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下载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古灵今怪 作者:如小果 备注: 废材驱魔师,倒霉导游和帅气僵尸一起打小妖小怪的日子 新坑,都市温馨小言,请戳戳 不求生生世世,只求与你一起的今生今世。 ☆、相遇(1) “提问:中国最凶残的人是谁?” 夏冰停止手上的工作,扶了扶黑框眼镜,想了一下,回答道:“秦始皇?” “小姿才不会出这么正常的题目。”徐一菲端详着化妆镜中那无可挑剔的妆容,满意地说道,“最凶残的那个人一定是付组长,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居然让我这样娇滴滴的美女留下来加班,真是惨无人道。” “No——No——No——”莫小姿摇晃着手指,兴奋地公布答案,“是活活。因为我们常常看到或听到:活活把人打死了、活活把人逼死了、活活把人气死了、活活把人急死了。再考考你们。在中国最可怜的人是谁?” 夏冰和徐一菲同时保持了沉默。 “也是活活。因为我们也常看到或听到:活活被打死了、活活被逼死了、活活被气死了、活活被急死了……不好笑吗?” “莫小姿小姐,如果明天,不,今天完成不了计划表,你会活活地被付组长骂死的。”徐一菲特别加重了“活活”两个字。 莫小姿收起了笑容,看着窗外已露出鱼肚白的天空,继续对着空白屏幕发呆。 顺鑫旅行社又迎来了平凡的一天。 果不其然,莫小姿因为没有及时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被“活活”地骂了个狗血淋头。“付组长,我知错了。下次会注意的。”莫小姿做出知错能改的好学生模样,眼睛却时不时地往他头顶上瞟去,心想他的头发估计也受不了他的咆哮,一根根地都另寻主人了。 因为赶了好几个通宵,夏冰希望放三人一天假,只是她的请求被铁公鸡付建国给拒绝了。关键时刻,徐一菲“挺身而出”。她解开胸前的扣子,伸手往内衣处拨了两下,原本就很傲人的胸围更加的呼之欲出。 向来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付建国是头远近闻名不折不扣的“色熊”。他色迷迷地盯着一菲的美胸,不住地点头。但他不愧是实打实的铁公鸡,把一天的假期缩短为半天。 夏冰回家补充睡眠,徐一菲去赴永远都赴不完的约会,莫小姿在街上猛吃一顿后,不知不觉来到天桥下。传说这里的算命先生是不世出的民间高人,闲时才会摆摊为老百姓指点迷津。莫小姿见四周无人,犹豫地走过去,轻轻地敲了下桌子,想把那位与周公对话的高人请回现实中。 那人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抓了下乱糟糟的头发,突然坐正,一言不发地看着莫小姿。 “小姐,所问何事?” 好年轻的高人啊!这是莫小姿对他的第一印象。她再次环顾四周,确认并无熟人,才敢小心翼翼地说道:“姻缘。” 那人递给她一支毛笔,让她在纸上写个字。莫小姿一笔一画地写了个“姿”字。 “上次下女,小姐乃是女中次品,桃花运岂有旺盛之理?” 突然间就沦落成了次品。莫小姿虚心请教:“不知高人先生,有何解救方法?” 那人朝笔的方向努努嘴,示意莫小姿再写一字。莫小姿认认真真地写了个“小”字。 “小姐一生命犯小人,所求之事皆不能如意。读书失败,工作失败,恋爱也失败。我看难啊。” 虽然高人嘴巴够毒,但仔细一想,说的未尝不是事实。莫小姿勉强维持着笑容,继续问:“那么,我还有希望嫁出去吗?” “再写一字。” 莫小姿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写下了最后一个“莫”字。“莫小姿。”高人反复地念叨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连小小的姿色都没有,哪个男人瞎了眼才会要你?” 莫小姿羞愤难当,拍响了桌子,站了起来。“喂,你这个江湖骗子,怎么说话的?本小姐是哪里得罪了你?是欠你钱还是放火烧了你全家?” “没有。”那小混混也站了起来,嘴角露出欠扁的微笑,一字一顿地说,“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山水有相逢,我们走着瞧!”莫小姿输人也不肯输气势,气鼓鼓地走了。 一辆宝马敞篷车嚣张地停在了公司门口。光亮的皮鞋,笔挺的西装,与帅气丝毫不搭边的脸,下来的正是老板的儿子戚巍。这种人,俗称暴发户二世祖,学名富二代。 莫小姿虽然羡慕他的出身,却一点都不喜欢他。戚巍认得她是公司的职员,吩咐她把车内大包小包的东西搬到办公室去。这就是莫小姿讨厌戚巍的原因,因为他总是把别人当成下人来使唤。 戚巍哼着时下最流行的小曲,迈大步跳上石阶。只是他今天运气不好,落地时没稳好重心,身体摇摇欲坠时,眼疾手快拉住了走在他前面的莫小姿。可怜的莫小姿,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优雅”地滚了好几圈,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晚上,莫小姿与临床的老太太大侃当导游时发生的奇人异事,忽觉口渴,起身去走廊处的开水器接些热水。红灯亮起,表示可以饮用。莫小姿刚把开水瓶放在水龙头下,指示灯又灭掉了。 “好奇怪啊,水好像一直烧不开。是不是坏掉了?”莫小姿提着空空的瓶子,悻悻然地问了这一句。 老太太突然脸色一变,钻进了被窝,眼睛不安地瞧着四周,小声说道:“我听说啊,是冤鬼作怪。” 莫小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了好久,还是大声笑了出来。“朗朗乾坤,哪来的鬼怪?老婆婆,那都是封建迷信,是旧社会遗留下来的糟粕。鬼这种东西,是绝对不存在的。” 深夜。朦朦胧胧之间,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哭声。莫小姿被吵醒后,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爬起来,寻着哭声来到了走廊尽头。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对着墙角自言自语:“放心,我以爷爷的名义发誓,会替你的老伴向院方索要赔偿费。安心上路吧。” “你……没事吧?”莫小姿出声询问道,这医生该不会把自己也医成精神病了吧。 医生转过身,用冷峻的眼神面对着莫小姿的质疑。莫小姿觉得她一定是眼花了,要不然眼前这个医生怎么长得跟早上那江湖骗子一样? 江向洋迈着大步来到了院长所在的办公室。 “江先生,怎么样?处理掉了吗?” 江向洋皱着眉头,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此等厉鬼真是多年未见。就算我爷爷肯出山,也不保证能收服。” “那可怎么办?最近医院怪事不断,生意也冷清了好多。江先生,你是驱魔大师江墨涵的孙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多少钱都没关系,一定要救救这家医院啊。”院长急得团团转。当他听到江向洋的回答时,人都呆掉了。 “一百万。我与那厉鬼王大明在激烈斗争中闲聊了一会,他说本来只是肿瘤切除手术,但主刀的医生酒醉还没醒,竟割到了旁边的动脉,也没有及时地进行抢救,惨死在手术台上。医院为了声誉,故意隐瞒这起重大医疗事故。还欺负王大明老伴目不识丁,说是癌症已到晚期,草草了结。院长,这件事是真的吗?” 院长擦了擦冷汗,心虚地点了点头。 “王大明死了,他体弱多病的老伴和尚且年幼的孙女就失去了经济来源。他家贫苦,所以想给她们讨要一笔赡养费。他说了,如果医院不给,就继续作怪,直到把医院弄到倒闭为止。”江向洋用阴森森的语气转述着王大明的话。 院长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我知道了。钱会立刻汇到王太太账户上。江先生,这回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医院就亏大了。” 王大明是厚道的农民,他只要了十万块。江向洋也很厚道,只是在十后面加了个零。 第二天,莫小姿办好出院手续后,撞见好友陆遥正在询问一名急诊室医生。陆遥目前跟进一个案子,是一位妙龄少女离奇坠楼事件。送至医院时,她已奄奄一息,神智不清地嚷嚷着“放过我”。那张美丽的脸因为恐惧极度扭曲。 陆遥循例做了些笔录,准备给这场不寻常的自杀案画上句号。说是不寻常,是因为案发时,女孩正在跟家人吃饭。家人回忆道,女孩并没有什么想不开的事,相反,最近还因为交了个有钱男友满心欢喜,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急于结束生命。 陆遥请莫小姿喝咖啡,顺便讲了最近小区发生的离奇案件。一个月前,一个叫张兰的化妆师溺死在浴缸里。两个礼拜前,一个叫徐颖芝的小模特割脉自杀。接着就是昨天女大学生跳楼自杀。 “有嫌疑犯吗?” “没有。张兰和许颖芝都死在了反锁的卫生间里。而昨天家人是亲眼看着女学生自己跳下去的。所以这三件我们警方都当作自杀事件来处理。但我在调查中发现,这三人的男朋友是同一人,小姿,就是你们旅行社老板戚勇的儿子戚巍。” “那个把我当成垫脚石的混蛋?” “可是案发时他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且他也没有杀人的动机。总之,你小心点,不要和他接触。我总觉得这件事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莫小姿刚回到办公室,徐一菲迫不及待地递上一大束玫瑰花,拿着一张卡片,兴奋地读道:“莫小姐,恭喜你出院。为表达我的歉意,想请你与我共进晚餐。今晚八点锦绣饭店不见不散。哇,小姿,你这趟医院住的值。戚少爷啊,黄金单身汉!我好想代替你去。” 看着一菲这么激动的模样,莫小姿不忍把陆遥说的话转告于她。她不想去,但实在找不出理由推脱,再说她也不敢得罪领导,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电梯门开了,进来的是那位江湖骗子。“真是冤家路窄,你这个满嘴胡言的神棍。” “彼此彼此,你这个无良的导游。”江向洋也没好气地回应着。 “你认识我吗?” 江向洋不再说话。戚巍介绍他是是陆警官介绍的,自己刚请来的贴身保镖。莫小姿满脑袋的问号,到底那人是算命先生,是医生还是保镖?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话,撞鬼了,觉醒的力量 ☆、相遇(2) 与戚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莫小姿觉得无聊极了,上了趟厕所。对着镜子整理头发时,在她身后赫然出现了一张满是血迹恐怖至极的脸孔。她顿时头皮发麻后脊发冷,壮着胆子再次睁开眼睛时,什么嘛,原来是虚惊一场。 莫小姿是坚定的无神主义者,想当初大学的马哲考试还默了个年段最高分。她无意往窗外一瞥,刚送到嘴里的龙虾卷掉了出来。长而杂乱的头发之后,出来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狰狞的面孔倒立着慢慢地从玻璃边缘显现出来。一眨眼的功夫,一位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漂浮在半空中,冷笑着瞪着她。 眼前的一幕令她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她跳了起来,正要大叫出声时,女子已经来到她面前,近在咫尺。莫小姿吓得手脚发软,愣在原地,全身动弹不得。关键时候,江向洋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把莫小姿推到身后,一张灵符束缚住了女鬼。 “陈嘉雯,你——你怎么死了还来缠我?”戚巍吓得滚到地上,爬到墙角躲了起来。 “你抛弃我,抛弃我们的孩子时,我不是说过,做鬼都不会让你好过吗?凡是与你有来往的女人,都要死。” “所以,张兰她们都是你害死的?” “今天还要再加上一个。收拾好她,我们再好好算账。”陈嘉雯发出凄厉无比的笑声,扯下额头上的灵符,把它撕成碎片。空气似乎都凝固了,那种渗透到骨髓里的恐怖蔓延着整个房间。莫小姿飞奔到门口,使出吃奶力气,还是打不开房门。 “没用的。我布下了结界,免得那女鬼逃掉。” 江向洋见灵符失效,从背包里拿出缚灵绳,黑狗血,桃木剑,甚至连定身术都使出来了,狼狈极了,还是拿陈嘉雯没辙。殊不知这才是真正的厉鬼,凭江向洋三脚猫的功夫,无异于以卵击石。 莫小姿紧紧地抓着江向洋的衣角,躲在他身后。她虽然怨恨江向洋这回害死了自己,却也知道此刻没有人比他更靠得住。“你快想点办法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只会这些。”江向洋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你不是民间高人吗?” “那说的是我爷爷。” 人在绝境时总会爆发会无穷的勇气,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她往前迈了一小步,露出职业微笑,向陈嘉雯解释道:“陈小姐,这是个天大的误会,我根本就不是戚巍的女朋友。总经理,你快帮我说句话啊。” 没想到戚巍的胆子比自己还小,已经吓晕过去了。陈嘉雯伸出双手,掐住了莫小姿的脖子。莫小姿喘不过气,生死关头,空白的脑袋中突然想起了她从小到大一直做的一个梦。梦中有个人向她传授九字真言,说是遇到紧急之事时,这个结印定能助她摆脱困境。虽然她在考试时遇到不会做的题目,或是向学长表白时,都如此结印,结果证实是无用的。 此刻死马当活马医。“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莫小姿快速地结印完,一道眩目的金光闪出。这道金光的威力厉害得出乎她的想象,陈嘉雯被直直地撞飞到墙上,已然魂飞魄散。江向洋趁机念出震灵咒。此次危机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渡过了。 戚巍一股溜爬了起来,原来他刚才的晕倒是装的。他催促江向洋快点送女鬼下地狱。 “你说过今生只爱我一个人,为什么还会有别的女人?我有了我们的孩子,可你却让我打掉。我把一切都给了你,可你……难道你从来都没想过与我结婚吗?” 泪水顺着陈嘉雯的脸颊流了下来,此刻的她没有了刚才的凄厉,俨然为情所伤的寻常女子,声声血泪地质问着负心郎。 “笑话。当初可是你情我愿,我干吗要对你负责?你不过是我的一个玩物,玩腻了就一脚踢开。反正喜欢我的女人一抓一大把。我不是让你滚吗?滚得远远的。你自己想不开跳楼自杀,关我什么事?江大师,快点。” 莫小姿的正义感在此刻沸腾了,她走上前,重重地打了戚巍一巴掌。“陈小姐确实罪孽深重,可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你间接害死了三条人命,还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你辜负了陈小姐的真心,快点向她道歉。” 戚巍被莫小姿教训得无地自容,颤抖着说了声对不起。 “我生前爱错了人,死后又犯下大错。这位小姐,谢谢你。我已不再留恋人间,江先生,快点让我得到解脱吧。” 江向洋点了点头,一张符咒飞了过去,只留下陈嘉雯在人间的最后一滴眼泪。莫小姿看到戚巍吓得小便失禁,心中对他的厌恶到了顶点。她拎起包,想赶紧回家大吃一顿压压惊。 “喂,你等一下。”江向洋收拾好后,追上她。“你怎么会我家祖传的九字真言?” “说来你可能不信,有人在梦里教我的。” “可是普通人结印也没有任何灵力。你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是莫小姿,你口中无良的导游。”莫小姿突然想到什么,生气地质问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刚才不用?我差点就被你害死了!” 江向洋沉默了一下,缓缓回答道:“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我一结这个印,头就会疼。算了,跟你说这些干吗?希望我们后会无期。” 莫小姿朝他离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有什么了不起的。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也是满肚子疑惑,没多久又觉得捡回小命就不错了,想这些又有什么用。此时的她绝对想不到,自己的人生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直隐藏的某种神秘力量,仿佛冲破了枷锁,慢慢地涌现出来。 几天之后,一个老先生来到旅行社,指明要见莫小姿。 “老先生,想要去哪个地方旅行?云南,桂林还是黄山?我们旅行社一定会给你提供最好的服务,包管你吃好住好玩得更好。” 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先生问了莫小姿的生辰八字,掐指算了下,捋着胡子满意地笑了。“向洋的命定之人终于出现了。孩子,我那不成材的孙子以后就拜托你了。” “等等,我越听越糊涂了。”莫小姿慢慢地理清思路,拍了下手掌,“啊,您老莫非就是江向洋的爷爷?高人爷爷,我上回撞鬼了,您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我以后不要再撞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不要叫我高人,你才是真正的高人。前生今世,有些劫数是命里注定,逃也逃不过。今后必有无数的难关挡在你们面前。记住,心神合一,心诚则灵。若得一心,天下太平。” 高人果然是高人,讲的话也是高深莫测。莫小姿还处在满脑子浆糊阶段,徐一菲在一旁痛心疾首地说戚巍这几天大病了一场,醒来后就疯疯癫癫,好好的一个钻石王老五居然住进了精神病院。 寻常人若无莫小姿的胆量,遇此惊吓,就算不疯掉,也得去心理医生那里报到。戚巍也算得到了报应。不知陈嘉雯若还在,会做何感想。 江向洋到寺庙拜托高僧替陈嘉雯超度,回家的途中得知柳依依有场走秀,调转车头,来到了拥挤的文化广场。舞台上的柳依依身穿洁白婚纱,为一家珠宝商走秀。绝美的容貌,迷人的笑容,优雅的气质,吸引了一大群路人驻足观看。江向洋听着人们的赞叹,自豪极了。 后台。任凭江向洋如何的低声下气哀求她的原谅,柳依依眼睛依然不离手机,和好几位富家公子互发短信。 “都是你从云南带回来的劣质玉镯,害我被Mandy她们取笑为乡巴佬。” “不能怪我,都怪那无良导游忽悠我,骗我说那家玉器店是最正宗的。依依,你已经三个月不理我了,气总该消了吧。” 柳依依终于看了一眼身边的江向洋,用鄙夷的语气说道:“向洋,你不会还跟着你爷爷做那些旁门左道的生意吧?我们经理不久前还向我问起你,你要是真没事干就去当模特吧,总比捉鬼那些不入流的工作强。” “你也知道我根本就不想做,况且我还真不是那块材料,可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江向洋作出可怜状,用幽怨的语气继续说,“依依,你什么时候才肯做我的女朋友?十七岁那年,你说等你上了大学。上了大学后,你又说等你当了模特。可你现在已经是模特了。” “不行,至少要等我成为超级名模。你要是不愿意等就拉倒呗。” “我等,都等了十年,不在乎再多等一阵。” 江向洋依依不舍地告别了他心目中的大明星。江墨涵卜卦推算出西边有异动,怕是要出乱子,让江向洋带上法器,去黄山走一趟。 “爷爷,你这不是叫我去送死吗?我根本就没有做驱魔师的天赋,上回连个女鬼都收不了,更何况妖?” “向洋,我们江家世代斩妖除魔,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职责。要不这样吧,爷爷把家传玉佩给你,它会帮你逢凶化吉的。” 江向洋接过那块晶莹剔透的上古美玉,没想到老头子偷藏着这稀世珍宝,要是拿去卖得值多少钱啊。 “别打它的主意。这玉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玉在你在,玉亡你亡。”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话,黄山之行,被封印了五百年的猫 ☆、会说话的猫(1) 时值旅游旺季,来黄山参观的游客络绎不绝。附近的旅馆早被预订光,江向洋好不容易在一家民居找到住处,正要洗澡时,听到了楼下的喇叭声。 “大家先聚一下听我说,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明天早上七点整在门口集合,我将带领大家领略黄山的壮丽风光。如果没问题的话解散。” 江向洋还在疑惑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房东进来道歉,说是忘了旅游团已包下所有的房间,让他另找住处。 “找得到的话我就不会住在这了。你该不会想让我以天为盖地为庐吧?” “实在是对不住了。要不你找导游小姐商量吧。她那应该还有剩余的床位。” 江向洋心想好声好气地去求她,勉强挤一晚再说。他面带微笑地敲响了导游的门。 “你好。有什么事吗?” 江向洋和莫小姿的微笑同时僵硬了。还未等他说完,莫小姿一口回绝了。“这次来的游客都是情侣,没有你这电灯泡发亮的地方。慢走,不送。” “等等!”门快被关上时,江向洋伸手拦住了。“你这不是还有一张空床吗?” “想的美。跟你这不干净的人住在一起,我连睡觉都不安稳。再说,孤男寡女的,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动歪脑筋?” “放心,就算你脱光衣服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会有反应的。”他强行挤了进来,倒在床上,大喊好舒服。他是铁了心要耍赖到底。 莫小姿强行抑制要掐死他的冲动。“好吧,让你住在这也行。不过我要收房租。五百。一分都不能少。” “……好。没问题。” 四周一片宁静,唯有青蛙的叫声不停回响着。凉风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芳香,迎面扑来,让人心旷神怡。莫小姿在田野闲逛着,无意间走到一个石碑前。石碑下那一个清晰的手掌印尤为显眼。 “传说这里面关了只妖精。之前村子要拆迁,可是施工到这个地方,工地就不断发生怪事。施工也就不了了之。后来有个高僧来到村庄,在此建了个石碑,还让我们千万不要破坏这里。他说被锁在这里的妖怪还在等待它的施术者解开封印。”房东是逢人就说这个故事,这回也不例外。 “一定是有人不想这里被拆掉,故意散布的谣言。朗朗盛世,哪里来的妖怪?”莫小姿一说完就后悔了,这世上有些事由不得她不信。她坐在小河边看着满天的繁星,总觉得有个声音在呼唤着她。她心里七上八下,神不知鬼不觉又回到了那个石碑前。 她看着那掌印,又看看自己的手,抱着好玩的心情,把手重叠在掌印上。片刻过后,石碑还是纹丝不动。莫小姿对自己的无聊感到无语,拍拍手,哼着小曲回去睡觉。 一声惊天闷雷震醒了睡梦中的小姿。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只雪白的猫,睁着粉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喵”的一声,它飞快地向自己扑来,似乎要把自己大卸八块。 “本少爷在此,何方妖孽胆敢作乱,不想活啦。”江向洋嘟囔了一句,翻过身继续呼呼大睡。原来是幻觉,莫小姿舒了一口气,倒头就睡。 一大早,房东就在抱怨昨晚的雷电把石碑劈裂了,害得本村唯一的传说真的成为了传说。莫小姿特地在车子出发前过去凑了下热闹,只见原来放置石碑的地方如今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石头散落满地,而被劈开的正中间却什么都没有。谣言果然还是谣言。 到了山脚下,莫小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一行人到达慈光阁,换乘索道缆车到玉屏楼。然后一路向北海方向行进,过莲花峰脚、鳌鱼峰、光明顶、间游飞来石。她介绍了一些相关的历史背景,就让游客们自行参观,拍照留念。坐在石头上休息着疲惫的双脚,看到一团雪球正向自己慢慢走来。那只猫居然与昨晚梦见的一模一样!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使劲想看清楚时,睁开眼瞬间,那只猫又消失了。 在排云亭看完晚霞后,莫小姿开始安排游客入住山顶的酒店。 洗完澡后,她神清气爽,来到酒吧向相识的调酒师小武讨酒喝。 “莫导游好久没来了。”小武笑嘻嘻地递给她一杯鸡尾酒。 “每次来都累得跟条狗一样。你这的生意倒是越来越好了。” “那还得感谢你们导游不停地带游客过来。” 几杯酒进肚,莫小姿打起了酒嗝,摸着暖和的肚子心满意足地回到房间。 “好喝吗?”一个充满童稚的声音响起。 “当然。小武的手艺是最棒的。”莫小姿回答完后,环视四周,寻找着搭讪的人。没有找到人,眼前又出现了那只阴魂不散的猫。她睁大了双眼,全身激起一层冷森森的鸡皮疙瘩。“刚才是你说话吗?” “是的。”猫点了点头,还向她吐了吐舌头,扮起了鬼脸。 “猫也会说话吗?”莫小姿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做出防御动作,可是谁会相信她要跟一只猫搏斗。 “普通的猫不会,但我不是。我是吸收了天地灵气,在黄山修炼了数百年的猫。是天底下最可爱最长情的猫。”猫开始摇晃着脑袋,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总之是妖怪对吧?”莫小姿开始结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 就在她即将结印完毕,那只猫突然幻化成一个一身黑衣的小女孩模样,大叫道:“我被封印了五百年,刚刚从石碑出来透气,你还想再关我吗?” 莫小姿心一惊,停止手上的动作,问道:“那石碑下关的是你?原来传说是真的。可是你为什么跟着我?” “因为你把我救了出来。” “没有哇。我不过就是把手放在——”此刻,莫小姿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给剁了。“我不要求你报恩。你走吧。要不去找把你关起来的家伙报仇吧。” 小女孩嘴一撇,哇哇大哭起来。“主人你不记得了吗?就是你把我关起来的。” 莫小姿最怕看到别人哭,而且还是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你先别哭啊。我什么时候把你关起来的?还有我怎么会是你主人?” “主人转世就不记得阿咪,可是阿咪到死都会记得主人的。” 莫小姿的头都大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敲门声响起,莫小姿做出了“嘘”的动作,示意小猫不要出声。她一打开门,江向洋不打招呼闯了进来。又是他!莫小姿快崩溃了。 江向洋脸色凝重地看着罗盘上的指针不停地转动。他冷冷地扫视四周,用低沉的声音喝道:“别躲了,出来!” 话音刚落,小猫从角落跳了出来,一瞬间就扑上去,狠狠地咬住江向洋的手。江向洋怎么甩都甩不开,痛得哇哇大叫起来。莫小姿头一次觉得这只猫妖一点都不可怕,是多么嫉恶如仇的一只好猫。但是当她看到江向洋的手臂鲜血直流,而猫妖丝毫没有松嘴的打算,觉得事情大条了。“放开他,快放开他!你再不放开,我就不饶你。” 小猫掉到地上,又变回小女孩模样。她一言不发,只是狠狠地瞪着江向洋,然后哭着望向莫小姿,黯然神伤道:“以前主人对阿咪说过一样的话。江铭澄害死了你,你怎么还要维护他?就算你爱他爱得连命都不要了,他又何曾看过你一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不是你所说的江什么澄的,我也不是你主人。五百年,什么都变了。”莫小姿检查着江向洋的伤口,拿出背包里的消毒水和绷带,给他包扎。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话,黄山归来,收获宠物一枚 ☆、会说话的猫(2) 阿咪沉默了好久,来回扫视着两人,总算是想开了,但她表示还是看江向洋不顺眼,因为他长得跟江铭澄一模一样。 “公子他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无一不会,无一不通。青龙剑一出,天下妖怪莫敢不从。可是你啊,弱爆了!”阿咪幸灾乐祸地在江向洋身边转悠,数落他,往他的怒火上扇了一阵风。“主人,我这现代语没用错吧?” “非常完美。”莫小姿拍手称赞道。江向洋气得拍了下桌子,碰到伤口处,又痛得叫了起来。 女人的尖叫声同时传来。江向洋看着罗盘的异动,暗叹不妙,和莫小姿一起冲了出去。 一个人肩上驮了个穿着睡衣的女人,飞一样的从四楼跳了下去,消失在森林里。“是豹精,你们跟我来。”阿咪循着豹精留下的气味,带两人往森林深处奔去。 “完蛋了,是我的游客!为什么酒店这么安静?保安呢?” “主人,他施行了催眠术。凡人此刻绝对是醒不来的。就是这里了。”阿咪停在了一家酒吧前。 门一打开,莫小姿感到一阵风扑面袭来,等她看清时,小武张着利爪向她挥去。她灵巧地侧身躲过袭击,当即用她的旋风腿还以颜色。小武一吃痛,连连后退好几步。“没想到小武你竟是妖怪!妖怪还能调那么好喝的酒,岂有此理?” “主人,他是被附身的。” “哦。赶紧离开小武,否则让你尝尝我这跆拳道黑段高手的厉害!”莫小姿连连发动猛攻,却渐渐落了下风。 “主人,你跟不上他的速度。不要硬拼!” “我知道。”莫小姿一分心,肩上就受了一掌。眼看就要再挨一拳时,江向洋挡住了小武的攻击。两人一阵肉搏,始终分不出高下。莫小姿跟随父亲学过功夫,虽然也是个中好手,但看得出江向洋的身手更在自己之上。 “啊,莫导游,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喝酒。”小武笑嘻嘻地向莫小姿走来。 “别装模作样了!”莫小姿一个过肩摔,把小武摔得是再也起不来了。她正得意洋洋时,阿咪的话让她直接掉进冰柜里。“主人,豹精早就跑了。” 三人借着月光追上山头。四周出现了无数只豹子,转得莫小姿眼睛都花了。“主人,是迷魂阵。” “阿咪,快想办法解开。我快晕了。” “我不会。”她拿出一根翠绿竹笛,让莫小姿吹。笛声一响,迷魂阵被强行解开。豹妖被笛声束缚住,动弹不得。“主人,不要停。弱爆的那位,赶快收服它!” 江向洋拿出一剑柄,按下开光,出来了一把写满驱魔符咒的桃木剑。他用剑在豹子四周画了个七星阵,咬破手指,血滴下来的那刻,光芒四射,照亮了半个天空。“天地正气,杂然流行。下则河岳,上则日星。江家第四十八代传人江向洋收服豹妖于此,请祖师爷明鉴。封!” 片刻过后,原先豹子精所在的地方已被一块巨石取代。乌云散去,朝阳升起,在气势磅礴的云海上洒下万道金光。 “黄山又多了一块石头。” “它正好与迎客松相对,不如就叫它送豹石吧。”莫小姿提议道。 三人同时笑了出来。阿咪说要去善后,消失了。下山时,莫小姿恳求江向洋不要收服阿咪。 “老头子常说妖也分好坏。也行,我不收那只野猫,但有个条件,这之前和这之后的伙食住宿全包在你身上。” 莫小姿咬着牙答应了。回到酒店,她已来不及补充睡眠,叫醒了游客,再次上山欣赏日出时宛如人间仙境的美景。下山时,她带了一瓶跌打药酒来到酒吧看望小武。小武想不起任何事,只记得自己睡觉时不小心滚到床下,但医生说摔得不轻,至少要在床上躺一个礼拜。莫小姿带着愧疚的心情,结束了黄山之行。回去的车上,大家都累得东倒西歪。莫小姿不耐烦地第N次推开江向洋倒在她肩上的头,她心里记挂着阿咪,觉得把她扔在黄山有点过意不去。又想到那里才是她应该呆的地方,释然了。 “主人,人间真是变了好多。我被关的时候,有听人说起世间的变化。现在一看,真是不得了啊。”阿咪踩着江向洋的头,趴在窗户前,对五百年后的世界啧啧赞叹。 “你怎么会在这里?”莫小姿吓了一大跳,压低声音问道。 “自然是跟着主人回来的。主人莫非想把我扔在黄山?主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冷血?” 这是一幕匪夷所思的场景。一只猫可怜兮兮地望着你,哭着埋怨你的不是。莫小姿哪里还敢说什么,只当从此养了只世间独一无二的宠物。她到童装店给阿咪买了条连衣裙,又给她梳了两个小辫子,看着她焕然一新的模样,点了点头。这才是人类的小孩子。 逛街中,莫小姿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居然是江向洋打来的。两人约好在文化广场碰面。江向洋捏着阿咪粉扑扑的小脸蛋,大赞她好可爱,十足一怪叔叔的模样。 寒暄过后,江向洋邀请阿咪吃顿饭。阿咪别过脸,吐着舌头拒绝了。“我跟你又没交情。” “如果我想请你吃的是——烤鱼呢?” 阿咪流着口水,一脸“不情愿”地跟去了。“好好吃!太好吃了!”阿咪一扫而光烤好的秋刀鱼。服务生张大嘴巴又端来了第三十盘。江向洋万幸这是自助餐厅,否则钱包要遭殃了。 “我想要你手上的笛子。”他见阿咪吃的差不多了,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没用的。这笛子是主人的。世间除了主人,没人能吹的响。” “我不信。” “不信你就试下吧。”阿咪是吃人嘴软。江向洋接过笛子,使劲地吹了一下,脑袋像是被重物敲击,头疼欲裂。莫小姿疑惑地看着阿咪,阿咪摊手表示自己并无施法加害他。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没事,习惯了。”江向洋趴在桌上,手牢牢地按在头部以减轻疼痛。 阿咪瞧他煞白的脸又有了血色,推测他已经好多了,继续说:“这笛子是阿珩圣姑留给主人的。主人除了会吹震魔曲,什么都不会。不像公子。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公子的时候,他一袭白衣,立于山头,手指轻盈地在笛子上跳动,那笛声动听得阿咪现在还记得。” “等等,你不是说除了我,没人吹的了吗?” “因为公子是主人的心中至爱。” 莫小姿将信将疑,她打死都不相信前世的她会爱上跟江向洋长得一样的人。江向洋没要到笛子,反而旧疾复发。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作者有话要说:进入新篇章,古墓惊魂系列 ☆、古墓惊魂(1) 不久后,莫小姿接到一份特殊的工作,以私人导游的身份陪同谢祖荫参观九寨沟。谢祖荫靠煤炭发家,是富甲一方的煤老板。随行有管家李保平,保镖元浩,谢祖荫的独生女谢媛媛。还有一个莫小姿绝对想不到的人,就是江向洋。 一行人来到著名的九寨沟,莫小姿还没来得及介绍景点,谢祖荫让她继续开车前往几十里之远的桃源镇。她曾多次带团到此旅游,可谓是驾轻就熟。桃源镇素以户户种植桃树闻名,若是阳春三月到此,不说那漫天绚烂,灼灼其华的桃花,单是空气中微甜的花香,足以让人如痴如醉。 “谢先生,不巧,错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我们是要在此稍作休息还是回到九寨沟?” “莫导游去过翠浓村吗?”谢祖荫说完后再次闭上双目。 “去过,那里漫山遍野都是碧绿青葱的竹子,欣赏价值不亚于桃源镇的三千桃花。不过,”莫小姿顿了一下,“那里的居民不是很好客。” “就去那里吧。” 莫小姿驱车在山路七绕八拐,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闭锁萧瑟的翠浓村。此处的建筑物大多保留着民国时期的风格,仿佛时间在此静止一般。长满青苔的石板小路,斑驳的墙壁,掉漆的棕色铁门,陈旧的篱笆围墙,无一不在叙说流逝的旧时光。据说当地政府一早就看中这里的好山好水,想要开发成知名的农家乐,以带动翠浓村的经济发展,但遭到了村民的强烈反对。流血事件频频见报,此事也就暂且耽搁下来。 街上人烟稀少,稍有几个年迈的村民路过,见到莫小姿他们,像是躲避瘟疫似的,步履匆匆赶回家,然后紧密大门。 莫小姿硬着头皮,时隔一年,再次找到村长家,好说歹说租到了招待所。“你们要是胆子大就住吧。反正死光了也不关我的事。”村长是个瘦骨嶙嶙的老头儿,吧嗒吧嗒地抽着旧式卷烟。莫小姿目光与他相触,就像掉进了冰窟窿,汗毛直竖。 管家李保平上了年纪,但手脚利索得很,不一会儿就打扫好了两间房给谢祖荫和谢媛媛居住。棉被和枕头都是刚从车里取出的,毛巾牙杯不用说,连马桶坐垫都预先备好。莫小姿真是奇了怪了,这么有钱的人怎么会来这里活受罪。 她在楼下的杂物间搭好了帐篷。洗完澡,钻进去,发现江向洋已在此呼呼大睡。她毫不留情把他拖了出去,没多久,江向洋又像梦游似的钻了进来。如此反复多次,莫小姿彻底认输,把床让给他,自己又挨着先前的帐篷再搭了个。 第二天中午,莫小姿带着他们来到空无一人的翠竹山上,把昨夜想了一整晚的描述风景的优美句子大段大段地说了出来。可是游客们一不赏景,二不拍照,每个人脸上都是很严肃的表情,根本不去理会莫小姿是在朗诵,亦或是背诵。 江向洋手拿风水罗盘,查看地势,扳着手指算了几遍,又来回踏着脚步,嘴里还默念着莫小姿听不懂的词汇。随即他来到一个小山坡,很肯定地说这里就是谢祖荫要寻的风水宝地。 “谢先生是想在这里搭建别墅吗?” 江向洋白了她一眼,继续说:“此处靠山面水,藏风聚气。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前有案山、中有明堂、水流曲折。百年之后,葬在这,可使生意兴旺平稳,家人安康祥和。” 谢祖荫笑着点点头,称赞江向洋不愧是风水大师江至澈的儿子。“至澈先生说在风水方面,你比你哥哥更有悟性。” “我爸真的这么说吗?”江向洋的眼里闪烁着惊喜的神色,嘴角上扬着大大的弧线。 “所以我才请小江先生陪我走一趟。” 莫小姿总算明白了,谢祖荫此行的目的不是游山玩水,而是给自己死后找块墓地。 “小江先生,你的酬劳我稍后会让助手打到你帐户里。我和媛媛还想拍几张照片,你和莫导游先回去吧。”谢祖荫背着手,眯着眼睛说道,眼里充满着商人惯有的精明。 莫小姿一路拍着自己的大嘴巴,发誓再也不多嘴了。刚到达门口,就看到一团雪球正躺在摇椅上悠闲地晒太阳。“哟,主人,你回来啦。” “天啦,你怎么跟到这里来了?我不是让你乖乖地呆在家里吗?还是说一整个冰箱的鱼都被你吃光了?”莫小姿无奈地看着阿咪,连连叹气。 “如果主人把我当成累赘的话,那阿咪走就是了。”阿咪重重地“哼”了一下,跳下摇椅走了。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慢吞吞地散着步。 这猫一定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莫小姿心里这么想着,脸上还得赔着笑,伸手抱起了阿咪。答应回去后请阿咪吃烤鱼,阿咪的脸上才露出笑容。 阿咪趁四下无人,变成了人类的模样。江向洋看到她瞪着自己受伤的左手腕,下意识地把手藏在了背后。“我刚打了狂犬疫苗,你别想再咬我。” “咬你又何妨?我还想杀了你。”阿咪眼里露出幽幽的绿光,刷的一下,来到他跟前。江向洋吓得躲在了莫小姿背后。莫小姿头都大了,唤住了阿咪,让她别胡闹。 “我知道了。你一定不是公子的转世。像你这么胆小的废物,给公子提鞋都不配。” “你说的那位公子有那么好吗?”莫小姿开始膜拜起那位传说中的江公子。 “不好!”阿咪眼圈开始泛红,眼泪鼻涕噼里啪啦地落了好大一串,“公子害死了主人,一点都不好!”她似乎想起了悲伤的往事,越哭越伤心,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江向洋和莫小姿面面相觑,两人打着手势催促对方去安慰。莫小姿盯着阿咪的绿衣衫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眼熟,大叫出声:“你这身衣料,莫非是从我的窗帘剪下来的?” 阿咪停止哭泣,得意地笑着说:“我的手工还不错吧。以前主人的衣服都是我缝制的。” 莫小姿耷拉着脑袋瓜,丧气地竖起了大拇指。 傍晚时分,下起了雨。莫小姿一直联系不上谢祖荫他们,急得团团转。正要冒雨出去寻找时,李管家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把江向洋拉到一旁,耳语了几句。江向洋脸色大变,顾不得撑伞,和李管家一起冲进雨中。莫小姿看了一眼阿咪,阿咪心领神会,也消失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莫小姿左等又等,等不到任何消息。她还记得临行前付建国对她千叮万嘱,谢祖荫是顺鑫旅行社的超级VIP,若出事了她也吃不了兜着走。她原本想让村长发动村民寻找下他们的踪迹,但一想起村长那阴森森的模样,不得不作罢。借着手电筒的光照,莫小姿摸索上了翠竹山。她大喊着那几个人的名字,回应她的只有倾盆大雨。 来到江向洋所说的风水宝地,明明四下无人,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打斗声。她拿起手电筒仔仔细细往四周照去,发觉此处多了个小土堆,而土堆旁边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地下通道。依稀听到江向洋的声音,莫小姿有点担心,脑袋一热,跳了进去。关掉手电筒后,她寻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靠近。 火把照亮了约摸四十平米的石洞,正中摆放着一个由上好红木制成的椁棺。谢媛媛蜷缩在角落处,显然是吓坏了。李保平和元浩拿着火把护在谢媛媛和谢祖荫身前,来驱赶不断想靠近的蝙蝠。江向洋和一位戴着面具,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围绕着一个一米多长的木匣子展开了激烈的搏斗。随着重重的落地声,木匣子飞到了莫小姿面前。 “快跑!” 江向洋的话还没说完,黑衣男子已经移动到她面前,速度快得莫小姿根本没反应过来。那人突然迟疑了一下,如鹰爪般尖锐的五指停在了半空中。莫小姿趁此间隙,捞起地上的木匣子,用力往他头上砸去。 “白痴,那盒子不能坏!” 话音刚落,木板屑散落满地,原本加了重重封印的盒子被偶然闯入的莫小姿以这种胡乱的方式打开了。一道耀眼的青光从中闪现出来,一把雕刻着神龙花纹的宝剑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直直地插到了江向洋面前。江向洋抢先一步,握起剑柄。“你绝不是普通人。”他剑指黑衣男子,眉头紧皱。 “江家传人的体术果然厉害。不过这样的话你又该怎么办?”黑衣男子拍了拍手掌,顷刻间无数的蝙蝠涌进洞里,黑压压的连成一片,一拨又一拨地往江向洋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话,被困于古墓中的两人 ☆、古墓惊魂(2) 阿咪趁乱从棺木后方跳了出来,拉着莫小姿的手,让她快逃命。 “我还以为你被蝙蝠叼走了。你怎么不去帮江向洋?” 阿咪哭丧着脸,小声应答着:“主人,我怕啊。那人能随意地操控着蝙蝠,八成是僵尸。如果是幽门族的极品僵尸,那我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阿咪,笛子。” “主人,你绝对斗不过他的。小命要紧,别管江向洋了。” “要走你走。我的游客都在这里,我是一定要负责到底。”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主人的性情是一点都没变啊。”阿咪露出钦佩的神色。莫小姿接过竹笛,让阿咪保护谢家人离开这里,自己则跑到江向洋身边。笛声响起,蝙蝠不敢靠近,纷纷飞到了墙顶待命。 “好难听。你能换种曲调吗?” “很抱歉脏了你的耳朵。喂,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打得过僵尸吗?” “僵尸?谁?” 莫小姿颤悠悠地指了指那名黑衣男子。江向洋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符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嗖嗖地往他身上发去。黑衣男子的嘴角多了一抹轻蔑的微笑,手上腾腾地燃烧起一团火,一挥手,把江向洋的奋力一搏化成灰烬。 “哇,他的手不疼吗?好像杂技表演。”莫小姿啧啧地惊叹着。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江向洋凝神聚气,口念秘诀,开始结印,发出了乾坤七式的最后一式——飞龙在天。 “咦?”莫小姿看他摆出那么大的架势,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不用说龙,连个飞蛾都没有。“你还能再靠谱一些吗?”莫小姿无语地看着他,不想他已经半跪在地上,痛苦地按着头。 “你怎么偏偏在这时头痛啊?”莫小姿刚要扶起他,却被黑衣男子一掌拍到了角落。 “虽然你们江家杀死我很多族人,但我跟你无怨无仇的。你要是把剑给我,我是不会伤你性命的。”黑衣男子说的倒是很真诚。其实以当时的形势,他要想夺剑简直易如反掌,如此说法只为给江向洋台阶下。 “你要这剑做什么?” “命令。我只管执行,不会去问原因。” 江向洋执意不肯,强撑起身体,两人再次对打起来。莫小姿见他体力不支,让他去一旁歇息,自己则代替他加入了这场肉搏战。几招过后,她的旋风腿还没发力,黑衣男子已经悄无声息来到她身后,掐住了她的脖子。 “在女人当中,你的身手算好的。可惜太爱多管闲事了。”说完他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莫小姿死命地拽着他的手,整张脸因为喘不过气变得通红。“救我——”她用尽全身力气挤出这两个字。江向洋开始结不动明王印,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莫小姿可以看出他在忍受着无法名状的疼痛,为之前嘲笑他的无能感到内疚。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江向洋结完所有的手印,那把剑突然自行升到半空,化身成一条金光灿灿的神龙,咆哮着朝黑衣男子飞去。黑衣男子放开莫小姿,全身笼罩着一层紫色的烟雾,做好应战的准备。莫小姿趁机跑到江向洋身边,扶起了他。 “往后退三步,旋开墙壁上的烛台。” 莫小姿照办了。密实的墙壁突然多了一扇门,两人钻了进去。莫小姿用手电筒照了下,此处比起石洞要狭窄许多,墙壁挂了多幅字画,可以看出墓穴主人生前是个文雅之人。她再往地上一照,赫然发现江向洋已经晕倒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向洋晕乎乎地醒过来。他能感觉到自己正躺在一个人的大腿上,那人还轻轻地揉着他的太阳穴,唱着小曲哄他入睡。“月亮船啊月亮船,载着一个小小心愿,停泊在心间。月亮船啊月亮船……” 江向洋从未有过如此奇妙的感觉。似乎真的有艘月亮船,驶进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许久许久,他才舍得睁开双眼。“你唱的好难听。” 莫小姿兴奋不已。“你终于醒了!手电筒的电池用光了。我什么都看不到。我怕那僵尸会突然闯进来,要了我们的性命。又怕你再也醒不来,留我一人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古墓里。刚才有只老鼠爬过我的头,好大好大——”莫小姿哽咽着,再也说不出来。 “别哭了。我不是还好好的吗?”江向洋柔声安慰她。想她一个女孩子,刚刚死里逃生,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坟墓中孤立无援,一定是吓坏了。 “我才没有哭。” “那刚才掉在我脸上的难道是你的口水?” “我真的没有哭!”莫小姿推开他,擦拭着眼泪。“你在找什么?” “开关。” “说不定那个人还在外面。”莫小姿于黑暗中摸索到他的手,再也不敢松开。 “难道你想在这里躲一辈子?听好,出去后你只管逃,我来牵制他。” “不,我们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江向洋微微一笑,握紧了她的手。石门再次旋转,万幸的是那人已经离开。刚才慌乱当中也没想太多,此时劫后重生,莫小姿尴尬极了,连忙抽出了她的手。 “这个墓穴是根据伏羲六十八卦所建,要是不懂,一定会被机关困住。谢祖荫就是因为乱闯,掉到了石牢里。因此李保平才会找我求救。” “黑衣人是为了剑而来,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总不会为了好玩来盗墓吧。” “那也只有他们心里清楚。” 江向洋把剑放回棺木旁边,对着古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打扰了您的清净,实在是对不住了。” 莫小姿忍不住询问道:“你就不怕那人再来夺剑吗?” “他肯定不会料到我没有带走剑。” “哦,我知道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江向洋赞许地点点头。没多久,两人回到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雨后新鲜的空气。阿咪在此等待了一夜,想下去又没那个胆,此时看到莫小姿,大喜过望,扑上去,眼泪又跟自来水一样哗哗直流。“太好了,主人,你还活着!” 江向洋把土堆填上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愁眉苦脸地说:“我受了很重的内伤,看来是走不回去了。” 莫小姿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只好让步了。“要不是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她走到江向洋面前,蹲下去,背起了高她整整一个头的江向洋。江向洋露出促狭的笑容,向阿咪做了个V手势。 “世道真的变了。以前只有主人捉弄公子的份。” “阿咪,你说什么来着?”莫小姿停下来,喘了几口气,大喊一声加油,继续挪动沉重的步伐。“对了,江向洋,很久以前我就想问你,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丽江。玉器店。手镯。求让。不肯。说情。肯了。” “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啊。”莫小姿想起三个月前她带团到丽江时,曾让相识的玉器店老板给她预留一上好的玉手镯,一青年人看到了,也很中意,希望莫小姿能够让给他。“本来是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你说想作为相识二十周年的纪念品送人,我才让给你的。怎么样?你女朋友喜欢吗?” “手镯是赝品。因为这个,足足有三个月的时间她都不肯接我的电话,也不回短信。” “不可能,那老板是我爸爸的好友,是不会骗我的。” “你别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早知道不给你了。好人没好报。” 两人在微亮的天色中一路吵到了招待所。高分贝的尖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江向洋立即从莫小姿背上跳了下来,飞快地冲上楼。那动作迅捷的哪里像受重伤的人? “那个混蛋!” “主人,怎么看都觉得今世你不是他的对手。话说回来,主人有没有闻到一种味道?” “什么味道?” “死亡的味道。” 莫小姿心一沉,跑到出事的地方。元浩站在门口,重重地敲着门框,陷入深深的自责。房内,江向洋用手探了下谢祖荫的脉搏,对着他们摇了摇头。 李保平拉着哭天抢地的谢媛媛,让她不要靠近。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莫小姿在一阵哭闹中冲了进去,只见谢祖荫倒在床上,双目紧密,竟已身亡。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话,管家李保平之死 ☆、古墓惊魂(3) “大家都离开这里!不要破坏现场。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警方过来。”江向洋拉着呆掉的莫小姿离开谢祖荫的房间。 大厅里。每个人都各怀心事,死一般的沉默。 “我知道是谁杀死了爸。是那坟墓的主人。那入口不是写着擅入者死吗?我让你们不要进去,可你们非要去——”谢媛媛把头埋进手臂里,恸哭不止。 “谢先生的真正死因要等法医来鉴定。只是你们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看不是找风水宝地这么简单吧。”江向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的表情,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又是死一般的沉默。李保平抬起头,欲言又止,最后他握紧拳头,似乎是下了好大的决心,说:“是为了一幅明朝石姓才子所画的美人图。这几年,老爷迷上了修道。在机缘巧合下,认识一个自称是神仙的人,说可以让他长生不老,条件就是到翠浓村一个古墓中寻找一幅稀世名画。其实老爷在做煤矿生意前是个盗墓贼,和我以及元浩的父亲一起盗过许多墓,才有了投资煤矿的成本。” 李保平早就料到莫江两人震惊的神情,沉默了一会,继续说:“老爷擅长盗墓,但不擅长寻找隐藏的墓穴。他觉得这个墓一定建在风水宝地,听闻江至澈是风水方面的大师级人物,但又怕被他识破,所以退而求次,才找来江先生你。又觉得如果有导游带队的话,别人就不会怀疑我们此行的目的,所以才去旅游社找了个识路的。老爷原本只想带我和元浩两个心腹,可小姐执意要来体验下盗墓的刺激。老爷干这一行从未失手过,没想到栽在这回了。唉。昨天下午,在你们离开之后,我们就开始挖入口。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可是没想到墓室的布局会那么奇怪,尽管老爷经验丰富,还是棋差一招。那时就我没有被困在石牢,我也没其它办法,只好找江先生你了。” “可我把你们救出来后,那位元保镖还用枪指着我。你们那时是想杀了我吧?”江向洋说话的同时,目光紧紧地锁在元浩身上。元浩低着头,不作任何辩解。 “老爷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传出去不仅会吃官司,还会声名狼藉。对不起了,江先生。撬开棺材后,我们在一堆白骨旁发现了两个锦盒。这时那个黑衣男子就出现了。江先生,老爷是不是被那个黑衣人杀死的?” “谢先生是中毒而死的,死亡时间预计是五点半,就是我和莫导游刚回来的那一刻。除了黑衣男子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江向洋冷冷地扫视着众人。莫小姿被他的严肃神情吓到,连连摆手。 不一会儿,警铃大响。高警官勘察了现场后,带着警察特有的质疑眼神看着他们,清了清嗓子,说道:“经过法医的初步判断,死者死于中毒。根据尸体僵硬程度,死亡时间估计是早上五点半。具体死因要等尸检之后才能判断。好了,现在你们都分别说明下那时在做什么?” 原来昨晚他们跑回来以后,商量天一亮就立即离开这里,接着就回到各自房间休息。今天早上谢媛媛和李保平去叫谢祖荫时,一直敲门也没有回应。是元浩把门撞开的。谢媛媛怎么摇晃谢祖荫,他都醒不来,才吓得大叫出声。 录完笔录后,莫小姿郁闷地快要抓狂了。她似乎听到了付建国的咆哮,毕竟死人了,而且死的还是谢祖荫。傍晚,法医那边传来消息,谢祖荫中的是一种罕见的蜘蛛毒。据记载,这种花型蜘蛛通常存活于古墓中,剧毒无比,一旦被咬,立即丧命。高警官一说完,所有人脸色骤变,撒腿跑出招待所。 “哎呀,我还没说完,法医告诉我,这种蜘蛛咬人以后,自己也会死去。据我推断,谢祖荫在离开坟墓时,身上不小心带回蜘蛛,不幸给咬死了。”高警官摸着下巴,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推理。 “高警官,也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江向洋插嘴道。 “那你怎么解释凶手是如何离开这里的?江先生,你赶到案发现场时不也检查过了?门窗都是反锁的。所以谢先生死的时候房内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如果还有其它人的话,八成是——”高警官往后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下去。 “高警官,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把蜘蛛带回来的。” 一直沉默的谢媛媛忍不住发话:“江先生,你为什么一直怀疑我们?先不说我,李管家服侍爸几十年,尽心尽力。元浩是我爸好友的儿子,从小就跟着我爸,跟亲儿子没有区别。你说我们有什么动机害死他呢?我爸为人谨慎,我亲眼看到他锁上所有窗户,也听到他锁好门的。一整夜我都没敢睡着,没听到有任何人进入我爸的房间。我们破坏了坟墓,一定是那鬼魂派蜘蛛来向我们索命的。我们一个都逃不掉!”谢媛媛遭此大变,精神有点恍惚,此刻用阴冷无比的语调说话,让莫小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招待所是不敢住了,莫小姿在附近的草地上搭起了帐篷。她想着谢祖荫的离奇死亡,又想起谢媛媛的话,不禁心慌慌。下一个该不会轮到自己了吧? “蜘蛛!”江向洋惊恐万分地指着她的肩膀处,害怕得连声音都变了。“千万不要回头看!” “快,快救救我!快把它赶走!快点啊!”莫小姿全身抖得像秋天的落叶,当场哭了出来。 “对不起,我还没活够,你自己解决吧。”江向洋一溜烟跑了。 “不要走啊,回来啊!阿咪,快把蜘蛛赶走!”莫小姿哭得越来越大声。 “主人,蜘蛛在哪里?” “哈哈哈——”江向洋捧腹大笑,还夸张地在地上滚了好几下。“你这白痴,又上当受骗了吧。” “你个混蛋!”莫小姿恼羞成怒,握紧拳头,气乎乎地走了过去。江向洋预感不妙,爬起来逃命去了。“有种你别跑!” 两人你追我赶,到达小河边,都不住地喘着粗气。莫小姿惊叹地望着满天的萤火虫,心情一下子舒坦许多,这两天积压在心头的阴霾似乎都消失了。她伸出手,浅笑盈盈地看着萤火虫从手指缝穿过。江向洋虽然一直取笑她是白痴,但不得不承认此刻的莫小姿可爱极了。 “我发现你笑起来的样子倒不是很丑。” “太失礼了。我妈是远近闻名的大美女,我虽然没她好看,但从小到大都是班花来着。” “那你呆的班级肯定都是和尚班。” “迟早我要把你这张臭嘴撕烂。” 两人嘻嘻哈哈闹腾了一阵后,江向洋再次瞪大眼睛,让她千万不要回头。 “你别想再骗我。”莫小姿笑呵呵地转过身,笑容僵硬了。昨夜在坟墓里碰到的黑衣男子再次出现在眼前。她刚回过神要逃跑,脖子又被那人掐住了。莫小姿暗暗发誓要是这次还能活着回去,一定要给脖子买个巨额保险。 “把剑交出来!否则你的小情人就没命了。” “先声明下。第一,她跟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第二,剑真的不在我这里。” “看来还是得让你吃点苦头。”黑衣人把莫小姿推到一旁,又和江向洋打了起来。莫小姿这回看清楚了,他的武器是一把折扇。江向洋赤手搏斗,难免吃亏。在被踢飞数丈之远后,江向洋擦着嘴角的血迹,爬起来时,手上竟多了一把剑。 “还说不在你这里?” “喂,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自己跑来的—— ” 莫小姿正要吹响竹笛时,阿咪制止了。“主人,这种程度的威力对付蝙蝠还行,想要对付僵尸是没用的。主人还记得震魔五段曲吗?我哼给你听。首先是第一段:啦啦啦啦啦啦啦——” 莫小姿觉得这旋律似乎在哪里听过。她将信将疑地拿起笛子,吹起了似曾相识的曲调。 “就是这个,主人!” 第一段的乐曲还算悠扬动听,此后越来越激昂,到了第五段,笛声刺耳极了,一阵又一阵折磨着莫小姿的耳膜。黑衣男子突然全身乏力,只好用纸扇触地来支撑身体。江向洋没有放过此等绝好机会,一剑贯穿了他的心脏。 那人受了重伤,不再恋战,呼唤来一大群蝙蝠,立刻消失地无影无踪。莫小姿终于抱了掐脖子之仇,兴奋地与江向洋击掌庆祝。 三人聚在路灯下,研究着这把从古墓跑出来的剑。 “天啦,是公子的青龙剑!” “阿咪,你确定?” 阿咪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是阿蛮圣姑与蚩尤大战时,机缘巧合下得来的宝物。若是认定了主人,就会在主人需要的时候,来到他身边。以前,圣姑要给主人挑选夫婿,就把此剑投入人间。公子征服了这把剑,也就结下了与主人的姻缘。” 莫小姿和江向洋对视了一下,又不屑地把头扭到一旁。 江向洋正要把帐篷的拉链拉上时,莫小姿抱了个枕头也钻了进去。“等下要是有妖魔鬼怪过来,我就用笛子制服他们。你就一剑刺过去。你不觉得我们是黄金搭档吗?” “你害怕吧?害怕得都不敢一个人睡。” 江向洋尽其所能地嘲笑莫小姿的胆小。莫小姿裹紧被单,装死不再说话。 这一晚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空气相当的清新,似乎吹走了一些笼罩在莫小姿心头的不安。她如约来到李保平所住的房间,敲了下门,要与他商量谢祖荫的身后事。许久都无人应答。可明明房内还响着李保平的手机铃声。莫非李保平也出事了?想到这,莫小姿踹开了房门。 “李先生,你在里面吗?”她在卧室没看到人影,瞥见了微敞的洗手间房门,小心翼翼地推开。 “李先生,你在——” 莫小姿跌坐在地上。眼前的这一幕,刻骨铭心,成为莫小姿噩梦中最恐怖的画面。 李保平用衣架吊死在洗手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话,且看江向洋如何用旁门左道破案 ☆、古墓惊魂(4) 莫小姿的尖叫声再次打破了山村清晨的宁静。随即传来了慌慌张张的脚步声,元浩再次看到身边的人死去,也吓得倒地不起。一分钟之后,擅闯坟墓的幸存者全聚齐了。四人都缄默其口。笼罩在空气中的除了恐惧还是恐惧。谁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警铃声又响了起来。与谢祖荫毒发事件一样,案发时门窗紧密,从表面上看又是一起完美的密室杀人事件。 莫小姿蜷缩在角落,咬着手指甲,身体不停地发抖。她活了二十五岁,从未像现在这么提心吊胆过。死亡的气息压得她喘不过气,那种不知何时会遭遇不测的恐惧让她接近崩溃边缘。江向洋见状,忍不住走过去,握紧了她的双手。“不管是人还是鬼,我一定会找出真凶的。” “真的?”莫小姿的眼里闪现出一丝神采。 “相信我。” 高警官打了个哈欠,从睡梦中被叫来这种地方,让他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加窝火了。“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想不开,啧啧。” “高警官,现在就认定是自杀事件未免太早了。”一个戴着鸭舌帽,浓眉大眼的青年警探从案发现场走了出来。 “那么犯人又是怎么出去的?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陆警官,如果不是自杀,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古墓幽灵来索命了。真邪门。阿门。”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如果有人用幽灵来掩饰其杀人的罪行,绝不能原谅。” 莫小姿觉得陆警官好生面熟,盯了好一会,与江向洋同时叫出声:“天啊,陆遥,你怎么在这里?”两人惊讶地望着对方,再次异口同声:“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是来押解在逃的犯人回省。听说这里有很玄的案子,就让我的同事们先回去。向洋是我的高中同学兼死党,小姿是我跆拳道师傅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小师妹。”陆遥理清三人的关系后,拿着口供本,一点情分都不留,质问道,“凌晨时分你们在哪里?有无人证?” “我们可以互相作证,因为我们昨晚睡在同一个帐篷里,一整晚都没出去过。” 陆遥的笔在空中停顿了好一会,嘴巴张成了O字形。 江向洋拍了下莫小姿的后脑勺,说:“你这白痴,能不说这么暧昧的话吗?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你也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依依一人。” 陆遥又转向了谢媛媛和元浩,问了同样的问题。 “我们也可以互相作证,因为我们昨晚睡在同一张床上,一整晚都没出去过。” 这回换成江莫两人的嘴巴张成了O字形。 元浩让她别再说了,但谢媛媛显然豁出去了,继续说:“没错,我们是恋人。元浩,现在爸爸都过世了,还有谁会阻挡我们?” 这位身形高大,皮肤黝黑的保镖再次保持了沉默。 在户外的长椅上,江向洋一五一十向陆遥交代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向洋,你也认为是幽灵的诅咒吗?” “有可能。你还记得陈嘉雯的事情吗?那时你托我去保护戚巍,不就是怀疑那是起灵异事件吗?” “昨天一早,谢媛媛来叫谢祖荫起床,发现谢祖荫刚刚断气。今天一早,小姿又发现了李保平的尸体。看起来都像是不可能的犯罪,可我觉得这件事应该还有内情。” 江向洋灵机一动。“等等。我们一直认为谢祖荫是在开门前就死了,这使我们的思维陷入了死胡同。如果——” 两人对视了一下,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不远处的草坪上,莫小姿抱着阿咪柔软的身体,陷入迷茫中。陆遥叹着气说:“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师父交代。我从小就跟着师父学武,和小姿就像是兄妹。她是个特别好的女孩,你不要欺负她。” “我哪有?”江向洋心虚得回答着。 陆遥走过去,安慰莫小姿几句。 “我真的好害怕。两天之内死了两个人。不是小说,不是连续剧,是活生生的人就在我面前死掉。” “别担心,我和向洋会保护你的。” “先不要对我爸妈说,我怕他们会担心死。” 傍晚,陆遥召集了所有相关人员。大家聚在客厅里,一头雾水地看着江向洋跳着奇怪的舞步,口中还念念有词,样子极为滑稽可笑。 陆遥解释道:“大家都知道这位江向洋江先生就是一代玄学大师江墨涵的孙子吧?不仅是看风断水,连请鬼神之事也很擅长。既然李保平死的蹊跷,自杀他杀不可而知。我们就请他上来,给大家一个交代。” 高警官立刻提出了反对。“我们警察判案讲究的是真凭实据,怎么能用跳大神这种荒唐的方法?” “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别说话,来了。” 江向洋终于停止了摇晃的脑袋,又使劲往地上踩了三下,说话时候表情极为严肃。“死者李保平,如果你上来了,请拿起桌面上的匕首。” 话音刚落,匕首自行升到半空,又咚的一声落到地面。在场人除了江向洋和陆遥,无一不倒吸口冷气。高警官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警帽滚了好远。 “如果你是被人所害,请再拿起匕首。” 匕首再次升空。现场一片哗然。 “如果这里有杀死你的人,请把匕首指向他。” 匕首在空中快速旋转了好一会,突然指向了高警官。高警官吓得再次摔了下来。“南无阿弥陀佛。上帝保佑。虽然你是冤鬼,但是你怎么能冤枉好人?” 小刀慢慢地指向了每一个人,掉落了下来。 “啊,你说什么?哦——哦——哦——”江向洋又开始全身抽搐,活像羊癫疯发作的病人。忽然,他神智清楚,一改刚才低沉的语气,“李保平说黑白无常要带他去见阎罗王,只好先告辞了。他还说他在死之前把真凶的犯罪证据锁在了房内的保险箱里,让我们看下就明白了。” 谢媛媛和元浩都说不知道保险箱的密码。陆遥表示无能为力,等开锁专家明天到来,事情就会水落石出。 半夜。四周一片宁静,使得远远传来的细细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吱呀一声,门开了,随即传来拨动密码的声音。 “元浩,终于把你引出来了!别动!” 灯光一亮,陆遥惊讶地发现自己手枪对准的不是元浩,而是谢媛媛! “是的,是我杀死了李管家。” 警察局里,谢媛媛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别看我是个女人,我以前练了点功夫,想要对付一个老头子还是很容易的。”谢媛媛镇定地继续说,“至于杀人的动机,是为了复仇。以前我爸,李管家和元浩的父亲,三人盗了一个大墓。说好要平均分配,可是我爸和李管家起了歪念,为了多分点钱,把元浩的父亲打晕后,扔到墓里,活埋了他。没理由让元浩成为孤儿,受尽欺凌,他却还能安享晚年。” “那你是怎么出去的?”陆遥继续追问。 “杀死李管家后,我就一直躲在门后。莫导游进来后,我趁她不注意时,偷偷地溜出去。” 陆遥目光如炬,盯着谢媛媛,字字铿锵地说:“谢小姐,我很欣赏你为你男友顶包的决心,但是做假供也是犯法的。” “人就是我杀的,信不信由你。” “那谢祖荫也是你杀的吗?” “我爸不是意外身亡吗?” “法医发现谢先生在死之前曾服用大量的安眠药。假设在你进入房间时,谢先生只是昏迷,那你认为谢先生会被谁杀死?” “你在怀疑元浩吗?陆警官,你有证据吗?”谢媛媛明显生气了。 陆遥喝了一口茶,话锋一转,语气平和多了:“你说你杀了李保平,那能否交代下你的作案过程。” 谢媛媛端坐好身体,慢条斯理地陈述着,显然在此之前已打了好多遍腹稿。“那天凌晨,我躲在他房间,趁他不注意,从背后用绳子勒死他,然后把他挂在衣架上,弄死自杀的假象。为了不留下任何指纹,我还特地戴了手套。” “什么样的绳子?” “当时情况紧急,我就从他衣柜里拿了条领带。那条领带已经被我扔掉了。” 陆遥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勒死李保平的不是领带,而是一条宽度约一厘米的铁链。这可以从李保平脖子一圈铁链状的瘀痕看出来。” 谢媛媛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慌乱,换了一口气后继续说:“哦,我给忘了,是铁链。” “凶手勒死李保平时,在其脖子后的正上方留了个交叉的痕迹。请问比李保平矮的谢小姐如何做到?” “我站在椅子上杀死他不行吗?” “谢小姐,不要狡辩了!其实你一早就知道是元浩杀死了李保平,你怕对他不利的证据落在我们手上,才半夜来偷取。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犯罪证据,也没有什么招魂术,那只是我和向洋合演的一场戏,目的是引蛇出洞。” 谢媛媛的防线在陆遥的步步紧逼下终于垮了,她的脸色异常苍白,紧紧地抿着嘴,再也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她才虚弱地挤出一句话:“可是你们不是什么证据都没有吗?” “真相到了今晚自然分明。谢小姐,”陆遥再次用平缓的语气问道,“如果真的是元浩杀死你父亲,你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话,古墓惊魂完结篇 ☆、古墓惊魂(5) 月亮又出来了。以往,莫小姿总是觉得晚上的时间过得好快。然而,谢媛媛被带去警局一整天了,阿咪也不见了,让莫小姿深刻明白度日如年的滋味,这种惶惶不知所终的日子究竟何时才能到头。 在另一个房间里,元浩也在不安地跺着脚步。突然,四周一片漆黑,一阵阴嗖嗖的冷风吹开了窗户。元浩正要去关窗时,背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杀人偿命。媛媛替你背了黑锅,你还不警察局自首吗?” 谢祖荫显灵了。 元浩大声笑了出来,毫不畏惧。“你也知道杀人偿命?那你杀了我父亲,怎么不去自首?” “你怎么知道?” “半年前,有次你喝得烂醉如泥,向我坦白了。这半年我一直在找机会向你复仇,怎样,被蜘蛛咬的感觉如何?” “是你害死我的?” “不过是以牙还牙。再怎么痛苦,也比不上我爸被活埋的痛苦。” “那蜘蛛,你是从哪里拿来的?” “坟墓。自从我下定决心要向你报仇,就研究了各种致命的毒药毒虫。我在坟墓看到了,就把它装进怀表里。