上，明天退房的时候我们会统一付账，请放心使用。”
    完全无法放心好吗！
    许子珊越说得详细，乔安和何晓溪就越心怀忐忑，这样的酒店恐怕住一天就得上千，更不要说其他的服务费用。乔安现在还没有给公司带来任何收入，甚至录制专辑日常训练还产生了不小的开销，虽然之前顾衍就说过不差他赚钱，但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心安理得地享受。
    “那个……”乔安还要再问，许子珊抬腕看看了手表，打断他说：“乔先生，现在已经快六点了，您要先下去用餐吗？”
    她又露出那种毫无感情的标准职业微笑，摆明了“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乔安只好顺着她的话说：“啊……好……”
    龚立舟还忙着联系其他艺人的活动，乔安和何晓溪邀请他被拒之后跟着许子珊来到二楼的自助餐厅，顿时被琳琅满目的各式餐饮镇住。不仅有惯常的中式、西式、日料，甚至还有不太常见的其他国家的特色料理，加上水果、甜点、汤粥和小菜，恐怕得有两三百种。
    许子珊倒是很习惯的样子，带着他们上前取了餐盘开始挑选食物。
    何晓溪这个吃货看到这么多吃的早就已经忘记心虚忐忑，根本不需要许子珊再多言，不仅自己开心地拿了一堆吃的，还帮乔安也拿了他爱吃的东西，乔安只是跟在她后面，餐盘里就已经放满了吃的。
    一小碟粉红的虾被放在乔安的餐盘上，乔安扭头一看，正是许子珊，便连忙道谢。很快何晓溪也拿着一碟虾过来，看到乔安的盘子里已经有了，惊讶地说：“小安你什么时候拿的？”
    乔安说：“是珊珊小姐帮我拿的。”
    “诶！”何晓溪更惊讶了，“珊珊小姐，你怎么知道小安爱吃虾？”
    许子珊也显得有些诧异：“是吗？那真是太巧了，这家店的特色就是这虾，既然你喜欢就多吃一点。”
    原来是特色吗？
    乔安心里暗自提问。这个原因既合理又有点巧合，但许子珊的神情看不出丝毫破绽，他也只能把疑惑压在心里，跟着终于拿过瘾的何晓溪走向餐桌。
    许子珊也默默跟在后面，见乔安没有要问的意思，绷着的职业微笑稍微放松了些，看着乔安的眼神显出一丝怀念。 
    特色的虾果然是不一样，每一个虾头里的虾huáng都足以和优质的蟹huáng相媲美，虾肉弹脆厚实，几乎要成为圆形，吃得乔安眼睛发亮，更忍不住和同桌的两位美女相视而笑。
    “咔嚓！”
    快门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乔安抬眼望去，发现是摄影师正拿着相机在旁边拍照，放下手以后走过来看着桌上花样繁多的食物赞叹道：“唔——看起来就很好吃啊。”说着又举起相机，对着桌上来了一张。
    乔安点头问好：“您好，是……现在要去拍照吗？”
    “嗯？”摄影师疑惑地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相机，恍然大悟：“哦！没有没有，这是我的个人习惯，随身带着相机随时拍照，毕竟你无法预测什么时候就有什么美好奇特的事情会发生。”
    乔安这才放下心来，许子珊在一旁帮忙接话：“这就是专业人士了吧。”
    摄影师笑着谦虚了两句，也去拿吃的。
    东西吃完了，何晓溪又一次站起来，乔安本想自己去就好，可是何晓溪表示他工作一天了自己什么都没做，如果连拿食物自己都坐着等，这份工资实在拿得心虚，没办法，只好两个人一起去。
    何晓溪去排生鱼片的队，乔安正把特色虾一个一个码在盘子里，突然一个手上端着盘子的女子来到旁边惊讶地说：“小安？”
    乔安扭头一看，也惊讶地说：“安娜？你怎么会在这？”
    这名女子竟然是乔安个人站的最高管理员安娜，她和两个朋友一起来海边玩，就住在这间酒店，没想到正好碰到乔安他们。
    得知乔安是来拍专辑封面的，安娜高兴地说：“那应该很快就要上架了吧。”
    乔安歉疚地笑笑说：“现在只是歌曲制作完成，一些周边的东西还在准备，到时候还要包装、宣传、配货什么的，最快可能也得两三个月吧。”
    安娜的朋友打趣道：“那你可得快点，我们安娜因为你这张专辑已经被人围攻很久了，再不出来她可就招架不住了。”
    乔安疑惑地问：“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被围攻？”
    安娜笑笑说：“别听她瞎说。就是之前去探班的姑娘们，回去之后很高兴地告诉大家你在准备专辑的事，大家知道以后就都到个人站来问，你的专辑什么时候才能上架，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们又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又组织了什么活动。”
    乔安感慨万千地说：“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关心这张专辑。”
    安娜安抚地笑着说：“你对自己太没信心了。虽然这几年因为经纪公司运营不当，你的人气没有之前那么高，但至少你的微博也有十万粉丝呢，就算其中一半都是僵尸粉，那也还有五万活着的呀，大家还是喜欢你关心你的。”
    乔安和何晓溪尴尬地看了许子珊一眼——说经纪公司运营不当什么的，新公司大BOSS的秘书可就坐在这呢。许子珊却满不在意地冲他们笑笑，起身礼貌地说：“我吃饱了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乔安和何晓溪都点头示意，等她离开餐厅之后安娜的朋友才好奇地问：“这人是谁啊？不是你的助理吗？”
    乔安哭笑不得地说：“这是我们新老板的秘书……”
    安娜和朋友们惊愕地面面相觑，又纷纷忍俊不禁，笑说：“哇！好尴尬！”
    这情况实在滑稽，乔安和何晓溪也跟着笑起来，连一旁听着的摄影师都没忍住，一边笑着一边拿相机对着他们拍照。
    安娜的朋友问道：“这位是你的摄影师吗？”
    乔安点点头，给她们介绍：“对，这位就是我们这次摄影的老师。”
    朋友立刻摆了个姿势要求着：“老师给我照一张！”
    摄影师非常配合地满足了：“好，保持不要动。”
    乔安笑看着，胸口暖暖地涨满着。
    边吃边聊，安娜的朋友直说乔安没有丝毫明星架子，乔安却笑说其实大家也是不得已，有些粉丝过于激动热情很容易造成意外，本着为双方安全负责的目的才只能把明星和粉丝们隔开，私底下和朋友之间相处都很平和。
    比如旭哥和老师、夏主管，还有曹继宏前辈都是这样的。
    吃完以后安娜三人邀请乔安和何晓溪一起去沙滩上点篝火。反正今天已经不可能再工作了，于是两人欣然前往，连摄影师也带着他的相机跟过来，说可以多帮他们拍照。
    几个人围着酒店工作人员帮忙点起来的小小篝火继续聊天，安娜的朋友起哄让乔安唱歌，乔安毫不推辞，温暖的歌声随着海风飘散，连路人都忍不住驻足欣赏。
    连唱几首歌，旁边围观的人纷纷鼓掌，安娜的朋友开玩笑地喊着说他叫乔安，这几个月就要发专辑了，让大家都去买，众人也都善意地哄笑着说好，还有人走上前找乔安要签名拍照。乔安被弄得哭笑不得，但还是配合地满足了所有人的要求，然后才坐下来，继续跟他们聊天。
    安娜关心地问：“专辑要上架的话应该会有宣传活动吧？知道是什么安排吗？”
    乔安说：“好像是要先上综艺打歌，等有些反响之后再进行签售和见面会，具体的还得看公司安排。”
    “有什么想去的综艺节目吗？”安娜问。
    乔安笑说：“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得看公司安排，还有人家愿不愿意让我去。”
    安娜继续追问到：“你就说一下嘛，反正只是我们私底下聊天而已。假如现在让你自由选择想去的节目，你想去哪个节目？”
    乔安迟疑了下，终于还是把那个唯一的答案说了出来：“由奢入俭。”
    安娜似乎很惊讶：“为什么想去这个节目？”
    乔安若无其事地说：“因为看起来很有趣啊，那样的生活我从来没有经历过，想去体验一下……而且，他们每周一次的公益活动也很有意义……”
    安娜说：“是挺有趣的，那种所有事情都得自力更生的生活，感觉会很充实。”
    乔安笑着点头赞同。
    酒店楼上某一间房间的落地窗内，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在被拉上一半的窗帘后注视着乔安。
    “顾总。”
    顾衍回过头，修图师在桌子旁边摆弄着电脑说：“那这些我就删掉了。”
    “嗯，辛苦你们了。” 顾衍颔首道。
    “哪里，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他按下删除键，命名为“第一天海边”的文件夹随着进度条消失在电脑里。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吗……
    还以为第一篇文的读者少说也该跟过来十几个，都八万字了才两个评论九个收藏……OTZ
    ☆、第 24 章
    第二天继续拍摄，比第一天顺利了许多，气氛也要轻松许多，因为安娜和她的两个朋友全程跟在旁边，说是要见识一下明星工作时候的样子，而摄影师也说这样的气氛会更加自然，甚至还让她们多跟乔安互动，以至于乔安好几次在拍照的时候被她们逗笑。
    第二天的衣服也跟原本计划的很不同，变得厚实了许多，直接从衬衣T恤升级到毛衣卫衣，乔安终于不用在海风中瑟瑟发抖了。
    除了海边，他们还去了咖啡厅、艺术馆，去了文艺青年聚集地，乔安感觉完全不像在工作，倒像是真的来旅游的。
    以至于拍摄结束之后他都没有实感，回到宿舍还很是茫然地给张旭发消息：旭哥，你拍过写真吗？
    旭哥：当然拍过，怎么了？
    乔安：你觉得拍写真难吗？
    旭哥：不难吧，不就是换衣服，然后根据主题摆出姿势和表情吗
    这样吗？好像也是哦，甚至自己这次的主题都是完全贴合自身的，也没有固定的动作，会觉得比以前拍团体写真的时候轻松容易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于是乔安回到：好像是这样
    旭哥：你的专辑写真拍完了？
    乔安：嗯，刚刚回宿舍
    旭哥：刚回宿舍就给我发消息，看来你对我是真爱啊
    乔安：……
    乔安：旭哥，你能别自己说出这种话吗……
    旭哥：【滑稽】
    乔安脸颊发热，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旭哥：既然这么爱我，那就来安慰安慰我寂寞的心吧
    乔安：恐怕不行，龚哥说已经联系了一个访谈节目，就这几天，所以暂时要多练习，还有背答案，等专辑发了以后还有宣传和见面会，所以还要学习回答记者的提问
    旭哥：你这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啊
    还有十几天张旭就要进组了，接下来小半年他们都见不到面，结果这时候乔安又说仅剩的十几天自己也要做准备，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他们就没机会再见面了。
    当然张旭这句话里还有些其他的含义。
    乔安：我没有，你乱说，不存在的
    张旭忍不住笑，小朋友这是越来越皮了，但这不也正说明，他对自己越来越信任越来越亲密了吗。
    旭哥：这周六我朋友要给我送行，顺便当是吃年饭，你要一起来吗？
    乔安的手指顿时僵在屏幕上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句话。
    旭哥这是……打算把自己介绍给朋友了吗？可是，可是，他不是说要瞒着所有人的吗？还是说因为自己终于通过他的考核了？什么呀，难道之前都只是试试吗……那他还……
    越想越觉得委屈，甚至冲淡了要被正式介绍给朋友的喜悦，乔安闷闷不乐地拒绝了：不了吧，你们朋友我又不认识，去了多尴尬。
    旭哥：总是要认识的
    乔安：还是过段时间吧，等专辑的宣传结束之后，行吗
    旭哥：那得好久以后了，而且专辑宣传之后你会更忙，到时候就更没时间了吧
    乔安又一次停住，看来没有个决定性的理由张旭不打算放过他。
    连忙看了看日历上的时间安排，很不巧许熠的课正好在前后两天，他又赶紧联系了龚立舟：龚哥，那个访谈节目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最近乔安的事情比较重要，这次龚立舟倒是很快就回复了：这周六，你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赶紧去了解一下，别到时候主持人问你关于节目的事情你说错了那可就尴尬了，谁还愿意让你上节目。
    乔安非常愉快地回复：好的龚哥。
    然后转手就把聊天记录发给张旭：对不起旭哥，我真的不能去。
    这下张旭只能放弃了：好吧，那你加油，下次有机会再说。
    乔安：嗯，那旭哥，我先去吃饭了
    旭哥：还没吃饭吗，快去快去
    乔安：刚回宿舍，还没去
    旭哥：快去吧
    乔安躺在chuáng上把手机扔在一边，他回来之前就已经吃过了，只是有些心虚，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跟张旭说下去，才找了这么个借口。
    明明自己已经说不想去了，怎么就非得要把自己拉过去呢，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或者正式的场合，慢慢来不行吗……旭哥老是这样，都不考虑一下自己的想法，要不要演戏也是，那个的时候也是……
    郁闷了会儿，但毕竟张旭没有qiáng迫他，所以乔安很快就调整好心情，爬起来打开电脑搜索关于那个节目的资料，还看了几期以前的节目。
    访谈类的节目原本观众就不太多，这个节目在其中也算收视率偏低的，毕竟乔安现在几乎毫无知名度，只有这种小节目才会愿意让他去。
    主持人没有提任何问题表以外的问题，语气也很平和，像个大姐姐一样跟他聊着天，台下观众不到两百人，但是有十几二十个他的粉丝，还是拉着横幅举着灯牌来支持他，当久违的应援口号在演播厅里响起时，他真的差点哭出来。
    采访之后他唱了《最好》。电影即将进入宣传期，主题曲也可以提前放出来，所以公司给他选了这一首，其他的歌还是等到专辑上架再曝光。
    录制结束，其他观众陆续退场，粉丝们相当有秩序地上台跟他合照要签名。主持人开玩笑说：“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激动的粉丝，你们真的喜欢他吗？”
    粉丝们异口同声说：“喜欢！”然后又七嘴八舌起来：“但是见得太多了！”“对啊！”“反正小安一定会等着我们临幸的，不着急。”
    乔安边签名边无奈羞恼地喊到：“你们是女孩子！矜持一点！”
    “哈哈哈哈哈小安害羞了。”所有人都笑闹着，连主持人也忍俊不禁。
    安娜照常出现，拿了签名之后组织粉丝们离开，乔安回到后台卸妆，然后跟龚立舟和何晓溪一起回公司，出门时碰到在外面等他的粉丝，双方都毫不激动地互相jiāo代几句，各自离开。
    龚立舟颇为忧心：“这样不行啊，你对粉丝太好了，你的粉丝一点都不狂热，感觉跟你说话都像是习以为常了，不管是打榜投票还是冲销量都会很吃亏。”
    乔安笑笑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不用担心私生饭，也不用担心发生什么意外被人骂被人黑，这样我才方便把她们一直拉在身边啊。就是人再多一点就更好了。”
    他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跟何晓溪相视而笑，龚立舟早就习惯了他这种温吞性子，无奈地长叹一声。
    在微博上发表了感谢节目组和粉丝以及大合照的内容，顺手打开微信，张旭没有发来消息，乔安想着他们聚会应该会到很晚，所以也没有打扰他，只是翻朋友圈的时候却发现并不是。
    “喝多了，难受，求捡走”
    这是张旭最新的一条朋友圈，发表时间就在十几分钟之前，定位在他家附近的公园，配图是一张坐在长椅上的人影。
    乔安立刻坐直了腰，握紧手机纠结起来。
    也许张旭是开玩笑的，也许他的朋友和他在一起，也许他只是故意发给别人看就像很多人都会做的……乔安想了很多种可能，安慰自己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都已经到他家附近了。可心里就是放不下，总想着万一他真的突然难受，万一他真的被人“捡走”了……
    越想越忐忑，乔安终于忍不住喊了停车。
    “你gān嘛去？”龚立舟问。
    乔安qiáng忍着心虚骗他：“龚哥，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些东西要买，这附近就有个大超市，再晚来不及了。”
    龚立舟皱眉问：“明天买不行吗？”
    “可是我今天就要用，没事的龚哥，你跟小溪姐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乔安拉开车门下了车。
    何晓溪探出头追着喊：“直接开车过去啊小安！”
    “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乔安略停下脚步转身回了一句，又继续往前跑去。
    跑过一个拐角，他拦了辆出租直奔那个公园，公园不大，但找一个人也不好找，又是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要不是张旭照片里拍出了某个雕像的一角，乔安还真找不到他。
    那个醉鬼仰着头无比放松地瘫在长椅上，闭着眼好像睡着了，大大方方把脸露出来，幸好是半夜公园里没人，不然真怕会引起骚动。
    乔安走上前，推了推他轻声唤到：“旭哥。”
    张旭睁开迷蒙地双眼看着他，像是好一会儿才认出他，笑了起来，问：“你不是有通告？”
    “已经结束了。”乔安说着，弯腰想把他从长椅上扶起来，“先回去吧旭哥，外面冷。”
    张旭顺从地跟着站起来，还没有到需要人架着的地步，只是有些摇晃，乔安在旁边扶着他，进小区的时候他还满脸清醒走得稳稳的，一离开门卫的视线范围就弯腰靠在乔安身上，委屈地说：“那群混蛋，灌我酒……头好痛……”
    喷在脖子上的热流带着酒气，乔安甚至不忍心避开，gān脆把他的胳膊框在肩上撑着他，安慰他：“回去我给你热杯牛奶，喝了睡一觉就好了。”
    又迟疑地叮嘱到：“以后……以后不要喝这么多了……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张旭轻笑说：“好，听你的。”
    扶着张旭进了门坐在chuáng上，乔安已经累得直喘气，起身想去热牛奶，却又被张旭拉住：“不准走。”
    乔安只以为他喝多了闹小孩子脾气，轻声哄他：“我不走，旭哥，我去给你热牛奶。”
    但是张旭不买账：“不急，等会再去。”
    “你不是头痛吗，喝点热牛奶会舒服一点。”乔安稍用了点力拉开他的手，边转身边说。
    “砰”的一声，一只手撑在衣柜上挡住他的去路，乔安只能停下脚步，惊讶地看到刚才还头疼无力的张旭已经瞬间站起来，将自己圈在衣柜和手臂间。
    低头看着乔安愣怔的样子，张旭好笑地勾起嘴角没有解释，左手搭上他的肩将他按住，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朋友圈刷到那条消息放在乔安眼前。
    那条消息下面有两个只到肩部紧紧贴在一起的人形，是意味着“部分人可见”的图标，再点进去，里面只有乔安一个人。
    把手机塞到呆住的乔安手里，张旭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问都不问一声就跑过来，你这是自投罗网啊小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王二五啊”的地雷。
    虽然觉得好奇怪，不过大家都在感谢我还是谢一下吧【捂脸】
    ☆、第 25 章
    “唔……嗯！”
    乔安被压在衣柜门上，仰着头接受张旭的进攻。
    张旭的吻一直都qiáng势又热情，有力的手臂将他搂得紧紧的，恨不得要让他窒息在亲吻中。他并不反感，也已经习惯，只是伸进衣服里的手显然是个危险的信号，甚至在他屁股上用力揉捏了两下，他不得不挣扎起来，第一次反抗张旭。
    张旭果然对此感到不满，抬起头放开他的唇，还没等他晕晕乎乎喘口气，又弯腰搂着臀腿将他一把抱起，转身压着他一起摔在chuáng上。
    “旭唔……唔嗯！”chuáng上绝对比衣柜旁更危险，再次被吻住的乔安放下张旭的手机伸手去推他，被他轻而易举抓住按在头上。
    唇舌被吮得生疼，眼里便起了湿意，乔安忍着痛夺回舌尖撇开头，慌乱地喊着拒绝：“不行旭哥……我明嗯……明天还要上课！”
    几次追逐都被乔安逃开，张旭索性转而亲吻他的脖颈，色情地舔吮让乔安头皮发麻，被迫分开的两腿间更清晰感觉到顶在那块儿蓄势待发的长矛，乔安狠狠心，咬牙勾头撞了上去。
    张旭闷哼一声松手退开稍许，趁此机会乔安连滚带爬躲到chuáng脚，缩成一团紧紧地盯着张旭。
    好不容易疼痛散去，张旭恼火地抬起头来刚要说话，却看到乔安红着眼眶眼角带泪，缩在chuáng脚害怕地看着自己，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的，像极了影视剧中那些遭到性侵的受害者。
    可不就是性侵吗……
    张旭终于清醒过来，转身坐在chuáng沿叹出一口气，低下头，用手捂住脸，沉默着。
    看他应该不会再做什么了，乔安试探着小声叫他：“旭哥……”
    刚出声，张旭就站起来走出房间去了客厅，看都没有看乔安一眼，随后外面传来水流开始又结束的声音，但张旭一直也没有再进来。
    眼泪夺眶而出，乔安委屈地啜泣起来。
    旭哥是生气了吗？为什么？就因为自己没有答应发生关系？可是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你情我愿的吗……虽然说总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自己也没有真的不愿意，但是……但是自己就没有拒绝的权利吗……因为自己拒绝了，所以旭哥就生气了？那自己到底算什么……
    他一边吸着鼻子，一边频频看向门口，外面张旭不知道在gān嘛再也没有声音，他也不知道张旭到底生没生气。
    如果旭哥真的生气了怎么办……
    乔安烦恼着。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总会发生的，旭哥是个正常男人，今天又喝了酒，会有一时冲动也可以理解……而且、而且他不是也没有真的qiáng迫自己吗……这说明……说明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吧……
    反正……反正总会有这一天的……如果旭哥真的想要的话，gān脆……
    思来想去，乔安慢慢爬下chuáng，穿上蓝色兔子造型的毛绒拖鞋，轻手轻脚走到门口，鼓起勇气叫了一声：“旭哥……”
    张旭叼着根烟坐在沙发上发呆，头发上闪着水光。这是乔安第一次看见他抽烟，看来他的心情也并不平静，听到乔安叫他才回过神，见乔安站在房间门口委屈又忐忑地看着自己，便按灭香烟，向着乔安伸出手张开怀抱，温柔地说：“过来。”
    听他不像是在生气，乔安才慢慢地蹭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两只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张旭轻轻将他搂进怀里，亲吻他额角的红痕，柔声说：“对不起，旭哥今天喝多了，没控制住，吓到小朋友了。”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涌出来，乔安委屈地瘪起嘴。
    张旭擦掉他的眼泪，带着歉意安抚的微笑说：“又把小朋友弄哭了……刚刚旭哥惩罚自己冲了冷水，不会再有这种事了，不要怕，啊。你说我到底在急什么？明明我们还有这么多时间，对不对？小朋友还不能接受这件事，我怎么能硬来呢。”
    “旭哥，”乔安急切地摇头，解释道：“我不是不能接受，但是、但是我明天还要上课，明天晚上，行不行？”
    张旭笑着又亲了亲他的额头，帮他整理好乱七八糟的头发：“我的小朋友怎么这么乖呢……不过还是过段时间吧，你今天受到了惊吓，对这个事肯定会有所抗拒，如果明天就来你还是会害怕。过段时间，等你心情放松下来，找一天我们两个都有时间的时候，再水到渠成地进行，你觉得呢？”
    乔安轻轻点头说：“嗯。”终于笑起来扑进张旭怀里，而张旭也紧紧地把他抱住。 
    果然，旭哥还是疼他的。
    在门口告别，张旭问：“真的不要我送你吗？”
    乔安笑着摇头拒绝：“不用了旭哥，你今天喝了这么多酒，刚还冲了冷水，快洗个澡早点休息吧，正好我可以趁着宣传之前最后一点时间，再自由地在街上走走。”
    “还走！”张旭故做不满地说，“都这个时候了，赶紧叫辆车回宿舍，如果有什么事情马上给我打电话，知道吗？在你回宿舍之前我不会睡的。”
    “好，我知道了。”乔安乖巧地答应。
    一边往小区门口走一边深呼吸着平息自己的心绪。这一晚上的大起大落实在太折磨人，好在最后是落在了好的地方。
    “乔安！”一个女声严厉地叫着他的名字。
    乔安吓了一跳，扭头看过去，发现何晓溪正站在小区门口，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小溪姐……”他心虚地快步走过去，低着头偷眼看她，问：“你怎么会在这？”
    何晓溪拉着他走到门卫看不见的地方，压低声音愤怒地说：“我怎么会在这？我不在这！怎么知道你最近gān嘛老往外跑！怎么知道你的小秘密！怎么帮你打掩护！怎么……”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戳着乔安的头，乔安被她戳得脑袋直往后仰，也就露出了被下巴挡住的脖子。
    “你！”何晓溪震惊地看着他脖子上暧昧的痕迹，实在忍不住惊声吼道：“你跟他做了？？？”
    乔安被她吼得一抖，疑惑地看着她，见她死死盯着自己的脖子，这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顿时红了脸欲盖弥彰地捂住，支吾着说：“没、没有……这个是……是刚才……开玩笑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这下何晓溪是真生气了：“这能不小心！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身份啊？七年的偶像了一点意识都没有！张旭怎么也一点都不注意！他一个大前辈！他是不是qiáng迫你了？啊？你跟我说？什么破影帝我告诉你我没在怕的！大不了老娘辞职不gān了！他影帝就可以欺负人吗……”
    何晓溪愤怒地絮絮叨叨，乔安急忙捂住她的嘴央求地示意她噤声——再嚷嚷下去所有人都要知道了。
    何晓溪终于停住，忿忿不平地喘着气，还是一低头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给乔安戴上，乔安乖乖地任她摆布。
    拉着乔安往大路上走，何晓溪总算记起来压低音量：“你老实告诉我你跟他到底怎么回事？”
    乔安的声音比她更小：“就……谈恋爱啊……”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何晓溪追问到。
    乔安心虚地瞥了她一眼：“酒吧……那天晚上……”
    “这么！……”何晓溪差点又喊出来，好悬停下，气急败坏还得小声说：“这么久了你居然都不告诉我！”
    乔安无奈地说：“旭哥说不能告诉任何人。”
    何晓溪说：“怎么不能说了？公司都不禁止你们谈恋爱了，甚至可以公开！”
    “可我们是同性啊……而且旭哥是影帝，我只是个小透明……”乔安失落地低下头。
    何晓溪着急地说：“同性又怎么了！同性婚姻合法化都已经第三次提jiāo了！这说明大家对于同性恋的接受程度已经越来越高了。至于咖位这个东西你不是马上就要发专辑了吗？到时候至少也是个小粉红！再说了，你告诉我们我们才好帮你掩饰啊！”
    乔安欲言又止了几次，还是说了：“可还是有很多人不能接受同性恋啊，尤其是在娱乐圈。而且龚哥……龚哥这个人你也知道的，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情的话，肯定让我跟旭哥炒绯闻，甚至可能自己去爆料……以前都是假的，所以狗仔跟不出什么东西，可这一次是真的……我不想……不想让这些事情影响到旭哥，更不想让他以为我在算计他。”
    何晓溪叹了口气：“那也是……那你至少也得告诉我呀！今天要不是我说我跟你一起然后追过来，明天龚哥肯定得问你gān嘛去了，到时候就凭你这个性子，说不到两句就露馅了。”
    乔安弯起眼讨好地笑笑，撒着娇说：“谢谢小溪姐，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你哟……”何晓溪无奈。
    凌晨正是出租用车高峰，两人在昏暗的小路上边走边看，本来路过的出租就很少，空车更是一辆都没有，只好拿出手机准备叫网约车。
    “叭叭——”身后响起汽车的喇叭声。
    两人回头看去，发现好久没看到一辆的空车突然出现在身后不远，司机从窗口探出头来问到：“上车吗两位？”
    这熟悉的问候语，乔安和何晓溪对视一眼走过去，果然见司机五官硬朗身材壮硕，jīng神的板寸头似乎连长度都没变，如此明显的特征让人想不记得都难，何晓溪立刻皱起眉质问道：“怎么又是你？你不会是在跟踪我们吧！”
    司机眉毛立刻挑起来：“嘿！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你是什么大人物啊我犯得着跟踪你吗。”
    “什么丫头……”何晓溪气愤地上前一步，被乔安拦住，小声劝她：“小溪姐别生气，这说明你年轻啊对不对。”
    然后转向司机：“不好意思大哥，我刚刚惹我姐生气了，她不是针对你，你别往心里去。”
    司机大气地挥挥手：“行了行了上车吧。”
    坐进车后座，司机一边发动车一边问到：“你们俩怎么老是大晚上的在外边晃悠？不要觉得有个男生就安全，现在的犯罪分子都是团伙行动，哎哟，碰到了可不得了。”
    何晓溪还在气闷中，乔安笑着解释：“您说得对。平时我们也不会在外面待到这么晚，这两次都是因为有点事，不小心耽误了，多亏您每次都出现救我们于危难之中，真是谢谢您。”
    “诶，你这小孩会说话。”司机满意地说，“丫头，跟你弟弟学着点。”
    何晓溪猛一吸气就要反驳，奈何乔安一听就知道她要炸，先一步轻拍她的背安抚地笑着示意她忍忍，她只能气呼呼地憋回去。
    先把乔安送到公司，道过别转身上楼的时候似乎又听到何晓溪在争论：“谁是丫头！我已经28了！”
    司机嗤笑一声说：“小孩才qiáng调自己的年龄呢。”
    乔安无奈又哭笑不得地想：希望这俩人别真的吵起来才好……
    ☆、第 26 章
    第二天到公司报道的何晓溪还碎碎念着那个司机有多讨厌，然后化悲愤为手速，切换不同的小号在各大播放器上给乔安的《最好》打榜送花，和粉丝们一起轮博刷话题。
    凌晨十二点的时候《最好》就已经在各处上线了，因为现场的粉丝肯定会录音然后外传，不如gān脆把正式版放出来。但歌曲成绩并不是很好，毕竟乔安的活跃粉丝不太多，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并且去打榜的就更少，所以连何晓溪这个助理都亲身上阵，一边刷播放一边刷话题。
    多次劝说无用后，乔安只能无奈地笑笑，由着她去了。
    乔安实在觉得没必要现在就开始刷，宣传期才刚刚开始，自己连脸都没露，人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就算刷到热门话题或者榜单前列大部分人估计也没兴趣去了解，更别说以自己的粉丝数量显然是gān不过那些顶级流量的，不，或许连三线都gān不过。
    倒不如等到综艺节目陆续播出，最好是电影的宣传开始之后，借着电影的热度再来宣传，肯定会事半功倍。
    但是既然宣传已经开始，乔安就不能再沉寂下去，他的微博再次活跃起来，今天发段清唱的语音，过两天再发张上课的照片，有通告的时候发发后台化妆的自拍，没通告的时候发发自己的营养餐，粉丝们欢天喜地带话题转发：咱们家小安终于又活了！
    张旭已经进组了，这次要拍摄的是一部有关于午夜电台的恐怖悬疑电影，他所饰演的男主在听到某个十二点播出的午夜电台后，每天手机或车载收音机都会自动播出那个电台，一个人对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进行忏悔，被忏悔的对象则会选择原谅或提出惩罚，而惩罚会被qiáng制执行。
    男主收到了多年前一位女同学的忏悔，被迫牵扯其中的两人再次见面，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展开一系列的调查。
    当然最后会被圆回到黑客、地下组织、受害人报复社会的现代科学背景上，但是能让张旭看中的剧本当然不会是qiáng行科学的那种，所以很多人还是对此表示期待。
    乔安登上自己的小号去看张旭发的开机仪式现场照片，羡慕了一下他的转发、点赞、评论量，然后自己也随手转发点赞。
    由于张旭那边时间不固定，所以乔安每天只能等着张旭发消息过来，趁他休息的时候抓紧说两句，但是乔安不可能一直等着张旭联系，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经常是张旭发消息过来没看到，等他再回过去的时候张旭又开始拍摄，以至于两人有时候一天都说不上话。
    这次联系的是个电台广播，乔安和何晓溪一起在公司的公共区域刷电脑，乔安听以前的节目，同时背自己的回答，何晓溪依然锲而不舍地打榜，哪怕已经明知道没有胜算了。
    “我看看多少名了，昨天差一点就可以进热门！”何晓溪略显懊恼地说。
    可是看了一眼，她却疑惑地皱起眉，没声了。
    乔安回头看她，问：“怎么了？”
    “嗯？”何晓溪笑着摇头：“没有啊，我还在找呢。”
    乔安自嘲地笑笑，说：“看来排名又下降了，居然要找这么久。我就说了让你们先不要慌嘛。”
    何晓溪跟着笑，等乔安回头之后眉头皱得更紧，按捺住愤怒和震惊死死地盯着热门话题第一位——张旭夜会异性友人。
    话题里最热门的是几张偷拍照片，照片上一男一女正处于一个非常昏暗的环境中，像是在某建筑物内部，女性挽着男性的手臂，非常紧密地贴着男性的身体，这个姿势绝对会碰到某些私密部位，看起来两人之间关系非同一般。
    其中男性有露出侧脸，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张旭没错，而女性的脸一直贴着张旭的手臂，所以分辨不出来是谁。张旭的粉丝们都在猜测各位女星，个人超话里一半哭天抢地喊着“旭哥是大家的”，一半坚定地不相信，认为这一定是剧照。
    她不敢告诉乔安这件事，乔安那么喜欢张旭，不仅把张旭当成偶像，而且两人现在还是恋人，不管这两个人是不是暧昧关系他心里肯定都会不好受。为了不让乔安关注微博，她甚至放弃了打榜，以免乔安去关心他们的成果时意外看到这个。
    然而她这么小心，其他人却并不知情。乔安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另一个男团讨论到：“卧槽！不愧是影帝，这女的奶真大！”
    “旭哥有福啊，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你们说话能不能文明一点，好歹也是偶像。”
    “偶像也有七情六欲啊，反正这是在公司，怕什么。”
    “怕你出去一时顺口说漏了嘴啊！”
    “……”
    乔安早就懵住了，听到影帝、旭哥，这两个称呼，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个人，那个自己家的男朋友，又听到他们粗俗的用词，顿时什么也吃不下了，放下还剩一半的营养餐回到寝室，赶紧拿出手机上了微博。
    看到照片之后他稍稍松了口气，还好，并不是什么很劲爆无法挽回的照片，只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在意，毕竟那张照片上的两人看起来真的很亲密。
    他发了条消息过去：旭哥，你休息了吗？
    张旭没有回消息，如果是之前乔安会理所当然的想他肯定还在拍戏，这会儿却忍不住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又在心里谴责自己：乱想什么呢！旭哥才不是那种人！他一定是还在拍戏，一定是的！
    连晚上的练习都翘了，一心关在房间里等张旭的回信，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张旭才回了消息过来：刚休息，怎么了？
    乔安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问到：我想跟你说说话，可以打电话吗？
    张旭没有再回复，而是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只是这样乔安就放心了不少，赶紧接起：“喂？”
    “怎么了小朋友？是不是想我了？”还是张旭一贯温柔暧昧的语气，乔安忍不住勾起嘴角，回到：“嗯。”
    张旭轻笑起来：“还是这么直接，真不害臊。”
    乔安双颊发热，转移话题问：“旭哥，今天拍戏辛苦吗？”
    张旭说：“还好，这部电影没什么动作戏，而且剧情很紧张很jīng彩，投入进去之后整个人都兴奋了，只觉得有趣。”
    乔安含蓄地chuī捧了一下：“这就是专业演员吧。”
    这句话还是跟许子珊学的。
    “哈哈哈哈哈……”张旭好笑地说，“怎么还学会拍马屁了？小朋友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所以心虚啊？”
    乔安不自觉地垂下嘴角，小声反驳：“明明是你做了坏事应该心虚才对……”
    “嗯？”张旭疑惑，“我做什么坏事了？我这个专业演员可一直都在认真拍戏呢。”
    乔安有点心虚，怕张旭觉得自己不相信他，吞吞吐吐含糊不清地说：“那……那微博上面……为什么会有你……跟一个女的……大晚上……抱在一起的照片……”
    张旭只听了个大概，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哦，你说那个，那个是偷拍的我们拍摄现场。”
    “拍摄现场？”乔安问。
    张旭解释道：“是啊，不是给你看过剧本吗，午夜电台的惊悚悬疑故事，我跟女主角一起夜探电台，她害怕，所以就抱着我咯。”
    原来是这样……乔安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当时看剧本的时候只看了个大概，知道是午夜电台的故事，但并不知道有这段。
    “那、那为什么不澄清呢？你的粉丝都快bào动了。”乔安问完之后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
    张旭说：“炒作啊，难得有这种免费的话题。为了提升电影的关注度，有些剧组会故意弄出些话题来吸引注意力，其中最常用的方法就是男女主角的绯闻，有时候甚至会自己去发一些假装偷拍的照片，实际上都是摆拍，这次都不用营销人员去操作，我们当然也不可能马上澄清，多半是会放着让话题热度自然消退吧。”
    乔安闷闷地说：“这样啊……”
    张旭问：“你们偶像不是也会这样吗？”
    “我……”乔安说，“龚哥有安排过，不过，我不太喜欢，也演不出来，所以后来都安排给别人了……”
    “给谁打电话呢！”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个女声，大声叫喊着，似乎是想吓唬张旭。
    连乔安都被微微吓到，张旭更是吸了口气，无奈中带点不满地说：“吓我一跳！gān嘛呢你！”
    女声调皮地笑着远离，应该是跑开了：“下一场轮到你了，快点！”
    “知道了，马上就来。”张旭笑着回答。
    乔安忍不住问：“刚刚是……”
    张旭声音里的笑意还很浓：“女一，就是照片里的那个，一天到晚搞事情。”
    “你跟她……关系很好吗？”乔安又问。
    “还不错，合作过几次，挺会来事的。”张旭说，“不说了，我要回去现场了，这种事情以后还会有的，等你专辑上架自己操作起来就知道了。你早点休息。”
    “好，旭哥你有时间的话也多休息。”乔安乖乖回答。
    放下电话，乔安的心情依旧很不美丽，虽然微博上的照片是偷拍的，但张旭跟女主演的关系很好是真的，刚才女声那一喊明显是在离话筒很近的地方，关系一般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行为。
    而且张旭竟然毫不掩饰地承认了，看来他对这两件事情根本不以为然，对绯闻也是，对和女主演关系好也是。
    乔安坐在chuáng头抱着双腿，闷闷不乐地用食指转动躺在chuáng上的手机。
    就算是炒作，我也是会难过的啊……就不能安慰安慰我，还有至少在我面前避避嫌吗……
    ☆、第 27 章
    没几天绯闻女主角的身份就被曝光了，正是张旭正在拍摄的电影的女主角，张旭的粉丝们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顿时松了口气，纷纷犹如先知般表示：“早说了肯定是偷拍的拍摄现场，散了吧散了吧。”
    乔安如约参加了电台节目，没什么综艺细胞的他依然是中规中矩的发挥，主持人抛出的一些梗他很少能接住，看得出主持人不是太满意，到后来就不再抖机灵了。
    面对主持人的冷脸乔安尴尬地微笑着道别，直到上了保姆车才沮丧地耷拉下来。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他会唱歌而对他刮目相看的。
    何晓溪心疼地安慰他：“没事乔安，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东西，咱们是歌手，咱们把歌唱好就行，综艺本来就不是咱们的工作领域，因为一个歌手做不好综艺就摆臭脸，这种人的节目活该没人买单！”
    乔安勉qiáng勾起嘴角，反过来又安慰何晓溪：“没事啦小溪姐，反正我早就知道了……习惯就好。” 
    何晓溪叹着气，也真是没什么办法。
    张旭似乎后知后觉的明白乔安那天是不高兴了，这几天给他发消息的次数多了些，有几次乔安马上回过去的消息都没有被回复，应该是发了消息又立刻上场。而且张旭还说下周就要去《由奢入俭》，特意这周末两天都请了假，星期六晚上就能回来，星期天在家陪乔安一天，千叮万嘱让乔安那天一定要溜过去。
    这样乔安心里总算是舒服了许多。
    没想到回到公司立刻又收到一个大惊喜，龚立舟拿着合同直接跑到他房里兴奋地挥舞着手臂，说：“小安！《由奢入俭》节目组竟然邀请你去参加！就在下周！你真的走运了！”
    乔安整个人都呆住，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由奢入俭》？邀请自己？而且就在下周？那不是正好跟旭哥一起？？？
    看乔安一脸懵的样子，龚立舟自认为相当能够体谅他的心情，激动地把合同翻开指给他看：“你看，这里！‘邀请贵公司艺人乔安参加节目录制，时间定于X月XX日至X月XX日，请务必前往XXX地点等待摄影师引导’，你看到了吗乔安！他们邀请你去！”
    乔安愣愣地接过合同，或者说是邀请，这才有了实感。
    自己的愿望竟然成真了？自己真的可以和旭哥一起上节目，同吃同住一个星期！
    嘴角无可抑制地上扬，语无伦次地问龚立舟：“我、我要做什么准备？他们怎么会邀请我的呢……我是不是应该学一下做饭？驱蚊水？驱蚊水要带吗？万一我又表现不好怎么办？我、我又不好笑怎么办？”
    龚立舟轻拍他的肩安抚他：“放心放心，不用紧张，这个节目难能可贵就在真，到时候去了那里手忙脚乱的自然就好笑了，你只要时刻保持着你的形象，有机会多展示一下唱功，这种节目能露脸已经很好了，我也不奢求你能做到更多。”
    乔安忙不迭点头：“好！好，我会的！我一定小心。”
    龚立舟走了之后乔安立刻给何晓溪发消息：小溪姐我要去由奢入俭了！！！
    何晓溪：傻孩子，你都还没奢呢，入什么俭啊
    乔安：不是啊！
    乔安：是由奢入俭那个节目！
    乔安：他们邀请我了！
    乔安激动得一句话都打不完整，迫不及待想要跟何晓溪分享他的喜悦。
    何晓溪：真的啊！
    何晓溪：哇那太好了！由奢入俭收视率很高的！
    乔安：而且就在下个星期！
    乔安：跟旭哥一起！
    何晓溪：噗
    何晓溪：你
    何晓溪：这才是你激动的原因吧！！！
    何晓溪：你给我守住底线！不准失身听到没有！
    乔安顿时停住，羞得脸都皱成一团，急切地反驳到：你在说什么呢！那可是镜头前！二十四小时！连睡觉都有摄像头的！
    何晓溪：反正你给我小心点！
    何晓溪：由奢入俭只能明星单独去，别到时候我帮你保守秘密你自己露馅出去了
    乔安羞恼地回到：知道了啦！
    乔安立刻急匆匆开始收拾行李，带了一堆有的没的东西，后来发现行李箱根本装不下，又开始往外拿。
    正纠结着，手机突然响起来，乔安一看——张旭，立马就接了：“旭哥！谢谢你，我好高兴啊！”
    张旭那边一头雾水，问他：“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乔安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吗？也对，你都没时间接电话……由奢入俭他们邀请我去！而且就在下个星期，跟你一个时间！”
    听着乔安明显激动兴奋的声音，张旭也吃了一惊。他当初没有报任何希望，只是随口跟陈梓提了一下，陈梓当时就表示这个事情他说不上话，如果是另外两个固定嘉宾还有点可能，于是他就放弃了。怎么这会乔安竟然被邀请了，而且还跟自己一个档期。
    但不管怎么说，他所为难的事情这下终于有了正当理由：“哦，这件事啊，你要去当然是跟我一个时间，不然你这性子怎么融入进去。”
    乔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认真地说了一遍：“旭哥，谢谢你。”
    张旭心虚地认下了：“没什么，你开心就好。不过这周末我应该就不回去了，早点拍完早点杀青，我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他故意说得暧昧，好让乔安想起那天晚上说的事情，让乔安害羞不再追问。不然因为一个重要配角要提前离组，需要他留下来加班赶进度，为了维护自己的完美形象而牺牲两人见面时间的事情，他要怎么跟小朋友解释。
    乔安乖巧地回答：“嗯，我知道了。旭哥加油，星……星期一见！”
    乔安一时冲动喊出最后一句话后立刻挂掉了电话，他一直很想跟张旭这样说，就像他们真的是可以自己随意决定见面时间的恋人一样。他以为这次是张旭发现他不开心，所以才联系了节目组让他跟着一起上节目，忍不住就想说一些更亲昵的话，至于为什么周末两天要取消，他当然是相信张旭所说的。
    乔安突然扔掉手机捂着脸在chuáng上滚来滚去：啊啊啊啊啊要跟旭哥一起住一个星期！啊啊啊啊啊好害羞！啊啊啊啊啊好紧张但是也好开心啊啊啊啊啊！
    周日晚上独自坐上火车，周一早上到达，然后按照节目组给的地址找到约定地点，在那里等着司机和摄像师来接人。
    负责乔安的摄像师对于自己的任务安排很不满意。
    首先，自己的拍摄对象毫无名气，都不知道是怎么混进节目组的，没有名气就说明没有作品，没有作品就没有话题，没有话题就不会被人cue到，不被人cue就没有镜头。
    其次，自己的拍摄对象是个年轻偶像，年轻偶像通常都有偶像包袱，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各种顾虑，有顾虑就不会去做一些比较辛苦比较láng狈的事，不做láng狈的事就没有笑点，没有笑点就没有镜头。
    最后，有靠山又没实力的人通常会比较傲慢，喜欢对别人指手画脚，而且什么事都做不好，但是如果拍到不好的形象又会被qiáng行剪掉。
    综上所述，自己辛辛苦苦拍的镜头等于都是废的啊！会满意才奇怪了！
    不过还好，节目组也考虑到这一点，所以特意安排张影帝跟这个小透明在山脚下碰头，到时候自己就多拍拍张影帝，蹭着张影帝的人气和综艺感多少也能留下一点镜头吧。可气被安排去拍张影帝的同事居然还嘲笑自己。
    跟着车一起接到人，这个年轻偶像果然是好看的，拖着一个超大的行李箱，眼神清澈，脸上带着腼腆的微笑，弯腰说：“老师您好，我是乔安。”
    看起来倒不是很难相处的那种，好吧，最后一条暂且划掉。
    行李要搬到后备箱里，但他的行李箱太重，他一个人竟然都提不起来，不过这也都是节目所需要的笑料，所以自己和司机都不会帮忙。没想到他竟然也不要求帮忙，而是独自吭哧吭哧费力地把行李箱慢慢抬起来，这么一会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沾上灰尘，甚至还差点被行李箱带着摔进去，手忙脚乱爬起来看向镜头，尴尬地笑笑，小声问：“这段会剪掉吗？”
    配合地摇了摇摄像机镜头，他便气馁地哭丧着脸说：“那我又要被说了。”
    差点笑出来……好吧，第二条也先划掉。
    坐着车一路从市区进到山里，他一直乖乖地坐着，看得出来很紧张，一句话都不说，专注地看着窗外，偶然偷瞄一下镜头和车载摄像头。虽然不是摆架子的那种，但是看起来没什么综艺经验啊，没办法，摄像师只好主动提醒他：“你可以随便说点什么，不然后期就没镜头了。”
    他倒是很配合，只是很苦恼：“我……说什么？我一直没什么综艺细胞，我不知道说什么才有效果。”
    看他一脸忐忑心虚地样子，摄像师心里真是拔凉拔凉的，只好说：“你就做一下自我介绍，说一下来参加这次节目的想法和期待。”
    他也乖乖照做，冲着镜头招了招手，微笑着说：“大家好，我是乔安。以前是XX男团的成员，现在是独立歌手，嗯……可能很多人都不认识我，希望通过这次的节目能够让大家知道我。
    “这次来参加这个节目……嗯、其实我也很意外，不过还是很感谢能够给我这次机会，还有……啊，我真的好紧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突然弯下腰去，然后抬起头为难地笑着。
    完全官方式的发言内容和语气，尴尬又平淡，毫无看点……啧，果然还是多拍拍张影帝吧，不过这小孩倒也不讨人厌，就意思意思带着他一起拍好了。
    到了住房附近，接下来一段上坡的小路需要明星自己走上去，摄像师和乔安一起下了车，又来到后备箱把他的超大号行李箱费力地拖下来，对于乔安láng狈模样的期待让摄像师甚至没有注意到后面又来了另一辆车。
    “叭叭——”车喇叭响起。
    行李箱拖下来比搬上去容易得多，正遗憾又没有看点的乔安的摄像师立刻把镜头转向后方，因为他大概猜到是谁来了，却没想到耳边传来“哐”一声响，等他再迅速把镜头移回来的时候，乔安已经抱着头蹲在地上。
    张影帝好笑地走过来，弯下腰拿开乔安的手摸了摸他捂着的地方，无奈地说：“我看看……还好没撞破。你怎么还是这么呆啊？”
    乔安站起来，委屈又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张影帝笑着轻叹一声，微微俯身，拥抱着拍了拍他的背，说：“好久不见，小朋友。”
    两个摄影师都傻眼了：怎么……张影帝……居然跟这个小透明……很亲吗？？？
    ☆、第 28 章
    一下车就看到前面不到十米的地方乔安刚把他的行李拖出后备箱，也不知道他到底带了多少东西，居然要用到那么大的行李箱，张旭笑着伸手进驾驶室按了按车喇叭，抬脚往那边走去。
    乔安吃力地把行李箱放到地上，听到喇叭响便弯着腰扭头看向侧后方，发现那个人竟然是张旭，立刻激动地直起身，结果“哐”地撞在后备箱的门上，顿时捂住头蹲了下去。
    张旭直接笑出声，他身边的摄像师完整地记录下了这一幕，看到两人熟悉的样子和同事一起风中凌乱。
    打过招呼之后两个人拖着行李往上走，一边走着张旭就跟乔安聊起来：“最近怎么样？专辑应该快上架了吧？”
    这是隐晦地给他打了个广告，当然后期会不会剪进正片并不能确定，不过乔安还是松了口气，因为他终于不用自己绞尽脑汁找话说：“嗯，应该就这两个月。公司暂时没有给我安排什么事情，所以最近还是上课、练习，偶尔会有一两个通告。”
    “等到专辑上架之后就有得你忙了，各种宣传、路演、音乐节、见面会、签售……”张旭颇为感慨地说。
    乔安听出他是在隐晦地表示之后两人就没时间见面了，忍不住勾起嘴角，但还记得这是在录节目：“我知道的旭哥，我们以前也出过专辑。”
    张旭看着他的表情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接话：“是了，差点忘记你以前是男团出身。”
    然后又好奇地问：“你这带的什么东西，这么大的箱子？”
    乔安立刻转移了注意力，看了看自己拖着的超大号行李箱，不好意思地说：“带了一个星期的衣服，有很多暖宝宝，还有一些吃的，因为看之前的节目好像很多东西节目组都要换。还有给大家的礼物，不过……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
    张旭笑着说：“会的，有礼物收就不错了，你看我就没你想得这么周到，还给他们带礼物，我不找他们要东西就不错了。”
    乔安被他说得笑起来，两只眼睛弯弯的闪着光。
    张旭心中无奈，只能再次转移话题：“不过你不应该穿靴子的。”
    乔安顿时笑不出来，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马丁靴——硬挺的质感稍带一点点跟，修身牛仔裤的裤脚塞在靴筒里，显得腿又细又长——很好啊，没什么问题啊？
    张旭给他解释：“你肯定没来过山区吧，这里是修过的路，所以还不觉得，但是节目组肯定会让我们上山下水各种折腾，到时候你这种鞋不仅磨脚，而且还很容易扭伤。”
    “啊……这样啊……”乔安尴尬地又看了看脚上的鞋，难怪张旭直接穿着运动鞋就来了，他连忙说：“没关系！我有带换的鞋！”
    张旭点点头：“那就行，不然到时候肯定会很不方便。”
    乔安略显担忧地垂下头，因为他带的另外两双鞋也都是有一点跟的，谁让他个子比较矮呢，希望到时候不会碍事才好。
    看着乔安沮丧的样子张旭很想安慰安慰他，而且这种氛围在节目上来说也是不合适的，只是心中还有另一层顾虑，他只能再次转移话题。
    院子里，罗万泽一边磨豆浆一边问其他人：“还有俩啥时候来啊？你们知道是谁吗？”
    三位固定嘉宾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到了，其中罗万泽作为职业综艺人是专门负责带节奏和制造笑点的，老牌男演员孙传洲则是生活上的一把手，张旭的好友，资深偶像陈梓，二十七八岁的年龄还算小年轻，负责活跃气氛和重劳力。
    另外两位本周嘉宾，实力女歌手韩雅昕和新晋男演员单文之前也已经到了，这会儿一个帮着洗菜一个帮着劈柴，纷纷表示并不知情。
    陈梓扇着炉子抽空答道：“是张旭哥和乔安，都是我的朋友，被我叫过来的。”
    “乔安？”罗万泽疑惑地说。
    陈梓给他们介绍：“是个新晋歌手，唱歌很厉害的，许熠老师的学生，也是偶像出身，八年前艺能少年出道的。”
    实际上陈梓根本不认识乔安，张旭跟他说的时候只是说有个朋友想一起来，后来虽然知道乔安会来，可是为了避嫌也没有特意跟陈梓说，是节目组料到这里很可能没人认识乔安，才提前跟陈梓打过招呼，告诉了他乔安的一些资料。
    陈梓当时还感到很为难，因为这个乔安显然就是之前吃饭的时候提到过的，很像高皓正的那个人，节目组竟然会把他请过来，还正好和旭哥撞在一起，但愿旭哥事后别跟自己算账才好。
    可他万万没想到张旭竟然和乔安很熟的样子，而且对他颇为照顾。
    “嗨，大家好。”张旭没想到一进门就被人围观，不过他也不慌，先跟大家打招呼，然后放下行李又退了出去，“等一下啊。”
    接着门外传来不太像争执的争执声：“来，给我。”
    “不用旭哥，我自己来就行。”
    “给我吧。”
    “真的不用旭哥！”
    “听话。所有人都到了，就差我们了。”
    “……”
    很快，张旭提着一个超大的行李箱走进门，后面还跟着一个满脸紧张腼腆的年轻人，进门就是几个九十度鞠躬：“老师好，前辈好。”然后局促地站在张旭身边。
    这应该就是那个乔安了。
    他的紧张显而易见，陈梓义不容辞上前一把搂住他，亲切地说：“别紧张，老师们人都很好的，就当是跟我们在一起一样，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乔安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呆呆地看着他：这谁？我认识吗？为什么用这么熟稔的语气跟我说话？现在我该怎么办？直到被肩上的手用力捏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顺着陈梓的话说下去：“好、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前辈。”
    一看这小孩就没什么综艺感，为了避免他露馅，罗万泽连忙接过话头：“小张你们俩认识是吧？那你们俩睡一间？昕昕自己一间，小单你跟我们仨睡通铺？”
    单文当然是同意的：“好啊，我就喜欢人多。”
    陈梓却是心下一咯噔。妈耶！他都恨不得让这俩人站开十米远，罗老师居然给人安排一屋，而且另外两间房都是双人的大chuáng啊！要让他们睡一张chuáng吗！
    他正开动脑筋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拒绝，没想到张旭竟然直接从他手里把乔安挖走，笑着说：“那我们先进去整理一下行李，正好小安还给你们带了礼物，等会儿一起拿出来。走吧小朋友~”
    最后一句话他是对乔安说的，语气相当亲昵，听得陈梓一脑袋问号。再看看乔安，很是习惯地对着大家又一弯腰，拖着行李箱亦步亦趋跟在张旭后面，乖巧得很，更是无限懵bī中。
    什么情况？？？这俩竟然这么熟的吗？？？
    房间很好找，没有行李的就是，进了房间之后张旭先到处转了转，找到两个摄像头，然后就打开行李箱拿出一套宽松的衣服，转头问乔安：“你要不要换衣服？”
    乔安本来就不知道自己应该gān什么，看到张旭要换衣服又来问自己，以为他在提醒自己要换上容易活动的衣服，便点了点头：“换，我有带运动服。”
    “那你去厕所换吧，我就在这换。”张旭说。
    乔安有点愣：轮流换不就行了吗？反正又不赶时间。却见张旭脱下外套盖在了摄像机上，还特意说了一声：“换衣服了，不准偷看。”这才明白过来，是张旭有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话要跟自己说，于是配合地拿起衣服进了洗手间。
    果然，很快张旭就轻手轻脚地走进洗手间，见乔安眼巴巴地看着门等着自己，笑着亲上去。
    一个多月没有见面，甚至连视频都没有，这会儿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亲吻拥抱，连乔安都有些激动得难以自持，两人拥吻了近十分钟才气喘吁吁地放开，张旭笑着调侃道：“很热情啊，小朋友。”
    害羞的情绪晚了一步出现，乔安埋在张旭怀里不肯抬头，更不想回应他明显故意的意味深长。
    张旭又笑了笑，摸着他的头发轻吻他的鬓角、侧脸，然后叹了口气。
    乔安终于舍得抬起头，看着他疑惑地柔声问到：“怎么了旭哥？”
    张旭与他对视，难得的欲言又止，又亲了亲他，抵着他的额头说：“我现在很苦恼。”
    “苦恼什么？”乔安立刻皱起眉，“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张旭托起他的脸，拇指轻抚他的眼角，说：“你啊……看着我的时候，眼神、表情，都满是温柔和爱意。”
    乔安被他的措辞羞得双颊发热眼神闪烁，然而他又说：“可是这样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犹如一根针戳破了膨胀的气球，乔安心中的羞涩甜蜜迅速散去。
    他情绪变化太快，张旭完全没有注意到，继续说：“我很想跟你说，让你收敛一点，不要表现得太明显，但是……但是你不会伪装，我又怕你在努力收敛的时候，真的连对我的爱也收敛起来。我无法想象你用疏远的眼神看着我，所以我很纠结，也很苦恼。”
    听到他这样说，乔安简直心软得一塌糊涂，连忙向他保证：“不会的旭哥，我、我会收敛一点，不会影响……心里，我保证！”
    张旭好笑地说：“算了，我也不应该勉qiáng你，总之，尽量小心，不要有太明显的言辞行为，暧昧一点倒还无所谓，反正现在炒CP卖腐都很常见，让他们随便猜去吧。还有，陈梓那，应该是节目组有jiāo代过，你可以表现得跟他熟悉一点，也跟其他人多互动互动，应该不会有事。”
    “嗯！”乔安乖乖地点头答应，又内疚地说：“对不起旭哥，如果我演技好一点就好了。”
    张旭摸摸他的头，笑说：“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如果你真的演技太好，我从一开始就不会相信你。”如果不是你太简单太容易看透，我也不会轻易相信你这样的性格竟然不是人设。
    ☆、第 29 章
    “好了，快换了衣服出去吧。”张旭说，“虽然找了个借口，但是拖太久也会让人起疑的。”
    于是两人迅速换了衣服，又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扒拉出来装作翻找过的样子，然后张旭才把摄像头上的衣服拿下来，自然而然地解释了一句：“差点忘记了。”
    乔安真的带了不少东西，三套换洗的衣服和两套睡衣、两双鞋，护肤用品倒是只带了一瓶慡肤水。可怕的是十几包各种汤料底料，几大包花茶水果茶，一麻袋的暖宝宝，还有一盒香薰蜡烛和一整套的茶具。
    张旭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无奈道：“你也真是不嫌重。”
    乔安缩缩脖子心虚地笑着说：“因为……不知道老师们喜欢什么，就带了些大家都可以用的。”
    “可是用了这些东西，‘入俭’的宗旨就没有了。”张旭不得不明确地提醒他。
    乔安果然愣住，为难地低下头：“那、那就给老师们当礼物带回去好了。”
    看乔安尴尬到脸色都发白的样子，张旭实在不忍心再打击他：“这样吧，我去问问节目组，看能用的就拿出来，不能用的就让后期剪掉，你私底下再送给他们。”
    乔安忙不迭点头：“嗯嗯！”眼神像看到救星，张旭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还好，除了花茶水果茶和香薰蜡烛以外其他的东西都可以用，于是张旭帮着乔安一起把东西拿下去给所有人，几个人纷纷夸乔安有心，想得周到，来自台湾的韩雅昕更是立刻拿了两个暖宝宝贴上，这样乔安才放下心来。
    孙传洲也出来露了个面，他的主战场在厨房，每天几乎从早到晚都在忙着做饭，今天因为韩雅昕说想吃正宗的麻婆豆腐，而这边的小市场只有豆gān，不得已只能买了huáng豆自己磨豆浆自己压豆腐，罗万泽磨了半天的豆浆，这会儿单文和陈梓在生火，准备开始煮豆浆。
    孙传洲在剁肉沫，韩雅昕还在洗菜，张旭去外面帮罗万泽清洗石磨，乔安站在厨房门口犹豫不决。
    他想帮忙，但又不知道自己该gān嘛，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孙传洲：“孙老师，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孙传洲却说：“现在没什么事，你先歇会吧，刚刚才来，看你搬那么大个箱子很累吧。”
    “还好……”乔安尴尬地回答。
    现在没什么事，可是大家都在做事啊……
    他又小心地靠近洗菜的韩雅昕：“前辈，我帮你洗吧。”
    韩雅昕也拒绝：“啊没关系没关系，我来洗就行，这个水池比较小，两个人站不开。”
    乔安只能退回厨房门口，不知所措地咬着嘴唇抠裤缝。
    好在这时候张旭进来了，见他可怜兮兮地杵在厨房门口就走过来问他：“gān嘛呢？站在这。”
    乔安为难地看看他，又看看厨房里忙碌的众人，又转回头期待地望着他，张旭的视线也跟着他来回转，最后看向其他人，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帮忙啊？”
    乔安点了点头，继续期待地看着他，张旭被他这样逗得笑出来，冲着里面喊到：“陈梓！”
    陈梓从灶台前抬起头应了一声：“诶！”
    张旭对他招手：“过来！”
    陈梓跟单文说了一声走过来，问：“怎么了旭哥？”
    张旭轻搂着乔安的肩说：“给我们找点事做，你们都在忙我们gān看着怎么行。”
    陈梓表情怪异地看了一眼张旭搭在乔安肩上的手，很快又调整过来，说：“现在午饭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切啊炒啊都是孙老师自己来，他嫌我们刀功不行，没什么别的要做了。”
    “那晚饭呢？”张旭只好问，“或者有什么任务要完成，不影响我们回来吃饭的？”
    “嗯……”陈梓想了想，说，“要不你们去挖点土豆？我跟你们说孙老师的香肠土豆焖饭真的超好吃！吃过一次天天想。”
    张旭表示同意：“行，那我们去挖土豆。”
    提着一个竹篓出了门，罗万泽奇怪地问：“gān嘛去你们俩？再过会儿吃饭了。”
    张旭说：“陈梓说孙老师的香肠土豆焖饭超级好吃，qiáng烈推荐，我们现在挖土豆去。”他没有说是为了给坐立不安的乔安找点事做，而是毫不犹豫地把陈梓给卖了。
    罗万泽好气又好笑地说：“嘿！这小子，简直就是个饭桶，一天到晚惦记着香肠焖饭！”
    张旭配合地笑笑，接茬道：“那这饭桶还是个香肠土豆饭桶，比一般的饭桶还高级一点。”
    罗万泽哈哈大笑，又问：“知道土豆地在哪吗？”
    “哟！”张旭面上一惊，惭愧地说，“还真忘了问，幸亏有罗老师在外面坐镇，要不然我们两个还不知道跑哪去。”
    无奈地摇头，罗万泽站起来说：“算了算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有罗万泽在，氛围顿时好多了，他不仅跟张旭聊得很开，也会特意跟乔安说些话，虽然没有笑点十足，但却让人感觉温馨轻松，乔安脸上的表情自然了许多，张旭也松了口气。
    “乔安你是歌手吧？”罗万泽问。
    乔安一边小心地挖开土豆旁边的泥土一边回答：“嗯，去年刚刚转型。”
    这句话差点没把罗万泽的思路打断，他特意没有说偶像的事，结果乔安自己毫不掩饰，坦诚得一塌糊涂。
    他继续问：“那你跟张旭是怎么认识的？以前拍戏的时候搭档过吗？”
    怕乔安一时说漏嘴，张旭不得不抢着回答：“当时苏导在找电影主题曲的歌手，许熠老师就给我推荐他，我又推荐给苏导，苏导觉得他唱得很不错，正好电影里面有个歌手的角色，就让他来演，然后慢慢就认识了。”
    乔安听出他对此有所改编，但想必是为了避嫌不被人发现，所以相当配合地点头说是。
    罗万泽倒有些意外，苏致和是业内有名的高要求，怎么会主动邀请一个偶像转歌手，也就是说在演技上不会有太高水平的人来出演自己的电影：“所以这次潜规则里面也能看到你咯？”
    乔安含蓄地笑笑，点点头，小声说：“应该会有的吧。”
    张旭在旁边搭腔：“肯定有啊，你演得挺好的。”
    然后又对罗万泽说：“小朋友就是不自信，明明表现挺好的，而且也很努力，为了拍那几场戏两天没睡觉，差点晕过去。”
    他说得太夸张了，乔安忍不住羞涩地反驳：“没有……只是有点困……”
    罗万泽很是吃了一惊：“嚯！怪不得张旭这么喜欢你呢。”
    张旭笑着说：“是啊，又乖又努力，而且唱歌又好听，剧组所有人都很喜欢他，还特别害羞，宏哥一天到晚逗他。”
    “哪个宏哥？”
    “曹继宏。”
    “哦，那家伙。”听起来罗万泽也认识他，“就喜欢搞事情，以前上综艺就数他最闹腾。”
    张旭笑着附和：“哈哈哈，是啊。”
    想起曹继宏，乔安也忍不住笑起来，连带着心里对罗万泽也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挖了半筐土豆三个人就启程返回，张旭主动把筐背上，乔安连忙跑到他后面想帮他托着点，却被张旭拒绝：“瞧不起你旭哥呢，这么点分量我还是背得动的。”
    乔安讪讪地收回手，挖土豆的锄头也被罗万泽拿走了，独自两手空空的他又开始尴尬地叉手。张旭反应过来，他们来挖土豆本来就是为了让乔安不会因为闲着而感到心虚和尴尬，于是无奈地从筐里摸出两个土豆塞到他手上：“给你给你帮我拿着。”
    乔安猝不及防接过土豆，懵懵地看着张旭迅速开溜，连忙一手一个土豆跟在后面，旁边罗万泽看着笑得差点蹲在地上。
    虽然没有综艺感，但这孩子也太好玩了。
    中午孙传洲做了四菜一汤，七个人围了个半圈吃饭，韩雅昕个子瘦瘦小小的，居然比乔安还能吃，尤其她点名要吃的麻婆豆腐让她一个人吃掉一半，差点跟陈梓抢起来。
    孙传洲性格很温和，看着他们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发现乔安没吃多少，便悄悄问他：“小安，你怎么没吃多少，不好吃吗？”
    乔安忙摇头：“很好吃，谢谢孙老师。”
    “可我看你没吃多少啊。”孙传洲追问到，“没事，你就跟我说实话，这样我才能改进手艺不是。”
    他温柔的语气很好地安抚了乔安的紧张，略一迟疑，乔安说了实话：“是真的很好吃，但是有点辣。”
    孙传洲恍然大悟：“哦——你不能吃辣是吧？那我晚上给你做不辣的，你现在吃饱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别的？”
    “不用了孙老师！我真的吃饱了。”乔安推辞到。
    孙传洲依然是那么温柔：“那你饿的话就跟我说知道吗，别太紧张，这个节目看的就是大家真实的一面，你不用有什么负担，没什么需要你去争取的，就当是来玩了，跟哥哥姐姐叔叔伯伯一起，放轻松。”
    “嗯，谢谢孙老师。”乔安心里暖洋洋的，之前罗万泽在有意跟他熟悉，现在孙传洲又温柔细心地开导他，甚至特意私下来说，真的就像两个大家长一样。
    罗万泽突然想起来：“诶，你们没人对柿子过敏吧？”
    陈梓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哦哦哦我去煮！”
    说着就冲进厨房里，其他人还莫名其妙，孙传洲笑着解释：“上次煮了一次柿子红茶，橙子特别喜欢。”
    张旭立刻接话到：“终于不用煮橙子红茶了吗？”
    所有人都一起笑起来。
    ☆、第 30 章
    韩雅昕和孙传洲一起收拾了碗筷，这次乔安终于抢到机会，帮着一起搬到屋后的水池，然后执着地留下来洗碗。
    孙传洲进了厨房去帮陈梓，乔安顿时感到尴尬。韩雅昕是他的直属前辈，但两人并不认识，或者说韩雅昕并不认识他，来到这里之后也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他立刻又紧张起来，安安静静地埋头洗碗。
    “小安？”
    韩雅昕反而主动开口跟他说话，乔安连忙抬头听着。
    “你多大了？”韩雅昕问。
    乔安回答：“今年二十五。”
    韩雅昕很吃惊：“饿十五！不会吧？你看起来很小诶。”
    韩雅昕甜甜的声音和台湾腔，配上夸张的表情语气，像个小女孩一样让人感觉娇憨可爱，乔安笑笑说：“前辈看起来也很年轻，感觉跟我差不多。”
    “哎哟~人家今年才十八岁啦~”韩雅昕装作不满地撞了乔安一下，乔安稍稍踉跄了一小步，却笑起来，顺从地说：“那我说错了，对不起前辈。”
    韩雅昕“大度”地说：“算了算了，看在你这么好看的份上，原谅你了。”
    乔安有点羞涩，抿着嘴偷笑，点点头说：“谢谢前辈，前辈也很漂亮。”
    韩雅昕继续问：“你是刚出道吗？”
    乔安略显惭愧地说：“我、我之前是男团的成员，去年才刚刚单飞转型，而且还没有正式开始活动，所以没什么知名度。”
    “这样啊……”韩雅昕也有点尴尬起来，但很快又恢复，“那你单飞之后有什么歌吗？”
    乔安说：“暂时只有一首电影的主题曲，另外还有九首歌是专辑的，不过专辑还没发。”
    韩雅昕看起来很感兴趣：“还没发歌就被邀请唱电影主题曲？那看来你真的很厉害诶！唱两句来听看看。”
    明白韩雅昕是想给自己机会展示一下，乔安也不胆怯，只是羞涩地说：“那就在前辈面前献丑了。”
    于是乔安唱了一段《最好》，韩雅昕“惊喜”地说：“很好听诶！这是什么电影的歌？”
    乔安羞赧地笑着说：“是旭哥马上要上映的电影，叫《潜规则》。”
    “《潜规则》？”韩雅昕疑惑，“听这个名字跟这首歌好像不太搭诶。”
    乔安连忙解释道：“并不是说主人公顺从潜规则，而是主人公坚持自我，挑战和冲破潜规则的故事。”
    韩雅昕调皮地说：“那这部电影很适合我看，因为我就是一个不遵守潜规则的人。”
    乔安被她说得笑起来。
    韩雅昕继续说：“其他的歌也唱来听听啊。”
    但乔安不知道其他的歌能不能提前曝光，只好提议到：“不然我唱前辈的歌可以吗？”
    “可以呀！”韩雅昕说，“当然可以呀！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乔安唱了两句，这次韩雅昕是真的惊喜了：“诶你听过这首歌吼！”
    乔安笑着点点头：“嗯，我觉得很好听。”
    “这首歌很冷门的耶，好多人都不知道哦。”韩雅昕感慨万千，“还有一首歌你听过没……”
    两个人边洗完边唱了起来，客厅里的罗万泽听到隐隐约约的歌声，好奇地探头往屋后看：“嘿！这俩怎么还唱上了？要唱进来唱啊！”
    韩雅昕的声音远远传来：“不要！这是我们两个人的battle！”
    客厅里三个男人一起笑起来，罗万泽笑得说话都气息不足：“这俩小孩儿……”
    陈梓拿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锅，孙传洲端着乔安带来的茶具还有装在篮子里几个削过皮的果子从厨房走出来，放在桌上后对着屋后洗碗的两个人喊：“昕昕！小安！过来喝茶吃水果！”
    韩雅昕回到：“马上！”
    两个人把碗收拾好放回厨房，甩着手上的水回到客厅，还没坐下就被孙传洲一人塞了一个橙红色的果子。
    韩雅昕甜甜地说：“谢谢~”
