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我家艺人的武道梦》作者：核桃有壳
    文案：
    不想当武道宗师的理科生不是好偶像。
    当武林盟主家的武痴大小姐穿越成理工科出身的小明星
    当武侠思维撞上现代社会
    男主大人表示，这个锅，他乐意背。
    武痴的痴，是痴迷的痴，不是白痴的痴。
    女主行侠仗义，男主五讲四美。
    PS:
    1，轻松日常文。女主是古代江湖侠女，非主流大小姐。
    2，侠以武乱禁，女主某些思维和行为方式不适用现代社会，请勿纠结，更不要学习。
    内容标签： 娱乐圈 古穿今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陶洛 ┃ 配角： ┃ 其它：萌萌萌
    作品简评：
    vip强推奖章
    痴迷武学的盟主家小姐陶洛穿越了，成了娱乐圈小明星中的一员。习惯了行侠仗义的江湖思维，武力值逆天的她用自己的方式去适应现代社会。时光的转换中，她与他相逢在另一个时空，这个对她胃口的男人陪伴她在这个光影四射的世界一步步走着，嬉笑间，人生翩然向前。全文欢脱愉快、行文流畅、脑洞大开，倒霉的坏人、不那么恶毒的女配，还有五讲四美的好青年男主，构成一个三观正直的美好世界。
    第1章 穿了
    陶洛从山崖上掉下来的那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了好几个画面和念头，其中并不包括“我还能不能活着”这一个。
    虽然武功还没练回来，但曾经顶级武者的身份养大了她的胆子，强大的自信让人保持冷静，她认为，保命还是没问题的。
    果然，在下一个瞬间的现在，她看到了一根探出山壁的树枝。
    调动全身的力量往那边偏移，很好，成功抓住。暂时安全了。
    说“暂时”，是因为这一刻，她前不着地后不够天地挂在了半空。
    陶洛并不恐高，可任谁视线一瞥就看到身下是深不见底的山渊，相信心里都不会太好过。
    这根救人一命的树枝不算粗壮但也还算结实，起码托起陶洛那小身板是绰绰有余。她蹭了蹭将自己调整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姿势。
    摸摸裤兜，又发现一件幸运的事：手机还在。
    陶洛想，现在应该是打110呢，还是120呢，还是119呢？一时分辨不清这三个号码的区别。新事物太多，自己的脑子还是不够用。
    于是她用一只手抱着树枝，另一只单手发了段微博，并@了自己的经济人和仅有的两个圈内朋友——同一个经纪人带的师兄：
    “假如我现在被挂在半空，应该打哪个电话？”
    就这些天来的观察，微博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在那上面可以得到很多知识。
    其实能够提供更多知识的是知乎问答，不过她也发现了，那边的回复速度比微博慢……
    果然没过几秒钟，就有了一条回复，点开一看，是粉丝的。
    不奇怪，陶洛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十八线小明星，好歹演了两年小配角，再加上师兄帮她带了点流量，所以多少还是有那么几个粉丝的，即使作为一个演员来说，这个数量少得可怜。
    只是她现在有点失望，因为对方并没有回答她的提问，而是：
    “陶落落，你在做常识问答题么？”
    陶洛很有诚意地回了一句：“不是，我在慎重地思考。”
    刷新一下，底下回复又增加了好几条。粉丝少也有少的好处，起码存留下来的大多忠诚度相对高一些，回复的速度不慢。
    粉丝甲：“落小呆是在为哪个综艺节目的常识问答环节做准备吧。”
    粉丝乙：“是不是《明星测智商》？小呆，建议你去买本《十万个为什么-生活卷》”
    粉丝丙：“你们不要给建议啊，人家就爱看小呆回答不上来的呆萌表情啊。”
    粉丝丁：“你们都好坏，就喜欢欺负小呆，不过伦家也好萌小呆蠢蠢的表情\\(^o^)/~”
    粉丝戊：“小呆日常卖蠢ing……”
    陶洛表示，呆子什么的都是错觉，她只是还没有习惯。
    不过一会，继粉丝们各种调戏回复之后，师兄李禾也发来了回复：师妹去爬山健身了么？哪座山？风景如何？下次记得叫上师兄一起啊。
    陶洛：“……市郊的井阳山，空气挺好的，就是爬起来有点腿酸。”
    再等了几分钟，增加的回复仍旧不是针对问题的回答，陶洛恹恹地想，看来微博也没那么有用啊。
    某人完全没有意识到，造成这个后果不是微博不给力，而是提问的方式不对。这么淡定的表达，谁会想到她是生命受到威胁啊！
    正要再次刷新，电话忽然响了。
    来电的是经纪人，电话一接通，他就很直接地问：“你挂在哪了？”
    原来还是经纪人大哥比较靠得住。
    有了林大经济人出马，陶洛很快被救援队安全地带回。
    脚踩在坚实的土地上，向林熙宏表示感谢，可是对方这会儿完全不想理会她。刚听到她掉悬崖的时候是很着急，可一想到还能发微博，那股担心就被打消了不少。
    再看看眼前，别人为救她胆战心惊，她倒好，面不改色没事人一样。
    摆着张臭脸冲她一瞪眼，转身就换了副和气的表情去和救援队长说话了。
    陶洛自知这次又给人家添了麻烦，心中有愧更不好去打扰别人工作，于是乖乖站一边。
    说来这事也不能全怪她，谁能想到那护栏底下会锈了一半。换她老家那儿，护栏这种东西少见得很，但只要装了就会好生维护，又怎么可能发生靠上去就断的事。
    站了一会掏出手机，再看微博，下面多了一条留言：
    “一天到晚装白痴很有意思么？理工科高才生非要整个生活白痴人设，你家经济人是脑残吧脑残吧脑残吧！难怪你一直红不起来！ ”
    小明星陶洛不出名，粉丝少的同时意味着黑粉也少，仅有的这一个三天两头就会留言刷一下存在感。
    正在努力调动脑细胞猜测对方是不是现实里认识的人，林熙宏终于和救援队长交涉完，回来关注她了。
    “看你最近锻炼身体挺用功的，我给你找了个武侠剧龙套，做下准备，过两天和我去剧组。”
    林熙宏对陶洛也是用心了。拍打戏苦，一般女孩都受不了，所以特意选了这个对动作要求不高的小角色试一下水。陶洛要真想在演戏这行干下去的话，和以前一样是不行的。
    谁知他在为人苦心规划，一抬眼，却见对方还在对着手机发呆，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以后离微博远点。还有，刚刚那个问题答案应该是第一时间先打经纪人电话。”
    顿了顿，还是没忍住，“你最近真是越来越没有身为艺人的自觉了。”
    艺人的自觉是什么？她当然不知道。因为，她不是原来的陶洛啊。
    …………
    陶洛还是陶洛，却不是原来的陶洛，而是大周朝，武林陶家的陶洛。
    江湖上，谁人不知，现任武林盟主陶坤霆有一个长得如花似玉、貌若天仙的女儿。可是，比其美貌还要出名的，是其对武功一道的痴迷。
    就算江湖人不拘俗世，20岁的年纪也该找婆家了。她倒好，整天除了修炼就是出门找人比武，完全没把女儿家的终身大事放在心上。
    江湖人是快意恩仇，可同时也多的是嘴碎的人。普通百姓尚且顾忌太多，轻易不提女眷，武林中人可就肆意多了。
    陶洛对此无动于衷。
    陶家这一辈堂兄弟加起来近十人，她是唯一的女儿，受到的宠爱自不必多说。
    从小受父兄熏陶，学绣花之前先学会了拿刀，学跳舞之前先学会了舞剑，并且从此在成为武林高手的路上一去不返。
    “皇帝女儿不愁嫁，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们家女儿在武林中的地位比之公主也差不了多少。”就算不嫁，也是可以的。
    于是，陶洛更加如鱼得水。
    某日，她在家中藏书楼里发现了一本手札，里面记录了武者的至高境界——破碎虚空。
    是否真的有人达到过这个境界？陶洛不知道。但从此，她每日里想的都是如何提高自身武艺，期待有朝一日触摸传说中的破碎虚空，到达新的世界。
    说来也是陶洛运气逆天，修炼之初就有着绝世功法打底，出门有诸多奇遇，后来还连续几次碰上高人传功这种一般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加上她自己心无杂念，练功刻苦，竟然很快就武功大成，臻至超流境界。
    感觉自己遇上了瓶颈，陶洛决定出门游历一趟后回来闭关。也正是这次闭关，引发了之后的奇遇。
    当本来听话顺从的内力忽然散成几股在体内乱窜的时候，她知道，出事了。
    走火入魔对每一位高手来说都是灾难。这就等于是一场内功的反噬。越是深厚的内功，越是无法解救。
    巨大的痛苦席卷全身，乱窜的内力横冲直撞，突破她的控制，击碎了几处穴位。眼看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经脉断裂，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选择尽量将内力散出体外，以期减少体内受到的冲击。
    一边忍受着要被撕裂的煎熬，一边将所有可以调动的内力都逼到右手手指，向空中释放。没想到，一挥手，释放出来的内力形成一道气劲，竟然在空中划开了一道口子。
    破碎虚空！这难道就是破碎虚空？
    被痛苦折磨的大脑已经做不了任何准确的判断。陶洛只感觉到原本还在体内乱窜的内力像是忽然找到了宣泄的闸门，争先恐后地往那道空中裂缝涌去。
    那道黑色的裂缝中，远远的好像有一道亮光，她似乎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向她靠近。与此同时，一股仿佛来自灵魂的撕扯之力升起。
    恍惚中，自己好像也飘了起来。并且，正是向那道裂缝飘去。
    裂缝里，那道影子越来越近，最后，在与之交错而过的瞬间，陶洛失去了一切知觉，彻底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被古人的小说给坑了，她以为遇上了破碎虚空，其实是穿越……
    第2章 新世界
    恢复知觉的时候，是在一张床上。
    如果之前那一遭确实是破碎开虚空的话，那么这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在对其没有了解之前，陶洛觉得，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提气运功，丹田里空空如也。
    一阵抑制不住的失望。难道，到了新世界，武功还得重新练？
    环顾四周，没人。很好，可以起来探查环境了。
    自从得了那本手札，她闲来无事时就会幻想新世界的景况。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不过因为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倒也不会显得太过大惊小怪。
    床边的桌子上有一面亮闪闪的镜子，将人照得格外清晰。
    陶洛细细凝视了镜中人好一会，不得不承认，这副容貌虽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但以她对自己身体了解程度，明显是换了一个。
    她隐隐有种感觉，在穿越虚空前看到的那个影子就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如果没猜错的话，对方应该是去了她的身体。但是别说让两人换回来，她就是想问问有关这个世界的情况，都联系不上啊。
    看来，这是要她以对方身份在这个世界过下去的意思。而且别无选择的，她只能靠自己慢慢熟悉。
    那么首先，就是要把一身的武功练回来。习惯了强者身体的她，实在是对现在这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身体嫌弃的紧。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武学发展到如何地步，她是以武力破碎虚空的，想必这里的高人一定很多吧。
    想起来就有点小兴奋，跃跃欲试呢。
    将房间里的事物都摸索了一遍。在不破坏外观的前提下，大部分日常用品她都看懂了，看不懂的留着，慢慢研究。
    探索完房内，接着往外发展。陶洛趴在门上听，没有任何动静。外面没人，可以放心出去。
    然后，这个门锁没见过。没事，难不倒她。
    陶洛是什么人？武林小公主。武林是什么地方？那里不止有武功，还有三教九流。
    三教九流当然是以前的说法，换现在的眼光看，里面有不少可都是高级技术人员。
    比如……机关术。
    陶家在武林中屹立多年，结交的奇人颇多。
    客人过来住上几天，主人家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见之心喜，秀几手绝活当杂耍哄小娃娃开心的事不知道有多少。
    陶洛在这方面格外有天分，每次都能学会一点点。后来她又出去在江湖中走动，于是涉猎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
    其实会得太多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比如现在，如果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古人，想要开锁，第一反应肯定是先拧一下门把，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到了陶洛这里，她直接把锁给拆了。
    好在家庭门锁不是什么高级的玩意，在她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新奇的机关术而已。
    所以，拆完了以后，她又给装回去了，顺便得到一个新技能——锁匠。
    门外的世界和刚才的卧室一样给她半熟悉半陌生的感觉。那些现代化电器之类她当然是看不懂的。
    客厅的餐桌上，放了一碗粥和几碟小菜。应该是原主的家人为她留的早饭。陶洛肚子早就饿了，三两口将粥喝到肚子里，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书籍。
    陶洛知道，想要使用对方的身份，就意味着要隐瞒自己的真实来历。而想要不露出破绽，尽快熟悉这个新世界就是第二急切的事。“秀才不出门，能解天下事。”书籍是样好东西。
    找到书房，里面一整墙的书柜。按顺眼程度挑了一本翻开，虽然上面的字缺了很多笔画，看起来忌讳颇多的样子，但大体还能看懂。
    妈妈顾文雅是一位初中教师，养成了原主从不丢弃课本的习惯，所以现在的陶洛竟然还在书柜角落里找到了小学教材。
    不用怀疑，小学教材字少画多，对于现阶段的她来说，可不就是最顺眼的么。
    好运气地遇上了启蒙教材，陶洛的学习之旅开了个好头。
    翻完一本书，感觉眼睛有点累，于是习惯性打坐练功来缓解疲劳。
    这一打坐不得了，她发现，这具身体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小毛病，如杂质多、控制力差、灵敏度低、力量不够，但其经脉的宽度却是上辈子的自己不能比的。
    换句话就是，练武的资质极其好。
    第一次打坐先寻找气感，然后再引导其按功法运行。这些都是曾经经历过的。陶洛熟门熟路，原本需要半个多月才能做到的过程，这次只花了两小时就做到了。
    难怪破碎虚空会让我来到这里。
    对这个世界还不了解的陶洛自顾自猜想着。这下重新将武功练到巅峰的信心又回来了。
    但是很快，她就会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打坐完后继续看书，看书累了就再去打坐。时间不知不觉几个循环过去，最角落那一排的语文课本已经被翻了个遍。陶洛这才发现，肚子又饿了。
    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下午4点了。是的，经过大半天的学习，她的基本生活常识大有长进，相信很快就可以适应新世界。
    算算时间，距离那一碗粥已经过了7个小时。新环境引发的亢奋和不断地打坐都加快了能量的消耗，难怪会饿得头晕眼花。
    在屋里转了一圈，现代化厨具她弄不懂还是别乱碰的好，最后找到一个苹果，咔擦咔擦啃完，于是……感觉更饿了。
    开门声响起，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看对方走路的样子，似乎没有内功？
    “洛洛没事啦？”陶琛换了外套进厨房，一看丝毫没少的食材就知道了，“午饭又没吃？不是爸爸说你，减肥不是这么干的。昨天都饿晕在片场还不吸取教训。”
    这话陶洛没法接。
    减肥什么的，饿晕什么的，不是她的错啊。不过她知道，爸爸就是爹的意思，所以这个男人就是她爹，也就是说，要吃的，找他……
    “爸，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好，这就给你做。”陶琛高兴了。他倒是一点都没发现女儿的芯子已经换了。
    自从原主说要去演戏，陶家父母就看不清这个女儿了。
    化妆将外表变来变去不说，为了练习演技，还把自己弄得神神道道的，在父母眼里，演技有没有练出来不好说，反正人是变得不太正常了。
    所以，现在的陶洛占了个便宜。连最亲近的父母都没发现，更何况别人。
    因为宝贝女儿要吃饭，陶琛加快动作，厨房里一阵洗涮切菜之声。
    武林中会做饭的男人多了去了，陶洛对于男子下厨没有一点好奇，不过为了避免独自一人的时候饿肚子，她选择了积极观摩做饭过程。
    半个多小时后，四菜一汤上桌，还未开吃，顾文雅回来了。
    看到女儿乖乖坐在餐桌边，面前小碗里的米饭冒出了尖，当妈的深感欣慰：“总算知道人是铁饭是钢了。”
    之前看她吃饭数米粒的样，还以为这个女儿想成仙了呢。
    前一晚女儿才因为低血糖晕倒被送回家，今天难得肯乖乖吃饭，这对夫妻就多说了几句。陶洛认真听着，从中搜集关于原主的各种信息。
    “你除了念书什么都不擅长，毕业了好好找个对口专业上班就好了，非要去娱乐圈。迟来的叛逆期吧。”
    “你又不是学这个的，要演技没演技，要后台没后台，好好的一张漂亮脸蛋还用不出来，要不是隔壁熙宏照顾你，你连饭都吃不上。”
    “人最好还是干点自己擅长的事。”
    “……”
    一顿饭吃完，大概的情况就掌握了。
    之前翻的书里，她了解到，这个世界把某些特定人群划分为一个个的圈子，其中，戏子伶人一类的称为娱乐圈，而且还颇受追捧。
    在进娱乐圈之前，原主是个乖乖女，外加一根筋的学习狂，重点大学机械类专业。唯一的优势就是念书。这辈子做的最脱离生活轨迹的事是毕业后没按部就班找个专业对口的工作，死活要进娱乐圈演戏。
    顾文雅没办法，在她看来，女儿这是迟来的叛逆期发作。
    身为初中教师，叛逆期的孩子见得多了，反正当演员也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去混上两年知道难了，到时候就自己回来了。
    正好，邻居林大哥家的儿子就是个娱乐圈的经纪人。两家是二十几年的老邻居，关系一直很好，让他儿子多照顾一下吧。
    于是，林熙宏成了陶家小妹子的新任保姆。
    娱乐圈里能混出头的，靠三样东西。实力、后台、炒作。原主一样都没有。
    其实也不是真没有。妈妈是老师，教过的学生里功成名就的有，真要开口也能帮得上忙，不过所有人都没往那边想。
    因为不是科班出生，新人演技可想而知。
    原主的长相是绝好的，照林熙宏的说法，光看颜值，能压倒一大票女星。可惜，气质或者说气场，是种奇妙的东西。
    它可以让容貌普通的人跻身亮眼行列，也能让一个大美女泯然于众。如果是前者，当然是加成作用，求之不得。如果是后者，只能欲哭无泪，呵呵了。
    原主就是如此，虽然有张和陶洛一样的天仙脸，但往镜头前一站，那气场就弱得不行，瞬间被其他演员淹没。
    偏偏她还各种有原则。不参加酒会饭局，不应酬投资商，经纪人多有维护，没人逼她去。
    既不想找后台，又舍不下身段，左右逢源做不到，那唯一剩下的只有炒作了。
    原主表示，自己情商太低，炒作太困难了。你们拟好的通告，我看着都觉得难受，还怎么配合？
    这条路也被堵死以后，就算她其实很是敬业，也基本别指望出头了。
    好在林熙宏看在从小到大的份上，对她格外维护，两年来好歹还能接到些路人甲乙丙等有几句台词的小角色。
    陶洛想，虽然不知道原主为什么要做戏子，但已经趟了这浑水，自己想马上抽身也是有点难啊。
    作者有话要说：开头还是慢热，大家多包涵，蠢作者在第三章等着你们~后面一定会越来越精彩的~
    小剧场：
    门锁：嗨，你好。o(*≧▽≦)ツ
    陶洛：我拆，我拆，拆拆拆
    门锁：╥﹏╥...
    第3章 挖坑
    晚饭后，林熙宏过来了，看陶洛能吃能睡的样子也就放心了：“你那戏份本来就不多，昨天晕倒以后导演说给你放几天假，到时候过去再补一场就行。”
    他没有说的是，导演是看林熙宏的面子才对陶洛网开一面。换成别的小演员，这种没几个镜头的小角色，说换也就换了，谁还会等你。
    陶洛对娱乐圈还一无所知，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当父母的是明白的。顾文雅给他递了个削好的苹果：“洛洛这两年多亏你照顾了。”
    真不知道这叛逆期什么时候才能过去。难道和成人长水痘更危险一样，越晚叛逆，时间也拉得更长？
    林熙宏接过苹果，无奈地笑：“应该的。”
    对这个邻家小妹妹，他从小照顾成了习惯。在外人面前还能维持干练形象，到她面前，简直就是个絮絮叨叨的老妈子。这一点，他也很无力啊。
    这时，陶琛道：“既然洛洛有几天假期，不如陪我回乡下吧，武馆那边，必须去看一看了。”
    “武馆？”陶洛的眼睛亮了，终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词。
    来到这里见的三个人，只有陶爸看起来有几分粗浅的外功。
    这不奇怪，穷文富武，当年的大周朝里练武之人也是少的，所谓武林不过是一个跳脱于世俗律法之外的圈子。
    想必要去的武馆那边，会有不少高手吧。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一下了呢。
    “也好。”顾文雅点头，“成天喊着减肥，正好让她去锻炼一下，省得在家节食把身体给搞垮了。”今天女儿吃了一小碗饭，她就怕是昙花一现，转天还要故态复萌。
    于是，在领略屋外的都市繁华之前，陶洛先被打包送去了乡下。
    一路上，又是大开眼界。除了鄙视自己住的房子竟然这么小外，剩下的只有惊叹。
    不愧是武功练至巅峰才能到达的世界：房子，高耸入云；车子，风驰电掣；城市……匆匆一瞥不好评价，就只觉得特别大，人特别多。
    中途停车吃饭的时候，她发现饭馆里的很多人都在低头看一个方形小玩意，仔细观察后想到，这东西好像自己也有？妈妈帮她放在手包里了。
    于是，她又发现了比书籍更好用的东西：手机和电脑。
    电脑暂时没在身边，手机可是随身带的。现在的大众类电子产品几乎全是傻瓜式操作。上手试几下就会了。
    随时随地上网搜一搜，天下知识尽在我手。
    陶洛乐了，对着屏幕戳戳戳，一头扎进网络。
    然后，在她成为一个网瘾少女之前，手机停机了。
    停机这个词她本来是不知道的，林熙宏打不通她的电话，转而打给陶琛，问：“你是不是上什么不良网站了？”
    陶洛没听懂。不过她知道，不懂的时候就先不说话，以不变应万变。
    这个策略明显是正确的，林熙宏继续说：“应该是不小心吧，想来你也不会有那个兴趣。”
    然后，陶琛帮她检查了机子，才知道，陶洛上网上得太愉快，流量超了，以至于本就不多的话费直接被扣至停机。
    陶琛叹：“闺女啊，当初上学的时候，一门心思学习以至于有点生活白痴就算了。都毕业两年了，你怎么还没学会将心思分点到其他事情上呢？”总这么一根筋下去怎么得了。难怪演技一直没进步。
    陶洛默。原主的锅，她只能默默背了。
    汽车开进一个村子，终于见到了陶琛口中的武馆。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太破了。
    除了占地比城里的房子要大以外，没有任何让人想多看一眼的地方。
    不过，人不可貌相，也许是金玉其内？
    终究还是失望了。
    屋内走出一位看起来30岁来岁的汉子，满脸愧色：“师兄，是我无能，没把师傅的武馆经营好。”
    陶琛摆摆手：“不怪你。把我爸的武馆扔下跑了，说来还是我愧对你。实在经营不下去的话，就关了吧。”
    “关？怎么能关。”陶洛忍不住插嘴，“再破的武馆也是武馆，只要开着，总会有人来的。”
    陶琛摇头：“现在有那毅力练武的人少，多开一天消耗的都是你徐师叔的精力。你要有需要，可以来这锻炼，经营的事就算了。”
    陶洛皱眉，难不成自己想错了，这个世界的人并不是很热衷于武学？那让她到这个世界是干什么来了？
    没死心，进屋后又多方试探一番。心凉了。
    原来，这个世界是真的没有高深武学的。她不愿意相信，却不得不暂时接受这个悲剧的事实。
    再一想，没关系，也许老天就是让她过来振兴武学的呢！
    有武馆的存在就说明曾有人热衷过，她就不信找不到一个高手。当然，在找到高手之前，她要先把自己练回一个高手。
    美好的修炼生涯再次展开。
    武馆虽然破败，胜在地方大，又清静，各种器械还齐全。
    乡下的生活没有城市里的喧嚣，和穿越之前的又有很多不同，给她适应新世界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过渡环境。
    内外功兼练的日子里，随着对身体控制力的一点点增加，她一步步加深对这里的了解。
    一周后，晨起出门跑步。
    绕着武馆的院子跑上两圈后就出了大门。
    门前那条路弯弯曲曲连接到村外，顺着跑下去，往东是更大的乡镇，往西，是绿树茵茵的山林。
    迎着秋日的凉风，一路向前，距离山脚不远的地方，竟然看到了一辆车子。
    练武要专心，本来是目不斜视继续跑的，跑了几步又倒退着身子跑回来，陶洛向蹲在车头的人发问：“要帮忙？”
    那人一愣，抬起头：“你不是跑过去了？”
    “路见不平伸把手，才是我辈本色。”陶洛被对方的美貌晃了一下眼。好俊的公子。
    美男：“哦，谢谢你。轮胎陷坑里了。我已经打电话找人了，大概再一个小时就到。”
    山间土路容易坏，前段时间连着下了几场雨，让本就坑坑洼洼地面更显疮痍。这里来往行人少，修复肯定不会及时，倒霉的，他的车前胎就陷进坑里出不来了。
    一个小时啊，半个时辰呢。陶洛感觉，要等好久。
    低头看那个坑，不大，但是有点深。轮胎卡在里面。
    想了想走到打开的后车厢处，挑了一根铁质细棍。
    刷刷刷，坑中的泥土翻飞。男人傻眼。
    十分钟后，小坑变大坑，边沿呈坡状与地面逐渐重合。
    陶洛甩开铁棍，拍拍手：“好了，发动车子，可以开出来了。”还好锻炼几天后，体力大有长进，不然这坑都挖不动。
    美男：“……”好主意，但这算不算破坏道路？
    车子顺利脱离土坑，陶洛做完好事施施然走了，美男摸摸鼻子，蹲下，吭哧吭哧往里填土。
    挖坑不填，是不好的。
    随着泥土一撮撮落下，大坑重新变回小坑，直至被填平。
    美男踏了几下将之踩实，这才发动车子离去，临走望了眼方才陶洛离去的方向，心中满是疑惑：“那个是陶洛吧，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话说，真的没认出我？”
    这一边，陶洛已经将随手帮的忙和美男忘到了脑后。
    跑回武馆就接到了林熙宏的电话：“休息够了没？可以回来拍戏了，到你那一场了。”
    下午，她坐上了林熙宏的车子。经纪人大哥对她不放心，虽然拍摄的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场景，还是决定放下其他工作，亲自陪她去。
    “这几天休息，想好怎么拍了吗？”这是没话找话。原主哪次拍摄之前不是仔细研究过剧本，可惜站到镜头前的效果一样不出彩，最多做到中规中矩。
    陶洛点点头：“应该可以。”
    拍戏她是没尝试过，不过她不喜欢打没准备的仗，知道自己要在演艺圈呆一阵的时候就上网搜过相关知识了，而且来乡下之前还在原主的床头抽屉里找到了好几叠装订好的剧本。
    家乡的话本子她也看过，大部分是些书生求而不得后的幻想之作。
    如才子佳人啊，某某传啊，某某演义啊，加了不少书写者自己的私货，父兄一早就告诫过她，那些东西不可尽信。
    可是这几本，台词和故事，颠来倒去的，比以前看的那些更没可信度。
    也许现在的人就喜欢看这样的戏吧。
    片场，工作人员忙碌穿梭，两人一到，陶洛就被赶到化妆间去上妆，林熙宏自然是上去和导演套交情。
    李导刚结束一场拍摄，吼得嗓子疼，林熙宏适时递上一瓶水：“辛苦辛苦，喝杯水润润喉。”
    李导横他一眼：“不是我说你，这样的榆木疙瘩也就你还捧在手上。要不是看在她还算敬业，我都想换人了。”
    “小洛这孩子真的很努力，你再多教教，会好的。”
    “你以为是夸奖？每场戏都反复十几二十遍，确实很敬业啊，可和她配戏的演员们，时间、精力、还有道具，我都要算成本里啊。”说着，他还问刚走过来的男主演，“于凯，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于凯笑笑不接话。陶洛再是个不入流的小明星，他也不想随便评价。得不得罪人另说，同是演员，两人的地位差距太大，他要是说两句不好，岂不显得太没风度。
    他不回答李导也不恼，能混出头的都是人精，别管内里怎样，表面都要谦和有礼。其实陶洛这姑娘为人也算不错，当人面的时候，他也不忍心开骂，就是演技上，怎么不开窍呢？
    正要换个话题，眼角余光看见陶洛已经换好妆向这边走来，婷婷袅袅的样子，很是吸引目光。
    “咦？回去休息了几天，有进步啊。”
    第4章 增色
    头戴步摇，身着曳地长裙，陶洛脚步轻移，上身却丝毫未动，如同从古画中走出的贵族仕女，姗姗靠近。
    明明是同一副容貌，换成武林盟主家的大小姐就给人完全不同的感受。
    美人画皮难画骨，也许就是如此。
    沿途看到的人面面相觑。
    “这是陶洛？那个老被吐槽没演技，连累大家反复重来的小演员？”
    “这哪里是演戏，是古人活了啊。”
    陶洛不知道众人为什么要这副表情看她。她不懂演戏，她只是懂怎么做人。
    陶家虽在武林，却非一般的江湖草莽。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句话，放到武侠世界最适用不过。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没有一定的底蕴，又怎么培养得出一个合格的武林盟主？别说高深的武功没有一定的文化素养理解不了，就是能理解，光武功高也坐不稳盟主的位置啊。
    所以，陶家上下可谓文武兼修，一脚踏在江湖，另一只脚还牢牢地占据在士林。
    这样一个大族，养出来的女儿就算不是正常版的大家闺秀，该有的仪态还是会有的。
    换句话说，虽然平时舞刀弄剑，该端着的时候，还是能端起来的。
    见到这样的陶洛，李导一挥手：“各就各位，赶紧的。”趁对方状态还在，争取一条过！
    这部古装剧里，陶洛饰演女主的妹妹，一位在剧中出场没几次就出嫁联姻的闺阁小姐。
    以林熙宏对陶洛的照顾，角色当然是仔细挑选过的。
    虽然戏份极少，胜在有与主角同框的机会，对不出名的演员来说，算是很好了。
    这种身份重但戏份不重的角色，如果演得好，自然是给整部剧锦上添花，演员自己也能在观众眼中留下好印象。
    就算演得不好也没什么，再怎样，美人总是赏心悦目的，原主有那张脸顶着也能凑合过了。
    至于说角色性格的塑造，一个昙花一现的闺阁小姐，性格是大气洒脱，还是内向害羞，抑或是如原主之前演的那种中规中矩的木讷，还不就是编剧一行字的事。
    换成陶洛来饰演这个角色，脸没变，整个人的气质直接拔高，别说之前的原主不能比，就是在场的其他女演员，与她站在一起都不会太好受。
    像这位，同样在剧中饰演小角色的江盈盈就是。
    都是在圈子底层摸爬滚打的小演员，她比原主会来事，刚才正凑在女主演乔臻身边献殷勤。一抬头，脸色难看起来。
    整个剧组那么多演员，她和陶洛的角色重要性差不多，两人在圈里的地位也差不多，较真起来，她还稍微胜了一筹。置身于剧组一众大小明星之间，除了龙套，她也就能在陶洛的演技上找点优越感。
    现在，陶洛的表现一下子变好了，江盈盈虽然演技也不怎么样，分辩好坏的眼光还是有的，此时心中就五味杂陈起来。
    人情绪不好的时候比较容易管不住嘴，不合适的话脱口而出：“架子端的是不错，就不知道真到拍摄的时候，是不是又要连累大家。”
    声音不大，却也没小到哪儿去。陶洛这段时间日日修炼不缀，听觉已经练回不少，自然是听见了。
    不过她对在场的人除了刚刚见的化妆师和小场记外一个都不认识，就让这话轻轻飘过了。
    当然了，这话对她来说没什么杀伤力，就算是知道了江盈盈的身份，她最多也只会感叹一句：
    “都是小演员，相煎何太急。”
    江盈盈的话，坐在她旁边的乔臻当然也听见了，因为，江盈盈就是对着她说的。
    小演员之间互相倾轧，这种事情，乔臻见得多了。连个眼神都没变，更不会去接那话茬，只自顾自地起身去镜头前。没见人家导演在催了吗？
    对她来说，无论陶洛是好是坏，今天都是人家小姑娘的最后一场戏了。原本想着最多陪她再耗一次，也就没必要说人不好。现在她有好表现，对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这一场拍起来能顺利得多。
    至于抢风头什么的，她会怕？
    就算长得好，现在看起来演技的提高速度也有点惊人，但她可不信，就那么几天的功夫，小姑娘的水平就能脱胎换骨，演戏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个想法也确实没错。
    陶洛芯子换了，演的这一段戏完全是靠着本能。不用看脸，光是她那堪称古代淑女典范的一举一动和眼神中透露的神采，就带走了所有人的视线。
    她所饰演的角色端坐在桌前，面含浅笑，听着在场另外两人说话的同时，不时体贴往诸人杯中添上茶水，如有人向她看来，她便大大方方回视一眼。
    李导眉开眼笑：“这一场，增色不少。”
    一般演员演添茶，很难把握好随意和刻意之间的度。而陶洛，一抬手，一低眉，那手抬的高度，那眉稍的弯度，都是刻入骨子里的规范，偏偏又显得那么自然,一派优雅闲适之姿。
    今人学古人，又怎么比得上真正的古人。
    可是，陶洛到底是不懂演戏的，就算来之前临阵磨枪看了一点理论知识，到了拍摄的时候，还是得一点一点学。
    电视剧的拍摄不是单纯的人物演绎，还有时时刻刻都需要关注的镜头。
    围观众人看来，一颦一笑皆如画，此女之美，说是绝代佳人也不为过。但透过镜头，陶洛却大都只留了个背影和侧面，也就是常说的没有镜头感。
    在按照分镜拍摄的前提下，次要演员镜头感强，能争取到好的画面那是他们的本事。没这本事的，才没人管你。
    不过这一回，面前美人太过惊艳，摄像大哥把持镜头的手不由自主就想转到她的方向，可李导还在监督着呢。
    “分镜，别忘了我的分镜，主角在那呢！”
    李导可不是为了几个美女镜头就分不清主次的愣头青导演。
    好在，就算只是背影和侧面，也是能体现出美人几分神韵的，更何况，正脸多少也能留下几帧。
    一场戏拍完，江盈盈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李导盯着回放镜头看了好一会，对着林熙宏叹气：“可惜了，她如果之前就有这水平，说不定能争取一个更好的角色。”
    林熙宏此时心中也是又惊又喜，面上还要先恭维导演：“都是您教导有方。”
    这话李导听了高兴。
    一个成功的导演，除了能拍出高质量的作品外，就是提携出好的演员了。
    那些“谋女郎”、“星女郎”之类，再出名，大家首先记住的还是前面那几个姓啊。
    一巴掌拍在林熙宏的背上：“让小姑娘好好加油，她，我记住了。”
    直到从片场离开，林熙宏都还在想，刚才那个光彩照人的，真是他带了两年的小姑娘？几天不见，一鸣惊人啊。
    想要夸两句吧，看对方一脸坦然的表情，似乎又没什么好夸赞的。
    也是，都快两年了，来来去去包括龙套演了二三十个小角色，一直停步不前才是丢人的事。
    说来好笑，没演好的时候他对着人家絮絮叨叨，这次进步了，反倒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踌躇半天，只吐出一句：“再接再厉。”
    “哦。”只拍过一场，陶洛对演戏还懵懵懂懂，别人夸不夸的也没什么感觉，这会儿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林熙宏，“哥，我饿了。”
    一脸“求投喂”的表情看得林熙宏心中一片柔软。
    一看时间，还真的得要饿了，这都晚上9点，早已错过了吃饭时间。
    “行，哥带你去吃好吃的。”难得一直嚷着节食的人会喊饿，他可得把人照顾好了。
    车子在一处装修高档的餐厅停下。
    陶洛不出名，稍微低下头，昏暗的灯光下基本就没认出她的人，找餐厅也就没必要找私密度高的。只是选座的时候还是选了一个小包厢。
    因为不是高峰期，餐厅里的食客不多，上菜的速度自然也是快的。
    林熙宏笑意满脸：“这家餐厅的大厨据说祖上是在御膳房干过的，做的菜味道着实不错，你多吃点。”
    陶洛没搭腔，低头扒饭。
    林熙宏和陶妈一样露出欣慰脸：“减肥最好还是靠锻炼。你瞧瞧，去武馆呆了一段日子，不单精气神有了，演技提高了，就连饭量都渐涨啊……”
    “啊”字的尾音未断，他就说不下去了，这涨的也太多了，都吃上第三碗了……
    “你撑不撑？”以前可是连半碗都吃不完的，还有，“你别光吃饭不吃菜啊！”
    菜？陶洛从米饭中抬头，瞥了眼菜盘子：“等我先吃完。”
    面前几盘菜看起来颜色靓丽，闻着香味也很诱人，只是，刚才陶洛每样都伸筷子夹了一口后，就没了下文，反倒是服务员随后端上来的米饭大受她的青睐。
    然后，在林熙宏的目瞪口呆中，陶洛不慌不忙扒完第四碗米饭，这才放下碗筷，擦完嘴、漱完口，起身径直朝酒店后厨的方向走。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林熙宏：鸟儿啄米似的，饿瘦了不好看，多吃点。
    陶洛：……埋头扒饭
    林熙宏：变，变饭桶了！Σ( ° △ °|||)︴
    第5章 惹事
    陶洛刚打开包厢门的时候，林熙宏以为她是去卫生间。
    “撑着了吧，怎么忽然就那么二了呢，赶紧去吐了。一下吃四碗，自己找罪受。”
    略一犹豫，还是决定跟过去，这姑娘傻乎乎的，不看牢点，万一出个小问题。这么想着，就抓起随身的包包追了出去。
    结果，一出门，就看到陶洛转下了楼梯。
    “哎哎，卫生间不在那边啊。”林熙宏快走几步想把她叫回来，可陶洛脚步不停，径直往一楼后面走。
    速度还挺快，林熙宏小跑起来才拉住了她：“你干什么去，卫生间二楼就有。”
    一位服务员过来委婉提醒：“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言下之意，请勿喧哗，有事找我们就好。
    林熙宏赶紧抱歉地笑笑：“对不起。”一手拉住陶洛，小声道，“注意形象啊。”
    陶洛瞥他一眼，不说话。
    林熙宏反应过来，这次的问题好像还真是自己的错。
    原本，陶洛速度虽快，却还是用走的，就是迈步的频率高了点，林熙宏这小跑起来，动静就大多了。要是在室外，这样的程度当然算不了什么，可现在是在餐厅的走廊，自然就要引起他人侧目了。
    他认错也是爽快：“是我不对，不过，你到底要去哪？”
    陶洛抬脚继续走，边走边答：“厨房。”
    林熙宏也继续跟上：“去厨房干嘛？那边闲人免进……呃……”
    话音未落，就见陶洛已经一闪身，避过厨房门口站着的工作人员，进到了里面。
    “我去，身手这么快！”
    林熙宏止住了脚步。虽然不明白陶洛是怎么做到的，但他自己是没本事不惊动人进去的，而且以他的性格，也没做过类似的事。
    更何况，他站在这儿还不到两分钟，就已经引起了那位一直在厨房门口进进出出端菜的工作人员注意。现在对方还没过来询问，但投射过来的眼神里带上了疑惑。
    林熙宏决定，还是退到那边转角处等等吧。
    想来，以他对陶洛的了解，出不了大事。如果过一会还不出来，他再想办法。
    林熙宏想的是没错，可是现在的陶洛，不是他了解的那个陶洛啊。
    于是，他等来了5分钟后，里面传来的喧哗声。
    这次，没有一秒钟的迟疑，直接冲了进去。
    陶洛想要避过工作人员进入后厨并不难。
    虽然现在练回来的武功最多只有当初的百分之一，但她是走过江湖的人，对付一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轻轻松松。
    进了里面就简单了。
    餐厅的厨房尚算宽敞。配菜小工在案板前叮叮当当地切菜，眼神专注，根本没工夫管进来了什么人。
    餐厅高峰期一过，大厨回去休息了，现在掌勺的是两位二厨。颠勺炒菜，灶台边油烟缭绕，陶洛在其中一人身边站定的时候，对方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小服务员进来了。
    做餐饮的最怕顾客催，某些心急的小服务员被催得烦了，偶尔也会不等传菜员招呼，就自己跑进来。
    “小姑娘心要稳，催就让他们催嘛，我的手又没停下，催再多还是这个时间。”二厨之一王立全嘟嘟嚷嚷。
    这些小姑娘也就敢趁着大厨不在的时候这么做，看来自己对他们还是太宽松了。
    说是这么说，手上动作还是加快了几分。
    灶台的火力猛，一些快手菜两三分钟就能熟，再多翻炒几下也就可以出锅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他勺子一挥，从排在灶台前的一溜调料里蜻蜓点水般一一蹭过去，相同的动作做了千百次，娴熟已极。
    调料进了锅里，又是两下颠炒，倒进盆里：“行了，你端出去吧。”
    陶洛刚才一直默不出声看着，直到这时才有了动静，不知从哪里摸出筷子，夹了菜就往口里送。
    “哎哎，你这小姑娘怎么偷吃啊，懂不懂规矩！”王立全生气了，偷吃客人的菜可是大忌。
    正要开骂，才发现对方身上穿的不是餐厅服务员的制服，这下声音立马拔高：“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小刘，小刘呢？”
    整个厨房的人都往这边聚了过来，就连另一个二厨也加快动作盛出手上菜，然后火一关，赶过来看情况。
    这个时候就能发现，陶洛的知名度实在是太低了，在场两位二厨，两位配菜员和一个负责传菜小刘，没一个把她认出来。
    林熙宏冲进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众人围着陶洛质问的场面。
    “你又是谁？”大厨不在，后厨就是王立全管理，厨房重地被一个外人闯进来，这事可大可小，更何况还被吃了一口炒给客人的菜。只是对方不管怎么问，就是不开口，正烦躁着，见了林熙宏，马上转换矛头。
    其他人也将目光投过来，林熙宏一个干了好几年的经纪人，是见过大场面的，此时面上保持镇定：“不知道我这妹子干了什么，惹得诸位生气？我们平心静气慢慢说如何？”
    他说的客气，王立全的情绪也冷静下来，一抬眼，对厨房诸人吩咐：“你们回自己位置上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外面还有客人等着呢。”转头又对林熙宏道，“你妹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随便进我们厨房，出了问题算谁的？”
    是啊，她到底进来干嘛的？林熙宏向陶洛看去。
    陶洛无辜地看向他，吐出一句：“菜有毒。”
    “啥！”估计是和火接触久了，很多厨师都是爆脾气，王立全也不例外，这下立马火冒三丈：“你放屁！”
    一声吼，让本来就竖着耳朵听动静的后厨员工们又要往这边聚。
    这种指控太严重，可不能放过这信口开河的小姑娘。
    王立全气笑了，冷哼两声：“看你们穿戴得人模人样的，该不是也想来吃霸王餐吧。”或者是敌对餐厅派来捣乱的？不过，要真是捣乱的一般不会进后厨，这一出放在大厅唱才更恶心人。
    另一位二厨叫范胜于，性子更爆，王立全还能说上两句话，他是直接挥着铲子冲上来：“你找打是不是？敢冤枉我们餐厅。”
    林熙宏被陶洛的话惊了一下，高档餐厅在菜里下毒什么的，他是不信的，不过现在到处都在说食品安全问题，如果说是用了不该用的食品添加剂那倒是很有可能。
    本来这样的事没有证据不该插手，可现在看到又是骂人又是要开打的，他也怕脱不了身：“我妹子一个小姑娘，说错了什么我们道歉，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怎么能算，她偷偷溜进我们厨房，谁知道是干什么来了，万一是进来投毒的呢？”
    这也说不准。王立全本来想着这里是厨房，外面的食客没被影响到的话，将人训一顿就算了，可按那么一想，还不行。
    “怎么的，菜里放了不该放的东西还不能说了？”见王立全的脸色变了，林熙宏也没了别的办法，举起手机，“或者，我们报警？”
    当然不是真要找警察，开餐厅的都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借着对方有所顾忌脱身才是目的。
    谁知，他话音才落，身后传来一句：“不用麻烦，诽谤闹事，干扰餐厅工作，我已经报了。”
    厨房门口，30多岁的大厨站在那儿，目光凉凉地看着他们。
    警察来得很快。
    这年头，不单是送外卖的有时间考核，出警速度也是。不出十五分钟，两位警察就被从后门接了进来。
    “来说说，诽谤闹事是怎么回事情。”年纪大点的那个看起来没到40岁，一张口就是询问。
    场中众人虽然面色看起来不怎么好看，好在都没有动手，能保持克制，看来只是一件小纠纷。接线员说什么餐厅闹事，真是，现在的人越来越喜欢夸大其词，好像不这么说就不出警了一样。
    林熙宏瞪了陶洛好几眼，虽然恼她惹事，这种时候却是不能退的：“同志，是这样，我们吃着菜，觉得味道不对，所以进来看看。”
    “呦，小妹妹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范胜于怪腔怪调，“同志，我们可是正规餐厅，随随便便就来个人说我们下毒，这罪名真是担不起。”
    下毒？接到的报警是诽谤啊。两个警察脸色一变，一齐看向旁边明显是餐厅主事者的大厨和刚刚赶来的经理。
    大厨和经理是两兄弟，两人一起点头：“按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关系到客人的健康，我们总要证明清白。”
    两警察一点头：“行，现场暂时封存，小谭，我们把东西清点一下，你们几个，跟我们回去做笔录。”看现场的样子，真不像是大事，不过程序还是要走一遭。
    这一会天色已晚，差不多到了打烊时间，大厨一脸坦然，嘱咐其他人做好后续工作，就上了警察的车子。