正是我爸留给我的唯一一个东西。那天早上,你正好昏迷不醒,我知道报仇的时机到了。我放出蜘蛛后,怀表不小心掉到了床下,被李保平那老家伙抓到了把柄。我就一起把他解决了。” 灯光突然又亮了起来。谢祖荫消失了,出现在元浩面前的是泪流满面的谢媛媛。 “元浩,你答应过我不会对我爸下手的。为了阻止你,我执意要一起来,还每晚都去你房间跟你一起睡。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做?” 元浩不愧是保镖出身,即便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他还是保持了镇定,苦笑说道;“你以为你欠了我,所以替我背上了杀人罪名。媛媛,其实你什么都不欠我,在我杀死叔叔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和你已经没有将来了。” 元浩说话同时,陆遥已取下他脖子上的怀表。“元先生,我们现在正式以涉嫌谋杀谢祖荫和李保平的罪名逮捕你。你的怀表,我们会送去化验,你的罪名是洗脱不了的。”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向洋说在谢祖荫死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站在门口,没有进来。那时以为你伤心过度,其实你是怕那蜘蛛会再次咬人。小姿发现李保平的尸体时,你也是第一个冲进来的。按照当时你房间的距离,你不可能这么快到达,除非那时你就在房内。谢小姐为了保你,肯定做了假供。” 元浩承认了陆遥说的话,突然从口袋中拔出了手枪,吓了众人一大跳。陆遥也快速拔出手枪,拉了下枪膛,严阵以待。 “爸爸送给我的怀表帮我杀死了两个人,也成了我定罪的铁证。或许他是在提醒我,让我放下一切仇恨。媛媛,对不起。以后要坚强地活下去。” 砰的一声,子弹穿透了他的脑袋,元浩以这种近乎残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人生。谢媛媛抱着他的尸体,哭成了泪人。“我不欠你,可你欠了我一个天长地久。” 在窗外目睹一切的莫小姿,也哭成一团。 “白痴,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揪出真凶的。结束了。” 莫小姿转过身,无力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为什么大家不坐下来一起把话说开呢?说不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 江向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如果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世上就没有那么多的犯罪了。” “可是,留下谢小姐一人,对她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啊。最爱的两个人都在她面前死去,以后,以后,她该怎么办?” 此次翠浓村之行以一个凄惨的结局画上了句号。出发前,莫小姿再次来到村长家,表达了歉意。村长是个烟鬼,还没开口,地上就积了一层灰。“莫导游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欢迎外人的原因吗?曾经我的老祖先告诉我,在村里的一个风水宝地,埋了个大宝藏。我们一直挖,挖了二十年,可是什么都没找到。村里的年轻人,包括我的三个孩子,不理解我们的行为,都出去打工了。直到前天考古学家来这里做抢救工作,我才知道这个宝藏是个坟墓。先前挖到这里的时候,因为遇到坚硬的石块放弃了。现在想想,就算挖到了又怎样?难道就能解决翠浓村代代贫苦的问题吗?” “你们不停挖地也是有好处的。你看,土地变得疏松,竹林们长得多好啊。”想着村长二十年的努力功亏一篑,莫小姿只好找点好话安慰他。 村长激动地拍着桌子,烟尘簌簌地往下掉。“莫导游你说的对。我终于明白,其实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藏就是这片竹林。刚才我打电话给我大儿子,让他把村里人都叫回来。我们要修路,要盖旅馆,要把翠浓村改建成全国最优秀的农家乐示范基地。到时,莫导游一定要多带人来我们这里,我们会像对待贵宾一样款待你和江先生。”村长咧嘴笑了,露出了黑黑的大门牙。 “一定!” 到底李保平所说的仙人是谁,恐怕无人知道了。考古学家在墓穴里所发现的字画,都是风景水墨画,没有谢祖荫所要寻的美人图。据谢家下人说,谢祖荫有肾病,不能食用安眠药,睡前吃的也只是保健药,怎么会成安眠药?恐怕是被服侍谢祖荫吃药的李保平所换。假设他们从墓中偷出了想要的画,李保平此举的目的多半是拖延时间,把画占为己有。可是谢祖荫的突然死亡让他来不及把画运走,那么能藏的地方只能是——保险箱。可是唯一知道密码的谢媛媛刚刚被谢家开来的私人飞机接走了。陆遥想起了一个人,再次叫来了江向洋,把自己的推理告诉他。 “这种程度的保险箱,难不倒你吧?” “你这不是让我做贼吗?”江向洋耳朵紧贴着保险箱,试探地转动了好几下,不一会儿就打开了。 里面果然有幅画卷。江向洋小心翼翼地摊开,出来的是一个美若天仙的绝色女子。星眼如波,朱唇微启,竟是言语无法形容的美。“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石清泉于壬申年九月十日所画,赠与孕中吾妻,博其一笑。”江向洋念完后,又大赞好画。转头一看陆遥,却是一脸震惊的模样。 “这位石清泉的夫人美到把你震到了?” “我认识画中的人。” “什么?你做梦吧?” “不是做梦。”陆遥拿出手机,翻到一张照片,递给江向洋。照片中一位气质卓然的美女亲昵地搂着莫小姿的肩膀,莫小姿则摆出剪刀手快乐地露出八颗牙齿。“你看是她吧?简直一模一样。”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她是谁?” “我的师母,小姿的妈妈!” 莫小姿给阿咪扎辫子的时候,对匕首的自行升空和谢祖荫的显灵提出了疑惑。 “主人,是我啊。隐身术和变身术都是阿咪修行时所学的。小江公子问我能否助他一臂之力,我就照他说的演了两场戏。为了学好谢祖荫讲话的腔调,阿咪练了一整天。” “你不怕吗?” “阿咪是胆小,可为了主人不再担心受怕,阿咪就算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以前,主人废了一条尾巴救阿咪时,阿咪就发誓生生世世跟随主人,保主人平安。” 以前莫小姿只当阿咪是只特殊的宠物,与阿咪的忠心耿耿相比,倒显得自己是多么的薄情寡义。当下她决定今后要给阿咪买更多的鱼。“小江公子?称呼变了?” “经过此事,阿咪对小江公子刮目相看。第一个看透此案的是他,出谋划策的也是他,连谢祖荫的台词都是他一句句教会我的。他的聪明才智,倒比公子更甚一筹。只是他的精气神中缺了神,也不知去哪了。” “什么意思?” “我们修炼法术讲究的就是精气神的统一,三者缺一不可,否则施展不出。小江公子能努力到这个地步,也算难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话,爆笑的灵魂对换 ☆、男女大变身(1) 一个礼拜后。莫小姿在付建国连番轰炸的咆哮和字字血泪的万字检讨书后,总算是暂时逃过一劫。陆遥发短信邀她出去喝一杯。她到达Happy Hour酒吧时,看到的不仅有陆遥,还有他的好友江向洋。江向洋刚说完陆遥让自己保管的那张美人图不翼而飞,就看到莫小姿哭丧的模样,忍着没笑出声。 “怎么很没精神的样子?”陆遥关切地询问着。 “你是破案有功,我可惨了。”莫小姿添油加醋地描述着她的悲惨际遇,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没被炒鱿鱼已经是奇迹了。以后加薪啊晋升啊都与我无缘。” 江向洋噗哧笑出声。“我不是给你算过吗?你这人就是悲催的命。” “遇到你之后,我才这么倒霉的。又是鬼又是妖又是僵尸,你简直就是我的瘟神,扫把星!” 陆遥开始劝酒,浇灭他们吵架的苗头。 几杯酒下肚,莫小姿为助酒兴,讲起她最擅长的笑话。“一天,鹅妈妈对小鹅们说,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叫爸爸阿玛。小鹅问为什么呀。你们知道为什么吗?”莫小姿圆溜溜的眼睛来回扫视下他们茫然的表情,笑着继续说,“因为我是鹅娘啊。哈哈哈。好笑吧。” 陆遥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好笑,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你们俩继续喝。酒钱就算在我头上。组里临时决定活动,我得去支援。向洋,等下送小姿回去。” “什么活动?” “钓鱼活动。” 觥筹交错的酒杯中,人们肆意地嬉笑怒骂。舞池中,穿着奇形怪状的男男女女跟着超大分贝的舞曲扭动着身躯。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夜总会是如今浮躁社会的一个缩影。徐一菲坐在吧台上,一杯又一杯地往胃里灌酒。是不是只要喝醉了,就可以忘了那个辜负她的男人?她趴在桌上小息,没有注意到有个猥琐的男人悄悄走近,往她酒杯里下了迷药。 “小姐,一个人喝酒多闷。让我陪你喝,好吗?”陆遥打从一进夜总会,就锁定了目标。眼前的这位小姐穿着暴露,尽显火辣身材。陆遥敢断定,在场男人色迷迷偷看她美胸的次数不下百次。 “老娘今天心情不好,你们这些臭男人滚远点!”徐一菲有点醉意了,上了趟洗手间。陆遥等的有点不耐烦,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却不想喝错了徐一菲的酒。 徐一菲回来后,见他还没走,也不去赶他。 “小姐你心情不好,要不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吧。”当下把鹅妈妈的笑话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这笑话被我的同事说到烂了。” “那我再讲个。”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陆遥平常满脑袋都是案件案件,哪里还有心思去记笑话。 “你不觉得这里很吵很无聊吗?”徐一菲打断他蹩脚的笑话,对着他露出充满诱惑的微笑。 “不如——” “不如我们去开房吧。” 陆遥见鱼儿上钩,搀扶着她来到附近的一家旅馆。他的眼前突然一片模糊,精神开始涣散。奇怪,明明没怎么喝酒。“小姐,我们先商量好价格。”他强打精神,钓鱼行动到了关键时刻,怎么能在此失败? 徐一菲突然坐在地上,哭得就像个小孩。“混蛋,明明说好大学毕业就结婚的,为什么和别的女人结婚?那个酒店的大小姐就那么好吗?我那么的爱你——” 陆遥走过去,把她拉了起来。“小姐,我们的正事——” 徐一菲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疯狂地吻了起来。她解开陆遥衬衫上的纽扣,手指所触之处,犹如火热。陆遥竟然有点把持不住。他一向自诩于自己的定力。可不知怎么的,脑袋越来越疼,那股快要燃烧起来的□渐渐地吞噬他的理智。“小姐……价格……” “会给你的。”徐一菲把他推到床上,爬到他身上,火热的吻终于击败了陆遥残存的理智。陆遥轻巧地转身向上,热烈地回应着她—— 另一边。江向洋冒着大雨,把醉酒的莫小姿拉出了出租车。他很想把莫小姿扔在这里,一想到陆遥的叮嘱,还是咬着牙背起了她。“下不为例。快说你住在哪一栋?” 莫小姿从包里掏出公寓的钥匙。突然,雷电交加,一道焦雷劈下,直直地打在了他们的头顶。江向洋大呼“妈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楼,把莫小姿扔到沙发上,自己也累得倒头大睡。 第二天。陆遥醒来时,徐一菲正优雅地穿着丝袜。她看了下陆遥,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竟有点嘲讽。 陆遥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看到自己全身□,回想着昨夜那翻云覆雨的羞人场景,心沉到谷底。钓鱼行动竟把自己钓进去,这小姐的手段不是一般的高强。 “醒啦?第一次吧。还疼吗?”徐一菲从容地穿好衣服后,拿出钱包。“技术这么差劲,这职业真不适合你。我听说做你们那一行,破处就要多给点钱。五百,够了吗?”徐一菲把钱放在桌上,看了看他疑惑的神情,走之前又补充一句。“不要嫌多,你的服务费。” “等等!”陆遥飞速地穿好裤子,拿出裤兜里的手铐,在她开门那刻扣住了她。“我是警员陆遥。我现在怀疑你从事非法卖淫活动,请跟我回警局一趟。” “你——你娘的!你居然怀疑我是出来卖的?”这剧情反转的太快,徐一菲不解地望着眼前的鸭子警察,又惊又怒,“我哪里像鸡了?” 陆遥低头看了下她的衣服。徐一菲赶紧用还能活动的左手遮住半露的酥胸,气急之下,一巴掌甩了过去。“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才是鸭子,你全家都是鸭子!” “我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陆遥莫名被认为是鸭子,又气又好笑。 两人又纠缠了好久,才知道双方都误会了。徐一菲揉着酸痛的右手,斥道:“好哇,你个警察知法犯法。刚才你要是抓我去警察局,你认为自己还能明哲保身吗?” “我做好了记大过的心理准备。就算被开除,我也要尽好做警察的职责。” 徐一菲甩了甩波浪般的长发,对他的刚正不阿直摇头,取笑说:“你除了是个警察,也是个男人。看你年纪不小了,在警队里一定压抑了好久。你别说,我明白。大家各取所需罢了。再见。”徐一菲摇摇手,潇洒地离开了。 陆遥发了好一阵子呆,看到躺在桌面上的五百元,赶紧追出去,却已不见她的人影。他的心里隐隐地泛起了惆怅。那个人,还能再见吗?还是不要见了吧。 “啊——”莫小姿睁着朦胧的眼睛,到洗手间刷牙时,望着镜中的自己,发出惨叫声。江向洋摸着突然冒出来的胸部,也大叫出声。两人望着对方,叫声又持续了一分钟。 “所以说,是那雷电让你们灵魂对换了。太好笑了,阿咪活了几百年,都没听过比这更好笑的事。”阿咪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好恶心!”江向洋摸着自己现在的身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往哪里摸去?快挪开你的脏手!”莫小姿厉声制止道。 “我不仅要摸,还要解开给你们看。”江向洋既来之则安之,又因为找到了折腾莫小姿的方法得意极了。他迅速拉下拉链,低头一看。“这不是飞机场吗?难怪以前要找我算姻缘。” 莫小姿气得快爆炸了,两人因为拉链的问题扭成一团。哐当一声,门开了,进来了两个中年男女,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一幕,手里拎的零食散落一地。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莫小姿终于把拉链拉上了,窘迫地无地自容。 “你叫我们什么?”莫爸莫妈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莫小姿终于意识到以江向洋的身体叫爸妈是件多愚蠢的事情。这回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小姿,怎么回事?你怎么把男人带回来过夜?我都没见过他,他就爸妈地叫得这么亲切。难道你们搞出人命,不得不结婚?”莫叹息大声训道。 “老公,你怎么能这么对孩子说话?”文可心把江向洋拉到一旁,怜爱地握着他的手,柔声说,“乖女儿,只要是你喜欢的人,妈妈都举双手赞成。那人是谁?看他一表人才的,应该不是坏人。” 江向洋几乎是零距离看到画中那仙女出现在自己眼前,竟比画中的还要美上好几倍。以前他一直以为天下再也没有比柳依依更漂亮的人了,此时终于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好美。”他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哎呀,你怎么在外人面前这么说我?怪不好意思的。”文可心笑得可欢快了,亲昵地把江向洋搂在怀里。美人在怀,那滋味说不出的受用。 “快放开她!”莫小姿看到江向洋公然揩莫妈的油,气得握紧了拳头。“你怎么能抱我的——我的女人?”莫小姿恨不得有块豆腐让她撞死算了。 “你男朋友吃醋了。占有欲可真强。”文可心笑呵呵地放开江向洋,对他眨了眨眼睛。 莫爸莫妈坐在莫小姿和江向洋对面,开始了户口调查。 “名字?” “江向洋。” “年龄?” 莫小姿向江向洋投以求救的眼神。江向洋顺口回答道:“27。” “学历?” “医大研究生。主攻法医学。” “现在的职业?” “到处走走,到处救人。” “小姿,我有问你话吗?”莫爸用手敲了下桌子,警惕地打量着他,“你对我女儿是真心吗?” 江向洋抢在莫小姿的前头回答道:“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有非娶,不,非嫁不可的人,绝不是我身边的那个人。” 莫爸开始发飙了。“莫小姿,我对你太失望了!你怎么能玩弄别人的感情?你这么说,这位江先生心里会怎么想?他都喊我爸了,不就是想娶你吗?” 文可心死死拉着丈夫的手,把他拖走了。“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你们先整理下,下回再说。” “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赶快换回来吧。”莫小姿两眼噙满泪水,撅着嘴,委屈极了。 “你不要用我的脸做出这种表情,看得我想吐。你以为我不想换回来吗?大家都先委屈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话,男二闪亮登场了 ☆、男女大变身(2) 莫小姿收拾徐一菲之前用过的房间,让江向洋在这段时间跟她住在一起。她自然有非这样做不可的原因,比如说——洗澡。 “我的眼睛被绑的好痛!你到底洗完了没有?” 莫小姿擦洗着熟悉又陌生的身体,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了。 “我能不穿内衣吗?勒的我好难受。” “不行!” “那等下我也帮你洗澡。” “不行!别想摸我!” “喂,那可是我的身体。” 混乱的周末终于过去了。迎来了更加混乱的工作日。莫小姿让他记熟照片上的人名,熟门熟路地带着他来到了办公室。“付组长,早上好。”莫小姿恭恭敬敬地问候着。 付建国吓了一跳,问道:“你是谁?” “啊,我是来跟莫导游商量旅行的事。”莫小姿拍了下脑袋,提醒自己别忘了现在的身份。她寸步不离,监督着江向洋的一举一动,她可不想成为失身又失业的双失人员。 这是她今天第十次把江向洋从瞌睡中敲醒。 “好无聊啊。”江向洋伸了伸懒腰,眼睛再次往对面的徐一菲瞟去。“那才是真正的女人。而你——”江向洋把手放在胸前,心寒地摇摇头。 “我说过了,不许你再碰那里!” “这边请!”付建国热情地招待一男子,出现在门口。那是一个目若朗星,唇红齿白的帅气男子。莫小姿腾的站了起来,多年来心心念念的人居然出现在眼前,她的心激动地砰砰直跳。 “小姿,好久不见了。”美男子对着江向洋露出亲切的笑容。 “你是哪颗葱?我认识你吗?” 莫小姿恨不得把江向洋千刀万剐。苍天啊,你还不如直接劈死我吧! “我是宋敛,宋学长,你不记得我吗?” “哦——记起来了。”江向洋沉吟了一下,装模作样地附和着。 “这几年,过得好吗?” 江向洋还想回答关你屁事,耐不住莫小姿要杀死他的目光,客气地寒暄了几句。 “下周末,我希望你能陪同我们酒店的VIP客人在本市逛一圈。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 “没空。”江向洋被莫小姿踢了好几下腿,终于改口了。“有空有空。” 徐一菲在他走后,八婆似的跑到江向洋跟前,兴奋叫道:“高富帅中的极品啊。小姿,你可要抓住机会。” 下班时间一到,莫小姿飞快地冲回公寓,兴奋地抱出衣柜里所有的裙子,一件一件往江向洋身上套去。 “能不穿这鞋吗?会摔死人的。”江向洋拒绝莫小姿递过来的粉色高跟鞋。 “不行。我一定要让学长看到我变得有女人味了。”莫小姿强硬帮他穿好,又细致地化好妆,最后满心欢喜地看了看江向洋的模样,在心里快乐地打着小算盘。 江向洋与宋敛吃西餐时,莫小姿戴着墨镜,用报纸遮着脸,观察江向洋的一举一动。 “你吃牛排时能小口点吗?要像个淑女!” 江向洋看着莫小姿发的短信,露出邪魅的微笑,向服务员要了一双筷子,直接把牛排叉起来大口大口地啃着吃。宋敛吃惊地看着他的吃相,略带尴尬地笑了笑。 “淑女!淑女!淑女!” 江向洋看了一眼莫小姿的短信,把手机扔到一旁,继续粗鲁地喝着红酒,还很夸张地打了个酒嗝。 “回去我一定会杀了你!” 江向洋干脆关机。“宋先生,我吃饱了。没事就先走了。” “等等。这么久不见,小姿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毕业派对那一天,我对你是过分了,对不起。” “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我给忘了。再见。”江向洋还没走几步,就被高跟鞋给绊倒了,直接摔了个狗趴食。莫小姿冲过去,拉起他,逃命般地离开这个让她出尽洋相的地方。 “喂,等等我!”江向洋脱掉高跟鞋,追了上去,拉住莫小姿的手。“你怎么哭了?” “你知不知道我盼望这一刻有多久了?都是你,毁了我这么多年的希望。” “你喜欢他,是吧?” “对!打起六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他,我就喜欢上他。你不是也有女朋友吗?如果我在她面前也这么乱来,你会高兴吗?你就不能体谅下我的心情吗?” 江向洋缓缓地松开手,抱歉地说了句对不起。 阿咪看着重重关门的莫小姿,问江向洋为什么主人出去时兴高采烈,回来时成了这副模样。江向洋一言不发,走到自己房间,也关上了门。 办公室。江向洋看着一堆报表,头都大了。手机屏幕突然显现出一个熟悉的名字,江向洋按了接听键,笑着说:“依依,找我有什么事吗?” “请问你是谁?这不是江向洋的电话吗?” “啊,是,是他的。你等下。”江向洋拍了拍坐在他面前看报纸的莫小姿,示意她接下电话。莫小姿因为昨晚的事,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江向洋百般讨好,若是有尾巴,只怕也摇晃起来。 “喂。什么事?” “向洋,你现在有空吗?我们约会吧。地点我等下告诉你。” 江向洋喜形于色,连连点头。莫小姿受不了他灼热的目光,只好应承下来。 “你留在这里,替我上班。我呢,替你去约会。那个依依就是你手机桌面和屏保上的女孩吧。你这混蛋艳福还不浅。还有,为了方便和依依联系,我们交换下手机。” 江向洋不放心地把手机交给她。“这可是依依第一次主动约我。你不要在依依面前乱说话。” “放心,你以为我是你吗?女孩子之间更聊得来。” 莫小姿来到了依依所说的车站。柳依依打来电话,告知了一所医院的地址。莫小姿在医院门口见到了江向洋心中的女神,那张脸漂亮得找不出一丝瑕疵。 “向洋,把你叫到这里真不好意思。以前你不是说过,不管我出什么事,你都会在一旁保护我支持我吗?”柳依依低垂着眼帘,气色看起来不大好。 “你哪里病了吗?” “我要动个手术拿掉一个东西,可是一定要有监护人的签名。我实在不敢找其他人,你替我签名好吗?对不起,我知道这件事,你可能一时难以接受。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柳依依从包里拿出一张纸。莫小姿打开一看,傻眼了,是张人工流产协议书。这种人命关天的事,她根本不敢拿主意,让柳依依先到里面坐下,自己跑到花园处,给江向洋打了电话。 “怎么样?你们在哪里约会?” “医院。” “什么?依依生病了吗?哪里?严不严重?”电话那端传来了焦急不安的语气。 “她要把你们的孩子流掉。你要是男人的话,快过来阻止她。喂,喂,你还在吗?” 手机信号中断了。莫小姿回到柳依依身边,握紧她的手,诚恳地说:“依依,你把孩子生下来吧。我会负责的。我们结婚吧。”莫小姿揣测着江向洋一定是喜出望外才挂断电话,现在肯定往医院飞奔。自己先求婚,稳定依依的情绪。江向洋知道后,一定会请她吃顿饭感谢她的。 “向洋,你不介意这是别人的孩子吗?孩子的父亲都不承认它,我还生下来干吗?” 莫小姿顿时石化了。好半天,她都没说出话来。她一直联系不上江向洋,最后只能用颤抖的手在纸上签上名,目送着柳依依进入手术室。 莫小姿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还没打开门,就闻到冲天的酒味。江向洋趴在桌上,面前已经堆了许多空酒瓶。 “我把她送回家了。还给她煮了点鸡蛋红枣粥。我离开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莫小姿注意着说话的语气,以免再度刺激他。“不好意思,她是你女朋友。我还以为孩子是你——” “她不是我女朋友!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其实我知道她根本就看不上我。她想要的我统统给不起。” 莫小姿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同情起他来。想着自己也是一厢情愿地喜欢着宋敛,很能理解江向洋现在的心情。她端起酒瓶,坐在他旁边,陪他喝起了闷酒。 她知道柳依依一个人住,无人照顾,接下来的几天,熬好各种滋补调养的粥,风雨不改,三餐都往柳依依住所送去。 “当当当。乳鸽枸杞汤。香吧。”莫小姿笑着把汤倒进碗里,吹了吹,递给柳依依。“趁热喝。” “我这么对你,为什么你还对我这么好?向洋,对不起。” 莫小姿拿出面巾纸,轻轻地擦拭着她的眼泪。“女孩子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后别这样了。” 柳依依感动不已,扑倒在莫小姿怀里,悔恨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错了!我不该贪慕虚荣,明知道那些男人只是在玩我,可我还是一直盼着能嫁入豪门。他们手指一勾,就轻易地脱掉我的衣服。向洋,我错了!” “女孩子要找个真正爱护自己怜惜自己保护自己的男人,即便平平凡凡,相夫教子地过一生,谁又知道那其实是她穷尽几世所追求来的幸福。”莫小姿拍着她的背,颇有感触地把莫妈对她说过的话说给柳依依听。 柳依依含着眼泪点点头。离开前,柳依依叫住莫小姿,把一块光泽通透的玉佩交给她。“你送给我的时候说这玉佩会保我逢凶化吉。向洋你拿走吧。比起我,你更需要它。”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话,终于换回身体 ☆、男女大变身(3) 回到公寓,莫小姿向江向洋交代了今天发生的事,然后把玉佩归还给他。阿咪盯着那环状玉佩看了好久,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认得它吗?” “给我看下。”阿咪细细研究着,忽地大喊出来,“这玉是主人你的!你看这里是不是用小刀刻了个罗字?那是主人你前世的名字。主人把它送给公子,公子又传下给他的后代,所以现在才会落到小江公子的手里。” 江向洋一把抢过,拽在手里。“不管怎么说,它是我们江家的传家之宝。” 莫小姿吐着舌头,笑话他小气。 “喂,我说过了,不要用我的脸摆出那种表情,真的很恶心。” 莫小姿扮了个大大的鬼脸,摆明要气死他。 “好哇。我们就来比谁更狠一点。我现在就脱光衣服,往街上跑一圈,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走出门。”江向洋又开始脱衣服。莫小姿赔了个笑脸,说要给江向洋烧他爱吃的菜,才断了他的疯狂念头。 “什么时候能换回去啊?”莫小姿趴在窗户前,嘟着嘴,双手托着腮发呆。江向洋一阵反胃,把吃的晚饭吐了个一干二净。 周末终于来了。莫小姿再次来到柳依依家里,帮忙收拾房间,还把她换下的衣服都洗了。她看柳依依闲的无聊,讲起了笑话。又是鹅妈妈的故事。 “向洋,你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 柳依依笑完后,说了这么一句。 “人总是会变的。”莫小姿抓着头发,搪塞过去。 “那感情也会变吗?你还会喜欢我吗?” “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这天晚上,在上次的那家小酒吧,莫小姿,江向洋和徐一菲聚在一起。 “听说付组长请你们去泡温泉,怎样,舒服吗?”莫小姿遗憾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要知道让铁公鸡这么破费,他的脑袋肯定是被驴踢了。踢一次得了脑震荡,若是踢第二次,肯定要成植物人了。 “我认得你曾经来过办公室。你是小姿的朋友吧?”徐一菲好奇地问了一下。 “哦,对,我叫江向洋,幸会。” “小姿你最近的桃花运可真旺。身边的帅哥一个接一个的。”徐一菲也自我介绍下。她的性格是出了名的人来疯,一下子就混熟了。“你还别说。在澡堂一起换衣服时,小姿她啊,居然流鼻血了。可把我吓的。我就把裹身体的毛巾拿掉,给她擦鼻血,哪知鼻血流的更厉害了。” “真有你的哈。”莫小姿咬牙切齿道,狠狠地踩了下江向洋的脚。江向洋装傻充愣,呵呵地笑着也不说话。 “最近小姿变得好奇怪。说话语调,连走路方式都不一样了。有时我都觉得她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可能,可能是被谢祖荫那件事给吓的。”江向洋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笑得很不自然。 “向洋,小姿,这么巧,你们都在啊。”陆遥看到老朋友,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还不介绍下——”他飞快地看了□边的那个女孩,大吃一惊,脸色都变了。 “一菲,这是我好哥们陆遥,是个警察。陆遥,这是徐一菲,白痴的,不,我的同事。” 徐一菲身经百战,就算再遇一夜情对象,还是一脸的沉着冷静。“你好,陆先生。” 陆遥笑得十分尴尬,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去。 “对了,上周六晚上的钓鱼行动有没有收获?钓到鱼没有?”莫小姿随口问道。 “钓到了一条肥鱼,还吃得一口都不剩。陆先生,是吧?”徐一菲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酒,好笑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徐小姐真会开玩笑。” 徐一菲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笑得可欢快了,吸引了更多男人不停往下的视线。莫小姿看不下去,起身脱掉外套,披到她的肩上。“这里冷气大,会着凉的。” 徐一菲有点被震住了。她微微点头,红着脸对莫小姿的行为表示了感谢。 “一菲!”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徐一菲真心后悔今天出门前没看黄历,该遇到的不该遇到的人全凑到了一起。一向坚强泼辣的她此时没了主,慌慌张张地拉着那人离开,不想在众人面前失态。 莫小姿看着一菲的神色,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不久后,在门口传来了女人的叫骂声。“你这狐狸精,其他男人都死绝了吗?为什么要缠着我老公?你妈没教你做小三是可耻的吗?” “若敏,我只是偶然遇到一菲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 “你刚才不是对那狐狸精说从来没忘记过她,想和她复合吗?好哇,你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你不怕饿死就滚出我家。” 莫小姿冲过去,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分开。曹若敏再次上前,揪住一菲的头发不放,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陆遥和江向洋也加入了这场女人间的斗争,好不容易才拉开她们。他们还在喘气时,曹若敏已经一巴掌甩在徐一菲脸上。“不要脸的女人!” 徐一菲一反常态,静静地看着初恋情人退缩到一旁,流下了伤心的眼泪。莫小姿见好友受了这么大委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回敬了曹若敏一巴掌。 “你这女人有空在这里撒野,不如好好回去管教你那窝囊老公。当初是谁抢了谁的,大家心里都清楚。还有,那边那个软饭王,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心,就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们一菲!你们俩夫妻还真是绝配,别再出来祸害人间了。” 莫小姿看着他们狼狈离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江向洋狠狠地拍了下她的脑袋,让她清醒下自己都干了什么好事。陆遥终于知道那天晚上一菲为谁而哭,向她递了张面巾纸。仅仅两面之缘,他的内心已经为她泛起了巨大的波澜。 回去的路上,江向洋不停数落莫小姿的不是。“绅士可是从不打女人的。你把我的形象都败光了。” “你要是绅士的话,为什么还不去看依依?” 江向洋哑口无言。 “你要是爱她,就要接受她的缺点。更何况她已经知错了。” 江向洋沉默了好久,缓缓说道:“我连她的手都不敢牵。可是那些臭男人,竟然糟蹋了她。原来我这些年的努力一文不值。” “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吧。”莫小姿坐在秋千上,思绪回到了大学时期。“从前有个女孩,她很喜欢一个男孩。为了让他注意到自己,她拾起荒废多年的钢琴,学跳交际舞,学做菜,学化妆,去参加主持人大赛,去竞选学生会主席,去当拉拉队成员为他加油,甚至去加入他的登山社团。她为他改变了许多许多,在这过程中充实了自己,也证明了自己。所以,做人不要一味看结果,过程也是很重要的。” “后来,那男孩有没有注意到那女孩?”江向洋知道莫小姿用自己的故事开导他,坐到她旁边的秋千上,安静地等她开口。 “在男孩的毕业派对上,女孩鼓起勇气,亲手做了个爱心蛋糕,当众向他表白。就在女孩紧张地等待回复时,男孩把蛋糕推到地上,说自己不喜欢吃甜的。女孩在众人的嘲笑中哭着跑出去。这是女孩一生中最糟糕的时刻。” “可是为什么女孩还忘不了那男孩?” “呃,女孩第一次见到男孩的时候,校内的樱花开得正盛。她从图书馆出来后,寻着空气的芳香,来到了樱花树下。她一眼就看到男孩靠在树上,迷茫地望着天空,陷入沉思。那画面美的就像张明信片。那时女孩的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她一定在哪里见过他!” 这一晚,莫小姿向江向洋敞开了心扉,讲述她掩埋许久的秘密。“说说你吧。你和依依是怎么认识的?”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七岁那年。那天我放学回家,看到有个小女孩全身都是伤,蹲在我家门口哭。那时,他们家刚搬来我们小区。我和她的家挨的很近,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依依的童年不是很幸福,她的高中和大学都是在我爷爷的资助下才读完的。渐渐地,我喜欢上她,想一辈子保护她。十年前我终于向她表白,她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只是让我等她。我就等到现在了。” 莫小姿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想不到你还这么痴情。” 两人不停地向彼此倾诉着自己的心事,没有意识到雨已经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雨越下越大,他们只好先来到树下避雨。莫小姿高高地跳了起来,使劲地拉了下树干,淋了江向洋一身雨水。江向洋伸手抓她时,她笑嘻嘻地跑掉了。在这倾盆大雨中,两人又开始了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最后,江向洋拉着莫小姿的手,一口气跑回公寓。望着彼此的落汤鸡模样,两人再次笑了出来。 莫小姿有种奇怪的感觉。明明她还在帮江向洋洗澡,突然有只大手按在自己胸口上。“色狼!快滚出去!”奈何她双眼被绑,要不然一定飞出一拳。 “回来啦!果然还是自己的身体最舒服。哎哟,有个人光着身体躺在浴缸里,羞羞脸。”江向洋用手指刮着她火辣辣的脸,心中乐得不行。 “还不快给我滚!”莫小姿把身边能扔的东西全扔出去了。她穿好衣服后,气冲冲地拿着马桶刷,满屋子找寻江向洋。 “阿咪,江向洋那混蛋呢?” “哪里还敢留下来等你揍他。早就拎着包袱跑了。” 莫小姿不停地跺着脚,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话,番外篇,莫小姿追忆苦涩的似水年华 ☆、番外——那些年,莫小姿追过的男孩 在舍友卫欣的眼中,莫小姿的大学生活可以用三个词来概括,那就是宋敛,宋敛还是宋敛。那天从图书馆回来后,她就像中了邪,呆呆地对卫欣说:“我要恋爱了。” “和谁?”卫欣停止了电脑游戏,好奇地问道。 “名字我还不知道。不过我跟着他去了教室,应该是工管系的学生。” “帅不帅?” 莫小姿花痴地点了点头。“我从没见过这么帅的人。他的脸像雪一样白,嘴唇红的跟樱花一样,那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 卫欣被说得心痒痒,决定和莫小姿一起翘课,去工管系的教室等着那位大帅哥。 一个礼拜后,她们还没找到人,听着那些枯燥的金融理论打起了瞌睡。 “那位穿绿衣服的女同学,你来回答!” 莫小姿觉得有点不对劲,为什么突然间大家都看着她。她尴尬无比地站了起来,看着白板上的问题,傻了眼。“假设你的存折多了十万块钱,请设计一个理财方案。” 她想了下,诚实地回答:“我会在学校外面开一家烤地瓜店。” “自主创业不错。可为什么是地瓜店?”教授谆谆善诱着。 “我家乡的烤地瓜可好吃了。可是上了大学就吃不到了。” 莫小姿不知说错了什么,引起了哄堂大笑。 “宋敛,你来说下。” 一个瘦高的男生站了起来。“根据分散投资,化解风险的投资原则,我会把四万块用于储蓄,三万块钱用来买国债,两万块钱用来买股票,最后的两万块钱用来买保险。这样就可以在追求高收益的同时,把风险降到最低值。” 莫小姿在如雷般的掌声中,知道了他叫宋敛。 几天后,莫小姿捏着受伤的鼻子,兴奋地对卫欣说被宋敛传来的球给砸到了。“他向我跑来时,我紧张地都不能呼吸。我对他说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他,可是,他的朋友们都笑了。” 卫欣无语地摇了摇头。“现在谁还用这么俗的方式搭讪?” “可我真的在哪里见过他!” “梦里吧!” 莫小姿出师不利,但丝毫没有打击她的信心。她辗转打听,知道一位老乡的男朋友跟宋敛同班,死求硬磨,终于让他答应在外出烧烤时带上她。 她厚着脸皮,向宋敛挤了过去,做了自我介绍,宋敛没在听。她把烤好的鱿鱼串递给他,他说他不饿。她递给他矿泉水,他说他不渴。在众人嘲笑的目光中,她扔掉了所有的自尊心。即便宋敛从没有正眼看过她,但她觉得能这么呆在他身边,是她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刻。 她苦练钢琴,要在系里的晚会上表演独奏。她发短信给他,让他有空来看下。他没回,自然也没来。她苦练交谊舞,在他系里的圣诞舞会上,邀请他跳一段,可是他拒绝了。她参加全校的主持人大赛,决赛前她请他来,希望他可以看到自己闪光的那一刻。这回,她终于第一次收到了他的短信。“不好意思,我和你不熟。” 那段期间,莫小姿成了宋敛最头疼的人。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莫小姿的影子。 他的同学阿伟实在看不下去,建议道:“你这么躲着地瓜妹也不是办法。我给你出个主意,可以让她知难而退。” 于是,那天,莫小姿简直不敢相信,宋敛居然发短信约她出去。她穿上她最爱的一条碎花连衣裙,在KTV包厢还看到了宋敛的五个同学。 阿伟自信满满地说:“你已经严重干涉到我们的学习和生活。今天你要是喝赢我们几个,我们就认你是我们的小学妹。要是输的话,那么请你以后离我们远远的。” 那一晚,在他们的目瞪口呆下,莫小姿以常人没有的意志力,硬是喝赢了他们。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却不知道那晚之后,她吐了整整两天。 她在学长们的帮助下,加入了宋敛成立的登山协会。她精力充沛,从来都是和宋敛一起最先登上了山顶。然后她会下山,把落在半路的学长们一个个地拉上来。 于是,阿伟他们全部和她成了好朋友,转而劝宋敛。“其实地瓜妹挺可爱的,虽然土气了点,但怎么看都是美女一枚,为人也挺义气的。人家一个女孩子,这么没皮没脸地追着你,你就跟她交往试试吧。又不会缺块肉。” “你们不觉得她很烦吗?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不害臊?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喜欢她,你们要是喜欢就赶紧带走,我就谢天谢地了。” 莫小姿端来亲手做的寿司,假装没听到,问他们在聊什么。转身的那刻,她抬头,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学长!”她总是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说着那些让她开心的小事。 “我拿了一等奖学金,我请大家吃饭,你也去吧!” “今天我没什么胃口。” …… “学长,我听阿伟说你很喜欢听德彪西的《月光》,我学会了。我去琴室弹给你听好吗?” “我已经听腻了。” …… “学长,前两周你没来上课,我把那些笔记都整理好。你拿去看吧。” “我看不惯别人的字。” …… “学长,我看你都不怎么吃东西,是不是肠胃不好?我给你买了很多助开胃的药,也买了中药。你要是不会煎的话,我帮你。” “我没病。” …… “学长,你刚才打篮球时脚扭伤了。这是我爸武馆用的跌打药酒,很有效的。你拿去用。” “不用了。我已经好了。” …… “学长,我被老师推荐,明天要陪同新任的市长参观学校。学长,举行欢迎仪式时,你一定要来看看。” “明天我没空。” …… 卫欣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恨铁不成钢,骂道:“他可是全校公认的王子,外表家世教养学识,样样都出类拔萃。他是绝对不会看上你的。我们系有很多男生都想追你,你去跟他们约会吧,一定能找到个比宋敛更适合你的人。我求求你,别再自作多情了。别人私下都怎么说你,你知道吗?他们说你犯贱,说你不自量力,说你蠢的无可救药。” 莫小姿却坚决地对卫欣说道:“我不会放弃。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追到他的。” “疯了,疯了,疯了。小姿,你彻底没救了!” 宋敛的学号,她记的比自己的还清楚。她可以一下背出他的电话号码。他所有的衣服款式,她都如数家珍。她努力学习,努力充实自己,努力为他做到完美。可她的多才多艺,他视若无睹。她的率真善良,他不懂欣赏。她的嘘寒问暖,他从没放在心头。她的痴情等待,却成了他最厌烦的事情。那时,对爱情懵懵懂懂的她还不知道,若是一个人不喜欢你,你做什么事都是错的,甚至连你的存在都是一种错误。 他生日那天,她在他的教室门外等他。他远远地看到她,想尽办法躲开,不想她又跟膏药一样粘了过来。 她把准备了好久的礼物交给他。发现落了书本,返回去时,看到他把礼物扔到了垃圾桶里。她什么都不敢说,只待他走远,从垃圾桶翻出了她的礼物。那是她费尽心思做的两颗陶瓷蛋。大的那个画着她,打开来,里面那颗小的画着宋敛。她其实想告诉他,她的心里都是他。那一天,她终于还是伤心地哭了。 宋敛好一阵没看到莫小姿,原以为她总算知趣离开,不想她又拿了好多条围巾过来,说是亲手织的,人手一份。 “好看吗?” 宋敛客气地回答道:“还行”。 “我有个朋友,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可她不想放弃。于是她问她妈妈,她到底该怎么办。她妈妈说,只要努力过,就不会有遗憾。所以她还会继续努力的。” 宋敛简直要抓狂了。但凡有点眼力的人,都知道他根本不喜欢她。他决心跟她摊牌,又不想在众人面前拒绝她,让她没面子,于是约她周六下午在他们经常爬的那座山头等他。可他中途有事离开,回来时已经是周天下午。他以为她早已离开,可她仍然等在那。直到那天傍晚,她终于肯相信他只是在玩她,原本一肚子的希望化作了伤心和失望。这时,她的眼前却出现宋敛。宋敛心里过意不去,背她下山。 “为什么还要等?” “这可是学长第一次和我约会。好饿啊,要是现在能吃到东坡肉,糖醋里脊和鱼香茄子煲就好了。” 宋敛委婉地说:“我有个朋友,他遇到了麻烦。有个女孩总是纠缠不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莫小姿强颜欢笑,回答道:“可能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她有哪里不好,是不是有哪里做的不足的地方,她可以改啊。她希望总有一天,他能看到,她为他所做的努力。” “没用的,就算她站在他眼前,他都不会看到她。她到底喜欢他什么?外表?还是家世?” 莫小姿要他放下自己,望着他,哽咽着:“她就是纯粹地喜欢他,想对他好。可他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她?”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做再多的努力都没用。他想告诉那个女孩,给自己留点尊严吧。” 她还会拖阿伟送些小礼物给他,天冷的时候,她还会发短信提醒他多穿点衣服,只是她再也不敢来找他。 到了生日那天,她再次鼓起勇气,告诉他今天是她二十岁的生日,希望他能陪她去广场放孔明灯。 “你是二十年前的这一天出生的?”他非常地惊讶,觉得有些事情太过巧合。 “哦。学长,就一点点时间,只要一点点,我不会耽误你太久的。二十岁的生日对女孩子很重要,我想留一点快乐的回忆。” 她在孔明灯上写满了她的愿望——和宋敛在一起,可宋敛再次失约。她看着它越飞越远,远的就像他的心,蹲在地上无助地哭了。宋敛远远地看着她,直到她离开。 她在他面前,变得小心翼翼。她没了往日的能言善道,因为她怕说错话。每走一步,她都会衡量着他们的距离是否得当,因为她怕他更加地讨厌自己。 终于,到了他的毕业典礼。她知道这是她这一生最后一次机会了。她明知会被拒绝,还是做了个蛋糕送给他,向他表白。 但她没想到他的反应会那么激烈。他把蛋糕扔到地上,冷冷地说自己不喜欢甜食。 她终于委屈地喊道:“我喜欢你有错吗?为什么你要这么讨厌我?”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是你喜欢我就是你的错。你这么用心讨好我,无非是想嫁入豪门。你看看你,又土又寒酸,难怪大家背后叫你地瓜妹。你认为你哪一点配得上我?” 她不敢相信宋敛会用这么刻薄尖酸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第一次在他面前掉下了眼泪。“我没想到学长也是这种只看表面的人。” “我是,所以你立即把我忘了!以后不要再想着我!” 自此以后,莫小姿再也没见到宋敛。只是时常她就会想起那个陪自己度过了青涩年华的男孩和那段充满苦涩回忆的初恋。而宋敛,成了她心中最柔软,最温暖也是最痛苦的那段青春的代名词。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话,难以置信!宋敛:“小姿,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各自恋爱(1) 早上,莫小姿还在办公室啃面包,徐一菲跑过来,询问江向洋的电话号码。“他上回那么帮我,我可要好好地请他吃一顿。”徐一菲念叨着,脸上堆满了笑容。“小姿,你不是他女朋友吧?” “我怎么可能跟他——” “太好了!其它男人巴不得我脱光衣服,只有他会为我披上衣服。这里冷气大,会着凉的。我们一菲,我们——”徐一菲拿到电话号码后,跳着芭蕾舞步欢天喜地地旋转回自己的位置。“小姿,你不觉得他很帅吗?” “内里草包。” “那双眼睛像极了我的偶像梁朝伟。我被电到了。” “贼眉鼠目。” “而且身材还比我偶像好。那双大长腿,啧啧。” “外强中干。也就那八块腹肌像个样子。” 徐一菲再次兴奋地跑了过来。“摸过了没有?手感好不好?” “不错。蛮结实的。”莫小姿想起曾吃过江向洋豆腐,而且不只一次两次,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江向洋今天走桃花运了,同时收到两个美女的晚饭邀请。一个是徐一菲,一个是柳依依。他婉拒了徐一菲的好意,怀着复杂的心情去赴柳依依的约。看她面色红嫩,容光焕发,知她已恢复的差不多,心里也放心了。 “向洋,多谢你的那些粥,没想到你还会下厨。你说的那些话是对的,是我错了。”柳依依拉起江向洋的手,轻轻地拥抱住他,柔声道,“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江向洋紧紧地搂着她,用力地点点头。 在回公寓的路上,莫小姿收到了一条彩信,是江向洋搂着柳依依的自拍照。江向洋第一次对她说出了“谢谢”。莫小姿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一抬头,路灯下那人的笑容明亮得竟有点晃眼。她快速地往前走了几步,一犹豫,又停了下来。宋敛向她挥挥手,笑着走了过来。 “我向付先生问了你的住处。一起喝杯咖啡吧?小姿,你有在听吗?” 莫小姿双手交叉紧握,迟疑地点点头。 咖啡屋。两人回忆着大学时的趣事,露出真心的笑容。 “你还记得登山协会的小胖吗?我上次看到他,苗条了好多。倒是以前竹竿子阿伟,上次带团到武夷山,刚好碰到他,胖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莫小姿停顿了一下,问,“学长,这些年过得好吗?” “我在我爸的安排下,在一家酒店上班。上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不愿意理我了。小姿,那天的事,对不起。” 莫小姿自然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事,笑着摇摇头。“过了这么多年,再深的伤口也已经结疤,脱落了。” 路灯把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两人并肩走着,一路无语。 “我到了。再见。” 宋敛突然拉住她的手臂,欲言又止。两人对望了好久,宋敛终于开口。“小姿,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他慢慢地靠近,在她的额头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莫小姿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呆呆地望着他,伸手触摸着那个吻。她傻傻地笑出来,点了点头。 “耶——耶——”莫小姿关上房门,兴奋地蹦蹦跳跳。她现在的心情比中了百万大奖还要激动。 “主人,我看到了哦。你跟一个男人在路灯下玩亲亲。” “现在他是我男朋友啦!我也是有男人的人啦!”莫小姿抱着阿咪,快乐地转了好几圈。 “主人你的嘴笑的都快裂了。这辈子你没跟小江公子纠缠在一起,阿咪真心为你高兴。” “决定了,明天请你吃自助烤鱼!” 主仆两人又快乐地转了好几个圈。临睡前,莫小姿打开钱包,从全家福底下取出一张一寸照片,那是很久以前,她偷偷从宋敛的借书证上撕下来的。莫小姿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嘴边,吻了一下。“学长,晚安。” 她在豪华的五星级酒店见到了宋敛所说的VIP客人。那是时下最炙手可热的魔术师亨利李。莫小姿还在用英文自我介绍时,他拇指和食指撮了一下,凭空变出一朵玫瑰花,递给莫小姿。 “哇,你是怎么做到的?啊,how could you make it?” “莫小姐,说中文吧。我父母都是美籍华人。” “太好了。亨利先生,我们先去城隍庙吧。那里有家小笼包很出名的。” 亨利微笑着摆摆手,一点都没大明星的架势。“去朱家角吧。” 宋敛作为总监,亲自陪同亨利去朱家角。朱家角美丽的自然风光,无不显现在一湖一桥中。三人坐在木质古老的小船上,欣赏着一排排精致又小巧的房子。亨利显然对这古色古香的江南小镇情有独钟,船在放生桥靠岸时,他要求船家再划回去,独自一人细细品味。 站在这五孔连拱大桥,朱家角的秀丽风光一览眼中。莫小姿向水下望去,半圆形桥孔变成完整的圆孔,壮观又不失雅致。 “长桥驾彩虹,往来便是井。日中交易过,斜阳乱人影。”宋敛朗诵着,竟有种古人念诗词的韵味。 莫小姿看着他放在桥上的手,想要去牵。不料宋敛突然把手伸进口袋里,让她好生失望。今天正好是初一,不少人在放生台上放生小鱼,热闹非凡,反衬得她和宋敛之间是多么的安静。莫小姿开始讲起了笑话,又是她最爱讲的鹅妈妈的故事。 宋敛淡淡地笑着,也不应答。莫小姿又连续讲了好几个笑话,看他依然还是绅士般的微笑,好生没趣。 “啊,是亨利!”莫小姿指着远处的一艘船,眼尖地发现一个穿着水绿旗袍撑着白伞的女孩和亨利一起有说有笑。原来是赴佳人去了。她当然知道明星最忌讳绯闻,所以与亨利碰面时什么也没说。 刚才开会时,付组长打了好大一个喷嚏,把部长的假发吹飞了,好好笑。学长身边有发生好笑的事没? 莫小姿编辑短信的时候,徐一菲凑过去,连连叹气。“我说小姿啊,你一天到晚给他发短信,他有回你吗?” “学长很忙。” “忙不是借口。我看他给你的短信无非就是‘哦’‘嗯’‘好的’这几个字,你们两个真的在交往吗?” 莫小姿按键盘的手指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深呼吸一口,笑着说:“学长是个很内向的人,不怎么会表达感情。其实他对我可好了。” “那你们做了没?” 莫小姿吓得手机掉到地上,她蹲下去,装作在捡手机壳,红着脸说:“学长他是很传统的人。不过,他吻了我的额头。这不是喜欢我的表现吗?” 徐一菲叉着腰,笑得花枝乱颤。“天啊,你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吗?男人要是真喜欢一个女人的话,会不顾一切亲她的——”徐一菲拍了拍她的嘴唇,传授着经验。“今晚我们两个再出去喝一杯。你一定要把向洋叫上。” “他不是已经有了女朋友吗?” “结婚了都可以离婚,更何况还没结婚。我难得在渣男后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徐一菲干劲十足。要是工作也这么热情的话,她一定会晋升为最佳员工。 莫小姿欲哭无泪,自己的一时头热,竟然给江向洋和徐一菲牵了条红线。只是那红线,一定是被风吹一下就断的那种。 江向洋也是被徐一菲的问候短信轰炸地没有办法了,来到酒吧时特地带上了柳依依。徐一菲自认美貌不如柳依依,但也不想看到他们甜蜜的样子,向莫小姿提议把宋敛也叫出来,彼此认识下。 莫小姿点点头,跑到外面给宋敛打电话。在她打电话期间,徐一菲把宋敛夸得天花乱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翩翩君子,温润如玉,凡是能用到的好词汇都塞到宋敛身上。“宋氏企业的继承人,五星级酒店的总监,御座是价值几百万的法拉利,不用说游艇,私人飞机,连度假小岛都有好几座。这么闪闪发光的宋公子配我们可爱善良的小姿,真是perfect!” “什么perfect?”莫小姿走回来时插了这么一句。她抱歉地说宋敛已经睡着了,只好下次再约。 “有没有搞错,现在才八点!” “学长他要是没事,就会躺在床上睡大觉。” 柳依依看着莫小姿,心想自己哪方面都不输给莫小姿,凭什么她能钓到金龟婿,自己只能跟一个除了相貌什么都拿不出手的江向洋?她越想心里越不平衡,在莫小姿走过她身旁时,“不小心”把红酒撒到了她的裙子上。 “喂,你故意的吧!”徐一菲站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莫小姿赶快拉她坐下,说是自己不小心。 “向洋,你的朋友真没素质。以后我再也不跟你来这里了!”柳依依瞪了徐一菲一眼,拿起手提包,径直离开。江向洋叹了一口气,也追了出去。 江向洋发动汽车时,柳依依看着他那辆破旧的车,狠狠地踢了两脚。 “依依,你今天怎么呢?” “我就是心里不舒服。那个一菲,一开始就针对我。还有那个小姿,装作很清纯的样子,私下不知放荡成什么模样,才勾引上有钱人。” “我不许你这么说她!小姿她不是那种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话,向洋终放手 ☆、各自恋爱(2) 柳依依惊讶地看着他,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地跟自己说过话。江向洋立刻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诚恳地道歉。 在开车送柳依依回去的路上,江向洋费尽好话,才勉强让柳依依消气。 “向洋,我听说很多明星都养小鬼,你也给我养一个吧。这样我就能更快地出名。” 江向洋把车停到一旁,当即拒绝。 “就这点小事你都不肯为我做?” “当初我爸就是给当官人养小鬼,助他们官运顺通,才被爷爷驱赶出家门的。这种缺阴损德的事是绝对不能做的!” 柳依依愤愤地看了他一眼,解开安全带。她拦了辆出租车,自行离开。江向洋买了几瓶酒,不知不觉来到莫小姿的公寓。他开门进去的时候,莫小姿还没回来,只有阿咪一边吃鱼干一边看《蜡笔小新》。 “你怎么愁眉苦脸的?跟你的相好吵架了?” “比吵架还糟。”江向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也给阿咪倒了一杯酒。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阿咪用舌头舔了一下酒,开始慢慢地喝起来。 “你这只小猫还真有意思。你主人怎么还不回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莫小姿换了身舒服的睡衣,坐在江向洋旁边干了一杯又一杯。 “我替一菲向依依道歉。没让你为难吧?” “依依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你就多体谅她一下吧。上次手术后,她好不容易才调整过来。”莫小姿视线又移到电视上,看到好笑的地方时,和阿咪一起在地上打滚。 没多久,主仆两人都醉倒了。江向洋正要起身去拿毛毯时,莫小姿倒在了他腿上。“月亮船啊月亮船啊——” 江向洋想起在古墓时,莫小姿也曾经哼过这首曲子。那时他觉得心灵得到了无比的安慰,仿佛一切的痛苦都会随她的歌声消失。那是他此生从未有过的感觉。他的手在空中犹豫了好久,终于忍不住抚摸着她长长的秀发。 “我的背好痒。帮我挠挠。” “这里吗?” “嗯。好舒服。”莫小姿露出孩子般的天真笑容,一转身,抱着江向洋的腰,沉沉地进入梦乡。江向洋看着跟小猫一样蜷缩成一团的莫小姿,也笑了。 因为柳依依不肯接江向洋的电话,江向洋找到了她给时尚杂志做模特的地方。在化妆间,他低声下气地恳求柳依依的原谅。柳依依补着妆,完全当他是空气。 “除非你答应我昨晚说的事。” “除了那件事,我什么都会为你做。” “你走吧。不要影响我工作。” 江向洋发现手机落在化妆间的桌上,又折了回来,听到了依依和另一个模特的对话。 “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吧?” “怎么可能?是他一直单恋我而已。十年,够痴情了吧。我不过是看他可怜,给了他一点甜头,他就蹬鼻子上脸。说实话,坐着他那辆车,我都觉得丢脸。不过,有人供你使唤总比没的好,就先吊着他吧。” 十年的等待换来的是这样的话,江向洋心如死灰。他终于明白自己跟柳依依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有任何幸福可言。有些事情,他终于想开了,也放下了。 走出摄影棚的那刻,江向洋抬头望了下天。今天的天空异常的明亮,一扫往日的阴霾。 莫小姿给了他两张票,说是亨利给她的,是最好的位置,让他和柳依依一起去看今晚的魔术表演。 “依依晚上有私人聚会。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去。” “那,好吧。” 宽敞的省剧院厅,已经座无虚席。亨利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西装,表演着纸牌魔术,报纸盛水,空中悬人,以其神乎其技的精湛手法,博得观众阵阵掌声。 表演的□时刻到了。亨利要表演让他一举成名的空中漫步。没有任何梯子,也没有借助任何高科技手段,亨利匪夷所思地在空中行走着。莫小姿忍不住连连发出惊叹。江向洋突然坐直,眯着眼睛盯着舞台好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你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江向洋笑而不语。莫小姿嘀咕着装什么高人,八成也不知道。在她抬头那刻,亨利突然从舞台上消失了。剧院后方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亨利从观众席中慢慢地走出来,来到舞台上,向观众鞠躬谢幕。 散场后,两人来到路边摊,吃起了烧烤。 “这么好的夜色,居然和我在一起,真是太浪费了。”莫小姿抢过江向洋手上的鱿鱼串,边喊辣边津津有味地吃。 “宋敛呢?” “正过来呢。啊,他来了。我先走了。”莫小姿正要奔向路旁蓝色的法拉利时,江向洋叫住了她。他抬起手,用衣袖认真地擦掉她嘴角沾着的番茄酱。“你这小花脸又要出丑了。好了,约会顺利。” 莫小姿笑呵呵地跟他再次告别,一步并作三步地跑了过去。宋敛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让莫小姿的心跳漏了好几拍。他把莫小姿带到自己的家中,让她稍等下,就离开了。 莫小姿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天啦,他该不会要留自己过夜吧。可是今天出来匆忙,随便抓了件快变形的内衣,要是让学长看到了就不好了。那就拒绝吧。可是用什么理由拒绝?要不就说大姨妈来了。可是这样不就给学长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就在莫小姿纠结要留下还是离开时,宋敛又出现了,带她来到一个房间前。 “学长,我今晚有点不方便。”莫小姿小声说道。 “这样啊,我还想让你看些东西。” 莫小姿真恨自己的那张嘴,赶紧改口说没事。宋敛打开门,原来是间收藏室。里面陈列的除了唐宋时期的名家画作,价值连城的陶瓷,还有各式各样的刀剑。 “我爸是个收藏家。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收藏各种古董,尤其是剑。这些年,他四处寻访,只为寻一宝剑,可惜迟迟未找到。这件事成了他的心病。” “到底是什么样的剑让伯父这么挂念?” “上古时期的神剑,斩妖除魔,所向无敌。也称青龙剑。” 莫小姿啊的叫出声。“我见过!它在我一朋友的手上。” 宋敛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恳求道:“能不能让你的朋友借给我爸看下?只要让他看一眼,或许他的病就会好了。” “伯父病了吗?”莫小姿因为第一次握到宋敛的手,心又开始砰砰直跳。 “就是因为对此剑念念不忘,这些年才会卧病不起。如果能借到这把剑——”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莫小姿拍着胸脯保证道。只要能看到宋敛的笑容,不管多么困难的事,她都会做。 宋敛让司机送莫小姿回家后,满脸的笑容顿时消失,换上一张近乎冷酷的脸孔,向墙角一蝙蝠发出了飞镖。“出来吧。” 蝙蝠灵敏地躲开了,落地时变成了一个妖娆男子。 “尊主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得真够狼狈。心脏被刺穿不说,现在还用了美男计。那个女人是我们幽门族的隐患,若不是还有利用的价值,我一定会杀了她。” “别对她下手。只要有我在,她就不会对付我们。”宋敛冷然道。 “宋尊使竟变得如此善良。看来五百年的沉睡让你身上的僵尸血都凝固了。那么,我也善意地提醒你,尊主绝不会轻饶没有完成任务的人,即便是你。” “这一点不需你的提醒,残星尊使。” 莫小姿把江向洋叫到自己的公寓,送给他一个昂贵的登山包后,说出了目的。在莫小姿发誓一定毫发无损地归还后,江向洋念了下咒语,召唤来青龙剑,慎重地交到莫小姿手里。 几天后,宋敛告知莫小姿他父亲已经痊愈,邀请她参加酒店的私人派对。莫小姿向徐一菲借了套白色小礼服裙,紧张不安地去参加上流社会的聚会。 她找不到宋敛,又无法融进有钱人的交际圈。一杯酒下肚,神经一紧张,又上了趟厕所。路过楼梯的拐角时,无意撞见两个人在热吻。她似乎看到了一张熟脸,冒着长针眼和被人骂的风险,盯着那人看了一会,直到叫出了依依的名字。 阳台上。莫小姿生气地质问那男人是谁。 “今晚刚认识的。名字,我给忘了。”柳依依欣赏着花高价做的美甲,满不在乎地说着。 “向洋他很爱你,你知道吗?你这样做,他会伤心死的。” “他伤心关我什么事?不大了分手呗。如果不是那时那么细心地照顾我,说了一些假大空的话,我才不会和他在一起。” “依依,你不要一错再错了。你不珍惜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你那么生气干吗?要不我把他送给你,你把宋敛给我,大家不就皆大欢喜?” 莫小姿明白多说无益,深深地同情着江向洋。如果宋敛对她,能有江向洋对依依一半的好,不,哪怕十分之一,她就会幸福死的。即便她一如所愿,和宋敛在一起,却未获得她想要的幸福。 她在花园发呆时,脸上突然感到一阵冰凉。转过身,宋敛笑着把冰冻过的可乐罐递给她。两人望着浩瀚的星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学长,你喜欢我吗?” “我不喜欢你,还会与你交往吗?” “说的也是。”莫小姿讪讪地笑着,继续说,“学长,你相信有前世吗?” “你信吗?”宋敛反问道。 “本来我不信。可是不久前有只猫找到我,说我前世是她的主人。还说我与那姓江的混蛋有一段孽缘。学长,说不定我们前世也认识来着。” “那你认为我们会是什么关系?” “呃——”莫小姿沉吟了一下,“我一定亏欠你很多很多,所以才罚我这辈子如此,如此地喜欢你。”她再一次深情地告白着。 “小姿,我们结婚吧。” “什么?” “嫁给我,好吗?” 这绝对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话。莫小姿点点头,幸福得有点飘飘然。她牵起宋敛的手,展望着两人美好的未来,却不想宋敛突然把手抽出。 “学长,怎么呢?” “我手有点湿。” “没关系。”莫小姿被喜悦冲昏头脑,没有把宋敛的异样放在心上,再次握紧他的手,“以后这只手,你想甩都甩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宋敛真心求婚,你信吗? ☆、各自恋爱(3) Happy Hour酒吧里,莫小姿兴奋地宣布着她即将订婚的好消息。“太好了!”徐一菲抱着莫小姿,替她高兴。 “今晚我请客!大家不醉无归!” 莫小姿看到江向洋闷闷不乐的样子,坐到他身边,关切地询问着是不是和依依出了问题。 “没事。只是我心情有点不好。” “你非要这样跟我唱反调吗?”莫小姿不再理会他,转战到陆遥,和他猛干杯。看他一直瞧着一菲欲言又止的模样,莫小姿拍着他的肩膀,笑的贼开心。“你小子看上一菲了吧。师妹我给你牵红线。” 陆遥不置可否。他看着徐一菲削尖脑袋往江向洋身边挤去,眼里流落出失望的神色。“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不要丧气。”莫小姿再次拍拍他的肩膀,给他打气。 莫小姿假装醉酒,死活要江向洋送她回去。临走前向陆遥眨了眨眼。陆遥心领神会,邀请一菲换个场所,再喝一顿。 “我的原则是准不跟同一个男人两夜情。”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 “什么朋友?酒桌上的朋友还是床上的朋友?” “一菲,我们就不能好好了解下吗?像小姿和向洋那样的朋友。” “算了,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徐一菲完全不给陆遥说话的机会,甩甩头发,再次潇洒地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莫小姿憧憬着她的订婚仪式,乐得笑出声。“学长说他会准备一切,让我别操心。我们订婚的仪式在他工作的酒店举行。你可一定要来。” “会不会太快了?你们才交往多久?” “半个月。可我喜欢他六年了。啊——” 她突然被江向洋推到地上,刚要质问时,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黑衣女子长而尖锐的五指正要刺进莫小姿脑袋时,江向洋飞起一腿,踢飞了她。他看她装扮以及招式和古墓时遇到的黑衣男子如出一辙,起先以为她也是来抢剑的,但看她招招想致莫小姿于死地,分明是奔着莫小姿而来。 “白痴,你快跑!我来对付她!” 莫小姿再一次体会到死亡的恐惧,她不想死,尤其是在人生最美好的时期,奈何手脚不听使唤。如暴雨般的银针向她飞来,莫小姿闭上眼睛等死。隐隐地觉得有点不对劲,再次睁开双眼时,江向洋已挡在她身前,全身被扎成刺猬。 “为什么要为我——” “别问了,快跑!” 她明白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立即爬了起来,跑到江向洋面前,为他挡下黑衣女子又一轮迅猛攻击。 “我不是让你快跑吗?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决不能丢下现在的你。死也要保护你!”这一刻,莫小姿获得了莫大的勇气,面对眼前不可战胜的敌人,她也决心一战到底。“向洋,快用剑!” “我召唤不出来。” 黑衣女子冷笑道:“剑已经归尊主所有。虽然是江家百年难得一见的庸才,但留着总是不好。”说完又朝江向洋身上发了些银针,封住了他所有的穴道。 莫小姿听着江向洋的叫声,心像被刺了一刀,难受极了。“不要再过来了!”她护在江向洋身前,语气已是在哀求了。“你不是想对付我吗?放过他,好吗?” “因为你,少主才会那么痛苦。两人一起死吧。” “冷月,住手!”就在莫小姿心想着我命休矣时,又出现了一个黑衣人,阻止了她。随即两人一起消失在这昏暗的月色中。 “你怎么样?”莫小姿拔着他身上数不清的银针,哭了出来。“如果不是因为救我,你也不会伤成这样。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是我技不如人,不关你的事。快送我到爷爷那。” 莫小姿打电话叫来了陆遥,火速把昏迷的江向洋送回江家。江墨涵让他坐进一个浸满草药的木桶里,说只要疏通了他的经脉,就会安然无恙。 江墨涵让莫小姿先回家,可她执意要留下来照顾江向洋。擦拭着他额头沁出的汗水,莫小姿内疚极了。宋敛打来电话,说青龙剑被人偷走,现在正全力寻找。莫小姿满脑都是受伤的江向洋,无心思考其他事,随口应了两句,就挂断电话。 她随着江墨涵到江向洋房间小憩片刻,看到他挂在墙上的毕业证书,才真的相信他是医大学生。 “向洋他从小就对五行术数不敢兴趣,他说反正都是救人,不如学医。” “那他为什么放弃了当医生?” “是为了我。”