    乔安小声说：“谢谢孙老师。”
    其他人已经吃上了，单文好奇地问：“好甜啊！这什么水果啊？”
    罗万泽给他们科普：“这是脆柿子，是这一块的特产，而且只有冬天才有，里面没有核，味道也很甜，我们吃的柿饼就是用这种柿子晒的。”
    “哦！原来柿饼是这种柿子晒的！”单文大为意外，“我说呢！我还奇怪这么多年，明明柿饼没有皮啊，那种软柿子怎么去皮以后还能保持形状的。”
    大家一起笑起来。
    张旭问乔安：“好吃吗？”
    乔安眼睛闪闪发亮，边咀嚼边点头，甚至顾不上说话。
    张旭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那我们等会儿去多摘点回来。”
    乔安诧异地看着他，满脸都写着“喜欢就摘这么凶残的吗？”
    最后还是陈梓给他解释：“这种柿子已经快过季了，再过一段时间熟烂了就没人要了，所以我们要帮忙把柿子摘下来削皮然后晒成柿饼，柿饼可以按市场价跟节目组换钱。”
    罗万泽补充到：“不过我们也可以留些吃，反正节目组会给果农钱的。”
    这有恃无恐的态度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等乔安吃完柿子，孙传洲递给他一杯柿子红茶，在红茶的醇香之中多出了柿子的果香，茶汤里染上淡淡的清甜味道，喝完以后还能吃到切成小粒的柿子果肉，确实很让人喜欢。
    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自然而然就聊到了几人的发展上，韩雅昕正在进行全国巡演，单文的电视剧刚刚杀青，还有张旭的两部电影，已经快要上映的《潜规则》和正在拍摄的《午夜电台》。
    说到《潜规则》就不能不说到乔安，连陈梓也是第一次听说原来乔安不仅演唱了《潜规则》的主题曲，还在里面出演了一个角色，怪不得他突然和张旭变得这么熟悉。
    韩雅昕插嘴道：“小安刚刚给我唱了电影的主题曲，很好听的。”
    “是吗？”罗万泽顿时来了兴趣，“也唱给我们听听啊。” 
    乔安刚要答应，立刻被张旭拦住：“那不行，想听歌就要去看电影，X月XX日《潜规则》全国上映，敬请期待！”
    他又趁机打了个广告，罗万泽不满地作势要打他：“你这小子！真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人家小安的歌你也拿来做宣传。”
    张旭躲在乔安后面，又说：“小安也要发专辑了，这首歌会收录在里面，想听的话请大家多多支持乔安的第一张个人专辑，敬请期待！”
    孙传洲打趣着说：“你还真是广告小王子啊。”
    张旭自黑着回应道：“哎哟，孙老师你这说的，我都一把年纪了我还小王子呢。”
    罗万泽打不到他，只好转攻乔安：“小安，你别听他的，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唱。”
    焦点突然集中到自己身上，乔安忐忑地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张旭身上，但张旭并没有任何示意，只是鼓励地看着他，于是乔安吸了口气，先笑出半声，然后对着对面一排摄像头说：“敬请期待！”
    这是他来到这个节目之后第一次尝试制造笑点，而且效果确实还不错，所有人都配合地笑起来，罗万泽更是脱下拖鞋丢向张旭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家伙就会教坏小孩！”
    大家的反应意料之外的好，乔安也开心地笑起来，束缚住他的那层名为“自卑”的枷锁突然就松动了。
    孙传洲和罗万泽两个人毕竟年龄比较大，又从一大早开始忙碌，聊着聊着困了就回房睡午觉，几个年轻人则推着推车提着筐，在陈梓的带领下一起去摘柿子。
    柿子树是当地的果农种的，节目组与果农jiāo涉过后承包了一小片，这些柿子他们可以直接拿来吃，削皮挂上之后就可以用来和节目组换钱，去买些其他需要的东西，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橙红色的果子挂满枝头，看起来诱人至极，韩雅昕忍不住捂着脸幸福地说：“天哪，我都想在这买套房子，每年冬天过来住一个月。”
    “为了吃柿子买套房子，你也真是财大气粗。”单文开玩笑说。
    陈梓却反驳道：“那也不一定，这地方房价便宜，三层楼可能也就城市里一套房的价格，而且物价也低，又新鲜，都是地里现采现吃。”
    单文想了想，点头赞同：“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哦。”
    张旭也加入到他们的谈话：“但是这里环境跟城市肯定没法比啊，没有超市没有商场，想吃个豆腐都得自己做，更不要说什么烤肉火锅的。”
    陈梓说：“反正各有各的好处吧，偶尔过来住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
    乔安安静地听他们聊天，手上不停地摘着柿子，认真到有些格格不入，一个筐很快就摘满了，便打算背去板车上再换一个筐来。
    但是这个筐装满以后得有二三十斤重，乔安背着站起来的时候稍微晃了下，最上面两个柿子就掉了出去。
    “啊！”乔安惊叫一声，转身就要去捡，旁边的张旭眼疾手快揪住他后衣领把他拉回来，乔安疑惑地看着张旭，张旭无奈地说：“你这一弯腰柿子不都得掉了。”
    乔安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看自己满满当当的筐子，又和张旭对视一眼，心虚地笑着避开视线。
    张旭也笑了，摇摇头，帮他把柿子捡起来，也不放回他筐里，而是放进自己的筐，又把他筐里的拿了几个放在自己的筐里，背起来和他一起往推车那走，一边走一边还说：“看看你们几个，就知道聊天，跟人家小朋友学习学习专心gān活。”
    陈梓不服气地反驳：“你好意思说我们！你自己也没少聊！”
    “可我筐里装满了。”
    “你明明是从小安筐里偷的！”
    “说偷就过分了，我只是帮他分担一下。”
    韩雅昕和单文在旁边闷声偷笑，乔安跟在张旭后面也咬着嘴唇憋笑，陈梓看见他表情都快扭曲了，毫不客气地戳穿：“行了别忍了，嘴唇都快咬破了。”
    张旭立刻回身抓了个现行，乔安无辜又心虚地眨着眼睛，咬着的下唇还没放开。张旭真想揍他一顿，在这种时候露出这种勾人的表情，想亲都没法亲，最后只能泄愤地将他的头发揉成jī窝。
    “哎呀！”韩雅昕喊到，“张旭你没洗手！”
    张旭被她提醒才想起来这回事，抬起手看了看，果然都是灰，又看了看乔安，他还是那样无辜地看着自己，于是伸手在他头上意思意思扫了两下，若无其事地说：“走吧。”
    陈梓大喊到：“有本事你别心虚啊！”
    ☆、第 31 章
    当年轻人们拖着一拖车的柿子回家的时候，两个“老东西”已经开始忙活晚饭了，除了预定的香肠土豆焖饭以外，孙传洲还专门为不能吃辣的乔安准备了炒三丝——莴苣丝、土豆丝、胡萝卜丝，莴苣叶另外辣炒了一盘，还有辣椒炒肉和红烧鱼。
    少量需要清洗的工作已经被罗万泽完成，剩下的切和炒他们都帮不上忙，于是除了陈梓去帮孙传洲看火拿东西以外，其他人都坐成一排开始削柿子皮。
    其实当地农家削柿子皮会有专门的削皮机，把柿子戳在上面快速旋转，只要拿个做成圆圈的刀片从上往下一刮，柿子的皮就掉了，但是他们一没有那东西，二也不会用，很容易削到手或是刮掉很多肉，所以gān脆不要，还是用刨子一个一个慢慢削。
    韩雅昕一边削一边吸着鼻子：“好香啊，好想吃哦。”
    罗万泽顺口就是一句：“你别削一个吃一个啊。”
    “罗！老！师！”韩雅昕不乐意地撒着娇，“人家哪有那么馋啦，哎哟，形象都被你破坏掉了啦！”
    几个男人顿时都笑起来，乔安觉得这氛围真是太自在了，不用一板一眼顾及形象，也不用想办法去接梗制造笑点，更不用在其他人抢话抢风头的时候尴尬到不知所措，每个人都很自然，每个人都很友好，每个人都很接地气。
    如果所有的综艺都是这样的就好了。
    单文向张旭讨教演技上的事情，而韩雅昕却不跟乔安聊唱歌，她反而对现在偶像的宿舍生活很感兴趣，一直问东问西。但乔安的宿舍生活并不太美好，只能挑着别人说笑打闹的趣事来跟她说，说得最多的，反而是食堂的张叔，打扫卫生的李阿姨，还有门口的魏保安和苏保安。
    陈梓从屋里窜出来，告诉他们可以开饭了，于是几个人把削好的柿子都堆在一起，到屋后的大水池边排队洗手。
    韩雅昕突然用手肘戳了戳乔安，乔安侧头看去，她正窃笑着吮着手指，乔安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上面都是刚才沾上的柿子汁水，huáng澄澄满手，于是也学着她把手指放进嘴里，吮吸甜滋滋的柿子味，和她相视一笑。
    “老罗啊，你是怎么nüè待这俩孩子了，这怎么都馋到吃手指了。”
    面前不远的地方传来孙传洲好笑的声音，乔安抬眼一看，原来厨房墙上还有个窗户，正对着水池，孙传洲从里面看到他和韩雅昕两人含着手指忍不住出言打趣。
    前面正在洗手的三个人同时回头，乔安飞快地把手拿下来背在身后，被他们看得咬着嘴唇不好意思抬头，眼神到处乱飞，一脸的做贼心虚。
    韩雅昕可跟他不一样，不仅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气壮地说：“我洗过手了，gān净的。”
    几人都感到好笑，罗万泽笑着摇头：“这俩……反应完全反过来了。”
    张旭伸手捏着乔安的脸，在他嘴角抹了一下，无可奈何地说：“你怎么吃个手都能吃到脸上。”
    乔安连忙用gān净的手把两边嘴角都抹了一把，果然摸到粘粘的感觉，顿时窘得满脸通红，张旭和单文大笑着把水池让出来给两人清洗。
    洗gān净之后抬起头来，男人们都已经离开，只有韩雅昕在旁边等他，对视一眼后，两个人同时笑了，原来韩雅昕也是不好意思的，只是不想在其他人面前露怯，故作镇定而已。
    香肠土豆焖饭果然很好吃，软糯鲜咸，稍带点香肠的辣，其他的菜也都很好吃，加上孙传洲一直在给乔安夹菜，他吃了满满一大碗，撑到不想动，陈梓取笑他说：“自从成了偶像之后第一次吃这么多吧。”
    乔安羞涩地笑着说：“实在太好吃了，根本克制不住。”
    吃饱喝足的七个人围着饭桌聊天，快九点的时候才收拾了碗筷，然后轮流去洗漱，剩下的人继续聚在客厅打发时间。
    躺在chuáng上的时候罗万泽问陈梓：“乔安不是你们公司的吧？”
    陈梓说不是。
    罗万泽继续说：“可惜了，还想让你带带他。”
    “好乖，这孩子。”孙传洲说，“讨人喜欢。”
    罗万泽说：“太乖了！这种性格上综艺很吃亏，特别是室内的那种，弄不好在那坐三四个小时最后一点镜头没有。”
    连单文都说：“我们下午去摘柿子的时候他也不说话，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扯了三四筐，后来还是旭哥和昕姐总跟他搭话他才说两句。”
    罗万泽点点头说：“昕昕是挺喜欢他的，挺好的，他就需要多跟昕昕这样的性格在一起，张旭虽然也照顾他，但是张旭的照顾比较qiáng势，只能让他被动接受，不能对他产生改变。”
    孙传洲说：“你别说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张旭带人家综艺。”
    罗万泽嗤之以鼻：“他那叫带？他就是欺负人而已，你看乔安一见他吓得跟兔子似的。”
    单文大笑：“哈哈哈哈哈，但是乔安的反应真的太好玩了，呆头呆脑的，看着就想逗他。”
    陈梓连忙接话：“他一直就那样，特胆小，我们平时也喜欢逗他，反正他也不生气，逗狠了许老师就骂人。”
    另一边，张旭也在跟乔安说：“现在不那么紧张了吧。”
    乔安微笑着回答：“嗯，老师和前辈人都很好，都很照顾我。”
    “那你明天就活跃一点，别总一个人闷着，你看你下午，一句话不说，柿子都急得从筐里蹦出来了，是不是？”张旭开玩笑说。
    乔安被他逗笑了：“噗……嗯。”
    张旭继续说：“你是不是要感谢柿子？”
    乔安带着笑意顺从地说：“谢谢柿子。”
    “是不是要感谢其他人？”
    “谢谢孙老师罗老师，谢谢韩前辈陈前辈单文前辈。”
    “那我呢？”
    “谢谢旭哥。”
    “还有工作人员呢？”
    “谢谢所有工作人员。”
    谢了一圈，张旭才满意地说：“行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山挖竹笋，要早点起。”
    乔安眉眼弯弯，柔声说：“晚安旭哥。”
    张旭回到：“晚安，小朋友。”
    第二天早上六点，天刚蒙蒙亮，孙传洲和罗万泽已经起chuáng，叫醒了陈梓和单文，又让陈梓去叫醒乔安。陈梓轻手轻脚进了两人的房间，原本考虑到张旭最近经常熬夜拍戏没打算叫醒他，结果进了房间一看这个念头不得不打消了。
    只见乔安裹着被子可怜兮兮地缩在chuáng角，再往外一点就要掉下chuáng，而张旭整个人斜着霸占了对角线，一只手还搭在乔安身上，完全的bào君风范。
    乔安只要翻个身就会压到张旭，但他偏偏乖巧地保持不动，陈梓叹服不已，站在chuáng边挡着乔安防止他真的掉下来，也不压着嗓子了，直接喊：“旭哥，旭哥！”
    张旭深吸一口气醒了过来，含糊地问：“gān嘛？”
    陈梓气结：“你还好意思问！你看你把人乔安bī成什么样了！”
    张旭半睁开眼侧头一看，确实是把乔安挤到chuáng边上了，想也没想，胳膊一伸圈着腰把人拖到chuáng中间，然后自己再退回到另一半的chuáng上。
    陈梓被他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动作的确很暧昧，不过也可以解释为没睡醒或是顺手，大部分的观众还不至于想歪。但是对于他这个跟张旭比较熟悉的人来说，这他妈的太自然太熟练了吧！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情况？
    他还没想明白，乔安被张旭这一拖弄醒了，半睁开眼迷迷糊糊见自己chuáng边站着一个人，立马缩进被子里，委屈巴巴地哼哼起来：“嗯！嗯……不要吃我……”
    陈梓满脸黑线地盯着chuáng上的“chūn卷”，张旭先是一愣，然后翻身朝着另一边捂住嘴闷笑——他不想吵醒乔安，想看看这小朋友还能说出什么胡话来。
    但是张旭笑得太厉害，整个chuáng都嘎吱嘎吱跟着抖，躲在被子里的乔安疑惑地探出头往后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跟另一个人睡在同一张chuáng上，终于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再转回来看了看神色复杂的陈梓，羞愧地捂住脸道歉：“唔……对不起前辈……”
    张旭顿时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门外路过的单文好奇地凑过来问：“什么情况？”孙传洲从隔壁房跑过来，罗万泽还在刷牙无法走动，但也好奇地看着这个方向，连韩雅昕都被吵醒了，远远地喊着：“张旭……你好吵啊……”
    陈梓郁闷地问乔安：“我长得很像要吃人吗？”
    乔安从指缝中露出一双朦胧的眼睛，不好意思地笑道：“没有……不是，我做梦了……”
    “梦到什么了？”陈梓追问到。
    乔安自己先闷在被子里笑了会儿，然后才小声说：“梦到有个饿死鬼……说我昨天晚上吃太多，把他的份都吃了，所以他要把我吃了……”
    罗万泽洗漱完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立刻拍拍陈梓的肩说：“是他没错了。”
    张旭和单文又大笑起来，陈梓不满地反驳：“我哪有！”罗万泽转身就走不给他叨叨的机会。
    孙传洲好笑地摸摸乔安的头，温柔地说：“快起来了宝贝儿，我们早上要去挖竹笋。”
    乔安也柔柔地笑着回应：“好。”
    孙传洲出去准备工具，乔安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揉眼睛，旁边张旭早就已经下chuáng拿好衣服，见他这样便调笑着说：“快起来了，宝贝儿。”
    乔安心里甜得要出蜜，无可抑制地笑起来，但是想着有摄像头在旁边，只能再次把脸埋进手心，等表情能够控制的时候才抬起头应到：“好。”
    明明让我在镜头前收敛一点，自己却说这种暧昧的话。
    真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觉得：tmd，这俩怎么这么甜，要不是我非要拆散他们其实他们也挺幸福的……
    ☆、第 32 章
    趁着太阳变大之前赶紧上山赶紧挖，既然张旭和韩雅昕都已经醒了，便所有人集体出动，陈梓和单文背着筐，大家边聊天边往山上去。
    这里的山路可不是石板的楼梯，只有被人踩出来的小土路，很不好走，七个人排成一排，前一后二三位摄像师跟拍，还有两个pd远远地跟着。
    山坡较缓的地方有一片竹林，认不出是什么竹子，只听当地人说现在正是挖竹笋的时候，于是便有了这一行。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找竹笋，哪些笋能挖哪些笋不能挖，反正看到了就下手，先把竹笋附近的土给刨松，直到看见根系，握住笋身摇一摇，把土差不多摇掉，然后连根拔起。
    虽然他们没有寻找竹笋的专业技能，但竹笋真的多，他们只是低着头在竹林间寻找也不算太难，两个筐很快装满，趁着其他人收拾的时候陈梓拿着随手捡来的细竹子，和单文比划起来。
    罗万泽提议到：“诶，正好现在时间还早，这个环境太适合拍武侠片了，这儿四个演员呢，小安也演过电影，要不你们来一段？”
    陈梓和单文都欣然同意：“好啊，正好我还没拍过武侠片呢，孙老师和旭哥指点一下！”
    张旭先看向孙传洲：“孙老师？”
    孙传洲笑着摇头：“人多了戏份排不过来，我一把老骨头就不跟你们掺和了，你给他们搭搭戏吧。”
    “那就请孙老师做场外指导了。”张旭谦虚地说，然后又看向乔安：“你呢？小朋友。”
    乔安也摇头，但他跟孙传洲的谦让不同，他是心虚：“我就不了，我连现代戏都演不好，还是不要破坏前辈们的专业舞台。”
    于是乔安在一边做观众，孙传洲和罗万泽商量着定下剧本：男主被两个敌人追杀逃到竹林，三人打斗一场后男主将敌人之一击伤，于是两人暂且退走，而男主自己也身负重伤，被附近的农家女及其弟弟搭救。
    张旭和陈梓都表示愿意让出主角，男主便由单文出演，韩雅昕友情客串农家女，并以弱女子搬不动重伤昏迷的男主为由硬是把乔安也拉上了。
    张旭拍过不少古装戏和武打戏，对于招式套路还算熟悉，所以充当半个武指，和孙传洲一人一个，教着陈梓单文如何套招，不只是两位武打初演者手忙脚乱，乔安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头大。
    演戏真的很难啊！
    套好招排练了几遍，差不多熟悉之后正式开始。
    陈梓和单文先跑到远处，在孙传洲喊了action之后一前一后追赶着跑过来，差不多跑到位置时张旭意思意思转了几个圈，假装自己是轻功翻出来的，挡住了单文的去路。
    尚在旁观的四个人都被他逗笑了，连陈梓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又赶紧压住，但是与他面对面的单文却将惊讶警惕的情绪表现得非常到位，至于张旭本人，在站定之后脸上随意玩味的神情就已经变成了冷酷的杀意。
    “单文，你还想往哪跑？”张旭盯着单文，志在必得地随口胡诹着台词，与此同时他的拇指在竹竿上由下至上轻轻刮过，似乎已悄然将剑出鞘，可惜这时没有导演和摄像来给出特写，所以除了孙传洲和单文以外其他人都没有注意。
    单文得此提醒，也微微后撤半步屈膝，将竹竿jiāo到左手上，右手握住上部做出随时准备拔剑的姿态。
    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出现，没有人再笑，连摄像师都不由自主地抓稳了摄像机。
    单文愤恨又无奈地说：“你我无冤无仇，为何非要苦苦相bī！”
    张旭冷笑一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陈梓在后面嚣张地嚷嚷：“把东西jiāo出来！饶你不死！”
    单文拔出竹竿，愤怒地说：“既然如此，就各凭本事吧！”
    接着三个人就按照之前套好的招式打斗起来，这个打斗自然是不如电影电视剧里面惊险刺激，尤其是翻身躲避的动作，因为没有威亚和镜头的配合，甚至显得有些滑稽，也把之前紧张的氛围给打破了。
    不过还是很jīng彩的，来来回回两三分钟后，陈梓配合着单文将他的竹竿让进腋下，假装是被他刺穿，接着又被他一脚踢翻打着转摔倒在地，张旭去查看陈梓的情况，单文趁机逃走。
    不过他没跑几步，毕竟这里移动不太方便，摄像机跟着单文移动的时候旁观的四个人赶紧四散躲开，刚被张旭扶起来的陈梓差点又笑出来。
    单文刻意踉踉跄跄地走，扶住一根竹子“噗”了一下假装吐血，随后就顺着竹子倒在地上。
    韩雅昕拉着乔安就出场了，夸张地“惊讶”到：“哎呀！弟弟你看！那里有个人晕倒了！”
    陈梓立刻笑出声，捂着嘴憋回去，张旭、孙传洲和罗万泽都笑起来，连倒在地上的单文都抖了两下，好不容易才忍住。乔安抿了抿嘴忍住笑，但嘴角还是压不下去，表情怪异地说：“嗯，我看到了。”
    陈梓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单文哭笑不得地抬头埋怨：“太冷漠了吧。”
    乔安自己也觉得好笑，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怎么接……”
    孙传洲无奈地告诉他：“让昕昕注意安全，或者把单文带回家治疗，都可以，你随便说就是。”
    于是两人又一次入场，韩雅昕再次浮夸地“惊讶”，乔安微皱着眉拉住她，柔声说：“姐姐小心，先不要过去。”
    他从旁边捡起一根细竹子，把韩雅昕护在身后，一边缓慢靠近一边仔细观察单文，用竹子敲打杂草和落叶，也轻轻拨动单文的身体，防止有毒蛇或虫尚未远离。
    确认安全之后两人才去查看单文的情况，韩雅昕说：“他受伤了，我们把他带回去治疗。”
    为了节省时间，剧情台词进度飞快，乔安点点头说：“好。”
    然后两人一个抱头一个抱腿，就把单文搬走了。
    “卡！”罗万泽宣布了这场戏的结束，单文立刻睁开眼睛抗议到：“哪有这样搬运伤者的！万一骨折了直接戳进肉里！”
    其他人一起笑起来，韩雅昕摊着手说：“那也没办法啊，你看我和小安还能给你公主抱吗？”
    这一点单文真是无力反驳，韩雅昕一个小个子女生，乔安也是偏纤细的身材，别说公主抱，就是让他们独自背着自己都好像太为难他们，也只能叹口气无奈地闭嘴。
    乔安在旁边偷笑，然后背上了一个竹筐，另一个被罗万泽拿走，张旭陈梓和单文刚才又跑又打，所以让他们先歇会儿，等下再换人。
    一行人又排着队下山，玩了这一场，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茂密的竹林也无法挡住不孔不入的阳光，背着竹笋的罗万泽和乔安都开始出汗，尤其罗万泽气喘如牛，陈梓赶紧把筐子接了过去。
    单文也接过乔安的筐，韩雅昕把纸递给罗万泽后又递给他两张，乔安谢过接了，很快两张纸就全部打湿。
    韩雅昕看他一眼，指着自己额头上说：“纸都粘在头发上了。”
    乔安抬手扒拉了两下，果然掉落一堆纸屑。
    “还有呢。”韩雅昕说着半转身抬起手，“来我帮你弄。”
    乔安便微微低下头，方便她动作。
    韩雅昕仔仔细细地帮他把头发上的纸屑都一点点拈掉，前面的人走出几十米才注意到两人掉队了，罗万泽回头喊：“gān嘛呢你们两个？”
    韩雅昕回了一句：“来了来了。”对乔安说：“好了，我们走吧。”
    乔安抬脚跟上，走动间韩雅昕又发现了一点纸屑，于是伸手去拿，却没有注意脚下，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绊了脚。
    乔安立刻上前想拉住她，结果自己也踩在石头上，本来他的鞋就是有点高度的，顿时腿一软和韩雅昕一起摔在地上。
    摔下去的时候乔安护着韩雅昕，所以韩雅昕除了衣服弄脏了以外并没有受伤，迅速从地上坐起来准备用大笑来化解尴尬，却见乔安痛苦地哼吟之后弯腰抱住了腿。
    “小安？小安你怎么了？”韩雅昕着急地问，乔安摇了摇头想告诉她自己没事，但是脚踝上的剧痛让他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咬紧牙忍住叫喊。
    急促的脚步声靠近，走在前面的几个人都转了回来，张旭最先到达，看见乔安的姿势伸手轻轻握住他的脚检查，发现他的脚踝肿起老高，而乔安疼到脸色惨白满头大汗。
    张旭弯腰一把抱起他往山下走去，pd赶紧联系了车辆过来接人，韩雅昕在旁边担心又尴尬，只走到车边就停住了，没有勇气一起跟去医院。
    pd坐在副驾，张旭抱着乔安上了后排，让乔安把腿平放在座椅上，又把软厚的外套叠好给他垫在脚踝下。这时候乔安已经疼得麻木了，倒可以自己蔫蔫地坐着，还安慰张旭说：“我没事的旭哥，只是扭到了而已。”
    张旭坐在他身后让他可以坐得舒服点，手臂环过他的身体搂着他，防止他因为刹车启动的摇晃又弄疼脚踝，坚定地说：“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没事最好，万一是受伤了也能及时治疗。”
    乔安不再拒绝，而是沮丧地说：“我又给大家添麻烦了……”
    张旭侧头看了看他低垂着头露出的白皙脖颈，环在他腰上的手臂上移环住胸口，轻轻揉着他的头发，温柔地说：“别乱想，没有的事。”
    前方pd不动声色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心中暗自纳闷：这俩人也太亲了吧，没听说过张影帝是这么温柔体贴的人啊……不过这样正好，现在很多年轻年少的女性就喜欢看两个男人搞暧昧，这俩不用刻意去剪辑都够吸引她们了。
    到了县医院，张旭不顾乔安的拒绝又抱起他走进医院，pd稍落后两步悄悄拆了一个车载摄像头拿在手上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赶片子没来得及码字，万分抱歉
    ☆、第 33 章
    见张旭抱着乔安进来，服务台的护士连忙出来询问：“怎么了？病人是什么情况？严重吗？”
    张旭微笑着对护士解释：“没事，不严重，不过他的脚扭伤了不能走路，请问有没有地方先让他坐一下？”
    护士立刻把服务台里的椅子拿出来了：“您可以先让他坐这，或者您可以先带他上去三楼骨科，科室门口有等候区可以坐，然后再下来挂号。”
    张旭把乔安放在椅子上，pd自觉地跑去挂号，幸好这里只是一个小县城的医院，又是工作日，病人不是很多，几分钟之后就挂完号，张旭又抱起乔安和pd一起上了三楼。
    骨科的人就更少，没两下就轮到他们，医生轻轻捏了捏乔安的脚踝，乔安痛得脸都皱成一团，咬着牙直吸气。医生说：“扭得有点严重啊，都半个小时了还这么痛，先去拍个片看看有没有骨折脱臼再说。”
    乔安抢在张旭弯腰之前提议：“旭哥，背着就可以了吧，你也能轻松……”
    他话还没说完，竟然被医生给打断了：“诶！不能背！扭伤的脚要抬高，不然充血了会更肿更痛，抱着！”
    两人一上一下对视着，张旭假装无奈地挑眉耸肩，再次将他抱起。
    结果一出来，果然是脱臼了，不过医生说：“还好，不算太严重，我给你正正骨就好。”
    张旭一听，看了看乔安，见他一脸傻白甜毫无意识的样子就知道他并不了解正骨的可怕，于是主动走过去，一把将疑惑着抬起头看自己的乔安搂进怀里，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腹部。
    乔安下意识抬手搭在他腰背上，轻轻挣扎着刚要问他gān什么，就被脚上突如其来的剧痛bī得叫出声：“啊！啊——唔嗯！”
    张旭紧紧地把他抱住，防止他因为疼痛挣扎影响到医生的治疗，乔安的手指也不由得收紧，在张旭背上狠狠抠住，痛呼声被闷在张旭的腹部，直到医生又捏了捏他的脚踝宣布结束。
    张旭放开乔安，他显然还没有缓过神来，眼角带着泪光，满脸都是害怕和恐慌，手还抓着张旭的衣服不放。
    医生拿来绷带在他脚踝上用力缠了好几层，乔安眉头紧皱，却反倒被这轻微的疼痛刺激得回了神，终于松开张旭的衣服，羞愧地抬头问他：“旭哥，我是不是抓疼你了？”
    张旭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你这点力气能抓疼我？倒是你，你肩上是不是也撞伤了？”刚才自己抱住乔安的时候正好按在他肩上，他立刻躲开，显然是被自己按疼了。
    乔安眨眨眼，迟疑着说：“没有吧……穿这么厚的衣服呢……”
    他一迟疑，医生就觉得有问题，立刻严肃地走回来说：“你都到医院了还犹豫什么，哪里不舒服赶紧说！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乔安看了看医生又看了看张旭，见两人都坚定地盯着自己，只好慢慢地脱下外套又脱下毛衣，最后解开里面衬衣的纽扣。
    在他脱下毛衣的时候张旭就皱起了眉，因为他的衬衣肩部渗出星星点点浅粉色的痕迹，等他将衬衣褪下后便看到，他肩背上出现了大片青紫的淤痕，有些地方磨破了皮，渗出些血迹和组织液，很是怕人。
    医生意味深长地说：“你这摔得够狠的啊，还穿衬衣，还想瞒，你是真不怕痛啊。”
    乔安吞吞吐吐地解释：“我、我也不知道有多严重，只觉得……也没有很痛……”
    医生又开了外用的消炎药和一包纱布、一卷绷带，pd出门去拿药，张旭把乔安的毛衣和外套一起裹在他身上给他保温，只露出肩头受伤的部位，看起来像是轻轻将他拥在怀里。
    涂上药垫上纱布缠上绷带，医生嘱咐到：“两天以后拆开换药，这两天不要洗澡，实在难受就擦一下。”
    拿着药回到住处，其他人都纷纷围过来表示关心，乔安微笑着安慰众人，然而被张旭抱回房间之后却面露忧色：“旭哥，我是不是要被遣返了……”
    张旭好笑地说：“你这是什么用词。”
    但见他真的很担心的样子，便安慰道：“不会的，这个节目本来就不是对抗类游戏类，你脚受伤了也不会太影响节目效果，更何况……”
    他突然很小声地说：“更何况你行动不方便肯定需要有人照顾你，这是多好的卖腐素材，他们巴不得你留下呢。”
    于是乔安放稍下心来，又略有些犹豫地小声说：“可是卖腐没关系吗？不会被人发现吧？”
    张旭帮他拿出gān净衣服，继续悄声说：“没事，你受伤了我照顾你，这是很正常的，你只要注意一下你的表情，我们越坦然别人就越不会当真。”
    换好衣服之后张旭把乔安抱去客厅吃饭的地方坐着，自己就去帮忙gān活了，乔安一空闲下来就坐立不安，又心虚又无聊，频频探头看向院子里，想让张旭给他找点事情做，随便什么都好。
    这时候韩雅昕进来了，视线正好和乔安碰上，便走过来问：“怎么了小安？要喝水吗？”
    乔安笑着摇摇头解释道：“不是的前辈，我坐在这里有点无聊，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帮忙的？”
    韩雅昕却没有回答他，而是没头没脑地说：“叫姐姐。”
    “啊？”乔安一愣，然后反应过来顺着她的意思叫了声：“韩姐。”
    谁知韩雅昕却用力捏住他的脸颊，咬牙切齿地威胁到：“叫——姐——姐——”
    乔安不敢反抗，惊慌失措口齿不清地喊到：“唔——俺也椰！”
    韩雅昕这才放开他，语气突然低落下来，问：“很痛吧？”
    乔安刚抬起来准备揉脸的手立刻又放下去，摇头说：“还好。”
    “怎么可能还好，都脱臼了。”韩雅昕心疼地反驳。
    原来是说脚踝……乔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缠着厚厚绷带的脚踝，小心思考着措辞：“当时是很痛，不过很快就好了，现在已经不痛了。”
    韩雅昕叹了口气，轻轻抱住他，说：“谢谢你当时保护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乔安含蓄地笑笑说：“没有啦，你也是为了给我弄纸屑才会绊倒，而且你是女孩子，我当然应该保护你的。”
    韩雅昕虽然个子娇小声音甜美，却不是个矫情的人，听乔安这样说就不再伤感，笑着摸摸他的头说：“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唱歌方面的问题，要对唱和声演唱会嘉宾尽管跟姐姐说，只要我有时间一定会帮你的。”
    乔安也笑着答应：“好，谢谢前……韩姐姐。”
    事情说完，韩雅昕画风一转惊讶地说：“诶你头发真的很好摸诶！怪不得张旭老爱摸你的头。”
    乔安诧异地抬眼看了看自己头上，跟着一起笑起来，乖乖坐着任她揉。
    罗万泽从屋外走进来，见两人这样疑惑地问：“gān嘛呢你们俩？”又指了指韩雅昕，开玩笑地说：“别偷懒啊，快点出去gān活。”
    “罗老师！”乔安连忙说，“可以给我找点事做吗，我想帮帮忙。”
    罗万泽为难地看了看他的脚：“你这个样子做什么也不方便啊。”
    乔安说：“还有没削完的柿子吗？或者磨豆浆捣蒜，我看以前好像还有剥玉米豌豆什么的。”
    “哦对！你不说我还真忘了。”罗万泽说，“昨天摘回来的柿子还没削完呢，那你就帮忙把柿子削了，我给你多拿几个筐。”
    “好。”乔安乖巧地回答，看起来竟还有点高兴，惹得罗万泽失笑说：“你是太乖了。”
    韩雅昕也站起来跟过去：“我先帮你洗了再拿过来。”
    于是乔安就坐在六七个堆满柿子的筐中间，心满意足地削着柿子，每一个进出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好笑。
    在吃晚饭之前乔安就把剩下的一两百个柿子都削完了，被陈梓搀扶着洗了手，吃饭的时候罗万泽一个劲地夸他身残志坚，希望所有人都向他学习。
    这下张旭可以正大光明跟乔安一起进卫生间，自然更少不了亲亲抱抱，要不是乔安还记得之前被亲得嘴唇红肿坚持把人赶出去，张旭都恨不得留下来帮他擦。
    “不是你说在镜头前要收敛点吗！”乔安抓着衣领红着脸小声质问，张旭只能无奈地退出去：“好吧好吧，那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不准自己蹦出来。”
    乔安擦完之后因为拒绝公主抱，被张旭直接夹在腋下拎上chuáng。用厚实的外套把他的脚包裹起来，防止他晚上踢到压到，当然更重要的是防止被睡相不好的影帝碰到之后，张旭才脱掉毛衣准备去洗漱，但是乔安却发现他里面的T恤上有些印记。
    他叫住张旭：“等一下旭哥！”
    张旭疑惑地回头看他，问：“怎么了？”
    乔安迟疑着说：“你……你过来一下。”
    张旭走到他旁边，又问：“怎么了？”
    乔安没有回答，而是推着他转了半圈让他背对着自己，然后轻轻撩起他的衣摆。
    只见张旭肌肉线条明显的背部，几条抓痕异常显眼，因为伤口较浅，又一直被衣服贴着，有的地方甚至还没有结痂，显然是刚形成不久的伤口。
    乔安顿时陷入尴尬的沉默，张旭若有所悟，向后伸手一摸就摸到了那几条抓痕，竟然笑了，调侃到：“你该剪指甲了，小朋友。这是有多痛啊，隔着这么厚的衣服都给我抓破了。”
    乔安心虚地放下衣摆，愧疚地说：“对不起啊旭哥。”
    张旭回身摸了摸他的头，说：“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都没感觉，倒是你，你的脚和肩，都小心点别再碰到了。”
    “嗯……”乔安闷闷地回答。
    这一晚乔安和张旭都没睡好。乔安是因为一翻身就会牵扯到脚或者肩，经常痛醒，睡得断断续续，而张旭是警醒着自己怕碰到乔安，根本无法放下心来，始终处于浅眠状态，每次乔安翻身的时候他也跟着醒过来。
    是以第二天大清早院子里响起高亢嘹亮的歌声时，两人迅速同时睁开了眼睛。
    ☆、第 34 章
    张旭揉着胀痛的头坐起身，见乔安也要爬起来忙把他按住，说：“你先躺着，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乔安却说：“我躺着难受，还是坐着吧。”
    “行。”张旭不再拦他，睡衣也不换，直接套上羽绒服就出门了。
    乔安慢慢清醒过来，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在唱的是一首男女对唱的歌，听发声方式应该是少数民族的歌，歌词用的不是普通话，他听不懂唱的什么，不过既然是男女对唱的话多半是情歌。
    孙传洲和罗万泽也很快走出房门，罗万泽直接下楼，孙传洲则走进乔安和张旭的房间，见乔安呆呆地坐在chuáng上，便走过来轻轻摸了摸他的脚踝，关切地问：“脚还疼吗？”
    乔安笑着回答：“不疼了，谢谢孙老师。”
    孙传洲又问：“小旭呢？”
    乔安回答：“旭哥下楼去看怎么回事。”
    说曹操曹操就到，张旭走进门来迅速钻进被窝，然后才跟两人解释：“好像是当地少数民族的人在下面唱歌，估计又是节目组找的人，应该是要做任务了。”
    果然，等众人洗漱更衣完毕下楼之后节目组介绍了详细规则：
    当地热情好客的少数民族来对他们表示欢迎，但是想要得到真正的待客礼，就必须通过他们的考验，他们能歌善舞，所以希望客人们也能和他们一起唱歌跳舞，达到宾主尽欢的目的。
    跳舞当然是陈梓，虽然他没有学过民族舞，但毕竟是偶像出身，跳舞的基础功底都有，学起来也快。本来另一个最好的人选应该是乔安，无论多么不擅长他毕竟也练了这么多年，只可惜他的脚扭了，所以只好由同样作为歌手，偶尔也会练舞跳舞的韩雅昕顶上。
    在稍稍挣扎过后两人顺利完成任务，接下来就是唱歌。
    韩雅昕，成名多年，各种大热单曲不下二十首，她的实力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应该由她来完成这个任务。
    然而张旭却说：“小朋友，上！”
    乔安坐在特意搬出来的椅子上惊愕又懵bī，吞吞吐吐地说：“啊！我、我怎么能跟前辈比，还是让前辈来吧……”
    罗万泽和孙传洲也不知道乔安到底唱得怎么样，两人对视一眼，迟疑，却没有开口。倒是同为偶像出身的陈梓却说：“小安脚受伤了站都站不住，怎么唱啊，还是让昕姐来吧。”虽然他说得冠冕堂皇，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信不过乔安的唱功，不管是为了完成任务还是维护乔安的歌手定位。
    韩雅昕毫不留情拆台：“小安唱吧，我刚刚都跳舞了，哎呀我现在好累哦，唱不动了。弟弟我替你跳舞了，你替我唱歌快！”
    乔安忍不住鼻子一酸，却笑了起来。
    他明白，韩雅昕是在给他表现的机会，正如前天洗碗的时候一样，不过那时两人还不熟悉，她只是随口一提，而现在她真的把自己当做朋友当做弟弟，所以才会把这么正式的机会让给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借着这个节目的人气进入大众的视野。
    于是他不再推脱，艰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张旭走过来把他扶到中间，确定他不需要自己的搀扶之后退开到一边，把舞台留给他。
    乔安深呼吸调整着状态，同时也在挑选要唱的歌。他要把握住这次机会，把握住这个不算舞台的舞台，他要把他的心声，他的执着与坚持，唱给所有人听。
    “一天
    宛如一年
    一年
    宛如一天
    任时光流转 
    我还是我
    ……”
    温柔清澈的嗓音响起，乔安的神情变得极为沉静，他仿佛在通过镜头述说一个故事，并已经将输赢置之度外。
    “一遍
    用了千遍
    千遍
    只为一遍
    当回忆久远 
    初心始现
    ……”
    在舞蹈室里一遍又一遍的练舞，在练歌房里一遍又一遍的练歌，重复的动作，重复的曲调歌词，即使已经练到条件反she的地步也依然在继续，只为了在舞台上呈现出最好的效果。
    “我做了那么多改变
    只是为了我心中不变
    默默地深爱着你
    无论相见不相见
    我做了那么多改变
    只是为了我心中不变
    我多想你看见
    ……”
    对于自己的粉丝，他一直是心存感激的，感谢他们的陪伴与支持，更感谢他们不求回报的爱。钻研人设，炒cp，对公司、对赞助商妥协，去做自己根本不喜欢不擅长的事情，只为了能够留在舞台上，能够继续向粉丝们展现他们喜欢的自己。
    包括曾经的对手和队友，虽然并不是所有人关系都很好，也有不少的勾心斗角yīn谋诡计，但很多人的努力是相同的，大家都希望让粉丝让观众看到自己，认可自己，不管为此要面对多少的困难和艰辛，要bī自己做出多少退让。
    他唱得非常认真，让人忍不住静下心来聆听，去感受舒缓平和的曲调里暗藏的qiáng烈情绪。
    陈梓相当震惊，眼神不断闪烁。
    他自己出身于偶像团体，对偶像团体的大致水平很了解，所以即使有许熠和张旭两人为乔安站台，他也没觉得乔安的唱功会好到哪里，顶多是正经歌手的水平，就像自己现在刚踏入演员的门槛一样。
    却没想到……
    孙传洲和罗万泽也感到惊讶，惊讶过后是惊喜和庆幸，庆幸他们没有阻止，庆幸这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是真的有讨人喜欢的实力。
    韩雅昕欣慰地看着乔安，那神情竟和张旭的颇有些相似。
    “天过一天
    年复一年
    我因为爱仍深陷
    时如飞箭
    境已变迁
    你在心间仍出现
    ……”
    歌曲来到高亢的部分，情感也逐渐加深，乔安眉头微皱，脑海中回忆的是自己这些年来经历的一切。
    从刚开始单纯想唱歌，到后来不得不掺和进人情世故；刚开始被狂热追捧飘进云端，后来又迅速冷却跌入谷底。
    多少曾经的朋友、粉丝，说着会“爱你一辈子”的人逐渐离开，他曾经企图留下的人们对他的努力视而不见，即使是现在，想起那些毫无留恋的背影，他依然会感到心痛。
    “梦魇
    在梦魇
    你走远
    越走越远
    改变
    我改变
    终不见
    倒转时间
    ……”
    最激昂的两句，骤然提升的音调展现出他极具穿透和爆发力的歌声，看着最在意的人们离开，用尽一切也没有办法让他们留下来，那种无奈，那种挣扎，那种撕心裂肺，从耳膜直刺人心。连单文这个外行人都倒吸一口气，惊叹地和陈梓对视一眼，露出因诧异而显得有些讪讪的笑容。
    张旭看着乔安微微仰起头的背影，既骄傲又惶然，小朋友终于开始发光了，可等到舞台上的灯光聚集在他身上的时候，自己还会是他崇敬顺服的对象吗？
    “我做了那么多改变
    只是为了我心中不变
    默默地深爱着你
    无论相见不相见
    我做了那么多改变
    只是为了我心中不变
    我多想你看见
    我曾想你
    看见……”
    轻轻地结束最后一句，开始时深呼吸结束时深呼吸似乎已经成了乔安的惯例，平复了一下胸口堆积翻涌的情绪，他冲着镜头腼腆地笑了一下，便回头去寻找张旭。
    张旭被他这下意识的行为安抚了，笑着上前半搂半抱扶着他回到椅子上，在此期间，其他的嘉宾、节目组、少数民族的人，都纷纷为他鼓掌，以至于乔安坐下之后笑得越发羞涩。
    任务当然是毫无悬念地通过了，只是原本为他们准备的欢迎仪式因为乔安腿脚不便而不能全部成行，早上吃过早饭，年轻人们集体去又摘了一拖车柿子回来之后便去了山上的寨子，孙传洲和罗万泽留在家里gān活顺便照顾乔安。
    午饭是三个人一起吃的，比七个人的菜单简单许多，孙传洲一边给乔安夹菜一边嫌弃不在的四个人一个比一个会吃，罗万泽也在一旁帮腔，乔安只能埋头苦吃来掩饰自己压制不下的笑。
    吃完饭又煮了一壶柿子红茶，两位大前辈和乔安聊着天，问了一些他目前的困难和困惑，也跟他讲了很多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经验，乔安受益匪浅。
    休息够了，孙传洲去小市场买晚饭的材料，罗万泽和乔安一起削着柿子皮，针对乔安毫无综艺细胞的缺点罗万泽给他讲了不少窍门，甚至还跟他练习了一会儿抛接梗，只是最后依然无奈地表示放弃：“你实在是太乖太文静了，现在综艺里的那套不适合你，你就保持你的呆萌路线吧，也挺好的。”
    乔安心虚气短地笑笑。
    堆满三筐之后罗万泽把削好的柿子拿去空地上挂起来，乔安也摇摆两下放松坐得僵硬的腰臀，至于绑着绷带的脚要想移动，他只能弯腰钻进桌下，用gān净的右手托着脚踝，慢慢地往怀里搬。
    “小安呢？”参加完欢迎仪式回来的几个人进门就问，紧接着桌子下“砰”的一声告诉了他们要找的人在哪。
    张旭和陈梓赶紧上前把桌子搬开，只见乔安弓着腰背额头抵在腿上，右手捂着自己的后脑，左手上还抓着一个削到一半的柿子。
    张旭真是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你已经够呆的了，再撞真傻了。”
    乔安满脸委屈羞愧地捂着脑袋抬起头，韩雅昕已经不顾灰尘笑得趴坐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想要评论【哭唧唧】
    张碧晨——我变了，我没变
    ☆、第 35 章
    “把衣服脱了。”张旭看着chuáng上的乔安说。
    摄像头已经被遮起来，不过乔安还是有点扭扭捏捏不好意思，慢吞吞地脱掉上衣，背对着张旭拆开绷带。
    两天过去，他肩上擦破的伤口都已经结起一层薄薄的痂，不过衬在紫红的淤青上看起来极不明显，张旭轻轻用手摸索过一遍，问他：“疼吗？”
    乔安摇头：“不疼。”
    “看来已经收口了，行，那你今天可以洗澡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不要把痂蹭掉了，到时候疼还是小事，感染就不好了。这样呢？”张旭如此说着，在淤青上按了按。
    乔安立刻吸了口气躲开，回过头瘪着嘴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张旭心虚地挑眉举手“投降”。
    把乔安扶进卫生间让他洗了个澡，再重新回到chuáng上帮他抹药，张旭小心收着手上的力度，边抹边说：“要是你没摔破我还能帮你按摩按摩，这淤青得好些天才能散。”
    乔安这些年都没怎么晒过太阳，养得雪白，这会肩上大片淤青极其显眼，像被人欺负过一样，看得张旭蠢蠢欲动，又不能做什么，只是把手往下滑，慢慢滑到腰上，明显已经超出了淤青的范围。
    乔安让他摸得一个激灵，向后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红着脸想躲开。
    张旭一把搂住他的腰，嘴里义正言辞地说着：“别乱动，小心又把脚碰到了。”手上却毫不客气继续占便宜。
    乔安努力制止他，回头用口型无声地提醒：有摄像头！
    张旭好笑地凑近他耳边轻声说：“早就挡住了，怕什么。”
    乔安瘪着嘴，哀求地望着他，张旭不得不妥协，埋头在他没有抹药的肩上亲了亲，又咬了一口，才用gān净纱布垫着又给他缠上绷带包好。
    等处理好之后乔安脸上的红晕也差不多消退了，张旭便解放了摄像头，给乔安包好脚以后去洗漱。
    两天过去，乔安已经可以一瘸一拐地自己走路，但是所有人都不允许，说让他不要勉qiáng好好休养，所以他还是只能在其他人外出的时候留在家里做各种重复性的工作。
    乔安倒是毫无不满，能够帮大家节省时间，完成枯燥麻烦的工作他非常乐意，如果没有事情安排给他他才会坐立不安。
    怪不得来过的明星都说这个节目好，轻松自在没有负担，又有趣，可以展示自己，既能刷人气吸粉还能休息，作息规律连脸色都变得红润不少，韩雅昕直说自己长胖了。
    又过了两天，这一周很快就要结束，节目录制是周一早上到周五下午，除了固定嘉宾会在周日晚上就到以外，其他人的时间都是统一的，而周五，就是公益活动的固定日子。
    这次节目组给的任务是让他们开一场公益的小型音乐会，必须每人使用一种乐器，共同完成至少一首曲子的演奏，如果任务完成将由节目组出资为当地小学捐献一千件各式乐器，如果没有完成的话则由嘉宾们自己出钱。
    节目组拿上来十个黑盒子，看形状大致能猜出是什么乐器，除了钢琴以外在其中再选择六个自由选用，然而节目组居然让他们选定之后才能打开，顿时所有人都知道有问题。
    罗万泽怀疑地看着节目组问：“你们放了些什么东西在里面？不会是什么树叶玻璃杯之类的吧？”
    陈梓蹲在盒子旁边敲了敲，跟风猜测：“胡萝卜？”
    单文立马笑出来：“啃吗哈哈哈哈哈……”
    大家哄笑起来，陈梓还嘴硬地辩解：“说不定呢，他们也没少gān这种事。”
    最后还是孙传洲说：“反正我们也不知道有什么，随便抽吧。”
    于是除了乔安以外每人上前选了一个，孙传洲和韩雅昕还问了问乔安的意见，但乔安能有什么意见，只能让他们随意。
    盒子打开后顿时一片哀嚎：“这什么啊！”
    “现学还搞这么难的东西！”
    罗万泽更是作势要拿扫帚抽打导演组：“你别躲！你看我不打死你！”
    六样乐器中，沙锤、竖笛还算比较常规，口琴和拨片琴也比较容易学，让人抓狂的是萨克斯和手风琴，这要不是专门学这个的谁会知道怎么玩啊！
    抽完人，罗万泽开始耍赖：“这不行，你们这完全是故意为难我们！”
    陈梓和单文默契附和：“就是啊，这还不如玻璃杯呢！”
    “还不如胡萝卜！”
    见他们的反抗情绪太qiáng烈，节目组无法，只能退让一步：“那再让你们抽一个，然后在其中选。”
    罗万泽说：“两个。”
    “一个。”节目组为了保住自己的经费，也不愿意退让太多。
    张旭出面提议到：“这样吧，把钢琴放在一边，我们再抽两个，然后从里面选，行不行？”
    所有人都无比诧异和不解：为什么要把钢琴舍弃掉？不说可能会钢琴的人应该最多，要学到可以奏乐的程度钢琴也是比较简单的了吧！
    乔安和单文对于张旭是不敢提出反对意见的，孙传洲和韩雅昕虽然诧异但也没有急着表态，只有陈梓开了口：“为什么是钢琴，把萨克斯除外啊！”
    张旭意味深长地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不做出点牺牲人家凭什么要让着你。”
    罗万泽猛然明白了张旭的意思，假装妥协：“行不行吧？把钢琴放在一边，再抽两个然后选。”
    既然他们连作为保障的钢琴都放弃了，节目组也不好意思太苛刻，只好同意了。这次其他人一致要求让乔安来选，乔安慎重地点了两个，开箱的时候简直比第一次在舞台上表演还要紧张。
    第一个箱子打开，里面只有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两个字——口哨，虽然chuī口哨的人会比较累，但罗万泽孙传洲张旭陈梓甚至韩雅昕都会，所以也算是好的。结果第二个……
    竖琴。
    空气顿时陷入沉默。
    别说弹了，多少人一辈子都没听过竖琴的演奏，这比萨克斯和手风琴更偏门。实际上这是节目组准备的最奇葩的一个，他们也没想到这些人想方设法弄到的机会居然抽到这个，纷纷坐在摄像机后面幸灾乐祸。
    张旭直接打了陈梓的手，责备到：“你这什么臭手气！”
    陈梓反应过来配合着拍了一下自己的手：“哎呀我这臭手！。”
    乔安内疚地阻止他们：“那个……”
    连罗万泽都安慰乔安说：“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你选得很好，都是他手气太差。” 
    韩雅昕也跟着帮腔：“都是你的臭手啦！就不该让你开！”
    “不是……”
    乔安继续想要说话，又被孙传洲打断安慰：“你别在意，大家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又转而对其他人说：“好了好了，你们太夸张了，反而弄得小安更尴尬。”
    连陈梓本人都出言道：“没事啊小安，我知道大家没有恶意的，其实我们只是不想让你太内疚，毕竟你这个性格……”
    乔安哭笑不得地终于把话说出口：“其实我是想说……我会弹竖琴……虽然只会一点……”
    空气再次陷入沉默，谁也没料到他想说的原来是这个。
    张旭噗一声笑出来，浮夸地拍着手说：“选得好！”
    其他人纷纷附和，乔安无奈又幸福地笑了。大家对他太好太好，选到竖琴以为踩雷了，不怪自己反而去说陈梓手气不好，知道自己会弹竖琴之后就变成说自己选得好，又跟陈梓无关了。
    出道快八年，哪有几次被人这样偏袒照顾过。
    “那竖琴就要了，还有什么？”罗万泽说。
    孙传洲说：“竖笛，口琴，我都会，老罗你小时候应该也学过吧。”罗万泽点头说是。
    陈梓一把抢过沙锤：“这个肯定要！”
    韩雅昕则拿起拨片琴：“这个看起来还比较简单的样子。”
    单文跟陈梓打商量：“你不是会chuī口哨吗？你chuī口哨，把这个给我。”
    “chuī口哨我教你啊，很简单的。”陈梓说。
    比较为难的就是剩下两个了，手风琴和萨克斯，这两个都没人会，而且看起来也不好学。
    张旭却突然拿过韩雅昕手上的拨片琴，说：“你去弹钢琴，这个给我。”
    钢琴？
    除了罗万泽以外，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他——刚才不是他自己说把钢琴舍弃了吗？这么快就忘记了？
    节目组立刻出言提醒：“钢琴没有了！”
    张旭装作无辜地说：“怎么就没有了，不是说好让我们再抽两个在里面选的吗？”
    节目组说：“刚才你自己说放弃钢琴，我们才同意再抽两个的。”
    张旭继续无辜地说：“我只是说把钢琴放在一边，可没说不要钢琴了。”
    罗万泽一开口，终于说清楚了张旭的意思：“钢琴那么大那么重，不放在一边难道拿在手上吗？”
    原来张旭是玩了个文字游戏，还故意说了些舍弃牺牲之类让人误解的话，不仅成功套路了节目组，甚至连自己的小伙伴都蒙过去了。
    节目组指示人上来抢夺写有钢琴的卡片，罗万泽拿着卡片眼睛一瞪：“谁敢动手！”陈梓和单文也都配合地把他挡在后面，帮他阻拦节目组的人员。
    最后以放弃口哨选择手风琴与节目组达成一致，然后就是练习和彩排的时间。
    乔安坐在旁边看着眼前来来回回扯皮的热闹场景，忍不住笑了。张旭听见声音，回身顺手揉上他的头：“笑什么笑，你就是缺少社会的历练！”
    乔安乖乖任他揉，笑得眉眼弯弯。
    陈梓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卡文好难受……写不动……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智芳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智芳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 36 章
    最后定下的人员表：孙传洲——竖笛，罗万泽——口琴，韩雅昕——钢琴，陈梓——手风琴，单文——拨片琴，乔安——竖琴，张旭——沙锤，他终于还是把最省事的东西给抢到手了，也把最麻烦的东西丢给好友兼后辈。
    节目组jiāo还手机给他们在网上找教程学习，乔安边看边给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竖琴调了音，又跟着弹了两首歌，就已经能够熟练地进行演奏。
    所有人都对此啧啧称奇，陈梓惊讶地问：“你从哪里学的？不管是练习生还是偶像课程里面都不可能有这个吧？”
    乔安笑笑说：“小时候学的，因为妈妈很喜欢竖琴，所以就学了这个。”
    韩雅昕感动地揉着他的头：“哎呀，你怎么这么乖啊，真是个好孩子。”
    罗万泽表示好奇：“那你还会别的什么乐器吗？”
    乔安想了想，说：“钢琴是一直有在弹；小提琴也有学过，不过参加比赛之后就没有再练；当时的室友有教过我一些吉他和架子鼓，但是也就学到他们被淘汰。后来出道以后每天练舞都嫌时间不够，就没有练乐器了。”
    所有人都无比惊讶，张旭吸了口气，感叹地说：“你可真是个宝藏男孩……”
    乔安又腼腆地笑了。
    手风琴其实可以算是带风箱的小钢琴，会钢琴的人学起来会比较容易，但因为需要不少体力，所以就只能jiāo给陈梓，虽然陈梓的钢琴是做练习生的时候才学的，那也比其他人要qiáng。
    选了一首比较简单的歌，他们开始了学习排练，下午加晚上，除了张旭乔安韩雅昕的乐器比较简单或熟练，还有孙传洲作为厨房一把手，一起做了晚饭以外，另外三个人除了吃饭就一直在练习。
    第二天一早起来又继续练习，然后开始联合彩排，中午早早地吃过饭，就搬着乐器去了村里的小讲堂。
    附近唯二的小学，老师算是见过世面的，知道孩子们需要兴趣爱好的培养，需要拥有梦想，特意组织孩子们全都过来观看，也有一些身体不好或者在家带孩子的妇女，不用下地做农活，便忙里偷闲过来凑个热闹，台下排列整齐的一百把椅子竟然坐满了人。
    来的人一多，这些不甚专业的演奏者们就更加紧张，平时让他们在几十上百人面前表演耍宝，甚至韩雅昕陈梓乔安都有开过演唱会，在几万人面前表演也没有这么紧张。因为自己不擅长，因为这些不是自己的粉丝，会带着滤镜给自己捧场，甚至因为这场演奏所包含的深意，让他们一点底气都没有。
    连两位老前辈都不断深呼吸调整心态，他们一个竖笛一个口琴，万一气息不稳声音就会变，所以更加小心。
    孩子们有大有小，最小的可能才四岁，根本坐不住，jiāo头接耳到处乱跑不说，还有一言不合嚎啕大哭的，有些孩子对着他们没有见过的乐器指指点点jiāo头接耳，还有人直接向台上喊话询问：“这是什么东西？”
    演奏者们无比头大，节目组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钢琴还没有搬来无法开始演奏，只能先想办法维持现场的秩序，除了摄像师收音师以外纷纷下场，帮焦头烂额的老师哄劝闹腾的孩子们。
    陈梓抱着手风琴坐在椅子上小声说：“我的妈耶，太可怕了。”
    单文拿着拨片琴还在熟悉音阶，无奈地笑着说：“这样下去我对我们的演奏感到担忧啊。”
    乔安抱着竖琴也坐在椅子上，而且坐在最靠近舞台的边沿和抱着手风琴的陈梓遥遥相对，对于如此场景同样无比担忧。
    “哥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乔安身边响起，乔安低头看去，是一个脸上脏兮兮的小孩扒着舞台在叫他。
    乔安连忙走过去蹲下温柔地微笑着问：“怎么啦？”
    小孩好奇地问：“你拿的是什么东西？”
    乔安看了看怀里的竖琴，告诉他：“这个啊？这个是竖琴，是一种乐器。”
    “乐器是什么？”
    “乐器就是可以用来演奏音乐的东西。”
    另一个小孩见乔安好说话，也从座位上趴过来说：“我知道我知道！就是用嘴chuī的那个东西！”他做了个边嘟着嘴chuī气边用手指按的姿势。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说的是什么，但看动作应该是喇叭唢呐之类的，乔安笑着解释道：“你说的那个也是乐器的一种，不过跟我这个不一样。”
    乔安把竖琴拿到他们面前搁在地上，给他们仔细地看，又有好几个小孩围了过来。
    一个小姑娘伸手想拨弄一下竖琴，乔安立刻握住了她的手，小姑娘顿时害怕地想要把手收回去，谁知乔安却并不生气，反而温柔地说：“我教你。”然后抓着她的手在竖琴上轻轻拨动了几根弦。
    乔安弹的是两只老虎的第一句，不过孩子们似乎没有学过这首儿歌，完全没听出来，于是乔安问他们：“那你们学过什么歌呢？”
    孩子们异口同声说：“送别！”
    愣了一下，乔安还是笑着说：“好，我教你们弹。”
    抓着小姑娘的手，乔安弹出了《送别》的第一句，孩子们听到熟悉的曲调，更加兴奋地跳起来：“我也要我也要！”
    “不要挤，一个一个来。”乔安柔声安排他们排好队，跪坐在舞台上一个一个抓着他们的手在竖琴上拨动。
    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围了过来，总之乔安带着他们把送别弹了整整两遍，直到钢琴终于被搬上舞台，他才说：“好了，我们要开始表演了，如果你们喜欢的话，就先乖乖坐下看，等下我再教你们，好不好？”
    孩子们齐声回答：“好——”
    小小的身影一哄而散，分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有的旁边的人在说话吵闹，他们还会主动去制止：“不要吵！听漂亮哥哥弹琴！”
    就像自习课吵闹的教室一样，当有一片区域莫名安静之后，其他地方就会跟着安静下来，节目组的人狠狠松了口气，赶紧回到各自的岗位，重新开始节目的进行。
    以乔安的竖琴开始，优美温柔的琴声在不大的会场里盘旋，他用的是没有踏板的小型简易竖琴，在音阶上范围限制了很多，但他们也不需要太高深的演奏，这个简易版足够使用。
    按照事先的排练，其他人也逐渐加入进演奏，虽然乐器的音质风格不太搭，不过互相配合一下倒也不显得违和，对于这些几乎没怎么听过演奏的偏远地区人民来说，已经足够吸引人。
    他们只排练了两首歌，之后对于自己的乐器更为熟悉的几个人还分别进行了独奏，这时候几人的综艺细胞又活跃起来，这个让人感觉有些距离的演奏会顿时变得接地气了。
    演奏结束，大人们和一部分小孩陆续离去，还有十几个孩子继续围着乔安让他握着他们的手弹奏竖琴，原本预定是演奏结束就要回去收拾东西的节目组不得不多留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老师们才把孩子劝走。
    一个十二三岁的大孩子用小小的野花编了一个花环送给乔安，乔安接过戴在头上笑着说：“好漂亮，谢谢。”
    在孩子们离开的时候，他带着那个花环，再次为他们弹奏一首《送别》，敞开的大门外投she进来的光线撒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像希腊神话中俊美的神祗。
    回到住了五天的房子里，乔安先回房间收拾了行李，陈梓帮他搬到车上，他则在房子里外都转悠了一圈，拍了很多留念的照片：跟张旭同chuáng共枕的房间，一起吃饭的客厅，和韩雅昕洗碗唱歌的水池，厨房里没有吃完的他们亲手采挖的土豆和竹笋，挂满了huáng澄澄半gān柿子的晾晒架……
    每个地方都有无限的回忆，他第一次觉得综艺很有趣，很轻松自在，第一次在结束一个综艺时觉得不舍而不是狠狠地松了口气，韩雅昕也在柿子旁边难过地说：“我还没有吃到我亲手晒的柿饼，罗老师，等晒好了你一定要记得寄给我！”
    罗万泽无奈地点头说好好好。
    乔安在旁边看着笑，张旭在更远处笑着看。
    麦克风都已经撤掉了，摄像机也没有再跟拍，只是远远地记录下最后一刻。陈梓走到张旭旁边迟疑着问：“旭哥，你跟小安……”
    张旭漫不经心地回答：“怎么？”
    他没有承认，陈梓就更加担忧：“那你对小正哥……”
    “赶时间你就先走吧，不要耽误行程。”他话还没说完，张旭就打断了他，嘴里说着关心的话脸上保持着微笑，却避开摄像机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警告他少管闲事。
    陈梓吞下后面的话，勉qiáng笑着顺着他说：“好，那我先走了。”又冲远处的几人打了招呼：“罗老师！昕姐！小安！我先走了！”
    几人跟他招手再见，张旭亲自盯着他上了车，然后才走到乔安旁边。
    他问乔安：“怎么样，这次感觉，没有那么可怕吧。”
    乔安感激地笑着说：“嗯，大家都对我很好，也不用想办法表现综艺能力，很开心，我都舍不得走了。”
    韩雅昕从旁边抱住他说：“弟弟，等你开演唱会记得请姐姐当嘉宾啊。”
    乔安谦虚地回答：“好，如果有的话。”
    韩雅昕回头冲罗万泽喊：“罗老师！小安可是削了几车柿子诶，你也记得给他寄吼！”
    “你打秋风呢！”罗万泽喊回来。
    说说笑笑把韩雅昕送上车，张旭又扶着乔安上了节目组给他准备的车——乔安和孙传洲一个车站，张旭和罗万泽一个车站，另外三个人有专车接送。
    张旭看着乔安的脚问：“你的脚怎么样了？”
    乔安说：“已经可以走路了，只要不用力踩或者踢就不会痛。”
    “那就好，回去好好准备。”张旭说。
    准备什么？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得乔安一头雾水，瞪着两只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张旭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凑到他耳边小声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操、粉……”
    乔安：“……”
    孙传洲上车的时候发现乔安把外套盖在脸上，关切地问：“怎么了小安？哪里不舒服吗？”
    外套下乔安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没有，我、我有点困，想睡一下。”
    “啊，那你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孙传洲体贴地说。
    他没看到，车窗上反she出的，外套下露出的耳朵，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作者有话要说：啊……好水的一章……本来最后一小段很是期待的结果……完全没写出感觉来TAT
    ☆、第 37 章
    “操粉”计划并没有能够成功实施。
    《由奢入俭》结束之后张旭立刻回了剧组继续拍戏，乔安则被何晓溪接回公司，补上缺了将近一周的课程和练习，修养了两周之后继续参加综艺进行宣传，为专辑上线做准备。
    之前的综艺播出之后没有太大水花，稍微涨了几十个粉而已，倒是有人爆出和张旭一起参加《由奢入俭》的竟然是个小透明偶像转歌手，粉丝们愤而骂娘说制作组收钱推新人，开始搜寻是哪个小鲜肉敢蹭他们旭哥的热度，不少新生代偶像纷纷躺枪。
    但他们并没有怀疑到乔安身上，因为乔安的人气甚至还不足以被他们所知晓，这波热度龚立舟也没敢让乔安去蹭。
    《潜规则》开始进行宣传，一直播放量不高的《最好》突然热起来，人们惊讶地发现这个他们似曾相识又不太记得的歌手唱歌挺不错，乔安的粉丝们再次发力，疯狂刷微博卖安利，乔安的关注开始缓慢但持续地增长，超话里以前的表演，甚至出道之前的选秀视频也被翻了出来。
    而张旭结束了《午夜电台》的拍摄，生日也临近，接风、庆生、电影上映在即，好友们再次相约聚会，这次，张旭坚持把乔安也带了去。
    乔安在何晓溪的掩护下请了半天的假，他没有告诉何晓溪的是，这次他是做好了失身的准备去的。
    终于再次在张旭家见面的时候，张旭跟乔安说了要带他去见面的事。乔安坐在沙发上紧张得抓着靠垫不放手，张旭好笑地问：“没什么好怕的，老许你认识，陈梓你也认识，他们很可怕吗？”
    “我……我……”乔安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好不容易才吞吞吐吐地说出自己的意思：“老师对我很好，陈梓前辈……前辈也对我很好，但是……但是……就、就这么突然见面了吗？至少、至少你应该先跟他们说一下……我也、我都还没发专辑，什么名气都没有……”
    张旭摸了摸他的头说：“我跟他们说过了会带朋友一起过去，而且他们对于同性恋情都没什么偏见，名气什么的就更不用考虑了，我又不是炒绯闻。再说了，你老师那么护犊子，我如果直接跟他说他会杀了我的，我得带着你做挡箭牌才行啊。”
    张旭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试图让他放松一些，可乔安还是紧张得把嘴唇咬得泛白。
    无奈，张旭只好说：“你不会忘了分开的时候说好的事情吧，在做些什么之前，你不想先让我正式介绍一下你吗？”
    乔安瞬间脸红，也被张旭说动了，虽然还是很紧张很忐忑，但还是按照张旭所说的，和他在聚餐的会所会合。
    乔安到了会所之后给张旭发了消息，张旭还在路上，不过很快就能到，给乔安发了房间号让他先进去，但乔安哪里有那个胆量，只想先找到包间，然后在门口等张旭。
    “706……”乔安又看了一下张旭发过来的数字，确定不远处就是自己要找的房间。他犹豫着看了看电梯，又看了看外面的停车场，当然找不到张旭的身影。服务员在一旁眼神怪异地看着他，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只能假装若无其事慢吞吞地往那边蹭。
    正蹭着，706里出来一个人，一个时尚帅气的年轻男人，乔安吓了一跳差点绊到自己，心虚地低下头，不过对方并没有注意到乔安的异常，只在乔安抬眼偷看的时候微笑着点了点头，便与他擦身而过，走进了后面的洗手间。
    男人看起来三十不到，染了一头金色的头发，穿着淡huáng色的针织毛衣，从容自信，对比下自己，乔安更感到毫无底气，差一点就要转身离开了。
    这时巴掌宽的门缝里传出来一句话：“你怎么把小正哥带过来了？”
    是陈梓的声音，乔安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
    陌生的男声说：“他说要来那我还能拒绝吗。”
    陈梓语气无比复杂：“小正哥怎么能像没事人一样，他当年可是拒绝了旭哥的告白跑出国去，那段时间旭哥多难受啊，他就这样冒冒失失跟过来……”
    “谁让旭哥总喜欢逞qiáng，什么也不说，保持自己的完美形象，可能小正根本都没有察觉吧。”
    “可是旭哥……好像已经跟乔安在一起了……”
    “谁？！”又一个陌生的声音震惊地说。
    陈梓说：“乔安，就是许老师那个很像小正哥的学生。”
    “不会吧……不是，当初提到他的时候旭哥不是还很讨厌他的吗，说什么人设终究会崩塌，怎么……怎么就掺合到一起去了？”
    “你是弄错了吧？”
    “没有，这次旭哥不是去了由奢入俭吗，他也跟着一起去了。我当时都差点疯了，谁知道节目组怎么会请他的，明明又没有人气又没有作品。但是旭哥跟他很熟悉，而且对他特别好，我就觉得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所以走之前我问了一下旭哥，虽然旭哥没有正面回答，不过看起来像是默认了。”
    “这……卧槽，有没有搞错……”
    “连老许都不知道，张旭……瞒得这么死……”
    包间里一时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问：“他真的很像小正吗？”
    陈梓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没有特别像，乔安……性格很软，特别乖而且很单纯很呆，跟小正哥不太一样，如果一定要说像的话就是那种反差感吧，平时温和唱起歌来就很惊人，他唱歌的时候我确实很是吃惊，跟当年小正哥突然爆发的时候太像了。我是想问一问旭哥对小正哥还有没有感情的，可是他不让我问……”
    “我其实……我还挺欣赏乔安，所以我有点担心，旭哥该不会……该不会是把他当替身吧，如果是的话……就太过分了……”
    何止过分。
    乔安呆立当场，他想转身走人，却怎么也动不了。
    这一瞬间很多奇怪的事情他都想通了，比如当初张旭为什么会突然跟着许熠出现听他上课，为什么刚认识没多久就帮他给剧组牵线，为什么莫名其妙对他那么好，以及为什么第一次去家里时给他准备的东西都是huáng色。
    “我就知道你会在门口等我。”
    熟悉的声音把乔安从浑身僵硬的状态唤醒，乔安回头一看，张旭正笑着站在自己身后。
    乔安愣愣地看着他，脑袋跟着他转了小半圈，张旭没注意，只当他又在紧张发懵，轻扶着他的背就要带他往前走：“走吧，进去跟他们认识认识。”
    但乔安脚下用力，没有让他推动。
    张旭回头看他，这才注意到乔安怪异的神情，疑惑地问：“怎么了？”
    乔安继续瞪着眼睛看着他，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张旭莫名其妙地笑着问：“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
    “小正……是谁？”
    乔安一开口，就把张旭脸上的笑意全部击碎。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甚至如果不是陈梓不识趣地问了一嘴，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个人。
    然而乔安看见他这个样子心彻底凉了下来，讷讷地问：“我是……替身吗？”
    张旭这才回过神来，又想要糊弄过去：“什么小正？你从哪听说……”
    恋爱脑退去的乔安很轻易就在自己的追星记忆里搜寻到了一个人：“高皓正……”
    连名字都被叫出来了，张旭明白自己糊弄不过去，急忙想要解释：“小安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旭！”
    一个人影大喊一声从乔安身后快步跑过来，直接跳到张旭身上，紧紧地抱着他开心地说：“哈哈！好久不见！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有没有很想我！”
    正是刚才和乔安擦身而过的那个穿淡huáng色针织毛衣的人。
    张旭看到这个人直接愣住，下意识就接住了他，惊讶地问：“你……怎么会……”
    高皓正说：“最近打算回国来发展，想着你要生日了就给立林打了个电话，正好他说今天聚会，我就过来了。”
    乔安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听见高皓正熟稔地说着他们共同好友的名字，眼泪顿时涌上眼眶。恰好这时高皓正挣了两下，张旭把人放下之后才又终于注意到乔安，一瞬间乔安觉得自己才是碍事的电灯泡。
    他转身就走。
    张旭心里猛地一抽。
    如果乔安不走，哪怕他生气不高兴，张旭也会用温柔宠溺的态度向他道歉，将他介绍给高皓正，可是乔安一离开，如果自己去追，会显得自己处于弱势地位。其他人也就算了，唯独在高皓正面前，他绝对放不下架子，这个拒绝他的人，他要让对方知道，就算他们没有在一起他也无所谓，他一样过得很好。
    于是他忍住了，没有做出“弱势”的行为。
    高皓正也回头看了看乔安离开的背影，好奇地问：“那是谁啊？你认识？”
    张旭迅速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微笑着说：“一个粉丝。进去再说吧。”
    推着高皓正进了门，张旭又回头看了看乔安消失在转角处的背影，稳了稳心神跟包房里的人打招呼，解释自己说要带来的朋友为什么没有来。
