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总裁婚后有关失忆的一则小故事 零分作文 文章 内容简介:互攻，强强，比较甜，人工智障背景，完结啦 01 郑宣出了车祸。 肖杨听到这个消息，浑然不顾会议室里的众人，风驰电掣地从澳大利亚赶回北京。 怀着无尽的懊恼在ICU外面等了两天，第三天清晨，他终于看到郑宣睁开眼睛。 郑宣，他的丈夫，在右手左脚都打着石膏，左手挂着点滴的半身不遂情况下，对着他扯出一个略微狰狞却又透着狂放不羁的笑：“肖总抽了哪门子的风，也来看望我？” 肖杨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好。 白大褂进进出出把郑宣检查了个彻底，得出结论：失忆，目前记忆回到六年前一场车祸的时候。 郑宣也觉得这世界有些不太好。 肖杨，他的对头，在每次见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针锋相对的背景下，穿着一身绝对称不上整洁的西装，在病床边坐出了谈判桌上的气势，神色冷峻：“我来看望我的丈夫，郑先生。” 02 “我们……”郑宣吸一口氧，颤颤巍巍地抖出剩下几个字，“结婚了？” 肖杨站在窗边吹冷风：“在美国领的证。” “……” “……” “你……”郑宣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可笑，但白大褂的诊断结果余音绕梁，于是半个笑卡在那里，脸部抽搐，“……喜欢我？” 肖杨长叹一口气。 当初他们互相看不顺眼，却只能说是刻板印象，等彼此渐渐熟悉，对方的吸引力越来越大，最终滚到一起。 结果两个人明明互相喜欢却都死不承认，活活僵持着酿了几个月的陈年老醋。 肖杨侧身看着病床上的郑宣。 郑宣虎躯一震。 “是，我爱你，很久了。” 03 肖杨公司很忙，他又是首席运营官，实在脱不开身，已经又飞去加拿大。 郑宣一个人躺在病房里，脑中思绪纷杂。 郑宣家算是个暴发户，郑爸早年开发人工智能，正好赶上信息技术更新换代，郑氏人工智能脱颖而出，从此得道升天。 郑宣算是年少时就圆了一夜暴富的梦，倒也没长歪，毕业出来进公司，带着年轻人独有的志气张扬，崭露头角。 肖杨家要说发家致富，得往上数到肖杨的太爷爷，几代下来家风良好家底殷实，至今没有败家的趋势。肖杨头上还有个大哥，两兄弟才貌双全，一股上流社会精英范。 肖杨早年被家里扔去分公司历练，后来大哥肖礼继任董事长，才把他扯回去帮忙。 一开始认识的时候，郑宣觉得肖杨此人不识人间疾苦，肖杨又觉得郑宣这厮不知天高地厚，两看生厌。 谁知世事难料…… 郑宣闭上眼，觉得说他脑子没病的那个绝对是个庸医。 04 郑宣的爸妈下午来了一趟，确认儿子没事就放了心。郑母身体不好，又上了年纪，本来已经担惊受怕过一次了，失忆的事情就暂时没有告诉他们。 然而郑母左一句“你可让肖杨急死了”右一句“叫你不听他的话开夜车”让郑宣最后一丝“肖杨在开玩笑”的侥幸破灭。 “我和他……”郑宣在出柜的边缘试探。 郑母削着苹果：“听说你们吵架了？两口子过日子有些磕磕碰碰的很正常，你就是气性大，肖杨可没少为你担心……” 曾经的郑宣直接大步跨了过去。 如今的郑宣躺在床上心死如灰。 05 夜晚降临。 病床调整成舒适的角度，郑宣半靠在床上，单手操控光屏，看着近几年的公司报表补课。 “您收到一条来自肖杨的语音信息，是否查看？” 突然弹出的光屏让郑宣一愣。 花了半分钟做好心理准备，郑宣点下播放。 肖杨略带疲惫的声音传进了郑宣的耳朵：“怎么样了？” 还行，没死。 不怎么样，劳您挂念。 几次打算开口，最后郑宣还是闭上了狗嘴。 很快肖杨第二条消息发了过来：“身体还难受吗？” 这个肖杨真是陌生得让人害怕。 郑宣浑身不适地答道：“还行……多谢关心。” 肖杨那边没再回复，郑宣盯着光屏看了好一会儿。 回过神，抬手关掉报表，郑宣打开聊天记录，认认真真逐条看了起来。 06 “Yang？” 肖杨抬头看向倚在会议室门边的合作伙伴，对方冲他手里的手机挑挑眉毛，无声催促。 “Sorry.” 肖杨再次打开聊天面板，上面最后一条信息仍停留在两个小时以前。 片刻后，肖杨利索地关机，把手机交给助理保管，毫不留恋地走进会议室大门。 07 郑宣看着聊天记录出神。 他谈过很多恋爱，男男女女从身边过，也不是没有动心过，但要说沉迷，还真的没有。 他觉得自己怎么都不是能说出“快点下班回来干我”这种话的人。 郑大少爷什么时候甘心这般求欢过？ 郑宣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按到哪个地方，相册被打开了。 郑宣受聊天记录冲击太大，倒是忘了这一茬。 相册里零零碎碎没几张图，郑宣也没细看，直接打开加密相册。 好在是虹膜解锁，不用担心忘了密码。 然后他就看见了肖杨……做/爱时的肖杨。 自己不是一个爱拍照的人，但一定是个恶趣味的人。 郑宣记忆里，肖杨总是面无表情，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尘世的一切都没放在眼里，又或是冷笑着嘲讽他们这群二世祖。 绝对不像照片中这样，会浑身布满汗水，露出好看的肌肉线条，毫不掩饰眼中的欲/望。 “操。” 郑宣骂出声，关掉了相册。 08 私人情绪还是放到一边，毕竟六年天翻地覆，了解这几年公司的变化才是紧要的。 这个合作那个政策，郑宣补课补得头秃。有些实在是超纲，只好做个标记打算有机会问问肖杨。 就算心有芥蒂，眼下也没有别人可以倚靠，而且他对对方的业务能力确实别无二话。 郑宣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一愣。 他什么时候这么信任肖杨了？ 还没抓住头绪，郑宣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时候他靠在沙发上一边喝酒一边骂人，肖杨捡起他扔在桌上的改了八百次还没通过的策划案，从页眉到页脚把他嘲得体无完肤。 他就着一头怒火冲回家通宵改策划，第二天拿着“pass”优哉游哉地去隔壁大厦某人的办公室喝了一杯咖啡。 这种明明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好像在看别人的故事的感觉有些奇妙。 郑宣闭上眼痛苦地想。 09 肖杨再次出现是在三天后，郑宣在十米外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疲倦，眉头皱成一团：“你来做什么？” 以至于他都忘了那些艳照和聊天记录带来的别扭。 “陪床。”肖杨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床尾，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打开智脑光屏处理事务。 “……”郑宣千辛万苦地把“你没病吧”吞了回去。 郑宣扭头继续看自己的材料。 十分钟后，靠在椅子上的某人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郑宣挂着一条石膏腿，在床上劈了个叉，够着西装外套给肖杨兜头盖了下去。 人工智能控制台上，一条指令仍在生效：调整室内空气氛围——安神助眠。 