江墨涵翻开他的裤子,露出一条义肢,“三年前,我在驱鬼时,失去了左腿。之后向洋瞒着我辍学了,代替我,拿起了他不擅长的桃木剑。” “他宁可一个人背负所有的危险,也不想您再出事。”莫小姿深深地认为江向洋就是这样的一个傻蛋。 江墨涵摸了摸毕业照上孙儿的笑脸,感慨万千,“向洋的妈妈在他还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他爸也几乎没关心过他。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爷孙俩相依为命。他或许真的继承不了江家的血液,或许作为江家传人,没有多少能力——” “不,”,莫小姿打断他的话,坚定地说,“他有着舍己为人的胸怀,足够了。” 莫小姿在他的书桌上看到一个保藏得很好的相册,看得出来主人一直细心呵护。她忍不住打开,里面记载着柳依依从小到大学习工作生活的点点滴滴。 儿童节晚会上,依依扮演白雪公主。在我心里,你就是白雪公主。 …… 运动会上,举着班牌一脸朝气的依依。 …… 依依高中入学纪念照。新生入学仪式上,所有男生都在讨论你,可不要被他们拐走了! …… 依依十八岁生日快乐!以后每年的生日都要与我度过! …… 依依大学军训结束了。虽然晒黑了,还是人群中最闪亮的。 …… 作为校花,主持全校十佳歌手赛的依依。 …… 选美比赛,获得最佳仪态最佳气质最佳亲善的依依。 …… 依依为杂志拍摄的第一张照片。 …… 与依依一起吃饭。虽然忙,你可别忘了吃饭。 …… 依依为珠宝走秀图。我会一直等你的! …… 莫小姿被感动的稀里哗啦。如果有个男人能对自己痴情如此,她的人生再无遗憾。唉,依依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灵机一动,也不管现在是凌晨两点,打电话给柳依依。 “谁呀?”电话那端传来了柳依依不耐烦的声音。 “我是莫小姿。向洋他出事了,他现在肯定希望你能陪在他身边,你能来他家一趟吗?” “死了吗?” “还没,啊,不,就是病了。” “他才不想见到我,要不然怎么会跟我分手?” “什么?你们分手了?什么时候?” “如果不是你这死八婆多嘴跟他说聚会的事,他怎么舍得跟我分手?” “依依,我没有——” 嘟嘟的声响传来。莫小姿回想着在酒吧时江向洋郁郁寡欢的神情,恍然大悟。她看着还在泡药酒的江向洋,怒其不争,直叹道:“好不容易才追到依依,为什么放弃了?哎,放弃了也好,依依她并不值得你这么付出。这世上有很多比她更好更适合你的女孩,别太伤心了。” “白痴,是你吗?”江向洋模模糊糊听到一些声响,忍着浑身的疼痛睁开了眼。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我去叫江爷爷。” 江向洋摇摇头,让她别吵醒爷爷。“我肚子饿了。” “想吃什么?” “我怀念你做的酒酿丸子。算了,超市都关门了。就算没关门,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出门。” “没关系。冰箱里还有,我让阿咪把食材送过来。” 一个小时后。 阿咪好玩地看着莫小姿一口又一口地往江向洋嘴里喂丸子,忍着不笑出来。 “小江公子,为了让主人喂你,故意说手动不了吧?” 江向洋被她说中,好不丢脸,威胁说等下让爷爷收了她。 “主人,你快管管他!”阿咪躲在莫小姿背后,吓得不敢出来。 “你一个大人,欺负小孩,像什么样子?”莫小姿板着脸训话。 “哇,她都几百岁了,我才几岁,谁大人谁小孩啊?” 莫小姿被他的孩子气逗乐,笑着说:“好吧,你赢了。江小孩,张开嘴,阿姨来喂你吃最后一口。” 阿咪知道前因后果后,一定要保护莫小姿去上班。莫小姿想起付建国有严重的猫咪过敏症,让阿咪留下来守着江向洋。江向洋拿出那枚玉佩,放到莫小姿手里,让她一定时时刻刻放在身边。 “僵尸们肯定知道你有制服他们的能力,所以想先下手为强。你尽量不要去人少的地方,光天化日下,他们还不敢乱来。这枚玉佩到底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但既然原本就是你的东西,我想应该会保护你。” “你的剑怎么办?” “是我的总会是我的。” 莫小姿从阿咪那要来了魔音笛,握着它时,她暗暗发誓,一定要熟练震魔曲,下次轮到她来保护身边所有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进入新的篇章,魔术迷情 ☆、魔术迷情(1) 宋敛来到办公室,一脸抱歉地说宝剑被偷了。莫小姿心想那些僵尸无孔不入,好在未来的公公没有受伤,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他邀请莫小姿去看电影,莫小姿以家里有事为由推掉了,一下班就立即赶到江家,看到江向洋生龙活虎的样子,一整天悬在心上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主人,见到你没事,阿咪总算放心了。”阿咪津津有味地啃着一条金色小鱼,身边堆了很多鱼骨头。 江向洋突然想到一件不得了的事,问阿咪那些鱼是哪里来的。 “那边的水缸里抓来的。不是小江公子你为我准备的点心吗?” “天啊,爷爷当成宝贝的金鱼就这么被你吃光了!你赶紧走,被我爷爷知道,你的小命再也保不住了。” 莫小姿匆忙收拾鱼骨头,毁尸灭迹后,拉着阿咪离开。江向洋也跟了过来,美名其约护驾,实则蹭饭吃。 “你必须向我说明,为什么和依依分手?”莫小姿重重地把饭放在他面前,审问道。 “我们不合适。” 莫小姿知道让他放弃喜欢这么久的人一定不是件容易的事,劝慰道:“下回给你介绍个更好的。我身边就有很多不错的单身女孩。” “别,一个一菲我已经受不了了。再来一个我就彻底歇菜了。” “一菲多好啊,敢爱敢恨。可是陆遥看上她,我答应要给他们做媒人。” “什么?这臭小子怎么没跟我说?太没义气了。” 江向洋被强迫洗碗时,莫小姿问正在裁缝裙子的阿咪除了震魔曲外,是否还有其它绝招。 “对了,主人最擅长各种各样的结界和阵法。集中精力,双手合十,然后右手往地上一按,就会形成防御结界,刀枪不入。这可是主人的绝招。” “真的?”莫小姿很想试验下效果,但又不想以身犯险,叫来了江向洋。她站在江向洋身边,按阿咪所教的方法双手合十,与此同时,阿咪从一旁扔枕头。 “你到底行不行?”江向洋被枕头砸了数十次后,发脾气不干了。 阿咪用剪刀利落地剪裁着莫小姿的床单,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嘻嘻笑出声。“我想起了以前主人和落日公子也是这么爱斗来斗去。只是主人每次都是输。 ” 莫小姿对新冒出来的落日公子感兴趣,问他是谁。 阿咪回想着陈年往事,叹了口气,说:“我最后见到他的时候,他想杀公子,给主人报仇,被主人用麒麟阵关了起来,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人世。想想主人真的亏欠他很多。如果主人一开始遇到的是他而不是公子,我想主人前世会幸福得多,因为落日公子真的对主人很好,好到阿咪都看不下去。但凡有点良心的人,就应该选择落日公子。” “这么说前世的我好像是个狼心狗肺的人?” “唉,谁让主人掏心掏肺地爱着公子?还好主人就快成亲了,不知这位宋公子样貌人品才识如何?” 莫小姿双手都举起了大拇指,对未来的丈夫满意地不得了。江向洋看着她如此得意的模样,心里竟有点失落,连招呼都不打就自行离开。 “喂,等下那些僵尸要是过来,我该怎么办?” “你的未婚夫不是很厉害吗?找他好了。” 莫小姿和阿咪大眼瞪小眼,不知他闹得是哪一出。 服务员的尖叫声划破了酒店的宁静。新闻周刊的高迅记者惨死在酒店里。江向洋作为特别协作人员也进入了案发现场。陆遥领着他来到床前,掀开白色床单。江向洋注意到死者身上已无半点血气,更让他惊讶的是,死者脖子上有两个暗黑色的牙印,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依你看,死者的死亡原因——” 江向洋看了下四周,靠近一步,轻声说:“是被僵尸吸光血液而死的。” 陆遥深知此次事件的厉害关系,也不声张,只是点点头。 死者高迅,今年三十五岁,新闻周刊的专栏记者,目前正在报导知名魔术师亨利李的世界巡回表演。陆遥也从住同一酒店的亨利那证实了这一点。亨利回想起昨晚九点在结束采访之后,高迅就回房了。中间并无任何异常。通过酒店的监控视频可知,除了今晨来打扫的清洁工外,再无人进入这间房。难道僵尸也有隐身的能力?如果真是僵尸所为,那就不能按正常的侦缉手段来找出嫌疑人。那这案件要怎么破呢? 陆遥沉思时,他的同事有了新发现。死者照相机的底片不翼而飞,电脑里的数据也全被清空。莫非是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而被人灭口?陆遥作为警探的血液开始活跃起来,终于在重重迷雾中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江向洋拿着祖传罗盘,在酒店里搜寻着可疑人员。突然罗盘的指针微微地颤动,江向洋不动声色,小心翼翼地靠近。 “哟,你也在这里。”莫小姿看到他,打了声招呼后,把他拉到一旁,紧张兮兮地说这里出了人命,让他尽早离开。 江向洋盯上莫小姿身边的宋敛。在剑遗失那时,他就对宋敛起了疑心,让陆遥去查他的底。“小姿常提起你。上回没有好好打招呼。你好,我叫江向洋。” 他友好地伸出了右手,殊不知在莫小姿与他说话时,他已用朱砂在右手写了个卐字。若是妖魔鬼怪,朱砂就会黑化。 “我是宋敛。江先生,幸会了。”宋敛笑着与他握了握手,然后和莫小姿离开了。江向洋摊开右手,朱砂没有变成黑色,而是消失了。 皎洁的月光给大地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边。莫小姿见四下无人,大胆地抱住了宋敛。 “小姿,会被人看到的。别这样。”宋敛推开她,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她羡慕地看着远处搂搂抱抱的情侣,越发的寂寞。 “没关系。就让我抱下嘛。”她正要上前,宋敛已经退后一大步。那一刻,她委屈地想哭,又怕他看出自己不开心,嘴角努力绽放出一个笑容,自我安慰是宋敛工作太累了,并不是不喜欢自己。对,一定是这样的!“啊,萤火虫!”莫小姿跑到喷水池处,兴奋极了。 “你喜欢这个吗?”宋敛一伸手,把萤火虫抓在掌中,再放入莫小姿手里。 “看到它,我总觉得心里暖暖的,好像会想起很多很美好的回忆。” “我也是。” 她不舍地放飞了萤火虫,心血来潮地认为在这么浪漫的氛围不做点浪漫的事情就太浪费了,于是让宋敛闭上眼睛。她踮起脚,正要吻上宋敛时,身体却被定住了。这种违背物理原则的行为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她的视野中出现了江向洋。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地网阵。与天罗阵不同,它只能困住凡人。宋先生,不想被桃木剑刺死的话就跳出来吧。” “你疯了吗?”莫小姿话音刚落,江向洋的剑已刺了过来。宋敛纹丝不动的表现大大出乎江向洋的意料,他急忙收剑,但还是弄伤了宋敛。 “难道我弄错了?” “你这个疯子!”莫小姿愤怒地推开他,慌张去查看宋敛的伤势。“学长,快去医院吧。” 宋敛安慰说是皮肉伤,不打紧。“不知江先生对我有什么误会?刀剑无眼,还是小心使用为好。” 从医院出来后,莫小姿气冲冲地去找江向洋秋后算账。江向洋低垂着头,诚恳地道歉。 “还好学长心胸开阔,要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警告你,以后离学长远点。不要再疑神疑鬼,否则我跟你没完!” “可是宋敛他真的有问题。” “够了!如果你不是我朋友,我会揍你的。” 身心俱疲。爬楼梯时,莫小姿给宋敛打了通电话。宋敛依然很客气地回答着,客气到让莫小姿有一瞬间觉得他们就像陌生人一样。 “每次都是我在讲。学长就没话对我说吗?” “……晚安。” “……晚安。” 莫小姿带队到朱家角旅游,划着小船发呆时,吱呀一声,船身一倾斜,她差点跌入水中。“不好意思,能撑我到对岸吗?”一个穿着水绿旗袍,撑着油纸伞的女孩坐到船的对面,笑靥如花,人淡如菊。“做导游真好,可以游遍大江南北。” “每个人都可以啊。现在交通很便利,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 那女孩摇了摇头,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忧伤。“我好不容易才回到这里,这里真好。”女孩把手伸到河里,言语中蕴含着深深的眷恋。 “故乡吗?” “是,可是又不是。我找不到以前的街坊邻居,亲人们也都不在了。这么久了,他们早就死了。” “人虽然不在,可是这里还会留下他们曾经活过的踪迹。比如说这里的房子,这里的石桥,还有这条河。” 女孩笑得很释然。“我娘以前经常在这条河边洗衣服,淘米,洗菜,我就在旁边抱怨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小山沟。在外面漂泊了那么久,才觉得原来那时的生活是最快乐的。谢谢你听我唠叨了这么久,可我好高兴。好久没跟人聊得这么开心了。” 靠岸后,莫小姿从包里拿出名片,让她想出去旅游时来找自己,回过头时,那女孩已经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话,订婚仪式上,丢尽脸的莫小姿 ☆、魔术迷情(2) 终于到了莫小姿订婚的那一天。徐一菲打扮得花枝招展,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寻找着江向洋的身影。 “一菲!” 徐一菲欢喜地转身,一看那人是陆遥,顿时泄了气。她正要离开,被陆遥挡住了。 “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吗?为什么你见到我就想走?”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对你没兴趣,连性趣也没有。” “向洋他是不会喜欢你的。” “老娘的事你别管!”徐一菲再次冷漠地拒绝了陆遥。她没找到江向洋,却撞见了曹若敏。 “你怎么在这里?” “这就是我家开的酒店,怎么样?气派吧。”曹若敏得意洋洋地说着,高傲的不得了,“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输给我了吧。” “老娘今天心情好,不想和你吵。”徐一菲用力撞了下她的肩膀,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过去。 另一边,江向洋载着阿咪往礼堂赶去。 “小江公子,你这回确实是做错了。难怪主人这几天都摆臭脸给你看。”阿咪看着车窗外有点阴沉的天气,继续回忆往事,“以前,公子和主人拜堂成亲时,公子的脸更臭。洞房花烛夜,让主人独守空房。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主人那么伤心。可是主人就是傻啊,继续用她的热脸去贴公子的冷屁股。希望这回不要再出什么事了。” 莫小姿照着镜子,心满意足地摇曳着裙摆。文可心再次细致地帮她补妆,莫叹息在一旁偷偷地擦拭着眼泪。 “我的女儿今天像公主一样漂亮!以后谁要是敢说女儿没妈妈好看,我就让你爸去揍他。我说,老公你领带打成这样,等下见到女婿和亲家公,会被笑话的。” 莫叹息扯了扯领带,作为武馆教练的他穿着西装,有着说不出的别扭。文可心重新替他打好领带,两人看着盛装的女儿,又差点哭出来。 “爸,妈,别这样。我只是订婚,还没嫁出去。就算嫁出去,我也会经常回去看你们的。”莫小姿安慰他们,眼角也湿润了。宋敛打来电话,说有事想先见下面。她偷偷溜出后门,看到一身白西装的宋敛,难为情地笑了。阿咪闻到她的气味,又闻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气味,脸色大变,让江向洋屏住气息,悄悄地绕到放满烟花的后花园。 “怎么样?”莫小姿在原地转了一圈,等待着准未婚夫的夸奖。 “小姿,你觉得我爱你吗?” 莫小姿看到他严肃的表情,心蓦然一沉,收起了笑容,紧张地问:“学长,我不明白你的话什么意思?” “小姿,或许我说这话很残酷。其实在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人。我虽然记不得她的模样,但我记得她喜欢看漫天的萤火虫飞舞。” 莫小姿鼻头一酸,眼圈发红。“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其实你根本就不爱我。我总觉得最近这一切就像场梦,太美好了,也太不真实。我的幸福真的太孤独了,孤独到我都觉得自己很不幸。既然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 “对不起,我不能说。我不能一错再错,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小姿,你是个好女孩,值得更好的人。我跟你生活在两个完全不相同的世界,我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不要再说了!你走,走啊!求你快点离开!”莫小姿哽咽着,背过身不愿让他看到自己满脸的泪水。 “我不是让你走吗?你还回来干吗?”莫小姿蹲到地上,哭得不能自己。原来从天堂到地狱,只有一步之遥。 “是我。”江向洋缓缓地走近,把她拉起来,轻轻地搂在怀里。“大声哭出来吧。” “不要,我已经够丢脸了。我不想让别人听到我的哭声。”莫小姿紧紧地捂着嘴,倔强地不哭出声。 “阿咪,把烟花都点燃!” 绚丽的烟花在黑暗的夜晚升空,绽放,在震耳欲聋的脆响中,没有人注意到有个女孩正在嚎啕大哭。花火万紫千红,转眼即逝,如同莫小姿这场泡沫般的爱情。 三天后,莫小姿在同事们的窃窃私语和嘲笑的眼神中回到了工作岗位。徐一菲为了让她重新开心起来,下班后拉着她来到酒吧。莫小姿笑得很勉强,小口地抿着酒发呆。江向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也不开口。 陆遥把一菲叫到一旁,担心莫小姿想不开,让一菲有空多陪她谈谈心。 “你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她的哥哥。” “要真是哥哥就好了,就可以把宋敛打一顿替小姿出气。哪有人在订婚仪式上说句不好意思就走人的。害得小姿被别人当成笑话看。” 徐一菲看着他气愤的样子,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冷静点,在小姿面前别再提到宋敛。 “哎呦,这不是在订婚仪式上被当场悔婚的莫小姐吗?”曹若敏带着惯有的刻薄语调,在莫小姿听来尖酸无比,“你也不照照镜子,就凭你这样,也想嫁入豪门,真是痴心妄想。”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今天我不灭了你,我就是乌龟王八蛋!”徐一菲挽起衣袖,说一不二,风风火火地就要干一架。新仇加旧恨,要不是陆遥拉着她,只怕她的高跟鞋已经砸在曹若敏的头上。 “是兄弟姐妹的,今晚就不醉无归。”莫小姿喝高了,一杯又一杯地打通光。其余三人也各怀心事,没多久全醉了。四人搀扶着,晕晕忽忽地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店。 “怎么又是那女人家开的酒店?” “谁怕谁啊?我们今晚就睡这里了!” 四人开了两间房,倒在床上睡死过去。 莫小姿还在做梦大饮三百杯,被人给推醒了。“来,我们再来喝一杯。” “喝你的头!快醒醒!一菲出事了!” 莫小姿跳下床,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拉开窗帘。楼下停了一辆警车,还有很多市民围观。地上有一摊鲜红的血迹,清洁工人正在冲洗着。 “一菲……一菲该不是掉了下去吧?”莫小姿抓住江向洋的胳膊,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江向洋扶她坐到床边。“你镇定点听我说。坠楼而死的是曹若敏。但是一菲被当成嫌疑犯,被带去警局了。有两个清洁阿姨目击到是一菲推她下楼的,总之,形势非常不妙。” 警局。徐一菲看到莫小姿,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小姿,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一菲的眼睛已经哭肿成桃子,嘴唇发白,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天啦,造孽啊。”另一个房间里,两个清洁工正在录口供。“今天早上我们去打扫卫生时,听到曹小姐的房间有争吵声。我们进去的时候,那个女孩就像疯了一样,抓着曹小姐的头,不停地往玻璃窗撞去。曹小姐就拼命抓着破碎的玻璃,哭着求她别推下去。我们拦都拦不住,曹小姐就这么掉下去了。天啦,那可是二十层。造孽啦,造孽啊。” 两个清洁工异口同声的证词,足以让法院正式起诉徐一菲蓄意谋杀曹若敏。 “偏偏昨晚酒吧那么多人看到一菲与曹若敏发生争执,一菲还说要灭了她。在法官看来,无疑就是她的杀人动机。”陆遥焦虑地敲着桌子,越想冷静就越冷静不下来,“一菲就像失忆一样,问她为什么到曹若敏房内,她只会哭着摇头说不记得。” “陆遥,一菲不会杀人的!你一定要救救她!”莫小姿使劲摇晃着陆遥的身体,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小姿,别影响陆遥做事。我们先回去想想怎样才能帮到一菲吧。”江向洋拉着她离开警察局。他见她愁眉苦脸,买了牛奶和面包,放到她手里。“你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好歹吃点吧。” 莫小姿摇了摇头,想起一菲还关在牢里,不得保释,又哭了。江向洋捧起她的脸,坚定地说:“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一菲洗涮罪名。小姿,你相信我。” 莫小姿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她顺势抱住了江向洋,把头埋在他的肩膀里,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相信你。谢谢你。” 江向洋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门口,看到莫小姿和阿咪坐在路灯下。莫小姿看到他摇摇头,眼里一丝期待的神色又暗淡下去。她如同游魂般的,踉踉跄跄地往回走,还没几步就晕倒了。江向洋忙跑过去,把她抱到自己的床上。 “主人因为退婚的事已经很憔悴了,现在又出了这事,她好几天都没好好睡过觉了。小江公子,主人还好吧?” “没什么大碍。”江向洋从医药箱拿出工具,给她注射了点滴。 “这莫非是现代的药?哇,太神奇了。” 阿咪去冰箱寻找食物时,江墨涵的一声咳嗽吓得她差点尿裤子。“小猫,冰箱里可没有鱼。要吃鱼的话,去鱼缸抓。” 阿咪哭丧着脸,不停地鞠躬道歉,就差磕头谢罪了。 “老刘刚晒了点墨鱼干,想吃吗?” 阿咪驮着背蹑手蹑脚地跟在身后,口水流了一地。她也不客气了,抓起鱼干大嘴啃着。 江墨涵练习着毛笔字,一笔一画,苍劲有力,又不乏圆润舒展。 “好字!只是跟江公子的字画比,还是差得远。” “你所说的江公子,是不是江铭澄?”江墨涵把毛笔放在砚台上,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继续说,“向洋有问起我关于他的事。我没有告诉他。小猫,向洋是否就是他的转世?” “样子倒是完全一样,只是斩妖除魔的能力差太多了。一点都不像公子的后人。” “江铭澄并没有留下子嗣。我听太爷爷提起过,说他是江家出过的最有天赋异秉的旷世人才,可惜在二十岁时,与妖狐作战后就死了。” 阿咪嘴里的鱼干掉了出来,好久都没回过神。“二十岁?不可能。主人明明在死之前,把落日公子也关起来,怎么会还有人取他性命?不可能。不可能。主人牺牲一切,只为他好好活下去,怎么可能就死了?” 阿咪摇晃着脑袋,回到江向洋房里。江向洋说他会守着莫小姿,让阿咪先去休息。阿咪一晃神,差点叫出了“公子”。她变回真身,窝在沙发上,想着逝去的那些人,渐渐进入梦乡。 ☆、魔术迷情(3) “啊——”莫小姿惊叫着,从噩梦中苏醒过来。江向洋被吵醒,看到她满脸的汗水和痛苦的神色,忙问她做了什么噩梦。 “我又梦到,有个人用剑刺穿我的心脏。好疼好疼。为什么我从小到大老是做这个梦?那个人究竟是谁?虽然他杀了我,可我一点都不恨他。我好想好想见到他。” 江向洋柔声安慰道:“只是个梦。不是真的。没事了。” 主人,是真的,只不过都过去了。阿咪在心里默默回答着。 眼看开庭的日子就要到了,没有比心急如焚更恰当的词来形容莫小姿现在的心情。徐一菲瘦了好几圈,原本一双顾盼神飞的眼睛变得呆滞茫然。陆遥再次过来探视,问她是否想起是如何来到曹若敏的房间,徐一菲还是绝望地摇了摇头。“我清醒过来时,曹若敏爬到了窗沿,准备跳楼。我跑过去拉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陆遥,我真的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我虽然很讨厌曹若敏,但我绝对不会推她下去的。” 陆遥安慰了她几句后,来到酒店继续寻找有用的线索。他细细地盘问着员工,想知道案发前一晚,曹若敏见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 “对了,那一晚,大概九点左右,我在整理储物箱的时候,发现高迅记者留下了一个信封。刚好曹小姐过来了,我就把信封给她。” 一位服务员的话让陆遥精神为之一振。“信封里面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曹小姐说她会看着办,拿着信封离开了。” 陆遥记得曹若敏的遗物中并没有信封。那这封信现在在哪里?难道曹若敏的死跟高迅的案件也有关系?陆遥把他的疑惑告诉江向洋。江向洋不愿陆遥去面对僵尸这么强大的敌人,主动请缨由自己来调查高迅真正的死因。既然高旭是在报导亨利的过程中离奇死亡,江向洋决定先从亨利这边撕开一道口。 亨利在离开中国前又请莫小姿带他游览了一遍朱家角。莫小姿看他手里拿着一把民国时期的旧式白伞,又没有撑开遮阳,忍不住问了原因。 “这把伞是我朋友的。她喜欢这里。” 莫小姿见他吞吞吐吐,就转到其他话题。游玩时,她一直想着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把伞。啊,对了,那个水绿旗袍女子撑过同样的伞。莫小姿又细细回想着,在死了无数脑细胞后,她猛地拍了下脑袋。难怪她一直觉得那女子眼熟,那时和亨利一起在船上有说有笑的人就是她! 她悄悄地尾随着亨利。在幽暗的小路上,亨利打开伞,伞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若不是有人捂着她的嘴,她一定会吓得叫出声。 江向洋示意她别出声,拉着她的手,两人在亨利之后,来到了一幢别墅前。 “咦,这里……这里是学长的家!” “正常人怎么会住在这么脏的地方?我早说了,宋敛有问题。你留在这,我进去看下。” “我也要去。” “里面很危险。听好,如果十分钟后,还没见我出来,你就赶紧跑。” 莫小姿在他翻墙前,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叮嘱他万事小心。 江向洋悄悄地靠近开着灯光的房间,聆听房内的动静。 “是你自作主张,我并没有要你杀了他们两个。你到底想要什么?钱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我不替你灭口的话,亨利先生你可要身败名裂了。玉娴小姐,把藏宝图交出来。作为交换,我把高记者拍到的那张照片给你。真是大意了。有只老鼠窜了进来,我先去招呼下。” 江向洋暗叹不妙,转身要跑时,一大团蝙蝠已经扑了过来。他被迫闯入房内,堆了一脸笑容熟络地打了声招呼。 “江家的后人来此有何贵干?”残星枪头直指江向洋。 “原来我在僵尸界这么出名啊。我刚才迷路了,不小心来到这里。你们不是自称贵族吗?怎么有这么粗蛮的待客之道?大家坐下来,喝口茶好好探讨下国家大事,联系联系感情,不是很好吗?”亏得他此时还能不慌不忙地说出这些话。 “我可不像某人那么好心,居然出手救你。去死吧。” “等等!”江向洋在他扣动扳机那一刻,叫了出来,“你不想要藏宝图吗?” 残星犹豫了一下,继续瞄准他,疑惑道:“藏宝图怎么会在你手上?” “就你会威胁亨利,难道我不会吗?我在演出时就看出,亨利的空中漫步是在玉娴小姐的帮助下完成的。恐怕那位高记者不小心拍到玉娴,拿此勒索亨利,才死于非命。”江向洋看着亨利和玉娴不安的神色,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推测。 玉娴紧紧地拽着白伞,小声问道:“我那时并未现身,你怎么会看到我?” “我的眼睛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说已经死了很久的玉娴小姐。你这么紧张这把伞,估计这伞就是你的魂魄藏身之处。不好好托生,留恋人间,到底为了什么?要我送你一程吗?” “原来你是驱魔师。难怪我那时感觉到一股正气,才在亨利表演时不小心露出了马脚。”玉娴眼里的忧伤泛滥,更显得楚楚可怜,“我连累了亨利,也间接害死了两条人命,就算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也是活该。只是江先生,能不能保护亨利平安回到美国?” 江向洋无奈地叹气说:“难道你没看到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吗?” 一条软鞭突然从玉娴的袖中飞出,如游蛇般蜿蜒,打飞了残星的手枪。“江先生,快带亨利走!”鞭子仿佛有自己的意识,盘旋缠绕上残星,暂时束缚住他。趁此间隙,江向洋拉着亨利往门外跑去。 蝙蝠阴魂不散地也跟了出去,把他们团团围住。江向洋往四周发了几个灵符,但蝙蝠的数量有增无减。随着笛声的响起,它们开始逃命般的飞走。黑影散开后,在江向洋的面前出现了莫小姿。他正要责怪她不听话跑进来,莫小姿的一句“我不放心你”让他把想说的话全吞到肚子里。 “把藏宝图交出来!” 残星紧追不舍,再次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哇,长得比女人还娇媚。做僵尸也太浪费了吧。如果中国也拍部王的男人,我一定向导演推荐他去。” “还王的男人,就快成为僵尸的晚餐了。”江向洋一个拳头,轻轻地敲打在莫小姿的头上。 “谁是谁的晚餐还一定呢。”莫小姿自信满满地吹起已经熟练掌握的震魔曲。残星招架不住,形势开始扭转。 “莫小姐,你快停下!玉娴她很痛苦!” 亨利急切的叫喊让莫小姿把视线转到房内,只见玉娴捂着耳朵,痛苦地满地打滚。地上还散落着软鞭的碎片。江向洋快步捡起手枪,瞄准住残星的同时,示意莫小姿停止笛声。 亨利扶着玉娴,莫小姿护在他们前面,四人准备撤退时,江向洋突然转身,把枪头对准了莫小姿。 “向洋,开什么玩笑?” “不是玩笑,”残星如土灰般的脸色渐渐好转,冷笑道,“他中了我的幻术。虽然尊主不许我们对付你,但你这女人一定得死。” 江向洋眼神空洞,已被人控制住了思想。莫小姿连唤他好几声,都无济于事。 “动手吧。” 残星一声令下,江向洋扣住了扳机。这回真的是死到临头了,莫小姿对于死亡的恐惧也达到了极点。眼看子弹就要穿透身体,她想起了阿咪所教的结界。右手按在地面的瞬间,子弹被弹了出去。莫小姿又捡回了一条小命。她拍拍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安抚好情绪后,让亨利和玉娴不要离开她的结界。 她快速地结印,一道金光闪出,直直穿透了残星的身体。她没有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冲到江向洋面前,用足全身力气揍了他一拳。 “你怎么打我?” “以后再说!快离开这!” 残星用舌头舔着嘴角的血,笑得极其可怕。一向自负过头的他哪受得了这番屈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踢飞了江向洋,用小刀对准了莫小姿的喉咙。 “把藏宝图拿出来!否则这女人就没命了。”他轻轻一划,莫小姿的脖子被割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我刚才是骗你的,藏宝图不在我这里。你不要伤害她,她什么都不知道。”江向洋的沉着冷静全部不见了,此刻他多么希望自己能跟莫小姿的位置对换下。 “藏宝图在我这,你快放了莫小姐。”玉娴拿出一张图纸。“一百年前,爷爷为了躲避你们幽门族的迫害,我们全家才偷渡去了美国。没想到一百年后的今天你们还觊觎这张图。拿去吧。”她高高地把图纸抛到空中。残星飞身去抢时,江向洋把莫小姿拉到怀里,快速地帮她包扎伤口。 “亨利,拜托你一件事,带小姿走。” “那你呢?”莫小姿失血过多,又经过连番惊吓,全身都快虚脱了。 “我可是江家的后人,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江向洋催促他们快点离开后,布下了金刚阵。“你是绝对出不了我这个阵,除非——” 残星轻蔑地笑道:“除非你死了。” “对。” 他咬破手指,在桃木剑上画上符咒,朝残星刺了过去。 莫小姿从未感到如此不安,她不顾亨利的劝阻,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地挪了回去。“向洋,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她在心里默念着,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莫小姐,江先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你不要辜负他的心意。” “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像傻瓜似的耍帅!”莫小姿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奋力爬到门口。胜负已分,残星把江向洋踩在脚下,锋利的手指即将穿透他的心脏。 “不要!” 胸前的玉佩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莫小姿在失去意识前,眼前出现一位穿着白衫的儒雅男子。那种装束那份气度,简直就像从古书中走出来的。是幻觉吗?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话,无法相信的真相,宋敛是僵尸? ☆、魔术迷情(4) 莫小姿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她于朦胧之中,竟看到了江向洋的笑脸。使劲睁大双眼,又掐了下大腿,确定这次不是幻觉。她跳起来,紧紧地搂着江向洋,嘴巴一撇,哇哇大哭起来。“你真的还活着?你还没死对不对?” “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吗?”江向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九死一生后,他再也舍不得放开怀里的这个女孩。 “我,我还以为你要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谢天谢地,你还活着!”莫小姿又哭又笑,不明所以的人一定会以为她精神失常。 一分钟后。 “你耍什么帅啊,死了也活该!”莫小姿哭够后,一拳敲打在他胸口上。 “什么女人力气这么大?”江向洋指着右脸的瘀青,委屈极了,“我这张脸还怎么敢出去见人?” “喂,你那时可是要杀了我。我没打你两拳已经很客气了。” “我那是被人控制好不好?” “你意志坚定的话,会丧失理智吗?” 阿咪看着一下和好一下争吵的两人,决定再也不管了,随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那跟花朵一样的僵尸后来怎么样呢?” “自然是被我打败了。他元气大伤,最近一段时间是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 在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玉娴讲述了自己的遭遇。“爷爷曾经告诉我,我们是黑玄族的后人,世世代代的使命就是保护藏宝图。我们到美国不久,就先后死于战乱。我的魂魄之所以躲在伞内,一是因为爷爷死之前嘱咐我的事情还没完成,他让我把藏宝图交到江家人手上。还有一个就是我自己的小小心愿,我太想回到故乡了。直到一百年后,亨利在山上发现了这把伞。那时他还是个不得志的魔术师。我说可以让他出名。条件就是他必须送我回故乡。我们一直合作的很好,直到江先生你观看的那一场。”玉娴慎重地拿出一张图纸,交到江向洋手里,“我给僵尸的那张是假的。原来的藏宝图早就坏掉了。我花了一天的时间画了出来。爷爷没有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宝藏,但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江先生,我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但是亨利的事——” “你是说这个吗?”江向洋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照片,“我从僵尸那顺手牵羊来的。以后不要再被拍到了。” “没有以后了。”玉娴婉约地笑着说,“我没有留在这世上的必要了。” “玉娴——”亨利焦急地望着她,眼里蕴含深深的不舍和留恋。 “这一百年,我每分每秒都在忍受着孤独的煎熬。谢谢你发现我。谢谢你带我回来。谢谢你让我体验到一些特别的感情。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间,最后,如果,如果还有什么愿望的话,”玉娴顿了一下,深情地说,“我想和你手牵着手走在阳光下。” 灿烂的阳光下,玉娴渐渐地香消玉损,留下她在人间最美的笑容。手心似乎还有她的温度,却是再无见不到她了。亨利呆呆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久,才红着眼睛说要去自首。“我向警察说出一切,把你们的朋友救出来。” “别做傻事了。人又不是你杀的。如果你是法官,你会相信幻觉杀人吗?证据又在哪?” 深夜,江向洋的房间还是灯火通明。莫小姿见他埋头研究陆遥给他的案件资料,去厨房给他下了面条。等她端进去时,江向洋已经累倒在书桌上。莫小姿找了张椅子,坐到他旁边,也趴在桌上,看着他竟看得出神了。她慢慢地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他脸上的瘀青。 “主人,你在做什么?” 莫小姿立即缩回了手,慌慌张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主人,你莫非对小江公子——” “没有,绝对不可能。我喜欢的是学长,我心里只有学长一个人。” “主人,其实宋公子他就是——算了,没事。”阿咪想了想,还是不说为好。 一审判决的日子到了。法院前,江向洋突然抓起莫小姿的手。莫小姿紧张地问他怎么呢。 “你的手怎么回事?” “噢,这个啊,昨晚给你煮面条的时候烫到了。” “手,手——”江向洋沉吟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飞奔出去。 所有的证词无一不指明一菲就是杀人凶手。眼看到了法官仲裁时,江向洋终于又出现了,从容地对着辩护律师耳语了几句。莫小姿看着他自信满满的笑容,知道一菲有救了。 辩护律师在得到法官的允许后,追问了清洁工一个问题。“曹若敏在掉下楼前,用手紧抓破碎的玻璃窗,那她的手是否流血?” “有有有。那血流的可真够多,造孽啊。” 辩护律师再次提出申请,让本案的另一个关键证人入席。“方先生,你作为替曹若敏尸检的法医,她的双手是否有被玻璃割破过?” “没有。她的双手并无受过伤。尸检时拍的照片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一时众人哑然。由于证人无法自圆其说,根据疑点利益归于被告,法官宣布当庭释放徐一菲。曹若敏中了残星的幻术,自己跳下去的。而两位清洁阿姨也深信自己的幻觉是真实的。但是谁又会相信真正的杀人凶手是幻觉?因此此案在很久一段时间,成为了警局津津乐道的一宗悬案。 莫小姿还在为一菲的无罪释放欢呼雀跃时,眼前又出现了古墓时遇到的黑衣男子,这回他的目标是她手上的笛子。她还没吹响,黑衣男子已经抢了过去。 “你不该拿在手上的。”她当即念出阿咪教她的咒语。那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束缚住,无法挣脱。“这咒语会让笛子困住想偷走它的歹徒。所以休想打它的主意。鬼鬼祟祟的戴什么面具,让我见识下你的脸有多么的见不得人。” 莫小姿正要揭开面具时,只听那人紧张地说道:“不要看!我的脸已经腐烂,看了以后会吃不下饭的。” “放心,我是不会被吓到的。我先看看你长的有多难看,然后再慢慢地报仇。”她揭下面具那刻,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学长……为什么……”她无法理解,她一度以为自已眼花,她看着那个长得和宋敛一样的僵尸,足足愣了一分钟。 她恍然大悟,苦笑地说:“我明白了,难怪你会和我在一起。原来你接近我,是利用我来偷向洋的剑!我真的太蠢了,蠢到以为你会真的喜欢我。”她拿过他手上的笛子,语气虽虚弱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你走吧。” 宋敛心生愧疚,唤了下她的名字。 “你看我的笑话还不够吗?我喜欢你,就活该被你利用被你欺骗吗?滚!” 莫小姿还没愈合的伤口上又被撒了盐。她在宋敛离开后,找到阿咪,问她是否早就知道。 “主人定亲那晚,我闻到了他的味道,那时我就知道主人喜欢的宋公子其实就是古墓里遇到的僵尸。我之所以不说,是怕主人伤心。主人,你千万别想不开寻短见。” “伤心的事也不止一两件了。知道真相更好,免得我对他再有任何幻想。” 徐一菲的欢庆派对上,陆遥迟迟未到。在一菲的一再追问下,江向洋才说出陆遥急于找法医为一菲作证,不小心被车撞伤了腿。徐一菲在医院看到打着石膏的陆遥,哭着不停地道谢。 “我明明对你很不好的,你还这么帮我,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陆遥抓住一菲的手,认真地说道,“虽然我们的相遇是有点荒唐,但是,一菲,那天以后,我就被你吸引住了。我知道追求你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富家公子,我只是个警察,长得一般条件也一般,可是,我——” “做我男人可是有试用期的,你愿意让我这个领导考核下吗?”徐一菲打断了他的话,笑着握紧了他的手。 莫小姿喝得醉醺醺,差点往树上撞去。江向洋拉住她,责怪她再怎么高兴,也不该喝那么多酒。 “我高兴,可我也难过。你早就知道吧,宋敛就是那个老来抢剑的僵尸。原来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的喜欢都没有。” “你到底要为他伤心到什么时候?”江向洋生气了,提高了音量。 “明明我和他之间根本就没有美好的回忆,为什么还是忘不了?”莫小姿开始打起了酒嗝,信誓旦旦地说,“宋敛,你这乌龟王八蛋,我莫小姿发誓,要是再喜欢你的话,就被老天爷劈死算了。” “你可要说到做到。” 莫小姿拍着胸口,难受极了,问他如何才能停止打嗝。 “我倒是知道一种方法。” 江向洋突然把莫小姿拉到怀里,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吻了下去。一切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莫小姿一怔,脑袋一片空白,全身像被电击过,动弹不得。她猛地清醒过来,用力推开了他。“你在干什么?”她揉着被亲吻过的双唇,心跳直接破百。 “接吻是治疗打嗝最好的方法。你看,不是好了吗?” “你这混蛋,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我的,我的——”莫小姿欲哭无泪,她憧憬已久的初吻就这么没了。她匆匆地爬上楼,快速关上房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不睡着,脑海里一直回想着令她脸红心跳的一幕。抚摸着被亲吻过的嘴唇,想着与江向洋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一刻,她居然忘记宋敛再次带给自己的伤害,忍不住甜甜地笑了出来。那份不知什么时候萌发出来的情愫,在她的心里慢慢地膨胀着。 ☆、再会宋敛 一菲的事情虽然告一段落,莫小姿觉得自己还有非做不可的事。她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多遍,琢磨好表情语气后,到酒店找到宋敛,开门见山让他把剑归还。 “剑不在我这里。”宋敛低着头,表情还是一贯的波澜不惊。 “我瞎了狗眼,才看上臭僵尸。剑,你还还是不还?” “对不起。” 莫小姿使劲地拍着桌子,发现除了让自己手疼以外,并没有像计划一样起到壮气势的作用。“如果你坚持不还的话,以后我们就势不两立。就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小姿,这说话语气真不适合你。” 莫小姿咳嗽了一下,坐姿更加端正了。她见宋敛把手伸向自己的脖子,吓得用双手挡在脆弱的脖子前。“我喝了好多毒药,血里面都是毒,你要是咬我的话,也会跷辫子的。” 宋敛摊开手掌,手心是一粒米饭,颇有礼貌地说:“你脖子沾了这个。你放心,我不会为了喝血而杀人的。” “那你吃什么?” “总会有办法的。” “难怪你以前从来不跟我们一起吃饭。”莫小姿发出了悲天悯人的哀叹,凑了上前,“做僵尸也很辛苦吧。唉,这世道,别说做人,做只蚂蚁也不容易。话说回来,你们真的不老不死吗?吸血鬼是你们的同类吗?你们也怕十字架吗?”莫小姿爱八卦的毛病又犯了。她一转念,觉得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又绷起了脸,粗着嗓子,口口声声要他还剑。 宋敛突然笑了出来,他使劲想控制情绪,但还是控制不住笑声。 “别笑了。我看起来像精神分裂吗?” 宋敛点了点头。“我以前都没发现,原来小姿你这么可爱。” 莫小姿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她慌乱地扯着头发,拿起包,匆忙离开。一慌张,没看到玻璃门,直直撞了上去。倒在地上的时候,余光中看到宋敛笑得更欢了。莫小姿丢脸丢到家了,她揉着受伤的额头,落荒而跑。 “所以说,主人和宋公子的谈判失败了?”阿咪暂停了游戏,对莫小姿的遭遇表示了同情。“不过,主人你早该想到的,宋公子根本就不怕你。他现在也不想要你的笛子,你手上没有筹码,他才不会乖乖听你的话。” “要不下次阿咪你跟我一起去。你怎么说也是妖怪,吓唬吓唬他也行。” 阿咪摇了摇头。“虽然我很想见见那个杀千刀的宋公子长什么样子,但是小命要紧。刚才小江公子带我去游乐场玩,我告诉他你去见宋公子。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看得出他很不开心。” “你没告诉他我是替他去要剑吗?” “说了。但小江公子觉得这只是你想见他的借口,说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放下宋公子。主人你没看到,小江公子的脸皱的就跟苦瓜菜一样。” 莫小姿给他发短信,给他打电话,没有收到任何回复。她坐不住,来到四合院门口,看到的却是他和柳依依抱在一起的画面。心里没来由的难过,默默地离开了。 “依依,别这样。我们已经结束了。”江向洋推开她,无奈她又紧紧地抱住了。 “向洋,你不要我了吗?这么久了,你都不找我。我病了,你不来看我。我生气了,你不来哄我。你不在我身边,我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才发现,原来你在我心里是那么重要。” “你一定又被哪位富二代给甩了,才想起我的。” 柳依依被说中,脸上一阵发烫。“以前你不会对我这么冷淡的。以前我要是这么抱你,你都会好兴奋。向洋,你怎么变了?” 江向洋再次推开她,虽然决绝却很坚定,说:“原因只有一个,我喜欢上别人了。” “怎么可能?你不是喜欢我十年了吗?怎么能说变就变?” “这十年,你知道我有多么孤独吗?依依你总是在没人理你的时候才想起我。现在在我心里的那个人,虽然老是犯迷糊,动不动就哭,可她让我感到很温暖。” “是不是莫小姿?是她吧。向洋,我都回头找你,你还这么对我。以后你可别后悔。”柳依依气极,踩着高跟鞋蹬蹬地走了。 江向洋看到莫小姿留的短信,来到公寓找她。阿咪从游戏中抬起头,告诉他莫小姿喝了很多酒后就去睡觉了。 “主人刚才去找你,你没见到她吗?也不知她看到了什么,回来后脸也跟苦瓜菜一样。” 两人心里都有一个疙瘩,都不肯主动联系对方。就这样过了半个月。莫小姿刚带团回来,拎着景点特产的鱼干,到处都找不到阿咪,才想起阿咪说过玩了太久都快忘记自己是妖怪,要去深山修炼。去找一菲吧,算了,别去当她和陆遥的电灯泡。去找江向洋吧,算了,和柳依依复合了也不说一声,一点义气都没有。她从超市拎回几瓶啤酒,发现连陪自己喝酒的人都没有。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掉在莫小姿的眼前。 莫小姿瞧着那人浑身鲜血,急急忙忙拨打了120。“你好,这里是西江花园小区。有位——” “小姿,别——” 莫小姿近身一看,吓得手机掉到了地上。“学长,你怎么——” “我不想去医院。” “好,我们不去。”莫小姿扶起虚弱的宋敛,把他放到了自己的床上。鲜血染红了她的床单,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莫小姿急得团团转,惊惶无措中想到了一个人。 江向洋脸拉得老长,若不是莫小姿苦苦哀求,他才不会为数次要杀死自己的敌人包扎伤口。莫小姿看宋敛呼吸平稳,已无大碍,蹑手蹑脚地关上了房门。 “你给我说明是怎么回事!” “小声点。学长还在睡。” “莫小姿,你当初是怎么发誓的,说不会再喜欢宋敛,否则天打雷劈。你难道忘了他当初是怎么利用你的?订婚仪式上他怎么对你,你还记得吧?你难道一点自尊心都没有吗?” “我记得,我都记得!可是,可是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宋敛步履维艰地走了出来,拍了下手掌。从窗户飞来了一群蝙蝠。它们散开的时候,在桌面上出现了那把青龙剑。 “我把它还给你。” “你怎么——” “我从尊主那里偷来,被尊主发现,才受伤的。以前我都是听从尊主的命令,包括和小姿你订婚,不仅自己痛苦,还伤害了你。现在我脱离了幽门族,虽然可能很快就会被当成背叛者杀掉,但我有生以来,终于可以活得有自我了。” 江向洋擦拭着青龙剑,也不看他,冷冷的语气中充满了质疑,说:“你演戏的吧?这回你又图些什么?小姿她还有什么可以让你利用的?她虽然傻,但我绝不许你再伤害她。” 莫小姿拍了下他的手,制止他的失礼,同情地望着宋敛,义正言辞道:“僵尸也是人,也有追求自由的权利。那种破组织早就该脱离了。宋敛,我支持你。” “小姿,我以前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你可以原谅我吗?” 莫小姿摆摆手,不计前嫌地说:“学长你不也是迫不得已吗?” “你是天使吗?”江向洋又是一巴掌拍到她的头上,“过度的善良是软弱,知道吗?” 银针簌簌地如急雨般从窗外飞了进来,朝着宋敛飞去。宋敛一挥手,银针扎到了墙壁上。“没想到杀手这么早就过来了。你们快走,我不想连累你们。” “休想离开。”话音刚落,冷月尊使出现在他们面前,原本就冰冷的脸此时快结出霜来,“宋敛,你背叛尊主,族里容你不得。你是要乖乖受死还是要像那江家蠢材一样,被我扎成刺猬?” 江向洋原本只是在一旁冷眼看戏,听到这般带有歧视性的话,不由得眉头一皱,握紧了剑。 “上回要不是宋敛拦我,你们两个早就没命了。”冷月轻蔑地一笑,出人意表地从死角处朝莫小姿发出了飞镖。莫小姿还在发愣时,宋敛已经飞身跃前,用身体替她挡住了暗器。莫小姿见刚绑好的绷带渗出血液,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 “向洋!喂,江向洋!你不来帮帮忙吗?” “最近我刚学会我们江家失传的剑诀,正好拿你来试剑。”江向洋不慌不忙起身,拔剑出鞘,一招浪淘沙,一招落叶舞,行云流水地攻了过来。冷月一转身,跃到墙角上,朝着他的致命处又齐刷刷地发出银针。江向洋避过,开始念诀,剑直直地朝冷月刺了过去。冷月急忙跳到地上,江向洋抓住她的空隙,攻她的下盘。两人赤手空拳地对峙,冷月竟渐渐落入下风。 “只会躲在角落发暗器的人,一定不擅长近身战。” “你别瞧不起人。”冷月向后跃一大步,以退为进,正要再发暗器时,右手臂一阵疼痛。那把剑竟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从后面刺中了她的手。 “真是把如意剑。如我的意。要不然你以为我干吗把剑扔过去,就是找个机会偷袭你。怎么?被人暗算的滋味不好受吧。”江向洋看到她左手往背后伸去,知道她想再发暗器,速速召回青龙剑,一招花飞雪,白炙的剑波如花如雪,再废冷月的左手。 “最后再让你见识下我练习了两周才学会的绝招。” 江向洋正要意气分发地使出大招,宋敛夺过剑,刺中冷月的心脏,一掌把她拍飞到屋外。 “对你的同胞可真够狠的。”本来已经是瓮中捉鳖,可以一雪前耻,扬眉吐气,却好死不活地被抢去了风头,江向洋憋了一肚子气。 宋敛再度昏迷。江向洋查看了一下,说是失血过多,准备离开。 “你就不能想点办法吗?” “死了最好。” “你怎么能——他上次不是救过我们吗?” “我这人就是恩将仇报,小鸡肚肠,狼心狗肺,可以了吧?你既然那么喜欢他,就自己救去吧。” 空荡荡的房间里,莫小姿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宋敛,越发的担心。她拿起水果刀,咬咬牙,随着钻心的疼痛,鲜血顺着掌心流出,滴在宋敛干燥的嘴唇上。 宋敛被强烈的血腥味唤醒,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眼花,要不然怎么会有人傻到这种地步。这么多年,从来都是硬邦邦的心,却因为这份愚蠢,开始为了一个他一直无视一直欺骗一直利用的女孩变得柔软。 “小姿,对不起。” 他不记得他对这个女孩说过多少次对不起,但这次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愧疚。 “你疯了吧?”江向洋闯了进来,抓起莫小姿鲜血淋漓的手,又是心疼又是嫉妒,不由分说,拿起绷带给她巴扎好。他又从包里拿出一袋血液,给宋敛输血。 “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们了。” “我是不想管,眼不见为净,免得自己又生气。”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莫小姿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衣角。她发现只要江向洋一摆臭脸,自己就会六神无主。 江向洋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摸着她的头劝慰自己没事。 ☆、携手战狐妖(1) 宋敛就这么住了下来。莫小姿去倒垃圾时,发现两人正在小区的花园打篮球,引起无数路人驻足观看。 “你要躲在小姿的结界里到什么时候?”江向洋截断宋敛手中的篮球,一个侧转身,投球上篮。 宋敛一个盖帽,两人又开始新一轮的对峙。“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我不会让人伤害她一根汗毛。” “你想躲在她的保护伞下,我没意见。但是,不要再动摇她的心。” “如果我非要呢?” “那我的剑一定会再次刺穿你的心。” “你们在聊些什么?”莫小姿对他们的“友好相处”感到相当的高兴,笑呵呵地给他们递上了矿泉水。“啊,我给忘了,学长不喝这个的。” 天边燃起绚烂的火烧云。凉爽的秋风吹来,吹得三人心里都是暖和和的。 “小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那时我正与其他校队成员练习,拍出去的球不小心砸到了你的脸,害得你流鼻血了。你捏着鼻子,走过来,对我说,以前一定在哪里见过我。还记得吗?” “结果他们全笑了。笑话我用这么老土的方法搭讪。”莫小姿回想着珍贵无比的往事,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在比赛时,我又见到你。你成为拉拉队的成员,在我休息的时候,总是第一个递上毛巾。” “其实拉拉队所有的人都想这么做,只是我力气大跑得快才抢在她们前面。” 两人同时笑了出声。 “以前你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自在地跟我聊天。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我就理解为什么你总喜欢一个人呆着。” “说实话,挺孤独的。” “以后有我们陪着你啊。” “你说自己就好了,别拉我下水。”江向洋醋海翻腾,觉得留在这里只会自讨没趣,默默地离开了。 莫小姿把球砸向江向洋,让他等下。宋敛匆忙拉住她的手。她表情极不自然地抽出手,疑惑地问着什么事。宋敛摇摇头,笑得有点落寞。 “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大学时可是很出名的校草。打篮球时尖叫的女生可是一大片。你怎么这种表情,我是说真的。”江向洋自豪地炫耀着,好找到心理的平衡点。 “我信我信。不过,你最近怎么不理我?就算你和依依复合,也不要忘了我这个朋友。”莫小姿埋怨地说道。 “我哪有跟依依复合?” “还说没有,我都看到了。你和依依在你家门口抱在一起。” 江向洋匆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和依依彻底结束了。我再也不会和她在一起。” “真的?”莫小姿的嘴角绽放出一抹开心的笑容,浅浅的,即便是她自己也没察觉到。 宋敛正要回房休息时,灯突然亮了起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莫小姿快乐地唱起了生日歌。“我做了猪血蛋糕。学长,27岁生日快乐。快过来许愿。” 宋敛看着那与众不同的黑红色蛋糕,冷漠的眼神变得温柔多了。“其实今天不是——”他原本想要告诉她宋敛只是他借用的一个身份,但看到莫小姿期待的眼神,还是把话吞到肚子里,吹灭了蜡烛。 宋敛细细品尝着蛋糕,竖起了大拇指。莫小姿心花怒放,继续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吃人类的东西,所以我做了这么一个蛋糕。学长你说过我们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可是只要你能向我敞开心扉,我想,我们也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沟通。” “小姿,你不怕我吗?” “说实话,我怕。但是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 “嗯,朋友。”莫小姿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这些年,我一直在问自己,为何当初会那么迷恋你,非你不可。19岁真是一个很容易冲动的年龄。头脑一热,以为那就是真爱,勇往直前,也不管别人的感受。还傻傻地以为只要无怨无悔地付出,就一定能感动对方。我对我喜欢过你纠缠过你这件事,真心地道歉。但我不后悔喜欢过你,谢谢你给我的人生留下了这么难忘的回忆。我终于明白当初学长为什么会把我的蛋糕扔掉,是想让我对你死心吧。不喜欢我,却要被迫和我谈恋爱,甚至成为我的未婚夫,很痛苦吧。我这一厢情愿的单恋给学长带来的也只是负担。所以,我想了很久,还是由我自己来结束这段单恋。” 莫小姿友好地伸出手,微笑地说:“你好,我是莫小姿。宋敛,希望我们会成为好朋友。” 宋敛神情复杂地与她握了握手。原本甩都甩不掉的手,以后却是再也牵不到了。想到这,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手。 又到了新一波的旅游旺季。此次的旅游团是由一位知名大学教授和十来个大学生组成。莫小姿和徐一菲带队,从杭州归来,回到了本次旅游的末站——上海。 除了带领游客们参观上海,莫小姿还有一项重要任务,那就是当一菲和陆遥的和事佬。 “一菲,陆遥他从小就立志当警察,出了名的工作狂,一旦追捕犯人就会废寝忘食。” “可是那天我们说好烛光晚餐的。难道偷内衣的变态小偷会比我更重要吗?”徐一菲愤愤地说着,让莫小姿不要再提起陆遥那个衰人的名字。 “我保证他下次不会了。” “可是我让他保证时,他说要是再有下次,他还会去抓贼的。什么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职责,一菲啊,你要理解我。理解个屁。老娘咋就看上了个当差的?试用成绩不合格!” 莫小姿后悔接了这份苦差事,以一菲的火爆脾气,除了让陆遥跪搓衣板,别无他法。 天还蒙蒙亮,莫小姿把游客们聚集到客厅。数来数去,少了一个翁教授。半响,传来了一菲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众人立即跑了过去,只见翁教授全身□,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双目圆睁,已然断气。 二十分钟后,警察们到达了出事的青年旅馆。 死者身上并无外伤,具体死因不明。陆遥除了从桌上发现几个药瓶子,推测死者有长期服用心脏病的习惯外,一无所获。他发现地上有废弃的安全套,推测又是一起性丑闻。 他照例要询问第一目击证人。徐一菲靠在莫小姿的肩上,还在瑟瑟发抖。 “一菲,请交代下你是如何发现死者的。” 徐一菲哆嗦着,嘴唇发白,颤抖地回答道:“我和小姿准备带他们去外滩,翁教授一直没过来,所以我就去叫他。我敲门,没有人回答。我发现门并没有锁好,就推了进去。他的姿势和表情都好奇怪,居然,居然死了!不关我的事!你们不要再怀疑我!”她想起了在监狱呆过的那段日子,痛苦地叫道。 陆遥边写边问:“一菲,你见到死者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其他人或者其他可疑的事情?” “没有。” “如果你想起有什么要补充的话,请到警局或打电话联系我。”他说完,往门外走去。 徐一菲生气地骂道:“陆遥,老娘都成这样了,你都不安慰几句吗?你这么不关心我,以后别来找我了。” “一菲,你理解下我的工作。”陆遥看了徐一菲一眼,让莫小姿扶她去休息。 陆遥对着面如土色的学生们,说道:“有没有人知道昨晚在翁教授房里过夜的人是谁?” 人群又开始喧哗起来。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孩瘫倒在地上,哭着喊着“不是我杀的”。“教授说只要和他睡一晚,就可以保送我读研。我没有杀死他,真的没有!我离开时他还好好的。对了,我离开时听到了女人的笑声。房里,房里还有其它的女人。陆警官,你要相信我,我讨好他都来不及,怎么会杀了他?” 到底那个女人会是谁?旅馆没有安装摄像头,找不出任何头绪。警方已经断定这是一起意外死亡事故。陆遥却隐隐觉得这里面有大问题。因为接下来的两天又意外死了三个人。 死者年龄从二十几到五十几不等,全是男性,死时全身□,身上并无外伤,心脏衰竭而死,具体原因不详。陆遥带着心里的疑问,来到江向洋的家。 阿咪在修炼时,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第一时间找到了江向洋。 “是不是交|配时死掉的?”阿咪眯着眼,抚摸着下巴询问道。 “交|配?”陆遥疑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难怪我闻到了狐狸的骚味。吸取男人精元,是最为速成的修炼方法。可是要伤及大量无辜性命,所以是修仙中最为人不耻的。小江公子,你一定要阻止。” 她还提醒江向洋千万小心,因为他是纯阳的命格,正是采阳补阴可遇不可求的对象。 阿咪寻着那股骚味来到了喧嚣的地下酒吧。江向洋和陆遥警觉地扫视着每一个人,两人的目光随着男人们的呼叫声同时锁定在舞台上跳着脱衣舞的热辣女孩。 “天啦,那不是依依吗?” 陆遥脱下外套,和江向洋一起冲到台上把衣衫不整的柳依依扛了下来。 “依依喝多了。”陆遥按捺着还在发酒疯的柳依依,让江向洋想点办法。江向洋沉着脸,把柳依依扛在肩上,来到酒吧外的喷水池,扔了进去。 “你要自甘堕落到什么时候?” 柳依依被水呛到,不停地咳嗽着。她狼狈地爬了出来,抱着江向洋的腿,哭得非常伤心。“向洋,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回来吧!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其实是喜欢你的。 ” “你现在说喜欢我,那以后呢?要是有富家公子追你,你还不是甩了我,去追求你的荣华富贵。其实你最爱的那个人是你自己。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柳依依爬了起来,气愤地推了江向洋一下,大声说道:“论样貌,论身材,论气质,论学历,我柳依依有哪一点比不上别人?那些比我差多了的女人,都可以嫁入豪门。我不过是家世差了点,就活该一辈子活在最底层吗?” “你现在的生活已经比普通人好很多了。依依,做人要知足。” “不,我柳依依要么不要,要么就要最好的。” 江向洋打电话让莫小姿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送到酒吧附近的旅馆。莫小姿看着她还在嘟囔着江向洋的名字,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主人,刚才我就觉得眼熟,原来是杨柳依小姐的转世。” “柳依?” “当初公子心里记挂着杨家小姐,才对主人不理不睬的。” “江铭澄喜欢的也是她?这两人真有缘,两世都纠缠在一起。” 她答应江向洋留下来看着柳依依,别让她发酒疯乱跑,自己却不小心睡着了。半夜,莫小姿被开门声吵醒。她起身一看,睡意立即全没,吓得差点叫了出声。只见柳依依媚笑着,把江向洋推倒在床上,开始脱他身上的衣服。 莫小姿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真的是千不该万不该,她实在是无福消受这出活生生的春宫图,蹑手蹑脚地要离开。 “谁?”柳依依喊了一声,忽地出现在莫小姿眼前,面容一下子变得狰狞。 “依依,不好意思。我立刻消失。你们继续,继续。” 柳依依睁着发红的眼珠,手上多了把月牙形状的匕首。 “你不是依依。你是谁?”莫小姿躲过她的凶猛攻击,被迫退到床前,张开结界。她正想着如何带江向洋离开,一双大手从背后环住了她,滚烫的吻如烙铁一样,印在她的脖子上。莫小姿全身一阵酥麻,还没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已被江向洋带到床上。 ☆、携手战狐妖(2) “色狼!” 莫小姿用力推开他,还没缓过神,江向洋再次压了过来,如火般炙热的双手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服。 “下流!” 莫小姿一脚把他踹到床下,无奈他又粘了过来,紧紧地把莫小姿压在身下,吻着莫小姿最为敏感的耳根处。从未跟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莫小姿的脸红的可以滴出血。 “你是要出来受死还是留在里面□?” 进退两难这四个字,此刻最准确地表达出莫小姿要死的心情。一只,两只,转眼间无数的蝙蝠涌了进来。“宋敛,救我!”莫小姿用手堵住江向洋无休止的吻,头一次发现原来蝙蝠也可以这么的可爱。 宋敛全身笼罩着一层紫色的烟雾,还没出手就已经吓跑了妖狐。他越过昏迷的柳依依,抓起江向洋,把他扔到了地上。 “学长,你再晚来的话,我——”莫小姿匆匆整理好衣服,不解恨地往江向洋身上狠狠踹去。 “淫贼!混蛋!” “主人,脚下留人!”阿咪上气不接下气,出现在门口。“小江公子中了妖狐的莫离花之毒。” 原来妖狐附身在柳依依身上,在勾引男人的时候,被阿咪识破。江向洋与她交手时,棋差一招,中了她的情毒。 “莫离花又是什么?” “我们猫族用它来繁衍后代,是最为强力的催情药。足以让凡人意乱情迷,□焚身,欲仙——” “有解药吗?” “无药可解。除非是与一女子交|配。啊,主人,你看,这不是有现成的杨小姐吗?以前杨小姐非公子不嫁,公子非杨小姐不娶,今世他们就凑一对得了。你——”阿咪自顾自地说了一堆话,才注意到房间还有其他人。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差点把自己的眼珠给吞了。 “阿咪,他就是宋敛。” “天啦,落日公子,你还活着?你什么时候逃离主人的麒麟阵?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跟在主人身边的小猫。那你还记得主人吗?” 宋敛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阿咪认错人了,自己并不是落日。 “也是,落日公子才不会这么对待主人。” “向洋该怎么办?”莫小姿拿出毛巾,擦拭着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看着他难受的模样,心疼极了。 “他们本来不就是一对吗?想救他的话,就按阿咪说的做吧。” 宋敛分别把他们两人抱到床上,催促莫小姿离开。 “小姿——” 莫小姿在关上门前,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江向洋的呼唤。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向洋,向洋他说已经不喜欢依依了,他会生气的。” 宋敛拉住莫小姿,劝道:“那你难道想自己来吗?” 莫小姿跌坐在沙发上,她紧紧地捏着双手,想着门里面可能发生的事情,心里面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不行。以后向洋会难受的。”她再次站了起来。 “主人,到底是他难受还是你难受?” 莫小姿面对着阿咪的质问,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难受的话,我也会难受。”她打开门,抢到床前,把江向洋拉了过去。 “我都听到了。小姿,我好高兴。” “你还清醒着?”莫小姿又惊又喜。 “只怕过会又要丧失理智。小姿,我会负责的,我一定会娶你的。” “你想的美!向洋,你现在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不管有多么困难,我们一起来克服。”她开始吹起舒缓的曲子,助江向洋摆脱□。 不知道是笛子的力量,还是莫小姿的陪伴,十分钟后,江向洋自行解开情毒。 “原来今世主人注定还是要跟小江公子纠缠在一起。”阿咪看出莫小姿已对江向洋动了情,虽无奈却为莫小姿感到高兴。宋敛的眼神讳莫如深,看不出在想什么。 这天过后,莫江两人同时失忆,以免彼此尴尬。但是只要两人不小心对上视线,脸就刷地红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老是中招?”莫小姿猛灌整杯水后,调整好情绪,大大咧咧地开始算账。 “你以为我想啊?差点晚节不保。对象还是你这个一没胸二没腰三没屁股的,多扫兴。” “你没见过又怎么知道?我可是很有料的。”莫小姿突然想到他们曾经交换过身体,气得拿起抱枕一阵猛打,“你摸过了是吧?我不是让你别乱碰我的身体吗?” “只是抓痒时不小心碰到的。” “好你个混蛋,敢吃我豆腐。” “豆腐好歹是软的,你身上可全是骨头。” “找打是不是?”