    反正小朋友那么爱自己，等结束之后再跟他道歉解释，也没关系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我终于开始下手了……
    ☆、第 38 章
    在电梯里抹去泪水，乔安qiáng忍着心中的酸楚呆呆地走在路上，身后果然没有人追来。
    他可以接受张旭的qiáng势霸道，可以接受张旭不够体贴细心，可以接受张旭偶尔莫名其妙的脾气，甚至可以接受永远的地下恋情，可他绝对不能接受自己在张旭那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高皓正，当年张旭最亲密的朋友，乔安也是知道的。粉丝群里的姑娘们经常讨论他们的cp，讨论他们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当时她们是怎么说的来着……说“旭哥看着小正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
    原来所有人都发现了，所有人都知道，只有自己傻乎乎地妄想张旭真的是喜欢自己……
    咬牙吞下涌上来的泪水，听到音乐声，乔安才意外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家酒吧门口。
    跟旭哥在一起就是那次去过酒吧之后……今天又走到酒吧来，这是老天在提醒自己识趣一点吧……正好自己还没尝试过借酒浇愁的感觉，如果自己喝醉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自己……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间酒吧和当时去的那家不一样，没有舞池，没有胡乱扭动的人群，所有人都只是三五成群地喝着酒聊着天，音乐也较为缓慢抒情，唯一奇怪的是来喝酒的人全是男性，见有人进来齐刷刷地看向他。
    乔安内心还是比较忐忑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正被围观打量，但这环境反而让他放松下来，走向吧台坐在了高脚椅上。
    酒保微笑着询问：“先生，请问要点什么？”
    乔安故作镇定地说：“我先看看菜单。”他又不知道酒吧里有什么，怎么会知道要点什么。
    酒保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没经验，而且心情很不好，加上乔安今天没化妆，看起来更小了几岁，料想他应该是碰上了什么烦心事，赌气之下才决定尝试借酒消愁，于是好意给他推荐：“这款怎么样，度数比较适中，而且水果味比较重，好入口。”
    乔安接受了酒保的提议，但是显然两人都高估了他的酒量，这一杯还没喝完，乔安已经晕晕乎乎地趴在吧台上。
    “最好能就这样把你忘掉，最好能不想还有多困扰……”
    酒吧的音响里居然放起了《最好》，这时候听到这首歌，听到这样的歌词，乔安才终于明白了这首歌在爱情方面应该用什么样的感情去表达。
    他跟着小声地唱起来：“最好的都已经送你不要，最好的朋友说我太无聊，最好的方式也只能这样，反正你不要了，都好……”
    泪水从眼角滑出，在他秀丽的脸上增添了一份凄美，让那些暗中盯着这只纯洁小羊羔的人蠢蠢欲动。一个男人拿着酒杯走过来，在乔安的杯子上碰了碰，说：“唱得真好听啊，小美人。”
    乔安愣愣地看了他一眼，依然趴在桌上没有搭理他，然而那清澈茫然的眼神更加勾起了对方的“性”趣。
    男人见乔安没有出言反驳，更没有流露出抗拒的神色，得寸进尺抬起胳膊搂住他，凑到他耳边暧昧地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哥帮你想办法……”
    这个行为终于引起了乔安的警惕，他缩着脖子捂住耳朵往旁边躲，但他实在太晕了，浑身无力，根本挣脱不开，只能轻飘飘地推拒着。
    显然这种推拒反而产生情趣，对方更用力地搂着他不撒手。
    “这位先生，请你放开我弟弟！”严厉的女声打断了对方进一步的动作，乔安抬起头一看，委屈地喊：“小溪姐……”
    见是认识的人来了，男人顿时尴尬地退开，却还站在旁边不肯走，因为乔安的状态一看就不是一个女人能够处理的。
    何晓溪捧起乔安的脸小声问他：“小安，你不是跟……跟他一起去参加他的生日聚会了吗？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他人呢？”
    何晓溪虽然帮乔安打掩护请了假，不过因为之前吻痕的事情，她对张旭不是很信任，想着这次肯定会喝不少酒，到时候如果张旭提出要求，乔安肯定会乖乖躺在chuáng上，所以她悄悄地跟了过来，打算如果乔安又跟着张旭回去就跳出来把人带走。
    没想到张旭刚进会所没多久乔安就独自跑出来，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最后更是进了一间gay吧。她不方便跟进来，只能在外面盯着，后来见乔安似乎是喝多了，又被一个男人缠上，才不得已闯进来。
    乔安两眼朦胧，眼睛几乎失去焦点，摇了摇头说：“我们分手了……”
    “什么！”何晓溪大吃一惊，昨天还央求自己帮忙请假溜出来，怎么今天就分手了呢？“不是，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
    乔安自嘲地笑笑，说：“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何晓溪皱着眉，轻轻擦去他的泪水，却也不太确信：“不能吧，你不是说他对你很好的吗？”
    乔安满脸的伤心委屈，瘪着嘴说：“我只是个替身而已，他是在对那个人好……现在正版的回来了，我就没用了……”
    何晓溪被他的话惊呆了，而乔安说着说着将脸埋在她肩上哭了起来：“他所有的朋友都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像个白痴一样……”
    他呜呜地哭得伤心，何晓溪抱着他心疼得也要流泪了，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王八蛋，他怎么能这样呢！”
    站在旁边的男人又一次凑过来，搂住乔安说：“没事啊，谁还没爱过几个人渣，来来来，喝酒喝酒，多喝几杯就什么都忘记了。”
    何晓溪推开男人的手，怒斥到：“你走开！有你什么事！”
    男人死皮赖脸：“这么漂亮的小美人伤心难过了，是男人当然就该安慰他。”说着，他又一次向乔安伸出手，跟何晓溪推拉起来。
    突然，有人抓住他的手拉开，男人和何晓溪同时看去，而乔安啜泣着，似乎已经失去对外界的反应能力。
    男人嚷嚷着：“gān嘛！抢人啊！懂不懂先来后到嗷嗷嗷！”
    来人手上一用力就把他捏得惨叫起来，何晓溪惊愕地看着这人，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人身材高大五官硬朗，jīng神的板寸头依然是那个长度，只是比坐在驾驶室里的时候看起来还要健壮得多，赫然正是两次在没有车的时候搭载过乔安和何晓溪的那个出租车司机，何晓溪还记得他叫张泽勋。
    张泽勋甩开那个男人的手，男人捧着自己的手赶紧让开，整个酒吧的人都看向这边，张泽勋一把抱起乔安，对何晓溪说：“出去再说。”
    他抱着乔安往外走，何晓溪连忙付了钱跟上。
    出了酒吧，张泽勋继续走，何晓溪跟在旁边追问到：“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目的？……等等！你要把小安带去哪！”
    张泽勋轻松抱着乔安转进一条安静的小路，不耐地回她：“哪来这么多问题，问你们老板去。”
    老板？何晓溪还没明白，就看见人烟稀少的路边停着一辆不甚起眼的黑色轿车，轿车旁靠着一个修长的人影，看到他们出现才直起身拉开副驾的车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乔安，含着淡淡的担忧。
    顾总！
    何晓溪被震懵了，呆呆地看着张泽勋把乔安放进顾衍的车里，顾衍走到驾驶座拉开车门，对何晓溪说：“乔安我带走了，你跟他走。”然后又对张泽勋吩咐道：“你把何小姐送回家。”
    张泽勋微微点头回答：“好的。”
    “何小姐。”顾衍又点了何晓溪的名，何晓溪抖了一下立正站好大声答到：“有！”
    顾衍说：“从明天开始，你是乔安的经纪人。”
    何晓溪稀里糊涂地回应：“啊？哦……诶！”
    她慌张地问：“那、那龚哥呢？”
    顾衍冷冷地说：“他被开除了。”随后便坐进车里，带着乔安离开了。
    何晓溪脑子里一团浆糊，还没反应过来，张泽勋敲了敲她的头说：“走吧丫头。”
    何晓溪这才回过神来，一边跟上一边问：“顾总要带小安去哪？”
    “当然是回家。”
    “什么？他要对小安做什么！”
    “反正他不会伤害乔安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所以你真的是在跟踪我们？”
    “奉命行事。”
    一路开车到郊外的别墅区，把车停在院子里，顾衍下车抱起乔安进入二楼的某间房间，轻轻将他放在chuáng上。
    乔安脸泛cháo红眼角带着泪痕，眉心始终皱起，顾衍伸手抚平，又轻柔地解开乔安的衣服。
    脱去贴身衣物的时候顾衍不得不把乔安反复抱起，等他再把乔安放下，想要起身去拧毛巾给乔安擦脸的时候，才发现乔安已经睁开眼睛抓住了自己的领带。
    顾衍没有挣脱，顺着乔安的意思在chuáng沿坐下，撑着chuáng弯腰看着乔安等他开口。
    结果乔安语出惊人：“抱我。”
    顾衍微皱起眉没有回答。
    乔安却自顾自地继续说：“抱我。”
    顾衍说：“你看清楚，我不是张旭。”
    乔安委屈地摇头，啜泣起来：“呜，不要张旭……不要他……”
    顾衍抬手轻轻拭去乔安眼角溢出的泪水。
    乔安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问：“你不喜欢我吗？不想要我吗？”
    顾衍喉结动了动，艰难地说：“……想。”
    于是乔安拉着顾衍的领带，微微抬起上身，双手搂上他的脖子，轻声说：“那就来。”
    气息吐在顾衍耳边，他忍不住抓着乔安的肩将其按回chuáng上，看乔安闭上眼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终于俯下身去。
    作者有话要说：哈！顾总终于上线了！【没想到吧.jpg】
    ☆、第 39 章
    睁开眼，头疼欲裂，乔安难受地抱着头在被子里滚了半天，突然发觉不太对劲。
    等等！这个房间……
    这明显不是他的宿舍，也不是张旭的家，所以这是哪？
    乔安一头雾水地坐起来，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什么可以表明主人家身份的东西，倒是意外地发现这间房间的装修是以蓝色为主，清新淡雅，非常符合自己的喜好。
    稍微清醒了一点，他立刻掀起被子查看自己身上。衣服被脱下来换上了柔软舒适的睡衣，睡衣也是蓝色的，包括被子chuáng单枕套也都是蓝色的，似乎是刻意按照他的喜好来布置。
    但这并不能掩盖自己被人脱了衣服的事实。
    乔安正忐忑地拼命回忆昨天发生了什么，自己有没有做或被做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这时候房间门被打开，顾衍拿着几件叠好的衣服推门而入。
    顾顾顾顾顾总！！！
    见乔安已经醒来，呆滞地坐在chuáng上看着自己，顾衍稍愣了愣，随后竟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柔声问：“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乔安回过神来，小声回答：“没……没有……”
    这是什么情况！！！
    顾衍走到chuáng边坐下，把衣服放在乔安手边，对他说：“你的衣服已经洗了，现在还没gān，你先穿这身吧。”
    乔安懵懵地看着那几件衣服应到：“啊……好的……谢谢顾总……”
    随后顾衍从chuáng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他的手机：“这是你的手机，它……关机了。”
    乔安丝毫没有注意到顾衍后一句莫名的停顿，还是尴尬地笑笑说：“哦……大概是……没电了吧……”
    顾衍沉默了几秒，继续说：“如果你还想睡的话可以再睡会儿，不想睡的话，我昨天只帮你换了衣服没有清洗，你可以先去冲个澡，然后下楼吃早餐，吃完早餐……” 
    边说，顾衍边见着乔安心虚地移开视线，头都不敢抬，手指用力揪着被子，显然非常紧张不自在，便明白自己说得再多他也不可能放松下来，于是体贴地不再多言：“我送你回公司，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在楼下等你。”
    乔安依然低着头，微微点点，说：“……好的。”
    顾衍如他所言离开了房间，乔安这才小心地爬下chuáng拿着衣服走进卫生间，光是卫生间几乎就有他的宿舍那么大，乔安心里感慨着“不愧是国际大公司总裁的家”，脱下睡衣准备清洗一下。
    解开衣扣后抬起头，乔安立刻就呆住了。
    镜子里，自己的脖子上、胸口、肩窝，凌乱地散落着不少红痕，他惊慌地低下头看，又发现甚至连手臂内侧都有。
    他深吸口气，闭着眼脱去睡裤，然后眯缝着眼睛看去，绝望地看到果然大腿内侧也布满了红痕。
    不会吧……
    乔安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慌了半天，还是只能按顾衍说的，先洗澡，然后穿衣服拿着手机出门。
    门外是一条走廊，大约二十米的样子，对面还有两扇门，十米外才是下楼的楼梯，在此之前有一小段栏杆是可以直接看到楼下的。乔安轻手轻脚走过去，楼下是宽敞的大厅，布置很简单，一个大理石茶几，三条沙发围成半圈，还有一个家庭影院，远处是落地窗，窗外有一个木质的小台，小台外是刚冒出绿头的草地。
    顺着楼梯下来，左边不远处就是大门，楼梯里面是鞋柜和置物柜，右手边是厨房和餐厅，乔安走进去时，顾衍正坐在餐桌一头对着笔记本电脑喝着咖啡，一派正经严肃的jīng英模样。见乔安走进来便合上电脑，几不可见地柔和了神情，向他示意：“坐吧，先吃早餐。”
    乔安小心翼翼地在顾衍旁边摆放着牛奶面包的椅子前坐下，根本无心早餐，缩着肩试探着问：“那个……这里是……”
    “我家。”顾衍倒是毫不迟疑地回答。
    这个答案并不超出乔安的预料，但依然让他感到意外：“……我怎么会在这儿？”
    顾衍把牛奶推到他手边，说：“你昨天晚上在酒吧喝醉了，回宿舍不方便，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乔安顺从地接过牛奶拿起来喝了一口，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呃，我们……昨天晚上……”
    顾衍看了他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负责。”
    乔安深吸口气，移开视线，深深地低下头：“不……不用了……”
    连正正经经谈恋爱的男朋友都可以是弄虚作假，毫无感情的多金总裁能负个什么责，别要求长期保持这种关系，或者以此威胁自己就很好了。
    不过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威胁的……
    顾衍又看了他半天，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先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乔安听话地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埋头吃完，心绪不宁的他，甚至没有发现三明治里夹的都是他爱吃的东西。
    一路无话，乔安坐在副驾上低头看着窗外，昨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他到现在脑子还不太清醒。
    他明明是在酒吧喝酒的，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好像是何晓溪来了，自己抱着她哭诉，哭着哭着就没意识了，就算何晓溪一个人背不动自己肯定也是先向龚哥求助，所以自己是怎么会被顾总带回家的？
    还有当时那个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男的，难道何晓溪bào脾气把人打了，所以警察把三个人都带回看守所，龚哥搞不定告诉了夏主管，夏主管又请顾总出马，最后顾总就把自己带回家了？
    不不不，什么乱七八糟，不可能三个人就这么把自己给卖掉了，还是先回去给手机充上电，然后打电话问问何晓溪吧。
    顾衍在公司附近的街上停下车，乔安忍不住悄悄瞟了他一眼，心想：果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啊……虽然自己也不想就是了……
    正要下车，顾衍突然开口：“乔安。”
    乔安回头看他。
    顾衍还是那副正经认真的样子：“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在一起？”
    “诶？”乔安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顾衍说：“我喜欢你。”
    乔安满脸震惊，视线惊慌地胡乱扫动，嘴唇动了几次，还是吐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顾衍扭回头看着前方，说：“你可以拒绝，我不会因此对你做些什么，公司也不会撤销任何对你的计划和资源，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认真的。”
    乔安低下头，鼓起勇气说：“我……还是……不了吧……”
    车内又一次陷入沉寂，乔安紧张得双手紧握放在腿上，咬住下唇，等待顾衍的反应。
    而顾衍既没有发怒，也没有继续坚持，只是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乔安顺从地点点头告别：“谢谢顾总……”然后不给他任何反悔的机会，赶紧下了车。
    目光追随着乔安拐过街角，顾衍才沮丧地低下头叹了口气，松开在方向盘上握出汗水和印痕的双手，从副驾的置物柜里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驾车离开。
    再说乔安这边心虚忐忑地低着头回到公司，一进大厅就被人叫住：“小安！”
    乔安停步看过去，正是他准备联系的何晓溪，他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何晓溪拉着一路回到房间：“你手机怎么不开机，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
    乔安一边跟着走一边回答她：“手机没电了，我也没带充电线。”
    进入宿舍区的时候乔安还想阻止何晓溪：“等等，小溪姐，你不能进去。”
    何晓溪却毫不含糊用力一拉他就走了进去，同时说：“我现在是你的经纪人，可以进。”
    “诶！”乔安又吃了一惊，“那龚哥呢？”
    何晓溪推开他房间的门，把他拉进去然后关上门，这才说：“昨天顾总把他开除了，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经纪人。你跟顾总是怎么回事？”
    乔安困惑地皱起眉：“我还想问你呢，我怎么会在顾总家的？”
    何晓溪瞪着他问：“你不知道？”
    乔安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我只知道，昨天晚上去酒吧喝酒，然后你来了，我抱着你哭，后面的事情……就都不记得了……”
    何晓溪知道他一般不会说谎，何况这时候说谎也没什么意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
    “我靠，那个张泽勋！我就说他是跟踪我们你还不信！他是特种兵退役，受顾总雇佣从四年前就开始跟着你了，顾总让他悄悄跟着你保护你，也向他报告你的情况，只不过之前你们五个人都是一起行动，没有碰上需要他的时候，所以他也从来没有露过面。”
    何晓溪从忿忿不平到惊叹，短短几句话之内语气就随着心情就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乔安的心情也跟着越来越震惊。
    “结果你刚单飞不到一年他就已经出手三次，连他都说你这个经纪人对你根本不上心，换了也好。”
    乔安吞吞吐吐地说：“所以……我跟旭哥的事……顾总都知道？”
    何晓溪恨铁不成钢地冲他吼了一声：“是啊！连我都看出来了，他怎么可能还不知道，也就是龚哥根本都不关心你，所以才没有发现。”
    是啊，昨天陈梓前辈也说看出来自己和旭哥关系不简单，旭哥演技那么好，问题肯定都出在自己身上，所以自己身边的人更容易发现……那他还跟自己发生关系，还让自己跟他在一起？
    乔安正发懵呢，何晓溪开始提问了：“你！老实jiāo代！你跟顾总到底怎么回事！”
    乔安眨巴着眼睛，迷茫地说：“啊？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原本以为，他可能是想包养我，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又不是……”
    “包养！”何晓溪惊得大喊一声，然后迅速捂住自己的嘴，降低音量悄声问：“你昨天晚上跟他？”
    乔安瞬间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点了点头。
    何晓溪崩溃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的老天，你这也太……太快了吧！”
    分手当晚就跟另一个男人上chuáng这么生猛的吗！！！
    何晓溪拒绝相信：“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乔安缩着脖子，羞涩地小声说：“可是……我身上……有吻痕……”
    何晓溪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万万没想到这个出道八年不抢镜不惹事不炒绯闻不抱大腿的gān净偶像，在自己负责期间不仅跟人气影帝谈了同性恋情，还被自家大BOSS给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留评论……这样我真的会感觉没有人在看QUQ
    ☆、第 40 章
    “该死的张泽勋，他明明说顾总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何晓溪懊恼地蹲在地上抓头发，乔安只能歉疚地看着她说：“对不起小溪姐，我不应该去酒吧喝酒的。”
    何晓溪颓然地放下手：“算了，这也不能怪你。那顾总说什么了吗？”
    乔安尴尬地抿了抿嘴说：“嗯……他说，他是真的喜欢我，让我考虑跟他在一起。”
    何晓溪追问到：“那你答应了？”
    乔安摇头：“我拒绝了。”
    “哇，你也真是厉害，连自己家大BOSS都敢拒绝，你不怕他雪藏你吗？”何晓溪问。
    乔安说：“顾总说，我可以拒绝，他不会做什么，如果他真的因为这样雪藏我，那说明他不是个好人，那我就更不能答应他了。”
    何晓溪点点头：“也对，不过以顾总目前为止做的事情来看，我觉得他是真的喜欢你，至少比张……”
    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停了下来，乔安知道她吞下去的那个名字是什么，安抚地笑笑，说：“我倒是也该感谢顾总，多亏了这一下，我都没jīng力去伤心了。”
    何晓溪又叹了口气，说：“你先睡会吧，昨天肯定没休息好，还有，如果有哪里不舒服或者发烧的话，记得跟我说，我去给你买药，哎，听说第一次很容易受伤发炎的。”
    乔安又红了脸，小声说：“小溪姐，你都从哪听说的这些事情啊……”
    何晓溪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这你就不用管了！先把手机充上电，然后快点休息。”
    乔安抓了抓自己的脖子，应到：“嗯。”
    给手机插上充电线，乔安意外地发现电量还有百分之三十，正在疑惑时，打开的手机已经开始工作，响起了一连串的提示音，三十多个未接电话，还有十几条短信。
    乔安一一翻看，除了何晓溪白天打的电话外，昨天晚上张旭还打了四个电话，短信只有一条。
    “小安，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让我跟你解释清楚好吗？回我电话。”
    乔安呆呆地看着短信，心情很复杂。
    他喜欢张旭九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成另一种意义上的喜欢，但这九年的感情不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
    既然旭哥想跟自己解释，就说明他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吧……
    何晓溪一把抢过他的手机，看了看短信内容，又看了看短信和通话记录，冷笑一声说：“呵，这个渣男，就打了四个电话发了一条短信而已，他要跟你解释还让你给他打电话！昨天晚上gān嘛去了！你看看，你看看这个时间！都快十二点了！聚会都结束了！他才想起来给你打电话。明知道你会伤心难过他还不马上追出来还去参加聚会，昨天要不是顾总和张泽勋出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真是够了！”
    何晓溪的责骂打碎了乔安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
    是啊，如果真的在意自己的话，怎么会不马上解释，还跟被自己误会的人一起聚餐，而且即使如此也没有多打几个电话发几条消息……
    何晓溪看着乔安失落的样子，皱着眉问他：“小安，你不会真的还对他抱有希望吧？”
    乔安苦涩地笑笑，摇摇头说：“不会了。”
    “这还差不多。”何晓溪不慡地说。
    乔安低着头说：“就算真的是误会，我也已经跟顾总……来不及了……”
    何晓溪不甚赞同地看着他，说：“虽然我不希望你去听张旭的鬼话，但是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一个成年人有性经验也很正常，不用放在心上。”
    乔安挠了挠大腿内侧，笑着点点头：“嗯。”
    何晓溪奇怪地问：“你gān嘛呢？抓来抓去的。”
    乔安又抓了抓自己胸口，说：“有点痒。”
    “你……”何晓溪犹豫着说，“你不会是PTSD吧？”
    乔安表示疑惑：“那是什么？”
    “创伤后应激反应，比如，觉得自己被弄脏了，所以浑身上下都发痒之类的。”何晓溪说。
    乔安沉默地想了想，羞愧地说：“没有啦……可能是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吧，而且也一直觉得顾总是好人，所以我虽然不打算跟他在一起，但是也没有……感到厌恶什么的。”
    “哎。”何晓溪叹气，“虽然目前看来顾总是真的很喜欢你，不过趁你喝醉就对你做这种事……也很难说。”
    “是啊。”乔安笑笑，同意她的观点。
    “不管怎么样，如果你真的不舒服，我们还是要去医院，bào露就bào露了，身体最重要。”
    “好，我知道了。”
    送走何晓溪，乔安换下了从顾衍家穿回来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衣服材质的问题，他总觉得身上有点痒，低头看看，胸口、大腿红彤彤一片，连吻痕都显得不那么明显了。
    钻进被窝，乔安把自己整个人都缩在里面，被子里黑暗寂静，恍若与世隔绝，这时候他才仿佛突然反应过来，泪水开了闸一样地流。
    果然还是，会心痛。
    乔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了，但他是在剧烈的难受中醒过来的，脑袋发晕，浑身又痒又热，喉咙痛，而且喘不过气。他原本以为是自己在被子里闷久了缺氧导致，可是掀开被子以后也并没有好太多。
    他从chuáng上爬起来想去洗把脸，可是双腿发软差点摔倒在地上，也更感觉头晕目眩，无法，他一边深呼吸以此缓解症状，一边qiáng撑着给何晓溪打了电话。
    “喂……小溪姐……哈啊……”
    听到电话里乔安痛苦急促的喘息，何晓溪二话没说立刻从家里出发，一边穿鞋才一边问：“小安你还在宿舍吗？我马上过来，你现在怎么样？”
    乔安在身上胡乱抓挠，难受地说：“我……好痒……我好像……需要去医院……嗯——”
    他痛苦地申吟着，扔下手机，双手在身上用力摩擦。他不敢再抓，刚才那一下已经感觉到疼，应该是把皮肤抓破了，只能用搓来缓解身上令他快要发疯的痒。
    原以为何晓溪至少需要一个小时才能赶到，或者她叫的救护车能在半小时内到达，没想到不到五分钟房门就被人推开，张泽勋挣脱宿管的阻拦指着乔安大吼道：“你自己看看这还能拖吗！”
    乔安穿着的睡衣被他不断翻滚抓挠的动作揉得乱七八糟，露出他衬着抓痕的通红皮肤，他神色痛苦满脸涨红，噙着的泪水正不断往下掉，他甚至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缩在chuáng上拼命呼吸。
    宿管看这情况再不敢拦，帮助张泽勋给他套上外套，抱进车里赶紧送他去医院。
    “过敏？”何晓溪惊异地重复医生的话。
    医生看着检查报告说：“皮肤红疹、瘙痒，喉咙肿痛，呼吸困难，都是过敏引起的，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jīng神紧张，导致症状加剧，挂完水就好了，至于身上抓破的地方涂点消炎药，没事的。”
    何晓溪困惑地皱眉，问到：“能知道是因为什么过敏吗？”
    医生说：“那得问他昨天到今天上午碰了什么，以目前的医疗水平，就算做了过敏源测试也不一定能够准确测出来。”
    于是何晓溪回到病房准备询问乔安。
    她刚来的时候乔安的状况看起来可怕极了，全身都红得吓人，眼睛肿到只能半睁着，像是随时都可能窒息的样子。
    但是这会儿两瓶药水下去，那些症状基本都已经消退，只是身上还有些轻微的痒感，脖子上的红疹也留有浅浅的颜色。
    她坐到chuáng边责备地问乔安：“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过敏了都不知道？”
    乔安心虚地接受她的怒气，但还是解释说：“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过敏的，而且……在我醒过来之后，吃的用的也都是很普通的东西，就只是身上稍微有点痒，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张泽勋在一旁帮乔安说话：“酒jīng会破坏人体的免疫力，他平时都不喝酒，昨天醉成那样，原本不过敏的东西突然导致过敏也很正常。”
    “你少在那里多话！还不都怪你！”何晓溪愤怒地冲他吼到。
    张泽勋无端被指责，无可奈何地反驳：“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他过敏的。你这丫头真会过河拆桥，之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谁哭哭啼啼求我帮忙？”
    何晓溪张嘴就要顶回去，突然收住看了乔安一眼，才又说到：“谁哭哭啼啼了！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我只是通知你而已！你给我出去出去，回你的移动基地去。”
    何晓溪把他往外推，张泽勋装模作样跟她僵持了一会儿就出去了，他已经看出来何晓溪是有话要跟乔安说，也就这傻丫头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把张泽勋赶走，何晓溪又重新坐回到chuáng边问乔安：“但是我刚才看了一下，你身上没有吻痕，之前你以为是吻痕的东西应该是过敏产生的红疹，所以你跟顾总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
    乔安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这么劲爆的话题，尴尬地挠了挠脖子，毫无底气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何晓溪想了想，问：“你醒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像是腰痛、腿痛、屁股痛之类的。”
    乔安摇了摇头。
    “所以顾总没有碰你啊！”何晓溪震惊地说，“我靠，喜欢的人醉到失去意识躺在自己面前却没有动手，这……这是真爱啊……”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们发生关系了？”何晓溪又问。
    乔安虽然害羞，这会儿也只能靠何晓溪来帮他推测事情的真相，所以还是小声说：“因为顾总说，如果我愿意，他可以负责，那我不就以为……”
    何晓溪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仔细确认：“顾总是这样说的？‘如果你愿意’？而不是‘如果你想要’或者‘需要’？”
    乔安疑惑地问：“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啦！”何晓溪激动地说，“‘如果你想要’他才负责，那如果你不要的话他就不打算负责咯，甚至还有点提醒你，他对你没有感情。而如果是‘你愿意’的话，就是说他巴不得对你负责，哪怕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怕你不愿意，所以这……顾总对你真的是真爱啊！”
    这已经是何晓溪在短短一段谈话中第二次认定顾衍对自己是真爱，乔安多少有点懵。
    顾总……对自己有这么真爱吗……可是他们甚至没有说过几句话……
    何晓溪继续自顾自地说：“他不碰你肯定是觉得不能趁人之危，不然等你醒过来会恨他讨厌他，那他就没有机会追求你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乔安脑子里的盒子：“我想起来了……”
    “什么？”何晓溪问。
    “我想起来了……”乔安喃喃自语，脑子里出现昨天晚上的画面。
    他被顾衍按在chuáng上，闭上眼等待这个当时他并不知道是谁的人对自己为所欲为，可顾衍只是轻轻在他唇上碰了碰，时间稍微有点久，随后便退开。
    他睁开眼疑惑地看着顾衍，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会如此温柔。
    而顾衍看着他，轻声说：“我当然喜欢你，也想要你，但我不希望你醒过来以后恨我，所以对不起，这一次，我必须拒绝你。”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张旭，想起自己差点被qiáng爆的那次。连陌生人都如此温柔，在自己主动邀请的情况下拒绝欢爱，还对自己说抱歉，他满心的酸楚抑制不住地化作眼泪涌出来。
    顾衍轻柔地擦去他的泪水，对他说：“睡吧。”
    ☆、第 41 章
    在医院里住院观察了一晚，第二天又吊了两瓶水，乔安才拿着一堆药出院回到公司。
    拜托张泽勋把何晓溪送回家之后，乔安提着药袋子正要往里走，突然被门口的人叫住。
    “hey!bro.你知道夏主管的办公室怎么走吗？”
    乔安扭头看过去，两个人同时都愣住了。
    金色的毛糙短发异常jīng神，稍长的刘海用柠檬huáng的发卡别在一旁，添了一丝俏皮却又并不显得女气，这次他倒是没有穿那件淡huáng色的针织毛衣，但乔安又怎么会认不出，这就是那个疑似让自己沦为替身的高皓正。
    高皓正也愣住了，惊讶地指着他说：“诶！你不是那天晚上的……你会出现在这，那你是艺人咯？”
    乔安定了定神，弯腰点头回答：“是的，前辈您好。”
    “我靠！”高皓正不满地说：“那旭怎么跟我说你只是粉丝而已！过分了这家伙！”
    乔安猛地握紧手上的袋子，心脏仿佛被人塞进冰箱冷冻室一样瞬间凉透了：只是粉丝……而已……吗……
    高皓正见他突然脸色发白，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乔安回过神来，勉qiáng地勾起嘴角，小声说：“没有……我本来就是旭哥的粉丝，这样说也没错，而且我只是个小透明，旭哥不认识我……很正常。”
    他的神情有些不太对劲，高皓正忍不住追问道：“你真的没事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你这拿的是药吗……”
    “前辈。”乔安打断他，微笑着问：“前辈您刚刚是要问夏主管的办公室在哪里是吗？”
    高皓正立刻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啊对，你知道怎么走吗？”
    乔安抬手指了指楼上的某个角落：“上三楼往那个里面走，第一个路口左转再右转，最角落的办公室就是了。”
    “哦……”高皓正记了一下，笑着对乔安说：“谢谢啊，你叫什么？”
    “乔安。”
    “别担心，我等会跟天河哥说让他重点培养你。”高皓正对乔安眨眨眼睛。
    乔安配合地笑笑：“那就谢谢前辈了。”
    与高皓正分别后乔安快步往宿舍走，脸上始终保持着完美的偶像笑容，然而回到房间一关上门，眼泪立马就下来了。
    他不断深呼吸着，努力抹去泪水忍住心中的酸楚：乔安，你可有点出息吧，有什么好哭的，不过是虚假的幸福泡泡被戳破了而已，至少你有单曲了，而且你马上要出专辑了。
    是啊，和偶像分手了，被自家大BOSS告白了，不知何物过敏差点死掉了，但日子还得照样过。
    唯一令乔安感到高兴的是，他的第一张个人专辑终于上架了。
    看到样板的时候其实他很惊讶，因为不管是封面也好，或者是歌词本的写真也好，用的照片几乎都不是他在工作状态下拍的，而是摄影师所谓“习惯性带着相机记录美好生活”时的抓拍。
    他在吃虾的照片，面前的碟子里还堆着他qiáng迫症码得整整齐齐的虾壳；在海边篝火前手忙脚乱给人家签名，尴尬又哭笑不得；参观画展时凑到作品前仔细研究，满脸好奇和崇拜；甚至还有自己和安娜她们休息时在咖啡厅聊天说笑的照片。
    何晓溪也对此感到疑惑，去问了夏天河之后得到的回答却是：制作人觉得这些照片更加自然，也更有温暖的感觉。
    又和何晓溪一起仔细看了看用上的照片，发现第一天在海边拍的照片一张都没有，回想当时顾衍突然出现，看了照片之后立刻叫停了他们的拍摄工作，乔安隐隐觉得这事应该和大BOSS有关。
    但他哪敢去问顾衍，只好把疑惑压在心里，反正这些照片看起来也还挺不错的。
    专辑上架后，何晓溪每天都帮他盯着销量，不过他毕竟沉寂了三四年，又几乎彻底销声匿迹一年多，微博粉丝数已经掉到八万刚出头，专辑销量在两天内达到四千以后就迅速慢了下来，尽管超话里每天都有人在呼吁大家去买专辑，数量却始终停滞不前。
    乔安又失落又欣慰，尽管这个数量已经比他想的要多，但人总是会抱有更高的期待的。
    突然而来的转折点，很讽刺，又和张旭有关——《由奢入俭》他和张旭参加的那期要播了，节目组首先把宣传片段发到了网上，不仅全程把他的脸打了马赛克作为神秘嘉宾qiáng调又qiáng调，而且他所有的镜头都是和张旭在一起的。
    张旭的粉丝立马炸锅了。
    “哪里来的十八线垃圾小透明，敢蹭我们旭哥的热度？？？”
    “乔安？谁啊？听都没听说过”
    “由奢入俭也堕落了，算了看完旭哥就不追了”
    “麻烦好心人剪一个没有乔安的cue靴靴”
    “要不要脸啊，一直跟在旭哥旁边，真是像块狗皮膏药”
    “可怜我旭哥作为前辈还不能翻脸”
    “请节目组剪掉乔安的镜头好吗，拒绝捆绑”
    许多人顺着节目组的艾特爬到了乔安的微博下，尤其看到最新一条专辑上架的宣传，看到始终无法突破五千的可怜的销售量，开始进行大肆嘲讽。
    “哈哈哈，什么垃圾偶像歌手，专辑连五千张都卖不到”
    “偶像就是偶像，只有脸能看而已”
    “脸也一般啊，不就是流水线烟熏妆产物吗”
    “人家已经出道八年了，现在已经是过气偶像了呢”
    “哇，好棒棒哦”
    就连超话也全部被他们攻占，各种侮rǔ性的语言霸占了大片地区，尽管乔安的粉丝们努力解释反抗举报，但是数量上的极大差距决定了一切，除了专辑的销量又猛窜一头突破了六千张以外并没有改变什么。
    何晓溪禁止乔安上微博，怕他看到这些乌烟瘴气会难过，尤其这些人还是欺骗抛弃他的前男友的粉丝，他心里肯定更不好受。
    就在这时，“个人站”出手了，放出了一段当初访谈节目后他演唱《最好》，以及和粉丝们其乐融融挤在台上聊天拍照签名的视频，并且大手笔许诺转发抽奖送100张专辑，粉丝们立刻行动起来，还有张旭那边忙着道歉的理智粉们也客气地帮了下忙，直接把“乔安专辑”的话题刷上了热门。
    尽管只是二十多名，也吸引了不少的路人来一探究竟，一部分转化为对偶像对流量明星一视同怼的无脑黑，还有一部分在看过视频之后却有点替乔安感到委屈。
    “上节目是节目组邀请的，又不是人家自己跟去的，你们有本事去骂节目组啊，骂人家gān嘛”
    “小哥哥唱得挺好的啊，长得也好看，为什么不红啊？”
    “了解了一下，乔安挺好的啊，有1..想粉”
    “好眼熟，是不是以前哪个选秀节目出来的？”
    “原来最好是他唱的！我好喜欢这首歌，专辑买了！”
    “四舍五入这是他跟张旭的第二次合作了，你们这些脑残粉不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分吗”
    “不觉得”
    “就算他有点实力，但是没名气也是事实”
    “这是由奢入俭四季以来第一个不仅叫不出名字也不眼熟脸的嘉宾，说没点猫腻你们自己信吗？？？”
    张旭的粉丝依然对此耿耿于怀，总觉得是乔安想炒cp蹭他们旭哥的热度，不然为什么他都不跟其他人jiāo流，总是跟旭哥待在一起？那时候旭哥在拍电影本来就够累了，还要应付这种撕不掉的狗皮膏药，真是想想就闹心。
    结果他们家真主直接一巴掌狠狠打在他们脸上。
    张旭一次性买了一百张乔安的专辑，并且转发了乔安专辑上架的那条微博说：他是一个很有实力的歌手，他的声音值得被更多人听见。
    闹事的脑残粉们顿时偃旗息鼓，甚至还有觉得遭到抛弃直接脱粉的。
    然而这事还没完，张旭艾特了曹继宏，于是曹继宏也买了五十张并转发表示支持。紧接着韩雅昕也买了五十张，还转发艾特乔安说：加油弟弟。
    再然后，许熠、罗万泽、孙传洲、高皓正，都买了五十张专辑，甚至邓宛如、单文、陈梓、专辑制作人，以及好些有名没名的艺人也都买了十张到三十张不等。
    如此qiáng大的站台队伍，直接在网上掀起一股热làng，人们都在好奇这个乔安到底有什么魅力让这么多人实名制对他表示支持，越来越多乔安以前的视频被找出来，许多爬墙的粉丝也开始爬回来，粉丝数量迅速增长到二十万不说，专辑销量也一举突破一万张。
    何晓溪在乔安的宿舍里bào风哭泣，连对张旭的愤怒都消散了许多，乔安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自己眼里却也满是泪水。
    他看了看手机，一片寂静，那天之后张旭再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发过消息，似乎两人就此成为陌路，却不想在这时候给了自己最有力的支持。
    是补偿？是分手费？还是仅仅因为这次的事情是他的粉丝挑起，所以以此赔罪？乔安不得而知。
    他只是发现，自己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去恨张旭，甚至会因为对方的帮助感到喜悦，像从空中落到地面般的踏实感，似乎心中一直抱有期待。
    看来要放下一段感情，并不是看清楚就能够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水得我都不好意思要评论……
    ☆、第 42 章
    “叩叩”
    “进来。”夏天河头也不抬地说。
    虽然被人誉为金牌经纪人，也的确拥有至少七八成与之相匹配的实力，但是这个小公司的遗留问题实在太多，有能力的经纪人太少，大部分都只能处理一些基础的问题，他不得不极多地参与其中，甚至偶尔还要兼任经纪人导师的职责。
    再加上有个看似冷静理智实则无比任性的老板，一言不合就要把艺人的经纪人给开除，还偏偏要让一个没什么能力的助理上位，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幸好这位大BOSS是能听进谏言的人，在他委婉地抱怨了工作的艰辛和忙碌之后立马下手又挖了两个实力派经纪人过来，帮他分担公司的事务并且监管那个艺人的经纪事务，不然他真想辞职不gān了。
    所以当来人半天没有开口的时候，他抬起头时眉头都快打成结，然而一看清是谁他就惊了：“小正？怎么是你？”
    高皓正得意地笑起来：“看你这个脸臭得，你们公司的人也太可怜了天天得面对你。”
    夏天河无奈地叹了口气：“怪我贪图钱财接了这个烂摊子，但我就不懂了，一个年纪轻轻就能独自把一家小公司发展成国际公司的人，为什么就想不开要买这么一家经纪公司，比这好的选择多得是！”
    高皓正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那你管得着吗，人家有钱。再说了人家不请了你吗，又不用自己操心，你以为高薪是那么好拿的吗？”
    “他要是不操心就好了，我倒省一堆事。”夏天河丢下手上的资料，头疼地捏了捏鼻根，“我就没见过这么为艺人着想的经纪公司。要为他们每个人定制适合他们的发展路线，不能qiáng迫他们做不愿意做的事，连偶像恋爱都不禁止，甚至可以公开！”
    “想演电影就演电影，想上综艺就上综艺，想唱歌就什么也不gān闭门录专辑，根本不为公司的盈利做打算，虽然说这个样子也能省下不少运营成本，但是相对于一般的艺人培养模式来说实在太亏了。”
    “前几天还qiáng行开除了一个艺人的经纪人，连理由都不给一个，我好说歹说才同意让那个经纪人继续负责手上的其他艺人，只把那一个艺人转到其他人名下，真是不懂他到底怎么想的……”
    夏天河站在经纪人和经纪公司的立场上对自家BOSS一通吐槽，然而高皓正听着却很是羡慕。
    他当年之所以突然出国就是因为被那个并不符合他性格的人设束缚到想发疯，然后他突然意识到想发疯是因为想要做自己，而真实的自己本来就是很疯的，既然如此自己不如就gān脆发个疯，这才毅然决然地拒绝续约，去到国外几乎从零开始重新发展。
    所以他对于夏天河的抱怨不能苟同，但也不好直接反驳或否定，只能转移话题问：“哪个艺人这么大面子，总裁亲自过问经纪人的事？”
    夏天河说：“乔安，你可能不认识，他出道红火那会儿你正忙，后来你就去了国外，这几年都没什么消息，最近才又开始活动，刚刚有了点起色。”
    这名字耳熟。
    “乔安？”高皓正意外地说，“我认识啊，刚在楼下我还跟他问路来着，还有前两天旭生日会的时候也见过一次。”
    夏天河比他更意外：“你已经跟张旭他们见过了？”
    高皓正一脸“你才知道啊”的表情点了点头。
    夏天河恍然大悟：“那就难怪了。你许老师可喜欢乔安，当初还是被我硬拉来给乔安上课的，结果就上了一堂课立马成了心头肉，会带他去跟你们那帮人见面也不奇怪。说起来张旭也挺喜欢他的，推荐他给自己的电影唱主题曲，推荐他进剧组，还教他演戏拍戏，虽然张旭一直走助人为乐完美人设，不过估计还是因为他有几分像你。”
    高皓正听到一半已经愣住，他从来没听说过乔安是许熠的学生的事，那群人一次都没有提到过乔安，甚至没有提到过许熠新收了学生，而张旭……张旭说乔安只是粉丝……
    联想到刚才自己跟乔安说起这事的时候他怪异的神情和煞白的脸色，高皓正心下已经有了猜测，不由暗暗懊恼自己gān嘛要多那一句嘴。
    憋着一股内疚的怒气，直肠子的高皓正离开乔安的经纪公司就直接冲到张旭家。
    “怎么突然跑到我这来？你不用准备复出的事吗？”张旭笑着说，打开鞋柜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停顿，但是很快又不动声色地拿出一双米白色的拖鞋扔给他。
    高皓正一直盯着他，难得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停顿，猛地伸手拉开鞋柜的门，在最顺手的地方放着一双明显和其他拖鞋不同的蓝色兔子的毛绒拖鞋。
    张旭的拖鞋就在他脚上，所以这双拖鞋是谁的不言而喻，高皓正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看他还一脸无辜平静地笑着关上鞋柜门，深知他演技的高皓正开门见山地问了：“你跟乔安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旭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很复杂，随后苦涩又无奈地摇摇头说：“为什么你们两个都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格外敏锐……”
    “所以那天在会所的时候他是误会了吧？你居然就那样让他一个人离开，不挽留也不解释，甚至还跟我说他只是粉丝！”高皓正满脸的不可置信，完全无法理解张旭这样做的用意。
    张旭不再掩饰，转身坐到沙发上，疲惫地揉揉额角：“那个时候你们都已经到了，我总不能把你们丢在那里去追他，而且……我想让他先冷静一下，等结束之后再跟他解释，他也比较能听得进去。”
    高皓正对此不敢苟同，嘲讽地笑了一声，也没急着开骂，而是继续追问：“然后呢？你跟他解释了吗？”
    张旭沉默了会儿才说：“他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消息。”
    高皓正嗤笑一声：“你打了几个电话？发了几条消息？你有去找过他吗？都不努力一下你就这样放弃了？”
    张旭没有说话。
    “张旭，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下你身为影帝的架子？”高皓正恨铁不成钢地说，“我今天上午去找天河哥的时候碰到了乔安，很抱歉我当时不过脑让他知道你说他只是粉丝的事，他却说他本来就是你的粉丝，说他没名气，你不知道也正常。”
    “我看他好像拿着药，脸色也不好看，尤其听到我说之后脸色更差，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依然在为你说话，我觉得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你还有机会，只要你去找他。”
    高皓正诚恳地劝说着张旭，然而对方却始终沉默着，既不反对，也没有行动的意思。
    高皓正看了他几分钟，眼里的期望和鼓励越来越淡，最后变成深深地失望。
    他说：“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拒绝你吗？”
    听到他这样说，张旭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他。
    “因为我觉得你根本就不爱我。”
    “你爱的只是你理想中的那个人，那个人设，只不过我当时的人设正好符合了你的标准，所以你才会对我动心。每当我偶尔任性的时候，你眼里的厌恶和不耐都是认真的，你只是喜欢一个对你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人而已，至于这个人是不是我根本不重要。”
    “看起来乔安比我更符合你的喜好，所以你对他也更喜欢，甚至无法完美的克制情绪。但也许我不应该再劝你，可能让他离开你才是更好的选择吧。”
    高皓正说完直接摔门离开，全程连鞋都没有换，张旭没有挽留更没有追，长叹一声闭着眼靠在沙发上。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有点把乔安当做高皓正的替身的，虽然他自己不愿意承认，也有在努力避免，可他心里是这么以为的，所以他不敢跟乔安解释，任由乔安失望离开。
    然而现在他却突然发现，他对于高皓正只剩下类似竞争的情绪，一定要过得比你好，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
    反而对于乔安，他一直在等着乔安给他打电话，给他发消息，只要乔安给他一丝一毫挽回的机会，或者只要乔安给一个暗示，他都会立刻抓住并请求原谅。
    可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电话，没有消息，没有来找他，就好像他们之间真的到此为止了。
    这种沉寂打碎了他的自信，他开始害怕，如果自己去挽回了，乔安却不答应，该怎么办。
    他不断地给自己找借口。告诉自己既然乔安不给自己机会，也许是早就想离开了；不给自己机会说明他也并没有多爱自己，既然如此放弃也罢，何必卑躬屈膝去挽留。
    直到今天高皓正冲过来戳破一切的伪装，他终于意识到是他的内疚让他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乔安，原来他心里知道那天他做的事对乔安来说是多大的伤害，所以他害怕乔安不肯原谅他，害怕再次被拒绝失了体面。
    可是他真的……好想他家小朋友……
    ☆、第 43 章
    在节目播出之前，看到乔安首张专辑的明星购买队伍时，张旭的某些粉丝已经对乔安迅速转路人粉。
    “啊啊啊啊啊正正！正正回来了！”
    “天哪！我的日月神教重新营业了吗！”
    “有种爸爸妈妈一起站台宝贝儿子的即视感”
    “能让旭哥和小正同时站台的小哥哥，粉了粉了”
    “突然有点期待他在节目里的表现了是怎么回事【哭笑不得】”
    而在节目播出之后，这波人又迅速转黑。
    “操了，什么情况？为什么旭哥对他这么好？”
    “他怎么总是跟着旭哥，要不要点bī脸”
    “一天到晚装萌卖傻，绿茶叼！”
    “旭哥是小正的！”
    刚开始乔安一个人的部分大多数人都在嘲讽他没有综艺细胞，没有镜头感，只有少数人心平气和地说“小哥哥还是蛮好看的，也很坦诚”，等到他因为看见张旭撞了头又被张旭摸头拥抱的时候弹幕顿时疯了。
    “他是智障吗？这么大的人了还能撞头？”
    “是装可怜还是苦肉计讨好张旭？”
    “旭哥好温柔啊嘤嘤嘤~我也想被摸头TAT”
    “啊啊啊小朋友是什么宠溺称呼，爱了爱了！”
    “为什么都在骂？人家不过是不小心撞了头而已”
    上山的路上和张旭聊天，别说是乔安不适宜的装扮，就连他带了礼物都能成为被人抨击的点，说他心机，会搞人际关系，会抱大腿。所有嘉宾都不认识他这一点当然更值得嘲讽，陈梓被节目组事先jiāo代过这件事也让人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当他站在厨房门口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的粉丝终于出现：“噫！小安好乖啊！”
    “小安看看妈妈！”
    “啊啊啊这个期待的小眼神！心都要化了！”
    “居然是为了做家务哈哈哈哈哈傻小孩”
    等到土豆地里张旭说他为了演戏两天没睡觉，大批路人才纷纷开始发言。
    “很努力啊，这小孩，明明不是演员”
    “宏哥！难怪宏哥买他的专辑！”
    “其实人家也没做什么啊，本来就认识还得装陌生人不成”
    “不知道有些人是在酸什么”
    于是在张旭塞给他两个土豆，两人一前一后跑下山的时候，弹幕里大部分都跟罗万泽一起笑疯了。
    洗碗、唱歌、摘柿子、削柿子，跟韩雅昕一起吃手指被抓包，观众越来越发现他的羞涩乖巧不是装出来的，弹幕里的风向每过一段时间都更好一些，越来越多人路转粉，同时另一种声音也开始出现。
    晚上睡前聊天的时候，在张旭和乔安的一连串感谢下，弹幕里一片粉红：
    “哈哈哈哈哈两个小可爱”
    “安安笑得好甜噫！”
    “旭哥也太宠他的小朋友了吧！”
    “哈喽？这俩有事吗？？？”
    “前方高甜预警”
    “前方高能！”
    “前方高能！唯粉注意规避！”
    “操了！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啊啊啊啊！”
    “马鸭这一抱！”
    “都给我磕！！！！！”
    弹幕已经多到把画面遮得密不透风，紧接着是乔安粉丝的高萌预警，然后又是张旭学着孙传洲喊他宝贝的片段，足足三分钟整个画面上只能看到文字，观众们不得不关闭弹幕，来感受高甜和高萌的jiāo叉bào击。
    一群人兴高采烈上山挖竹笋，欢声笑语一直持续到这期节目结束，随即画风一转，下期预告突然就变得惊险起来。
    乔安和韩雅昕两人摔倒在地上，尤其乔安满脸痛苦，晃动的镜头、半掩的门、CT、纱布、沉闷的惨叫声，无不让人心头一紧，弹幕上一片问号和怒骂，怪孤儿剪辑为什么要用这么可怕的事情来制造悬念。
    乔安的新老粉丝们一股脑地涌到乔安微博下面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把“由奢入俭乔安”的话题刷到热搜第一，而“乔安受伤”和“张旭乔安”也都纷纷进入前三十，再往后还有“谢谢柿子”“香肠土豆焖饭”“脆柿子”等一系列相关话题。
    节目组的pd群里一片欢天喜地，觉得迫于无奈同时请了乔安和张旭实在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甚至给后期发了一千块的大红包。
    原本被何晓溪禁止登陆微博的乔安也不得不发微博说明，自己只是扭了脚而已，并且早就已经痊愈了，希望大家不要担心，同时po出自己在录音棚录歌的照片，证明自己在正常工作，但保留悬念不公布具体的工作内容。
    是的，在《由奢入俭》炒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乔安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新工作。
    实际上，张旭刚转发乔安的专辑上架消息掀起第一波热cháo的时候，《午夜电台》就来找过乔安，想让乔安为电影演唱主题曲蹭一蹭热度。可是一来那首歌走的是哀怨诡异风，二来也是因为不想再和张旭扯上关系，何晓溪问都没问乔安，直接以不合适为由给推掉了，然后接了这首青chūn励志校园电影的主题曲。
    歌曲本身就是乔安最擅长的风格，曲调也很平和没什么难度，所以乔安只用了两天熟悉词曲，一天不到就完成了录制。
    让他比较惶恐的是张泽勋和他的专车，以及车上准备的丰富饮食。
    水果、甜点、饮料，让乔安随时饿了渴了都不用担心，而且据张泽勋所说，顾衍特意jiāo代这些东西每次都要更换新鲜的，没有吃的就送给现场的工作人员。
    不知道顾衍到底是怎么想的，似乎是表明心意之后就懒得伪装掩饰了，虽然本人没有出现也没有bī迫和催促，可是却直接把张泽勋调到明面上，做乔安的专职保镖兼司机。
    乔安过敏那几天，食堂给他准备的营养餐都特意避开了容易过敏的东西，乔安原以为是何晓溪嘱咐的，直到何晓溪拍着脑袋说她都忘记找张叔要电话。带着怀疑问了张泽勋才知道，包括之前淋雨之后的姜汤，应该都是张泽勋报告顾衍之后对方吩咐给厨房的。
    至于顾衍是怎么隐瞒身份，或让厨房的人不要bào露这件事，乔安没有办法去探究，他只是心里隐隐愧疚，觉得自己不应该接受顾衍如此的好意。
    他跟张泽勋说了这件事，可是张泽勋却说：“那没办法，老板jiāo代的工作我得完成，我只能帮你转告给他，至于他听不听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顾衍竟然听了，车上准备的东西果然少了很多，乔安悄悄松了口气，对顾衍的好感也更甚。但张泽勋和何晓溪都没有告诉他的是，那些东西只是从抽屉里转移到了后备箱而已。
    何晓溪忍不住想：这是什么体贴又痴情的总裁，明明做了这么多事，却为了不让乔安为难都不告诉他，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
    这边经纪人为自家大BOSS的克制体恤操碎了心，那边新一期的节目播出后“旭安”cp更加火热。
    一路霸气公主抱，在车上的温柔安抚，乔安的痛呼和泪眼，还有肩上擦伤上药时两人的姿势，都显得无比暧昧与基情，整期节目前半段高能不断，直播时弹幕刷到网络延迟，收视率更是迅速攀升。
    回到房子，被韩雅昕捏脸bī着叫姐姐，抬起的手因为一句问话又迅速放下摇头说不痛，弹幕里连他的粉丝都在“嘲笑”他，并赐名“乔小怂”；后来乖乖被揉头，还有分配到任务后的心满意足，让屏幕上刷满一片“也太乖了吧！！！”
    晚上睡觉前发现张旭背上的抓痕，在远远的镜头下都极为明显，加上张旭那句暧昧的调笑，节目还没结束，cp粉们已经把车开到了城市边缘。
    第二天早上的唱歌任务，堪称一鸣惊人，即使是韩雅昕主动让出表现机会依然感到不满的“心昕”们纷纷自愿被真香打脸，大批大批的路人转粉黑转粉。
    “太好听了吧！！！”
    “这是什么神仙唱歌！妈妈我爱他！”
    “救命！我jī皮疙瘩都起来了！”
    “有颜有实力，性格还这么好，爱了爱了”
    “第一张个人专辑已经上线了解一下！”
    乔安的粉丝们趁机推销宣传，许多新粉纷纷购买，专辑销量终于突破两万张。
    与此同时再次撞了头的乔安又被弹幕大肆“嘲笑”：
    “哈哈哈哈哈这个小傻子”
    “你这个小朋友不行”
    “妈呀！太呆了23333333333”
    “小安妈妈给你呼呼！”
    “手上还抓着柿子不放，这是什么沙雕小朋友哈哈哈哈哈……”
    第一期还能明显看到弹幕里由黑到粉的转变，第二期已经几乎只剩下一片叫好，网络上讨论得热闹，顾衍新请的经纪人也到位了，立刻找了几个大V公众号开始给乔安做宣传，不用拉踩不用尬chuī，直接截图录屏“嘲笑”他的蠢萌和夸赞他的唱功就足够了。
    随着乔安逐渐被扒皮起底，连带着他之前的组合成员以及《艺能少年》这个节目的选手们也小小地翻红了一把。
    了解了他的演艺经历，新粉及路人们都在惋惜他被耽误的七年多，还有偏激的粉丝痛骂前经纪公司、前经纪人，甚至连前组合成员都被骂吸血拖后腿，不管其他人怎么劝他们不要招黑都没用。
    乔安在好不容易翻红之后没多久，就已经开始重新体会真正的脑残粉的威力了。
    当然目前他还不知道这件事，他正为下一个工作行程而苦恼着——《潜规则》要开始进行宣传了。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水完了吧……
    ☆、第 44 章
    本来《潜规则》宣传是没乔安什么事的，毕竟他只是众多配角中的其中一个，而且还是戏份最少的那种，就比龙套好上那么一点点。可是谁想到他突然走红，不仅人气飙升，和张旭的CP更是被炒得热火朝天，于是出品方开始打起他的主意，要求他配合进行宣传路演。
    何晓溪又打算拒绝，但对方给出的理由是他不仅出演了，而且还是主题曲的演唱者，在电影中占了不小的分量，另外，在宣传电影的同时也可以宣传他的专辑。
    乔安实在太闲，甚至不用调整通告和工作，除非把两个人的事情说出来，否则何晓溪真想不到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加上另一位经纪人非常满意这个安排，最后只好接下了。
    何晓溪闷闷不乐地跟乔安说了这件事，乔安无奈地笑笑安慰她：“小溪姐，你也把我想得太脆弱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艺人呢，和颜悦色面对前男友的能力还是有的。”
    然而到了现场乔安才发现，这件事情并不容易。
    他做得比自己以为的更好，在见到张旭的时候虽然心中酸楚，脸上却维持了应有的礼貌微笑，问好时声线平稳没有颤抖，更没有突然失控哽咽出声。
    可是出品方发行方就是为了借他们CP的热度来进行炒作，怎么可能让他保持距离，不仅将两人的座位安排在一起，还故意制造两人的互动，就连台下记者的提问也多是围绕两人。
    “请问张旭先生对于乔安的表演有什么评价吗？”
    张旭当然比乔安更稳：“小安很努力，也很认真，他有尽全力做到最好。”
    “那么张旭先生还会继续和乔安合作吗？”
    “如果有机会的话。”
    “请问乔安先生，你第一次出演电影就和张旭先生合作，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乔安微笑着慢条斯理地说：“很荣幸能够和张旭前辈合作，还有曹继宏前辈，还有其他的各位前辈，我有学到很多。”
    “以后有想要往影视方面发展吗？”
    “应该不会，毕竟我是一个歌手，还是想要先把歌唱好。”
    张旭刚说了如果有机会还会再次合作，乔安就立刻表示不考虑往影视方面发展，别说是无事都能生风的娱乐记者，就连宣传方都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可是乔安说的原因也很合理，众人无法深究，只能暗自猜测。
    张旭好像没有察觉般面不改色，心里却不由得一酸，想起了当初在酒吧自己说乔安只是朋友的学生的事。
    原来小朋友当时是这种心情……不，应该更难受吧……
    主办方安排的记者赶紧起来提问：“乔安先生，我们看到最近在综艺节目《由奢入俭》里面，张旭先生对你特别照顾，请问在片场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乔安笑笑说：“张旭前辈一直都很会照顾人，曹继宏前辈对我也很好，还有《由奢入俭》的各位老师和前辈，大家都对我很好很照顾。我觉得很幸运，在我紧张担心的时候能够碰到这么多温柔善良的前辈，不然的话我可能会直接被剪掉吧。”
    记者们配合地笑笑，心里对乔安这客套的严防死守又更多了些想法。
    接下来两人的回答继续官方继续客套，主办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虽然这样的回答才是最常见最保险的，但他们要的可不是这种效果啊。
    见面会结束，所有人一起参加试映，张旭和乔安依然被安排在一起，张旭终于忍不住开口：“好久不见。”
    乔安猛地握紧了椅子扶手，轻轻吸了口气，才微笑着转过头回到：“好久不见。”
    张旭另一边是曹继宏，这时候也探过头来问：“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客套了？连哥都不叫了。”
    张旭一把推开他的头嫌弃地说：“就你话多！”
    乔安似乎被逗笑了，笑过之后才解释道：“没有啊，在正式场合就该用正式的称呼啊，不然你们的粉丝又说我抱大腿怎么办。”
    前段时间，乔安被张旭的某些粉丝和不少瞧不起偶像的路人骂上热搜的事，曹继宏也是知道的，他还买了乔安的专辑帮忙转发宣传，这会儿叹息着说：“你也是够惨的，不过还好都过去了。专辑到多少了？缺销量的话我再买点，我跟你说我好多朋友追着我要你的专辑，还得非要签名版，我c……我说我自己都没有我还给你！做梦吧！”
    乔安又被他逗笑了，捂着嘴忍住声音，然后说：“真的不用了，现在的销量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过如果真的有人想要签名的话我随时都可以。”
    曹继宏一时语塞，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这么实诚，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讨人喜欢啊。
    “小朋友，”张旭再次开口，“等会儿结束之后留一下，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乔安仰头看了看他，柔柔地笑着说：“好啊。”
    试映结束之后，主创人员再次上台表示感谢，台下记者举着长抢短pào咔嚓不停，甚至有大胆的记者要求张旭搂着乔安。乔安刚要婉拒，表示自己并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却被张旭一把搂过去。
    记者、嘉宾、业界代表纷纷起哄，张旭却理直气壮地说：“怕什么？你越扭扭捏捏他们越觉得你心虚，不如gān脆大方一点，随他们去闹。”
    其他人再次哄笑，这种时候如果乔安再拒绝就真的显得心虚了，只好故作无奈地笑笑，配合拍照。
    等到彻底散场，借着其他人的掩护，张旭带着乔安去了酒店顶楼的咖啡厅，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服务员拿来菜单，压抑着兴奋激动用最甜最温柔的声音询问两人：“请问两位要喝点什么？”
    “美式。”张旭说，“你呢？小朋友。随便点，我请客。”
    乔安犹豫着说：“我……白开水就好。”
    服务员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答案，为难地看了看张旭。
    张旭轻笑一声，问：“怎么？避嫌避到这种程度？连我的钱都不愿意用了？”
    “不是！”乔安连忙摇头否认，咬了咬嘴唇，心虚地说：“嗯……我……对咖啡没什么了解……我也不知道该点哪种才好……”
    张旭惊讶地问：“以前没喝过吗？”
    乔安偷瞄他一眼，又偷瞄服务员一眼，再次看回到桌面上，小声说：“小时候在家里喝过，不喜欢，后来就没喝了，出道以后……都是瓶装或者速溶……”
    最近张旭也从各方面了解到了一些他之前的经历，被公司压榨，被经纪人忽视，被队友和队友粉恶意排挤黑踩，这会儿再听到他这样说，已经不忍心再问，擅自替他拿了主意：“那就不喝咖啡了，红茶拿铁可以吗？茶味很淡，基本上都是牛奶。”
    乔安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推荐。
    服务员离开之后桌上顿时沉默下来，乔安始终埋头看着桌面，两只手紧张地在腿上互相攥住。张旭看着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防备模样——不，应该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看来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乔安把手攥得更紧，没有回答他。
    然而张旭却突然很有倾诉的欲望：“小安，那天……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说到小正的事……我承认，最开始我接近你的确是因为听说你很像他，但我只是不想让你模仿他，我以为……我以为你是在模仿他的人设。
    “不过后来我发现，你就是那样的性格，不是模仿，更不是人设，我就没有再想这件事了。
    “在酒吧的时候我是想要疏远你的对不对？如果我是想把你当替身，或者对你有什么yīn谋，当时我就不会那样做了，正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想让你随时背着一个炸弹，才会想办法让你离开。
    “当然，那天我没有立刻拉住你跟你解释，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回来吧，让我好好弥补你，好吗？小朋友。”
    张旭说得非常诚恳，凑到桌前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乔安。
    乔安依然低着头，沉默了许久，突然说：“可是旭哥……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公开吧……”
    张旭很是意外，正要说话，服务员端着两个杯子走了过来，张旭立即微笑着点头道谢，连一直低着头的乔安也抬起头来微笑示意。
    这时候乔安才看向张旭，眼神和表情都变得坚定起来。
    张旭有些心慌，勉qiáng笑着说：“这个我们不是一直都有共识的嘛，我们都是明星，都是公众人物，就算是异性恋都不方便公开，更何况我们是同性，从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说过，而且你也说你不介意……”
    “可是你演技那么好，”乔安打断他，“在我满心以为，你已经对我很好很好，真的很爱我很爱我的时候，你都可以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去跟别人吃饭……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要怎么才能确定，你真的是爱我的？”
    乔安自嘲地笑笑：“而且我们不可能真的瞒一辈子，总会有被人发现的一天，如果你真的这么不愿意公开，到那一天，你要怎么办？你是不是……又会放弃我……”
    张旭语塞，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他很清楚自己是爱乔安的，但乔安说的，他却无法反驳。
    至少目前为止他确实不想公开，同性恋情的公开对于明星艺人的打击是很大的，虽然能够接受同性恋人的人变多了很多，但不能接受的还是占多数，包括在圈内都是，甚至很多人可能为了“政治正确”以不合作来表明态度。
