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世倾心》作者:一只海米 文案: 祁暮雪自小心里便有一人,且那人更是他的命定之人。 可后来因那人命数有变,最终他便成为了孤星,而他的命定之人也变成了别人的命定之人。 所谓先下手为强,所以他出手了。 再后来,那人(钟离安)受人控制,亲手斩了自己与祁暮雪之间的缘分…… 1V1,双洁。 一代天骄钟离安X善良微黑祁暮雪。 另:《双世倾心》设定前段为第三人称视角,后段为第一人称视角,若喜请喷,欢迎至极~~~哈哈哈~~~ 注:国庆期间本文由《一世》更名为《双世倾心》,新沙雕坑《报!魔君!大人他又双叒叕死了!》开坑,欢迎诸君前来种萝卜~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钟离安,又名钟睿曦 ┃ 配角:祁暮雪 ┃ 其它:异瞳 一句话简介: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立意:谋事在人,成事在缘。 001章 多病之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军府钟睿曦战功累累,乃我朝砥柱,特赐姓钟离,名安。赐免一切跪拜之礼,可随意出入皇宫,并享皇子待遇。钦此!” “微臣谢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初一纸诏书,年幼的小人上了战场,成了人人惧怕的天才战神。却因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差点身死。 当他醒来之际,又一帛圣旨,替他改名换姓。 钟睿曦谢过隆恩后垂眸安静的接过圣旨。 本来有一场晚到的庆功宴要参加的,却被他以身体抱恙推却了。 昔日战神如今变得小风一吹就能倒,众大臣也是唏嘘不已。 将军府上 小松握拳愤愤道:“将军!这不能忍!姓氏怎可随意更改!钟姓改成钟离是什么意思?前朝有姓钟离的将军最后还战死沙场了!” 钟睿曦轻呷了一口白水,而后抬眸:“他是圣上,是天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遑论只是改姓名而已。小竹,一会你去跟福伯说一声,明日我们出趟远门。” 小竹恭敬回道:“是,将军。” 钟睿曦摇了摇头:“以后你们莫唤我将军了,钟府的将军早已不在。” “世子,小松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我们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出远门?” “不该问的别问。”小竹不满的训斥着小松。 “没关系,至于为什么呢?”钟睿曦合上眼睑,缓缓道:“散心养病,小竹,你随我出去看看吧,许久未上街了。” “是,世子。” “世子,小松也要去!” 小竹瞪了眼小松道:“你给我老实的呆在府内,免得惹是生非。” “哦。”小松有些恹恹的应了一句。 小竹为钟睿曦披上了斗篷,钟睿曦看向小松微微叹了口气:“我跟小竹出去下就回来,下次再带你,可好?” “世子,你这话都说过很多次了。”小松嘟了嘟嘴。 “自己不好好习武,就你这个样子出去了还要世子保护你。”小竹白了眼小松。 “睿曦,你打算出门吗?” 钟睿曦无奈的看着依旧像往常一样热闹的两人,听到有其他人的声音便立马循声望去,只见南宫慕云着一身玄衣蹲在墙头,手中把玩着一把鎏金折扇。 钟睿曦赶紧携两人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南宫慕云收了折扇轻轻跃下,扶起钟睿曦道:“说了多少次了唤我慕云便可,还有,不必对我行礼。再者父皇不是免了你的跪拜之礼了吗?” 钟睿曦垂眸:“礼不可废。” “你还是这么固执。” “殿下请自便,微臣就此失陪。” 南宫暮云收起折扇道:“你看见我就这么不喜?” “君臣有别。” “好啊,本宫现在命你不许出府。” 钟睿曦解下斗篷递给小竹,落座后小松上了温水,钟睿曦端起温水道:“抱歉,因微臣身体原因,府里只有白水。” “无妨。” 南宫慕云暗暗的看了看钟睿曦,久睡初醒的他面色苍白,但双目却依旧炯炯有神,墨发仅以一根同色黑带扎住,少了份往昔的桀骜,多了份温和柔顺。 钟睿曦不急不缓的继续喝着白水,没说话,也没有丝毫不耐烦。 南宫慕云坐了半晌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钟睿曦道:“给你的。” “有劳太子殿下。” “睿曦,下月中旬有一场围猎,你可去?” 钟睿曦婉拒道:“微臣身体多有不适,不便参加。” “你看着我就好了,而且这次国清也会去。” 国清……“到时候再说吧,若微臣身子有好转的话。” “好,等你。这几天我先筹备筹备,就不来看你了,待我拿到魁首,我们去好好庆祝庆祝!” “殿下当以江山为重。” 南宫慕云笑道:“嗯,我知道,别这么严格嘛,一年就这么一次围猎,你还不让我好好玩一回?再说了,你都醒了,我高兴,我不管,你就要陪我去。你这几天好好养身子,一会会有人将药材送来,你看看还缺什么就跟我说。” 南宫慕云不等钟睿曦回绝便又道:“就这么定了,不许反悔!我先走了,到时候我会派人来接你。” 他说完便离开了,小松翻了个白眼:“这太子也真是的,来将军府从来不走正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世子,我们可以在墙上撒点星钉什么的,戳……” 小竹赶紧捂住他的嘴:“慎言。” 小松点了点头,小竹松开了他。 “世子,还出去吗?”小竹恭敬的问道。 “不了,你们无需围着我转,都忙自己的去吧。” “这……是。” 待两人走了以后,钟睿曦起身,他踱步来到池边,看到池里锦鲤欢快的在四处游动嬉戏,这一刻的他感到自己的忧愁似乎都消散了些。 每每闭眼,他都能想起之前战场上的血腥,或嘶喊或哀嚎,或你死或我活。 钟家列祖列宗世代为忠将,可到了他这竟是连姓氏都被更改。钟睿曦狠狠的握了握拳,他恨!可想起之前母亲跟他说的话,他又松了拳。 天色渐晚,他却站在池边未曾动弹,远处两人忧心忡忡的望着钟睿曦的背影,小竹来到池边为他披上斗篷轻声道:“世子,该用晚膳了。” 钟睿曦侧过头问道:“福伯可做有红豆糕?” “您现在不宜食用糕点。” 钟睿曦微叹了口气道:“也罢,走吧。” 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怜白骨攒孤冢。 风渐起,吹皱秋水,翻着过往,一页又一页,白骨蔽野,血流成河。 钟睿曦使劲闭了闭眼,过往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也不想忘记,他感谢着每位陪着他走过的士兵将领,没有他们的冲锋陷阵,就没有现在的钟睿曦。 “咳咳咳咳……” “世子你怎么了?小松,快去将福伯请来!”小竹轻轻顺着钟睿曦的后背,焦急的望向小松的位置。 钟睿曦道:“我没事,咳咳咳……” 小竹很是自责:“定是受凉了。” “呛着凤了,你们不要惊慌。”钟睿曦摆了摆手。 “福伯来了!福伯来了!”很快,小松边喊边拽着福伯跑了过来。 小竹不满道:“小松,福伯都一把年纪了,你就不能背他老人家过来吗?” “啊!不好意思福伯,我没想起来。” 福伯上气不接下气道:“呼~呼~没~没事,你要能想起来,你也就不是小松了。” “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不过总感觉哪不对劲?” “行了,你让让,让福伯给世子看看。”小竹一把拉过小松。 “哦。” ——————我是身强体壮钟离安分割线—————— 将军府的主人又病倒了,满朝文武无不替钟睿曦捏一把汗。有同情的,自然也有嘲讽的。 来探病送礼者络绎不绝,虽然钟睿曦有吩咐一律不收,但是也有人将东西一撂就走的。 “睿曦,你还好吗?” 听到南宫慕云的声音,钟睿曦欲下榻行礼,却被南宫慕云按住坐了回去。“有劳太子殿下挂心,微臣已经无碍。” “无需多礼,别逞强,又没人笑话你。” 钟家子弟向来少言寡语,自钟睿曦记事起,父亲就对他说过:少说话,多看,多做事。 他不敢忘,时刻铭记于心。很多人只认为钟家居功自傲,平时不参加任何除有关战事以外的活动以及宴席,而皇上也默许了这样的行为。渐渐的,不满声越来越多,钟睿曦曾经不解的问过父亲,为何要如此行事,父亲只是摸了摸他的头道:“伴君如伴虎,待你长大之后便会知晓。” 伴君如伴虎…… 钟睿曦敛下眼睑,掩下了眼里的情绪。 南宫慕云道:“睿曦,国清也想来看你的,不过被父皇拦下了。姑娘家家,你也知道,出来多了对她声誉不好,哪怕她是公主。” 钟睿曦不好作答,毕竟事关皇室。 钟家子嗣单薄,到了他这一代更是只有他一人,南宫国清对他而言就像是妹妹一样的存在。虽然他跟这妹妹也没说过多少话,对方问一句,他便答一句,但好说歹说也比其他人来的要多些。 他道:“有劳公主挂心了。” 接着南宫慕云像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两块玉佩对钟睿曦道:“睿曦,你别看这佩长的不好看,却是经过祁家之手,据说能招好运,我求父皇求了很久了,现在送你一枚。”南宫慕云说完将手一伸,把玉佩放在钟睿曦榻上。 “不妥。”钟睿曦赶紧将东西递给南宫慕云:“这东西太贵重,请太子殿下收回。” 南宫慕云佯装生气道:“国清送你的东西你就要,我送你的你就拒绝?” 钟睿曦摇了摇头:“这不一样,经祁家手之物无一不是价值连城,微臣无功,不受禄。” “笑话!你没功谁有功,给你你就拿着,你不要就扔了,反正我已经有一块了。” 钟睿曦犹豫了下开口道:“多谢太子殿下,另外请太子殿下以后莫唤微臣睿曦,微臣现名为钟离安。” 南宫慕云紧紧的盯着钟睿曦的双眼道:“你甘心么?” 钟睿曦垂眸:“太子殿下说笑了,皇上特此赐微臣姓名,微臣高兴都来不及。” 南宫慕云不再做声,睿曦变了,变的会打官腔,变得开始圆滑。终究是父皇寒了他的心。他勉强扯出一丝微笑道:“那我以后便唤你安,可好?” 002章 初遇 ‘半江半帆心在底。’ 钟睿曦合上信纸。 南宫慕云递给他的那封信来自南宫国清。自小时候起两人就会用猜字谜这样的方式去沟通,只不过钟睿曦从来没有回过信而已。 钟睿曦对小松道:“小松,你去查查今年秋猎的事情,查证是否可携家眷。” “是,小松这就去查。” 往年秋猎是不允许女眷参与的,若依南宫慕云所言,今年国清也会去的话,定会允许其他女眷到场,其目的已然很明确。 钟睿曦端正的坐在太师椅内,垂眸思考着。 “小竹,跟福伯说声,我们出去趟,很快就回来。” “是,世子。” 也许是许久未食甜食,钟睿曦觉得有些无味。待小竹回来,两人做了乔装之后便低调出府了。 小竹担忧道:“世子,您大病初愈,不宜上街走动。” “咳咳咳咳……无妨。” “可……” 钟睿曦打断了小竹的话轻唤了声:“小竹。” “在,小竹知错。” “我想吃福来楼的红豆糕,你去买些来吧。” 小竹犹豫了会道:“是,世子。” 天突然开始阴沉,雾气渐渐笼罩,很快蒙蒙细雨飘落下来。钟睿曦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没多大一会,小竹提着糕点举着伞飞身而来。 “世子。”他撑起伞,恭敬的站在钟睿曦身后侧。 “小竹。” “小竹在,世子有何吩咐?” “我与你讲过很多遍,你我之间如同友人便罢,无需多礼。” “是,小竹记下了。”小竹依旧恭敬道。 钟睿曦摇了摇头,站在原地,他道:“你说,天突然下起雨来,是不是会有美好的事情发生?” “世子,因为您喜雨。” “嗯,我们回去吧。” 细雨密密地斜织着,静静地交错着。轻轻似纱,纷纷而下,未发出一丝声响。这雨,来得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浸湿了钟睿曦的思绪,沉淀了繁杂琐事。 他抬足,可刚走两步就停了下来。远处走来一位双眸上覆着白丝带,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少年,少年那富有光泽的墨发用一根同样也是银白色带子半束于脑后,一身纯白棉麻穿在他身上却似世间最昂贵的绫罗绸缎般。他手上拄着一根拐杖,不断探索着前进。 如此纯净,如此美好。 少年身边跟着两孩童,一左一右。两孩童看起来像是双胞胎。其中手持竹竿的孩童快速将竹竿横伸至那目不能视少年的拐杖与脚之间,另一个孩童本应接住竹竿但却失手。 “小竹。”钟睿曦唤道。 “是。” 小竹一个飞身,很快抵达到那如雪般少年身边。 两个孩童见有人来的时候丢下竹竿就跑,却仍旧被小竹逮回一手一个拎了起来。随着两声“哇”的哭喊,孩童的母亲来领孩子。 妇人面带焦急之色的环视了一圈,紧张的问道:“请问这是怎么了?” 小竹将两孩子放下,对妇人道:“你家孩子?” 妇人赶紧点头:“是是。” 小竹道:“他们见这少年目不能视,想用竹竿绊倒他。” “对不起对不起。”妇人连连道歉后看了看两垂着脑袋沉默不语的孩子心里了然,她蹲了下来严肃道:“不能欺负任何人知道吗!要是你们捉迷藏的时候别人来阻碍你们,告诉娘你们会怎么想!” “我们会觉得阻碍我们的人很讨厌,娘,我们错了。” “错了就去道歉。” “是。” 孩童来到少年身边齐齐道歉着:“对不起,我们错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钟睿曦看到那少年微微一笑,然后听见他道:“无妨。” 轻轻浅浅的声音如同轻羽落在钟睿曦心田上,却又久久未散。 “多谢。”少年朝小竹的方向道谢着。 “要谢就谢我们家公子吧。”小竹面上并无他色道。 钟睿曦:“无需言谢,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少年又朝钟睿曦的方向行了个礼,钟睿曦将他搀扶起后双方离去。这边两人走了几步之后便驻了足,无需钟睿曦吩咐什么,小竹便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小竹折回来悄悄的跟在少年身边,一路上只要有障碍小竹都会将它清除,他跟着少年来到一个茶铺,路边桌旁站着一穿着与少年同款不同色衣衫的少年看似焦急的等待着,见少年过来,他欢喜的跑来,然后领着少年离去。 小竹看到离去的两人转身回去复命。 无需过多询问,小竹办事他向来放心。 “哟,这不是我朝威风凛凛的钟大将军嘛!呸,瞧本候这记性,是钟离大将军!这才入秋,怎么钟离大将军就穿的跟过冬似的?莫不是……身虚体弱?想来现在定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吧?哈哈哈哈哈!” 小竹愤怒的向前踏去却被钟睿曦拉住,钟睿曦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说话之人道:“可不是么,连小孩子现在都敢冲本将叫嚣。” “你说谁是小孩子!” 钟睿曦道:“本将当然是说奶娃子了,难不成……洛小侯爷以为本将在说你?” “既然你活腻了,本候就送你一程!” 小竹‘锵’的一声将剑拔出一截,钟睿曦用手轻轻一挥将小竹拔出的剑推了回去。他侧过头来对那身着花哨锦服的洛候道:“本将倒是想看看,你如何送本将一程。” 钟睿曦伸手将斗篷解下,小竹担忧的接了过去。 “哼!本候还能怕你不成!” 钟睿曦没说话,只是慵懒的看着他。 洛清漄一个踏步向前仰着头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钟睿曦,颇为不服气的哼了哼。 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却不同命。 “小不点,本将站着不动让你一只手。” 洛清漄一下子就炸毛了:“不许叫本候小不点!!!” 钟睿曦淡笑一声:“呵。” 洛清漄磨了磨后槽牙道:“长得高了不起啊!看本候怎么打的你满地找牙!” “嗯,本将看着。” 钟睿曦伸手,洛清漄赶紧后退两步。 钟睿曦道:“怕我吗?” 洛清漄梗着脖子道:“谁……谁怕你了!” “不怕就上前一步。” “我……我不去!你让我上我就上?” 钟睿曦笑了笑道:“你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上就上!”洛清漄说完上前走了一小步。 “嗯,真乖。你赢了,小竹,我们走。” “谁说你们可以走了?!”洛清漄一个快步拦住了钟睿曦。 “洛清漄。” 见钟睿曦面色一正,洛清漄连连后退道:“你要干嘛!不要过来!” “呵。” “哼,看在你现在身娇体弱的份上,本候就不跟你计较了!” 钟睿曦向洛清漄走去,洛清漄以及他身后的家丁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钟睿曦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那只及他下巴的看起来有些可怜的洛清漄。 洛清漄哪受得了钟睿曦这气势,他拔腿就跑,边跑还边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小竹快速的跑过来将斗篷披在钟睿曦肩上,钟睿曦拢了拢斗篷对他道,“快别皱眉了,眉毛该拧一块去了。” “世子……” 见小竹欲言又止的样子,钟睿曦笑了笑:“没事的。” 天鸿朝除天子之外,还设有四王、四公、八侯,伯、子、男爵各不等,其中只有钟家为异姓王。 平安候名为洛清漄,乃当今明妃胞弟,由于其为老来子又胸无点墨是个十足十的纨绔,皇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封了个没有实权的闲散平安候。洛清漄也乐得自在,反正他只要有的花有的玩就行。 洛家在天鸿朝的根基不深,在洛清漄的胞姐洛清珊未进宫之前也就是在一不算大的地方任七品芝麻官。 当初皇上微服私访,一见洛清珊惊为天人,直接将其册封为妃。至此洛家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洛清漄的相貌极好的继承了洛家的优点,甚至比起其姐洛清珊更胜一筹,加上他个子又不高,朝中明面上阿谀奉承,背地里说三道四的不在少数。 天鸿民风尚且开放,养娈童、男宠的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有些人甚至暗暗的将洛清漄跟勾栏小倌相比。当然,明面上谁也不敢说,那可是皇亲国戚!说出来是要掉脑袋的! 这边钟睿曦与小竹刚回府进了大门就被福伯叫住了:“世子。” “福伯。” 福伯侧过头看向小竹道:“你不用藏了,我都看到了。” 小竹面带窘色的低着头,等着福伯的训斥。 福伯将手一伸道:“给我吧。” 钟睿曦眨了下眼看向福伯。 “哎,真拿你没辙。”福伯摇了摇头将装有红豆糕点的盒子提在手上道:“不是不让你吃,给你限量而已。” 福伯是钟府的老人了,在钟睿曦祖父还在之时还曾跟其祖父并肩战斗过,两人互相视为已出。福伯一生忠心耿耿的跟着钟睿曦的祖父,甚至不肯娶妻生子。 在钟睿曦昏迷的这段日子里,他寸步不离的照顾着他,苍老的痕迹愈加明显。 钟睿曦感激福伯,他想,如果福伯想要他的心,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挖出来。 福伯将糕点提走的时候钟睿曦的眼睛就仿佛黏在盒子上了般目不转睛。他悄悄跟在福伯身后,连咳嗽都忍住了。 福伯微叹口气转过身道:“别跟了,给。” “好的。”钟睿曦心里很是欢喜,但是面上依旧很严肃,他接过糕点道:“谢谢福伯。” 003章 遇见 “世子,我们为何要在晚上出门,这夜黑风高的,对了我想起来了,夜黑风高,杀人越货。” 小竹白了小松一眼:“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小松挠了挠后脑勺道:“难道不是吗?我记得是这么说的。那世子,我们何时归来?” “秋猎前便回来。”钟睿曦道。 “世子是怕皇上的颇多‘赏赐’吧。” 钟睿曦点了点头:“能拖一时是一时吧,且说这赏赐我怕是无福消受。” 清脆的马蹄声在静寂的夜里尤为明显,钟睿曦捏了捏眉心,暗暗叹了口气。 马车一路驶到郊外,几人下了马车稍作休憩。 空中仅几颗星星稀稀拉拉的照着这泼墨般浓黑的夜,风抚过记忆,眼前再次变得血腥。 “世子,世子?” 钟睿曦回过神:“嗯。” 小松指着天空道:“你说这星星为什么它那么高,又那么亮呢?” “因为什么呢?也许是想照透人心吧。” “人心怎么能照的到呢。” “嗯,你说得对,照不到。”钟睿曦道。 “肯定是给我们照路的,因为晚上太黑了。” “嗯。” 人心这东西…… 钟睿曦仰起头看着零落星辰,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在街上偶遇的纯净少年了。 比星辰更为明亮,也更为耀眼。 只是也许以后再也不会相遇了。 钟离安对福伯道:“福伯,你们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福伯皱紧了眉严肃道:“不妥,你现在身子未调理好,近两年朝中暗涌不断,钟家得罪过的朝中大员也不在少数,这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向你祖父交代?” 钟睿曦笑道:“没事的,福伯,只要我提防着,没人是我的对手。” “我不同意。” “好吧,那我就在这附近随意走走可好?” “你去吧,不要走远了。” 小竹上前一步道:“世子,我……” 福伯一把拉住了小竹:“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小竹担忧的看向钟睿曦,可惜夜色太深,他们看不到钟睿曦脸上凝重的表情。 钟睿曦仔细辨别了下方向,径直朝前走去。虽是初秋,但是地上积累的断枝残叶仍旧不少,可他走在上面却未发出一丝声响。 “胖子你小心点!上面有要求不可怠慢!怎的还如此粗手粗脚!” “嘿嘿,咱粗俗惯了,上面怎么连他们的人都绑?” “不该知道的最好不要打听,除非你嫌命太长。” “嘿嘿。我只是一时好奇。不过看这人的穿着打扮,好像是那谁的弟子,这要是让对方知道了,只怕我们小命休矣。” “呸,死胖子赶紧闭上你的乌鸦嘴!应该不会,都说这弟子菩萨心肠,不说看不到我们,就算看到了应该也不会把我们抖落出去。” “但愿吧,我还等着早日回家娶个媳妇生个大胖小子呢。谁!快!有人!” 声音嘎然而止的同时烛火也被吹灭,钟睿曦暗叹自己不小心,他只是看到了被捆绑起来扔在榻上的人愣了下,一时不察被发现了。就见他一个利落闪身跳上屋顶,可这一跳使得他眼前阵阵发黑,他稳了稳身形。 本在屋内的两人在钟睿曦上了屋顶的瞬间也开门出来查探情况。 钟睿曦潜伏着见两人围着房子周围搜索了一番然后进了屋。 “可能是听错了,这荒山野岭的,谁会来这,估计是什么野猫野狗吧。” “嗯,这初秋的夜晚真凉,我去倒点酒。” “别误事。” “就一点,哎!瘦子我说你干嘛呢!” 钟睿曦跳下屋檐来到窗边,透过重新燃起的烛火他看见其中一个个子高些也瘦些的男子正伸手想解塌上少年的眼带。 少年白皙干净的面庞上两牙弦月眉清晰的镶嵌着,琼鼻微翘,樱色薄唇微抿。 钟睿曦想都没想直接破门而入拔剑对敌。 稍胖的男子未来得及反应便已被一剑毙命,瘦高的男子反应迅速的抽剑抵挡。 “原来是将军大人,若您也看上这男子,在下便让与您,您看,如何?” 听到这似乎像是在推让货物一样的口气,钟睿曦心中腾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也许是不想看到这片洁白被任何外来物沾染。钟睿曦快速的挥舞着剑,很快瘦高男子便伤痕累累。 钟睿曦后退一步一把抹去嘴角的血渍,瘦高男子见状道:“看来果然如军师所言,将军大人的身子不怎么好。” “区区乌梁,手下败将罢了。” “别动!绳上有毒!” 钟睿曦立马朝塌上看去,瘦高男子趁这空隙跳窗逃去。他看了眼已经破损的窗户,步履蹒跚的来到少年身边,强忍住眩晕,然后从靴桶内抽出匕首将绳子都割断。 本想背着少年离去,奈何体力不支,钟睿曦盘膝调息着,没多大一会,随着一声“唔”,少年醒了过来。 钟睿曦看向他道:“醒了?” 少年有一瞬间的愣怔,很快应了一声:“嗯,公子受伤了?” “我没事,小伤罢了。” 少年从怀中摸出两个瓷瓶,将瓶颈稍长的瓷瓶递给钟睿曦道:“这药丸对治愈内伤有奇效,公子若信我,不妨一试。” 钟睿曦毫不犹豫的接过来,倒出一颗直接放到口中。 “谢谢公子救了在下。” “嗯。” “公子不怕这是毒丨药么?” “嗯,就像你不怕我是劫丨匪。” “在下识得公子,我们遇到过,就在几天前。” 钟睿曦并未追问少年是如何认出自己,有身体缺陷的人都有自己独有的辨别方式。他问道:“你力气恢复些没?” “嗯,好多了。” 钟睿曦下了塌道:“你若不能行走,我便背你。” “在下自己可以的,多谢公子。” “好。” “公子可以先行一步,在下门中之人很快便能寻到在下。” 钟睿曦稍作思量后道:“也好,那我便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公子请留步。”少年从怀中掏出一根挂有流苏的洁羽递给钟睿曦:“这根白羽乃我门中信物,公子若有所需,只需持此白羽到我祁门便可,在下定竭力完成公子一件重托。” 钟睿曦本是不想接的,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伸了手,他道:“好,多谢。” 钟睿曦出去折了根足够长度的树枝递给少年,少年笑道:“谢谢。”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两个人,一个不问对方为何会被绑,一个不问对方为何会救自己,与第一次相遇一样,简单,轻快。 “公子~公子~”“公子你在哪?” 钟睿曦听到小竹与小松的呼唤声便加快了前进的步伐,他使劲压下喉头的血腥,从袖笼掏出平时他随身带的瓷瓶倒出药丸吃了下去, 祁门……祁家…… “快!公子在那!” 小松与小竹快速向钟睿曦的方向移动过来,只见小松一个熊扑扑向钟睿曦,连小竹都没来得及拉住。 “公子,您可吓死我们了!” “噗。”钟睿曦终是没能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而后倒下。 “公子!”小松一把将钟睿曦打横抱起,“对不起对不起,小松不是故意的。” 小竹伸手将钟睿曦抱过来飞快离去,小松站在原地紧紧的捏了捏拳,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紧接着也追了上去。 ——————我是聪明绝顶小松分割线—————— “暮雪这性子太过良善,迟早要吃亏。” “他吃的亏还少吗?不长记性。” “钟府这位……” “是个好的,不过不知道现在如何。” “且不说他,倒是没想到还有人敢将手伸到我们祁家来!” “你说会不会是这小子上演的苦肉计?” “去看看暮雪就知道了。” 黑夜里,有两道身影一闪而过,直奔少年的方向。 ——————我是三脚猫功夫小竹分割线—————— “福伯福伯!” 福伯正焦急的四处张望着,听到这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后立马循声赶去。 “福伯!世子受伤了!”小竹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称谓了。 悠悠转醒的钟睿曦睁开犹如千斤重的眼皮,他轻轻拍了拍小竹道:“辛苦小竹了,放我下来就好。” 小竹犹豫着将钟睿曦放了下来。 福伯给钟睿曦把完脉后道:“脉象已趋平稳,只是依旧有些不足。世子可是吃了什么?” “嗯,有幸遇见祁家之人。” “这荒凉之地,祁门的人为何来此?莫不是这有什么奇珍异宝?” 钟睿曦摇了摇头:“非也,他们有弟子不慎遭遇了绑匪,恰逢我路过,顺手救了他罢了。” 福伯摆手:“罢了罢了,先回马车吧。” 小松弯下腰欲背上钟睿曦,却被他扶了起来,钟睿曦虚弱的笑了笑:“我没事,谢谢小松了。” 几人眼前那个曾经英勇无畏杀伐果断的男子现在却变得如此虚弱不堪,只因一场背叛,他们忘不了,钟府的每一个人都忘不了。往昔一切恍如昨日历历在目,而这一切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清晰。 一阵风起,树叶沙沙作响,有老去的叶子打着旋飘落下来,落在钟睿曦脚前,他拾起这片落叶放在手心道:“我们走吧。” 早秋惊落叶,飘零似我心。 004章 秋猎前夕 “世子,你如实说,这所谓的劫匪怕不是什么普通的劫匪吧。”福伯再一次确认过钟睿曦的脉象后问道。虽说是问,但语气却是肯定的语气。 “身手不凡,不过不足挂齿。若我全盛时期遇见对方,不出五招,定能将他拿下。” “你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钟睿曦笑了笑:”这不是有福伯在么?” “嘴贫。” 此处距离京城不远不近,风景宜人,最重要的是气候比京城要好,是处养生圣地。 钟家在此有两处宅子,一处处于集市中心,一处处于山林之中,而他们此时落脚处便是山林中的宅子。 小竹点完熏香后便恭敬的站到离钟睿曦不远不近的地方候着。 钟睿曦此时负手而立望着远处连绵山峦,不知在想些什么,小竹正担忧着想要走的更近些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我就猜你是来到了此处。” “参见太子殿下。”钟睿曦欲行礼,却被南宫慕云一个闪身扶住。 “安再这样我会不高兴的,我要不高兴了就喜欢让人奏乐,下次安再这样就让安来弹琴或者吹笛。” “殿下说笑了。” “我可是认真的哦。” “呵呵。” “清晨天凉露水重,你现在身子不好,怎能站在屋外呢?” “太子殿下不是去筹备秋猎了吗?怎么到这来了。” 南宫慕云笑了笑道:“国清不放心你,要我来看看你,我猜你会来这,便过来了。” “微臣多谢公主跟太子殿下的关心。” “又来了,叫我慕云就好。” 钟离安(自此开始,称呼由钟睿曦改成钟离安)从袖笼里掏出一折着的纸条递给南宫慕云道:“这纸条还得劳烦太子殿下带给公主,多谢了。” 南宫慕云有一瞬间的愣怔,很快便恢复过来,他接过放到袖笼之内:“好。安,父皇他……” “太子殿下。”钟离安垂眸,“听闻此次秋猎有他国之人一起参赛,不知消息是否属实。” “嗯,这也是临时更改的,乌梁罢了。” “多谢太子殿下告知。” “钟哥哥!!” 一声惊呼,几人同时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少女飞快奔来,却在离钟离安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哥哥真的醒了!太好了!” 钟离安看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沁茹,现在哥哥姓钟离,况且哥哥没以前那么矫情,你不用离我五步远了。” “好呀!”这名唤沁茹的少女立马来到钟离安跟前,“哥哥,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少女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起来。 钟离安看了眼已经上前来的小竹一眼,小竹立马掏出帕子递给了白沁茹。 “谢谢小竹哥哥。” 天鸿朝谁人不知,天鸿战神除其贴身侍卫以及天鸿太子外其余人等必须站在离他五步远之外,否则必将遭他侍卫的驱逐。 “哥哥吃过早饭了吗?” “嗯。” “那午饭来我家吃可好?我回去跟啊娘说声我们多做些。” “好,打扰了,多谢。” “福伯他们都要来哦!对了,这位哥哥也一起来吧。”白沁茹看向南宫慕云,只是她并不知道此人就是天鸿朝太子殿下。 南宫慕云没说话,他也没打算说话。 钟离安道:“他……” “本……我会去。” 白沁茹没在意南宫慕云那高人一等的样子,她开心道:“好的,钟……钟离哥哥,那我先走了哈。” 钟离安笑着点了点头:“好。” 白沁茹走后南宫慕云恢复往常跟钟离安相处的状态,他道:“安,这小姑娘是你邻居吗?” “嗯。” “你们关系很好。” “父辈相识罢了。殿下不必勉强自己,山野村林,膳食不比宫里精细。” 南宫慕云笑着摇头道:“安太小看我了,我小时候因为不听话被父皇罚不许吃饭,连母妃也被牵连了,奶娘偷拿吃食给我被发现,皇兄让人去拿了两个馒头扔在地上踩了几脚后让我吃,不吃就要将奶娘杖责。呵呵,混着石头沙子的食物我都吃过,不过是粗茶淡饭罢了,还有什么是不能下咽的呢?” “殿下受苦了。” 钟离安说这话的时候很真诚,南宫慕云比他大两岁,小时候是真的很顽皮,苦也是真的吃过,以前的太子之位也并不是他的,当时的太子是比他大十岁的大皇子南宫弘彦。 “我得感谢这些磨难,若不是这样,你怕是连个眼神都不会给我吧。哈哈,不过我小时候有些混,安可别往心里去。” “殿下说笑了,小时候的事情微臣已经记得不怎么清了。” “嗯,安,陪我下盘棋如何?” “好。” “不许让我。” “微臣从未让过殿下。” “是嘛……” “殿下可以试试不悔棋。” “这次保证不悔棋。”南宫慕云讪讪的笑了笑。 小竹很快摆了棋盘,小松上了茶点,两人安静的下着棋。 一局罢。 南宫慕云长叹一口气:“我输了。” “承让了。” 棋子收回至最后一颗时,南宫慕云似漫不经心道:“父皇近日有意为我择妃。” “微臣恭喜太子殿下。” “安觉得是喜事吗?” “可喜可贺。” “我不愿,你昏迷的时间里周边邻国蠢蠢欲动,我没心思儿女情长,再者我不想像父皇那样多情,政治联姻我更加不愿,我想像普通百姓那样,一世一生择一人白头偕老。” 钟睿曦未接话,皇室中人,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安有想象过将来吗?” “微臣更注重于眼下。” “安可有喜欢之人?” “微臣年纪尚小,不曾想过。” 钟离安的眼神很清澈,南宫慕云垂眸点头道:“父皇怕是会往你府上强行塞人,你可有对策?” “太子殿下希望微臣如何处理?”钟离安抬头静静的看着南宫慕云。 “安若不喜,我寻个错处将她们打杀了便是。” “那是人命。” “安太单纯了,谁知道她们安的什么心,先不说待你及冠便可承袭王府之位,就现在你的将军身份怕是天下女子都趋之若鹜。” “呵呵。”钟离安笑了笑,没说话。 “来,我们再来一局。” “好。”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钟离安右手执白子有些昏昏欲睡。 “安,该你了。……安?睿曦?” 钟离安静的坐在那竟是睡着了,南宫慕云无奈的笑了笑,解下身上的披风为钟离安披上。 小松欲上前却被小竹拉住了,小松不解的看向小竹。小竹指了指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南宫慕云将棋子一个个拾回棋盒,而后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钟离安。 “哥哥,开饭啦!” 一句高喊惊醒了钟离安,南宫慕云面色阴沉的朝白沁茹的方向眯了眯眼。 “抱歉,微臣睡着了。”钟离安赶紧起身致歉。 眼看披风就要滑落,南宫慕云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替钟离安披好绑好,他道:“天凉,你先披着。” “今日天气暖和,微臣不冷,还是殿下自己披着好。”钟离安解开结将披风递还给了南宫慕云。 “那好吧。” 白沁茹怯怯的来到离钟离安五步远的距离,轻轻唤了句:“钟哥哥。”而后低着头揉搓着袖口。 “辛苦李姨、白叔跟沁茹了。” 白沁茹赶紧摆手:“不辛苦不辛苦,哥哥,那我们走吧。” “好。” 钟离安侧过头看向南宫慕云:“太……” 南宫慕云赶紧咳了一下:“咳!” “龙公子先请。” “一起就好了,安太客气了。” 白沁茹在前面走着,却始终觉得如芒刺背,仿佛被一条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盯上般令她惶惶不安。联想到刚刚所见,她顿时脸色煞白。‘不,一定是自己理解错了。’白沁茹想着。可是…… “啊!”一个不慎白沁茹被绊了下。 钟离安赶紧伸手要去拉住,却被南宫慕云抢了先:“姑娘你没事吧。” “没……没事,谢……谢谢这位公子。”白沁茹忐忑的道谢着。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很快,小竹跟小松还有福伯也都来了,白沁茹的父母热情的招呼着几人,只是小竹小松跟福伯却是怎样都不肯上桌,这可急坏了白沁茹的父母。 “福叔,你们怎的如此见外。”白父过来拉住福伯道。 福伯抬手半握掩唇:“咳,咳咳,并非如此,只是我们几人染了风寒,莫传染给你们了。”. “染了风寒?可有吃药?孩子她娘!快!去拿药箱来!” “不必了,我们……” 福伯还未说完,南宫慕云便接话道:“这有什么,大家身体都好的很,没那么容易传染,一起吃吧。” 钟离安一直站在福伯身侧,本想着福伯坐哪他便坐哪的,既然此时南宫慕云开了口,他便也拉了拉福伯的袖摆:“福伯,一起吧。” 福伯略一迟疑后笑了笑道:“这……好吧,劳烦大白你们了。” 白父也笑了:“客气什么呢,只是咱这吃食粗糙,让你们见笑了。” 几人落了座,福伯道:“怎么会,大白你的厨艺可比老头子我的好太多!哈哈哈哈!” “来,吃吃吃,这位公子也不要客气,喜欢的就多吃点,不喜欢的就给大叔我指点指点。”白父热情的招呼着南宫慕云。 “咳……咳咳咳……”小松当场就喷饭了,他赶紧夹了一筷子菜后端着碗就跑了出去。这太子的大叔……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 “小松这孩子,吃饭还是这么着急,哈哈。”白谦看着急急忙忙跑出去的小松笑了起来。 “安,你现在身子正在复原期间,不宜大鱼大肉,多吃点素的,这几个菜我尝过了,味道可以。” 钟离安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堆的满满的饭碗,赶紧拦住了南宫慕云继续往他碗里添加的菜肴道:“龙公子,多谢,在下自己来便好,你吃吧。” “我不饿,我看着你吃。” 这……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大家都有些愣住了,实在是南宫慕云的行为让大家有些不解。 南宫慕云一愣,而后哈哈一笑,他看了一圈在座的几人道:“有不妥吗?我虚长小安几岁,我便是哥哥,哥哥照顾弟弟,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005章 秋猎前夕(二) “安,你快看!我又钓到一条大鱼了!”南宫慕云一把抓过刚钓上来的鱼取下鱼钩,不料鱼身太滑,一个不小心鱼掉回了河中。 钟离安抿着嘴笑了起来:“嗯。” 天地瞬间黯然失色,南宫慕云的眼中只剩下眼前那失笑之人。 那笑靥,似暖阳,似柔云。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道:“安可莫笑话我,待我将它捉回来!” “不是说好了只能垂钓么?” “咳咳。”南宫慕云尴尬的咳了咳。 “太子殿下打算何时回宫?”钟离安早已回过头去,平静的看着已经没有了一丝波澜的河面。 “安是在撵我吗?” “殿下多虑了,微臣只是担心皇上想念殿下罢了。” “无妨,父皇这几日开心的很,不会想起我来的。” 钟离安没有接话,有微风吹起,扑鼻而来一阵酒香。 南宫慕云轻轻嗅了嗅道:“安,你闻到了吗?好香。” “嗯。”钟离安淡淡应了一声。 想起他现在身体尚未康复,南宫慕云懊恼的闭了嘴。 ‘嗖’的一声,有箭矢破空直射钟离安的后脑! 钟离安头都未转直接挥起鱼竿将箭矢击到了一边,而前面直钩上赫然有一只王八紧紧咬着不松口。 “哪怕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王八,也要物尽其用。” 待钟离安似是自言自语了一句后,射来箭矢的方向立马热闹了起来。 南宫慕云朝后方看了看,收了杆道:“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好。”钟离安点了点头却驻了足,他听到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 “怎么了?安。”南宫慕云疑惑的看向钟离安。 钟离安摇头,率先离开了河边。 笛声虽短,距离虽远,可旋律中仿佛夹裹着能令人安心的东西般洗涤着钟离安。 钟离安想,吹此曲之人定是位温文尔雅、宽容大度的雅人。 他回到宅子后没多大一会小竹也回来了,见小竹冲他点了点头,他转头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南宫慕云道:“殿下,今晚微臣这宅可能会有些热闹,不若殿下先行回宫,微臣明日便启程回京。” “安是在担心我么?没事的,我虽没你武功高,但是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听南宫慕云言下之意是不愿离开了,钟离安略加思索了一番后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安跟我客气什么,说吧。” “有场戏还需要殿下配合一起演出。” “好。” 夕阳西下,夜幕逐渐降临,院中一隅垂挂下来的葫芦随风轻轻摆动着,模样很是讨喜。葫芦架下: “将军,你现在身子未好,还是不要喝酒了。” “让本将喝。” “可是……” 钟离安右手执酒壶往酒樽中倒酒,瞬间酒香四溢。 “别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钟离安笑了笑:“哪有什么醉不醉,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来。” “大人真讨厌,人家不会喝酒~” 端菜过来的小松差点被自己绊倒。前面那故作姿态掩嘴轻笑、脸上的粉渣子扑簌簌往下掉的是天鸿朝的太子? 钟离安听到南宫慕云这类似有些撒娇的语气也有点愣,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既然如此,本将便也不强人所难,好酒只我独人酌,醉看人间百态生。罢了罢了,这酒有些烈,头有点晕,本将去睡一觉。” 钟离安起身,脚步虚浮,身子有些微微的摇摆。 “公子等等!人家陪你。”南宫慕云冲钟离安背影喊了一句后转头对小松道:“把饭菜端到房里去。” 小松在南宫慕云看不到的地方暗暗翻了个白眼,然后端着盘子跟在了后面。 ——————我是不过如此钟离安分割线—————— 暗处 “天鸿战神不过如此,也值得我们如此劳师动众?瘦子竟然被他给伤成那样,也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之前我们吃过的亏,蒙受的损失还少吗?不要小看了他。” “瘦子也是活该,自己本事不够还抢别人的活。” “你跟他比不一定你强,瘦子可是十大高手之一,你这后起之秀勿轻狂。” “嘁,以后有我在,他这个前十的尾巴就保不住了。” “你们两个别说话了,看着前面!” “嘁,一个醉了酒的病猫罢了,就算他爪子再锋利又如何?怕成这样?看我上去活捉了他们!” “你再这样目无组织纪律,你体内的药怕是该发作了。” 此话话音一落,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一排人静悄悄的继续潜伏着。 ——————我是不会吃醋南宫慕云分割线—————— “将军大人~” “殿下,微臣惶恐。” “……安,我的演技如何?” “完美。” “可我看你的表情不像那么回事。” “殿下希望微臣如何表达?” “比如可以笑着说,慕云好厉害!而不是面无表情的吐露出‘完美’这两个字。” 钟离安施礼:“微臣惶恐。” “……” “咳咳咳……” “安你怎么样了!” 钟离安咳弯了腰,南宫慕云赶紧过来就要给他顺背。 “微臣无碍。” “肯定是喝酒喝的了,你躺会,我记得你府上的那位老人家是个医师,我去将他寻来。” “我去我去。”小松说着跑出去唤福伯了。 黑暗中有人扬手一挥,十几号人顿时扑了上来将钟离安所在的房间团团围住。 “都给我上!” 几个雀跃,跳窗的跳窗,破门的破门。钟离安不再伪装,与南宫慕云手起剑落。 刀光剑影闪烁,黑衣人瞬间死伤过半。 “有诈!快退!” 钟离安不屑的看了眼剩下的黑衣人缓缓道:“天鸿朝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黑衣人中有个个子瘦小者哼了哼:“哪里是我们不能去的?钟将军也是有种,被自己人背叛了还如此忠心耿耿,在下佩服佩服。” 南宫慕云听出了弦外之音,他怒斥道:“尔等无需在此挑拨,手底下见真章便是!” “哟,这位美人身手不错,不过你不好好去伺候男人,跑这来寻死,不若跟小爷我回去当第十五房小妾如何?” 南宫慕云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透着浓厚的粉也能看得出他此刻脸黑的有多阴沉可怖,他二话不说提剑就冲了过去。 “小竹。” “是。” 小竹加入了收割的行列,钟离安退到一边将手伸入怀中,本想掏出药瓶的,却是将那白羽一并掏了出来。 南宫慕云一转头就看到钟离安未收回的微扬嘴角。 有小竹在,局面一边倒,很快便收了尾。 “世子,还有一个活口,如何处置。”小竹来到钟离安身边恭敬的问道。 “殿……” “咳。” 钟离安看向小竹道:“先关在二隔。” “是。” “安,你手上刚刚拿的可是祁门之物?” 钟离安点头:“嗯。” “羽乃祁门重要信物,共分三色,蓝、白、灰。其中白羽只有各大弟子才有,祁门大弟子只有四位,一位神出鬼没常年不知所踪,一位便是如今掌门之子,还有两位是师徒关系。师徒中祁落大师嗜阵如命,鲜少外出。况且祁落大师本身持有的就是灰羽,只是不知为何对外公布身份时只是白羽身份。最后一位便是祁暮雪了。虽传这名为祁暮雪的大弟子心性良善,但羽何其重要……”南宫慕云说道此处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安能与祁门大弟子相结识,是为好事一桩。” 钟离安只是安静的听着却未作声。 “世子。” 钟离安抬眸,见是福伯,他笑道:“福伯,我没事,况且殿下跟小竹都在呢。”他说完将翻涌上来的血腥使劲压了下去。 福伯紧皱着眉头,他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拉过钟离安的手腕把起了脉严肃道:“小松!将我药箱拿来!快!” “老人家,安怎么样了?严重吗?”南宫慕云焦急的看向福伯。 “劳烦太子殿下先出去下,将军身体有恙,需要安静。” 南宫慕云站在原地未动。 福伯看了眼安静伫立的南宫慕云,没再要求他离开。他转头对钟离安道:“世子,还要藏着吗?” 钟离安无奈的笑了笑后退下厚重外衣,中衣已被血红浸透,他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安!你受伤了!”南宫慕云忍不住一阵惊呼。 “旧伤而已,早就不疼了。” 福伯伸手在他伤口旁轻轻碰了下:“受伤了能不疼?!” “嗯,福伯在就不疼。” “还贫嘴。” 小松很快回来,福伯为钟离安重新换药包扎。他对钟离安道:“这阵子哪都不要去了,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本来你身体恢复能力就比别人差,还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嗯,好。”钟离安笑应着。 “哎,每次答应的都挺痛快,一到最后就变卦,你也不小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要再折腾了。” “得令!钟离安谨遵福伯教诲!” 福伯再次叹了一口气道:“都早点休息吧。” 福伯走后南宫慕云端了凳子坐到钟离安榻边没说话,只是盯着他伤口的位置。 钟离安道:“殿下可是看微臣这衣物好看?” “他们从没跟我说过你伤的这么重,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受了内伤,你昏迷后你身边的人也不让我接近你,我……” “都过去了。”钟离安垂首合眸。 是啊,都过去了,不是么? 痛也过去了,悲也过去了,从今往后,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006章 又见祁暮雪 拗不过钟离安的几人回了京城,而此时将军府却是无比的热闹。 如今的将军府加上福伯小松小竹一共才七人,而除这三人之外剩下的几人都是拿着比一等丫鬟更高工钱的粗使婆子。而现在,各个莺莺燕燕穿的花枝招展不说,竟是连貌美男子也有在其列! “大人,您看妾这身衣服如何?” “庸脂俗粉,将军,妾会吟诗作对。” “将军,妾会画画。” “将军~”“大人~”…… 这一大波人日守夜盼的,知道钟离安回了府邸之后便一蜂窝围了上来。 小松急的挠头抓耳,这些人是皇上选进府的,打不得骂不得。 钟离安大概瞄了眼人头,还不少,有十几个。 一路车马劳顿,加上旧伤新伤,钟离安有些疲惫,他看都未正眼看一下这群花花绿绿,直接回了住处。 小竹则像一尊煞神一样站在门口。 “你个小小侍卫你还挺横!我们都是你主子,你竟敢拦主子的路!” “就是,瞎了你的……” 不等这句话说完,钟离安疲惫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小竹,吵,头疼。” “是。” 小竹一个闪身,顿时一群人干张着嘴发不出声来。 这时福伯端着事先让人准备好的药过来了,他看了看这一群红的绿的黄的道:“别以为进了将军府你们就是主子了,皇上只是让你们进将军府罢了,你们为主为奴由将军大人定夺,说白了,你们是死是活,也是将军大人说了算。至于我说的这番话能否作数,嫌命长的可以去问将军大人。对了,瞧我这记性,小松!将军大人许久未饮生血了,快去将鲜血呈过来!” 小松有一瞬间的愣怔,不过这次他倒是反应很迅速的应道:“好嘞!马上就来!” 什么!鲜血!惊呆了的众人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小竹淡淡的看了眼身前的一众对正离去的小松道:“捂住ta的嘴,省的狼哭鬼嚎的扰到了将军大人。” “好嘞!一定捂严实了!”小松高声回道。 钟离安无奈的笑了笑。 门‘吱呀’一声开了,福伯进来了,外面一群人却都站在原地未动,有些甚至还倒退着脚步。 “知你已疲惫不堪,喝了药早点休息。” “谢谢福伯。” “以后离太子远点。” “好。” “睡吧,睡一觉就好多了。”福伯道。 钟离安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夜已深,感到有道视线盯着自己,因此醒来的钟离安略作思量便继续装睡,来人盯着他好半晌才离开。 小竹未曾发现,那便只有一种可能,这人的功夫比小竹高,而且还高出不少。 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出入将军府且不会被小竹发现,这人会是谁呢?钟离安冥思苦想不得而知:看来此人身手应与自己相当,天下何时出了这么位高手,自己竟是全然无知。 ——————我是相貌平平祁暮雪分割线—————— 围猎之日如期而至,钟离安却姗姗来迟。 “皇上,将军大人也太不懂规矩了,这都什么时辰了,竟然还未至。” “右丞相这是何意?谁不知钟离将军现在大病初愈,本就不宜奔波。” “呵,皇子们都到齐了,就算是享皇子待遇还能比得过皇子了不成?还是说,左丞相认为打了几场胜仗就可以居功自傲、目中无人了?” “你少在那……” “太子殿下到!钟离将军到!” 南宫慕云率先踱步而来,钟离安目不斜视的走在后面。 “父皇。”“微臣参见皇上。” 南宫轩辕(皇上)笑着制止了要行礼的钟离安道:“朕已免你仪礼,以后可不许再多礼了。” 钟离安不卑不亢的又施了一礼:“微臣谨遵圣命。” “这孩子,朕与你父母可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抛开身份不说你便是喊我一声叔叔,你在朕面前无需拘谨。” “是。” “你们都去准备准备吧。”南宫轩辕冲皇子们一挥手。 众皇子齐齐应道:“是!父皇!” 南宫慕云悄悄看了看钟离安,而后随着皇子们退了下去。 南宫轩辕慈祥的对钟离安笑着招手道:“小安过来,坐朕身边来。” “是。” “朕知你府上清冷,特意挑了些人选送至你府上,你不会怪朕多事吧。” “微臣多谢皇上体恤。” “听闻你前几日去黎城养病了,那的确是处好地方,改天朕也偷个懒去养养身。” 右丞相笑的一脸谄媚道:“皇上哟,这天鸿朝离了您可怎么行!” 南宫轩辕淡淡的看了眼崔志浩似是不满道:“呵呵,右丞相这是说朕的天鸿无能人吗?” 崔志浩赶紧跪下磕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起来吧,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莫让他人看了笑话去。” “微臣知罪。” 南宫轩辕摆了摆手,转头看向钟离安:“本来此次围猎仅是天鸿朝中娱乐而已,奈何乌梁也要凑个热闹,毕竟乌梁现在与天鸿为友邦,不宜动干戈。朕观察了些许时日,众臣中恐无能手,也就太子勉强算是拔萃,哎……” 钟离安道:“现任志远将军不错。” “别提他了,他几日前犯了个错,朕罚他去边疆了。” “既然如此。”钟离安垂下眼睑,“微臣请求参与。” “你身子还未好利索。” “已无大碍。” “这……那好吧。”南宫轩辕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转过头去对他身边的侍卫道:“去将镇国大将军的名字加到围猎名单上去。” 侍卫:“是!” 南宫轩辕拍了拍钟离安的肩道:“那侄儿去准备一番吧。比赛一会该开始了。” “是,微臣告退。” 钟离安回到帐篷,取下此次携带的弓箭轻轻擦拭着。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此弓箭,小松仍旧不由感叹道:“好弓。” 钟离安握了握弓身道:“弓并无特殊之处,很普通的随处可见的弓罢了。” 小竹担忧的望着仔细擦拭弓箭的钟离安道:“世子,您真的要参加围猎比赛?可是您的伤并未好。”说完他抬头看向福伯,“福伯,快劝劝世子吧。” 福伯看着钟离安,钟离安抬首,四目相对。 “我若劝你不去,你可听?” 钟离安垂下眼睑笑道:“福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福伯似乎早已知晓结局,他对小竹道:“小竹,你从其它入口进去,务必要保护好世子。” “是!” 小竹转身离去后,帐篷帘子再次被掀起,有唇红齿白的侍卫模样打扮的少年走了进来,来人一进来便欣喜的唤了一声:“钟哥哥。” 钟离安抬头一看,惊讶道:“公主怎么来了?怎还做此打扮?” “国清来看看钟哥哥。” “微臣现姓钟离。” “嗯。” “公主还是快些回去吧。” “哥哥府上最近可是颇为热闹,不过以后就安静了。”南宫国清微笑着说道。 钟离安不解:“嗯?” “太子哥哥说的。” “嗯。” “那国清走了。” “嗯。” 南宫国清看了看钟离安后转身朝福伯微微笑了下,而后出了帐篷。 很快,有号角声响了起来,钟离安起身,他摸了摸弓箭便离开了,却是没有带走它们。 “哟,又耍将军威风呢!” 钟离安淡淡的看了眼洛清漄道:“小不点也来参赛?” “本候不跟你比嘴上功夫,一会你就知道什么叫天下第一了!” “哦,拭目以待。” “哼,你就逞能吧。” “你现在叫我一声大哥还来得及。” 洛清漄白了钟离安一眼,径自离开。 为了增加本次围猎的乐趣,原先的陈规旧矩被打破,改为了可以在不伤及他人的情况下进行抢夺。 众人争先恐后的骑马进入了林子,仅钟离安、南宫慕云以及洛清漄在后面悠悠的踱着步子。 南宫慕云担忧的对钟离安道:“安,一会你跟紧我。” “多谢太子殿下,微臣自己便好。”钟离安回绝道。 洛清漄不屑的看了眼南宫慕云,又看了看钟离安:“呵,还结伴呐,怎么?怕输了?” 钟离安平静道:“输了就抢。” “哼,拭目以待。” “学我说话有意思么?” 钟离安瞥了洛清漄一眼,洛清漄又白了钟离安一眼,没再做声。 南宫慕云似自言自语道:“这有的人也就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了,若以为猎场跟赌场一样便是大错特错了。” 洛清漄不甘示弱的回道:“不比太子殿下,不管什么都不精。” “呵,逞口头威风。” “彼此彼此。” 钟离安突然飞身离去,南宫慕云紧随其后,但却已经寻不到钟离安的身影。 钟离安脱离了南宫慕云以及洛清漄的视线后便依照记忆中的路线寻到了那条清澈的小溪。清澈见底的溪中鱼虾簇拥嬉戏,钟离安驻足看了会便躺在草坪上闭目养神。 这地方还是他无意间发现的,足够偏僻,足够安静。 可刚合上眼睑的钟离安突然就睁开了双眼,还不等他起身,便有身影凭空出现在他上方。 看到那一片雪白,钟离安无意识的伸出双手便要去接,下个瞬间两个人的大脑直接一片空白。 身上的少年掀开了一边眼带,待看清此时状况后脸登时红到了耳根。 他手忙脚乱的赶紧起了身,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在下并非有意……有意……” “嗯,我知。”那眼带下清澈纯净的紫瞳清晰的映着钟离安,钟离安眨了下眼认真道:“公子的眼睛真好看,我竟是词穷了。” 清若晨露,皓若明月。如此美好,让人心生向往。 007章 笛之谊 本来心里窘迫的祁暮雪听到此话竟是愣了愣,他伸手拉下眼带遮住眼睛轻声道:“谢谢,不过还请公子不要透露出去,在下感激不尽。” “好。”钟离安点头,暗叹:只是可惜了,这少年目不能视。 见少年朝他颔首后便要离去,钟离安开口道:“公子可知现在身在何处?” 祁暮雪站定道:“当是在猎场之中。” “哦?” “涓涓流水之声,清新林草之芳,偶起的马蹄声以及惊慌逃脱的动静,所以不难猜测。” “嗯,不若我送公子出去吧。对了,这个还与公子。”钟离安掏出洁羽,拉过祁暮雪的手将羽放了上去。 祁暮雪不解的问道:“公子这是何意?” “物归原主罢了,走吧。” 见祁暮雪站在原地不肯动弹,钟离安笑道:“此羽乃重要之物,公子以后莫再随意给出去了。” “好。”祁暮雪顿了顿接着道:“那在下便先行离去了,再会。” “一起吧,反正我躺着也是躺着。” 祁暮雪疑惑:“公子不是来参赛的?” 钟离安笑道:“是,也不是。” 祁暮雪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嗯。” 两人并肩而行,钟离安领着祁暮雪往猎场边缘走去。 不远处有鬼鬼祟祟的身影晃动,由于身边还有一人,钟离安不敢大意,他拉过祁暮雪运起内力腾空而起。祁暮雪有些紧张的抓住了钟离安的衣袖。 见少年面色有些苍白,钟离安赶紧道:“抱歉,公子可还好?” “嗯,在下无碍。” “今日可会有同伴来接?” “应该有的。” “那我们寻处安静的地方等候可好?” 祁暮雪微微笑道:“不用的,在下可以自己回去。” “哟,干嘛呢这是?” 钟离安循声望去,只见洛清漄双手交叉抱胸倚着树干,面带嘲讽的看向他与少年。 洛清漄打了个哈欠继续道:“怎么,打扰到两位了?那还真是抱歉。” “洛清漄,你来这做什么?”钟离安反问道。 “能做什么,自然是狩猎。不像有些人,呵呵。” 钟离安皱眉,猜想应是他的猎物被其他人抢夺走了,所以在这闹脾气。他道:“这里是猎场边缘地带,你可以去猎场中心寻找目标。” 洛清漄挑眉:“怎么,嫌我碍事?” 祁暮雪面向洛清漄的位置道:“这位公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洛清漄哼了哼道:“我能误会什么,你们继续便是。” 祁暮雪一脸了然的样子对钟离安道:“公子快去与朋友汇合吧,莫再偷懒了。” 钟离安微微皱眉:“他并非我朋友。” 洛清漄不屑道:“不就是祁门嘛,别人怕你们祁门,小爷我可不怕!又不是三头六臂。” 祁暮雪礼貌性的微笑道:“嗯,祁门的确没什么的,也就是隐世的江湖门派罢了。” “隐世了就好好的隐,你们祁门最近可是活跃的很呐。” “派内小弟子有些顽皮。” 钟离安侧头看了眼洛清漄,而后垂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洛清漄没再言语,也没有离开。 而此时小竹也寻到了此处,钟离安对他道:“小竹,你来的正好,将这位公子安全的护送出去。” 小竹摇了摇头:“福伯叮嘱过小竹要保护公子您。” “我这没事,你快去快回便是。” “是!”小竹转过身,对祁暮雪道:“得罪了。” 只见他抓过祁暮雪的胳膊,跃上枝头,几个起落便不见人影了。 钟离安看向洛清漄低声道:“洛清漄,是他派你来的?呵,不过你隐藏的还挺深。” 洛清漄有些迷糊的反问:“他派我来的?他是谁?再说了!谁能指使的动本候!” 他迷瞪的样子不似作假,难道是想错了?钟离安没再说话,他抽出靴内的匕首握在手中对洛清漄道:“有本事就自己跑,没本事就跟紧我。” 待钟离安说完这句似没头没尾的话后他突然快速倒退离去。 有轻微异声响起,逐渐变得震耳欲聋,而本是猎物的大大小小的兽类,此时通通疯狂的朝洛清漄与钟离安的方向涌来。 “本候为何要跟着你?也许这些发疯的东西本就是冲着你来的。不过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本候便帮你一把。”洛清漄掏出长笛吹了起来,绵绵悠长。 可画本子中一曲就令狂兽安静下来的场面并没有发生,洛清漄收了笛子飞快狂奔:“这些死东西竟然听不懂本候如此完美的笛声!真是岂有此理!” 前方出现一处断崖,两人被迫来到断崖边上,钟离安朝下看去,崖下有烟雾缭绕,让人看不真切,但是有流动的水声回荡着。 狂兽们这么会工夫也到了断崖处,没有了树木草丛的遮挡,那兽群庞大的数量一眼望不到头。 钟离安自嘲的笑了笑:“还真是煞费苦心。不过小不点,你敢跳吗?” 洛清漄没说话,率先跳了下去。 钟离安看了眼已经到了跟前的兽群也跳了下去。 断崖壁面过于光滑,没有支撑点可以借力,下坠中的风声呼啸着掠过耳边,随着‘噗通’两声,两人相继掉入水中。 秋季水凉,对于钟离安来说更是冰冷,好在水流并不湍急,他快速的游到岸边后寻了处干爽的地方脱下外衣拧了拧,又找了干枝开始钻木取火。 洛清漄看到钟离安的动作后便蹲了下来道:“你会的不少嘛。” 钟离安没应声。 火很快就燃了起来,钟离安添好柴火后打算脱中衣。从后背贯穿至前胸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他想将绷带解下来烘干下。 洛清漄赶紧大叫道:“喂!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没看见我还在吗?” “不自称本候了?”钟离安斜眼看了看他,将散开的带子系了回去。 洛清漄摸着下巴道:“你怎么不脱了?也对,像你这样身上无二两肉的人脱了衣服也只会吓人。” “你不累么?”钟离安问道。 “什么意思?” “呵。”他抬头,见洛清漄捧着那根玉色长笛宝贝般的细细擦拭着,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听到的笛声,他似不经意的问道:“前些日子你可去了黎城?” “嗯。”洛清漄点头,可很快他又否认了,“没有,我跑那去干嘛。” “那首曲子很好听。” 洛清漄沉默,半晌后他道:“哦。”他将笛子收了起来,坐下来安静的烤着火。 许是因为之前那美妙乐声的原因,钟离安对洛清漄说话的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他道:“今日之事你恐难独善其身。” “那又如何?” 钟离安抬眸,眼前那一脸不屑的桀骜男子正斜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看着他,哪还有半丝在京内相遇的胆怯与弱小无助。 都道皇室是非多,寻常人家又何尝不是?钟离安垂眸,火光照应在他的脸上,谁也无法看透他在想些什么。 两人安静的对坐着,钟离安将正烘烤着的外衣翻了一面后轻轻抖了抖,却是将玉佩抖落了出来。 洛清漄定睛:“这玉佩怎么会在你这?” 钟离安不解的看向他:“嗯?” “这不是南宫慕云的东西吗?” “这是我的。” “他拿了你的?还是说……你们都有。” “洛清漄。”钟离安抬头,越过火苗看向对面那个拨弄着柴火的男子道:“你我不过是恰好遇见罢了。” 男子沉默着,半晌后只听他邪邪一笑道:“怎么,你不会真以为我对你的事情感兴趣吧?别自以为是了,本候不过是无聊罢了。” “嗯。” 洛清漄又道:“钟离大将军,闲着也是闲着,不若我们来分析下今天的意外吧。” 钟离安淡淡道:“没什么好分析的。” “这场意外的确没什么好分析的,我们分析的是使这些东西发狂的原因。” 钟离安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自目前已被发现的能导致这样事情发生的源头便是药物控制,但是从刚刚这些狂兽并未跟着一起落水的情况看,很显然并不是这个原因,或者并不止这个原因。” “此话怎讲?” “魂控。” “禁术魂控?不过照目前来看极有可能是这个原因了。” “你懂的不少。” 见钟离安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洛清漄却没有丝毫扭捏,他歪了歪头道:“怎么,好奇么?” 钟离安收回目光:“并不。” “我倒是好奇的很。” “哦?” “天鸿朝沉默寡言、孤傲清冷的大将军不再少言寡语了?” 钟离安回道:“天鸿朝容颜无双、胸无点墨自理无能的洛侯爷不再无知无能了?” 洛清漄耸了耸肩:“彼此彼此。” “失敬失敬。” 男人间的友谊有时候来的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可能因为一句话,也可能是因为一个眼神,都会让两个本不相关的人画上连线。 “你身上的伤好些了没?” “嗯?”钟离安疑惑的看向洛清漄。 洛清漄却抿嘴不再开口。 钟离安垂眸道:“那日晚上来将军府的可是你?” “我没去过将军府。”洛清漄否认道。 “哦?”见洛清漄又闭上了嘴,钟离安向后一躺:“也罢,休息下要上去了,乱子也该平定了。” “嗯。” 背黑锅的背黑锅,关押的关押,斩的斩。依照那人的手段,也该处理好了。只是不知道小竹将那位公子安置妥当了没有。 008章 洛清漄 “大将军与洛小侯爷回来了!大将军与洛小侯爷回来了!” 一声高呼,见到毫发无损的两人后,一群大气都不敢出的朝臣总算舒了口气。 南宫轩辕快步上前扶住钟离安的肩膀检查了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怎么会没事呢!可把本侯吓死了,幸好我们不小心落水了,但那场面,现在想想都一身冷汗。”洛清漄说完双手抱着臂膀一副怕惨了的模样。 “朕已将闹事者斩立决了,来人!去将准备好的汤药呈上来!” 钟离安弯腰行礼:“微臣谢过皇上。” 洛清漄:“谢皇上。” 南宫轩辕抬手道:“不必多礼,夜晚天寒地冻的,莫落下什么不好的病根了,快喝些驱寒汤药,对身体好。” 钟离安又欲行礼:“谢……” 南宫轩辕赶紧打断钟离安的话道:“说了不许多礼。” “是。” 侍者很快将汤药呈了上来,钟离安垂眸,一饮而尽。 “哎呀!好苦好苦,呸呸呸,本候不喝,难喝死了!”只是抿了一口汤药的洛清漄又是蹦又是跳的将汤药碗重重的往托盘上一放,然后寻到目标飞快往他姐身后一躲。 “清漄,你这样成何体统!”洛清珊侧过头低声呵斥着洛清漄。 洛清漄似撒娇道:“不喝!本候不喝!还不如上点酒呢!” 洛清珊:“清漄!不得放肆!” 洛清漄将头一歪:“哼!” 南宫轩辕看了眼洛清漄对洛清珊道:“他这小性子你还不了解?不喝就不喝吧。” 洛清珊扯了下洛清漄:“还不快谢皇上?” “嘿嘿,平安候洛清漄谢过皇上。” 南宫轩辕挥了挥手,洛清漄一溜烟就跑了。 “侄儿感觉身体如何了?” 钟离安:“回皇上,好多了。” “那便好,朕已宣布,友谊赛待你回来重新开始,侄儿早点休息吧,养好精神好好比赛。” “是,皇上,那微臣先告退。” “去吧。” 钟离安倒退着离开南宫轩辕的视线,早就焦急的不得了的福伯与南宫慕云围了上来。 “小安。”“世子。” “太子殿下,福伯。” 两人拉住钟离安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确定没受其他的伤后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南宫慕云踌躇着开了口:“小安,你……” “微臣没事。” “那洛清漄……你们……” “偶然遇见,便一起回来了,他被吓得不轻。” 南宫慕云点了点头:“嗯,只要你没事就好。” 福伯:“太子殿下,世子需要休息了。” 南宫慕云赶紧道:“好好,是我的疏忽,小安,那你快去休憩。” “微臣告退。” 福伯紧挨着钟离安,生怕钟离安一个不慎倒下。 “福伯,我没这么脆弱。”钟离安无奈的笑了笑。 回到暂住的帐篷后,钟离安自觉褪去上衣,解掉绷带后,伤口处还隐隐有些泛白。 福伯未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将药换好,又重新换了绷带。 钟离安左右未见小竹与小松便问道:“福伯,小竹与小松呢?可是寻我去了?” “嗯,听小竹说你又与祁家弟子遇见了。” 钟离安感慨道:“嗯,祁家之术,令人匪夷所思。” “所以才会避世,祁家避世已经数百年,近来却有些活跃,甚至连大弟子都频繁入世,不知是不是起了什么异端。” “福伯也知道最近入世大弟子是何人了?” “都传祁严明已坐化,那就是祁暮雪了。不过相传祁暮雪有眼疾,常年以带覆之,小竹也未曾说那弟子相貌穿戴,所以,可是那祁暮雪?” 钟离安点了点头。 “早点休息吧。”福伯道。 “好的。” 孰料一夜之间,各种药材堆满了钟离安的帐篷。 “谢过太子殿下。”钟离安对礼部尚书施礼道,“劳烦尚书大人了。” 能让礼部尚书亲自送药过来,除了南宫慕云,钟离安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有谁会如此大材小用。 礼部尚书回了礼颔首笑了笑后离去。 钟离安看着无处落脚的帐篷叹了口气。 “世子。” 钟离安:“进。” 小竹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世子……”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呢。”钟离安起身,笑着拍了拍小竹的肩。 “世子没事就好。” “小松在外面吧。” “是。” 钟离安轻声一喊:“小松。” 小松在帐篷外吸了吸鼻子,整理了下情绪掀开帘子进来:“世子有何吩咐?” “让你们担心了,谢谢你们。” “世子……”小松没能忍住哭了起来。 钟离安微笑着哄道:“没事了没事了,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怎么了呢。” “是!”小松止住了哭泣。 “明日狩猎,你们安心在此等候,待我小胜归来,便带你们下江南好生游玩一番。” “哇!好诶好诶!”小松高兴的手舞足蹈。 “何事如此高兴?” 小竹低声呵斥道:“谁?” 钟离安来到盆架前取下面巾打湿后拧干,他细细擦了擦脸道:“洛清漄,你不怕被人发现了?” 洛清漄一个闪身,小竹甚至都未看清他的动作,洛清漄便已入内自顾自坐在一长椅上了。他不屑的嗤了句:“只要本候想,在天鸿朝,除了你,没人能发现本候行踪。” 钟离安瞥了他一眼道:“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小竹与小松起先还警惕的盯防着洛清漄,见钟离安并未有多大反应后便也退到一边去了。 洛清漄丢了一包东西给小竹道:“给你跟小松的。” “无功不受禄。”小竹说着将东西递还给洛清漄。 洛清漄接过东西递给钟离安:“你手底下的人怎么都跟你一样刻板。” 钟离安摇头表示拒绝接受:“说吧,有何贵干?” 洛清漄自顾自的打开包裹道:“就是想一起吃肉喝酒。” 包裹刚一被打开,顿时烧鸡的香气四溢开来。 洛清漄撕下一块递给钟离安道:“来,吃一块。” 钟离安道:“谢谢,不过不用了。” 洛清漄却依旧伸着手:“别客气,来一块。” 小松忍不住开口道:“我们将军不喜食肉。” 洛清漄道:“本候知道,不过看他那竹竿般的身材有些于心不忍。” 钟离安对小竹与小松道:“你们去看看福伯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是。”“是。” 小竹与小松出去后,钟离安垂眸淡淡道:“洛清漄,我并无断袖之癖。” 洛清漄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我说钟离大将军,你是不是误会些什么了。难道我像是有那癖好之人?” 钟离安抬眸看向洛清漄,未做声。 洛清漄收了笑:“你这是何意?倒是你与南宫慕云关系匪浅啊,外面可是有不少关于你们的流言蜚语。” 钟离安理了理袖摆:“清者自清,我与他自小便是好友。” 洛清漄瞟了眼钟离安道:“我怎么听说小时候他老是欺负你。” 钟离安道:“幼时顽皮罢了。” “我发现你挺向着他。” “阐述事实而已。” “祁家之人,尤其是祁暮雪,你跟他最好不要有瓜葛。” 钟离安看着洛清漄没说话。 洛清漄继续啃着烧鸡,可能是这个姿势不舒服,他又换了个姿势,他边啃边道:“我是站在朋友的立场跟你提个醒。”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如今祁家并非以前的祁家,别看他们表面风光无限,其实早已经开始衰败了。如今的祁家真正有本事有能耐的,除了他们家主,另外还有祁落,再就是祁暮雪了,其他人不值一提,也不知道是凭了什么手段得了灰羽与白羽。祁落相传与他人已经私定终身,这阵子与祁家闹了不快,至于是与谁定了终身不详,祁门捂的严实的很。至于祁暮雪,他并非祁家之人,只是祁落见其悟性不错,又孤零可怜,所以收留的弟子罢了。总而言之,祁门现在根本就是虚有其表而已。” 钟离安直视着洛清漄道:“洛清漄,你与我说这番话的目的在何?” 洛清漄擦了擦嘴:“我希望你不要卷进去。” 钟离安淡淡道:“我为何会卷进去?”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 “多谢,你可以去忙你的了。” 洛清漄擦完嘴后自顾自的开始吃另一半烧鸡,半晌后他问:“你心仪之人可是南宫国清?” 钟离安静静的看着洛清漄不做声。 洛清漄看了看钟离安:“怎了,了解下朋友的喜好有何不妥?” 钟离安垂眸:“你该回去了。” “行,我回去,你记住我说的话,离祁暮雪远点,他是灾厄。” “灾厄?什么意思?” 可是洛清漄已经离去,小松与小竹回了帐篷。 钟离安对小松道:“小松,你去查下祁家祁暮雪的事情。” “是!” 对于这事钟离安没报多大希望,毕竟祁暮雪已入祁门,往历当是被抹去了。 小竹忧心道:“世子为何……”小竹未说完便单膝跪了下来:“小竹多嘴了,请世子责罚!” 钟离安将小竹扶起,无奈的笑道:“只是觉得与他有缘,又有些好奇罢了。” 起身后小竹道:“世子,公主刚刚来过,不过属下与她说世子身体不适,正在休息,她便走了。” “嗯。” 钟离安理了理思绪,也许是他躺的太久了,又或许是他以前压根不管他人之事,导致诸多消息闭塞。不过……洛清漄……终究是我钟睿曦小看了你。 009章 今日诸事不宜 休息了一日两夜之后,秋猎之日,终是到临。 南宫轩辕满意的看向他身前的一众,而后侧过头看向友邦乌梁几人。 乌梁本次参赛者共有四人,几人中一发冠高束,肤色偏白的高个子笑眯眯的对南宫轩辕道:“天鸿陛下,前几日事先了解得知了贵朝往年秋猎时的一些规矩,我等认为可以再增加点乐趣。” 南宫轩辕似乎很感兴趣道:“哦?请讲。” “陛下不若将一人一马的规矩改成二人一马如何?” 南宫轩辕一听,立马点头:“煞是有趣,小金子,去传朕的旨意,将一人一马的规矩改成二人一马。” “是~” 乌梁几人眼中的笑意掩藏不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排到钟离安的时候就只剩他一人了。 南宫轩辕惊愕道:“怎就只剩钟离大将军一人了?” 还不等乌梁几人开口,钟离安道:“臣一人足以。” 南宫轩辕大掌一拍:“好!不愧为朕的天鸿第一将军!” “皇上谬赞。” 参赛所用马匹皆是统一分配,并非是个人提供。轮到钟离安时,就只剩一只体弱多病的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小马了。 南宫轩辕大发雷霆,斥责掌事玩忽职守,连马匹都不能准备充足,还妄想鱼目混珠将病马混入其中。 钟离安垂眸,他踱步来到那瘦弱的马匹前,捋了捋马鬃毛道:“就它吧。” “小……钟离将军,本宫……” 南宫慕云还未说完就被乌梁人打断了去:“太子殿下莫不是想坏了规矩?” 南宫慕云皱眉:“规矩不规矩也是大天鸿说了算!” “好一个大天鸿说了算!无妨,你们若想改规矩便改,我们乌梁国没有那小气之人,什么胜之不武的话还是说不出来的。” 南宫慕云怒斥道:“你们还好意思说本次……” 为避免事情因自己扩大,钟离安赶紧打岔道:“太子殿下,无妨,这马与微臣有缘,只是恳请皇上,若今日一赛微臣胜出,还请皇上将此马相赠与微臣。” 南宫轩辕大手一挥:“允了。” “谢皇上。” 见钟离安竟然开口索要这匹病马,众人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拙看漏了些什么。 可是不管怎么看,这匹又瘦又小的马都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去关注的。故众人猜测应当是钟离将军给皇上一个台阶下,以弥补本次秋猎的疏忽。 随着南宫轩辕朝天射出一箭,一群人争先恐后的策马入林。 待众人走后头戴锥帽的南宫国清走上前,她看向树林对南宫轩辕道:“父皇这么做有失公正。” “朕只是在考验他而已。” “父皇,国清已经懂得分辨是非。” 南宫轩辕面色一沉:“你想忤逆朕!?” “不敢,您是国清的父皇。” 南宫轩辕气结,自小起南宫国清就向着钟离安,虽然谨言慎语但是话中无不摆明了钟离安是对,他是错。 他乃一朝天子,因为宠爱这唯一的女儿便是再三的忍了。可随着南宫国清的成长,她不似寻常女儿家听从父母之意,而是越来越有自己的主见与想法。起先南宫轩辕还骄傲的称公主就是要如此,可渐渐的他便觉得女儿家还是乖巧些的好。 而本次一改往昔女眷不得参与围猎一事,也因她而更改。 事态发展的有些脱离掌控。 这边南宫轩辕暗自思忖着,那边猎场中可是热闹的要翻天。 小到野鸡、兔子,大到鹿、狍子,甚至还有熊。众人攒足了劲施展自己的本事,力求提升自己在心中那个她的心里位置。 依然是洛清漄、南宫慕云以及钟离安这几组慢悠悠的晃在后面。 钟离安一个人倒是没有什么,另外两组另外两人则是干瞪眼着急的直上火,奈何身份地位不如南宫慕云以及洛清漄。 钟离安道:“你们该上马了。” 洛清漄没应声,只是怯怯的握紧了缰绳。 南宫慕云平静道:“不着急。”他转过头来对礼部尚书之子费颜宁道:“你先去。” 费颜宁:“……”他道为何太子殿下会将缰绳握在他自己手上,原来如此。 费颜宁看向跟洛侯爷一组的左丞相之子,朝他使了个眼色。 孙志超点了点头,只见他朝洛清漄拱手道:“侯爷,能否将马匹借我一用。” 呜呼哀哉! 费颜宁抚了抚额,他的意思是问孙志超要不要跟他先一起走。谁知这个家伙…… 可不想洛清漄竟犹犹豫豫的将缰绳递给了孙志超。 孙志超拱手:“多谢侯爷。” 他一个翻身利落上了马背,并且朝费颜宁伸出左手。 费颜宁左看看右看看,终是硬着头皮上了马。 “太子殿下,大将军,侯爷,我二人先行一步,告辞!”孙志超握着缰绳朝这边三人抱拳。 钟离安同样朝孙志超抱拳。 洛清漄看了眼钟离安,又看向南宫慕云,而后没吭声迈着步子向前行。 南宫慕云一把将洛清漄拉起,本想让洛清漄与他同骑,哪料洛清漄拼命挣扎,他口中还不断喊着:“放开本候!放开本候!……” 钟离安瞥了眼洛清漄后对那二人道:“微臣不才,就不奉陪了。太子殿下,侯爷,告辞。” 南宫慕云一见钟离安要走,也不管洛清漄了,他放开洛清漄后追了过去。 稍远处的洛清珊连连叹气,却又无可奈何。 秋猎地址并未更改,依旧是上次的地方。 钟离安选了个地方上了树打算守株待兔。 今日日头不错,微风习习,他斜靠在树主干上双手垫在脑后闭上双眼假寐,甚是悠闲。 “你倒是惬意。”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钟离安连眼皮都未掀一下。 洛清漄自顾自的倚靠在树干另一侧。 之后两人谁也未说一句话,许久后有沉重的马蹄声响起。 “嘿,有肥羊路过,你不下手我可下手了。”洛清漄瞟了眼钟离安,见钟离安依旧未有任何动作便俯冲了下去。 一阵风起。 “我的猎物!我的猎物怎么不见了!” 钟离安睁开一只眼,透过叶隙见下方两男子一脸懵圈的骑在马上原地打转。 他伸手摘下片叶子放在唇上一吹,尖锐刺耳的声音惊起无数林中之鸟,底下骏马一声嘶吼撒开蹄子飞快狂奔,而后这片地方恢复平静。 很快洛清漄返回,他双手抱怀道:“还是你厉害,别个乐声引鸟共鸣,你能吓走一个军队。” 钟离安弃掉树叶:“我该说多谢夸奖么?” “那倒不用,记住夸奖你的人就行了。” “呵。” “对了,南宫国清前几日请旨了。” 见钟离安没有要接话的意思,洛清漄又道:“你要当驸马爷了。” “洛清漄,你莫胡言乱语。” “不信你自己问去。” 可洛清漄盯了钟离安半天,也未在他脸上看出一丝表情。 “从我认识你起,你就一直绷着个脸,这次醒来后倒是多了不少表情,现在这是要恢复如初了?” 钟离安未接话,就在洛清漄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道:“洛清漄,你可能查到我父母以前的事?” 洛清漄回复的很果断:“不能。” 钟离安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神情。 洛清漄道:“你别不相信,就算我能查到祁门的事也查不到前镇国将军与将军夫人的事情。我只知道你母亲本是你祖父从战场带回来的孤儿,长大后与你父亲两情相悦缔结连理。不过这事在天鸿只怕无人不知。” 洛清漄说到这又看了看钟离安,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便也不再开口。 钟离安垂首:“我不怎么记得我母亲的样貌了。”只记得天鸿才貌双绝第一人是她了。 钟离安说完看向天,而后微弓身躯,几个雀跃便不见人影了。 洛清漄看了下自己放猎物的位置后朝钟离安离去的位置飞了过去。 钟离安找到乌梁几人的时候那几人正在盘点猎物。 见钟离安到来,四人不惊也不慌,其中一人道:“钟离将军真乃大丈夫,只是未免有些托大了。另外嘛……将军大人现在也不过是挂着个职称罢了,只怕本次回京,将军便只是世子了。只是不知道将军大人手中的虎符是否还在呢?” 钟离安面无表情伫立在那,不知是认可了乌梁人的话还是其他。 恰巧南宫慕云路过听到,他当即打马转向:“吁!区区乌梁,在此大放厥词!”他一拉缰绳,下了马牵着走到钟离安身旁。 钟离安不着痕迹的向边上移了两步。 “哟,天鸿太子也来了。啧啧啧,两位这么一站,竟然无比般配,如对璧人般。” 钟离安正要发作,突然其中两人捂着大腿嗷叫不止,而后一只肥美的野兔从他们身侧逃了开去。 被射中的两人高声吼道:“哪个瞎了眼的!!!” 不远处洛清漄战战兢兢的抱着弓箭想要反向跑开。 四人中的高个飞身将洛清漄提了过来。他怒道:“洛侯爷,你这是何意!” 洛清漄被提的脚沾不着地,他拼命挣扎:“你们做什么!放开本候!放开!再不放开本候!小心天鸿太子殿下灭你九族!” 乌梁高个:“这就是你们天鸿的待客之道?!伤我族人还大言不惭灭九族?!我们是乌梁人你天鸿有何权利!” 洛清漄害怕的大喊:“来……来人啊!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 “岂有此理!倒打一耙!” 洛清漄哽咽哀嚎着:“救……救命啊!太子殿下!救……救我!!” 洛清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过乌梁那高个子的衣袖就开始擦,高个子一顿恶心将洛清漄放了下来而后削掉衣袖。 洛清漄赶紧跑到南宫慕云身后不远不近的躲着。 钟离安踱步走向那四人,四人连连后退。 钟离安挑眉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本将不过是想给你们分析情况而已。” 受伤了的个子最矮小者道:“分析什么情况?我看你是想乘机谋害我等!” “呵,谋害你们几个本将不需要乘机。”钟离安一个闪身,眨眼回到原地之时那四人背上箭篓已经易主。 乌梁几人立马靠拢警惕的盯着钟离安。 钟离安一撒手,箭篓掉落在地,但却无人敢捡。 钟离安看了看地上的箭矢道:“你们知道哪只箭矢是自己的?” 乌梁高个:“这都一样谁知道。” 钟离安面无表情道:“那请问,你们如何断定伤了你们的那两支箭矢就是洛侯爷所射?” “就他站在我们后面!不是他是谁!” “那只是你看见的。” 乌梁高个反问:“那他为什么要跑!” 钟离安看了眼躲在南宫慕云身后畏畏缩缩的洛清漄道:“天下人皆知天鸿洛侯爷手无缚鸡之力,只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罢了。你们满身杀气,他能不跑?只是被吓得跑不动罢了。” “强词夺理!” 钟离安指着地上箭篓道:“每人篓里十支箭矢,他篓里现刚好十支,不过若尔等打算继续无理取闹,那便等候皇上定夺吧,只是明妃娘娘定要一番伤心了,毕竟自己胞弟受他人陷害而郁郁寡欢导致生活不能自理,也是很让人难过了。” “好一个巧舌如簧的将军!好!好!好!我们走着瞧!” 没受伤的两人将受伤的两人扶上马背,又将猎物装好放上另一匹马的马背让马驮住。 钟离安缓缓道:“人可以走,猎物留下。” “欺人太甚!!!!”未受伤的两人立马暴起挥剑向钟离安刺来。 突然一清浅飘渺男声响起:“今日初一,虽暖阳徐风,但非黄道吉日,不宜动干戈,还望两位住手,化干戈为玉帛,祁暮雪在此感激不尽。” 010章 篝火晚会 一身祁家白羽者服饰的祁暮雪从天而降,柔顺发丝随着降落而肆意飞扬起舞。 只是此次他背后背了一支堪比剑长的大笔。 那暴起的两人一顿:“祁门也来掺合此事?” “并非祁门,而是祁暮雪;也并非掺合,只是劝解。”祁暮雪说完身朝钟离安施礼道:“公子。” 钟离安回了个礼:“唤我钟离安便可。” 祁暮雪颔首:“将军。” 钟离安轻笑道:“呵呵,反正只是称呼,都一样。” “嗯。” 见有祁门人到场,那四人再三衡量,最后咬牙牵马离去。 南宫慕云一脸严肃的看向祁暮雪,正欲开口之际就见洛清漄在他身侧探了个头出来好奇的看向祁暮雪。 钟离安挡去两人目光道:“祁公子。” 祁暮雪朝钟离安一笑道:“唤我暮雪便好。” “好,暮雪。” “嗯。” 有马蹄声响起,钟离安见到是他的那匹小马,小马踏着蹄儿来到他身边,他伸手捋了捋马鬃毛。 洛清漄道:“祁家暮雪?” 祁暮雪颔首:“正是在下。” “这儿是皇家猎场,你怎么进来的?” “如你所见,但是若问再细致的问题,恕在下不能透露。” 洛清漄睁大了眼:“那你是不是想到哪就到哪?” 祁暮雪摇了摇头:“非也。” 见祁暮雪只是微笑着不再说话,洛清漄便闭口不再问,倒是南宫慕云有些警惕的看着祁暮雪。 祁门人脉势力可抗衡皇室,虽然历代皇帝都有心将祁门除之或者收为己用,但最终皆是以失败而告终。所幸的是祁门也未曾起过什么野心想要吞并天下什么的,不然天鸿只怕早已易主了。 钟离安有些不赞同的看向祁暮雪道:“暮雪,你每次都将自己置身险地,实为不妥。” “将军大人说的是,只是不知为何,暮雪每次试法,最终所落之处皆在将军左右,实在令人费解。若将军嫌暮雪碍事,暮雪以后不再试法便是。” 几人齐齐一愣,这祁暮雪所言何意? 钟离安摇头笑道:“不碍事,只是如今我们几人正在猎场之中,猎物喧扰,箭矢无眼,怕是会伤到你。” “多谢将军关心,那暮雪便先行离去,后会有期。” 钟离安赶紧拉住祁暮雪,但发现自己行为有些逾矩,他松开手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可预知的危险也许就潜伏在四周,你跟着我吧。” 祁暮雪微微仰起脸,似乎想透过眼带看钟离安,他道:“好,劳烦将军了。” 小马似乎挺喜欢祁暮雪的,在祁暮雪身边不断的嗅着他。 钟离安看向小马:“马儿,你可是想载暮雪一程?” 小马欢快的扬了扬马尾而后蹲下。 南宫慕云看着小马道:“小安,你这马很有灵性。” 钟离安点头后道:“殿下与侯爷是不是也该去寻找各自的目标了。” 洛清漄眨眼似是不解道:“大家一起不好吗?相互间有个照应。” 钟离安瞟了眼洛清漄:“我怕我忍不住会对两位下手。” 南宫慕云:“……” 洛清漄:“……” 两人没再执意要求同行,只是亦步亦趋的跟随着钟离安。 夜幕降临之际,围猎之赛也落下帷幕。钟离安再次洗劫了乌梁几人,至于南宫慕云与洛清漄他们两组的成果,他倒是并未占为已有。 祁暮雪并未跟着钟离安出了这森,钟离安将他送至边缘地带之后就返了回来。 本次围猎赛最大的赢家依旧是钟离安,因为只有他身后跟着一群满载的马匹。 乌梁几人甚至都没有参加晚上的篝火盛宴,灰头土脸的走了。 宴上钟离安喝了许多酒,他几乎是来者不拒。 洛清漄也喝了不少,在场少年中只有南宫慕云是最清醒的了,因为他喝的最少,也没有几人有胆量灌他的酒。 皇上以年事已高作为推辞先行下了场去休憩,随行的妃嫔以及其他女眷还有诸位年长者都各自退了去。 南宫轩辕与女眷等人一走,这群年轻人渐渐的疯了开。 “诸位,大家这么喝酒甚是无趣,不若我们来行酒令如何?” 众人也没听清是谁起的头,纷纷附和叫嚷着要行酒令。 南宫慕云看了眼钟离安道:“那便投壶吧。” 本次出行并未带特制的壶器,众人商议之下便随便取了几只窄口的高颈壶。 又听有人道:“规矩大家都知道,谁投进壶最少罚谁喝酒,不过只是这样未免太过单一,我们今天来点新鲜的。”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右丞相之子一脸醉态的在那‘出谋划策’。 众人疑惑道:“什么样的算是新鲜的?” “我们这么多人,选出几人坐庄,其余每四人分为一组。每组成员每人两只箭矢,每组共八只箭矢,四人一组的成员要挑战坐庄者,坐庄者一人四只箭矢。大家听好了哈,重点来了!坐庄者至少要入壶三只箭矢或者挑战的队伍至少要入壶四支才算胜利。” “这不公平!那坐庄者一人挑战四人,箭矢的数量还只有一半!” “嘿嘿,坐庄者当然得有能力的人才能当了,我们都只是些文弱书生,就算给你十支箭矢,你能投进去一支都不错了。” 话音一落,众人一致看向钟离安。 钟离安独自举杯一饮而尽,见众人都向他望来,他道:“都看着本将军做什么?” “那由将军与太子殿下当坐庄者,大家没有意见吧?” “没有意见!”“没有!”……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大家各自组队,愿意挑战太子殿下的请站在左边,愿意挑战钟离大将军的请站在右边。” 队伍很快便站好了,只有洛清漄一人站在右边。 钟离安抬眸,往杯中倒了些酒后晃了晃酒杯:“太子殿下与本将军同意了么?” “这……貌似……没有……” 钟离安:“说吧,赌注是什么?良驹?财宝?” 右丞相之子转了转眼珠道:“你们说……我们赌大一点如何?” 钟离安自顾自的继续喝着酒,南宫慕云一把将酒杯夺了过来:“别喝了,你喝的太多了。” 钟离安应了一声好,之后便坐在原地不再动弹。 “我们赌良心如何?”“良心?”“这是什么赌法?”“闻所未闻!”…… 钟离安抬头看向南宫慕云,而后又看了看洛清漄。 南宫慕云皱着眉对右丞相之子道:“怎么个赌法?” “心,每个人都有,但是谁都不敢交付与别人,而本次失败者需在纸条上写上自己最没良心的一件事情,必须真实,由胜利方决定要不要公布出来,你们,敢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吭声。 毕竟都是高官子弟,能出人头地谁心里还没点腌臜事了。 钟离安歪头看向右丞相之子懒洋洋道:“你倒是敢说,若是没有可写的事情呢?” “这……” 钟离安也不为难他便摆手道:“你们玩吧,本将军旁观便好,反正除了小侯爷也无人挑战本将军。” “既然如此……那……” 南宫慕云看了看钟离安道:“本宫有些事情要与将军大人商议,你们先玩。” “好。” 南宫慕云带走了钟离安,现场顿时更加热闹欢快起来。 夜晚的林子是寂静的,月光透过叶隙洒落下来,只有两人踩过掉落的枯枝残叶以及踏过花草所发出的声音。 回头望去,远处篝火舞动,一群人兴奋的手舞足蹈。 终是南宫慕云打破了沉默,他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说什么让你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的话的。” 钟离安摇了摇头。 南宫慕云又道:“你可是在想你父母?” “没有。” “那你为何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钟离安许久未接话,自狩猎一赛结束后他就没看见福伯与小竹。小松是他安排出去的,可是福伯与小竹到哪里去了呢?会不会被那个人扣押起来了,但是如果那人有这想法的话为何到现在才动手。钟离安垂眸:“公主寻过微臣了。” 南宫慕云挑眉:“哦?国清?她寻你有何要事?” “请问殿下是否有将微臣府上的人处理掉。” “哦,你说这事啊,怎么了?” “没有,多谢殿下了。” 南宫慕云笑道:“呵呵,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跟我说这事。” “嗯。” “你知道红菱第一绝么?” 钟离安疑惑道:“他怎么了?” “他就在你府上。” 钟离安面色平淡的抬头看向夜空。 南宫慕云又道:“你应是没注意到。” 钟离安扯起嘴角淡笑道:“呵呵,能得皇上器重,是微臣的荣幸。” 南宫慕云走到钟离安身前对他道:“安,你别这样……只是其他的人我都可擅自处理,但唯有他……我动不得。” “嗯,谢过太子殿下。” “你又这样了,我们自小认识,竟还比不得祁家子弟与你熟络。” “没有的事,我与他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南宫慕云深吸一口气。 钟离安道:“太子殿下不是要选妃么?” “安,你又寻我的开心了。” “只是出自于朋友的关心。”钟离安说罢转身。 南宫慕云笑道:“我觉得是出自于朋友的不怀好意。” 篝火映照在不远处那些人的面上,明明暗暗,就像是人心一般,让人看得模糊。 钟离安垂眸道:“殿下,该回去了。” 011章 韩斗庚 当天晚上福伯与小竹回了帐篷,原是两人被大总管请去‘喝茶谈心’了。 钟离安舒了一口气,他写了份请辞,准备兑现诺言下江南。然后又写了纸条给小松,放飞信鸽后简单的洗漱了番便入了睡,一夜倒也相安无事。 次日。 皇上并没有同意钟离安想要罢官一事,只是乘机收回了虎符,并安慰钟离安好好休养身体。 钟离安怕福伯他们多想,便只将可以下江南游玩一事跟他们说了,大家都很是开心,能远离朝堂纷争,实为好事一桩。 小竹道:“世子,那洛小侯爷只怕会跟着过来。” “他没时间跟着的,没事。”钟离安笑道。 福伯嘱咐小竹道:“出门在外时记得唤世子为公子,省的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福伯。”小竹应下。 几人也不回府邸了,当下收拾妥当又乔装打扮了番便上了路, 途径一茶铺,有热情的小二出来揽客:“客官,来客栈歇歇吧,好酒好茶好菜都有。” 钟离安看了看福伯与小竹后朝客栈内走去。 见三人抬足朝客栈走来,小二立马跑到众人前领路:“三位客官这边请。” 这地方不似京城繁华,只是个小镇而已,但却相当热闹。 小二擦了桌椅又给几人倒了茶水后问道:“三位客官来点什么?” 往日的饮食起居皆是福伯在安排的,故钟离安习惯性的看向福伯。 福伯道:“将你这的招牌菜上几样就行了,注意清淡些。” 小二:“好嘞!马上!三位客官请稍等!” 几人各自饮着茶水暗暗打量着四周。 客栈生意看起来颇为红火,竟是座无虚席,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笑声中夹杂着碗筷碰撞的声音,场面一片和谐,只是很快这片和谐便被一声高吼打破。“都给大爷我滚出去!” 钟离安见客栈内的人二话不说,扔下筷子便跟见了鬼一样的跑的飞快,为了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便也随众人一般,抬脚欲离开。 “你,还有你,给爷站住!” 那人伸手一指钟离安跟小竹,并快速的来到他们面前,竟是身手不错。 钟离安三人站定,小竹欲上前挡在钟离安身前。 钟离安轻轻拉了小竹一下,又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小竹便也安静站在了原地。 站定后钟离安才瞧清来人模样。此人年岁约摸十五六,竟是眉清目秀一脸白净,没有丝毫邪侫之相,身量与小竹一般高度。 这要不是众人被他一句话吓得纷纷逃离,钟离安甚至会以为他只是位文弱书生。 来人一看福伯也站住了没动,便瞪着眼呵斥道:“老头!大爷我叫你留下了?赶紧出去!” 钟离安一把拉住福伯往他身前一站,而后面无表情的看向那胆大妄为的家伙。 小二虽然怕的直发抖,却也战战兢兢的过来劝道:“客官,小的看您还是让这位老人家先出去吧,那位是……” 小二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一掌击了出去,小竹赶紧前去接住。 所幸小二没受什么伤,那人虽然看起来给了小二一个重击,实则手下留了情。 小二一见自己没事便一溜烟的飞快跑了,看几位都是有功夫在身,他还是跑远点的好,当然,如果要闹事,能出了这客栈再闹更好。 那人警惕的看了看小竹之后眯眼看向钟离安,就见他嘴角一翘道:“我道为何几位如此淡定,原是有几□□手傍身。不过呢,那个糟老头子的……” 不待他说完,钟离安一个闪身直接出现在他身前并且一手掐在他脖子上将他提了起来。 钟离安手收的越来越紧,韩斗庚被掐的脸上泛紫,手脚都使不出劲。在他感觉到自己要死的时候,就听见他刚刚口中的‘糟老头’淡淡的开口道:“公子,可别掐死了,留着还有用。” 钟离安一撒手,韩斗庚便像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不断咳嗽并且大口的呼吸着。 接着便出现以下戏剧性的一幕,只见之前嚣张的韩斗庚瑟瑟发抖的坐在凳子上,钟离安与福伯坐在桌对面,小竹则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钟离安看着桌对面的人道:“抬头说话,哪里人氏,姓甚名甚。” 韩斗庚抬头:“就本地人,姓韩名斗庚。” “家中姐妹兄弟有几。” “就我一人。” “你让客栈内的人出去是想做什么?” “吃饭。” 钟离安眉头微不可查的挑起:“吃饭?” 韩斗庚脸一红:“剩饭。” “你父母呢?” “早已过世。” “抱歉。” “无所谓了。” 钟离安垂眸,韩氏……“那你叫我们站住是为何?” 韩斗庚低下头,面上微红,却并没有做声。 “说。” 钟离安气势太强,韩斗庚飞快转着脑子,他道:“想让几位施舍些盘缠。” “施舍?不是抢劫?” 韩斗庚赶紧摇头:“不不不!不是!这是第一次,方法用错了。” 福伯看了眼韩斗庚道:“真真假假我们自会辨别,你最好所言是真,否则……” 韩斗庚赶忙大呼:“不敢有假!” 他后背被冷汗所沉浸!这老头的身上为何会有如此凌厉的气息!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天要亡他韩斗庚! 小竹出去后过了些时候才回来,他在钟离安耳边低声说着些什么,而后钟离安侧过头对福伯点了点头。 福伯看向后厨位置高声道:“小二,菜呢?还不上菜!” “好……好嘞!来了!” 很快,菜接连上了桌,虽然韩斗庚极力克制着自己,但仍免不了一顿狼吞虎咽。 钟离安见状道:“慢些,没人跟你抢。” 韩斗庚口中满是食物,他含糊不清的点头道:“嗯嗯。” 钟离安看向门外,又转回视线问道:“韩斗庚,为何别人如此惧怕你。” 韩斗庚恨恨道:“他们怕我?那是他们活该!” 钟离安淡淡的看了眼韩斗庚。 “咳咳。”韩斗庚马上端正了态度:“我只是让他们都出去而已,真的,我发誓我没做过偷鸡摸狗、丧尽天良的事情!” “那你说说,为什么他们见了你就跑。” 韩斗庚不屑的嗤了下:“哼,还不是他们都有把柄在我手上!正所谓没做亏心事不怕我敲门!” 小竹瞥了眼韩斗庚,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不怕他们中谁找人给你咔嚓来一下?” “哼!他们当然想,可是我是谁!不过呢,那些人只会些三脚猫功夫,别说他们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韩斗庚抑扬顿挫的说到这便是一顿,他看了看钟离安接着道:“……也……也怕!怕的要死!” 他哆嗦完后将筷子一放道:“那啥,多谢几位伸出援手请我吃饭,几位的大恩大德来世再报,我先告辞了!” 小竹起身挡住韩斗庚的去路。 韩斗庚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慢慢转身苦哈哈的笑道:“请问几位爷还有何吩咐。” 福伯冷笑了两下:“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我没听见我们公子说你可以走了。” “那啥,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很正常……呸!谁说您年纪大了!明明您就正值中年!” 福伯冷笑一声:“呵。” 韩斗庚立马哭丧着个脸道:“大爷!我错了!我错了!求求您几位饶了小的吧!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就当小的是个屁给放了吧!” 福伯笑了:“屁?那可不行,屁还得留着吹蜡烛呢。” 韩斗庚:“……” 见一计不行,他又生一计。只见他慢慢的弓着腰,捂着肚子,嘴唇咬的发青。“我的肚子!肚子好疼。我要去趟茅房,小二!快带我去茅房!我快憋不住了。” 小二犹犹豫豫的看向钟离安以及福伯。 钟离安坐那一动不动,他平静道:“就地解决吧。” “我……我……你们看着,我没法解决。” 福伯看向韩斗庚。 韩斗庚只觉得像是有种无形的力量按住他的肩膀一般。他哆嗦道:“我……我……好像好些了。” 留了银两后几人起身,韩斗庚自知恐难脱身,便老老实实的跟着。一路上气氛有些凝滞。 钟离安道:“韩斗庚,你告诉我,前任御前带刀侍卫韩城武与你有何关系。” 韩斗庚想都没想回道:“没有关系。” “京城韩姓只一家。” 韩斗庚耸肩:“这儿又不是京城。” 钟离安斜着瞥了他一眼道:“却也不远。” “真没关系。” “都道他恪守尽责,想来应是位好父亲。” “虽然我与他并没有关系,不过呢,他死的也算活该,不听钟将军的嘱咐,死了就死了呗。” 钟离安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哦?钟将军?还有你怎知他不听嘱咐?” 韩斗庚鄙视的看了眼钟离安道:“钟将军你都不知道!?天鸿无敌战神钟睿曦钟将军!至于嘱咐,我猜的。” 钟离安垂眸:“现在他姓钟离,你以后莫要再说钟将军了,被别人听见怕是要坐牢了。” 韩斗庚不屑道:“坐牢就坐牢,大不了就是死!只是希望临死前能见钟将军一面。” 钟离安再次纠正道:“是钟离,你见他做什么?” 一说起钟将军,韩斗庚便忘了自己的处境,他白了钟离安一眼道:“你懂什么!那是我最崇拜最尊敬的人!” 钟离安在心里对韩斗庚道了句谢谢后对他说道:“他只是人,也有犯错的时候。” 韩斗庚再次白了一眼钟离安:“我当然知道!但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过听说他身边经常跟着两小白脸,实在让人心里不痛快。” 小白脸小竹:“……” 钟离安道:“他们名叫小竹与小松,各有强项,都并非你口中所谓的小白脸。” “哼!常伴将军左右的,当然得是像我这样的文武双全的能人了!那两个榆木疙瘩,也就将军心善收留,要是有我在,那管家也不用另外找了。我不仅文武双全,而且还有一手好厨艺。简直再适合钟将军不过了。” 钟离安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找他?” “我还是不要给他添堵了,我虽然崇敬他,可是我家中……算了,没什么。”韩斗庚说完看了看四周,他发现自己跟着这几人已经离开了小镇,便道:“这附近贼匪特多,身手都不凡,你们还是小心些为妙。” 012章 山寨 即便现在无国战,天下都太平,虽不算盛世,万事却也欣欣向荣,可依旧无法阻止人心的走向。 匪,向来都是让朝廷头痛的一个源头。只是让钟离安没有想到的是,如今京城附近竟然也有匪徒出没。 韩斗庚抓了泥灰往自己脸上涂了又涂,几人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后,便被一群人持刀凶恶的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大汉一脸络腮胡子,一口大黄牙铮铮发亮,只见他将大刀往肩上一扛,仰着脸眯着眼看向几人并且伸出一只手。 韩斗庚怕钟离安几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悄声解释道:“公子,他这是要我们自觉交上钱财。” 钟离安有心试探韩斗庚,他大概看了下对方人数,笑了笑指着韩斗庚对山匪道:“诸位壮士,实不相瞒,你们人数太少了,我幺弟说还不够他一人发挥拳脚。” 韩斗庚:“……” 那为首的络腮大汉一把宽刀挥舞的虎虎生威,就见他猛地将刀一插地面,竟是整把刀的刀身都陷了下去!他不屑的盯着韩斗庚道:“黄口小儿!大言不惭!竟敢挑衅我大刀陈!” 韩斗庚眨了眨眼道:“那啥,你口比较黄,我哪能比得过你嘞。” 那大刀陈旁边有小弟大喝一声:“放肆!知道你跟谁说话呢不?” 钟离安不疾不徐道:“诸位息怒,我这幺弟说话口不择言。是这样的,我们几人刚被赶出家门,眼下正愁无处容身,钱财什么的自然可以双手奉上,但是还请诸位收留我等,在下几人感激不尽。” 大刀陈听钟离安这么一说,立马警惕起来。“京城来的?哪家人氏?说来听听,我警告你,不要想骗我!京城虽大,但是有多少家有多少户,每家的情况我基本了解。所以,你若是敢欺瞒……” 钟离安拱手后介绍道:“不敢,不知壮士可知城南胡员外,我乃胡家庶出长子,这两位皆是我胞弟,这一位则是我的得力心腹。” 大刀陈眉头一皱:“城南胡家?哼,儿子倒是不少。” 钟离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大刀陈双手一叉腰,昂着头道:“不过,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 钟离安道:“的确无凭无据,但不知壮士敢不敢跟我赌一赌。” 边上那小弟又怒呵道:“混账!谁说我们二当家的不敢!” 大刀陈冲那小弟骂道:“就你废话多!” 钟离安微微一笑:“那便赌一赌二当家这位置如何?” “哟,他竟然说要赌我这个位置?哈哈哈!”大刀陈不屑的指着钟离安,他身后一群人都在嘲笑着。 “自不量力。”“就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钟离安佯装胆怯的后退了一步。 韩斗庚推测了下钟离安的用意后冲大刀陈哼了哼,只见他双手抱胸斜视着大刀陈道:“二当家毕竟是二当家,又不是大当家的,嘁。” “你小子说什么?!” 大刀陈一抬手,制止了身后兄弟的暴怒。他眯眼看向韩斗庚道:“你也不用在这挑拨离间,山寨虽建立不久,但我们兄弟二人同甘共苦已经很多年,岂是你个外人能说道的!” “那请问你们大当家的人呢?”韩斗庚看了看那十几人,接着道:“没有来吧,哼!什么大当家的,不过也是贪生怕死之徒罢了。” “二当家,听他废话做什么!几个弱鸡,不交钱财抢了就是!” 韩斗庚道:“要抢要夺或是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但是话我还是要说,看看我朝钟大将军,哪次不是身先士卒,做好布局后自己冲在最前方!” 大刀陈鄙夷道:“说的好像是你亲眼看见过一样。” 韩斗庚拍着胸脯:“我以前可是钟将军手下的兵!当然知道!只是后来将军病了,换了人接管我们,我便也回老家了。” 大刀陈一愣:“你在钟离将军手底下当过兵?” 韩斗庚自豪道:“当然!钟将军视我为己出,比我‘兄弟’对我还好!”他说完白了眼钟离安跟小竹。 若不是韩斗庚口中的钟将军就是自己,钟离安只怕都要相信了。 大刀陈将插入地面的刀一拔,他大踏步的走过来拍了拍韩斗庚的肩膀道:“想前年我们也曾去投奔钟离将军,那些个可恶的小兵崽,竟然说我与我那结拜兄弟相貌不端正,定是非奸即盗之人,死活不让我们兄弟二人进营,还要将我们绑起来!我们本就是远道而来想跟着将军报效天鸿朝,长途路漫漫,银两早就花光了,无奈之下只好建立山寨混口饭吃。” 钟离安微微垂眸,让人看不出情绪。 这时又听大刀陈道:“老弟,以后你就莫唤钟将军这几个字了,要叫钟离将军,不然可是要掉脑袋的。” 韩斗庚不屑的哼了哼:“掉就掉,怕什么,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嘿,那老弟你可一路走好了,我还得留着命看以后有没有机会遇见将军大人。” 韩斗庚恍然大悟的一拍手心道:“对哦!那我们做这行也不行,以后钟离大将军要是知道我们曾经做过劫匪,怕是会将我们关押起来。” “没事,我只是劫那些个看起来有钱的人家,贫苦之人不曾劫过,再说了,我又不是一钱不给他们剩下,每次都给他们留的有银两。” “二哥,你这规矩挺稀奇哈。”韩斗庚打蛇上棍。 “我们体会过没有银两的日子,太绝望了,所以给别人留一线生机。走了!回去了!今个高兴,回去摆酒!”大刀陈说完将手一挥。 “摆酒喽!”“摆酒喽!”…… 一众小弟跟在两人身后欢呼。 福伯与小竹看了看钟离安,钟离安正抬脚之际,韩斗庚回头道:“小大哥小二哥老伯,快快跟上,二哥请喝酒了!” 钟离安微笑着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山寨坐落于后山山腰处,还不待他们抵达山寨,大刀陈就开心的一吼:“大哥大哥!我刚结识了三弟,特意带回来给你认识认识!” 从山上方不远处传来一中气十足的声音:“哦?快!带来让大哥看看!” 又走了盏茶时间,钟离安抬头,只见一个同样满脸络腮胡与大黄牙的男子站在前方相迎。 这分明是志同道合两兄弟,得亏刚刚这二当家没计较韩斗庚挑拨一事。 “大哥,这就是我刚认的三弟。”大刀陈高兴的拍了拍韩斗庚的肩膀,一时忘记轻重,再看时韩斗庚的双脚已陷入地面一寸有余。 那大当家赶紧拉出韩斗庚对大刀陈道:“不知轻重!人都要被你拍没了!” 大刀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明志(大当家)仔细看了看韩斗庚道:“有几分本事,寨子里除了我,也就只有你被老陈拍过还能没事的,够资格当三弟!” 韩斗庚立马拱手笑道:“多谢大哥夸奖!” 明志大手一挥:“来人!今天寨子迎来三当家!设宴!” “设宴!设宴!设宴!” …… 山寨里很快摆好桌子,大坛大坛的酒被搬了上来。 明志与大刀陈带着韩斗庚去参观他们的山寨了,留下钟离安三人在厨房打下手。 福伯与小竹当然不能让钟离安动手了,虽然钟离安觉得无所谓。 山寨里平时就一些粗犷男子,今日突然来了几位不一样的新人,众人便也不让钟离安动手,又怕钟离安无聊,便让小竹陪着钟离安,让他们去将刚刚剥下来的那些不要的菜叶子装起来拿去喂寨子后面的鸡鸭。 钟离安与小竹分别提着两大篮子菜叶子来到寨子后。 小竹感叹道:“没想到他们还养了家禽。” 钟离安看了看成群结队的鸡鸭还有不远处的猪圈没做声。 撒完菜叶子两人将篮子提了回去,钟离安暗暗观察了番,发现匪寨并不像寻常的匪寨,倒是像大家庭一般,老幼病残都有,只怕下山的那些青年便是寨子里的所有青年了吧。 酒菜上桌,钟离安几人与大当家、二当家的同桌。 韩斗庚一扬酒碗豪迈道:“大哥二哥,我们兄弟几人敬你们一杯!” 钟离安本欲阻止小竹饮酒的,小竹却摇了摇头。 “好!爽快!”几人仰头将酒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小竹被酒呛得直咳嗽,钟离安给小竹顺着背。 钟离安道:“我这二弟不会饮酒,还请诸位见谅。” 大刀陈粗眉一拧:“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不会喝酒?来来来!满上!” 明志拦下大刀陈道:“不会喝酒就不要勉强,小兄弟多吃点菜。” 大刀陈摇摇头对韩斗庚道:“你这二哥不行,连酒都不会喝,来!我们一醉方休!” 明志对钟离安道:“你若不行也不要喝了,没人笑话你。” 钟离安笑了笑:“我没事。” 明志在三人面上巡视一番后道:“我怎见你们兄弟三人都不相像。” 钟离安颔首:“嗯,所以被赶出来了。” “那你母亲呢?” “过世了。” “不提那些伤心事了,以后有事跟我说!大哥我罩着你们。”明志拍着胸口道。 钟离安感激道:“谢谢大哥,只是小弟有一事不明。” 明志:“且说。” “我见寨子里人数应有四五十人,却有一半为老幼病残,这是为何?” 明志喝了一口酒,将酒碗放下道:“小弟你是不知,他们都是被遗弃了的可怜人,我与老陈遇见了,也就带回来了。” 钟离安拱手:“大哥如此心善,必有良报。” “报不报无所谓了,只要他们在我这开心,我就知足了。来,既然你会喝酒,我们便干了这碗!” 钟离安也举起酒碗豪气道:“好!干了!” 013章 箭矢 昨个都喝的有些多,不过海量的钟离安并没事,只是韩斗庚喝多了抱着院子里的树倾诉了一夜的‘相思苦’。 次日清晨,钟离安习惯性的早起做些舒展筋骨的活动,伤口还没彻底好利索,他不敢做什么大动作。 “在这睡的可还习惯?” 钟离安转头,见是明志便道:“谢大哥关心,睡的习惯。” 明志招手:“来,大哥带你了解下寨子。” “多谢大哥。” 不远处小竹欲走过来,却被钟离安制止了。 两人一路行至后山上了山坡,期间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最终还是明志打破了沉默,他道:“你并非城南胡家人,你们三人也并非兄弟,我说的可对?” 钟离安还未接话便又听明志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但若是与寨子为敌,我饶不了你们。” 钟离安道:“这点大哥可以放心,不过我们几人的确是兄弟。” “呵,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与你那二弟还有那老者带了□□。关于面具,我可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是我的老本行。至于三弟,他是有几分本事,只是生不逢时。” “大当家认识他?” “顺风耳韩斗庚,如何不识得。” 钟离安垂眸,只怕是这小子昨天喝多了倒豆子一样把几人身份不小心倒出来了吧? 明志又道:“你们若是想在山寨待着,就安分守已。若不想,随时可以走。” 钟离安笑道:“嗯,谢谢大哥。” “行了,话也说完了,回去了,老陈一会看不到我该着急了。” 钟离安笑道:“大哥与二哥若是将面具去掉,当初也同样进不了军营的。” 明志顿足,“为何?……等等,你看得出来?” “不细看毫无破绽。”钟离安道。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刚。” “别唬我了,早就看出来了吧。” 钟离安但笑不语。 “大哥!大哥!大哥!” 听到大刀陈焦急的声音后,明志对钟离安道:“该回去了。” 钟离安点了点头。 明志下山的速度很快,见大刀陈像无头苍蝇般原地打着转便道:“多大个人了,还跟孩子一样。” 大刀陈傻傻的笑了笑:“嘿嘿,我以为你一走了之了。” 明志也笑道:“想什么呢,就是跟三弟他哥谈两句话。” “哦。” “今天我会下山一趟,你好好守着寨子。” “好。” “三弟他哥,你跟我去一趟吧,也好熟悉下附近的镇子。”明志侧身对钟离安道。 钟离安点了点头。 明志对大刀陈好生嘱咐了一番后才带领着钟离安、小竹与福伯下了山。 今日天气有些阴沉,闷闷的,明志担心有雨,便建议一行人加快速度。 下山的目的就是采买些缺乏的物件,最重要的就是买药。 不管在天鸿朝还是其他地方,不管是城、镇亦或是乡,药永远都不便宜。 钟离安推测,只怕寨子里的人每次下山去劫财都是因为买药的银两不足了吧。 药铺掌柜是个年逾古稀的老者,此时他熟络的跟明志打着招呼:“小志,你又来买药了啊。” 明志点了点头:“嗯。” 老者关心的问道:“小天跟二娃子的伤寒好些了吧,还有大狗子、钱宇、孙柘的哮喘都好些了吗?” 明志微笑道:“都好些了,谢谢您老。” 掌柜的叹了口气道:“有些伤病是胎里带的,药石无医,若出现个什么意外,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 明志点头:“嗯,记住了。” 大包小包的药材被明志全放到了一个麻袋里,然后他自己背着。 钟离安伸手要去拿麻袋,却被明志挡了下来,他道:“我自己来就行。” 钟离安默默的跟在了明志身后。 明志心里牵挂着大刀陈与寨子,也没注意到小竹的离去。 “哎,那是明志吗?他从药堂方向来的,这是又抓了许多的药吗?”“下次大刀陈下山‘找家禽’的时候再多给些银两吧。”“哎,能帮衬就帮衬吧。”…… 钟离安无意中听见路人的对话,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明志的背影。 很快,东西采买完毕,明志这才发现少了个人,他焦急又自责道:“糟糕,忘记你们人生地不熟的了,小二弟走丢了!” 钟离安笑了笑安抚道:“抱歉大哥,是我让他去买点东西了,他一会就回来了。” 明志松了口气:“哦,没丢就好,只是你要买什么东西?” 钟离安道:“也没什么,就是些寻常物什。” 明志点了点头。 福伯并未跟着三人东奔西跑,明志担心福伯累着就指了地点让福伯等着他们回来,而现在该买的也已经买完了,所以他与钟离安找到福伯后几人便一起等着小竹。 小竹也没耽搁时间,紧赶的置办好后赶着马车过来与钟离安汇合。 钟离安不可能一直待在山寨,他让小竹去采买了些衣物、鞋子与小食,计划让明志与大刀陈带着那些弟兄们去离这最近的庄子上去,每个庄子周围都有万亩良田。若是不愿意的话也可以去楼、铺,挂在将军府下的酒楼或者其他铺面不少,天鸿各地皆有。 关于钟家产业说来话长,不过全都得归功于钟离安的母亲,那个才貌双全的奇女子。要不是她,钟家只怕依旧只是靠俸禄过着两袖清风的日子。至于皇上赏赐什么的,钟家向来都是分发给底下一众兵将的。 天越来越暗,开始飘起了毛毛雨,而这时小竹也到了。 明志有些呆愣的看着‘小二弟’熟稔的驾着一辆颇大的骈马到来。他微微皱了皱眉道:“寨子有寨子的规矩,就算是抢,也得付出一定代价。你这马车若是从别处牵的,还请还回去。” 福伯笑道:“这点银两,我们还不需要去偷摸。” 小竹下了马车就要将钟离安搀扶上去。 钟离安摆手,而后转身将福伯扶了上去。 明志将那麻袋药放入马车厢后便下了马车。 钟离安扶住马车门道:“大哥,上来吧。” 明志摇了摇头:“我就不上去了。” 钟离安心下了然,他关好马车门,叮嘱小竹一定要注意福伯以及自身安危之后来到明志身旁道:“我们先行离开吧。” 明志有些犹豫的看向马车,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与钟离安一同离开。 两人一路快速穿行着,飘落的毛毛雨变为了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山路上逐渐开始出现不少脚印,虽然被雨水冲刷的模糊不清,但是钟离安依旧肯定,有群人上山了! 当下他也不管是否会引起明志猜忌,便直接提速如离弦之箭般朝山寨的位置飞去。 残破不堪的高围墙,歪榻被烧毁的观望塔,整个寨子到处冒着青烟。 钟离安听到家禽的叫声后来到后方,鸡鸭完好无损。他又去了趟猪圈,猪圈的栏被拱坏了,猪全都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雨越下越大,冲去了所有可以辨别的痕迹,没多久明志也到了。 明志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冷静!寨子里没有出现尸体,那就是好消息。他来到后山山腰处,掀起伪装的遮挡板后轻轻一跃。钟离安紧跟其后。 有血腥味传来,前方明亮起来。 那群人一见明志回来了,年纪小点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各自拿下使劲捂住自己嘴的手扑过来抱住明志嚎啕大哭。 明志轻声安抚着孩子们,有年长的过来领住孩子,哽咽不止的对明志道:“大当家的,二当家他……他……” 明志一个箭步来到大刀陈的身边查看起他的伤势来。 钟离安从怀中掏出瓷瓶递给明志,而后环顾了一圈,寨子里的人都在,却唯独少了韩斗庚。 明志没有丝毫怀疑的直接揭盖倒出药丸喂给已经奄奄一息的大刀陈。可是丹药放进口中后却不见大刀陈吞咽,有人递上来一个水袋放在大刀陈口边,明志直接拿过水袋喝了一口又含住一口,只见他俯身下去直接将口中水过渡到大刀陈的口中,但却无济于事,水全都从大刀陈的嘴角流了出来。 大刀陈的气息越来越弱,身体越来越冰冷,明志再也忍不住流出泪来,“阿朵,喝一口好不好?就一口。” 明志说完又喂了一口,可没用。他没有停依旧喂,水依旧从大刀陈嘴角流出。 从大刀陈嘴角流出的水浸湿了他的衣衫,水袋换了一个又一个,而这时大刀陈的气息也似有若无了。 明志俯在大刀陈身上泣不成声:“阿朵,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都怨我,都怨我!” 众人心里哀切,有人用袖摆拭着溢出眼眶的泪水。而堂堂七尺男儿明志此时更是已经崩溃,泪水似决堤般汹涌而出。 他趴在大刀陈胸口处轻喃着:“阿朵,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晦暗,我低沉,我那般低微如尘埃。我不敢碰触你,你那么美好,像天上的明月,我多看你一眼都仿佛会玷污你一般。 可我自私,我不想离开你,是我带你流浪过着不安稳的生活,是我能力不足,都是我的错,你醒醒好不好?阿朵……阿朵……” 周围其他兄弟有不少转过身去不敢看他们二当家即将离去的这一幕,孩子们泪流满面却紧紧咬着嘴唇力图让自己发不出哭声,沉重的哀伤压抑着所有人。 这时大刀陈唇色开始发紫,钟离安赶紧伸手将他扶起来并在他胸前点了起来。 ‘哇’的一声,一口淤血吐了出来,钟离安捡过地上的瓷瓶倒出药丸喂了一颗进去,又拿过水袋喂给大刀陈喝。 大刀陈的面色慢慢恢复着正常,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下来,明志一把擦掉泪痕感激的看向钟离安,他想要道谢,可此时的他激动的不知该如何开口,就这样定定的望着钟离安。 钟离安摆手,示意他不用道谢。他道:“大当家的无需言谢,只是我未曾见到三弟,还望大当家的帮我询问下诸位兄弟。” 明志抬头看向众人道:“你们有谁看到三当家的了?” 众人皆摇着头,有一青年道:“二当家感到有危险,就让我们都下到这里,他自己出去了,三当家担心二当家的,就跟着二当家的一起出去了。 等外面静下来后我们出去,可就只看见二当家的,没看见三当家的。我们本来要组织人手去寻找三当家的,可却射来一只箭矢让我们别动。” 明志眉头深锁:“那箭矢现在何处?“ 青年弯腰捡起放在他脚边的一支穿过张纸条的箭矢,将它递给明志。 待明志看过后钟离安对他道:“大哥,能否将箭矢给我看下。” 明志将箭矢递给了钟离安。 钟离安心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箭矢尾端有一小撮短短的黑色绒毛,他不会认错,这箭矢乃将军府暗卫所有!自他父母去世后暗卫也同时消失不知所踪,这箭矢却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这事是否又跟自己有关?还是说有人冒充?那目的又是为何? 外面已经无事,但是谁也不知道那群人会不会突然回来。钟离安担心小竹跟福伯回来找不到自己,便打算出去路口去迎接。 雨已经停了,小竹赶着马车也到了,钟离安上前无意识的往前方山坡上一瞟,却看见那个让他终身难忘的身影,他立马追了过去但却毫无所获。 难道真是他看花了眼? 韩斗庚——箭矢——身影,这些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是否只是巧合? 014章 偶遇剑神吴子扬 钟离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明志。 首先不管是在庄子还是在楼铺,生活条件都要比现在要好。而且每个地方都有能力不凡者坐镇,不会有人轻易去招惹。 明志疑惑的看向钟离安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沉默寡言韩斗庚分割线—————— “你们最好放了我,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韩斗庚怒目圆瞪着那些将他五花大绑的黑衣人呵斥着。 “废话真多,堵上。” “唔……唔唔唔……” 韩斗庚看不清这些人的面目,因为他们全身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开始还以为是那些人派人来杀他的,不过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但是后来又先后出现两波不同的人救了他与大刀陈,大刀陈受了重伤却挣扎着要带韩斗庚离开,导致伤上加伤。 那两波人来路不明,韩斗庚也不确定对方究竟是不是敌人,他将重伤的大刀陈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后出来转移那些人的注意力,只是等他出来的时候外面就只剩一波人了。 而抓他,这波人却毫不费力。 韩斗庚暗暗唾弃自己的能力时绞尽脑汁想要逃跑。 很快进来位男子,那男子面上覆着张看起来很喜感的年娃面具,男子一挥手,便有人上来将韩斗庚口中的布拿掉。 有两人抬了张沉香木椅,男子落座。 韩斗庚转了转眼珠子:“几位兄弟,都是哪的人嘞?我见几位眼睛发亮,面色看不见,近来必发横财啊!” 没人理他,韩斗庚自顾自的继续道:“我们来谈谈今天的天气如何?这雨由阴天开始到起风先下毛毛雨再到小雨再渐渐加大,一切有条有理循序渐进,说明这片地方风调雨顺。我还会看手相,我给诸位看看如何?” 那男子起身,而后说了句话转身朝外走去,韩斗庚没听懂。 这形势可对自己极度不利啊,只见他怪叫一声:“呔!何方妖孽成了精!竟然不会说人话!” 男子顿住了脚步,有好听的笑声从面具下传出来,笑完之后他又用韩斗庚听不懂的话对旁边人吩咐了几句而后转身离去。 韩斗庚知道自己可能犯了错,刚刚就不应该嘴痒说那句话。而说那句话的代价就是——韩斗庚挨打了。 “你个天杀的畏首畏尾的东西!有本事你放了我啊!我回去找我家将军打的你爹妈都不认识你!!啊!!有本事别叫人打我啊!!你个天杀的!!”“啊!打轻点啊!啊!这么使劲打,你们迟早要遭报应!!!”“……” 然而任凭韩斗庚如何叫喊,那带着面具的男子始终都未曾出现,下落的拳脚也没有变轻。 打完之后其中两人架着韩斗庚,将他扔到了离寨子不远的地方。 韩斗庚扯着嗓子喊着大哥救我,可奈何之前话太多,又滴水未进,此时声音已经嘶哑的几乎发不出声了。 钟离安听到动静之际便快速赶了出来,只是待他出来的时候就只剩趴在地上的韩斗庚了。他将韩斗庚扶了起来,韩斗庚抱住钟离安就是一顿痛哭流涕。 小竹听见声音赶紧出来接过韩斗庚,并且有意隔开韩斗庚。韩斗庚顺势就抱住小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他身上擦去。 见韩斗庚鼻青脸肿的样子,小竹忍住将韩斗庚扔出去的冲动将他扶进了里屋。 喝了水润了嗓子之后韩斗庚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寨子里除了大刀陈以外全都过来了,韩斗庚又是一阵狼哭鬼嚎:“大哥啊!三弟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三弟,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外伤?”明志见韩斗庚脸上以及裸露在外的胳膊上全是青紫瘀伤,便拉过韩斗庚的胳膊将袖子推了上去,果然不出所料,两只胳膊都如此。 韩斗庚颤巍巍的伸手想要触碰眼角的伤,“那个天杀的年娃面具,别让我碰见他!否则小爷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哎哟喂,可疼死我了!” 小竹没好气的白了眼韩斗庚:“你就消停会吧,估计你这顿打都是因为你这欠揍的嘴惹的祸。” 韩斗庚不服输的哼了哼,“我不怕,我有护身符,” 小竹不屑道:“我看你还有金刚不坏之身。” 钟离安看向那鼻青脸肿的人道了句:“韩斗庚。” “啊?”韩斗庚下意识的应道,可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了,“……谁是韩斗庚?” 钟离安道:“大哥已经知道了。” 韩斗庚讪笑着露出那排整齐的牙齿。 钟离安接着道:“你是如何回来的。” 韩斗庚撇撇嘴:“被别人抬着回来的。” 钟离安面色一肃:“何人?劫走你的人?你可知他们为何要掳你?” 韩斗庚摇了摇头。 “那你可曾见到他们面貌?” 韩斗庚继续摇着脑袋。 钟离安垂眸之际却听韩斗庚道:“不过那些人说话了,那为首的说的话我听不懂。” 这可是很重要的信息,钟离安抬头看向韩斗庚道:“你可还记得他说的是什么吗?” 韩斗庚闭了闭眼道:“让我想想……额……第一句是……唔……我想不起来了,但是只要他在我面前再说一句话,我肯定认得他!对了!二哥怎么样了!” 明志道:“已无大碍,只是还未醒。” 韩斗庚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明志按了下去:“你要做什么。” 韩斗庚道:“我去看看二哥。” “你好好养伤吧,不急于一时。” “可是……” “别可是了。好好休息。” 韩斗庚闷闷的应了句:“哦。” 修养几天之后韩斗庚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而大刀陈也醒了,只是寨子里的兄弟走了几个。 明志与大刀陈虽然心里有些难过,但是还是尊重他们的选择。大刀陈受伤的那天大家都在场,两人的关系再明确不过了,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他们这样的关系的。 大刀陈其实全名陈朵,只因他嫌弃这名字太过阴柔所以改了名,他觉得大刀甚是威武霸气,便将武器也由原先软剑改成了大刀。 而今天,则是他们选择离开寨子的日子。 大部分人选择去了庄子上,比起去楼铺这样的需要与外人打交道的地方,他们更愿意通过劳作来充实自己的生活。至于孩子们,钟离安觉得他们该去上学堂了。 离这近的庄子附近并没有学堂,所以钟离安在县城给他们找了住处,就在离学堂不远的地方,顺便找了人保护他们的安全。 孩子们都很喜欢钟离安,只是钟离安不苟言笑,所以大家都有些怕怕的。 安顿完一群人后,便该继续上路了。 “哎,等等我啊!”韩斗庚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着钟离安几人。 钟离安转过身道:“你来送行?多谢了,快回去吧。” 韩斗庚摇了摇头,“我不回去,我要跟着你们。” 钟离安挑眉:“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韩斗庚扶了扶肩上的包裹,眯着眼笑道:“我们好歹也是兄弟不是?嘿嘿嘿,大哥二哥老伯,你们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福伯:“……” 小竹:“……” 钟离安瞥了眼韩斗庚道:“跟得上你就跟来吧。” 说完几人提气直接飞离,眨眼便不见了人影。 韩斗庚赶忙朝三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几人快行了一段距离后落下,小竹犹豫再三道:“公子,您真的要留韩斗庚在身边吗?” 钟离安看向小竹笑了笑:“他跟你与小松的性子完全不同,你沉稳,小松直率,韩斗庚嘛,呵呵,是个有趣的人。” 小竹点了点头,世子鲜少夸人,能让世子称赞的人天鸿朝没有几人,看来这韩斗庚的确有几分本事。 前方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三人相视一眼,快速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悄悄观起战来。 “吴子扬!你今日必输!哈哈哈哈!天下剑□□号以后就是我的了!” 吴子扬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并未说话。 “你少在那装模作样了!你本就中了噬骨毒,只要你一用内力你就会浑身剧痛难忍,现在的你,只怕是个幼儿都能将你击倒!哈哈哈哈!” 吴子扬淡淡道:“师兄,回头是岸。” “你住口!回头是岸!回头是岸!我做错什么了!都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 汪程亦歇斯底里吼完之后周身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吹的人睁不开眼,只见他剑锋飞快凌厉的刺向吴子扬几大要穴,沙石之下那本已扭曲的脸庞更加疯狂了。 只是这一切突然如断了琴弦的曲子般,戛然而止。 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人甚至没看清那吴子扬最后的动作,一切便结束了。 吴子扬朝钟离安几人的方向看了过来,几人赶紧低了低头。甚好的是对方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几人也稍稍松了口气。 待吴子扬离去后,钟离安认真道:“他若是我对手,只怕过不了十招,我必败。韩斗庚,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后面。” 韩斗庚笑了笑道:“大哥啊,你别开玩笑了,那可是剑神!你?不是我吹的,你只怕一招都顶不住,这天底下也就只有将军大人能抗衡压制他了。所以,咱以后见到吴剑神还是躲远点好了。” 钟离安道:“将军大人不是他的对手,若过招,必败。” 韩斗庚不乐意了,他不满的瞪着钟离安道:“你不了解将军大人不要乱说话,小心咬到舌头!” 这小子,一说起自己就能忘记任何处境,钟离安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任何想法,还是保守点的好,你给予的期望过高,如果事实并非如此,岂不是会很失望?” 韩斗庚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所以……” 钟离安:“所以?” 韩斗庚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道:“所以将军大人必胜!” 015章 天元合一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汪程亦死了。”“听说了,这样的人真是死不足惜。”“就是,这样的魔头死了大家心里都踏实。”…… 钟离安坐在角落静静的听着周围人谈论着。 没有包间了,几人就在隔间落的座。韩斗庚坐不住出去溜达去了。以他那跳动的性子,钟离安不用想也知道他定是去打听消息去了。 只是这一出去就好半天没回来,钟离安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 福伯打趣道:“这小子不会又被谁掳走了吧?” “也许吧。”钟离安说完起身,几人付了银两向外走去。 小二高声道:“几位客官慢走!” 可刚踏出客栈,就见韩斗庚一瘸一拐的朝这边走来。他大哭着朝钟离安崴了过来,小竹挡在了钟离安身前。 韩斗庚哭嚎道:“大哥啊!我又被打了!!!” 钟离安瞥了他一眼道:“怎么回事?” “那个天杀的!我又碰见他了!!哎哟我的俊脸哟,不会破相了吧?啊!大哥!我好难过……” “只怕是你自己凑上去找打的吧?”小竹看了看韩斗庚的伤势道。 韩斗庚立马使劲摇着头,“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我跑还来不及!!!” “说吧,怎么回事。”钟离安道。 “大哥啊,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就是出来打探下消息,谁知道他们竟然胆大包天,当街将我劫走二话不说就暴打了我一顿!朗朗乾坤,竟是天降横祸啊!”韩斗庚说完使劲抹了抹眼角,力争揉点泪出来好博取同情。 钟离安垂眸笑了笑:“如果我所料不假的话,以后对方估计会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什么!怎么会!!!天地良心,我如此善良,这些人怎么会这么对我?!”韩斗庚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道。 其实钟离安也不明白,对方既然将韩斗庚抓走,可是又并无杀意且还会将韩斗庚‘送回’,这究竟是何意? 这边韩斗庚还在哭喊,那边却又是吹唢呐又是敲锣的好不热闹! 很快,如条红色长龙般的迎亲队与钟离安几人打了个照面,那为首的骑在马上的新郎指了指还在嗷叫的韩斗庚皱紧了眉头道:“晦气!赶紧轰走!” 韩斗庚抹了抹那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指着那新郎道:“我看见你才晦气呢!看你长的那贼眉鼠眼的样子,也不知道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你!” 话音刚落,就见那跟在后面的花轿剧烈的抖动了起来,很快滚落下来一位身穿嫁衣的新娘子。只是这新娘子很是与众不同,她竟是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钟离安本身还想苛责韩斗庚的,一见这状况就知道了事情并不简单。 这时有媒婆模样的妇人赶紧指使了几人将新娘子塞回了花轿。虽然那女子嘴并未被封,可她泪眼婆娑,脸上的悲伤与绝望任谁都无法忽视。 钟离安瞬间来到迎亲队伍前的时候响起了那道独特的清冷声音:“婚姻大事乃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在下观公子这门亲事甚是蹊跷。强扭的瓜不甜,还望这位公子将这位姑娘放了。” 钟离安循声望去,果然是祁暮雪。 祁暮雪来到钟离安身边一步远站定。 马上的男子虽然满脸不愉,但是只是傲慢的看了看媒婆,并未说话。 那媒婆扭着粗壮的腰身来到钟离安与祁暮雪身前道:“哎哟喂,两位爷,吉时都要误了!今个成亲的这位可是本县县太爷的公子,惹不得,我劝几位还是莫管多余的事。” “哦?原来是县太爷家的公子哥儿!”钟离安笑了笑接着道:“好说,只是不知道为何要将新娘子绑起来?这可是有什么规矩?” 媒婆捏住帕子掩嘴一笑:“可不是嘛,这个中规矩多着呢,咱改明再细细详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时辰金贵着呢,几位不要耽误了,赶紧让了吧。” 韩斗庚抱着胳膊痞里痞气的道:“这儿这么多条道,你们非要走这?” 那新郎官再按耐不住,就见他将手一挥,后面一众迎亲队伍个个面色不善的摆好架子准备教训钟离安几人。 韩斗庚冷笑了下:“呵,真是威风的很呢,今个小爷我就偏不让了!” 对方大叫一声都冲了上来,然不等韩斗庚动手,众人便都似被点了穴般动弹不得。 祁暮雪严肃的看向那仍旧在马背上的男子道:“这位公子,我们无意与你们为敌,只是不想看见他人悲伤难过,若这桩婚事为明媒正娶,我们自是不会多管闲事,不过这绑婚……” 那新郎看向祁暮雪道:“我知道你是祁家之人,不过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 祁暮雪摇了摇头:“平不尽天下不平事,在下只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罢了。” “今天我认栽,不过我奉劝诸位最好是安守本分,毕竟好人命不长!告辞!”新郎拱了拱手后便欲离去。 小竹上前拦住了那新郎官。 福伯哼了哼道:“我家公子说你可以走了吗?” 新郎官看向钟离安道:“几位这是何意?人我已经留给你们了。” 钟离安摆了摆手道:“放他走。” “大哥!怎么能放他走呢?”韩斗庚不解道。 钟离安指着新郎:“他又没真与这位姑娘成亲,而且我见这位公子也是满心愧疚,想来以后不会再做出强抢民女一事了。” 韩斗庚急道:“那也不能轻易饶恕他!谁知道我们前脚走了,他后脚是不是又开始他的恶行了。” 小竹已经回到钟离安身边,此时他斜眼看着韩斗庚道:“你傻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韩斗庚看了看钟离安,欲言又止,可终是闭了嘴。 那新郎官见不再有人阻拦,抬头看了眼队伍中的花轿便直接离去。 小竹看向钟离安,钟离安点了点头。 韩斗庚一见小竹朝那新郎官离开的方向追去便明白了,他对钟离安施礼道:“刚刚是小弟鲁莽了。” 钟离安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他转过身对祁暮雪道:“暮雪,我们又见面了。” “嗯。”祁暮雪点了点头。 钟离安率先来到花轿前,韩斗庚将轿帘子掀了起来,里面新娘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望着几人。 韩斗庚将新娘拖了出来替不断挣扎着的新娘松了绑,钟离安对新娘道:“你现在可以走了。” 新娘哭着不断摇着头。 见这姑娘止不住哭泣,钟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许是因为自己表情太过吓人了? 福伯上前一步道:“这位姑娘,你且回家吧,没事的,那歹人不会回来找你麻烦的。” 身着红色嫁衣的女子哽咽着就要跪下磕头,钟离安直接用内力托住了没让她下跪。那女子又深深鞠了躬,而后朝来的方向跑去。 韩斗庚指着眼前一群人问道:“大哥,这些人怎么办?” 钟离安看向祁暮雪轻唤一声:“暮雪。” “嗯。” 下一刻前方这群人又能动了,钟离安道:“都跟我走一趟吧。” 众人也见识到了钟离安与祁暮雪的厉害,当下也不敢做声,都垂着脑袋。 钟离安对在最前面的一人道:“带路,去衙门。” “这……” “怎么?不愿意?” “没……没有。” 钟离安垂眸,却突然拔剑挥舞着将一众人的衣袖自肩膀破开,只见每人胳膊自肩向手腕皆刺有一支箭矢模样的图案。 众人惊恐的望着钟离安,显然是没想到此人武功竟如此高强。 韩斗庚拧起了眉头,仔细的看了看那标志没作声。 祁暮雪面向钟离安道:“公子,怎么了?” 钟离安微笑道:“没事。” “问题出在他们身上对吗?” “没有。”钟离安道。 “公子不妨说与在下听,也许在下能帮些许小忙也不一定。” 钟离安犹豫了下道:“他们胳膊上皆刺有箭矢模样的图案,只是我未曾见过这图案,所以有些好奇。” “箭矢模样的图案?” 钟离安点头:“嗯。” 祁暮雪微不可查的皱眉道:“尾端可是刺有一个小圆圈?” 钟离安看了看后道:“正是。” “在下曾听师父说过,许多年前天柱峰上曾经有一教派,叫天元合一,他们的胳膊上就是刺有这么个图案。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 钟离安不解的看着祁暮雪,却见他表情有些严肃。 祁暮雪踌躇了会道:“那教主与人双修,一个不慎走火入魔,最终身死了,这个教派也就散了,只是为何会聚众出现在此,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本已消失的教派,被绑架的新娘,这么看来那称作是县太爷的公子不是与那教派有瓜葛就是他本身便是假冒他人之徒!不妙!小竹有危险! 钟离安赶紧转身对祁暮雪道:“暮雪,你且先行离去吧。”他接着又对福伯以及韩斗庚道:“福伯,你跟韩斗庚在这看着这群人,要是他们敢妄动,绑了就是,我得去小竹那,他恐是有危险了!” 福伯担忧道:“好,公子去吧,这有我在。” “嗯。”钟离安侧过头对祁暮雪拱手道:“暮雪,告辞!” 016章 至阴之体 耳边响起老鼠吱吱乱叫的声音,小竹缓缓睁开了眼。 黑暗,潮湿,浓郁的腐臭味令人作呕。 ‘嘎吱’一声,有老旧的木门被推开,刺眼的光芒使得小竹反射性的闭上了眼。 又‘嘎吱’一声,木门被合上,一切回归黑暗。 小竹感应不到任何人的气息,想来只是门被开了又关了。 他挣扎着动了动,发现自己被绑的动弹不得。 突然有风一掠而过,有烛火被点燃,小竹这才知道,自己被困于一破旧的房屋内。 屋内四周摆有各种泥塑,蜘蛛网与厚重的灰尘遍布各个角落。昏暗的烛火随着蜡烛的融化也即将熄灭,小竹又挣了挣绳索,却并未挣脱开。 “巫坤真是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座右使?没用的东西!” “听他说有祁家人在场,你说能怎么办?” “祁家人就祁家人!怕他们做什么!” “你是不怕,你光脚的自然不怕穿鞋的。” “哼!废物就喜欢找借口!照我说就直接上去打就行了!跑什么跑!” “你说的都对,行了吧。” “哼!难道不是吗?” …… 巫坤?听这两人的话小竹推测应是那新郎官的名字。 小竹正猜测之际,门再次被推开,随后眼前便黑了下来——他头上被罩了个麻布袋。接着他被扛了起来,来人的肩膀顶着小竹的肚子,这使得他有些不舒服,加上想起刚刚屋内的气味,小竹几欲作呕,却都忍了下来。 过了大约一柱香时间后他被放了下来,没有了腐臭味,反而有股好闻的檀香味。 又过了好一会,他听见有一特意压低了嗓音的声音道:“你与将军府有何关系!” 小竹嘴还被封着无法回话,当然,他也没打算回答。 这时外面传来惨叫声,这男子看了小竹一眼就冲了出去。数息后,小竹再次被扛起。 如此反复几个来回,最终这人将小竹扔下独自逃离。 “主子,我们救错人了,他不是那个话多的家伙。” 小竹未听见其他动静,自己头上的麻布袋便被扯下,站他身前的是个身材修长的戴着年娃面具的男子。那男子瞥了眼小竹就将麻布袋随手一扔,麻布袋便又套回了小竹的头上。 小竹:“……” 心中的感谢瞬间如卡了壳般。 戴着年娃面具的男子领着众人离去没多久,钟离安也寻了过来,见到小竹安然无恙他心中的石头也是落了地。 钟离安对站在一边的祁暮雪感激道:“暮雪,多谢你此次相助。” 祁暮雪摇了摇头,“就算没有在下相助,凭公子的能力,也能很快寻到此处。” “暮雪太看得起我了,呵呵。”钟离安笑道。 祁暮雪笑了笑没说话。 小竹道:“公子,我看见韩斗庚说的那戴着年娃面具的男子了,他们好似认错了人,误将我认成了别人。” 钟离安看向小竹,小竹接着道:“他们中的一人说救错了人,不过那戴面具的并未说话。” “嗯,只要你没事就好。”钟离安在确认小竹无碍后便看向祁暮雪道,“暮雪此次前来可是有何要事在身?” 祁暮雪摇了摇头:“并无。” “那……” “我就是来看看你。” 小竹有些错愕的抬头看向祁暮雪时就听见钟离安大笑道:“哈哈哈,多谢。” 祁暮雪道:“没什么好谢的。” “那你现在呢,要回去了吗?” “没有。” “你若并无要事,那我们一起结伴而行,如何?” 祁暮雪侧过头来道:“可以吗?” 钟离安眨了眨眼睛:“有何不可?” “好,那就劳烦公子了。” 钟离安微笑道:“暮雪再这么客气下去我可就反悔了。” “多谢公子。” “你看,又来了。” 祁暮雪抿嘴笑着,钟离安心跳却是漏了一拍。 世人有云:佳人一笑倾国倾城,此话钟离安向来不当回事。虽祁暮雪并非女子,但天下竟有笑的如此好看之人…… “暮雪,你笑起来真好看。”钟离安由衷道。 “真的吗?” “嗯。” “多谢夸奖。” 三人回去汇合,福伯担忧的看向几人,见三人无碍才舒了口气。韩斗庚围着小竹左三圈右三圈细细看过后道:“二哥啊,你没事吧?” 小竹点了点头。 韩斗庚皱了皱眉又道:“那这情况不对啊,你咋没挨打呢?” 小竹:“……” 福伯白了韩斗庚一眼:“这可是你的特殊待遇,别人羡慕不来的。” 韩斗庚:“……” 钟离安肃了肃容道:“今日所发生之事甚是蹊跷,不似简单的绑婚,南行一事恐有耽搁。” 福伯道:“民众之事为大。” 众人齐齐点了点头。 处理好那些天元合一教众后几人便分头行动,为避免打草惊蛇,也都只是暗暗行动。 据说附近一带偶有女子失踪。 据悉这些失踪的女子皆未出阁。 据查这些女子全都是至阴之体。 为何只是寻至阴之体的女子? 如果只是至阴之体,钟离安倒是可以认为是练就某种邪功,可是今天遇见的这么明目张胆的绑婚又是为哪般? 这里只是个小镇,钟家在这也没有势力,钟离安将附近的镇子与村庄那些未出阁的女子的生辰八字做了个筛选,这才发现那天所救的女子是这片地方最后一位至阴之体。 为了防止那歹人对那女子不利,几人快速查到了那女子的身份信息,又火速前往赶到她家里。 然而让钟离安几人感到不可置信的是,那女子竟然未曾回来! 一个弱女子,只身一人能去哪呢?难不成在回来的途中就又被劫走了? 钟离安抬头环顾着四周,这明明是青天白日,但却是家家大门紧闭,是因为有女子失踪引起的?那他们有没有报官? 这时小竹眼尖的发现了前方有户人家的门开了一条缝,那人探头朝外望了望。还不等小竹动作,韩斗庚快速来到了那家的门前,挡住了那即将合上的大门。 “哎!别关!”韩斗庚伸手道。 那户人家被吓得使劲关上了门。 韩斗庚:“……” 小竹上前来不满的拍掉了韩斗庚使劲在门上敲击着的手,他对门内的人家道:“老人家,您莫怕,我这幺弟并无恶意。” 里面半晌未传出声音,小竹又道:“您不开门也没有关系,我们几人是远道而来打算去京城投奔舅舅的,途径此地,只是很疑惑明明现在是大白天,却家家户户都紧闭着大门呢?” 钟离安几人也上前来到门处,门内的人依旧没有回复,过了会门再次开了一条缝,那老者看了看小竹与韩斗庚,又朝钟离安几人的方向望来。沉默片刻后老者开口道:“进来吧。” “谢谢老伯。”几人道着谢,福伯颔首。 老者领着几人进了院子,院子并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老者道:“我这没那么多凳子,你们随意吧。”那老者搬了两张凳子,自己一张,给了福伯一张,而后他叹了口气又道:“我见你们也都是良善之人,快离开这吧。” 几人面面相觑,钟离安看向福伯,福伯对那老者道:“这位兄长,这是何意?为何要赶紧离开这?。” 那老者来到大门口,将门微微打开一条缝向外看了看,而后关上门落上门闩。他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道:“一年了啊,都不敢出门,家里有女娃的藏女娃,有郎儿的藏郎儿。哦,我们这里的郎儿就是小子的意思。 这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是在离我们这不算近的一个镇子上,当时是有个女娃不见了。不过那女娃是那员外的一个小妾所生,平时也不受宠,所以不见了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后来时间长了,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发生好几起失踪的案子了。” 老者说到这时抬头看了看天,似乎在回忆。 福伯道:“那他们可有报官?” 老者摇了摇头:“报官?掌管这些地带的府尹家的郎儿也失踪了,他自己都疯了,报给谁?” 福伯疑惑道:“连郎儿也失踪了?” “是啊,女娃跟郎儿都有失踪的。” 几人陷入沉思,他们的关注点都出现了偏差,没想到情况比所了解的更为严峻! 福伯道:“这案子这么严重,报案了其他人也会管。” “没用,大家都知道这事情不简单,没人愿意管。”老者说完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 钟离安垂眸,对于官场他了解的并不多,如何妥善治理一方他更是不知。可是他知道,天鸿朝的民众遇到了他们无法解决的事情。 这时就见一直沉默着的韩斗庚‘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激动的指着自己道:“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也是你们所说的至阴之体!” 韩斗庚见众人朝他看去似是不信,他又道:“真的!小时候我爹偶尔还会拿我的八字说事呢!说我将来克妻,可能讨不到媳妇,到时候就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了。不过我偷偷的找神算子算过了,他说我不会孤独终老,会出现一命格与我相反之人,嘿嘿嘿。” 当韩斗庚说完时他看了看众人,却发现几人都一脸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福伯起身将韩斗庚前后打量了一番后道:“我有一计。” 017章 定情信物? 次日…… “不是,你这样合适吗!?”韩斗庚死死的捏住自己的衣领不断后退道。 小竹抱着那套红色裙衫前进一步道:“你放心,大小绝对能穿。” “这是能不能穿的问题吗?!” 小竹似是不解道:“哦,那是什么问题?” “这是姑娘穿的衣服!!!注意,是姑娘穿的!” 小竹点了点头,“嗯,是的。” 韩斗庚:“……” “来。”小竹又向前踏了一步。 “来什么来!我不穿!打死不穿!你不要逼我!逼我也不穿!” “真的?” 韩斗庚剑眉一拧:“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呵呵,这样吧,只要你穿,我就向钟离将军推荐你。” 韩斗庚斜睨了眼小竹不屑道:“呵,就你?只怕你连钟离将军的府邸都踏不进去吧,还推荐我,嘁!” 