    林熙宏无奈，也只能拉着陶洛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陶洛：菜里有毒。
    所有人：见了鬼了！
    第6章 尴尬
    第一次进局子，陶洛感到很新鲜。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衙门？和视频里看到的普通办公室没什么区别。
    妹子，那是人家警察认为你们这算小纠纷，用不上特殊功能的房间啊。
    林熙宏的心情就复杂多了。
    陶洛一向不惹事，没想到一惹就是进局子的大事。趁着警察没关注这边，他先问清楚。
    “你怎么发现的，有证据吗？”
    陶洛：“吃出来的啊。”
    吃出来的……你当你舌头是仪器？
    想再多问几句，却没了时间，年轻警察小谭过来给他们做笔录了。
    “姓名，性别，年龄，职业。”
    “陶洛，女，24周岁，演员。”应该是这个吧？陶洛回忆了在网上搜到的笔录程序。
    “演员啊。”小警察边记录边感叹，“长得真漂亮，刚入行吧，电视上没见过你。”
    林熙宏黑线。自家这小艺人是得有多不出名，都自报家门了，人家还没认出来。
    等再把他的身份也记录好，老警察过来了，拍拍小谭的肩膀，指指餐厅方面过来的三个人：“你去那边。”
    坐下，翻一遍记录表，提问：“我们接到的出警任务是处理诽谤纠纷，你有什么要说的。”
    “食物不安全。”陶洛先林熙宏一步回答。
    “证据呢？”
    “我吃出来的。”还是这一句，林熙宏拦都拦不住。
    “那就是没证据了？”
    “我的舌头就是证据。”
    “……”这年头还有这么天真无知的人？
    老警察叹气：“小姑娘，指控是要有切实证据的，你说人家食物有问题，人证和物证呢？哦，人证是你，可是你的受害证明呢？还是你说的那盘菜？”虽然还没经过化验，可厨师自己都敢吃下去了，作假的可能不大。
    小姑娘看起来漂漂亮亮，文文静静，挺惹人疼的，怎么说出来的话那么不靠谱，“厨房里的东西已经大致检查过，并没有发现可疑物品。”
    “连不合适的添加剂也没有？”林熙宏终于找到机会发言。
    这人说的话就靠谱多了。老警察对他点点头：“是的，除了正常的调味料，没有发现其他不明物。”
    所以，话真的不能乱说啊。人家开餐厅做生意不容易。
    林熙宏默。吊白块、一滴香这类添加剂什么的，能靠人嘴吃出来是挺不可思议的，可现在连这个都没有的话，岂不是说明陶洛真的是在故意惹事？
    大厨先生的冷笑再次传来：“说吧，这事想怎么解决？”不好好治一治，以后是个阿猫阿狗都来闹一闹，他的餐厅还怎么开！
    小警察打圆场：“她不是故意的，说不定是入戏太深，反正当时没有其他人在场，也没造成不好的影响，道个歉就算了吧。”
    “呵呵，这年头，连警察都靠道歉解决问题了啊。”王立全跟着他家老大冷笑。
    那不然要怎么办？小谭同志刚从学校毕业不久，前辈对他的建议就是能和解就和解啊。再说陶洛一看就不是那种有坏心思的人，只是个误会的话，没必要闹大。
    林熙宏当然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
    如果演员名声大，还能借口是练习演技，顺便炒作一把，可是陶洛，还是尽量压下去的好。不然炒个黑名出来，怎么和陶家叔叔阿姨交代。
    他现在都能想象到，事情发展不顺利的话，明天网上就该出现《是穷疯了还是自黑？为炒作进局子》、《为吃霸王餐，小明星诽谤良心餐厅》之类的题目了。
    可是，别说餐厅方面不乐意，就连陶洛，都还歪着脑袋不认错呢。
    “我就是吃出来了。不信？化验啊。”
    林熙宏一阵头大。小祖宗，祸从口出，咱不能因为这个上头条啊。
    双方正僵持着，小谭同志的手机响了。
    老警察笑笑：“你哥又给你送夜宵了？”
    “嗯。”小谭看看现场，大晚上的，局子里就他和老警察两个值班的，有外人在，他跑出去拿好像不太合适？
    “哥，你能不能送进来？我这走不开。”
    挂了电话，没几分钟，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提着个超大号保温盒走了进来。头上的鸭舌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了大半张脸。
    众人没怎么在意，只有陶洛一眼认出来，这是那天车子陷坑里的美男。
    “赶紧吃，这是我最后一个保温盒了，吃完我要带回去，明天还有用。”
    小谭笑得讪讪，这里人这么多，怎么好意思。
    大厨先生倒是不介意：“吃吧，我们的事还有的聊。”
    然后，保温盒一打开，诱人的香气扑鼻，瞬间吸引了餐厅三人组的注意，就连陶洛的小鼻子也跟着耸了两下。
    吃货的世界果然要靠食物来拯救，一时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不少。
    小谭也是个识时务的，马上拿出一堆一次性杯子，每个杯子放一点：“来来，都来一点。”分量少，填不了肚子，但能降火气啊。
    原来这里的衙门真的有人情味，还给人分吃的。陶洛接过杯子往嘴里倒。
    嚼碎、咽下，再回味一遍，好吃。
    东西吃完，继续之前的问题。
    小谭开口：“要不这样，这位陶洛小姐是演员，让她道个歉，然后在微博上给你们餐厅免费宣传一下怎么样？”
    明星？餐厅经理拿过小谭的手机，屏幕显示的是他刚上网搜到的陶洛微博，一看粉丝数量，摇摇头。
    这是根本看不上的意思。
    林熙宏都无力吐槽，陶洛的微博粉丝数，就连她自己那个专门回答机械类问题的知乎账号都比不上。
    打个商量：“我让其他艺人在微博上给你们餐厅说句好话？”实在不行，只能让李禾帮忙了，都是他带的艺人，互帮互助。
    陶洛没想通，怎么就扯到要她道歉，还要补偿的意思。这时候她也知道好像是自己做了不合适的事，林熙宏是在帮她解决，可真没觉得自己弄错啊。
    憋着气坐那不吭声了。
    送饭的谭家大哥在这坐了一会，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见陶洛委屈又不忿的样子，略一思索，对众人道：“稍安勿躁，等我几分钟。”就迅速出去了。
    十分钟后，他抱着一大堆酱油瓶子从外面跑回来。
    每种酱油都在一次性杯子里倒了一点，招呼陶洛：“你来尝尝，哪个有问题。”
    王立全双目圆瞪：“你什么意思？我们用的可都是正规厂家生产的调味料，就是酱油，也是酿造的。”
    大厨先生摸摸下巴：“有意思，小姑娘的嘴巴能灵到吃出酱油里的添加剂？”
    还真能。
    陶洛挨个尝了杯子里的酱油，最后一吐漱口水：“这个，毒素最多，这个，第二多，这个，最少。”
    一个个杯子指过去，众人一看杯子后面的编号，再和谭大哥拿来的酱油瓶子一对应，她所说的毒素含量排序，正好是餐饮业内部为这些牌子的质量做的排序。
    谭大哥又问：哪一种是你在餐厅吃出来的味道？
    “这一杯。”陶洛一指杯子中的一个。
    小伙伴们都被惊呆了。
    餐厅经理拍桌子：“竟然说对了，我们餐厅就是用的这个牌子。”
    事情到这里谁还看不明白，陶洛这舌头是真稀罕，她所谓的毒素，就是各种调料里的添加剂。
    别看是酿造酱油，照样放了好几种化学添加剂，只不过是含量在标准范围内罢了。
    王立全咋舌：“这话怎么说的，难不成连正规调料都不给用了？”
    陶洛觉得终于给自己正了名，高兴了，乐于给对方一个解释：“放多了。”
    意思是，少放一点没什么，调料种类那么多，每样都多放一点，从含量绝对值来说，可不就容易触到标准线么。更何况，她的标准还和食品卫生部门的不一样。
    说完还感叹一句：“看来如今的御厨后人也堕落了，靠调料增加口感。”
    胖胖的大厨先生脸一鼓：“你这话，我可就不服气了。”
    他向众人解释：“不是我们愿意多费调料。甜味也好，咸味也好，还是其他的辣、酸、麻，人的味觉对味道是会上瘾的。现在外面的饭店味道越来越重，食客的口味也越来越重，我们要是只靠食物的原本滋味，有几个顾客能受得了。像她这样的舌头，世上还能找出几个。”
    所谓调味料的配比，根本没有统一的标准，盐多盐少，说到底还是要根据顾客的口味来调整。不迎合大多数顾客的口感，餐厅赚什么钱。
    这话有理有据，就连陶洛都没法再说什么。
    她最近上网上的多，看了不少讨论食品安全的帖子，添加剂什么的化学名称看不懂，在她看来，对身体有害的就是有毒。
    今天的菜，她一吃就觉得味道不对，还以为自己撞上了帖子里说的那类事情，想着为民除害呢，却没料到是这么个结局。
    原来她以为的黑心商家，没有做过分的事。
    “这么说来，我以后只能自己做饭吃了？”
    王立全没好气接话：“估计是。按你那舌头，没几家饭店能合乎标准。”混蛋，竟然连那么一点点含量的防腐剂都能吃出来，他也只能服气。可是，服气归服气，他还是坚持认为陶洛是在找事。
    陶洛毕竟穿过来时间还短，思维还没彻底转换，造成这样的尴尬也只能认了。
    还好大厨先生大度，既然证明陶洛是有的放矢，对她的态度就变了。
    误会之类都是小事，就如小谭警察说的那样，没来得及造成影响，就算了吧。
    他现在更关注陶洛的舌头：“小姑娘应该很少吃外食吧，你的口味估计比较淡，以后来我们餐厅，我亲自给你下厨，保证原汁原味。除了盐，什么调料都不加。”
    这么灵敏的舌头得多么少见啊，最能显出厨师的功力来，他喜欢。
    说完，转头看向谭大哥：“小兄弟的手艺很好，有时间，来我们餐厅切磋切磋，这么好的家常菜，难得。”最难得的地方是，在陶洛这条灵敏的舌头下还不被嫌弃。
    陶洛也看向他：“助人者，人恒助之。你很好，我那日没帮错人。”
    谭大哥呵呵一笑：“你认出来啦。”可是，为什么还是只认出那一件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陶洛：吃不了外食了(⊙?⊙)
    大厨先生：来，我负责投喂ヾ(≧?≦*)ゝ
    谭大哥：呵呵(→_→)
    PS：女主穿来不久，说话做事还带着以前的习惯，难免觉得尴尬，会变好的。
    第7章 工作
    味觉灵敏的人对于优秀的厨师来说，不吝于是一个潜在的知音。好东西得要识货的人才能欣赏啊。大厨先生是个性情中人，挥挥手就原谅了陶洛。
    一场风波，陶洛体验了一把现代民警的风姿，还发现了自己受不了外食的悲剧，不过转眼，她又为自己找到了一个高级大厨。这么算来，也是不虚此行？
    回家的路上，坐在林熙宏的车里，陶洛又掏出手机上网。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要保持这个刷网页频率了。可不能再闹出今天这样的事端。
    深觉自己的常识还亟待补充的她，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
    车子启动，林熙宏瞥眼进化成“低头族”的邻家妹妹，吐出憋了好一会的疑惑：“你以前吃饭，没那么多毛病啊。”
    陶洛装傻。她能说啥，说是自己作死？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具身体没内功就算了，连五感都迟钝得很。
    武者对自己的身体有比较高的掌控要求。现在视力、听力、味觉、嗅觉都没达标，浑身那个别扭。
    这些虽然可以通过修炼慢慢提高，但速度就有得等了，自然而然地，她想到了另外的途径。
    想要习得高深武学的，多少都要懂一些医术，陶洛自然不例外，而且她发现，已经去世的陶爷爷也是。
    据说，他生前曾是村子里的赤脚医生，武馆里，还留有他使用过的药房。
    中药柜台几千年来都没有多大的变化，靠墙的整排密密麻麻小柜子里的药材因为太久无人打理都空置了，不过出诊药箱里的器具都还在，所以她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副针灸用具。
    恩，没事给自己扎几针也挺好的，只要穴位找得准，完全不会感觉到痛。
    然后，世界大变样，所有一切都成了高清。
    乡下的生活平静祥和，好山好水空气清新。吃的是农家自种的蔬菜，做饭的不是徐师叔就是自己。
    不管是她和徐师叔还是她家老爹，武者习惯于控制杂质的摄入，做饭时使用的都是最原始的材料，除了盐和糖，就没准备别的成品调料。就算菜蔬因为使用化肥而影响了口感，到底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陶洛也就没多在意。
    哪知道，今天跟着林熙宏回到大都市，瞬间悲剧了。
    高清的五感在好山好水的郊野之地当然是很美妙，可是到了空气混浊、噪音繁杂的市区，普通人感受到的不适在她身上也放大了无数倍。
    有得必有失，只能忍了。
    陶洛没吭声，林熙宏又自动自发帮她找到了理由：“难道说，武馆的锻炼不只让演技开窍，连舌头也开窍了？还是说，陶爷爷给你留了什么秘籍，让你脱胎换骨了？”
    这个很有可能啊，瞧那饭量，就变得吓人得很。
    陶洛默默收起手机，就让林哥这么以为吧。
    对于陶家这位已经去世的爷爷，她是很有些惋惜的。如果尚在，说不定还能坐而论道，共同精进武学。
    据徐师叔所说，老人年轻时很有过一番风云，可惜，他和陶琛连老人家的一成功力都不能达到，加上时代变迁，最终造成武馆的没落。
    林熙宏还在喋喋不休：“洛洛，添加剂多的东西你入口难受，那牙膏怎么办？那里面好像也有。”
    回给对方一个无奈的眼神：“哥，你忘了牙膏是要吐出来的？”又不用吞下去，这点“毒素”过眼云烟啦。
    林熙宏：“……”怎么感觉这丫头回来一趟，变化有点多，还伶牙俐齿起来了。
    一转念，又想到之前在局子里陶洛被众人嫌弃的知名度，他还是别管那些细枝末节了，赶紧帮她挑几个容易出名的好角色才是要紧。
    当然这话就没必要说了。小姑娘在演技一道已经够努力，说了平白惹她难过。好在这次终于有了开窍的迹象，他得好好打算。
    林大经纪人终于不说话了，陶洛乐得不用应付，身子一偏，趴在车门边上看风景。
    车窗外，是城市里的车河和夜色下的高楼林立。灯光霓虹，明明灭灭、闪闪烁烁，这是她不曾看过的景致。
    记忆里，家乡最美丽的夜晚是在上元节的时候，无数花灯点缀了原本黑暗的天空，可与这里一比，还是远远不如。
    到家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陶、林两家是门挨门的邻居，停好车，一起乘电梯上楼，这才挥手作别，各自掏钥匙。
    陶洛打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父母已经睡了，不过玄关走道上的一盏小夜灯开着，在漆黑的夜里添了一份明亮。
    轻手轻脚摸回自己房间，房间里配有浴室，拧开水龙头，热气腾腾的水就流了出来。
    这里是新的世界，与家乡既相似又不同的世界。
    洗去一身尘埃，坐在床上难得发了一会呆，她喜欢这个世界，可也想念曾经的家。
    一握拳：“加油，你可是陶六，陶家唯一的小姐，武林盟主的女儿，到了哪里，都能活得很好。”
    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进入房间的时候，陶洛就醒了，在房间里打坐结束，出了卧室，爸爸陶琛在厨房忙活。
    妈妈顾文雅要监督学生早读，已经出门上班了，
    陶洛嗅了嗅，是荷包蛋的香气。
    果然，下一秒，陶琛就两手各持一个盘子走了出来。
    盘子在餐桌上放下，两个白瓷小盘里各躺了一个白白胖胖中间夹了一块黄的小可爱。
    “我想着这个时间你也该起了，赶紧，趁热吃。”招呼女儿坐下，再打量几眼。
    他去武馆当天办完事就回来了，独留女儿在那呆着，一周没见，她似乎有些变化啊，还是朝着好的方向变，最起码，那吃饭的样子看起来就很香。
    确实如此，陶洛早起练功那么一大会，早就饿了。家里的食物清清淡淡，很合她的胃口。
    陶琛心下高兴，喝口豆浆润润喉咙，边吃边聊，问起师弟徐海的事：“你徐师叔有说武馆关了后去哪工作吗？”
    陶洛摇头。
    “我说让他来我公司上班，他不同意，说是自己有地方去。要我说，也太见外了，什么有地方去啊，就是不想给我添麻烦呗。有什么麻烦的，我公司虽小，本来也是要招人的嘛。”
    他在市里开了一家小贸易公司，专门经营进出口饮料生意，做得不大，好在这些年打拼积累了不少新老客户，收入还可以，家里的经济状况在这个城市里属于中上水平。
    陶洛夹了一个白面馒头啃，继续保持沉默。虽然接触时间不多，她也稍微有点了解那位徐师叔的心情。
    武者么，又是个成年男子，总会有点属于自己的骄傲，靠家里师兄弟赏饭吃的感觉还是有些难受了。
    “洛洛啊，你师叔要面子，我不好多问，他挺喜欢你的，你帮忙看着点，他要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及时给我通个气。”
    “哦。”陶洛嘴上应着，心里却在想，什么样的工作才算合适的工作？况且给你通气干什么？还不是让他去你公司。他照样不答应。
    不如等下和林熙宏说一嘴，他看起来就很有门路的样子，说不定在徐师叔找工作这事上更有用。
    想到这，她就暂时把这事给丢脑后，专心进攻食物了。
    一顿早餐费不了多少时间，没一会就吃完了。
    陶琛出门上班，陶洛边刷网页边等林熙宏过来。结果等到大上午，日头都高升了还没来。
    想了想，起身去隔壁敲门。
    好一会，门开了。出现在眼前的人不修边幅、睡眼惺忪。
    “妹妹啊，昨天为你进趟局子，回家都几点了，让我再多睡会成吗？”
    陶洛：“昨晚半夜你接了李禾的电话。”两人的房间相邻，她都听见了，所以这个锅不能让她一个人背，李禾也有份。
    林熙宏：“……”见鬼的耳力。肯定不是隔音的问题，所以陶爷爷到底给她留了什么好东西？
    “我的工作和生活不是围绕着你一个人转啊。”凌晨的时候帮李禾处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他现在的感觉，除了困，还是困。
    “哦。”陶洛反应过来，不能把林哥当管家用。也是他的表现和当初家里那帮哥哥太像，宠着她，照顾她，一不小心就用得太顺手了。
    过来这里也是不无遗憾的，曾经的那些人，估计是再也见不到了。
    情绪有点沮丧：“你继续睡。我走了。”
    怎么觉得小丫头可怜巴巴的呢？林熙宏抓抓头发：“我都清醒了，说吧，什么事。”
    “没事了。”
    “对我还脸皮薄起来了，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这么主动让给她使唤，还是承了这份情吧，最多，以后加倍回报：“是徐师叔的事，能帮他找个工作吗。”
    “徐师叔啊。”林熙宏退后一步让陶洛进屋，自己去洗漱，哗哗的流水声里传来他的问话，“我记得他还不到40吧，高中学历？”
    “好像是。”这个听陶琛提过一嘴，所以才那么难找工作。
    “他会武功，愿不愿意来娱乐圈？”
    “能做什么？”
    “武替太辛苦，做武指吧。武术指导，怎么样？”
    “这个工作很容易找？”陶洛看向朝自己走来的人，网上明明说现在找工作很困难。
    林熙宏洗漱速度不慢，5分钟变回精英，冲着妹子一抬下巴：“外行人当然不行，有门路又有真本事的就不难。”正好，他最近要查查有哪些合适的武侠剧组。
    “不能让师叔觉咱们是在帮他哦。”
    “行，等我消息吧。哎，对了，他武功怎么样？”
    陶洛对照了下她在网上查到的标准：“挺好的。”虽然在她眼中……
    “不是，我说的是架势。拍片子最主要的不是打不打得过，而是好不好看。”一拳就把人打晕是很厉害，可没看头啊。
    第8章 新戏
    身为演艺圈人士，休假时间自然与别人大不相同。
    忙的时候不分白天黑夜，闲的时候……呃，红人很少有闲的时候，像陶洛这种嘛，当然会有大把时间。
    有时间也不能真闲着，别人都在兢兢业业为五斗米折腰，她也有该做的事要做。
    既然都起来了，林熙宏干脆去上班，他手下带的不只一个艺人，要是光靠陶洛吃饭，他得饿死。
    剩下陶洛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继续翻书、上网和练功。
    只是，陶家160多平的公寓，打打坐没问题，想要尽情舒展筋骨就远远不够了，还是得往外找。
    市区的空气杂物太多，运动开了以后，吸入的乱七八糟颗粒也多，对肺不好，陶洛百度了本市地图，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市郊。
    B市郊区有山，数量还不少，连绵起伏、重峦叠嶂，一整片都是有名的风景区。
    风景区也不是全都要收费的，更何况那么多的山，总有管理不到的地方，选一个人烟少点的，不失为锻炼之地的好选择。
    目标确定就没必要再多想，换上运动装就出发了。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没有错。安安稳稳过了四天，一切顺利。
    然而，意外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山清水秀的井阳山上，太过轻信保护装置的陶大小姐，摔了。
    看到她发的那条微博的时候，林熙宏正在办公室里打电话。
    他现在手上三个艺人，包括李禾在内的两个男艺人是他自己亲自去挖掘的，目前发展很是不错，只有陶洛，这两年间花了最多的心思，却是成绩最差一个。
    这也没什么好埋怨的，自己接的任务，只要对方不说退，他就再难都只能在一旁扶着走。
    刚刚帮陶洛洽谈好一个新工作，手机一挂，看见了微博新提示，难得发条消息的陶洛账号上，赫然是那句不清不楚的提问。
    在所有人一片嘻嘻哈哈的评论与回复中，他发现了事情关键。好在事情发生在陶洛身上，远没有发生在其他人身上那么凶险。现在的她，身手敏捷还胆大心细，又很是识时务，安安分分地挂在树枝上等待救援。
    事情解决的时候，唯一心疼的，估计就是发给救援队的酬金。
    人家的付出不能视而不见，陶洛当然不会舍不得，只是这一给，她身上就没几个钱了。
    曾经的陶家小姐行走江湖，那时候的钱庄银号不像现在的银行这么多，往往是，花完身上的现银，就得想方设法赚路费。
    劫富济贫这种事，她爹说过，和偷鸡摸狗在本质上是五十步笑百步，都是向不属于自己的财物伸手，这个她是不会去做的。所以，某些不趁手的时候，她选择找家当铺将身上一些不重要的饰物典当。
    有过这样的经历，陶洛的性格里就不可能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成分存在。也所以，她现在对接工作挺上心。穿来这些天，她是看明白了，这里的钱难赚，偏偏还不经花。
    认真说来，在如今社会的各大行业里，娱乐圈的薪资标准不算少了，更何况林熙宏特意照顾，让她去的都是财大气粗的剧组。
    不过陶洛不这么算，她就只觉得，就算行走江湖的时候穷过，呆家里时，零花钱可从来没少，虽然那时候的钱都是家里长辈给的。
    下山的路上，林熙宏见陶洛闷闷不乐，以为她是知道反省了，总归还是心疼小妹子，便换了对方本应喜欢的话题。
    “这次给你找的剧组有动作戏，看你最近身体练得不错，去试试，要是拍得好，将来就往这个方向看看。”
    “难拍吗？”
    “比以前的文戏肯定要难一点，你要是不想吃这苦，咱们就算了。”只是一直在老路上走的话，总感觉对陶洛来说，成功之路是遥遥无期，戏路广一点，才更容易突破。这话他又是不好直说。小姑娘当初死活都要进圈的劲，他不能一直打击。
    吃苦陶洛是不怕的，就看这苦吃的有没有意义：“那钱多吗？”
    林熙宏：“……不多。”能上这个剧组是他的面子求来的，人家还是看在角色弹性大的份上才匀了一次机会出来。
    “不多啊……”陶洛心里有些意兴阑珊了。
    她其实对演戏兴趣不大，或者说，是还没被挖掘出对演艺事业的热情。第一次去只是为了顺着原主完成任务，现在又给她接一个，好想拒绝。
    话没出口，就听林熙宏又道：“这次要是效果好，下次就能涨片酬。”
    能涨？已经查过自己银行卡余额的陶洛犹豫了，她去过超市，城里的无公害蔬果卖得老贵，就那点存款，想要养活自己有点困难。谁叫她饭量那么大。
    是当一次为米折腰的英雄，还是当回家靠爹妈养的米虫，然后用省下来的拍戏时间抓紧练武？
    挣扎间，林熙宏下面的话让她下了决定：“这次去剧组，让你徐师叔一起去。观摩下别的武术指导的工作方式，下次他就可以自己接组了。”
    “好吧。”陶洛知道学徒的辛苦，如果是和自己一起，就是顺带观摩交流。让他一个人去的话，就成了讨教的学徒，为了自家师叔，还是接吧。
    两天后，某古装影视基地，《炼侠》剧组。
    “等下给你面试的是副导演，不要紧张，他是我的老同学，你去走个过场就行。记得嘴巴甜一点。”林熙宏在陶洛面前一如既往絮絮叨叨。
    陶洛的头一下一下有规律地点着。为了五斗米，她的，还有徐师叔的，这个腰要折，她懂。
    面试过程果然很简单。副导演赵卓事先看过她的照片，也听林熙宏说过她的水平，见面的时候随便聊了两句就给过了。
    “小妹妹很漂亮啊，就是真人看着比照片上还有仙气，与你选的那个角色不太合？”坐在门口等剧组助理过来把她领走的空档，陶洛听到了赵卓的这句话。
    “那不是还有化妆师在嘛，发型弄一弄，服装弄一弄，什么样的弄不出来。”这是林熙宏的回答。
    “这么回答，你亏心不亏心？”
    “啊呀，哥们之间就不要说这话了么。真要不行，你也不会卖我这个面子了不是。”
    还是那句话，一个才出场一次的小角色，只要不是和原设定相差太远，都好说话的很，再不行，改个设定也不是什么难事，编剧又不是摆设。
    编剧是不在谈话现场，不然就呵呵了：这种破事都是我躺枪。
    赵卓嘿嘿笑了：“都是圈里人，说穿了就没意思了。这次还真是你家妹子运气好，和她搭戏的那位也不是什么正经演员，正好凑一起，凭她那张脸，好露脸。”
    影视剧不同于舞台剧，后者现场连贯成篇，不允许出差错。而前者，摄像头前面，善用剪辑，哪里不行就重复哪里，逼急了，几帧几帧地调整，总能磨到勉强合格的时候。
    当然了，追求效率的今天，也没多少人真的那么精益求精，愿意把精力和时间花费在小角色身上，大多也就凑合过了。
    所以，像陶洛还有即将与她配戏的那位男演员，才有可能当一把关系户。
    小助理终于来了，整个剧组，除了几个大人物，剩下最忙的就是他。匆匆将人交给化妆师，转身又没影了。
    已经有过一次片场上妆经验的陶洛闭上眼睛任由化妆师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弄完了脸上又弄头发。
    好一会儿，终于听到化妆师说一句：“行了。”
    睁开眼，镜子里的那个人是她？脸上的妆容还好，头上那一撮撮的是什么东西？武林人士再个性，也用不着弄个鸡毛掸子头吧。
    偏偏耳边还全是化妆师的兴奋声：“早就想试一试这个发型了，那些人颜值不够撑不起来，还是小洛洛你比较配。”好么，从陶小姐都进化成小洛洛了。
    一点都不想要这么配。陶洛很有翻白眼的冲动，想想从小受到的淑女教育，忍了。
    至于换个发型？不用了。不是她没审美，实在是人要识时务。论资排辈到哪里都是通行的惯例，自己一个关系户，如果导演都没意见的话，自己还是别说什么了。
    可惜，导演还真的没意见：“脸看起来很嫩啊，有24岁？还好，用个张扬的发型遮掩一下，挺符合郝三娘形象的。”
    郝三娘就是陶洛要饰演的角色，分给她的薄薄两页的分剧本上，此人是一个旅店女掌柜，对待客人大多时候爽朗大方，一旦看某人不顺眼了，立马变脸，是个泼辣不吃亏的狠角色。
    造型确定，导演又细细将角色分析了一遍，再叫来武指做示范。角色再不重要，拍的时候也还是要认真对待。
    陶洛领悟力不错，演的又是她熟悉的江湖题材，很快就准备就绪。导演眼一眯，还挺有悟性啊，那就趁早拍了吧。
    “齐公子，到你了。”陆正西导演大嗓门一吼，一位二十多岁的古装男青年乐颠颠地就过来了。
    见了陶洛，满脸堆笑：“这是要和我搭戏的郝三娘？美女，有礼啦。”
    陆正西哈哈大笑：“齐公子你口花花，想必等下这个角色可以本色出演了。”
    能够引得导演与之打趣，看来对方的来头果然不小。
    拍摄在即，陶洛也无暇细想，见灯光打起，众人就位，便赶紧到镜头前站定。
    第9章 选择
    这场戏演的是女主独自在旅店大堂进食时，旅店老板娘辣手教训出言调戏她的一位江湖公子。
    此时女主刚入江湖也才不久，旁观这一幕，正要感叹一句“连个打尖吃饭的小店都如此藏龙卧虎”之时，她发现了之前正在寻找的故人痕迹，便马上追踪离开了。
    也就是说，陶洛与那位齐姓演员所饰演的角色作用就是提醒主角：江湖难测，谁知道路上遇见的是人是鬼，还是小心为上。
    这个角色的稀罕之处在于，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的露脸机会，但这一段时间内，陶洛是绝对主角。演得出彩了，是大涨人气的事。
    经过简单的交流，开拍。
    旅店内，郝三娘斜倚着柜台拨算盘对账，时不时抬眼扫一下大堂内的顾客，再随口招呼两声。
    一位身着绸衣、腰配长剑的公子哥儿出声叫喊：“掌柜的，我点的菜怎么还不上来，怎么做生意的！”
    “这就来。今天客人多，劳您再多等一会。”郝三娘陪了一个笑，这是对方的第二次催促了。事不过三，还是安抚为上。
    于是捞起旁边的茶壶，再拿上一小碟花生米款款行来：“小店生意能够兴隆，靠的就是一个味道，好吃，大家伙才愿意等啊，您说是不是？客官，先喝口茶，等这一碟花生米尝完，应该就差不多了。”
    几步路走得婀娜，几句话说得柔缓，年轻公子的眼看得有些发直。
    等到郝三娘提壶斟茶，眼睛越发沾在白玉手上就挪不开了。乖乖，一个小老板都有这风情、这姿色，家里那些妻妾一对比，哪里能称得上一个“美”字。
    色字头上一把刀，年轻人只想着，能够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的女人应该很是大胆，调戏一把也是无妨，嘴上就没了把门：“行，有老板娘陪我喝上一壶，等多久都行。”
    说着，手还向郝三娘摸了过去。眼看着就要摸到那纤纤玉手，郝三娘往后一缩，从桌上的筷桶里拔出一根筷子：“行啊，您这样风流潇洒的公子，三娘陪多久都成。”
    余音尚且袅袅，手腕一转，却是往对方的手背狠狠插了下去。
    惨叫声在耳边响起，陶洛强忍伸手捂耳的冲动，演个戏而已，叫得这么凄惨，演得真像。
    “卡！”
    导演一声大吼，兴奋得不能自已：“演得好！赶紧，上道具。”没想到两个关系户还能有这么好的演技。
    “等……等等。”齐公子哆哆嗦嗦，面无人色，“让我缓缓。”
    导演与他角度不同没看到，陶洛那一下，明明是那么美丽，还飘着仙气的女子，偏偏眼珠子乌溜溜的，闪烁着邪气的光，在筷子插下的那一瞬间，似乎还看到了“嗜血”的味道。
    “你，你还真扎啊！”感觉自己出了丑，齐公子调戏美人之心尽去。刚才他是真被郝三娘的姿容吸引住了，后来也是真的被那一下插筷子给吓住了。缓不过神来，连抗议都显得没有底气。
    陶洛无辜脸：“没扎下去啊。”都知道是演戏了，还摆这副样子给谁看哦。
    她是不知道，她在动手那一刻带起的气场是多么可怕，齐大公子完全当真了好吗！
    演戏，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很多人说，情绪代入，将自己当成角色里的那个人。
    说是这么说，可真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很多演员情绪到位了，却还是演不好，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些角色真实存在时是什么样的。同样是表现狠，你的狠和角色的狠能保持统一吗？
    所以又有种说法，演戏需要丰富的想象力。然而，再好的想象力也是想出来的，在真实面前肯定存在差距。就因为这样，很多敬业的演员往往还要去“体验”角色生活。
    只是，其他的生活好办，飞檐走壁、快意恩仇的武侠生活又去哪里体验？
    这就到了最能体现陶洛价值的时候。
    江湖打漂多年，各种惊才绝艳的人物见过不知凡几。
    当年游历时，那位绿林女子，群狼环伺之时，快、狠、准的一箭，惊艳了围观群雄。今天，陶洛将那一幕移到这里，成功模仿，同样惊艳了整个摄制组。
    那一刻，她就恍如当时那位让她敬佩有加的女子上身。捏起筷子，想起之前林熙宏提醒的，要“打得好看”，便加了个漂亮的花式旋。手指翻飞间，筷子在指间跳舞，然后，再狠狠插下。
    总算还记得这只是在演戏，没有真插下去。可就算这样，离手背只差毫厘的距离，也将近处见到的人吓得不清。
    那个架势，那个力度，一般人做不到陶洛这般收放自如。换个人来，一筷子下去，估计得要真的血溅当场。
    “没，没插下去？你懂不懂演戏啊，我都感觉到筷子的凉意了！”齐公子快哭了，一摸脸，满头是汗。
    演戏难道不是这样？陶洛完全没觉得自己有问题。这位公子胆子也太小，就是真扎进去，也不过是个窟窿的事，流几滴血不就完了么。
    此时道具组小张讪讪地递过一只以假乱真的假手：“陶小姐，等下您插这。”
    “啊？”陶洛好奇地捡起来看一看，“这东西手感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可以这么做假呢。”
    见齐公子还在调整情绪，陆导演也就没急着催，招呼摄影师过来看回放。
    之前场中三个镜头同时拍摄，原本的设计，在插筷子这一部分时，只拍郝三娘的上半身，吸引够观众注意力后，再转到插进假手的筷子上，齐公子只要配合着惨叫就行。
    现在一看，好家伙，两个人的表情都好精彩。再瞧瞧拍到的筷子，那手腕的力度，那接触手背的一瞬间，高清镜头下，齐公子瞬间竖起的汗毛都清清楚楚。
    右手握拳与左手相击，陆导正想吼一声表达自己的兴奋，眼角一看第三个镜头，拍的是女主演刘紫昭的戏份。
    这一小段剧情，看点在郝三娘与公子哥身上，刘紫昭的戏份相对薄弱。
    本来靠着刘紫昭的主角光环和演技，还能拉回一点注意力，现在被陶洛以及让她带入戏中的齐公子一对比，主次感就过于强烈了。
    刚才拍摄到的这一段，放在剧中，绝对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大爆点，可是，考虑到整体效果，陆正西犹豫了。
    一部四平八稳不出大错的片子里，忽然出现一段超水平发挥的实力派演技会是个什么效果？
    好处肯定不少，但坏处也不是没有。
    文艺演出中，一个太过精彩的节目之后，观众对其他节目就会显得兴趣缺缺，所以，才有了最后压轴一说。
    如果超水平发挥的人是主演还好，起码能引得观众一直观看下去，现在是两个只出现一场的串场演员，那就难说了。
    而且，陆正西还有另一层顾虑。
    《炼侠》是公司今年的重点项目，刘紫昭是公司今年力捧的当红小花旦，她在此剧中的地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这段压她一头的戏份一出来，不免显得有些尴尬。
    曾有电视剧就是因为选角不当，火了女配、臭了女主。陶洛的人气还不足以造成威胁，但等这段一出，恐怕刘紫昭要介怀。
    可是，让他把这一段删掉，又实在舍不得。
    多少年没见过能把杀气实体化的演员了，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女演员。
    上一刻言笑宴宴，下一刻果敢狠绝。明明是一张纯美无辜脸，偏偏能作出这么满是风情又鲜血淋漓的表演。
    删还是不删？陆正西导演挣扎中。
    如果是其他经验老道的导演，舍弃对他们来说就没那么难，换成他，心中还是有一些小小期待的。这么好看的画面，多想和观众一起分享啊，可是……
    想不出来就先不想。再怎样都是拍完后剪辑时的事，今天先拍完再说。
    手一挥：“继续继续。”
    然后，没过两天，恭喜陆导演，他不用想了。
    因为，有人把陶洛与齐公子的这段拍摄视频在网上曝光了，之后，很快就有人给他递了话：“公司上头觉得视频里的那个郝三娘设置得很有魅力，让编剧加戏。”
    编剧：“……”又得增加工作量。不过，给美人加，他乐意。
    陶洛的戏份增加，相应的，报酬也能增加，对于此时财政紧张的她来说，当然是件好事，而对于另一个人，就不是了。
    刘紫昭气得在家摔了手机：“到底是哪个混蛋发的视频！”
    她的经纪人捡起在地上炸开的机子，淡定抽出里面的SM卡，换一个装上、开机：“是刚申请的微博小号，初步判断是针对你的。”
    “不是那个小演员的自我炒作？”
    “应该不是。就我们调查到的情况，她没那个习惯。”
    刘紫昭冷笑：“习惯是可以改的。”自己从入行到现在，不也变了很多？
    不可能不生气。
    早上一睁眼，她的微博就被人无数人@，打开一看，众人纷纷为她指路一条新发的微博：“昭君粉们，睁大你们的高度近视加散光眼看看，这就是你们推崇的女神演技，连个小新人都比不过！”后面跟着的就是那天陶洛拍摄的视频，制作者还格外贴心地将刘紫昭的画面PS在一起，两人各占一边，对比感强烈。
    人红是非多，刘紫昭又不是个脾气好的，在观众眼中向来是毁誉参半，黑粉和粉丝各占半壁江山。此条微博一出，双方人马第一时间抢占地盘，转眼间评论堆了无数条。
    有支持刘紫昭的：
    “哪里来的小妖精，敢跟我家昭君娘娘比美，好肥的胆子。”
    “我只知道我家娘娘视圈第一，其他我不听我不听。”
    马上有路人嘲笑：
    “层主别掩耳盗铃了，这番做派，确定不是高级黑？”
    当然还有正宗直白的黑粉：
    “从来不觉得刘娘娘演技哪里好了，也就她家粉丝才会喜欢那张整容脸。”
    “粉丝看偶像自带滤镜，原谅他们吧，不过娘娘的电视剧我还是看不下去。”
    此条回复：层主，看了视频，感觉有那小新人的集数还是可以看一看的，有知道是第几集的给我报个数。
    在这些黑黑粉粉加路人的回复中，偶尔还夹杂想叛变的：
    “嘤嘤嘤，新人好美好仙好霸气，我的女神想换人怎么办？”
    “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个叛徒，滚出去！”
    “滚出去 1”
    “滚出去 2”
    ……
    “滚出去 10086”
    “弱弱说一句，我好像也当了叛徒……”
    很快，陶洛的资料就被扒了出来：
    “好笑，你们说的新人根本就是假新人，看看她之前演的，图片、图片、图片，高演技？除了那双大而无神的眼，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哇，变化好大。虽然颜值一样，可就是这一次的最惹我，好想知道美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楼上真会脑补，这么喜欢她，去找她啊，好走不送！”
    此条评论一出，瞬间，陶洛的微博成了新战场。
    第10章 小火
    发现自己被人关注的时候，陶洛正在看书补常识，林熙宏正在忙着为徐师叔介绍剧组的同时，为陶洛挑选合适的新戏。
    那天拍摄结束，他也被陶洛的出色表现给惊呆了。小小的身板里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能把这么一个与她本人差距甚大的角色演活了。
    回来的时候就是趁热打铁，多找几部看看，说不定，这次她是真的打通了任督二脉，顺着这股东风、直上青云。
    似乎，在她身上，也可以再多一些期待了……
    正倒腾剧本呢，赵卓电话过来了。
    “恭喜啊。”语气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林熙宏：“喜从何来？”
    “你家那个陶洛，出人意料啊，赶紧让她过来，剧组打算给她加戏。”
    林熙宏：“……”为什么感觉很微妙呢？演技被人认可是好事，可无端端被加戏什么的，似乎背后的意思耐人寻味啊。
    林熙宏的反应让赵卓奇怪：“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看微博很不积极啊。”赵卓语气一言难尽，“三个小时前，午休期间，微博上把陶洛在剧组拍摄的视频爆出来了，就在刚刚，公司通知，给她加戏。”
    林熙宏：“……”最近陶洛的微博很安分，他就没多关注。说实话，身为一个艺人，每次打开粉丝数都没破百，看着也是挺心塞的。
    赶紧掏出另一只手机看情况，耳边赵卓的话还在继续：“小丫头挺厉害的嘛，不知道走了哪个大神的路子，那边才爆，这边就说要给加戏，要不是我对你这个哥们还算了解，都要怀疑这次爆料是你们自己准备好的炒作了。等着吧，刘紫昭那一关不太好过了。行了，我挂了，等你过来再说。”
    不挂也没心思听他说了，林熙宏看着微博底下的热闹劲，去隔壁找陶洛，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乱发言。
    还好，陶洛此时正在书房看书，手机扔在一边。
    自从那次坠崖事件后，她对微博的关注度消退不少，这回林熙宏过来一说，才想到要打开看看。
    一打开，系统提示差点把手机卡死。
    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评论？
    上下一翻，说什么的都有。
    “女神盛世美颜，以后都要日常舔屏一百遍，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电脑屏幕变脏了。”
    “就这脸也能被舔，那我们娘娘是不是要被淹没了。”
    “给小新人王之蔑视，颤抖吧，渣渣！”
    “女神女神，我来报到啦，从今天开始我又多了个可以跪舔的新女神。”
    “新任陶粉前来报到，请求组织接受。”
    这帮人冲过来的时候，陶洛原先那一撮几十人的小粉丝还没搞清状况：
    “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来了那么多人？”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是咱们洛洛要火的节奏。”
    马上有手脚快的去补充功课，指路视频。
    “我去，咱们洛洛美出新高度啊。视频”
    “洛洛什么时候得了新技能，简直帅呆！”
    马上，刘紫昭的粉丝又开撕：
    “眼瞎，我们娘娘比她这个眼大无神的呆鸡好看一百倍。”
    人虽少，却不怂。陶洛的粉丝马上投入战场：
    “我就当你嫉妒我们陶女神眼睛大。”
    “老实说，说洛洛呆我们是认的，说她没颜，你们的审美还好吗？”
    “嘤嘤嘤，看视频，洛洛一点都不呆了……还是比较喜欢呆呆的洛洛。”
    “楼上的，还想不想咱们洛洛好了！”
    ……
    评论区纷纷扰扰，陶洛淡定自若。
    当初在江湖的时候就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说不好的大有人在，她早就学会了无视，这一次，很敏锐地看到了重点。
    指着那条“感觉是咱们洛洛要火的节奏”问林熙宏：“所以，意思是，我火了？”
    “对，小火一把。”
    “那是不是表示，我可以涨工资了？”
    “……最近那么缺钱？”几句话离不开片酬。
    “有一点，吃穷了。”
    “吃……”好接地气的回答。林熙宏无语，吃那么多确实要花不少钱。
    不废话了，还是想想怎么应对这件事吧。
    林熙宏思索一番，算了，目前情况不明，陶洛的人气还没稳固，她也不是主要被攻击对象，保持观望先。
    加了戏，当然就还要去剧组。第二天，林熙宏又带她过去了。
    去之前，还要帮她分析一下利弊。
    “也不知道你走了哪路运道，竟然让乐世娱乐的上头发话要捧你。”
    对，就是捧。
    出现这种风波，一般不是把名气低的先踩下去，就是先观望，能够这么快表示看好陶洛，很奇怪啊。难不成是入了谁的眼？
    “福祸相依，虽然人气可以借此上升，但得罪了刘紫昭，就连导演心里说不定都有微辞，你可得小心了。拍摄期间好好干，别再引得人家反感。”
    一语中的。
    到了片场，陆正西导演的态度还好，刘紫昭的表情就不怎么美妙了。
    也没做过分的事，就是一面对陶洛的时候，整个人就围绕着一股低气压。
    被人放一起比较，还是个入行两年都没什么作品，勉强算新人的不入流小明星，谁都不会高兴，更何况她还是个当红一线小花。
    这种心情大家都能理解，好在刘紫昭虽然情绪不好，从演员的角度讲，还算是敬业的。被这事一激，憋着一股劲，大概还暗暗存着与陶洛较劲的意思，拍摄更加卖力。
    这么一来，拍摄效果又好不少，对整部剧来说，倒也算意外之喜了。
    几天后，调查结果出来，没有明确证据，刘紫昭团队给出的推测，事情应该是另一位当红小花王静和指使的。
    王静和在圈内与刘紫昭存在竞争关系，她所在的“世星”娱乐与刘紫昭的“乐世”也相看不顺眼，双方你来我往多年，各种小动作不断。
    说起来，这次的事对刘紫昭来说只是丢了面子，远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王静和会参一脚还显得她挺无聊的。
    “应该不是故意做的，可能是《炼侠》组里有她的眼线，拿到视频以后去讨好她，她就顺水推舟让人把视频发到微博了。”刘紫昭的经纪人周和解释道。
    又是这个老对头！刘紫昭气得牙根痒痒，可手上一时又缺少王静和的好料，看到陶洛的时候，心情更不好了。
    说她迁怒也无所谓，如果没有陶洛，又怎么会爆出这样的事。她现在压力大，就想任性发泄一把。
    怼小明星，自己出面不合适，让她想一想，能找谁。
    第11章 搞事
    视频风波发生后，“乐世”娱乐公关部的动作并不慢。上头既然选择两个女星都捧，那就尽量把两人都撇清。
    其实，这也是一个让刘紫昭不平的地方。
    她是“乐世”的人，捧她天经地义，而陶洛是“誉嘉”的，就算两家公司关系不错，也没必要这么惯着别家公司的小艺人吧。只是话是从上头递下来的，她也没有质疑的余地。
    最后，公关部选择多发几个热点新闻将围观群众的视线转移出去。
    这是一种常用的处理办法，简单直接又有用。
    几个其他明星八卦一出，刘紫昭的微博底下清净不少，而陶洛虽然一直没发新微博，底下却很是不依不饶，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仔细一翻，竟然是来了一帮齐公子的粉。之前光顾着看美女了，才发现视频里还有一位风云人物。
    “让我老公出丑，碎瓦片，你好样的！”黑子取绰号也是快，碎瓦片就是其中一个。
    “又是一个整容脸，别出心裁想用这招勾引我老公，做梦吧！”
    整容？陶洛摸摸自己的脸，明明是纯天然。
    底下她的粉丝怼了回去：
    “是没见过美人吧。谁美谁整容，你的眼界就这么大。”
    “脸美不行的，给你个忠告，老公他喜欢胸大的。”
    啥？陶洛低头，大会影响运动啊。
    话说，这么多人叫老公，到底是同一个人的小号，还是某人老婆太多啊。
    顺着粉丝关注信息摸过去，原来都是齐希杰的粉。
    底下评论一溜的喊“老公”。
    这个世界不是实行一夫一妻吗，他这怎么有这么多。
    林熙宏溜达过来，正好看到陶洛打开的微博界面。
    感叹一句：“齐公子啊，有钱人啊，投胎的水平杠杠的，想做他老婆的就是多。”
    身家在同辈中站前排，长相又不错，为人还接地气爱凑热闹，关注的人自然多，网上喊喊的老公么，大家都懂的。
    齐希杰是商界的人，却掺和在娱乐圈里混得风生水起。这次跑来客串电视剧，换了发型又化了妆，围观者的注意力又大多放在了被对比的两人身上，倒是没被多少人发现，不过以他的知名度，被扒出来是早晚的事。