    可他也无法保证以后一定会公开，就像他无法预测以后社会对于同性恋人的接受程度，而且他也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会永远在一起，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天……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天……
    张旭再说不出挽回的话，两个人沉默着喝完各自的饮料，张旭买了单，站起来微笑着说：“走吧。”
    ☆、第 45 章
    戴上口罩和帽子，继续一路无言到大堂，张旭说：“我送你回公司。”
    乔安微笑拒绝：“不用了，我有人接。”
    张旭却不信：“谁？小溪？她不是不会开车吗？”
    也对，连公司内部的人都不知道张泽勋的真实身份，张旭又怎么会知道呢。
    刚要解释，酒店大门被人用力推开，动静之大，大堂里所有的人都一并看了过去，乔安和张旭当然也不例外。
    修长的身影喘着气，神色焦急，那双冰蓝的眸子在大堂里四处扫视，正要往里走，就看到了站在电梯前的乔安和张旭。
    他立刻沉静下来，站在那，甚至没有再上前，仿佛刚才那个慌张的人不是他。
    乔安惊讶地看着顾衍，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他来得确是时候，于是乔安又转身看向张旭，无辜地笑着耸了耸肩，指着顾衍向他示意：“那……我先走了。再见旭哥。”
    张旭笑着点点头，虽然他刚才分明看到乔安眼里也满是讶异。但他更知道，即使自己挽留也没有任何意义，他的小朋友已经不属于他了。
    目送着乔安的背影走到顾衍身边，然后和顾衍对上视线，那冷漠敌意的眼神让张旭心下了然：原来这家伙也喜欢乔安，不过堂堂总裁却亲自来接一个艺人，还真不怕被狗仔发现。
    跟着顾衍走到他车边坐上副驾，乔安面对张旭时qiáng撑起来的坦然顿时消散，变成心虚和歉意。虽然自己已经明确拒绝过顾衍，可毕竟是利用了他来摆脱张旭，而且是以一种容易让人误会的方式，总是不太好的。
    所以乔安鼓起勇气想要道歉：“那个……不好意思顾总，刚才我……”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顾衍猛地抱住乔安，紧到让他几乎难以呼吸，可是心虚和对自家总裁的敬畏却让他不敢用力挣扎。
    “我还以为……”顾衍突然开口，声音里满是后怕，“我还以为你会跟他复合……”
    天知道张泽勋跟他说乔安和张旭单独留下来的时候他有多慌乱，尤其后来又在网上看到现场张旭亲密地搂着他拍的那些照片。哪怕已经被拒绝，哪怕心里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可还是丢下手头的工作不管不顾跑过来，也不知道是想来阻止还是确定。
    幸好，幸好乔安拒绝了张旭，看着乔安离开张旭慢慢向自己走过来，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当幌子，只觉得心里甜得冒泡。
    他放弃了他那么喜欢的那个男人选择了自己，虽然只是这一瞬间，在两个人之间。
    乔安不太能理解他这么激动的原因，尴尬地侧了侧头，又轻轻地扭动挣扎了几下，顾衍终于回过神来，察觉到他的不自在，便压抑住心中的不舍，放开他坐回到驾驶座这边。
    “抱歉。”顾衍说。
    乔安惶恐地冲他点了点头，吞吞吐吐地说：“没、没关系……”
    顾衍发动车辆，轻声说：“我送你回公司。”
    乔安又点了点头向他道谢。
    咬着唇纠结了许久，乔安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再跟顾衍说得清楚一点，再次鼓起勇气打破寂静：“顾总。”
    顾衍看着前面，轻轻应了一声：“嗯？”
    不知为何，乔安竟从这一声里听出了温柔的感情，顿时觉得耳朵有些热，又酝酿了好一会才说道：“嗯……我是想说，虽然我没有打算要跟他复合，但是……短时间之内，应该……也不会考虑其他人……”
    这个其他人中当然也包括顾衍，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乔安觉得自己已经说得足够清楚。
    然而顾衍却说：“你不用跟我解释。”
    什么意思？这人还不打算放弃？
    乔安再次咬住嘴唇犯了难，却听顾衍继续说：“小安，我想你可能有点误会。”
    乔安扭头疑惑地看向他。
    顾衍没有停车，或许是在借此避免与他对视，只是他看着前方的视线依然显得有些落寞：“不想让你跟张旭复合，不是一定要你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他已经伤害过你，我不觉得他以后就能好好对你。我喜欢你，也希望你能接受我，但我更希望你能幸福，只要你觉得幸福，就算让你幸福的人不是我，也没关系的。”
    听他这样说，乔安更加惊讶困惑。
    虽然之前醉酒事件时何晓溪就说过几次顾衍对自己是真爱，可乔安并没有太当真。
    现在人说话的时候都喜欢夸张，粉丝对自己的偶像都说是真爱，爬墙的还不是很多，况且自己和顾衍根本没有什么来往，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就真爱了，只不过是顾衍人太好，尤其对比当下的某些人，就显得他对自己格外照顾。
    可是现在看来，顾衍对自己似乎真的是真爱。
    “我……我不太能理解，”乔安说，“顾总，我……很感谢您对我如此……用心，可是，我们似乎并没认识多久，也没有见过几面，您为什么……”
    顾衍握着方向盘，娓娓道来：“你不认识我，但我已经认识你很久了……”
    ——————————————————
    衍。
    这个名字对于母亲来说，意味着他是那个男人生命血脉的延续，可于他而言，却像是在时刻提醒着，他只是一个繁衍工具所诞下的衍生物。
    他无法理解母亲对于那个男人的感情，毕竟一个一年都不一定会来见你一面的男人，摆明了是不爱你的，不是吗？
    顾衍自己思索过无数次这个问题，但从来没有真的对母亲问出口，他不想再去伤害这个沉浸在自己无私奉献中的可怜女人，况且母亲到底是爱他的。
    提着水果走进病房，chuáng上无比憔悴的女人看过来，对着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衍衍来了。”
    顾衍也努力勾起嘴角，回应到：“嗯。”
    坐到病chuáng边的椅子上，顾衍把柚子扒开，剥出晶莹剔透的果肉，放在小碟子里堆起来递给母亲，母亲接过放在两人中间，阻止了顾衍继续剥柚子的企图，说：“你每天这么辛苦，休息一下，别光想着照顾我。”
    顾衍顺从地笑着放下手，却顿时感到无所事事。
    好在母亲看了看时间，突然说：“衍衍，把遥控给我，要开始了。”
    从chuáng头柜的抽屉里找出电视遥控器，顾衍随口问道：“要看什么？”
    母亲竟然显得特别高兴地对他说：“这两天看到一个选秀节目，那些小男生真有活力，又唱又跳的，最大的也就比你大一岁而已，里面有个小男生长得特别好看，唱歌也特别好听，才十七岁。”
    顾衍看着兴致勃勃的母亲，嘴角带着微笑，心里却有些怅然。
    父亲是遥远国度的陌生人，他几乎记不清那个男人的脸，除了充足的生活费用以外没有任何东西留给他们母子。
    那个男人很早以前就跟他联系过，说可以给他一家中国地区的分公司，让他大学毕业之后自己去发展，他没有答应，哪怕知道这能让自己省去很多年的辛苦，但一想到男人这些年对自己和母亲的不闻不问，他就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从对方那里接受任何馈赠，或者说施舍。
    所以他努力学习，想要靠自己的力量获得一切，有一天出人头地站在那个男人面前，告诉他：就算没有你，我和妈妈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这几年母亲身体一直不好，他要照顾母亲，又要忙于学习，大学选修了双学位，还打算去国外攻读MBA，实在没有什么时间进行jiāo际和玩乐，同学、室友对他只是认识，但毫不熟悉，甚至不知道他究竟为何总是停不下来。
    实习、考研、毕业论文，这半年来各种事情堆在一起让他忙得焦头烂额，上个星期母亲突然晕倒住院，于是偶尔有的空闲他也得往医院跑，经常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这让他感到疲惫不堪，可是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必须得撑住。
    然而今天医生跟他说，母亲最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如果母亲走了，他便孑然一身，即使他真的能够比那个男人更qiáng大，也不能再替母亲洗刷这些年来的委屈，世上六十亿人没有一个与他有关，天下之大没有值得他为之停留的事物，更没有什么值得他辛苦奔波，独自一人的话，能活着不就好了？
    他突然失去了奋斗拼搏的动力，这人生如此无趣，他现在的咬牙坚持真的有意义吗……
    “就是他，衍衍你看，就是这个小孩。”母亲将他从茫然中唤醒，指着电视让他看，他微笑着配合地看过去。
    电视里的少年无比稚嫩，妆容gān净简单，秀美的小脸上甚至看得出有些紧张，的确很招人喜欢，尤其容易激起中年女性的母爱，可顾衍正在想着以后的事情，根本无心欣赏。
    直到他开口。
    “一切都是天赋 像贴身的地图
    说好不盲目说好不认输
    没有祝福就给自己祝福
    没有礼物就把自己当礼物
    一切都会结束像走过的夜路
    曾让人想哭总叫人无助
    还不清楚就让自己想清楚
    还是想哭就让自己大声的哭
    ……”
    少年的声音无比温暖，带着淡淡的安慰和鼓励，明明是略显忧伤的曲子，歌词却在传递给人力量，清透空灵的声音一直传到人心里，出场时的紧张已全然不见，只剩下满脸的认真，好像他是很认真地在对某个人说着这些劝慰的话。
    “一定要幸福
    你吃过太多苦
    在此刻终于可以满足
    一定要幸福
    曾绕过太多弯路
    到此刻终于能够结束
    ……”
    不同于那些又唱又跳感染力十足的舞曲，少年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唱歌，因为感情的投入才有少许动作，显得不那么吸引人，可偶尔切到正面特写的时候，顾衍却似乎从少年眼里看到了真切的心疼。
    这是他求而不得的一眼，即使知道那不是对着自己，也依然让他忍不住心绪翻涌。
    “答应我你一定要幸福
    幸福的笑幸福的哭
    幸福的接受所有人祝福
    幸福的牵着手走未来的路
    ……”
    这些年来除了母亲，他与任何人没有过多瓜葛，不关注，不亲近，不jiāo心。他一向不善言谈，更不懂得时下年轻人所喜爱的事物，即使有人试图与之jiāo好，最后也都因为无话可说而放弃。
    是以顾衍从没有想过，竟然会从陌生人那里得到如此真诚地叮嘱，告诉自己一切苦难都会过去，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叮嘱自己一定要幸福。
    “一定要幸福
    你吃过太多苦
    在此刻终于可以满足
    一定要幸福
    曾绕过太多弯路
    到此刻终于能够结束
    ……”
    一首歌唱完，现场的观众席已经有人泪流满面，病房里也陷入沉默。
    直到少年接受完主持人的采访鞠躬下台，母亲才再次开口对顾衍说：“是不是很好听？”
    顾衍已经咽下喉咙里的酸楚调整好情绪，回过头微笑着回应：“嗯。”
    母亲笑着说：“长得又好看，唱歌又好听，性格还这么好，他一定是生长在一个幸福的家庭，才会拥有这种治愈人心的力量。”
    顾衍微笑着回答：“嗯。”
    “如果是个女生，真想给我们衍衍找来做媳妇。”母亲感叹到。
    顾衍还是微笑着回答：“嗯。”
    “你呀。”母亲无奈地看着他说，“又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没听我说的话，就知道‘嗯’。”
    顾衍笑起来，没有反驳母亲的指责。
    但他心里想着：是有听的。
    作者有话要说：张靓颖——《一定要幸福》
    我唯一的读者也离开了吗……
    ☆、第 46 章
    顾衍对乔安产生了兴趣，他在网上搜了一下那个节目和乔安的名字，发现乔安的形势并不乐观。
    由于性格过于温和不会来事，花絮镜头和私下的访谈中乔安都不够出彩，就连唱歌，虽然在选手中他的水平绝对算得上是顶尖，可到底还是不如那些酷帅十足的唱跳更讨年轻人喜欢，而投票的主力就是年轻人，所以乔安的排名始终在出道边缘的四五六名徘徊。
    顾衍心血来cháo地加入了乔安的粉丝群，冒着被当成“刚通网的山里人”的风险一步一步学会了投票，累的时候看看群里其他人为了让乔安出道而做的努力，他竟然产生了某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让他也忍不住参与其中，他这才知道原来追星也可以成为提升自己的动力。
    当然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在qiáng行破除失去目标的迷茫。
    决赛那天群里紧张了一个通宵，顾衍也抱着电脑写论文写了一个通宵，到第二天早上头昏脑涨地把最后一稿jiāo上去的时候群里还在各种咆哮体刷屏，顾衍真是佩服这些小女生（也有一部分男生）的jīng力。
    下午在医院陪着母亲看了决赛，乔安玄之又玄的以第五名的名次成功出道，其他人恭喜他的时候他看起来非常意外，连笑容都有些呆呆的。
    晚上回到学校之后他实在撑不住睡了，半夜三点醒过来发现手机的屏幕还亮着，悬窗显示粉丝群里的消息已经刷到999+，屏幕上能够显示出来的最后几条内容是：
    “1551，小安为什么这么好TAT”
    “崽崽！妈妈永远爱你！”
    “没什么好看的，我也就看了两百多遍吧QUQ”
    “安安实力宠粉了，但是希望不要被经纪公司骂才好”
    顾衍疑惑地解锁往上翻着聊天记录，原来是乔安在微博上发了唱歌的视频，而且是赶在签约之前背着经纪公司录的。
    “哈喽，你们好，我是乔安。今天真的很意外我竟然能够出道，我知道我的名次一直很危险，能够出道你们一定为我做了很多，真的非常感谢你们，虽然都督什么的我还是叫不出口哈哈哈……”
    乔安自己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他姓乔，年纪又小，所以老师还有一些比较年长的选手都叫他小乔或者小安，结果他的粉丝竟然自称为都督，他一直表示这个称呼实在很羞耻。
    “等下就要签约了，好像到时候微博就不能随便发了，所以赶着这个时间偷偷录首歌给你们，你们不要嫌弃我音效渣。”
    少年所处的地方光线昏暗，一看就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录的，手机音效自然比现场的专业设备差太多，但好像并不影响少年的歌声。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
    他选择了一首经典的歌曲《遇见》，依然延续着他一贯的舒缓风格，只是比原唱更多了几分温暖。
    为了赶时间，他少唱了一段，直接进入到第二段的副歌部分，连续的高音从耳机中传出：
    “我遇见谁
    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
    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
    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
    拿着爱的号码牌
    我往前飞
    飞过一片时间海
    我们也曾在爱情里受伤害
    我看着路
    梦的入口有点窄
    我遇见你
    是最美丽的
    意外”
    唱完歌，乔安对着镜头说：“好了，我要回去了，希望你们能够喜欢，谢谢你们每一个人，爱你们~”
    画面定格在少年纯净温暖的笑容，还有食指和拇指比出来的小小爱心，那副眉眼弯弯的样子，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显得煞是好看。
    顾衍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说开心他实在开心不起来，说感动似乎也谈不上，只是很意外乔安那么乖巧的性子，竟然会做出打着时间差给粉丝发感谢福利的事情。
    他原以为追星是粉丝单方面的付出，却没想到乔安竟然冒着被解约被责骂的风险发了这条视频。
    原来付出的感情能够得到回应，原来世界上并不全是冷漠和疏离。
    他有满腔的心绪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也只能复制了那条刷屏的评论：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
    疲惫地撑着额头，顾衍终于有时间可以放空一下大脑。
    他还是接手了那个男人给他的公司，因为这家公司竟然是以母亲为法定代表人创立的，而且那个时候他已经在上初中，所以其实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母亲和这个男人见过面。
    难怪母亲一直对这个男人念念不忘，也许他们并不如自己以为的那样，二十多年没有来往。
    但，这也无法掩盖男人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的事实。
    他跟男人签订了协议，如果他接手公司，除非公司破产，否则男人不能再插手任何事宜。
    男人同意了。
    所以现在顾衍一边在美国念MBA，一边远程管理着国内的分公司，本来能力就不足够，那些叔伯辈的元老们还总给他找麻烦，搞得他比起之前考研的时候还要焦头烂额。讽刺的是多亏了他和男人的协议并没有公开，所以那些牛鬼蛇神还不敢太过放肆，只想证明他没有做总裁的能力。
    前不久又给他制造了一起事端，抹黑他投资的一家新型科技创造公司，差点把那公司弄得做不下去，他不得不时刻关注着事情的进展，调查、澄清、雇佣水军洗白，好不容易才把事情平息下去。
    要说雇水军洗地这点还是在娱乐圈学会的，因为一直关注着乔安的情况，他学到了很多娱乐圈的勾心斗角yīn谋诡计，一点也不比商场上简单。
    乔安性格太软，总被队友欺负，经纪公司只图赚钱，根本不考虑艺人的个性化需求。明明乔安温柔gān净的气质才是最大的优点和特点，却也一味地给他画上烟熏妆，让他去劲歌热舞，最后结果就是成了整个团队中的拖油瓶，被队友粉肆意rǔ骂，路人也不明真相只觉得他果然是个累赘。
    登上国内微博，顾衍意外的发现自己的账号竟然被乔安私信了。
    “真的很谢谢你们一直在努力为我打榜，但是不要再花这么多时间金钱jīng力在我身上了，你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把钱多花在自己身上，下个月我的生日会，给自己买件新衣服新饰品，打扮得漂漂亮亮来见我，比花钱刷这个榜单更有意义，好吗？”
    最后配上了一张他微笑着用手指比心的图片，一如既往地乖巧中掺着一丝调皮。
    顾衍忍不住跟着微笑起来。
    这是顾衍第一次从母亲以外的人那里收到情感上的回馈，而越关注乔安，越是忍不住心疼他喜欢他。
    即使是不喜欢不擅长的事，也会尽全力去做好；被打压被排挤，还是乖乖服从公司安排，配合团队活动；明明自己一脑袋麻烦，还总替粉丝操心；这样似乎软弱可欺的一个人，又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原则，甚至还在保护他的粉丝。
    顾衍没有时间像其他人那样二十四小时轮班刷榜，好在他这两年赚了些钱，所以只要是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他都尽量贡献自己的力量。
    这两年乔安他们的组合经历过大火之后已经开始走下坡，人气流失很严重，之前乔安都是私信大粉和站子向他们表示感谢，还曾经被人说假惺惺、作秀，而最近，各大榜单越来越吃力，他便开始劝说他们不要再làng费时间和金钱。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越是这样懂事，粉丝们就越想给他更好的。
    他分明值得更好的。
    把私信截图保存起来，顾衍关掉微博登上QQ，原以为会看到粉丝群里一片鬼哭láng嚎感动于“小安怎么这么温柔体贴懂事宠粉1551！！！”，谁知看到的却是满屏的怒骂。
    “垃圾公司！能不能给小安留条活路！”
    “经纪人是吃屎的吗？？？”
    “操他妈的！商品有问题凭什么要乔乔背锅！”
    “我要气死啦啊啊啊啊啊！！！”
    “请这个品牌负责人给我螺旋升天好吗！”
    顾衍皱起眉往前翻了很久的消息，翻过了上百条诅咒和怒骂，才终于找到事情的原委。
    原来经纪公司之前给乔安的组合接了一个小品牌的护肤品代言，结果最近这个品牌的护肤品出事了，人们一查才发现这个品牌有问题，他们的护肤品根本就不合格，尤其乔安特别代言的那款产品正是出事的产品，以至于很多键盘侠和黑粉纷纷把枪口对准了乔安，正在bī他出来道歉赔偿。
    这已经不是他们经纪公司第一次出事了，只不过这次的事情比较严重，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不会再接到代言和品牌活动，甚至连通告和商演都会受到影响。
    顾衍刚刚轻松了一点的心情又跟着沉了下去。
    “操了！我他妈为什么不是富二代！我要是有钱直接把安安买走多好啊！”
    “我他妈要是有钱我直接把这个垃圾公司买下来！让这个猪头老板天天给小安刷鞋！”
    “呸！别弄脏了小安的鞋！”
    群里还在继续发泄着怨气和怒火，而顾衍却想着一闪而过的这两句话，逐渐坚定了眼神。
    ——————————————————————————
    “有潜力的艺人和经纪人留下，有些动手脚的开除……”
    “徐铭已经恢复工作，XX女团也已经重新开始跑通告……”
    “两个偶像之前就一直在偷偷谈恋爱……”
    “对了顾总，您之前说要请圈内最好的老师给乔安培训，我找了小正之前的老师许熠过来，您觉得可以吗？”夏天河一边开车一边问。
    顾衍有些心不在焉：“我不太了解娱乐圈里的人脉，这件事你看着处理就行。”
    夏天河装作看后视镜的样子看了一眼顾衍，发现刚下飞机的自家BOSS正闭目养神，似乎很疲惫，便体贴地不再作声。
    顾衍确实很疲惫，为了收购这家经纪公司他花费了巨大的心力，虽然是个没什么大热艺人的公司，但毕竟手握不少艺人和资源，要收购下来也不容易，他将近一个月都没有好好休息。
    但他jīng神得很，不止很jīng神，还有点紧张，一路上都在心里打着草稿，思考自己见到乔安的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才不会吓到他，更不会显得唐突。
    你好乔安，我是你的新老板……
    乔安，其实我是你的粉丝，我还去过你的见面会……
    小安，以后你可以安安心心唱歌，不用再去做那些你不喜欢的事情……
    小安，你的队友不能再欺负你了……
    小安，其实我喜欢你……
    小安……
    直到他看见乔安用那样期待崇拜的目光望着另一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孙燕姿——《遇见》
    谢谢一念的2个火箭pào~~~
    ☆、第 47 章
    不知什么时候，车已经停在公司附近的街上，乔安看着顾衍美丽的冰蓝色眼睛久久不能言语，原本看起来让人感觉冷漠的双眸里此刻满是温柔。
    顾衍与乔安对视许久，他舍不得打断这样的氛围，可是手机却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他皱起眉低头看向手机，是公司外联部的经理，大概是自己突然跑出来工作没有处理完，所以找过来了吧。
    乔安也被手机的震动惊醒，但还处于惊异中难以抽离，移开视线坐好，这时候才感觉到脖子酸痛，因为扭头看着顾衍太久。
    顾衍三两句话打发了电话对面的人，放下手机犹豫了会儿，轻声说：“到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乔安微微点头：“好的，谢谢顾总。”
    拉开车门之后，乔安又停住了，把着车门回头含蓄地看了顾衍一眼，又低下头，说：“那个……”
    顾衍扭头看着他。
    余光察觉到顾衍正看着自己，乔安更加紧张了些，可是有些汹涌澎湃的情绪，不说出口他实在难受。
    “真的……非常感谢你喜欢我这么久，我的歌声能够帮助到你，我很荣幸，也很开心。”这应该是乔安在顾衍面前说话最流利的一次，实在是心脏砰砰跳动的感觉给了他力量。
    “我之前说，短时间之内不会考虑任何人，是认真的，不管是对你或是对其他人。虽然我已经决定不会跟旭哥复合，但是……毕竟我喜欢他这么多年，这段时间以来，跟他也有不少美好的回忆，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我想，至少在我彻底放下之前，我不会考虑开始下一段感情，这样对对方也是一种尊重。”
    顾衍听到他这样说，眼睛逐渐亮起来，微微勾起嘴角欣喜地问：“所以，这不是拒绝，对吗？”
    乔安更加低下头，同时还转向顾衍另一侧，吞吞吐吐地说：“就……如果、如果到那个时候……你还喜欢我的话……可以……试试看……”
    顾衍轻笑起来，毫不犹豫地回答：“好，我等你。”
    乔安耳朵发热根本不敢看他，羞赧地再次点点头，拉开车门说：“那我先走了。顾总，您……路上小心。”
    “我会的。”顾衍笑着说。
    乔安埋着头走进公司回到宿舍区，差点跟人撞了个正着。
    抱着脏衣服往洗衣房去，头发上还滴着水，明显就是刚洗完澡的帅气少年，是乔安的前队长徐铭，好久不见的他碰到乔安也显得很意外：“哟，新晋歌手又去跑通告了？这么晚才回来。”
    乔安礼貌地点头问好，解释道：“今天是电影《潜规则》的宣传记者会，跟着一起看了试映。”
    “哦！就是旭哥和苏导的电影？对了，你唱了主题曲来着，不过你居然能在其中出演，真是没想到啊。”徐铭意味深长地说。
    乔安根本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反而谦虚地说：“我也从来没想过，但还好没有成为败笔，都是多亏了苏导和旭哥的细心指点，还有剪辑老师的后期功力。”
    这是炫耀吗……徐铭嘴角抽搐两下，勉qiáng维持住笑脸，继续刺他：“之前旭哥来的时候你还说跟旭哥不认识，结果在由奢入俭上那么亲密，你看你就小心眼了吧，你是怕这个角色被抢走吗？但是你要知道，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
    “啊？没有！”乔安连忙摇头，“当时……当时我跟旭哥真的是第一次见面，而且也没有要出演，连主题曲都还没有定下来，只是旭哥说要帮我推荐，后来拍电影的时候才慢慢熟起来。”
    徐铭就等着他这句话：“是吗？那你让旭哥帮我也推荐一下。我也想演电影，没什么太高的要求，有个男三男四就够了，以你跟旭哥的关系应该没问题吧。”
    乔安脸色一僵，垂下头为难地说：“我……我跟旭哥……其实也不太熟……”
    徐铭脑袋一仰皱起眉，不满地说：“你这就不够意思了，自己火了也不拉朋友一把。”
    “没有。”在这件事上乔安绝不松口，“当时旭哥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才帮我推荐主唱，那个角色也是因为正好是个歌手，又没什么台词镜头，苏导才说gān脆让我唱现场。我今天去也是因为主题曲，不是因为参演……真的帮不上你，不好意思。”
    徐铭其实也很清楚，就算乔安真的和张旭很亲这件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看不惯这个拖后腿的突然走大运火了故意埋汰他，既然已经达到目的就不再纠缠，最后又yīn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跟你开玩笑呢，你看你还当真了。果然红了就是不一样，都用上香水了。”
    乔安听到这话却是一愣，然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涨红满是局促，低着头说了句：“那我先回去了，队长再见。”就匆匆离开。
    擦身而过的时候那股香水味更加明显，徐铭不由狐疑地跟着转身。
    这味道偏显沉稳内敛，不管是从气质还是年龄来说都不适合乔安。而且乔安本来就不喜欢用香水，实在要用也会选择清慡淡雅的味道，甚至偏好女士香水，怎么会突然用上这种？再加上他那个心虚的表现，难道说……
    他跟张旭之间真的有问题？
    乔安快步回到房间，关上门，然后拉起衣服在身上闻来闻去，果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是顾衍身上的味道！
    因为顾衍身上车里都是这个味，味道又比较淡，不会让人难受，所以乔安在他车上待了一会儿就没感觉了，没想到居然被徐铭闻到。
    脸颊发热，乔安赶紧去洗澡换衣服，然后拿换下来的衣服去洗。
    站在洗衣机前，乔安鬼使神差地又闻了闻衣服上的味道，味道已经很淡了，但是足以让他想起顾衍的拥抱，想起顾衍对他说的那些话。
    从来没想过居然会有人真的因为自己的歌声重新振作起来，更没想到有人会因为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而决定买下经纪公司并实现。难怪自己突然单飞转型，新的合同规定变得极为人性化，专辑也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原来都是因为顾衍在暗地里打理好了一切。
    说不感动绝对是假的，可担忧和顾虑也是真的。
    除了和张旭之间的感情还没有完全放下以外，乔安也很怀疑真的有人会因为一首歌爱上自己，并且持续这么多年吗？就算是真的，也许这跟粉丝对自己的感情是一样的，甚至也许只是一种执念而不是爱？
    这么说来自己对张旭的感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粉了九年的偶像突然说要和自己在一起，于是就欣喜若狂地答应了，沉浸在被独宠的美好感觉中，说不定……说不定自己对张旭，也只是粉丝对偶像的爱，也许自己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爱他。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反正已经跟张旭分手了，顾衍那边还没有要接受的打算，难为有人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还是先把工作做好再说，就算真的不接受顾衍，多给他赚点钱也算是一种报答吧。
    所以乔安没有再去考虑太多，每天按部就班上课培训，有需要的时候就跟着剧组去其他城市进行宣传，有通告就去，不过考虑到他的综艺细胞，经纪团队还是没有给他接太闹腾的那种。
    张旭没有再跟他提复合的事，宣传期间都像普通朋友和前后辈一样相处，不过对他的照顾倒是一点也不比以前少，甚至更加细致。乔安没办法明确拒绝，毕竟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而且还有曹继宏在一旁监督着，只能努力平静微笑着接受，一颗心始终悬着放不下。
    网上的宣传标题一个比一个夸张，一个比一个暧昧。
    什么“张旭乔安剧组结下特殊情谊”“乔安为拍戏晕倒，张旭彻夜照料”“影帝对后辈的特别关照”“‘小朋友’乔安惊喜出演影帝白月光”，再加上《由奢入俭》的后续播出，弄得CP粉们天天嗷嗷叫着疯狂嗑糖。
    连许熠都在上课的时候拐弯抹角打听：“小安，你跟小张关系挺好的吧？”
    作为张旭的多年好友，加上亲眼见证了张旭对高皓正的那一段感情，许熠从张旭在综艺上的表现就能看出，他对乔安是真的喜欢，而且也从其他人那里得到了证实。
    张旭能够放下高皓正走入新的恋情他当然是高兴的，乔安这小孩他也很喜欢很满意，最重要的是乔安也很喜欢张旭，他原以为这会是幸福的一对。可是乔安却含蓄地笑着说：“旭哥人这么好，跟所有人关系都很好吧。”
    许熠诧异地看着他。
    乔安第一次见到张旭时紧张兴奋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这时候听到自己这样说肯定会满脸通红，紧张得不知所措。
    可是他看起来这么淡然，甚至有些拒绝讨论这个话题的意思，这……
    后面的话许熠都没有说出口，主动转移话题，当做什么都没说一样上完了这堂课。
    送走许熠，乔安长长地吐出口气：很好，这次提起张旭已经很自然很平静，一定很快就能彻底放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语嫣然和阁下的浅水炸弹
    谢谢一念的火箭pào
    谢谢邪也的深水鱼雷
    突然这么多雷真是受宠若惊，但是你们不要扔了雷就跑啊【哭笑不得】
    ☆、第 48 章
    何晓溪给乔安整了整衣领，退开来感慨地说：“真帅。好难得看到你这么成熟帅气的样子，才想起来你已经是个二十五岁的大男人了。”
    乔安好笑地说：“我平时就不是男人吗？”
    “谁让你长得这么嫩，性格又这么软，不知道你的年龄的话还以为是个孩子呢！”何晓溪恨铁不成钢地说。
    乔安心虚地撇撇嘴移开视线，一旁服务的店员也捂着嘴偷笑。
    近两年在国外大火的服装品牌“杜杰希”终于要进军中国市场，为了造势，特意举办了一场时尚晚宴，以品牌新款时装走秀加内部私密酒会的形式进行，邀请了许多商界人士及高人气的娱乐圈明星艺人。
    按理说虽然乔安最近的话题度比较高，但是粉丝数量和人气才刚刚进入三线，应该是不够格被邀请的，他们自己和经纪团队都完全没有奢望过。可是偏偏乔安就被邀请了，所以只拥有品牌赞助西装的他，只能紧急在“杜杰希”少有的几家门店中定制一身。
    今天就是来试穿西装的，如果有哪里的尺寸不合适还要重新进行修改，时间刚刚能够赶上一周后的晚宴。
    “杜杰希”家主打的就是男女西装，其次是礼服和衬衣，还有与之搭配的各类饰品，款式众多点缀细致，会根据客人的要求和气质等特点进行细节上的修改，即使是同一款式的服装，看起来也会有很多区别。
    另外，针对受邀参会的所有人，品牌方都会免费赠送一套定制服装，如果有两人选中了同一款式，门店的服务人员会进行提醒，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撞衫。
    把乔安送回宿舍，何晓溪离开的时候碰到龚立舟。
    “小溪啊！”龚立舟叫住她，“听说小安要去杜杰希的晚宴，他的衣服选好了吗？”
    何晓溪一头雾水，但还是下意识地回答：“选好了，已经做好了，今天就是去试衣服的。”
    龚立舟放心地点了点头：“那就好。你没给他选特别正式的那些款吧？”
    乔安个子不高，只有176，又比较瘦，商务款传统款的西装他穿着显得gān巴巴的，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一点也撑不起气场，只能穿休闲修身的款式，虽然更加凸显了他的瘦，却也qiáng调出了他良好的身材比例，反而掩盖了不算缺点的缺点。
    就连乔安的粉丝都很清楚这一点，龚立舟这么问简直就等于是在质疑何晓溪的工作能力，所以何晓溪胸有成竹地告诉他：“当然不会！我们选的是‘夜礼服’那款，休闲偏舞台装，正好适合他。”
    龚立舟又点了点头：“行，那就好，你们两个都没有多少经验，以前也没操心过这些，真是让人不放心。”
    何晓溪勉qiáng勾了勾嘴角，违心地说：“多谢龚哥关心，我们都是会成长的。”
    坐到车上一关上门，何晓溪就忍不住开始吐槽：“你说他是个什么毛病？”
    张泽勋扭头看了她一眼，边发动车辆边疑惑地问：“谁？”
    “龚立舟！”何晓溪再也伪装不下去，“就小安以前那个经纪人。之前小安在他手上的时候他总是不闻不问的，现在不要他负责了，他反倒关心起小安的行程和选装来。”
    张泽勋并不在意，他的职责只是做好乔安的司机兼保镖，其他的轮不到他来操心：“可能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吧，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可我怎么老觉得有点奇怪呢？”何晓溪皱眉苦苦思索。
    张泽勋好笑地又看了她一眼，说：“有什么奇怪的，也许他只是好奇问一下，或者随口关心两句。虽然他以前对乔安不怎么上心，但毕竟也负责了这么长时间，想起来说两句，也没什么吧。”
    何晓溪不甘地呼出口气，赞同了他的说法：“好吧，你说得也对，可能是我对他有偏见，就觉得他不应该会这么热心。”
    见她还是一副意难平的样子，张泽勋笑笑，说：“不过你这么谨慎也不是坏事，娱乐圈这么复杂，多做两手准备以防万一是好习惯。”
    何晓溪又叹口气：“我现在才知道，做经纪人真的太累了，又要帮忙联系各方大佬拉资源，又要想办法防止抹黑做公关，还得给艺人出宣传通稿炒人气。幸好有个大神在后面指点，不然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还不如做助理呢，虽然赚的钱少一些，但是只要照顾好小安的生活就好。”
    她沮丧地靠着窗户，张泽勋趁着红灯看了看她，忍不住安慰道：“慢慢来，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
    晚宴当天，乔安被主办方安排着在会场附近的酒店休息，主办方准备了车辆按顺序来接送嘉宾到现场，因为会场能够容纳的人员有限，经纪人只能陪着到现场，然后就必须跟车返回。
    晚宴之前的走秀是开放的，只要买了门票就可以进，一些没有受到邀请的时尚界娱乐圈甚至商界人士，为了露脸，为了刷存在，为了结识更多的人，甚至是网红为了蹭热度，都会非常乐意自己买票来参加，而且他们也能从红毯上进入，主办方并没有限制。
    所以在正式的嘉宾入场前红毯那已经很热闹了，乔安作为人气地位都不太高的受邀嘉宾被排在前面，和何晓溪一起坐在车里看得很清楚。
    何晓溪调侃道：“你看你就是缺了这点不要脸的jīng神，你老是羞答答的不好意思表现自己，别人怎么会注意到你呢。”
    乔安无奈地笑笑说：“这是主办方明言允许的，又不像那些颁奖典礼，人家有勇气表现自己，不能说是不要脸吧。”
    “别转移话题！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何晓溪眼睛一瞪刚要开始训话，红毯那边突然小小的骚动起来。
    两人好奇地看过去，发现原来是娱乐圈的一众年轻偶像结伴而来，虽然每个人的人气都不算太高，但是同时出现还是让围观人群感到惊喜，尤其他们身材颜值衣品统统在线，连记者们都忍不住举起了常枪短pào。
    尤其其中有个人让乔安和何晓溪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乔安的前队长徐铭，也许是因为前辈的身份被让在最前面，那身修身的休闲西服完美地衬出他一双大长腿，半长不短的头发被向后高高抓起，搭配上一个复古风的垂链眼镜，让他看起来桀骜不驯痞帅十足。黑色的布料上有金粉隐约闪烁，宛如夜空，也正因此，这款西装才会被命名为“夜礼服”。
    何晓溪再怎么对龚立舟有意见，也绝对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更想不到他会这样明目张胆地算计针对乔安。
    就连徐铭刚听到这个计划的时候也是拒绝的。
    “开什么玩笑，让我去蹭红毯？还要去蹭乔安的热度！”徐铭怒极反笑，不可置信地质问龚立舟。
    龚立舟一副“你怎么这么幼稚”的语气解释道：“不是蹭红毯，前面的秀本来就是对外开放的，你是去看秀是去学习的，怎么能说是蹭红毯呢？蹭热度就更说不上了，你是要把他比下去，要踩着他往上爬的！”
    徐铭yīn阳怪气地说：“呵……你说得倒容易，他是被邀请去参加的，我是自己凑过去的，光这一点谁踩谁就很清楚了吧？”
    “那又怎么样？”龚立舟满不在乎地说，“这是时尚晚宴，是服装品牌主办的走秀，品味和时尚才是重点！就算你没有被邀请，你就是比他身材好，你穿同一款衣服就是比他好看，那你就赢了！主办方邀请他不邀请你只能说明主办方没有眼光，反而会引得更多人对你产生惋惜的情绪，对他被邀请产生怀疑，这不就是话题吗。”
    “他穿西装的效果你也很清楚，虽然他们特意选择了比较适合他的款式，但是跟你这种靠真实身材撑起来的完全没得比，如果你们穿同款，你一定是碾压他的。”
    徐铭一听，是这个理，他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自信的，尤其是穿西装，对比起又矮又瘦的乔安，谁更适合一目了然。
    他顿时松了口风：“可是他最近人气那么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然你也不会不甘心要踩他。粉丝的滤镜有多厚，那些脑残粉对于自己的偶像什么彩虹屁chuī不出来？就算乔安西装牛仔裤配拖鞋，他们也只会梗着脖子嚷嚷这叫个性。”
    龚立舟摇摇头说：“他最近话题度是很高，但不代表他的人气高，大部分人只是暂时对他产生了兴趣，随时都可能脱粉，这个时候正是最容易从他那挖粉丝的时候。如果他的脑残粉真的闭着眼睛嚷嚷说他是最帅的，那不是更好？”
    龚立舟不屑地两手一摊：“立马路转黑，还可能转成你的粉。”
    徐铭又思考了一下，似乎没什么毛病：“你确定这样不会有事？别忘了，我可是你的艺人，我被人黑对你没好处的。”
    龚立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正因为你是我的艺人，而且是我最看好的艺人，我才把这个机会给你。要不是因为我把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了，公司怎么会把他jiāo给别人呢。”
    徐铭不置可否，转身准备听龚立舟的安排去“杜杰希”门店试衣服。
    龚立舟落后一步yīnyīn地笑。
    他带了乔安七年，自认为也算是操碎了心，《潜规则》主题曲和参演的事，要不是他去跟夏主管争取又正好被顾总听见就轮不到乔安身上，也不会有后面《由奢入俭》的邀请。
    结果一切都准备就绪，就差陆续上线开始圈粉的时候，公司却突然把乔安从他手上挖走给了何晓溪。
    以乔安当时的资质，如果他自己反对，公司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所以一定是这两个人合起伙来背叛自己把自己踢开。
    龚立舟在争取良久依然被否决之后，看着乔安三天两头上热搜恨得牙痒痒，早就暗自决定要报复他们，这次时尚晚宴碰上乔安最不适合的西装，正好让他看到了机会。
    是你们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义！
    ☆、第 49 章
    乔安确实穿不出西装的气场，这一点护短如何晓溪也不能不承认，如果穿了同款的西装，或许乔安真的会被对比得像个笑话。
    但，如果就是如果。
    徐铭入场之后没有进去，站在门口美其名曰“迎接”“学习”“欣赏”。虽然不能直接站在乔安身边跟他做对比，不过以乔安的咖位肯定会被排在很前面，这么短的时间想来人们不会忘记自己，到时候发现乔安和自己撞衫……那个反应肯定会很有趣。
    可是乔安并没有穿他原本预定的那套“夜礼服”，他穿的甚至都不是深色系的西装，而是一身渐变浅海蓝的西服。同样修身收腰的款式重点突出了他细长的双腿和细瘦的腰，胸口别着一个làng花中露出鱼尾的胸针，表面点缀着闪亮的银线和碎钻，像大海映着太阳般波光粼粼。
    他今天也抓了头发，抓得特别蓬松，发丝间撒了细碎的金粉，因为他的步伐轻轻颤抖，仿佛在水流中随波飘动，他温和地微笑着，让人恍惚间以为是一位英俊的人鱼王子。
    何晓溪去拿衣服的时候却被张泽勋塞了满手的包装袋：“老板说要给乔安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拿着大大小小的包装袋去到乔安的寝室打开，居然是完整的一套西服，连鞋子和饰品都给他配好了，看看品牌，正是“杜杰希”家的，显然，这身衣服就是让他在时尚晚宴中穿的。
    “哇——”何晓溪拿着衣服左看右看爱不释手，“也太好看了吧！这一套当时我们都没看到有样式，应该是特意为你定做的新款，总裁就是总裁，这手笔真是比不过。”
    乔安也很惊讶，但他更多的是顾虑：“专门定做一套新款会很麻烦花很多钱吧，我……实在受之有愧。而且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尺码……”
    何晓溪理所当然地说：“杜杰希那边有啊。”
    “可是杜杰希怎么会把客人的身体数据告诉其他人呢，这算是隐私了吧？”乔安依然感到奇怪。
    何晓溪说：“他不需要知道具体的数据啊，他只要说是给你定做的，让他们直接查你的记录就好了。”
    乔安纳闷地问：“可是这样他不怕被人传绯闻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何晓溪耸耸肩，“这个问题你得去问顾总，如果你有这个胆量的话。”
    何晓溪贼兮兮地笑着说，她料定了乔安没有这个胆量。
    果然乔安冲她翻了个含蓄地白眼，还是顺从地穿上了顾衍送来的那套衣服，甚至顾衍还专门给他配了造型师和化妆师跟着一起到酒店才给他化妆。
    如此的用心，效果是显著的，现场记者的快门还算客气，直播间的弹幕才是炸开了锅。
    “我靠！太好看了吧！”
    “啊啊啊啊啊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
    “乔安这是决定要走童话风了吗？先是竖琴，现在又是人鱼”
    “是王子风吧，太阳王子和人鱼王子”
    “不管什么风！是真的好看啊！！！”
    “乔乔真的只有176吗？这个腿看起来比我180的还要长”
    “胸部以下全是腿2333333”
    “180？是男粉吗？”
    “哇！捕捉一只野生骑兵！”
    “乔乔男粉很多的好吗”
    “是是是，你是骑兵，你说了算”
    “这一款是杜杰希的吗？没看到过啊”
    “来参加品牌晚宴肯定是品牌的服装吧”
    “不会是特别定制的新款吧？”
    “哇！如果真的是的话，乔安跟杜杰希什么关系？？？”
    “难道是中国区代言人？？？”
    等乔安签了到走进会场的时候徐铭已经不知道去哪了，会场里坐了不少人，但大部分都是没有受到邀请的，只能坐在外围，乔安被迎宾领着在内圈坐下感觉压力巨大，和旁边同样资历较浅所以先入场的年轻演员尴尬地点头示意，然后沉默地坐在位置上。
    陆续进来了不少人之后尴尬终于消失，尤其是越来越多知名艺人、企业家、时尚界人士入场，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乔安和旁边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意外地相视而笑后小声聊起来。
    张旭和《午夜电台》的女主携手入场，四面八方打招呼的声音不绝于耳，乔安和周围的人一同看去，两人对视时，心情格外感慨。
    张旭脚步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有走过来，只远远地笑着招了招手，乔安也微笑着点头回礼。旁人觉得乔安果然是很得张旭青睐，在这么多人中特意跟他打招呼，只有两位当事人明白，他们已越来越疏远了。
    两人的位置相隔很远，坐下以后如非刻意寻找基本上看不到对方，乔安婉拒了旁边年轻演员帮忙介绍拉线的要求后，对方便以专心看秀为由停止了与乔安的jiāo谈。
    乔安面上保持着温和平静的微笑，心里却自嘲地叹了口气：到头来自己还是要沾着别人的光才能得到正眼。
    何晓溪跟着主办方安排的车绕了一圈回到酒店，让出车辆给下一位嘉宾，然后迅速回到他们自己的车里，关上车门就埋头趴在了置物柜上。
    张泽勋疑惑又惊异地试探着问：“怎么了这是？刚不还好好的。”
    何晓溪头也不抬，闷闷地说：“我不想做经纪人了。”
    张泽勋更疑惑：“乔安又被人欺负了？”他倒是不怀疑乔安有欺负何晓溪的可能。
    “不带这样yīn人的！”何晓溪悲愤地抬起头，已经满脸泪水，“明知道小安穿西装很弱还故意让徐铭来撞衫！我就说他不能那么关心小安选什么衣服！我还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是个白痴啊我！”
    一想到自己明明觉得不对劲，却还是蠢兮兮地把款式告诉了对方，何晓溪就陷入深切的自责。要不是大BOSS对乔安用了真心，特意定做了另一套西服送来，可能今天晚上乔安就会成为全网最大的笑话，而徐铭的那些粉丝会怎么嘲笑贬踩乔安，不用想都能猜到。
    张泽勋真被她的歇斯底里吓到了，之前何晓溪跟自己斗嘴气得说不出话的时候也没有像这样吼到嗓音劈开，赶紧轻抚她的后背，怕她气坏了，同时安慰她：“这也不能怪你，毕竟谁会想到有人能坏到这个地步呢。”
    何晓溪一转身猛地抱住他，伤心地哭着说：“我真的当不好经纪人，我什么都不会，也拉不到资源……小安那么好，我不想他被我拖累……”
    张泽勋直着腰背双手悬在半空，看了看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又斜着眼睛看了看扑在自己身上痛哭流涕的何晓溪，即使是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他也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
    迟疑地转回手腕，将手指搭在她背上轻轻搂着她，张泽勋劝道：“当不好就不当了，你不是本来也不想当吗，还是回去做助理，负责照顾乔安的生活，这也是为了乔安好，我相信老板会同意的。”
    新品秀结束，买票的散场各自约饭或回家，受到邀请的嘉宾们则被安排到楼上的宴会厅参加晚宴。
    “杜杰希”的中国区负责人在台上发表讲话，他说得还挺简洁，大意就是“杜杰希”即将进入中国市场，希望各位多多支持，另外今天的晚宴上将推出五套最新款的服装，男士西装三套，女士西装一套，晚礼服一套，拍卖所得将全部捐赠给中国红十字会。
    乔安跟着人群一起拍手，眼神忍不住在会场里巡视着，希望能够找个认识的人。这不是他第一次参加晚宴，但孤身一人多少有些尴尬。
    可惜他唯一认识的就是张旭，而且此刻张旭正被《午夜电台》的女主角挽着手，和演艺圈的同僚晚辈们站在一起聊天，乔安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凑到那边去，只好一个人站在角落的自助餐桌旁，百无聊赖地吃着水果点心。
    突然一只手摸上他的屁股，乔安吓了一跳，猛地一抖转身跳开，看向占自己便宜的家伙。
    是个乔安不认识的人，不是娱乐圈的，看起来年龄不大，估计也就三十岁左右，收拾的还算人模狗样，只是脸上的笑容不知该说是痞坏还是猥琐，总之让人看着就觉得难受。
    见乔安惊慌地看着自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这人笑得更加不怀好意：“哎哟！吓到‘小朋友’了？你别害怕，哥哥只是想跟你jiāo个朋友。”
    “您客气了，不敢当。”乔安随口应付了一句，绕着他就想走开。
    能来参加晚宴的人都不是简单人物，乔安不想惹事，更不想惹到这些人，万一引起别人的注意，明天自己又要上热搜了。
    可是这人看出乔安不想惹事，更加不客气地抓住他，作势要抱他：“诶！别走啊！”
    乔安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躲开，只是这下却又被堵在餐桌边。
    对方抬手转了转衬衣的扣子，借此展示自己手上两个硕大的宝石戒指，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不给面子啊‘小朋友’，怎么？想去找你的‘旭哥’？可惜你家‘旭哥’现在美人在怀，顾不上你咯~”
    听到对方说的话，乔安下意识看向张旭，果然张旭正和人相谈甚欢，虽然称不上美人在怀，但也的确是没有注意到乔安的困境。
    那人见乔安走神，又一次伸手搂过来，乔安再次躲开。
    对方更加兴致高涨，口无遮拦地说：“怎么张旭可以抱你别人就不能抱？你们两个是不是真的有一腿？他是不是上过你了？他技术很好吗？其实他背上的抓伤不是在医院的时候抓的吧？”
    这人越说越下流，乔安忍不住气愤地反驳：“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
    “尊重？我也想尊重，可是臣妾做不到啊！”对方浮夸地摇头晃脑，“我自从看了由奢入俭之后就在想，你唱歌这么好听，不知道叫chuang会是什么样？张旭是不是很喜欢听你叫？他艹你的时候很用力吧？不然你也不能把他抓得那么狠。”
    乔安被这流氓话气得发抖，大步抬脚想要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但这人根本不顾及面子里子，张着手臂拦上来又要抱乔安。乔安迅速躲避，不小心撞在桌上发出声响，终于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可是这些人看了两眼丝毫没有要过来帮助乔安的意思，甚至有人露出嘲讽的笑容，乔安诧异地看着漠然转身的那些人，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在满是公众人物的宴会上遭到如此对待。他看向张旭，发现张旭也正看着自己，立刻用眼神和表情发出求救的信号。
    张旭眉头一皱就要过去，却被身边的人拉住：“别过去，那个人是孙家的二世祖，他们家虽然不算太厉害，但是出了名的下作难缠，你要是被他记恨上，指不定怎么泼脏水污蔑你，现在这个时代，那些键盘侠，你也知道的吧……”
    这一拦一解释，又是两三分钟过去了，等张旭再扭头看向乔安的时候，便发现他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看着自己的眼神满是悲伤失望。
    张旭心中抽痛，用力甩开拉着自己的手。
    与此同时，孙家二世祖将乔安bī到桌子边，再一次抱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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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0 章
    乔安抬手拦在两人之间，他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躲。
    身后靠着的餐桌突然移开，乔安不由自主地倒下去，然后被某人接住。那沉稳冷然的香味虽然只闻过一次，却让乔安感到无比安心，顿时放松下来靠在来人怀里。
    顾衍搂着乔安的腰往斜后方退了一步，孙家二世祖扑了个空，隐约察觉到有第三个人出现，于是恼怒地抬起头质问：“谁啊！敢他妈坏我……顾总？”
    顾衍冷冷地问了一声：“有事吗？”明明是个问句，却毫无疑问的语气。
    看清顾衍的脸后这人立刻熄了火，随后又看到顾衍亲密地搂着乔安，一副宣誓主权的姿态，惊愕之后尴尬地笑了，说：“原来是您的……朋友……没事！没事~都是误会，我就是看他长得挺好看的，想跟他jiāo个朋友。”
    这宴会上能震住他的人没几个，偏偏顾衍就是其中之一。
    他最惯用的手段就是在网上爆料泼脏水，然后找水军煽风点火造舆论，就算是假料，但是现在很多人都不喜欢用脑子，在事实澄清之前该有的攻击和破坏都已经达到。就连澄清之后，依然会有被利用过不愿意承认的蠢货和恶意黑，拿那些假料当实锤，宣扬给更多不明真相的路人，所以这方法无论是对娱乐圈的人还是对卖品牌的人来说都很致命。
    然而顾衍却不在其列，他是个商人，而且是以投资为主的商人，他是给别人钱的大爷，被投资的人只要能拿到钱就行，哪怕这钱的来源不gān净，查起来也不会影响到他们，谁还管你投资人声誉怎么样，生活作风检点不检点。
    另外，顾衍不仅自己事业发展很大，背后更有一个掌权商业帝国的爹，他要是想对自己家的产业动手，不说分分钟吧，撑死了也就半年左右，自己引为靠山的一切都会消失殆尽。就算是顾衍自己动手，他家的产业也会受到很大影响，到时候他爹肯定要打断他的腿，然后拎着他上门负荆请罪。
    所以他怎么敢跟顾衍有不愉快，如果早知道乔安是顾衍的人，他就是吃了chun药也得想办法忍住。
    这人讪笑着转身要走，乔安立刻松了口气，可顾衍低头看着他泛红沾湿的眼角，却开口叫住了对方：“等一下。”
    乔安和对方同时扭头看向顾衍，都显得很惊讶。
    顾衍说：“你惊扰到我的朋友了，请你跟他道歉。”
    乔安连忙说：“不用了顾总……”
    顾衍收了收手臂，把他搂得更紧，也打断了他的拒绝。
    孙二世略显嘲讽地说：“没必要吧顾总，一个‘朋友’而已……”
    跟顾衍道歉也就算了，毕竟动了他的人就是抹了他的面子，可是跟一个被包养的玩物道歉，未免太有失身份，就算这是顾衍第一个亮于人前的情人，也不可能踩到他头上，想来顾衍也不至于为此与他大动gān戈。
    他却不知，顾衍对于乔安，绝不是情人或者玩物的态度。
    乔安听到对方毫无尊重的话语，却也只能咬着牙低下头。他本来就惹不起这人，现在顾衍明摆着要保护他，他的言行举止都会被人联系到顾衍身上，他就更不能惹事了。
    而顾衍没有松口，甚至连神情都没有丝毫改变，只是转身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起一杯酒，递给乔安。
    乔安疑惑地接过酒杯仰头看向顾衍，不管是当下的场景还是顾衍之前的态度，应该都不是要让他给这人敬酒，那给他一杯酒难道是……乔安诧异地睁大眼睛看着顾衍表示询问，顾衍则鼓励地看着他，手臂微一用力，使乔安转向孙二世。
    对方看着两人“眉来眼去”也是满脸狐疑，仿佛看到一对狗男男在自己面前苟且。看到对方那猥琐的表情，乔安突然热血上头，扬手将杯子里的酒水泼到对方脸上。
    “卧！槽！”孙二世叫骂着退开，抹去脸上的酒水。
    乔安又抬头看向顾衍，见顾衍赞许地笑看着他，便也勾起嘴角。
    第一次有人鼓励他叫他做这么叛逆的事，这是二十五年来从来没有尝试过的感觉，他根本没有考虑如果以后顾衍不给他撑腰了，这个人来报复该怎么办，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兴奋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顾衍拿过他手里的杯子放回桌上，打断了孙二世的rǔ骂：“之前孙先生约我商谈一下，因为担心没有话题所以我拒绝了，不过现在有了。”
    孙二世立刻没了声音，和大厅里惊呆的其他人一起，目送顾衍牵着乔安大步离开。
    乔安离开的时候完全没有回头，只是用闪闪发亮的崇拜目光看着顾衍，当顾衍也回头看他时，他略显羞涩地咬着唇笑了。
    张旭心里空dàngdàng的。
    高皓正说他爱的只有自己，他心里其实是不甚赞同的，他觉得自己是有用心的，不然怎么会这么长时间都无法放下，又怎么会让乔安误会以至于分手。
    但是今天他发现，他真的太自私了。
    乔安向他求救，在那么危急的关头向他求救，说明乔安是相信他的，是愿意依赖他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如果他去帮助乔安，也许甚至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乔安追回来，乔安不正是说没有办法确认他的爱吗，这是多好的机会。
    可是他呢？却犹豫了。
    看着顾衍带走乔安的时候，张旭真想冲上去把人抢回来，告诉他如果再来一次，自己一定会马上去解救他去保护他，就算被人曝光到网上也在所不惜。可他心里明白，如果永远只能是如果，在他犹豫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把乔安伤透了。
    不过现在还能在这里这么理智冷静地分析这些，也许他真的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爱乔安。
    坐在副驾上，乔安还没有平息自己的情绪，手指用力揪着衣服。顾衍见他难得兴奋激动得像个小孩子一样，竟然是因为泼别人水，实在忍不住笑出声。
    乔安听到他的笑声终于清醒过来，羞耻的感觉汹涌而上，瞬间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小说：“对、对不起……我、我我我……”
    温暖的大手摸了摸他的头，他羞赧地看向顾衍，对方温柔地笑着说：“你做得很好。”
    乔安更羞耻了，没想到BOSS居然还是自己的脑残粉，自己往别人脸上泼水还夸自己做得好。
    顾衍却说：“我关注了你七年，今年是第八年。你从来不争不抢，这没关系，但是如果有人欺负你，你还是要鼓起勇气反抗。以前没有人帮你、保护你，所以你不敢。以后有我。”
    紧张羞耻的心情被涨满的温暖取代，乔安并不迷信誓言，却愿意相信顾衍，因为他在说之前，就已经切切实实地做到了。
    顾衍笑了笑，又说：“当然，公司也会成为你的后盾，还有……你的经纪人。”
    乔安这才想起何晓溪来，连忙拿出手机要给她打电话，又被顾衍阻止：“她因为今天徐铭跟你撞衫的事情气哭，哭到睡着，我让张泽勋先送她回家了。”
    乔安先是意外，然后又心疼又沮丧地垂下头说：“又麻烦顾总和勋哥了……都是因为我，要是我长得高一点壮一点，也不会给别人这种机会。”
    顾衍看着他，欣慰地笑着说：“你们两个还真是很像，她也说都是她没用，不想拖累你，要辞掉经纪人的工作继续做回助理。”
    乔安眨了眨眼没有说话，他对这些事情并不懂，而且公司的人事调动也轮不到他来说话。
    但顾衍很坚持地追问他的意见：“你觉得呢？”
    “我……”乔安犹豫地说，“我也不知道，还是……看她自己愿意吧。”
    “你觉得这样如何？”顾衍问，“既然她能照顾好你的日常生活，也愿意跟着你到处跑，愿意为你卖力，就让她专门做执行经纪，负责跟着你跑通告，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同时帮你联系剧组、筛选曲子，商谈你要接唱的歌曲和偶尔去放松刷存在的综艺。”
    “如果她觉得拿不定主意的，可以问你的总经纪，也就是胡一念，但是胡经纪会更多在公司帮夏主管处理公司的事务，和你的宣传公关事宜，不跟着你到处跑。”
    这对于何晓溪来说真是很优厚的条件了，知道顾衍是因为何晓溪对自己好，所以也对她优待宽容，乔安越发感动：“顾总，真的谢谢您。”
    顾衍握了握方向盘，看似自然不动声色实际上却是鼓起勇气地说：“谢的话，就不要用敬语了吧。”
    乔安愣了愣，顺从地回答：“啊……好，好的。”
    说完以后羞涩又好笑地看向窗外，莫名觉得顾衍在称呼上斤斤计较的做法竟然有点萌。
    不行不行！不能对顾总这么不尊重！乔安你清醒一点！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乔安紧张、害怕、兴奋，轮了一圈，心力耗费较大，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顾衍再把他叫醒的时候，车已经停在顾衍家别墅的院子里。
    乔安连忙坐起来：“顾总，怎么到您……你家了？我还是回公司吧。”
    顾衍解释到：“你今天本来应该在那边住的，突然跑回来，被人知道容易胡乱猜测，还是在我这住一晚，明天让张泽勋来接你回公司。”
    乔安一想也是，就服从安排跟着顾衍进了屋。
    还是上次住的那个房间，现在乔安明白那个房间不是正巧装修成自己喜欢的风格，而是特意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来装修，再次踏入心情就格外的不同，看着角角落落都觉得欢喜。
    顾衍抱来新的被子和睡衣，说：“上次你过敏，我想了一下，应该是羊毛被的原因，所以给你换成鹅绒的，如果还是不舒服的话一定跟我说。”
    乔安点头道谢：“我知道了，谢谢顾总。”
    伸手去接，顾衍却用力抓着不放，乔安疑惑地看他，顾衍喉结动了动，说：“以后，叫名字吧。”
    乔安狠狠地愣了下，低下头咬住嘴唇忍笑，好一会儿后才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微笑着说：“好的……顾衍。”
    忍住，乔安！
    不要笑！
    ☆、第 51 章
    洗漱完毕换上睡衣，乔安拿着叠好的西服出门，想问问顾衍这身衣服要怎么处理，可是出门以后他才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顾衍的房间是哪一个，只好一个一个门敲过去。
    “顾……顾衍？你在吗？”乔安敲响了又一扇门，里面依然没有回应，他便再次轻轻打开门，看看里面是什么地方。
    之前路过的那间是书房，四面墙全部被放满书籍的书架围住，中间有一个小桌和两个懒人沙发，头顶的天窗正好在桌子和沙发上方。这一间看起来像是顾衍的卧室，因为里面有chuáng，有衣柜，有书桌和笔记本电脑，还有一套穿在人体模特身上的西装。
    乔安愣愣地看着那套西装，从礼节上来说他应该立刻退出去关上房门等顾衍回来，可他实在被那套西装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一套渐变深蓝色的西服，很深很深的蓝色，尤其在那星星点点的碎光衬托下，乍一看还以为是黑色夜空中点缀着繁星，自然过渡的渐变中掺杂了几缕浅淡的蓝，宛如梦幻缥缈的极光，也像是……乔安浅海蓝西服上象征海峡的深色。
    这套西服……跟自己穿的那套……好像是……
    “是情侣款。”
    顾衍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乔安连忙回头，见顾衍就站在自己一步之遥，不知道已经看了自己多久，心虚地解释：“那个……我只是想看看这是不是你的房间……呃！我是说，我想问问这身衣服怎么办，如果是你的房间，我就在门口等你……”
    顾衍并不在意，微微一笑推开门说：“进来看吧。”
    本来乔安还有点犹豫，但顾衍进去之后回头看着他，显然是真的邀请他进去，于是他也就不客气地跟上了。
    在房间里扫视了一下，gān净、整洁，只是少了些温馨的气息，和主人一样稍显冷硬——当然现在乔安明白那只是表面的假象。
    乔安走向西装，近看更显得jīng致。和乔安那套的青chūn休闲不同，这套西服是标准的商务款，看起来沉稳内敛，因为面料做成星空的效果才不显得那么严肃正经，反而多了些成熟的làng漫。
    顾衍在不远处给他做介绍：“这两套西装是情侣款，而且是专属定制款，由我提出主题和风格给杜杰希来进行设计。杜杰希品牌申请了设计版权，版权由我和杜杰希共同拥有，也就是说，除非我同意，否则就连杜杰希也不能再制作这两款西服，全世界只有这两件正品。”
    乔安抱紧了手上的衣服：居然是……这么珍贵的……孤品吗……
    他又看了看挂着的那套西装，那套西装被仔细熨烫过，平整挺直，甚至还能闻到顾衍惯用的香水味道，显然已经做好了被穿上的准备，可是顾衍却没有穿。
    似乎是看出了乔安的疑惑，顾衍低声问：“你知道为什么会设计成海洋和星空吗？”
    乔安回过头，不解地看着他，等待他的解答。
    “因为它们永远互相注视着对方，而星空，始终拥抱着海洋。”
    乔安眼神闪烁，被这làng漫的含义击中内心。
    “我想让你看着我，更想拥你入怀。”顾衍看着乔安，眼神无比温柔。
    “希望我能等到……你允许我穿上它的那天。”
    ————————————————————————————
    一整个晚上乔安都晕晕乎乎的。
    晚宴上当然不可能正经吃东西，所以之前顾衍在楼下准备了一点吃的，当时是上楼来准备叫乔安下楼吃饭。
    吃的时候乔安根本不好意思看顾衍，但又不由自主挑眼偷觑，每当顾衍看过来的时候就马上埋头假装专心吃东西，脸都快埋进盘子里，弄得顾衍不时转头轻笑，还怕他尴尬不让他发现。
    这不是顾衍第一次跟他告白，只是之前两次乔安还陷在张旭带给他的影响中，对于顾衍的告白只有惊讶和诧异，也不能确定顾衍是真心的还是有钱人的“玩玩而已”。
    现在已经慢慢放下张旭，又知道顾衍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在晚宴上刚遭到算计、骚扰、冷眼之后被顾衍救下，还撑着他发泄出了心里压抑的各种情绪，那时候顾衍的背影看起来宛如救世主。这时再听到这样用心深情甚至可以说是卑微的告白，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救世主把自己放在尘埃里，请求他的爱。
    让他一觉醒来睁开眼，仍然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的。
    乔安缩在柔软的被子里做了好半天思想准备，才鼓起勇气爬起来洗漱，给张泽勋发消息让他给自己带一套衣服，然后出门去找顾衍。
    去顾衍的房间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乔安悄悄把门推开一条缝，发现顾衍真的不在，便退出来准备下楼找他。
    然而刚到走廊开放的那段，就看到顾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一个外国男人隔着茶几似乎在商谈什么，旁边还站了一个穿着裙装西服的女子。
    乔安立刻停住脚步，但那个外国男人已经发现乔安，他视线一动，顾衍和女子也扭头看过来。乔安下意识地与两人分别对视后，尴尬地退回走廊，然后转身快步走回房间轻轻关上门，把自己扔回chuáng上整个钻进被子里，恨不得闷死在里面。
    好丢人啊！！！
    客厅里的女子笑着转回视线，外国人冲着顾衍喊了两声：“嘿？嘿！回神了！”
    顾衍隐约勾起的嘴角立刻垮下来，转回头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
    外国人丝毫不怵，意味深长地笑着调侃到：“你要不gān脆把眼珠子挖出来跟着他去？”
    顾衍没有回应，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但外国人和身旁的女子都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了。
    放下茶杯，顾衍直截了当地说：“行不行，给个准话。”看起来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外国人摸摸下巴，问：“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男孩？”
    “嗯。”顾衍毫不掩饰地承认。
    外国人又思考了一下，终于作出决定：“好吧，谁让我不小心邀请了一个败类……他的气质还是挺合适的，确实符合我们青chūn款的定位。”
    西装女子一听他这话立刻把手上的两份合约摊开放在桌上，又递上一支笔，外国人接过笔唰唰两下签上名，笑着问顾衍：“我看他对你还有点生分啊，还没追到手？你就为他做这么多？”
    顾衍又扫了他一眼，拿着合同就站起身，说：“安娜，帮我送亚瑞先生回去。”
    安娜微微点头答：“好的顾总。”又转向外国人亚瑞，用标准的职业微笑说：“亚瑞先生，我送您回去。”
    亚瑞略显惊愕地看着顾衍：“你大早上的把我叫过来签个合同就赶我走？”
    然而顾衍连余光都没有施舍给他。
    亚瑞也只能兀自妥协：“好的，你是投资人，你有发言权。”他转头问安娜：“你们这里的话怎么说来着？”
    安娜微笑着说：“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亚瑞一愣，反驳道：“不不不，这个观念我不能赞同，国家法律高于一切。”
    安娜脸色不变，带头往门外走：“这只是一个梗而已，出于一部香港的电视剧，如果您有兴趣的话……”
    乔安一直在chuáng上躲到顾衍来敲门，开门的时候脸上还泛着羞红，心虚地低着头。
    顾衍好笑地说：“有点东西，想给你看一下。”
    乔安跟着顾衍去到他的房间，被顾衍让到书桌后坐下，桌上打开的电脑显示的是微博界面，另外还放着两份合约。
    乔安一眼就看到了合约的标题——杜杰希品牌代言人。
    心下微微一惊，顾衍已经翻开合约指给他看：“西装的品牌很多，杜杰希想要突出重围就得另辟蹊径。他们选择突破年轻人的市场，因为目前来说西装的风格更适合成熟稳重的人，而且不是工作要求很多人并不喜欢穿西装。”
    “他们要做更加青chūn时尚休闲的西装款式，甚至会改变西装的版型，让西装更加适合年轻人和日常穿着，所以他们的新款，代言人必须是青chūn时尚的。”
    “现在，他们选择了你。”
    合约的最后一页签着两个名字，一个是顾衍，另一个是一个叫亚瑞的人，还有一个空留给乔安，签字的时间就是今天。
    乔安又懵了。
    所以自己今天早上看到的就是……签约现场？就在家里？两位大佬私下商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其实也不能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毕竟自己因为羞耻逃走了……
    杜杰希的微博官方号已经艾特乔安官宣了这件事，也就是电脑上显示的页面，在打开的时候评论已经超过一百，这会儿还不知道增长到了多少。
    毕竟杜杰希刚刚举办了一场比较大型的时尚晚宴，邀请了许多重量级的嘉宾，这些嘉宾的粉丝对此多少都会有些关注，这个时候杜杰希突然宣布签订自己成为中国市场第一位形象代言人，显而易见自己的关注度和话题度又会上升一个台阶。
    乔安稀里糊涂就准备转发表示感谢，被顾衍抓住手阻止：“这是我的账号。”
    “啊……”乔安仰头看了他一眼，羞赧地笑笑，说：“我已经……我已经有点晕了……”
    说着，把鼠标移到右上角准备换登自己的号，却又一次停下动作。
    右上角显示的ID，是“乔安个人粉丝站”。