郑宣从自己突飞猛进的柔韧度里得出了一些自己不想接受的事实。 10 肖杨有胃病，忙起来还顾不上吃饭。 两人还没在一起之前，郑宣无意之间得知他糟糕的生活作息，当即笑道：“看样子我也用不着操心了，肖大少爷总有一天能把自己给作没了。” 在一起以后，肖杨有次又因为胃病进了医院。 郑宣亲自下厨，顺便带着一张合同去探病。 “这是什么？” “约法三章。” “你做饭，这究竟是奖励还是惩罚？” “把自己搞进医院的人没有选择的权利，来吧肖总，今天是香菇玉米粥……什么表情？挑食可不是好习惯。” 香菇玉米…… 唔，我可不吃香菇。 肖杨睁眼。 床上的小桌板上放着两碗粥三碟小菜，郑宣左手拿着勺子吃得正香。 见他醒了，郑宣朝另一碗抬了抬下巴：“南瓜粥，委屈肖总，只能和我一起吃病号饭了。” 11 肖杨要给郑宣擦身。 世界上大概没有比这更恐怖的事了。 郑宣左手按着衣领，婉言谢绝。 肖杨看着他，郑宣终究是没忍住开了嘲讽：“肖总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肖杨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还是妥协了：“那我给你叫个护工。”于是收拾起手里的东西。 话说出口是爽，但却像打在棉花上，郑宣感觉到，肖杨应该很失落。 他不知道换了自己会是什么心情，但聊天记录也好，照片也好，那都是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肖杨，也是自己完全不了解的郑宣。 郑宣又想起下午肖杨出现在病房时，自己无法否认地产生了一瞬间的心安。 忽然就认了命。 “好吧，”郑宣松开手，“肖总自便。” 肖杨擦身擦得很仔细，郑宣原本有的一丝不自然也在这宛如科学实验的态度下消弭。 完事之后肖杨去洗澡，郑宣松了一口气。 趁这时间整理心情，郑宣哭笑不得，他向来恃才傲物，以前除了他爹，谁都没放眼里，如今和肖杨同处一室都有些无措。 叹了口气，较真了。 肖杨洗完澡出来，毫不避讳地当着郑宣的面脱下浴袍换上睡衣。 见到肖杨的身躯，郑宣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些艳照，对着眼前的美景吹了声口哨。 肖杨神情自若，穿好衣服在陪护床上坐下，打开智脑。 郑宣便说：“肖总，指点一下。”左手一划，之前做好标记的光屏移动到肖杨眼前。 肖杨粗略扫了几眼。 郑宣有些紧张。 毕竟要是以前，肖杨应该会先不冷不热地把他嘲讽到地里去。 然而肖杨只是从自己的智脑里找出几分文件划上重点，简明扼要地讲解几句，又埋头在光屏中。 郑宣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继续复习，肖扬继续处理公务。 病房里，两人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郑宣忽然觉得这个气氛有些熟悉。 侧头看了肖杨一眼，郑宣垂眸，还是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文件上。 12 肖杨和郑宣勾搭到一起的契机，是两家公司的一次重要合作。 负责人第一次会面，肖杨带着助理走进会议室，和门内的人打了个照面。 两人顿时愣住。 还是郑宣先反应过来，似笑非笑道：“幸会，肖总请坐。” 会议室硝烟弥漫了几个月，两人的相处虽然带着火药味，但也愈发默契。 最后郑氏的人工智能与肖氏的移动数码联合制造的智脑在市场上占了绝对优势，打赢了极其漂亮的一仗。 庆功宴上，两大功臣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滚到一起。 等理智终于占据上风，肖杨推开身边的人，在一片狼藉里找到自己的衣服。 郑宣靠在床上点了一根烟：“肖总火气真大，憋太久了？” 肖杨穿好衣服，放弃把它整理平整的打算，回头看向郑宣：“抱歉了，郑先生。”毫不留恋地开门离开。 郑宣在烟雾中眯了眯眼，望着肖杨的背影，冷哼一声。 13 “You are always looking at your mobile phone, are you waiting for someone's message?”金发碧眼的帅哥端着咖啡看着对面的合作伙伴，露出了一个促狭的笑。 “……”肖杨收回手机上的视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将话题扯回合作。 提示音忽然响起，肖杨立马低头打开光屏。 ——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亲爱的肖总，能不能派辆车接我回家？ “Sorry Leo, I have to go.”肖杨站起身，拿起挂在一旁的外套。 “Hey! ” Leo从椅子上跳起来，“ you haven't finished your coffee yet!” 肖杨回身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扭头就走。 “Well.” Leo站在原地耸耸肩，重新坐回椅子里，“Love is blind.” ………… 郑宣看见肖杨时没太惊讶，只是扯扯嘴角：“麻烦肖总亲自跑一趟了。” “我记得今天只是复查。”肖杨不赞同地皱眉。 郑源耸耸肩：“医生说恢复情况挺好，特批出院。” 肖杨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郑宣举起双手，“好吧，别黑着脸了肖总，我是真的不想待在医院。” 肖杨没再说什么，想起另一件事：“怎么出的车祸？” 郑宣心道我都失忆了怎么会知道，后来意识到肖杨问的不是这次。 “雨天山路，车胎打滑。不是很严重，你不知道很正常。”郑宣看了看肖杨的神色，“不如说，就我们这样的关系，你知道才奇怪吧？” “……”肖杨抿唇。 “哟，心疼了？”郑宣忍不住揶揄。 “我只是好奇驾照考试的难度怎么那么低。”肖杨转身，语气冷淡，“你的车技恐怕只能开电动轮椅。” “……”无法反驳。 郑宣让轮椅自动跟随，心里默默想，这样的肖杨才正常。 走到车前，车门自动打开。 肖杨低下/身，珍而重之地把郑宣打横抱起放进后座，系上安全带，嘟囔道：“瘦了。”再走到另一边坐进车里。 正常个屁。 郑宣闭上眼，暗暗想，用情至深啊肖总。 可惜了，对牛弹琴。 14 智能车行驶在车流里，郑宣看着窗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喂。”他对被光屏淹没的肖杨说，肖杨微微侧脸，示意自己在听。 “我能不能住客房？” 肖杨手指飞速滑动，在一份文件落款处签上名，另一只手推过去一个光屏，无情宣布：“家里只有一间卧室。” 郑宣接住光屏，皱眉。 《约法三章》 1.肖杨哪怕再忙也不许不吃饭，表现良好可以吃到郑宣亲手做的菜。 2.待定（划掉）吵架不过夜，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武力解决问题。 3.待定 落款签字：肖杨 郑宣 ——周末收拾一下，搬到我家去。 ——为什么不是你搬过来？ ——肖总，我对有十几个客卧的三层大别墅没兴趣，你哪天心血来潮想玩躲猫猫我倒是可以陪你。 