小竹挑了挑眉,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令牌很是古朴,没有花哨的图案,正中刻着一个端正的‘钟’字。 韩斗庚紧紧的盯着令牌,一瞬不瞬。半晌后他道:“拿个假的糊弄我有意思吗?” 小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哎!你等等啊!”韩斗庚一把拉住了小竹。 “干嘛。”小竹拍掉了韩斗庚紧抓住他衣服的手。 韩斗庚吸了吸鼻子道:“你那令牌是真的?” 小竹瞥了他一眼:“信不信由你。” 韩斗庚盯着小竹手中那红色的裙衫,似乎要将它盯出个窟窿。半晌后他咬了咬牙,伸手将衣物接了过去道:“先说好,我可不抹那些个胭脂水粉!!” “嗯,你倒是想。” “你出去。”韩斗庚指了指门对小竹道。 小竹白了他一眼:“呵,你还害羞上了,行,我出去。” 韩斗庚将衣服往榻上一丢,就这么站着看着衣服不动弹。 半个时辰后…… “我说三弟,你衣服换好了没?大家都等着呢,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要赶紧改。” 门外响起了小竹的声音,韩斗庚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对门外的小竹道:“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怎么不穿?” “我穿就露馅了,你要是穿好了就赶紧出来。” 韩斗庚扁了扁嘴,原地转了个圈后来到门处开了门向外走去。 小竹看了看走出来的韩斗庚道:“这不挺好的嘛,大哥特意选了红色没选粉色就是因为男子中也有不少人穿这颜色,所以你就当做是你买的样子比较特别的衣服好了。” 韩斗庚翻了个白眼:“我怎么没见哪个男子穿红色的?” 小竹耸了耸肩道:“那是你没注意罢了。” 两人拌着嘴向前院走去。 几人的计划是:雇佣他人去寻找那女子的同时,让韩斗庚假扮那逃脱回来的女子。为了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他们筹划了一场比武招亲。 如果不是钟离安他们找上门,那户人家甚至还不知道他们家藏得好好的闺女已经被别人绑走了。 那户人家虽然心里担心着自己的女儿,但也很是配合着钟离安这边演这出戏。 只是男子终究不同于女子,包括走姿、体态、行事方面。好在那女子个头比寻常女子要高,后来出了事后被她父母藏的也深,这么长的时间,有变化也可以勉强圆过去。 钟离安抱歉的看向韩斗庚,对他嘱咐道:“切记不可高谈阔论,尽量不要开口,实在忍不住就放低声音,面纱一定要戴好。” 韩斗庚点了点头。 众人来到镇上人多的地方,只见事先搭建好的台子周围竟是围了无数人! 韩斗庚向后缩了缩,福伯一把拉住了他道:“你干嘛去?” 韩斗庚小声道:“这么多人,万一让人发现传了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娶媳妇?” 福伯难得的竟是安慰起了韩斗庚道:“别怕,不会有人发现你的,而且我们又不是常住这里,待事情解决后便走了,有什么好怕的。” 韩斗庚一想也是,他点了点头后跟着那女子的父母上了台。 钟离安看了看台上处事不惊的那女子的父母后对身侧乔装打扮过的祁暮雪道:“还是暮雪厉害。” 祁暮雪笑着摇了摇头。 那夫妻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自听说要上台都紧张的不得了,祁暮雪便说他试试。结果就半柱香时间,那女子的父母便一副再大场面也能泰然处之的状态了,实在不得不让钟离安佩服。 那女子的父亲清了清嗓子道:“诸位,吾家有女今年年方十五,不爱女红爱刀剑,我与孩子她娘很是着急啊!故今日在此特设擂台,没别的规矩与要求,只要能打得过我家女儿,立马成亲!” “好!”…… 台下一片叫好声,很快飞身上来一位男子。那女子的父亲向后退去落了座,上台的男子朝韩斗庚拱了拱手道:“姑娘,请。” 韩斗庚点了下头没说话,突然一个猛虎下山直冲男子,男子旋身躲了开去道:“看来姑娘也是性情中人,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两人从场边抽了兵器出来,韩斗庚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暴露,但武功依旧比那男子高出甚多,没多大会那男子落败。 “好!打得好!”“好!”…… “让我来!” 韩斗庚抬头望去,只见一年纪看起来似乎有五旬的中年男子威武的上了场。 他将手中的戟放回兵器架,赤手空拳来到那中年男子对面。 双方谁也没说话,只见那中年男子突然一拳袭向韩斗庚的面门。韩斗庚弯腰的同时一脚大力的踢向那中年男子的膝盖,中年男子立马向后跳去,韩斗庚步步紧逼,那中年男子一个没注意竟是掉到台下去了。 台下一众哈哈大笑了起来,韩斗庚没忍住用手捂住嘴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中年男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刚刚那不做数,我们重新来过!” 韩斗庚鄙夷的看了眼中年男子,这时又有人上台了,那人对中年男子道:“输了就是输了,没有重新来过一说。”他说完对韩斗庚施礼道:“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姑娘先请。” 韩斗庚回礼后站在原地看向这位看起来彬彬有礼的男子,此人刚刚落在台上时未发出一丝声响,想来轻功应是不错。 韩斗庚退到台子的边缘处,这一退看傻了众人,大家暗自思索着这是个什么招式路数。那男子也一脸严肃的看了过来,等待着韩斗庚出招。 ‘咚’的一声,众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那男子便摔下台去,而站在韩斗庚对面的则换成了位身材修长的戴着半截白玉面具的男子。 那女子的父亲道:“这位公子,你这样不合规矩。” 只见那男子唇角微扬,而后轻启薄唇道:“现在,我就是规矩。” 钟离安一个闪身来到台上站在韩斗庚身前对视着眼前那与他齐高的男子道:“这位公子,你既然是来比试的,就要遵守比试的规矩。” 那男子似是饶有兴趣打量起钟离安后一指钟离安道:“我要跟你比试,你后面的那个嘛……”男子说完伸出食指晃了晃。 钟离安皱了皱眉道:“抱歉,今日是这位姑娘的主场。” 那男子拂了拂衣袖道:“姑娘啊,是不是你们心里最清楚了。” 钟离安丝毫不惧道:“这位公子说笑了,自然是姑娘。” 这戴面具的男子斜眼看向了那女子的父亲,那女子父亲的额角顿时滚落下豆大的汗珠,就差匍匐在地了。 突然,男子两指一弯就袭向钟离安的腰眼,钟离安未有多大幅度轻巧避了过去,男子立马改成五指内扣抓向钟离安,钟离安弯腰的同时一记后踢,男子以退为进就要抓住钟离安的脚踝,钟离安立马凭空一旋越过男子的头顶踢向他的后背。男子后背仿佛长了眼睛般,只见他一个弯腰长腿向后一蹬就踢向钟离安的膝盖,钟离安向上飞去后一个猛力就要踩断男子的腿,那男子立马收回腿退后一步站定。钟离安也收了所有招式站定。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甚至都没看清任何一个动作,就只见两人挨在了一起,眨个眼两人又分开了。 “好!”“打得好!”…… 台下有人大喝一声,而后其余人都跟着一脸懵的附和叫好。 ‘砰砰砰砰……’ 从天而将十几具流着血的尸体!吓得民众尖叫着四处逃窜。 那带面具的男子从袖笼掏出一把折扇张开笑着小声对钟离安道:“曦儿,你又欠我一次人情。” 钟离安皱紧了眉头一伸手将男子吸了过来,他沉声道:“你是谁!” 那男子却怪叫一声:“哎呀,瞧你心急的。”他说完用扇子挡住两人的脸。 这一幕在台下祁暮雪眼里就显得十分亲密了,他握紧了拳,而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松了开。 钟离安一掌推开了男子,那男子收了折扇道:“你不用感谢我,我只是来清理门户罢了,这些尸体就当作是顺水人情由你来处理了,我们后会有期。” 那男子说完率领着一群全身包裹严实的黑衣人离去,空中荡漾着他那好听的笑声:“为夫的新娘子,待为夫处理完一些事情就来迎娶你哦~你别心急哦~这把扇子就当做定情信物了,你要好好保管哦~不然为夫会生气的哦~” 折扇不知从何坠落砸在韩斗庚的头上,而后落在正捏着眉心的钟离安的臂弯中。 钟离安皱了皱眉将扇子递给韩斗庚,韩斗庚却连连后退惊恐道:“大哥,你给我干嘛!” 钟离安看着扇子,轻轻向上一丢,而后一掌将扇子击得粉碎。 018章 诡异之地 台前的尸体有两批,一批是刚死没多久的,一批为干尸。刚刚散去的镇民有的大着胆子上前来,逐渐上前的人就多了起来。 “啊!我的儿啊!”有人认出干尸,伏在干尸上悲痛欲绝的哭了起来。 “公子,现在怎么办?”小竹在钟离安身侧恭敬的问道。 钟离安看着干尸,而后瞥了眼那些满是血迹的尸体道:“都吊起来,暴尸。” “是。” “大哥啊,我发现一个问题。” “嗯?”钟离安看向韩斗庚,只见韩斗庚皱紧了眉头似乎在想什么事。 韩斗庚道:“那男子的声音甚是耳熟,好像……” 韩斗庚说到这就停了下来,钟离安接道:“好像那年娃面具的声音?” 韩斗庚摸了摸下巴道:“我也不敢确定,只是笑声有些像,而且他之前说的话我也听不懂。” 而这时那花轿上的女子也被寻回来了,原来是她跑着跑着扭到了脚,所以才会耽误回家。众人松了一口气,这绝对是极好的消息了。 只是钟离安还有疑问没有解决,比如为何他们要在劫走人之后再来一出绑婚的戏码,那些胳膊上刺有箭矢的人是不是天元合一教派的人。 天元合一…… 想到这,钟离安来到那些尸体旁将他们的袖子一一截去,却并没有看到任何刺青。 为了民众日后的安危,也为了揭开谜底,一行人踏上了去天元合一教派的路上。 前往天元合一教派的路正好是在下江南的路上,教派坐落于群峰之巅,其实教派原名本为天地合一的,因为山峰之高直耸入云,好似通天地般。至于后来为何会更改派名,那就不得而知了。 “大哥啊,我累死了,这什么破地方啊,寸草不生的。”韩斗庚弯着腰抹了抹额角,诧异的看向前方。 钟离安走了过去,撩起袍摆蹲了下来。 土地颜色微微泛黑,粗略看时好似还有淡淡黑雾笼罩其上。钟离安正要捻一小撮看看,福伯上前拦住了钟离安的动作。钟离安笑着摇了摇头道:“福伯别担心,没事的。” 他说完起身,抽出佩剑挥了几下。虽然大片大片的土层被掀飞,但是底下却并没有其他的东西,颜色也未曾有所改变。 钟离安思索着可能导致土色改变的原因。 远处有蛇群悄悄向这边聚拢,众人却丝毫不知。 为了以防万一,钟离安倒出解毒丸分发给每个人,服用后众人踏上了这片看起来很是诡异的土地。 土地有些松软,不似寻常土地那般结实,踩下去后会有个微微凹陷下去的脚印。 走着走着天气骤变,电闪雷鸣,又有阵阵阴风呼啸而过,祁暮雪拉住了钟离安的袖摆,钟离安侧过头安慰祁暮雪道:“暮雪别怕。” 祁暮雪点了点头,却是将钟离安的袖摆抓的更紧了。 钟离安抬起那只被祁暮雪拉住袖摆的胳膊,拉下他的手攥在手心道:“还怕吗?” 祁暮雪在只有钟离安能看见的方位笑着摇了摇头。 倾盆大雨毫无过渡的直接砸落了下来,前方有座茅草屋,几人快速来到屋内避雨。茅草屋并不大,不过容下钟离安几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秋高气爽的天气随着骤雨的来临也变得冷冽了起来,更何况钟离安现在身体不好。可屋内地方不算空旷,而且也没有干柴,且茅草屋本就易燃,所以众人也就没有生火。 几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但气氛却莫名的融洽。 韩斗庚四处瞅了瞅,最终将视线落在祁暮雪身上。他道:“那个啥,白羽雪君,我能冒昧的问几个问题吗?” 祁暮雪朝韩斗庚的方向点了点头道:“请讲。” 韩斗庚道:“祁门已经不现世数百年,这也是数百年前祁门与几国之间的约定,为何白羽雪君却是……” 韩斗庚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钟离安打断了,他道:“韩斗庚,不该问的别问。” 韩斗庚扁了扁嘴:“哦。” 祁暮雪沉默了会道:“我知道,是我打破了这个重要的约定。世人长云:学以致用。虽然祁门有规矩不得在他人面前显露门法,但是我认为我可以在不打破祁门规矩的同时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一些我能帮到的人或者事,而且师父他也支持我这么做。” “原来如此,多谢告知。”韩斗庚拱手道。 其实他还有很多疑问,但是一看到祁暮雪那一副坦然的样子他便问不出口了。 远处的蛇群正逐渐向这片不毛之地聚拢,大雨掩盖住了大部分动静,却依旧被钟离安以及祁暮雪捕捉到了。 祁暮雪仔细去辨别声音来源的时候钟离安来到了门口开了门向外望去,就进屋这么会功夫,外面竟是起了大雾,雾很浓,根本看不清远处的动静。 “是蛇群。”祁暮雪道。 众人一脸莫名其妙,只有钟离安一脸严肃,他对众人道:“我们要撤离此地。” 福伯担忧的看向钟离安的伤口道:“外面还在下大雨。” 钟离安摇了摇头,“没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动作务必要快!” 众人点头。 钟离安拉着祁暮雪,几人用最快的速度向这片怪异之地的边缘飞去,可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蛇群却让人头皮一阵发麻。 只见密密麻麻的各种各样的蛇全挤在一起,让人分不清首尾,蛇们不断蠕动前进着,视钟离安几人如无物般。而他们最终停下的地点恰好就是钟离安他们刚刚避雨的茅草屋! 那么多的蛇,竟然全都挤到了那没多大的茅草屋内,可钟离安很快发现了端倪,这大片不毛之地竟然开始蠕动,仿佛蛇们都钻入了地下般。 半柱香时间过后,地面停止了蠕动,颜色慢慢有些变绿,最终变为了黑色。 整个过程就仿佛献祭一般。 这时茅草屋开始摇晃,摇晃的幅度渐渐猛烈起来。在它塌了的瞬间,竟然有股黑气冲天而起! 韩斗庚震惊道:“这什么情况?黑气?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吧?” 其他人谁也没做声,冲天黑气很快散开,与雾气融为一体的同时随着风的吹动快速四处蔓延开来。 “退!”钟离安低喝一声后拉住祁暮雪跟在队伍的最后。 然而风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几人瞬间被黑色的雾气所包裹。 没有想象中的窒息感,也没有其他的困扰。 当雾气慢慢散去,雨越下越大,钟离安的双唇也开始泛白。 “公子!”小竹与福伯焦急的看着钟离安,祁暮雪当即左手反手一抽将背上的大笔握在了手中,他右手反握了握钟离安的手,而后飞快在地上画了起来。 待他飞快画完后他将笔挂回背后,而后单手快速掐指,就见他刚刚用大笔挥舞过的地方瞬间开始发光,眨眼间几人便掉落到了另外一处地方。 韩斗庚与小竹一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钟离安却不顾自身的伤痛严肃的看向祁暮雪道:“暮雪!你怎可违背门规!” 钟离安原本不知那是祁暮雪在做法,可是从一个地方眨眼就能换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这等逆天的能力!天下除了祁家的独门绝学!钟离安根本想不出来能有哪门武功招式能做到! 祁暮雪摇了摇头,担忧的面向钟离安不言语。 而这时钟离安却毫无征兆的吐了一口黑血,福伯未避讳还有他人在场直接将钟离安的伤口处的衣服震碎,只见原先那快愈合的伤口正冒着丝丝黑气,而自伤口处起的筋脉正在逐渐变黑。 福伯在钟离安要穴上快速点了起来,却无法阻止筋脉黑化。 很快钟离安全身上下的筋脉全都化为了黑色,而后不断鼓动者,像是有无数小虫在里面钻动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剧烈的疼痛仿佛要撕裂钟离安,可他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安静的看着几人。他平静道:“可能是刚刚的黑色侵入了伤口,不过我身体并无大碍。” 可是怎么会没事呢?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那么细的筋脉,一下子被撑大一倍甚至两倍,又怎么会没事! 正当福伯从怀中掏出各种装着药物的瓷瓶时,突然一种说不上来的力道大力冲击着钟离安的全身。钟离安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019章 白沁茹 “将军!陂牝败了!我们又胜利了!” “不可掉以轻心。” “是!” 严肃脸…… “将军不高兴吗?” “?嗯?” “没没没,就是从没见将军笑过。” 垂眸,酝酿中,而后某人一脸抽搐的表情看向那问他之人。 “快来人啊!将军大人抽筋了!!” “……” ————————————————— “将军!小竹又和别人打在一起了!” “被打的那人是谁?” “玉王府的画小世子。” “嗯。”接着一副不再过问的样子。 “将军……” “还有何事?” “没……那个,我没事。” “……” 支支吾吾半晌后,“就是……我也想打一个人。” “……” ————————————————— “将军,我们从几岁起吃的都一样,为什么我这么矮?” 打量中……“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矮其身量。” “……” ————————————————— “将军,卸了甲吧,穿着睡多难受。” “无妨。” “都胜利了还穿着干嘛,再说了,就算将军不穿铠甲,也没人能伤的了将军半分!”骄傲脸…… “……” “明日便凯旋归朝了,想必捷报早已传回去。这次将军也去看看边疆百姓吗?” “嗯。” 盯着铠甲,半晌后……“我看将军是想耍威风来着。” 某人低头看了看铠甲,而后脱掉。 ————————————————— “将军,这是我最后了一次这么唤您了。” “嗯?” “因为……”利剑入肉声……“永别了。” ————————————————— 钟离安猛的睁开了眼。 “呀!钟哥哥醒啦!” 钟离安循声望去,见是白沁茹便疑惑的问道:“沁茹?你怎么在这?” “啊?这里是我家呀!”白沁茹欣喜来到榻边。 “大哥啊!你总算醒了!谢天谢地!阿弥陀佛!”韩斗庚见钟离安醒了后对着门外就是一通拜。 钟离安捂了捂有些发昏的头道:“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回来了?” 韩斗庚一副十分后怕的样子道:“大哥,你是不知道啊,你吐血的时候可把我们给吓了个半死,不管老伯与雪君怎么救你,你都醒不过来。” 钟离安麻利的坐了起来,他在屋内没看到祁暮雪,便朝门外看了看,可是也没看到他。 很快,福伯与小竹也进来了,见钟离安终于醒来,不禁大松一口气。福伯上前给钟离安把了把脉,却是皱紧了眉头。 钟离安道:“福伯,怎么了?” “你醒来后这脉象我反而看不懂了。”福伯道。 “可是有何怪异之处?” 福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没说话。 钟离安道:“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对了福伯,暮雪呢?” “他离开了。”福伯道。 不是要跟自己去江南的么?应该是临时有事吧。钟离安笑了笑道:“他有说因为何事离开的吗?” “没有,只说有些事情要处理。” 钟离安点了点头。 往日就算没牵扯到伤口,伤口都会有些异样,可现在却没有丝毫感觉,钟离安伸手放在伤口处轻轻触碰着。 福伯看向钟离安的伤口位置道:“已经愈合了。” 钟离安有些微微的惊讶,他身体特殊,别人被割了个小口子很快就不痛了,而他却要痛上个几天,伤口愈合能力也比别人要慢很多。 这突然间就愈合了…… “钟哥哥,先漱漱口吧,母亲熬了点小粥,我现在去端过来。”白沁茹端了漱口水递给钟离安,待钟离安漱完之后又端着小跑了出去。 福伯看了看白沁茹离去的背影道:“沁茹长成大姑娘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他接着又转过头看向钟离安道:“你也不小了,你看沁茹……” 钟离安哭笑不得的打断道:“福伯,我们尚且年幼,而且我现在无心儿女情长。” 福伯点了点头,“嗯,我知你的意思了。” “沁茹是个好妹妹。”钟离安垂眸道。 “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门外响起轻微的碰撞声,很快白沁茹端着小碗来到塌前,她道:“哥哥,沁茹喂你吧。” 钟离安摇了摇头道:“谢谢沁茹,不用了。” “好,那哥哥小心点,有些烫。” “好。” 白沁茹将碗勺递给钟离安后笑道:“那沁茹就先出去了,哥哥有事叫我一声就好啦!” “好,麻烦沁茹了。” 白沁茹走后,钟离安一手端碗,一手掀开被褥下了塌,他将碗勺放在桌上后来到院中。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凉了,可他却感觉不到有多冷。现在的身体让他很陌生,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一般。 福伯看了看桌上的碗勺,示意韩斗庚端下去,小竹则跟在钟离安身后不远处。 这附近住户很少,钟离安出了院子便随意走动着。 走着走着钟离安听见了哭声,他识得那是白沁茹的声音。前面有个大坡,坡下是条小河,他正要走过去看看是不是有谁欺负白沁茹了,就听见白母的声音道:“小茹这是怎么了?” “娘~” “跟娘说说,你怎么哭了?” “我没事,就是眼里进沙子了。” “知女莫若母,其实娘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 “娘,钟……钟离哥哥他不喜欢我。” “傻丫头,你钟离哥哥这几年怕是没有心思关心他自己的事,哎,他是个可怜的孩子。好了,不哭了,乖,你们都还小。” “娘~,我都十四了。” “十四还不小吗?你爹跟娘成亲时娘都二十了。” …… 接下来钟离安便没再听了,只要白沁茹没事就好。 小松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火急火燎的就赶了过来。只是…… “你谁啊!怎么跟着我家将军!”小松皱着眉瞪着韩斗庚。 钟离安无奈道:“小松,不得无礼。” 韩斗庚左瞄瞄右看看,最后指了指自己道:“你在跟我说话?” 小松偷偷看了看钟离安后再次瞪着韩斗庚道:“我不跟你说话还跟鬼说话不成?” “哦,等等!我刚刚好像听到什么了?”韩斗庚慢慢转过身子看向一旁似乎正在发呆的钟离安道:“将军?大哥你是将军?” 很快他又摇了摇头道:“朝中的几位将军我可是见过画像都识得,可是大哥……” 一看这情形小松就知道是自己说漏嘴了,这人根本不知道他眼前之人是天鸿朝大名鼎鼎的战神将军。他赶紧干咳一声道:“什么将军,我刚刚说将军了吗?你怕是耳朵不好使,我说的江君是江河的江,君子的君!” 韩斗庚没接话,只是不断的在三人面上掠过。半晌后他自言自语道:“是不像,虽然我没见过他们本人,但是相传长随将军身边的两位得力侍卫皆面如冠玉,英姿勃发。这二哥还挺像回事,可是这黑曜石跟冠玉……”韩斗庚说完瞟了瞟小松。 小松瞪大了眼睛,将头一扬:“哎!你说谁黑曜石呢!” “额,没有,我什么也没说。”韩斗庚连连摆手后又看向钟离安道:“再看大哥吧,温若初春暖风,分明是身手了得的翩翩佳公子,哪像世人口中所言的凶神恶煞一声怒吼镇退三军的钟将军,你说是吧大哥?” 钟离安无奈的笑着,小竹与小松却是面色大变! “韩斗庚。”钟离安道:“若是钟离将军与我同时站你身前,你会跟谁走?” “当然是钟……忠于大哥你啦!嘿嘿嘿嘿。”韩斗庚咧嘴笑的牙不见眼。 小松白了眼韩斗庚道:“你这人,改口改的倒是飞快。” 韩斗庚挠了挠后脑勺:“我会领着大哥二哥一起跟钟离将军走。”说完他又加了一句:“这是心里话。” 小松哼了哼:“还大哥二哥呢!你倒是会称兄道弟。” 韩斗庚愣了下,他能明显感觉到那‘黑曜石’对他的敌意。他回想了下从‘黑曜石’进屋后到现在的时段里,自己有没有做出什么让人非常反感的事,可是直到‘黑曜石’离去,他依旧没有想通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得比他俊朗?”韩斗庚如是想到。 小松见钟离安没事,便也放心的走了,来的快,去的也快。 几人打算依照原计划前往天元合一,便于当天傍晚向白氏一家告了辞。 白沁茹躲在门后悄悄注视着钟离安,她那有些颤抖的双手紧紧捏着的一只绣有平安两个字的荷包。 直到几人抬脚向外走去,白沁茹也没有勇气追出去。她转过身朝里屋走去,泪水无法抑制的流淌出来,浸湿了手中那只荷包。 “沁茹,不跟钟离哥哥告别了吗?” 白沁茹猛的顿住脚步,眼前那身材修长的男子如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沉浸在黑暗中的她。 白沁茹大哭着扑向了钟离安,钟离安不知所措的由着白沁茹哭泣着,半晌后钟离安拍了拍白沁茹的背道:“别哭了,你这一哭钟离哥哥会以为自己又死了。” 白沁茹止住了哭泣,她退开几步擦了擦泪道:“哥哥尽瞎说,什么死不死的。” “呵呵,那钟离哥哥走了。”钟离安说完便要离去。 “哥哥等一下!”白沁茹一个大踏步上前将手中被捏的有些变形了的荷包递给钟离安道:“愿哥哥一路平安。沁茹永远是钟离哥哥的妹妹,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看着白沁茹仰着挂着泪痕的脸笑着,钟离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接过荷包,回以一笑道:“谢谢妹妹。” 020章 寻暮雪 “大哥大哥!你快看!”韩斗庚兴奋的指着前面正在路旁脂粉铺子挑选的姑娘道。 钟离安朝韩斗庚指的方向望去,就见一身着浅紫色裙衫蒙着面纱的女子聘婷立于摊前。对方似乎是感应到了两人的视线般转过头看了过来。 “大哥,怎么样?” 钟离安莫名其妙的看着韩斗庚不解道:“什么怎么样?” “那边那位啊!” 钟离安:“……” 小竹淡淡道:“你以为大哥跟你一样?色胚。” “话可不能这么说,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韩斗庚说完白了眼小竹,一副‘你懂什么’的表情。 小竹斜睨了眼韩斗庚道:“就你还君子呢,没看出来。” 钟离安无奈的笑了笑,正要离去之时就见那女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那女子也没说话,走到钟离安身前时冲钟离安眨了下眼,而后‘乖巧’的站到了钟离安身后不远处。 钟离安微微皱了皱眉头没说话,这时迎面走来五位男子,几人上来就指着钟离安蛮横道:“将你后面的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钟离安没说话,他侧过身子往旁边让了让。 “算你识相!”那站五人中间的那人将头一歪,点了两个人道:“你,还有你,去将她带过来!” “是!” 韩斗庚赶忙摇了摇钟离安的胳膊着急道:“唉呀大哥!你怎能见死不救啊!” 钟离安微微挑了一下眉,然后转身向路边走去。 韩斗庚跺了跺脚也跟着过去了。 靠右的路边有棵极高极茂盛的大枫树,一阵风起,落下片片火红的枫叶。 钟离安伸手接住几片落下的枫叶欣赏着,下一瞬间那两正朝女子走过去的男子便伫立不动了。 “谁!”那五人中为首的一声惊喝! 然而却无人回答他。 风依旧吹拂着,枫叶沙沙作响着不断落下,与被扬起的发丝轻舞纠缠着。 好一副叶落美男拂风佳画! 福伯有一瞬间的愣怔,但却立即恢复清明。 击打在那两人穴位上的叶子打着旋落了下来,那三人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向钟离安望来,下一瞬间几人便狼哭鬼嚎的纷纷捂住双眼跪在了地上。 小竹有些激动的看着钟离安,这才是他所认识的将军!那个睥睨天下所向无敌的将军! 钟离安弃了落叶,轻道一声:“走了。” “是!” 韩斗庚疑惑的看了看小竹与钟离安,又转过头看向福伯,最后看了看那紫衣女子,收回目光后便跟在了几人身后。 孰料那紫衣女子也亦步亦趋的跟了过来。 几人行至一酒楼内入了座,那女子也不客气的搬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钟离安面无表情的看向那女子,却听那女子轻笑一声道:“公子莫要嫌弃小女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只能……” “只能什么?”韩斗庚问道。 “只能为奴为婢来相报了。” 钟离安淡淡道:“我并未救你,你不用再跟着。” “这可怎么行,小时候我爹就常说,知恩要图报,小女子怎能做忘恩之事?” 钟离安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紫衣女子。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那紫衣女子却不以为然,饭菜很快就被呈了上来,小二自认为很有洞察力的给紫衣女子也备了一份碗筷。 钟离安没开口,小竹自然不会去说什么,福伯看了眼紫衣女子也未说话。 “来来,多吃点。” 韩斗庚大献殷勤,将自己喜欢吃的食物统统夹了些到紫衣女子面前的碗内。紫衣女子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韩斗庚,却是未动碗筷。 韩斗庚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紫衣女子道:“这些你是不是不喜欢?那我的碗给你吧。”说完便将自己面前的空碗推到了紫衣女子身前。 紫衣女子却是看都未看韩斗庚一眼,直接将碗筷推到了一边。 钟离安道:“或者你吃完就走,或者你现在就离开。” 紫衣女子嫣然一笑:“这位大侠好狠的心,外面‘豺狼虎豹’如此之多,这位大侠怎能让小女子孤身一人在外行走,实在是……实在是……哎……” 女子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韩斗庚有些着急,但见钟离安不松口,便也只能暗自着急。 韩斗庚肚子委实有些饿了,他看着桌上的饭菜吞了吞口水又看了看那女子道:“那……那姑娘你随意,我先吃了。” 钟离安拿起筷子伸向他面前的菜肴,却是突然戳向紫衣女子的咽喉。紫衣女子不着痕迹的微微退了开,钟离安快速将筷子一弹,紫衣女子向后一仰躲了开去。 钟离安刚刚那一弹毫不留情,若真被碰到了话,那女子的咽喉非被戳个窟窿不可。 紫衣女子一个旋身退开几步远,只听她轻笑道:“大侠真是丝毫不怜香惜玉呢。” 小竹起身拔剑护在钟离安身边,虎视眈眈的盯着紫衣女子。 韩斗庚赶紧放下碗筷道:“大家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大哥,我看她也并无恶意,有身手不是更好嘛,至少不需要我们费心去保护啊你说对不对?” “韩斗庚,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小竹皱着眉看了眼韩斗庚。 紫衣女子笑了笑道:“既然大侠不愿,小女子也不好勉强,我们后会有期!告辞!”她说完纵身一跃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小竹正要去追就听钟离安道:“不用追了,用膳。” 小竹看了看窗,收了剑回到座位拿起筷子。韩斗庚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嘴,最终老老实实的端起了碗。 只是自此之后,韩斗庚便经常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发着呆,就算有人唤他也是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说韩斗庚,你整天魂不守舍的,是在练什么魔功?”小竹一把拉住差点坠下池塘的韩斗庚道。 “啊?哦,谢了。”韩斗庚看了眼池塘,心不在焉应了句。 “他这是害病了。”福伯道。 韩斗庚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捂了捂心道:“嗯,老伯,我好难过,可有良方医治。” 福伯没好气道:“你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韩斗庚沮丧道:“我这无处安放的幼小心灵哟!” “韩斗庚。”钟离安脚步未停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那日身着紫衣的并非是女子。” 韩斗庚扁嘴:“大哥,你别逗了,我相信我自己的双眼,大家也都看到了不是吗?” 钟离安平静道:“这人的确不是女子,你莫要昏了头。” 他伸筷子之时并非只是试探对方的身手,那人的脚较寻常女子的脚稍大,所以钟离安有心掀起那人的面纱一看究竟,果不其然,如他所想。 韩斗庚低垂着脑袋,钟离安知道他这是听不进去了,便道:“我将此处地形与地图做了比较,天元合一教派离此不远了。” 小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警惕的观察着四周,韩斗庚也不再低垂着脑袋。再走一段路程之后,前方出现一条宽阔的河流。 河面很平静,很清澈。两岸种植着的桃树因季节原因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钟离安四处望了望,并未有任何船只。 这么宽阔的河流,中间没有任何支撑点,他腾空向河流两头望去,却并没有发现桥梁。 ‘嗖’的一声,有暗器从钟离安侧脸飞射而来,下一刻自他脚底升腾起与人齐高烈焰将他毫不留情的吞噬,只是火焰维持的时间甚至连一息都不到便消失了。 这无比惊险的一刻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结束了。而这一切,旁人丝毫不知。 远处快速闪过一抹倩影,背影虽然钟离安不识得,但那衣束分明就是祁门所穿的统一服饰。 钟离安有些不明所以,祁门与他将军府毫无瓜葛,也就与暮雪相识以后…… 而暮雪…… 他本来是要与自己同行下江南,然却在自己昏迷时离去,结合自己伤口的愈合…… 钟离安下意识觉得应是祁暮雪出事了。 如果是与大局为敌,祁门不会只派一修为平平的门生来对付他。如果是私人恩怨,他与祁门其他人根本毫无瓜葛。祁门所修习的术法与众不同,定是暮雪做法的事情让祁门的人知晓了。 可恨自己怎的才反应过来此事! 钟离安转过身对福伯道:“福伯,暮雪于我有恩,他恐是受罚了,我不放心,想去看看。” 福伯道:“你可知祁门坐落何处?” 钟离安摇头:“不知。” “那你去何处寻?” “自会有办法的。” 福伯正色道:“祁门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在祁门,乃至祁门周边,哪怕只是一棵微不足道的小草,其中也有可能暗藏玄机。” 钟离安面色坚定道:“福伯,你知我不惧这些。可我若不去,心恐难安。” “公子,小竹与你一道去。” 钟离安摇了摇头道:“你与福伯还有韩斗庚去查天元合一的事情,多注意福伯的身体,知道了吗?” “是!小竹知晓!” 钟离安又道:“我们就此分别吧,届时我去寻你们。” 福伯轻叹一口气道:“自己多小心些,我知你有勇有谋有胆识,但有时候有些事情讲究的是一个缘字,寻到也就罢了,寻不到也勿强求。” 钟离安点头:“是,谨遵福伯教诲,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福伯摆了摆手:“去吧。” “大哥路上小心!我们等着你来找我们!”韩斗庚一扫这几日的低沉,挥手对钟离安的背影告别着。 021章 祁门 这两日钟离安故意在人少的地方晃荡,果然那女子被引了出来并再次对他出了手。 “哼,你不会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了,陷入我‘三步幻’的人,没有谁能轻易出来!” 钟离安耳畔传来女子有些恨意的声音,他看了看四周,一片冰天雪地,他抬脚走了一步,脚下却变成了无底深渊,而他整个人不断的往下坠着。钟离安闭上眼,任由自己飞速跌落,数息后,就见他伸出右手,朝女子所站的方位一伸手,那女子立马被他掌力给吸了过来。钟离安一把掐住了女子的脖子道:“告诉我,祁门在哪!?” 钟离安掐的比较用力,女子的面色很快变得一片通红,她使劲扒拉着钟离安的手,可那似铁钳般的手指没有丝毫动摇。 女子双手快速开始结印,钟离安放了手直接点了女子的穴道:“告诉我,暮雪在哪?” “你做梦!”女子一阵猛咳之后恶狠狠的瞪着钟离安。 “你若关心他,就告诉我他在哪?” 女子侧过头去不做声,钟离安捏住女子的两颊丢了一颗药丸进去。 那女子赶紧想往外吐,可药丸入口即化,她什么也没吐出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女子又惊又怒。 钟离安淡淡道:“散魂丹。” “你竟敢!你这是与祁门为敌!” “呵,只要他在祁门一日,我便不会与祁门为敌。” “大言不惭!不过会些三脚猫功夫,竟然妄想与祁门平起平坐!” 女子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就感觉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下一刻钟离安将女子的穴道解了开。他道:“你走吧。” “你想耍什么花招!” 钟离安未看女子一眼,转身离去。 并非是他怜香惜玉,而是因为这女子乃祁暮雪同门,更何况他不会滥杀无辜。 钟离安开始搜集线索,日子一天天过去,然而他却一无所获。 那祁门女子自那次有惊无险的放离之后,便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钟离安。那比她稍小的男子早已没了初见时的处事不惊与风度翩翩,而是变得灰扑扑的,只是那双眼睛格外的亮,亮的让人心悸。 她跟着他一路走来,他被人嘲讽过,被人无视过,被人愚弄过,可他却不曾发过怒,也不曾怪过谁, 但直到离开,她也没说出祁门所在之位。祁门门规第一条:私自透露祁门位置者,入钉三十逐出祁门。她不会为了一个陌生的人而去触犯门规,哪怕她的确存有恻隐之心。 第四十二天。 这日钟离安路过一算卦的摊子,那摊主一见钟离安便挥手道:“少侠请留步!” 钟离安不知摊主是在唤他,便也没有驻足。 “少侠骨络清奇实乃习武奇才,虽面带急色却不躁不怒,走姿不偏不倚端正无比,定是出身将门世家!只是此番寻找必定要无果而终。” 钟离安顿足转过身去,就见一搭摆着‘卦’字的小摊摊主正掐指算着什么。 他转回身去正要离开,便又听那摊主道:“你若不信尽管去寻,只不过你要找之人怕是要……” 钟离安一个闪身来到摊子前,他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那摊主。 “这样吧,我看你也是诚心诚意,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但是你必须付出一些东西。” 钟离安当下二话不说开始掏银两,那摊主却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钱财乃身外之物。” 钟离安道:“那你要何物?” 摊主盯着钟离安吐出一个字:“魂。” “魂?” 那摊主点了点头。 “那你要生魂还是死魂?” “死魂即可。” “好。”钟离安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不问问我要你的魂做什么?”摊主道。 “呵,不过区区魂魄罢了,岂有他的消息重要。你便是将我的死魂堕入十八层地狱也无妨。” 那摊主一拍手掌道:“好!大家都是痛快人,我本只是为你指路而已,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带你去。” 钟离安施礼道:“有劳,多谢。” 那摊主却笑道:“你不怕我骗你?” “即便如此,也比没消息强。” “好,你来,帮我把摊子收了。”那摊主朝钟离安招了招手。 两人收了摊,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一桌,一椅,一布,一帆而已。 摊主带着钟离安进了一家面馆,点了两碗面,道:“吃完。” 可面上来后,钟离安却未动碗筷。 那摊主夹了一筷子吹了吹面道:“怎么,你就这样去见你想见之人?” 钟离安一顿,而后看了看双手,尚且干净,他踌躇了会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这就对了嘛,一会你再去洗漱一番,就你现在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饭的。” 钟离安未言语,吃完面后去泡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面具由于钟离安长时间未打理而不怎么贴合了,他将面具也取了,那摊主不知是因为不识得钟离安还是因为已经看穿他的身份,竟然没有丝毫惊讶。 摊主:“你我即是有缘,恰好今日天气也好,要入祁门,有些条件缺一不可。我替你算了一卦,此番倒是有惊无险,但我奉劝你,最好就此作罢,与你与那人都好。” 钟离安请教道:“请问将来可是有何变数?” “天机不可泄露也。” 钟离安:“嗯,多谢。只是在下有一事不解,大师为何不需生辰八字便可推演。” “因为……我等你许久了。” 那摊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就开始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非常快速的点了起来,而后在每个方向都踏出了七星步。 钟离安仔细的看着那摊主的每个动作,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踏完七星步之后那摊主掏出一根黑不溜秋的羽毛,那黑羽逐渐浮空,而后渐渐降落。 这时于两人眼前浮现出一条不宽不窄的道路,那摊主率先踏上去对钟离安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尽头便是祁门。” 钟离安:“多谢。” 摊主:“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这条路既短也长,每个人的路程都不一样。也许一辈子也走不完,也许两三步就到了,但这是外人能进祁门的唯一方法。你,可还要前行?” 钟离安朝那摊主拱了拱手,“多谢,告辞!” 钟离安转身,毫不犹豫的就朝前踏去。在他脚落地的那一刻,眼前景象立马变了! 远处连绵山峦层层叠叠,山间烟雾飘渺环绕,这时耳边响起一声悠长的清脆鸟鸣将有些出神的钟离安拉了回来。 “来者何人。” 钟离安施礼后报上名讳:“钟离安。” “可有请柬。” “并无。” 话音刚落,便从天而降数名衣衫胸口绣有‘祁’字的男子。 为首的穿着深蓝色衣衫的男子皱着眉道:“何人将你送至于此。” 钟离安:“不识。” 那男子又道:“你来此目的为何?” “寻一人。” “何人?” “祁暮雪。” 男子一声怒喝:“放肆!白羽雪君的名讳岂容你直呼!” 钟离安:“你可以重新问我一遍。” “什么?” “我来此的目的只为寻一人,此人乃白羽雪君。”钟离安道。 “白羽雪君是你想见就见的!?” 钟离安垂眸,向前走去,“那我便自己寻他。” “放肆!”为首的男子大喝一声将手一挥,几人立马退后一步各自站位摆出架势。 那几人同时伸手掐诀,便立即有股看得见的热浪扑面而来,然钟离安的身形却未动丝毫。 对面几人手指翻飞,一个又一个的幻境不断出现在钟离安身周。 几人额角不断滑落豆大汗珠,却见钟离安不仅没有丝毫异样,反而不断向几人逼近。 “我要见暮雪。”他声如洪钟,前面几人立马口吐鲜血连连后退。 其实钟离安并没有表面上的平静,以暮雪的性子,知他来到此处,定会出来见他,即使祁门之大。 难道是他并未回来? 钟离安本非莽撞之人,但这次却有些心急了。 祁门之人越聚越多,个个面色不善的盯着钟离安。 钟离安没有丝毫畏惧,只是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给祁暮雪造成什么困扰。 “都不得无礼,来者即是客。” 从天而降一绝色美男子。 这是与洛清漄完全不一样的俊美。洛清漄的俊美偏阴柔,而眼前之人,则是那种柔中带刚,刚中带柔的美男子,可阴柔可阳刚。 外界有传祁门祁家有子行三,天下望尘莫及之绝色也,想必眼前这位就是祁暮雪的师父祁落了,只是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年轻,看着年岁约摸二十出头而已。钟离安当下施礼道:“钟离安见过暮雪师父。” 祁落:“你这称呼倒是有趣,你来寻暮雪作甚?” 男子比钟离安略矮,他一步一步缓缓走来,明明所站的是同一片地面,他脚下竟开起了朵朵莲花! 钟离安看到莲花之时脑子有片刻的迷糊,不过那种感觉转瞬即逝,他道:“暮雪乃安之朋友,今日前来只为探友。” 祁落:“他很好,你可以回去了。” 钟离安淡淡一笑道:“我想见他一面。” 祁落:“他不想见你。” 钟离安抬头,表情没什么起伏。 祁落又对钟离安道:“你当知道,祁门之人,不宜与外界接触过多。这也是几百年来的规矩,身为祁门之人,就得遵守祁门规矩。” “那祁门可有规矩不许交友?可有规矩不许友人来探?暮雪师父,我并非故意滋事。”钟离安心里有些忐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祁暮雪心里算不算朋友。 “这样吧,祁门有一恶塔,你若过了,就让你见暮雪,若没过,你便只能守着恶塔直到你过了为止,当然,也许你永远也过不了。” “灰羽落君,这样不合适,恶塔根本就是有去无回,几百年间从未有外人……” 有人于心不忍的看着钟离安,却听钟离安道:“我去,但也请灰羽落君说话算话。” 以前的钟睿曦,对外界所知仅限于钟睿光对他所言,其他与国战无关的他一概不闻。至于祁门,他所了解也就这么多了,而恶塔,他并没有听说过。 祁落亲自领着钟离安前去,而后面则跟了一群人,大家仿佛要见证什么似的。 恶塔很高,共有一百层,塔身上为圆,下为方,没有门,可是塔尖却直耸天际插入云霄! 这时只见祁落扬袖一挥,正前方便出现了一扇阴阳门。阴阳门明明暗暗不断交替着,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祁落看向钟离安道:“去吧。” 跟过来的一群人面色都十分严肃,有部分人甚至紧张的看向了钟离安。 钟离安朝祁落一拱手,便头也不回的向阴阳门走去。 022章 梦非梦 钟离安闯塔失败了,但是他活着出来了,是祁落将他救了出来。 而钟离安,便是这世上第一位活着从恶塔走出来的非祁门之人。 只有祁落知道,钟离安究竟有多强大。可是他失败了,败在恶塔最后一层上。 第一百层有道幻境,那幻境名为诛心。 而自他从踏入恶塔门时算起至结束,钟离安一共用了两月时间。 前面的九十九关,他在两日内便破了。可是最后一关,他用了近两月也未成功。 虽然失败了,但他见到了祁暮雪。 祁暮雪只说了一句话:“将军大人,您逾矩了。” 他面上透着疏离,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钟离安道:“抱歉。” 而后祁落施法让他离开了祁门。 他这一生…… 钟离安苦笑。 收了所有情绪,他起身前往天元合一。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杂草丛生,荆棘泛滥。虽说现在是三月,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候,可这儿却好似四季如春般,一点没受冬季的影响。 天元合一教派坐落于群峰之巅,可当钟离安到了山顶时除了树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他掏出地图,再次仔细核对,然的确是这里没错。且小竹他们一路留的标记也的确指向了这里,不过标记到此之后便断了。 钟离安算了算,他与众人分离已有三月之多,许是有些记号因风吹雨淋而有所变化。 若是将这些山头都细细查过的话,得浪费不少时间。他正思忖之际,稍远处传来一声异响。 钟离安足下轻点飞身过去,可四下并无人。 他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一番思量过后,他折回,而后细细检查着地图所指之位,终于在一颗树下发现了端倪。钟离安一把掀起那由灌木丛伪装成的挡板,而后顺着阶梯向下走去。 这条阶梯很长,石壁上也是隔很远才有一盏如豆般的灯火亮着。 行走不到盏茶时间,有粗重喘息声传来。 钟离安拧紧了眉头,他虽未J人事,但不是不谙世事,这什么声音还是懂的。 前方逐渐亮堂,视野也开阔了起来,钟离安躲在暗处观察起自己身处之地,他发现这儿竟是由一块巨石开凿而成。他算了下距离,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半山腰。 有铁链拖过地面的声音响起,由近至远。钟离安略探头,见四下无人便换了个地方藏身。 此处虽是山内,却有微风吹过,肯定是做了通风处置,那这里也定然不只是藏些死物像金银珠宝一类的。想起刚刚那粗喘,钟离安暗道一声不好! 小竹他们所留记号就断于不远处,指不定是不是已经被掳来此! 他当即不再躲藏开始寻找,然这处地方似是迷宫一般,钟离安找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他心急如焚,以至于忽略了一些细节,钟离安自己也知道。他深吸了一口气,正欲沉下心继续查找之时身后响起一道淫邪的声音:“咦,这不是战神大人吗?” 钟离安当即转身,却没看见任何人。 “嘿嘿嘿,小爷我尝过无数美味,这将军的味道却是未曾尝过的,今个真走运。” 钟离安集中精神,忽然左边吹来一阵香风,他当即屏息捂住口鼻。 “将军别捂了,没用的,这媚骨粉可不是光靠不吸入就没事了的。” 钟离安没理会,依旧屏息凝神。 “说来也巧,我正想着这天下唯一一包媚骨粉无用武之地,将军大人就出现了,也是我俩的缘分,您说是不?” 钟离安提气快速换了个位置道:“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给大人您提个醒,您越是运气呢,这媚骨粉便越是奏效。” 这声音忽左忽右忽前忽后,钟离安猜测那人应是在不断变换位置故弄玄虚。他沉声道:“你是何人?!此处可是天元合一教?!” “天元合一?哈哈哈哈……天元合一教早就不存在了。至于我是何人,我是要与你共度春宵的人呀。” “放肆!” 那淫邪的声音嬉笑道:“呀,将军大人生气啦?” 此时钟离安意识开始有些涣散,没多大一会身子开始滚烫。 见药效开始发作,暗处的人显现出身形,他道:“虽说我尝味无数,但还从未做过下面那位。不过既然是与将军共度春宵,我也是愿意做下面那个的。” 那人说着快速上前,钟离安靠着墙壁抬手便是一掌。 ‘噗’的一声,鲜血自那人口中喷出。他哪里料的到钟离安都这样了还能击出如此浑厚的掌力,当下抬手擦去嘴角血迹忍痛狞笑道:“不愧是战神!我看你能撑多久!” 眼前出现重影,钟离安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 体内热浪不断涌起,他模糊的看到那人朝他走近,于是他又击出一掌。 可手腕却被那人抓住,那人□□着看向钟离安,而后抬手朝钟离安领口伸来。 突地原地起风,寒气暴起。 那人猛的瞪大眼睛向旁边倒去,竟是临死都不知道自己被何人所杀。 钟离安想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是眼前越来越模糊,他只能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 他下意识的反应此人是祁暮雪,可他想起在祁门时暮雪那疏离的神情,就见他本泛起希翼光芒的眼神瞬间便暗淡了下来。 接着身体一轻,他被带离了此处。 那片白将他放入一处水中,给他喂了丹药。可钟离安不仅没有感到一丝缓解,反而愈加难受起来。他意识模糊,双眼猩红。就见他伸手一拉将身前人拉至怀中,而后狠狠吻了上去。 可不够,身体在叫嚣,在咆哮。 血腥味在口中弥漫,这使得他清醒了一瞬,可很快又丧失了意识。 他脑中浮现出祁暮雪的身影,便想将怀中人推开。 “暮雪……暮雪……” 他轻喃自语着挣扎着想向岸上爬去,却与怀中人搂的更紧了。 怀中人凉凉的体温不断刺激着钟离安,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颈侧,钟离安脑中紧绷的最后一根弦,在此刻断了去。 他紧紧搂住怀中的人,似乎要将他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暮雪……” 衣衫褪尽,衣裳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池子里人儿的动作沉沉浮浮。而另一单薄的身影双手撑在岸边,默默承受着似乎发狂了的钟离安。 一池春色…… 待钟离安恢复意识时他发现自己待在中媚骨粉时的地方,而他脚边则躺着一具尸体。 钟离安觉得自己做了场梦。 他觉得自己很无耻,明明才与暮雪见过寥寥几面,且暮雪还是男子,自己却…… 又想起他那句:您逾矩了。 钟离安垂眸,的确是自己逾矩了。 这时石梯上传来脚步声,钟离安一把抓过尸体藏起,而后悄悄来到正厅。 那两人从石梯下来后将佩剑往桌子上一丢,坐下来倒了杯水开始骂骂咧咧。因为地上有时会留下些这样那样的血迹,所以两人看见地上的血时并没起疑心, “奶奶个腿,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别让老子逮着他!不然老子皮给他扒掉!”一身着黄衣身量不高的男子喝了口茶后恶狠狠道。 旁边一体态与黄衣男子相似的绿袍男子也很是气愤道:“可不是吗!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娘子又被放走了,真是可恶!” “对了,今天怎么没听到鹰护法的声音,他往常这个点不都是在折腾那人的吗?” 绿袍男子不屑的哼了一声道:“鬼知道他,一天到晚的,J尽人亡了呗!” “嘘,你不要命了!”黄衣男子说完赶紧查看其四周。 “哼,走,去看看那些人去。” 两人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而后抓过放在桌上的剑起身。 钟离安小心翼翼的跟在了他们身后。 023章 四尺剑出,兵不血刃 这山腹中的确不只是藏着金银珠宝,更是关押着不少年轻男子。 钟离安心里熟记每处石牢的位置,眼前这最后一处石牢门正缓缓合上,他抬手欲解决了这两人。突的牢里有人朝钟离安喊了句:“少侠救我!” 那两人闻声登时向两边分开,速度竟是十分快。 那绿袍男子拔剑指着钟离安道:“我道来者是谁!这不是战神大人吗?只是我等竟是不知,堂堂一国大将军,竟也会做出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钟离安不想废话,长剑一出挽了个剑花后便如同虚影般游走起来。 还不待绿袍之人看清他的身影,只见剑光一闪,他一声闷哼便歪头倒了地。于他脖子上有一条细长的剑伤。 一剑毙命。 若说黄衣男子刚刚只打起了八分精神,那现在便是打起了二十分。 他们都轻敌了。 钟将军的威名虽天下鲜少有人不知,但他向来不管江湖之事,江湖上也从未有人想过要去招惹他。虽众人知其厉害,却不知其究竟有多厉害。 寻常剑长也就二尺五,再长些便是三尺,可钟离安所用之剑却是有四尺之长。 众人只知天鸿战神一杆啸天战戟东征西讨,冲锋陷阵,大败熙堍,平定靖仪,一招定乌梁,敌军闻其名无不丧胆弃甲脱逃。 都道是天鸿战神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可大家只见过他用过战戟,另还见识过他那百发百中的箭术,却不曾见其用过其他兵器与武器,便都以为是民间夸大其词罢了。 黄衣男子突然想起江湖上流传的一句话:“昂藏七尺,气贯长虹;四尺剑出,兵不血刃。” 原来指的是他! 黄衣男子当即快速后退在石壁一处机关上一按!很快脚下震荡了起来。 正当钟离安想要出剑索了黄衣男子的命时,他看到石壁上出现了裂缝,且裂缝快速遍布整个山腹石内。 “在下自知不敌将军大人,只好出此下策,就此告辞!” 黄衣男子说完便快速飞身离去,钟离安有心去追,可这处地方震荡越来越大,他得先把人救出来! 手起剑落,门锁纷纷落地。钟离安快速将他们手链脚链挑开,催促着让他们赶紧逃离。 还有一间石牢内的人未救出,他来到最里面最后一牢房削了锁。 牢内还算干净,由石头砸凿而成的榻上躺着一人。钟离安挑开他手脚链道了句:“这儿要塌了,你快走。” 可榻上人毫无反应。 钟离安眉头微皱快步来到塌前将人抱起,可眼前这人不禁让他愣了一瞬。 来不及多想,他抱着这人足下轻点,眨眼便出了石腹落在山顶。 那些已经出了山腹的人有力气的便都朝下跑着,没力气的都将自己蜷缩起来翻滚下去。 这群人里没有小竹几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待众人快到山脚下时,只听‘轰隆’一声,山顶塌陷,山体震荡。 众人皆是一副劫后余生的神情,感激的朝钟离安望来。 那最初喊着‘少侠救我’的男子朝钟离安拱手道:“这位少侠,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需要在下效劳的地方,在下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说着从靴侧摸索出一块玉佩递给钟离安,钟离安摆手道:“不用,你们谁认识这人?” 他抬头看向周围那些年轻男子,可众人看了眼钟离安放在地上的人皆摇头不识。 人群里有道声音弱弱的响起:“请问……您是钟将军吗?” “不是。”钟离安否认道。 那道声音沉默了下去,可要给玉佩的男子看了看钟离安的面相却道:“我听见了,那两将我们掳来的贼子唤他将军。” 钟离安却说:“他们认错人了。” “哦,原来如此,在下名为苏砺,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钟离安看了眼地上的人道:“洛清漄。” 地上人听到这三字后睫毛微颤,却依旧未睁开双眼。 “原来是洛侯爷,失敬失敬。” 钟离安挥手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莫在此停留,速速离去。” 众人朝钟离安道谢后纷纷离去,原地便只剩地上躺着的人儿与钟离安两人了。 见他依旧不愿睁眼,钟离安问道:“你若同意,我便带你回洛家。” 地上人儿一听,身子微不可查的抖动起来。 “你叫洛清漄,对不对。” 男子睁开眼,钟离安垂下眼睑。 果然不出他所料…… 男子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此时他挣扎着想要起来,未料到领口一开,青紫吻痕遍布所露肌肤。他慌忙拉拢衣衫。 钟离安伸手,男子惊恐的向后缩去。 钟离安挤了挤脸,想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只好缓了缓神情道:“你莫怕,我原姓钟,现姓钟离,你若信我,我便带你走。” 男子看向钟离安,似乎想要分辨他话中的真伪。半晌后他点头,钟离安将他抱起,男子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 钟离安看了他一眼便抬头,而后足下轻点飞身离去。 钟离安身上有股好闻的药香,男子轻轻嗅了嗅,将头埋进钟离安胸口,又抓紧了他胸口的衣衫。 远处一抹白色身影显现,静静的看着钟离安怀抱一人离去的背影。 刺青之谜尚未解开,小竹几人也没找到,现在他身边又多了位不管他走到哪便跟到哪的洛清漄。洛清漄还总是拉着他的袖摆,钟离安抚额,“洛清漄,答应你的我会兑现,你不用担心我跑掉。” 洛清漄摇头。 钟离安安抚他道:“我今天要去找几个人,你在客栈不要出去,顺利的话我很快便会回来。” 他刚说完便见洛清漄抓住他的袖摆不放,钟离安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道:“真的。” 洛清漄使劲摇头,眼见豆大泪珠就要滚落,钟离安叹了口气道:“好吧。” 他掏出帕子递给洛清漄,洛清漄看了看钟离安小心接过。 钟离安本想在各个街角暗处做上暗号,那样小竹他们看到后能寻到自己。 可两人都是样貌出众之人,虽略作乔装却依旧无法挡住风华。洛清漄又不让自己离开他半步,□□寻暮雪前便毁了,不得已之下他买了两张普通面具。 带了面具再刻意做出跛脚驼背之相,果然关注他们的人少了许多。 几天下来毫无所获,钟离安带着洛清漄回了客栈,却发现即便在自己房间里,洛清漄依旧跛着脚。 明明最初跟自己回来的时候不是这样走路的。 他没说话,见洛清漄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当即便蹲下就要脱去他的鞋子,洛清漄闪躲的缩了腿,却被钟离安一把抓住。 他脱掉洛清漄的鞋子,果然那双白皙美足的足底有着不少血泡。 钟离安找来药粉给他上了药,他叹了口气道:“鞋子不合脚为什么不说?” 洛清漄瑟缩着没说话。 “这两天你便好好待在客栈休息,这药就放在这了,你记得抹。” 钟离安说完起身,洛清漄拉住了钟离安。 钟离安无奈转身道:“又怎么了?” 洛清漄当即松了手,声音轻的像蚊虫般:“谢谢。” 钟离安叹了口气,他心中挂着福伯、小竹还有韩斗庚,语气不免有些急躁。洛清漄受迫害易担惊受怕很正常,他缓下语气道:“今天晚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钟离安说着将他抱起往里屋走去,可到了榻边洛清漄却搂住他脖子不肯松手。 钟离安能明显感受到他的不安,正要开口之际便见洛清漄颤抖的直起身子想要亲吻他。 钟离安伸手点了他的穴,他对洛清漄道:“洛清漄,你听着,现在没人能强迫你做你不愿做的,你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去讨好任何人,包括我,你明白吗?” 晶莹泪珠瞬间滚落,洛清漄哽咽道:“对……对不起……”他想说他没讨好过别人,可自己一副残破的身躯说这些已然无用。 钟离安头皮发麻,他向来最头疼别人的眼泪,他轻声道:“好了,没事了,别哭了,早点休息吧。” 他伸手解了洛清漄的穴,洛清漄乖巧的点头,却再次拉住了钟离安。 他抬头见钟离安看着他便道:“不要走……” 钟离安心下了然,他道:“我不走,我就坐这。” 洛清漄松手,见钟离安与这几日一样坐到了桌边看兵书,便安然睡了去。 024章 炸毛韩斗庚 钟离安并没有趁洛清漄睡着而离开,而是洗漱过后便彻夜守在桌前。 三月的清晨还是不暖和的,洛清漄醒来就见钟离安背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他本想起来给钟离安盖个毯子,可还不待他起身钟离安便睁开了眼。 钟离安起身将小二放在门口的洗漱水端了进来,洛清漄下榻趿拉着鞋子就要过来,可破了皮的水泡在脚底一用力时就发疼,钟离安侧头道:“疼就老实的坐在那。” 洛清漄摇头,而后咬牙朝盆架走来,却因没穿好鞋子被绊倒向前倾去。钟离安伸手一捞将他抱起放到榻上将他鞋子脱下道:“你还是老实的坐在这吧。” 洛清漄看向钟离安,点点头。 钟离安递给他漱口水跟擦牙布,又将浸湿的毛巾递给他,最后唤了小二要了早膳。 因为他不能走路,又不让钟离安离开他的视线,钟离安便将他背起走街串巷。 他小心翼翼的蜷在钟离安背上,感受着来自钟离安身上的体温,轻轻嗅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药香。 洛清漄壮着胆子伸手搂过钟离安的脖子,钟离安眉头皱起却没说话。 眼看在此镇等不到人,钟离安决定收拾下换一个镇子等待。 又过了几日,洛清漄脚好了,便不再麻烦钟离安背他。他个子不高,甚至还没有假洛清漄高,面相又偏阴柔,单独就看他自己并没有什么,可是跟高大俊逸的钟离安一对比就有些女相了。有时候钟离安带他出去没戴面具只是略作乔装遮掩,总有人以为他是女扮男装,称他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钟离安每次都会义正言辞的解释,可众人只当做他是害羞,后来他也懒得解释了,清者自清。 洛清漄偷偷看着走在他身边那身材颀长的男子,剑眉星眸,鼻若悬胆,刚柔结合的面部线条…… 他很完美…… 只是自己配不上他,想到这,洛清漄垂下了头。 钟离安早就察觉到他的视线了,见他看了会自己便垂着个头,但钟离安并未说话,他不想造成什么误会。 不知为何脑中又浮现出祁暮雪的身影,只是……也许暮雪已经忘却了他。 另一边…… 韩斗庚边走边哀怨道:“大哥下手挺快啊,我们就跟他分开这么几个月,他就抛弃我们,带着个美人在身边了,哎,好难过,我们好可怜,心好痛,老伯,快救我,我感觉胸口闷得喘不上气。” 福伯白了韩斗庚一眼没理他,韩斗庚便拉住小竹胳膊坠着他胳膊道:“二哥,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小竹面无表情的掰着韩斗庚紧握住他胳膊的手指,韩斗庚被甩了开。 就见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蹬着腿:“你不背我我就不走了。” “爱走不走。”小竹白了他一眼后与福伯径直朝前走去,韩斗庚见无人理他便转了转眼珠子,待两人走远后他快速起身往相反的方向奔去。 他们几人已经得到消息,钟离安在一个偏远的小镇出现,只是这边刚查出一点天元合一教的消息,韩斗庚不想就此放过,可福伯跟小竹的意见是先与钟离安汇合,所以便有了刚刚那一幕。 韩斗庚相貌并不出色,最多也就算是清秀,属于丢在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种。 临近黄昏时,他寻着这几天的线索找到一群正在采买物什的人,而后乔装打扮成送货的混入了其中。 每辆板车皆由两人拉推,前面有人在拉板车,韩斗庚便在后面推。 “我说你这人,你倒是推啊!” 韩斗庚正不动声色的四处观察着地形,手上一时忘了使力,他赶紧赔笑道:“不好意思,有些饿了,我这就提力。” 那人接着嘟囔了一句便没再说话。 起先韩斗庚还疑惑这么多东西不用马车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然等他们来到一狭长的崖道他才明白为什么。 这条崖道蜿蜒盘旋而上,最初还稍好,可越往上崖道越窄,稍有不慎便会掉落悬崖。 韩斗庚走的腿肚子都在打颤。 天色渐晚,视线也没那么好了,可这群人却好似非常熟悉这条道,脚程丝毫没有慢下来。 待板车到了崖顶,众人停了下来,将板车整齐的停在一边而后快速离去,几下便不见了身影。 瞧那轻盈的身姿,竟然全都不是普通百姓! 韩斗庚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可一想这些物什还在这便宽了心。毕竟东西已经推到这了,肯定会有人来接手的。 可他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崖顶寸草不生,连个藏身之地都没有,想了想后他便找了辆稍有空余的板车,掀开防雨布钻了进去。 迷迷糊糊中他睡着了,待他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被绑起来了! 他头上被罩了个黑布袋,嘴巴不仅被布塞住了还被封了个严实。 下一刻黑布袋被拿掉,一张放大了的年娃面具出现在他眼前,把他吓了一跳! “唔唔唔唔唔唔!”(又是你个混蛋!)真是敌人见面分外眼红啊!韩斗庚瞪着眼怒视着年娃面具。 年娃面具向后一靠轻笑道:“想说话?” “唔唔唔唔唔!”(快给爷松绑!) 年娃面具问道:“你是自己偷偷跟着来的?还是曦儿让你来的?”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混蛋!先给我松开啊!) “原来是你偷偷来的啊,既然不是曦儿让你来的,那便是你擅自行动了,你怎么着了……也没关系吧?”年娃面具说着掏出匕首拔出,他左右翻转了两下,似乎在欣赏那匕首流畅的线条。 韩斗庚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匕首。 年娃面具看了看匕首,又看了看韩斗庚道:“咦,你似乎……很害怕?”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狗贼!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家将军定将你碎尸万段!) “咦,你说什么?好吓人哦。”年娃面具修长的手指不断把玩着那把匕首,突然匕首似失控般飞了出去,韩斗庚的右脸当即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哎呀抱歉,失手了。”年娃面具伸手一夹,将匕首夹了回来。 这下可把韩斗庚气炸了!不用想都知道年娃面具是故意的,他额角青筋暴起,使劲的想挣脱桎梏。 面颊上的伤口沁出鲜血,年娃面具俯身伸舌舔了去。 韩斗庚:“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他M的!你个死变态!) 年娃面具愣了一瞬,他也疑惑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个举动,但看韩斗庚的神情,这人一定在狠狠的骂他。 他不怒反笑道:“怎么了,这么大的反应么?” 他说着将手伸向韩斗庚,韩斗庚怒极,就见他猛的一个鲤鱼打挺…… 额……没挺起来。 年娃面具笑了,声音很悦耳,但在韩斗庚耳朵里听来便是极其刺耳。 年娃面具道:“刚好我缺个侍女,以后就由你来伺候我好了。” “唔唔唔唔唔!”(你他M做梦!) “虽说你现在是曦儿的人,但倘若我跟他要人,他该是会给的。所以你要是伺候的不好了,我就不给你吃不给你穿,你就饿着光着好了。”年娃面具说完将韩斗庚从头到脚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好似韩斗庚现在已经犯了错正被自己罚了未着寸缕似的。 韩斗庚快要气的升天了,他撇过头去不想看到年娃面具,心下思索着该如何脱身,老伯跟二哥发现他不见了会不会担心他,又有没有来找他。 年娃面具看了会韩斗庚背影扬声道:“在这停一下。” “是。”外面驾车之人恭敬的应了句,而后马车停下。 突然马车门被撞开,韩斗庚被一脚踢了出去! 此时外面便是片片泥田,随着稻谷播种的季节即将来临,田地已经打理并且灌溉了水,韩斗庚轱辘着滚下小坡后落到泥田又打了几个滚。 见韩斗庚滚成了泥人,探出半个身子的年娃面具坐了回去,而后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韩斗庚在泥田里拼命挣扎,可始终无法挣脱束缚。 年娃面具笑了好半晌后才道:“等我回去处理点事,到时再来接你。你回去好好听话,若是惹曦儿不高兴了,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他话音刚落,马车便朝前继续前进着,徒留韩斗庚倒在泥田里瞪天天不灵踹地地不应。 025章 洛清漄受伤 小竹与福伯已顺利的跟钟离安汇合,只是在见到洛清漄时有些微微的讶异,不过也就一瞬而已。 “参见洛侯爷。”两人行礼,可洛清漄却往钟离安身后一缩。 钟离安将洛清漄拉到前面来对二人道:“此事说来话长,他才是洛清漄,京中那个是假冒的。” 福伯若有所思的点头,并未说话。 洛清漄虽是明妃胞弟,却比明妃小了许多,传闻他三岁便能诗擅赋,可他十岁时遭遇了一场绑架,至此后性情大变。 福伯暗暗看了洛清漄一眼,如此说来他十岁时恐怕就被人调包了。他又与钟离安同年同月,既然京中那位是假,那这位正主便在外流浪了七年。可是以洛清漄这等相貌,如果在外流浪早该被人发现。除非…… 左右不见第三人,钟离安道:“韩斗庚呢?” 福伯淡定道:“我们分头行事,他继续去查天元合一教的事情,我们二人先来与公子汇合。” 钟离安点头。 福伯顿了顿又道:“公子此去祁门可还顺利?” 钟离安略垂眸道:“他……无碍。” “既是无碍,那便最好不过了。” 钟离安转移话题道:“多日前我到过你们做过记号的一处山顶,那山内有玄机,我见你们所做记号断于那附近,还以为你们出了事。” 福伯道:“公子所说的可是群山正中最矮的那座山?” 洛清漄面色惨白,紧紧抓住钟离安的袖摆。 钟离安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他摸了摸洛清漄的发顶示意他不必害怕,而后道:“嗯,就是那座较矮的山。” 福伯看了眼洛清漄的发顶,又看了眼钟离安,以为钟离安是在打比喻,他道:“那山的确要矮些,不过玄机我们几人倒是没发现,我们只是跟着两男子来到那附近,然后就跟丢了。公子刚说那有玄机,是何玄机?” 见洛清漄身子在颤抖,钟离安垂下眼睑道:“那山里原先应该有什么,只是我后来去的时候见山塌了。” 福伯略有疑惑的看了眼钟离安,他觉得事情定然不止如此,不过既然钟离安不说,他便也不问,只是瞥了眼洛清漄紧抓着钟离安袖摆的手道:“天元合一教的线索恐怕是断了,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要送洛侯爷回京吗?” 钟离安摇头道:“且先不回去了。”他看了眼洛清漄的发顶道:“洛侯便先跟着我们吧。” 福伯点头道:“也好。” 见洛清漄的情绪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钟离安对福伯与小竹说道:“我带他出去走走。”而后便朝门口走去。 洛清漄亦步亦趋的跟在钟离安身后。 出了客栈,今日的街道略显清冷,洛清漄垂着头,就这样拉着钟离安的袖摆一步一步跟着。 走了一段距离后钟离安沉声道:“洛清漄,你现在也是有爵位在身的人,你总这样跟着我实为不妥。” 朝中这些年暗涌不断,他姐既然为明妃,他们家族作为外戚,这些年在朝堂中也混的如鱼得水,他回京了也断然要面对很多事情,自己护得了他一时,却护不了他一世。 见洛清漄没反应,钟离安驻足,望着他低垂着脑袋的发顶道:“你可听到了我刚刚所讲?” 洛清漄点头,又摇了摇头。 钟离安见状问道:“那你想如何?” 可洛清漄只是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洛清漄。”钟离安唤道。 洛清漄抬头,却是红了眼眶,他小声哽咽道:“对……对不起,我……我……” 钟离安垂眸,洛清漄十岁被劫,这些年也许一直活在黑暗之中,如果换做是自己……怕是早已化为黄土一捧了吧。 思及此处,钟离安拍了拍他的肩缓了语气道:“明日起你便跟着小竹,以后他教你习武。”虽洛清漄现在才开始习武已然过晚,但学些用以防身还是可以的。 洛清漄抬头看着钟离安,点了点头。 “来人呐!抢劫啦!抢劫啦!” 远处有道身影朝这边狂奔而来,钟离安在其到自己身边时身子微移快速准确的点了他的穴,可身后传来一声闷哼,洛清漄被人扛起劫走。 四尺剑出,只见剑光一闪,那人顿时软了下去。他飞身在洛清漄落地前接住了他,解了他的穴。洛清漄紧紧搂住了他,因害怕而止不住浑身颤栗。 “是我大意了。”钟离安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妄想在他手下将人掳走。 “公子真是好身手呢!”有人拍着手从暗处拐了出来,钟离安看了眼来人,未做声。 那人就是之前遇见过的男扮女装的紫衣人。他今日依旧一身女装紫衣,只是样式与上次的略有不同。 紫衣人看了眼钟离安怀中的洛清漄笑道:“难怪公子看不上小女子这等蒲柳之姿,原来已有倾城美人相伴。” 钟离安本想伸手拉开洛清漄,可洛清漄因害怕而颤抖的厉害,他无奈,便也由着洛清漄抱着了。 紫衣人挑眉,突然双手向前一甩,两条长绫似两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般朝钟离安与洛清漄快速射来。 钟离安扶住洛清漄的腰身,足下轻点躲了开去,然那长绫竟灵活的像是长了双眼睛般再次朝两人飞来。 不待两人落地,钟离安凌空一踏退远了些,他低头对洛清漄道:“你在这等我。” 洛清漄闻言松手,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紫衣人出招时有阵阵阴风呼啸,必定是修炼了什么邪功。 自己倒是不惧这阴风,但洛清漄身体虚弱,若他沾上这等邪风,怕是会承受不住。 那两条长绫相互缠绕着朝钟离安袭来,钟离安持剑飞身迎上以剑尖相向,长绫在碰到剑尖后化作两路想要缠住钟离安。 只见钟离旋身向上,而后于空中垂直落下,他手上速度极快,一剑三花,疾如雷霆电驰,快到紫衣人连虚影都没看清! 紫衣人立即收回长绫袭向俯冲而下的钟离安,可就眨眼工夫,手中长绫化为碎屑!他赶紧后退! 钟离安犹豫,持剑之手微转,剑尖一偏,由心口位置偏向紫衣人肩膀。 一声闷哼,长剑穿透了紫衣人右肩,紫衣人抬手欲给钟离安一掌,钟离安抬掌相对,紫衣人瞬间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钟离收剑,转身朝洛清漄走去,紫衣人挣扎着抬手,朝洛清漄的位置射去一支袖里箭。 紫衣人那点小动作钟离安根本没放在眼里,可洛清漄不知,他见那人抬手似乎要偷袭钟离安,而钟离安又背对着那人,情急之下洛清漄猛的推开钟离安,袖里箭刺入了洛清漄的腹部。 洛清漄强忍着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痛苦,他怕钟离安嫌弃他,便努力朝他笑了笑。 钟离安抬手朝紫衣人落地处击去一掌,可却有人将他救走。 钟离安当下抱起洛清漄,轻点伤口旁的几处穴道,几个起落回了客栈。 “福伯!快!洛清漄受伤了!” 人未到声先至。 “怎么了这是?”福伯与小竹听到钟离安的声音便急匆匆的放下手头事物赶了过来。 钟离安将人放至榻上,洛清漄面上早已没了一丝血色。见他明明痛苦的忍不住浑身颤栗,嘴上却仍旧说着自己没事,钟离安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似乎……曾经也有人也做过这样的傻事。 他抚了抚洛清漄的额道:“没事的,福伯医术很高超的,你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洛清漄缓缓的点了点头,松开了一直抓着钟离安衣衫的手。 福伯用剪子剪开洛清漄伤口附近的衣衫,检查了下伤口,而后递给洛清漄一块棉布让其咬着,可洛清漄拒绝了。 见此福伯没再勉强,小竹将福伯让他放烛火上烤了半晌的刀递给福伯,福伯开始处理伤口,他道:“这袖里箭不仅有毒且带着倒刺,好在伤的不深毒性不强,一会会有些疼,忍不住了你就咬着棉块。” 洛清漄艰难的点头。 福伯边跟洛清漄聊着边取箭头,缓解着洛清漄的紧张。 待箭头取出后给洛清漄清理了伤口,又上了药,最后便只剩包扎了。 可洛清漄死活不愿意脱去衣衫。 福伯看向钟离安,钟离安接过纱布道:“我来吧。” 福伯点头,领着小竹退了出去。 钟离安见就剩自己与洛清漄了便道:“这衣衫反正已经毁了,就剪了吧。我就剪一圈,能缠纱布便好。” 洛清漄挣扎着想要起身,钟离安按住他的肩道:“别乱动,一会伤口该疼了。” 洛清漄闻言便不再动弹,他咬了咬下唇道:“对不起……” 钟离安无奈道:“你怎么老是喜欢说对不起呢?你没有对不起谁,倒是我还得谢谢你才是。” “真……真的吗?” 他眼里满是希翼,钟离安点头道:“嗯。” 洛清漄很开心,好似身上的伤口都不疼了,他笑着露出那排贝齿。 钟离安扶起洛清漄,将他衣衫腰腹位置剪去一截,而后小心翼翼的给他缠上纱布,尽量不碰触到他。 洛清漄身上的吻痕已经消退,只留下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缠好纱布后,钟离安托住洛清漄的背让他躺了回去,他垂眸:“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我会按时给你换药。” “嗯。”他拉了拉薄被,盖住自己有些发烫的身子,仿佛钟离安手指的温度还停留在他腰间一样。 026章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几日洛清漄的起居都是小竹在负责,钟离安除了换药时会出现之外其他时间却是未曾来看过洛清漄。 这天小竹将熬好的粥和小菜端来,将洛清漄扶起,给他背后垫了软枕,而后将菜夹到碗里递给他。 洛清漄道了谢后舀起一勺吹了小许后慢慢吃了起来。 两人无话,吃完后小竹将碗筷盘子收走,洛清漄嚅了嚅唇,终是没能开口。 后来他伤口在慢慢愈合,可以自己上药了,至此钟离安便彻底不再出现。 再后来小竹也不再出现,只有他跟福伯两人在这最近刚搬过来的院落住着。 福伯没事了就研究研究药理,看些医书,洛清漄便也跟着看,有些地方晦涩难懂,他便一一记了下来。 洛清漄字写的不算好看,但也中规中矩。 福伯看在眼里,但是并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无交流的过了一个月,钟离安与小竹回来了。 洛清漄喜出望外的扑来抱住钟离安的腰身,钟离安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 “哈哈!诸位!有没有想我啊!” 刚站定的几人朝着院门看去,就见韩斗庚一跳出现在院门口。 福伯挑眉道:“哟,大爷,您潇洒回来了?” 韩斗庚掩唇:“咳咳,看老伯您说的,我肯定回来呀,我多舍不得大家。”他的视线一一略过院中几人,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又看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洛清漄身上道:“这人好生眼熟。”他眯着眼仿佛想看的更清一些,突然他手掌一拍道:“洛侯!” 洛清漄将脸埋进钟离安怀里,韩斗庚皱着眉上前扯着他道:“你抱着我大哥做什么!” 洛清漄被扯了出来,他脸涨得通红,“我……” 韩斗庚又道:“大哥也是谁都能抱的吗?不懂规矩。” 钟离安无奈的摇了摇头,小竹道:“你这一个多月都上哪去了?” “啊?我?”韩斗庚指了指自己道:“我去查天元合一的事情了啊!我跟你们说啊,我可是查到了一条十分不得了的消息!” 见大家都看向他,他便压低了声音接着道:“天元合一教啊,与宫中暗卫暗中有勾搭。” 钟离安皱眉道:“可有证据?” “那当然!”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递给钟离安道:“此令正面刻有代号,在令反面则浮雕龙凤呈祥,平平无奇是不是?嘿!重点来了!大哥你看!” 韩斗庚说着将令牌倒过来,刚刚那龙凤呈祥图顿时变为了天鸿两个字。 小竹道:“皇家暗卫谁也没有见过,你怎么知道这就是他们的令牌?而且龙凤呈祥图跟天鸿二字又不是宫中专属,也许是哪位大臣家的暗卫呢?” 韩斗庚得意道:“我爹跟我说过,这就是宫中暗卫专属令牌。” “你爹?” 韩斗庚一愣赶紧闭了嘴。 几人见状也没再追问,但心内却各自翻涌,如果真如韩斗庚所言,天元合一教与皇室有关,那这件事情就棘手了。 “韩斗庚,你是如何获得这块令牌的?”钟离安问道。 并非是他不信韩斗庚,只是他怕韩斗庚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我知道我说了也许你们不信,我是捡漏捡到的。” 钟离安眉头深锁:“捡漏?” “就是我不是去查天元合一教的事了吗?还真被我查到了些消息,这事原来祁门也插了手。” 见众人都看向他,韩斗庚满意的点点头。 “别卖关子了,快说。”小竹催促道。 韩斗庚白了眼小竹道:“当我查到他们一隐蔽的落脚点悄悄潜伏进去时正好看到有一人在与他们交战,不过他收拾完那帮人就走了,正好让我捡漏,嘿嘿。” 福伯疑惑道:“祁门人?” “是啊,他虽然头戴斗笠,斗笠边垂着布幔,也没穿祁门的的衣物。但是我感觉他就是祁门之人,不然谁能吹首曲子就能让人自相残杀的。” “你说什么?吹首曲子就能让人自相残杀?”福伯惊了一瞬,而后与钟离安相视一眼。 钟离安对福伯道:“魂控。” 福伯不确定道:“禁术魂控应是失传了才对,想当年武林巅峰时期,天下会此术者本也就寥寥不过两人,后这两人被江湖人士群起杀之,再后来便无人会用了,应该是被药物控制了吧。咦?韩斗庚,那你怎么活下来了?” 韩斗庚摇头:“我不知道啊。” 钟离安道:“去年秋猎那场兽潮,我感觉并不是简单的药物控制所致,也许禁术魂控并没有失传。” 福伯瞪眼:“是公子上次秋猎遇险那次?这么危险!你怎的也不跟我们说!” “我也没事,说出来也只是徒增担忧。” “你呀,哎。”福伯叹了口气接着道,“且抛开此事不说,单说这令牌一事,宫里暗卫只听从圣上命令,如果韩斗庚这条线索为真,那此事我们最好就此作罢。” 几人未做声,韩斗庚不同意道:“怎么能就这样算了?!那些死去的百姓怎么会瞑目!那些被绑骗的人又该何去何从?” 福伯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才是为臣为子民该做的事。” “我真是看错你们了!”韩斗庚怒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们吃的花的是自己双手辛勤劳作而来!我们忠于朝廷不是忠于昏君暴君!我看你们就是贪生怕死而已!算我韩斗庚眼瞎跟错了人!!!” 他愤怒吼完转身就要离开。钟离安拦住要上前理论的小竹,却见洛清漄仰着头看了下自己,接着他气鼓鼓的指着韩斗庚道:“我看你就是个莽夫!” 韩斗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他气极转身指着他自己似是不可置信道:“我是莽夫?你个矮鸡仔你说我是莽夫?” “你才是矮鸡仔!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何错之有!辛勤劳作?无国无君你上何处去劳作?你有你的处世之道,老伯自然也有他的思量与担忧。况且你大哥还没发话,你就开始跳脚,你不是莽夫是什么!”洛清漄说完瞪着韩斗庚。 他听到有人说钟离安的不是,心里堵的慌,洛清漄这几年加起来也没说过那么多话,一时有些气喘。 韩斗庚恼怒的指着洛清漄:“伶牙俐齿!我看你就是仗着自己小白脸的模样想爬他的床!” ‘啪’的一声,一切哑然而止。 钟离安拉过洛清漄,他抬手给了韩斗庚一巴掌后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道:“钟家门规第八条,乱嚼舌根、诋污他人,鞭罚五十。你我之前虽以兄弟相称,但念在你没入我钟离门府的份上我便既往不咎。这一巴掌,我替洛侯掌你。” 韩斗庚捂着脸,胸口的起伏昭示着他的愤怒,他转身快步离去。 钟离安踱步至石桌旁坐下沉思,气氛一时很是凝滞。 洛清漄端着茶壶茶盏出来给几人一人沏了一盏,而后站到钟离安身后侯着。 福伯看向洛清漄,想透过他看钟离安。 撇开令牌一事不谈,韩斗庚的话初听之下的确像是气话,但又不无道理。他们相处已有月余,且洛清漄心思单纯,很容易看出来,他对钟离安心思不一样。 倘若洛清漄是女子也就罢了,入了府给个身份,可他不是,且他还是有身份爵位之人。 皇上心思莫测,将军府不管与谁有所牵扯都会引来猜忌,这点钟离安不会不知。 再看钟离安似乎并不排斥与洛清漄‘亲昵’,就算是太子殿下与公主,钟离安向来都是保持着距离,难道…… 福伯停止想象,他试探性的道了句:“公子?” 钟离安抬头:“嗯?怎了福伯。” “我昨日采买了些红豆,公子可要吃些糕点?” 钟离安缓了神色道:“那便劳烦福伯了。” 福伯去了后厨,没多大一会洛清漄果然跟了上来。不止是他,连韩斗庚也凑了过来。 福伯暼了韩斗庚一眼道:“哟,看看这是谁呀,哦对了,这不是威风凌凌的韩斗庚韩大人嘛,韩大人这是闹的哪出呢?” “咳咳,老伯,我错了。”韩斗庚低头道。 福伯挑眉:“开玩笑,韩大人何错之有。” “老伯,我错了,真的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次吧。” 福伯没理他,开始准备做红豆糕的工作,洛清漄更是不会多说一句话。 韩斗庚嬉笑着,福伯要打水,他赶紧凑上来,福伯要和面,他又凑上来,福伯要烧火,他也凑上来。 福伯一烦,点了他的穴将他扔出院外。 入夜,钟离安回房,他察觉自己榻上有异,便皱着眉来到榻边掀被,却见韩斗庚只着中衣不露头的躺在那。 韩斗庚见钟离安过来马上笑道:“大哥,我给你暖暖被窝。” 钟离安平静道:“下来。” 韩斗庚摇头往里挪了挪后拍了拍旁边的空位道:“大哥,快上来。” 钟离安自小不喜他人与他同塌而眠,连光都不行,更何况是别人。 就见他沉下脸道:“我最后再问一次,你下,还是不下。” 韩斗庚摇头。 钟离安将全部被褥连同韩斗庚一起裹了起来,而后放到院外。 韩斗庚连忙大喊,“大哥,大哥!” 小竹闻声赶了出来,见状他道:“韩斗庚,你是想天下无敌吗?” “啊?二哥你说什么?” “呵,你不知道?”小竹冷笑一声道,“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你不要脸,真真是天下无敌!” 027章 绣楼1 韩斗庚捶胸顿足,想他聪明一世,竟是糊涂一时啊! 他这小暴脾气一点就跟个烟花一样怒放了,哪里听得进去别人说的什么! 昨日不计后果,今日便得承担后果,韩斗庚垂着脑袋跟在几人身后。 突然,他抬头冒了一句:“大哥,你这次怎没带你义弟出来呢?” 马车上的福伯与小竹身子一僵,韩斗庚又道:“我记得他好像……额……就跟洛侯差不多高吧,身材也跟他差不多。” 骑在马上的钟离安垂眸,道:“他战亡了。” 韩斗庚惊讶道:“啊?那怎么外界一点消息没有啊!我道大哥怎么对洛侯不一样,原来如此。” 钟离安淡淡道:“韩斗庚,你逾矩了。” “哦哦哦,对不起大哥。咦?大哥你理我了!你是不是原谅我了?!嘿嘿嘿。” 除了洛清漄与福伯坐在马车内之外,小竹赶着马车,韩斗庚与钟离安则骑马前行。 韩斗庚的话倒是点醒了福伯,他暗暗看了看洛清漄,的确,身形与钟离安义弟很相似。 照这么说,韩斗庚身上也有钟离安义弟的影子——话痨,脸皮厚。 怎么着也是相处了十几年的兄弟,即便想要忘掉,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马上要到平江了。”钟离安坐在马上看了眼前方道。 福伯在马车内探出身子道:“公子,入了平江可否去趟寒山寺?” “嗯。”钟离安点头。 相传诗僧寒山和拾得从之江天台山到此寺,且寒山和拾得还曾住持于此,故那寺就称寒山寺了,许多文人都留有墨宝于那。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 平江是一座清丽婉约的小城,四处可见小桥流水,人家临水而居,水上有着千姿百态的小石桥。 平江的幽宁静雅与京里的恢弘大气完全不同,钟离安心内暗叹,若是以后有机会,他也想长住于此,丝竹拂耳,舞剑余生。 “以前还跟你祖父来过几次平江。”福伯看着四周笑道。 只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钟离安的祖父于钟离安未出世前便过世了,所以钟离安对祖父的印象都是偶尔从别人口中听到。 “你祖父年轻的时候也是京城出名了的美男子,与你一样有勇有谋,只是武艺上不如你。想当初啊,想嫁给他的姑娘能从京里城东排到城西。哎……当年他若是有你这般身手就好了。” 这是钟离安第一次从福伯口中听到关于自己祖父的事情。平时家里人包括他自己的父母都极少提及祖父,所以钟离安对祖父的印象不多,只知道祖父遭人陷害死于沙场。他正想问几句关于祖父的事情,前方突然熙熙攘攘热闹了起来。 韩斗庚一蹿,不见了人影,钟离安打马上前,洛清漄与福伯下了马车。 很快韩斗庚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他对几人道:“这里的一大户人家嫁女,马上就要抛绣球啦!谁抢到了就嫁谁!听说他家女儿美若天仙,嘿嘿,大哥,你去将绣球抢来!我看着马儿。” “胡闹,走了。”钟离安调整方向就要离去,却见那绣球径直落在他怀中。 明明他是背对着绣楼,这绣球怎会落在他身上?他想都没想一抬手,绣球滚落了下去,一群人扑来哄抢了起来。 绣楼上,一蒙着面纱的婀娜女子看向钟离安,眼里泛着寒光。 钟家在平江有好几处落脚点,酒楼门店更是不少。福伯领着几人先来到这些时日要住的地方,安顿好后又领着他们来到了中心处的楼铺店面。 在平江此处镇场的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老者一见福伯与钟离安便恭恭敬敬的给钟离安施礼,而后激动的拍着福伯的肩道:“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老伯,你可知河西那扶桑桥边那绣楼……” 不待韩斗庚问完,老者看向他道:“这位是……” 韩斗庚拍拍胸脯道:“在下姓韩名斗庚,大哥的左臂右膀一把手就是我!” 小竹白了他一眼,福伯道:“路上遇见,便带着来了。” 韩斗庚看向钟离安,但见钟离安没说话,顿时神色一暗,恹恹的耸搭着脑袋暗自难过。 钟离安默了片刻道:“见他有些本事,我便带在身边了,他姓韩名斗庚。” 韩斗庚闻言抬头,眼里泛着泪花拉起钟离安的袖摆就擦:“呜呜呜,我还以为大哥不要我了……” 几人面上划过一条黑线,这韩斗庚变脸工夫属实厉害。 老者捋了捋胡须道:“你刚刚问那绣楼,是不是今个也在抛绣球?” 韩斗庚疑惑:“也?老伯,难道这绣球抛了几天了?” “可不是嘛。” “那……是一直没抛还是……” 老伯胡须一抖道:“嘿,接了也得有人活到第二天。” 几人眉头同时皱起,福伯道:“怎么回事?克夫还克出花来了?” 老伯点头:“可不是嘛!” “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抢绣球。”韩斗庚不解的问道。 老伯:“这你就不懂了吧,以她们家的财力,普通人这辈子都可以不用奋斗了。再说了,他家女儿长的又美貌,更何况谁都觉得自己命硬不会被克死。” 钟离安问道:“那至今已有几人被克死了?” “六位。” “还好还好!还好大哥把绣球扔了。”韩斗庚一副后怕的样子道。 老伯一愣:“公子接住绣球了?” 钟离安解释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刚转身欲离去,那绣球就掉在我手上了。” “糟了,公子恐怕要被人记恨上了。” 钟离安神色平平:“应该不会。” “公子有所不知,那女子非我天鸿人,只是幼时被河西那户人家捡到抚养至今,她性格狠辣,惹了她不快的没一个好下场。” “这倒是小事,我只是有些怀疑那些男子究竟是怎么被克死的。” 老伯皱起眉道:“有说洞房那夜突然疾病发作,有说从楼上掉落不慎摔死,也有的说是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过于激动死的。总之谁也没亲眼见过。” “尸体呢?” “尸体倒是有,不过谁也没瞧清个究竟,每次就露出个发顶。” 听完后几人垂首若有所思,韩斗庚抬头看向老伯道:“那老伯你就没管管?” “管?”就见那老伯又捋了捋胡须道:“为人处事,首先得明白自己的立场,再清楚自己肩负的责任,我既然发誓忠于钟家,我身后便是钟家,我自然不会多管闲事,也自然不会主动去惹这些麻烦上身。你也一样,因为一旦你惹了麻烦,就是给钟家惹了麻烦。” 韩斗庚若有所思的点头,不过大哥果然就是将军大人! 钟离安道:“只是我无能,让祖上蒙阴了。” “公子快别这也说,若不是皇……” “咳咳!” 福伯一咳,老伯也知道自己过于激动了,当下便改口道:“公子第一次来平江,要多玩些时候才是。” “嗯。”钟离安点头。 身后传来呜呜声,几人徇声望去,就见韩斗庚站那掩面哭泣。 “韩斗庚?”钟离安唤道。 “呜呜呜……”韩斗庚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钟离安的胳膊,却是哭的更大声了。 老伯不解的看着韩斗庚,“这……” “大哥……我高兴……”韩斗庚哽咽道。 小竹拉开韩斗庚,韩斗庚顺势就抱着小竹的胳膊擦着鼻涕眼泪。 “差不多就行了,别给大哥丢脸。”小竹竟是难得的没有露出嫌弃的神情。 福伯道:“那……今天大家就且先调整休息,有事明日再议如何?” 钟离安点头,道:“我们于平江各地的产业颇有几处,届时你们自己出去散心,记得回来便可。” “不行!”福伯反对道,“心怀鬼胎之人指不定就在哪里盯着我们,我们若是散开,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 “福伯,我想自己透透气。”钟离安如实回答。 几人一愣。 的确,钟离安背负了太多东西,父母去世,义弟欲置他于死地,圣上打压,还要提防得罪过的人以及别国奸细。 他……快喘不过气来了吧…… 福伯点头:“嗯,自己注意小心些,我们就在这儿,你回来便能找到我们。” “多谢福伯。”钟离安谢道。 “这傻孩子……” 是啊,他才十七……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可他却比许多为官多年的老人还要沉稳。 几人回了福伯给他们安排的房间,洛清漄竟是难得的没去找钟离安,韩斗庚也老实的待在自己屋内没出来。 钟离安略松一口气,从窗户翻身出去来到街上。 他摸了摸面上新置办的□□,而后只身一人来到河西绣楼处。 绣楼前此时已经无人,绣楼内却正无比热闹。 钟离安朝绣楼走去,却看见一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快步跟了上去,那身影却突然消失。 左右找不到那人,钟离安便不再寻找。 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想起,与那次钟离安垂钓时所听到的曲子一样。 想起也许假洛清漄也跟着来到了平江,钟离安眉头一拧,回了绣楼前。 028章 绣楼2 钟离安潜身悄悄将绣楼内外布局都记在心里,只等晚上来一探究竟。 待夜幕似如约降临,钟离安算好时辰,翻身来到新人的洞房藏好身。 都道新婚之夜洞房内红帐暖烛喜庆洋洋,可钟离安却觉得此处一片古怪阴森。照理说新娘子应当坐在榻上等候新郎官,可钟离安却见此处空无一人。 正想着时,门‘砰’的一声被踢开,新娘子搀扶着喝的叮咛大醉的新郎官摇晃着进来了。 新娘子将男子扶至榻边,将他扔在榻上,而后拍了拍自己的胳膊,那嫌恶的眼神怎么看都不是对待自家夫君的神情。 她脱下嫁衣拆去发饰,而后面无表情的来到榻前盯着榻上不省人事的男子。 “没用的东西,这点酒就不行了!” 她说罢将手伸向床头,床头有个不起眼的小红珠子,就见她轻轻一按,床榻当即快速向下凹了下去。 钟离安眉头一皱,待那女子也跳下去后不久他也跟着下去了。 这地道很长,没有一丝光亮,而且很是潮湿。钟离安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进,走了一段距离后前方有微弱的光亮着,钟离安寻着光亮快速前进。 越往里走血腥味就越重,前方有一处岔口,钟离安仔细辨别了下朝左边走去。可走了段距离后前方已然到了尽头,钟离安发现眼前有间石室,他静等了会,却见从石门底下流出一滩血水! 突然响起一阵轰隆声,钟离安刚刚来时的那条通道被堵上了。 应当是自己行踪暴露了,可他一路跟来一直十分谨慎,实在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现了纰漏。 这时地道顶上传来一阵异响,钟离安看向地道顶,突然顶上开了无数小洞落下许多毒物! 钟离安当即拔剑将毒物全数杀死,可没料到这些毒物死后竟有阵阵毒气从它们身上冒出! 顶上小洞已经合上,钟离安旋身而起,扬剑想将上方劈开,不料又有毒物落下。他侧身将视线落在石门处,抬手便朝石门击去一掌,石门应声而碎,顿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邪气扑面而来。 石室正中间赫然是一处血池!而在血池上方,竟吊着无数人的尸体!有些尸体竟然还在流淌着血! 在血池一侧一女子赤衤果着沐浴在血池内,她见到钟离安也不诧异,而是嘴角一扬红唇轻启道:“公子可要下来一起玩耍?” 这边掉落下来的毒物通通朝钟离安袭来,钟离安见准时机足下轻点落到一处净地,那些毒物通通落进了血池。可那女子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了起来。 钟离安将离他最近的吊在血池上方的尸体解了下来,此人已经没有呼吸,颈侧脉搏已停止了跳动。 “公子,下来陪陪奴家嘛~” 女子声音里带着蛊惑,她起身出了血池朝钟离安一步一步走来。那浑圆的□□随着步伐而微微抖动着,柔软纤细的腰支轻扭好似水蛇般,还有那笔直白嫩的长腿。 她身上还粘着未滑落的血珠,似是妖艳的妖姬,又似地狱的恶鬼。 这等风景,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见到都会血脉偾张,心跳加速。 钟离安快速朝那女子击去一掌,那女子却猛然蹿起躲了开去。 “公子好狠的心呐,奴家只是想让公子陪陪奴家而已,公子竟然要对奴家痛下杀手。” 女子说着吹了一声口哨,池里的毒物立马爬了出来朝钟离安逼近。 “公子就算杀死它们又如何,它们体内的毒气可比它们自身厉害多了呢。” 外面的毒气早已飘了进来,钟离安一直屏息以待,地道上方即是地面,但也可能是毒物聚集地,这里为地下,想从四周突破的可能性为零。 就见他合上眼眸,一招‘清风’蓄势待发,忽然身体一轻,钟离安睁眼,这搂着他腰身又眼覆白丝带的少年不是祁暮雪又能是谁! 钟离安心下一喜,却马上担忧起来,他道:“暮雪,这儿太危险了,你快走。” 祁暮雪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面向钟离安的位置道:“为何不杀她。” “我……她是女子……” 祁暮雪松开钟离安,而后安静的站到一边。 再一转头,就见血池沸腾,女子口中发出尖锐的叫声。 钟离安下意识的转向来到祁暮雪的身前与他面对面,而后伸出双手捂住他的耳朵。 “在下自会处置她,你无需再管此事。”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钟离安看着他道:“暮雪……我……” “你是天鸿将军,在下乃祁门子弟,你无需向我再解释什么。” 他这是在与自己撇清关系,钟离安觉得祁暮雪好像生气了,他想了想,认为可能这女子伤了他们祁门的人吧。 祁暮雪拿掉钟离安捂住他耳朵的手,而后取过背后背着的那支大笔在钟离安脚下快速挥舞起来,眼见钟离安脚下阵法发光,他腰身却被一股力量控制,而后他与钟离安一起回了地面。 “你在做什么。” 祁暮雪语气依旧淡淡的,好似天塌下来都不会有任何起伏般,钟离安道:“那太危险了,我去处理,你在这等我。” 说完他辨了个方向便不见了身影。 祁暮雪静静的站在原地,面向钟离安离去的方向。 待钟离安再次回来时,发现祁暮雪一直在那未曾动弹,他将手上黑布包着还在渗血的包裹放在他脚边道:“这个你拿回去复命。” 祁暮雪看了眼脚边之物,没做声转身就要走。 “暮雪。”钟离安一把拉住祁暮雪。 祁暮雪看向钟离安抓着他手腕的手,钟离安赶紧松开。 “抱歉,是我失礼了。”钟离安歉意的笑道。 祁暮雪伸手从怀中掏出个瓷瓶,他将瓷瓶递给钟离安道:“你中毒了。” 钟离安道了谢接过,想跟祁暮雪说几句话,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两人在沉默中分开,各走各的路。 钟离安有些苦恼,肯定是上次他没经过暮雪同意就去祁门找他,给他带来了困扰,所以暮雪才会这样。 他略有所思的回了地道,女子的尸体倒在一边,池中血水因池子破裂而流的到处都是,浸着满地毒物的尸体,四周壁面坑坑洼洼到处都是裂缝。 钟离安将黑布包裹放到女子尸体脖颈处,而后将剩下几具依然吊在池子上方的尸体解下,再在地道上方击了几掌,待他出来之时,整个绣楼顿时坍塌,接着不知从哪里蹿起一支火苗,火苗很快将绣楼吞噬。 钟离安见火势不会威胁到其他房屋便又悄悄回的了住处。 而在他房间隔壁,洛清漄抱着被褥缩在床角。 他怕黑,之前他受伤钟离安还在时有钟离安在桌前守着他,后来钟离安与小竹离开,就他跟福伯两人时,一到晚上他就抱着被褥缩在角落,直到实在顶不住了才会睡去。 钟离安回来后去一一看过他们是否醒来时,就发现了缩在角落里的洛清漄。 今晚的天气不是很好,无月无星。室内虽光线不好,但对于钟离安来说并不是大问题,他一眼就能看到缩在角落抱着被褥的洛清漄。 钟离安沉默着回了自己房间,正如韩斗庚所言,洛清漄的身形像极了光,而韩斗庚也是,他的性格与光有几分相似。 钟离安伸手碰触着以前的伤口位置,虽伤口已经愈合,但仿佛仍旧在隐隐作痛。 029章 小剧场-曦与光1 光是钟离安父母从战场边带回来的孩子,那会钟离安还叫钟睿曦。 “这孩子与曦儿长得有几分相似。” “嗯,就是比曦儿瘦小了许多。” …… 那是钟睿曦第一次见到光,父母摆了宴席,朝中不少人前来庆贺。 父母对他说,“以后光儿就是曦儿的弟弟了,曦儿要和弟弟和睦相处哟!” 钟睿曦点头,静静的看着这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义弟。 钟睿曦自小性格严肃,不管做什么都是一板一眼,府里人都道他像极了钟老将军,明明才几岁的孩子,可是肃着脸却自有威严。就因为他这性子,朝中与他年纪相仿的同龄中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他玩,都道他是老古董,他也不甚在意,整天读书写字练剑,闲暇时刻画会画。 他义弟取名为钟睿光,刚开始入府时他也规规矩矩的跟着钟睿曦读书,写字,练剑,偶尔画会画。可后来他便不跟着钟睿曦做这些了,用他的话说就是:“累煞我也!” 每每钟睿曦要他与自己一起学习,他便说:“我脑子有点小,装一点进来,它就溜一点出去,装了跟没装一样,还是不装了。”之后便摘摘花,打打鸟,顺便掏个鸟窝什么的。 有时候钟睿曦也会听到府里的仆人在那说闲话,一些说钟睿光那才是孩子该有的表现,一些则说正经少爷与捡来的就是不一样。 钟睿曦从不认为钟睿光是父母领回来的就觉得他低人一等,相反,他觉得自己多了个弟弟也很不错。 钟睿光与他同年,月份不详,他自己不记得了,但他瘦小,所以称钟睿曦为哥哥。 而他的父母也都十分喜欢钟睿光,钟睿光调皮,嘴又甜,孩子该有的脾气他都有。而钟睿曦则像个小大人一样,不仅不需要大人为他操心些什么,反倒是他经常操心大人的事情。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这日钟睿曦端正的坐在桌案后练字,钟睿光啃着个果子晃过来了,他围着桌案与坐在那丝毫不受打扰的钟睿曦不停的转着圈圈,嘴上念叨:“睿曦,我们出去玩吧!外面可好玩了!有又大又红的糖葫芦,有五颜六色的小糖人,还有香喷喷的大包子,还有很多很多小玩意儿!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钟睿曦却是头也未抬依旧认真的执笔,“我不去,你去吧,我今天的字还没练完。” 钟睿光呲牙笑着,他俯身用胳膊肘撑着桌案道:“别练了,你的字写得多好了,再说了,我们早些回来,将军与夫人不会责怪的。或者,我帮你写?如何?” “不用,而且你我字迹不同。” 何止是不同,钟睿光写字就跟鬼画符一样,那字是能躺下的绝不会让它站着,能歪着就绝不会让它正着。可钟睿曦的字却提按分明,牵丝劲挺,亦浓亦纤,无乖无戾。 他写的字怎一个好字了得,甚至夫子还经常拿他的字裱起来让其他学子观摩。 钟睿曦说着抬头,就见钟睿光一脸希翼的望着他。他稍思片刻,将笔放下,面色严肃道:“那就出去吧,不过只能一会会。” “好嘞!就一会会!”钟睿光咧着嘴高兴的边点头边跑到门边大喊:“将军!睿曦说他想出去玩!” 钟睿曦:“……” ———————————————— 被喊去一番说教后,两人终是出了府邸来到了街上,钟睿曦虽有些兴致缺缺,但见光开心他也就默了。 街道上果然很热闹,两边门面小摊一个挨一个,光牵着曦的手来到一做糖人的小摊前。 光指着糖人对摊主笑道:“老伯,做两个糖人!” 摊主道:“好,两位小公子要什么样的?” 光指了指自己与曦道:“要两个跟我们长的一样的!” 摊主:“好嘞,马上就好。” 曦无言,静静的看着他,他冲曦咧嘴笑着,两小浅浅的酒窝很是可爱。 很快,摊主递过来两个糖人道:“给,做好了。” 曦付了铜钱接过糖人,将光形状的递给了光。 他两虽衣裳服饰一样,但曦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没有一根不服帖,而光就不一样了,他就随意将头发往后一绑,而后用丝带一系,所以即便两人有几分相似,也很好辨认。 光道:“我跟你换,我要你的,然后好好保存起来。” 曦将自己手上的糖人递给了光,可还不等他感动,就见光一口咬掉了他形状的糖人的脑袋。 曦:“……” 光拍拍肚子道:“我放肚子里好好保存。” “……” ———————————————— 光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糖人,两人又来到一包子铺。 光指着笼屉道:“大娘,来五个猪肉大葱包,五个豆腐碎肉包,五个糖馒头,一个红豆包。” 包子铺大娘双眼放光的看向光道:“娃娃,你家里几人,可够吃?” 光摇了摇头,指着曦道:“就他一个人吃,不够吃我们再来。” 曦:“……” ———————————————— 光开心的吃着包子,很快就吃完了,他打了个嗝,将目光放到了曦手中拿着的红豆包咂咂嘴道:“你怎么不吃?” 曦将红豆包递给了光,“你没吃饱的话,这个也给你。” 就见光嘿嘿一笑,拿过曦手中的红豆包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曦:“……” 光最近胃口好的出奇,曦只道他是没吃饱,但又不好意思在府里吃那么多,便拉着自己出来买些吃食,曦心里默默记下,以后要备些小食在身边,而后面无波澜的跟在光身后。 ———————————————— 街道拐弯处有一群孩子在嬉戏玩闹,光拉着曦跑了过去,原来他们是在玩木头人。 光站着看了会,曦陪着他也安静的看着。 小孩中有一稍矮小者频频被欺负。 光眉头一皱双手一叉腰大声道:“前面的孩子听着!以后谁再欺负那小孩,就是与钟将军为敌!” 众人愣住,连大人也驻足看了过来。 光将手伸进曦怀中摸出令牌,举着转了一圈,道:“违钟将军者,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众人见曦年纪虽小可仪表堂堂,然板着个脸面色十分严肃,神情与那钟老将军竟是十分相似。 小孩们偷偷看了看曦道:“快,走了走了,以后见到那穿黑衣服的都离远点。” 曦:“……” ———————————————— 光满意的拍拍手,本想上前去安慰那被欺负的孩子,不料那孩子撒腿就跑。 他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后脑勺。 其他孩子们也都散了,光领着曦弯弯绕绕来到一处可休憩的空无一人的大亭子。 亭子周围开满了各种鲜花,光伸手摘了好多,而后捆在一起递给曦。 曦伸手接过,道:“谢谢。” 恰逢太子来此,太子怒,指着曦道:“来人啊,将他给本宫绑了!竟然乱摘云亭之物,不知道这只有本宫能踏足吗!” 曦:“……” 他侧头不解的看了看光,却见光眨了眨眼暗暗指了指右边。 曦转头,只见红漆柱上竟刻着几个金光闪耀的大字:闲人勿进! 曦:“……” 030章 小剧场-曦与光2 这年,曦未去国子监学习,而是转去了武学。 武学学子中有一霸横,天不怕地不怕,见曦瘦小遂欺之。 一起来学习的还有光,光现在已经不比曦瘦了,甚至比他还略结实些,虽然个子与武功没曦高,但他却一脚猛力踹在了霸横脸上。 霸横翻倒在地哀嚎似杀猪,继而怒之,起身欲打光。 光连连后退藏到曦身后,就见他探出个脑袋指着曦对霸横道:“是他让我打你的。” 曦:“……” 霸横怒极,要与曦单挑。 霸横虽性恶,也因恶,无人帮其说话。可霸横似力大无穷,曦虽擅巧力可却吃亏不少。 光与其他学子在一旁呐喊助威,光:“睿曦!加油!睿曦!威武!睿曦!必胜!睿曦!无敌!” 曦最终胜出,光高兴的拍了拍曦的肩道:“就知道睿曦是最厉害的!”而后光环视着四周道,“大哥在此!尔等小弟还不拜服!” 众学子:“大哥好!” 曦:“……” ———————————————— 霸横将被打一事告知了夫子,夫子头甚疼,曰:“你想变得比他厉害?” 霸横点头。 夫子:“那你就努力,比他更努力,你就可以超越他了。” 霸横如获至宝,决定要开始没日没夜的修习。 当霸横从夫子处走出途径一凉亭,就见光双手抱胸,口中叼着根野草倚靠在柱子上惬意的哼着小曲。 他想起了光的那一脚,越想越生气,便指着光怒气冲天!“你个臭东西!就知道躲别人身后,看我不收拾你!” 光眯了眯眼,走了几步弯腰捡起小石子一弹,霸横便不能动弹了。 光睥睨着他不屑道:“你真以为你配做睿曦的对手?睿曦一点内力都没用甚至连身法都没用,而你呢?你用了全力。还有,我可不是他,对付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嘛……嘿嘿嘿……” 当晚,曦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光虽一力承担,可曦仍旧被罚抄书且不许吃饭。 光偷偷从厨房拿了香喷喷的烧鸡递给曦,曦不肯吃,依旧认真的抄书。 光挨着曦开始吃了起来,试图引起曦的注意,然而曦依旧不为所动。 见此,光撕下鸡腿使劲往曦口中塞去,曦迫不得已只得张口。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下一刻烧鸡被端走了,口中还未被咬的鸡腿也被拿走了,曦被罚了面壁思过。 光:“将军,那小子真的是我脱光绑在街上树下的,要罚就罚我吧!” “你们两个明天早上都不许吃饭!” 曦:“……” ———————————————— 晚上,光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悄悄跑到曦的屋子。曦因饿着肚子,想着入睡能忘记自己饿的事情,所以睡的颇深。 光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曦,想了想后将衣袖拉住伸出胳膊放在曦唇上。 曦呼吸不畅醒了过来,就见光一手撑着下巴一胳膊放在他唇上睡着了。 曦将光放他唇上的胳膊轻轻拿了开。‘咚’的一声,光的额头磕在了床板上。 曦喜睡硬床,故床未垫棉絮。这一磕使光醒了过来,他迷糊着大惊道:“睿曦被马踢了!?” 曦:“……” ———————————————— 教习武的教官这几天身体抱恙,所以学子们这几日在学写字作画诗词歌赋什么的,个个学的那是头昏眼花迷迷瞪瞪的,只有曦每日认真听讲。 这日天降骤雨,雷声轰隆,夫子开始借题发挥对对子,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雨敲河中鱼。” 众人有说‘墨染纸上花’,有说‘日晒原上草’。 光:“西红柿归西。” 夫子皱着眉头看向光:“你刚说的什么?” 光解释道:“哦哦,我解释下,西,西方的意思,红,红了,西红就是西方变红了。柿,就是柿子,归西顾名思义就是归西了,学生是想描述在柿子丰收时候的一片美好。夫子您想啊,什么时候西边天会红呢,夕阳西下对吧,所以,西红柿归西的意境就是,在一个寒风冷冽夕阳西下的一天,成熟的柿子们被辛苦劳作的可爱的种柿者采颉了,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啊!” 夫子连连拍手道:“好!很好!非常好!你们要多跟这位学生学习知道吗?” 曦:“……” 夫子:好像哪里不对? ———————————————— 午间用膳时刻。 午间的膳食都是由各府邸的仆人提过来的,只有曦与光的是早上来的时候自己带过来的。 他们的膳食相对其他人来说要丰富很多,只不过光的全部都是肉菜,而曦的菜肴里面有两份素菜。 曦习以为常的寻了地方拿出饭菜,光端起碗拿起筷子就开始吃,汤也不喝,青菜也不吃。 曦伸手,仅留一份素菜,其余的全都推到了光的面前,道:“先吃素菜。” 光塞了一口蹄子肉嚼着,咽下后道:“要多吃肉,瞧你瘦的,风一吹就跑了,都是吃素菜吃的。” 曦看了看双手,不觉得有何不妥。 光:“你是不知道,每次从你怀里掏牌子的时候硌的我手有多疼。” 曦:“……” 光:“所以你多吃点,不要挑食只吃素菜,不然下次我只能自己带牌子了。” 曦:“……” ———————————————— 下午有课是画天鸿,有人画了山水,有人画了皇宫,曦本欲画边疆坚城,却又觉得不足以形容,便一直空着。 夫子:“你怎不作画?” 曦:“天鸿之大,区区一纸怎能容下。天鸿之美,又岂是区区染料可以比拟的。” 夫子:“好!说的好!” 夫子侧过头看到光竟然也空着,道:“你的为何也空着?” 不善作画的光豪气万丈的拍了拍胸脯:“我心中的天鸿岂是他人可以窥视的!” 曦:“……” ———————————————— 回家路上。 家奴前来迎接,二人上了马车。 光:“下这么大的雨,不出去玩可惜了。” 曦:“……” 光:“要不……我们出去吧?” 曦:“会生病。” 光:“怕什么,我们可是要成为男子汉的人,怎么能被这区区雨水吓到!” 曦:“……” 光将马车门拉开,“嘿,伙计,停下来。” 车夫恭敬应道:“是。” 光下了马车,淋着雨哈哈的笑着,车夫赶紧撑起了伞。 光对车夫道:“别,你们回去吧,我走着回去。” 曦撑着伞下了马车,又拿了一把,对车夫道:“你先回去吧,若是问起我们,就说有友人相送。” “是,世子。”车夫道了一句便驾车离去。 光一路走一路蹦,曦紧随着光,奈何雨太大了,即使他撑着伞,可是等到家了也湿透了。 难得的是两人并没挨骂也没受惩罚,只是当天晚上光生病了。 府医开了方子,光服了药之后便入了睡。 曦整夜的照顾着,端茶喂水换帕子。 次日光便活蹦乱跳了。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昨日生病时的难受,喜洋洋道:“怎么样,淋雨好玩吧!” 曦:“……” 031章 比试一二 “大哥大哥!” 天尚亮,韩斗庚便可劲的拍着钟离安的门。 钟离安刚收拾妥当,他开了门,道:“怎了?” “大哥!绣楼塌了!着火了!他们说那火扑不灭!” 平江的房子虽与京里的院子不甚一样,可也只是造型与装饰不同而已,没有道理起火扑不灭。 韩斗庚摸着下巴道:“听说昨天抛绣球的姑娘好像没出来,大哥你说是不是她做了恶事,然后老天罚她,所以才会孽火焚身。” “这事你们莫管了。”钟离安淡淡道。 “哦,对了大哥,我昨日见这儿水域颇多,我们去游湖吧!听说平江偶尔会出现水仙子,运气好的话还能碰见水仙子牵姻缘嘞!”韩斗庚嘿嘿笑着搓着手,脸上那有些猥琐的笑与他清秀的模样一点都不符。 这时小竹也来了,他恭敬的对钟离安道:“公子,属下刚出去查探了一番,昨日路过的那绣楼起火了,且无法熄灭,起火时间应在夜半。另绣楼里共有仆人三十五人,只有十人奇迹生还,其余连同那女子皆未能逃出来。” 钟离安垂眸,韩斗庚接着小竹的话道:“你少说了一样事。” 小竹瞟了他一眼道:“那你倒是说说,是何事?” “该女子的养父养母于今晨双双上吊身亡了,且他们面朝绣楼方向。” 小竹皱眉:“这其中有关联?” “自然有!她父母未发迹前捡到她时,他们本身也是有孩子的,可这女子自小性格泼辣,那她养父母为什么要捡一个如此有性格的孩子呢?后来他们自己的孩子不慎跌入湖里死了,这女子便更甚之了。” “这与她养父母上吊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你为什么不想想明明他们自己有孩子还要领养她?是因为她根本不是捡来的,而是他们亲生的!” 小竹:“你怎么可以断定她就是他养父母亲生的?” “我去了那夫妻的主卧,发现了这个。”韩斗庚说着掏出一封信接着道:“那女子虽然泼辣,做事也狠厉,不过还是很听她父母的话,她父母从她被捡来后就培养她琴棋书画,只盼她长大钓个金龟婿好扶持她弟弟,哪怕后来她弟弟死了,他们家发迹了,也没打消让她钓金龟婿这个念头。 可她长大后有了自己的意中人,然谁知那意中人是个花花公子!占了她身子后便抛弃她了!她父母可不管这些,再后来她便离家出走破罐子破摔了,等她回来的时候,突然就有了身手,武功还不弱。可自她回来后啊,莫名其妙的就有男子失踪了,人数还不少。再后来,就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子了。” “你打听的还挺多。”小竹道,“照你这么说她父母是因为愧疚而死?或者是害怕她变成厉鬼找他们?” “肯定是!对了我还发现了这个。”韩斗庚说着从袖笼里掏出半支断箭。 钟离安看过去,心里一顿。 韩斗庚将信交给钟离安,钟离安看过后又看向那支箭矢,断箭尾端那撮黑色绒毛……不会错,赫然就是与之前在山寨时出现的那支一样!箭上还带有血迹,血迹已经干涸,看时间应是过了很久。钟离安问韩斗庚道:“你这箭矢从何而来。” 韩斗庚指了指信道:“盒子里拿出来的,跟那封信一起。” “那夫妇住在何处?” “离绣楼不远处向东有座漆花的房子便是。” 韩斗庚话音刚落,钟离安便不见了身影。 绣楼向东…… 钟离安寻找着方向,却发现那座漆花的房子也着起火来了! 是巧合吗?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这支断箭为什么会出现在女子父母那? 大火烧的很旺盛,钟离安进去不得,从韩斗庚回来距他到这边并没有过去多久,那便是有人故意浇了油,否则绝对不会烧的这么快。 钟离安握拳,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他回了客栈,这时福伯也起来了,他看了眼三人道:“公子今天有何打算?” 钟离安平静道:“韩斗庚说想游湖。” 韩斗庚嘻嘻笑道:“我们去找水仙子!” “水仙子?你信这个?”福伯皱眉道。 “那是自然!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让我遇见水仙子!我的真命天女!快快显现吧!” 福伯与小竹白了眼韩斗庚,钟离安有心事向来都压在心底不会露出分毫,就见韩斗庚拉着钟离安道:“大哥,我们快走吧!对了洛侯呢?” 想起昨天晚上四更天时他还未睡,钟离安道:“让他再睡会吧。” “老头子我就不去了。”福伯笑道,“洛侯兔子胆,我们都不在了他估计会害怕。而且我老了,不比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 钟离安:“好,那便有劳福伯照看洛侯了。” 小竹本来想拉住韩斗庚示意他让钟离安一个人放松放松的,可见钟离安应了下来,便也不在多言。 韩斗庚似乎早有准备,他径直带着钟离安与小竹来到一片湖边。 笼罩在湖上的雾气此时已经褪去,仅山峦间隐隐可见似薄云样的雾懒散的绕着山儿。此时无风,水平如镜,幽绿的湖水清晰的倒映着天上白云和连绵的山峰。 心不由得也随着此景静了下来。 几人租了小船,划着浆便下水了。 韩斗庚不知在哼着什么曲,抑扬顿挫的,小竹道:“你别哼哼唧唧的行不?” “你懂什么?这叫意境,你就是嫉妒我。”韩斗庚扁嘴道。 “嘁!我嫉妒你?我嫉妒你什么?” 韩斗庚白了眼小竹,“你嫉妒我英俊潇洒,嫉妒我比你会唱歌。” “你脸上是不是砌砖块了?这么厚的皮?” 韩斗庚再次翻了个白眼转而眯笑着对钟离安道:“大哥,我给你唱首歌吧,我唱歌很好听的,能引鸟儿共鸣嘞!” 小竹啧了一声,道:“看不出你还有这个本事。” 钟离安抬头看向韩斗庚,韩斗庚站在船首清了清嗓子道:“大哥,我自己编的,不好听不要见怪哈!咳咳……天晴哟~有白云哟~白云上站着俏人儿哟!我抬头把那云儿望嘞……” 韩斗庚的声音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很普通的少年音,可是他唱歌却很有一股吸引力与感染力,仿佛真的有那么一对璧人在遥远相望却不得相拥般。 ‘啪啪啪’ 有鼓掌声响起,“唱得不错!” 韩斗庚侧头,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湖面上不知何时竟是多了许多船只。 他顿时黑了脸,谁特么唱给你们听了! “把那个唱曲的抓起来!剩下两个,格杀勿论!” 等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么? 钟离安面无表情将放置在一旁的浆握于手中,就见他伸手轻轻一挑,那两条刚要接近他的小船顿时被翻了个底朝天。 小竹剑已出鞘,虎视眈眈的盯着这群不速之客。 突然,自水里又飞身上来许多身着黑衣的人,他们将湖中心的小船包围了起来。 周围小船开始围着钟离安他们转着圈,突然船上人全数暴起,举剑袭来,一副要将钟离安穿成刺猬的架势。 钟离安反手握住浆柄,一脚踢开所乘坐的小船后旋身而起踩住众剑,而后快速转了个圈,浆叶顿时给他们一人来了个大嘴巴子。 他落下,足下轻点水面,竟是如履平地般轻快自如! 有一人使了眼色,他们顿时分成两路想要各个突破。 钟离安飞身落回小船,以浆击水,水花四溅,离他们小船最近的人顿时皆被定住了身形。 “没想到短短月余不见,将军武功竟然又进了一大阶!真是令人望尘莫及!在下佩服!” 听这口气此人似乎与钟离安打过交道,韩斗庚快速在一众人脸上略过。 钟离安未说话,想要他性命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看了眼小竹,小竹快速捂住耳朵,韩斗庚跟着小竹不明所以的也捂住了耳朵。就见钟离安抬手至唇吹了个长哨,长哨声音尖锐刺耳,又似鬼哭狼嚎,以钟离安为中心的湖面顿时震荡了开去,仿佛有狂风大浪一般掀飞了无数小船! 实力不济者当场七窍流血,目光呆滞,待平静后对面便只剩寥寥三人依旧好好的站在船上。 那三人颇有默契的同时执剑,只见那剑尖闪烁着寒光,似铮铮狂啸着的寒狼凶恶的扑向了钟离安般。 好剑! 钟离安四尺长剑出鞘,就见他以一敌三用剑尖将那三把剑向上挑了去,而后探身,扬剑一招‘雁飞’将三柄好剑齐齐削去剑尖! 那三人几个起落落到那些只底朝天的小船上,相视一眼,运起内力将断剑刺向钟离安,而后纷纷跳水逃走。 远处有两人正静立着看着钟离安,直到那三人逃匿。其中一绝色男子一声赞叹:“好功夫!之前他去恶塔时我便有留意,子扬,那人天资恐怕还要在你之上,不过这剑法嘛,稍有不足。我倒是对他那声长哨比较好奇,想必江湖上传言他一声怒吼震退三军确有其事。哎,子扬,你干嘛去?” 吴子扬头也未回道:“与他比试一二。” “哎!那你莫伤着他了啊!不然我那徒儿非找你拼命不可嘞!” 032章 暮雪的丝带 吴子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三人面前时,韩斗庚打了个哆嗦,小竹握剑戒备,钟离安有些诧异。 吴子扬一袭青衣,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棱角分明,标枪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就见他推剑出鞘对钟离安道:“与我一战。” 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废话,意简言赅。 钟离安回了四个字:“那便一战。” 一个问的干脆,一个回的直爽。 还不待小竹与韩斗庚反应,就感觉有疾风掠过,而那刚刚还各站一方的两人已经打的难舍难分,湖面上只闻剑与剑碰撞发出的锵锵声却不见其人。 剑气横飞,整个湖面似热油锅里倒了水般炸了开来! 可不管怎么打,小竹与韩斗庚这一块却未溅起一丝水花。 高手过招,眨眼之间便是数十回合,待两人落回水面时已过招逾百。吴子扬面色平静,提剑还要继续,可再看时钟离安身前却多了一抹白色身影。 “暮雪出山来寻师父,见这热闹,便想凑个热闹,不料歪打正着恰好遇见师父与剑神,真是幸运。” 声若轻羽,如雾缥缈清冷。 吴子扬收剑回鞘,看了眼祁落的位置对祁暮雪道:“你师父在那边。” “多谢吴剑神。” 可祁暮雪没有直接去找祁落,而是抓过船浆将船朝岸边划去。 吴子扬:“……” 远处的祁落:“……” 就听他道:“我恐怕无法准确的找到师父所在的位置,还得劳烦几位给我带路。” 钟离安握住祁暮雪正在划的浆,道:“暮雪,我来吧,我带你去你师父那。” “那便有劳了。” 吴子扬足下轻点水面回了岸边,祁落挑眉,意思是如何? 吴子扬微微点头,这便是承认了刚刚祁落对钟离安之评论。 几人上了岸,祁暮雪有意无意的走在钟离安身前与他保持距离。 将祁暮雪带到祁落身前时钟离安施礼道:“见过灰羽落君,见过吴剑神。” 祁落笑道:“将军大人客气了。”他说完看了看钟离安对吴子扬道:“我发现你们两个还挺像,整日绷着个脸,就像民间贴在门上的门神一样。” 钟离安颔首:“让暮雪师父见笑了。” 祁落摆手,看向祁暮雪打趣道:“暮雪这是一会不见为师如隔三秋么?” 但见吴子扬面上似乎有一瞬间的龟裂,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那一副门神样。祁暮雪平静道:“有几处不解想请师父帮忙解惑。” “是么?为师平时在门内时也没见过你要为师解答什么。” 祁暮雪依旧平静道:“那是因为师父您平时没空。” 这句是实话,祁落整日埋头钻研各种阵法,虽不曾外出,可在祁门内却是找不到他的身影的。 “原来如此。”祁落说完挑眉看向吴子扬,道:“可要回去?” 吴子扬却看向钟离安:“休息片刻,再来。” “我难得下山一回,就看你们比试?”祁落道。 吴子扬似乎呆愣了一瞬,可很快便恢复原样,就见他指着湖面道:“那便泛舟,如何?” 祁落看了眼吴子扬,心下了然,他道:“也好。” 湖面上沉沉浮浮飘着不少小船的残骸,支零破碎的。吴子扬站在原地,手臂自然垂落着,就见他掌心向上而后翻转半握,那余剩的几条尚且完好的小船便瞬间出现在了岸边。 只有四条小船,祁落与吴子扬分乘,钟离安见状也朝一条小船走去,韩斗庚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就要跟着钟离安,却被小竹一把拉了过来。 韩斗庚白了他一眼:“你干嘛呢!” 小竹道:“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在这老实呆着。” 韩斗庚扁扁嘴,不能跟大哥同船,这让他很不开心。 祁暮雪朝祁落的小船走去,韩斗庚嘿嘿一笑赶紧拉着小竹上了最后那条空船。 几人立于小船上,徒手拿起浆划过水面,祁暮雪覆着眼带抬头望向天,而后慢慢划着水道:“师父,要变天了。” 祁落点头:“嗯。” “咦?”听到对话的韩斗庚好奇道,“这晴天碧洗的,白羽雪君是如何晓得这天要变的?” 祁暮雪淡淡道:“天机不可泄露。” 韩斗庚撇嘴,而后努力划着船想要与钟离安并行。 就在他快接近钟离安的小船时,一道水屏却突然从斜里劈了过来,恰好隔开他与钟离安的船。 祁落双手微动,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笼罩住韩斗庚与他跟祁暮雪所乘的小船。就见他伸手放进袖笼,而后掏出不少吃食,他分发给这边观战的几人道:“来来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祁暮雪面向祁落,似乎不解师父为什么会带这么多小食出来。 就见祁落一笑后指着钟离安道:“可不是我带来的,我在他身上拿的。” 小竹神色一暗,垂眸不语。韩斗庚倒是毫不客气的直接吃了起来,他笑道:“嘿嘿,大哥肯定是给我准备的!” 祁暮雪静坐在船尾,他一袭白衣胜雪,腰系银白素带,墨发如绸缎般半束于身后,微风拂过,扬起缕缕发丝,仿佛误入人间的仙人一般。 韩斗庚没忍住多看了几眼,祁落见到歪头道:“后生,你在看我徒儿吗?” 韩斗庚拉过袖摆擦擦嘴角残渣道:“没有。” “哦?是吗?” “那是自然!这天下谁都不及我大哥那般丰神俊朗!有什么好看的!” 祁落抿唇笑了笑,道:“的确。” “是吧,灰羽落君也这么认为的吧!嘿嘿!看来我们是君子所见略同!”韩斗庚骄傲的说道,仿佛被夸的那人是他一样。 祁落又道:“那……你可是喜欢你大哥?” 韩斗庚不假思索道:“自然!” “哦~” 祁落一声‘哦’却是抑扬顿挫,韩斗庚反应过来登时红了脸,他解释道:“此喜非彼喜,抛开国界身份与其他成见不谈,天下儿郎哪个不喜我大哥!” “哦~那你脸红什么?” 祁落笑的焉坏,韩斗庚瞪眼道:“不许你亵渎我大哥!” 祁暮雪若有所思道:“师父今天好像挺开心,只是没想到吴剑神竟然有这般闲情雅致出来游湖。” 自己刚拿那人开个玩笑,自家徒弟就立即堵了回来,祁落摇头:“我也不知。” “哦~” 同样的抑扬顿挫,一调四折。 祁落道:“听说将军府侍妾无数,美人如云,那什么红菱第一绝都在他府上,天鸿公主好像也心仪于他,这钟离将军也是艳福不浅呐!” “比不得吴剑神,听说上个月有人邀吴剑神赏花,吴剑神好像应邀去了,两人还夜游了一番,众人皆言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吴子扬神姿,倾慕于他的人儿自是不在少数。” 祁暮雪心下有些诧异,垂首不再言语。 而屏障外的两人依旧打的热火朝天,整个偌大的湖面如狂风掠境般猛烈起伏,剑气将湖面一遍遍斩开,溅起的水花皆化作利器相互碰撞! 天虽晴,可这时却突然下起了暴雨,就见吴子扬横剑于胸前,接过一剑雨滴,而后猛地一推,雨滴瞬间化作利器向钟离安飞射而去! 钟离安持剑斜着朝湖面一挥,顿时一道水屏障竖起挡去雨针!接着他反手接了一剑雨,一个旋身后雨针以更快的速度朝吴子扬射去。吴子扬持剑快速左右抵挡,将雨针全数击落。 两人同时收剑回鞘,钟离安朝吴子扬拱手施礼:“钟离安受教了,多谢吴剑神。” 吴子扬淡淡道:“无需谢我。”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泛着金光的令牌道,“令牌给你,去不去随你。” “多谢。”钟离安看向令牌,只见‘无月谷’三个字龙飞凤舞的雕刻在令上。他将令牌收好,而后朝小竹与韩斗庚方向飞去。 祁落收了屏障,两人落回小船,他对钟离安道:“今天看了一场大戏,真真过瘾,将军大人,我与你过几招如何?” 吴子扬毫不留情道:“祁门阵法,于天下人眼中多是无解,但你若用于我跟他身上,你若不出诛心阵,不消片刻必败。” 见吴子扬拆他台,祁落也不恼,他嘘了一声道:“嘁,无趣。阵中自有黄金屋,阵中自有颜如玉,美人如云,温香软怀,你要不再试试?” 吴子扬瞬间便黑了脸,半晌后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不,用。” “那下次你来,我给你换种口味?燕瘦环肥,或者……换些个妖娆的?” 几人小船挨着,吴子扬黑着个脸,钟离安正要劝解,祁暮雪抬手拦下,就见他伸手取下他束发的发带递给钟离安道:“这发带暂存与你那,待些时日我便来取回,可行?” 钟离安有些不解的看向祁暮雪,虽他看不见他的双眸,但见祁暮雪的脸上写满了认真,他接过郑重道:“好。” 丝带在钟离安应下诺言时便凌空一绕缠至钟离安的左手腕间,钟离安有些惊讶道:“这竟像是活的一般。” “嗯,它有名字,为无痕。”祁暮雪道。 “小子。”祁落看了眼钟离安腕间的丝带抬首,他收了面上一直挂着的笑,严厉正色道,“若是此带毁了,天涯海角,我必将你挫骨扬灰!” 033章 裤儿滑 祁暮雪与他师父还有吴子扬已告辞离开,徒留钟离安几人于湖面舟上。 韩斗庚望着湖面扁嘴道:“可惜没见到水仙子……” “水仙子水仙子,你知道水仙子长什么样么?”小竹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问道。 “自然是知道!”韩斗庚当即摇头晃脑道:“一点冰姿无媚态,三分傲骨不张扬;艳丽天然皆本色,清绝俊美是真容;窈窕娉婷胜翡翠,芙蓉出水貌妖娆。说的就是水仙子,知道了不?”他说完一副你什么也不懂的神情看向小竹。 小竹白了他一眼,道:“我只知道水里有水怪,青面獠牙,发长五丈,身姿倒是婀娜,专吃你这种色胚!小心它将你拖到湖底吃了你!” 韩斗庚大眼一瞪:“你胡说!水仙子怎么可能是水怪!” “随你信不信,我可是亲眼见过,那水怪头发就这么一甩,将人身子穿个大窟窿而后卷起就拖到水下去了。” “哼!胡编乱造!”韩斗庚言毕转过头去不想看到小竹。 钟离安垂首不知在想着什么,半晌后他看向左手手腕,那条丝带不紧不松的斜着缠绕在他腕间,带条似乎在发着莹莹亮光。 韩斗庚跨到钟离安这边的小船上后好奇的凑了上来道:“大哥,这什么啊,怎么还会动?” 钟离安:“不知。” “哦,不过大哥好厉害!竟然与剑神打成平手!” 钟离安摇头如实道:“非也,他是在指点我的剑术。” 韩斗庚以为钟离安在谦虚,便又道:“那剑神给大哥的是啥?” 钟离安掏出令牌递给韩斗庚,韩斗庚一看惊道:“无月谷的出入令?” 钟离安:“嗯?” 韩斗庚解释道:“大哥可能有所不知,这无月谷并非坐落于天鸿境内,它与祁门的不同便是,祁门尚且在天鸿,只是常人寻不到罢了。可这无月谷却不同,无月谷坐落于一无人管辖的岛上,他们与祁门偶有往来,以前只要乘船便可到达,可后来在祁门的帮助下设了阵法改了规矩,无入谷令者不得进。” 无月谷…… 钟离安思绪一翻,以前光好像提到过无月谷。 几人划着浆回到岸边,韩斗庚又道:“相传无月谷内有一座藏书阁,那可是天下所有学士以及习武人士都梦寐以求的地方!传说那藏书阁堪比一座城那么大,所以无月谷又叫黄金岛,比喻书籍繁多。不过听说如今那谷主顽劣不堪,谷中事物大大小小都是吴剑神在处理,而那谷主自己则到处逍遥快活。不过,如今这天下,单就门派而言,除了这无月谷,还真没哪个单独的门派可以与祁门相抗衡了。” 钟离安疑惑的问道:“既然是在岛上,为何不叫无月岛?” “嘿,还不是现任谷主改的!以前就是叫无月岛,他嫌不好听,就改成了谷。说什么看到书上一句‘谷雨笋茶俱俊美,条风杞菊竞甘腴。’他说他自己甚是喜欢这句,就改了,还把反对他改名的人好一顿毒打!此人性格恶劣,脾气暴躁,手段毒辣,还游手好闲,四处拈花惹柳,处处留情。听说他喜饮宁安枸杞泡露水,还天天喝。依我之见,他啊,就是肾气不足,可惜虚不受补哟。且他不仅好女色,还好龙阳,真真让人作呕。” 韩斗庚哒哒哒倒了一堆话后突然想起上次钟离安说的钟家门规,他立即抬手给自己来了一巴掌,而后垂头道:“钟家门规第八条,乱嚼舌根、诋污他人,鞭罚五十。大哥,我认罚。” 他那一巴掌打的很用力,右边脸顿时高肿起来。 钟离安愣了一瞬,而后掏出药膏,没说话,轻轻给韩斗庚涂在脸肿处。 见钟离安沉默着看着他的侧脸,韩斗庚颤颤开口唤道:“大哥,我没有想要以这巴掌抵那五十鞭,那啥,小竹子。”船已靠岸,韩斗庚说着赶紧下船趴到一处大石上看向小竹道:“你来行罚。” 钟离安站在原地没动,须臾过后,他从腰间抽出一根通体乌黑的软鞭递给小竹道:“行罚。”小竹默首,他接过长鞭来到韩斗庚身旁,深吸一口气,控制力道后一鞭子抽了下去。 此鞭长四尺有余,可击、可笞、可缚、可勾,若是钟离安使用,一鞭击便可将普通人击透。若鞭笞,则皮开肉绽一笞至骨。 虽小竹不善用鞭且下手也克制了,可五十鞭下来后韩斗庚背部依旧一片血肉模糊。 “小竹,回去将钟家家规给他一份让他熟背。”钟离安说罢转身离去。 “是。” “谢大哥。”韩斗庚呲牙笑道。 “还笑。”小竹说着却是也笑了。 他,韩斗庚,从今往后,便正式成为了钟家之人。(提示:有觉得关于钟家家规与钟离门府不清的伙伴,孤灯后续会解释哈。) 几人也没了游湖的兴致,便回了住处,可发现钟离安却是没回来。 福伯拦住要去找钟离安的小竹嘱咐道:“找到公子便远远跟着便可,找不到就先回来。” 小竹点头应允。 钟离安的确没回去,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自从上次蛇群‘献祭’事情后至今,也就最初伤口刚愈合后,他感到有些不适应。后来也许是习惯了或者适应了,便再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了。 可刚刚,丝带缠绕上来的瞬间,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躁动! 与韩斗庚、小竹分别后,他便在这荒山野岭寻了处绝对隐秘僻静的地方,褪去了外衫。 突然胸口处一阵疼痛,钟离安当即将中衣领口向下一拉,只见原先那道伤的伤疤处以及周围有似小虫蠕动般密密麻麻的鼓动着!接着这种鼓动的频率以伤疤处的筋脉为中心,而后快速朝四肢百骸蔓延开去! 剧烈的疼痛突然席卷了他全身,钟离安咬紧了牙关。 这时那条丝带开始泛着柔和的光芒,疼痛似乎减少了一些,可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钟离安没发出哪怕一丝痛呼,他本是靠在大树下硬撑着,可因无力支撑而滑落至一旁。他感觉自己一会如坠冰窟,一会又好似被放到那火上炙烤一般,冷冷热热不断交替着。 过了些许时间,面上落下一物,钟离安皱眉睁眼。 祁暮雪正为他细细擦着汗。 “暮……暮雪。”钟离安艰难的开口。 身上衣裳早被汗水打湿,祁暮雪伸手就解开了钟离安的中衣。可钟离安自这症状发作起后便浑身无力,连拳头都握不紧,也无法制止祁暮雪。就见他面上一红,道:“别……” 祁暮雪未理会他,自顾自的将他身上的汗也细细擦去,接着身上的汗擦过了,祁暮雪又将手伸至他裤腰处,钟离安顿时窘迫不已! 换做以前的话他自是不会想七想八,可他上次都梦见与暮雪那样了,心里过意不去的同时也觉得对不起他。 钟离安抬了抬手,发现可以抬起来了,便赶紧抓住祁暮雪已经放在他裤腰上的手道:“我没事了。”竟是连舌头都在打结! 祁暮雪闻言收了手,钟离安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体力逐渐恢复着,钟离安约摸算了下发作时间,大概有一刻钟。 “暮雪,你怎回来了?”钟离安赶紧坐起,慌乱捡起衣衫往自己身上套去,祁暮雪只是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没做声。 钟离安见状,手上动作不由一慢:“暮雪……可是生我的气了?” 祁暮雪依旧没做声,他伸手撩开半边覆在眼上的丝带,而后抬眸看向钟离安道:“可还疼?” 钟离安摇头。 “将军这症状,在下未曾见过。” 钟离笑了笑道:“无妨,也就那一刻钟时间无法动弹罢了。” 祁暮雪道:“在下带将军去找师父。” “没关系的,不用了。”钟离安说着起身,却不曾想刚刚祁暮雪将他裤腰带已经扯松,他这猛的一站,那裤儿瞬间便褪到了膝盖处! 钟离安顿时羞红了脸!幸好底裤未滑落! 想他堂堂大将军,自小到大都规规矩矩,不曾做过半件突兀失礼之事!上次梦境不说,今个又来了这么一出! 钟离安赶紧将裤儿提好系紧。 祁暮雪拉下眼带遮回左眼清澈紫眸道:“将军大人是想展示自己的雄姿吗?” 别看钟离安上了沙场身披铠甲所向披靡人人敬畏,其实他面皮儿薄着嘞!此时他一张俊脸是红了紫,紫了又红,生生将他憋成了紫茄子。 “那……那那……那那那个……我……我……” 不仅变成了紫茄子,还结巴了。 祁暮雪面上看不出情绪,就听他淡淡道:“将军大人不必多解释,又不是未着寸缕,且在下也为男子,更何况将军大人身边美人多如牛毛,什么场面没见过,没什么好害臊的。” 美人多如牛毛?? 不过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钟离安强行将臊热压了下去,片刻后他的面色便恢复了正常。他看向祁暮雪眼带位置,思忖片刻后道:“暮雪,你其实……并非目不能视?” 祁暮雪心里一顿,就见他平静道:“是。” 钟离安面上刚刚褪去的臊红,顿时又浮现了出来。 034章 贬为庶民 祁暮雪要带钟离安去祁门,却被钟离安拒绝了。 祁门自有祁门规矩,钟离安不能让祁暮雪因为自己而触犯门规。更何况像祁门这样的隐世望族,还是少与外界接触的比较好。 祁暮雪拗不过钟离安,只身离开。钟离安也回了现在的住处。 一回来,洛清漄就抱住了钟离安的腰身,韩斗庚一翻白眼将他扯了出来:“干嘛呢干嘛呢!” 洛清漄耳根微红,没做声,退到了一边。 福伯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钟离安道:“刚刚收到的。” 钟离安伸手接过,也没避讳,直接拆封。 信很长,钟离安面上看不出情绪,但他捏着信的手指骨节发白,可见他用力多大。 看完后他将信攥在手心,再松手时信纸便化作尘屑从他指尖飘落。 福伯察觉到了不对劲,只要钟离安面上越平静,就说明事情越严重。 “韩斗庚,你陪洛侯去街上转转。”福伯道。 韩斗庚向来极懂他人眼色,不然也活不到现在。他拽过洛清漄道:“走了走了,今天小爷我心情好,就勉为其难的带你出去溜达溜达。” 洛清漄看了钟离安一眼,便跟着韩斗庚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两人一前一后入了一间房,福伯问道:“公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钟离安垂眸:“钟家军……” “怎么了?” “我本是想以退为进,交出了虎符。”钟离安道。 福伯一愣:“公子交出了虎符?” 钟离安深吸一口气道:“是。” 如今这局面,就算不交,那位也会想法子设计让他双手奉上,倒不如自己主动递出去。福伯默然。 钟家军是钟离安父亲还在时集结的一支队伍,人数不多,但只听钟家号令。本来朝廷禁忌私自结兵的,可那会边疆战事不断,且这小队就不到一百人,那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眼下一副国泰民安之景,那位自然是要将这眼中钉拔除的。 钟离安受伤后命悬一线,半死不活,睡了许久许久,醒后身子又弱,而钟府已然没落。他本以为只要自己交出权势,钟家军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位也许会念在他们为国出力的份上好好安顿他们给他们安排好差事。可未料想…… “有几人被寻了错处关了起来,其他人被收编了。”钟离安说道。 福伯叹了口气:“被收编了也好,被寻了错处关起来的多半已丢了半条命了。” “信上说他们因通敌叛国被关,新提拔的将军称这几人乃前任镇国将军手下之人,更是不敢擅自处置,已移交大理寺了。” “共有几人?” “三人。”钟离安说完握了拳。 福伯道:“此信的可信度为多少,可有署名是谁写的。” 钟离安摇头。 但即便是假,他也得回去探个虚实,毕竟他们曾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钟离安道:“钟家军不会卖国求荣,我相信他们。” 福伯默然,半晌后他道:“如果……我说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了……” 钟离安略垂眸:“我亲自行刑,再负荆请罪。”他来到窗边向下望去,正好看到洛清漄与韩斗庚远去的背影。 福伯道:“也不能排除这是个圈套,其目的显而易见。” 是的,以钟家人性格,收到此信必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但倘若那些人没有掌握十足的证据,又岂会将此事上达天听,将人关进大理寺! 这分明就是一个局,钟家军虽所属为朝廷军队,却听令钟府,而却被新任将军发现通敌叛国,这岂非就是在昭示钟府通敌叛国? 钟离安思量片刻,他道这一路南下怎风平浪静,只偶有人前来送死,原来是在这等着他么? “福伯,我们收拾一下,今夜启程回京。” “是,那洛侯……” 钟离安道:“差人另外送他回京,和我们一起于他不利。” “是,那小松……” 小松许久都没有来信了,虽然以前有时候也这样,可钟离安心中却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他道:“我这几日派人去寻他了。” 钟离安之前派小松出去查探祁暮雪的信息,未果,又让他去探各处产业的情况。最初小松还偶有消息写明各处产业具体情况,可后来便杳无音信了。因小松以前经常丢三落四,有时候忘记禀明一件事便下次一起禀告,不过都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所以钟离安也就任之放之了。 前几日正思忖小松的事时,他眼皮突跳,便差人去寻小松了。 福伯退下去收拾物什安排回京,待韩斗庚与洛清漄回来时小竹也回来了。 洛清漄自然不同意与钟离安分开,钟离安无奈,便也只能答应带上他同行。 “大哥。”出行前韩斗庚叫住钟离安,“我去找黑曜石。” 钟离安记得上次韩斗庚便是这么叫小松的,他道:“我已差人寻他。” 韩斗庚拍拍胸脯,“有我出马,大哥放心,人肯定找到。” 他眼里满是坚定,还不待钟离安说话,韩斗庚又道:“黑曜石一直作为大哥的左臂右膀而存在着,我虽然不明白他上次为何对我有敌意,但也想得通个中关要。他于大哥如此重要,更是说明我此行非同寻常小事。且我跟随大哥这么些时间了,丝毫无所建树,心中很想替大哥分忧解难,请大哥给个机会。” 韩斗庚为人处事十分灵活,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钟离安略一思索后道:“你随我来。” 两人走进钟离安休憩的房间,钟离安从收拾好的包袱里拿出两本书递给他道:“这两本,一本为武功心法,一本为剑谱,都很适合你修习,你拿着,勤学苦练,不假时日,武功必上几层楼。” 韩斗庚接过两本书嚎叫道:“大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一路小心,若遇不敌者,切忌不可硬来。”钟离安嘱咐着又拿出一份地图给韩斗庚道,“这上面标了红点的皆是府里产业,小松最后一次与我联系是在荆州一带。” 韩斗庚点头接过地图打开,看过后钟离安又递给他一个包袱与一枚古朴令牌道:“这里面是些金银细软,路途遥远,你带上,不够了拿出钟家令牌,去向掌柜们要些便可。” “大哥……”韩斗庚咬住下唇泫然欲泣。 钟离安拍了拍他的肩道:“行事务必小心,给你的心法与剑谱不可疏于学习。” “是!” “去吧。” 韩斗庚单膝跪下抱拳郑重道:“大哥保重!”而后大踏步离去。 韩斗庚走后,很快几人也启程了。 马车内,福伯道:“公子,韩斗庚虽然为人跳脱,脾气有些急躁,不过他办事应该稳妥,公子勿过于担心了。” 钟离安点头。 洛清漄捏着钟离安的袖摆,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可话至口边他又吞了下去。钟离安以为他害怕,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没事的,有我在。” 洛清漄重重的点着头。 与此同时,京中…… “边疆告急!边疆告急!天汉朝天降百万雄兵,连夜攻占云中!驻守云中的文大将军生死不明!!” “天汉???天汉素来与我朝交好!怎么可能派兵攻占我朝云中!!” “边疆告急!边疆告急!靖仪举兵五十万……” “边疆告急!边疆告急!熙堍发兵……” 一连三声告急,朝中文武百官竞相惊愕!且不说天汉从未发兵攻打过他国,那靖仪与熙堍之前可是被钟将军打的节节败退屁滚尿流直对天鸿呼爹喊娘,怎么又开始蹦跶起来了! “军事告急!军事告急!” 众人一颗怦怦乱跳的心尚未平稳,便又传来一声告急! “天汉大军如过江猛虎,一路南下!铁蹄已踏到荆州!” “什么!荆州这么快就失守了!?” “只是说踏到!又没说失守!” “有区别吗?” …… 文武官们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突然有人出声道:“对!钟将军!钟将军呢!” 有人扯了扯那出声之人:“是钟离将军。” 是了,不是钟将军,是钟离将军了。 出声之人闭了嘴,这明摆着就是他国见天鸿自断羽翼从而进攻。 底下朝臣乱成了一锅粥,那上首龙椅上的人却还算淡定,他在一众朝臣面上略过,文武百官们顿时噤了声。 南宫轩辕沉声道:“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恳请皇上急召钟离将军出征!” 见有人起了头,百官齐声道:“恳请皇上急召钟离将军出征!” 龙椅上的人面色阴沉,驻守荆州与云中的大将皆是他一手提拔,如今却一击便溃,还要请钟府那小子出征! 就见他侧过头,看向一直未出声的南宫慕云道:“太子意下如何。” “臣……” 南宫慕云刚出列发声,便见刚刚荆州告急的那位使者颤栗的开口道:“启……启禀皇上,天汉那将领说……” 见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皇上怒了,一拍龙椅道:“话都说不利索!拖出去斩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那天汉将领说只要天鸿罢黜钟离将军永世不得录用!他们……他们便撤兵!” 朝堂有人怒道:“那你方才为何不说!” “那可是钟离将军……小人……小人不敢啊……” 龙椅上的人将百官脸色尽收眼底,南宫慕云道:“臣认为不可,且不说那天汉是否真的会撤兵,单就罢黜钟离将军这一举动,又要寒了多少奔赴在沙场上士兵将领的心!钟家世世代代为天鸿鞠躬尽瘁,皇上改其姓氏已是寒了将军的心!难道这就是忠良的下场吗?” 南宫轩辕一掌击碎龙头扶手:“放肆!你是在指责朕做错事了?!” “臣不敢。” 上首的天子雷霆大怒,底下一众大气也不敢出了,南宫轩辕眯眼道:“众爱卿可是与朕的好太子想法一致?” 右丞相赶紧出列:“微臣以为,天汉与我大天鸿交好多年,定不会说那出尔反尔之话!且战事一起,遭难首当其冲的便是百姓。若以钟离将军一人荣华富贵换取天鸿百姓的安康,微臣认为,钟离将军深明大义,若是他知晓,也必定会主动要求皇上罢黜的。