    也就是乔安的最大个人站，那个出手豪气阔绰，动不动抽奖探班办活动的个人站，也就是安娜正在负责的那个个人站。
    乔安已经无法思考，颤抖着抬起手指着那个名字抬头问顾衍：“这……这个是……”
    顾衍看了一眼，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个是……我刚开始不太懂粉圈的名称，以为个人站是个人运营的粉丝站，所以就用了这个名字，后来被人说是你的毒唯，才知道原来是指你个人的粉丝站。”
    不，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乔安才不关心个人站为什么会叫个人站，他想问的是，为什么顾衍会说这个号是他的号，这个账号不是一个粉丝集体的号吗？
    乔安终于想起来，早上看到的白领丽人，那不就是化了成熟职业妆的安娜吗？还有之前在海边见到的顾衍的女秘书许子珊，他一直觉得很眼熟，还帮他拿了他最爱吃的虾，当时说是那家酒店的特色就是那虾，这会儿他也想起来了，那不正是个人站的上一任负责人扇子吗。
    这个站子从他出道以来始终不离不弃，打榜、宣传、投票，专辑、写真冲销量，组织探班、见面会、歌友会、生日会，送他和工作人员各种礼物，接机、应援，巡演时承包地铁站、公jiāo站、商务大楼楼顶的LED，最夸张的一次是在他们团体演唱会的时候竟然租下了某栋大楼整个外墙的LED屏幕，让他被嘲笑了一周应援寒酸的粉丝们扬眉吐气疯狂打卡炫耀。
    难道这些，都是顾衍做的？
    顾衍突然伸手抚上乔安的脸，轻轻擦拭他的眼下，乔安这才回过神来也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片湿润。
    他哭了……
    眼泪止不住地流，汹涌的情绪几乎要把他炸开。
    他一直不争不抢是真，退让妥协也是真，但既然进了这个圈，又怎么会不希望被人关注，怎么会不想要掌声和欢呼，否则他也不会失落于沉入低谷，不会在唱着《寂寞寂寞就好》和《最好》时，都是靠着放大心里对于被粉丝放弃的心情找到感觉。
    眼睁睁看着自己人气下滑直到无人问津，看着那些曾经说会一直支持自己的人陆续离开，想要挽回却因为公司的安排而无能为力，甚至连队友都不能互相鼓励支持，只有打压和算计，这其中的辛酸苦楚他无处可说，但始终烙印在心里，成为他唱悲情歌时最有效的催化剂。
    可是原来，原来在他以为自己被所有人抛弃的时候，还有一个人，这样默默地深爱着他。
    乔安捂着脸埋头哭到喘不上气，顾衍始终沉默地站在他旁边，将手轻轻放在他背上。
    正如他八年来始终默默站在乔安身旁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妈呀，四千，太可怕了
    果然一写到初心就容易爆字数……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王二五啊 1个；
    ☆、第 52 章
    乔安一直哭到睡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顾衍chuáng上，顾衍却靠在书桌后的办公椅上也已经睡着。
    这一场痛哭仿佛将他心中压抑好几年的委屈、失落、彷徨、孤独全都哭出来，感觉整个身体都轻松了很多，眼睛虽然肿胀难受，却像是更加清晰了，比如他突然发现顾衍怎么这么好看呢。
    虽然之前也很好看，但现在更好看了，之前看起来冷漠严肃的人，现在看起来觉得格外温柔。
    因为眼睛实在难受，乔安没有着急起来，而是在chuáng上翻了个身，半眯着眼睛看着顾衍，脑子里想通了很多事情，也有了很多猜测。
    张旭生日的时候陈梓说并不知道自己会去《由奢入俭》，当时没有心思去想这句话，可张旭分明是说跟固定嘉宾的朋友说帮忙安排一下，既然陈梓不知道自己会去，那自己参加显然不是张旭帮忙安排的。
    在海边拍写真的时候安娜也有问过自己想要去哪个综艺，而安娜又是顾衍的人……难怪由奢入俭会邀请自己这个小透明，还把自己安排在和张旭同一档期，恐怕也是……
    说起来当时安娜会突然出现本身就很巧合很意外，现在想想估计也是被顾衍叫过去的，至于为什么他倒是想不通，只有等顾衍醒了再问。
    还有之前探班的时候自己说让安娜劝劝姑娘们别老为自己花钱，安娜说她们不仅有粉丝集资还有另外的资金来源，说自己的粉丝里有大神，这个资金来源是什么也很显而易见了。
    当时前经纪人龚立舟还怪自己把粉丝探班受阻的事举报到夏主管那，这用得着自己举报吗，安娜直接就报告给顾衍了吧。
    能够签订“杜杰希”代言人的人，在他们内部地位绝对不低，可是这种人却被单独叫来顾衍家里，两个人私下商谈，可见顾衍对于“杜杰希”来说也是惹不起的人，那么自己为什么会被邀请参加晚宴也可以说得通了。
    再往远处想，当初《潜规则》现场说自己抢了他角色的那个青年，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呢？虽然自己不知道，但也许私底下真的有过什么jiāo易。
    而这些，都是顾衍在自己毫不知情，甚至已经拒绝他的情况下做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条件完美到逆天，想要什么样的伴侣找不到，却不求回报地对自己好……
    乔安爬起来，从衣柜里找出顾衍的睡衣轻轻给他盖上，拿起自己的手机离开他的房间。
    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张泽勋没有打电话发消息来询问，想必是顾衍已经跟他说过。何晓溪倒是打了无数电话发了无数短信微信，尤其是从“杜杰希”官宣之后，只是那会乔安情绪失控哭得一塌糊涂根本听不到，后来大概是顾衍跟何晓溪联系过，她就没有再打电话发消息，所以直到现在乔安才发现，立刻打电话过去。
    “你可终于睡醒了！快上微博看看，你的数据已经炸了！”何晓溪就不满了一句，然后立刻兴奋激动起来，“杜杰希官宣你做中国区形象代言人！因为你一直联系不上，胡哥就帮你转发感谢了。然后个人站突然发消息恭喜你白金，我一看你的专辑销量已经超过五万了！五万！白金！啊啊啊啊啊！！！第一张个人专辑就白金！现在微博热搜前三都是你！！！”
    乔安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从手机里听到“咚咚”的声音，像是她在chuáng上蹦跶，连忙提醒她：“小溪姐你小心一点，别摔下来了。”
    “咚咚”的声音停下，何晓溪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啊？我衣服都给你拿好了。本来我们已经从公司出发了，结果顾总突然打电话来说你不舒服要多睡会，怎么回事啊？你现在好点没？”
    乔安咬了咬嘴唇，回头看了眼顾衍房间的门，羞赧地说：“我没事，应该……明天再回去吧。”
    何晓溪突然安静，又怀疑地问：“你——不会是跟顾总——”
    “没有！”乔安羞恼地否定，一瞬间声音有点大，心虚地又回头看了看，gān脆下楼。
    乔安小声抱怨：“你怎么老想这种事？你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没有七情六欲了吗？凭什么男的可以光明正大讨论性女生就不行？”何晓溪毫不客气给他怼回去，然后又说：“谁让你本来说好了让我们去接突然又说不舒服睡了，还是顾总说的，现在还说今天都不回，那我只能往这方面想了嘛。”
    乔安无奈地再次qiáng调：“没有！就是……有些事情想跟他说清楚，有些问题想问清楚，而且顾总现在睡着了，我总不好一声不吭就走。”
    “顾总也睡了？你们真的……”
    “我挂了！”
    乔安挂掉电话，脸上还微微发热，他真是应付不来何晓溪如此彪悍的性格，不过经她这一提醒，倒是想起来还有一件事要问问顾衍。
    顾衍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乔安，却看见他已经不在chuáng上，立刻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睡衣。这是一个好的标志，让他放下心来，清醒了一会儿才收好衣服走出房间。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声响和食用油的香味，顾衍瞬间有了猜测，忍不住心跳加速轻轻走进厨房。
    乔安在灶台前小心翼翼地煎着jī蛋和火腿，捏着木铲的最上端，把手伸得老远去戳动jī蛋，他好像是打算给jī蛋翻个面，但是因为离得太远，jī蛋只似有似无地抖了两下，反而溅起的油花把他吓得跳着脚躲开。
    顾衍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失笑，走上前去从他手上接过木铲说：“我来吧。”
    乔安微红着脸顺从地退开，心虚地说：“我……我看你还没醒，想说快到晚饭时间了……我只会做咖喱饭和意面……对不起……”
    他语无伦次地道歉，越说脑袋越往下低，然后没了声音，手指头在身前不安地搅动。
    但顾衍怎么会在意这些，熟练地煎好jī蛋和火腿乘在小碟子里，轻推着他在餐桌前坐下，一边从冰箱里拿出西红柿和牛油果切片，一边对乔安说：“抱歉，我睡着了，没有给阿姨打电话，不过，你愿意为我做饭，我很高兴。”
    乔安又忍不住双颊发热，小声解释：“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只是做个三明治而已，根本算不了什么……而且还没做好……”最后还是要让顾衍来收拾残局……
    顾衍微笑着在他旁边坐下，把三明治递给他，试探着问：“所以，我可以期待更多吗？”
    乔安咬着唇，缩了缩脖子移开视线，没有正面回答。
    顾衍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却没有追问，而是说：“快吃吧。”
    乔安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觉得没有顾衍上次做的好吃，所以他心思都不在这个上面，反而想起了自己的那些疑问：“你买那么多专辑，要怎么处理？”
    他上微博看了一下专辑的销售页面，发现“个人站”为了给他冲白金买了一千三百多张专辑，除了最开始抽奖送出去的一百张以外还有一千两百多张。如果是真的粉丝站子买这么多，一般都是粉丝们每个人三五张，为了冲榜才集中到站子的名下进行购买，可是这么短时间买这么多，显然是临时性行为，只能是顾衍“有钱任性”了。
    顾衍习以为常地回答：“以后签售和见面会都能用到的，你不用担心。”他不是第一次gān这种事了，多出来的专辑写真该怎么送出去又不会被玷污，早就有一套固定流程。
    “之前我拍专辑写真的时候，是你把安娜叫去的吧？”乔安又问。
    “嗯。”顾衍坦然承认。
    “为什么？”这个问题乔安真的想不通。
    顾衍突然很认真地看着他，看得乔安又紧张地僵直脖子端正坐好，才微微勾起嘴角说：“因为你只有跟粉丝在一起，才能真正笑出来。”
    乔安诧异地说：“我、我之前也有笑啊？”
    “那只是为了拍照扯起嘴角而已，根本不能算笑。”顾衍说，“可能你不知道，你的笑容里有一种感染人心的力量，它能够将你的温柔善意传递到对方心里，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你一起笑起来，那种温暖单纯的笑容，才是你真正发自内心的笑……才是我想要的。”
    和顾衍在一起，总能够受到无限感动。
    另一个问题乔安也有了答案：“所以你第一天叫停，让摄影师假装无意抓拍，还有专辑里选用的照片，甚至是专辑的主题设定，都是为了……”
    后面的话乔安不太说得出口，好在顾衍能够听懂，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轻轻应了声：“嗯。”
    乔安一边勾起嘴角一边眨了眨湿润的眼睛，换了个问题：“那次我喝醉的时候，你明明没有……为什么第二天却说，你愿意负责？”
    这下顾衍是真的难以启齿了，偏过头咳了两声，不敢看乔安：“因为……你好像已经误会了，但是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我就想也许……也许你会愿意接受……”
    他这么一说乔安也心虚起来。那天自己误把过敏的红疹当成吻痕，又想不起晚上发生了什么，就擅自认定两人发生了关系，第二天早上跟顾衍说话的时候都是以默认的前提来进行，只是没想到顾衍竟然会将错就错，于是误会就这么埋下了。
    “那……”乔安吞吞吐吐地问，“那我的手机……是你关的？”
    顾衍侧着头心虚地说：“他一直给你打电话，我怕他吵醒你……也不想让你原谅他……”
    但顾衍不知道，自己一时恶向胆边生的尝试竟然会起到这么好的效果。
    张旭打了几个电话发现乔安关机了，以为乔安不愿意搭理自己，就没有再打，只是发了一条消息让乔安打给他。
    乔安以为自己已经和顾衍发生关系，所以虽然心里还对张旭抱有希望，却也没有主动和张旭联系。
    而张旭等不到乔安的消息觉得乔安不愿意原谅自己，自持身份不想再做尝试，何晓溪见此认为张旭根本没有道歉的诚意，笃定地下了他是渣男的断言，也让乔安彻底放弃，即使后来张旭再来挽回也没有接受。
    就这么yīn差阳错的达到了顾衍的目的。
    不过这时的两人都不知道这些，只是尴尬地沉默着互相都不好意思看对方，好半天后顾衍才鼓起勇气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回去吧。”
    乔安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好、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码完了这一章……
    ☆、第 53 章
    之前在张旭家的时候还能看张旭的电影打发时间，而且张旭qiáng势热情，亲亲抱抱的，时间就过去了，在顾衍家就真的是没什么事可做。虽然顾衍对乔安就像当时的乔安对张旭一样，是怎么看都看不腻的脑残粉，但是乔安可没那个脸跟顾衍一起看自己曾经的黑历史。
    于是只好早早地晚安爬上chuáng休息。可是乔安早上起得就不算早，后来哭崩了又睡了一觉，这会一点睡意都没有，在chuáng上闭着眼睛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只好爬起来玩手机。
    微博上“杜杰希”的官宣评论还在增加，很大一部分都是质疑乔安根本不适合穿西装的，官方不得不把他在现场的图放出来，才算是平息了一部分民怨。
    之前登顶的三个热搜——“杜杰希形象代言人”“杜杰希乔安”“乔安白金唱片”现在已经只剩下“杜杰希  乔安”还在热搜的尾巴上挂着，足以见得路人们对于这件事的关注度。
    话题里好多其他明星的粉丝纷纷po出自家偶像穿西装，尤其是当天现场穿“杜杰希”西装的照片，徐铭那一帮自己跑去的偶像们也都纷纷出现，甚至连女生都有，仿佛只要是个人穿西装就比乔安好看，都比他有资格做“杜杰希”的代言人。
    乔安见此只能沮丧地叹口气。他倒是也想努力健身练出胸肌腹肌肱二头肌，可他的体质就是很不容易长肉的那种，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训练一样的运动量，组合的其他成员都有明显的肌肉，只有他还是薄薄一层，穿上衣服看起来更加瘦巴巴的，总不能为了增长肌肉就不顾健康bào饮bào食。
    他也不能怪顾衍，毕竟顾衍是为他好，而且顾衍对于他非常了解，选定的发展路线、专辑主题都是为他量身定做，在签下这个代言之前肯定也知道他的窘境，但顾衍还是这样做了，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更何况“杜杰希”那边应该也不至于自砸招牌，也许他身上还有自己粉丝都没有发现的优点和特质。
    粉丝们对着他的现场照片舔屏，有人已经给他P成了人鱼王子，糊了一堆高光滤镜的照片，连他自己都快认不出来是谁，好笑地暗戳戳保存。
    专辑这边倒是好评如cháo，评论基本上都是说好听的，也有说写真好看，跟顾衍一样的评价——看到他的笑容就忍不住跟着笑起来，顺便种草了他吃的那种虾，还有取笑他吃得眼睛都在发光和羡慕在海边碰到他得到签名的那些游客。
    特别意外的是，竟然真的有自称是那天拿到签名的游客，如约买了专辑以后来打卡报道点赞的，还夸了他平易近人很温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快十二点的时候乔安还是很jīng神，想着第二天回到公司还得补上缺了两天的练习呢，这么熬夜可不行，于是乔安轻手轻脚走出房间，打算去楼下热杯牛奶助眠。
    谁知走出房间却发现，隔壁的隔壁顾衍的房门缝隙里也透出灯光，大约是也还没睡，乔安诧异地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顾衍很快打开门，关切地问：“怎么还没睡？又过敏了吗？”
    他心急地就要伸手来拉开乔安的衣领，乔安赶紧后退一步摇头说：“没有没有，只是今天睡太多了，现在有点睡不着。”
    顾衍动作一顿，略显尴尬地放下，乔安又忙转移话题：“那个！我现在想下去热杯牛奶，你……要吗？”
    顾衍心里稍稍的失落立刻被冲散，看着他已经不再闪烁避让的清澈双眸，欣喜地勾起嘴角，柔声说：“好，谢谢。”
    乔安笑着说：“应该的，难得有我能够帮你做的事情。”
    他的开心不似作伪，于是顾衍就更加欣喜。
    热了两杯牛奶端上楼，放在顾衍办公桌上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还在工作，电脑上显示的表格全是乔安看不懂的内容，对话框也开着好几个。这让乔安感到愧疚：明明顾衍的工作已经很多了，还要为自己的事情操心，甚至亲自帮自己谈合约。
    而顾衍总像能看穿他的心思，立刻安慰他：“只是临时有点事，很快就能处理好，比起刚开始的时候已经轻松很多了。”
    乔安看着他，眉心微蹙，眼里露出一丝心疼，忍不住嘱咐道：“那，你处理完了，就早点休息，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尽管叫我没关系。”
    顾衍不知为何有点呆住，好不容易才张口说了一声“好”，轻到乔安差点没听见。
    待乔安离开之后顾衍微低下头深深呼吸以平复心情，刚才那个带着心疼的眼神让他几乎头脑空白。
    八年前，就是因为这样一个眼神，乘着遥远的信号波穿过电视屏幕，才让顾衍对乔安动了心思；八年后的今天，这个眼神终于投在他身上，为了他，只为了他。
    顾衍突然觉得自己今晚上可能无法入睡了。
    喝掉助眠的牛奶，乔安却不想睡了，不时从窗户探出头去看看顾衍房间的窗户，看他有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直到顾衍房间的灯光熄灭，乔安才放下心来躺回到chuáng上，很快就睡着。
    第二天醒来时已将近十点，乔安连忙爬起来洗漱出房门，果然看到顾衍已经起来，早餐也已经做好，顿时惭愧地摸过去小声说：“怎么不叫我……”
    虽然他不会做太多东西，但至少热牛奶和炒jī蛋还是没问题的。
    顾衍笑笑说：“是阿姨来做的，我也是刚下来不久。”
    牛奶、沙拉，涂了蜂蜜烤得香脆的吐司片，炒得松软绵密的甜蛋花，还有一小份奶油培根蘑菇意面，丰富又jīng致。昨天乔安还没找到意面，今天会出现肯定是刚买的，说是阿姨带过来的很合理。
    吃完早餐顾衍才告诉乔安，张泽勋已经把他的衣服给送过来了，所以他不用再等，随时想走自己都可以送他。
    “这样会耽误你工作吧？”乔安担忧地问。
    顾衍却说：“不会，暂时没什么工作。公司从上到下是一个整体，运营模式已经成熟，每个环节都会有专人负责，我只需要统筹安排和确认最终结果就行。”
    乔安不懂这些，顾衍说了他也只能信，再说张泽勋已经来过一次，连衣服都送来了，显然顾衍的态度很坚定。当然如果自己坚决拒绝的话顾衍应该还是会尊重自己的想法，但乔安并不是很想拒绝。
    坐在副驾上的时候，乔安偷瞄了一眼顾衍，因为自己小小的自私心虚地握紧双手。
    又被送到公司附近的街上，乔安冲顾衍点头致谢：“那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顾衍微笑回应：“如果累的话就多休息一天，接下来你暂时没什么安排，下周才要上一个综艺。许熠先生那边也说你已经没什么必要密集性的上课学习，他的建议是你可以多走走看看，或者学习一些新的东西，来获得更多的感悟，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尽管说。”
    “杜杰希那边，没有什么安排吗？代言人的话，至少应该拍个写真什么的吧？”乔安疑惑地问。
    顾衍跟他解释：“他们在进入中国市场之前刚刚发布了一批新款，在秀上都已经曝光，所以暂时没有需要宣传的款式，至于你的代言写真，有现场的那一套足够了。”
    “那专辑的MV呢？是……请专业的演员来拍吗？”乔安又问。
    这个问题似乎击中了顾衍的某个点，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喜欢演戏？”
    乔安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问一下而已，我自己的演技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尤其是……在《潜规则》现场……看过专业演员之后，不过如果公司……胡哥觉得我自己来会比较好，那我当然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他无辜地耸肩笑着解释，怕顾衍以为自己是因为张旭才会想要往演艺方向发展。
    可顾衍却坚持说：“如果你真的对演戏感兴趣的话，公司也可以帮你安排这方面的资源和培训，毕竟演员比歌手的曝光度和吸粉能力都要高很多，你想往这方面发展也无可厚非。”
    乔安又摇头又摆手：“不是！我、我真的……我只是……我……”
    看顾衍明明失落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乔安急得语无伦次，可越想解释越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对，脑子一抽就抱了上去。
    空气顿时陷入沉寂，两个人都僵住了。
    乔安被自己的行为惊到当机，忍不住收紧手指，又想起自己现在抓的是顾衍的背，立刻松手抬起来。顾衍一直没有动静让他更加尴尬，咬着牙深吸口气，退开、转身、下车、关门，埋头就跑一气呵成。
    呜哇啊啊啊啊啊乔安你是疯了吗！！！
    顾衍看着乔安落荒而逃地背影呆了许久，突然捂脸弯腰趴在方向盘上，没有被手遮住的下半张脸上满是无法抑制的笑容。
    ☆、第 54 章
    跑进公司大楼的时候乔安还觉得脸上发热，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抱了上去，可能是不想看到顾衍qiáng做镇定的表情吧。
    给何晓溪发消息告诉她自己已经回公司，回宿舍收拾了一下东西乔安就去了练歌室，虽然顾衍说他现在不需要太多的练习，但太悠闲的状态总让他感到心虚。
    顾衍说的学习他认真考虑了一下，确实不能因为公司不给他提要求就坐等吃老本，他现在唯一的技能只有唱歌，而他不可能源源不断地出歌，且不说审美疲劳和物以稀为贵，单是他擅长的风格的歌就不是那么好收的。
    也许他可以试着找一找其他风格的感觉，例如情歌；或者最起码，他可以尝试作词作曲，自己给自己写歌，总好过被动地等着别人提供选择；再不然，他的那些乐器，甚至是歌剧，都可以重新捡起来好好练一练，这样至少在选择综艺的时候也能多些选项。
    乔安想得很好，练习却没能顺利进行下去。
    因为他现在火了，不管有多少人对他不认同或抱有怀疑，火了就是火了，人气数据是明明白白的，首张个人专辑就达到白金级，综艺的余韵还没过，参演的电影上映在即，又拿下国际品牌的代言，虽然粉丝数还没突破五十万，但知名度已经达到二线水准，在他们公司更是跻身金字塔尖。
    除了他本身，还有他意外qiáng大的人脉，两位影帝、一位歌后、三位娱乐圈老前辈都对他关爱有加，实名为他的专辑站台，随便巴结上哪一个都足够他们往前迈一大步。
    所以公司里的其他人早就想跟他套近乎拉关系，结果他突然失踪一天多，音讯全无，连经纪人都找不见影，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这也导致乔安练习半个小时，已经被人敲了十几次门，还有人提出共同练习甚至是向乔安求教。刚开始乔安不明白他们的来意，谦虚又羞涩地同意了，可是来的人一多，他再迟钝也知道不对劲，联系到“杜杰希”秀场的青年演员，他终于反应过来，不得不借口疲惫提前结束了练习。
    对于这些人明天继续的邀请，他暂且以上课为由推拒了，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后面又该怎么不伤和气的拒绝，他可真是苦恼。
    跟何晓溪说了这件事，何晓溪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安慰他：“这说明你红了啊，所以他们才会来跟你套近乎。不行的话你就别给他们面子了，练习的时候把门一锁谁也不理，或者跟许熠老师商量一下去他们学校练习。正好你不是想学些其他的东西吗，要不让许熠老师帮帮忙，你去他们学校旁听，反正又不要毕业证，应该没问题吧。”
    “可是许老师跟旭哥是朋友啊，而且他之前还问过我和旭哥的事……拜托他会不会有点尴尬……”乔安迟疑着问。
    “嗯……”何晓溪想了想，说：“那我跟胡哥和夏主管说一下吧，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把你安排到哪个学校去做旁听生，就算他们最后还是找到许熠老师，也不至于太尴尬。”
    乔安同意这个提议：“好，那就麻烦小溪姐了。”
    何晓溪语重心长地说：“跟我还客气什么。不过你老是这个样子考虑太多也不好。你看许熠老师没有拒绝来给你上课，也没有提过让你和张旭和好，说明他并不想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也不觉得你和张旭分手了有什么不对。他对你没有任何意见，你自己却弄得不自在，万一他误会了，以为你是因为他是张旭的朋友所以不愿意让他给你上课，真的生气了或者伤心了不是更不好嘛。”
    乔安为难地说：“可是性格这个东西不是我能控制的，虽然我知道分手什么的很正常，但还是会觉得尴尬，没办法。”
    “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你要尴尬啊！”何晓溪不解地说。
    乔安心平气和地跟她解释：“其实，也不能说是旭哥的错吧。冷静下来之后我会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旭哥有跟我解释过关于替身的事情，我跟小正前辈并没有很像，只是形象和唱歌都有反差而已，这应该不至于成为替身的原因吧。”
    “实际上让我觉得难过的是，他总是不太在意我的感受，偶尔还会坚持甚至qiáng迫让我做某些事情。可能这是我们两个人性格差异造成的，但对我来说，我会觉得他其实没有那么喜欢我，这才是我拒绝跟他复合的原因。”
    何晓溪沉默少许，不太甘心地接受了他的解释：“不管怎么样，这都只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你真的不用太放在心上。”
    乔安笑着回答：“我知道，现在已经不怎么在意了，也许有一天，我们还能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吧。”
    “叩叩！”有人敲了乔安的房门。
    “有人来找我，先不跟你说了。”乔安跟何晓溪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打开门，令人十分惊讶的是，门外的人竟然是徐铭，乔安直接愣住，直到徐铭好笑地说：“你要在这说吗？”乔安才回过神来，把人让进屋：“啊！嗯……进来说吧。”
    徐铭进到乔安房里，环顾四周，然后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乔安小心翼翼地坐回chuáng上，不知道对方又有什么目的。
    在前天的秀上他故意跟自己撞衫，而且是自己最无法驾驭的西服，要不是顾衍另外定做了一套衣服送来自己肯定会被嘲笑，尤其是被他的粉丝。
    说来也怪，明明是一个组合的，可是这么多年来除了被《由奢入俭》拿来炒作的那次以外，每次骂乔安骂得最狠的都是队友们的粉丝，而其中又以徐铭的粉丝最甚，说他垃圾、废物、拖油瓶，还有说他出道是黑幕，是片方操控，甚至是卖身赔睡上位，队友们对他也是颇看不上，谁让他确实每次练舞综艺都是拖后腿的呢。
    所以乔安跟自己的队友还不如跟之前选秀时的一些选手亲近，也因此多次传出被孤立的消息。
    虽然是没有差太多就是了。
    徐铭看起来也很纠结，犹豫了好久才开口：“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诶？”乔安一脸懵哔，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徐铭开了头，后面的话就顺畅多了：“其实那天我根本不想去的，本来人家就没有邀请我，我gān嘛要巴巴地跑过去？但是龚立舟非得让我去，说是去露个脸刷刷存在感，我想着反正也没事gān，而且我现在的人气确实需要曝光，所以我就去了，那身衣服也是他给我的，我根本没想那么多！”
    “谁知道回来之后他就被开除了，然后我才从新经纪人那里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我……我一直对你态度不是很好，但那都是因为我觉得你没实力，龚立舟也总跟我们说如果当初出道的不是你，我们组合一定能够更火，所以我一直不喜欢你。”
    “后来你单飞之后出了单曲，出了专辑，我才知道原来你是有实力的，只不过你不适合我们的定位和风格才会被埋没，但只要你有实力，你就值得我尊重。”
    “我一直都想找机会跟你道歉的，又怎么可能用那种方式故意去害你，而且你也知道，我徐铭是从来不屑于做那种事的……”
    这句话乔安倒是很认同。
    徐铭是他们的队长，当初是以第一名C位出道，一路走来相较于其他人人气都是碾压级，所以他也有些心高气傲，是组合里除了乔安以外唯一拒绝陪酒，也是唯一不会故意在综艺里抢乔安戏份和镜头的人，因为他有那个底气。
    他说的这些话，乔安已经信了七八分。
    解释完之后，徐铭说：“所以gān脆今天一次跟你说了吧……对不起。”
    他勉qiáng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不太甘愿，更没有什么诚意，但是乔安知道，他能低下头，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便也释然地笑笑，说：“没关系啦，误会解开了就好，不过，龚哥……被开除了吗？”
    徐铭唏嘘地说：“是啊。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是公司的头牌，他害你就等于是在伤害公司的利益，更何况还是用损人不利己的手段，公司当然容不下他。”
    乔安略有些沮丧：“我一直觉得龚哥只是比较马虎，对我不怎么用心而已，真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怎么说我也在他手上七年多，虽然曾经给他添过不少麻烦，但毕竟没有造成真正的伤害，我以为我们多少有些情分……”
    徐铭嘲讽地笑笑，说：“经纪人，靠艺人赚钱的，你不能给他赚钱就是原罪，更何况你拖……你没有盈利好几年，刚要开始赚钱了就不归他，他能恨死你，还跟你谈情份呢。”
    乔安撇了撇嘴，不敢苟同，何晓溪也是他的经纪人，但何晓溪对他多好啊；作为总裁的顾衍对他有心对他好，可公司的总体制度也并不差，所有的艺人都能享受到同等待遇，由此可见并不是所有的经纪人或经纪公司都是“以钱为本”。
    看出乔安的不赞同，徐铭难得没有当面跟他呛起来，而是得体地告辞：“既然都说清楚了那我就先走了，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可以跟我说，算是赔罪吧。”
    乔安微笑着送他离开：“好，我知道了，谢谢队长。”
    “还叫队长呢。”徐铭笑着提醒他，“我已经不是你的队长了。”
    乔安微微一愣，顺从地改口：“谢谢徐铭哥。”
    徐铭转身之后嘲讽地冷笑着——他又闻到那个香味了。
    香味比上次更淡，但是他坐在旁边的时候一直持续不断的传过来，说明这是长时间跟某人待在一起，或者长时间处于某个环境里，渗透浸染到衣服里的味道。
    怪不得他突然消失了一天，而且经纪人还不在身边，搞半天是私会情人去了。
    之前龚立舟给他安排饭局酒局炒cp的时候他总是温和又坚定地拒绝，还以为是个多清高的人物，原来是嫌绯闻对象咖位不够，金主又肥头大耳不好看。这不一碰到张旭这种又帅又有地位的立马不声不响就凑了上去，才两三个月就哄得人家又是推荐主题曲又是带他演戏，在综艺里还毫不掩饰地宠他。
    还有韩雅昕，上综艺那么几天就跟别人姐弟相称，两个大前辈也对他关爱有加，这是何等的手段，一直以为他不通人情世故，原来却是个高手。
    好啊……徐铭想。既然你要走这种小白花人设，那就别怪我利用你了。
    ☆、第 55 章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乔安还能保持清净，原本对于许熠有点尴尬的心情也变得放松了不少，可惜一下课没多久就已经有人找过来。
    “前辈您唱歌真好听，教教我吧！”“前辈，我高音总是唱不上去。”“前辈辛苦了，我去帮您倒杯水。”“前辈！”“前辈……”
    乔安局促不安地想着拒绝的理由：“我……那个……我刚上完课，现在需要练习，可不可以先让我……”
    没等他说完，不请自来的后辈们纷纷表态：“好的好的！前辈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打扰的！”“前辈我可以跟您一起练习吗！”“太好了！可以欣赏到前辈的歌声！”“前辈！”“前辈……”
    对于这些“热情执着”的后辈们，乔安实在束手无策，轻叹口气正打算认命，门口响起一个严厉且嘲讽的声音：“你们这些人别太过分了。”
    所有人一起回头看去，竟然是徐铭靠在门口，轻蔑地看着他们。
    徐铭和乔安同组合出道，自然也是他们的前辈，而且他脾气大不好惹是出了名的，所以尽管心里不太高兴，这些人还是得低头弯腰向他问好：“前辈。”“前辈好。”
    徐铭走进练习室走到人群中间说：“别死皮赖脸地赖在这，乔安不想跟你们一起看不出来吗？”
    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但是他们才不管，反正乔安性子软好欺负也是出了名的。有人明目张胆地耍赖皮：“哪有，乔安前辈人这么好，亲切又随和，才不会嫌弃我们呢。”
    乔安当然是不想让他们缠着自己的，但是他一个大帽子扣成嫌弃，乔安就没办法直接拒绝了。
    徐铭却没那么多顾虑，毫不客气地说：“耍嘴皮子？乔安，你是不是不想让他们待在这？你不出声我就当你默认了。”
    他问乔安，乔安为难地咬着嘴唇，说是也不好，说不是自己又不太情愿，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顶着众人的视线刚要说话，徐铭突然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按得死紧，乔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装模作样地挣扎着要拉开他的手，实际上根本没用什么力气。
    徐铭说：“你们还不快走？”
    不管是徐铭真的打定主意要赶他们走，还是乔安顺水推舟不想让他们留下，这个态度都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他们再不能胡搅蛮缠蒙混过去，只好悻悻地离开。乔安隐约还听到有人小声说了一句：“装什么呀，以前他们怎么欺负人家的，这会儿倒站出来了……”
    乔安尴尬地看了看徐铭，但徐铭似乎并不甚在意，走过去把门关上，回来之后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是性子太软了，才总被人欺负，连后辈都爬到你头上，明明已经翻红了怎么还是一点气势都没有！”
    乔安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大概因为自己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多少能够体会一点他们的心情，所以就……不好太qiáng硬。”
    “你要能qiáng硬得起来我也算是开了眼了。”徐铭毫不客气吐槽。
    乔安只能更不好意思地笑：“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帮我解围，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徐铭眼神一动，说：“你要真谢谢我，教教我唱歌呗？”
    乔安颇感意外：“唱歌？你不是打算转演员吗？”
    徐铭无奈地耸肩：“是打算转演员，这不没成功嘛，暂时还不能丢掉偶像的身份，所以还是把唱歌好好练练吧，说不定我也能转歌手呢。”
    乔安心虚地扣着钢琴键：“啊……我、我还没有到可以做老师的程度呢……”
    “那你就帮我纠正一下错误，”徐铭说，“我可以教你跳舞，或者吉他，也不说教吧……共同学习进步，总可以吧。”
    乔安有点心动，他正打算多学点音乐上的东西，吉他也是可选项之一，如果能够在练习中学会，而且不用麻烦其他人的话，倒是件好事情。
    “那……那好吧。”乔安说，“我现在不用再练跳舞了，我比较想学吉他，不过，我不能保证一定会对你有所帮助。”
    徐铭走到钢琴旁边：“我倒是可以保证一定会你有所帮助。”
    乔安笑起来，说：“我压根就不会，当然有帮助。”
    “既然现在在练歌室，你就先帮我纠正一下吧，等吃了晚饭我健完身洗个澡，再拿吉他去找你。”徐铭提议到。
    “啊！我跟你一起去健身吧，你……你能教教我吗？”
    “你gān嘛要健身？你不是转歌手了吗？”
    “歌手也……也是明星啊，身材好一点总是没错的吧。”
    “是也无所谓啦。那行吧，练完声我们一起去吃饭，然后去健身，然后各自回房间洗澡，然后我拿吉他去找你。”
    “好。”
    乔安很高兴。
    自己在公司快八年，始终没有朋友。火的时候天天训练，不然就是跑通告，根本没时间jiāo朋友；不火了，人家也懒得来勾搭你。偏偏他又是个被动的性子，所以除了队友之外就没认识几个人，更别说朋友。
    而队友呢，又瞧他不上，只有在外人面前和网络上会跟他有所互动，维持队内关系和谐友好的假象。知道他们不喜欢自己，乔安就识趣地不往上凑，以至于总是一个人来来往往。
    没想到单飞之后居然能和队友改善关系，虽然只有一个，对于他来说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练了一个小时吉他，徐铭收起琴的时候问乔安：“周末有安排吗？”
    乔安疑惑地说：“暂时没有，你有事吗？”
    “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徐铭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
    “啊？”乔安相当惊讶，微张着嘴诧异地看着他。
    徐铭不耐地撇嘴：“你的电影！周末要上了！要不要一起去看！多少增加点票房嘛！”
    乔安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自己都觉得好笑：“不了吧，我只是个龙套而已，票房对我来说无所谓的，而且试映和路演的时候我已经看过好几遍了，真的……不想再看了。”
    乔安微蹙着眉，露出歉意的笑，而徐铭却被他那句票房无所谓刺激到，虽然是打算要假装跟他搞好关系，但还是忍不住yīn阳怪气地刺了一句：“也是啊，毕竟是旭哥的电影，票房当然会好，更何况你还有个财大气粗的个人站捧场。”
    说完他就后悔了，怕乔安听出他态度不对，然而乔安只注意到他的最后一句：“个人站？他……们……又做什么了？”
    徐铭连忙调整好心情问：“你不知道？”乔安摇头。“你的个人站在全国八个城市各包了八场电影，庆祝你出道八周年，现在正在抽奖呢，今晚二十四点就是开奖的时间。”
    乔安立刻呆住，比徐铭邀请他一起去看电影还要震惊：顾衍！他又乱花钱！
    跟徐铭约好以后共同练习的时间提前到上午，送走徐铭，乔安立刻上微博去看，果然看到个人站发了一条九张动图带一个链接的微博。
    九张动图都是他搞笑可爱的瞬间，像是《由奢入俭》里两次撞头，和韩雅昕一起吃手指，被捏脸摸头，也有其他节目里心虚地缩着肩睁大眼睛，被粉丝搂着抱着生无可恋等，评论里一片“嘲笑”声。
    链接是一个视频，剪辑了更多他搞笑的、可爱的、或帅气或美丽的镜头，还有他在各节目现场唱歌的片段，总体来说就是他的“jīng彩瞬间”。
    转发加艾特三位好友，说明自己的所在城市，就可以参与抽奖，奖品是两张《潜规则》电影票。
    一共64场，每场都是150人左右的中等场，按照团购价算下来差不多得三十万，而且其中还有首映场，再加上一线城市票价更高，可能得花到五十万左右。
    虽然到这个时候已经不可能取消了，但乔安还是给顾衍发了消息：我看到个人站包场了，你别老给我花钱，《潜规则》我又不是主演，不需要冲票房的。
    不知道顾衍在gān嘛，过了半个多小时，快十一点的时候才回消息：虽然你不是主演，但你是主题曲演唱者，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地送票，所有人都会知道这是你的票房号召力，哪怕你不是主角。
    顾衍：而且这次活动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也不是我一个人出资，是你的粉丝自发要求包场，只是把资金集中到了个人站手上，以便造成更大的声势。
    顾衍：大家都很爱你。
    “个人站”这个名头真的很方便行事，因为这是个集体性的头衔，所以别人会以为所有事情都是粉丝集体的力量，顾衍之所以保留了这个名字就是为了把自己的大手笔伪装成粉丝的集体行为，不让别人以为乔安是被金主包养。
    这次粉丝自发筹集了将近二十万的资金，剩下三十万依然是由他个人出资，这时候用来搪塞乔安，也是个很好的借口。
    乔安已经湿了眼眶，他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爱包围的感觉，而这一切，都是顾衍带给他的。于是他回复到：真的谢谢你。
    乔安：也替我谢谢大家
    乔安：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好几分钟后，顾衍才回过来一条消息：谢的话，陪我去看电影吧。
    ……怎么今天都要求陪看电影……
    但顾衍和徐铭当然是不一样的，更何况乔安正感动得不行，于是一口答应：好啊。
    他只是有点担心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现在他终于也是可以担心这个问题的人了。
    乔安：要不把小溪姐和勋哥叫上，这样被发现还能解释是集体去
    顾衍：不用，就我们两个人，不会被发现的。
    既然顾衍如此坚持，乔安也只能压下心里的担忧：那好吧，什么时候？在哪里？
    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化个妆，再包得严实一点，应该也……没问题的吧……
    顾衍：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去接你。
    乔安想了想，说：除了周三要上通告，其他时候七点以后都可以。我只是练习而已，都可以调的，还是按你的时间来吧。
    顾衍：周二九点可以吗？
    乔安：可以，那我八点半在你每次送我的地方等你？
    顾衍：好。
    乔安心里有点小紧张，还有点小期待，竟然要去电影院看电影，而且是跟大boss一起，不知道他会不会满意自己的表现，观众们对于自己又是如何评价。
    周二晚上八点半不到，乔安带着鸭舌帽和口罩提前几分钟来到约定地点，却发现熟悉的黑色轿车早已经等在那里，连忙一溜小跑过去钻进副驾。
    “你怎么来这么早？也不告诉我，不然我就早点出来了。”乔安歉意地说。
    顾衍笑笑说：“你是明星，让你等我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乔安听他这么说顿时有点意外：去电影院看目前最热的电影不是更容易被人发现吗？
    然而等顾衍开车到了电影院，却带着他走了一条员工通道，不仅避开了换票候场的人群，甚至连接待他们的人都是影院的经理，带着他们从散场通道入场坐下之后，灯光熄灭，跳过广告，电影直接开始播放。
    这时候乔安才反应过来，原来顾衍说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会被发现”是这个意思。
    他又单独包了一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看。
    ☆、第 56 章
    然而正如乔安跟徐铭所说，试映和路演的时候他已经断断续续看过好几遍，每一分钟会发生什么他都清楚得很，这时候实在无法投入到电影里，反而因为是张旭主演，他开始偷偷关注顾衍的反应。
    顾衍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一脸平静，并不对演员有成见，也不对电影本身有所感触。
    乔安看似安稳地坐在椅子上，其实却抓心挠肝地忐忑着，咬着唇频频偷看顾衍。几次之后顾衍终于明白，想等他先开口，很难，于是主动出言询问：“坐着难受吗？”
    乔安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这才扭过头去直直地看着他，说：“没有，就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你问。”顾衍也扭过头来，看着他说。
    乔安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之前在片场的时候，有个人说我抢了他的角色，是……你……”
    顾衍微微一愣，否定了：“我的确有进行投资，但只是因为主题曲的事，没有为你要求角色。不过后来你的前经纪人找夏主管说这件事的时候他本来打算推掉，是我说让你去，也因此追加了一笔投资，可能是被人误会了吧。”
    “这样啊……”乔安恍然，将视线移回屏幕。
    谁知顾衍却小声地说了句：“早知道就不让你去了。”
    不让你去你就不会有机会跟张旭相处，你们就不会在一起，你也就不会受到伤害，更不会跟他在综艺里公然秀恩爱，你们的CP不会这么大势，我也可以不用等这么久……
    乔安意外地看他一眼，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孩子气的话，顿时耳朵发热心跳加速，羞涩又好笑地用手挡着嘴转向另一边。
    许是顾衍实在对他太好，越和顾衍相处，乔安就越放松，竟然大着胆子追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会让我去？你不知道我演技很差的吗？”
    顾衍看了他很久，看得乔安收回嘴角忍不住露出心虚又无辜的表情——从顾衍的反应他大概知道是因为他，但到底为什么他还是不太清楚。
    “因为你喜欢他。”顾衍说。
    “连你那个不负责任的经纪人都知道，你喜欢他，你是他的粉丝，你很期待跟他合作……我说过，我只要你幸福，既然你喜欢他……”
    我就帮你。
    乔安再次抱住顾衍，这一次，不是一时冲动。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乔安急切地说，“真的，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顾衍微微弯腰让他不用吊得太辛苦，同时也轻轻回抱住他：“那……可以开始考虑了吗……”
    ——虽然我不打算跟他复合，但是短时间之内，也不会考虑其他人。
    ——那现在，可以开始考虑了吗？
    乔安没有回答，只有呼吸在耳边持续。顾衍略失望地轻呼一口气，准备直起身，却被乔安抱着没能成功，他立刻心脏狂跳，侧头看了乔安一眼，看见一只红红的耳朵。
    所以他是……因为害羞，才不愿意开口回答吗？
    顾衍不可抑止地用力地抱住乔安，在黑暗的电影院中两个人影紧紧相拥。
    直到男主和友人开始争吵，两人才松开彼此，各自坐好继续不甚用心地看着屏幕，乔安不时扫一眼被顾衍握住不肯松开的手，悄悄勾起嘴角。
    被歌手戳了心之后男主幡然醒悟，自己的坚持才是正确的，才是对客户和自己的内心负责，自己已经做到了能做到的最好，那些不能理解的人注定与自己无缘，但自己不应该因为他们的不理解而放弃正确的坚持，放弃一直以来恪守的原则。
    于是男主回到公司和朋友一起更加努力地工作，甚至像个普通的销售员一样，走出办公室主动去寻找联系客户。正如朋友所说，他们只是处于黎明前的黑暗中，当黑暗过去，终于有客户开始被他们打动选择了他们。
    而男主一直以来对于原则的坚持和不妥协也收到了回报。在之前公司负责的客户续约时发现对接的人不是他，便向新的负责人询问，却从对方躲闪的言辞中察觉到不对劲，gān脆想办法直接联系到他。得知他自己独立创办了公司之后立刻与之前的公司解约选择了他的新公司，并为他进行了多次的转介绍。
    男主独自关在办公室里喜极而泣，委屈终于得以释放，却碍于“男人的面子”不想让人友人和员工们发现，那种“想哭不愿哭，想忍忍不住”的情绪，被张旭表现得淋漓尽致。捂着眼睛的双手，不受控制想往下坠又被qiáng行扯回的嘴角，还有指缝中溢出的液体，许多观影的人在这时都被他感染，不由自主地为这个男人感到心疼又欣慰。
    男主特意去感谢了所有帮助过他开解过他的人，也去酒吧找过歌手，去了几天却始终没有等到，于是向酒吧的其他人询问。
    扫地的服务生表情复杂，像是惋惜又像是抗拒，含糊地说：“哦，他呀……他、不在了……”
    “不在了？”男主追问到，“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服务生眼神闪烁，嘴唇动了好几次才无声地说出一个词：“死了……”
    男主诧异，这才几个月，歌手竟然就死了：“怎么死的？是车祸吗？”
    服务生不愿意再说，男主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一百塞给他，服务生推拒了几次还是收下了，悄声说：“自杀！割腕！”
    屏幕上出现一只从chuáng上伸出的苍白的手，手腕上有两道重合的刀口，还在往下滴着血。
    男主震惊不已，当时教训自己表现得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歌手，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后自杀。
    而服务生既然开了口就不再隐瞒，倒豆子一样把前因后果都一股脑说了出来：“他是个同性恋，以前jiāo过一个男朋友，是一个乐队的鼓手，一直一起在这里表演，两个人可恩爱，可是后来那男的扛不住家里的压力就跟他分手了。他不死心，一直在等那男的回心转意，也一直在这里表演，但是时间一长，他好像就不太在意这个事了，只是对其他事也都提不起兴趣。”
    “前段时间那男的结婚，他还特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了婚礼现场，我们都没觉得会有什么的，结果后来他一直没有来上班，等我们去找的时候，血都已经gān了。”
    婚礼现场、满地鲜血、chuáng上的人影逐一闪现，简单迅速地回顾了歌手在最后一段时间的样子，这些都不需要演员露脸，所以没有让乔安本人来拍摄。
    男主久久不能言语，好半天后才向服务生道谢然后离开酒吧，出门之前还回头看了看歌手曾经唱歌的舞台，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有着无限的遗憾。
    他没想到，那个看似冷漠qiáng大对什么都不在意的青年，原来心里藏着深深的伤痕，在那冷硬的表象下有着极其脆弱的灵魂，他被这冷硬警醒振作起来，却没有发现那个人其实也是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后来男主成了那间酒吧的常客，需要庆祝或激励的时候就会去到那间酒吧，每次看着舞台的时候表情都很复杂。
    其实苏致和导演想表现的是男主以此来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内心的坚持，更要体谅和帮助别人，然而在CP粉眼里这却成了男主对歌手心生情愫的暗示。于是以电影为背景的各同人文同人漫画如雨后chūn笋般冒出，连带着张旭和乔安的CP也又一次火热起来，甚至还有剪刀手找出了两人之前参演的一些作品，混剪成了CP向视频。
    看完电影，顾衍又带着乔安从员工通道回到车里送他回公司。
    路上，顾衍问乔安：“你跟徐铭，怎么突然变好了？”
    乔安解释道：“徐铭哥来跟我道歉了，说之前觉得我没实力拖后腿，所以才瞧不上我，现在知道我有实力，就愿意把我当朋友，之前还帮我打发了那些纠缠不休的后辈。我们说好互相帮助共同练习，我帮他纠正声乐上的问题，他教我弹吉他，顺便指导一下我健身。”
    说完好一会儿乔安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好像没有跟你说吧？”
    顾衍也显得有点意外：“你没有看微博吗？”
    乔安摇了摇头，立刻拿出手机登上微博找到徐铭的账号。
    最近几天徐铭都没有通告，所以也就没有通告前后的后台照和感谢节目组，除了他的自拍以外，每天都有他和某个人的合照打卡，合照上的另一个人总是不露脸，只露出弹钢琴的背影、弹吉他的手，或者健身房里挂着毛巾的肩颈。
    他没有艾特对方，也没有点明对方的名字，只是说“感谢老师指导”“学得真快”“还得多锻炼啊”这样的话，但是追他超过一年以上的粉丝基本上都能猜到这个人就是乔安，更不要说粉了乔安八年的顾衍。
    对此，乔安真的一无所知：“我不知道……我最近都没怎么上微博，也没有特别留意他发的内容，他发之前也没有跟我说……”
    “不过，应该没关系吧，我们只是一起练习而已，而且现在我的知名度比他高，他的粉丝……不至于这样也要黑我……”乔安不太确定地问顾衍。
    顾衍看了他一眼，眼神比较复杂，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哀怨的样子。乔安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单是BOSS和员工或者偶像和粉丝了，顿时心虚地咬唇无辜地笑看着他，说：“我们真的只是一起练习而已。”
    顾衍又看了他一眼，略显无奈地说：“我知道……总之，你小心一点，他突然接近你，说不定有什么目的。”
    虽然好不容易jiāo了一个朋友乔安很高兴，但这么多年受到的人情冷暖也让他明白了许多，不会再像刚出道时那样对谁都掏心掏肺，结果几次被人抢走选曲，而且又是顾衍提醒他，所以他顺从地点头说：“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第 57 章
    有了顾衍的提醒，乔安就开始留意徐铭发微博的内容，依然是每天三次练习打卡，不艾特也不点名。
    倒是两边的粉丝都有不同程度的骚动。
    乔安这边粉丝们纷纷叮嘱他要注意休息，不要一天到晚练习，有时间健身不如多出两首歌，反正他们不需要他变成健美肌肉男。
    徐铭那边就不太和谐了。
    因为队内关系不好的传闻和两人分别单飞后毫无瓜葛而沉寂多时的“命案”CP党跳出来头顶青天，毒唯和其他CP党以及乔安的黑粉则对他们疯狂rǔ骂，甚至有人评论问徐铭是不是被乔安威胁qiáng迫潜规则了，如果是的话就闭一只眼睛。
    于是乔安的粉丝们也纷纷下水开撕，质问就乔安那小身板还能qiáng迫得了徐铭吗，反过来还差不多。而且这些照片明显是徐铭偷拍的，如果是乔安威胁qiáng迫的，徐铭为什么比乔安还主动，明明是徐铭蹭热度才对。
    弄得徐铭和乔安双方都不得不出来解释，他们只是在没有通告没有任务的时候一起练习互相指导而已，他们原本关系就很好，内讧蹭热度都是无稽之谈。
    有了双方当事人的亲言，粉丝之间的战争稍微平缓了些，只剩下双方互攻多年的老粉还在来来往往。
    因为乔安不怎么发微博，他的某些粉丝，尤其是喜欢磕CP的腐粉，为了多看到他多吃糖还顺便关注了徐铭，让徐铭又涨了一波粉，这下徐铭的粉丝们看到好处也不撕了，反而开始安利和壮大同人圈。
    既然已经都知道了，徐铭就gān脆拉着乔安合照，还经常艾特他隔空喊话。乔安那边，因为粉丝们呼声太高，不得不也开始经常打卡发自拍，偶尔偷个懒，就直接转发徐铭的，有时候还会互相录个小视频，CP粉几乎每天都在被按头嗑糖，于是队伍迅速壮大。
    徐铭还自己偷偷去电影院看了《潜规则》，然后发观后感说没想到乔安演技进步这么大，可惜镜头太少，自己一个人买了十张票，也算是贡献票房了。
    乔安当然只能哭笑不得地表示感谢，CP粉再次嗷嗷乱叫。
    看两人CP越来越火热，甚至有盖过张旭和乔安的CP的趋势，何晓溪不太高兴：“他这完全是拉你炒CP蹭你热度啊。”
    乔安不愿意yīn谋论：“还好吧，就是朋友之间很正常的互动啊。”
    “可是这也太频繁了吧！”何晓溪qiáng调，“你见过有哪个明星一天三次打卡发微博的？而且全是你们练习的合照，最普通的练习！甚至都没有什么进步突破之类值得纪念的事情，就算是普通人也不至于这样吧？最重要的是！你看他近半个月以来的粉丝数，比之前涨了一半还多，他最近又没什么作品和曝光，这都是你们的CP粉！”
    乔安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那我也不能不让他拍啊，这本来就只是很普通的事情，我突然说不可以的话，不是也很奇怪吗？而且他每天打卡突然停止，到时候别人又要猜我们是不是闹矛盾了，是不是翻脸了，是不是我火了飘了耍大牌瞧不上他了。”
    他说的倒也没错，何晓溪敲着头想了会儿，说：“就算跟他的经纪人说估计也只会被搪塞……这样吧，还是给你找个老师，你出去上课，尽量离他远一点，能少见面就少见面！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上课我倒是很愿意，可是……有必要躲得这么彻底吗？”乔安哭笑不得疑惑地问，“CP粉其实是两个人都喜欢吧，既然他们还是喜欢我的，顺便喜欢一下徐铭哥，也没关系啊。”
    这回何晓溪开始敲他的头了：“你傻啊！你是不是傻？嗯！八年了怎么还是这么傻白甜！他之前是怎么对你的！为什么突然要跟你做朋友！这么明摆着拉你炒CP你还觉得他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吗！他只是在利用你啊你这个傻蛋！”
    乔安缩了缩脖子，讪讪地不再辩驳。
    他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不过既然何晓溪如此坚持，他倒也不反对去学习更多的技能，所以在确定了上课的时间之后他就跟徐铭说了这件事：“徐铭哥，我从后天开始要到音乐学院去旁听，学习编曲，可能就不能和你一起练习了。”
    徐铭收吉他的手顿了顿，假装替他高兴地说：“是吗？那也是好事啊，以后你就可以自己编曲了。”
    心里却暗想：看来他终于忍不下去打算摆脱我了。
    背着吉他离开没多久，徐铭又一次来找乔安：“要不要溜出去吃宵夜？”
    “宵夜？”乔安诧异地说，“不太好吧，这么晚了出去万一出事怎么办，而且你不是，身材管理很严格？”
    徐铭假装不耐烦地说：“哎呀就一次而已，我们俩男的出去怕什么，吃完了就回来。好歹我们也一起练习这么久，接下来你就要抛弃我出去学习了，不得吃个散伙饭啊。”
    乔安让他说得好笑，想想也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就顺着他的力度起身跟着他出去了。
    两个人都带着帽子口罩去了公司附近一个铁板烧的小摊，因为就在经纪公司附近，所以老板也很上道，把桌子都摆得比较开，不是特别留意的话，客人互相都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
    乔安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他都乖乖的在公司解决一日三餐，偶尔晚上饿了就去食堂要个huáng瓜或者西红柿一类的蔬菜生啃，从来不会溜出来加餐，也没有人带他出来。
    可以选择的菜单还算比较多，都是些便宜的小玩意，各种蔬菜、主食、丸子、豆制品，肉类都很少，选好以后jiāo给老板娘算钱，然后分类先后放到铁板上，老板动作迅速地一边翻炒一边就给切小块，加上各种调料，最后淋上搅得稀糊糊的褐色酱汁炒匀盛在一次性的纸碗里，看起来乱七八糟却又让人莫名的有食欲。
    乔安拿着筷子在碗里拌了拌，犹豫地看徐铭吃得理所当然，这才小心地夹起一块脆豆腐放进嘴里。
    豆腐脆脆的，表面密集的小坑填满酱汁，又甜又辣的味道在嘴里弥漫，还带着鲜明的孜然香味，是一种别样的美味。所以吃了一口之后乔安就不再迟疑，虽然有点辣，但也吸着气把一碗吃完。
    吃完以后两人就离开了，果然没有任何多余的行动，吃的过程中徐铭也没有让他喝酒什么的，所以乔安更加放松警惕，一路和徐铭聊着天。
    徐铭问：“你以前没来过这家？”
    乔安摇头：“没有，我以前除了跑通告和进组以外，都是在公司吃的。”
    徐铭惊讶道：“你也太乖了吧！”
    乔安微微一笑，低头，没有说话——哪里是他乖，只是没有人教他如何叛逆而已，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轻易就往别人脸上泼水。
    徐铭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和旭哥最近怎么样了？”
    乔安眼神一动，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会神色尴尬僵硬，若无其事地回答：“没怎么样啊。电影宣传也结束了，又没有其他合作，基本上没怎么联系了。”
    “不会吧，”徐铭半真半假地发出质疑，“你跟旭哥关系不是很好的吗？他没有叫你一起出去吃饭一起玩，见见面联络联络感情吗？”
    乔安倒没想其他，只以为他是在综艺上看到两人关系好所以有此疑问，于是不动声色地笑说：“我是清闲，但是旭哥多忙啊，哪有那么多时间经常吃饭见面，而且你也是圈里人你也知道，许老师陈梓前辈他们也都各有各的安排，想凑时间很难的。”
    徐铭点头表示赞同：“那倒也是。”
    他不再追问，乔安便也不多言，正要扭回头专心看路，突然觉得脸上扑来好多细小的不明物体，他条件反she扭头看去，立刻眼睛里就进了东西，闷哼一声闭上眼。
    有人搂着他的肩带他走到旁边，徐铭说：“这边来，那边好多小飞虫。”
    乔安试图睁开眼睛，但眼里进了虫子，怎么也睁不开，又不敢用手去拨弄，怕把虫子碾碎在眼睛里，想想就恶心。
    好在还有徐铭在旁边，扳起他的脸说：“抬头，我帮你看看。”
    乔安抬起头，徐铭轻轻扒开他的眼皮，过一会儿应该是找到虫子，用力chuī了几下，然后放开说：“弄出来了，好点没？”
    乔安又眨了几下眼睛，流了点泪水，终于可以睁开了。
    “好了。”乔安擦掉眼角的泪水，说：“谢谢。”
    两人继续往前回到公司，然后各自回去房间洗漱睡觉。
    第二天被电话吵醒，乔安迷迷糊糊拿起手机看，惊讶地看到打电话来的人居然是顾衍，接通后第一句话就问他：“你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嗯？”乔安莫名其妙，“没有啊，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顾衍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上微博看看。”
    乔安心下一惊，自己最近既没出新歌也没有通告，日常练习打卡粉丝也都习惯了，这时候微博突然有自己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连电话都没挂，直接爬起来用电脑上了微博，热搜里没看到自己的名字，但顾衍当然不会拿这种事耍他，于是他又在搜索栏输入自己的名字，赫然发现热度第一的话题是“乔安徐铭街头拥吻”！他点进去看详情，发现有个娱乐公众号发布了几张照片，正是他们昨天晚上溜出去吃宵夜回来的时候。
    前两张是他们并肩在路上走，第三张是他低着头被徐铭搂在怀里，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第四张是两个人面对而站，虽然徐铭背对镜头几乎把他完全挡住，但还是可以看得出双手都在他头脸部位，他配合地仰着头，手放在两人之间，看起来就像两人在接吻一样。
    ☆、第 58 章
    乔安立刻对着电话解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冷静下来。”顾衍柔声安慰他。
    听顾衍似乎真的没有生气，乔安顿时就冷静多了，但还是坚持又重复了一句：“我们什么都没做！”
    顾衍也没有不耐烦，继续温柔地说：“我知道，我相信你，所以我才会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是吗？”
    乔安急促的呼吸持续了两三分钟才平息下来，在这期间顾衍一直安静地陪着他，直到听到他真的冷静了，才又问道：“你先告诉我，照片上面，你们是在做什么？”
    “就是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宵夜，然后回来的时候，我好像是走到虫子里面去了，然后我眼睛里面就进虫子了，然后他就把我拉到旁边，然后帮我弄出来……”
    乔安委屈巴巴地解释着，用了一连串的然后，顾衍听完以后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说：“好，我知道了，你不用着急，这件事情我会找人处理，你就按计划去上课学习就行。以后离徐铭远一点，非必要不要再跟他来往，他在微博上艾特你gān嘛你也不用理，或者实在拿不定主意就问胡经纪，怎么回答他。”
    乔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这件事……跟徐铭有关吗？”
    顾衍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分析告诉他：“从他近一个月的表现来看，拉你炒cp蹭热度的用意很明显，而且为什么突然拉你出去宵夜，为什么刚好有记者蹲在那里，这些都很值得怀疑。”
    “虽然现在你的人气话题度都很高，会有记者蹲守你也很正常，但是那条路只是一条小路，而且就在公司附近，如果要蹲，更应该会选择公司周围，尤其是能看到大门或者窗户的地方，怎么会蹲在那？”
    甚至，就算事先得到消息知道他们要一起出去吃宵夜，知道他们会走那条路，又怎么会这么刚好蹲在乔安被虫子迷了眼，徐铭帮他chuī眼睛时，能产生这种暧昧效果的角度上，难道那个记者知道乔安会在那里被虫子迷眼吗？
    这么想想的话未免让人有些寒心。
    乔安还没有考虑到那一步，但经过顾衍和何晓溪的双重警告之后他心里早就有所准备，此刻除了确定徐铭只是在利用自己之外，倒也没有多少难过。
    他问：“那我现在要解释一下吗？” 
    顾衍说：“不用，这个话题的热度已经压下去了，没有太多人注意到，除非有人搜索你们两个人的名字，否则不会看到这个话题。但是路人一般不会搜你们的名字，你们的粉丝也不太会去宣扬，你现在解释反而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显得心虚。等过一段时间如果话题继续发酵，你再装作刚发现的样子来说明情况。”
    乔安追问：“这条消息不删吗？”
    顾衍回答他：“既然话题已经登上过热搜，这条消息肯定已经有不少人看到并且截图，删掉反而显得有鬼。如果徐铭主动解释了这件事，并且艾特你，你就等晚上吃饭的时候，或者他去告诉你了，再转发表示赞同，如果他没艾特你，你就当不知道，等个人站发博艾特你之后你再转发。”
    “好。”乔安乖乖回答，然后内疚地说：“对不起，明明你和小溪姐都提醒过我要小心他，可我还是给了他机会……”
    顾衍安慰他道：“他很厉害，这个方法简单有效，而且除非你们已经翻脸，否则不可能防住，不能怪你。不过，你以后只要出门，就先跟张泽勋联系，我让他也住到公司去，你有什么需要帮忙地都可以去找他。”
    “好。”乔安继续乖乖答应。
    “还有……”
    “还有什么？”乔安虚心地准备聆听教诲。
    顾衍似乎很挣扎，犹豫了许久才说：“还有，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想办法……”
    乔安心里暖暖的，笑着说：“怎么好总是麻烦你呢，本来你工作就那么忙，现在小溪姐越来越能拿主意了，她处理不好的事还有胡哥……”
    “可以的。”顾衍说，“我……不忙，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他不太坚定地又qiáng调了一次，这次没有说帮你想办法之类的话，乔安这才明白他扭扭捏捏想表达的意思，顿时脸上一热，羞赧地咬住唇，又好笑地说：“其实，明天要去新地方，面对新的老师和同学，我还是……有点紧张的。”
    “不用紧张，大学的老师一般不太严格，特别是艺术类的老师都比较年轻，很多老师学生像朋友一样。至于同学的话，你现在人气这么高，他们巴结你还来不及，更不会排挤你，不过有些人急功近利，可能你会难以适应。”顾衍说着，语速流利了很多。
    “这样啊，我都没上过大学，不太了解这些……”
    跟乔安聊了一些，不知不觉十几分钟过去了，因为乔安怕妨碍他工作，顾衍不得不遗憾又心满意足地挂掉电话，然后拨了另一个号：“安娜，查一下徐铭现在有哪些合同。”
    乔安忍住心里的担忧忐忑，照常洗漱吃饭练声练琴，意外的是徐铭竟然没有来找他，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真有事。
    乔安大概想不到，徐铭以为他心机深沉，之前是没看穿自己已经知道他的伪装，才故意摆出那么好欺负的样子，自己玩这一出他肯定能看出来，所以gān脆不往他跟前凑给他对峙的机会。
    于是乔安久违的一个人练习了一天，期间也有注意着微博。那个公众号发的原博还在不断被评论和转发，但热搜上始终没有看到相关话题的影子，徐铭没有发博解释，不过他一直持续的打卡突然停止，很多人都在猜测应该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不然就是被公司叫停。
    两边的唯粉和女友粉都是一片鬼哭láng嚎， CP粉欢天喜地庆祝自己磕到真糖，然而面对人数众多的其他粉丝，也只有被撕到狗血淋头的份。
    个人站暂时还没有动静，所以乔安也按兵不动，看到自己的超话和评论里多出来那些rǔ骂自己rǔ骂同性恋的话，他只能视而不见，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他也是有百万粉的人了，不再像以前一样轻易就会被碾压，可那一片乌烟瘴气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中午的时候已经有粉丝发动显微镜技能，把那四张照片放大到像素级进行分析，经过一番修调之后发现，乔安被徐铭搂着的那张里，乔安双眼紧闭，低头皱眉，看起来有点痛苦，这显然不是恋人之间搂搂抱抱时会出现的神情，应该是身体突然难受，所以徐铭才会搂着他。
    虽然有无脑黑坚持说就算是身体不舒服也不会这样搂着，但既然乔安不舒服，那么后面的“接吻照”的真假便更值得怀疑，毕竟就算真是情侣，也没有在对方难受的时候不安慰照顾，反而去接吻的道理。
    到了晚上，天刚黑下来没多久，个人站终于发博解释并艾特乔安。
    第一张，他们找到了徐铭搂着乔安的地方，从另一个角度拍到了在那里聚集的无数小飞虫，结合之前乔安突然不舒服的猜测，断定应该是有虫子进到他眼睛里了；第二张，是两个带着面具的人，和乔安徐铭一模一样的身高，以“接吻照”上相同的距离和角度脸贴着脸，与那张照片一对比，明显高个子的人低头的角度更大，由此证明当时两人的脸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如果说是帮忙检查眼睛倒是完全合理。
    第三张是一张长图——关于造谣传谣、侮rǔ名誉的法律法规，以及过往的案例，在图片最后还用非常可爱的字体和颜文字提醒该公众号及企图把事情闹大的脑残黑和“吃瓜群众”们，“小心jc叔叔请你们吃饭哦~”。
    这条消息一出粉丝们立刻转发，并且将“请你吃饭哦~”的话题刷上热搜，这个饭当然是指牢饭，但一些不知情的路人看到这样一个话题顿时好奇地查看详情，还没有接触到假料就已经看到了澄清和辟谣。
    很快，个人站又发布了第二条消息，是一段监控录像。录像中一高一矮两个人在路上走着，突然矮个子的人偏头躲到一边，并将手放在眼睛旁，高个子的人搂着矮个子的人往旁边走了一点，然后两人站住，高个子在矮个子眼睛上弄了一下，矮个子低头，手依然在眼睛附近，接着两人继续前进。
    虽然监控很远画质也很渣，根本看不清两人的脸，但却足以大致分辨出两人的衣服样式，以及，两人的脸没有任何一个部位有过哪怕一瞬间的接触。
    这就很明显了，所谓“亲密照”“接吻照”都只是凑巧或者借位而已，即使黑子们依然叫嚣着徐铭搂乔安的动作不一般，然而已经没什么人再去与他们争论，只要整体的风向纠正回来，那些叫不醒的人便不必理会。