沉默良久，郑宣有些认命地揉揉太阳穴，没再提出什么异议。 直到踏进家门。 “这t……是，”郑宣努力文明措辞，“我家？” “现在也是我家。”肖杨打开鞋柜换鞋，“听说是谈合作的时候，你为了去我公司方便，特地买的。” 郑宣看着眼前这个中西结合的客厅，头疼。 巨大落地窗旁边是一个吧台，陈列柜上塞满了红酒，侧边立着一扇屏风。 正中央的英式组合沙发面前的茶几上放着香炉和茶具。 头顶是欧式吊灯，玄关边上种了一排竹子，郑宣摸了一把，还他妈是真的。 “这是什么诡异的装修风格？” 肖杨失笑：“综合我们两人爱好的装修风格。” 郑宣看着那一排竹子气不打一处来：“你——” ——家里为什么要种竹子？你是大熊猫吗？！ 肖杨回头看了眼突然卡壳的某人。 郑宣摆摆手。 15 “郑先生，很高兴终于又见到您出现在这里了，您二位的感情看起来还是那么要好。” 扫地机器人慢悠悠地滑到玄关。 肖杨唤出智脑光屏：“同步，郑宣的体检报告。” 扫地机器人头上忽然冒出一个蓝色的加载圈，几秒之后消失：“我很抱歉，郑先生，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看来我需要更改一下您的食谱了，噢，酒柜也需要锁起来，恕我直言郑先生，您的自制力真的很差。” 郑宣意识到眼前的东西：“……出厂前那帮技术人员肯定没检查你的语言功能，獬豸。” “您还记得我，这真是个令人感动的事。”扫地机器人头上冒出一张卑微表情包。 肖杨挑眉：“你还记得这个？” 郑宣扯扯嘴角：“看过有关文件。” 肖杨没说什么，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郑宣倒是对獬豸很好奇：“你能锁酒柜，那能给我来杯咖啡吗？” “好的，”AI男声在厨房响起，“为您打一杯豆浆，顺便说一下，咖啡机我也锁起来了。” “……” 16 “测试功能？” “嗯哼，据说是智脑的本体，拥有一定思维能力和感情探知，继续升级还需要和人类多接触，最好还是知情的。” “你同意了？” “你知道技术总监跟我说什么吗？‘他就像是一个天真无知的孩子，对这个世界抱有无穷的好奇心，你和肖总就不想体会一下带娃的心情吗？’” “……你同意了。” “亲爱的肖总，回家就能见到我们的孩子了。” 郑宣斜坐在单人倚的扶手上，一手搭着靠背，整个人比坐在椅子里的肖杨高出一截，微微低下/身和肖杨说话。 肖杨似乎叹了一口气，说了什么。 郑宣笑了起来。 两人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17 “为什么衣服还没洗？洗衣机不是连上家庭网络了吗？”郑宣擦着头发，对着洗衣机说。 “在那之前您需要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郑先生，我没有手。”洗衣机发出声音。 “……那你能做什么？” “帮您启动洗衣机。” 郑宣伸手按下启动按钮：“不缺这一指头的事，你个人工智障。” 獬豸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委屈地缩回网络。 “晚上吃什么？”郑宣挪去厨房。 家庭管家又勤勤恳恳地冒头：“建议食谱，清炒小白菜、蟹黄豆腐、清蒸鲈鱼。” 郑宣关上冰箱：“你觉得我能用一盒酸奶两个鸡蛋做出这些菜吗？” 黄色加载圈转啊转…… “够了人工智障！订外卖！” 18 獬豸十分委屈：“我只能控制冰箱的温度，看不见里面的食材……” “闭嘴，獬豸，再多话就禁用你的互联网权限。”郑宣杀气腾腾地把吸管扎进酸奶瓶。 獬豸吓得冰箱指示灯闪了一下，彻底销声匿迹。 肖杨洗完澡出来，有些好笑地问他：“獬豸又怎么了？” 郑宣吸一口酸奶，咬着吸管含糊道：“我怎么会同意把这玩意儿放家里？”说完稀奇地看着肖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你近视？” “嗯，轻度。”肖杨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放了一部刑侦影片。 外卖在两人为凶手是谁争执不休的时候到了，于是硝烟暂歇，填饱肚子要紧。 肖扬捏着筷子指了指外卖盒：“谁猜错了，谁去楼下倒垃圾。” 郑宣刚要点头，忽然意识到：“这是已经下映的电影。” “嗯。”肖扬慢悠悠嚼着饭，丁点没觉得趁火打劫有什么不妥。 “我还坐着轮椅。” “那不正好？还不用你自己走路。” “……” 最后当然是郑宣去倒垃圾。 肖扬靠在沙发上目送轮椅出门：“獬豸，你的智能又升过一次级了，做什么犯傻？” 扫地机器人嗡嗡滑过来：“肖先生，您上个月才就这部电影和郑先生打了赌，您是为了报仇吗？不过上次的沙发套实在太难洗了，建议您们不要再——” 肖扬拿起遥控器：“关闭语言系统，一小时。” 扫地机器人指示灯一闪，愤怒地滑去墙角，消极罢工。 19 “咱们这么吵没意思，打赌吗？” “赌什么？” 客厅没有开灯，落地窗外是零星的灯火。 郑宣拿着一杯红酒，眼里有一点亮亮的反光，笑得十分开怀。他靠过来，带着醉意的气息打在肖杨耳畔：“上、下。” 20 躺上床之后郑宣反倒淡定许多，还有闲心拍拍身旁的空位催肖杨赶紧关灯睡觉。 大床的好处就是，两个中间再躺一个肌肉猛男也绰绰有余。 郑宣对这个距离很满意，沾上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夜半时分，有一个人在黑暗中睁开眼。 他缓缓撑起身，伸出手握住身边的人，在黑暗中，看了他很久。 21 那应该是庆功宴一个月之后的事。 后续合作有其他人跟进，他们两个人短暂地断开联系。 但是错综复杂得像八百个中国结一样的人际关系，终于还是在一个月后把他们俩凑在一个宴会上。 年轻人们的国王游戏总是玩得很开，然而一次失败的暗箱操作直接让热烈气氛沉入马里亚纳海沟。 当众热吻一分钟，对在场的任意两个人来说都不算难——除了他们俩。 肖杨坐在阴影里，郑宣看不清他的表情。 就大家要扛不住着这僵硬气氛的时候，郑宣长腿一迈，跨坐在肖杨的大腿上。 欢呼和凉气齐飞，似乎还有人小声猜测肖总会不会当众打人。 对方口中还留有酒香，唇舌纠缠的空隙，肖杨心想他好像很爱喝这个酒。 然后他伸手揽住了郑宣的腰。 有什么在失控。 两人在宴会中途失踪，再一同出现在宾馆。 事后陷入沉睡，郑宣不知道，有一个人在夜色里，与之前的粗暴截然相反地，温柔地吻在他的嘴角。 22 第二天郑宣醒来的时候，肖杨已经不在家了。 “如果我没休病假，那肯定也忙得跟条狗一样。”郑宣洗漱完，坐着轮椅到厨房，“獬豸，早上吃什么？” “抱歉郑先生，冰箱里只有两个鸡蛋，我觉得您什么也做不出来。” “……” “人们在这个时候一般会说什么？喝西北——噢不，别把手放在电闸上……我是说，我已经提前为您订好了外卖，预计五分钟后上门。” “很好，獬豸。”郑宣收回手拍了拍，“禁用语言功能，一小时。” “请原谅我的小玩笑，郑先生……” “闭嘴。” 吃过饭歇了一会儿，郑宣来到书房。 “这书房……”郑宣深呼吸，“好吧，人总是要适应环境的。” 刑满释放的扫地机器人跟在轮椅后：“没能看到你们吵……我是说，没能在你们挑选家具的时候提供一些建议，真是遗憾。” 书房正中是一套组合沙发，左边是放着文房四宝的紫檀长桌，旁边是雕花书架和一盆巨大的文竹；右边是智能触控LED显示屏多功能桌和沉浸式游戏机。 泾渭分明。 