    “所以，我这是把他得罪了？”不然粉丝过来闹什么。闹得比刘紫昭的粉丝还凶。
    不单是被骂，还弄了不少她的旧照片，不丑也硬给P丑。
    不是说她不出名吗，怎么还被人从犄角旮旯里找到了旧剧照。这些片子里，她的存在感低得可不是一点半点。果然高手在民间。
    “……你说呢？”林熙宏翻翻白眼。看看视频，你把人家吓得脸都快扭曲了，老公出了这么大的丑，老婆们当然要出来找回场子啦。
    也是自己疏忽，早知道拍摄前就提醒一下她了。可他又怎么知道陶洛会忽然变得这么强悍。还是自己这个经纪人当得不够称职啊，以后要愈发跟紧手下艺人变化。
    陶洛招惹到齐希杰粉丝的事，刘紫昭幸灾乐祸中。
    齐公子那帮“太太团”的战斗力可是有目共睹的，陶洛一个小新人，不淹死也得去半条命。
    顺便她再来加一把火。
    这几天来片场，陶洛没闲着。
    前两次拍摄都有点匆忙，这回才有时间慢慢观察，与之前在书上、网上了解到的拍摄知识一一对应。
    镜头感也增加了。以她敏锐的感官，发现被凝视的感觉不是难事，之前是没找到正确的方式，现在就得心应手多了。
    加戏的事很顺利。内行看门道，上一次虽然没有大动作，但她的架势一摆出来，武术指导就知道，这妹子是有真功夫的，于是，在导演特意让她演示了几把之后，编剧文思泉涌，一口气连加好几场。
    齐希杰也是个闲得慌的，之前刚赚了把大的，就决定给自己放个长假顺便过把戏瘾，这才来了剧组客串。导演看在他投的钱又考虑到他的参演能带动话题度的份上自然要好好捧着。
    可这些天，明明没他的戏了，还老来片场转悠，偏偏因为他的身份，导演还不能说什么。陶洛每次看到他都会想到自己微博下那帮叫嚣的“太太”们。
    镜头前，陶洛将旅店大堂的板凳舞得虎虎生风，又是几个小空间腾挪，啪啪啪啪一阵后，桌椅板凳连着来闹事的人一起堆成一叠罗汉。
    颇有气势的动作由她那纤细的身板做出来，有种别样的洒脱。
    陆正西导演拍得很高兴。有武术底子的女演员就是不一样，拍起打戏来比那些花架子好看不说，还又快又省力。
    对于之前惹出来的事端，理智上知道错不在陶洛，感情上多少还是有点膈应的，毕竟谁都不喜欢剧组里有个不安定因素。到了现在，这点膈应早就烟消云散。什么都比不上把戏拍好重要。
    况且，蹭着这波转移视线的热度，剧组也出了几个新消息，小小炒作一把，也算得利了。
    一场演完，陶洛头上一点汗没流，齐希杰的助理颠颠地上去帮自家老板给她递水。
    陶洛随手接过，说了声谢后就在一边的休息椅上坐下。齐希杰见了，跳了两个位置，挨着她坐下：“妹子，累不？你武功哪练的啊，身手真棒。”
    刘紫昭捧着自己的专用茶杯若无其事地走过来：“陶洛，你这身手是有名师指点过的吧？耍得挺好看的，不过……”她故意顿了顿，又看了旁边的齐希杰一眼，“就算你是武林高手，齐公子面前，也收着点啊。像上次那样，万一磕着碰着多不好。”就算不磕着碰着，也要给齐公子留点面子。
    这话一出，陶洛就在心里直翻白眼，明晃晃的挑拨啊。
    齐希杰的脸色也稍微变了变。
    那天陶洛害自己出丑的事，他一开始，心里是颇有微词的，只是后来看视频的时候，一不小心又被对方的姿容与霸气给迷住了，这才放弃了报复的想法，反而对她有了亲近之意。
    强者么，常会有些惺惺相惜，即使双方不在同一个领域。
    此时听刘紫昭再次提起，不满对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同时，也不免想起了那天的倒霉样，看向陶洛的眼神就隐含几分埋怨。
    “是这样吗？”陶洛仰起小脸看向齐希杰，假装没听懂刘紫昭的话外音。
    此时的她，明眸皓齿、巧笑嫣然，就算顶了个鸡毛掸子头，仍旧美得不行，难怪会一下多出那么多颜粉。手上轻轻巧巧，揉捏充当挂件的小手办。捏着捏着，手办腰部断开了。
    一力降十会，不怕你们不低头。
    “我擦！”齐希杰一个激灵，这手劲，怪力女吗？
    手办这玩意硬度可不低，自己使出全身力气使劲掰，说不定也能掰断。可是只用两根手指，还是这么纤细白嫩的两手指，轻描淡写就给捏断，吾等望尘莫及。
    他的内心是复杂的，欣赏陶洛是一回事，但自己的面子更重要。
    看好陶洛是事实，可因为她丢脸也是事实。之前还想着不给她找事，由着粉丝们帮自己小小出一点气也可以，现在看来，还是收起小心思的好。
    于是很快，新的事件在微博这个从来不缺热闹的平台上出现了。
    “大众老公给小明星点赞了！”
    齐希杰的粉丝关注比刘紫昭要多得多。之前那个视频他没转发，丢丑事件就只在他们的共同粉丝间流传，现在他给陶洛一点赞，影响力大不相同。
    点赞的是一张陶洛照片，剧组刚刚发的。照片上，陶洛容色妍妍，偏又英姿飒爽。
    围观吃瓜党们纷纷打听这是什么人。
    之前纠缠陶洛的公子粉丝提问了：这人有什么好，害你出丑，简直是不知好歹。
    齐希杰翻牌回复：“感谢，让我知道，原来我也还会害怕。”
    瞬间，#让大众老公都知道害怕的女人#话题上了热搜。
    陶洛人气狂涨。
    齐大公子不找陶洛麻烦是好事，可这事一出，林熙宏又操碎了老妈子心。
    “红果果地对你示好啊，人家红颜知己满网络，你可得小心别被大灰狼给叼了。”
    陶洛呵呵。叼？也得牙口够好才行啊。
    演员之间的明枪暗箭，只要不牵扯上拍摄质量，当导演的向来是不怎么在意的。
    圈子这么大，来来去去这么些人，谁与谁交好，谁与谁有矛盾，数不胜数，管也管不过来。
    可这回牵涉到组里的三个人。
    刘紫昭和齐希杰不消多说，就连陶洛，武力值也就算了，表面看着柔柔弱弱，小绵羊似的，其实背后指不定有着什么后台。他到现在也没想通那个加戏的决定是怎么回事。反正，别去招惹就是了。
    现在这三人眼看着明里暗里不是味道，主要是刘紫昭心里憋着股气，他就想着是不是出一下面。
    这天，趁着三人都在，他出来宣布：“今天收工我请客。最近事情有点多，天气也有点秋燥，大家平平气，好好吃一顿，共同努力，把下面的戏拍好。”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刘紫昭。
    这就是要帮陶洛调停的意思，不明说是顾全大家的面子。
    刘紫昭一阵气闷，又想回家摔手机了。
    还想挑拨齐希杰出头呢，结果，陶洛一言不合就可能上金刚指就不提了，二富公子成她迷弟，导演也对她维护有加，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还玩个屁啊！
    算了算了，都是她的运气，自己就别折腾了，弄不好还成跳梁小丑。
    刘紫昭脾气不好归不好，却不是不分是非的人，一时发泄也就算了，真那么三番两次没事找事加不识时务，她那一线小花的头衔也戴不长。
    可是，到底是有点气不顺。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陶洛：论武力值的重要性。
    齐希杰：吸引迷弟、震慑对手(⊙﹏⊙)
    刘紫昭：大动作歇菜，小动作不断。(*￣︿￣)
    第12章 脾气
    因为定下了晚上的聚餐，又是蹭的导演的饭，剧组成员大都十分高兴。
    最近一段时间天天吃盒饭，早就腻了。要知道，那玩意的味道，虽然没有传说中那么难吃，也好不哪里去。
    人一高兴，干活的劲头也足了，难得的，按时准点收工。
    因为参与的人有点多，林林总总近三十人，陆正西便选了自助餐。
    人一多菜就不太好点，特别是艺人吃东西，格外事多。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碰的，想起来就头大。陆正西也不想为难助理，自助好，爱吃什么自己拿，拿多拿少自己定。
    地点在一家以名流为主要客户目标的餐厅。
    这样的店子平时可没多少机会去，蹭饭群众兴高采烈，唯独三位主角毫无波动。
    身为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二富之子，齐希杰吃遍山珍海味，当然不会稀罕这一顿饭。不过借此机会能和陶洛多接触一下也是好事。
    吃饭么，是我大吃货国最容易拉近关系的一种方式。
    剩下两个人就更不用说了。刘紫昭心情正不好，虽说理智上明白最好表现得大度点，到底是放不下身段。在她看来，能够平心静气与陶洛坐一起吃东西，就算表示和解的态度了。至于入嘴的东西好不好吃？她不关心。
    而陶洛嘛，她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是懒得理会，就只关心一点，东西能吃吗？
    上次用餐过后，她也偶尔去了别的地方尝试过，然而，同样适应不了。所以，最近的饭菜不是家里做好带来的，就是那位已经和她成为忘年交的大厨先生特意为她送的外卖。
    虽然因此惹来一些人“事多，连男女主演都一起吃盒饭，她个小演员还摆架子”的非议，她也不想委屈了自己。
    只不过，她也不是真不通人情世故，导演请客要给面子的，何况还是这种明显为她好的请客，她必须承这份情，只希望，东西能好吃一点吧。
    稍微取了点食物尝了一口，味道竟然还不错。
    也是正常。
    名流么，不是明星就是政商文化界的上流人士。如今大家都讲究养生，他们又有钱去养生，入口的东西，要求食材新鲜且添加调料少的。
    味道还在其次，品质必须得保证一流。当然，这个所谓的味道其次，也是比一般餐厅要好的。
    这下陶洛真如掉入了米缸的老鼠。难得碰上合胃口的东西，别的明星要身材，吃东西还要挑挑拣拣，只敢吃一点点，她可不怕，取了一大堆东西后就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优雅却快速的进食动作，看得周围一堆人目瞪口呆。
    如果林熙宏在，可能还会提醒她注意形象，少吃一点。只是，经纪人大哥最近事多，又看她在剧组过得挺好就没过来。
    “哎呀，你吃这么多，回去得在跑步机上耗多久才能把热量减回来啊。这里的自助不贵，不用想着把钱吃回来啦。”刘紫昭假意友好提点，实则暗含讽刺地说道。
    陶洛吃得开心，当没听到。
    她就是能吃怎么了，就是把餐厅吃亏了也不关刘大明星的事啊。齐希杰还又端来几盘食物放在她面前：“小洛洛，你再尝尝这个。”
    刘紫昭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明明是要和解的，咋又没管住自己嘴。可是看见那两人对自己一副视而不见的样，一阵气结。转身去了洗手间，眼不见为净。
    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又补了妆，等冷静下来，之前的气也散得差不多了。再出来，想着这次一定要好好和陶洛说话。
    经纪人说得对，冤家宜解不宜结，没必要因为王静和的手段与人交恶。
    可是，一个人之所以脾气不好，就在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明明想得好好的，等回到众人聚在一起的桌位旁时，她又要管不住自己了。
    这回倒也不能全怪她，因为此时，剧组里一位演配角的小演员正凑在陶洛身边说闲话。
    “刘紫昭那傲气劲，还不是走了乐世大股东的路子才开始红的。现在出头了，就敢拿我们这些小演员撒气，以前没有金大腿干爹的时候，还不是夹着尾巴做人。”
    这位估计平时也受过刘紫昭的气，自己没有怼当红小花的本事，现在看陶洛在导演那里地位不低，就想着拉同盟。
    埋头苦吃的陶洛再次当自己没听到。
    武林盟主家的大小姐从来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捧高踩低在哪个圈子里都常见，可这些又关她什么事了？不疼不痒就当对方不存在，折腾得烦了，打过去便是。
    然而，她不关心这些闲话，刘紫昭却在意的很。
    怎么其他人不找，非要找你说
    这笔账又被算在了陶洛头上。
    但凡有点羞耻心的人，对自己的黑历史总会有些别样的在乎。
    她以前是走了些偏门才慢慢火起来的，可那时候又有什么办法呢？圈子里演技和她差不多又长得出色的女明星比比皆是，大家都在努力，她凭什么脱颖而出？就靠那缥缈的运气？
    红了以后，她也在努力做回洁身自好的自己，只是聚光灯下难有秘密，有些东西又哪那么容易抹掉。就是瞒得了大众，也瞒不住所有圈内人。
    不过，她始终觉得，能豁得出去，才能换来成功。这里面的辛苦，又岂是旁人几句指指点点就能概括清楚的。
    越想越气，到底还是忍住了。
    不生气，不生气，我才是成功者，和他们计较太掉价。
    去你个不生气，怎么可能不生气！
    #论坏脾气的改过自新是有多难。#
    挤出来的笑脸差点破功，好在她的助理见自家老板似乎快要变色，谨记经纪人嘱咐的她忙扯了下刘紫昭的袖子，这才及时阻止了某人的爆发。
    不过，人虽没过去，话还是不吐不快。
    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位子坐下，刘紫昭故作闲聊地对自己助理道：“这人啊，哪个圈子里混的都一样。很多人自命清高，可其实呢，有金大腿，谁不想扒啊，我就不信给他们机会，会不凑上去。就怕啊，有些人就是得了机会，也不一定有本事扒牢。”
    之前公司特意给陶洛加戏的事没有外传，整个剧组就只有导演和副导演知道，其他如男主演这些都觉得陶洛是踩着刘紫昭才走了大运，直到现在都还没觉得她背后有哪路神仙护航，所以才有了这番话。
    助理靠刘紫昭发工资，又不想得罪人，硬着头皮接话：“也不一定吧，她连齐公子的帐都不买。”
    刘紫昭回一个“你还太年轻”的表情。正好，眼角看到某位难得一见的人走向选餐区，顺口借了人家的名头：“眼光高呗。要是换成谭暮青，你看她会不会贴上去。”
    虽然没齐公子有钱，可是谭暮青地位高又洁身自好，要是与他搭上关系，好处数不尽。
    剧组聚餐，位子当然不会分得太散。几张大桌子拼在一起，这点距离下，藏不了什么话。之前那位说闲话的小演员也是趁着刘紫昭不在才会在陶洛耳边小声嘀咕，哪想到当事人会正好回来。
    闲话这种东西，只有一方在场的话，大家听了也就听了，现在刘紫昭当着话中人的面说，就太尴尬了。
    视频事件有目共睹，有脑子的都知道陶洛在刘紫昭心里形象不会太好。这话一出，不用指名道姓都知道说的是谁，在场众人齐刷刷将眼神投向陶洛。
    吃瓜群众的眼里带着的是好奇与探究，只有陆正西导演和副导演暗叫头疼。
    剩下一个齐希杰，说他比不上谭暮青，一点没脾气。而且他对剧组拍摄的顺利与否本就不怎么上心，现在带着对陶洛的盲目信心，就只有坐等看戏的想法。
    陶洛觉得真是辜负美食。
    谭暮青是谁，她不知道，也不在意。
    人在吃东西，事从天上来。所以说，最烦聊八卦。话一多，就容易惹事，有什么是不能靠武力解决的呢？
    当初那些喜欢打嘴仗的武林人士也是。唧唧歪歪能扯出个子丑寅卯也就算了，偏偏每次到了最后谁也不服谁，还是要动用武力。
    要她说，这么爱吵架，都去考科举好了，来武林里混什么。还常常要她的盟主爹爹出来主持公道，很累的好吗？
    而且，那时候还不觉得，到了这边自己出来拍戏挣钱了才想到，爹爹当那个事多的盟主，给发工资吗？
    众人等了一会，见陶洛还在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神游天外，完全没有搭腔的意思，只得将目光收回到面前的食物上。
    不接招啊，那还是继续吃吧。
    导演请客机会不多，咱们又不是演员要保持身材，战斗力连陶洛这样的小明星都比不了，惭愧啊。
    话说回来，刘紫昭一开始说的话也没什么错呢，她一个女明星，吃那么多，真的好吗？
    众人脑内思绪翻飞间，小助理叹气。跟了这么一个老板，收入是挺可观的，就是时不时炸一下的的毛病受不了。
    一拳打在空气上，刘紫昭肚子里的气一憋，终于再次冷静下来。
    她这脾气也是悲剧。每次都话出口后才想起经纪人耳提面命的“以和为贵”。好在还知道分寸，平时耍耍脾气就算了，不该惹事的场合都能强压下情绪，不然，再找几条大腿都没用。
    也是陶洛外表太无害，总让刘紫昭一不小心就忽略了她的武力值。
    眼看着陆正西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经带了点藏不住的不满，刘紫昭犹豫了，今天挑事的话说了好几句，是不是要放下身段软和一下？
    她脑子转得飞快，衡量目前的状况：
    女明星间斗几句嘴是小事，可要引起导演关注就不明智了。至于齐公子倒不用太挂心，他对女人的热度撑不了多久，不会掺和这些。
    还没做出决定，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导演：女人就爱打嘴仗。╮(╯▽╰)╭
    齐希杰：看戏。o(*≧▽≦)ツ
    陶洛：敢不敢动手试试？(→_→)继续吃……
    第13章 打脸
    谭暮青端着一大盘食物朝这边走来，到了陶洛身边，边打着招呼：“你也在。”边随手从旁边拉来一把椅子坐下了。
    动作流畅，毫无停顿。
    众人一时无语。
    这人的名字刚刚还被刘紫昭拿来影射陶洛，转眼，人家就凑到陶洛身边去了。看那个样子，关系还不错。
    扒大腿？贴上去？现在是谁主动接近谁啊。
    谭暮青微一点头向大家打了招呼，接着又对着陶洛说话：“东西还合胃口吗？我觉得这几样还挺好吃的，你尝尝，要是喜欢，我再叫后厨多送点过来。”
    陶洛停下进食的动作，看向谭暮青的时候也有几分意外。
    今天的他，没像警局里那次戴了帽子，俊美的面容一览无遗。
    看众人的反应也猜出来了，只怕这还是个有名的人物，之前的帽子，应该是掩饰之用。只不过，这些还是没被她放到心里去。
    两次见面，她和他处得都很融洽，她不担心，也用不着担心，应对起来就很自然。
    倒是对他提供的食物，兴趣还更多一点。
    夹了一筷子，入口，咀嚼，咽下：“很好吃。”说罢，又连吃几口。
    谭暮青也笑了。他一笑，清冽之气尽去，眉眼一弯，浑身环绕柔和的气息：“我也觉得挺好吃的，不过，还是比不上我的手艺。”
    “对，我也觉得火候比你的还差一点。”陶洛话接的很自然，说完继续吃。
    “那好，下次还是吃我做的。”
    “我也觉得……还是吃我做的……”这段对话信息量似乎有点大。
    想想之前的“要是换成谭暮青，你看她会不会贴上去。”言犹在耳。
    刘紫昭：“……”无意识打脸什么的，最讨厌了！
    众人：“……”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也完全插不进嘴。
    只有齐公子，不在乎两人间自然到诡异的气场，硬是加入谈话：“谭先生今天很有空啊。”
    “恩，有时间了总要来转转，毕竟是自己的生意，客户的满意度提高了，才做得长久。”
    “满意，很满意，谭先生的店很受欢迎，生意兴隆啊。”
    “哪里哪里，小本生意，比不上齐公子日进斗金。”
    两个男人你来我往的寒暄，陶洛不感兴趣，她就注意到一点：“这家餐厅你开的？”
    “对啊，你不觉得自己开一家，吃饭更方便吗？”谭暮青回答，“你想吃的时候，就给这边的经理打电话，只要在本市内，他都会安排人给你送去。”
    众人：“……”更加懵逼。原来这家自助餐厅还能送外卖？
    齐希杰：“你增开外送服务啦？正好，我爸最近好像有点高血压，你这的菜适合他吃，下次家里厨师放假的时候，到你这点外卖。”
    谭暮青：“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众人：“……”要说这两人没情况，打死都不信！
    陶洛却没想那么多。
    当年在江湖上行走之时，碰到的人大多是萍水相逢，看着顺眼就结交了，有些特别合缘的，还迅速引为知己。现在他们只是讨论吃饭问题，很正常啊，以诚相待，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别人脑补的一堆东西，她一无所觉。在心里算了下刚才看到的价格，虽然贵了点，但按自己的薪水……好吧，工作再努力些，多赚一点的话，天天吃就不是问题了。能有外卖真是太棒了，大厨先生的手艺一直吃，也可以换换口味了。
    真心诚意地开口：“多谢。”
    谭暮青笑眯眯：“不客气，外面的菜你吃不了，这里的能得你的认可，是我的荣幸。”
    陶洛也笑，：“出门靠朋友，这话一点没错。”谈话间，手口不停，又吃了一堆食物。
    接下来的时间就安静多了。
    这一堆人里，不缺俊男美女，配上美食，好吃又养眼。能吃的，都放开肚皮大吃特吃。
    酒足饭饱后，谭暮青问陶洛：“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吗？”
    陶洛看向导演。
    导演手一挥：“今天晚上不加班，都散了吧。想续摊的自己去，我要回去了。”没办法，东西太好吃，他好像吃撑到了，现在一点都不想动。
    想了想，又道：“都注意安全啊，还想玩的也别耽误了休息，明天还要拍摄。还有小洛……”他看了看在场的人，“你是打电话让你经纪人来接还是……”
    正想点个工作人员把人送回家，谭暮青道：“刚好我也要回去了，我送你吧。”
    刚才陶洛一门心思吃东西，找她说话都没工夫搭理，这时齐希杰终于又找到机会，忙也开腔：“我来送吧。”
    谭暮青笑得一派优雅：“你顺路？”
    “顺路啊。”
    “哦，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世纪新河搬到城南了？”
    齐希杰：“谁说要去世纪新河了，城南也有我的房子啊。”有钱，就是这么任性。整个B城东南西北中，我都顺路。
    陶洛：“……”直接起身站到谭暮青跟前：“谢谢，麻烦了。”
    齐希杰：“……”
    顺着用餐结束的人流往外走，陶洛挑眉，问：“什么时候我家住城南了？”
    谭暮青的笑容仍旧纹丝不变：“东南西北中，哪边都可以，我送你。”
    陶洛失笑，这次的道谢更郑重几分：“麻烦了。”齐希杰不讨厌，但以她性情，与这样的人可以交好，太过亲近就没必要了。
    两人在餐厅里的这一番接触，心无旁骛，自觉坦坦荡荡，却不知在其他人眼中，已经是暧昧得可以。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还没散场的人窃窃私语。
    “谭暮青看上陶洛什么了，对她这么特别？”
    “总会有理由的吧。”
    “专属她的待遇，好浪漫哦。陶洛好幸福啊，能得谭公子的青睐。”
    副导演一脸黑线：“别瞎想，没听人家说，是因为陶洛吃不了外面的食物吗？”扫一眼另外几人，“所以，以后也别说她不吃盒饭是耍大牌了。”
    剧组里各职务的地位排序，副导演虽比不上导演，也还是有点威望的，他说的话，大家伙多少也要尊重一下，议论声收了，只隐约听见有人还小声嘟嚷一句：“金贵人金贵命，吃的东西还要求这么多，我们是比不了啦。”
    副导演摇摇头，该说的已经说了，别人私底下怎么想，他也没法管。
    陶洛才开始有红的苗头就传绯闻，对她没好处。看来，得赶紧和林熙宏说一声，小绵羊可得看牢了。
    武力值再高，这感情方面少根筋也是不行的啊。
    话说回来，感情方面心思放太多，似乎也不是一件好事……
    路上，车里。车子开得平稳匀速，陶洛靠在椅背上有些昏昏欲睡。
    谭暮青两手握着方向盘，眼角斜她一眼：“困了？”
    陶洛摇摇头，身子重新坐直：“只是吃得太饱。”在这里的日子愈久，似乎人都变得懒散起来。在原来那个世界，她何曾做过在外人面前这么没有规矩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我很高兴，说明东西真的很合你胃口。”看着她明明发困还故作认真目视前方的小脸，谭暮青暗暗好笑。
    对着车子前方放东西的抽屉示意：“打开。”
    陶洛不明所以，依言照做，看见里面躺了一张薄薄的卡片。
    “拿着，给你的。”他解释道，“我的餐厅在其他市还有几家分店，买单的时候拿这张卡，可以打5折。”
    “呃……”陶洛伸手拿过卡片，面上露出几分腼腆，“似乎除了说谢谢，我再没别的话好说了。”
    “能给你提供帮助，也是我的荣幸。”谭暮青哈哈大笑。
    陶洛也是一笑，再不多言。她觉得，谭暮青是个有趣的人，做事也干脆利落，很有当初江湖儿女的行事风范，与之结交的感觉，很舒服。
    低头研究手上那张卡片，金属材质，上面印的是一幅写意水墨。了了几笔勾画，就是一堆菜蔬食材的形态，颇有几分“食趣”。
    翻过来，另一面只有几个字，中间两个端端正正的楷书“原味”二字，正是餐厅的名字。
    右下角还有三个小字，银钩铁画，又是另一种字体风骨。陶洛仔细一看，“谭暮青”？
    有点耳熟。脑子一转，反应过来。谭暮青就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名字。
    见了三次，才知道了全名，却原来，他就是刘紫昭口中那个只要出现，我就会主动贴上去的人？
    那我刚才贴上去了吗？
    后知后觉，陶洛终于发现，原来她无意识中成功打脸当红小花。
    就不知，刘紫昭回去后，是偃旗息鼓，从此大家相安无事，抑或是重整旗鼓，继续找她的麻烦？
    前者最好，如果是后者，好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堂堂陶家小姐，还能怕了不成？
    第14章 凯子
    刘紫昭会选择怎么做还不知道，家里这边，已经有一个人等着她了。
    陶家所在小区门口，陶洛与谭暮青告别。步行到了自家所在的公寓楼，出了电梯，正要开门，隔壁的门先从里面打开了。
    “咦，哥，你在等我吗？”不然也太巧了。大晚上的，难不成还是出门倒垃圾？
    “嗯，有点事想问你一下。”刚才得到那位当副导演哥们的电话后，林熙宏就守在这里等着了。
    陶家叔叔阿姨在家，过去的话，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打电话又怕她正和谭暮青在一起，有些话也不方便说。
    陶洛奇怪：“怎么了？”
    面前的女孩，眼珠子乌溜溜地，满是茫然地看着自己，林熙宏心下一叹，这么乖，这么单纯的孩子，真的适合在娱乐圈这种复杂的地方混吗？
    “你和谭暮青是怎么回事？”
    “就互相帮忙啊。上次在警局，买酱油的那位谭大哥就是他哦。”说起那次乌龙，陶洛还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不过想到今天晚上吃得饱饱，马上又开心起来，“他做的东西好好吃哦。就连他开的餐厅，菜的味道也很好。”
    做的东西好吃……林熙宏无语。没想到那天帮忙的人是谭暮青，会跑去给当警察的弟弟送夜宵，这人的行事看来确实如传闻所说挺低调亲民的。只是，他和陶洛的关系应该仅止于此了吧，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我都听说了，他让餐厅特意给你送外卖，干嘛对你献殷勤？”
    献殷勤是这么用的？陶洛狐疑：“他是厨师，做的东西好吃，我又捧场，他应该是比较高兴吧。”
    难道这是很特别的事？她以前游历江湖，见过那些各行各业的大手们碰上特别捧场的客人，一高兴也会许上一些优待，知音难觅嘛。再说之前自己也帮过他，互帮互助而已。
    习惯直线思维、纵酒长歌、快意恩仇世界的陶小姐，还没理解现代人的脑补能力有多强。
    “就这样？”林熙宏疑惑还在。
    “就这样。”陶洛答得一派坦然。
    看她还完全没听懂的样子，林熙宏只能说得再直白一点：“你要是不打算和他炒绯闻，就稍微注意一点吧。能结交上他是好事，不过要有分寸。你现在还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上映，贸然传点什么，会对你不利。”
    谭暮青为人低调，在网络上的热度不高，但在圈内却是很有实力的。在这个名利场里混，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名利扭曲了心理，闲着没事也要搞点事出来。陶洛一个小虾米，抗压能力还不够，何苦掺和进这些事里。
    “噢。”陶洛受教点头。这里的风土人情还没摸透，她这点道行混混普通圈子也就算了，想在出了名复杂的娱乐圈里呆得舒坦，听林哥的不会错。
    或者，她该考虑从这个圈子里抽身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顺利。
    剧组人员对陶洛的态度更友好了些。
    之前尚有几个对她的忽然蹿红心怀嫉妒的，现在也没了声息，见到她还主动问好。就连那个给她梳了鸡毛掸子头的化妆师再给她弄发型的时候也想到要先征求一下她的意见了，陶洛赶紧趁这机会改动了一下。
    因着前面已经拍了一些，改动不能太多，好歹让陶洛自己看着，没那么糟心了。
    刘紫昭见到她的时候也没以前那么心浮气躁了。可能真是想开了，偶尔还能和颜悦色地打个招呼。
    陶洛不怕惹事，但也不会闲着故意去找事，之前进局子那次的莽撞后果，可还记忆犹新哪。她与刘紫昭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现在这种情况，相安无事再好不过。
    剧组生活的平静是很难得的，时不时就有热闹看。
    这天，刘紫昭刚下戏，发现片场一角闹哄哄的，她家小助理很有眼色的过来传消息：“是汪玉成来了”。
    刘紫昭眼神微不可见地飘忽了一下，随即展开笑容迎了上去。
    身为当红花旦，刘紫昭的粉丝众多不说，追求者也不少，媒体上经常会有她被某某公子哥追求的花边。
    花边新闻自然是当不得真的，但她与不少富家少爷来往是事实。这里面，大部分是简单的吃饭聚会，当然也有真的对她怀有追求之心的。
    早先没混出头的时候，刘紫昭对着这些富家公子是必须讨好，就是不讨好也得小心逢迎。现在成了一线小花，做事就有底气了一点，选择也更多，对不喜欢的追求者就没必要非摆出一张笑脸，偶尔端端架子耍耍小脾气，也是一种手段。
    汪玉成是现在追求刘紫昭的公子哥里的一个。
    现在已经不是二十年前那种跑车配鲜花就能耍帅追到美人的年代，更重要的是贴心，汪玉成干别的不行，追女人这事，深得其中三味。
    天气还有些热，递上一碗属下从店里买来的手工龟苓膏，凉凉的，刚从车载冰箱里拿出来。
    “小昭，累了吧，来碗龟苓膏。”
    刘紫昭将食物接过，笑笑：“谢谢成哥。”却只是在手上拿着，并不入口。
    “不尝尝吗？专门找了网上评价最好的那家去买的。”
    刘紫昭轻轻摇头：“刚下戏有些累，没什么胃口。”
    汪玉成这个人，最近追得挺紧，从内心来说，她并不想与他谈恋爱，但又不愿意明着拒绝，所以就一直这么不咸不淡的处着，希望对方哪天自己就放弃了吧。
    可是，她越是这样的态度，汪玉成越是追得起劲，目前正处于不断卖好阶段。
    汪玉成心疼了。小昭就是太拼了，都已经拼成一线了还不放松：“累的话就放几天假，晚几天拍也没事的。”
    这话刘紫昭也就听听而已，她一个女星，不进则退。现在的年轻人都拼得很，一休息，说不定就被哪路二线三线给取代了，又哪可能说放假就放假。当然，这些话说给汪玉成这样的人听，也没什么意义，不如转换话题。
    “你今天不忙吗，怎么有时间过来？”其实他又哪天忙过了。唉，投的胎不一样，日子过得就不一样啊。
    女神关心我了呢。汪玉成心里美滋滋：“我订了位子，一会我们去吃饭吧。”
    说话间，二人已经上了汪玉成的车子，离开了片场。
    主角一走，留下的众人又议论纷纷。
    “刘女神命也挺好的，汪公子这么追着她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明确答应就好了。”
    “是啊，又多金又体贴，长得也不赖。”
    “那得看和谁比啊。”说这话的朝陶洛呶呶嘴，“见了昨天的谭公子，呵呵……”
    正在对道具产生兴趣的陶洛莫名其妙，怎么又扯上我了？
    “呵呵，拿谭公子作比，那咋不说刘紫昭自己也黑历史一堆呢？”
    “这话就不对了，说起黑历史，圈子里谁能完全没有？要是都在乎这个，是不是大家都不用想着嫁豪门了。”
    这话一出，众聊八卦者：“……”好吧，只要是红人，黑历史几乎都能真真假假翻出一堆，要不怎么说这个圈子事多呢。像谭暮青那样的，应该是极少有了吧。
    此时，汪玉成的车上，刘紫昭还是神色恹恹。
    最近拍戏压力有点大，再加上陶洛的那一场视频风波，让她更是卖力，怎么能被一个小新人比下去。花的精力太多，确实是有些累了，还得应付面前的追求者。
    唉，有时候想想，何必呢，接受对方似乎也挺好的？
    可是，虽然有过靠别人上位的过往，终究还是有点底线，如今在圈内又有了一定地位，实在不想把自己的感情就这么交出去。
    汪玉成不知道刘紫昭的挣扎，他兀自猜测道：“不开心吗？是不是还在气那个姓陶的小明星？陆正西是怎么回事，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他还坚持用，真是太不给你面子。”
    现在说这个没什么意义，刘紫昭微一摇头：“和她没关系，是我自己太累。”之前针对过陶洛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这是不得不有的虚伪。何况，她现在也歇了多余的心思，经纪人说得对，还是认认真真把自己的戏拍好才是正经。
    可惜汪玉成不这么想：“我去帮你搞搞她。”
    “不用了。”刘紫昭坐直身子：“小事而已，不用麻烦。”
    “不行。”让自己的女神心烦，汪玉成越想越觉得应该给刘紫昭出气。
    “真不用了。”刘紫昭劝道，“事情都过去好多天了，”
    “你是不是气我动手晚了？前几天我出国了，一时没关注到，才让你受委屈了，现在回来了，当然要补上。”
    刘紫昭觉得和他说不通，所以她才不想与他正式交往。体贴是体贴了，可做事老是自说自话，也是烦人的很。
    “她背后有谭暮青呢，不能动。”
    “谭暮青？”陶小明星还满有本事的嘛，连谭暮青这个出了名洁身自好的家伙都能搭上线。汪玉成愕然，那这事情还真有点麻烦。
    略一思忖，又笑了，“她不能动，可以动别人嘛。这事你不用操心，交给我了，圈子里的人有圈子里的玩法。”
    这个圈子，指的可不是大家眼里的娱乐圈，小小的虾兵蟹将从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说到底，能掌控资本的，才是大佬。
    既然汪玉成这么说了，刘紫昭也懒得再多话。
    只要不连累到自己，动不动手随意。她是真不想再为这事费神了。
    见刘紫昭没有出言反对，汪玉成自觉猜中了女神的心：“这事做起来有点复杂，要让你多等一些时间了。”
    所谓多等一段时间是指多久，谁也说不准，不过直到陶洛在《炼侠》里的戏份拍完，都还没有动静。
    在汪玉成的小动作起效之前，陶洛先遇上了另一件事。
    第15章 改变
    在片场呆了半个多月，这份工作终于到了快结束的时候。
    只是加戏，总不会让配角变主角，龙套变主配。能加到四五场戏，已经是很不错，最起码，比上一部要好多了。
    陶洛刚来的时候，刚刚入秋，那时炎热的暑意还未褪尽，秋老虎尚在肆虐，现在，已经到了十月。
    拍完最后一幕的时候，正好国庆刚过，还能回家过个中秋。挥别一干还要在片场奋斗的工作人员们，她开开心心回家。
    也不用林熙宏来接，直接打上一辆出租就走了。
    到了家，在玄关处换好拖鞋，转过身，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摘着菜的某人。
    妈妈顾文雅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洛洛回来啦，工作结束了？快，看看谁来了。”
    陶洛脑子里一团浆糊，谭暮青来她家做什么？她妈妈还一点不意外的样子。
    此时说什么都怕出错，只能顺着顾文雅的话：“我看到了，是谭暮青。”
    陶洛不怕与人结仇找茬，就怕来自异世界的身份泄露。破碎虚空这事玄之又玄，一旦被人发现，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对，是谭暮青。”顾文雅笑容满脸，“瞧我，问的什么傻话，他你还能不认识，快，去陪他坐坐。”
    陶洛又看了一眼，问：“妈，怎么让客人摘菜啊？”难不成和家里的关系特别亲近？那林哥上次应该就不会说那种话了。
    顾文雅一愣：“没啊，我是让你爸摘的。”眼睛往谭暮青方向一看，还真是。赶紧上去拦了，“老陶这人真是，让他招待客人的。暮青你放着，等她爸回来再弄。”
    谭暮青道：“老师，没事。你别怪叔叔，他说今天陶洛要回来，想起来家里没有她喜欢吃的芦笋，刚出去买了。”
    “那也不能把活扔给你干啊。唉，洛洛现在这个样，都是她爸给惯的。”听到这个解释，顾文雅心情也好了点，当然口中还是要抱怨几句。
    伸手将东西一收：“你和洛洛先玩，干活的事还是让我们大人来。”
    等顾文雅回了厨房，陶洛这才走过去。
    这些天来，新的片酬还没拿到手，兜里的钱包很是干瘪，都舍不得叫太多次外卖。好在用上五折卡，价钱就在她的承受范围内了。
    原味餐厅送来的饭菜，味道好，又新鲜，拿到手还是热乎乎的，引得剧组一帮人羡慕不已。
    这份礼真是送到她的心坎上。吃了这么多顿，只说谢字有什么用，要礼尚往来才是。她就想着送点回礼。
    买来的显不出诚意，那就做点用家传秘方腌渍的蜜饯。当初全家老少都很喜欢，放到现在，想必也能受吃货们的欢迎。
    结果，蜜饯还没腌好，人已经在她家了。
    “你什么时候和我妈这么熟了？”
    谭暮青挑挑眉，他可不像顾文雅想的那么简单，陶洛这个样子……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你初中同学，坐你后面那个。一坐三年。”
    “哦，同学，你好。”原来是旧识。电光火石间，陶洛飞快搜索穿越以后的记忆。三次接触，有露出什么马脚没有。还好，自己没有大呼小叫的习惯，名字是没有正面问过的，那其他呢？
    谭暮青眉毛一扬：“就这样？”
    “哦。”陶洛头一歪，拿起茶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往谭暮青面前一推，“请喝茶。”
    她记得妈妈有提过，自己当初是在她担任班主任的班里上的初中，那么谭暮青也是妈妈的学生。
    之前还想呢，谭暮青不像是会贸贸然去朋友家拜访的人，如果是来看老师，那就说得通了。
    想必，林哥担心的他对自己优待一事，也找到了更多理由。只是，如果这个理由他先前不知道的话，是不是说明谭暮青和自己家的联系也不多？
    唉，都怪这个世界原本的另一个陶洛没记个日记手札之类的东西。过往的一切只能靠她慢慢摸索，希望别和她提什么求学趣事，万一说错，也只能推脱记性不好了。
    好在聊没两句，陶琛提着一大堆菜回来了。
    家里没有我喜欢的芦笋？陶洛看一眼陶琛提着的菜，又看一眼谭暮青。哦，和前几天看的那本书里一样，现在的家长，都喜欢拿孩子当挡箭牌。
    岂料，陶琛的归来并不能帮她分担什么，因为，他看到陶洛和谭暮青坐在一块，觉得还是年轻人比较聊得来，于是，就钻进厨房和老婆一起准备晚饭了。
    陶洛分心二用的本事还不错，边与谭暮青闲聊着，边竖起耳朵听厨房中的父母谈话。以她的耳力，一堵墙根本隔绝不了。
    只听顾文雅对陶琛说：“还是你想得周到。家里来了客人，就得多备几个好菜。你是不知道，今天小谭打电话说要上门的时候，吓我一跳。他可是难得来一次，你说，会不会是有什么事？”
    陶琛道：“你这当老师的，就是改不了爱操心的毛病。别瞎想了，这不是明天就中秋了么，你那些学生里，他也算有心的一个了，虽然人没到，但每年中秋都托人给咱们送月饼。咱闺女现在也在娱乐圈混，想是在外头碰上了，想到正好有时间，就上门来了呗。”
    “可能吧。”顾文雅也不多想了，将陶琛往灶台前一推，“菜洗得差不多了，你做得比较好吃，你掌勺。”
    陶洛收回投到那边的注意力。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再次确认了谭暮青与自家的亲疏远近。
    又想到今天的晚饭由陶琛掌勺，有些遗憾。
    她其实想说，让谭暮青做吧，他的手艺比较好。可人家是客人，而且被女儿当面表示爸妈的手艺不如外人，想必父母会伤心的吧。
    这个还真是陶洛想多了。顾文雅的感情才没那么细腻，陶琛的心理也没那么脆弱。只要尝过谭暮青的手艺，他再多来家里几次，说不定就主动交出自家厨房的控制权了。
    饭菜终于上桌，陶洛结束了小心翼翼的应对。以前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渊源，她还能想到什么说什么，这套上了“三年同学”的帽子，压力颇大。
    吃饭的时候，顾文雅挺兴奋，不停话当年。陶洛只顾埋头吃饭装鹌鹑，除了“嗯嗯哼哼”搭几次腔，几乎就不说话。
    “那时候你虽然老请假，但在班里男生间的威望一点也不少，还有很多小女生都偷偷喜欢你，有几个还写了情书，以为我不知道呢。”有些事，当年不好说，如今孩子都大了，提起来就是趣事，当班主任的人，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那么刻板无趣的。
    谭暮青接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每次去教室都是急着补功课，除了前后左右几个同学，其他都不怎么熟悉。”
    “哈哈，那你错过了很多东西。不过，还好错过了，不然你一回应，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我这个班主任就不好继续装聋作哑了。说起来，坐洛洛前面那个女生，叫什么来着，我记得她就上课老偷瞄你。是吧，洛洛？”
    “有吗？”陶洛装傻，“我忘了。”
    “也是，你这个性格，那时候估计除了念书，什么也没注意到。”顾文雅一句带过，话题又转到了别的地方。
    陶洛暗暗呼出一口气，这句话最是有用。
    有了妈妈鉴定盖章的“什么也没注意到”就好办了。以后再问，就全这么回答吧。
    历史遗留问题什么的，太烦人了。
    放下了担心，胃口就更开了。老爸做的菜也挺好吃的。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几人移步客厅继续闲聊。
    两个小的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一直说过去的事，还要聊聊现在的工作。
    “当初你小小年纪就闯出名头，我们这些当老师的其实是不无担心的，好在你的成绩一直保持不错，如今也是事业有成了。能教到你这样的学生，很欣慰啊。”
    谭暮青郑重道：“那时候年少气盛，有了机会就想多尝试一下，多亏了老师们一直照顾。我现在时常会想，当初没有放弃文化课，真是件再正确不过的事。”
    “你能这么想，再好没有。不论做什么，基础文化打好了，总是好处多多的。话说回来，这有天分和没天分就是不一样。你是年少成名，现在发展是越来越好。再看我家洛洛，同样是在娱乐圈，她就混成这个样子，还不如去研究所或机械厂上班呢。”顾文雅无奈地看了坐在身边的陶洛一眼，“还好当年让她提早两年上学，就是被娱乐圈耽误一些时间也还好。我就等着她什么时候回心转意吧。”
    陶洛：“……”她想回心转意啊，可是研究所和机械厂的工作，现在的她，能干得来吗？
    不过，她又从妈妈口里得到了新信息。原来自己是提前上学的啊，那谭暮青的年纪做她的同学也就不奇怪了。
    顾文雅不想让女儿进娱乐圈的话，说了不是一次两次了，陶洛和陶琛都接受良好，谭暮青却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怎么说他的性格入陶洛的眼呢，做事坦荡不掩饰，大大方方就道：“陶洛在娱乐圈做的辛苦，老师不怪我没拉拔她一把就好。”
    顾文雅摇摇头，又给谭暮青添了茶水，说：“我又不瞎。她这些年在那个圈子里混，没遇上乱七八糟的事，除了她的经纪人，还有就是你出的力吧？这就是顾念情分了。再说了，她自己没开口找你，总不能等着别人送上门来帮忙吧。要我说，就让她自己混。混成什么样都是她的选择，混不下去正好回家。”
    谭暮青也笑了。教过他的那么多人里，别说班主任，就是所有任课老师都加起来，像顾文雅这样的都不多见。
    人情社会，当了老师各种辛苦，但好处也有。学生家长或学生里有出色的，拉近关系沾点光之类的不是新鲜事。可顾文雅对学生，除了认真教学，就从来不想着托关系找门路。
    说起来，他以前对陶洛也是一直有在关注的，不过是没有对她的演艺事业多加干涉罢了。
    本来就只是普通同学，要说特殊，也就是班主任的女儿，还做了三年的前后桌。可是，之前的日子里，那还是普通同学。
    虽然知道她后来也进了娱乐圈，那又怎么样呢？
    他总不能来一个同学就帮着捧一个吧。就像顾老师说的，帮忙看住底线就不错了。想在这个圈子里混，自己没有实力是不行的。要是混不下去，就说明不适合，早点改行的好。
    那现在为什么不知不觉就会想起她，想要多看看她，担心她会不会吃不好？
    有时候，情感的转变，只是因为一个谁也预料不到的契机。
    他想，也许是因为那次在乡间土路上的一次援手，还有夜晚警局中见识到那条让好厨师喜欢的灵敏舌头，以及她逐渐展露出的风华。
    也许从前，他和顾老师的想法一样，认为陶洛不适合这个圈子。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
    让她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是挺好的嘛。
    第16章 暴打
    这天晚上，送走了谭暮青，陶洛打坐练功完毕，躺下以后半天没睡着。
    一晚上过得热热闹闹，顾文雅见了过去的学生，兴高采烈忆往昔，她呢，战战兢兢怕暴露。好在最后平安过关，可是，又有了新的疑惑。
    好奇啊！
    从妈妈的话里，还有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不难发现，这人从初中开始就崭露头角了，到了现在，地位还颇高，而且还在娱乐圈里有关系。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厨师加餐厅老板，应该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上网搜百科，“谭暮青”这个词条下面的解释忒简单。
    年少时是国家运动员，哦，还是个演员。14岁时就参演了电视剧，后来一度沉寂，专心体育事业，到了18岁又再度参演影视剧，还得了个影帝头衔？
    果然是年少有为。再往后翻，就没什么资料了，只有一堆曾经参演过的作品名单。
    百科上的说明评价是：“一位出色而又低调的好演员。”
    真的是再低调没有了。这么年轻的影帝，百科资料却如此简洁，对于个人私事的描写只有一句：“爱做菜，且手艺十分之好。”就连照片，都只有剧照。
    哦，还有几张是当年参加运动比赛时照的。
    容貌有些青涩，却同样出众。
    这点资料哪里够啊，再搜微博。好嘛，他根本就没注册。也是，如非低调至极，他这样的颜值与气质，又怎么可能不闹得万千少女争相追逐。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背景啊！
    偏偏，因为旧识的身份，还有其他一些暂时没搞清楚的原因，这些都应该是原主本来就知道的。“你是什么来头？”这种话她就不能直接问了。
    陶洛感觉到了抓心挠肝的滋味。
    身边有个明明周围人都有可能知道，只有自己摸不清底细的家伙。
    先憋着吧，等接触多了，总会知道的。
    想通了之后，一夜好眠，再睁开眼，又是新的一天。