更何况,此次敌军来势汹汹,谁又知道其中是不是有那钟家军的功劳!” “臣附议。” “臣附议。” …… 眼见越来越多人附议,左丞相出列:“微臣以为不可,就算天汉这次真的退兵,又怎知他下次又会有何要求!若是要圣上罢黜右丞相或者是要天鸿俯首称臣!那又当如何!这分明就是挑拨离间计!皇上,万万不可中计啊!” “臣附议。” “微臣附议。” “请皇上三思!”左丞相跪下俯首。 见状右丞相也赶紧跪下:“请皇上三思。” 哗啦啦,百官皆跪下俯首。 南宫轩辕面色阴晴不定,须臾,他高声道:“宣朕旨意!今大将军钟离安疏于管理,钟家军有叛国求荣者三人!念钟离安为天鸿征战无数劳苦功高,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罢免其将军一职!剥夺爵位!贬为庶民!退朝!!” 南宫慕云大惊:“父皇!!” 南宫轩辕起身袍摆一挥,负手离去。 035章 劫囚 “皇上仁慈,钟家军有几人通敌卖国求荣,皇上都没有将他们斩首示众。” “托了钟离将军的福。” “嘘,以后在外少提钟或者钟离这些个字。” “对对对。” …… 钟离安一回京,远远便见自家府邸被封,且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起来。 他下了马,小竹上前道:“公子……这……” “走。” 几人调转马头,打马来到别庄,可他们常住的别庄也被抄了。 索性几人面上皆戴了□□,便找了间客栈住下。 钟离安仪表堂堂,出手也阔绰,掌柜的笑眯了眼吩咐小二好好接待他们几人。 要了几间上房后,小竹问小二道:“这位小二哥,请问将军府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小二疑惑的看向小竹,似乎不解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小竹见状道:“我们几人是行脚商人,来京做些买卖,今日路过城东钟离将军府,见将军府被包围了,所以想问一下。” 小二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道:“哦,难怪你们不知道,我跟你们说啊,那天汉,趁战神将军病重举兵攻打我朝,一路高歌猛进拿下云中,去到荆州,可又突然说可以和议,前提是罢黜钟离将军!且天鸿永不得再用钟离将军!真真是卑鄙无耻!” 小竹惊道:“皇上同意了?” “不然呢!将军病重无法出征,天鸿连番征战不敌,钟离将军便自己请旨降为庶民。” 小竹又问:“我一路过来听人说钟家军钟家军的,那小二哥可知钟家军?” “钟家军?哦,你说那三个通敌叛国的贼人啊!在大理寺关着呢!我听说啊,钟离将军受伤与他们也脱不了干系,不过我觉得此事当不得真。想想钟离将军是何许人也,怎么会被他们伤到?也是可笑至极!” “多谢小二哥告知。”小竹说着塞了碎银给小二,小二笑的牙不见眼,他道:“几位客官有事尽管问小的,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到时候有问题我再问小二哥。” “好好好,那几位客官先歇着,小的这就去打些热水上来。” 店小二离开,小竹看向钟离安问道:“公子,接下来当如何?” 钟离安指了指大理寺的位置,福伯与小竹心下了然。 当天晚上,钟离安几个起落来到了将军府。 别看将军府外围了一群又一群,这将军府内的人可一点不比府外的人少。 好在府里也没什么其他重要或者值钱的东西,钟离安来到宗祠,磕了三个响头,而后将列祖列宗的牌位通通收起放入包裹背在身后。 他想想觉得自己还真是可悲,回自己家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回。 望着眼前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府邸,脑中不禁浮现起父母还在时的情景,还有总是围在自己身边的光…… 收回思绪,突然想起南宫慕云曾说那红菱第一绝在他府上,钟离安想了想,便开始寻找起来。 但他还真不知道那红菱第一绝住在哪里,也不知道那人是否还在将军府,不过既然他是那人派来的,想必那人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钟离安四下寻找了一番,未找到其人,就在他打算放弃要离开时,他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朝宗祠方向掠去。钟离安眉头微皱跟了过去,他倒是想看看这人去钟家祠堂意欲何为。 那人蹑手蹑脚的来到钟家祠堂附近,待巡逻侍卫过去后他快速一个翻身,轻轻推开宗祠大门闪身入内,而后又轻轻的合上了门。 钟离安潜伏在外静观其变,这时宗祠内亮起豆光,恰好被交替巡逻的侍卫发现。“何人!” 宗祠内豆光瞬间熄灭,侍卫们快速冲了进去,里面那人从窗户处跳了出来。 “追!” 钟离安看着那人逃跑的身影,觉得有些眼熟。但他没有追上去,而是扶了扶肩上包裹,快速离开了将军府。 皇宫…… “混账!你跑去那将军府做什么!” 上首桌案后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南宫轩辕怒极,就见他抄起桌案上那龙纹双星砚就朝南宫慕云头上砸了去! 南宫慕云不躲不闪,生生挨了这一下,他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朕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窍!朕给你选妃,你把她们通通羞辱一番,将朝中大臣得罪了个遍!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那钟家小子是男子!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南宫慕云眼观鼻鼻观心,任凭皇上打骂不还口。 “你要是不想做这个太子了就给朕滚!” “是,父皇。”南宫慕云行礼,而后打算退下。 “真是甚好,朕的好太子!朕的好公主!你们谁若踏出这皇宫半步,朕定叫那钟离安死无葬身之地!” 南宫慕云身形一顿,他抬首,对上暴怒的南宫轩辕,半晌后他又行了一礼:“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这是南宫轩辕第一次对南宫慕云发这么大的火。 南宫慕云退到殿外后,小金子一见他那一脸鲜血的样子,被吓了一跳,赶紧的去宣了太医。 他摇头苦笑,自己又怎会不知钟离安是男是女。 只是……从今往后,他该如何面对他…… 大概……是没脸了吧…… ———————————————— 南宫轩辕虽然没下令处死那三名钟家军,但却要将他们拉出去游街示众。 钟离安本想劫狱救出三人,可探了一番发现大理寺竟然有重兵把守,虽然他武功高强,但若硬闯,难不保那些人狗急跳墙会对三人下手。 正当他摸索牢狱地形之时,却听到明日要将钟家军三人游街示众的消息。他当即改变主意,决定于次日游街时再将人救出来。 钟离安回去后将这消息告知于福伯跟小竹,几人连夜制定救人计划,势必成功! 听说钟家军三人组要被从狱里拖出来锁在囚车内进行游街,全城的百姓都来围观了。每个人手中都提着烂菜叶跟臭鸡蛋,没有臭鸡蛋的就拿馒头,反正不能轻易放过那几个贼子。若不是不允许丢利器,他们甚至还想丢刀子过去。 锁在囚车里的三人皆被铐上了沉重的手链脚链,底下民众义愤填膺,卯足了力气将篮子里的东西砸向囚车。 “叛国贼子!伤我将军!杀了他们!” “杀了这卖国求荣的贼子!” 人群里不知是谁起的头,百姓顿时纷纷跟着喊了起来。 囚车里的三人因受了刑罚而虚弱至极,可却仍旧一副铁骨铮铮的模样,民众见了更是生气,也更加不遗余力的唾骂着三人。 其中有一囚车上的年轻男子尚有余力,他喊道:“我们钟家军对天发过誓!对钟大将军发过誓!更对战神将军发过誓!生为天鸿人!死为钟家魂!誓死守卫天鸿!这等子虚乌有的罪名!我们不认!” 前面囚车与后面囚车里的人听到后,也鼓足了气力,嘶哑着嗓子喊了起来:“生为天鸿人!死为钟家魂!誓死守卫天鸿!” “生为天鸿人!死为钟家魂!誓死守卫天鸿!” …… 虽他们三人声音不大,可有人见囚车上几人挺直了腰板,目不斜视,一副不屈不挠的模样齐齐喊着口号,心中起了疑惑,有些民众停止了呐喊,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民众停止了叫喊,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解差一看情况不对,立马一鞭子挥向囚车道:“尔等贼子!竟然还打着天鸿与钟府的名号企图逃脱罪名!罪加一等!” 中间牢笼中那年轻男子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公子……”福伯握紧了拳头。 “上!”钟离安发完话便如鹰般快速落在囚车上。 解差一惊,立即大喊:“来人啊!有人劫囚车啦!” 哗啦啦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一群禁卫军,民众纷纷逃散想要躲藏起来,可街道本就被围的水泄不通,根本无处藏身。 有眼尖的识得钟离安身影的民众立即指着钟离安道:“将军大人!那是战神将军大人!” 听到这声高喊,在场所有人皆停止了动作看向囚车上的男子。 可待钟离安转过脸去的时候那人又道:“这人不是将军!” 就这么会功夫,钟离安已经劈开三间囚车,挑掉了他们身上的铁链。 “他们要逃了!” 众人回过神来立即持兵器压向钟离安。 福伯虽武功不高,但轻功甚是了得,就见他如燕般轻旋而下,而后一手提起一人就要离开。 现场一片混乱,突然暗里射来几枚暗器,福伯松开两人进行抵挡,可两声闷哼,左右两人随即嘴角留下黑血! 暗器上竟有剧毒! 福伯大惊失色拉住两人,就听两人道:“我……我们……没有背叛天鸿,没有……没有背叛钟家……没……没有……” 两人说着同样的话,同时失去性命。 此街高楼上,祁落瞥了眼紧握双拳的祁暮雪道:“你若插手,他的命数恐怕又有更改。男子汉大丈夫,这些事情他扛得起,也必须扛。” “师父……我……” “今日一事已有定数,随我回去。” “……是。” …… 钟离安眼里有风暴崛起,但他克制住了,这里无辜的人太多,他不能滥杀无辜! “撤!” 他单手抓起他身边之人,足下轻点离开了那混乱不堪的街道。 小竹与洛清漄在城外马车上等候着几人,见人回来,两人立即迎了上去,却见福伯一手架着一具尸体跟在钟离安身后落了地。 场面一片死寂…… 036章 庚安1 钟家祖坟位于皇陵边上,意为世代忠守皇家。而皇陵,位于京郊一处龙脉中。 他将两位钟家军的遗体葬入了钟家祖坟,而后守灵四十九日。 奇怪的是,钟家虽然彻底没落了,但是竟然没有人前来破坏钟家祖坟。 天汉朝如约退了兵,来的快,去的也快。 熙堍与靖仪也像约定好了般相继退兵,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但是谁都知道,天鸿与从前不一样了。 钟离安守完灵后带着洛清漄与福伯去找小竹与那名钟家军汇合。 几人相约的地点就在黎城山中。钟离安本是给那钟家军重新安排了个身份让他好好活下去,可那人死活不肯。他道:“我发过誓忠于钟家,不管钟家有无爵位,是否依旧荣光闪耀,我都会忠于钟家,忠于公子,往后公子有事直接吩咐我即可,我定不负公子所托!” 既然人不愿意走,钟离安也没有勉强。他们来了黎城也没有去找白沁茹一家,毕竟他们现在身份特殊,还是不要打扰她们的好。 钟离安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了,小竹想回忆起钟离安的笑容,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好像自从认识了祁暮雪后,钟离安才偶会露笑,可自上次从祁门回来之后,他便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终日面无表情。 “真是无官一身轻啊!”钟离安似乎也觉得这些时日气氛过于沉重,便一反常态调侃起自己来。 可是在福伯与小竹的眼中便是:公子明明已经很苦了,还要安慰他们,他们也真是太失职了。可是谁也想不出来什么漂亮话来附和或者安慰钟离安。 一时气氛更加沉重起来。 韩斗庚自从听到钟离安被贬的消息后那叫一个心急如焚,可他当初信誓旦旦的说过会找到小松的,然眼下已过去两月,他却连小松的影子都没找到。 钟离安回了信要去找韩斗庚汇合,这可把韩斗庚高兴坏了,连日来所有的阴霾全都消散,腰杆子也直了不少。 “哟,怎么着,心情不错啊。” “你滚开!” 那身材颀长面覆喜感年娃面具的男子眉头一挑,他看着那背对着他捧着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的韩斗庚,突然一脚朝他屁股踹了过去! 韩斗庚冷不防被踹得扑到地面来了个狗吃屎。 他磨了磨后槽牙,在心里将身后那个踹他的男人凌迟了几百遍。 仿佛不过瘾,又在心里将他丢到油锅里炸了几番。 身后传来抖开折扇的声音,韩斗庚低声暗啐了句:“骚包。” “嗯?” …… 时间倒退两月…… 当听说天汉大军一路攻破云中转到荆州时,韩斗庚心里并没有什么起伏,反正有大哥在,他丝毫不惧。 可没过几天便又听说钟离安被贬,不仅如此,钟家军还出了事,他只恨自己不能立即回到钟离安身边,可是他没有找到小松。 后来钟离安守灵,他依旧没寻到小松,倒是碰见了这年娃面具。 这年娃面具成天无所事事,就逮着他盯着。韩斗庚虽不忘钟离安临行前嘱咐,对心法与剑法勤加练习,可他不得不承认,他打不过这个闲的要长臭虫的男人。 不然……哼,一拳打的他爹娘都不认识他! 年娃面具看了看韩斗庚道:“以你现在的样子看来,是有所依仗了。让我猜猜……是曦儿要来了对不对?” 韩斗庚想都没想道:“关你屁事!” “出口成脏,我该怎么教训教训你呢?让我想想……” 想当初年娃面具说什么曦儿曦儿,韩斗庚只恨自己反应迟钝,那时怎没反应过来这个死变态口中的曦儿就是自己的战神大哥! 他很生气,自己大哥英明神武,那什么曦儿一听就是长辈叫晚辈或者夫妻之间的称呼,他不高兴,不高兴他就怼。就见他快速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地位!曦儿也是你叫的?” “嗯?我看有些人是蹬鼻子上脸了,区区仆人竟然敢这么对主子说话,嗯?” “谁他M是你仆人!” 年娃面具一个眨眼来到韩斗庚身前掐住他脖子道:“再出言不逊,我要你的命!” 韩斗庚被掐的都快翻白眼了,年娃面具才松开他。 “咳咳咳咳咳咳咳……” “让你长点记性,不然永远学不乖。” 韩斗庚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他暗暗磨牙,心道等大哥来了要你好看! “淮一,拿套符合他身份的衣裳来。”年娃面具道。 “是!” 淮一是年娃面具的忠实走狗,这是韩斗庚给他的评价。不管年娃面具叫他做甚,何时何地,他都会第一时间应是。 他暗暗瞪了眼淮一快速离去的背影,心里浮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淮一回来了,随之抱来的还有一袭樱粉。 韩斗庚瞪大了双眼,却听年娃面具笑道:“不错不错。” 韩斗庚怒道:“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随你!我绝不会穿这玩意!” “不穿?” 韩斗庚梗着脖子暗暗瞥了眼年娃面具,见他摸了摸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他当即改口道:“也不是不行。” 每当年娃面具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韩斗庚都会挨打,所以韩斗庚也不再跟他杠,他接着道:“就一次。” 年娃面具却是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他道:“你穿或者光着。” 真是!!岂有此理!! 他忍!!! 韩斗庚瞪着淮一,淮一将衣裳递给韩斗庚。 韩斗庚低声骂道:“多管闲事多吃屁!” 淮一没说话,也没有多余的表情,给完衣裳便退了下去。 “淮一眼光向来不错,你赶紧换上。” 韩斗庚翻了个白眼,托着衣裳转身朝屋子走去。 年娃面具:“做什么去?就在这换。” 他M*@+#+*&*! 在心里再一次将年娃面具凌迟后韩斗庚皮笑肉不笑道:“我怕您长针眼。” 年娃面具却道:“怎么,你想脱光了不成?” “怎么可能!换!我换!我现在就换!”韩斗庚咬牙切齿磨磨叽叽的开始脱外衫,心里暗骂:你个狗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给我等着! 淮一给几人使了眼色,大家纷纷背过身去。 年娃面具好整以暇的来到躺椅处躺下,扇着扇子,翘起二郎腿。 让韩斗庚没想到的是,这身粉色竟然不是女子所穿的裙衫,而是男款的衣衫。 心里对淮一的好感度上升了那么一丢丢。 “小屁股挺翘。”年娃面具晃了晃二郎腿道。 韩斗庚心里在咆哮:我去你*#%&¥&@*!(年娃面具祖宗十八代登场……) 年娃面具道:“以后你就穿这个颜色了,行了,也不用跪下道谢了,去将屋内地面擦十遍,记得只能用手擦。” 韩斗庚瞪眼:“不是刚刚才擦过的吗!” “又脏了。”年娃面具脸不红气不喘道。 “你!!!欺人太甚!!!” “嗯,是呢,如何?” 韩斗庚气极,跺着脚去水井处取水。 “离这不远处的邻镇镇西有条小河,那水清澈无比,想来用以擦地也能干净百倍。”年娃面具说着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不远处?”韩斗庚怒道:“那河离这至少十里地!” “你是要违抗我的命令么?” 韩斗庚咬牙,从牙缝中挤了两个字道:“不!敢!” “我乏了,睡一会,你最好给我老实把活干完。若是等我醒来你没完成,呵呵……”他说着便放下了一直翘着的二郎腿,也不晃动躺椅了,仿佛真的睡过去了一般。 最好一觉睡死你,永远不要醒来!韩斗庚腹诽着,提了两个桶就飞身出了院落。 “淮一。” “在。” “跟着他。”躺椅上的男子收起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冷冽的声音自面具下传出,“想跑就打断他的腿。” “是。” …… 韩斗庚接了满满两桶水后原路返回,却发现手上却来越轻,他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的修为正飞速成长着,可不料无意中低头一看,桶里的水只有一半了。 他将桶提了起来,却见桶底正不断地在漏水。 这是两只破桶! 韩斗庚小脾气也上来了,就见他将两只桶一摔,双手抱胸站那生闷气。可退一步越想越气,他想着便一脚朝木桶踢了过去,桶里剩余的水‘哗啦’一声倒在了地上,木桶轱辘着转到一双金莲前。(桶:我招你惹你了?) “小公子这是怎了?” 声如黄鹂清脆悦耳,韩斗庚抬头,就见同样着一身樱粉的女子将水桶扶正问他话,他立即放下手扬起笑脸道:“没事,就是想取水,没想到桶破了。” “桶破了呀,那不是白搭了吗?” 韩斗庚连连点头:“对啊,哎……” 见他欲言又止,那女子道:“我家离这不远,公子若不嫌弃的话,小女子现在便去取两只差不多大小的木桶借你,如何?” “那怎么……怎么好意思。”韩斗庚害羞的挠了挠后脑勺。 女子笑道:“公子在此稍等片刻,小女子这就去取来。” “那……那就劳烦姑娘了。” 女子未在言语,略颔首后离去。 037章 庚安2 借到木桶,重新打了水后,韩斗庚心情颇好的哼着曲就要走进那住着令他烦不胜烦之人的院落,淮一已经提前一步回来将事情经过讲于年娃面具听了。 所以,还不待韩斗庚进门,年娃面具一扬手,门猛的合上,差点把韩斗庚的腿给夹住! 韩斗庚眼珠子一转,这贼人是不让他进门了? 真是!!太好了!! 他将装满水的木桶放至地上拍拍手就要走,从院门内却传出一道冷冽的声音:“你走一个试试?” 这人一定是脑子有问题,不让进又不让走! 韩斗庚驻足等了片刻,里面未曾再传出只字片语。他心思一活络,悄悄又走了一步,可一道疾风却从他身边掠过,他低头定睛一看,眼前刚刚还完好的地面赫然被劈开一条又深又长的裂痕,吓得韩斗庚赶紧收回了脚。 他慢慢转身,就见年娃面具一脚将一只木桶踢翻,水全部倒在了地上,接着他又一脚将木桶踩了个粉碎。 “你做什么!” 韩斗庚赶紧扑了过来,却见年娃面具如法炮制将另外一只木桶也毁了。 “这是我跟别人借的!你怎么可以这样!”韩斗庚大叫道。 年娃面具却道:“哦?跟别人借的?哎呀,这可怎么办?” “你就是故意的!” “哦?我是故意的?” 韩斗庚瞪着年娃面具,突然指着他道:“面丑心也丑!天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年娃面具一个闪身来到韩斗庚身前捏住他下巴道:“被你说中了,面丑心也丑,对,可是又如何?” 韩斗庚挣扎道:“你放开我!” “自然会放开你。”年娃面具说着松开了韩斗庚,然后嫌恶的将手在他身上擦了擦转过身去,“淮一。” “属下在。” “将他给我绑起来,就吊在前面那颗老樟树上。” “是。” 淮一接令,快速拿来绳子朝韩斗庚走了过来。 “你就是个丧心病狂的人渣!人渣!唔唔唔唔……”韩斗庚指着年娃面具刚说两句便说不出话来了,他口中被塞了布还被绳子缠了一圈。 淮一将韩斗庚倒吊了起来,年娃面具看到韩斗庚这副模样似乎心情又好了。 夏季的樟树上常常会有各种虫,韩斗庚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可他唯独怕毛毛虫。 被吊着的滋味不好受,韩斗庚难受的老实了些。虽然这大夏天的有些热,也幸好这樟树枝繁叶茂的,不然他非得晒脱皮不可。 韩斗庚心里正琢磨着怎样将被年娃面具收走的包袱拿回来,将木桶的钱赔给那姑娘,这时有两只青绿色的虫子吐着丝儿挂在他眼前,似乎在模仿韩斗庚一般。 “唔唔唔唔……” 年娃面具略抬眸,就见韩斗庚在那疯狂扭动着。 他没理会他,转身进了院又躺到了躺椅上。 “唔唔唔唔……”韩斗庚魂都差点吓没了,那吐着丝的两只虫慢慢的又收了丝朝上扭去,还不待他松口气,一只花色刺毛虫从他眼前掉落在地上。 韩斗庚哀嚎着,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地方睡,他经常睡树上,树上有蚂蚁有虫子,有时候还有蛇,他虽然也被蚂蚁咬过,可毕竟次数不多。 犹记得那年他上树睡觉,身上爬了许多毛毛虫,他在一片刺痒中醒来后见到身上那一片片蠕动着的物体时他有多惊悚。 从那以后,他就特害怕虫子,尤其是毛毛虫。 “谷主。” 淮一来到年娃面具身侧单膝跪下低声道:“他似乎很怕虫,要不要将他放下来。” 躺椅上的男人沉默了片刻后道:“你在替他求情?” “属下不敢。” “那便继续吊着。” “是。” 韩斗庚提心吊胆的提防着那从树上落下的虫子们,心中又将年娃面具的祖宗拉出来问候了个遍。 可他再怎么提防,还是有那么几条毛毛虫落在了他身上,韩斗庚登时晕了过去。 待年娃面具再次‘想起’韩斗庚时,韩斗庚已昏去多时。 由于惊吓过度,又滴水未进,韩斗庚起了烧,浑身滚烫。 淮一端来凉水拧了帕子放至韩斗庚额头,可半晌过去了,韩斗庚额头依旧烫的厉害。他暗暗看了眼榻上那合着眼皱着眉的少年对年娃面具低声道:“谷主,烧未退……” “都下去。” “是。” 淮一退下,关上了门。 安君妄(年娃面具)看着榻上的人,片刻后将他抱起。 门无风自开,两人快速消失在淮一几人的视线中。 安君妄向来身体素质够硬,极少生病,跟在他身边的人身体素质也差不到哪去,所以与他随行中并没有谁懂医理。 他快速穿梭在小巷中,待他寻到医馆时便赶紧落下,而后一脚将医馆大门踹飞,“来人!” 医馆掌柜听到动静后赶紧披上衣衫忙不迭的跑了出来,还不待他开口责问,便被一阵寒气冻了个哆嗦。 “还不快过来!若医不好他,你这医馆也不用开了!” 掌柜的心里暗叹倒霉,这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他赶紧道:“这边请……” 将人放至专门诊治病人用的小榻上躺好,掌柜拿过脉枕就要给韩斗庚诊脉。 安君妄一把拍开掌柜的手道:“做什么!隔纱诊脉不会?!” 掌柜捂了捂被拍的生疼的手,哆嗦着拿来纱布。 掌柜垂首认真的把过脉后写了张方子,又赶紧抓了药,也不问病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心里只想赶紧打发走这尊阎王。 他将包好的药包递给安君妄,安君妄却道:“抓了药还不快去熬药?” “这……” “怎么?” “我这就去,这就去。”掌柜的弯着腰提着药包便去熬药了。 安君妄瞥了眼小榻上紧闭着双眼的韩斗庚,只感觉他身娇体弱易倒。 “尽添麻烦,成事不足!” 此时他显然是选择性忘记了是谁要扣留着韩斗庚了。 ———————————————— “爹,今天夫子夸我啦!夫子夸我用功,将来一定会比爹您更厉害!”“爹!”“爹您看什么呢!” 一约摸四岁左右的孩童本双眼放光的望着自家父亲,本是想得到一两句肯定的褒奖,可他爹却捧着别家孩子的字迹品头论足道:“小世子年纪轻轻就写的一手好字,庚儿,你看看,这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钟王府世子的字帖,给你看看,以后庚儿要跟世子学习,更加勤学苦练才对。” “爹,可是今天夫子夸我了。”孩童有些闷闷不乐,每次他爹都这样,他虽然没见过那异姓王府的世子,但是他讨厌那个世子,因为他夺取了自己父亲大部分的关注。 ———————————————— “庚儿,你快看!这是钟大将军赏给我们的!这可是别国刚进贡的珍稀贡品啊,皇上赏赐给王爷的,王爷转身就给我们送来了!” “爹,你一会说王爷一会说大将军的,到底是什么啊!” “王爷就是钟大将军,钟大将军就是王爷。” “我不看!” “你这孩子。” ———————————————— “庚儿啊,爹跟你说,钟府小世子当真神人也,才七八岁便身手了得,箭术更是不得了啊!百发百中!” 孩童捂住双耳,他已经受够了自己父亲。 “爹跟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不听我不听!” 孩童挨打了,他大哭了一场,指着男子道:“我才是爹的孩子!我才是!” ———————————————— “世子才刚刚十岁啊,钟大将军与钟夫人又刚过世,他就被一道圣旨调到了战场上,皇上……哎……” “哼!死了才好!” “你这逆子!出言不逊!” 孩童再次被打,可这次他却没哭。 ———————————————— “世子凯旋回朝了!果真神人!十二岁的将军!庚儿一定要多向钟将军学习!你看!这就是钟将军!” 这是孩童第一次见到父亲几乎每天都要提到的人,画中小人看起来比他略大几岁,他一脸肃穆宝相庄严,年纪不大却已身材修长。 孩童似乎有些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父亲会天天将这人挂在嘴边。 ———————————————— “庚儿,以后庚儿自己一个人千万要小心,爹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钟将军……” “爹,爹要去哪里!爹你别走!” ———————————————— “韩大人他……薨了,小公子请节哀。” ———————————————— 安君妄正焦急的等着掌柜的将药端上来,低头却见韩斗庚眼角有泪划过。 他眉头一皱,伸手将泪痕擦去。 可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滑落着。 “韩斗庚!韩斗庚?”他轻唤了两句。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轻柔的跟别人说话,他自己也觉得别扭,便咳了咳,不再做声。 没多久掌柜端着药过来了,安君妄皱眉道:“怎么熬个药这么久,把药给我!” 掌柜将药碗递给安君妄,安君妄端过后来到小榻边,掌柜的将韩斗庚扶起,安君妄舀起一勺就要喂给韩斗庚,掌柜叫道:“哎哟!你这人,你是想烫死他不成!吹吹再喂啊!” “吹吹?”安君妄皱眉。 “给我给我,我来喂药,真是的。” “不用。”安君妄犹豫了一会取下面具。 他舀起一勺吹了吹,又试了下温度,确定不烫后喂给韩斗庚。 所幸韩斗庚没有吐出来,喂的也算顺利。 掌柜偷瞄了眼安君妄,安君妄语气冰冷道:“想死么?” 掌柜赶紧低头离开,暗暗腹诽:白瞎了这张脸。 038章 庚安3 因为安君妄手下没人会熬药,所以他便丢了锭金元宝给掌柜的,约定直到韩斗庚病好了他们离开,这医馆都不许开门让别人来看病。 掌柜的忙不迭的接过元宝,暗暗用牙咬了咬,而后喜滋滋的揣进怀里。 别说等他们离开再开门,就是再等个几年都不是问题,反正镇上又不止他们一家医馆。 韩斗庚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安君妄早已戴上那张面具。 一见到他韩斗庚就觉得自己牙根痒痒,想将面前这人身上的肉咬一块下来。 “哎呀小公子,你可算醒过来了!”掌柜大喜过望,天知道他是怎样在那带着年娃面具的人手里度过一天的,他是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好。 “我……”韩斗庚意识还有些模糊,安君妄却一脚将他踢下榻道:“躺够了,跟我回去。” 韩斗庚咬牙切齿的瞪着安君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 安君妄眉头一皱:“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掌柜赶紧道:“哎你悠着点!他还没好利索呢!” 安君妄:“你干什么吃的!都躺一天了你跟我说人还没好利索!?” 掌柜:“……”这人是来搞事的吧,就算神仙来了也不能喝个药立马就好了吧? 韩斗庚撇撇嘴,抬脚就走,安君妄跟了上去。 掌柜喊道:“药!药拿走!” 可却没人理他。 韩斗庚琢磨着怎么才能摆脱后面那家伙,他眼珠子转了几圈,突然心生一计,要不……这样? 打定主意后他嘿嘿一笑,而后脚步未停道:“我问你个事。” 似乎没想到韩斗庚会主动跟他说话,安君妄眉头一皱。 韩斗庚道:“我是不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安君妄挑眉:“呵,你还挺不要脸。” “那你他M老盯着我做什么!你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喜欢老子吧!”韩斗庚大叫道,周围的人顿时纷纷侧目,虽说在天鸿暗地里的确有人养男宠什么的,但是明面上大家对断袖之癖还是很不耻的。韩斗庚打定主意要恶心安君妄,哪怕要带上自己他也豁出去了。 却不料安君妄淡定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你忘记了?是谁大中午在树下扭着身子想跟我求饶来着?嗯?” 众人在安君妄以及韩斗庚身上来来回回的看着,皆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大中午?扭着身子?求饶?这么野的么? 韩斗庚:“!!!” 大中午? 是! 扭着身子? 是! 求饶? 他的确想求饶!但那他M是被虫子吓得好吗?怎么到这贼人口中说出来就这么不堪入耳了!? 韩斗庚梗着脖子道:“你给我说清楚!谁扭着跟你求饶了!” “不知道。”安君妄道,“也许是猪啊什么的。” “你才是猪!” 应完他就后悔了!韩斗庚怒道:“你个不要脸的!你!!!”他突然看见昨天借给他木桶的那姑娘也在,便赶紧改口道:“话不要乱说!” 安君妄却突然上前来将韩斗庚打横抱起,且似有若无的看了眼那女子,而后快速离开。 韩斗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半晌,待到无人的地方时他反应过来刚要发作,安君妄却一把将他丢到地上,而后嫌恶的掏出帕子擦着与韩斗庚接触过的地方,仿佛韩斗庚身上沾了什么污秽一般。 “哎哟!!”韩斗庚揉了揉自己的后腰跟P股,痛死他了! 这个贼人!自己恶心他没成!反过来被他恶心了一把! 待收拾好后,安君妄辨了下方向抬脚就走,韩斗庚巴不得他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却听安君妄道:“不跟上来是不想要自己的脚了?” 韩斗庚生着闷气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淮一远远便见韩斗庚垂着头跟在安君妄身后,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一次比一次凶狠。 “淮一,给他衣裳换个颜色。”安君妄道。 “是。” 听谷主的语气似乎问题出在了衣服上,淮一略一思忖离去,很快又回来了。 韩斗庚皱着眉看着淮一手中的衣裳道:“我不换!我不要穿这屎黄色!” “淮一,给他!”安君妄淡淡道。 “是。” 韩斗庚瞪了眼淮一,对他那一丢丢的好感瞬间清零。 “这叫黄褐色,这个颜色适合你。”安君妄嘴角微扬道。 “这就是屎黄色。”韩斗庚撇嘴,可他反对无效,就听他又道:“换就换,反正我自己看不见,恶心的是你们,我就像屎一样天天往你们眼前钻,恶心死你们!” 安君妄是又恶心又想笑,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会把自己比作屎的。他道:“淮一,拿下去。” “是。” 韩斗庚暗暗翻了个白眼,这时有人一掠而过,单膝跪在安君妄身前递给他封信。 安君妄看过后肃容道:“收拾一下,即刻出发!” ——————我是提名最幸运(惨)男主钟离安分割线—————— 钟离安五人一路未停朝着韩斗庚所在位置而去,洛清漄不肯留京只想跟着钟离安,钟离安便也由着他了。 “公子,左右现在也无官职在身,这姓名,要不要改回去。” 钟离安摇头道:“福伯,是我无能。”他要记住这耻辱,时刻提醒着自己是多么没用。 “那待两三年后,你及冠便将字命为睿曦吧?毕竟是你父母给你起的名。” “好。” 钟离安心里有伤,恐怕这辈子也无法愈合,福伯叹了口气,但愿将来能有人能替他将这些伤抚平。 一路平安,待几人与韩斗庚汇合时,小竹一言难尽的看着韩斗庚那身樱粉,韩斗庚却不以为然,他还献宝似的跑到钟离安身前转了个圈,道:“大哥,我这身怎么样?” “嗯,很适合你。” “嘿嘿!” 他笑着笑着便收笑垂下脑袋道:“让大哥失望了,我没找到人。” “嗯,我收到信了。”钟离安道。 安君妄虽然扣留着韩斗庚,但是并没有禁止他与钟离安的书信往来,所以有些事情钟离安还是知道的。 “对了,大哥,你等下。” 韩斗庚说着往院外马厩走去,而后牵来一匹马儿。钟离安一看,这不就是他去年在秋猎时向皇上索要的小马么? 小马几月未见壮实了许多,它似乎识得钟离安,欢快的围着钟离安。 钟离安伸手捋了捋马鬃毛,他记得秋猎后将马儿托给南宫慕云照看了的。 “大哥,这是那年娃面具牵来的。”韩斗庚道。 钟离安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韩斗庚犹豫了下如实回答道:“他说他会想大哥你,还说……额……很快便会再次碰面的,要大哥不要太想他……另外……另外还说……还说……” 韩斗庚支支吾吾没说完,钟离安道:“我知道了。” 让韩斗庚犹犹豫豫说不出的话肯定不是什么要紧的话,钟离安道:“我们在离这不远的路上遇到一支自称是猎人的联盟,你可见过他们?” “什么?猎人?” “说是集天下正义人士所建的一支联盟,要打击那些专横的门派,朝廷,还有一些武林败类,说什么要替天下不平事伸张正义。” 韩斗庚皱眉道:“没听过。” 福伯道:“我看那群人良莠不齐,有些人一看便是那心术不正之辈。” 钟离安点头道:“这些事情我们尽量不要掺和,我不想再失去谁了。” 他语气淡淡,可依旧无法掩盖住自他身上散发出的浓重哀伤。 “我要单独离开一阵子。”钟离安又道。 韩斗庚:“啊!大哥,我们才刚见面,你就要走了?” “嗯。”他视线一一略过几人,最后在洛清漄面上停留,他道:“委屈洛侯了。” 洛清漄摇头,一言不发的拽住钟离安的衣衫。 钟离安伸手,摸了摸洛清漄的发顶,而后对众人道:“等我回来。” 福伯道:“可是在路上快到这里时你收到的那信上说了什么?” 钟离安点头,“不用担心,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福伯道:“那你带上小竹。” 钟离安摇头:“我已嘱咐过小竹要好好保护你们。” “大哥,那你带上我呗!”韩斗庚立即毛遂自荐。 福伯点头,“他有点厨艺,有他在我们也不用担心你饿着。” 韩斗庚忙不迭点头,“就是就是,端茶倒水搓背洗衣服做饭我都可以的,大哥带上我,带上我。” 见钟离安没做声,福伯道:“可是去什么凶险的地方,所以你不跟我们讲也不愿大家跟着你冒险?” 钟离安无奈道:“没有,那韩斗庚便跟着我吧。” 洛清漄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下去,虽然他知道就算钟离安带上自己也只会成为他的累赘…… “大哥,我们现在就走吗?” “嗯。” “我去拿包袱!大哥等我!!” 韩斗庚很快便拿着两个包袱出来,钟离安摸了摸那匹一直在他身侧的许久不见的马儿,翻身上了马背,马儿很高兴的踏着蹄子原地转了一圈。 待韩斗庚也上了马,钟离安朝地上几人道:“等我回来。” “公子一路小心!保重!” 两人骑着马快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洛清漄在心里轻声道:等你回来。 039章 无月谷 韩斗庚开心极了!这下好了,没人跟他抢大哥了! 这一开心他就想说话,不过钟离安面色太过凝重,韩斗庚憋了半天也没崩出一个字。 两人日夜兼程,几天后来到海边,钟离安买了船只,连人带马又渡海。 韩斗庚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了钟离安要去哪里,顿时神色也凝重起来。 在海上行驶了几日,入目只有一望无际的海水,突然韩斗庚道:“大哥,这船不动了!” 钟离安已经放下浆,他平静道:“随我下船。” “啊?” 韩斗庚呆愣的望着那无边际的海水咽了咽口水,但见钟离安已经牵着马踏了出去,便也赶紧跟了上去。 他本是抱着死就死吧的决心迈出那一步,可眼前却突然变换了场景。 前方有座极其宏伟的城墙,那百丈城墙似龙卧于陆,呈藐视天下之势,气势无比恢弘,竟是比京里城墙更为震慑人心! 城墙上龙飞凤舞的‘无月谷’三个大字印证了韩斗庚的想法,他啧啧称奇道:“大哥!这无月谷看起来很繁华的样子,连这城墙都比京里的高。” 钟离安未做声牵住缰绳朝前走去。 令人意外的是城门处无门不说还无人看守,两人两马就这样径直的走了过去!还不待韩斗庚疑惑,眼前的一切再次刷新了两人的认知。入目之处皆是废墟,就没看到一座像样点的房屋,也没有一丝人烟气。 韩斗庚:“大哥,这是幻境吗?” 钟离安认真辨别后道:“不是。” “那……”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倒塌声,接着扬起一阵冲天浮尘。 两人放下缰绳快速赶过去,浮尘已降半,可四下无人。 “不会见鬼了吧,大哥,这不会是鬼城吧?” 韩斗庚话音刚落,突然一道凌厉气刃朝他面门袭来,钟离安抬手一挡,将气刃挥至一边,一阵轰隆声响起,那倒塌的房屋顿时化作筛粉! 韩斗庚瞪大了双眼,这时一道慵懒的笑声在空中响起:“哎呀呀,手滑,不好意思。” 是那贼子的声音!! 韩斗庚怒目圆瞪,这贼人就算化作灰了,他的声音自己也绝对不会听错!还有刚刚那一击,自己若真中了不死也残了! 尘埃中,一道有些狼狈的身影显现,一张与钟离安有两分相似的脸挑眉笑道:“你总算来了。” 钟离安道:“请问他在哪?” 安君妄却道:“他?你说谁?” 眼见钟离安握拳的手青筋毕露,安君妄道:“你这年轻人一点都不可爱,这么严肃做什么?你说是吧,韩-斗-庚。” 韩斗庚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却愣是忍住了。 安君妄‘咦’了一声,似乎没料到韩斗庚会忍下来。 “请问他在哪。”钟离安继续问道。 安君妄捂住心口:“哎咦,好强的杀气,他在哪我不是在信里跟你说了么?” 钟离安不想跟他废话,也没贸然动手,这人说小松在他手上,若他不交,自己便是将这无月谷翻过来也要找到小松! “哎咦,快收收你的杀气,我要被吓死了,真是一点都不乖,小孩子要活泼点才讨人喜欢的嘛。”安君妄理了理有些乱蓬蓬的头发接着道:“算了,不逗你了,你要人便跟我来,不过你旁边那位,就在这等着好了。” 韩斗庚:这贼人! “斗庚,你在这等我。”钟离安道。 “大哥,那你小心点,这贼人性格恶劣,狡猾至极,大哥莫着了他的道了!” 钟离安示意韩斗庚安心,而后便朝着安君妄走去。 两人穿过尘埃,跨过废墟,忽然安君妄回了头看了眼钟离安一字一顿道:“你叫钟-离-安,是吧。” 钟离安抬头看了他一眼,未做声。 安君妄突然加快了速度道:“跟紧了。” 这片废墟范围很广,约摸有一城大小,再次穿过城墙后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树海,安君妄带着钟离安往树林里钻去。树林里零落的出现几座精致小巧的房屋,再前方便出现一座峡谷,峡谷左右两壁离得很近,从下向上看的话就像一条线一般。 过了这峡谷后眼前情景再次焕然一新,鸟语花香似是世外桃源。 明明已经到了可以吃桃子的季节,可这儿却桃花朵朵盛开着。隐在花海里的琼楼玉宇若隐若现,风景美不胜收。 两人来到一座绘有阴阳鱼眼的门前,安君妄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石,他将玉石嵌入两扇门中心凹陷处,待门缓缓打开,安君妄又将玉石收了起来。 屋内的装饰精致的过分,又极其奢侈,在市面上千金难求的暖玉竟然被用来铺地面,珠帘全是由各色极品玉石穿成,就连书架都是上等紫檀木制成。 可是钟离安却无心欣赏,穿过第十五扇同样由上等紫檀木制成的雕花门后,安君妄朝旁边一让,示意钟离安进去。 绕过百鸟朝凤屏风,里面榻上躺着位气息微弱的少年。 安君妄面无波澜道:“他双目被剜,舌头被割,手脚筋皆被挑断,害他之人手段极其残忍,将他手脚筋挑断后每日用毒药浸泡,筋脉已无再接上的可能。他现在只是个连自尽都做不到的废人了,你也莫气恼,你当知道,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小松……”钟离安心里被压了块巨石,脚上如灌了铅石般沉重。 是他对不起他,是他的错,他不该让小松独自行动,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安君妄依旧平静道:“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极其狼狈,不愿醒来。” “你们……在哪寻到他的。” “云中有片乱葬岗,你应该知道在哪,就是在那发现的,找到他时有野狼正在撕咬他,还好发现的及时,这才幸免于难。” “多谢。”钟离安几乎是哆嗦着说出这两个字。 “行了,人也看到了,走吧。” “小松,我带你回家。”钟离安说着就要将小松背起。 安君妄道:“你若带他回去他可能会死的更快。” 钟离安手上动作一顿,安君妄漫不经心的接着道:“他以能服侍你为荣耀,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你若将他带在身边,岂不是嫌他死的太慢?” 虽然安君妄说的事情的确可能发生,但那语气着实有些惹恼了钟离安。 安君妄:“他身为将军府侍卫,你以为他没有随时牺牲的准备?如果这点觉悟都没有,那便说明他对你的忠心也不过如此。” 钟离安努力使自己语气平静道:“够了。” “哦?够了吗?我觉得不够,你看看你,你父母你没能保住,世袭爵位你没能保住,将军的荣耀你没能保住,你手下的人不是想杀你便是被他人所害,说实话我都替你感到丢脸。以后呢,有机会回京的话你再顺便查探下钟家祖坟,看看是不是也被别人挖了。” 钟离安面无表情的抬眸看着安君妄,眼里的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他都能忍,但是,他不允许别人说及他的家人! 安君妄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就见他不屑道:“不许别人说你的家人?你觉得你有什么本事不让别人说?你觉得你有这个实力堵住悠悠众口吗?本座倒是觉得你这名字改的极好,钟离安,钟-离-安,你们钟家世代愚忠,活该家破人亡。呵,没用的主子,就连养的狗也不过是废狗罢了。” ‘锵’的一声,长剑出鞘,钟离安将剑架在安君妄的脖子上,安君妄耸肩笑道:“以你现在的实力,最多与本座打成平手。而且,这可是在无月谷,不是天鸿,本座要拿捏你,还不是手到擒来?” 安君妄说着突然弯腰躲过剑,五指曲成爪就要抓向小松的咽喉,钟离安快速扬剑往斜里一挑就要削掉安君妄的手,安君妄向后一退抬脚一扫想要将小松踢飞,然一道凌厉剑气飞斩过来,他收回腿,只听‘轰隆’一声,数面墙应声倒下,地上也被斩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区区废人,他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不若本座成全了他,送他上西天,也好让他活的不那么累!”安君妄说着抽出折扇一放一收,顿时道道气刃以各种刁钻的角度朝钟离安袭来,钟离安持剑挡开几道气刃,而后一个下腰躲掉攻击。 安君妄欺身向前,折扇在他手中如同蝴蝶般上下翻飞,爆破声不绝于耳,他丝毫没有因为这极尽奢华的装饰而手下留情。 钟离安沉稳应对,见招拆招。 安君妄持扇之手突然手背朝下,而后快速朝小松一划,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钟离安胸口击去一掌。 钟离安持剑挡住折扇,想要生生受下这一掌,左手腕间丝带瞬间滑落至他胸口处,‘砰’的一声,原地猛的炸了开。 待烟尘散去,丝带已经缠绕回钟离安的手腕。 安君妄眉头一皱:“灵护?谁给你的。” 钟离安没回答,安君妄收扇掸了掸身上的尘灰道:“你刚刚分明可以躲开那一掌,为何不躲。” 半晌后他见钟离安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沉默着,安君妄挑眉:“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 040章 暮曦 安君妄说着突然快速朝钟离安左手伸去,钟离安毫不留情一脚踢开他的手。 “咦~别这么见外嘛,咱俩谁跟谁呢。” 钟离安眉头微皱,眼前这人性格如此变化多端,刚刚还喊打喊杀一副要致自己于死地,现在又一脸哥俩好的样子。他心下思绪翻转,沉声道:“你是谁?” “你猜?” “无月谷谷主。” “没趣。”安君妄挑眉笑道:“快跟我说说,你那灵护,谁给的?” 钟离安对他的话题置之不理,他问:“你为何要救小松。” “心情好。”安君妄道。 钟离安无言。半晌后他道:“多谢,但人我还是要带走。” “你凭什么以为你能出的去无月谷?无月谷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真是风水轮流转,这句话以前钟离安经常对别人说,现在轮到他自己了。他道:“你要如何?” “也不如何,待这守城就行。” “不可能。”钟离安道,且不说别的事情,眼前残害小松的恶人还未寻到,他还没给小松报仇,怎么可能留这守城! “你做得到离开这的话就尽管试试,本座可从来不做那无用功。你以为天汉那么好说服的么,本座可是花了天大的工夫,好不容易让你恢复自由身,你当然得过来给本座守城。哎呀呀~说漏嘴了。”安君妄说完淡定的斜睨了眼钟离安,丝毫没有寻常人说漏嘴的惊慌。 “你!!” “别问本座为什么,本座开心。哦对了,差点忘记这事。”安君妄将手放到一旁琉璃莲蓬上,就见他轻轻一按,小松顿时不见了身影。 钟离安惊道:“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一个小机关而已。我可以保证,你若不听本座的,就算你将无月谷沉入海底,你也找不到那废人。” 钟离安握拳,他鲜少发怒,如今却频频被眼前这人挑起怒火。 安君妄拉了把椅子坐下道:“在本座这守城呢,有个规矩,就是要将城墙里里外外全都收拾干净,等你什么时候收拾完了,你什么时候就可以走了。哦对了,不能找人帮忙,你那跟班也不行,否则,别怪本座翻脸。” 眼前这人一会一变脸,钟离安甚至怀疑他的身体里是不是有好几副魂魄。 “行了,你可以出去了。别想什么歪点子,赶紧干活去。” 钟离安被安君妄强制赶了出去后,一道颀长身影出现在安君妄身旁不远处,那身影道:“你于心何忍?” 安君妄耸了耸肩瞥了眼吴子扬道:“给他上一课,让他长长记性,这小子,他母族的优点一丝没继承到,倒是把钟家那刻板与自傲的德行融到骨子里了。若是以为武功高便能在天下横着走的话迟早要被弄死。” “你觉得你有脸说别人?” “呵,且不说本座有没有没脸说别人,但他本座一定能说。” 吴子扬拧眉道:“你给过他什么,不过只是仗着身份辈分在鸡蛋里挑骨头而已。我倒觉得他很不错,有男子汉担当,知进退明得失,又是难得一见的习武奇才。” 安君妄淡笑一声:“哟,这给你夸的成仙人了。” 吴子扬没接话,半晌后他沉声道:“祁严明可能没死。” “巧了,本座也这么认为的。” “这阵子天鸿发生了不少怪事,我会继续留意,你最近也少去天鸿。” 安君妄抬眼看向吴子扬:“啧啧,本座记得你不是谷主吧,好像本座才是无月谷谷主,你说是吧,三师兄。” “自然是你。” 安君妄点头,道:“还麻烦师兄叫谷中那些家伙最近都乖觉些,本座那外甥可不是他们那些废物脓包,若自讨苦吃磕着伤着了,可千万不要找本座,因为本座没空。” 吴子扬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安君妄,瞬间消失在原地。 钟离安回去找韩斗庚,韩斗庚牵着马儿在等他。见人回来,他赶紧上前道:“大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我们现在回去吗?” 钟离安摇头:“不回去。” 韩斗庚一愣:“啊?” “小松……在这。” 韩斗庚大眼一瞪:“什么?!黑曜石在这?那个贼子!我去找他!” “是他救了小松。”钟离安道。 “怎么可能!他这人不害人就不错了!还救人?不对,救人?黑曜石怎么了?” 钟离安垂眸:“韩斗庚,他就是无月谷谷主,人若非他所救,他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留着小松,况且我本就一无是处,也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谁敢说大哥一无是处!那绝对是在嫉妒大哥!不过大哥啊,他真的就是那个魔头?” “性格诡异多变,应当是的。” 韩斗庚肃脸道:“那这事就棘手了。” 钟离安望着眼前的废墟与高耸的城墙道:“顺其自然吧。” ——————我是苦力劳模钟离安分割线—————— 祁门召开了场百年不遇的集议,而他们集议的重点,便是祁严明——白羽明君。 参加集议的便是灰羽持有者以及白羽持有者。 外界传言祁严明已经坐化,其实并非如此。 那时祁暮雪尚且未进入祁家,祁严明身为白羽持有者,却屡犯门规,不知悔改,受罚期间逃逸,这件事在祁门只有三人知晓。 那祁严明悟性不错,可他不好好修习祁门之道,只觉得门内之术过于繁杂,修习起来甚是辛苦,便开始琢磨怎么走捷径,这一走,便尽是些图害生灵的歪道。虽他极力遮掩,却还是被发现了。 念在其未伤及人命,所以祁门罚的并不重,但这所谓的不重,仅仅只是对于那诸多门规而言。 祁严明自是不愿受罚,祁门钉刑何其痛苦,寻常人受钉数五便可魂飞魄散,也就是祁门人受刑才不至于如此。 所以他逃了,修为也在逃逸中被折腾的废了大半。 说来他也是有几分本事,这么些年了,祁门愣是没找到他。 之前吴子扬出谷处理汪程亦之事时,发现些怪异之处,便将事情说于祁落听,祁落又将吴子扬所说之事告于祁门门主,祁门门主便派人去天鸿查证事情。 祁暮雪主动请缨,可他毕竟不是祁家本姓之人,门内对他有看法的人还是不少的,当时门主也未同意,祁严明这事也算是祁门秘辛了,自然是越少人参与越好。 可是他们架不住祁落的威势。祁落平日里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就算出现了也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祁门小一辈的人都觉得此人和善可亲,可却只有同辈以及长辈知道祁落骨子里有多孤傲。 多年前祁落受吴子扬邀请出山游玩,一眼就看中了当时被世人遗弃在深山的祁暮雪。 事实证明祁落没看走眼,祁暮雪天资聪颖,凡事一点就透,最适合修习像祁门这样繁琐的术法。 然总是有人会找些问题,说着酸溜溜的话意图贬低他,比如称他祁瞎子。 祁暮雪从进祁门时便以丝带覆眼,因祁落对他们称祁暮雪有眼疾,所以大家默认了祁暮雪目不能视。 祁暮雪性子与祁落有几分像,都是骨子里藏着孤傲的人,也都喜欢埋头钻研术法,只是祁暮雪不爱笑而已。 若不是都知道祁暮雪是祁落捡回来的,且祁落年岁也就比祁暮雪大一轮而已,否则别人都要以为祁暮雪就是祁落亲生的了。 后来祁暮雪如愿出山,如愿见到了钟离安。 祁暮雪自小心里便有一人,他以前也并不知道钟离安叫什么,只听过有人唤他曦儿。后来入了祁门,机缘巧合之下祁暮雪才知道他的全名——钟睿曦。 林壑偏能留睿赏,长天莫遽下丹曦。 不知他的名字是否也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再大些时,祁暮雪知道了,他对钟睿曦的这种思念有悖伦理,这导致他有段时间很是消沉。直到那一卦,他喜出望外,因为卦象显示,钟睿曦是他的命定之人。 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他欣喜的了,他努力修炼,努力让自己更出色。 可是,某一天,他无意中发现那卦象变了,钟睿曦星宿旁的那颗连星不再是他,而他自己,则成了孤星。 祁暮雪又惊又慌,恰逢祁门门主派人下山,他便主动请缨了。 门里蓝羽持有者并不知道下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们只是听从灰羽以及白羽持有者的吩咐而已。 天公作美,祁暮雪做法出山便察觉到了站在远处的钟睿曦。 钟睿曦身上的气息变了很多,但这并不妨碍他认出他。 天知道他是如何压下心内激动看似平静的一步一步接近钟睿曦。 随着越走越近,他心里最初的开心与兴奋化作紧张,他担心自己着装会不会引起钟睿曦的反感,束发有没有乱,模样看起来怪不怪异。 好在他不用去看他,不然肯定会更紧张。 祁暮雪心跳如鼓,连脚边有两个孩子都没察觉到,也幸亏如此,钟睿曦朝他走过来了。 他心里紧张的同时还有丝丝担忧,祁暮雪小心翼翼的不敢开口。 但听天命吧。他心道。 041章 控死魂 京里前些天大乱,有人说在大晚上看到了行尸走肉,而皇宫里也出了骇人听闻的流言:只要一到三更至四更天时,宫中便会有人出现怪异的举动,不是自己扼住自己的咽喉,便是在宫里肆意妄为打骂摔砸。 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 好在虽然事出古怪,但是无人伤亡。 天子大发雷霆,南宫慕云忙的脚不沾地,只不过,这一切都与小竹几人无关了。 自钟离安走后几人便就近寻了处地方落脚,这村子不大,但却是处很重要的交通枢纽,四通八达,每天都会有许多人往来,方便打探各种消息。 福伯带着几人在这里开了处医馆,洛清漄跟着福伯学习医理,小竹则收集着各种消息,而那钟家军,则三天两头的不见人影,福伯也没管他,他要走要留那是他的自由。 “福伯,京里前阵子不太平,都传言是闹鬼了。”小竹探到最新消息后回来讲于福伯听。 福伯整理着药草头也未抬道:“世间无鬼何来闹鬼,这些事不用管,只要不触及钟家祖坟,就算天翻了也不用理会。” “是。对了福伯,之前公子说的那个联盟,听说京里出了这事,他们便赶着上京了。” “一群乌合之众,倒是那幕后之人有些本事,以后提防着些,不要跟他们有所牵扯便好。”福伯道。 “是。” “福医师!福医师,我家小子受伤了!” 外院响起一道急促的喊声,几人放下药草净手后朝外院走去。 来到外院后,一村民背着一孩童正焦急的等待着,见人过来便赶紧道:“福医师,我家小子随我去山上砍柴,本来好好的,他却突然晕了过去。劳烦医师赶紧帮忙看看,小子可是伤及哪里了。” 福伯给孩童把脉,但孩童脉象正常,他又检查了孩童身上,没有外伤。 这是怎么回事? 福伯眉头深锁,这时又有一人背着位男子过来,症状与那孩童一模一样。 小竹拧眉道:“福伯,你说他们会不会是中了一种不为人知的毒?” 福伯沉思,小竹又道:“没有内伤外伤,突然失去意识,除了中毒还有别的可能吗?” 来人也焦急的望向福伯,福伯对他们摇头。 “这可怎么办啊!我的儿啊!”最初来的那位抱着自家儿子嚎啕大哭,后面那位直接背起那男子便离去了。 福伯敛下眼睑,这症状,并非像中毒,倒像是失去摆弄的玩偶般没有生机,他无从医治…… 又过了几日,不知从哪里流传出来没头没脑的一句:“幽幽绿光,恶鬼缠身。” 再后面传着传着,便有谣言称这一切是来自钟家的诅咒。 可不就是这么认为的么,以前虽有怪事发生,不过并不是经常发生。而自从钟离安被贬后没多久,就频频发生各种怪事。 先是无征兆的死了几批人,若细心的便会发现那些人手臂上都纹有箭矢模样的图案。后京中那洛侯(假洛清漄)失踪,现在皇宫里又出现这种怪事,只要是查过钟离安行踪的人都知晓,这些人都曾经或多或少与钟离安接触过,这叫别人如何不多想? 一时间钟离安身着铠甲手持啸天战戟的画像贴遍了京里的大街小巷,真是应了祁落那句:门神。 而作为天鸿新一代门神——钟离安,此时正在无月谷干着苦力。 韩斗庚不能帮忙,钟离安要他在一旁学习心法,练习剑术。 看似相安无事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次月月初,钟离安再次病发。 韩斗庚背起钟离安四处乱撞,他本是想找那贼子求他帮忙救治钟离安,却被一群陌生人拦住。 这次的症状丝毫不比一月前轻松,疼痛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韩斗庚急得满头大汗,眼前那几人却似乎故意难为两人道:“咦?你们是谁?怎么进的无月谷?” 韩斗庚焦急道:“诸位兄弟行行好,请告诉我无月谷谷主现在何处。” “谷主?你想见谷主?谷主也是你想见便见的吗?”男子说着将视线移到趴伏在韩斗庚肩上的钟离安面上,就听他轻‘咦’一声笑道:“你身后背的何人?不会是谷主的儿子吧?” 眼见这几人故意戏弄他们两人,韩斗庚也不与他们争吵,背着钟离安换个方向便走。 “站住!” 韩斗庚没理他,突然一道剑气袭来落在他脚边,那人又道:“我让你走了?” 只见那人一个飞身落在韩斗庚身前,指着韩斗庚道:“你聋了?” 韩斗庚抬脚又换了个方向,却仍旧被挡,他无意与几人争吵,他不想浪费时间。可眼前几人却不依不饶,步步紧逼。韩斗庚怒喝一声:“滚开!” “哎哟!叫我等滚开?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突然一道疾风掠过,空中传来愠怒的声音:“要么滚!要么死!” 那几人当下掉头就跑。 紧接着安君妄落下,他一把接过钟离安,接过后还顺带踢了韩斗庚屁股一脚:“什么时候无月谷的人也轮得到你叫滚?” 韩斗庚拍拍屁股没做声。 安君妄看了他一眼道:“倒是乖觉不少。”而后他夹着钟离安一个闪身不见了身影。 钟离安至始至终都清醒着,只是浑身疼痛且无力。 见钟离安额角青筋暴起,一副极其隐忍之态,气息又紊乱,安君妄当即停下,一掌震碎钟离安的上衣,但见钟离安自脖子以下筋脉全都呈黑色暴涨,筋脉里似乎有无数虫子在疯狂蠕动! 当下他也不问怎么回事了,抱着半衤果的钟离安快速召来谷中医师。 诊治半晌后,谷中医师在安君妄渐渐不耐烦的神情下抖了又抖,最终艰难开口道:“谷主……这……这病症……老夫生平第一次见,实在……实在无从下手……” 安君妄一把揪起医师衣领眯眼道:“无从下手?嗯?” 医师如秋风中的落叶般瑟瑟,这时吴子扬赶了过来,他一把握住安君妄的手腕道:“你做什么?” “怎么?” 眼见两人又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样子,医师弱弱的开口道:“可……可否挤出一处血液一看?” 安君妄将视线移回医师身上,松开他道:“那还不快点?” 医师连连应是,而后抽出银针小心翼翼的在钟离安胳膊上的筋脉处扎了一针,挤出血液。可是挤出的血液跟常人的并无不同,却跟此时他身上的暴涨的黑色完全不一样。 “不用扎了,他被献祭了。”吴子扬严肃道。 安君妄皱眉:“献祭?你怎么知道?” 吴子扬未看他,只是低头看着钟离安道:“你把书城毁了以前,我在鼓楼藏书阁看到一本邪书上有写过这症状。” “哼,即是邪书,那你还看?” 吴子扬没回他,继续道:“选特定之人,待心口穿伤,祭,次定魂缚之,再以特定人数鲜血兼五毒覆身,后待发作级满,为祭满,人亡魂脱,则可控之。” 安君妄看向钟离安的筋脉道:“类似魂控?” “非类似,就是魂控,只是此为死魂控。” “就知道那书城藏着不少邪门歪道之书!好在本座已将其销毁。” 吴子扬淡淡道:“你不是因为看到了春宫图才毁的么?” “你再说一次?!”安君妄运起内力一掌拍向吴子扬,吴子扬闪身躲过,道:“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恼羞成怒。” 医师心里哀嚎,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也不知道这老命能不能保住。 吴子扬示意医师退下,医师赶忙撒脚丫子就溜了,看得淮一一阵目瞪口呆,那速度,哪里像位龙钟老人所有的速度。不过也想得通,以谷主的性子,谁也不知道下一瞬会不会冷不丁的掏出扇子捅你一下。所以,逃即为上策。 小半个时辰后,钟离安恢复正常,安君妄淡定的在自己那便宜外甥身上揩了一把油,而后若无其事道:“身材还不错。” 钟离安实在不想与这人搭话,便朝吴子扬拱手道:“多谢告知,告辞。” 死魂控,唯一的解法,便是同胞兄弟心头血。钟离安只有义弟,且他义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便是无解。 江湖上之前那两位会魂控的人物都是以音御物控人,但那都是活物与活人,这控死魂的还是众人第一次见,除了博览群书之人,旁人甚至听都没听说过这邪术。 钟离安联想吴子扬的话,想起去祁门之前遇到的那摆卦摊主,他曾说过等了自己许久,又要自己的死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是个局,一环扣一环,可怜他还钻个不亦乐乎。 只是不知道他负伤一事是不是也在这算计之中。钟离安面上多了几分情绪,心中升起郁气。 他本就肃脸,此时面上多了阴郁,如雷云压境,但叫人看一眼便觉得恐怖。 他寻到最后见到小松时的那房屋,一掌击向那阴阳鱼眼门,阴阳鱼眼门横纹顿生,待他要出第二掌时,吴子扬出现握住他的胳膊道:“习武之人切忌心浮气躁,否则容易走火入魔。你舅舅将你引来此处并非他头脑发热意气用事,他只是找到了些之前关于你父母亲身亡的可疑证据,且你身边有心怀不轨之人,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042章 郁 舅舅? 谁? 无月谷谷主? 见钟离安静下心来,一脸若有所思,吴子扬道:“你应当已经猜到了,无月谷谷主安君妄就是你舅舅。” 钟离安没应声,吴子扬却不再开口,只是松开了他。 钟离安定定的平视着吴子扬道:“剑神方才说我身边有可疑之人?” “此事我不甚清楚,你舅舅亲自查的此事,他定知晓。他的性格你也见识过了,其实他这人吃软不吃硬,你好生问问他,他会跟你说的。”吴子扬说完侧头看向那半废的阴阳鱼眼门继续道,“这门是你外祖父千辛万苦制成的,上可挡雷霆天力,下可挡邪魔歪道侵袭。这原是书城城门,却被你舅舅改装移来此处,抵御力大减,但他还是宝贝此门的,你跟他道个歉,这事也就过去了。” “多谢吴剑神告知。” 吴子扬未在多说,转身离去,钟离安寻思着去找安君妄谈一谈,可安君妄一连几日不见人影。 钟离安让自己冷静下来,细细将一些事情从头到尾的剖析了一遍。 他本就心思通透,此时将部分事情捋了一遍,也就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 钟离安就守在那阴阳门处,静待安君妄出现。 又过了两日,安君妄终于出现,却二话不说,上来就跟钟离安打了起来。 谷主与吴剑神三天两头就打一架,一言不合就打,谷里的人早就习惯了,这会见又有人打了起来,也就不以为奇了。 安君妄将钟离安引到书城旧址,而后放开了手脚,顿时阵阵飞沙走石,那原本就支离破碎的书城现在便更加稀碎了。 两人打了整整三天三夜,愣是将书城的残余瓦砾全部化作沙土。 安君妄打累了,便也收手不打了。两人都蓬头垢面的,倒是颇有默契的同时飞身于城墙上寻了个地坐下望向远方。 “听说,你是我舅舅。”钟离安似漫不经心率先开口道。 “你待如何?” “没事,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安君妄眉头一皱,“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听说正月剪头发有利于舅舅长命百岁。” 安君妄凤眼一眯:“呵,那你试试你的头到时候还在不在。” 钟离安:“那我换个话题,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看本座心情。” “请问舅舅今年贵庚。” 安君妄皱眉:“怎么?” “就是问问。”钟离安淡淡道。 “那就别问。” “既然如此,那换个话题,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安君妄不耐烦的起身,两人再次打了起来。 韩斗庚颠颠的跑过来想要劝架,却被四处横飞的剑气跟掌力阻挡住了脚步。 这次两人倒是没打那么久,很快便停了手。 “天鸿最近很乱,待安稳些你再回去。”安君妄道。 钟离安拱手道:“多谢舅舅告知。” “唤本座谷主,套什么近乎。” “是。对了,请问舅母现在何处,还请谷主告知,改天外甥也好登门拜访。” 安君妄面色不善的盯着钟离安,却见钟离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看来谷主将我自飘零我自狂,犹如云鹤游四方这话诠释的十分到位。是在下多虑了。” 安君妄面上没什么表情,他道:“你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谷主多虑了,没有那一日。” 安君妄不可置否道:“哼,以后的事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还有,你与那祁暮雪什么关系。” “朋友。” “那你可知灵护如何得成?” 钟离安如实摇头。 “再过几日,你要走要留随意,那黑曜石就先待在无月谷,他的双眼尚有机会恢复光明,不过别的就不要想了。” “多谢谷主。” 一番谈话下来,钟离安觉得安君妄‘不发作’时人还是很好的。 韩斗庚跑了过来,面色不善的盯着安君妄,安君妄没看他,挑眉对钟离安道:“你这跟屁虫倒是忠心,不过我记得没错的话有些人以前貌似十分讨厌你,好像还扎过你的小人。” “你胡说!我没有!”韩斗庚瞪着安君妄。 “哦?是么?那你怎么知道本座在说你?”安君妄道。 韩斗庚赶紧对钟离安道:“大哥,你别理他,他满口胡言!我怎么会扎大哥小人!你说是吧,大哥。” 还不待钟离安说话,安君妄又对钟离安道:“到时候韩斗庚你就不要带出去了,他这颗狗头有人要取,让他留这照顾那黑曜石正好。” “你的才是狗头!!狗头!狗头!”韩斗庚喊完便躲到了钟离安身后。 钟离安在刚遇到韩斗庚时便知道这事了,便也没做声。 安君妄斜睨了眼躲在钟离安身后冒着个头出来的韩斗庚,懒懒道:“他留不留也无所谓,反正本座若是心情不好了就容易忘事,这一忘事就保不准是大事小事,像是死个把人什么的小事本座是最容易忘的。” 韩斗庚指着安君妄道:“你丧心病狂!死了人怎么能算小事!” 安君妄皮笑肉不笑道:“你站到前面来说话,试试这事大小?” “你!!” 钟离安侧身,他对韩斗庚道:“走了。” 若是不走,一会安君妄就该发作了。 韩斗庚朝安君妄哼了一声,而后赶紧跟上钟离安的步伐,把狐假虎威的模样展现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安君妄看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心中腾升起韩斗庚跟在自己身后嘚瑟的小模样,似乎……不错? ——————我是专业拆台吴子扬分割线—————— 失魂者的数量越来越多,天鸿几乎每隔几天都有十多位年龄不同的百姓出现突然昏迷不醒的症状,值得注意的事这些人都是没有丝毫武功修为的平民百姓。虽然有人发现端倪呼吁大家要警惕乐声,尤其是笛声,最好耳朵里堵上棉花,可即便如此,却仍旧让人防不胜防钻了空子。 小竹停止了外出,福伯为以防万一,让大家不要分开行动,这样就算万一突然发生个什么事,大家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就在几人习以为常的过着平淡的一天,钟离安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洛清漄不似往常般只要钟离安一出现便扑到他怀里,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捏着袖摆看着钟离安。 福伯松了口气笑道:“你们平安就好。” 小竹往钟离安身后看去,却是没看到韩斗庚的身影。 钟离安看出了他的疑惑道:“我另外有事情安排韩斗庚去做,他暂时不会回来。” 几人点头,福伯问道:“你可知晓最近天鸿出现的怪事?” “嗯。”钟离安应道。在回来的路上哪哪都在说这个事情,他又怎会不知晓。 “依你之见,这是何症状?” “失魂。”钟离安道。 失了魂,除非回魂,否则便是跟死了无差。 “天下又将大乱了。”福伯叹息道。 钟离安垂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小竹牵过马儿去了马厩,突然四周落下数位蒙面人士。 “钟贼!拿命来!” 钟离安徒手接下朝他天灵盖劈砍下来的刀道:“阁下何出此言?” “休要装傻!” 钟离安一掌击退来人道:“在下确实不知。” “不知?那便去地府让阎王爷告诉你!” 那人扬手一撒,竟是一把石灰粉。 钟离安赶紧闭眼,同时旋身而起脱离被石灰所撒的地方,可上方兜头便罩下一张网。 小竹飞身而来一剑劈在网上想要将网劈开,可网却纹丝不动依旧完好。 黑衣人不屑笑道:“呵,你以为这是渔网吗?” 福伯飞身而来想要踢开拉网之人,却被一旁盯着他的人拦下。 “都给我老实点!” 几人侧头,就见洛清漄被两人挟持住将刀架在他脖子上。 网上了布满星状刺球,而星状刺球内则藏着毒。就见钟离安拔剑刺向刺球网而后斜向用力一绞,那拉着网角的四人登时身形不稳。 这时网上刺球纷纷落下,钟离安一个闪身来到其中一人背后一脚将他踢到了网下,网下之人当即大叫起来! 那俩挟持着洛清漄的人见情况不对就要杀了洛清漄,钟离安倾身一抬手,两枚回旋镖便透穿了两人的咽喉。 黑衣人惊怒道:“你竟然用暗器!” 钟离安收回回旋镖,淡淡道:“你不觉得眼熟么?” 那人赶紧在身上摸索起来,果然身上空空如也。 还余有四人,钟离安背剑在后,朝几人踱步过去, 蒙面人紧紧的盯着钟离安,钟离安道:“为何要杀我。” 黑衣人边退边怒道:“我姜家堡与你无冤无仇,你却屠尽我姜家堡,连稚子都不放过!一百五十口人!一百五十口人啊!!我就出了趟门,他们就这样被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给杀害了! 那左丞之子还曾与你一起秋猎过,你竟将他五马分尸!你简直不是人!丧尽天良!牲畜都不如!” 钟离安皱起眉头道:“我没有做过这些。” “你还狡辩!亏我们以前还这么相信你!可不料你竟是那十恶不赦的恶鬼!” 钟离安深吸一口气道:“证据呢?” “证据?!好!证据是吧!”那人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举起道:“看清楚了,你好好看看!这是不是假的!是不是你钟家的令牌!” 古朴的令牌中间端正的刻着一个钟字,在字的最下方有一小戳绒毛模样的花纹,这是钟家的令牌没错。 钟离安道:“的确是钟家令牌。” “哈!你承认了!你承认了!” “令牌的确是钟家的,可这些事情绝非钟家所为。” 那人愤怒的从怀中拿出一张劣质人皮套头面具戴上,那张面孔赫然就变为了之前与钟离安随行过来的钟家军的脸! 钟离安心口顿时有郁血翻涌! 那人怒道:“这张脸,想必将军大人是认识的吧,那天□□时可是整个京里的人都看见了!你还想狡辩?!!” 钟离安压下郁血道:“一张□□,能说明什么。” “□□?你钟家人行凶,恰好有人看到他的面孔!这是我特意找人仿制的!当然只是面具!你不承认?!没关系,反正今天我来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就算我死了!你这些恶迹也已经天下皆知了!” “你走吧。”钟离安心里压抑,如有千斤重石垂悬,他道,“我不杀你。” “呵!别以为你放我走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我今天就要你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么? 那欠他的债,谁来偿还…… “公子!” 小竹三人同时惊呼,只见钟离安双目泛红,身上隐有黑气散出,这是要走火入魔的征兆! 043章 异瞳 “你果然是魔子!” 不待钟离安有所动作,那缠绕在他胳膊上的灵护便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他抬手,定定的看着缎带。 而后他随手一挥,低喝一声:“滚!”余下几人登时口吐鲜血连连后退。 “你等着!” 几人叫嚣着相互搀扶着离去。 福伯、小竹与洛清漄赶紧上前,钟离安眼里的猩红已经褪去,身上的黑气也渐渐消失。 小竹担忧的唤道:“公子。” “我无碍。”钟离安道。 福伯:“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转移才好。” 可天鸿已然如此,又有何处可安身? 钟离安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别人随意设下一个局,他就颠颠走进这个局里,还一步一个脚印。 随着刚刚那阵骚动,此时周围不少住户都悄悄围了上来想要一探究竟。钟离安没有躲闪,任由他们打量。 他仍旧不相信钟家军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人被调包了。 而设这个局的,无疑便是高位上的那人。可如今他权也无了,家也散了,那人究竟还要如何?若想要他性命,直接给他安个罪名不是更快?或者在他昏迷不醒之时便结果他,那更是快捷方便。 肯定是有什么地方被疏忽了。 钟离安看向福伯道:“福伯,皇上与我父母关系如何?我的意思是以前。” 福伯想了想道:“关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不过在外人眼里看来算是亲厚的。” “那福伯可知圣上为何迟迟未曾立后?” 福伯摇头。 当今圣上后宫虽比起历代帝王后宫不算充盈,但也不少,可却一直不曾立后,哪怕是南宫慕云与前太子,都皆是妃位所出。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形成。 可如果真如他所想那般,他母亲也已然去世,那人如此逼迫自己又是为何?难道母亲身上有什么不得了的武功秘籍或者其他秘术? 这不怪钟离安这么想,他本就不怎通男女之情,能联想到的自然只有武功秘籍这些了。 突然想起谷主所言祖坟的事情,钟离安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去一探。 想他离京也有些时日了,不知道有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动他家祖坟。 这么想着他便决定回去看一下,另外左丞之子的事情与姜家堡的事情也要查一下,还有失魂之事…… “福伯,你与小竹去查探下姜家堡的事情。” 两人点头,钟离安将视线移到洛清漄身上道:“洛侯便跟着我吧。” 洛清漄没有武功傍身,若跟着福伯与小竹可能不方便行事。若遇突发状况,以福伯跟小竹的身手,在天鸿内出事想要全身而退问题应该不大,可若再加个洛清漄便不一定了。 洛清漄掩下心里的欣喜,点头应是。 几人也没拖时间,次日便互相告别轻装上路了。 洛清漄不会骑马,钟离安便与他同骑。为避免路上突生意外,钟离安让洛清漄坐在他身后。 钟离安身上依旧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洛清漄小心翼翼的轻嗅着,他不敢造次,虽然他想伸手环住钟离安,却只是抓住他腰侧的衣衫。 两人马不停蹄赶了一天,钟离安心知洛清漄需要休息,便也未赶夜路。 村子里没有客栈,两人找了户好心人让他们留宿一晚上。 好心人给他们做了饭菜,吃过饭又草草沐浴一番,两人被领到一扇门前,那大娘满脸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这是我儿的睡榻,他进城了还未回来,就委屈你们睡这了。” 钟离安赶紧道:“不碍事,多谢大娘。” “娃娃你真是客气了,那你们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大娘离开,钟离安从怀中掏出瓷瓶递给洛清漄道:“你去睡。” 洛清漄没做声,他探头朝那狭小的房内看了看,拉着钟离安的袖摆道:“我看过了,里面有张小几,我睡小几就好了。” 钟离安看着他又道了一句:“你去睡。” 洛清漄摇头。 “去吧,上些药,明日启程前垫些棉絮在马背。” 洛清漄耳根一红,他垂头接过瓷瓶道:“谢……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明日还要早起,你赶紧去休息。” “睿……睿曦哥。” 正要转身的钟离安看向他,洛清漄面上因覆有□□看不出什么,但此时他连脖子都红透了,心跳也如鼓敲捶着。他道:“我害怕。” 钟离安点头,而后搬了张小凳子放在门口道:“去睡吧。” 洛清漄眼眶微红,钟离安坐到小凳子上闭目,洛清漄正要俯身,这时一道清冷缥缈的声音在屋外响起:“请问有人吗?” 钟离安猛的睁眼,一个闪身来到院中,不高的篱笆外有道白色身影,虽然夜黑,但是钟离安确信自己不会认错,来人就是祁暮雪。 钟离安朝前走去,这时大娘也出来了,她掩着蜡烛出来道:“谁呀?” 祁暮雪道:“大娘,我路过此地,有些口干,可否讨口水喝?” “有的。”大娘举起烛光,见他眼覆丝带,心生同情:“这大晚上的就不要在外行走了,听回来的人说天鸿出大事了,你晚上就在我这挤一挤吧。”大娘说着转身朝屋子走去并喊道:“老头子,将我们这屋收拾一下。” 钟离安面向祁暮雪,他笑道:“暮雪,巧啊。” “咦,钟公子,巧。” “暮雪还是这么见外。” 这时洛清漄也走了出来,他清唤一声:“睿曦哥。”“睿曦。” 祁暮雪与洛清漄同时出声。 钟离安对祁暮雪道:“这户人家人很好,暮雪不若就在此一起暂住一晚。” “好。”祁暮雪应道。 接着钟离安转身对洛清漄道:“去休息吧,没事。” 洛清漄手中紧紧握着瓷瓶点头:“好。” 他转身回了里屋,看了看在小屋门口放着的小凳子,将它放回了原处,而后去到堂屋,心中酸涩漫延。 大娘很快收拾完,又倒了碗茶水递给祁暮雪,祁暮雪道了谢后将茶水一饮而尽。 大娘赶紧道:“哎呀,慢点喝,呛着了怎么办?” 祁暮雪点头:“谢谢大娘提醒。” “我这地方小,就委屈你们将就一下了,你们就睡我们那屋,我那屋稍微大些,我们就睡我儿那屋。” 钟离安道谢:“麻烦大娘了。” 大娘笑道:“不麻烦不麻烦,哎呀,大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漂亮娃娃,乐着呢。” “小伙子们不要理她,天色不早了,快去睡吧。” “你个糟老头子……” 那大伯说着从里屋出来便推着大娘就离开了,徒留钟离安三人站在原地。钟离安道:“你们去睡吧,我守着就好。” “我暂时不困。”祁暮雪摇头道。 钟离安侧头对洛清漄道:“洛侯,你且去休息吧,无需害怕。” 洛清漄看向钟离安,乖巧的点头,而后朝里屋走去。 钟离安替他拉上门道:“记得涂药。” “他怎么了?受伤了吗?”祁暮雪问道。 “嗯。”钟离安点头,“他不会骑马,今日我们又赶了一天路程,我猜他腿侧应该磨破了皮,给了他药膏。” 祁暮雪掏出一个圆盒子道:“这个给他吧,这个对治愈磕伤破皮有奇效。” 钟离安接过道:“多谢。”而后他敲了敲门道:“洛侯,白羽雪君给了盒特效药,你用他给的这个吧。” 房内无声,过了一小会,门开了,洛清漄眼眶微红的出现在门后,钟离安将药递给他,他对祁暮雪道:“多谢。” 祁暮雪颔首,转身原地驻足了会后便朝院子走去,钟离安跟着也出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静静出了院子,来到一颗大树下, 晚风习习,吹的树上枝叶沙沙作响。 祁暮雪率先开口:“睿曦。” “嗯?” “你可知死魂控?” 钟离安道:“暮雪可是想说我那病症?” “是。” “我知。” 半晌后祁暮雪深吸一口气,道:“对不起。” “暮雪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其实……我欺骗了你。” 钟离安疑惑:“嗯?” 祁暮雪有些不知所措的紧紧捏住袖摆下沿:“我其实……我的眼睛……” “嗯,你看得见,我知道。” “不是。” 钟离安打趣道:“嗯?莫不是暮雪的双眼可以透视万物?” 祁暮雪摇头,他抬手,解下丝带。 月光透过残云想要将银光挥洒,却被层层枝叶遮挡。黑暗中,一双眼眸亮的透人心扉,只见他左边眼眸冒着莹莹紫光,右边眼眸闪烁着幽幽绿光。 见钟离安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双眸,祁暮雪垂下眼帘,心里有些压抑。 异瞳终究是被世人所视为不祥,他不该强求的。 钟离安拉过祁暮雪的手拿过丝带,而后打算替他遮上。 此时祁暮雪的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他被他讨厌了……吗? “快遮好,这么好看的双瞳,不能叫别人瞧了去。” 祁暮雪不可置信的抬头,他拉住钟离安要给自己系上眼带的手一瞬不瞬看着他。 四目相对…… 祁暮雪想透过黑暗看清钟离安眼里的情绪,可钟离安眼里一片漆黑,他看不清。祁暮雪道:“睿曦,你不用刻意安慰我,我知道我的眼有多骇人。” 钟离安没说话,半晌后他略俯身吻上了祁暮雪的右眼。 祁暮雪一愣,钟离安也是一愣。 “不是不是不是……”钟离安连连后退着摆手解释道,“暮雪,我我我我我我……” 他‘我’了个半天也没个下文,祁暮雪回过神后笑道:“我知,你不是故意的。” 见祁暮雪久违的露笑,钟离安不好意思的将眼带还给他道:“对不起。” “没事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祁暮雪接过丝带遮回了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眸,心里思绪万千。 044章 时阵 两人回了篱笆院,在院里坐了一宿。 天蒙蒙亮时,大娘起来时便见院中坐着两人,那一身雪白的祁暮雪靠在钟离安肩上正睡的香甜。 大娘道:“你们两个娃娃,怎么不去屋里睡觉,就坐这?” 钟离安轻声道:“没事,麻烦大娘了,待他们醒来我们便走。” 大娘道:“成,我去给你们做些饼子,你们路上带着点。” “不必了,不劳烦大娘了。” “劳烦什么,马上就好。” “那便谢谢大娘了。” 大娘笑着去忙了,钟离安侧头看向祁暮雪。 没多大一会祁暮雪醒来,他歉意的朝钟离安道:“不好意思。” 钟离安摆手道:“无妨。” 待洛清漄醒来,几人收拾完后递给大娘银子,可大娘怎么样都不肯收。几人只好作罢,然出了篱笆院后便将装有银子的钱袋丢进了院子。 钟离安侧头问祁暮雪道:“暮雪接下来要往哪去。” “你去哪我便去哪。” “上次下江南时你可是说要与我同行的。” “是我的错。”祁暮雪笑道。 钟离安犹记得自己被从恶塔救出时,暮雪那疏离的神情,他垂眸道:“暮雪,那次……你可是出了什么事?” 祁暮雪笑道:“没有。” 他不愿说,钟离安不勉强。 马儿不可能载三人,所以钟离安只好置办了马车。 祁门现在已经确定天鸿之乱与祁严明脱不了干系,但祁严明修炼邪术一事是为祁门秘辛,祁暮雪不能告诉钟离安,所以只能守着他。祁门一反常态同意祁暮雪跟着钟离安,虽然祁暮雪想过祁门可能是在利用钟离安将祁严明引出来,但他相信自己能护他周全。 祁暮雪身后依旧背着那支大笔,他与钟离安一起坐在马车厢外驾车,洛清漄则自已坐在马车车厢内。 有人欢喜有人忧。 “睿曦,天元合一教余孽的事情,你以后莫再挂心了。”祁暮雪道。 钟离安目不斜视道:“我查过,他们也是被人利用了。” 因为至阴之体的事情,钟离安带上小竹特意去查过此事,可是也只是查到了这么多。紧接着韩斗庚回来说有人吹曲控人,还发现天元合一教与宫中暗卫有关。 祁暮雪:“这我倒是不知,就算他们是被利用,也是为虎作伥,杀了他们也是为民除害。” “暮雪,你可知天下谁人可以以曲控人?” 祁暮雪摇头道:“不知。” “韩斗庚之前跟我们说过,他曾见过有人吹曲使人自相残杀,所以我有些好奇这等奇人究竟是谁。” 祁暮雪心里一顿,淡淡道:“不知。” “之前在黎城时,有次我正在河岸边,当时我听到一阵短暂的乐声,我虽不通音律,却觉得那乐声甚是入人心扉,当时还曾感叹能吹出那曲调之人定是位雅人。后来得知那冒充洛侯之人会用笛,他身手不错,那以曲控人的莫不会是他?” 祁暮雪不自觉的捂了捂怀,道:“也许吧。睿曦,他便是那红菱第一绝。你也见过他,还与他交过手。” 钟离安一愣:“竟然是他?可是我何时与他交过手?” 祁暮雪道:“他喜穿紫色裙衫,依我之见他与你交手是多有留情。” 紫衣??!! 是他!?! 然样貌可用面具遮掩,可身材…… 似乎看出了钟离安的疑惑,祁暮雪道:“他会缩骨功,另那钟家军一事恐怕也是他在从中作梗。” 钟离安心中一堵,略有疑惑:“暮雪……” “祁门虽隐世许多年,但专门查探各路消息的暗网却还是存在的,虽然许久未动用,但消息该还是准确的。” “那我父母亲之事可能查到?” 祁暮雪:“伯父伯母不是于沙场上战亡的么?” “我不知,但是觉得家父家母死的有些蹊跷。”且他临行前,他那便宜舅舅也是这么说的。 祁暮雪摇头:“暗网给的消息便是钟家祖辈皆死于沙场,仅留独苗于世。” 钟离安道:“多谢暮雪告知,我竟是糊涂了,暮雪与我说这么多可会受罚?” 祁暮雪笑道:“无事。” “睿曦哥。” 车厢内传来洛清漄的声音,钟离安道:“怎了?” “没……没……就是刚刚突然听不到声音了,有些害怕。” “应该是路途颠簸劳累所致。”祁暮雪道。 “哦,我……我现在没事了。” 钟离安心里了然,当是祁暮雪心细的施了法术隔绝了自己与他谈话的声音,所以洛清漄听不见。 祁暮雪心情有些低落,钟离安现在的命定之人依旧是洛清漄,他之前听从师父的嘱咐,尽量少出现在钟离安眼前。虽然心急,但师父说的他会听。可是他担心,便偶尔会出现在钟离安眼前刷下存在感。虽然违了门规受了罚,但他甘愿。 他一有空余便会盯着钟离安的星宿,可前些日子发现那颗连星在发光,并朝钟离安星宿微移了些许。他顿时坐立难安,也不再顾及师父所说不要插手钟离安的事情,少与他碰面,以免钟离安的命数再起变化一事。 眼见自己打小就喜欢的人与别人连星,祁暮雪心怎能安?所以他便打着保护祁严明施害的对象来到钟离安身边,所幸祁门也同意了,不然定要节外生枝了。 洛清漄话不多,很乖巧,有时候会黏人,相貌又是一等一,是绝大多数人会喜欢的类型。他也不是那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所以很难让人讨厌他,至少祁暮雪对他讨厌不起来。 可这并不代表祁暮雪喜欢他出现在钟离安身边。 远方似乎传来响彻天边的哀嚎声,祁暮雪收回心思,钟离安驾着马车赶了过去。 钟离安于昨晚便将面具取下露出真容,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也许是因为祁暮雪的原因。 □□这个东西其实市面上很难买到,也亏得之前认识了明志与陈朵。否则以钟离安他们的用度,怕早就没得用了。 四周很安静,只有马蹄踏过的声音与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声音。很快几人到了事发之地,却发现这里只有一地的尸体。 这时马儿一声嘶吼,踏着蹄子不安的打着鼻醒。 有杀气。 钟离安手握剑柄,蓄势待发。 突然铺天盖地的箭矢从空中射来,钟离安腾空而起,空中只不断闪现着虚影,箭矢纷纷朝两边空处落去。 洛清漄听得动静打开马车门探头,祁暮雪瞥了他一眼道:“小心些,不要给他添乱。” 洛清漄小声道:“嗯。” 见箭矢不起作用,前方顿时暴起一群人,这一群人分为两路朝钟离安与祁暮雪的方向分别袭来。 “呆在马车内不要动。”祁暮雪对洛清漄说完便取过大笔一顿挥舞。 一个复杂的纹图眨眼便完成,再快速一笔而就一个‘护’字加持,顿时一个看得见的微透明的护罩形成。 他又凌空画着纹图,这次加持的是个‘杀’字,只见无数剑尖模样的虚影纷纷自凌空纹图内发射而出。 “祁门之术果然厉害!” 祁暮雪置之未理,侧头看向钟离安,见钟离安应付的游刃有余便收回了目光。 祁门之术的确厉害,但是也有缺点。他学的这术法不似摆阵,摆阵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一个完美摆阵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与精力。而他主要修习的是时阵,时阵与摆阵不同的便是时阵需要付出极强的精神力,而摆阵不需要付出这些。 精神力不同于内力,却都是可以使用之力,但除了祁门,外人根本不懂如何运用。更何况,祁门门内之人对精神力运用尚且不足,只寥寥四五位能发挥六七成,其余人甚至连能否运用达到两成都难说,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时阵的优点就是速成,只要会运用精神力,随时都可以成阵,只是威力大小不同,就像钟离安之前寻暮雪时所遇的那位女子一般,她那时阵的威力对于钟离安来说等同无物。 这群人见自己不敌,有人吹了长哨,一众人立马退去。 钟离安收剑回鞘,祁暮雪收了阵。 钟离安警惕的环视着四周,而后来到尸体处揭下他们的面罩,是乌梁国人。 乌梁国人与其他国人相貌有很明显的不同,乌梁国人多眉突鼻高眼窝凹陷,刚刚这群人出现时钟离安便注意到了,此时一摘面罩果然如此。 他已非大将,乌梁国人是闲得发慌吗?来袭击他作甚? 三人来到另外的尸体处,发现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瞪大双眼一脸惊恐,而他们的胸口处则有一个血洞,心脏已然被取。 洛清漄被吓的躲到了钟离安身后,钟离安有些别扭的看了眼祁暮雪。 祁暮雪未看向他,而是微掀一侧眼带看向尸体,而后覆回。他对钟离安道:“睿曦,你们先回马车,我稍后就来。” “好。” 感知到两人离去,祁暮雪朝这地尸体三拜,而后握笔将这片地方圈起,又在东南西北各绘上对应的时阵阵纹,再采过一旁野果放于阵上,最后正笔写就一个大大的‘奠’字加持,整个阵顿时发出束束光芒。 须臾之后,只见之前横尸的地方化作一座座土坟。 祁暮雪再次一拜,而后转身离去。 045章 世道如此,何来不公? 祁暮雪回了马车便坐在钟离安身边养神,见他额角有密密细汗,钟离安掏出帕子递给他,祁暮雪道谢后接过。 见他面上有疲惫之色,钟离安道:“暮雪去马车内休息会吧。” 祁暮雪摇头:“我没事,走吧。” 钟离安无奈,只得驾着马车前行。 一路上祁暮雪都没什么精神,钟离安心里浮起异样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此时他有些心焦,想让自己做些什么。 他伸手想摸摸祁暮雪的发顶,可一想他又不是孩子。正纠结间,没注意前方有块略大的石头,一侧车轱辘碾过石头,马车顿时倾斜,钟离安未思索直接伸手揽住祁暮雪的腰身。 祁暮雪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耳根却是红了红。钟离安仿佛碰到了烫手山芋一般赶紧收手。不料这时车轱辘又碾过一块石头,马车再次倾斜,钟离安又揽住了祁暮雪。 那马儿似邀功般昂了昂头,跑的更欢了。 “那什么……这马儿有些顽皮。” 祁暮雪打趣道:“睿曦可是害羞了?” 钟离安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祁暮雪又道:“逗你的,没事,注意看路就好。” 钟离安收回思绪,他看了下前方路况,调转马头朝一旁小路驶去。 小路多有颠簸,钟离安对祁暮雪跟洛清漄道:“刚刚那道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改走了小路,路不怎么好走,你们小心一点。” 洛清漄应了声好,祁暮雪点头。 行驶了一段路,钟离安停下马车,祁暮雪身子一歪,眼见要摔下去,钟离安赶紧侧身伸手一捞,祁暮雪便靠在了他怀里。 他惨白着脸,看起来虚弱至极。 钟离安搂着他柔声道:“暮雪,暮雪?” 祁暮雪缓缓起身:“我没事。” 死者为大,奠之术法所需要耗费的精神力极为庞大,是别的术法所需耗费精神力的数十倍,且因时间与物什的不足,祁暮雪还是选了最简易的奠之法施术。 累是累了些,不过…… 洛清漄开了马车门道:“雪君来躺会吧。” 钟离安附和道:“我们暂且在此休息会,你去躺会。” 祁暮雪无奈的点头。 马车厢内很宽敞,钟离安扶着祁暮雪进了马车厢,祁暮雪歪身,似是不小心拉住钟离安,钟离安被这一拉坐了下来,祁暮雪顺势便躺到他腿上。 钟离安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见祁暮雪一脸疲惫,便也默了。 洛清漄心里发苦,他默默垂下头,静静地坐在那一动也不动。 钟离安虽然平时也很体贴,但洛清漄没见过他对别人如此温柔过,他还会对祁暮雪笑,那笑若朗月入怀,丝毫不同于偶尔对其他人所露的那种假笑。 钟离安的温柔都给了此时躺在他腿上的那个人,两人又都是天之骄子…… 洛清漄合上眼睑,不敢去看。 约摸一个时辰,祁暮雪醒来,假寐的钟离安察觉到后睁眼看向他道:“暮雪醒了啊,感觉好些没?” 祁暮雪起身点头。 而后几人继续启程,一路经过朝歌,到达石门,最终抵达京城。 京里一如既往的热闹,街道人声鼎沸,两边店铺小摊摆着琳琅满目的物品。 这天下,从来不会因为少了谁而缺失一块,朝起日出,暮至日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快走快走。” “嘘,走走走……” 就见本来熙熙攘攘的街道,不知因谁说了句‘他回来了’,而立马安静了下来,人们纷纷背身过去躲到两边,让出大道。 钟离安自嘲的笑了笑,驾驶着马车来到福来楼前,想买些红豆糕。 以前归来,整个京里的人全都夹道欢呼。而现在,京里的人看见他像是看到了瘟神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福来楼的伙计看到他顿时软了腿,钟离安就丢下一句话:“老规矩。”伙计便赶紧的将红豆糕装给了他,连钱都不要拔腿就跑。 回了马车,钟离安佯装若无其事的对祁暮雪道:“我们去趟左丞相府可好?” 祁暮雪点头。 钟离安驾着马车朝左丞相府而去,远远便见左丞相府大门前挂着的白色灯笼。 往日门庭若市的丞相府前,现在却门可罗雀。钟离安下了马车,上前敲了敲门,有人开了门,却马上将门合上。待再次重新开门时,从丞相府内冲了一群手持刀枪棍棒的人。 这群人将钟离安以及马车包围了起来,没多大一会,一位面上憔悴且愤怒却依旧雍容的妇人搀扶着位头发花白一脸厉色的老太出来了。 那妇人怒指着钟离安道:“钟离贼子!尔怎有脸来我丞相府!” 钟离安施礼道:“请问左丞大人在何处。” 他一个男子,怎能跟妇孺在大庭广众下面对面谈话。 那妇人松开老太扑了过来厉声喊道:“你还我儿命来!” 其他人顿时也都冲了上来。 祁暮雪伸手仅用食指凭空作画,一群人顿时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 “妖术!那个瞎子会妖术!” 钟离安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发声之人。 那人被钟离安看了一眼,顿时便被吓得捂嘴躲到了人群后面,不敢再出声。 钟离安转回头对那在屏障之外的丞相府一众道:“我今日来此,只是想了解并澄清,我钟离安没有做那等伤害无辜人性命之事,我以我的项上人头担保,倘若我做过,必遭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老太将那拐杖猛的一敲地面厉声道:“你当然可以说你没做过!你钟家军做过的事情你当然可以如此毫无顾忌的发誓!” 劫囚那日,全城人都看到过那钟家军的面目,钟离安握拳道:“钟家没有那等猪狗不如的人!” 老太哼了一声继续厉声道:“怎么?他是被你当做弃子舍弃了吗?因为没有用处了吗?” 钟离安本就不善言谈,况且这事本就不好解释,他一时语塞。 祁暮雪上前站于钟离安身侧道:“你们如何证明你们所见害了你们公子的人就是钟家军呢?” “有人亲眼所见!” 祁暮雪淡定道:“哦?何人?” “皇城禁卫军!” 祁暮雪挑眉不屑道:“就这么?”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禁卫军说谎?” “并没有。” 旁边一府丁叫道:“你这瞎子你……” 不待他说完,钟离安伸手用掌力将他吸了过来,而后抬手给了他一耳光,那人登时被这耳光甩的头昏脑涨两眼发黑。 “杀人啦!杀人啦!” 随着一声大喊,场面顿时混乱起来,突然有两人倒了下去。 “在我丞相府门口杀人!你还有什么话说!”那老太大怒,拄着拐杖上来就要敲打钟离安。 钟离安皱眉:“你何时见我杀人了?” “竖子还敢狡辩!” “那是失魂了。”祁暮雪道。 “笑话!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分明就是这钟离贼子出手伤我府人!” 虽然洛清漄被祁暮雪叮嘱不要下马车,可听到外面的动静他还是忍不住出来了。就听他怒道:“你们是得了失心疯吗?睿曦哥要想杀你们,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焉能站在这里红口白牙颠倒黑白!” 那妇人冷笑一声道:“哟,又来一个?想杀我们?那你们倒是杀啊?” “丞相大人到!” 左丞听到府丁禀报说前钟离将军正在丞相府前,知道要坏事,便赶紧乘坐轿辇赶了回来。 钟离安见左丞匆忙下了轿,他朝左丞施了一礼道:“草民见过左丞。” “将军大人快起,这使不得。” 祁暮雪撤掉屏障,左丞扶起钟离安,他看向自己的发妻道:“胡闹!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人云亦云!你们都听到哪里去了!” 老太一敲拐杖:“混账!你是在指责我吗?” “娘!你怎么可以跟着她一起胡闹!” “什么胡闹!?”老太指着那两昏迷不醒的府丁对左丞道:“众目睽睽,钟离贼人出手伤人!” 祁暮雪淡淡道:“那是失魂。” 左丞方才便注意到了祁暮雪,他朝祁暮雪拱手道:“白羽落君。” 祁暮雪颔首。 左丞却突然向后退去摔倒在地捂住心口一副起不来了的样子。 “杀人啦!杀人啦!” 丞相府众人顿时朝三人扑了过来,钟离安眉头微皱,祁暮雪再次施法将众人弹开,却听到有人焦急的大叫道:“大人!六财死了!” “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 本来瞧得动静纷纷围上来的‘吃瓜一众’一见有人口吐鲜血失去生机倒在地上,顿时纷纷做鸟兽状散去。 丞相府门口乱成一锅粥。 洛清漄气极:“你们!” “睿曦,走吧。”祁暮雪道。 钟离安看向人群里的左丞,左丞被扶起后垂首不看钟离安。钟离安转身道:“走。” 三人架着马车离去。 钟离安垂眸,他所认识的刚正不阿的左丞,已不再是以前的左丞了。 呵,他又被设计了。看来,这个黑锅,他逃不掉了。 人总是有个奇怪的地方,如一个人,做了一辈子的坏人,但只要这个人做一次好事,世人便永远的记住了他做的那件好事,这个人便可以洗白,可以发光。 但倘若一个做了一辈子的好人,突然做了一件坏事,世人便永远的记住了那件坏事,不管你之前做了多少贡献,有多少丰功伟绩,全都可以一笔勾销,而这个人则会被世人划入恶人的名单。 更何况钟离安从未做过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是不是很不公平? 可世道如此,又何来不公? 046章 情话满分 钟离安在丞相府前杀人的事情像长了翅膀般快速传了出去,若说以前的钟离安象征着无上荣耀与光辉,那现在的钟离安便象征着十恶不赦与邪魔。 人心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一夜之间便可推翻他人多年甚至一生的努力。 也甚好有祁暮雪在,钟离安苦笑,否则自己恐怕真就破罐子破摔干脆坐实了这十恶不赦的恶名了。 几人找了多家客栈,可客栈里的人一见到钟离安便连滚带爬的跑了,仿佛钟离安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般。 他无奈,带人来到钟家产业下的客栈,客栈里的客人同样一见到钟离安便跑,掌柜的倒是没跑,小二跑了几个,剩下的几个也都哆嗦着腿肚子在那发抖打颤。 掌柜施礼道:“公子。” 钟离安颔首。 钟家曾有规矩,在外的生意不可挂着钟家的名义,以前是怕抢了别人的生意,现在却正好,免得多受牵连。 掌柜趁无人将账薄呈了上来,钟离安示意掌柜拿下去。 自他父母过世后,所有生意上的账薄都是福伯在打理,钟离安却是未看过一眼,他对这也一窍不通。 三人寻了房间各住一间,由于其他客人全都跑了,掌柜的就将客栈的门关了,这偌大的客栈便成为了几人的暂时落脚处。 怕牵连到掌柜跟余下的小二,钟离安便给了不少银两给掌柜与小二,让他们将客栈收拾干净后暂时回家歇息。小二赶紧接过银两收拾妥当便溜了,那掌柜也道过谢后离去。 一路奔波,几人都有些饿了。钟离安来到后厨,后厨已空无一人,不过食材倒是不少,钟离安略一思忖,撸起袖子随便选了些菜开始洗菜。随后祁暮雪与洛清漄也走了进来帮忙。 几人都是未下过厨的人,一时后厨忙的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烧火的洛清漄整的一脸锅灰,炒菜的钟离安被呛得满身油烟,锅还被钟离安炒坏一个,也就洗菜的祁暮雪好些。 钟离安的刀工甚是了得,切出来的食物薄厚非常均匀,不过上桌后的菜色就十分的不好看了,连米饭也生熟参半。 三人难得同时一笑,嚼着这让人‘回味无穷’的饭菜。 吃过饭后放下筷子,钟离安道:“你们今日在左丞府前可有听到笛声?” 祁暮雪与洛清漄皆摇头。 这就有些奇怪了,难道不需要乐声,也可以使人脱魂? 还是说,有其他什么手段可以达到脱魂的目的? 门外响起一阵整齐的步伐,钟离安笑笑,那人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出手了? “将这包围起来!” “是!” 接着大门被猛力一踹,一队身着禁卫军服饰的人冲了进来。 几人面向门口方向,那领头的见三人好不狼狈,以为认错人了,便转过身去就要离开,可一想又不对,又重新转回身来,他定睛仔细的看了看钟离安后一挥手道:“拿下!” “拿下?”钟离安一抽腰间长鞭,朝地上轻轻一挥,地面顿时被砸出个小坑。 他鲜少用鞭,出征用战戟,私下一般用剑。 禁卫军被这看似轻飘飘的一鞭吓的咽了咽口水。 “双拳难敌四手!都给我上!”那领头硬着头皮一挥手,禁卫军顿时涌了进来。 钟离安持鞭向前一甩,刚刚涌进来的禁卫军纷纷哀嚎着倒飞了出去。身后有祁暮雪与洛清漄在,他施展不开手脚,而且他打算将此地作为几人暂时的落脚点,所以也不想将这毁去,那最好的便是将人打出去。 挨了一鞭子的人痛苦的倒在地上站不起来,其他人警惕的向后退去。钟离安跨过地上之人,此时已经出了客栈,就见钟离安瞥了眼客栈位置,似乎觉得够远了,而后突然甩鞭朝禁卫军笞去。 一根四尺余长的鞭子,被他舞的密不透风,所过之处只闻鞭声,不见鞭影。 “吁!都住手!” 钟离安收鞭一甩一按,鞭子便缠回了腰上。 “参见太子殿下。”余下未倒地的禁卫军赶紧单膝下跪行礼。 南宫慕云却没有让他们起来,而是下了马来到钟离安对面凝视着他。 钟离安拱手道:“太子殿下,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多月不见,钟离安更健瘦了,可他的双眼依旧炯炯有神。南宫慕云张了张口,半晌后拱手回礼道:“还请安手下留情,放过他们。” “既是太子殿下要求,草民领命。” 听到外面动静,祁暮雪与洛清漄也出来了,祁暮雪站在钟离安身侧未做声,洛清漄则抓过钟离安胳膊躲在他身后探出一个脑袋。 安的身边…… 南宫慕云握拳,而后松开。 “太子殿下,微臣奉命前来捉拿……” 还不带那禁卫军说完,南宫慕云咬牙斜睨了他一眼道:“一千个你来都没用!不想死就赶紧滚!” “是是,多谢太子殿下。”他赶紧起身,朝剩下未倒地的禁卫军挥手,站着的禁卫军一人扶两,而后狼狈退去。 “小安。”南宫慕云上前一步,钟离安带着洛清漄向后一退,祁暮雪横移一步挡在了钟离安身前。 南宫慕云拱手:“白羽雪君。” 祁暮雪略颔首:“太子殿下。” “本宫想与小安说几句话。” “他就在这,太子殿下但说无妨。” 南宫慕云皱眉:“本宫与小安的私事,不方便说与你们听。” 祁暮雪嘴角微不可查的一扬道:“他已是我的人,有什么私事跟我谈一样。” 南宫慕云:!!! 钟离安:??? 洛清漄:…… 就见南宫慕云剑眉一竖:“恬不知耻,你身为男子,你……” “男子如何?” “不可能!” “太子殿下若无其他事情,便恕我等不奉陪。”祁暮雪言罢转身,心道像南宫慕云这样的桃花他一掐便是一朵。 “小安,我要听你……” 一个‘说’字还未出口,便见祁暮雪伸手轻捏钟离安的下巴,脚尖微点吻上了钟离安的唇。 钟离安的大脑当即卡了壳,祁暮雪侧头道:“太子殿下可看明白了?” “你不知羞耻!” 祁暮雪耸肩:“咦?这就不知羞耻了?我们还做过更不知羞耻的事情呢。” “小安……”南宫慕云看向钟离安,希望他说句话。 然祁暮雪拉着像是失了魂的钟离安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客栈,徒留南宫慕云一人在外沉着脸,似乎随时都有暴走的可能。 洛清漄默然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心情颇好的祁暮雪便领着还在卡壳中的人,将人领到钟离安自己的房后便打算下楼收拾残局,这才回过神的钟离安却一把拉住祁暮雪道:“暮雪,那个……没关系,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祁暮雪记得这句话自己之前也说过,看来眼前人是以为自己在‘以牙还牙’? 就见他一个转身将钟离安推到墙上,一把扯掉自己的眼带定定的看着钟离安道:“睿曦,看着我的眼。” 钟离安依言。 “你看到了什么吗?”祁暮雪问道。 钟离安有些木讷道:“暮雪的眼睛很……很好看……” 他左眼紫瞳很清澈,一如初见他人时那般纯净;右眼绿瞳却如深海漩涡般深邃的让人望不见底,可无一例外都映着钟离安。 祁暮雪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钟离安道:“你看不到吗?明明我眼里都是你。” 钟离安有些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祁暮雪微叹一口气,他轻点钟离安左腕上的绫缎,绫带立马滑落,而后挂到了钟离安脖子上。 就见祁暮雪一把抓过绫带迫使钟离安俯身,而后他再次吻了上去。 唇齿交缠…… 深吻过后祁暮雪离开,缎带缠回钟离安的左腕,而钟离安则再次一副呆呆的模样愣在原地。 半晌后他做了这十多年来唯一的一件小傻事,他伸手拧了自己一下。很疼,这不是梦。 那暮雪他…… 可接下来一连几天祁暮雪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钟离安心中也很是忐忑,所以也没主动去说什么,就说了些要去哪里干什么之类的无关痛痒的话。 这几天他去探过钟家祖坟,无人动过,他又悄悄回了趟钟府,却发现钟府并没有被荒废,而是一如之前般井井有条,甚至连钟家祠堂都被恢复了。 钟离安心里疑惑,无意间看见自己大病初愈时偶尔落座的那石凳上坐着位女子,女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般朝钟离安的方向扭头,钟离安赶紧躲好。 是南宫国清。 她……是在保护自己曾经的家么? 心里一梗,耳畔响起祁暮雪的声音:“有机会好好谢谢她吧。” 堂堂一国公主,能为了钟离安做到这个地步,真的很不容易。 钟离安点头,这才发现祁暮雪与自己靠的太近,他赶紧离远一点道:“暮雪你……” 祁暮雪笑笑道:“怎么了?” “你这几天……” “嗯?” 钟离安嚅了嚅唇道:“没……没事……” “睿曦这是想我的吻了?” 钟离安结结巴巴看着祁暮雪道:“你……你出言挑逗……挑逗我。” “是呀。” “你……你不是……不是暮雪,暮雪……暮雪……他……” 祁暮雪挑眉笑道:“他怎样?” 看着眼前这有些邪气的祁暮雪,钟离安憋了半晌后道:“他……他不……不这样的……” 绫带下绿瞳一闭,祁暮雪道:“是吗?那是因为……” 047章 缘——尽 至此之后皇宫里没了动静,倒是那叫猎手的联盟找上门来,不过他们接连吃了几次亏,却是不再蹦跶了。 钟离安发现他这病症每逢初一便会发作,且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长,从最初的一刻钟,到小半时辰,再到一个时辰,到前阵子的六个时辰。 他心里一时有些没底,不知道下一次发作会不会是要一天。 看过钟家祖坟后几人换了个地方落脚,洛清漄现在胆子大了不少,会自己上街买东西了。 小镇人不多,算不上热闹,但也不冷清。 “睿曦哥,我买了糖水,好甜的,你尝尝。”洛清漄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找到钟离安,并开心的将手上端着的碗递给他。 钟离安点头:“好。” 汤很浓,也很甜,混杂着些别的味道,底下全是颗颗被熬开花了的红豆。 “睿曦哥,好喝吗?” “嗯。”钟睿曦点头。 见钟离安喝完,洛清漄笑得更开心了。 “睿曦哥,我回来了。” 钟离安扭头,发现门口又进来位洛清漄,刚进门的洛清漄见到钟离安身边的洛清漄后愣在了原地。说时迟那时快,就见钟离安一探身一把扭过他身边那位洛清漄的胳膊道:“你是何人!” “将军不识得妾身了么?” 钟离安一脚踢向他的腿弯处迫使这洛清漄单膝跪下,他沉声道:“说!” 可这一个‘说’字刚出口,他便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那洛清漄趁机脱离他的钳制。 祁暮雪一个‘定’字写出,那刚挣脱钟离安钳制的洛清漄当即便动弹不得了。 这阵子相安无事,祁暮雪今日便出了趟门找到他师父问了些事情,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了两个洛清漄在院中。 祁暮雪赶紧来到钟离安身边蹲下问道:“睿曦,你怎么样了?” 钟离安只感觉有人在他脑中不断切割着他,似乎想将他的脑子一块块割下而后吞食掉。 “哈哈哈,明君大计已成!”那假洛清漄撕掉面具,露出一张俊秀的面庞。 “不可能!”祁暮雪惊道,离祭满还有半个多月,他天天算着日子,不可能算错。 “书是死的,人是活的,术法是可以变的。你不是随身带着星盘么?你看看他的星宿。” 祁暮雪赶紧掏出星盘,钟离安的星宿正逐渐暗淡发黑。他当即怒道:“祁严明在哪里!” “哦,差点忘记,明君有句话叫我带给雪君,明君说那落君当年不是瞧不起他么?他便叫他瞧瞧,什么才叫天纵奇才。没了祁门,他祁严明照样能将他,将祁门比下去。” 这时钟离安倒了下去,气息逐渐微弱。 洛清漄在旁边干着急,祁暮雪一把揪住这假洛清漄的衣领再次怒道:“我再问你一次!祁严明在哪!” “我不知道。” 祁暮雪松开他,改为掐住他的脖子。 那人道:“你就算将我掐死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将这百人心脏祭水端来给他喝而已。” “你不是心里有他吗?为什么还要听那祁严明的!” 那人垂眸一笑:“呵呵,既然他心不在我这,我便要这躯体便好了。” “你在做梦!” 祁暮雪大怒,一脚将他踢倒,洛清漄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扑上来死死地掐住了他。 这人本就被祁暮雪施法而无法动弹,当下便被手无缚鸡之力的洛清漄掐死。 可下一刻他的尸体化作一缕烟消散,那假洛清漄蹲在墙头笑道:“任务完成,在下告辞。” 墙头那人身影再次化作一缕烟消失。 竟是幻术! 祁暮雪暗恼,自己心生怒气,一时不察,竟是被这幻术所惑! 他赶忙施法,抱起钟离安连带着洛清漄一起去找祁落。 钟离安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他浑浑噩噩的想睁开眼,却发现无论如何也睁不开,很快又丧失了意识,只听到一句:即将大功告成。 —————————————— 天鸿五九六年,九月,天降大雪,京里上空,鹅毛大雪中有几十道蓝色身影挺立,于东南西北各占一方。 祁落只身站于阵中,底下一侧空地一角站着数位平时难得一见的人物。 无月谷谷主安君妄,剑神吴子扬,祁门掌门灰羽佑君,掌门之子白羽温君。其他江湖门派的人则悄悄潜伏着,四周雪地里密密麻麻的竟是趴伏了一群又一群的人。 “哈哈哈!难得这么多人捧场赏脸,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只听空中响起一阵怪笑,而后阵阵阴风吹起,席卷着鹅毛大雪如刀割般刮着众人肌肤。 “咦?白羽落君,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啊。哈哈哈哈哈……” 空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藏头藏尾,祁严明,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真是一点没变。” “你住口!” 祁落淡然道:“本君说错了吗?” 空中未在传出只字片语,突然各站一方的蓝衣们肃声道:“列阵在东,青龙听令。” “列阵在南,朱雀听令。” “列阵在西,白虎听令。” “列阵在北,玄武听令。” 祁落一甩袍摆:“祁严明,你且放马过来。” “哟,四象阵,这么大阵仗嘛,真是气派呢。既然如此……我也来一个,诸魂兵将听令!” 此话话音一落,阴风尖锐狂啸着,修为不到位者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风雪刮得人睁不开眼,空中闪现一道黑色身影,若不是这身黑色,旁人甚至都无法发现空中何时多了个人。 祁严明的肤色仿佛与大雪融为了一体,透着病态的白,可他的唇色却异常鲜红,仿佛刚吸食过血液一般。 就见祁严明从袖笼掏出一根通体红色的笛子,他将笛子放在手中把玩了一番,而后一把抓住后指着祁落,他眼里如同此时的阴风一般满是疯狂:“祁落!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空中占据四方的蓝色身影顿时消失,只剩祁落一人闭目站在阵中心。他肃神道:“今日,你若能碰到本君的衣角,便算本君输。” 他说完睁眼,眼里的冷色比此时的寒雪天更甚。 祁严明冷笑一声:“你一点都没变,还是如此狂傲。” 空中一黑一白身影消失,很快响起诡异刺耳的笛声。 潜伏在四周的江湖各路人士皆是一脸惊奇,个个表情像是见了鬼一般。 祁暮雪握拳,祁严明出现时他感受的到无数魂魄在这天地间张牙舞爪的穿游,可他没感受到钟离安的魂息。 那诡异刺耳的笛声未停,大雪也一直在下,突然祁暮雪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击飞了出去! 前方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末将钟离安,听令。” 祁暮雪猛的睁开双眼,目眦欲裂。 空中响起祁严明放肆的大笑:“哈哈哈哈哈!魂将钟离安听令!将他们全都杀了!” 空中静了片刻,传来重重一句:“遵命。” “这祁严明是不是疯了?”安君妄皱眉,吴子扬沉默着未做声。 眨眼工夫哀嚎声四起,潜伏在周围的人一个不落全都血溅当场。 一道疾风掠过,那股看不见的力道在安君妄胸口重重锤了下去,安君妄虽有所防备,可这力道似有万斤,他当即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吴子扬立即飞身过去想要接住安君妄,却仍旧被这力道带着倒飞数十米! 身为祭魂的钟离安的力量被竟是恐怖如斯!! 灰羽佑君与白羽温君当即做法想要定住这看不见的身影,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捕捉不到钟离安。 空中响起阵阵爆破声,那刺耳的笛声停了下来,大笑道:“区区祁门术法,也妄想与我斗!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天下无敌!魂将钟离安听令!杀光他们!” 钟离安毫无感情波澜的发出一声:“诺。” 灰羽佑君与白羽温君来到早就设置好的阵法正中,而后猛的一拍地面,顿时以他们为中心的阵法发出强烈的光芒并扩散开去。 钟离安的魂身毫无防备的被灼伤,祁暮雪惊叫道:“门主!请手下留情!” 然两人不仅没有手下留情,绘阵的速度反而越来越快,钟离安再次被灼伤。 阵中两人双手翻飞,一个接着一个阵落下,就见钟离安右手握拳,朝地面猛的一击,这片雪地顿时裂开,那道道裂缝竟似断崖般深的一眼望不到底! 这力量已经超越了所有人的认知了! 在这满是杀戮的大雪中,突然又响起了另一种笛声。那悠悠笛音缓缓扬起,笛音婉转缥缈,不绝如缕,宛若天籁之音。 钟离安的魂身下意识的一顿,而后朝祁暮雪的方向看去,可很快便又丧失了意识。只见他转身朝笛声方向掠来,一记黑虎掏心就要向祁暮雪心口剜去! 祁暮雪下腰一躲,钟离安反手向上一勾,似要将祁暮雪的头颅生生勾下!祁暮雪吹笛姿势未变,他歪身躲开,有鲜血自他侧脸流下,覆眼丝带断开,祁暮雪睁开那双举世无双的异瞳。 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已经不识得他了…… 祁暮雪收了笛,垂手静静立于雪中,而后缓缓开口道:“能死在睿曦手上,是我的荣幸。” 钟离安看到祁暮雪的双眼时有一瞬间的愣怔,脑中一阵绞痛,他痛苦的捂住自己脑袋。 痛……心痛……痛到窒息,为什么会这样…… 祁严明的声音在此时再次传来:“魂将钟离安!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这是命令,是谁的命令?他不能违抗命令…… 他颤抖的抬手,一股似有雷霆之力的掌风击向祁暮雪的心口! 时间于此刻定格,大雪像是被老天拢住了口袋般不再倾泻。 同一时间,祁门一处安静的小院一隅,洛清漄正守着沉睡中的钟离安。 只是他没注意到,那掩在他袖中的绫带,在此刻,化作星星点点消散。 048章 旧时1 “衍哥,你看那有个孩子。” 钟天衍顺着自己妻子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路边躺着个衣不蔽体的孩童。 两人快速朝那孩童走去,女子脱下披风将孩子包住,孩童醒来。 女子给他喂了水,又拿出块干粮递给他。待孩童艰难的吃完,女子问道:“孩子,你家人在何处?” 孩童目光怔怔,摇了摇头后指了指远处的那排排尸体,泪如泉涌。 狼烟一起,百姓跟着受苦受难,钟天衍虽为镇国将军,却是最不喜战争的。 “衍哥,不如这样,我们去问问,如果这孩子的家人真的不在了,我们便收留他吧,这样曦儿也有个伴。” 她在生钟睿曦时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这也是她心里的一道伤。 钟天衍道:“夫人做主便可。” 将人带回军营,给孩童净了面,钟夫人拉过钟天衍小声道:“衍哥,你有没有觉得这孩子与曦儿有几分像?” 钟天衍仔细看了看孩童后点头。 这时有士兵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钟天衍出了帐篷,很快回来,道:“他父母两年前便去了,他祖父祖母……前几天也去了,尸体就在他所指的那里。” 孩子又无声哭了起来,钟夫人赶紧搂住他拍拍他的背道:“可怜的孩子,你家人不在了,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孩童呆呆的望着眼前漂亮的女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大将军凯旋回京,所过之处民众皆夹道欢迎。 一回府,钟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将孩童领到钟睿曦那对他招手道:“曦儿,来,快来。” 钟睿曦迈着步伐上前:“何事让娘如此高兴。” 钟夫人无奈的看着眼前那跟个小大人一样的钟睿曦,拉过躲在自己身后的孩童道:“今天起,曦儿要当哥哥啦!曦儿开不开心?” 钟睿曦认真点头说道:“嗯,开心。” 钟夫人撇嘴:“开心就笑一个给娘看看嘛。” 那是孩童第一次见到钟睿曦,钟睿曦有着一双好看的长凤眼,斜飞入鬓的剑眉,俊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表情却自带严肃,身上仿佛冒着寒气般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过四五岁的模样,却仿佛大人般沉稳。 孩童往钟夫人身后一躲,钟睿曦朝孩童走了过去,把孩童吓的紧紧拽住钟夫人的衣裳不放手。 就见钟睿曦朝孩童施了一礼道:“见过弟弟。” 孩童偷偷看了看钟睿曦,松开紧抓着钟夫人衣裳的手,怯怯还了钟睿曦一礼:“见过哥哥。” 钟夫人开心的笑道:“呀!真好!” 钟睿曦道:“娘,请问曦儿该如何称呼弟弟?” 钟夫人一拍手,对孩童道:“哎呀,这么些天都忘记问了!孩子,你唤何名呀?” 孩童摇头,小声道:“家里人只叫我奴仔。” “那我给你取个名可好?” 孩童犹豫了下,点头。 钟夫人笑道:“曦光霁曙物,景曜铄宵祲。就叫钟睿光啦!光儿,好吗?” “谢……谢将军夫人赐名。” “你这孩子,唤我娘亲不好吗?”钟夫人摸了摸孩童的头。 “是,将军夫人。” …… 钟睿光初来将军府时胆子很小,总是喜欢躲在门后露个头出来。再熟悉点的时候,他会跟着钟睿曦早起扎马步,练习各种身法。 过了一年熟透了的时候,他便放飞自我了。 也是自那时起,钟睿曦身后就多了条尾巴,不管他走到哪,钟睿光都会跟着。 要说钟睿光最擅长的是什么,那就是打鸟,还一打一个准。他经常趁钟睿曦学习的时候去打些鸟儿回来,而后拴住鸟儿,将鸟儿送给钟睿曦,并道:“睿曦,待我抓到足够的鸟儿后,你就不用那么辛苦的习武了,鸟儿一飞,你也能跟着飞了。” 每次钟睿曦都会当着钟睿光的面将鸟儿放生道:“习武并不只是强身健体,也是一种修身养性,更是可以使自己强大的同时去保家卫国。” “哎呀,这几句话你说过无数次啦,耳朵要起茧子啦。” 钟睿曦义正言辞道:“你现在不努力,等长大了再努力就晚了。” “这不是有你在嘛……” 钟睿光每次只要这么一说,钟睿曦便不再多言,他这哥哥的性子他可是琢磨的透透的。 “曦儿,光儿,来随你爹去趟宫里。” 钟睿光来府里也有两年了,现在被养的白白嫩嫩的,越来越可爱。两人此时换了一样的着装与发饰,模样虽有不同却愈发相像,说是双胞胎也大有人信。 “宫里不比家里,时刻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得……” 还不待钟睿曦说完话,钟睿光便摆摆手道:“哎呀,睿曦你好麻烦哟!我就跟着你不说话就好了嘛。” 钟睿曦不再多言,抬脚朝钟天衍的书房走去。 几人上了马车后一路无话,钟家子弟本就寡言,也就钟夫人性格开朗喜说话,现在倒是多了个钟睿光,不过在钟天衍面前,钟睿光还是很老实的。 钟天衍将两人带到偏殿后便离去,离开前嘱咐两人在此等他回来。 待钟天衍走后,两人寻了处椅子落座,有宫女来此上了茶水糕点。 可左等右等等不到钟天衍,钟睿光觉得甚是无趣,便打断正在默念心法的钟睿曦,将他拉到殿外透气。 出了殿后前方有一处莲池,在莲池的池正中树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一个草书大字——乾。 钟睿光指着那个石碑道:“幹,咦,为什么要写个幹呢?” 钟睿曦纠正道:“那是乾,乾坤的乾。” “哦,乾。”钟睿光跟着念了一遍。 “噗……” 身后传来一声笑,两人转身,钟睿曦拉了拉钟睿光后对来人行礼:“参见公主。” 南宫国清笑道:“睿曦哥哥免礼,我听他们说你家多了个小娃娃,就是他么?” 钟睿曦颔首:“是,家弟名唤钟睿光。” 南宫国清看向钟睿光指着莲池中的石碑道:“小娃娃,那莲塘中石碑上所刻何字呀?” 钟睿光咳了咳道:“乾。” “咦?小娃娃你突然又认识它啦?” “你叫谁小娃娃呢,我今年六岁半了!跟睿曦一样大!你叫他一声哥哥,不得叫我一声哥哥?” 钟睿曦拉过钟睿光:“睿光不得无礼!公主,抱歉,家弟失礼了,钟睿曦给公主赔个不是。” 南宫国清摆手道:“没事没事,对了,睿曦哥哥今天怎么进宫啦?” 钟睿光接话道:“我们跟将军大人来的。” “原来如此,睿曦哥哥,今天父皇赏了三皇兄一对玉如意,那玉如意上镶嵌的宝石可漂亮了,我们去看看吧?” “抱歉,家父临行前有嘱咐,不得离开此处。” 南宫国清嘟嘴道:“给哥哥的信条哥哥也不回,邀请哥哥看玉如意哥哥也不去,清儿要恼啦哟!” 钟睿曦垂首单膝跪下。 “哎呀!睿曦哥哥怎么老这样!不理你了!”南宫国清拉起钟睿曦,她跺跺脚,领着一众眼观鼻鼻观心的宫女离去。 待南宫国清走远后,钟睿曦看向钟睿光道:“睿光今年不是七岁半么?” “七岁半?等等,我算算啊,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六年七年八年,哎不对,再来一遍,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五年半,哎又不对……” 见他伸着双手在那掰来掰去,钟睿曦道:“不用算了,你今年三岁。” 钟睿光数了几遍都不得要领,就见他撇嘴嘿嘿一笑跳到钟睿曦背上道:“没关系,反正睿曦多大我就多大,咱俩可是同年同月生呢!” “快下来,你这样成何体统。” “哼!不理你了!” 见他松开自己,学着公主跺脚的模样后朝偏殿走去,钟睿曦额上划过几条黑线。 在偏殿等了好久,钟天衍才回来。 钟睿曦上前道:“父亲,现在可是要回府。” 钟天衍点头,道:“可有谁来过偏殿?” 钟睿曦摇头,几人沉默着回了将军府,钟天衍将两人带到书房后才道:“皇上点了你们的名,要你们明日随几位皇子与朝臣的公子去踏春。” 钟睿曦问道:“爹可知此行还有何人?” “玉王府画小世子,左丞相府的孙志超孙小公子,还有其他一些王亲贵族。” “太子可去?”钟睿曦问。 “去。” “可现在已过了踏春的时节了。”钟睿曦皱眉沉思着。 钟天衍拍了拍手掌,登时在两人身后落下一身着黑衣的小少年,钟天衍道:“他唤小竹,明日你们带上他。” “是,父亲。” 钟天衍起身拍拍钟睿曦的肩道:“曦儿做事为父向来放心,你弟弟顽皮,明日你多费些心思看护好他,不要让光儿受人欺负。” “是,父亲。” “好了,下去吧。” 几人退下,出了书房,钟睿光倒退着边走边打量着小竹歪头问道:“小竹?” “属下在,二公子有何吩咐?” “你今年多大了?” “十一。” 钟睿光摸摸下巴对钟睿曦道:“睿曦啊,你是不是被拔过?” “?” 见钟睿曦不解的看向自己,钟睿光皱眉道:“你怎与他一般高度?” 钟睿曦收回目光:“嗯,被拔过了。” 钟睿光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而后嘻嘻笑道:“那……改天你帮我也拔拔呗?嘿嘿嘿……” 钟睿曦:…… 小竹:…… 049章 旧时2 次日…… 一众天家、官宦家公子哥出游,一长排奢华马车齐出动,京里的百姓还诧异的以为要干嘛呢。 钟府一如既往的低调,钟睿曦与钟睿光静静坐在朴实无华的马车上,跟在诸多华丽马车的尾端。 只是待众人到了地方后却迟迟不见太子身影,很快宫里有人来报,说太子不慎跌下马车崴了脚,来不了了,所以现在便让二皇子来主持大局。 二皇子今年十四,比太子小一岁,他性格较为腼腆,倒是有些不像天家人的性格。 每家家仆府丁或侍卫背后皆背着背篓,手中提着食盒。背篓里面装有笔墨,食盒里面装着吃食。 走了些许山路,登上山巅,一众平时连下轿辇都要人扶的公子哥们个个累的气喘吁吁。 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二皇子,请问我等还要走多久?” 二皇子一愣:“啊?哦,那就这里吧。” 众人一听,顿时也顾不得形象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休息片刻后众人朝前望去,这才发现远处景色十分绮丽壮观:奇山兀立,群山连亘,苍翠峭拔,云遮雾绕。 众人皆一脸陶醉之色,不由自主的便摆了画架要作画。 “哎,姓钟的,听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世子这带了琴,你来给大家弹奏一曲助个兴?” 说话的是玉王府的画小世子,这人此前经常与那四皇子南宫慕云一起欺负钟睿曦,只是今天不止太子没来,那四皇子也没来。 在场的除了这画小世子,其他人年岁皆比钟睿曦大好几岁,他们不好出言挑刺,所以众人就等那画小世子找茬寻乐趣呢。 钟家虽是四王之一,可却是异姓王,论身份地位是不及玉王府的。 钟睿曦如实道:“曦不擅乐。” 画小世子挑眉:“咦?是吗?外面皆道你是神童,怎的连区区声乐你都不会?这可有些不符你的名声。” 钟睿曦未再接话,钟睿光道:“你带了琴,不就是想给大家表演的?怎么自己带了琴自己不表演?莫不只是装模作样?” 画小世子一怒,指着钟睿光道:“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插嘴!” 钟睿曦不卑不亢道:“他乃家弟钟睿光。” “家弟?你们钟家什么时候还会捡些阿猫阿狗了。咦?你俩竟然有些像,难不成他是你娘跟别人在外生下的野种?” 钟睿曦当即上去就扇了他一巴掌,画小世子捂脸道:“姓钟的!你竟然敢打我!” 其他人一时都愣住了,再反应过来时便见画小世子冲了上去揪住钟睿曦便拳打脚踢,钟睿曦没有还手。小竹上前,却被玉王府的侍卫拦下,就见钟睿光撸起袖子冲了上来,抓住画小世子便一口咬在了他脖子上!其他人这才回过神来要去拉架。 推搡间,突然‘啊’的一声尖叫,有人捂嘴指着山崖大叫道:“钟府小世子摔下去了!” 众人连连惊慌后退!他们竟是不知何时来到了山崖这边! 钟睿光大惊失色的趴到崖边大喊:“睿曦!!!” …… 下坠中的呼呼风声不断灌入耳朵,似乎要穿破耳膜一般。钟睿曦屈腿拔出藏在靴筒内的匕首想要将匕首插入崖侧定住身形,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且匕首还掉了下去。 崖下没有水流,等自己掉到崖底就会摔成肉泥…… 正思索间突然后背剧烈一痛,他被崖底的一颗树接住,强大的冲劲使得接住钟睿曦的那树树枝断裂。 所幸没多少距离便到崖底了,有了这树的缓冲,钟睿曦几个翻转后滚落在地。 身上衣衫在翻滚的时候被石子与野草荆棘划的破破烂烂,右脚跟后背传来的剧痛使得他阵阵发晕。 他忍痛查看着目前处境,除了树木杂草石子,还有些白骨散落于四周。 他不确定自己摔下来一事是否提前有预谋,不过好在崖底没有埋伏。 瞥了眼脚边白骨,他抬头辨了个方向,而后艰难的一瘸一拐朝前走去。 他走了很长一段路,天色渐晚,他无法辨别方向,便打算休憩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来到树下后他艰难的脱下靴子,发现右脚脚背高肿,静下心来他才闻到自己后背有血腥味传出。 谁也不知道山林里有没有猛兽,这血腥味一旦叫它们嗅到,以钟睿曦目前的状况来看,也就离死不远了。 又强行走了些距离寻到颗大树,钟睿曦开始爬树,他的体力早已透支,待爬上树后再无一丝精力支撑,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钟睿曦在一片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后背的疼痛没有丝毫缓解,他动了动身子,却忘记自己躺在树杈间,一不小心摔了下去。 钟睿曦这一掉,便一头栽到了一个背篓里!这可把树下的小人吓了一跳! 背篓里装的是些野果野菜,待倒栽葱的钟睿曦后退着从背篓里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失明了。 背篓旁被吓了一跳的孩子拉过背篓一看,发现自己刚刚摘的果子都被这个从树上掉下来的人压坏了。 他赶紧背过背篓就要走,却被正揉着眼睛的钟睿曦一把拉住了背篓。 情急之下男孩挣脱背篓就跑,钟睿曦道:“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 男孩躲到了一颗树后,探出个头悄悄看着钟睿曦,见他闭着眼伸手到处摸索着,似目不能视。 钟睿曦放下背篓将手伸进背篓抓出一把被自己压烂的果子放在鼻尖闻了闻道:“这野果子闻起来香,但却是有毒的,你若未食用,就扔掉,若已食用,就多饮水。” 可树后的男孩并没有从树后出来。 钟睿曦将篓子放在地上,又道:“请问这附近可有人家?” 等了半晌也没人回应他,钟睿曦抿了下唇,摸索着离开了,他得尽快找到水源清洗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能通过阳光透过叶隙照耀下来的温度来判断大概到了什么时辰。 前面有水流的声音响起,钟睿曦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闷哼,钟睿曦当即朝出声的地方摸索过去,却踩到了一个软绵的物体,是蛇。他当机立断一道掌风朝脚下击去,蛇被钟睿曦踩的吃痛的一扭恰好躲了过去,并直起身子朝着钟睿曦脖子蹿来,钟睿曦侧掌为削,那蛇头顿时与蛇身分离。 他又凭着感觉抓到了要跑的男孩,严肃道:“那蛇是不是咬你了?” 男孩下意识的捂住了被蛇咬到的地方,就在被钟睿曦抓住的胳膊上方一点,钟睿曦当下一把撕开那处衣裳低头就要吸出毒血。 男孩愣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钟睿曦。 过了会后,钟睿曦感觉差不多了,便松开了男孩道:“好了,没事了。” 男孩回过神,看着地上的死蛇,他识得这蛇,并无毒,可那个人…… 钟睿曦已经转身离开,男孩嚅了嚅,终是没做声。 男孩跟在钟睿曦身后,他见他来到小溪边洗着脸,他便靠近了些,以防止钟睿曦掉到水里去。 洗完眼后,钟睿曦的视线正逐渐恢复着,又过了片刻,视野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侧过头,看向一旁的男孩。 两人皆是一愣。 钟睿曦赞叹道:“你的眼好漂亮……” 还不待他说完,只听‘砰’的一声,钟睿曦栽到溪里, 男孩惊慌的丢了手中的大石头,他听到钟睿曦说‘他’字的时候就搬起了石头,说到‘眼’字的时候便砸了过去,可当听到钟睿曦因为被砸而渐渐失声说到漂亮两个字的时候,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血顺着溪水不断流向下游,男孩这才反应过来,他赶紧去捞钟睿曦。 钟睿曦后脑侧被砸了个洞…… 男孩丢了背篓艰难的背着比他高出许多的钟睿曦来到他暂时住的一个山洞。 他寻了些自己摸索出来的可以止血的药草,用干净的石块捣碎后敷在钟睿曦的伤口处,而后就这样守着钟睿曦。 山中夜里寒气重,男孩没有被褥可以盖,他怕地上的人冻着,犹豫再三后便挤到了钟睿曦身边。 一觉睡到日晒三竿,男孩赶忙起来,他发现躺的人面上通红,他将手探向他的额头,烫的厉害。 他正要去取些水来好用布盖在他额头降降温,却见地上躺着的人用胳膊肘撑着身子,另一只手拉住了自己。 被吓到的男孩猛的一退,钟睿曦脑袋撞到了地上,再次昏迷了过去。 高烧一连两天不退,地上躺着的人儿再也没有醒来过,一直沉睡着。 男孩心里很内疚,坐在钟睿曦身边抹着眼泪。 “曦儿!” “曦儿!” “曦儿你在哪?” “夫人莫急,我看痕迹,就在附近了,曦儿不会有事的。” “曦儿……” 男孩听到喊声,立马起来就想背起地上的人,可一想又觉得来人是来找他的,男孩便赶紧跑出山洞躲了起来偷偷看向山洞口位置。 很快有一男一女寻到山洞口,眨眼工夫两人又飞出了山洞。 那是他的父母吧,毕竟他那么像那男子与女子。 男孩回了山洞,朝钟睿曦躺过的地方看去,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他该走了,这里既然有人来,说明不是山林深处。 也只有深山,才是他的归属。 050章 不识君 “……话说那祁严明一支血色红笛横手一吹,只见那魂将军从天而降,像是揪蘑菇一样一把揪掉那群武林高手的头颅,那鲜血啊,顿时就跟水柱一样喷涌而出!染的那鹅毛大雪通红通红的,就像下起了血花一般!……” “哎?说书的,那生拧头颅后那血分明是热的,雪花碰到会化才是。”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说书说书,死计较什么。” “就是就是,哎说书的继续讲!” 酒肆一不见光的角落里此时端坐着一人,这人浑身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如同死水一般的双眸。 他静静地看向那矮台上讲的唾沫横飞的说书人,提起桌上的酒壶离开了这酒肆。 六年前的一场大战,江湖门派大换血,祁门损失惨重,原天元合一教教主现身被杀,前天鸿大将军贴身侍卫被毙命,祁严明被自己搞出来的魂将军反杀,临死前还说出了原天元合一教教主不为人知的秘密,剑神吴子扬受伤,而那无月谷谷主至今仍在闭关修养…… 然这些,直到现在仍旧被人们当做茶前饭后的余谈在津津乐道,无数话本子无数版本,却无一不在说那魂将军有多厉害,有多可怕。大家纷纷庆幸,好在祁门与无月谷当场联手将其制服消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阁主,您回来了。” 那浑身包裹严实的男子走到高台主座上落座,下首单膝跪着位身着素黑绣金边的男子,那金边粗略一看便是花纹,但倘若细看则会发现这些是由无数刻着钟字的金丝绣成。 这赫然便是钟家暗卫专用服饰。 高台座上的男子闭着眼歪斜着身子,下首那男子道:“阁主,下月初八无月谷似有喜事,无月谷一反常态,宴请天下豪杰,但没说是何喜事,您看……” “备礼。” “是。” 他本无颜再去无月谷,更无颜再见他舅舅。可既然无月谷宴请天下豪杰,那便是大喜。难道是舅舅出关了? 他本是该死之人,他不仅乱杀无辜,重伤了舅舅,还杀了自己亲近之人,更是杀了自己心里的那个他…… 而自己的命,是舅舅带伤跪在祁门外求来的。 不管如何,他理应去贺喜。 今日已是本月月末,去到无月谷尚需要时日,备了厚礼之后钟离安便启程了。 “灵幽派姜掌门前来贺喜……” “景浦城古城主前来贺喜……” “寻雪阁无痕阁主前来庆贺!” …… 无月谷不愧是武林门派之首,不仅邀请的全是天下有头有脸的人物,连个宴会都如此气派! 红色宫毯从岛口直铺至城门口,那百丈城墙已经焕然一新,颗颗头颅大的夜明珠镶嵌在城墙之上,城门处有身着红色衣衫的弟子在迎接宾客。城内引了水流,垒了玉石假山,建了亭台楼榭,俨然一副将废城变为不夜城的模样。 “不愧是无月谷,财大气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当烛火,有市无价的极品玉石做假山!” “哈哈哈,今个咱要是能扣一颗夜明珠回去,那就都发财了!” “哈哈哈!” …… 每位入城的人都必须在城门口替换上无月谷下发的红色衣衫,钟离安也不例外。 “哎呀,真是热闹,本谷主甚是开心!” 空中响起安君妄的声音,钟离安徇声望去,果然他舅舅身体大好。 今日他一袭红衣,腰系金丝纹带,其上只挂了一块古朴墨玉,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整个人丰神俊朗中透着高不可攀。 “恭喜谷主出关。”众人齐声庆贺着。 “喜!今是个好日子,诸位务必要吃好喝好玩好!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诸位多担待些!” “谷主太客气了!” …… “说了不戴不戴!非要戴这劳什子的束冠!重的要死!还不如搞个绳子绑起来!” 众人正真真假假的与安君妄套着近乎,突然传来道不和谐的声音,便都寻声望去。只见空中落下一位穿戴着与安君妄同款样式的男子。男子生的倒是眉清目秀,只是此时面上看起来多有不满之色,嘟嘟囔囔的碎碎念着。 众人皆愣住,目光不断在安君妄与这男子之间来来回回,似乎想求证自己心中所想。 就见安君妄瞥了那嘟囔着的男子一眼:“叫你穿你就穿,哪那么多废话?” 男子哼了哼扁嘴白了他一眼,而后目光不断掠过人群,似乎在寻找着谁。 突然他目光一定,径直就朝一个身影飞奔而去。 可他所找之人却猛的从他身边一掠,与他擦肩而过。 喜悦僵在了脸上,他呆愣的转头,跟了上去。 安君妄朝这边暼了一眼,右唇一勾,心情颇好的端过一旁的琉璃酒樽喝着酒。 钟离安疯了般快速穿梭在人群里,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那身材挺拔的身着金丝滚边红衫,眼覆红丝带的男子,一定是祁暮雪! 近了…… 近了…… 近了…… 钟离安颤抖着紧紧的拥住眼前人,口中不断轻声呼唤着:“啊雪……啊雪……啊雪……啊雪……” 他似乎想将这些年的缺失都补上般。 祁暮雪皱着眉头,刚刚他在男子快靠近他时明明有施法不让男子靠近,可这人却直接穿过他的阵拥住了自己,视阵若无物。 这人的声音里满是愧疚,又充斥着喜悦,夹杂着不安与小心翼翼。 “啊雪,对不起……对不起……” 祁暮雪伸手想要推开钟离安,被发现自己被抱的更紧了,便道:“你认错人了。” “啊雪……” 两身金丝滚边红衫衫摆随风交叠在一起,不断飘扬着。那稍高的男子将头埋在另一男子的颈窝处,环着那人腰身的手不断颤抖着。 祁暮雪眉头紧蹙使劲将钟离安一推,退开钟离安的怀愠怒道:“请阁下自重!” 钟离安抹了抹眼角,赶紧扯下将自己包裹严实的围布道:“啊雪,我是睿曦啊。” 钟离安不露出真容还好,这祁暮雪一见到钟离安便面色一肃,伸手一掐决,手中顿时出现一只大笔虚影!就见他一笔挥就个‘攻’字,顿时多如牛毛的针影朝钟离安射去! 几年不见,祁暮雪修为大涨,钟离安连连后退,针影所落之处的地面顿时凹陷出个个深坑! 其他宾客听得动静纷纷朝两人聚拢想要一探究竟,有无月谷的人上前想要劝架,却发现根本近不得两人身。 祁暮雪一顿猛攻,钟离安只守不攻。 无月谷的人无奈只得高声大喊:“两位有话好好说,今日乃无月谷大喜之日,若两位有何恩怨,还望看在无月谷的份上,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祁暮雪听到喊话收了手,负手落地。 钟离安落在祁暮雪对立面。 众人本还想询问一两句,可在看到钟离安的脸时登时惊吓不已。 当年那场血战,谁人不知那魂将就是钟离安,一人重创祁门,虐杀江湖各路人士,就连剑神吴子扬也在数十招之内落败受伤。 “他为什么还活着!不是死了吗?!” “怎么可能!魂将不可能还活着!” …… 众人惊恐连连,祁门其余人迅速聚来落于祁暮雪身后摆出阵法。 安君妄算算时辰放下琉璃酒樽晃悠了过去,远远的就听他笑道:“怎么,两位这是觉得太过无聊想寻些乐趣?” 待安君妄离得近些后,祁暮雪朝他的位置施了一礼,却是没做声。 安君妄不着痕迹的暼了眼两人那与众不同的同款金丝滚边红衫,对钟离安道:“自己造的孽自己慢慢还,别在这给本座惹是生非。” 钟离安沉默不语,祁暮雪身后有弟子指着钟离安道:“白羽雪君,就是这个人重创我祁门!令灰羽落君大伤元气!我们不能放过他!” “对!就是他!” “不可饶恕!” …… 在场的有人愤怒,有人惊吓,有人如同看戏,气氛一时十分诡异,这时就听到一声嘹亮的哭喊,那与安君妄装扮一样的男子朝钟离安扑来哭喊道:“大哥!呜呜呜……” 此人正是韩斗庚。 韩斗庚一来便抱着钟离安的胳膊,钟离安拍拍韩斗庚的背。 就见安君妄拍了拍手,顿时从人群里挤了几人上前。 安君妄道:“把他带下去,呱噪。” “是!谷主!” 韩斗庚大叫道:“姓安的!你做什么!你说话不算话!” 安君妄摸了摸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眯眼道:“本座只是应承你,他会过来,可没答应你别的。” “你!你个小人!出尔反尔!” 安君妄一挥手,立即有人暗里将韩斗庚点了穴带了下去。 他暼了眼韩斗庚被带离的身影,又看了眼钟离安,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掏出折扇摇了几下,而后晃晃悠悠着竟是离开了! 聚拢的人顿时纷纷散了开去,只剩一些自满自傲者与祁门之人还在原地。 钟离安就这么望着祁暮雪,祁暮雪与他僵持了会最终转身对他同门道:“今日乃无月谷大喜之日,我等不可扰乱宴会。” “这……是……”祁门弟子犹豫片刻,转身跟着祁暮雪离去。 051章 悦 六年前…… “哈哈哈!祁落!你的好徒儿死了!下一个便轮到你了!哈哈哈哈哈……魂将钟离安!速来!”祁严明放肆狂笑着。 …… “睿曦……能死在你的手上,是我的荣幸……” “睿曦……能死在你的手上,是我的荣幸……” “睿曦……” …… 钟离安的耳畔不断想起刚刚被自己毙命之人的声音,他迷茫喃喃着:“睿曦……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魂将听令!”祁严明大喝一声! “我是谁?我杀了谁?”钟离安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头蜷缩了起来,他颤抖的伸手想要碰触已经失去生机的祁暮雪,突然一道疾风掠过,祁暮雪消失。 “钟离安!!你该死!!!!” ‘该死……是在说我么?我该死吗?’钟离安迷茫的抬起头,祁落抬指朝钟离安一点,顿时一座遮天指山压下! “还给我……还给我……”钟离安突然发疯般寻找着,“把他还给我……你把他还给我!” 钟离安仰天一声长啸!那道指山顿时碎裂开去! 祁落双手交握,而后摊平掌心,反向一拉,那碎裂的指山重新归位。 “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钟离安声音里带着哽咽,眼见指山就要压到他的发顶,他抬手用力一掌击向了指山,指山瞬间化作虚无,祁落口吐鲜血捂住胸口。 见祁落受伤,祁严明更是激动的大喊:“魂将听令!杀了他!杀了祁落!杀!” 又是命令…… 祁落……祁…… “暮雪……” 身为魂身的钟离安那逐渐清明的眼中留下两道似清泪的痕迹,而在祁门小院一隅躺着的钟离安,眼角留下了两行血泪。 死魂控本就有魂身脱离控制的风险,本体越是实力强大则脱离控制的风险越大,这术本就是一把双刃剑,只是祁严明太过自满自傲,认为自己可以完美操控钟离安的魂身。 “暮雪……” 钟离安失了声…… 是他杀了暮雪…… 祁严明见钟离安重伤祁落之后呆愣在那,便飞身上前想要结果了祁落,钟离安痛苦的跪在地上,无声仰天流泪。 意识再次模糊,这时魂身钟离安双目闪着两缕红光,他两手握拳猛的一击地面!地面当即龟裂成一块块被震的四处横飞! 他一个闪身来到正在交手的两人身前,一掌击飞祁落,又一把掐住了祁严明,祁严明大惊道:“魂将钟离安听令!” 可钟离安已然失控。 吴子扬与受伤了的安君妄见情况不对,当即上前朝祁严明的方向发起猛攻。 除了祁暮雪与祁严明,谁也看不见身为魂身的钟离安,便只能朝祁严明方向攻击。 “混……账!”祁严明被掐的满脸青紫,他从里喉缝挤出几个字来:“竟……然……背……叛……本……君!” 祁严明捏住钟离安的手腕在他手臂上飞快画了起来,钟离安反手一掰将他胳膊掰断!却因为祁严明乃操控者,钟离安潜意识的未一下扭断他的脖子。 祁严明挣扎着艰难道:“放……开……我,我……就……告……诉……你……个……关……于……你……祖……父……的秘……密……” 钟离安听到此果然一顿,略松手,祁严明趁机脱离钟离安的掌心。 见祁严明动作,安君妄捂住不断溢出嘴角的血吼道:“钟离安!你不要上了他的当!” “咳咳咳咳咳咳咳……”祁严明弯腰一阵猛咳后直起身子狞笑道:“上当?小子,你钟府的福爱与我可是老相识了!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问他!就是他图谋不轨害得你们钟家家破人亡!” 眼见钟离安升起暴戾之气,祁严明怕他要对付自己又赶紧道:“我对天发誓!我所言句句属实!如有虚假!天打五雷轰! 当初都是那老头暗地里给你父母下药设伏,所以他们才会死!” 安君妄怒道:“你觉得你没插手!?” 祁严明:“他们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勉强改了点这小子的命格而已!哦!对了,你恐怕不知道,其实你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就是你那义弟! 那老头在你们刚出生时就将他偷走,悄悄养着,你可知这是为何?哈哈哈哈哈……就是为了你们兄弟能自相残杀啊! 可谁知你与你弟如此要好,他便玷污了你弟弟,还扬言你弟若不杀你,下一个就轮到你!所以你应该去杀他!对!都是他的错!杀了他方能解你心头之恨!!!杀了他才能慰藉你祖先的在天之灵!!!!!” “我没有!公子!我没有!”刚刚赶到的福伯听到祁严明的话便立即出口反驳,可他四下寻找却怎么样都找不到钟离安。 “你没有?”祁严明大笑道,“哈哈哈哈!堂堂天元合一教教主竟然怂的跟条废犬一样,敢做不敢当?” “祁严明!你血口喷人!”福伯怒道。 “血口喷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腌臜心思?若不是这小子太像他祖父,你早就对他也下手了。可怜他那弟弟,都可以做你孙子了,哎!” “祁严明!!分明是你施术另他伤了公子!!” 祁严明不怒反笑道:“我施术?哈哈哈哈!!我施术让你去对他胞弟做那苟且之事?我施术让你去他父母吃食里下药?我施术让你去设伏将他父母毙命?我不过是看上这小子的天赋,顺便给了你个建议而已,我可没做别的。” “你胡说!” 祁严明挑眉:“你敢说你没有做过这些?” 福伯义正言辞道:“我视钟楼澜为兄弟!视他儿为亲儿!视他孙为亲孙!你莫要在这抹黑钟家!” “抹黑钟家的……难道不是你?还是说你忘记了?那我便帮你回忆回忆,那天好像是元宵吧,你呢,喝了不少酒,我听说你曾经与那钟老将军就是相识在元宵节……” ‘够了……’ 钟离安痛苦的不断以额头磕着地,他的魂身散发出缕缕黑气。 他之前查天元合一教时的确有线索指向福伯,可他不愿意相信,即便是现在,他也心存侥幸,宁可相信是自己得到的消息有误。 可是光…… 为什么要这么对光?! 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为什么要这么对钟家?! 父母死了,光死了,而现在,暮雪也死了…… “嗬嗬嗬……” 钟离安喉中发出怪笑,就见原本旁人看不见的他的魂身呈一片浓黑出现在众人眼前。 祁严明见情况不对当即便开溜,钟离安隔空朝他击去一掌!他当即血溅三尺不省人事! “钟离安!”安君妄试图唤醒钟离安,吴子扬架起受伤的他道:“他心魔已生,仅凭你是唤不回的。” …… ————————我是‘一言九鼎’安君妄分割线—————— 钟离安在祁暮雪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这使得祁门人看到他烦不胜烦的同时还想上去跟他打一架。 “雪君,那狗皮膏药还跟着我们,我们干脆上去跟他拼了!” 祁暮雪淡淡道:“出了无月谷再议。” “对了雪君,怎么没看到素素。” “雪君怎么会知道素素去哪里了。” “素素不是经常跟着雪君的么?” …… 钟离安垂首,暮雪……不识得他了。 …… “这不管是哄谁啊,就得软硬兼施,你要是总顺着对方对她们太好呢,对方就不拿你当回事。男人啊,该硬气的时候就得硬气,脾气该软的时候就要软,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哄得好,还愁家里不和谐么?” “哎,卢兄可能有所不知,家有悍妻,别说妾室,就连母鸡跟公鸡都没有一只!我就好口酒,她不让,动不动就带孩子离家,你说我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王兄家的那位,小弟以前略有耳闻,确实凶悍,不过王兄啊,不是小弟我说你,这该哄就得哄,你老是跟她对着来,她可不得回娘家嘛!” “还是卢兄经验老道啊。!” “过奖过奖。” …… 路过听到对话的钟离安若有所思,他看了眼祁暮雪一行人离去的方向,朝刚刚经过的一片夏菊园走去。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来的筐子,愣是摘了一筐子的夏菊,而后再次找到祁暮雪。 