郑宣面无表情地穿过一个中式镂空拱门，路过一个复古落地钟，来到自己的办公区。 用虹膜打开智能桌，数个淡蓝光屏跃出桌面。 “呀。” 郑宣瞥一眼噪音源，扫地机器人闪着黄灯停在檀木书桌下。 “我似乎踩到了什么，正在读取……纸质文档共三页，检测重要性……橙色。” 郑宣皱眉：“怎么？” “这是肖先生今天要在董事会议上提出审批的文件。” 郑宣放松刚刚挺直的背：“他会有备份的。” “这一份有加拿大合作方CEO亲笔签名。啊，在信息时代，亲笔签名显得是那样重要，离董事会会议还有四十分钟，肖先生现在应该很——呀。” 突然被抽走滚轮下的纸张，扫地机器人被掀得打了个转。 23 郑氏智能，技术部。 技术总监泡好一杯美式咖啡，悠然地饮了一口，发现有一条未读消息，于是打开聊天界面—— 儿砸：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有助于增加感情，是吗？ 技术总监啪啪打字。 捏泥的女娲：某种意义上，是的。 儿砸：那郑先生应该会谅解我。 技术总监眉头一皱：你做了什么吗？ 儿砸：我用三张废纸把郑先生骗去了肖先生的公司，他甚至都没看一眼内容就把它装进牛皮袋带走了，希望他们交流愉快。 “……” 技术总监站起来拍拍手：“干活了朋友们！我觉得獬豸的诚信机制还需要完善……” 24 “……您好，有什么事吗？”肖氏前台摆出职业微笑，看着这位……身残志坚的先生。 “这个，”郑宣递出牛皮纸袋，“给肖杨。” 前台接过：“好的，我们需要例行扫描一下。” 文件袋放到闸机口：“叮！” 在表示安全的绿灯旁边，重要等级的灯，闪着灰色的光——就像郑宣的脸一样。 “抱歉……灰色文件我们需要筛选才能……呃，先生？”前台看着突然抽出文件袋暴力拆卸的先生，微笑快挂不住了。 郑宣猛地抽出那几张纸—— 我恳求你疼我，爱我！是的，爱！ 仁慈的爱，决不卖弄，挑/逗， 专一的，毫不犹疑的，坦诚的爱！ 郑宣猛地把纸塞了回去。 25 肖杨把人带进办公室：“怎么突然想到过来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郑宣坐在轮椅上，不悲不喜。 “为什么不直接上来？要不是保安认出你，我都不知道你来了。”肖杨在茶和白开水之间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后者。 “全公司居然是保安把你的脸记得最清楚……”肖杨想起怒气冲冲地说“这家伙化成灰我都认识”的保安大爷，心里无奈一笑。 郑宣深呼一口气，勉强忍住了砸了技术部的冲动：“没什么，就，”郑宣组织语言，“找你吃个饭，败火。” “……？” 肖杨把水杯递过去：“我怎么听说你在玩碎纸机？” “……别和我提这个。” 肖杨想了想，打开光屏，检索獬豸的历史操作记录。 扑哧。 郑宣调转轮椅，开门。 砰！ 26 离正常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在国外待了三个月，不声不响突然回国的郑宣借着对肖氏停车场的了解，轻轻松松地溜了进去。 当肖杨加完班，走出电梯的那一刻—— 999朵光屏烟花轰然炸开。 车辆警报响成一片。 “我的耐性真的没有你好，所以打算认输了。” 淡蓝的光屏将背景渲染得飘渺，郑宣逆光站在台阶下，口气带着一丝恼羞成怒：“肖总，贵公司的年会可以让我以家属身份出场吗？” 肖杨对此的回答是—— 压在车门上的，一个凶狠又热情的吻。 值夜班的保安找到罪魁祸首的时候，他们的唇色，都有些红得不正常。 27 肖礼打开门走进来：“不是说郑宣来了？” 肖杨坐在办公桌前头也不抬：“刚走。” 肖礼径直走到会客沙发上坐下：“做什么这么火急火燎的？” 肖杨笑了一下：“示爱。” “……什么？” “也可能是出丑之后落荒而逃。” “这个可信度比较高。”肖礼拿起茶壶，发现是空的，只好又放下。 肖杨站起身，去接了一壶开水，走到肖礼旁边坐下，泡了一壶新茶。 肖礼浅啜一口，缓缓呼出一口气：“难怪你每次回去，老爷子都点名要你泡茶。” 肖杨拿毛巾擦手：“我泡得没有奶奶好。” 兄弟俩沉默地喝了一会儿茶，肖礼放下茶盏，叮当一声：“想好了？” 肖杨点头。 肖礼笑着伸手拍拍肖杨的肩膀：“放手干，大哥在呢。” 28 “这是什么……？”肖杨打开门，被散落在客厅各处的积木挡住了去路。 “肖先生，欢迎回家，能见到您真是太好了。”扫地机器人顶着垒得摇摇欲坠的积木，缓慢地滑行，语带激动。 郑宣仰躺在沙发上：“在惩罚某个撒谎的人工智障。” “嘤，嘤，嘤。” 肖杨：“……” 獬豸转个弯的工夫，一块积木终于不堪重负，高塔轰然倒塌，积木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扫地机器人被积木淹没。 郑宣懒洋洋地直起身子，仰视站在旁边的肖杨：“怎么？” 肖杨动动嘴唇，看着郑宣疑惑的眼神，终究只是说：“吃饭吧。” 29 这天肖杨回来时，顺口问瘫在沙发上的郑宣：“晚上想吃什么？” 郑宣投以怀疑的眼神：“你做？” “你想掌勺我也不会同意。” 郑宣这才发现玄关放着两大袋食材。 等肖杨脱下西装，摘下袖扣，挽起袖子，穿上一条粉色围裙，正正经经开始做饭，郑宣的惊讶程度就好像看见母猪上树。 昔有猛虎嗅蔷薇，今有肖总洗手作羹汤。 郑宣在客厅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真他妈性/感。 肖杨做菜的手艺意外地好，郑宣大快朵颐。 饭后肖杨洗碗，郑宣坐在餐桌旁观：“你厨艺怎么练的？” “天赋。” “……”无法交流。 肖杨笑了笑，忽然道：“郑宣。” “嗯？”郑宣懒懒地回应。 “我做饭了，可以亲一个吗？” “……？？？”郑宣眉毛皱成一团。 肖杨洗完最后一个碟子，关上水龙头，拿毛巾擦了擦手，脸上仍带着笑意，走过郑宣身边时拍了一把他的肩：“行了，这么苦大仇深。” 然后一路上楼，依旧去书房。 坐在原地的郑宣敲了敲自己的石膏腿，确认自己没感觉错。 肖总伤心了。 30 “你做的？！这是你做的？！别是从哪个饭店打包来骗我的吧？” “爱吃不吃。” “哎哎哎，给我了就是我的。” “肖杨，今天做饭吗？” “晚上有个会。” “肖杨，什么时候再做饭啊，我肉偿。” “别闹。” 肖杨对着一桌的公务，无奈地摇摇头，关掉通话光屏，抬头看了眼落地窗外的辉煌夜景。 而后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 31 郑宣打发了一会儿时间，早早地上了床。 他本可以去书房，但是眼下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肖杨，于是只好上床躺着。 “郑先生，我有一个问题。”床边的落地灯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您一直无法恢复记忆，您会怎么样？” 郑宣不以为意：“不怎么样。” “我是想问，您和肖先生会怎么样？” 郑宣拿手里的笔戳戳落地灯的灯罩：“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拐弯抹角地打听主人的隐私了？” “这也算是一种学习。”獬豸回答。 郑宣叹了一口气：“哪怕恢复不了记忆，我也不会和肖杨离婚。”