莫小姿抄起了扫把,江向洋抱头鼠窜。阿咪对他们的相处模式已经见怪不怪,专心研究如何对付这个棘手的狐狸精。 “依阿咪所见,小江公子不如去请宋公子帮你吧。他的力量远在你之上。” 江向洋自尊心作祟,一口否决。 “学长是好僵尸。” “那他也是僵尸。” 阿咪竖起了耳朵,让他们不要出声。三人刚躲好,房间就妖气环绕,出现了一个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女子。“甜心,你怎么和我捉迷藏?我们昨晚的好事还没做完呢。” 莫小姿全身汗毛直竖,对江向洋投以同情的眼神。江向洋抖了一身鸡皮疙瘩,拔剑走了出去。“我还没去找你,你倒不请自来。修道之路多的是,为何偏要选择这残害无辜的邪门歪道?” “甜心教训的是。你一人的阳气足以换取百名男子的性命。你要是这么大义凛然,就和我去床上慢慢倾谈吧。”她顷刻飞到他身前,抚摸着江向洋坚实的胸膛,用舌头舔着即将流下来的口水。“甜心,我好想要你。” 江向洋觉得男人的尊严都被羞辱光了,他退后一大步,剑指狐妖。 “怎么,情毒的滋味还想再尝一次吗?你太嫩了,可不是我的对手。” “那我呢?”宋敛再度出现了。狐妖脸色一变,匆忙逃跑。江向洋和宋敛同时追了出去,遇到了陆遥。 “宋敛?向洋,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以后再说!” 他们追到山顶,还没喘口气,眼前又出现了搔首弄姿的狐妖。“我可是无福消受两个美男子。要不,你们一个个来也行。” “小心,头上!”在宋敛的提醒下,江向洋抬头一看,只见正上方形成了一个沙层漩涡。霎那间成千上万的沙粒如同钢针一样敲打在他的身上。一轮下来,他已体无完肤。等灰尘散去,宋敛和狐妖都不见了。 浓雾尽头,数不尽的萤火虫在漆黑空中舞出一道道美妙的光亮。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孩正光着脚,不断地往上跳着,伸手去抓萤火虫,银铃般的笑声不断传来。又耍什么花样?宋敛可不吃她这一套,快步逼近,凌厉的掌风直劈而下,却在最后时刻收住了。“小姿——不,狐妖,你休想骗我。” “落日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阿罗。我好喜欢你为我捉的萤火虫,阿罗好开心。” “阿罗——”曾经在脑海里不断浮现的那个黑衣女子,那张模糊的脸渐渐地变得清晰了。“你就是在我心里的那个女人?” “落日哥哥的心里,除了阿罗,还能有谁?苍天在上,明月为鉴,我落日愿娶阿罗为妻,保证今生今世绝不负她。落日哥哥还记得当日所发的誓言吗?我们不是要活到老,玩到老吗?” 宋敛激动地有点哽咽了。“我记得!虽然我忘却了所有事,但我还记得这句话。你是我的阿罗,我终于找到你了!”宋敛把阿罗拥在怀里。“我没想到,你长得和我认识的一个人这么像。” “落日哥哥,今晚我们就正式结为夫妻,好吗?” ☆、携手战狐妖(3) 落日捧着她的脸,正要吻上去时,莫小姿吹着竹笛走来了。 “主人,好骚的狐狸味。”阿咪让莫小姿不要停,看到阿罗,使劲地擦了擦眼睛,泪花闪闪,随后又坚定地摇了摇头。“好你个狐狸,你化成她的模样要做什么?” 阿罗强忍住痛苦,向宋敛发出了求助的眼神。“我就是阿罗,你相信我。你这只小猫不要胡说。” 阿咪跳了过去,气愤指责道:“你绝不是阿罗。阿罗主人她是不可能不认得我的。还有,主人心里只有公子,是不会对其它男人投怀送抱的。” 阿罗露出诡诈的笑容,向宋敛吐出一口迷烟,现出原形。“那我就先收拾你们,再去会我的甜心们。” 狐妖又呼出一口气,来了一阵大风,把阿咪刮走了。“现在只剩一个笨女人了。” 枪声适时响起。“谁说的?还有我!”陆遥用枪对准了狐妖。 “好吧,再陪你们玩一会。”她一跺脚,尘土飞扬。等陆遥再度看清时,眼前出现了两个莫小姿。 “小姿,你快出声!” “我在这里。” 异口同声的回答。 “我师父叫什么名字?” “莫叹息。” “那师母呢?” “文可心。” “我喜欢的人是谁?” “徐一菲。” 如此一致的回答,让陆遥快抓狂了。多年的艰苦训练使他养成了临危不乱的性格,但这时他的手开始颤抖了。“那你现在喜欢的人是谁?” “宋敛。” “江向洋。” 陆遥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弛一下,迅速朝着回答“江向洋”的莫小姿射出了子弹。狐妖受了伤,换回真身。“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莫小姿?” “小姿她才不喜欢向洋。” “我可以听到一个人想说的话,也可以看到她内心深处的真正感受。我是不会错的。” 一阵凌厉的剑光闪出。狐妖躲闪不及,肩膀也受了伤。 江向洋拿着青龙剑步步紧逼。“好你个狐妖,把我们耍得团团转。今天我不收了你,我就不姓江。” 阿咪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建议道:“小江公子,不要看她的眼睛,会中她的迷魂术。她的嘴巴会吐出情毒,你要小心别再闻到了。” “那到底要怎么打?” “让我来。”宋敛从衬衣上扯下一块布条,蒙住眼睛。他以耳代眼,敏锐捕捉到狐妖的位置。几个回合,狐妖败下阵来。 “你一个僵尸,为何要帮助人类?”狐妖运气护住心脉,僵尸的强大远出她的意料。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没有理由的。”宋敛现出锋利的指甲,随手往空中挥舞了几下。狐妖嗷嗷大叫,顿时血肉模糊。“这就是你戏弄我的下场。我心里深处的那个人根本不是长成那样的,对不对?一切都是你乱编的,对不对?” “那你猜猜看,是真是假?” 狐妖吐着鲜血,冷笑着说道,“我只不过不想再做妖,不想再被 人神两界看不起,才去吸取男人的精元。没想到引来你们这些人。我想成为神仙有错吗?就因为我是妖,所以不行吗?你们以为我想做妖吗?可是我生来就是这样了,我有什么办法改变?如果我可以自己决定的话,我宁愿自己是个什么力量都没有的凡人。” 江向洋在一旁画好七星阵,正要封印狐妖时,宋敛拦住他,一掌之下,把狐妖打回原形。 “我毁了她数百年的道行,她已不能为害人间。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有一定的理由,即便他被全世界唾弃。你就放她一条生路吧。” “你这人,我不知该说你什么?作为僵尸你也太善良了吧。” 宋敛微微笑道:“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人说我善良。而且还是从你这个驱魔师嘴里。我这僵尸做的也确实失败。” 江向洋也笑了。他捡起宝剑,一不小心滑了一跤,直直跌落山下,只剩双手使劲抓住山岩。 “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江向洋犹豫了一下,抓住宋敛的手,爬了上去。 陆遥说刚才真险,要是莫小姿也回答喜欢江向洋,就真的崩溃了。 “我喜欢他?开什么玩笑?就他那副衰样,本领又低,随便来一个妖魔鬼怪都可以毫无困难地虐他。全天下的男人死光了,我都不会喜欢江向洋!”莫小姿傻了眼,因为她的眼前,出现了脸绷的紧紧的江向洋。他的眼里,有着失落,也有深深的失望。 法医证实翁教授是心脏衰竭而亡。经过校方,家属的一致同意,报纸上只以“知名文学教授翁祥亮,度假时死于心脏病发”来草草了事。至于那些大学生,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都获得了保研的资格,唯独那位和翁教授一夜风流的女学生。这件事的真相,也就只有那些人知晓。然而他们所知的就是真正的真相吗? 三天后。莫小姿来到了江家。江墨涵从画中抬起头,慈祥地笑着说江向洋生闷气,把自己关在房里。莫小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她轻轻地敲下了门,用自己最甜美的声音说:“向洋,是我。我来看你来了。你开下门好不好?” 江向洋阴着脸开了门,气鼓鼓趴在床上,完全不理会她的嘘寒问暖。 “喂,我好言好语地来和好,你要这样子到什么时候?我承认,我那时说的太过分了。对不起。你的伤好了吗?” “就是你踢我的那几脚,特别的疼。” “对不起。”莫小姿回想着那少儿不宜的画面,脸变得通红。 …… “你一个大男人的,非要叫这么大声吗?” “疼疼疼!你一个小女人的,非要这么用力吗?” 莫小姿拿着药酒,用力推拿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我被炒鱿鱼了。”莫小姿沮丧地说着,“付组长说我是柯南,我还以为他说我聪明,还高兴了一下。可是他又补充,说我到哪都死人。虽然翁教授的家属没有追究旅行社的责任,但我这个领队的确是失职了。” “我听陆遥说,你把所有的责任都揽身上了。” “一菲她是月光族,要是没了工作,连住的地方都没了。不像我,我还有点存款。可是,她偏要说好姐妹要有难同当,也辞职了。” 江向洋爬起来,同情地看着她。“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是出了名的瘟神,估计没有一家旅行社肯要我了。我先搬回家休息下,在我爸的跆拳道馆打下手。有空我们再出来喝一杯。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 “终于知道我的好了吧。” 莫小姿点点头,极其义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出生入死了这么多次,这份友情我是不会忘的。好哥们,保重!” 江向洋再也没开口,安静地目送她离去。他该怎么向她说明,自己并不想和她成为好哥们。 徐一菲把陆遥赶到大街上,让他以后别来找自己了。陆遥却旁若无人,唱起了歌。 “任时光匆匆流逝,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 别让我离开你, 除了你, 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他每唱一句,人群就一阵爆笑。因为他走调走的实在是太离谱了。 “陆遥,你五音全部残废,别唱了!你不觉得丢脸吗?”徐一菲觉得自己也被当成猴子围观,急忙要离开。 “一菲,为了你,我愿意在全世界面前丢脸。我嘴巴很笨,不会说甜言蜜语,不懂得哄女孩,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刚入警队时,曾经宣誓过,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愿意牺牲性命。现在我也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宣誓,不管什么时候,我永远站在你身前,有子弹我挨,我刀我挡。” 人群发出了哇哇的赞叹声。徐一菲被他的真诚深深地感动了,不是所有女人都可以找到一个愿意为自己挨子弹的男人。 陆遥向她走了过来,敬了个军礼,笑道:“请问领导,我的考核通过了没有?” “经考核,陆遥同志成绩优秀,我批准你做我的男人。”徐一菲幸福地搂住了他。“我丢了工作,付不起房租。如果方便的话,我搬过去和你一起住,好吗?”她一向喜欢主动,暗示道。 “可我那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陆遥,你还真是一根筋到底!不过,我喜欢。” 莫小姿刚从咖啡厅回来,就听到武道馆人声鼎沸,呐喊加油声都快把屋顶给掀翻了。在人群的正中间,莫叹息和江向洋正在见招拆招,好不精彩。 “向洋,你来踢馆吗?爸,你们快住手。” “没事,我在试他的身手。不错,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果然好功夫。难怪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特别顺眼。” 两人相见恨晚。江向洋和好友陆遥一样,拜他为师。莫叹息让女儿准备下酒菜,跟江向洋喝酒聊天。 “我小时候,是个小流氓,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的事可没少做。闲着没事,到处学功夫,居然也练就了一身武艺。准备去当保镖时,遇到了小姿的妈妈——” “一见钟情了吧?” “那时她在幼儿园弹钢琴,我经过的时候,脚上就像粘了502,再也走不动了。太美了。那时我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辈子一定要跟她在一起。” 江向洋给他倒着酒,表现出极大的兴趣。“那师父你是怎么把师母追到手的?” “追她的人多的不得了。估计要从这排到菜市场。可能是我上辈子积了荫德,我们两个,一个王八,一个绿豆,居然对上眼。她是非我不嫁,可把我老丈人给气死了。” 两人乐得直笑。 文可心刚从幼儿园回来,也加入了闲聊,说:“老公,让你有空多读点书,你说自己王八就好了,我可不是绿豆。向洋,别听他胡说。他不知做了多少丢人的事,我是觉得要是不嫁给他,这地球就不会太平了。” 莫小姿从厨房伸出了脑袋。“什么丢人的事?妈,快说给我听!” 莫叹息笑眯眯地捏着文可心的肩膀,讨好道:“老婆,这些芝麻烂谷子的,别让小辈们听去笑话了。你和小姿逛街时,不是看中了一个包吗?我给你买还不行吗?” “很贵的。你可别肉疼。” “倾家荡产都给你买。” 莫小姿跳了出来,双手合十:“爸,我也看中了一条裙子。”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莫小姿好不失望,嘴巴嘟得老高。 ☆、黑暗隧道里的蚂蚁 莫叹息看着女儿的心情貌似不错,开口问道:“怎么样?一菲介绍的那个吃公家饭的,聊得来吗?” 江向洋不解地看着莫小姿,大叫道:“你居然去相亲!” 莫小姿开解他,也开解自己,说:“我都这年纪了,总得开始找个人过一辈子吧。向洋,你也不小了,别玩了,赶紧娶个老婆生娃去。” “你不是跟那个人,也一个王八,一个绿豆,对上眼了吧?” “别提了。最后他跟一菲差点打起来了。” 一个小时前。 “莫小姐,家里有几辆车?”相亲的对象是一位银行职员,开门见山地问道。 “三辆。我爸一辆,我妈一辆,我也有一辆。” 那人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都是什么牌子?” “这个我还没真没去记。摩托车,电动车,自行车也有牌子吗?” 那人的脸刷的一下变成灰色。“那莫小姐的父母有准备给你买房吗?” “没必要。我们有房子。” 那人的眼睛又亮了一下。“在哪?地段好吗?一平米多少钱?” “在离这里不远的郊区。我们自己盖的砖头房。一平米也花不了什么钱。” 那人的脸像变色龙一样又变了颜色。这时,从隔壁桌传来了轻轻的笑声。莫小姿扭头,看到了一菲。她朝一菲打着手势,要她快点离开。徐一菲摇摇头,举起菜单,上面写着——你没有看男人的眼光。我帮你好好挑选未来的老公。 那人再次认真地看了下莫小姿,不屑地说道:“你这没房没车没工作的人配我这种吃公家饭的不是有点高攀了吗?你不觉得有点自不量力吗?” 莫小姿端着的笑容僵硬了。她不知该怎么回答,愣在那边。 “你娘的!”徐一菲站了起来,端起手中的咖啡,泼到了他的脸上。“要不是看在你是我高中同学的份上,我还懒得给你介绍对象。这些年你吃的都是狗屎,怎么长成了猪脑?公职有什么了不起?公开革职查办的都是你们这些人。我呸。小姿,我们走。” 徐一菲气爆了。莫小姿倒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她的桃花运一向都烂得一塌糊涂,也不在乎了。 “你和陆遥真同居了吗?” 说起这个,徐一菲更气。“住是住在一起,可他什么死脑袋,一定要结婚才会碰我。所以我睡床上,他睡沙发。” “一菲,这才说明他跟其它男人不一样,对你是真心的。你应该高兴才对。” “可我又不是柳下惠!只能看,不能吃,气死我了!既然他这只小白兔敢跟我这只大灰狼一起住,就别怪我随时扑过去。” 莫小姿在房内弹奏着《月光》,合上琴键时,听到了掌声。她转身一看,有点喜出望外。“宋敛,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跟着你。” “有什么事吗?” “没,就是想看你过得好不好。” “要不要出去走走?等我一下,我去换下衣服。” 宋敛被垃圾桶的一个陶瓷娃娃吸引住了,觉得在哪里见过。他捡起来,拿在手上,细细把玩。见莫小姿出来,说挺好看的,问她为什么扔掉。 莫小姿再次把它放到了垃圾桶里,看着它说:“我花了很多心思做的。本来想送人的,可是没送出去。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它了。” 宋敛恍然想起那是他生日时,莫小姿送给他的,可是被他转手扔到垃圾桶的那个礼物。 莫小姿穿着新买的裙子,和宋敛一起,并肩走在洒满月光的小巷里。 “你还记得吗?大学时我一直想弹奏这首曲子给你听,可你每次都说没空。” “很伤心吧。” “你不用这种表情。我已经放下了。对了,组织还在追杀你吗?” “我保证不会把组织的事说出去,他们就没来找我麻烦。只是我再也不会回去。就是最近连酒店也不想去,没事情干,有点无聊。” “我知道你适合干什么。上次你和向洋不是合作得很愉快吗?向洋他是个半吊子,你去帮他降妖除魔,然后你们五五分成。放心,我去说。我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 江向洋皱着眉头,从五五分成砍到了六|四分成。“要是被祖师爷知道我和僵尸合作赚钱的话,他非得从棺材里跳出来灭了我不可。从现在起,我们是搭档了。我的剑不会再对准你,你也别想吸我的血。” 莫小姿忙不迭解释着:“我跟他大学就认识。他心地很好的,从不害人。我能保证,他是你见过的最善良也是最强大的僵尸。”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站起来,转了个圈,“我爸说不给我买,最后还是给我带回来了。我穿的好看吧。” “我觉得裙子更好看点。” “喂,你就不能说点人话吗?” 江向洋笑着一手抓住她朝自己伸来的小拳头,一手往她的额头拍去。其实这裙子是他买的,只是他让莫叹息和文可心别说出去。 第二天,江向洋收到一笔定金,要他去解决沙塘村隧道闹鬼的事情。事情是这样的:自从半年前一个小孩被撞死在隧道,人们经过此地时,就会时不时地听到小孩的哭声,从隧道出来的车子上总会爬着大量的蚂蚁。沙塘村是偏僻破落的小山村,村长东拼西凑了一些钱,请江向洋来解决。 到达此地时已经是傍晚了。等到夜深人静时,江向洋载着宋敛,发动车子,要从隧道过去时,再次劝莫小姿下车。“很恐怖的。比你看鬼片恐怖多了。你就在这里等我们。” “本小姐才不怕。” 随着车子始动,莫小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秒,两秒,三秒……已经经过大半个隧道,可是一点声响都没有。什么嘛,骗人的吧。突然,小孩凄惨的哭声响起。冰凉的气息渗透进她的血液,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等车终于到了光线明亮的出口,莫小姿赶紧推开车门,还没来得及换气,就被车顶大片大片的黑蚂蚁吓着了。 “可怕吧?” “没什么。”莫小姿嘴硬地回答着。 江向洋好笑地看着她,对着宋敛眨眨眼:“你看见了吧?刚才他出现在我们的车里。” 宋敛合上纸扇,跟着说:“嗯,就坐在后座,小姿的旁边。小姿你没看到吗?他一直瞪着你笑,还摸了下你的头发。” “啊——”莫小姿叫到筋疲力尽后,哭丧着脸瞧着自己遭殃的头发,恨不得拿把剪刀统统剪掉。 “所以谁让你跟来的?在跆拳道馆当人肉靶子总比被我们笑话好。”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宋敛用手遮着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 “好哇,你们一起来吓唬我。” 莫小姿正要发作,哭声再次响起,她学乖了,躲在江向洋的身后。江向洋拿出一张符咒,念了个咒语,一盏白灯漂浮到空中,缓缓地飞入了隧道,等它再度出来时,身后跟了个衣衫褴褛,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 江向洋蹲到他面前,抓着他脏兮兮的手,轻声说:“你先别哭。告诉叔叔,你怎么不去投胎,在这里拿蚂蚁捉弄路人?” “叔叔,那里面好黑。我一直跑啊跑,可就是出不去。妈妈咳嗽的好厉害,可是我们家又没钱去医院看病,张爷爷说这里的蚂蚁可以治好妈妈的病,所以我就来捉了。我把抓来的蚂蚁放在他们的车上,希望他们可以送去给我妈妈。妈妈吃了这些药引子,就不会生病了。叔叔,你把蚂蚁送去给我的妈妈,好吗?” 江向洋怜悯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乖孩子,叔叔答应你。妈妈看到这些蚂蚁,病就会好的。你跟着这个灯笼走,会看到一个穿着黑上衣,白裤子的人,那是阴间的使者,你跟着他走就对了。” 小男孩终于破涕为笑。“叔叔,你看到妈妈,告诉她,不要伤心。就算我不在身边,也会变成那些蚂蚁陪伴她的。” 莫小姿再次望了望车顶的蚂蚁,看到的却是小男孩对母亲满满的爱。隧道闹鬼事件圆满地得以解决。村长把剩余的酬劳交给江向洋时,不想他连定金一起退还给回去。“用这些钱把隧道坏掉的灯修好,两个出口处挂上告示牌,别让悲剧再次发生了。” 在小男孩的家里,江向洋怀着沉重的心情把经过告诉了他的父母。他还诊断了男孩妈妈的病情,递给她一张名片,让她到医院时联系他。 “江大师你是医院的特助医师。” “当医院发生超越科学范围的事时,院长就会找我。你的病不能再拖了。” “可是,我们有不能去医院的原因。” 一直沉默的宋敛从钱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到她手里,让她收下。 “我们怎么能收——” 宋敛用和缓的语气说:“我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的儿子。你有个这世上最懂事的儿子,所以更应该健康地骄傲地活下去。” 离开的时刻,莫小姿忍不住转过头,看到丈夫扶着病弱的妻子,朝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宋敛由衷地说:“江向洋,你跟我以前见过的那些道士驱魔师不一样,他们都是恨不得榨干他们委托人的钱。” “我们江家有古训:不可贪财忘义,不可唯利是图。心存善意,勿忘做人根本。” “可我的分成怎么办?” “凉拌。我一分钱都没赚到,自然没钱给你。再说你有出过力吗?话说回来,你给了他们二十万。你帐户上到底有多少钱?” “没认真看,应该有几千万吧。” 江向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那你干吗还跟我合伙?” “有趣呗。我一个僵尸,和驱魔师联手,这件事本身不是很好玩吗?” “确实。”江向洋笑着说,“真想和你喝一杯。” 宋敛也笑了。“那我只好以血代酒,敬你一杯。”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话,雏菊地里的人鬼情 ☆、雏菊地里的人鬼情 村长非常的热情,为了答谢他们免费帮忙,在小剧院摆了桌酒席。在村民的起哄下,莫小姿自告奋勇,和村长对唱起了《纤夫的爱》。一曲刚毕,两人又开始唱起了《渡情》。 “啊……啊…… 西湖美景,三月天啊。 春雨如酒,柳如烟呐。 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手难牵。” …… 莫小姿快乐地朝着他们挥挥手。两人看着手舞足蹈的她,同时露出会心的笑容。 三人搭好帐篷后,躺在草地上,望着满天的繁星聊起了白娘子的故事。 “我听爷爷说,电视上演的都是骗人的。真相是许仙背叛了白娘子,害得她被压在雷峰塔下,小青一气之下杀了他。后来钱塘水灾不断,冲倒了雷峰塔。白娘子出来后,还一直寻找着许仙的转世。爷爷听太爷爷说,曾经还见过白娘子。只是头发已经全白了,真的成了白娘子了。” “江向洋,不是这样的。”宋敛把手枕在头下,继续说,“家族的古书上记载,白娘子要去昆仑山盗取灵芝草,可是南极仙翁不肯给。眼看许仙即将断气,她就去求尊主把许仙变成僵尸,条件是以她千年的修为作为交换。可是许仙怨恨白娘子把他变成怪物,最后求法海杀死他,到死都不原谅白娘子。白娘子在痛苦中也离开人世了。” 莫小姿忍不住叫停。“向洋的故事很扯,宋敛你的更扯。你们不要再破坏美好的白娘子了。人和妖也可以有着至死不渝感天动地的爱情,不是吗?即便丑陋的事每天都在上演,我还是相信这世上有像白娘子一样的爱情神话。” 清晨五点,江向洋叫醒莫小姿,三人在村长的带领下来到玲珑镇。据赶早市的那些人说,在通往市集的那座桥上,偶尔会见到一个身穿蓝色中山装的男子,焦急地在桥上徘徊。等人们定睛一看,那位穿着七十年代服饰的男子又随着雾气消失了。一传十,十传百,不久镇里就流传着闹鬼的消息,弄得人心惶惶。当地的老人会听说有位捉鬼大师来到附近,于是连夜派人来请江向洋。 莫小姿蹲在桥头打瞌睡时,有人推醒了她。她抬头一看,眼前那男子大概三十左右,有着一双饱经沧桑却坚毅的眼睛。 “有事吗?” 那人不安地摩擦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小姐,我走不出这座桥,你能帮我吗?” 莫小姿有点糊涂了,但她还是拍了下浑浊的脑袋,站了起来,热情地领着他出去。“你看,出去了。” 她扭头一看,发现那人被一道无形的网给反弹回去,倒在地上,那双刚燃起希望的眼睛又渐渐地暗淡下去。“为什么我走不出去呢?”那人懊恼地敲了下地板,眼里充满了绝望。 “桥两端都设了罗汉阵,把你这孤魂野鬼困在这里了。”宋敛走来,慵懒地靠在桥上,一动也不动,似乎与朦胧的晨光融为一体。“江向洋要来收你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快说吧。” 那男子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一行热泪从指缝间流了出来。“芳琴还在等我。我想回家。” 莫小姿被他言语中无尽的悲伤所打动,也不管他是鬼,开口询问是怎么一回事。 “我叫汪采菊,是一名作家。文/革期间被无辜打成了反动派,送去改造前我对我的妻子说一定会回来,让她等我团聚。可就在返乡的路途中,我不幸掉到海里,在水里游了三天三夜,终于回到陆地,最终却因为得了伤寒死了。可是芳琴一定还在等我。就算人鬼殊途,我也想见她最后一面。只是没想到我的魂魄飘到这里,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天啊,文/革期间,”莫小姿大叫起来,“也就是说你被困在这里四十多年了!”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吗?我的芳琴她——” 江向洋不动声色地望着他,拿起驱魔符咒时,汪采菊跪在地上。“先生,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为了不魂飞魄散,藏身于桥下,之所以苟延残喘在人间就是想回家见见她。” “过了这么多年,就算她还活着,你认为她还在等你吗?” “会的。”汪采菊斩钉截铁地回答着,语气坚定的由不得一点质疑,“她说过会等我一辈子。” 莫小姿柔声说:“向洋,我们帮他吧。” 宋敛缓缓道:“江向洋,反正没什么事,帮他实现这个愿望吧。” 江向洋叹了口气,在桥头计算好步伐后,拿出包里特制的红墨水倒了下去。一个类似八卦的印记浮现出来。 “现在只要找来童子尿,就可以破这个阵了。”他见宋敛和莫小姿齐刷刷地看着自己,红着脸立即辩解,“我都这么大了,早就不是了。” “哦,你和依依——” “不,我们没有——”他可不想莫小姿误会他,但这个回答明显让他陷入尴尬不已的境地。 …… “你们两个,笑够了没有?”江向洋开车带汪采菊回老家时,从后视镜中看到他们两个偷笑的表情,窝了一肚子火。 “抱歉。”宋敛颇有礼貌地收敛了下,只是与莫小姿对望的那一刻,差点笑出声。 太阳快要落山时,三人来到了汪采菊的故乡。这么多年过去了,村子早已变了模样。汪采菊躲在伞下,焦急地说因为他的缘故,他的妻子喜欢在庭院里种植菊花。宋敛高高跃起,跳到树的顶点,然后指着山下的方向,顿了一下,说是找到了。 三人望着漫山遍野的雏菊,震撼地久久说不出话来。在这片金黄色花海的正中间,有一座破旧的房子,一位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老太太正耐心地浇花。 “芳琴!” 依旧年轻的丈夫看着老态龙钟的妻子,眼里有着数不尽的爱恋,抱歉以及感激。无情的岁月即便夺走了青春,夺走了生命,却无法抹去这世间最伟大的情爱。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莫小姿他们静静地站在远处,不愿去打扰这历经千辛万苦,横跨四十多年才等来的重逢。 在妻子的笑容中,江向洋送走了汪采菊。曹芳琴告诉江向洋,由于山上经常发生泥石流,附近的人家陆陆续续搬走。人们都劝她离开,可她怕丈夫回来就找不到自己。虽然丈夫一直下落不明,凶多吉少,她也一直守着他们的家。每当她思念丈夫时,就会种下一朵菊花。就这样,春去秋来,几十年过去了,菊花遍地绽放。她终于等来了她的丈夫,即便只是他的魂魄。 第二天一早,三人去告别时,发现曹芳琴躺在床上,笑容满面地离开了人间。江向洋找到村长,把收到的酬劳给他,让他把曹芳琴好生安葬在满载思念的菊花地里。 “这世间,真的有至死不渝的爱情。”莫小姿坐在花田中,闻着空气中清新的花香,微笑着继续说,“我想真正的爱情,可以跨越生死,跨越时空,甚至是轮回宿命。只要彼此有情,就一定能在一起。宋敛,你说是不是?” 莫小姿的眼里看到的是遍地的菊花,而宋敛的眼里,看到的只有她。 他正要坐到她身边,这时,莫小姿终于等到江向洋回来,开心地站了起来,迈着小步往山下跑去。 “向洋,你说他们两人在另一世界团聚了吗?” “一定。” 笑容绽放在她的脸上,如同在风中摇曳身姿的雏菊,沁人心脾。“这是我这一生中经历的最精彩最难忘的旅行,谢谢你。” “可我一分钱都没捞到,还亏了车费。我的同行,比我晚出道,连房子都买了。可我连换辆新车的钱都没有。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太善良了。” “那可是你唯一的魅力。” “那你被我唯一的魅力迷住了吗?” “做梦。” 经过白沙湾时,碰巧那里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烟花节。莫小姿摇下车窗,看着绚烂的花火啧啧赞叹。 江向洋把车停在路边,好让莫小姿看个尽兴。莫小姿想起曾几何时,在热闹非凡的烟花下,自己曾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哭的不能自己。 “看我干吗?”江向洋不解地看着莫小姿。 “我是想说,我又搬回到原来的公寓。我得去找工作了。” “还有人敢请你这个瘟神?” “我就是遇到你以后才倒霉的。到底谁是谁的瘟神?” 车子即将上高速。江向洋再次停车,凑过去,帮莫小姿把安全带系上。莫小姿闻着他扑面而来的气息,紧张地忘记了呼吸。她一路都在用余光瞄着他,觉得能这样呆在他身边,真好。 ☆、携手斗蟒蛇 红星森林最近发生了好几起村民被蟒蛇咬死的惨剧,当地警方对此束手无策。江向洋从村长那收到了一笔数目可观的定金,叫上了宋敛。上山的小路曲折蜿蜒,荆棘遍布,杂草丛生,若不是宋敛时不时地扶一把,江向洋要栽好几次跟头。 两人布置好陷阱后,宋敛主动提出当诱饵,把自己绑在一棵松树上。江向洋躲在灌木丛后,严阵以待。没多久,从森林深处窜出一只庞然大物,快速地朝这里移动。江向洋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蛇,吓得忍不住后退一大步。 霎那功夫,蟒蛇盘旋着碗口粗的身躯缠绕上树干,朝着宋敛张开了血盆大嘴。宋敛面不改色,张开手掌,一团火焰正好烧到蛇的眼睛。蛇一吃痛,从树上掉了下来,正好落掉到他们挖好的陷阱里。 “江向洋,趁现在——” 两人拉好了网,封住了蟒蛇的出路,然后往陷阱里倒入事先准备好的雄黄酒。激烈的挣扎后,蛇渐渐平息下来。江向洋和宋敛击掌庆祝着他们首次合作成功。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之际,从四周窜出几十条蛇,把他们团团围住。纵然两人都身经百战,看到这一大群吐着血色舌头的蟒蛇,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两人不敢动弹,怕群蛇围攻,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江向洋,你可没告诉我有这么多的蛇。” “我要是事先知道,还敢来吗?宋敛,你有办法吗?” “用火攻。我负责往四周点火,你用风阵。会吗?” 江向洋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听好。一,二,三——” 熊熊大火随着疾风迅速蔓延开来,来不及逃亡的蛇们纷纷葬身于火海中。 “结束了。”宋敛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缓缓吐出一口气。“江向洋,你怎么了?” 江向洋按着快要爆炸的头,逞强般地摆摆手,用发颤的声音故作轻松解释道:“使用需要结印的法术后,我就会这样。我可真不是一个可靠的搭档。” “搭档就是在对方有难时,扶他一把。”宋敛搀扶起他,正要往山下走时,从背后传出震天响,那条被困的蟒蛇冲出陷阱,身躯竟比之前大了四五倍,愤怒地朝他们扑去。宋敛见躲藏不及,用力把江向洋推开,自己则被蟒蛇重重地拍到树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还未缓过神,全身已被蟒蛇缠绕住,不得脱身。 眼看宋敛即将被它吞噬,江向洋没有犹豫的时间,使出了他的绝招——擎天破。一束耀眼的光从剑尖闪了出来,发出哧哧的声音,如同划破天空的雷电一样,贯穿了蛇妖和宋敛的身体。宋敛失去了意识,倒地不起。 “宋敛,你再撑一会!” 江向洋忍着剧烈的痛楚,背起了他,跌跌撞撞往山下走去。 莫小姿看到浑身是血的两人,吓得不轻。“大晚上的,你们干什么了?宋敛他怎么呢?” 江向洋按着头,痛苦极了。“我不敢带他去爷爷那。阿咪,你懂得比较多,有什么办法可以保住他的命?” 阿咪看着宋敛,想起了对阿罗有情有义的落日,拿出一颗药丸,给他服下。“这绝不是普通的伤。是谁这么厉害,差点要了宋公子的命?” 江向洋低着头,愧疚极了。“我对他使出了剑招。” “什么?”莫小姿气极,走到他面前,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你之前不是说不会伤害他吗?快滚!要是宋敛有个万一,我跟你没完!” 江向洋欲言又止,蹒跚离开。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房内。莫小姿焦急地询问着阿咪宋敛活过来了没有。 “主人,你放心。这还魂丹可是我们雪猫族的圣物,一只猫只有一颗。还好,小江公子道行还浅,不足以害死宋公子。要是公子还在的话,十颗还魂丹都救不回了。可是,主人,小江公子好像也很痛苦。你应该听他解释,或许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哼,那混蛋,痛死他最好。” 宋敛冷的直打哆嗦,莫小姿把暖气开到最大,还搬出了所有的棉被。她一夜未敢合眼。清晨,在她打瞌睡时,宋敛推醒了她。 “小姿,这一夜都是你在照顾我吗?”他打从心底的开心,为她还在乎自己还关心自己。 “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 “江向洋那个混蛋,我一定会找他算账的!” “别。你不要怪他,他其实是想救我。” 宋敛大致讲了经过。莫小姿重重地敲打着脑袋懊恼着。看到宋敛再次昏睡,她换了身衣服,准备去超市买些早餐。推开门的那刻,她的眼前出现了蜷缩成一团冻僵了的江向洋。 “向洋,你可别吓我啊。”莫小姿抱着他,不停地摇晃着他。“对不起!对不起!你醒醒啊!” “没事。我只是有点发烧。”江向洋睁开疲惫的双眼,用虚弱的声音继续说,“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都知道了。”莫小姿摸着他滚烫的额头,心疼极了,担心得哭了出来。“以后我再也不打你,再也不拿你撒气,再也不做让你伤心的事。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比对宋敛还好吗?” 莫小姿抱紧了他,用沉默来代替她的回答。 “我的头好疼,你能唱下那首歌吗?我听了就不疼了。” “好。” 两天后,她拿着鲜花接江向洋出院。江向洋放下报纸,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又打了你。” “我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估计还很多。”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老是打你骂你。一定很疼吧。”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抚摸他遭殃的左脸,突然觉得不该这样,手正要缩回去时,却被江向洋抓住了。许久许久,两人对望着,仿佛世界只剩下彼此。他们都想读懂对方的眼神,猜测彼此的心意。 宋敛的咳嗽声让两人立即保持了距离。“我已经都好了。向洋你呢?”宋敛也递上了鲜花。 “差不多了。谢谢,还有,对不起。” “我们不是搭档吗?这些话就不要说了。” 两人笑着再次击掌。江向洋彻底消除对他的戒心,从心底接纳他这个好伙伴好朋友。 宋敛去办理退院手续时,莫小姿尴尬地坐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夜观星相,推算出今晚将有流星雨。” “夜观你的头,早上的新闻都播出了。” “我找到一块最适合观看的风水宝地,今天晚上七点五马山不见不散。”江向洋诚挚地对莫小姿发起了第一次约会邀请。 “找一菲陆遥一起来看。人多也热闹。” “不要!有些话藏在心里很久了,我想单独对你说。” ……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莫小姿又拍到一只蚊子,等的有点不耐烦。她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江向洋见状,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莫小姿羞涩地笑了一下,轻轻地把头靠在他肩上。 空中流星划过,留下一道绚丽的光亮。莫小姿站起来,闭上眼,虔诚许愿:“我,莫小姿,一定要谈场全天下最美丽最浪漫的恋爱。” 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烙印。 “这样子的恋爱可以和我一起吗?” 莫小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可是小姿,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 江向洋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清楚自己应该没戏,但他还是想为自己争取机会,说:“你先不要拒绝。我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下。明天这个时候,我还在这里等你。如果你来的话,就说明你接受我。如果,万一,你没来,那我以后再也不缠你了。” 这一晚,莫小姿又失眠了。她抱着阿咪,倾诉着自己的心事。“我有什么好的?干吗喜欢我?不,我有什么不好的。烦死人了。” “主人,与小江公子亲近时,有没有脸红心跳?” “有点点。” “那小江公子与别的女人亲近时,心里有没有不舒服?” “有点点。” “小江公子要是快死了,你会难受吗?” “有点点。你这乌鸦嘴!” “主人,你明明喜欢他,为什么还要想这么多呢?” “阿咪,我的心里好乱。我真的没想到向洋他会喜欢我。我承认,他在我心目中有着非常非常重要的地位。可是,我怕。大学时,我曾经被我喜欢的人伤了一次又一次。这几年,我不敢向别的男人踏出一小步。我好害怕我的真心付出又会换来无尽的伤害。尤其是经过上次订婚的事,我真的受够了,不敢再去爱了。” “可是,小江公子不是宋公子。阿咪觉得,以小江公子的人格,他是不会欺骗你的感情。” 第二天傍晚,莫小姿还在犹豫不决要不要前往。 “主人,要不你扔个硬币,让老天爷替你决定吧。如果是字,就去。如果是花,那你和小江公子就算了。” 莫小姿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高高地扔了起来,心里却强烈地祈祷着一定要是字。 硬币滚到了冰箱下。阿咪伸手去抠,看了看,说:“主人,是——” “不要说!在我扔起硬币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我的答案了。”她的内心激动又欢喜,笑得非常甜蜜,跑出去前,回过头说,“你等着。我和向洋会来接你吃烤鱼的。” “主人,真的是字!”阿咪在心里默念着,为莫小姿感到开心。 ☆、寻宝记(1)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萧瑟的寒风中,唯有路灯与她作伴。她看着安静的手机屏幕,心里起了疑惑。“勇敢点!莫小姿,为了你的幸福,加油!”她给自己打气,直接来到江向洋的家。看到他在热腾腾地吃着宵夜,又生气又失望。 “莫小姿,这么晚,你找我什么事?” “向洋,谁呀?”柳依依走了出来。她亲昵地挽住江向洋的手,得意洋洋地看着莫小姿。 莫小姿不肯示弱,把江向洋拉到自己身边,理直气壮地宣告自己的拥有权。“依依,向洋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不要再缠着他。” “谁说的?我一生一世都爱依依。”江向洋推开她,搂住柳依依,脸上洋溢着热恋时特有的幸福表情。 莫小姿完全呆住了。“向洋,你昨天不是这么说的!连你也骗我!”从憧憬到讶异再到伤心,只不过短短的时间,她的心情像坐了过山车,眼泪不住地在眼圈打转。 “莫小姐,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好吗?我和向洋要休息了。”柳依依警惕地看着她,对这个电灯泡表示了不屑。 “混蛋!”她走过去,重重地甩了江向洋一巴掌。 她一路擦着眼泪,一路跑回去。看到坐在门口等着吃大餐的阿咪,她抱歉地摇了摇头。 阿咪看着她红肿的眼睛,着急地问是怎么回事。 莫小姿木然地回答着:“上次好歹还自以为是地恋一场。这次连开始都没有就结束了。阿咪,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先是宋敛,后是向洋,为什么我喜欢的人都要这么对我?” “小江公子没来吗?” “他又跟依依在一起,还告诉我一生一世都爱她。阿咪,我被他耍了。他一定是气我一直对他拳打脚踢,才用这么下流的办法报复我!” 阿咪气得直磨牙。她安慰道:“主人,别难过了。小江公子没看上你也不只这一世了。” “谁说我喜欢他的?我才不会看上他,永远不会。” 深夜。阿咪找到江向洋,不客气地往他熟睡的脸上抓去。 “疼疼疼!喂,你们主仆两人是怎么回事?莫小姿打我的脸,你又来破我的相。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们?”江向洋照着镜子,看着被毁容的脸,气得大叫道。 “小江公子,你这回玩笑开大了。再怎么爱玩,也不要玩弄主人的感情!你还嫌她受的情伤不够多吗?还要再来踹她一脚。” 江向洋一头雾水。“我怎么听不明白你说的话。” “你还装傻。果然,公子的转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呸。”阿咪吐了口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离开了。 江向洋突然决定要找出玉娴给他的宝藏,找到莫小姿,希望她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主人,你真要去吗?”阿咪见莫小姿收拾着行李,询问道。 “要不怎么办?向洋一直说需要我的力量。” “他都那样对你了,你不生气吗?” “不能生气,否则他还以为我真的喜欢他。”莫小姿嘴硬地继续说,“不过一个玩笑,我玩得起。” “你不觉得小江公子有点怪怪的?以前他是绝不会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阿咪喃喃道。 “有什么奇怪?有了女人就忘了朋友,男人不都这样?什么跟依依已经彻底结束?撒谎也不打草稿!” 阿咪无奈地摇摇头。“主人,你明明还在生气。” 莫小姿来到集合的地方,见到了宋敛,也见到了柳依依。 一行五人到达云南,换乘公车到达偏僻的西北郊区,开始徒步走向杳无人烟的深山老林。 “向洋,我的脚疼死了。起了好多水泡,丑死了。” 江向洋揉捏着柳依依肿胀的脚,不住地吹着气。“我叫你别来的,你非要跟来。你看,吃了苦头吧。” “我不管,你背我。” “遵命,我的女王。” 莫小姿看着他们恩爱的模样,虽然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管不要想,还是气得噎住了。 江向洋把行李全部扔给了莫小姿。莫小姿要上前理论,宋敛拉住了她。宋敛不仅背起了大部分行李,还让阿咪趴在他肩膀上休息。“宋公子,你人真好。” “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没道谢呢。”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为什么你主人一路气鼓鼓的?” “还不是被小江公子气着了。不说他了,再说我也要生气了。” 狼群的嚎叫声让莫小姿睡意全无。宋敛挑着火堆,说自己不会让野兽靠近,让莫小姿放十万颗心。 “空气好好。我突然觉得在这里生活也不错。没污染,没噪声,没工作的压力,也没生活的烦恼。”莫小姿躺在草地上,由衷地感叹着。 “我的梦想就是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谁也找不到我,那样的话我就没有任何的牵绊,就能够活得自由自在。再也不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再也,”宋敛意味深长地看着莫小姿,继续说,“再也不用隐藏自己的感情。” 五人攀过一座又一座的山,越过无数荆棘,吃尽苦头,终于,在拨开层层枯木之后,一个碧蓝色的湖泊呈现在眼前。水光浮翠,倒映林岚,似若瑶池,如临仙境。 江向洋再次看了下藏宝图,确认是这里没错。 “难道宝藏就是这个湖?” 江向洋细细思考着:“应该别有玄机。找个人下水看看。” “让我来。”莫小姿自告奋勇,在腰上绑好绳子后,打了个OK手势,一头潜入水中。水底散落着奇形怪状的鹅卵石、贝壳,各种珍稀鱼类围绕着碧绿的水草嬉戏着。她浮出水面换了口气,对着岸边的人们摇了摇头。 “主人,小心点!” “小姿,找不到就算了。”宋敛担心地说道。 “不,我的字典里没有半途而废四个字。”莫小姿再度潜入水下,如此反复多次,还是一无所获。正要放弃时,发现在珊瑚旁有一个凹进去的小缝,形状就似自己手上的那把笛子。她灵机一动,把笛子放在凹缝处。 江向洋和宋敛同时感觉到有股巨大的力量往下拉着绳子,立即收回绳子,却见不到莫小姿的身影。 “遭了!”宋敛飞快地跳下水,找寻着莫小姿。 意识到她出了事,江向洋的心突然异常疼痛,他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正要下水时,被柳依依拉住了。 “如果你爱我的话,就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不能扔下她一人!”江向洋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 莫小姿抚摸着自己遭殃的屁股,望着被夜明珠照亮的石洞惊叹连连。她找不到出口,索性壮大胆子往前走去。 “该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她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挪着步伐。突然,咻的一声,从两边墙壁飞出上百支箭。莫小姿吓得脑袋一片空白,紧紧地闭上双目等死。 听到箭头纷纷入地的声音,她讶异地睁开眼,看到了江向洋。“好险好险!差点就见阎王了!喂,江向洋,你脑袋进水了吧,大白天穿什么戏服扮什么古人!你——”莫小姿定睛一看,那人虽然和江向洋长得完全一样,却不是他。“我见过你,上回……原来那不是幻觉。”莫小姿想起在宋敛别墅时见到的一身白衣,俊雅飘逸的男子,如今又出现在眼前,吃惊地问他是谁。 “阿罗,五百年过去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你是——江铭澄?”莫小姿看着她前世钟爱的男人,心里涌起了一阵暖流。她忍不住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怔怔地望着他。“我不是阿罗,我是莫小姿。” “阿罗就是小姿,小姿就是阿罗。我是不会认错自己的妻子。”江铭澄背手而立,唇边挂着暖暖的微笑。那是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莫小姿看呆了,真不敢相信江铭澄竟是这样有魅力的人。惊为天人! “你没死?”莫小姿眼睛都直了,犯星星眼花痴。 “我把魂魄里精气神的神留在了这个玉佩里,为的就是再见你一面。” “你……死了?” 江铭澄用淡淡的笑容来掩饰他的落寞。“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寻宝啊。我听阿咪说你很强,不如,你帮我吧。”莫小姿双手合十请求道。 江铭澄低下头,眼里流露出悲伤的神色。“阿咪她应该恨我入骨吧。” 莫小姿笑着安慰道:“没事。有我在,保你安全。” 不远处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莫小姿跑过去,看到了江向洋和宋敛。她再扭头一看,江铭澄已经消失了。 “你们怎么找来的?” “我们看到了你留下来的笛子。” 三人谨慎地前行,不一会儿,在尽头处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盒子。莫小姿要跑过去看个究竟时,被宋敛拦住了。“小心有诈。”宋敛朝盒盖发出一个飞镖。盒子应声打开,三人一看,是一把温润雅致,价值连城的七弦琴。 “终于找到了!总算没白费这些天的努力。”江向洋心满意足地抱着千辛万苦寻来的宝藏,转身离开时,宋敛叫住了他。 “向洋,你有没有注意到墙壁上画满了举着火把跳舞的野人?” “不是壁画吗?” 宋敛认真地观察了一番,缓缓说:“不是单纯的壁画。你仔细数下,其实只有五种颜色的野人。” “红、黄、黑、绿、还有白。”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们应该分别对应宫、商、角、徵、羽。” “那又是什么?” “古人用来记录曲子的符号。相当于现在的简谱的哆来咪唆啦。高举火把的应该是高音,把火把放下来的就是低音。从右往左,四四为拍的话,这几十个野人里应该隐藏了一首乐曲。” 江向洋无可奈何地叹气说:“知道又怎样?这可是古琴,现在谁还会弹这个?” “我来试下。”宋敛拿过七弦琴,盘腿而坐,十指轻盈地往弦上拨去,传来了轻灵清越,委婉缠绵的琴声。 莫小姿和江向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满肚子的疑问却不敢打扰此刻专注弹琴的宋敛。 ☆、寻宝记(2) 一曲刚毕,尽头处的墙壁旋转开来,眼前一片豁然开朗。这是一个长约三十米,宽约二十米的石洞。地上刻着一格一格的方框,方格上摆着直径约一米的石棋,中间写着楚河汉界四个字。江向洋恍然大悟,这是一盘巨大版的象棋。 “宋敛,你会下象棋吗?” “马马虎虎。” “那好。我们就来下下看。” 两人使出全身力气,棋子还是纹丝不动。他们同时灵光一现,分别坐在将和帅的位置上,跃跃欲试。那些棋子就像听话的狗一样,照两人的指示,乖乖地移动着。 “相三进五。” “卒7进1。” 十分钟后。 “宋敛,有没有搞错,你那水平叫马马虎虎的话,那些自称高手的还有脸混?” “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让我走一步,还要思考这么久的人。你也不赖嘛。” 棋逢对手,对于爱好下棋的人来说,是再高兴不过的事了。莫小姿不懂象棋,只好站在一旁干瞪眼。 “好你个宋敛,挖个坑想让我跳进去,我可不上你的当。炮8进2,吃他的兵。” 随着巨大的撞击声,宋敛的兵被撞成碎末。两人脸上的笑容同时消失了,开始意识到这是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比赛。 莫小姿焦急地喊道:“你们别玩了。快下来!没什么东西比性命更重要。” 江向洋紧握拳头,神色凝重地说:“下不来了。宋敛,我这一生最恨别人让我。” 宋敛笑了笑,坚定地回答:“说好了,谁都不让谁!” 莫小姿咬着手指,随着两人的棋子越来越少,她的心越加的忐忑不安。她根本不敢想象最后的结局,无论谁出事都是她不想看到的。 这场焦灼的对弈即将到了尽头。形势对于宋敛是大大的不利。不管江向洋走哪一步,他是必败无疑。 江向洋前前后后地推敲着,明白自己陷入宋敛精心布置的局,叫了出声。“宋敛,你故意输给我!” 宋敛用一种云淡风轻的口气笑着说:“我是个怪物,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哪像你们凡人那么脆弱。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好像我在交代遗言一样。江向洋,干脆点!” 就在江向洋犹豫不决的时候,莫小姿跑过去,伸手挡在宋敛的身前。“我决不让宋——学长你有事!” 宋敛的脑海一闪而过,那个黑衣女子,用自己的身躯挡住神龙致命一击的女子,那张模糊的脸渐渐跟莫小姿的脸重叠在一起。“小姿,别逞强。我不会死的。乖,走开。” “那你跟我保证。”莫小姿伸出了小拇指,与宋敛拉了拉勾。 “对不住了!卒6进1,吃他的帅!”江向洋一声令下,剧烈的撞击之后,第二道门也打开了。两人在漫天的尘土中扶起全身鲜血的宋敛,一遍又一遍呼喊着他的名字。宋敛缓缓地睁开眼,即便虚弱地动弹不得,却还是努力维持着笑容。“我都说我不会有事的。” “可你都伤成这样了!” “休息下就好了。只是我不能再陪你们一起冒险了。”宋敛看着两人,叮嘱他们万事小心。 “好兄弟!等着。我们会带你一起离开的。”江向洋和宋敛碰了碰拳头后,拉着莫小姿进入了第二扇门。 “刚才那个是落日吗?”江铭澄再次现身,问道。 江向洋吓了好大一跳,叫道:“老祖宗,你出来之前能不能先说下?什么落不落日的,那是我好搭档宋敛。” 江铭澄沉吟道:“太像了。” “那有什么稀奇?你看我们两个比双胞胎还像。” 莫小姿来回望着他们,惊叹道:“真神奇。虽然长着一样的脸,但完全是两种气质。江——公子,有你在,我觉得好有安全感。” 她不住地往后退,突然一脚踩空,还好江向洋及时拉住了她。 “莫小姿,你能不能少给我带来麻烦?” 莫小姿觉得他似乎变了一个人,以前的他从不会用这么冷漠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她不无委屈地说道:“好哇,现在嫌我碍手碍脚,当初是谁非要我来的?你以为我愿意来这破地方吗?” “我才不想看到你。是依依坚持说你是打开宝藏之门的钥匙,要我带上你的。” 莫小姿“哼”了一声,走到江铭澄身边,有点幽怨地说:“依依就是杨柳依。你们今世终于在一起了。放心,我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有人格有魄力有尊严,绝不再当你们之间的第三者。” 江铭澄的眉头皱成川字型。“向洋,你上回不是这么对我说的。你说你喜欢——” “老祖宗,虽然我是你的转世,但我不是你。我有权追求我喜欢的人,你让我喜欢莫小姿,我就非要和她在一起吗?” 江铭澄不再开口。但莫小姿可以从他的眼神看出,他有多么的失望。 “谁要你喜欢?我才看不上你!”莫小姿赌气地回了一句。她看了下手表,回过神时,一脚踩在松软的沙土里。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置身于沙漠中。沙丘连绵起伏,无边无际,似乎与天空连成一线,有种一眼望断天涯的苍凉感觉。她寻找着那两人,不想刮起了沙尘暴。眼前一片黄沙,分不清东西南北。等风暴过去,她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泥沙。 “江向洋!江公子!”她一边呼喊着两人的名字,一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 夜幕降临,莫小姿蜷缩在在岩石后,以躲避刺骨的寒风。因为巨大的温差,又因为无助,孤独和绝望而瑟瑟发抖。 一阵灼热的气息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在可以煎熟鸡蛋的气温中艰难前进。“爸,妈,阿咪,一菲,陆遥,学长,江公子,你们在哪里?” 眼前突然一亮,一汪清澈的泉水出现在她眼前。她兴奋极了,飞快地跑过去,迫不及待地捧起冰凉的水,大口大口地喝着。 “哇!”她猛地吐出满口的泥沙,嘴巴一撇,终于哭了出来。“向洋,江向洋,死江向洋,混蛋江向洋,你在哪里?” 她昏昏沉沉地躺在沙漠中,连续两天滴水未沾,只觉得身上剩余的水分在慢慢地蒸发。她回忆这短暂的一生中所有难忘的事,却发现几乎每个画面都有江向洋的身影。如果不是死到临头,她也不会意识到原来他在自己心目中有这么的重要。 一滴,两滴,三滴,渐渐地,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莫小姿伸长了舌头,贪婪地想吃尽所有的雨水。 雨过天晴,天边挂起了一弯彩虹。她来到水坑处洗脸,望着倒影中老了十岁的自己,一阵心酸。她同时也看到手腕处电子表的倒影,赫然发现时间栏那边显示的是前天的日期,小时和分钟也是她最后一次看到的数字。她仔细检查一番,手表并没有出故障,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莫小姿恍然意识到这两天所经历的一切可能只是一场梦,她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决定以死亡的疼痛来促使自己回到现实中。“反正再这么下去也是死。好,不成功便成仁!”她找到一块尖锐的石头,对准胸口,咬着牙,用力地刺了进去。剧烈的疼痛让她昏了过去,等她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仍在石洞中。 莫小姿望着呆滞的那两人,从他们的表情,可以推测出江向洋在做一个极其恐怖的梦,而江铭澄的梦一定是甜蜜的。 “还嫌我是累赘。没有我,你就继续做噩梦吧,”她往拳头呵了一口气,一拳打在江向洋的肚子上。“咦,还没醒?太轻了吗?”她又重重地打了好几下。最后索性来了一个干净利落的旋转踢,一脚把他踢倒在地。 江向洋的脸上依然挂着惊恐万分的表情。莫小姿放弃了粗暴的唤醒方法,来到书桌前,翻查着桌上摆的笔墨纸砚,发现了两行字。“写符于额,方可解除。”她望着墙壁上所刻的符咒,心领神会,见两人还在发呆,心虚地往砚台吐了口水。蘸满墨汁后,她提起毛笔,在江向洋额头上一笔一画地临摹着。 “吓死我了!幸好那只是梦。”江向洋拍着要跳出来的小心脏,往后缩了缩脖子,打了两个冷颤。 “妖魔鬼怪的你什么没见过,天底下还有东西可以把你吓成这样?” “你不知道有多么恐怖,一群人妖追着我跑,衣服都被扒光了。” “天啦,你该不会被——”莫小姿对他的遭遇深表同情。 “说什么呢?我堂堂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受那种侮辱?哇,我全身怎么这么疼?”他见莫小姿笨拙地在江铭澄头上画着鬼画符,问清缘由后,抢过毛笔,熟练地画着。“哪里来的墨水?” “你问我,我问谁?”莫小姿右眼不安地往上瞟去,看着醒来的江铭澄,好笑地问道:“江公子,做了什么好梦?该不会是和你心爱的姑娘拜堂成亲,洞房花烛吧?” 江铭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尴尬地回答着:“不是。只是,我们一起在山谷幸福地生活着。她给我做了衣衫,我们还有了孩子,叫阿宝——” “天啦,你脸红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脸红的,真好玩。啊,你现在的脸更红了。” ☆、寻宝记(3) 江铭澄被莫小姿说的愈加难为情。其实,打从一开始,他便知道那只是一场梦境。若不是有人强行给他解术,只怕他要一直呆在那个虚幻的梦里不肯醒来。他凝视着墙上的八卦阵,让江向洋拿出青龙剑,说了声抱歉后,割破了他的食指,然后拿起他无辜受伤的手指,在原有的八卦阵上画了个五行解印后,把剑插在了正中间。哐当一声,第三扇门旋转开了。 这间石洞尤为宽敞却冰冷无比。墙壁挂满了各种野兽的丹青,那狰狞的表情让莫小姿不禁心里发毛。 “快过来看!” 在一个巨大的冰雕里悬浮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散发着七彩夺目的光芒。在莫小姿的印象中,宝藏就是堆砌成山的金银珠宝,虽然这颗珠子也许价值不菲,但还是失望极了。 “是火灵珠!”江铭澄失声叫道:“我听师父提过,火灵珠拥有巨大的能量,可以融化世间所有事物。远在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就用此珠来融化当时数不胜数的冰山,人类才有了落脚的地方。后来火灵珠落入海神的手上,然后黑玄族的阿蛮圣姑用打赌的方式赢了过去。” “难怪依依说你是开启宝藏的钥匙,因为这是黑玄族的圣地。莫小姿,你把手放在上面试试看。” 莫小姿将信将疑,还没十秒,她的手就冻得发青。她冷的全身不停颤抖,即将缩回右手时,江向洋用力按在她的手上。 “向洋,你快放开,我好冷!” “你看,冰不是在融化吗?你为我再坚持下去好不好?依依说了,得到宝藏,就嫁给我。” 莫小姿也不知是伤心,还是冻得实在受不了,眼泪流了出来。江铭澄见状,生气地推开江向洋。“为什么两世,都是这样?我不知是要气你,还是气我自己?” “老祖宗,你不要妨碍我。否则——” “你的剑诀还是我教的,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 莫小姿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大声喊道:“算了。我做就是了。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就算死,也愿意为你做。” 江铭澄正要去阻止,听到了低吼声,画中的老虎突然跑了出来,咆哮着向他奔去。他灵巧地躲过,召唤来青龙剑,一招花飞雪,劈了过去。转眼间,大象,獐,猎豹全都从画中爬了出来,虎视眈眈,团团把他包围住。他飞速地结印,使出九字真言,神龙威风凛凛地呼啸而来,所到之处,皆成废墟。 江向洋吓得说不出话来,同样都是召唤神龙,跟他一比,觉得自己召唤出的是条寒碜极了的蛇。 “老祖宗,你的身体——” 江铭澄望着自己渐渐透明的身体,无奈地说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命令江向洋保护好莫小姿,又回到了玉佩里。 江向洋的冒险之旅还未结束。眨眼间的功夫,又从画中出来了鳄鱼,狗熊和眼镜蛇。“开动物大会是吧。干脆连狮子也出现吧。” 江向洋真是讨厌自己这张乌鸦嘴。他在地上打滚,避过鳄鱼的血盆大口,却被狗熊重重地摔到墙上。还没站稳,大蛇已经旋绕上他的身体。他用力刺中它的眼睛,又被飞奔而来的狮子划伤了脸。再耗下去,自己肯定要变成它们的晚餐。 他放出了大招,擎天破的力量击倒了它们。气喘吁吁之时,发现一条猎狗正偷偷地潜伏到莫小姿的身后,他焦急地叫她立刻离开。 “我动不了了!” 他飞快地跑过去,用身体替她挡下了这迅猛的攻击,接着使出了一招落叶舞,击倒了猎狗。莫小姿看着他鲜血淋漓的右手臂,吃惊极了,问他为什么。 “我不知道,是我的身体自己移动的。你要是出事,我,我……该死的,我一定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看到那些猛兽们又复活过来,忍着疼痛,站了起来。“听着,我不想再和你们纠缠下去。我们就一招决胜负。我参考了乾坤七式,自创了一招。”他把青龙剑扔了出去,开始结印。 “一乾二坤三束四缚五灭六绝七诛!” 青龙剑停在半空,开始以剑柄为圆心,高速地旋转着,形成一股巨大的气流,把狮子们全部卷入了漩涡中心,渐渐消失了。 “你这一招……还挺酷的。” “可是有强大的后遗症。”他的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让他再也没有支撑下去的力气,倒在地上。 “月亮船啊月亮船……”莫小姿哭着哼唱这首儿歌。江向洋想起了困在墓室时的惊心动魄,想起了身体交换时的尴尬,想起了雨中漫步的快乐,想起了那晚烟花之下把她拥入怀里的心酸,也想起了亲吻她时的心跳如鼓。 他想起的东西越多,心就越疼,像是有无数把刀在捅着自己的心脏。 “向洋,你说过,只要我唱这首曲子,头就不疼了。” “小姿,对不起,我居然把你给忘了!” “别哭!男子汉大丈夫,别因为疼就哭鼻子,会让人笑话的。”莫小姿双腿冻僵,跪倒在地,但还是用最后的一点意念咬牙硬撑着。 江向洋抓着地面,奋力爬了过去。他撑起身体,抱住了莫小姿。 “快离开我!不然你也会被冻住的。” “现在,暖和点了吗?”他搂的越来越紧。隐隐觉得,似乎有把无形的枷锁封住了他们之间所有难忘的回忆。他咬破嘴唇,指甲嵌入手心,强忍着锥心之痛,全身开始颤栗起来。终于,随着砰的一声,他强行冲破了那把锁,找回了所有的记忆。 “小姿,让你受委屈了。” “什么?”莫小姿睁开双眼,冰雕轰然倒塌,火灵珠飞到了她的掌心。“拿着。这是我送给你和依依的结婚礼物。祝你们百年——”莫小姿用光了最后一点气力,倒在他身上。 “小姿,你醒醒!我不要宝藏了,我只要你!”悔恨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他抱着莫小姿,像个小孩一样,嚎啕大哭。 …… “向洋,别哭!”莫小姿大喊着坐了起来。阿咪见她醒来,抹了抹眼泪,开始虔诚地跪拜。“感谢菩萨,感谢玉皇大帝,感谢耶稣先生。主人,你昏迷了两天,我好怕你再也醒不来了。” “我怎么在这?”莫小姿望着帐篷,又望着被绑上重重绷带的右手,不解地问着。 “我见你们迟迟未上来,找到入口,见到宋公子昏迷不醒,也见到小江公子哭的非常伤心。我把你们带回岸上,你们三个都伤的好严重。只是小江公子一直不肯去疗伤,抱着你一整晚,说什么都不肯放手。没想到火灵珠还有治疗冻伤的奇效,要不然主人你的命怕是要保不住了。还有,小江公子交代,火灵珠一事,千万不要对依依小姐说。” 莫小姿啃了点面包后,到处找不到他们,听到了树林深处传来了动物的嘶吼声。宋敛露出獠牙,咬向了一头小鹿的脖子。小鹿倒地,气绝身亡。 “小姿!”宋敛慌慌张张地擦掉嘴角的血,不安地说道,“我刚才是不是很可怕? 莫小姿笑着摇了摇头。“我接受你的一切,因为你是我的同生共死过的朋友。” 两人望着全身挂彩的对方,同时笑了出声。 “向洋他怎么样呢?” “他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一身伤病,还在设陷阱给我准备食物。这只小鹿就是他的功劳。” 阿咪给所有人准备了丰盛的烤鱼大餐。莫小姿饿了好久,吃得津津有味,大赞阿咪手艺了得。 “主人,小江公子和宋公子一直在看你。”阿咪小声地耳语道。 “难道我脸上有脏东西,还是我的吃相太不淑女?” 这时,柳依依难受地捂着嘴,跑到不远处,开始吐了起来。 “这两天,依依小姐一吃东西就吐,我看是我的鱼不对她的胃口。” 江向洋走过去,拍着柳依依的背,然后扶着面如土色的柳依依躺下。“可能是肠胃出了点问题。先休息下,我给你找点药吃。” 宋敛也走了过去,对柳依依的病情表示了关心。“我学过点中医,不介意的话,我给你把把脉?” 他先是一脸的惊讶然后缓缓地笑了出来。“向洋,别找药了。是喜脉。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除了宋敛之外,在场的人无一没被吓到。莫小姿顿时失去了胃口,阿咪不住叹着气,江向洋一脸的不解,而柳依依则心满意足地摸着她的肚子,笑得一脸的春风得意。 莫小姿再也不理会江向洋了。下山的途中,江向洋数次找机会想和她解释自己和柳依依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都被她冷言冷语地打发走。“你还不快扶着你的心肝宝贝,要是摔了就不得了了。别妨碍我和宋敛聊天。” ☆、恋爱进行式 江向洋见柳依依上了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跟踪她来到一栋豪华的别墅前。车门打开,走下来的是一个腿脚有些不便的青年男子。他搂着柳依依走了进去。 江向洋正欲翻墙而入,宋敛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阻止他。 “你进去的话就必死无疑。以你现在的实力,是绝对斗不过他的。” “你知道他是谁?” “幽门族有日月星辰四使,地位仅次于尊主。四使听命于尊主,而其他人则听命于四使。” “月是不是冷月,星是不是残星?” 宋敛点了点头。“但有一人特殊,他叫唐逸,专横跋扈,狂傲自大,从不把四使放入眼里,因为他是天尊的儿子。” “那依依不是有危险吗?不行,我得去救她!” 宋敛再次阻止了他。“你没看到他刚才很高兴地摸着柳依依的肚子吗?话说回来,那真不是你的孩子?” 江向洋做出求饶状。“我说了好多遍,我和依依真的没什么。” “要是有什么就好了。”宋敛有点失望,其实他很怕江向洋会和自己爱上同一个人。“那么,那孩子一定是他的。” “什么?依依怀了僵尸的孩子?僵尸也有生育能力吗?” 宋敛拉下了脸。“我也是正常的男人,好不好?你放心,唐逸最经常对女人说的话就是谁给他生孩子,就娶谁当豪门太太。因为几百年了,他都没有后代。所以,只会把柳依依当成宝贝捧在手心。你不会真把火灵珠给她了吧?” “我给她的是七弦琴,鬼知道那些僵尸会拿火灵珠干什么坏事。” 宋敛默默地听着,若有所思地笑了。 江向洋来到柳依依的公寓,见她大包小包地在收拾行李,问她有何打算。 “我要去别墅住了!我终于过上幸福的生活!” “依依,那孩子——” “当然不是你的。你可不要瞎猜。我现在警告你,别死缠烂打,我再也不和你扮情侣了。” “你放心,我不会缠你。因为我爱的人不是你,是小姿。” “难怪她昏迷那晚,你会抱着她不肯放手。我从未见你那么伤心过。” “是不是唐逸他让你来接近我的?目的就是宝藏。” 柳依依疑惑极了,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 “依依,那个唐逸,他是个僵尸。你还要跟他吗?” 柳依依笑了笑,说:“就算他是僵尸又怎样?他可有钱了,比你好了不知几千几万倍。”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已经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江向洋看着一意孤行的青梅竹马,心知已经劝不回她,临走时郑重地说:“依依,我曾经说过,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的。这个承诺我永远可以兑现。” 他来到莫小姿的房前,回想着自己对她做了那么多错事,不知怎样才能求得她的谅解。 “主人全都告诉我了。她再也不想见到你,请你以后不用来了。”阿咪重重地关上了门。 房内,莫小姿躲在被单下,问阿咪他走了没有。 “小江公子怎么能不顾你的死活?真是太过分了。主人,我们跟他绝交算了。” 莫小姿沉默了好久,开口说道:“我见到江铭澄了。” “你会不会认错了人?” 莫小姿摇了摇头,平静地说:“虽然他很会脸红,但是身手不凡,那份儒雅,自信和气度,真的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人。就像阿咪你所说的,遗世而独立,超凡又脱俗。我见到他的时候,觉得天都亮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阿罗会爱他到死。不过,很奇怪,这几天我一直回想着他对我说的话,他说等待五百年,只为再见我一面。