祁暮雪身后依旧跟着祁门子弟,钟离安犹豫片刻后径直朝祁暮雪走去,祁门之人如临大敌摆阵,却见钟离安将那一筐五颜六色的夏菊递给祁暮雪道:“啊雪,这……这个……送你的……” 祁门子弟一脸疑惑,祁暮雪曲指一弹,一道虚影掀翻了那筐夏菊。 钟离安没做声,看着洒落一地的夏菊,蹲下将它们一朵朵捡回筐子。 有祁门子弟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钟离安视线越过那一众祁门子弟,他对祁暮雪道:“暮雪,我是睿曦……” 不待钟离安说完,祁暮雪打断他道:“本君不识得什么睿曦。” “无妨,以后便识得了。” 祁门子弟:“厚颜无耻!” “啊雪,今日乃无月谷大喜之日,无月谷的桃花酿可是天下出了名的,我便借花献佛请啊雪喝一杯如何?” “雪君不要理他!谁知道他设了什么陷阱叫我等钻进去。” 钟离安没理会说话之人继续对祁暮雪道:“雪君不必担心我会对诸位不利。” 有祁门子弟道:“雪君不会饮酒!” 钟离安:“原来如此,可惜了,堂堂七尺男儿不会饮酒,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祁暮雪没理他,转身便走。 他寻到安君妄,跟他道了告辞便离开,却不料刚出无月谷那钟离安便又跟了过来。 钟离安道:“啊雪,巧,我们又见面了。” 祁门一众只觉得忍无可忍,全都使出了毕生所学誓要将钟离安拿下。 祁暮雪拦下他们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 钟离安道:“啊雪,我无意与你动手。” 祁暮雪未多话,甩袖一支大笔虚影显现,就见他抓住大笔一端足尖一点直袭钟离安面门…… 052章 送书 “血亏卖书啦!血亏卖书啦!只要二十文钱,您买不了吃亏,您买不了上当,您娶不了媳妇,您盖不了房!都来看一看瞧一瞧啦!” 天鸿这朝代的书虽比以前的要便宜很多,但要买一本书,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还是很贵的,所以,当这摊贩喊着只要二十文时,书摊前顿时围了不少人。 其实二十文钱并不少,在天鸿,二十文可以买两斤大米,有些人家丢了袋米甚至可以到自杀的地步,但是对于昂贵的书价来说,二十文的确已经很便宜了。 “哎!这本是我的!” “你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你买书做什么?给你家祖宗当香烧吗?” “关你什么事!你不一样?手上几根手指你都数不清!你买书擦屁股吗?” …… 钟离安本是想绕道,可他们抢着抢着掉了两本书下来,钟离安斜眼一瞥,见一本是诗书,另一本书书背朝上,看不到书名。 他弯腰将两本书捡了起来,拂去书上因掉在地上所沾上的灰尘,此时见到另一本书的书名为三十六计。 小时候便熟读兵书的他当即便粗略翻了翻书里的内容,可里面的内容却与他之前所看的兵书大相径庭。 他合上书,丢了锭银子到摊贩的怀中,摊贩越过人群看到钟离安,便赶紧拨开人群来到他身前。 因为钟离安包裹的很严实,所以旁人并认不出他就是魂将。摊贩道:“这位公子请留步!” 钟离安驻足。 摊贩看了眼他手中的两本书,赶紧从怀中掏出几本又塞给他,摊贩意味深长的笑道:“嘿嘿,这几本可是小的私藏不外卖的珍本,公子多看看,很实用的。” 钟离安低头,恰好风吹开了摊贩所赠之书,就见他面上一热,将围住自己脸的围布紧了紧,然后朝摊贩略一颔首,将书都放到了怀中而后离去。 自那场血战之后,祁门人数锐减,对于各朝各派而言也少了许多威胁。故如今的祁门也并不像以前那般避世不出, “都说今日卯时祁门在城北设了处站点,说是招收门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好像是无月谷与祁门一起设立的。” “我听说那无月谷只是给祁门出钱的,不然招收的门生是算祁门的呢还是算无月谷的呢?” “这不简单,学子愿意去哪就算谁的门生。” “那祁门之术好像寻常人学不会吧。” “是啊,可惜了。” …… 城北? 钟离安略一思忖,换了个方向抬脚朝城北而去。 而此时的城北,俨然已经交通堵塞水泄不通了。 “无月谷出了许多大能啊,随随便便一位剑士都很厉害。” “可我刚刚问了,无月谷不招弟子。” “可惜了,那剑神与那魂将都是无月谷之人,我等要是能习得皮毛,也能仗剑走江湖了。” “你那江湖梦还没醒呢?” “嘿嘿嘿……” 钟离安也没问祁门所设站点在何处,他足下轻点来至半空,寻到位置后便径直飞身而去。 突然横空旋来数道气刃,钟离安运起身法躲了开去。祁暮雪突然凭空出现在他身前当头就要给他一拳,钟离安抓住祁暮雪的拳头一转将他钳制在怀中,祁暮雪伸出食指与中指一翻转再一勾指,顿时无数气刃从四面八方袭向两人。 钟离安一手钳制住祁暮雪,一手凭空一抓一锤,气刃顿时全数消失无踪。 接着怀中祁暮雪化作一柄利剑,快速朝着钟离安便是一劈! 钟离安衣衫被划破,他向后一退的同时两指捏住剑身,利剑消散,钟离安怀中的书纷纷掉落。 站在下方的祁暮雪伸手接住一本。 “竟然……竟然随身携带这等下作书!不知羞耻!”站在祁暮雪身边的一祁门弟子满脸通红,他指着钟离安对祁暮雪控诉着。 眼见祁暮雪就要将书毁去,却见钟离安一个闪身出现在祁暮雪身边,扬手将祁门子弟挥退至远处后对祁暮雪轻声道:“这书就当做我送给啊雪的礼物了,啊雪可以藏起来偷偷的看。嘘!我不会出去乱说的。” 祁暮雪眉头一皱,右手五指翻转,未见钟离安动作,便有虚影一晃,只见刚刚钟离安所站之地出现无数细如牛毛的针尖交错着射向四方。 钟离安笑道:“啊雪莫生气,这书你不看也行,还给我吧?” 祁暮雪用力一捏,他手中的书顿时化作筛粉散落。 “那摊主可是说那是珍本呢,可惜了。” 祁门之人重新围了上来,虎视眈眈的盯着钟离安,钟离安接着对祁暮雪道:“啊雪,我听说祁门在招门生,你看我怎么样?” 祁门子弟:“我祁门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怎有脸问出此话!” 是啊,钟离安垂眸,祁门走到如今这地步,与他脱不了干系,虽说罪魁祸首是祁严明,他也是受害者,况且那祁严明还是出自祁门,可毕竟那些祁门之人是死于他手。 不过,为了眼前人,他愿意做那厚颜无耻之人。 钟离安笑道:“啊雪可收弟子?啊雪若是不收,我收啊雪也是可以的。” “不拜二师你不懂?且不说雪君已有师父,就算没有,你觉得你自己配得上为人师表这几个字?” 钟离安瞥了眼说话之人,那人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但却依旧倔强的昂着头。 “睿曦哥。” 钟离安侧首,见是洛清漄便拱手道:“洛侯。” “睿曦哥太见外了。”洛清漄冲钟离笑道:“我猜哥哥会来这,便也来这凑个热闹。” 洛清漄已经回到洛府,成为了名正言顺洛侯,这还多亏了钟离安暗中帮忙。 他往钟离安身侧站定,朝祁暮雪拱手道:“见过白羽雪君。” 祁暮雪略颔首,未做声。不知为何,他感觉这一幕有些刺眼,心里微堵,便领着一众身着蓝衣的祁门子弟离去。 剩下的书籍皆被祁门之人收去,钟离安看了眼刚刚被祁暮雪丢弃的纸屑,微微一笑。 “睿曦哥,可要一同前去祁门所设站点处?” 钟离安略点头。 两人踱步朝前走去。 053章 和亲 想要修习祁门术法的条件实在太过苛刻,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愣是没有一人符合。 钟离安沉思片刻,洛清漄已被人流挤得不知所踪,他便自己挤到了台前。 祁暮雪并不在此处,钟离安四下找寻,终于在一巷子里发现了祁暮雪,而在他身前的,则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 “暮雪哥,这儿太无聊了,我们出去玩会吧?” “你去吧,我这边还有事。” “能有什么事嘛!他们又学不了,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 “门主这么做都是为了祁门。” “啊雪,巧啊。”钟离安打断他们的谈话道,“这位便是贵门主的爱女祁素素了吧?” 祁素素秀眉一皱:“你是谁!” “我?我是他……” 不待钟离安说完,祁暮雪打断他道:“不认识,我们走。” 钟离安道:“啊雪这么着急走做什么?好歹我们也是老熟人了。” “既然暮雪哥不认识,那我们走吧。” 眼见祁素素说着就要拉住祁暮雪,钟离安略一挥手隔开了他们。 钟离安自那场大战后,每次只要出手便会有缕缕黑气漫延。祁素素见状当即摆起架势紧盯着钟离安道:“你是那恶鬼?” 钟离安挑眉:“哦?恶鬼?” “拿命来!” 祁暮雪脚步微移挡在祁素素身前,钟离笑得更灿烂了,他道:“啊雪,你毁了我的书,难道不打算赔给我吗?那可是我花了银子买的呢。不过啊雪若是以身相许,那这书便不用赔了。” “你!你竟然是断袖!”祁素素在祁暮雪身后指着钟离安不可置信道:“你!你!” 钟离安装作吃惊道:“哎呀!被你发现了。” 祁暮雪冷着脸,身上散发着无尽寒意,自钟离安脚下腾升起光晕,钟离安嘴角噙笑,他突然猛的一跺脚,阵顿时消散。可消散后的阵很快重新聚拢,钟离安被从脚下射出的强光照射着,衣衫尽毁…… 钟离安:“啊雪,你……” 光芒太过刺眼,祁素素什么也没看到便被祁暮雪带离此地。 钟离安光着身子快速离开。 自得知祁暮雪并未死后,钟离安便天天跟块牛皮糖一样,只要有祁暮雪的地方,必定会有他钟离安,且他们两个每次见面便会打上一架,旁人生怕惹火烧身,所以只要是一见到两人同时都出现的地方,那是有多远躲多远。 众祁门子弟咬牙切齿:“阴魂不散这词用在他身上还真是贴切!” 钟离安任他们随便说,依旧我行我素,不厌其烦。 寻雪阁 “阁主,南宫慕云求见。” 南宫慕云?太子?他来做什么?钟离安道:“带上来。” 说起来他与南宫慕云倒是许久不见了,好像自打洛清漄回了侯府后便没再见过面。 “安,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南宫慕云来到殿内朝钟离安施礼道。 钟离安回礼道:“不知太子殿下来此,有失远迎,还请太子殿下勿怪。只是不知今日太子殿下来此所为何事?” “我就是来看看你。” “本阁主甚好,太子殿下可以回去了。” 南宫慕云沉默,良久后他开口道:“安,国清……她要去和亲了。” 钟离安一顿。 “她自己提出来的。”南宫慕云又道。 钟离安垂眸:“钦天监可选了吉日?” “已选,安,国清想见你一面。” 钟离安未做声,气氛一时有些沉滞。 抛开身份不说,国清是个好姑娘。 钟离安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只会打仗其他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了,国清的心他明白,可他的心已经被祁暮雪占满了,再没有一丝空隙可以容下第二人。 “劳烦太子殿下帮忙带句话给公主,就说钟离安祝她幸福。” 钟离安语气平淡,面上看不出情绪。 南宫慕云道:“安,父皇的确有愧与你,整个皇家甚至天鸿都愧对于你,可是国清她没做错什么,她……” 钟离安打断他的话道:“够了,来人!送客!” “安!” “太子殿下,请吧!” 南宫慕云抿了抿唇,见钟离安端坐在那闭目养神,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钟离安派人去打听,得知钦天监所选吉日就在本月月底,若不是早已选定,那便是仓促择选。 天汉接亲那日,整个京里一片喜红,十里红妆都不足以形容此盛况!一派前所未有的热闹! 宫里 “公主,该上轿了。” 南宫国清点头,任由盖头挡住她的视线。 等了这么久,她所等之人却始终未曾出现,南宫国清知道,他不会来了。 一番繁琐礼仪过后,迎亲队伍来到城门口。 “寻雪阁无痕阁主前来庆贺!” 天汉朝太子为显重视,亲自来接的亲。此时他抬手,示意迎亲队伍停下。 “草民祝天鸿公主与天汉太子殿下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还请太子将这份礼单交于公主手上。” 有人将一厚厚的册子接过呈交给天汉太子,太子粗略翻看了一番道:“阁主这是何意?” “不过是我这不合格的哥哥给妹妹的嫁妆罢了,太子无需多想。另今既然两国交好,想必妹妹此番远嫁定不会受到任何委屈,否则,本阁主不介意天鸿一统天下!” 好大的口气! 却无人反驳! 当初若不是钟离安被夺了权,天汉怎么可能攻的进天鸿! “自然不会让公主受半点委屈。”天汉太子道。 “还请太子记住自己所言。” 有人将那厚厚的礼单递给喜婆,喜婆接过又递给了公主的贴身侍女,侍女再呈交与南宫国清。 钟离安退至一旁,而在他身后的,赫然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马车队,而那厚厚的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种奇珍异宝! “本宫替公主谢过阁主。”天汉太子抬手朝钟离安拱手后一挥手对迎亲队伍道,“启程!” 敲锣打鼓声继续响起。 喜轿内的南宫国清在听到钟离安的声音时顿时泪流满面,她一直静坐在喜轿内,任由泪水流淌花了妆。 突然一阵大风吹起,吹开了双开的马车门,吹落了南宫国清的盖头,她抬眸,恰好对上钟离安投过来的视线。 南宫国清朝钟离安一笑,而后自己捡起盖头盖了回去。 便当做是……睿曦哥哥掀了自己的盖头吧…… 054章 灾厄现世 本以为天鸿与天汉和亲一路会顺利,却不料中途遭遇了天灾——地震。 据说当时一阵猛烈的地动天摇过后,天塌地陷。 地陷过后有块巨石浮出地面,这本并没有什么,可那石块上突然显映几个血色大字:瞳、天、异、灾! 众人心下大骇!接着那几个字便像活物被刺般不断缓缓流着红色液体! 整个迎亲队伍人数高达几千,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与此同时,祁门招收门生处…… 祁素素见到钟离安后将头一扬不屑道:“喂!恶鬼!你敢不敢跟我赌一赌?” 钟离安挑眉:“请问祁素素姑娘,可否换个称呼?” “哼!你到底敢不敢!?” “姑娘只问在下敢不敢,那敢问姑娘的赌注是什么?在下也好衡量自己值不值得与姑娘一赌?” 祁素素不屑道:“断袖,本姑娘邀你去祁门恶塔一游!你若出得恶塔,以后你寻白羽雪君我便不阻碍你,你可敢应邀?” “哦?” “你敢是不敢!不敢就直说!” “素素!”祁暮雪听说钟离安又来了,他犹豫再三后终是现身,却听见祁素素用他当赌注? 虽然他听门内子弟有说钟离安之前闯过恶塔,还到了第一百层,不过也就止步于那了。 可之前师父曾嘱咐过他,不可让钟离安进入恶塔。祁暮雪只当做是祁落念在与无月谷的交情上不想让钟离安出事。 而且,恶塔可以照映出一个人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东西,如果自己掌握了这个把柄,就算钟离安真的成功出塔,那他以后必定也会忌惮一二! 祁暮雪想着如果钟离安不敢应邀,自己想办法也要将他整进去。 钟离安沉默了。 祁素素自然知道以前钟离安进过恶塔,若不是当年落君将他救出,又怎么会生出这么多事端!她不屑道:“你害怕了?哈哈哈你若不敢,以后就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让本姑娘看见你!” 祁暮雪面无波澜,钟离安沉默半晌后,朝他一笑道:“我要加筹码,若我顺利出塔,啊雪便亲我一下如何?” 祁素素:“哼!等你出塔再说吧!” 祁暮雪沉着脸没说话。 钟离安道:“何时可前往应赌?” “现在!” “好。” 祁素素做法,带着钟离安出现在恶塔前。 可开恶塔门需要修为高深者,以祁素素的修为显然是不行的。 好在很快祁暮雪也来了,他看都未看钟离安一眼,直接做法让恶塔门显现。 看着眼前那明明暗暗不断交替着的阴阳门,钟离安朝祁暮雪一笑,径直朝门走去。 恶塔内部的情况可以通过一密室内的浮镜看到,浮镜会显现出恶塔内的即时状况,密室只有白羽以及灰羽持有者方可入内,所以祁素素无法进入密室。不过她相信,这次不会有人去救钟离安,钟离安也无法脱离恶塔束缚! 祁暮雪只身一人来到密室,钟离安果然天赋异禀,片刻工夫便已经闯过了十数关。 钟离安如今修为比之前更为高深,闯塔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一倍,不过一天时间便已来至第一百层。 钟离安深吸一口气,朝那道虚幻无实的门走去。 他曾打听到,这阵名为诛心。 祁暮雪看到钟离安面色严肃的将那四尺长剑收起背于身后,而苦笑了下进入诛心阵。 场景瞬变,钟离安变成了个两三岁的孩童。 他有些疑惑,因为之前进入诛心阵的时候看到的全是战场上的一切,他无法破阵的原因,是因为阵眼便是钟睿光。而只有杀了钟睿光,他才能过的了关。尽管知道那是假的,但是钟离安始终不曾拔剑。 可这次…… 祁暮雪看到钟离安幼时的模样时还是有些惊讶的,见他小小年纪却一脸肃穆。又见他因为太过严肃而没有玩伴还被人欺负时,不知怎的心里有些闷。再接着他看到一与钟离安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孩童到来,孩童初来时很腼腆,后来便变得活泼起来。 再接着祁暮雪看到了他自己,一个小人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小小的自己坐在旁边抹眼泪。 再后来钟离安被钟睿光从背后捅了一刀,从鬼门关徘徊了很久很久才回来。而后,祁暮雪又看到了自己…… 不,不可能!! 祁暮雪摇头。 可这否定太过于无力。 所谓诛心阵,便是将一个人所经历的所有美好与痛苦通通呈现,而后用此人的致命弱点做阵眼。 祁暮雪的无力在于,他知道这些都是事实。 此时浮镜上显示着两人在泉里疯狂的一幕,祁暮雪挥手关了浮影。 下一刻,密室门开,祁落严厉道:“暮雪!为师跟你说过什么你忘记了!?” 他怒气冲冲的进来,见浮镜上一片漆黑,便狐疑道:“你怎不开浮镜?” 祁暮雪语气无常道:“暮雪折腾半天,可不知浮镜如何使用,还请师父帮忙开启。” 祁落将信将疑道:“有什么好看的。从今天起你去闭关修炼,不突破一个境界不得出关。” 祁暮雪以为祁落师父是恼了他将钟离安放进了恶塔,便点头道:“谨遵师令,暮雪告退。” 祁暮雪毫不犹豫的转身,祁落看了眼浮镜,也出了密室。 钟离安被困于恶塔,祁暮雪闭关,也算无纷扰。 然外界最近却发生颇多灾难,自那次地震过后没多久便发生了一场蝗灾,后天鸿江南一带爆发洪水,为此死了不少人。 这时,那日迎亲的队里有人发声了,说这一切可能跟那四个血字有关。 于是,瞳、天、异、灾,这四个不断被众人反复推敲研磨,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天灾异瞳。 有信者,自然就有不信者。 可马上便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瘟疫,这下原本不信言的人开始动摇,天下发生一起意见一致的屠杀——所有瞳色有异者!哪怕双瞳颜色一致,但异于常人,一律屠杀! 秉承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有些人甚至不过只是得了眼病双眼通红的,也被索了命!就连瞎子他们都不放过!不配合者甚至被他们剜出双眼再行查看! 如此腥风血雨一月后,看起来好像太平了许多,就在众人以为会天下太平了的时候,一场蝗灾又在天鸿朝发生了。 每次灾难的起始点都是从天鸿漫延出去的,所以众人一致将目光放到天鸿,称那灾厄一定就在天鸿! 此时已经没有人去想这事的真实性了,毕竟已死了这么多人,他们怀疑这事的真实性便是在怀疑他们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是在怀疑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如此,又有谁愿意去树这个敌呢? 众人连偏僻的山野村庄都没放过,可蝗灾不仅没有被消灭,反而越来越严重。 又是一番鸡飞狗跳后,不知是谁指出:“好像祁门白羽雪君有眼疾,你们谁见过他缎带下的双目了吗?” 众人皆摇头。 这念头一起,便再也遏制不住,有急性子的人当即便找到祁门之人,可得知的结果便是白羽雪君一直在闭关中。 来人又不能贸然得罪祁门,只得先行离去。 又过了半月后,祁暮雪出关。祁素素听闻赶紧跑了过来。 “暮雪哥,你终于出关啦!” 祁暮雪颔首:“嗯。” “暮雪哥,你闭关的时候外面出大事了!” 祁素素边说边围着祁暮雪转了一圈,突然她伸手,就要去拉祁暮雪的眼带。 轰隆一声巨响!脚下地面剧烈震荡起来! 祁素素没站稳就要摔倒,祁暮雪伸手一拉,祁素素顺手一把拉开了祁暮雪的眼带。 她当场尖叫起来:“你!你你!你!你是灾厄!” 055章 灾厄现世2 眼见祁素素一声尖叫引了人前来,祁暮雪一把拿回丝带快速遮回双眼而后离去,徒留祁素素仍旧愣在原地。 那轰隆声不绝于耳,是从恶塔方向传来的,众人还没来得及问祁素素怎么回事,便又都赶到恶塔那去了。 轰隆隆!! 整个恶塔不断在颤栗!! 轰隆隆!!! “塔!塔裂了!” 众人立即朝塔身望去,果然塔身上有条条密密裂缝。 “里面是不是关着那寻雪阁阁主?” “对,是他!” “他这是要做什么!?要毁了恶塔吗?” “快来个人把这个疯子带出来吧!” …… 诛心阵的确厉害,这次的阵眼不仅有钟睿光,还有祁暮雪以及他父母。 阵中所有事物如同真物,有血有肉般,钟离安甚至不想出阵。可是他知道,这一切并不是真实的。 虽又是两月时间,但钟离安却觉得自己只过了两天。在阵中他很幸福,一家人很和美。 同时他找到了这个阵的盲点,他利用这个盲点,将阵眼变成了他自己。于是钟离安与阵中自己大战了一场,还险些毁了恶塔。 …… 很快祁落与祁门门主便来到了恶塔前,就在祁落要进塔时,从塔上翩然飞下一人。 钟离安成功了! “他竟然闯塔成功了?!” “怎么可能!!” 祁门门主看了眼钟离安,又看了眼恶塔,怒道:“谁让他进去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明所以,祁素素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不敢吭声,低垂着脑袋。 祁落皱着眉没说话,钟离安道:“我奉家师命令前来,只为一雪前耻,是我要挟他们带我来进的塔。” 恶塔塔身有诸多裂痕,想要恢复如初,则需要耗费诸多人力物力财力。 祁门门主一脸厌恶的看着钟离安,仿佛他是什么恶心的蛆虫一般。祁落冷冷道:“吴剑神为人处事磊落大方,你自己存私进的塔,竟然还有脸推到他身上。” 当年安君妄求祁门救回钟离安后,怕钟离安被天下人针对,要钟离安拜了吴子扬为师。 钟离安虽然十分愿意拜吴子扬为师,但是他不想拖吴子扬下水,故这事便只有祁门与无月谷的人知晓。 “毕竟家师面子大。”钟离安道。 祁落伸手凭空一抓,顿时一把恍如实质的利剑被他握在手中。 他也不来虚的,招招往钟离安的各路要害上袭去。 钟离安只守不攻。 这时有人问道:“素素刚刚是不是说什么灾厄了?” 祁素素下意识的张口:“啊?” 祁落收招,也看向祁素素。 祁素素犹豫道:“那个……那个……” 祁门门主思绪一转厉声道:“你刚刚跟谁在一起?!是不是祁暮雪!” 祁素素被吓得赶紧摇头。 “既然不是祁暮雪!那是谁!” 钟离安听这话音,模糊的猜到了一些事,就见他微微一笑,抬手袖中手指微不可查一动,而后道:“素素这是被我送你的礼吓到了吗?” 祁素素呆愣了一瞬。 钟离安朝她伸手道:“那你把木雕还我。” 祁素素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钟离安嘿嘿笑道:“你把我的小雕像放在身上,可是对我有何非分之想?” “你个癞□□还想吃天鹅肉!” 钟离安摊手道:“那你将我的雕像天天揣怀里当宝贝,是不是你这只天鹅也想吃我这癞□□?” “谁要吃你这癞□□!”祁素素见钟离安咬定她身上有雕像,便下意识的一捂怀,祁门门主阴沉着脸对祁素素呵斥道:“私相授受!还不交出来!” “爹……我……”突然她反应过来钟离安可能要做什么时,就见她一脸愧疚的模样在怀中摸索了番后拿出个小雕像。 钟离安快速将小雕像拿回来哈了哈气擦了擦道:“这雕像身上沾了素素妹妹的香气,我得好好保存才是!” “混账!不知羞耻!”祁门门主一掌便朝钟离安胸口袭来,钟离安闪身,却不料祁落不知何时竟又手握利剑,就见他一剑刺向小木雕,而后收剑,拔下剑上木雕。 钟离安面色一变:“请雪君将此物还我。” 众人纷纷朝祁落手上看去,但见木雕栩栩如生,与钟离安有两三分像,只是木雕双瞳颜色是用的粉色。 祁落猜到了钟离安的用意,正欲找个借口将木雕还给钟离安,突然一道掌风袭来,木雕碎裂开去。 钟离安呼吸一窒。 那祁门门主收掌,沉声对祁素素道:“逆女!跟我回去!” 祁素素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跟在了祁门门主身后。 钟离安蹲下,将支离破碎的木雕一块块捡了起来。 现场气氛十分压抑,待钟离安将碎末都收拾了起来后,有祁门子弟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还想……” “滚!”钟离安低喝一声,那人顿时住了口。 祁落没说话,做法开了道让钟离安离开。 钟离安用掌风削下衣裳将碎屑木块统统包了起来,却不离去,而是对祁落施礼道:“落君,我想见暮雪一面。” 虽然知道钟离安刚刚可能只是一时情急之下所为,不过祁落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他道:“见异思迁之辈,有何颜面见暮雪?” 钟离安捧着那包木渣子道:“我想让暮雪帮忙将这个木雕复原,这个木雕对我来说很重要。” “雪君凭什么帮你复原!你算什么东西!” 钟离安淡淡瞥了眼发声之人,那人当即害怕的躲了起来。 祁落道:“以碎阵加持,恐难复原。” 钟离安紧握着拳,半晌后他道:“多谢落君告知,钟离安告辞!” 这个木雕,对他而言,万金不换,因为这是钟睿光雕刻的。钟睿光当时一共雕刻了四副木雕,父母与兄弟。 钟离安手中这木雕,其实雕的是钟睿光自己。 这是钟睿光留给他的最后一样物什,如果不是怕祁暮雪出事,他绝对不会将自己弟弟所刻的木雕拿出来。 可眼下,这唯一的念想也碎了。 钟离安悲从心来,他缓缓的朝祁落所开的那条道走去。 心里难过的钟离安出了祁门后,他才知道外界已经天翻地覆了。 到处都在讨论什么异瞳天灾。 他没回寻雪阁,而是去了无月谷。 无月谷的人看到他都纷纷避开,钟离安也不在意。 他是来找他师父的,他心中有一计策,需要他师父吴子扬协助。 可还没见到吴子扬,外界便爆发了讨伐祁门白羽雪君的声音。 钟离安又火急火燎的出了无月谷,可赶回去的时候,便见到祁暮雪被万箭穿心的一幕! “不!!!!”他撕心裂肺的呐喊着! 祁暮雪被反手绑在木桩,他抬头朝钟离安看来,而后垂下了头。 不!!!! 他还没来得及追回啊雪,还没来得及好好给啊雪道歉,他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对啊雪说! “啊雪!!!” 钟离安大叫着猛的起了身! 原来是梦!真是虚惊一场! 056章 顺水推舟 耳边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钟离安觉得自己真是糊涂!竟然在船上睡起了觉! 他起身下船查看起四周,发现这是座陌生的岛屿。 这时不远处掠过一道人影,那身影与之前在山寨上看到的身影一样! 是钟睿光的身影! 钟睿光当初重伤钟离安后便不知所踪,虽然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可钟离安认为,福伯,不,应该叫天元合一教教主,那教主当是不会给钟睿光留活路的。 可如果这人真是光怎么办?万一光真的活着,可是却不敢面对他所以一直到处躲藏…… 犹豫片刻,他追了上去,可是他一进了林子便找不到人了。 他四处查探起来,发现这岛上的一花一木都似被人精心打理过一般井然有序。 钟离安想要回去岸边,这才发现这岛上有玄机! 无论他怎么走,哪怕腾空径直朝海岸边走,他都无法走出去。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座茅草屋,钟离安快步朝茅草屋走去,而在茅草屋前,钟离安看到了一座坟,立于坟前的石碑上刻着:家姊安君柔之墓。 这是母亲的坟? 突然想起以前舅舅跟他说的让他去看祖坟有没有被刨,难道…… 钟离安朝茅草屋后走去,发现果真如舅舅安君妄所言,钟家祖坟被‘刨’了!并且全都移到这来了!连那两位钟家军的坟都移来了! 虽然舅舅将母亲的坟单独分了开,不过钟离安却生不出一点旁的想法去指责舅舅。 拜过母亲与钟家列祖列宗后,钟离安起身,他该走了。 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工夫才能离开,却不料这次没有丝毫阻碍的就走出了小岛。 可让他头疼的是,船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被海浪带走了还是被那道身影偷走了。 他不知道这岛上多久才会来一次人,钟离安没辙,只得去砍些树木扎个简易木筏。 母亲的坟在这,想来这里离无月谷应该不远了,简易木筏应该可以支撑到抵达无月谷。 浪费了一日时间扎好木筏,又在海上浪费了半日多时间,钟离安总算抵达到了无月谷。 可让他惊愕的是,整个无月谷沉浸在一片惨白中。 有谁过世了吗? 他赶紧上了岸,昔日不夜城陷入了一片死寂。 还不待他出口询问,便有无月谷弟子将他围住并高声呐喊:“钟离恶贼在此,大家速来!!!” 钟离安疑惑,而后静观其变。 很快便围上来一群人,所有人皆身着黑衣胸戴白花。 钟离安忍不住出声道:“岛上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众人皆一脸愤怒之色的看着钟离安,可却没人回他的话。 这时安君妄也到了,却不由分说直接发令道:“将他绑起来!” “是!” 钟离安道:“请问谷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要绑我?” 一无月谷子弟愤怒的指着钟离安道:“你不要装傻!我们都看见了!你从吴剑神的房内走出来!可当我们进去时吴剑神已然被你毙命!” “师父?”钟离安惊道。 “事到如今!你还装傻充愣!” 钟离安道:“让我见师父一面。” “你竟然还有脸见他?” “我没杀师父,我刚到无月谷,船还在岸边。”钟离安解释着。 “就算你做出种种假象,你以为就能骗过我们?” 钟离安:“我没有理由杀害师父。” “谁都没有理由杀害吴剑神!更何况如今这天下,除了白羽落君,便只有你可与剑神一战,且剑神身上的剑伤伤口,分明就是出自你那长剑!不是你又是谁!废话不要多说,一命抵一命!” 钟离安看向下令后便一直一言不发的安君妄道:“舅舅,你也认为是我杀了师父?” “众目睽睽。” 他语气里听不出喜怒,钟离安默然。 忽然钟离安笑了,道:“那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 “谷主!吴剑神一直受天下人爱戴,他惩恶扬善,正义凛然!如今却被白眼狼背叛捅了黑刀,不幸身死!应当将他斩首!再曝尸!” “我认为如此恶贼!斩首太过便宜他了!应当挖了他的心!也好让大家都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不是黑色的!” “对!剜心!” “剜心!” “剜心!” …… 钟离安看向周围一众,目光如炬。有人缩了缩脖子,闭了嘴。 “怕什么怕!像他这样的恶人!人人得而诛之!” 有人想要踢向钟离安腿弯处迫使他跪下,钟离安却突然震断绳索,就见他大笑道:“就凭你们也想让我束手就擒?” 他运气将自己右眼遮成浓黑,众人大惊:“异瞳?!他!他是灾厄!” “无知!”钟离安话音刚落,顿时以他为中心掀起一股强大气浪将众人震飞了出去。 安君妄袖中折扇滑落,他朝钟离安飞身而去,顿时两人打的不可开交。 眨眼工夫数十回合,钟离安道:“舅舅,你不是我的对手,且我无意与你为敌。” 安君妄没说话,两人越打越远,突然一直未做声的安君妄道:“曦儿,值得吗?” 钟离安心里一顿,他舅舅……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就见他笑道:“自然值得。” “子扬在外呼声很高,且如今又是非常时期,虽我知子扬非你所杀,但那人模样身形走姿神态皆与你一致,若要澄清,需要先抓住元凶。你为何不给舅舅些许时日?” “他……可能等不了那么久……” “固执,他若聪慧,自会多拖些时日。” “舅舅,我怕出现万一。”钟离安顿了顿接着道,“如今我也没什么牵挂了,小松这么多年承蒙您诸多照顾,以后可能还要继续麻烦舅舅派人照料他,韩斗庚韩小舅我不担心,有舅舅在,他自会平安。母亲以前在时的那些产业,舅舅应当都知晓,派人接手便是。另我以前遇见过两位能人,他们擅制□□,韩小舅识得,舅舅可以将他们培养起来,但请勿分开他们。” 至于国清、洛清漄与沁茹妹妹,现在当是一切平安的。 他没有牵挂了。 去了地府,他定要找到小竹,给他道歉,还有以前跟自己一起上阵杀敌的将士们,他也得好生谢谢他们才是。 “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有所为,有所不为。祁落可以感应到吴子扬的生死,他定会找上你,你自己小心。” “多谢舅舅。”钟离安笑道。 两人一路边打边说此时已然来到了海边,就见安君妄突然收手,而后给了自己一掌。‘砰’的一声,就见他砸到了石堆上,小石子四处飞溅! 安君妄捂住胸口擦去嘴角血渍,不满的瞪着要朝他走来的钟离安道:“还不走!要本谷主再给自己一掌吗?” 钟离安顿住脚步,朝安君妄施了大礼:“舅舅,保重!” 他转身,快速找到一只小船,而后划桨离开。 057章 剜心(尾) 钟离安不仅是灾厄,还杀了吴子扬的事情很快便传开了,到处都在讨论钟离安。 天汉…… “他怎么会是灾厄?他以前可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啊!” “也许就是因为他是灾厄所以才所向无敌呢?” “听说他终于暴露了本性,有一只眼是浓黑色的!还冒着鬼气!跟恶鬼一样可吓人了!” “他以前可是天鸿人们心中的信仰,如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人心苟测啊。” “战神杀了剑神,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乌梁…… “传令下去,不管这些消息是否属实,也一定不能让他从这些罪名中逃脱出来!” “一雪前耻的机会来了!总算可以给胖子报仇了!” “去!将这浑水再搅和搅和,越浑越好!” 熙堍…… “越乱越好,我们就看好戏吧。” 祁门…… “原来他就是灾厄!怪不得发生在他身上的事这么多!” “竟然杀了自己师父,罪该万死!” “其罪当诛!” 天鸿…… “钟家再无将军,只有杀人恶鬼。” …… 钟离安被通缉了,果然没人再找祁暮雪的麻烦。 可想取他性命之人实在是太多了,有人想将他当做踏脚石一战成名,有人自诩正义人士铲奸除恶,虽钟离安身怀绝技,武艺高超,可那些人简直无孔不入,稍一走神略有疏忽便被如蜂蛹的一群人包围。 可这些他都无惧。 “我听人说好像祁门白羽雪君自出了这次事后他便一直闭关不出了。” “不对吧,我记得有人说过出事之前他便闭关了。” “你说他眼带下会不会……” “应该不会吧。再说了,那寻雪阁阁主不就是那灾厄吗?” …… 什么灾厄不灾厄的,不过是恰逢灾年被人利用罢了。 钟离安只叹这些人无知。 这些时日他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打探清楚了,只是不知为什么要针对暮雪。 前几天钟离安与祁落大战了一场,受了内伤,虽然祁落也好不到哪去,可他若要恢复至巅峰状态尚需几日。 他正盘膝调养,突然门被一股外力击成碎末。 钟离安抬眸,是那群自诩正义的乌合之众。 “哈哈哈!今日便是我等扬名立万的机会!他受伤了!大家上!” “天赐良机!上!” 钟离安四尺剑出,一招落花流水将人全数击飞了出去。 “大家不要怕!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将他拿下!” 钟离安足下一点,飞出屋外落至屋顶,他面无表情的望着底下那群联盟之人,挽了个剑花后俯冲而下,他道:“就你们也配自称正义,呵,天灾人祸,旦夕祸福,随意编造个借口就想光明正大的取他人性命,人渣都不如!” “那是天意!你生,乃天意。你死,亦为天意!天要你死,你还想逆天不成!” “逆天,本阁主倒是没这个本事。但你们想替□□道,也得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命!” 一道残影掠过,待他收剑归鞘之时,一众人纷纷瘫软倒下。 突然他单膝跪地吐出一口鲜血,一身着紫衣的男子出现在他身后。男子来到钟离安身前蹲下道:“将军大人这是怎么了?” 钟离安抬手就要给这紫衣男子一掌,那紫衣男子抬掌击了回去。 两人皆被对方掌力震退倒飞了出去。 “将军大人还是不要再挣扎的好,免得毒气攻心。” 钟离安抬头,眉头紧皱,他道:“你究竟是谁!” “妾是红菱呀?” 钟离安提气,却发现体内内力在快速流失! “卑鄙!你竟然用毒!” “妾自知不是大人对手,不用点阴招,怎敢与大人平视。” “你到底要做什么!当初你假扮洛清漄,后又假扮钟家军,你又自称是红菱第一绝,你这么多身份,墨皇可知?” 红菱不屑笑道:“呵,他知道又如何?” “皇家暗卫追杀天元合一教余下教徒之事也是你所为吧!” “怎么?大人这是要替他们报仇?” 钟离安深吸一口气,他合眼道:“小松,我知道是你。住手吧,死的人够多了。” “咦?”红菱,不,应该是叫小松。小松也没再掩藏,他笑着取下那张人丨皮丨面丨具,道:“被大人发现了呢。” 钟离安复杂的望着小松,小松问道:“将军大人是怎么得知我是谁的?小松可是自认为掩藏的很好呢。” 钟离安静静的看着小松,半晌后他开口道:“我只跟小松说过,我喜欢紫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松狂笑着起了身,“我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掩藏着自己的身份!却没想到将军竟然早已得知我的身份!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只是不知将军为何迟迟不拆穿我?” 钟离安不做声,小松又道:“将军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吧?所以静观其变?” 钟离安沉默半晌后道:“光的事情你有没有插手。” 小松果断道:“没有。” “那他……” 不待钟离安说完,小松打断他的话道:“与其关心一个早已化作黄土之人,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不是想知道我隐忍躲藏这么多年为什么这么做吗?你马上就知道了。” 小松抓起唇色已经开始发黑的钟离安,给他与自己都换了身喜服,而后抓着他来到处刑重大罪犯的高架刑台上。 刑台高二十丈,坚固如城墙。又因其高,京里百姓只要朝这个方向看,皆能看到。 小松咬破自己指尖,在钟离安乌黑的唇上沾了沾。他笑道:“将军大人也该笑笑才是。” 小松下的这毒并不能要人性命,只要忍过两个时辰便可,钟离安未做声。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入了小松的眼。 小松自顾自的在那不断鞠躬,他在练习拜天地。底下渐渐围了许多人,他身后传来钟离安的声音:“那日在黎城,那首曲子不是你吹的。” 小松顿住,保持着鞠躬的姿势转过身来,就见他面色一变,而后邪邪笑道:“对,不是我吹的,是你心上人吹的。不过他以后再也不会吹笛子了。” 小松说完直起身子,捂了捂怀,不再吹笛的又何止祁暮雪一人。想到祁暮雪,他面色一厉。见刑台下的四周围满了人,小松高声道:“都静一静!” 见大家好奇的安静了,他又道:“今日乃我与将军大人的大喜之日,感谢大家来见证这特殊的日子。” 众人一脸莫名其妙,钟离安正要反抗,却被小松连点了两穴道,小松道:“首先,我澄清两点,第一,吴子扬,并非是我夫君钟睿曦所杀,而是我杀的。吴子扬多年前与汪程亦一战时本就身中剧毒,我不过是诱发了他的毒又给了他一剑罢了。” 底下顿时炸开了锅,沸腾了起来! 当年吴子扬身中剧毒一事还是汪程亦对外传的,可后来见吴子扬跟个没事人一样,众人便都以为那汪程亦说了谎。 “安静安静!”小松压了压手继续道:“第二点,我夫君钟睿曦并非是灾厄,他的眼之所以会黑,是因为六年前那场大战,被祁门宵小利用之后便有了这一特异。真正的灾厄,便是那祁暮雪!” 钟离安动弹不得又口不能言,心里焦急的不得了。 “信口雌黄!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对!凭什么相信你!钟离安就是灾厄,就是杀了自己师父的恶鬼!杀了他!” “对!杀了他!” “杀了他!” 小松怒道:“住口!你们这些乌梁奸细!别以为时隔多年我不认识你们了!你们少在这兴风作浪!” 不远处来了一排排弓箭手,小松不屑的暼了一眼并未理会,他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扶起钟离安道:“将军大人,来,该拜堂了。” 见钟离安眼睛定定的朝一个方向望去,小松寻着他的视线一看,远处有道白色身影骑着一匹马儿朝这边疾驰而来,那马上之人赫然就是祁暮雪! 小松心里的那把火顿时烧了起来,他一把捏住钟离安的下巴道:“还真是郎情妾意啊!” 祁暮雪看到钟离安时当即做法穿到钟离安身前不远处。 待祁暮雪一出现,小松朝他狞笑一下,而后转回头一记摘星掏出了钟离安的心,他看起来似乎很激动,也很开心的道:“将军大人,从今往后,你的心,便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暮……雪……’钟离安望着祁暮雪,无力的张了张口,终是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钟离安……亡…… 小松用那只沾满鲜血的手抚上钟离安的脸,而后吻上了钟离安的薄唇。 高架刑台下一片死寂! “钟离安!!!!!!!!” 一声凄惨的呼喊声划破天际!祁暮雪那三千青丝瞬间转白! 祁暮雪此次前来本就没覆眼带,众人连连大惊:“他!他!他!他的眼!” 眼见小松将钟离安的心放到他的心口处后抱起钟离安就要走。 祁暮雪凭空一抓,一只恍如实质的大笔被他抓在手中。他快速画了复杂图像,阵成后朝钟离安一推一收,而后装入一个画着密密麻麻阵图的瓶内。 下一刻,自他脚下腾起光芒,这光芒瞬间扩散开去,似有将整个京城都吞噬的架势! 赶过来的祁落当即阻止道:“暮雪!用门内术法若杀气太重,必遭天谴!” 祁暮雪未做声,瞬间挥就一个‘杀’字,顿时京里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小松抱着钟离安已经跳下高架刑台,祁暮雪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松大笑道:“他终究是属于我的!!!哈哈哈哈!!!人定胜天!!!” “还给我!”祁暮雪沉声道。 “凭什么?!就凭你是他命定之人?!” “我再说一遍!还给我!”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碗口粗的雷电劈在了两人不远处! 小松狞笑道:“你就慢慢接受天谴的制……裁……” 他的笑突然凝固。 祁暮雪一手夺过钟离安的尸体,一手抓着大笔透穿了他的胸口! 小松捂住心口那颗钟离安的心喃喃着:“不,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轰隆一声! 不待祁暮雪夺回心,一道桶粗的雷电自小松上方当头劈下!小松瞬间灰飞烟灭! 祁暮雪抱着钟离安跪地沉默着。 那个傻乎乎会送人一筐菊花的笨蛋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京城上空黑云压城,似乎要将整个京城碾碎一般! 雷电下落的速度一次比一次频繁,也一道比一道狠。 这时自祁暮雪身前凭空出现一道扭曲的混沌门,有一老者的声音响起:“暮雪!还愣着做什么!快走!” 祁暮雪呆愣的转头,却发现自己那绝世无双的师父已经衰老至龙钟老人! “师父!”他抱着钟离安起身,朝祁落走去。 可他被脚下尸体一绊,摔倒在地,钟离安的尸体掉出一步远。他伸手欲抱回尸体,一道雷下,钟离安的尸体化作飞灰! 祁落抓过祁暮雪便朝那正逐渐缩小的混沌门走去。 突然一道身影飞来,也跟着进了混沌门。 下一刻,混沌门消失。 058章 松(简) “走快点!磨磨唧唧的!” 冰冷的长鞭不断落在一身形单薄的孩童身上,鲜血浸透了他那残破不堪的衣裳,顺着他的腿流到雪地上。 “叫你走快点你没听见?!” 又是重重的一鞭落下,孩童本就因几天未曾进食而虚弱无比,这鞭落下后便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雪地里。 “哎哟!你个死东西!” 板车上一个中年男子骂骂咧咧,因此时本是上坡路,随着孩童体力不支倒下,板车便倒退着向下退去,连带着绳子还套在那单薄肩上的孩童一起滑走。 “你个没用的东西!快起来!” 那中年男人一鞭又一鞭的抽打在孩童后背,孩童挣扎着动了动,却没能爬起来。 “废物!” 男子再次挥鞭,那鞭子却没能落下。他本想破口大骂,可一抬头,却是缩了缩。 他不识得来人是谁,但该少年身上庄肃的气息却让他不由自主的退却了。 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他硬着头皮下了板车瞪着少年道:“你做什么?” 少年身后的人蹲下将地上的孩童翻了个身,探了探他的鼻息道:“还活着。” 站着的少年脱下自己身上的狐裘披风给孩童盖好,他起身对中年男子道:“你是他什么人。” “你管我是他什么人!” 蹲在地上的人起身拔剑架在中年男子颈侧道:“放肆!世子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然要你狗命!” “世世世世……世子……”中年男子见剑离自己脖子那么近,顿时软了腿。 “睿光,无碍。” “哼!” 钟睿光收剑回鞘,来到少年身后站定。 少年道:“说。” 只是一个说字出口,中年男子却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冷汗自他额角滑落,他赶忙哆嗦道:“买买……买的,奴奴奴奴……奴隶。” “多少。” “什么?” 钟睿光不满的皱眉,那中年男子赶紧又哆嗦道:“五……五个铜板。” “睿光,给他一锭银。” 钟睿光从钱袋拿出一锭银丢给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呆愣的接住。 那一脸肃穆的少年弯腰抱起孩童,钟睿光赶紧道:“睿曦,我来吧。” “无妨。”少年道。 受了伤的孩童虚弱的睁开眼,呆呆的望着抱着他的少年。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俊美,气场又如此强大的人。 孩童自卑的合上眼,自己不过是个随时都可能会被打死的奴隶而已。 被这唤做世子的人抱到一处地方之后,他便再没见过他,每日只是有人来照料着受伤的他,又有人来教习他武功。 他不用再忍饥挨饿,不用再遭人毒打,他每日勤学苦练,日子过得也算充实。 终于有一天,有人带他到那世子身前,告诉他以后他就叫小松,是世子的贴身侍卫。 小松觉得,自己就是天下最幸运的人了,他遭受的所有苦难都是值得的。 世子经常派他出去查探各种消息,可却让另一名为小竹的人整天随行,小松知道是自己不够强大,于是每次外出的时候便顺路拜师学艺。 可无缘无故谁愿意教授你,他便磨嘴皮子。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渐渐的,他就开始厚脸皮了。 别人见他手脚勤快,年纪小悟性又好,虽不是入门弟子,也愿意教授他些皮毛,渐渐的,他会的就多了。 小松习武根骨不错,加上他又刻苦,所以武艺上也是突飞猛进。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努力着,不断强化着自己,希望世子能够多看他一眼,他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世子的表扬,可他又害怕世子知道他偷偷学艺,指责他不能专心完成任务,便一直藏拙,希望有一天能给世子一个惊喜。 可是没有,一直都没有。 世子的强大让人望尘莫及,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企及。小松有些苦恼,直到,他看到了洛清漄,一切转变由此诞生,而他所学,也逐渐派上了用场。 那一年,洛清漄十岁,钟睿光十岁,钟睿曦十岁,他八岁。 他曾一度以为,洛清漄与钟睿光跟自己一样大,而钟睿曦则要年长些,毕竟他身量与十四岁的小竹一般高度,且他为人处事很是稳重老成。 可没料到,世子只比自己大两岁而已。 他开始筹谋,他要下一盘棋,只要这棋下的好,世子便一定会注意到他。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随着人的成长,他想要的更多。 当知道钟离安的命定之人便是祁暮雪时,他嫉妒的要发疯! 他知道福伯与外人在谋划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他没站出来,只是静静蛰伏着,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救人英雄,那样已经身为将军的钟睿曦一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可当他见到祁暮雪,他的心理便开始扭曲了。 祁暮雪气质卓然,似那高山之巅的冰莲一般。修为又高,背景又显赫。 自己拿什么跟他比? 渐渐地,他心理越来越扭曲…… 可到最后时,明明自己得到了他…… 明明自己才是胜利者…… 谁都没注意到他在将钟离安剜心时落下的泪,他捧住钟离安的脸痛苦的对他说对不起时,他心中似乎一下明朗了起来。 可是晚了,他的将军已经没了呼吸。 第一章 我听见有人在呼唤,那声音仿佛穿过千山万水般缓缓敲击着我,可我的身子仿若有万金沉重,以至于我无法动弹。 现在的我本就虚弱至极,连睁开眼睛都己十分费力。 可是,为什么听到这声音后却很想见这发音之人?我想,也许是自己在黑暗中孤独太久了吧,久到我只知道自己已非是人。 这时有东西滴落在我额头上,有力道经过我周深要穴。 我所处的这个空间本是一处绝对密封的地方,而此时我却感受到了从我身上吹过去的风。 我竟是已经虚弱到出现了幻觉。 “安,我把红豆糕吃完了。” 我疑惑自己竟然如此清晰真实的听到了别人说的话,我的情绪本毫无波动,但是我的灵魂却在努力睁开双眼。 下一刻—— “哈哈哈哈,我终于出来啦!终于重见天日了!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我被自己呛住了,看来还是不能太过得意。 外面的光亮使得长期不见光的我非常难受,而这时有东西轻轻搭落在我身上,我感到自己好多了。 我慢慢睁开了眼,在我身侧蹲着位单手撑伞的美男子。这男子眉似柳叶,眸深似海,鼻若悬胆,樱色薄唇,肤若积雪,哦,不对,浑身若雪。 及腰白发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连眉毛跟睫毛都是白色的,不同于常人的眼睛,他竟然是异瞳,一只是清澈的紫色,一只是邪魅的绿色。 “好漂亮的眼睛。”我不由自主的赞叹了一句。 “谢谢。”他道。 声音低沉悦耳。 我快速环顾了下四周,四下无人,我明白,当是他救了我,我拱手道谢:“谢谢你救了我,大恩大德来世再报,告辞。” 我费力的起了身便欲离去,男子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我低头看向他的手道:“男男授受不亲,公子你唐突了。” 他道:“安想去哪?” 去哪? 我还没回答他,便又听他道:“跟我回家。” 回家? 我道:“我不跟你回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我一命,胜造十级浮屠。虽然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但是我不跟你回去。”随意跟别人回家算是怎么个事。 他脸上的悲伤跟喜悦相互融合,可最终他却淡笑道:“安,别闹。” 安,如果他没认错人,那这便是我的名字了。我想了想,既然他认识我,不若我就跟着他先走,待日后熟悉了环境之后再离去,再等我有所作为了再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他领着还有些迷糊的我来到一宽阔的河下游,我见他双手翻飞,而后向前一点,接着眼前的景象就变了。 “来吧,我牵着你。”他道。 我依稀记得这是秘术中的一种,以前好像是哪个隐士大族的独门绝学来着,可是想不起来究竟是哪家。不过秘术中虽然有不少是必须要由施术者亲自带领才可进入,可是有要求要牵手的么? 我脑内一片混沌,不就是牵个手嘛,我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跟着他走了进去,我转过头,发现入口消失了。 “安。” 我抬头看向他:“嗯?” “你……还痛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这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吗?我低头看了看胸前的空洞,不知道有没有能让魂魄穿的衣服,那样也好遮掩下。我摇了摇头:“早不痛了。” 他不再说话,我一个魂魄的手竟然被他攥的生疼,真是死久见,对,我死了,所以我现在是鬼。 我跟着他穿过长廊,绕过假山,拾阶上了个亭子,亭子里有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在磨着墨,看来是要写画些什么了。 “师父。”男子恭敬的喊了老者一声,却并不打算放开我的手,我轻轻挣了挣,挣脱了开。 老者并未说话,依旧研墨。 男子道:“师父,安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您有办法恢复他的记忆吗?” “没有。”老者头都未抬道。 “师父……” 老者看了男子一眼,墨也不磨了,转身便走。 我赶紧道:“哎,老人家,您俊美的徒弟跟您说话呢,您怎舍得不闻不问不理呢?” 老者停下脚步,白了我一眼:“看见你我脑壳疼。”然后他继续沿道而走。 “安,跟着师父走。”男子牵起我的手,朝他师父离去的方向走去。 我不解道:“你师父看见我脑壳疼,我跟着过去他不得疼的死去活来的?” “师父平时不这样的,你不要怪他。” 我怪他干嘛,我又不认识他。不过话说左右就这两人,住这么大地方不嫌太空旷了吗?走的也不嫌累。 我们走了好大一会,来到一座与这大庭院其它房屋都不一样的白房前。老者将手放在房门上,房门‘滴’的一声向两边打开了,我觉得很奇异。 “这是这里的一种技术,他们叫指纹开锁。”男子解释道。 指纹是什么,手指上的纹路吗?我伸手看了看自己的鬼手,连指节上的褶皱都没有。哎…… “还不进来!要我请吗?” ……! 男子拉着我进了里屋,里屋很空旷,除了地上画的一个我看不懂的图还有两张椅子外,什么也没有了。也许是我只能看到这么多,毕竟有障眼阵法这样的东西存在。 “让他进去。”我见老者指了指中间的图。我有些不情愿,我正想说我不进去的时候,男子扯了扯我的手道:“安,去吧。” 他的声音仿佛有蛊惑力,我不由自主的朝前迈去。 老者:“坐下。” 我坐下。 “静神。” 我照做。 很快我进入到一个与以前一样黑暗的空间,不过这里很快浮起了光亮,有张张画面显映出来。画面大多一片空白,有少许则极为模糊根本不足以分辨。 我行走在这些画面之间,不知疲惫的不断穿梭着。 不知过了多久,待我再睁开眼时我已经回到了那空旷的房间内。 男子急切却又关心的看向我道:“安,可有想起些什么吗?” 我眨了眨眼。 “看样子是没想起什么来。”老者轻咳了一下,很是不满的瞪着我。 我:“……” 男子有些失落看向老者道:“师父,这……” “应该是失心之故。行了,你们出去吧。” 我跟这男子被老者‘赶’了出来,我道:“你师父好像很不喜欢我的样子,难不成我以前欠他什么东西?”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向雪男子求证。 男子‘噗嗤’一声笑了,简直是要颠倒众生,不过我是鬼,不在其列。他道:“师父没有不喜欢安。” 是嘛,我还以为自己欠了债。我看向他道:“请问尊姓大名?” “啊雪。” “全名呢?” “啊雪。” 有啊这个姓氏吗? “这名字还是安帮我取的呢。” 这名字很适合他,倒像会是我取的。 “啊……啊雪……”我收回刚刚的想法,这有些煽情的名字肯定不是我取的。 他笑着应道:“嗯。” 气氛有些凝滞,我干咳了两声道:“我可以离开了吧。”我辉煌的鬼旅还没开始呢。 他没说话,就这么盯着我,我一个鬼竟然觉得有些悚然,这怎么行,看我一眼我就怂了还怎么开始我的鬼生霸业! 我整理了下情绪,正要说些什么壮壮胆气,就听他道:“师父去给你拿新衣裳去了。” “咳咳,既然师父这么盛情,那我还不领情简直就是罪过。”好吧,我的气势还未涨起便又丧失了。 “嗯。” 这时门从里面开了,老者朝我扔了一团红布样的东西,我赶紧接住,然后门又关了。 啊雪道:“安,试试这衣服吧。” 我:“……” 这揉成一坨的也能看出来是衣服?还有为什么是红色的,这样看起来岂不是像厉鬼了?不对,厉鬼好啊! “谢谢师父啦!”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嘿嘿嘿嘿…… 里面老者并未回应我,但我觉得他要是回我了才叫不正常。 这红衣入手手感极好,我伸手一抖,一丝褶皱也无,可是地上那两件怪模怪样的物件是什么?我弯腰捡了起来,像碎布一样,我用手拉了拉,竟然有弹性? 啊雪笑了笑道:“这是这里的亵衣跟里裤。” 我:“……” 这能遮住什么?而且啊雪穿的都中规中矩的啊。 他道:“我特意给你选的,这样你也好领略异乡风情。” 此言有理,再说我一个鬼,有什么好害羞的。沐浴过后我换上新衣,旧衣服被啊雪拿走了,他说要拿走烧掉,我没多想,一身破衣服而已。可这身新衣服让我很是别扭,里裤短到腿根,亵衣连个袖子都没有,还好外衣够长。 我抬手看了看,发现袖子内侧绣有奇怪纹路, “很合身。”啊雪说着递了张面具给我,“这面具给你,出门记得带着。” 他说的很严肃,我很郑重的接过面具。 面具看起来略带邪气,白底描红,顶上还有两只犄角,这是要给自己树立个神秘威武的形象吗?我肃了肃容对他道:“谢谢。” 第二章 我们来到啊雪师父刚刚磨墨的地方,将东西都收拾好后啊雪快速拿出一块薄薄的会亮的东西,他伸手在上面点了点对我说道:“这叫手机。” 我默默记下了这看起来很神奇的东西的名字:手鸡。 他带着我飞向刚刚被赶出来的那白房子前,朝那扇需要指纹开锁的门的方向道:“师父,不远处出现异常,啊雪要出去趟。”他说完后又看向我问道:“安去吗?” “去。”当然去,啊雪师父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留在这万一啊雪师父看我不顺眼收拾我怎么办。我现在武功尽失,对他老人家来说妥妥的就是案板上随意切剁的咸鱼。 带上面具后,啊雪带我来到一宽阔的场地,场地上有画了颜色的椭圆大道,还有些画了颜色的架子,他带我飞向那高高的我没见过的像房子一样的顶上,顶周围有铁网围着。 “哟,这不是异瞳雪嘛,好久不见,今天来的挺早呀。” 在我眼前这穿的不仅露胳膊露腿还花里胡哨的像花公鸡一样的人说话真欠揍。 “又装聋作哑呢。”他突然像才看见我一样,夸张的大叫了起来:“哎哟,你还带了个姘头出来啊,是哪家的妖艳jian货迷的我们雪宗师神魂颠倒,连这种场合都舍不得分开。” “涂子澄,你说话嘴巴放干净点!”啊雪呵斥道。 “哟,你做的出来,还怕别人说啊。”涂子澄展开‘爪子’举起来自以为很好看的吹了吹。 不等啊雪暴怒,我就怼了过去:“你眼睛长来是听声音用的吗?姘头?没看见我是男的?就你这花公鸡的德行还好意思说我是妖艳jian货!?” “呵,你这藏头露尾的东西,敢跟本少爷这么说话!” 我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道:“东西说谁呢!” “东西说你。……!你竟然敢骂我!”涂子澄炸毛了,冲上来就想打我。 “我可什么也没说,你自己非要钻进去我能怎么办。”我是鬼!要称王称霸的鬼,岂能怕你?! 我虽然功力尽失,但是招式我还记得,我都想好了要出哪些招式,准备大干一场,就被这‘啪’的一声打断了。 只见涂子澄捂着半边脸,满脸不解的看向刚落下来的那一身黑衣的男子:“哥,你怎么又打我,明明是他先骂我的!” 我暗暗感叹:这颠倒黑白的能力不错。 “我还没聋。”男子转过身,对着我鞠躬道歉:“涂家涂子期管教不严,家弟出言不逊扰到这位先生,我替家弟陪个不是,还请先生不要介怀。” 先生?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称呼,看来自己得多了解了解这边的文化习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避免给啊雪带来麻烦,我淡淡的回了句:“无妨。” 他又朝啊雪点了个头打着招呼:“雪宗师。” 啊雪看了黑衣男子一眼就当做回复了。黑衣男子似习以为常般并未在意啊雪的态度。 “啊红,我们去下边场地。”啊雪拉过我向下飞去。 啊红?我? “涂子澄说的话你不要在意,会有人收拾他。不过花公鸡……”啊雪说到这低声笑了起来。 我们到了场地中心,啊雪松开了我,我看了看他脸上仍未消散的笑意对他道:“啊雪。” 啊雪朝我看来:“嗯。” “你以后少在别人面前这么笑,我估计没几个招架的住的。”我可是很认真的说这话的。 “哦?是吗,可你不就招架住了?”他说完伸出双手在手心画了起来,然后手心向下斜着向前一推。 “我是鬼。”我道。 “我没在别人面前这么笑过。” “哦。” “你不感动吗?” “我现在已经不敢动了!”我有些出神的看着前面十步远距离突然冒出来的通透的庞然大物,“这是什么?” 啊雪拉过我道:“鬼。” 啥?“鬼?”(°ー°〃) “嗯。” “我还以为鬼都是人变得。” “万物皆有灵,有灵就可变鬼。” 我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鬼,疑惑的对啊雪问道:“那这生前是什么你看的出来吗?” 啊雪淡定道:“大猫。” 我敢肯定啊雪在开玩笑,就算猫大一点,变成猫鬼了,可是额前的犄角跟那像马蹄似的脚是怎么回事?我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它还是发现了我。它将那通透的蹄子一提就向我踩了过来。 我正打算做出正面抗击时,啊雪拉住我就是一个后退,他道:“等等再出手。” 这时涂子澄飞身下来了,他掏出一把扇子,扇上有火焰蹿起,他将扇子一扇,顿时有无数小火苗喷向猫鬼。猫鬼跳了起来,长长的尾巴随意一甩,涂子澄躲闪不及,顿时就被抽中倒飞了出去。 涂子期飞身下来接住了边倒飞边吐血的涂子澄。 那猫鬼腾地就向他们冲了过去,似风一般,快的令人乍舌。 我见涂子期腾出一只手,也抽出一把扇子,虽同为玉骨扇,但他的扇子比涂子澄的看上去要贵重不少。 涂子期垂下扇子,利落张开扇叶,自下而上划出小半圆弧,猫鬼瞬间凝成冰块。可下一瞬猫鬼身上的冰块碎裂,它张口发出无数风刃,涂子期挥扇同样发出冰刃对上。风刃与冰刃在空中碰撞,相互抵消。涂子期将涂子澄放下,一手执扇一手覆盖在扇面,然后在扇面上的手向前一挥,顿时无数冰刃飞向猫鬼,猫鬼左躲右闪,通透的身躯被划开无数口子,它驻足,将犄角对准涂子期。自角尖有风旋动,渐渐扩大,然后旋风猛地朝涂子期转去。 涂子期合上扇子,高举过头顶,瞬间就凝聚起一个冰锥射向那旋风,冰锥穿透旋风射向猫鬼,猫鬼再次变成冰雕。 这时啊雪单手聚出一五光十色的匕首随手一挥射向猫鬼,冰块碎裂,猫鬼轰然倒地。啊雪掏出一个灰不溜秋的袋子将猫鬼吸了进去。 我算是知道啊雪说的等等再出手是什么意思了。 “喂,异瞳,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们累死累活打了半天,你倒好,直接捡了现成的。”涂子澄已经擦干净嘴边的血渍了,此时暴跳如雷的冲来指着啊雪就是一顿骂。 我见啊雪没打算理他,便一本正经的无辜道:“是吗?可我们刚看见它啊,我们一看见它就出手了,你怎么能说我们捡现成的。” “刚刚从它蹄子下跑开的不就是你们吗!”涂子澄气急败坏道。 我摊了摊手道:“怎么可能,那里有些晒,我们换个阴凉的地方有什么不对吗?” “现在根本没太阳!” “是吧,可刚刚有。” 我斜眼瞄到那个一身黑衣的冰山男子此时面容有些扭曲。 涂子澄大叫道:“哥哥,不能就这么算了!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我们走。”涂子期将扇子往怀里一放。 涂子澄不可置信的看向涂子期道:“哥哥!?” 涂子期已经恢复正常面色,他领着刚刚带来的两个一直没吭声的人转身就走。 涂子澄跺了跺脚追了上去,“哥哥等等我。” “啊雪,你这是什么宝物?”我看向啊雪手上的布袋子。 “这个么?”他举了举手中像钱袋一样的东西道:“它叫纳鬼袋。” “是封印住鬼的东西么?” 我感到当我说完这话时啊雪身躯明显僵硬了起来,他道:“不是。” “哦,那现在要回去了吗?” “嗯。” 我们回到了河下游,进了阵,来到那个白房子后面。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座发着幽幽绿光的黑房子,造型与前面的白房子一样,可是啊雪并没有像他师父那样伸手用指纹开门,而是直接推门进去。 黑屋内一片光明,我抬头望去,发现顶上镶嵌着数十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啊雪领着我进了屋,屋里摆放的满满当当,各种各样的刀枪棍棒靠在墙上摆了一圈,一排排架子上摆满了各类大小不一的瓶子罐子。有瓷质、铁质、木质、还有玉质的。最中心是个看不出材质的圆形柜子,围着柜子一圈的是同样看不出材质的偌大的圆形台。 啊雪走到可容人通过的一侧将板子掀了起来进入圆形台,我见他走到一处发着光的像案板一样的东西前止住了脚步,而后将纳鬼袋放了上去,又拿来一个像锅盖样子的东西盖了上去。锅盖遮住了石案上的光,那盖上面画有黑色复杂纹路,盖上去后黑色纹路闪了起来,我仔细看了看,又数了数,十种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白、银、金。没一会啊雪将手覆在锅盖上面,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后,就将锅盖掀了起来。我看到原先灰不溜秋的纳鬼袋此刻发着淡淡的红光。 我一直默默观看着,猜想着这是个什么特殊术法。这时啊雪打开纳鬼袋,倒出一粒红色的像药丸一样的东西递到我面前对我道:“安,给你吃。” 当时的我:“……” 三息后的我:“……” “啊雪啊,我感觉我吃不下去啊。” 第三章 啊雪跟他师父这处休憩的地方真的很大,不过并不像外面那些层层高楼般堆建上去,这儿的每座屋子都仅一层,大部分门上都有牌匾。 比如那用指纹开门的白房提名: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啊雪那发着绿光的黑屋无匾额,我住的那屋匾为安之所在,啊雪住的那屋匾额上书:陌上花开。还有其他等等。 我跟啊雪提了我想了解这世情况的想法,啊雪就带我来到了一座巨大的雕梁画栋的屋前。 推开用雕刻的木花拼成的古怪图案的厚重木门,眼前一排排书架一眼望不到头。靠门边的雕花窗下有长长的木桌跟木椅,桌上摆了四个一尺高未上色的小木偶,木偶雕刻的倒是栩栩如生,待我正欲细看之时,啊雪拿了本很厚的手订画册给我道:“你先看这个吧,这都是我搜集的一些我所知道的东西,后面有写明它们的名称跟大致的用途,看完了我再拿别的给你。” 我接过画册感谢道:“谢谢啊雪。” 他笑了笑:“不客气,我出去趟,你慢慢看。” “好的。” 屋内依旧很亮,我抬头便又看见了那一排排的夜明珠。 啊雪走后,我专心致志的翻看着画册,真是长见识了,太阳能、发电机、灯泡、手机、电脑、显微镜、火箭、CT……创造这些的人绝对都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哪像自己,只知道刀剑拳脚。 我正继续感叹着这些神奇的东西时,听到身后传来啊雪师父不屑的声音:“少见多怪。” 我吓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哎哟,您老说话前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我怕我会被您吓的灵魂出窍。”话说为什么我没看到啊雪师父开门,也没听见开门的声音。 “你现在有窍?” “这不曾经有嘛。”我讪讪的笑了笑。 “你这衣服真是辣眼睛。” 我:“……”(⊙﹏⊙) 我今天穿的是啊雪给我的另外一件红色的袍子,样式倒是差不多,不过不同于另外一件素红衣,这件上面绣的有些许腊梅,的确很花哨,可没有涂辣椒水啊,怎么会辣眼睛呢? 我抬起胳膊嗅了嗅道:“不辣啊,再说了,啊雪说您在我的那些衣服上面绘制了特殊阵法,我还没感谢您呢。” “我在这上面绘制了阵法?哦,对,是绘制了阵法,让你魂飞魄散的阵法。” “您别逗了,我知道您不是这样的人。” “我就是这样的人。” “您高兴就好。” “你身上是不是装有彩虹豆。” 彩虹做的豆子?我怎么会有。我摇了摇头:“没有。” “鬼丸子。”他白了我一眼。 “哦。”我想应该是昨天啊雪给我的那颗红丸,我伸手掏出纳鬼袋,递给了啊雪师父。 “我不要。”啊雪师父嫌弃的看了眼袋子转身拿了本书踱步走出了书房。 我:“……” 我继续看画册,直到啊雪回来,给了我一粒黄色的应该也是鬼丸子的东西。 我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叫彩虹豆了。我问道:“啊雪,彩虹豆有几个颜色。” 他笑了笑,“师父来过了是吗?” 我点头。 “彩虹豆,学称鬼丸子,分十色,红橙黄绿、青蓝紫、白银金。” “哦,彩虹豆吃了后有什么特殊功效吗?” “嗯,有的,清热明目、强身健体。” 我:“……” 啊雪笑道:“呵呵,你功力尽失,这豆子就像是药丸一样,能快速恢复你些许功力。” 我展开手,将两粒豆子放在手心:“颜色不一样功效就不一样么?” “一样的,就是经验值……不,就是可提升功力的效果不一样。” “哦,红橙黄绿青蓝紫白银金是从小到大排的吗?” “嗯。” 昨天啊雪挥出的匕首好像就是十色,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为了功力,我捻起那颗红色的彩虹豆,豆子仅生前食用的黄豆大小,我将豆子放入口中,顿时一种奇异的口感在我口中炸开,在舌上不停跳跃着,甜甜的。我又将黄色的放进口中,这次我有些急切的用牙咬了咬,可那种奇异感就没有不咬的强烈。心急吃不出好豆子,我记下了,下次不能太着急了。 “很好吃。”我给了十分中肯的评价。 啊雪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那我们再去抓几只?” “不急,一会你试着将一股暖流引向丹田,再将它们转成功力。” 我已经感觉到有股暖流在我身上游走了,我立马小心翼翼将这暖流引向早已干涸的丹田,还好我的丹田没被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好东西。”我很是欣喜的将这暖流转化成功力。 啊雪:“这么快就见效了?呵呵,安就是安,与众不同。” “可能因为我是鬼吧。对了,啊雪,我记得昨天花公鸡跟他哥称呼你为宗师,他还提到涂家,这边也有家族门派什么的么?” “安想知道我便说与你听,先说门派,这方大门派有四,分别是东南派、南西派、西北派、北东派。” 我:“……” 这是懒得想名字么?东南西北…… 他接着道:“四大门派之下还有八个稍小的派门,再之后的只能以战队作为称呼,比如唯我独尊战队、老子天下第一战队还有四大门派是垃圾战队,这些队名我就不详说了。” 四大门派是垃圾?还有这样名字的战队?确定不会被四大门派的人追杀? “再就是关于家族,家族存在于四大门派之内,除了东南派之外,其他家族从创立至今一直都是以血脉相传,相当于以前的世袭吧。但只有有天赋的本家弟子能以家称,就像涂子期,他就是本家有天赋的弟子,他所说的涂家涂子期就是南西派本家弟子涂子期的意思。其他天赋稍好的弟子若能成为内门弟子,享受的待遇也不会比本家弟子差多少,只是与继承掌门无缘罢了。最后关于宗师这样的称呼是要考证的,由一个专门考核等级的机构颁发等级证书。等级分别是入门、学徒、小师、大师、宗师、皇师、圣师、尊师以及无上师,再上面的得等有人超越了无上师才知道。” 我想了想道:“那我们有旗号吗?” 啊雪摇头:“没有。” “啊雪师父是何等级呢?” “无上师。” 我:“……” 巅峰的存在啊! “不过师父一心钻研阵法,已经很久没出过阵了,我也好多年没去考等级了,所以现在还是用的以前的等级证书。” 所以照啊雪的意思现在至少也是皇师了? “啊雪,既然我们以前认识,那你跟师父是怎么来到这边的呢?” “是师父他老人家启动秘阵来的。”啊雪说的很是云淡风轻,我只当作是啊雪师父有天大本事。以后一定要抱紧啊雪师父的金大腿! “那画册怎样,还看的懂吧。” 我点了点头:“嗯,就是感觉很神奇。” “我当初刚接触时也感觉很奇妙。” 我正打算跟啊雪讲诉我对这些奇物的观点,啊雪瞬间掏出手机点开对我道:“安的手机到了。” “我也有份?” “安当然有份。” 我很开心,啊雪真是个好人,啊雪师父也是好人。我刚想完,就听见好人师父一声怒吼:“啊雪!!!” 啊雪拉着我道:“走吧,手机肯定已经到师父手里了。” 可我们刚走出书房,啊雪师父就已经到了眼前。 好人师父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他看向啊雪并指着我道:“你个兔崽子!以我的名义将我的份额给了这个辣眼睛的东西!” 啊雪笑道:“师父别生气,安俊美绝伦,不辣眼睛。” 我:“……”(Д`) 啊雪师父:“哼!我等了三年!终于等到现在可以换个新手机,你却把我的名额给了他!你知不知道我又得等三年!我的手机都赶不上潮流了!” 我想了想今天看的画册备注,弱弱的问了句:“商店里不是多的是手机吗,为什么要等三年呢。” 啊雪师父瞪了我一眼:“你懂什么!这是长江黄河机构发售的特质手机!只有有证书的人才有资格拥有!” 我:“……那您老用就行了,呵呵,反正我也不会。” “用什么用!能用我还用得着生气!?” 好吧,我闭嘴。 “师父。”啊雪笑了笑。 “做什么!” “啊雪可以说话了吗?” “哼!” “师父有拆开包装吗?” “我看到附信前面几句都气饱了,还拆它做什么!” “师父不妨拆开看看,有惊喜的。” 我猜啊雪师父好面子下不了台,而我表现的机会来了。 可事实是,啊雪师父瞬间就拆了外包装,捧着一稍大的上面印了啊雪师父头像的盒子道:“这是我的?哎呀,还是啊雪有心。”啊雪师父说完将大盒子旁的一个灰扑扑的小盒子丢给了我。 “在啊雪心里师父一直都很重要。”啊雪笑道。 “好了,我知道你最近忙,赶紧去忙吧。” 他师父说完摆了摆手便离去了。 这场暴风雨就这么过去了? “啊雪,师父拿的那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啊。”他师父虽然面上不显,但是我仍旧能感觉到他很高兴。 “也是手机,代表着这圈子里最高身份的特质手机。呵呵,不过这本就该归师父所有。” 好感人,师徒情深,我有些羡慕。 第四章 “啊雪。”我有些愁眉不展的唤着啊雪。 “嗯。” “这手机铃声可以改吗?老是一有消息就喊着鬼来了~鬼来了~的。”我身为一只鬼都有些悚然。 啊雪无奈的笑道:“呵呵,这个改不了,江河机构的手机铃声统一就这一个,不过不知道师父的新手机铃声如何。” 我沮丧道:“好吧。” ‘鬼来了~鬼来了~鬼来了~鬼来了……’一句急促一句淡定一句严肃一句发嗲一句怒吼一句幽怨……简直是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来一遍。我打开手机,点开W信,进去一个叫‘捉只大鬼养媳妇’的群。群名还不是最让我无语的,看看群里一帮捉鬼师们都在聊着什么! 花溪蟹蟹:我来发张福利。 他接着发了张美人出浴图,附语:怎么样! 晴安:美! 捉鬼老王:美+1。 情殇_你的痛:够劲。 …… …… 这都是捉鬼师!简直毁我三观! “安,屏蔽掉。” “哦,怎么屏蔽。” 啊雪将我手机拿过去一顿操作,手机便安静了下来。 他道:“这个群是系统自带的,退不掉删不了,里面说的有用的信息几乎没有,屏蔽掉就好,也安静。” “嗯,啊雪,我有个疑问,师父在群里吗?” “最开始也在的。” 最开始?有故事啊,我急忙问道:“那后来呢。” “那会群里风气就不好,师父还批评了不少人,很多人跟师父吵了起来,师父就把那些歪风邪气喊出来虐了一顿。可他们老实了没多长时间便又恢复了乌烟瘴气的样子,师父肯定得批评的,但是他们不理不睬不应战。那时候不能屏蔽但是是可以申请退群的,只要达到皇师级别,师父无奈下只得申请退群。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机构那边就是不批准,打电话投诉也敷敷衍衍。机构定制的手机没法像普通手机一样静音或者关机,原理我不是很清楚,师父那时候到江河机构处将里面相关的人揍了一顿。然后就顺利退出了,顺便将我的也退了出来。” 够霸气!够威武! 这时啊雪的手机也响起来了:‘鬼……’。我终于想起来啊雪手机铃声的区别在哪里了,在铃声响起的第一个急促的鬼字时他便点了手机。 “安,我带你出去抓豆子去。” “好!”我很高兴的应道。 依旧是啊雪带着我飞,这次我们来到一乱石堆砌的荒山上,荒山上植被稀少,到处坑坑洼洼的。 我环顾了下四周道:“啊雪,你怎么知道这边有豆子可抓。” “手机里有专门的感应设备,回去我给你激活就好了。” “好的,那能感应出鬼的级别吗?” “正常情况下都可以的。” “那我什么级别?” 啊雪:…… 我就知道我不该问。可过了会啊雪回复我,“设备也有不准的时候,我相信你很快就能追上我的脚步了。” “嗯。”虽说是安慰吧,但我还是有些高兴。 “安过来,豆子就在这附近。”啊雪朝我招了招手。 我过去蹲下,警惕的观看着四周,突然平地起风,啊雪拉着我躲到了一巨石后面。 风越来越大,飞沙走石,我感觉自己要被卷走了,啊雪搂住我的肩,伸手捡了地上的几个石子动了下,然后做了个手势,我就感觉自己能稳住身形了,啊雪也松开了我的肩。 “哈哈,终于现形了,看老夫的厉害!” 不远处传来一声大笑,我循声望去,一位身着黄袍的中年人手持长木棍朝那团有翅膀的微透明黑物飞去,黑物一个翻转翅膀一扇,中年人立马被扇飞了出去。 那黑物身为椭圆球体,球体最前端有一只圆圆的眼睛,两侧伸展出来的翅膀薄如蝉翼,仔细看连形状都如此相像。蝉翼伸展开两翅膀后直径目测有三米宽度,它伸着翅膀在空中转了个小圈子,然后飞快的扇动着翅膀,顿时在它周身聚起一个风旋,风旋中隐隐亮着光,我看不清那发光的东西是什么。 而那中年人稳住身形后,将木棍往地上一插,顿时有一巨大绿藤拔地而起!在快到那黑物的高度时,绿藤表面快速附上一层亮闪闪的铠甲。有铠甲的绿藤尖端岔开,呈包围状向黑物伸去。黑物挥着翅膀不退反进,直接撞上铠甲绿藤。而我终于看清那些发着光的东西是什么了,是铁片。 铁片随着旋风不断切割着已经将他包围了的正不断收拢的铠甲绿藤。眼看就要被完全捏于笼中,突然铠甲绿藤被切成无数碎片从空中落下,那中年人大吐一口血连连后退了几步,半跪在地上。 我以为啊雪会出手了,可啊雪依旧没动。我听见涂子澄狂妄的声音响起:“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这鬼王级别的鬼也是你一个三脚猫能染指的?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本小爷是如何收拾这鬼王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的话昨天被猫鬼一尾巴抽出去的就是他吧?难道这微透黑物还没昨天那个通透的猫鬼厉害? 为了看清涂子澄是如何收拾鬼王的,我探了探头,睁大眼睛。 身边响起啊雪的声音:“安,这有一只蚁鬼。” 我立马低头朝啊雪手指的地方看去,可除了碎石我什么也没看见。我道:“啊雪,我没看见。” “有的,很小很小。你再看看。”他也低头看了看,“咦,难道是我看错了?怎么不见了。” 这时只听半空中传来“啊~”的一声,涂子澄正以流星般的速度倒飞了出去,有四个人飞身上去接住了他。 我:…… 说好的睁大眼睛就能看到你收拾鬼王呢。 那四人飞快的将涂子澄放在地上,然后伸直右胳膊指向黑物,顿时有四条尖锐的火舌直奔黑物。黑物疯狂的扇动着翅膀凝聚起无数风刃欲将尖锐的火舌打散,可我发现火舌并未受大影响,仅仅只是变小了点而已。黑物躲闪不及,又立马凝聚一厚实铁盾挡于身前。 那四火舌无法穿透铁盾,涂子澄飞了上去掏出扇子猛地一扇,顿时有庞大烈焰呼啸冲向黑物,而后涂子澄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坠落了下来,那四人急忙飞身上去接住。 就这么个瞬息间,我见那鬼王突然消失,而后凭空就出现在了他们身前,从那鬼王眼睛斜下方那像是嘴巴样子的地方喷出一团黑雾,花公鸡立马就变成了黑公鸡。 我:“啊雪,这鬼王好厉害的样子。” “也许吧。” 啊雪出手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口袋,从口袋里倒出一副超级迷你小弓,他用指尖轻点了下,就见迷你弓变成了正常大小。 我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弓,此弓呈透明发光状,内有斑斓颜色缓缓流动,我数了下颜色,是十色,也正好是彩虹豆的颜色。 啊雪左手持弓,右手搭在弦上,对准黑物轻轻勾了下弦,是的,就是轻轻勾了一下弦。我甚至担心箭矢能不能发射出去,哪料下一秒,那鬼王便直直坠向地面。 我觉得啊雪说的那句‘也许吧’都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 我们走到鬼王的落地处,啊雪将鬼王收进了纳鬼袋。我看到就近站着的黑公鸡与另外四人,那位黄袍中年人应该是到一边疗伤去了。 我觉得自己的笑点是真的低,我使劲忍住了笑对着此时怒目圆瞪的涂子澄道:“黑公鸡,你眼睛好亮嘞。” 他今天穿了件绿袍,绿袍上面用金丝线绣了无数大朵大朵的牡丹花,不过正面的金花被黑物喷的都快看不出颜色了。他一甩袍角,仰着脸瞪着我:“你才是公鸡!本小爷叫涂子澄!哼,今天就饶了你们,下次再敢抢我手上的猎物,我就要你们好看!我们走!” 我:“……” 刚刚明明是我们救了他吧。 我侧头看向啊雪问道:“啊雪,你说今天他哥哥怎么没跟他一起呢?” “不知道,也许是他偷偷跑出来的。走了,回去给你做豆子吃。” “好嘞。” 我们很快回到阵内黑屋中。啊雪掏出纳鬼袋,跟昨天一样将袋内物制成了豆子。 “啊雪啊。”我看着豆子眨了眨眼。 “嗯。” “这鬼王做的豆子咋才橙色啊,王难道不是一方大能的代表吗?” 啊雪平静道:“也许这是个假王者。” 我:“……” “钟离安!!你给老子滚过来!!” ??? 啊雪师父这是吃了□□了?话说传音是这么个用法么? 我刚抬起脚,又听见啊雪师父道:“没事了,你不用来了,省得给我添堵。” 啊雪笑道:“师父肯定是有什么东西找不到了,然后又自己找到了。” 我这算是躺着也中标么? “啊雪啊,这鬼王到底是个多高的级别啊。”我转回刚刚的话题,因为我还是很好奇。 “比小鬼高一级别。” “那比小鬼低的级别有几个呢?” “没有了。” 果然是假王者。我追问道:“啊雪,我发现这儿的对战竟然能使用火、冰、风、铁!真是太神奇了!” “嗯,天地五行,金木水火土,这是这儿最普通的也是最基本的几种能力。” “人跟鬼使用的都一样?” 啊雪点了点头:“一样的。” “那冰是从水上衍生出来的?” “嗯,不仅是冰,还有雷,鬼师界内称这些为属性,或者力,比如冰属性,或者冰之力。水属性,水之力。” 我思索了下又道:“涂子澄跟他哥分别使用的是火跟冰,只有一种属性,今天那黄袍中年人跟黑物使用两种属性,是不是可使用属性越多越好?” 啊雪笑了笑:“非也,最常见的人与鬼都能使用两种或者三种属性,只能使用单属性的反而较少,作比较的话我举个例子,现在有一位双属性者跟一位单属性者战斗,两人同级,单属性者的胜率为百分之六十。” 我恍然大悟道:“哦!少而精?那四属性跟五属性呢?是不是更菜了。” “呵呵,师父就是五属性使用者。” !!!阎王保佑啊雪师父没听见! 啊雪接着道:“五属性凌驾于任何仅能使用金木水火土的一种到四种属性,五行生万物,除了光明与黑暗。” “也就是说抛开光明与黑暗不说五属性最厉害,接下来是单属性,再就是二三四属性都差不多?”我问道。 “嗯。” “那啊雪呢?”我想知道啊雪那十色属于哪种属性。 “光属性。”他淡淡道。 我:“……” 他笑道:“光属性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只不过越级挑战胜率大些罢了。” 额…… 这是并无特殊之处? 哎,也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属性。 第五章 这几天我天天在书房看书,感觉自己又涨了不少见识。不过关于鬼师界的书籍几乎没有,因为啊雪说了,这些关于鬼师界的书籍是禁止销售的,于是我又开始了我的‘十万个为什么’…… “啊雪,为什么那些鬼个头都这么大呢?”哎,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烦,但是啊雪却很耐心的为我解答道:“鬼的大小全凭它们自身的意愿,只是我们遇见的是大只的而已。” 额,看来大家都觉得个子越大能力越大。我又问道:“那它们千奇百怪的长相呢?” “关于样子,听说是在保留最少一样很明显的本体上可以自由选择几种随机的零件安装或者替换在自己身上,所以有些鬼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随机……零件……我敢肯定,那黑物鬼王的翅膀就是本体。说起本体我又想到了它们或透或不透的样子了,我继续问道:“我看那猫鬼浑身通透,可是那有翅膀的黑物却又不然,这其中可是有缘由?” 啊雪道:“从简来讲,十色为十个等级,四阶之下的鬼也就是绿色以下的鬼可以根据透明度来区分等级,通透的为红豆,有些透的为橙豆,半透的为黄豆。从绿豆开始就不再有透的状态。” “那不透的鬼该如何区分呢?” “将他们做成豆子就区分出来了。” 我:“……”(⊙﹏⊙) 啊雪笑了笑道:“四阶至以上的鬼在它们额前眉间会有一种类似莲花形状的印记,莲花所显示的颜色代表它们的等级,但是有些鬼会将自己的印记遮掩起来以达到扮猪吃老虎的目的。” “可是啊雪,为什么我不透呢?”我疑惑的看了看自己,自己应该是红豆吧,呸呸呸,是小鬼。 “因为你并非由怨气所形成。”他垂下眼睑,身上似乎有强烈戾气跟哀伤一闪而逝。 “哦,原来如此,啊雪,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无所不知啊! “养鬼大法里面写的。” 我:“……” 我怎么没看见还有这么本书籍?“啊雪,彩虹豆可以买吗?”如果可以的话,嘿嘿嘿…… 啊雪摇了摇头道:“不可以哦。” “啊?为什么啊?因为鬼少吗?” “不是,因为别人不会做,也做不了。另外彩虹豆是有储存期限的,时限超过十二个时辰之后就会散于无形。” !! 我赶紧掏出前几天啊雪给我的装有橙豆的纳鬼袋,里面空空如也。“啊雪,对不起,橙豆子被我浪费了。”我小声怯道。 他笑道:“无妨,再抓就是了。” “那装入纳鬼袋的鬼呢?是不是也会很快消失。” “不会,只不过超过十二个时辰之后就做不了豆子了。” 那还真是奇特了。 “啊雪,我们可以去捉豆子吗?”并不是我想吃豆子了,而是我希望自己强大起来,当然,捉到了还是要吃的,口感好的不得了,嘿嘿嘿……我绝对不会承认我是馋了(ˊˋ) “好,我给你找几只练手。” 我疑惑道:“可手机里的感鬼设备都没响起来。” “我比它厉害。”啊雪道。 我:“……” 于是,我们来到一条宽阔的马路边,此时路上空无一人,安静的诡异。柳枝似是无力的垂落着,一阵轻风刮过,微黄柳叶扑簌簌的争先恐后的飞扬着,可现在并未到落叶的季节。 “啊雪,这儿怎么这么空旷啊。” “因为英雄已经到来。常人必定自动退场。” 我:“……” “这个镇子虽然看似富裕,但实际上也很偏僻,宽阔的大路上没人很正常。”他解释道。 “哦。” “正前方五步远,注意了。” 我点了点头,应道:“好。” 我集中精神,试着去感应着那即将到来的对手。突然啊雪拉着我跳了起来。我低头竟然见到从脚下钻出一只…… 这是个什么东西?!露出的身子像螺旋钻头,钻尖上一只泛着森森眼白的眼睛飞快的眨个不停。它跳了出来,这腿我认识,青蛙腿。我抽出啊雪为我准备的木剑,警惕的看着这蛙鬼。 落地后,蛙鬼突然倒了下来,眼白冲着我的方向,竟然毫无征兆的弹了出来!我一个闪身就来到了蛙鬼身边,举起桃木剑便想刺入那现在连眼白都没有的黑洞,蛙鬼一个后跳,我挥剑紧随其上。 就算没有功力,我依旧将剑舞的虎虎生威。左突刺,右上挑,右突刺,左上挑…… …… ┌(。Д。)┐这都是什么招式!不就是瞎挥乱砍吗?!我突然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之前所学的功法了,怎么会这样?!前些日子跟猫鬼还有涂子澄对立时明明还很清晰的记得的! 就在我愣怔的时候,蛙鬼的眼睛回到了钻尖上,然后直接钻入地面。 以我现在那微弱到几乎没有的功力想要感应到什么是不可能了,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它并未走远,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着地面。突然脚下一阵异动,我连连后跳,蛙鬼紧追不舍,坚硬的地面像是沙地般被不断拱起,然后在它跃起的瞬间,我一剑斜劈了过去,然而未中。 蛙鬼飞快的眨着眼睛,不断有尖锐土刺突起袭击我,我挥舞着木剑,吃力的抵挡着。这样下去别说战斗了,我压根连蛙鬼的身都近不了!我就地向旁边一滚,快步躲到柳树后。侧过头发现蛙鬼轻轻一跃,竟是冲我面门扑了过来!我立马举剑向蛙鬼眼白刺去。蛙鬼突地一闪,跳到了旁边的树上。如木桩般大小的身躯竟是无比灵活! 蛙鬼跳到树上后未动,我开始飞快分析起眼前境况:眨眼应该是发动土袭的前兆,青蛙是两栖动物…… 然我没时间继续想下去,因为蛙鬼又开始攻击了。 这蛙鬼论实力连猫鬼的一只脚都比不上,我竟然迟迟拿不下!突然我脑子一个灵光:五行!相生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木克土!木!木!木!……木个鬼啊,自己现在是个没有属性的只会乱挥剑的小鬼! “啊雪,救命啊!”认清事实后我非常怂的飞快向啊雪跑去。 啊雪抿着薄唇笑了起来,然后抬手凝了根细长的霞光针,蛙鬼似是感应到危险般就要钻入地面,却不及啊雪挥针的速度,霞光针没入蛙鬼那来不及钻入地面的螺旋身躯内,蛙鬼静止不动了。 我悠悠跑过去将蛙鬼收入纳鬼袋,而后屁颠屁颠跑回来献宝般递给啊雪骄傲道:“啊雪,我有没有特别厉害!”至少我会收鬼不是! 啊雪一本正经回道:“嗯,安特别厉害。” “这的残局怎么办?”我看了看被蛙鬼翻的像春种的农田般的马路讪讪道。 “天下建设的人一会会来收拾。” “天下建设?” “嗯,专门处理这方面残局的一个部门。” “哦。” ‘鬼……’啊雪将电话接了起来,“你好,是的。”“老规矩。” 谈话内容我没听见,但是啊雪说的老规矩让我有些好奇。 “啊雪,老规矩是什么规矩啊。”我问道。 “老规矩啊,你猜猜?” “我猜不到,你讲吧,我听着。” 啊雪笑看着我道:“哦?要我说也行,有什么好处?” “好处?我想想啊。”我开始认真的想我能给啊雪什么好处。钱?没有。权?没有。对了,如果有合适的闺秀我可以给啊雪牵红线的! “以后我帮你牵红线。”我自认为这是条不错的好处。 “好,但是安知道我的喜好吗?” “你说与我听,我好好记下。”我很认真的掏出一个小本子。 “好,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哦。首先,个子要比我高。” “……”我看了看啊雪将近八尺的身高(将近一米八),默默在本子上记下:红线任务——啊雪喜好一:大高个。 “其次,眼睛不可过大,也不可过小,一定要长凤眼。” 额,水灵灵的大眼睛不更好看些吗?好吧,二:长凤眼。 “再嘴巴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薄唇最好,唇色如樱最佳。” 三:薄唇如樱。 “鼻子一定要挺秀俊俏,眉要玄月眉。” 我:“……” “肤色一定要苍白,对了耳朵也要大小适中。” “啊雪啊,这比你高的我都能勉强理解,这肤色苍白……” “我还没有说完哦,左后肩下必需要有一颗红痣哦!” “啊雪啊,我没有好处可以给你。”我不敢巴拉姑娘的衣服啊。 啊雪笑的很开心,左边紫眸散发着熠熠光彩,右边绿瞳幽幽诡异,但我觉得这真是天下最好看的双眼,无与伦比的美丽。 “咳咳,啊雪啊。”我开始转移话题,“蛙鬼跟猫鬼都是小鬼,可实力差距却很大,是不是还要细分下去?” “嗯,每个大阶又分十个小阶。” 什么?十个小阶!? 我的漫漫称雄路…… 他接着道:“使用多种属性相生者晋级也会更快,使用多种属性相克者,晋级则会慢些。”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我默念了遍道:“那风,雷电跟冰呢?” “衍生属性从这个的角度来讲是占优势的。” 我将刚刚放进去的小本子又掏了出来,正打算记上:谨防风、雷电、冰属性。啊雪又开口了:“如果是多属性使用者里有衍生属性的你不必担心,因为那属于杂属性,杂属性里没有高级别的人或者鬼,等级不会超过黄豆。” “那刚刚那蛙鬼属于红豆几阶呢?”我问道。 “一阶哦。” 红豆一阶我都打不过啊雪叫我不要担心黄豆。 额,好吧……感谢啊雪给予我的强大信心! 第六章 忘川路上,有花繁华。 看到铺天盖地红到发黑的彼岸花时,我脑中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这么一句来。一股庞大的哀伤瞬间淹没了我,左胸竟然阵阵抽痛,我猛的倒退了几步,然后飞也似的逃离了这片花海。跑了一会后我看到了眼前石碑上刻着两个鲜红大字:禁地。 只有啊雪跟他师父住的地方,为什么会设立禁地?禁地背后是不是有肝肠寸断令人潸然泪下的往事? “安。” 吓我一跳! “花好看吗?”啊雪朝我刚刚跑来的方向望去,但是并未苛责我。 我低下头道歉着:“对不起啊雪,我并不知道这里是禁地。” “嗯,我知。这儿以后最好不要来哦。这些花可是师父的宝贝,我以前不小心毁了些花被师父打的差点魂飞魄散,后来师父就立了个碑,刻上‘禁地’,意在提醒我不要过来。” 差点打到魂飞魄散!! 原来禁地是这么来的,只是啊雪师父宝贝这些彼岸花,我还以为…… 我小鸡啄米般疯狂点着头:“嗯,记住了,以后坚决不来!”我这小鬼命还不够啊雪师父小指摁的。 啊雪带我来到那匾为‘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白屋处…… 唔…… 这说辞真长,以后就叫研究所好了。 啊雪站在院内对研究所门的方向恭敬道:“师父,北东派发了邀请函邀众家参加变装面具宴会。” 门很快就打开了,啊雪师父双手背于身后,踱步而出道:“这种场合的请帖以前你不是连看都不看的吗?” 啊雪笑了笑道:“嗯,突然想热闹下。” “你去吧,我有个阵法没研究透彻。” “好的,那啊雪跟安去准备一番。” 啊雪师父他老人家白了我一眼道:“去吧。” 我:“……” 我们来到了啊雪与我居住的房子中间的那大房子前,我无意识的向右抬头看了一眼,却意外发现啊雪房上的匾额不见了。 我疑惑的问道:“啊雪,你房上的匾拆了吗?” 他点了点头:“嗯。” 我没问为什么啊雪要拆那匾,跟着啊雪进了屋。只见几百平米的空间,四面墙上除各有一面宽大的幕布遮住外,竟挂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服装。房中间摆列着一排排柜子,柜子与柜子之间距离相当宽,每十步距离还有一张可供休息的软座。 我看了看这些整齐的柜子,有几排沉木制的柜子里铺着高级羊绒,羊绒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鞋子。有几排精致裱花的柜子里铺着上好冰蚕丝,冰蚕丝上放置着五花八门的配饰,还有两排琉璃柜里装的全是帽子。 那稀奇古怪的服装有带尾巴的,有帽上面带耳朵的,有拟动物状的,还有……额……算是飘飘欲仙的。 “安,这款不错,你试试。” 我:“……” 我有些呆滞的望着啊雪手中举着的带着毛茸茸尾巴的衣服,随手拿出挂在杆子上没有什么耳朵或者尾巴的看起来很正常的衣服道:“啊雪,这身挺好。” “原来安喜欢吸血鬼的装束。” 唔…… 我以为这是正常的服饰,我默默将衣服挂了回去。 “挺好的,别挂回去。”啊雪来到我身边,将衣服取了下来。 仔细看这是个四件套,暗红色绣金丝的衬衣搭配黑色金属扣小马甲,微锥的裤子与小马甲同色,外罩纯黑修身长风衣,风衣下摆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衣后背自上而下有绳索穿洞更显身形,荷叶边状的袖摆露出里面同样也是呈波浪边的衬衣袖口,整体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 “啊雪,现在就要换吗?”我问道。 “嗯,聚会就在中午。” 这么仓促?!“那我拿到我的房间去试。”我抱起衣服就打算走出去。 “不用,太麻烦了,就在这吧,也没别人。”他道。 我看了看啊雪,吱唔道:“……这不太好。” “没事啊,你不是穿着亵衣裤嘛。” “……”好吧,我转过身背对着啊雪开始换衣服。 换好后我低头看了看道:“啊雪,这衣服出奇的很合身诶!” “嗯。” “袖子跟裤长都刚刚好。” “嗯。” “你怎么会买这么大的衣服。”原谅我一时得意忘形了,直接把想法说了出来。 啊雪却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以为自己来到这边可能还会长个。” “……嗯,会的。”我煞有其事的点头。 自己挖的坑,睁着眼睛也得跳。(;`) “来,这是配套的靴子。” 我接过啊雪递过来的鞋子上脚试了试:“啊雪,靴子大小竟然也合适诶。” “嗯,真是太凑巧了。” “这样就可以了吧。” “还差点,你在这等我下,我马上回来。” 我点了点头:“好的。” 啊雪离开后,我有些好奇的来到那宽大的幕布前,我伸手轻轻向边上一拉,幕布滑向一边,露出一面高大的镜子,我愣了愣,向镜中看去,没有我的身影。我默默的又拉上了幕布,走向其他几面墙,果然全是镜子,我正打算伸手触碰镜子时啊雪回来了。 他手上提了个透明袋子,袋子里面装的白白的像面粉一样的东西。 走近一看,还真是面粉。 啊雪将双手粘上面粉后在我脸上抹了起来。 很快他道:“好了。” 我:“……” 啊雪道:“安想不想看看我的杰作?” “不想。”我果断摇头。 啊雪从一旁抽屉里拿出一个布袋子,再从布袋子里拿出一个两手掌大小的木盒子对我道:“我知道安暂时用普通镜子照不到自己,这是我从师父那拿的神器,安可以用用看。” “啊雪师父肯借我么?” 啊雪笑道:“当然,这以后就是安的了。” “谢谢师父了。”真是面冷心热的大大大好人。我十二分感动的打开了盒子,将刚刚说的不想看抛到了脑后。 盒子内空空如也,很快,有个模糊的小人慢慢浮现,渐渐清晰了起来。丈高小人身上衣着与我现在所穿的一模一样,同样也是及腰的墨发,我摇了摇头,小人也跟着摇了摇头。 “啊雪,这就是现在的我么?” “嗯。”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个是我的脸?” 啊雪笑道:“嗯,你以后可以叫千变万化钟离安。” 我:“……” 啊雪让我坐这等他,他说他马上就来。很快,他手拿面具穿了身纯黑燕尾摆服装过来了,白发黑衣,再加上独一无二的异瞳,妖冶俊美。 “啊雪,你这装扮的是什么?”我问道。 “管家。” 我毫不犹豫道:“那你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俊美的管家。” “多谢安的夸奖。我们走吧。” “啊雪不用抹吗?”我比划了下脸。 “不用呢。” 我:“……” 聚会地点离这偏僻的小镇很近,啊雪带我来到了一个露天会场,我看到三五成群的人散落在各处相互谈笑着。 “雪宗师。”过往的人都会跟啊雪打招呼,啊雪也同样回以礼仪。 “啊雪,大家都带着面具,他们怎么认出你的。”我不解道。 “因为啊,只有我的发色比较显眼。” 我环顾了下四周,还真是,别人五颜六色的什么发色都有,就是没有白色的。我道:“嘿嘿,还是啊雪的发色最好看。” 我以为我跟啊雪来的是最晚的,然没想到还有更晚的,这波来人架势十足,男男女女竟有几十人。 “啊雪,这莫不是来砸场子的?”我凑到啊雪耳边轻声道。 “呵呵,他们是东南派的人,不过很有可能就是来砸场子的。” 还真有这个可能啊。不过东南派,那个四大门派中唯一非‘世袭’的门派。 “东南派掌门到此,尔等还不快快出来迎接!” 我:“……” 众人:“……” “小强,做什么呢,我们是来参加聚会的,不是来砸场子的,退下。” “是,掌门。” 我见那群人中走出一个梳着大背头,身着西装革履的戴着半截金面具的人踱步走了出来。 西装革履……装扮卖保险的人士?还是装扮成功人士? 这边有人快步上前笑道:“不知东南派掌门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南宫掌门勿怪。” “无妨。”他淡淡的朝其他众人挥挥手道,“你们继续,天下鬼师一家亲,可不要生疏了感情才是。” 我跟啊雪站的离那边稍微远点,但还是听得到他们说的什么,看样子这人是没有请柬不请自来喽? 我疑惑道:“啊雪,没有请柬也能来吗?” “有些人能。”他道。 我指着南宫掌门道:“比如他?” “不,比如师父与我,以后还有你。” 哎呀,我竟然这么有潜力!嘿嘿嘿,真是有些难为情。“看他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一样,他很厉害吗?” “还好。” 我语塞,同时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化身橙豆子的鬼王。 “啊雪,我觉得这场变装面具会有些无意义,因为大家彼此都认识,除了我这两眼一抹黑的。” “嗯,以后我会注意。” “嘿嘿,谢谢管家对本王的关心。”咳咳咳,万一不久的将来我成为了一方王者呢?嘿嘿嘿…… 啊雪执手贴于胸前略弯腰道:“大王无需言谢,这些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第七章 “啊雪。”我环顾了下四周道:“其他来这的都是大门派的人么?”啊雪不是说了吗,众家——家。除了我们口中说的家庭的家外,鬼师界能以家称的只有几大门派。 “大部分是。”他道。 小部分是我们么?我暗暗想着。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啊雪道:“对于没有门派没有战队又有潜力的散师们,他们一直都持有拉拢心态。其实这样的聚会很少有人参加的,也很少举办,美其名曰是交流会,不过呵呵……” “哦。”我点了点头,连关于鬼师界的书籍都禁止销售,谁会跟你个外门派的人真情实意的去分享自己的心得。 啊雪笑道:“你随意些,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我本是怕你在家无趣,所以带你出来散散。” “不,不不,在家不无趣。”怪不得啊雪师父会翻我白眼。 “嗯,一会会有些乱,安不要乱跑。” “好嘞。”我点点头,开始观察起地形来,别问我刚才到的时候都干嘛去了,我光顾着看那些人的奇装异服了。话说鬼师界的人爱好都差不多么?这一群一群的捉鬼师们所穿的拟动物装可不就是跟啊雪带我换衣服时那房里挂着的服饰差不多吗?难怪啊雪会递给我拟熊的衣服。知道的看这是聚会,不知道的会以为是动物乐园吧。相比之下我们穿的比较正常的现在看起来反而像是异类。 我默默叹了口气后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天,此时艳阳高照,万里无云。耳边不断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没错,我们在海边沙滩上! 太阳把蔚蓝的大海装点得波光粼粼,近处的浪花不时地涌上沙滩,远处的海浪一个接一个、一排连一排的,相互追赶奔腾着。我突然想起这几天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走近海边用手轻轻触碰着浪花,也许我能感受到被拍死的浪花的心情。 …… 我暗啐了下自己:神经病! “哟,装模作样呢?感悟人生?” 不用回头看我都知道这说话的人是涂子澄。 我起身往岸上走去,这才发觉脚竟然没湿,低头一看原来鞋子外围有霞光包裹。我冲啊雪笑道:“谢谢啊雪。”然后又朝涂子澄挥了挥手:“嗨!花公鸡。” “你才是花公鸡!本少爷叫涂子澄!不是,我今天穿的是恐龙装!还有我不是涂子澄!” 我:“……” 少年,你这语无伦次的是在说什么呢? 我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你不是涂子澄,你是花公鸡。” 说完后我对他稍作打量了番,一米七左右的他穿上这有着狰狞帽子以及粗壮尾巴的衣服,还带着獠牙面具,不显凶恶反倒是有几分可爱的味道。他身边站着四位与他身着同样服饰的人,不过不及他这身好看罢了。 他蹬了下脚,有微小火苗从他脚底升起,不过立马就熄灭了。 “是要我给你上一课还是要你哥给你上一课。”啊雪站我身侧淡淡道。 “哼!”他领着几人掉头扭着走了。 “啊雪,我这是名副其实的狐假虎威。”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安觉得不好么?” 虽然大树底下好乘凉,不过我更希望自己是那只虎。但我答:“挺好。” “嗯,我知道了。” 我:“……” 你知道什么了? “乱子要来了。”啊雪拉着我的手快速向前飞去远离了众人。 站定后我看到远处海面猛地蹿起冲天水柱!围绕这庞大水柱周围又冒出无数稍小的水柱。我仔细看了看,每小水柱顶头都端坐着一只透明章鱼,圆圆的大脑袋下挥舞着肥胖的触手。而那大水柱上的章鱼竟然呈半透明状! 再瞧瞧沙滩上的一群小可爱们东奔西跑的样子,这可不就是乱子? 很快有人出来主持大局,小可爱们开始脱掉‘外皮’,里面竟然都穿着袍子。 有备而来?不像,要不然没这么慌乱。 我掏出手机对啊雪道:“啊雪,手机感鬼器一点也不好使,这么大群章鱼鬼竟然没反应。” 啊雪点了点头:“嗯。” 我指着那大章鱼问道:“啊雪,那黄豆是几阶的啊。” “黄豆一阶,红豆比较杂,一阶至九阶都有。” “雪宗师,这位兄台身形看着很是眼熟呢。”我循声望去,是东南派南宫掌门。 我朝他拱了拱手,他同样回我一礼。 啊雪看着我道:“是么。” “不知我是否有幸观瞻这位兄台的英容?”他微笑着一直看着我道。 我尚未反应过来,啊雪淡淡道:“你不幸。” “呵呵,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他说完抬手,似是不经意将我的面具碰歪了,他赶紧道歉:“抱歉抱歉,我并非有意。” 啊雪不善的盯着他,我见他道歉的很有诚意,便扶好面具道:“无妨。” 他冲我歉意一笑后就朝海边走去,我并未在意这一小小插曲,转身盯着前面的乱战。 看来这一帮人的水准并未有多高,不过有好几位只是坐一旁观战,并未出手,逐渐有人负伤,有鬼…… 我拉了拉啊雪的袖摆:“啊雪,鬼在什么状态下会被吸入纳鬼袋。” “死亡状态。”他道。 我不解道:“鬼本身不就是死的么?” “是,也不是,你若想听,我便给你详细的讲述下灵与鬼。” 我赶紧点头。 啊雪道:“我说过,万物皆有灵,灵死后会步入轮回,但在步入轮回之前是要经过筛选的。善恶到头终有报,为恶者自是要下地狱接受报应。这里有个分差点,普通死灵与恶灵,恶灵就是我们所说的鬼。 我也说过鬼是由强大怨气所产生的,关键点就是在这。恶,有两种,一种是被迫为恶,一种是主动为恶。被迫为恶的灵一般都会主动接受惩罚,这种惩罚称之为洗礼。洗礼后可步入轮回。当然,也有被迫为恶的灵变成主动为恶的灵,这种灵要看对方的业障以及它自身的觉悟,这种灵会经过一层叫做‘灵问’筛选,筛选出不可入轮回之灵与接受洗礼后步入轮回的灵。 而主动作恶的灵则查其业障决定是否让其永世不可轮回,未被判入永世不可轮回的则也过一次灵问筛选。可如果这永世不可入轮回的灵不愿接受判定呢,怨气使恶灵扭曲,于是鬼产生了。这是灵的终点,却也是鬼的起点,我说的安可懂?” “嗯,嫉妒使我扭曲,不不,怨气使死灵扭曲,鬼的起点也就是灵的终点。鬼没有一个好的,除了我,嘿嘿。” 啊雪笑了笑,示意我看前面的乱战:“你可多观察他们的出招方式与其他习性,日后会有用处。” “比如对战?” 啊雪点了点头:“嗯。” “啊雪。” “嗯?” “那普通死灵与鬼如何区分?” 啊雪讲解道:“一般鬼师是看不见普通死灵的,死灵只有会奇门遁甲之术的人用特殊方法才能看得见。” 我看向他那好看的双眼道:“这么说啊雪能看见?” 啊雪点了点头。 “那死灵是否与鬼一样,长的都很奇怪呢?” “非也,能在世间徘徊的死灵只有人的灵。” 我疑惑道:“为何?” 啊雪摇了摇头:“这我不是很清楚。” 接下来我们谁也没说话,彼此沉默着,我静静看着不远处沙滩上的鬼师与鬼,垂下头。 啊雪看向前方沙滩对我道:“安想捉豆子吗?” 我摇了摇头没吭声,我已经给啊雪添了很多麻烦了,而且以我现在的能力…… “安。”他轻轻唤了我一句。 我朝他看去。 啊雪柔声道:“其实我并不想你有任何武功修为,让你接触鬼师界也许是我最大的错误决定。” 我认真的看着他的双眼,他眼中的神色我看不懂,我道:“啊雪,我很高兴,从你救出我后我就很高兴。鬼师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是新奇,我对自己能重新持剑一事甚至兴奋的睡不着。虽然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不记得那些功法招式了,但是我仍旧很兴奋。你对我很好,我不该说这番话,但是我就是想表达我的意愿。你没做错任何决定,如果你没让我接触鬼师界,我想除非我呆阵内不出来,不然手无缚鸡之力的我迟早也会成为别人纳鬼袋里的一只的。” 啊雪灿烂一笑:“那安就呆阵内可好?” 我:“……” 啊雪转过头去:“哈哈哈,安你别紧张,我不会将你困在一隅之地的。好了,走吧。” “去哪?”我感谢上天让你我相遇。 “该清场了。”他拿出一个两手掌大小的灰扑扑的袋子对我道:“这个袋子可以不用一只只装。一会你要快点装哦,普通鬼死后五分钟内不收入纳鬼袋的话就会消散于天地之间。” 我捧着纳鬼袋不解的看向他道:“普通鬼?那特殊的呢?”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目前不详。” 我:“……” 他这是在指我吧,是在指我吧?! 我赶紧追了上去:“啊雪等等我。”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收豆子要紧! 第八章 次日黑屋内,我捧着大纳鬼袋傻呵呵的笑着,因为这里面装着四五十粒豆子。 “安,一次性最多吃两颗,不然你舌头会炸疼的。”啊雪嘱咐着我。 “啊雪啊,其实我更关注我会不会长蛀牙。”毕竟牙疼不是病,痛起来真要命这句话可不是空穴来风。 “没事,家里有杀虫剂。” 我:“……” “不会长的,我经手的你不必担忧这些。”他笑道。 “好嘞。”十二个时辰内吃完,小意思。 我打开纳鬼袋,捻起两颗丢入口中,问道:“啊雪,你今天有时间吗?” 啊雪正在整理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闻言抬头道:“有的,安想捉豆子?” 我摇头道:“不是,我要锻炼身体!” 对的,既然从零开始,我就要有从头再来的觉悟!哎,谁叫自己是个脚踏实地的鬼呢? “哦?好啊,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们跟啊雪师父郑重打了招呼后,便背着行囊开始野外锻炼。既然是锻炼身体,那就从最基本的做起——走路。 “这镇子偏僻,三面环山。翻过北面两座山后有一处瀑布,我们以那作为暂时的落脚点。”啊雪指了指方位。 我连连点头:“好的。” 第一座山行至半山腰就没路了,我从腰间解下镰刀在前面开路。 为什么是我在前面?当然是我,要求锻炼的人可是我! 此时正值十月中旬,天高气爽。我一路披荆斩棘,达到山顶时袍摆也被挂成布条了。 我满怀歉意道:“啊雪,抱歉,衣服破了。” “没事,家里还有。” “嘿嘿,啊雪,我们休息会吧。”我实在是累的走不动了。 除了不用呼吸、不会饿、不用出恭、没有影子无镜像外,别的与常人并无两异,五感俱全,(形、声、闻、味、触)能哭会笑有痛觉。我不知道别的鬼是不是也这样,反正我现在是疲劳的不行。 “嗯,好。”啊雪如履平地般,脸不红气不喘。 我倚靠着苍松树干眺望着前方,漫山遍野的黄栌树叶像开了染坊般,鲜红、粉红、猩红、桃红铺染了开,层次分明。又有松柏点缀其中,红绿相间,瑰奇绚丽。 “好景。”我由衷赞叹着。 有微风吹来,叶香萦绕,沁人沁(心)鬼(脾)。 “嗯。”啊雪静静站在那里,合上眼睑,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身上,山风轻吹扬起他的发丝与袍摆,一切看起来那么真实,却又似梦境般。 我伸手掐了下自己,很痛。“啊雪。” “嗯。” “我现在也算活着吧,以鬼的姿态。” “嗯。” 我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活着真好,认识你真好。” “嗯。” “啊雪,我们走吧。” “好。” 下山颇为轻松,我们很快便来到了山脚。有溪水顺着弯弯曲曲的山谷流下来,时而急,时而缓。溪水清澈透明,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小溪底的沙石。我脱了布鞋,将脚伸入水中。入水微凉,却仿佛洗去了我一身的疲惫。 有多久没有这么切实活着的感觉了,我一时兴起,将手伸入水中,掬起一捧水泼向啊雪笑道:“啊雪,凉快不?” “嗯。” 书中有诗: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 而此时的啊雪就像是诗中所指那般,自己恐怕是穷其鬼生也无法企及。 我仰头看天,我想,如果可以,过下远离世俗纷争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也很不错。 “安在想什么呢?”啊雪已经到了对岸,正微笑着看着我,他身边是我下水前脱下的鞋子。 “我啊,我在想我到底会有哪种属性。” “也许很快就会知道了。”啊雪朝我伸出手,我迈开腿大步向前走去拉住他的手。 “啊雪,你说这儿为什么都没有动物,比如熊啊鹿啊老虎啊。” “因为它们进了动物园了。” “野兔山鸡呢?” “被老虎带进动物园了。” 这……放肚子里带的么? 突然啊雪身后有树藤快速刺了过来,被山间的美色吸引的我差点忘了这是个与众不同的世界。 啊雪伸手随意用两指一夹,树藤一折两段。 有数十根树藤向我们袭来,我立马抽出木剑对抗,啊雪也并未使用他的属性,只是徒手对战。 可这树藤仿佛只是出来试探般,被折完后便没了动静。 我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道:“啊雪,这鬼还在吧。” “嗯。无妨,走吧。” “哦。对了啊雪,要是普通人碰见鬼怎么办?” “拨打444。” “哦,那他们会受伤吗?” “会,但是鬼无法直接碰触到普通人。” 我点了点头,这还好,否则来个附身什么的话就不好办了。 接下来一路无险的到达目的地。登上这山山顶时我便看到了自对面山顶沿着峭立的岩壁飞泻而下的瀑布。那抛洒的万斛珍珠,溅起的千朵银花,喷珠飞雪,那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完美的诠释了眼前的壮观!当然,诗句并不是我作的,我不过是现学现卖罢了。 我压抑着瞬间燃起的雄心壮志,放下行囊,跟啊雪在离瀑布稍远的地方飞快搭建起了帐篷。 搭完帐篷整理好其他的行李之后已近黄昏,由于距离稍远,瀑布声已经很小了。我坐在一稍大的岩石上吃着最后的豆子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肥鱼。 “安,注意口水。” 我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 “我下次再改进下制作豆子的程序,如果成功了你就能吃到不同口味的豆子了。”他道。 我傻笑道:“嘿嘿,谢谢啊雪。” “好了,那我们开始锻炼吧。” “嗯。” 来到瀑布下,啊雪扬手一挥,一条又长又宽的霞光道伸延横截瀑布所落之处。他踏上霞光道朝我伸出手道:“安,上来吧。” “好嘞!”不就是瀑布修炼嘛,有什么难的。 我昂首挺胸朝前走去,强大的冲劲砸的我一个不稳就要趴下,啊雪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我哆嗦着强行稳住了身形。 区区瀑布我都受不住谈何称雄! “啊雪,我能坐下来吗?”称雄之路漫漫,我要慢慢来,这不是怂,这叫稳扎稳打! “嗯。” 我迫不及待的就坐了下来,啊雪也在我身边盘膝坐着。 啊雪跟我说过,鬼师的属性是与生俱来的,鬼的属性是在灵变成鬼的时候产生的。如果是鬼师变成的鬼,同样会重新产生新的属性。而啊雪跟师父都是一来这边就有了属于他们的属性,再看看我,苍天不公啊! 由于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我只能自己摸索。 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挪到了瀑布正中,因为冲击异常强大。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不知道此时是白天还是黑暗。 为什么?因为我睁不开眼啊! 我压根没进入冥思,天知道我光稳住身形就已经很困难了。 但是!我要坚持住! 时间缓缓流逝,我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条鱼,一条金龙鱼,我耀武扬威般的在自己领地来回穿梭,岂料画面陡转我被端上了餐桌!无数筷子朝我伸来!吓得我一个机灵立马弹了起来!我无意识的手一挥,瀑布竟然停止了对我的冲击!然而等我回过神之后,一切又像没有发生过一般。我被迫闭上了眼,也许那一瞬只是错觉,很快我便遗忘了,这之后我开始站着接受瀑布的锤炼。 也许又过了几个小时,也许又过了一天,而我竟然不觉得有多累,我开始进入冥思。 …… “安。” 是啊雪的声音,我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有些沉重。 “安。” 我腾然睁开眼睛。 “你可算醒了。” 我张了张嘴:“啊雪。” “嗯,我在。” 我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帐篷里,我这是昏迷了吗?“啊雪,我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也许你是被冻昏的。” 我:“……” 水是不怎么暖和,但也不至于冻昏吧。 “没事,你再试试发挥你的属性。” “哦。”等等!什么?!“我的属性?”我惊喜道。 “嗯,那会应该是无意识发出来的,你集中精神去感应那力量,然后想象着将它凝聚成你希望它们变成的样子,比如鱼,比如宝剑。” “好。”集中精神,感应……感应……然后想象成剑的样子。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把火剑,“啊雪!快看!我成功了!” 我一个高兴,火剑瞬间消失。 !!! 啊雪道:“别气馁,你再感应一下。” “好嘞!”万能的瀑布大法哟,请赐我力量!我大吼一声:“看我火剑!” …… 我呆滞的望着眼前的水剑:“嗷~”(;`) 苍天啊,大地啊,你竟然如此对我,双属性不说,竟然还是相克属性!然而,没有最失望,只有更绝望!我看到我努力维持的水剑变成了冰剑! 我竟然是杂属性! “啊雪,这一切是真实的么?”我甚至不敢去掐自己。 啊雪摇了摇头:“不是,我们在梦中。” “哦,那真是太好了。”我默默拧了拧自己,“啊雪,借你肩膀靠一下。” 我的雄图霸业哟,您慢走不送哟。 第九章 啊雪领着如丧考妣的我飞回了家。 “还知道回来!”一入阵就传来了啊雪师父的怒吼声。 “师父息怒。”啊雪隔空回着话。 我缩了缩脖子小声问道:“啊雪,我们出门多久了,师父这么生气?” “一月。” 我:“……” 原来这么久了,怪不得水越来越冰,风越来越凉,我还以为是自己有冰属性的原因。我偷偷凑到啊雪耳边问道:“你咋不中途回来看看他老人家,人年纪大了,难免觉得孤单。” “嗯,是我没安排好。” “说什么悄悄话呢!”话音刚落,啊雪师父便已经出现在我们眼前了,他看了看我道:“怎么,看你这么高兴,锻炼出成果了?” 高兴?我哭都来不及!“嘿嘿,小的不才。”不想当将军的厨师不是好渔夫,我苦啊!(;`) 啊雪师父看了看啊雪,又看了看我,然后凭空消失了。 他老人家一定是看出了我的属性,觉得我太可怜,竟然都不损我了?哎,看来弱者也是有好处的。 “啊雪,这个月辛苦你了,你去忙吧。”我对啊雪感谢道。 “我不忙。” “你可以去小黑屋看看兵器或者瓶瓶罐罐。” “不用,它们都很好。” “那你陪陪师父吧。” “呵呵,不用,师父马上就会陪着我们了。” ?-? ——————我是哭唧唧钟离安分割线—————— “钟离安,集中精神!集中你不会吗!” “你这次保持属性形状的时间又缩短了0.5秒!” “让你出冰,你怎么老出火?火跟冰你分不清吗!” 我:“……” 请允许我哭一会,也不知道会不会哭出冰渣子。 十天后。 “光控制所出属性你都用了十天!保持凝聚属性时间连半分钟都没到!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攻击十米外的那个盾牌。” “让你攻击盾牌不是攻击我!你冷的很吗?手抖的跟筛糠一样?!” 师父啊!我现在不止手抖的跟筛糠一样,我甚至身子都在抖。 没错,啊雪师父现在也是我的师父了,虽然只是我单方面的死皮赖脸。 “师父,天太冷了,让安先休息会吧。”啊雪站在我身边担忧道。 “他就是得勤加练习!笨鸟还偷懒迟早要被人捉了去!再说了,鬼又不会生病。” “阿……阿嚏。”我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道,“抱歉啊师父,我很想忍住的。” 师父啊,我真的真的很不想打这个不应景的喷嚏的。 师父:“……” 啊雪:“……” 我是只特殊的鬼,因为我会感冒,会发烧。 “师父,安还是没退烧。” 我软趴趴的躺在自己那张大床上,喉咙像是被扼住了般。看着师父那着急却又故意板着的脸特别想笑,而我也笑出来了,“嗬嗬嗬……”。我赶紧闭嘴,这破风箱般的声音是从我喉咙里发出来的!? “安,声音应该是发烧所致,你别太担心了。”也许是我表情太惊恐,啊雪安慰我道。 我虚弱的点了点头,现在的感受差极了,一会像在火上烤,一会像在冰窖里,一会又像泡在水里。可是没有鬼生过病,大家都无从下手,我吃了很多药,没有一样咽的下去,全都吐出来了,想打针也没有血管。我浑浑噩噩的入了睡,昏迷中我梦到自己抱着个什么宝贝,让人很安心。 等我再睁开眼时啊雪跟师父都不在,我感觉自己已经没事了,便利索起身下了床,屋内很暖和,我只穿了秋衣秋裤,来到窗边掀开窗帘看了看窗外。 漫天鹅毛大雪飘洒飞扬着,院中一片雪白,天地已被融为一色,仅院中墙角刚将积雪抖落的两枝已开花腊梅为这一片白做装点。 啊雪,淡雅如雪,不知道他的世界是否也有梅花为他点缀呢。 “安,你醒了?怎么不多穿几件再起来。”啊雪推门而入,快步走了过来。 “屋里很暖和,而且我感冒发烧也好了,嘿嘿。又麻烦啊雪跟师父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拉了拉衣服,却发现自己在发光,“啊雪,你快看我!” “嗯,要我夸你帅气么?”他拿了一件这边世界的叫羽绒服的衣物披在我肩膀上。 我:“……” “恭喜你升级了。”他道。 “升级了?吓我一跳。”我以为自己要升天了! “嗯,升级了。” “那我现在是小鬼一阶喽!”不知道别的鬼升到一阶用了多久。 “不是,是二阶。” “二阶?!”什么情况?我的属性本身相克,还是杂属性,我都做好一年升一个小阶的准备了。 “嗯,是二阶。” “嘿嘿嘿嘿。”让我先乐会,“啊雪,我是不是可以去打豆子啦!”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施展拳脚,今天若让我遇到那只蛙鬼,我定然不会那么狼狈! “嗯。不过外面有些冷。” 这…… 我的满腔‘热血’,瞬间凉却。 “啊雪啊。”我开始我的三千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能飞行的呢?” “刚来就可以。” “是因为啊雪用的以前的武功飞的吗?” “我以前并没有武功。” 我:“……” 我要投诉老天! “安想自己飞行么?” “嗯。”我点了点头,“而且我想现在就试试。” “好,不过穿厚点再试吧。” “啊雪,我不冷,你摸摸,我身上热乎乎的。”我将自己袖子一拉,将啊雪的手拉来放了上去,“是不是很暖和,嘿嘿。” 啊雪赶紧抽走他的手道:“我手凉,你别又生病了。” 啊雪手凉的没有一丝温度,他也告诉过我自从来到这世界后就变这样了,而且他不是只有手冷,而是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一年四季。 我嘿嘿一笑,猛地一扑,抱住他道:“我给你暖暖,嘻嘻……” “安,你快松开,我身上冰的很!”他使劲挣扎着。当然我知道,他不会使用蛮力,因为他不会伤害我。 “你们这是做什么!” 是师父来了,我道:“师父啊,啊雪身上冰的很,我给啊雪暖暖。” “我身上也没有温度!你要不要给我也暖暖!” “不敢,不……不敢。”我缩了缩脑袋,松开了啊雪。 师父瞪着我道:“锻炼十天躺了半月,你是不是还想再躺半月!” ……半……半月。“师父啊,我不想。”我垂头道。 “谁是你师父!” “您老人家啊。” “赶紧穿上衣服,就你聒噪!” 我利索的穿好了衣服,我已经习惯了这方世界的衣服与裤子,穿着挺方便,穿戴好后我问道:“师父,我们出门吗?” “不出门。” 我默默摘下了围巾跟手套问道:“师父,有没有阵法能创造一个空间,空间可以随心所欲设计?能装物体或者人的那种。” 师父看了我一眼:“有,不仅能装死人,活人都可以!” 我瞪大了双眼道:“真的吗?太厉害了!” “在梦里,你随意制造。” 我:“……” “这个给你。”师父从袖笼里掏出一样东西扔给我。 我赶紧伸手接住,是块温玉。“谢谢师父啦!师父真好!” “谁是你师父!”他老人家说完一抖袍角,一挥衣袖就走了。 “师父您慢走!嘿嘿嘿。”我低头看了看手心的温玉,此玉精光内蕴,体如凝脂,坚洁细腻,上雕有花,乃彼岸花。花朵雕刻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我捧到啊雪眼前对他道:“啊雪,这暖玉给你,你身上凉。”我就捧了这么一会,竟然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如此神奇! 啊雪摇了摇头:“无需,温玉对我起不到任何作用。” “为什么?” “可能温玉不喜欢我吧。” 我:“……” 啊雪伸手将玉上绳索伸开,挂我脖子上后放入衣内,然后将窗帘拉开,固定住,我看到窗外的雪已经小了许多。 “啊雪,我想去院子里。”有此温玉在手,啊雪跟师父再也不用担心我感冒发烧了。 “好。” 我迫不及待的跑出屋子在院中来回踏着积雪,‘用火属性不知道能不能取暖’,我边想边凝了个火把,然后去感受温度。 “安,自己的属性自己是感受不到温度的。”啊雪也走出了屋子,此时看着我手中火把笑道。 “嘿嘿,啊雪能感受的到就好。” “我不冷,不然也不会只穿薄袍了。” 我看了看啊雪身着单袍依旧玉树临风的站在屋檐下,再看看自己裹得跟个球一样还得靠暖玉才不至于瑟瑟发抖。我想,就算我现在有心,也早就碎成渣子了吧。 不行!虽然我不能选择自己的体质!但是我也不能自暴自弃!“啊雪,我们捉豆子去吧。”我提议道。 “好。”他递给我一个大纳鬼袋道,“这个先给你。” “谢谢啊雪!”我接过纳鬼袋,将袋口打开,里面躺着二十多颗红色黄色跟橙色的豆子。我捻起两颗丢到嘴中,真是吃再多也吃不腻。 “啊雪,去捉豆子前我先试试能不能飞起来。”能飞就好啦,就不用每次都麻烦啊雪带着我来回奔波了。 “好,你现在想象下自己起飞的样子。” “嗯。”我集中精神,起飞,起飞,起……“我飞!!” 啊雪:“……” 我:“……” “没事,你再试试御物飞行。也许现在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但也可以尝试下,来,先凝聚物体。” 我凝了把冰剑。 “或立或坐与此剑上。” 我一屁股坐到剑上。 “扶好驱使属性浮空。” 我紧紧抓住剑,驱动……驱动…… 一阵寒风吹过,我依旧呆在原地,手上紧紧的攥着冰剑。 “额……啊雪啊。” “嗯。” “可能是我太重了诶。” “没事,我跟师父不会嫌弃的。” “嗯,谢谢啊雪跟师父。”(;`) 有时候不努力一下,都不知道什么叫绝望。 第十章 啊雪带着不会飞的笨鸟——我,前往此次目的地——东边山脚的竹林。飞了一路看了一路,琼枝玉叶,粉妆玉砌,落雪遮掩住所有冬季的萧索黯然,将这片大地覆盖成幽雅恬静的一方世界。落地后寒风猛地一吹,就见那由层层竹叶托着的白雪纷纷落向地面。见此啊雪将手一挥,一层层光晕荡了开去,竹林叶上雪全部落地! 我也学着啊雪的样子,将水属性凝成半月。光晕有弧度,半月也有,差不多嘛。 我自认为很潇洒的一挥手,然后我就见离我最近的几棵竹子猛烈的颤抖了两下便停止了抖动,我定睛看了看,水月入竹有半。 我:“……” 事实告诉我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啊雪安慰我道:“安别气馁,没有谁一开始就能很好的控制属性的。” “嗯,啊雪,阵法里有没有能养植断竹的。”有些竹断口插土里还有生机,不过冬天肯定是不行的。不知道毛竹有没有插土活的可能性,我抬头望了望这参天老毛竹。 “我对阵法的了解不及师父的百分之一,我们可以问下师父。”他道。 “好嘞。” 啊雪掏出手机,飞快点了点后对我道:“已经发消息询问师父了。” “嗯。”我在几棵竹上做了记号后问啊雪:“我们要进竹林吗?” “嗯,不过一会吧,有人送礼来了。” “你们快将兔鬼捉住!一会进了竹林就麻烦了!”“动作快点啊!”“混账!谁让你们伤害它了!都不许使用属性!” 声音由远到近,是涂子澄的声音。 我见到那是一只很可爱的(很肥美的)晶莹剔透的兔鬼,兔鬼身上有些许小伤痕,但却并不影响它的速度,兔鬼身后跟着四位身穿灰棉袍的年轻男子,好像是上次围攻鬼王的那几人,涂子澄则飞在空中指手画脚。 嘿嘿嘿,送到眼前的礼物不要白不要,我搓了搓手道:“啊雪你别动,这只红豆我来对付!” “好。” 我用火属性凝成锅的样子,而后兜头就朝往这边跑来的兔鬼罩去,兔鬼很灵活的躲了开去。 “你做什么!不许伤它!”涂子澄随手聚了个火球便击散了我的锅,他冲那四人喊道:“你们几个连个小鬼兔都抓不到!” 我看了看涂子澄:“花公鸡,不许伤它还养它不成?” 涂子澄瞪着我说道:“关你什么事!” 真的要养?就跟啊雪和师父养我一样?不对不对不对!很快我就能自食其力了! 我凝起冰棒驱使着拦住兔鬼以防止它跑进树林。 涂子澄鄙夷道:“你那是什么玩意?扭曲的棍子?” 碍了你的眼我真是很抱歉,我也想出招的时候漂亮些啊!这不是做不到吗?我道:“是曲棍,你再抓不住它我就下手了。” “切,就你?”他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追着兔鬼跑了。 “啊雪。”我踱步至啊雪身边。 “嗯。”他应道。 “养……养鬼,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个……别的鬼……”我一个大男鬼,被养什么的说不出来。 “呵呵,除了师父跟我,鬼师界暂时并无鬼师养鬼。” 我指了指离去的涂子澄:“那他们……” “也许兔鬼会被涂子澄感动。” 我:“……” “好了,我们进林吧。” “好嘞。”我再次看了眼他们离去的身影,跟着啊雪进了竹林,我问道:“啊雪,南西派就在这附近吗?”不然为什么老是能碰见花公鸡,不,也许可以叫他兔子澄,谐音。 “没有,各门派子弟经常出来历练罢了。” “哦。” 我们入了竹林,除了风吹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外,就只剩脚踏积雪的声音了。我突然想起彩虹豆的时限,赶紧掏出来丢了两颗在口中。这纳鬼袋啊雪随手就掏了出来,是因为每天都有捉许多豆子放着等我吗?真是太让我感动了,哪怕是凑巧我也感动。 行至竹林深处,前方猛然拔地而起一巨大的藤鬼,藤鬼呈透明状,藤上有打了结的绳状吊成圈,还有些许像触手一样的分枝挥舞着。 啊雪退了开去,我决定先用火属性试探下它,我凝了一些火球,将火球快速挥向藤鬼树干以及触手。藤鬼伸出几条表面覆盖了一层水膜的分枝,分枝一挥就将火球打散了。这时我见藤上的圈冒出无数泡泡,泡泡纷纷飘了过来,我立马驱冰破之。炸开后的泡泡又立马变成无数水尖针向我袭来,我扬起一冰罩将自己罩住,水尖针落在冰罩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样下去太被动了,要是能凝成铠甲就好了。目前来看藤鬼属于单水属性,小阶不详,单凭属性对比我便落于下风了。水克火,火属性最好少出,我猛地将冰罩向上一推,凝起十几根冰曲棍砸向藤鬼,我本想凝成锥形的,奈何本事不够。(我控制属性不稳,有时候能凝聚自己想要的形状,有时候不行。)藤鬼挥动触手想要将我的冰属性挥掉,但却被我的属性冻住了,看来小阶不高,我有战胜它的可能! 我现在的短板很明显,维持属性时间短,准确度也不高,只能以多制胜,好在并没有出现后继无力的情况。我疯狂凝起三十根曲棍,这是我目前所能控制的最多数量,我将属性分别挥向藤鬼的上中下躯干,藤鬼发出水盾挡住的同时还在不停发动泡泡袭击。 我现在还做不到同时发出几种属性,只能更加努力的在输出冰属性攻击藤鬼的同时做出一些抵挡。泡泡越聚越多,藤鬼触手也越挥越快,水盾不停被我攻破又不停重新凝起。被击破的泡泡化为水尖针刺向我,完整的泡泡想要落下将我套进去,前方久攻不破。 千钧一发之际有霞光将我周身罩住,是啊雪的属性。藤鬼的攻击失去了对我的威胁,我趁它还在努力突破霞光罩时发动猛攻!冰属性穿过水盾,冻结藤鬼,等藤鬼全力回防时已经晚了,藤鬼轰然倒地,我掏出纳鬼袋将藤鬼收进去,然后观望起四周被水尖刺穿透的以及被冰冻住的毛竹。 我朝啊雪眨了眨眼道:“刚刚谢谢啊雪,不过啊雪啊,天下建设能修复这些毛竹吗。” “他们暂时不具备修复植物的能力。”啊雪道。 “哦。” 我聚起水刀,将眼前这颗千疮百孔的毛竹砍了,如果它有知觉的话也可免受其苦。再说了,扛回去晒干也可以烤火不是。 “啊雪,你说这毛竹有灵吗?” “嗯。万物皆有,哪怕是石头沙土。” “哦。”我向其他受伤的毛竹鞠了个躬,然后将其砍下,伤成这样的竹活下去基本没可能了,还是让我砍回去晒了好了。“啊雪,你说他们会变成鬼吗?” “植物变成鬼的几率几乎为零,因为它们跟沙石有动物与人类所没有的庞大宽广包容,虽然你遇到过两次。” “也许我有吸引鬼的体质。” 啊雪笑了笑,而后用霞光将所有被我砍下的毛竹捆在一起,包括最初的那几棵,我数了数,共有二十四棵。 师父仍旧没回信息,回去后我将一侧雪处理干净,将竹们都堆在一起。 “怎么,你将这些竹子搬回来是要吃?” 我转身,是师父,我欣喜道:“师父啊,我将它们砍回来打算种植成毛竹林,夏天乘凉绝对是一处完美的地方!” “那你种,它们活过来的时候告诉我,我倒是想见识下毛竹断根还能成活的样子。” “别啊,师父,您有办法吗?嘿嘿嘿。”我咧嘴笑着。 “你以为我是神?” “这世界还有神一说?不不不,您就是神!”马屁一定要拍到位! “我不是神!还有这世界要有神的话早掐死你了!” 我:“……” “要烤火出去烤,省得这到处飘的是灰。”师父斜睨了我一眼就走了。 师父啊,您是特意来挤兑我的么? “安,一切灵都有自己的命数,你别太难过了。”啊雪拍了拍我的肩,安慰我道。 “嗯,我知,啊雪,你说关于灵、鬼的事情,普通人会信吗?” 啊雪道:“凡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毕竟他们看不到鬼。” “那他们也看不到我吗?”我可是只特殊鬼。 “要去试试么?” “好啊好啊!可是这个镇上虽然看似富裕,但好像没有多少人,我都没见过。”啊雪跟师父在我衣服上画的阵法应该是阻止鬼师们认出我的真实身份,但是不知道普通人能不能看见我。 他点头:“嗯,我带你去个人多的地方。” 额,直接去本镇上跟居民试着打招呼不是更方便吗? 啊雪带着我飞过几十座山后来到一处看起来非常繁华的镇子,果然如啊雪所言,之前那镇子是真的偏僻。在离这镇子不远处无人的地方我们落地行走。 “啊雪。” “嗯。” “我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我道。 他不解的看向我:“怎么了?” 我沉思片刻后说道:“我终究是鬼,就算他们能看到我又如何,我们所处的世界根本不一样,也不一定有交集。” “嗯。” “啊雪,路上不经意间低头我模糊的见到有几只豆子,我们去抓了吧!” “嗯,好。” 看见看不见又有何妨,只要啊雪跟师父能看见我就好了! 第十一章 我们来到我刚刚看见豆子的一山顶,(好吧就算我没看见啊雪也知道)发现有几波人已经在对峙了。 我疑惑道:“啊雪,豆子很少吗?” “豆子不少,他们争夺的应该是地宝。” 豆子已经被收拾了?“地宝?”那是什么? “嗯,回去了给你说。” “好嘞!” 啊雪早已将我们身形隐去,为了不受波及我们也并未离他们很近。根据衣服的颜色以及胸口的徽章可以分辨出他们分别是三组队。我再定睛看了看其中一徽章名稍长的队名:四大门派是垃圾战队。 我记得啊雪以前提过。 “啊雪,那穿火红色棉袍的战队是不是很厉害?”我指着四大门派是垃圾战队对啊雪问道。 “实力比起普通战队稍好。” 难怪队名这么嚣张。 我微微侧了下头,见到一个稍微正常的派名了——‘反-动-派’。小派凌驾于战队之上,一般战队应该难敌门派才对,看来这‘四大门派是垃圾战队’以及‘鱼之乐战队’还是很有实力的。有三人应该是各方代表站在最前方,让我听听他们在讨论什么。 …… 鱼之乐战队:我先来,自相残杀。 反-动-派:杀一儆百。 四大门派是垃圾战队:百里挑一。 鱼之乐战队:一命呜呼。 反-动-派:呼风唤雨。 四大门派是垃圾战队:雨过天晴。 鱼之乐战队:晴天霹雳。 反-动-派:粒粒皆辛苦,去你M的! 场面顿时热闹了起来,五彩缤纷好不夺目,三方开始乱斗。 我想了想,雳字开头的成语…… 额……原谅我才疏学浅,我也没想到。 “啊雪,那地宝呢?”我瞅了瞅他们周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像宝贝一样的东西。 “在我这。”他掂了掂一只明黄色的鼓囊囊的袋子。 我:“……” 这就是现场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走吧。”啊雪道。 “好嘞。“ 我们直接回了家,来到一无匾的亭子,啊雪掏出明黄色袋子,将袋口打开,用手将里面的东西接住,我看到那是一块黑黢黢的石头。 啊雪笑了笑道:“你别看它其貌不扬,它可是鬼师们眼中的宝贝。” 鬼师的宝贝?鬼师们最在意的应该是实力,此物又名为地宝,那就是——“可提升实力的宝贝?” “嗯。” “跟我吃豆子一样的作用?” 啊雪点头:“嗯。” “那地宝很值钱吧。” “嗯,不过地宝也分等级的,一级到八级,价格不等。” “八级?不应该是九级吗?入门到无上不是共九级吗?” 啊雪笑了笑道:“这八个等级是给入门至宗师服用的,宗师后服用地宝已经无效了。” “天材地宝,难不成还有天材?”宗师以上服用天材? “呵呵,也许吧,天材目前无人见过罢了。” 我又看了看这地宝,“啊雪,这怎么吃?煎煮炸炖炒?” “不用,洗一洗就可以了,咬起来嘎嘣脆。” 我:“……” “安尝尝?” “鬼也能吃?” “你也许可以。” 啊雪将地宝拿走了,很快又拿回来递给了我,原来是去将地宝拿去洗了一番。 这套着纸袋子露出半个身子的黑乎乎巴掌大小的方圆石头,入手微沉,石头上面布满错综复杂的纹路。我用手捏了捏,硬邦邦的,我递到嘴边张口咬了咬,没能咬动,我又用点力咬了咬,额…… “啊雪,我咬不动。”我道。 “嗯?我试试。”啊雪接过地宝也咬了一口,“还真是。” 咔嚓咔嚓…… 我竖起耳朵:“什么声音?!” 咔嚓咔嚓…… “这个。”啊雪指了指地宝。 我眨了眨眼:“这是个有坚硬外壳的地宝?” “不知道,以前没听说地宝还有硬壳。”啊雪用霞光罩住了这有古怪的地宝。 地宝外壳的裂缝还在加深,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着。这时从地宝壳内传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我跟啊雪对视了一眼,飞快将这地宝扔向地上并向后退去。 说时迟那时快,在地宝还未落地的时候便迸发出强烈的光芒!我赶紧抬手护眼。等光散去,我看向地宝,仅剩一地黑色碎末。这时我感觉到有东西在扯着我的裤腿,我低头一看,是一坨黑乎乎的东西!我立马一蹦三尺向后退去。 “啊……啊雪!”我指着这个浑身黑黢黢的但是两只眼睛特别亮的家伙对啊雪道,“地宝……地宝活了!?” 啊雪:“这……我也没见过。” “吵什么吵!”飞来一物砸在我脑袋上,是只苹果。 我歪了歪身子道:”师父师父!地宝活了!你快来看啊!” 那地宝朝我爬过来,不停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不过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杀伤力。我友善的朝它伸出手,它顺手爬了上来,然后咬了我一口。“啊~痛痛痛。” 啊雪赶紧凝起霞光就要将它击落,我急忙护住:“没事没事,估计是报仇来着,我刚刚还咬了它的壳,只是没想到这小东西竟然还有牙齿,而且挺锋利。” 啊雪听完收了手:“师父,我们并未听说过地宝内有活物。而且以前的地宝分明都是实心的,莫不是有什么变数?” 师父朝我走来,我将地宝递过去,哪料地宝沿着我的胳膊往上爬,师父捉住它时它还紧紧用爪子抓住我的衣服,然而它哪是师父的对手。这时我眼前飘过些许毛毛,我朝胳膊望过去,衣服破了一块。 ……果然是羽绒服。不过它这么小,爪子就已经这么坚硬了。 啊雪笑了笑,“一会换件新的吧。” 我:“没事没事,就袖子破了而已。啊雪快看!它会飞!” 地宝张开又短又小的翅膀飞了起来。 师父看了我一眼道:“地宝异变,也许这只是个开头。” “开头?师父什么意思啊!”我疑惑的看向师父,然而师父已经走了。 地宝飞上了我的肩头,我不解的看向啊雪:“啊雪,这……” “呵呵,我们且看吧,也许这个世界会增加不少乐趣,至于这地宝,我看它暂且无害,要不我们养着如何?” “额,好吧,看他黑不溜秋的还有翅膀,就叫黑翅好了。哎痛痛痛!”这小不点,怎么又飞到我手上开咬了啊! “呵呵,看来它很不喜欢这个名字呢,就叫黑炽如何,不过是炽焰、炽热的炽。” “有区别吗,黑翅黑炽,不都是chi?哎!痛!我没说错啊,啊雪我一点也不想养它!” “哈哈哈。” 我给黑炽洗了澡,用毛巾将它擦干,这才仔细观看起了这黑不溜秋的地宝:毛茸茸圆滚滚的小身子,背上长有一对覆盖有黑色羽毛的小翅膀,真不知道这么对小翅膀是如何让这圆滚滚的身子浮起来的。一条长尾倒是像猫……猫……可不就是长了翅膀的猫吗! “黑翅啊。” 它挥了一爪子过来。 我转了转眼珠:“黑炽。” 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这是怎么听出来的? 我将他捧起来道:“你是猫吗?” 它那人性化的白眼是什么情况!我皱眉歪头问道:“啊雪,这不会是什么精怪吧。” “也许是。” 我一本正经对黑炽道:“黑炽啊,你是猫,猫的叫声是喵~喵~的,不是呼噜呼噜。” 啊雪道:“安,也许黑炽并不是猫,只是长得像。” “哦,也对哦,啊雪,你说黑炽吃什么。” “吸收天地精华吧。” “不知道我能不能吸收这些精华。” “呵呵,你试试?” “也许我可以通过观察得知如何吸收天地精华。” 于是,晚上,不畏严寒的我们来到花园。 我们搬了几张椅子,我将黑炽放在一个特意为它准备的铺有厚厚的软乎乎的羊绒小毯子的篮子里,然后紧紧盯着它的动作。 时间一点点过去,黑炽早已在篮中睡着。 也许是月亮今天心情好,所以它格外的亮。 “啊雪,你先睡吧。”夜已深。 “没事,一起吧,如果它真的靠吸收天地精华而长,我也能涨见识了。” “可是晚上太冷了,风又大。”这黑炽倒也不怕冷,睡的够香。 “你忘了,我不怕冷。”啊雪道。 “可我总感觉你冷,要不你过来挨着我。” “好。” 渐渐我有些迷糊起来,身子开始有些摆动,“啊雪。”我定了定神,开始找话题,不然睡着了怎么办。 我道:“啊雪认识我父母吗?” 他点了点头:“嗯。” “我走之前我父母还好吗?” “你父母在你走之前就已经过世了。” “他们是怎么过世的。” 啊雪垂下眼睑,周身弥漫着哀伤,“被别人害死了。” “我报仇了吗?” “嗯。” “啊雪,你快看黑炽!”我轻轻惊呼着。此时的黑炽周身萦绕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四周还有光芒不断的聚了过来。光芒不断变换成各种各样的形状,越来越快,让我目不暇接。可是黑炽依旧在睡觉。我将手伸过去去碰触那些由光芒组成的图案,可手却穿了过去。 “我试试。”啊雪也将手伸了过去,同样穿了过去。 我惊讶道:“好神奇。” “嗯。” 荧光盘旋在黑炽上方不断变换着图形,持续大概有一刻钟的样子后,轰然散去。 我疑惑的问道:“啊雪啊,这算吸收了吗?” “也许吧。”啊雪回道。 第十二章 清晨未醒,我感觉脸上痒痒的,便伸手去挠,没想到碰触到一毛茸茸的东西,一下没反应过来的我使劲捏了捏,肉乎乎的?下一刻手上传来的剧痛让我一下子就弹了起来! “黑……黑炽?”这吹气球呢?短短几个小时内究竟发生什么了!我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黑的发亮的大大猫! 额…… 也许是老虎? “啊雪!啊雪!”我飞快奔到房门处,第一次嫌弃这房间太大了!我以前所未有的超快速度开了门,“啊雪啊雪!” “吵死了!”‘咚’的一声,有东西砸向我的脑门,是昨天的那个假苹果,里面是泡沫的那种。 “师父?”我四处观望了下,但未见其人,不过啊雪倒是过来了。 “安,怎么了?”他问道。 “没,没事。”我坚决不能承认自己是被吓到了!我这么英明神武!怎么会被…… “他被我吓到了而已。” “呵呵,我怎么可能被吓到!”我缓缓转过身子,扬了扬手:“嗨!你好啊。”动物会说话什么的一点也不稀奇!我挺直了背! “嘁。” 我:“……” 我是被鄙视了!?“岂有此理!好歹我对你有养育之恩!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嘁。” “啊雪,我们应该把它丢出去。”我很严肃的说道。 大黑炽轻轻一跃跳上墙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甩了甩尾巴,“你猫跟虎都分不出来,还养育之恩。” “我给你洗澡铺窝了。” “也是,要我喊你养父?” “不要!”这都什么跟什么! “嘁。” 大黑炽突然变成小黑炽了,我愣了愣,插腰指着黑炽哈哈大笑道:“苍天饶过谁!哈哈哈哈。” “咕噜咕噜。” “哈哈哈!”黑炽这叫声也不像老虎啊。 啊雪忍着笑,拍了拍我的肩。“好了,安,没事了,收拾下一会我们出趟门。” “哦,好。啊雪,不带它!” “好。” 我很快收拾完毕,给师父发了消息后跟在啊雪身后出了阵。 这是我第一次坐车,因为啊雪说路途比较远,也顺便让我体会下这边坐车的乐趣。 “安,坐车时看沿途风景很不错的。”“安?” “嗯~”我瘫在座位上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句。 刚上车时的新鲜劲早没了,车内的颠簸让我难受。 “您好,我们下车。”啊雪对前面开着车的师傅道。 “啊雪,都还没到呢。”我连说话脑袋都疼。 “无妨。” 值得庆贺的是普通人看得见我,也省了诸多麻烦。 啊雪扶我下了车,我就这样在路边呆了半小时,有不少好心人还停车愿意搭载我们。 啊雪告诉我这里人穿衣服比较杂,所以不管穿袍也好,穿分开的衣裤也好并无所谓。 所以?所以我在袍里穿了外裤,在袍外穿了羽绒服,看起来就像是穿裙子。好在袍袖经过改良不似以前那般宽大,塞在这像桶一样的羽绒服袖里还是没问题的。 我看了看自己道:“啊雪!我又升级了!” “嗯。” 剩下的路程还有一半,啊雪做了遮掩后我们直接飞往目的地。 半空中我便见到了这些与众不同的建筑物,这是由‘蘑菇’群组成的镇,所有建筑都像一朵巨大的灰色蘑菇,‘蘑菇’群正中央有一朵比其他‘蘑菇’都大且独特的‘蘑菇’,它伞形的顶上竟然还绘有大片红色圆圈。 “啊雪,看来这里盛产蘑菇。” “嗯,据说这很久以前就是蘑菇种植基地。” (′‵) 我们来到蘑菇群中央的那伞顶绘有红圈的蘑菇楼房下,走进了看才知道这座蘑菇房墙体是一种昂贵的灰金所铸。灰金的特性是不反光,防腐不锈,抗攻击性超强。 走到门口,门自动向两边开了去,满屋金黄在贯穿三层楼的垂吊水晶灯的照耀下发着耀眼的光。 “啊雪,这就是座用金子打造出来的黄金屋啊。” “你喜欢么?” “不喜欢,还没家里书房顶上几颗夜明珠值钱,嘿嘿。” “你床底下还有十几颗比那个书房顶的夜明珠更大的,我用绸布盖住了,都是给你的。” 我连连摆手道:“不,不要,我就说说。” “随便你怎么用,反正是你的。” 我:“……” 这是个环形厅,共有十九个房间,每个房间外面都有标示,分别为:枪、戟、棍、钺、叉、镗、钩、槊、环、刀、剑、拐、斧、鞭、锏、锤、棒、杵、弓。 啊雪:“安,你是想每个房间都进去挑选一遍还是选几个房间进行挑选呢?” 我指了指自己道:“给我选武器?” 啊雪点头:“嗯。” “我不是有木剑了吗?” “那只是把普通的木剑。” “那黑屋里的呢?” 啊雪道:“那些基本废了。” “哦,那我看看哈。啊雪,我想跟你一样使用弓箭!”持弓拉弦什么的简直帅爆了!咳咳咳! 啊雪笑道:“好,我们进去看下吧。” 我们走到那纯金刻有弓字样的房门前,房门自动向内打开。 “您好,欢迎光临。” 路上啊雪还跟我说过这是全自动无人售卖场所,所以我特意环顾了下四周,真的没有人。 室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弓箭,蛇身的,龙形的,毛毛虫样子的等等,光不同的雕花的样子的弓箭都有上万种。 啊雪道:“你现在实力稍低,选的是基本形状,用的也是基础形态,等到以后实力上去了可以用自身属性淬炼弓箭,就像我的弓箭一样。眼前这些弓箭材质主要有竹制跟玻璃钢材质,弓弦为达克龙材质。” “好嘞。”我伸手就拿起那双龙头样子的弓,试着拉了下弦,拉出个小弧度,我用力拉了拉,弧度也并未有多少改变。 “臂力不足,背阔力不足,请您放下此弓箭。” 我眨了眨眼,啊雪也眨了眨眼。我默默将弓箭放了回去,啊雪轻轻拍了拍我的肩。 龙不行蛇总行吧,我拿起双头蛇弓箭,用力拉了拉。 “请您放下此弓箭。” 我:“……” 接着我又试了双头鱼形的弓箭。 “请您放下此弓箭。” 我甚至连花形都试了,结局依然一样。 “啊雪,能强行购买吗?” 啊雪还未回答,那声音又响起来了,“抱歉,不允许,请加强自身锻炼后再来。”然后所有弓箭瞬间消失。 “啊雪,这是什么原理?” “这只是个模拟室,实物在后台,但是你却能切实的感觉到东西就在你手中。” 我惊讶道:“好神奇!” “嗯,接下来去哪间呢?” “就剑吧。” “好。” 我们向刻有剑的门走去,门腾地向上弹去! 我:“……” “抱歉,安,他们改装置了,我没能提醒你。” “没事没事。” “您好,请随意挑选。” 咦?用语不一样了。 “啊雪,剑什么的直接用属性凝聚可以吗?” “可以的,但是自己所凝聚的武器并没有外物加淬炼的坚固。如果你不想限制于一种武器战斗,可以试试音控。” “音控?” “通过声音来发出自己的属性,不过这个要求比较高,但我们可以去试试。” 我对音控很感兴趣,便赶紧道:“不过十九间门上并没有刻有关于音控器物的字样。” 啊雪笑道:“在楼上呢。” 啊雪揽住我向二楼飞去,二楼共有八个房间,门上分别刻着:金、石、土、革、丝、木、匏(páo)、竹。 “金”类包括钟、铃、鎛(bó)、镛(yōng)、铙(náo)、笙钟、颂钟等; “石”类包括玉磬(qìng)、笙磬、颂磬、鸣球等; “土”类包括埙(xūn)、缶(fǒu)等; “革”类包括县鼓、鼗(táo)、应鼓、搏拊等; “丝”包括琴、瑟、筑、筝等; “木”类包括圄(yǔ)、柷(zhù)等; “匏”类包括竽、笙、簧等; “竹”类包括箫、龠(yuè)、笛、篪(chí)等。 啊雪问我:“安,你可有喜欢的?” “貌似没有。啊雪,我们去金室里看看好吗?”