因为忘记了就矢口否认全盘拒绝，也有些不负责任了，“而且……” 这么小半个月相处下来，他遗憾地发现：“和他在一起，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您是说，您们还有相爱的可能是吗？” “不是。”郑宣斩钉截铁。 过了一会儿，铁骨铮铮地补充道：“也，不一定，吧……” 32 夜间，在书房处理一些遗留问题的肖杨，诧异地看着忽然蹦出来的光屏。 一段语音在安静的书房里回荡，肖杨透过淡蓝的光屏仿佛看到了郑宣的模样。 他摘下眼镜，久违地塌下肩膀，脸埋进手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33 之后肖杨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从容自若地把郑宣料理好，躺上床准备睡觉。 郑宣一手支着脑袋看着他，仿佛之前那个落寞的背影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睡觉。”肖杨闭着眼睛道。 郑宣目光一瞥发现肖杨眼底微微的乌青。 肖杨工作本来就忙，最近又要照顾郑宣，着实疲惫了些。 莫名其妙地心疼了一下，郑宣关了灯躺下。 两人并排躺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身边的呼吸逐渐平稳。 郑宣裹着被子一滚，正好把自己滚到肖杨身边。 支起上身，郑宣心想，我就悄悄试一下。 一个吻落在嘴角。 向来睡眠浅的肖杨被这动静弄醒，迷迷糊糊地抬起胳膊揽住郑宣的腰，侧过身蹭了他一下，脸对脸问：“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亲昵，郑宣吓了一跳，犹豫要不要反抗的工夫，已经被被肖杨揽进了怀里。 肖杨很快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开手。 郑宣调整回仰躺，这个姿势让打着石膏的腿舒服很多。 “没什么，你睡。” “……嗯。”肖杨合上眼，微微靠在郑宣的肩头。 呼吸喷洒在胳膊上，有些痒，郑宣却没再挪动。 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34 “智脑的制造技术需要很长时间的研究发展，而且不止我们在做这方面的开发，甚至一旦上市就要面临替代品威胁。”郑宣坐在会议室里，看着肖杨给出的策划文件，气得七窍生烟，“你不觉得你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了吗？” 郑宣还是头一次遇到比自己还疯的人，这个人还是肖杨，让他颇有一种“你吃错药了还是我吃错药了”的不真实感。 “我们要做的是一个全新的技术层面的新型科技，我相信郑氏的能力可以让市场上不存在替代品，还是说郑先生没有这个信心？”肖杨从容自若的靠在椅子上，仿佛笔下指点的不是策划书而是行军图。 郑宣直视对方的眼睛：“虽然这话我说出来可信度不高，但是肖总，信心不能当饭吃。” 肖杨笑了笑：“可以吗，郑先生？” 郑宣再次看向桌上的策划书，忽然觉得，肖杨真不该从商，应该去做政客。 “希望到时候只剩一条底/裤的不是我，肖总。” 两只手握在一起，肖杨笑道：“当然。” 郑宣看着与平时大相径庭的肖杨，心里轻微颤动了一瞬。 于是等助理收拾好文件，纳闷地发现自家老板站在原地不动，神色不明地望着合作方离开的背影。 大家应该都不太喜欢追连载，如果明天能码完就一起放上来（不卡车的话） 35 白天肖杨不在家，倒是一个打听情报的好时候。 “您和肖先生的事？”扫地机器人疑惑地原地打转。 “随便什么都行，说说？”郑宣嗑着瓜子。 獬豸沉默两秒：“您们不在家时的事我并不清楚，但在我观察到的范围看，您们碰在一起不出半个小时就要滚成一团，尤其喜欢在沙发和地毯上，为此我已经提醒过很多次了，沙发套和地毯真的很难洗。” “……”哦。 36 肖杨又下厨了。 郑宣吃饭的时候发现肖杨没什么精神，皱眉道：“你不舒服？” 肖杨捏了捏鼻梁：“还行，可能是太累了。” 郑宣半信半疑：“量个体温？” “不用了，吃完饭还有个远程会议。” “你最近好像很忙？” “有些事……”肖杨言辞闪烁，“不用担心，很快就能解决。” 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郑宣也懒得深究，埋头吃饭。 37 晚间，肖杨在书房开会。 各个董事、代表，乱七八糟吵成一团，肖杨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 “先就这样吧，下次再继续细化。” 关掉智脑，肖杨觉得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 真的发烧了？ 肖杨敲敲桌子：“獬豸，温度计。” 把手放在感应区，界面上显示出体温：38.5。 肖杨皱眉，刚要开口。 獬豸提醒道：“二十米内检测到亲密关系人，已通知您的家人。” 肖杨抿唇。 38 郑宣收到通知后，坐着轮椅跑到书房：“怎么了，肖总？” 肖杨闭眼皱眉靠在椅子上，看起来相当不舒服。 郑宣到他身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哟，这么烫，我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去卧室休息吧，别坐着了，能走吗？轮椅借你？” 肖杨站起身：“没事。” 郑宣扯扯嘴角：“你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獬豸，药箱在哪？” 獬豸操控着轮椅带郑宣去拿药箱了。 肖杨走进卧室，换上睡衣，躺进被窝，呼出一口热气。 没过多久，拿着温水和药的郑宣回来了，肖杨坐起来，贴上降温贴，乖乖吃药。 一口吞下冲剂，肖杨皱着眉啧啧嘴：“好苦。” 郑宣看似冷静地坐在一边，实则心里盘算，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该说一句“亲一口就不苦了”？ 肖杨没给他这个机会，吃完药就又躺了回去。 郑宣收拾好东西，挨着肖杨躺下。 其实现在还没到他平时睡觉的点，但他也不介意陪肖杨歇歇。 不知过了多久，郑宣自己都酝酿出了一点睡意，旁边的肖杨忽然起身直奔厕所，紧接着响起一阵呕吐声。 等郑宣把自己挪上轮椅，肖杨恐怕已经漱完口回来了，于是郑宣也就没费这个力气。 等肖杨回来重新躺下，郑宣挪过去，让他靠在自己的大腿上，双手帮他按摩头部。 “难受怎么不说？” “……”肖杨眉头紧皱，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郑宣无奈，只好尽心尽力地做个按摩师。 39 肖杨不论是感冒发烧，都很容易头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脑过度。 郑宣第一次见他生病的时候，吓得够呛。 好在一般情况下，第二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生病时的肖杨沉默寡言，脾气还不太好。 但郑宣很喜欢照顾他。 被肖杨需要的感觉很奇妙。 肖杨知道他这个爱好时，笑了一早上，最后被恼羞成怒的郑宣勾/引回床上，强行遗忘掉这件事。 