    如往常一样练功完毕，吃完早餐，再翻了会书，刷了下网页，电话响了。
    昨天谭暮青和她约好，餐厅出了新菜，请她这个好舌头的拥有者去帮忙试菜。
    会拒绝的是傻瓜，她当然是应了，这会儿，就应该是来接人了。
    下了楼，车子已经等在外面。
    谭暮青坐在车里没下来，见她到了，淡淡一笑，瞬间狭小的驾驶室内恍如成了某个广告片的拍摄现场。
    他倾过身子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示意陶洛上车。
    上车后才看得更清楚。谭暮青一身简单休闲装扮，和普通的社会青年并无二致，只除了，比一般人出色太多的容貌与气质。
    这已经不是陶洛第一次见他这么朴素平民的装扮了，刚看完他的资料，满肚子疑惑：“不都说大明星出门要全副武装吗？”
    谭暮青失笑：“我算什么大明星，一个演员而已。再说，又不是展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何苦给自己弄上大包袱。”
    陶洛点头受教。
    大隐隐于市，这就是平时低调的好处了。不炒作新闻，不上头条，连个微博都没有，更别说发自拍。再加上外人面前刻意掩盖的气场，普通观众能在屏幕上把他认出来，却不一定能发现人群中的他。
    在这个流量担纲、粉丝消费的年代，谭暮青简直是一股清流。
    话说回来，自己不想炒作容易，还能做到不让别人炒作他，这也是一个人才了。
    试菜是在那天吃自助的“原味”，与陶家并不在一个城区。行至半路，又接到了陶琛的电话：“闺女啊，我刚在群里看到，西城那边的好家超市洗护用品正在搞活动，你今天去的是那边吧？方便的话，买一些回来。”
    陶洛：“？？？”
    车子继续往前开，前方远远的已经能看到超市门前一块写着“迎双节，大放价，洗护用品带回家”的巨大广告牌高高矗立在那。
    再开得近些，就看到了牌子旁边的超市出口处，一群大爷大妈又提又抱了一堆洗衣粉洗衣液，还有用脸盆装着的，满脸喜色地走出来。
    陶洛：“……”陶琛爸爸真接地气。
    扭头问谭暮青：“时间来得及吗？宽裕的话，能不能等我一下，我去超市买点东西。”早晚都是今天买，不如现在就去吧。
    “我陪你。”谭暮青方向盘一转，打算开进超市停车场。
    “不用，几分钟就出来了，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就好。”
    既然这么说了，谭暮青也不坚持。以他们两的身份，就算认知度不算高，也确实应该尽量避免同时出现在人多的地方。
    方向盘又是一转，车子滑进了设在路边的停车位。
    超市里，陶洛眼明手快，抢到了几大瓶限量促销洗衣液，又拿起一个附赠柔衣剂的家庭超大装洗衣粉，挤在一群抢促销的主妇堆里，根本没人会想到，这是一个刚刚在微博上火了一把的小明星。
    结账排队时，顺手再拿了包十块装的促销品牌皂，陶洛大包小包，提着近二十来斤分量的东西还能做到闲庭信步般走出来。
    旁边几个大妈一个劲夸：“这闺女养得好，瞧这力气，娶回家干活不用愁啊。”
    路过的年轻小伙子见了，不自觉看了看自己那没几两肌肉的手臂，集体吸气。现在的女人真猛，吾等自愧不如。
    陶洛目不斜视，对别人的议论充耳不闻。买了这么多，爸爸应该可以用上大半年了吧。
    打开后车门，将东西全扔到位置上，再要上副驾，忽然听到一阵惊呼声。
    一抬头，只见路旁，一骑摩托绝尘而去。那个骑手的手中，隐约可见一个白色的包包。包包的带子估计扯断了一边，拖得长长的，在空中刷刷地飞。
    不远处的人行道边，一个看着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正在从地上爬起来，口中喊着：“拦住他，我的包！”
    飞车抢劫啊。
    这事陶洛在网上看到过，不曾想，今天遇到了个现行。
    尔等小贼竟敢当街行抢！武林盟主家的小姐可不是吃素的，陶洛略一提气，一个起跳蹿上马路，转瞬就追了上去。
    这一幕，说来话长，事实上却只过了短短几秒。以陶洛的敏捷，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追出老远了。因为想到大马路上太惹眼会引起骚动，除了奔跑速度快了点，没用上更夸张的轻功。
    谭暮青是紧跟在陶洛之后，第二个反应过来的。其他人还在议论纷纷的当口，他也发动车子开追。
    旁人没有发现谭暮青车子的目标也是劫匪，只关注到了陶洛的身影：“这姑娘跑得真快，可人追摩托，追得上吗？这些飞车党太猖狂，还是报警比较有用。”
    被抢了包的女人嘤嘤嘤地哭，边哭边也往前追。虽然早就不见了摩托车与陶洛的影子，大概的方向总是知道的。何况刚才一阵喧闹，沿途也有正义感满满的人士听到喊声后在帮忙，就算追不上，指个路是没问题的。
    到底是摩托，灵活性和速度不是行人和汽车能比的，眼见后面追的人越来越多，一拐弯，抢劫的那辆飞车就进了路边的巷子。
    这一下，就是有其他骑摩托的热心人士也没撤了。小巷里七拐八弯，没有准备，很难把人追到。而且，面对小巷子，大多数人都怕进了贼窝的包围圈，轻易不敢进来。他却算漏了还有陶洛这么一个出乎意料的存在。
    一开始，她也被小巷子的错综复杂拖慢了步伐，但是，摩托车启动时并不微弱的发动机声成了最好的指路工具。
    巷子里远比大马路上要安静的多，在这里，本就不小的轰鸣声在陶洛那灵敏的听觉下，简直跟故意报告行踪一样。
    只要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弯，还怕抓不到人？这里没了旁人，陶洛放心使出轻功，几个腾挪，悄无声息地向劫匪靠近。
    劫匪在巷子里骑了一会，很快就听不到后面的动静了，保险起见，他又往里驶了一段路，这才停下来检查抢到的包，看看这次的收获。
    拉开拉链，低头，手机和钱包都在，还待继续翻找，却听身后传来一声：“不义之财花起来真有那么心安理得吗？”
    劫匪一个哆嗦转头，就见一个十分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王渠，也就是这位劫匪第一个想到的是：“她怎么追上我的？”第二个想到的是：“就这么个娇弱的样，还敢跟我叫板？”
    其实，王渠的身材也不是魁梧型的，脸上因为瘦，还显得有些尖嘴猴腮，看着就不怎么像好人。只不过，某些人的劣根性吧，自己再瘦弱，面对纤细体型的女孩子时，还是会看不起对方的。
    嘴上开始叫嚣：“少管老子的闲事，不然做了你。”
    “做了我？”陶洛头一歪，“什么是做？”
    王渠：“少废话！你转身当没看见，老子也就当没见过你，咱们各走各路，否则……”
    陶洛打断了他的话，举举拳头：“你把包还回来，再自断一指表示改过自新，否则……”
    “呦呵，还和老子杠上了。”王渠语出嘲讽，“妹子，平时少看点电视，还自断一指呢。再不走，哥今天就教教你多管闲事的下场。”
    他的话音刚落，陶洛不退反进，直接飞身往前一跃。冥顽不灵，多说无益，打了再说。
    噼里啪啦一顿暴打，王渠“嗷嗷”叫着被打翻在地。
    陶洛的拳头不大，打在人身上却煞是疼痛。边打还边骂：
    “知不知道抢劫是不对的！”
    “知不知道飞车抢劫是很危险的！”
    “超速、变道、逆行，知不知道你违反了多少条交通规则！”
    没错，后两句是她穿过来后在网上看到的，活学活用。
    不过是半分钟时间，几个眨眼的功夫，王渠就感觉浑身散了架似的疼。
    “嗷嗷嗷，别打了，疼啊。”这死女人手劲怎么这么大！
    第17章 二进
    “嗷什么嗷，现在知道疼了，最讨厌你们这些为非作歹的家伙了。连点功夫都没有，就会欺软怕硬，你想过抢别人的时候，别人也会疼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爸爸没教过你吗！”
    真是，打这样的人，都觉得胜之不武。算了，给他一个痛快吧。
    这么想着，就没再打了，转而拎起对方的左手，“咔擦。”一道细小的声音响起，王渠再次“嗷~”一声大叫。
    与此同时，后方也传来一声：“陶洛！”
    陶洛回头，是谭暮青赶到了。
    汽车本该不慢的，可是，节假日的大街上车流拥堵，完全浪费了车子的好性能。等到了巷子口，更是只能弃车了。
    别人不愿意进巷子，谭暮青当然不会。在巷子里转了一会，就听到了惨叫声，赶紧加快步伐找了过来。
    陶洛的武力值谭暮青多少知道一些，一般匪徒伤不了她，可就怕她万一把人打出个好歹……
    虽然赶来的动作不慢，却还是晚了一些，就在他出声的当口，陶洛又拎起对方的左腿，“咔擦~”让人头皮发麻的骨头断裂声又一次响起。
    这回王渠没有再惨叫，因为，已经直接痛晕了。
    一句“别把人打残了。”硬生生憋在了嗓子眼。
    折了对方一手一腿，陶洛满意地站起身，见谭暮青脸色不对，问：“怎么了？”
    谭暮青：“……没什么。以后下手轻一点。”
    “噢。”陶洛点头。这是这里的规矩吗？又涨常识了，“放心吧，内脏没伤着，就是断了骨头，养养就好了，让他休息三个月，长长记性。接下来怎么处理，报警吗？”
    她想，这才多大点事啊。
    刀口上见过血的江湖人，又怎会把断根骨头看在眼里。
    “已经有人报了。”谭暮青上前查看对方的伤势，应该只是痛晕，想来陶洛分寸还是有的。
    “车子停在巷口，送他去医院吧。”
    还得送医院？好吧，欺压良善虽然可恶，罪不至死。
    以前在江湖上，这样的人她也都有给对方留点伤药再走的，送医院不过是麻烦了一点，入乡随俗吧。
    陶洛抓住王渠的衣领，拖着按原路往巷子口返回。
    谭暮青：“……还是我来吧。”这个拖法，别把人当死狗啊。
    陶洛：“哪里不对吗？”
    “拖着容易伤上加伤，我们还是要讲究人道的。”
    陶洛：“……”弯腰，伸手，再起来。“好了，走吧。”
    谭暮青：“……”
    看着一个身高165的纤瘦妹子将一个男人公主抱什么的，好像，也挺萌的？
    “或者……等120的车子也行。”看着陶洛轻松自如的背影，谭暮青默默咽下了这句话。
    巷子入口，哭得梨花带雨的受害者姑娘正焦急地往深处张望，一堆热心人围着她。
    有劝人的：“好像有两个人进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抓住，看起来本事不弱。”不然没那个胆子进。
    有发牢骚的：“啥本事啊，小年轻一个，说不定是莽撞呢，这种时候不等警察来，逞什么能！”
    “逞能是不对，可等警察也没什么用吧，到这会儿了都没来。”
    众人的议论声中，年轻女子更是六神无主。包里除了财物，还有各种证件。过两天要去国外出差，丢了证件就耽误大事了。事情要是办不好，工作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正心急如焚时，陶洛和谭暮青一前一后出来了。
    包挂在谭暮青的手上，王渠躺在陶洛的两只手臂间。
    众人：“……”画面太美。
    将包还给失主，谭暮青还未开口，对方已经对着他们两人弯腰鞠躬，连声道谢。
    东西失而复得，那年轻女子简直要喜极而泣。
    陶洛看看周围，问谭暮青：“是在这里等警察来，还是先去医院？”
    手上抱着这么个人，重是不重，就是大家的眼神有点怪，难不成，又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
    “啊，是那个飞车党劫匪。”年轻女子听到声音抬起头，这才发现另一位恩人手上那位，不就是那个坏蛋么。当时看不清他的脸，这身衣服还是有些印象的。
    “他怎么了？受伤了？”女子惊呼，“打伤他，算不算防卫过当啊？都是为了我，会连累你们吗？”
    一连串的问句显示了她的担心，马上，她又咬咬牙：“等警察来了，我给你们作证，都是这家伙的错，你们是给我帮忙的，就是有事，也算我的。”
    这倒是个知道感恩的好姑娘。
    旁边几人也出声附和：“对，飞车抢劫，危险性大着呢，打死活该，我们都给你作证。”
    谭暮青挥挥手，对那女人道：“没事，我会处理。”
    “啥？抓坏蛋还会有事？”陶洛一头雾水。
    还被抱着的王渠差点被遗忘……众人正要就打残小偷、劫匪问题要不要担责展开讨论，警察终于来了。
    不是有意拖拉，他们是先去了事发地，再在热心群众的一路指点下找来了这里。
    来的人数还是两个，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男的那个冲上来就进了最中间的包围圈：“劫匪追上了吗？别担心，追不上我们回去调摄像头，他跑不了。”
    这话是对人群中的受害人姑娘说的。
    立马有人嘘声：“人家戴着头盔呢，摄像头有个鬼用，换身衣服不就找不到了，还好已经抓住了。”
    啥，抓住了？男警察愣了愣。能抓现行，不错啊。
    再一看，呃，姑娘力气好大。啥，劫匪还断了一手一脚？好凶残！
    之前还觉得这姑娘长得漂亮，就是力气大了点，现在已经是仿佛看到女壮士的眼神。
    “这个……这个……我们还是先把他送医院，再回局子一趟吧。”
    小偷劫匪之流被抓住后打残的事不是没有过，可是被一个这么漂亮纤瘦的姑娘打残，骗人的吧？不是说现场还有一个男人？可能是他干的！
    这时，另一位女警出面安排。将围观人群驱散，再安排男警察带相关证人回局子做笔录，她自己陪同谭暮青和陶洛把人送医院。
    路上，陶洛见识到了谭暮青的另一面。
    “姐，飞车行抢对被害人及路上其他行人造成极大危害，抓住他，应该是功大于过吧。”
    女警察铁青着脸看他一眼：“书白读了？打成这样，防卫过当。”
    谭暮青眨眨眼，语气略带撒娇：“医药费我出了，再给点赔偿。姐，你先让我和他说说，私下和解了呗。”绝口不提陶洛，这是想把责任都担下的意思。
    是他没把人看好，又舍不得责怪，这个锅，只能自己背了。
    陶洛暗暗翻白眼，这里打个坏人还这么多事，送医院、出医药费，还得赔偿？
    还有谭暮青，没想到啊。
    医院的事情办完，两人又和女警一起去局子。
    前一次去的是北城分局，这一次是西城，才多久时间，就有了二进宫。这要是被林大经纪人知道，绝对会气得唠叨好几天。
    到的时候，办公室里人不多，想来之前那一批已经做完笔录走了，就剩那位受害人姑娘坚持等在那儿。
    见他们过来，受害人姑娘就道：“这里的警察说，劫匪受伤重的话，你们要负责任，怎么办啊，医药费我出，责任的事，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和那人协商一下？”
    陶洛道：“没事了，你放心吧。”
    这话不是安慰，是真没事。
    刚才到了医院，劫匪王渠很快就醒了，醒来后，面对警察姐姐的询问，他不但承认了飞车抢劫的事，更直接表示，断手断腿是自己摔的。
    自己摔……
    自己……
    不管别人信不信，王渠自己先信了。
    良心发现吗？不知道。只是对着陶洛那张脸，他忽然就觉得，不能把真相说出来。
    是害怕还是别的，一时也说不清。
    看在对方这么识相，免了一场麻烦，还免了她付医药费的面子上，她也劝这姑娘不起诉，和那人和解好了。
    虽然谭暮青说钱他来付，可凭什么啊。
    就算她还没想通为什么打人要赔钱，这笔费用也不该算谭暮青头上，现在能免了，更好。
    至于后续的事，她觉得可以好好找那位王渠聊聊。
    是个识时务的人啊。陶洛想，应该还有救，虽然一时走了弯路，还是有掰回来的希望嘛。她得好好琢磨琢磨，帮助坏人改过自新也是我辈侠义本色啊。
    只是和解就成？这个受害人姑娘当然没有意见。
    东西是人家帮忙找回来的，除了受场惊吓，又耽误了点时间，她并没有其他损失。
    于是，这事也就解决了。
    事情是解决了，警察姐姐对谭暮青的态度却仍旧不怎么友好。
    自己摔的，谁会同时把自己的手脚都摔断，还摔成那样？
    不过人家主动和解，她总不会去拦着，就是谭暮青这小子得好好晾一晾，这都学会打人了！
    具体的打人内情除了当事三人，谁都没看见，警察姐姐误会了。
    被晾在等待区的二人，陶洛戳戳谭暮青胳膊：“亏你刚才嘴甜的，姐啊姐的，套交情也没用，那个警察好严肃啊。”
    谭暮青深邃黝黑的眼睛眨了两下：“不是套交情，她真是我姐。堂姐，我二伯的女儿。”
    陶洛：“……好巧。”
    谭暮青：“还好吧。出警没遇上，到了局子里照样要遇上。”
    想到第一次进局子时的年轻小警察：“你家好几个当警察的呀。”
    “对，除了上次你见过的，还有叔叔伯伯、堂哥堂姐……不全是警察，也有当法官法医的。”都属于一个系统，不过没在一个地方。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确实是大家不想招惹他的原因之一。啥都没做，威慑力就足足的。
    其实，瞧他姐现在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了，他们家真的都是拥护法纪的好公仆。
    陶洛：“……”还可以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行侠仗义，男主五讲四美
    第18章 改造
    听完谭姐姐的说教，两人总算得以从西城分局出来。
    被这一耽搁，别说试新菜了，连午饭时间都给错过，陶洛的肚子开始抗议。
    可是还不能马上去吃饭，要先打出租车回之前的巷子口。因为，刚才坐的是谭姐姐的车，谭暮青的那辆还在巷子口停着。也亏他忙中有序，没有乱停，所以，既没造成小道拥堵，也没被贴上罚单。
    下了出租车，谭暮青领着陶洛向自己的车走去，快要靠近时，两人同时脚步一顿。
    陶洛疑惑地看了谭暮青一眼，她停顿，是因为耳朵里清晰地听见有一大波脚步声在靠近，谭暮青呢？
    难道，他也听见了？
    没等细想，就见他那辆车旁原本蹲着的一人直起身来，懒洋洋地靠在车门上，嘴巴里还叼着根烟：“兄弟，车子不错啊，我们聊聊？”
    遵纪守法果然是有益无害。停车位附近有摄像头，如果不是把车子停在这，想必已经惨遭毒手了吧。
    谭暮青面上不动声色，手探到身后握住了陶洛的，第一时间先阻止这位女侠再说。
    女子的柔荑握入手中，触感温软，并没有挣扎的迹象。孺子可教，刚才打残了一个，这次可不能再莽撞了。
    而此时陶洛的内心是狂翻白眼，看不起人。她是盟主爹爹教出来的，知道什么叫“先礼后兵”。
    知道自己人这边不会出问题，谭暮青气定神闲，道：“这声兄弟可不敢当，不知有何见教？”
    “屁个见教不见教，别和老子掉书袋！”那人将没抽完的烟往地上一掷，头一甩，冲着巷子口示意，“不是很能打吗？有种的进去说。”
    分散在四周的混混们围拢过来，将两人夹在中间，七拐八绕，又到了早上抓到劫匪的那一条巷道。
    警察蜀黍很敬业，巷子里也被安装了摄像头，可是死角还是存在的，现在他们所站的这个点，就是其中一个漏网之鱼。
    之前大家在追人时候的顾虑没有错，这些错综复杂的小巷早已被混混们占据。哪里可以放心地揍人，他们门儿清。
    混混头子停下脚步，语出威胁：“怎么样，是乖乖地交出财物再磕头赔罪，还是……”
    陶洛和谭暮青都没搭腔。
    “呦，胆子挺大么，是不是要兄弟们先试试你们的骨头硬不硬再来好好说啊。”
    陶洛看着眼前这人，黄色的头毛随着他抖动的腿，有节奏地一颤一颤，看得她强迫症都快犯了。好想上去打一顿，把他的头发都揪没了。
    只是，谭暮青没有发话，她还是再做一会静静的美少女好了。
    谭暮青：“你们是为王渠出头？”
    “废话这么多，打底是打还是认错，一句话！”混混们明显等得不耐烦了，棍子上手，围着二人的包围圈又缩小了一些。
    严格来说，他们与王渠并不是一伙，只是大家都在这一带混，偶尔伸把手属于心照不宣的“互帮互助”。
    这些人平时各做各，偶尔遇上点子稍微硬点的，大家一起围上来凑个人场，基本就把这些生活在温室里的小市民给吓唬住了，哪还用真动手啊。
    早上王渠挨打的事他们知道，只是那场架结束得太快，等大家伙集结来助阵的时候就只看见两人跟着女警上车的身影。
    瞧瞧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虽不壮实但看着就精瘦有力，把王渠这么个男人中的小身板打成那样当然不是问题。现在他们人多，占优势的一方就该倒过来了。
    没看到打人现场的他们，同样忽略了陶洛。
    拖拖拉拉的，其实不单是混混们，陶洛也觉得不耐烦了，眼神直往谭暮青身上瞟：到底能不能打啊？
    谭暮青接收到她的意思，叹气：“你们这一个个都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好？”
    “呵呵，老子们干什么轮不到你来说教，怎么的，还想帮我们找工作啊？”混混们最烦听这个，对方不识相，那就上吧。
    上就上，陶洛求之不得。肚子饿得慌，早解决早吃饭。
    迎上前去噼里啪啦又是一顿暴打，边打边骂：
    “叫你们不好好工作！”
    “叫你们欺压群众！”
    “叫你们让我错过午饭！”
    混混们：“嗷嗷嗷，痛死了！”哪里来的母暴龙，现在的妹子太有欺骗性了！
    陶洛都开打了，谭暮青当然不能干看着，一把夺过冲他挥来的棍子，反击回去。
    二人合力，没一会，结束。
    巧了，成果平分秋色，正好一人干掉了三个，剩下那个头头，挨了陶洛一拳，又挨了谭暮青一脚，躺在地上直哼哼。
    谭暮青看了眼陶洛那边鼻青脸肿的几人，摇头：“说了让你下手轻点。”留下痕迹就是证据啊。
    陶洛：“你下的脚也不轻啊。”
    “但我打的别人看不见啊。”
    陶洛从善如流：“下次改。”打得人痛还看不见痕迹什么的，太简单。
    肚子又“咕咕”叫了两声，扫眼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混混们，陶洛继续请教：“这次不报警成吗？”
    谭暮青挑眉：“你想干嘛？”
    陶洛郑重其事地回答：“教他们改过自新。”
    转过头，对混混们道：“我现在要去吃饭，等忙完了再来找你们，这段时间内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为非作歹……”握起小拳头举到眼前，“哼哼……”
    这些人都和王渠认识，她既然已经决定要帮王渠重新做人了，那就帮人帮到底，把他这一伙子兄弟一起给解决了。
    哀嚎中的混混们：“……”
    接下来的进餐时间，陶洛吃得格外专心。一连打了两场架，就算敌对方的武力值在她眼中几乎等于“零”，动手动脚也是要消耗体力的。
    吃完回了陶家，她才想到要问：“你武功很好？”
    谭暮青谦虚：“会一点防身的本领。”
    不只是一点吧，陶洛皱眉：“不对，你有内功。”转而又兴奋，如果这个世界有高深武学的存在，自己的修炼之路就多了切磋的人。
    谭暮青却没给出她想要的回答：“内功？你不会是把武侠小说当真了吧。”
    陶洛：“……”等着，是真的不会还是有意隐瞒，她总会弄清楚的。
    话题转到混混们的后续上。
    “我想把他们安置到武馆去。那边的地方大，空间多的是，去了正好帮我看门打扫。对了，徐师叔说，乡下还有几亩田地，让他们去种地，自力更生。”多余的还能往她这送，省了买菜钱。
    谭暮青：“他们能这么安分听你的？”
    “以德服人啊。”实在不行，多打几顿就老实了。这话就不好说出来了。
    而且，她还有另一个想法。家里的武馆她一直想要重新开起来，让这帮人过去，也不至于使地方荒废。老房子空太久，会很快腐朽。
    “也好。”谭暮青赞同道。陶洛这个办法，就是变相的劳改嘛。
    聊着聊着，又回到打架的话题。
    “朝中有人好办事，万一哪天收不住手，我会找你的。”以后再遇见坏人，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谭暮青：“……打人是不对的。”
    陶洛点头：“知道了，我会小心。”
    此时顾文雅正好回家，刚进门就听见了这一句话。顺嘴接道：“小心什么？小姑娘出门是要小心些，你这么漂亮，容易被坏人盯上。”
    陶洛：“妈妈不用担心啦，我不怕坏人的，我是小心点打人，一定不把他们打残。”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放心，我打得都是坏人。”
    顾文雅：“！！！会两手三脚猫功夫就以为能上天了是吧！”我女儿怎么成这样了，陶琛，都是你让她去练的武，还我文静乖巧的女儿来！
    接下来的日子，很是安稳了几天。
    林熙宏觉得陶洛在《炼侠》里表现不错，下一部戏可以挑更好一点的，但是现在剧还没播出，就目前这点浪花还远远不够，想要得到更好的角色，还得有更多优势。不如先耐心等一等。
    齐希杰给自己放的假已经结束，早就带着一帮保镖和下属回归工作。
    他这类人，可选择的娱乐项目太多，对于工作以外的事，投入的精力不会太集中。
    电子游戏、各种运动，以及争相斗艳的美女们，都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左一个红颜，右一个知己，就算对陶洛的感观很有些特别，也不可能一直在她的周围转。
    这倒是陶洛求之不得的。齐希杰虽然不烦人，但身边总晃着个超大瓦数的聚光灯，做起事来不方便。
    她是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可也不想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人前。
    总算，这些都过去了，现在，她正致力于混混们的改造工作。
    进度还不错。混混们一开始不服管教，在陶洛露了几手以后，除了跪地喊“女侠”也没了别的选择。
    陶洛后来请谭姐姐帮忙查了，这些人犯的小恶不少，大罪倒没有。
    因为没有文化，找工作困难，又不愿意去卖苦力挣钱，好吃懒做加上道德观念有偏差，就走了歪路。如今陶洛小拳头的威慑力在前，许诺在后。答应给他们安排了住的地方，还答应包他们的伙食直到田里有收成，也就屈服了。
    这些人说来也不算坏得彻底。等改造成功后，她还打算让他们去找以前的受害者一个个道歉去。
    正当一切都向着陶洛设想的方向稳步进行时，汪玉成的小动作终于显出效果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入V了……会在今天发。
    小天使们么么哒(づ￣ 3￣)づ
    第19章 签约与历练
    林熙宏最近过得很不顺。
    先是李禾的发唱片计划被推后, 再是他带的另一个艺人张昊原本敲定的电影角色说要换人。
    张昊在电视圈混了几年，名气渐渐起来了, 正是进军电影圈的好时机，却不想, 都要进组了, 却传来这样的坏消息。
    紧接着, 李禾在出席某次商业活动时与人撞衫了, 再接着，他又得知之前有意向请李禾代言的某品牌有改变人选的意思。虽然最后还是成功签订了合同，这中间隐藏在表面之下的波折却很是耐人寻味。
    一连串的事情集中在十天之内发生，林熙宏为了解决问题忙得差点分不清东南西北。焦头烂额之际他也在思考, 撞衫还勉强能说是事前没有协调好的失误，其他几件呢？
    周一的部门例会上, 他对近期的工作安排提出疑义：“为什么把李禾的唱片计划延后？”
    上司一句“又没多少利润，这个机会就让给新人好啦。”就把人打发了。
    这样的回答很没有诚意。虽然现在的唱片市场利润走低，但对人气的提高很有好处。明星的名气和收益是直接挂钩的, 李禾又不是叫好不叫座的艺人，给他出唱片与公司的利益并不冲突。
    林熙宏这几年干的不错, 带的李禾与张昊为公司挣了不少钱，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现在忽然受到这样的待遇, 除了有人作梗没有其他可能。只是他还没找出那个人是谁。
    这天，陶洛的师叔徐建给林熙宏打电话，询问是否遇上了麻烦。
    林熙宏一愣：“您也被影响了？”
    “没有, 就是听说你最近好像不太好。”徐建这些天在一个剧组当武指，他心细，偶尔听到一两嘴，察觉事情不对，出于关心，打电话来问一下。
    “您安心，事情我正在处理。”林熙宏苦笑，连徐师叔都知道这消息了，看来处境真的有点糟。
    人际关系这回事，很多时候极其脆弱。就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旦传出不好的消息，就可能引起连锁反应。
    娱乐圈内少有秘密。上头大佬们的事情有时还能藏得久一些，其他人的事，根本瞒不住。好在林熙宏平时做事周到，圈子里的关系打点得不错，一时还没引起更多的麻烦。
    其实这种事在圈子里并不少见。
    被打压，撑过去了海阔天空，撑不过去，就那么着吧。经纪人和艺人之间是相辅相成的关系，谁倒霉了，另一方都得跟着，除非其中一方实力特别强大，强大到能无视压力将另一方拉起来。
    陶洛最近没工作，又一直在乡下监督教育前小混混，现种地加武馆打杂小青年的改造工程，完全没想到自家经纪人大哥和两位师兄被她连累了。
    可话说回来，这事对她来说，也是个无妄之灾。
    陶洛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人想到要来和她说一声。在大家眼里，这就是个一直努力却始终懵懵懂懂的小妹妹，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所以，陶洛会发现情况不对，还是通过自己刷微博。
    自从粉丝增加，她又有了刷微博的兴趣。她的性子算不上虚荣，但自己的评论区下粉丝一片嗷嗷待哺声，一般人看了，都会觉得挺美的。
    然后，顺便就摸到了李禾的微博底下，看到了那条留言。
    一位消息灵通的“禾苗”留言说李禾的新唱片黄了，听说公司要把他要唱的歌给新人。
    “凭什么啊，我们禾禾这么棒，为了这张唱片都准备好久了。”
    是啊，凭什么啊。
    陶洛眉头蹙起。自从穿过来，来往最多的就是林熙宏和李禾，两人经常在微信上互动。唱片出不出的她没什么概念，但是让李禾吃亏，就不爽了，她得问问能不能帮上忙。
    只不过，那位粉丝消息已经落后了，她留言的时候，事情其实已经解决。
    陶洛给林熙宏打电话时，对方也正在找她。一接通，第一句话就问：“你老实说，你和谭暮青是怎么回事？”
    “朋友啊。”陶洛感到莫名其妙。他不也让自己和谭暮青交好么，现在再问又是什么意思。
    “普通的朋友他会这么费力帮忙？”
    帮什么忙？陶洛仍旧没听懂，不过还是乖乖回答：“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他是我妈的学生，我以前的初中同学，同班，坐我后桌那一种。”
    “！！！”林熙宏对她无语，“你个死脑筋，有这么好的路子都不知道用。你知不知道他在圈里的地位是什么，他的一句话，顶我多少力气。”
    “他有那么厉害？”
    “你平时关注的都是什么东西？谭暮青啊，那是谭暮青。别看他没新闻，那不是没热度，是低调。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每次出来都能掀股浪。”
    “这么厉害怎么连国庆献礼大片都没参加？”国庆刚过去不久，微博上关于这部大片的新闻热热闹闹，那上面说，但凡有点名气的艺人都去里面打了酱油。
    “你说的是今年刚下线那部？拍个军旅题材却连腿都站不直的片子他去干什么。你有没有仔细翻过他的作品。从十几岁开始，都不知道参演了多少朝廷台的正剧，全国各年龄段都有他的粉丝。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愣是能在平时把自己的光芒掩得干干净净，不然，上街让粉丝认出来，非得出事故。”
    林熙宏絮絮叨叨地给陶洛做科普，语气中难掩推崇与兴奋。话说到一半忽然道：“等等，你该不是为了他才进圈的吧？”
    陶洛不接话。这个事要问原主，她怎么知道。
    林熙宏自言自语：“肯定不会。你连他的照片都没收藏，还什么都不清楚，哪有半点暗恋的样子。”一分钟都没到，就把自己的猜测给否定了。
    陶洛：“……”
    话题似乎走偏了，她提醒道：“哥，你还没给我说他帮忙的事呢。帮什么了？李禾师兄的事吗？又是怎么解决的。”
    “哦，那事。”林熙宏恢复淡定，“之前不知碰上哪路妖魔找麻烦，给我使了不少绊子。好在谭暮青出面，已经谈妥了，李禾他们手头上的几个工作完成后，就转签到谭暮青的工作室。你现在没接活，马上就能转过去……”
    “等等。”陶洛打断他的话，“我什么时候说要转过去了？”
    “你不转？不转干嘛，还留在誉嘉？”
    “不是，既然能解约，我想退出。”这是她刚想到的。
    不演戏的想法，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不是原主，演戏这份工作是她顺理成章的选择，却不是唯一，也不是最重要的选择。这个圈子虽然有趣，却容易分散心神。她是要追寻武道巅峰的人，怎么能把时间耗在这上面？
    如果是盟主家的陶洛女侠穿来之前，原主那位说要退行，林熙宏是巴不得。可现在这位，一连饰演两次小角色，一次比一次惊艳。进步这么明显，众人的期待值升得高高的，这当口说退出，谁都没有心理准备。
    女人心是海底针，这话真没说错。就连陶洛这样单纯的小姑娘也不能幸免。对演戏说放手就放手，太叫人猝不及防了。
    要练武？林熙宏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苦口婆心劝她继续演戏：“练武用来健身防身就好了，现在还有多少人把这个当人生追求来做。”跆拳道柔道这些也就算了，传统武术厉害是厉害了，可是，想练好的难度也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陶洛沉默不语。
    这事她也纠结很久。向来做事果决的陶家陶大小姐从来没这么迷茫过。
    这是个新世界。熟悉又陌生的新世界。她唯一有把握且坚定的就是追寻武道勇往直前。
    可是，最近接触到的人，都只把她的武功当成表演的方式。就连那些小混混，抢劫都不靠武功了。上天让她来这里，还让她使用这具躯体，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说，是为了告诉她，武道不重要，还是说，演戏其实也是一种有助武道的修炼？
    电话另一头，林熙宏还在说：“我跟你说，不管怎么想，现在片子都给你选好了，这一部你得先接了。”
    “你不是说接戏要再等等吗？”这么快就又接到新工作了。
    “那得看是什么情况。那么说的时候你名气不够，嘉誉也没给你好资源，只能等。”现在换了谭暮青做老板，还怕没戏拍？
    这倒不是谭暮青势力大，而是人面广。他所能接触到的项目之多，远不是林熙宏的剧本库能比的。
    网大了，撒下去总能捞上几个合适的。谈的时候把陶洛才刚拍好的精彩片段拿出来秀一秀，再一说是签在谭暮青的工作室，成事的难度就大大降低了。
    被谭暮青看上的这个剧组还是个格外认真仔细的作风，又给陆正西导演打了电话，得到对方“很听话、很有灵气、学动作很快、武术底子好得出奇”等等一系列夸奖推荐，才最终下了决定。
    大家动作都这么快，既然谈到只差签合同了，总不好叫别人为难。陶洛想了下，就接下了片子。可是拍完这片子之后的事……
    林熙宏表示，她和嘉誉的合约是谭暮青搞定的，有事找他说去。
    知道陶洛想退出，谭暮青比想象中的更爽快。三下五除二，和原公司的约解了，还没赔什么钱。新电视剧签约了，和新老板谭暮青工作的约却暂时不签。这是他主动提出的方案。
    “演戏应该是主动而乐在其中的。你觉得不快乐，强逼也没意思。我给你时间。”
    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他都希望陶洛在他眼皮子底下工作，只是，风筝的线拉得太紧，容易断啊。
    “倒不是不快乐。”陶洛思索着措辞，拍戏对她来说是种新体验，还不至于引起她反感，“只是那种快乐和修炼武功相比，我觉得修炼更重要。”
    “你的意思是，不拍戏，是为了修炼武功？你打算干什么去？”
    “找个安静的地方清修吧。”城市里太喧嚣，乡下是不错，她还想再找一找，也许有更好的选择。
    “难道是想找个深山老林窝进去？”谭暮青失笑。
    “也可以啊。”
    谭暮青“……”
    “修炼武功和演戏并不对立。”谭暮青循循善诱，“练武先练心。真正的武学大家都经历过一番红尘历练，我觉得，找个没人打扰的犄角旮旯，并没有什么用。”
    红尘历练啊……
    陶洛回忆当年，自己的武艺也是在江湖中历练时一点点变强的。但是这里，她并不觉得钢筋水泥的都市有能够历练的地方。
    “所以，演戏正好用得上。”谭暮青总结，“每一部电视剧的拍摄，都是感受一段丰富人生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练心，又快又好。”
    陶洛：“……”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不行，再说下去她就该被绕进去了。冷静，一切等这部戏拍完再说。
    进组的时候是有些匆忙的。
    陶洛要饰演的这个角色已经换了好几个演员，就因为导演要求太高，试来试去都说找不到感觉，逼得选角负责人之一的副导演张和愁得直抓头发。
    因为思虑太多，张和脑袋瓜子本就秃了一半，这下头发更是噗簌簌地往下掉。干脆心一横，剃光得了。
    就是顶着这么一个锃亮的脑袋壳，他收到了导演的新指示。
    “谭暮青说有个女孩子绝对适合，你过去看一看，要是合适，就把人带来吧。他介绍的，应该靠谱。”
    靠谱个屁！本以为这下解决大麻烦了，张和兴冲冲地跑去与谭暮青叫来的人接洽，结果，助理没来，他本人来了。
    哟，还挺给面子。可是，女演员呢？
    他是来给女演员做第一关面试的，你给我看个男人有什么用。就算这个男人又帅又有地位，还风度翩翩，他现在也不想看！
    他愁啊，只有能让导演满意的妹子才能解救他的头发！
    好在，谭暮青没有做得更过分，他让那个叫林熙宏的经纪人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是用手机拍的，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应该是哪部未上映的片子的拍摄现场。
    当视频里那个一脸清纯种夹杂着妩媚，偏偏又带了几分泼辣的女子出场时，他的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
    对，就是这种感觉！明明是天使的面孔，却能带出无声的诱惑。还有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果决狠辣的身手。
    这个设定与他们剧组要求的那个角色不相同，但这个女孩能将这些南辕北辙的特质在自己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应该也能做到其他类似的表演。
    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仿佛有一股不属于现代人的微妙气质，似乎，她就来自那个变幻莫测，谈笑间，刀光剑影的江湖世界。
    “这是《炼侠》的片段，里面的女孩，就是想要推荐给你的演员。”
    恍恍惚惚中，他听到谭暮青这么介绍。
    《炼侠》？他听过，陆正西刚拍完的剧，还在做后期。
    “她叫什么？哪家公司的？现在有档期吗？能过来面试吗？”问题从张和口中连珠炮似地吐出。
    他有预感，他的头发暂时有救了。
    又经过一系列的后续过程，陶洛终于进组了。
    大胡子导演太严苛，即便是急得一干人员跳脚的救场演员，他也要千挑万选，不愿意将就。
    现在人来了，看着还挺满意，陶洛马上就被化妆换衣，赶上拍摄场。
    这次的角色是个复杂的邪教小公主。
    她既有少女的纯，又有邪教环境下养成的“无羁”与“无惧”。行事正邪难辨，却让人舍不得恨。
    这样的女子，文字描写太过空泛，一般人很难想象会是个什么样子。
    而连想都想不出来，又如何去演绎？
    之前被导演赶跑的女演员有些冤枉，实在不是她们演技不行。
    这样的女子，如非真的见过，又岂能领略到那份独特的魅力。而在现世的环境下，这样的人又怎可能有。
    导演也没有见过，但属于艺术工作者的感觉告诉他，绝对不是这些人演出来的样子。
    连着换了三四个女演员都不行，到了陶洛来演的时候，他想，起码从外表来看，她够了。
    现实逼得他不得不降低要求，只要达到之前视频里看到的那种表现，他就给过。就算与剧本中的人设稍有不符，能够尽量贴合也可以。
    不曾想，来了个意外之喜。
    这样的女子，陶洛正好见过一个。剧本里的描述与真人相比，确实远远不及。
    这位导演很幸运，这个角色，除了亲眼见过并近距离与之接触过的陶洛，再无人能演出其风姿。
    挥手之间，寒光闪过，前一刻还在“啾啾”叫着的鸟儿已经没了声息。明明是她亲手夺去了鸟儿的生命，她的脸上，却带有慈悲的微笑。眼睑微低，温柔至极。偏又配上一副清亮甜美的嗓音：“鸟儿，你断了翅膀是不是很难过？永远地睡着就不难过了。”
    一瞬间，战栗感蹿上脊背，围观众人只觉得一股凉气涌上心头。
    有了前两次的拍摄经历，演的又是她熟悉的江湖女子，这次的拍摄又快又好。乐得那位大胡子导演直拍助手的肩膀。
    小助手：“……”好疼，偏偏还不能反抗。导演兴奋起来就喜欢手舞足蹈，难道要让他的大熊掌往陶妹子身上招呼吗？
    虽然妹子看起来武功高强，那画面，美女配野兽，敢想不敢看啊。
    精心挑选的剧组当然会有很多收获。
    话题度高不说，观众认可度也高。只要在里面露个脸，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幕，都是涨人气的事，更何况陶洛演的这个角色，足足出现五场之多。
    每一个有追求的导演都希望自己的片子能够做到尽善尽美，大胡子导演也不例外。陶洛的演出让他如获至宝。
    戏未拍完，他就打电话给谭暮青：“你签的这姑娘，绝对会火。”
    谭暮青笑：“还要劳烦诸位前辈多费心教导。”
    陶洛出色的表演与认真的态度不但得到导演的认可，也收服了剧组里其他一些演员。
    像这样大牌云集的武侠巨制，总是少不了演技出众的老戏骨们。
    知道她非科班出身，演戏经验还浅，就时不时教她几个小窍门。特别是几个年过半百的，更是差点把她当闺女疼。
    众人的善意让陶洛感动的同时，还有些汗颜。
    这些都是真正热爱表演的艺术家，如果知道她有退出的打算，不知道会不会说她辜负他们的一番心意。
    想来应该是不会的吧。真正能成为某个行业里的大家之人，都是心胸豁达者。她如此安慰自己。
    陶洛拍得再好，导演盯着小屏幕再看得眉开眼笑，她的工作也很快就结束了。集中拍摄，加上效率高，总共只用了半个多月。
    说到底，选角的时候重重筛选，那是人家态度认真、对自己的作品严格把关。而陶洛接到的，始终还是一个小角色。戏份比《炼侠》里的多，却多不了多少。
    回来见到谭暮青时，她直接道：“合同给我留着，我出转转，回来再说。”
    这是还要走，但可能回来的意思？
    好的演员会不知不觉用自己对演艺事业的热爱感染别人，陶洛与那么多老艺术家共事一回，受到影响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他之前那番话应该也起了一些作用。
    谭暮青笑得漫不经心：“可以是可以，只是有件事要提醒你一下。”
    “请说。”
    “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都是靠自己养活自己的。”
    陶洛：“……”之前怎么就忘了这个事！所以，为了不把自己饿死，她得在手上的片酬花完之前，找到新的工作。
    混蛋，那就更没时间练武了啊！
    走出工作室大门，她又拿出手机刷网页，这次上的是招聘网。
    什么工作是她能做，又能顺带练武的。
    ……，……，……
    别说是能练武的，就光要满足她“能做的”都很难找。
    办公室文员？才3000多元工资，以她的标准，吃饭都不够。
    各大专业研究所？呵呵，技术太深奥，上岗之前她得先重新学习一下，时间不够。
    保安？不好意思，我们优先招收退伍兵，而且你这个性别……
    ……
    原来除了当演员，她竟然什么也干不了。
    不，还有能干的。书法、音乐，她都会。然而……这个圈子的特性不是你的字写得好，你的画画得好就能进去的，得靠时间、靠资历、靠各项大大小小比赛中得到的荣誉做敲门砖。
    没有这些，再好的书画作品、演奏本领都无法转换成经济效益。
    哦，没关系，还可以街头卖画么，只要碰上识货的人，就不愁不来钱。
    呵呵，先不说抛头露面是否合适，看见没，那边的城管大哥等着你。
    摔！等我回去当演员了，要把这些技能都展示一遍。
    写字画画么，对现代人来说是艺术，代表着品味的高雅。对陶洛来说，是生活的日常使用，展现的是做人的风骨，这帮子附庸风雅之人又哪里胜得过她。
    至于音乐，还有比直击心灵的音波功更能挑动人心的吗？
    让你哭，让你笑，让你生，让你死。练至巅峰时，音波直接控制心神。
    然而……想这么多都是白搭，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找一个能早日领到钱的工作啊。
    一直默默观察着陶洛找工作进度的谭暮青没有任何表示。
    去吧，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现代社会转一圈，能让你更好地理解这个世界。
    最后，你还会回到这里。
    因为，你和我不一样。现在的你，身上的光芒掩都掩不住，无论做什么，都会引起关注。
    然后，就再也逃不掉。
    网上看来的和现实终有差距，在寻找工作的途中不断刷新自己认知的陶洛走在街头。
    出来之前林熙宏又提醒了她一次，她也就这点时间可以任性了，几个月后，她拍的那几部戏将接连上映，到时她的知名度会大大增加。没有谭暮青低调的本事，再想这么自由地走在街头，就难了。
    还能做什么呢？难不成像以前一样，去衙门找找有没有赏金猎人的活？
    哦对，现在的衙门是警局，抓通缉犯也不能只靠武功了。
    听说，现在的犯罪手法千奇百怪，抓罪犯的方式也五花八门，武功，在这里不够用啊。
    科技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不是一个适合武林侠士生活的地方。
    不对，我还是有用的。
    陶洛想，我可以帮助小混混们改过自新。除害即是造福，陶家陶大小姐，怎可陷入对自我的否定之中。
    我还会机关术，可以做玩具。还有易容术，可以做化妆师，能做的那么多呢。
    然而……赚这些钱，从投入到收获利润，时间有点长。
    所有关注着陶洛找工作的人都没想到，她最后找到的工作会是这个——搬砖。
    得到前方传回的最新消息，林熙宏笑喷了，陶琛心疼了，顾文雅目瞪口呆，她家女儿去搬砖？她想做，工地肯收吗？
    唯有谭暮青，力持镇定。
    嗯，搬砖是项好运动，强健体魄，与修炼外功勉强搭的上边。就是想问一句，工资……是日结的吗？
    工资当然是日结的。陶洛又不是傻子。
    包工头会赖账吗？
    陶洛拳头一握，砖碎了。呵呵，包工头，他敢吗？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的内心世界是：赶紧失败，滚回来拍戏！
    然而并不是，他是个五讲四美好青年。
    捂脸。つ﹏?