阿咪,你是不是搞错了,其实他很爱阿罗。” “他爱阿罗主人,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害死了她。原本主人还有三百年的命,遇到他之后,还没半年就离世了。他的转世也不是好东西,主人,你立刻忘了小江公子,要是还喜欢他的话,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又是好一阵的沉默。“晚了。我想,我已经爱上他了。” 阿咪生气地训道:“主人,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小江公子,他不管是哪一世,心里都没有你。” Happy Hour酒吧。宋敛劝江向洋少喝两杯。宋敛以为他为了依依的事而郁郁寡欢,又劝他早日放下这段感情。 “上一段的感情我已经完全放下了。可这次,我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他略带酒意地说:“宋敛,你要是真喜欢一个女孩,就快点行动,别让她跑了。” “那我应该怎么办?”宋敛虚心请教。 “你堂堂高富帅,硬件软件配备都一流,天底下还有你追不到的女人?” 宋敛琥珀色的眼珠露出一丝忧伤。“可我之前把她伤的很重,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再次接受我?” “你把气氛搞浪漫点,表白的话说得诚恳点,最重要要让她看到你的真心。还有,一定要送玫瑰花。” 深夜,宋敛看着那个陶瓷娃娃,旋转开来,里面竟还有一个娃娃。他再次旋开小娃娃,发现里面有一张信。 学长: 你好。这是我第一次写情书,不知道该写什么。我妈常跟我说,人生苦短,一定要轰轰烈烈地爱一场,才不枉此生。自从那次在樱花树下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心里头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这一世我一定要爱上你。可能我太平凡了,你总是看不到我。可是学长,我拼了命地在努力,我想等我变得闪闪发光时,你就会注意到我了。我不在意别人质疑或嘲笑的眼光,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请你接受我,好吗? 爱你的莫小姿 “小姿,我现在想接受你,会不会太晚了?” 这一夜,宋敛回想着无数次把莫小姿从身边推开的场景,回想着每次她被拒绝后的强颜欢笑,陷 入了深深的后悔遗憾中。 次日,江向洋坐在门口,从早等到晚。莫小姿刚面试回来,见到他,她赶紧原路返回。江向洋跑过去,挡住了她的去路。 “请让开!” “不要。” “让开!” “我不让。” “混蛋江向洋,你跟我杠上了是不是?” “小姿,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浪费时间。” 江向洋突然跪了下来,求她给他解释的时间。 “你神经病啊!大家都在看你。”莫小姿局促不安看着四周,想要拉他站起来。可是他一副倔脾气,非要莫小姿答应才行。“江向洋,你的脸皮厚的没救了。”莫小姿还能怎么办,只好跟他上了车。 车子停在了五马山。 莫小姿想起了那晚在此地苦等他,而他却跟柳依依在一起,更加的生气。宋敛打来电话,说有话想跟她说,莫小姿告知了这里的地点。“江向洋,我的时间很宝贵。有话快说!” “是那些僵尸想得到宝藏,利用依依来接近我,他们在我身上施了同心咒,所以我才忘了和你的那些回忆。小姿,我知道我太对不起你了,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自己也后悔的要死。你原谅我好不好?” “混蛋!我差点因为你死掉!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给我滚的远远的,别来烦我。” 莫小姿转身要走。四周忽然涌现出一群孤魂野鬼,没错,是鬼魂,手上都拿着一朵玫瑰花,把莫小姿团团围住。“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率先走过来,把花递给她,说:“莫小姐,你原谅江先生吧。”接着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婆婆,对着莫小姿说了同样的话。 没多久,她的手上就多了三十来支玫瑰花。 最末,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焦急地喊道:“莫姐姐,你快原谅江哥哥吧。他把我们叫来,说要是你不原谅他的话,就不让我们走。我们还赶着去投胎!求你了!” 莫小姿哭笑不得。江向洋从“鬼”群中走了出来,望着她的眼睛,再次真诚地说了句“对不起”。 “你不觉得自己是个无赖吗?居然去威胁鬼,很过分啊。”她接过他递来的玫瑰花,语气舒缓了许多。 “那你肯原谅我吗?” 莫小姿看着那些可怜兮兮的鬼,还能怎么办,只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好了好了,你们走吧。”江向洋赶紧打发他们走,免得有一大堆电灯泡碍着他。 “小姿,那天我说的话是真心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江向洋不再一副痞子样,此刻无比真诚地说道。 “你以为这种玩笑我会相信两次吗?” “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对你是认真的?” “你死了我就相信。” 莫小姿发誓她真的是随口说的。她万万想不到,江向洋真的拿出一把刀,插入自己的胸口。“现在你信了吧?”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他的卫衣。 “我不是真的要你死!你这个大傻瓜!”她慌慌张张地扶起了他,看着流了一地的血,一着急,眼泪掉了出来。“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向洋,你撑着,我送你去医院。” “小姿。”江向洋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咳嗽了好几下,不舍地说,“我不行了。我们来世再见!”他的手无力地掉到了地上,在莫小姿的痛哭中闭上了眼睛。 “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想和你继续愉快的旅行,想每天每天都见到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向洋,我好喜欢你。不,我爱你。你醒醒啊!” 莫小姿发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绝对没想到江向洋真的又醒来了。在莫小姿的瞠目结舌中,江向洋坐了起来。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咧着嘴开心地笑了。他的人生,从未试过这么的高兴。 “混蛋!你又耍我!”莫小姿恼羞成怒,气鼓鼓地走了。她还没走两步,江向洋拉住了她,用力往自己的怀里带去,然后搂着她的腰,深情地吻了上去。莫小姿使劲想挣开,不想他越抱越紧,吻得自己都快喘不上气。 一分钟后,她终于用蛮力推开他,一巴掌甩了过去。 “傻瓜,你为什么不躲开?疼吗?”她抱歉地看着他脸上又一座五指山,轻轻地触摸着。 江向洋抓住她的手,直勾勾地凝视着她。“一点都不疼。小姿,我好高兴。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我在等一个人。虽然我喜欢依依很多年,但我心里清楚那个人并不是依依。直到你出现,我终于明白我等的那个人就是你!” 莫小姿看着他灼热的眼神,脸上一阵发烫。她难为情地低下了头,嘴角挂着既兴奋又羞涩的笑。 他的脸再次凑了过来。莫小姿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在紧张和期待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吻如同清柔的毛毛雨,然后慢慢的,毛毛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再接着,小雨变成了倾盆大雨,铺天盖地向莫小姿倾袭过来。莫小姿踮起脚,抱紧了他,回应着他缠绵又炙热的吻。 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切的宋敛,丢下了手中一大束玫瑰花,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幽门族尊主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挡住了宋敛的去路。他全身裹着黑色的风衣,就像是黑暗中的独行者,又像是暗夜的杀手。目光坚毅而严峻,令人望而生畏。两片薄唇冷冷地抿着,仍遮不住他俊美的模样。 “父亲,你怎么来了?”宋敛诚惶诚恐地说道,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后悔了吗?当初你退掉和她的婚事,为父就说你一定会后悔的。放心,你喜欢的女人,我一定会让你得到的。” “父亲,我不喜欢勉强。我会用我的方式继续喜欢她的,请您不要插手。” 男子抽搐着嘴角,冷笑道:“你大哥荒淫无道,夜夜笙歌,最近刚把一个小模特的肚子搞大。不像你用情专一。所以两兄弟中,我从来都是偏心于你的。你失踪的这五百年,我从未放弃寻找你。” 宋敛使劲挤出微笑,颤然道:“谢谢父亲的厚爱。” “我安排你混入江向洋中,你们找到的应该不只是你大哥那个蠢蛋献给我的七弦琴吧?去把火灵珠抢过来。” “父亲,”宋敛鼓起勇气说,“如果我拿过来,你是不是就能答应我上次提的那个请求?” “你想离开幽门族,过自在的生活,是吗?” “是。我找到了可以交心的朋友,也找到喜欢的人,虽然……父亲,这二十五来,我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过的人生。” 男子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瞬间地面坍塌下去。宋敛连忙跪拜在地,恳求他不要生气。 “我给你五天时间,如果拿不到火灵珠的话,我就亲自去要。你想想你那位交心的朋友会是什么下场?明天回家一趟。” 三十年前,曾有个神秘的大富豪一掷千金,买下了整个定远村,又花了重金盖了个堪称宫殿的豪华园林。很多人都想一探究竟,却被一条护城河和重重围墙挡在外面,不得其入。这个大富豪就是幽门族的首领——天尊。 宋敛开车回到了他真正的家,守卫们看到是他,都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喊了声“少主”。他刚下车,一块如匕首般尖锐的寒冰从背后刺了过来。他立刻转身,伸出五指,使出了三昧真火。顿时雾气弥漫了整个庭院,仆人和总管忙出来看个究竟。 “哥,你想杀死我吗?” 唐逸歪着嘴,轻蔑地笑了下,语气是一贯的尖酸刻薄,“你的火可真旺,想烧死我是吧?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继承人。你可别忘了,你不过是父亲和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生下的野种,跟你走在一起我都觉得掉价。” 唐逸的脸突然像被铁刺刮过,火辣辣地疼了起来。“谁他妈的敢放肆?不想活了?不,父亲,我不是说你。”唐逸不敢叫疼,一张脸从红变为白,又从白变成青,静静地等着天尊的训责。 天尊唤总管老薛把鞭子拿来,低沉着声音叫唐逸脱衣服。 唐逸不敢造次,顺从地脱掉上衣,跪在地上。这条鞭子是由西域一种罕见鳄鱼的皮所制,再用最烈的酒炮制数年而成,一鞭下去足以皮开肉绽。 “不孝子,她也是你可以侮辱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唐逸把血泪吞在肚子里,更加叛逆,倔强地一声也不吭。宋敛看不下去,壮着胆子劝道:“父亲,哥他知错了。一家人以和为贵,不是吗?” “这回看在你弟弟的份上饶了你。滚吧。”天尊说完,扔下了皮鞭。 唐逸穿好衣服,狠狠地瞪了宋敛一下。“看什么看?你们都不用干活吗?”他颜面尽失,朝下人们吼了一句,连滚带爬地打开车门,撞了好几个手下后,飚高速离开了。 冷月走了过来,让宋敛别把唐逸的话放在心里。 “你的伤都好了吗?” 冷月摸了摸胸口,感谢宋敛救了她一命。 “当时情况紧急,我只好出此下策。希望你不要介意。” “属下不敢。” 唐逸趴在床上,背部的伤惨不忍睹。柳依依拿来药酒,轻轻地涂抹着。 “出了什么事?” “那个死老头,就偏心我弟弟。看我就是不顺眼,我苦背文章,他说我书呆子。我勤练文艺,他又说我资质愚钝。说到底,他就是认定我干不了大事。” 柳依依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是他没眼光。我觉得你是人中龙凤,将来必有大出息。” “真的?” “当然。” 唐逸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他笑了下,说:“没想到你推拿的手艺还不错。” 柳依依回忆着悲伤的童年,深呼吸一下,平静地说:“我爸是个赌徒加酒鬼,输了钱就打我妈出气。我妈身上没一块肉是完整的。小时候,我一边给她涂药酒按摩,一边就默念着要快快长大,挣好多好多钱,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后来呢?”唐逸侧过身,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听这个女孩说话。 “在我十岁那年,妈妈她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痛苦,上吊自杀了。” “那你爸爸呢?” “十六岁那年,他因为贩毒潜跑,要把我卖到妓院,凑跑路费,是我向警察举报他的,后来他被判终身□。人们都说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我吧?” 唐逸起身,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柳依依。柳依依继续说:“所以妈妈死后,我就发誓,我要住最好的房子,开最好的车,穿最好的衣服,我要证明给我死去的妈妈看,我现在活得有多幸福。” “那你现在幸福吗?” 柳依依露出走秀多年训练出来的公式化笑容,依偎在他怀里,撒娇道:“嗯。因为我交到了世上最好的男朋友。” 她端来止痛药,不想他已经睡着了。她终于卸下脸上已然僵硬的笑容,回到衣帽间,望着一整间的名牌首饰和服装,又笑了出来。她想起了两个月前第一次在夜店遇到唐逸的情形。是和她一起工作的小模特Vicky说三点钟方向有个男人一直盯着她看。柳依依自小享受的注目礼不计其数,加上那时江向洋又拒绝了她,不想去理会。 “你知道他是谁吗?安加地产的少东家,身家百亿。怎样?有兴趣了吗?哇,他向你走来了!” 柳依依注意到他腿脚有些不便,但是在金光闪闪的名片映衬下,什么都是次要的。唐逸出手极其阔绰,送的不是钻石项链就是名牌服装。柳依依抵不过这些礼物的诱惑,认识他的第三天,就在他的超跑车上把自己给了他。那天晚上,她抱着完事之后唐逸送给她的价值数十万的名牌包,哭哭笑笑了一整晚。 莫爸莫妈准备了一桌的饭菜,因为莫小姿说要带她的男朋友来见家长。文可心招呼江向洋进来,问莫小姿她的男朋友怎么没一起来。 江向洋握住了莫小姿的手,故意举得高高的,宣告了他们的关系。“师父,我终于追到你女儿了!” “做得好!” 门外,江向洋和莫叹息在喝酒聊天。房内,文可心问莫小姿是否真的放下宋敛。 “妈,你觉得爱情是什么?”莫小姿反问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也想牵着向洋的手,这一辈子都不放手。” 莫小姿深知莫叹息酒量惊人,让他别难为江向洋。 “去去去,男人之间就是用酒说话的。”他又打开一瓶酒,大有再干五百杯的打算。 “妈,你快来管管爸!”莫小姿向文可心求救。 “你想把向洋吓跑是不是?到时女儿嫁不出去,可怎么办?”文可心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拉回了房内。 莫小姿扶着醉醺醺的江向洋回到自己的房内休息。她拿来毛巾,细心地给他擦着脸。 “小姿,我今天好高兴。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坐在一起吃饭,喝酒聊天,真的好幸福。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我爸也不喜欢我。家里只有我爷爷。我已经很久没感受家庭的温暖了。”江向洋坐了起来,抓住莫小姿的手。“小姿,我好怀念我们上次接吻的感觉。我想——” “现在?”莫小姿望了下四周,害羞地点了点头。 两人正要吻上时,文可心端着醒酒汤推门进来了。两人吓了一大跳,双双摔倒在地上,摸着对方受伤的脑门,吐着舌头,笑了出声。 江向洋和莫小姿,陆遥和一菲,四人情侣聚餐完之后,一菲拉着莫小姿去逛街了。陆遥拿出一个档案袋,说是早前收集了些关于宋敛的资料,刚才离开警局时看到,才想起还有这事。 “二十年前,宋氏夫妻曾报案说他们的独生子宋敛失踪了。你看,这是当时的新闻报告。此后,虽然警方一直搜寻,但杳无音信。所有人,包括宋氏夫妻,都认为宋敛已经遇难了。然而,七年前,有个自称是宋敛的人回来了。虽然样貌发生了很大变化,也记不得童年的事,宋先生也一度怀疑这个宋敛是假冒的,但是数家医院的DNA证明他们就是亲生父子。我请这方面的专家辨认过了,他说长大后的宋敛绝不是这模样。向洋,我知道他是你的搭档,但你小心点,因为他可能连名字都是假的。” 江向洋把这些资料放回档案袋,还给陆遥。“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更何况宋敛他——陆遥,我不在乎他是谁,总之他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好朋友,我相信他。” 广场公园。莫小姿兴冲冲地向他跑来,晃动着手上的战利品,开心地说:“男装大促销。我给你抢到了一件衬衫,一条领带,你看下喜欢不?” “这么贵?你还真舍得为我花钱。”他搂着莫小姿的肩膀,问道,“你自己没买吗?” “我还没有找到工作,得省着花,否则要喝西北风了。” “没事,有我。我可以养你一辈子。虽然不能餐餐山珍海味。” 莫小姿心花怒放,小小声地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稀饭配馒头我也愿意。”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大声点。” 莫小姿看着他那副嘻皮笑脸的痞子样就来气。“你又戏弄我。我不理你了!” 江向洋跑过去,拉住她的手,十指交缠。两人对望了一下,笑容甜到心里。 “我们明天带阿咪去吃烤鱼吧。她在我耳边念叨了好久。” “遵命,老婆大人。” 宋敛打来电话,说是手被冻伤,想要借火灵珠一用,问他人在哪里。 “我和小姿在外面散步。你去找阿咪,先前要给小姿疗伤,所以火灵珠由她保管。你伤的重吗?我们立刻回去。” “不打扰你们浪漫了。我自己会看着办。” 阿咪见到宋敛结冰的右手,拿出火灵珠,一边治疗,一边喃喃自语:“以前我不希望主人和小江公子在一起,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的幸福。我总觉得他们这一世是为了续上一世未了的缘分。宋公子,你再也不用担心了,因为主人不会再烦着你了。” 宋敛勉为其难地笑了一下,内心无比失落。 忽然,从窗外窜进一个黑色的身影,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夺走了阿咪手上的火灵珠。“不行,主人让我好好看管的。”阿咪咬住那人的手不放。那人用力一甩,阿咪摔到地上。宋敛也加入了这场火灵珠争夺战,在交手过程中,他用眼神示意他的手下快走,不要节外生枝。“不行,宋公子的手还没好——”就在黑衣人要窗逃跑时,阿咪又冲了过去,死死地咬住他的腿。那人心一急,一掌拍到她的脑门处。 “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话,阿咪之死 ☆、阿咪之死 宋敛气急败坏地跑来,抱着阿咪渐渐发冷的身体,心里剩下的只有悔恨。“阿咪,你上回给我的还魂丹,快点拿出来吃。” 阿咪吐出好几口鲜血,摇了摇头:“因为珍贵,每只猫只有一颗。宋公子,”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望着他,恳求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以后能替我好好守护主人吗?” “我会的!”宋敛哭着点了点头。 门开了。莫小姿和江向洋看着奄奄一息的阿咪,心不住地往下沉。 “阿咪,你一定会没事的。我,我送你去医院。不,向洋,你不是学过医吗?快救救她!”莫小姿趴在阿咪身上,伤心欲绝。 “主人,对不起。本来我想生生世世地陪伴着你,可惜只能到这里了。我好不甘心啊。如果有来世,阿咪还要追随你。小江公子——” 江向洋抓着她伸来的手,哽咽地说:“阿咪,不要离开我们。” “可惜没看到你和主人成亲的那天。小江公子,你答应我,要好好地照顾主人。主人老是忘了吃饭,你要监督她,别饿坏了肚子。主人睡觉时会踢被子,你要帮她盖好,别让她着凉。还有,主人感情受了太多的挫折,你不要再让她伤心——” 一阵可怕的沉默之后,传来了三人痛苦的哭声。 宋敛看着自作主张的手下,紧握拳头,抑制满心的愤怒。“我不是交代过好多遍了吗?让你千万不要伤害她!” 虎东不屑地说:“少主,不就一只猫吗?” “那可是小姿的猫!你让我怎么对得起她?这一阵,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否则我不知道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你。” 天尊望着苦寻多年的火灵珠,眼里闪过一丝喜悦的神色。 宋敛坚毅地说:“父亲,这是我为您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背叛了朋友,背弃了信义,还害死了一个人。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们。如果您还不肯让我走,那干脆杀了我吧。” 天尊看出他去意已定,幽幽地说:“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你。连你也要离开我吗?” “父亲,您也知道,我一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您好好保重,我走了。” 另一边。莫小姿给阿咪换上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穿的那套黑衣服,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做了她那么久的主人,居然对她的家人和朋友一无所知。阿咪,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江向洋把她搂在怀里,安慰道:“我会找德高望重的高僧替她超度。然后我们一起把她的骨灰带回黄山。” 守夜期间,莫小姿和江向洋心力交瘁,趴在床头小息。一个红色的身影飘然而至,她把手放在阿咪的头上,轻轻地说:“彼岸花开,人间路断。奈何桥上,断情忘义。阿咪,黄泉路已为你敞开,去吧。”话音刚落,阿咪的遗体消失了。 莫小姿闻到一股烤鱼的味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笑嘻嘻的阿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阿咪,头七还没到,你就还魂了?” “呸呸呸,主人,我还活得好好的。”阿咪忙解释自己只是进入一种假死状态,现在已经全好了。“没把你们吓着吧?” “你真的是阿咪?” 阿咪贼笑着说:“那我就说件小江公子不知道的事。昨天,小江公子睡在这里时,主人半夜偷偷地来到他床边,看了他老半天,还亲了他。主人还自言自语,什么时候关系才能更进一步啊——” 江向洋假装严肃,却掩饰不了嘴角的笑意。莫小姿立即红了脸,捂住阿咪的嘴。“你在胡说什么?向洋,绝没此事。等等,只有阿咪才可能知道这件事,所以你真的是阿咪!” 江向洋捏着她红彤彤的脸,笑话道:“那刚才阿咪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莫小姿羞得不行,拉着阿咪走了出去,抱着她大声哭了。房内的江向洋也流下了兴奋的眼泪。 宋敛收拾行李时,江向洋打来电话,告知他这个好消息。宋敛看到活泼乱跳的阿咪,心里的愧疚总算少了几分。“对不起,都怪我,火灵珠被抢走了。” 江向洋拍拍他的肩膀,开解道:“不关你的事。算了,人平安就好,至于火灵珠,我们想办法抢回来好了。看来我直接去找你们尊主算了。” “千万不要!你不知道他有多么可怕!向洋,千万,千万不要去送死!” 江向洋从未见过宋敛会怕成那样,打消了这个念头。 阿咪恢复猫的形状,在大街上散着步。吃的太饱了,导致她腿脚迈得忒慢。“红绫啊红绫,你明明不喜欢吃鱼的。唉,谁让主人点了二十盘鱼,非要你吃光。用猫的身份来接近她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以前你只能在人们的回忆中看到人间,现在亲自来一趟,高兴死了吧。”她自言自语,昂着头得意洋洋地走过马路。嘟嘟的喇叭声响来,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啊,这一定是牛头大哥说的车。”她正欲施法消失,不想身体被人抱入怀中。 “神经病,不要命了吗?”司机气得大骂道。 她随那人来到小卖部前,望着那人递给她的面包碎片,摇了摇头。 “不喜欢吗?你的毛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你的主人呢?刚才你差点出车祸了,要不是我救了你——以后小心点。我这人就是爱自言自语,都忘了其实你听不懂的。”他摸着她柔软的身体,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话。 莫小姿用她2.0的视力扫视了一圈,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把阿咪抢了过去。“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偷我的猫?” “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偷猫贼。” “你不是做贼心虚,大白天干吗戴帽子戴口罩?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那人连忙说是一场误会,称赞她的猫真漂亮,又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蚯蚓?神经病。喂,我警告你别打我猫的主意,我有个哥们,可是警察。”莫小姿抱着阿咪气呼呼地走了。 “主人,你确实误会了。我刚才差点被车撞,是他救了我。”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怕吓死他。” 莫小姿躺在长椅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我老是这样?该打该打!”她捶了捶脑袋,继续看着招聘广告。“啊,这个,诚招一助理,要求女性,年龄20到30,身体健康,样貌端庄,口才流利,熟悉办公室软件,英语六级,钢琴六级以上,待遇从优。天啦,阿咪,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主人,你真不去当导游了吗?” 莫小姿摸着她的头,悻悻地说:“阿咪,有时我真的觉得自己就像个扫把星。我怕我的游客再出事。” “主人,不关你的事。都过去了,别难过了。” 莫小姿顺利地通过面试,由经纪人罗伟琛引见,见到了她的老板——大名鼎鼎的钢琴家邱尹。邱尹见到她,突然笑了,随即很有礼貌地和她握了握手。“我们又见面了。” “我们见过吗?” “莫小姐,你的猫很漂亮。” 原来此邱尹非彼蚯蚓。“对不起,上次是我误会了。”莫小姿傻呵呵地笑着,心里快要抓狂了。 傍晚,莫小姿靠在江向洋的肩上,跟他诉苦。 “还没上班就得罪老板。我该怎么说你呢?算了,他要是刁难你,你就别干了。别担心房租。爷爷的至交蔡伯伯移民了,刚把他的房子送给我,大不了你搬到那屋子,和我一起住。” “同居?不行不行!爸爸知道会打死你的。” “一起住不一定要睡在同一张床上。就算睡在同一张床上,我这人修身养性,洁身自好,不像某人那么饥渴,会扑过来把我吃掉的。” “好哇,你胆敢取笑我是吧?”莫小姿伸出拳头,佯装要揍他。江向洋跳开了。两人又开始满屋子乱跑,打闹着。 临睡前,阿咪问莫小姿恋爱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怎么说呢?见不到他时想他,见到他的时候也想他。哎呀,说不清楚的。你去试试就知道了。” 江向洋收到大笔定金,和宋敛一起,去重庆给房地产公司做“清洁”工作。莫小姿去送机,看着江向洋敞开的衣领,细心地帮他整理好。 “那边冷。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虽然工作很重要,但是不要逞强,干不来就别干。还有,小心点,别再受伤了。” 江向洋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她真是够罗嗦,一段话至少重复了十遍。 “还有,快点回来。”她终于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转向宋敛,说,“帮我好好照顾向洋。看着他,别让他乱来。” 宋敛的心里五味杂陈,但还是笑着答应了。 莫小姿在工作室整理了一上午的资料,来到琴房,给邱尹端来了午餐。《幻想即兴曲》的旋律传来,她在门口安静地聆听着这天籁之音。直到一曲完毕,才敲了敲门。 “莫小姐,放一边吧。” “罗先生让我看着你吃完。他说你练琴时就忘了吃饭。” 邱尹扒了几口,就没了食欲。“上次我在街角闻到酱葱饼的味道,真的好香。可是伟琛说那些食物不干净,不让我吃。” “是陈婆饼吗?邱先生,你要是真想吃的话,我等下给你带些回来。” “可是伟琛——”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下午,邱尹被紧急送往医院。他对芋头过敏,偏偏那该死的陈婆饼里含有几片芋头丝。原本想讨好老板的,没想到工作第一天就出了那么大的差错。她开车送他回住所时,不停地道歉。 “我已经好了。伟琛他这人性格太急,有时话说得也不好听。我已经跟他解释清楚了,不关你的事,他不会再责备你了。” 江向洋在电话里听着莫小姿的哭诉,笑得合不拢嘴。“不说了,宋敛等好久了。我们的象棋还没下完。” 宋敛耐心地等待着,问怎么回事。江向洋告知了莫小姿的糗事。 “小姿是有点冒冒失失。以前上大学时,就惹了不少笑话。” 江向洋拿着棋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能让一个女孩子放弃所有尊严穷追不舍,小姿该有多喜欢你。说实话,宋敛,我很嫉妒你。如果不是你拒绝了她,她的心里绝对没有我的位置。” “可她现在已经跟你在一起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宋敛宽慰着江向洋,也再次劝告自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彼岸花开 莫小姿往邱尹个人网站上传他演奏曲目时,听到罗伟琛的训斥声。“谁把猫带到工作地方了?”她往门口一看,看到了阿咪。“不好意思。”莫小姿连忙跑过去抱起阿咪,小声问她为什么跟过来。“罗先生,我立刻把她送走。” 邱尹走过来,说是看到莫小姐的猫在门外徘徊,就把它带进来了。“怪冷的,别冻坏了。”他把阿咪抱在怀里,说是第一眼就喜欢这只猫,问莫小姿能不能让它陪自己弹琴。 “正好给她提高音乐素养。阿咪,你要乖点哈,别惹事。” 邱尹念着“阿咪”的名字,把她放到身旁,又开始练琴。红绫听得如痴如醉。她发现他和自己一样,一得空,就开始自言自语。 “你别看我功成名就,我可是一点自由都没有。我都这么大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交过。那些媒体总是喜欢把我和某个男星的合影当成头条新闻,说我们是同性恋。搞得我现在,别说异性朋友了,连同性朋友都没有。” “伟琛他太严格了,有时我真希望他赶紧结婚,让他老婆把他看得严严的。他就能明白没有人身自由的痛苦。” “小时候,我养了一只猫,叫奇奇,跟你一样,全身雪白,可漂亮了。别人总是用‘音乐神童’来称呼我。爸妈对我的期望非常高,他们把我关在琴房里,从不让我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他们说,尹尹,你跟他们不是一个档次的人,与其浪费时间交朋友,不如用来弹钢琴。所以,奇奇是我唯一的朋友。可是,有一回,奇奇不小心抓伤我的手,导致我无法参加钢琴比赛。爸妈很生气,把它扔到了池塘里。奇奇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它就在我面前,挣扎了几下,慢慢地沉了下去,再也没出来。” 红绫告诉莫小姿有事要做,跟着邱尹回家。在确定他睡着之后,阿咪现出了自己的原形,自言自语道:“我叫红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一朵花。我是来人间报恩的,所以我代替阿咪,守在主人身边。在地狱时,每天都有无数死去的人们从我面前走过,他们个个面容忧愁。几百年了,几乎没人和我说过话。所以我最大的消遣就是自己跟自己说话,讲一些忧伤和快乐的事,虽然也没有几件。投胎之前,孟婆婆会把他们前生的回忆放在一个水晶球里。无聊的时候,我就去看看。那些平淡的生活对于我来说,都是精彩万分。”她把手放在了他的头上,继续说,“我看到了你的回忆,满满的孤独。我也是。” 第二天。邱尹开心地抱着阿咪,笑道:“昨天不知怎么的,我梦到了奇奇。我们在一起玩的好开心,就像回到了童年时候。”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红菱为他所施的梦境。他想与阿咪分享他的喜悦,飞快地亲了她了一下。红菱吓懵了,一整个上午都是飘飘然。 下午,他出席了一个签售活动。莫小姿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梳着两条麻花辫,一双乌黑的杏仁大眼神采奕奕,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她见莫小姿注意到自己,笑着向她招了招手。莫小姿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她,出于礼貌,点了点头。那女孩也不排队,只是怯生生地站在远方看着邱尹。 签售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莫小姿弯腰,给邱尹递水时,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正飞快地向邱尹刺来。她立即做出反应,反手抓住刀柄,制服了行凶者。 “邱先生,你没事吧?” 邱尹被突如其来的事件吓呆了。“莫小姐,你的手流血了。” “不碍事,小伤。” 红衣女孩着急地跑过来,拿出一条手帕,只是被重重保安挡在外面。莫小姿随即被送去医院。 “邱尹签售遭遇杀手,英勇助理血染会场。用得着这么夸张吗?”莫小姿看着报纸,哀叹着。 江向洋检查她的手,皱起了眉头。“冻伤刚好没多久,又受伤了。” “小伤而已,你用得着连夜从重庆飞回来吗?” “我关心我未来的老婆不行吗?生意一桩接一桩,宋敛得忙死了。我要走了,你小心点。” 莫小姿拉住他,恋恋不舍地说:“再陪我一会,好吗?” “忙完那边的事,我就回来。” “哼,你走吧,我找其它男人陪我。”她装出很生气的样子。 “你敢?”江向洋飞快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走之前又回过头,说了句“想你”。 不久,门铃又响了。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啊,邱先生!快进来。你不用特地来看我的。我没事了。” 邱尹把水果篮放下,感谢莫小姿的救命之恩。 “对了,那个行凶者怎么样?” “是我的一个超级粉丝,求爱被拒,所以心生怨恨。伟琛去警局处理了。”在莫小姿倒茶时,邱尹来到阳台处,感叹道:“哇,从这里可以看到游乐园。我小时候有个愿望,长大后要把游乐园买下来。可是这样,就没人陪我玩了。” 莫小姿看着他憧憬的表情,问道:“你该不会从来都没去过吧?” “爸妈说一切娱乐活动都是浪费时间。所以我童年的回忆只有钢琴。” 莫小姿同情心泛滥,有了个提议。“正好我也很久没去了。我带你一起去吧。放心,你穿成这样,没有人认出你的。阿咪,快钻到我包里来。” 云霄飞车上,莫小姿看到他双目紧密的模样,笑话道:“你比我的猫还胆小。风景真的不错。你睁开眼看看,如果我骗你的话,你再把眼睛闭上。” 邱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啧啧感叹道:“难怪古人喜欢登高,从高处往下看的风景确实特别的壮观。” 两人在游乐园度过愉快的下午。莫小姿让他稍等下,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包陈婆饼。“我让老板不加芋头,给我做了块。好吃吧?” 邱尹点了点头。“莫小姐,你请我吃饼,我请你去西餐厅吃晚饭。” “那场所多拘束。不如,我带你尝遍这里最出名的小吃一条街吧。” 章鱼丸,炒年糕,臭豆腐,牛腩粉,邱尹记不清自己到底吃了多少。他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再次感叹道:“莫小姐,你很会玩。跟你在一起很开心。” “我上一份工作是导游。让游客玩得开心,是我的工作。” “我也是你的游客吗?” “当然,VIP等级的。” 演奏会结束的第二天,红菱在莫小姿的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下班后游乐园见,邱尹。”她见四周无人,偷偷地藏了起来。 她变成了莫小姿的模样,忐忑不安地去赴约。 “莫小姐,今天的话可真少。” 红菱紧张极了,小声地回答:“不知邱先生找我什么事?” “我难得有个假期,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红菱羞涩地点了点头。电影院中,邱尹试探性地抓住她的手。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双腿不停地发抖。她开始明白,这种心跳的频率一定就是恋爱。 莫小姿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邱尹发来的短信。 “电影很好看。明天见。” 莫小姿回道:“什么电影?” 邱尹回道:“心都去哪了?不会都跑去你身边的那个人吧?” 莫小姿心想艺术家果然是艺术家,说的话也是让人云里雾里。她把他们的对话告诉了阿咪。 红菱紧张地问:“主人,你怎么回?” “我只好回:呵呵,明天见。” 红菱把被牵过的那只手贴到了脸上,心驰神往,说:“主人,你认为邱先生怎么样?” “先生?阿咪,你以前不都叫公子吗?与时俱进了。他,挺好的,没架子,又随和。关键是够大方。碰到这种老板真幸福。” “那他比小江公子好吗?” “好,好个千倍万倍。那混蛋,今天才给我打了一通电话。真想不理他了。” 再次约会时,红菱说为了保持地下恋爱的神秘,让邱尹不要再给自己发短信打电话。所以,白天时,邱尹继续以“莫小姐”称呼莫小姿,只是会按照红菱所说,把约会的时间地点写在小纸条上,放到阿咪保暖衣的口袋里。 “你主人的演技可真好。刚才我向她眨眼,她还问我是不是眼睛进了沙子。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真的很好笑。再次见到她时,又觉得她还挺可爱的。后来她为我受伤,陪我去游乐园,请我吃陈婆饼,带我吃遍小吃一条街,我真觉得这个女孩与众不同。我欣赏她的勇敢,率真和热情。可为什么白天时她侃侃而谈,到了晚上却沉默寡言了?阿咪,你说你主人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柳依依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趾高气扬地回到了模特公司,去见她的那些同事们。 “不是吧?你真的把这款爱马仕送给我?”Vicky如获至宝,心满意足地亲了柳依依一下。“你这回真的找到了‘取款机’,羡慕死我了。” 每个人都拿到了价值数万的礼物,巴结着柳依依,希望她能介绍唐逸的朋友给自己认识。 “你们再不举行婚礼,你这肚子可就骗不了人。可是依依,你还蛮显肚的。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已经四个月了。这孩子该不会有其他的经手人吧?”一个素来与柳依依不合的模特Mandy插嘴道。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柳依依笑说是唐逸太疼自己,每天都要逼她吃各种昂贵的补品,所以吃胖了好多。 Vicky忙来圆场。“胖了好,胖了才能生出大胖儿子。”其他人也附和着笑了几句。 柳依依在心里问候了Mandy全家,去了一家最昂贵的西餐店。“哼,Mandy你只能求你男朋友带你来这里,可我柳依依,有大把大把的钱,随时都可以来。”这样想着,她心里好受多了。 胃里又是一阵翻滚,在大街上,她把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宝贝,你再调皮,妈妈就要饿死了。”柳依依无力地躺在长椅上休息,无意间看到唐逸搂着一个妖艳女人,有说有笑地开车从她面前经过。 “柳依依,你见多了,有钱人就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你别难过,虽然你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可好歹有了孩子。从一开始你也知道,他利用你给他生孩子,你利用他得到大笔的钱。这只是一场交易。你现在应该想着,怎样才能在孩子出生后,拿到更多的辛苦费。”柳依依这样开解自己,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有点难过,“宝贝,我真不配做的你的妈妈。” 柳依依更加殷勤地讨好唐逸。她闻着他身上其他女人的香味,笑容却更加迷人。“最近你怎么不常来看我?” “公司很忙。怎么?生气了?你不知我有多么的挂念你。”唐逸把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敏感部位,激烈地拥吻起来。柳依依轻轻推开他,让他注意孩子。 “哪有这么矜贵?” “医生说头三个月不行。”柳依依观察着他的表情,委婉地拒绝着。 唐逸自然没好脸色给她看,说了声以后再来就要离开。柳依依立刻跑到洗手间,发出痛苦的干呕声。 唐逸跟了过来,问她是不是很难受。她趁机倒在他怀里,双眼噙满泪水望着他,楚楚可怜的模样成功地留住了唐逸。 唐逸扶她躺在床上,摸着她的脸,说她瘦了好多。柳依依用力抓住他的手,求他别离开自己和孩子。 “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们?依依,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好像。所以,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好亲切。” “那个人像我一样爱你吗?” 唐逸笑了笑,不再回答。他怎么敢告诉她,五百年前,有个叫杨柳依的女人宁愿死也不要和他在一起。那年,他还是翩翩少年郎,西子湖畔,见到她时,便得了相思病。他悄悄地跟着她,从杭州到黄山,终于情难自禁,强行占有她之后,却被她诅咒绝子绝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诅咒,那些怀了他孩子的女人们,一个个跟中了邪一样,要不中途流产,要不难产而死,一尸两命。上一个女友Christ,怀了九个月身孕,却胎死腹中。他以为从此子嗣无望时,却在夜店中一眼见到了和杨柳依长得一模一样的柳依依。 ☆、君子兰中的恋情 半夜,一道响雷在沉寂的大地炸开了花。“父亲,不要!”唐逸大叫着,坐了起来。柳依依被吵醒,打开灯,看着他满头的汗水,拿出纸巾给他擦拭。 “是不是下雨了?” 柳依依望着窗外,点了点头。 “一下雨,我的右腿就疼。”他按着腿,诅咒这鬼天气。 柳依依揉捏着他的腿,问他好点没。 “你是不是一直想问我的脚是怎么回事?” 柳依依拿捏着说话的语气,问道:“是不是出了车祸?” “我做错了点事,有个女人上门质问,要我爸给她点交代。没想到那老头子居然对她言听计从,打断了我的腿。我生活在很不幸的家庭,依依,我之所以想要个孩子,是因为我想组建个幸福的小家。我要把没有从我爸身上得到的关心,加倍地给予我的孩子。”说着说着他抱紧了柳依依。 “我也想有个家。温馨的家。”柳依依真心地说着,伸出手搂住了他。两人相互依偎着,同时感受到一份莫名的悸动。 一场大雪,把邱尹后院的君子兰全部打蔫了。“我花了那么多精力栽培,还一直盼望着它们开花的那天。这下什么都没了。”他对着阿咪,叹了口气。 红菱决定让他开心起来。邱尹出席慈善晚会,回到家,看到莫小姿正在清扫着花苞上的雪,身上沾满了泥土,那双手冻得通红。 “小姿,算了。看看你都冻成什么样子。”他搓着双手,按在红菱的手上。 “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看到花开的那天。”她又钻进花丛,轻轻地吹掉花上的积雪。 邱尹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模样,内心一颤。他把她拉了起来,怜惜地说: “小姿,别弄了。你就是我最宝贵的君子兰。” 红菱欢喜极了,对着花朵们施了个法。霎那间,君子兰竞相开放,绽放着它们最美丽的身姿,把后院点缀成桔色的海洋。 邱尹惊喜交加,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好美!”红菱在花海中转了好几个圈,陶醉于空气中浓郁的花香。 邱尹定定地看着她,心醉了。“真的好美!” 红菱接过邱尹采摘的花朵,蹦蹦跳跳地往石阶上走去。邱尹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忽上忽下的马尾辫,心里也七上八下。 “这些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那我呢?你喜欢吗?” 红菱转过身,紧张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邱尹不等她的回答,轻轻地吻了上去。手上的花朵掉了下去,洒落一地。红菱大脑一片空白,手 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搂上了他的脖子。 徐一菲穿着超级火辣的性感内衣,听到开门声,袅娜着身姿,准备给陆遥一个惊喜。但陆遥却实打实地也给她一个“惊喜”。他的同事们张大了嘴,鼻血全流了出来。 “一菲,你不是说今晚去小姿那边睡吗?我们刚抓了一个毒贩子,同事们埋伏了一天,很辛苦。正好离我这里比较近,我就让他们上来休息下。我不知道你会——”陆遥来到房间,向她道歉。 “我再也没脸去警局了!”徐一菲收拾着行李,说要搬到小姿那边,再也不回来了。“我每晚都换着花样引诱你,你是怎么呢?嫌我以前经常跟男人一夜情,嫌我脏了吗?既然这样,你去找个纯洁的小白兔,正好跟你凑一对。我们分手!” 徐一菲刚走到门口,被陆遥拽了进来。门关上的那刻,陆遥一反常态,把她按在门上,用力地亲吻着她。他的手也没闲着,脱掉她的大衣,扯掉她的裙子,把她抱到了床上。 徐一菲咬咬唇,好笑地看着他。“怎么?陆遥,看你这样子,好像想吃了我。” “一菲,我要是在意你的过去,就不会和你开始了。我想对你负责,所以婚前不碰你的。但我发现我错了,为了让你不离开我,我也要主动了。其实,我每晚都忍得很辛苦。” “谁让你忍的?”徐一菲拉住他的领带,缠上了他的身体。“我们来看看,到底是谁吃了谁?” 另一边,江向洋和宋敛来到永乐村的沼泽地,来捉吃光农民所有庄稼的黄鼠狼。他们一前一后地夹击,看着黄鼠狼蹩脚的变身,毫不客气地大笑着。 “宋敛,你见过有长尾巴的树吗?” “向洋,如果我把这棵树砍了,能卖多少钱?”宋敛轻摇着纸扇,取笑着。 “那得先把尾巴砍掉,否则谁敢买啊?” “说的也对。”宋敛合上了纸扇,跳起身,重重地砸了下去。他把黄鼠狼踢到了江向洋画好的七星阵里。“轮到你耍帅了。” “天地正气,杂然流行。下则河岳,上则日星。江家第四十八代传人江向洋收服黄鼠狼于此,请祖师爷明鉴。封!” 两人讨论着飞机上能否下象棋时,宋敛的身体突然直直地往下掉。 “遭了,沼泽!” 江向洋急忙脱下外套,扔给他。“抓着!别松手!” 宋敛看着开始裂开大缝的衣服,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你还是快离开吧,否则你也会被拖下来。回想我这一生,黑暗又苍白,能遇到你这个朋友,我真的很开心。” “你想死,得先问我肯不肯。”江向洋在衣服断掉时,结了几个印,抓住捆在宋敛身上的蚕丝线,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把他拉了上来。 宋敛背着头疾发作的江向洋,离开了沼泽地。 “幸好我没有那癖好,不然我估计得爱上你。” “你还有力气开玩笑?向洋,我这一生,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我曾经骗了你,骗了小姿,希望你们能原谅我。” “你都说了,过去的事情不要想了。” “为什么要救我?你要是因为救我而出事,我会被小姿责备的。” “我只知道,你要是出事了,小姿一辈子都不会开心。我也是。” 陆遥在莫小姿和江向洋的见证下,敬了个军礼,向徐一菲求婚。“我陆遥再次宣誓,我会用查案的心思疼你,用抓贼的毅力爱你,时刻保持对你的忠诚,徐一菲,你愿意被我扣住,这辈子都不解开吗?” 一菲的嘴角上扬着大大的弧线。“老娘才不要手铐。戒指呢?我要带钻石的那种。” “有有有。”陆遥掏出戒指,立刻戴到她手上,生怕她反悔。 婚纱店里。陆遥感谢江向洋借钱给他买房买戒指。 “兄弟俩客气什么?我刚和宋敛做成几笔大生意,赚得可多了。等你有钱了再慢慢还。” 江向洋从来都是这样的人,即便为了朋友倾尽家产也毫无怨言。 徐一菲穿着婚纱,莫小姿穿着伴娘服,款款地走了出来。 “怎么样?我穿的好看吗?” 陆遥不住地点头,满意地找不出话来。江向洋看着摇曳裙摆的莫小姿,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牵着她的手走向婚姻的殿堂。 在拍四人合影时,江向洋牢牢地扣住莫小姿的手。莫小姿看着他,流露出非常窝心的笑容。 邱尹打电话给莫小姿,说开车来接她去老地方,现在快到小区。红菱见事情即将拆穿,心一急,对莫小姿施了催眠术。她化成莫小姿的模样,开开心心地去赴约。 不想,楼下的小孩点蜡烛玩,不小心烧掉了沙发。火势一下子蔓延起来。莫小姿仍在昏睡,完全没意识到大火已经烧了过来。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宽敞的草地上。往上一看,她大叫出声。“天啦,着火了吗?完蛋了,我的电脑,我的衣服,我的存折!” “那些只是身外物,性命要紧。” “江公子!你又救了我一命。我怎么会睡的连大火来了都不知道?” 江铭澄拍着粘在衣衫上的灰尘。“你中了催眠术。主人出了这么大的事,阿咪跑去哪了?” “最近她经常跑出去玩。不会再缠着我给她买鱼,和我也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你别怪她了。好了,我没事了,你可以回到玉佩里休息。” 江铭澄淡定从容地笑着说:“回不去了。我用了六十年的阳寿,也只换来出来三次的机会。” 莫小姿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你是自杀死的?” 这时,江向洋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女朋友可能还在上面!我得去找她!” 莫小姿跑了过去,看到消防员正极力阻止他冲上去,连忙出声:“向洋,我在这。” 江向洋激动地跑了过去,抱紧了她。“我还以为你出了事。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没有你,我该 怎么活下去?小姿,你千万千万不要离开我。” “我一定一定不会离开你。” 红菱回来后,为自己差点害死莫小姿感到深深的自责。 “阿咪,以前我一直觉得阿罗并不是我,可我现在想知道江铭澄和阿罗的故事,你能告诉我吗?” “我来就是为了让主人想起前世的事。” 红菱拿出一个水晶球,让她把手放在上面。莫小姿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翠绿的山谷—— ☆、相遇 这天,对于江铭澄来说,是莫明其妙的一天。他在回江府的路上,被一阵莫名其妙的大风刮走,掉落到万里之远的山谷里。这天,对于阿罗来说,是充满惊喜的一天。在去捡野果的路上,她曾经捡到一只叫阿咪的小猫。今天更是不得了了,在溪水边,她捡到了一个大活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她把他带回家,为他接上断骨。阿罗一生中从未见过如此俊朗的人,忍不住用食指戳着他的脸,还恶作剧地拔了下他长长的睫毛。看他眉头微皱,知道他即将苏醒,阿罗赶紧坐好。 江铭澄忍着浑身疼痛爬起来,只见眼前这女孩不过十七八岁,全身黑衣,身形瘦削,头发凌乱,脸上有着巴掌那么大的红色胎记,容貌甚丑,但一双眼睛神采飞扬,灵气逼人。女孩见他没事,呵呵地笑得可欢快,露出编贝般晶莹的小白牙。 “是姑娘救了在下吗?” “是我把你捡回来的。”阿罗点点头,见他欲行礼拜谢,赶紧制止,“别乱动。我摸遍你全身,发现你肋骨断了三根,左腿也断了,弄了好久,才帮你接好的。你怎么脸红了?”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江铭澄难为情地提醒道。 阿罗想了一下,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索性不理会,笑嘻嘻地说:“叫我阿罗就行了。你呢?” “在下江铭澄。” 阿罗乌黑的眼珠一转,说:“澄哥哥?我能叫你澄哥哥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拍拍手,高兴地跳了起来。“澄哥哥肚子一定饿了吧。我给你烤条鱼。幸好阿咪出去修炼,要不她一定恼我。” 江铭澄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茅屋,发现此处山林茂盛,钟灵毓秀,犹如世外桃源。野花点缀了整个山坡,空气中弥漫着怡人的芳香。阿罗在溪边生了一堆火,唱着小曲烤着鱼。 “姑娘,这里是哪里?” “青丘。”阿罗撅着嘴,皱着眉头,纠正他的叫法,“叫我阿罗就好了。” 江铭澄望着这崇山峻岭,要想出去绝非易事,如今自己有伤在身,暂时还是先留在这养好伤。他伸手去怀里摸寻,未果,急得要回房内寻找。 “你是在找这个吗?”阿罗拿出一个绣着鸳鸯的香囊,在他面前摇晃着。江铭澄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在掌心,视若珍宝。阿罗探过头瞧了一眼,继续说:“这上面的两只鸭子绣得真好看。” 江铭澄觉得眼前这少女虽然天真烂漫,但言语举止有点与众不同。“阿罗姑娘,这附近还有人居住吗?” 阿罗沉默了一下,眼神变得忧伤起来,指着不远处的坟墓堆,低声说道:“半年前还有花婆婆,阿英婶婶,阿正叔叔,阿梅姐姐,阿兴哥哥,阿旺狗狗,阿白兔子,还有好多好多族人,因为一场瘟疫全离开我。”亲手埋葬他们的悲痛,至今还历历在目。 “那姑娘,阿罗你为何还住在这?” “我小时候偷偷出过谷,可是没有留下很好的回忆。我也不想外面的人再被我这副丑样子吓到。虽然小姨说要为我挑选世间最好的男儿,送来给我,做我夫君,但他见到我这副模样,一定会被吓跑的。” 江铭澄见她言语中不免有些伤感,宽慰道:“阿罗心地善良,将来必会遇到全心全意爱你之人。” 他说的极为恳切,阿罗心里甜美舒畅。见他微笑地望着自己,不禁怦然心动。 江铭澄心有挂念,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阿罗突然掀开被单,钻了进来。江铭澄吓得滚到了里床。 “阿罗,这是要做什么?” “睡觉啊。” “万万使不得!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会损坏你的清誉。” “你晕迷的那几天,我们都是一起睡的。”如果不是天黑,她定会取笑他又脸红了。她见他执意要下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行,还是让出了床,来到屋外,靠着门倒头大睡。 江铭澄起床后,看见阿罗竟吹了一夜的西北风,大为内疚。也不顾什么男女有别,在屋内又搭了一张床。只是这下苦了他,因为阿罗每晚都缠着他,让他说着中原的奇人怪事给自己听,每每都要说到哈欠连连,才肯罢休。 这是江铭澄一生中过得最为平静淡然的一段时光。他看着阿罗赤脚踩在溪水里,因为抓到一条鱼蹦蹦跳跳,却不慎脚滑摔到水里。江铭澄看着她狼狈的模样,乐得放声大笑。要不看着她敏捷地爬上树,把树上的野果一个劲地往他身上扔。有时她也会和猴子抢着香蕉,得逞后朝着它们扮鬼脸。这是一个如同精灵般的女孩,江铭澄看着她无忧无虑的笑容,竟不知不觉忘了世间所有的烦恼。心想若是没有脸上那胎记,她该会多么的清秀可人。 阿罗见他不住瞧着自己脸上的胎记,急急忙忙用头发遮掩着。她咬着唇,如同迷路在森林里的小鹿一样慌乱不安,猛地背过身去。江铭澄心中一阵酸涩,忍不住走过去,摘下一朵火红的山茶花,别在她的头发上。“阿罗的胎记跟这花一样好看。” 江铭澄见她怔怔地望着自己,还以为她身体有所不适。正要开口询问时,阿罗拿下头上的花,竟不敢再看他,一溜烟跑掉了。 半夜。江铭澄见有声音靠近,猜想是阿罗又跑过来数自己的睫毛,紧紧地闭上双眼。 “澄哥哥,睡着了吗?最近阿罗的心老是砰砰地跳个不停,我想我可能得了不治之症。这几天,我都向女娲娘娘祷告,希望你的伤永远都不要好,这样你就能一生一世地陪着阿罗。你来到这里,阿罗真的好高兴。阿罗愿意为澄哥哥做任何事,只求澄哥哥不要扔下阿罗一个人。” 江铭澄料想她一个人太过孤单,才会如此不舍,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在山谷呆了大半个月后,他已痊愈。正欲告辞时,听到了悠悠的笛声。后山坡,阿罗吹着碧绿色的竹笛,见江铭澄坐到她身边,立即换上一张笑脸。 “阿罗,这段日子谢谢你的照顾。有个人还在等我,我得离开了。” 阿罗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但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难受极了。这些天,她与江铭澄朝夕相处。一见到他,便觉得心中欢喜。若是偶尔不在眼前,心里就觉得空荡荡。一想到要与他分开,仿佛世间从此便少了欢乐。 江铭澄看她沉默不语的样子,竟有点不舍,不知该说什么,拿起她的笛子,放到唇边。 “你吹不出声音的——” 悠扬的笛声传来,清脆婉转,令人不禁心神荡漾。微风吹拂着他的白色衣襟。阿罗呆呆地望着他,终于明白不是心脏出了问题,而是住进了一个人。小姨曾跟他说过,因为是娘亲送她的礼物,所以世间只有她一人才可吹响。若还有第二人,便是她的心中所爱。 “有妖气!”江铭澄拔出腰间的青龙剑,直直地冲下山坡,往一个同样一身黑衣的小女孩刺了过去。“澄哥哥,不要——”阿罗见来不及阻挡,使出了定身咒。 “主人,吓死我了!这位白白的公子是谁?”阿咪立即躲到了阿罗身后,还是忍不住偷看了几眼。 “澄哥哥,这是我的小猫,叫阿咪,不是坏人。”阿罗解释道。没料到他竟能自行解开她的术,又是一剑刺来。 “我是蜀山大弟子,斩妖除魔是我的天职。阿罗,快让开,免得伤到你。” 阿罗双手合十,右手往地上一按,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结界,顿时刀枪不入。江铭澄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须知要张开结界,得先画个复杂的结界图,还要法术高强的人念上咒语才可。而眼前的少女只需单手便可轻易做到,相传这种匪夷所思的妖术只有一个异族的人才能做到。 “你是黑玄族的巫女?” “澄哥哥,我——” “念你救过我一命,就饶了猫妖一命。”江铭澄冷冷地说道,迈大步往树林深处走去。 “澄哥哥,山里有很多猛兽。我带你出去吧。”阿罗快步地跟上了他,带着他往出口处走去。一路上,原本蠢蠢欲动的猛兽们看到阿罗,竟温顺地俯下头。 “你究竟是谁?” “在青丘,没有东西敢伤害主人。”阿咪自豪地说道,“因为主人是至高无上的九尾狐。” “什么?”江铭澄大惊,相处这么久竟没有闻出她身上的妖气,登时怒目相向,斥道,“妖女,你究竟向我施了什么妖术?” 阿罗见他对自己的态度急转直下,伤心极了,怯怯地说:“澄哥哥,阿罗不是妖女。你别生气好不好?听阿罗解释。” 江铭澄哪里还想在这鬼地方再呆片刻,拱手道后会无期,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他匆忙在集市中赶路,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他,快步拐进胡同里,伸手拦住了那人的去路。见到是阿罗,一脸不快地问着:“你怎么跟着我?” “澄哥哥,阿罗不想与你分开。” 江铭澄正要打发她和阿咪,听到她们肚子传来的咕咕声,于心不忍,带她们来到饭馆。 “阿咪,中原的饭菜真好吃。”阿罗嘴里塞满食物,连话都说不清楚。 “可是主人,阿咪还想吃鱼。”阿咪可怜兮兮地望着阿罗,阿罗再可怜兮兮地望着江铭澄。江铭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叫来了伙计。 “糖醋鱼,清蒸鱼,水煮鱼,煎鱼,炸鱼,反正有鱼的统统拿上来。”阿咪也不跟他客气了,放开肚子饱餐一顿。 “快看,那个女人长得这么难看,还敢出来吓人。我要是她,还不如上吊自杀。” 老板娘的风言风语传入了他们的耳中。阿罗按住阿咪的手,摇摇头,示意她不可伤人。“没事,澄哥哥说我的胎记跟花一样好看。”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有些勉强。 江铭澄看不下去,对着老板娘冷然道:“她虽样貌不及你,心地却比你好百倍,好万倍。” 作者有话要说:进展神速,下一话,洞房花烛 ☆、成亲 时辰也不早了,江铭澄让她们二人先在客栈休息一宿。他凝视着香囊出神时,一只小猫通过窗户跳了进来。 “猫妖,不要小命了吗?” 阿咪再次化成人形,向他跪了下来,用稚嫩的声音说道:“我知道公子是个好人。阿咪这回来找你,是希望公子能对主人好点,不要一直凶她。主人是我见过的心肠最好的人,她为了救阿咪,丢掉了一条尾巴,但她却笑着跟我说没事,她还有三条命。” 江铭澄觉得有点奇怪。相传九尾狐的九条尾巴代表着九条命,这也是它们长寿的原因。 “主人她出生时遭遇大劫,生来就只有四条尾巴。又因为与人类的血液不相融,才有了脸上的胎记。公子不是奇怪她身上为何没有妖气,公子可知她娘亲是谁?女娲娘娘在采石补天时,身边带着两只九尾狐。阿珩善防守,阿蛮善攻击,帮助女娲娘娘建立不朽功业,之后位列仙帮。阿珩便是主人的娘亲。” “可我听说十七年前,她因为要挖取人类的心脏,被人类杀害。” “九尾狐吃人心脏的话都是讹传,但阿珩圣姑确实是死于非命。只是主人一直以为她父母尚在人间,希望公子不要说漏嘴。” 江铭澄点了点头。细细回想着阿咪的话,问道:“你说她与人类的血液不相融,是否意味着她父亲是人类?” “正是因为如此,主人不受仙界妖界欢迎,也被人类排斥。黑玄族虽然是阿蛮圣姑的仆人,但是主人把他们当成亲人对待。花婆婆死后,主人已经很久没这么快乐了。所以阿咪有个不情之请,就算公子真的讨厌她,也请装的善良些。因为主人鼓起莫大的勇气出谷,只为追随公子你。” 江铭澄从未见过妖怪也如此深情大义,为了自己的主人竟肯身犯险境。他随口应承着,心里却希望阿罗别再纠缠他,快点回青丘去。接到父亲的飞鸽传书,要他立刻北上去支援韩仲将军。韩仲为朝廷第一武将,手握兵权,被任命铲除居庸关边界的元贼。但他过于轻敌,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际。江铭澄赶到时,大批军队已被围困在山底。元兵在四周形成了包围圈,摇曳旗帜,气势极为嚣张。主将一声令下,大批人马冲了下来。形势大大不妙。 “韩将军,此地不宜久留,快随我离开这里。” “因为老夫一时糊涂,累了数千士兵的性命。老夫决议与这些士兵共生死,江贤侄,你速速离开。” 正当众人准备做困兽之斗时,清脆的女声响起。“白胡子爷爷,我有办法保大家一命。” 说话那人正是阿罗。江铭澄还在疑惑她如何跟来时,阿罗露出坚毅的眼神,从腰间拿出笛子,放到唇边,凌厉的笛声响起。一时间,天地变色,黄沙漫天,逆着山坡卷向山顶,竟把为首元兵的人马一起卷向了空中。其余元兵见此异状,以为老天爷生气了,溃不成军。韩仲吹响号角,士兵们一齐冲上去,把元兵打得落花流水。 凯旋归来时,韩仲表示要重赏阿罗,问她有何心愿。阿罗望向江铭澄,朗朗说道:“我要和澄哥哥一生一世在一起。” 韩仲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有何难?铭澄你娶了她便是。” 江铭澄脸色大变,跪了下来,大声道:“万万不可!请韩将军收回成命!” 韩仲以为他定是嫌弃阿罗貌丑,劝慰娶妻当求贤。 “韩大人,我乃驱魔龙族后人,蜀山大弟子,怎可娶一只妖怪为妻?” “老夫身上携带无为大师开光过的玉佛,妖怪哪敢靠近半分。我看阿罗姑娘好端端的,江贤侄莫撒此谎。” “韩大人,实不相瞒,铭澄已有心上人。今生今世,非她不娶!” 韩仲见他在众人面前如此不给自己面子,生气斥道:“你父亲先前央求我好几次,给你做媒。怎么,老夫还没这资格吗?还是你瞧不起老夫?” 江铭澄见多说无益,心灰意冷,改口道:“韩大人莫生气,小侄迎娶阿罗便是。” 回去的路上,阿罗兴奋地跑了过去,拉住江铭澄的手。“澄哥哥,阿罗一想起要当你的新娘,高兴地尾巴都快跑出来。” 江铭澄愤愤地瞪着她,厌恶地推开她。阿罗没料到他会如此,摔倒在地。 “我哪里对不起你?你竟要毁掉我的人生!” “澄哥哥——”阿罗委屈地眼泪在眼眶打转。 “你懂什么是爱情吗?你知道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是什么心情吗?你用妖法逼我娶你,你认为我们之间真的会有幸福可言吗?我永远永远都不会承认你是我江铭澄的妻子!” 阿罗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流下了伤心的眼泪。但她不久后又开心起来,因为七天后举办了他们的婚礼。韩仲亲自来主婚,给了江家好大面子。看热闹的人生平第一次见到,原来新郎的表情可以僵硬成石头。 红烛高照,房内洋溢着满满的红鸾之喜。阿罗身穿凤冠霞帔,一向野惯的她此时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等着新郎来掀喜帕。 “中原人习俗真多,真麻烦,又是交拜天地又是洞房花烛。以前阿英姐姐和阿兴哥哥成亲时,我们就围着篝火跳了一夜的舞,多热闹啊。”阿罗幸福地发着牢骚,继续笑着说,“阿咪,掀开喜帕后要做什么?” “主人,据阿咪所知,要交|配。” “交|配是什么?”阿罗天真地询问着。也难怪,她自小生长在山谷里,鲜与外人接触,对于男女之事更是一窍不通。 阿咪笑得贼欢快。“是动物的一种原始本能。我有偷偷看过两只野猫交|配,也不大清楚人类是如何交|配。总之你乖乖地配合公子就是了。还有啦,阿咪记得它们交|配后,母猫的肚子就大了,不久就生了小猫。” “那我和澄哥哥交|配后,是不是也能有澄哥哥的孩子?”阿罗摸着扁平的肚皮,兴奋地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嘈杂的人声渐渐安静下来。阿罗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她不安地握着双手,又期待又有点害怕。 天空开始泛白,红烛也烧到了尽头。这一夜,阿罗的心从天堂一步一步跌到地狱,她死命地咬着嘴唇,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他是不是不会来了?” “主人,公子可能太高兴了,喝多了酒,他马上就会过来的。”阿咪觉得这个理由过于牵强,也找不出其它借口,不再说话。 又是好一阵的沉默。 “阿咪,我喜欢澄哥哥,想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我错了吗?为什么澄哥哥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澄哥哥他不喜欢我吗?小姨和花婆婆喜欢我,族里的人也都喜欢我,我以为中原的人也会喜欢我。可是他们好像都讨厌我。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主人别哭,大喜之日哭是很不吉祥的。公子他,他迟早会知道主人的好。” 天亮了。丫鬟端着水进来,发现少夫人还穿着昨晚的大红礼服,坐在床边,头上还盖着喜帕,憋足了劲,忍着没笑出声。门外下人们开始窃窃私语,嘲笑着一成亲就要独守空房的阿罗。阿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扯下红盖头,喊着真好玩,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 梳洗完毕后,阿罗准备给公公婆婆敬茶。总管来说老爷夫人同时病倒。阿罗急急忙忙要去探视,总管又说老爷吩咐过,生病期间拒不见客。 阿罗百般无聊,一路小跑来到江铭澄的卧室。他昨晚故意装醉,一宿未睡,精神也不是很好。阿罗见他正在收拾行李,忙问他要去哪。 “我要去蜀山。你呆在江府,哪里都不要去。” “澄哥哥,不要阿罗一起去吗?” “这一路危险重重,你不要跟来。” 阿罗还想说,但是江铭澄冷峻的眼神让她明白他已不愿见她。她解下腰间的环形玉佩,只提了唯一一个请求,就是让他带在身边,无论如何不要摘掉。说完,她转过身,闭上眼,不忍看他离去的背影。 过了许久。“阿咪,他走了吗?” “走了。” “他有回头看我一眼吗?” “没有。主人,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阿罗抬起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才不要哭,哭了就好像澄哥哥不要我似的。阿咪,这里的人都不欢迎我们。你收拾下行李,我们去闯荡江湖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话,盗墓遇到诈尸,酷酷的落日公子 ☆、盗墓 半个月后,江铭澄收到家书,父亲在信上说妖女不守妇道,连声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江铭澄有点担心,一个未经人事的黄毛小丫头和一个只会帮倒忙的小猫,该怎么在人心叵测的江湖上生存。 阿罗想成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侠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银两。被客栈老板搜刮走身上最后一枚铜板后,阿罗开口询问道:“老板,哪里可以找到钱?”