不知道有没有铃铛,铃铛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嗯,好。” “您好,欢迎光临金室。” 我想了想道:“啊雪,我想试下铃铛。” “嗯。” 我挑了个有金把的双铃,拿起来晃了晃。 啊雪道:“安,注入你的属性,让属性随音而发。” “哦,我试试。”注入,包裹的意思吧,我用火属性将铃整个包裹住,让属性随音而发,随音,随音,我自我感觉良好的摇了摇铃,又摇了摇铃。 “您好,请您放过此铃。经鉴定,您并不适合使用乐器类。”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我对空问了一句。 “您不通音律,系统推测您五音不全,所以,请您放过乐器,再见。” 我:“……” 啊雪在一边抿嘴轻笑。 “哎。”我轻叹了一口气。 “安,你别气馁,三楼还有其他的。” “哦,好的。”我不能沮丧,不能放弃自己!我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我们来到顶楼,三楼并没有房间门,所有物件全都单独的凭空悬浮着。 “您好,欢迎来到顶楼。根据您在一、二楼的选择以及表现,我们推荐您使用枪械。” 枪械?我在脑中搜索着关于枪械的知识。枪械指利用火丨药燃气能量发射弹丸,口径小于20毫米(大于20毫米定义为“火丨炮“)的身管射击武器。以发射枪弹,打击无防护或弱防护的有生目标为主。 我看向啊雪,想征求他的意见:“啊雪,你觉得呢?” “可以的,虽然鬼师界目前无人使用枪械,但我觉得可以一试,等以后你还可以用自己的属性当做子弹。” 我高兴道:“好嘞。” 而这时凭空斜悬一弹窗于我眼前:“请选择您想要的枪种:一:冲丨锋丨枪。二:步丨枪。三:散丨弹丨枪。四:狙丨击丨枪。五:手丨枪。” 我伸手在狙丨击丨枪上点了一下。周围所有悬浮物件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狙丨击丨枪。 “啊雪,我记得狙丨击丨枪里威力挺大的那叫什么来着?雷什么的。” “巴丨雷丨特M82A1狙丨击丨步丨枪吧。” “就它了!” “您好,巴丨雷丨特M82A1狙丨击丨步丨枪需要支付六阶玄一只。” 这时水晶灯顶上伸出一只机械胳膊,啊雪掏出一个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纳鬼袋放在机械胳膊掌心上,胳膊收回去之后立马又用两只机械胳膊递过来一个金盒子。机械胳膊将盖子打开,将枪械递给我。“您好,请查收。” 我小心翼翼接过我的第二把武器,冲啊雪笑道:“谢谢啊雪。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什么的太虚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来世。 他摇头笑了笑:“只是蓝豆一阶而已。” 第十三章 我的狙丨击丨枪是一把透明泛着黑的武器,我给它取了个威武霸气的名字:28斤! “钟离安!你给我滚出去!”远处传来师父暴怒的声音还有那只已经有些坑的假苹果。 “哦,哦。”我非常利索的补救着刚刚被我打坏的亭子柱子。钉个板子涂点泥灰什么的还是不在话下的。 28斤是把非常好的武器,可惜我的准头不怎么好。刚开始不知道的时候将制退器卸了忘记装了,然后我被强大的后坐力震的半个肩当场就失去了知觉,直到昨天才恢复。值得庆幸的是,恢复之后我又升级了! “啊雪,我出去啦!”我跑到黑屋跟啊雪打着招呼。 “好,不要走太远了,我再改一次制豆子的程序就去找你。” “好嘞。” 我戴上面具,扛着28斤出了阵,我现在已经可以随意出入阵法了。 我笑了笑,兴致颇高的的哼着自己也不知名的小调,而后顺着河来到上游,看到河里肥美的鱼有些眼馋。我将28斤架在岸边高大石头上,瞄准水里的鱼开了一枪。 子弹是啊雪帮我准备的,随着‘bang’的一声,有突起的岩石炸裂,鱼被吓得四处逃窜。 我:“……” “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我趴在石头上转过头去,发现是东南派掌门。本着礼貌起见,我道了句:“你好。” 南宫掌门似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啊红?” 我:“……” “小安?” 啊雪好像挺不喜他的,现下见他也知道我的名字,虽然我有些好奇,但我道:“我叫啊红。” 他笑了笑道:“呵呵,是吗?” “你有什么事吗?”我疑惑的看了看他,调整方向朝又游回来的鱼开了一枪,‘bang’,又一岩石碎裂开去。 他道:“没,就是觉得我们有缘。”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是吗?不觉得。” 他身后今天并未跟着任何人,依旧梳着大背头,依旧戴着半截金面具。 南宫掌门:“你想吃鱼吗?我替你捉如何?” “不,我只是看那石头不顺眼,鱼都不能径直游过去。” “是吧,我也觉得那石头很不顺眼。” 我起身,扛起28斤,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对他道:“再见。” “你认识南宫慕云吗?”他在我身后仿佛漫不经心道。 就在这时我见到了啊雪,我赶紧冲他挥了挥手,“啊雪!我在这!” 啊雪极快的到了我身边,我高兴的问道:“啊雪,你研究好啦?” “没,又失败了。” “辛苦啊雪啦。” “雪宗师,别来无恙啊。”东南派掌门朝啊雪道了一句。 然而啊雪并未理会,他拉着我离开了此处道:“我带你实战练习去。” “好嘞。” 我回头看了眼,发现东南派掌门站在原地向我们看来。 我们到了一处山谷,这离家不算近,啊雪带我在一高地处站定,而此时底下正在进行战斗!金、木、水、火、土、风这些属性彼此起伏,而他们对面的敌人只有一个,是只四人高的大熊鬼! 大熊鬼熊身肥壮,尾巴由短小毛绒替换成了长长的猴尾。我搭好架台,通过瞄准镜看清了底下战斗的那一群人的派别,赫然就是东南派。 大熊鬼所使用的属性为单风属性,武器为一条长鞭。前有长鞭,后有尾巴,再加上风属性,可攻可守。我仔细看了看,此熊额前莲花呈绿色。 “啊雪,这熊鬼是绿豆几阶的。” “三阶。” 这是我目前所遇见的级别最高的! 啊雪又道:“你尽管打,不用担心打到其他人。” “嘿嘿,这熊鬼这么大,我肯定能打中的。”我自信的说道。 “嗯,我给你打掩护。” “啊雪看我的!” 我调整了下支架、瞄准镜,觉得不妥后又装了□□,然后扣动扳机。 “哪个狗东西想偷袭我!”底下传来一声怒吼。 额……ω) 说的肯定不是我,我明明瞄准了的,这说的肯定是他队友,哎,有这样的同门真悲哀。 我再次瞄准熊鬼,问啊雪:“啊雪,万一我打中了鬼师们怎么办?” “我会拨打412的。” 我:“……” 啊雪:“没事的,我在边上看着呢。” “好嘞。” 我卸下弹夹装上子弹,连着扣动扳机。 等我再次装好弹夹瞄准的时候,无意发现有几鬼师在对打。 我侧过头看向啊雪:“啊雪,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原因吗?” “可能嫌旁边的人碍手碍脚的吧。” “哦。” 底下又传来怒吼:“我说你瞎吗?这明显就不是我做出的攻击痕迹!” 哎,可怜的人啊,这同门真让人寒心…… 我调整镜头瞄准黑熊脚,这次我在子弹上覆盖了一层冰属性,没想到竟然打中了。“啊雪,我打中啦!” 可能由于我级别太低,冰冻的效果就维持了一秒就被震碎了,而子弹压根没在熊鬼脚上打出一点伤痕。 得,暴露了,我透过瞄准镜看到东南派的鬼师们以及熊鬼朝我的方位看过来,我赶紧收枪趴下。 “安,别担心。” “哦,好。” 底下人跟熊巡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后又开始对战。 我道:“啊雪,我们换个地方吧。” 啊雪点了点头:“好。” 然后啊雪带着我来了出从天而降,接着他用霞光将熊鬼捆了起来,我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对着熊头开了一枪。 “啊红真厉害!太厉害了!打中熊头了,虽然造成的伤害有限。” 我:“……” 你带着我来到熊鬼脑袋上,就算28斤再沉我手再不稳,那我闭着眼睛也能打中了好吗?我不好意思的笑道:“多谢啊雪夸奖。” 熊鬼奋力挣扎不断扭动身躯试图挣脱桎梏。 可在实力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雪宗师此举怕是不妥吧。”南宫掌门踏空而下。 啊雪面无表情未做声。 南宫掌门:“本是让他们来此历练的,你却将敌束缚住,任由你师弟练手,你不觉得有失公正吗?” “并无不妥。”啊雪将熊鬼挥到一边后对我道:“啊红,绿豆交给你了哦。” 我信誓旦旦的握了握拳点了点头,“好嘞。” “嗯。”他转过头去,对南宫掌门道:“来吧。” 我抱着28斤来到熊鬼不远处,太近了万一熊鬼发招我岂不是小命不保?我调整镜头,趴在地上瞄准熊鬼扣动扳机。随着我的枪响,啊雪跟南宫掌门同时出招。 双方都未亮出武器,霞光与雷光碰撞在一起,那东南派掌门竟然是衍生雷属性!不过既然能坐上掌门之位,想来是有几分本事的,莫不是单雷属性?!我感受到这世界对我所表达的深深的恶意。 碰撞之后发出的强烈冲击令趴在地上的我身形有些不稳,我见啊雪腾出手来向我挥了个图。而东南派那几十人则凝聚力量扬起防护罩。啊雪周身浮起无数霞光球,而对面的东南派掌门周身同样浮起无数雷光球,相比雷光球噼啪作响,霞光球则无比温和。 “掌门必胜!”不知谁起了个头,那边人纷纷伸长脖子嗷嗷叫着。 “啊雪必胜!”我不甘示弱的喊了起来,然而敌众我寡,我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可恶!我毫不犹豫的将枪口对着那一群碍眼的人,将子弹退膛,压缩冰属性将它聚成子弹形状,扣动扳机,发射!那群人未动,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小小的入门罢了。子弹打在防护罩上仅仅只是留下一个冰点痕,不过他们都闭了嘴,只是表情凶恶的盯着我。哼哼,只要你们不吵就行了。 “安静,不要浮躁,勿轻举妄动。”他们掌门发号施令着。 “是!”几十人异口同声的样子很是威武! ‘哼,迟早我也会集结这么个队伍给啊雪壮威,而且声势一定要更浩大!!’我暗暗握拳,将视线移到熊鬼身上。 “大熊。” 那熊没理我,“看来普通鬼的智商很低,不会说话。”我轻轻低估了一句。 “智障吗你!” “咦,你还会说话?你既然能听懂我说的话那我跟你商量个事呗!”可它明明就没张嘴。 熊鬼:“滚!小小入门也敢在我面前张狂!” “我哪有张狂,我很和气的在跟你说话。” 熊鬼怒吼一声:“那你他M别边用那玩意打我边说话啊!” “哦,哦,抱歉,我太高兴了!手抖。” 这时我听见对面那些东南们指着我笑道:“那戴着面具的入门傻了,边开枪边自言自语,莫不是脑子有问题?”“也许是,不过那熊鬼就这么让给他了?”“怎么,你要违背掌门的意思?”…… 那边七嘴八舌的还在议论纷纷。可不对啊,我在自言自语?我看向熊鬼,发现他也看着我,眼中泛着莫名的光。 “你不要想计算我,再看我就吃了你!” “口气不小!人类根本就不能吃鬼!” “是吗?我吃给你看。”我慢慢挪到熊鬼身边,我还没直接吃过鬼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在我接近它的那一刻它突然想暴起收拾我,却只是徒劳。 我瞄准它的熊掌微微掀起面具张开嘴就咬了下去。 “啊啊啊啊!” “味道好极了!”我开心道。 熊鬼在地上抽搐的大叫着。 “那人竟然吃鬼!他是不想活了吗!?”“老怪物手下没一个正常人!”“那个叫啊雪的宗师以前整天神经兮兮的到处乱闯,最近倒是安分了不少。现在又来了个带面具的吃鬼自杀的丑八怪。”“就连老怪物自己都不是正常人!听说他们活了很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啊雪以前到处乱闯?我是丑八怪?师父跟啊雪年岁很大了? “哎!你看他没有爆体!”“这又是个什么怪胎!还有鬼师界谁能用枪械当武器!?”…… 难道不能用枪械当武器?我低头看向地上的绿豆,发现它正紧张兮兮的看着我。 我道:“你别紧张。” “去你M的!” “说粗话是不对的,你骂了我两次了。”我盯上它被束缚住的另一只熊爪。 “你就是个魔鬼!” “多谢夸奖。” 这时啊雪跟南宫掌门已经落下,我拉住他上下左右看了一圈,“啊雪,你没事吧。” “我没事。” 南宫掌门道:“雪宗师,几月未过招,你功力进涨不少。” 啊雪没理他,看了眼地上少了一只爪子的熊鬼,对我道:“啊红,硌着牙没?” 我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啊雪,这熊鬼味道超级好!” “以后少直接吃,太粗糙。我将它们的精华提炼出来后你再吃。” “哦,就是豆子吗?” “嗯。” 我跟啊雪说话期间,对面也七嘴八舌的炸了开。 南宫掌门:“呵呵,雪宗师这师弟也是位奇人呢。” 啊雪未回话给了熊鬼一个痛快将其收进了纳鬼袋后带着我离开这个吵闹的地方。 我是奇人吗? 第十四章 “啊雪,我能问个问题吗?” “嗯,有什么安尽管问吧。” “鬼师听不见鬼说的话吗?” “安能听见吗?” 我点了点头:“嗯。” “目前并未有人能听到鬼说话。” “我果然还是很厉害的!”我骄傲的甩了甩长发。 “嗯,安本来就很厉害。” “啊雪,我听他们说你之前很喜欢……嗯……四处游玩?” “还好吧。” 既然啊雪不愿多说,那就罢了吧,“啊雪,我有个想法。” “嗯?什么想法?” “大胆的想法。” “比如?” “我想组建个鬼队。” “鬼队?” 我点了点头,“嗯,我能听得到他们说的话,这个想法应该能实现。” “好。” “啊雪支持我?!” “嗯。” “啊雪你真是太好啦!”我扑过去给了他一个熊抱。 “没羞没臊!” 我松开啊雪,转过头,是黑炽。 “咦?你又变大了?” 黑炽:“嘁,就你这实力还建立鬼队?” 我白了黑炽一眼对啊雪道:“啊雪,你说我开个招鬼会如何?” “招鬼会?可以的。” “我们找个喇叭喊。”万一鬼不识字就尴尬了。 “好。” 说干就干,啊雪寻了个能录音的喇叭给我,我托着下巴看着他道:“啊雪,你说我取个什么队名好呢?” 啊雪:“老子天下无敌?” 我:“……” “呵呵,鬼肆如何?” “鬼四?一二三四的四?” “非也,直而不肆的肆。” “鬼肆,肆无忌惮,好名字!” “嗯。” “啊雪一会有时间吗,有的话我们出去试试吧!” “嗯,好。” 我用喇叭录了一段简单易懂的录音:“新建战队!只招鬼!注意!只招鬼!不服管教者勿扰!欢迎各位踊跃加入鬼肆!1月15日至1月30日,玛清河上游,我们等着你来!” 录完后我笑眯眯的问啊雪:“啊雪,怎么样!” “很好。” 师父跟啊雪都不喜与他人打交道,要不然招人更好。 啊雪带着我跟黑炽来到镇上一高塔处,他说可以在这设置个阵,能将声音传到很远的地方。我们将录完音的喇叭打开放到阵内,声音很均匀的传了出去。 “啊雪,你说鬼师界得知这个消息会不会炸开锅?” “会,毕竟在他们眼里鬼就是污秽,同时也给整个世界带来太多损失跟不安定。” “是我太冲动了,我现在就撤掉这个喇叭。” “不必,安做自己想做的便好。” “可是……” “无妨,相信我,安。” “谢谢啊雪。” 这时黑炽猛地像被放了气的气球的一样又变小了,它挥着那短小的翅膀扑棱棱的落到我肩上。 我鄙视的斜睨了眼黑炽后随啊雪来到玛清河上游。“啊雪,我到时候就在这摆个桌子如何?” “好。” 我们回家后师父看了我一眼并未做声,然后我就喜忧参半的等到了15号,期间我们未逮过任何一只豆子。 我跟啊雪商量以后队员住所的问题时,啊雪让我不用愁,而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在这个镇子里没有见过任何普通人了。因为这个镇子现在是个空镇,一个被啊雪买下来的镇子。 当啊雪带着我,我带着桌椅闪现到河上游的上空时,我被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头给震惊了!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人群里有人喊着,然后无数双眼睛全盯着我跟啊雪。 “啊雪。”我轻轻唤了一声。 他安慰着我道:“嗯,别怕。” “没,我不怕,我在想豆子们该不会都被吓跑完了吧。” “也许吧。” “雪宗师!你们想搞什么名堂!还请给各门派各战队一个交代!”底下鬼师们开始声讨我们。 “就是!给个交代!” …… 录音已经没在播放了,想来是电被耗尽了。此时底下虽然一片嘈杂,但是依旧可以辨别出有哪些门派跟战队,毕竟不同门派还有战队之间并未聚拢,都稍微分开了些。 四大门派到齐了,八小门派来了三派一门,战队无数。每个门派战队基本都派了六、七人到场,此时倒是都团结的很,一致呐喊着要我们给说法。 啊雪接过我的桌子往众人前一放!我将啊雪拦在身后,猛地一拍桌子!众人顿时鸦雀无声,不过此状只维持了两秒,就在众人又要叽叽喳喳的同时,我大叫了一声:“哈!” 众人一愣。 我赶紧清了清嗓子,开始瞎扯。“感谢诸位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庆贺本战队的成立!本战队初建伊始,人力财力物力皆捉肘见襟!诸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出个人力,我以鬼肆队长身份在此向大家表示最诚挚的感谢!接下来请诸位根据实力来站队,由强到弱依次排下去。请自觉遵守秩序,大家开始排位吧。” 说完我双手一撑,看着眼前众人因排位而相互虎视眈眈,我轻轻咳了一下道:“这有什么悬念吗?四大门派依次下去是小门派,小门派再下去是战队。” 然而已经没人听我的了,他们都已经开始互相攻击了。 很快人群里有人开口道:“我们为什么要听他的?!” “对哦,我们为什么要听他的?” 有人清醒止手,但是更多的为了名次而在打斗。 这时突然从空中传来师父的声音,“要打都滚远点打!”然后我见到前方刚刚还在乱斗的一行人全都或蹲或躺的在地上捂住脑袋了。 师父说句话他们就这样了,莫不是…… 我看向啊雪道:“啊雪,师父会音攻?” 啊雪点了点头:“是的。” 哇,太帅了!我双眼冒星星的忍不住崇拜起来! 过了会这帮子密密麻麻的人歪歪斜斜的起身飞快散去,我看了看眼前的空旷,轻微叹了口气,“哎,今天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那些人终于散去了。” 我听到有很小的声音响起来。 “还好我们藏的好,要不然就被灭了。”“不知道那个长头发的是不是真能吃鬼,好恐怖。”“干脆趁他不注意弄死他算了!”“可我们的任务不是跟在他后面观察他吗?” …… 我在声音响起的第一时刻便去辨别发声的位置,在我身后的水里。 “啊雪。”我凑到啊雪耳边轻轻道:“我们身后水里是不是有两只豆子。” “不止,有四只。” “那实力如何?” “橙豆一阶一只,二阶两只,五阶一只。” “哦,嘿嘿。”我将放在河面上的视线收回,无意间发现啊雪耳朵有些红,我将啊雪扳过来发现另外一只也有些红,我用两手捂在他耳朵上,“啊雪耳朵冻红了,我给你捂捂。” 他先是一愣,而后笑了笑道:“没事的。” 我想到了搓手可以稍微暖和一点,便将捂住啊雪耳朵的手松开捏住他耳垂开始轻轻搓起来,手感真好,可啊雪耳朵越来越红。 他伸手抓住我的两只手,快速让我面朝河面。我以为啊雪让我去感知那几只豆子的位置,便仔细的去探查了起来。这几只豆子现在都安分的很,不然听声辨位更好。 “安。” 啊雪站在我左侧,我转头发现他耳朵不红了。“嗯。”我应道。 “向后退一点。” “哦,好。” 从啊雪指尖发出四条霞光藤探入水中,眨眼功夫就捆上来四只圆圆的微微透明的豆子上来。 “完了完了,我们要死了吗?”橙豆一号道。 “说了别靠这么近,这下好了吧。”橙豆三号道。 “安静,他这不是在招鬼吗?也许可以利用这个。”橙豆四号道。 至于豆子排号顺序,我是根据他们大小来排的,因为它们长的一模一样,但却像套娃一样,所以里面最小的我就叫它一号。 “你们想怎么利用?”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橙豆四号:“走一步看一步吧。” “还挺随机应变。”我又接了一句。 “你哪那么多废话,小心我打你。”它用圆圆的小眼瞪着二号,看来是误会了以为是橙豆二号在跟他对话。 而二号却紧紧的看着我。 “嗨。”我给它打了个招呼。 而后其他几只都开始机械的转过头来望向我,使劲的瞪着他们的豆豆眼。 “你们好呀?”我又朝他们摆了摆手。 “他……他……”一号橙豆指了指我,‘他’了半天也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我笑了笑:“你很好奇为什么你们并没有开口说话我却能听见吗?” 关于豆子的事情我有很多很多疑问,但是现在并不是最佳时机,我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套娃豆,每个都像圆圆的糯米团子般,头的斜侧面有两只很小的耳朵,豆豆眼亮晶晶的镶嵌在滚圆的身上。我整理了下情绪,摆出一副我自认为非常和蔼可亲的表情道:“你们可是要加入我的战队?” 哪料他们剧烈的哆嗦了起来想要挣脱啊雪的钳制,啊雪抬手掏出帕子在我嘴边擦了擦。 我知道这几只抖如筛糠的豆子误会了,赶忙解释道:“你们别怕,我是君子,君子动手不动口,只要你们听话,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第十五章 从团子们口中得到的消息十分有限,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不用像人一样需要喉腔与声带去发声,不知道除了战斗之外如何升级,不知道它们吃不了同类的原因,甚至有些开始迷茫它们存在是为了什么。 当万恶的污秽丧失记忆后,有些继续为恶,而有些已经从新开始了,它们的罪孽不能因为丧失记忆而清空,但我要让它们为我所用!至少我不会刻意去破坏人们的家园,对豆子们也算一种约束。 我将团子二号放回去报信,因为我得知它们有自己的组织,统领他们的是一只入玄三阶的个头比它们都大的大团子。 据橙豆二号的说辞,它们最初只是因为凭直觉觉得对方跟自己长的像所以才聚集在一起,到现在己逾百鬼。而我也得知另外一个消息就是,等级到仙的鬼可以变化成人,而变化成人的鬼可以伤害到普通人,甚至连鬼师都发现不出来那是鬼非人。不过团子们也不知道真假,因为这在他们的鬼圈中只是传说,目前并未有到仙级别的鬼。 (注:鬼的等级从低到高依次为:小鬼——鬼王——大鬼王——入玄——半玄——玄——半人——半仙——仙——上仙。本来这仙字为籼,意为就算再厉害,也依旧只是鬼师们眼中的盘中餐。后来有位出名鬼师识字不多,误将籼写成了仙,自此开始便逐渐有人改成了仙。) 橙豆二号回来了,跟来的还有其他团子。 啊雪:“安,注意嘴角。” “哦哦,好的。”我看着眼前的大白圆团子,非常友好的笑了笑道:“欢迎你们加入鬼肆战队。” “可有无上师做靠山?”大白圆团子问道。 这个,“并无。”我如实回答,“但无上师是我师父,只要是我的事情他不会坐视不理的。”师父肯定会帮我的……吧? 小黑炽从我怀里探出了脑袋,“我觉得你想多了。” 我:“……”黑炽变小的时候不是不会说话么? “那不是个鬼吧?”大白圆团子盯着小黑炽,似乎有些垂涎欲滴。 黑炽!“看什么看,我是他儿子,你们敢想吃我,我让我爹吃了你们!” 我一把将黑炽拽了出来,谁是你爹了!我的儿子肯定也跟我一样英俊潇洒,而不是只长了翅膀的浑身黑的发亮的老虎!话说我是没有机会抱自己的儿子了,我现在都变成鬼了,哎。我很给面子的未将它丢出去,而是放到了肩上。 “你真能吃我们?” “你若不信就让我咬一口。”我看了看它那滚圆的身躯,不自觉的吞咽了下。 啊雪:“安,不要直接吃,太粗糙了。” “哦哦,忘了。” 团子们都加入了我的战队,一共一百三十六只,不,是一百三十六位。 我给大白团改了名字,以后它就叫大白了。据它称不记得有谁叫过它老大,它觉得威风,从此以后便名为老大了。 它的部下依旧让它自己管,我指了指几栋楼对它道,“你们可以住那,不过前提是不得将这镇子上任何东西损坏了,否则,嘿嘿嘿。”我相信它懂我的意思。 我派大白出去招鬼,而我则赖着师父求观音攻。 “师父啊,就让我看一次嘛!”我站在研究所外面已经嗷叫了半天了,可师父始终未曾回复我。 “啊雪,你说师父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我转过头,对一旁在藤架下看书的啊雪道。这本是处葡萄架,只是现在仅剩空架子以及没有叶子的空藤罢了。 “不会的,呵呵。” 我担忧道:“万一师父突发心肌梗塞,羊癫疯什……” “钟离安!你给我滚远点!”门无声开了,向我砸来的依旧是那只假苹果。“谁心肌梗塞!谁羊癫疯!你要看是吧!好好好,我不仅让你看个够,还让你体会个够!” “啊!师父啊!您老没事真是太好啦!别啊,我看看就行了,不想体会。” “呵,这可由不得你!” “啊雪救命!”我飞奔向啊雪。哪料师父一抬手,一个五色的罩子罩住了啊雪。 天要亡我啊!!! 我眼睁睁的看着师父从袖笼里掏出个小袋子,倒出一把迷你五彩琴,而后用手一点,琴顿时变成正常大小。我抽出木剑,随时准备抵挡,然而事实证明我想多了,我根本没有抵挡的机会。师父未出重招,让我痛并清醒着,虽然我很想看清师父的指法招数,但是太快了,根本看不清。 “师父!您再打就要失去我这个爱徒啦!”我命苦啊! “师父,你看啊雪怎么了!”我没说谎,因为我见到啊雪倒在地上蜷缩在一起了,我也顾不得痛楚了,狼狈的向啊雪跑去。 师父未曾停手,淡淡道:“啊雪,别装了,你再不起来我就让他尝点苦头了。” 我:“……”我现在吃的不是苦头是甜头? 啊雪起身,若无其事的坐回了椅子。 ……我抬手擦了下虚汗,只要啊雪没事就好。 无意间看到我自己的手好像在发光,不是好像,就是在发光!光芒一直闪个不停,而且泛的光已经是橙色光芒了! 过了会,啊雪收了书道:“师父,大白那出了点问题。” 师父在眨眼间收了琴入了研究所关了门,四周无一物损坏,若不是我身上的痛提醒着我刚刚我被师父修(暴)理(揍)了一顿,我甚至会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过。 团子们的确遇见了麻烦,它们受到了同类的攻击。黑炽受伤了,左侧小翅膀软趴趴的无力的耸搭在背侧,身上到处都是烧伤的伤口。虽然它平时不怎么讨喜,但是我自己都舍不得伤它一根毛发!我怒不可遏的瞪着眼前那只额间莲花泛着绿的灰色老鼠样子的鬼,将背上的28斤取下来凝聚了冰属性对准鼠鬼就开了一枪。鼠鬼尾巴上覆满火焰甩了过来,子弹穿过火焰打在了鼠鬼身上,我现在已经是鬼王九阶了,28斤所发出的威力自然也不再是之前小鬼阶段所发出的威力。 我站到鼠鬼对面,大白与啊雪站我身侧。我瞄了眼大白,它身上也挂彩了,浑身都是被烧伤的伤口。小团们不是敌人的对手都躲在后面。 大白道:“队长小心,这家伙是单火属性使用者,会用暗器,与我同一级别,属下无能,不敌它。” “无妨,你暂且到一旁休息下。” 我用余光瞄到它看了眼啊雪,而后在两只小点的团子的搀扶下退到后面去了。原来团子们有手有脚。 以我现在的能力想要平稳的将28斤扛在肩上直接作战还是有点不切实际,我拔出木剑,小心谨慎的盯着眼前两人高的鼠鬼。 它的两只后脚以弹簧作为替代,前肢是两只铁钩子,有一只眼睛处泛着火焰,想来是只独眼鼠。既然是单火属性,那就用水与冰攻之。 我侧过头冲啊雪点了下头,持剑覆上水属性冲了上去,鼠鬼原地站着未动。 我能感受到它对我的蔑视,它甚至都没用上属性,直接挥舞着前身两只铁钩子就朝我钩了过来。我就地一滚,闪至一边,反手向后一划,想在它伸来的胳膊上制造点伤害,却被它躲了过去。它猛然一转身,长长的尾巴呼啸着扫了过来,我将冰属性覆盖在剑上抬起抵挡。鼠鬼的尾巴有小面积的冰冻效果,然而仅一瞬间,冰化了,这时,鼠鬼身上燃起烈焰。 我试着在冰剑面上覆盖一层水属性,这不是我第一次尝试着着同时使用两种属性,我边躲闪边仔细的将水属性覆盖了上去,结果可喜可贺,我成功了! 但是现在并不是高兴的时候,因为鼠鬼猛的跳了起来,弹簧看起来很好用,鼠鬼跳起来之后那高度使得我都看不见它了。我正感叹之际,只听‘咚’的一声,鼠鬼落地,被霞光绳捆住了。 我看了眼啊雪,啊雪笑着将鼠鬼的尾巴跟脚去掉了后松开霞光绳子示意我继续。看到鼠鬼目光像淬了毒般的瞪着啊雪,我挥剑刺了上去,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可以刺中这可恶的竟敢伤黑炽的鼠鬼,不料从他身上竟然发出来无数泛着暗光的东西,距离太近,数量太多,根本躲不开!说时迟那时快,霞光一闪,直接将我罩了起来。同时刻鼠鬼在无脚的情况下蹿了过来,两只钳子紧紧的钳制住了包裹着我的霞光罩,下一秒它浑身开始膨胀,啊雪眨眼间来到我身边斩去鼠鬼两只钳子,一脚将鼠鬼踢向空中,‘boom’,鼠鬼炸开,烟消云散。 “抱歉,安,你少吃了一只豆子。” “没事的,豆子可以再抓,谢谢啊雪。”我举起木剑,再次将冰属性先覆盖在木剑上,然后再覆盖一层火属性试试,我小心翼翼的驱使出火属性,可谁能告诉我眼前这剑上发绿的是什么东西! “啊……啊雪。” “嗯。” “属性有出现过逐渐增加的情况吗?” “恭喜你成为史上第一位。” “你说后面还会有人或者鬼跟我一样吗?” “会的。” “那我就开心了。” 别的人或者鬼根本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好吗!真是难为啊雪还要如此严肃的告诉我‘会的’。 我走到黑炽跟大白身边,其他小团子已经给大白处理好伤口了,黑炽挥着单边翅膀朝我飞来,我赶紧接住了它。它身上的伤口已经痊愈,我惊讶于它的恢复能力,给它顺了顺毛然后问大白,“大白你怎么样,还好吗?” “嗯,谢队长关心,我很好。” 我疑惑道:“那鼠鬼为何攻击你?” “属下不知,那鼠鬼来的突然,猛的从天而降就对我痛下杀手。” “它可曾跟你对过话?” “未曾。” 我转过头将这些消息说与啊雪听,啊雪听后道:“可得消息一:纯粹见不惯投靠我们战队的鬼。二:有人指使它阻碍我们战队发展的进程。” 我皱了皱眉:“有人能指使鬼?可是人不是听不见鬼说话么?” “嗯,的确听不见,就跟人们听不懂动物的语言是一个意思。” “哦。”我明白了。 第十六章 好沉重、好难受,我挣扎着醒来,天已微亮,我跳转视线,发现大黑炽横压在我胸膛睡觉。 !!! 我催动木属性小心将黑炽挪到里侧后,顿时一下子就轻松了。反正此时睡意全无,给黑炽盖好被褥后我干脆起了身。快到二月的天气已然不怎么冷了,我穿戴好衣物来到院中,梅花树下有石桌石椅,我拢了拢衣物落座。 啊雪跟师父又有事离开了,每月都是十五号离开的,可这次却提前了两天。啊雪说是临时有事。往日里我对他的话一向深信不疑,可这次我却动摇了。 犹记得他跟我说这次有急事要提前离开时我定定看着他双眼,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他那双好看的异瞳却跟往常般并无二异,他笑着对我道:“安是在担心我么?我很开心,但是真的不是我个人的事情,而是临时有事需要处理,不信你问师父。” 每次他们离开之时我就会到书房看书,今天也不例外。 书房雕花窗下桌上的四只未上色的木偶早已不在了,我随手拿了本关于这世界的书看了起来,可这次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我将书放回书架出了书房漫无目的的逛了起来。其实我挺好奇怎样才能将这么大片地方悬置于河流之上的。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花厅,只是现在无花可以欣赏罢了。 花厅并无特殊之处,很普通的雕梁画栋。 小黑炽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 “你翅膀好了吗?”我抱过它检查着它的翅膀。 “早就好了。”它像是怕我不信般扇了扇翅膀。 “黑炽,你变大变小可以随意换了吗?” “哼,那还不是小意思!对了,我想出去趟。” “出去?” “嗯,我感应到我同类的气息了。” “变异地宝?” “嗯。” 我并不想出门,对于自己的实力我心里还是有数的,不过我见黑炽眼里充满希翼,让它自己去我又不放心,那一句‘不去’被我咽了下去。 出了阵后,黑炽变大载着我飞了起来,离开镇子的时候我转头发现有些许霞光规律的流动着。想来是啊雪设了个阵法将镇子保护了起来,不知道跟这次提前离开有没有关系。 我没去找大白,因为它并不像黑炽般自愈能力这么强,现在肯定还在养伤。 我们到目的地时前方已经有好几波人了,我看到兔子澄跟兔子期也在,他们身后跟着七八个人。没有啊雪在很快别人都发现了我跟黑炽。 有部分人冲我们奔来,想来是因为黑炽,毕竟目前并未出现过像黑炽这样的物种。 我对黑炽道:“黑炽,我们现在的战斗力对他们来说就是渣子,所以我们要低调。” “哦。” 我:“……”你真的听进去了吗?为何还要来到圈正中? “啊红,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我从黑炽背上下来,黑炽缩小后站在我肩上,不用转身,我知道我身后之人是东南派掌门。 “你好。”礼不能废。 南宫掌门:“啊红可也是因地宝而来?” “是。”如果我说我过来溜达有人信吗? 他看了看黑炽轻声道:“它便是地宝吧,虽然不知道为何地宝会变种产生灵智。” 我警惕的看着他,将黑炽塞进怀里。 “你不必紧张,我并无恶意。”他笑了笑,接着道:“我知道你不叫啊红,即使你带着面具,他隐藏了你的气息,呵呵。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钟离安。”他说完取下黄金面具。 这是位很英俊的男子,眉飞入鬓,鼻梁挺直,桃花眼,不似啊雪那般薄唇,他唇薄厚适中,整个面部线条稍显凌厉。 “抱歉,不认识。而且我叫啊红。” “呵呵,啊红,即使你忘了往事也无妨,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谁要跟你重新开始!”黑炽伸长了脖子仰着小脑袋叫了一句。 “不要乱插话哦,很不礼貌的。”南宫慕云面无表情的看向黑炽。 “它这话也是我要说的。”我看了南宫慕云一眼。可周围人的表情让我很是不解,那一个个惊悚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而本身向我们奔来的人们在南宫慕云到来后也纷纷散了开去。 “不要在意他们。”他道。 “我觉得不要在意你比较好。”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黑炽在我怀中抓了抓,我揉了揉它的脑袋,我猜测它的意思是要我赶紧找到地宝。 它飞了出来拽着我往兔子澄的位置飞去,很是焦急的样子。 “嗨,兔子澄,我们又见面了。”跟兔子澄打完招呼后我再微微侧过头跟兔子期打了个招呼,“涂大师。” “我哥现在是宗师了!还有谁是兔子澄!我叫涂子澄!”他很是不满的瞪着我。 “哦,涂宗师,兔子澄。”也不知道兔子澄上次追的那只兔鬼被降服了没。 “呵呵,啊红兄弟晋级很快嘛,已经到学徒巅峰了。”兔子期拱了拱手道。 我也拱了拱手:“过奖过奖。” “不知啊红兄弟这只长了翅膀的宠物为何物?”兔子期看向黑炽。 “你才是宠物!”黑炽张牙舞爪的冲兔子期扑了过去。 我赶忙将它揽了回来,“它并非宠物。” 涂子期:“看出来了,它很有灵性,还会说话。” 黑炽落回我肩上抓着我继续向前去。 我不解道:“黑炽啊,可是这已经出了圈了啊。”宝物不应该在大家包围的正中吗? “跟我来就对了。”它焦急道。 “好吧。” 前方是个湖泊,到了岸边后黑炽停止了对我的扯拽,它落在地面上用一前肢指了指湖泊,“你下去。” 额…… “不要。”自从瀑布锻炼过后我就对深水产生了恐惧。 “它就在下面。”黑炽鄙视的看了看我。 我摇了摇头:“我们可以等它上来。” “我怕它不会水被淹死了。” “你就不怕我也淹死了?”我白了它一眼。 “你又不需要呼吸。” “不,我不去。” 它扑棱着翅膀飞到我眼前冲我眨了眨眼。 我将头一歪:“卖萌也没用。” ‘噗通’一声,有人下水了。 黑炽突然变大,一脚将我也踢了下去。 我扑腾了两下稳住身形指着它,“黑炽!!!” 他道:“爹啊,您最好快点,我怕您上来晚了我会被别人带走。” “谁是你爹!”吼完后我潜了下去,水下一片黑,我只能靠感应。 到湖底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揽住了我,我反手就是一拳挥了过去,却被抓住了胳膊。我向后一踢,也被挡了回来。我催动水属性向对方袭去,又被无声化解了。我想起前几天袭击大白的那只鼠鬼,据啊雪推测应是有人指使,所以这恐怕是来取我性命之人!我奋力挣扎,再次催动水属性向对方袭去,可依然是无用功。令我不解的是为何这人要下水后再袭击我。 就在我以为自己小命休矣之际,对方改为拉着我的胳膊向上游去,我挣脱不开对方的钳制。 出水之后黑炽呲牙咧嘴的扑了过来,我还以为他要咬我,我闭上眼等着挨咬的时候却听见黑炽一声惨叫。我赶紧睁开了眼睛,就见黑炽倒飞了出去。 可恶!就算黑炽自愈能力强也不能屡屡受伤!我曲起胳膊猛地向后打去,对方松开了我,我一看此人竟是南宫掌门! “你要怎样!”我快速奔向黑炽的落地处,真是恨死了自己不会踏空飞行! “我以为它要咬你。”他跟在我身后道。 “那就让它咬!” 我抱起黑炽检查它的伤势,并没有外伤,但是却昏了过去。 南宫掌门:“它没事,我只是点了它的睡穴罢了。” 我没理他,抱着黑炽就走。 “小安,你别走。” 去你mei的小安! “你别生气,我跟你道歉。”他追了上来一把拉住我。 “南宫掌门,请松手。”这是做什么! 他将一蛋形状的东西交到我手上道:“这个给你。” 我有些纠结,这个肯定是地宝无疑,我是不愿意接受别人的馈赠的,可是黑炽出来就是为了这地宝。 我一咬牙:“谢谢,我们不需要。” 他道:“你拿着,没有这黑虎带路我也找不到这地宝。毕竟大家都被误导了以为地宝在地面。” “无需。” “小安!” “别叫我小安。” “老安。” 我:“……” “这本是你应得之物。” “哎,那个啊红?!” 我转头,是兔子澄。我看了他一眼道:“有何好事?” “你,你们……”他在我跟南宫掌门间看了几下。 “怎么了?”又是这表情?跟刚刚南宫掌门取下面具时众人的表情一样。 “他……他……” 兔子澄‘他’了半天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子澄,不要乱说话。”兔子期阻止了兔子澄继续哆嗦。 涂子澄:“哦。” 南宫掌门:“啊红不必在意他们,他们只是被我对着你取下面具的举动震惊到罢了。” 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算了,我还是赶紧回家吧,免得节外生枝,多生是非。我抬脚便走,虽然路途遥远。 “啊红不想知道我取下面具的意义吗?”他在我身后道。 我一点也不想,你又不是啊雪又不是师父,这劳什子意义关我什么事,我脚步未停继续走。 “因为这面具……” “啊红,抱歉,我来迟了。” 是啊雪的声音! 下一秒啊雪来到我身前,我一手抱住黑炽一手拉过啊雪仔细看了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油然而生,我一把拥住了他。 你在,真好。 第十七章 “啊红,你还好吗?”啊雪看了看南宫掌门手上的地宝,又看了看我跟还未苏醒的黑炽,他将黑炽接了过去道:“我们先回去,你衣服都湿透了,生病就不好了。” 我点了点头:“好。” “雪宗师,别来无恙。”南宫掌门挥了挥手,有人上来将我跟他的衣物和头发用火属性烘干。 啊雪没回话,拉着我便要走。 “你这样怕是不妥吧。”他拦住了啊雪跟我。 “有何不妥?”啊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南宫掌门:“既然你早已解救出小安,就……” 啊雪:“就什么?安,我们走。” 那边一下子呼啦啦围上来一群人,南宫掌门做了个手势,“让他们走。” 回家后并未看到师父他老人家,啊雪也没问我为什么要出门,我猜他看到地宝的那一刻就知道原因了。 我垂着脑袋不安的搓着手道:“对不起,啊雪。” 他摇了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好了,我们不要再继续这个问题了。” “好。” 蛋形地宝终究与我无缘,我希望黑炽能理解。 “啊雪。” “嗯?” “我说那个南宫掌门,他跟我提起了南宫慕云,他不是叫南宫云吗?那南宫慕云……” “安想了解他么?” “我不想了解别人,只是他好像认识我。” “安相信我么?” “当然。” “离他远点。”他认真的看着我。 “嗯。”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脑中虽然还是有疑团,但是并不足以勾起我的好奇。 回来后没多久黑炽也醒了,它竟然给啊雪打报告说我胆小怕水?! 啊雪想了想道:“是之前瀑布锻炼过后才有的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啊雪。 “还好,也没多怕,嘿嘿。”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感觉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又被削矮了一截。 “呵呵。” “啊雪,你是不是很累,我给你烧水泡泡吧。” “不累,不过泡泡是可以的,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也要去!”黑炽扇着翅膀不断盘旋着。 “你守家。”让你打小报告! 黑炽:“嘁,啊雪,我也要去。” 我驱起木属性将他缠了起来,警告道:“啊雪也是你叫的?你要喊雪宗师!不,雪大人也行。” “啊雪啊雪啊雪呜呜呜呜呜……” 我将它拉过来捂住它的嘴,“你再叫我就缝上你的嘴!” 啊雪笑了笑,“黑炽,听见没,安生气了。” “呜呜呜呜呜……”它使劲点着头。 我松开它,它果然老实了。 我道:“啊雪,叫上师父吧。” “师父不去。”他晃了晃手机。 “哦。” 收拾好衣物后,为了惩罚黑炽,我让它作为代步工具载着我跟啊雪,由啊雪指路一路抵达一处烟雾缭绕的山腰处。 此时为时尚早,山间景色一览无余,天气虽有转暖的现象,但是依旧很冷,可是这里却温度适宜,不仅仅是温度,此处景色也非常宜人。围绕着不算小的温泉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啊雪,这处景色真是奇异!” “嗯。喜欢的话以后常来。” “嗯!嗯?不不不。”我目前最大的任务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可不是享受生活的。 黑炽一扇翅膀自己飞了下去,我有些拘谨的褪去外面的厚衣服,在岸边踌躇不前,黑炽飞上来突然变大想踢我下去。 哼!我怎能在同样的套路下再吃一次亏。我驱动木属性做了盾去格挡,然后闪身至一边。黑炽一甩尾巴向我袭来,我弯腰向前一滚躲了开去。 “黑炽,你除了自愈能力强外还有别的能力吗?”我并无任何嘲讽它的意思。 “哼!” “那就是没有了?” 我刚说完它猛地朝我扑了过来,淬不及防我被扑倒,然后它用前肢一拨,本身我就离岸边颇近,这一个翻滚就落了下温泉。 啊雪已经在泉里闭目养神起来了,我慢慢的游了过去,氤氲雾气飘渺,让啊雪看起来有些不真实。裸露的肌肤晶莹润泽,雪白的弯弯睫毛如小蒲扇般静静盖住那绝世无双的眼瞳,柔和的双眉衬得他更是温润如玉,散落在水中的及腰长发随着我的到来不断沉浮着。 我们所处的这块温泉区域并不深,我站直的话也就没过我头顶再多些。 我也找了个地方安静的泡着,可不多时,右前方突然传来极强的吸力,我重心不稳一个倾斜,啊雪过来扶住了我。 “爹,我要被吸走了!” 我定睛一看,黑炽在漩涡中心不断挥动翅膀想要脱离漩涡,却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啊雪,我去救它。”我一个猛扎子朝黑炽蹿去。 啊雪未吭声跟在我身后,我实在想不通最多两米深的温泉是怎么形成漩涡的。吸力太强,我压根连自己的身形都控制不住,下一个瞬间我也被吸进了漩涡。 一阵天旋地转,我开始犯晕,过了会我感觉脸上被黑炽拍了一爪子,然后渐渐清醒,我起身环顾了下四周,啊雪未在我们身边。 “黑炽,有看见啊雪吗?” “没有。” 我依稀记得啊雪好像拉住了我的袖子了的,我抬手看了看,果然袖子少了一块。 我低头见黑炽软趴趴的趴在地上,我将它抱起来,“你打我的时候力气不是很大嘛。” 它有气无力的哼哼了两下。 这处地方看起来像是宫殿,并非是那种金碧辉煌的宫殿,反而阴气森森的。 鲜红的殿柱上盘绕着条条纯黑巨龙,殿顶也是一片漆黑,宫殿地面像是水面,大殿前后各有三扇鲜红色大门,门上没有任何装饰。 我摸了摸黑炽的小脑袋道:“依照目前来看,除了通过门我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黑炽,你说我们往哪走?” 它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 “好吧,那我选了哦,英俊的男人运气总不会太差的,就左边第一扇门吧。”我走过去后小心翼翼的将手放上去推了推,没推动,我使劲推了推,还是纹丝未动。我转过身,背靠在门上,我还未用劲,门向内开了,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不待我反应过来,门已经关上,门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黑炽,你会发光吗?”我需要照明。 为表不满,它咬了我一口,不疼不痒。 我转过身,黑暗中飘起几个大火球,照亮了这方空间。同样是个很大的房间,但空无一物,除了四面墙壁外甚至连柱子都没有。我低头看了下地面,也是一片黝黑。 突然,地面、墙壁以及天花板纷纷蹿出极其猛烈的火焰,顿时整个空间再无空处。我并未感受到火焰的热度,可是黑炽却痛苦的呻了起来。我赶紧将黑炽放入怀中,将亵衣左腰侧的带子系紧以防黑炽掉下去。放入怀中的黑炽恢复了平静,难道是师父给的温玉所特有的效果吗? 我谨慎的待在原地未动,前方有不同于这些火焰颜色的蓝色火苗出现。蓝色火苗越聚越多,我试探着用水属性去攻击它,然而刚发出就被蒸发了。我又凝聚了火属性探去,同样刚发出就消失无踪了。 这可怎生是好!我摸索着想要打开身后的门,却发现连个缝隙都没有! 蓝色火焰已经聚成形,是一条龙。那龙有着硕大的脑袋细长的身躯,我沿着墙边游走,双手在墙上不停摸摸索索的想要找到个出口。而火焰龙开始向我靠近,大脑袋一摇一晃,顶上的龙角跟不上节奏飘飘忽忽的,样子很是滑稽,可是我不敢笑,我也笑不出来。 火焰龙越靠越近,我能清晰感受到自它身上发出的强烈高温。它在离我一丈距离远的地方停下,盯着我未动。 “嗨……嗨,你好啊。”我试探性的打着招呼,也许对方能听懂? “汝是如何进到此殿的?有何企图!” 是个老者的声音,声音洪亮如钟。我赶紧解释道:“抱歉抱歉,我也不想进来的,我们在泡温泉,突然起了个漩涡将我们卷进来,我同伴也不见了,我正在找门出去呢。” 火龙:“汝在说谎!!” “句句属实,千真万确!还望您明察。” 火龙:“哼,谅汝也不敢骗吾!不过汝既然进来了就不要想着出去了。” “为什么?” “哪那么多为什么!?” 我:“……” 我就问了这一个为什么。 我继续问道:“请问这是个什么地方?” “不知。” “你不是原住民?” “何意?” “就是你并非最开始就呆在这的吧。” “吾为何要让汝知悉。” 我将黑炽转向后背,再顶着火焰龙所发出的高温向它走去。 火龙:“尔等鼠辈做什么!” 我笑了笑:“散步。” “吾劝汝还是安静等死比较好。” 我未再言语,火龙所散发出的高温炙烤的我都感觉自己要融化了。可我在赌,赌我即便挨着它我也不会消亡。而出去的方法一定在它身上! “哼,不知死活!” 我猜它看出了我的意图,它猛然一个暴起,张开大口直直向我冲来。我右脚后退一步,双手放到身后护住黑炽。火龙直接穿过了我,强烈的冲劲以及高温让我觉得自己要被蒸发了,浑身传来剧烈的疼痛,我一下子没稳住身形单膝跪地。我将黑炽抱到身前来,艰难的取下温玉挂在它身上。令我感到惊奇的是除了剧痛之外并无其他损失。而这时我身后传来火龙的怒吼,“汝对吾做了什么!” ???我能对你做什么??? 它怒吼着又朝我冲了过来,我立马驱起水属性将黑炽整个里三层外三层包裹起来。 似炙烤似撕裂。我抱着黑炽,紧紧咬住牙关。 “汝乃魔鬼!汝乃魔鬼!吾要诅咒汝!永……”火龙愤怒的大吼大叫,然而未说完便消散了。 这是我第二次被称为魔鬼,可这次我根本什么都没做,而且遭罪的分明是我好嘛。 火龙消散完后,整个空间剧烈的震荡着,天花板开始塌陷,巨大的石块夹杂着火焰砸落下来,我左躲右闪仍然被石块砸中。 ‘噗’的一声,我就要吐血,可我没血可吐,但石块上的蓝色火焰刺激着我的双眼。 这!!!!为什么我会吐出组成火龙的火焰!它的诅咒就是这个吗?用它自身的火焰慢慢将我侵蚀?! 天花板已经塌陷完毕,我眼前出现一条鲜红大道,大道尽头是一扇纯白的大门,与鲜红大道相称的就仿佛鲜血与白骨一般瘆人。 我忍着剧痛步履蹒跚的向那白门挪过去,终于走到白门处时我早已用尽所有力气,我将手放在门上稍作休息,门却开了。 第十八章 这是个充斥着冰与雪的世界,这次我就站在门口,本意是可进可退,却不料被一股凭空的大力推了进去。我立马转身去看门,一丝缝隙也无,这俨然就是一堵完整的墙! 也不知道啊雪在哪,现在怎么样了。 我甩开一切思绪,打量起现在所处的冰雪殿。高高的殿顶上垂落下无数尖尖的冰锥子,仿佛只要落下就能将人贯穿般。鹅毛大雪卷着冰渣子无风自动,可视度极低。 我搂了搂早已陷入昏迷的黑炽,再次将它放入怀中。即使光着脚踩在冰面上,我也感受不到任何寒冷。 我看到前方有微弱的光闪烁着,忽明忽暗。 我贴着墙慢慢朝光的方向移动着,这时殿内温度开始降低,我捂了捂怀里的黑炽。雪越来越大,逐渐就不再呈雪花的样子,而是渐渐变成了雪弹子。 雪弹子越下越大,也越下越快,砸在我脑袋上生疼。 也不知道室内是如何形成雪甚至雪弹子的,我捡起一颗放在手心,也许是我手心温度不够,雪弹子并未融化。我抬起来闻了闻,并无异味。我轻轻咬了咬,孰料竟然化了!我赶紧朝外吐了吐。 也不知道这能不能吃,算了,无所谓了,反正我是受了诅咒的鬼,大不了就是灰飞烟灭,只是对不起啊雪跟师父了,他们为了找到我费了这么多精力。 我驱动冰属性同样凝聚成冰锥向顶上的冰锥袭去,宫殿顶上的冰锥完好无损,而我所凝聚的冰锥却碎成了渣子。 我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殿内温度降到了一定程度后就不再下降,而雪弹子则很快在殿内堆积起来,没过脚踝。我见到地面的雪弹子开始跳动,越跳越快,最后堆积起无数人偶模样的形状,而每个雪弹子人偶都比我高出约半个脑袋,我甚至看不出它们哪面是前,哪面是后。 人偶们有规律的踏着步子,有秩序的聚拢,然齐划一。我紧紧的盯着这群站在大殿正中的人偶队。 我现在状态很不好。刚刚接受了高温的炙烤,现在又要饱受寒冷的考验。但我告诉自己,我不能放弃,我要出去,啊雪在等我。 前方闪烁的光越来越亮,我这才看清,那是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莲。 这时人偶们散开,逐渐将我包围住。他们动作敏捷,丝毫没有普通人偶的僵硬。 我化了把火剑在手上,仔细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人偶们开始围着我不断转圈,越转越快,我闭上眼,感应着可突出的方位。 圈子越转越小,我却未曾惊慌。 耐心、仔细、谨慎。 有破绽!我举剑一个轻挑向一个动作慢了小半拍的人偶,人偶瞬间被击飞了出去。 那被我挑飞的人偶很快起身想要归队,我举剑直接刺向那人偶。 人偶一个旋身偏离了剑尖。 我收了剑凝了火点击向它,它却将所有火点都打了回来。 我看了看旁边伫立不动的其他人偶,一扬手便蹿出去无数火蛇。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整个人偶队是由被我挑出的那个人偶在指挥! 它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散去了其他所有人偶,而此时顶上尖锥全数脱落围绕着它。 突然,所有尖锥猛地向我刺来!同一时刻身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使我差点昏厥。 “啊!!!” 从我身上迸发出强烈的火焰,那些坚硬的冰锥瞬间融化成水! 之后疼痛逐渐减轻,我抬手便看到了手上尚未熄灭的蓝火。 这时有女子的咳嗽声传来,我辨别了下方位,发现声音是由那朵冰莲传出来的。 见识过会说话的黑虎过后,会咳嗽的冰莲也就没那么怪异了。 冰锥融化后那人偶向后退去,似乎有些惧怕这蓝火。我试探性的朝前走去,果不其然,人偶再次退了两步。 “啊纤。” 是那朵冰莲发出的声音。 “姐姐。” 我四下搜寻了番,最终将目光定格在那人偶身上。 冰莲:“这位公子,你无需紧张,家妹只是为了保护我所以才会对公子出手,她并无恶意。” 我点了点头未做声。 人偶:“姐姐,你瞧他那不解风情的模样,是不是很像那个人?” 冰莲:“莫胡说,这位公子不要误会,啊纤还小不会说话,你莫怪她。” “本来就是啊,呆呆的,连句话都不会说。” 我自然不会跟女子计较,我朝冰莲拱手道:”请问这位姑娘,如何出去此殿? “姐姐不要告诉他!” 冰莲:“向西走十步,再朝左走四步,凝神,用灵力往正前方击出一拳便可。” “多谢姑娘相告,请问姑娘刚刚提到的灵力为何物?“这边世界还有灵力一说? 半晌过后,冰莲缓缓道:“我竟是在这待了这么久了么?呵呵,公子,小莲刚刚观得你身上有道三生劫,三劫已过两劫,还需再过一劫,苦尽甘自来。” 人偶:“三生劫?姐姐,那不是跟你一样?” 冰莲:“三生劫,劫三生,我与他……终究只是无缘无份。我本不信缘分天注定,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可终究逃不过天意。” 冰莲突然大放异彩,光芒刺得我睁不开眼,光芒褪去之时,我见前方缓缓走来一位女子。 如烟似纱,飘渺仙灵,让我想起了啊雪。 女子纤手上托着那朵冰莲,她将冰莲递给我缓缓道:“公子,此莲与你有缘,小莲现在赠与公子,但有个不情之请。” 我向后退了一步:“姑娘有事直说便是。” 女子笑了笑后轻唤一声:“啊纤。” “姐姐,怎么啦?” 女子一招手,她身边立马出现位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女,她道:“请公子照顾家妹。” “不要!姐姐!啊纤不要他照顾!” 小莲:“啊纤,你当明白这一切不过是我自作自受罢了,姐姐命数已尽,你以后好好跟着这位公子,但切记勿要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不!姐姐!啊纤不要跟着他!” 我见那名唤小莲的女子身子正渐渐变得虚幻起来,但我却不知如何是好。 她素手翻飞,冰莲旋上了殿顶,又飞快落下至我额间。只见她指着冰莲轻轻一点,冰莲直接进入我的额头。 她笑对我道:“对不起,是我不该强求,我知道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就算你记得我,你的心里也没有我,可笑你甚至连正眼也不曾给我一个,可我依旧心甘情愿。对不起,你的劫,本不该是劫……” 我见她伸手想要触碰我,我向后退了两步,然而,她就这样消散了,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我跟泪流满面的啊纤。 啊纤恶狠狠的瞪着我:“原来那个人就是你!你还我姐姐!你还我姐姐!” 我皱了皱眉:“啊纤姑娘,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我不认识你姐姐。” “就是你!我姐姐不会看错的,她的眼能看清别人的前世今生,怎么会认错人!” “即便前世我识得你姐姐,可依你姐姐所说的,很可能是她认识我,而我不认识她。”我顿了顿,看着还在哭泣的她转移话题道:“你如何识得你姐姐的?” 我猜测她们并非亲姐妹,虽然小莲口中说着家妹。 “我为何要告诉你!” 我牵挂着啊雪,便对她道:“我要出去了,外面有人在等我。”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算你降服了恶龙!我也不会原谅你!姐姐!等我!” 她话音刚落整个宫殿内立马又被大雪所充斥着,接着殿顶开始凹陷,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整个宫殿开始颤抖。 有水不知道从哪里渗透进来,越积越多,我闭上眼,感到自己的鬼体正逐渐的下沉。我睁开眼,却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在想那女子所说的话:三生劫,劫三生。 脑中一片刺痛,如万蚁啃食般,我咬紧牙关捂住脑袋,突然脑海快速闪过无数画面,可我却一丝也捕捉不到。 等我再次睁开眼时,出现在我身前的是一扇缠满各种铁锁的巨门。我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去触碰锁链,脑中却再次传来巨痛。 然当我松手时却一点事也没有。 我若有所思的又一次触碰着锁链,果然脑中又炸开了。 “钟离安!!!!!” 这是……谁的声音? 又是谁在哭泣? 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时为何自己仿佛窒息一般难过。 锁链上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排斥力量将我推的很远。 我感到自己逐渐在上浮,逐渐有光折射下来。光亮不仅照亮了前方,还有我。 再近些时,我终于看清,那是啊雪。 我朝他伸出双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就是很想抱住他,然后告诉他,我想他。 而我也的确这么做了,我伸手抱住了他。 出了水面后,我看了看周围,还是那片温泉,我用手抹去面上的水渍笑了笑道:“啊雪,你怎么就知道是我。” “嗯。” 他简单的一个‘嗯’,却让我感到无边的暖意,我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羁绊了吧。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道:“啊雪,黑炽要被你挤死了。” 第十九章 回来后我刚踏入阵内就听见师父的怒吼,“钟离安!你又做好事了!!” 我:“……” 我没做什么好事啊,哦,把地宝谦让给别人算不算?“嘿嘿,多谢师父夸奖。”我不好意思的对空笑了笑。 “蠢货!” 额,不对吗?那我没做别的好事了啊。 “没事的。”啊雪拍了拍我的肩。 “哦。”我刚松了一口气,师父的怒吼又传了过来,“你最好去将事情给我摆平!否则……哼!” “不是啊师父,什么事情?”我有些摸不到头绪。 “自己滚出去就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 “哦哦。”我侧过脑袋对啊雪道:“啊雪,那个我先出去趟,你先休息吧。” 啊雪摇了摇头:“我没事,走吧。” “哦。”师父这么生气,那就是说的反话了。我隐隐觉得可能跟南宫慕云摘下面具有关,毕竟众人的反应很是耐人寻味。 黑炽依旧没醒,我将它擦干放进被窝。 直觉告诉我啊雪应该知道是什么事情,但凡事总不能老问他,我要自己去面对解决一些事情。我不问,啊雪也没说,这样挺好。 我:“啊雪,我想去热闹点的地方,就是鬼师们比较多的地方。” 他点了点头:“好。” 可是啊雪连着带我去了好些山头都未曾见到一位鬼师,连最常见的兔子澄都没看见。 啊雪犹豫了下后带我来到一处群山环绕的地方,放眼望去是座面积逾千顷的奇形怪状的庞大建筑物,建筑外表各种像没搭完成的积木般恣意凸起,颜色更是红、橙、黄、绿、青、蓝、紫、白、银、金占全了。中心有座奇高的细塔,塔尖球形风向标不断换转闪烁着五行属性以及衍生属性,半空有巨大五个黑字:鬼师交易城。 城外有一波波身穿黑色劲装的人们在巡逻。并未像普通房屋般通过门就能进入,这交易城的入口在中心细塔处,围绕着细塔底是个非常大的图腾,刻画着我看不懂图案。 “啊雪,这是个阵么?”我问道。 “嗯。” “这还有其他人会阵法吗?” “也许有。” “那这个是啊雪设置的吗?” “是师父设置的。” “师父好厉害!” “嗯。” “啊雪也很厉害。”名师出高徒嘛。 啊雪淡笑:“呵呵。” 当我们落下站定时,从细塔塔身弹出一浮空的显示屏。我看到显示屏上弹出一幅地图,上面不仅线路清晰,而且标明了各种各样的例如拍卖会、黑|市、公平交易所、地摊场等。 我疑惑的问道:“啊雪,这些场所竟然可以并存?!” “嗯。” 我见啊雪点了下‘公平交易所’,然后我们脚下有光束亮起,眨眼功夫我们就到了‘公平交易所’的门外。 推门入内,场内设施一目了然,这是一处看起来非常舒适的场所,场所内井然有条的摆放着许多看起来很舒适的座椅,每排座椅之间都有花圃隔开,大的离谱的室内正前方与左右墙上挂着几乎与墙同宽的液晶显示屏,显示屏上记录着各种数据以及最近的交易记录。正待我欲细看的时候突然所有显示屏都黑了。 交易所内人不少,但却并未有人恐慌,有穿着工作服的人向室内的人们讲诉了黑屏的缘由并表示歉意后走出来,他们朝啊雪微弯了下腰后急步离去。 我跟着啊雪退出来后,原先坐在里面的人们都鱼贯而出,只是嘴上颇有微词,显然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意外相当不满意。 通过他们胸口的徽章可以看出这些人分别来自各门派以及战队,他们见到啊雪后都点头示好,然后对我一笑表示打招呼。不过大部分这个笑还不如不笑,比哭还难看。 啊雪拍了拍我的肩道:“你知道的,他们平时就是这么笑的。” “哦。”平时他们是这么笑的?我倒是没注意。 “啊雪,我们去黑丨市吧?”那肯定热闹的很!哦不不,我有任务在身,怎么光想着凑热闹了!不对啊,热闹的地方好探听消息,嗯对,就是这样,所以我根本没忘记任务! “黑丨市么?好。” “我们需要重新出去再进来吗?” “无需。” “哦。” 啊雪在墙壁上有节奏的敲了几下,立马弹出了一个悬浮透明屏,我见他在‘黑丨市’上点了一下后我们脚下立马就出现了光晕。下一秒我们就到了一处熙熙攘攘的地方,没有想象中的鱼龙混杂,一排排梯形水晶摆台整齐的摆放着,上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瓶子、罐子,甚至还有直接摆放着的如武器、玉石,还有看起来像是古董的东西。 正待我打算拉着啊雪前进之时突然有广播传来,“各位买家卖家请注意,由于公平交易所突发意外,现整个鬼师交易城停止运营,给各位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重复一遍,各位买家卖家请注意,由于……” “公平交易所出现意外?不会吧,整个鬼师交易城成立上百年从未听说有出现过任何意外,今天是怎么了?” “谁知道,反正明天来也行。” “……”众人议论纷纷,这时广播又响起来了,“咳咳。” 这声音…… “诸位,好久不见,想来大家也忘记我是谁了。” 我侧过头看向啊雪:“啊雪,这是师父的声音吧。”师父也来了?! “嗯。” 他老人家这是要做什么? 众人鸦雀无声,周围一片安静,我想就算有根针落地都能听见吧。 “我前些日子新收了位蠢徒,若是做了什么蠢事还望各位多担待些,我祁落在此向诸位道声谢,另外最近终于研透一新阵法图,此阵法需属性加持,级别越高覆盖面积越广,七日后于交易城进行拍卖,详细用途请在拍卖会上做了解。” 我听见众人齐齐倒吸气的声音,我扶了扶面具,骄傲的直了直背。 “无上师祁落!竟然是无上师祁落!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祁上师的新阵法!”我循声望去,是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听我父亲说祁上师上次对外出售阵法是在十年前,整个界内所拥有的阵法就八副,有六副出自祁上师,还有二副出自雪宗师。” 我暗暗想着:那只是你们看到的而已。 “只是不知道这次阵法是关于什么的。” “祁上师出的阵法不管关于什么都是极品。” …… 众人兴致高昂的说开了,这时自前方传来一不和谐的声音,“不就是个老不死的研究了个阵法,看你们那出息样!” 我转了转头,锁定左前方一身着橘色棉服的年轻男子。我凝聚起冰属性就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就听见兔子澄的声音响起:“什么东西!有本事你也研究点名堂出来啊!” 我找了找,实在是兔子澄个头不算高,他今天穿的倒是肃静,一袭黑衣很是利落。他身旁站着兔子期,不过兔子期并未指责他。 “哟,这不是南西派涂子澄嘛,怎么,不过是依靠自己哥哥当的本家弟子而已,你又嚣张什么?”那身穿橘色棉服的男子很是不屑的双手抱胸斜睨着涂子澄。 人群稍微站开了些,应该是怕一会打架被殃及鱼池。 “你!”涂子澄就欲上前理论,就见涂子期伸手一拦道,“勿咬狗。” “哦。”涂子澄很听话的应了一声。 “切,你就是一条听话的狗。”那人更是鄙视的看着涂子澄。 涂子期直接一拳揍到身着橙色棉服的男子身上,我这才看清他胸前的徽章,是西北派。 “你这是在挑衅西北派,是在宣战!是你南西派先动的手,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他说罢直接拔剑袭向涂子期。 我并未见啊雪有任何动作,就有霞光凝起的手提着橘色棉服男子的衣领,另一只手开始扇耳光。速度快的我根本数不清到底打了多少下。 虽然不知道为何啊雪现在才动手,但总有他的道理。 “是雪宗师的属性。”人群里有人出声道。 啊雪的发色很显眼,众人一瞬间就齐齐朝站在门口的我们望来。 “有犬吠,吵到我们了。”啊雪收了属性,面无表情道。 “勒……勒格物盯则!”已经被打成猪头的西北派男子道。哦不,是犬吠。 一向不喜搭理他人的啊雪竟然回了句:“嗯,我等着。” 西北派猪头捂着脸灰溜溜的走了。 众人也相继离去,仅剩涂子期与涂子澄两兄弟。 “多谢。”涂子期朝啊雪拱了拱手。 啊雪看了眼涂子期,又看了眼涂子澄,没说话。不过我猜涂子期是聪明人,既然啊雪站到最后并未离去,就是为了感谢他们出手。 “啊雪,我们今天来的不是时候。”我看了看已经黑了的大屏幕道。 “嗯,下次再带你来。” “好。” 不过话说回来,我要摆平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如果真的跟南宫慕云取下面具有关为何今天来此处都无人谈及。还有师父究竟有多大的能力,竟然能直接使用交易城的广播设备! 看众人对师父的推崇,声望明显极高,可当初在群里的那些人为何敢跟师父对着干。难道是师父刚到这边他们欺负师父?我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暗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真是苦恼。 “别揪了,会疼的。”啊雪拉下我揪住头发的手。 兔子期与兔子澄已经离开,我叹了口气道:“啊雪,你说我把头发剪短些会不会聪明些?” “呵呵,安觉得自己笨么?” “啊雪觉得呢?” “不知道呢。” 我:“……” “安不笨,很实在。” 我:“……” 第二十章 我将头发剪了,万一真的聪明些了呢!啊雪将我头发前面剪成了小碎发,后面留长及腰,他手艺很好,真怀疑没什么是他所不会的。我十二分满意的望着神器里小人,也就是我自己。 这天我跟啊雪来到‘研究所’外,啊雪道:“师父,我们出去逛下吧?” 里面传来师父的声音:“你们去吧。” “嘿嘿,师父啊,一起呗,您老天天闷在里面万一……”我话还没说完师父就砸了个苹果出来。 “痛!师父啊,您什么时候将泡沫换成木头了!”我捂着发疼的脑袋,捡起地上的苹果扣了扣。 师父将苹果凭空收了回去并道:“要不是没有铅了!哼!” 我:“……” 师父道:“你们去吧,记得早些回来。” “啊雪记下了。安,我们走吧。” “哦,好。”我看了看白房子,跟着啊雪退了出去。 黑炽自上次昏迷后一直未醒,不过啊雪既然说没事那就没事。大白伤势已经痊愈,出去几天没有回来了。但是它的命符依旧很明亮,我也不担心。 我带上木剑,将28斤用绸布袋套上背在背上,跟啊雪来到一个叫做城市的地方。 这是座火红的城市,高楼大厦,处处张灯结彩,繁闹的街市上人头攒动,我们在一处僻静的地方落下,有人骑着两个轮子的小车路过,我记得书上称呼那个为自行车。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边普通的街市上逛。街道两边的商铺一个紧挨着一个,琳琅满目的商品晃花了我的眼。我们随着人流涌动,说话音量不提高都听不见,我道:“啊雪,好热闹!” “嗯,要过年了。” 过年?竟然都要过年了!我刚从封印出来到这时还是夏季,这都要过年了。“啊雪,要买什么年货么?” “安想要什么?” 我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要,看啊雪跟师父要什么。” “嗯,好,那我们随便逛逛。” 前方突然更加热闹了起来,有姑娘的尖叫声传来,人群愈加混乱拥挤了,我赶紧拉住啊雪的手,以防走散。 是东南派掌门——南宫慕云,实在是他的身高不容别人忽视,对,只有身高。我道:“啊雪,我们走吧,这人太多了。” “好。” “小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挤过来的,就见他抢先一步拦住了我跟啊雪。 我轻轻扯了下啊雪的衣袖,对南宫慕云道:“南宫掌门。” 他笑了笑,做了个噤声手势,周围的普通人也好,鬼师界的人也罢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今天刚好人多,我以东南派掌门南宫云的身份特意澄清一件事情,大家可能对我之前关于摘取面具有诸多疑惑,只为遇一人而摘并非谣言,而那个人现在就在我眼前。” 我扯了啊雪衣袖两下,意思是可以走了。 “雪宗师别着急走,我话还未说完,待我说完再走也不迟。”他看了看我,反正我戴着面具,不怕看。 他笑了笑道:“这个人叫啊红,是雪宗师师弟,同时也是我弟弟,而我等的,就是我弟弟。特此澄清此事就是希望大家不要有其他误会而对我弟弟的生活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南宫掌门,那这位叫啊红的雪宗师师弟可是您亲弟弟?”人群里有鬼师提出疑问。 南宫慕云:“非也,他虽非我亲弟,可却胜过亲弟。” “原来如此。那啊红兄弟的面具可是也有一层意义在里面?”另一位鬼师问道。 当然有!能更加的体现出我的威武霸气!我淡淡道:“呵呵,没有,我有面疾,故以面具掩之。” “抱歉抱歉。” “无妨。”我挥了挥手。 南宫慕云:“所以,表弟,已至年关,不妨与兄长我一聚?” 你是否真是我表哥还有待考究,就算真是,就算真是……不,不会的,如果是真的啊雪不会不知道,更不会不告诉我。“抱歉,没时间。”我拒绝道。 南宫慕云:“那等你有空了再说也可。” 我侧过头对啊雪道:“啊雪,我们走吧,师父嘱咐了要早回的。” “嗯。” “表弟再见。”南宫慕云眼里有光闪过,我再去看时却又没有了任何异常。 我们逐渐退了出来,我问:“啊雪,我数着日子明天就是师父研制的阵法拍卖会了,我们去凑个热闹吗?” “嗯。” “啊!!”我们刚刚退出的地方人们四处尖叫奔走,玻璃不断破碎,有人摔倒了却被其他人踩了上去。 “啊雪,有豆子捣乱!”我一把拉住啊雪。 他点头:“嗯,数量还不少。” “啊雪,我们现在遇见的豆子都是一群群。”刚开始遇见的都是一只一只的。 “嗯。” 啊雪早已凝起防护罩谨防玻璃掉落伤到普通人。我这才注意到豆子的样子,这次并非全都长的一个模样,头上带角的不带角的,背上长翅膀的不长翅膀的,有长爪子的有长蹄子的,大鬼王以及入玄级别颇多,最低级别都是鬼王一阶。我现在已经能看出比我级别低的豆子们的阶级,原地留下的鬼师人数不少,普通人已经疏散完毕,受伤了的也已经被搀扶离去。 我拔出木剑严阵以待,有警报被拉响。 “头说了!将这些不知死活的鬼师都抓起来!抓的越多赏赐越多!死活不论!”我听见离我最近的一只在那嚷嚷。我举起木剑挥了水刃出去转头对啊雪道:“啊雪,这些豆子要捕杀鬼师!” “嗯,我知,我们抓它们,它们自然是想消灭我们的。” “兄弟们,灭了那个戴面具的丑八怪!他听得懂我们说话!”那个刚刚被我偷袭到的入玄指着我冲它的同伴大声尖叫着。它话音刚落顿时围上来无数各个等级的豆子,它们周身泛着各种属性的光芒,我用水属性包裹着冰属性发射出无数粒子,同时暗暗催动木属性伸入地底准备将他们束缚住。这时一道快如疾风般的十字铁刃向我袭来,啊雪手一挥,扬起霞光盾挡住。然而这次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轻松,啊雪护住我连连后退了几步,最终相互抵消。 “咯咯咯,有几分本事。”空中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如果听声识人的话想必这一定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但眼前踏空而来的这分明就是位肌肉发达胡子拉碴的粗犷汉子。 这位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汉子用他那三角眼阴鸷的盯着我看了看,然后对他身边的一以大红花为头的蜂鬼问道:“这个?” “回大哥,是的。”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人形的鬼,他额头眉间的蓝色莲花彰显着他的等级——玄级。 我右手执剑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其他鬼师各自晋出武器战斗着,我看到南宫慕云朝我这边靠了过来,他笑着看了看我,又严肃的看向啊雪。“这玄鬼小阶在你我之上。” 啊雪未做声。 “啊雪。”我轻轻唤了一句。 他道:“别怕,有我在。” “嗯,我不怕。”这不是啊雪第一次跟我说有我在三个字了,但这次却像是穿过千山万水般敲击着我的左膛,隐隐作痛。我定了定神,保持着高度警惕。 “安,我来做他对手,你尽量退远点。” 我点了点头:“好。” 有着银铃般嗓音的糙汉子,不,是玄。那玄已经开始做出攻击,他的武器是一对巨斧。一上来就是大招,他双手交叉举起巨斧猛地向啊雪以及南宫慕云袭去,竟是要一挑二! 已是大鬼王巅峰的我现在已经能很好的同时控制三种属性,远距离攻击准头虽然未到百发百中的神技,但比起之前已经大有进步。虽然我时刻记得锻炼自身,但28斤依旧过于沉重,不方便近距离作战,还有不容忽视的后坐力。 我提醒着自己不要使用火属性,袍角咧咧作响,我使劲驱使冰属□□发出我自创的新招——冰封万里。虽然以我现在的级别别说万里,就是一里都做不到,但是小范围短暂封住些鬼的行动还是不在话下的。我蹲下将手覆在地上猛地驱动冰之力,冰蔓延了出去,不断困住或地面上,或腾空的鬼。我立马将剑上附上冰朝离我最近的一只长的像穿山甲的鬼刺去,穿山甲鬼等级并未有我高,我一剑刺穿它的头颅,下一瞬穿山甲鬼逐渐化为星星点点消失。 剑依旧是之前的木剑,但我却明显感觉到冰属性的威力增强了,不可思议,也许,跟那冰莲有关?我又立刻朝这消散的穿山甲鬼旁边的入玄刺去,这只入玄并未被刺穿,此时冰破,所有鬼恢复行动。 啊雪倒着朝我这边飞来,他整齐的束发跟服饰告诉我这玄并非他的对手,我倒是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啊雪早已不是宗师。 他手持弓箭不断群发,我周围的鬼顿时全都化作星星点点消散,他对我道:“安自己多加小心。” “嗯,啊雪也要小心。” “嗯。”他说完重新飞向玄。 不多时突然有鬼从我身后用爪子勒住了我,这是想要将我勒窒息吗? 我扣住爪子使劲扳起来狠狠的咬了一口!“呸呸呸。”这吃土般的口感是怎么回事。 被我咬了一口的是只大鬼王,与我同阶。它不断滚动两个轮子东倒西歪的大吼大叫,重新围上来打算袭击我的鬼全都停住了动作。 围着我的这波鬼少说也有三十几只,此时都直愣愣的盯着我。 “那戴犄角面具的能吃我们并非谣言!都退开保持距离!”有鬼指挥道。 自招募大白以后我便没再吃过豆子了,此时也不管直接吃粗糙不粗糙了,吃了再说。拉远距离作战正和我意,路边有高大的石墩花圃,我利落取下28斤架在上面,瞄准一只鬼王射出一颗冰属性子弹。那鬼王抵挡的也算迅速,却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鬼王消散。 冰属性威力过大,我换木属性作为子弹,上膛,瞄准,发射。虽然有点偏,但是效果很不错,我赶紧掏出纳鬼袋将鬼王装起。 这时传来一响亮的口哨声,所有鬼都聚了过来围绕着我,啊雪退了回来,独留南宫慕云在那与玄单打独斗。 “头有指令!先杀最丑的!” “先杀最丑的!”全部鬼都一致呐喊着!而最后的矛头都指向了我。 啊雪看向我道:“安,它们在做什么?” 我面不改色道:“它们说先杀最帅的。” 啊雪笑道:“嗯。” 我举起28斤,瞄准空中的玄,乘其不备将冰属性子弹快速发射了出去。 “混账!”空中传来玄的怒吼。我偷袭成功了!? 玄猛地朝我冲了过来,却又倒飞了出去。 空中传来琴声,所有鬼纷纷倒地,我愣了愣,掏出大纳鬼袋疯狂将倒地不起的豆子装了起来。 其他人也纷纷掏出了纳鬼袋,啊雪将玄装入纳鬼袋之后将所有未装的豆子全都用霞光捆起拖了过来,我毫不客气的将所有豆子全都收入囊中。 让你们先杀最丑的! “啊雪,刚刚那是师父吗?” “你猜?” 我:“……” 鬼师中只有极少部分的人受伤,南宫慕云落了下来,虽然束发未散,但身上衣服破洞颇多,好不狼狈。 “都散了吧。”他对众人道。 毕竟还是一派掌门,大家都还是很买他面子的,听到此言纷纷散去。 “小安,你没事吧。”他对我道。 “多谢关心,我很好。”我很给面子的回复了他。 南宫慕云:“那就好,呵呵。今天就此别过,我们明天见。” “安,走了,回家做豆子给你吃。”啊雪拉过我。 我高兴道:“好嘞。” 我们正离去时我见到有几辆标有‘天下建设’的车子驶向事故地。 “啊雪,这次维修费用算谁的呢?” 啊雪笑了笑道:“你猜。” “我不猜。”如果我想知道的话又得问啊雪,万一啊雪又问我要好处呢?我有的话随意,只要啊雪开口,可我这不是没有好处可以给么。 “哈哈哈……” 空中只剩下啊雪爽朗的笑声。 第二十一章 “啊雪,我不吃人变的豆子。” “嗯,我知。” “嘿嘿。” 我看着在黑屋里忙碌的啊雪,‘真是个好男人啊,得怎样的闺秀才能配得上他呢?’我撑着下巴想着。 “来,先给你一袋。” “好嘞!”我高兴的接过大纳鬼袋,打开捻了两颗放入口中。“咦,咸的?啊雪,新口味你研究成功了啊!” “嗯,小的不才,现在才研究出来。” 我连连摆手道:“不不不,雪大人真厉害!” 啊雪笑着摇了摇头。 等啊雪将所有豆子制作完毕后带我来到黑屋旁边的墙壁前。黑屋跟研究所都处于阵内边缘,我看见墙上画有一个五角星图案,啊雪在各个角上有节奏的点了点然后对我道:“安将手放到中心。”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可是我没有指纹。” “嗯,你放上去。以后也只要将手放到这图案中心就可以了。” “好的。”我顺从的将手放到五角星中间,墙壁一阵扭曲后,我望着眼前各种各样的车子发着呆。这赫然就是一个超大的车库! 他道:“你看看,喜欢吗?” 各种自行车、摩托车、轿车、跑车、越野车。这…… “啊雪,你又破费了。”我十分难为情的搓了搓手。 他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啊雪……”我几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清了。 “嗯。” “谢谢你。” “我们之间无需言谢。” “啊雪,我还要考驾驶证么。” “嗯,要的。” 我这么聪明,考个驾驶证肯定手到擒来。“啊雪,你会骑自行车吗?” “嗯。”他点点头。 “那改天你教教我呗。” “现在还不算晚,要不我骑车带你出去溜达一圈?” “好嘞!” “脚下就是个阵法,也是出口,你用脚尖先画个三角形,再任意点三下就出去了,我给你示范下。”他扶住一辆纯黑普通带座自行车,示意我离他近点,然后我见啊雪用脚尖随意画了个三角形后,又轻轻点了三下,我们就来到了河下游每次出门后的地方。 “啊雪,你早有准备?”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道:“地方以及阵法是的,其他的是今天准备的。” 看来是师父将这些摆进去的了。真是劳烦师父了。“嘿嘿嘿嘿……”我感激涕零的傻笑着。 我们上了马路,啊雪骑上自行车坐好,让我坐在后座上。我一撩袍角,跟啊雪一样的坐姿坐上后座。 我将脚踩到后轮处的踏板上后啊雪拉住我的手放在他腰上,对我嘱咐道:“扶好了。” “哦,好的。”我点头应道。 我改成抓住啊雪的衣服,啊雪衣着单薄,他腰侧肉很紧实,想来肯定有腹肌吧,上次泡温泉时也没注意。我胳膊一伸在他腹上摸了摸,果然有,一块,两块,三块,…… “安,别闹,痒。” “哦。”我讪讪的收回手安分的抓住啊雪的衣服。 自行车缓缓前进着,沿着镇上街道,我静静的看着不断后退的建筑物轻轻唤道:“啊雪。” “嗯。” “没事,就是叫叫你。” “嗯。” 感觉挺好?嘿嘿嘿……(*≧▽≦))) 自行车行至大白它们居住的地方,有留下来的团子看到我们后朝我们挥了挥爪子,“队长们好!” 我也笑着朝它们挥了挥手,虽然它们看不见我的笑,毕竟我带着面具,不过‘队长们’这个称呼让我颇为开心,没心也开心。 “啊雪,明天拍卖会几点进行。” “下午一点半。” “那明天上午你有什么安排么?” “安有计划?” “我想找团子们练枪去。”枪法必须得精进。 “好。” 进家的方法跟平时一样,我们将自行车放回车库后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我将大浴池放满热水脱了衣裳泡了进去,想到刚刚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时摸到啊雪的腹肌,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 又想起那天泡温泉所发生的事情,我还未曾跟啊雪提过,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说、那些事情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可又确确实实的发生过。 我抬起右手,右手指尖上燃起了一小撮蓝色火苗。我将火苗收了回去,慢慢沉下去,让池水没过我的头顶。 沐浴完后洗过衣服我来到床边俯身将黑炽抱了起来。它依旧睡的很香,我摸了摸它的脑袋后将它放了回去,将木剑以及28斤好好检查擦拭了一番,然后回到卧室抱着黑炽入睡,一夜无梦。 次日清晨,我直接去的黑屋找啊雪,因为每次都能在黑屋找到他。跟他打过招呼后我去了团子们居住的地方,大白依旧没回来,留守的团子还有九只,我手一扬,带着九只团子来到了新建的靶场。 九只团子有四只是大鬼王初阶,其他几只分别为鬼王七阶到九阶不等。 “你们怎么不跟着大白一起出去?”我疑惑的问道。 “回队长的话,我们几个级别最低,所以都留了下来。” 是我记错了么?明明有不少小鬼级别的,莫不是它们失去了部分队友?我赶紧问道:“你们伙伴可有增减?” “回队长,不曾。” “那你们的等级涨的挺快啊。”我这队长当的,额…… “嘿嘿,我们也不知道,等级就跟芝麻开花一样升起来了。”有团子伸出爪子挠了挠算是后脑勺的地方。 “嗯。”我取下28斤,趴在架子上,瞄准五百米远的红色靶心,扣动扳机。 “队长!没打中!”有团子飞过去查看靶子。 “哦。”我再次扣动扳机。 “队长,二环!” “嗯。”有进步了。 ‘bang’ “队长,二环!” ‘bang’ “队长,二环!” ‘bang’ “队长,二环!” …… 无论我开多少枪,结果都是二环。 ‘鬼来了,鬼来了,鬼来了……’我掏出手机。 另外一边传来啊雪好听的声音:“安。” “嗯。” “练完了么?” “嗯。” “好。” 挂了电话,我收了枪,啊雪也到了。 他道:“安,走吧。” “好嘞。” 挥别团子们我跟着啊雪来到鬼师交易城。 鬼师交易城今天的人格外的多,明明后天就过年了,这却仍旧如此热闹。 啊雪在‘拍卖会场’上点了下后双手反复翻转了几次,我们脚下腾起星星点点,下一瞬间我们到达了一处视野非常开阔的高台包厢处。包厢内环境以及温度舒适,墙壁上挂着巨大水晶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整个会场情况。 有年轻貌美的女子进来上茶,上完茶后留了水壶就退了出去。 “啊雪,这的姑娘还挺好看。”我给出客观评价,说不定啊雪的喜好有变动呢?我也好悄悄打探一番。 他看了看我道:“是吗?” 我点头:“嗯。” 啊雪转回头去笑了笑没说话。 整个拍卖会场是以一个个小包间作为个体进行划分,由无数个小包间组合而成。各个包厢中间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各种花盆以及其他装饰,有侍者穿梭来往各个包间端茶倒水。 中心空旷处升起一个精致的大水晶圆台,只见圆台中心处凹陷下去,很快再次升起。在圆台最中心有一木质托盘,托盘中心用红色绸布盖住。红绸盖住的中间部分微拱,并无人主持会场,大家都很安分的坐在各自包厢。 这时从广播里传来一老者的声音,“废话不多说,第一件拍卖品是一玉簪,玉簪的成份、工艺以及其他用途请看各包厢的屏幕,上面有详细的记载。现在开始无底价起拍。” 绸布被凭空掀开,托盘中心是一镶满珠宝的精致透明盒子,盒身泛着流光,盒子中心静静躺着一只白玉簪子,簪身雪亮剔透,玉色中有隐隐约约透着几丝奶白色,我看了看大屏幕上显示的其他用途:锦上添花。 这…… 我还以为有什么更霸道的用途。啊雪给我的簪子都比这个好。我道:“啊雪,这簪子还没我的好。” “嗯,安的东西自然是要最好的。” “啊雪,我给你当小厮吧。” “嗯?为何?” 因为我看到中心水晶台上方有个透明显示屏上显示这只簪子现在已经出价到一百万了。卖了我也不值这么多钱。“因为我无以为报。”我道。 “有的。” “真的吗?”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打岔这会功夫,簪子已经拍卖完毕,最终成交价为五百万。 水晶圆台中心再次凹陷下去,待上来的时候已经换成一个瓷瓶了,没有任何遮掩的瓷瓶。 广播又响起老者的声音:“请看各自包厢的屏幕,竞价开始。” 啊雪黑屋架子上瓷瓶多得很,所以我并未对这只小瓷瓶有其他额外的关注。而我此时体内正翻江倒海,也无暇顾及更多。寒冷与炙热不断交替着,我使劲握着拳头,保持着平常的姿态。 啊雪突然伸了手过来取掉我的面具摸了摸我额头,又拉过我的手,“安,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努力平静道。 “安,看着我,告诉我,好么?” 他眼中的担忧就这么直直映入我的双眸。 “我……” 一片黑暗。 体内恢复了平静,我却仿佛回到了被封印的那段日子,暗无天日,静寂、寒冷、孤独。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我耳边不断响起模糊的愤怒的讨伐声。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我看不到?杀了谁? 前方朦朦胧胧的有微弱的光亮,但在这黑暗之中,萤火之光也似阳光般让我向往。我疾步向那光亮跑去,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震耳欲聋。 “杀了他!”“杀了他!”“这样的人就该死!”…… 前方围聚着很多人,远处高台似乎跪着一个人,我看不清,头疼欲裂,讨伐声越来越尖锐,突然全部场面碎裂,我回过神后发现自己坐在房间内,啊雪焦急的抚着我的背。 “啊雪。” “嗯。” 我缓了缓神问道:“拍卖会结束了吗?” “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没事,很好,有劳啊雪挂心了。” 如果刚刚那是梦,虽是短暂的梦,却让我胸口抽疼。 第二十二章 我来这边第一个年就这么过去了,大白回来了,除了它的团子部下,它还带回来了不少队友。经询问竟然是啊雪派它出去招募的,而我就像是甩手掌柜般。 这天我们来到一有豆子的酒吧时那鬼已经做完祟了,据称当时先是莫名其妙的有桌子被掀起来,然后不断有人受伤,在酒吧里的人争先恐后逃离之时还发生了踩踏事件,警方已经介入,现在人群已经疏散完毕,另外我见到了熟人涂子澄还有涂子期。 “两位晚上好。”我礼貌的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看见你还能好到哪去!”涂子澄十分不满的瞪了我一眼。 “是吧,你不好我就开心了。”这孩子真可爱。 涂子澄:“你!” 涂子期:“子澄别多话。” “是,哥哥。” “两位不打算讲究个先来后到吗?”涂子期看着啊雪道。 我抬头看了看酒吧:“铲除恶鬼为民除害可是每位捉鬼师应尽的责任,在责任面前所谓先来后到都无足轻重吧。” “那就各凭本事吧。”涂子期说完就带着涂子澄进了酒吧。 我拉了拉啊雪:“啊雪,我们也进去吧。” “嗯。” 我们进入酒吧内,目及之处一片狼藉。啊雪带我来到顶楼阳台处,在前方除了涂子澄兄弟外我还看见了五位身着粉袍手持拂尘的长发青年,通过他们胸前的徽章我得知他们来自鲤鱼门,而在他们对面的则是三只熊鬼。 三只熊鬼长相一致,只是大小不一,圆滚的肚皮,鸭掌似的脚,它们头上还各自系了方巾。 “喂喂!你丫的干嘛呢,谋杀可是死罪!”离熊鬼最近的一粉衣青年道。 我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过去,打靶五百米我明明能打中二环的。 我见到粉衣人脚前多出来的冰洞,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手抖。” 而这时三只熊鬼竟然同时暴起,个个眼冒红光的盯着我。 我又没打到你们,不用这么仇视我吧。 我将架在桌上的28斤调整了下方向瞄准了最大的那只熊鬼,扣动扳机。 “哎,你这打算吃独食吗?”粉衣青年之一道。 我赶紧摇了摇头,“不能的,我们平均分怎么样。我要最大的那只。”最大的应该级别最高吧。 粉衣人之一看了看啊雪道:“那我要中等大的那只。” “你们这么划分问过我吗?”涂子期挥起玉骨扇扇出冰刺向三只熊鬼,熊鬼立马相互靠拢发起土盾阻挡。 “你们看,他打算独吞!”凑热闹不能闲事大,我手指涂子期朝粉衣群喊道。 “各凭本事而已。”涂子期道。 “啊雪,这几只熊鬼都是什么级别的?”他们既然不再透明,方巾又将额前莲花遮掩住,以我的实力并看不出他们的等级。 “最大的那只玄级一阶,中等大小的那只半玄五阶,最小的那只入玄九阶。” 果真是个头越大级别越高?涂子期与涂子澄一火一冰,配合的倒也算默契。虽然涂子期已然是宗师级别,不过涂子澄级别稍差,但却已经达到大师一阶了!这升级速度比之我丝毫不差! 我想起那天在鬼师交易城被啊雪揍了的西北派男子所说,涂子澄这么听涂子期的话的原因定不仅仅只是因为涂子期是他哥哥吧。 哎,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之人,大家族门派内部纷争跟外界一样险恶,他定也是极为努力刻苦的一个孩子,不过他最近性子倒是改变了不少,不止性子,还有穿着以及言谈举止,虽然说话依旧还有之前的调调,我却觉得那是伪装出来的,我甚至觉得跟我初来之时认识的花公鸡并非同一人。我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是的,还有气质也不一样了。 “安。”啊雪一把搂过我腾至半空。我朝我刚刚所在的地方看去,桌椅已经碎成了筛粉了。 我笑道:“谢谢啦。” “安刚刚在看什么?” “兔子澄,啊雪,我觉得兔子澄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嗯。”啊雪淡淡的应了一声。 我轻轻唤道:“啊雪。” “嗯。” “你真好,嘿嘿。” 今日啊雪以玉冠束发,额角有一缕发丝飘落下来,温润如玉是啊雪,我看了看他那双好看的异瞳,不由自主的伸手将那缕发丝别至他耳后。“啊雪真好看。哦不,是俊美。” 啊雪表情有些奇怪,耳朵有些红,落地后他将我放在一边看起来算是安全的地方。 我架好28斤不断射击,涂子期跟涂子澄不断发出冰属性以及火属性攻击。鲤鱼门诸位则站在一旁观战,几只熊鬼属性分别是土属性,木属性以及金属性。一时之间我们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 啊雪:“涂宗师,你凝聚所有冰之力冻结土防,兔子澄尽所有火之力冲破被冻住土防,啊红,剩下的你只管攻击就行。动作务必要快!不能给他们缓的机会。” “雪宗师,有本事你来啊!”涂子澄很是不服气的叫道。 啊雪看都未看涂子澄道:“哦?我出手怕连你一块收拾了。” “子澄,照雪宗师说的做。”涂子期道。 接下来一气呵成,兔子们破了土防,有啊雪在一旁掩护,我非常勇猛的举剑冲了过去。 没多大一会…… “啊红,可以了,你再打下去熊鬼就被你打没了。” “哦。”我收起木剑,开始分配:“啊雪一只,涂宗师一只,我一只,兔子澄无。”然后我掏出纳鬼袋装了两只收起。鲤鱼门的粉衣们不知什么原因早已收手,我自是不会分他们一杯羹的。 “喂,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涂子澄指着我破口大骂,“我怎么没有!” 我认真的看着他道:“啊雪一只对不对,你哥一只对不对,然后我一只对不对,再到你了,可是没了啊。” 涂子澄:“那没了我也出力了!” “要不你哥的分一半给你?这样你就有了。” “你怎么不说你的分我一半!” “那可不行,我的东西只能留给媳妇,你确定你要?” “谁会要!” 我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你不会要。” “你竟然挖坑!” 我很无辜的摊了摊手,“我认真的。” “哼!” 涂子期:“行了子澄,走了。” “是,哥哥。” 他临走之前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这不是促进你们兄弟间的友谊么,我容易么我。|\'-\') “雪宗师,啊红兄弟,我们也告辞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粉衣们翩翩离去。 我环视了下四周道:“啊雪,都走完了,我们要联系天下建设吗?” “已有警方介入的事故不用,他们自会处理。” “哦,啊雪,给你豆子。”我伸手将纳鬼袋递给啊雪。 “你确定都给我?” “啊雪说什么呢,当然是都给你了。” “嗯。” 回家沐浴完后我坐在床上,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我从床头柜上拿来打开看了看,是一条由江河机构发布的公告短信:近鬼师界屡现异常,出没人界之鬼突然成倍增加,令人界损失惨重。据天下闻名的算卜师赵乾坤大师算得,此异象只因有人或者鬼打破世间循环所致,特此公告悬赏,凡提供的消息经查为属实,一律予以重金! 打破世间循环?我眨了眨眼,不会是我吧。我这是要被通缉了?!不,也许是哪方大能。可是细细想来自己真的很是与众不同,从最先的形成开始就与其他鬼不一样,不说除了呼吸与进食外其他都与普通人无差异,单就逐渐增长型属性就与正常人鬼不同。 “安,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唤你也不曾有反应。” 是啊雪,我竟然失神至此,连啊雪进来跟我说话我都不知。我一把抓住啊雪在我眼前挥动的手对他道:“啊雪,公告短信你看见了没?” “嗯。” “我觉得我……” 我话都未说完,啊雪笑道:“就知道你乱想了。”他将纳鬼袋递给我。 “不是我么?!” “嗯,你想啊,能乱世间循环的除了本事高强的,普通人或者鬼能办得到吗?” “哦。”看来的确是自己想多了,自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来自异世界的鬼,根本没这么些能耐去乱世常。 黑炽从屋外扑棱棱的挥着迷你小翅膀飞了进来。我接过它掂了掂,“黑炽,你是不是长胖了?” “没有。”它翻了个白眼。 “你睡了这么久除了长胖还有别的什么变化吗?” “我没长胖!”它挣扎从我怀中飞去啊雪肩头站着。 啊雪突然俯身环住了我的肩道:“安,有事一定要跟我说,好吗?” “嗯,好。”我应道。 啊雪欲起身退开来,我一把搂住了他的腰身:“等等。” 他精瘦的身躯明显僵硬了起来,我赶紧松开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只是感觉抱着啊雪很安心。” 反应过来后我自己都觉得这举动极为不妥。 他道:“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能让你安心我很高兴。” 气氛有一瞬间特别尴尬,我有些慌乱的逃也似的冲向洗漱间,关门,褪去上衣。我低头看着左膛,将手覆盖了上去。 左膛依旧空洞,可刚刚那似心跳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三章 又到每月的十五了,师父跟啊雪已经提前离去。前几天我有仔细的观察啊雪,可啊雪不管是面色、行为、作息都与平常无异,难道原因不是出在啊雪身上?是师父? 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独自出门了,黑炽找大白它们去了,也幸亏大白它们现在不再对它垂涎欲滴,我也放心不少。我则干脆负重跑起步来,锻炼身体很重要,我要争取早日可以将28斤持续扛在肩头作战。 跑着跑着我迷了路,我四处乱跑一通,可仍旧未能成功找到熟悉的路。 莫不是自己误入了什么阵法?我慢下脚步,仔细的去记路,不知不觉再次来到那片火红的世界——禁地。 我赶忙退了几步,这些可是师父的宝贝,一定要敬而远之。可是现在已经过了彼岸花开的季节了,为何师父的花儿们却能长盛不衰呢? 我有些好奇的朝前走去,在离花海仅一步之遥后停下,自我脚前花们自动向两边移开留出一条不算窄的道。我抬脚走了过去,前面的花不断向两边移动,我转过头,发现后面的道已经被花重新掩盖。 我小心翼翼的前进着,越往里走花开的越高,我并未带手机,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齐人高的花退开完毕,而在我前方的赫然是一精致雕花的晶棺!大朵大朵盛开的彼岸花栩栩如生,有五色属性不断在棺身流动着,我这才发现竟然连地面也缓缓流动着五色。 啊雪说过,五行生万物,怪不得这彼岸花海长开不谢,可如果这一切都是依靠师父的属性去维持的,那师父…… 我用木属性搭了阶梯拾阶而上后环顾了下四周,这儿似乎是以那口晶棺为中心所建立的花海。 在看到这棺之时我便知道也许这才是师父将此地设置成禁地的真正缘由,我也知道自己不该去碰触师父的禁忌,可下了阶梯后就是不由自主的朝前迈去了。 走近看了才发现这是一口透明雕花水晶棺。棺中静静躺着一年轻男子,一袭精绣竹叶白衣衬得他似不食人间烟火般飘渺,即便他闭着双眼,可却仍旧仿佛正义的化身般,精致的五官,完美的比例。 突然眼前一片模糊,我小心翼翼的触碰着棺盖,湿哒哒的。 下雨了么?我抬头望天,虽是黄昏,但天却颇为朗爽。有水滴滴落在我手上,视线更加模糊了起来,我举起双手,可它们颤抖的不像是我自己的肢体般,有水珠自我面上滚落。 我哭了?竟是泪水迷糊了我的双眼? 我努力将不断颤抖的双手覆住自己面颊,摁住双眼,企图去阻止不断涌出的泪水,可一切都是徒劳。 为什么会这样?棺中男子究竟是谁?与我到底有什么关系?我浑浑噩噩的踉跄跑出花海,待我清醒之时我发现自己躺在那扇有着很多锁链的门前。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与我有什么关联。 我随意挥了一掌击向锁链,脑中却传来一阵巨痛。 难道……我在自己的脑海中?也就是所谓的精神世界? 我慢慢靠近锁链,却在下个瞬间两眼发黑。 ‘砰’的一声,酒瓶碎裂。我一睁眼就见十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然后纷纷丢下手中武器撒腿就跑。 真的是很疼,我伸手摸了摸额头,有碎玻璃渣子刺了进去,没带面具就是不好,我将渣子凭手感取了下来。此时天色已晚,仅路灯执着照明着。 这是哪? “哎呀这位帅哥一个人吗?” 我低头,是位衣着时尚的年轻女子。我本能的退后一步凉凉的看了她一眼,绕过她继续前行。 “哎,还是冰山型的。”我听见那女子在我身后嘀咕了一句后跑来拉住我的胳膊。 我立马一甩手低喝一声:“松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对方是女子,我也不好过份。 她紧紧拽住我的胳膊愣是不撒手,她说道:“我若不松开呢?” 我二话不说直接将外套脱下使用火属性将它烧毁。 “你是鬼师界的人,好厉害!我……啊!!!” 女子倒飞了出去,有衣物落在我肩上。是啊雪么,我欣喜的朝来人望去。 “小安,你没事吧。” 是南宫慕云,我立马将肩上衣物递还给他,“谢谢,不过不需要。” 他并未接过衣物,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我,我将衣服直接往他手里一塞,错过他的肩就要离开。 “别走。”他一把拉住了我。 “南宫掌门,请松手。” 他松开了我,道了句:“你一点都没变。” 我看了他一眼后径直向前走,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但走动起来总比待在这好。 “我现知你已失忆,可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过去么?我们父母曾经是至交,你我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我如遭重击!婚约!谁?!我跟南宫慕云!不,不可能!我身为男子!怎么可能娶个男子为妻! 我还迷蒙之时,他继续道:“你可以不信,毕竟你的信物已经不再,但你知道你原本可是有师父的?他乃大名鼎鼎的剑神吴子扬,在原来的世界里,是不可以拜几位师父为师的,这些他可告诉过你?” 吴子扬?师父?我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水晶棺中静静躺着的男子。 “他一定也没说,是他亲手杀了待你如至交的师父吧。” “你不必在这胡言乱语!”不安好心的挑拨我跟啊雪。 “是不是胡言乱语你问问他就知道了,还有他是不是每月十五一定会躲开你,你可知道他做什么去了?他……” “你闭嘴!”我不允许任何人说啊雪的不是!他不说自有他的想法。 南宫慕云大踏步上前一把拉住我! 岂有此理!我怒气冲天直接祭出火隔开了他。 “小安,你这火之力怎的如此怪异?” 我未再言语继续行走,黑炽怎么还没发现我不见了,也不出来找找我,小没良心的。 “安。” “啊雪!”是啊雪! “你还好吗?”他落地后紧张的来来回回看起我来。 “我没事,我很好,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我们回家吧。” “嗯。”我点头。 啊雪连个眼神都不曾给南宫慕云。 南宫慕云在我们身后喊道:“小安!请你相信我!我说的句句属实!” 飞行在空中,我侧过头来看着啊雪,跟往常一样,并无二异。只要啊雪没事就好,可是师父他老人家……我决定回家后就算挨打也要看个明白。 “啊雪。” “嗯。” “你不问我南宫慕云对我说了些什么吗?” 啊雪摇了摇头:“不问。” “为什么呢?” “因为你是钟离安。” 因为我是钟离安么?可是那棺中男子…… 这时有奇异香味传来,我轻轻嗅了嗅道:“啊雪,好香。” “我喷香水了。”他道。 我:“……啊雪。” “嗯。” “我去禁地了。” “嗯。” “我看到了水晶棺。” “嗯。” “啊雪能告诉我,棺中之人,他……是谁么?”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无法控制自己肆意流淌的眼泪以及抖如筛糠的肢体。 啊雪停止了飞行,定定的看着我,夜幕无法遮掩他那似乎会发光般的双眸,我清晰感受到自他身上弥漫出的无法控制的哀痛。“安,有些事情,我不希望你去了解,更不希望你知道。” “啊雪。”不知怎的,我竟有些哽咽。 “我不想知道南宫慕云对你说了些什么,也许他是说了一些事实,但是……我……我……” 我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肩,轻声道:“对不起。” 我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啊雪,在我印象中他一直就是一个能够运筹帷幄的,即使天塌下来也不会惧怕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而我相信他,坚定不移。 第二十四章 除了因我执意要好好观察师父被师父修理一顿之外,其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般,跟往常一样。师父依旧整天见不到人,只偶尔砸过来的假苹果让我得知他就在我身边。啊雪则是有时候在我练枪的时候会去黑屋,有时候会陪我一起练枪。而黑炽跟大白越混越熟,整天不着家。 可我知道,只是我们这风平浪静罢了,外面已经开始乱了。本来在我招募豆子做队员之际就引起了鬼师界的不满,不过那会他们都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看待这件事情的。现队伍逐渐扩大,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因为忌惮所以三番五次喝令我要我强行解散并且将豆子们制裁了。可是啊雪说了,这些豆子本世都未曾做过任何有损人界以及鬼师界的事情,因为每当豆子们做过坏事之后,有莲花印的印记上会出现横纹,没到能显示莲花印记级别的则在它们或透明或微透或半透的身上长横纹,豆子们以纹路多而骄傲。之前我也没注意过,竟然还有这么些分辨小窍门。我招募它们对它们是一种约束,再说了,虽然它们的声音别人听不见,可是带出去场面甚是壮观不是?总不能每次都只有我一个在啊雪背后呐喊助威吧。 以上仅是乱子之一,还有一个就是这些时日冒出些所谓的秘境出来,竟有鬼师或多或少得到好处,至此引起鬼师界的轰动,大家都趋之若鹜,纷纷前往。 “啊雪,我们也去凑热闹吧?” “好。” 虽然啊雪这的宝贝甚多,可是谁也不会嫌弃宝贝多了不是? 为了以防他人觊觎之心,我不同意带上黑炽,这小胖虎竟然还生气了! “生气就生气,生气也不带你。”只是我没想到啊雪竟会偷偷的带它出来,我无语的望着它得意洋洋的呲牙咧嘴,还有啊雪无可奈何的神情。 我道:“你再出事了我可不管你。” 黑炽:“我就不指望你。” 好,好得很! 春季是个五颜六色的季节,各种蓓蕾、含苞待放的和已经盛开的花将山丘、村庄、城市点缀的美轮美奂。我跟啊雪边前进边欣赏着美景,渐渐的,跟我们抱有相同目的的同行之人越来越多。 只听秘境这两个字,会让我联想到所谓仙境,容尽一切美好事物的地方。但是眼前的一切正在刷新我浅薄的认知。 这是一座像是废墟的城市,我实在难以想象,在这寸土寸金的一方世界,竟然会有这样的地方。 各种倾斜、倒塌的大楼,虽偶有露出的树木植被却更显萧条。 突然前方废墟隆起,然后钻出一条透明的蚯蚓鬼。它前半截为蚯蚓的身躯后半截则为蛇身,尾巴上有像蝎子一样的倒钩。 刚刚还如碧洗的天空此刻却突然乌云密布起来,雷声轰隆,闪电似要撕裂天空般狰狞着。一道粗壮的雷电劈了下来,直击那蚯蚓鬼,蚯蚓鬼立马消散。看来这些小鬼已经不被大家所看在眼里了,否则也等不到老天出手了。 废墟四处散落各门各派的人,各色派服为这片废墟稍加一丝色彩。大家都在等待秘境的开启,而这处秘境已经连续开启三天了。 突然地面剧烈震动开来,如波涛汹涌的海面般,啊雪拉住我迅速飞向高空,其他人也纷纷避开。 风起云涌,不断翻滚的尘土遮挡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底下发生了什么,待地面平静片刻,有人迫不及待的运用水属性将尘土淋了下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只大如房屋且发着绿光的黑手。我看着有些眼熟,这跟啊雪的黑屋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处嘛。突然在这如房子大的黑手掌的掌心处打开一道大门,门上写着几个鲜红的大字:“不怕死者,进。” 我都已经死了一次了,自然不怕死,可是啊雪……万一里面不但没有什么特殊宝物,甚至还威胁到啊雪的生命怎么办! 啊雪看出了我的忧虑,他笑了笑道:“没事的。” 眼下已经有不少人进去了,剩下的人还在犹豫。 我跟啊雪落地,这时南宫慕云过来道:“不若小安就跟我们一起,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谢谢,我想不必了。”我回绝道。 “你就这么不喜我么?”他道。 “呵。” “呵呵。”他转头看向啊雪,“你跟他说了什么?” “啊雪什么都没跟我说。” 此时刚好我看到涂子期跟涂子澄也准备踏入鬼手门,我大喊:“兔子澄,等等我们!”然后我转头对啊雪道:“啊雪,我们走。”这会儿恰好出现的兔子兄弟在我眼中简直是天下最可爱的,没有之一。 “谁要等你,哥哥,我们赶紧走!”涂子澄一见是我,赶忙抬脚就要进鬼手门。 这眨眼功夫我们已经到了鬼手门处,我朝涂子澄呲了呲牙:“嘿嘿嘿……” 门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早知道该拉着啊雪的手的,这下可好。我试探性的轻声叫了叫:“啊雪,啊雪……” 可是没人回应我。 我们几人是一起踏入门内的,应该都在身边才对,我伸手朝周围摸索着,可是竟然没人。我想释放个火球来照明,却发现被抑制住了。 不知道啊雪跟黑炽怎么样了。 我机械的朝前走着,这时探过来一只手摸索着牵住我的左手,我有些欣喜的问道:“啊雪,是你吗?” 我没得到任何回应。 这手有些凉,不大不小骨节分明,我也没记过啊雪的手是什么样子,所以我用右手顺着这只手往上摸去,打算等到了肩膀再往后脑勺摸去。啊雪的头发手感极好,我摸摸他的束发就知道了。 我边走边将手向上探去,可在我的手刚到达这人肩膀上时,突然就暴露在光中了。由于突然的光亮,我反射性的赶紧收回摸索着的手遮住眼,待我睁开眼时吓得我赶紧抖掉了那只手,因为这牵着我的人竟然是涂子澄! 他的反应更是激烈,一蹦三丈,使劲在他自己衣服上擦着手。 “兔子澄,我给你把刀如何?”这家伙,我都还没开始生气呢! 他不解道:“要刀做什么?” “万一你擦不干净,可以直接剁了。” “哼!” 他倒是停止了继续擦,我走了过去。 “你干嘛。”他警惕的看着我往后缩了缩。 我面无表情的一伸手,拽住了打算闪躲的涂子澄,伸出那只刚刚被牵的手,使劲在他衣服上来回擦。 这时啊雪也出现了,他一把将涂子澄挥到一边,拉过我的手看了看,然后掏出帕子认真擦了起来。 “额,啊雪,没事,就不小心牵了下。” 啊雪一听顿了顿,然后擦的更用力了。 这……好吧,我闭嘴。 涂子澄揉了揉被打的地方道:“我说雪宗师,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 我见啊雪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涂子澄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了一句:“还不让说了。” 啊雪伸出右手,快速捏了个决后一指涂子澄喉间。 “嗬嗬,嗬嗬嗬嗬……”涂子澄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噗,哈哈……哈……呵……额……”我的笑声在啊雪的面无表情下逐渐泯灭。 这时又陆续有人凭空出现,涂子期也到了。涂子澄赶紧跑过去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指了指啊雪。 涂子期拱手道:“雪宗师,家弟顽劣,有得罪之处还请高抬贵手。” 啊雪:“五分钟过后自会解开。” 啊雪拉着我那被擦的生疼得手向前走去。 “啊雪。”我唤道。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好吧,我继续闭嘴。 我这才注意我们所处的地方,这是一处阳光明媚的草原,诡异的是我们走了半天太阳未变动过,不仅如此,还没有风,没有虫鸣鸟叫,除了脚踩在草地上发出的轻微声音之外一片安静。这时啊雪停住了脚步,黑炽从啊雪怀里钻了出来。 下一秒啊雪直接拉着我后退,并随手凝聚了霞光球将球体向前一扔,光球在前方凭空爆炸。又见本无一物的前方突然冒出一只蜘蛛鬼,蜘蛛鬼身子仍旧是蜘蛛身,但是前部多了两只像螃蟹一样的钳子,从背中间伸出两个触角,顶端赫然就是眼睛,身后竖着条尾巴,尾巴上面竟然还有螺旋桨!这是一只入玄蛛鬼。 此时螺旋桨转动起来,蜘蛛鬼飞向空中。 突然从蜘蛛鬼的腹部撒下无数的网。 “啊雪,这只入玄交给我,百分百拿下!”我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是时候表现我的努力成果了! “好。” 我拔剑驱动木属性不断画着圈圈,顿时无数枝条接住所有蛛网。可瞬间所有白色软蛛网变成铁蛛网,我刚刚所驱使的木属性难以负荷,蛛网向我们落下,我立马驱使水属性一个大浪席卷过去,水拖着木将蛛网掀开。 蜘蛛鬼见网不成,立马抖了抖毛绒绒的蜘蛛腿,就有无数如牛毛的针铺天盖地的射向我们。我结了个厚实的木盾,为了以防万一,我在木盾外面覆盖了一层冰,再悄悄凝了冰针偷袭。 冰木盾成功挡住了‘牛毛’,我趁蜘蛛鬼抵挡冰针之际飞快举起28斤,瞄准蛛鬼就是一枪。子弹没入蜘蛛鬼头部,蜘蛛鬼尖叫着扭着身子。 蛛鬼腹部裂开,无数小蜘蛛落了出来,密密麻麻的蛛鬼看的我头皮发麻。我使出大招冰封万里,瞬间将蛛鬼们冻结起来,我又立马驱使木刺将小蛛鬼们刺穿。而未被冻住的大蛛鬼此刻挥舞着前面大钳发出无数铁刃向我袭来。我赶紧驱使木盾抵挡,有铁刃穿透木盾向我眉心刺来,我向后一仰,躲了过去。 收了木盾我凝聚起无数冰锥与蛛鬼的铁刃来个硬碰硬,接二连三的似爆破声不绝于耳,我趁乱再次举起28斤朝蛛鬼开了一枪。蛛鬼轻巧的躲了过去。 有些棘手,虽然我的冰属性比普通冰属性强大,但是这并不足以压制住与我同级的蛛鬼。 怎样才能击败眼前这只入玄,我边防备着蛛鬼边琢磨。就在蛛鬼结起铁盾猛地向我冲来的瞬间,突然我脑子一个灵光。 我持剑刺向蛛鬼,我在剑表面覆盖了一层冰属性,再在冰属性内覆盖上火。 我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时,下一秒蛛鬼连同我的木剑全部消失,只留下我还未来得及收的蓝火。 我:“……” 我有些傻眼的愣了愣,机械的转过脑袋,对上啊雪意味不明的笑脸。 第二十五章 “啊雪,嘿嘿嘿嘿……这个……这个……”我尴尬的笑着。 “嗯?” “那个火……火……” “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 “走吧。” “哦。”我不能解释,与其让啊雪担心,我不如不说。 黑炽蹿上啊雪肩头,我老老实实的跟在他们身后。 “啊雪。” “嗯。” 我低下头搓了搓手,试图去缓解这有些僵硬的气氛。“我……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好。” 我抬头,可是啊雪却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啊雪!”我紧张的四处张望着,“你在哪?” 我想凝聚冰针用以防备,却发现自己使不出属性了,我将自己目前能使用的水、火、木、冰属性挨个试了遍,却都是徒劳。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周围景象开始变幻,自己这是遇到幻境了吗?眼前已然不再是钢筋混凝土的世界,这是个古朴却热闹的地方,街道两边红墙绿瓦店肆林立,有不少推着小车的小摊贩在路边吆喝叫卖,街上有公子哥摇着美人扇晃荡着,有普通农家妇人挎着篮子快步走着,有聘婷蒙着面纱的女子被一群丫鬟们簇拥着,还有佩着刀剑的江湖人士们来往穿梭。 有穿着利落劲装的男子举着伞向我的方向奔来,我眼睁睁的见他视我若无物般穿过我,奔向我身后。我转过身,却在见到前方那人之际愣了神。 一袭黑色锦衣华服,腰侧系一成色不凡的但却没有任何样式的佩玉,刺绣祥云靴,墨发以玉冠束起,可是那张脸竟与我如此相似,只不过稚嫩了许多而已。 “世子。”我见那名男子撑着伞,恭敬的站在他唤作世子的少年的身后侧。 “小竹。”世子开口了,雌雄莫辨的面庞,雌雄莫辨的嗓音。 “小竹在,世子有何吩咐?” “我与你讲过很多遍,你我之间如同友人便罢,无需多礼。”世子轻启朱唇,缓缓道来。 “是,小竹记下了。”小竹依旧恭敬道。 世子摇了摇头,站在原地,他道:“你说,天突然下起雨来,是不是会有美好的事情发生?” “世子,因为您喜雨。” “嗯,回去吧。” 我见那世子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我循着他的视线望去,远处走来一位双眸上覆着银白丝带的看起来只有十三岁左右的小少年,小少年富有光泽的墨发用一根同样也是银白色带子半束于脑后,一身纯白棉麻穿在他身上却似世间最昂贵的绫罗绸缎般。他手上扶着一根拐杖,不断探索着前进。 啊雪,我不会认错的,他一定是啊雪!气质如此纯净美好,即便他蒙住双眸,即便他三千青丝。 我不由自主朝他走了过去,就在这时,有两个孩童悄悄跟在啊雪身边,其中手持竹竿的孩童快速将一根竹竿横伸至啊雪的拐杖与脚之间,另一个孩童虽然伸手但是并未接住。 我见啊雪抬脚碰到了竹竿,却又后退了一步,将拐杖收回至脚边,换了个位置走。可两个孩童却不依不饶,而我此时已经来到了啊雪身边,我弯腰想将竹竿拿走并搀扶住他,手却穿了过去。小竹在我到的同时也过来了,两个孩童丢下竹竿就跑,却仍旧被小竹逮回一手一个拎了起来。两个孩童哇的一声哭了,有看起来是孩童的父母来领孩子,小竹跟他们说了事情原委后,他们带着两个孩童给啊雪道了歉后离去。 “多谢。”啊雪道。 “要谢就谢我们家公子吧。”小竹面上并无他色道。 那世子道:“无需言谢,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啊雪朝世子的方向行了个礼,世子将他搀扶起后双方离去。我见小竹跟世子走了几步之后便驻了足,然后小竹折回来悄悄的跟在啊雪身边。我也跟了过去,一路上只要有障碍小竹都会将它清除,直到来到一个茶铺,路边桌旁站着一穿着与啊雪同款不同色衣衫的少年看似焦急的等待着,见啊雪过来,他欢喜的跑来,然后领着啊雪离去。 小竹也回去复命了。我看了看离去的啊雪,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后面。走了许久后他们来到一无人的拐角处,啊雪身边的那个少年掏出一只笔在地上飞快画了起来,画完后我见啊雪跟那个少年踏了上去,我也赶紧一起站了过去。脚下有光晕一闪而过,而后我发现啊雪跟另外的那个少年不见了,徒留我呆在原地。我低头看向地面,地上的图已经消失不见。 我原路返回,却发现景象又变了。这是一处宅邸,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宅邸。 “睿曦,你别去了,他死了,他死了!” “你放开!” “不放!” “放不放!” “我不放!” 我听见外墙有声音传来,下一秒从大门处冲进来一群人。为首的赫然就是之前的世子,不过身量高了不少,他的那张脸我越看越像我。 只见世子不顾自身安危冲进火房,后面跟着的人我没并未注意他的样貌,同时我也跟了上去。 “暮雪!暮雪!”世子不断的冲进各个房间,不停的嘶喊着。房间内并无任何人影,连死人也无,可是地上的血迹却是切切实实的存在的。 “告诉我,你把他藏哪去了?!”世子找寻无果后来到庭院,然后转身一把揪住他身后比他略高的男子的衣领。我见他双目发红,似有血沁出般。 “睿曦,我没有把他藏起来,我藏他做什么?” 火还在继续燃烧,我这才注意到刚刚跟在世子——也就是睿曦身后的那人的面孔,不是南宫慕云又是谁! “你敢说这一切与你无关!” “我南宫慕云可以对天发誓!”他指天而道,“这一切若是我所为,我必遭天打五雷轰!”他放下手,定定的看着那位世子,“睿曦,现在你可信我?” 睿曦看了他一眼后并未做声,径直出了门。南宫慕云追了出去,其他人也鱼贯而出。 待我回过神追出去却发现人都不见了,这暮雪又是谁?是男是女?或者——是啊雪?!还有那与我长相如此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致的睿曦到底与我有没有关系?如果睿曦所找之人真的是啊雪,那啊雪到底怎么了?那个小竹又去哪里了? “安。” ?好像有人在叫我? “安。” 啊雪!我转了一圈,想要寻找传来声音的位置。 “安。” 声音好似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在这!啊雪!我在这!”我也不管啊雪是否能听得见,大声回应着。 我突然如溺水般难受,然后有似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周围的景象开始出现裂痕,裂缝不断扩大,整个空间开始扭曲,然后‘哗啦啦’全部剥落,可是却并没有落到我身上。我抬头,有霞光伞撑在我头上方。 “啊雪!”我欣喜的转过身。可啊雪过份苍白的脸色却刺激着我的双眸!“啊雪你怎么样了!”我赶紧搀扶住他。 “我没事。” 连说话都如此虚弱无力,怎么会没事!可是啊雪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唇却异常红艳,像是浸了鲜血般。“你还说没事。” “真的,不信你问黑炽。” 啊雪说完黑炽从他怀里慢慢的探出脑袋,我一把将黑炽抱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黑炽小了一点。我轻轻揉了揉黑炽的脑袋,它看起来很没精神。我将黑炽放进自己怀里,不由分说直接背上啊雪,啊雪背上背着我的28斤。 “安,放我下来,我真的没事。” “嗯,我想背你,仅此而已。” 啊雪:“……” 依旧是那片草地,而我却没了任何探险寻宝的心思,只想找到出口。 啊雪趴在我背上一动未动,若不是有均匀的呼吸落在我颈侧,我甚至会以为我只是背着我的28斤,因为啊雪实在很轻。 “安。” “嗯。” “没事,就是叫叫你。” 我:“……” 似曾相识的对话。 前面出现两条一样的岔路,一条向左一条向右,我侧过头,想询问啊雪他想走哪条道,却发现啊雪正看着我。 来了,又是上次那似心跳的感觉。我梗着脖子一直侧着,我倒是要看看自己这究竟是什么毛病! 啊雪笑道:“安的脖子不舒服吗?” “……没。”我尴尬的转回脑袋,选择走左边的这条道。 “安。” “嗯。” “你脸红了。” !!!怎么会! “开玩笑的,并没有。” 我:“……” 等等!心跳?脸红?我大脑一阵当机卡壳,连路都不会走了。这……这……我莫不是……莫不是…… “安?怎么了?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啊雪。” “嗯。” “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吗?” “喜欢一个人么?” 我点了点头:“嗯。” 啊雪:“喜欢一个人啊,就是见到他的时候会很喜悦,见不到他的时候会想他在做什么,见到他和别人在一起会很难受,他和自己在一起时自己心会砰砰。每天睡觉前想的最后一个人是他,每天睁开眼第一个想的人也是他。” “整天都想着对方?” “呵呵,因人而异。”啊雪笑了笑。 “哦。”这么说啊雪心里有喜欢的人了,我有些难过。 我静神,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扶了扶啊雪,得早点找到出口才行。 第二十六章 这条道有些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 “啊雪。” “嗯。” “我父母是怎样的人呢?” “伯父伯母都是极好的人。” “那我的家庭背景如何呢?” “家世显赫。” 家世显赫!那我刚刚所看到的……!还有那个睿曦!我记得啊雪之前说过我父母是被人害死的,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害死我父母呢?可是啊雪说过他不记得以前他自己叫什么了,所以肯定也忘记很多事情了吧。 不对,那只是幻境,做不得真,自己真是糊涂。 脚下的道路开始变化,渐渐变得透明起来,最后逐渐消失,而底下赫然就是一看似无底的黑洞。 我赶紧用木属性结了个厚实木板状然后站于上面,我也不敢动,因为尽管我现在已经是入玄级别了,可是不知为何我就是不能直接飞行,即便是御物也亦如此。 啊雪似乎睡着了,我耳侧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无底的黑洞逐渐亮堂起来,突然疯长出一棵直冲天际的庞大巨树,我驱起木属性不断走位,左躲右闪,却仍旧被树枝挂起跟着上了天。 参天巨树不再向上长,而是开始在光秃秃的枝干上飞快生长出各种各样颜色的树叶。 “唔……安。” “啊雪,你醒啦?” “嗯,抱歉,我睡着了。” “没事没事。”我摇了摇头,我想,也许我说,‘你继续睡吧。’这样会不会好点? “安,放我下来吧。” “嗯?” “我已无碍,你放我下来,我看下这棵树。” “哦哦,好的。”我小心将啊雪放下。 遮天蔽日的树叶密的透不过光线,啊雪释放了霞光球挂在枝叶上用以照明。我看着挺好看,也凝聚了几个木球挂了上去,又觉得不够,再挂了几个冰球跟水球上去。 “啊雪,还是你的霞光球好看些。” “是吗?那我多挂几个。” “嗯嗯。” 满树的璀璨小球,霞光映在啊雪身上,如此炫目,让我移不开眼。 “啊雪。” “嗯?” 我有些难为情道:“我想抱抱你。” 啊雪眨了眨眼,然后笑着伸展着胳膊。 我轻轻环过他的腰身,却不敢放肆,微微曲膝,将下巴搁置在他肩上,仅此而已。 而这时我所凝聚的属性球纷纷落下,我见啊雪的霞光球逐渐变小,最后渐渐消失。 “啊雪。”我松开啊雪看向周围,果不其然,只要是霞光球一律在缩小。“这棵树在吸收你的属性?!” “看样子是的。”他说完拉住我不断飞离树干。 但是这棵树实在是太大了,我们飞行了小一会还是未能飞离,这时有枝桠伸了过来,我立马催动火属性烧了过去。枝桠化为星星点点消散。 我时刻保持着警惕,我相信这棵巨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 果不其然,从四面八方伸来无数枝桠瞬间就将我们包围,我散出烈焰欲将枝桠甚至这棵巨树烧毁,枝桠一拥而上,怎么烧都烧不完。 啊雪也拿出了那把流光溢彩的弓开始攻击,我见弓身颜色有些暗淡,抬头发现啊雪额角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我有些焦急,一定是刚刚为了解救我出幻境而受了严重的伤了! 枝桠似乎看出了我们的境况,猛地增多了无数,我第一次出现后继无力的情况,一个不查啊雪被拥上来的枝桠包裹,而后枝桠全数急退。 “啊雪!!!” 我疯了般催动所有属性去攻击大树,“还我啊雪!” 还我啊雪! 还我啊雪! 还我啊雪! 理智渐渐丧失,我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救出他! 狂风大作,‘轰’的一声,巨树瞬间变为焦木! 发生什么了?啊雪呢? 清醒过来的我心急如焚的四下寻找啊雪的身影,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我抱着焦黑的树干一路滑了下去,终于在树干最底下发现了啊雪的身影。我狼狈的扑了过去,还好啊雪并未像巨树般似乎被雷劈过,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他身体表面不断闪过光,脸上明明暗暗不断变换,有霞光不断散出,越来越多。我不知所措的将他小心翼翼的抱起来。 啊雪的属性要散了吗?啊雪会出事吗? 不,不会!啊雪不会有事的!可我该怎么做!啊雪看起来并没有受外伤,可他的气息越来越弱。运气治疗吗?可我的属性与他的不同,我若给啊雪输入我的属性就是变相攻击他。 霞光不再散出,而是在我们上空不断旋转。啊雪已经气若游丝了,我乱了手脚的不断掐人中以及给他做了简单的心脉复苏,可是皆不管用。 呼吸,对,呼吸!我将啊雪放平然后让他保持头部后仰的姿势,再深深吸了一大口气放在口中,一手捏紧啊雪的琼鼻,尽可能用嘴完全地包住啊雪的嘴,然后将气体吹入他的体内。同时眼睛注视着啊雪的胸廓是否有明显的扩张,而在这时,啊雪睁开了双眼,我立马跳弹了起来! 我慌乱的摆手想要解释:“啊雪,我没想……” “嗯,我知。” 他面上并未显露任何情绪,但我想他应该是生气了。 “啊雪。”我低低唤了他一声,“你别生气。” “嗯?” 这时盘旋在我们上方的霞光纷纷落回啊雪身边不断快速旋转着,而后一哄而散。 “啊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那霞光……”就这么散了? 他笑了笑:“我没事,现在好的不得了。” “真的吗?”虽然他面色已经恢复,可是我仍旧有些不信。 “嗯,精力充沛的能徒手打倒一头牛。” 我:“……” 啊雪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有赤光球凝聚在他手心。 “啊雪,这……”怎么从十色霞光变成赤光了? “我试试。”他随手轻轻一挥,赤光球轻飘飘落在远处,‘砰’的一声,尘土散去,赫然就是一个深坑。 “威力比霞光时更大了。”我看着远处的深坑。 “嗯。不过安,你刚刚在做什么?” “刚刚?在看坑。” “之前呢?” “之前?”我回过神发现啊雪这是打算跟我算账呢。我道:“我……我以为你……以为你……所以……所以有些着急。” “嗯,人工呼吸,我知道,不过应该怎么做?我那会真的也以为自己要不行了,所以你教教我,我也好学样本事。”他认真的看着我,并没有我以为的暴怒。 我赶紧点了点头,“可以可以,我们以施救者与被施救者作为称呼,首先我们将被施救者身体放平,施救者跪在被施救者身体的一侧,一手放在被施救者的额头上向下按,另一手托起被施救者的下巴往上抬,迫使被施救者张口,如果是溺水者或者其他病患者,我们还得迅速检查他的口腔、鼻腔内是否有呕吐物、分泌物或异物堵塞,有的话尽可能地将其清除。如果有活动假牙已经脱落,记得一定要取出。还有一定要保持被施救者头部后仰的姿势,令下颌部与耳垂的连线同地面基本呈九十度,即气道已充分打开。这时施救者深深吸一大口气,一手捏紧被施救者的鼻子,尽可能用嘴完全地包住被施救者的嘴巴,将气体吹入被施救者的体内。同时眼睛要注视被施救者的胸廓是否有明显的扩张,若有,表明吹气量足够多。随即放开捏住被施救者鼻子的手,让他自主完成一次呼气过程。每次吹气时不应太快,一般持续两秒左右。在进行下一次人工呼吸之前,应先确保上一次吹入的气体已彻底呼出。最开始施行人工呼吸时,可连续进行三、四次,之后以每五秒操作一次的频率进行。” 啊雪听得时候很认真,我说完时他还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安懂的真多。” “哪里哪里。”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都是书上看的,这是第一次实践。” “那我可以试试吗?万一以后出点什么意外,我也好知道具体操作方式。” “好啊好啊。”我很自觉的平躺了下来,“我刚刚说的步骤你可还记得。” “嗯。总结下就是将对方放平,将对方下巴抬起,必要的时候还得检查,最重要的是保持头部后仰,然后深吸一大口气,捏住对方鼻子将气吹过去,最后注意对方胸廓。”啊雪边说边行动,一整套动作下来竟然无比流畅。 “是这样对吗?” 他将我扶起,我点了点头,“嗯,是的。” “好,我记住了。对了,安,黑炽呢?” 哦,对哦!我竟然忘记黑炽了!我赶紧掏出黑炽,它似乎……似乎…… 啊雪道:“安,黑炽变形了。” “额……”我轻轻揉了揉黑炽,希望把它那有些扁了的身躯揉回来。 啊雪仰起头指了指已经焦黑的树干,“安是从上面滑下来的吗?” 我也仰头,望着那焦黑的冲天树干,“是呢。” “辛苦安了。”他掏出帕子伸手认真的在我脸上擦了起来。 我赶紧摇了摇头:“不辛苦,谢谢啊雪了。” 可怜的黑炽,真是对不起了。 第二十七章 啊雪替我擦完脸后我背上28斤我们继续前行,我想啊雪应是因祸得福晋了级。 前方有看起来像是小岛般的陆地,我们落下后开始打量这座岛屿。 这是座表象目测很普通的岛屿。由高矮不齐的树木、灌木丛以及各种杂草构成。最边缘是一片沙地,而刚刚似深渊的地方已经被水填满了。 “啊雪,我认为自进鬼手门开始,我们就陷入了幻境,我猜测这是由无数个小幻境组成的所谓秘境。只不过有一点说不通,既然此为幻境,为何得了宝物出去过后却未消失。” “嗯,毕竟是秘境。” “也对,啊雪,我们找出口吧。”我不想他出现任何危机。 “秘境没有出口,我们只能等它自动将我们送出去。不过可以找找看,反正已经来了,你说可好?” “好。”啊雪说什么都好。 我们先是在外围走了一圈,并无异常,而后走入树林。在外面看来是再普通不过的树林,可待我们进入后才发现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的。 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不断刷新我的眼界,或发光的,或漂浮着的,见过的,没见过的。有清脆的鸟鸣声响起,各种蝴蝶们翩翩起舞。我好奇的轻轻触碰着这些超乎我想象的东西。 每每接触到它们的时候它们身上就会发出灿烂的光芒。我爱不释手的不断穿梭在这片奇景中,身后传来悦耳的笛声,我转过身来,是啊雪在吹奏。 曲毕,啊雪道:“好听吗?” “嗯,好听!啊雪真厉害。”我想起之前选武器时系统对我的评测,‘不通音律’,我又赶忙解释道:“虽然我不通音律,但是真的好听。”我怎么有种越说越说不清的感觉? 啊雪笑道:“嗯。” 悬浮在空中的花朵们鲜艳欲滴,我眼前出现一朵巨大的很可爱的植物,植物上方开了一朵紫色的花朵。我快步走了过去想要去触碰,孰料上方的花突然垂下来将我吞了进去。 下一瞬间我又出来了,我见地上一地碎花屑。 啊雪紧张道:“安,你没事吧。” “没事。”我低头,本身就脏的衣服这下更脏了。我将黑炽抱给啊雪,使用水属性将自己从头淋到脚。再使用火烘烤了一遍。 啊雪在一边就没停过笑。 突然天空乌云滚滚,电闪雷鸣。 “啊雪,要下雨了。” “嗯。” ‘咔啪!’有雷电劈在我们前方,雷电所过之处无一不被摧毁。而这道劈下来的雷电仿佛是讯号般,后面竟是接二连三的不断落下,这处奇异世界到处噼啪作响,焦黑一片。 有缸粗的雷电直冲我们劈来,闪避不及,啊雪在瞬间凝起赤光罩的同时挥了一道光试图消减雷电威力。一切就发生在眨眼间,一秒时间都未到!雷电落下!千钧一发之际我将啊雪护在怀里,举手接雷! “安!!!!!” 轰! 我睁开眼,劈偏了吗? 可是并没有,因为我看到在我身上不断闪起的雷电了。 “安,你还好吗?” 我抖了抖胳臂道:“嗯,我没事,就是有点麻麻的。” 这道雷过后乌云散去,有彩虹横跨过天空。 我觉得丹田有些不对,便仔细去感应自身的属性,水、火、木、冰。 等等!什么时候有的雷跟风? “啊雪啊,你说雷电跟风属性如何?” “挺好。” 我默默凝了个雷球,同时发出一道风刃。 我分明见到了啊雪一闪而逝的惊讶,他道:“安很厉害。” “啊雪,你说以后我该不会将所有的属性都占全了吧?” “哇!那样更厉害!” 我:“……” 啊雪,你的表情太夸张了。 刚刚被雷电所毁的植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为了防止突如其来的意外将啊雪与我隔开,我决定牵着他的手。 “啊雪,我牵着你,这样就不会散了。” “好。” 啊雪的手依旧冰凉,我想起进鬼手门时的尴尬事件,便自认为悄悄的摸了摸啊雪的手,我想记住这份手感,我想即使再次面临黑暗,人再多,手再相似,我也不会牵错。 纤细、均匀,有些软,有些滑。 “安,手感如何?” 我:“……” 他转过头来,轻笑着看向我。 “呵……呵呵……呵呵呵……”我尴尬的笑着。 “嗯?” “很,很好。”我垂下头硬着头皮道。 “哈哈,你这小媳妇做错事的样子好好笑,哈哈哈……” 我:“……” 啊雪笑的越开心,我就越是难过,一想起以后这份笑靥不属于我,我就仿佛窒息透不过气来般,尽管我并不需要呼吸。 “你怎么了?安。” “没。” “又乱想什么了?” “没有。” 他眼一眨也不眨的看向我,眼里的神色我看不懂。他道:“嗯,走吧。” “好。” 我们深入小岛中心,从远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音,我跟啊雪对视了一眼,啊雪在我身上以及他自己身上画了几下,然后我们来到高处小心前进着。 前方那是什么!龙吗?不,它没有角,没有爪子,它像是巨大的树蝰! 一身如同倒刺般的鳞片无比威武霸气,与树蝰不同的是它后背有一对超级迷你的黑色翅膀,竟是跟黑炽有些相似,比例十分不协调。 而在树蝰对面的是一群鬼师。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他们胸前的徽章。我取下28斤调整倍镜,徽章上显示的又是那个有着嚣张队名的战队——四大门派是垃圾战队。 长翅膀的树蝰身上有些许的伤痕,对面的鬼师们也好不到哪去。树蝰突然缩小,快速的朝我们的方向飞来。 啊雪拉着我就是飞快的撤退。笑话,此时不跑更待何时!难不成还站着等它攻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在前面跑,树蝰在后面追,最后面还跟着一群鬼师。 我疑惑道:“啊雪,我们不是隐身了吗?那树蝰一样的家伙怎么发现我们的。那翅膀倒是与黑炽十分相像,它莫不是也是地宝?” “也许是。”啊雪道。 “诶,等等我!” 从我们身后传来似稚童的声音。 我道:“啊雪,这真的是地宝吧。” “八九不离十吧。” 我们驻足,这树蝰也停了下来,后面的鬼师们也跟着停了下来。鬼师们纷纷挥舞着武器向树蝰冲来。 “一二三四五!”树蝰大声疾呼。 我:“……” 啊雪:“……” 众鬼师们:“……” 我看向啊雪道:“啊雪,这是什么暗号吗?” “不知,应该是暗号吧。” 树蝰再次缩小,仅小黑炽一般大小。“大神求庇护!”它说完竟然朝我们的方向鞠了个躬! 啊雪撤掉我们身上的隐阵,显露出身形。 为首的鬼师是一位约摸三十出头的瘦弱青年,他朝我们的方向做了个揖,“原来是雪宗师跟啊红兄弟,我们还以为这蛇精发疯了,自言自语。” 我:“……” 某蛇精:“……” 啊雪道:“此蛇精乃我研究的最新作品,怎料有天突然逃跑,原来竟是逃窜至此。” 我悄悄瞥了眼啊雪,脸不红气不喘。而对面一群人则一脸菜色,也不知啊雪这耍无赖的功夫从哪学的。 “这怕是不妥。”瘦弱青年狀似为难道。 “哦?” “我们已经追它许久。” “你是在提醒我大黄身上的伤痕吗?大黄,还不快过来,要我抬个轿子接你吗?” “雪宗师,这怕是有损你的风范,鬼师界都知你与祁上师最是无欲无求,向来与世不争,今只为这蛇精就破例并不合适。” “对于其他的事物我自是如此,不过对于本身就是我自己的事物,自是要争上一争的。” “既然如此,那便战吧,我们战队的鬼师个个骁勇善战!” 我见到个个骁勇善战的鬼师们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瘦弱青年转身怒道:“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徒!回去都给我退队!” “那个李小队长,我们并不属于你的分队。”鬼师中有人弱弱道。 “你们!好,好得很!雪宗师,请!” 此人级别我看不出是多少,反正比我高,只见他话音刚落,就祭出软剑向啊雪袭来。 单挑啊雪,看来是有几分本事。他软剑上蓝光大放,啊雪直接挥了一道光芒过去,那人便前进不得。 啊雪缓缓道:“我无意与贵队为敌。” 我想啊雪这是在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看来雪宗师有奇遇,属性颜色都变了。”他不但未收起软剑,反而全身光芒大作, “上山打老虎!”有声音从啊雪怀里传出来。 我:“……” 啊雪:“……” 众鬼师:“……” 黑炽钻了出来,看起来似乎无碍了,似乎…… “哈哈哈,你那是什么德行!”大黄笑的前仰后翻。 “嗯?”黑炽一脸迷茫。 我赶紧道:“它说你非常威武霸气!” “那是!我一直威武霸气!”黑炽说完挥了挥背上的小翅膀。 大黄:“哈哈哈……” “不许笑!”我瞪了大黄一眼。 大黄止住了笑。 “现在可信大黄本就是我们的了?”啊雪淡淡道。 “抱歉,都是误会,我们就不打扰你们阖家团圆了,告辞。”瘦弱青年拱了拱手,领着一群‘骁勇善战’的鬼师离去。 好吧,明明就是打不过撤退了,说的倒是好听,得,我也不拆穿他,好歹也是一小队长,给他留点面子。不过重点来了,这大黄…… 我有些无奈的看着已经玩(扭)闹(打)成一团的黑炽与大黄。 我挥手想放出木藤将它们分开,怎料却放了两道雷过去。 我:“……” 黑炽:“……” 大黄:“……” “你竟然用雷电劈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黑炽在最初的一愣过后扑到啊雪怀里装模作样的抖了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属性怎么又不稳定了。” “嗯,我信。”啊雪揉了揉黑炽的脑袋对我道。 我盯着黑炽不放,恨不得将他揪出来丢到一边去。 它抬起头似乎挑衅般的看了我一眼。 该死!那爪子往哪放呢! “黑炽,别闹。问你正事,你跟大黄认识?”啊雪看了我一眼,揪住黑炽放至肩头, 黑炽摇了摇头:“不认识。” 我白了他一眼道:“不认识你们对暗号?” “我们精灵都知道吧。” “不就是地宝吗?还精灵呢?” “哼哼,就是精灵。” “行行,精灵,精灵。那大黄该不会是冲着你来的吧。” “不是,冲着你来的。” “我?” “它就是水里的那个地宝,不是,是精灵。” 水里的那个蛋形地宝?我记得给南宫慕云了。 我看向大黄道:“大黄,南宫慕云呢?” 大黄不解的看着我:“谁?” “你跟随谁进来的?” “我自己进来的。” “那你破壳的时候没人在你旁边吗?” “没有,我从湖底自己上来的。” 我:“……你活到现在没被抓走吃掉也真是个奇迹。”不过南宫慕云为何将地宝丢弃? 大黄:“哦,世道真险恶。” 我:“……” 啊雪:“……” 黑炽:“……” “好了,你们的暗号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黄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感应到黑虎了不由自主就说了出来。” 黑炽点了点头,“我也是。” 与生俱来的暗号? “那这暗号有什么作用?” 黑炽想了想,“好像,貌似,并没有。” 我看了看啊雪,啊雪摇了摇头。好吧。我挥了挥手道:“大黄,你可以走了。” “你不收留我?” “我收留你?” “外面世道险恶,我如此弱小,你于心何忍!” 弱小?一群鬼师都拿不下你你还弱小!我脑子飞速转了下,当初黑炽破壳也是先朝我爬过来,难道是我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吸引它们? 那到底是什么呢?哦,对!气质!都怪自己气质太出众。我转头看向啊雪,“啊雪,你觉得如何?” “也好。” 我点了点头对大黄道:“既然你也是被我出众的气质所吸引,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留你吧。” 第二十八章 大黄盘在我肩头,黑炽则蹲在啊雪肩头,看起来有些拉风,如果后面再跟着大白它们就更完美了。 我们继续向前走去,没了奇花异草,眼前渐渐出现些尸骨残骸。再往前走则出现一块巨大石碑,碑上只有一个字以及一个符号:咦? 我歪了歪头,“咦?怎么就一个咦字。” 我说完后石碑上的字立马就变了,变成了我刚刚说的:咦?怎么就一个咦字。 这…… 我眨了眨眼,看向啊雪,啊雪摇了摇头,我们继续向前走去。 可还没走十步远又出现一个石碑,石碑上刻的赫然就是刚刚我说的那句话。我转过头,后面那石碑已经不见了,我再转回头时碑上字又变了:不要回头超过三次哦! 我脑子一转,调转任意属性聚成一句话:这碑挺稀奇。 啊雪点了点头。 石碑依旧是十步一出现,只不过上面的字停留在‘不要回头超过三次’上。 这时出现一条静态河流,河中鱼虾清晰可见。啊雪突然掏出箭矢拉满弓射向石碑,石碑腾空而起,底下接连着巨大鱼骨刺。 石碑上的字变了:嘎嘎嘎,来追我呀!来追我呀! 难道说这石碑不会说话,所以才以这样的方式传达信息? 我端起28斤,瞄准石碑发射出子弹,虽然我想发射冰弹不料却发出了水弹,可石碑竟然丝毫无损。 石碑:不痒不痛。 我的力量遭到了无视。 大黄张口冲碑刺喷出绿色似毒一般的液体。可那鱼骨竟然无比灵活的摆尾,竟是凭空游动起来躲过了绿色液体。 啊雪继续拉满弓,射出十箭矢。那不知是以鱼刺为本体的还是以石碑为本体的家伙左躲右闪,各种高难度折叠躲了过去。赤光箭矢拐了个弯折了回来,那碑刺立马将所有部位脱离开来,鱼刺尖根根泛着光猛地刺向我们。我不敢大意,就地一滚避了开来,鱼刺紧追不放,我用属性凝聚了把剑反身劈砍上去,不料剑被震得飞起。 碑刺原地消失了!我跟啊雪背靠背警惕的环顾周围,大黄变大盘在一边静观其变。 “跳!”啊雪拉起我腾向半空,大黄挥动迷你小翅膀紧跟了上来。接着我见碑刺从地下破土而出,啊雪立马再次射出箭矢,我也端起28斤瞄准碑刺扣动扳机。 石碑忽然又消失了,一个闪现出现在啊雪身前,在石碑左右各伸出一只像鸡爪一样的长爪子一把抓住黑炽,啊雪迅速一拳砸向碑刺,碑刺一个转向就要用黑炽当挡箭牌,啊雪赶忙收手。 碑刺:有意思有意思,吾很高兴。 “碑刺!你快放开黑炽!”我打算先吸引碑刺的注意力:“来抓我呀!” “安,别做傻事!” “不会,啊雪别担心。” 石碑:你让我放我就放,我多没面子。 就是现在!我一把猛冲飞速凝聚阶梯跑了上去,抓住了它左右‘胳膊’,一个发力,这次出现的属性是火,蓝火立马缠绕上去,这‘胳膊’很结实,连蓝火都无法立即将它们烧毁。 它猛地收了两只爪子,蓝火依旧在燃烧,却没有伤到黑炽半分,黑炽朝我扑来钻入怀中。 碑刺散出的根根骨刺围着我环绕一圈,尖端泛着森森寒光。啊雪不断射出无数箭矢,骨刺也开始刺向我,我猛地向下一缩,然后就地不断翻滚,骨刺每每与我擦身而过,无比惊险。 碑刺浑身开始冒出雾气,雾气很快模糊了我们的视线。啊雪用赤光凝起一个球体,以至于我们不会两眼一抹黑。 他快速收了弓,双手向两边一撑,撑起一个球形防护罩。有骨刺落到防护罩上不断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我暗暗运起自己的属性,以备不时之需。 “安,抱紧了。” 防护罩很快崩碎,啊雪腾的蹿向空中,赤光球紧随着升了起来,空中雾气很是稀薄,视野顿时开阔了起来。石碑就在眼前,它伸出爪子挥舞起来,在它周围顿时浮现无数水球。 而这时骨刺也都冲了上来,啊雪身形未动,在他周身浮现出无数相近大小的光球以及光刺。我也尽自己所能疯狂发挥各种能发出的属性。石碑爪子一挥,水球跟骨刺同时袭来,啊雪同样将光球光刺挥动对上。挥动的同时啊雪拉着我飞速后退着,空中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水球变成水汽飘散着,骨刺毫发无损的又跟石碑连在了一起。 碑刺不断疯狂的挥动着爪子,顿时有无数水尖锥袭来。在碑刺发动水尖锥的同时,下起了瓢泼大雨,我撑起了把伞。 “啊雪,这雨有古怪。”我仰起头,透过冰伞希望能发现蛛丝马迹。 这时下方传来异响,我低头向下望去,底下那条原本清晰可见底的静态河流此时正疯狂旋转起来凝成漩涡。 我驱使属性向漩涡包拢而去,却被漩涡吸了进去。突然,瓢盆大雨全部变成利刃,铺天盖地的落下。 这时漩涡已经不仅仅只是在河流中了,整个大地全部扭曲,漩涡正在不断放大,上有铺天盖地的水刃以及石碑,周身还有蓄势待发的骨刺,下有吸力极其强烈的漩涡,我跟啊雪现在连身形都有些稳不住了。 “安,你怕吗?”啊雪笑着看向我。他紫瞳透着平静,绿瞳依旧妖冶。 “不怕。”说实话我怕,怕你出事。 他用手覆盖在我眼上轻声道:“闭上眼,很快就会结束了。” “好。”我听话的合上眼睑。 我感觉到身子在极速下坠着,啊雪拥住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下降速度太快,我听不清楚,只听到两个字:“真好。” ‘boom’,耳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以及碑刺尖锐的叫声。 片刻后,啊雪道:“安,睁开眼吧。” 我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跟啊雪现在站在河流里,边缘处水不深,仅仅及膝。而刚刚还静止不动的小河正缓缓流淌着,时不时有鱼跃出水面,河面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星星白光。这时迎面吹来微风,沁人心脾。 啊雪唇红的鲜艳欲滴,仿佛涂了鲜血般,我不自知的伸手抚了抚。 “怎么了,安?” 我赶紧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没,没事,啊雪你还好吗?有没有哪不舒服。” “有。” “哪里?我看看。”我有些焦急。 “有些累,你背我上岸吧。” 我连连应好,然后屈膝弯腰,啊雪趴在我背上。 上岸后我看到了地上碎裂的石碑,放下啊雪,我有些疑惑的看向那熠熠生辉的河面,想着从进入鬼手门之后的事情。大黄不知何时钻入啊雪怀里,此时探出了个脑袋道:“结束了吗?” “嗯。”我应道。这家伙实力一般,至今未有什么大损伤要不就是因为鬼师不舍得伤它,要不就是这段时间因为秘境的事情别人未注意到它。不过我自己也是菜鸟一只,我咬了咬牙。 这时整个空间剧烈动荡着,天空成碎玻璃状开始脱落,眨眼间我们所处的这方世界一片黑暗。天空不断亮起星星,我赶紧看了一圈周围,没有了河流,没有了碎石碑,脚下也不再是草地。 我渐渐感受到冷意,有风吹来像刀割般。星星依旧闪耀,可天空零星飘起了雪花,雪突然下大,变成鹅毛大雪。我动了动脚,脚下却如生了根般无法动弹,“啊雪,我迈不开步子了,你呢?” “可以的。”声音不同往日低沉富有磁性,而是有些清冷。我朝他望去,却发现啊雪‘缩水’了,眼前这十四五岁模样的垂眸少年模样是啊雪? 漫山遍野白雪皑皑,天地似无缝相接。 又是幻境么?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困境。 “你怎么了?” 少年啊雪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纯净如世上最完美的宝石般的双眼一眨不眨看着我。 我刚想开口,便听见一道孤冷沉静的声音,“我没事,暮雪,我们走吧。” “好。” 暮雪!啊雪果然就是暮雪!有稍稍年长的少年从我身上脱离开去。他侧头的那瞬间我看到到了他的脸,睿曦!竟然是睿曦! 一白一黑两道似挺松的身影渐渐离去,我抬脚发现自己可以动了。我疯了般追了过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那场大火中寻找暮雪的睿曦就是这般身高!这般年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雪后来怎么样了? 好在他们行走的速度不算特别快,终是被我赶上了。 山脚下,有低调的沉木马车停在路边,马车边上站着一位与睿曦年龄相仿的少年,我定睛看了看,是小竹。 “世子。”小竹恭敬道,而后他快速抬眼看了下啊雪。 “嗯,有事但说无妨,暮雪不是外人。” “是,小松飞鸽传书报国清公主眼下正在府上,我们……” “无妨,我们回去便是。” “是。” 睿曦跟啊雪抖了抖狐裘披风上了马车,马车很宽敞,即便躺下也有富余。睿曦跟啊雪解下披风,两人端正的各坐一方,而后相视一笑。 时光静好,我愿以我的余生,来凝固此时的相视一笑。 不出意外,马车启动的那一刻我被留在了原地。 “不要回去,不要回去!”我呐喊着,却只是徒劳罢了,我什么都改变不了,如此弱小。 第二十九章 头疼欲裂,我捂了捂脑袋。场景瞬息万变,最终周围景象定格在一间简单的陋室中。 一桌一椅一床一蒲团一木鱼,这是这间屋内的所有摆设。 有人推门而入,看到他我愣了愣,这一身僧人打扮的不就是睿曦吗? 落尽青丝,仅着极简的灰色右衽长衫,他消瘦了很多,此时他比之前两次我所看见的时候大为不同,感觉似潭死水一般。 我见他跪坐在蒲团上,而后左手拿木鱼右手拿椎敲了起来。 那是个圆木鱼,木鱼高的一端挖空成青蛙嘴,矮的一端浅雕成二鱼戏珠状,尾部盘绕于木鱼的腰身之上。 他合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般,我跪坐在了他旁边,闭上眼静静的听着他敲打木鱼所发出的声音。 他念了许久,我听了许久。