    第20章 试镜
    不管包工头敢不敢赖账, 搬砖这份工作，陶洛都没有干成。
    又结束了一天无功而返的找工作日程, 回到家，父母正在为了她的事情吵架。
    陶琛和顾文雅没有得到后续消息, 他们只听到林熙宏传话说, 女儿去工地应聘搬砖工了。
    有哪对真心疼爱孩子的父母会愿意女儿去受这份苦？
    生活所迫也就罢了, 可陶洛这种的明明不是。
    女儿越来越怪了。顾文雅一直觉得, 对演技的疯狂让女儿沉迷于练习，然而付出与收获的不匹配干扰了女儿的正常思考。就算是现在，好容易等到她决定脱离娱乐圈，接下来的却是这样一个让一般人都觉得匪夷所思的结果。
    “那时候不怂恿她去武馆就好了。没学那几下子, 人家工地老板也不会收她。”顾文雅向丈夫抱怨。
    “我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天天闷着靠饿肚子减肥难道就行了？”陶琛的心情在这一刻同样五味杂陈，却不同意妻子的说法, “如果不是你三天两头唠叨着让她退出，也不一定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结婚二十年，一向恩爱有加, 轻易不红脸，有了分歧都是“有话好好说”的两夫妻, 第一次大吵，就是为了女儿，可怜天下父母心。
    陶洛进门的时候, 这对夫妻刚吵完一段，林熙宏也在他们家，来劝架的。
    “洛洛啊。”看女儿回来了, 陶琛先开口，“你来爸爸公司上班吧，别学你徐师叔，来自家企业工作不丢人。”
    唉，想起这事他就难受，他家宝贝女儿怎么就跑去干那活了呢。
    没等她回答，顾文雅就插嘴了：“去你那干什么，咱洛洛好好一个大学生，过去做文员还是销售员啊？那不是跟之前一样，专业都白念了。洛洛，妈打听过了，研究所那边还在招人，女孩子，还是安安静静坐办公室里画设计图的好。”
    “不去。”陶洛赶紧拒绝。琴棋书画她会，设计小机械她也会，可是，现代社会的研究所，用的是和她所学不同的另一套体系。直接动手做东西也就罢了，画设计图什么的，一去就露陷了啊。而且，真要去那边，她还不如现在就回去找谭暮青呢。
    “为什么不去？”顾文雅还在孜孜不倦地想把女儿往她想好的“正途”上掰，不惜用上激将法，“你该不会把老师教的都忘光了吧。”
    陶洛心虚。不是忘光，是没学过啊。
    见女儿不说话，顾文雅又说了：“你该不会是对搬砖上瘾了吧？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妈妈不是歧视农民工啊，但每个人都要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里、学校，辛辛苦苦培养你那么多年，就是让你去那地方流汗的？”
    陶洛继续沉默是金。她没话好说。
    见气氛不对，林熙宏连忙打圆场：“阿姨，你别急，洛洛她去工地是体验生活的，拍戏需要，对，她还要回来演戏的。”至于什么样的戏需要去工地体验，那就天知道了。
    顾文雅眼一瞪：“还要演戏？不是说退出吗？”
    陶琛连忙打断：“对，对，演戏好。去工地手要变糙的，平时家务都不舍得让你干。”
    顾文雅还在坚持研究所：“研究所画设计图手也不糙啊。”
    陶琛又打断：“那不是洛洛现在不喜欢画图纸了么。”快别说了，能回来就好。演戏虽然也累，总比去工地强吧。
    毫无悬念的，在独自出去找工作5天后，陶洛陶大小姐回归演艺圈。
    不回来不行啊，看顾文雅“再不能让这孩子任性下去了”的架势，再坚持自己找，就该被押着去研究所了。
    工作室那边，谭暮青早有准备，又给了一个剧组的联系方式：“这次要试镜，你准备准备，让林哥带你去吧。”
    虽然早就知道这妹子要失败的，他却没有将这份“早有预料”表现在脸上，总要照顾下她的自尊心不是？
    林熙宏就没有这份体贴，从小到大他看多了陶洛的糗事，这次也追着问：“不是说去搬砖么，怎么又没成？”
    虽然陶洛白白嫩嫩看着就不像是能干粗活的人，可依她现在的武力值，只要稍加展示就能明白，她能一个顶三。包工头只要出双倍工钱，说来还是对方赚了呢。
    陶洛眼一翻，是啊，她当初去的时候，想法也差不多。那个工地活紧，开出了每天200，七天一结的价格，够她吃饭了。可人家一见她就拒绝，再能干也不要，理由是“都是男人，你一个年轻女人夹在中间不方便。”
    这种理由一出，她还能说啥？
    其实出去转这一趟，也是有好处的。来到这世界的三个月，除了拍戏之外，几乎所有的常识都是来自网络与书本，真正出去转一转，才能更好地去理解。
    现在的她，十分认可当初谭暮青说的话，演戏对她来说，是最合适的工作。能赚钱不说，还能体验不同的生活。
    一部戏，就是戏中人们生活的浓缩，比以前游历江湖还要快速有效。
    另外有一点她不好意思承认。这个世界很好，可仍然会想家，却没办法回去。而演戏时，特别是在参演古装武侠剧时，她能找到一些对曾经生活的记忆，也算聊以安慰吧。
    不知不觉中，她也喜欢上这份有趣的工作了呢。
    这次的戏，还是一部古装戏。谭暮青和林熙宏一起挑的。
    演员要红，除了实力和运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找对路。这和顾文雅说的“每个人都要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是一个意思。
    路，指的是戏路。一个演员，适合什么样的剧，适合什么样的角色，都是要讲究的。谁都不可能一下子就将所有人物都演得活灵活现。就算是那些号称“百变”的超级老戏骨，戏路也是一步步拓宽的。
    从原主陶洛进圈开始，两年来，林熙宏帮她接过各种类型的剧，角色都很小，却多少也能看出点深浅。
    除了盟主家大小姐参演的那三部，其他的，连个水花都没有。那还有什么说的，暂时，就先都往古装剧发展了呗，特别是古装武侠，哦，还有仙侠。
    也亏得碰上了好时候，这两年古装戏大热，待拍剧本一部接一部，不然，还真没那么容易把档期排满。
    什么？别给陶洛排那么满？别开玩笑了，那么年轻一姑娘，容色正好，身体正棒，应该是全力冲刺爬升的时候！
    从艺术的角度来说，某一个题材的大热，往往能促使一批优秀作品的诞生，挑个好剧本不费劲，费劲的是，如何争取到这个剧里的好角色。
    陶洛是第一次参加试镜。
    之前三次，一次是半路换了芯子接手原主未拍完任务，一次是靠颜值加林熙宏走了半后门，最近一次，是人家急着要人，然后有老作品开道，谭暮青帮忙，再加陆正西推荐。
    如今这会要老老实实按程序试镜，还真是……莫名有些期待啊。
    试镜当天，陶洛早早就去了。报名处排了长长的队伍，让她很是意外。
    她不是怕竞争，是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对一个小丫鬟的角色感兴趣。
    等看到报名表上“所选角色”一栏马上反应过来，一部剧，需要试镜挑选的角色又何止一个。
    按工作人员的提示找到了“丫鬟秋雁”的队伍，这边人就少多了。
    一目扫去，9个人，其中还有几个很眼熟的小明星。谈不上什么咖位，反正比当初的陶洛人气要高的多。
    竞争不算小。也难怪，这个角色在剧中算得上女四了，之前交到陶洛手上的角色说明里，这位是女一的贴身丫鬟，最后还为救主而死。
    丫鬟好啊，虽然是伺候人的角色，比不上女二女三的光鲜亮丽，可是，那是女一的贴身丫鬟啊，戏份少不了！
    谁都不会忘了，现如今娱乐圈中大红大紫的那位老牌女星，当初也是从一个丫鬟开始红起的。
    这是陶洛第一次争取主要角色，林熙宏有些微担心，这妹子有时候精明的很，有时候又有点二愣二愣的，不多交代些，谁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微信上的短消息一条接一条，陶洛无语，明明就坐在自己隔壁，还得用这样的方式交流，显得也太不光明正大了。但林哥顾虑的也对，周围这么多人，暂时又都是对手，谁知道一句话到了别人耳朵里会成什么样，到时候添油加醋传出去……
    这种地方，除了打字，声音是根本藏不住的，比如她就听到了最尽头那位与她经纪人的窃窃私语。
    “你觉得怎么样？”
    “难受，我好紧张。”
    “没关系，我们就是来走个过场，以你的水平本来就没什么希望，过来就是增加个经验。看见那头的小姑娘了吗？那是谭暮青工作室刚签的新人，之前在网上有段戏还把刘紫昭给压了，我觉得她希望最大。”
    刷，一群人打量的目光都或明或暗地向她投来。果然偷听的不止我一个。
    陶洛：“……”知道对手又少一个是很开心，可是就这么被拉为靶子……这位经纪人同志，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手机上收到林熙宏的新消息：“不要理会，别被其他事乱了心神。趁还没开始，再想想等下要怎么表演。”
    侧头瞟一眼。林哥就是林哥，一副低头认真收发信息的样子，好像真的什么也没听到。
    不为外事侵扰，这个陶洛擅长的很。习练内功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了，心神不稳，事倍功半，严重之时，还会危及性命。
    正想摒弃杂念，依林熙宏所言再多准备下试镜内容时，旁边一个女生跟她打招呼了。
    “你好，冒昧了，你是陶洛，我没认错吧。”
    真是个会说话的妹子。
    问的是 “是什么”而不是“叫什么”，说明自己起码在一定范围内有了些知名度，一般小演员听到这话，心里估计会挺舒服。
    陶洛也摆出客气地微笑：“你好，于姐。”
    刚才一坐下，林熙宏最先发的几条消息就是介绍她这几个竞争对手的资料。这位于晓，年纪比她大一岁，名气比她大一点，片酬也比她高一点。不过林熙宏表示，这人的演技也就比之前的陶洛好一点，与现在的她比，不够看。所以这一次，她不会是对手。
    果然，虽然是笑着与她打招呼，对方看起来却没什么信心，即使努力维持镇定，内心的忐忑还是没有逃过陶洛那双视力格外清晰的眼睛，而且对方的心跳声比正常人急了一些。
    在陶洛这样五官灵敏的人面前，想要瞒住紧张、生气和害怕这类情绪，还是有些难度的。
    陶洛疑惑，既然都觉得没信心了，不该是放松心情，像之前那位经纪人劝他家艺人那样，直接当来赚经验加陪跑的，或是专心想着怎么临时抱佛脚提高演技么，找她搭话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攀关系呗。
    “真的是陶洛啊，我之前还怕认错呢，我在微博上看到你的那段视频了，演得真好，那手功夫真棒。”
    视频？哦，她最出名的也就“力压”刘紫昭那段了，原来圈子里知道的不少嘛。对比微博上加的那些粉丝数，似乎，在圈子里的流传度更广一些。如果说觉得是自己表现太好，引起大家的威胁感，会不会显得太自恋了一点？
    林熙宏觉得，是刘紫昭在圈内不得人心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陶洛不想和她聊下去了，这个场合不适合说这些，还是专心等待接下来的试镜吧。
    第21章 人气
    视频的事, 帮陶洛吸了一批粉丝，但也给她带来一些麻烦, 这里的场合，并不适合提它, 陶洛笑笑没接话, 只是对方似乎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这没什么难以理解的。因为刘紫昭的关系, 陶洛最近在演员口中也算得上一个小小的谈资了。连带着她被谭暮青工作室签下的事也给挖了出来。
    已经混出头的大腕们当然不会怎么样, 那些地位不高的小明星就要起些小心思了。
    没碰到也就算了，这人都站自己面前了，还不赶紧结个善缘？
    圈子里靠人脉得角色的事多了去，很多时候, 就是在这种看似随意的聊天中得到的。
    陶洛的性子，实在不耐烦搞这些, 谁叫她有一个办事周到，又事事为她着想的邻家大哥做经纪人呢。现在，还多个有本事有地位的老板, 妹子的幸福度，在这帮子苦苦挣扎的小明星里, 绝对是杠杠的。
    不想搭理又躲不开的时候……只能使出古今一脉相承的办法了：“于姐，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尿遁是也。
    小长腿一迈, 眨几下眼的功夫，人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陶洛走了，剩下林熙宏还坐在那里。他一个男的, 还不能跟着去，不过也有办法，假装很忙地继续按着手机……
    在洗手间里拿水冲了把脸，陶洛摸摸自己未施脂粉的脸蛋，水嫩嫩的，挺好，就不要拿化妆品折腾它了。
    想了想，也不急着回去，拐了个弯，上阳台上吹会儿风。等待区那聚了一堆人，氛围实在算不上好。
    不过也没在这边自由多久，林熙宏的短信就追过来了：“快回来，试镜开始了。”
    因为知道采用的是演员单独试演的方式，陶洛不着急，慢悠悠的晃过来，再等了十来分钟，正好轮到她。
    那副悠闲的样子，又叫其他几个女星心里脑补一堆。
    “是内定了，还是太骄傲，不把这次机会放眼里？或者，和刚才那妹子一样，根本就没抱希望，所以破罐子破摔了？”
    其实，她只不过是没想那么多而已。
    陶洛不是不重视，只是觉得，想再多也没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表演做好了。
    她是第八个进试镜室的，这个顺序其实不太好，好在人家下决定也没那么草率，是先将试镜过程拍下来，再看回放，慢慢挑。
    进去之前，助理在门口提醒：“每人一共5分钟时间，其中，表演占3分钟，自己把握好。”
    时间很短，能表现多少东西，就靠演员自己了。
    陶洛进了房间，鞠躬，一起身，看见前面坐着5个人。
    整个剧组今天要挑的角色有点多，分为两组同时进行，陶洛所在的“丫鬟秋雁”组因为角色比较重要，来的负责人都是重量级的。
    导演、制片人、编剧，还有男女主演。当然了，男女主演没有选择权，他们是过来有事，然后就被导演留下旁观加提建议了。
    “诸位好，我叫陶洛。”
    导演点头：“恩，你开始吧。”
    考试内容描述得很简单：庞家在江湖中颇有威望，秋雁自小在庞家为奴，为庞家独女庞莹的贴身丫鬟。她对主衷心，又单纯良善，最后死于江湖人士之手。
    这些片子，角色未定，不会给出具体细节，寥寥几句，自己想象着演吧。
    陶洛眯了下眼，再睁开，已是另一副模样。
    三分钟，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一晃而过。
    表演结束，导演轻一点头，下一个。
    陶洛也淡定点头，施施然出去了。
    等最后一个人表演完，导演将这九份视频一一重放一遍，问其余四人：“你们怎么看？”
    编剧想了想，将视频调到三号：“我觉得，她演得很入情。而且，对肢体语言的把握很到位。”三号演的是秋雁死亡那一幕。身子慢慢倾倒下滑的样子，很有一种凄凉的美感。最后一下砸在地面的时候也是结结实实，很是放得开，没有一般演员那种矫揉造作。
    “能将真实与美感结合得这么好，功底应该很不错。”
    “你看呢？”导演问男主演刘海于。
    刘海于赞同：“可以。”三号表现中规中矩里又带有一些小亮点，她来演这个角色，起码不会拉低整部剧的水平。毕竟是女三，戏份挺多。
    “可是……”编剧又犹豫了，他调到陶洛那一份：“8号这个，演得没什么错，但是没什么亮点。可为什么，看了她的表演后，再看别人的，就觉得没意思了呢？”
    陶洛表演的这段，实在是太简单。
    双腿微屈，半蹲福身，然后迅速站起。这几下动作轻盈之极，让人很明显感受到她面前的人是女主庞莹。
    因为是主仆，所以要半蹲行礼，但因为两人的关系亲密，所以这个礼只行到一半就被叫起。而轻盈，体现了少女的青春与活力。
    这段表演，不能算错，可当时看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偏偏，对比别人的，她这一段，就是让人忘不掉。
    导演眯着双眼，细细思量，道：“是脖子，还有走位。”
    众人忙又重看一次视频。
    只见陶洛在做那几个动作时，一直是头微低，眼角微垂，自始至终都没有完全抬起来过。并且起身站在小姐身边时，她的身子还是微侧的。初看时只觉得顺眼，细细一想，这顺眼是因为做出了一个丫鬟该有的姿态。
    偏偏，这该有的姿态，换个人就很难做好。
    现代人习惯了地位平等，而且想着，面前的人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小姐，举止亲密放肆些也无妨，不知不觉，那头就抬起来了。却不知，在身份严谨的古代，仆与主的地位是界限分明的。
    无规矩不成方圆。家中的晚辈敢在长辈面前抬着头应话，那都是要被训“没规矩的”，更别说是仆人了。
    放到电视剧里，饰演丫鬟的演员对着小姐不低头，没人会说什么。可是，现在看到了将“恪守身份”演绎得如此到位的陶洛，这感觉就有些不同了。
    其实，也不是所有演员都记不住低头的，只是，记住了又怎么样呢？她们同时还记住了要多争取点露脸的机会，把表情摆得美美的，让镜头多拍自己一秒。
    想得那么多，还怎么做到“一心一意恪守身份”？
    陶洛心里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了，她就记得两点，一是别忘了自己角色的身份，二是不要脱离镜头。
    而就是这两点，让她脱颖而出。
    脸露的不多她不怕，陶大小姐身材匀称、体态优雅，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美。低着头，那优美纤细、修长笔直的脖子以及肌肤上透出的白玉般光泽，还更加抢眼了。
    那微垂的眼角，偶尔匆匆往上一抬又马上收回，更是将少女充满好奇却又谨记身份的心态表露无遗。
    再说走位。陶洛的身体灵敏度是十分之高的，只要她想，能够时刻追踪到镜头拍摄的方向，脚步随之移动，总之，牢牢在镜头中占据一个位置。
    都做到这份上了，观众的印象又怎么能不深刻。
    “这样的一个演员，是怎么被埋没到现在的？”导演摸摸下巴，要不要用她呢？
    当然不能用！女主演心中大叫，却不能真的说出来。
    很巧的，这一位，是王静和。
    王静和和陶洛没什么仇怨，她们之前唯一的交集是刘紫昭。
    当初，她让人将视频放到网络上，为的是气一气老对手，当然，那时候她已经看出了陶洛演技的“不凡”，虽然不觉得她会威胁到自己，但如果刘紫昭那个任性的女人能够迁怒到她身上，再顺手把人收拾了，那也不是件坏事。
    谁知道，最后的结果，刘紫昭是被气到了，陶洛却没被打压下去，反倒还因为视频小火了一把，今天，竟然还能跑到自己面前来了。
    来就来吧，她想要争取的角色还是自己的贴身丫鬟。
    谁心里没点盘算，王静和的身边，只希望出现绿叶，不需要一个来争艳的。
    女人对同性之间的竞争最是敏感。如果陶洛来演这个角色，是不显得惊艳，一个丫鬟也不需要惊艳。可她一出来，观众的注意力就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就算只吸引掉一部分，她也很不爽。
    “这个角色一定不能给陶洛。”王静和暗暗想着，于是，她将目光投向了制片人。
    她是知道的，那位三号，是投资方属意的人，没有意外的话，他会出言反对。
    果然，制片人发话了：“我怎么看着，还是三号更好一些呢？而且，这个八号，叫什么来着？我都想不起来了，这人的人气不够吧，都不能给我们这个剧增加话题度。”
    “……”导演无语中。这话一出，谁都知道那是明晃晃想捧三号啊。话题度，这么多人参演的一部剧，还需要靠一个女三来带话题吗？
    王静和也听得直想翻白眼。
    这制片人是怎么当的，会不会说话！靠女三带流量，当男女主演是干什么用的？
    男主演刘海于没有任何反应，他眼观鼻、鼻观心，由着众人各怀心思。反正，怎么样都威胁不到自己。
    “那就先暂定三号和八号，最终人选不急着定，我们先去看下一组试镜。”导演总结，这事就先掀过了。
    选角不是件轻松的活，除了以实力挑选，还有各方面的拉锯战要打，事情多着呢。
    陶洛没那么多顾虑。她的心态调整得很好。能演就演，不能演，就争取下一个。试镜的场面也见识过了，其他事就不必记挂了。
    所以，当谭暮青告诉她，他在剧组的朋友传消息说，制片方觉得她人气不够时，她一点不觉得纠结。
    而此时，打开微博查看动向的林熙宏笑出声了：“说咱洛洛人气不够，他今天一定是还没看微博！”
    陶洛第一时间响应。微博一登录，提示音马上接二连三地响起。
    自己怎么又被那么多人@了。
    无数粉丝在评论区为她指路：“洛洛快来看，那个人是你吗？”
    “真的假的，那是洛洛素颜的样子？和网上流传的照片不太一样啊。”
    “楼上的四八四傻，要是素颜和化妆的一样，还要化妆干什么么。”
    “不一样又没关系，反正都一样美美哒。”
    “……”
    摸到发布视频的那一页，看博主头像，还是个满清爽可爱的女孩子，最新发布那一栏写着：
    “今天跟着老板去工地查看进度，看到了一个力大无穷的萌妹子，实力演绎：谁说女子不如男！”
    底下附的那个视频，正是陶洛去应聘搬砖工时做的演示。那里面，她抱起十几块砖，一副轻轻松松地样子来回走了几步，下方配上字幕：“看，我真的干得来。”
    陶洛：“……”原来微博上那些视频都是这么来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拍。
    再一看视频转发量，已经达到一个惊人的数字。
    不难理解。明星的微博转发一般都在他们各自的转发之间，而这一个，因为带上了“谁说女子不如男！”这几个字，关注的人群可不单是娱乐圈内，那是直接是以性别来区分范围的，可以说，比当初二富家的齐希杰还要引人注意。
    陶洛掏出小镜子对着自己脸左看右看，又看看视频，再看看号称被粉丝日常舔屏的照片，上街的时候都没人认出来啊，这次怎么知道是她的？
    林熙宏嫌弃地看她一眼，又犯二了。又不是去整容，那么多人看这个视频，被认出来很正常啊。
    一般人在大街上又不会盯着女孩子的脸看，再加上素颜和化妆，就是看到了，也很难想到明星身上去。
    再看原博底下的评论，因为这边粉丝占的比重不多，评论又是另一种画风：
    “搬砖的小姐姐简直帅呆！”
    “看那坚定的小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干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女壮士，请受在下一拜。”
    “我去，咋练的，我一个大老爷们都没这样的腕力。”
    “哈哈哈，楼上，腰好肾好，汇仁肾宝，多补补，你也行的。”
    陶洛想了想，手一点，转发，回复粉丝：“是我，前几天去工地体验了一把。”
    林熙宏正刷新，就看到了这一条，急得：“你又乱发！告诉你多少次了，发微博要谨慎，想好了措辞再发！”
    发了再删，就不好看了，人家会脑补更多！
    第22章 消息
    林熙宏本来没想让陶洛承认的, 视频里的人是不是她，虚虚实实, 让大家多猜测一会，才能把热度炒到最高。至于承认, 在他看来, 好好一个女星, 跑工地搬砖, 那简直就是黑历史，认它干嘛。
    以前的陶洛不喜欢炒作，没想到，现在自带话题, 这才几个月啊，都在微博上热闹三回了。
    那是啊, 之前那个原主，书呆子一个，天天不是闷着看书就是练习, 就算是出门拍戏，也是老老实实呆着, 让拍就拍，拍完让走就走，两年多下来, 别说自己攀关系找人脉了，连个圈内朋友都没交下来。
    这年头，这么老实又不善交际的太稀少了。
    现在换了盟主家的陶洛……虽然也看着呆愣愣的, 但那只是因为还没和这个时代融合好，不过，就算是现在，林大经济人也已经感觉到她那“不炒也热”的体质了。
    就在刚刚，陶洛承认自己是视频中的搬砖女生后，微博下评论又开始疯狂刷屏了。
    “天了噜，我家女神不愧是让大众老公也害怕的女人。”
    “洛洛和拳王掰手腕，谁赢？买定离手。”
    “洛洛，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新老公。站你身边安全感不要太满。”
    “那是，别人打架最多砸一块板砖，咱们洛洛直接一堆板砖扔过去。”
    然后，黑子们也不甘寂寞地出现了。
    随着陶洛的粉丝数一起增加的，是无数的黑粉，反倒是最初那位追着原主骂的黑黑不见了。
    “切，又来博眼球，P的吧。”
    “女明星去体验搬砖？炒作吧。好作品没见到，就知道博眼球，整一个戏精。”
    “黑子们眼瞎了吧，之前和刘紫昭那段要不要补补功课？坐等洛洛新作上映打脸。”
    陶洛当小说一样看得津津有味，林熙宏心中各种纠结。
    他已经开始思考，是不是要请一批水军了。
    最好大家的视线都转移到洛洛要上映的新剧上，别再提什么搬砖了。恩，真功夫这一点可以考虑作为突破口，顺势，就把洛洛的人气再推一推。
    哎呦，真是难得，无声无息的陶洛小明星，也到了需要动用水军的地步了呢。
    然而，事实上陶洛根本不可能给他花这笔钱的机会。
    再一刷新，微博下的评论人群明显是又换了一批。这些，是在原博主那边顺着指路摸过来的圈外路人。
    “真的假的，那个萌妹子是明星？吃了什么牌子的大力丸，求推荐！”
    “妹子，上《撼动中国》啊，没错，民族脊梁就是你！”|
    其中还夹杂了一个画风格外清奇的。
    “以我多年钻研武学的眼光来看，这不是单纯的力气大。砖头在手中垒那么高，那么稳，除了力气，还需要巧劲。还有脚下的步子，也有点讲究，有卸力的作用。所以，求鉴定的诸位放心吧，这是真的。”
    “我擦，竟然是真的，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然后，陶洛不顾林熙宏刚刚不许乱发微博的警告，眼疾手快在这条后回复：“浩然武馆，健体防身，你值得拥有。”
    她这一下又是回得猝不及防，等林熙宏发现，这条回复下已经再次跟了一大堆评论。
    “打广告的？”
    “呦呵，还说不是假的，才出视频就发这个，说吧，收了多少钱。”
    “楼上的走开，我们洛小呆才不是那种人。洛洛，快告诉我们，浩然武馆是啥，你是在那里练的吗？”
    陶洛点了那位粉丝的牌，再次回复：“恩，我家开的。”
    “跪求拜师，跪求传送门！”
    “跪求拜师，跪求传送门！”
    “跪求拜师，跪求传送门！”
    一列整齐的队伍。
    林熙宏：“……”已经不想说什么了。陶洛什么时候无师自通了微博广告技能？
    再一看，陶洛已经在申请开通“浩然武馆”的微博号了。
    “别忘了加V认证。”林熙宏只能补充这一句提醒。
    微博号开通很快，认证还需要几天时间，不过陶洛等得及，开通完后就在自己的微博上发了传送门，并表示，新号刚开，别认错路。
    再然后，新号的粉丝关注数蹭蹭地涨……
    几个暗戳戳围观陶洛微博的小明星看得又妒又羡。
    眼见着陶洛的粉丝数一天之内迅速翻了好几番，有点坐不住了。
    如今的炒作方式五花八门，像陶洛这样的，想学有点难度啊，也许，她们也该去学一两手特殊技能？
    这一边，武馆这个号已经收到了一大堆私信，陶洛根本不可能看得过来。而且，能这么快想到在微博上打广告，趁势让自家武馆重新开张，对她这个从武侠世界穿来还未满半年的人来说，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再让她把后续都包圆了，既没这时间，也没这心力。
    想了想，拨通徐师叔的电话。
    “师叔，你在剧组做得怎么样？”如果师叔更喜欢武指这工作，那她也不好意思把人拉回来。
    “混口饭吃呗。洛洛，你替师叔谢谢熙宏啊。”现在找工作这么难，林熙宏为他做了什么，就是不说，他也是明白的。
    “哦，那师叔，如果咱们武馆有了生源，你想不想回去？”
    “别说笑了，哪来的生源啊。”徐建苦笑，这种假设还是放到梦里想想吧。
    “师叔，我刚在微博上给咱们武馆做广告了，很多人都说要来报名。”
    “啥？”徐建以为听错了。
    “是真的，好多好多人，我都看不过来。我还给武馆申请了微博，等下就交给你打理。”
    徐建无语，就算是微博报名，有用吗？武馆可是在乡下，就算是报了名，到了真过来的时候，又该没人了。
    想起武馆，他也心疼啊。
    徐建是个孤儿，从小被师傅收养，武馆承载了他所有的成长记忆，现在却只能看着那里逐渐没落。那些年轻人，不是吃不了练武的苦，就是嫌弃武馆位置偏僻，以前还有几个村里的孩子零星来练练，现在，根本没人。
    其实，会把武馆开在乡下也是无奈之举。那会儿，陶爷爷兼任着赤脚医生，周围十里八乡的村民都到他那看病抓药，感他医德，就帮忙批了土地，又出力盖房，这才把武馆开了起来。换到城里，哪有那么便利。
    再说了，陶琛都刚出生的那个年代，是全国大建设的时期，谁见过城里有武馆的？
    不过，也是因为武馆开在乡下，生源一直就没好过。农村娃子要给家里干活，偶尔来练练的，还大多出不起学费，主要还是靠陶爷爷给人看病维持开销。现在么……
    所以，武馆会到现如今这地步，徐建和陶琛都一点没觉得奇怪。关就关了吧。树挪死，人挪活，陶爷爷的一番念想只能辜负了。
    陶洛却不这么想。她一过来，就接受到了网络世界的巨大冲击，某些观念可能比陶琛和徐建这两师兄弟还要跟得上时代。
    “没关系的，不用让人过来，我们网络直播授课。”
    徐建：“……”还有这一说？
    旁观陶洛与徐建通话的林熙宏插嘴了。比起这两个，他对于如何利用网络创造机会更加有心得。之前是因为徐建想改行，既然还想继续授徒，他有很多意见可以提。
    与其放任陶洛在微博上乱发言，还不如让他帮着好好规划。
    接过陶洛的手机，林熙宏对徐建道：“徐师叔，现在的授课方式多种多样，广告的方式也多种多样。陶洛那个想法我觉得可行。你不妨这样，注册个网络直播间，给大家宣传一下防身健体的基础知识。效果好的话，再从这些人里挑选一部分人上收费的高级课程。如果这些人里有条件合适的，再去乡下武馆。”
    就算缴费上课的人不多，直播打赏的钱应该也够师叔的日常开销了。
    徐建想了想：“先把微博号给我吧，详细的，我再考虑下。”
    林熙宏与陶洛的话，他听来有些靠谱。如果来的学生真有那么多，他不但可以把武馆重新开起来，学生多了以后，他还能好好挑选几个品德与根骨都上佳的入室弟子。
    传承啊，眼前这个社会，多少行当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地步，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泪。
    账号微博顺利移交，武馆重开有望，陶洛心里美滋滋。
    等到直播账号注册好，她再上去露露脸，粉丝应该会赏脸。
    只不过，想到自己当初在江湖上好歹也算数得上的高手了，如今却要做那杂耍卖艺一般的活计，唏嘘啊。
    想到这，便想到了住在武馆接受改造的小混混们。
    田里的收成还早着，那帮人现在还吃她的住她的，又给他们找到一个新用处——教学演示道具。
    说词她都想好了：“大家看好了，如果遇到混混，就这么这么打。”
    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混混们：“……”生无可恋。以后绝对不做坏事了，哭唧唧。
    微博报名的事有些乱，徐建第一次接触这个，难免手忙脚乱，而且他现在手头的工作也不能说扔就扔，在询问过陶琛的意见后，陶爸爸让手下一个熟悉网络的员工过去帮忙。
    也许大部分会沉迷网络的人内心都住了个小逗比，那员工也是个好玩的，听说新晋小网红“浩然武馆”就是老板家的，对于自己的工作调动没有任何不满，屁颠屁颠就收拾包袱去找徐建了。
    他现在还是个单身狗，住乡下也无所谓，到时候网上直播课堂开起来，还怕找不到妹子吗？
    他也不想想，真要上那找妹子，完了之后人家武力值也练起来了，他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哦对了，在那之前，他还得先学会与一帮改造中的小混混们如何融洽相处，不过，这些就暂时不关陶洛的事了。
    武馆开课的事还得慢慢来，之前去试镜的剧组终于传来了消息，说是请陶洛与她的经纪人过去面谈。
    “这么复杂？”
    “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吧。”去看看就知道了。
    过去面谈那天，师兄张昊那边有点事，林熙宏去不了，让陶洛单独也是不可能的，于是好老板谭暮青上场了。
    剧组办公室里，对方也只来了两个人，导演和编剧。
    导演道：“陶洛的表演，我很看好，但是从整个剧的角度，你并不是特别适合这个角色。希望你能谅解。”
    这话说的是很诚恳了。一般的剧组，说不用你就不用你，谁还解释那么多，何况还是导演亲自解释。这一句解释，一半是真的对陶洛这个演员有欣赏之意，另一半，估计也是看谭暮青的面子。
    这些谭暮青自然懂，他笑笑：“多谢您的认可。陶洛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他很有耐心地作继续倾听状。如果只是这样，再怎么给面子，电话里说也可以了，没必要把人叫来。
    导演道：“当然，角色这种事没有绝对，以陶洛试镜时的表现，演秋雁是可以胜任的，不过……”他推过几页纸，“这是清云这个角色的介绍，我觉得，由你来饰演的话，会让观众对这部剧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清云？”推过来的介绍是双份的，陶洛和谭暮青一人拿起一份翻看。戏份很少啊。
    第23章 角色
    从一个三分之一集数都有出现的女三到一个只出现6场戏的女N号, 这落差未免有些太大。就算是觉得理由充分，面对谭暮青的时候, 导演也不觉有些讪讪。
    其实，秋雁这个角色导演是想用陶洛的, 但制片方的态度也很明确, 他们就是想要之前那位三号试镜者。女主演王静和虽然没明着反对, 大家也不是傻子, 提陶洛的时候她没赞成，说那位三号的时候她夸了对方一句。
    就这“挺好”两个字，她的态度就摆在那了，不管是想投制片方的意也好, 还是不想和陶洛搭戏也罢，总之, 大家都看出来，她是不想陶洛演秋雁的。
    这两位都反对，刘海于不发话, 没表态的就剩编剧了。
    编剧在那举棋不定。犹豫了半天，提出一个建议：“能不能让这个陶洛来演清云？”所以, 便有了这次的约谈。
    “清云的出场戏份不多，角色还是很重要的。而且，她出现的时机很好, 几乎是贯穿全剧，再加上角色设定的原因，在观众那里, 应该会比女三还讨喜。”导演向谭暮青和陶洛解释。
    想了想，他又道：“说实话，我很欣赏陶洛这个演员，如果对清云的戏份不满意，我可以考虑为她争取女四的角色。这个人物的戏份不少，就是她来演的话，可能要稍微掩饰一下容貌了。”
    女四的角色设定是一个“相貌平平但武功出众的女子”，陶洛这副样貌演“平平”，就只能做点牺牲了。
    其实，比起女三那种千金小姐的丫鬟，这位导演更倾向于让陶洛去演个武功高强的角色。
    导演的圈子不算大，大家伙私底下也会交流些信息。这两天他在圈子里打听了，陶洛以前演的是不怎么样，但最近两个武侠剧里的演出都很好。女打星本就少见，能打得好的更是凤毛麟角，他还安排她去演什么丫鬟，想想就浪费。
    “你们想要选哪一个？”
    “清云吧。”谭暮青帮陶洛作出选择。
    清云的角色再重要，到底是戏份比较少。同一个演员，戏份少就意味着片酬少。那丫头最近不知道买了什么东西，开销有些大，老是心疼自己的钱包，可别为了那点钱选女四。
    谭暮青在这个行业里多年，明白很多时候，一个角色对一个演员人气的提升所起到的作用不是单纯靠着出场次数来决定的。
    清云的戏份贯穿全剧，虽然出场少，但“人不在江湖，江湖处处有她的传说。”陶洛演了这个角色，那么观众在看这部剧时，不管她出没出场，也都会时时记着她这个人。演得好了，比之女三女四，人气只高不低。
    刚才那几页纸，写得很清楚，清云这个角色是男主心头的一颗朱砂痣，与之对应的就是王静和饰演的女主这一片男主头上的白月光了。
    王静和上半年刚得了“最具经济价值女演员”奖，能够演与她对称的角色，已经是对陶洛很大的赞誉。
    陶洛没谭暮青想的多，她就觉得两个都挺好：女四的钱多，清云的戏好看。选清云的话，戏份少下来的时间正好还能忙点别的。
    只是稍稍有些遗憾。没想到，演了好几部了，都凑不上主要演员当当。
    事情解决，导演和编剧也很是高兴。
    他们原本是打算找个与王静和差不多咖位的女星来演清云，现在有了陶洛，颜值、演技、气质和身手都不差，这两天在网上又有了话题度，片酬还不高，简直完美！
    这部戏除了少数几个演员，基本筹备好了，合同签完没几天就要去定妆。
    因为导演的看重，以及角色的重要性，这次来给陶洛化妆的是剧组里最好的化妆师，李彤。
    这是一个性格沉稳的人，听说要给一个没什么出名作品，只在网络上火火的小明星化妆，她也没说什么。导演的选择，总该有他的用意。
    等见了人，呀，女孩子确实长得漂亮，礼貌也好，行礼打招呼，一样没少。
    化妆师这个行当，与演员是相辅相成。你对我客气，我自然对你尽心。况且到了她这个地位，也不至于胡乱给人化妆坠了自己的名头。
    “你是要用自己的化妆品还是用我的？”一边问，李彤一边打开了自己的工具箱。她也就顺嘴一问，一般的小明星都不会特意准备，怕被人说矫情。
    不过，陶洛是一般小明星吗？她从兜里掏出几个小罐子：“谢谢彤姐，用这个吧。”
    自从第一次上妆时被抹了满脸的不知名物体后，陶洛就对这个世界的化妆品没了好感。以她的本意，素颜就够了，可是要演戏就得上妆。
    在决定继续这条娱乐圈演艺之路后，她就开始自制化妆品了。
    没想到还真有准备。李彤倒也不至于为这就对陶洛有什么看法，只是，这套化妆品，有点特别啊。
    大小不一的四个白瓷小罐子和一个白瓷瓶子。。
    拿起一个罐子打开，里面是一堆深红色的粉末。再打开一个，白色的粉末。再一个，换成深红色的膏状体。最后一个，是白色的膏状体，而瓶子里是粘稠的透明液体。这些东西，她没见过。
    身为一个顶尖的化妆师，可以说，市面上公开发售的所有化妆用品她都接触过，就是没有公开发售的，只要她知道了，就要想办法弄来研究研究。
    这次竟然碰上没见过的，研究之心就上来了。
    “这是哪个品牌产的，非卖品吗？”
    “不是，我自己做的。”
    听说是自制，李彤没有露出某些人的嫌弃表情。混到她的地位，总要有些见识。自制的东西说是“三无”，却不代表不好。敢往自己脸上用，总得有些底气。就是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了。
    “这么用。”陶洛又拿出一个瓷碟，一个小刷子，将液体与四个罐子里的东西混合。
    “粉末和膏体都是花瓣做的，瓶子里的是植物精华露，按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后，就可以调制出各种质感和颜色了。不论是粉底还是腮红、唇彩，都可以用这个来。”
    从白色到深红，中间各种程度的深浅红色，对于陶洛来说，尽够了。那些五颜六色的奇怪眼影，她不需要。
    将花朵置于掌心，运起内力将之慢慢烘干，细细研磨，花瓣的精华全部被保留。配以其他植物精华，就是最好的胭脂水粉。
    这个制作的过程，最是锻炼心力。内功也在一次次的精确操控之下愈发精进。
    当年，陶家的男人们最喜欢做的就是这事。既能修炼内功，又能做胭脂水粉讨妻子欢心，何乐而不为？
    这种化妆品，在陶家永远都有库存。
    李彤对化妆一类的产品天赋异禀，听陶洛一介绍，便知道了其意思。接过刷子在白瓷碟子里细细调配，没一会，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成品。
    轻轻在陶洛脸上勾画，本就天生丽质的少女，在灯光下更显得唇红齿白、肤如凝脂。
    内行看门道，李彤马上发现了这套产品的奥妙之处。
    “再好的彩妆涂在脸上，多少都还是要伤到皮肤的，你这一套，不但不伤，还能护肤吧？”
    “嗯。”陶洛轻轻点头。不然她也不会花心思做出来用了。这里不是以前的陶家，想弄点上好的花瓣，还是有些麻烦的。
    “难怪你皮肤那么好，都是这东西的功劳吧。”才用了一次，李彤就有些爱不释手了。
    “对。”陶洛继续点头。其实不是的，她的好皮肤，主要还是靠修炼武功时排毒，还有平时注意尽量减少杂质的摄入。当然，用了这些化妆品好处肯定是很大的，但想达到她这个程度，有点难。
    人美、妆好、气质佳，陶洛的定妆很顺利。结束后，正要走人，被李彤拉住了。
    “刚才导演催得紧，我没来得及跟你说，这套东西，能卖一份给我吗？”
    职业病，见了好的化妆用品，李彤就忍不住心里的痒意。
    “不卖。”陶洛摇摇头，“送你一份好了。”
    她其实是想卖的，最近缺钱缺的厉害，还曾想过上微博打广告来着，被林熙宏给拦了。
    “你又不是那些不入流的网红，别拿这种事消耗自己的人气。”
    “网络名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好的作品加持，终究只是风吹一场，赚钱不急，你还是好好把心思放回表演上。”
    她一想，觉得这话再对不过。实在缺了，先向陶琛爸爸借一些也行。再说，这里没有那一堆哥哥弟弟们帮忙，真要往出卖，一旦畅销，她也制作不出来啊。
    不过，做人情送几份出去，还是够的。
    “行啊，你这妮子爽快，平时在家没少捣鼓这些吧？看来我们还是同好了。”
    得了一份心头好，李彤的心情也很愉快。平时讨好她的小明星也不少，她却不是谁送来的东西都收的，今天看陶洛投缘，拿了她的东西，就是认了这个朋友。
    围观全程的林熙宏甚感欣慰：洛洛这妹子，终于学会人情往来了。
    搞定了定妆，接下来的开机发布会是没有陶洛的份的，剧组开拍之后，还要等好几天才会到她进组的时间，接下来有一周左右的空档，要安插点什么事好呢？
    陶洛作揖讨饶：“才一周，让我歇会吧。”
    歇就歇吧，林熙宏也舍不得逼她太紧。
    那种一年365天，300天在拍戏的罪，咱洛洛不受了。
    可是，还真歇不下来。
    浩然武馆的网络直播课堂开课了，试开第一堂，陶洛表示，她要去！
    第24章 直播
    楚燕是一家大型外贸企业的员工。她大四时期就在这家企业实习了, 因为表现出色，毕业后就正式签约留了下来。
    楚燕是一个工作很努力的女孩子, 成为正式员工以后，很快就争取到机会, 参与进一个比较大的项目。
    然而, 到底是经验不足, 项目在她手上出了纰漏。老板很是恼火, 当着她直属上司的面要求她尽快将问题摆平，否则就回家吃自己。
    还好，国外的合作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楚燕通过电话与邮件沟通后, 就谈得差不多了，只要再过去实地接洽, 就能把事情解决。
    偏偏，出国的前一天，她在路上遇到了飞车抢包党。对于楚燕来说, 损失点钱财都还能承受，包里的证件要是丢失的话, 就耽误大事了。
    幸好，她遇上了好心又厉害的人物。
    虽然帮她拿回包的是一男一女，但是那个劫匪, 是躺在那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漂亮女孩子手上的！
    帅哥大侠是很吸引人，但是武中巾帼更难得一见！
    可惜，因为劫匪受伤, 她当时只顾着担心别让恩人惹上麻烦，竟然忘记留意他们的名字，事后就是想请他们吃顿饭感谢都没机会，太不应该了。
    不过，很快，她就又再次见到了这位武力值与外表根本不相符合的好姑娘。
    微博上，那位搬砖的萌妹子，不就是恩人吗？哦哦哦，竟然还是个明星，瞧她这眼瞎的，当时为什么没认出来！
    理所当然的，楚燕妹子嗷嗷嗷地叫着，成了陶洛粉丝团的一员。
    知道陶洛是明星，楚燕的思维发散，很快就想起来，和她一起的那位，似乎也是个明星来着？
    谭暮青为人低调，平时出门又善于隐藏光芒，一般路人也不会随便将人与明星联想到一起，但要真遇上个有心人，毕竟是演过不少正剧还拿过奖的人，被认出来也是分分钟的事。
    帮自己的人里还有这么一位大明星，楚燕感到受宠若惊。果然是个德艺双馨的好演员呢，与她的女神一样棒棒哒。
    等等，想到这个，楚燕忽然意识到，女神和谭影帝是一起上街？难道他们在偷偷谈恋爱！
    天啊，谭影帝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从来没有过花边新闻，自家女神就是棒，与他站一块真是双双都才貌双全，再登对没有了。
    楚燕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帮他们保守秘密。帮自己的偶像保守秘密，想起来就觉得激动又荣幸呢。
    当陶洛表示，她家是开武馆的，并且要开网络直播课堂时，楚燕马上响应了。她不好意思打扰陶洛，连私信都不敢发，只是默默地下了个直播APP，守着武馆开课的那一天。
    不愧是她喜欢的女侠，办事就是利落，没几天，开课的时间就确定了。周末早上8点。
    微博上刚公布这个时间的时候，不少人留言表示，睡不够，换个点吧。
    徐建愿意对年轻人的懒觉妥协，但陶洛坚持不改：“一日之计在于晨，贪恋床铺还想练好武功？这样的态度不学也罢。”想她5点就起床练功，这些人8点还嫌早？
    于是，这一天，临近8点时，早睡早起的诸位坐在习惯的位置上，用个舒舒服服的姿势，提前点进直播间。
    而习惯了周末懒觉的同志们，在闹钟的三催四请下，躺在床上摸出手机，也卡着时间进来了。
    楚燕平时工作忙，周末是她难得可以睡懒觉的时间，可是这一次，她毅然地睁开了眼。
    刚进去的时候还有些睡眼惺忪，此时直播还未开始，屏幕上显示的是两个大大的字“武道”。
    白底黑字，毛笔书就，笔力千钧。
    楚燕一下子就清醒了。
    再仔细一看，这两个大字下面还有两行小字，写了两句话：“健身是日常，防身是备不时之需。不要以为学了点皮毛就没事找事，故意往危险上撞的话，再多学十年也保不住你。”
    这是提醒？
    下面的评论区里已经热热闹闹了，没想到这个点会有这么多人在线。
    “还没练就先说退，太没劲了吧。”
    “练武本来就不是为了没事找事。善泳者溺这话没听过吗？”
    “此话没错，鉴定完毕。”
    “武道这两字找的哪位名家啊，看着不错，求一幅挂我家墙上去。”
    “确定？这两字不适合挂客厅吧。”
    “谁说客厅了，健身室不行吗？”
    “哈哈哈哈，没毛病。健身室挂武道，好浓的中西合璧感。”
    “楼上的楼上是土豪无误。”
    此楼已歪，大早上的就聊那么嗨，精力很旺盛嘛，正好学学武、做做运动宣泄一下。
    楚燕暂时屏蔽评论，注意力又回到那几个字上。虽然不太懂书法，但看着确实很好看啊。
    想了想，打开电脑重新登录，截图将屏幕上的字全保存起来。
    其实，武道二字是陶洛写的，但下面那两句话是徐建师叔执意要求加的。
    陶洛觉得，这个世界与她所想的差太多，就连对武学的理解也不一样。
    在与谭暮青、林熙宏以及徐师叔的讨论中，陶洛提出一直以来的看法：“往往在绝境中，更能逼出人的潜力，从而使武学得到精益。”但这里的人，似乎不这么认为。
    徐师叔惊疑：“你怎么会这么想？绝境确实能激发潜能，但对现代人来说，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何必为了武学去冒险。”
    陶洛：“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畏首畏尾怎么学得好武艺。”
    林熙宏：“……以前听人说，没有常识就多看看电视，你是从武侠片里学习常识的吗？”
    陶洛默，她就是活在大家所说的武侠世界里的啊。
    还是谭暮青比较体贴，他笑着对陶洛解释：“现在生活很安全，人们对武力的追求没有那么极端。会自己找麻烦去撞的人也不会是为了武学的精进，他们更多还是出于显摆或习了点皮毛就自以为是了，所以你徐师叔才要提醒一下。”
    没办法，虽说现在马路上扶摔倒老人都有风险，但人情冷漠也不是绝对的，还是有很多人抱有行侠仗义之心。他们教授防身术，也是为了让遇到危险的无辜人和这些热心人多点自保之力。要是仗着三脚猫功夫去逞能挑事的话，就事与愿违了。
    而且，健体防身之术，与真正的武学，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所以，便有了直播间屏幕上的这两句话。
    而这两句话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除了提醒以外，它也让进到直播间的观众们对接下来的直播有了真正重视的感觉。
    不可否认，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的人来这里只是为了近距离观看美女，其中也不乏有一些黑粉跟路人。现在，他们觉得，也许还真有两把刷子，瞧这教学态度就很认真。
    很快，直播开始了。房间里的人数直线上升。
    大字撤掉了，那两行小字变成了挂在顶部的公告，屏幕里出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练武场，地上铺着青石，周围摆放了石锁和武器架，看着还挺有几分味道。看起来，摄像头应该是安装在正对着场地的门框上。
    然后……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不是想象中的陶洛，而是徐建。
    众人当然是不认识徐建的，评论区马上刷屏：
    “要看帅帅的小姐姐，不要大叔！”
    “女神每天都帅帅的，呼唤我女神！”
    “呼唤女神，快现身！”
    被挑选出来客串旁白主持的小混混甲赶紧为徐建声援：“大叔也很帅啊，陶小姐一会就来，我们先看徐师傅的演示。”