老板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随手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坟墓,说:“我听说那里面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只是盗墓贼都有进无出。姑娘不妨去那里试试运气?” 阿罗显然把老板的戏言当真了。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带着阿咪来到豪华的贵族陵园。许是觊觎这里的小贼太多了,通路已经完成被打开了。 “主人,这不是故意邀请我们进去吗?恐怕有诈。” “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她豪言壮志一番,率先跳了下去。 在幽暗的通道走了大约一炷香时间,眼前豁然开朗,大大小小的夜明珠照亮了灵柩所处的主室。阿罗总算长了见识,原来死人住的地方可以比活人更加的奢侈。 阿咪哆嗦着指着角落处阴森森的骸骨,劝阿罗赶快离开。“现在走也来不及了。过来了!”一瞬间,密密麻麻的蝙蝠朝两人飞了过来。阿罗从容地掏出怀里的笛子,吹起了震魔曲。蝙蝠不敢靠近,再次飞走了。她又向前走了几步,被撞了回来,仿佛前面有道无形的门阻挡了她的去路。是结界。阿罗用手触摸着,捏诀解印。 就在她弯腰挑选夜明珠时,“砰”的一声,棺材盖飞了出去,直直地撞到墙上。一个人影从棺木中跳了出来,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来到她身后。 “诈尸啦!主人,小心!” 阿罗还没来得及转身,身上已受了一掌,连连退后好几步。 “哪里来的小毛贼,胆敢打扰本大爷睡觉?” 阿罗挣扎着站了起来,只见眼前那人身穿深紫色贡品软缎,头发似梳未梳,凌乱地散在身后。长身玉立,风采洒脱,富贵逼人,却是一身的邪气。 “你破了我的结界,绝非一般人。报上名来。” “我只是来借点盘缠去蜀山,不是来和你交朋友的。”她匆匆往怀里塞了两锭金元宝,叫阿咪离开时,才发现她吓得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主人,是幽门族的僵尸,我们都要死在这了。” “算你这小妖有眼力。正好我肚子也饿了。”他露出铁青獠牙,速度快如风。凌厉的掌风足以一击弊病,却被反弹回来,那强大的后劲让他不得不在地上滚了好几下。 “哈哈,还给你的。”阿罗快速结印,右手用力往地上一按,大火迅速蔓延了六芒星结界。“你别过来,会被烧死的。阿咪,快走。” 阿罗拉着阿咪还没跑几步,紫色的身影已经飘到她们面前。她扭头一看,大火已被强行压制下来。她明白自己遇到强敌,却不想承认自己输了,嘴硬地说道:“不玩了,大不了不借你的钱了。” 那人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大为缓和,说道:“原来是黑玄族的巫女。九尾狐阿蛮是你什么人?” “是我小姨。”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大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我小时候可是受过你母亲的大恩。算起来我们也算有点渊源。”他抚摸着下巴,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扫视阿罗一番,直言不讳道:“传说九尾狐个个美艳动人,倾国倾城,连九天玄女都自愧不如。你长成这样,还一副发育不良的模样,真是玷污了九尾狐的美名。” “要你管!还给你。” “这钱不是我的。我只是觉得这里环境不错,而且随时有盗墓的过来让我吸血,才不小心在这里睡过头。” 三人回到地面时,那人在手中聚集一团紫色的真气,五指一握,陵墓立即坍塌下去。“丑丫头,算我们不打不相识。请你喝美味的人血。哦,忘了,九尾狐应该挖人的心脏来吃才对。” 阿罗不愿理他,拉着阿咪快步往前走去。 “蜀山是仙气聚集之地,你去那不是自找死路吗?倒不如我俩同行,好歹有个伴,如何?” 那人见阿罗不说话,转向阿咪,“小猫,你主人去蜀山干什么?” 阿咪知道对方功力远高于自己,不敢不回答,小声说道:“公子在蜀山,主人是要去偷偷看下公子过得好不好。” “看不出你还这么痴情。算了,不妨碍你去找你的小情郎。我叫落日,丑丫头,后会有期。” 阿罗一路问过去,走了半个月,突然病倒了。她高烧不退,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灼热的气息一阵又一阵地吞噬着她。她觉得骨头都快被融化了。昏迷中无数次地叫着澄哥哥,她心想要是能再见他一面,就死而无憾了。 这天,她的心剧烈地疼痛着。“不好,澄哥哥出事了,我要去救他。”她强行爬了起来。“那玉在召唤我。” “主人,你这样子不是去送死吗?”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他身边。” 阿罗心意已决,集中精力施展了时空法术,借着那玉不可思议的力量来到了江铭澄的身边。六芒星阵之后,她吹起了震魔曲,趁蟒蛇们被困之际,带着重伤的江铭澄来到不远处的茅草屋,在此张开了一个巨大的结界。 “澄哥哥!澄哥哥!你怎么样?” 江铭澄被蛇妖群起围攻,又种其剧毒,朦朦胧胧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阿罗,你怎么在这里?快走,这里危险。” 阿罗流下了滚烫的泪水。“澄哥哥,你哪里受伤了,告诉阿罗,阿罗会治好的。” “我脖子中了蛇王之毒,必死无疑。阿罗,别管我。快走!”江铭澄嘴唇发紫,毒性已然发作。 “我不会让澄哥哥死的!” 阿罗抚摸着他苍白的脸,突然凑了过去,用嘴把他的蛇毒吸了出来。 “傻瓜,这样你会没命的。” 因为极其虚弱,她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江铭澄无能为力地看着阿罗的第三条尾巴慢慢地变成透明,直至消失。她竟深情如斯,江铭澄大为感动,又想到之前如此待她,内疚不已。 “没事,阿罗还有两条命。”阿罗淡淡地笑着说。 虽然毒液已被吸出,但还不能完全化解江铭澄身上的毒。阿罗听花婆婆说过,地狱有种雪白的彼岸花,可解世间所有毒。她张开空间结界,召唤出一株黑色的小草。然后拿出梳妆刀,往手腕一割,鲜血一滴一滴地流到草上。 “主人,你在做什么!” “婆婆说过,此花乃阴间独有,奇寒无比。来到人间,若不用鲜血喂其七七四十九天,是无法开花的。阿咪,不要对澄哥哥说。否则他又说是妖术,拒绝服用,就浪费我的一番心血。” “主人,公子这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傻?” 阿罗摸着他熟睡的脸,痴痴地说道:“因为他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我的一切。” 一天天过去了,阿罗的手臂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痕。往往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与此同时,她还要忍受着身体的异变。在她的期盼中,终于迎来了彼岸花的绽放。原本白色的花蕊吸收了足够多的鲜血,竟开出了大红的花朵。阿罗小心翼翼地摘下花瓣,碾碎后,让江铭澄服下。 他苍白的脸立刻恢复了血色,从长久的昏睡中清醒过来。阿罗见状,喜极而泣,紧紧地搂住了他。江铭澄略感尴尬,松开她的手,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阿罗,谢谢你又救了我。大恩大德,来日定会相报。只是蜀山还有一堆事情等我处理,我不得不离开。” “就不能陪我一天吗?不,就半天。要不,吃完饭再走吧。” 江铭澄不忍拒绝,吃完饭后拗不过她的请求,陪她到后山看瀑布。阿罗扯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把这一路的见闻,尤其是陵墓那段说得天花乱坠。 “阿罗,你说了很多遍了。” “啊,是吗?是不是很精彩?要不,我教你九字真言吧。小姨说过此乃黑玄族至高无上的奥义,可以召唤出神龙对付妖魔鬼怪。” 她当即传授九字真言。江铭澄天资聪颖,只看一遍阿罗所结的手印就学会了。“好了。我该走了。你回江府去,认得路吗?” 阿罗点点头,目送他离去的背影。热气再次蔓延她全身,血液又开始沸腾起来,阿罗再也支撑不住,掉入瀑布中。 江铭澄听到异样,飞奔回去,跳到水里。把阿罗带回地面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阿罗你,你的样子——” 阿罗爬到岸边,只见水面倒映着一个清丽脱俗,仙姿绰约的身影。她不停地抚摸着脸,确信是自己无疑。“澄哥哥,我的胎记不见了!小姨没有骗我,她说等我不再排斥九尾狐的血液,就会变漂亮。澄哥哥,你说我美不美?” 阿罗开心地转着圈。江铭澄看呆了,愣了好一会儿,机械般地点点头。 “澄哥哥,你摸摸看,我是不是长成女人的模样了?” 阿罗抓住江铭澄的手,往自己的胸前伸去。江铭澄触碰到她柔软的胸部,全身像被雷电击过,连忙抽回自己的手。 “澄哥哥,你怎么脸红了?” “阿罗,以后不准你对其他男人这么做!” “哦,知道了。” ☆、绣球 第二天,江铭澄拗不过阿罗的请求,带她来到集市开下眼界。 “阿咪,为什么大家都在看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不是的,是主人变得好漂亮。” 阿罗快乐地转悠在各个小摊前,对各式小玩意稀奇地不得了。江铭澄望着她活泼明朗的神情,露出会心的微笑。他稍稍离开一下,回来后发现阿罗与一个小孩争吵起来。阿罗嘟着嘴,把风筝抱在怀里,也不管那小孩哭得震天响。 “阿罗,你怎么欺负小孩子?” 阿罗看到江铭澄板起脸,不敢造次,支支吾吾说道:“我只是想借他的风筝玩下。” “你那哪是借,分明是抢。”他用了好大力气才从阿罗紧拽的手上夺了回来,还给那小孩。看着 阿罗郁郁寡欢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当即买了木架子和画纸,给阿罗也扎了一个。 “澄哥哥对阿罗真好。”阿罗用双手支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江铭澄在纸上画着蝴蝶,内心无限欢喜。 “以后可别再给我闯祸了。”江铭澄抬起头,对上阿罗天真无邪的眸子,竟舍不得转移视线。好 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咳嗽了一下来掩饰自己的慌乱,带她到原野上放风筝。 四面八方吹来的风把风筝托的越来越高。阿罗兴奋极了,让江铭澄把风筝线给她。“澄哥哥,我这辈子还没这么快乐过!”她不停往后退,不知不觉退到了小山坡前。江铭澄的“小心”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她已一脚踩空。江铭澄飞身抱住她,与她一起滚了下去。 此刻对于江铭澄来说尴尬无比。他整个人都俯在阿罗身上,可身下的阿罗却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喊着真好玩。江铭澄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内心竟泛起了异样的情愫,像着了魔一样,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脸。 “呵呵,以前阿旺狗狗经常这么亲我,可痒啦。” 他的脸色大大不悦,立即爬了起来。阿罗追了上去,跑到他面前,踮起脚,吻了一下他的唇。 “回礼。” 江铭澄脑袋一片空白,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澄哥哥,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发烧了吗?” 他别扭地转过身,许久,才蹦出这么一句:“以后不要亲别人,也不要随便让别人亲。” 阿罗见夕阳如此美好,眼珠子一转,跳到江铭澄面前,提议道:“澄哥哥,这里风景这么美,不如我们交|配吧。” 江铭澄瞪大双眼,有点吓呆了。“女孩子家不要讲这么粗俗的话。你一个小丫头,懂啥啊?” “那澄哥哥你懂得交|配之术吗?” “我,我——”江铭澄的脸一下子变得血红,再次转过身,吞吞吐吐地说,“我是个男人,当然懂。” 半夜,阿罗扶着喝得醉醺醺的江铭澄回到了客栈。阿咪询问缘由,阿罗说吃饭时还好好的,就是旁边有人说起天下第一美女杨家小姐即将要抛绣球招亲后,江铭澄就开始一声不吭地喝着闷酒。她让阿咪去端点热水来,正要脱掉他鞋子时,江铭澄突然清醒过来,借着酒劲推开了她。 “澄哥哥,你要去哪里?”阿罗见他摇摇欲倒的模样,上前拉住了他。 江铭澄用力扯开她的手臂,声色俱厉道:“都是你,害得我和她不能在一起!我想要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你,为什么要一直在我眼前晃?阿罗你要是能消失就好了。” 阿罗咬着唇,内心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难过极了。“澄哥哥,阿罗是真心实意喜欢你的。不要再丢下阿罗好不好?我会改的,我不会再闯祸,不会再做澄哥哥不喜欢的事。如果你一定要走,带上我好不好?” “求你了,算我求你了,不要再缠着我好不好?如果……如果没有遇见你,该有多好。” 阿罗的心凉了一大截,再次目送江铭澄远去的背影。阿咪回来,问公子去哪里,阿罗沉默不语。阿咪知道江铭澄定又做出让她伤心的事,不敢再问。好半天,阿罗才嘻嘻地笑出来,说要体验另一种人生,换上男装。 路过一集市时,看到很多人都争相抢绣球,热闹极了。她玩心一起,钻进人群,高高地跳了起来,竟把绣球抢到手。 一位总管模样的仆人哈着腰跑了过来。“恭喜这位公子,老爷有请。” 阿罗见众人都在向她道喜,也拱手回礼着。她只知是有好事,哪想那杨知府竟让她娶自己的女儿。 “这……好像……有点……” “罗公子,是嫌弃小女吗?” 阿罗只恨自己手贱。她转向阿咪求助,阿咪扮鬼脸,表明要看她的笑话。事到如今,只好先用缓兵之计了。她清了清喉咙,正色道:“大人言重了,只是婚姻大事须得父母同意。待小人先回去禀明双亲,后自当亲自上门迎娶小姐。” 杨知府在官场滚爬多年,哪是省油的灯。他让下人“送”阿罗回客房休息,然后派人去阿罗捏造的地址请她的父母过来。 阿罗趁天黑,正要和阿咪溜之大吉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一阵芳香进来的是一个面如凝脂,容色绝丽的女子。她向阿罗请安后,自称是杨知府的女儿杨柳依。 阿罗大叹这是何等的绝世佳人,她若是男儿身,定赖在这里不走了。 “罗公子,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先前,父亲曾为我说好一门亲事,可是迟迟不见对方来下聘礼。父亲左等右等,一打听,才知对方已经另娶佳偶。” “居然有此等负心汉!”阿罗咬牙切齿恨恨说道。竟辜负如此美人,眼睛绝对瞎了。 “他曾救过我的性命,收下我的香囊,也向父亲承诺会尽快来迎娶。我如果不弄清楚他为何反悔,是无法安心和公子共结连理的。所以,公子可否待小女子去蜀山问清缘由后,再拜堂成亲?” “你也要去蜀山吗?正好,我也要去那里,我们结伴一起去吧。” “主人,你还要去见公子吗?”阿咪觉得她若把这份可怕的执著放在修炼上,羽化成仙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偷偷看下就回来。” “主人,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真正长大啊?” 在阿罗热情的邀约下,杨柳依留下一封书信,带着她的贴身丫鬟春桃离家出走。四人赶了好几天路,来到一所客栈投宿。在湖心的小亭里,杨柳依抚琴弹唱,清音娇软,婉转悠扬,令人回味无穷。阿罗看着此人,听着此曲,心想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人了。 “好琴艺!好歌喉!”从亭上跃下一个紫色的身影,拍手称赞道。阿罗挡在杨柳依身前,一看,这登徒浪子不是别人,正是陵墓时遇到的落日。“杨小姐别怕,在下定会保你无恙。” 落日轻摇纸扇,一步步向阿罗逼近。他合上扇子,挑起阿罗的下巴,细细端详。“果然是你!小猫,你主人这唱的是哪出戏?” “回落日公子,杨小姐抛绣球招亲,主人有幸抢到,成了上门女婿。” 落日仰天长笑,拍拍她的肩膀赞她有出息。他信步来到七弦琴旁,所弹曲子与杨柳依无异,只是琴艺更甚一筹。 “听姑娘的曲子,似有满腹心事。”落日眉目含笑,温文尔雅的样子与阿罗初见时判若两人。 “公子技艺精湛,心思缜密,小女子适才帮门弄斧,见笑了。” 杨柳依带着春桃离开后,落日舔了舔舌头,大赞杨柳依细皮嫩肉,绝对是极品晚餐。 “我警告你,别伤害她,否则我跟你没完!” “啧啧啧,你还真当她是你娘子啊。你可别忘了,你是个女的。”落日扯下她的发带,阿罗挽好的长发披散下来。“你这样才不算辱没九尾狐的美名。一个妖女身上竟散发着仙气。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们一个是怪物,一个是妖女,真是绝配。要不你跟我回幽门族,以后尝遍人间美血,岂不是人生一大美事?” “放肆!阿罗已有夫君,请你放尊重些!” “请问你的夫君在哪?无话可说了吧?被抛弃了吧?” “澄哥哥,澄哥哥没有抛弃我。”阿罗说话严重底气不足。她被落□到柱上,动弹不得。落日摸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突然低头,亲了一下她粉嫩的脸蛋。“你被我定下了。从此便是我的女人。”轻薄完之后,他得意极了,摇着扇子告辞。 “岂有此理!澄哥哥让我不要随便让别人亲的。”阿罗使劲擦着被他亲过的地方,发誓若不报此仇,宁可一辈子呆在青丘。 阿咪说主人有事相商,邀请落日到小树林一述。草丛簌簌响动,蛇群在笛声的诱引下,顷刻间便把他团团围住。数以千记的小青蛇伸出舌头,只待阿罗一声命下,向他进攻。 “臭僵尸,快向我道歉。” “我要是不呢?”他又开始摇着纸扇,一副高傲得不得了的模样。 阿罗哼了一声,说道:“你不是喜欢咬人吗?就让你尝尝被蛇咬的滋味。” 落日紧握拳头,眼睛突然变成紫色。那些小蛇竟调转方向,转而向阿罗涌去。阿罗吓得丢掉了笛子,爬到树上。小蛇们穷追不舍,争先恐后也往树上窜去。 “阿咪,快救我!” 阿咪早就被这些蠕蠕而动的蛇群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敢上前。 落日长长地叹了口气。“唉,这些畜生也知道我比较可怕一点。”他玩味地看着花容失色的阿罗,拍着手笑她自作自受。 “我不玩了。你快赶走这些蛇!”阿罗攀上了最高处,见树干几乎缠满了蛇,甚是吓人。 “除非你跟我走。” “想得美!”她一激动,失手从树上掉了下来。紧密双目受死时,却觉得身体被人抱在怀中。落日腾空接住阿罗,一个旋转,轻飘飘地落到数丈之外。阿罗挣扎落地时,肩膀被他双手扣住。 “我要把你变成臭僵尸,看你还骂得出口吗?” 他露出尖牙正要往她脖子咬去时,阿罗呜呜地哭了出来:“我不要变成僵尸!这样澄哥哥会更加讨厌我的。” 落日严肃的表情被笑容取代。他抬起头,迎着阿罗惊讶的目光,再次往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你这臭——”阿罗不敢再骂出口,看他走远却奈何不了,一个劲地生着闷气。她念叨着一定要让江铭澄收了他,为自己出这口怨气。 ☆、萤火 结果却是五人结伴而行。落日说蜀山有个执拗的人,非要与他作对,只要不碰到他,就护送她们上蜀山。杨柳依见阿罗很不领情,料想他二人发生了争执,当着和事佬。落日在杨柳依面前又变成谦谦君子,谈论诗词歌赋,俨然是个学识渊博的儒雅书生。 路过灾区时,阿罗见一妇女面黄肌瘦,把好不容易抢来的馒头分给身旁的两个小女孩。 “娘,你不吃吗?” “娘不饿,你们吃。” 杨柳依让春桃拿些碎银救济她们。阿罗羡慕地望着那两个小孩,突然猛拍脑袋瓜。因为玩心太重,竟忘了出谷的第一件事应该是与父母团聚。她向杨柳依说自己还有要事要做,策马先行一步。 “阿咪,你留下保护杨姐姐。盯紧那臭僵尸,别让他欺负杨姐姐。” 阿咪哭笑不得。“主人,以阿咪的修为,只怕一巴掌被他拍死。阿咪知道你挂念公子,可是蜀山也快到了。” “不,我要去找爹爹和娘亲,告诉他们阿罗已经长大了。” 阿咪心一沉,急忙劝道:“可主人,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我先去找海神叔叔,他定知道小姨在哪里。我去问小姨,一定让她说出爹娘的下落。”阿罗已下定决心,不管多么困难,都要寻到父母。 “你这是要去祭奠你母亲吗?”落日躲在树后偷听到她们的讲话,此时光明正大地走出来。 “你说什么?” “唉,想当年姑姑为了区区一介凡人,自愿去除仙籍,被贬为妖,可惜最后还是被人类背叛,不得善终。”落日还想继续讲下去,阿咪已经跳到他面前,摇摇头,让他别再说下去。 “你胡说!我娘亲明明还活着,小姨年年都对我说,娘和爹爹在乡下幸福地生活着,等我长大了就来看我!可我,可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吗?”阿罗因激动而声音发颤,她瘫倒在地上,终于意识到小姨一直在骗她。“阿咪,你也知道是不是?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就我被蒙在谷里?” 阿咪见是再也瞒不住了,走过去,抓住阿罗冰冷的手,哭着说:“主人,圣姑让我们不要跟你说,就是怕你会伤心。” “那我爹爹呢?” “圣姑不让他死,让他时时刻刻忏悔自己的过错,让他活着比死着还痛苦。” “他人在哪?”阿罗见阿咪不肯再说,向落日爬了过去,摇晃着他的手,恳求他带她去见素未谋面的父亲。 阿罗来到深山的一个房屋前。两个黑玄族人向她跪了下来,阻止她入内。“圣姑有命,小姐不得与他见面。” “我想见爹爹,还得她批准吗?” “小姐,圣姑是怕你知道真相,会亲手杀死他的。” 阿平和阿良的劝阻还是阻止不了阿罗的步伐。她推开房门,一阵刺鼻臭味迎面扑来,在堆成小山的酒瓶中,一个潦倒书生一边喝酒,一边作画。画作铺了满地都是,画中的女子全是一个人。阿罗抚摸着画中人的身影,仿佛抚摸到想念许久的母亲,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这样的女子竟与我相亲相爱,可我却亲手杀了她。”那人神志不清,喃喃自语道,“我把匕首插/进她的心脏里。” “为什么?”阿罗紧握着拳头,指甲嵌入肉中,却不觉得痛。 “那时她即将临盘,痛苦万分,却不让我请产婆,也不让我进去陪她。我听到她的惨叫,不放心,从窗户偷偷一看,发现我的妻子竟然多了九条尾巴,原来她是九尾妖狐。我听说九尾狐是要挖男人的心脏来吃,怕极了,拿着匕首就这么插了进去。阿珩哭着求我放过我们的孩子,我那时疯了,说妖怪的孩子也是妖怪,匕首正要插/进她肚子时,阿蛮出现了。我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但是阿珩却死命爬下床,要她放过我。” “然后呢?”阿罗的血顺着她掌心滴到了画上,再次弄湿了画。 “我不知道九尾狐分娩时是最虚弱的时候,阿珩受此重伤,已经回魂法术,再也没有力气生孩子了。阿蛮说只要放弃孩子,就可设法保她一命。但她说若孩子死了,自己也活不下去,拿着匕首划破肚皮。阿蛮知道她的想法,只好活生生地把孩子取了出来。她说给孩子取名叫阿罗,让我抱她一下。我那时知道自己铸成大错,把沾满阿珩鲜血的阿罗抱在怀里,阿珩就笑着看着我们,然后死去了。我们共同生活了三年,她哪曾害过我?是我的自私,我的懦弱害死了她。她临死前一定恨死我了。这些年我一直自责着,想追随她而去,可阿蛮派人监视我,让我连死都做不到。” “不,我想娘亲从没恨过你。”阿罗望着眼前老泪纵横的父亲,当年的绝代才子如今放浪形骸,犹如行尸走肉,“她放弃了自己的性命,选择了我,就是因为我是爹爹的孩子。” “孩子,你叫我什么?” “爹爹,我是阿罗啊。我一直一直都好想见你。” 石清泉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女儿的脸蛋,就好像看到了日思夜想的阿珩一样。“孩子,你不恨爹爹吗?你不想杀死我为你娘亲报仇吗?” “娘亲死之前把我交给你,是希望你能陪我长大。我不想,也绝不会违反娘亲的遗愿。爹爹,你不要再自责了。跟阿罗一起离开这里吧,我们回到青丘,和澄哥哥一起,一家人一起快乐地生活下去。” 石清泉激动地把女儿拥在怀里,多年来抑郁在心中的那个结总算是解开了。“你真不愧是阿珩的女儿,太善良,太会为别人着想。” 阿罗在阿咪和落日的目瞪口呆下,笑着搀扶着石清泉走出来。她让阿良解开手铐和脚铐,说是从此要让爹爹过上好日子。落日在门外听到一切,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弱不禁风的少女,竟有着如此的气度和胸怀。 一行人往下山的路走去。“女儿,你说的澄哥哥可是这位紫衣公子?” “不是的,爹爹。澄哥哥喜欢穿白衣衫,澄哥哥对阿罗可好了,下次让澄哥哥来见你,爹爹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阿罗过得可幸福?” “非常非常的幸福。” 石清泉露出了十几年来的第一个笑容。“那爹爹就放心地去找你娘了。”他推开阿罗的手,纵身一跳,跌入了万丈悬崖。阿罗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若不是落日紧紧拉住,只怕也跳了下去。从找回父亲到再度失去,只不过短短的一刻钟。阿罗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经过此事,阿罗性情大变,变得沉默寡言。她整日整夜地坐在山上,吹着江铭澄曾吹给她听的长相思。马蹄声响起,一个白色的身影奔驰而来。借着月光,阿罗认出马上那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江铭澄。她不想被他看见自己这番模样,飞快地躲进树林,恋恋不舍地望着他从自己身边经过。 “阿罗?”江铭澄拉住马缰,跳下马背,走了过去,“你为什么躲我?那晚我喝醉了,有没有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没有。澄哥哥,来这里找我吗?”阿罗强颜欢笑,说道。 “不是,我是循着蝙蝠的气味跟来的。” “哦。澄哥哥又来斩妖除魔了。”一阵沉默后,阿罗再次开口,“澄哥哥以后也会来收服阿罗吗?” “你怎么这么问?” “阿罗不也是妖怪吗?我知道澄哥哥讨厌我,因为我半人半妖的身份不愿与我亲近,阿罗其实都知道的。对不起,澄哥哥,我太自私了。我只想着自己幸福,却从未考虑澄哥哥到底会不会幸福。阿罗以后再也不会缠着澄哥哥了。” “出了什么事?有人欺负你了吗?” 江铭澄问不出所以然,找到阿咪,才知道前因后果。“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来找我?” “主人不让我去,说你不想见到她。公子,我从未见过主人如此伤心,她最听你的话,你去劝她几句吧。” 阿罗见江铭澄又回来,偷偷拭干眼泪。江铭澄看她红肿的眼睛,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 “人死不能复生,阿罗不要太伤心了。” “我想娘临死前只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凡人。爹已经自责了大半辈子,够了,真的够了。为什么他还要狠心离开我呢?” 阿罗哇的一声再次哭出来。江铭澄看着她如此无助的样子,心疼极了,忍不住把她拉到怀里,让她放肆地哭一场。心想若是有种妖法,可以替她承担这份痛苦,他也会去学的。 哭完后,阿罗心里舒畅多了。江铭澄说给她找点食物,让她在此等待。萤火虫一闪一闪地围绕着阿罗旋转,阿罗在它的带领下,来到小河边。只见大量的萤火虫在空中飞舞,如同点缀着夜空的繁星,美妙极了。她伸出手,试图抓住暗夜中的小精灵,却怎么也抓不到。 “接着。”落日小心翼翼地把掌中的萤火虫递给她。“现在心情可舒服点?” “好多了。谢谢你,落日哥哥。” “只要阿罗开心,我就把全世界的萤火虫都抓过来。” “别骗我了。还不是你指使那些蝙蝠抓的。”阿罗终于露出开心的笑容。 “你笑起来真好看。这么多萤火虫加起来,还不及你的笑容耀眼。” 江铭澄匆匆赶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青龙剑蠢蠢欲动。江铭澄拔剑出鞘,直直地向落日刺了过去。 落日把阿罗推向一边,用折扇与江铭澄对战。正当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时,阿罗施展出定身咒,同时定住了两人的动作。 “落日哥哥,澄哥哥是我的夫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握手言和好吗?” “什么?江铭澄就是抛弃你的人?你谁不选,偏偏选他!就算我肯放过他,那他肯放过我吗?” 阿罗眼巴巴地望向江铭澄。“从来正邪不两立。”江铭澄回答的倒是干净利落。 两人同时解开了阿罗的术,又是一番死斗。直到阿咪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杨小姐被妖怪抓走,两人才肯罢手。 只怪杨柳依过分美丽,被当地的一蝎子精看中,欲抓到山上当压寨夫人。落日化身为蝙蝠,瞬间就消失了,在他们赶到山脚时,已安然无恙地把杨柳依带了回来。 “那蝎子精呢?” “被我拿去烤了。你想吃吗?” 阿罗悻悻地摇摇头。杨柳依逃过一劫,惊魂不定,看到眼前的江铭澄有点不敢相信,哭着扑入他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话,休夫 ☆、休夫 江铭澄见心上人就在怀里,虽然不合规矩,还是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阿罗想起江铭澄时常拿出一个香囊发呆,再看着眼前的一幕,思前想后,终于知道辜负杨柳依的那个人就是她的澄哥哥,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韩将军做主让他娶自己时,他会那么激动地拒绝。原来他的心有所属并不是推搪的借口。 落日看不下去,正要发作,阿罗拽着他的手,强行拉他离开。 “我要去剁了那两个狗男女。” “不许你伤害澄哥哥!” “他都是有妻室的人,居然还当着你的面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澄哥哥一开始想娶的人就不是我。澄哥哥他,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我。”阿罗笑的极其凄然,沉默了好久,继续说,“是我害的他们两个有情人无法在一起。难怪澄哥哥一直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他该有多讨厌我啊。” 落日牵起了她的双手,认真地说:“阿罗,从今以后你只看我一人好吗?我会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可我又不是瞎子,眼里当然可以看到其他人。” 落日扶额长叹,怎么偏偏中意了一个这么不开窍的小丫头。 一群人决定先把杨柳依送回杨府,踏上了去杭州的路。路过一汪碧蓝的溪水,众人在此稍作休息。江铭澄来到溪水旁 ,望着潺潺的水流出了神。杨柳依向他走去。 “你那时对我说的话可是真心?” “柳依,我是真心想娶你为妻。” “那你为何又娶别人?” “我是逼不得已的,这个婚姻是别人强加于我的。柳依,其实我也很痛苦。” “她好吗?” “放眼世界,没有人比你更好。” “那你喜欢她吗?” 正在江铭澄不知如何作答时,传来了阿罗欢快的笑声。只见她脱掉鞋子,踩在溪水中,露出雪白的脚裸,与落日快乐地打着水仗,全然不管全身已经湿透了。江铭澄皱了皱眉头,快步走了过去,让阿罗赶快上来。 “澄哥哥,这水好凉爽,你也下来。” “阿罗,你这样子成何体统?我命令你快点上来。” 落日哼地冷笑道:“这世上所有的礼义廉耻都是狗屁,只会让人束手缚脚。我和阿罗既然不是人,就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地过神仙般的日子。” 阿罗拍手赞同落日的观点,大笑道:“对对对,都是狗屁。快乐就行,管那么多干吗?” 江铭澄的眉毛快皱成一团,他严厉地看了阿罗一眼。阿罗嘟着嘴,不敢造次,抓住他向自己伸来的手,突然一使劲,把他拉到水中。 阿罗看着他那副落汤鸡的模样,笑的前俯后仰。“阿罗!”江铭澄喝止了她的胡闹。 “澄哥哥,莫要训我。阿罗知错了。”阿罗低着头,做出小俯状。江铭澄顺势拉过她的手,不停地往她脸上泼着水。“很好玩是吧?要不要继续玩?” “澄哥哥,我不敢了!快放开我!” 江铭澄哪肯放开她,他不记得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开怀大笑,父亲的严格教诲,师傅的循循善诱,都被抛到脑后。原来快乐是如此简单的事,而似乎也就眼前这个从不知道规矩是什么的女孩可以让他轻易地笑出来。 阿罗欲上岸,脚下一滑,正要跌倒时,江铭澄匆忙抓住了她的左手臂。阿罗痛得叫出声。江铭澄捋开她的衣袖想一看究竟,被阿罗慌张地制止了。“澄哥哥,你说过男女授受不亲的。” “你不是别人!”他强行扯开,那触目惊心的刀疤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谁弄伤你的?是落日吗?” “不是的,是我不小心伤着的。” 两人爬上岸,江铭澄才注意到阿罗的衣服已经紧贴在肌肤上,姣好的身材似隐似现。“你难道不知道非礼勿视吗?”他把阿罗推到身后,生气地指责心怀不轨的落日。 “罗公子,你原来是女儿身。快快随我去换身衣裳吧。”杨柳依领她去树林深处更衣。落日正要前行,脖子前多了一把剑。 “我只是怕有人偷看而已。” “你最好留在这里。否则别怪我的剑无眼。” 落日退后一步,斜视他一眼,说道:“你还记得她是你妻子啊。不过啊,我觉得她跟着我比较快乐。若不是怕阿罗生气,我早就把你给杀了。” 银铃般的笑声传来,阿罗迈着小步跑出来,提着裙角乐呵呵地转了好几个圈。“澄哥哥,杨姐姐的衣服漂不漂亮?” 阿罗一改往日沉闷的黑衣装扮,一身淡黄色的罗衣纱裙衬得她更加的娇俏可人。虽然没佩戴任何首饰,却依然光彩照人,灿烂夺目。 她突然收起了笑容,学着杨柳依的姿势給江铭澄行了个万福。“以后我什么都学着杨姐姐,澄哥哥可欢喜?” 江铭澄轻轻地用手梳理着她凌乱的刘海,怜爱地说道:“阿罗你做你自己就好了。” 他的情不自禁被杨柳依收到眼里,直觉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阿罗看出她的疑惑,忙与江铭澄保持了距离,解释道:“我只是他的远房表妹,姐姐你别误会。” 事后,阿咪问她为何不亮出自己正牌妻子的身份,阿罗说不想让澄哥哥和杨姐姐难受,让阿咪不要多嘴。 春桃采摘野菜,阿咪负责偷鸡,杨柳依张罗着野炊。阿罗自告奋勇去生火,却被呛地一脸灰尘。落日用水沾湿手帕,细心地为她擦拭着。 “落日公子和阿罗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杨柳依对着江铭澄说道。 “两人一点都不配。”江铭澄走了过去,替阿罗生好火。落日食指一点,火又熄灭了。如此反复多次,两人差点又打了起来。 半夜,阿咪听到叹息声,睁开双眼,看到阿罗红的像猴屁股的脸蛋,着实吓了一跳。 “难看吧,难看死了吧。杨姐姐送了我这些胭脂水粉,可我不会用。”阿罗对着镜子摇摇头,把妆容洗掉。 “主人,这么晚还打扮干吗?” 阿罗羞涩地笑了笑,解释道:“刚才澄哥哥过来说,他的师父也到这里,想见见我。澄哥哥那么好,他师父肯定是一个大好人。” 阿罗笑嘻嘻来到后山坡,见到江铭澄,也见到他身边穿着道服一脸严肃的白鹤道长。 “阿罗,这是我师父,快拜见下。” 她端着温婉的笑容,恭恭敬敬行万福时,无尘道长挥了下拂尘,阿罗的四周现出了耀眼的天玄雷阵。瞬间,数百道天雷径直劈下来,阿罗倒在地上,痛苦地向江铭澄伸出了手。“澄哥哥,为什么——” 白炙的雷光让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在骨头崩裂的巨大声响中,她听到了自己的心四分五裂,碎了一地。“人心险恶。”在即将死去时,阿罗想起了花婆婆经常对她说的这句话。原来有时候用真心对待一个人,换来的却是死亡的代价。 黑压压的蝙蝠叫嚣着,朝白鹤道长飞了过去。落日不顾一切冲到雷阵,用自己身躯替阿罗挡下这诛魔阵。 “落日哥哥!” 阿罗悲愤交加,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爆发出一直隐藏的九尾仙族的巨大力量。天地又恢复了平静,阿罗用不可思议的意志力爬了起来,看了一眼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落日,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铭澄。失望,痛苦,伤心,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终于,“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澄哥哥,我知道你喜欢杨姐姐,只想和她在一起。若是你不要阿罗了,只管说一声,从今以后,阿罗再也不出现在你眼前。为什么非杀死阿罗不可?我没想到你会恨我到如此地步。”阿罗扶起落日,用一种凌厉又可怕的眼神看着他们,冷然道,“不想死就不要跟来。你们绝不是我的对手。” “铭澄,你怎么能娶这样的妖女为妻?”阿罗走远后,白鹤道长厉声说道。 江铭澄痛苦万分,紧握拳头,跪了下来。“师父,你先前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说你只想见见她,保证不伤害她,我才叫她出来的。” “铭澄,刚才你拿着青龙剑,要破我的阵,就算粉身碎骨,你也想救她吗?莫非你喜欢上那妖女?” 江铭澄突然回答不出来。他感动于阿罗的深情相待,无奈于她的调皮捣蛋,也欣喜于她的开朗活泼。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女,是什么时候开始走进他的心里,他自己也不清楚。 “为师要你立刻休了她!” “师父,这件事徒儿恕难从命。” “你怎么能被妖女迷住了?你不听我的话,以后就再也不是我蜀山的弟子。” 江铭澄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感谢他的栽培之恩。“师父,跟她在一起,我才感到真正的快乐。刚才她被你困在阵法里,我才意识到这一生我都不想失去她!” 他只是仰慕杨柳依的人品才识,因为得不到才更加的耿耿于怀。却茫然不知,对于阿罗才是真正刻骨铭心的爱。 他寻着血迹,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停在了一栋茅屋前。屋里没有阿罗,只有阿咪。 “公子,主人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怎么能这么对主人呢?她这回可是彻底被你伤透心了。” “我真的不知道师父要这么做,否则就算与师父反目成仇,我也会保护她的。阿罗她伤得重不重?” 阿咪被他言语里的真诚所打动,叹了口气,继续说:“公子,我知道你从不撒谎,所以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主人有阿珩圣姑的狐狸珠护体,只是落日公子病的严重。主人带他去找鹿血,来治愈他的伤。她有封信让我交给你,正好,你来了,也省得我跑一趟。” 江铭澄打开,上面写着—— 我阿罗从今日开始与江铭澄毫无瓜葛,从今往后,彼此嫁娶与对方无关。 江铭澄捏着这封哭笑不得的“休夫书”,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主人听说中原人不要妻子时要写休妻书,自己也写了一封。公子,主人让我对你说,今后不会再缠着你。祝你和杨小姐能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婚姻大事,岂容她如此儿戏!” “公子,你们也只是有名无实,算不上真正的夫妻。主人说,她以前追着你不放,只会让彼此都痛苦。倒不如放手,好歹在公子心里留下点好的回忆。公子,主人托我跟你说的话都说完了。你多加珍重。” “你看紧她,别让她想不开,把自己的左手臂割得到处都是伤。” 阿咪听到此话,又折了回来,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含着眼泪说道:“主人不让我跟你说的。主人不是想不开自虐。公子还记得中蛇毒那次吗?主人为了化解你身上的毒,用鲜血喂了彼岸花七七四十九天。为了救你,主人丢了一条命,还废了一只手,以后再也不能干重活了。” 江铭澄震惊极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傻的人,他激动地抓住阿咪的肩膀,询问阿罗的下落。 “公子,我求你了,不要再和主人见面了。不要给她任何无谓的希望,免得她伤得更重。她爱的太苦了,却得不到任何回报。若不是心死,她绝不会放弃你的。” 在千里之外的鹿苑,阿罗轻松地牵走一只鹿,只是离开时,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挡住了她的去路。那人自称是鹿仙,负责管理此地的鹿群。“要不留下鹿,要不留下你的命。” “可不可以都不留下?” 两人话不投机,直接开打。阿罗最不擅长的就是近身战,没几招就败下阵来。一个紫色的身影翩然而至,一拳打飞鹿仙。片刻之后,落日心满意足地擦着嘴角的鹿血,脸上渐渐浮现光彩,伤势已好的差不多。 “好哇,你们连神仙都敢欺负了。小仙负责为海神进献神鹿,必定会在他老人家面前参你们一本。” 阿罗呵呵地笑出来。“海神叔叔最近可好?” 一番问答之后,鹿仙在心中暗自侥幸幸好没弄伤阿罗,就算敢得罪她,也绝不敢得罪她背后的阿蛮圣姑。“阿罗小姐难道不知道吗?阿蛮圣姑打赌失败,要投胎做十世猪。海神去人间监督去了,看她有没有好好地当猪。” “什么?”阿罗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姨是出了名的爱玩,但玩到她这地步,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小仙也只是听说来的,不保证准确性,”原来爱八卦是不分人神妖的,鹿仙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圣姑为她貌丑的外甥女挑选了驱魔龙族江家的大公子,但看小姐的容貌,这貌丑之人绝对不是指你。海神说此男子绝不可能动心。于是他们又一次打赌了。” 阿罗终于明白江铭澄怎么会掉到山谷,八成是小姨做的好事了。 “为了增加游戏的难度,海神使计,让江公子无意中救了天下第一美女杨家小姐。你说这一美一丑,一正一邪,圣姑不是明摆着输定了。” “我这么痛苦的人生,竟是由一场打赌引起的。真是可笑。也许我生来就是笑话。”阿罗笑着笑着,眼泪也出来了。她一路狂奔,跑到无人的小河边,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她和他,终究只是一场笑话。只是她早已动了情,即便遍体鳞伤,还是放不下。 满天的萤火虫再次飞舞起来。落日轻轻地捧起了她的脸,心疼地拂拭她的泪水,情难自禁,在她额头上留下深情的一吻。 “苍天在上,明月为鉴,我落日愿娶阿罗为妻,保证今生今世绝不负她。”落日跪着地上,诚恳地发誓着。 “你不介意我成过亲了吗?” “就算你俩真的洞房花烛过,那又如何?” “那,那你难道不介意我的心里还是他吗?” “没关系。我单方面的爱你就足够了。” 阿罗拉起他,看着他如此把自己放在心里,想了很多话,最后只说出了这句:“我们活到老,玩到老。”说完伸出了小拇指。 落日知她不再排斥自己,笑着与她拉勾。 “阿罗,跟我一起去游山玩水吧。” “那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吸食人血。” “一言为定。” ☆、再见 两人的足迹踏遍大江南北,落日当起了导游,陪同阿罗游览大好河山,还讲解了其中的历史典故。引经据典,文采飞扬,精彩万分。“落日哥哥懂得好多。” “那当然。我的年龄是你的十倍还不止。” “那我不是得叫你老爷爷吗?” 落日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阿罗说是开玩笑,他的脸上才重新有了笑容。 他把阿罗带到独居的湖心小筑,在阿罗一再追问下,才讲起了自己的家庭成员。 “其实我母亲是个凡人,生我时难产而死。父亲恨我害死母亲,对我总是不理不睬的。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叫旭日,跟我有几分相像,可是性情南辕北辙,彼此也不怎么来往,一但来往,就不止打架那么简单。我这人散漫得很,也不喜欢受人约束,所以七岁时就离开幽门族,四处游历。我曾经结交过几个人类朋友,只是——不说了,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 阿罗觉得他就像是世上的另一个自己,轻轻地握着他的手,柔声说道:“落日哥哥很孤独吧。以后阿罗陪着你,这样我们都不会孤独了。” 落日紧握着她的手,眼里心里全是欢喜,笑着回忆道:“有一次,我被江铭澄的祖先抓到,是你的母亲出手救了我。她把我带在身边,劝我要一心向善,切勿像我的族人一样祸害人间。我说长大后要娶她为妻。姑姑笑着说不需要我的以身相许,若是将来有女儿的话,就把她许配给我。” “娘亲当真这么说?” “所以我们之间的红线在你出生前就系上了。” “所以你跟澄哥哥的梁子在他出生前也结上了?落日哥哥,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伤害澄哥哥,好吗?” “倘若江铭澄要杀了我?” “那阿罗也绝不会不管不顾。” 落日收到了家族的召唤,要他回幽门族处理族中事务。由于阿咪在黄山修炼,两人约定在黄山会合。 她先等来的人不是落日,而是杨柳依。原来她逃婚的事众人皆知,杨知府怪她丢尽杨家的脸,一气之下竟把她赶出了家门。她自小熟读诗书,“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对这天下第一奇山充满了向往。她来此地,实则寄郁结于山水之间。 杨柳依于陌生环境见到阿罗,欣喜不已,两人结伴同游黄山,感情日益加深。 “杨姐姐,澄哥哥呢?他没有跟你同来吗?”阿罗忍不住打听起江铭澄的消息。 “他说他不想再让一个女子哭泣,无论天涯海角要找到她,恳求她的原谅。”杨柳依岔开这个话题,不想再聊。 深夜,阿罗感到有异动。起身一看,黑压压的蝙蝠聚集在屋檐上。“是落日哥哥吗?” 阿罗在等待回复时,听到了对面房屋传来了惨叫声。她大感不妙,冲到杨柳依房里。春桃晕倒在地,不见杨柳依的踪迹。阿咪循着她的味道,和阿罗追到了山洞前。洞里也只有昏睡的杨柳依,头部受了伤,但没有生命危险。阿罗觉得这件事非同寻常,也说不出怪在那里,带她回去了。 第二天,阿罗刚起床,又听到了凄厉的叫声。只见杨柳依全身都是鲜血,陷入迷茫中。叫声是春桃发出来的,此刻她已身体冰凉,身上竟无半点血气。“主人,快看她的脖子。” 两道牙印赫然地显现出来。很明显,是被僵尸吸光血液而死。 杨柳依突然发起疯,露出獠牙,朝阿罗冲了过去。阿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即吹响了竹笛。片刻后,杨柳依回过神,看着已经死去的春桃,再看看沾满鲜血的双手,伤心欲绝。 “杨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柳依闭上眼,痛苦地回忆着那个把她推向地狱的噩梦,声泪俱下:“他说喜欢我很久,要我做他的妻子。我宁死也不肯,他就强行脱掉我的衣服。我——”杨柳依抱紧全身,全身不停地颤抖着。“此番羞辱,我哪里还能活下去?我撞墙寻死,只剩下一口气时,他咬了我,还说让我求死不能,要我此生做他的奴隶。阿罗,我是不是也变成吸血的僵尸?” 阿罗拳头握得咯咯响。“他是谁?” “是落日!” “不可能!落日哥哥不会这么做的。” “我怎么可能看错?那个凌|辱了我又把我变成怪物的人,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杨柳依那张美丽的脸因为巨大的仇恨扭曲着。她抱着春桃的尸体,痛哭流涕,悔恨不已。“阿罗,你快杀了我!我不想成为一个怪物!求求你,快点杀了我!” “姐姐,我不能!” “好妹妹,我求你了。让我解脱吧。铭澄跟我说过她的妻子是黑玄族的巫女,其实就是阿罗你吧。” “姐姐你怎么知道?” “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姐姐,你恨我抢走他吗” 杨柳依摇了摇头。“跟你在一起,一定很快乐。因为我就是这样。”杨柳依拉着她的手,跪着恳求她。“我多活一天,世上便多一个无辜枉死的冤魂。我不想再杀害别人,不想再造孽,不想再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阿罗,你若不杀死我,我定恨你一世!” 阿罗做出了此生最痛苦的决定。“姐姐,我会替你报仇的!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每念出一字,阿罗都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刀。在泪眼朦胧中,她看着杨柳依慢慢变成灰烬,香消玉损。 “阿罗,你——” 阿罗猛地回过头,江铭澄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愤怒地看着他,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江铭澄寻着玉佩的光芒找来,却不想目睹到这番惨剧。 阿罗知他一定误会了,只是伤心过度,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妖女果然是妖女。你先前一定是用了狐媚术迷住我的心。你恨柳依和我的一段情,趁我不在,竟残忍地杀死她!” 阿罗脑子一片混乱,她慌慌张张要解释时,利剑已经刺穿了她的心。“澄哥哥,我是有苦衷的——”她近乎绝望地望着江铭澄,终于切身地体会到母亲那时的心境。第二条尾巴慢慢地浮现出来,又渐渐地消失了。 阿咪眼睁睁地看着阿罗再损一命,龇牙咧嘴地往江铭澄扑去,狠狠地咬住他的手。手中的青龙剑应声落地。江铭澄被剧烈的疼痛唤醒,刚才他因气愤丧失理智,如今看着浑身是血的阿罗,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的内疚。 “放开他,快放开他!你再不放,我定不饶你!”阿罗对着阿咪下了命令后,不停地喘着粗气,吐出好几口鲜血。“没事,我不是还有一条命吗?” 突然间天地变色,原本烈日高照的天空顷刻间暗淡无光。落日终于赶到了,一掌把江铭澄拍到原野上。他着急地查看阿罗的伤势,却被她用力推开了。“你害死了杨姐姐,我答应过她,会为她报仇的。” “那不是我,是我哥哥旭日。” “我不会信你。” “我稍后跟你解释。现在我要杀了那个狼心狗肺的人为你报仇。” 落日这回动了真格,他身上僵尸的血性复苏,那强大的力量一时让江铭澄无法抵抗。在他们生死大战期间,阿罗挣扎着站了起来,对着落日吹响了最强力的震魔曲。落日头疼欲裂,全身力气消失殆尽,肩上受了江铭澄一剑。 “阿罗,你竟然这么对我!我们不是拉勾,要活到老,玩到老吗?就算你心里全都是他,我也不曾恼你恨你。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可你——”他活了一百多年,向来高傲自负,如今伤心委屈交杂在一起,竟让他流出了眼泪。 “落日哥哥——”阿罗扔掉了手上的笛子。江铭澄因为不信任伤害了她,而她也因为不信任伤害了落日。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江铭澄飞快地结印。这九字真言的威力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力。他的宝剑竟自行出鞘,化身为一条金光粼粼的巨龙,咆哮着向落日飞去。落日来不及反应,只道要丧命于此,却不想阿罗一个健步冲到他面前,张开双臂,替他挡下了那致命一击。顿时,神龙贯穿了她的身体。 “阿罗,你为什么这么傻?” “落日哥哥你对我太好了,可是你想要的阿罗给不了,只好用性命来偿还。” 落日看着渐渐迈向死亡的阿罗,他双眼通红,对着天空怒吼。江铭澄望着自己的双手,完全呆掉了,没注意到落日已经来到他眼前。 阿罗明白他此次必取江铭澄性命,咬破手指发动了麒麟阵。落日的利爪即将刺入江铭澄心脏时,却被两只麒麟咬住不放。 “落日哥哥,对不起。我不想澄哥哥伤害你,但也决不能让你伤害澄哥哥。他若死了,我多一秒都活不下去。” 落日被束缚住,全身动弹不得。“阿罗你想杀了我吗?” 阿罗摇了摇头。“落日哥哥,我想让你睡个几年。对不起,阿罗会去陪你的。”她双手一合,麒麟和落日一起消失了。消失的还有阿罗的最后一条尾巴。 “主人,江铭澄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死了你,我一定要取他性命!”阿咪粉色的眼珠竟流出了血泪。 “阿咪,对不起。封!”阿罗用尽全身力气,把它和魔笛封印起来。地上留下了她深深的掌印。 江铭澄脚步踉跄地跑过去,在她倒下之际抱住了她。“阿罗——”他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真好,我现在尾巴都消失了,澄哥哥再也不能说我是妖女了。”阿罗气若游丝,短暂的人生已经走到尽头。 “阿罗不要再说话,我带你去看大夫。” 他欲抱起阿罗,阿罗摇头制止了。“阿罗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阿罗可以牺牲一切,只求澄哥哥幸福安康。”她又猛地吐出好几口鲜血,用最后一点力气,伸手抚摸上他苍白的脸,“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他的心,这种痛苦阿罗比澄哥哥还清楚。” “不!我也是喜欢你的,爱你的!阿罗,那晚的事绝非我本意。你离开之后,我一直在找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江铭澄终于说出真心话,只是已经太晚了。 阿罗淡淡地笑了。“我知道澄哥哥是在安慰我,明知道你是骗我,可我还是好开心。澄哥哥,你别哭,我一点都不怪你。是阿罗没有那个福分。你知道吗?我们成亲那晚,我一直在心底念叨着要为澄哥哥做件衣衫,要给澄哥哥生个孩子,还要与澄哥哥白头到老。可是……若我不出谷,就不会害的你永失所爱,不会连累杨姐姐枉死,更不会让落日哥哥伤心。我太自私了。如果有来世……我要付出一切……来补偿落日哥哥……只是澄哥哥……但愿……我们来世……再也不相见……” 阿罗在江铭澄不住的摇头中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江铭澄看着沉睡的她,仿佛她会立刻睁开眼,笑嘻嘻地开始捉弄他。但是她渐渐冰凉的身体无情地告诉他阿罗再也醒不过来。他此生已经失去了她,而这个悲剧正是由自己一手造成的。“澄哥哥永远不会离开你。”在倾盆大雨中,他抱着阿罗,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仿佛前方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再见,江铭澄 江铭澄立于山头,让一缕清风吹拂着他的衣襟。不用多久,他即将灰飞烟灭,离开五百年后的人间。 “澄哥哥!” 他回头,眼前出现了阿罗。 “澄哥哥,看到我不高兴吗?” “不,阿罗,澄哥哥很高兴在死之前见到了你。阿罗,澄哥哥对不起你。” 莫小姿抑制着哭腔,笑着说:“澄哥哥,我说过不怪你的。你不要再自责了。五百年,够了。你是我的夫君,是阿罗最爱的夫君。我的心里从来只有你,澄哥哥,你也是吗?” 江铭澄哭着点点头。 “你从来没有离开我。因为你一直在我的心中。”莫小姿踮起脚,吻了一下他的唇。 “小姿,谢谢你。向洋,你过来。”他牵起莫小姿的手,交到了江向洋手中,“我现在把她交给你。好好待她。千万别像我一样,伤透她的心。” 江向洋以江家四十八代传人的身份,诚恳地发誓着。 江铭澄满意地笑了。“向洋,我消失后,你缺失的神会回到你身体内,以后你再也不会头疼了。”说完后他化成一缕青烟,随风而散。 “澄哥哥,不敢是前世,还是今生,谢谢你!我和向洋一定会很幸福,你放心!”莫小姿哭喊着,在江向洋的怀里,哭成泪人。江向洋看着渐渐涌出力量的双手,头脑闪过无数前世的画面。“小姿,这一世,我们决不留任何遗憾。”江向洋抱紧了她,坚定地说。 监狱打来电话,说是柳善德病危,希望柳依依来见他最后一面。“告诉他,我死都不会去。” 唐逸问她怎么回事,她没回答,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躲在房间不再出来。唐逸送她去医院,却把车开到了看守所前。 “我为什么恨他的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送我来?” “我也恨我爸,可是我会做很多事,只为他能夸我一句。依依,你去见见他吧。爱也好,恨也罢,人死了,就什么都带不走。” 牢房里。柳善德拖着皮包骨的身躯,看到柳依依,老泪纵横。“依依,你终于来看我了。爸爸对不起你妈,也对不起你。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他咳出好几口血后,向她招招手。“你过来,让爸看清楚。” 柳依依犹豫了一下,缓缓地走了过去。柳善德抓起她的手,自豪地说:“我的女儿可漂亮了。有男朋友了吗?” 柳依依点了点头。 “他对你好吗?” 柳依依再次点了点头。 “好。好。”他打开层层毛巾,里面裹着一个冰糖葫芦,“我拖狱长给我买的。依依,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只要吃冰糖葫芦,就会乐上好几天。我还记得你最喜欢坐在我肩上,要我带你去看马戏团表演,那时我们过得真的好开心。” 柳依依带着哭腔,要他别再说了。 “依依,我快死了。临死前,我只有一个愿望。我想听你喊我声爸爸。” 他已不是那个作奸犯科,世人唾弃的罪人。此时的他就像世上无数可怜的父亲,祈求着看着女儿。柳依依泣不成声,嘴唇蠕动了好久,终于喊了声“爸”。 唐逸等在门口,看着柳依依边吃冰糖葫芦边走了出来。“好甜。”她的眼泪再次掉了出来。“我爸他,死了。” 这是柳依依第一次在唐逸面前,撕去了伪装的面具。她完全没了形象,用哭声来宣泄多年来埋在心底的怨恨。这也是唐逸第一次如此怜惜地把一个女人抱在怀里。“人死不能复生,别太伤心了。” 柳依依起了个大早,看着身旁熟睡的唐逸,忍不住偷偷地亲了一下他的脸。她心情舒畅,亲自下厨做早餐。唐逸看着她亲手弄的三明治,摸着她亲吻过的脸颊,硬着头皮吃下去。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每天早上都做给你吃。”她说这话,其实是希望他每天晚上都能来陪自己。 “依依,你不用这么辛苦。我去上班了。” 柳依依发现他有份文件忘了带走,追到门口,看到唐逸把吃的全吐了出来。 “很难吃吗?那我以后不做了。”她的脸上依然端着优雅的笑容。 唐逸知道她生气了,又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买了辆上百万的车送给她。柳依依看着梦寐以求的豪华敞篷车,却没想象中那么开心。 她隐隐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了。一天,她照着镜子,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肚子竟如六个月的孕妇一样大。她确定这孩子一定是唐逸的,最多就三个月。一定不能让唐逸看出端倪。这样想着,她慌忙找来束腹带,绑了起来。 每次唐逸要摸她肚子时,她都匆匆避开了。唐逸以为她还在生气,又买了一堆礼物来哄她。 “如果这些礼物你还不能满意的话,我还有一份礼物送给你。”他从口袋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取出里面一枚钻戒。 柳依依整个人都愣住了,问他是否在开玩笑。 “我承认,我玩过很多女人,也抱着玩的心情和你交往。但在你偷亲我的时候,我好开心。真的,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我发自内心的开心。那时,我意识到我不仅想让你给我生个孩子,我还想与你组建个家庭。我把真心赔了进去,所以,依依,你把未来赔给我吧。” 柳依依望着不知何时让她动心的男人,彻底沦陷进去。她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幸福地哭了。“我哭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唐逸擦着她的眼泪,温柔地说:“谁敢说我唐逸的女人丑?依依,你美呆了!” 她开始明白江向洋曾经说过的话,原来女人最大的幸福不是物质财富,而是和所爱的男人在一起。 莫小姿端来午餐,没看到邱尹的人影。她摸着进口的三脚架钢琴,轻敲了两下,清亮的音色让她心痒痒,索性坐下来,弹奏着《小星星奏鸣曲》。邱尹从洗手间出来,从她身后绕了过去,坐到她旁边。莫小姿连忙一脸歉意地站了起来。 “我想和小姿你一起弹奏。”邱尹拉她坐了下来。 “邱先生,我怎么够格?” “这里又没外人,就像平常那样,叫我名字。开始了。” 专注弹琴的莫小姿,却是一副温婉娴静的模样。门外的江向洋,把视线牢牢地放在她身上,内心欢喜加满足。他同时也从邱尹看她的眼神中,发现了危险的讯号。 “怎么可能?邱先生怎么会喜欢我?”莫小姿拍着江向洋,让他别胡说。 “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如果那样看女人的话,就是喜欢上了她。” “我天生烂桃花,怎么可能?你没看娱乐新闻吗?邱尹他不喜欢女人的。” 这话江向洋就不爱听了。“我也是你的烂桃花吗?” 莫小姿知道说错话了,咬着小舌头,赔笑道:“我经历无数烂桃花,终于等到你这朵灿烂的桃花。笑一下嘛。” 江向洋又换上笑脸。“你可别想着和其他男人在一起,门都没有。”他突然想起宋敛也是用那种眼神看着莫小姿,心咯噔一下,不敢再想。 当天晚上,邱尹弹奏着他为莫小姿所作的曲子,问她喜欢吗。“小姿,你是不是有心事?” “邱尹,我们不要再这样偷偷地见面。我觉得好对不起她。” “怎么呢?白天我们不是还好好的?我们一起弹琴,多开心。他?你有男朋友了吗?” “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对不起。” “你别走。小姿,我很喜欢你。”邱尹挡住了她的去路,抱住了红菱。 “我也很喜欢你。可是——” “没什么可是。今晚留下来,好吗?” 红菱所有的犹豫不决都融化在他深情的眼眸,点了点头。 早上,红菱梳着头发,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昨晚的事,低着头,难为情地笑了。 “天啦,阿咪,你这模样,好像刚出嫁的闺女。” “主人,你别取笑我。” “天啦天啦,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阿咪吗?那语气,那小动作,你是不是跟哪只帅猫私定终身了,快叫他来见我这个家长。” “说了不是的。”阿咪红着脸,跑了出去。 莫小姿觉得阿咪怪怪的,但同事们看她的眼神更怪。她拿起桌面上的报纸,被头条新闻吸引住了,“邱尹破同性恋传闻,深夜相约助理共赴爱巢”,她还发现她和邱尹牵手的照片也被登在报纸上,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邱尹拍过这张照片。 “莫小姿,你跟我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向洋脸都气绿了,扔下报纸,抓住她的手,质问她。 “这位先生,快放开她!否则我叫保安了。”邱尹从围观的人群中走了出来,把莫小姿拉到身边。 江向洋不可理喻地看着他们两人,大声喊道:“你算哪颗葱,她可是我女朋友!” 邱尹松开了手,惊讶地看着莫小姿,脸上浮现了怒容,斥道:“你什么意思?一脚踏两船吗?你既然有男朋友,为什么还要和我约会?为什么昨晚还把女人最珍贵的东西给了我?” “什么?”江向洋气极,一字一顿地教训着莫小姿,“没想到你也是这种女人!你要是嫌弃我不如他有钱有地位,当初就不要和我开始。” 莫小姿慌了。“向洋,我不知道邱先生说什么。我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相信我。”她拉住他的手,不肯让他离开。 “你都爬上了他的床,还让我如何相信你?”江向洋用力扯掉她的手,迈大步离开了。 “小姿,我真心对你,你却骗我!”邱尹也怒气冲冲地走了。留下莫小姿一人,在同事们的议论纷纷中,难过地蹲在地上掩面而哭。 ☆、痛苦的分手 最近,唐逸是一得空就往柳依依这里跑。他拎着柳依依最爱的点心,兰姨说她正在洗澡。唐逸溜进浴室,想给她搓澡,看到她的肚子,整个笑容都僵硬了。 医院里。医生检查一番,告诉唐逸柳依依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他瞪着柳依依,一巴掌甩了过去。柳依依委屈极了,不知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贱女人,你耍我是吧?居然把别人撒的种算在我头上。要钱就算了,最过分的是,你还践踏我的真心。别让我再看到你!” 柳依依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流着眼泪。护士推着几袋血液而来,柳依依看着那红色的液体,吞了吞口水。她无法抑制内心深处强烈的欲望,趁护士不注意,偷了一袋血,躲在角落如饥似渴地喝了起来。这绝对是她怀孕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依依,你在干什么?” “向洋!”柳依依不安地擦着满嘴的鲜血,低下了头。“唐逸他真的是僵尸吗?这孩子也是怪物吧?” 江墨涵翻阅古籍,说人类与僵尸生下的孩子,通常与正常人无异,只是长大后僵尸血性会被唤醒。但也有一种情况,孩子还在在母体内,就是僵尸。它会吸食母亲的血液,成长速度惊人。这种孩子一旦出生,就是魔星。魔星是好是坏,拥有什么样的力量,没有人知道。依依,听爷爷一句劝,把它打掉吧。不要冒着生命危险,把它生下来。” 柳依依感觉孩子在踢她,她摸着肚子,要他乖点。孩子似乎听懂她的话,不再闹腾。她回到别墅,听到了女人的喘息声。她推开门,只见唐逸和一个陌生女人,光着身体,躺在她的床上。唐逸看到她,轻蔑地笑着,要那个女人叫得再大声点。 “唐逸,你别这样。你听我解释,孩子真的是你的。我的心好乱,你陪陪我好吗?” 唐逸冷笑着爬了起来。“要我陪你?好哇。你这女人真是贱,就喜欢让我搞。喂,你,滚出去!”他把那陌生女子的衣服扔出窗外,打发她走后,用大力扯过柳依依,撕扯着她的衣服,把她推到了床上,整个人重重地压了下来。他完全丧失了理智,疯狂地吻着柳依依。 “不要!你压到宝宝了!求你了!孩子会出事的!它也是你的!”柳依依拼了命地挣扎,奈何手脚都被他牢牢压住,只能任由他发泄□,流下了伤心痛苦的眼泪。 …… 她赤/裸地躺在床上,那双眼睛呆滞迷茫,失去了所有光彩。 “这野种还真是顽强。我狠狠地要了你那么多次,居然还没流掉。跟孕妇做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喂,你等着,我随时上门找乐子。柳依依,你哭干吗?你不就是个高级点的□?我多给你点钱好了。反正你和我在一起,也只是为了钱。我不用两天就搞定你,你说你有多么的廉价。” 他的翻脸无情彻底地刺痛了柳依依的心。她平静地穿好衣服,脱下戒指,扔到了地上。“我原以为自己可以为了钱,出卖一切。身体有什么重要,只要有钱就好了。可是,原来有一样东西,是无论如何都出卖不了的,就是感情。还好,我不是真的□。谢谢你让我做了一场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美梦。” 柳依依举目无亲,脑海里只想到了一个人。江向洋收留了她,让她安心住下,孩子的事他会想办法。 “向洋,原来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 “谁让我们是青梅竹马?”江向洋处理着她手上的伤,问是否是唐逸打了她。 “他以为孩子是别人的,很生气,所以——” 江向洋注意到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吻痕和瘀青,愤怒地骂道:“他该不会——那个禽兽不如的人渣!” 那次争吵之后,江向洋再也没找过莫小姿。她发的短信,她打的电话,他统统都不理睬。她无法面对邱尹,辞了职后,来到江向洋的住所,准备如何得低声下气也要求得他的谅解,因为她实在是太想他了。是柳依依给她开的门。柳依依洗尽铅华,穿着朴素的孕妇裙,却有另一种味道的美。 “向洋他出去了。我打个电话给他,说你来了。” 莫小姿连忙应道:“别。我在这里等着就好。哇,肚子大了好多。”她摸着柳依依的肚子,祝贺她要当妈妈了。 “莫小姐,我先前对你有点过分。我诚心诚意地向你道歉。” “叫我小姿就好了。你是向洋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不需要说道歉两字。” 柳依依看她如此大度,感慨道:“难怪向洋他那么喜欢你。向洋他很善良,处处为别人着想,值得你去爱。是我之前太虚荣了,看人只看有没有钱,没看到他的好,说实话,我挺后悔当初没有珍惜他。” 莫小姿勉强了笑了下,去了洗手间。门铃再次响起,这回的不速之客是唐逸。柳依依不想见他,要他离开。 “依依,上回是我气疯了,我错了。你去把这孩子打掉,然后回到我身边吧。我把别墅转到你名下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喂,你来干什么?” 柳依依看到江向洋,立刻躲到他身后。“向洋,你快让他走!” 唐逸一向看不起江向洋,冷言冷语地嘲讽道:“这不是上回中了我的同心咒的庸才吗?你能自行解开,算你还有点本事。我和依依的事情,哪轮的到你这外人来管!” 江向洋挺身而出,大声地回答着:“我不是外人。依依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我郑重警告你,别来骚扰我的女人!” “好!你们走着瞧!”唐逸甩了这句狠话,离开了。 江向洋转身去安慰柳依依,看到了泪流满面的莫小姿。“你又骗我!”她再也不想多呆片刻,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向洋,你还不去追?” “算了,反正她已经跟别人好了。” 小区的花园里。莫小姿坐在秋千上,想起自己坎坷的情路,鼻头开始发酸。有个人影来到她面前,弯下了腰。莫小姿抬头看的那刻,豆大的眼泪掉了出来。宋敛用双手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学长——” “我在呢。我一直都在。” “好冤枉。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邱尹和向洋都误解我?学长,我真的好委屈。”莫小姿抱着他的腰,伤心地哭了好久。 宋敛找到江向洋,兴师问罪。江向洋不愿回答,让他别管这件事。 “小姿也是我朋友,我怎么能不管?” “我喜欢的人跑去和别人在一起,这种感觉你是不会明白的。” 宋敛激动地回答道:“我明白!我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偏偏那个人还是我好朋友。更悲伤的事,我喜欢的人之前是喜欢我的!” “原来我没猜错,你真的喜欢小姿。” “向洋,你既然不珍惜她,那也别怪我趁人之危了。我不想再错过她了。” 女朋友跑了,这下连兄弟都要失去了,江向洋沮丧地盯着手机屏幕发呆,犹豫着要不要给莫小姿打个电话。这时,他听到了柳依依的叫喊声。他忙跑过去,问出了什么事。 “孩子在踢我。你来摸摸看。” 江向洋松了口气,把手放到她的腹部,感受着胎动。“依依,如果你想拿掉这孩子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 “向洋,我舍不得。即便它有无数个不允许存在这世上的理由,它仍然是我的孩子。我想把它生下来。