待再次睁眼时室内光线已经暗了下来,透过纸窗我猜测已至黄昏。之后的黑暗来的很快,而他却不曾点灯,依旧有规律的敲击着木鱼。 腿早已失去知觉,可我未曾动作半分,合上眼睑继续听他敲打。 不知过了多久,敲打木鱼声停了下来,我睁开眼,见他起身开门出去了,跪了如此之久,他却像没事人般。 我赶紧伸展开没有知觉的腿,无法动弹。我坐在原地,通过月光的照耀我看清外面是个小院子。有花香扑鼻而来,我定睛看了看,满院的白色小花。 睿曦一直负手站在院子前方一点的位置。待我腿终于恢复知觉后我也起身来到他所站立的地方,而我眼前赫然就是一处悬崖! “你这样的意义何在?”身后传来一低沉略带暗哑的声音。 “您说,何为意义呢?”睿曦并未回头淡淡道。 我循声望去,恰好月亮进了云层,我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是有道模糊的身影立于院中而已。离这院子有些远的距离有灯火通明的占地面积颇大的地方,而此时隐隐有诵经声传来。 “你吃斋念的却不是佛,你敲木鱼不仅没能自己清心,反而让自己愈加的想念,何苦呢?” “师父,我觉得这样很好。” 被睿曦唤作师父的人暂未言语,好一会后他道:“我也没有资格说你什么,毕竟我自己……但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你切记。” “成魔成佛又如何呢?如果我成魔能将他换回,我宁成魔。”睿曦伸出双手,低头看了看。 此时月光再次笼罩大地,院中人仿佛踏月而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般,我瞳孔猛缩,将所有焦距都集中在他身上。那一身正气凌然又有着精致五官相貌的人不就是我在师父的彼岸花海中所见到的棺中之人吗!? 师父?他是睿曦师父!也就是…… 我使劲捂着炸疼的脑袋,眼前渐渐模糊,我揪着自己不让自己昏厥。 所有场景瞬间消失,我发现自己来到了精神世界,而那扇有着无数锁链的大门此时正燃烧着熊熊大火! ‘哗啦哗啦哗啦’,有锁链互相摩擦划过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轰隆’一声,巨门轰然落地后消失,而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堆积成山的锁链。 锁链不断的拉动,摩擦声震耳欲聋,链身不时闪过道道暗光。 不,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找到啊雪! 这里既然是我的精神世界,那我应该可以出去才对。 我闭上眼睛,示意自己要出去。 我感到自己的神识一闪,睁眼时却看到了兔子兄弟。 我:“……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忽视掉趴在一起兔子兄弟, “你别见死不救啊!”愣了愣的涂子澄大喊道!。 这叫我怎么干涉,我拱了拱手道:“告辞。” 离去之前我无意一瞟,看到了围着兔子兄弟的一群额前眉心处莲花发绿的鬼们。 我:“……” 这……抱歉了,找到啊雪要紧。 很快我寻到了啊雪,他看起来似乎无碍,我看到呆在啊雪怀里的两只莫名不顺眼。我还没想下一步动作呢,便一手一只抓出来扔向一边,下一秒我将有些愣怔的啊雪拥入怀中。 我:“……” 啊雪:“……” 黑炽:“……” 大黄:“……” 我这是在做什么!? “你个坏人竟然这样对我!”黑炽大叫着朝我扑了过来。 “聒噪。”我看都未看,手一挥将黑炽用木属性封住了行动以及嘴。 不!这些根本不是我会说也不是我所会做的! 啊雪担忧的望着我道:“安。” “嗯。” “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就是我想你了。” ???怎么回事???? 我这是怎么了?中邪了? “呵呵……”啊雪笑了笑。 此时我倒是安静下来了,啊雪没事就好,这些就当做是我的任性吧。 我解开对黑炽的束缚,将它跟大黄放置我肩头。我愣了愣,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了? 黑炽两只短胖的前肢抱胸碎碎念道:“我不会原谅你的,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祖宗诶,是我的错,可是我该怎么解释?我没吭声,它飞到啊雪肩头用屁股对着我。 我:“……” 我侧过头见大黄似乎……瑟瑟发抖? “那个……” 大黄扑棱棱的挥动小翅膀也飞到了啊雪肩头盘着。 这…… 啊雪抿嘴笑了起来。“安,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没事就好。” “嗯,你也没事就好。”我见他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担心,便转移了话题:“啊雪,你刚刚有没有碰到豆子。” “没有。” “刚刚我有些放肆,你别在意。” 他笑着点头:“嗯。” “不过我好像又能自如控制属性了。火。”我释放了个火球。 轰! 我眨了眨眼,这火球大的过份了。 “现在出水。”我一挥手,这偌大的波浪是怎么回事?我就想出个小水球而已。 “安,你这是失控了。”啊雪看了看我,“不对,你的等级在下降。” 下降?!我赶紧自我感知,果然在下降! 似漏沙般,没多大会,我辛苦努力的成果降为零。 我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怎么会这样? 静下来,静下来…… 我强迫自己静了下来,突然感觉左胸一阵冰凉。我将手放置了上去,不再是空洞,我将衣服领口打开,原本的空洞处已经被冰所填满。而后从我体内飞出六颗不同颜色的珠子环绕着我,刚好是我现在所拥有的几种属性颜色。它们绕了几圈后又回到了我体内,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等级从零开始逐渐升了起来。 小鬼:一至九阶,第十阶满升至鬼王,再大鬼王,再入玄,一阶两阶三阶四阶五阶六阶七阶八阶九阶十阶!半玄!可是还在升! 直到升到玄级六阶才停止。我感觉自己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力量般。我欣喜的看向啊雪,却发现啊雪一脸凝重。 第三十章 我们被包围了,好在豆子们的级别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算高,收拾起来也还算利索,我大发神威将豆子们全部收入囊中,也不知道兔子们怎么样了,兔子期应该能保护好兔子澄吧。 待休整好后我们被挤出了秘境。啊雪看了看我,伸手在我右眼尾处摸了摸。我的面具早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怎么了啊雪?” “哼哼,你有眼屎。”黑炽扑棱着翅膀蹲在我脑袋上道。 “你眼角有印记,白的。”啊雪笑了笑。 “哈哈,完了,你得白癜风了。”黑炽幸灾乐祸道。 “……”我一把将它揪下来捂住它的嘴。 啊雪又道:“还有蓝色的,不过比较淡,不怎么明显。” 我伸手摸了摸眼尾:“啊雪,我摸不到。” “嗯。” “就像斑一样?”大黄犹豫了下开了口。 “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凉凉的看了它一眼。 它赶紧缩了缩。 鬼手门周围鬼师越来越多,我转身之际不小心踩到了身后之人的脚,便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似乎是呆愣了一会,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没关系,您是啊红兄弟?” 这个您与兄弟放一起称呼真的没问题吗? 可能是我表情太明显了,他赶紧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与您称兄道弟,只是鬼师界都这么称呼您的。” “无妨,称谓而已,还有,不需要用敬语,我不过是个小人物。”托大是要挨雷劈的。 “不不,您可不是小人物,您在鬼师界也是位传奇人物!” 我还成传奇人物了?“呵呵,抬举我罢了。” “您别妄自菲薄。您的事迹鬼师界可无人能超越!” 他身量与涂子澄差不多高,此时双眼崇拜的看着我,我有些莫名其妙。 啊雪道:“我们该回家了。” “嗯。”我转身对那胸前挂着‘四季派’徽章的少年道:“再会。” 我们回了家,大黄好奇的东张西望着。 “这儿的东西不要乱碰,也不要乱跑,否则你小命不保。”黑炽指了指我,拍了拍大黄的背。 大黄:“我一定安分守己!” 我是洪水猛兽吗!指着我做什么! 啊雪去黑屋了,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我打开,是条警告,上面列举了一系列名单。大致内容就是有鬼师乱举报,说自己发现了乱世常的人,江河机构对这种不负责任的人予以严重警告,如若再犯,定不宽恕! 我差点把这事忘记了,以后自己行事一定要万分低调,万一别人看我不顺眼暗中给我一脚多麻烦。 黑炽领着大黄去镇上找大白它们去了,我来到自己房内磨上了墨。虽然我来这边未曾写画过什么,可是当我铺好纸提笔之际,却仿佛练习过千万次一般,行云流水间一副肖像画栩栩如生。我有些发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而桌面纸上画的赫然就是棺中之人。 “安。”我抬头,见是啊雪敲了敲我开着的门。 “啊雪进来便是,无需敲门。”我道。 我依旧站在书桌前看着桌上的画。 “这画不要让师父看见。”他道。 “好。”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因为我想我知道是什么原因。 待我们再次出门时我便听到许多人在传我有白癜风的事情。 我:“……” 请告诉我你们对白癜风的评断是什么!还亲眼所见!满脸大片大片的白!你们哪只眼睛看到了! 黑炽笑的在地上打滚,大黄想笑不敢笑的憋的蛇脑袋通红。 “他们不长眼,你勿与他们计较。”啊雪轻轻拍了拍我的肩。 我点了点头:“嗯。” 其实我也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也就右眼尾下方有一朵像小花形状的白色印记,我看的不是很清楚,应该是莲花吧。白色旁有像火焰形状的蓝色印记,不过现在还不怎么明显,但是他们都很小好吗!跟小痣一样的大小!就算真是得了白癜风又怎么了!照样能治的好!谁还没点小病小痛了!看你们那大惊小怪的样子。 我换了个一模一样的面具,随啊雪来到了江河机构,我今天是来考核的。 考核内容分为笔试和属性力量测试。 江河机构的考核基地还是很霸气的,也许是为了传递一种肃穆,建筑物包括里面所有设备全是黑色的。 每个级别的考核试场都不同,也就是说我需要一场场考下去。我倒是没想到初级考试人有这么多,竟然有五六百人。 啊雪在外等候,有考官发了试卷下来。一共有六页,全是选择题跟填空题。满分一百分,考试时长半小时。 让我看看都有哪些题目。 第一道选择题题目为:如何区分人与鬼。A.望。B.闻。C.问。D.切。 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A。 第二道选择题题目为:看到鬼时我们的第一反应应该是:A.通知家长。B.运用自己属性与之对战。C.拨打444。D.不做任何反应。 好吧,这也太简单了,我选择了B。 接下来的题目没有任何难度,毕竟是初级考试,考的基本都是些常识问题。 啊雪说考完属性力量测试之后就可以得知笔试的分数了,我不禁感叹江河机构的效率真是了不得。 属性力量测试更简单,机构提供一个能感知属性的透明球体,将手放上去不需要任何动作,球体上自会显示你的所有属性。当然,队伍也是很长的。被测出单属性的人一脸喜色,测出多属性的面无表情,测出杂属性的则一脸菜色。球体测试能测出你已经发现的属性跟本身存在却未发现的属性。 队伍慢慢在缩短,终于轮到我了,为了不让人发现我手上的秘密,师父特地给了我一副绘有阵法的手套,手套套上去之后除了增加了手心的纹路之外并无其他异常,如若我不说,别人根本不知道我带了手套。我将手轻轻放到球体上面,可是等了半晌也不见球体有任何反应。 这…… “这球体是不是坏了?”我眨了眨眼。 “不应该啊,你稍等会,让下一位来试试。” “哦,好的。”我退开,测试员让下一位鬼师上前测试。 透明球体变成纯净的绿色。 “丁若贤,单木属性。”他转头对我道:“你再放上去试试。” “哦。”我伸手,可是球体仍旧没有任何反应。看到他那开始怀疑人生的眼神时我赶紧随意催动了两种属性道:“我有属性。”难道是手套的原因,或者因为我是鬼的原因? “可能是因为他属性比较杂,等级又比较高,所以测属性球体测不出来。”啊雪不知何时来到我身旁道。 “原来如此,照理说杂属性鬼师到不了高级别的,也难怪测试不出来,那啊红兄弟都有哪些属性自己填写下吧,写完之后去测试强度就好了。” “好的,谢谢。”我走到一个极大的屏幕前,在‘啊红’后面用一支特殊的笔写下自己的属性。反正大家都叫我啊红兄弟,索性我注册时就用的啊红这个名字了。 写完后我听见身后有倒吸气的声音,我顿了顿,我的字写的是挺好看的,不过显示到屏幕上后都是统一的字体,那些人眼睛真尖,这都捕捉到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过身。 “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将衍生属性占全了的。”“别人最多就带一种衍生属性,两种的都没有!”“长见识了,难道是白癜风的力量?”…… 一时间众说纷纭。 我:“……” 如果可以,我真想缝上你们的嘴! 待我测验完等级之后他们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白癜风的力量强大,连杂属性都能晋到高级别。最后有不少人表示要去寻找白的力量,就是让自己也变成白癜风患者。 我已经无力吐槽,我想过阵子皮肤科一定会人满为患。 接下来无需再次做属性测试,又过了几次笔试后我领到了属于自己的等级证书。皇师六阶!我高兴的捧着一镶金的红本子。要不是我是这次‘白癜风’事件的主角,我都想去当白癜风患者了。别人穷其一生也不一定能达到的高度而我一下就到了。 “啊雪,接下来还有其他的吗?”其实我是想问啊雪要不要也去考核的,但是他不提,我也就不问了。 “没了,安想做什么?” “我想定制徽章,我们战队还没有徽章。” “好。” 我们就近选了家可以制作徽章的地方,孰料对方一听说是我的鬼肆战队连连摆手拒绝。我们接连问了几家都是如此,哪怕是许以重金也无人接单。 “啊雪,我们回去吧。” “好。” 回去后我以队长身份召开了自建队以来的第一次会议。会议在一空旷的场地举行,实在是现在队员己逾千人,一般会议室坐不下。 我清了清嗓子道:“今天将大家召集而来只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队徽。我们作为一个战队,怎可没有队徽!不过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由于我们队伍的特殊性,并没有人敢承接这个任务,所以,我们需要自己制作。”我举着麦克风看了看下面鸦雀无声的队员们,接着道:“你们可以自己设计队徽,取其中票数最高的设计图作为最终队徽图纸,我建议不要设计的太复杂了,否则制作上会有些困难。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些了,接下来的事情由副队长大白全权负责。散会。” 就让我拭目以待,那独属于我们鬼肆战队特有的队徽! 第三十一章 我果然被提名了,不只是我,连师父跟啊雪都被提名了。 提的什么名?乱世常的名!师父被提名的缘由是过于强大,啊雪被提名的原因是他使用的属性太过特殊,而我被提名的原因是我可以直接吃鬼,还组建了鬼队。 我还以为因为我有‘白癜风’呢。另外涂子澄也被提名了,原因是性子突转,最近晋级太快。 我们被列入了自由观察的名单,因为没有确凿证据,他们不能拘留我们,又不能限制我们的行动,只能根据我们平时的活动进行评判。 这天我们收到一张请帖,关于友谊战的请帖。只是我有些疑惑,为什么会发我们一份? “啊雪,你怎么看?” “也许是想试探我们队伍现在的实力。” “那我们可应邀?” “听下队员的意见吧。” “好。” 我召集了大白以及各个分队的小队长,每个分队加上小队长共有一百多位,我看了看会议室的十三位小队长以及一位副队长道:“今天我收到一份请帖,是友谊战战帖。我想听下大家的意见。” 接着我将事情细细的跟他们讲了下。 …… “应战!” “战!” “战!” …… 底下一众皆豪情万丈的喊道。其实场面有些诡异,毕竟它们不是靠嘴巴来说的,看起来就是各种沉默并且手舞足蹈着。我看了眼大白,只有它还未发表意见。 它见我看向它,便道:“不应战的话显得我们胆小怕事,所以我们要应战,我猜测他们意在试探,所以我们应该有所保留。”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帖子上要求每个门派战队派出五位成员,所以你们商量下,三日内要给我回复。” “是!”他们齐齐应道。 我再次看向大白:“大白,队徽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队长,已经确认完毕正在制作。” “好,这几日就麻烦各位小队长以及副队长将人选,不,鬼选挑好,另外随队的每队队员可挑选三位成员与我们一同前去观战。” 众人:“是!队长!” “散会。” 我是非常合格的甩手队长。 为了更好的保护我的队员不在鬼师界受鬼师欺负,我没日没夜的训练着,疯狂捕捉着在人间各种搞破坏的豆子们。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怎么这么吵?我不是在负重跑吗?这又是在哪? “杀了他!”“杀了他!”…… 前方有微弱光亮,我摸索着上前。好熟悉的场景,这一切发生过不是吗? 高台上依旧跪着一个人,我依旧看不清,底下呼喊声震耳欲聋,可这次我似乎听见了——哭声?是谁在哭泣? 我想要分辨出哭声的位置,那哭声却又消失了。 “杀了他!丧心病狂!”“该死!”“杀了他!”…… 脚上仿佛有千斤重,我努力迈着步子前进着,一步两步三步……我告诉自己,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就能看到了。也许是我用力过猛,我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黑炽跟大黄守在我身边。 “我怎么了?”我轻声问道。 “算是累趴下了?”大黄犹豫了下开口道。 “你们将我抬回来的?” “不是。”它晃了晃小脑袋。 “那是啊雪?” “不是。” “师父?” “嗯,有老者手一挥,你就飞过来了。” “师父有没有说什么?”比如我太用功啦,太刻苦啦什么的,嘿嘿嘿…… 黑炽转了转眼珠子道:“有,他说你脑子缺根筋。” 我:“……” 大黄想了想道:“有说吗?我好像没听见。” “你能听见什么?”黑炽一爪子拍在大黄脑袋上。 “黑炽!你给我滚出去!”这家伙!胆子越来越肥了!这句话绝对是它捏造的!“对了大黄,师父跟啊雪呢?” “他们走了。啊雪状态应该很不好。” “很不好?出什么事了?”我连它的称呼都没时间去纠正,一个弹跳就坐了起来。 “没出什么事吧,他看起来跟平时也没区别,但是我能感觉的到。” 我紧张的问道:“什么样的感觉?” 大黄想了想道:“就像是一盆水,盆底下有个洞,水代表生机,而生机逐渐消失的感觉。” 我飞速下了床,背上28斤。 黑炽飞到我肩上蹲坐着,“你干嘛去?” 我道:“我得去找他们。” “你知道他们在哪?”黑炽扇了扇翅膀。 “不知道。” “那你去哪找,祁上师让我嘱咐你不要乱跑。” 我转头看向大黄,“黑炽说的是真的?” 大黄点了点头:“嗯。” 黑炽:“嘁,你还不相信我的话!” 啊雪一定是得了什么病症,而且是很难医治的病症,连师父都无可奈何。 我将整件事情串联起来,分析得出的结果就是这个病症每月十五都会发作一次,这几个月病况变得糟糕了,所以每月的发作时间提前了。 自己真是愚蠢!竟然相信了啊雪说的每月中旬有事情要去处理!我坐立难安的不断在房中来回踱步。 对,也许可以去询问南宫慕云!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不,不行,啊雪说过要离他远点的。 黑屋……黑屋! 我火急火燎的冲出房门直奔黑屋,也许在黑屋我能发现蛛丝马迹!其实若是能进啊雪的房间更好,只是我从来未曾去过他的房间,最重要的是未经他允许就擅自进入是极为不妥的行为。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黑屋门,跟以往一样,即使屋子外面散发着幽森绿光,但是屋内一片光明。我仔细观察起这我进过千百回的屋子。 摆设丝毫未变,靠墙的一圈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我将目光落到了那整齐摆在架子上的瓶罐盒上面。这也是我第一次仔细的查看这些或瓷或铁或木的容器。每个瓶罐盒上面都有贴一个标签,我看了第一个架子上的所有瓶罐盒上的标签,都是豆子,标签备注简单易懂。例如:入玄八阶,形似蝎,金木双属性。接下来是落款日期。 我查看了所有架子上的标签,全是豆子。级别最高的竟然有一只半仙六阶!想来是师父抓到的吧。 黑屋内的除了摆在四周的武器以及架子,就只剩中间的柜台了。 我看了看啊雪经常为我做豆子的像案台一样的设备,然后踱步走到板子一侧将板子掀开。踏入的那一刻我感觉到有微弱的磁场环绕着我,很快消失。我摸了摸这我看不出材质的设备,环形台没有任何可以抽开的抽屉或者可以储放东西的格子,我起身在柜子上摸索着。我边看边用指关节轻轻扣着,因为这虽是个圆柜子,但却是一丝缝隙也无。我小心翼翼的扣了半天,终于听见有异响。 似乎是个暗格,我用手指按了按,格子弹了出来,里面有个大盒子,盒身雕刻着复杂的花纹。莫不是有什么阵法?这样的话我还是放回去好了。我伸手欲将盒子放回去,盒盖却自动打了开,里面是初次进书房所见到的那四个木偶。依旧未上色,不过用却是用些许红线将木偶缠了起来。 我仔细看了看,怎么觉得这些木偶有些像我?越看越像。一个微笑着捧着书的,一个面无表情的抱着剑的,一个单闭眼笑着将花举至胸前持平的,最后一个是摆着舞剑姿势的。 啊雪这么宝贝木偶形态的我,是不是…… 不过如果真如南宫慕云所言的有一位待我如兄弟的叫做吴子扬的师父的话,也许是他的遗物。 我小心翼翼将木偶放回去后走出了黑屋。这时脚下一阵动荡,黑炽跟大黄扑了过来。 “爹啊!有情况!”黑炽大叫道。 出事了我就是你爹!你的节操呢!我翻了个白眼道:“怎么回事?” “有鬼攻击镇子,不过被挡在阵外了。” “数量可多?等级如何?快带我出去!” 黑炽立马变大驮着我出了家门,要等我跑出家门又得半天。 我们来到了目的地,见到一只比我差一个小阶级的玄——蝙蝠鬼。 大白以及一众队员已经在原地等我了,我道:“大白,这蝙蝠鬼所使用属性为何?” “目前仅使用出一种属性,那就是金。不过它会音攻。” “嗯。”蝙蝠本身就是靠音波听声辨位的,会音攻也不足为奇。“你们呆阵内不要乱动,我出去会会它。” “队长,不可。它既擅长音攻,又是……” “又是单属性,而我是杂属性对吗?你们之中有级别比我高的吗?没有,所以你们不要乱跑,若是我失败了,记得将我尸首抢回来。”我打趣的笑了笑。 “队长必胜!”大白举起又短又细的胳膊大声道。 “队长必胜!” “队长必胜!”…… “谢谢大家。”这种感觉真好!我觉得自己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般。“黑炽,你跟大黄就别去了,省得我分心。” 它两齐声应道:“是。” 我只身一鬼,出阵迎战! 我一出来那蝙蝠鬼便朝我射来无数箭矢,我挥了道旋风同时凝了冰墙推了过去。为了以防万一我在冰墙后又凝了木墙,三重防护将箭矢全数挡下,不过我有些过度支出了。自己得悠着点,万一后继无力就必败无疑了,另外火属性不可使用,自己现在已经被提名了,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我用木属性聚起一张大网朝蝙蝠鬼兜头而下,再举起28斤发射了一枚冰弹。 蝙蝠鬼猛地挥起翅膀向后退去,同时一声尖锐的叫声,我见木网寸寸断裂,冰弹也未射准。虽然我提前用木属性将耳朵封住了,可是尖锐的声音依旧传了进来,头疼欲裂。我稳了稳身形,聚起无数雷刃的同时使用风属性催动着射向蝙蝠鬼。 蝙蝠鬼再次一声尖叫,夹杂着无数铁珠子迎向雷刃。我不断挥动风属性带动雷刃吹向蝙蝠鬼,脑中想着如何破解它的音攻,总不能等它喉咙干了嘶哑吧。 漫天全是铁珠子以及雷刃,我可算知道为什么鬼都喜欢装翅膀了,无需风属性只需要挥动翅膀就好了。 我驱动三种衍生属性分散蝙蝠鬼的注意力,再偷偷驱动木属性试图束缚住它。 蝙蝠鬼似乎看出了我的用意,一个铁桶将它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我抬起28斤发出雷弹击向它,雷弹射穿铁桶,铁桶面上不断闪过雷光,我再接再厉扣动扳机又射出一弹。 它立马散了防护猛地煽动翅膀,密密麻麻的长针迅速朝我飞来。我不退反进,卷了大浪过去,再扬起一道道墙。它会飞,而我不会,这点上我很吃亏,得想办法毁了它的翅膀才行。因为据我观察它仅仅只是依靠煽动翅膀才能飞行,并不像其他鬼一般本身就能自由腾空。 如果28斤不仅可以连发,甚至还能改变轨道的话,我定能事半功倍!虽然它只是一把|狙|击|步|枪。 我在压缩子弹的同时不断细分它,将它分为两颗,再将注意力集中在子弹上面,试图去控制它,扣动扳机,发射。 失败,再来。 我再次重复上面的动作,再次失败。 再来! 失败! 再来! 失败! 再来!再来!再来! 我身上挂了彩,阵内的伙伴们欲冲出来。 “不许出来!这是命令!”我大吼道。以它们现在的级别出来就是送死! 我相信我可以战胜蝙蝠鬼!不就是会飞吗!不就是单属性吗!不就是会音攻吗!我偏要折了你的翅膀!偏要战胜你! 我强迫自己静了下来,再次压缩冰属性,上膛,细分,去操控它,扣动扳机,发射! 子弹呼啸而出,蝙蝠鬼挥动翅膀躲了开去。 拐! 拐! 有一颗冰弹拐了过去!成功击穿! 我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继续不断攻击它。蝙蝠鬼不断使用音攻,战斗陷入僵局。待它一只翅膀废了之后,我也疲惫了。 身上多处被击穿,我强忍着疼痛,有些诡异的是被击穿的地方不时闪过蓝火或者冒着寒气。 既然你已落地,就交代再这吧! 我用水属性遍布于地,出尽全力驱动雷属性,蝙蝠鬼识破我的意图,不断使出铁刃往高处跑。 我怎能如你所愿!雷从空中铺天盖地落下,蝙蝠鬼消散的同时我也倒了下去。 我赢了,不是吗?可为什么我开心不起来呢?眼皮无比沉重,我看到黑炽大黄还有其他队友们狂奔出来,而后再难支撑的合上了眼。 第三十二章 我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也许时间很短,因为啊雪跟师父并未回来。我身上缠满了绷带,它们将结打的并不好看,但我却觉得身上有暖流在流淌。 第一次在没有啊雪的帮忙下战胜了与我等级差不多的鬼,我多少还是很欣慰的。 等等!我似乎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的伤口!从我伤口里并没有流出血来,而是蓝色火焰与寒气交替着! 先不说我的队友们,如果被有心人看到,然后再散播出去,那后果不堪设想!可是我当时并未感觉到有其他人或者鬼在附近。其次就是这蝙蝠鬼来的突然,像是有人指使一般。也许是我想多了,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黑炽!大黄!” “嗯?”这两只推开门扇着翅膀飞了进来。 “我的伤口你们都看见了?” “嗯。”它俩异口同声道。 我沉默了半晌,憋出一句:“好看吗?” 我:“!”这是什么问题! 果然,黑炽跟大黄陷入沉默,而后黑炽对大黄道:“你说他是不是脑袋被打坏了?” 大黄怯怯的看了我一眼:“我不敢说。” 你这不就是赞同黑炽了吗! 我道:“对于我的伤口,大家都怎么看?” 黑炽:“睁着眼睛看吧。” !!!!! 得,我问大白好了。“大白他们呢?” 黑炽:“找药去了。” “找药?” “是啊,你身上到处都是伤,流了好多血。”黑炽用爪子比划了下。 什么?“血?” 黑炽:“嗯。你没感觉到痛吗?” “当然痛。” 黑炽白了我一眼,“那不就是了。” 等换纱布的时候我一定要看个究竟,难道是之前我眼花看错了?其实并没有火焰跟寒气冒出? “我躺了多久?” 黑炽:“一天零一个小时三十三分四十五秒。” 我:“……” 你就不能正常点!还有,你是在我倒下的那一刻开始计算时间的吗?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这次昏倒再清醒的时间比之以往缩短了很多。我相信以后自己不会再出现这种缺乏男子汉气概的动不动就晕过去的行为! “你们出去吧,我想自己安静会。” “哦,大黄,我们走,他受到打击了,万一他突发疯病,拿我们两个打牙祭就不好了。”黑炽拍了拍大黄飞快逃离。 我:“……”那你还真得跑快点! 待它们走后我这才开始打量这间看起来不大的房间,很整洁,就是入眼一片惨白让我有些瘆得慌。我试着抬起胳膊,可以。再试着抬腿,也可以。而后我直接坐了起来,明明是我自己的身体,可我却有些捉摸不透。 我轻轻触碰了下之前受了伤的地方,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我稍微用了点劲,也没有痛感。莫不是自己失去知觉了?我狠狠的扭了下自己,痛!难道是…… 我飞快拆了绷带,完好无损! “队长!你怎么起来了!”大白将爪子上的东西一扔,迈着像鸡爪样的脚就狂奔了过来。 “大白,我没事了,你别担心,不信你看?”我将解了绷带的胳膊伸到大白眼前。 “咦?” “你可是给我吃了什么神丹妙药?” “没有啊,就阿乐它们给您缠了绷带别的什么都没做。” “那我的伤口也是阿乐它们帮我处理的?还有我流了很多血吗?”话说阿乐是哪位? “嗯,留了很多血,不过伤口是黑炽处理的。” 黑炽? “哦,我没事了,这些药下次再用吧,对了,黑炽让你找的什么药?” 大白将刚刚扔掉的篮子以及散落在地的几样捡了起来道:“它说您体质特殊,不能用普通的药物,虽然我们能听得到它说话,但是它听不到我们说话,我也就没问其他的。它让我找的就是这些。”大白说完将篮子往我眼前一递。 好家伙,释迦果,杈杷果,猫屎瓜,菠萝莓,癞葡萄,刺角瓜等等等等。 “这些都是黑炽让你找的?”也真亏大白能一下子凑齐这么多奇葩水果。还药呢,确定不是要来讨好它的谁谁谁? 他点了点头:“嗯。” “好吧,我也没事了,你去忙吧,下月的友谊赛你还得多操劳操劳。另外我受伤这事吩咐下去,让它们不要传出去。” “是,队长。”大白放下篮子退了出去。 黑炽还会处理伤口?它身上定然有我所不知的秘密,我伤口恢复的这么快肯定跟它脱不了干系。不过这是好事,它愿说就说,不愿说我也不会勉强。 我继续没日没夜的锻炼,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我才不会东想西想。 师父与啊雪在他们离开后的第四个晚上回来了,啊雪面上依旧看不出任何不妥。 他道:“安,你收到友谊战赛规更改通知了吗?” “嗯,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圈套,我本来已经推了不参加的,奈何大白它们都不同意。” 师父:“他们若敢对我们不利,我们可以适当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我点了点头道:“嗯。师父,你说我们给他们点什么颜色看比较好?” 他老人家白了我一眼甩了甩袖子走了。 这…… “啊雪。” “嗯。” “你……”我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问他病症的事情。 “怎么了?” “没,就是……那个……我……我……” “嗯?” 我感觉自己老脸有些发烫,我抬头望向啊雪的双瞳,“就是有些想你了。” “嗯。 “啊雪,你累了吧,要不去休息吧?” “我不累。” 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我,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要不……嘿嘿嘿……” 我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哪料啊雪回我:“好。” 这…… 我硬着头皮上前,再次闻到了那股异香。 “混账!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不知道有伤风化吗!” 师父一个假苹果砸向了我的脑门,啊雪赶紧给我揉了起来。这明明就是晚上,哪里光天化日了。 “哎哟!师父诶!痛!”我大喊道。 “还知道痛!啊雪,你跟我过来。” “是,师父。”啊雪恭敬道。 他又轻轻揉了一会,吹了吹:“还痛吗?” “不痛,我装的,嘿嘿嘿,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似乎没有的疼痛我根本不放在眼里。”我悄悄看了看师父离去的背影,小声的对啊雪道。 “嗯。” “啊雪,你赶紧去吧。” “好。” 本次的比赛规则,由原先的每门派、战队挑选五人进行点到为止的对战比试规则改为了哪个门派、战队从指定秘境里捉到的鬼多些,则哪个门派、战队胜利。每门派、战队入秘境人数不得超过五十人,但是在入秘境之前得签下生死状! 这分明就是针对我们战队所更改的规则!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份生死状竟然合法!在这个法制社会! 我给队员们制定的规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至于带多少人合适我们队产生了分歧,队员们都想去,我猜它们是想收拾那些狂妄的鬼师,但是我不同意。既然他们改成了这赛制,说不定会暗中联手思忖怎么对付我们,毕竟我的队友可不是人类,虽然我也不是。 我们就出了十位进行比赛,包括我以及啊雪在内。队员们我们挑选了几位等级稍高的,虽然我现在用鬼师的等级是皇师五阶,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并不狂妄,谁知道这些大门派大战队底蕴有多深? 比赛日很快到来,出乎我意料的竟然是师父来坐镇?虽然不是跟我们一同进去秘境,但是有师父在,对留在外的队友们绝对是一种安全保障。 出乎我意料的还有我眼前的一片白。 我侧过头看向站在我右侧的大白道:“大白啊,咱这个帽子……有点一言难尽啊!” “回队长!这是跟队徽配套的!” “……我们的鬼肆战队的肆是直而不肆的肆,不是一二三四的四。”我有些出神的看着它胸前的徽章。额,团子的这个位置是胸前吧,要是有能变成人形的药丸就好了。 “回队长,肆是四的人|民|币大写的状态,虽然我们的队徽是阿拉伯数字。” 你懂的还不少。 我们的队徽是数字——4,没有任何装饰,正如那天我所言,太复杂了不好制作。也罢,它们喜欢就好。 “那你这个没有别针怎么固定的?” “回队长,直接放上去就可以了!” “哦,好神奇。”队员们都是大佬吗? “您师父设置的,嘿嘿嘿。” “嗯。” “披战衣!”大白对台下的一众队员道。 还有战衣? 我站在高台上目瞪口呆的望着底下一千多只大小相近的队员齐齐的一甩黑布披在了算是肩膀的地方,更让我惊奇的是黑布上竟然有朵白花!就在那算是胸口的位置! “大白啊,你确定我们是去参加比赛?” “回队长,我确定。” 我:“……” “队长,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嗯。” “奏乐!出发!” 有队员开始敲锣打鼓。 我木讷的转头看向在我身左侧一言不发的啊雪道:“啊雪啊。” “嗯。” “我现在有些迷茫。” “嗯?” “也许我们的战队不是战队,而是奔丧队。” 第三十三章 用大白的话说就是我们威武雄壮的队伍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了目的地。我在沿途鬼师们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也许是在感叹我们竟然有这么多‘人’出动,也许是因为我们的独特个性装扮。这下我们更出名了。哎,‘人’怕出名。 前来参赛的门派战队非常的多,本次秘境处于一片大草原上,放眼望去全是乌压压的人头,我们的到来反而成为了不可缺少的调色。 落地,站定。并没有规定的地方让我们去站或者坐,看看别家队伍最多百人,而我们则逾千人到此,声势浩大壮我雄心!同一时间师父从天而降,犹如天神一般。 我回头望了望队员们,它们全都肃然起敬站的无比端正。有几位队友不知从哪里抬了太师椅让师父落座。不等我跟师父‘寒暄’几句,便有广播响起:“请各门派、战队参赛人员到此集合!请各门派、战队……” “啊雪,我们过去吧。” “好。” 我朝师父所在的位置看了看,转身领着参赛队友朝广播声响起的地方走去。 此次共有两百多门派战队参赛,每门派战队的参赛人员基本都在二十名至三十名左右。看来他们也不好意思做的太绝了,直接满五十人扑上来灭了我们。 “参赛规则想必大家都已了解,现在请各位签下生死状。” 所谓签生死状也就是在一张特别大的幕布上按下手印而已,我不怕,我有手套,可大白它们有指纹?好吧,它们印的爪印。 这处秘境没有门,入口看起来像口超大的井一般,目测直径有二十米之宽,井中有层层烟雾缭绕,让人看不真切。 “这是处全新的秘境,里面是否存在危机尚且不知,有何宝物也不详,能在秘境所处时间也不清楚,请各位参赛人员务必小心,我们等待你们的归来。友情提示,本次只要在秘境之内所得的一切物品不管途径,皆为合法,祝你们好运。现在宣布,比赛开始!” 这不是变相的提醒我们可以抢夺?我暗暗摩拳擦掌。 有大胆的鬼师率先从井口跳了下去,众人等了半晌后见没有其他异响传来便也纷纷开始跳跃。场面顿时如同饺子下锅般,只是没有水溅起来而已。 “大白,你们变到最小的程度,我跟啊雪带你们下去。” “是!队长。” 话音刚落,空中顿时浮现几颗汤圆大小的团子。我不自觉咽了咽,前面几颗抖了抖。 这是这几天我们商量出来的战术之一,赛程规定最多不能超过五十人,但是最少也不能低于十人。我想到之前啊雪说过的鬼的大小全凭它们自身的意愿,所以让它们变到最小的状态方便我们携带。只是有些对不住大白它们,因为大部分鬼以个头太小为耻。 今天我特意穿了件口袋奇多的衣服,让大白以及另外七位队友各自呆在一处,而后拉过啊雪的手。我们并未多言,仅对视一眼后便纵身跳下。 强大的地心引力迫使我们飞速下降着,我们的能力再次被抑制,无法驱动属性去降速。穿过层层绕雾后我听见‘噗通噗通’的落水声。 嘿,还真是下饺子。 很快,我们也成为了众多饺子中的一员。 上了岸后我发现可以使用属性了,但我不敢使用火属性去烘烤,所以我用双手捧着队友们,驱动风属性等待被吹干。 有鬼师小心的挪过来靠近我们,应该是想吹个顺风。 我随口道:“吹了我的风,就是我的人了!” 待我说完之后我见那人默默的移动脚步往旁边去了。 啊雪道:“安,你吓到别人了。” “……我的错。” 我开始打量这处秘境,这是片除了蓝就是白的地方,我不知道我们上空那算是天还是齐天高的天花板是蓝色的,水是蓝色的,只有地是白色的。我用脚尖点了点,竟然有弹性? 我嫌风不够大,吹的太慢,就加大了风量。然后我见不少鬼师凑了过来。 啊雪道:“吹了我们的风,就是我们鬼肆的人了。” 我见那些人愣了愣,其实我也愣了愣。不过我很快便回过神了:“不做鬼肆的人也行,但是得拿出同等的东西来赎身。” “你们这是在宣战吗?” “不,这是在命令。”我淡淡的扫了说这话的人一眼。 从进入秘境开始,我就改变了策略,与其大费周章的去捕捉豆子,我还不如坐在一处等。他们不就是想对付我们战队吗?我也不躲着藏着,我就在这守着,哪也不去。 他吹了声口哨,有其他队友赶了过来,我数了数,加上他共有四十五位。 “啊雪,活来了。” “嗯。” 我扫了一眼他们的级别,都不低,看来有场恶战要打。 这时自上空降下庞大光晕笼罩住我们,真正的铺天盖地,避无可避。光晕来的快去的也快,而后我发现我的等级被压制了。 “啊雪,我等级被压制了。” “嗯,我也是。” 我低头看向身前的衣兜处,“你们呢?” “回队长,我也是。”“我也是。”…… “你们等级都被压到了多少?” “回队长,大鬼王五阶。” “大鬼王九阶。” “鬼王七阶。” …… 看来它们所受的的压制都不一样,有些多些,有些少些。 我看向啊雪:“啊雪呢?” 他道:“暂时跟你同阶。” 暂时?我现在是入玄二阶,那啊雪就是大师二阶了。等等,我的等级! “我的等级怎么不稳定?”忽高忽低是怎么回事?我看了看周围其他鬼师,都是降到一定程度后就稳定了。 “也许是你气质太出众?” 我:“……” 啊雪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真叫人难为情。 就这一瞬间,我的等级竟然飙到了半人级?! “安,你怎么样了?” “我没什么感觉,虽然等级变换不定。”我盯着周围一圈蠢蠢欲动的鬼师道。 我让大白它们回了口袋后即刻出招对付周围的鬼师们。他们的等级基本都被压制在学徒跟大师之间,而我现在又到玄阶了,也就是皇师,收拾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我控制的很好,只收拾这四十五人。我让大白它们出来去躺在地上的鬼师身上搜刮。 这只是个不入流的战队,身上并没有什么好东西,倒是大白将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的鬼师们的队徽取下来毁掉了。 “大白,做得好!” “谢队长夸奖。” 我的等级一下子又掉到了鬼王级别。但是周围的鬼师们并没有一拥而上。 ‘轰隆’‘轰隆隆’…… 上空电闪雷鸣,我现在可以确定上面那是天空不是天花板了。桶粗的雷电不断击下,也就眨眼功夫,天空放晴。而地面却开始了变化,变得更软了,一脚下去像是踩在棉花上面,而更让我们吃惊的是突然拔地而起无数需三人合抱的巨大绿色藤蔓,藤蔓上长出了一节节手掌大叶子,每片叶子尖端挂着个篮球大小的会发光的蛋。 我拉着啊雪赶紧远离这些藤蔓,谁知道这些会发光的蛋里会蹦出什么东西来。 有好奇或者贪婪的鬼师已经上手了,他们摘下了长在叶子尖端的蛋,又迫不及待的敲开,有人发出尖叫,血溅当场。有人满脸惊喜,低声欢呼。危险与机遇总是并存着。 我跟啊雪并没有上前去凑热闹,而是开始研究着脚下这软绵绵的地面。 我凝了木铲子小心翼翼的挖了下去,铲子倒是毫无阻碍的下去了,可是却铲不上来。 “安,我试试。” “哦,好。” 我将木铲子递给啊雪,而后又凝了一把继续铲地。 说不上来的感觉,说像水却又不像,哦对,“啊雪,你说这像不像一块超级大的发面,铲不断的发面。” “嗯。” “啊雪,你铲下去,我将它揪起来。”我们不担心有人突袭,因为他们此时根本无暇顾及我们。而且我们刚刚灭了一队,我想暂时也没不长眼的鬼师会上前触这个霉头。 啊雪一铲子下去,我伸手去抓。抓住后我揪成小坨子使劲扯,可无论如何都扯不下来。啊雪一道赤光过去坨子就下来了,被扯出来的地面立马恢复如初。 我将手捧着的坨子递到啊雪眼前道:“啊雪,你看,像个大汤圆。” “嗯。” 这一块白色任我搓扁揉圆,可反复没看出什么名堂,我递到嘴边掀开面具张口就咬了下去。 “请问,你这是在吃土吗?” 离我身边不远处有声音响起,我周围顿时无比安静。我想吐出来,不料却咽了下去。我愣了愣,除了豆子根本没有我能咽下去的东西! 我起身刚要解释,便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这红皇师怎么连地都不放过,这就是现场版的饥不择食?” “那个,你们看错了,这是我刚刚带进来的汤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解释,也许只想证明自己并不是饥不择食? “那个,我看到你用小木铲铲地然后挖起来的。”最先发声的鬼师小声道。 可是再小声也逃不过耳尖的。 “说吧,谁派你来的。”我紧盯着他的双眼。 “没有没有,没人派我来。” “说假话是要吃土的!”看他没多大年纪,我干脆吓唬吓唬他好了。 “真没有,我是散师,偷偷混进来的。” “混进来?” “这秘境不让散师进。” 好吧。“你走吧。”散师暴露身份只会更快的被人洗劫,趁早走了躲起来。 他却不肯走:“你不是说吹了你的风就是你的人了吗?” “……”我愣了愣,“呵呵,这个,我就是开玩笑的。” “你作为一队之长怎能说话不算话?” 我……“我记得当时并不是跟你说的这话。” “但我也在。” “你收了他便是。”啊雪道。 “不。”我拒绝道。 “为何?这孩子性子直率,我相信他加入我们战队大白它们不会欺负他。” “哦,哦。好。” “还是说你想到别的了?” “没,没!我怎么可能想到别的。”我摸了摸额头不存在的冷汗。 “队长,有徽章吗?”那少年问道。 “暂时没有,我的先给你吧。”我将自己胸口的徽章拿下来往他胸口一放:“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道:“我叫刘昌毅。” “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 “是,队长。” “啊雪,你为什么会同意让他加入战队?”我凑到啊雪耳边小声问道。明明啊雪并不喜欢与他人打交道,而且师父也不喜欢。 “我觉得现在不收他当队友,很快你就会被别人误认为是负心汉了。” 我……“怎么可能,我很专一的。” “呵呵,我知。”他道。 第三十四章 不断有人受伤,众鬼师收敛了不少,不再盲目去敲开这些会发光的蛋。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严肃的对新队员道。 刘昌毅:“可刚刚的土不是免费的吗?” 我:“……” 这一定是敌人派来想噎死我的奸细! 我认真道:“不,它不是土,它已经升级成营养品了。” “原来这么厉害!” 我见他双眼泛着光,有些于脑(xin)不忍。“我开玩笑的。” “你说过,说假话是要吃土的。” 我:“……” 啊雪咳了咳道:“刘昌毅,队长怕你对新环境陌生紧张,所以说些话缓解你的情绪,你勿钻牛角尖。” “哦,好的,副队。” 我觉得我得谨慎开口了。 “啊雪,我们爬上去如何?”我指了指藤蔓,“也许会有什么新奇的发现?” “好。” “可是爬上去的样子可能不太好看。”刘昌毅一副天真的样子道。 我:“……你可以换一种方式,比如飞上去。” “哦,好的,那我去探路。” 他说完直接踏着叶子蹭蹭蹭就上去了,高处有似云雾遮挡,我在底下看不到上面的情况。过了一会他又下来了,“队长,我上不去了,不过看起来有宝贝的样子。” 你都上不去了怎么知道有宝贝? 啊雪拉过我道:“安,我们上去看看。” “好。” 刘昌毅:“队长,你不是叫啊红吗?为什么副队叫你安。” 我看了看啊雪道:“这是昵称。” “哦,那我们要上去吗?” “是的。” “哦。” 啊雪未做声揽过我向上飞去。 刘昌毅惊讶道:“队长,你竟然连飞行都不会?!” 我:“……” 可能怕我气馁,他继续道:“你别灰心,迟早有一天你能飞得起来的。” “我觉得我可能需要静静。” “静静是谁?” “安静的意思。” “哦,对不起。” “没事。” “那我可以继续说吗?” 我:“……” 说话这功夫我们已经穿过了一层云雾。在这云雾上方还有一层看起来像是水波一样的阻隔,我看向刘昌毅道:“你说的上不去就是指这层阻隔吗?” 刘昌毅点了点头:“回队长,是的。” 我转头对啊雪道:“啊雪,我们去看看吧。” 这层并没有什么奇特的,藤蔓上连枝叶都没有,更不说会发光的蛋了。 飞到阻隔处啊雪聚了把赤光刃去触碰,似水波样的阻隔凹陷了下去,但是任凭怎么用力,光刃就是戳不破这层。我凝了木尖针去试,同样不行。 “啊雪,我们先下去吧。”这并没有可以让人落脚的地方,被压制了等级的啊雪带着我会很吃力。 “再等下。” “好。” 我见他撤掉光刃,直接用手去接触。结果不出所料,依旧无法穿过去。 “这什么东西还挺厉害。”我伸手拍了上去,却发现手穿过了这层阻隔,我赶紧将手抽回,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抽不回来了,甚至有股力量将我向上拉去。“啊雪,我的手抽不出来了。”就这一会功夫已经进去半个胳膊了。 啊雪试了试施了力道向外拔出,却又不敢太用劲,可一切都是徒劳。 他顿了顿,将手贴在我即将被拉进去的地方,我惊奇的发现啊雪也可以穿过去了。啊雪立即挨着我贴身站着,这时那股拉力快了起来,阻隔一下子到了我的肩部。 “队长!你要死了吗?你死了我也不会苟活的!” 我听见刘昌毅大叫一声扑过来抱住我的腰。 虽然你这么说我很感动,但要不是我现在动不得我非得将他提了起来好好训斥一番不可!谁要死了?!告诉我!谁!要!死!了! 眨眼功夫我们整个人被拉了上来,我赶忙仔细看了看啊雪:“啊雪,你没事吧。” 我见他耳尖有些红,便伸手在他额头摸了摸,依旧没有温度。 “安,我没事。”啊雪将我放在他额头的手拉了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 刘昌毅:“队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嗯,我也觉得挺好。你可以松手了。” “哦对不起,队长你身上真好闻,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或者沐浴露啊。” 我:“……” 啊雪拍了拍我的肩对刘昌毅道:“昌毅,我跟你说,有些问题可以问,也能问,但是你最好不要问,知道吗?还有,别人的腰不能随便碰,你记住了。” “可是副队你……” 刘昌毅话未说完,啊雪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可是,你队长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队长的。所以,只有我可以。” 啊雪今天说的话都快赶上平时一个月那么多了。虽然这话有些霸道,不过……咦?等等!啊雪刚刚说什么了? “啊雪。”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难掩激动之色。 “嗯。” “你……” “兄弟间不就是该如此吗?”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向我浇来,我立马清醒,转身对刘昌毅道:“副队说的你可要记在心上,明白吗?” “是!队长!副队!” 我强迫自己静了静神,再次查看起这刚上来时我就看了眼的地方。 刚上来时雾气很浓,可视度不超过两米,这会雾气散的差不多了,可能因为在云雾之上所以看起来很有书上描述的仙境的感觉,整一层只有十二根雕龙画凤的庞大柱子,每根柱子颜色都不一样,呈圆形环绕一圈,而我们所处的位置就是圆心处。 我抬头看了看,柱子一眼望不到头。 “安,小心些。” “啊雪,这是个阵法吗?” “嗯,是龙凤阵,我只在书上看过,但是书上讲的不多,而且这个阵法早就失传了。” “那就是很厉害了?” “应该是,书上写的若不小心触动机关后则会立即开启阵法,龙凤阵内分龙阵与凤阵。但是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书上只记载到这就没了。” “那阵眼在哪里你知道吗?” “不知道。” 我立马转身,对在我身后的刘昌毅道:“在这不要乱跑,不要乱碰。” 刘昌毅:“是!队长!” “啊雪,那我们现在原地返回吗?”既然我能上来,肯定也能下去。 “我们处于阵法中心,本来是不可轻举妄动的,不过眼下倒也可以试试。” “好。” “队长你小心。”刘昌毅看起来很担心,一对剑眉皱的都快打结了。 “嗯。”我正感叹这孩子还不错的时候他接着道:“就算有个万一也是大家一起死。” 我:“……”我不知道自己该感动还是要怎样。 “昌毅,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是死不死的。”啊雪语重心长道。 刘昌毅:“是,副队!” 我蹲下,将手向刚刚上来的地方伸去,却发现‘地面’坚如磐石。 我对啊雪摇了摇头:“啊雪,不行。” “只能想别的出路了。” 我们起身,却发现柱子开始闪烁起来,难道是刚刚我探手触发了大阵? 柱子闪烁了一会响起一机械的声音:“请选择任一颜色进行闯关,选择时间为三息之内,现在开始计时。” 啊雪喜白,所以我毫不犹豫选择白色。 我:“白色!”啊雪:“红色!”我与啊雪同一时间说出。 我:“红色!”啊雪:“白色!”在我立马改口的同时啊雪也改了口。 我一指啊雪,我俩异口同声道:“白色!” “传送开始。” 有白光朝我照来,红光朝啊雪照去,黑光朝向刘昌毅。 刘昌毅大喊道:“队长!你不是喜欢黑色吗?” 被光扯走之际我听见那少年一声嘹亮的喊声。 谁说我喜欢黑色了,我喜欢啊雪色。 我以为被白光拉走之后我闯关的地方也将是一片赤白,可是并不然,这是个很普通的小房间,房间正中仅一桌一椅。我被强行按到了椅子上,我这才发现桌上有纸跟笔墨。 “请在十息内画出一样可以吃的东西。”那机械声音再次响起。 十息?我提笔点了个点,又描了下,让它看起来更圆了,我画的是彩虹豆。我正打算将笔放下,桌上纸变成空白的了,那声音再次响起:“请在十息内画出一种动物。” 我想到了黑炽跟大黄,它们也算动物吧,我刚画完一对翅膀就收到提示:“时间到,勿再下笔,否则接受惩罚。” 纸再次变为空白,“请画一条蚕,时限依旧是十息。” 蚕?十息怎么画?我边想边飞快画了个蚕蛹,再从蚕蛹上画了几根丝出来,蚕蛹里面有蚕,这不偏题吧。 “最后一道题,你现在立刻想一件事情。” 在我脑海中刚浮起一个画面的时候那道机械的声音传来:“恭喜过关。” 下一瞬间我们回到了阵法中心,我紧张的盯着啊雪看了几圈,好在啊雪看起来并无异常之处。不过刘昌毅的状态就不怎么好了,看起来很是狼狈。 “刘昌毅,你这是怎么了?”里面好像没有打斗场景啊。 他道:“我也不知道啊。” ? “我被拉到一个房间后没多久就凭空出现一张纸,有声音传来让我在十息内猜出这是什么。那上面就一个黑点,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然后我就猜是豆子,红豆绿豆黄豆黑豆,反正说豆子应该没跑了。答案对了。接下来是一对翅膀,让我猜出这是什么动物,有翅膀的我想到的第一个就是鸟,可是竟然不对!提示说我还有一次更改机会,但是时间有限,然后我就以为是蝙蝠。我刚说出答案就有一堆蝙蝠冲我飞来。还有一张,上面就一个椭圆加两根线,提示我跟昆虫有关,可没缠完的线球不就是这样的吗?我就猜线球了,答案不对,这会我就谨慎起来了。又是动物又是椭圆又是丝,我想到了抽丝剥茧,所以我猜是蚕。答案对了,好险。”刘昌毅说完拍了拍胸口。 “辛苦了。” “其实我只想知道第二幅画到底是画的什么?” “谁知道呢?”知道我也不会说出来。 “那队长跟副队呢?也跟我一样的经历吗?” “我跟你差不多。”我说完侧头看向啊雪。 他笑了笑,道:“我也差不多。” 啊雪笑里带着点狡黠,我想他是不愿说了,可是最后一关我刚想到啊雪为什么就过关了呢?真是让我费解。 第三十五章 柱子再次闪烁起光芒来,我小心的拉过啊雪,刘昌毅拉着我的袖摆。 有警报声响起,整个空间被红色所笼罩。我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却并没有发现其他不妥之处。我抬头,发现十二根龙凤柱发出的光芒呈直线状汇聚到了一起,没有想象中的摩擦碰撞出火花以及爆炸。光芒越来越弱,逐渐消失。 “啊雪,这十几根柱子好生奇异。” 我转过头看向啊雪,他眼一眨不眨看着我没说话,我觉得不对劲,轻轻摇了下他,啊雪像失了魂魄般伫立不动。我转过头看向刘昌毅,他的情况跟啊雪一样。难道是刚刚那阵光吸走了他们的魂魄?如果真是,那魂魄是不是在其中的柱子之内? 此时脚下云雾尽散,直接露出那层阻隔物,阻隔物内似有水在流动般。我脱下外衫铺在‘地上’,将啊雪放平躺在我的衣服上,再将刘昌毅也放平。我看了看啊雪,起身朝我认为有问题的任一柱子走去。 走进了看才知道眼前的龙鳞凤尾有多真实,仿佛活的一般。我将手放了上去,脚下水纹样的东西迅速沿柱到达我放手的地方而后包裹住我的全身。眼睛一闭一睁之后我来到了一处像是牢狱的地方,狱中还算干爽整洁,我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你这一出去就进来,一出去就进来的,这都快成你家了。” “有劳了。” “哎,我是不知道这些年你到底为了找什么到处闯,可你闯完之后也不能拿我们这当避难所呀。” “我这是自首。” “哎,说你什么好。既然找不到就放弃好了。” “嗯。” 封闭式的门开了,进来的人是啊雪。依旧一袭白衣,依旧如此出尘。他进来后就在小床上盘膝坐着,我站在他身边看了会,他似乎陷入了冥思。 我说话他也听不见,我想碰触也碰不到。我猜想这是不是啊雪的记忆。到底怎样才能将他唤醒。 啊雪在牢中呆了七天之后便恢复了自由身,这七天之内啊雪竟然不吃也不喝,不对,吃了两颗红灿灿的药丸一样的东西。 “你可不要再进来了。”临走之时那狱警模样的人道。 “嗯。” 无需我自己行动,有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我跟着啊雪。 出来之后他找了处高地站定,似乎在感应什么,而后猛地俯冲了下去,直至来到一群恢宏建筑群前。 啊雪刚一落定迎面便射来无数各种属性的箭矢,可这些人根本不是啊雪的对手,没多大一会便人仰马翻了。 “你这是欺我门中无人吗?”空中传来一老者的声音。 “我只求看一眼上次贵门派捡到的瓷器,还请您老通融。”啊雪并未多话,直接说了目的。 “我若说不呢?” “那便战。” “好个狂妄的黄口小儿,今天老夫便替你父母教训教训你!”老者说完头发以及衣袍无风自动,周身不断凝起风漩。“千风漩!” 风漩发出尖锐的声音呼啸而来,啊雪站定未动,从怀里掏出那把流光溢彩的弓,对着风漩拉了满弓发出箭矢,风漩被破。啊雪正打算再次拉弓之际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且慢!” 我循声望去,有一中年模样的男子飞落下来,啊雪与老者都停了手。 中年男子手上拿着一个镶有宝石的盒子,他将盒子打开,看向啊雪:“可是你寻的东西?” “并不是,多谢了,告辞。”啊雪朝那人拱手鞠躬后便离开。我听见身后那中年人说道:“白客卿,无令私自调动门徒,你可知罪?” 接下来我便听不到了,距离隔的太远。 而啊雪回家了,他直接来到研究所外,对着门道:“师父。” “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是。”啊雪朝门一鞠躬,却未曾回房,我这才知道他房子后面有座不大不小的屋子。这房子肯定是设置了阵法,否则平时我怎么看不见。他打开门,门内有个极大的血池,冲天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即使是在啊雪的记忆中我也能闻得到,可啊雪就跟没事人一样开始褪去衣衫。我想着非礼勿视便转过身去,没多大会便传来入水的声音。这么大血腥味为什么平时未散出一丝? 是真血吗?还是只是模仿的人造血?难道是啊雪的特殊嗜好?还是有特殊原因必须要泡入这样的池子?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有什么病症或者其他地方需要这样做的。 啊雪这一泡竟然就是一天,师父也未曾找过他。啊雪欲起身之际我再次转过身去,待他推开门的时候我才转回身来。 我平时从来不过问他的事情,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有关于他的任何事情,即使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是以这种方式得知就是不对的,就像是窥视了别人的私人空间一般。我也很想自私一回,但我相信啊雪会告诉我他所有隐瞒了的事情,迟早。 我开始抵触这像偷窥般的行径,然而我的抵抗并起不到任何作用,即使我闭上双眼,这些画面依旧能清晰的传达进入我的脑海。 不去想,不去看,即使画面进入我脑海又如何?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等等,这些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我为什么会说这些?我回神之际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龙凤阵中,啊雪跟刘昌毅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般蹲在我身侧。 “安,怎么了?”啊雪道。 我摇了摇头:“没。” “不试了吗?” 云雾依旧缭绕,听啊雪的问话再结合现在的情况是我还未将手伸向‘地面’?我站起身,“啊雪,我们换个位置吧。” “好。” “队长,为什么?”刘昌毅问道。 “因为我想换个地方,总觉得在中心处不好。” “队长,我们的任务怎么办?” “首先我们得从这地方出去,至于任务,呵呵,相信我,只要出去,而他们还在,一切都不是问题,”只要秘境中有豆子可抓,而我们没出秘境,任务自会完成的。 刘昌毅点了点头:“哦。” 话说回来,刚刚那一幕有些诡异,明明发生过的事情,为什么像没发生过一样,就算是幻境也不可能啊雪跟刘昌毅都毫无所觉。还有,我为什么会知道我刚刚念的那一段是心经?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在我脑海中突然跳出一段画面:在我初来这方世界时为了激发属性到瀑布锻炼时,有那么一瞬间瀑布好像停止了对我的冲击。时间有些久了,以至于我现在更加不确定是不是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 我拉过啊雪小心的行至边上想要踏出阵,却发现有无形的屏障阻挡了我的步伐。我伸手去触碰,有光一闪而过。 这是将我们控制在这阵内了吗? 我见啊雪紧紧的看向脚下,我赶紧低头。此时云雾已经退去,之前上来所见的水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像气泡样的球体。我蹲下,仔细看向球体,有球体一分为二。 “啊雪,它们还会分裂出来?这像地面样的物体不会是活的吧。” 刘昌毅:“队长,你不要说的这么吓人好吗?我们刚刚可是穿过这层上来的。” “我想,除非有意外,否则我们可能会有场恶战要打。”我严肃道。 啊雪:“意外发生了。” “嗯?”我赶紧查看起四周来,雕刻有龙凤的柱子再次发出光芒,光芒直通我们脚下,整个‘地面’顿时光彩照人起来。我低头一看,那像气泡样的球体已经消失不见,又重归于水波纹状态了。 这时,整个‘地面’从中心处开始上升逐渐突起一个尖。脚下开始打滑,啊雪直接拉过我腾起,从中心尖端发出一道光映在一侧形成门状,我道:“啊雪,我过去看看。” “队长,我去!”刘昌毅道。 啊雪摇了摇头,“大家一起吧,有个万一的话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好。”我点了点头。 我们来到那扇像门一样的形状前,我聚了根树枝伸过去再抽回来,树枝完好无损。我散了木属性跟啊雪对视一眼后我跟他一同踏了出去,刘昌毅紧抓着我的袖子。 踏出之后是个纯黑的世界,身上仿佛有万斤重使得我们直直坠了下去。 看不见,我不知道我们会落在哪里,啊雪发了个光罩出来意在缓解下降的速度,然而仅保持了数秒光罩便消失了。但是我依旧看到了这处地方,它根本不是什么出口!四周全是尖锐的铁刺,铁刺上有无数森然尸骨! 我的级别依旧沉沉浮浮上下不定,不,现在不止沉沉浮浮了,属性开始失控。不只是我,包括啊雪跟刘昌毅,我们身上皆有属性不断溢出。 前所未有的慌乱,啊雪不能就这么一直坠下去,还有刘昌毅。办法!办法! “毁了这里不就好了吗?” 谁?是谁在说话? “毁了这里,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是谁!空间突然大亮,四处充斥着蓝火,我一愣,蓝火不断从我身上冒出,不受控制。 啊雪搂过我:“安,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 我想说:“我没事。”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 蓝火依旧四处燃烧,仿佛纸被烧毁般逐渐有光透进来。待火燃尽,我已虚弱无力。 “安!”“队长!” 我耳边传来啊雪似远似近的声音。 是啊,我差点忘记了自己是受了诅咒的鬼了,我又拿什么去喜欢啊雪。本一无所有,现在更是连命都要没了。 啊雪…… 啊雪…… 第三十六章 ‘汤圆’们在我兜里一直躁动不安着,我一路将它们按住不让它们出来,而现在,我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它们全都飞了出来围绕着我,而后一个个都恢复了原身。我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那股子重力已经随着被烧毁的空间而消失了,啊雪拉过我将我背了起来,我无力拒绝。 “副队,我来吧。”刘昌毅道。 “不用。你们谨慎点,刚刚有好几队鬼师从下方路过了。” “是!” 脑中不断闪过无数画面,可是我依旧什么都捕捉不到。 我们落到了一处山头,脚下是那一片软白。 我见刘昌毅一落下就开始掘地,纳闷这小子想干嘛?他的等级被这方世界压制的只剩鬼王三阶,不过属性竟然是衍生单风属性,是棵好苗子,哎,遇人(我)不淑啊。 他费了好大功夫揪下一小坨后递到我眼前,“队长,你吃点吧。” 我:“……” 刘昌毅啊,我很感谢你,但是我并不想吃。我摇了下头。 啊雪道:“昌毅,你去看下周围的情况,务必看的仔细点,等队长恢复了我们还得完成任务。大白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就在这守着你们队长,我去去就来。” 刘昌毅严肃的应了一声:“是。” 啊雪看了我一眼后便也离去。 大白它们围着我站了一圈,庞大的身躯遮住了所有的光亮。过了会,我感觉自己能动了,我唤了声:“大白。” “队长。” “麻烦扶我起来下。” “是。” “谢谢。”我托起刚刚刘昌毅递给我的那团姑且称之为土壤的东西看了看,而后掏出个袋子装了进去。我抬头眼尖的发现了欲从空中穿过去的兔子兄弟。我朝他们扬了扬手:“兔子澄!涂宗师!” 我见涂子澄欲继续飞行,不过被他哥拽住了,而后他俩一同落下。 “好巧,红皇师。”涂子期朝我一拱手。 “你们这是去哪呀?”我用我自认为非常和善的语气道。 涂子期:“完成比赛中。” “原来如此,我们商量个事情可好?” “请讲。” “好的,稍等。”我转过头对涂子澄道:“你再盯着我的队友的话,我可不知道我的队友会不会对你下手哦。” 他转过头,瞪了我一眼。我对涂子期道:“我不想与你们为敌,所以我有个两全其美的计策要与你们商量,我们联手如何?”说完我不再言语,单看他们的反应。 涂子期暂时没说话,涂子澄道:“你是怕其他门派战队联合起来攻击你所以才拉我们当盟友的吧。” “你觉得在这秘境里有谁能是我对手?你哥现在是小师四阶状态,而兔子澄你——学徒二阶状态,其他鬼师也好不到哪去,而我呢,我可是宗师状态。我能怕谁?”我趁现在等级又上去了赶紧释放了下属性而后将它散了。 涂子期沉思了会道:“双拳难敌四手,本次参加比赛的门派队伍有两百之多,平均当每队只有三十五人计算,你这是让我们与几千人为敌。” 我笑了笑:“是吧,这么说你是不同意了?” “并没有,我们需要考虑的时间。” “涂宗师,我相信你是聪明人,应该懂得各个击破的道理,而对于我来说,十几个队伍联合起来简直再好拿捏不过,况且,每个队伍有每个队伍的风格特性,短暂的强行联合在一起也不过只是些乌合之众罢了。”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 我暗暗给大白使了个眼色,它们立即将兔子兄弟围住。 涂子期环视了一圈对我道:“红皇师,这是什么意思?” 我摊了摊手:“我在保护你们的人身安全,万一你们受到别人的攻击可怎么办。” “呵。” “给你们5分钟时间,为敌为友你们决定好。”我看了涂子期一眼,“别指望你的队伍来救你,现在的他们在我眼里根本不堪一击。” “狂妄!”涂子澄盯着我。 “多谢夸奖。大白,算好时间,只可提前,不可过时。” “是,队长!”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涂子期看了眼涂子澄,“我们加入就是。” “哦?不是什么缓兵之计。” 涂子期:“……” 涂子澄:“我说你怎么这样。” “抱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比我懂,不是么?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接下来开始行动,去把你们队友叫过来,我们最近眼拙,万一发生误伤什么的可就不好了。” 涂子期道:“无需,他们一会就能到了。” “好。”既然都想浑水摸鱼,那就让水更浑浊些好了,谁摸谁还不一定呢。 这时啊雪回来了,他看都未看一旁站着的兔子兄弟,递给我一个纳鬼袋。 “谢谢啊雪。” “应该的。” 我冲他笑了笑,打开纳鬼袋丢了颗豆子放入口中,“啊雪,这没设备,你怎么做的!” 他解下腰间的一个口袋,掏出一个巴掌大扇贝模样的东西,“这个。” “有劳啊雪了,嘿嘿。” 他笑了笑,没说话。这时南西派其他人到了,一帮人警惕的盯着我们。 “别这样看着我们,我们现在好歹是盟友。涂宗师,你说是不是?”我这是在变相的保护你们,我容易么我。 “安做多余的事情了。”啊雪道。 “嘿嘿嘿。” “队长!”刘昌毅也回来了。“前方一里处有两拨人在大打出手。” “是哪两拨人。” “苍茫战队和天涯战队。” 我这会感觉自己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秉承蚊子再小也是肉的观念,便将手一扬,“出发!” 众队友:“是!” 一帮级别不高的鬼师即使隐藏气息潜伏起来也难保不会被别人发现,对方很快就发现了我们。 “什么人!” 我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动,然后扶了扶面具起身道:“是我!” “你来做什么!”“他身边肯定还有人,一定是埋伏起来了!” 这会倒是同仇敌忾握手言和了? “不,没有埋伏,就是我有个事情想同两位商量下。” “什么事?” “别紧张,放轻松,让我们先想象下这是个充满阳光的地方,有蓝天,有白云,有草坪,有躺椅,有遮阳伞,还有饮料。很美好,是不是?” 我见对面大部分人都点了头,我接着道:“所以,人生如此美好,诸位,买份保险如何?” 对面一众:“……” “保你在秘境无忧哦!” “你在耍我们!” “不能的,我很诚恳的在跟你们沟通。” “你打算怎么保,我看你都自身难保了!兄弟们!上!” 我摊了摊手无奈道:“哎,我还没说完呢,虽然说不说结局都一样。涂宗师,你们表现的时刻到了!去吧,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涂子期一挥手,他身后的一群人顿时冲了上去。双方并没有下死手,虽然都签了生死状,但毕竟都是在法制社会里成长的,所以都是点到为止。我们就在一旁一边观观战一边放放冷箭。 涂子澄:“你们怎么不派人去?” 我叹了口气道:“我们的队友太特殊了,你不是知道的吗?” “那他呢?”涂子澄看向刘昌毅。 刘昌毅:“你看我做什么!我的职责是保护队长!” 我道:“他还小,我不忍心送他上战场。” 涂子澄咬牙切齿道:“……如果可以,这辈子都不想碰见你们!” 我认真道:“别这样啊,其实我还挺喜欢你们的。” “谁要你喜欢!” “想歪了吧。” “谁想歪了!” 涂子期轻轻叫了句:“子澄。” “哦。” 我看了他俩一眼对涂子期道:“涂宗师,你其实是个弟控吧?” 涂子期:“……” “师兄!不行啊,对方人数太多了!”有在战斗中的南西派弟子喊到。 涂子期:“子澄,该我们上了。” “是,哥哥。” 待他们两个加入战斗后我对啊雪道:“啊雪,你休息会哈,看我去大显神威!” “你确定不是怕他们两个受伤?” “怎么会!我只是想加快做任务的行程。” “去吧,自己小心点,刘昌毅,若有需要之时,别忘了,他们都是签过生死状的人。” “是!副队!” 场面顿时一边倒,大白它们在战斗结束之后飞快的开始搜刮,不,收取战利品,看的南西派众人一阵目瞪口呆。 大白:“队长,这两队收获还不少,我们搜到不少宝贝。” “嗯。”我接过大白递过来的几个布袋子看了看,又递还给了它,“分下去吧。南西派出力多些,多分些也无妨。” “是,队长。” 刘昌毅:“队长,你真是太仁慈了太善良了!” “刘昌毅,你记住,无论何时我们都要以德服人!” “是!队长!” “呵呵,你们开心就好。”涂子期皮笑肉不笑道。 刘昌毅:“队长,接下来我去试试‘保险套路’。” “好,你记得哈,一定要和善,哪怕对方不买账也无所谓,反正他们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就是被我们洗劫一空。不过呢,享受过程也是很重要的,加油!” “是!队长!” “你是魔鬼吗?这么教小孩?”涂子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 刘昌毅反驳道:“我不是小孩!我已经长大了!” 我道:“人只有两种,一种就是面黑心不黑,一种就是心黑面不黑,但很明显,我们就是个例外,我们是面也不黑心也不黑,哎,就是这么善良。” 刘昌毅:“队长说的对!” 涂子澄看向啊雪道:“雪宗师,你确定不管管你师弟?” 啊雪:“他说的很对,也很好。” 涂子澄“……” 我:“谈论到此为止了,刘昌毅,接下来到了该你表演……表现的时刻了。” 刘昌毅:“是,队长!我一定不负所望!” “嗯,看好你。” 一刻钟后。 “嘿,先生们,来份保险吗?虽然你们买不买结局都一样,那就是被我们洗劫一空,但是队长说了一定要和善。” 我:“……” 刘昌毅!你还真是好样的!!! “兄弟们!给我打!”对面一暴而起,一场战斗一触即发。 第三十七章 今天是入秘境以来的第九天。鉴于之前进入秘境后最多五天人们就会被推出秘境,所以现在好多人所带的干粮都吃的差不多了,秘境内越来越混乱,各种抢夺不断上演。我们一行倒是畅通无阻的不断收获着。 “你们干粮还够吗?”我看向兔子期。 “够的。” 我们战队也就刘昌毅需要进食五谷杂粮,啊雪吃他自己特质的丸子,就像我在龙凤阵中看到的一样,再就是南西派的众人需要进食。 每次扫荡完毕后我们都会给对方留点干粮,毕竟不能做的太绝,大家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真是冤家路窄。”我望着眼前的一群人对啊雪道。 “嗯。”啊雪对我笑了笑。 “哟,你们害怕的联手了吗?” 刘昌毅一个步子踏向前:“我不知道谁给你的勇气说我们害怕,谁害怕还不一定呢,带这么多人,难道不是为了壮胆气?” “你算什么东西?” 我轻轻将刘昌毅向后一拉,对着前面的人道:“难道你是东西?” “你才是东西!” “原来你不是东西?” “你!” 我冷冷的看着眼前在鬼师交易城见过的那个曾经穿着橘色棉服的男子,眼前这五十人赫然就是西北派的人。 “他们不仁,我们不能不义,他们身上若是有粮的话就给他们留些,没有的话就算了,记得搜干净点。我们上!”考虑到他们是大门派的人,我们没有保留的全都冲了上去。 可对方并不像其他门派战队并不相互伤及性命,他们下了杀手。 “违背天地规则建立什么鬼队,简直天地不容,今天我们就替□□道!除了你们这不伦不类的队伍!” “呵,天地不容?”我冷笑了下,手上动作未停。 “一个老不死带着一个小不死的,还有一个行为诡异的丑八怪,底下则是一群世间污秽,你说你们是不是天地不容?现在竟然还和南西派的垃圾们联手!” 正在战斗中的西北派一帮子齐齐呐喊道:“天地不容!天地不容!替□□道!替□□道!” 我直接施了道道炸雷劈头盖脸的袭向他们。 他扬了个盾作为抵挡:“怎么,生气了?恼羞成怒了?” 我这会的级别只有大鬼王四阶,比这西北派男子低,对方是单金属性,不过我属性虽杂但是个别还是很突出的。可此刻我被却压制的死死的,我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压制着我的发挥,我每挥动一下胳膊都比之前吃力一倍,每发挥一种属性所付出的消耗也是之前的一倍。 “杂属性就是杂属性,渣滓永远都只是排在末尾的垃圾。” “哼,你也不过如此罢了。”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你要现在赶紧跪下磕头给爷爷我认个罪,兴许爷爷我心情好了放你一条生路。” 我没搭理他,聚了木剑不退反进就要近他的身,最好是能戳烂他的嘴! “怎么,你这是嫉妒我这天妒之颜了?想要毁我容?不过鬼师界有你这一个丑颜就够了,不需要再多我一个。话说我还没见过你的真实样子呢,就让我见识见识世间第一丑到底有多丑好了。缚!” 他缚字一出口,立马有无数铁锁向我袭来,我立即驱水击向铁锁,火克金,出火当然是最好的,但是我不能。 “他也是你想见就见的?你,配吗?” 几道赤光一闪而过,铁索纷纷落地而后消散,啊雪到我身边站定。我用余光一扫周围,西北派其余众人全都趴在地上不断哀嚎,独剩我眼前这一人。 “对不起,啊雪,我没能拿下他。” “安不用在意,他身上有古怪。” “嗯,啊雪也感觉到了吗?” “我封不住他的喉。”啊雪道。 这么说来越接近他便越吃力的那种难受啊雪感觉不到? “你们倒是郎情妾意,丑八怪配丑八怪,第一丑配第二丑,真是绝配。还叫什么啊雪,就你也配,看到你那双眼睛就让我恶心,也不知道你娘……啊啊啊啊啊啊。” “安,冷静!我不在意别人说什么。” 你不在意,我在意!我拍了拍啊雪拉住我的手,示意他松开,也许是我眼神太坚定,他松了。 我慢慢走到正嗷叫着不断缩在一起打滚的西北派男子跟前,蹲下:“你放心,我不会毁了你自以为傲的脸,不过,你这双眼我要了,我倒要看看它有多美。”我将他脸扳正,抬起右手伸出两指就欲挖下去。” “安。”啊雪拉住我的胳膊,对我摇了摇头,但是我现在很生气,我盯着地上男子的喉咙看了一会,捏住他两颊迫使他张开嘴,直接一小缕蓝火烫了下去,我就是要他当哑巴!让你嘴贱! 一道凄惨的叫声冲破天际,地上之人目呲欲裂。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起身,收了火,眯了眯眼看向南西派众人,随手一挥将不远处一块巨石点燃,巨石瞬间消失。“今后我若是从别人那听到一丝关于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这块巨石就是那人的下场!所以,你们的嘴巴最好严实点。” “刚刚你们所看见的非同寻常的火属性以及西北派弟子们的作死之路,要统统烂在肚子里知道吗!?”兔子期严肃的对南西派一众道。 “是!” “咳……咳咳咳……”每次使出蓝火之后我都会咳出些火出来,这次也不例外。 “安,你怎么样!” “我没事。”我有些悲切,能见啊雪的日子又将少了不少。 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那条火龙究竟怎么了,还有那些殿为什么会让我碰见。我也重新去过那温泉,仔细的搜索了任何一寸地方哪怕是角落,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漩涡不再起,宫殿不再有。 “队长,我在他身上找到这个!”刘昌毅捧着一面还没掌心大发着五色的镜子对我道。 啊雪看了过来,“他身上怎么会有五属性的东西。” “啊雪,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但是五属性使用者只有师父。” 涂子期过来看了看道:“应该不是你师父的所有物。” 我跟啊雪抬头看向他。 涂子期:“我曾无意间见过他们门派有位五属性使用者。” “五属性?”我疑惑道。 “是的,我当时也以为自己眼花了。” “你何时见过那人。”啊雪问道。 “两年前,是个孩童。” 我想了想:“天之骄子?那为什么我们都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 涂子期:“不知,也许被秘密训练了起来,也许未发光便夭折了。” “队长,接着怎么处置他们。”刘昌毅指着西北派一堆人问我。 “揍也揍过了,就这样吧。……”我刚说完就感到这方空间一片动荡,下一瞬间我们被推出这秘境。 “队长!”“队长!”一众队友见我们出来纷纷上前围住。 我笑道:“我们没事,外面情况如何?” 众鬼:“相安无事。” “那就好。”我拍了拍它们的肩,飞扑向师父:“哎哟!师父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徒儿可想您了。” 他老人家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我搓了搓手:“徒弟先去统计下成果哈,咱回头再聊哈。”说完我便飞一般的跑掉了。 比赛的结果非常的喜人,我们以比第二名多了几倍的分数得了第一,奖品是一桶奇异爆米花,让我们来看看有多奇异。 根据介绍,它们并不是可食用的爆米花,而是可以爆炸的迷你□□。虽然爆炸范围有限,但是据称威力是很大的。易燃易爆,还得防湿防潮。不过这一桶的份量倒是很足,想来本应该不是为我们准备的。 西北派在外守候的诸位此时则愤怒的仰天长啸,大吼要将肇事者绳之于法,其他门派战队自然是一阵嘲笑。 可不就是嘲笑吗?生死状都签过了,现在又没死人,只是受伤而已,还鬼哭狼嚎的丢人现眼。 回去后将刘昌毅交托给大白,我好好休息了几天,巩固了下这几天悟到的东西,然后去驾校报了名,开始了我的学车之旅。 十天之后我以满分成绩的顺利过了科目一,但是第二阶段刚开始的时候有些紧张。比如教练说:现在下雨了。我会回答:没有啊,天气晴朗着呢。其实教练是要我打开雨刷。再比如在倒退的时候教练说:踩刹车。我一脚下去车子便像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倒退而去。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嗨,教练,好啊!”我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 “嗯,你也好。” 今天学的仍旧是倒车入库,我拉开车门,入座调好座椅调后视镜,扣上安全带。 “很好,接下来踩离合再挂倒档。” “好。”我将离合踩到底然后挂一档再慢慢松开一半离合。 “非常好,看后视镜,注意速度,不要压线。” 我注意着后视镜,小心翼翼的将车倒入指定位置。 “你今天状态不错,再来一遍开始侧方停车。” “好的,教练。”侧方停车步骤跟普通倒车入库步骤是一样的,只是停车的方位不一样而已,所以我也很轻松的过了。坡道定点跟直角转弯都还好,再接下来就是曲线行驶了。 曲线道看上去就是一个躺在地上的字母S。根据《小车考试项目尺寸标准》,C1驾照曲线行驶场地的圆弧半径为7.5米。车辆需从S型车道的一端进入后,不压线从另一端开出。 我将车辆行驶至曲线入口处,调整车辆于路中央。当车进入曲线行驶时,尽量靠近右侧边线,因为第一个弯道是向左转。当车头左边小后视镜前角压住右侧边线后,立即向左打一圈方向。 “嘿!” 我吓了一跳!赶紧踩了刹车道:“教练,怎么了?” “没事,就是看看你的临时反应如何。” 我:“……” 你确定不是因为我太顺利了所以想给我制造点麻烦? 第三十八章 “队长!呜呜呜,我不要跟你分开!” 我:“……” 这什么情况?我就半个多月没来镇上而已,发生什么了? 我赶紧拉起了抱着我腿哭嚎的刘昌毅,“怎么了这是?”大白它们都好的很啊,难道是看刘昌毅是新人欺负他了?不可能啊。 “我好可怜!” “你跟我说说具体的。” “大白它们又不会说话,我整天只能跟我自己说话,这样也好,很安静。可自从前几天那只黑乎乎的家伙飞来后我的生活就变得糟糕了。” “黑乎乎的家伙?”说的是黑炽吧。 “对!就是老钻你怀里的那个!还有一条小蛇,不过小蛇挺好的。” “你说说黑炽怎么你了。” “它不仅霸占我的床,弄脏我的食物,还偷看我洗澡!” “它过分了。” “更可恶的是我追它,它到处乱飞,边飞还边嚷嚷我身材差,一点肌肉都没有,跟豆芽一样。呜呜呜……队长,我要跟你一块住,住你旁边也行。” “刘昌毅,你先别伤心,回去后我好好说教它一番再议,你看如何?”住所的事情得跟啊雪和师父商量才行,我不能擅作主张。 “好的,队长你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可恶的家伙!” “嗯,一定一定。”我擦了擦额头,有些怕了孩子了。 打定主意好好说教一番黑炽后,我便找起它来。 “黑炽!黑炽!” “嗯?”它从被窝里飞了出来。 “听说你这几天跟刘昌毅走的挺近。” “没有。” “黑炽,我跟你说个事情,每个生灵物种都应享有自己的自由私密空间,我们不能剥夺他们享受私有空间的权利。”我语重心长的对它道。 “刘昌毅跟你打小报告了?我找他去!” “你回来,你找他做什么?” “没做什么。” 它径直向外飞去,我赶紧用木兜子兜住它,“你回来,你又想欺负他是不是?” “我欺负他?对!我就是欺负他!我欺负他怎么了?!” “你不可以这样,他现在是我们队的一份子,是我们队友,我们应该和睦相处。” “大黄,你赶紧给我出来!躲起来做什么,快帮我解开这兜子!” “我……我不敢。”房间里传来大黄弱弱的声音。 “没用的家伙!”黑炽使劲挣扎着,有黑色羽毛掉落下来。我赶紧散了兜子想看下它有没有伤到。 它大叫道:“别碰我!找你的刘昌毅去!” “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跟什么,什么叫找我的刘昌毅去?”我有些懵圈。 “大黄,赶紧出来,跟我走!” 我赶紧问道:“你们要去哪?” 黑炽大声道:“不要你管!” “好好,我不管,我不管行了吧。”这莫名其妙的是闹哪样? 黑炽带着大黄飞了出去。而这一出去就是好几天,反正之前它也经常跟大白他们一起玩,一玩也是几天不回来,我也没在意,以为它们又一块玩去了,直到我去找大白商议点事情才得知黑炽它们根本没来过。 这都五天了,它们能去哪?我又找到刘昌毅,他表示自那天我来过之后他也不曾见过黑炽跟大黄,我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了。 刘昌毅:“队长,黑炽离家出走了吗?” “不知道,我去找找。” “我跟你一起。” “不用,我自己去好了。”我飞快的退了出来。 “队长!队长!” “你忙你的,我自己就好。”这两个小家伙到底干嘛去了!真是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我找遍了镇上的每个地方都没发现它们的踪影,我便出了镇在附近寻找。我没找到它们,不过倒是碰见了南宫慕云。 “小安。”他焕道。 我掉头就走。 “在秘境的时候每次找你都错过了,不过恭喜你,得了第一。” 我仍未吭声,飞快的迈着步子。 “你别这样好不好。”他一把拉过我的胳膊。 “麻烦放开我,我不想动手。” “好,我放开,但求你看看我。” 我没理他,抬脚就走。 “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小安,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会看我一眼,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他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哽咽。 我有些不忍,回过头,跟他保持着距离。 “小安……” 他眼里有些血丝,胡子拉碴,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身上没有一丝当初刚见到时的意气风发。 “他明里暗里总是阻挠我与你相见,小安,可我想你,想的发疯。”他说完又欲上前。 “请你站住,南宫掌门,我已有倾心之人。” “呵呵,真是讽刺,你怎么能喜欢上那个杀害了你师父的人?!” “空口无凭,而且我相信啊雪。” “小安,那我呢?我怎么办?”他的样子有些恐怖,似乎在崩溃的边缘一般。 我退后一步道:“抱歉。”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我为你独自熬过这么多年,从上一世追到这一世,将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小安……我好不容易等到你……我不能失去你。” “对不起……谢谢。” “我不要对不起!我不要谢谢!” 我垂眸,再次后退了一步,感情这事,本来就是自私的。 “小安,不要逼我。”他看着我一字一顿道。 “对不起,谢谢。”除了这句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他冲了过来,我扬起盾进行阻挡。我见他浑身雷光大作,这是打算来硬的了。 “南宫慕云,收手吧,现在的你打不过我。” 他没说话,直接破了我重新扬起的盾牌。 他步步紧逼,我却只是抵挡。突然他一声惨叫,而后蹲在地上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脑袋。 “你怎么样?”我在离他两步远距离蹲下,以防他耍诈。 “小安,你转过身去!不要看我!” “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见到他露在外的手上血管鼓起来,颜色渐变。我一个跨步上前,可他却飞快转过去离开了这。 我想着他说的人不人鬼不鬼。是不是跟他刚刚的样子有关? “安。” “嗯?啊雪。” 他看了下现场,“南宫慕云来过了,对吗?” 我点了点头:“嗯,不过他走了。” “嗯,黑炽的踪迹找到了吗?” “没有。”我很是沮丧。 “让我来帮忙吧。” 他说着从腰侧拿出一张小纸条放在左手手心,在自己额间点了一下而后再点了下小纸条,接着食指跟中指并拢竖起朝前一划,小纸条便自己飘了起来。 “好神奇,啊雪是不是也是这么找到我的?” “不是,找你不需要这么麻烦。”他笑道。 小纸条原地转了几圈后向镇子竹林方向飞去,我们紧跟其后。纸条在竹林深处停了下来,这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上有道裂缝,啊雪接过纸条道了句辛苦了,而后将纸条放回腰侧。 我低头看向石头,那卡在石缝里的不是黑炽又是谁! “我说你怎么卡这了,玩捉迷藏吗?” “安!不是,队长!我在里面!救救我们。” 大黄的声音,在里面?我小心碎了石块,大黄飞了出来,黑炽有些无力的向下掉去,我赶紧弯腰伸手接住。“我说你们两个这是干嘛呢,还跑石缝里面去了。” 大黄飞到啊雪肩头盘着怯怯的看了眼黑炽。黑炽眼中有水光在闪动,它将头一昂:“我不想理你。” 我轻轻揉着他被挤压的羽毛乱翻起的翅膀无奈道:“好好,不理我,不理我。” “嗷呜嗷呜,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被卡这五天了你才来找我!你有刘昌毅了就不要我了!”它悲痛欲绝的竟是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祖宗诶,你别哭啊。” 我有些无助的看向啊雪,大黄一下钻到啊雪怀里仅探出个脑袋。啊雪无声笑了笑,指了指我,意思是要我自己摆平? “黑炽,那个,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耍小性子哈,大黄比你小还看着呢,那刘昌毅是你队友,以后要朝夕相处的队友,你跟刘昌毅都是很重要的一员,所以……” ‘pia’,它挥起小肉爪使劲打了我一下,我竟然有种眩晕的感觉,接着它跳了出去站到啊雪肩头。 我又说错什么了?我只好看向大黄对它道:“大黄,你怎么也在石缝里面?” “我也被卡住了。” “你也被卡住了?石缝还能卡住这么纤细的你?” “嗯,石缝外面宽里面窄,当时黑炽……” “嗯?!”黑炽转过脑袋盯着大黄。 我将手一伸,大黄飞了出来落在我手上,“你说,没事。” 大黄犹豫了下小心道:“它,它打我,我就跑,结果……结果就这样了。” 我见它说完还偷偷看了看黑炽,想来是怕黑炽又打它吧。 “黑炽又不会使用属性没有武力值,你怎么会怕它呢。” “它……它说它比我大,我就要听它的,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还说那老者跟你还有啊雪,不不是,是副队,你们就是这样的。我……我……” “没事了,我知道了。”我摸了摸它的小头。“黑炽,你这是以大……” 啊雪打断我说的话,对我笑了笑,“安,你带大黄先回去洗洗吧,我跟黑炽聊会天。” “哦,哦,好。” 大黄驮着我回去了,我不知道啊雪跟黑炽说了什么,反正黑炽回来后没再耍脾气,而且看起来还有些高兴,我叫它它也应了。 “你是黑炽?”我眨了眨眼,莫不是换了个灵魂? 它白了我一眼,将爪子上捧着的一颗长相奇葩的果实递给了大黄:“喏,给你。” 大黄很高兴的接了过来咬了一口。 原来上次大白提的那一篮子各种奇异水果是黑炽给大黄要的? 我笑着朝黑炽竖起了大拇指:“黑炽这哥哥当的不错。” 它傲娇的一昂头颅,“哼,这也没办法,谁让我比它大。” 第三十九章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qi)树给(ji)孤独园。与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大阿罗汉,众所知识:长老舍利弗,摩诃目犍(qian)连,摩诃迦叶(she),摩诃迦旃(zhan)延,摩诃俱絺(chi)罗,离婆多, …… 如是等诸大弟子。并诸菩萨摩诃萨:文殊师利法王子,阿逸多菩萨,乾陀诃提菩萨,常精进菩萨,与如是等诸大菩萨。及释提桓因等,无量诸天大众俱。 尔时佛告长老舍利弗,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 我在有节奏的敲木鱼声中惊醒过来,我摸了摸全身发冷的自己,已到四月,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按理说是不该出现这样的情况的。脑中响彻着经文,声声敲木鱼声仿佛重重叩击在我胸膛一般,让我很难受。我起身看了看睡在里侧的黑炽跟大黄,披了件外套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天仅蒙蒙亮,院中露水凝重,我拿布走到石桌前擦了擦桌椅后落座。回想了下从初来至今所经历的一切,包括所见其他似真似假的事情,这些切切实实发生的事情却让我感觉有些不真实。师父、啊雪、黑炽、大黄、大白它们、刘昌毅、还有南宫慕云、涂子澄、涂子期。他们出现在我这一世的生命中,使得我不再孤独,使得我的生活多彩,我感谢他们。 我敲了敲头,我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感觉接下来要说遗言什么的。呸呸呸…… 我拢了拢衣物,抬头看了看天,抛开一切思绪后就剩啊雪的身影怎么甩也甩不掉,并且越来越清晰。 我想他,尽管我们基本上天天都在一起,可思念依旧如潮水般吞噬着我,包围着我。突然觉得南宫慕云很可怜,可是我无法回应他。 “哎。”我叹了口气,起身来到车库,推出那辆啊雪曾经带过我的自行车出了阵。为了以防万一,我聚了两个小木轮在后轮左右两侧,然后用木杆支撑住它们,这样我就不会失去平衡了。 我在自行车头前挂了个雷灯笼用以照明,接着蹬上自行车,当然,我只在镇子上转悠。 路边花圃开满了鲜花,柳树已经长出枝叶。不再是我捉蛙鬼时那萧条的景象,它们看起来生机勃勃的。 就在我感叹时过境迁之际,我听见了像是凿铁的声音。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仅四点五分,这个点谁会在忙碌? 我下了自行车,将车停靠在一边,轻手轻脚的就顺着声音过去了。可就在我越来越接近声源之时,那声音嘎然而止了。我赶紧左右找寻了一番,想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是我什么都没有找到。头突然疼痛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突破而出一般。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该死之人!”…… 在我耳畔不断响起的声音震耳欲聋,有什么在撕扯着我的身体般。 “杀了他!杀了这丧心病狂的恶鬼!”“杀!”“杀!”“杀!”…… 眼前景象突然全都变了,呐喊声就在我周围响起,我挤在人山人海中无法动弹,前方不远处是个高台架,上面跪着一个人,一身纯黑。 “杀吧。”随着他这句话出口,我周围的人更是疯狂了。那人逐渐抬起头,看不清,很模糊,像是雾里看花般。我努力盯着他,我想知道他是谁,迫切的希望知道! 剜心之刑。 有东西从那人脸上脱落下来,在我终于看清那人的脸时我的表情瞬间凝固,那一脸淡然却又似乎万般不舍的不是我自己又是谁! 我不可置信的使劲擦了擦双眼,是的,就是我! 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渐渐的我什么也听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了,四周一片黑暗,我仿佛陷入了无底深渊。 我不再思考,黑暗包裹着我。 所以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吧,我从未出去过,所以我现在还在封印中么? “安!你怎么了!安!” 安?哦,对,我是钟离安。 我怎么了?哦,对,我看到自己被处决了。 “师父,安这种情况有些像灵魂出窍,但是他本身就是灵魂体状态。” “他的样子有些像中毒,面色有些青黑。” “中毒?” “照理说不应该,除了彩虹豆他别的也吃不下去。” “师父,你是怀疑他是食物中毒吗?” “我的猜测,他一直都特馋,你不也知道?但他现在情况又特殊,我猜他是不是忍不住偷吃什么了。” “对了,在秘境中安吃了一块东西,在那边算是土壤的存在。他带了块回来给我,我现在去拿。” 我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但是我睁不开眼。 没过多久啊雪的声音再次响起:“师父,那东西蒸发了。” “容器你检查了吗?可有异样?” “并没有。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这东西应该是关键,你出去候着吧,我试试其他办法。” “我在这给您当助手。” “无需。” 过了好半晌我才又听见啊雪的声音:“是。” 一下子安静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钟离安。”师父顿了顿,“你现在若是清醒着就动下右手大拇指。” 清醒着吗?这一切都不是梦,而我现在回到了现实么?我试着动了动手指,想来是刚刚我无意间动了动被师父看见了吧,但是为什么要支开啊雪呢? “你试试看能不能说话,能的话直接说,不能的话随便动两下。” 我没做任何反应,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父。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我不敢有任何动作。 “你不敢回复我,对吗?让我猜猜,若你真的想起什么了,却又不敢或者不肯给我回应,那定是跟我有关,是想起子扬了么?就是那棺中之人。” 师父他知道我去过花海了!他……定也知道是我杀害了棺中之人,可是为什么他还要跟啊雪一起等我? “我不确定你想起了哪一段,应该是不美好的一段吧。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你现在就是在逃避,你想推卸责任?不想承担?所以不愿醒来面对我?或者是其他人?还是你自己?” “师……师父……”我着急又艰难的终于出了声,有些破音。有些能动了,我睁开眼可视线里一片黑暗。 无人回我,我感应不到任何人,但我猜测师父就在我身边。 我颤抖道:“他……他,真的……是……我师父吗?” 时间过了许久,也许等待就是漫长的,我听到一句:“是。” 是…… “师父,我……我……”我泣不成声,我最对不起的就是祁落师父。 彼岸花,开彼岸,花不见叶,叶不见花,两不相见,永世轮回…… 禁地里的彼岸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钟离安,都过去了。” “师父,我是罪人,对不起。”吴子扬师父,对不起。 “你的确是个罪人。” “如果杀了我能让您的痛苦减轻,请您杀了我。”我摸索着起来就要跪着。 “杀了你?”他一把将我挥的躺了回去。 “是的。”我一脸决绝。 “寻你这么多年工夫只为找到你再杀了你?” 我痛苦道:“但是是我杀害了师父啊!你们不该救我……不该……救我……” “原来你是想起了这段,他并非你所杀害,你不必自责。” “真的吗?”此时的我就像是一潭死水,突然被灌入了新鲜的山泉般,我胡乱抹了抹双眼。 “我还以为你眼睛怎么了,至于他,大概是我们有缘无份吧。” 这是师父第一次跟我说及他个人的事情,也是师父第一次跟我说了这么多话。“师父们很般配。” “哼,那是,想当初我可是天下第一美……咳,你怎么那么多话!” “抱歉师父,我太开心了。” “你有心吗?” “没有。”有的,给啊雪了。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不要妨碍我研究!” “我在师父的研究所?” “什么研究所?哦,对,研究所。行了,赶紧走!” “可是我现在看不见路。” “啊雪!进来将他弄走!吵死了!” “是,师父。”我听见啊雪应道。而后有人将我抱起。 我……我被啊雪抱着出去的?! “啊雪,你赶紧放我下来。” “为何?” 什么为何?我堂堂八尺男儿,怎么能让别人这么抱着!“我腿麻了。”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远点!”身后传来师父的怒吼声。 “是,师父。”啊雪应完后我感觉身体一阵腾空,耳边传来风声,想来是啊雪飞了出去。 “啊雪,我想去禁地,就在外面就好,我不进去。” “好。”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缘,注定生死么…… 第四十章 我开始淬炼28斤,就是用自己的属性不断去冲刷它,但是必须要小心克制,免得武器被毁。啊雪说了,淬炼过后的武器不仅威力更胜一筹,更重要的是上手契合度更加完美,还可以自由控制武器大小,虽然大小只有两种,一种就是武器本身的形态大小,一种就是迷你形态,但是这已经方便了很多。 我随便找了块铁先进行试炼,啊雪建议我使用其中一种属性淬炼,因为有鬼师试着使用多种属性淬炼,结果不仅没有成功,反而毁了武器。 我想了想催动雷属性试炼,刚开始没能掌握好力度毁掉好些铁片,不过慢慢的就掌握了技巧,我取出28斤,开始正式淬炼。 结果很顺利,很完美,我并没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去用其他属性再淬炼一遍,不过我倒是迫不及待的去试我的‘新枪’。 我来到靶场,瞄准红心,其实我应该瞄偏一点的,我扣动扳机,随着‘bang’的一声,整个靶子碎成粉末。 这…… 啊雪眨了眨眼,拍了拍手。“恭喜,安以后不用瞄准心了。” “这算是夸奖吗?” “绝对是夸奖。” 我伸手揉了揉肚子道:“啊雪,我觉得肚子有些难受。” “那土还在呢吧。” “咱能不提土吗?” “嗯,那非常物还在吧。” 我白了他一眼,“也许在,我摸不到它。” “你给我的那块已经凭空蒸发了。” “嗯,所以说不定我肚子里的也已经消失了。” “嗯。” “可我还是难受。” “回去休息会吧。” “不,我们出去庆祝庆祝。” 啊雪:“……” “庆祝我以后不用使劲瞄准了。” “……” “走吧?” “你肚子不难受了?” “刚刚已经好了。” “所以?” “所以我们走吧!” 十分钟后。 啊雪:“你确定就这?” 我点点头,因为这看起来会很热闹的样子,我想起了之前捉熊鬼的那次所见到的场景。便拉着啊雪迫不及待的进去了这叫做‘殇’的酒吧。 可能时间尚早,里面并没有什么人。 “您好,两位,请问需要点什么?” 我看向啊雪,我就是来凑热闹的,不过这都没人。 我对他道:“啊雪,我们走吧,这都没人。” “好,稍等。”他跟服务生要了纸跟笔,唰唰唰飞快写了起来,然后将纸递给服务生,“麻烦尽量快些。” 服务生接过纸条点了点头,“好的,两位先生请稍等。” 我疑惑的看向啊雪:“啊雪,你写了什么呢?” “你猜猜?” “酒吧酒吧,是酒?” “是。” 哎,这酒与我无缘喽。“啊雪会喝酒?” “不会。” 我:“……:” “给你买的。” “给我?”我指了指自己。 “我试着融合到豆子里面去。” 我高兴道:“真的吗?太好啦!谢谢啊雪!” 他们准备的很快,不多时便提了个不大不小的非常精美的箱子出来。我提着兴高采烈的随啊雪回了家,然后坐在黑屋看着啊雪忙碌,实在是我想帮忙,可我帮不上忙。 啊雪打开了箱子,掏出了几个纳鬼袋。 “啊雪,不是说过了二十四小时后做不了豆子吗?” “没过时。” “哦。”啊雪真好! 他从箱子里面抽出个盒子,然后打开盒子拿出个玻璃瓶,也不知道是玻璃瓶本身的颜色还是里面液体的颜色,反正瓶子呈深色状态。 封瓶铁片图案上方是酒庄城堡,而中间则写有Lafite Rothschild的字样,其他我没注意,反正也看不懂。 啊雪打开酒塞,有馥郁花香跟果香飘出,他道:“我们设备有限,就将就将就了。” 我笑道:“无妨无妨,嘿嘿嘿,光闻闻也行的。” “呵呵。”啊雪打开瓶塞,又打开一只纳鬼袋,拿起瓶子将液体倒入纳鬼袋,被倒出的液体红的清澄而明亮,他再将袋口的绳子拉紧,立着放到‘案台’上,而后盖上‘锅盖’,‘锅盖’上赤光亮起。 过了会啊雪开始做手势,但是打开锅盖后纳鬼袋并没有发出应有的光芒。 “失败了,安稍等,我再试试。” “啊雪,不用试了,就这样挺好。”试着多麻烦。 “没事。”然后他重新开启了一瓶,而这瓶就放在我身前。 失败了再来,又失败了再来,直到他开启了第四瓶。 “成了,给你。” “谢谢啊雪啦!辛苦你了,我给你捶捶肩。” “不用。” 我高兴的将豆子放入口中,一种难以言喻的口感在我口中跳跃着,甘醇细腻,带着点彩虹豆特有的甜味。我赶紧抬头要跟啊雪分享我现在的感受,却发现他两颊发着红。 “啊雪,你怎么了?”我赶紧起身紧张的看着他。 他道:“我没事。” 我伸手在他额头探了探,竟然起了温度。我‘噌’的一下站起来走到板子一侧掀开板子将他背起。 “安,我没事,你背我去哪?” “你生病了,我带你找师父去。” “我没生病,而且师父不在,他出去了。” “师父肯定在研究所。”我已经走了出来。 “他去鬼师交易城了。” 我未言语依旧背着他来到研究所外敲了敲门:“师父!师父!啊雪生病了!师父!” 可半晌也没有得到师父的回复,师父果真不在,那怎么办? “我真没事,就是有点晕。” “晕?”我背着啊雪来到亭内小心翼翼将他放下,他脸上红晕更深了,不止脸,包括脖子以及耳朵。我联想着打开的那些酒…… “啊雪,你酒精中毒了?”也就是醉酒,可是啊雪根本没喝啊,怎么会醉酒呢? “安,我没事,真的。”他冲我笑了笑,温柔,还有点妩媚。 完了完了,我莫不是也醉了?“啊雪,这是几?”我伸出食指问道。 “这是一,所以我没醉。” “我全名叫什么?”我不死心。 “钟睿曦,别闹,说了我没醉。” “啊雪,你认错啦!我是钟离——安!不是钟——睿曦!” “不都是你么?怎么,以为换个名字我就不认识了?” “啊雪,你知道现在在哪吗?” 他盯着我没说话,很生气的样子。这是啊雪第一次表露出除了笑与面无表情外的其他表情。 “啊雪。”我轻声唤道。 他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 我眨了眨眼:“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跟你认错还不行嘛。我错了,你没醉,是我醉了。” “哼,我不想理你。” 这……这句话……怎么说的跟黑炽的口气有些像? “别啊,你不理我我多可怜。” “哼。”他起身,有些摇摇晃晃的,我赶紧扶住他。他身子一歪,我一下子没能稳住被他带歪了直接将他扑倒了,倒下去的瞬间我只来得及将手垫在他后脑勺。 我们此刻的距离如此的相近,我能清晰的看到他有些微颤的睫毛,迷离的眼神,微翘的琼鼻,还有那浅粉色的薄唇。他的脸很白净,我不自知的伸手抚上了他温和的双眉。 “啊雪。” “嗯。” 不,这样下去我会沦陷!我赶紧收回手打算撑着地面起身,啊雪却一把抱住了我:“别走……别走……”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我停止了继续起身的动作微微撑着地尽量不让自己的重量压到他。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他抬眸,有泪从他眼角滑落。 “我不走,我不走,啊雪,你别难过。” “这一切一定是惩罚,你说对不对,曾经我忘记过你一次,所以你也要忘记我一次对吗?”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不断从他眼角落下,我抬手替他擦了擦,“是我不好,对不起。” “我不知道如果再等不到你我该怎么办,我好怕,怕再也见不到你,数百年又如何,数千年又如何,只是我时日已经不多了。” 我惊疑不定!啊雪时日不多?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吗?我赶紧道:“啊雪,啊雪,你听我说。” 他已经闭上双眼睡了过去,眼角还残留着泪,我俯身将泪痕吻去,起身将他抱起。 我犹豫了下将他抱到他自己的房门外,我对他道了句,“失礼了。”而后推门而入。 我将他放在大床上,去洗漱间将毛巾用水浸湿给他擦了下脸、手,然后洗了毛巾拧干轻放到他额头上,再将他鞋子脱掉,换了另外的毛巾给他擦了擦脚,最后洗完毛巾挂好。 我坐在床沿上凝视着他,“谢谢你,啊雪,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我起身,想搬个椅子坐在他床边看着他,以免他醒过来难受也没人可以支使,而我也不放xin。我抬眼,却被震惊的说不出话,偌大的房间,四周墙上贴的全是我的画像,我突然想起那四个被红线缠住的木偶,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泪如雨下。“我钟离安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他时日不多了,所以才不肯表露,所以才会有那么些我看不懂的眼神。而我也中了莫名的诅咒,想来时日也不多了。如果真是如此,我将不再有任何顾忌,他心悦于我,我钟意并且忠诚于他。 我现在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左膛隐隐有跳动感传出,我给啊雪换了额上毛巾,趴在他旁边看着他。 真好。 啊雪,以后我绝不会让你流下哪怕一滴泪!我发誓! 第四十一章 次日清晨,啊雪醒了过来。 “啊雪,你醒啦!” “嗯。” 气氛凝滞了五秒。 “安!你怎么在这!”他飞快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就要将墙上的画取下来。 “你摘了也好,我那有些许你的画像,一会挂些上去。” 他停止了摘取的动作,捂了捂脑袋,“我……” 他额前的毛巾早已被我取下,见他似乎有些迷瞪,我上前一把环住了他,“早安,啊雪。” “你……” “嗯?” “受刺激了?” 我……:“嗯。” “怎么了?” “啊雪,我钟意你。” “嗯?” 我将头埋在他颈窝,“我每天都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可每天看见你又不知从何讲起,我努力去找话题却发现自己嘴拙。我喜欢你,我想保护你,就像你说的,喜欢就是醒来的时候脑中是他,睡前最后想的也是他。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也许是那次去瀑布锻炼之时我们到山顶你看景的时候,也许是我刚被你救出醒来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不确定,但是我真的喜欢你,不,不仅仅是喜欢。你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或者抓蜻蜓扑蝴蝶我都愿意,还有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我……我也在行的。我想跟你一起看日出日落,我……我想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能看见你的睡颜。”我一口气说了好多,然后紧紧的看着他。 他别过头去沉默了,但我不打算就此作罢,我道:“啊雪,你看着我,不要逃避,我知你心中有我。” “是不是我昨天说什么了。” “你昨天是说了几句话,但是你明知我喜欢你跟昨天无关。” 他看着我没说话。我直接拥紧了他吻了上去,他使劲挣扎着,我按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动。嘴上传来痛感,啊雪咬了我一口,我松开了他,他赶紧抬手抚着我的唇,“对不起。” 我笑了笑:“没事,不疼。” “安,你出去会好吗?我想一个人待会。” “不好。”我果断拒绝了,我决定了要死皮赖脸,俗话说得好,树不要皮必死无疑,鬼不要脸天下无敌! 啊雪:“……” “要不这样吧,你让我亲一口我就出去。” 他白了我一眼,我飞快凑近他如蜻蜓点水般掠过他的薄唇,“我出去啦!有事叫我哦!保证随叫随到!”我飞快跑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内,黑炽跟大黄正扭打在一起,我赶紧上去将它们分开。 我严肃的问道:“怎么可以打架呢?!” 黑炽:“我们没打架。” “没打架?” “我们看见啦,你们昨天就是这样的。” 夭寿啦!! 我赶紧肃了肃表情道:“不许学大人的动作。” “大人不就是该树立榜样让他人模仿的吗?”大黄有些不解的吐了吐信子。 “那要分事情的,这些就不必学了。” “哦。” 我取下放在书架顶上的沉木长盒,想起屋里还有两个小家伙在,便没将盒子打开。 “你们长大了,该自己单独住了。” “刚刚你还说不要我们学大人的动作,现在我们就长大了?”黑炽不满道。 “……不要咬文嚼字。” “理全在你那!” 我点了点头,“是的。” 黑炽扭头对大黄道:“大黄,我们找大白去。” 我:“大白这几天有些忙,你们不要去打扰它。” “那我们就找刘昌毅去。” “去吧。”它应该不会再欺负刘昌毅了吧? 待它们出去后我打开盒子,展开画轴,精心挑选了几张又找了个盒子装了进去。我捧着盒子来到啊雪房门外敲了敲门,“啊雪,请开开门。” “我不在。” “……”我立马轻轻放下盒子午捂住肚子,“哎哟,我肚子疼。” 里面没动静。 看来这招不行,骗不过他。我打算去窗边开窗,却发现啊雪就站在那看着我。 “……啊雪。” 他离开了窗边,我正在想下一招时啊雪开了门。我喜出望外的跑了过去拿起盒子进去屋内。 “啊雪,你猜盒子里面的是什么?” “画像。” “嗯对,我拿来托管的,我觉得放在你这好。” “安。” “嗯?” “我们……” “我们怎么啦?”我将盒子放到桌上,换了种平静的语气道:“啊雪,请相信我,也相信我们。”我犹豫了下,跟他说了宫殿的事情,当然包括诅咒。 他皱起了好看的眉,“诅咒?没听过还有这样的术。” “你也看到了,我每次使用过火属性后或多或少都会咳出些火焰出来。” 啊雪又沉默了,我见他仿佛陷入了沉思,便也没打扰他。 许久后,他开口了,“安,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并不是你受了诅咒,而是你夺走了它的力量,而你的身体还不能完全适应或者接受这股力量,所以才会出现咳火的现象。” “没想过。”我还有这样的本事?我怎么不知道。 “可能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夺取它的力量的。不过毕竟只是我的猜测。” “啊雪。” “嗯。” “我可以抱抱你吗?”我问的同时已经抱住了他,因为我看到他准备后退的步伐了。 啊雪:“……” “我可以亲亲你吗?” “不……” “真香。” “你!” “嘿嘿,啊雪,给我次机会嘛,好不好?” “会遭到世人唾弃的。” 在担心这个?“他们只是嫉妒而已。” “安,舆论有时候可以让一切灭亡。” “那我便站到巅峰去主导舆论。” “我并不是害怕自己受到波及,我是担心……” “担心我会害怕而退缩吗?” 他摇了摇头。 “我不管,反正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啊雪:“……” ……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虽然这几天啊雪有意无意的躲着我,但我想他其实只是想要避嫌罢了。 这日不知为何我又来到了我的精神世界,可这已经空空如也了,仅地上残余的蓝色火苗告诉我一切都已经被燃烧殆尽了。 都毁了? 前方有一闪闪发光的晶石模样的东西,我迈步向前走去,弯腰将其拾了起来。晶石发着蓝色的光芒,熠熠生辉。我正想将晶石收起来的时候晶石悬空旋转了起来,柔和的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我抬手遮眼,待我感到光芒已散便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出来了,而后无论如何再也进不去。 地面突然一阵动荡,我稳住自己的身形,天空开始变色,不再是白色跟蔚蓝的组合。红橙黄绿青蓝紫白银金不断闪烁,像是霓虹灯般。黑炽跟大黄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一左一右落在我肩上,难得的谁也没说话。 “变天了。”这是真正的变天,不同于往日普通的变天。 “安,出事了。”啊雪落于我身侧。 “嗯?是变天了吗?”我指了指天空。 “的确是变天了,不过不是你指的这个,外面已经乱了,现在已经是全民皆兵了。” “全民皆兵?” “每个人都能使用属性,到处都是乱子。” “刚刚发生的?” “是的。” 这一切肯定跟此时正在变幻的天有关系。“那有办法抑制吗?” 他摇了摇头,“师父说可能会越来越糟糕。上面应该很快会发通告让鬼师界出面镇压此事。” 我想了想道:“全民皆兵不好吗?” “大家都是无意间发出自己的属性,部分人在发觉自己能够使用属性后便恣意妄为到处搞破环,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已经有人为此丧命了。” “这么严重!我还想着大家都有抵抗能力了,再也不怕鬼捣乱了!” “也许还会发生更严重的事情,有死亡就会有轮回,这也代表着鬼的增长起伏。另外战队已经停止了招募,队员保持在上次入秘境时的人数,我们可能会面临严峻的考验,必要之时,也许战队……” “不会解散的。” “我只是说也许。” 我坚定道:“不会有也许的。” “嗯。” “我出去看看。” “好,我带你去。” “黑炽,你跟大黄待在家里不要乱跑。”我将黑炽跟大黄从肩头托了下来。 它们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黑炽跟大黄严肃的点了点头,“好,我们不乱跑。” 啊雪带着我来到最近的镇上,场面一片混乱,人们无法控制自己的属性,不断有房屋倒塌或者燃烧起来,尖叫声不绝于耳。 “啊雪,我们要阻止更多悲剧的发生。” 他没说话带我飞了下去。 我散出自己的压势,很多人不再动弹。落地后前方不远处有一楼房摇摇欲坠,我扬手一道冰墙发了过去,同时伸出木藤将被吓得呆在原地的孩童救了出来。 孩童目光有些呆滞,很快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哭声似是富有极强的渲染力一般,从四处开始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我看了看镇上的断垣残壁,转头对啊雪道:“啊雪,那个扩音的阵法你现在能绘个吗?我们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话悲剧就不会停止。” “能,你等下,马上就好。”他拿出一支笔飞快在地上画起来,不多时阵上闪过赤光,啊雪示意我站进去。我当下一步踏入阵内,大声道:“大家不要惊慌!不要害怕,听我指示,你们现在应该都可以内视,大家看向自己丹田位置。不是上下丹田,是中丹田,胸口位置。不要排斥这份力量,它们已经是你们身体的一部分了,以后也将成为你们的助力,所以你们要接纳它,只有接纳才能控制。大家现在深吸一口气,好,呼气。再深吸一口气,再呼气。直到你们的属性稳定之后便可停止。”我退出阵,对啊雪道:“好像是这样的吧。” 他点头:“嗯。” 啊雪拉着我来到半空,我向下看去,镇民已经没了起初的慌乱了,看来大家都听进去了。 “啊雪,我们去下个地方看下情况吧。” 接下来的城镇都是如此,像起初这般的情况已经算好的了,有地方甚至已经彻底毁灭了。 明明我们已经很迅速的行动了,可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也太突然了,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我严肃道:“啊雪,我们回去开个会议,让大白它们组织起来帮助那些难区重新建设吧。” “好。”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满怀信心出发准备支援的大白它们很快全都受伤而回,并不是有其他豆子伤害他们,那些深深浅浅的伤全来自于镇民跟乡民,而我的队友们却不敢还手。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给大家包完伤口后我向它们鞠躬道歉。 “队长,这不关你的事,他们不识好人心!”唯一一个没受伤的也就只有刘昌毅了,因为他出手抵挡了。 可他是人不是鬼,难道是因为……“你们出发的时候披战衣戴帽子了吗?” 大白:“没有,我们是去做活的,把战衣弄脏弄破就不好了。” 啊雪:“安,大白他们被袭击是因为它们不是人类,而刘昌毅被袭击可能是因为他是我们战队的人。”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对队友们道:“你们好好养伤吧。” “是!” 看来此次鬼师界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动荡,更或者有人会趁机来个大洗牌也不一定,不过最好不要打我们的主意,否则定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四十二章 我又晋级了!我在想是不是跟那块晶石有关,我从玄阶五阶晋级到玄阶六阶费了好大劲,可这次竟然从玄阶六阶直接升到了半人三阶!这速度堪比直升机! “安。” “嗯?” “你右眼角下那火的标志很明显了,应该跟你此次晋级有关。” 我伸手摸了摸,虽然我知道并摸不到。“嗯。啊雪,肯定会有人利用这次的动荡中伤我们,我们得提前预防。” “安打算怎么做?” “既然低调不行,那就高调,退不行就进。” “怎么个进法?” “持之以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也许是个好办法。” “嗯。” 我的办法就是我领着刘昌毅去帮助恢复建设,大白它们还在养伤,而且最好先让它们不要出来,毕竟民众的情绪还未安稳下来。 刘昌毅:“队长,我想不通,既然别人排斥我们,为什么我们还要上赶着贴他们的冷脸?” 我笑了笑道:“因为马上就要不太平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既然所有人都能使用属性了,那大家也都能看的到大白它们了,我希望大白它们也能像正常人一样可以自由活动,而不是躲躲藏藏或者只待在这一处地方。” “我见惯了各种黑暗倾轧以及排挤,所以在追随队长你之前一直都只是散师,有时候觉得真是造化弄人。” “辛苦你了。”这么小就经历了那么多。 “不辛苦,能遇见队长真是太好了!” 他笑的很灿烂,我这才发现他有两个很可爱的小酒窝。我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真是可爱的孩子。 “队长,我带着你吧,我们光靠走路太慢了。” “好的,麻烦了。” “队长客气了。” 他握住我的手腕,我们直接飞向目的地。 我所选的这个地方是昨天我第一时间赶到的地方,也是离我们镇最近的地方。我们挑了家只有老幼妇孺的家庭来帮忙。毕竟我们只有两个人,根本顾不过来所有的人。这家人只是在看到我们的队徽时愣了愣,并没有其他反应,我拍了拍刘昌毅的肩示意他勿躁。 我们合理利用属性进行搬运堆建,速度比他们只靠劳力快的多。有人开始学我们利用属性,我赶忙劝导:“你们刚开始熟悉,现在还不能熟练使用,不建议使用属性操作。” 然而我的话他们并没有听进去,各种颜色的属性亮起,瞬间好多已经完成的部分就被毁掉了。哎,我轻叹了口气。 临近中午,大家都开始用简易灶台生火做饭,这世界的上层做事效率非常高快,所以家家户户都有足够的粮食可食用,而且镇子周围有田地,山上还有梯田,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便又可丰收了。 刘昌毅掏出压缩饼干跟馒头在啃食,我有些难过,“对不起,刘昌毅。” 他愣了愣,反应过来我指的是他的午餐,便赶忙将口中食物吞咽下去道:“馒头跟饼干很好吃啊!队长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我摇了摇头:“可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刘昌毅笑道:“没事啦,我平时伙食好的不得了!黑炽都说我长了不少个呢。” “嗯,是长个子了。”话说我都不知道他多大了,便问道:“刘昌毅,你多大了,十几岁了?” “今年十四了。” “嗯,你想上学吗?”我早有这个想法,而且我现在也有这个经济条件。 “不想。” “……为何?” “我要保护队长!” “我现在不需要保护。” “队长是在嫌弃我没用吗?” “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多学些知识比较好。” “队长还是觉得我没用。” 我见他有些黯然伤神,想着来日方长,便改口道:“好,不学不学,刘昌毅很厉害的,十四岁就已经是大师五阶了。” “还不够,涂家涂子期十四岁的时候已经是宗师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段时间修为掉了下来,不过他现在又是宗师了。” 没想到涂子期竟然这么厉害,我有些吃惊。 我无需进食,便边干活边跟他聊天。 “队长,你说为什么天空会变色,为什么会出这些乱子?” “之前那赵乾坤卜算大师不是说过吗?有人或者鬼扰乱世间循环,变天之事定是与此有关。” “哦。队长与副队很早就认识了吗?” “嗯。” “哦。” 我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表情怪怪的,似乎有些身体不适。“刘昌毅,你怎么了?要是哪不舒服就休息吧,我来就好。” 他看了过来,“队长可以叫我昌毅或者啊毅,不用老是叫我全名。” “哦,习惯了。那就叫你昌毅吧。” “好。” ‘轰’的一声,有建筑倒塌声传来。人们端着碗筷纷纷跑出来查看情况,我一看,是挨着我们的那家刚砌好的有面墙倒塌了,可附近并没有别人。 没砌好墙导致倒塌的事情偶有发生,所以大家也就没在意了。就在大家都转身要散去的时候人群里有人跳了出来指着我,“我看见了,就是他!是他推倒了那砌好了的墙!” 我见大家都看向我,我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做这样的事情。” “大家都在吃饭,只有你有作案时间!” “你没看见我在干活吗?”还作案时间呢,你以为你是警方还是侦探? “没有,大家别信他的话,我亲眼所见!” 刘昌毅早就站了起来,此时更是愤愤不平。“我说怎么总喜欢咬住我们?跟疯狗一样?!我们有必要边搭建边摧毁吗?麻烦用脑子想想。” “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 我拉过刘昌毅将他护在身后,建筑被摧毁也没个监控可以澄清,虽然就算房屋没有被毁也不见得有监控。 倒塌的墙体上还残留着水属性所剩下的水渍,而水属性就是我所使用的属性之一,我道:“你们请看,那面墙根本就不是我所直面的墙,我何必绕远去推它而不是我眼前的墙呢,再说了,我推倒墙后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对我们昨天的事情心怀不满,所以故意使坏。” “我要心怀不满就让你们自己忙活去了,犯得着还跑到这卖力?你要是有这个时间在这浪费,麻烦你多做些贡献,多帮下镇民,早日恢复往昔镇貌!” “你以为你是谁对我们大吼大叫!” 我收起所有属性,冷冷的盯着他,“首先,我只是在说你一个人,其次,只要我想,我可以让这个城镇消失。至于这小小的一面墙,我还真不放在眼里,所以,你若继续煽风点火,不分青红皂白,我可要杀鸡儆猴了。” “你敢!” “我连鬼都敢招为队友,你猜我敢不敢?”我正打算出手给他点苦头吃吃,就听见一孩童的声音响起,“他说谎,丑八怪没有推倒墙。” 我转过头,是昨天我救了的那个孩子。 那找茬的人道:“小孩子,不要睁眼说瞎话。” 小孩:“你就是说谎了,丑八怪没有推墙!” 我很感动,有人愿意站出来为我说话,只是若不叫我丑八怪就更好了。 “我孩子从来不说谎,我相信他。”有孩子的母亲过来抱起他道。 “我也相信这孩子。”“我相信丑八怪,他没必要。”“如他所说,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我也愿意相信他。”“我相信丑八怪人丑心不丑。” 我:“……” 感谢大家愿意相信我这个丑八怪。“谢谢诸位愿意相信我。”我环视了周围一圈,再转回时那找茬之人已经不在,想来是溜走了。智商这么低还出来作妖,也真是难为他了。 人群散去,我来到一边继续干活。 刘昌毅:“队长明明很帅气,哪里是丑八怪了!” “这就是传言的力量所在。” “嗯?” “比如现在有个人吃了一餐美食,他对别了说了,这个别人又对其他人说了,可有些人传话就喜欢添油加醋,到最后也许就变成了这个人中了百万大奖。” “可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情啊。” “对,这就是关键所在。” “我懂了。” “嗯。” “人言可畏。” 我点了点头:“嗯,所以我们不要人云亦云,最主要的是要脚踏实地。” “后半句的意思是要我们尽量不要飞行要像队长这样步行走路吗” “……就是做人要实在。” “哦。” “丑八怪队长,这是我爸爸让我端给你们的。”刚刚那个孩童又过来了,手里端着一盘满满的刚出锅的青菜,上面摆着两副筷子。 我感激的接过来,“谢谢,同时替我谢谢你的家人。” “不客气。”他转身离去。 我对小孩的背影道:“刚刚谢谢你了,为我说话。” 他脚步未停道:“爸爸说了,做人不能说谎,要诚实守信。” “你有个好爸爸。” “嗯,必须的。”他突然停了下来,“昨天,谢谢你了,我只顾着哭了,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 “举手之劳,无需言谢。” “回见,人丑心不丑的丑八怪队长。” 我:“……” 这到底是哪个家伙传成这样的,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我将盘子递给刘昌毅道:“昌毅,这盘都是你的,吃完会长的更高的。” 刘昌毅点了点头:“好的。” 我始终坚信,善良的人还是很多的,诚如我相信好人总会有好报。 第四十三章 回家后我跟啊雪说了今天的事情,当然,我跳过了丑八怪一事。 “啊雪。” “嗯。” “嘿嘿嘿。” “……” “我突然想起来你曾经说过的几句话。” “嗯?” 我掏出那个随身带的小本子,翻出当初我记的啊雪的喜好,“嘿嘿,啊雪这说的是我吧。” “你猜?” “我猜就是我,虽然我看不到左后肩下的那颗小痣。不过这么完美的人一定就是我啦!”我冲他抛了个媚眼。 “……” “啊雪,我想抱抱你。” 他伸开双臂。 “啊雪,我想亲亲你。” “……” 我凑了过去,“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每天回来都有些累,但是只要看到啊雪我就又精神十足了,他就像是我的精神粮食一般。镇子的建设也很顺利,虽然还未完工。 这天回来我跟啊雪打了个招呼后就在浴池泡澡,我刚下水不超过五分钟,黑炽便急急忙忙飞了进来。“爹不好了不好了!大黄不见了!” 我白了这个没节操的家伙一眼后一愣,“大黄不见了?”我赶紧上来胡乱穿上衣物,问道:“怎么不见了?” “有门,它飞进去就不见了?” 飞进去就不见了?难道不是在门内?“你带我去看看。” “可是我带不动你。” “你是在说我重吗?” “我们找小爹去,我现在变不了身了,不止是我,大黄也是。” 小爹是什么鬼?!还有地宝为什么不能随意变身了? 原来他说的小爹是啊雪。黑炽扑棱着翅膀用前肢拍着黑屋的门:“小爹小爹,大黄不见啦!” 啊雪很快开了门,“大黄怎么不见了?你带路。” “嗯!” 黑炽在前面领路,啊雪带着我跟在后面,这胖乎乎的黑虎——黑炽飞的还挺快。我们在镇的边缘处停落,只要向前两步就能跨出阵外。而在我们正前方的,是一扇看起来极为普通的木门,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扇门并非是房门,而是凭空立在地面上的单独木门。 我踏出阵,来到这门的侧面向后看去,可门前门后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黑炽:“我们就是看这门杵在这有些稀奇,大黄便从门这边飞了过去,我蹲在原地等它,可半天没见它回来,我在门后没找到它,就急忙回家找你们了。” “让我来做个实验。”我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头朝门扔了过去,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石头并没有磕在门上也没有穿过门落在门后,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我慢慢朝门靠过去,啊雪一把拉住我,我回头牵紧了他的手,面色凝重的继续靠近这扇古怪的门。在离门很近的时候有一股拉力要将我吸走,我猛地往旁边的空地上打了个风旋过去,一个反力我们脱离了拉力吸扯范围。 “这是个邪门。”我严肃道。 黑炽:“爹,现在怎么办?” “我穿过去看……看。不不,我跟你雪爹穿过去看看。”啊雪瞪眼好吓鬼,还好我改口改的快。 “万一回不来了怎么办?”黑炽担心道。 我嘱咐它道:“你个乌鸦嘴!没有万一!好了,我们走了,要是我们几天没回来,你就告诉你师公详情,反正什么事都瞒不过他,让他不用担心我们,跟刘昌毅和大白就说我们有事去了。最后一点,让大白跟刘昌毅宣传下去,碰见可疑的门不要好奇的去接近跟触碰。” 黑炽连连点头:“好。” “啊雪,我们走吧。” “嗯。” 啊雪跟我并肩,我们一同朝门踏去。没有想象中的很长的传送,我们这一步踏入到一个像是风花雪月的场所。我定睛一看,这些打扮妖娆的可不就是男子吗?这…… 我赶紧捂住啊雪的眼睛。 “安,你无需捂住我的眼。”啊雪笑道。 “嗯?” “因为我眼里只有你跟师父们。” 真让人难为情。不行!决定要天下无敌的鬼怎么能难为情?!我松开捂住他双眼的手道:“我也是。” “小安,是你吗?”从上面主座传来一熟悉的声音。 我抬头看去,是南宫慕云。邪门接连着这?那跟南宫慕云有没有什么关系? “你应该知道我们怎么来的吧。”让我先试探试探。 “嗯?”我看他有些迷糊,就见他摇摇晃晃起身欲走下主座。 “我们此次前来只为寻找大黄,不知南宫掌门可曾见到。”我行礼问道。 “大黄?……哦,那个地宝啊,没有看见。怎么了?它不见了吗?” 他身边有两位衣着暴露的男子欲搀扶住他却被他甩了开去。我见他口齿清晰只是步伐不稳,想来是喝了些酒,再看这一群…… 我拉了拉啊雪道:“啊雪,我们走吧,不好在这打扰南宫掌门。” “好。” 我朝南宫慕云拱手道:“南宫掌门,多有打扰,就此告辞。” “小安,别走,你别走!” “抱歉,我还有要事。”既然我们穿过门来到这,那这应该也有同样或者类似的门吧,我四下环顾着。“请问你这有没有类似传送门一样的门,或者很奇怪很突兀的门?” “你留下来我就告诉你。”他已经晃到我们身边了,一身酒味。 “我留下来?” “嗯,留下来。” “当他们中的一员?” “自然不是,他们只是赝品,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我转过身,“啊雪,看来我们要硬闯了。” “嗯。” 我用余光瞄到啊雪有些阴沉的面色,拉紧了他的手放在我胸口处。 他缓了缓,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 南宫慕云:“这没我带路你们是走不出去的。” 啊雪没说话,全身赤光大作,想来是打算不走‘正门’了。这样也好,我也不想跟南宫慕云有过多的牵扯。 “啊雪,开路这种事情我来就好了。”我从怀里掏出绸布袋,将28斤倒出后轻轻点了它一下,28斤恢复它本身的大小。我抬起直接往墙上开了一枪。随着一声巨响,这整面墙塌了一半露出墙的另一面。 令我震惊的是那房间里面全是我跟南宫慕云的合像,不对,那不是我,每幅画上的我是我又不像我。我转过身去,发现那些恭敬站在南宫慕云身后的或妖娆或暴露的男子多多少少长的都有些像我,我看了一圈,发现有位极其像画上的人,也就是十分像我的那位。他站在最后面,并不像其他人都低下头恭恭敬敬,而是不卑不亢的朝我的方向看来。 “小安,你看到了吗?全是你的影子,我的生活中全是你的影子。” “南宫掌门。”我顿了顿,“南宫慕云,不要被执着迷了双眼。另外我真的赶时间,我并不介意将你这夷为平地再找其他的路。” “你跟他……” “如你所见。他是我会付出所有的人,包括我的命。”我举起啊雪的手对啊雪笑道。“另外我多句嘴,鬼师界已乱,还请南宫掌门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鬼师界就算倾覆了又与我何干?我只需要在乎我所在乎的便可。”他朝前走来欲拉住我。 我后退一步,“那便当我没说吧,告辞。”我松开啊雪,举起28斤绕过这个房间,毕竟那里面应该是他们的回忆。 “我带你们出去。”我转过头,发现是那个不卑不亢的男子。 他从一堆人后走了出来,我这才发现他的着装与其他人不同,他穿的规规矩矩,没有丝毫不妥之处。 “谁给你的权利?退下!”南宫慕云呵斥道。 这男子没理他,对其他人道:“掌门乏了,扶他下去休息。” “是。”其他人异口同声道。 这……什么情况? 南宫慕云:“你要做什么?你这是以下犯上!” “等我回来后任掌门处置。”他抬头对那一群人道:“还愣着做什么!扶下去!” 众人手忙脚乱的将不肯下去的南宫慕云束缚起来抬了离去。 “两位请随我来。”此人看了眼被抬走的南宫慕云又看了我跟啊雪一眼,便走在前面带路。“你说的传送门于今早我便已得知,此门蹊跷的很,可以瞬间到达另外一个不定的地方,就像你们现在这样。所以,请谨慎踏入,另外我们已经发通告下去了,提醒他人勿因一时好奇而丧失性命。” 我皱了皱眉:“丧失性命?” “我猜测有些门可以直接通向鬼巢。” “多谢告知。”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更为严峻残酷。 “无需言谢。” 我们弯弯绕绕总算来到了门处,他却没打开门,而是定住了脚步,他转过身看向我,“我可以看下面具下的你么?” 我犹豫的看向啊雪,啊雪笑了笑。我抬手摘下面具。 我在他眼里看到了果然如此,“多谢。”他转过身开了门。 “麻烦你了,谢谢你带路。”我跟他道谢道。 “不用谢,我只是不想看见这被你毁了而已。” 临走前啊雪未回头说了句:“他遇见你是他的福气。” “也许吧。” 身后传来这一句似是叹息的声音。 啊雪边走边掏出上次找黑炽时所用的小纸片,跟上次一样的步骤,纸片再次飞了起来,啊雪揽过我追着纸片而去。 我回头看了眼刚刚出来的那处豪华庄园,默不作声。 第四十四章 纸片一路向西飘去,我们紧紧跟着纸片,看来大黄被传送到了很远的地方。 入目之处逐渐萧条,草木荒败,场景渐渐诡异起来,各种扭曲的树木,造型奇特的岩石比比皆是。 纸片至此便原地徘徊不再向前,啊雪伸出手对纸片道:“辛苦了。”纸片飘落到啊雪手心,啊雪将它收了回去。 “安,这有特殊磁场导致纸片寻不到大黄了,接下来只能我们自己去找。” 我点点头:“好。” 我们落地,四处查看了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大黄,大黄。”我出声呼唤着,周围一片死寂,这场景大黄会感到害怕吧,一想到这,我便继续喊着它的名字。 突然脚下踩空,啊雪赶紧拉住我,枯叶落尽后脚下显现出一个黑洞,啊雪一把将我拉了上去。 “好险好险。”我拍了拍胸脯。不过这处着实诡异,我扬起风旋卷起所有枯叶,将脚下场景收入眼底。 我们仿佛走钢丝般,除了一条条不算宽的错综复杂的道外全是黑洞,就像蜂窝表面一般。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还是说变天后才产生这样的地方的?大黄是不是掉到这些黑洞里面去了? 前方不算远的地方有座山,山上树木葱郁,花开姹紫嫣红。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边一片荒败,那就一片欣欣向荣,中间甚至连个过渡都没有。 我拉着啊雪道:“啊雪,我们过去看看吧。” “嗯。” 我们直接腾空飞了过去,可等我们到了这山脚下时场景突变,眼前的树木鲜花全都消失无踪,转而变成光可鉴人的悬崖峭壁。我伸手在这光滑的峭壁上摸了摸,入手冰凉。我抬头,半山腰处有层层云雾缭绕让人看不真切。 “啊雪,看来这才是那山的真面目。” “嗯。” “我们上去看下吧。” “好。” 我牢牢抓紧了啊雪的胳膊,刚飞到一半时,就有无数碎石从上落下,啊雪伸手搂住我的腰身,非常灵活的穿梭在各大石之间,小的就直接挥掉。接下来就没有其他状况发生了,我们也算顺利的来到了顶处。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观看着眼前的奇景。 树上地上结满了各种非常饱满的果实,衬着鲜艳欲滴的鲜花,此时明明天色渐暗,可这仍亮如白昼。 我掐了掐自己:“啊雪,我好像出现幻觉了,或者我们陷入幻境了。” “没有,这一切清晰的存在着。” “大黄应该在这吧,它挺喜欢吃水果的。”尤其是长相奇葩的水果。 “嗯。” 我小心向前走了两步,轻轻唤着大黄。见没什么危险,便大胆的向前走去。突然像惊起一滩鸥鹭般有好多长着迷你翅膀的家伙飞了起来。 我抬起头,各种同黑炽、大黄般大小的家伙以各种形态五颜六色的悬浮在半空。我赶紧道:“那个,我们无意冒犯,只是想找到一条小蛇,它身子是黄色的翅膀是黑色的。” 空中的小家伙们并没有回应我,依旧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 我当机立断掏出小本子,拿出笔在上面画了起来,很快一幅栩栩如生的画便画好了。我赶紧举起来给它们看,“就是它,请问你们有谁见过?见过的话拜托一定要告诉我,它是我们家的一份子,我们真的很着急。” “家?” 我循声望去,回应我的是一只有着白色翅膀的狸子模样的地宝。我点了点头:“是的,家。” “它的确凭空出现过,不过又离开了。” 我着急道:“离开了?它往哪走了?” “没注意。” “多谢。”这可怎么办,上哪找去? “那个,我可能知道。”有小青蛇模样的地宝落于我们身前,我见它似乎犹豫了下,但很快它道:“就你们来的方向,我见它下去了。” “请问它离开多久了?” “半个时辰的样子。” “多谢。”我拉住啊雪,我们直接转身离去。 啊雪对我道:“安,那小青蛇在说谎。” 我点点头:“嗯。啊雪,那隐身的阵能施个吗?” “能。” 我分析道:“我猜测它们说谎的原因有三,其一就是大黄被挟持了;其二就是它现在不方便或者不愿意见我们;其三就是大黄遇难了。但是据地宝们的表现来看,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所以我想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 为了怕有地宝悄悄跟踪我们,在跳下去的那一刻啊雪才飞快地在我身上绘了起来。 我们原路返回,地宝们已经散去,但很快我发现了那条小青蛇地宝的踪迹,我跟啊雪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小青蛇地宝用嘴巴咬着布袋子,用尾巴摘取着那些已经成熟的果实,有大半袋的时候它便停下了动作咬着袋子向南飞去。我们急忙跟上。渐渐的出现普通树林,没有饱满的果实也没有鲜艳的鲜花。小青蛇地宝一路穿行直到来到一处山洞样子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它道:“果然如你所说,有人来找你了,现在他们走了,你出来吧。” “谢谢你。”这声音不似往常的童音,而是如同少年的嗓子般,难道我们找错了?这根本不是大黄?可不管如何,都已经到这了,万一大黄突然成长了也不一定,毕竟它是地宝并非人类。 从山洞中走出一位仅以黄色围兜围住重点部位的浑身白皙的美少年,我眨了眨眼,这怎么回事? 啊雪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稍安勿躁。 小青蛇地宝将布袋子递到少年身前,“我看他们很担心的样子,你这样隐瞒着真的好吗?” 少年顿了顿,垂下了头,“没事的,他们还有黑炽,反正我平时也就跟透明的差不多。” 自大黄来到这个家后,的确再也不曾见过它初遇时活泼的样子,我也没在意,总认为它成长了寡言少语罢了,看来是我错了。 这时又听小青蛇地宝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而且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他们也不会喜欢我了。”少年伸出白皙的手看了看,而后迷茫的看向前方。 “这已经不安全了,既然他们能找到,其他人也能找到,我们正打算迁移。” “队长说了,这天下不会太平了,你们能去哪?”他看向小青蛇地宝道。 “不知道。” “这天下不太平了你还不愿回家?”我踱步而出,小青蛇地宝跟少年惊呆了般未动弹。 “你们不是走了吗!我亲眼所见!”小青蛇地宝难以置信道。 “嗯,是走了,不过又回来了。”我见少年飞快转身就要离去,赶紧上前拦住了他,“你打算离家出走么?” “我……我……”他双手不安的捏着围布,我上前将他扣入怀中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道:“这不是挺好的吗。” “不会很丑吗?” 我笑了笑:“英俊不凡。” “你们不嫌弃我吗?” “为什么要嫌弃你?” “我一点都不可爱了,而且还没了翅膀。” “翅膀很重要吗?” “嗯。” 我拍了拍他的背:“会长出来的。” “真的吗?” “嗯。刘昌毅不是经常说么,骗人是要吃土的。” “嗯,他经常说。” “回家吧,黑炽很担心你。” “你们真的不嫌弃我?” 啊雪开口了,“看来回去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果树果藤给毁了种点别的了,反正也没谁吃,派不上用场了。” “别!” “嗯?” 啊雪脱下外衫披在少年身上,我赶紧脱了自己的外衫披在啊雪肩上。我转过头对一旁一直处于呆愣状态的小青蛇地宝道谢:“谢谢你照顾他。” 小青蛇地宝:“不……不用……不用谢。” “啊雪,我们走吧。” “嗯。” “大黄,你还会回来吗?”小青蛇地宝问。 “我……” 我见他支吾犹豫着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他那浅黄色的发丝软顺的不像话。 大黄道:“我会回来的。” “我们欢迎你回来,还有黑炽。”有其他声音传来,周围竟是围起了无数地宝们。 “谢谢,谢谢大家。”少年眼眶有些红,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雪对小青蛇地宝道:“你们无需迁移。” “为什么?” “我会点特殊手艺,可保别人或者鬼看不见你们这处地方。” “真的吗?” 虽说对方在疑惑,但却看向了少年,想来毕竟曾经是他的同类,至少曾经长的像都有翅膀,可信度要高些。 少年点了点头。 “那你要怎么做?”之前那狸子模样的地宝飞了过来。 “你无需管我怎么做,前提是你们不能随意出去,或者出去进来前要看看有没有人或者鬼跟踪你们。一会派两位跟着我们,我将进入这的诀窍交给它们。” 小青蛇地宝跟狸子地宝与我们一同来到了悬崖下面。 我指着那些黑洞问道:“请问你们知道那些黑洞是怎么回事么?” 狸子地宝:“那是我们的出生地。” 我:“……” “咦,树叶都被风吹跑了?” 就你那薄薄的一层可不就被吹跑了吗? 我没做声,啊雪在那忙碌,我也插不上手,我看向小青蛇地宝它们,问道:“底下可还有地宝没有出来?” 小青蛇地宝:“没了,没出来的我们也把它搬出来了。” “好。”我向前走去,看了看这片地形,比其他地方高,看来只需毁掉突起的地方掩住黑洞便可。 等等,我们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照理说现在应该是黄昏才对,可此时的日头正盛,莫不是在上面的时间跟我们不一样?我仔细想着被忽略的细节,手上挥出水属性冲击着突起的地方。 我想起来了!那就是小青蛇摘完果实之后那摘完的地方很快又开花结了果! 一个走神没控制好,这一方变成了泥潭。这…… 狸子地宝:“沼泽地吗?这个主意好!” 我把刚刚腾升起的用风吹干的想法压了下去。我这边好了后我去看啊雪,啊雪没在原地。 “他绕到后面去了。”狸子地宝道。 “嗯。”我还是乖乖在原地等他比较好。 啊雪回来了,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脸色蜡白,唇红的欲滴血。我赶紧跑了过去替他擦汗:“啊雪。” “嗯?” “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啊。” 我的啊雪又在强撑了。“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嗯,马上就好,你再等会。” “嗯。”我有些哽咽,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他将手放到最初画的那个图中,顿时亮起一圈赤光向上冲去。而后他把小青蛇地宝跟狸子地宝叫了过去,跟它们讲解着如何进阵出阵。 我见少年腾空而起,而后又飞了回来,“队长,我还可以飞行,一会我带队长跟副队回去。” “麻烦你了。” 我刚说完这句话便见他又垂下了头,似乎有些难过。 “大黄真厉害!”我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立马改口道。 “真的吗?”他一双竖瞳里放着光,璀璨夺目。 “嗯。”我点了点头。“回去给你改个名字吧,或者你自己想也行。” “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 “队长,那……那我可以跟你姓吗?” 我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怯怯的又低下了头,我平时都做了些什么!?好好的一个活泼开朗的地宝竟然变成这样!“当然可以了。”我冲他笑了笑。 “那我叫钟离大黄吗?” “……唤钟离凰吧,凤凰的凰,可好?” “钟离凰?大凰!好,好!” 好吧,他开心就好。啊雪那已经完成了所有程序,我一把搂过他。 啊雪笑了笑道:“我没事,真的,安别担心。” “啊雪,我想跟你结婚,我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我钟离安有个多么好的伴侣。” “以后再说吧,好吗?眼下实在是乱子层出不穷。” 我松开他扶住他的肩膀看着他,四目相对,在他眼里却什么也看不到,啊雪有心事,他不愿意跟我说,不愿意让我知道。 “好。”我应道,“我等你。” 凰带着我们回家了,黑炽那一脸茫然的表情逗笑了我跟啊雪。 “他是谁!”黑炽警惕的盯着凰。 我朝啊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给凰使了个眼色对黑炽道:“刚认的干儿子。” “你怎么可以又认一个!” “嗯?” “他身上为什么会有大黄的气味!