    徐建长相不差，因为常年练武，吃喝又比较注重，人就显年轻。不到40的年纪，看起来顶多30出头，现在穿了身白绸云纹的练功服，负手而立，看着确实有些卓尔不群。
    直播间里明显进来了一大堆妹子，而且活跃度比汉子们还高，她们也不管出现的是谁，只要是与陶洛有关的就行，况且，还是这么个看起来不错的大叔。
    瞬间，评论区里之前的呼唤女神被她们的新留言淹没。
    “这身材，大叔666，干翻小鲜肉。”
    徐建：“……”有点跟不上节奏。
    跟不上就不跟，徐建淡定自若，自顾调整完呼吸，冲镜头之外招招手，小混混乙委委屈屈地走过来。
    这是陶洛订的新规矩。最近种地种得小混混们精疲力尽，偏偏女侠还说了，表现不好的得上直播间当挨打的道具。呜呜呜，做好人，再也不做坏事了。
    然后，底下评论区：
    “咦咦咦，还真有小鲜肉。”
    “小鲜肉也666，这是要对打吗？我压大叔赢。”
    当然是大叔赢。混混出身的小鲜肉怎么能跟正经练了几十年的徐建比。
    还好，此次是教学，倒也不会真打得很痛，最起码徐师叔下手比陶洛要温柔多了。
    观众们一开始还是看热闹的心态居多，渐渐的，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徐建是实实在在授过课的人，讲解起动作要领简单明了，观众们不知不觉就跟着比划起来。那些本来就坐着的人不用说，站起身依样画葫芦地学。原本躺床上的也爬了起来。
    又不是傻子，这一看就是有真功夫，教的都是实用的技巧，有这个学的机会，还不赶紧了。
    这里面还得有小混混乙一份功劳。
    混混们对自己的业务都挺熟练的，在这种时候施展起来也是像模像样，徐建给观众演示应对方法的时候也能放得开手脚。
    一套连续动作做完，再来一套分解动作，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转睛。就是苦了小混混乙，再怎么温柔的动作，扭胳膊加掰腿的，也疼啊。而且，他觉得自己现在出现在直播间里的形象估计不太好看。
    不过，观众挺捧场，广大年轻人也很有同情心，评论区一连串打赏中间也夹杂着一些对混混乙的鼓励。
    “观众XXX打赏了十束鲜花，您的表演太好了，请再接再厉！”
    “观众XXX打赏了五根棒棒糖，棒棒糖能量充足，表演再来一次吧~”
    “666，心疼演混混的小哥哥一分钟。小哥哥不哭，你也很帅。”
    “……”
    小混混们：“竟然还是个露脸的机会！以后干活都偷懒吧。”
    陶洛：“下次改表现最好的上。”
    小混混们：“……”
    终于到了陶洛出场的时候。她一走到摄像头的拍摄范围内，直播间的人数又攀上一大截，评论区再次沸腾。
    陶洛径直走到场中央，干脆利落一抱拳，直接打出一套虎虎生风的伏魔拳。
    明明是阳刚气十足拳法，在她手里使出来，却自带柔光。少女的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坚定的眼神直视前方，抬腿出拳，威势十足却又一点不显得粗鲁。
    一时间，评论区没了新留言，全被打拳的少女吸走了目光，谁还记得耍嘴皮子啊。
    一套拳法打完，评论区：
    “嘤嘤嘤，终于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还单着了，因为没遇到一个洛洛这样的汉子。”
    “咱们洛洛百万里挑不出一，楼上要是以她为标准，还是继续单着吧。”
    “哈哈哈，你们这些贪心的女人，也不照照镜子，真遇上了，就能泡得到？”
    “屌丝男滚！”
    眼看一场口角即将展开，洛洛从一旁的小混混手中拿过了话筒。
    见到自家偶像，楚燕一个没忍住，直接在打赏栏里输入了自己半个月的工资。
    “观众XXX打赏了您100组巨无霸大蛋糕，您真是太棒啦。我要倾倒在您的脚下！”
    马上有人跳出来：“呦呵，今天第一个大手笔啊，这得值5000块了吧。其他土豪在哪里，继续啊。”
    “我去，人跟人就是不一样，我直播唱歌一个礼拜也没收到那么多打赏，陶洛这小明星还没张口说话呢，就这么多了。”
    “某些人嫉妒的嘴脸这么难看。人家表演的是真功夫，就是一声不吭，也比你那几句破歌值钱！”
    “……”
    陶洛瞅眼竖在一边的屏幕，怎么什么都能吵起来？不过……这个打赏，看来直播真的很赚钱嘛。
    清清嗓子，示意她要开始说话。
    还没等机灵的小混混甲设置评论区禁言，观众们已经自动停下了按键盘打字的手。
    粉丝们：“女神终于讲话了，嗷嗷嗷，洛洛好美！”
    路人党：“先看看她要说什么再继续嗨。”
    作者有话要说：陶洛：对混混们的改造要物尽其用。握拳.jpg
    第25章 帅气
    陶洛要说什么呢？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本来想说说陶家的武训, 不可为非作歹、练功要刻苦之类。可是貌似这类话在高级班说说也就算了，这种健身防身课程上提, 未免显得有些小题大做。而且现在武馆的主事人是徐建师叔，她还是不要越俎代庖了。
    于是, 想着自己今天就是来撑场面的陶洛, 特别直接地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 我看着回答好了。”
    这是要当成访谈啊！兴奋的观众们啪啪啪敲键盘。然而, 未等他们用问题把评论区刷屏，陶洛又补充了一句：“提问人选让主持人随机。”
    第一个被小混混甲选中的幸运儿开始提问：“陶洛，你说浩然武馆是你家开的，那你能回答一下, 开这个课堂，是为了给武馆打广告吗？”
    我去, 哪里来的傻逼！
    粉丝们在评论区刷刷刷：
    “是不是广告关你屁事！课开不开是武馆的事，来不来是你的事，问毛线问！”
    “洛洛打广告我也吃, 洛洛棒棒哒，浩然武馆也棒棒哒。”
    屏幕里, 陶洛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道：“直播课堂欢迎每一个来学习的人，我想, 会进来并且学习的人的目的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至于我是不是打广告，重要吗？
    那人并不就此罢休：“我看到介绍上说，缴费后可以上高级班, 如果我交了这笔费用，真的会教真功夫吗？练得和你一样？”言下之意，武馆会不会藏私，只是为了钱而糊弄学员啊。
    这种担心并非全无道理，但在这个场合问未免不合时宜。
    粉丝又炸了：“哪里来的神经病，轰下去！”
    练武场上，拍摄镜头之外的众混混们责怪地看向选人的客串主持混混甲：什么眼光，把女侠弄不高兴了，他们被迁怒怎么办！
    混混甲也对自己的手黑委屈：“嘤嘤嘤，我哪知道现在的神经病也用卡通萌妹子头像啊。”
    不过陶洛没表现出任何生气的迹象，她淡淡地扫了眼屏幕，评论区上一片粉丝帮她声讨之言，偶尔夹杂几句黑子们的咒骂。
    这个世界言论自由，发表言论的渠道也更多，真是太热闹了。
    她清清嗓子，语气格外温柔地对那位提问者道：“你上学的时候，成绩和年级第一一样吗？”
    教不教在我，练不练在你，成绩不好怪我喽？
    顿了顿，她又道：“最近看到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我想浩然武馆的高级班，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如果是品行不端的人，还是小心了。即使武功练成，我也会去取回来。”
    评论区安静了半分钟，然后，粉丝狂欢：
    “霸气了，我的女神！”
    “女神棒棒，黑子滚开，神经病滚开！你想学，咱洛洛还不教呢。”
    “好了，好了，我们换下一位观众。”混混甲又点了一个抱上麦克位置。
    这回总算是一个真正萌萌哒妹子：“洛洛洛洛，我好喜欢你，我是一个陶瓷。”
    “陶瓷”是洛洛粉丝团的名称。她的粉丝团有两拨，早期那群人数很少的自称“桃浆”。
    “谢谢。”陶洛面带微笑地回复。
    “那个……”妹子害羞了一下，声音软软的，“你能再表演一次武功吗？”嗷嗷嗷，洛洛长得那么好看，可是练武的时候更好看。
    “可以。”陶洛答应，但是演示什么呢？和师叔一样与人过招？
    眼光扫过，小混混们在镜头外瑟瑟发抖。陶洛嫌弃地看他们一眼，打你们，太掉价。
    想了想，几步走到练武场边上摆的石锁旁。
    石锁是全实心的，修成锁的形状，有大有小，陶家这里，备了两对，分别是十公斤和二十公斤两种。
    陶洛挑了十公斤那个。
    谭暮青说了，悠着点，表现出来的实力太过，容易吓到小朋友。
    观众们就看到陶洛那只白玉般的小手伸向了石锁被长年累月的训练磨得十分光滑的把手。清灰色的石头有着冷硬的质感，与陶洛身上的女性柔美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天了噜，洛洛不愧是女汉子，那石头有多重啊，十斤有吗？”
    “据我观察，应该有二十斤，我们男人来提，还是可以的。”
    二十斤，也就是十公斤的石锁，陶洛会那么简单只是提吗？那就太没挑战了。
    事实是，陶洛伸完右手，又伸左手，双手各一个，并且，抛接起来。
    竖着抛，横着掷，再接回来。用手接，用肩膀接，用手肘接。
    两个石锁，被玩得跟没分量的毽子一样，看得人眼花缭乱。
    花式玩法！用这么大的石锁玩花式！
    武馆的直播课堂，进来的除了粉丝和对武术好奇的门外汉，当然也有懂行的武术爱好者，这一看不得了，啪啪啪就打了一串字发出去：“厉害了！陶洛确实是有真功夫，家学渊源吧。一般人用石锁玩花式，都是用小石锁，这么大的玩花式，是要逆天啊！女壮士，在下佩服！请问报名要找谁？”
    其他观众：目瞪口呆到忘记打字。
    几个动作做完，陶洛将石锁放回原处后重新面对镜头。别说流汗了，就连脸色都没红一下，还是那么光洁白净美美哒。
    真功夫面前，黑子们根本抵不过粉丝的战斗力，评论区完全被粉丝占领：
    “嗷嗷嗷，女神威武，一统江湖！”
    “不够不够，还想看，女神再来一次！”
    一统江湖？看到这行字的陶洛摇摇头：“我不要一统江湖，我只要追寻自己的武道就好。”
    “对对对，什么一统江湖，太劳心劳力，咱们洛洛是威震江湖！”
    “洛洛才不要理什么江湖，洛洛我老公，帅就一个字。”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玩电脑，我说因为某人太帅！”
    帅？为什么他们总说我帅？练武而已。
    陶洛正色道：“练武不帅，救人才帅。”
    她说得真心实意，练武是为了掌握力量，又不是为了显摆。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去救人，才是我辈本色。可是，貌似粉丝没有体会到她的严肃心态。
    “对对对，你那么美说什么都对。洛女神帅炸天！”
    “噗哈哈哈，难怪桃浆们都说你呆。”这么一本正经地说练武不帅的陶洛，真是太可爱了，又帅又可爱。
    “表演完了，这位观众，你还有一个提问机会。”陶洛不想看人说她呆，果断转移话题。
    有幸被抱上麦克的那位妹子总算想起自己还在提问中，深吸一口气，决定帮广大粉丝问把大的：“洛洛，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答得斩钉截铁。
    “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呢？”
    陶洛再次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不需要找男朋友，研究武道比较重要。”
    众观众：“……”好一个清新脱俗的明星。不想曝光恋情可以理解，但一般不都是“事业和粉丝比较重要”这种回答更能讨好粉丝吗？
    不过，底下的粉丝们对这个回答也很买帐，评论区：
    “对对，不要找，洛洛你比他们还能打。”
    “洛洛老公，你找女朋友吧，看我看我！”
    “让男人一边去吧，女神是我们的！”
    不知怎么的，屏幕前的部分男观众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威胁感。
    而陶洛，继续她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连这点镇定都没有，还谈何追寻武道。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将话筒还给了徐建：“我的时间结束，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可以继续，接下来由徐师傅负责，再见。”
    那张貌美如花的脸上依旧摆着一本正经的表情，宛如新闻联播的播报员。
    众观众：“不要走……”
    陶洛挥挥衣袖，闪身出了镜头范围。
    徐建：“大家好。”
    主持人混混甲赶紧接上：“帅帅的陶洛小姐走了，还有帅帅的徐师傅，继续嗨起来！”
    “……”
    直播还在继续，粉丝们看不到的武馆茶室里，谭暮青在品茶，见陶洛推门进来，他将视线从直播屏幕上移开。先是为她斟了一杯，等她拿起喝了，才状若无意地道：“你觉得，研究武道比找男朋友重要？”
    陶洛微抬眼皮看他，又垂下眼睑，继续喝。好茶。
    谭暮青淡淡一笑：“你这样的心态，以后怎么演戏？”
    陶洛停下了为自己斟茶的手：“为什么？”
    “不懂爱情，如何演爱情，而现在的片子，又有哪一部不加点爱情戏。”
    陶洛恍然大悟：“难怪我到现在都演不成主角。”随即反问，“听说你演过很多次主角，你很懂爱情？”
    谭暮青：“……”貌似给自己挖了个坑。不过面上还是一派淡定自若，“正在学习中。”
    他指指屏幕中满是嘻嘻哈哈的评论区：“看，即使没有高深的武功，他们也一样活得很开心。陶洛，你可以试着平衡练武和生活的关系。”
    好吧。陶洛举起杯子：“共勉。”
    陶洛是个干脆利落的妹子，这天的直播圆满完成后，浩然武馆的粉丝数达到预期目标，她便将直播课堂的事全权移交给徐建了。
    接下来的两天是准备时间。
    除了研究剧本以外，就是整理出门的行礼。因为，这次要出外景。
    清云的戏份集中在外景地拍摄。这个人物的性格不喜俗世纷扰，一直与师傅居住在江南某处湖心岛上。
    为了拍好这部戏，导演特意在江南的某个小镇找了个湖搭建外景。
    国内几个最大的影视娱乐公司都在B市，郊外就有个仿古影视城。这几年南边的影视基地起来以后，并没有让这边萧条下去，还是有很多剧组在这里取景。
    陶洛是林熙宏疼爱的小妹妹，给她找剧组当然要是离家近的，所以两年来虽然演了不少，出远门拍外景的事却是极少发生。这次要出去，还一去就是南方，太远。林熙宏因为忙没法跟去，顾文雅难免要多操些心。
    “衣物要用防潮防水的袋子装着，治疗感冒的常用药也得备，这次可是在湖上拍戏，少不了沾个水什么的，万事都得小心了。还有吃的，要是吃不惯……”
    妈妈的絮叨一时半会停不了，陶洛也不反驳，笑咪咪地听了。一转身，上飞机之前，就将满满当当的行李分出一大半让林熙宏拿回去。
    母亲的一片爱女之情她得接受，但确实是不需要。南北气候差异对她这样身怀武功的人来说就不是个事。还有吃食，她当初是连荒山野岭都独自走过的人，只要是原生态的，就没她下不了口的。
    第26章 值夜
    轻装上阵, 下了飞机又转车，陶洛一个人, 外带一只小巧的旅行箱，顺顺当当到了黎江镇。
    黎江镇不大, 剧组包下的旅馆就在镇口处。她到的时候, 负责接待的剧组工作人员小夏提前得到了消息, 一接到人, 就招呼她去拍摄现场。
    小桥流水人家，江南的小镇风光自有一种旖旎，陶洛还未来得及慢慢欣赏，就被引着上了一艘小船。
    摇桨的小妹是镇上的居民, 在剧组来这开拍之前从没见过明星真人，见了陶洛就不住地打量。她自以为做得隐晦, 却不知道那副好奇又要强忍着的样子早已经落入陶洛和小夏的眼中。
    每次过去湖心岛都是搭小妹的船，小夏处了几天有些熟悉了，笑着打趣：“这两天见了好几个明星了吧, 还没习惯？”
    小妹的吴侬软语自带一丝娇嗔味道：“习惯了，但这一个, 特别漂亮啊。”
    陶洛愣了愣，这是夸自己？
    说她漂亮的人很多，但当着她面说, 还这么简单直白的……
    “你也很漂亮。”陶洛冲她点点头，认真地说。
    小妹的脸一下子红了。啊呀，这明明是个女人, 为什么忽然觉得自己是被撩了呢？
    小船晃晃悠悠，沿着水路不疾不徐地驶过，很快就看到了远处的湖心岛。
    岸边一个小小的码头，不远处建了一座古色古香的水榭。岛上还有亭台楼阁，廊柱上装饰了丝缎，随风而飘，配上周围的湖光山色，还真有世外高人隐居之所的感觉。
    陶洛感叹：“可惜时间不对，山上还有些葱茏，这湖里的荷花却是谢了，就连莲蓬也被采收光了。”
    “你倒是和导演想到一处去了。”小夏笑，“有后期呢，到时候，这一大片的湖面都会被技术员做上荷花的。”
    这处景点找得值，别看新建了这么多东西，其实没花多少钱。
    如今到处开发旅游项目，小镇的景色好，却没什么知名度，如果能借着机会炒作一把，商机就有了，所以，那边几乎是求着剧组快点来。
    就连建筑，都是镇上主动出人出力搭好的。别说场地租金了，可以说，除了材料工本费，其他的都不用花。镇长说了，等戏拍完，这木头房子也不用拆，还能当景点。
    眼看着就要靠岸，摇桨的小妹对陶洛热情邀请：“你要是空了就找我，我这几天都不忙，有的是时间带你在湖上逛，就是没了荷花，这里也有其他能玩的。”
    话说完，船也进了码头，与小妹告别后，小夏带着陶洛去见导演。
    此时一场戏刚好拍完，刘海于跳下木栏，走到一边。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布衣，腰间挂一柄长剑，头上的发髻因为之前剧烈的动作稍稍有些凌乱，边擦汗边喝水的时候，正好就入了陶洛的视线。
    陶洛微一怔愣。刘海于这副样子，还真像她当年行走江湖时遇上的那些人。
    拍了几次戏，各大帅哥的武林扮相见了不少，这一位，格外投她的眼缘。不愧是去年的视帝，演起江湖侠士来，确实得了几分韵味。
    导演从小屏幕前抬起头，看到了陶洛，出声招呼：“你来得正是时候，等下换了装先来试一下，看看有没什么需要调整的。”
    之前的定妆他很满意，但实地拍摄是另一回事。清云的角色要求高，他就是对陶洛再看好，没有拍摄之前多少会有些没底。
    试拍结果是没有悬念的，演别的陶洛可能还会有所欠缺，演起这种江湖女子她是一如既往的得心应手。
    想当初来往最多的就是这些各有特色的姐妹们，找到合适的人选往角色上套，再一一模仿出来，真是再简单不过，就连一些很能代表性格特质的小动作，她也能做得惟妙惟肖。
    既然试拍效果好，导演再没了顾虑，大手一挥，继续。
    影视拍摄当然不会总紧着一个人拍，陶洛的戏份相对算少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拍刘海于。陶洛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也没想过私自走开，没拍到她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在一边守着，学学别人的演戏方法，或者研究研究道具。
    小姑娘这么听话乖巧，倒是导演觉得不好意思了。
    原本陶洛是不需要那么早进组的，只是因为清云的戏对武打要求比较高，导演怕她演不好，才特意叫她提前来，想着让武术指导多教一会。
    结果人家动作才描述一次，连演示都不用，陶洛就能准确地做出来，而且做得比武指之前设计的还要好。武指当场拜服，指着她凌空飞跃的动作对导演说：“这么高的悟性，这么漂亮的动作，还要我指导什么？完全不需要！”
    这下导演尴尬了。本来安排了时间来熟悉动作，现在去掉了三天预算，拍摄场次又早已安排好，让陶洛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
    其实换成别的演员，没戏的时候来剧组学习帮忙也是常有的，主要是陶洛这妹子的眼睛太干净，清清澈澈这么看着你，不自觉就想到了家里那帮未成年的晚辈蹲在书桌前写作业的场景，导演心里格外柔软。
    “陶洛，这两天你的戏份拍不到，要是等得烦了，就出去转转吧，我听说，这里挺好玩的。”
    导演一发话，周围人齐齐侧目。这妹子背景很牛？导演咋对她这么客气。不过再一看人家那乖巧软萌的样，这点小心思还没起来就又给掐了。
    陶洛识趣的很，嘴巴甜甜：“谢谢导演，我多看看，也是学习。”
    这话当然也只是客气一下，能够多点自由时间，肯定不是坏事。所以，当导演再次表示“没关系，去玩吧”之后，她就轻轻巧巧地起身走人了。
    正好，约了那位摇桨的妹子一起泛舟去。
    众人：“好羡慕……”
    南方的十一月，正是乍寒还暖的时候，小遥妹子的船载着两人在湖面飘飘荡荡。拍摄视线之内的范围当然是不能去的，但这个湖不小，除那之外能去的地方还有很多。
    船到一处，小遥停了桨，拿出工具。
    这工具陶洛认识，当年泛舟湖上之时，见采菱女用过，没想到几百年来都不曾变：“这是要采菱角？这个时节，还有吗？”
    小遥妹子笑：“晚熟品种，刚刚采收完，但一般都会留有一些漏网之鱼，我们找找，正好当零食。”
    她见陶洛跃跃欲试，便想将工具分她一套，让她也尝试一回。现在很多城里人都喜欢这类野趣，还有特意花钱跑来采摘着玩的，想来陶洛也是这样，只是，这是在水面上，要多注意些安全了。
    不过，陶洛用不到这些工具。她眼明手快，又用力刁钻，小遥话才说完，她就一弯身，从湖里抓了一把菱叶。干净利落的身手引得新晋迷妹小遥一脸痴迷。
    菱叶拖泥带水地被拉上来，底下根茎处，果然夹杂了一颗带着小角的菱角。一下又一下，这片种植菱角的区域挺大，说是漏网的，不多时也采了一小堆。
    菱角是采到了，但这是成熟变老的菱角，不适合生吃。陶洛想到还在岛上工作的诸位，便又找小遥借了简单的锅碗炊具，跑到岸边石块搭灶，生火煮了起来。
    水开了，菱角下锅，待再捞出，一群人的口舌早已蠢蠢欲动。
    鲜甜可口的菱角原滋原味，几口下肚，众人对陶洛好感又上一层。
    趁人不备，她还取了一部分熟菱角肉，用内力快速研磨好，煮成菱粉糊给众人分食。
    菱粉糊刚出锅，软软滑滑的口感与之前那种粉粉面面相比又是另一种味道，众人一抢而光。
    许是做出了乐趣，第二天早晨，陶洛先去赶了镇上早市才去岛上，这回带来了刚晒干的莲子，加其他食材一起煮成莲子羹。这类吃食，简单干净又没什么热量，就是需要节食的演员们，也能入口解解馋。
    那根根又绿又细的莲心还被她耐心十足地挑了出来，煮成茶水，微带苦味。此物性凉，正好给拍戏拍得有些暴躁的导演降火。
    接过陶洛递过来的莲心茶，导演哭笑不得：“你倒是悠闲，把我这拍摄地弄成了野炊。”
    如此过了两天，陶洛因为食物和剧组上上下下成功打成一片，就连那位沉默少言的刘海于大明星，见了她也多了几分笑意。要是顾文雅见了，恐怕要惊呼一声“闺女变能干了！”而林熙宏又要感叹：“社交能力与日俱增啊。”
    其实，陶洛还真不是有意讨好，她只不过是想着不能吃独食罢了。
    一转眼，时间到了晚上。
    今天没有安排夜戏，傍晚这场拍完就可以收工回镇上了。临走前，还安排了两人值夜。
    这也是惯例。因为当初搭景这事的动静大，镇周围的人几乎都知道有剧组在岛上拍戏。湖心岛虽在湖中，但这座岛却也不算很小，周围湖面甚广，要是半夜有人偷偷上来，还真管不住。
    上来个人不是大事，主要是组里的道具服饰和一些不好搬运的器械都留在岛上，万一被弄坏了就很麻烦。留两个人值夜看守，算是防患未然。
    这两个工作人员年纪轻，长得人高马大，又有人搭伴一起，倒也不觉得值夜苦，就是睡觉的地方虽说是木头房子，可窗户上没装玻璃，四面透风凉飕飕，那张道具床是别想睡了，只能选择在角落里窝睡袋。
    然后，这天半夜，小张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一声惊呼吵醒，从睡袋里探出手去摸手机，却什么也没摸到。他一个激灵坐起身，清冷的月光从没关上的窗户照射进来，地上被映得银白一片，又哪里有他那宝贝手机的影子。
    正在纠结间，另一位叫小许的也回来了，哭丧着张脸：“完蛋，刚才出去上厕所，看到一个黑影，吓得把手机掉坑里了。”
    “黑影？”小张关注到了这个，“你见到黑影了？”他的手机该不是被那黑影给偷了吧，岛上真来小偷了？
    “快快，把你手机给我，报案啊！”
    “不是说我手机掉坑里了么，摔坏了。你要报啥案？”小许愁眉苦脸，还在哀悼自己的手机。
    小张：“……”两个人的手机都没了，他们这是要失联了？
    听完解释的小许也有点慌了。这大晚上的，孤零零地守在湖心岛，之前还以为所谓值夜就是应付一下，哪想到真会出意外啊。
    大半夜的，之前还能去外面上厕所，现在想到黑暗中说不定有双眼睛在看着他们，就再不敢出去了。明明是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事到临头才发现，原来自己胆子也不大。
    他们睡的这一间，是拿来当临时存放处的，从袋子里摸出手电筒一检查，果然是有外人来过的迹象。
    不单是小张的手机没了，之前几个没收进箱子的道具发饰好像也少了一些。还有他们给自己准备的零食，更是整袋都不见了。
    “绝对是有人进来过！”想到之前还在毫无所觉地呼呼大睡，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恐惧。
    秋天的夜晚，湖面凉风阵阵，吹进房间，吹得二人更心慌意乱，偏偏，还没了与外界联系的手机。
    于是，当第二天天蒙蒙亮，一堆人上岛准备开工的时候，就见到了两个蹲在房间角落，吓得脸色发白的值夜人员。
    进来拿发饰准备给演员化妆的彤姐第一个发现了两人的不对劲。
    之后，整个剧组就沸腾了。
    作者有话要说：陶洛越来越如鱼得水了。
    第27章 小圣
    众人议论纷纷：“进贼？还是哪个过激的粉丝啊。”
    这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种了。毕竟, 留在岛上的东西除了拍摄器械，大多是道具。道具这玩意, 做起来麻烦，拍戏也少不了, 可论起实际价值来, 是卖不了几个钱的。
    导演的表情也很凝重, 不管是不是, 都得查一查。
    两个值夜小伙子大半夜没睡，又受了惊吓，此时精神很是萎靡，他让人先去把他两安慰一下, 自己打了个电话到镇上，询问情况。
    “丢了东西？”镇上派出所的于所长也是疑惑, “你们再找找，按理说，岛上不会有外人去的, 要上岛就得有船，我让人调摄像头看看, 周边谁的船动了。你放心，这个镇的风气一向很好，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事的。哦对, 你们注意保护下现场，既然丢了东西，还是要查看一下, 找回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说是这么说，于所长还是吩咐了手下一句“小宇，你查下，最近的内部通报里有没有说有什么流窜犯到附近了。”
    这一句，被还未挂电话的导演听到了，刚放下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可是，为了稳定军心，这话还不能说。
    不过，他没说，剧组里已经有人想到了。都是搞戏剧的，善于脑补。
    “粉丝不会连零食也偷啊，我觉得不像。”
    “去问问镇上的人吧，新闻里有没有说附近有逃犯的踪迹。”
    “普通人谁会去注意这些，你以为都是朝阳群众？问了也不知道吧。”小镇民风淳朴，生活节奏悠闲，一般很少有人会想到去关心这类治安事件。
    “你们都想多了，也许就是个流浪汉，才会需要偷吃的。”
    “我想到了，不会是哪个缺德的娱记吧，在山上躲了几天撑不住了才摸黑过来。”负责道具的某人拉住两值夜的，“小张，你手机里没存奇怪的东西吧！”偷吃的算啥，丢手机也就是破点小财，里面的存货才是关键啊。要是曝光了不该曝光的东西就惨了。
    小张黑线：“我的手机主要打游戏，绝对没拍奇怪的照片。”
    一伙人叽叽喳喳，瞬间全都化身名侦探二号。导演听不下去了，既然都无心工作，放全组人半天假好了。
    听到放假，陶洛的脚动了。剧组里谁有她的动作快，之前事情发生之初她就第一时间进到房间里了。
    那时候屋子里人还少，气息还没那么混浊，她闻到了一股本不该出现的味道，现在导演发话，她不用在这里呆着，便循着这股味，还有地上的些微踪迹出去了。
    小小的印子似乎是脚印，不仔细看，只当是谁从岸边带进来的泥点字。痕迹一路到了窗边。陶洛探头看看，轻轻一跃，就跳出去了。
    而此时，屋里众人还聚在一块讨论，只有刘海于发现了陶洛的行动。
    刘海于是个自扫门前雪的清冷性格，这个时候犹豫了下，被难得冒出来的担心情绪占了上风，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这座湖心岛主体就是一座山，只是前头靠近码头部分被开发，用来外景拍摄，后面虽说铺了上山的石阶，组里的人却都没怎么去。每天拍戏都累死了，谁还想着爬山。
    陶洛一路走着，没几步就蹿上了山道，刘海于出声了：“陶洛，陌生地方别乱走。”
    陶洛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不用担心，我是去找那个小偷。”刘海于跟在后面的事她一开始就知道。
    “抓小偷的事交给警察就好。”对着这么个妹子，刘海于发现自己完全没脾气。就是因为有陌生人才担心啊。
    如果是别的工作人员，他是懒得管的。但这几天陶洛在他心里已经成功塑造出一个美丽单纯的小妹妹形象，之前试演时的才华又将他稍稍打动，这才起了爱才之心，谁知对方还不领情。
    “真的没关系。”陶洛扭头环视周围，很快有了新的发现，于是，飞身一跃，直接上了道旁的一棵树。
    刘海于：“……”你是猴子吗？怎么会有这么不注重形象的女孩子。不过……这个爬树的动作由陶洛做出来，竟然还有些美感。
    仙气飘飘什么的……他一定是脑子坏掉了。爬树的女孩子还哪里来的仙气。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陶洛已经一棵接一棵树地蹿远了。
    #我仿佛看到了女泰山#
    刘海于吭哧吭哧跟上。哥好歹也是健身房里泡出来的，爬山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妹子。
    妹子那是爬树吗？人家是轻功飞跃，你才是用“爬”的。
    然后，紧跟着妹子的衣角，刘海于脚步不断加快，直到渐渐气喘吁吁，终于看到妹子停下了。
    顺着陶洛抬头仰望的视线，呦呵，他看到了什么！
    剧组拍摄场地这边，镇长和派出所的同志乘了快艇，很快就到了。
    几位警察实地检查一遍，因为剧组人多，痕迹早就破坏得差不多，不过，丢失的头饰倒是找回来了，在屋外的厕所附近。想来就是小许看到的那个黑影路过丢弃的。
    镇长的儿子跟着他爸上岛凑热闹，见了这情形，挠挠头：“我怎么觉得不像是人干的。”
    “难不成是鬼？”小张和小许吓一跳。
    “别瞎想，鬼还偷手机？”
    镇长儿子看向他爹：“爸，我记得，前几天下面村子里有人报案，说山上的野猪进了村子找吃的。”
    “你的意思是？”所长和镇长一起看向这位年轻小伙子。
    “您二位年纪大，见识多，知不知道这山上有什么动物？”
    镇长皱眉思考：“这座岛上有啥不清楚，不过我知道湖那头的山上有兔子、野鸡、野鸭、野猪还有狍子，总不会是它们干的。”
    这时，镇书记提了一句：“还有猴子。”建国前，镇上有一户人家是演猴戏的，后来那家的老人临终前把猴子放了，大家就一直有传，说猴子被放到这边山上了，不过没什么人见过，这么些年了，应该也繁殖出后代了。
    “是这座岛上的山？”
    “不是，但我们这片湖，大大小小有四五座小岛，到了旱季的时候，岛与岛之间有水浅的地方，猴子也是有可能溜过来的。”镇书记解释。
    野生动物要往哪边跑，谁能看得住啊，更何况，那还是点亮了游泳技能的动物。
    难不成真是猴子？这也太扯了吧。几人面面相觑，想着是不是多叫点人来去山上搜一搜，找找猴子的踪影。万一真猜对了，以后景区开起来，猴子来捣乱也挺烦的。
    正商量着，陶洛回来了，手上还拎了只猴子。猴子个头不到一米，嘴里“吱吱吱”地叫着，却只能乖乖地保持一个直挺挺的姿势。其实真不是它乖，是陶洛给它点穴了。
    走在后面的刘海于神色一言难尽，拿出手机：“小张，这是你的吧？”他另一只手上还拎着一个瘪瘪的袋子，“还有零食，被这猴子吃得就剩一点点了。”
    众人：“……”
    陶洛表情严肃地将猴子上交给警察蜀黍：“小偷抓到了。”
    警察蜀黍看着凹造型的小猴一脸纠结：“还真有猴子，怎么抓到的？”
    陶洛：“跳上去就抓到了。”
    众人：“……”这么好抓？和猴子比敏捷，我们办不到啊。
    刘海于无奈，只得继续帮忙解释：“陶洛找到它的时候，它正蹲在树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玩手机。”不是真玩，就是好奇地在屏幕上乱划。
    陶洛武功好，出手如闪电，跳上去的时候猴子还没反应过来，抓着东西吱吱叫的样子，叫人哭笑不得。
    小偷抓到了，证明大家的脑补纯粹是虚惊一场。小许的手机是自己摔坏的，总不能叫猴子赔。至于那袋零食……啥也别说了，那帮绒毛控的妹子们已经迫不及待去取零食喂猴子了。
    没喂几口就被制止了。这时候，小猴子被点的穴已经解开，警察蜀黍表示，要将它送市区的动物园去。
    “啊……”多可爱的猴子啊，瞧那毛茸茸的小爪子。妹子们看着蜷成一小团吧唧吧唧吃东西的小家伙，有些不舍，可也不能阻止人家的公务。
    不过，小猴子到底是没被送走。它根本就不进笼子。每次警察来抓它，它就扔下食物死揪着陶洛的衣服不放。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是陶洛抓了它，它却是对陶洛最亲近。难不成这么小的猴子就有受虐体质？
    还是说，它也是个颜控，知道来这边拍摄外景的女演员里，陶洛的颜值是最漂亮的。
    眼看着再不听话就要被采取强制手段了，陶洛将小猴拎到自己面前，大眼睛对着小眼睛，四只一样的乌溜溜。“你一定要跟着我吗？”
    小猴：“吱吱吱吱。”
    陶洛严肃凝视：“跟着我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小猴：“吱吱吱吱。”
    陶洛：“既然同意了，就别怪我下手重了。”转头对警察，“我来养它吧。”
    众人：“……”你哪只耳朵听到它同意了，还有，下手重是什么鬼，你想对它做什么！
    警察尴尬：“那个，猴子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不能私人饲养。”
    不能养？那怎么办？陶洛看着警察，小猴子也和她一样看着警察。
    被这么漂亮的明星盯着看，警察差点说不出话，但还是要坚持立场：“一定要养的话，需要申请。”
    申请？陶洛掏出手机，给小猴拍了张照，传给谭暮青，再是电话，三言两语交代完，总结：“我要养它，要办什么申请？”
    谭暮青怔愣几秒后确认：“确定要养？”
    “它要我养。”陶洛表示，不是她主动的。
    谭暮青：“……饲养证的事我来办，你记得去兽医店给它打疫苗做清理。”
    于是，剧组里多了一位编外成员：陶小毛。
    本来陶洛是叫它“猴小偷”的，后来想想，孩子得好好教，这么叫伤猴自尊，于是起了个名叫陶小毛。
    既然陶小毛是她家的了，想着要担负起家长的责任，她特意找到小张和小许，将手机和零食的钱给赔了，还补充一句：“受到惊吓的精神损失就别问我要了。”那是你们胆子小，不能怪我家小毛。
    小张小许哪好意思收这钱，现在那猴子都快成剧组妹子们的团宠了。连声说不用。
    陶洛自认做事一向光明正大，不占人便宜，一定要对方收，正在推推攘攘的时候，眼尖又看到陶小毛将它那小猴爪伸向了某位剧组工作人员的包。
    “陶小毛！”陶洛生气了，扔下钱，转身去抓猴子，并且不知从哪掏出一根小树枝，抽在小猴子的爪上，“偷东西是不对的，要改。”
    小家伙揉揉被打疼的爪子，鼻子一抽一抽，要哭不哭的样子，偏偏还不跑。旁边人见了，心疼：“算了算了，对它温柔点，好好教嘛。”
    陶洛正色道：“养不教，父之过，它既然要跟着我，我就必须纠正它的坏习惯。”
    众人：“……”这是真当孩子养了啊。
    说来这小猴子是真有灵性，也许是父母被人类收养过的原因，它一点都不怕人，陶洛给它拴绳子戴项圈也没意见，想是之前在父母身上看到过，还把这当项链了。
    而且，陶小毛还有一点与其他野生动物不一样，它不怕水，还爱洗澡。陶洛往它身上涂沐浴液的时候，它还乐滋滋地玩泡泡。
    陶洛的微博好多天没发新内容了，上一次发是剧组公布定妆照的时候，几个主要演员之外，竟然还夹了一张她的。陶洛顺手转发，不出意料收获粉丝们一片“美美美”的舔屏。
    今天，她发了一张自拍，背景是拍摄地的湖光与水榭，陶洛只露出半张脸和半个身子，然后，她的肩膀上，还趴了只毛绒绒的小猴子，同样露出半个身子半张脸，小爪子揪着陶洛的衣领，一点都不怕摔下去。
    粉丝们一边嚷着照片再来几张，一边议论小猴：
    “啊啊啊，这是在拍新戏？哪里来的小猴子，好可爱，道具猴吗？”
    “嘤嘤嘤，我也想养一只猴子。羡慕洛洛。”
    “洛洛，你捡到了大圣家的小圣吗？”
    这边，导演发现陶洛正在自拍加玩手机，旁边还围了几个剧组女工作人员，哪里会猜不到他们在干嘛，放声大吼：“陶洛，快别晒你家猴子了，赶紧去换衣服，下午就拍你了。”
    第28章 灵感
    来了好几天, 终于轮到拍她的戏份了，陶洛将陶小毛托付给妹子们, 开开心心去找彤姐换衣上妆。
    她今天一共被安排了两场戏，一场是下午, 拍的是刘海于所饰演的男主被追杀, 一路逃亡到湖边, 结果受伤落水。追杀他的人在搜索一阵后离开了, 男主硬憋着一口气游上湖心岛后也昏迷过去。清云当时正在凉亭边上的空地练武，见有人躺在岸上，便过去将人带回了家。
    陶洛换好妆容出来，正好听见刘海于的经纪人在和他说话：“海于, 这一段戏就是演个躺地上半死不活，不拍脸也没关系, 你让替身上吧。”
    天气日渐转凉，浑身是水地躺在那挺遭罪，经纪人总是比较爱护自家艺人, 万一来个感冒什么的，小地方看病还不方便。
    刘海于连个眼神都没回他经纪人, 径自将一桶水往身上浇，然后到岸边石头上蹭了蹭，一下子, 全身湿透还沾了些泥巴，看着确实有几分被追杀的狼狈样。
    一个大帅哥这么下狠手破坏自己形象，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陶洛看着经纪人一张写满“为你好还不领情”的怨妇脸, 心里一阵暗笑。她家林哥要是在，估计也会是这个表现。而且，她应该也会和刘海于一样，选择听而不闻。
    拍摄从刘海于跌跌撞撞地倒在岸边开始，然后镜头渐移，切换到陶洛身上。
    这几个动作由刘海于这样演技成熟的演员来做，再简单不过，一遍解决，到了陶洛出场的时候也很顺利。
    本来只需要摆个练武结束，收势动作的花架子就成，陶洛兴起，耍了半套剑法，然后右手一抛，左手轻描淡写地一举，直接长剑入鞘，动作帅得不要不要的。
    拍了这么多次，她早习惯了，武打戏，观众就喜欢看这样的。导演说了，装得不好才叫装。
    要不怎么说喜欢找有功底的演员呢，这力度，这气势，就是比花架子要有看头得多。
    接下来一段，陶洛见到了晕倒在岸边的刘海于，几个腾跃近到跟前，一探鼻息，发现人还没死，便揪着对方衣服将人拖走了。
    陶洛一开始也打算这么演，可真到了近前，她觉得不对了。
    游历江湖时，救个把人，对她来说实在是驾轻就熟，可想想她饰演的这个清云的性子，她就觉得，那姑娘不会用那个动作。
    心念电转间，她给自己改了戏。
    俗世纷争与我何干？一个陌生人，倒在我门前了，顺手救也就救了，可这是个男人啊，还是个脏兮兮的男人，自己手上干干净净的，为什么要去沾？
    水袖一甩，长长的丝缎卷在男人的腰上，手上使巧劲一提，脚下再一跃，便将人卷在半空牵走了。
    导演：“好！改得好！”动作唯美漂亮，又与清云的性格更加贴合，陶洛这演员选对了，自己果然慧眼识珠。
    飞跃出镜头外，陶洛将刘海于放下，刘海于的脸色不太好，黑着脸：“陶洛，以后做这么危险的动作请事先打声招呼。”闭着眼睛的时候忽然被提着腾空，很吓人的，他能忍着没叫继续装死人，真是佩服自己。
    几个与陶洛混熟的妹子围上她：“刚才那一招卷人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袖子是特制的？
    陶洛想说，就是鞭子功的另一种用法啊，不过说了她们可能也听不懂，好在李彤来叫人，免了她解释的麻烦：“还愣着干什么，陶洛，你是想冻感冒啊，还不去加衣服。”
    现在是十一月，陶洛身上穿的却是夏装。青色的纱做成的衣服，穿着漂亮是漂亮了，就是冻得很。
    陶洛自己有功夫傍身是不冷的，旁人却不知道，一听李彤提醒，赶紧去帮她拿衣服，哪想到被某只猴抢了先。
    陶小毛真是个贴心的小家伙，见别人身上都穿了好几层，它的饲养员身上没毛还穿这么少，早早就屁颠颠去帮陶洛拿衣服了。
    陶洛装衣服的袋子它认识，被打了那么多下小手，记住了一点：除了陶洛的袋子，别的都不能碰。
    于是，大家就见小小个子的陶小毛，将有半只猴高的袋子套在了脖子上，磕磕绊绊地往这边走。
    多有孝心的孩子啊。陶洛心满意足，才教了大半天，成果斐然。虽然有些担心它的小脖子，想着衣服不算重，也就不去阻止它这份心了。
    岂料，小毛就是小毛，走没几步路，注意力被路上的一桶水吸引走了。绕过桶边的时候，它伸头张望，看了几眼还不够，整个身子都蹲到桶沿上去了。
    好在这桶是村民那借来的木桶，又装了水，小毛那点重量还不至于把它弄翻。可是，挂在脖子上的衣服，从袋子里掉出来，泡水里了。
    目睹所有一切的陶洛：“……”感觉到体内一股想要教训熊孩子的洪荒之力。
    目睹所有一切的妹子们：“……”一起挡在陶洛面前：“别冲动，它还是个孩子！”
    陶洛：“放心吧，我不打它。”
    妹子们放下了对小毛的担心，可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陶洛的衣服湿了，穿什么呢？
    陶洛摆摆手：“没事，我不冷，就这么穿着挺好。”戏服也是衣服，又是她穿惯了的古装样式，行动之间没有半点不便，换不换，还真没什么区别。
    见她真的没有觉得冷的样子，大家说了句“身体棒就是好啊”也就不提这事了。再提，别害得小毛又要挨打。
    接下来，就是晚餐时间，吃完后还得继续拍。
    今天排了好几场夜戏，其中一场是陶洛的，不过要等刘海于与仆从的那一场完了才轮到她。
    既然暂时没她的事，陶洛就决定对小毛念念经，再教育一下。
    小毛滑头，见陶洛冲着它走来，连忙溜了。
    陶洛也不急，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虽然不是如来佛，也没有五指山，但小毛想逃过她的掌控范围，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一路走着，凉风徐徐，夜色正好，陶洛渐渐就没了教育孩子的心思。待走出众人的视线之外，入目望去，湖边波光粼粼，月色下星星点点，一片宁静祥和。
    离岸很近的水面上，几片还未枯萎的萍叶静静地漂着，陶洛心念一动，使出轻功跃了上去。
    此时，她的身上穿着青色的古装长裙，脚下轻点萍叶，凉风拂面，似乎又回到了过去与兄弟嫂嫂们在池边玩耍的时光。
    身姿舞动，翩翩旋转，陶洛情不自禁在水上舞了起来。
    然后，似乎就是小说中的定律，女主跳舞必有人看到，而且还要被惊艳。陶洛也一样。只不过，相似的开头不一定有相似的结尾，看到的人不是男主，也不是帅哥，是导演。
    这位导演拍戏时暴躁，休息的时候就比较体贴了。刚拍完一段，烟瘾犯了，自觉到没人的地方抽，走着走着，正好就看到了陶洛起舞这一幕。
    虽然很苏，可不能否认的是，某些人苏起来，就是好看！烟雾缭绕时，导演的眼中出现了一个在湖面凌空舞蹈的女子。
    莫不是在做梦？揉揉眼睛想看得仔细些，但等揉眼的手放下，哪里还有湖中仙子的影子。
    我肯定是在做梦！这两天连续赶戏太累了，今天还是早点收工吧。
    导演收起烟，转身回去了。
    而此时的陶洛，正抱着她家小毛坐在岸边的树丫上。
    就在刚才，她正舞得兴起，小毛同学又来捣乱了。陶洛跳舞的地方离岸不到十米，小毛爬上岸边的大树，顺着探出湖面的枝丫攀爬，想要扑到自家饲养员怀里去，还没扑下去，被陶洛发现了。就在导演揉眼睛那一刹那，她飞身上了树。
    小毛同学，毁了一次陶洛在导演面前露脸的机会。当然，这个机会陶洛也不稀罕就是了。
    不过，导演虽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却把这个梦归功于陶洛的头上。
    刚才那穿的衣服，好像是陶洛？啊呦，这妮子还成我的灵感女神了，那是不是该给她加点戏呢？不行，加戏不合适，那就改戏吧。
    回了片场，导演急匆匆地叫来道具师：“一会的月下弹琴不要了，改月下起舞，你让人去水里打几根木桩子。”
    道具组组长：“大半夜的你让我干这个？”
    导演：“今天不拍了，早点收工，你明天白天抓紧，明晚再拍！”
    抱着陶小毛回来的陶洛：“为什么改跳舞啊，其实我弹琴也挺好的。”
    对着陶洛，导演凶不起来，口吻跟哄他自己家闺女似的：“傻妮子，你当观众里有多少人能欣赏得来弹古琴？知道什么是视觉动物不？跳舞比弹琴拍出来好看多了。”
    表演弹琴还是跳舞，对陶洛来说差别不大，不过是换个道具的事。既然导演那么说了，那就多麻烦一下道具组了，
    第二天，湖中舞的拍摄照样是一次过，大家一边惊叹陶洛脚力了得，连这么高难度的动作都能完成，一边讨论着是不是抽空去浩然武馆练练，还问能不能打折。
    陶洛趁机又给自家武馆做了次宣传，就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了。
    剧组在这边的戏也拍完了，除了陶洛和饰演她师傅的另一位男演员外，其他人都要转战影视城。
    本来拍完就该直接走的，黎江镇这边太热情，硬留着大伙吃饭。这在我朝来说是再普通不过的应酬往来，导演也就答应了。
    饭桌上，各色佳肴琳琅满目，陶洛却没什么胃口，浓油赤酱的，看着就不想吃。她也知道不能做得太明显，就故意找人说话，时不时夹几筷子，装作一直在吃的样子。好在女明星大多节食，请客的当地人一方也没多想，就让她这么糊弄过去了。
    说话的对象很好找，就是坐她旁边的刘海于。
    本来刘海于的性格是不多话的，不过他觉得陶洛这姑娘有意思，不自觉就把她当哥们看待了，见她不停和自己说话，也就搭了腔，说着说着，就说到陶洛以后的发展上。
    “你也演了不少小角色了吧，我看着，演技磨练得很好啊。”
    “嗯，林哥说我最近进步很大，能有更多角色让我挑了。”
    “确实，以你现在的水平，可以试着接几个挑大梁的角色了。”
    陶洛点头，能够被刘海于认可，又接连被好几位导演夸，她也觉得自己在这一行可以更进一步了。回去就问问谭暮青和林哥吧。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这章小毛真的抢戏了……
    接下来，陶洛要崛起了，小角色里晃够了，挑战新副本。
    之前一直晃，还有一个原因是新拍的片子得要时间做完后期才能上映。逻辑控的我，一直在算着时间轴……简直强迫症。当然了，等待的时间没浪费，陶洛正好趁机多适应，都学会自己改戏了2333。
    第29章 开播
    回去还是乘飞机, 都是到B城，本来可以一起走的, 可是陶洛身边带了个陶小毛，只能慢大家一步。
    按着网上搜到的宠物托运程序, 陶洛去宠物店选购物品。
    宠物托运箱, 小零食, 专用饮水器, 想了想，又给它塞了个玩具球。
    付了钱，陶洛默默算了笔帐，再看陶小毛的时候眼神就带了些纠结。
    养自己就花了小半片酬了, 父母亲朋的礼物也少不了，现在还要供这么个小祖宗, 钱还是赚得不够啊。
    “小毛，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扔回山里去。”她这么威胁着。
    陶小毛玩球玩得起劲, 听到饲主对它说话，抬头冲她眨巴眨巴眼：“吱吱吱吱。”
    “卖萌也没用。不听话就会耽误我赚钱, 赚不到足够的钱就养不起你，养不起你，你就回山里吧。”陶洛转头不看它, 这种时候可不能心软。
    因为准备齐全，航空托运手续办得很快速，装小毛的笼子被推走的时候, 它的注意力还在玩具上，就不知道等进了宠物舱再回过神来是什么样反应了。这个陶洛就不管了，反正就几个小时，当给那毛孩子培养耐心好了。
    B城这边，来接机的人是谭暮青，陶洛取了行李一出来就看到他了。
    “林哥呢？”她有些奇怪。最近与自己有关的事都是谭暮青亲自接手，当老板的有这么闲吗？想想之前在嘉誉那几个月，她连老板的面都没见过。
    谭暮青笑着接过她的小行李箱，头上照样戴着那顶鸭舌帽，这时几十个举着牌子的半大年轻人从两人身边跑过，谁也没认出这两位也是明星。
    “李禾的唱片要录音，林哥最近主要忙那个，只好我来接你了。”
    “哦。”陶洛点点头，“其实我自己打车也可以的。”嘴上这么说，倒也不用真客气。在她想来，自己现在是和老同学合作，被照顾一下，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唉，还想着他如果闲的话，可以切磋一场呢。
    说话间他们走到了行李托运处，又等了一小会儿，才看到小毛的身影。小家伙缩在笼子里，有些恹恹的，旁边一只同样被关在笼子里的哈士奇冲着它直叫唤。
    陶洛打开笼子将小毛抱出来，它一下子蹿到陶洛肩膀上，抱着她不撒手了。