你帮我好不好?” “我说过,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帮你。我去医院找点食物给你的小宝贝吃。” 江向洋来到血液库,找到护士钟希雅,喊了声“嫂子”。 “别把我叫老了。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她拿出一个装满血液的袋子。“最近见过你大哥吗?” “他跟着我爸到处跑,给人看风水,忙着很。有时间也只是来看你,都把我给忘了。话说回来,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还等着喝喜酒。” 钟希雅假装接电话,逃避这个话题。没多久,宋敛也来了。钟希雅笑着递给他一个月的存粮。“听说你离开幽门族了,天尊没难为你吧。” “他好歹是我爸。虎毒不食子。” 莫小姿再次来到江向洋的住处,她不甘心,一定要江向洋亲口给自己一个解释。江向洋在装小木马,看到莫小姿,又低下头继续敲敲打打。 “向洋,我们之间怎么会搞成这样?” “这要问你自己!” “我真的没有和邱尹在一起。倒是你,为什么要隐瞒你和依依的事?” 江向洋扔下了锤子。“是,我是骗了你,那又怎样?以前我不知道依依肚子的孩子是我的,现在我要负起责任。所以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一家三口。我不想见你。” “你不要我了吗?” “是你先不要我的。你去找邱尹,要不就去找宋敛。莫小姐,你自己好好挑下跟着谁会更有钱途?” 莫小姿忍着不哭,沉默许久,她又开口了。“我们这样算是分手吗?” “是。再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隔着一扇门,两人都蹲在地上,为这段不能走下去的感情,痛哭不已。 莫小姿再次失恋了。她从超市买了一大袋啤酒,看到宋敛站在路灯下。宋敛也不叫她,跟在她身后,来到了她所住的公寓。 “主人,东西都打包好了,我叫小江公子开车过来接我们吧。” 莫小姿呆滞地摇了摇头。“放那吧。我们不去他那住了。” “为什么?你们吵架了吗?” “结束了。我和他结束了。”她招呼宋敛坐下,要他陪自己喝酒。“我都忘了你不喝这些东西的。” “我陪你喝。”宋敛打开易拉罐,还没喝两口,就被呛到。他不甘心,在莫小姿的目瞪口呆下,喝完了一瓶又一瓶。“我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开心时喝酒,不开心时也喝酒。小姿,我可以的。” 话音刚落,他跑到卫生间,吐了起来。 莫小姿扶他坐到沙发上,找来江向洋的睡衣,让他换上。“酒有什么好的,伤身又伤心,以后别喝了。” 红菱问是否是那份报纸的事让江向洋产生误会,莫小姿不想聊这个话题,没有作答。 邱尹越想越气,他来到公寓,不顾红菱的阻拦,强行闯了进去要跟莫小姿对质。 莫小姿端了杯茶给他,不想他把茶水泼到了自己脸上。“邱先生,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误会我和你交往。我根本就没和你约会过,更没有和你过夜。” “那跟我在一起的那个莫小姿是谁?鬼吗?明天我就要离开中国,回到维也纳,这件事我不问清楚我就不死心。” 莫小姿低下了头,她不知该怎样解释才能让他消气,只好不停地倒着歉。宋敛从房间走了出来,问怎么回事。 “好哇,莫小姿,你到底有多少个男人?我是该生气呢还是该庆贺,你在这么多男人中,还是把第一次给了我。” “是我,不关主人的事!”红菱见到莫小姿委屈心酸的模样,终于忍不住还是说了。“是我变成主人的模样,和你约会的,那晚和你过一夜的也是我!” ☆、身中奇毒 莫小姿摇着她瘦削的肩膀,吃惊地问:“阿咪,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对不起,主人。我早该告诉你的。我不是阿咪,我是红菱。”她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模样。 “我在签售会上见过你!阿咪呢?我的阿咪呢?你把她藏在哪里了?” “阿咪她早就死了。主人,你还记得你在救江公子时,曾用鲜血喂养一朵彼岸花七七四十九天吗?我就是那朵花。我吸收了九尾狐的仙气,修炼成精。在奈何桥上努力工作了几百年,终于地府给我放了假,我就来报恩了。如果不是主人你,就不会有我。对不起,是我一时动了凡人之心,才害得你和江先生搞成这样。” 莫小姿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她痛苦地捂着耳朵,哭道:“我不是你主人!你把阿咪还给我!” 邱尹往后退了一大步,面如土色,久久回不过神。“我怎么可能会和一只妖怪约会?还和她——” 红菱含情脉脉,向他走去。他无法接受这一切,吓得跌坐地上,大声叫她不要再过来。 “邱尹,我真的好喜欢你。自从你在大街上救起我之后,我就喜欢上你。我变成猫的时候,你时常把我抱在怀里,对我说话,跟我讲奇奇,跟我聊主人,把开心的和难过的事都告诉我。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所以在你第一次约主人时,我就瞒着主人去赴约。我没想到我会越陷越深,对不起。” 邱尹痛苦地用手遮着脸,眼泪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我喜欢的人究竟是谁?是小姿,还是变成小姿的你?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了!” 邱尹离开后,红菱也呜呜地哭了起来。莫小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缩成了一团。“好冷好冷。真的好冷。阿咪,你在那个世界,也冷吗?” 红菱在门外叫道:“主人,对不起。你原谅我吧!” 莫小姿已经心灰意冷了,她淡淡地回了句:“我不是你主人。你走吧。” “我会跪到你原谅我为止。” 莫小姿实在是太累了,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傍晚。她打开门,看到红菱仍然跪在地上。她有些不舍,扶她站了起来。 “主人,你肯原谅我吗?” 莫小姿无力地笑了下,说道:“如果换了我,我可能也会这么做。爱一个人并没有错。只是以后,你先跟我商量下,好吗?” 红菱破涕为笑,说江向洋那边,她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算了,我们之间不只这个问题。你肚子饿了吗?我做早餐,不,晚餐给你。” 莫小姿在厨房看到忙上忙下的宋敛,问他怎么会去学做菜。 “我只是把现成的拿到微波炉热下。我买了早餐。你没醒,我又去买了午餐。你又没醒,我就等到这时去热菜了。” “哇,好香。是我爱吃的东坡肉,糖醋里脊和鱼香茄子煲。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的?” “你不记得吗?在大学时,有次我背你下山,你有提过的。” “原来你这么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两人都愣了一下,气氛开始有些尴尬。宋敛打破沉寂,问她问什么不叫红菱走。“她在人间没有认识的人,而且她也是为了我而来。宋敛,你也不要太难为她了。” 吃饭时,莫小姿问红菱邱尹的事准备怎么办。“我能和他有过这段情缘,已经很感激了。希望他能尽快把不开心的事给忘了,过回他大明星的生活。” 莫小姿打开电视,新闻中正播着一条交通意外。著名钢琴家邱尹昨夜驾车时,不幸遭遇车祸,已紧急送往医院抢救,据医院方面称,情况不容乐观。 莫小姿和红菱着急地等待着。宋敛从钟希雅那边一得到消息,就告诉她们邱尹的手术进行得很成功,但是医生说他的十根手指骨折得很严重,怕是再也弹不了钢琴了。 红菱自责都是自己害了他,她隐身到医院探望他,从早到晚地陪着他,看着他双手缠满绷带,心里阵阵地难受。钢琴家没了弹钢琴的手,让他该怎样面对以后的人生。 宋敛把莫小姿的行李搬到了自己的别墅,让她在找到房子前,先住在这边。她在整理行李时,听到一个女人慌慌张张地说:“少主,不好了。尊主受了很严重的伤,你还是回去看看吧。” 宋敛想阻止冷月,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莫小姿探出头,看到冷月,很是吃惊,又疑惑地看了看宋敛。 “少主?你是你们尊主的儿子?宋敛,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宋敛坦诚布公:“是,我是他的儿子。不过我早已脱离幽门族。这位冷月,是我在族里少数几个能说的上话的人。” “你是他儿子,他居然还要派你的朋友来刺杀你?你的父亲怎么这么冷血?” 宋敛和冷月同时在心里叹出一口气。 “等等,可我记得你是宋氏家族的儿子啊。” “宋敛只是我的化名。是我父亲派我假冒他们的儿子,来控制宋氏的企业。” “哦。”莫小姿又追问道:“那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冷月得到宋敛的许可后,回答着:“少主是日月星辰四使之首,尊名是落日。” 落日哥哥?莫小姿差点叫出声。她一直怀疑为何宋敛长得和落日一样,原来他们竟是同一人。 宋敛补充道:“我睡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醒来后什么都忘了。大家都说我叫落日,那我便是他了。” 难怪第一眼见到他,就有种强烈的感觉,一定在哪里见过他。难怪无怨无悔喜欢他那么多年,原来是为了偿还前世所欠的情债。 她愧疚地笑了笑,说忘了也好,省得心烦。宋敛下去提行李时,莫小姿问冷月,是否喜欢宋敛。“女人的直觉很恐怖的。我记得你那时想杀我,说都是因为我,少主才那么痛苦。” “少主他对我极好。大家都看不起我,说我血统不纯正,只有少主真心待我好,教我暗器,我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莫小姿的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我帮你追他吧。” 冷月的脸浮现一抹红晕,说:“可是少主他不会喜欢我的。” “唉,感情就像赌博,你去赌,有可能输,你不去赌,就永远没机会赢。”她把不知从哪部电视剧看到的话告诉了冷月。“他虽然狠狠地拒绝过我好多次,但我毕竟努力过了,所以没有遗憾。” 她的话明显打动了冷月。因为冷月没有异议地穿上莫小姿为她准备的高跟鞋和连衣裙。 “莫小姐,我觉得怪怪的。我好像变得不像我了。” “漂亮极了。你这种清冷的美,绝对是宋敛的那杯茶。”她又让冷月坐下,帮她化妆。“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你一定要多笑。” “这样子吗?”冷月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你学下我,快乐地露出八颗牙齿。” 宋敛在电影院门口见到大变样的冷月,差点认不出来。 “是不是太怪了?” “好看。女孩子就应该这么打扮,不要整天穿着黑西装。不过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莫小姐说她临时有事,让我陪你看电影。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宋敛原本欢喜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他自然知道莫小姿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即便上映的是时下最卖座的搞笑片,他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莫小姿去了阿咪最喜欢的那家烤鱼店,服务员看到她,问那个很能吃的小女孩怎么没一起来。 “她再也来不了了。” 她想起和阿咪一起度过的愉快时光,和着眼泪大口大口地吃着阿咪再也吃不到的黄花鱼。不知不觉,她来到了江向洋的住所,躲在角落,等着他回来,看一眼也好。 刹车声响来。江向洋扶着柳依依走下车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靠近。唐逸正要向他发出冰魄银针,听到了刺耳的笛声。柳依依感到孩子在她的肚里上下翻滚,疼得蹲到地上。江向洋生气地夺过莫小姿手上的笛子,问她干吗来找柳依依的茬。 “不是,刚才有人想伤害你。咦,人呢?”再一看,那人已经消失了。 他扶着柳依依躺下,莫小姿愧疚地说要不要去医院看下。 “邱尹出事了,你不去陪他吗?” “红菱一直守在那。对了,你还不知道红菱是谁。我来是想告诉你,阿咪她——” “你还不走吗?” “哦。你小心点。”莫小姿自讨没趣,怏怏地走了。她在门口见到一个小男孩盯着自己,问他是否迷路。 “姐姐,这里有好多车,我不敢过马路。你能牵着我的手过去吗?” “好哇。”莫小姿笑着摸着他的小脑袋,牵起他的手,带他到了对面。小男孩说了声“谢谢”,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她正要搭上公交车,突然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医院里,宋敛看到她发黑的手心,意识到怎么回事,急匆匆地找到唐逸。 “小姿她中了唐门的尸毒。哥,是不是你让末辰这么做的?” “谁让那女人的笛声弄得我头好疼?她伤我一分,我便十万倍地还给她。” 宋敛跪了下来,恳求道:“哥,我从未求你。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把解药给我吧。” “唐门尸毒,无药可解。你就等着给那女人收尸吧。” “哥!” “你越是紧张她,我越开心。干吗这种表情?想杀死我吗?” 宋敛气得青筋直露,他用决绝的语气说:“小姿要是有什么万一,我就算同归于尽,也要拉你陪葬!”“来呀,老子要是怕你就跟你姓!”唐逸嚣张地回道。两人向来水火不容,面和心不和,这回算是彻底决裂了。他急匆匆地去找江向洋,告知莫小姿出事了。不想,江向洋竟说要陪柳依依去做产检,让宋敛自己先想办法保住莫小姿的命。宋敛不敢相信这会是江向洋说的话,狠狠地揍了他一拳。 江向洋擦去嘴角的血,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你被柳依依迷得神魂颠倒了吗?我真后悔,怎么会交了你这样的朋友?” 宋敛走后,柳依依担心地看着江向洋,问道:“你为什么不向他说出真相?” 江向洋注视着那株雪白的小花,拉高袖口,再次划伤自己的手臂,用鲜血灌溉着这株来自地狱的花朵。“唐逸派人在监视着我们。我不能让唐逸看出我所爱的人是小姿,免得他又来骚扰你。” 深夜,江向洋溜进重症病房,探望着被医生诊断为植物人的莫小姿。他摸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哽咽着:“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小姿,在红菱告诉我你出事那刻,我的心差点停止了跳动。是我该死,我应该相信你的。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好自卑。因为依依一直嫌我没有钱,所以我总怕自己不能给你带来好的物质生活。所以当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牵着手的照片,我怕你会选择条件比我好得多的邱尹,才会暴跳如雷,才会说那么多狠话。我答应过老祖宗,不再让你伤心,可我——小姿,你一定要撑到花开的那一刻。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我会用我下半生的时间和精力,来弥补我对你的伤害。你千万不要放弃,如果你醒来,你就会看到我们的将来有多么的美好。” ☆、在一起(1) 柳依依毅然找到唐逸,求他救莫小姿。唐逸斜眼瞟着她,让她准备用什么来回报自己。柳依依含着眼泪,在他嘲弄的笑容中,再次脱光了衣服。 “胸部变得更丰满了,不错。不过那肚子实在是倒我胃口。” “你到底要作践我到什么时候?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爱上你这种人?” 唐逸抓住她的手,质问道:“你跟别的男人跑了,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不过,我唐逸爱女人的方式比较直接,柳依依,好好用身体记住我有多爱你。” …… 唐逸穿好衣服,把一颗药丸扔了过去。“这虽然不能解她的毒,但可以让她多苟延残喘几天。你要是想让她多活一阵,就服侍好我。就算你要生孩子,只要我需要,随传随到,明白吗?” 柳依依把药丸给了江向洋,说是之前唐逸送的可以延年益寿的仙丹,让他给莫小姿服下。莫小姿铁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血色。柳依依看到江向洋喜悦的神色,心里挣扎了一番,再次找到唐逸。她忍受着次次羞辱,想着只要让莫小姿坚持到花开的那天,她就绝对不会来找他了。 她穿好衣服后,唐逸拉着她,不让她走。“又下雨了,我的脚好疼。今晚留下来陪我吧。” “够了!” “依依,求你了。我真的好挂念你。”唐逸追到楼梯口,和她拉扯起来。他失手推了她一下,柳依依脚一滑,滚了下去。 他看着她身下渗出的血迹,慌张极了,摇着昏迷的柳依依,让她再坚持一下。翻遍整个房间,终于想起原来手机就在口袋里,叫来了族内医术最好的僵尸血奴。 “她怎么样呢?” “血已经止住了。若是寻常胎儿,早就保不住了。少主,你要是真爱惜那个女子,就别折腾她了。”血奴又笑话他太重口味,连大肚婆都不放过。 “喂,血奴,我可是你少主,我警告你对我说话客气点。” 血奴捋着他那把白花花的胡子,那双精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闪现出无所畏惧的神色。“到时间了。我要回去给尊主换药。” 唐逸关心地询问着:“父亲失踪了一个月,回来又伤成那样。你知道他是被什么所伤?” “狐狸的爪子。” “区区一只狐狸?” “那可不是普通的狐狸,尊主是被九尾狐的仙气所伤。老朽也不懂,天底下居然有人可以在一尺之内伤着尊主。你最近是不是又放出尸毒?刚才落日少主还苦苦求我,让我去救一凡人女子。可老朽发过毒誓,再也不管凡人的死活。若不是柳小姐怀有僵尸的血脉,我才不管了。不过,少主,那孩子有点问题。它出生的时候,你要——” “得了。你少管。走吧。”唐逸又臭着一张脸,一提孩子他就来气。看着病床上的柳依依,生气归生气,还是不舍。 柳依依醒来,喊了声“我的孩子”,她下意识地摸了下肚子,发现安然无恙,一颗紧张的心才松了下来。 “我刚才差点要医生拿掉你的孩子,可我怕你醒来后,会跟我拼命。所以你应该感谢我大人有大量。” “孩子生出来以后,我绝不会让你见到它。”她匆匆下床,又动了胎气。 “你好好休息下吧。”他不想让她看出自己关心她,补充了句,“你要是出事,我还怎么风流快活?” “畜生!” 江向洋看着狼狈不堪浑身血迹的柳依依,问她去哪了。柳依依又拿出一颗仙丹,终于难过地哭了。 “你是不是去找唐逸呢?依依,以后别去了。”他如同大哥哥一样,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可小姿她——” “小姿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柳依依答应江向洋不会再找唐逸,但几天之后,她还是再次找到他。她脱去外套,让他温柔点。 唐逸替她穿好衣服,说自己已经另结新欢,短时间内不想碰她。 “小姿她会撑不下去的。一定要让她等到花开的那天。我求求你,你怎么折磨我都好,给我仙丹吧。” “那毒就是我找人下的。我给你仙丹,只是想留住你。我可没想救她。” 柳依依伤心地哭了。“是你害的小姿?你让我怎么对得起向洋?他为了我们的孩子,做了那么多事,而你——我宁愿从一开始,就没有遇到你!” “好哇!你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唐逸气极,拍了下桌子,顿时塌了下去。 宋敛决定去密室偷取天尊的玉露散来续莫小姿的性命。冷月表示愿意助其一臂之力。宋敛支开了守卫,偷偷闯入天尊的书房,旋开书桌上的砚台,一个暗门随即旋开。里面珍藏的都是天尊这几百年收刮来的奇异珍宝。墙上挂满了王羲之唐伯虎郑板桥等等响当当的名画家失传已久的真迹。“天底下还真没有父亲要不到的东西。”宋敛注意到,在一个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张古时女子的画像,当真是美若仙子。落款处写着“天宸”二字,宋敛实在想不起有这一名号的画家。所画年代虽已久远,但保存的相当好,可见主人之用心。 “少主,是不是这个?” 冷月指着一个暗阁,里面摆放着一个翠绿色的小瓶。宋敛喜上眉梢,取出时,不想突然从上方冒出一团焰火,灼伤他的眼睛。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了出去,头重重地撞到了墙上。那些尘封的记忆裂开了一个大缝,如同回放电影一样,那么的甜蜜却又是那么绝望。他终于想起来了,五百年前,自己还是一个潇洒不羁视规矩为粪土的僵尸,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躺在棺材里睡觉,最大的对手就是江铭澄,最爱的女人就是黑玄族的妖女阿罗。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莫小姿出生的那天醒来,原来是为了等待下一次相爱的可能。 “少主,守卫们已经发现异常,快走!” 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宋敛由冷月搀扶着,逃离了这个人间地狱。 “少主,莫小姐醒来了!” 莫小姿不解地望着陌生的房间,问宋敛她这是怎么了。 冷月解释道:“你中了唐门的尸毒。昏迷了十几天。不过,少主他从尊主那偷了玉露散,救了你。可是少主他——” “冷月,多余的话不要说。” 莫小姿看着他,感激极了。“谢谢你。” “你好好休息下。我先走了。”宋敛站起来,推开冷月扶他的手,离开了。 “我最后的记忆是那天,我先约宋敛看电影,然后再让你陪他。怎样,你们开始交往了吗?” 冷月不无伤感地说:“虽然少主什么都没说,但我看的出来,他很不开心。直到他甘愿以身犯险,为你去闯禁地,我才知道,少主他喜欢的人是你。” 莫小姿吃惊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的。他都拒绝了我这么多次,怎么会?” “可少主他为了你,眼睛的筋脉全被烧伤,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了!” “你说什么?” “他为了不让你担心,让我别说的。”冷月终于哭喊出声。 莫小姿拔掉身上的针头,光着脚跑了出去。噼噼啪啪的声音传来,宋敛撞上了装满手术器械的推车,摔倒在地,无助极了。莫小姿赶紧跑过去,跟工作人员道歉。 “怎么看路的?眼睛瞎了吗?” “对不起。” 莫小姿在他眼前晃动着手指,看着他毫无反应的样子,使劲捂着嘴巴不哭出声。 “冷月跟你说了?” “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个程度?” “我们不是朋友吗?而且我答应过阿咪,要守护好你。” 莫小姿抓着他的手,扶起他。“以后,我会成为你的眼睛,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宋敛推开她,忍住眼泪,颤声说道:“我不要你的同情。是,我是喜欢你。可我做这一切,并不是想要任何的回报。”宋敛倔强地离开。 莫小姿想起为自己付出一切却被自己封印起来的落日,他的背影也如同宋敛一样的孤单失落,她追上他,从背后抱住了他,喊了声“落日哥哥”。 宋敛转过身,强忍着的眼泪终于掉了出来。“你也想起来了吗?五百年前,我是落日,喜欢阿罗。五百年后,我因为你的出生而醒来。我是宋敛,爱着莫小姿。”他抱紧莫小姿,终于等来了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刻。 莫小姿带着他回到了别墅,从冰箱拿出他的食物,递给他。 “洗澡的时间到了。”她放好洗澡水,又不停地交代睡衣放在哪,毛巾放在哪。 “我不是小孩。别担心。” 莫小姿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担心他出事。哐当一声,莫小姿立马冲了进去,看到他全身□地摔倒在地,紧闭双眼,大叫出声。 “没事,我只是滑倒了。还好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不然这情况确实挺尴尬的。”宋敛笑着自嘲道。 “亏你还笑得出来。”莫小姿要他转过身,扶起他,给他冲洗着。她摸着他身后如同蚯蚓般的无数伤疤,问他是怎么回事。 “没有完成任务的惩罚。还好,我是他儿子。要是其他人,第二天的太阳会照到他的坟头。”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要是见到他,我要让他不要再打你了。” “怎么做?”宋敛好笑地问道。 “跟他讲道理啊。讲不通的话,就——还是继续讲吧。” “不用担心。他已经准许我离开幽门族,不会再逼我做事了。” 她扶着宋敛到床上休息,看到了他书桌上的陶瓷娃娃。“为什么,这个会在——” “我偷偷地捡回来的。” 莫小姿打开来,看到那封信上有了宋敛迟到了六年的回复—— 小姿: 你好。这也是我第一次写情书,不知道该写什么。如果你有看到一只蝙蝠的话,就会发现其实我有去看你在市长欢迎仪式上的致辞。真的很精彩。我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我看到你为了接近我,拼了命地喝酒,默默地为我做了那么多事,又在山顶等了我一整天,我真的被感动到了。可我是个僵尸,我是不能和人类发生感情的,因为我不能耽误你的人生。我只好狠心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你。你生日那天,我站在远方,看着你哭得那么伤心,却不敢向你走去。 古墓里,我再一次遇到了你。而你那时的身边多了一个向洋。父亲让我接近你,后来又叫我向你求婚。我拒绝任何与你身体上的接触,因为我怕你陷得更深,更怕自己真的动心。我不想再骗你了,在订婚仪式上拒绝了你。我看你哭成那样,真的很难受。父亲让我把笛子也偷来时,被你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我真的很内疚。小姿,我真的不想带给你这么多伤害。直到你用自己的血来救我时,我喜欢上了你。和你相处的那些日子,渐渐地,我的眼里,心里全是你。可是,太迟了。你再也不像以前一门心思全在我身上,和我在一起,你都很拘谨。可是和向洋在一起,你却那么的开心。 六年前,我扔掉了你送的礼物,你又捡回来。六年后,你要把这礼物扔掉,可我却捡回来了。小姿,如果我说我现在愿意接受你的话,是不是太晚了?我一直站在你眼前,你还能看到我吗? 爱你的宋敛 ☆、在一起(2) “是晚了一些。不过,我们绕了个大圈,终于在一起了。” “你真的不介意我是个僵尸吗?” “那你介意我是人类吗?”莫小姿握紧了他的双手,笑着说。 临睡时分,宋敛拍着床头,让莫小姿再陪自己说说话。莫小姿躲在被窝里,靠在他的肩膀上,说:“你知道吗?我有六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和你在一起。六年间,做过最甜蜜的梦就是像现在这样,靠在你身上。” 宋敛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早知道现在会这么爱你,当初就不会一味地躲着你推开你。小姿?你睡着了吗?” 他轻轻地摸着她的脸,吻了下她的额头。“晚安。” “落日,你想要玉露散,跟我说一声就好。你擅闯禁地,现在搞的双眼全瞎,何苦呢?”天尊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你会给我吗?” “自然。你是我儿子。” 落日压抑着愤怒的语气,轻声道:“你什么时候当我是你儿子?你高兴就对我说两句话,不高兴就打我。我知道母亲因为难产,生下我便死去。你恨我害死母亲,可我也不是故意的。” 天尊长长地吐了口气,似乎想起了令人心酸的往事。“你终于想起来了。你的性格很像你母亲,都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有时候也很倔强。为父答应你,终有一天,会让你见到你母亲的。可是,在这之前,我会让血奴治好你的眼睛。” “不要!”宋敛摸着莫小姿的脸,坚决地说,“小姿她因为两世的愧疚,才会和我在一起。我的眼睛要是好了,她一定会离开我的。我宁愿再也看不到东西,也不想失去她。” “所以你要用光明来换取她?” “在我心中,她就是我的太阳。” 天尊沉默了一会,继续说:“可你的太阳再过一个月就落山了。玉露散只能续一个月的性命。” “父亲,求你救救她!” “办法还有一个,你知道的。” 宋敛摇了摇头。“不,我不想把她变成僵尸。我不想她和我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痛苦地生活着。” “你到时可别像我一样,后悔莫及。” 天尊离去后,宋敛抱着生命进入倒计时的莫小姿,无助地哭着。莫小姿被吵醒,看着他满脸的泪水,忙安慰道:“不哭不哭。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总有一天,会治好你的眼睛。你不是还有我吗?我说过了,会成为你的眼睛。” “如果这一世我都看不见呢?” “那我就陪你一世。几百年前,我们就约好了,活到老,玩到老。” “不行,你会耍赖。我们拉勾。” “骗你是小狗。”她笑话他的孩子气,笑着和他拉了拉勾。 红菱看到莫小姿又活了过来,高兴地直哭。“还是宋先生对你好。主人你昏迷的时候,江先生一次都没来看望你。我跟他说你中了唐门最烈的尸毒,他只说了声他知道了,一点都不为你担心。” 莫小姿晒着宋敛的衣服,让她以后不要再提起江向洋的名字。 “邱尹他怎么样呢?” “还是不肯说话,不肯吃饭,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里,看着琴谱发呆。” 好好一个前途无限的钢琴家就这么毁了。莫小姿来到他的别墅,想去见他一面,却被罗伟琛挡在门口。 “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那天,他见完你之后,才会精神恍惚,发生车祸的。你还有脸面来看他?” 莫小姿挨了一巴掌,因为邱尹的事,她已经受够委屈了。 门吱呀地开了。“不关她的事。让她进来。” 莫小姿简直不敢相信眼前那个双目呆滞,满脸胡渣的邋遢男人竟是先前那个自信满满才华横溢的邱尹。他把自己埋在乱糟糟的琴谱下,嘶哑着声音问她什么事情。 “前一阵,我病了。我只记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掐着,非常地难受。我拼了命想睁开眼睛,可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很奇怪,我明明丧失意识,可我总觉得一到某个时候,有个人总会握着我的手,要我不要放弃,说我们还有着美好的将来。因为他,我才撑了下去。我来是想跟你说,只要不放弃,一定可以看到美好的明天。只要有希望,就会有奇迹。” “只要有希望,就会有奇迹。”邱尹反复地重复着这句话,终于笑了出来。“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从如山的纸张中翻出了两张手稿。“这首曲子是我写给你的。原稿的。虽然现在不值钱了,不过等我将来再次出名时,你会知道它的珍贵。我的那段自作多情,现在想想,对于钢琴家来说,也是一段很宝贵的经历。” 莫小姿弹奏着邱尹所作的曲子,问宋敛怎么样。 “会音乐的人追求女孩就是浪漫。莫小姐,以后我天天弹琴给你听,好不好?”他怪腔怪调地说完,又继续说:“不像我。莫小姐,以后我天天喝人血给你看,好不好?” 莫小姿一口汽水吐在了琴键上。她笑得快要岔气。“宋敛,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幼稚?” “不喜欢吗?” “喜欢。我就喜欢幼稚小气的男人。” 公园里,莫小姿不理会众人讶异的眼神,扶着他的手散着步。 “跟我在一起很丢人吧。” “不,他们可羡慕我有这么帅的男朋友。” 莫小姿要上趟洗手间,让宋敛在原地等着。宋敛接连被路人撞倒在地,顿时失去了方向感。他不停地叫着莫小姿的名字,在一片漆黑中慌张地摸索着,这时传来女孩尖叫的声音。 “你居然非礼我女朋友!” 宋敛感到越来越多的人在围观他,更加地不安。他吃了几个拳头,不知所措地呼喊着“小姿。”莫小姿挤进围观的人群,看到他如此无助的样子,一阵心酸,跑过去抱住了他。“我在这里。没事了没事了。” “我有点害怕。不要离开我太久。” “嗯。” 莫小姿扶着宋敛到偏僻的角落休息。“这里是个小亭子。前面有几位老人在钓鱼,再前面有对年轻夫妻推着婴儿车,再再前面有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在接吻。这些学生也真是的。” “唉,我长这么大还没试过接吻。你说,会不会像书上所说,有种天旋地晕的感觉?我——” 莫小姿凑了过去,吻了他。宋敛一紧张,咬住了她的唇。他温柔地亲吻着,前生今世,在缠绵的吻中,叙说着他对她从一始终的的爱。 “怎样?什么感觉?”她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砰砰的心跳,笑道,“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 “小姿你呢?” “我才不说了,免得你笑我。”莫小姿是不会让他知道,跟他接吻时,她的心情是平静如水的。她想起那次和江向洋确认心意时的拥吻,她的心紧张地都快跳了出来。原来感情可以培养,爱情可以施舍,但是心是不会骗人的。 “小姿,你们——” 莫小姿的眼前出现了也来此地散步的柳依依和江向洋。江向洋咬着唇,维持着他强撑住的风度。两人彼此对望了许久,眼里似乎都有千言万语,却不肯说出一句话。 “你知道向洋他为了你做了什么傻事吗?你怎么能——” 江向洋拍着柳依依的手,摇着头,示意她别说了。 “小姿,向洋在这吗?”宋敛让两个女孩先离开,单独有话要与江向洋说。 “宋敛,你的眼睛怎么呢?”他检查了一下,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我去偷玉露散,就弄成这么狼狈的样子。” “小姿她好了吗?” “不,只能多活一个月。一个月后就会毒发身亡。我不想把她变成僵尸。向洋,你看在我们一场朋友的份上,或是曾经和小姿交往过的份上,想想办法救她吧。你们江家有那么久的历史,说不定有什么秘术的。要是可以一命换一命,我也愿意。” “小姿的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会让她没事的。你向我保证,好好照顾她,不再让她受一点点伤害。” 宋敛点了点头。 “我总是让她伤心。可能她跟你在一起,才会真正的幸福。”江向洋转身,拭去眼角的泪水,明知道他看不见了,还装出淡然的表情。 另一边。柳依依问莫小姿是不是对江向洋有所误会,如果是因为这个孩子的话,她解释这绝对不是他的孩子。向洋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保护她。 “如果一个男人为了救你,失去了眼睛,你会不会和他在一起?” “可是小姿,那是感动,不是真的爱情。” “我的命都是他救回来的。只要能让他开心,我做什么都愿意。” ☆、在一起(3) 又发生了一宗凶杀案。是一个晨起锻炼的人在山上发现了一具女人的尸体。陆遥调查到此女叫陈思宜,是安加地产公司的一女职员,最近跟老板唐逸打得火热。他请唐逸回警局调查,唐逸一副事不关已的表情,根本就不配合,还与做笔录的警员大打出手。陆遥在混乱中,拔下他的一根头发。 三天后,他带着拘捕令来到地产公司,要逮捕唐逸归案。“唐先生,我们进行了DNA比对,发现女死者体内的精/液属于你。也就是说,你在死者死前还与她发生了关系。而且,我们还发现,她死前曾遭人虐打,在她的指甲内发现了你的皮肤纤维。所以,请你去警局下。” 唐逸被扣住的那刻,颜面扫地,瞪着陆遥,让他以后小心点。 本来控方已有足够的证据起诉唐逸涉嫌谋杀,突然有个人来自首,说是自己杀害了陈思宜。上头传话下来,说此案已经侦破,不必再查。 “局长,一定是他花钱要人替他顶罪的,我们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 “你知道把此案压下来的人是谁吗?是中央的人。我敢得罪他们吗?你敢得罪他们吗?陆遥,缉拿真凶虽然是我们警方的职责,但总有看起来更正义的东西阻碍我们实行正义。听我一句话,别查了。” 唐逸大摇大摆地走出监狱,挑衅地看着陆遥。“想抓我?你还太嫩了。你让我蹲了这么久的监狱,这笔帐你给我记着。” “我迟早会亲手抓你归案的。” 陆遥是一根筋到底的人。他跟踪着唐逸,继续寻找定罪的关键。 “少主,你就继续让他这么跟着吗?不如我去做了他吧。”手下奎豹提议道。 “我还没去找他算账,他就来跟我玩。看谁玩得起?你去调查下他的家人朋友们。我要让他看看得罪我的下场。”唐逸满肚子的坏点子,露出奸诈的笑容。他一出现这种笑容,绝对有人要遭殃。 徐一菲打来电话,说她刚从超市买了一堆食材,现在在回去的路上,问陆遥晚上想吃什么。陆遥说在查案,不能回去,让她吃饱点,别为了减肥饿肚子。他突然听到一菲的尖叫声,然后再也没有打通过。 他立刻调转车头,在回去的必经之路看到了散落一地的食物,担心一菲出事了。他打电话给莫小姿和江向洋,让他们帮忙找下。 半小时后,他收到了一条陌生人发的短信。“阳下路。甘蔗林。” 他心急如焚,大叫着一菲的名字,终于在一个下坡路看到了他送给一菲的外套。他看着散落满地被撕碎的裙子,内衣裤,心一下子沉到谷底。看着剧烈颤抖茫然绝望的一菲,他心如刀割。他默默地脱下了外套,盖在她身上。 “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走!快走!”徐一菲痛苦地哭嚎着,缩成了一团。 手机响了。 “你女朋友被我几个手下轮流服侍,一定耍爆了。不过,我们可没傻到留下任何证据,让你来抓我们。” 陆遥认出那是唐逸的声音,气得全身都颤栗起来。“你要报复,找我就好了,为什么要伤害一菲?” “心痛了吗?这就是你抓我的代价。再有下一回,我会找更多的人伺候她,一定让她爽死。” “唐逸,我绝不放过你!” 一菲已经接近崩溃边缘,陆遥让莫小姿进去安抚她。莫小姿轻轻地抱着一菲,拍着她的背,忍着哭腔,小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噩梦已经过去了。我们的一菲最坚强了。没事的。都过去了。” “小姿,我觉得,我觉得我好脏!我该怎么办?我——”徐一菲痛苦极了,放声大哭。 她被送去了医院。莫小姿一步不离地陪着她,怕她想不开。宋敛在冷月的搀扶下,给莫小姿送来了食物。 “这么多天了,你朋友好点了没?” “还是老样子。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吃。我真怕她身体会垮了。” “有没有找心理医生跟她聊聊?” “找了。可是她哭闹着,把医生赶了出去。陆遥在里面劝她。” 陆遥端着热汤,劝她喝两口,徐一菲手一推,汤洒了陆遥一身。 “陆遥,我不会和你结婚。你走吧。” “任时光匆匆流逝, 我只在乎你。 …… 所以我求求你, 别让我离开你。 ……” 陆遥忍着泪,又唱起这首完全不在调上的《我只在乎你》。 徐一菲终于转过身,哭着望着他。“你不嫌弃我脏吗?” 陆遥用力地抱紧她。“不管发生什么事,一菲,我只在乎你。” 徐一菲时隔十天,终于再次哭了出声。“陆遥,我好怕。他们,真的,好可怕。” “没事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永远地陪着你。” 莫小姿得知徐一菲终于肯进食了,稍稍放心了。在回去的车上,她累得倒在了宋敛的身上。 “莫小姐最近都没怎么睡。” “一菲的事,让她累坏了。”他摩挲着莫小姿瘦了一圈的脸,心疼极了。 “少主,我打听到,一菲的事,是你哥干的。” “那个畜生!我迟早会找他算清楚这些帐的。” 徐一菲的精神状态渐渐好转。她出了院,定期去看心理医生,偶尔也和莫小姿逛街。但是莫小姿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她找到唐逸的住处,单枪匹马要去寻仇时,被江向洋拦住了。 “你可别拦着我。我今天不教训他替一菲报仇,我就不姓莫。” “我不会阻止你。我和你一起去。” 莫小姿踢开大门,吹响了最为强力的震魔曲。江向洋拿出青龙剑,替莫小姿清扫一路上的小喽罗们。僵尸们一批又一批地出来守卫,还没反抗,就全倒在地上。莫小姿进入了前院,出来了五个健壮的男人,正是唐逸最得力的心腹们。 “叫唐逸滚出来!我今天来是为了一菲的事找他算账。” 五人中为首的那个人听到一菲的名字,色迷迷地说:“她还惦记着我们吗?要不我们几个下次再一起上。” 莫小姿听着□的笑声,拳头咯吱咯吱响。“正好你们在一起,我就不用一个个去找。今天就让你们爽到死。”她单手结印,用力往地上一按,熊熊大火燃烧着六芒星阵。那五人被烧的嗷嗷大叫。莫小姿再次吹响了笛子,江向洋也按奈不住满肚子的怒火,使出一招又一招的“花飞雪”,向他们砍去。 大火渐渐褪去。五人如一摊烂泥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我莫小姿今天就人工阉割了你们。居然敢欺负我的好姐妹好嫂子,我就让你们一辈子都不行。”她狠狠地朝他们的□踢去。鬼哭狼嚎的声音一阵又一阵地传来。江向洋都觉得蛋疼,实在不敢再看。他心里想着千万别得罪女人,尤其是莫小姿这个女人。 莫小姿废了他们后还不解恨,又使出六芒星阵,再烧一遍。两人闯入大厅,发现唐逸已经翘着二郎腿在等他们了。 “莫小姿,你居然还没死?江向洋,你有种,敢来我的地盘。你抢我女人,我今天正好找你算账。我要让依依的孩子生出来就没有爸爸。” 他在食指上聚集了一团雾气,摆出射击的姿势,对准江向洋,发射犹如子弹般高速的“冰枪”。江向洋觉得心脏一阵疼痛,尤其是冰水融化的那刻,让他痛不欲生。 莫小姿刚要吹响竹笛,突然有人向她踢了过来。她侧身躲避,两人赤手搏斗着,莫小姿发现那人就是善使幻术的残星。 “你不要影响他们。就让我好好陪你玩几招吧。” 莫小姿看到他变成绿色的眼睛,暗叹遭了,进入了他所控制的一个黑暗的空间。她任由对手拳打脚踢,却始终抓不到对手。 “有胆就出来,躲在暗处,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残星笑着说:“不要用激将法了。我才不会上当。” 与此同时,江向洋和唐逸已经打到后院。他旋转着青龙剑,形成一个盾牌,来阻挡唐逸发射过来密密麻麻的子弹。 唐逸见这招不奏效,从掌心伸出一把如钢铁般坚硬的剑。“你知道这把剑为什么叫做冰血剑吗?因为一碰到你的血,就立即凝结成冰。” 他使出一招“苍雪茫茫”,顿时下起了鹅毛大雪。雪地中,两人使出了浑身解数,打得难分难解。江向洋担心莫小姿的安危,不再恋战,开始结印。“一乾二坤——”他使出了自创的乾坤剑法,比之前更为巨大的漩涡出现在半空中,卷走了所有的雪花,也把唐逸卷入中心,然后甩到了数丈之远。 还没走远,巨大的冰块向江向洋砸了过来。唐逸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再次向他发动了猛攻。他躲闪不及,冰块砸中他伤痕累累的左手。本来伤口都未痊愈,此时渗入冰冷至极的雪水,那种痛楚可想而知。唐逸飞快刺了过来,冰血剑刺中他的背部。他觉得血液都快要冻僵了,全身开始麻痹,跌倒在地。 另一边,莫小姿被打得爬不起来了。 “结束了。”残星终于现身,一把刀抵住了莫小姿的脖子。 “结束了。” ☆、在一起(4) 他赫然发现莫小姿已经不见了,自己的脖子处却多了一把匕首。莫小姿站在他身后,使出了天牢阵。一个牢笼凭空出现,关住了残星。 “你怎么会破解我的幻术?” “我没有破解,只不过你在施术之前,已经进入了我创造的梦境。红菱可是这方面绝对的高手,我学了好久才学会点皮毛。最近我记起来很多东西,我除了擅长阵法外,还会各种各样的封印。你说,我要用火焰呢,冰川呢还是沼泽关着你?” 残星开始求饶,说自己从来没干过坏事,求她高抬贵手。 “那无辜死去的高迅和曹若敏,难道他们就该死吗?你应该去黄泉地住一住。封!” 冰壁压了过来,江向洋很想逃跑,奈何双脚不听使唤。就在这时,巨大的火焰飞了过来,冰壁被融化了。“向洋,你先去一旁疗伤。”宋敛催促他离开,免得受到牵连。 “可怜的弟弟,你都瞎了,还斗得过我吗?” “我的能力是火,你的能力是冰,火可以融化冰,我是绝不会输给你的。” 江向洋第一次意识到宋敛隐藏着多么可怕的力量。他在手上聚集了一团火球,朝唐逸扔了过去。不等他反应,宋敛以耳代眼,拿出随身携带的纸扇,主动攻了过去。唐逸忌惮他的能力,不敢与他近身战,往后退了一大步,在面前竖起道道冰墙。宋敛全身燃起高温火焰,毫无阻碍地通了过去。 莫小姿赶来,看到江向洋再度受伤,担心极了。 “你没事吧?”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声了这一句。 “我没事。倒是你,又受伤了。” 她用力抓住他的左手臂,想要扶起他,不想他痛得叫了出声。她翻起他的衣袖,要一看究竟,被他推开了。 “江向洋,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快死的时候,你连一次都没来看我。邱尹的事,我想红菱已经跟你解释清楚了。如果你是气我和宋敛在一起,那么你和依依的事,又怎么说?” “小姿,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到时,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所犯的过错。” 宋敛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这回是决不手软。唐逸节节退败,即将被逼到墙角落,突然灵机一动,抓起石块往一旁扔去。宋敛往右走去。唐逸奸计得逞,往冰血剑上涂了剧毒,刺了过去。 “少主,小心!”冷月用身体替他挡下这致命一击。 江向洋使出了九字真言,飞出了比以往肥多了的小龙,贯穿唐逸的身体。 他检查着冷月的脉搏,对着莫小姿摇了摇头。 宋敛抱着冷月,眼圈发红,问她问什么这么傻。 “莫小姐说过不要怕被拒绝,要勇敢地说出自己的爱。所以,少主,我想告诉你,这二十年来,我一直都喜欢你。可我不敢说,我怕说了,你就不理我了。那天你说我好看,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莫小姐——” 莫小姿抓着她冰冷的手,哭着问她还有什么心愿。 “照顾好少主。” 那个冰冷的月亮死的时候,脸上却带着暖和的微笑。也许,对她来说,能为宋敛而死,而且死在他的怀里,是最好的归宿。 “唐逸,你——”宋敛的怒气到了极点,他朝唐逸处扔了无数小火点过去。最后,握紧了手,引爆了威力无比的“萤火”。 江向洋踩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唐逸,拿出青龙剑,画上了驱魔符咒,准备让他灰飞烟灭时,柳依依挺着个大肚子,跑了过来。 “向洋,我求求你,你饶他一命吧。不要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爸爸。” “依依,他害死冷月,毒害小姿,还派人玷污了一菲,而且他还弄得你差点流产,你对他还有幻想吗?” 柳依依看着鲜血淋漓的唐逸,哭着说:“可他依然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深爱的男人。向洋,求求你,放过他。”她不顾自己身体不便,不住地磕头着。 “依依,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们的孩子。”唐逸替她擦拭着眼泪,自己也哭了。“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江向洋征求了宋敛的意见,说给他一此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他愿意自首,承认自己杀害了陈思宜。 唐逸看着又连连磕头道谢的柳依依,深受感动,点了点头。陆遥再次扣住了唐逸,把他送上了警车。 “你在里面要改过自新。我和孩子会等你出来的。”临行时,柳依依抓住了他的手说道。她又追着警车跑了一会,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莫小姿陪着宋敛,把冷月的骨灰洒向了大海。 “冷月她原名叫戴家倩,是一个渔家女。一场风暴夺去了她全家人的性命,唯有她抓住船板,在海上漂泊了好几天。父亲见她意志坚强,救下她,训练她当杀手。从此冷月就没了笑容。因为杀手是不允许有感情的。” “可她仍然喜欢上你。我想,你是她在冰冷的组织里唯一的温暖吧。” 唐逸被判处过失杀人,监禁二十年。 柳依依去监狱看望了他。唐逸看着她,又看着她的肚子,终于说了出口:“依依,这个孩子不要生下来。我怕你会出事。以前我那些女人,如果可以熬到临盘那刻,无一例外全部死去。我宁可不要这孩子,也希望你平安无事。” 柳依依摸着她的肚子,坚决地说:“旁人一直劝我放弃孩子,可我舍不得,因为它是你的孩子。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来赌一把。” 莫小姿把唐逸被禁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一菲。一菲淡然地说,就当自己被几只疯狗咬了。她如此想得开,让莫小姿极其高兴。莫小姿在回去的车上,突然喘不过气。那种痛苦,与中了尸毒时如出一辙。她开始悲伤地意识到,原来身上的尸毒并没有解开,迟早会有死亡的一天。 宋敛离不开她,于是她让莫叹息和文可心来别墅与自己共渡几天快乐的日子。莫爸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和向洋分手,又和宋敛在一起。 “小姿,不管你和谁在一起,妈妈都支持你。” 莫小姿抱紧了莫妈。“前世,我一定也是你的女儿。妈妈,谢谢你。”她真心感谢上苍安排她两世都作为文可心的女儿出生。 “我也很幸福,两世都把你带到这世上。” 莫小姿惊讶地望着莫妈,问她怎么会知道。 “你出生时,我看到你屁股上和我一样的九尾狐印记,就想起来了。你爸什么都不知道,别跟他说。我和他续了前世未了的缘,也和你再续母女情。小姿,我知道你来人间两次,都是有使命的。我在梦里教会你九字真言,在你还小的时候,就教你震魔曲,我知道你迟早要走向斩妖除魔的路。” “原来都是妈妈你。” “阿姨,可以出去吃饭了。”宋敛摸索着走了进来。 文可心拉着他坐下来,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落日,还记得姑姑吗?我曾经把你带在身边,教你为人处世的道理。” “记得记得!姑姑,你曾说过会把女儿许配给我的,此话还可当真?” “我答应过一次,是你临时又反悔的。” 宋敛跪了下来,虔诚地忏悔着。“此生我决不再负小姿。请你不要嫌弃我是个瞎了眼的僵尸。” “傻孩子。”文可心拉着他站了起来,柔声说,“只要是小姿认定的人,那就是我的好女婿。以后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吧。” 莫小姿心想再也没有以后了,内心难受。脸上仍旧挂着笑容。 文可心让莫叹息再怎么中意向洋,不喜欢宋敛,也不怕摆脸色,让小姿难堪。 “小姿,当医生说你成了植物人的时候,爸爸就发誓,要是你醒来,你想做什么事,爸爸绝不拦你。这位宋先生——” 宋敛赶紧说道:“叫我宋敛就好了。” “你既然从大学起就喜欢他,爸爸决不反对。只是宋敛,你再做出一次把我女儿扔在订婚典礼的事,我真的就对你不客气了。” “爸爸,他不会了。” “宋敛,你会喝酒吗?” “爸爸,求你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尤其的快。莫小姿送走了莫爸莫妈,收拾着碗筷。“以后谁做你的老婆真是幸福,不用做饭洗碗。可是,她用心为你做的饭菜,你却品尝不了。” 宋敛要她坐在自己身边,搂着她的肩膀,说:“我也想成为真正的人,哪怕只有一天。我想吃小姿亲手做的菜,想喝小姿最喜欢的烧酒,想和小姿一起慢慢变老。小姿,你愿意一世都照顾双眼失明孤苦可怜的我吗?” 莫小姿看着他说的如此悲伤,连连答应。不想掉入宋敛所设的圈套。 “那你是愿意嫁给我了?” 莫小姿哑然,她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不敢给他这个飘渺的希望。她轻轻地环住宋敛,再次说出了他们曾经的约定:“我们活到老,玩到老。” 宋敛也发觉了莫小姿的异常,因为她不断地告诉他平常生活要小心什么,衣柜冰箱在哪里,要是有急事找江向洋或陆遥。“我给你设好了,拨打1就可以打通向洋的电话,2是陆遥,3是我爸,4是我妈,5是一菲。你放心,陆遥和一菲已经原谅你了。他们都是很热心的人。” 宋敛伸手慌慌张张地在空气中摸索着。“小姿,你要离开我吗?” “不是啦,只是万一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学会照顾自己。” “小姿,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嗯。” ☆、魔星诞生 她见宋敛已经安睡,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病情越加的严重,她死死捂着嘴,生怕自己会痛的叫出声。等到疼痛稍微减轻一些,她套上了件大衣,驱车来到了江向洋的家门前。她看到他房内的灯光依然亮着,抱着双臂,徘徊着。手放在门铃上,又放了下来。他们之间只是一场误会,但她不能回头,因为她怕伤害宋敛。可是在她死前,她最想见到的人依然是他。如此反复多次,她正要离去时,江向洋出来开了门。 “宋敛打电话给我,说你会来我这里。进来吧。” 她收回不舍的目光,接过他递来的茶,客气地说了声“谢谢”。“依依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三天两头地去看唐逸。你呢?过得好吗” 两人久久地望着对方,又同时挪开了视线。莫小姿注意到有朵含着大红花苞的黑色小植株,问这是什么花。 “哦,依依无聊时栽的。” “真想看看花开时是什么样子。” “我也一直等着。” 莫小姿身上的尸毒又开始发作,她倒在地上,抓着自己的胸口,脸色又变得铁青。江向洋哭着抱着她,让她再坚持下。 莫小姿不舍地摸着他的脸。“向洋,看来我们这一世又是有缘无分。不过,我不后悔遇见你。如果还有来世,那时我们一定要在一起。我终于理解冷月那时的心情了,女人能死在她最爱的男人怀里,也是一种幸福。” 她笑着合上了双眼。在江向洋痛苦的哭声中,彼岸花终于盛开了。红的那么耀眼,就像鲜血一样。 …… 莫小姿再次醒来。她以为自己来到了黄泉,但看着眼前围住的那些人,有点不敢相信。“爸,妈,陆遥,一菲,依依,江爷爷,宋敛还有向洋,你们怎么在这里?我到底死了没有?” 文可心含着热泪,抱着女儿,笑道:“小孩子,别说不吉利的话。” 宋敛不避嫌,在众人面前亲了莫小姿一下。陆遥和一菲大呼两人好事已近,莫小姿尴尬地笑了一下,在人群中寻找江向洋。江向洋假装没看到,寂寞地离开了。 宋敛找到江向洋,要他出去一下。 “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救了小姿?” “都说是我们家族祖传秘术,不能说的。总之,她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 宋敛低下头沉思了一下,缓缓说:“向洋,对不起,小姿她,我不准备还给你。我知道她心里有你,可是,爱情总是自私的。” 江向洋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就算你还给我,我也不要了。你没见到上次她是如何踢坏那些僵尸的命根子。我真怕以后惹她生气,她也这么给我一脚。” 宋敛笑了出声,回想着过往。“想想几百年前我们还斗得两败俱伤,现在都有说有笑。” 江向洋握住他的手。“我们同生共死那么多次,你是我江向洋一世的好兄弟。” “你也是。” 莫小姿匆匆地跑过来,说柳依依肚子疼,让江向洋过去看看。 “是不是快生了?”文可心给她盖上了毛毯,让莫叹息开车送去医院。 “不用了,我们送她去就好了。向洋,时间提早了,我们赶紧去准备。”江墨涵对莫小姿使了个眼色。莫小姿心领神会,带莫爸莫妈一菲陆遥宋敛回去了。 江墨涵在墨斗线上弹上活鸡血,与江向洋一起,在地上画了个伏魔阵。他又在一旁画了一串符咒。“向洋,我们一定要在孩子出生那时,抑制住它的魔性。否则依依就会死。” “依依她好痛苦,快不行了。向洋,你快去瞧瞧。” 莫小姿跑了过来,说依依现在疼得不得了,该怎么办。 “小姿,你怎么又回来了?快回去!要是看了,你以后就不敢生孩子了。” “向洋,我也想帮忙。你就让我留下吧。” 江向洋无奈地摸着她的头,让她去烧一桶热水,支开了她。他戴上手套,检查了一下,发现她宫口已全开。“糟了!爷爷,孩子迫不及待要出来了!” “快点把她抱过来!” 江向洋把柳依依放在伏魔阵上。江墨涵双手按在地上,启动阵法。阵痛排山倒海地袭来,柳依依被折腾地死去活来,觉得身体快要裂开了。她差点晕厥,又被新一波的疼痛唤醒。莫小姿听着她凄楚的惨叫声,赶紧提来水,再看着她痛苦的已然扭曲的脸,吓呆了。 “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小姿,你抓着她的手,给她打气。” 半小时过后,莫小姿的手都被捏青了。 “向洋,孩子出来了没有?” 江向洋摇了摇头。“依依,按照我以前教你的方法用力。别放弃。” 柳依依似乎用光了所有力气,晕了过去。与此同时,江墨涵被弹了出去。 “不行,爷爷已经尽力了。孩子的魔性太大,我压制不住。向洋,你来。” “小姿,你给她接生。”他没有多余的手,只好临危授命给莫小姿。 “可我什么都不会啊。” “我教你。” 她掐了柳依依的人中。柳依依清醒过来。她嘶哑着喊着唐逸的名字,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向,向洋,她流了好多好多血,怎么办?” 奈何他的双手离不开这个阵,他大叫柳依依快点用力,尽快生出这个孩子,否则这个孩子会害死她的。 “向洋,我真的没有力气了。我不行了。你想办法救救孩子吧,别管我了。” “依依,我不许你胡说。”唐逸突然出现,把柳依依抱在了怀里。“我知道你要生了,担心死了,所以从监狱里跑了出来。等你平安生下孩子,我会回去的。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他擦着她满脸的汗水和泪水,心疼极了。 “嗯。我们一起努力。”她抓紧他的手,突然获得了莫大的力量。 “对!对!就是这样!”莫小姿兴奋地喊道,“我看到它的头了!” 没多久,传来了婴儿啼哭的声音。 “是个儿子!” “依依,你听到了没有?我们有了儿子!辛苦你了!”唐逸吻着快要虚脱的柳依依,流下了兴奋的泪水。 “唐先生,你亲自给孩子剪断脐带吧。” 莫小姿抱着新生的婴儿,不想孩子突然张大嘴巴,扑到她脖子处。江墨涵赶紧扔出一串佛珠,念出咒语,珠子挂在了婴儿的脖子上。它突然安静下来,可爱地吮吸着小拇指。 唐逸剪断脐带,把孩子抱到柳依依身边,让她好好看下。柳依依摸着他的小脸,担心地问江墨涵孩子以后会怎么样。 “这串佛珠是很久以前,一位得道高僧送给我的。它会伴随孩子一生,来压制他的魔性。爷爷和向洋以后会看着他,引他走上正途。” 唐逸抱着孩子,分别向三人磕了三个响头。“我唐逸有仇必报,有恩也必还。你们救了我的妻子和孩子,这份恩情我永世不忘。” 陆遥带着许多警察,侯在门外,因为江向洋特别拜托过,希望让那一家三口短暂地聚一下。房屋内,唐逸笨拙地抱着小灿,用装满自己鲜血的奶瓶给他喂“奶”。“唐一灿啊,你看你多幸福,一出生就喝上爸爸的血。你的江叔叔希望你记住,你和我的这份血缘亲情。” 柳依依说他那样抱法弄疼了孩子,让他把孩子交给自己。“小灿别哭。妈妈在这里。爸爸要走了,你要乖乖听话,长大后就会见到他。” 唐逸把妻儿拥在怀里,享受着最后的天伦之乐。 莫小姿一有空,就跑过到柳依依的别墅里,看望小灿。“小灿,你可是我接生的,以后要好好孝顺干妈。” 柳依依看着莫小姿,问她跟向洋之间到底怎么办。 “我们现在是朋友。宋敛他需要我,我不能离开他。”莫小姿又开心地逗着小灿。 柳依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说了出来。“你知道向洋最近为什么一直躺着吗?” “没生意就睡觉。他这么跟我说的。” “不是。他的左手臂受了很严重的伤。不休息好的话,手要废了。” 莫小姿站了起来。“他怎么没跟我说?” “他是绝对不会说的。你翻开他的衣袖,就会知道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莫小姿见他沉睡着,小心翼翼地翻开他的袖子。江向洋醒来,赶紧扯下袖子。她不肯,用力捋起他的衣袖,看到他手上密密麻麻的刀痕,不多不少,正好是49道。她赫然明白了他做了什么傻事。“傻瓜!”她趴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江向洋说自己已经好了差不多,让她不要担心。 她却越搂越紧,无言地述说自己对他深深的爱恋。 “爱一个人,不是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只要她过得幸福就好。我一直这么安慰自己,可是,小姿,我好希望你的幸福是我给的。” 半响过后。莫小姿松开了他的怀抱,努力笑道:“好了。我要回去了。宋敛还在等着我。” 江向洋跳下床,抓住她的手,又缓缓地放开了。 ☆、阿蛮与天宸(1) 水族馆里。水母轻盈地摆动着透明的身躯,随着水流缓慢地沉沉浮浮,再浮浮沉沉。红菱望着它们,仿佛忘了一切的烦扰。“真想像它们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着。”她对着身边的讲解员说道。 “那都是假象。我要是停下水流,它们可就全沉了。” 红菱恭敬地说道:“海神大人,我有事想求你。”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水族馆工作人员。海神这个称呼我可受不起。” “那我们来谈一笔交易吧。我知道那位大人已经出来了,我这里有颗水晶球,里面封存她投胎为人那一世的回忆。” 海神伯彦大惊失色,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把这么天机的东西偷了出来。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红菱毫不畏惧,笑着说:“不过是一死。但是我要是把水晶球给了那位大人或是幽门族的那位天尊,天下可要大乱了。只要你帮我治好一个人的手,我就把它给你,然后自愿去领罪。” 伯彦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邱尹一觉起来,望着自己的双手,有点不可思议。难道真的像莫小姿所说的,有希望就有奇迹。但他又觉得一定有古怪,望了下四周,冷冷地说:“我知道你一直在这里。出来吧。” 红菱现身了,笑着问他的手是不是恢复了。 “你是不是又施了什么妖法?” “不是,我请一个神仙替你医好的。我要离开了,以后你就看不到我了。遇到你之后,我就想我要是一只普通的猫就好,就可以在你的怀里一直听着你自言自语。” 邱尹突然有点不舍。“我挺怀念你是阿咪的时候。那时我真的把你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你能再抱下我吗?”她又变成了阿咪的模样,钻进他的怀里。“记住,那只是一场梦。”她念了下咒语,消除了他脑海里他们之间所有的回忆。所以,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他们曾经在盛开的郁金香下,真心地相爱过。 红菱在他怀里,变成了片片红色的花瓣,消失了。 莫小姿向宋敛说起,红菱托梦给她,说休假结束,回到地府。她轻轻地抓起宋敛的手,说有件事昨晚就想跟他说了。只是他比寻常人更早地入睡。“我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一个男人。真的好帅,跟天神一样。” “你不会被他勾走了吧?”宋敛紧张地握紧了她的手。 “他说你是怕眼睛好了之后,我就会离开你,所以才不肯去治疗的。宋敛,你去医好眼睛吧,我保证不离开你。我们拉勾。” 宋敛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莫小姿高兴极了,继续花痴道:“仔细想想,他长得还挺像你的。都是凌厉的眉毛外加一对丹凤眼。你都没告诉我,你还有一个哥。” “那是我父亲。” “什么?太夸张了吧。他看起来还挺关心你的。” “你看看我背上的伤,还会这么觉得吗?” 血奴在他的双眼敷上厚厚的草药。宋敛感到一阵刺骨的疼痛,他抓着棉被,忍着不吭声。 莫小姿摇着血奴,让他想办法给他止痛。 “少主,忍忍吧。也就比女人生孩子痛上十倍。死不了的。” 莫小姿可是亲眼见到柳依依生产时的痛楚,抱着宋敛颤抖的身体,问他好点了吗。 “好,好多了。这点痛,算什么。” 莫小姿看着被扯烂的被单,叹了口气。男人总爱逞强。 如此折腾了十天后。血奴拆开重重绷带。莫小姿紧张地等待着。看到宋敛茫然地摇摇头,失望极了。但她还是用乐观的语气安慰道:“没关系。血爷爷医术高明,一定会治好你的。血爷爷,你说对吗?” “小姑娘,不要跟我套近乎。我最讨厌人类了。少主,我答应过尊主,一定要让你重见光明。你等着,我回去再配个更烈的草药。” 她开始脱去上衣的扣子,当场更衣。宋敛差点失声叫出,他提醒自己非礼勿视,但还是一边脸红一边偷看着。 莫小姿换上一身外出的装扮,对着全身镜,摆出S造型。她寒心地摸着自己的小胸,小声嘀咕着怎么吃了那么多木瓜,还是没变大一点点。 “小姿,什么变大了?” “啊,没,我是说我种的那朵花怎么还没变大?我去楼下超市买点东西。你别乱跑。” 她一走,宋敛就在沙发上笑得前俯后仰。他决定继续装瞎,来逗逗莫小姿。 傍晚,莫小姿像往常一样,给他搓背。 “小姿,你没有偷看吧。” “当然,我都是闭着眼睛,我才不会占你便宜。” 宋敛看着她睁眼说瞎话,暗暗好笑。他突然拉住莫小姿,把她拽进了浴缸里。 “小姿,我也替你搓背吧。反正我什么都看不见,你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也好。不过你答应我不该碰的地方不要碰。” 莫小姿正要脱掉上衣,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她和一菲聊了好一阵,想起自己忘了拿浴巾给宋敛,正要拿进去时,从门缝中看到宋敛手脚麻利地穿好睡衣,还对着镜子梳了下头发。 原来他已经可以看得到了。莫小姿只开心了一小会,因为她悲剧地想起自己曾在他面前换衣服,曾在他面前抱怨胸部小。 她扶着他来到了房门口,让他自己走到床边。宋敛停住了脚步,他发现他再走过去,一定会被绳子绊倒,然后不偏不倚地撞上一张椅子。 “小姿,我现在不想睡觉,我们去沙发上再聊聊吧。” “不,睡觉的时间到了。乖,进去吧。”她交叉双臂,等着他主动承认错误。不想他真的走了进去,莫小姿在他快跌倒时赶紧拉住了他,自己反倒被带了出去,撞到椅子上。 “好疼!”她按着额头,嗷嗷叫着。为什么每次她要捉弄他时,都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宋敛检查着她遭殃的额头,往红肿处吹着气。“我拿点药酒给你涂。” 莫小姿气得转过了身。“你是不是看我笑话还不够?昨晚我担心得一整晚都睡不着,我怕你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可你明明好了,也不告诉我!” “对不起,我错了。你想怎么打我骂我都行,我绝不还手。” “你还敢还手!”莫小姿摸着他的眼睛,真挚地说:“我希望你再也不要为了我,受到任何伤害。”她还未等宋敛开口,捶着他的胸口,板着脸训道,“好哇,你刚才是不是想吃我豆腐!你跟着向洋混,也学坏了。” “我是本性难移。几百年前我就这副德行了。你一直都傻的可爱,我一逗你就好开心。” “那吃我的拳头也开心吗?” 两人围着椅子,追逐了起来。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重见光明的感觉好吧?” “真好。尤其可以从早到晚看到你,让我觉得我自己不是再做梦。” 化妆品专柜门口,员工换上了新的宣传海报。画报上的女星有着完美的五官,精致到犹如精心雕刻的艺术品。她的眉眼中传达着浓的化不开的妩媚,却是是那么的纯洁高贵,让人不能亵渎。当真是亭亭如水中芙蓉,皓皓如当空明月。 “太美了!”莫小姿身为女人,都不禁为之倾倒。“我要是能长成那样,这辈子就没有遗憾了。” 宋敛拍着她的脸,笑道:“在我心中,你不会比她差,就是——”他似有所指地低头望着她的胸前。 莫小姿回道:“你的身材也没你的长相好。身无半两肉。向洋都比你有腹肌。” “你看过?” “我不只看过,还摸过。至于为什么,我不告诉你。”莫小姿可是使用过江向洋的身体,他身上哪个地方没摸过。她再次看着那海报,疑惑地说:“苏曼?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宋敛也觉得有点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这时,莫小姿接到莫妈的电话,让她去半山的一个别墅。 当她见到苏曼的时候,她心里的疑问更大了。苏曼在试一件晚礼服,亲昵地向她招招手。莫小姿再次折服她的美貌。“苏小姐,我这人记性不是很好。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苏曼哈哈地笑起来,那笑声真是酥到骨头里。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九条尾巴。“你想起我是谁吗?” “小姨!”莫小姿激动地抱住了她。“这些年你都去哪了?” “我在冰川中睡了几百年了,上个月才醒来。我才刚和姐姐叙完旧,你就来了。” “小姨你怎么成了明星?” “我也不知道。我只不过看不下去别人在舞台上演奏的乱七八糟的琵琶,亲自给她们演绎一下。接下来就好多人找我,要我拍广告。今晚还有人找我参加什么慈善晚宴的。五百年后的世界真是太好玩了。但在这之前,阿罗你得教我怎么打字,怎么开车,还有,怎么把这种长长的扣子扣上去。” “这叫拉链。” 苏曼拉好拉链后,问她身上为何有一股僵尸的臭味。 莫小姿使劲地嗅了嗅,不解地说:“不会啊,他身上的味道可好闻了。” 苏曼要莫小姿把宋敛叫进来,二话不说,直接给了三拳。宋敛倒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小姨,他是我男朋友!你不要伤害他!” “没事,这只是见面礼。他要是三下两下就被我打死了,还怎么保护你?” 莫小姿扶起宋敛,问他有没有伤着。宋敛还是逞强地摇了摇头。“你一定就是九尾狐阿蛮!” ☆、阿蛮与天宸(2) 苏曼,也就是阿蛮,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他也是老不死的僵尸。不过,我和他结下了仇恨,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你所说的是不是天尊?” 阿蛮警惕地望着他,说:“越看你们越像。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 莫小姿捂着他的嘴,阻止他说下去。“人总有相像的。其实小姨你和宋敛长得也有点像。尤其是眼睛以下,几乎一模一样。” “我呸。”阿蛮一脸的嫌弃,“本姑奶奶的样貌岂是区区僵尸可以有的?” 宋敛躺在床上疗伤,问莫小姿跟着那位坏脾气的阿蛮真的没问题吗。 “她对我很好。只是她跟你父亲好像结下了梁子。” “三界之内,父亲的仇家数不胜数。我也很纳闷,他居然活到了现在。迟早人神妖会联手围攻他。到时,我绝对不会去救他。” 莫小姿看他毫不在乎的样子,不知他心里是否真的不在乎。 监狱来传来噩耗。唐逸重病,不治身亡。太平间里,柳依依摸着他安详的脸,泣不成声。 回到别墅,她抱着咿咿呀呀的小灿,再次痛哭着。“你还这么小,爸爸就狠心离开了你。小灿,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这时,进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柳依依抱紧小灿,要他赶紧离开,否则报警。 “依依,是我。”他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唐逸!你不是死了吗?” 唐逸把她和小灿紧紧地搂在怀里,解释道:“我太想你们了。一刻也呆不住。所以血奴给我假死的药,从此这世上就没有唐逸了。” “可是你答应向洋——” “我只说我认罪,没说一定要在监狱呆多久。依依,你难道不希望我在你身边吗?” 柳依依说不出声,因为唐逸已经用炙热的吻封住了她的嘴。 苏曼成了史上走红速度最快的明星。她一不接戏,二不唱歌,就通过几支广告迅速为大众所知。这世上,有种人,可以用一张脸走遍天下,苏曼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 莫小姿的手机快被打爆了。她替苏曼推掉了所有的饭局,因为苏曼说今天要会会她的老朋友。 “阿蛮,你玩的有点过分了。”伯彦拿着她的一张海报,轻声质问着,眼里全是宠溺的笑容。 “伯彦,我都睡了五百年了,让我好好玩玩吧。这回我绝对不再把人间翻个底朝天。” 伯彦开始翻旧账。“我说女人不可上战场,你就成了花木兰,替父从军,成了巾帼英雄。这还是正面例子。我说女人不会亡国,你就控制了妲己,成了红颜祸水,导致商朝灭亡。” “我只是让妲己用美色迷惑商纣王,没想到后世把她写的那么坏。明明就是你们男人没本事守住江山,把脏水全泼到了女人身上。” 伯彦很不喜欢“你们男人”的措辞,继续说:““我说女人不可当皇帝,你又去控制武媚娘,成了一代女皇,搞得天下大乱。天庭对你很有意见。” “玉皇那小屁孩,敢拿我怎么样?他的婚事还是我撮合的。” “那还不是你逼他娶的王母?所以他对你最有意见了。只是敢怒不敢言。” 阿蛮拿出她的宝贝琉璃瓶,看着里面数不清的蝴蝶折纸,回想着往事。“我们从认识的第一天,就开始打赌。你自恃为海神,心高气傲,看不起女人,可是我们一路打赌,你把你龙宫最宝贵的东西全部输给了我。” “可你也输给我两次。你说和尚当不了皇帝,我就选中朱元璋,化成刘伯温,一路扶持。你虽然暗中相助陈友谅,最后还是败给我。下场就是一世为人。阿罗得不到江铭澄的爱,你又输给我,下场就是十世为猪。” 阿蛮豪爽地大笑起来,绝无小女儿的扭捏之态。“你还特地下凡监督我有没有好好做猪。” 伯彦小声地说:“我怕我一时大意,你又被谁拐去生了个小猪仔。” 阿蛮摇着她的五彩禽羽扇,渐渐收起了笑容,思索了一下,说:“我知道我被困在冰川的五百年,你每天都来陪我。” “我给你带了你姐姐的画像。还有,我还开了个玩笑,让小姿和江向洋互换身体,本来想撮合他们的,没想到这世他们还是没在一起。” “为什么?我们又没打赌,你没必要为我做这些事的。”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女娲娘娘派你和我协商,让我让出点地盘,给人类居住。我邀你坐下,想好声好气与你谈条件,没想到你是先开打了再商量。我们在东海斗了七天七夜,你败下阵时,哭了起来,说我一个大男人欺负你这个小女子。我动了恻隐之心,扶起你的时候,却被你的千锁阵锁住了。” “兵不厌诈。” “阿蛮,从那以后,我就对你动心了。我陪了你几千年了,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 阿蛮看着一往情深的伯颜,再看了看桌上那来意不善的邀约,又与他打了个赌。“我要是杀了天尊,就跟你在一起成神仙眷侣。但你不要出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一笔烂帐。” 阿蛮单枪匹马来到了幽门族的巢穴,看到来迎接她的天尊,白了一眼。 “请我来干吗?不是想请我喝人血吧。” “阿蛮,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 阿蛮反客为主,坐到了他的位置,睥睨着他那些动怒的手下。天尊让他们全部出去,缓缓说:“这五百年,我到处找火灵珠,就是想把你救出去。” “我呸。”阿蛮又白了他一眼,“你不过想要河图洛书而已。我替阿罗封印这本灭世之书,偏偏遇到你来抢。我精力有限,不幸败于你,只好把自己封在冰川之下,让你做梦也别想得到。” “阿蛮,你误解了。我抢长生诀,只是希望你能想起那一世的回忆。”他拿出一画卷,打开来,看着阿蛮惊讶的眼神,郑重地说:“这是我为嫣儿所画的。阿蛮,你就是她。” 阿蛮无语地看着他,摇着她的扇子,笑得花枝招展。她合上扇子那刻,停止了笑声,又白了他一眼。“这是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本姑奶奶听过的最大的笑话。”她气得飞身,扇了他好几巴掌。“你也配和我混成一谈!” 天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语气更加地平缓。“我打听过了,你曾经转世为人,正好是我遇到嫣儿的时候。你们不仅模样一样,还都喜欢把纸张折成蝴蝶的形状。阿蛮,我不会拿我的妻子开玩笑的。你好好想想,会想起来的。” 阿蛮看着他认真的眼神,让他先出去,让一个人呆一会。 “天宸。”阿蛮化成嫣儿的装扮,推开了门,向他走了过去。“我都想起来了。让你孤独地活了这么多年,对不起。” “好久没人这么喊我了。”五百年了,天宸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挚爱的人失而复得,让他难以自抑内心的狂喜。他用尽全身力气,搂紧了阿蛮,他好怕她再次离开自己。“你回来了就好。嫣儿,我好想你,想的都快疯了。” 然而,他的喜悦被巨大的痛楚给取代。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插入胸口的那把刀,瞪大眼睛,看着阿蛮,问为什么。 “你上次被我爪子所伤,居然还敢再抱我!你这尊主是怎么当上的,这么好骗。” “嫣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不是你的嫣儿!她早就死了。” 天宸痛苦地拔出胸口的刀,对着围攻过来的手下下了命令。“别伤害她!让她走!” 天宸抚摸着画上嫣儿微笑的脸,内心的苦楚心酸无人能知。他记得那天,他让大儿子查找落日的下落,手下慌张来报,说是有个女人气势汹汹,已经闯进了前院。 他眉头一皱。“饭桶,区区一个女人,都拦不住。” “禀天尊,她实在是太厉害了,几千守卫都不是她的对手。她来了!” “我还以为你们幽门族有多了不起,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出现在眼前,美目盼兮,令人不敢直视。“嫣儿?”他不敢相信嫣儿居然还活着。他早忘了如何笑,可是在嫣儿向自己走来的那刻,他笑了出来。脸上也随即挨了一巴掌。 那位手下和旭日都闪得远远的,生怕受到牵连。一场腥风血雨即将上演。可没想到他们那位喜怒无常的尊主,像是失了魂,一动也不动。 “你就是旭日吧?如果不是你,杨柳依就不会变成僵尸,我的阿罗也不会死。江铭澄已经自尽身亡,我一定要找人出这口气。” 天宸失望极了,那人只是长得和嫣儿一样,却并不是她。“旭日正是犬子。姑娘要怎么做还能解气?” “打断他的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惹事。” 旭日赶紧跪下,大喊“父亲不要”。 天宸恢复了他惯有的面无表情,冷冷道:“姑娘,这要求太过分了吧。” “不烦尊下亲自动手,我自己来便是。”她咻的一下来到旭日面前,正要一拳拍过去时,天宸抓住她的手,毫不客气地推了回去。两人话不投机,直接开打。她使出所向无敌的千锁阵,没想到关不住他。“还有两下子。越强的对手,我越喜欢。” 这一天,守卫们全吓傻了。一下子发了大洪水,差点被冲走时,洪水又消失地无影无踪。刚松了口气,又来了大火。往后门逃时,又遇到了冰山。气候变得如此异常,让他们一度以为到了世界末日。他们还没回过神,天上又降下无数钢针,把他们扎成了刺猬。 “你是九尾狐阿蛮!” “本姑奶奶的名字也是你叫得起?”她一挥五彩禽羽扇,地面裂开好大一个缝。 “姑娘,你也太胡搅蛮缠了吧。你已经毁了我的房子,还不解恨吗?” “我们来打个赌,要是我打赢你,你就废了你儿子的腿。要是我输了,我就跳到这个缝里,让你活埋,绝不苟且偷生,如何?” “姑娘别开玩笑了。” “笑话,本姑奶奶何时开过玩笑?”她写好赌约后,抓住天宸的手,盖了手印后,然后把它折成了蝴蝶形状,放到一个满是蝴蝶折纸的瓶子里。“又一个打赌。好玩。” 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因为嫣儿也喜欢折同样的蝴蝶。 “好了,我们继续打吧。” “罢了,我认输。” 旭日腿一软,哭叫道:“父亲,你是不会输的!为什么?” 他自然不会说不想让嫣儿在他眼前再死一次,在旭日的惨叫中,废去了他的右腿。 “你这臭僵尸,还算有自知之明。后会无期。”她捏了个诀,消失地无影无踪。 那之后,他死了好久的心又重新跳动起来。他决心要把嫣儿带回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即便他再次被阿蛮所伤,却丝毫动摇不了他的信念。 ☆、阿蛮与天宸(3) 莫小姿按照短信的地址,来到一条小河边。看着满天的萤火虫,笑道:“你只会用这招讨好女孩子吗?” “还有呢。”宋敛拍了拍手。飞来了一堆蝙蝠,排列着,组成了七个英文字母“MARRY ME”。“嫁给我。” “好。”莫小姿平静地答应了。 两人手拉着手,在盈盈星光中散着步。“要是阿咪还活着,她一定会为我们高兴的。以前她就是你的拥护者。” 一听到阿咪的名字,宋敛的心不由得一紧。“小姿,有些事我真的不是有意而为之。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你还做了哪些对不起我的事?从实招来。” 莫小姿在举行婚礼前一天,来到了五马山,与江向洋不期而遇。 “答应我,明天你不要去。” “我好兄弟结婚,我当然要去祝福。” “向洋!” 江向洋耸耸肩,用轻快的语气说:“这么晚了。赶紧回去睡觉吧。要不然明天当新娘子就不漂亮了。” “向洋,对不起!我不想伤害宋敛,可我却伤害了你。” 江向洋笑得很释然。“你别忘了,是我先提出分手的。所以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如果你真的对我感到抱歉的话,就跟宋敛幸福地过好每一天。” 莫小姿含泪点了点头。两人擦肩而过,朝着两条完全相反的路线离开了。 在宋敛别墅的草地上,用白色玫瑰花搭建了一个拱门。各种颜色的气球和鲜花装饰着会场,显得格外的清新雅致。按两人的意思,婚礼一切从简。 她在《婚礼进行曲》的旋律中,挽着莫叹息的手,走上了红地毯。掌声响了起来,江向洋笑着看着穿着洁白婚纱的莫小姿,使劲地鼓着掌。宋敛站在拱门下,紧张又兴奋地等着他的新娘子。 “等等,莫小姐。” 就在莫叹息即将把女儿的手交给宋敛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宋敛看到了虎东,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 为首的那个陌生男子歪着嘴,冷笑着看着宋敛。“莫小姐,千万不要和宋敛这个伪君子结婚。你知道是谁偷走了火灵珠?又是谁害死了阿咪吗?是宋敛。他假装背叛幽门族,实则混入你们,利用你们找到火灵珠,再伺机偷走。虎东,你把阿咪死的那晚发生的事跟大家说下。” “对不起,少主。是他逼我的。”虎东畏畏缩缩从陌生男子身后走出,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宋敛,他说的是真的吗?” “小姿,阿咪的死,我也很自责。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宋敛焦急地抓着莫小姿的手,解释着。 “这么说,就是你害死阿咪的!我让我怎么面对死去的阿咪?”莫小姿撇开他的手,踉跄地跑了出去。江向洋不放心,也追了出去。 一场喜事变成这样,宋敛还沉浸在巨大的失落中,虎东已经被阿蛮一掌击毙。 “害死我族人的下场就是死!”阿蛮怒气冲冲地看着宋敛,说道,“你果然是那老不死的儿子。很不幸,你今天也得死!”阿蛮朝宋敛扔出了五彩禽羽扇,那些羽毛在空中散开,从同锋利的飞镖一样,根根插入宋敛的身体里。 鲜血汩汩地从宋敛的身体涌出。宋敛失去任何反抗的力量,倒地不起。 阿蛮正要一刀结束宋敛的生命时,一团蝙蝠伴随着紫色的烟雾,径直向她扑了过去。阿蛮退后了几步,挥了一下她的扇子。蝙蝠散去时,在她面前出现了出现了怒容的天宸。 “阿蛮,你可知宋敛是谁?他可是我们的儿子落日。你居然想杀他!” “够了!方天下之大谬,我怎么可能和你这么脏的人有了儿子?”阿蛮真的受够了他的深情模样,“我是曾经转世为人,不过是官宦人家的一个小姐,后来家族落败,去尼姑庵出家了。我真的不是你那个嫣儿。” “你真不是?”天宸失望极了,长达五百年的希望又落空了。他又换上那张万年冰霜的脸孔,漠然地说,“我对我和我儿子的伤害,我会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天宸抱起了伤重的宋敛,消失了。 “算你跑得快,否则我跟你没完!” 一旁的海神伯颜劝阿蛮别生气,想着差点死在她手上的宋敛,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幽门族内。血奴为宋敛疗伤,忙得焦头烂额。他用银针扎了宋敛身上多处穴道。“尊主,少主醒了。” 宋敛缓缓地睁开眼,依旧气若游丝。“我想起来了,我在密室见到她的画像。她就是我的母亲吗?” “绝对不是。是父亲弄错了。” “父亲,你说过不会来我的婚礼。” “儿子结婚这么大事,我又怎么能不来?”他慈爱地摸着他的头,眼睛里竟多了点亮晶晶的泪花,“婚礼弄成这样,是父亲的错。” 宋敛激动地抓住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我不怪你。爸。” 莫小姿蹲在小路边,再次伤心地哭了。江向洋拎着她掉落的鞋子,慢慢地向她走来。 “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和他好好过日子的。为什么他还要欺骗我?” 江向洋拍掉着她脚上的泥沙,替她穿好鞋子。“也许宋敛他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相信他的为人。” “可是阿咪是因他而死!” 江向洋劝解道:“阿咪的死,他确实要负上很大的责任。可也不能全怪他。以前,我错失了你,让我明白,比起摆在眼前的事实,有时更要相信自己的感觉。你回想下,宋敛他是那样的人吗?就算他利用我们找到火灵珠,我相信他也是逼不得已的。阿咪的死更是他绝对不希望看到的。” 莫小姿沉默了好久,泪眼婆娑地看着江向洋。“我在婚礼上跑掉,是不是很过分?我不该留他一人,受到大家的指责。小姨她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向洋,你快去看看,我不想他死。” 江向洋笑着扶起她,轻声道:“你去找他,好好听他解释。他现在的心情肯定不会比你好受。” 宋敛拿起手机,又放下。爬起来,想要去找莫小姿,动到伤口处,疼得皱起了眉头。 血奴磨着草药,劝道:“少主,天涯何处无芳草。别像尊主一样,因为一个人类女子,搞得积郁于心,每晚受心绞痛的折磨,夜夜不能安眠。” “血奴,你是否见过我母亲?” “没有。我只是听说,夫人是尊主从小带大的。二八年华,就已经倾国倾城。尊主为了她,不再杀人,甚至想隐居山林。” 宋敛从未想过他父亲竟然有如此深情的一面。他正在组织语言要跟莫小姿道歉,眼前出现了莫小姿。 “我从小姨那知道这里的地址。所以,我一个人来找你了。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莫小姿离他好长一段距离,面无表情地继续说。“你放心。我求过小姨了,她不会来杀你了。向洋让我至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所以你说吧。我听着就是。” 宋敛诚恳地解释着整件事情的始末,又开始道歉。“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我见你不代表我原谅你。你好好躺着,我小姨她一出手,就绝不留情。这回够你吃苦的。” 她去帮血奴捣碎草药。血奴上下打量着她,就像看一个怪物。“小姑娘,你明知道这里是僵尸窝,还敢来,让老朽好生佩服。我真想把你的胆挖出来,看看是不是特别大?” “我不怕,是因为你的少主不会让我有事的。” 文可心的钢琴培训班新来了一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有一双机灵的大眼睛,非常讨人喜欢。 “文老师,你能不能教我手要怎么放?” “好哇。”她抓着小男孩的手,小男孩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双手反握,紧紧地抓着文可心的手。文可心一阵刺痛,晕倒在钢琴前。 宋敛领着莫小姿,匆匆地找到了天宸。 “爸,是你叫末辰对姑姑下毒的吗?” “是。是唐门至毒的逍遥散。天下除了我之外,无人能解。就算阿蛮用仙法护住文可心的心脉,她也活不到明天晚上。” 若不是宋敛拼命拉住她,莫小姿要去揍天宸了。“伯父,我妈跟你没仇,为什么要害她?” “我跟你妈没仇,可是你小姨就另当别论。你告诉她,想要救她姐姐的话,今晚来找我。” 莫小姿走出门口时,宋敛跑了过来。她气愤地把他推倒,说:“要是,万一,我妈出了什么事,我这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宋敛往地上狠狠地锤了几下,指责着天宸:“你不觉得这回太过分了?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承担你的仇恨?这样子,你的心里就可以快活了吗?姑姑要是真有事,我这辈子也不想见到你。” 半夜。阿蛮气势汹汹地闯进幽门族,向天宸要解药。“你不给,我就打到你给为止。” “我们至多是平手。可是你的那位好姐姐可等不了这么久了。” “那我们谈条件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除了河图洛书。” 天宸冰冷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不紧不慢地说:“我只想要与仙子共度一夜良宵。” ☆、阿蛮与天宸(4) “放肆!”阿蛮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你这么重情重义,一定会答应我的。”他的笑容多了一份自信。 “成交。”阿蛮做出此生最艰难的决定。她的双眼不再凌厉,而是充满了痛苦和屈辱。 天宸搂着她的小蛮腰,双唇紧紧地贴了上去。下一秒,他摸着自己流血的嘴唇,质问她是否想反悔。 “别亲我。你好脏。”阿蛮愤愤地瞪着他,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她见天宸伸手要脱自己的衣服,推开了他。“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我自己来!”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忍受着奇耻大辱。天宸抚摸着她光滑细致吹弹可破的肌肤,赞叹真是人间尤物。他俯在她身上,亲吻着她的脸颊。阿蛮再也受不了,厌恶地推开了他。“不要亲我!” “我偏要!”天宸粗野地扯掉她的衬裙,疯狂地吻着她身上的每寸肌肤。 阿蛮呜咽着,痛苦地哭了起来。天宸突然清醒过来。“嫣儿,对不起,对不起!”他懊恼地坐了起来。“解药在桌上。你走吧。” 阿蛮匆匆整理着衣衫,拿起解药,快步跑到门口,却听到天宸用带有哭腔的声音呼唤着嫣儿。她明知道自己不是嫣儿,可是在那一刻,她真的觉得他在呼唤自己。不知怎么的,她的心不听使唤地跳动着。她情不自禁地回过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杀人不眨眼,甚至对自己的亲兄弟都可以痛下杀手的冷血魔头竟然流下了眼泪。她见过无数天灾人祸,无数家破人亡,无数生离死别,却从未见过如此悲伤的神情。那到底是压抑了多么深的思念才会有的悲伤? 她像着了魔一样,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跟前。忍不住伸出手,擦拭着他滚烫的泪水。她随着他的悲伤而悲伤,泪水掉下来的那刻,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 “不要再离开我了。” 她鬼斧神差地点了点头。天宸冰冷的唇再次贴了过来,她的内心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她被那份温暖带走了所有的理智,没有半分犹豫,闭上了眼睛。 …… 她依偎在他怀里,抚摸着他胸前的伤疤,柔声问:“还疼吗?” “疼。”天宸用手梳理着她如丝绸般的长发,低头亲了一下。“你还真的有点蛮不讲理。” “谁让我叫阿蛮?” 低沉却悦耳的笑声传来。 “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我曾经得过一块宝石,会随着日光变化颜色,真是极好看。但还是比不上你的笑容。”阿蛮看着他一直瞧着自己,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更加的娇艳动人。 天宸再次温柔地吻着她,却看到她外衣口袋里的那条红缨仙铃绳。她被他推倒,摔到地上的时候,震惊极了,问天宸为什么。 天宸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冷冷地看着她:“你拿着太上老君的红缨仙铃绳,是不是又想趁我不注意,杀了我?” “我之前是有这个打算,可昨晚之后,我再也不会杀你。” “你别告诉我,你对我动了情?” “我——” “你知道对一个女人最大的报复是什么吗?” 阿蛮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仙子先前不是嫌在下脏吗?可在下却是仙子的第一个男人。你都被我玩过了,岂不是更脏?”他调戏般地打量着她的胴/体。阿蛮觉得难受极了,赶紧扯下床单,包住自己的全身。 “仙界第一美女,哼,我看也不过如此。” 她用仙法变出一套衣服,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你今天给我的屈辱,我会记住的。下次见到你,我一定会杀了你!”她强撑着身体走了出去,抑制住了眼泪,却抑制不了充斥在胸口的怒气,走出门口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文可心在丈夫和女儿都睡着后,找到了阿蛮。 “你跟姐姐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阿蛮把玩着她视为宝贝的平安符,笑着说会有什么事。 “你骗不过姐姐的。他是不是欺负了你?” “我可是阿蛮。天底下哪有人敢欺负我?” 文可心扯开她的衣袖,震惊极了。“你的守宫砂哪去了?” “姐姐!”阿蛮抱着文可心,呜呜地哭了起来。“我的心好疼。我还以为他真的喜欢我,我好开心,可他却说只是想报复我。以前我觉得你和阿罗太傻,被男人伤透了心,却无怨无悔。可我自己却——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伯彦,否则他一定会杀了那老不死的。” “阿蛮,你对他还有留念吗?” 阿蛮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阿蛮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几天后,天宸从外地回来,看到已成为废墟的房屋和死伤过半的手下,气得握紧了拳头。 江向洋看着昨夜某省发生了大地震的新闻,不想有个人抢走了他手上的报纸。“哥,你什么时候回来了?”他结结实实地抱了下江又清,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见过嫂子了吗?” “刚见完她,我就来找你了。” “这一年,她见到我的次数,比见到你还多。她虽然没跟我抱怨,但是哥,别顾着赚钱,好好陪陪希雅。” “你花了那么多时间和心思,才帮我追到她。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她的。” 然而,江又清也不是不知道,他和希雅之间越来越遥远的距离。正如希雅刚刚对他说的,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爸他回来吗?” “他很忙。向洋,你要是干不来这行,别干了。你没有实力,我担心你迟早会出事。要不我跟爷爷说,江家的传人还是由我来做吧。” 江向洋自豪地说:“哥,我现在变得很厉害了。” “别吹牛了。以前你出去办事时,哪次不是我替你收拾烂摊的?” 阿蛮学着凡人,在别墅搞了个派对,邀请莫小姿的所有朋友来参加。江向洋带着江又清来认识下他新交的朋友们。 “这是宋敛,我跟你说过的。是我生意上的搭档,也是我的好朋友。” 江又清在江向洋的引荐下,客气地与宋敛握了握手。“我这个弟弟,从小就有点成事不足。以后就拜托你了。” “哥,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说点好话吗?” “好话?我实在是找不出。” 宋敛看着开着玩笑的江家兄弟,羡慕极了。他的哥哥,就算换了副模样,也要跟他作对,不折腾死他绝不罢休。他想与莫小姿聊上两句,莫小姿不理不睬。 “小姿,如果可以断绝父子关系,我早就和他一刀两段了。也不愿被他逼着,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莫小姿忙着和徐一菲干杯,装作没听到。宋敛抢过她的酒杯,一饮而尽。“你要怎样才肯听我说话?” “喝完这里所有的酒。” 江又清惊讶地对江向洋说:“宋敛不是僵尸吗?怎么在喝酒?” 江向洋叹了口气,好笑地说:“谁让他惹小姿生气?没事的,过不了多久,小姿就会不舍,原谅他的。” 宋敛几瓶酒下肚,终于撑不住,跑到外面吐了起来。“唉——”莫小姿对自己的心软摇了摇头,走出去,拍着他的背。“很难受吧。”她等他吐完,拉着他到庭院走走。 “小姿,不管我做了多少错事,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我是爱你的。” 莫小姿轻轻地拥住了他。“这些不开心的事,我们不要再提了。” 半夜,大家都喝醉了,在客厅东倒西歪,沉沉睡去。阿蛮在房内抚着琴,弹奏着她最爱的曲子。伯彦为她是否有不开心的事。 “难怪凡人修仙讲求灭欲绝情,原来情这个字是万万碰不得的。伯彦,你不要再陪我了。我想一个人静下。” 阿蛮真的醉了。她看到天宸,却没有力气站起来。 “算我倒霉。栽在你手里。不过先等我把这首弹完。”阿蛮继续弹奏着《高山流水》。 天宸在这一刻,几乎以为她就是嫣儿。因为这也是嫣儿最爱弹的曲子。他见她醉倒在琴上,虽然知道这是杀她的最好时机,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他把她抱到床上,替她盖好了棉被。他看着那张和嫣儿一样的脸,忍不住抚摸着她的脸颊。 阿蛮抓住他的手,神智不清地说:“我还宁可你杀了我,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又把我当成嫣儿了?被你这么偏执的爱着,我要是嫣儿,应该会觉得很幸福。” “仙子高高在上,凡世的情爱又怎么入得了你的慧眼?还是说,天庭的男人都太差了,满足不了你?” 阿蛮并不理会他话语里的嘲讽,淡然地说:“我也是女人,也希望有个彼此相爱的人陪伴左右。伯彦虽对我极好,但是——” “仙子和我一夜夫妻后,不会真把我放在心里了?” 阿蛮转过身,笑得有点凄然。“你要不快点杀了我,要不就走吧。不要再拿那些话侮辱我了。我好歹是个女人,被一个男人用这种方法报复……我真的好累,好想睡一觉。你要是想杀我的话,明天再来吧。” 天宸走后,阿蛮再次哭了。 ☆、阿蛮与天宸(5) 清晨。她在花园散步时,看到了江向洋的哥哥江又清。 “我听伯彦提起过你,说你是江家近百年出的一个奇才,无师自通,有点江铭澄的风范,就连幽门族也要对你忌惮三分。天庭的神仙都太懒惰了,所以人间的妖魔鬼怪,就靠你们了。” 她拿出一颗夜明珠,正要嘉奖他时,四周现出了耀眼的天玄雷阵。瞬间,数百道天雷径直劈下来,阿蛮倒在地上,露出了九条尾巴。 “没想到你连诛仙阵都会。为什么?” “命令。” 白炙的雷光使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在骨头崩裂的声响中,她想起了自己曾经也经历了类似的一幕。那时,也有数道雷光闪现,夺走了一段她不愿忘去的回忆。“叔叔。”她恍然想起,自己曾对着一个男人,甜甜地叫着“叔叔”。 她看到伯彦不顾一切地冲进来,替她挡下神仙最为畏惧的天雷。伯彦用力地往地上拍去,用他的力量对抗着诛仙阵,天地又恢复了平静。 江向洋被巨大的声响吵醒,跑了出去,看到江又清被海神制服住,连忙问是否有什么误解。 “他想杀阿蛮。” 江向洋连连摇头。“怎么可能?哥,你快解释啊。” 江又清垂下了头,说:“我收到一个人的命令,要来杀你。” “不会是幽门族的那个尊主吧?”阿蛮问道。 江又清保持了沉默。江向洋完全懵了,他使劲地摇晃着江又清,大声训道:“哥,你疯了吗?你怎么能为他做事?我们和他可是正邪不两立。是不是他威胁你的?你告诉我,我替你摆平。” 江又清也动怒了,推开了江向洋。“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根本就不成气候!没有我,你就什么都不是。我不知道爷爷为什么死都不肯选我当江家的传人,难道因为我是爸和外面的女人所生的,不是嫡子,就看不起我。” “哥,爷爷从来没这么想过。” “那到底是为什么?从小到大,我处处都比你强。我是天才,而你是让江家丢脸的蠢材。连乾坤九式都学不好,凭什么当传人?” 江向洋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哥哥亲口说的话。“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想要这个虚名。” “我从来都认为我一定可以继承江家的桃木剑,可爷爷居然把它给了你。我妈早逝,我在你家寄人篱下的第一天,我就发誓绝对不能输给你。” 江向洋开始生气了。“什么叫寄人篱下?我们是一家人!妈知道阿姨出了车祸,还没等爸开口,立刻把你接回来,当成亲生儿子养育着。你不仅得到妈的疼爱,还有爸。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因为爸他一直骂我是废物,而你却天天得到他的夸奖。他到哪里,都要带你去。可他却动不动地打我。” 两兄弟的争吵越来越激烈。莫小姿跑过去劝架,却被宋敛拉开了。 “小姿,让他们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来。我和我哥要是也这么吵一架,我们也不会互相残杀。” 两人吵到脸红脖子粗。江向洋向海神和阿蛮走了过去,深深地鞠了个躬,希望他们能够放过江又清。阿蛮还在苦苦思索往事,念他除魔有功,表示不再追究。 兄弟两人相继离去。宋敛知道一些内情,在树下找到对着树干发脾气的江向洋。 “你再踢,树就要倒了。江又清的女朋友是不是钟希雅?” 江向洋停下脚步,问他怎么会知道。 “我每个月的血液都是她提供的。她先前得了癌症,你知道她是怎么好的吗?我父亲一直很赏识江又清,和他达成了一个协议。” “不会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父亲把钟希雅变成了僵尸,让她不会死去,而条件就是江又清要为他做事。” 江向洋大惊。“哥他为什么不早对我说?” “他这么自负的人,怎么会对你说这事?我还知道,钟希雅的心脏在父亲那里,只要江又清不听话,钟希雅还是难逃一死。” “哥他太傻了。” “你也可以说他痴情。”他看着江向洋脸上的神情,笑着说,“向洋,我愿意帮你把希雅的心脏偷回来。” 深夜。宋敛支开了守卫,打手势要江向洋溜进来。他们来到了地下室。宋敛在外面把风,江向洋从窗口爬了进去。他刚着地,就有人与之打了起来。 “向洋,你怎么在这里?”江又清看到是他,赶紧住手。 “我跟你的目的是一样的。” “这里危险,你会没命的。快走。” “我不会拖累你的。” 一切都非常顺利。江又清拿着装有钟希雅心脏的玻璃瓶子,和江向洋离开时,才发现被重重士兵包围住。薛总管走了过来,请宋敛出去,免得他难办。 “尊主知道你们会来,让我在这里设下埋伏。” 江又清娴熟地使出了乾坤九式,一招飞龙在天击败了不少僵尸。“向洋,你快跑,我顾不上你。”他转身一看,江向洋的面前已经倒了一片僵尸。他见向洋拿着他梦寐以求的宝剑,使出了威力无比的剑招。天啦,他还是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吗?震惊的同时,他感到深深的失落。 老薛要加入战斗,被宋敛阻止了。“薛伯伯,不要让我难办。你就安静地在一旁看着。父亲那边,我去跟他说。” “少主,尊主最近心情非常差。你别再惹他生气了,否则你也不能全身而退。” 江向洋和江又清冲出重围后,看到了钟希雅,也看到了她身后的天尊。 “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居然养了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落日,过来!” 宋敛的全身开始发抖。江向洋只是看到天尊把手放到宋敛的身前,什么都没做,但是宋敛已经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老薛,找血奴来。要是落日出事,唯他是问。” 江向洋和江又清准备力战天尊时,钟希雅跑过来,用力把瓶子扔在地上,拿起身旁的剑,插进心脏里。 江又清赶紧拉起她,问她在干什么蠢事。 钟希雅哭着说:“我得癌症时,总希望自己能够多活几天。可当我活了下来,我却希望自己能早点死掉。又清,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太多太多的事,可我宁愿你不要救我。对于我来说,每天都是一种煎熬。以前我最喜欢吃向洋送的波板糖,可现在吃不了了。” “哥,你带着希雅先走。” “你小心点。”江又清施法,让心脏重回钟希雅的体内,然后拉着她快速离开。 江向洋还没发招,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引力吸了过去。 “你让落日变得太多太多了。你是最不应该存在在这世上的。” 江向洋正要接他一掌时,钟希雅却跑到他身前。 “希雅!” 天尊甩开已经奄奄一息的钟希雅,正要对江向洋再下杀手时,阿蛮挥舞着手上的扇子,阻止了他。 “向洋,快走。你要是死了,阿罗的心也得死了。” 三人来到荒郊上,钟希雅要江又清放下自己。“我全身经脉已断,终于要死了。” “希雅!” 钟希雅躺在江又清的怀里,对着江向洋伸出了手。 “我知道自己太自私了。所以死之前,我想再自私一下。向洋,其实在你笨手笨脚地为我赶走色鬼时,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你总是以又清的名义,替我准备着小惊喜。我最喜欢你送的那束全是波板糖的花。虽然我和又清交往,但我仍然喜欢着你。你每次叫我嫂子,都让我好伤心。我变成僵尸之后,真的好孤独。还好有你经常来看我。你知道吗?只要你来那天就是我的幸运日。又清,你给我的爱真的太沉重了,我根本喘不上气。以后,不要再为了我,做违背良心的事。如果可以的话,请忘了我——” 江又清生气地推开江向洋,抱着钟希雅的遗体,黯然销魂地走远了。 另一边。阿蛮和天宸斗得难解难分。她用打赌赢来的定海神珠弄了个水笼,以为稳抄胜券,不想天宸冲破水笼,朝她飞了过来。她见来不及退避,化成嫣儿的模样。天宸赶紧收手,再次被她的爪子划伤。 她步步紧逼,因为她知道他绝对不会伤害嫣儿。天宸的身上布满了她的抓痕。“碰过我的男人一定要死!” “嫣儿!” 他痛苦地看着她,深情地呼唤着。阿蛮的心又开始自作主张地跳动着。她根本就没有关于他的回忆,可是她强烈地觉得她的心记得他! 阿蛮一失神,天宸把手按在她的胸前。她在心脏受到剧烈撞击时,猛然想起那个她叫叔叔的人就是天宸! 这是她第一次败得如此狼狈。她捂着即将破裂的心脏,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嫣儿她叫你什么?”她像失了魂一样,声音微弱地自己都听不到,“叔叔吗?” “不关仙子的事。”仙气侵蚀入他的骨头,皮肉化为了血水,流了一地。“看来我们是两败俱伤。” 阿蛮向他施了定身术,朝他走了过去。 “看来仙子非杀了我不可。” 阿蛮却不再开口,在天宸讶异的眼神中,吻上了他,把狐狸珠送到了他体内。 “你又想怎么害我?” “好好躺着。对不起,叔——” “我可没有输给你。刚才那一掌我用了十成的功力,至少毁了你一半的仙元。” 阿蛮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眼,她的眼神却是如此的凄凉悲伤。“我彻底输了。上天跟我开了个太大的玩笑。天宸,我和你,相见不如不见。” 她大笑着离开了。九尾仙狐,岂是任人摆布的。她忘却外人强给她的那段记忆,在水晶球破碎的声音中,她想起了她转世为人的那一世,眼前浮现了白雪皑皑的世界—— ☆、嫣儿与天宸 七岁那年,她在战乱中失去了父母。那年冬天,下起了好大的雪。她蹲在桥头,冷得双唇发紫。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不敢向前乞讨任何的怜悯。半夜,她大口大口地吃着捡来的发霉馒头,在凄凉的夜色中,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这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冷峻的男人。男人蹲了下来,露出獠牙。她笑了出声,用清脆的声音说道:“叔叔,你的眼睛里有我。”男人吃惊地看着她。她的眼眸纯洁得没有一丝杂质,如同一汪清泉,滋润他早已干涸的心。他有些动容,放下一张银票,离开了。 “叔叔,等下。”小女孩拿着钱,跟上了他。男人刚在家族的争斗中败得一塌糊涂,他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地位,失去了一切的荣华富贵。“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他望着地下的影子,自嘲道,“够了,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他停下,看着身后衣不蔽体,光着脚丫的女娃,下了逐客令。“我一无所有了,你跟着我也不会捞到任何好处。” “叔叔,我想给你这个。”小女孩跑来,把折成蝴蝶形状的银票还给他。 “嫌少吗?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了。” 小女孩摇了摇头,坚决地说:“娘说不能要任何人的东西。” “你会饿死的。” 她嫣然一笑,仿佛看透了一切。“人总有一死。只是我比较不幸,提早了一点点。叔叔,你是好人,会长命百岁的。” 他想起就在刚才,她差点死于自己手下,如今却说自己是好人,看着她同样孤单单的弱小背影,忍不住叫住了她。“你叫什么名字?” “爹娘唤我丫头。”小女孩转过身,一脸的天真无邪。 “我给你新的名字,嫣儿如何?我叫天宸,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女娃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嫣儿谢谢叔叔。”她伸出小手,拉住了天宸的大手。 八岁那年,她跟着他浪迹天涯,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数次,他狠心将她丢下,她却跋山涉水,吃尽苦头,也要跟随他。 “嫣儿,我大哥派出杀手,非杀了我不可。你跟在我身边,只会害了你。” “嫣儿不怕,就算死也要死在叔叔身边。只求叔叔不要再扔下我一人。” 山野的夜晚总是出奇的寒冷,两人紧紧依偎着,互相取暖。只要一得闲,他就开始一笔一画地教她写字,又不厌其烦地教她弹琴。她悟性极高,一点就通。 九岁那年,他在战场上救下一位王爷。那位王爷正打着清君侧靖国难的名义,起兵造反。他让天宸助他打下江山,许天宸锦绣前程。天宸在出发前,把嫣儿安置在一栋大宅里。 “叔叔,你这次打战,要什么时候回来?” “嫣儿要好好听先生的话,好好读书。等嫣儿学会十首曲子,会背十首诗词,我就回来。”他怜爱地摸着她的头,心中却有万分不舍。 “我会一直等你的。” 十岁那年,北军攻入了皇城,那位王爷成了大明王朝的第三任皇帝。他作为开国大将军,战功显赫。皇帝问他想要何赏赐,他说只想尽快回家,因为有人在等他。 “嫣儿学会百首曲子,会背上千首诗词。叔叔,欢迎回家。” 那一刻,他抱着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流下了热泪。 十一岁那年,他在封地里,训练着他的僵尸军团。一直以来,他追求的不是“威武大将军”这个称号,而是成为幽门族至高无上的王。中秋佳节,他带她去集市赏花灯,猜灯谜。她聪明绝顶,猜中了所有的答案,却只要了一个平安符,送给天宸。 “客官,你的女儿好生厉害,又是美人坯子,将来一定能嫁个如意郎君,你可真有女婿福。” 他的心里却是高兴不起来。他恍然大悟,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十二岁那年,两人久别重逢,他像往常一样,要把她抱到腿上,却被她推开了。“老爷,小姐她来月信了。” “云姨,我不是让你别说吗?”她羞红了脸,跑到了闺房。 “我的嫣儿终于长大了。”他摸着她的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天晚上,他在她床头,久久凝视,轻轻地说了句:“我一直在等你长大。”也是在那夜,在他走后,嫣儿照着铜镜,幻想自己长大后的样子,满脸绯红。 十三岁那年,蜀山的道士们联手灭了他的手下,他却无暇理会。因为她感染了瘟疫,命在旦夕。整整两个月,他寸步不离,悉心照料。待她痊愈,他却瘦了整整两圈。 十四岁那年,她渴望自由的心被唤醒,留下书信,说不愿做金丝鸟,出去游山玩水。他守在她身后,不论刮风下雨,不论严寒酷暑,因他见不得她出事。最后,她在瓢泼大雨中见到了全身湿透的他。她抱住了他,哭着向他道歉:“叔叔,嫣儿再也不会任性了。” 十五岁那年,她出落的亭亭玉立,娇俏动人。城中所有的王孙公子都倾慕于她,纷纷上门求亲,都被他一一打发走。“我的嫣儿岂可嫁于你们这般凡夫俗子?嫣儿,叔叔会为你挑选天底下最好的夫婿。” “他可有你好?” 这一刻,天宸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决心要为她做到王者。他把整个军队的士兵全变成僵尸,顺他则生,逆他则亡。 十六岁那年,她出外散步,不想遭到几个轻浮浪子调戏。他气极,就在她面前杀了他们。她无法相信她温文尔雅的叔叔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吓得再也不敢和他说话。他为求得她的谅解,送给她日思夜想的雷公琴。她原以为是他的诚意打动文竹先生成人之美,却无意得知文竹一家在一夜之间被人灭门。她第一次与他有了争执,她说她不知道为何她的叔叔会变得如此冷血无情。可她对天宸的依恋太深,已经离不开他了。每次她看着雷公琴,良心就受到巨大的谴责。终于,她把雷公琴带到了文竹先生的坟墓前,烧毁了它,又磕了一天的响头,请他们原谅自己的叔叔。他远远地看着她,深受感动。 十七岁那年,她已美的摄人心魂,如同仙子般超凡脱俗。只是在那一年,他们的矛盾到了无法调节的地步。她不愿因为自己再带来任何无谓的杀戮,狠心要离开天宸。“你再走一步,我就死给你看。”他拿着匕首,一刀又一刀地刺向自己。她震惊极了,抱紧他,说若是他死了,自己断然活不下去。 他真心发誓,双手再也不沾血腥。她向他保证再也不会离开他。两人紧紧相拥,久久舍不得分开。 “叔叔,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你这么不爱惜身体,嫣儿的心好疼。” 他放开她,再也掩饰不了一脸的失落。“我真的很讨厌你叫我叔叔。” 她不解。“叔叔,你讨厌我了吗?” “我说了,别再叫我叔叔!我不想再做你的叔叔,我想,我想成为你的夫君。”他深情地望着她,把压抑在心里多年的话说了出来。 她默默地哭了,又笑了,抓起他的手,依偎在他怀里。“天宸——” 那晚,他们对着月光,交拜天地,结为夫妻。他脱下上衣,露出结实的胸膛,要她为自己包扎伤口。她羞红了脸,低着头上药。他却捧起她的脸,细细地吻着她。“我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你,你好生躺着。”她抚摸着被亲吻过的嘴唇,笑着跑回了房间。 两天后,她惊讶为何他的伤已经痊愈,他坦白告诉她自己并非凡人之躯。他说如果害怕,可以离开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嘱咐他好好休息。他却拉住她,不肯让她走。 “有事吗?”她的眼眸还是那么的天真无邪,一如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美好的直击心扉。 “我教会你一切,却没教你如何当我的妻子。” “和读书一样有趣吗?” “你今晚留下便知。”他把她拥入怀中,柔情万丈化成永无休止的吻。即便他早已为人夫,可那晚,他紧张的手脚发抖,如此的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 …… 她躺在他怀里,知道他醒了,更加不敢看他。 “嫣儿,当我的妻子有趣吗?” 她难为情地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他放声大笑,这是他一生中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十八岁那年,她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靠在他怀里,问他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 “亡妻就给我生了旭日,托给老薛照顾。旭日一个人太孤独了,我要嫣儿你给他生一堆的弟弟妹妹。” “你挂念姐姐吗?” “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她,但我心中的女子,只有你一个。是你让我明白原来世间还有这般刻骨铭心的爱。” 嫣儿望着远方的袅袅炊烟,平静地说:“我希望我们一家四口能过着与世无争,平平淡淡的生活。虽然清贫,却不用再日日担惊受怕。” 天宸搂紧了爱妻,做出这一生最大的决定。“我愿意为你放弃一切。” 他把日益强大的组织交给手下苍狼来打理,不想苍狼怕他反悔,联合一众僵尸要置他于死地。他坚守不再杀人的誓言,带着嫣儿逃离。苍狼紧追不舍,把他们逼到了荒原上。他知道自己绝非天宸对手,在混乱中挟持了嫣儿,让天宸自尽。 天宸当即举起剑,刺向心脏。嫣儿不舍,狠狠地咬着苍狼的手臂。苍狼吃痛,推开她,一脚踢向了她的肚子。嫣儿倒在地上,疼得捂住腹部,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天宸被激怒了,一拳毙了他的命。 “嫣儿,你怎么样?”他慌慌张张地跑向她。 “我肚子好疼。我想孩子要出来了。” 空旷的原野上,天宸抱着惨痛异常的嫣儿,哭得不知所措。他把平安符塞到她紧握的手里,从不信佛的他却衷心地向佛祖祈祷,只要能够母子平安,就算让他死也甘愿。 “疼死我了!”嫣儿是个绝不轻易喊疼的人,可想而知,难产给她带来多大的痛楚。 “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 “不,天宸,你相信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一定可以生下来的。啊——” 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刺痛了他。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没用,即便他拥有可以与天地抗衡的力量,却减少不了他心爱的女人半分痛苦。 当落日的余晖洒满了整个草原,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嫣儿,快看,我们的儿子。”他把婴儿放到她面前,尘埃落地,终于露出了笑容,“我给他取了名字,叫落日。” “落日。”她虚弱地摸着他皱巴巴的小脸蛋,笑着说:“以后要好好听父亲的话。天宸,我好幸运,这一世遇到了你。” 汩汩的鲜血涌出,带走了她身上最后一丝温度。天宸万万没想到,这是嫣儿说的最后一句话。几百年来,他一直后悔,要是能早点咬了她,这样他的人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 他一手抱着襁褓中的落日,一手拿着剑,对着那些背叛他的人,大开杀戒。鲜血染红了整条洛河,久久不能消去。几经生死,他带着重组的军团攻占幽门族,亲手杀死了他的几个哥哥,一身血腥,终于开创了属于他的僵尸帝国。 他自此封闭了自己的心。每每午夜梦回,他总想起曾与一个叫嫣儿的女人,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 ☆、黎明前的黑暗 天宸来到云霞洞,冲破重重结界后,看到了阿蛮抓绕着胸口,蹙着眉毛,躺在玄冰床上疗伤。 “血奴告诉我,是我体内的狐狸珠,我才能恢复得这么快。为什么把它给我?” 阿蛮坐了起来,看着他,说出了她想了很久的话:“我们再做个交易好不好?我以嫣儿的身份呆在你身边,而你放下一切,跟我去蓬莱岛好吗?” 天宸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吻上了她。阿蛮难以抑制满心的欢喜,伸手抱住他,不想他只是把狐狸珠还给自己。 “仙子这个玩笑又开大了。仙子屈尊降贵,可我高攀不起。你一个神仙和僵尸厮混,不怕遭天谴吗?” “我会和姐姐一样,放弃仙籍。从此就是妖了,天庭就不会说什么。” 天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笑了起来。“天宸何德何能,能让仙子对我情根深种?” “因为我就是嫣儿。其实,嫣儿死后,我就想回到你和落日的身边,可是伯彦他不让,夺走了我的记忆。” 天宸摇了摇头,表示绝对不会再信她。阿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失落极了。伯彦出现了,问她为何过去六百年了,还不能放下这一段感情。 “他也放不下我。伯彦,这次的打赌我又输了。因为我根本就杀不了天宸,所以我无法和你在一起。” “我最后跟你打一次赌,如果他肯接受你,我就回到深海去。如果不肯的话,那你就忘却和他的那段情史,做回以前毫无牵挂开开心心的阿蛮。” 阿蛮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柳依依抱着小灿,来到江向洋的家中做客。她见小灿睡着,就应莫小姿和徐一菲的邀请,一起去逛街。徐一菲把钱包落在房里,进去拿的时候,发现唐逸正抱着小灿。 “唐逸,你还还没死?”她拿出手机,正要打给陆遥时,脖子被他掐住了。她拼命抓着唐逸的手,喘不过气。柳依依见她许久未出来,进去找她时,看到了这一幕。 “唐逸,快放手!你会杀了她!” 唐逸已经红了眼,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她已经看到我的样子。一定要死!” 柳依依见要出人命,匆忙拿过墙上的桃木剑,刺了过去。 “依依你竟然——” 柳依依用剑指着他,跑过去扶起了徐一菲。“唐逸,不要一错再错了。你答应过我,不会再惹事了。可你搞砸了小姿的婚礼,现在又想杀死一菲。别让我一直后悔和你在一起。” 唐逸怒极,拍掉她手上的剑,步步紧逼。柳依依看着他又失去理智,抱紧了小灿。正要打柳依依一巴掌时,小灿突然哭了起来。唐逸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了出去,跌倒在门外。 柳依依见他离去,哭着向徐一菲道歉。 “依依,他本来就心术不正,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小灿,尽早离开他。” 她也清楚,但她根本就离不开。“一菲,我求求你,不要把看到唐逸的事告诉向洋。” 徐一菲答应了。可她不明白,就算她肯放过唐逸,唐逸也不肯放过她。 陆遥哭向江向洋打来电话,说一菲变成了冰雕,让他千万要救救她。宋敛得知情况,拖着病泱泱的身体,向他父亲借火灵珠。 “先别说我没有,就算有,也不会借给你这个逆子。” “父亲,火灵珠在哪里?” “在阿蛮手上。她千方百计想杀我,你别去找她,否则她还会像上次那样,杀了你。” 救人如救火。宋敛来到她的公寓。阿蛮看到长成这么大的落日,又欣喜又难过。她听明了他的来意,把火灵珠送给了他。 “你真要送给我?”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太对不起你了。”生下他,却从未抱过他,从未让他得到母爱,阿蛮想着他孤独地成长,更加地内疚。 宋敛以为她指的是上次伤他的事。“本来就是我罪有应得,再说我已经好了。我还有急事,来日一定亲自来谢圣姑。” 陆遥抱着失而复得的一菲,泣不成声。“一菲,我们明天就结婚。” 徐一菲大难不死,更加明白陆遥对自己的重要性。“不。我们今天就去领证。” 宋敛向江向洋使了个眼神,江向洋心领神会。他派出全部的蝙蝠,搜寻着唐逸的下落。他们在荒野上找到了他,身旁还有三个被他吸光血液而死的小孩。 “你就不会将心比心吗?他们也有父母。如果小灿也被人这么杀害,你不会难受吗?” “敢动我儿子,我会让他死得更惨。江先生,你对我有恩,我不会对你出手。但是宋敛,我上次败于你,这次一定会报仇雪恨的。” 他的全身笼罩着一层白雾。宋敛知道他要使出“冰河世纪”,让江向洋火速退后。顷刻间,草原上结起厚厚的冰,向宋敛延伸过来。宋敛也使出了看家本领,由于火灵珠的帮助,他的三昧真火如同破竹之势。唐逸见抵挡不住,在四周竖起了巨大的冰阵,把自己变成了“冰茧”,是他最厉害的防守。 宋敛朝冰阵发射出火灵珠。冰阵迅速溶解成水。“我知道你最大的软肋在哪里。”唐逸拍了拍手掌,挟持住了双手冻住的莫小姿。 “你不想你女人死在你面前的话,就乖乖束手就擒。” 江向洋正要跑过去,唐逸说给他找了个对手。 “向洋,我们就来看看现在谁更强。” “哥!” 江向洋被逼着,和江又清打了起来。那边,宋敛不做任何反抗,全身都中了冰弹。他伤上加伤,再铁打的身躯也经不起折腾。 “哥,我真的没时间和你交手。我从来都没认为我会比你强,我认输了,好不好?” “我们就用九字真言来定胜负。” “哥,那是用来对付敌人的!”江向洋见他先行发招,也只能硬着头发使了出来。 江又清见自己召唤的神龙更雄壮些,露出得意的笑容。却不想没两下,就被吞噬掉。他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打击,瘫坐在地上。“为什么?不仅是实力,连感情方面,我都输给你!” 江向洋扶起他,诚挚地说:“我问过爷爷,为什么不选你当传人。爷爷说你求胜心太强,输不起,是我们驱魔师的大忌。哥,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一起掏鸟蛋,一起逃课,一起掀女孩的裙子,一起被爷爷拿鸡毛掸子痛打。虽然我们之间是有过一些争执,但我们可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江向洋使出了擎天破,解了宋敛燃眉之急。“你带小姿疗伤去,我来收拾他!” “江先生,我承认你是天下第一的驱魔师,可是你真不是我对手。” “你尽管来试试。” 江向洋用剑在身旁画了个圆圈,席地而坐,开始念海神教他的劈邪诀。一团圆环形状的火焰缓缓升起。他开始结印,火焰向唐逸飞了过去。这团来自地狱九层的火威力更猛于宋敛的三昧真火。 唐逸生平第一次被烧伤,痛得大叫。江向洋拿出红缨仙铃绳,捏诀后,绳子织成了天罗地网,把唐逸绑的严严实实。他开始结九字真言的印。唐逸知道他在经过海神和阿蛮的□,已经一日千里,急忙喊道:“你要是杀了我,对得起依依和小灿吗?” “我不杀你,就对不起天下苍生。依依虽然不会原谅我,但会理解我。” 神龙贯穿了他的身体,唐逸失去了所有力气,已然要断气了。“宋敛……落日……我的弟弟……”他朝宋敛招出了手。 “哥。”宋敛抓住他的手,想起了他们曾经也有过短暂的和谐时光,虽然唐逸数千次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却还是感到深深的不舍。 “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唐逸的冰血剑即将断送宋敛的性命,背后却受人一掌。 “孩子,你怎么样?”阿罗扶起他,用仙术替宋敛疗伤。 宋敛看着倒地不起的唐逸,流下了眼泪。“我哥是不是要死了?” “不要太伤心。刚才要不是我及时出手,死的可是你了。” 宋敛远远地到了天宸,坐了起来。“父亲!” 天宸不言一发,抱起了唐逸,离开了。唐逸死到临头,怕极了,颤抖着声音,哭喊着“父亲”。“父亲,我不想死。父亲,你救救我。父亲!” 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即便拥有可以立刻让数百万人死去的力量,却救不了自己的儿子。“旭日,父亲一直忽视了你,还废了你的腿,对不起你。其实,你一直做的很好,父亲很想夸你,你是让我自豪的儿子。” “父亲,我也很想说,作为你的儿子,真的很自豪——” 天宸抚摸着陪伴了数百年的大儿子的脸,慢慢地合上了他的眼睛。 顿时天色无光,山崩地裂。“遭了,天宸动怒了。”阿蛮呼唤来一只大鹏鸟,把宋敛莫小姿全部放到上面。“向洋,快点。地震来了。” 江向洋不顾危险,跑过去,拉起还在深受打击的江又清。他把江又清扶了上去,震波又来,顿时天旋地晕,他掉落在裂缝中,双手死死地抓着地面。 莫小姿立时跳了下去,把他拉了上来。“向洋!还好,你没事!”莫小姿激动地摸着他的脸,牢牢地抱住了他。 “傻瓜,你也会死的。” “能和你一起,我死而无憾。” ☆、黑暗吞噬 地面又开始震动着。两人在席卷而来的石块中,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阿蛮在千钧一发之际,用云绫把他们拉了上来。 柳依依在得知噩耗后,表示自己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不会怪罪江向洋。 宋敛因为唐逸的死去,多少有点内疚。莫小姿为了让他开心起来,说是准备在陆遥之后,补办他们的婚礼。 “小姿,和我在一起,你真的开心吗?” “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有一天,我和向洋同时掉入水中,你会先救谁?” “你和向洋都会游泳,根本不要我救。”莫小姿避重就轻,笑着说,“除非你不再喜欢我,要不我们就一定要结婚。” 莫叹息挽着莫小姿的手,在心里祈祷着这次婚礼不要再有任何差错。在他把莫小姿的手交给宋敛后,他终于舒了口气。可宋敛却不走向舞台,拉着莫小姿走到了江向洋的面前。 “其实我和小姿交往后,一直在想她到底是更喜欢你,还是我。我一直自信地认为是我,因为她喜欢了那么久。可在地震时,我看到了小姿的真心。她和你在一起,才会真正的开心。在后台等候时,我问自己,到底是喜欢呆在我身边的小姿,还是开开心心的小姿。现在,我把她交还给你。我这是好不容易下的决心,你可别说你已经不喜欢小姿了。”宋敛微笑着把莫小姿和江向洋的手握到了一起。 “宋敛——” “向洋,你是用什么样的心胸成全我和小姿,我也可以做到的。反正我命长的很,可以再等她一世,可你只有这一世了。” 莫小姿扯出手,生气地叫道:“我是礼物吗?要你们让来让去。我莫小姿谁也不嫁!”莫小姿扯掉头纱,再次从婚礼中跑掉了。 江向洋跑出来,拉住了她。“在宋敛说要成全你我时,那一刻,我真的好开心。可是,我和你都不是自私的人,我们不能伤害宋敛。他爱你,并不比我少。不管你和谁在一起,我们三个都不会开心的。所以小姿,我们三个就做好朋友吧。” 莫小姿看着深爱的男人,含着热泪点了点头。 阿蛮找到莫小姿,郑重地把河图洛书交给了她。“小姿,有些真相我要告诉你。其实你是天庭负责封印的一只小九尾狐,你一世作为阿罗出生,除了让你历情劫,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封印河图洛书。可是你历不过情劫,只好由我来粗略地封印。二世作为小姿出生,除了再历情劫,还有就是封印好这本书。我算了下,最好的时间就是下个月初八。你听好,千万不要打开。否则天下大乱。” 阿蛮教会她封印的方法,又继续说:“虽然小姨知道你两世都爱向洋,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宋敛拜托给你。我那个傻儿子那么喜欢你来着。” “小姨你是他的——” “不要告诉他。我这个娘亲什么都没为他做过。我要去找天宸,他丧子都是因为我。不管结局如何,我一定要去面对。这就是我的情劫。” 莫小姿担心地拉住了她。“小姨,你一定要告诉他你就是嫣儿,否则他绝对不会放过你。” “小姨有分寸。你不要担心。” 阿蛮来到了庭院,见到了薛总管。“薛伯伯,叔叔他怎么样呢?” 薛总管愣了好久,泪光闪闪。“夫人,你总算是回来了。老爷办完葬礼后,就一直躺在床上。天底下也就只有你能劝得动他了。” “天宸。”阿蛮见他背对着她,轻轻地唤了他一声。她坐到他床边,拍着他的背。“我知道旭日死了你很伤心。我会用这一辈子来赔偿你的。” 天宸转过身,钻向她的怀里。阿蛮摸着他的头,正要表示愿意再给他生一个孩子,一阵剧痛,一把刀已插入她的心脏中。 “用你的命来赔偿吧。这是姜子牙的斩仙飞刀。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为什么要杀了我儿子?” “因为他想杀我儿子。真是见鬼了,我们九尾仙族的女人怎么都要死在所爱的男人手上?姐姐是,阿罗是,我也是。叔叔——” 阿蛮的仙元渐渐地在消散。她把手伸入他胸前的口袋里。 “你又想害我!”天宸再次狠狠地刺了进去。 “父亲,不要!”宋敛匆匆赶到,无法面对这个事实,瘫倒在地上,“父亲,她就是娘亲啊!真的是娘亲!”宋敛伤心欲绝,泣不成声。 “开什么玩笑。”天宸看着死局已定的阿蛮,冷笑着离开了。 “娘!娘!”宋敛跪着爬了过去,把阿蛮抱入怀里。“小姿告诉我了。可我还是来晚了。” 阿蛮恋恋不舍地摸着他的脸。“落日,对不起。娘把你生下来,却没有一天照顾过你。你怨娘吗?” “不,不关娘的事。” “我听小姿说,你想变成人。娘什么都没为你做过,至少让我为你做一件事吧。”阿蛮把手放在他头上,用尽了她全部的仙力。“最后答应娘一件事,不要告诉你爹。就当是娘一直骗他。” 天宸觉得心脏疼痛难耐,他摸了下胸口,发现多了个东西。他拿出,一看,血液一下子冰冻了。那是嫣儿送给他的,最后在嫣儿生产时,他给她的平安符。“嫣儿!”他疯了一样地跑回去,看到的却是宋敛哭天抢地的哀嚎。 “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你杀死我娘,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他悲伤过度,昏厥过去。 “嫣儿!嫣儿!”天宸拼命摇晃着永远不会醒来的阿蛮,泪如雨下。“你睁开眼看看,叔叔在这里。我愿意放弃一切,跟你去蓬莱岛隐居。阿蛮,你醒醒啊!” 他等了嫣儿六百年,竟等来自己亲手杀死她的结局。 莫小姿感到地面在摇晃着,她意识到出事了,叫上江向洋,来到幽门族。没见到阿蛮和天宸,只好先把昏迷的宋敛带了回来。 他们叫醒了宋敛,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不想宋敛茫然地望着他们,问他们是谁。 “宋敛,我是向洋。那小姿呢?你总会记得吧。” 宋敛摇了摇头。“对,我是宋敛没错。是宋氏企业的继承人。可你们究竟是谁?还有,我怎么在这里?”他按在自己的头,“我觉得大脑好像受到了什么撞击。我们认识吗?” 莫小姿和江向洋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敛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他看着桌上的面条,吞了吞口水。“我有点饿了。能给我点吃的吗?” 江向洋说要去医院拿点血液,宋敛莫名其妙地问为何要吃这个。莫小姿端来刚煮的面条,在她和江向洋的目瞪口呆下,宋敛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小姐,真好吃。还有吗?” “有。你稍等。”她朝江向洋使眼神。江向洋再次用朱砂在手上写了个卐字,自我介绍完后,与宋敛握了握手。他把莫小姿拉到一边,小声地耳语着:“朱砂没有变黑,也没有消失。宋敛不会变成人了?一定出大事了。” 莫小姿和江向洋按着宋敛的要求,把他送回了他的公司。他熟络地与下属们打着招呼。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怅然道:“他成了真正的宋敛了。” “他应该受到非常大的打击,把关于落日的一切全忘了。包括我和你。” “也许这样的他才是最开心的。” 傍晚,在海面上发生了严重的海啸,摧毁了附近的一座小村庄。 两人再次来到幽门族,找到了正在捣药的血奴,从他那里得知了一切。“少主是亲眼见到尊主杀了夫人,心里打了死结,我看这一世他再也不敢,也不会想起来了。” 文可心和莫小姿按照黑玄族的习俗,跳起玄灵舞,来祭奠阿蛮的在天之灵。 “阿蛮她无所不能,也无所畏惧,却还是过不了情关。小姿,你在感情路上吃了那么多苦,看开了吗?” “就因为吃了那么多苦,才觉得那些幸福是那么的珍贵。” 莫小姿走出去,看到在家门口等了一整夜的江向洋。 “等我很久吗?” “长的像一世纪。还要我再等吗?” “你说呢?” 两人彼此相望,心照不宣,同时牵起了对方的手。 ☆、光明(完) 江又清在离开前,回到家,向江向洋道歉。“我犯了不少错误,只能将功赎罪。向洋,明年,我们再一决胜负吧。” “好的。哥,你保重。” 江墨涵叫住了江又清,眼里闪着慈爱的神情,终于放下了身段,不再拗气,说:“你见到你爸的时候,就说爷爷已经老的打不了他了,让他回家看看,见见他的儿媳妇。我们一家人好久没聚一聚了。” 终于到了初八那一天。不知为什么,莫小姿心慌慌的,总觉得要出大事。她在江向洋的陪同下,来到原野,默念咒语,一个五行封印阵浮现出来。 地面突然摇晃起来,随即刮来了一阵大风。等漫天黄沙散去,河图洛书也不见了。江向洋大叹不妙,拿着罗盘追了过去。 天宸正要打开时,一道剑波飞了过来。他轻蔑地冷笑了下,握紧了拳头,顿时山崩地裂。江向洋在即将跌倒之际,朝他扔出了红缨仙铃绳。莫小姿吹起了阿蛮教她的安魂咒,两人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让地震停了下来。 “我要让阿蛮活过来。你们别碍事,否则死路一条。”天宸张开五指,瞬间挣脱了红缨仙铃绳。莫小姿被巨大的力量反噬,猛地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她坐正,继续念着封印咒语。 河图洛书渐渐地离开天宸的手。天宸欲去夺,江向洋拿着青龙剑,使出了看家本领,来拖延时间。但是肉身凡体的他又岂是天宸的对手,他败了下来,已经无力阻拦,看到天宸用手劈开莫小姿设置的重重封印,大叫“危险”,让莫小姿快点离开。 但是,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莫小姿不甘心,她知道这次再失败,一定就没有成功的希望。她已经感知到天宸近在咫尺,但还是不肯从五行封印阵里出来。“啪”的一声,她的胸口似乎被重物踩过,身躯被一道大力拍飞到数米之外。 “小姿!”江向洋忙跑过去扶起她,焦急地查看着她的伤势。莫小姿痛苦地睁开眼睛。一道金光闪出,天宸已经打开了河图洛书。 在一阵飘渺虚无的烟雾中,他竟看到了阿蛮。天宸喜不自禁,奔跑过去,睁大了眼睛。“你还活着?” 阿蛮笑了笑,向他伸出了手,轻语道:“我怎么舍得扔下你一个人?天宸,跟我走,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 “再也不分开。”天宸流下了眼泪。两人执手相望,在幸福的笑容中,随着雾气,渐渐地消失了。 莫小姿突然想起,阿蛮曾经告诉自己,她在河图洛书上施了一个法术,或许会有派上用场的那一天。江向洋走过去,拿起地上的河图洛书,感叹道:“天尊他肯定知道那只是一个幻术。即便知道自己再也出不来,还是心甘情愿地走了进去。因为在那个世界,他就可以和阿蛮厮守一辈子。或许这世上最大的力量,就是情这个字。” 小姿突然剧烈地咳嗽着,江向洋担心极了,让她休息一下,但她还是执意继续封印这本书。终于,河图洛书被九九八一道封印咒术封到异世界。普天之下,再也没人找得到了。莫小姿舒心地笑了出来,撑起身子,却发现脚渐渐地变得透明,她惊慌失措地不停叫着向洋的名字。 “小姿!”江向洋急切地飞奔过去,想去抓她的手,触碰到的只有空气。小姿她就这样消失了! 江向洋倒在她曾坐过的地方,心痛如绞,他完全无法想象没有小姿的日子,终于,哭成泪人。 一年后。警局前,一个人影匆匆地跑了出来,与刑侦刘队长撞了个满怀。“陆遥,出人命了吗?” “真出人命了。我老婆要生了!” 产房前,陆遥十指交缠,着急地踱来踱去,有着即将为人父的喜悦,更多的是对产房内一菲的担忧。时间长的如同一个世纪之久,终于,“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传来。 “恭喜你,是个千金。” 他随着护士匆匆地走进房内,看着满头大汗虚弱至极的一菲,心疼极了。“一菲,快看,我们的女儿。”他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抱到一菲面前,流下了激动的眼泪。“辛苦你了。” 一菲从陆遥那接过女儿,亲了又亲,幸福地摇了摇头。 向洋看着陆遥发来的一家三口的合照,开心地恭喜他们。时值旅游淡季,黄山上只有稀稀拉拉的一小群游客。向洋重游故地,想起了和小姿的点点滴滴,眼前又是一片朦胧。一年了,她已离开自己一年了。 “先生,你需要导游吗?” 背后传来了欢快的女声。向洋拒绝了,往前走去。 “先生,一个人多无聊,让我陪你一起游山玩水吧。” “都说了不用了!”向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转过身,没好气地应道。“你——小姿?我没眼花吧?” 莫小姿露出灿烂的笑容,一步并做两步,朝向洋走去。她抓起向洋的手,深情地凝视着他的眼睛,说:“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了。” 江向洋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小姿告诉他,那次大战之后,她并未死去,只是功成身退,回到了天庭。她放弃了数千年才修来的仙籍,因为有个人在人间等着自己。 “当神仙多好啊,可以不老不死,生生世世地活着。”向洋打趣地说着。他捧着她的脸,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 “不求生生世世,只求和你的一生一世。”小姿如是回答着。“我爱你。” “我也是。”他俯□,用热烈的吻来诉说自己的爱。 江向洋和莫小姿的婚礼仪式上,一菲在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个花篮,上面的祝词写着:落水三千只为你,日夜思君永不忘。一菲朝着成了奶爸的陆遥笑道:“明明是弱水三千,写成了落水三千,这人真没文化。连落款也没有,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陆遥一手抱着小菲,一手拉着一菲,说小姿和向洋已经在催促了,快过来拍合照。 “咔嚓”一声,一菲和陆遥,向洋和小姿的幸福笑容永远被定格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文中间被我锁过三次,最后还是坚持下来了想想那句歌词怎么唱来着——“想写就写,要写的响亮就算没有人为我鼓掌,我也会勇敢地自我欣赏。” 小说下载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