40 肖杨从梦中苏醒，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两点。 郑宣靠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不过睡得也不沉，肖杨稍稍动两下，郑宣就已经有苏醒的趋势。 肖杨摘下降温贴，随手回复两封邮件，郑宣睁开眼睛，一手极其自然地揽上肖杨的肩膀：“又难受了？” 问完也没等肖杨回答，喃喃道：“亲一下就好了……” 肖杨没听清，扭头看他：“什……唔。” 郑宣吻了上来。 肖杨愣了一下，立马遵从内心的选择，迎合上去。 一开始只是双唇互相磨蹭，肖杨很快就不满于此，伸手掐住郑宣的腰，把人压回床上，舌尖相触，发出啧啧水声。 两人吻了许久，郑宣在感觉到抵在腿间的硬物时终于受不了了，抵着对方的肩膀推开肖杨：“差不多行了……” 肖杨支起身，有些微喘，静静看着郑宣。 郑宣伸手擦了一把嘴：“头不疼了？” 肖杨躺回去：“好多了。明天记得吃药。” 郑宣：“……” 看着瞬间进入睡眠模式的肖杨，郑宣半晌没说话。 41 自从那个半夜三更的灵魂之吻，他们之间亲密了一些。 至少郑宣不再抗拒一些亲密动作。 就算理智上觉得要拒绝。 郑宣几乎是放任自己的这种口嫌体正直的状态恶化下去。 可惜他现在暂时没法知道，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在短短几个月的交锋中让自己折服的。 不过他完全相信肖杨有这个本事。 肖总，天生尤物。 郑宣躺在沙发上笑着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肖杨坐在旁边盯着他看了许久。 久到郑宣不得不坐起身：“怎么？” 肖杨移开目光：“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事。” 你忘记的事。 42 他参加过许多宴会，而跳舞的环节则是能躲就躲，和相亲差不了多少的应酬让他心烦。 那会儿他们早已滚了无数次床单，但窗户纸在眼前谁都没去碰。 他们应该是在冷战。 这是哪个董事的女儿或者侄女肖杨记不清，只知道整场宴会这姑娘一直用一种含羞带怯的眼神看着他。 余光发现郑宣和一位名媛相谈甚欢，那家伙握着女士的手说了什么，把人逗得直笑。 他少有热血上头的情形，此时却感觉怒火要将浑身都炸裂。 面上却是一派温和，朝美丽的小姑娘伸出手。 他强行让自己的目光放在眼前的女孩身上，但有个人太扎眼，哪怕一点缝隙都要叫嚣着自己的存在。 跳到一半发现人不见了，不知是和哪位红颜知己一同离去。 突然就泄了气。 自己这样，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冷静？ 直言拒绝了美丽的小姐，他站在露台上，没有玻璃阻隔，冷风呼啸着刮在他身上。 一具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贴上：“小美人梨花带雨，肖总好不识风情。” “郑先生若有心，应去讨美人欢心。” 身后的人笑笑，忽然低声耳语：“哪比得上你，天生尤物。” 43 回忆被打断，肖杨诧异地看着掐着自己的下巴的郑宣。 “我人就在这里，肖总想什么呢？”笑得温和有礼，眼里却带着不甘。 肖杨没再深究，拉过这人，吻了上去。 郑宣紧紧攥着肖扬的衣领，舌头探入口腔，热情地迎合纠缠，又被对方不甘示弱地顶回来。 终于分开，两人喘着粗气对视。 肖杨靠过去轻声耳语：“感觉怎么样？” 郑宣直起上身，咳嗽一声：“还不错吧。” 44 明明气得要死，却还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先低个头要死吗？ 还去和女人跳舞，分明是最不耐烦这种场合。 看着他握着别人的手，揽着别人的腰，郑宣快要咬碎一口银牙。 不想再看下去，躲到没人的死角。 目光却不住地在人群中追逐。 看见他左顾右盼，看见他低声和那女的说话，看见他把自己关在露台上。 前天还在感冒，如今又在外面吹冷风。 还是心疼。 打开门走过去，把冻得像冰的人抱在怀里。 真是栽你身上了。 45 郑宣从梦中苏醒。 肖杨躺在身边，睡眠状态下也皱着眉，不知道在愁什么。 郑宣坐起身看着他，想象不出这人抱着他发出难耐的呻吟的模样。 但是刚刚的梦又那么真实，真实得他都石更了。 郑宣静静地思考人生。 不知过了多久，肖杨苏醒，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发觉郑宣坐在床沿。 没骨头般整个人抱上去，声音沙哑：“怎么这么早……” 郑宣虎躯一震。只觉得和肖杨接触的地方烫得他浑身都热了起来。 肖杨刚睡醒时会犯迷糊，但他很快就能清醒，所以只要忍一忍就行了。 肖杨清醒得确实很快。 但他不想放开。 脑袋搭在郑宣的肩上蹭了蹭，肖杨在郑宣后颈轻轻一吻。 郑宣叹了一口气，抓住肖杨的胳膊：“要迟到了，还不起？” 肖杨仍是那种……像做了一晚上一样的，沙哑的语调：“不去好不好？” 郑宣心道我要冷静，侧头说：“工作狂也有旷班的时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肖杨沉默两秒，放开手，起身洗漱。 郑宣仍坐在床沿，双手搓脸。 梦里，他整个人缠在肖杨身上，肖杨又气又无奈地说，快迟到了。 他无赖地笑着，问，不去好不好？ 最后得逞，让肖杨整整旷班一早上。 脸埋在手心里，长长地出了一口仙气。 我完了。 他想。 46 到了去医院复查的时候。 出门前，肖杨确认：“你一个人可以？” 郑宣点头：“放心。” 他有点私心，有些事不想让肖杨知道。 再从医院出来，郑宣右手的石膏已经拆掉了。 他看着许久不见的胳膊，却有些提不起劲。 ——您说有少量碎片式的记忆恢复，这是正常的，但也不代表您所有的记忆都会恢复，有些事一辈子想不起来也是有的。 ——这不是能靠外力解决的事，您现在的情况已经比较乐观…… 郑宣抬头，眯着眼看了看灰蒙蒙的天，上车回家。 没关系。 47 在家里住了半个月，郑母叫人送了四回十全大补汤。 郑宣觉得再喝下去自己都要流鼻血了。 举起痊愈的胳膊，郑宣委婉地拒绝了今晚肖杨给他擦身的要求。 其实他是觉得再擦下去自己会把持不住。 没想到，肖杨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那一起洗吧，有什么事也方便搭把手。” 于是发展成了他坐在淋浴下面冲背，肖杨在浴缸里泡澡的神奇画面。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 肖杨肌肉紧实的躯体在水面上若隐若现，郑宣不可避免地起了反应。 肖杨趴在浴缸边缘看着他：“你自己，还是我帮你？” 郑宣抓住最后一丝理智：“我自就好……” 肖杨利索地清洗干净，披了浴袍退出浴室，郑宣有些别扭地动手。 他刚刚说帮我，是不是…… 脑海中出现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肖杨单膝跪在他面前，低下头，含进去…… 郑宣直接缴了械。 太刺激了吧。 甚至还有点，蠢蠢欲动。 火热的视线在肖杨的臀/部扫来扫去，肖杨无动于衷，把人收拾好推出浴室，自己进去收拾。 郑宣凝视自己的石膏腿，生出一股壮志难酬的凄凉感。 