    经纪公司也终于发博，没有只言片语，只有一张图——电子版律师函，状告发布虚假消息的公众号，要求删除造谣博并公开道歉进行名誉赔偿，同时警告网友不要传播谣言，否则将从情节严重者中抽取五名获得律师函奖励。
    个人站转发该条微博并评论道“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乔安的粉丝们一边笑称个人站蛇皮，一边纷纷复制粘贴转发，路人们也对此感到新奇和有趣。
    八点左右乔安转发了个人站的澄清贴，假装自己是练习了一天，吃饭休息的时候上微博看看，才发现这样居然也能被误会。再次解释只是眼睛进虫子徐铭帮他chuī出来，感谢神通广大的个人站，然后发了几个跪下的表情，向公司道歉不该溜出去吃宵夜，又给公司和粉丝们添麻烦了。
    公司官博傲娇评论“今天晚饭扣你一个苹果”，粉丝们放肆嘲笑他并表示“你晚上再溜出来我们给你送”。
    不到二十四小时，一次劲爆的“同性偶像当街拥吻”事件，以当事人之一被粉丝疯狂嘲笑为结局，就这样结束了。
    ☆、第 59 章
    徐铭不甘心地把手机摔在chuáng上。
    枉费他还亲自跟那个狗仔联系，费尽心机让乔安走进那块飞虫聚集的地方，忍着恶心装温柔装体贴帮乔安弄眼睛。
    虽然他也不想让别人觉得他真的和乔安是一对，毕竟如果“坐实”同性恋肯定会掉很多粉，还会被圈内排斥，以他目前的人气可经不起这样折腾。所以他才用借位而不是真的亲上去，就是为了澄清的时候容易，随便公司去附近调个角度合适的监控，然后他再找个女艺人炒炒绯闻就行。
    可也不是这么快就被澄清了啊！
    一对CP双方的粉丝都会有很多对另一方爱屋及乌，追星的多半是女性，偏偏现在很多女性都喜欢两个男的搞暧昧，乔安现在这么多粉丝至少有五分之一是因为他和张旭的CP而关注他的，自己跟他炒CP同样也可以从他那里挖到粉丝。
    之前那样温水煮青蛙的方式需要时间，但是乔安突然说要出去上课显然是不想再让他占便宜，所以他才会选择来一剂猛药，顺便也试探一下张旭会不会有什么反应，说不定可以破坏他们的关系。
    没想到话题刚上了热搜就掉下去，乔安那个个人站的行动力又这么qiáng，不到一天就把事情全部挖出来，他想炒CP蹭热度的企图完全泡汤了。
    不过话题明明还在上升期却突然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显然是有人花钱把它撤掉了，不知道是谁这么神通广大，又对乔安如此关注，难道是他那个个人站？不至于吧，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粉丝团体，说是张旭让经纪团队去操作的倒是有可能。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被解决了他就没办法再利用，但也不用再避嫌了，于是立刻转发了乔安的那条消息，发了同样数量的下跪emoji，说是自己硬要拉着他出去宵夜，也是自己不注意做出那种让人误会的搂抱和那个暧昧的姿势，要扣苹果还是扣自己的吧。引得CP粉们又一次尖叫嗑糖，唯粉也夸赞他讲义气会照顾人。
    乔安按照顾衍叮嘱的没有去搭理他，而是把自己晚餐的照片发给顾衍，说自己真的被扣苹果了，并附上一张民咕咕委屈痛哭的动图表情。
    其实他的晚餐菜单本来就没有苹果，只是不知道能跟顾衍说什么，所以就拿官博的回答开个玩笑。
    顾衍这边，刚刚散会回到办公室坐下就收到他这条消息，顿时笑起来，即使明知道他今天的晚餐菜单本来就没有苹果，还是回他说：明天给你补上。
    那温柔的笑意尽管浅淡，依然让跟过来的两个经理差点惊掉眼珠子。
    乔安连忙回复：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顾衍：我知道。
    顾衍：我现在有点事，等下说。
    乔安：好
    于是顾衍放下手机，开始听取两个经理的报告。
    “之前那家创意主题民宿已经开始盈利了，而且利润额增长很快，现在开设了二十多家不同主题的分宿，还成了网络爆款，房间的预定已经排到三个月以后，他们希望能够再追加一笔投资，继续增设其他地点的分宿……”
    “sz的那个楼盘还没正式开盘已经全部售罄，很快会开始第二期的开发建设，之前的分红直接投入……”
    “院线那边这个月引进了十多部不同类型的影片，还有二十多部国内影片的投放，播放器也拿下了三十多部影片和五十多部电视剧动画的播放权限……”
    “杜杰希的门店已经在一二线城市全面铺开，但是销售量好像不是很好，根据他们的市场调查反应，很多男士认为目前的代言人属于花美男形象，而且身材瘦弱，适合他的款式并不适合他们，也无法激起他们的购买欲。”
    经理选用了较为委婉的言辞，毕竟这个代言人也是总裁名下经纪公司的艺人，相当于是总裁的人，不好说得太过分。实际上调查显示，很多人觉得这个代言人毫无男子气概，由他代言的品牌不仅无法吸引他们去买，甚至会让他们产生排斥的感觉。
    目前去“杜杰希”买衣服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还有一些比较上层的人士，较为理智不会随便受舆论影响的那些人。虽然年轻人正是“杜杰希”的目标群体，但是无脑反感“娘pào”的年轻人也绝对不在少数，而这种人才是穿西装的大头，所以目前来说“杜杰希”的营业额真的不好看。
    最好的解决办法当然是换掉代言人，可目前的代言人没有任何违背代言合约的地方，如果要解除合约他们就得赔偿代言费，当初签订的代言费可不低，真不知道“杜杰希”那边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总裁会如何取舍……
    总裁说：“让他们快点把新款设计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连宣传手册都没有，当然吸引不到顾客。”
    “……”
    好的吧。
    打发走了两个经理，顾衍又叫来许子珊问：“安娜那边有什么消息？”
    “徐铭现在只有五个合同，有一个新约在谈，还有一个在谈续约。除了一个综艺签了一季会持续到年底以外，其他的两个月内都会到期，而且有一个已经确定会换人，另外两个原本也打算换，但是最近他蹭小安热度蹭出了一点人气，所以还在观望中。听说那个综艺最新一期的主题是朋友，我觉得他可能会厚着脸皮扯上小安。”
    许子珊毫不留情地diss徐铭。
    之前她还在负责个人站的时候就跟徐铭的粉丝来来回回不知道扯了多少皮，明明乔安已经佛到极致，他们还总能编造出各种黑点，什么抱大腿卖腐炒cp，学渣低学历，四肢不发达头脑还简单，偶尔乔安出点风头就说他心机抢镜，恨不得能把他赶出组合才好。
    这次徐铭又用这种yīn险手段利用乔安，丝毫不顾乔安可能受到的攻击和负面影响，甚至澄清之后还要再qiáng行发糖，可把她给气得不轻。
    小安如你们所愿单飞了，倒是让你们家那位不要倒贴啊，呵！
    顾衍手指敲着桌子思考稍许，问：“龚立舟，现在在gān嘛？”
    许子珊眼中光芒一闪，立刻明白他要做什么，顿时暗慡地勾起嘴角，心里已经给徐铭判了死刑。
    和许子珊确定了接下来的安排，顾衍再次拿起手机。
    乔安又发了一条消息：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休息，以后你有事的话可以先不用理我
    顾衍：现在没事了。
    乔安：辛苦了
    顾衍：明天上课的准备做好了吗？
    乔安：带了笔和笔记本，其他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
    顾衍：还紧张吗？
    乔安：好些了，有一点点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
    顾衍：如果你想上学的话，现在开始准备高考也可以。
    乔安：上不上学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很心虚……
    乔安发了个惭愧的emoji。
    顾衍问：心虚什么？
    乔安：感觉我这几年完全làng费了，什么东西都没有学会【惭愧】
    乔安：前两年活动多，每天都要排舞练舞，后来人气掉下去了慢慢轻松了也没想过要学点什么，反而心里偷笑，公司没安排的时候就休息，得过且过
    乔安：看来我没有成绩不光是公司的原因，我自己也没有相应的实力【惭愧】
    顾衍：累怕了，就会想休息。
    顾衍：很正常。
    乔安：可是后来你买下公司，让我单飞，给我安排老师，我就等着公司安排，这一年几乎都闲着，也没想过要学点什么来拓展自己，现在人气突然提高才觉得特别心虚，总觉得我配不上，很快又会被戳穿【惭愧】
    顾衍：现在学也不迟，而且以你之前那个公司和经纪人的作风，就算你想学恐怕他们也不会帮你安排。
    乔安：谢谢你安慰我啦【哭笑不得】
    乔安：可是你这么大的总裁都这么忙，我作为你的员工却这么悠闲，也不能帮你分担什么【惭愧】甚至都不能帮你赚钱【惭愧】
    顾衍：我说过，我不需要你帮我赚钱。
    乔安：诶~~【惭愧】
    顾衍：觉得太闲的话，办个见面会吧。
    乔安：啊？
    乔安：？？？？？
    等第二天乔安旁听结束就直接被张泽勋和何晓溪拉去影棚拍摄见面会的海报，换了衣服化了妆，在一脸懵bī的状态中完成了拍摄。摄影师甚至都没有告诉他拍摄的主题，没有指导他摆出动作和表情，一见到他就满意地说“很好！”“好极了！”“就是这个样子！”“非常好！”
    乔安满头问号的进去又满头问号的出来，还被塞了两个苹果。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什么事了？
    三天之后海报制作出来，由公司官微直接发布开始宣传，两个月，八座城市，每周一场，每场限定一万人，粉丝们欢天喜地，对于海报和主题一致好评。
    海报上，他的半身像占据主体，垂头茫然地看着微微抬起的双手中那团柔和模糊的光，背景是一片星空中几道流光溢彩环绕着他，仿佛他正置身浩瀚宇宙，探究着手上的不明物体。
    双肩之上的空白处，不对称地摆放着两个字，也是见面会的主题——未来。
    ☆、第 60 章
    “接下来有请徐铭的好朋友，前组合成员XXX！”
    首席主持如此介绍，弹幕上顿时一片问号：“怎么不是乔安？”
    “什么情况？”
    “徐铭和乔安不是一对吗？怎么不请他？”
    “是因为上次的事情避嫌吗？”
    “徐铭粉不要倒贴好吗，抱走我安”
    “是你马的一对”
    “那件事当天就解释清楚了，村里刚通网？？？”
    “乔安粉才不要倒贴，嘴巴放gān净点”
    “就是，凭什么说是我们家的”
    “乔安最近都在闭关准备见面会，除了上课不出门”
    “公司和乔乔都官宣了，这都不知道难不成还是我家的？”
    “就不能是路人吗！”
    “是你妈的huáng泉引路人！”
    “……”
    乌烟瘴气。
    节目组绝对想不到，原本是打算让徐铭请乔安来蹭个热度的主题最后会以这种方式引发讨论。
    说来也巧，就在他们确定了主题让嘉宾们去邀请朋友的第二天，乔安的公司就宣布他即将开始首次个人全国见面会，潜台词就是要专心做准备，不会再接任何通告或商演，顿时打破了他们的计划，简直像是故意在防着他们一样。
    他们总不可能去跟嘉宾说“是的，我们就是为了蹭热度才选定的这个主题，既然热度蹭不到了我们就换一个主题吧”，那嘉宾们不集体罢演才怪，所以他们只能继续下去，结果却造成这种后果。
    之前乔安刚刚翻红的时候就被扒过一遍历史，那时前队友们就已经被骂过，最近徐铭这样拉着乔安炒CP，乔安的老粉们早就不慡到极点，也已经跟新粉们科普过好多回，所以连带着新粉也对徐铭深恶痛绝，这时候看到有人说乔安跟徐铭有特殊关系，自然是拉帮结派就冲了上去。
    节目组不由暗自咬牙，真是脑子进水了才觉得能蹭这俩人CP的热度，有些年轻人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他们作为在圈内混迹多年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现在好不容易乔安的粉丝数压倒了徐铭的，再把他们扯到一起那必然是一场战争啊。
    数量上的突飞猛进，所带来的就是质量上的降低。
    原本乔安的粉丝都努力保持温和礼貌，尤其在许子珊和安娜的先后努力下，大都很自觉，不愿意给他招黑。可是最近粉丝数迅速翻升，已经超过原本人数的十倍，安娜根本来不及管理不说，脾气火爆“嫉恶如仇”不愿意服从管理的人也越来越多，还有一些对乔安只是有好感和兴趣的人，根本不在乎会不会给他招黑，自己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
    甚至连带着，因为觉得同伴多了有人撑腰，有些迫于己方战力太弱而不得不收敛的人，也逐渐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因为一点小事或误解而去攻击别人，导致别人因此对乔安产生恶感，这是每一个流量偶像都深感头疼又避无可避的问题。
    安娜能做的就是安抚好个人站的粉丝，在战起时表明和谐友好的态度，并且尽量劝说大家保持文明和谐，其他的就只能放任自流了。
    现在乔安除了每天去音乐学院旁听学习以外，其他时间都在为见面会做准备，虽然他终于不用再为练舞发愁，可毕竟是单飞之后第一次的现场舞台，出于对粉丝对公司对自己也对顾衍负责的心态，他还是jīng益求jīng地不断练习，同时也鼓起勇气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对见面会的环节进行修改。
    所以网上的争执他根本不知道，顾衍和何晓溪也不会告诉他这些，只让他专心练习，同时多注意休息。
    顾衍之前多买的一千两百多张专辑此时有了用武之地，个人站在每一场抽选一百个座位号，到见面会现场可以凭票免费领取一张专辑，八场一共八百张，剩下的四百多张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是之前买了无处安放的而讽刺乔安，留到之后的活动再用。
    许多人不由再次感叹个人站的大手笔。
    每一站，乔安都有jīng心准备惊喜环节，比如尝试自己编曲，比如一段之前的歌舞，比如曾经一起参加比赛的选手们重聚并表演他们合作过的舞台，到后来gān脆直接向粉丝们征集，希望他做什么表演。
    高人气的竖琴和架子鼓都有表演，韩雅昕也非常仗义地惊喜现身，唯独同样高赞的邀请张旭始终没有兑现。
    尽管见面会官微撒娇卖萌哭可怜表示他们尝试过邀请，只是张旭太忙拒绝了，然而因为张旭那边没有回应，所以很多人不接受这个解释，还有黑粉恶意揣测是不是之前蹭热度太过分，才会被张旭拒绝来往。
    同样被不依不饶的还有徐铭，甚至提到他的大部分都不是他的粉丝，而是讨厌乔安的人。
    说乔安之前表现得跟徐铭那么亲密，是不是真的有一腿，还是说只是故意卖腐，不然就是最近耍大牌闹翻了。如果有乔安的粉丝说就是因为不想跟他卖腐才不叫他，他们就会“举一反三”提出张旭也是因为这样才拒绝出席，弄得乔安的粉丝们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曾经被他们骂得狗血淋头的乔安的前经纪人龚立舟却帮了他们。
    他实名爆料徐铭在“杜杰希”的秀展上故意撞衫乔安，想要以此踩乔安蹭热度，并且晒出了两张订单，一张是乔安定制“夜礼服”的单，一张是一周后徐铭定制“夜礼服”的单。
    这下乔安和徐铭的粉丝集体炸开了锅。
    乔安的粉丝自然是浩浩dàngdàng去围攻徐铭，徐铭的粉丝则表示这是龚立舟的yīn谋，毕竟这个经纪人是个什么尿性他们两家都很清楚。路人也帮腔徐铭家，说如果真有这种事乔安怎么会突然换了衣服，后来又怎么会和徐铭一起练习，还在微博上频繁互动。
    这时候龚立舟又爆料称其实徐铭一直看不起乔安，以前在组合的时候就带头排挤乔安，所以乔安的资源总是最少，档次也不高，集体上节目的时候从来不出彩。故意撞衫也是徐铭策划的，自己曾经阻止过他，但是他不听，结果撞衫失败不说，还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这也是自己会被公司开除的原因，自己被开除之后相当于死无对证，乔安那边还不是他怎么说就怎么听。
    而且当初徐铭一开始打卡发合照的时候发的都是偷拍，也从来不艾特乔安，这个态度不是很明显了吗，后来乔安会配合，就是怕被人说冷漠孤僻摆架子而已。
    没等徐铭的粉丝想到理由扭转这件事，又有人匿名爆料说当初“接头拥吻”事件其实是徐铭自己策划，连记者都是徐铭自己找的。
    徐铭的粉丝和经纪人当然是满口否认，但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按照爆料人所说去现场进行了实地考察，证实那张照片的拍摄角度是在附近一栋楼的二层楼梯间，以那段视频里显示的两人停留的时间来看，只能是提前等在那里，可如果不是事先得到消息得知会发生这种事，又怎么会提前等在那里。
    两位当事人，乔安正处于人气上升期，完全没有必要制造黑料来攻击自己，反而还给徐铭带来话题。同样从视频里可以看出，乔安当时完全是顺着徐铭的引导，如果说徐铭不是事先有所料并刻意为之，该有多巧合才能撞上这么正好的角度。
    虽然这两件事情都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可是种种蛛丝马迹几乎已经证实了事件的真实性，连徐铭的许多粉丝都不敢再妄下断言害怕被打脸，只剩下少部分死忠粉还在拼命辩解洗白，或是发出“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爱他”的脑残言论。
    徐铭原本的几个代言合同全部拒绝续签，正在谈的新合同也立刻没了声息，本来人气就不高，还爆出恶意欺压利用原队友的事，别说是乔安的粉丝，连路人都觉得他太坏太自私太有心计，他们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找这种人代言。
    综艺节目的最新一期播出时，弹幕里铺天盖地都是骂他的内容，就连不知道这件事的人也通通被科普到。
    公司官博发出声明说会进行调查，可在公布结论之前徐铭就已经从综艺节目里消失，微博也再没更新，而乔安这边，见面会仍然热火朝天地进行着，是个什么结论大家于是都心知肚明。
    乔安在后台化妆，趁化妆师离开去拿工具的间隙央求着不让他上网的何晓溪：“小溪姐，我这样化妆真的好无聊，你让我看看嘛！”
    何晓溪实在拗不过他，拿出平板调好播放，远远地放在梳妆台上，不让他有一丝一毫上微博的机会，然后意味深长地说：“找什么借口啊，你不就是迷弟属性又犯了吗。”
    平板上播放的是在同一时间进行的商界会谈，邀请了几位二十到四十岁之间的年轻商业jīng英来分享他们成功的经历，并对目前商界金融界的热门话题发表自己的看法，然后回答网友们的提问。
    目前几位受邀嘉宾刚刚出场，因为都比较年轻，而且都事业有成，所以穿着打扮上绝不输人，一个赛一个的jīng致，即使先天容貌身材不够完美，但在服饰妆容的衬托下仍然气度非凡。
    唯一的女性企业家容貌姣好，原本被众星捧月般让在最中间的位置，可是上台之后她便谦虚地往旁边挪，把咖位更大的几个人往中间请，自己站在边沿，并向身边的男人微笑点头问好，对方也微微点头回应，接着女子又主动开口说了些什么，男人也都予以回应。
    似乎相谈甚欢，然而等主持人一一介绍请嘉宾们入坐之后，那男人立刻不经意地和身边的人换了位置，直到坐下之后女子才发现，只好又一次向身边的人微笑点头问好，然后却不再说话，而是专心看着主持人。
    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小事，却架不住网友们脑补能力太qiáng，纷纷在弹幕和留言中嘲笑：“哈哈哈哈哈话太多被嫌弃了”
    “好歹是个美女呢，一点面子都不给！” 
    “凭实力单身系列”
    “五分钟！我要这女人的所有资料！”
    “也算是很绅士了吧，至少那女的说话他都回答了”
    “人家又帅又有钱，还怕没有女朋友”
    “而且还这么年轻，才刚刚三十”
    “啊啊啊太帅了！眼睛好美！”
    “妈妈我要嫁给他！”
    “什么时候这种商业会谈也有这么多女的来看了”
    “你说的那是爸爸们的会谈，这次都是有钱又单身的欧巴【手动滑稽】”
    “搞笑了，女生就不能学习金融知识了吗？？？”
    “钱不钱的不重要，我主要喜欢他的脸”
    “我也喜欢他的脸！”
    我也喜欢！乔安默默在心里喊到。
    那个引起弹幕热议，对单身美女企业家避如蛇蝎，又年轻又有钱的英俊男人，可不就是他们家顾总吗。
    ☆、第 61 章
    为了不分等级，主持人说从离他最近的人开始，大佬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毫不忸怩含糊，按顺序上前述说自己的发家史，有的白手起家，有的靠着家里的底子，短则三五分钟，长的乔安不知道有多长，那人热泪盈眶的还没讲完，乔安就被拉出去彩排了。
    今天是见面会的最后一场，但不管是乔安还是团队都毫不松懈，在一周的紧张练习之后，彩排现场他们依然细致谨慎，甚至从头到尾走了一遍，希望能让这次见面会完美收官，能给粉丝们呈现最棒的舞台。
    以至于彩排结束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等乔安回到后台再次观看直播时顾衍的讲述早就结束了，现在是最后一位嘉宾在说他是如何靠着大学里开小卖部赚来的资金建立了自己的便利店帝国。
    弹幕里对于嘉宾们讲述的经历讨论得热火朝天，却牛头不对马嘴，因为实在刷得太快根本看不清别人都说了什么，大部分人都只是单纯在发表自己的见解，乔安想从中找出与顾衍有关的内容也无能为力，只能等着直播结束之后的官方录播。
    所有嘉宾介绍结束之后是对当前金融局势的分析和预测，当然大佬们也不会真的把所有底子都透露出来，毕竟他们自己也是要赚钱的。在此过程中顾衍几乎没有开口，只有谈到他所涉及的领悟，或是观众要求他发言的呼声太高时，主持人才会主动cue到他，只要是他能回答的他都不拒绝，观众们更加感叹这是多么年轻又有内涵的一位霸总。
    想嫁给他的人更多了。
    就连吃饭的时候乔安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视频，随时捕捉顾衍的镜头，其他人打趣他怎么对金融这么感兴趣，是不是打算要开展副业了，他才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这是我们公司的新老板，老板上电视还是要支持一下的。”
    “这是你们老板？哇，好年轻好帅啊！”
    “对啊，而且他很厉害，今年才刚刚三十岁，我们公司只是他的副业而已。”
    乔安神采飞扬地给众人介绍顾衍，几乎把骄傲写在脸上，何晓溪不得不咳嗽两声提醒他：“咳咳！小安，你快点吃，吃了还要消化，不然等会上台又胃痛。”
    乔安醒悟过来，立刻乖顺地点点头答：“好。”
    直播还在继续，讨论分析环节已进入尾声，主持人开始从观众留言中挑选问题扔给台上的众位大佬们。
    虽然主持人会尽量将问题平均分配，并且选择相对正经符合主题的问题，但架不住大家八卦的情绪太高涨，尤其针对顾衍、美女企业家和另一位年轻小帅的男企业家的问题更加私密且八卦，主持人只能尽量从中挑出恰当的问题来问：“顾总，有人想问您是怎么坚持那么多年起早贪黑的辛苦生活的，难道真的只是靠毅力吗？”
    顾衍略沉思后神色竟显得有些感慨：“应该说是目标吧。当你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想要达成的目标时，不管再累再难，也能坚持下去。”
    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弹幕里很多人对此嗤之以鼻，这说了不跟没说一样吗，谁没有目标，问题就是坚持不下来啊！ 但乔安却深呼吸，以此缓解胸口满满的胀痛，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顾衍说这些话，而且顾衍说的那个目标，他知道。
    在节目的最后主持人也放松了气氛，找了几个不太隐私的留言来说：“顾总，有人说要给您生猴子。”
    顾衍微微一愣，毫不犹豫地拒绝：“不了。”
    弹幕里又是一片欢声笑语，有人嘲笑顾衍钢铁直男不懂少女情怀，也有人说肯定是心有所属才如此严防死守，连主持人都忍不住八卦地问到：“顾总，您有喜欢的人吗？”
    顾衍沉默许久，似乎是在犹豫，乔安自己都没察觉地屏住呼吸，跟着弹幕一起紧张起来。
    “有。”好半天后顾衍才回答，弹幕里一片鬼哭láng嚎，乔安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有多紧张期待，忍不住脸上发热，扯着衣领扇风。
    不过顾衍的犹豫引起了更大的好奇，台下有记者gān脆站起来喊：“顾总！您是还在暗恋吗？”
    这次顾衍再不给面子，直接取下了衣襟上的麦克风，主持人见状配合地宣布：“好了，今天的会谈到此结束，希望大家都能够有所领悟，明天之内剪辑后的视频会上传到官网上，欢迎大家收看……”
    弹幕里不依不饶地追问，但节目现场怎么会管他们。乔安这边的工作人员早已经各自散去检查准备工作，只有何晓溪不是很满意地小声念叨了一句：“顾总gān嘛这么犹豫啊，好像不是很想承认一样。”
    乔安笑笑，安抚她说：“以我们两个人的身份和性别，会有所顾虑也是应该的，而且曝光的话受影响更大的明显是我诶。他会犹豫不就是因为不能说但又不想否认和隐瞒吗，更何况最后他还是承认了，说明在他心里是倾向于承认的。”
    “那倒也是。”何晓溪接受了这个说法，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民众关于同性婚姻的呼声这么高，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过，为什么只是喜欢相同性别的人就要像做错事一样躲躲藏藏。”
    乔安倒比她想得开：“其实婚姻只是一个形式而已，现在越来越多的异性恋人不也都选择不婚了吗，只要两个人相爱，其他都是次要的。”
    何晓溪惊异地看着他，打趣道：“哟，你这是已经有恃无恐了？”
    乔安挑眉，压抑着嘴角做出无辜的表情。
    见面会按时开始，乔安按照流程一首又一首唱下来，台下的粉丝们集体合唱，手幅、灯牌、应援棒，虽然不像正规的演唱会那样多，却填满了不大的场馆，在黑暗中宛若浩瀚星辰，和整齐划一的口号一起带给乔安无限感动。
    目前的十首歌全部唱完，按照流程，现在应该告别了，乔安抹去脖颈上的汗水，在舞台边坐了下来。每场见面会结束粉丝们喊着“安可”，他坐在舞台边上安抚劝慰粉丝们，指挥粉丝退场，这也是他和粉丝之间独特的互动形式。
    但这次，乔安却转头询问后台的工作人员：“不好意思，请问可以稍微延长一下吗？就十分钟，可以吗？我会补钱的。”
    前后台一片寂静。粉丝们惊讶过后兴奋激动地期待着，不少人按捺不住帮着喊起来：“可以！可以！”又在大屏幕上乔安的手势下安静下来。
    后台的工作人员商量了一下。十分钟并不长，而且有大BOSS做靠山的乔安怎么会差钱，场地的租赁从一开始就留出了半小时的空余，工作人员当然也是，即使再留十分钟，对于他们来说依然是提前下班，所以没有人表示反对。
    得到回答后乔安说了声：“谢谢。”然后转向台下的粉丝们：“你们不想走，那我们来聊一下吧，好不好？”
    粉丝们满口答应：“好——”
    乔安看着台下形形色色的人，那一双双看着他的眼睛让他几乎哽咽，所以他沉默了好一会，甚至扭过头擦了擦眼泪，才开口道：“你们还记得这次见面会的主题吗？”
    粉丝们毫不犹豫地回答：“未来——”
    “对，未来。”乔安说，“你们应该有看到海报上面我一脸茫然，那个不是演出来的啊！我是真的很懵！他们连拍摄的主题都没有告诉我，换了衣服化了妆就把我推出去拍，哇我当时……如果在动漫里面肯定是一脑袋问号！”
    他说着用手在头上画了两个问号，台下粉丝顿时哄笑起来。
    “但是显然，这就是他们想要的效果，就是要我莫名其妙的样子，来表达对未来的迷茫。看来设计者对我很了解啊，知道我演技不好，gān脆让我本色出演。”
    粉丝们又一次笑起来。
    乔安话风一转：“我今天看到一个直播，里面有人说了一句话，说‘如果你有一定要完成的目标，那么无论多苦多累，你都能够坚持下来’，我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梦想吧。”
    “可是弹幕里却有人说‘我有目标，但我就是坚持不下来’，你们有过这种感觉吗？”
    满场都是“有”的回答，乔安笑笑，说：“我也有。”
    所有人都有点惊讶，何晓溪更是在后台手舞足蹈地提醒他不要说这种没有正能量的话。
    乔安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我的第一个梦想，就是想进娱乐圈，想成为一个明星，我成功实现了它。接下来呢？我是不是应该往全面发展，或者往国际巨星来努力？”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后来的事情你们很多人应该也知道，我不仅没有成为国际巨星，甚至连普通的明星都做不好，讨厌我的人远比喜欢我的人多。虽然我还是按照公司的安排在活动，但我开始迷茫，尤其是彻底没有工作闲在宿舍的那段时间，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很多次想过，要不然gān脆退出娱乐圈算了，（粉丝：不要！不要！）我这么坚持这么努力，可我的梦想还是实现不了，那我坚持有什么意义呢？”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怀着这样的疑惑，继续由着公司安排按部就班地走，直到最近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我才开始慢慢想清楚。”
    “成为国际巨星，这是梦想吗？当然是。那我为什么还是迷茫，无法坚持呢？因为它不是我的梦想。从一开始它就不是我的梦想，它并不是我一定要去完成的目标，我只是按照思维惯性，按照一个理所当然的路线把它定为目标，但其实在我心里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我能，我要，成为一个国际巨星。”
    “可我为什么又坚持下来了呢？因为我其实是有梦想的。”
    “我喜欢上网看你们给我评论留言的，我会搜我自己的消息，真的！你们不要笑！我会看你们对我表现的评价，我会看你们对我说的话，每次看到有人觉得我表现很好，有人说喜欢我的时候，哪怕只有一个人，就算再苦再累，我也觉得值得，我也觉得我应该坚持下去。”
    “这就是我坚持下来的原因。”
    “我的梦想，其实就是想要能够变成更好的人，想要你们喜欢我，想要成为一个……在你们跟别人介绍的时候……能够觉得骄傲的人……”
    他忍不住哽咽，台下的粉丝也忍不住眼泛泪光，高喊着让他不要哭。
    乔安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不是只有伟大的遥远的才叫梦想。想带家人出去旅游，想吃很多好吃的，想买自己喜欢的衣服、游戏机，想拥有自己的房子，这些都是梦想，都让我们为之努力并坚持着。”
    “所以我们可以迷茫，但是不要对未来感到害怕，我们不是没有梦想，更不是无法完成梦想的人，我们只是还没有发现真正的梦想而已。”
    “这就是我对未来，对梦想的感悟。”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碎碎叨叨了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
    五六个小时一直在串，写了又删写了又改，最后还是不满意……
    觉得我所有感动的点都只是感动了自己。
    嘛，虽然现在水平还不够，不过还是会继续努力的，码字大概是我唯一能坚持下来的“梦想”了吧【捂脸】
    ☆、第 62 章
    台上台下沉默了半分钟左右，乔安不好意思地笑了，扭捏说：“哎呀~~我唠唠叨叨一堆什么呀！不说了不说了，再唱首歌给你们吧。”
    粉丝也重新活跃起来，纷纷喊着“好啊好啊！”
    乔安站起身重新走回舞台中间，开着玩笑说：“你们走运了，花同样的钱多听了一首歌。”
    台下粉丝们再次哄笑，然而有那么几个人却突然热泪盈眶，甚至捂着嘴泣不成声。
    乔安并不知情，站在台上稍微犹豫为难了一下，还是说：“昕姐，还有作词作曲的前辈，很抱歉没有经过允许唱这首歌，版权费我会补上的。”
    他深深地鞠了个躬，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拿起话筒，调整呼吸后开了口。
    “每一个人都在挣扎
    每一个人都有
    想去的地方
    有时候天使不回答
    也许只是因为
    心还不够渴望
    ……”
    也许因为是清唱，乔安稳定的唱功和空灵清透的声音相得益彰，直入人心。
    “我擦gān泪水
    再一次出发
    ……”
    乐队老师自发地拿起乐器，吉他和弦轻响，鼓点也做好了准备。
    “我在漫漫长夜之中飞翔
    寻找属于我的那道星光
    明明知道诚实容易受伤
    我不害怕我不害怕
    我要奔向我心里的远方
    亲手拥抱最美好的时光
    路上难免也会迷失方向
    我不害怕我不害怕
    拥有梦的人
    世界多么疯狂
    都不害怕我不害怕
    ……”
    这是乔安单飞以来第一次唱这么轻快的歌，明明不是很炸很嗨的曲风，台下的粉丝们却爆发出一阵阵尖叫声。
    “想在你面前放光芒
    想看见你为我
    骄傲的模样
    我只有一分钟悲伤
    然后微笑
    就把挫折都遗忘
    一定有幸福
    在我的前方
    ……”
    歌词完美契合乔安刚才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便也更容易将听的人带入他想表达的情感中，心里隐隐地发酸，却又忍不住勾起嘴角，好多粉丝们一边泪流满面一边跟随节奏挥舞手里的荧光棒和灯牌。
    “一闪一闪星星亮了
    一闪一闪给我希望
    不知不觉我热泪盈眶
    ……”
    正如他所说，只要还有人喜欢他，还有人想听他唱歌，他就能够一直坚持下去，粉丝就是他的星星，给他希望，给他力量，而其中最闪耀的那颗星，给了他整片宇宙。
    他不会再彷徨，不会再害怕，因为他知道，总有人会站在他身旁。
    “我在漫漫长夜之中飞翔
    寻找属于我的那道星光
    明明知道诚实容易受伤
    我不害怕我不害怕
    我要奔向我心里的远方
    亲手拥抱最美好的时光
    路上难免也会迷失方向
    我不害怕我不害怕
    抬起头来泪就不会落下
    扬起嘴角我就不再徬徨
    跟着心里最想要的愿望
    越过高山越过海洋
    我愿相信生命就要天亮
    我愿相信痛苦里有宝藏
    有个明天正在等我抵达
    我在路上 正在路上
    拥有梦的人路有多长
    都不害怕
    我不害怕
    我不害怕……”
    这一夜，是乔安大喊着“你们快点走！不然我要破产了！”，才把哭着不肯走的粉丝们逗得破涕为笑有序退场，不到两个小时后，“乔安未来”的话题就已经登上热搜。
    粉丝们当然是感动得一塌糊涂，路人们也对这个年纪轻轻又颇有实力，还能把jī汤灌得真诚柔和不油腻的偶像歌手赞誉有加。
    顾衍看着个人站发的视频下一片好评不由得勾起嘴角，又把视频看了一遍，看到乔安说“我今天看到一个直播……”那段依然忍不住心跳脸热，暗自决定给安娜和何晓溪发红包。
    乔安的粉丝数又一次bào增，突破千万，但他没功夫高兴，因为安娜和何晓溪线上线下同时批评他不按规矩办事，擅自增加特殊环节，还唱了没有拿到授权的歌，给她们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当然如果何晓溪没有当着他的面边刷评论边哭成泪人，安娜在听筒里的背景音乐不是他唱的那首歌的话，他可能会稍微有点歉疚吧。
    关于那首歌，虽然他事先并没有获得许可，但是在演唱时他就已经道歉，后续也积极主动地联系词曲作者补上版权费，而且一次演唱的版权费本来也不高，所以除了黑粉硬要说他是“先上车后补票”“qiáng迫别人必须答应”以外，当天晚上事情就很顺利地解决了，连韩雅昕的面子都没用上。
    韩雅昕那边的演唱版权费直接豪气地没有要，反而语重心长地说：“小安，我觉得你变得不一样了。”
    乔安笑笑，问：“哪里不一样？架子变大了吗？”
    “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变得更自信，也更自在了。”
    “嗯——”乔安沉吟稍许，说：“可能是，因为心里有底气了吧。”
    “是吗……”韩雅昕轻声说，突然笑起来：“恭喜你。”
    “诶！”乔安心下一惊，吞吞吐吐地问：“恭、恭喜什么？”难道她知道自己的潜台词？
    韩雅昕笑着说：“恭喜你，又找到一种曲风的感觉，以后你的选曲范围又可以扩大了。”
    乔安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总觉得她那声恭喜里颇有深意，不过既然韩雅昕愿意装傻充愣，自己又何必非得去挑破呢，于是顺着她道：“还得谢谢姐姐唱了这么一首刚好符合我心情的歌啊。”
    “哈哈哈哈哈……”韩雅昕笑得豪慡大方。
    随着人气的提升，各路通告商演的邀约也越来越多，代言也随之而来，虽然顾衍不介意让乔安专心于学习，但乔安却认为无论如何自己也是艺人，不能仗着有顾衍撑腰真的把自己当学生了，还是应该为公司赚取一些利益，所以何晓溪只能从其中挑选适合他的给他接下。
    不过在此之前，乔安得先完成“杜杰希”的宣传手册。
    他们终于凑齐了十二套新款设计，其中有八套都是青chūn时尚款，打算作为吸引顾客的新品推出，作为代言人的乔安当然要配合进行宣传手册的拍摄。
    在张泽勋和何晓溪的陪同下飞到另一座城市，抵达约好的摄影棚，“杜杰希”那边负责拍摄的人已经做好准备，乔安一到现场就被拉去化妆间换衣服化妆。先进行拍摄的是四套比较年轻时尚的款式，色彩鲜艳或图案花哨，另外四套和成熟商务款的四套两两对应，分别用了相似的设计，留到之后和另一个高大些的专业模特一起拍。
    如此青chūn活力的款式当然也需要模特足够阳光开朗，于是性格偏柔软的乔安顿时又成了“假笑男孩”。
    摄影师不是顾衍，所以假笑也无所谓，可是在动作姿势上乔安就无法达到摄影师的要求了。他习惯听从别人的安排，通常是摄影师告诉他做什么动作什么表情，他就一模一样照着做，但这个摄影师是“杜杰希”专用的服装摄影师，习惯了和专业的模特合作迅速抓拍，是以两人配合相当不顺利。
    最后是另一位模特在一旁摆出姿势让乔安模仿。不过一来，那位模特毕竟是成熟稳重型，他的很多动作并不适合乔安的造型定位；二来，这种拍摄要的就是动作信手拈来时的那种随意自然，刻意去模仿的动作不仅容易徒有其形，更让人看着觉得很别扭。
    好不容易拍完两套衣服，乔安已经满头大汗，不得不离开灯光的包围擦汗补妆。
    乔安满是歉疚地向所有工作人员鞠躬致意：“真的很抱歉，耽误大家的工作了，我、我会想办法调整的。”
    摄影师是个西方人，不讲中国那套情面，更不会因为他是偶像他有人气就客套的安慰鼓励，而是直截了当地指出：“你要放松一点自在一点，这里又没有观众，那么紧张gān什么。”
    语气倒没有太严厉，所以乔安反而松了口气，再次弯腰道：“很抱歉，我会注意的。”
    回到化妆室，乔安坐在椅子上让化妆师给补妆，何晓溪坐在旁边跟他聊天希望能帮助调整他的状态：“你怎么回事啊？刚开完见面会，一万人还没给你锻炼出来呢？”
    乔安眯缝着一只眼从镜子里看她：“我不是紧张，只是尴尬。以前拍写真都是摄影师告诉我怎么摆怎么摆，这个摄影师让我自己想动作，我就有点抓瞎，想不到就心虚，一心虚手脚都僵住了。”
    “那怎么办？”何晓溪问，“要不给你找个其他模特拍摄的视频看看？或者让那个模特先拍你在旁边观摩一下？”
    乔安又闭上眼睛说：“都行，我多看看学几个动作，心里有点底多少能自然一些。”
    于是何晓溪给他找了几个模特拍摄的视频，趁着补妆的时间看了看，大致记一下动作，又再次出去进行拍摄。
    比之前要好些，但因为乔安负责的西装不是传统款，需要更加青chūn洋溢的感觉，又不能完全失去西装的稳重感，更不能把衣服弄皱，这其中的平衡乔安还不能很好的把握。
    又拍完一套，换衣服的时候乔安才发现摄影棚里多了几个人，几个不认识的外国人，一个似曾相识的外国人，还有一个黑头发蓝眼睛的熟悉身影。
    顾衍！
    乔安惊愕地停下动作看着他，顾衍微微勾起嘴角，并没有上前。
    乔安抿了抿嘴，心里突然多了一股气——这个代言是顾衍帮他争取的，是顾衍认为适合他的，他不能让顾衍失望。而且顾衍是他的粉丝，他希望能够成为让粉丝感到骄傲的偶像，所以他也不能让顾衍失望。
    这么想着，他的情绪竟然奇迹般的安定了下来，刚才看过的视频里那些模特摆的造型浮现在他脑海中，他一一照做。正如他自己所说，知道怎么做动作了，他的状态就越来越好，于是心情越来越轻松动作越来越自如，连笑容都更加自信。
    摄影师心中诧异，手上却不停地按着快门，一套照片迅速拍完。
    乔安qiáng忍着喜悦的心情，再次回到化妆室换衣服。
    紧接着一个外国人就带着顾衍进了化妆室，让化妆师和助理都先出去，只留两个人单独在里面。
    三四个月没见面，且两人都是含蓄内向的性格，又体谅对方的忙碌，甚至连视频都不曾有过，只靠文字信息来联系。此刻终于见到本人，乔安胸口起伏着，用深呼吸来安抚快要跳到对方身上的心。
    顾衍向他走来，似乎想要拥抱他，乔安见状连忙抬手制止：“等一下！”
    顾衍立刻停住脚步，显得很诧异，还有一点忐忑，像是因为他的拒绝产生了某些不好的猜测。
    却见乔安解开扣子脱下西装的外套，又从化妆台上的纸盒中抽出两张垫在顾衍肩上。
    然后一头扑进他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张韶涵——《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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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3 章
    顾衍好笑地接住他。
    一是笑他的小心翼翼，二也是笑自己的胡思乱想。明明了解他，明明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却还是因为他一句“等一下”就提心吊胆，实在太不应该。
    抱了没几秒，乔安猛地直起腰来问：“这个样子会被人看出来的吧！”
    顾衍轻轻地搂着他没有放手，说：“没事的，这次来的都是他们自己的团队，同性恋他们见得多了，明星绯闻我们还不足以引起他们的兴趣。”
    这样乔安才放下心来，又问：“你怎么过来了？在这边有事吗？”
    顾衍迟疑了一瞬，才回答：“嗯。”
    “这么巧？”乔安诧异地说，忍不住追问到：“什么事啊？”
    顾衍喉间动了下，突然直直地看着乔安说：“来见你。”
    才没有什么巧不巧的，就是专程来见你。
    乔安愣了半天，然后咬住下唇压抑拼命上翘的嘴角，眼里含羞带笑地望着他。
    见他如此，顾衍才像松了口气，眉眼都柔和不少，轻轻碾住他的下唇，提醒他：“别把口红吃进去了。”
    乔安顺从地松开，不好意思地问：“你、你工作不忙吗？还特意……跑过来……”
    “不忙，暂时没什么需要我处理的。”顾衍斩钉截铁地说，“就算有，也可以推后，工作的事，明天再处理，或者远程处理，都没关系，但是你明天……就回去了。”
    等你回去我们又见不到了。
    似乎是怕乔安说他不务正业不负责任，顾衍小声辩解了一句：“我们已经四个月没见了。”
    乔安竟然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委屈。
    想想之前跟张旭谈恋爱的时候，至少一个月自己会想办法溜出去见他一次，平时也经常有视频，可是和顾衍在看电影确立了关系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甚至连视频都没有，就连日常的消息聊天还是顾衍要求的。
    虽然说自己是不想打扰到顾衍工作，也因为顾衍没有提出要求，不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才gān脆什么都不做，不过看来顾衍也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在替他考虑，才什么要求都没提，而他也没有提出要求，所以也跟他一样选择什么都不做。
    两个惯于替对方考虑的人各自被动地等在原地，直到这会儿顾衍才试探着表达了一点内心的想法。
    乔安感到又心酸又欣慰，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顾衍的头，柔声说：“我也想见你的，白忍这么久了。”
    顾衍愣怔地看着他，突然笑起来弯腰用力抱住他，将头埋在他颈窝。乔安抬手回抱，继续轻轻摸着顾衍的头，说：“以后我们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好不好？不行的话再拒绝也可以的。”
    顾衍在他颈窝蹭了蹭，含糊地说：“好。”
    介于外面都是人，而且宣传册还没拍完，两人没有待太久，顾衍出去之后化妆师和造型师就会意地进了房间，顾衍则走回到亚瑞一行人所在的地方，意外发现摄影师竟然也在这。
    亚瑞说：“yan，摄影师向你表示感谢，他说你来了之后Joan的状态就好多了。”
    顾衍听罢，向摄影师微微点头：“抱歉，他比较腼腆，有认识的人在场会放松很多，请你多给他一点时间调整状态，接下来应该就没事了。”
    摄影师说：“我能看得出来，所以我是想问，你要不要跟他一起拍。”
    顾衍略显惊讶，随后拒绝：“我在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还是不了吧。”
    摄影师坚持游说：“你的身材很不错，气质也很好，还有一种模特身上没有的贵气，而且你穿的是商务款，不用摆什么动作，只要自然地走动整理衣服就行，最重要的是，如果跟你一起，他可能会更放松些。”
    如果能让乔安放轻松，更好地表现自己，顾衍当然是愿意的，可他对于做模特实在没经验，极大可能不仅帮不上乔安，反而会破坏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状态，还会拖慢拍摄的进度。
    见顾衍仍旧很抗拒，亚瑞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你看那边。”
    顾衍顺着他的示意看过去，发现乔安已经补好妆出来换上了又一套西服，另一个模特也换好衣服等在旁边，两人的西服虽然是不同款式，但却是同样的材质，就连衣服上的花纹和装饰也都有相似之处，一看就是一个系列，当然……
    亚瑞幽幽地补上一句：“好像情侣装哦~~”
    顾衍多看了两眼，回过头来对摄影师说：“好。”
    “杜杰希”的一众高层和顾衍唯一的随行人员许子珊一起笑而不语，心里各有所思。
    见顾衍换上原本应该给模特穿的西服，乔安惊讶地问他：“你来拍吗？”
    他沉稳地神情和声音隐藏了内心些微的无措：“嗯。”
    乔安又问：“你知道该做什么动作吗？”
    顾衍回答：“摄影师说，我只要随便走动，整理衣物，就可以了。”
    听他说得简单，乔安稍稍放心了些，甚至顾不上自己，一个劲地安慰他说：“那你就放轻松，整理整理衣袖，扯扯衣领衣襟什么的，实在不知道怎么做就让模特在旁边示范，然后你照着做就好了。不要紧张，大家人都挺好的。”
    顾衍边听边看着他，嘴角带着不甚明显的笑意。
    乔安见他似乎一点也不紧张，顿时羞赧起来，问他：“你笑什么呀？”
    顾衍说：“你真的是个很称职的偶像。”随时都可以为了你的粉丝qiáng大起来。不管是这么多年保护他们也好，在他们面前永远保持微笑也好，或者是只要粉丝在场，总能调整到最好的状态也好。
    乔安却不太乐意地说：“我跟你说这些又不是因为你是我的粉丝……”
    顾衍听他这样说，立刻眼睛亮起来，照得乔安都不好意思了，说了一句：“我先去拍，你问问模特有哪些动作。”就落荒而逃到灯光之中。
    许是想着要给顾衍做个榜样，乔安果然如摄影师所料状态更好，不仅更加放开手脚做出一些他原本觉得特别尴尬做作的动作，就连笑容也更加自信阳光，有了七八分他在舞台上的感觉。
    轮到顾衍上场，只见他缓步走到幕布前，面对镜头站定，问摄影师：“我要看镜头吗？”
    摄影师说：“你随意，怎么舒服怎么自然怎么来。”
    于是他就不再说话，抬起手低头整理衣袖，抚平外套胸前的口袋，轻轻挥手扫了扫裤腿，又扯着领带看向镜头。
    乔安刚开始还疑惑他怎么一直在整理衣服，后来才发现旁边修图师的电脑上已经换成了顾衍的照片，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成熟稳重，偶尔掺杂一点小小的性感，美丽的蓝眼睛扫到镜头时，像星子般光彩夺人。
    旁边为了给模特做辅助而摆放的桌椅、沙发、书柜，他也轻松利用，连走过去的步伐都优雅得可以拿来做宣传照。
    至少乔安已经双颊发热，被帅得完全无法移开视线。
    单人的拍完，摄影师还让他们拍了双人照，为了构图美观，摄影师和模特分别在站位姿势上给他们提了些意见。
    书柜前，顾衍还在选择感兴趣的书，乔安已经捧着一本靠在书柜上看得津津有味；咖啡桌旁，顾衍优雅地看着报纸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乔安在对面一支手肘搁在桌子上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搅动杯子里的饮品；沙发上，乔安放松地跷着腿看书，顾衍坐在沙发扶手上指着书微微低头似乎在跟他说什么。
    四套衣服都顺利拍完，两个人发挥极为稳定，虽然摆来摆去都是那么些动作，但他们并没有因此感到尴尬，反正宣传册上每套衣服只会选用几张照片而已，结合上灯光、拍摄的角度，应该不会有重复的。
    因为乔安化了妆要卸妆，顾衍没有化，所以顾衍先在化妆室换好衣服就出来，然后乔安才进去卸妆。卸妆出来之后乔安也把衣服还回到造型师那边，旁边还放着顾衍刚刚穿过的西装外套。
    乔安忍不住拿起来看。
    这衣服明显比自己穿的那几套要大一圈，裁剪的细节和色块、粘着的装饰都要少很多，看起来简单大方，就像是成熟男性会穿的款式。
    不像自己那几套花里胡哨的，一看就很张扬……
    乔安跃跃欲试，扭头看了一下见没人注意自己，便小声问造型师：“我可以试试吗？”
    造型师当然是点头。
    这衣服顾衍穿都略嫌大，乔安穿上袖子gān脆把手遮住一半，在背上扯了又扯，好不容易把手露出来，正低头苦恼地看着过长的下摆，身后就传来一声轻笑。
    乔安立刻停住转身看去，动作太快看着像是跳了起来，然后就羞耻地发现顾衍、何晓溪、许子珊、亚瑞还有摄影师都在不远处笑看着自己，何晓溪捂着嘴，刚才的笑声应该就是她发出的。
    红着脸脱下西装，乔安倔qiáng地辩解：“只是尺寸太大了而已，我也可以穿这种成熟风格的。”
    其他人都没有开口，只有顾衍走上前帮他整理衣领和头发，配合地说：“喜欢的话，让他们给你定做一套。”
    “……”乔安心虚地沉默了会儿，说：“还是算了，反正我也不怎么穿西装。”
    何晓溪再也忍不住笑出来，乔安拉着顾衍的外套把头藏在里面，不想看到这群幸灾乐祸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昨天可以按时发，最后一段纠结好久……跟之前的设定不一样，好不容易大概圆回来……
    ☆、第 64 章
    徐铭狠狠地把吉他摔在墙角，砸得稀巴烂。
    他的所有代言都结束了，合约还没到期的综艺也已经把他踢掉，虽然公司始终没有正式发出开除或雪藏他的通告，但是经纪人已经明显放弃他，不仅没有想办法帮他挽回损失，甚至连公关都没有做，龚立舟的爆料和乔安粉丝的分析也没有删，只是不再有人去转发。
    他关闭了微博评论，不然骂他的评论能刷到他开通微博以后的第一条；他也拔掉了电话卡，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键盘侠早已经人肉出他的手机号，不断发短信打电话骚扰他；他连房间都不敢出，同公司的其他艺人都会轻蔑地嘲笑他排挤他，说他自私yīn险丝毫不讲道义，最后却自取灭亡。
    他现在只敢用公司的无线网上微博，连账号都不登地窥屏公司和经纪人的官微，然而这么多天过去，却没有等到任何消息。
    公司是真的放弃他了。
    他咬牙切齿地用微信发消息质问龚立舟，为什么要这样陷害他，直到今天龚立舟才终于给了他回复。
    龚立舟：我恨啊
    龚立舟：我为你们操了多少心？跑前跑后做了多少事？
    龚立舟：没一个让我省心的！最后还害得我丢了工作！
    龚立舟：我在的时候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沉迷低谷，我一走你们通通崛起，是你们先搞我的！
    龚立舟：你们断我的财路，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龚立舟：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有人要搞你
    徐铭终于回了一句：谁？
    龚立舟：不知道是谁，反正乔安的那张订单是别人给我的，这件事也是别人让我做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弄到那个东西
    龚立舟：但是毫无疑问，肯定是乔安身边的人
    龚立舟：呵呵，没想到啊，看起来最胆小最没有心机的人，却使出了最狠的手段，我们都小看他了
    徐铭恨得直咬牙。
    就知道乔安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却没想到他竟然下手这么狠，直接把自己给按死了。这件事情没有个三五月不会平息，而且三五月之后如果自己想重新活动，乔安的粉丝肯定还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说。
    除非等过几年，等大众遗忘这件事，等不知道这件事的新一代粉丝加入饭圈，自己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可是再过几年自己都三十多了，怎么去跟越来越年轻的新晋偶像们竞争，而且自己演技唱功都很一般，只有跳舞还算拿得出手，出了这档事，又没有人气做筹码，还有谁会选择跟他合作。
    等于说自己的明星路到这里就结束了！
    而这都是乔安造成的！
    徐铭才不会反省自己先撩者贱，他只觉得要不是乔安扮猪吃老虎勾搭上了张旭，得到了主题曲、配角和综艺一系列机会，根本不配拥有今天的人气和地位，而乔安再有心机也没有能力去布置这些yīn谋，帮着乔安整他的，除了张旭不做二想。
    于是他恶向胆边生，跟龚立舟说：你不知道是谁，但是我知道。
    龚立舟问：是谁？
    徐铭：我们的张大影帝
    龚立舟：张旭？他为什么要整你？
    徐铭：因为我动了他的小情人啊
    龚立舟：你说乔安？
    龚立舟：怎么可能？
    徐铭：怎么不可能，不然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帮乔安推荐，为什么乔安一系列的邀约都是跟他有关，还有他们两个一起上综艺那个样子，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对面龚立舟大约是在回忆思考，半天没有回复。
    徐铭又说：而且我之前好几次闻到乔安身上有男士香水的味道，你知道他不喜欢用香水的，那这个味道是哪来的呢？
    徐铭：每次都是在他单独离开公司之后
    徐铭：你记不记得他有一次突然过敏被直接送医院，就是你被解除跟他的经纪关系的第二天，我不知道他前一天gān了什么导致过敏，但那天是张旭的生日
    龚立舟：那天他说跟何晓溪一起出去买点东西
    徐铭：这明显是借口
    龚立舟：你这么一说还真挺可疑，那几个月他突然经常找理由往外跑
    徐铭：何晓溪还帮着他，显然也是知情的，他们这是在联手欺骗排挤你啊
    龚立舟再次沉默。
    徐铭趁热打铁：肯定还有更多线索和证据的。
    龚立舟问：你想把他拉下来？
    徐铭反问到：难道你不想？
    龚立舟：你还真是yīn险卑鄙啊
    徐铭：呵，彼此彼此
    ……
    “非常感谢乔安来参加我们的节目。我们都知道乔安是个温情派的歌手，而且性格比较腼腆哈，今天跟我们一起跑来跑去真是辛苦了，大家再次给他掌声鼓励一下！”主持人如此说到。
    乔安羞愧地鞠躬推辞：“别这么说，我真的很惭愧，要不是因为我反应太慢错失良机，我们队也不会输。”
    另一队的人开玩笑地安慰他：“这不能怪你，是我们太qiáng了！”
    所有人一起笑起来，乔安也跟着笑。
    不知道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性格gān脆不做期待，还是因为通过《由奢入俭》摸清了他的呆萌属性，虽然他还是腼腆羞涩内向怕生，但是主持人不会再把他丢在一边，而是想尽办法给他制造镜头，或是逗他耍他引他失误犯错，来产生综艺需要的“笑”果。
    乔安的身体素质不算qiáng，但也并不弱，不过他反应比较慢，更重要的是他实在太客气了，根本无法与其他人认真对抗，以至于几乎每一次的对决都在输，因为怕他被同队其他人的粉丝攻击，所以主持人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
    他越来越觉得综艺节目没有那么可怕，但不是他的综艺细胞终于苏醒，而是主持人对他更有耐心，也没有人来故意打压他，抢他的镜头，所有人都围着他转的氛围自然是不一样的。
    回到车里，何晓溪在笔记本上给今天的行程打上勾，看着接下来的安排说：“这几天没有别的通告了，你只要专心上课就行，下个星期有一个访谈节目，这个节目可以说是圈内目前最有知名度的访谈，这肯定了你的人气，不过对你的要求也更高。”
    “主持人不是温柔厚道的那一挂，她有时候会提一些很犀利让人尴尬的问题，包括关于一些绯闻和谣言的，也因此看的人才比较多，你得多注意。看来这几天得给你安排一下这方面的练习，省得被人问得张口结舌，到时候又让黑子取笑。”
    乔安认真地听完点头答应，突然又笑起来：“小溪姐，你现在越来越专业了。”
    何晓溪扫了他一眼，说：“顾总看在你的面子上给我这么大的优待，而且你现在发展得这么好，我当然也得跟着学习进步才行，不然怎么对得起你们。”
    乔安笑着说：“别太辛苦了。”
    何晓溪拿出手机登上微博：“最近你最大的话题就是徐铭的事，到时候肯定会被问到，我这两天多找一些网上讨论比较多的点，给你整理成问题，然后我们跟胡哥一起研究一下怎么答会比较好。徐铭现在基本上与世隔绝了，应该再搞不出什么幺蛾子，也不会再有新的话题。”
    “当红小鲜肉夜会神秘异性……模范丈夫出轨……xxx染绿色头发，这也能上热搜？……潘多拉歌剧团来华巡演……”何晓溪一边翻看热搜一边小声地念。
    乔安突然给出反应：“你刚说什么？什么歌剧团？”
    何晓溪疑惑地看向他，回答：“潘多拉，怎么了？”
    乔安撇了撇嘴，说：“没什么，这个歌剧团很有名。”
    何晓溪不疑有他，又重新看回到手机上：“是吗，我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
    乔安给她解释道：“潘多拉是传说中打开魔盒的女子，这也是这个歌剧团名字的由来，希望通过他们的表演将观众带入到不同的故事，令人沉醉其中，尤其是他们的首席女演员‘潘多拉’……”
    乔安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掏出手机，然而屏幕上空空如也，什么消息都没有。
    何晓溪继续刷着热搜，突然发出惊疑的鼻音：“嗯？？？”
    这次轮到乔安疑惑：“怎么了？”
    何晓溪一边说着一边点进话题详情：“你跟张旭的话题怎么又上来了，你们俩都多久没……”
    她突然噤声，乔安好奇地凑过去，何晓溪却猛地把手机一收不给他看，乔安差点被打到额头，吓了一跳，然后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打开自己的手机。
    何晓溪扑过来抢，乔安虽然不算健壮，挡住她还是很轻松的，一只手把她推得远远的，另一只手划开手机找到自己和张旭的话题点了进去。
    第一条，就是前经纪人龚立舟的爆料：
    “某人的粉丝也别忙着高兴，就算他跟徐铭不是一对，也不代表他没有对象，更不代表他不是同性恋。一个毫无人气的小透明，复出第一首歌就是影帝和大导演的电影主题曲；一个歌手却能在这样的电影里出演，而且还是个关键角色，就没人想过为什么吗。”
    这个某人用得毫无意义，虽然他没有直接点名道姓，但是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他说的就是乔安，而他并不含糊影she的另一个人，不是张旭就是苏致和，再加上张旭对乔安的特殊态度，还有两人在《由奢入俭》里的暧昧互动，这个所谓的“对象”是谁毋庸置疑。
    车里一时陷入沉静。
    作者有话要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到两天一更……
    ☆、第 65 章
    张旭，粉丝几乎达到亿级，即使不是粉丝，知道他喜欢他的人也很多；乔安，粉丝数量超过两千万，黑粉数量更不少。
    这两人居然是同性恋人的爆料迅速引起惊天巨làng。
    两人的粉丝一同围攻龚立舟，然而龚立舟关闭了评论和私信功能，他们想留言就只能进行转发。一部分粉丝克制着选择到自己的粉丝群里发泄，然而更多冲动的或者别有用心的人却不管那么多，纷纷转发留言，使这条微博越传越广，网上的猜测讨论也愈演愈烈。
    张旭的很多粉丝又一次开始攻击乔安，说都是他蹭热度贴着张旭不放，才导致现在无法解释。而且龚立舟就是乔安的前经纪人，说不定他就是故意这样说，实际上还是在帮乔安炒绯闻蹭热度。甚至连之前徐铭的事情也被污蔑为是乔安故意设套陷害，徐铭仅剩的粉丝们对这种猜测表示绝对支持。
    乔安的粉丝们自然不会忍气吞声。理智一点的努力分析澄清，说这样对于乔安也是弊大于利，乔安以前从来不炒绯闻不炒CP，而且龚立舟以前对乔安就很不上心，更不要说现在和乔安已经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不理智的就直接和张旭的粉丝杠上，两边骂得风生水起，徐铭粉、路人、乔安黑粉在其中浑水摸鱼。
    乔安这边在刚开始的慌乱之后倒也没有太过担心，毕竟他和张旭已经分手多时，半年多都没有来往，龚立舟之前毫无反应，这会才突然拿来爆料，显然他是刚刚得知或者gān脆就是造谣，那么他手上多半没有证据。就算有，也只会是模棱两可的那种，张旭一直很小心，从来都只在私密场所与他亲热，不可能让人拍到决定性证据。
    不过很多网友可不管你证据不证据，他们比较注重意识形态，看龚立舟说的那些确实很可疑，基本上就已经信了一半，再加上两人确实曾经在一起，节目中那种气氛、状态是很明显的，不管是张旭对乔安的暧昧，还是乔安对张旭的服从，都显示出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这下他们更是信了七八分。
    更多真真假假的爆料和“当事人”陆续出现，像是《潜规则》剧组的工作人员，《由奢入俭》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酒吧里一起喝酒的人，张旭小区附近的居民，甚至还有乔安公司的人匿名爆料，称乔安曾私下里给他透露过消息，更有人把乔安过敏时被张泽勋抱出公司的照片发出来，说是看到他身上有欢爱后的痕迹，说得煞有其事。
    这下双方都不能再沉默。
    乔安这边由经纪人胡一念发博对造谣进行了谴责，并贴出胡一念和何晓溪的对话截图，对话内容是胡一念“质问”何晓溪怎么回事，何晓溪解释说是两人溜出去在外面吃小吃导致过敏，以及乔安过敏时没吃完的药还有医院的药物清单的照片。
    乔安本人也发博表示了对张旭的崇拜，认为一个优秀的演员当然值得任何人的喜爱，称两人就是普通的前后辈，并且张旭对后辈都颇多提携，没想到竟然因为帮助自己而被如此造谣，向他表示万分抱歉。
    张旭那边也亲自发博，表示清者自清，虽然两人是因为许熠而认识，但乔安的确是一位有实力值得自己推荐的歌手，乔安不需要对此感到抱歉，自己更不会对他有任何怨怼，如果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依然可以提出，自己绝不会推辞。
    同时两边的经纪公司都发表声明，对造谣者表示qiáng烈谴责，如果再有人造谣传谣一定不会姑息。
    至于龚立舟，由于他只是yīn阳怪气地暗示了一番，并没有说出任何具有明确指向性的内容，甚至连人名都只提到徐铭，所以没有办法对其提起诉讼，只能不了了之。
    舆论稍微平息了些许，双方唯粉暂时偃旗息鼓静观其变，CP粉继续狂欢状态，从以往的合作中挖出陈年老糖来享用。包括这次乔安和张旭的发言，其中每一句话都被“深刻解读”了一番，进行二次加工后成为惊天巨糖。
    唯粉们对此进行攻击，认为CP粉们是在磕血糖，不顾双方的澄清不顾此次事件对双方造成的恶劣影响依然进行曲解和编造。
    而CP粉们则认为就是唯粉们这种对同性恋排斥反对的态度，才会导致双方受到恶劣影响，同性婚姻合法化呼声之高有目共睹，如果连他们自己的粉丝都无法接受他们之间同性的恋情，其他人当然更会借此来攻击他们，国家也很难予以通过。
    双方争得不可开jiāo，反而使两人的唯粉达到了空前的一致，但也有部分人陷入沉思，心中对此言论隐隐感到赞同。
    龚立舟那边确实没有任何证据，包括徐铭说闻到香水味，所有的线索都是唯心主义，所以他只能提出设想进行引导，而无法继续推动事态发展。
    眼看着路人对这件事的关注度越来越低，这时候却又有新的爆料出现。
    有人分析说吃瓜群众们想得太简单，虽然张旭是影帝，人气地位都很高没错，可是苏导并不会因为这样就随便收人进组，《由奢入俭》更不是张旭能够影响的，唯一能够影响到这两组的大概只有资本主义，而且是非常qiáng大的资本主义。
    乔安那个组合五个人同时成团出道同时掉出十八线，乔安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可是为什么最后只有乔安和徐铭单飞了；为什么徐铭和前队友都依然在各种小节目和商演里摸爬滚打，乔安却能在圈内一流老师的指导下沉寂学习了小半年；为什么只有乔安的资源好到逆天，而且都是为他量身定做，才出了一张专辑就全国巡演。
    这些显然不是张旭能够操作的。
    这个指向性没有龚立舟的爆料明显，却也不难推测。
    这人的意思明显是指乔安背后有金主，虽然对于金主的身份没有提供线索，不过网友们在排查的时候当然是从经纪公司的高层开始着手。乔安的前后两任经纪人+何晓溪都算不上什么资本家，夏天河虽然是公司负责人，却也只是主管，这些人都没有权利牺牲公司的利益来捧乔安，只能是更高层的人或者是外部的大佬。
    更高层的人并不难找，毕竟他在买下这家经纪公司时就接受过采访，就算很多人不关注，或者看到了也不会费心去记住，但当查到这里时，就很容易被知晓。
    “我的天，难怪乔安资源那么好，突然就翻红了”
    “杜杰希也是顾衍投资的，怪不得他们让乔安做代言人！”
    “这是什么霸总题材的耽美小说，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
    “难怪徐铭一动乔安马上就被雪藏了”
    “龚立舟搞不好也是因此被开除的”
    他们猜到了许多真相，偷偷关注着事态发展的徐铭和龚立舟都如坠冰窖，他们这才明白很多事情，也明白自己真的是找死动了不该动的人。
    夏天河恍然大悟，怪不得顾衍对乔安极为优待，不求回报的为他投入，要求为他量身定做发展计划，让他不用为练舞和综艺头疼，但是只要听说乔安想做什么又会找各种理由帮他如愿，甚至在来公司视察的第一天就说想见见乔安，还qiáng硬地两次开除龚立舟。
    可是这下自己还怎么管理乔安……
    当然更头疼这个问题的人是胡一念，毕竟他才是乔安的直接经纪人。
    还有人爆料说当时在“杜杰希”的晚宴上，有人因为跟乔安发生口角就被顾衍威胁，还被乔安泼水，然后两个人一同离开，当时被泼水的那个孙二世还用自己的账号转发认领，调侃道“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认”。
    其实这个爆料的人就是孙二世安排的。之前他不敢动顾衍，可他忍不下这口气，这会儿乔安被爆和张旭同性恋，却让他看到可以利用的机会，既能把顾衍拖下水，又能把自己摘出去。
    网友们继续深扒，因为乔安和顾衍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顾衍甚少出镜更少谈论自己的私生活，他们挖不出什么线索，唯一能够作为证据的，似乎只有乔安在最后一场见面会上关于未来关于梦想的那番发言，引用的就是顾衍在会谈时说的话。
    “怪不得顾总当时对那个女的避如蛇蝎，对于喜欢的人也避而不谈”
    “想多了，这种钻石王老五怎么可能对一个戏子动真情”
    “就是，而且还是同性”
    “怎么不可能，以为人家都跟你们一样吊癌吗”
    “这也能扯到吊癌，你们才是腐女癌吧”
    “他们是不是一对还不好说呢，这又不能作为证据”
    “但是乔安见面会之前专门看顾衍的直播，起码说明乔安是有心思的吧”
    “你公司的总裁会谈直播你会不看吗？？？”
    “我不看”
    “看他gān嘛，我又不是gay”
    “这只能说明你们毫无上进心”
    “那天看直播的人那么多难道都是喜欢其中某个人的吗？？？”
    “明星可真是个高危职业，连直播都不能看”
    “顾总拒绝绯闻保护乔安，乔安暗戳戳看顾总的直播还在见面会上引用”
    “是真爱没错了”
    “我一男的竟然觉得有点甜……”
    顾衍出色的外貌和优异的身家立刻为他吸引了大批粉丝，其中的腐女们和乔安这边的腐女一拍即合，“衍安”“红色”CP迅速崛起，甚至有盖过“旭安”的趋势。
    “旭安”粉不乐意了，指出乔安和张旭双方都亲口承认，主题曲的演唱和配角是张旭替乔安做的推荐，《由奢入俭》里陈梓是张旭的朋友，陈梓在节目里也说张旭和乔安都是他邀请去的。如果是顾衍或者公司安排，怎么会特意安排在跟张旭一期，而且两人在节目里还那么亲密暧昧，肯定这些都是张旭安排的，后来的资源是公司看到乔安人气提升才进行的合理计划。
    而孙二世雇佣的水军和“衍安”粉则坚持说这些都只是巧合，不然为什么这些结束之后乔安和张旭就再没有合作过，甚至乔安明确表示不会往演艺方向发展呢。
    两边各有各的理，不明真相的人怎么会猜得到，顾衍竟然亲手把喜欢的人送到情敌身边，吃瓜群众看得头昏脑涨，反而生出了一种荒诞的感觉，对于这件事情的可信度倒不觉得有太高。
    不管网上怎么讨论得热火朝天，这些事情都只是猜测，没有实际证据，就像张旭那边一通声明发出，加上法律的威胁，公众号都不敢再胡乱带节奏，如果顾衍如此操作，想必也能收到同样的效果。
    就连乔安都问顾衍，要不要公告澄清一下。
    顾衍沉默良久，久到乔安不由得悬起心来，忐忑地问：“怎么了？”
    顾衍说：“澄清……就够了吗……”
    “应、应该够了吧……”乔安吞吞吐吐地说。
    他害怕，害怕顾衍也跟张旭一样，看到被别人怀疑了，就打算gān脆放弃他。
    顾衍却说：“所以……你不打算分手……对吧……”
    乔安顿时松了口气：“我还怕你要分手呢……”
    顾衍轻笑一声，听出他声音里的自嘲，乔安也跟着笑起来。
    笑了一会，顾衍又问：“你是打算一直这样隐瞒下去吗？”
    刚刚确定了不会分手又问到这个问题，显然顾衍心中对此并没有默认，既然不打算分手一劳永逸，那只能是因为另一种想法。
    乔安心跳加速，不可置信地问：“你……你愿意公开吗？”
    听他这么问，顾衍又一次沉默，然后略显激动地说：“我当然愿意！”
    两人都沉默下来，听筒里只剩下双方急促地呼吸声。
    “我是……我是担心你的身份，怕你不愿意公开，所以才一直没有说。我恨不得……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你跟徐铭跟张旭都无关！你是！……你明明是我的……”
    顾衍低头轻按着额头，乔安用力捂着口鼻，否则他们都怕自己会无法控制住心中翻涌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严打要到2021，连吻戏都不能写，不知道前面几场吻戏还有……会不会被锁……
    昨天真的丧到完全不想动，半夜两点多才睡……
    听说不能写军人，不能写黑社会，我本来有个黑道文的只能放到别的地方了，如果还有能放的地方的话，本来下一篇或下下篇是末世，攻是军人，这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写……
    ☆、第 66 章
    “欢迎乔安来到我们节目做客，请坐请坐，放松一点就好。”
    主持人如是说。
    但只要是看过这个节目的人都知道，这是主持人田静惯用的套路，先让嘉宾放松警惕，聊着聊着突然切入一个劲爆的问题，哪怕嘉宾能够想办法圆过去，当时慌乱的样子也很有料。
    乔安顺从地在田静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微笑着说：“谢谢静姐。”
    田静给乔安倒了杯红茶，乔安接过后点点头再次道谢，田静看着乔安突然“嘶——”的一下，说：“真是好看啊！而且不是一般男孩子的帅气英俊，是很漂亮的那种，怎么说？俊美，是不是？”最后一句她问的台下的观众。
    这种谈话节目基本上观众席都会被粉丝们占领，当然是异口同声地回答：“是——”
    乔安不好意思地看着观众席笑笑，然后咬着嘴微低着头向上挑眼看着田静，眼里满是羞涩的笑意。
    田静顿时笑起来，又跟下面的观众和镜头说：“诶，他真的好害羞啊，说他好看他就不好意思了。而且我能看得出来其实他是想谦虚一下客套一下，但是他好像也说不出口。”