他吃了大黄!”黑炽目呲欲裂,就要扑向凰要咬他。 我赶紧拦住,“他就是大黄!” “我不信!” “一二三四五。”凰出声了。 “上山打老虎!”黑炽犹豫了下,“大黄?” “嗯,是我。” “你怎么变身了?!” “我也不知道。” 黑炽看向我,我耸了耸肩,表示我也不知道。 ……你那一脸看废柴的眼神看着我是几个意思?! “以后他叫钟离凰,凤凰的凰。”我转过头怯怯的对啊雪道:“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跟你商量。” “嗯,没事,挺好的。” “谢谢啊雪。” “安,我先去休息会,有些累。” 我赶紧道:“我给你放温水泡泡吧。” “不用,你不用管我。” 我看了看他突然又变的苍白的脸跟红的突兀的唇,便赶紧道:“好好,你赶紧去吧。” 不知为何我想到了那血池。 啊雪,究竟什么时候你才会对我说出一切呢? 第四十五章 黑炽说距离我们离开已经过去两天了,还好没出什么其他的事情。 在黑炽的强烈要求下它也改了名,叫啊黑炽。 我说你要不就啊黑要不就啊炽,你这啊黑炽是要怎样,它一副你是愚民的表情看着我,哎,随它高兴吧。 啊雪跟师父又离开了,这次并不是啊雪亲口跟我说的,而是让凰传话给我的,一同离去的还有黑炽。 离开的日子从每月十五已经提前到十一了,归来的日子也越来越长,我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的不断来回踱步,凰来报说大白有事求见。 我强迫自己静了静神,让凰带我去大白那。 “大白,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队长,你来了。” “嗯,凰说你找我。” “是,近几日我们手上的产业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压,原因暂且不明,不止是我们,鬼师界各行各业都受到了不明打压,这些是资料,你看下。另外你让我查的鬼师交易城这边有些许眉目了,幕后人直指您师父,这事不好查,只有这么点资料。最后一点就是传送门的事情已经引发大乱了,因为传送的目的地不定,不少人抱着好奇或者其他心思踏入进去,越来越多人不曾回来。有人散布说他们到了一处完美世界,与世无争,吃喝不愁,所以不愿意回来了。加上之前不少鬼师都去过秘境,而去过秘境的鬼师都对秘境赞不绝口,所以……” “所以他们都信了?” “绝大多数的人都信了。” “从哪块传出的这么个消息知道吗?” “目前不详。” 我沉思了下,“这很明显就是个骗局,吩咐下去,派队友守住目前发现了的传送门,不要让任何人通过。” “若是他们激进非要过呢?” “尽力劝说吧,我们也不是什么执法队,不能控制他们的人身自由。” “是。” “至于其他的,先放放。若连命都没有了,钱财什么的也不过是浮云罢了,谁都一样。” “是。” “前两天让你们注意的事情有何发现?” “地宝的事情吗?并未发现有谁身边出现活物地宝。” 我点点头:“好,辛苦你了,大白。” 大白摇了摇头:“不辛苦,那队长,我先忙去了。” “好的。” 鬼师交易城很有可能是师父的产业么?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啊雪所走路径跟其他人不一样了,而且他对鬼师交易城异常的熟悉,另外师父可以任意使用鬼师交易城的设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交易城里许多地方都有师父手笔的影子,比如有些重要的机关上有彼岸花的样子,还有就是交易城内的阵法奇多。 可啊雪明显不想让我对鬼师交易城有过多的了解,我只能理解为有什么交易是不想让我所知道的。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爹。” “嗯?”我这是还未成亲就先有两个儿子了,不过挺好,一个调皮一个沉稳。 “这个是小爹让我交给你的。” 我低头一看,是个大木盒子。我接了过来。 凰接着道:“小爹说交给你就好了,你知道怎么做。” “谢谢凰。”我伸手揉了揉他的碎发。 他笑着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爹,那我看书去了。” “嗯,去吧。” 凰走后我推开盒盖,里面躺了四只人偶。我将人偶拿了出来,这些人偶并非是之前那四个,而是我未见过的全新的人偶。 我找了个地方坐下,将木盒子放到一边,拿出人偶细细看了起来。根据他们的姿势可以看得出是两个人偶为一组。 这个是啊雪,这边的是我,这是祁落师父,这是吴子扬师父。木偶皆已经完工,啊雪给我是想让我上色么? 我捧着盒子来到我住的屋子后将盒子放到大书桌上,然后拿出颜料开始调色。我给祁落师父选了黑色作为主色,给吴子扬师父选了白色作为主色,我跟啊雪则选了大红色。 …… “睿曦哥哥,你看我这首诗做的如何?” “嗯。” “嗯是什么意见?” “嗯。” “哼。” “清儿不管做什么自然都是最好的。” “你又敷衍我。” “没有。” “就有。” “嗯。” “你看你承认了。” “嗯。” “我不理你了。” “嗯。” “我真的不理你了。” “嗯。” …… 我睁开双眼,我竟是睡着了么?不好!人偶! 我赶紧查看了起来,幸好人偶没事。 清儿……?慕容国清么?我怎么会梦见她?我跟她也相识?我回了回神,继续手中未完成的作品。 上色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有些难。涂色要均匀,否则就会出现有些地方过于厚重,而有些地方无色的情况,还有其他细节例如颜色拉丝等等。 将人偶上完色后我便给自己找事开始忙的脚不沾地了,直到啊雪回来。 “啊雪,你看我完成了,怎么样?是不是非常不错啊!”我捧着盒子,将里面的人偶拿了出来递给啊雪。 “嗯。”啊雪将人偶们都接了过去道:“我摆到床头柜上去。” “嗯,啊雪,你……跟黑炽都还好吗?” “嗯。” “黑炽呢,没跟你一起么?” “它在师父那。” “嗯?” “它缠着师父说自己也要变身。” 我立刻脑补了一下场景,吓得我一个哆嗦。 啊雪笑了起来,“没事,师父不会凶黑炽或者凰的。” “哦,那师父真的能让黑炽变身人形吗?” “并不能。” “也不知道凰是怎么变的,他自己也不清楚,难道是吃东西吃的?我就没见黑炽吃过东西。” “也许是。” “啊雪。”我又闻到他身上的异香了。“让我抱会你吧。” “好。”他顿了顿接着唤了我一声:“安。” “嗯?” “以后你不用提前跟我报备。” “啊雪害羞了吗?嘿嘿嘿。” “呵呵。” “那我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你猜?” “好吧。我知道了。”我将他搂在怀里,侧过头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啊雪耳朵似乎比之前尖些了。 突然感应到远处有不正常的波动。 “啊雪,你感应到了吗?西北方向。” 他略一点头:“嗯。” 波动很快就消失了,那个方向,除去一些小门派跟战队,西北派就在那个位置。 “但愿是我想多了。”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几天鬼出现的太频繁了,而且数量也多,鬼的等级也是越来越高。可鬼师界鬼师们的升级速度与往常并无二异,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有这么多刚步入鬼师门槛的入门跟学徒。 啊雪将木偶摆放好了后我跟着他来到了黑屋。他在台中柜上摸索了两下,拿出并且打开那个装有缠线木偶的盒子道:“安,我在这还放了几个木偶呢。” 我点了点头:“嗯。” “真是意外发现。” 我愣了愣,意外发现?这分明是啊雪放的。不过偶有遗忘很正常,虽然啊雪记忆超群。 他碰触了几下缠住木偶的红线,似定住了般不再动弹,而后若无其事的盖上盖子一言不发的将木偶盒放了回去。 我疑惑道:“啊雪?” “嗯?” “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去看看镇子的情况吧。” “好。” 他检查了遍笼罩住镇的阵法,然后来到那片竹林,我看到了那几节已经枯掉了的断竹。 “啊雪,你是在哪发现我的呢?” “嗯?我说出来的话怕你后悔知道。”他笑了笑。 “你这么说我就更好奇了。”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也不好隐瞒,在下水道里。” “……” “是吧,后悔听到了吧。” “辛苦啊雪了。” “不辛苦。” “对了啊雪,我还记得那会学你想将竹上雪震落下来呢,没想到竟是把这几棵竹子给毁了。”我来到断竹旁,碰触着断口。 “嗯,某人还想将断根毛竹养活呢。”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回到啊雪身边,拉住啊雪的手,凝视着他:“嘿嘿,如此良辰美景,我们不要浪费了。” “等……” 我已经吻了上去了。 我感应到不远处有其他气息,便将啊雪搂入怀中,自己真是得意忘形了。 我侧过头,是凰,他怀中抱着黑炽。 “……” 我清了清嗓子道:“你们怎么来了?” 没谁回应我,啊雪从我怀中退了出去,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咳咳,我说你们两个,有事吗?” “哦,哦,爹,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凰摇了摇头,赶紧转过身去。 我:“……” 啊雪:“……” “光天化日,你……” 这是黑炽的声音,它话未说完,想来被凰捂住了嘴。 看来以后还是得小心谨慎些了,让孩子们看见怪难为情的。 第四十六章 由于这些时日鬼师界的动荡,所以我叮嘱队友近些日子不要随意去外面走动,等过阵子看了外界情况再说。 我则是抡着锄头栽种些果苗花草什么的,也算是对自我的一种放松。 “啊雪,种棵桃树如何?”我在啊雪院内角落翻动着土壤。 “桃花朵朵开么?” “你还是我?” “当我没说。” “嘿嘿嘿,啊雪。” “嗯?” “你给我的那些个夜明珠给你镶嵌在院中如何?” “夜明珠么?” “嗯。” “别了,太亮了。” “哦,好的。” “安,你昨天把师父院中的葡萄藤给锄死了。” “嗯,没掌握好力道,还好师父不知道。” “嗯,但是今天就会知道了。” 我抬头眯着眼望了望空中骄阳,葡萄藤肯定早就枯萎了。 师父:“钟离安!!!” “不好!啊雪,我先躲起来,师父来了你就说没看见我哈!” “嗯,好的。” 我火急火燎扑过去偷了个香然后飞快跑路。 然而我跑的再快也没有师父轻轻一纵飞的快,很快我就被逮住了。 “你跑什么?” “啊,我吗?锻炼身体呢。”我一本正经道。 师父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我道:“是吧,要不你围着镇子再跑个百八十圈的如何?保证身体健康。” 我赶紧摇了摇头,“呵呵,师父啊,我身体健康着呢。” “哼哼,外面这几天动静有些大,你要如何处理。” “静观其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跟啊雪找个地方避一避。”师父道。 “嗯?这事您为何跟我说?”而不是跟啊雪说。 师父面色一变:“怎么,你不乐意?” 我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哪能啊。” “那就照我说的做。” “不要,师父您跟啊雪找地方避……起……起来就好。”好……好吓鬼。 “嗯?” 我赶紧摇了摇头,“我刚刚什么也没说,可是师父啊,我们也没地方可去啊,您说是不?在这还能跟您搭个伴。” “去鬼师交易城。” “您说啥?”我眨了眨眼。 “怎了,耳朵不好使了?” 我顿了顿说道:“那个交易城,那个……人多眼杂的,而且……” “而且什么?你不是很厉害么,都查到我头上来了。” 师父斜斜看了我一眼,我顿时觉得自己汗流浃背,虽然并没有汗可流。我哆哆嗦嗦道:“那个,那个……嘿嘿,师父,我掐指一算,这其中必定有不为人知的误会!” “你就说去不去吧。” “我去!” “哼!现在就给我去!黑炽跟凰跟着我就行。” “哦,哦,让我收拾几样东西马上就走!”黑炽跟凰跟着师父我十二个放心。 “不必。” 我呆呆应道:“哦。” “还愣着做什么!” 您老未动我这不是不敢动嘛,我又飞快跑了回去对啊雪道:“啊雪,师父让我们去交易城。” “哦,好。” “他意在让我们去避难。”我解释道。 “嗯,我知。” 我们很快来到交易城。话不用说破,我更加确认交易城背后之人是谁了。 我们并未出现在众人面前,直接来到了地下一层。地下一层有许多隔间,仿佛永无止境的错综复杂的道路,未做任何标记的相同的门室,这一切让我联想到迷宫。 “辛苦啊雪跟师父了。”我跟在啊雪身后道了句。 “安是指这交易城么?” “不止这一点。” “我甘之如饴,只是师父付出了太多……太多。安,我们都亏欠师父,穷其一生也还不尽。” 我垂下头道:“我知,啊雪,我知。” 师父暗地里助我良多,但从未说过,刀子嘴豆腐心,最善良的莫过于他了。 “地下室其他人是进不来的,这儿大部分房内都是师父的宝贝,有几间是我的收藏室,还有些房间是空的,卧室的话往这边走。”他领着我不断穿梭着,我早已迷了方向,许久后他驻足,指着一间对我道:“这就是安的卧室,我就住隔壁,有事敲几下墙我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好。” 我进入房间,房间很整洁,仿佛天天有人打扫般,一室一厅一卫。屋内摆设很简易,看上去很舒适。我坐在床沿上,想着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以及应对措施。 这时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墙面的响声,我愣了愣,反应过来是啊雪时我也敲了敲。我自动理解为啊雪敲过来的意思为:你在做什么? 我敲回去的意思是:没做什么,想你罢了。 不对,啊雪的房间在左边,这响声是从右边传来的。 这…… 我是经历过风浪的高阶鬼,岂能被这敲击吓到。 我移动过去用耳贴墙,敲击声已经停止了。可当我坐回床沿时那声音再次响起来,我当机立断,直接起身来到啊雪房门外敲了敲门道:“啊雪,是我。” 门很快被打开,他道:“安,怎么了。” “我不想自己单独呆在一个房间。” “……” “我认真的。” “嗯。” 啊雪这房间摆设与我那间一致,被褥也是叠的整整齐齐的,我看了一圈对啊雪道:“啊雪,那我随意了啊。” “嗯。” 我坐到床尾,静静去听那敲击声,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过了会我换了个位置,依旧没有动静。如此换了四次,直到第五次,啊雪开口了,“安,怎么了?床沿上有钉子?” 我赶紧摆手道:“没没,没有。” “我看你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那个,没事,太紧张了,太紧张了。” “呵呵……” ……我在说什么!? “你累了,洗洗精神些。” “哦,哦。”嗯?“我不累,我再坐会。” “好。”他说完径直走向洗漱室。 我脑袋有些卡链子,仿佛不会思考了一般。 啊雪去洗漱去了吧?是去洗漱去了吧。我……我……我该怎么办? 虽然这多事的节骨眼上还想东想西很是不对,可是我控制不住啊。 让我出门静一静。 我走出啊雪的房间,情不自禁看向了另外一边的房间,两相权衡之下,我回啊雪的房间老实的坐在椅子上。 啊雪洗漱完毕,带着沐浴过后的清香出来了。他依旧穿的规规矩矩,我赶紧起身运起风属性为他吹起了头发。 刚沐浴完的他双颊似染了胭脂般看起来与以往大有不同,我想起啊雪醉酒气的那次,便不自觉的凑近嗅了嗅。 啊雪疑惑的看着我:“嗯?” “……”我只是想闻闻有没有酒味,只是我忘记了这次根本没有酒。 “安是在辨别味道么?” “没有,我刚刚看见你脸上有东西。”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哦,是什么东西?” “并没有,是我眼花了。” “我以为是我迷的你眼转不动了,呵呵……” 我连连点头:“!!!对啊!就是你迷的。” “那一定是你眼花了,哪有可迷人之人。” “是我错了。”错误什么的一定要勇于承认! “呵呵。”接着便是一阵沉默,半晌后,他道:“谢谢。” “嗯?”我摇了摇头,“要说谢谢也是我说才对。” 他伸了伸腰:“安,我有些乏了,这几日有些没睡好。” “哦,哦,那你睡吧。” “嗯。午安。” 他拉过薄被盖上,合衣入睡。 我静静坐了会,见他似乎已经睡着,便起身坐到床沿上,而后凝视着他的睡颜。 见他已经入睡,我悄悄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慢慢俯下身凑近他,接下来我有些不知所措,这是我跟啊雪的第一次合影,我应该摆什么表情比较好呢?我想了想,在他侧颜亲了一口,同时点了下拍照键。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我赶紧起身将手机放了回去,肃了肃容,生怕自己的小动作被啊雪发现。我又等了一会见他没反应,便又掏出手机看起了刚刚偷拍的照片。啊雪睡颜很完美,似乎入梦并且做了个好梦,嘴边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我傻笑了会,将这照片设置成了桌面。 啊雪睡觉一点都不老实,翻来覆去的。这的床没有家里的大,一想到他随时都可能会掉落下榻,我便想着洗漱下而后躺一旁当挡板以防他掉落。 我走进洗漱室,洗漱室里还有扇门,我将其打开,那间不大不小的房间里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睡衣以及啊雪长穿的那种衣衫。 我住的那间里面是不是也有这么一间像更衣室般的房间呢? 我硬着头皮回去,来到洗漱室,推开里面的门,果然也有同样的房间。我随意取了几件出来,然后挂到啊雪那边,我看了看啊雪,他又翻腾到边缘了,我轻轻抱起他将他放到了合适的位置,而后飞快进去洗漱室。 我胡乱淋了起来,而后用风属性对着自己使劲吹着,待干了之后我小心翼翼的上了榻,躺在床沿边。 啊雪睡相是真的不好,一会像八爪鱼一样缠着我,一会又翻腾到里面去了,之前醉酒气过后好像也挺好的,一点都不闹腾。 “啊雪乖,不要乱动。”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想了想又哼了首摇篮曲。 就让我惰性一回,沉沦一回。 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啊雪,我轻轻将他拥入怀中。 一切,静好。 第四十七章 我并未入眠,看着啊雪,想着师父的用意。 照理说并不需要特意让我们到这交易城来,因为家中也有阵,别人根本看不到,除非是师父要避开我们做些什么,可是要做些什么呢? 我掏出手机,却发现屏幕合影上的自己已经消失不见了,我竟是忘记了,自己不过只是一介鬼而已,一介不被允许存在的存在,但是能有那一瞬的合影我依旧很高兴。 墙上时钟指向23:30,已经三更了。我见啊雪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那一刹那,我的世界都跟着亮了起来。 “啊雪,你醒啦!”不良情绪什么的,自然是不能让啊雪看见的。他心思通透,哪怕只是一点细微末节,他都能推理出一连串乃至结尾。 “嗯。安没睡会么?” “嗯,看着你,想着你,睡不着。嘿嘿嘿。” “呵呵。” 从中午到晚上,啊雪睡了十一个小时,期间墙上未传出任何异响,但是我确定绝对不是自己幻听了。 “啊雪,明天我能参观下你的收藏室么?” “可以的。” 我高兴道:“真的吗?太好了!” “你现在想去也可以的。” 我摇了摇头,“夜已深,明日便可。” “无妨,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啊雪很利落的起床。 我跟在啊雪身后随他出了房间来到啊雪的收藏室,收藏室并不大,虽然也不小。里面并没有什么特殊摆件,也就是一些武器如刀枪棍棒还有其他的。 “啊雪很喜欢收集这些武器咯。” “并没有。” “可是黑屋跟这都是摆的武器。” 哪料他道:“嗯,没东西可摆。” “……”我顿了顿,看着摆放的武器漫不经心的问道:“啊雪,我们现在住的房间隔壁都是空的么?” “大部分是。” “……” “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没事,就随口问问。” “嗯。” “啊雪,其他收藏室里也都是武器么?” 他看了看我,“有些是,有些不是。” “哦。” 啊雪虽说有好几间收藏室,不过只带了我去看了两间,另外一间都是些字画,只是我看着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啊雪啊,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我不敢随意去触碰这些字画,只是驻足观赏而已。 “嗯,因为出自你手。” “哦。”难怪了,我说怎么有种熟悉感,……!“出自我手?” 他笑着点了点头,“嗯。” 真叫人难为情,咳咳…… 我们在交易城待了有三天,直到师父发信息说可以回去了。 “师父啊,您老这是想我们了吗?” 他老人家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我。 我继续道:“您别不好意思啊,有没有想嘛。” “你可以回去交易城再呆些日子。” “别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您看咱师徒都多少秋没见过面了。” 师父白了我一眼道:“以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出去就出去,行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谢谢师父!师父的大恩大德,徒……嗬嗬嗬。”我不能正常发声了,从喉间传出破风箱的声音。 “呱噪。” 我:“……” 我拉了拉啊雪的袖摆,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啊雪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然后是两根,最后是一根,当他放下手时我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我叹了口气:“哎,我的赤诚,天地可鉴啊。” “嗯。” “啊雪,我出去溜达溜达,看看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好,不若就一起吧。” 我点了点头,“好。” 其实在这三天间我有发过信息询问大白这几天的情况,手机早先就配给他了,是普通手机,只不过他很少用,也不习惯用。当时大白回的信息很简洁:不便多说。 我一看就知道了,定是师父让他不要多说了。所以,我只能自己出去了解情况了。 我们来到曾经发现了传送门的地方,发现传送门依然在,只不过无法靠近罢了。再接下来可以去热闹点的地方打探或者听说些消息,驾照还未到手,出门依旧只能劳烦啊雪。 我摇了摇啊雪的袖摆:“啊雪,你带我去个热闹点的地方吧?” “好。” 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我伸手轻轻按住。 “安,你怎么了?” “没事,想用单眼看看啊雪会不会变的更完美,嘿嘿。” “嗯,结果呢?” “结果啊~”今天怎么不按套路来了,往常不都是呵呵一笑吗?“结果验证了我的想法,果然不管怎么看啊雪都是最好的啊雪。嘿嘿。” “呵呵。多谢安的抬爱。” 这……这……我该怎么回?我有些着急。 他凑近了我,将额头贴在我额头上,“看来安身体有些不适。往常也就温温的,今天有些烫。” “……啊雪啊。” “嗯?” “你……”我顿了顿,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安这是被我吓到了么?” “怎么会,这样挺好。” “是么?那这样呢?” 他突然又凑了过来,噙住我的唇。我有些傻眼的眨了眨眼,正想搂住他的时候他却已离去。他笑了笑,“逗逗你,哈哈哈……” 我:“……” “眼皮还跳么?” ?原来竟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不跳了。” “嗯,那就好。安,我们到了。” 我向下望去,果然无比热闹。 “嘿!我说你还能不能有点准确度了!往哪打呢?”那身着蓝袍的左胸前徽章上刻有‘老子天下第一’的年轻人一脸嘲讽的望着对面的身穿浅绿色袍子的男子笑道。 这设有一处擂台,台上站有两人,一人身穿蓝袍,一人身穿浅绿袍子。擂台上方悬浮着四个大字:群英荟聚。并没有其他备注可以让我得知到更多消息。 我们落地后我上前来到离我最近的人的身后,我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这位兄台,请问设置这擂台是要选拔什么吗?” 那人头也没回道:“你没看见上面的字吗?当然是要选拔精英了。” “选拔精英做什么?” “好像要成立个精英团,不过先不说这奖赏丰富,光这排名都够炫耀一辈子的了!” 奖赏丰厚?嘿嘿嘿……“那请问怎么报名?” “后台有报名处,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嘞,多谢。” “诶,你……” “嗯?”我见那人转过头看到我后,立马瞪大了眼睛。我问道:“怎么了?”莫不是我更威武霸气了? 他赶紧退了好几大步,离我远远的。 这是怎么了?我有那么可怕吗? 我面向啊雪道:“啊雪啊,我有衣冠不整吗?” “无。” “我面具上沾东西了?” “无。” “那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和善?” “嗯。” “那这人干嘛跑的那么快?” “因为你的不凡衬托得他无比灰暗,他自惭形秽,所以要离你远一点。” “嗯。”我点了点头,“此言有理。对了啊雪,我也要去报名,刚刚那人说奖品丰厚。” “好。” 我拉着啊雪绕到后面找到报名处,在登记人员的惊悚的目光中我淡定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啊红。 放下笔的时候我友好的看着这位年轻的登记人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 “你……你好。”他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臂,哆哆嗦嗦。 我是洪水猛兽?“你很怕我?” 他飞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怕,怕,怕。” “为什么?”我疑惑不解道,还一连三个怕。 他挪了挪椅子,踉跄的跑走了。 这…… 我直觉跟这三天有关,难道是师父在这三天给我树立了什么很厉害很不得了的形象?我搓了搓手,笑出了声。 “安是想到了什么好事情么?” 我看着他道:“嗯,啊雪,不是有句话叫左眼皮跳跳,好事要来到吗?我觉得我的好运已经到来了!” “是吧。” “嗯!”我坚定的点了点头,仿佛自己已经站在人生巅峰处了:我搂着啊雪,而我身前身后是我的家人朋友们,我们全都站在数之不尽的金钱上面,场面完美! 咳咳,我赶紧回神,被啊雪看见了就尴尬了。我偷偷瞄了啊雪一眼,见他并没有其他异色,便也是放心了。 我转过身,低头,在角落看到一份报纸,首页上面的几个大字刺激着我的钛合金眼:祁落无上师识人不清,二弟子禽兽不如! !!! 我怎么禽兽不如了?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报纸拿在手中,而后假装若无其事的开始浏览。这则新闻大致内容如下: 四月八日上午十点半,祁落无上师邀约各媒体开了道歉会,称自己识人不清,前些日子招收的二弟子目无师长,好色成性,粗暴无比。望鬼师界各位男同胞们注意自己的人生安全。 另外祁落无上师称自己不会解除师徒关系,免得这不肖子弟更加肆无忌惮的祸害别人。 最后称遇见这二弟子的时候尽量敬而远之,否则后果自负。特开此道歉会为已经受到伤害的鬼师道歉,敬请谅解。 “目无师长,好色成性啊。”啊雪轻轻道。 我颤抖了一下,转过头发现啊雪将头轻轻搁置在我左肩位置看向报纸。我赶紧将报纸折叠起来。“啊,什么目无师长?” “呵呵。” 师父啊!您老这不是在坑我吗!难怪!难怪那些人见到我跑的比兔子还快!如若真如报纸上面所述说的那样,您真的开了这么个道歉会,若上面写的那些真的是您所言,那我岂不是在您的撑腰下胡作非为了?这描述的简直就是个人人该诛杀的恶棍流氓啊!那是我么?我真是冤啊! 还有已经受到伤害的鬼师?这……这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啊。 身后凉飕飕的,我尴尬的哭丧着脸转过身子看向啊雪:“啊雪啊,你知道我的。” 啊雪笑了笑:“呵呵,嗯,我知,毕竟左眼皮跳呀跳,好事要来到嘛。” 我:“……” 第四十八章 万恶的二弟子出来为祸鬼师界了! 一夜之间这个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城市村庄。 而此时,我望着眼前一千五百零一位队友,(啊雪在我身侧,故不算在内。)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大白啊,你就没拦着点?” “队长啊,我不敢啊。” 好吧,换我我也不敢。“黑炽!你还笑!”我侧过头瞪向凰抱着的正闷笑着前仰后翻的黑炽。 “我叫啊黑炽。还有,我明明在哭,在悲叹,哪里有笑?”它傲娇的扬了扬头。 你这家伙当别人都是傻子吗?哭跟笑都分不出来?! 大白:“队长,听说你报名参加群英荟聚了?” “嗯。你消息还挺灵通。” “那是,嘿嘿。队长知道群英荟聚参赛者最终的奖励吗?” “忘了问了,我只知道奖赏很丰厚。你知道就跟我说说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主要就是排名了,他们鬼师界这么多年来并没有什么个人名次,这还是第一次举行这样的活动,所以,基本上都是冲名次去的。至于规则,想必队长已经知道了吧,我就不多说了。” “宗师以下不得参赛。胜者为王,谁守擂守的最多,守到最后,谁就是第一。” “嗯,另外想必队长也应该知道,比赛规则方法为站桩轮流输出。” “站桩轮流输出?你打我一下,然后我打你一下?” “嗯。” 我:“……”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有些人飞天遁地的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你还是跟我说下奖励吧。”我还是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只有前十名有奖励,明面上的奖励分别是第一名一百万,第二名九十万,第三名八十万,依次类推,”大白掰着爪子道。 “第一名才一百万?” “哎哟我的队长哟,你以为人人都是多金户么?” 我暗叹了下自己愚昧,“哦,我错了,你接着说。” “没了。” “嗯?没了?” “嗯,说是还有一份神秘大奖,要在最后才会揭晓。” “神秘大奖?可打探到关于大奖的一丁点的消息?” “没有,举办方捂的很严,打探不到,抱歉。” “无妨,要是能打探的到也就不神秘了。” 都散去时,刘昌毅却依然跟在我身后。 “昌毅,怎么了?”我转过身,看着这已经到我下巴高度的少年。他这身高跟雨后的春笋般,长的飞快。 他道:“队长这几天还好吗?” “嗯。”好的不得了,嘿嘿。 “那我没其他的事了,队长,我先忙去了。” “好,你去忙吧。” 报名的人颇多,这几天还轮不到我出场。报名时间截止为本月十五,起始日为四月六日,我甚至有理由怀疑这就是师父所设计的,毕竟太巧合了,不过报名落章处是天下鬼师的印章。 我对这招募所谓的精英团其实持有一定怀疑态度的,天下鬼师这个部门一直都形同虚设,并且江河机构这些年已经归于国丨家管制了。虽说上面对于这些门派、战队一直都是处于放羊形式不管不问,但是现在已经是全民皆为鬼师的时代了,这个举动是不是说明上层有意在聚集势力方便进行对鬼师界的管理,或者是成立这么个团体使其成为一柄利器去抗衡某些势力? 这些我都不得而知,反正他们也不会强制限制获奖者的自由,得了奖赏我依旧是我的鬼肆队队长。 我收集了些有资格参赛的选手的资料,其中就有涂子期跟南宫慕云的。南宫慕云应该不会参加这种竞赛,毕竟他是一方大门派掌门,涂子期也不见得会参加,他可是门派未来掌门候选人之一。其中有一单属性使用者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人名叫浅琉璃,上面的备注是:据称是黑暗属性使用者。 我将资料递到啊雪身前问道:“啊雪,别人的资料都是完善的,这名唤浅琉璃的为何资料描写的如此模糊。” “他就是我们通过传送门到达南宫慕云那庄园处时带我们离开的那人。” “是他!”那与我十分相似之人?“他这黑暗属性,我都没听过。” “嗯,的确很罕见,截止目前为止就他一人是使用黑暗属性的。据称他就在人前出过一次手,若不是为南宫慕云,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世间竟有黑暗属性。这上面写的宗师八阶应该是以前的实力,他的属性有些诡异,似乎能扩大人的心里的阴暗面,我猜测这属性还可能具有一定腐蚀的能力。如果遇见他,定要千万小心。” 我笑着摆了摆手,“他肯定不会参加的啦,他不是要守着南宫慕云嘛,嘿嘿嘿。” 啊雪表情有些凝重,“但愿吧。” 我下了足够功夫去了解这些鬼师界的尖端人物们,也见证了这些时日排行榜上的跌宕起伏。 四月十五日,终于轮到我上场,随之我上场的还有那位浅琉璃。 “我们又见面了。”他道,只是他面上并无多余表情。 “嗯,你好。”你怎不守着南宫慕云了?还有,直到昨天我都没收到这人会参赛的任何消息! “你好。” 没有多余的话语,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我们各自在指定位置上站定后他淡淡的开了口:“我不会手下留情。” 我没做声。 出招先后顺序是由参赛的两个人抽签所决定的,谁抽到‘先’,则由谁先出手。我们这局,抽到先的是浅琉璃。 “住手!!!”有人踏空而来怒呵道。 我循声望去,是南宫慕云。他面色阴沉的看向浅琉璃道:“谁允许你出来的!” “我自己允许的。”浅琉璃并未看向南宫慕云,甚至连招都未收。 从他身上不断冒出黑气,我紧盯着浅琉璃不敢怠懈。他的级别我看不出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他的等级修为比我高。 “你敢伤他试试!”南宫慕云落在我身前挡住。 “南宫掌门,比赛期间不允许第三方干扰,除非参赛者中有人认输,所以请您暂时退下,有事稍后再议。”裁判上前很礼貌的对南宫慕云道。 南宫慕云:“浅琉璃认输,这比赛他不参加了!” 浅琉璃慢慢抬起眼皮:“请问南宫掌门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替我做决定?掌门可别忘了,我并非东南派之人。” 南宫慕云看向浅琉璃:“你不是自称属下吗?” “我现在不想了,所以,你若执意站在此处,我不介意一对二。如果我输了,我照认不误。” “好!”南宫慕云转头看向裁判,“我现在报名,我也参赛!” 裁判有些为难道:“这不合规矩。” “等等,你们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都没同意,我可是参赛者。”我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小安,你别怕,有我在。”南宫慕云回头朝我一笑。 你能不要再刺激浅琉璃了吗?还有,我根本不怕好吗? “我认输。”我看向台下角落啊雪的位置道。 “我也认输。”浅琉璃拱了拱手,径自下了擂台。 你倒是早说啊!那我不就不战而胜了吗! 我也下了台,南宫慕云跟在我身后,底下一众鬼师全都处于懵圈状态,似乎有些不能理解怎么还没有开始打就已经结束了。 我找到浅琉璃的时候他正抽着烟,一圈一圈的烟向外吐着。 “你怎么还抽烟!”南宫慕云上前将浅琉璃的烟夺了扔在地上踩了两脚。 “怎么?我抽烟还要经过你的允许不成?” 我见南宫慕云愣了愣,而后将烟捡了起来递给浅琉璃。 浅琉璃:“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抽被你踩过的烟。” “随你,你爱抽不抽。”南宫慕云将烟瞄准远处的垃圾桶,运用属性将烟扔了进去。“小安,我们聊会吧。” “我拒绝。” “他没空。” 我侧过头,在我说的同时啊雪也到了。 场面一时有些诡异,我看向那与我长得十分相似的男子,发现他也在看我。他道:“看不出来你究竟有什么好的,长得又丑。” “我长得丑那你不也一样么?”我有些无语的吐槽了一句。 “你以为我跟你长的像?丑八怪。” 我:“……” “安,我们该回去了,凰跟黑炽他们还在家里等着呢。” “好。”我拉过啊雪就要转身离去。 “小安。”南宫慕云伸手想拉住我,却被浅琉璃伸手一拉。 “你做什么,放开!”南宫慕云抬起另外一只手挥掉浅琉璃拉住他的手。 浅琉璃抬眼朝我们的方向看来,依旧是那副淡淡的口吻:“两位慢走,不送。” 啊雪直接拉着我飞离,自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我回头,发现南宫慕云正不断出招攻击浅琉璃,不过浅琉璃只是抵挡并未反击。 我转回头,静了静神后笑着对啊雪道:“啊雪,要是师父问起我今天的成果,你就说我太厉害了,不好意思继续欺负其他人,所以主动认输,然后给他们表现的机会噶。”看,我是多么的无私! “嗯,好。” “啊雪真好,嘿嘿嘿。” “嗯。” 一场众人满怀期待的比试,就这样在一场像是闹剧中结束。黑暗属性么?我早晚有机会见识,不急于一时。 第四十九章 比赛仍在继续,我虽然已经自动认输,但却仍旧关注着比赛,毕竟以后鬼师界的风向可是跟比赛的结果息息相关的。 “啊雪,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无法靠近传送门了么?” “嗯,传送门周围都设置有阵法。” “辛苦师父了。”我很是难过,师父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 啊雪拍了拍我的肩,“别难过,别自责。其实有你这位徒弟师父很高兴的,只是他表达高兴的样子与常人不同而已。” 我使劲点了点头。 ‘鬼来了~鬼来了~’,我掏出手机,是大白打来的,我按下接听,“怎么了大白?” “队长,不好了!刘昌毅的父母找来了!” “他们现在在哪里?”不好了?怎么了? “在刘昌毅住的地方。” “好,我马上来!”挂了电话我转头对啊雪道:“啊雪,我出去下马上回来。” “嗯,让凰带你去吧。” 我点点头:“嗯,好。” 我不知道刘昌毅的父母是如何进来阵内的,也许是依靠血缘关系,但这不是重点,让他们团圆显然是好事一桩。可是自己竟然疏忽了这么重要的一点!刘昌毅作为土生土长在此世的人,有父母亲戚和亲朋好友,但他却从来不曾提过。他性子直率,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不想说或者不敢说。 “凰,以后你跟黑炽有什么心事可以跟爹说说,爹虽然不是万能的,但至少倾听还是做得到的。” “嗯。”凰很听话的点了点头。 黑炽没吭声,蹿到凰的肩头紧紧抓着凰的衣服以防掉落,它那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我。 它莫不是很感动?这有什么的,我一向都是位极好的倾听者。我暗暗想着,装模作样咳了一下。 “你没带面具。”黑炽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忘记了!”我低呼一声。 凰停了下来,立刻转身,“那我们回去吧。” “嗯。” 已经到了的我们又回去拿了面具再出来。 黑炽扇了扇翅膀似是漫不经心的对我道:“你是鬼,对吧,你不用解释,我呢,早就知道了。” “嗯。”我干脆大方承认好了。 “啊哈哈哈,凰,你输了,我猜对了!你要给我洗一个月的澡!” “哦。”我见凰转了转眼珠子偷偷的看了看我。 “……好啊,你们两个!”还不待我有任何动作,就听凰说了句:“爹,到了。” “嗯。”晚点再找你们算账! 我们落于一栋有三层楼的小洋房前,未进院门就听见那嘶声裂肺的哭喊声。院里院外站着不少队友,见到我来纷纷打着招呼:“队长好。” 我一一点头作为回复。 “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跳入狼窝啊!那个天杀的啊红对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也不知道跑啊!” 我…… 我三步并做两步踏入大门,大白在客厅焦急的来回打转,哭喊声是从楼上传下来的,我道:“他们在几楼?” 大白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道:“队长,你可算来了。他们在二楼客厅,刘昌毅的父母哭喊好一会了。” 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当我刚踏上二楼的最后一层阶梯时,就听见一尖锐的叫声,“你个天杀的快放了我儿子!” “阿姨,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虽说我年纪比较大,但在外人眼里我还是小辈,所以我还是不要‘倚老卖老了’。 刘昌毅拉住他身前那女子道:“妈,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只是队员。” “我不信!小一,妈不是有偏见或者不讲理的人,你加入鬼肆战队我没意见,你不跟我说我可以理解为你担心我反对,可是你队长是个断袖啊!我儿如此英俊完美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你说我跟你爸能放心吗?!我不管你有多忠心,今天你必须跟我们回去!或者你当散师我也不再反对。” “我哪也不会去。” 站在一旁一直未吭声的中年男子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大家误会了,容我说句话好吧?”我插句话。 刘昌毅母亲指着我:“误会!误会什么?你师父都说你目无师长!好色成性!粗暴无比!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昌毅在我眼里就像我弟弟一样,我绝不会……”我还未说完,刘昌毅的母亲打断我的话:“绝不会什么?我告诉你,就算你是皇师你师兄也是皇师你师父是无上师,我们也不会惧怕,今天我们就是命丧于此我也要带我儿子离开!作为父母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孩子在火坑而不管不问!” 我一愣,是啊,那是刘昌毅的父亲与母亲,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家庭不和睦的那种。他们说的没错,不说其他的,单就我现在声名狼藉,昌毅如果继续跟着我也会如此。 “昌毅,你跟你父母回去吧。”是我不好,能力不足。 “队长,你不要我了?”刘昌毅挣脱他父亲的桎梏冲到我身前。 我本想抬手摸摸他的发顶的,手伸到一半时我又收回来了。“昌毅,你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他却道:“我不要什么最好的选择。” “听你父母的话。”我语重心长道。 他愣了半响,低下头,而后转过头看向他父母,再次看向我时他平日里那天真又可爱的神情已经不见,他面无表情的开口道:“这算命令么?” 当然不是,但我认真的看着他的双眼,“是。” 他伸手拿下胸前的徽章握在手中,“现在我不是了。要怎样是我的自由。” “昌毅,你别闹。” “我没有闹,一个个口口声声的都说为了我好,一个个的抛弃我后再捡回去!我是可回收垃圾吗?” “昌毅。”我轻声唤了一句。 “小一,我们没有抛弃你,你也不是垃圾,你是我们的孩子啊。”刘昌毅的母亲哭道。 刘昌毅:“孩子?你们离离合合无数次!每次离婚就将我随意丢弃!复合了就叫我儿子!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在我的生活中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那么容易!你们的养育之恩我早已还清,再次叫你们父母只是场合需要,我告诉你们,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要跟在他身边,就算只能看着他我也高兴!” 我直接愣在了原地,低头看着刘昌毅拉着我的袖摆。“昌毅,理智。” 他这一语激起千层浪,他知道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吗? “我很理智,我也清晰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松开我的衣袖,踱步来到他父母面前,“你们也许不知道,是我先接近他的。” “昌毅,够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心里有他父母。 “不够!” “你父母已经很难过自责了,可怜天下父母心,绝大多数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越来越好。听话,跟他们回去吧。”我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对我情窦初开,但是我必须制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认识也没多长时间,我可不会自恋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他是在筹谋什么吗? “我吹过你的风,却依旧成不了你的人。你的一句话让我决定对你忠心。在秘境里你面具被毁,我见到你的真容,那一面让我倾心。虽然后来雪宗师在你脸上动了手脚,不过我依旧看见了你的面貌。我隐忍着,不敢表现出哪怕有一分,因为雪宗师心思及其细腻。而且你们认识了很久,我不奢想其他的,能看见你我就高兴。即使你只当我是队员或者弟弟。” 我想起来刘昌毅曾经问过我,我与啊雪是不是认识很久了,我当时回答:是。 “你还小,对我也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你不用再说其他的,是我自己不好,我会走。”他打开衣柜,拉出一个行李箱。“告辞!” “昌毅!”我一把拉住他。 “不要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小一,妈妈带你回家。”刘昌毅的母亲在刘昌毅说话的时候一直沉默着,这会她上来要拉住他的行李箱。 “都放手,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谁带我去哪,也不需要谁的保护。”他身上突然发出风旋,我没一丝防备的被弹开来。下一瞬间他直接飞身出去。刘昌毅父母紧跟着追了出去。 大白上前一步道:“队长,我们追吗?” “不追。”追了的话我刚刚所为都白费了。 “爹,这事你没处理好。”凰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道。 “嗯。”啊雪肯定早就知道了吧,是我自己傻,否则事情就算不能圆满解决也不会变成这样。 黑炽扇着翅膀蹲到我脑袋上道:“他刚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你领回来的孩子,没想到竟然是想当小爹!” 我一把将他抓下来,“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我瞪了它一眼道:“回家了谁都不许多嘴。” “嗯。”凰乖巧的点了点头。 黑炽哼了哼,没说话。 刘昌毅离开也好,鬼肆战队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腥风血雨在所难免。虽然目前鬼师界一片祥和,但我相信,在平静的掩盖之下是更加具有毁灭性的暴风雨。 第五十章 红,殷红,天上地下,连空气中都浮动着红。 我疑惑的在这空荡的红色世界中前行着,也许走了很久,渐渐机械麻木。这时起雾了,从稀薄渐渐浓重起来,前方出现一个身影,即使再模糊,我也认得出来,那是啊雪的身影。 我快步追了过去,却发现无论如何都追不上他。我依旧狂奔着,突然啊雪倒了下来,我赶紧上前。地面渗出红色液体淹没了他,我快速将他抱起,可啊雪已经没了呼吸,我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流下一行行血泪。 一个惊醒我弹了起来。梦!还好只是梦,我打开床头柜上的水晶灯,看到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的时间为十二点整。我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而后开了门走了出去。 今晚天气有些阴沉,天上的星星跟月亮皆被隐去,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凭记忆来到啊雪院前站定,我仿佛能看到他正沉睡的样子,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啊雪。”我低低呢喃着。 “嗯。” “嗷!”我低呼一声吓得跳了起来! “……你半夜三更不睡觉,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虽然他并看不见。 “睡不着吗?” “没,就是有些想你。” 院中无门,只是有一圈栅栏围着而已,有冰凉嫩滑的手牵住我的手拉住我向里走。 “小心台阶。”他道。 “嗯。”我轻轻嗅着,有淡淡清香弥漫着,混合着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我担心道:“啊雪。” “嗯。” “你还好吗?” “嗯,我没事。” 我想去开灯,啊雪一把拉住了我,“别开灯。” “好。”我拉过他轻轻抱着,他既然不想让我看见他现在样子那我便不看,只要他没事就好。 “昌毅走了。”他道。 “嗯。” “他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 “睿曦,睡吧。” “你叫我什么?” “嗯?怎么了安?” 我惊住了。“你刚刚说睡吧?” “嗯。” “好,我睡这可以吗?” “嗯。” 啊雪叫我睿曦是有意还是无意,我猜不到。他屋后是否真的有血池,我也不知道。我可以去查探关于他的秘密,但是我不想这么做,我只是希望他能亲口告诉我,所以我选择装傻充愣,尽管有时候是真傻。 耳畔传来他清浅的呼吸声,我摸索着检查了下被子,轻轻搂过他。 次日清晨,我醒来时却发现睡在自己的房间。 “爹!不好啦!”门被打开,黑炽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凰好难受!浑身都是汗!” 我一听,连外衣也来不及穿,只着亵衣冲了出去。 凰跟黑炽睡的是上下铺,其实分的时候是凰一间,黑炽一间的,不过最终变成了上下铺。凰睡在下铺,此时浑身通红双目紧闭,豆大的汗珠不断冒出又滑落。我刚拿起帕子要为他擦拭时师父来了。 “我看看。”他老人家紧皱眉头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凰。 我立马起身退开,凰身上都是汗,一会可能要清理干净,我便去准备些热水。 “啊黑炽,钟离凰什么时候开始有异样的。”身后传来师父的问话声。 “就刚刚。距离现在为止三分钟都没到。” “昨天你们做什么去了?他又吃了什么?” “我们……我们去了精灵岛。” “精灵岛?” “上面有很多跟我一样的精灵。” 黑炽啊,你说地宝你师公不就知道了吗? 我检查了遍热水器,将浴缸放上水,为了以防其他用途,又去厨房烧上热水,我回来的时候啊雪也来了,我握了下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过于担心,而后站在床边待命。 那地宝岛为何只对凰有反应?第一次凰误入时他化成人形,这次过去又……“黑炽,凰化形回来后你们去过地宝岛吗?” 黑炽摇了摇头:“没有。” 我又问:“他单独去过吗?” “没有,他去哪基本我都跟着的。” “其他地宝还是都跟你一样的形态吗?” 他点了点头:“嗯。” 这就是个问题点了,为什么那个奇异的地方只对凰有反应。 师父快速的凭空画了起来而后一指凰,我见凰瞬间就没那么难受了。可没过多久,凰又痛苦了起来,而后变回了地宝形态,一条浑身布满倒刺小黄蛇——树蝰。 它飞了起来向我扑来,双目却依旧紧闭,我赶紧接过它抱住。 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是能够吸引这些地宝的,除了我形成鬼时的过程比较特殊,另外身体有些残缺外,其他并没有特殊之处。我低头,凰安静了许多,我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却发现鼓起了两个大包。 “师父,凰有些不对,头上有异样。”我话音刚落,就见凰开始变化,最开始是头部,然后是身躯。它变化的很快,没多大会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已经不再是那条小黄蛇了,这分明是一条龙!活生生的龙! 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口旁有须髯,喉下有逆鳞,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龙吗?!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凰逐渐苏醒,我见它想像往常那样举手揉揉眼睛,却发现不低头够不到了,而后它一蹿三丈,想来是彻底清醒了发现自己变了个样子。它惊慌失措的开了口:“我……” 一个我字如洪钟般震慑人心,它赶紧闭上嘴不再吭声,慢慢退缩到角落去。 这傻孩子,又在害怕吗?我伸出双臂对它笑了笑,“来吧。” 凰犹豫了会,而后向我飞来。待我接住他时他却已经化成人形了,皮肤依旧白皙,不过容貌上有了很大变化,没有了之前稚嫩可爱的模样,精致的面庞竟是……竟是……与我有几分相像? 凰还呆愣的在我怀里,黑炽丢了被子盖住了我们,我赶紧取下给凰披着,天还没有彻底暖和起来,冻到了怎么办。 我见他想开口又不敢的样子,笑了笑,“不说点什么吗?” 他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嘴巴。 “没事,大家都等着你说话呢。” 他试探的说了个“我。”虽然音跟以前的不一样了,但是也很正常,他顿了顿道,“谢谢大家。”很清爽,很干净的声音。 师父:“钟离凰,你生份了。” “对不起,师公。以后不会了。” “没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师公再见。”凰跟黑炽异口同声道。我跟啊雪朝师父鞠了个躬。 师父一走黑炽顿时没了个正形在那嗷叫着:“不公平!这不公平!” “怎么了黑炽?”我疑惑的问道。 啊雪笑了笑,“估计是又想着化形这事了。” 果不其然,它道:“明明是我先出世的!凰都变了两次了,我却一次也没有变!” “要不你也去水里泡泡?”我使坏的提着建议。 “哼,根本没用!我还吃了好多东西呢,师公也给过我不少丸子,可我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你师公给你丸子?还有吗,我看看可以么?”啊雪看向黑炽。 “喏。”也不知道黑炽从哪掏出来的,想来是师父给了它什么宝贝可以将东西隐藏起来。 我看向啊雪手心那颗圆圆的不怎么平滑的大丸子,一颗是奶白色的,一颗是咖啡色的。这时又听黑炽道:“甜甜的,外面裹了一层东西,里面的味道又不一样。我吃了很多了,就剩这两颗了。” 啊雪想了想开口道:“是不是给了你两袋?” “对啊。” “包装应该是没用封口的纸袋子吧。” “嗯。” “来,你装好,想吃就吃了吧。” “小爹啊,那这是什么?” “青少年十全大补丸。” 黑炽:“……” 我:“……” 凰:“……” “凰,我们先出去了,热水都备上了,一会你收拾好了跟黑炽来找我们,我带你们去个地方。”我拍了拍他那被被子包住的肩。 “好的。” 黑炽没了反应将‘十全大补丸’丢入口中。 我暗叹了口气,有些东西无法强求。我侧头看向啊雪,“啊雪,我闻到那丸子有丝香甜味,不会是糖果类吧?” “恐怕是。” 哎,有希望也比没有希望的好。“啊雪,一会你再带我去趟蘑菇屋吧。” “给凰选武器吗?” 我点了点头,“嗯。” “好。” 一路上黑炽恹恹的缩在凰的怀里不吭声,仅从凰有些松垮的右祍袍交口处耸拉着脑袋挂在那里。直到‘蘑菇群’的出现,它眼里才出现一丝光亮,满是好奇的光亮。 “爹,这里是?”凰问道。 我笑道:“武器库。” “要我选吗?” “嗯,你可有自己想要的武器?” “嗯,师公用的是琴中筝,我也想用琴一类的。” “嗯,啊雪,那我们去二楼看看吧。” “好。” 我想了想,音控对于使用者本身要求颇高,为了避免凰受到打击,我提议道:“其实刀剑什么的也很不错。” 凰点了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我们在那绘有红色圆圈的蘑菇楼房前落下,入门后依旧是不断闪着光的黄金屋。我们直接上了二楼,在刻有‘丝’字的门前驻了足。门向内打开的同时响起那道机械的声音:“您好,欢迎光临。” 我以为凰会选跟师父一样的武器——筝,却不料他指着凤首箜篌道:“我可以试试这个吗?” “当然可以!”那道一成不变的机械声音似乎……有些兴奋? 此箜篌呈龙身凤形,连翻窈窕,缨以金彩,络以翠藻,形态非常完美。 凰拿到凤首箜篌的一瞬间场景立刻就变换了,这是个空旷的靶场,前方有无数个靶子。“您好,请将自己属性通过音散发出去。” 凰闭了闭眼,将手放在弦上,随着他的拨动,无数水点跟火点快速散了出去,前方靶子全部碎开。 “经鉴定,此凤首箜篌简直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请好好待它。”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看看这‘实话实说的’武器卖场是否也跟外面一样开始自卖自夸,我对凰道:“凰,能让我试试吗?” 凰点点头:“好。” 箜篌刚被我拿到手上时那道声音恢复以往的平淡,“请您放过乐器。” “……” 我不要面子的啊!!! 啊雪拍了拍我的肩,我暗叹了一口气。 支付费用为半玄七阶一只,比我的狙丨击丨步丨枪还便宜些。回来的路上我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凰,你怎么知道你师公用的是什么武器?”师父平时根本不会亮出来。 凰道:“那天你们都不在,我跟黑炽去后山找找有没有小鬼什么的,听见有急促的琴声便朝传声来的方向飞去,结果就看见师公在那抚琴。” 黑炽也接了句:“还好是对着水,要不然估计后山要毁完了。” 这你就说错了,就算对着水,如果不是师父控制着,照样会毁完的。我暗暗道。 这时西北方向发生异象,那片天空阴晴不定,不断变化。我们驻足观看了好一会,那边终于消停了下来。 ‘又是这个方向么?’我牵起啊雪的手,“啊雪,回家吧。” “嗯。” 第五十一章 黑暗突然降临,可明明现在是白昼。 我抬头,是日全食!毫无征兆的日全食!一分五十秒过后,天地间一片血色,这与普通的日全食根本不一样! 胸口无故一阵揪疼,我想起几月前半夜做的那个梦,也跟现在一样,猩红一片。 据我所知,几千年以前也发生过跟这一样的情况——红染天地。那次发生这样的异象之后印证了当时的红色,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那这次,会不会也跟几千年前一样,是某种预兆? 没有人知道那时是由什么引发的战争,每个人都疯狂的在收割别人的生命。 我握了握拳,想到梦中被红色液体沉浸的啊雪,我定要竭尽所能保护好他,还有师父、黑炽、凰。 这世陆地只有两块,呈南北相望状,中间仅一条宽阔的河流相隔开,如果发生什么,根本无处逃脱,只能硬抗。除了自身要强大之外,队友们也必须强大起来,只有这样,如果真有那么大乱的一天,也能增加活下来的机率。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保护好所有人。 待红色褪尽之时,便不断浮起无数硕大的蒲公英遮挡了天空,白代替了红。 “准备战斗!”我们本来在镇上谈论两月前群英荟聚的事情,这突然发生的异象终止这次的讨论。 “是!” 此时正值三伏天的中伏,是最最热的时候,而且是又湿又热,典型的“桑拿”天气。 蒲公英鬼浮空后就静止了不再有所动作。我掏出28斤凝聚风属性作为子弹瞄了下开了一枪。子弹本身的射速加上又是风属性,所以速度极快,但几乎在枪响的同时,我瞄的那蒲公英鬼立马动作了起来,它们飞速散开而后再聚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阳光透过它们的毛絮零落照射下来,我看了看天,发现蒲公英鬼并不是占据了整个天空,而是毫无规则的东一大片西一大片。 突然蒲公英周周的伞絮(种子加上白色冠毛结成的绒球)纷纷脱离,如炮弹般飞速射下不断落在笼罩住镇子的阵法上而后炸开,阵法在伞絮的攻击下不断闪烁着赤光,我结了木阶梯飞快冲了上去,我刚奔两步就发现自己已经腾空,一看是啊雪揽住了我,我们相视一眼后我直接扛枪用火子弹击向蒲公英。28斤经过淬炼后已经能抗住蓝火的特殊高温,我用雷属性淬炼的结果是如果我使用雷弹威力会增加。 蓝火子弹射出后分成十份攻击不同的地方,一旦碰上伞絮就一定会大片燃烧!然而伞絮周围突然浮起光晕,而后包裹住伞絮,就像铠甲一般。每个铠甲的性能好像都不一致,因为十份蓝火分明都击中了,但是只有两块区域开始燃烧,三份毫发无损,剩下的只是将那片区域的铠甲烧去了而已,伞絮并未受到伤害。 铠甲?“啊雪,你试试?”我侧过头去,却发现啊雪表面已经覆盖了一身非常合身的赤光铠甲。 “啊雪,是不是就像使用盾一样去驱使属性凝聚成铠甲的样子?” “不是,并不需要我做什么,我就默念了一遍铠化。” “哦。”我也默念了一遍铠化,却没发现任何变化。我有些沮丧的同时猛的发起蓝火击向天空。 “咳……咳咳咳。”依旧能咳出蓝火,不过已经少了很多了。 “安!” 我笑了笑:“别担心,我没事。” 天空一片耀蓝色。絮什么的怕火,而我的火属性又十分特殊,所以这是最方便快捷的方法。天空不断传来爆炸的声音,而后渐渐静寂下来,恢复往常的样子。 “得收拾下个地方了。”我话音刚落,就见其他地方的蒲公英迅速散开而后消失。 啊雪身上的铠甲散去,我们落回镇子。我将啊雪能铠甲覆体的事情跟跟大白他们说了下,他们身上纷纷出现十分合身的护体铠。 “想必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几千年前的一次特殊的天狗食日吧。”我望向底下一众队员,他们中有很多级别已经有我这么高了,有些等级比我还高。自初次异象发生之后虽然鬼师没有丁点变化,但是鬼等级的增长速度简直可以用直上形容。而我依旧被遗忘,我的修为没有暴涨,铠甲覆体我也做不到。 众人点了点头。 “我们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发生那样悲惨的事情,我知道你们很努力,但是我希望从现在开始你们能更加努力!当我们都站在巅峰的时候!谁也不能妄自擅夺我们的性命!” “是!” 我握了握啊雪的手,坚定的看向我的队员。 两月前结束比赛后鬼师精英团并未成立,不过前十名每人在机构处挂了个虚职,若是传召则务必汇合。当然,是有酬劳的。 回家后我收拾行囊,准备去西北方向查探一番,那边屡次出现异常,跟这些异动多多少少肯定会有些关系。 “爹。“ 我侧过头,“嗯。怎么了凰。” “师公的宝贝,那些花,枯萎了。” “什么!枯萎了?”我放下正在收拾的行囊就要冲出去。 “嗯。” “我去看看!” 凰一把拉住了我,“师公不让我跟你说的。” 我顿住脚步,强迫自己静了下来,“刚刚发现的吗?” “嗯,我跟黑炽无意发现的,然后就跟师公说了,师公应该把那些枯萎的花处理了吧。” “嗯。” “爹,你收拾行李要出门吗?”他试图转移话题。 “嗯,你跟小爹他们在家好好守着,我出去就回来。” “我想跟你一起去。” “嗯?”我一回头,就见凰向外跑去。 彼岸花本身就是靠师父的属性滋养才得以存活,现在枯萎了,是不是说明……不行,我得去看看师父。 我正踏着步子向外走去,刚好凰抱着黑炽进来。“爹,黑炽也想去。” 我一愣,这是搬‘救兵’去了么?“我不同意。”有太多的不确定,我不能让他们跟着我一起冒险。 黑炽道:“嘿,凰会隐藏气息,就算我们跟着你你也不知道,万一我们发生了点什么怎么办?还不如在你眼皮底下呢,爹啊,您说是不?” “强词夺理,不去不就没事了吗?” 他倒是倔上了,“除非你把我们关起来。” “我去趟你师公那,回来就把你们关起来。” “师公出去了,去哪不知道。”凰道。 “那我去看看花。”我快步寻找着禁地,却发现无论无何都找不到了,肯定是师父将禁地隐藏起来了,怕我们看见了担心么? 就这样出门我根本不放心,虽然就算我在也不一定起到什么作用。我踱步来到凰的果园,园前有藤椅,我坐下开始思考。从我初来到这一世到现在的所有,我经历过的跟我所知的,我希望能从中得到哪怕一丝丝有用的消息。 我发现,所有异状都是在我来到这边后开始的,我不得不再次思考起我的存在是否真的打破了生态平衡。难道真如西北派所言‘我们的队伍天地不容’吗?也许只是我的存在天地不容吧? “钟离安!” “啊?”我抬头,是师父。“师父。” “你耳朵又不好使了?” “师父,您说我的存在是不是改变了什么轨道走向?” “你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但是鬼本身就是不被人间允许的存在,善恶划分我们一直被划在恶的一方。”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没有谁的存在是必须被抹杀的,一切都是看个人的造化罢了。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又有谁能拿得住标准?一个人走在路上先是刮来顺风再刮逆风那这顺风就是善逆风就是恶吗?” 我摇了摇头。 “但是对我来说,那逆风就是恶。“师父顿了顿接着道:“对于那些恶人,除了愤怒、厌恶、蔑视之外,有时我还会有一种怜悯之情。我会想,老天把他们造就成这个样子,老天何其不仁也。讲轮回断定是前世的“业”造成了他(它)们今世的“果”,有些人会替他(它)们叫屈,因为前世的“业”是不该由他(它)们承担的。不过,却也可以用今世的“业”来改变后世的命运。虽然正常来说鬼得不到救赎只能消亡,但是你又能否知道已经改过的鬼在消散之后会不会是进入另外的一个国度?说句逆天的话,谁又能保证魂魄在经过‘问灵’这一项的时候‘问灵’一定就是对的?” “师父。” “多用自己的双眼去看,用自己是身心去感受,到底什么是善的,什么是恶的。” 我好奇道:“师父,那我在您眼里是善还是恶?” 师父:“恶,十恶不赦。但是不管在我眼里你是如何的罪恶滔天,你在啊雪心里始终都是善。”说完这句时师父已经不见,我甚至忘了问师父身体的情况。 善……与恶……么? 第五十二章 在师父的再三‘保证’下,我踏上了解开谜底之旅。其实也就是来回挨揍,从力道上分辨师父的现状。 我设定好路线,开着吉普车就出发了。有些忧愁,有些放不下,但男子汉大丈夫,有些责任有些事情必须承担。我甩了甩头,驶离了这片我恋恋不舍的地方。 “嗨!” 我赶紧踩了急刹车。“啊雪!”而后我见凰抱着黑炽从啊雪身后站了出来。“你们!” “我们怕你迷路了。”黑炽飞过来拍了拍车窗。 我摇下车窗打开车门,“你们都出来了,那师父岂不是就一个人了?” 黑炽鄙视的看了我一眼,“师公让我们出来的,说你办事能力太差,自保能力不佳,不会飞天遁地还喜欢多管闲事,又笨又迷糊,所以要我们出来保护你。” 谢谢师父,我感动着。 车子飞速行驶着,沿途风景再美,却也不及副驾驶座上啊雪的侧颜好看。 “安,专心。” “嗯。”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刚过完一高速交费站没多久后我发现前面有人在朝向过往车辆不断招手,竟然是兔子兄弟。 我将车子停靠了过去,就听见黑炽道:“小爹,你也不管管,你看他又多管闲事了!” 啊雪笑着没说话,我白了黑炽一眼,“他们是你师公的粉丝!” “我还以为你花心了。” “小孩子家家的,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嘁。” “涂宗师,兔子澄。”我探出身子笑着跟他们打着招呼。 “我哥现在是皇师了!还有,我现在也是宗师了!最后,我叫涂子澄,不叫兔子澄。”兔子澄奋力纠正诉说着着。 我笑眯眯的对涂子期道:“涂皇师,你们这是去哪?” 涂子期:“我想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西北方向。” “原来如此。那你们继续等着,我们先行一步了。” “……” “我这坐不下,你们旁边不是还有一位么?”车是五座,已经坐了三座了。 “爹。” “嗯。”我侧过头,凰变成黑炽大小恢复龙的样子在啊雪肩头朝我看来。 “……”这老实孩子。我转头对涂子期道:“上来吧。” “多谢。”“谢过。”“谢谢。” 车子继续向西北方向驶去,不过一路上却是热闹了不少。 “雪宗师,恕我冒昧的问一句,祁上师之前发布的道歉会是开玩笑的吧。”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此时发言的人是涂子期。 “是真的也是假的。”啊雪回复着。 我:“……” “那你们……” 啊雪没接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我问道:“那边那位是哪位?涂皇师不介绍介绍吗?”话说这两兄弟的修为怎么回事?开飞机呢,涨这么快。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季青。” 我道:“季?四季派的人?” “是的。” “你们派中是不是有位叫季白的?老是惹祸的那位。” “那是我胞弟,若给贵队带来麻烦,我代他向你道歉。” 看来又是一对兄弟感情极好的。我道:“并没有。” “那便好。” 我瞄了眼后视镜,这位季青模样长的倒是好,五官端正,面若敷粉。 “安。” “嗯?” “看前面。” “嗯嗯,遵命!” “红皇师一点也不像传闻中描述的样子。”季青道。 “哦?传闻中我是什么样子的?” 季青犹豫道:“这……我不说比较好。” “怎,怕我受刺激手抖脚抖开不了车?” “不是,传闻有两种,一种为正,一种为邪。” “嗯。”竟然还有说我好话的?“你们要是需要我停车就说下。”毕竟人有三急。 “谢谢,会的。”涂子期道。 至此五个大老爷们外加两个小家伙坐在一起愣是谁也没再吭声,我想了想道:“我看你们也挺无聊的,要不来猜谜或者成语接龙如何?”诗词歌赋不是每个人都擅长,这两个游戏应该要好点。 “好。” 没想到竟然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看来都觉得比较无聊吧。“那就我先来吧,就成语接龙如何,我来起头——冰天雪地。” 啊雪接道:“按顺时针排位,我接地灵人杰。” 季青:“我……那个……成语里带杰的行不行?” 涂子期:“……” 涂子澄:“……” 我瞄了眼啊雪:“不行,我重新起头,雪操冰心。” 啊雪:“心力交瘁。” 季青:“我……” 涂子期:“……” 涂子澄:“……” 我轻轻咳了咳:“我再起个头,冰雪聪明。” 啊雪:“明眸善睐” 季青:“……” 涂子期:“……” 涂子澄:“……” 我又瞄了眼啊雪,“那个……我们换个游戏,我们来猜成语,我出题:俊袭人七夕祷月,打一成语。” 啊雪接:“花言巧语。” 我道:“恰似山竹间。” 啊雪接:“虚怀若谷。” 我道:“寒云一片霜满道。” 啊雪接:“冷言冷语。” 我道:“与兄商量。” 啊雪接:“从长计议。” 我道:“阳骄叶更荫。” 啊雪接:“来日方长。” “我说,你们两个够了啊。”涂子期开口了。 咳咳…… “你可以放点音乐。”涂子澄建议道。 “好。”我选了一会点了几首纯音乐。《英雄的黎明》,《征服天堂》,《命运交响曲》等等。待放到第四首《天地孤影任我行》的时候涂子期轻咳了一下,“听这音乐我怎么感觉这一去像是回不来了。” 这…… 我掐掉了歌,“那个……我们还是各玩各的吧。” 车厢恢复沉默,车子颇为顺利的行驶到一山峡缝道。这座山像是被刀从中间劈开一样突兀,路很窄,而且坑坑洼洼的。我踩下刹车,“啊雪,我出去探探。你们待在车里不要乱走。” 他点了点头,“嗯。” 季青:“我跟你一起去。” “好。” 很安静,太安静了,这边是山区,照常说就算没有虫鸣鸟叫也不应该安静的像是来到一处密室般。我登上山仔细感应着风吹草动,这山上植被稀少,怪石嶙峋,土质疏松。 季青紧跟在我身后。 “退!季青!”山体滑坡,我扬了道木屏障飞快挡在身前。季青不慎摔倒,倒下之际慌乱中拉住了我,我一个不查额头直接磕在了石头之上,面具碎开,我揉了揉额头,想着这家伙该不会是兔子兄弟为了收拾我而特意带来的吧。 他呆愣的看着我,我一把将他拉了起来,他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皮都没破。”面具坏了,这下糟了。 上方突然又有乱石滚落,季青正打算拉住我的时候挥来一道赤光隔开了我们,啊雪一把揽过我向下飞去。 “啊雪,我面具坏了。” “嗯。”他从怀中掏出个金色丝线的小口袋,倒出一副偶尔闪过赤光的迷你面具,他轻轻一点,面具变成正常大小,这面具模样跟我之前的一样,只不过眼前的上面会闪下光而已。 啊雪小心给我戴上道:“还有好几副,破了也没关系,你没事就好。这面具我用属性淬炼了一遍,这样带着方便。” 我毫不犹豫的夸赞道:“啊雪真厉害!” “多谢夸奖。” 车子并未受到攻击,我也并未感受到其他的气息,难道是我草木皆兵了?我凝了把木剑穿过这条窄道,木剑毫发无损。 我对啊雪道:“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绕道走,这的氛围不对。虽然没有可疑的气息。” “好。不过要多绕很多路。” “无妨,绕吧。” 上车后我刚将车头方向拐过来,就听见车后‘轰’的一声巨响,我从后视镜里发现那是左半边山已经塌陷,仅剩右边孤立着。 车子驶离间,我无意间瞄了眼后视镜,发现右半边山上隐隐有人影晃动,可待我仔细看时又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安?” “我刚看到那没塌的山上有人,不过就一闪而过。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也许真的有人,不过隐藏了气息罢了。” “照理说不该,鬼师界比我级别高的又不多。”只要比我低的我肯定能察觉的到。 “我们可以换种思路去想,比如有人创出一种可以隐藏气息的功法,而这种功法不分等级皆可使用。”涂子期道。 黑炽说凰就能隐藏气息,待这三人离去之时我得问下到底是如何隐藏的。 “雪宗师的等级不止宗师吧。”涂子期道,“一直就没看透过你。” “哼哼,啊雪岂能被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看透。”我嘚瑟了一句,啊雪只是没去做等级评定而已。我现在是皇师十阶巅峰,啊雪是皇师五阶,但是我的直觉他不止这个等级,虽然并没有可以隐藏实力的功法什么的。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能力被压制住了,或者说是一部分能力被封印了,只要他解除这个封印,那么他就会显露出本身的实力来。 师父说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如果真如我所想,那这份强大的背后是不是以巨大的伤痛作为代价? 季青:“红皇师,我问下安是你的小名吗?” 我偷偷看了眼啊雪,回复季青:“这是啊雪对我的昵称。” “哦,你们感情真好。” 我点了点头:“嗯,因为我是啊红,他是啊雪。” 因为他是我的,我是他的。 第五十三章 “红皇师,我发现你身边总是能聚集一些特殊的能人异士。”涂子期道。 我挑了挑眉:“比如?” “龙也好,虎也罢,你的队伍也是天下独一份。” “所以这说明了一点。” “请指教。” “长得帅很重要。” 我见到啊雪抿嘴笑了一下,黑炽白了我一眼,凰不断点头。 “我发现你越来越不要脸了。”涂子澄道。 “脸多了就不好了,那会变成厚脸皮的。”我一本正经道。 “你脸皮不厚吗?” “所以丢几张也无妨。”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难道没有道理吗?” 啊雪将肩上的凰捧下来放到腿上跟黑炽放到一块。他道:“很有道理。” “嗯嗯。”我点着头。 除了最初那山体塌方外并没有遇到其他阻碍,一路出奇的顺利。 我道:“啊雪,那山体滑坡你不是联系天下建设了吗?他们怎么说。” “鉴定为□□。” “哦。”看来那处地方本身就已经岌岌可危了,就像仅用沙建立的碉堡一般,哪怕只是轻轻一推,也会倾覆。如果我所见到的人影不假,这倾塌是有预谋的,但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阻止我们通过?那也说不通。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阻止,在我们到来前可将山体毁去。如果是别的目的,却为何在我们已经退去之时也不曾现身攻击? “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季青道。 看来大家跟我在想同样的问题。 “子澄,你怎么样了?”车厢响起涂子期担忧的声音。 涂子澄有些无力:“哥,我没事。” 我看了下后视镜,“晕车?” 涂子澄:“没有。” 我将窗户打开,通了风了会舒服很多。 “你坐前面来。”啊雪道。 “不用,谢谢。”涂子澄回复着。 “安,停车。” “好。”我将车子停在路边。 啊雪抱着凰跟黑炽打开左侧后车门,“到前面去。”声音寡淡毫无起伏,让人听不出情绪,我竟是忘了,啊雪对别人说话一向如此。 我扭着身转过头朝后看去。涂子澄看了看啊雪,又看了看他哥,下了车后来到前面。 换好位置之后车子继续向西北方向行驶。 我从后视镜里偷偷瞄了下啊雪,再换个角度看了看其他人,发现黑炽跟涂子期大眼瞪小眼相互看着对方。这又是怎么了? 瞪了半天后也没见有谁吭声。黑炽虽然顽皮,但是不会无缘无故挑事,难道是涂子期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被黑炽感应到了? 我看了看副驾驶座上的涂子澄道:“兔子澄啊,你有没有好点?” “谢谢,我没事。” “别倔,刚刚还一脸菜色呢。” “那是我在变脸。” “你会的不少。” “这是自然。” “脸皮真厚。” “不及你万分之一。” “你真客气,唱首歌表达下自己的心情吧。” 他张口就来,“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没了。” 我:“……” 涂子期拍了拍手,“唱得不错。” 这个弟控!他弟哪里在唱了,分明是念出来的!“黑炽,你给他们示范下什么叫唱歌。” “没问题!咳咳!一个西瓜大又圆,两个苹果脆又甜。三根香蕉弯又弯,四个黄梨金光闪。五个石榴开口笑,六个蜜桃毛毛脸。七个柿子挂红灯,八个草莓星点点。九粒葡萄瞪瞪眼,十个娃娃心相连。” “嗯,唱的非常好。”啊雪说完还拍了拍手。 “多谢小……咳捧场。” “不客气。” 我:“……” 黑炽唱是唱了,可总感觉哪里不对? 算了,五音不全的我还是闭嘴老老实实的开车比较好。 “嗨,你的样子很酷哦!” “真的吗?谢谢。” 我听声音分辨出这是季青跟凰在对话。 季青:“嗯,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钟离凰。” “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 “笨蛋!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我听见有轻轻的‘啪’的一声传来,想来是黑炽拍了凰一下。 “哦。”凰老实的应了一声。 天色渐晚,我也有些疲劳,“我们在前面服务区休息一晚好吗?” “好。”大家一致应道。 到地方后,停车,熄火。我打开车门下车将啊雪这边车门打开,接过黑炽跟凰。这两个小家伙也有些无精打采,我摸了摸它们的小脑袋。“下车了,没事了。” 凰一闪化为人身,这下可把其他人惊讶到了。 “这犯规了吧!又是龙又变身的!”涂子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 我看了看涂子澄跟涂子期道:“你也差不多吧,你哥俩的修为怎么回事?” 涂子澄:“不告诉你。” “也罢,反正我的好奇心有限。”我摊了摊手。 大家都下了车出来透气,服务区人还是比较多的,或许有抱着跟我们相同目的的,也或许他们只是简单的出行途径此地。 这边没有住宿的地方,不过好在带的有帐篷。 “我们带了帐篷,你们需要的话就在后备箱里。”涂子期道。 我摇了摇头:“不用,谢谢,我们也带的有。” 看来大家准备的都很充分。 我们的出现引起无数人驻足围观,我看了看身后这几位,好吧,我知道原因了。 “啊雪。” “嗯。” 我摇头:“没事。” “你放心,他们看到的我的样子绝对跟你看见的不一样。” “啊雪,嘿嘿嘿。”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是怕吓到别人。” “是怕别人害羞吧。” “咳。”黑炽咳了下,“注意下,现在是在外面。” 我:“……” “这位小哥,我有东西要给你。” 我转过头,有女孩子在跟涂子澄搭讪。 “什么东西?”涂子澄好奇的问道。 女孩:“你伸手。” 涂子澄伸了手,孰料涂子期一把拉过涂子澄的手,不善的看了眼女孩,对涂子澄道:“你没东西可掉。” 涂子澄疑惑着:“可是……” 涂子期:“你连哥哥的话都不信吗?” 兔子澄赶紧摇头。 女孩失落的看了看自己的手,退出我们的视野。 这是第一次看到兔子兄弟的日常,往常基本都是在‘战场’上见到,没想到涂子澄平时这么‘呆萌’,这明显是他哥哥掐他桃花他都看不出来。不过涂子澄还小,这些没必要的桃花掐了也好。 “几位饿了否?要不要一起用晚膳?”季青邀请着大家。 我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们就不去了。” “好。”季青转过头对兔子兄弟道:“子期兄,子澄,我们走吧。” 涂子期点了点头:“好。” 我看向啊雪道:“啊雪,你困吗?” “不困。” “黑炽跟凰呢?” 黑炽:“不困。” 凰:“我也不困。” 我又问道:“黑炽跟凰要不要吃点什么?” 他俩摇了摇头。 我们倚靠在栏杆处沉默着,我偷偷瞄了瞄啊雪。 “怎么了?安。” “看看你。” “嗯。” 黑炽飞到凰肩上,“凰,我们去溜达溜达,这的空气有些让我窒息。” 我:“……” 啊雪:“……” “别走远了。”我嘱咐着。 “嗯。”凰点点头。 凰跟黑炽一走,周围也没人了,我飞速亲了啊雪一下,“真香,嘿嘿。” “没个正形。” 我摇头晃脑道:“从前有个字,叫正,有一天多了个朋友,就变‘歪’了。” 他白了我一眼,我却觉得自己四周都开满了鲜花,妙不可言。这边灯光比较暗,我趁四周无人之际牵起啊雪的手放在胸口,“啊雪,你摸摸我有没有心跳。” “贫,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啊雪将手抽了回去。 “看见了正好,省的我们费劲宣扬。嘿嘿,你说是吧。” “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 “啊雪说了算。”成亲的时候公开会不会让别人更惊讶? “我就猜你们还在这,要不要去里面坐会。”季青踱步而来。 我看了眼啊雪,啊雪点点头道:“也好。” 服务站并没有专门供人坐的地方,基本都是三五成群围着一张餐桌落座。此时餐厅人并不多,有些用过餐后就离去了,有些则回车上休息去了,仅兔子兄弟周围的餐桌围满了人。涂子期浑身散发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气息,而涂子澄埋头只顾着往自己口中填着食物。 我们向前走着,有漂亮女孩朝着季青走来,然后脚一崴,顺势就要往季青怀里靠去。季青赶紧扶住:“你没事吧。” 漂亮女孩:“我没事,谢谢。” 季青:“你若没事能麻烦自己站立而后行走么?” “现在有一点点痛。”那女孩抓着季青的胳膊。 “是么?但是抱歉,我现在没时间。”季青笑的牙不见眼,挣脱了女孩。 “没关系,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的。”女孩连连摆手,双眼冒星星。 季青继续向前走去的时候我见他面无表情的掏出一条帕子使劲擦着自己的双手,可似乎还是觉得不对劲,便将外衫脱去,经过垃圾桶的时候将帕子跟衣服统统扔了进去。 我调侃道:“这再来两位你不得脱光了?” 他侧过头冲我笑了笑:“不会,我带了不少外衫。一会穿就是。” 我点点头:“嗯,也对。” “青兄,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不就是换件衣服嘛。”涂子澄咽下口中的东西看向季青。 我面上不显暗暗一愣,吉普就在离我跟啊雪所靠的栏杆处不远,我只注意啊雪了,没注意到其他的动静,那他…… 季青自嘲的笑了笑,“密码箱的密码忘记了,输了好久才对,呵呵,记性不行。” 他一定看见了,我确定。 第五十四章 “青兄,你不会又扔了一件吧。”涂子澄又吃了一口咽下道。 季青:“嗯。” 涂子期抬头看了一圈道:“钟离凰呢?还有那只小黑虎呢?” “玩去了。”我跟啊雪坐下。 涂子澄:“青兄,你洁癖改了这么多年了也没完全改掉。” 涂子期看了涂子澄一眼,“子澄。” “青兄,对不起。”涂子澄道歉着。 “无妨,呵呵,我也就这个改不掉了。”季青笑了笑。 季青倒是不拿我们当外人,也算是真性情。待他们吃饱喝足之后我们将简易帐篷搭建好,啊雪在帐篷跟车周围设了阵法后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各自入睡。 啊雪的帐篷就在我帐篷旁边,我起身偷偷拉开帘子看着他的帐篷。这时手机响了,是啊雪发来的消息:安,睡吧。 我倒是忘记了还有这么个方便快捷的对话方式。 我:我睡不着。 啊雪:你不累吗? 我:本来累的,现在不累了。 啊雪:嗯,不累也要好好休息。 我:嗯,遵命!雪大人!晚安。 啊雪:晚安。 可是我还是睡不着,但是我又怕自己翻来覆去被啊雪知道影响他睡眠,我便躺着不敢动弹。 刻意躺着不动真的很吃力,我感觉自己身子逐渐僵硬起来。 ‘鬼来了~鬼来了~鬼来了~’我拿起手机,是啊雪发来的:实在睡不着就不要勉强了。 我在想我不回复他会不会认为我已经入睡? 啊雪:我知道你没睡。 这…… 不会是在套路我吧?“咳咳。”我犹豫着要不要跟啊雪说我猜想季青肯定看见了我们的事情,但一想啊雪比我敏锐,肯定也已经猜到了吧。不过换个思路想啊雪若是也没察觉到是不是说明他也只注意着我呢?我很高兴。但啊雪也没提季青是否看见这事,是因为无所谓吗? 我正想着呢,就感到不远处有一阵不同寻常的波动传来。我立马起身,啊雪也出了帐篷。“啊雪,西方。” 兔子兄弟跟季青都起来了,我们利索的收了帐篷,那阵波动离我们越来越近,由于是晚上,就算借着灯光仍旧看不清。但是听声音的话可以分辨出那是蜂群,有着庞大数量的蜂群。 涂子澄循着方向扬了火墙过去,我本以为至少能阻挡一二,却不料蜂群毫发无损的穿了过去。火墙映着蜂群,让我看清了它们的长相,那是一大群虎头蜂。 虎头蜂属於胡蜂类的一种,名字的由来据说是因头大如虎,凶猛如虎,斑纹如虎而得名,它们的另一别称是鸡笼蜂,因为它的蜂巢大如鸡笼的缘故。由此可知虎头蜂的数个特徵:头大,体长,身有斑纹,巢大。世间的虎头蜂除吃植物外,兼吃动物,或是蜜蜂,所以称为蜂类中的流氓也丝毫不为过。但是这是一群经过强化后的虎头蜂鬼,不惧火,借助火的亮度可观到空中大约有几万只的样子。(注:生活中的虎头蜂怕烟熏跟农药,喜欢颜色鲜明且具有芳香味的植物。) 它们发出的嗡嗡声更是震耳欲聋,还在服务站的鬼师们早已醒来并且严阵以待。 我快速找了一圈并未找到领头的,因为没有人去组织攻击,所以大家都各打各的,金、木、水、火、土、风、雷、冰各种属性不断闪起,天上地下。 “安,小心蜂毒,就算变成鬼了,它们本身的特性也不会变。” “嗯。”我不敢有一丝松懈。 蜂群俯冲而下,闪耀着它们各自的属性。 我发出一道道冰墙的同时再挥了水出去。 啊雪早已开始攻击,我发现他发出的箭矢跟之前大有不同,不仅仅是颜色的区别,发射出去的箭矢到了空中像是烟花一般炸开,非常漂亮。 我想下次我也试试,前方扑朔朔掉落一堆虎头蜂鬼,我一看,全是凰击落的。他骨节分明的手不断轻抚着凤首箜篌,水火双属性随着美妙的声音不断击打在虎头蜂身上,一打一大片,就像涂子澄说的那样,这分明是开挂了! 也许地宝的实力修为不能按照鬼师界的去评定。 我转回头发现高速路对面有落单的人影,为怕那人敌不过蜂群,我扛起28斤往那边空中开了几枪,并朝那边招了招手示意那人过来。孰料那人见我冲他招手反而跑开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啊雪,带我追那边那个人!”我指着眨眼间就要消失的人影对啊雪道。这边有凰在以一顶百,肯定没事。 他二话不说揽过我追了上去。那人速度很快,但啊雪也不慢。 距离越来越近,那人的背影与我印象中的重合起来,“啊雪,那是昌毅,我们别追了吧。”这已经脱离危险了,他应该不会出事。 “好。”啊雪直接在空中转了方向,我们回到了凰身边。 “爹,那是刘昌翼吧。”凰稍稍腾了点空隙对我道。 “嗯。”虎头蜂鬼被收拾的差不多了,众人纷纷掏出纳鬼袋将它们装了进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刘昌毅会出现在这里,也许是巧合,也许是一路跟过来的。但只要他没事,就好。 经过这一茬后众人睡意全无,我提议继续出发,大家一致赞同。 黑炽前爪上捧着个物什朝我飞来,“刘昌毅掉的。” “你又乱跑了。”我看向它接过东西。 “没有乱跑,就在路对面。” 我低头看了看,是个绣着‘吉’字的锦囊。我轻轻捏了捏,里面的东西有些硬,形状像是队徽。我将锦囊递给啊雪,啊雪却摇了摇头,“你先收着吧。” 我顿了下应了句好。 由于是夜间开车,我开的稍微慢一点,这样比较稳妥。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下午就能进入西北派所在的区域了。 我集中着精神看着前方,却总感觉有道视线盯着我,让我有些不舒服,这绝对不会是啊雪的视线,可是谁呢?我暗暗看了看后视镜,却并无所获。 虽然我们是朝着西北方向行驶,其实就是冲着西北派而去的。据说西北派坐落于群山之巅,山中常年有毒雾环绕,简直就是天然的屏障。 我们将车子停放到距离西北派所在区域较远的地方,休整后各自散开分开行动。散开之后那股子视线顿时消失,我却不曾松懈。 这边动静这么大,我相信定会有不少鬼师到此查探一二,还是谨慎些比较妥当。我们来到那片天然屏障处,眼前绿到发黑的雾气让人看了心悸!即便飞至空中,即便换了入口,却都是如此。 “啊雪,你说不会西北派内也充斥着这毒雾吧?” “这边很久没来过了,变了很多,以前的雾气稀薄,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直冲天际。门派之内应该不会缠绕着毒雾,否则不说视野上会有阻碍,呼吸也是个问题。” “他们门派之内不是有位五属性使用者吗?也许有什么通天之能?” “五属性并不能达到透视或者抵挡毒气的要求,不过如果换个角度思考的话,也许就讲得通了。” “换个角度?”我沉思了下,“傀儡?不对,药人?” “嗯。” 能在这样的雾气下无障碍的生存的话,除了药人,我想不出还有其他。活着的傀儡只是丧失意识,其他机能还是存在的。如果是鬼的话又很容易让别人分辨出来,因为单从呼吸这一点来说就是个极大的漏点。“那这样的话我们根本无法靠近。” “我去试试。”黑炽说完飞了起来。 我刚要阻止就听见啊雪担忧道:“小心,若不行不要硬来。” 黑炽点了点头后飞向毒雾。 我看向离去的黑炽道:“啊雪,黑炽它……” “黑炽厉害着呢,你别太担心,它有别人所没有的本事。” 我点了点头,自这几次每到每月十一黑炽就跟着啊雪和师父一同离去就可以看出黑炽与众不同的本领了。 没过多久黑炽回来了,它有些高兴有些小得意,“你们看!我没事!” “厉害啊,黑炽。”我毫不犹豫夸赞道。 黑炽落到凰的肩上自豪着,“那是,我可是珍宝!” 我看了看啊雪,想从他脸上看出点端倪,可他只是对黑炽道:“看来这次黑炽要大显神威了。” 黑炽也不谦虚,脑袋一昂,颇为骄傲。 “啊雪,我也去试试。”我有些不放心。 “嗯,我正想去试的,那干脆一起好了。” 凰拉住我的袖摆,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我,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走吧。” 黑炽再次随我们进入毒雾。 进入雾区可视度极低,让我感到稀奇的是我们并没有出现任何中毒的情况。 “啊雪,这也是很稀奇了。” “呵呵。” 其实归根结底应该是黑炽的功劳,毕竟我上次受伤是黑炽处理的,而啊雪不惧毒雾肯定跟每月十一黑炽一同前往脱不了干系。倒是凰让我有些意外,这雾气对他来说丝毫没有影响,难道因为是龙的原因吗?更或许因为他是开挂了的龙? 雾中虽然可视度很低,但是还是能模糊的看的到些东西的,也许这是近视的视角吧。 凰抱着黑炽走在我们身后,我伸手想要拉住啊雪,却拉了个空。我赶紧转头朝啊雪所站位置看过去,可哪里还有啊雪的身影!下一瞬间我眼前一片漆黑。“啊雪!黑炽!凰!” “安,我在。” “爹,凰也在,黑炽也在。” “我看不到你们了。” “安,我们就在你身边。”啊雪牵住了我的手,脸上传来他手指冰凉的温度。我合上眼,他轻轻碰摸着。 我怎么了?为什么看不见了?是盲了吗?“啊雪,我可能成盲鬼了。” 我听见翅膀拍打的声音,啊雪没说话松开了我,但是我感觉到他就在我身边。很快我闻到碘酒的味道,然后是血腥味,眼睑上跟唇上有液体抹过,是血。我睁开双眼,却依旧一片黑暗。 那一定是黑炽的血。“啊雪。” 没有人回应我。 我静了下来去感知周围,没人,我不相信的伸手摸索着,可依旧一片空旷。我转身想朝刚刚凰的位置摸索过去,却撞到了一堵肉墙,那人低呼一声,我感觉到自己撞到了那人的额头。“你是谁!”啊雪跟凰根本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那人没吭声,却一把抱住了我,我奋力反抗。啊雪怎么样了!黑炽跟凰怎么样了!我挣脱不了这人的禁锢,现在眼睛也看不见了,属性也用不了,啊雪他们也落入了贼人之手!我生气我愤怒,很快我被束缚住了,面具也被摘了。“你要做什么?!” 我感觉到来人靠近了我,我想后退却忘记自己手脚都被缚住,我向后倒去却被那人拉了回去,他凑到我耳边轻轻道:“你猜?” 第五十五章 “季青!”我惊讶! “是我。” “啊雪他们呢?” “不知道哦!” “你撒谎!” “我来的时候可就只有你一个人。” 骗谁呢!“你快放了我!” “我若说不呢?” “你到底想怎样。” “你说我想怎样呢?”他将手伸至我脸上。 我一阵阵恶心反感,“你别动我!” “别动你么?也行,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我感觉到他退到了一边。 “你把那小龙跟黑虎送给我,我就放了你如何?” “你做梦!”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暗暗咬牙切齿。 “你看,这你也不肯,那你也不肯。你说……” 我听见他轻笑起来,而后将手放到我肩膀上,慢慢滑落。 “滚!”我大呵一声,体内突然仿佛万蚁啃食般疼痛难忍,左半边身体被冰占据,右半边身体被火占据。两相抵撞。 在我周身无风自动,我听见一声闷哼,而后像是有物体撞击的声音。 可是我依旧不能运用属性,我感觉到以我为中心所处的周围正在被不断破坏,那股力量正是源自于我,但是我却无法控制。 “安!” 我惊喜的唤道:“啊雪!” “我在,我在。” “你别靠近我!我属性失控了!”他拥住我,我一把将他推开,鼻尖传来的浓重血腥味不断刺激着我。 我伤他了!我竟然伤他了! 他再次拥住我,我使劲推却无法推开,我哀求道:“啊雪,离我远些。” “不。” 我努力的去控制自己的属性,哪怕是自残我也在所不惜!回来回来都回来!!!我感到周围的气流像是停顿了一般,下一瞬间猛地向我冲来!我闷哼了一声,体内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我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出声,剧痛使得我几欲昏厥。 “安,安……” 耳畔传来啊雪虚弱的声音。我张了张口,艰难的唤着他:“啊……雪,我……没事,真……的。” 啊雪仍旧未放手,我慢慢的抬手回抱着他,“对……不……起。” “爹!”是黑炽跟凰的声音。 “别……别过来!”我努力大声道。 我感到有风吹向我,又听黑炽道:“怎么会这样?这毒气为什么吹不散!” “黑……炽,你在……做什么?” “毒气全都进入你的身体了,刘昌毅用风吹不走。” “刘……昌毅……”我感到啊雪体力渐渐不支,我焦急道:“啊雪……啊雪。” 我还是如此孱弱!不仅谁都保护不了反而制造了伤害! “安,我……困了……先睡会。” “别睡!啊雪!别睡!”我惊慌失措。 “没睡,逗你的。” “啊雪……”我喜极而泣,又泣不成声:“你……” 我感到啊雪身上的气息变了,很陌生,我试探的轻唤了句:“啊雪?” “嗯。” 我清晰的感受到自啊雪身上发出了强大的威压,我体内的暴动都缓了下来。 啊雪与我十指相扣,我体内的暴动渐渐息止。 他松开了我道:“还好么?” 这一点都不像我所知的啊雪,我有些呆愣的点了点头。 “毒雾已然不再,西北派的天然屏障消失,接下来该去算账了。安,你说,要怎么收拾他们好呢?”眼睑上传来他指尖的温度。我想伸手触摸他,却被他拦了下来。“别乱动哦,我会生气的。” 我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低低应了一声:“嗯。” 啊雪道:“黑炽,凰,还有……你们跟紧我,落单了被灭了的话我可管不了哦!至于刘昌毅,你最好离我远些,发生误伤什么的就不好了。” 我没有听见刘昌毅的声音传过来。 “啧啧,真不听话。”啊雪说完这句后将我拦腰抱起,风声不断呼啸而过。 啊雪,你到底怎么了? 我有些不安的伸手揪住他的衣服,下一瞬间额头落下一吻,他道:“别害怕。” “嗯。”可我怎能不害怕,我害怕失去你,害怕再也触碰不到你,害怕被抛弃,害怕你将我遗忘。 “你别担心,从现在起,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触手可及之处。” 我愣住了,啊雪,这算是你对我的回应么? 有泪自眼角滑落。我听见他道:“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 “眼睛进石头了。”我抓住他的衣服,将头埋进他怀里。 啊雪:“石头应该掉不进去才对,我眼睛比你大都没进石头。” “嗯。”我低低应了一句。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我听见有人恶声恶气的问着。 “凰。”啊雪唤着。 “凰在。” 我没听见其他声响,很快便又听见凰的声音响起:“处理好了。” “嗯,做的好。”啊雪夸赞着。耳边响起他轻柔的声音,“一会会有点吵,我们用耳塞塞住,不要取下来哦!” “啊雪要做什么?”我有些担心他会做出格的事情。 啊雪:“略施小惩而已,很快的,安别着急。” 我一把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啊雪,我们回去吧,好吗?” 啊雪:“嗯,会回去的,不过要等一会呢,凰,好好守着你爹。” “凰会的。” 啊雪拉下我紧抓着他的手,“乖,等会。” “啊雪!啊雪!凰,凰你快去阻止你小爹,不要让他犯错!” 没人回应我。 我心急如焚:“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爹,你放弃吧,小爹现在的样子很恐怖,谁也阻止不了。”传来黑炽的声音。 “不会的,啊雪怎么会恐怖,凰,你打个电话给你师公,快!” “来之前师公说了,放手去做。”凰的声音里透着冷静。 怎么会,怎么会……都怨我,都怨我!这一切都因我而起!一切都因我而变!如今我成废鬼了,却还要拖累着他,双眼一阵刺痛,有液体流下来,我闻到了血腥味。 “你自责吗?” 脑中有声音响起。 “你恨吗?你看,你这么无能,你什么都做不好,你也什么都做不到,你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什么?根本没有意义。” 是啊,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拖累,不断制造负担。 “你师父因你而衰老,因你而逐渐丧失生机,他已经油尽灯枯了你却不知道。你的心上人,呵呵,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师父油尽灯枯? “而你呢,现在也被毒雾所侵蚀,他们为救你肯定又不惜一切代价,所以你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是啊,我不应该存在于世。 “跟我来吧,我知道你的归宿。跟我来吧……跟我来吧……” 我感觉自己被牵引着朝一处黑暗的地方走去,可是对现在的我来说,黑暗就是最好的归宿。 “啊曦,你这性子如此波澜不惊,与世不争,这世间定也没有什么事物能让你留恋徘徊的吧。” “啊曦,你快看那边天上的白云,像不像你送我的啊红。” “啊曦……” “安……” “啊曦……” “不要又丢下我一个人,不要。”啊雪的哭颜在我脑中不断放大。 “走吧,前面就是你该去的地方了。”那带着蛊惑的声音再次响起。 “寻你这么多年功夫?你就这么洒脱的想一走了之?” 是师父的声音。 是啊,我怎可退缩,怎可一走了之,就算是死,我也要陪在啊雪身边,不是决定好了要携手共进退的吗? “怎么?你想继续拖累他们?” 我没做声向后退去而后转身。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 “没有人能阻拦我。”我意志坚定。 “那便试试。” “试试就试试。” 我虽然目不能视,但是听力还在,四周一片寂静,突然上方有一束强光照射下来。 ‘噗通’一声,很轻,但在这就算绣花针落地也能清晰听见的此时显得格外清晰。 ‘噗通,噗通’ 我震惊的将手伸向左膛,是心跳,竟然是心跳! 有人抱住了我,“啊雪,是你吗?”往日啊雪身上有似有若无的清香,可此时激动的我什么也嗅不出来。 “嗯。”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拥住他没做声。 “够了!赶紧给我起来!你还要躺到什么时候去!” 师父的声音?“师父!” 我睁了睁眼,却发现自己又看得见了。我一个弹跳起身,“啊雪,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黑炽跟凰呢?” “在大白那。” 我看了看四周,对啊雪道:“我们回来了吗?我躺了很久吗?” “你躺了的确很久。” “啊雪,啊雪,你听我说,我有心跳了!”我拉过他的手放在左膛位置。 “嗯,真好。” 我很高兴的抱住啊雪。 “混账!没规没矩!”师父一掌挥过来将我跟啊雪分开。 “嘿嘿,师父,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来的?” 师父“刚刚。” “对了,啊雪,刘昌毅呢?还有西北派……” 啊雪:“西北派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没。” “你到西北派了吗?” ?我疑惑的望着他,道:“我们去了那边打算查探情况啊。” “原来如此,你入镜花水月已有月余,好在已经平安归来。” “镜花水月?” “别名心魔阵。” “心魔阵?” “我们未去西北方向,昌毅也没有出现过。” “啊雪也没受伤么?” 他摇了摇头。 这一切都是假的吗?“啊雪!”我紧紧揽住他。“我的啊雪。”只要啊雪没事,就好。 他微笑着环住我。我暗暗咬了咬舌头,疼! “啊雪。” “混账!当我死的吗?!”师父的暴怒声在我耳畔响彻着。 “哎!师父,您还在这呀!” “你个不孝徒!” “师父,徒儿好稀罕您啊!”我边喊边扑了过去。 他老人家一个闪身就不见了。“少恶心我!” 我仰起头,将泪水逼了回去,嘴角挂起调笑,“师父真是见外,啊雪,你说是不?” “嗯,安说的都对。” 镜花水月?心魔阵么? 第五十六章 有了心跳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我依旧是鬼,不过这下我的存在更脱离世俗的轨道了,我是位有心跳的,会生病又能吃鬼并且不会飞的鬼。 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没有离开过家,我自己去查了很多事情,比如兔子兄弟,比如季青。 车库的确有那辆吉普车,但是兔子兄弟这段时间一直在处理门派内部纷争,根本没时间顾及其他。至于季青,之前我并未见过他,但是他实际的样子与啊雪对我所言的那名叫镜花水月中的样子有些出入。现实中的他戴着副金丝边眼镜,行为举止大方有度。而且他整日就知道看书,离开书仿佛一刻也活不下去一样。 今天是在发生那场特殊的日全食后的第四十天,这四十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如此真实的记忆真的都是虚假的吗?照啊雪所说我躺了已有月余,那是不是自发生日全食后我就倒下了?我又为什么会倒下? “凰。”我看着在一边认真练字的凰,轻轻唤道。 他赶紧停笔,“嗯,爹,是不是凰哪没写对?” “没有,你写的很好。” 关于我睡了月余的事情,黑炽跟凰以及大白他们的说法都一致,如果不是串通好了的话就说明这件事是真的。 另外针对西北方向的异动啊雪称已经派人去查探,等有了消息之后再做判断与决定。 我坐在亭中,心不在焉的望着亭子周围的鲜花。 ‘鬼来了~鬼来了~鬼来了~’ 我掏出手机,是个陌生电话,我犹豫了下按下接听,道:“你好。” “你好。”手机里传来陌生男士声音,“是钟离安吧。” “不是。” 我正打算挂掉电话,那边又道:“我知道你就是钟离安,你不想知道我是谁么?” “不想。”我如实回答。 “我想跟你谈谈。”对方道。 我想了想,终于想起在哪听过这道声音,此人应是浅琉璃,只是不知他从哪里得来我的电话。我道:“比如?” “比如你的喜好。” 我直接挂了电话,毫不犹豫。我的喜好就是啊雪,我会跟你说? 电话很快又响起来,我接了,他道:“我觉得你定是有所误会。”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我没做声。 “我说你这么笨你们是怎么相处的?” !!!我再次挂了电话,简直莫名其妙。我吃你家米了还是喝你家水了,你管我笨不笨! 手机一直在响,我担心打扰到凰,便对凰笑了笑道:“你先写,爹一会来检查。” 他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我再次接起电话,“浅琉璃,你要做什么。” “跟你聊聊。”他道。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的确。” “那就挂了吧。”你是闲得慌吗?没好聊的打我电话干嘛。 “告诉我你的喜好。”他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或者我可以让南宫慕云随意出门。” “无所谓。”反正他打不过我。 “你……” “我很好。” “算我求你。”他语气僵硬。 “我没什么喜好,真的。”除了啊雪,我真没其他喜好。 “喜食的不是你?” 我:“……” “但是我只知道这个。”他道。 我愣了愣,“你何必学我?” “你以为我愿意?可他心里只有你。” 他这句话仿佛有千斤重,我一时语塞,相比之下我是何等幸运。“我没别的喜好了。” “行,我知道了。”他沉默半晌,就在我打算挂断的时候他又道:“谢谢。” “不客气。”我知道他这句谢说的有多艰难。 挂断电话后我正打算回去,却发现又来了一个电话,同样也是陌生号码。好吧,我手机除了自带的江河机构的号码外只有啊雪跟师父还有大白的号码。凰暂时还没给他配手机,家里没通电,用不了普通手机,太阳能的还没发明出来,而他还没考证,也领不到江河机构所出的特质手机。 我道:“喂,你好。”很公式化的开头。 手机另一头却没人回应我,莫不是打错了? 既然对方不说话,我就把电话给挂了。然而这个号码再次响了起来,我没接,我在想他们从哪里得知我的号码的。 “不好啦!不好啦!”黑炽扑楞着翅膀朝这边飞来。 我疑惑道:“怎么不好了?” “好多好多小广告!”它落在我肩上,用前肢比划着。 我更疑惑了,“什么小广告?” “蟑螂药、蚂蚁药、臭虫药、粘鼠胶、粘鼠板、老鼠笼、老鼠夹、万能遥控器、特效蟑螂药。” 我:“……”你这抑扬顿挫的就只是为了叫卖?“说重点。” 他晃了晃脑袋,“这就是重点!” 我白了他一眼,“该干嘛去干嘛去,看看凰多用功,再看看你,整天吊儿郎当的。” “我怎么没用功了?你看不见而已,我想说的是你的电话号码就在上面!” “对,我看不见而已,所以你很用功。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我电话号码在蟑螂药、蚂蚁药、臭虫药、粘鼠胶、粘鼠板、老鼠笼、老鼠夹、万能遥控器、特效蟑螂药这小广告上?” 它白了我一眼,“是啊。” 我正想进一步确认下情况的时候又有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我接起,“喂,你好,我一不卖蟑螂药二不卖老鼠笼三不卖遥控器。” 对方应该是愣了愣,而后传来很轻的声音,“队长。” “昌毅?” 这会轮到对方挂电话了。 我将黑炽从肩头捧下来,对它道:“我跟凰打个招呼先,然后你带我去好多小广告的地方。” “嗯。” 我回到亭子,凰依旧在很认真的一笔一画的临摹着。我轻轻咳了一下,“凰,我跟黑炽要出去一趟,你继续练习,累了就休息。” 他很乖巧的点了点头,“好的,爹。” 我开着车子带着黑炽很快去了周围的村庄跟城镇,铺天盖地五颜六色的小广告晃花了我的眼。这一看令我很是震惊,不仅仅是关于我的‘药’广告,各种各样小广告贴满了各种墙壁、门上、连路灯杆跟指示牌都没放过。我看到了我的手机号,前面的联系人是红儿。 这…… 我去你mei的红儿! 我伸手一撕,整张纸就脱了下来,看来这贴广告的还算有些人性,用的是可移性贴纸。 我瞥了瞥我旁边的那个粉色广告,广告版面整体设计的还是很不错的,樱花满天,非常浪漫的氛围,但是内容就有些不可描述了,我将目光移下来,上面的联系人写的是:小柒子。我在脑中搜索着带柒的人的名字,眼前伸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这张广告给撕了下来。我转头,是啊雪。难道这小柒子是啊雪?可是电话号码不对啊,我也没看见他使用别的号码,那就是…… “啊雪啊,误会误会。” “嗯?什么误会?” 我脑子飞快转着,想着最完美的说辞。“我是想将这些清除掉的。”看,我多善良! “嗯,是吧。” “千真万确!”我有些心虚的瞟了瞟他,但却说的掷地有声。 “你拿着我的广告是想约我么?” 自我们身后传来无波澜的清润的声音,我转头,是涂子期。小柒子,涂子期,柒,期,原来如此。 啊雪用属性将广告毁了,这时黑炽从远处抓了一把广告后回来落在我肩上,它清了清嗓子念道:“咳咳,本人年芳十八,貌美如花,身材姣好,可叹命运弄人,现至今仍旧单身,特此寻……” 我一把夺过它爪中的广告,“不许看。” “为什么?”它疑惑的飞到我眼前歪头看着我。 “小孩子哪这么多为什么?” “不懂就问不是你说的?” “我……”我这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红皇师说的没错,黑炽,不懂就问的确没错。”涂子期斜斜的看了我一眼。 啊雪未看涂子期,将黑炽揽了过去对黑炽道:“黑炽,有不明白就问本身是没错的,但是有些事情要等你长大了才能告诉你,知道了吗?” 黑炽点了点头,我擦了擦眼睛,我竟然在它身上看到了‘听话’两个字。 我又在涂子期跟啊雪之间看了看,从初来这世时第一次在学校房顶上遇见他时,他跟啊雪之间就像是认识很久的那种感觉,虽然他们全程一句对话也没有,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碰触到一起。“啊雪。” “嗯。” “你跟兔子期认识很久了吧。” 他拉过我的手,“为什么这么问。” “我……我就是感觉到是这样的。”心里有些闷闷的,但是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却无法阻挡。 “见过几面而已。”他淡淡道。 “嗯。” “好了,我们将这些处理了吧。” “嗯。”我点了点头。 我们并未直接将广告烧掉或者怎样,以免造成二次污染,而是将广告都收集到一块扔往了垃圾堆。 处理好这边之后我们与涂子期便分道扬镳了。坐上车,系好安全带。 “我跟他以前的确认识,也仅仅是认识而已。” “嗯。”我侧过头看向啊雪。 “还别扭么?”他道。 “嗯,治不好的那种。必须要用一个吻来哄才行。” “黑炽,去给你爹治治,记得下掌的时候不要太用力,不然你爹被你拍晕了就没人开车了。” 我:“……” 第五十七章 这几天真是烦不胜烦,手机无法静音,无法关机,甚至连音量都无法调节。广告除之不尽,骚扰电话未曾停歇,我将手机放入啊雪设有阵法的盒子中,只是出门没带手机没那么方便了而已。 “不好了!不好了!” 我正躲在暗处悄咪咪的看着啊雪跟师父在院中讨论阵法的事情,就听见黑炽一声疾呼。 “怎么了黑炽。”啊雪抬头问道。 “石化了!有人接到电话就石化了!”黑炽落在啊雪肩上,飞快挥动着翅膀。 “接到电话就石化了?这消息你从何得知?”师父看向黑炽道。 “我亲眼所见!” “你说说详细情况。”师父将图纸收了起来。 “我就是出去周边溜达了一圈,听到有一人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那铃声很独特,我就停了下来看向那人。那人从兜里掏出手机后我看他迟疑了下按下接听键,然后他就慢慢变成石头了。”黑炽非常快的说完这一切。 师父:“黑炽,带我们去现场。” “是,师公。”黑炽点了点头。 “安去吗?”啊雪朝我藏身的地方看来。 我赶紧起身,腿却麻了,一个不小心就向一旁倒去。 啊雪一个闪身过来接住了我。 师父瞪了我一眼,“腿脚不利索就去医院找医生,整天躲躲藏藏还以为自己很厉害一样。” 我:“……” 我们很快到达了现场,可现场却什么都没有。 我们一众看向黑炽。 “真的就在这的。”它指着前方两步远距离不断盘旋着。 我们几人靠近后仔细检查起来,啊雪道:“看,这,有脚印。黑炽,接电话的是不是位男士。” “是。” “现场我们不要破坏了,否则警方就什么都查证不了了。”啊雪又道。 我想了想,“啊雪,那小纸人能追踪吗?” “我试试。” “不用试了。”一直沉默着的师父开口了。“魂追只能追踪活物,死物跟鬼都无法追踪。”师父顿了顿,低呵道:“不好!这是个圈套!快走!” 师父刚拉过我们便打算撤离,不料四周突然围过来很多人。 圈套?我们被人算计了! “看!他们要跑!”人群里有不少人指着我们大声道。 “我可怜的丈夫哟,你死的好惨哪!”人群前有三十出头模样的女子哭嚎着,“你怎么就突然去了啊!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你可让我怎么活啊!” 女子身边有副担架,担架上盖着白布,她扑在白布盖着的尸体上,“我丈夫不过是不小心碰到了那会飞的东西一下,他们就下此狠手,丧心病狂啊!苍天啊,我们究竟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对我们!……” 女子泣不成声的昏了过去,众人不断指着我们议论纷纷。 “我们也是刚到这。”我对周围的人道:“我们来的时候这根本没人。” “人都被你害死了当然没人。” “就碰一下就下此毒手,真是目无法纪!应该对他们执行死刑!” “亏我之前还那么相信他们,甚至崇拜他们,这简直不是人!” “你们无凭无据凭什么污蔑我们。”黑炽有些着急的大声道。 人群中走出一位胸前挂着摄像机的男子,他扬了扬摄像机道:“诸位,我刚巧路过此地取景,正好拍摄到那会飞的黑东西还有那已经失去生机的男子生前的身影,不信的可以来我这查看摄像机。” 有人围聚过去。 我接过黑炽,将它塞进怀里,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道:“就算有照片也不能证明人是我们害的。” “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变成石头了,鬼师界除了你们外还有谁会这些邪魔歪道!”人群里有人喊着。 我怒极反笑:“邪魔歪道?什么是邪魔歪道?哪些又是邪魔歪道?!还有,你亲眼所见我们将他丈夫变成石头?” 挂着摄像机的男子道:“会飞的黑物跟男子有同时在场的证据,你们就在另一边!” “胡说八道!顾左右而言他!照你这么说你根本就没亲眼所见我们害人。” 对方不依不饶,“那你们为什么刚好就在此地?” “我们是凑巧。” “诸位,看到没,好一个凑巧。” 我动怒道:“那你们也有嫌疑!我们凑巧来到此地,紧跟着你们就‘巧合’的也出现了,你们安的什么心!” “我们就住在这周围,有人举报你们所以我们才围聚过来的!你倒是巧舌如簧想倒泼脏水!诸位!看见没有,这就是他们的真面目!大家千万不要被蒙蔽了!” “好一个颠倒黑白扭曲事实!”我强制忍住不让自己动手,虽然这群人里高手无数,但我不惧一战! 师父一直都站在最前方,拦住我们不让我们上前,“不要继续跟他们辩解,对方既然把场面做的这么大,显然是煞费苦心筹谋过。” 这时有警笛声响起,我有些焦急的对师父道:“师父,你跟啊雪快走。”啊雪每月11都会发病,这要是被抓了后果不堪设想。 “想走!没那么容易!”对方又有人叫嚣着。 “恐怕没那么容易,他们暗中围成了一个圈,怕是还有其他的埋伏。”啊雪环视了下四周道。 从警车上下来几个人,他们一下车我就感觉到一阵压抑,我暗暗运转了下属性,果然也没那么利索了。 师父看了看从车上下来的几人道:“我竟是不知这片的警员全部换人了。” 几人冷笑了下,为首的挺个将军肚的男子手持警棍道:“你不知道的多了。” 师父道:“是吗?是不是西北派谈恋爱那老小子派你们来的,怎么,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将军肚’男子:“不需要谁派我们来,你们视法律如无物,人人得而诛之!今天我们也是依法办法,都给我上!抓住那三人!” “好一个依法办法!是非不分、目无法纪的分明就是你们!”师父刚说完,五色属性自他脚底快速向四周蔓延而去。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见师父出手,师父口中念念有词,而后猛地一掌拍向地面,以我们为中心立马无数尖锐针刺拔地而起,不断向四处伸延。尖叫声不绝于耳。 “杀了他们!” “胖郭,上面有令,允许抓,不许杀,你忘了?” “蠢货!那是无上师!你抓的住?” “我们不是有宝贝吗?” “对!对!我们有宝贝在身,根本无惧!” 我在想他们所说的宝贝是不是上次我们所见到的那五彩镜子,我手上动作未停,利落扛起28斤,凝聚火子弹上膛,扣动扳机,我大喝一声:“散花!”子弹出膛之后在接触到的第一个人之后炸开,然后将那一片周围的鬼师身上的或铠或盾牌直接炸去,不少鬼师直接被炸伤。这是自上次在镜花水月中看到啊雪出手后我依样画葫芦模仿来的。 “大家看到没!那人的火属性跟我们根本不一样!他的是蓝色的!” 我一愣,竟是将这么重要的一点给忘记了。 “异端!天地之变肯定跟他有关!” “除掉他!”“杀了他!”“杀了异端!”“杀了他!”“杀了他!”…… 四周都在叫嚣着要杀了我,突然头疼欲裂,脑中突兀跳出我前世跪在高台上的场景,“杀了他,丧心病狂!”“杀了他!”…… “天地不容!天诛地灭!异端不除,人心难稳!”不知何时周围还站着的人便统一了口号。 啊雪飞快的在我身上画了起来。 “打断雪宗师!不要让他完成阵法!” 不断有人攻击啊雪,师父也被一群人缠住早已打斗至一边。 是我,又是我引起的,我眼角余光瞥到啊雪身后不远处有两人正欲偷袭他,我大声叫道:“啊雪小心身后!” 我很想冲过去,却摆脱不了缠住我的鬼师。 一声刀剑入肉声,一声闷哼,我焦急的看过去,有冒着寒气的剑从啊雪右肩处直接穿透至前胸! 我目疵欲裂!不顾周围挥上来的各种属性冲到啊雪身边,身上传来的剧痛告诉自己被伤了,然而身上的伤痛根本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我焦急的看向啊雪,我不敢碰触,生怕他更疼,“啊雪。”声音都在颤抖。 啊雪笑了笑:“我不疼,没事。” 怎么可能不疼! ‘你恨吗?’脑中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恨!” ‘恨就杀了他们,杀完了就不恨了。’ “杀完了就不恨了?” ‘是的,杀完了不恨了。’ 杀!我眼前一片血红,我看到啊雪被红色液体沉浸,我收起28斤,将手向上一举,很快有剑落在我手上。我冲向那群伤他之人,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要我杀尽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啊雪!快阻止他!” 我模糊的听见这么一句,手上动作没有迟钝半分。 “该死,你们都该死!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戮带来的快感不断刺激着我,我感到自己越来越兴奋。 “安,停手,你入魔了!” 嗯?谁在叫我? ‘继续杀啊,不杀完他们你怎么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安,看着我!不要再杀人了!” ‘杀了他,杀了这碍手碍脚的。’ 对,碍手碍脚的都应该铲除,可是举着剑的手为何不再动弹。 “你要杀我便杀吧,如果你心中没我,你杀死我又有何妨。” “啊……雪。”我怎么连啊雪的声音都没有分辨出来! 手上剑脱落,‘叮当’一声掉在地上,眼前逐渐清晰,啊雪满脸担忧跟自责的样子就这么直直撞入我的眼中。 他道:“你没事就好。” “对不起。”我究竟在做什么!轻而易举的再次被蛊惑!我颤抖着双手伸向啊雪,他没有躲避。 剩下的鬼师都退的远远的,还有一些躺在地上了无生机,师父那边他一个大招后落在我们身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就在我以为他老人家要扇我的时候他道:“回家。” 回家,家…… 第五十八章 师父带我们撤离的时候没有人追上来,我担心的看向啊雪,他虚弱的笑了笑,“一点小伤,没事的。” 师父一句话也没说,这样我反而更难过。 我踌躇着嚅了嚅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而啊雪这次受伤,也证实了我一直以来的猜想,黑炽的血有快速治愈的功能,可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安,你受伤了。” “我没事,皮外伤而已。” 他没说话轻轻碰触着我的伤口。 我的伤口不再泛着蓝色火焰以及寒气,也没流出血液,就这么突兀的裂开一道道口子。“我又连累啊雪跟师父了,还有鬼肆的队友。”他们都会因我而受到牵连。 啊雪轻轻环住了我,“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安不会入魔。” 我轻轻嗅着啊雪的发香,师父仍旧没开口。我轻轻推开啊雪,对师父道:“师父,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自首,我会说清楚,这一切全是我的责任。我……” 师父:“杀了些该死的人而已,一些为非作歹的恶霸,死不足惜。” “可是法律……” “法律也要不断更新不断修正与时俱进。” “可……” “没有可是,好好想想,自己为何会将心魔唤醒,再多唤几次你也不用存在了。” “是。”我垂下头恭敬道。 我拒绝用黑炽的血来疗伤,本身我伤的又不是很重,而它明明那么怕疼,在放血时却一声不吭。啊雪心疼的抱着它轻轻替它顺着皮毛,它前肢上的伤口早已愈合,但它仍旧恹恹的。 不出意外,我上了悬赏名单,连师父跟啊雪也没能幸免,包括我的队友。 “大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对着一千多队友鞠躬道歉着。 “队长,这不是你的错,我们本来就被他们追杀着,还是队长给了我们稳定的栖身之地,并且保护着我们。”大白快速上前将我扶了起来。“队长无需道歉,鬼肆战队没有孬种!我们愿永世追随队长!” “鬼肆战队没有孬种!我们愿永世追随队长!”“鬼肆战队没有孬种!我们愿永世追随队长!”…… 呐喊声此起彼伏,我感动的热泪盈眶:“谢谢你们……谢谢。” 最新的悬赏名单很快就更新了下来,如我所知,南宫慕云、浅琉璃、刘昌毅也都在列。 悬赏这一事一直就存在于鬼师界,也有专门做悬赏任务的赏金猎人,只不过之前悬赏的大部分都是鬼。鬼肆由于队伍的特殊性,并没有接过这样的任务,不过大白他们看的很开,忙完本身的事务之外,偶尔也会接下简单的悬赏任务。 我明面上的产业一下子全都被砍,很快被别人蚕食,我却无动于衷。 不装装悲惨的样子,怎么能让别人放松警惕呢?我坐在桌案前用食指轻叩着桌面。我有自己的秘密,毕竟我不是什么滥好人,平静的日子将不复存在,我和平给谁看呢?啊雪受伤的事情我绝不允许再次发生! ‘叩叩叩’ 我回了回神,“进。” 队员道:“队长,浅琉璃求见。” “浅琉璃?” “是。” “辛苦你了,麻烦把他带到这来。” “是!队长。” 浅琉璃很快就进来了,依旧冰冷如霜似高岭之‘花’,仿佛被通缉悬赏丝毫没给他带来一丝烦恼与狼狈。 我粗略的从他没有丝毫表情的面上扫过,将手上的笔转了转,开门见山道:“所为何事?” “暂时收留南宫慕云。”他的回答直截了当。 我抬眼看了看他,“哦?” “只是暂时。” “我拒绝,这件事我帮不到你。” 他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逐渐伸展开来,而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道:“雪宗师肯定没跟你过说他的病情吧,我猜你现在也不知道他究竟得的是什么病,或许你是想等他自己亲口告诉你,但是我相信不会有那么一天。” “是么?” “你可知道吸血鬼?” 我心下大骇,面上却波澜不惊,“知道,怎么了?不过只是传说罢了。” 他面上终于显露一丝极淡的表情,却一闪而逝。半晌后他道:“看来你也不像他所说的纯白无邪。” “多谢夸奖。”这个他不用浅琉璃说我也知道是指南宫慕云。 “这单子上有可延缓吸血鬼发病的药方。”他将那纸张轻放于桌面上。 我往椅背那一靠,斜眼看向他:“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将药方给我做什么?这年头哪来的吸血鬼。” “钟离安,你不要再装了。你我都是这世上仅存的知道吸血鬼真实存在的人之一。” 我盯着他,看来此次来此他志在必得。我沉思许久,我的确是猜测过啊雪的身体状况,但是对于发病的病因我却一直不解,书上也确实有描写关于吸血鬼的事情,但是描写的都是些天马行空的东西,没有一点可以作为参考的价值。浅琉璃所说的药方让我无比心动,我想让啊雪少受病痛,却又不想让他不开心。他见到南宫慕云一定会不开心,更遑论天天见。 “我得先看看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许久,我终于开了口。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出尔反尔?” 我顿了顿道:“看在我们长的像的份上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抬手,摸向脸的的边缘,一把撕下一张皮,竟是□□! “我跟你长得像?”他起身,那无双的面容有些扭曲,他抖了抖那□□,咬牙切齿的阴鸷的盯着我,“你知道吗?我有多恨你这张脸。” 我没做声。 接着他将那看起来极为珍贵的面具揉成一团,“可我却每天都要戴着它。” 我不想在他心上捅刀子,但是看到一张与自己脸极为相近的面具不断被浅琉璃□□着我心里很不舒服。我淡淡道:“那是你的事。” “对,你说的没错,是我的事。”他抖了抖面具,瞬间又戴了回去。 我问道:“对此南宫慕云有什么意见?” 浅琉璃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你应该知道他会有何表现。” “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问下师父跟啊雪。” “你做得了主。” “并不能。” “今天已经初七了。” 我一咬牙,“你将他带来就是。” “他就在镇外,你队员不让他进来而已。” “能告诉我你要去做什么以及多久后回来吗?” “少则一星期,多则一月。至于做什么,自然是搅混水。” “最后一个问题,你从何得来这药方的。” “这个不方便透露。” “你不说我怎么确定这药方的真假?” “这也是接下来我要跟你嘱咐的一点,南宫慕云的情况跟雪宗师是一样的,所以,麻烦在南宫慕云发病之时照顾好他。” 这……“好。”也许不等南宫慕云病发浅琉璃就回来了呢。 “所以,这药方是不是真的,相信你心里也有数了。” 我提高声音道:“小秦,传下去,让他们将东南派南宫掌门请进来,他就在镇外。” 门外传来队员的声音,“是,队长。” 我未查看直接将药方塞进袖笼,而南宫慕云很快也到了此处。 “小安。”南宫慕云嘴角扬着灿烂的笑。 我偷偷瞟了瞟浅琉璃,他脸上并未有怒色,依旧面无表情。我道:“南宫掌门随意在镇上挑所房屋居住吧,至于日常用品什么的,你要是没带的话随便找位鬼肆队员他们都会帮你安排好。” “好,不过我已经不是掌门了,小安叫我云或者慕云就好了。” 我起身,忽视他一直挂在嘴边的笑意,“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们随意。小秦!” “小秦在。” “你进来下。” “是,队长。” “小秦,这两位先生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就看着办,拿的定主意的话就直接自己做主,拿不定的话就问下大白。” “是!队长!” 我侧过身对他们道:“那我先走了。” “小安!”南宫慕云在我身后喊着。 “有事再联系,反正你有我的号码不是么?”自从号码被曝光以后老是打来电话的不就是你么?我不曾驻足直接走出了办公室回了家。 入了回家之阵后我飞快的掏出那张药方看了起来。药方上面就五种材料:焦木新枝、无根之水、无叶之花、天地灵玉、至善之血。一千毫升无根之水煮煮至二百毫升服用,天地灵玉可反复使用。注意:新枝、水必须为天然之物。一月服用两次为佳,初一以及十五。 焦木新枝?找! 无根之水?接! 无叶之花?剪! 天地灵玉?我摸了摸戴在颈项上的那块师父给我的奇玉。 至善止血?我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话,无论我如何,但在啊雪心里始终是善。那也就是我的血了。 可我身上没有血,这怎么办?或许啊雪心中的至善之人不是我? “安,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我早已将药方塞回袖笼,我笑了笑道:“想你呢。” “是吗?你身上的伤没好利索,不要太忙了。” 我环过他的腰身道:“嗯,啊雪,你觉得怎样才是最善良。” “善良吗?按照标准来还是我个人意见?” “按照标准是怎么样?个人呢?又是如何?” “没有标准,对我来说,只要做的是对的就是善。” “那对错有标准吗?” 啊雪笑了笑:“没有,只要是你做的,都是对的。” 第五十九章 我有些难为情,啊雪真是的,动不动就说这么让人害羞的话,真是让我防不胜防。其实我应该很开心才对,可心里却更加沉重了。 我暗暗在心里给自己甩了个巴掌,调整了下情绪,怯怯的看着啊雪道:“啊雪,南宫慕云来这借住些天,等浅琉璃回来就接他走。” “嗯。” 这…… 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不满,我接着道:“他现在跟浅琉璃在镇上,我估计他们正在找想借住的房子吧。” “嗯。” “啊雪,你说我会有心跳,还会不会流血变成人类?” “或许等你到仙级了就真变成了人类也说不定。” “嗯,仙级正是我所努力的目标之一!”我握了握拳。 “加油,看好你。”他顿了顿道:“昌毅的悬赏金额已经达到了五十万了。” 我暗暗一惊,“可他这些时日并未有任何动作。”被悬赏的金额越高,说明这人本身更危险的同时也说明了他将面临更多人对他的追踪与捕杀。被悬赏通缉的对象是死活不论的,因为酬金都是一样的,所以更多人愿意带着死物,毕竟死物更保险更安全。 “有人在暗箱操作。” 我早该想到,我点了点头,未做声。 “你有何打算?” “我已派人暗中保护他。” “嗯。” “啊雪。”我将下巴抵在他肩上,轻声唤着他。 “嗯。” “好想就这样不撒手一直抱着你。” “嗯。” 南宫慕云住在镇上,为了避免尴尬,这些日子出门我都会尽力避开他,然而他简直像是在我身上安装了跟踪器一般,每次都能准确的找到我。 南宫慕云:“小安。” 我:“……” “你今天也要找焦木新枝吗?” 我并不惊讶于他为什么会知道,来这之前他跟浅琉璃肯定沟通过。我抬眼看了他一眼,“南宫掌门。” “小安可以叫我云或者慕云。” “你认识浅琉璃多少年了。”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跟他谈话。 “也没几年。”他淡淡道。 “是吧。”原本我以为他心里是有浅琉璃的,但在浅琉璃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我犹豫了。可是粗略一想又有哪里不对,他们之间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 “小安,你是不是不高兴了?”他上前一步想拉住我。 我向后退了两步,“并没有。” “我跟他认识真的没几年,满打满算也就八年而已。” 八年,普通人能有多少个八年?“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你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对吗?” “大概知道,小安,不说这个了,我有你要的枝木。” 我疑惑道:“你会给我?” 他点了点头:“嗯。” “我跟你借,日后还你。”时间已经过去三天,我布下人力物力却一无所获,既然南宫慕云这有,为了啊雪,即便厚颜无耻我也认了。 “不用还,你拿去用就是。” “谢谢。” “你跟我一起去拿吗?” 我想了想,应道:“好。” 他看起来很高兴,就像得到糖果的孩子一般。 “小安,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时候你刚出生没多久,白白嫩嫩的。但是我就有些不高兴了,因为我娘说我刚出时皱皱巴巴的好丑。我就想啊,等你长大后就变丑了。渐渐成长后,你不仅没变丑,反而越来越出类拔萃,我有些嫉妒,想着你再长大肯定会变丑。”他笑了笑,接着道:“再后来我妹出生了。我不确定你是否还记得她,她叫南宫国清。她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蛊,一直就喜欢赖着你,天天闹着父……我父亲要嫁给你,你那会身子不好,我妹也才几岁,我父亲骗她说等她长大了就考虑这个问题。我那会真的很不喜欢你,特别特别讨厌你,我就经常给你使绊子,直到那天你不顾性命救了我后。呵呵,你说,这是不是造化弄人?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端正态度,我们也许不会变成这样。” “你跟我讲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我不顾性命救了他? “没有目的,小安,你不要老是这么警惕的防着我。” 我心里暗暗腹诽:不防你防谁? “我只是突然想起这些了,所以才跟你说的。” 我们来到镇子的最边缘。 “不一起进去吗?”南宫慕云道。 “不了,我在外面等就好。” 他笑了笑道:“好吧。” 他失落的表情太明显,我想忽略都不行,我闭上眼不去看他。 很快他拿出一用绸布包的严严实实长形物。“小安,东西就在里面。” “谢谢。” 他伸手抱住了我,很快松开,我甚至来不及发作。 他冲我笑了笑,转过身,“小安,我祝福你。” 嗯?“南宫慕云!” 他走了,我甚至连背影都没看清。 谢谢你,南宫慕云,真的。 我依旧在暗地里四处搜罗那药方上的材料,然而至善之血却让我无能为力。我想过跟良善之人买血,但是这是攸关性命之事,怎可儿戏?!今天已经初十了,我该怎么办? 或许……那样……也行? 药方上虽然写了初一以及十五服用,但啊雪不一样,他是十一就开始发作了。 我找来熬药的大砂锅将收集而来材料放了进去,然后掏出一把小刀,划开长且宽阔的亵裤,用事先准备好的热毛巾擦了擦大腿,利落割下一片‘肉’。 疼痛到窒息,我死死咬住牙关,这点疼痛算什么!只要啊雪能减轻痛苦就好。 我身上没血,所以我就想,用‘肉’代替血,不知可行不可行。 我先用急火煎之,煮沸后改用慢火。待煎好滤过残渣后我才想到一个问题,啊雪能喝东西吗?可是照浅琉璃的说法就是南宫慕云跟啊雪是一类,那是不是说明南宫慕云能喝的下去?可是如果啊雪喝不下去我该怎么办?刚刚我就应该不顾一切挽留南宫慕云的,也许他有办法缓解或者医治也不一定。 我用银针测试过无毒之后忽略腿上的疼痛捧着药罐寻着啊雪,我直接来到黑屋,却没看见他的身影。我又去了他的房前敲了敲门,却仍旧没人开门。 啊雪会在哪呢?在师父的‘研究所’? 我刚转身想往‘研究所’走去,就看见啊雪迎面走来。 “安,你找我?” 我点点头:“嗯,啊雪,我这有碗汤药想给你喝。” “汤药?” “嗯。” “好。” 他并没过问其他的,接过我手中的碗也不在意自己是否能吞咽的下去,看都没看碗里墨水般的汁液,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喝了下去。 “谢谢。” 我一愣,“傻瓜,谢我做什么。” 他笑着看着我没说话,我轻咳了一下,拉回神游的心思。 我道:“啊雪,南宫慕云走了。” “嗯。” “浅琉璃有拜托我替他照看着的。” “嗯,我知,他应是找浅琉璃去了。” “啊雪如何得知?” “直觉罢了,安这几天出去的有些频繁,可是要处理何事?”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情要处理。”我笑着打了个哈哈。 啊雪:“最近传送门又开始四处泛滥了,安出门小心些。” 我点了点头,“好的。”我仔细看了看啊雪,见他并没有吐出来或者其他异状便也放心不少,接下来便是看药效了。 “啊雪,你说这几天传送门的事跟浅琉璃有没有关系?” “应该没有。” 我犹豫了下又道:“我们要不要派人去寻找南宫慕云?” “也好。” “嗯。” “安头上这只簪子不错,很好看。” “嗯,很好看,好看的不得了。我也非常喜欢。” “安自己买的么?都不用我送你的玉簪了,有些不开心呢。” 我心里微愣,面上却是笑了笑:“啊雪又开玩笑了,我只是舍不得戴玉簪而已,我这么粗心,束发也束不好,戴了也是糟蹋,还是宝贝起来的好。至于这木簪,也是啊雪送我的。” 说完我暗中紧紧看向他,不错过哪怕一丝细微。 “嗯,我当然知道这木簪是我送你的,怕你忽略我的功劳。” “怎么会呢。” 啊雪,你真的忘记了吗?这木簪其实是我自己雕的,因为太丑所以我就藏了起来没好意思送给你。可是你发现了执意想要,最终我答应你重新给你雕刻一根,而这根我就自己簪着了。我不曾告诉你,其实这两簪子是一对的,不过因为我雕刻的不好并看不出来而已。 不过没关系,不记得便不记得吧,谁能记得住所有事情呢? “啊雪,黑炽跟凰呢,这几天怎么都没看见了。” “凰打赌打输了,正在给黑炽织围巾呢。” 哈?“织围巾?” 啊雪点了点头,“嗯。” 我好奇道:“他们打的什么赌?” “他们在赌南宫慕云能在镇上住多少天。” 这…… 我道:“凰猜一个月?” 啊雪笑了笑:“不,半年。” “那黑炽呢?猜一个礼拜?” 啊雪摇了摇头,“它猜不超过五天。” “呵呵,这是它的直觉么?” “嗯。” “那我找它去。” 啊雪有些疑惑道:“嗯?” “让它再发挥下它的直觉,看我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 啊雪笑着上前拥住我,“美人没有,但是你抱得啊雪归了。” “傻啊雪。”我用属性托住药罐,回抱着他。 未来谁也不知道会怎样,但是我会珍惜现在这短暂的独属于我们两人的时光。 啊雪,有你真好。 第六十章 “头,暗一发消息称前东南派掌门并未去寻那名为浅琉璃的男子,而是独自出入各种山林,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让暗一继续跟着,需要出手时再出手,但是让他切记不可让南宫慕云受到损伤,让他自己也注意安全。” “是!” “暗七暗八那有什么消息?” “刘昌毅依旧在各地不断挑起事端,暗七跟暗八帮他收了不少烂摊子了。” “小张,你可是对刘昌毅有所不满?” “属下不敢。” “好一个不敢。” “属下知错。” “起来,你且记住,刘昌毅于我心中是弟弟般的存在,现在做你要做的事情去。” “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以上是我与暗二的对话。我是幻影宗宗主。幻影宗内承接各种暗杀以及保卫任务,这个宗并不是我一手创建的,其实我接手接的都有些莫名其妙。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我莫名被人追杀,对方修为莫名没了,又莫名死了,最后我莫名当上了宗主了。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我自己都不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要说的再具体点的话就让我回忆下当时的情形。 那会并没有出现这么些异常的事情,世间由鬼师界与普通人界组合而成,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要追杀我。 那日是十五,是师父与啊雪谎称有事离去之日。看书看累了的我出了家门四处闲逛了起来。我并未去镇上晃荡,而是去了周边。时间正值秋季,天气良好。 那时的我修为还只是个小鬼级别,走累了我便来到一棵依旧青翠的大树下稍作休憩,感觉面上有些痒,我便取下面具用手指按了按,没多大会空中便飞过去一人。 本来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也没在意,谁知那人竟是返了回来,二话不说就朝我攻击过来。我哪里是对方的对手,当下问话也来不及问就赶紧跑。事实证明腿长并没有什么用,别人一纵身就能解决的事情我累死累活也跑不脱。 就在那人抬手要将我毙命之际,强大的求生欲使得我不断奋力反击。虽然如同蜉蝣撼树,但是我的鬼生刚开始就要结束使得我极度不甘,下个瞬间那人便倒地不起,我小心翼翼挪过去发现他已经不省人事。没过多长时间便有人找到了我,再后来我就莫名其妙的当上了宗主。虽然不少人质疑过我的实力,但是凡事跟我对着干的人后来都不曾见过了。至此我才安然无恙的做着我的宗主之位,直至现在。 现在描述起虽然没有什么起伏,甚至有些戏剧性,但是当时情形极度凶险,那人的等级当时我并看不出来,只知道来人十分厉害,现在看来此人修为级别也在宗师一列。 我在位置上又坐了会,思考着南宫慕云的事情。 他独自去林中可是为了寻找焦木新枝?他就不担心自己的病症发作吗?还是说他的病情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啊雪跟师父再次撇下我离开了,不过这次并未带着黑炽。 我是幻影宗宗主的事情并未告诉任何人,但我相信啊雪跟师父可能早就知晓。 幻影宗的人也并不知道我就是‘啊红’,毕竟每次见他们的时候我都是戴着其他面具,并且在装束上做了改动,而且我来幻影宗的次数屈指可数。 没多大会我便离开了幻影宗,回镇子的路上我遇到了埋伏。我想幻影宗现任宗主就是啊红的事情隐藏不了多久,毕竟鬼师界不会凌空飞行不会御物飞行的就只有我一人,很容易分辨。 “来者何人?”我环视了一圈将我团团包围住的蒙面人。 “要你命的人!都给我上!” 此人话音刚落,众人全都一股脑向我发起攻击。 “以多欺少,也不怕让人笑话?”他们是因为我是幻影宗的人才对我出手还是因为‘啊红’的身份才对我出手?不过也无所谓了。 “死到临头了还强装镇定,他不会凌空,都给我腾空攻击!” “哎哟,好厉害哟!我好怕啊!”会飞了不起啊!看我不打的你们满地找牙! 咳咳,最近有点膨胀,我应该继续保持谦虚。 我想了想并未掏出28斤,我打算徒手应战之际耳边传来‘铮’的一声,紧接着我手中便多了一把剑。 来不及多想,黑衣人的属性劈头盖脸的就朝我砸来,我持剑进行格挡。 让我惊讶的是这把剑竟然能够抵挡得住属性攻击!在我未使用属性覆在剑上的情况下!这绝对是把旷古奇剑!不过看起来有些眼熟。 我悄悄用木属性伸延开去等待时机去束缚住他们,木属性我使用的较少,因为我认为这个属性给人的感觉很温和,没有多大杀伤力跟威胁力。眼下几人修为等级都没我高,陪他们稍微玩会也无妨。 “列阵!” 那领头的一发话,一群黑衣人顿时整齐有序的摆起了所谓的阵来。 “雕虫小技。”我嘴上虽然带着嘲讽,但是实际上我并不敢大意,我紧紧盯着他们的出招方式。 他们共有八人,每四人一组,属性分配的也很均匀,一组两名木属性使用者跟两名火属性使用者,一组两名水属性使用者跟两名木属性使用者。看来是遵循了木生火,水生木的原则。 他们所使用的武器也很统一,都是剑。 交手过程中我发现一个规律,那就是他们一组出手的时候另外一组便不再出手。就在我铁定认为这就是他们的阵之时他们阵列又变了,本来左边四人右边四人的变为了上面四位脚踩在下面四位的肩上。 他们整齐的挥舞着剑,各自所发出的属性光芒愈加强烈,我竟然有种被压制的感觉。 看来不使用属性对抗想要胜出有些困难,我收回伸延出去的木属性,转成水属性。 “大家都注意了!他开始使用属性了!”那领头的男子道。 “是!” 这时我手机响了起来,‘鬼来了~鬼来了~……’ 由于啊雪他们不在身边,我便又将手机随身带着了。我一边挡着他们越来越猛的攻势,一边掏出手机接起了电话,“喂,你好,哪位?” “小安,是我。” “南宫掌门?”自己虽然未看手机号,可这沙哑的声音真的是南宫慕云? “小安,你能来一趟吗?” “发生什么事情了?”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这句话真是太对了。 “好多地宝,我看到那黑虎跟最近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少年也在。” 黑炽!凰!“你在哪?”我着急道。既然有好多地宝,那肯定是‘地宝岛’了。一定是有不好的事情,否则南宫慕云没必要给我打电话,重点是‘地宝岛’明明设置了阵法,怎么会被南宫慕云发现? “西边山林深处,这地方我以前不曾来过。” ‘地宝岛’的确就在西边位置。“我马上来!”挂了电话后我不再压制自己的修为转成雷属性直接挥下七道雷击轰过去,再快速转换成冰属性将他们冻住,然后扬剑斩了下去。 手起刀落,一切发生的很快,我快速来到最后一名黑衣人身前捏住他的两颊迫使他张开嘴,稍微感知了下并没有□□什么的。我松开他面无表情道:“带我去西边林深处,你没有机会拒绝或者选择死亡,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黑衣人忙不迭的赶紧点头,我弯腰捡起地上的枯枝递给他,“拉着,你若敢松手别怪我不客气。” “不敢不敢。” 暗一不是跟着南宫慕云的吗,为何…… 我倒是忘记了,幻影宗的人没有我的手机号。 我飞快换了面具,很快我们来到了‘地宝岛’就近的位置,为了以防万一,我并未就此放了那名蒙面男子。 正当我焦急寻找黑炽跟凰的身影时,南宫慕云出现了。他警惕的看了看蒙面黑衣人后又看向我道:“小安,你怎么会跟血煞的人在一起。” 血煞?不对啊,血煞是我手上的一个不见光的产业之一,成员虽多但我都记得他们,可这几人我根本不认识。我回复道:“几只假冒的臭虫而已。” 南宫慕云又看了看这蒙面黑衣人,“你要带着他?” “先带着吧。”我斜眼看了下黑衣人。 南宫慕云:“你若觉得不便的话我带着你就行了。” “不用,谢谢。”我很是担心黑炽跟凰,转头对黑衣人道:“带我上去。”我指了指前方。既然山脚下没有他们的踪影,那就是说他们还在峭壁上面了。 暗一并没有出现,看来是没认出我。如此也好,省得诸多麻烦。 “上去?上哪去?”黑衣人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难道他看不见? 南宫慕云快速点了这人的穴道,封闭了他的听觉与视觉后拉过我就飞向那峭壁顶上。 没有任何阻碍! 阵呢?破了吗?啊雪会不会受到反噬? 落下后我快速看了眼四周,并不像有外人入侵的样子,瓜果花草都完好无损,只是静悄悄的。我搜寻了一番,没感应到任何气息。 下一刻我无法动弹了!“南宫慕云!”我怎么这么糊涂!轻易的就相信了他! “嗯。” “你把黑炽跟凰还有其他地宝怎么样了!” “我并没有把他们怎么样啊。” “胡说!那他们哪去了?” “我不知道啊,我又不关心他们。”他从身后环住了我,在我耳边道:“我想你了,睿曦。” 第六十一章 “南宫慕云!你放开我!” “嗯,好。” 他回答的很干脆,我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迟钝两秒过后,他依旧没有丝毫要放开我的意思。我只恨自己缺心眼,导致自己现在处于如此被动的情形。 他保持着环住我的姿势未动道:“再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我要冲破这点穴。 南宫慕云:“你别想着冲破我的点穴,没有人能……” 我运起各种属性冲击着穴位,闷痛使得我眼前一阵阵发黑。 “小安,你别这样,我不动你,我不动你。”他说着解开了我的穴道。自责的看着我,“对不起,小安,对不起。” 我赶紧退了几步,“南宫慕云,你别逼我。” 他没做声。 我组织了下语言,“我知道你内心现在有些举棋不定,但是,请不要再做这样的举动。你想确认自己的情感可以直接去找他,而不是在这浪费时间。” 南宫慕云:“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南宫慕云,上次误入你庄园的时候我就猜测你心里有他,但是前些日子浅琉璃的举动让我以为自己的判断有误,你们有什么事情不能敞开天窗说亮话?都是男子汉大丈夫磨磨唧唧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他先是一愣,似乎有些疑惑,但却沉默不语。 可我心中牵挂着黑炽跟凰,我心急如焚接着道:“黑炽跟凰到底哪去了?还有其他地宝呢?这个阵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南宫慕云:“我虽然不会绘、制阵法,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阵还是稍微知道点窍门。至于你说的地宝们我的确看见了,不过是那只小黑虎跟一个少年领着它们走了。” “走了?往哪里走的?” “南。” 我运起属性凝成滑梯就要滑下去,南宫慕云却一把拉住了我,眨眼间我们飞落到地。我也没矫情,让他将那黑衣蒙面男子的穴道解了开。只是有一点我比较诧异,从黑衣人带着我来这边之后,别在我腰间的剑就一直不停的颤动着。 我为它取名为‘无鞘’,无鞘很有灵性,我用手放在剑柄安抚着它不断抖擞的身躯时它明显安静了不少。