48 “什么？出差？” “下午的飞机，去温哥华，一个月。”肖杨言简意赅。 光屏这边的郑宣微微发愣。 人类是群居动物。 郑宣想，他会觉得失落很正常。 但是…… 郑宣扯出一个灿烂的笑，道：“一路顺风。” 49 “去哪？” “国际业务，去温哥华三个月，肖总可别太想我。” “……” “今天晚上的飞机，希望老天爷不要晚点到让我坐红眼航班吧。” 他说话的时候，肖杨只是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擦头发，背后是一片狼藉的床。 未来三个月都吃不到，他哄着肖杨做够了本。 肖杨看了看表：“你接下来还有什么工作？” 郑宣笑了：“肖总是希望我有工作还是没有工作？” 肖杨站起身走到近前，猛地把他抵在墙上用力地亲吻：“那就还早。” 刚刚穿上的裤子又被剥掉，他们纠缠着躺倒在地毯上。 50 “是我现在半身不遂产生的幻觉吗？”郑宣躺在沙发上扔扑克，“我硬了！我想上他！” 扫地机器人任劳任怨地滑过去把牌捡起来。 “您之前说您还没有爱上他，另外这种浪费电的无聊行为可以停止吗，郑先生……” 郑宣丧气地把一叠纸牌扔在茶几上。 “他是在报复，就因为我上回去温哥华没提前通知他，所以他这次也不提前通知我……” “……”獬豸为难地看着自己的主人。 郑宣噌地爬起来：“獬豸，检索今天下午去温哥华的航班。” 51 “……你跑来就为了这个？”肖杨无奈地接受着其他行人的注目。 “嗯，”郑宣一身轻松地靠回轮椅，“再见，肖总。” 肖杨回身走进登机口，心里无不遗憾地想，可惜时间太紧。 回味了一下唇舌纠缠的滋味，肖杨扭头看了一眼。 坐着轮椅的某人觉察到他的视线，抬起胳膊挥了挥手。 52 连入手机智脑的獬豸：“您真的没有爱上肖先生吗？这种花两个小时只为了接个吻的事情我只在小说里见过……” “没有！闭嘴，獬豸。” “……” 如果有实体，獬豸一定会长叹一口气。 人类真是太复杂了。 53 肖杨走了以后，整个家似乎冷清了不少，郑宣百无聊赖，只能逗獬豸玩。 獬豸似乎又在升级智能了，总是安安静静地跳加载圈。 郑宣体会了一把空巢老人的孤独。 好在总有人想起他。 人事部主管在压榨劳动力这方面简直是驾轻就熟，丝毫不惧太子爷威胁的眼神，安排过去一溜文案工作。 实在拖不过，郑宣认命地一边补课一边做考试卷子。 晚上视频通话的时候，再拣出些白天遗留的问题骚扰肖杨，最后在光屏的包围下互道晚安。 也不知道从前他们俩是不是也是这样相处的。 郑宣关掉智脑，躺在大床上。 身边没有第二个人的体温与呼吸，难得感觉寂寞。 郑宣裹紧被子。 肖总，快回来吧…… 54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自己腿上的石膏也拆了，回归正常人行列，肖杨终于回来了。 “你这是要去公司？”刚回到家，肖杨看着穿着正装打算出门的郑宣问。 时隔一个月再见到肖杨，郑宣有点抑制不住地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最终停在脸上。 “嗯，老爷子叫我过去。”郑宣舔舔嘴唇，有些心潮澎湃。 发觉肖杨欲言又止的神情，他补充道：“没想起来，不过有些公司那边问题不是很大，该知道的我都大致了解了。” “嗯。”肖杨点点头，“早去早回。” 55 郑宣坐在车里，难掩激动地戳獬豸：“家里还有润滑剂吗？” 獬豸尽职尽责道：“有，请问需要避孕套——” “不需要。”郑宣摩拳擦掌。 “好的。” 家里放着避孕套的柜子忽然上了锁。 56 老爷子叫他去公司应该没什么大事。 实际上也确实没什么大事，直到刚才。 郑宣努力消化着“肖杨去温哥华驻地的事情也定下来了”这一信息，有些自嘲地笑着问老爷子：“什么时候定的？” 老爷子奇怪地看他一眼：“一个月之前，他不是才从那边做完准备工作回来？”老爷子看他神色，“你不知道？” “……” ——你去温哥华！？那我呢！以后是不是他妈做/爱都得隔着光屏来了！ ——你脑子里都是这些事吗？我这是工作！ ——工作你妈逼！ 郑宣难受地闭上眼，一手轻轻按着太阳穴。 “知道了。” 57 大门传来声响，刚洗完澡的肖杨擦着头发走出来：“回来了？” 郑宣站在门口：“我出车祸之前，我们是不是在吵架？” 肖杨一愣。 “你……想起多少？”肖杨试探地问道。 “我们是不是在吵架？”郑宣走到他身前，“是不是在因为你去温哥华的事情吵架？” 肖杨看着他，点点头。 郑宣咬牙切齿，压抑着愤怒问：“什么时候走？” “下个星期。”肖杨把毛巾拿在手里，移开了视线。 ——出差？哦，也就出个三五年，很好，一点也不久。 ——郑宣…… ——肖杨，我不想和你分开。 郑宣深吸一口气，转身。 肖杨却猛地抓住他：“你去哪？” 郑宣顿住，想到了什么，口气软了许多：“去换鞋，不出门。” 肖杨这才松开。 晚饭在死一般的寂静里度过，郑宣觉得他肯定消化不良了。 獬豸很有眼力见地一声不吭。 宏图大业还没来得及施展，养精蓄锐这么久就为了一朝翻身。 现在告诉我下个星期我们俩就要天各一方？ 确实，当初合作的时候就说过，郑氏主攻技术，肖氏负责销售。 但有必要把自己整去温哥华？ 国外市场确实是一块香饽饽，但是…… 郑氏没有主营国外业务，他就算想天涯海角都随肖杨去也不行。 郑宣愁。 58 “聊聊？”肖杨走进卧室，罕见地没在饭后继续处理工作。 也是，定都定了，还处理什么。 床上的郑宣恨恨地玩着切西瓜。 肖杨失笑：“以前没发现你谈起恋爱这么粘人。 一刀砍中炸弹，郑宣关掉光屏斜眼看他：“怎么？后悔了？” 肖杨眨眨眼：“我以为你要先否认谈恋爱这一条。” “……”大意了。 郑宣撇过脸，肖杨走到床沿坐下，伸手握住郑宣的手，郑宣动了动，反握回去。 “有一点喜欢我了？”肖杨带着笑意的话语传进耳朵。 “嗯。”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郑宣回过头看着他。 两人对视半晌。 “吵架不过夜。”肖杨开口，语气低沉，“你上次失约了。” 挂掉他的电话，径直出门飙车，最后闹成这样。 “所以？”郑宣移开视线，心中鼓动。 肖杨俯身，郑宣挣扎片刻，还是侧头迎上去，两人吻在一起。 “解决一下历史遗留问题。”肖杨低喘两声，眼中是化不开的欲/望。 郑宣试探地抬手勾住肖杨的脖子：“你来？” 肖杨踢掉鞋子压上床：“你想……唔。” 肖杨剩下的话没能说出口。 郑宣狠狠地吻住他，趁机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衣服被剥下，双腿被打开，肖杨冷咝一声：“轻点，太久没做……啊……”发出性/感的喟叹。 肌肤相贴的滋味太过美好，郑宣抽出扩张的手指，换上炽热的性/器。 肖杨双腿环在郑宣腰间磨蹭，无声催促。 最终严丝合缝地契入。 “好胀……”肖杨皱着眉，不满足地扭动着身子，郑宣看见肖杨浪起来的模样，只觉得一把火烧到头顶，猛地操干起来。 枕头和被子乱成一团，肖杨双眼迷离，发出高高低低的呻吟喘息。 股间被操得濡湿，润滑剂与体液沾满大腿与臀/部，在窗外灯光照映下变得亮晶晶的。 无数相似的场景走马灯般从脑中掠过，回过神好像又什么都没有抓住。 肖杨撑起身，环抱住他，在他颈边轻吻。 体内的性/器愈发坚/挺，紧接着是下一轮激烈的顶弄。 最终云/雨渐收，肖杨去清洗，郑宣一边换床单一边想，果然老夫老夫的没有什么是打一炮不能解决的。 完事后，肖杨又恢复了八风不动的状态，只是在坐上床时拧了眉头。 “难受？”郑宣注意到了，“我看看？” 肖杨从善如流地趴下，果然有点肿了。 给肖杨上过药，两人躺进被窝，郑宣伸手抱住他：“真要走？” “嗯。”肖杨拉过他的手十指相扣，“欠你一次。” 郑宣扭头在他肩膀上一咬，留下一个牙印：“三次起步。” 肖杨笑了笑：“好。” 郑宣垂眼看他：“你就这么走了，我要是跑了怎么办？” “追回来。”肖杨回答得十分果断，显然思考过这个可能性。 郑宣笑了：“我是不是错过了一个让肖总追求的好机会？”说完状似不经意地提到，“我还是有很多没有想起来。” 肖杨不以为意，拍拍他的背：“还爱你。”说完半天没听到回答，抬头发现郑宣难得红了脸。 毕竟他们已经不是会为做/爱、说爱而脸红的年轻人了。 肖杨稀奇地盯着郑宣看。 郑宣啧一声：“没听你说过几回，还不许我激动一下？” 肖杨挑眉：“我说得不少。” “……”郑宣忽然觉得他知道肖杨是在哪说的了。 59 准备睡觉之前，郑宣想到一个问题。 “你在床上怎么这么浪。” 肖杨面无表情：“我在床上一直是这个风格。” 郑宣迅速回忆一番艳照列表，发现确实是这样。 “唔，挺好的。” 60 次日清早，两人都起床准备上班。 肖杨穿好衣服，回头看向正在系领带的郑宣。 “郑宣。” “嗯？”郑宣从镜子里望过去。 “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郑宣眨眨眼，把领结推上衣领：“知道了，肖总。” 61 一星期后，肖杨带着几位公司骨干远赴加拿大。 郑宣没去送机。 他已经恢复了正常工作，加上之前耽误的各种事务，整天忙得脚不沾地。 獬豸试用期结束，被技术部主任收了回去。 每天下班后，回到家里都黑漆漆一片。 所幸还有那么一两个小时可以用来充电。 光屏展开，肖杨出现在另一端。 郑宣往床上一躺，抱怨道：“好累。” 肖杨穿着正装，应该是在办公室里，闻言朝他看了一眼：“洗完澡再上床。” “明天再说。”郑宣抬起胳膊挡住脸。 “那也要盖好被子再睡。” 肖杨敲击键盘的清脆声通过光屏传了过来。 郑宣忽然道：“肖杨。” “嗯。” “想你了。”郑宣放下手，透过光屏看着相距九个小时时差的……爱人。 肖杨顿了顿，犹豫片刻，开口道：“Music, when soft voices die,” 郑宣：“？？？” 肖杨没有看郑宣狐疑的表情，继续道：“Vibrates in the memory.” 郑宣愣了两秒，呼出智脑语音搜索。 “Odours, when sweet violets siken, Live within the sense they quicken.” 搜索结果已经出来了，是一首雪莱的诗。 音乐，当袅袅的余音消灭之时， 还在记忆之中震荡。 花香，当芬芳的紫罗兰凋谢之时， 还在心魂之中珍藏。 玫瑰，当她的花时尽了， 用落红为她的所爱铺成锦床。 对你的思念也如此，待你远行了， 爱情就枕着思念进入梦乡。 最后一个英文单词落下，肖杨提笔在一份文件上签字，就好像自己念的不是情诗，而是劳务合同。 再抬头时，对面的郑宣已经裹着被子睡着了。 远程关掉卧室的灯，肖杨转头看着落地窗外的异国风景。 我怎么会不想你？ 62 两个月后。 “登机了？”肖杨处理着放假前的最后几份公务。 光屏另一边，郑宣缓步走进登机口：“晚上见。” 肖杨温和地笑了：“晚上见。” 感谢圣诞节。 “老板放假快乐！” “boss！” 十一点刚过，就有秘书室的同事来打招呼。 十二点，特助戴好围巾：“肖总，还不走？” “等人。”肖杨悠闲地放了一部影片看起来。 特助笑笑：“圣诞快乐，我陪女朋友去了，肖总早点下班。” 大楼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干净。 肖杨喝着咖啡，体会着相见之前自己近乎雀跃的心情。 他不是一个喜欢等待的人，但现在他却觉得将一下午的时间浪费在等待里的感觉并不差。 63 时针滑过数字5，肖杨慢条斯理地起身，拿起外套，关上办公室的门，开车回家。 新鲜的食材一点点处理好，锅里烧着汩汩的汤汁，热油溅上辣椒发出好听的滋滋声。 大门就在这个时候传来咔哒一声。 肖杨没有回头，将手伸到水流下冲洗。 背后贴上一具带着凉气的身体。 双臂环过腰身，勒得有些紧。 一只大手抚上下巴，将他的脸往身后侧去，双唇亲昵地贴合在一起。 气氛在气息交融间变得热烈。 肖杨伸手关掉火阀，转身拉着郑宣回房。 被推倒在床上的郑宣失笑：“这么急？” 一把脱掉外衣，肖杨赤裸上身压在他的上方。 郑宣配合着抬起手，也脱掉自己的衣服：“你还欠我三次。” 肖杨顺着他的喉结一路亲吻下去：“欠着。” 敏感处被含入口腔，郑宣难耐地支起双腿：“那要加利息啊，肖总……” “随你。”两指探入紧热的地方扩张，肖杨粗鲁地踢掉裤子。 柔软的地方容纳着手指的动作，过多的润滑剂顺着股间流下。 “抱歉，”他俯身抬高郑宣的腰，“忍着点。” “你……！” 汗水打湿被单，空气中满是燥热。 窗外的彩灯带走了冬季的萧寂，余下一室春潮。 等肖杨重新出现在料理台上时，已经是三个小时后。 卧室里的郑宣已经睡熟了。 晚餐是吃不上了，只能收拾起来明早再用。 走到客厅，发现沙发上有一个戒指盒，应该是郑宣来时随手扔下的。 打开，一张便签落下，肖杨躬身去捡。 看到上面内容，动作稍稍一缓。 轻手轻脚回到卧室，躺进被窝里，从背后把人揽进怀中。 64 第二天，终于想起正事的郑宣拿过盒子放到肖杨面前。 打开盖子后，诧异地看着便签的却是他自己。 很抱歉遗忘了过去， 但你还拥有我现在的爱情。 ——郑宣 我万分珍惜和你相处的所有光阴， 所以毋须惧怕， 时间会烙印下我们相爱的证据。 ——肖杨 “约法三章是不是可以填满了？” “你想写什么？” “就写——” 我依然爱你。 END 关于当初 “哎。”郑宣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一手搭在了靠坐在床头的肖杨身上。 “嗯？”肖杨抬手把那只爪子扔开，认认真真地看着光屏界面。 不老实的爪子又搭回来，顺带在肖杨的腰上摸了一把，郑宣问：“当初……你是怎么看上我的？” 肖杨沉吟片刻：“日久生情吧。” “……不带这样耍流氓的，肖总。” 从那以后又过了两年，郑宣的记忆又恢复了一部分，但当初和肖杨的相爱相杀依旧是一片空白。 而肖杨对那个时候的事总是含糊其辞，郑宣也总喜欢拿这个逗他。 两人刚睡前运动了一回，眼下都只穿了条内裤，郑宣身上还有深深浅浅的吻痕。 肖杨被他烦得没法，只好关了光屏，侧身按住捣乱的手：“行了，想听什么？” 郑宣满意了：“什么时候动心的？是不是在合作之前就对我有那么点心思？” 见实在是躲不过了，肖杨无奈，放开郑宣躺下：“是。” “藏得够深的啊肖杨。”郑宣凑过去吻了一会儿。 郑宣低声道：“怎么不来追我？你一追，我肯定没多久就答应了。” “你忘了你自己说的？”肖杨伸手捏捏郑宣的脸，“就我们那会儿的关系，有可能？” “唔。”郑宣握住肖杨的手腕，“别不讲理啊肖总，我……”清了清嗓，“我其实……” 肖杨挑眉。 “就，对你有点兴趣吧。”郑宣斟酌着用词，“所以醒来发现和你结婚了不也没怎么样吗。” “真的？”肖杨的语气逐渐危险。 相处这么久，郑宣自然知道他这个语气意味着什么，低声求饶：“明天还要上班……” “不差这一回……” 于是又运动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