    下面的观众们善意地哄笑，乔安更克制不住缩了缩脖子，心虚地笑着讨饶：“别揭穿我嘛……”
    田静说：“看得出来你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很难得啊。”
    粉丝们嗤之以鼻，在这娱乐圈，尤其乔安之前和那样的经纪人、队友在一起，怎么可能被保护得很好，光是他们知道的就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糟了多少罪。
    然而乔安却暗想，果然不愧是一流的访谈节目主持人，真的看人看得很准。他虽然受到过很多不公正对待，也被黑踩过很多次，但其实他一直是有恃无恐的，唯一压抑的只是自己的性格而已，变得自卑又小心谨慎，不然他凭什么拒绝公司和龚立舟安排的那些饭局绯闻，又怎么会始终学不会虚与委蛇。
    现在有顾衍做靠山，更是不用再有任何压抑，彻底地做回自己。
    先用VCR回顾了一下乔安之前的经历，聊了些当年参加选秀时候的事情，不只是下面粉丝们骚动不断，连乔安自己也是感慨万分，看着那时候青涩稚嫩还带着婴儿肥的自己，回忆起了无数没有放映在屏幕上的事情。
    田静问他：“当时有想过自己会成功出道吗？”
    乔安笑着说：“肯定是有想过的啊，去参加选秀就是觉得有希望出道，怎么会没有想过呢。”
    “可是当时你的人气好像不算太有把握，看决赛公布排名的时候你自己好像也很意外，有想过会被淘汰吗？”田静追问。
    乔安点点头说：“也会有啦。因为当时……就排名一直在出道线徘徊，随便哪个人表现更好一点粉丝更多一点，可能我就掉下去了。反正什么准备都有吧，可能不能出道的准备更多一点，因为出道的话只要高兴就好，但是不能出道的话……比较需要事先做好心理建设。”
    田静说：“所以你一直有宠粉的评价，也是因为对他们非常感谢吧？”
    乔安再次点头：“对，确实非常感谢，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我不可能出道，更不可能坚持到现在。我只是想尽我所能来为他们做些什么，就像他们努力满足我的愿望一样满足他们的愿望，但其实我觉得也还没有到宠粉的地步吧。”
    田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下面的粉丝先喊起来：“有！”“有——”
    谈话被打断，两人同时向台下看去，乔安突然调皮地笑着说：“就是说这样你们就满足了是吗？”
    粉丝们立刻改口：“没有！”“没有——”“没——有——”
    田静被双方的对话逗笑了：“哈哈哈哈哈……哎呀太好笑了……你别说啊，你对着你的粉丝就很自然很放松，会开玩笑调皮什么的。”
    乔安眉头微皱忍着笑，假做嫌弃地说：“实不相瞒，是他们先动手的。”
    现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等笑声大致平息，乔安这才说：“其实我们之间的关系比较像是朋友吧，他们有时候也会调戏我，会嘲！笑！我！”他转头冲着台下qiáng调着说，粉丝们一边笑一边毫无诚意地否认。“他们不会把我架在一个很高的地方，要求我一定要完美无缺进退有度，所以我面对他们的时候也会比较放松，会跟他们开开玩笑什么的。
    “我觉得这种状态就很好，我不想……让我们之间有太远的距离。人无完人，这句话所有人都知道，但是一到明星，尤其到自己的偶像身上的时候很多人就不愿意承认。有些粉丝不能接受别人说自己偶像任何不好，其实是因为他自己要求自己的偶像必须完美，这种态度传达到明星们那里的时候并不会让他们——至少我是这样觉得的——并不会让我觉得自己有了靠山有了后盾，而是会感觉到很大的压力。
    “有缺点就应该指正，指出来才能改，并不会因为别人不说它就不存在。这一点上我觉得他们做得很好，他们能够正视我的缺点，不觉得它是不能容忍的，所以我在他们面前不用小心翼翼，不用战战克克克克……”
    话题似乎有点沉重了，于是乔安在结尾开了个玩笑，气氛立刻轻松起来。
    接下来回顾了出道后的经历，包括他被骂被黑，孤僻不合群的传闻，以及从一线流量变得无人问津的过程，再到单飞转型又一次成为千万级粉丝的偶像。
    田静问他：“当初被全网黑的时候很难受吧？”
    乔安点点头说：“当然……”
    才刚说了一句，粉丝们就喊起了加油，乔安对他们笑笑，看起来已经波澜不惊。
    “没有人会喜欢被骂，而且还是被那么多人骂，那段时间真的……感觉除了粉丝所有人都在骂我。其实被骂还是次要的，我演技不好我跳舞不好，被骂我能接受，虽然肯定还是会难过，但是最让我……不能理解的一点是，不管我做什么都会被骂，我喝水的时候小口一点都会被说娘，我笑一笑都会被说假，说我像个白痴只会傻笑。
    “那个时候我才17岁，我也是刚刚走出校园的阶段，我之前的人生很单纯，无忧无虑，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这样骂过，而且这种骂是毫无理由的，是我不知道怎么去改变的，所以也会感到很无力。”
    “哦……”田静心疼地感叹，“确实啊，还没成年呢，还是个小孩儿，就被人莫名其妙地谩骂，心理承受能力也还比较弱，确实是会很难受。”
    乔安笑笑说：“还好，都过去了。”
    田静问：“当时有想过要gān脆退出娱乐圈吗？我看你之前在见面会上说。”
    乔安回答：“那个时候还没有。那个时候虽然骂我的人很多，但是喜欢我的人也很多，基本上我能看到的更多还是对我表示喜欢和支持的内容。因为一般讨厌我的人不会特意到我的话题啊微博下面留言，就算有也会很快被他们（指台下）压下去，那我也不可能一条一条全部看下来嘛，我肯定是看最上面的一部分，相当于是他们给我建立了一道防护墙吧。”
    “那你怎么会知道很多人骂你呢？还有骂你的内容呢？”
    “这个有很多途径吧。首先经纪人会和谐之后告诉我有哪些其他人不满意的地方。然后，虽然粉丝们可以控评控场，但是话题是不会改变的，一进热搜就能看到‘乔安滚出什么什么剧组’、‘乔安假笑’、‘乔安演技’、‘乔安拖后腿’这些话题，还有包括我参演的电视剧的话题，我参加的综艺的话题，就是那个官方话题，都会有骂我的评论，粉丝也不可能完全控制住其他人的手，总是能看到的。”
    “所以后来人气下滑粉丝数量更少之后会觉得更难熬了吧？
    田静开始进入到试探阶段，粉丝们心有不满，可这是事实，他们无可否认，况且乔安刚刚说过喜欢他们正视他的缺点。
    乔安倒并不觉得怎么样，这个问题其实他在见面会上就说过：“刚开始会有一点，因为骂我的声音变多了，喜欢我的人变少了，承受的攻击和压力会更多。但是之前也锻炼那么久了，就不会太……那么脆弱，而且人气降低的话曝光度也降低了，不喜欢我的人看到我也少了，所以骂我的人也变少了。”
    “那为什么还会想到要退圈呢？”
    “就……因为……完全没人关注我了嘛。我走在路上都没人认识了，跟普通人没有差别，甚至可能还不如很多网红，那我何必还要……每天累死累活地练习，背井离乡，还要控制饮食要锻炼身体，我不如gān脆做个普通人放飞自我，想做什么做什么。”
    当然更重要的是，在那样一个公司，他完全看不到希望。
    “这种时候身边的队友不应该是最好的倾诉对象吗，为什么会有不合群的传闻呢？”田静状似好奇地问。
    虽然她问得不带攻击性，但这个问题本身就很尴尬，粉丝们再次不满起来。
    乔安依然面不改色，略显无奈地耸肩摊手：“因为大家的压力都是一样的啊。我们五个人是一起被骂，一起走下坡，谁也没有比谁好到哪里去，我们互相之间倾诉是没有意义的。你说‘啊，我今天被骂了，我好难过，求安慰’，别人说‘我今天也被骂了，我也难过，谁有空安慰你啊’。
    “跟其他人说他们也没有办法解决你的烦恼，反而会产生共鸣让大家都难受，所以这种时候只能自己憋着自己消化。你们有时候看我们谁脸色不好看，或者不活跃，其实真的是心里难受憋不住了，然后我本身性格又比较内向，而且年龄小，心理也比较脆弱，可能这种时候比较多吧，就让大家误会了。”
    他解释得完美无缺，既不贬低队友，也不说自己被孤立，一点点的自嘲反而显得他坦诚又善解人意，别说是老粉被他这种圆场欣慰到心痛，就连不少新粉都感动地说“小安也太好了吧——”
    田静也有些咋舌。虽然知道明星们背后多半都有公关团队教他们回答问题，做了这么多年访谈节目更是什么油嘴滑舌的人没见过，但乔安眼神清澈坦诚，显然他说这话是心甘情愿的。
    明明前不久徐铭才利用他伤害他的名誉，而且以前队友是怎么孤立他排挤他的，作为圈内人自然了解更多，他却还能这样为其他人兜底，让她都不太忍心问出更尖锐的问题了。
    不过为了节目的收视率，该问的还是得问，徐铭的事情不好直接问，另外两位绯闻主角还是可以的：“你跟张旭影帝关系好像特别好哦？你们是认识很久了吗？”
    乔安停顿了一下，微笑着问：“我可以先喝口水吗？”
    田静做出猛然惊醒的样子，抬手邀请：“啊！当然可以，说了这么半天一口水还没喝呢，你尝尝，这个红茶很好喝的。”
    乔安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稳了稳心神。
    最关键的jiāo锋要来了。
    ☆、第 67 章
    放下茶杯，乔安接着回答上一个问题：“我跟旭哥……其实也没有认识太久，就是在我单飞之后的事情，因为我当时的老师是许熠老师嘛，老师跟旭哥是很多年的好朋友，就有跟他们那一群前辈说起过我，然后刚好旭哥在帮苏导找主题曲的演唱者，就说推荐我去试试。
    “真的不是像很多人以为的那样直接就定了我了，当时只是去试试而已，然后因为我一直不太擅长这种感情曲嘛，被苏导……好好地教育了一下。”
    中间出现了一个莫名的停顿，知道苏致和脾气的人立刻笑出声，明白他突然改口的原话是什么。
    “不过苏导其实人挺好的，就是要求比较高而已，然后就跟我说在确定其他人之前我都还有机会。所以那段时间我经常会找很多悲惨的爱情故事来看，找感觉，小溪姐——就是我现在的执行经纪，当时是我的助理，都担心我看抑郁了。
    “后来找到感觉了又让苏导听，不知道为什么苏导就说让我来演那个角色，我当时还不敢相信的，但是……反正后来就去了嘛。”
    乔安轻描淡写地总结说了一下，几乎把张旭给直接忽略了，田静不得不再次把问题引到张旭身上：“但是看你们在《由奢入俭》里面关系好像特别亲的样子，张旭一直都在照顾你，带着你融入其他人，你受伤之后抱你来来去去，给你上药什么的，都是他在做，而且你对他也特别依赖的样子。”
    就差没说“你们看起来真像一对情侣”了。
    乔安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旭哥是因为，他一直就很喜欢照顾人，然后可能我年龄最小，又刚刚合作过，知道我不太‘合群’（粉丝说没有），所以他就对我特别照顾。
    “然后拍戏的时候因为我演技差，这个大家都知道的（台下有人喊不差，但又马上停止），当时就经常会去打扰旭哥和继宏哥，但是继宏哥呢就……他老喜欢开玩笑！虽然我也知道他只是好玩而已，不过还是会有点紧张尴尬，所以就更愿意去找旭哥。节目里面陈梓前辈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其他人又不认识，就会下意识地去依赖旭哥，至于行动不便和上药这个，我们俩一个房间啊，肯定是比其他人要方便的。”
    “我看张旭也经常欺负你啊，你怎么不怕他呢？”田静追问到。
    乔安深吸一口气，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台下有些粉丝立刻“yooooooo——”地跟着起哄，不过身边的其他人很快就会进行制止，甚至产生了几处小小的冲突。
    乔安和田静都不知道下面的动静，乔安皱着眉心和鼻根，假装凶狠地冲着台下用手做了两下夹子的动作，示意他们闭上嘴，粉丝们笑着配合，好奇地听乔安说：“其实吧……我吧……是旭哥的粉丝，嗯！”
    他用力抿住唇，看起来像个小男孩一样羞涩，嘴角止不住地笑。
    田静诧异地说：“你也追星啊？”
    “我怎么不能追星了，我也是个人啊！”乔安好笑地反驳，“不过也算不上是追星吧，就是喜欢看他的电影，觉得他演戏很厉害，很佩服他。”
    “所以他欺负你你也不怕他。”
    “他也没有欺负我吧，就是开玩笑那种，还是照顾我的时候比较多，所以偶尔逗我呢……也还好。”乔安哭笑不得地说。
    田静又一次若无其事地抛出尖锐问题：“可他之前没有去参加你的见面会呢，你也不生气吗？”
    乔安笑着摇摇头：“不生气啊，他确实很忙嘛，那没办法，有什么好生气的。”
    “之前他的粉丝攻击你蹭热度抱大腿，你还会把他当你的偶像吗？”
    “当然。”乔安毫不犹豫，“那些事情他也控制不了，只要他没有做出什么违法乱纪，违背演员这个身份的事，我永远都会把他当成我的偶像。”
    田静看着乔安的眼睛，企图分辨出他是不是在说客套话，却只看到一分不明所以的释然。
    “你跟你们公司总裁很熟吗？”看样子在张旭的话题上问不出什么了，田静不得不切入下一个话题人物。
    “呃——这个……怎么说呢……”乔安露出明显比提到张旭时更意味深长的笑容，一看就让人觉得很有问题，“其实我第一次见顾总跟第一次见旭哥是同一天，就是送旭哥和老师离开公司的时候正好碰上，当时顾总在夏主管的陪同下来公司视察，就打了个招呼。”
    虽然他说了很多，看似很详细，但实际上却避开了熟不熟的根本问题，这也许能糊弄过粉丝糊弄过观众，却糊弄不了田静，她立刻明白这个问题是真的有料，而且乔安避重就轻却没有一口咬定不熟，看来他是有什么原因不能或是不想说谎，于是田静迅速展开攻击：“那后来你们有再见过吗？”
    这个问题乔安倒没有回避：“有。”
    他却不再多说，田静只好追问：“是在什么情况下见的？”
    乔安思考了一下：“嗯——有探班啊；还有换经纪人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公司刚jiāo接不久，人手不是很够，就商量说把我当时的助理提到经纪人，所以征求一下我们的意见；然后杜杰希的晚宴，差不多就这些。其实我也没见过他几次。”
    这个还真不是说谎，实打实算下来他跟顾衍一共也就见过八次，确定关系半年，算上当天一共见了两次面，简直神奇。
    “那你怎么会想到要去看他的直播？”田静似乎很疑惑的样子。
    乔安又不好意思地笑了：“毕竟是公司总裁诶，他上电视当然是要观摩学习的啊，不然万一问起来‘之前总裁参加那个会谈的时候说了什么？不知道？扣你工资！’那怎么办。虽然我社会经验不是很丰富情商也不是很高，但这个我还是懂的。”
    粉丝们正笑着，乔安又补了一句：“而且他也很好看啊。”
    粉丝们更加爆笑。他们觉得乔安有点不一样了，明明在那种以搞笑为主的节目里都接不住梗束手无策的人，竟然能够在谈话节目里三番五次抖机灵逗笑人，也放松了很多不再那么拘谨，顿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虽然他们不太清楚这种变化从何而来，但他们依然感到很欣慰。
    田静颇感无奈，只好问了个比较宽泛但容易带出线索的问题：“你觉得顾总是个什么样的人？”
    乔安毫不犹豫回答：“很帅，很有气质，身材也很好，而且很聪明很厉害，又有钱，虽然看起来有点冷冰冰的样子，但其实他人很好，很体贴也很善良。他成为总裁之后公司的所有人都重新签了合同，条款变得人性化了很多，包括我们的发展路线也是尽量按照我们每个人的特点来策划，不是千篇一律追着流行跑，就很好。”
    田静打趣道：“你明明是顾总的粉丝才对吧，他有这么完美吗？就没有任何缺点？”
    “那……反正我暂时没有发现。我说了，我们本来也没见过几次，等以后多见几次发现了我再告诉你。”乔安调皮地笑着说。
    田静配合地笑笑，乔安这一段回答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其实已经透露了很多消息，比如他对顾衍的态度，比如对两人以后见面的期待，虽然很隐晦，不过心细的人或是有意去深究的人多半都能发现。
    关于同性恋的话题，她没有办法直接去问，否则自己会落人话柄，只能迂回委婉地问：“你现在25岁哦，正是青chūn的年龄，有没有想过恋爱这方面。”
    下面好多粉丝大喊起来：“没有！”“没有——”“没有！”
    有的是出于保护，有的是为了占有。
    乔安微笑着等他们（主要是她们）喊完，相当坦然地说：“其实没有刻意去想过。我是比较被动的人，我不会主动去找，去接触看有谁是我喜欢的类型，或者适合恋爱适合结婚的，我更愿意偶然地认识然后慢慢产生好感，水到渠成地在一起。”
    “那如果你的粉丝反对呢？如果他们说你谈恋爱，或者跟这个人在一起他们就脱粉，你还会坚持要跟这个人在一起吗？还是说会瞒着不让他们知道？”
    听到这个问题，乔安终于笑不出来，沉默了很久，直到粉丝开始喊着“没关系！”“小安，我们永远爱你！”才叹了口气，略显惆怅地笑着说：“其实这个问题……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我要说我肯定不会谈恋爱，估计你们也不能信，我总有一天会跟某个人在一起，而且只可能是一个人，我不可能回应所有人的感情。
    “至于说跟谁，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这个我也没有办法保证，可能他会比我大很多，或者比我小很多，或者……有些什么其他……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地方，但是爱情这个东西，它来了，你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所以很抱歉，我可能会让你们失望了，如果你们因此不再喜欢我的话，我也……”
    乔安看着台下，面色平静地说着，他已经做好了“空气突然安静”的准备，哪怕他还没有完全坦白，但是直言不会按照粉丝的意见来，多半是会脱一波粉的。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话还没说完，台下已经有人喊起来：“不会的！”“不会的！”“小安我们支持你！”“小安我们永远喜欢你！”
    乔安意外地愣了会儿，满足地笑了，说：“看来你们对我是真爱啊。”
    “对——！”
    ☆、第 68 章
    当然，说不介意的，可能不到一半，剩下的一半中，大部分还在分辨他说的这些到底只是他的观点还是既定事实，小部分反同反偶像恋情已经决定转黑的，也不敢在重重包围之中明目张胆地喊出来，是以造成了似乎没有人反对的错觉。
    不过乔安和田静都很清楚，乔安在说这些话之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正如他所说，他总会跟某个人在一起，因为他恋爱就脱粉的人也总会脱粉，虽然对可能会受到伤害的粉丝心怀愧疚，但他更不想因为必然会产生的矛盾放弃顾衍。
    田静得到这样意味深长若有所指的回答已经满意了，也不再深挖，跳转话题进入到最后一个环节：“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出道的吗？”
    “当然记得。”乔安笑说。
    “马上八周年了吧？”
    “对，八周年整，还有不到一个月。”
    “其实你的粉丝有做了一个视频给我们，庆祝你八周年，里面有很多他们想对你说的话，我们一起看看吧。”
    乔安兴致勃勃地点头说：“好啊。”
    “来，灯光老师，把灯光调暗一点。”
    全场光线暗下去，只剩下大屏幕上的荧光照亮全场，然后屏幕也黑掉，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不过还没等人感到害怕，三句短短的话就jiāo替出现在屏幕上。
    “遇见你
    是最美丽的
    意外”
    乔安微微一愣，现场已经响起《遇见》的前奏，屏幕上出现出道时他躲在楼梯间偷录的那个视频。
    “哈喽，你们好，我是乔安。今天真的很意外我竟然能够出道，我知道我的名次一直很危险，能够出道你们一定为我做了很多，真的非常感谢你们，虽然都督什么的我还是叫不出口哈哈哈……”
    田静好奇地问乔安：“这是个什么视频？”
    乔安回过神来给她解释道：“这是我出道当天，趁着签约之前偷偷录的，就是感谢他们的一首歌，因为签约之后就不能随便发微博了，这个视频后来因为之前的经纪公司觉得画质音效都不好，所以也删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留着……”
    视频在继续，背景音乐还是他唱的《遇见》，但画面已经不再是他当时录的视频，而是换成了选秀时他努力练习的镜头：一遍又一遍纠正舞蹈动作，汗如雨下连头发都打湿贴在额头，练声练到咳嗽不停，独自坐在练习室的角落抱着腿埋着头缩成一团。
    音频经过剪辑，因为他当时赶时间只唱了一遍，剪刀手在主歌结束之后又重新回到第一句，拉长了前面略显伤感的部分。到副歌部分时，画面变成他在舞台上唱歌跳舞的画面，还有他一轮又一轮晋级时的片段。
    乔安感慨地笑着，剪视频的人实在用心了，八年前的选秀，当时还没有网络视频app，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些素材。
    后面还有他出道后演唱会见面会生日会的各种片段，被探班时和粉丝们开心合照，在后台偷偷露头跟台下的粉丝打招呼，等等等等……再到他翻红后《潜规则》的片段，“杜杰希”的入场，八场见面会引吭高歌，合照，指挥粉丝退场。
    当粉丝们全部退场之后屏幕黑了一瞬间，然后出现了一个乔安不认识的人。
    “小安，真的很喜欢你！！！你唱歌超好听的！特别温柔。之前在办公室不小心耳机没插好公放了我不知道，结果放完之后旁边的同事都问我你是谁，后来我们整个办公室都在听你的歌！现在我每首歌都会唱！你什么时候再出新歌呀——！”
    乔安和台下的粉丝一起笑出声，然后迎来下一个陌生的面孔。
    “乔安你好，我是你的粉丝，今年高三复读。其实我喜欢上你没有多久，就是在你最后一场见面会的视频出来之后。本来我有轻微的抑郁症，因为已经复读了，可是成绩还是不太好，我一直很焦虑，每天心情都很烦躁。
    “但是那次被同学拉着看了你关于梦想关于未来的演说，听了你唱的《不害怕》以后，我突然就不害怕了。就算没考好又怎么样，我的人生又不会因为一次高考就定型了，更何况还有半年的时间，我还可以努力，虽然我可能没办法做到最好，但是我可以尽全力做到更好！乔安！高考结束之后的第一次演唱会！我一定会去看的！到时候再唱一次《不害怕》好吗！”
    录视频的人多为年纪轻轻的少女，不过也有二三十岁的姐姐妹妹，有带着小朋友的妈妈，还有青chūn阳光的男孩子，甚至还有一个三十多岁快四十的大叔，操着一口不太“飘损”的塑料普通话。
    “我是《潜规则》剧组拍摄现场的保安。第一次真正见到乔安是有一次粉丝去探班的时候，那个时候因为沟通问题，我们这边没有收到有粉丝会来探班的通知，所以把探班的人拦在外面。那些天跟太多想闯进去的人拉拉扯扯，大家都有点不耐烦，而且去的姑娘们情绪也有些激动，就有点推搡，先跟那天去的妹妹们说声对不起，我替他们向你们道歉了。
    “但是让我们所有人都非常意外的是，乔安一个偶像明星，却挺身而出挡在姑娘们面前，保护她们，还替她们向我们鞠躬道歉，我当时惊呆了，我的同事们也都惊呆了，真的第一次看到保护粉丝替粉丝道歉的明星。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小伙子人真好，回去跟我姑娘说‘你要是追星就要追这样的’，我姑娘不知道你是谁，就上网查了一下，结果发现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对粉丝好，关心保护粉丝，唱歌好听性格又好，她马上就喜欢你了，我也决定跟她一起支持你。
    “你的专辑我们一人一张，后来我老婆知道以后也很喜欢你，为了支持销量也买了一张，我们一家都很喜欢你。希望你能够一直这样，像你这样的明星，活该你能红！”
    乔安笑得扑在沙发上，笑声从音响里隐隐约约传出，他却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一个跟乔安差不多年纪的女子出现在屏幕上，先是向镜头展示了她买的从乔安出道一直到现在的所有专辑、写真、周边、演唱会票根等等，然后才看着镜头说：
    “小安，我从你参加选秀的时候就喜欢你，一直粉你到现在，我喜欢你已经超过八年了。我看着你从青涩懵懂的少年，变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偶像，看着你吃了很多很多苦还要微笑着安慰我们，看着你变得小心翼翼把自己藏起来，看着你万众瞩目，看着你无人问津，看着很多很多人离开再也没有出现，我看着你从光明走进黑暗，黑得我没有办法看到你……”
    说到一半，女子已经泪流满面几度哽咽，现场也响起了零零散散的啜泣声。
    “但是我一直相信你一定会走出来的，你只是缺少一个机会，所以我不能放弃，我要等着你，等机会来临的时候帮你，等你重新出现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你，还有人喜欢你，还有人支持你！还有人在等你！！！
    “就算你以后老了，唱不动了，退出娱乐圈了，被新的层出不穷的后辈挤到看不到的角落，我也会一直喜欢你！我还会陪你到十周年，十五周年，二十周年，三十周年，四十周年……我会永远喜欢你呜呜呜……”
    说到最后，女子的情绪彻底绷不住了，直接哭起来，于是她迅速把视频掐断，屏幕黑了下去。
    再亮起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人物——张旭。
    他似乎是在酒店的沙发上录的视频，笑着向镜头挥挥手，说：“嘿~小朋友，好久不见。”
    观众席中出现了不小的骚动，随着他的第二句话又迅速回归寂静。
    “之前你见面会的时候邀请我，我没时间去拒绝了，好像因此给你造成了困扰，下次如果再有演唱会见面会的话请提前半年告诉我，我好提前安排一下好吗——”
    他做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这样说，然而没撑多久他自己先笑起来：“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不过我当时确实是很忙啊，你也知道我是个演员，剧组的工作时间都很随机的，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没有去给你助阵真的很抱歉，旭哥给你道歉。”
    他双手合十放在脸前，略显愧疚地笑笑，但马上又嬉皮笑脸地说：“你会原谅我的对吧？”
    “你的粉丝真的很执着啊，天天在我微博里私信，一直刷一直刷，每过五分钟刷一次，硬是刷到我碰巧自己上微博看到，说是希望我给你录出道八年的祝福，那我当然得录了对不对。
    “首先要恭喜你，出道八年了！希望你以后继续努力，要一直红红火火下去，等以后旭哥过气了还指望蹭你的热度呢，你不准嫌弃我啊！
    “第二呢，如果以后你想往演艺方向发展，或者有什么关于演技方面的问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能帮得上的你尽管跟我说，好吧，不要不好意思，也不要觉得麻烦我，毕竟我是你的偶像呢，我得做好偶像的职责是不是？我得引导帮助你变成更好的自己啊哈哈哈哈哈……”
    他自己先笑得不行，本来正低着头擦掉眼泪的乔安顿时笑出声。
    “还有，以后别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别什么事都先考虑别人，不管是工作也好私生活也好，你该多学着为自己着想。”
    张旭突然变得很认真：“去做你自己想做的，选择你自己想要的，不要让自己心里留下遗憾。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和你老师，你的前辈哥们，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屏幕上张旭淡淡微笑的脸逐渐变成黑幕，随后又出现另两张熟悉的面孔。
    “小安，我是个人站的现任管理者安娜。”
    “我是个人站的上一任管理者扇子。”
    粉丝中又出现骚动，“个人站”是乔安最大的粉丝团体，后来顾衍接手公司之后更是直接成了官方粉丝团，乔安的很多粉丝都加入了个人站，也在各种活动中见过安娜，听说过扇子。
    “对不起，我们必须得跟你道歉，虽然你现在应该已经猜到了，其实我们刚开始追你的时候并不是真的喜欢你，而是有人不方便露面，所以雇佣我们来打理个人站，并且替他支持你。”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因为身份的原因我们经常会跟你接触，也会了解到你的很多情况，越了解越觉得你真的很好很好，慢慢地就真的变成你的粉丝了。”
    “马上你要出道八周年了，这八年真的发生了很多事，虽然其中有很多辛酸苦楚，但更多的还是美好的回忆。”
    “有人建了一间藏宝室，专门用来收藏我们之间的回忆，每次工作累了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里面充电，哇！真的好过分！明明这些东西还是我们辛辛苦苦拿到的。”
    “就是啊！每次都自己一个人进去，小气死了！”
    “所以今天我们决定公开这间藏宝室，看看‘个人站’到底都有哪些宝物！”
    “快走快走！我们进去看看！”
    先把对“有人”的八卦放在一边，台下的观众都好奇地等待这间“藏宝室”的公开。
    两人向两边让开，露出被挡在身后的一扇门，然后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很宽敞的屋子，比寻常人家的整个房都要大，在屋子的四面摆放着木制玻璃门的置物柜，正中间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在镜头背后关上门，两人这才转过摄像机，开始从门口一点一点拍摄柜子里的东西。
    从出道至今的每一张专辑，每一场演唱会票根，每一本杂志，每一本写真，甚至包括他代言的所有产品，官方发售的所有周边，就连粉丝团体发行发售的一些具有特殊性的周边也都有搜集。
    与之前那个女子不同的是，藏宝室里的宝物明显更多更丰富，专辑可能有两三张，代言产品都是一整套，演唱会的票根是同时期的所有场次，甚至大部分的票都没有被撕，也就是说这个人哪怕不能去看，也一定会买上一张票。
    如此齐全的收藏引起台下阵阵骚动，连田静都震惊得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扭头想要问乔安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一个如此痴狂的粉丝，却看到乔安半捂着脸，满是泪光的眼一眨不眨盯着屏幕，就连双手上都反she着水光，再联想到这样可怕的收藏物所代表的财力，心下已经明了这人的身份。
    周边之后，是一张张的签名，每张签名上都写着时间、地点、活动内容，以及：to 个人站，也许这里的签名并没有包含有乔安参加的全部活动，但一定是粉丝中收藏签名最多最全的。
    镜头快速转过，扫到一排人体衣架，衣架上的衣服让乔安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睛，泪水更加汹涌而出。
    另一边是无数张合照。探班时、节目后亲亲密密挤在一起的；演唱会、见面会上台上台下的；还有更多，是个人站的成员们在入场前、线下面基、准备活动时自己拍的认证照。
    最后，这些照片活过来，变成了视频。
    “小安最乖！妈妈最爱！”
    “待我长发及腰！乔安娶我可好！”
    “乔安！我在xx等着你！”
    “骑兵团！冲锋陷阵！所向披靡！”
    妈妈饭，女友饭，姐姐妹妹饭，骑兵团的男饭，地域饭，一个又一个粉丝团体的视频出现在屏幕上，各有各的口号，唯一相同的，是他们拿的横幅——乔安出道八周年快乐。
    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背景音乐结束在“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这一句，随着最后的旋律屏幕再次变得一片漆黑，现场也变得一片漆黑，音响里的声音消失后，现场的啜泣声就变得格外明显。
    直到大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少年有梦，未来可期”这八个字，灯光终于再次亮起，观众们纷纷回过神整理自己的仪容。看向舞台时却发现，乔安背对观众席，双手捂着脸，把头深深地埋下去，不愿让他们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4700+
    超我3000字的标准一半多，不过还是一次放出来吧，希望不只是感动我自己
    ☆、第 69 章
    夹在领口的麦克风冷静地将他qiáng忍的颤抖啜泣声传到音响里，又放出来让所有人听见，好不容易止住泪意的粉丝们顿时又悲从中来，一边喊着“乔安加油！”“乔安不哭！”一边自己捂着嘴抹眼泪。
    乔安也不想哭，可他实在是忍不住。
    除了那个单独出现的女子，他还在最后的集体视频里看到好多熟悉的面孔，原来一直守着他陪着他的人远不止顾衍一个。
    此刻他无比庆幸，还好他没有放弃，还好他没有辜负这些爱着他的人。更庆幸的是，顾衍在最关键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给了他最好的机会。
    而顾衍为他做的，永远都能刷新他的认知。
    除了那惊人的收藏以外，还有被安娜和许子珊迅速掠过的一排衣服，那都是他在拍专辑写真的时候穿的衣服。当时他就觉得奇怪，明明之前决定的都是很单薄的款式，怎么第二天都变成温暖厚实的造型，原来那些衣服都是顾衍另外买的。
    因为不是摄影公司的衣服，所以他们没有收走；当时还没有坦白，也不能gān脆送给自己，于是他就gān脆全部放在那间藏宝室里，不知道是否还能重见天日。
    顾衍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
    乔安又心疼又感动，心疼顾衍也心疼那些在不知何处默默支持着他的粉丝们，听到下面带着鼻音还持续不断的“乔安别哭”，忍不住哭着说：“烦死了！还不都是你们害的……”
    听到他哭得断断续续撒娇似的埋怨，粉丝们终于笑起来，乔安则继续抽泣着抱怨道：“我妆……都……花了……”
    观众们哄堂大笑，乔安也吸了吸鼻子跟着笑起来，接过田静递来的纸巾好好擦了下脸，又深呼吸好几次，才背着观众席说：“不好意思我应该……应该需要补个妆，你们稍等一下我尽量快一点。”
    观众们配合地说“好——”，化妆师拿着化妆包冲上来，迅速给他擦掉被泪水冲花的部分，然后薄薄地补了个淡妆，虽然乔安的“快一点，能看就行”说得很小声，但是依然被麦克风给放大出来，粉丝们更加笑着喊：“小安你素颜也好看！”
    乔安头也不回喊到：“烦人！别逗我笑！”
    粉丝们gān脆笑得东倒西歪。
    十几分钟后补妆结束，化妆师拿着东西又冲下去，乔安转过来时眼眶和鼻尖还带着明显的红，不过总算是不影响形象了。
    田静调侃道：“哭完了？”
    乔安不好意思地笑，指着台下说：“都怪他们！”
    所有人一起笑，田静又问：“上一次这样哭是什么时候还记得吗？”
    乔安摇摇头说：“好久了，应该是选秀的时候了吧。”
    骗人，就在视频里的保安说的那天他哭得比刚才更惨，之前也因为粉丝受到的委屈哭过好几次，错失奖项时粉丝集体在路边抱头痛哭被现场的记者拍下来，他看到那个视频也愧疚自责跟着哭，但是这种事，他当然不会让他们知道。
    “压力最大的那段时候也没有哭过吗？”
    “没有，那个时候只剩迷茫和焦虑，天天想着我该做什么才能挽回粉丝挽回人气，只要能露脸的机会基本上都去了，根本没时间哭。”
    “你没有尝试过跟公司提议让你单飞做歌手吗？”
    “没有，我们那个时候一点影响力都没有了，哪有资格跟公司提意见，再说我也不能确定我单飞做歌手就一定会红（粉丝喊：会！），没有底气也没有说服力。”
    “所以你相比演戏、综艺之类的，还是更喜欢唱歌？”
    “一个是喜欢，更重要的是擅长吧，因为擅长所以就更喜欢。演戏也好综艺也好，我也有尝试过，但是感觉好像都不太适合我，也可能是因为学习和经验比较少吧。不过既然我现在是个歌手，他们也喜欢我唱歌，那我还是先把歌唱好，以后再去考虑其他的，毕竟不能辜负了人家一整个办公室啊。”
    “哈哈哈哈哈……”满场大笑。
    “那你什么时候出新歌？”田静问，然后转向台下，“我知道你们都很关心这个问题，我帮你们问了。”
    乔安腼腆地笑笑说：“还没有定，真的很惭愧，转型一年半了才一张专辑十三首歌，完全不称职。不过以后会好一些的，现在我能表现的风格更多了，而且我自己也在学编曲，以后还会学作曲，希望能够自己写歌，到时候出新歌应该就会多一点了。”
    “那今天就只能听老歌了。”田静故作遗憾地说。
    乔安略显迟疑：“嗯……说是老歌也是老歌……但是我以前没有唱过的。”
    “怎么说？”田静代表所有人发出疑问。
    “就……”乔安心虚地笑了笑，说：“想唱一首别人的歌。”
    和音效组沟通了一下，田静下场把舞台留给乔安，乔安站在舞台上面对台下激动的粉丝——一般这种唱歌环节为了效果都是提前录好后期剪辑的，但是乔安临时决定要唱别人的歌，那就只能唱现场，粉丝们当然激动。
    他却先对着镜头鞠了个躬：“对不起，作词作曲的老师和昕姐，我又要不经允许唱你们的歌了，版权费我会补上的！”
    在全场的笑声中音乐响起，伴随着温暖偏轻快的前奏，乔安继续说：“这首歌，送给我所有的粉丝，不管是曾经的、现在的、此刻在场的、还是镜头前的，送给你们所有人。”
    他对着镜头格外认真地qiáng调：“所有的。”
    “你是第一个
    发现我
    越面无表情越是心里难过
    所以当我不肯落泪地颤抖
    你会心疼地抱我在胸口
    ……”
    他微微地笑着，眼神温柔，看过现场每一个认真听他唱歌的人，感谢他们的认真聆听，更感谢每一个支持自己喜欢自己的人。
    连他自己都曾经失去希望打算要放弃，却有人始终坚定地相信他，等着他，等着他再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等着他回来再一次唱歌给他们听，等着他再一次站上那个光芒万丈的舞台。
    “你比谁都还
    了解我
    内心的渴望比表面来得多
    所以当我跌断翅膀的时候
    你不扶我但陪我学忍痛
    ……”
    当然，他最需要感谢的必定是顾衍无疑，如果不是顾衍喜欢上他，如果不是顾衍辛苦地坚持着直到买下他的公司，如果不是顾衍为他做了这么这么多，或许他真的就会放弃了吧。
    顾衍总是了解他，知道他擅长的、不擅长的，知道他喜欢的、不喜欢的，知道他不争不抢的表象下对于唱歌对于粉丝有多么在意，才会甘愿为此隐瞒他们的恋情。
    “我要去看得最远的地方
    和你手舞足蹈聊梦想
    像从来没有失过望受过伤
    还相信敢飞就有天空那样
    我要在看得最远的地方
    披第一道曙光在肩膀
    被泼过太冷的雨滴和雪花
    更坚持微笑要暖得
    像太阳
    ……”
    八年的时间，顾衍始终尽他所能默默地支持着自己，购买各种代言和周边，雇佣许子珊和安娜来管理个人站，演唱会的门票位置从最边缘逐渐移到最中间，可见他是从财力还不甚丰厚的时候起就这样做了。
    到后来买下经纪公司，让自己可以轻松悠闲地学习，等待机会的到来；在自己有兴趣尝试的时候消灭一切阻碍，让自己去参加电影和综艺，甚至帮助自己去接近喜欢的人。
    却从不让自己知道。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所以给了他这一切的顾衍，他会介绍给所有人，哪怕要又一次从头来过也在所不惜，而且他相信，真正爱他的人，一定也能够接受这么爱他的顾衍。
    “有时候觉得我们很不一样
    你能看见我看不到的地方
    有时候又觉得我们很像
    都爱仰起头不听命运的话
    我要去看得最远的地方
    和你手舞足蹈聊梦想
    像从来没有失过望受过伤
    还相信敢飞就有天空那样
    我要在看得最远的地方
    披第一道曙光在肩膀
    被泼过太冷的雨滴和雪花
    更坚持微笑要暖得
    像太阳”
    乔安对于这一次的演唱很不满意，因为他实在难以克制几度哽咽，好不容易才把声音压住。他想把这样的感谢唱给所有人知道，但越投入就越无法不动容。
    他想告诉所有喜欢他的人，以后他不会再放弃，就算被黑被骂又怎么样，只要有他们在，他什么都不怕。所以这些支撑着他的人们，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他会永远站在他们能够看到的地方，陪着他们一起走下去。
    节目播出后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乔安的那番话深究起来几乎等于公然出柜，更何况他还说在感情上不会因为粉丝的意见而改变，偏激一点理解相当于“我的感情不会听你们安排，如果不满意你们尽管脱粉”，本来流量偶像的粉丝就有很多三分钟热度的，再让有心人带一波节奏，顿时大批大批人嚷着要脱粉。
    可是那些对乔安没什么占有欲，甚至没什么感觉的路人，在看了乔安之前的回答，粉丝对乔安说的话，以及乔安看了视频之后的反应和最后的演唱后，却纷纷表示转粉了。
    “这么坦诚又真诚的明星，不懂那些所谓的粉丝为什么要脱粉”
    “就是啊，难不成还真觉得人家不谈恋爱就能看上她吗”
    “居然把起过冲突的人变成了自己的粉丝，看来是真的很好”
    “我就是那天去探班的人！小安真的在保护我们替我们道歉！我一个bào风哭泣TAT”
    “妆都哭花了，也太可爱了吧hhhhhh”
    “是真的宠粉了”
    “粉丝也很宠他啊！那个大佬太可怕了！”
    “专门一间屋子来存放收藏，简直了”
    “更可怕的是雇人追星好吗，还带jiāo接的”
    “还有那个八年老粉，真的用情至深，我一理工男我都差点看哭了”
    “路人黑表示转粉了”
    “这么多男粉，不愧是同性恋娘娘腔”
    “？？？你有癌？”
    “神经病吧！找不到黑点了？”
    “同性恋关你屁事，又不找你”
    “什么年代了，同性婚姻合法化都第三次提jiāo了，还有人拿这个说事”
    “朕的大清还没亡吗？？？”
    “乔安是真的跟顾总在一起了吗？看他这个回答……”
    “不会那个大佬粉就是顾总吧？？？”
    “很有可能诶！”
    “卧槽！霸道总裁在线雇人追妻！”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爱了爱了”
    “爱了爱了”
    “我才不关心他跟谁在一起，他唱歌真的好好听啊！太温柔了！”
    “那个眼神！我死了！！！”
    “只要昕昕喜欢他，我就喜欢他”
    “心昕你好你好”
    ……
    藏宝室外，顾衍埋头在办公桌上，捂着微红发烫的脸又盲听了一遍乔安向田静评价自己的部分，独自羞得抬不起头来——他可真没想到那么害羞内向的乔安夸起人来竟然毫不掩饰。
    更让他高兴的，是乔安委婉地公开，以及最后唱歌前有意qiáng调的那句“所有人”。
    不管！乔安就是在指他！这首歌是专门唱给他的！
    桌上的手机震动两下，是“杜杰希”那边发来的消息：那宣传手册我们就这样印了。
    顾衍回复：嗯。
    稍倾，他又发了一句：先送两本到我公司来。
    “杜杰希”联络人：“……”
    作者有话要说：张韶涵——《看得最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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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70 章
    访谈所造成的猜测还在持续发酵，主要围绕“乔安是不是和顾衍在一起了”和“乔安为什么会和顾衍在一起”这两个话题。
    乔安的粉丝当然是维护他的，然而这个维护也分两种：一种是哪怕自己也觉得乔安这话若有所指，还要硬着头皮坚持喊“假的！”；另一种则较为理智，观望着“等官宣”“小安喜欢就好”。
    而黑粉和闻风而动的恐同患者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骂：“居然是同性恋！真恶心！”“mpy难怪这么快上位”“所以说前队友卖腐为什么不找别人就找他呢”“估计这就是新生代男偶像越来越娘的原因吧”“难怪顾衍不接受美女的示好，原来是喜欢cpy”“但他唱歌确实是好听的，不知道叫chuang是不是也这么好听【手动滑稽】”。
    越说越恶心下流，将自己的恶意揣测当做理所当然宣之于众，毫不考虑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样不好的影响或伤害，也不知道有些人为什么会对从不了解的人抱有如此之大的恶意。
    这时候就算是粉丝中本身对同性恋或偶像恋情不太接受的也不再指责乔安了，而是纷纷下场开撕这些人；路人中支持同性恋情的和单纯看不下去他们侮rǔ人的也都帮乔安的粉丝进行反驳。总体来说支持乔安的还是比较多，不过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很多也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从发言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会被粉丝围攻，只是他们并不恐惧于此，甚至乐在其中。
    大部分人已经默认了乔安是和顾衍在一起的，只是现在社会对于同性恋的接受程度已经高了很多，这虽然也能作为黑点，却不能引起太多的共鸣，尤其对于黑子们想要拉进战线的路人来说，毕竟想黑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会黑，有没有原因都无所谓。
    所以争论的重点就转移到了乔安为什么会和顾衍在一起。
    黑子当然认为乔安是傍金主求上位，更认为顾衍如此完美的上层人士怎么会对一个同性的戏子动真感情，不过是玩玩而已，不然乔安怎么突然就火了，又怎么会直到如今还住在公司大楼的宿舍里。
    粉丝们据理反驳，断定他们一定是真爱。正如之前就有人分析过的，为什么只有乔安能半年多什么都不做，一出来就是影帝的电影主题曲？就算乔安说是因为老师推荐，那一个过气小透明为什么能请到影帝的朋友来做老师？为什么能在火起来之前就策划出专辑？为什么毫无名气就能上《由奢入俭》？为什么一张专辑就能开演唱会？
    当然是因为爱情！
    就在双方争论不休时，“杜杰希”的宣传手册上架了，立刻又为“真爱”党增加了一份重重的筹码，不过也给坚持认为两人没有关系的粉丝们一记重击。
    “顾总看乔安的眼神也太温柔了吧！！！”
    “顾总真的好帅我的妈呀！”
    “小安也是帅萌帅萌的！”
    “谁说小安不适合穿西装！只是那些人不懂设计而已！”
    “啊啊啊太好看了！买了买了！”
    “杜杰希什么时候出女款西装啊！卡酷西坡（想拥有）！”
    宣传册的前几页是乔安单人的那几款，后面几页就是青chūn成熟双风格系列款，而且“杜杰希”特意把乔安和顾衍的同款放在一起，连动作都有专门挑选过，让两人看起来更有cp感，支持者纷纷大呼情侣装。
    还有双人照，除了原本选定的那几张避免暧昧的以外，“杜杰希”还把花絮照也给放了上去。
    乔安趴在咖啡桌上，偷偷用沾着咖啡的小勺子去涂抹顾衍看的报纸背面，顾衍明明有所察觉，从报纸后微微偏头好笑地看着他，却没让他发现依然拿着报纸任他涂抹；乔安靠在沙发背上，将书摊开搭在脸上，顾衍一手挂着西装外套，另一手伸过去打算拿开乔安脸上的书；最后两页是乔安偷穿顾衍外套时，顾衍在身后用手挡住嘴偷笑的画面，那宠溺的笑容和眼神，足以让人看出他有多喜欢这个人。
    “这他妈的明明就是结婚照吧！！！”
    被粉丝们多次复习的八周年视频也有了新发现。
    合照变视频前的最后一张照片停留得比其他照片要长三秒左右，还是乔安亲自拍的，本着“特写慢镜必有深意”的原则，粉丝们发挥显微镜技能，终于在粉丝的最后一排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带着鸭舌帽举着灯牌的高挑身影。
    其实那张照片里带鸭舌帽的人真不少，而且这人故意把灯牌举在头附近，视线经过他的时候都会下意识被灯牌给吸引走，所以才导致之前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人。可是这会儿被人找出来放大清晰之后，再有“杜杰希”的高清正面照做对比，哪怕鸭舌帽挡住了他最有辨识度的蓝眼睛，也能凭下半张脸认出他就是顾衍。
    原来堂堂国际公司总裁也会偷偷举着灯牌去演唱会现场给偶像应援，很多人顿时觉得顾衍接地气了许多，也不再那么高冷的样子，既然他那么久以前就是乔安的粉丝，那他对乔安的感情更加毋庸置疑了。
    顾衍公司的那个经理顿时冒出一身冷汗，难怪自己报告“杜杰希”的盈利情况时总裁那么偏心维护，同时也庆幸还好自己没有说乔安的坏话。
    就连乔安都惊诧地问顾衍：“你！你以前怎么还去过我的生日会啊！还跟我一起合照！”
    顾衍倒不以为意：“那时候临时回国处理点事情，以后还不知道多久才会回来，正好有这个机会，想近距离地看看你。”
    “我……我都没有注意到你……”乔安歉疚地说。
    顾衍忙安慰他：“当时那么多人，而且我也有意掩饰，还有许子珊帮我打掩护，你被其他人缠得都脱不开身，当然注意不到我。”
    乔安不乐意地小声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我？原来我出道以来时时处处都有你参与，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顾衍笑着讨饶：“应该就这些了，再有我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等我想起来了马上告诉你。”
    “说好了！”
    “好。你的那首新歌，确定了吗？”
    出柜之后，乔安不出意料地遭到了不少人的抵制，之前络绎不绝的商演、综艺、代言、主题曲邀约一时间少了一大半，虽然目前来看支持声和反对声基本持平，但谁也料不到后续会如何。
    从之前事情被爆料来看明显有人在针对他们，就算顾衍家大业大，能请得动公关团队压得住热搜话题，也不可能完全杜绝流言蜚语，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仓促的公开。到时候真的假的脏水爆料一起上，被煽动的网友和键盘侠才不管你无辜不无辜，也许顾衍无所谓，但乔安不可能不受影响。
    不过目前已经签订的合约也没有要乔安赔付违约金的意思，毕竟同性恋虽然被不少人厌恶抵制，严格来说却并不能算是黑料，自然也算不上“代言人声誉受到损坏”，只是除了“杜杰希”以外的其他品牌都把乔安的广告从最显眼的地方撤了下来而已。
    就连约歌也受到阻碍，很多人听说是乔安来演唱，都表示自己写的歌是男女之间的爱情，同性恋恐怕唱不出来，而主动凑上来的多半质量都不怎么样，就是想蹭着乔安的热度露露脸而已。
    虽然这个情况他们之前就已经预见，可顾衍还是感到内疚，乔安安慰了他好半天，说这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说自己早就知道这样的后果，甚至告诉他当初自己拒绝和张旭复合就是问了对方有没有想过要公开而张旭表示否定，才好不容易把垂头丧气的忠犬总裁哄好。
    许熠和张旭都想帮忙，然而张旭只在演艺圈有关系，许熠又只会作曲，歌词还得乔安自己来填，以乔安不太合格的灵性不知道要写到什么时候才能成歌。
    好在韩雅昕突然递了消息过来，说有人想跟乔安合作一首歌，不过坏消息是，这个歌手也是个全网黑歌手。
    高勋被黑，是因为他作为某个选秀节目的评委时，他的学生李义因为表演失误遭到淘汰，他却以退出为要挟bī迫导演组将李义作为编外选手留了下来，并且在下一轮淘汰掉了另一个选手重新回到队伍中，一路晋级到最后夺得冠军。
    李义的粉丝自然对他是感恩戴德，其他选手的粉丝可就不乐意了，纷纷指责他摆架子耍大牌，认为李义夺得冠军也是他暗箱操作，不管其他专业人士怎么为他说话，怎么夸奖李义，都会被群起而攻之是狗腿是洗白，久而久之连路人也信了这些话。
    虽然后来李义的很多歌都大爆，但黑子们坚持认为都是跟高勋一样，好听却没有技术含量的，所以听他们歌的人不少，骂他们的人也很多。
    事情的真相乔安无从了解，可他能从他们的歌声里听出一些东西，他不认为高勋会是那种为了一个与他并无太大关系的冠军而脏了手的人，更不认为李义会有办法收买高勋。
    来到高勋的音乐工作室，主人家正独自坐在舞台中央弹奏着吉他，简短的几句旋律乔安就听出来，这必定不是一首温柔的歌。
    轻轻敲了敲门引起对方注意，高勋抬起头来看到乔安，立刻热情洋溢笑容满面地放下吉他走过来：“嘿！小朋友！终于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了！”
    乔安腼腆地笑着刚要鞠躬，高勋却停下脚步，不慡地说：“谁说你是小朋友的！你明明比我还高！”
    乔安愣过之后抿着嘴忍笑。
    高勋只有一米七二，比乔安还矮。
    作者有话要说：反正还算是两天一更吧……
    ☆、第 71 章
    “唱歌的技巧我没什么可以教你的，说不定我还要向你学习。”高勋如是说。
    乔安连忙谦虚地推辞：“哪里，您过奖了，我还需要学习。”
    高勋挥挥手：“哎！别谦虚，你需要学习我也需要学习，学无止境嘛，但你比我厉害也是事实，这个没什么不好说的。”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乔安也只能腼腆地笑笑。
    高勋继续说：“技巧上你已经没什么欠缺的了，但是我感觉啊，你有点太乖了。”
    “啊……”乔安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何出此言。
    “你唱的歌都是很温柔的，很温暖的，虽然你的高音爆发力很好，但那是你用技巧实现的，在感情上的话你总是内敛的，不太能释放自己，我觉得你这个方面还要努力。”
    乔安有些为难：“可是这个……怎么努力……”
    高勋调整了一下坐姿：“是这样的啊，我看了你以前的很多表演，我发现你还是有情感爆发的时候，特别是你见面会的时候唱的不害怕，虽然那首歌不是爆发的歌，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心里是有一种叛逆的冲动的。还有包括你最近的这个事，你会选择这种方式来公开，其实我感觉也是你叛逆的一种表现。”
    “可能你从小到大习惯了乖巧，一直把自己叛逆的一面压在心里，你有过叛逆期吗？”高勋问。
    乔安想了想迟疑着说：“叛逆是有过，叛逆期……”
    高勋大致说了一下：“比如有段时间，父母让你做的事情你就不想做，不管是什么事情，哪怕你知道这件事是对的，你应该去做，但只要是父母让你做你就不想做。或者是，对于一些不太正确的，像是逃学、打架，这种事情特别向往特别感兴趣。”
    “没有。”乔安摇头。
    “那就是了，”高勋说，“其实每个人都会有很多叛逆的想法，只是有些人会把它付诸实践，有些人却会把它压制住。像你就是一直把它压住了，你习惯了乖巧，你觉得叛逆是一件不好的不对的事情，你在排斥这种感觉，所以你想表达它，你就做不到。
    “你现在突然开始叛逆，应该是找到了某种安全感，比如你的粉丝，比如……某个人，他们的某种行为告诉你，你的叛逆是正确的，是被允许的，他们让你知道就算你叛逆了，你这样做了，他们也不会抛弃你，于是你内心压抑了这么多年的叛逆开始寻找出口想要爆发。
    “其实叛逆不一定是一件坏事啊，它只是你在维护自我时候的一种表达，因为别人的想法要求不一定是正确的，更不一定是适合你的。有时候所谓的叛逆，实际上是我们坚持了自己的内心，甚至是保护了自己，保护了我们尚未被磨灭的棱角。
    “为什么叛逆期多数是发生在青chūn期？因为叛逆就是我们的青！chūn！”
    高勋说得语重心长手舞足蹈，乔安也听进了心坎里。
    要说他所做的叛逆的事情，离家出走去参加选秀当然算一件，虽然刚开始感受到了很多黑暗面，但他更收获了很多不离不弃的粉丝。
    第二件叛逆的事应该就是偷偷跟张旭谈恋爱，就算最终以分手结尾，但过程中的快乐和幸福是不能否认的。
    再然后，就是顾衍让他泼人家水的那一次。那一次不仅是顾衍指使顾衍明目张胆给他撑腰，在他惭愧心虚时还夸他做得好，更重要的是，那个行为确实保护了自己。
    加上越来越多的了解越来越多的认知，所以他才会有安全感，才会有底气到想要叛逆吧。
    因为有你在，我敢向全世界宣战。
    高勋看着他的反应，明白他已经想通，便接着说：“现在我要你，把这种叛逆发泄在歌里。能做到吗？”
    乔安回过神来，点点头说：“我试试。”
    “大声一点！能做到吗！”
    “我、我试试！”乔安提高了音量。
    “再大声一点！”高勋怒吼到。
    乔安尝试着张了张嘴：“我！我……w……”
    “哎——算了算了，慢慢来。”看乔安一副快要憋死的样子，高勋到底还是放弃了。
    乔安也只能心虚惭愧地微红着脸咬住下唇。
    高勋并不着急让他听歌，而是先想办法释放出乔安心中的叛逆，只是他虽然感觉敏锐，却不是心理学的专家，想不到什么很科学的方法，最终他决定跟乔安一起玩个小游戏。
    八！分！音！符！酱！
    这是他跟学生们练声用的改良版，除了普通模式以外还增加了地域模式，不像原版那么温和平缓，八分酱几乎是在高楼大厦中飞檐走壁，拔地而起跃上十米高，需要的音量是必须在隔音区使用才不会被举报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乔安拿着小话筒盯着屏幕聚jīng会神地抑扬顿挫，该大声的时候就大声，毫不扭捏。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有玩过游戏了，而且还是这种声音控制游戏，游刃有余让他竟有些上瘾。
    高勋按下暂停键，困惑地说：“所以你明明可以很大声啊。”
    乔安无辜地微微挑眉看着他。
    高勋想了想说：“你唱歌的时候玩游戏的时候都可以爆发，但是直接让你喊你就喊不出来，你是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才能够释放，看来你还是在压抑自己。”
    经过这么多事，乔安早已不再像之前那么拘束那么小心翼翼，自我解释到：“可能是吧，因为从小就被教育不能大声喧哗，所以已经习惯小声说话。”
    虽然颇为苦恼，但高勋还是说：“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先去吃饭，好吧？然后下午我们再来想办法，先让你放松这种束缚感，再想办法让你叛逆。”
    一边在客厅等外卖，高勋一边问：“你有做过什么叛逆的事吗？”
    乔安点头说：“有。”
    “比如呢？”
    “最叛逆的应该就是离家出走去参加选秀了吧。”
    “离家出走？？？”高勋狠狠吃了一惊。
    乔安略显羞涩地笑了笑，说：“嗯。”
    “你居然离家出走！”高勋感到难以置信。
    “也不算是离家出走吧。”乔安说，“就是我父母当初不同意我进娱乐圈，但是我瞒着他们报名了，那个选秀节目本来就是要住在宿舍里，后来出道以后也都一直住在公司。我父母知道之后没有揭穿我让我退出，但是也没有再跟我联系过，我也……因为没什么成绩，所以也一直不敢跟他们联系。”
    “你自己去报名的时候不怕他们生气吗？”高勋问。
    “怕。”
    “那为什么还是去了呢？”
    “就是……就是想去啊……”
    “那你觉得后悔吗？”
    “以前有过，现在不觉得了。”
    “你在娱乐圈看到的经历到的，你觉得是好的多还是坏的多？”
    “嗯……如果以数量来说的话，可能坏的比较多吧，但是以程度来看的话，还是好的比较多。”
    “如果你不去参加选秀你觉得你会后悔吗？”
    乔安毫不犹豫地说：“会，肯定会的。”
    “哦……”
    高勋还要说，门铃先一步响起，他连忙去开门：“终于来了！”
    打开门，进来的却不是外卖小哥，而是两个年轻的男子，一个稍高些，另一个竟然比高勋还要矮，高个子的那个乔安从高勋头上看到了他的脸，正是导致高勋被全网黑的学生——李义。
    “你们太慢了吧！我们都快饿死了！”高勋夸张地说着，和两人分别拥抱。
    矮个子的毫不客气怼回来：“已经很快了好不好！我们两个现在也是名人了！去买东西被人发现多危险啊！”
    他一开口乔安就认出来，这也是高勋的学生，杜俊杰，性格热情欢脱，声音比较尖细，颗粒感十足，相当有辨识度。
    但乔安也没想到他会直接跟高勋“打”起来。
    两人居然互相揪着对方的衣领指责对方不为自己考虑，李义见怪不怪地提着两个打包袋从两人纠缠的手臂下钻进屋将东西放在餐桌上，乔安上前帮忙把食物拿出来摆开，同时担忧迟疑地看着门口似乎愈演愈烈开始扯头发的一对师生，李义却安慰他说：“抱歉，他们两个脑子有点问题，你不要在意。”
    门口两人转过头来异口同声喊到：“你才脑子有问题！”
    李义不为所动，对乔安说：“吃吧。”
    这一声令下，门口两个立马松开对方往餐桌跑，边跑还边拉着对方，跑到餐桌之后又开始抢桌上的食物，乔安愣愣地看着两人拉拉扯扯，完全无法想象这竟然是一对师生。
    “前辈。”李义叫他，待乔安看向他，他便语重心长地说：“习惯就好。”
    高勋和杜俊杰一顿饭下来都在各种抢东西，偶尔还把手伸到李义那，李义被抢了东西既不生气也不抢回来，无所谓地换一种继续吃，乔安真是大开眼界。
    吃完饭，高勋和杜俊杰默契地往沙发上一瘫，互相踢踢小腿指使对方去收拾桌子，而在这期间李义早就在乔安的帮助下把垃圾都收拾好了。
    高勋这才不好意思地站起来说：“哎呀！怎么能让你来收呢！”
    乔安笑笑说：“没关系，您又教我唱歌又请我吃饭，收拾桌子是我应该做的。”
    杜俊杰半躺在沙发上发出抗议：“前辈！钱是我付的！”
    乔安就微笑着冲他点点头：“也谢谢你。”
    倒把他惊得猛然坐起，然后也急忙点头回礼，嘴上还惊愕地说着：“太客气了吧……”
    高勋踢他一脚：“又不是不给钱你！我还能让你请客！”
    杜俊杰竟然没有还击。
    ☆、第 72 章
    吃完饭休息了会儿，高勋带着三个学生开始玩抽鬼牌的游戏，最后一名要被其他三个人在脸上画画，用的口红睫毛膏眼线笔都是高勋家现成的。
    四个人只用一副扑克，一局很快就结束，第一轮高勋垫底，乔安规规矩矩地用口红给他薄薄地涂了唇就停手，杜俊杰极不满意：“你也太客气了，这多没意思！最起码也得这样嘛！”
    说着，他又拿起口红在高勋嘴上厚厚地糊了一层，还往外扩张了一倍有余，给人画了个大大的烈焰红唇，乔安惊得吸口冷气，然后咬着唇忍笑。
    杜俊杰得意地说：“你看，这多好看多性感。”
    乔安抿紧嘴生怕自己笑出来，惹高勋生气，但是抽动的嘴角和弯弯的眉眼早就出卖了他。
    紧接着李义拿起了睫毛膏，看似是在刷睫毛，可不知是不是故意手抖，全粘在高勋的眼皮上，他还打算画下眼睫，被高勋一把推开：“诶！够了吧！你要一次画满啊！”
    他瞪着眼睛做恐吓状，却被眼皮上糊成一片的睫毛膏和大红唇衬得只剩下搞笑，乔安赶紧闭上眼扭过头，再多看一秒他就要笑出来了。
    杜俊杰却不依不饶掰着他的头让他看：“你忍这一会儿还能接下来一直不看他不成。”
    乔安无法，挣开他的手笑说：“别弄！”看了高勋一眼，顿时捂着嘴笑弯了腰。
    高勋安慰他：“没事，想笑就笑。”然后又指着那两个人发狠说：“你们都给我等着！总有你们落到我手上的时候！”
    第二轮，果然轮到李义垫底，高勋立刻跳起来拿着眼线液给他画了两撮又密又长的鼻毛，杜俊杰给他打了一对猴屁股腮红，乔安依然只打算意思意思给人涂个口红，可杜俊杰故意从旁边推了乔安一把，口红从嘴角直接画到耳根。
    乔安第一反应惊慌地愣了一下，第二反应立刻埋头笑了。
    第三轮是乔安输了，他既觉得自己跟他们是第一次见，而且自己刚才都很客气，他们应该也会手下留情，又觉得以他们这样的玩法估计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紧张地闭眼等待。
    果然，除了李义含蓄地回了他薄薄一层口红外，高勋在他眼皮上画了长到眉毛的假睫毛，杜俊杰更过分，将他的眉毛一直画到嘴角还涂成络腮胡，几乎把整个脸都占满了，乔安睁开眼的时候，忍不住心里带了点怨气。
    但杜俊杰运气实在好，一直到第七把都没有输过，高勋作为老师这会儿脸上跟调色盘似的已经没有一块gān净的地方，愤怒地喊到：“这不行！你作弊！”
    杜俊杰得意洋洋地说：“这叫人品。”
    高勋说：“不行不行！不能最后一个人受罚！要第一名罚所有人！”
    杜俊杰当然也不乐意：“那凭什么，怎么能随便改规矩呢，你多大的人了愿赌服输都不懂。”
    乔安已经见怪不怪地旁观两人吵架，同时整理着手上的牌，突然侧腰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张牌，再旁边，李义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用眼神示意他把牌拿走。
    乔安不由得正襟危坐，只将手悄悄探下去拿牌，拿上来一看，果然是自己需要的，于是接下来从高勋那抽了一张牌之后，就把早已经凑成对的两张给扔了出去。
    高勋刚从杜俊杰那抽了牌，李义突然指着杜俊杰身后的茶几说：“帮我拿一下水。”
    杜俊杰转身过去的同时高勋做手势“5”，李义便迅速抽出自己的“5”递给他，高勋则把手上的鬼牌换给李义，等杜俊杰转身回来时，高勋正好把两张五丢在牌堆里，李义不动声色地接过水喝了一口放在旁边。
    抽牌时李义意味深长地看了乔安一眼，于是等再次轮到高勋抽杜俊杰牌时，乔安微侧过头看向李义，李义头也不回看着另外两人，手上却用力把牌按弯让乔安看到牌面。乔安会意，抽了牌之后故意把李义需要的牌放得比其他牌更加突出一些，李义便毫不意外地抽走了那张牌，见杜俊杰丝毫没有怀疑地继续抽牌，乔安弯腰用牌挡住脸咳嗽几声，以遮住自己无法抑制的笑。
    乔安和李义很快先后跑掉，接下来是高勋和杜俊杰的生死决战，两人抽每一张牌都格外慎重，然而大约是前几把用光了运气，最终杜俊杰还是垫了底。
    杜俊杰丢下手上的牌就要跑，被高勋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喊着：“乔安快来帮忙！”
    含着对络腮胡的怨念，乔安立刻拿着靠垫起身扑过去压在他胸口，李义直接拿着口红在他两边脸上涂上厚厚的一团后和乔安进行jiāo接。
    乔安拿了眼线液，从他的睫毛开始画到眉毛再连到嘴角成为络腮胡，快意地笑着替自己报了仇。
    高勋就更不必说了，几乎把剩下的部分全部用各色眼影填满，虽然杜俊杰不满地喊着自己才输了一次怎么就跟输了四次的高勋一样，但宁愿作弊也要报仇的三个人又怎么会管他这么多。
    乔安笑得趴在沙发上，他连游戏都没怎么玩过，更别说这样胡闹，耳边充斥着高勋和杜俊杰吵架拌嘴的噪音，他却开心得不行。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师生之间还能有这种相处方式。
    洗gān净脸，四个人又跑去玩八分音符酱，高勋和李义都不擅长高音，最后只有乔安跟杜俊杰竞争。
    眼看着乔安已经快要达到自己的分数，而且他还游刃有余的样子，杜俊杰凑到话筒旁边胡乱喊叫给他捣乱，乔安一边看着屏幕控制八分酱，一边还要努力拦住杜俊杰不让他靠近自己，又气又急，在一个超高的跳跃时gān脆拿着话筒凑到杜俊杰耳边极限尖叫。
    八分酱顺利飞上高楼，杜俊杰哭笑不得痛苦地捂着耳朵蹲到一边，高勋在旁边大肆嘲笑他：“哈哈哈哈哈……让你贱！乔安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被你惹火了。”
    好笑又担忧地看着杜俊杰，乔安控制着八分酱超过杜俊杰的分数就立刻停了下来，关切地帮他揉揉耳朵内疚地问：“没事吧？还好吗？”
    杜俊杰笑着说：“没事没事，前辈不愧是前辈，太厉害了。”
    就这样一直玩到吃晚饭，除了李义以外的三个人嗓子都不同程度的嘶哑，高勋便说：“吃完晚饭我们来聊聊天吧，喝点酒吧？好不好？”
    乔安为难地说：“我不会喝酒。”
    高勋随和地跟他打商量：“就喝一点嘛，我酒量也不好。我们慢慢喝，感觉差不多了就随时停，就是为了放松一点开心一点嘛，又不拼酒，是不是？”
    这样的话，乔安倒是无所谓，便点头答应：“好。”
    吃完饭，四个人就坐在桌子上聊天，一人手边一罐啤酒，还想要的自己去冰箱拿，一点也不qiáng求。
    高勋、李义、杜俊杰三人早就认识，又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他们聊天很放得开，因为怕乔安感到局促紧张，都先把自己的糗事和对方的糗事拿出来说，包括高勋是如何进入娱乐圈，李义和杜俊杰参加比赛时候的事，就连高勋为李义威胁节目组的事都说给乔安听。
    原来当时李义因为节目组准备的赛前小零食过敏导致喉咙发炎，所以原本就不擅长的高音更加发挥不出来。这个事说是节目组的责任似乎有些牵qiáng，毕竟节目组又不知道他对什么过敏，吃也是他自己吃下去的，但如果让李义就这样被淘汰掉显然更冤。
    于是高勋就去和节目组商量，不淘汰他，多加一个名额让他继续参加下一轮比赛。临时改变赛制会损害节目的公信力，节目组当然不愿意为了一个选手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不得以，高勋只能以退出节目组作为威胁，才让李义留了下来。
    之后的名次是李义正常发挥的结果，然而不知何方的污蔑却让高勋陷入全网黑的境地，一直到现在两人都还受此影响。
    这个话题说出来屋里一时陷入沉寂，不过高勋喝了口酒说：“我不后悔，我一点也不后悔，如果要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一个有实力的孩子因为意外而被淘汰，那才是对我自己的内心，对我的音乐最大的伤害。”
    李义举起罐子隔空敬了高勋一下，gān了，乔安和杜俊杰也笑着和高勋碰杯，各自喝了一口。
    说完他们，杜俊杰好奇地问乔安：“所以你是真的跟你们公司总裁在一起了吗？”
    乔安羞涩地笑起来，点了点头。
    高勋问：“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会走到一起？”
    乔安微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就是……他一直都是我的粉丝，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为我做了很多。因为我们之前那个经纪公司运营不好，他甚至买下公司帮我打造更适合的环境和发展路线，而且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他做的这么多，也从来不bī我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他才告诉我他喜欢我，又很巧合的我知道了一些他为我做的事情，我也慢慢喜欢上他了。” 
    高勋诧异地感叹：“我靠！这么厉害的吗！直接把公司买下来了？”
    乔安咬着下唇点头，笑容羞涩中带着格外的幸福。
    “所以你之前说如果不参加选秀不出道一定会后悔，也是因为这个吗？”
    “不完全是，毕竟如果我不出道也不会有这么多喜欢我支持我的人，不会认识很多很好的前辈老师，也不会认识你们。”
    “现在网上好多人都说你们是金钱关系，我觉得他们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明明是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也枉加揣测。”
    “你也说他们不了解，会有各种各样的猜测也很正常……但是早晚有一天他们会被打脸的。”乔安非常有自信。
    杜俊杰打趣他：“哟哟哟，秀得哟——”
    “哪有！”乔安羞恼地反驳，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四个人聊得特别投机，高勋提议让三人今天都睡在自己家，明天继续，乔安说自己要问一问，高勋和杜俊杰同时意味深长地“yoooooo～～”乔安无奈又不好意思地笑着捂着脸埋到桌上。
    恰好在这时，乔安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来一看，是顾衍打来的，便起身说：“我去问问。”走到阳台上。
    身后紧追不舍的“yoooooo～～”让他接起电话的时候都带着笑意：“喂？”
    顾衍听到他的声音也忍不住勾起嘴角，问：“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乔安笑着回答。
    “那首歌怎么样？是你喜欢的风格吗？”
    “还不知道呢。高老师觉得我太压抑自己，所以叫了他的两个学生过来，今天一直在玩游戏，刚刚在聊天，还没听歌。”
    “游戏好玩吗？”
    “好玩～～”想起玩游戏时互相捣乱和作弊乔安就忍不住笑，顾衍也跟着轻笑。
    “顾衍。”乔安突然叫他。
    “嗯？”
    乔安问：“我……怎么叫你？”
    顾衍不明所以：“你不是一直叫我名字吗？”
    “不是啦……”乔安解释到，“你看，小乔、小安、乔乔、安安，这都是我的名字，你也经常叫我小安，但是我还一直叫你名字，我也想要……一个亲密一点的称呼……”
    顾衍忍不住更加勾起嘴角，说：“衍衍？我妈以前是这样叫我的。”
    乔安迟疑着说：“这样不太好吧，像是长辈的称呼……”
    顾衍只好问：“那你都是怎么叫别人的？”
    乔安想了想自己对别人的称呼，基本都是这个哥那个姐或者前辈、老师，便试探到：“衍哥？”
    顾衍沉默稍许，表示拒绝：“换一个。”
    “顾老师？”
    顾衍长长地叹出口气。
    乔安笑得站不住脚，只能蹲到地上，顾衍无奈地问：“有这么好笑吗？”
    乔安听他这样问更觉得好笑，又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失控，只好把责任都推到酒jīng上：“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