离开那里之后无鞘不再有异状,那到底是因为‘地宝岛’致使它的异样,还是说,因为南宫慕云…… 一路过来我们并没有发现有黑炽他们的踪迹,再向南就回到我们居住的小镇了,难道…… 黑衣人:“那个……大哥,您放了我行不行?” “什么?”我莫不是幻听了?让我放过一个想杀我的人? 黑衣人:“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被您一刀两断的人里有个算是小领头吧,他昨天才找上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 “比珍珠还真!” 你当我是傻子?昨天才找到你的话你们布阵的时候能配合的这么默契?“呵呵,好啊。” “此话当真?真的能放我走?”他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看着我。 “看好你的路,我没说停不许停下来。” “是是是。” 我掏出手机飞快的给大白发了条信息。让他在我们落地之后派个修为稍高的人盯着这蒙面人去路。 离开‘地宝岛’后无鞘安静了下来,难道真的不是跟‘地宝岛’有关就是跟南宫慕云有关? 我焦急的看了看四周,希望能发现黑炽他们的踪迹,却仍旧一无所获,黑炽跟凰带着这么大群的地宝们不可能毫无痕迹啊,它们究竟去了哪里? 突然胸口传来一阵钝痛,脑子里像是断线了般不再运转。我看到周围落叶都停浮在了空中,死一般的沉寂。 我侧头看向那黑衣人,他也仿佛被定住了般不再动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心在胸膛剧烈的跳动着,似乎要破膛而出。 疼痛从左膛漫开,快速伸延至全身。 我难以支撑的单膝跪地,下一瞬间从左膛旋转出那朵冰莲。 剧痛刺激着我,使得我无法昏厥过去。 我张了张口,却未发出任何声音。原来我的心,是这朵冰莲吗? 冰莲在我眼前转了转后,有丝丝寒气伸延而出缠绕住我。 “啊雪……啊雪……”我眼前一黑,丧失了意识。 ——————我是热情洋溢啊雪分割线—————— 一个落叶纷洒飘扬的季节,这儿的枫却红了天,染了地。 “啊雪,你快看,我独创的新招式!” “嗯,我看着呢。不过啊曦,我怎么觉得你是想取我性命。” “怎么会,你看,这不好好的嘛。”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要不是我新研究的阵法抵消了你这招的威力,估计你只能来生再见我了。” “嘿嘿,不用来生,我随啊雪去就是。” “嘴贫。” “哪能啊,这可是出自肺腑。” “师父飞鸽传书过来要我们回去,他们做了好吃的。” “那我们回去吧。”我很是高兴的收了剑。 我带着啊雪快速穿梭在红枫林间,“啊雪,你看,这红枫林像不像喜堂?我们干脆来拜天地如何?嘿嘿嘿……” 啊雪:“……你不想吃特质糕了?” “想!当然想,不过我更想跟你拜天地,嘿嘿。”我坏笑着搂了搂啊雪的腰。 他脸上泛起的红晕比枫叶还红。我在他额上亲了口道:“啊雪又害羞啦!” 他垂下头,露出的好看脖颈都已变粉,我低笑着将他搂入怀中。 很快我们入了阵,啊雪早已挣脱我的怀抱。我飞扑抱住一温润如玉看不出年岁的男子,“师父,师父,我练成啦!” “嗯,师父就知道啊曦可以的。” “走开走开,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过来一绝色男子一把将我扯开,“你以为你还小?就算你还小也不能拉扯!” “师父。”啊雪拉了拉那绝色男子。 “哼。” 啊雪笑了笑,“师父不是唤我们回来说有好吃的吗。” “嗯,就在那石桌上。”啊雪师傅说完转身一指,刚好我正捻起一块正打算塞进嘴里。 “好你个臭小子!谁说这是给你吃的!” 我一见情况不对,将糕点塞进嘴里就跑,我边跑边咀嚼,“师夫,味道不错!嘿嘿。” “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折你的腿,封住你的嘴!” “好了,落,别闹了。”师父开口了,那绝色邪魅男子也停了下来。师父道:“小安,你落师父跟你闹着玩的,他有给你备一份更多的。” “嘿嘿,我就知道师夫最好啦!” “哼。”啊雪师父别过脸去。 “师夫,别生气啦,你看,这是我给你找的新菜谱,据说只要根据此菜谱上的步骤做这道菜,那做出来菜肴简直就是天下最美味的东西。”我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张有些泛黄的纸,伸展开来递给啊雪师父。 “哼。要是敢忽悠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啊雪师父一把扯过菜谱走到温润如玉的男子身边,“子扬,我先离开会。” “去吧。” “师夫慢走!”我高呼一声,“恭送师夫!”然后,我发现我说不出话了。 “嗬嗬嗬……”我跑到啊雪身边,指着自己不能正常发声的喉咙,意思是拜托啊雪帮我解开。 啊雪眨了眨眼睛:“你要我帮你解开吗?” 我赶紧使劲点头。 “我试试先。”过了会他道:“啊曦,抱歉,我解不开,这定是师父重新研发的一种哑阵,应该是专门对付你用的,因为师父知道一般的哑阵难不住我的。” 我……我也没说错话啊,用得着研究专门对付我的阵吗? 我又挪到师父身边,一脸委屈巴巴的望着他。 他道:“没事了,这哑阵时效短,这会就该差不多失效了。” 我试了试,果然能开口说话了,“嘿嘿,果然师夫还是心疼我的。” ——————我是脸皮超薄钟离安分割线—————— 有朦胧光亮,我缓缓睁开了眼,四周空无一物。 刚刚那段,是我所拥有的曾经吗?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有浓重血腥味扑鼻而来。 我瞳孔猛缩!这发着幽幽暗光的偌大房子正中间躺着的不就是啊雪吗!! 他手脚以及腰间皆被碗口粗细的铁锁所束缚,铁锁上不断快速闪过细小密密麻麻的字。 此时的他浑身干枯了无生机的静静躺在那,整个人被血所沉浸。 我想扑过去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师父在离啊雪不远处的地方盘膝坐着,自师父身上传递出五色属性将啊雪包裹住,手上飞快结印,一个又一个。 啊雪身上不断闪起一个个阵法,可啊雪却始终没能有任何要生还的征兆。 是不是每次发病,啊雪都如此孤独的躺在这冰凉的寒床上;是不是每次发病,啊雪都要承受浑身血液失尽之痛;是不是每次发病,啊雪都要面临即将与我两隔的生死抗争。 泪水不受控制的溢出,我哭喊道:“啊雪,你醒醒,我是安,我是安啊……” 可我的声音传不出去,“啊雪……啊雪……” “啊!!!!”师父发出悲怆的吼声,老泪众横。 我愣愣的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师父浑身蔓延着的沉痛,原本精神炯烁的他此时却老态龙钟。 这是不是代表着啊雪…… 不!不会!我还要与啊雪携手走遍天下!我还要与他笑谈鬼生!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没对他说! 他不会这么一走了之!他不会对我不管不顾!他不会!他不会! “啊雪!!!!” ‘喀嚓’一声。 我与师父同时抬起了头,那冰莲不知何时悬于啊雪上方,围绕着冰莲的是那些曾经出现在我身上的各种属性珠子。此时冰莲不断旋转着并有瓣瓣莲花飘落,花瓣落尽之时莲心与珠子缓缓落下融入啊雪身体。 在莲心与珠子融入的瞬间,自啊雪身下开始整个房间瞬间结起厚厚的一层冰,在冰面上不时闪过火、水、木、雷、风、冰各自代表的颜色。而飘落的花瓣开始不断映入啊雪体内,浸染着他的血液快速向身体涌去,啊雪很快恢复了他原来的面貌。 师父不可置信又欣喜的快速起了身,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至此我再次陷入黑暗,失去意识。 第六十二章 啊雪!啊雪呢!“啊雪!” 我猛的弹坐起来,却又无力的倒了下去。 “爹醒了!黑炽!爹醒了!” 凰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我全身力气似乎被抽尽,我挣扎着想要起来。 凰快速过来扶住我。 我紧张的抓住他的胳膊问道:“凰,你小爹回来了没?” 他摇了摇头。 “今天十几了?” “二十了。” 二十!“快,快扶我起来!” “爹,怎么了?” “凰,扶我起来,快!” “哦,好。” 凰扶我起来的时候黑炽也扇着迷你翅膀进来了。同一时间有剑鸣声传来,无鞘直接悬浮而来挂在我腰侧。 “凰,不要凡事都听他的,让他好好躺着就行了。”黑炽看了我一眼道。 “可是……”凰犹豫着看着我。 黑炽道:“可是什么?小爹不会有事的。所以,现在把他摁回去。” “哦。” 我很是焦急,可凰明显要让我躺回床上去。这时无鞘闪过亮光,我发现自己竟然脚下悬空了! 无鞘这般灵性,一定能带我去找到啊雪! “无鞘,你可能带我去寻到啊雪?” 我话音刚落,一个浑身着黑色服饰,小麦肤色的年轻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刚刚黑炽所在的位置。“黑炽?” 他那双狭长的黑曜石般的竖瞳眯了眯,指着我腰间的无鞘对凰道:“把他腰间的妖刀取掉。” “哦。”凰犹犹豫豫的将手伸向无鞘。 我赶紧伸手握住无鞘,我仿佛感受到了它的不安跟躁动。“我不动,我不动便是。” 黑炽再次看了看无鞘,“你现在不过是连修为都没有,甚至连小鬼都不是的鬼魂而已,你还想去哪?” “黑炽,不许你这么跟爹说话!”凰一个闪身挡在我身前。 黑炽:“我说错了吗?事到如今,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他占了大半责任!” 我垂下头,是啊,是我的责任。 “你以为小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师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又为什么会变异?全是因为他!” 我垂着头,默不作声。 “你看住他,不要让他乱走,小爹回来见不到他估计会一窍升天。” “那你干嘛去?”凰道。 黑炽:“有些事情。” 我抬头,黑炽已经飞身离去。 “爹。”凰唤了我一声。 我沉默着,我不是个好爹。 他上前一步抱住现在如同木偶的我,“爹,小爹说过,万物皆有自己的命数,冥冥之中的定数不是谁能轻易更改的。我跟黑炽能有自己意识甚至能化形其实都很感谢您,黑炽只是太担心小爹了,说话不经过大脑,您别跟他计较。小爹很快就会回来的,所以爹,您不能离开这,您换个位置思考下,如果您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晚回来几天,却找不到您想念的那个他,您会怎么办?”凰顿了顿接着道:“所以,爹,我们在家等小爹好不好?” 凰,道理我都懂,可是我放不下他。 等待永远都是最煎熬的,他为我煎熬了这么多年,我却什么都不曾为他做过。 可我现在无法冷静,一想到也许要永远分离,那种强烈的窒息感就会将我淹没。 我抬手拍了拍凰的肩,“谢谢凰。” 他松开了我,我艰难的转动没有丝毫体力的身躯步履蹒跚的来到桌前坐在椅子上。我听见凰轻轻离去的脚步声,以及轻轻的关门声,他知道我现在需要冷静。 啊雪生命岌岌可危,我不能继续这样下去。我费力的取下腰间的无鞘,将它放在桌上,28斤以后估计我用不了了。既然无鞘愿意跟着我,那便成为我手中的利器吧。 我不甘只坐于幕后!我要亲手摧毁一切阴谋!我要斩尽一切肮脏污垢! “无鞘,我强烈的愿望你能感受的到吗?你可愿意一直跟随我?” 它身上闪过亮光,我能清晰的在剑身看到自己的倒影。 没有修为又如何!我有灵剑在手!我要手刃一切无故挑事者!我要站在巅峰!我要保护所有我想保护的人! 突然,以我为中心散出强烈波动,我感受到波动的幅度在快速扩大,摧毁着一切在它范围之内的东西。 我的属性回来了吗?还是重新产生的属性?我试着去控制这力量,却发现这力量如何手中的水一般,根本抓不住。 眨眼间我所居住的房屋被摧毁殆尽。 身体不再虚弱无力,仿佛充满力量一般。 “无鞘!” 无鞘挽了个剑花落在我手上。 风旋扩散速度太快,既然我所处这一块是起始处……我手持无鞘猛地插向地面,旋风刹那停了下来,很快消散。 “爹!” 我抬头见凰快速向我飞来。 我笑了笑道:“没事了。” 他看了看一地残渣,而后担忧的望着我。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没事的。” “爹,可是我们的家已经被毁完了。” 毁完了?我快速看了看四周,这…… 自脚下响起河水流淌的声音,逐渐显露出那条玛清河,随着‘轰’的一声,整个阵法以及阵内被毁之物全都消失无踪。 “钟离安!!!我要宰了你!!!” “师父?”我喜出望外的朝传来声音的方向飞扑了过去。 “混账东西,别人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是直接拆房毁地!” “师父,误会误会,我可以解释!”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的都是事实!” “……” 我一个刁钻角度闪身到啊雪身边,一把抱住了他。 师父没再追过来,带着凰跟赶来的黑炽离开了。 千言万语在此刻全化成了沉默。 “安,我没事了,谢谢你。” “啊雪。”我将他抱的更紧了。 “以后有事我不会再瞒着你,一定第一个让你知道。” “嗯。” 这次他身上不再传出异香,是不是他的体质改变了?我捧住他的面颊,依旧没有任何温度传来。 薄唇鲜红欲滴血,我用手放在他后脑勺上,感受他发丝带来的柔软顺滑,再没控制住噙住他的薄唇,直到啊雪有些无力的软在我怀中我才放开他。 “我中毒了。”我无视远处那些窥视的蝼蚁,轻轻在啊雪耳边呢喃着。 “我是解药么?” “嗯。”我侧过头伸出舌用舌尖轻轻掠过他完全变尖了的耳朵尖。不出意外他耳朵很快就红了起来。“我又回到起点了。”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嗯,我有你,你有我。” ———————————— 次日,惊闻头条赫然就是写的我跟啊雪,言词激烈的各种批驳嘲讽。‘恶心’‘道德沦丧’‘违悖人伦’等等这些词让我眯了眯眼。 我轻轻擦拭着无鞘:“啊雪,都是在嫉妒我们的呢,你怕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 “你等我,我出去一趟,明天的头条绝对会变成各种赞美。” “好。” “无鞘!” 无鞘身上闪了闪亮光,很快我来到编辑‘惊闻’的基地。 “都给我出来!”我大喝一声!基地周围的护卫立马围了过来。 “无鞘,咱不能乱杀,我还指望着他们写出完美措词通知天下呢。” 无鞘刚刚还似乎因为兴奋而抖动的剑身立马消停了下来,我接着道:“不过那些不长眼想要领着我去悬赏的来多少杀多少!” 我手持无鞘向后就是一劈,那人躲闪不及变成两截。 其他人见此纷纷警惕起来,有警报声响起,越来越多的人涌现。 “无鞘,你看到了吗?高兴吗?” 无鞘剑身闪过亮光,我看到剑身上反射出自己脸上的面具闪过赤光,上扬的嘴角似乎更加邪气了。 啊雪在我身上设置的障眼已经消失,我现在是以鬼魂的身份站在众人面前。我轻声笑了笑,取下了面具,随意挥舞了几下无鞘,面具瞬间变成星星点点。 “前东南派管事?”人群里有人疑惑着。 “都给我记住了,我叫啊红,也是钟离安!今后是要主宰鬼师界的鬼!”我俯冲向刚刚那群想要袭击我的鬼师群。他们周身瞬间亮起各种属性或防御或攻击。 “到我表演的时候了,啊雪,你看好吧,无鞘,我们上!”我手持无鞘势如破竹击散了一众队伍,他们的属性没有给我带来丝毫损伤。 “区区一介鬼魂,竟然如此嚣张放肆!让我来收拾他!” 我抬头望去,有一身着青蓝衣袍中年人手握长鞭迎面向我袭来。多说无益,我直接舞剑冲了上去。无意中我发现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强大。 这人颇有能耐,我手持无鞘与他斗了数个来回,一个失神我被鞭子抽中,以往那剧烈的疼痛感却迟迟不曾传来。我笑了笑,“呵呵,你没吃饭么?就这点力度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太狂妄了,阎尊师,给他点厉害瞧瞧!”周围有人怒声道。 “哦?尊师?没想到我竟然有幸见到尊师。” “死到临头还嘚瑟!阎尊师,杀了他!” 我反手一剑挥向那呱噪之人,无鞘突破那人的防御轻而易举的刺入他的胸膛。与此同时那中年人突然暴起,他舞动泛着寒气的鞭子就冲我面门袭击而来。 我依旧悬浮在空中,惊慌失措的连连后退,却在被逼到角落的时候笑了笑,我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冰鞭,右手接住无鞘利落一砍。 ‘锵’,鞭子应声而断。 力量仍旧源源不断从四处钻入我体内,我看着刚刚还像看着死物一样盯着我的尊师此时却面如土灰,我翘了翘嘴角,“是啊,我就是区区一介鬼魂,不过,你,又能奈我何?” 第六十三章 我看着最新头条满意的点了点头,“啊雪,你看,都是祝福吧。” “嗯,你开心就好。” “嘿嘿嘿。”就算他们心里不高兴,那又如何呢?他们不敢说出来呀! 我叫钟离安,但貌似我还有个名字,那就是钟睿曦。 我是一只失忆了的鬼,与此同时我又是一只无比幸运的鬼。我有我爱的人,有爱我的人;有我要保护的人,同时有人也在保护着我。 “钟离安!不许偷懒!赶紧给老子搬!磨磨叽叽这围墙得砌到什么时候去!” 我擦了擦不存在的汗道:“是!师父!” “你不是能耐的很吗?速度再快点!” 我大声道:“是!” 由于家已经被毁,我们在镇子边缘选了屋子作为落脚地。 我觉得师父没打死我真是太幸运了,阵内书籍、宝贝无数,竟然就这么没了,我要是有勇气,我都想掐死我自己。 我的五感并没有丧失,只是在受到攻击之时不再感到疼痛,至于会不会受伤还有待考证,有些诡异,但是很好不是吗? 一战更出名的我的悬赏金额一下子翻了十倍,位居悬赏榜单首位,远超第二名几倍。我笑了笑,也许没几天我就能看到不一样的浅琉璃了,毕竟他可是顶着我的脸到处晃荡呢。 “哎呀,这不是啊红大人嘛?怎么在这搬砖呢。” 我抬头,是兔子兄弟。“你们怎么来了?”我惊讶的问道。 “来瞻仰悬赏金额达到一亿的鬼。”涂子澄道。 “子澄,不要乱说话。”涂子期看了眼涂子澄道。 “无妨。”我并不在意是人是鬼,反正现在已经天下皆知了。 涂子澄:“抱歉。我一时嘴快不是有意的,不过你真厉害,那这算是宣战了吗?” 我正打算开口之际师父道:“怎么?不打算跟我这老头子打个招呼吗?” 兔子兄弟齐齐转身道:“上师好。” 师父道:“哎,我这老头子待这遭人厌烦,你们年轻人聊吧。” 我赶紧拍了个马屁,“谁敢说师父遭人厌烦我就跟谁急,嘿嘿嘿。” 师父:“哼哼。” 我一见师父起身,立马高声喊道:“师父慢走!恭送师父!” 眨眼间师父已经消失在我们的视野内,我收了收笑意,其实有些不高兴,但我并未表露出来,镇上设置了阵法,一般人进不来才对。“你们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涂子期道。 “你来找啊雪?”我暗暗盯着他。 “找你们。” 我们?“有何事?” “讨论西北派的事宜。” “你操心的还不少。” “没你操心的多。”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防着他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哼哼,我谁都防。“啊雪有事不在。” “没关系,我们等就好。” “好吧,你们等着吧,我先忙了,要喝水什么的就出个声。” “嗯,你忙吧。” 这两兄弟也不矫情,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坐,我听见涂子澄:问道:“啊红大佬,我怎么觉得你很像一个人?你是不是有兄弟。” 我手上动作未停道:“你猜?” 涂子澄:“肯定有,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像?” “你跟你哥可是一点都不像。”我用余光瞄了瞄他们。 “嗯,我哥只挑了我父母的好基因。我就相反了。” 嘿,这家伙还挺坦率。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涂子期道。 “没有。”我只想守着啊雪。 涂子期:“是雪宗师叫我们来的,他应该还叫了其他人。” 啊雪叫他们来的?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情要发生?我起身伸了伸腰,看了看涂子期道:“除了西北派的事情,啊雪有没有说因为其他什么事?” 涂子期摇了摇头道:“并没有。” “安。” “啊雪!” “辛苦了。” 我赶紧摇了摇头道:“不辛苦,这些小意思。” 啊雪冲我笑了笑后转过头看向兔子兄弟:“你们来了。” 涂子期点了下头。 很快南宫慕云也到了,之后浅琉璃也来了。 浅琉璃淡淡看了我一眼道:“你做的好事。” “嘿嘿嘿。”肯定是有人找他麻烦了,把他当做我了。“只能说明那些人眼神不好使,我明明跟你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浅琉璃:“的确,我不是豆芽菜。” 我:“……” 我只是想表达他是人,而我是鬼。 啊雪道:“你们的确不同,你不及安的万分之一。” 咳咳,啊雪真是的,这让人多难为情,嘿嘿。 “你们开心就好,不要在意别人的想法。”浅琉璃道。 我笑了笑:“必须的,在意的多了很累的。” 啊雪看了看来人,“还差一人。” 我想我可能知道是谁了,下一瞬间,我听见一熟悉的声音。 “队长。” 我循声望去,果然是刘昌毅。“昌毅。” 我悄悄将手放置于无鞘的剑柄处,现在我可以确定,无鞘是因为南宫慕云而开始异动。可是为什么呢?南宫慕云对它做过什么吗?我收回心思,看着啊雪。 啊雪看了看众人,“各位现在也都是榜上有名的悬赏犯了,你们应该都知道了西北派此次的动向了,他们这次动作很大,毕竟可是扬言要将众多悬赏犯全部捕杀殆尽。”啊雪顿了顿接着道:“我们之前跟他们对战的时候偶然发现过一枚五彩镜子,对战之时我们运转属性都会有所不顺,而当镜子远离以后则不再有异状。你们也知道,我跟安的师父,他老人家也是五属性使用者。但是师父并看不出这镜子有何不妥之处。” 涂子期:“发现镜子的时候我也在场,不过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连无上师都感应不出来,这或许是一种独特的秘法了。” 一直沉默的浅琉璃开口了,“那镜子现在何处?能让我看下吧。” 啊雪从袖笼里掏出一个很不起眼的灰袋子,他打开袋口从里面取出一个扁扁的浑身闪着赤光的小盒子,然后打开小盒子将镜子递给了浅琉璃。 浅琉璃拿着镜子静静的感受了起来。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个小镜子当时只是让啊雪无法使用阵法,并没有抑制住他的属性,那时在场的还有刘昌毅,不过好像只有我的属性被压制了。如果这么解释是通顺的话,那是不是这镜子只是针对阵法以及鬼呢? 可是啊雪已经不记得那么详细的了,我不想让他难过,毕竟他这么心细,可是我不说的话肯定会影响更多的预判。现在就等他们给个结果了,如果对他们没有影响的话,从他们口中说出来也只能说明这五彩镜子对啊雪还有我或许还有师父有针对,毕竟师父只是带着镜子运转了下属性而已,也许对阵法同样有抑制也说不定。 “对我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浅琉璃道。 他们挨个都试了一遍,同样,镜子对他们都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特意针对你们几人呢?”涂子期:看了看我跟啊雪道。 “也或许只是针对鬼,而雪宗师跟祁上师只是被凑巧压制了。”浅琉璃道。 我点了点头,“这个说法的可能性很高。” “不过你现在好像……”兔子澄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好像什么?变成废鬼了吗?”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尴尬。我歪了歪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涂子澄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哦!话说你没了属性是怎么战胜尊师的?那尊师之前也是很有名气的。” 涂子期看了眼涂子澄道:“子澄,不要多话。” “哦,知道了,哥哥。” 我道:“怎么战胜的吗?就这么战胜的,要不你让我打一顿?这样你就知道了。”嘿嘿嘿。 涂子澄白了我一眼,“不说算了。” 我看向涂子期:“南西派最近内斗的有些严重,你们若是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可以说出来,我自己肯定不会出场,但是我有法子帮得上忙。” 涂子期淡淡道:“谢谢,不过不用,你不来添乱就好。” 我笑道:“我也就客套客套,你千万别当真。” 涂子期:“嗯。”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南宫慕云跟刘昌毅,从坐下的那一刻起这两人就没说过话。刘昌毅不说话的原因我能猜到些,可是南宫慕云不说话我就有些想不通了。浅琉璃就坐在他身边,可是这两人全程没有丝毫要交流的意思,甚至连眼神都没碰触在一起,难道是吵架了?算了,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啊雪道:“针对西北派此次举动你们有什么建议?” “雪宗师,我怎么觉得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呢?”涂子澄转了转眼珠子。 “哦?” “悬赏榜单上名额何其之多,我们完全没必要主动出击,想要打我们主意的的确不少,但是聪明人不会先冲我们下手,你是不是有另外的计划?” 哟,涂子澄还会思考?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的确。”啊雪淡定道。 涂子澄:“可否告知一二?” 众人齐齐望向啊雪。 啊雪抬了抬眼皮,右眼绿瞳散发着幽幽光彩,“也没什么,只不过前面有人冲锋陷阵,我好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第六十四章 我不厚道的笑了,我相信现场几位也都知道啊雪这句话是玩笑话。 战是一定要战的,迟早的事情。我认为啊雪将他们召集而来只是想让他们表个态,仅此而已。 接下来没谈什么,各回各家,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浅琉璃竟然回来了,他说他要挑战我。 “姓钟离的,你敢不敢接。” 他的神情如此淡漠,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使得他有一丝波澜,可我知道,他的内心应该是翻江倒海的。无疑,他憎恨我。 “我不敢。”我虽然不惧,但是如果我受伤了,啊雪会难过。我不想让他难过。 “呵,你就这么点胆子?” 我点了点头,“嗯。” 他没说话,突然一掌袭向我胸口! 啊雪一手将他挥开,“浅琉璃,安凭什么要接受你的挑战?你有气就冲南宫慕云撒去!” 浅琉璃没说话,但也不肯走。我拉了拉啊雪的袖摆,“没事,我跟他过几招,不过浅琉璃,我们来下点赌注如何?”我抬眼看向他。 浅琉璃:“什么赌注?” 我道:“你输了就帮我做一件事情,只要不违背道德,你都得完成。” “那你输了呢?” “我输了?不存在的。” “呵。” 这一声冷呵有些凉,我道:“我若输了,这张面貌让给你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稀罕?” “那你摘了啊。” “摘了就摘了。” 就该摘了,省得南宫慕云因为一张脸而摇摆不定。 他一把将面具摘了下来,用属性将面具粉碎掉后道:“我摘了,你若输了,也要做一件事。” “好,只要不违背道德,随意。” “安。”啊雪有些担忧看向我。 我拉着他的手,笑了笑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哪怕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受一点伤害。” 他点了点头,轻轻捏了捏我的手,而后松开。 我看向浅琉璃,“走吧,去个空旷点的地方。” 我手持无鞘远离小镇来到一片荒芜的地方,啊雪紧跟着我,浅琉璃跟在我们身后不远处。 站定后谁也没多说一句话,啊雪看了看我后走了开离得的稍远。 浅琉璃手上凝起黑雾,他从黑雾中逐渐抽出一把剑。 我还从没见过这样使用属性的,那把剑看起来跟之前我用属性凝聚的武器并没什么区别,但是我却感受到了自剑上传出来的特殊波动。 浅琉璃道:“我知道你之前用的是狙丨击丨步丨枪,但是我同样知道你擅长用剑,很巧,我也喜欢用剑,可是,那又如何呢?姓钟离的,来吧,让我们打个痛快!” 我利落挽了个剑花,“如你所愿。” 之前并未遇见过其他黑暗属性使用者,而浅琉璃本身就很少在他人面前使用属性,所以我出招十分保守。 浅琉璃的属性剑的宽度与无鞘相似,宽三指左右,不过却比无鞘长出不少,无鞘长度在一米左右,浅琉璃的属性剑长度我目测至少有一米三。 这时我感受到了无鞘的雀跃,那种遇见对手时的兴奋。 浅琉璃没有丝毫保留,上来就直冲我面门而来。 我手持无鞘一把将他的剑挑了开。他从斜里刺了过来,我一个侧身同时用无鞘的剑身抵住了他的剑尖。我看了看他,这个有着完美面庞的男子此刻面色有些阴沉。 双方一个用力,我们各自弹跳了开。 他将剑举过头顶,不断旋转着,有黑色牢笼朝我兜头罩下来。我扬剑轻巧舞动几下,牢笼化为星星点点散去。 “你这剑有点意思。” 我看了看无鞘:“可惜你没有。” “不稀罕。” 他一个下挑,我跳了起来躲了过去。 可逐渐的,什么豹头击、跨左击、跨右击、翼左击、翼右击、逆鳞刺、坦腹刺、双明刺、左夹刺、右夹刺、举鼎格、旋风格、御车格、凤头洗,虎穴洗,腾蛟洗等等统统变为了胡砍乱刺。 我愣了一瞬间,他只不过是想发泄下他那无处宣泄的不良情绪而已。思及此处,我也不再谨慎的像对待敌人一样。手起剑落,出招同样大开大合。 他乱出招我就乱挡,我乱出招他就乱挡。最后觉得持剑不解气他收了剑,徒手朝我挥了过来。 无鞘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意思,自动悬浮挂在了我腰侧。 “姓钟离的,你就是个混蛋!”他一个左勾拳向我袭来。 “我是良民。”我以暴制暴将他的拳击了回去。 “在我看来你明明就一无是处,他们却都愿意围着你,凭什么!告诉我你凭什么!” 凭什么?我跟师父相识,跟啊雪相知,不都是天意吗?“缘分天注定。” “天注定?呵,那我便逆了这个天!” 他一脚朝我胸口踢来,我没躲闪,同样朝他胸口踢了过去。中招后我们纷纷捂住胸口后退了起来。 这家伙,这一脚的力道用了十成十! 浅琉璃:“我要打花你这张脸!打折你这豆芽!” “来啊!怕你我跟你姓!” 他快步向我冲来,我同样向他冲去,我突然下蹲,一个扫腿攻击他的下盘,他跳了起来。我立马起身向他左肩打去,他向后一侧的同时朝我挥了一掌,我侧身躲了过去。他抬腿想将我踢倒,我将他的腿踢了回去。 下一瞬间他一个罗汉折枝,我身体右转同时右臂提肘内旋,然后顺势将他的大拇指抓住,将他右臂拉直。我再抬起左手扶住他左肩,用左肘猛击他的肘部,一把将他摔倒在地。 “不许耍诈哈,明明刚还只是像两只泥蛙瞎打,突然就来个招式。” “只是突然想起这招而已。”他道。 “你这样是不对的,是交不到朋友的。”我摇头晃脑道。 “我不需要朋友。” “是是是,您说了算。不过浅琉璃,我不打了,我累了。” “你是不是男人?这就累了?” “我不是,我是鬼。”我知道我们没打多长时间,我也没受伤,精神也很饱满,但是啊雪在旁边担心着我。 “那你就认输。” “如果不需要履行承诺的话我就认输。” “呵。” “你别冷笑,我有些发憷。”面无表情的笑什么的,我觉得我后背发凉。 “继续!来!” 我看了看啊雪,冲他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对浅琉璃道:“别着急,这就来!” 我们再次开始了瞎打,他挥拳击向我,我同样挥拳将他的拳打回去,他用掌,我也用掌,他踢腿,我也踢腿,来一招我拆一招。 我们就这样你来我往的肉搏着,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当然,我们谁也没用全力。 然而他却突然停止了动作,背过身去信步闲庭的踱起步来。 这是什么路数?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啊雪过来拉住我的手,“走吧。” 远处有人来了,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应了声好跟着啊雪离开了此地。 “啊雪,黑炽他们都还好吗?” “嗯。” 黑炽跟凰的确跟着其他地宝们去了其他地方,不过带路的并非是黑炽跟凰,是那只狸子模样的地宝带他们去了一个说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我真是替它们捏了一把汗,这么多地宝大规模的迁移,得亏没被鬼师或者鬼发现,不然估计得覆灭了。不过凰会隐藏气息,指不定就是他隐藏了众多地宝的气息。 这时啊雪快速掏出手机接起电话。对方说的什么我听不见,啊雪表情很严肃的听着,全程未说一句话,只是在最后挂之前说了句:“谢谢,保重。” 我道:“啊雪,怎么了?” “兔子兄弟受到了袭击。” “受到了袭击?他们受伤了吗?对方对少人?什么来头?” “安。” “啊?”我一愣,我是不是紧张过头了?我只是在想兔子们被袭击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们了? “你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 我点了点头,“嗯。” “如果有一天,我说如果,我不再是我,你还会对我不离不弃吗?” 不是刚刚的问题?“当然,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啊雪啊。”啊雪不是啊雪?不管怎么样啊雪就是啊雪! “谢谢。” “说什么谢谢,不许说谢谢。”啊雪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我紧张的看着他,他却抿嘴笑了笑。 “安。”他上前拥住了我,凉凉的呼吸落在我颈侧,下一刻颈项传来刺痛。“痛吗?”他轻轻在我耳畔问我。 “不痛。”我想,以后这世间,他是唯一一个能让我感受到疼痛的人了。 “安,你觉得怎样的人才会不被原谅呢?” “啊雪,为什么这么问?”今天的啊雪很奇怪,不由得我不去多想。 “你先回答我,我就告诉你。” 我想了想道:“欺师灭祖,弑兄杀父,还有谎话连篇。” “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不可原谅的事情,你会怎么做?或者你会怎么处置我。” 他松开环住我的双臂,转成扶住我的双肩,他的眼神这么清澈这么坚定,是因为啊雪做了什么吗?我认真的看着他的双眼道:“哪怕你十恶不赦,哪怕你罪恶滔天,你仍旧是我的啊雪。你为恶,我便为恶。你为善,我便为善。” 他微笑着环住我的双肩,“我现在很高兴,真的,哪怕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我也甘之如饴。” 第六十五章 “安,你看,这几个人偶。” “嗯,很漂亮。”我认真看着这四只被红线缠住的人偶夸赞着。 “我一直都藏这也不曾拿出来,你看,它们像不像你。” “嗯,十分像。” “我拿出来摆到房间里去。” “好。” 我看着他开心的抱着盒子离去。 这四只木偶赫然就是之前我在书房见过的那几只,后来被啊雪放到了黑屋,只是不知何时啊雪拿到交易城来了。 看着啊雪离去的背影,我脸上的笑容逐渐酸涩。我无法阻止他继续消失的记忆,我没用,我只能这样默默注视着他。 我寻遍各种书籍却没有找到一丝答案,我笑着听啊雪说着种种,但我越是笑,我就越是难过。 他本该拥有更好的人生,全是因为我。啊雪,我该如何偿还,我该如何偿还! 我站在原地不曾动弹,很快他便回来了,“安,我给你制作点豆子吧,我好久没给你制豆子了。” “嗯,好。”我点了点头,我许久未吃过了,虽然我一点也不想吃。 我们左拐右拐的来到一间门上画了大大的叉的房间,我看了看,里面的设施与黑屋设施极为相似,同样的架子,同样的容器,同样的武器摆设。 我来到案台前落座,看着啊雪认真的样子。 他之前经常将长发束起,仅用简单的发簪固定,最近却是喜欢半束了。此时如瀑雪丝随着他的动作而飘动着,他弯腰的时候雪丝从他背后滑落到胸前。 啊雪抬头朝我笑了笑,两颗尖尖的虎牙明晃闪亮着。他之前并没有虎牙,这虎牙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显露出来的。 “啊雪,一会我们去泡温泉如何?” “好。”他将纳鬼袋递给了我,“你放心,不是人变的豆子。” 我一愣之下赶紧点了点头。有些哽咽,有些难过。我俯身隔着案台拥住了他。 “安。”他轻声唤道。 “嗯。” “我知道我的记忆在衰退。” 我没说话。 是啊,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状况呢。 “也许有些事情我忘记了,有些事情也记错了,但是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傻啊雪。”我每天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但是我又更喜欢听你说话。可是最近我却在害怕,我在害怕你忘记我,忘记我们的点点滴滴。但是我发现我错了,即使你忘记了我又如何?你始终都是我的啊雪。 “好了,我们去泡温泉吧,黑炽跟凰好些天没回来了,真是孩子大了管不住了。”说完他松开环住我手。 我点了点头。 他的记忆消失的越来越多,话题也越来越多,有些事情还会重复说几遍,我不曾指出来,每次都认真的听他诉说着。 我们很快到达温泉处。这儿还是当初的样子,没有丝毫变化。岸边奇花异草夺目,池上雾气氤氲飘渺。 我褪了外衫仅着亵衣入池,想起初次来此时与黑炽之间的玩闹,不由得笑出了声。 “安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了么。” “咳咳,想起了黑炽。” “嗯。” 温泉水浸湿了啊雪的裤腿,亵裤紧贴着他修长的腿显露出他完美的腿型。我别开眼,看向岸边。 池中有宽大平坦的石头,十个人同时坐下都不会拥挤。 “那边可是有什么宝贝?”啊雪来到我身边,坐下。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回头,看向啊雪。“没,没宝贝。” “既然没有,那你看看我,如何?” “咳咳咳咳咳。” “哈哈哈哈……” “好啊,你笑话我。”我拉过他开始挠他痒痒。 “没,我没笑话你,哈哈哈,安,别挠了,哈哈哈……” “真的没有?” “真的。” 我松开了他,或许是泉水的温度,或许是刚刚的闹腾,向来面无他色的啊雪两颊浮现出了粉色,紧贴脸颊的发丝上挂着的水珠不断低落入池,有水晕一圈圈荡了开去。周围一片安静,只听见水珠滚落入池的声音。 我们就这么互相呆愣的看着对方。 这样的状态保持了许久,我有些慌乱的赶紧起身道:“那个……那个……啊雪,我们回去吧。” 他一把拉住了我,“怎么了?” 我道:“时间不早了。” “你在逃避什么?” “没有。” “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 “那你看着我。” 我转过头来呆呆的看着他。 他笑了起来,“你还说不是害怕?你在紧张什么?” “我……我没……没有。”该死!怎么说话磕磕巴巴的! “哈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他笑道:“好好泡会回去吧。” 不,我脑中有声音在抗拒着,不回去,不想回去,不要回去。 “啊雪。”我道。 “嗯。” 他声音有些沙哑。我抬手将他微乱的白发拂至耳后,露出他那尖尖的耳朵。我将下巴搁置在他肩上轻轻蹭了蹭,“啊雪,好喜欢你。” “嗯,我也是。”他道。 我顺着他的雪丝,无意间却看到他颈后条条如树根般盘错的白色纹路。我以为自己眼花了,便又仔细看了看。 我没看错,的确有。难怪,难怪啊雪连中衣都穿的这么严实,难怪啊雪不再像以前那样束发。我只是以为啊雪变了喜好,毕竟谁都不可能一成不变的保持一个样子。 我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未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放在岸上的也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啊雪,我去看看吧。”万一是师父临时有事找啊雪呢? 他松开我,点了点头,“好。” 我上了岸后,看到是我的手机在响,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我点了接听。 “jiu……啊!” 对方就发出这么两个音节之后就没了其他声音,我赶紧道:“喂,喂。” 我等了好一会都没人回应我。jiu?根据那凄惨的叫声判断,是救!这人是谁!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拨我的号码? 我将思绪甩开打算回池,却发现啊雪已经换好衣物在不远处等着我了。 我收拾了下小跑了过去,“啊雪,你怎么上来了。” “嗯,我想着也许你有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就上来了。” “也没什么事,别人打错电话了而已,那我们回去吧。” 他伸手指了指我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没事。” “换了再回去。” “真没事。”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好吧,我无奈的换上干净的衣服跟他回了家。 这阵子天天陪着啊雪也没去管其他事情,回到家后我打了个电话给大白。 听筒里传来大白的声音,“队长。” “嗯,大白,最近有没有出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或者案件?” “有。” “我最近有些事情要忙,也没关注这些,麻烦你说来我听听。” “最近有几桩灭门案有些蹊跷。” 灭门案?“都有哪些?怎么个蹊跷法?” “都是比较有名的部宗,听风堂,血煞,无形,这些都是在最近被灭门的,刚刚传来消息,连遮天阁都惨遭毒手了,蹊跷的是这些部宗虽说也得罪了不少人,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将他们覆灭的,这次据说连隐藏的暗根都被拔了起来。” 听风堂!血煞!遮天阁! 怎么会!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我再不管事,也不该一点风声都收不到! 尤其是听风堂,那更是我一手创建的! 我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那天啊雪跟我说的话,他指的是这个吗?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他做的,那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我相信啊雪!他没理由这么做,更何况遮天阁是今天才出的事情,啊雪明明跟我在一起!所以绝对不是他! 第六十六章 到处都是尸体,血流成河。现场还未被处理,我也是偷偷进的警戒区的。我悬空小心翼翼的查找着证据,所有尸体表面完好无损,并没有发现外伤,从打斗痕迹来看,他们交手的过程并不激烈,从他们死亡的表情来看,来人似乎使得他们有些惊讶。 分析得出的结论有二,来人要么就是修为高强,要么就是身份特殊。 更或者是两者兼具? 两者兼具的大能其实不少,可是细细数来并没有谁与这些部宗有什么你死我活的恩怨。难道是我想错了? 这时外面有声音响起,我赶紧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好,希望能不被发现。 听动静只有一人前来,这人是否跟自己一样,是为了寻找真相而来到此处?还是有其他意图? 声音很快消失,我不再躲藏,继续寻找着可能被发现的线索。 遮天阁不似其他部宗设立于偏僻山林的古宅子里,而是坐落于繁华的闹市中心。高楼大厦总共有二十层,我一层一层的检查了上去,除了尸体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我将未合上双眼的部下将眼合上,寻找着副阁主的尸体,却怎么也找不到。我来到了顶层阳台,阳台上趴着一具尸体,地上有他用血写的两个字,一个是叛,一个是未完成的字,就一横。 我将他翻了过来,是宋玉林。 有吵闹的骚动声传来,我将宋玉林放好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手中紧紧的攥着什么东西。我费力的将他的手掰开,手里却并没有东西。不对!有!我瞳孔猛缩!不!不会!不可能! 我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时有烟从下方飘上来,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阳台边缘向下看去,竟是起火了! 烟气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底下有些什么人,但他们定是想毁尸灭迹。可是为什么是在被曝光之后的今天才这么做呢?况且这又是市中心,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恣意纵火? 来不及细想,我赶紧将宋玉林背起,却在下一瞬间一身轻松,有灰烬随风飘扬着。 竟是连尸首都不让我收吗! 我狠狠的闭上眼然后睁开,“无鞘!” 无鞘浮空,我一把握了上去,管他纵火之人是谁,都该死! 我持剑从阳台上跳了下去,即使烟气阻挡了我的视线,但是阻碍不了我的感知。 “杀人嫌犯来了!大家准备!如有必要,当场击毙!” 竟是警方!? 不,他们不配! “击毙,就凭你们吗?”我不屑的笑了笑。 “全员准备!嫌犯欲……” 我一个闪身一剑击溃这喊话之人的铠化甲直接刺入他胸膛。 我面无表情的将剑拔出,鲜血溅了我一脸。 “将他就地正法!”有声音从稍远处传来。 围住我的众鬼师齐齐应道:“是!” “呵,有权就任性么?”我笑了笑,接着道:“不过,现在,可以控场的是我。” 各种颜色的属性不断闪烁,熠熠生辉的同时却又刺着我的双眼。我挥舞着无鞘将各种光芒击散。 突然头疼欲裂,各种画面飞快闪过我的脑海。我什么也看不清,耳边响起鬼师们得意的笑声。 我强忍住不适大声吼了一句:“都给我闭嘴!” “上!异端不除!人心难稳!天下难平!” “异端不除!天下难平!” ……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就安静了。” 闪过画面的同时脑海中有声音响起,我知道,是心魔,可是我已经没心了,为什么心魔还会出现? “愣着干什么,杀啊,杀了这群该死的。” 我并未有任何动作。 “怎么,你怕了吗?” 我抬眼看了看,铺天盖地的金、木、水、火、土、夹杂着少数风属性兜头朝我砸落下来。我努力忽视那呱噪的声音,微弯腰伸直胳膊持平无鞘站在原地不动画了个圆,剑划破衣衫入肉的声音在此时听来就是如此的悦耳。 我告诫自己,不能再让心魔有机可趁。我想,如果我不杀他们,心魔是不是就会消失。 我收了无鞘,无视因为刚刚我出手伤了一圈鬼师后他们就开始保持警惕的样子,踱步就要往大厦内走去,我想看看其他部下是不是都化作灰烬了。 “拦住他!他要跑!” 我头都未回的说了句:“不怕死的就跟上来。” 他们并未真正的放火将大厦烧掉,而是在周围布置了些可燃物点燃,我想,目的恐怕就是想引我下楼,真是好算计!那我现在步入楼内是否也在对方的计算之内?这人对我的思维动向了如指掌,难道是我身边的人?宋玉林手中之物猝不及防就跳入我脑中,我赶紧摇了摇头,自己真是糊涂,这么明显的骗局我怎么能上当!可是…… ‘鬼来了~鬼来了~鬼来了~……’我瞥了眼跟在我身后的那些越聚越多的鬼师,掏出手机接起了电话。“大白,怎么了。” “队长,不好了,西北派聚集了其他鬼师开始攻击我们小镇了!好多人!镇上的阵法已经被破了!” 西北派!我一个利落转身,挥剑杀了过去。“挺住!等我!” 啊雪不能有事!师父不能有事!黑炽跟凰不能有事!队友们不能有事! 杀!杀了他们!杀了眼前的这些肇事者! 耳边不断响起惨叫声,血腥味让我作呕,红色迷了我的双眼,手起刀落间没有丝毫快感。 我焦急,我不安。 “有破绽!”有人高喊着向我冲开,巨大的火焰瞬间将我吞噬。 炙热,却不疼痛。 耳边响起诵经声。 可笑,想将我超度了吗? 脑中疼痛愈加难忍,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火中仿佛伸来无数双手扼住了我,眼前不断闪烁着各种画面,我看到啊雪倒在了血泊中,天上地下,全都被红色所充斥着。 啊雪! 从四面八方不断有力量涌进我的身体,逐渐以我为中心形成一个漩涡。 “他在做什么!快阻止他!” “我的力量正在流失!怎么回事!?” “他!一定是他搞的鬼!快!杀了他!” 我一愣,原来是我吞噬了他们的力量吗?竟然真如啊雪所言? 我试着去控制这股力量,却发现我找不到可以控制的源头。 周围的鬼师不断倒下,一点点衰老,慢慢化作星星点点而后消散。 怎么会这样?不是只吞噬力量吗?这样的我该如何靠近啊雪,如何面对啊雪! 鬼师们四下尖叫着逃散,我却无暇顾及。 我不敢随意移动,这一片地带以我为中心已经变为了废墟,我不可置信的伸手看了看。 “恭迎鬼王回归!”大白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恭迎鬼王!!!” 我猛的一个转身,看到废墟之上跪了一地的鬼。 “大白!你们不要靠近我!我……”不对,鬼王?我? “鬼王,我们不会有事的。”大白道。 我指了指自己:“鬼王?你在叫我?什么意思?” “启禀鬼王,属下是在唤您。此事说来话长,晚些属下会慢慢道来。”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不要做什么鬼王,我只想要啊雪。 ‘啪’的一声,我感觉到后背有些不妥,金闪闪的光彩闪烁着。翅膀!我怎么会长出翅膀! 众鬼依旧跪在废墟之上,我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大白跟前一把将他拉起,“啊雪呢!啊雪他们怎么样了!” 大白垂下眼睑,“禀鬼王,他们并无碍。” “你看着我说话!啊雪怎么了!”我使劲摇了摇大白,“为什么你不敢看着我说话!” “鬼王曾有言,谁若敢直视您,您必将他眼珠挖出,然后再将对方挫骨扬灰,所以,属下不敢。” 我挥动了下翅膀,却发现自己无比熟悉这个动作。 “鬼王请留步!”大白拦住了我的去路。 “滚!”我怒喝一声,猛地挥动翅膀,原地立即卷起无数狂暴风漩。 趁他们被困之际我立马奔向啊雪的位置。 很快我来到了小镇,啊雪跟师父还有黑炽跟凰在抵抗着入侵。 啊雪身上被划破的衣衫令我瞳孔猛缩! “无鞘!让我们杀个痛快!” 我不敢距离啊雪太近,我怕他们也跟之前的鬼师一样消散。 师父在我跟啊雪之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终究,还是变成了这幅局面。” 师父竟然知道!“师父!我这力量甚是诡异,有什么办法抑制吗?” “不敢当,你乃堂堂鬼王,我不过区区一介鬼师。” “师父,您别开玩笑了好吗?”我哀求着。 “既然你已苏醒,你若仍旧当我是师父,就解了与啊雪的孽缘。” “不!”“不要!”我与啊雪异口同声道。 我转过头看向他。 其他鬼师死的死,逃的逃。我在离啊雪远点的地方站定。他却朝我走了过来。 我着急的边退边喊:“啊雪,不要过来!我现在无法控制这力量。”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躲着我了吗?”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将目光移至啊雪身上,血液浸湿了他的衣衫,盘错的如同树根的纹路伸延至他下巴,再也无法遮挡。 第六十七章 在我退无可退的时候我大喊了一句,“啊雪,求求你,不要过来。” 他站定了脚步,不再向前。“安,我受伤了,你不过来安慰我一下吗?” “我……”对不起,我怕伤你更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不怕。” “我怕。” 我不知道师父所说的解缘是怎么个解法,我很想自私的不去了解,可是啊雪…… “安,不要站的这么远,我够不到你。” 啊雪继续朝我走来。 我将翅膀隐了去,无鞘自动挂在了我的腰侧。 或许,啊雪是不一样的。 我小心翼翼迈了一步出去,又迈了一步,我之前退回来时所经过的地方花草都失去了本有的生机,不过被破坏的范围已经缩小了很多,仅以我为中心的一米左右的距离。 我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站定,“啊雪,不要再过来了。” “不是说好了永远在你触手可及之处吗?” 那件事是真的!!可是后来我去查的时候为什么季青跟兔子兄弟们所作所为会跟那次有所出入? 还有西北派…… “啊雪,对不起。”我踌躇不前,我不敢,我不能拿你的安全去实验。 我转身欲离去,现在的我,还是离啊雪远些好。我可以默默的关注着他,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下一瞬间前面有人拦住了我的去路,是黑炽。 “你想去哪?”他问。 “黑炽,回去。” “你既然要走,你觉得你还有资格管我吗?” “我不是要走,我只是暂时离开。”多么无力的狡辩。 “离开跟走有什么区别?” 我沉默,我无言以对。 “让他走。” 身后传来啊雪的低沉冷冽的声音,我不敢回头。 “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啊雪……” 我强忍住不让自己回头,有物体飞快的落在我肩上,我一看,是凰。 “爹,你看,我没事。” 我将他捧下来搂在怀中,‘谢谢你,还有黑炽。’我默默说道。 眼角有些湿润,我仰头将泪逼了回去,然后使劲眨了下眼,大踏步走向啊雪。 他张开双臂,我不再犹豫的拥了上去。 “安,你可真折磨人。” 我没说话,他说的对。 “我好怕,怕你真的就这么走了。” 我将头埋在他颈侧,“啊雪,你可知如何解缘?” “解不了了。” “为何?” “你緣中有我,我緣中是你,已经理不清了。” “嗯。”我哽咽着单手搂紧了他。 “爹,我好难受。” “对不起,凰。”我赶紧松了松,凰飞了出来。 经过这一打岔原本的悲伤氛围消散了不少。 其他鬼师或是已经离去,或是已经消散,或是在远处观望,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除了啊雪之外,我要如何跟鬼师界好好算这一笔账! 师父没说话,离开了这片地。我担忧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我依旧什么都没想起来,只是多了重身份——鬼王。 “大白,告诉我,遮天阁的灭亡,还有其他部宗的毁灭,是不是与你有关。” “禀鬼王,这件事并非是我做的,不仅如此,其他几大部宗我也没插过一点手。” 我沉默着盯着单膝跪地的他,却没在他身上看到一丝心虚。 半晌后,我再次问:“为什么不救啊雪他们。” 他低着头没说话,我再次问了一遍,“为什么?” “属下不想救。” 我抬手一下将他挥出去老远,这是我第一次对自己人动手。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回来继续单膝跪地。 “说出原因。” “属下不知。” 不知?!我一时‘气结’!只要是有关于啊雪的事情,我就容易情绪失控。 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告诉我,你是谁,我又是谁?” “我是大白,鬼肆战队三把手。” “还有呢?” 他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我,“我说了你就知道了?” 他眼里里的倔强跟委屈让我有些愣。 “抱歉,队长,是我失礼了。”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也许他是在做戏,可是我找不到他要做戏的理由。 可是宋玉林写的那个叛跟一又是什么呢?他手中的头发又是从何而来? 鬼师界,是时候该清理了。 时至鬼节,传送门大开,无数鬼蜂拥而至,令我惊诧的是鬼竟然全部化为了人形!包括大白它们!是因为我的改变解除了某种封印吗? 我开始筹划清洗鬼师界这件事。 我在自己的小书房内沉思着,啊雪过来从我身后搂住了我,“安,不要管他们了好不好?” 我转过身疑惑的看向他,“啊雪,怎么了?” “没,不想让你累着。” “我不累。” 他沉默着没说话。 “啊雪,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我握住他的双手转过身看着他。 他摇了摇头。 “啊雪。”我顿了顿接着道,“你知道师父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吗?” “师父擅长阵法,对于卜卦也有研究,但是到了何种地步我却是不知的。” “师父真厉害。”我由衷赞叹道。 “可是你应知道,窥视天机,是要付出代价的。” “嗯。”我严肃的点了点头。 “只是我未曾学到丁点皮毛。” “就算啊雪没学到也依旧很厉害。” 他摇了摇头,“安,卜算是师父来此世之后才学的,他就算过两次卦,师父昨天又卜算了一卦。” “师父又算了一卦?” “但是卦象显示却是一片黑暗,师父元气大伤现在已经入睡,我刚从师父那过来。” “师父元气大伤?我去看看他!”我急忙站起来抬腿就走了出去。 啊雪紧跟在我身后。 师父的住所就在研究所附近,他极少住在自己的屋子,基本都住在研究所内。但这次他老人家却安静的躺在那间不算大的安静的小屋内,透过落地窗我能看见躺在床上看起来虚弱至极的师父。即便白了头,即便脸上皱纹横生,却仍旧挡不住他的绝代风华。 很难过,很压抑。我转过头看向啊雪道:“师父有说什么吗?那卦可是跟我有关?” 啊雪点点头:“嗯。” 我怕,啊雪所说的卦象中一片黑暗是不是代表着没有未来。 我沉默着看着师父,有些无力的将手放在了透过落地窗所显的师父的位置,然后渐握成拳。 我更加坚定了要清洗鬼师界的决定,当一切避无可避之时,只有当我们站在巅峰的时候,师父跟啊雪才不用再为我付出那么多。 我聚集了大白以及各小队队长,商议清理鬼师界战略,划出了主要攻击的几大区域。 “这,这,这。这些地方,都是我们要重点‘照顾’的地方。”我指着地图几处地方对他们道。 众人点了点头。 大白道:“如果碰见支持我们的鬼师或者投降的鬼师如何处理?” 支持?“除了刘昌毅,南宫慕云跟浅琉璃。南西派不要动,幻影宗不要动,其他你们自己看着办。”有哪个鬼师会支持鬼呢? “是。” 我接着道:“纸上谈兵的战术也议论了不少了,战中肯定还会再出现一些问题,随机应变很重要。你们不要过于拘泥死磕,尤其切记不要钻牛角尖,灵活很重要。” “是!” “没其他的事就散了吧,明日集合!” “是!” 我让大白召集了所有愿意继续追随我的队员,值得欣慰的是无一人退缩。 我目光坚定的看着我的一众队友,大声问道:“跟着我你们怕不怕!” “不怕!!”声音震耳欲聋。 “清理鬼师界你们敢不敢!” “敢!!” “好!各小队长按照约定每队留下几位守家后带好自己的队伍!我们出发!” 我们就近开始清理,清理并不是盲目的杀戮,而是将那些往日里想残害我们的鬼师‘送上路’。 我没让啊雪跟着,我不想让他看到这些血腥的场面,同样也没让黑炽跟凰跟过来,我嘱咐凰让他好好照顾他师公。 队伍一路所向无敌杀了开去,渐渐让一些小门小派闻风丧胆。就算遇上了强敌,只要我出手,也皆不在话下。 很快便来到了西北方向,我画了重点的方向。 ‘鬼来了~鬼来了~鬼来了~’ “凰。”我接起电话道。 “爹,师公快不行了。” 我如遭雷击,电话那头传来哽咽哭泣声,“都怪凰,凰没照顾好师公。” 我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冷静!“你小爹呢?” “小爹一直在师公身边,他说你现在有要事在身,让我们不要跟你说。” “等我,我马上回去!” 自己离开的时候师父虽然依旧沉睡着,可是状态也很稳定,怎么突然就…… 我将大白唤了过来,跟他嘱咐了些事情后便飞速奔回家。 我现在的距离离家有些远,等我火急火燎的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一日之后。果然不出我所料,有鬼师前来偷袭。 “啊雪!”我一剑挑开将啊雪团团围住的鬼师来到啊雪身边,他负了伤,千言万语此刻却只剩下自责。“对不起,对不起。” 他没说话,摇了摇头。来此偷袭的鬼师数量超出我的想象,地上尸体横陈乱堆,我怒极的将啊雪护在怀中:“好!好的很!” 第六十八章 那奇特的吞噬在上次拥住啊雪之后便消失了,尽管如此,鬼师们看到我依旧有些人心惶惶。 我轻拥着他。我该死!他们都该死! 下一刻我肩膀被打湿,啊雪微微的颤抖着。 我赶忙松开他捧住他的脸,我离开的这些时日里白纹已经攀上了他的额头。 啊雪落泪了,我明明发誓过不再让他落一滴眼泪的! “啊雪,对不起,对不起。”我伸手擦掉他的泪。 他拉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放了下来,与我肩并肩站立。“让你看笑话了,我没事。” 我嚅了嚅唇,最终还是没说出一个字来。我转头眯眼看着那些虎视眈眈的鬼师,握住无鞘的同时与啊雪分头杀入鬼师群。 “大家不要怕!他们就两个人!我们一人一刀他们都将变成肉泥!都上啊!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 “啊雪,小心。”我大声叮嘱着啊雪。 鬼师人数太多,杀完一批又一批。我明显感觉到啊雪体力已经不支,我来到他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这时有悠扬琴声响了起来,黑炽跟凰先后落地。 黑炽一脸悲怆,凰脸上的泪痕未干又流新泪,随后师父一手抱琴一手弹琴也落了地。 “师父,您别弹了。”我哀求着。我没有一丝师父醒来的惊喜,这样只会加速他走向终点的速度。 师父苍白的脸上很平和,没了之前故意板脸的严肃,指尖有些微微的泛青,身形很是不稳。 师父一把挥开我搀扶他的手,面向鬼师最多的地方飞快抚琴,“钟离凰,擦掉你的眼泪,好好看着。” 凰吸了吸鼻子恭敬道:“是!师公!” 啊雪紧抿着唇重新加入了战斗,我握了握无鞘,也转了身。 “噗……”琴声曳然而止!琴摔落在地扬起了尘土。 “师父!”我跟啊雪一个瞬间扑向师父扶住了他老人家,鲜血染了琴,透了衣。 “师公!” “师父!师父!需要我怎么做您才能好起来!”我无措的看着师父询问着。 他摇了摇头,颤抖着伸手摸了摸啊雪的发顶,又摸了摸黑炽跟凰的发顶,最后看向我。 师父张了张口,艰难的说道:“钟离……安,我……只愿……来……世,你与啊雪……再不相识……将……我与子扬,葬……一……起……” 师父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双手无力的垂落下来。 “师父!”“师公!”…… “无上师死了!大家快上!杀了他们!” “上!” “冲啊!杀了他们!!” …… 我狠狠抹了一把泪,对黑炽跟凰道:“照顾好你们师公跟小爹。” 他们也擦了擦眼使劲点着头。 我将无鞘举了起来,轻轻抚了抚,然后猛地挥剑杀向鬼师。 往日师父一举一动此刻清晰的回放着。鬼师们呐喊着扑向我。 凤首箜篌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我回过头看到有不少鬼师朝他们围了过去。我着急的撤了回去,却发现啊雪周身开始散发着光,所有接近的鬼师一律丧命! “啊雪!” 白色纹路彻底覆盖了他的脸,那本来富有光泽的雪丝此刻逐渐变得枯燥,那无双的异瞳瞳色愈加深邃。 “啊雪,你怎么了!”我焦急的拉住了他。 他没做声,朝师父鞠了个躬,然后握住了我的手。 突然,从啊雪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众鬼师立马匍匐在地。 “他……他也不是人!”有鬼师颤抖的指着啊雪道。 啊雪再次加重了威压,我在众鬼师眼中看到了惊恐。 “安,也许,我要食言了。”啊雪伸出右手抚上我的脸。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紧紧的攥着。 “你那几个部宗是我动的手,一群叛臣逆子,留着是祸害。我不想解释什么,哪怕你不原谅我,但我不后悔。” 我使劲摇了摇头,我不敢抱住他,怕他身上的伤口疼。 他接着道:“安,其实,是我封印住了你。对不起,是我自私,我当时只是不想让你步入轮回,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让你经历了这么久的黑暗与孤独才找到你,是我的责任,对不起。” 我摇了摇头。 “这把剑,陪了你很久很久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它。” 我点着头:“嗯,啊雪,我会的。” “以后你不必在意西北派,它已经不存在了。江河机构不会管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另外这趟浑水大白插过手,只是我已经来不及查证他的动机了,以后安自己多留意些。” 啊雪,我的啊雪,对不起,我以为我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你了,到头来却依旧如此没用! “安,我有个请求希望你去完成。” “不管什么请求,我这么笨,我肯定完成不了。”我强装镇定的望着他道。 他却是笑了,云淡风轻道:“在我丧失意识之前杀了我。” “不!我做不到!”我怎么可能做的到! “为了黑炽跟凰,你必须做到。” 周围鬼师挣扎着起来不断围剿了过来,却始终没能突破啊雪这道防御。 “队长!副队!” 是刘昌毅,他叫完我们就直接加入了战斗,与他一起的还有两人,是他的父母。 “啊雪,你不会有事,你不能有事!你将这光收回去好不好?” 他摇了摇头,“这并不是我想释放的。安,我已经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光圈越来越大,我感受到了刺痛,“黑炽!凰!你们背着师公离远点!刘昌毅!带着你父母离远点!立刻!马上!” “安,下次,轮到你来找我了。”他嘴角挂着笑,双手环住了我的脖子,“来生,我依然要爱你,至死不渝。” “不!啊雪!我不要来生!我不要!” 他猛地一把夺过无鞘,刺入自己胸膛,“记……得……来……找……我……” 啊雪无力的要倒了下去,我立马将他打横抱起。 威压瞬间消失,我木讷的抱着啊雪跪在了地上。 ‘啪’,有巴掌打在我脸上。 我呆呆的抬起头来,是涂子期,哦,他身后还有涂子澄。 打的好,打的好啊! 泪水瞬间迷了我的眼,我嚎啕大哭了起来。 黑炽背着师父来到我身前,凰跪在我右边小声的抽泣着。 黑炽将师父放下,“凰,去把那些伤害师公跟小爹的人都杀了!” 凰小声的嗯了一声,然后起身。 我双眼的焦距渐渐回拢,我感到左身侧也有人,转过头发现那人是南宫慕云。 他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我身侧,他的手一直伸着,递过来的是一张帕子。 我摇了摇头转回头来,慢慢起身。 我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此时双腿麻木,我强忍着抱着啊雪,将他脚放在地上然后搂过他,再将师父单手扶住背起。 我蹒跚着想要回去玛清河上的那个已经被师父修复的阵内,却被所剩无几的鬼师拦住了去路。 “啊雪,你稍微休息下,我马上就好。”我将他跟师父靠墙坐好,握住无鞘就挥了上去。 砍着砍着便再次被泪水封住了视线。 “啊雪!啊雪!啊!!!!!!”我疯了般呐喊着,想将所有悲伤难过压抑释放出来。 风起云涌,天在这一刻瞬间阴沉了下来,电闪雷鸣,豆大雨点顷刻间倾盆砸下。 头胀疼着,眼前一阵阵发黑,之前那些飞快闪过的看不清的画面全都清晰了起来。 “啊雪,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我喃喃自语着,可是啊雪,你却再也听不见我的声音了。 “啊雪!我不甘!我不甘!” 轰! 以我为中心剧烈震荡了来去,天崩地裂! 我飞身来到啊雪跟师父身边,背上师父揽住啊雪,快速的飞回了河上阵内,来到了禁地。 阵已被师父修复,地上的五色属性已然不再,花儿们失去了生机,我来到那口晶棺旁,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口晶棺,将子扬师父挪了挪后,再小心的将祁落师父放下去,我将他们的手扣在了一起。 我抱住啊雪坐在晶棺旁,替他理了理微乱的头发,“啊雪,等我。” 我俯身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握住无鞘想要刺向我自己,却发现无鞘在反抗。我释放威压镇住它,它才停息。 “啊雪,你刚刚是不是也是这么镇压它的呢?呵呵,我来了。” 我将剑刺入自己的左膛,然后闭上眼等待死亡。 片刻后,我睁开了眼,面无表情的抽出剑,刺入腹中。 又过了一会,我再次抽出剑。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我怒我气! 下一瞬间天一下子就黑了下来,我感受到有强大气流飞快略过我们身边。当周围渐渐亮了起来时,我却开始丧失意识。 …… “世子,您大病初愈,不宜上街走动。” ? 我睁开眼,快速环视了下四周,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小竹身上。 我伸出双手,稚嫩、纤细。 我回来了!!我竟然回到了上一世!这么说啊雪很快也会出现! 我循着记忆往啊雪会出现的位置走过去,果不其然! 我激动的快步走向他,实在是这世身体有些孱弱,等我到了啊雪面前时我已经气喘吁吁。 我拦住了那浑身仿佛散发着洁白光芒的眼上覆盖着白丝带的啊雪。 “嗨!呼……呼……”让我喘口气先,“美人!请留步!” 浅琉璃与南宫慕云篇第一节 (一) ‘啊,那个人又在找人了。他手上依旧拿着一副画像,画像上男子俊美无铸,只是画像特意将鼻部以下的面部特征画的很模糊,这能找的到人?再说了,不见了就不见了罢,找了这么久了那人也不愿现身指不定是不是藏起来了。’一男子坐在茶室靠窗位置想着,很是不解的看着窗外奔波的年轻男子。“白痴。”他用仅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暗嗤了句。 嘲笑完这人后,他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这位正在喝茶的男子名唤浅琉璃,今天刚满二十岁。 “抱歉,没位置了,我可以坐这吗?” 桌前有阴影投落下来,来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浅琉璃抬头,是那个带了半截面具的‘白痴’。 他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待来人道完谢落座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看了一眼已经坐下的男人,收回神,没再理会。 那‘白痴’坐在椅子上四处观望着,像是有多动症一般不安分。浅琉璃开口淡淡道:“不想坐这就离开。” 南宫慕云没说话,看了眼浅琉璃,起身便走。 这是南宫慕云第一次见到浅琉璃,这个很是冷漠的男人面上似乎有黑雾笼罩,让人看不真切。 他捧着画像继续自己的寻找之路,逢人就问,可继那天与那冷漠的男人不算愉快的相遇之后就经常能见到他了,不管自己辗转几个地方。 “喂,这也没有你要找的人。”终于有一天,浅琉璃开口了,只是语气与初次说话那般依旧冷如冰霜。 街头拐角石椅上,南宫慕云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眼前这不断‘巧合出现’的男子,却未言语。 他跟着那师徒两人已经寻找过很多年了,若不是有在本子上画杠做记号,他甚至不知道今夕是何年,自己又寻了多少年。 “好心没好报。”浅琉璃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心如止水的自己竟是说出这么句似是抱怨的话。 南宫慕云道:“如果你所言是真,那便谢谢,不过麻烦不要再跟着我。” 浅琉璃顿了顿,看了眼南宫慕云,甩袖离去。 一个月后,东南派易主。听说新任掌门是个很神秘的人物,整天以面具覆之,不曾有任何人见过他的真容。 不知为何浅琉璃想起了那执着的男子,他不也是以面具遮掩么?听说新任东南派掌门名为南宫云,浅琉璃一愣,自己竟然都不知那执着的男子名字为何? 浅琉璃生来命硬,他出生之时母亲于血崩去世。待他满月那天恰逢一算命先生路过他们家讨碗水喝,那先生听见有孩啼哭声,便对浅父道,“为感谢施水之恩,我为你家中孩子算一卦吧。” “多谢多谢。”浅父喜出望外的将浅琉璃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递于算命先生。 “你这孩子乃天煞孤星之命。天煞者,克也;孤星者,孤也。天煞孤星天降临,孤克六亲死八方,天乙贵人若能救,行善积德是良方。” “一派胡言!我儿是福星!怎么会是什么天煞孤星!”浅父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 “哎,告辞。”算命先生摇了摇头,看向啼哭声传来的地方,转身离去。 浅父生气的不断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 时间流逝,转眼间浅琉璃七岁。七年,浅家从之前的家大业大沦落到家破人亡,浅姓一族与之亲近的死的死伤的伤。 有一天浅琉璃大伯不知从何得知他的命格,联合其他族亲将浅琉璃除名逐出家族。勒令浅父与浅琉璃解除父子关系,浅父环视了一圈,只说了句:“他是我儿子,我是他父亲。”言毕便牵着年幼的浅琉璃离去。 浅琉璃十岁那年,浅父没能熬过去,也去世了。临终前他握住浅琉璃的小手气若游丝的缓缓艰难嘱咐着:“璃儿,不要……去怨恨……他们,他们……只……是害怕,只是……恐惧。你……要相信,心若向阳,万物生光。我的琉璃……永远……都是最棒的,好好……活下去,爸爸……找你妈妈去……了。”男子的手无力滑落下来,嘴边噙着笑意。 这是浅琉璃自小时候满月以后第一次哭。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不断划过面颊,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即使嘴唇被咬出血。 自族亲知道他的命格之后对他所表现出来的厌恶跟排斥根本毫不掩饰。七岁被赶出门那时他不知道什么叫天煞孤星,父亲不告诉他,他便自己去查。浅琉璃自幼聪慧,三岁能诗,五岁就已经是鬼师界的学徒级别了。当他翻到对天煞孤星讲解时:孤苦伶仃,六亲无缘,刑亲克友,孤独终老,这些小字不断在他眼中放大。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父亲、母亲、还有疼爱自己的小叔叔一家以及二舅舅一家都是因为自己才会死! 自那时起,他便开始了疏远任何想要亲近他的人,包括他的父亲,浅宇峥。那个不管出现任何事情都会站在他身前的伟岸男人。 他也曾想过自我了断,却被浅父发现并且及时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这些,你都忘记了?” 浅琉璃摇了摇头。之后他依旧疏远自己的父亲,但是不再起轻生的念头。 可依旧没能摆脱命运的捉弄,他父亲也追随他母亲去了。浅琉璃强忍着泪水独自将自己父亲送到殡仪馆火化,将他父亲骨灰洒向大海,“爸,这三年来我未曾喊过您一声爸爸,因为我怕啊,我总认为只要自己足够疏远了您,您就不会再像妈妈还有叔叔舅舅他们那样离我而去。而现在,您也不要我了。您总是说让我不要憎恨别人,别人会害怕,可是我也害怕啊!我也会恐惧啊!可终究还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只有我一个人。”泪水肆意流淌着,模糊了少年的眼,花了那无暇的脸。 那是他第二次哭。他发誓,今后不会再为任何事情落泪。也是从那以后,他的属性开始了变化,由单雷属性变为了黑暗属性。他变卖了离开浅氏家族后父亲努力打拼的所有成果,隐去了自己的面貌,彻底独来独往。 …… 浅琉璃睁开眼,自己又梦见了往事么?他伸开手,手心掌纹与他人无异,只是更为清晰罢了。他掀开被子起身,闭上眼睛去寻南宫慕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嗅的到南宫慕云的味道,淡淡的清香很好闻。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命格,所以即使南宫慕云就在眼前,即使他有话想对南宫慕云说,浅琉璃也会保持沉默。 日复一日,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保持了一年,南宫慕云未曾有任何意外,只是依旧执着。浅琉璃心里却多了一丝波澜,但是也仅此而已。 又两年过去了,南宫慕云身上或者周围也未曾发生任何意外,不仅如此,东南派由原先的四大门派末尾居至第二。浅琉璃觉得可以试着稍微拉近一点距离,至于为什么对别人没有拉近距离的想法,他不想去琢磨,也许是天意。 东南派。 “禀掌门,那带着跟您一样面具的男子又来了!他坚持称自己是您失散多年的亲属,非要见您一面。” “老办法,让他去偏厅等着。”南宫慕云翻着案上长得很像画上男子的照片,头都未抬道。 “弟子说了,可是他说您都这样跟他说了三年多了。” 南宫慕云一愣,竟是有三年多了? “领他去正厅吧。”自己又找了三年么? “是。” 南宫慕云将照片都收好,放到抽屉里去,而后抬步往正厅位置走去。 “你来了。”浅琉璃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只是语气依旧冰冷。 “说吧,找我所谓何事?” “我今天是来应聘的。” “你应该去人事部。” “我就找你。” 南宫慕云落座,同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找我走后门?” “我自愿当你下属。”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浅琉璃有些愣,他准备好的说辞并非如此。 南宫慕云看了看浅琉璃,“你都会些什么?” “吃饭睡觉。” “秦渊源,等这人喝完茶后就送客。”南宫慕云利落起身。 “是,掌门。”秦渊源恭敬道。 浅琉璃道:“南宫云,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秦渊源厉声呵斥:“掌门名讳岂容你直呼?!” “能不能叫他的名字我说了算。”浅琉璃起身跟在南宫慕云身后。 秦渊源高呵一声:“来人!有……” 南宫慕云打断了他未喊完的话,“秦渊源,无妨,你先下去吧。” “这……是!掌门。” “说吧,你要怎样。”南宫慕云转过身看着浅琉璃,这不是他第一次打量眼前这看不清面目的男子,可却是他第一次认真看。 这人身量颇高,不过只及自己眉高。身子比较单薄,他站着的时候不禁让人想起笔直的白杨树。双臂很自然的垂于身体两侧,没有一点惺惺作态或者装模作样的姿势。 浅琉璃挑了挑眉道:“怎么样,看够了吗?” 南宫慕云一脸严肃:“我不知道你是存有什么心思隔三差五就来到此处,但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这是东南派,不是你家。” “东南派又如何,这天下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呵,还真有。” “你说。” “有师徒两人在向南的方向居住,他们那你就去不得。” “若我能去当如何?” “不当如何。” “无所谓,不过若我成功回来,我就在你东南派住下了。” “等你回来再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师徒唤作何名?外貌特征又如何?” 南宫“师为老者,徒算是年轻人,白发,发及腰,很容易分辨。” “好。” 浅琉璃知道这并不算约定,毕竟南宫慕云没有承诺任何,但是他仍旧愿意去做,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份心情。 (二) 浅琉璃一路向南找去,依照南宫云说的话那位老者的徒弟的特征很明显,很好打听,可是这一路寻下来竟毫无所获。 ‘莫不是他在说谎?可是看他样子并不像。’浅琉璃暗暗思忖着。 再向南的话就是一片汪洋了,这师徒总不能生活在水里吧。 这天他遇到一位精神炯烁的老者,老者二话不说上来将他暴打了一顿,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让自己毫无招架之力的高手。好在老者并无伤他性命的意思,并避开了所有要害部位,只是让他受些皮肉之苦。 “你我本无冤无仇,这也仅是一个警告,回去告诉南宫慕云,不要在我面前再耍些小聪明。”老者说完这句话便飘然离去,来的快,去的也快。 “南宫慕云?南宫云?”自己还没找到他们师徒的住处,就已经被收拾了。 远处有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传来,浅琉璃耳力极好,他瞬间一个飞身来到发出声音的地方,但是那并没有任何人在。 ‘难道并非是人?’就在他欲转身之际,无意发现了脚边的一枚玉佩。这枚玉佩质地极好,但却非常简易。他将玉佩放回原地,将自己来过的痕迹消除掉。 如果这枚玉佩很重要,那么不多时便会有人来寻。如果不重要,那说不定也能成为一条线索。 浅琉璃来到远处躲了起来,果然没多大一会,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他定睛一看,这不是南宫云么?或者是南宫慕云? 他一个闪身来到南宫慕云身后,南宫慕云当下转身反击,却被浅琉璃钳制住动弹不得。正在他准备使用属性进行攻击之时,浅琉璃开口了,“南宫云,你最好不要对我使用属性。因为这块玉佩是假的,真的被我藏起来了。” “你若去了更好,我便自己慢慢找。” “你应当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那又如何?” “你不要嘴硬,你跟我来此只有两种可能,一:确认我的死活。二:担心我的死活。我说的可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在担心我的死活,对吗?” “你说是就是。” “我虽然没有找到他们的住处,但是我见过这位老者了,所以我要入住东南派。” “凭什么?” “凭我知道你的秘密。” 南宫慕云冷笑一声:“我有什么秘密?” “你心里清楚。” “你在威胁我?” “不敢。” “放开!” 浅琉璃松开了南宫慕云,南宫慕云将玉佩揣入怀中转身就走。 浅琉璃在后面道:“假的你也当宝贝?” 南宫慕云没理他。 “你这不会是什么定情信物吧。” 南宫慕云依旧没理他。 “你这定情信物也太丑了吧。” “多管闲事。” “还真是啊。”浅琉璃不知道现在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反正有些不舒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自己这么多话,但只要对方是南宫慕云,他仿佛就有无尽的话语一般。 “你叫南宫慕云吧。为什么要说自己叫南宫云呢?” 南宫慕云转身,一字一顿道:“请不要跟着我,还有,你很吵。” 浅琉璃也没生气,他想,也许是沉寂了十三年,这会难得遇见个不被自己命格影响的人,所以难免话多了起来。也或许,自己也想像别人一样有朋友,可以吟诗作对,谈天论地。 不管如何,他都不想放弃这对他来说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东南派至此多了位非本派门人。浅琉璃对别人依旧冰冷如霜,并不是刻意的,而是已经习惯了,但是只要是南宫慕云一出现,那变脸的速度简直神乎其神。 他虽非是东南派门人,但是却是以南宫慕云的管事自居,加上别人看不出他的修为,而且他只关心跟南宫慕云有关的事情,之外的一律不予理睬,所以也没有不开眼特意去排挤招惹他。 “南宫慕云,你收集这么多照片做什么?”书房内,浅琉璃指着桌上些许照片道。“虽然像,但都不是同一个人。” “谁让你进来的!”南宫慕云一把将桌上的照片全都收了起来。 浅琉璃耸了耸肩,“我见门开着,又没人看守,便进来帮你守着。” “以后未经同意,不允许你再进来。” 浅琉璃却没正面回复他,而是道:“你是要将这照片上的人都找过来?” “与你何干?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行,我出去。”浅琉璃说完真就出去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出来后还将书房的门带上了。 次日,浅琉璃身边便多了一位照片上的人。众人只当作是浅管事招来的助手,并未在意。 浅琉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将这人带回东南派的,有些酸涩。他曾经以为,爸爸去世以后自己再也不会有其他多余的情绪,而这一切,正因一个人而改变着。 “你这是做什么!谁让你将人带回来的!”看到那照片上的人之一,南宫慕云先是愣了愣,回过神后立马呵斥着浅琉璃。 “你不是要找吗?我将人都带回来了还不好?”浅琉璃压下心中的情绪,装作漫不经心的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做好你的闲散管事就行了!” 浅琉璃没吭声,定定的看着南宫慕云。 “你看着我做什么?” 浅琉璃依旧没吭声,却突然转身离去。 “莫名其妙。”看着浅琉璃离去的背影,南宫慕云道了句。 “我这是怎么了?”浅琉璃伸手捂住自己不断狂跳的左膛:“为什么会这样。” “浅管事。” 浅琉璃敛了所有情绪抬头,是他带回来的照片上的男子,他淡淡道:“何事?” “我见浅管事似乎有些不适,刚好我对医术略懂一二,若浅管事不嫌弃……” 那男子话都未说完便被浅琉璃打断了:“我没事,你下去吧。” “是。” 待人都退去之时,他再次摸了摸左膛。心跳已经恢复正常,他立马开始着手寻找第二位照片上的人。 因为都长的比较像,而这位身高也与之前那位相仿,所以当浅琉璃再次带人回来之际众人并没有认出来眼前这位并不是之前那位,而浅琉璃这次也没有特意带给南宫慕云看。 这几天浅琉璃都没有来打扰南宫慕云,南宫慕云只以为浅琉璃将他的话听进去了,而他这几天又很忙,所以并未在意。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当浅琉璃再次出现在南宫慕云身前时他身后跟着九位身高不等长相却非常相似的男子。 “浅琉璃!你这是在做什么!”南宫慕云看到浅琉璃身后几位之时大吃一惊。 “我派新吸收的人才。这位,全名萧逸尘,精通医术,今年26岁。这一位,全名白轩然,擅绘画,年纪也是几人中最小的,今年十八。这第三位……” “浅琉璃。”南宫慕云声音听不出起伏。 浅琉璃挥了挥手对众人道:“我们下次接着介绍,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众人异口同声应到。 待众人退去之时,南宫慕云一掌袭向浅琉璃胸口,这一掌他丝毫没有留半分情面,他面色黑沉可怖,“你把我对他的感情当做什么了?!” “这样不好吗?”浅琉璃擦去嘴角的血渍,目不转睛的看着南宫慕云,“缓你相思之苦。” “你懂什么!把他们都送回去!” “他们都是人才,送回去是东南派的损失。更何况……”浅琉璃突然凑近南宫慕云,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若送回去,你不是又只能每天翻着照片了?” “放肆!”南宫慕云后退一步。 “被我说中心事了?” “荒谬!”南宫慕云再次拍了一掌过去,浅琉璃仍旧未躲,见此南宫慕云收回了这一掌,甩袖离去。 看着离去的背影,浅琉璃自嘲的笑了笑。 “咳咳。”他这一掌拍的可不轻呢。 南宫慕云很生气,自己对那人的感情岂是他人可以替代的!简直就是对那人的亵渎!自己拿着这些照片不过是猜测那人有没有可能附身到其中一人身上去了,怎么可能有其它想法!可是…… 他找了几瓶上好的伤药,往怀里一揣就徒步往浅琉璃的住处走去。 而浅琉璃此时正忍着伤痛对那九名男子说道:“除了你们的医生、歌手等等身份之外,你们还是一名鬼师,但是现在,我要你们多加一层身份,那就是隐匿者。并不是要你们藏起来,而是要你们隐藏自己的身份地位,必要之时去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而你们明面上的身份,就是男宠,一无是处的男宠。当然,这么难的改变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的,你们可以拒绝。” 浅琉璃话音刚落几人便纷纷道:“我拒绝。”“我也拒绝。”…… “呵呵。”他平时在外人面前根本没笑过,此时九人见到竟是同时打了个冷颤齐齐后退了一步。浅琉璃朱唇轻启:“知道为什么别人都没见过我出手吗?” 几人摇了摇头。 “因为见过我出手的人都死了呀。”他笑的如此明媚,却像世间最毒的毒蛇一般。 当南宫慕云到了的时候众人刚好换完那些看起来非常让人难以启齿的衣服,而浅琉璃则是对那些男子‘动手动脚’的。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几只装了上好伤药的瓷瓶,愤怒的离去,连瓷瓶破了碎片深深扎入手心都未曾有知觉。这一切浅琉璃却不知,没有人知道南宫慕云曾经来过。 其实浅琉璃不过是指正他们身上并未穿好的衣服罢了,并没有所谓的动手动脚。至于为什么要他们装成男宠而不是其他人员呢,浅琉璃是存在一定的私心的。画上男子翩若惊鸿,宛若神人,他就要让这九人顶着跟南宫慕云心上人相近的脸整天充满风尘味的在他身前晃荡。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也许是出于自己的恶趣味吧。’他如是想道。 (三)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不温不火,原因是这段时间他们都没有任何交集。浅琉璃忙着训练那九人,南宫慕云忙着跟踪别人。至于跟踪的是谁?除了那白发男子还能有谁。 白发男子名唤啊雪,人如其名,如果忽略掉他那双既纯净又让人心悸的双眼的话。 南宫慕云跟啊雪交手无数,谁也没占过上峰,当然,双方都未用全力。 此时,东南派。 书房内桌案后,南宫慕云端着茶盏轻轻叩了下茶盖,对恭敬站在身侧的男子道:“宁叶,他最近在做什么?” 这名叫宁叶的男子是南宫慕云的贴身侍卫,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 原先南宫慕云的贴身侍卫有二,自浅管事来了之后处处排挤他们,秦渊源被寻了个错处打发到其他地方去任职了。 现在自己也不过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多余的人,虽然这只是宁叶自己的想法,但是事实上也快差不多如此了,尽管南宫慕云并不在意东南派多养个闲人。 宁叶微微一弯腰道:“回掌门,浅管事近日在监督授课。” 南宫慕云一听,轻抿了口茶道:“哦?监督授课?授何课业?” “回掌门,琴棋书画以及舞。” “武?武功?” “跳舞的舞。” 南宫慕云愣了愣,自己这段时间因为忙所以没去注意浅琉璃的动作,他这是要做什么?私自找来这些人的账自己还没跟他算呢!上次还让他们穿那些不三不四的衣服!顶着与小安相近的脸! 南宫慕云道:“他现在在何处?” “回掌门,在画室。” “画室?我派何时有画室了?” “前些时候,浅管事新增的。” 南宫慕云当下面色一沉,起身快步走出书房。宁叶低了低头,静静收拾着桌上茶盏以及有些乱了的文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理着文件的手轻轻一捏,察觉自己的行为不妥后又立马将褶皱压了压,一切整理妥当收拾完毕后他便退出了书房。 南宫慕云越想越怒不可遏,绕了会发现自己竟然都还不知道这所谓的画室在哪,他静了静心去感知浅琉璃的位置。 很快他便感应到了,他来到所谓的画室,画室外面挂有标识,南宫慕云推门而入,众人都向他望了过去。 “你来了。”浅琉璃抬眼看了看南宫慕云。 “你出来。”南宫慕云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一群或多或少都与那人长的有些相似的男子们,这次倒是都穿的中规中矩。前面还有位老者正提着笔,见到南宫慕云到来大家纷纷起身鞠躬行礼,“掌门。” 浅琉璃微微动了动道:“有什么事么?我现在有点忙。” 南宫慕云没说话,转身离去。 浅琉璃示意画师继续,画师点了点头道:“来,大家继续。” “是。”众人异口同声道。 浅琉璃出来后寻着南宫慕云的气味来到花园。“慕云,怎么了?” 南宫慕云面向池塘,听到浅琉璃的声音后并未回头道:“我叫南宫慕云,我问你,你让他们学这些做什么?” 浅琉璃踱步至雕刻别致的石砌柱栏旁倚靠着,池塘荷花开的正艳,却吸引不了他一丝半会的目光,只听浅琉璃漫不经心道:“让他们更加多才多艺罢了。” 南宫慕云气不打一处来,“浅琉璃,你不要太过分!” “我有做什么吗?” 南宫慕云:“你心里清楚!” “南宫慕云,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我让他们多学点技能,以后多条谋生出路而已。” “浅琉璃。”南宫慕云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不要挑战我的忍耐限度。” 浅琉璃仰起头看向天空,“怎么会呢,还是说,你对那人用情也不过如此罢了。” “放肆!” “南宫慕云,你在害怕。”浅琉璃侧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南宫慕云。 南宫慕云怒极反笑:“哈,害怕?你在开玩笑?” “你就是在害怕,看到他们长相如此相似,你害怕自己会动摇,害怕自己会将感情寄托到他们身上。你想注意他们却又不敢,你……” 南宫慕云一声低呵打断了浅琉璃的话:“够了!”他转过身面向浅琉璃,“不要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一样,你懂我什么!” “我的确不懂。”浅琉璃边说边撤去覆在面上的黑雾,“如此呢!” “小安!不,你不是。”南宫慕云先是惊喜的向前踏去一步而后退了回来。 “的确,我不是你口中的小安。”浅琉璃捂了捂心口,有似针扎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你为何会长成这样!”为何会跟小安如此相似?他又为何隐藏自己的样貌? “我还能选择自己的相貌?父母给予我什么样子便是什么样子。” 南宫慕云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半晌一句话也不曾说出来,思念如潮水般汹涌而出,他仓惶逃离了此处。脑中不断浮现出那人的身影,或笑或平常或怒或悲伤或发呆或认真…… “小安……小安……”他低喃着。 浅琉璃看着南宫慕云逃也似的奔离此地,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相识几年时光仍旧抵不过露出这脸的一瞬间么?”浅琉璃自嘲的笑了笑,掌心被指尖戳得生疼。 浅琉璃用属性将面上隐去,回了画室,继续所谓的监督。 当天晚上,浅琉璃便梦到了南宫慕云。 南宫慕云身着红色直襟长袍,衣服垂感极好,腰束月金色祥云纹腰带,那块被南宫慕云视为珍宝的玉佩挂在其上,一头墨色短发向后梳的服服帖帖,修长的身躯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周围一片艳红,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浅琉璃一脸喜色的身着同样的服饰,他轻轻的拉着南宫慕云的手,深情的望着南宫慕云道:“慕云。” “小安。”南宫慕云无比温柔的捧着他的双手回应着。 小安?“我是琉璃,不是小安。” “你就是小安。”南宫慕云道。 浅琉璃松开南宫慕云,向自己脸上摸去,撕下面具:“慕云,你看,我不是小安,我是琉璃。” 南宫慕云大骇,高呵一声:“来人!将这假冒他人之徒绑了拖下去!” 周围瞬间围上来九名蒙面黑衣人团团围住浅琉璃,浅琉璃慌忙扑过去拉着南宫慕云的袖摆,“慕云!你听我解释!慕云!” …… 浅琉璃猛地弹坐了起来,身上被冷汗浸湿。他伸手摸到了手机,屏幕亮起,时间显示此时为02:13。 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心,为何疼痛到几乎窒息。 梦中南宫慕云温柔的神色让他眷恋着迷,玉树临风的样子深入他心,思念的种子不知何时就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浅琉璃不知所措的呆呆看着自己的双手,迅速下床来到洗漱室开了灯站在镜子前。撤去面上黑雾,是自己没错,眉飞入鬓,有些微微蓝色的双眸深邃迷人,挺直的俊鼻,绯色双唇,完美流畅的面部线条,恰到好处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身材。可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在南宫慕云心里自己仍旧抵不过那看起来身体有些‘弱柳扶风’的男子。 自己为何要将自己与那画中男子做比较?这份既苦又酸涩的心情又是为哪般?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这句诗莫名其妙就跳入了浅琉璃的脑海中。 自己……竟是喜欢上他了吗?喜欢上一个男子? 不,他喜欢南宫慕云,只不过南宫慕云恰好是男子而已。 如此便也说通了自己为何在面对南宫慕云时会心跳加速,面上会发热,也能很好的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些奇怪举动,不断跟踪他接近他,甚至跟到了东南派内当了所谓的管事。自己沉寂这么多年的心会随着南宫慕云而不断起伏,他的喜怒哀乐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不断牵引着自己。 喜欢,不应该是很轻快的一件事情么?可是为何到了自己这就如此沉重呢? 对啊,他不喜欢自己,他喜欢的人叫小安,自己甚至都没见过那名叫小安的人,还没开始,就已经败了么? “小安么?呵呵。” …… 从此之后,浅琉璃面上不再有黑雾让人看不真切,而是终日以人|皮|面|具覆之。 东南派管事貌若潘安之事很快便传了开来。 而这段时间南宫慕云却有意无意的躲着浅琉璃,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躲着,也许因为那张脸太过相似,一看到浅琉璃就让他想起那人,虽然瞳色不一样,但是那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子不容自己忽视,对,一定是这样!他坚信。 ‘鬼来了~鬼来了~鬼来了~鬼来了~……’南宫慕云掏出手机,是宁叶打来的电话,他接起,手机那头传来宁叶的声音,“掌门。” “何事?”其实宁叶平时很少给南宫慕云打电话,当下南宫慕云也有些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叶:“浅管事不小心将您挂在偏厅帘子后的那幅画撕坏了。” 南宫慕云一愣,很快便道:“我马上回去!那幅画你替我保管好,不要让它再有损伤!” “是!掌门。” 南宫慕云暗暗咬牙,极快的飞向东南派位置,“浅琉璃!你不要得寸进尺!” 浅琉璃与南宫慕云篇第二节 (四) 南宫慕云以最快的速度回了东南派,他强制将自己心里的怒气压了下去,偏厅帘子后只有一幅画,除了宁叶就连秦渊源都不见得知道那会挂有一幅画像,这浅琉璃简直就是胆大包天!私自乱翻不说,竟然还敢撕那人的画像! “浅琉璃!你给我出来!”怒不可遏的南宫慕云人未到声先至。 而浅琉璃正在将被撕毁的画像粘起来,他一抬头,就见满脸怒色的南宫慕云飞速靠近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南宫慕云呵斥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胡作非为?!” “我?”浅琉璃指了指自己。 “这还有第三个人吗?!” “呵。”浅琉璃掰开南宫慕云抓住他衣领的手,瞬间明白过来,他看了看桌上残破的画道:“关于这幅画?” “你别以为你跟他长的像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浅琉璃深深看了一眼南宫慕云,错过他的肩就要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 “还有何事?”浅琉璃淡淡道。 “没给我个交代你别想走!” “交代?什么交代?对这幅破画的交代?” “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是什么态度?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是什么态度?不分青红皂白回来就质问我,我做什么了?” “你做什么了你心里清楚!” “抱歉,不清楚。” 南宫慕云直接祭出软剑,剑尖直指浅琉璃咽喉。 浅琉璃心里压抑着的烦躁一下子全爆发出来了,他抬手用两指夹住剑身,面无表情的盯着南宫慕云道:“杀啊,杀了我。” 南宫慕云虽然气在头上,但是并未丧失理智。他静了静想将剑往回抽,却发现根本抽不回。 “怎么?你不是很生气吗?还是因为这张脸所以刺不下去?” “你不要逼我。” “到底是谁逼谁?”浅琉璃说完将剑往他自己这边用力带,南宫慕云心下一惊后用力抽回。 两相僵持不下,突然浅琉璃松了手,南宫慕云又刚好将剑向上斜起想换个方位抽出,剑尖划破了面具深及浅琉璃的脸,南宫慕云有心想要道歉,却紧闭着嘴没有开口。 浅琉璃伸手摸了摸面上的伤口,低低笑了起来,“破相了就能下得了手了吗?” “你说是就是。” 浅琉璃突然朝南宫慕云靠近,南宫慕云想都没想就向后退了开去。 “你怕我吗?”浅琉璃上前一步逼近南宫慕云。 许是因为那无心的一剑,也可能是因为刚刚后退的那几步,南宫慕云站在原地未动直直看向浅琉璃。他淡漠道:“我为何要怕你?” 浅琉璃面上的口子渗出了血液,他也没在意,比起这点似有若无的疼痛,他的心更痛。但是他面上却浮现出一抹调笑,“呵呵,你就是在怕我,你怕我会对你怎么样。” 南宫慕云冷笑了两下没说话。 浅琉璃一把搂住南宫慕云吻了上去。 “你做什么?!”南宫慕云又惊又怒,他使劲推开浅琉璃而后用袖口擦着唇。 “如你所见,如你所想。” 南宫慕云二话不说直接挥剑刺了上来,脸上一片阴沉。 “怎么,你恼羞成怒了?” 南宫慕云没说话,只是出招越来越快。 “呵呵,既然你要战,那便战吧。” 自浅琉璃身上散出如烟黑雾飘渺,他并未使用任何武器,只是徒手接招。 “南宫慕云,我们从相识至今也有几年了吧。” “那又如何?” ‘你心里可有一丝我的位置?’这句话浅琉璃没能说出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他自己一头扎进这漩涡的,他能强求什么呢?他道:“不如何,我们也算多年老友了,怎么一个玩笑都开不起,不就是亲了你一下吗?我让你亲回来就是。” “不要做无谓的事,也不要做多余的解释。” 无谓的事?呵呵,自己从来没走进过他的眼,更何况是他的心呢?浅琉璃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突然收了属性。 浅琉璃这毫无征兆的一收,南宫慕云那一剑收不及直接刺入浅琉璃臂膀。他心里咯噔一下。 “慕云,这下,你满意了吗?” 南宫慕云心里的愧疚瞬间被恼意替代,他直接将剑抽出来就想转身。 “南宫慕云,你好狠的心。”浅琉璃一把抓住南宫慕云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位置,“你感受到了吗?我心里的雀跃,不管你如何对我,它始终对你狂跳着。” 南宫慕云使劲抽回手,“放开我。” “我就不放,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你的会痛,我的也会痛!” “你会痛与我无关。” “好一个与你无关。” 南宫慕云不再接话,他环视了下四周,除了放有那人画像的桌子还完好之外,其他都毁了。 “掌门。” 宁叶的声音适时的传来,南宫慕云缓了缓情绪道:“何事?” “您要查的事情有消息了。” “好,我马上来。”南宫慕云看了看一地残渣,对浅琉璃道:“你最好将画像给我原样挂回去。否则……”他未继续说下去,而是整理了下衣摆,出了偏厅。 浅琉璃看了看桌上被破坏的那幅画,静了静神弯腰继续粘贴。贴着贴着突然起身将画撕了个粉碎,然后将碎片点燃,看着被烧毁的画,他不仅没有丝毫的快感,反而愈加的痛苦起来。 “宁叶,好的很。”浅琉璃用拇指跟食指捻起被燃烧后的灰烬搓了搓。 外面淅淅沥沥开始下起雨来,浅琉璃踱步出了书房,唤来人将偏厅打扫干净让他们重新按照原先的样子做布置。 雨渐渐下大,浅琉璃淋着雨,仰着头闭上眼任由雨水冲刷。 身后响起脚步声,有伞遮挡了雨水的对他的敲打。 “你还好吗?” 浅琉璃仰着头没开口。 “你受伤了。” 浅琉璃慢慢睁开眼,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向秦渊源。 秦渊源道:“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是因为太闲了?所以特意来嘲讽我的?” “怎么会,我只是恰好路过此处,恰好手中有伞,恰好你被雨淋,恰好我将手一伸,又恰好挡住了淋在你身上的雨水,仅此而已。” “你最好离我远点。” “怎么,你想将我撵得更远,做更卑微的事情?没关系,我无所畏惧。” 浅琉璃眯了眯眼。 “好了,都不用装了,你也轻松我也轻松。我不曾迈出那一步,我倒是要看看你何时能走出去!”秦渊源说完撑着伞就慢悠悠的离开了。 书房内。 南宫慕云坐在桌案后,他将桌上的一个文件袋打开,“宁叶。” “宁叶在。” “那幅画是你弄坏的吧。” “宁叶不敢。” “你跟随我几年了,应该知晓我的脾性。” “对不起,掌门,我一时失误。” “你走吧。” 宁叶立马单膝跪地,“掌门,宁叶知错,请掌门给宁叶一个机会。” 南宫慕云没接话,也没让宁叶起身。 宁叶低着头,恭敬的保持着跪地的姿势。 手上的资料是关于南西派的,南西派的波动不寻常,尽管每年也就那么几回。虽然东南派跟南西派平时毫无瓜葛,但毕竟这是个很奇特的世界,所有的异常都有可能导致一些事情脱离正常轨道。不能让一切异动发生,不能影响到那人的出现。 许久后,南宫慕云道:“若你还想继续留着,便自己去领罚,惩罚的轻重相信你心中有数。” “是,宁叶遵命。宁叶现在就去领罚,宁叶告退。”宁叶顾不得已经麻痹的肢体,有些踉跄的退出书房。 南宫慕云翻着资料,却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 他起身来到窗旁,拉开窗帘,瓢泼大雨使得视野都不开阔了。 书房隔音效果做的非常好,南宫慕云没听到一丝雨声。他将资料放好,拿了伞走出书房。 南宫慕云的心情如同此时的大雨般不平静,他没想过浅琉璃会对他存有这样的心思,这样的思恋本身就有违世俗常理,也极少的存在着。他一心扑在那人身上根本没心思猜想别人的想法或者意图。 南宫慕云想起浅琉璃受了伤,他去了趟医室。 “掌门。”宋医师向浅琉璃行了个礼。 南宫慕云略一点头:“嗯,浅管事有没有来过?” “今天吗?没有。” “准备些刀伤药先跟我来。” “浅管事受伤了吗?” “嗯,先给他做个简单的包扎。” “好的,请掌门稍等。” 南宫慕云带着医师寻着浅琉璃来到花园,浅琉璃仍旧站在原处未曾动弹。他的伤口不再流血,雨水将伤口浸泡得发白。 “你又发什么疯!”南宫慕云一把扯过浅琉璃道。 浅琉璃的双眼渐渐收回焦距,有些呆呆的看向南宫慕云。 南宫慕云厉声道:“你不知道自己受伤了?!还这么淋着雨!” “你还会关心我是死是活?” “你是死是活由你自己做决定。” “那你又为什么要过来?” 南宫慕云沉默的看着浅琉璃,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了,我自己会处理,不劳掌门费心。” 南宫慕云看向宋医师道:“医师,浅管事的伤你也看见了,脸上跟胳膊上,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宋医师微微弯腰道:“掌门客气了,这本就是我的职责,只是浅管事的伤口恢复前可莫要再沾水了,浅管事,我们换个地方再进行医治吧。” 浅琉璃:“好,那就麻烦宋医师了。” “不敢当,浅管事请随我来。” 浅琉璃随着医师离去,南宫慕云暗松了一口气,愿他早日康复吧。 (五) 浅琉璃知道,这几日南宫慕云很高兴,虽然他表面不显。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盼到了。只是雪宗师看护的紧的很,他根本没机会接近那人而已。 他看着南宫慕云开始各种蹲点,死守着那师徒住处,即便烈日,即便下雨。 七月的天,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眨眼间便乌云滚滚,下一瞬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可南宫慕云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在南宫慕云身侧的宁叶犹豫了半天开口劝道:“掌门,回去吧,雨越下越大了。” 南宫慕云不允许撑伞,因为会更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踪,这会听到宁叶的劝说却没有任何反应。 大雨毫不留情的砸在两人身上,虽然时值夏季,但是一起风还是会让人感受到冷意。 南宫慕云似想起了什么般转身离去,宁叶亦步亦趋跟在南宫慕云身后。 远处,一如雪般的男子撑着伞向这边看来,很快也离开了。 浅琉璃心里很沉重,他知道自己不及那人在南宫慕云心里的位置,不,南宫慕云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呵呵,一切不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可是,为什么就是不想放手呢?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执着呢?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命格对他没有影响吗? 寻不到答案,越是想要搜寻结果,结果便越是如乱麻一般。 浅琉璃依旧静静的潜伏着,任由雨水将他浸泡,没有人发现他,只有孤独笼罩着他,将他一点点吞噬。 回到东南派没见那总是在自己眼前晃悠的浅琉璃让南宫慕云感到有些奇异。 “掌门。” 有弟子路过恭敬道。 南宫慕云:“你可看到浅管事了?” “浅管事?弟子今日未曾见过。” 南宫慕云摆摆手,扯了下湿哒哒的衣服后来到自己住处。 “宁叶,你也退下吧。” “是。”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过多久,南宫慕云得到消息,雪宗师带着一人去参加了北东派的聚会,他立即欣喜若狂的带了一群人装模作样的赶了过去。 是他!那个身材颀长的墨发及腰的男子一定是他! 一袭剪裁合体的衣裤衬得他英俊不凡,面上覆一白底描红的面具为他增添了一丝邪魅。当然,如果自己能取代旁边一身黑衣的碍眼的家伙就更完美了。 南宫慕云强行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情绪外露,他的视线随着那人的一举一动而不断变换着,只是那人这性子似乎…… 他见到那两人远离了岸边,紧接着海面上出现一些低等级的章鱼鬼,南宫慕云跟上他们的脚步,他道:“雪宗师,这位兄台身形看着很是眼熟呢。” 南宫慕云微微侧过头来发现那人看向了他,差点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之色。 雪宗师连眼皮都没掀一下:“是么。” 南宫慕云笑着朝那人(钟离安)拱了拱手,“不知我可有幸观瞻这位兄台的英容?” 雪宗师淡淡道:“你不幸。” 南宫慕云:“呵呵,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天知道此刻的他走个路连脚步都是虚浮的!即便看不到那人的容颜,他也肯定,这男子一定是钟离安! 南宫慕云恨透了此时自己的强装绅士,他很想将钟离安从雪宗师身边抢夺过来,可是他知道小安不喜欢强取豪夺的行为,所以他忍了。 浅琉璃在远处静静的观看着这一切,想起自己与南宫慕云所经历过的几年时光,心里一时五味陈杂。 他决定离开。 放手真的很需要勇气,他狠狠的闭上了眼,决定将一切跟南宫慕云有关的东西全部删除。 浅琉璃发信息将一些事情安排了下后直接离开了。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对于几天没看见浅琉璃这事,南宫慕云并未在意,浅琉璃不是小孩子,并不需要他去监督什么。 不知不觉中一个月也就这么过去了。 南宫慕云:“宁叶,浅管事最近在忙什么?” “禀掌门,属下不知。” “哦?” “浅管事并未在门派之内。” “出去了?” 宁叶犹豫着该怎么解释比较好,他顿了顿如实回复道:“浅管事离开已有一月。” 南宫慕云一愣,一月?离开了? 可他一想,随便了,离开就离开吧。 南宫慕云想起那九名被浅琉璃带回来的男子,直接遣走怕是不妥,既然浅琉璃将人招进来了,那就根据他们所长分配个职位吧。他道:“宁叶。” “属下在,请掌门吩咐。” “那几名被浅管事招进来的男子,给他们分配职位了吗?” “回掌门,之前浅管事成立了特殊小组,那几位属于特殊小组的成员,并未安排其他职位。” 特殊小组?可真够特殊的。 “解散了吧,根据他们的要求,再结合他们的特长,协助窦德广给他们每个人安排份工作。” “是,属下领命。” “你现在就着手去处理这个事情。” “是,属下告退。” “等等。”南宫慕云叫住了宁叶,“秦渊源最近可还好?” “属下不知。” “宁叶,我知你心里不痛快。”南宫慕云似乎想起了什么,垂下了眼睑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属下的确不知。他有他的事情要忙,我有我的事情要做。” 南宫慕云挥了挥手:“嗯,你下去吧。” 不知为何有些空落,他闭上了眼,想将一切思绪甩空。可往事偏偏要往他脑海里钻,回想起之前的种种,他好像不曾探究过浅琉璃的来历,除了那九人,他不曾阻止过浅琉璃任何所作所为,浅琉璃来的时候如此顺理成章,走的时候不带走一片云彩。 南宫慕云轻轻叹了口气,靠在木椅背上休憩了起来。 ———————————————— 浅琉璃自离开东南派之后便让自己不断忙碌起来,日复一日,至今已有一年。 ‘鬼来了~鬼来了……’ 浅琉璃刚接了个悬赏任务,正打算去执行,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是一条来信,发信人是南宫慕云。他点开信息,手机屏幕上仅四个字,却让他鼻尖发酸。 南宫慕云发的是:你还好吗? 浅琉璃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他认为自己能做到拿得起放得下,因为这样才是男子汉,才是大丈夫!而此时,仅一条没有丝毫感情可言的短信问候便使得自己溃不成军。 浅琉璃静静的站在原地呆愣着,被他封锁的往事如决堤般疯狂涌出。 他输了,输的彻底。 他立马打了个‘好’,却迟迟未曾发送出去。 这样算什么? 罢了,顺其自然吧。他点了回复键。 南宫慕云很快给他回了信息,一个字:好。 思念如潮水般将浅琉璃淹没,他将手机收了起来,一路加速来到东南派大门外,可是到了以后他反而犹豫了起来。这时有人眼尖的发现了浅琉璃,高兴的喊叫着:“浅管事回来了!快!快去通禀掌门!” “是!” 这下浅琉璃就算想退缩也不可能了,他硬着头皮踏入了这时隔一年的大门。 这边南宫慕云得到消息先是一愣,他将案上的卷宗合上垂眸道:“行,我知道了,下去吧。” 当初浅琉璃不辞而别,一年来音信全无,南宫慕云也没去刻意打听他的事,可毕竟相处了这么些时间,他也想知道浅琉璃过的好不好,如今人既然上门来了,还是见一面的好。 南宫慕云起身出了书房,刚到花园的时候刚好浅琉璃也到了。 南宫慕云看了看浅琉璃轻声道:“回来了。” 浅琉璃一愣,半晌之后憋出一个“嗯。” 之后谁也没出声,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南宫慕云又看了看浅琉璃,一年不见,他清减了许多,脸依旧是那张脸,可是身子却消瘦了,衣服穿在他身上如同挂在衣架上一般,有些空荡。 “你吃过了吗?”南宫慕云开口问道,现在时间正值中午,这个开头比较合适,他在心里想着。 浅琉璃:“早饭还是午饭?” “……那就先问早饭吧。” “没有。” “哦,那午饭呢?” “也没有。” “你不饿吗?” “嗯,暂时不饿。” “哦。” 浅琉璃看了看南宫慕云,心下了然,他道:“你不用担心,我就来看看,你就当作我是路过就好。” “哦。”南宫慕云顿了顿,“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浅琉璃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南宫慕云。 “你若不愿就算了。” “你这算是邀请?” “熟人之间的正常往来。”该说清楚的还是得说清楚。 “好。” “还是去老地方?” “好。” 一路熟门熟路的来到了之前经常吃饭的地方。 “南宫掌门?哎哟,浅管事!两位可是好久不曾来小店光顾了,还来以前常点的菜肴吗?” “不了,来几份清炒,记得一定要清淡,另外上点养胃的小粥。” “好嘞,两位稍等,马上就来。” 浅琉璃顿了顿,养胃?他…… 南宫慕云浅笑道:“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没事,你不是没吃早饭吗?先吃点温和的东西垫垫,免得突然吃了辣的或者硬的胃里不舒服。” “谢谢。” 浅琉璃爱吃辣的,不过自从离开东南派后就不怎么吃了,反正也吃不出什么味道,何必浪费辣椒的美味呢? 菜很快上来了,一副碗筷一盅小米粥,依旧是南宫慕云安静的看着他吃。浅琉璃突然觉得心里很难过,其实南宫慕云已经很迁就自己了,是自己想要的太多吗? 南宫慕云见浅琉璃仿佛有些难以下咽,便开口劝道:“清淡的可能你吃不下,你要想吃些辣食,最好是晚饭再吃,这顿就忍忍吧。” 浅琉璃抬头:“晚上你也请我?” 南宫慕云一愣,笑了笑:“有何不可。” 他笑了,而且是两次,相识几年自己从来没见过他笑起来的模样,因为那人吗?浅琉璃闭了闭眼,点了点头,再次睁眼时他佯装语气轻快道:“说话要算话。” (六) 浅琉璃回东南派了,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 之前被解散的几人并没有被重新集合,不过就算浅琉璃想将他们召回他们也不会愿意,毕竟每个人都对自己现在的工作很满意。 ‘闲散’管事最近经常将自己关在画室,只偶尔累了出来散散步。 “等等,你这饭菜端到哪去?”南宫慕云出来放松心情,刚好看到有人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禀掌门,端回厨房。” “端回厨房?”南宫慕云看了眼画室,转回视线道:“将托盘给我。” “这……是。” 这个方向只有画室,而这些日子呆在画室里的只有浅琉璃。南宫慕云接过托盘来到画室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 有很干净很利落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南宫慕云拧开把手进了房间。 画室的采光极好,今天阳光明媚,浅琉璃执笔的手骨节分明,此时起起落落不断挥动着,明明是光辉透过玻璃窗映照在他身上的,可此时这光却仿佛从他身上透出来的一般。 ‘咔嚓’一声,两人都顿了顿。 四目相对,南宫慕云收了手机,尴尬的别开眼去,说话都不利索了,“那个……额……吃饭。” 浅琉璃看着南宫慕云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那看向窗外,心里偷偷的笑了笑,他将画笔放下,“好。” 净过手后浅琉璃来到一旁闲置的桌前落座,南宫慕云没吭声的坐到了浅琉璃对面。 南宫慕云抬头看向浅琉璃,“你为什么不吃饭?” “不饿。” “不饿也多少吃点,饮食还是规律点好。” “嗯,知道了。”浅琉璃拿起筷子。 相互间沉默半晌后,南宫慕云问道:“你最近在画什么?” 浅琉璃摇摇头:“没什么。” 南宫慕云起身,浅琉璃也赶紧起来了。 南宫慕云眉头一挑,“怎么?见不得人?” “没有。” “那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没有。” 南宫慕云试探性的又往前移动一步,浅琉璃反射性的也移了一步。 “罢了,既然你这么紧张,我不看便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 出来后的南宫慕云捂了捂口袋,却觉得此时的手机无比的烫手。他一定是魔怔了,不然怎么会将浅琉璃拍了下来。肯定因为他跟小安长的太像了,对,一定是这样! 近来鬼师界越来越不平和,异象也是层出不穷。这日南宫慕云收到最新消息,过几天将举行‘群英荟聚’,他猜测依照小安现在的性子,应该会去凑个热闹。 “掌门!不好了!” 南宫慕云正下着台阶,突然有一人横冲直撞跑了过来,他定睛一看,是小强,“何事如此慌张!” 奔上阶梯的小强一个不小心被绊倒,南宫慕云瞬间移动过去将他提了起来。 “多谢掌门,掌门,我派大门口有不明物体出现,刚刚还从里面飞出一只妖怪!” “妖怪?” “嗯,看着像一条树蝰,可却非常小,它背上还长着黑色小翅膀。”小强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树蝰?小翅膀?莫不是地宝吧。“我去看看,那地宝现在怎么样了?” “地宝?”小强不解的问道。 “那妖怪怎么样了。”南宫慕云很淡定的改了口。 “这黄不溜秋的妖怪狡猾的很,一见情形不对立马逃走了。树蝰……小蛇……我好像在哪听过……哎掌门等等我!” 与此同时,南宫慕云的私人庄园上。 九位苦不堪言的年轻人再次换上那些妖艳的服饰。 “我知你们不愿,不过呢,呵呵。今天我也不多说什么。”浅琉璃轻轻咳了一下,很快从帘侧走出一位身材挺拔脸覆面具的男子。 “掌门!” “掌门,我们……我们……” 几人无措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衫,其实衣衫并没多暴露,不过看起来还是有些妖艳。 “都不要紧张,只不过是排练而已,这位并不是掌门,但是你们得把他当做是掌门。”浅琉璃瞥了眼那装扮成南宫慕云的男子道。 “排练?为什么要排练呢?”有人提出疑问。 “为什么呢?因为无趣啊。”无趣么?呵呵,看来自己给自己找了个极好的理由,浅琉璃在心里苦笑着。“临场发挥很重要,一会还会有其他人到场。”浅琉璃转过头看向‘南宫慕云’,“之前跟你说过的详细你可还记得?”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声音竟然与南宫慕云如出一辙! “好,那便开始吧。 所谓排练磕磕绊绊的进行着,突然出现了两人。一出场其中一个子稍高的带着面具的男子便捂住了另外一白发异瞳男子的双眼。 看来这两位是模仿的红皇师跟雪宗师,众人想着。 浅琉璃心里咯噔一下,但却很快恢复淡定。 雪宗师轻声道:“安,你无需捂住我的眼。” 钟离安不解的呆愣了一下:“嗯?” 雪宗师:“因为我眼里只有你跟师父们。” 众人一愣,这么煽情的台词会从视万物于无物的雪宗师口中说出?编排的脑洞挺大啊! 钟离安看起来有些害羞道:“我也是。” “小安,是你吗?”‘南宫慕云’看向钟离安。 只见钟离安飞快转了下眼珠子道:“你应该知道我们怎么来的吧。” “嗯?”‘南宫慕云’刚刚喝了些许酒,此时摇摇晃晃的起身欲走下主座。 “我们此次前来只为寻找大黄,不知南宫掌门可曾见到。”钟离安行礼问道。 “???大黄???”‘南宫慕云’一愣之后赶紧道:“哦,那个地宝啊,没有看见。怎么了?它不见了吗?” 在‘南宫慕云’身边的两人欲搀扶住他,却被他甩了开去。 钟离安看向啊雪,“啊雪,我们走吧,不好在这打扰南宫掌门。” “好。”雪宗师点了点头。 钟离安朝‘南宫慕云’拱了拱手道:“南宫掌门,多有打扰,就此告辞。” ‘南宫慕云’:“小安,别走,你别走!” “抱歉,我还有要事。”钟离安说着环顾了下四周,“请问你这有没有类似传送门一样的门,或者很奇怪很突兀的门?” “你留下来我就告诉你。”一身酒味的‘南宫慕云’晃到钟离安身旁。 钟离安:“我留下来?” ‘南宫慕云’:“嗯,留下来。” “当他们中的一员?” “自然不是,他们只是赝品,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钟离安侧过头看向啊雪:“啊雪,看来我们要硬闯了。” 雪宗师:“嗯。” “这没我带路你们是走不出去的。”‘南宫慕云’定定的看着钟离安。 钟离安却二话不说,抬起他那狙丨击丨枪就直接往他前面的墙上开了一枪。随着一声巨响,这整面墙立即塌了一半。 众人立马惊恐的齐齐望向浅琉璃的位置,因为整个房间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画,或笑或怒或安静,可却全是南宫慕云与浅琉璃的画像! ‘南宫慕云’有些尴尬的想要救场道:“小安,你看到了吗?全是你的影子,我的生活中全是你的影子。” “南宫掌门。”钟离安顿了顿,“南宫慕云,不要被执着迷了双眼。另外我真的赶时间,我并不介意将你这夷为平地再找其他的路。” “你跟他……” “如你所见。他是我会付出所有的人,包括我的命。”钟离安举起雪宗师的手看着对方笑道。“另外我多句嘴,鬼师界已乱,还请南宫掌门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鬼师界就算倾覆了又与我何干?我只需要在乎我所在乎的便可。”‘南宫慕云’上前一步想要拉住钟离安。 钟离安后退一步,绕过了这个全是画像的房间。“那便当我没说吧,告辞。” 浅琉璃心塞,非常塞。他上前一步道:“我带你们出去。” “谁给你的权利?退下!”‘南宫慕云’呵斥道。 浅琉璃暗暗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掌门乏了,扶他下去休息。” “是。”其他人异口同声道。 ‘南宫慕云’道:“你要做什么?你这是以下犯上!” 浅琉璃道:“等我回来后任掌门处置。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扶下去!” 众人手忙脚乱的将不肯下去的‘南宫慕云’束缚起来抬了离去。 “两位请随我来。”浅琉璃看了眼被抬走的‘南宫慕云’又看了钟离安跟雪宗师一眼后,便走在前面带路。“你说的传送门于今早我便已得知,此门蹊跷的很,可以瞬间到达另外一个不定的地方,就像你们现在这样。所以,请谨慎踏入,另外我们已经发通告下去了,提醒他人勿因一时好奇而丧失性命。” 钟离安疑惑道:“丧失性命?” “我猜测有些门可以直接通向鬼巢。” “多谢告知。” “无需言谢。” 庄园很大,几人弯弯绕绕总算来到了门处,浅琉璃定住了脚步,转过身看向钟离安,“我可以看下面具下的你么?” 钟离安犹豫的看向雪宗师,雪宗师笑了笑,而后钟离安抬手摘下了面具。 “多谢。”浅琉璃转身开了门。 “麻烦你了,谢谢你带路。” “不用谢,我只是不想看见这被你毁了而已。” “他遇见你是他的福气。”雪宗师淡淡道。 “也许吧。” 拙劣的演技,僵硬的台词,不过只要安(钟离安)相信就行了。 两个不相关的人的想法第一次得到统一。 待浅琉璃回去时众人全都大气不敢出的呆在原地,‘南宫慕云’也在列。 浅琉璃垂下眼睑,“怎么?觉得很不可思议?” 众人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 “行了,都散了吧,今天到此为止。” “是。”众人竞相逃离,恨不得脚下生风。 ‘南宫慕云’朝浅琉璃的位置看过来,“这下你满意了?” “怎么?你刚刚不是越演越来劲?” “呵,让你明白你跟那人在他心中的差距罢了。”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是吗?秦渊源。” “呵呵……”秦渊源冷笑了两下转身道:“你还是好好想一下如何去跟他解释那人今日来此之后所发生的事情比较好,不过如果这是你用来引起他关注的方式的话,那恭喜你,你很成功。” 浅琉璃没做声,慢慢踱步来到那间被毁了的房间。他将手覆在画上的南宫慕云脸上,而后轻轻触摸了两下呢喃着:“慕云,你会怪我吗?” 浅琉璃与南宫慕云篇第三节 (七) “慕云,你看,我这幅画画的如何?” “甚好。” “那比之与他呢?” “自是不及的。” “你这么说不怕我伤心吗?” “你伤心与我何干?” “因为我在意你啊。” “你在意我与我何干?” “可是……” “你不过是顶的他的脸的假冒之徒罢了。” “我没有。” “那这是什么?” ———————————— 浅琉璃一下子惊醒过来,全身被冷汗所沉浸。他起身,来到洗漱室,褪去衣衫,拧开开关准备冲洗一番。 ‘砰’的一声。 还没完全从梦中回过神来的浅琉璃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竟是忘记了南宫慕云也在!刚刚有些困,本来只想小憩一会的,没想到竟是睡着了!那下颇重的关门声一定是南宫慕云生气之下所做。 浅琉璃懊恼的猛地锤了下墙面,墙瞬间塌了,在墙另一面的南宫慕云有些呆愣的望向这边一时没反应过来。 何止是南宫慕云没反应过来,浅琉璃也没反应过来,两个人就这么呆呆的互相看着对方,下一瞬间同时转过身去。 从花洒淋下来的温水好似沸水般,不然怎么解释浅琉璃通红的身躯。“这什么破墙!怎么轻轻一敲就塌了!”浅琉璃赶紧装模作样的气急败坏的怒道。 时间向前推进二十分钟。 南宫慕云应了浅琉璃,来他这边讨论‘群英荟聚’的事宜。 “关于群英荟聚你怎么看?”南宫慕云开门见山的问道。 浅琉璃道:“坐着看。” 南宫慕云没说话,只是看着浅琉璃。 浅琉璃笑了笑:“南宫慕云,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想多的。” “需要我戳瞎自己么?” “别,就开个玩笑。” “浅琉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浅琉璃垂眸,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南宫慕云接着道:“我没反对你在东南派住下,只是视你为下任掌门罢了。” 浅琉璃抬眸,“你觉得我会信吗?” “无论你信不信,我们终将分道扬镳。” “告诉我,他有什么好的,你告诉我,也好让我彻底死心。” “他不完美,但是依旧很优秀,也许很多人会不以为然,因为别人不了解他。” 每次南宫慕云只要说到钟离安的时候眼里总是亮晶晶的,亮到刺眼,浅琉璃心里哀切,面上却不带任何表情道:“那只是你先遇见他罢了。” “也许吧。” 无边倦意突然席卷了浅琉璃,浅琉璃打了个哈欠道:“我们接着谈群英荟聚的事情吧。” 南宫慕云沉思了下道:“其实不管他们举办什么,都无所谓,一个地方的治理制度不是说替换就能替换掉的。” “嗯。”浅琉璃轻轻应了一声。 困意来的既突然又强烈,浅琉璃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南宫慕云道:“你怎么了?” “嗯~我没事啊。” “想睡就睡吧。” “那我休息一会。”浅琉璃说完便真的趴在桌子上。 “你要困了就去床上睡觉,趴在这一会胳膊会麻。” “我就是有点累,不睡,趴一会就好了。” 南宫慕云没说话,也没起身,他将已空的茶盏满上,而后静静的坐在那。 他看了看趴在桌上的浅琉璃,想着一会若是他睡着了就将他移到床上去。 南宫慕云双手捧住茶盏,盏中茶水倒映出他此时的倒影。紧皱的眉头,执着的眼神,他伸手按上皱眉,有些疲惫。 他看了看四周,靠墙左边有一排书架,还有一排摆放着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起身,似是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南宫慕云并没有去把玩这些玩赏,万一碰坏了什么的就不好了。看完了之后他又来到了书架前,书架上大多都是些历史文学什么的。 他抬头看向最高处,最高处的厚厚的书封上面什么都没有,南宫慕云随意抽了一本出来,坐到椅子上后他开始翻阅,这一看竟是叫他愣了愣。 这是本插画随记,上面记录的全是关于南宫慕云的事情。锋芒毕露的字行里,写明了时间、天气、地点,南宫慕云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每句话。 一清二楚。 南宫慕云合上本子,合上双眸,心里波澜起伏。 自己走过的路,吃过的苦,浅琉璃全都正在经历着。曾几何时,这个骄傲的男子开始放下身段,开始追在自己身后。 南宫慕云开始正视这件事情,正想着呢,浅琉璃突然就站了起来,而后直奔洗漱室。 浅琉璃不喜欢住太大的房间,他将诺大的房子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似乎很不喜欢阳光,每扇窗户都用厚重的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 南宫慕云此时的视角正对着洗漱室,只见浅琉璃连门都没关就开始脱衣服。他愣了愣,浅琉璃这是在做什么 南宫慕云起身,走向门口,里面传来的响水声刺激着他的耳膜,让他不禁想起刚刚所见。 他赶紧甩了甩头,来到门口,本来想轻轻的关上门的,奈何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阵风猛的将门合上了。 他来到隔间,隔间经改造已经变成了花室,每个房间的隔音效果都非常好。南宫慕云很快静下了心神。 ‘轰隆隆’,墙塌了,惊呆了两个人。 ———————我是一脸蒙圈的浅琉璃分割线——————— 浅琉璃的抱怨此时在南宫慕云看来却显得无比的娇羞。 “你慢慢洗,我先出去了。”早已背过身的南宫慕云说完抬脚走出花室,将门反锁。 浅琉璃胡乱的洗漱了一番穿上衣服便出来寻找南宫慕云。他想循着南宫慕云身上的淡香找到他,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寻不到。 “你看见掌门没有?”浅琉璃拦下一路过的东南派弟子问道。 “回浅管事,并没有。” “多谢。” “不敢当不敢当,浅管事客气了。” 南宫慕云究竟去哪里了,为什么寻不到他。 浅琉璃静下心来,努力去寻找那缕南宫慕云身上独有的清香。 不懈怠,不气馁,终于被他寻到,只是这缕清香似有若无,有些不一样,浅琉璃有些拿不定主意,最终决定前往看个究竟。 偏僻,荒芜,浅琉璃无法想象,为什么南宫慕云会来到这,也许这人不是他也不一定。 浅琉璃循着气味来到一处山洞前,此处山洞口已被人高的茅草掩盖,拔开茅草露出的洞口一片黝黑。 他弯腰走了进去,没多大一会里面道路逐渐宽阔了起来,洞顶也越来越高,就算浅琉璃站直了身子也没问题。 他一路摸索着洞壁前进着,渐渐有血腥味传来,浅琉璃心下一惊!南宫慕云受伤了?思及此处他立马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血腥味逐渐加重,浅琉璃皱紧了眉头。前方出现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的浅琉璃摸索着向光走去。 令人反胃窒息的味道只是让浅琉璃表情更加凝重而已,让他震惊的是眼前那偌大的红色池子,池子正中间那肤色白皙的人不是南宫慕云又是谁? 南宫慕云猛的一睁眼,待看清来人是浅琉璃后又闭上了眼。 浅琉璃心下大骇,南宫慕云刚刚睁眼的那一瞬间所释放的威压令他身形不稳,他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他。 “慕云。” 南宫慕云没回应他。 浅琉璃也没再说话,盘膝坐在池边上安静的看着南宫慕云。 许久之后,南宫慕云开口了,“你怕吗?” 浅琉璃笑了笑:“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回答。” 南宫慕云垂眸,他想,浅琉璃应当是怕的吧,只是不知他如何寻到此处,又如何进入此山洞,洞口明明设置了简易阵法,他应该看不见才对,还是说自己没设置成功? 下一瞬间有入水声传来,南宫慕云睁开了眼,浅琉璃抱住了南宫慕云道:“我不怕,却又怕。” “松开我。” “不松。” 池子里不止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除了这像血一样的液体之外还添加了许多其他东西,碰触到就会像刀割一样让人疼痛。 浅琉璃将下巴抵在南宫慕云肩上,搂紧了南宫慕云,“我怕,怕你消失,怕我再也见不到你。” 南宫慕云却没接话,“浅琉璃,你若再不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松。” 南宫慕云不再压抑,释放出所有威压,本想让浅琉璃知难而退或者震慑住他让他动弹不得从而将他送上岸,孰料浅琉璃当下毫不示弱的也开始散出自己的修为,很快便压制住了南宫慕云。 浅琉璃笑了笑:“我不怕你。” 他肯定到了无上师的级别!南宫慕云暗暗吃惊。 浅琉璃伸手摸上了南宫慕云的耳朵,不软,但手感不错,他侧头含住了南宫慕云的耳垂。 南宫慕云又惊又怒道:“浅琉璃,你不要太放肆!” “嗯,一般的放肆就好了。我会把握好这个度。” “你要做什么?!”南宫慕云一把捉住浅琉璃不安分的手。 “你。” “混……” 一句混账还未说完,浅琉璃便吻了上去了。 南宫慕云使劲挣扎着,却被浅琉璃压制的动弹不得。 衣衫沉沉浮浮的飘在了池面上,随着两颗沉浮的心。 “慕云,慕云……”随着最后一刻的到来,浅琉璃不断喊着南宫慕云,这个让他抛去伦理的男子。 南宫慕云被捂住了嘴,身子被压制住任浅琉璃吃干抹净。 “慕云,你怎么哭了?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我弄疼你了。”浅琉璃松开南宫慕云的嘴,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似要嵌入自己身体里般。 他不敢撤去散出的压势,怕南宫慕云暴起反击。 南宫慕云一口咬在了浅琉璃单薄的肩上,却由于被压制没多大力气,只在他肩上留下一圈淡淡的整齐牙印。 “对不起,慕云,下次我一定会轻点,这次没克制住。” 这混账!下次? 南宫慕云挣扎着试图挣脱浅琉璃。 却听浅琉璃道:“慕云,你别动了。” 南宫慕云一愣,他感受到了浅琉璃的异样,“你个混账,快放开我!” “慕云,你是吸血鬼吗?”浅琉璃没有松开他,而是转移话道。 “呵,你还真是博学?” 他这算是默认了吧,浅琉璃将南宫慕云搂的更紧了。他道:“焦木新枝、无根之水、至善之血、无叶之花,这是不是药方。” “你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去你x的!” 这个一向斯文有礼的男子实在是怒极了,忍不住爆了粗口。 “我妈就是你x,你x就是我妈。慕云,你别动了,求求你。” 这个禽兽!南宫慕云果然没再挣扎了。 “至善之血是什么血?” 南宫慕云闭上眼不做回答。 浅琉璃一手按在南宫慕云后脑勺上又吻了上去。 这混账!竟然还敢再来!竟然还伸舌头!当下南宫慕云打算一口狠狠的咬下去,可最终没能咬下去。 待浅琉璃餍足之后南宫慕云道:“我要上去。” “好。” 浅琉璃搂住南宫慕云就上了岸,两人不着寸缕,南宫慕云向山洞深处走去,浅琉璃紧紧跟在他身后。 这里有个温泉,南宫慕云跳下去后随意梳洗两下后上了岸。前方有一扇门,南宫慕云推门而入,门内是个更衣室,并没有想象中的潮湿,反而很干爽。南宫慕云找出衣服穿上。 浅琉璃道:“不给我来一套吗?” “自己找,都是新的。” “好。” 浅琉璃很快穿戴完毕,他刚走出更衣室,便听到南宫慕云道:“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就此诀别。” “你什么意思?”浅琉璃一个快步上前拉住南宫慕云。 “让你不要打扰我的意思,今天的事情我就当做没发生过。” 南宫慕云说完聚了个雷光球就朝外走。 “你做梦!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南宫慕云淡淡道:“不过是做了一次罢了,我就当你是小安了。” “小安!小安!好!好!好!”浅琉璃一下子没克制住自己的怒气,一把摘掉面具冲了上去扶住南宫慕云的双肩,“你看清楚!我不是他!我叫浅琉璃!以后是你男人!” 刚刚换好的衣衫顿时全部碎裂零落飘向地面。 “浅琉璃!你给我住手!” “不住!这会你知道我是浅琉璃了?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这次浅琉璃没有将南宫慕云的嘴捂住,反抗不动的南宫慕云只能不断咬浅琉璃。 “叫我!” “你……做梦。” 浅琉璃加深了动作,“叫不叫!”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看来还不够。” 许久之后,南宫慕云:“浅琉璃,你禽兽不如!” “求我啊,求我就放了你。” “不要让我恨你。” “恨呗,恨也比不记得我好。” 南宫慕云一愣,闭上了双眼。过了会他道:“琉璃,求你放过我。” 浅琉璃动作一顿,看向那个已经恢复往常那波澜不惊样子的男子,他直接抽离出来,抱起南宫慕云来到温泉替他洗漱了一番。 全程南宫慕云任由浅琉璃摆弄,浅琉璃轻轻抚过南宫慕云身上青紫的吻痕,慢慢搂住了他。“我带你去他那。” (八)尾声 浅琉璃走了,南宫慕云想,只要自己不松口,浅琉璃怕是不会轻易出现了。 他去小安那边住了几天便离开了,以往只要看见小安就会心宁的他,此时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静下心来。 南宫慕云知道雪宗师已经时日不多,他为了寻找小安过度消耗了寿命,加重了走向消亡的速度。同样他知道浅琉璃将方子给了小安,这方子是他无意间得知的,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方子的真假,毕竟自己偶尔才会发作一次,而且症状比较轻。 他希望能帮到小安,他不想看到小安难过的样子,他将手上已有的东西给了小安后离开去继续寻找,顺便将自己的心情整理下。 浅琉璃这几个字是他心中的一个结块,要么融进心里,要么抠出来。 非人为的焦木新枝不好找,这几日南宫慕云毫无所获。 “出来吧,我知道是他让你们跟着我的。”南宫慕云站定道。 然而并没有人出现。 他转过身,看了看四周,“不出来也行,回去告诉他,我没事,不用保护我。” 依旧没人吭声。 南宫慕云摇了摇头,下一刻不远处有闷哼声传来,南宫慕云闭了闭眼,一个飞身离开了此地。 身后有人锲而不舍追着他,却又不露身影。 南宫慕云顿下脚步,那人也很及时的隐藏了起来。 南宫慕云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没人应答。 “浅琉璃,我知道是你,出来吧。” 浅琉璃抿了抿嘴,不再隐藏身形。他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低唤了一声,“慕云。” “不要跟着我。” 浅琉璃没说话。 “你把他的人送回去,要毫发无损。” 浅琉璃站着没动,直直的看着南宫慕云。 “最后重申一遍,不要跟着我。” 浅琉璃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住南宫慕云的袖摆,却被南宫慕云甩了开。 南宫慕云淡淡道:“不要碰我。” “你还生气吗?还疼不疼?” 南宫慕云看了浅琉璃一眼,“你最好给我闭嘴。” 浅琉璃抿了抿嘴,重新拉过南宫慕云的衣袖。“慕云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南宫慕云扯了两下衣袖没扯出来,便扬手利落一划,袍袖立即分离下来。 浅琉璃面色一白,他紧紧攥着断下来的袍袖盯着南宫慕云的断袖口。“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只要你以后不来打扰我就行了。” “我做不到。” 南宫慕云当即沉下脸来,“你离我远点!我不想看见你!” “我不。” 莫名的烦躁油然而生,南宫慕云大吼一句:“你到底要怎样!” 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走! “我想要你不生气。”浅琉璃道。 “好,我不生气,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 “!!??” “你都不生气了我为什么要走?” “!!!!!”南宫慕云二话不说当下转身。 浅琉璃一把抱住了南宫慕云,“慕云,说好的不生气了怎么又生气了,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认错,但是请不要赶我走。” “放开!” “不放!”浅琉璃想起书上写的:情侣间闹别扭,吻一顿就好了,他便直接搂住南宫慕云亲了上去! 南宫慕云当下浑身雷光大作。 浅琉璃并不畏惧的依旧抱着他,他未做任何抵抗,有浓重的糊焦味传出,可他却未吭一声。 南宫慕云收了属性,“你是不是傻!不会反抗吗?” 浅琉璃笑了,如此开心,“舍不得反抗。” “你是在说我太弱了?打不过你?” “没有没有,你天下第一。” 看着那个一向冰冷如霜的男子此时笑靥如花的讨好着自己,南宫慕云心里似乎被钻了个洞。 南边突然释放出一股强大陌生的气息,两人齐齐看了过去。 “肯定出事了!那个方向是小安的地盘,这气息莫不是……照鬼师界以往的作风,肯定会源源不断有鬼师赶过去,你去把那些正围聚过去的杂鱼清理掉,我去他那,速度务必要快!” “得令!” 浅琉璃深深看了一眼南宫慕云后飞快离去。 南宫慕云心里无比的自责着:自己真是太粗心大意了!只想着自己清静!小安,你要支撑住! 他火急火燎的向钟离安居住地赶过去,却发现那并没有人,待他找到钟离安的时候一切已近平息,看到小安跪地大哭的那一刻他心如刀绞。 再多的安慰都是徒劳,因为小安心尖上的人死了。他明白这种痛楚,就像当初他看到小安死的时候一样。 南宫慕云沉默着伸手递了块帕子过去,对方迟迟未接。 钟离安空洞的双眼刺入南宫慕云的双目,心痛到窒息。他颤抖的神出双手想要去触碰小安,却无力的垂落了下来。他想到了浅琉璃。 钟离安艰难的起身,南宫慕云赶紧跟着起来,却又顿住。 透过小安的眼睛,南宫慕云知道他不想让自己插手。 他看着小安痛苦的杀敌,悲伤的呐喊,他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突然,以钟离安为中心开始剧烈震荡,空气开始扭曲,大地开始龟裂,南宫慕云抬头发现天空像被击打了的镜子一般,有条条裂纹不断快速伸延开去,真正的天崩地裂! 钟离安背上他师父揽着啊雪离开后没多久浅琉璃就到了。 “谢谢你。”浅琉璃道。他知道,他已经成功在南宫慕云心里驻扎,即使现在不能占据他的心,但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南宫慕云看着浅琉璃没说话,两个人沉默着看向天空。 没过多久,只听‘砰’的一声,天空呈碎玻璃状脱落下来,脱落之后的地方一片黑暗, 浅琉璃快速拉住了南宫慕云的手,想要逃离此处,然而黑暗降临的是如此之快。眨眼功夫天地被这一片沉黑吞没。 浅琉璃紧紧的抱住了南宫慕云,只希望不要再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可很快南宫慕云的气息开始紊乱,时刻关注着他的浅琉璃马上就感知到了,“慕云,你怎么了?” 南宫慕云没说话,他此时正在经受灵魂被拉扯的痛苦中。眼前不断出现的幻觉使得他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但是他知道,浅琉璃依旧在他身边。 有微弱的光亮起,南宫慕云的身体正在慢慢的变透,浅琉璃惊慌失措的不断在南宫慕云耳边呼唤着。他曾在一本杂记上看过一段类似神话般的故事:有神因为爱情自甘堕落成魔,成魔之后的神的修为却只增未减。他肆意的破坏各处空间导致被众人围剿,最终身死。 听起来像是一段堕落恶魔捣乱被围杀的故事,但是浅琉璃知道,如果真有其事,事情定然不会这样的。当时只不过是事不关已,一看也就过去了。可是看现在的情形,跟杂记上描述的有些像。 杂记结尾处说的是,当出现上述情况之时无需惊慌,那只不过是让不属于这方世界的事物回归原点罢了。 原点?南宫慕云的原点?浅琉璃从未想过南宫慕云会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只以为南宫慕云得了什么机缘。 “你不可以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慕云,慕云……” 任凭浅琉璃千呼万唤,可是仍旧挡不住南宫慕云渐渐消失的身体。 天逐渐亮了起来,浅琉璃呆呆的望着空荡荡的手心。 终究躲不过命运吗?天煞孤星!天煞孤星! “啊!!!!!!” 刚刚裂开的地面再度粉碎开去。 此时的浅琉璃如同疯了一般,自他身上散出的黑雾不断扩散开去。 其他人已经撤离去寻钟离安去了,这边已经变为了废墟,浅琉璃颓废的坐在废墟中心。 “南宫慕云!你是个混蛋!王八蛋!你怎么能丢下我!你怎么可以丢下我!”浅琉璃开始破口大骂,“自私自利!眼睛又瞎!无可救药的白痴!脑子一点都不好使!哈哈哈哈……”“南宫慕云!有本事你出来还击啊!你个菜鸟!我让你一只手你都打不过我!没用的家伙!”“南宫慕云!南宫白痴!南宫混蛋!南宫智障!”…… 嘲笑谩骂声响彻在废墟上空,泪水肆意流淌,浅琉璃却不曾抬手去擦。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逐渐变为了呢喃,“慕云,你出来好不好,哪怕你依旧不喜欢我,没关系啊,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你喜欢他的样子,我就变成他的样子。你喜欢他的爱好,我就努力改变爱好。你喜欢他的脾气,我也改,你出来好吗?出来……好吗……”……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夕阳将他的身影拖的极长。浅琉璃双手抱膝坐在原地,闭眼将头深深埋在怀中。 一阵风起,萧萧瑟瑟。 过往曾经如同倒带一般在浅琉璃脑中回放着,可终究…… 他不知道自己保持这个姿势在这废墟坐了多久,但他知道自己会一直这样坐下去。 “怎么?骂累了?骂不动了?” !!!!!! 浅琉璃猛的抬头,一如初次在茶室打照面时的样子,他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前方的光亮!浅琉璃一个弹跳抱住了南宫慕云。 泪水浸湿了南宫慕云的肩头。 “好了,别哭了,拿出你前面骂我的气势,不是说让我一只手我也打不过你吗?你这么厉害哭什么。” “混蛋王八蛋!” “你上次欺负我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干脆连上刚刚的一起算好了。” “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