    “呀，你是要给我当围脖吗？现在天气不冷吧。”陶洛反手轻拍它的背，这是怎么了？有这么多小动物陪着，应该不会孤单。
    小毛：“吱吱吱吱”
    谭暮青觉得好笑，帮它配音：“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这帮子蠢货，我还是比较喜欢你。”
    陶洛：“……你下部戏是要演孙大圣吗？”
    某人望天。
    玩笑开过，谭暮青拿出准备好的小衣服小帽子：“给它穿上吧，遮一遮。”有些醒目了，带着只猴子上街，就是普通人也得被围观。
    陶洛从善如流，三两下就给小毛套上了。再往怀里一抱，别说，不仔细看，谁也看不出这是只猴子。
    回到家，陶琛和顾文雅都在，准备了一桌子饭菜等着她。
    陶洛早就饿坏了，闻到饭菜香，将怀里的小毛往顾文雅怀里一塞，就冲进了洗手间。
    下意识接住某猴的顾文雅去掀小毛的帽子：“出个门还买娃娃，还给戴帽子，真是长不大。”帽子一掀掉，喝，怎么是张毛脸！
    她听说女儿弄了只猴，没想到是真的。
    一起过来的谭暮青见了顾文雅的手足无措，笑笑接过：“您就当多了个孩子呗。”
    “对，您就当自己生了个二胎。”陶洛的声音从洗手间传出来，“好好教，不能惯着。”
    “什么不能惯着？”林熙宏正好也走进来，看到谭暮青怀里的猴子，“洛洛，你还真把这毛脸带回来啦？还给穿衣服，知道是公是母吗？”说着就想伸手去探探。
    小毛：“吱吱吱吱！”龇牙咧嘴就往林熙宏脸上挠，吓得他赶紧往后跳。
    “咋这么凶啊。”
    陶洛从洗手间出来：“你做了什么？它在谭暮青那就很乖。”
    谭暮青应声颠了颠怀里小毛，确实很乖。
    一餐饭陶洛吃得心满意足，顾文雅却不太高兴：“这下家里要到处是毛了。”
    陶琛揽着老婆：“女儿想养就养么，毛我来收拾。”
    陶洛看向她妈：“把它扔武馆去吧，正好折腾折腾那帮小混混，每天轮流伺候它。”
    就这么一句话，陶小毛被饲主打入冷宫。哦不，应该说是猴小爷就此诞生，浩然武馆多了只馆宠，小混混们再次哭唧唧。
    第二天，陶洛去谭暮青的工作室，这次刘海于提醒了她，任何一种职业，都得要好好规划才能走得好。
    工作室里人不多。搞幕后工作的大多都是夜猫子，现在是早上，事情少，几个工作人员见了陶洛嘻嘻哈哈上来打招呼，又给她倒了水。
    现在陶洛已经知道了，谭暮青的工作室本来是没有签艺人的，主要做投资和幕后的相关工作，艺人方面，她和李禾张昊还是他手下的第一批。如果真像林熙宏之前分析的，是给自己面子，那这面子有些太大了吧。
    只是，大不大的都无所谓，陶洛觉得，大家总归是合作关系，签了他们，谭暮青也不是纯贡献，照样赚钱。不过愿意签他们，就是表示这几人是他罩着的意思，这份情，还是要承的。
    半杯水都没喝完，谭暮青就进来了，还戴着蓝牙耳机和人通话中。讲完最后几句挂断，面向陶洛，笑容一如既往地和煦：“刚回来不休息几天？”
    陶洛没接这个茬，她说：“你之前说，演戏是可以更好地历练红尘。”
    “对。”谭暮青点头，是这么回事。
    “可是，”陶洛皱起眉，“我每次拿到的剧本就那么几页，太过简单，毫无红尘可言。”
    谭暮青继续点头：“确实是。你目前演的角色还太小，很少有完整的剧本。”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接几个主角演演了？”
    “这个啊……”谭暮青作为难状，“不太好办。你现在虽然演技磨练出来了，但都还没开播，市场反响也没有出来，有演技无作品，好的剧组挺难上的。”小角色可以通融，主要角色不行。
    这个解释还真不是糊弄人的。
    最近几年，拍戏投入越来越大，稍微像样点的都可能投入上亿。一般的剧组宁愿再花一笔钱找有流量的当红小花，也不敢随便启用陶洛这样资历、作品、热度都还不够的新人。
    顿了顿，谭暮青反问道：“还是说，你愿意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剧组？”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陶洛摇头，有那功夫去接烂戏，她还不如在家练武呢。
    这就对了。谭暮青微笑，他确实可以帮陶洛运作，让她马上就到一个不太差的剧组去演主角。可是，如果陶洛自己没有一定的资本，被人说抱大腿上位总是不美，他舍不得。
    要是陶洛没演技也就罢了，既然有，当然还是靠自己踏实走上去更好一些。
    别说什么有演技就不怕说，正是因为有演技又有才貌，别人无处攻击了，才会抓着这点不放。就好比富二代们，事业成功，大家的第一印象也是“靠爹上位”。
    陶洛又不是等不起，何必给人留下这个话柄。况且，真正的好剧组他也不想靠运作去搞定。能被运作搞定主角的剧组，在他的高眼光看来，也是有瑕疵的。工作室现在要做的，就是帮陶洛把好关，别接上一两部烂剧，带累履历、毁了口碑。
    想了想，谭暮青又安慰一句：“别着急，圈子里混了六七年都没混上主要角色的多了去了。”
    看来还是得等之前作品开播了。陶洛是个听得进道理的人，谭暮青这么一说，她就理解了。任何地方，都和江湖一样，实力说话最重要。
    之后的日子陶洛没再接戏，谭暮青和林熙宏都一致认为，展示实力的话，之前几部足够了，静待佳音就好。
    其实，这时候陶洛最早半路接手的那部剧已经上映了，女主角乔臻最近时不时就在微博发点内容炒话题，收视率还不错，只不过陶洛演的那个联姻的妹妹出场还得等几天。
    然后，那个妹妹终于出场了，对陶洛却没什么大用。一共才三场戏，原主出场的那两次拉了太多分，好在中间那场她自己补回了一些观众印象。
    陶洛去看了微博，还好，底下粉丝口气算平和，鼓励居多。
    “洛洛进步好明显，加油！”
    “女神美美哒，我只要你负责美颜就够啦，论一只颜狗的自我修养。”
    “我洛还是拍打戏比较帅气，都怪经纪人没给你选对戏。”
    陶洛心里暖暖，其实，别说什么红尘历练，光看这些粉丝们的评论，也应该多拍一些。
    想着，卡卡卡，照了几张自拍，发布：美颜还在，戏也会拍，老板说，我的演技稳步提升中。
    评论回复甚是即时：“我洛美不胜收，演技棒棒哒。”
    中间还夹杂小毛粉：“咦，小圣哪去了？爱洛洛，也爱美猴，求照。”
    陶洛正好在刷评论，回复：“送武馆了。”恩，这算不算植入式广告？
    这条回复后马上跟了一票小毛粉：“哈哈哈，大家静待功夫猴诞生。”
    陶洛：“……”真会想。
    当然，评论里不可能少了黑子的身影，他们早就等着了。
    “看看，就说演技不咋的，演成那个样，和其他那些十八线有什么区别。”
    “就知道吹，牛皮吹破了。”
    “你还是滚回去开你的武馆吧！”
    “别以为扒上我男神就了不得了，你就是谭大的污点！”呀，这还摊上谭暮青的事了。
    这些评论几位亲朋都看到了，小姑娘演技刚起步，可不能被打击了。纷纷给她打电话，就连刘海于也来了一个：“别听那些人瞎说，谁还没几个黑子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陶洛接电话的时候没事人似的：“我知道的，当没看见就好了。”她想，这些人嘴巴真坏，就是原来的陶洛，也不该用这样的话说她啊。还是陶瓷和桃浆们比较可爱。
    好在，《炼侠》紧跟着也播出了，这是一次绝好的亮相。
    谭暮青第一个发来了贺电：“恭喜陶小姐，你所乘坐的人气号火箭即将发射。”
    陶洛：“？？？”
    谭暮青：“……”没情调，调节下气氛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小毛戏份暂告一段落。
    第30章 应对
    这天晚上陶洛忙得很。
    陶琛陪着女儿守在电视机前, 顾文雅也暂时放下要批改的作业在女儿出场的时候过来晃了一会儿。等郝三娘在这集里的戏告一段落，陶洛的手机开始唱歌了。
    似乎是知道这个时间打电话容易占线, 所有关心她的人都不约而同使用了短信功能。
    谭暮青的话简洁但很有力度：“很棒，你等着接下来的时间忙碌起来吧。”
    李禾是个暖心大哥哥：“不容易啊, 洛洛你终于要出头了。真没想到你在片子里会这么赞。”
    张昊：“加油, 我看了, 确实好。努力收获成功, 共勉。”
    林熙宏是直接从隔壁跑过来的：“洛洛洛洛，你绝对要火，这演得也太赞了！”
    当初拍摄的时候就已经很被惊艳了，今天经过后期加工后再看, 这是要上天啊。他现在完全能理解刘紫昭的矛盾心情了：“洛洛，你以后一定会成为无数女星的嫉妒对象！”
    陶洛很淡定地看他：“这不是应该的吗？”不遭人妒是庸才, 她可一向都对自己充满自信。
    林熙宏：“……”这会儿的洛洛看起来格外有气势啊，之前那个混了两年还没点水花的是谁？
    顾文雅笑骂一声：“才多久啊，尾巴就翘起来了。”
    陶洛也笑, 她现在摸透了这位妈妈的性子，各种□□挂嘴边, 其实心里，指不定怎么为女儿高兴呢。
    继续低头看手机，微博上每天都很热闹, 她的粉丝们都很关心她这一次的亮相，这下应该安心了吧。
    果然，上面一片溢美之词, 就算陶洛对自己有着强大的自信，也不禁看得有些脸热起来。
    林熙宏道：“得意一小会儿就算了哈，粉丝对偶像，好话都是不要钱的，你悠着点。”
    陶洛红着脸发了一条微博：“很高兴这一次没让大家失望，你们夸了这么多，我怕自己会骄傲。”
    粉丝回复，队形整齐，一溜烟地：“给你32个赞，不怕你骄傲！”
    陶洛想，还是得谦虚一下，回应：“还有很大进步空间。”
    粉丝们又是整齐列队：“加油！”
    陶洛觉得，这真是一群可爱的人。
    关上微博，微信这边又提示有很多新消息，一看，是《炼侠》剧组群的。
    这个群是当初剧组刚筹建时弄的，陶洛因为后面加了好几场戏，多少算个有点分量的角色了，又得导演赏识，也被拉了进去。之后这部戏拍完，群也没解散，只是一直没什么人说话，今天电视剧开播，才又重新热闹起来。
    《炼侠》首日收视开门红，剧组群里各种庆贺。
    郝三娘的出场是在第二集，此时两集连播结束，收视率也拿到了，同时段第一！ 
    陆正西导演在群里连发好几个表情来表达他愉悦的心情。当然，为了剧组和谐，他没说放到陶洛出场那一段的时候，收视在原基础上又涨了一倍。
    当初那个视频在网络上闹了一次，加上齐希杰的人气，会有这个成绩并不意外。
    大家正在互相恭维打趣收视大爆、所有人人气都要大涨的时候，忽然屏幕里弹出一个红包。
    众人条件反射就去点，打开一看，乐了。
    红包标题是《庆祝初体验大圆满》，发送人，齐希杰。
    “哇，我得了666元的包啊。”
    “我的是1008元。”
    “好多，我的就不说了，怕你们羡慕。”
    “呜呜呜，难道只有我是两位数？38……”
    不愧是二富之子，红包很大嘛，不过“初体验”是什么鬼？
    陶洛反应速度比所有人都快，她刚才也抢到一个508元的包，还挺多的。正想着和大家一起排队发个“谢谢老板”的表情，私聊提示，齐希杰给她单独发了一个红包。
    刚才是大家一起抢着好玩，这单独的，陶洛没点。
    齐希杰又发来一条信息：“开啊。”
    陶洛：“不要。”
    齐希杰：“为什么？”
    陶洛：“无功不受禄。”
    齐希杰：“劳务费。”
    陶洛：“？？？”
    齐希杰：“给了我一次刺激的体验。”
    既然如此，陶洛大大方方点开收了，回复表情：谢谢老板。
    此时群里愈发热闹了。土豪带头，导演和刘紫昭不用说，其他人也都撒起了红包，简直停不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红包雨终于歇了，陆正西道：“明天晚上7点，豪运大酒店开庆功宴，大家相互周知啊。”
    底下继续一堆叽叽喳喳，陶洛又看了一会，见没其他有用消息，这才把群关了。时间已经很晚，该睡觉了。
    舒舒服服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来照常练功，再和林熙宏一起去工作室。
    《炼侠》昨天刚播出，剧组上下比较出名的都成了记者的追逐对象。
    陶洛之前虽然小火了两回，终究是没到那个高度，记者们还没有去找她的住址，又都忙着先去采访导演编剧和男女主，再加一个高调凑热闹的齐希杰，轮到陶洛被堵上门，还早了点。
    工作室里，谭暮青一早就等在那了。
    一见她就打趣：“红起来的滋味怎么样？”
    陶洛皱皱小鼻子：“红吗？除了微博下很热闹，一切如常。”
    “那你想怎么做呢？”
    林熙宏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趁热打铁啊。”娱乐圈对此早有一套成熟的做法。有了好作品，又赶上电视剧热播，立马出通稿炒作。
    谭暮青看向陶洛。
    陶洛摇头：“我不喜欢炒作，但我也想红。”红了就有戏拍，片酬也能涨。
    “这样的话，人气提升不就慢了吗？”林熙宏作为一个经纪人，想的从来都是如何快速提升人气，碰上大火的苗头还要按兵不动，在他看来真是太蠢了。
    他劝陶洛：“对艺人来说，很多时候，红就是一个契机的事。你现在有了被观众认可的作品，等后面几部再播出，实力派演技就坐实了。趁着这股东风炒一波，基本上地位就抬上来了，到时候，想接什么样的戏没有？”
    陶洛低头思考了一阵，问谭暮青：“是不是我现在不趁机找人发文炒一下，短时间内就还是接不到有分量的戏？”
    谭暮青：“不一定。好的导演主要还是看作品和演技说话。”
    陶洛又思考了一阵，决定：“特意炒作就不必了，我相信自己的实力会被人认可的。”
    她留在娱乐圈就是为了演戏，人气不人气的，不妨碍她接戏就好了。
    谭暮青这次笑得更舒心了，这姑娘的选择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陶洛有实力，背后又有他，何须用炒作换人气。
    演员需要人气，却又不过度依赖人气，不被外事所累，才能得到更多的空间去自我调整，寻求到事业与生活的平衡。
    事情说定，大家可以散了。
    刚走出工作室的门，就有两个记者围了上来。
    陶洛觉得意外，在他们提问之前，先反提问：“你们怎么会来找我？”
    两位记者讪讪地笑：“我们刚入行，抢不过……”言下之意，既然拼不过娱记前辈们，干脆就另辟蹊径来追她这个小粉红的料。
    陶洛深有同感地冲两人点头：“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啊。对了，你们早餐吃了吗？”
    两小记者：“吃了。”
    陶洛将林熙宏刚进去拿的豆浆包子往两人怀里一塞：“拿着，别客气，吃完了才有力气工作。”
    这些是刚才她来的时候为工作室里的人带的，没分完，正好送他们。
    两位小记者愣住了，现在是什么情况？谈话节奏完全被这位带跑了啊：“那个……我们想采访一下陶小姐……”
    话没说完，陶洛就热情地道：“要不要进去吃？我老板就在里面，你们有什么要问的问他就好。”
    啥？陶洛的老板，那不是谭暮青么？他的面可难见了，今天还能采访，赚大了啊。
    两小记者的注意力被顺利转移走，陶洛快速闪人。
    不是她不厚道要祸水东引，主要是在她的心目中，以谭暮青的本事，应付记者根本就不算个事。
    陶洛有自知之明，她现在稍微能拿的出手的作品才播了一部，记者找她，挖的不过是些与演戏无关的八卦，她不喜欢，既然不喜欢，就转出去。
    这就是红的后遗症吧。网上描述记者追逐八卦的新闻她也看了一些，临到自己头上，陶洛是不怕的。她自认做事坦荡，又有一身武功护身，吃不了亏，就是担心影响到父母。
    这事昨晚讨论过，顾文雅的回应是：“我没事，你想怎么做就这么做。我天天在学校，记者进不来。”
    陶琛也说：“你要是出名了，正好提高我公司的知名度，到时候业务增加，爸爸给你发代言费。”
    虽然话说的好听，其实大家都知道，麻烦肯定有，但是和女儿的愿望比起来也不是不能克服。陶琛当时想，最多以后自己不亲自去农贸市场买菜了。
    第31章 百态
    晚上的庆功宴是林熙宏陪着去的, 去之前，要先到谭暮青帮她预定好的造型室。
    脸上用的是自己做的化妆品, 又让设计师做了个美美的发型，再穿上一身简约但能将陶洛的优点衬托无遗的礼服, 小姑娘摇身一变, 活脱脱一位现代都市的名门淑女。
    既不高调压人, 也不过分低调, 很合她的心意。
    弄完了造型，陶洛还想先去吃东西，被林大经纪人给拦住了。
    “我的小祖宗诶，这种时候就是再饿你也得忍忍。晚上肯定是要拍照片的, 礼服那么贴身，你凸个小腹出来, 不成笑话了么。”
    陶洛不开心。
    别的都好说，饿肚子不能忍啊，武者的身体素质是很重要的。而且, 谁说她吃了东西会凸小腹的！
    林熙宏继续苦口婆心：“庆功宴上有吃的，拍照前稍微吃几口, 等拍完就随你。”
    陶洛嘟嘴：“不好吃。”
    “绝对好吃。”林熙宏半拉半拖想将她弄上车，可是陶洛不配合，脚下千斤坠功夫一使, 他又怎么拉得动。
    林大经纪人无奈了，只好透露消息：“真的好吃，今天的餐点是谭暮青赞助, 让原味那边负责的。”
    “哇，谭暮青真好。”陶洛收回力道上车。
    林熙宏假装擦汗，这妮子真是，为了吃，连功夫都使上了：“你爷爷要是知道你把千斤坠用在耍性子要吃的上，得气得拍棺材板啊。”
    陶洛：“吃饭皇帝大，爷爷要是知道我这么爱惜自己的身体，当然是会夸我啊。”
    林熙宏默，想想陶琛的作风，再联系一下陶爷爷，竟无言以对。
    车子开到豪运大酒店，时间不早也不晚。
    酒店门口没见到什么记者，想来是全被请到里面去了。一堆人围堵在外面，其实挺不好看的。
    现在的娱乐圈与媒体关系越发紧密，好的坏的全在那一个个文字里，非到特殊时刻，双方当然是客客气气地好。
    举行庆功宴的大厅里灯火闪耀，一群男男女女都打扮得光鲜亮丽，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陶洛一进去，就被林熙宏拉着去和导演、制片打招呼，这也是应有之意。再等了一会，时间就差不多了，宴会正式开始。
    几个有分量的人上台讲话，内容不需多述，可想而知。之后就是拍集体照，接着记者访问，完了以后才到正式开席。
    所谓开席，其实也就是道程序。这次采用的还是最方便的自助餐式，明星们没几个是有心思吃的，这个时候，食物就是再美味，也得把心思放在交际上。
    记者们也同样没心情，他们分成三四堆，围着各自的目标做采访。
    林熙宏本来还想拉陶洛去转一转，可是陶洛站在餐桌前愣是不肯走了。
    每样东西都先夹一口试试味道，再选最喜欢的多来几份。吃吃吃，动作很优雅，吃的却不少。
    这个吃货他是管不住了！林熙宏头疼地看着她，摇摇脑袋，算了，等下要是再拍照的话，就摆个看不到小腹的姿势吧。只是，还得要提醒一句：“你好歹搬角落里去吃啊。”
    陶洛闻言，将嘴巴里的食物咽下，抬头看他，眼睛里是不解：“很丢人吗？我进餐礼仪挺好的，不难看。”
    确实不难看，但会显得对其他人不够重视啊。林熙宏道：“这种场合，正是结交人脉的好时候，你就只顾着吃，是觉得大家都没吸引力还是怎的？”
    这话说的有道理，陶洛点头受教。
    人脉的事交给林哥她一点都不觉得亏心。
    以前的陶大小姐家能人成群，这些小事，一向是扔给管家和父兄处理，现在换了林熙宏也没多大区别。只是，她不帮忙也不能扯后腿。
    这么想着，陶洛取了四个大盘子，装满食物后，自己左右手各拿一盘，再示意林熙宏帮忙拿另两盘，就往位于角落又相对靠近餐台的位置去。
    这边不错，以她的五官灵敏度，就是坐到角落来，也一样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别人想要看到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东西放在小桌子上，陶洛坐着继续开吃，顺便看看这宴会场上的戏中戏。
    人多的地方必有江湖，瞧前面那两男的，面对面站着，侃侃而谈，看起来是相交莫逆，实际上言语处处机锋。
    还有那两女的，你泼我几滴红酒，我赏你一点奶油，嘴巴上还要假意道歉“哎呀，对不起。”再一起相携去洗手间补妆换洗。
    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陶洛看得直乐，胃口更是大开。
    那几人之间的龃龉她在拍摄《炼侠》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面和心不和，今天这场合果然也少不了折腾。
    都在娱乐圈里混，人与人的关系，既有惺惺相惜也有同行相忌，闹出动静来，实在是比话本子更为有趣。
    林熙宏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习惯性地告诫一句：“别人身上吃的亏，都是你要吸取的经验，以后碰到了类似情况也得小心。”
    陶洛看着他：“你觉得能有人得逞么？”
    林熙宏再次被堵得哑口无言。也是，如今的洛洛可是武力值超群，这些人小胳膊小腿的，别说找她麻烦了，只怕是想动手，都得先仔细思量一会吧。
    这么想着，对陶洛的担心又少了一些，叮嘱她别乱跑、别乱说话，便离开继续自己的社交工作。
    本以为走了经纪人可以得个清净痛快地吃吃吃了，结果他刚走，齐希杰来了。
    大厅的位置就是再偏，也是亮堂堂的，又怎么可能挡得住有心人。齐公子嘿嘿嘿地凑过来：“洛洛，没吃饱啊？”
    陶洛横他一眼，这不是没话找话么。
    “下部想拍什么戏，合适的话，咱们继续合作？”
    陶洛又看了他一眼：“之前不是觉得出丑了吗？”怎么现在还上赶着来。
    齐希杰笑着打哈哈：“哪有什么出丑，我觉得挺好的啊。”
    他现在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片子播出后，他的微博下面再提起那段视频，已经没有人说他出丑了，都在说他演技棒棒。以他的脸皮厚度，这个赞美自然是当仁不让地收下了。
    被人夸过“有钱”、“会赚钱”、“大方”、“长得帅”，现在又加一个“有演技”，感觉挺奇妙的，有点爽歪歪。
    “洛洛，跟你说真的，与你合作太刺激了，我很期待咱们的再次合作啊。”
    陶洛想了想：“你又投资新戏了？”
    “没呢，没看到感兴趣的本子。《炼侠》这种水准的剧组，一年也没几个。”
    “哦，快年底了，该筹备明年的剧了。”
    齐希杰乐了：“洛洛说话就是有意思。你等着，我去找，到时候邀你。”
    陶洛摇头：“不好说，得看档期。”
    “对，你现在可是红起来了，档期满，我也得排队啊。”齐希杰故意装得可怜兮兮。
    陶洛斜眼瞥他不说话。
    齐希杰无语，陶洛人是有趣，就是扯废话的本事不行啊，这天聊不下去。
    不过哥是什么人，百折不挠的精神杠杠的：“陶洛，你有什么想拍的戏吗？哥给你投资，不用谢哥，哥有的事钱。”
    这话不错，陶洛终于放下手中的食物，正正经经看他，点头道谢：“谢谢老板。”
    齐希杰：“……”这尬聊的本事也太高明了，他得找会说奉承话的漂亮妹子换换心情再过来。
    还没走，林熙宏回来了。并带回一个八卦。
    “刘紫昭和汪玉成正式在一起了，今天他们是一起来的。”
    陶洛不明所以：“之前在片场的时候，汪公子不就来接她么，难道那时不是在一起？”
    齐希杰插话：“洛洛你太单纯了，接个人而已，怎么算。”
    陶洛：“对……你经验丰富。”
    齐希杰：“……”
    “对不起，我不太会说话。”见齐希杰一口气被堵的下不来，陶洛虽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出于礼貌还是道歉了，“你要不要来点吃的，味道很好。”
    “不用。”齐希杰对看上眼的人一向大度，马上又恢复了八卦的兴致，“我跟你说，刘紫昭的眼光高着呢，原先的汪玉成可不在她的选择范围内。”
    “那现在的汪公子……”陶洛的关注目标在这里。对情爱少根筋的人关注点总是比旁人要偏。
    齐希杰很乐于给她科普：“这就是你家老板的功劳了。”
    谭暮青？又关他什么事。陶洛的好奇被完全提了起来，看着齐希杰的眼神闪闪发亮。
    “这个问你经纪人啊，他可是当事人。”
    林熙宏接过话头：“之前我不是遇到麻烦了么，后来一打听，就是汪玉成使的坏。”
    “为了刘紫昭？”
    “对。”
    “可是刘紫昭为什么对你有意见？”
    齐希杰和林熙宏一起看向她。
    陶洛脑子一转，秒懂。“嫉妒心真可怕。不过她不像是会为这点小事大动干戈啊。”小动作会有，大动作就算了。
    “所以她才不喜欢汪玉成，因为他就会。”要不怎么说，三观不同不好谈恋爱的。
    “那现在汪玉成变了？”
    “嗯哼，要不怎么说你家谭老板厉害呢。”分分钟教人重新做人，比汪玉成父母都有用。
    “他做了什么？”
    齐希杰：“啥也没做。”就是因为啥也没做才讨厌。人格魅力感化什么的，太扯了。用钱砸人才是正确姿势嘛。
    可偏偏，谭暮青确实什么也没做。
    他觉得，花精力去对付汪玉成，纯属浪费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陶琛爸爸的风格就是：赚钱、做饭，喂女儿︿(￣︶￣)︿
    羡慕能吃还不胖的
    第32章 解释
    汪玉成这样的人, 在圈子里是有点小资本，可看在谭暮青这个层次的人眼里, 段数太低。
    除了用钱压人，他还能想点啥？更何况, 那些钱还是靠着父母的面子挣的。
    那时候汪玉成想着给陶洛添堵, 走的也不过是最简单的路子：找了嘉誉的主事人, 又许诺了一些好处。
    嘉誉这边没想太多, 毕竟在这些人有钱人眼里，艺人和经纪人都只是公司的员工，林熙宏和他带的艺人所损失的利益，不过是挪到另一些员工的口袋, 对股东来说没差别，捧谁不是捧。
    更何况汪玉成这一开口, 也是能带来其他利益的。
    可谁能想到，林熙宏背后站着谭暮青呢？
    这家伙，还以为结交的人脉都是底下那一圈的, 竟然会藏了个大怪兽。
    谭暮青一开口，这约, 不解也得解了。不过也算不上恃强凌弱，他给出了相应的交换条件，属于和平达成共识。
    知道消息后, 汪玉成难过了。
    之前他以为刘紫昭说的陶洛背后有谭暮青只是小艺人给自己抬身价，吹牛的事谁没见过啊，也不是所有被扒上的男人都会为这些小明星出头的, 更不用说他还没动那姓陶的本人。
    可偏偏，谭暮青就是和他平时结交见识的有钱人不一样，竟然真的出来帮忙了。
    然后，他就担心了，以他和他的一帮哥们的作风，这帮完忙后，就该是找他报复出气了吧。
    汪玉成怕谭暮青吗？如果这么问他，他肯定要说不怕的，可心里，还是会怂一下。
    他有自己做生意，但给他提供业务的，都是商业圈内的人，大半是看在他父母的面上给的。
    这样得来的业务说起来没什么竞争力，只是他觉得这种事在商业圈里很常见，都是做生意，大家提供的业务差不多，照顾一下朋友的孩子很正常。
    而谭暮青呢，虽说大家多少也有看在身后背景的面子上，但这人自己确实争气。从小就是积极上进好少年，没等毕业，就闯出了名头，在他们这一辈人里，算是独占鳌头。
    汪玉成有自知之明，谭暮青要真想找麻烦，他八成抵不住。
    他也觉得委屈，我不是没动你那宝贝了么，你手伸那么长干什么呀。
    一边觉得委屈一边还得心慌慌地等，等了好多天，嘉誉那边的合约都弄完了，谭暮青还没对他动手，汪玉成想，这刀子要动就痛快点啊，老这么在头上悬着，憋得慌啊。
    还是那帮哥们中有明白人，安慰他：“别愁了，你算哪根葱啊，人家根本不会理你。想什么报复啊，真当他都和咱们一样啊。”
    汪玉成更心塞了。本来觉得自己也算年少有为了，小有身家，身边跟班和奉承人也有，结果在人家眼里，却连对付都懒。
    不过，这话是对也不对，谭暮青懒得对付汪玉成，其他人不啊。
    都说了，哪里都缺不了看风向和落井下石的人。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有些时候并不是纯为了面子。
    汪玉成得罪了谭暮青，这小道消息传得飞快，本来就是一个典型的公子哥，大的作奸犯科没有，偶尔仗着有钱压压人，要不谭暮青也不会这么轻松放过他。但不是所有人都那么看得开。
    于是，汪玉成的公司业务出现问题了。
    没什么阴谋诡计，就是某些本来出于交情给他的业务黄了。
    可是，汪玉成的业务本来就是靠交情撑起来的啊。
    业务量呈现断崖式下滑。他连忙回家找父母。
    最糟的情况却是，汪父汪母不鸟他。
    儿子喜欢上一个小明星，还想把人娶回家，当爹妈的本来就不乐意，没有横加干涉是一直在劝自己要开明。结果倒好，儿子变本加厉，还为了那女人去和人折腾，脑子坏掉了吧？正好被打击打击，醒一醒。
    人在经历挫折的时候，更容易看清自己。所谓“交际与人脉”所构建出来的商业缺少真正的核心，外力稍一冲击，就随时可能坍塌。
    事业岌岌可危，爱情前路渺茫，他想，刘紫昭一定对自己失望透顶。
    哥们说：“肯定啊，现在的漂亮女人，都想找个有钱有能力的，你父母要是断了你的钱，她肯定不理你。”
    汪玉成想，不行，我得去再试一次，她要真拒绝我了，也是正常，谁叫我不争气。
    谁曾想，刘紫昭虽然没答应什么，但态度却比以前还亲近不少。
    说起来，这姑娘不是什么善人，却真算不上坏。人是现实了一点，但她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也愿意为此去努力。
    大树底下好乘凉，出来混，谁不想找个好靠山，可是真谈感情的话，就必须好好选了。过去刘紫昭看汪玉成，那就是个典型的凯子，自以为是的公子哥，吊着偶尔利用一下可以，要当丈夫人选，不够格。
    可是今天的汪玉成，看起来可怜兮兮，她不是圣母心发作，就是觉得人家好歹为她付出了不少真心，总不好糟践。现在一时落难，更不好翻脸无情。
    之后聊了几句，发现这人变了不少，最起码自说自话的毛病没了，学会听别人说话，也知道静下心思考了。
    这样才有了好好交流的样子嘛。
    其实因为汪玉成添堵陶洛反遭殃的事，她这个引火索最近也受了不少流言蜚语，两人一深入交流起来，都颇有感触。
    这也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碰到困难，有些人会互相埋怨，这两人倒好，互相安慰。
    安慰完了，还要想解决的办法。
    最后一起去找了谭暮青。
    谭暮青听二人说了来意，哭笑不得：“我就是转了几个人的合约，汪公子的事我不太知情。”
    汪玉成苦着脸：“谭少，您贵人事忙，自然是不把我那点事看在眼里的，今天我不是来求您放我一马，就是向您讨教下，如何才能把局面拉回来。”
    谭暮青淡淡一笑：“拨云见日，这个世界太浮华，真要想做出成绩，得要去了混日子的心。这一点，刘小姐就做得很好。”
    这个女星，虽然靠抱人大腿上位，但之后也照样是靠着拼命工作与努力才保有现在的地位，汪玉成想要被大家真正认可，做生意就不能只想着父母的捷径。
    谭暮青的话很少，却深深刻进了汪玉成的心里。
    这个男人就坐在他面前的沙发椅上，笑容清浅，却不会让人觉得自己被轻慢，“底气”、“实力”，他第一次清醒地认识到，一个人的强大，不是来自于用钱压人，也不是用语言嘲笑人。
    成为一个上位者之前，首先得心有格局。
    想想之前自己的处事做派，这个挫折受得不冤。
    没有谭暮青，也可能会遇到另一个人。好在，这一次是谭暮青。
    成长，有时候就只需要让你真正近距离接触过一个优秀的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啊。”齐希杰说完自己通过渠道得来的内情，总结道。
    陶洛认真反驳：“你说的不对，王霸之气是假的，这应该是榜样的力量。”
    经此一事她更欣赏谭暮青了。处理此事的方式她喜欢。
    而且这人不动声色就帮自己解决了麻烦也不说一声，回去得好好谢谢他。
    汪玉成和刘紫昭在事件发生时会做出这些反应，她不意外。这两人能混到现在的地位，刘紫昭就不用说了，汪玉成也不是个真蠢的，就像谭暮青说的，需要的不过是拨云见日罢了。
    想到这，她道：“刘紫昭是个聪明人。汪玉成对她是真心，家底又还在，随时能东山再起。而且他的思想观念眼看着被掰回来了，与他交往确实没什么不好。再加上两人共同经历了一次风波，感情加深也没什么好奇怪了。”
    齐希杰惊讶：“你竟然能分析得这么好。说出去谁还能说你对感情少根筋。”
    陶洛惊讶：“你们都觉得我对感情少根筋？”
    林熙宏撇嘴：“难道不是？”转头对齐希杰道，“别被一时的精明给骗了，她这最多算是旁观者清。”
    陶洛默，决定不和他们争辩。
    真都当她是傻子吗？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看不透，那她还历练个屁。
    “陶洛。”三人正聊得欢，刘紫昭就挽着汪玉成出现了。
    说曹操，曹操到啊。陶洛坦然地看向二人。
    刘紫昭穿了一件蓝紫色的曳地长礼服，妆容精致，美艳不可方物，不愧是今晚这场庆功宴的女主角。
    汪玉成也一身同色系的西装，看起来样子还不错。
    “对不起。”刘紫昭先开口，“为我的坏脾气，也为我的任性。”
    “还有我的肆意妄为。”汪玉成接口。
    陶洛微微一笑，这一笑显得特别大气：“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你们的歉意我全收下了。”
    既然对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有意改好，她何必抓着不放。
    与其将已经平息的事端重新挑起来，不如就让它静静过去。
    一笑泯恩仇不失为好的选择。
    露出这个笑容、说出这句话的她，在众人眼中，不知为何，仿佛成了另一个性别的谭暮青。
    齐希杰、刘紫昭、汪玉成都不是无名之辈，聚集在这个角落里很快就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过来寒暄的人络绎不绝。陶洛觉得无聊，八卦听完，事情也说开，起身再次去端了食物接着吃。
    回来时，换了一个角落。同样离餐台不远，也不引人注意，旁边还坐了一个同样吃得津津有味的大叔。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解释你们还满意吗？
    你们是不是想看女主对男主说：揍他！
    然后男主说：对，揍他！
    然而没有。
    女主行侠仗义，男主五讲四美，汪玉成没坏到那份上。他只是一个生理长大，思维还没成长的熊孩子。╮(╯▽╰)╭
    挨揍的事还是留给真正的混蛋吧。
    第33章 安排
    之前边聊边吃, 四盘食物下肚，陶洛这胃总算有几分饱了, 这回就夹了两盘觉得味道特别好的坐下慢慢品尝。
    甚合心意的美食入口，所有杂事便抛到了一边。
    偶尔一瞥旁边那位同样专心食物的大叔, 两人的吃相倒有些异曲同工, 就连挑的菜色种类, 似乎也差不多呢。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同好, 虽然没有上前攀谈，却是生出几分“英雄所见略同”之感。
    一个吃得小腮帮子一鼓一鼓，一个大口大口，都还不时露出几丝陶醉回味的表情, 让人看了不禁要食欲大增。于是这两吃货互相影响，接下来的时间更是大快朵颐。这一方几乎被遗忘的小角落, 让食物的香味包围。
    这个角落因为有几个服务生在前头站着，两人更容易被忽略，一直到林熙宏过来找陶洛回去也没有人过来打扰。
    预计攀谈的人物都见了一遍, 又顺路结识了几个新朋友，林熙宏今晚的目的超额达成, 便招呼陶洛走人。
    留着也没什么意义，反正陶洛不愿意出来应酬，与其让她继续吃下去, 还不如回家。
    去往停车场的路上，他盯着陶洛的肚子看了好一会，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胃是连着黑洞还是异次元？难怪说“穷文富武”, 要放在古时候，光是这饭量，穷人家就供应不起。可是，陶琛叔叔和徐建师叔饭量虽大，也没她现在吃得多，更何况那两还是大男人，而陶洛看外表，只是个纤弱的漂亮女生。
    不知不觉疑问出口，陶洛理所当然回答：“所以我武功比他们高啊。”
    还有这种解释？林熙宏根本不信：“你也学会和我耍滑头了？这武力值能用饭量来衡量的？”
    “不吃哪来的力气。”陶洛觉得林熙宏的怀疑才是无理取闹。
    “不和你瞎扯，对了，刚才你旁边是不是还坐了个人在吃东西？”林熙宏转移话题，“我没看清，那人是谁？”
    陶洛摇头表示不知道。大家萍水相逢，吃个东西而已，还需要打招呼交代身份？
    这妹子怎么就不知道上点心！
    林熙宏又开始絮絮叨叨：“来这里还会光顾着吃的，除你之外就两种人：有身份有地位完全不在意场合的，或是抱着混吃心态来的。后者也就罢了，如果是前者，上好的结交机会你也不抓住？”
    人脉人脉，除了人家帮你介绍的，就是靠自己及时出手、顺势而为的啊。
    陶洛回忆了下对那人的印象，瞧那人的神态与气质，似乎，林哥说的两样都沾边？
    算了，人都出来了，还想他作甚，说多了，等下林哥又得喋喋不休。
    这一夜过去，接下来的几集没有陶洛的戏份。出场次数还是少了点，就是演得再好，自己不炒作也不会有人追着她写新闻，不过圈内多少也有了些名号，再提起她，也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小明星”、“靠武力值出风头的网红女”。
    有了像样的作品傍身，底气自然要足一些。
    于是，终于有人主动给陶洛递剧本了。
    有透过林熙宏拉关系的，也有直接找上陶洛的。只是，翻开一看，就全放弃了。
    这天早上，谭暮青一进办公室，就见陶洛坐在那张待客沙发上等他。
    “怎么，没选到合意的本子？我听说有剧本找上你了啊。”
    陶洛瘪瘪嘴看他，小模样还带了点委屈：“寻我开心。”
    一个个的都当她小孩子哄，真当她不知道么，会不经过谭暮青的工作室先找上她的本子能是什么样？
    都是明知道过不了谭暮青这一关的。
    八成想着她一小明星，急着出名演主角，要是先应下了，再攻克工作室那边就容易了。
    对方出点小钱，再借着她炒一炒新闻，粗制滥造又不用投多少成本，真是打得好算盘。
    哪想到，陶洛是个眼光刁的，之前那些，虽然她演的角色小，剧都是有分量的大剧，吃惯了好菜，哪还能咽得下差的，更何况她后面还有谭暮青和林熙宏，又怎么可能为了主角的戏份就草草接戏。
    谭暮青哈哈一笑，给她倒了杯茶，也坐到沙发上：“那些戏确实没什么好接的，你再多等等，好剧组得慢慢寻摸。找你的本子你也可以看看，万一真有好的，想接的话，尽管说。”
    “好，劳你多费心。”陶洛真心道谢，又拿出一罐子蜜饯，“上次送你的那些，你说好吃，便又腌渍了一些。”
    这是好东西，谭暮青不客气地接过：“你这门手艺不错，不单我说好吃，我父母也觉得喜欢。”
    起身领着陶洛往门口：“我送你回家吧，早晨原味那边的供应商送了新鲜的水果，我拿了五箱放车上，一会你都带回去，趁着这几天有空，帮我做成蜜饯吧。”
    陶洛点头：“好。你是不是要送人？如果是给叔叔阿姨吃，那我糖稍微少放点。”
    谭暮青满意地笑了。他们之间，用不着客气。
    回到家，想着上网再多订制几个装蜜饯的陶瓷罐子，刚下完单，就接到了刘海于的电话。
    之前拍摄《浮世清欢》这部剧，刘海于对她印象大好，把她当成了一个好哥们，现在还时有联系，今天这通电话，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为的是一番好意。
    《炼侠》播出，陶洛得了个不错的观众缘，一般人都会趁机多出来冒冒头，炒炒人气，这妮子却没什么动静。
    刘海于欣赏行事低调的人，但圈子里能做到的却鲜少。而且说实话，没达到一定的高度前，低调对演员们来说，往往意味着不能带来机会。
    他既然对陶洛上了心，当然会关心她的事业发展。
    “接下来的戏约有安排了吗？”
    “还没，要等。”陶洛把刘海于当朋友，实话实说。
    “这样啊。”刘海于想，还是人气不够红。
    陶洛的粉丝构成很复杂，有冲着她颜值粉上的，有觉得她性格可爱粉上的，有因为她帅气的打斗动作和演技的，总之都是她善良积极的一面。
    那句“救人才帅”被做成了表情包，虽然能用上的场合不像别的那么多，却广受大众喜爱。
    他去逛了陶洛的微博，不看作品，光看粉丝数和活跃度的话，三、四线算不上，但已经脱离七、八线了。
    所以，还是要看作品，还得继续红啊。
    现在的演艺圈演员竞争激烈，僧多粥少，想进一个好的剧组都难，更何况是排得上号的女性角色，陶洛现在的分量，还不够。
    “你经纪人那边有眉目了吗？我下一部戏要拍的话还要等两个多月，如果你能等的话，我可以推荐你。”
    空闲两个多月对上升期的女演员来说属于浪费时间，不过他下一部接的也是巨制，陶洛要是真能上，人气大火不是问题。想来有他照顾，陶洛自己也有演技实力，应该可以。
    “谢谢。”陶洛感觉到刘海于的诚意，但她看谭暮青的意思，虽然一时没给工作，但似乎是已有安排，刘海于这个人情，暂时还是不要去欠了。
    她拒绝起来也很爽快直接：“刘哥的好意我明白，两月之后会什么样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还得看老板的安排。”
    刘海于一想也是，陶洛的老板不就是谭暮青么，有他在，陶洛的戏约少不了。
    “你心里有数就成。”既然这样，也就不多话了，刘海于是大忙人一个，事情说完就挂。
    陶洛也不在意，在网上下了单后又去日常打坐练功，两个小时后起来收拾水果准备做蜜饯。
    顺便先看一眼电话，上面有李禾的未接来电。因为打坐设了静音，他又发了一条信息，看那意思，和刘海于的差不多，都是在为她后面的事操心。
    其实这也正常，《炼侠》热播，她正是关键的时候，走好了，就是直上清云，走岔了，就谁也不知道得花多少力气找回好局面。
    回了个电话过去，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李禾的声音还带了点气喘吁吁，想来是在练舞中。
    “洛洛，我听林哥说，最近没给你接戏？”
    “嗯。谭暮青说等。”
    “对，再等等，你现在势头正好，千万不能乱接剧毁了口碑。”他喝了口水，接着道，“这些天一直闲着的感觉如何？要不要帮我拍首MV？”
    陶洛歪头，脑子里转了一圈：“就是那个配歌短剧吗？”
    “你要这么理解也对。”
    “是女主角？”
    李禾闻言哈哈哈地笑：“恩，让你尝试下主角的感觉，怎么样，敢不敢挑战一下？”
    他在电视剧圈没什么话语权，歌坛上名气更大一些，即将发行的唱片主打歌需要拍MV，让陶洛来演女主，应该能帮她带动一些人气。
    不等陶洛犹豫，他又开口：“快快答应啊，我这部MV的预算不多，找你能帮我省不少钱呢。趁你的身价还没起来，性价比高。”
    陶洛也笑了，爽快答应：“好。”
    这件事反馈到工作室，很快就通过了。
    拍MV花不了多少时间，不会耽误之后的接戏。两人现在又都签在同一工作室，沟通协调起来也方便。
    对粉丝来说，也不会起争端，以他们两的师兄妹关系，互相提携是再正常不过。任谁也不能从中编造出什么可信度高的黑料来。
    没办法，红了以后就会有人闲得无聊编黑料，这是每个即将火起来的明星都要面对的问题。
    看着大家一点点帮她分析后面的安排，陶洛觉得自己很幸福，这么多人都在真心实意地为她筹划。
    第34章 卡戏
    “卡卡卡卡！”导演烦躁地一声大吼, 全场人一起无奈。
    本以为陶洛这段时间演技大涨，驾驭一部MV应该问题不大。
    她虽然是以打戏出名, 但古装文戏也挺出彩，李禾这首《织意》走的是古风路线, 想着让她试水一下女主再好不过。
    哪里想到, 其他戏份拍起来一条过, 到了感情戏时就傻眼了。
    陶洛活了二十多年, 从来想的都是追求武道巅峰，日日念的都是尽快武功大成。男女之情，这玩意有听过没碰过。
    “这位，是你的心上人, 可是却不能嫁给他，你很痛苦, 看着他的时候，眼里充满爱意和绝望，你光瞪着他干嘛呀！”导演指着李禾对陶洛大吼。
    这妹子长得好, 对演戏悟性也高，可偏偏搞不懂什么叫爱情。
    这人谈没谈过恋爱, 真的只看眼神就能看出来。她对着男人的时候，眼里平静无波，自己说了半天, 那丫头也只学会了用力瞪大眼地哭！
    那样一张脸，配上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看着是挺楚楚可怜招人疼的, 可还是没有爱情。
    “陶洛，那个，你就没有过情窦初开的时候？”李禾讪讪地问。他被导演那么指着很是尴尬，却也没法说什么。
    所有参与拍摄的人员能够对作品认真负责是件好事，虽然觉着挨骂的陶洛挺可怜的，却也不能降低标准去迁就她。
    “对不起。”陶洛为自己拖累工作进度道歉。
    “没事没事。”看她这样，导演的语气也软下来。这妹子态度一直很端正，想想刚才自己凶巴巴的语气，安慰道，“你慢慢体会，总能好起来的，你瞧这不是已经学会三秒钟流泪的本事了么。”
    只是，这流泪的原因却不是想到爱情无望，而是其他。
    因为陶洛一直找不到状态，最后大家决定放一天假。情绪这种事，越折腾越出不来，没办法。李禾和老板都说不急了，导演也没必要做恶人非催着她。
    既然是放假找灵感，陶洛也就不回家了，直接去了图书馆，抱起那些教授演技的书籍狂翻。
    之前谭暮青真没提醒错，她不懂爱情，演不出来。感情戏过不了关，连部MV都拍不好，还谈什么影视剧。
    只是，翻了半天，书上说的都是理论性的东西，她还是操作不来。
    其实也是，刚才在片场导演就说了不少，没打通那根筋，那是怎么都理解不来的。
    唉，爱情这东西，咋就那么有魔力，能把人搞得茶饭不思呢？
    当初也曾听小姐妹们说过某某害了相思病，她那时就没有理解过。
    一直发愁也不是办法，想着看会儿微博换换心情，打开发现赶上了刘海于在回复他的粉丝。这么有空就陪她聊聊吧。
    一个苦着脸的表情发过去，他马上就回复了：“遇上啥难题了？”
    “导演鄙视我没谈过恋爱。”
    “哈哈哈哈，让我先笑一分钟。”刘海于幸灾乐祸，接着发信息，“碰上爱情戏的坎了？”
    “恩，导演说我眼里没男女之情。”
    “正常，很多人都碰到过。”
    “你经验这么丰富，教教我呗。”
    知道陶洛是真心在被这个问题困扰，刘海于不回信息了，直接电话打过来：“还记得之前我们在湖心岛拍的那场月下舞吗？你想想当时我看你的眼神，有没有触动。”
    月下舞那场啊……陶洛回忆，那一晚，她在水上轻舞，当时刘海于从远处走来，看到她的时候，眼中所含的东西她见过。
    在江湖上时，也曾有那年轻侠士向她或她的小姐妹们投来过那样的目光。
    那种目光里，带了点虔诚，带了点羞意，原来，这就是倾慕吗？
    原来，她当初是真有爱慕者，还以为别人是跟她开玩笑呢。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那时候就是知道了也会忽略。
    “你是和你师兄搭戏吧？他看你的眼神，你就没学一学？”
    “学了。”陶洛挠挠头，“他和你演得不一样，但是结果一样，我都学不来。导演说，我哭起来像死了爹娘，不像是和情人分手。”
    “这种东西只能靠自己领悟。”刘海于也没其他办法，“你现在还只是眼神戏，以后碰上亲密戏怎么办？亲吻什么的……”
    陶洛大惊：“还要亲吻！”男女授受不亲，别人能忍，她不行啊。到时候条件反射先把人摔出去，就惹祸了。
    “哈哈哈哈，所以你赶紧找个男朋友先练练手呗。”
    陶洛大汗，到底是用演戏历练红尘还是先历练完再去演戏啊，怎么觉着这顺序有些颠倒了呢？
    至于找男朋友什么的，她还真没想过。还以为用拍戏时的假男朋友历练一下就能过了情关呢，看来并不行。
    这么想来，为什么有种被谭暮青忽悠了的感觉？
    这一天假期过得十分之纠结，第二天去MV拍摄现场的时候心里还空落落的没个底。这要是再演不出来，是不是干脆辞演算了？
    她就不明白了，这世上的人是怎么了，为什么拍戏就非离不了男女间的情情爱爱呢？
    罢了，这也怪不了谁，当年那些小姐妹不也问过她，能让她心动的那个人会是何种人物。
    她想，怎么得也得是位不比她爹差的大英雄吧。
    到了片场，李禾和导演都笑眯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陶洛心里一紧，别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啊。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男女情爱怎么能比生死还重？别说一天时间，就是再给十天，她都领悟不了那么高深的难题。
    “你来看下这个新剧本，这次可以了吧。”说着，导演递过几页装订好的纸。
    陶洛一看，真的改了。
    MV的情节设计一般都很简单。歌曲中引申出来的故事可以有无数种联想，只要不脱离歌曲所表达的情感，稍微改动一下并不会有什么不妥。
    《织意》所表达的是主人公面对求而不得的爱情，使出浑身解数织出一张情网。这次的改动，将两情相悦的求而不得，改成了男主单相思的求而不得。
    所以，深情款款的只需要李禾一人，陶洛别说爱意深沉的眼神了，连眼泪都省了，只要负责美美美地无意识之下撩人，并且对男主的爱意无动于衷。
    无意识撩人什么的陶洛不懂，照着剧本上写的做就行，对爱意无动于衷什么的，陶洛表示，那不就是本色出演吗？
    她是真的什么都没感觉出来啊。
    剧本这一改，进度就不用愁了，陶洛恢复了她“一条过”的本事，当天就把拍摄全部搞定。
    回去的路上，林熙宏道：“原以为你最近大有长进，可以担一下主演，却原来还有这么个难点。好在发现的早。”
    陶洛今天拍摄顺利，心情大好，挥挥手道：“不用操心，我刚才想通了。不会演情情爱爱怕什么啊，我以后就专门演大女子，不带感情戏那种。”