    顾衍立刻皱起眉，说：“把定位发给我，我去接你。”
    “阿衍……”乔安轻声叫。
    顾衍顿时心跳漏了一拍，什么都忘记了。
    乔安问：“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可以。”顾衍同样轻声回答。
    “阿衍。”
    “嗯。”
    “阿衍。”
    “嗯。”
    “阿衍……”
    “什么事？”顾衍温柔地问。
    “……我今天想住在高老师这里，可以吗？”乔安没有被手掌挡住的一边嘴角带着狡黠的笑意。
    顾衍：“……”
    我是该反对呢还是反对呢还是反对呢……
    ☆、第 73 章
    乔安突然间销声匿迹，讨厌他的人恨不得普天同庆，然而这天下毕竟不是他们的，粉丝们天天在微博下守着等着，一遍又一遍转发评论乔安的最后一条微博呼唤他出现。
    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乔安没有和顾衍在一起的粉丝，现在只希望乔安能够出现就好了，毕竟偶像谈恋爱这种事他们多少都有些准备，虽然这恋爱的对象不是很常规，但如果真bī得偶像退出娱乐圈显然更加得不偿失。
    乔安没有解释，更没有与任何人争论，而是直接以新歌作为回应。
    《违背的青chūn》，乔安、高勋两位全网黑艺人共同演唱，加上李义、杜俊杰四人共同完成伴奏，歌曲不算激烈高昂，却让很多人听湿了眼眶。
    “我该规矩地
    跳入每格
    我好像还记得
    愿望是什么
    挡住的自行车一个色
    我在叛逆地
    坚持什么
    用我仅剩的
    硬币做选择
    反正我也没去处要叵测
    ……”
    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在按照既定的规则进行自己的人生，每个人都被无形的框束缚在某个范围内，若是有人企图脱离这个框，便会被无数信服维护这个框的人打为叛逆。
    “原谅我可好
    我傲慢的青chūn
    在触摸里奔跑
    在黑夜里舞蹈
    你们嘲笑的船会停靠
    原谅我可好
    我失陪的青chūn
    最遗憾的是你
    用最后的距离
    目送我躁动的远离
    满是歉意
    ……”
    然而多数人一定是正确的吗？延续的东西就是合理的吗？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活成一个样子，为什么独立的个体要活在别人的桎梏里，看起来不同寻常的东西，就活该被嘲笑吗？
    “我在尝试着
    放弃哪格
    可是幼稚的
    愿望多难得
    以前的自行车五颜六色
    我该经历的
    皮毛有了
    我可以复杂的
    介绍我了
    电视里我的英雄过期了
    ……”
    人这一生总要面对无数选择，大多数时候我们会屈于现实放弃一些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想法，比如童年幼稚的梦想，比如很多在别人眼里看来难走的，不合适的路。
    我们总会走到某个阶段，似乎历经世事变得沧桑成熟，我们曾经憧憬过的一切都变成过眼云烟，回头望去，连自己都会觉得可笑。
    “原谅我可好
    我傲慢的青chūn
    在触摸里奔跑
    在黑夜里舞蹈
    你们嘲笑的船会停靠
    原谅我可好
    我失陪的青chūn
    最遗憾的是你
    用婉转的距离
    守着我不安的远离
    再无归期
    ……”
    但总有人会始终坚持着，即使撞上南墙，也要把墙撞破继续前行。或许一路上会受到很多反对和嘲笑，会经历很多挫折和阻挠，他们依然怀着对未知的不安，一步一步走下去。
    “嘲笑我可好
    我幼稚的青chūn
    用木剑来争吵
    为尊严而摔倒
    不能让的咬着牙也不放掉
    原谅我可好
    我违背的青chūn
    在拥挤的人cháo
    我妥协了多少
    一直到让我什么也不曾得到
    原谅我可好
    原谅我可好
    我逝去的青chūn”
    乔安和高勋，他们都是违背了家人的意愿，一意孤行踏入娱乐圈的。他们都曾经历过无人问津的时期，都曾为了梦想放弃很多，只除了梦想本身。即使翻红之后，高勋的退赛，乔安的出柜，也都再次令他们遭到无数非议，但他们错了吗？
    显然，他们并不这么觉得。而且他们还要告诉所有人：我不后悔，我问心无愧！
    无数曾经或正在为了梦想而奋斗的人，那些坚持自己的想法而违背了父母老师的意愿，被批评被嘲笑过的人，无论他们现在有没有成功，有没有继续坚持下去，他们都从这首歌里听到了他们奋勇拼搏时的热血与勇气。
    为何叛逆总是发生在青chūn期，因为叛逆就是我们的青chūn啊。
    歌曲一上线就迅速占领各大榜单，除了两人的粉丝外，李义和杜俊杰的粉丝也都纷纷参与打榜草数据，还有四人在圈中的各路好友，纷纷转发送礼表示支持，播放量更是连续三周登顶。大街小巷都能听到这首歌，许多人都被朴实的歌词戳中内心，哪怕不知道两人的名字也喜欢上这首歌。
    这是乔安第一次唱这种有点摇滚风的歌曲，躁动、激情、抗争，向世界呐喊，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尤其高勋为了突显出乔安极具爆发的高音，将第二段第三段副歌部分高音的几句改成了双声部，以乔安的高八度为主，他自己唱原音阶作为衬托的和声，更显得乔安的声音格外清亮有力。
    粉丝们，甚至黑子们，这才猛然发现，原来一直以性格温吞好欺负著称的乔安，内心也具有如此澎湃的力量。
    “如果人生重来一次，父母坚决不允许你去参加选秀，你会放弃吗？”
    “不会。”
    “如果他们把你关在家里呢？”
    “那我就翻窗户跑出去。”
    “未成年参加选秀必须有监护人同意。”
    “那我就求他们，实在不行随便找个人冒充，那时候查得还不严。”
    “……你居然也会动这种脑筋。”
    “嘿嘿……”
    “如果你爸妈说你一定要去的话就跟你断绝关系呢？”
    “现在也差不多啊……（羞愧），不过我现在有成绩了，这更证明我当初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如果那些喷子一直骂你和顾衍，你会妥协会放弃吗？”
    “当然不会，他们骂我对我又没影响，如果这样就怕了的话我就不会决定公开。”
    “那如果是你的粉丝都不同意呢？”
    “不可能都不同意的，他们大部分还比较理智，只要是真心爱我的人，我相信他们会接受的。”
    “只是假如。”
    “那……那我还是会继续唱歌，就算他们不喜欢我的人也没关系，喜欢我的歌就好。反正我有金主撑腰，反正……反正总会有人喜欢听我唱歌又不介意我跟他在一起的。”
    “如果是你的父母不同意呢？”
    “……那就耗着呗，哈哈……跟现在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啊，反正……反正他们也不会真的跟我断绝关系，知道我的决心，知道顾衍对我有多好以后，总会同意的。”
    “好，就把你这种决心放到歌里，拿出你昨天吼肚子的气势。”
    杜俊杰：“不要叫我肚子！”
    黑子和粉丝继续吵得不可开jiāo，这次连高勋的粉丝也下场了，高勋的粉丝里也有喜欢乔安和讨厌乔安两拨，战况变得更加混乱。
    新一轮的年度歌手大赏开始投票，各家粉丝都铆足了劲准备冲榜，然而乔安的粉丝们热血沸腾斗志昂扬进入网页，准备以此洗刷冤屈时却发现，乔安竟然不在榜单上。
    这下不仅是乔安的粉丝，lgbt人群也愤而发声：
    “过分了吧！这榜还有公信力吗！”
    “这么大的榜单居然明目张胆歧视同性恋吗？？？”
    “这种榜就算最后选出来了也是耻rǔ”
    “抱走小安，反正他在我心里就是最棒的”
    “新歌霸榜三周，群众的眼睛和耳朵是雪亮的，这种奖不要也罢”
    “众筹给主办方寄一万吨刀片，来的私聊”
    “我出一千片”
    “+1”
    热门话题出现就撤出现就撤，来来回回刷了十几个，然而粉丝们没有等到主办方的解释或乔安上榜，却等到了又一条劲爆的消息：乔安夜会某中年美妇人，牵手挽胳膊，送人回酒店后还依依不舍吻别。
    黑子再次欢腾起来。
    “我靠！就知道金主和小明星不是真爱，但没想到居然是金主戴绿帽！”
    “那些腐癌呢？再来叫嚣同性才是真爱异性只为繁衍后代啊【狗头】”
    “乔安也真是厉害，前后都能用”
    “进能挺抢战群妞，退可提臀迎众基【手动滑稽】”
    “搞不好还是有夫之妇呢”
    如果这是真的，粉丝们真要对乔安彻底失望了，不过很快又有新的消息出现。
    世界著名的潘多拉音乐剧团中国行的官方公众号发布了注册以来的第二条消息：
    “将梦想照进现实。
    追梦歌手@乔安加入潘多拉音乐剧团@潘多拉中国行 ，携手@潘多拉女士为您打造梦幻音乐剧。”
    消息中还附带了几张照片，全是那个爆料的营销号发出来的高糊照片的正面高清版，那位中年美妇人正是潘多拉音乐剧团的现任负责人，前首席女演员潘多拉女士。
    牵手、挽胳膊都是事实，而且两人看起来的确颇为亲密，只不过潘多拉女士在国外生活了将近三十年，这些举止对于她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至于所谓依依不舍的吻别，实际上是潘多拉女士亲吻了乔安的额头——当然这是张泽勋车上的摄像头拍下来的，不是随行摄影师——这更像是长辈对于晚辈的亲昵。
    不管怎么样，粉丝们欢天喜地，这条消息既澄清了之前的谣言，也宣布了乔安又一个重大行程。
    这可是潘多拉，国际著名的音乐剧团，哪怕很多人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剧团，也不妨碍他们将此作为夸奖和chuī嘘乔安的底气，毕竟虽然潘多拉女士是中国人，可在此之前从来没有非专业人士或哪个明星能够与他们一同进行演出。
    小部分真正的音乐剧爱好者和大量乔安的黑对此表示不满抗议，认为乔安作为一个流行歌手，一个流量偶像，还是差点过气的那种，根本无法表现出音乐剧的魅力，甚至他可能根本无法表演出音乐剧。
    就连一些专业人士也委婉地表示质疑，认为潘多拉剧团是发现中国的音乐剧受众太少，为了吸引观众才会出此下策，选择加入有人气有实力的年轻歌手。乔安当然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然而他是否能胜任音乐剧演员，他现在的话题是否能给潘多拉剧团带来正面影响，这些都未可知。
    一些不理智的粉丝不管三七二十一对所有表示质疑的人进行攻击；比较理智的粉丝坚持不懈发出“他一定会努力的！还没看你怎么知道不好！”的声音；最理智的那部分则沉默着不做争论，毕竟努力确实不能代表一切，没看不知道不好，但没看又怎么能肯定一定很好呢。
    倒是潘多拉女士相当qiáng硬，没有理会任何质疑，只是转发剧团官微发表的那条消息，并表示：我很期待。
    这更引得黑子们不满，甚至再次攻击潘多拉女士和乔安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有人企图艾特顾衍对他进行嘲讽，却恼怒地发现顾衍根本就没有微博，气得自己伪造了一个ID“顾衍”的小号来进行rǔ骂，只可惜并没有什么泄愤的效果。
    作者有话要说：薛之谦——《违背的青chūn》
    ☆、第 74 章
    “就认定是他了？”
    对面qiáng势gān练的中年女子面无表情端着咖啡杯喝了一口，微皱了皱眉又把杯子放下，看起来不太高兴地问。
    乔安咬着冰淇淋的勺子忐忑地抬眼偷瞟了女子一眼，点了点头：“嗯。”
    女子似乎很是纳闷：“我记得你以前是喜欢女生的。”
    “我不是喜欢男的，”乔安说，“我就是喜欢他。”
    “你是喜欢他，还是喜欢他对你好。”女子犀利地提出质疑。
    乔安非常坦然地承认：“我喜欢他，也喜欢他对我好。
    “没有人会因为有人对自己不好而喜欢上对方的吧，只要不是为了对方的关心照顾而勉qiáng自己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更何况他对我的好不是单方面的好，是我喜欢苹果他就绝对不会给我梨子的那种好，而且他对我非常体贴非常尊重，甚至在意我的感受超过他自己。
    “这样一个人，没有办法不喜欢的吧。”
    “哦？”女子问，“就算跟他在一起会导致你好不容易重新提升的人气受损，甚至被娱乐圈排挤，你也不后悔吗？”
    乔安小声回答：“因为是私底下我才跟你说心里话。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那些脱粉的人，显然他们对于明星和粉丝之间的关系理解错误，总有一天他们会离开的，我虽然失落惋惜，但并不因此感到悲伤，而且还有更多人是接受我们的关系的。
    “至于说被圈内排挤，也只是少数而已，至少我认识的人们大都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我之前作为偶像，又被经纪人控制着，所以没什么人脉，与我不相识的人大多选择了明哲保身，可还是有高勋前辈这样的人不顾流言蜚语与我合作。等这阵风头过去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
    “更何况，顾衍也是我的粉丝啊，跟他为我做的事情相比，这些……就算真的重新掉回谷底，我也不后悔。”
    女子迟疑着再次端起咖啡，直到嘴唇碰到杯子才想起来这咖啡的味道实在一般，便又把杯子放下，问乔安：“你怎么能确定他会一辈子对你好？万一得到之后他就不珍惜了呢？同性之间甚至没有婚姻法的保护，如果他真的抛弃你，你连财产都分不到。”
    “不会的！”乔安立刻反驳，“你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他为我做了多少。如果他像你说的那样，就不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默默付出八年，甚至……甚至还帮我接近我喜欢的人……如果他真的只是玩玩而已，或者把我当做一个征服诱骗的目标，那他为什么要主动把我送到别人手上？”
    女子倒真不知道还有这出，显然也很惊讶，顿时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后，女子才轻笑一声说：“这还是……你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反驳我。就算当年坚持要进娱乐圈，你也只是一个人偷偷离家跑回国，而没有正面跟我争执。”
    乔安惭愧地低下头，内疚地说：“对不起……”
    女子拿出咖啡里的勺子从乔安的冰淇淋上舀了一勺放进嘴里：“也许他真的值得你如此信任依赖吧，你这小软包子竟然能学会反抗，肯定有他不少的功劳。”
    乔安连忙要解释：“没有！不是的！”
    却被女子打断：“别慌，我没有怪你，也没有要怪他的意思。你能学会反抗我倒是挺高兴，从小你就乖，永远听话服从安排，被人欺负了也不往心里去，还为别人说好话开脱。
    “为了保护你，我跟你爸只能替你安排好一切，结果你反而越发乖巧，我气急了骂你，你还跑过来给我拍背，我们也只能放弃了让你qiáng硬起来的想法。
    “当初你突然说想做歌手，就你这个性格，进娱乐圈还不得被人吃gān抹净了，我们当然不同意，不同意之后你也没有再提，我们就以为你已经放弃了，谁知道你却自己偷偷跑回国还去参加了那个选秀。
    “这时候我们才意识到，你可能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不是没有脾气，你只是太听话了。就像你在节目里说，是因为我喜欢才学的竖琴，我却是因为看着你很感兴趣的样子，才会鼓励你去学，而你就这样答应了。直到看到那个节目我才知道，你其实并不想学竖琴，只是不愿意违背我的意思而已，可能也有我们太qiáng势的原因，其实你心里都有计划，只是不想跟我们说。
    “我们决定放手让你自己去选择未来的路，谁知道你还是被经纪人被队友欺负，但你也始终没有向我们寻求帮助，所以我们依然让你自己发展。”
    女子不无感慨地说了很多话，乔安越听越惊讶，也越发感到愧疚：“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以为你们是生气了，不想跟我联络，才想着等我出名了，有成就了，再回去求你们原谅……”
    “没想到你一反抗就反抗得这么彻底。”女子笑着摇头，“是他的尊重给了你安全感吧。”
    乔安略羞涩地抿了抿嘴，委婉地说：“高老师也这样说过。”
    女子笑说：“看来你这个高老师对你看得还挺透。”
    乔安也笑，说：“其实自从顾衍接手我们公司，帮我单飞转型开始，我碰到的人就都挺好的。像我现在的经纪人何晓溪，还有之前的声乐老师许熠，包括我在电影片场和综艺里面认识的前辈老师们，大家都很好，都对我很照顾，高勋老师还是韩雅昕前辈介绍给我的，还有我的偶像……张旭旭哥，也是许熠老师介绍我认识的，我转型的第一首歌和唯一的电影，都是旭哥帮我推荐的。”
    “你是想说顾衍旺夫吗？”女子意味深长地说。
    乔安顿时红了脸：“什么旺夫不旺夫的，他也是男的呀。”
    “哼～～”女子轻哼一声，“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乔安倒是也无力反驳，心虚地咬住下唇搅弄碗里的冰淇淋。
    女子轻笑：“瞧你这样，比怀chūn少女还少女。”
    想着女子刚才说的话，乔安不高兴地噘起嘴，做给女子看。
    女子果然被他逗笑，乔安便也勾起嘴角。
    女子又问乔安：“我们最近在中国有巡回演出的事，你知道了吗？”
    乔安点点头说：“知道，之前就看到热搜了。”
    “反正你暂时没什么工作可做，不如来跟我们一起。”女子提议到。
    乔安想当惊讶：“可是我都八年没练了，而且之前我也练得不好……不然的话，可能我也不会坚持要做歌手……”
    “这个你倒不用担心。”女子说，“我们这次在传统的基础上做出了改变，加入了不少流行音乐，也不需要你来进行表演，你只要继续做好你的歌手，完成背景音乐的工作就行了。”
    “背景音乐？”乔安疑惑地问。
    离开咖啡厅，女子跟着乔安一起上了张泽勋的车，她的工作人员则在后面一辆车里。
    女子轻轻将头靠在乔安肩上，感叹着说：“一晃眼，你都已经这么大了，这八年来，我只能从电视上看看你。”
    乔安轻搂着女子，愧疚地说：“对不起，以后我会经常回去看你们的。”
    “那不如你今晚就跟我回酒店？我让他们去加一间双人间，我们一起吃宵夜，一起聊天，聊到睡着为止。”女子说。
    乔安还没来得及开口，张泽勋先出声：“很抱歉夫人，顾总吩咐过我一定要把乔安先生安全带回去，而且在你们的关系尚未公开之前，您两位一同进酒店，会让乔安先生被泼上更多脏水，对他未来的发展也不利，您认为呢？”
    女子直起身看向乔安：“连司机都对你的行程有发言权吗？”
    乔安尴尬地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张泽勋，见他似乎并没有不满，这才转回头对女子说：“忘记介绍了，这位是顾衍特意给我雇的司机兼保镖，张泽勋大哥。”
    女子毫不客气地说：“他就这么不相信你？还特意派个人来监视你。”
    乔安无奈地否认：“没有啦！因为勋哥是特种兵退役，很厉害！而且阿衍……顾衍从六年前我们还不认识的时候就雇了他，一直让他在暗处保护我，所以后来就直接让他到明面上。勋哥也帮过我很多次，而且勋哥跟我和小溪姐的关系都很好，之前我跟小溪姐两次打不到车的时候，都是勋哥突然出现送我们回家回公司。”
    “哦？”女子很是惊讶，随后立刻放缓了神情，“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你那个男朋友对你真的很长情也很用心啊。”
    乔安得意地笑笑。
    送女子回到入住的酒店，女子下车后示意乔安降下车窗，然后问：“我突然想起来，刚才张先生说是‘带’你回去，而不是‘送’你回去，所以你现在是跟顾衍一起住？”
    乔安略羞涩略无奈地点了点头，说：“公司宿舍……还有很多其他人。”
    之前他疑似跟张旭认识，和凭借专辑及《由奢入俭》走红的时候，那些人就想方设法地往他跟前凑，想要和他套近乎，现在知道他竟然和公司的最高总裁是恋人，当然更不会放过他，不得以，他只好搬出宿舍去跟顾衍一起住。
    女子却调侃道：“人太多不方便你们办事吗？”
    “妈！你说什么呢！我们是分开睡的！”乔安恼羞成怒地反驳，又小声念叨：“你跟小溪姐肯定很合得来。”
    女子笑说：“是吗？那改天一定要见一见了。”
    乔安又不高兴地噘起嘴。
    女子笑着微俯下身，在乔安额头上轻吻，说：“晚安。”
    乔安仰着头，看着眼角明显有了皱纹的女子，回到：“晚安，妈妈。”
    ☆、第 75 章
    潘多拉音乐剧团的首场演出圆满结束，来看音乐剧的人一致好评，来看乔安笑话的人也一致好评。
    “乔安也太搞笑了吧，整场都没看到他人，最后谢幕的时候跑出来露个脸”
    “那些脑残粉还说不看怎么知道不好，你倒是给我个看的机会啊！！！”
    “大概这就是他唯一能做的了吧，刷脸换人气”
    “毕竟我们要不是为了嘲笑他也不会买票去看”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力反驳”
    “幸好潘多拉没有用乔安，不然这场表演不就毁了”
    “就是啊，这个剧还是蛮好看的”
    “女主角出场时候的背景音乐好好听啊，有人知道是什么歌吗？”
    “是xxxxxxx，不过这个好像不是原版，不知道谁唱的”
    “脑残黑，你骑兵爸爸笑而不语”
    “哟哟哟，脑残粉又出现了”
    “还笑而不语，是羞愧到说不出话了吧”
    “呵呵，看到这群傻狗在这乱吠，我简直要笑到头掉”
    “乔安粉就这素质吗？说不过别人就骂人”
    “无话可说只能骂了哈哈”
    “要不然怎么叫脑残粉呢”
    “又见素质怪，自己骂人可以，一被别人骂就开始拉素质挡抢”
    “姐妹，我们走，让这群沙雕在这自娱自乐”
    “好的姐妹，坐等打脸”
    “两位妹妹上马！让我护送你们离开这个沙雕窝！”
    “哈哈哈好嘞！”
    黑子们骂人骂到一半，看见乔安的粉丝如此有恃无恐的样子顿时心虚起来，然而他们确实没有看到乔安出场，便又相信了自己的判断，为了给自己增加底气驱散心虚的感觉，他们更加凶恶地进行谩骂。
    然后很快被官方打脸。
    潘多拉中国行发表微博：
    “#潘多拉中国行# 感谢各位观众的支持，感谢所有工作人员的努力付出，感谢实力歌手@乔安  完美无缺地坚持了两个小时的背景演唱，首次演出圆满成功，期待下一场与你们再次相遇。
    “PS：捕捉一位相当英俊的观众小哥哥～～”
    原来背景音乐竟然是乔安现场演唱的！
    虽然两个多小时的演出中因为有演员的台词和演唱部分，背景音乐并不是始终存在，可是现场观众却也丝毫没有发现，足以见得乔安的唱功之qiáng大发挥之稳定。而且背景音乐是中英双语十几首歌来回切换，英文歌带着十足标准的美式发音，难以相信竟然是17岁就出道，可能连高中都没有毕业的乔安唱的。
    这时候真正懂行的人才明白过来，难怪在现场时觉得背景音乐那么有感情，而且和演员的表演配合天衣无缝，切换时也自然流畅，更没有让人出戏的电流音，原来竟是现场演唱。
    这也是乔安的妈妈——潘多拉女士相信乔安能够顺利完成演唱的原因。
    乔安对于演技的掌控，对于情感的表达，从儿时起就始终不太擅长，他必须要体会过那样的情绪才能够将其表达出来，可一个孩子能有多少生活体验，更别说他那么乖巧听话，父母又把他保护得那么好。
    不过也得益于他的乖巧，技巧上的东西他都练得相当好，之后又学会了通俗流行的唱法，在两者间自由转换也不在话下。
    再加上他出道以来经历了很多，也体会了很多，潘多拉女士听了他的专辑听了他的演唱会又听了他最新的单曲，立刻发现他对于情感的表达已经是突飞猛进，按捺下心中对于他的经历的好奇和心疼，便确信他已能够胜任背景音乐的现场演唱。
    当然，作为一个国际音乐剧团的负责人，她也是预备有应急方案的。
    幸好乔安顺利地完成演唱，虽然稍有瑕疵，但除非是对这几首歌，包括对他们的改编都非常熟悉的音乐从业人员，其他人很难察觉，所以就连那些黑子也找不到缺口再来挑乔安的错处。
    乔安的粉丝有恃无恐当然不是因为他们听出来那是现场，他们只是听出来那是乔安的声音，以为乔安帮忙录了背景音乐的demo就是合作的内容，却没想到他们的宝藏男孩永远能超乎他们的预期。
    至于那个“相当英俊的观众小哥哥”，自然也毫无疑问。
    “都督好帅！”
    “为都督打爆电话！”
    “这是什么宠妻狂魔，特意跑到另一座城市去看小乔1551”
    “是真爱没错了”
    既然乔安已经和顾衍官宣了，乔安的粉丝也就把“都督”这个头衔让给顾衍了，顾衍毫不客气笑纳，甚至在刚开的微博账号介绍上将其放在最前面，引来疯狂调侃。
    乔安看着官博下的评论又羞又气地质问顾衍：“你又不告诉我！”
    顾衍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所以一点也不以为意，笑着将人搂进怀里安抚道：“我告诉过你了，可是你不让我去。”
    乔安不甚赞同说：“我又不露面！你去了也看不到我，何必跑这一趟呢。”
    顾衍说：“你第一次参加音乐剧表演，贯穿始终，甚至你的表演时间比那些露面的演员还要长，我怎么能不去？就算只是为了给你加油打气，我也得去。而且等他们巡演到这边还得一个多月，我可等不及。”
    乔安心里当然是高兴甜蜜的，但他真的不想再让顾衍在这种事上麻烦辛苦，所以不能表现得太高兴，不然以后顾衍肯定还会这样做，所以他只好用力瘪着嘴假装不满，顺便抑制上翘的嘴角。
    顾衍好笑地看着他，突然俯身凑过去，乔安看着他慢慢靠近的俊脸，不由自主收回嘟起的唇，然后紧张地闭上眼睛。
    轻触几秒后，顾衍退开，说：“八年前，你刚出道，我刚接手公司的时候，公司里那些元老管理对我一个刚本科毕业的大学生突然空降总裁位置极为不满，整天想办法给我找麻烦，想证明我没有做总裁的能力，想把我从那个位置上赶下去。
    “我一边要在国外继续学业，一边又要管理国内的公司，还要经常处理各种突发事件，国内国外来回跑，每天都疲于奔命。我没有时间休息，也没有人能帮忙，甚至没有地方可以倾诉，真的很累……”
    乔安心痛地皱起眉，他简直无法想象一个22岁的少年是如何面对那些老狐狸，又是如何在学业和事业中艰难挣扎。
    “可我总能收到你的私信。”顾衍笑说，将额头轻抵在乔安头上。
    “虽然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个人站’是我个人的账号，但是你对‘个人站’里所有人说的话，当然也是对我说的话吧。
    “你总会对我说谢谢，谢谢我的喜欢和支持；会叮嘱我要好好休息，要照顾好自己；你会对我说，不要熬夜打榜投票，不要花那么多钱冲销量，给自己买件好看的衣服，买些好吃的；所有的节日你都会发来祝福，不管那天训练表演有多忙或到多晚；甚至……甚至对于我撤回的消息，你还会主动追问。
    “那两年，你是唯一，会关心我本身的人，每一次当我觉得快要崩溃的时候，你的私信就会及时传来，每一次，你的私信都能带给我无穷的力量；虽然后来你被禁止私下和我们联系，你可能无法相信这反而更让我坚定了决心，为了……能自由地和你发消息。”
    眼眶湿润的乔安被他这句话逗得笑出来，眼泪也随之决堤。
    顾衍温柔地轻抚去他的泪水，说：“这样的你，我怎么能不喜欢。所以我也想让你，拥有这样的安定，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在。”
    乔安搂住顾衍的脖子动情亲吻，被泪水沾湿的双唇带着苦涩，却又格外温暖柔软。
    动情的结果就是擦抢走火，只是乔安过两天又要参与下一场演出，所以两人没有做到最后。互相纾解后乔安红着脸躲在被子里，悄悄露出半个头内疚地说：“对不起，在巡演结束之前，恐怕都没有办法……”
    顾衍轻吻他的额头说：“没关系，八年都过来了，不急这几个月，能跟你到这一步，一年前的我根本不敢想。”
    乔安小声说：“早知道就不要答应妈妈了……”
    顾衍笑：“别说傻话。对了，我有礼物要给你。”
    乔安好奇地从被子里支起脑袋问：“是什么？”
    顾衍伸手从chuáng头柜里拿出一个礼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瓶浅薄荷蓝的香水，盒子里还有一张卡片写着香水的名字——晨露。
    乔安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好漂亮，名字也很好听。”
    顾衍拿起瓶子递到乔安手上：“试试看。”
    乔安在空中喷了一点，他其实并不喜欢用香水，因为即使是淡雅型的香水，对于他来说味道也过于浓重，目前为止他唯一能接受的就是顾衍的香水味道，冷冽沉静，不显得刺鼻。
    这是第二种。
    同名字一般轻柔的味道，是青草和树木的苦，带着若有若无的花香，还有一丝水果的甜，给人晨间露水的温润感觉。
    顾衍把手撑在乔安身体的另一侧，将搂未搂的姿势，拿着那张卡片给他解释：“这款香水是以清晨山林间的露水作为基底，加入花草萃取液调制，带着自然的草木香气。这家店的香水都是量身定制，我知道你不喜欢太重的香水味道，所以特意让他们调得淡一点。”
    乔安惊讶地问：“这也是你设计的？”
    “我哪有那么厉害。”顾衍笑说，“只是提出设想，然后让他们设计而已。”顺便毙掉了许多版的试做品。
    乔安拿着香水爱不释手，好半天才想起来问：“你的香水也是在这家店定制的吗？也是你提出的设想？”
    顾衍摇摇头说：“我的香水是他们主动设计定制的，作为对投资人的回报，本来我没打算用，可是……那个人说，香水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好的香水甚至会对人的认知产生影响，对谈判有帮助，所以我就用了。并且不可否认，确实有些用处。”
    “叫什么名字？” 
    “南极绅士。”
    以冰川水作为基底，倒不限定于南极的，加入薄荷、樟脑、沉香等本身就偏冷感的香料，更加突出了顾衍冷静沉稳的气质，让与他对立的人觉得他对一切都早有所料，便不由自主感到心虚。只是……
    “他们一定是只看到了你的表面。”乔安笑着说，“不过我还是挺喜欢你那款香水的味道的。”
    顾衍毫不犹豫让出来：“那就给你用。”
    乔安拒绝：“不用了，我没有那种气质，给我用làng费了，我用这个就挺好。”
    他举起手上的“晨露”，笑得很是开怀。
    再次到后台做准备时，潘多拉女士轻吸口气，说：“这味道不错，挺适合你的，想不到你连香水都会用了。”
    乔安得意地笑笑说：“我哪会啊，是顾衍送给我的。”
    “哦？”潘多拉女士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之前我去联系那些有投票权的人……”
    乔安疑惑地问：“什么投票？”
    潘多拉女士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他一眼，乔安这才想起来，是关于他和顾衍能不能拿到小本本的投票。
    他顿时紧张起来，追问到：“然后呢？”
    潘多拉女士意味深长地说：“你这个男朋友，可真不简单啊……”
    作者有话要说：老规矩，音乐剧和香水都是……
    ☆、第 76 章
    潘多拉剧团的巡演圆满结束。
    虽然要求乔安出现的呼声越来越高，但是为了不影响演出，乔安始终躲在控制室内隔音的小房间里进行演唱。
    刚开始特意去看乔安的粉丝们一听到背景音乐响起就开始欢呼，差点破坏了演出，乔安特意在微博上叮嘱他们不要破坏演出秩序，后来粉丝们就安静多了。至于把音乐剧当成他个人演唱会的粉丝抢了太多票，让真正喜欢音乐剧的人没有机会去看这件事，就不是乔安能够控制的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不露面，以免吸引到更多粉丝。
    这次巡演除了给乔安的人气带来回升，同时也展现了乔安qiáng悍的唱功和谦和的心态。
    三到四天一场，每场两个多小时的背景演唱，十几首中英文歌曲的切换，同时还要配合演员的演出进行轻缓和突然爆发的转变，他从没有失误，每次都顺利地坚持了下来，并且越来越趋于完美，这绝不是轻易能够做到的。
    更重要的是，他一个人气偶像，完成了如此高难度长时间的表演，却甘愿躲在幕后，不争取丝毫露脸的机会，就连他的个人微博也只有官宣的转发和劝告粉丝保持演出秩序的两条微博，其他不管是自chuī自擂还是邀功喊累一概没有。
    许多专业人士对此表示赞许，不管是他的实力还是态度，就连一些与他从未有过接触的老艺人老前辈们也公开表示对他的欣赏，而他那些老老小小的朋友们自不必说。
    粉丝们一边天天嚷着想去现场，想听小乔唱歌，一边二十四小时轮班蹲守举报现场偷录后上传网络的视频音频，弄得偷录的人和黑子既想骂他们多事、自相矛盾，却又没有任何立场和底气。
    会议即将召开，这应该是最多人关注同性恋婚姻法到底能不能通过的一次，毕竟乔安和顾衍的粉丝当然是希望两人能够幸福美满的在一起，虽然一本小小的结婚证并不能代表什么，却多少能让那些攻击他们的人收敛一点。
    网上关于此的讨论也是相当激烈，原本就对立的两拨人马中增加了大量乔安的粉丝和黑，双方都更有底气地各抒己见，热门话题始终在一二位竞争，把其他所有话题牢牢压在下面，以至于微博管理方面不得不手动散热，让更加官方的话题能够占据榜单前列。
    韩雅昕突然凑了个热闹，发微博表示希望潘多拉剧团和乔安能够去台湾巡演，台湾也是中国的一部分，不可厚此薄彼，同时如果有家属一同前往的话她会负责作为导游带领游玩。
    韩雅昕那一堆台湾娱乐圈的好友也纷纷转发表示期待，其中有不少都是公开出柜的同性恋艺人。
    若是平时他们这样说，可能大部分人还不会想太多，然而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其深意相当明显——就是告诉乔安如果大陆这边不通过，他们可以去台湾结婚。
    韩雅昕这样说自然是遭到了不少攻击，但这姑娘在娱乐圈风风雨雨这么些年，早已经对这种为骂而骂，尤其还不是因为她本人而起的谩骂无动于衷。
    令人意外的是，潘多拉女士竟然也在微博上公然对乔安喊话，“我的老朋友说，希望我们再到美国去巡演一圈”，潜台词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潘多拉女士同样遭到了攻击，大多数是攻击她移民美国多年没资格管中国的事，也有一部分认为她自己都结婚了却支持同性婚姻简直可笑，虽然实在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笑的。单纯反对同性恋的人说“是你自己的孩子看你还会不会支持他搞同性恋”，脑残黑就没有口德可言了，甚至找出之前的爆料，叫嚣说她是想把乔安和顾衍一同收入囊中。
    潘多拉女士依然延续了其qiáng硬的作风，直接三张图贴出来，一张是对最热、内容最恶心的几个人的律师函，文字中直接明确的把那几个人的ID给标了出来；第二张是自己的国籍：中国，也就是说她虽然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可她依然是中国籍；第三张，是一张出生证明，孩子的名字，叫做乔安。
    原来乔安真的就是她的孩子！
    网络上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乔安竟然如此出身显赫，身为国际著名音乐剧演员、剧团负责人的孩子，而且潘多拉女士的丈夫，也就是乔安的父亲，同样是国际级著名小提琴演奏家、钢琴演奏家，他却自己默默地去做了一个流行歌手，还差点被娱乐圈淘汰。
    自称乔安父亲的人用潘多拉女士的账号发了条微博，说因为乔安想靠自己的力量来闯dàng娱乐圈，所以才一直隐瞒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正式向大家介绍他们的孩子。
    粉丝们欢呼雀跃，原来乔安真的是王子，而且既然他拒绝了父母的帮助，那么说他是靠着顾衍才红起来的言论当然也不能成立。
    黑子们被狠狠打脸，现在乔安除了同性恋和性格过于温和不太有男子气概以外再也没有任何黑点，或者个子太矮也算？不然的话就只能去翻好几年前代言产品出问题的旧账了。
    说起来乔安本身性格这么温和柔软，他身边的人却是一个比一个qiáng硬，顾衍动不动一封律师函，之前张旭也发过律师函，现在他的母亲，潘多拉女士似乎也很喜欢发律师函，真是把黑子们吓得不敢再胡乱说话。
    就这样，在吵吵嚷嚷中会议开始到结束，热搜话题立刻大洗牌，榜首正是大家关注许久的话题——同性婚姻合法化。
    提案通过了。
    这已经是第四次提案，以微小的票差通过，许多同性恋喜极而泣，与恋人抱头痛哭，他们终于盼来了这一天。
    很多人跑去感谢乔安和顾衍，虽然说他们并不能左右代表们的决定，但要说他们的公开及网上的热议对此丝毫没有影响，大概谁也不会相信吧。
    之前把乔安剔除出榜单的那个大赏默默地又把乔安加了回去，然而大部分的粉丝都记恨着他们之前的排挤，压根不参与投票，甚至连带着其他歌手的粉丝们也没了最开始的热情，毕竟这样一个毫无公正性的奖，得到了可能也不好意思拿出来。
    大家把jīng力放在另一个更权威、更有影响力的榜单上，尤其乔安的粉丝们铆足了劲，把之前准备的小号和资金全部砸进去，昼夜不停歇地轮班投票打榜。除了乔安的粉丝们之外，感谢乔安的lgbt人群也纷纷出手帮忙，就连其他圈的粉丝们也一窝蜂地涌进来，打从一开始，乔安就在榜首上遥遥领先。
    直到“潘多拉中国行”巡演结束，投票也关闭通道，接下来就要根据大众投票数和专业人士的评分结合计算，得出最后的排名了。
    “新婚快乐！！！”
    高勋、韩雅昕、李义、杜俊杰、陈梓、许熠、高皓正，还有好几个和乔安相熟的音乐圈人士一起等在会场门口，故意又喊又叫拍着手，尤其高勋和杜俊杰居然还抓了把金纸，撒得乔安满头都是。
    周围的其他人笑着看过来，虽然那笑容里多为善意，但乔安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羞恼地糊弄着头发埋怨道：“gān嘛呀！这是颁奖典礼！你们知道这个发型有多难维持吗！”
    他又穿上了那套浅海蓝的西服，做了人鱼王子的飘逸发型，就连那个胸针都没有落下，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jīng致的钻戒。
    在所有人的帮助和配合下，他和顾衍成了第一对注册结婚的同性恋人。
    高勋大笑着搂住他的肩问：“什么时候办婚礼？”
    乔安回答：“应该不会办吧，我们都不是很想办。”
    韩雅昕不开心地说：“怎么可以仄样！我连礼服和礼金都准备好了耶——”
    对韩雅昕当然不能像对高勋一样随便，乔安迟疑着说：“那……就小小地办一个？”
    不过韩雅昕表示：“哎呀算了啦，既然你们不想办当然是按你们的想法来，这是你们的婚礼又不是我的。”
    虽然她这样说，乔安还是上了心。
    其实不只是朋友们，就连他的粉丝们也问过无数次，到底什么时候办婚礼。只是一来顾衍和父亲关系不好，二来他和张旭的关系也很复杂，如果要办婚礼，这两个人请的话大家都尴尬，不请的话又怕会被人胡乱猜测，实在很不好办。
    高勋和韩雅欣、许熠都在前面，高皓正也在前面几排，陈梓倒是就在乔安前面一排，但却是一个在左一个在右，而且陈梓和乔安的关系并没有好到哪去，便也没有特意换到一起，最后只剩下李义、杜俊杰跟乔安抱团聊天。
    杜俊杰问乔安：“什么时候出新歌？”
    乔安说：“很快了，最近刚刚完成编曲，就差录制。”
    “是吗！期待啊。”
    李义突然搭话：“是你自己编曲的吗？”
    乔安诧异了一瞬，点头承认：“对，我自己编曲，还有填词。”
    杜俊杰更诧异：“你也太迅速了，学了就用啊。”
    乔安被他逗得笑起来，连李义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这一幕正好被现场的镜头拍下来直播出去，观众们不由感慨三个年轻人的友谊丝毫不受竞争的影响。
    奖项一项项进行，乔安已经获得了三项大奖：最佳电影主题曲、最受欢迎男歌手和最佳单曲奖，其中最佳单曲是和高勋合唱的《违背的青chūn》，所以是两人共同获奖，最佳电影主题曲当然是《最好》。
    另外，李义获得了最佳游戏歌曲，韩雅昕获得了最佳专辑，高勋则获得了最佳作词。
    最后的重头戏，年度最佳歌手，颁奖嘉宾偏偏是个喜欢玩悬念的，一直在让众人猜：“他——是位男士！他——很年轻！他——也很帅气！他是最近的话题人物，同时也向大家展示了他优秀的实力，获得了网络投票及评委投票双项冠军！你们知道是谁了吗？”
    “乔——安——”
    “对！让我们恭喜乔安——！”
    ☆、第 77 章
    大屏幕上出现了乔安的脸，他明显松了口气，但并不过于惊讶，毕竟以他在网络投票中获得的差距，就算只占一半的分数，除非有人能在评委投票中比他高出百分之三十，否则这个奖必然是他的。
    他微笑着站起身，杜俊杰已经扑上来抱住他，他也转过身和杜俊杰拥抱，然后和李义拥抱，谢过周围一圈人的祝福，离开座位向舞台上走去。
    路过许熠、高勋、韩雅昕的时候三人都分别与他拥抱，高皓正和陈梓离得太远实在顾不上，等他站上领奖台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时，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不算单个的奖项，这是他第三次站上这个颁奖台。
    第一次是刚出道的时候，得到了最受欢迎组合奖，五个人一起上台领奖时，他被挤到最旁边，压根就没有摸到奖杯不说，连获奖感言都因为那几个队友们疯狂抢镜而没有他的份，只在合照里，才有一点存在感。
    第二次在次年，同样的奖项，还是和第二届选秀的组合拼得你死我活才好不容易保住的——最受欢迎奖只算网络投票，同样，他又被排挤在边缘。
    再往后，一切的奖项都与他们无关。
    六年了，他再一次站上这个颁奖台，这次他独自一个人站在演讲台后，接受万众瞩目，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奖杯握在他手里，话筒竖在他嘴边。
    他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发表获奖感言：“感谢所有人的支持与厚爱，感谢所有努力为我投票的粉丝，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早就离开这个地方，不会坚持到今天，更不可能得到这个奖。
    “说实在的，虽然这次得奖我有心理准备……不要说我厚脸皮啊（全场大笑）哈哈哈……但是真的，直到现在我才踏实下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真的是过气那几年怕了吧，总觉得看起来近在咫尺的东西可能下一秒就会溜走。
    “直到我接过这个奖杯，我才有了实感，为什么呢？因为这个奖杯，很重（台下哄笑），真的很重，不只是在手上重，在心里也重。
    “我大逆不道地故作深沉一下，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叫——奖杯？明明也不是杯子啊？为什么要叫奖杯呢？为什么不能是别的呢？为什么不能是奖话筒、奖唱片，还有演员那边的奖人呢？”
    他说的这个问题很多人还真没有想过，毕竟多少年都这么叫下来了，至于为什么这么叫，重要吗？并不。
    乔安说：“直到今天拿到这么重的这个奖杯，我才想到，是不是因为有什么东西装在这个奖杯里呢？
    “是荣耀吗？是满满的荣耀吗？拿到奖杯就拿到了荣耀？我觉得不是。
    “是期待。
    “是所有粉丝，所有朋友，所有支持你的人，对于你拿到这个奖杯的期待，所以这个奖杯才会特别沉重，因为所有人的期待都装在里面了。
    “直到我拿起这个奖杯的那一刻我才能说，我没有辜负你们的期待。
    “谢谢你们一直等着我。”
    乔安拿着奖杯深深地鞠了一躬，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jī汤似的内容却被少年说得格外真诚，便丝毫不显得油腻。
    直起身后，乔安调皮地笑了，摇了摇手上的奖杯说：“期待最大的那位，相当英俊的小哥哥，回去给你放在藏宝室哦。”
    台下又笑，主持人也笑着上台进行采访：“婚后生活感觉怎么样？”
    乔安坦然回答：“挺好的。”
    “幸福吗？”
    “当然幸福啊。”
    “哦～～也对，毕竟顾总身材那么好，体能肯定也很好哦～～”
    乔安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主持人开了个婴儿车，猛叹口气咬住下唇，故作不慡地移开视线，直到台下的笑声稍显平息才羞恼地说：“你很八卦诶！”
    “哈哈哈哈哈！”主持人大笑，“等会归你表演呢，有没有准备歌曲啊？”
    乔安点点头回答：“有啦。”
    “是新歌吗？”
    “对。”
    “哦——很让人期待哦！是为顾总唱的吗？”
    乔安又一次咬住下唇，视线飘向天边，羞涩地笑着。
    主持人立刻会意：“哦～～～懂了懂了。好，那我们让乔安下去准备一下，期待他的新歌。”
    乔安点头示意后转身正要下台，突然又转向话筒：“差点忘了。”
    “什么？”主持人忙问。
    乔安找了找机位，对着正在播放的那台机器略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下次，穿那套衣服吧。”
    然后贼兮兮地笑着迅速溜走。
    主持人追着他问：“什么意思啊？”但乔安没有理他，主持人满脸疑惑地问台下：“你们有人知道吗？”
    所有人都说没有。
    乔安的几个朋友都被附近的人追问，现场的所有人，包括屏幕前观看直播的人都极为好奇，弹幕上疯狂呼唤乔安的粉丝出来解答，然而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唯一知道的那个人已经欣喜若狂快要羞晕在电脑前。
    把编好的伴奏jiāo给后台，乔安拿着话筒再次上台，冲着台下挥了挥手说：“嗨，又是我。”
    台下人很给面子地笑起来，乔安微笑着说：“其实这首歌还没有完成录制，是真的很新很新的歌，现在只有伴奏而已，所以等下我唱的时候，如果在座的各位前辈老师们听到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希望大家就当不知道哈。”
    前辈老师们已经快被乔安给笑死了，真没想到那个唯唯诺诺的胆小少年，现在已经可以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侃侃而谈开着玩笑。
    “也许我一直害怕有答案
    也许爱静静在风里打转
    离开  释怀
    很短暂又重来
    有时候自问自答
    ……”
    他曾经惶恐地问自己，真的还有必要再坚持下去吗？真的还有人会喜欢他吗？真的……还有机会吗？
    心里的不安始终折磨着他，让他没有发现那些始终爱着他等着他的人，而现在他知道，喜欢他的人不仅有，而且有很多。
    “我不要困难把我们挤散
    我责备自己那么不勇敢
    遗憾没有到达
    拥抱过还是害怕
    用力推开你我依然留下
    ……”
    刚和顾衍认识的时候，他甚至还以为顾衍也是那些喜欢包养小明星，来彰显自己财富和地位的人，不敢接受对方的任何好意，更不敢相信会有人那样不求回报地爱着自己。
    然而事实已经证明了一切，顾衍就是那样不求回报地爱着他，还有被他误会的父母，还有他以为已经放弃他的粉丝。
    “有一束光  那瞬间
    是什么痛得刺眼
    你的视线  是谅解
    为什么舍不得熄灭
    我逆着光
    却看见
    那是泪光  那力量
    我不想再去抵挡
    面对希望  逆着光
    感觉爱存在的地方
    一直就在
    我身旁
    ……”
    可即使被他误解，不管是顾衍也好，还是父母也好，他们都体谅他一切的戒备和疏远，始终替他着想，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为他付出。
    哪怕他一事无成，陷入自怨自艾的绝望中，他们也始终相信他，支持着他，在遥远的地方关注着他，等他终于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都被爱包围。
    “我以为我能后退
    反复证明
    这份爱有多不对
    背对着你如此漆黑
    忍住疲惫
    睁开眼打开窗
    才发现你就是光芒
    ……”
    这首歌是唱给顾衍的，但不只是唱给顾衍的，也唱给他的父母，他的朋友，他的粉丝，感谢他们一直以来的陪伴；还有那些害怕受伤而不敢接受爱，以及过于悲观认为自己得不到爱的人。
    当你感觉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请回头看看，也许你只是朝着错误的方向，而忽略了身后的光。
    “有一束光  那瞬间
    是什么痛得刺眼
    你的视线  是谅解
    为什么舍不得熄灭
    我逆着光
    却看见
    那是泪光  那力量
    我不想再去抵挡
    面对希望  逆着光
    感觉爱存在的地方
    一直就在
    我身旁
    光芒
    你是光芒”
    虽然还没有进行过录制，但乔安亲自参与编曲并做了填词，以他的唱功实在很难失误，演唱毫无意外地顺利完成。
    观看直播的人或多或少感到幸运，这可是这首歌的第一次演唱，更重要的是，他们还亲眼亲耳确认了这首歌中特别的意义。
    现在已经没有人会质疑乔安和顾衍是不是真爱，唯一值得争论的是，顾衍是不是为乔安付出得太多，他的粉丝难免会有些不满，认为乔安对顾衍毫无奉献，完全是在理所当然的接受顾衍的宠爱。
    当然顾衍心甘情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毕竟顾衍不是偶像明星，对于他们的意见完全可以视而不见，不过乔安在如此重大的场合公开向顾衍示爱，他们多少有了点心理安慰，起码如果乔安想做什么对不起顾衍的事的时候，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露的那些脸。
    他们完全没想过顾衍能掌控那么大的公司，怎么会随随便便对一个人付出一切，又怎么会轻易就被人玩弄在掌心。
    颁奖典礼结束后新歌立即录制上线，不需要任何宣传便迅速占领各大榜单，尤其许多人发现作词和编曲都是乔安，再想想乔安说这首歌是唱给顾衍的，于是一边听一边猜想他们之间的故事，更能够感受到顾衍对乔安的爱。
    何晓溪、韩雅昕、安娜、许子珊，甚至还有潘多拉女士，几个女人有事没事互通有无，联合起来对乔安旁敲侧击，企图打听出除了明面上的那些以外顾衍还为乔安做过什么，乔安又是怎样对他从抗拒到公然示爱，顺便还好奇了一下他的婚后生活是否真的很“幸”福。
    乔安每天都很心累。
    作者有话要说：孙燕姿——《逆光》
    这首歌也是很好听了。
    第一次连续两天更新，可惜没人能感受到这种惊喜【抠鼻】
    ☆、第 78 章
    “杜杰希”的夏季新款发布会开始了。
    这是他们进入中国市场后的第二次正式发布会，介于其投资人和代言人之间的特殊关系，所有人都对这场发布会充满期待。
    首先当然是红毯入场。这次“杜杰希”没有开放红毯，所有踏上红毯的人都必须拥有官方请柬，反而对于入场顺序和间隙并不多做要求。
    于是高勋和杜俊杰边斗嘴边冲上红毯，两人都摆出自认为最帅气的样子挺胸抬头从镜头前走过，似乎是在比拼谁的台步更专业更有气势，李义习以为常地跟在后面，向韩雅昕讨教一些演唱方面的技巧。
    高皓正和许久不见的许熠一起出场，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聊得神采飞扬，夏天河在旁边笑而不语；落后几步的张旭和陈梓也在商讨，两人的神色有些令人意外的认真。
    何晓溪挽着张泽勋，这对冤家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只是看何晓溪的表情似乎又在生气，张泽勋无奈地解释着，再不敢随意对她冷嘲热讽。
    乔安参加选秀时最好的几个朋友结伴而来，都显得有些紧张，不只是因为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在如此盛大公开的场合露面，更因为他们身后等待入场的几位前辈——曹继宏、孙传洲、罗万泽，甚至是苏致和苏导，都相当给面子地来到现场，单文跟在旁边又是激动又是紧张，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再往后，乔安的父母，带着他们的一帮朋友陆续走上红毯，观看直播的观众们这才发现来的人几乎都是乔安的亲朋好友，顿时脑中冒出一个诧异的念头。
    不会吧……
    紧接着他们身后，走上红毯的是几位企业家，大部分都很年轻，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而且很多都是白种人，其中还包括了“杜杰希”品牌的创始人兼CEO亚瑞。
    弹幕中一阵疯狂舔屏后几个人的公开资料已经被滚动播出，随后人们惊讶的发现这些人都是顾衍在国外读MBA时的同学，并且在生意上和他有着不少往来。
    这……
    少女们的欢笑声从屏幕中传出来，竟然是安娜和许子珊带着三十来位男男女女的素人，穿着统一的乔安应援服出现在红毯上。他们都是乔安的粉丝，是由“个人站”的管理层统计出来粉龄最长、周边最多、产出最频繁、对乔安最了解等各项评分前列的人，其中就包括当初视频中粉了乔安八年，哭得稀里哗啦的那个女孩。
    弹幕里一片鬼哭láng嚎，没有任何人想到竟然有粉丝能如此幸运，去到众星云集的发布会现场。虽然现场明星们的粉丝和死不悔改的乔安黑都在担忧他们会惊扰到其他明星，然而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他们也只能一边声讨一边在心里羡慕嫉妒恨。
    乔安和顾衍到最后才出场，当他们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弹幕就疯了。
    乔安又一次穿上了那套浅海蓝的西服，这次倒是没有做配套的造型，但也正是如此才更让人感到惊讶，因为他身旁的顾衍也没有任何造型，只是简单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服。无论是色彩的渐变也好，突兀点缀的几道线条也好，或是那细碎的闪光也好，都与乔安的西服相呼应，就连那个坠入大气层的彗星胸针，都和乔安làng花中的鱼尾胸针形成近乎同样的轮廓。
    毫无疑问，这是一套情侣装。
    然而乔安的这套衣服却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就已经曝光在大众的视野中，情侣装当然是同时制作，尤其对于一家高端定制西服品牌的投资人和代言人而言，如果其中一套是后来才去定制，那他们不如gān脆定制两套全新的，又何必像添补丁似的配上另一套。
    也就是说，顾衍的那身衣服也是早就已经定制好了的，可他却直到现在才第一次穿上它，再结合乔安在颁奖典礼上说的那句意味不明的话……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宠妻狂魔！”
    “竟然一直等到乔安同意才穿上这套情侣装，简直……”
    “是神仙爱情我死了！！！”
    “顾总也太好了吧嘤嘤嘤”
    “要不是他们俩早就领了证，我都要以为乔安那句话是在求婚呢【笑而不语】”
    “顾总也太宠小安了！”
    “领了证也可以求婚啊！！！”
    “等一下！你们不觉得他们俩就像是来结婚的吗？？？”
    “你这么一说……”
    “情侣西服”
    “圈内好友”
    “媒体记者”
    “粉丝代表”
    “双方父母”
    “这完全就是一场结婚典礼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现在就差顾总的父母了！！！”
    “顾总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爸爸是西方人，而且还是商业帝国的掌权人，估计不会来吧”
    “之前有人爆料说顾衍是单亲家庭，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父亲”
    “别开玩笑，顾总起手的那家公司还是他爹给的呢”
    “那谁知道啊，反正都是未经证实的消息”
    “看咯，如果顾总爹真的不来就很明显了”
    “也不一定吧，这也并不是一场正规的婚礼啊”
    “对啊，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
    “但是他们两个真的好甜啊！！！”
    “噫——都督又开启了眼里只有小乔模式！”
    顾衍牵着乔安一路走过红毯，两人窃窃私语。
    乔安问：“你父亲……真的不用等吗？”
    顾衍说：“不管他。”
    乔安为难地说：“这样不太好吧，你不是给他寄了请柬吗？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应该还是会来的吧，万一到时候别人说起来……”
    顾衍伸手把乔安往身边搂了一把，顺便打断他的话，弹幕里的尖叫遮住了整个屏幕，但他们谈话的内容并不令人愉悦：“他忙得二十多年没时间见我和母亲，怎么会有空闲来参加一场并不正规的婚礼。”
    乔安心疼地皱起眉看着他，又被顾衍笑着安慰：“没什么，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都不需要他，更何况我现在已经……”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身后隐隐的骚动打断，两人同时回身看去，却见红毯那头出现了两位白人男性。
    当先那人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细纹，身材却依旧高大挺拔，看起来极有气势，他的金发染上银白，却丝毫不显得苍老，反而更加耀眼，五官深邃，看得出来年轻时应该相当英俊，而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和顾衍如出一辙。
    顾衍的心情相当复杂，他完全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真的来了。
    抛下他和母亲二十年，直到他大学快要毕业才突然找上他说要给他一家公司，之后除了每年的业绩报告会和刚开始顾衍实在搞不定那些老狐狸以外，两人从来不曾见面，少有的几次共餐，互相之间的谈话也都像谈判一样针锋相对。
    请柬是乔安央求他给的，他怎么可能拒绝乔安的请求，可他寄出请柬那瞬间心里一闪而过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手背被另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上，顾衍看向身侧，见心爱的伴侣正仰头看着他露出一个温柔鼓励的微笑，复杂的情绪瞬间平复，也回给对方一个感激的笑，放松下来等着那个男人逐渐走近。
    等对方走到近前，乔安首先弯腰低头向对方问好：“您好，我是乔安。”
    男人也微微点头回礼：“你好，我听过你唱的歌，很好听。”
    乔安再次点头，微笑致谢：“谢谢您的夸奖。”
    随后，男人看向顾衍，但顾衍并没有向他问好，只是点了点头，就对乔安说：“进去吧。”
    乔安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可到底没有抹他面子，对男人说：“请往这边走。”
    弹幕里又讨论起来：“看来在顾衍心里媳妇比爹重要一百倍。”
    “有了媳妇忘了爹”
    “不忘爹怎么会去搞同性恋呢”
    “脑残黑自觉滚出好吗”
    “同性婚姻都合法了怎么还有沙雕在说这种话，你不满意你去当gjzx啊”
    “来来来同志们，举报走一波”
    “1”
    “2”
    “111”
    “10086”
    “人家爹都来参加婚礼了，你倒是操碎了心”
    “不过顾总确实对他父亲很冷淡诶”
    “他父亲也对他很冷淡啊，也是只跟小安说话了”
    “这种关系一般都是相互的吧”
    “看来他们之间真的有矛盾，只是矛盾不大，所以互相赌气而已”
    “这么一说感觉顾总和顾爹都好傲娇啊hhhhhhh”
    “神特么傲娇，啥玩意都能傲娇” 
    不管网上怎么讨论，现场的乔安确实感觉到尴尬。顾衍已经好久没有在他面前冷漠脸，即使知道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乔安还是不由得僵着脖子不敢往这对父子那边看。
    顾衍当然发现了他的忐忑，是以一进场就体贴地推了推他，说：“去吧，跟你的朋友们聊聊天。”
    乔安担忧地看他一眼，眼光下意识地扫向男子，又控制着迅速地移回来。
    顾衍温柔地笑笑说：“去吧。”
    乔安只得听他的，歉意地对男子点点头：“抱歉，那我先失陪了。”
    男子也点头，没有开口。
    父子俩站在入口的角落目送乔安去到朋友们身边被他们包围，跟随顾衍的父亲来的，像是管家一样的白人老者默默走到离他们五米多远的地方站定，没有人来打扰他们，就连记者也识趣地没有凑上前。
    “谢谢。”顾衍面无表情地轻声说。
    男子同样面无表情地轻声回到：“谢什么？”
    顾衍终于略缓和了神情，看着乔安和朋友们聊天说笑，从他们手中收取贺礼：“我知道，这次投票如果不是你帮忙，我拉不到这么多票。”
    男子沉默许久，才说：“你和你母亲很像。”
    顾衍立刻皱起眉，冷眼看向男子，说：“现在再来赎罪有意义吗？”
    男子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起来：“我和你母亲，是大学同学，那个时候去欧洲读书的亚洲人还不多，所以就格外引人注意。她个子小小的，黑色的长发随风飘动，跟人说话的时候总是温声细语，带着笨拙又可爱的口音，让人舍不得打断她。”
    顾衍眯了眯眼，没有阻止男人，那个时候的母亲是他所不了解的，他也舍不得打断。
    “大二的时候我们恋爱了，很幸福，我也曾认真地想要娶她回家，我以为这根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我错了。
    “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爷爷，早已经给我定下婚约，甚至动用关系更改了你母亲的签证，qiáng行将她遣返回国并永远不接受她的申请。当然你母亲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之前的签证就是学校给她办理的，她也很难再办理第二次签证。
    “我很清楚，那个死老头绝不会善罢甘休。”
    男人嘴里冒出一个与他的身份、气质、穿着打扮都绝不相符的单词，连顾衍都很是诧异了一番。
    “所以我只能和你母亲分手。
    “她还是那么善解人意，丝毫没有纠缠，只是央求我说……”
    男人终于也扭头看向顾衍：“她想要一个孩子。”
    顾衍的眼神剧烈震动，他完全没有想到，那个温婉得似乎根本不会生气的母亲，竟然有这样的气魄。
    “那个年代，未婚生子的女性即使是在欧美那边，也会遭受不少非议，更不用说在保守的中国。可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求我，我实在无法拒绝她。
    “在父亲的控制下，我和未婚妻结婚，也没有办法来到中国见你的母亲，直到那个死老头终于去世，我接手他的所有财产和权势，而那个时候你已经上初中了。
    “我来找她，想要补偿她，可我没有办法和她在一起，因为我妻子的家族和我的生意有方方面面的联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中国成立分公司，并将所有盈利都jiāo给你的母亲，可是她拒绝了，她认为那是施舍。
    “就是后来jiāo给你的那家公司。”
    顾衍将视线垂在地上，看似平静如常心里却已经乱成一团，好不容易才找回声音：“就算是这样，你抛弃她也是事实。”
    “当然，”男人说，“这一点我无法否认，是我欠她的，我没有期望也不需要你的原谅。只是看到你选择了爱情，并且不惜一切为之努力时，我希望你能拥有。”
    顾衍看着男人的侧脸，心情相当复杂。
    男人却突然说：“可你却连情敌都处理不好。”
    那语气相当的幸灾乐祸。顾衍立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乔安竟然被张旭搂在怀里，还笑着和他碰杯，那杯子里色彩鲜艳的饮料绝对不是果汁之类。
    顾衍顿时皱起眉。
    “去吧。”男人说，“别把他弄丢了。”
    顾衍回头狠狠地扫了男人一眼——显然他已经看了半天了，向着那边走去。
    ☆、第 79 章
    看到顾衍牵着乔安穿着情侣装走进大厅，张旭心里还是蛮惆怅的。曾经被乔安这样依恋的人明明是他，那满是爱意的眼神温柔依旧，却已经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如果他能再坚定一点，如果他能再勇敢一点，现在和乔安站在一起，光明正大接受众人祝福的也许就是他了。
    可惜没有如果。
    而且他也知道，他输得并不冤，毕竟那个男人为了化解他与乔安不和的传闻，为了让乔安能够彻底放下过去，还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的那段关系，不惜亲自找到他，拜托他录了那段视频。
    “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说完这句话，张旭停掉DV，看向站在一旁的顾衍：“这样就可以了吗？”
    顾衍走过去拿起DV ，轻声说：“谢谢。”
    看着这个抢走他家小朋友的男人，张旭忍不住挑衅地问：“你是怕他对我还有感情，所以想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吗？”
    顾衍波澜不惊地与他对视，连一丝一毫的担忧都没有：“我只怕他太心软，对于抛弃你这件事心怀愧疚；更怕你后悔不死心，又来继续纠缠。”
    张旭恼怒地握紧拳，恨不得能打碎这张傲慢的脸。
    把内存卡收好后，顾衍再次开口：“你是他的偶像，也是他曾经爱过的人，你的鼓励对他来说具有不同寻常的意义，会让他更有勇气。更何况，你在娱乐圈的影响力不低，有你对他表示支持，不管是圈内还是外界舆论，对他的攻击都会收敛很多，所以……谢谢。”
    顾衍关上防盗门离开，张旭颓然地倒进沙发里。
    多么熟悉的自信，就像一年前的自己，只不过自己的自信是建立在乔安无条件的容忍上，而他的自信，却是源自他对乔安全方位爱的包围。
    尤其看到访谈里那间可怕的藏宝室，连张旭自己都觉得乔安应该选择顾衍。夏天河向苏导推荐乔安，《由奢入俭》莫名其妙邀请乔安，都是谁的手笔已经毫无疑问，而那时乔安还喜欢自己甚至跟自己在一起，这一点，顾衍肯定也是知道的，却依然这样做。
    你看，我都把他送到你手上了，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我，那我有什么必要会担心他会回到你身边呢？
    没有人能比我更爱他。
    看到乔安坦然地说自己是他永远的偶像时，张旭又心酸又欣慰，看来小朋友确实是彻底放下了，可他还愿意承认自己是他的偶像，如果……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张旭一厢情愿地自我唾弃着，却不知道冷嘲热讽从来不是顾衍会做的事，他说出那种话已经是心虚的表现，因为被戳中痛处才要靠攻击对方来进行报复。
    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就像此刻他明明是不满两人靠得太近过来兴师问罪，最后也只说出一句：“你不能喝酒，还是换果汁吧。”
    张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凑到乔安耳边迅速说了些什么，然后稍微提升了音量，用三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记得，别忘了。”
    乔安笑着应到：“好。”
    等张旭走开后，顾衍状似不经意地问：“他跟你说什么？”
    他不想表现得太在意，不想让乔安觉得他小心眼控制欲qiáng，可那个人是张旭，是乔安的偶像兼前男友，即使他到现在依然愿意放手让乔安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但是他的伤心难过并不会少。
    还好，乔安了解他，见他没有看着自己就知道他是在故作镇定，好笑地靠过去握住他的手说：“没有啦，旭哥就是说，以后就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大哥，如果有什么问题还是可以找他帮忙。”
    顾衍这才看向乔安，眼神里带着点委屈。
    乔安笑笑说：“其实他还说，如果你敢欺负我，就让我去找他，他帮我教训你。不过我说……”
    “说什么？”顾衍略紧张地追问。
    乔安得意地笑着说：“我说，他不会欺负我的。”
    看着乔安弯弯的眉眼，顾衍终于笑起来，记者立刻抓拍下这一幕，连高勋和韩雅昕也在不远处浮夸地异口同声：“哎哟～～好甜（秀得）哟～～”
    乔安不好意思地笑着反驳：“哪有！”
    出于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特殊原因，入场之后让大家聊了近半个小时，新品发布会的走秀才开始，男男女女的模特们穿着新款的西装或礼服在台上穿梭，修长的身材令人赏心悦目。
    待所有人走完，主持人开始依次邀请设计师上台，设计师在两位模特的陪伴下走到舞台最前方，向下面的参会人员挥手或行礼，也有性格活泼好动的会和模特一起展示自己身上的服装，等到下一位登场时再和模特一起走回去。
    乔安和顾衍正安静欣赏，突然却有人来找他们，让他们也到小楼梯那做准备。
    顾衍略感疑惑，看向身边的乔安，见乔安无辜紧张地看着他，以为他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安排打乱了手脚，便主动出言询问：“为什么我们也要去？之前并没有这样的安排。”
    工作人员解释说：“因为直播观众要求明星们出场的的呼声太高，但是我们不能随便请他们上台，所以活动负责人希望你们两位和亚瑞先生能上台露个面，安抚一下观众们的情绪。”
    顾衍往台侧看去，果然见亚瑞已经走到那旁边，便再次看向乔安以示询问，乔安说：“去吧？”
    于是两人一同往台侧去。
    后台有工作人员给他们进行简单的讲解：“你们只要听到主持人介绍然后走出去就行，向下面的摄像机和观众打个招呼，配合什么的模特会自己调整，等听到下一个人出场再往回走就行。”
    亚瑞先出去，接下来却是顾衍，虽然把代言人放在最后似乎不太合乎常规，不过都已经这时候了也没办法纠正，顾衍在两名模特的伴随下走出后台，与亚瑞在舞台中间擦身而过，走到舞台最前端微微弯腰行礼——他实在做不出别的什么了。
    两个模特不知为何始终在他身后走来走去，台下的人们竟然纷纷露出笑意，顾衍莫名其妙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尴尬，只能板着脸不动声色，等待主持人介绍乔安出场。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实力歌手——我们的代言人——乔——安——”
    终于听到主持人说出这句话，顾衍悄悄松了口气，转身准备下台，谁知一转身却惊诧地发现，乔安就在他身后两步远，背着双手睁大眼睛忍着笑，跟随自己一同出场的两位模特却已经走远。
    顾衍还没反应过来，乔安就从身后拿出一大束鲜花举到他面前，单膝跪地，贼兮兮地笑着说：“我们结婚吧。”
    紧接着，台下的张旭首先喊起来：“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顾衍回头看了看台下的人，原来他们刚才笑不是因为自己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台上，而是看到乔安在自己身后使坏，看张旭这么积极的样子，估计之前他跟乔安说的也是这个事，就连刚刚下台的亚瑞，也迫不及待凑热闹。
    自己竟然还觉得乔安紧张是因为突发事件，实际上他一个歌手，一个偶像明星，怎么会因为走走秀就紧张，只怕是担心自己会看出端倪，或是坚持不配合计划吧。
    回过头再看向乔安，他得意地笑着，眼里满是戏谑，大约是觉得摆了自己一道，让自己只能“嫁给他”很有成就感。
    然而顾衍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勾起嘴角，乔安顿时感觉不妙，只见顾衍上前一步弯腰伸手，却没有接过花束，而是一把将乔安打横抱起，转身面对台下起哄声愈加热烈的众人和镜头，笑看着乔安说：“好啊。”
    凑过头吻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结了！！！
    激动啊，第一次写这么长！
    娱乐圈真的太不了解，好多地方都是想当然写的，以后还是不要挑战了OTZ
    休息一段时间，大概一个月吧，攒攒稿，接下来应该至少一两篇都是末世文，希望有兴趣的可以来支持一下。
    番外应该会有吧，让顾总和乔安去度个蜜月啥的。
    谢谢王二五啊小宝贝一直追看！么么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