    “你倒得意上了。”林熙宏瞥她一眼，“你这是吃准了谭暮青会帮你啊。”
    “这你又知道了？”陶洛道，“我都还没和谭暮青说呢。”
    林熙宏皱眉：“没说？那他昨天怎么要求李禾改戏。”
    “是谭暮青要求改的？”陶洛高兴的一拍手，“对嘛，还是他懂我！”
    决定了，看在两人这么心意相通的份上，回去再给他多做点蜜饯。
    两天后，MV的后期制作完成，接着马上便在网络上播放。
    李禾的人气一直很稳定，引起的反响不错，这次MV请了陶洛来演出，双方的人气互相影响，很快就行成了一个小热点。
    古风歌曲一般都走唯美风，陶洛和李禾一登场就吸引了大众的目光，一遍看完，再看一遍，播放量节节攀高。
    两人的师兄妹关系一直是公开的，老粉们都知道他两关系不错，只是之前陶洛名声不显，演技也不行，这才没被李禾粉过多关注，这一次，当然就不同了。不少粉丝看了视频之后都大喊着“在一起。”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起哄，只是演得实在太好，忍不住就想忘了这两人其实只有兄妹情。
    “我们要看桃李CP，你们这样不行。”的留言被无数人点赞，牢牢占据评论区顶部的位置。
    还有李禾的粉丝因为MV中陶洛所演的女主清冷淡漠而跑到她微博下留言：“小师妹，你这样不对。你把我们禾禾撩得不要不要的，自己就这么跑了，不道德啊。可怜我家禾禾。”
    很快，这条评论就被追踪过来的李禾粉以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顶了上去，底下一排的加号。
    陶洛的陶瓷和桃浆们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
    他们家洛洛现在这么帅气这么厉害，真要和李禾绑在一起觉得怪怪的。可是那是洛洛的师兄，他们也得爱护。
    然后陶洛出来回复了：“谢谢大家的喜欢，禾哥说，我单身狗当了二十几年，不能在这里破了。”
    围观群众反应很快，马上将李禾“出卖”。
    “哈哈哈，禾禾口是心非，洛洛，你把禾禾收后宫了吧。”
    李禾被大家召唤过来，并发了微博：“说我被撩到的站出来。”
    评论区：“要被打吗？”
    李禾回复：“不，奖励一份来自你家爱豆的刀片，谁让你那么火眼金睛。”
    #逗比师兄妹#话题上了首页。
    谭暮青刷着微博轻笑，还好不是“师兄妹戏假情真”，现在这个话题就可以。
    他计划着，等到这波热度过去，就差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李禾：爱情戏，竟然被你演得那么尴尬。Σ( ° △ °|||)︴
    陶洛：爱情戏？要那玩意干嘛？╮(╯▽╰)╭
    谭暮青：爱情戏？男主角得换人才能演。╮(╯▽╰)╭
    第35章 利用
    因为MV的大受欢迎, 大家决定出去庆祝一番，同时预祝接下来的唱片大卖。
    李禾邀请的人不多, 有拍摄MV和参与唱片制作的几个主要工作人员，还有工作室里较为相熟的几个员工, 以及他在圈内的几位朋友, 再加上陶洛、张昊、林熙宏三人。
    临出门时, 又碰上了谭暮青, 随口邀请了一句，他竟然也过来凑热闹了。
    这么拉拉杂杂的，加一块便有了十几人。
    庆祝的地点选的是圈内人常去的一家娱乐会所，经营范围包括了饮食与K歌, 后面还有游泳池。会所采用了严格的会员制度，一般的记者媒体很难混进来。
    这种地方, 陶洛还是第一次来。
    虽然在这圈子里混了差不多有半年，她的生活还是比较规律健康的。不是在剧组，就是在家呆着, 偶尔上街买点东西，娱乐场所却是没有进去过, 这一次来，就当开眼界了。
    进了会所大门，入目的是纯欧式的装修风格。墙上挂了西洋油画, 壁角放了花纹繁复的灯具，陶洛略微抬眼看了看，便失了兴趣。
    不是她不欣赏西方美, 主要是这金灿灿的一片，看着太过刺眼。虽是华丽非凡，却与她的喜好大相径庭。
    所谓贵气逼人，也是分好几种风格的，而面前这种，不是她要的那一款。
    不过，只是偶尔来一次消遣而已，没必要苛求太多。这么一想，她便没有说话，默默跟在众人身后进了包间。
    陶洛是和李禾、林熙宏还有谭暮青一起来的，此时包间里已经坐了几个人，看样子应该也是圈内的明星之流。陶洛对他们皆不熟悉。
    这些人对陶洛的态度倒是比较随意，想来也是，既然与李禾关系不错，那对他的小师妹多少也是认识的，只是之前的接触不多，随便聊聊却是没什么问题。
    李禾作为此次聚会的召集者，一进门，就招呼侍者点了一大堆东西，又问陶洛想要些什么。
    陶洛本想点些吃的，将菜单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看着那上头花花绿绿的一堆不知怎么的就没了食欲。
    她不想吃东西那是正好，林熙宏连声让李禾赶紧将单子拿走。这些日子他每次看陶洛进食都觉得心肝一颤一颤的。
    李禾笑笑，将单子递给服务生，又小声对陶洛道：“我点了些下酒菜，一会想吃就吃一些，不想吃就算了。要是饿，晚点我们再去原味吃夜宵。”大家都知道谭暮青给陶洛送了五折卡，占起老板的便宜来不需要手软。
    这话坐旁边的几人都听见了，林熙宏冲着李禾直瞪眼：“这妮子就是这么被你们宠坏了。”
    谭暮青笑着拿起电话：“宠不坏。不用等晚点，想吃什么说一声，我现在就叫他们送来。”
    这位老大一开口，林熙宏便没声了，还是陶洛自己开口拒绝：“暂时没有胃口，等这边散场了再说吧。”
    不一会，点的东西都送上来了，不外乎是啤酒饮料加一些小菜和零食。
    谭暮青很少参与这些年轻明星的聚会。他虽然年纪不大，却成名甚早，在这帮二十出头的人中间地位有些超然。李禾的那几位朋友面对他一开始还有些拘谨，聊了几句见他态度随和，慢慢得便也放了开来。一时间大家说说笑笑，像李禾这样混歌坛的还被起哄上去唱几首，气氛很是融洽。
    房间内气氛正酣，谭暮青的电话响了，一个接着一个。陶洛侧目看他，这可真是个大忙人，出来玩都不带安心的。
    李禾订的包间带了个小阳台，他就走到那儿去接电话。这里的装修品味如何不予评价，隔音效果倒是真的好，那双层的玻璃门一关，便什么声都听不到了，就是陶洛那么好的耳力，也只隐约听到有人说话，说的是什么，就一点都听不清了。
    此时场中众人已经玩得兴起，拼酒的拼酒，玩游戏的玩游戏，还有唱歌聊天的，陶洛看了一圈都不太感兴趣，便坐到了那阳台门边上的位置，离得不远也不近，低头玩玩手机，再偶尔抬头看看窗户外谭暮青的身影。
    此时谭暮青侧对着门站着，阳台上的灯光昏黄，从他上方照射下来，在脸部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晕。俊脸在光晕的影响下稍显模糊，隐约让人生出种不真实感，陶洛不禁有了“此等样貌，莫不是天上来的吧”的错觉。
    为自己偶发的花痴感到好笑，陶洛低头继续看手机，这时，包间的门开了，又进来一男一女。
    男的是李禾的朋友，叫周于恒，也是一位小明星。会迟到是因为他在拍戏，要等收工才能过来。
    女的这位叫沈舒颖，是周于恒正在拍的那部剧里的CP，听说他是来赶李禾的MV庆祝会，便一起过来了。
    沈舒颖和李禾的关系不太熟，但大家也不觉得突兀。这类聚会，朋友带朋友很正常，只要不是什么脾气古怪特别不识趣的，一般都会欢迎。
    再说了，所谓人脉，不就是这么来的么，大家都这么干。
    林熙宏的脑子里记了不少资料，坐到陶洛身边就说了起来：“这姑娘进圈子的时间比你还短，最近已经闯出点名声了，挺有才华的。”
    还想多说几句，那叫沈舒颖的就过来了。
    她与众人寒暄几句后，坐到了陶洛另一边。
    陶洛想，啥时候这位置也成风水宝地了？
    沈舒颖与陶洛打招呼，她应了，将手机收起来认认真真聊天。
    沈舒颖长相甜美，看着年纪不大，最多也就大学刚毕业。以陶洛对人体骨骼的熟悉，一眼看出，这妹子没有整容。如今圈内脸上一点刀子都没动过的很是少见。
    “你就是陶洛吧，我看过你的视频，好帅，好厉害哦。”沈舒颖两颊红扑扑的，说话声音也带着几分甜，自带一股娇憨气。
    前头那位和众人聊天喝酒的周于恒这时也转过头冲陶洛叫了句：“陶妹子，刚才来的时候她就说了，是你的迷妹，知道我是来李禾这里，就说要来撞撞运气，看你会不会在。”
    陶洛还是第一次听说圈内人里也有她的粉丝，不过是不是圈内人在她眼里也没什么差别。闻言微微一笑，自顾转移话题：“刚才片场下来，你想必也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至于帮人拿食物就算了。她如今接触过的明星不算少了，不论男女，在吃的问题上都慎重的很，没见今晚那么多人，李禾也只点了一些下酒菜和小吃么。给别的女星拿吃的这种事，她还是不做了，万一拿错，人家到底是吃好还是不吃好呢？
    也难怪林熙宏对她的饭量总是显得大惊小怪，实在是这帮人为了维持身材，在饮食上对自己苛刻的很。
    之前在微博上看不少女明星晒美食的时候她还觉得身边这些节食的都太奇怪，后来被科普了才知道，大部分都是假象而已。拍完照就把食物放下，或是吃完就去卫生间催吐的……唉，人生得少多少乐趣。
    沈舒颖听到陶洛提醒她吃饭，也不扭捏，从桌上抓了两根小黄瓜便啃了起来，边啃着边说话，一副舍不得浪费一分一秒与偶像交流的架势。
    陶洛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姑娘呢？
    两根黄瓜啃完，沈舒颖就停止了进食，虽然看着食物的眼神还有些发光，却是忍住了。与陶洛聊了这么一会，双方关系拉近不少，她嘻嘻哈哈地撒着娇，说要请陶洛教她练武。
    陶洛道：“武馆那边还在接受报名的，你要是有空，可以过去练上一段时间，就是不为了打架，对你保持身材也是大有好处。”至于让她来教，最近这段时间都不可能了。她自己的时间都还不够用呢，哪有功夫带徒弟。
    “真羡慕你们这些身上有功夫的人。”沈舒颖眉眼弯弯，一脸羡慕加感叹，“我要是有你那么厉害就好了。”
    这话在旁人听来，也就是随口感慨一句，但陶洛听觉十分敏感，发现那话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这是话出有因啊。
    是细细问问，管管可能有的不平事好呢，还是当没发现忽略掉？陶洛微一犹豫，沈舒颖已经又将话头带到了别的地方。
    既然对方没多说，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这一打岔，陶洛就不再多想，也和她聊了开去。
    林熙宏见这两小姑娘说得热闹，他毕竟是个男人，不耐烦听那保养、化妆、减肥之类的话题，早就离开和其他人玩在一起了。
    谭暮青还在阳台上接着他那没完没了的电话，也不知道都是谁打来的，陶洛眼角瞟他几次，他也回了几个眼神，但却一直没进来。
    屋里众人玩兴正浓，门又被敲响了。大家只以为又是参加聚会迟到的，坐得离门近的那位站起来就去开门，门一打开，外面站着的是三个男人。
    一位长相斯文，看着像个秘书或生活助理之流，后面两个，身材高大，黑色西装，面目冷峻，还带了几许凶悍之气，像是保镖。
    “请问，沈舒颖小姐是在这吗？”斯文的那位说话彬彬有礼，眼神却已经直直看向了房间里面，侧身对着门的沈舒颖。
    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一起投向沈舒颖，找她的？是敌是友啊？出门带保镖的明星有，但他们在场这些人却都没到那咖位，也没那资本，沈舒颖当然更不会有，难不成她其实是个有背景的？
    很快，那斯文秘书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说明了问题：“沈小姐，今晚老板请您吃宵夜，您可以出来了。”
    沈舒颖微微一震，手不自觉地拉住陶洛的，站起身对那人道：“吴先生，我在参加朋友的聚会，不方便赴约。劳烦你们跑一趟，请转告王先生，我年纪轻不懂事，还要节食保持身材，这夜宵，就不吃了吧。”
    “我们老板很欣赏您的才华，想要见您一面。今晚夜宵的食材是特意从海外空运过来的，新鲜味美，他十分希望与您分享。”
    “谢谢王老板，只是我这会儿不方便离开，您还是请回吧。”沈舒颖的声音还能强做镇定，但之前还红扑扑的脸蛋此刻却已经血色全无。
    “沈小姐，您可是个聪明人，您应该知道，您今天的做法是很不明智的，我们昨天就已经邀请您了。”
    此时在场众人还有哪里不明白的。这哪里是跟着沈舒颖的人啊，这是某位大老板要挟持佳人啊。
    圈子里，男女明星与富豪间利益交换的事不是没有，但大多讲究个你情我愿，像这位“王老板”这样的，就过于霸道了。
    大晚上的强邀女明星吃宵夜，打的什么主意再明显不过。如果女方乐意那没什么好说的，但现在这场面，摆明了是强买强卖。
    好在沈舒颖也不是个傻的，借口聚会跑到这来。
    诸人看看沈舒颖一副楚楚可怜，站在那儿摇摇欲坠的样子，虽然想着那王老板如此行事肯定是有所倚仗，万一掺和进去肯定是要得罪人，但这会儿一股子血气上涌，救美之心占了上风，纷纷站出来挡在沈舒颖面前，冲那三人道：“这位吴先生，吃东西是图个高兴的，人家不愿意，吃着也难受啊，你们还是离开吧。”
    话音落下，之前开门的那位就打算关门。
    那吴先生也不说话，一使眼色，身后两位保镖上来抵在了门边。
    来之前他就查过了，今晚这个包间是一个小歌星办的聚会，老板说了，他现在就想要沈舒颖，这种小明星的聚会能来什么大人物？不用怂，直接把那妞带回来就成。
    一时间，这间包间内外，剑拔弩张。
    然后，只听陶洛清脆的声音响起：“有好东西吃吗？去啊，为什么不去。”
    第36章 手劲
    面前三个“王老板”的手下咄咄逼人, 陶洛跟着沈舒颖站了起来。
    她低头看去，沈舒颖的手正紧紧的抓着自己的, 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难怪这姑娘一来就扒着她，是想要借她的势吗？
    当年行走江湖, 欺男霸女的事当然也是见过的, 被她利用倒不会觉得有多生气。耍点小心机求自保之类, 不难理解。
    只是心中到底是有些不舒服。本以为是真心相交, 没想到却是夹杂了别样的心思。要是一开始就说明有事相求多好，现在这样，多少变了些味道。
    不过一码归一码，王老板这行径与强抢民女也差不了多少, 她自是要去会一会的。
    陶洛反拉住沈舒颖的手往前，直到了门口才站定：“我最喜欢吃好吃的东西了, 不知道王老板介不介意多一个客人？”
    话音落下，沈舒颖拉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看向她的脸上满是忧色, 似是在为拖她下水而不安。
    陶洛稍稍感到欣慰。看来这姑娘想借她的势不假，却没有存了那祸水东引之心。她可能以为, 凭自己和身后谭暮青的力量，帮她拒绝就能了事，却没想到自己会送上门去。
    陶洛猜的没错, 沈舒颖确实是这么想的。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明星挡不住王老板，经纪人又不顶事，甚至话里话外还透着给那人拉皮条的意思, 她只能另寻门路。
    无意中看了陶洛的视频和粉丝对她的评论，知道她能打，还颇有些正义感，又听说被谭暮青签下了，想着比自己应该硬气一些，跑她身边套套交情，说不定就能帮她把这事应付过去。
    哪想到陶洛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此时沈舒颖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她就一个人去好了，与那王老板虚与委蛇一番，也不是完全没有脱身的可能。现在拉了陶洛下水，真要送上门去，她一个女孩子就是再能打，也顶不住人家家里那么多人高马大的保镖啊。
    其实，此时不单是沈舒颖心情复杂，在场其他所有人心里也同样不淡定。
    内心世界异口同声：“我擦，这妹子吃错药了？”这是上赶着让人占便宜啊。
    李禾看眼陶洛，又看眼门口的“吴先生”三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扫一眼站在一旁的林熙宏，他也没动作。
    林熙宏不是没动作，刚才陶洛刚站出来的时候他就想冲出去了，但还没上前，肩膀就被拍了一下。谭暮青不知什么时候从阳台回来，站到了他身后。
    “先别插手，让她玩一会。”谭暮青小声说。
    有他这句话，林熙宏就不着急了。谭暮青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又哪里会让陶洛吃亏。
    那吴先生听到陶洛的话，微微一愣。他不认识陶洛，更不知道这姑娘刚刚闯出的一点点“凶名”。
    脑子一转，以为又是一个想要傍大腿找靠山的小艺人。他跟在有钱老板身边当了好几年助理，这种事见过不少，瞧她样貌，不施脂粉还那么漂亮可人，估摸着会是老板喜欢那一型，便使个眼色让两保镖继续守着，自己出去打了个电话。
    两分钟后回来，他道：“既然小姐愿意赏光，我们老板当然欢迎，二位请。”
    众人心中暗骂：“斯文败类！”瞧这人模狗样儿的，怎么就非得给个混蛋办事呢？
    见陶洛牵着沈舒颖的手就要出去，李禾道：“一起去吧。我也想尝尝最新鲜的空运食材是个什么味道。”就算会武功，也是个女孩，不能放心。
    吴先生道：“好食材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吃的，我们老板准备的不多，这位先生等下次吧。”
    陶洛对着众人摆摆手：“我吃完就回来。”又对吴先生，“快走吧，再聊下去该不新鲜了。”
    看着三男夹着两女离开，林熙宏憋不住了，问谭暮青：“你什么打算？”
    谭暮青笑：“跟上呗。”陶洛的性格他摸着一些，在她想做点什么的时候，最好别当面拦着，但放任不管也不行。
    会所停车场，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开了出去。
    B市南郊某别墅区。
    40来岁的王大富躺在客厅沙发上，腿翘得老高，脚尖儿打着节拍，在空中一下一下地点，优哉游哉地等着美人儿过来。
    这些年，有钱人的称呼换了好几拨，什么某总啊，某公子啊，他都不喜欢，就喜欢人家叫他“老板”。
    “王老板”这称呼，一听就很有钱。谁知道那啥总啥公子的是不是打肿脸充胖子。
    对，他就是这么一个满身暴发户气质的煤老板。羡慕不？老子名下好几个矿，随便一个的收入都够让这些个小明星跪下叫爸爸。
    敢不给我脸？我就能让你混不下去。
    瞧，那姓沈的小妞照样要乖乖听话，还买一送一附送一个。
    正得意洋洋着，陶洛和沈舒颖进门了。
    呀，真是小美人啊。两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年轻，看着还干净，小吴这回干得不错。
    王大富从沙发上站起来，装模作样地整整衣服：“二位小姐肯赏光，我真是高兴啊。”
    沈舒颖勉强挤出的笑容还算自然：“王老板这么客气，我怎么好意思不来。”
    陶洛说话更是大大方方：“我对吃最是在行，王老板的新鲜食材在哪？我可是迫不及待要尝尝了。”
    呦，这个小美人比沈小妞还漂亮，说话也更有意思。
    王大富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了陶洛身上：“这位是陶小姐是吧？你放心，好吃的有的是，我们慢慢吃，再慢慢玩啊~”
    “玩啊~”两字被他说得余音袅袅，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恶心感，沈舒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陶洛却适应得十分良好，还接话道：“好，我也喜欢玩，人多玩得还热闹呢。”
    沈舒颖侧目，这妹子怎么回事？
    陶洛兴致勃勃：“我们去厨房看看好不好？”
    这种要求当然要满足。王大富乐颠颠地为两人展示自己收集到的新鲜货。
    “章鱼，H国的。大龙虾，J国的，羊肉，A国的，我特意让人算了时间，让它们一起到，同时上桌，肯定新鲜。”
    沈舒颖无语，这智商，同时到的B市，不代表全是第一时间出品的啊，除了这几个还活蹦乱跳的，那些死了的肉类，谁知道在各自国家的机场等了多久。
    “王老板真是有本事。”嘴上的恭维却是不停。
    陶洛不理二人，围在厨师身边观察他如何处理食材，时不时还要提点意见：“调料别放多了，海鲜最好是清蒸，羊肉煮汤吧……”
    这丫头怎么不来拍自己的马屁？王大富不开心，探手过去想要握住陶洛的柔嫩小手，开饭之前，先吃点嫩豆腐也好。
    陶洛这时正背对着他，感觉到背后有异动，迅速抄起眼前还活力十足到处乱爬的龙虾，向后一迎。
    “嗷！”送上门的肉哪能不夹！转瞬间，龙虾的两只大钳子与王大富手上那层厚厚的肥肉来了个亲密接触。
    “痛痛痛痛！快放开啊！”
    几斤重的海里大龙虾与街头随处可见的小龙虾完全是两码事，挣扎起来的动静不小，以普通人的手劲很难抓住，偏偏握在陶洛的两指间却移动不了分毫。身子动不了，就把劲都使在钳子上，王大富被夹住的那块皮肉鼓起，很快便流出了血。
    一滴，两滴，殷红的血液滴到了地上，陶洛假意惊慌，抖着手放开龙虾，厨师赶紧大吼：“先别放，泡水里去！”
    这会子一放手，龙虾本身的重量在那摆着，全靠那钳子的力气吊在半空，重力加钳力，王大富手上的这块皮肉作为受力点，受伤更重。
    陶洛的动作比厨师说话的速度快，对方才说半句，她的手已经松了，就那么一小会的功夫，王大富的手上就被夹出了一个大口子，眼看着再夹那块肉就真要掉了，王大富的保镖才赶到将龙虾再次捏住。
    众人好一阵折腾，终于把龙虾搞定。
    十指连心，此时的王大富疼得脸都扭曲了。
    客串外科护士的保镖给王大富清理伤口，陶洛坐在实木餐桌边，手肘撑着桌面，托着脸一副人畜无害的可爱样子：“王老板，看来东西还真是不能乱吃，这想吃点好的，冒的风险还真大。”末了还问一句，“疼吗？”
    “……”王老板想说，要不是你乱动，能出乱子吗？老子吃了那么多只龙虾，从来没碰过这档子事！偏对着这张脸，他又说不出责难的话。
    厨师本来见伤了老板，站一边有些战战兢兢，见陶洛提起，他跟着卖苦，心有戚戚道：“食材是活的好，但处理时的风险也高。我们当厨师的谁没受过几次伤。今天到的这批龙虾品质好，个头大、精神足。你能抓那么久不受伤，手劲挺大。”
    陶洛点点头：“我手劲是挺大的。”说着看了眼面前的实木桌面，再强调一遍，“真的哦。”话落，轻描淡写地往桌角一按。
    纤纤玉指按下，那块边角随之掉落。
    厨师大骇，连退好几步。王大富的嘴巴张大合不起来。再抬头，陶洛还在那笑眯眯地看着他。
    即使是个暴发户气质满身的煤老板，能赚那么多钱也不是真没脑子的。之前是没把人放在眼里，现在看她这一举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哪里是过来巴结的小美人，这是朵能要人命的霸王花啊！
    自从陶洛出声说话就被夺了注意力然后一直努力装壁花的沈舒颖见了这场面，又惊又喜。
    惊的是陶洛的武功比预料的高这么多，喜的是，这一下震慑，自己二人脱险就有望了。
    岂料，王大富的心中此时即便害怕，却仍有几分不甘。这妞虽然厉害的吓人，到底是在他的地盘上，自己手上的罪不能白遭了。他这别墅里前前后后安排了十来个保镖，就不信不能把人留下。
    还在做着消毒包扎工作的保镖见王大富眼珠子提溜直转，心里暗暗叫苦。
    老家伙色心不死，又加上伤手之恨，只怕是要跟姓陶的磕上了。他是懂行的，陶洛那一手看着轻巧，他们这几个保镖却没一个使得出来，只怕合起来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陶洛也有些惊讶，这王大富的胆子够大啊，正琢磨着是否直接开揍，别墅的门铃响了。吴先生来报：“老板，门口有两个人说要进来拜访，他们说，姓谭。”
    作者有话要说：大招还在后面……
    第37章 揍人
    “让他滚！”王大富今晚要会美人, 没有约客人，这当口又是气头上, 更加不想理会主动上门的访客，鬼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老板, 我看那人挺有来头的。”待人接物方面, 吴助理比他家老板要多几个心眼。谭暮青气势全开的时候, 只要眼睛稍微亮一点, 一看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有来头啊……”王大富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脑袋，“那让他进来吧。”
    一甩头，眼再往陶洛二人方向一瞟, 旁边站着的两个保镖马上心领神会，移到了两女的身后。
    此时众人所在的位置是客厅与厨房之间的餐厅, 王大富总算还知道挟持女人的场面不太好看，打算换个地方会客，可惜动作有点慢, 他才站起来，谭暮青和林熙宏已经进来了。
    陶洛正好对着餐厅门站着, 见了两人，淡淡道：“你来啦？”
    谭暮青点头：“对，我来了。”
    林熙宏急急蹿前一步：“你这么跑出来, 我们怎么能放心！”
    陶洛的眼睛眯了眯：“不放心？”
    谭暮青笑笑：“对啊，怕你又把人打残了。”
    陶洛撇嘴，就知道是这个原因。请对她多一点信心, 先礼后兵这一套，她用得很熟。
    几人熟络聊天的样子，完全将王大富晾在了一边。
    王老板生气了，冲吴助理吼：“访客个屁，他和那小妞是一伙的！”
    吴助理还未搭话，谭暮青道：“王先生不要生气，我是个厨子，听说这里有好的食材，特地来见识一下。”
    “当我是三岁小孩？”王大富对男明星从不关注，没认出谭暮青。对于谭暮青所拥有的力量更一无所知。
    真论起来，这些个煤老板坐拥金山银山，却最多算是土霸王，真正高级的圈子是进不去的，对各方低调的大佬只能略有耳闻。
    也就像他这类人才做的出对女明星硬来的事，真要是厉害人物，哪还用得着威逼利诱。平日里多的是女人追着跑，环肥燕瘦，任君挑选，何必非要找不愿意的，没的伤了自己的羽毛。
    王大富平时横惯了，这次自觉吃了大亏，打定主意让这四个不懂事的受些教训。一挥手，早被他聚集过来的十来个保镖一起冲了过去。
    有人比自己还急呢。
    陶洛的手早就痒了，要不是谨记着之前看的正当防卫条例，哪里会等到现在。这会儿对方先动手，她便事出有名。当下闪也不闪，几步向前迎了上去。
    “啪啪啪啪”跟拍球似的，保镖们被她双手轮番拍过，纷纷往两边的地上倒去。
    被拍倒不只是使了巧劲，陶洛的力气极大，这些个看着强壮高大的男人砸在地面上，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了位，除了强忍痛苦不让哼唧声出口，想要马上站起却是不能。
    这样一来，陶洛与王大富之间没了阻挡，她直接上前掰住他的肩膀，“卡卡”两声，那两只手就抬不起来了。
    “啊啊啊啊，我的手啊！”保镖们眨眼间就被搞定，王大富还没反应过来就遭了殃。疼痛感席卷全身，杀猪似的嚎叫声响起。
    那叫声尖锐，刺得众人耳膜一阵生疼。陶洛眼一瞪：“别吵。”
    王大富一噎，想要说话，谭暮青道：“我劝你还是安静点吧，骨头没断，只是脱臼罢了。”说着还上前轻拍两下，确认，“嗯，确实没断。”这两下拍在伤处，后果可想而知。王大富再也忍不住，又痛又气，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到醒来，还在餐厅里，满屋子的食物香气萦绕。身上痛感还在，但动了动，发现脱臼的肩膀已经被接了回去。
    看着坐在餐桌边悠哉进食的几人，王大富咬牙切齿：“你们怎么还没走！”
    谭暮青听而不闻，手上不停地剥着海鲜壳，再将剥好的肉放进陶洛面前的碟子里。
    上好的食材与谭暮青的手艺果然是绝配。陶洛心满意足地咽下一口螃蟹肉，跟什么都没发生似地对王大富说道：“不是你请我们来吃的吗？”
    王大富差点喷出一口血。
    眼瞅着自己花钱买的昂贵海鲜进了仇人的肚子，他那个气啊，偏偏保镖们不见踪影，面前这女的他现在惹不起！
    陶洛一口接一口，将桌上的食物干掉大半，这才擦擦嘴走到王大富面前。
    “以前我外出的时候，有一次路过一个镇子。那镇上有一大户，养了两条恶犬，喜欢追着老人孩子跑，经常把人咬伤。我去找了那恶犬的主人，让他们管束一下，但他们仗着是镇上的大户，屡教不改。知道我是怎么解决的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和缓，慢悠悠的，就像是平常时候说的一个极为平常的故事。可听在王大富耳中，却只觉得从后背升起一股冷意，直冲头顶，冻得他话都说不顺畅。
    “怎，怎么解决的？”
    “你猜？”陶洛笑眯眯。
    “把，把狗杀了？”王大富结结巴巴。
    “这么残忍的事是你才会干的吧。”陶洛摇摇脑袋，“我啊，把那狗和狗主人的牙，一颗一颗的，都敲碎了。我的主意好吧，这样就再也咬不了人了。”
    她话音未落，王大富就觉得自己满嘴的牙都酸倒了。
    然后，陶洛下一句：“所以，你是选择我敲碎你的牙，还是那万恶的根源？”说完，还意有所指地往王大富两腿间的位置看了看。
    “吧唧！”王大富再次两眼一翻，晕倒了。
    林熙宏：“……”洛洛如今不得了啊。
    吃饱喝足，该教训的人也教训过了，朝远远躲在一边偷看的吴秘书与保镖们挥挥手，走人。
    打又打不过，老板还在地上躺着，那些手下们当然不会自找罪受去拦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四人离去。
    走到停在门口的车边，谭暮青问：“你想好，就这么算了？小心打蛇不死有后患。”
    “总得给他个改过的机会。”陶洛自信一笑，尽管来啊，她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揍人理由呢。
    谭暮青笑，行吧，让她再玩玩，反正王家的煤矿想要易主，也得花上一段时间。
    B城的夜一如既往灯红酒绿，车行至闹市，在一出租车临时停靠点停下，谭暮青说了今晚对沈舒颖说的第一句话：“沈小姐可以回家去了。”
    沈舒颖眼眶一红，知道自己晚上的表现惹到了谭暮青，她下了车，站在车窗边，讷讷地对陶洛道：“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陶洛正视着她，语气平静：“没有，我们又不熟。”
    因为不熟所以不在意。行侠仗义的事她常做，被利用一下还不至于就怎么样。但她能解决困难不代表别人就可以说都不说一声就肆无忌惮地把困难扔给她。帮人可以，不要弄得这么不明不白。
    陶洛想，她还是更喜欢性子坦荡一些的人，沈舒颖这样的，还是止步于泛泛之交的好。
    沈舒颖漂亮的脸蛋此刻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站在那儿一时说不出话。
    林熙宏轻叹一口气，这妹子看起来真是可怜，碰上这种事想要寻求庇护也是正常，可想起拉陶洛下水的做法，他这个经纪人兼邻家大哥，是怎么都不能认同的。看在陶洛毫发无损，貌似还玩得挺开心的份上，这回就算了。但要他去安慰，他做不到。
    临时停车点不是能长时间僵持的地方，谭暮青正色面对沈舒颖：“你怕和我们没交情，贸然相求会被拒绝，所以决定先斩后奏，这些我都能理解。但你想过没有，如果今天我没来，又或者陶洛能力不足，你这么贸然将人引过来，会有什么后果？”
    这话问得毫不客气，沈舒颖半点答不上来，最后咬咬牙，弯腰深鞠一躬，足有半分多钟才重新直起身：“对不起，我错了。”
    林熙宏道：“亏得你今天是找上了我们，换个人会发生什么事都说不定，你以后做事，还是多想想别人吧。就是想找人帮忙，将事情摊开了说，大家也好提前计划，多几分胜算。”
    沈舒颖再次鞠躬，诚意十足：“谢谢，以后我不会了。”
    陶洛挥挥手：“算了，你也别多想，赶紧回家吧，要是王大富再找你麻烦，你再联系我。”既然接了这个事，她就会把事情处理完。
    眼看着沈舒颖上了回家的车，谭暮青的车子才发动离开。
    今天闹了这一场也该累了，但愿王大富能悬崖勒马，不然，谁也救不了他。
    与此同时的王家别墅，王大富正在一边哼哼唧唧，一边破口大骂。
    自从有钱之后，他出入有保镖，坐卧有助理，多少年没吃过苦了，今天接二连三的受伤，还被人欺负，心里又生气又憋屈。脱臼的肩膀虽然接上了，动起来还是觉得十分别扭难受，再看一眼包得粽子似的手，对谭暮青和陶洛的怒气是一阵一阵往上蹿，偏偏一想到陶洛那张脸，牙就酸得吃不下东西，就连下身，也只觉阵阵无力。
    “全都是废物，十几个人，连个小女人都打不过，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保镖们面面相觑，能怪他们吗？能够将他们一击秒杀，那哪里是小女人，是玉面罗刹啊！
    王大富将他的生活助理兼军师小吴叫到跟前：“说，有什么办法让我报仇。”
    吴助理之前的斯文脸早就裂了。还报仇呢，姓谭的一看就不好惹。笑面虎最可怕，您还是先担心一下您那几座下金蛋的矿吧。
    第38章 秘籍
    清晨, 陶洛的一天依旧是从打坐练功开始。吃早饭的时候刷了会微博。几亿用户的社交平台不是吹出来的，随时随地都有新鲜事, 也随时随地都有追捧或者谩骂。
    还好，虽然她的关心名单外硝烟弥漫, 但被她关心着的人主页底下都是祥和为主。
    陶琛今天公司无事, 看着宝贝女儿将他的爱心早餐一扫而光, 心情特别舒爽。
    “洛洛啊, 你有没有哪里要去的，爸爸今天全天有空，给你当司机。”
    陶洛将最后一口牛奶喝完，特别淑女样地拿块帕子将嘴巴上那一圈白胡子抹掉, 歪歪头：“武馆。”
    “好，就去武馆。”
    现在的浩然武馆比起陶洛第一次去那会儿, 看着光鲜多了。陶洛坚持，由她掏钱将武馆老房子全部修葺了一遍，平日里的卫生打扫全交给了那帮来改造的小混混们。
    住的人多了以后, 房子有了活人的气息，从里到外都散发出一股蓬勃生机。
    两父女的车子开来的时候, 远远地就听见一阵喝哈之声，这是新招的一批学员在练武场上操练。
    听那中气十足的呼喊声，陶洛点点头：“里面有几个可造之材。”
    陶琛被女儿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你老实说, 是不是真像熙宏那小子猜的，你得了爷爷藏在哪个犄角旮旯的秘籍？”不然才半年不到，对武学的态度怎么会跟换了个人似的。
    “恩。”陶洛点头。
    “什么？”陶琛吓一跳, 正好这时车子开进了停车场，他停车熄火，转头看向女儿。
    陶洛淡定地从包里掏出一本陈旧发黄的线装本：“爷爷的。”
    陶爷爷有没有留下什么秘籍陶洛不知道，这一本是她整出来的。
    想要发扬武学又不能暴露自己，死去的陶家爷爷是个现成的挡箭牌。所以，早在下决心重开武馆起，她就暗地里筹划制作这本冒牌的“陶家功法秘籍”。因为做旧需要时间，才拖到现在拿出来。
    秘籍里记录的是她游历江湖时搜集的粗浅功法，即使是大路货，拿到现在也是很厉害的武学。《祖师长拳》、《五行拳》之类名字与现在所传的一样，内容却要精深的多。
    至于更高深的功夫就不好随便拿了，特别是内功心法，那在武学盛行的武侠世界对很多人来说都属于不传之秘，更何况这里。不想太过招摇引来祸事的话，还是谨慎行事的好。
    陶琛接过发黄的册子，认真翻看。这些年他的精力一直放在家庭和公司上，于武学一道投入不多，会持续练习不过是从小养成的习惯，突然听说父亲真的有留下武功秘籍，心情十分之复杂。
    难怪女儿变化这么大，这本册子里记载的东西连他也被吸引了进去。
    世上的人大多都有个英雄梦，只不过是因为所要付出的精力太多，生活又太忙碌，才逐渐将最初的想法抛到了一边，梦想也就真的成了梦里才能想想的东西。现在有了这个，武功精进速度可以加快，这积极性可不就上来了么。
    陶洛见陶琛对着功法册子入神，也不打扰，打开车门就下去了。
    在这停车场呆久了，别人见到也要奇怪的。
    车门才开，一道黄色的影子便蹿了过来。怀里一软，毛茸茸的一团动来动去，可不正是如今的功夫猴陶小毛么。
    小毛同学进了陶洛怀里还不安分，趴着她的衣领就要往她头上去，陶洛不想弄乱自己的发型，左手一伸，便将它抓了下来。
    小毛也不恼，吱吱吱地叫着，又扒上她的胳膊玩起了荡秋千的游戏。
    停车场入口处，一个拄着拐杖的身影缩头缩脑，仔细一看，是那位被她弄进了医院的劫匪王渠。
    王渠已经出院了，与之前的混混兄弟们联系过后，主动跑来这里接受改造。
    改过自新的态度十分良好，可惜一手一脚都还顶不上用。伤筋动骨一百天，骨头接回去了还得做复健，好在这里是武馆，陶爷爷的医药室里别的药品器械可能短缺，那疗伤接骨的东西却是少不了的。徐建将一堆用具排开，护理全面不说，还让王渠省了上医院的钱。
    陶洛想，也好，就当是看在他的态度上，给发的福利了。
    还有就是劳动，那帮子小混混被改造了这么些日子后，懂得体谅人了，都说他现在不适合体力活，将给小毛喂食的任务交给了他。
    一路絮絮叨叨，武馆的近况一一展现在陶洛面前，当陶琛从功法中回过神来，她已经走到了练武场。
    练武场中正在练习的是一帮年轻人，大多是自由职业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浩然武馆的地理位置一言难尽，一般人要上班上学，没功夫，就这帮不需要点卯上班的才能跑来。
    既然都跑武馆来了，这些人对陶洛当然是知道的，更何况里面本来就混了一大半她的粉丝，见了真人，一个个都围了上来，闹着要看现场表演。
    陶洛也不推脱，挽起头发就准备开打切磋。
    按她的想法，切磋的对象再怎么也得是徐建师叔那样的水平，偏这帮人不知怎么想的，才学了个把月就争着上来找虐。
    陶洛一掌一个直接秒杀，二三十人里也就那么两三个还能接完一招后站着，估计就是刚才墙外听到的那几个“可造之材”。
    实在是打得没劲。她不过是稍稍抬了抬手，放水放成这样还如此惨，这学习成果也太差了吧。
    徐建苦笑：“已经进步很大了。”
    这些年轻的自由职业者大多是SOHO一族，生活日夜颠倒。
    来之前，他们缺乏锻炼又没有良好的作息习惯，一个个成天窝在屋子里，太阳都很少晒到，真跟白斩鸡一样。能坚持下来，都算是努力的结果了。
    能够坚持下去就是好事。陶洛想，只要品行过关，又有毅力，基础差点不怕。
    那些人被陶洛一招打倒也不觉得丢人，爬起来冲徐建道：“徐师傅，没白练啊，爬起来的动作都快多了。”又拍拍自己的腹部，“没以前软了，估摸着再一个月，腹肌就该回来了。”
    “就是就是，到时候六块腹肌一出，找妹子就容易多啦。”
    脸皮真厚。徐建摇摇头，说一声“解散”，招呼大家一起进屋喝茶休息。
    午饭味道还不错，用的武馆名下田里收获的无公害蔬菜，做饭的是混混里的某人。
    能让陶洛说一声味道不错，那手艺确实是可以了。
    混混堆里也能挖出人才。陶洛一问才知道，那人父亲是村里的大厨，周边村里要办红白喜事都请他去掌勺。那小混混原先跟着父亲打下手，学了不少，后来觉得花花世界的吸引力更大，非要跑出来混，渐渐就误入了歧途。
    陶洛道：“你好好改，有机会我推荐你去谭暮青店里当大厨。”
    小混混厨子还未接话，一帮子学员就叫嚷开了：“别啊，他走了，我们吃什么啊！”
    在武馆呆了一段时间，之所以能够耐得住性子吃苦，除了对成为高手的向往，就只剩吃这一点点盼头了。学员们一周有五天吃住在武馆，只偶尔出去谈工作，都知道了这些小混混的来历。初时还觉得别扭，相处多了才渐渐放开。
    又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就是小奸小恶也没让这些新学员看到现行，恶感就先去了几分。再加上见他们干活干得用心，学员们对混混便宽容了许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大家都是有知识有素质的人，不能揪着他们过去不放不是。
    小混混的脚尖在上碾啊碾，不好意思地笑：“陶小姐，我一定好好改。谭先生的店我就不去了，您要是觉得我改得好，把发我的生活费加一加就成。”
    陶洛点头：“成，再给你一段考核期，过了就给你发工资。”
    “哦哦哦！”小厨子只觉得苦尽甘来，眼泪都要流出来。身后一帮混混兄弟们先叫开了。眼瞅着这一个转正了，他们也一样有希望了啊。
    有那脑子活的，立马上前，也不管自己的技能用不用得上：“陶小姐，我也有手艺，我会剪头发……”
    “我会……不，是我擅长包扎技术。之前兄弟们受伤，都是我给包扎的。”
    声音太乱，吵得很，陶洛摆摆手：“不用和我汇报，会什么技能自己琢磨。很高兴诸位能改邪归正，只要想到的是正当工作，都可以考虑。”
    吵吵嚷嚷到了半下午，陶洛撸着猴毛正在帮它往“功夫猴”的道路上继续前进，谭暮青来接人了。
    “干嘛去？”陶洛到了武馆就不想走，玩得正开心呢。
    谭暮青也伸手撸了撸猴毛，道：“带你吃饭去。”
    吃饭用得着特意过来带？而且也不需要这么早吧。
    反正不怕被拐卖了，陶洛也不多问，与众人打了招呼便走了。
    下午3点半，谭暮青带着陶洛到了一处住宅小区。
    陶洛眨了眨眼：“你家？”
    “不是。”
    出了电梯，敲门。门开了，一个头发秃了一圈的老人探出脑袋，见了谭暮青，满脸的褶子笑成了菊花：“可把你等来了，大家伙都空着肚子呢。”
    屋子里热热闹闹，谭暮青领着陶洛进去，一边卷着袖子一边往厨房走：“午饭呢？不是让人送了点心过来么。”
    “哎呦，那些点心谁看得上眼啊。”
    陶洛看着满屋子待哺的人，一大半都花白了头发：“……”
    这么大年纪了，为了空出肚子装好吃的，饿坏了不好吧。
    还有，这些爷爷奶奶们，是谁？
    第39章 争取
    厨房里, 食材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八成是那些急着吃东西的老人们做的。谭暮青一进去就有条不紊地处理下锅。
    这里的人陶洛一个都不认识, 又不好意思让谭暮青一个人忙活，就想跟着进去打下手。谭暮青道：“这里我一个人就行, 你出去玩吧。”一转头, 指着开门的那位老人, “叔, 你带她出去认认人。”
    陶洛拒绝：“先干活吧，认人的事，一会也来得及。”
    既然这样，谭暮青就没再推辞, 毫不客气地指挥起来，而那位被他称为“叔”的老人则很干脆地把厨房空间让给两人, 笑呵呵地离开，回去找他的老朋友们说话去了。
    现代厨具陶洛用得不熟，切菜的本事却是杠杠的。一把刀舞得飞快, 一根根粗细均匀的萝卜丝、土豆丝排上了砧板。眼光扫过，纤纤玉手快得只留残影, 唯可见那刀上锃锃寒光不时闪现。
    谭暮青见她切得兴起，炖菜下锅后，也拿起一块胡萝卜雕花, 二人分工明确，配合无间。
    厨房门口处，不时晃过几道人影。陶洛手上不停, 一边竖着耳朵注意外面的动静，自然知道那是一帮好奇心重的爷爷奶奶们在探厨房里的动静。
    听了这么一会儿，她也发现了，这些老人都是文化艺术圈里的老前辈。有书画大师、有音乐界泰斗、有戏曲界宗师，也有演艺圈的老戏骨和编剧、导演一类。
    进门时的匆匆一扫，她就觉得个别人有些眼熟，恐怕是在之前为了学习而看的几部经典大片里见过吧。
    这些艺术家不爱抛头露面，除了工作，其余时间就喜欢在家窝着，三不五时弄个同好聚会，吃吃喝喝交流一下各自的新作品。
    谭暮青入行早，从小就和这些人混一块，一身厨艺也是在这帮人的“督促”下磨练出来的。
    与现今娱乐圈年轻一辈明星们不同，这些老人鲜少参与话题争论，也不追逐时尚攀比名牌，貌似不显山不露水，但在文化圈里的力量与地位却是各大媒体上被极力吹捧的明星们不能比的。
    娱乐圈的繁华之下，真正操控一切的，不是华丽多姿的明星，是掌握资本的各大投资大佬。而能够与资本抗衡的，就是这些手握真才实学的艺术大师们了。
    能够入了这帮人的眼，只要自己别去作死，未来不说飞黄腾达，起码是出头不难了。
    看了眼正在观察火候的谭暮青，陶洛心中有数，这一位，今天带她来这里，是在给她铺路呢。虽然看起来不动声色，其实一直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等到把筐子里能切的菜都切光，陶洛没事干了，谭暮青指指门外：“出去玩吧，爷爷奶奶们都等着你呢。”
    等着她干嘛？当然是问八卦。
    陶洛一出来，坐得最近的几位就围了上来：“女娃子叫什么呀？和我们小青关系到哪一步了？”
    这类问题她还呆在厨房里的时候就听到他们讨论了，是以答得毫无停顿：“我叫陶洛，是谭暮青工作室的艺人，算是他的员工吧。”
    “哦。”众老人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可劲儿瞒。他们虽然很少上网，对年轻演员认识得也不多，总归知道一点，小青可不会随随便便就将人往他们的聚会上带。
    “只是员工？老头子我可不信。这么多年了，他可是第一次带女娃子来咱们这些人的聚会。”一位老头揪揪下巴上几根短短的胡子，继续探问，谈八卦的劲头一点不比年轻人低。
    这话其实也是其余人心中所想，不过当着人面，大多数人会顾着女孩子的薄脸皮，能问出口的也就那一个了。
    “问什么问，小陶才干完活，让她先歇会。”这不，旁边一位老奶奶就冲陶洛道，“小陶，我姓胡，你叫我胡奶奶就好。你褚爷爷爱折腾人，别理他，年轻人都在那边屋子，去玩去。过会就该吃饭了，我们吃完再聊。”
    陶洛其实没感觉出有什么折腾的，不过老奶奶这么说了，她也从善如流。
    艺术家也是有家有室的，出来聚会还有好吃的，当然少不了提携晚辈。屋子里，除了十来个头发花白的“老”字辈，还有四五个三四十岁的“青壮”辈，都三五成群聚一块聊着各自感兴趣的话题。
    陶洛转了一圈，发现光从面相上看，只怕自己和谭暮青还是其中年纪最小的。
    见陶洛过来，年纪较轻的那几个也没露出轻视的神色。他们会上网，随便一搜就知道了她的资料。
    虽说是小明星一个，但以他们所受的教育，自然知道明星和明星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靠炒作、靠跟对人，还是靠自己的实力，这里面的差距大得很。而能进到这个聚会，本身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做饭这回事，谭暮青是熟练工，加上准备工序有人帮忙做了，饭菜香味很快就传了出来。
    这房子是胡奶奶的住处，估计平时就是个爱办聚会的老太太，客厅设计得极大，还空旷。客人多的时候，将沙发和茶几往边上一移，空出来的位置摆上三张十人座的大圆桌都绰绰有余。
    “这闺女不错。”谭暮青端菜上桌的时候，四十来岁的汪固池小声对他说，“你那工作室签下她，有得赚了。”顿了顿又道，“如果对人家有意思，就赶紧追，这样的好姑娘要是错过了，后悔都来不及。”
    谭暮青放下手中的盘子，探头过去，也小声在他耳边道：“所以我把她签下了啊。”
    汪固池一愣，伸指对着他虚点两下，哭笑不得：“你啊……”
    “说什么呢，有得吃还不赶紧开动！”有人对着他们喊，摇摇手上的碗筷，“快点，你们不饿啊。”
    席开了，烟酒之类在这里的桌面上是见不到的。
    想来也是，好的艺术家都深知保养的重要性。从年轻时候起，就不碰那些个容易上瘾又伤身的东西。
    聚会吃饭不上烟酒，这也许就是这个场合里，唯一显得不太接“地气”的地方了。
    大家也不多话，一个个埋头苦吃，桌子上只见得筷子汤勺飞舞，直到桌上半空，肚子半饱，气氛才又重新活跃过来。
    几个老人争先恐后地对谭暮青表达怨念：“小青最近都在忙什么，想你的手艺想得我都快吃不下饭了。”
    “就是，上次去你那原味吃饭，好难得听说你要亲自做两道菜，结果等了半天，全给送一宴会上去了。”一位老爷爷接口道。说完，他又搞怪地冲陶洛眨眨眼，“不过今儿个我知道为什么了，没办法，有了媳妇忘了娘，何况是我们这些半老头子啊。”
    陶洛仔细一看，哈，这老爷爷不就是上次在《隐杀》庆功会上与她一块坐角落吃东西那位么。
    “秦爷爷说哪的话，你要吃，打个电话就行了，我要是有空，保证给您做。”
    “现在知道拍我马屁了？也不嫌晚。”秦老爷子一撇嘴，故作不满。
    “你两打的什么哑谜？小青这是有什么事求你秦爷爷呢，说出来，大家给你帮忙。”
    “就是，秦老头，小青和咱们什么关系，你还推三阻四？”
    秦老见人问起，哈哈大笑，也不卖关子：“上回我去原味吃饭，然后就听那经理说，那天有几道菜是小青亲自做的，我就想吃啊，结果一问才知道，全送去豪运酒店去了。我想着，难得撞上了，一定得吃到嘴才甘心，就也跑过去了。”
    “好你个秦老头，有这事你也不叫上我！”马上有几位插嘴了。谭暮青虽然厨艺好，但随着他工作越来越忙，亲自下厨的机会日渐减少。就是下了厨，也是少少一点，哪有别人的份。
    秦老道：“这不是忘记了么，光顾着过去吃东西了。”他一指陶洛，“这不，那庆功会上我就见了这姑娘，满大厅的人，就她缩在角落里，吃得香。我看了她好一会，还想说眼光不错，挑的菜都和我拿的一样，现在看，小洛啊，你也是冲着小青那几道菜去的吧。”
    陶洛道：“那几道菜是谭暮青做的？我不知道啊，我就觉得那几道味道特别好。我见了你的菜，还想说英雄所见略同呢。”
    谭暮青闻言，对着她夸道：“嗯，有眼光。”
    对，我有眼光，所以专挑你的菜，因为你手艺好。陶洛暗暗翻白眼，谭公子这明夸别人暗夸自己的本事，用得不错。
    这时秦老停了说笑，对谭暮青道：“你上次要给我推荐的就是这闺女吧？”
    “对，你老觉得如何？”
    秦老摇摇头：“不行，太漂亮了。”
    这理由……众人齐齐看向陶洛，小姑娘漂漂亮亮又讲礼貌，不是好事吗，怎么还不行？
    见大家打量完陶洛一个个用谴责的眼光看向他，秦老气鼓鼓：“不是我挑剔啊，我要拍的是军旅戏，找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算怎么回事。”
    这么说也对。秦老是我朝元老级导演，拍过无数主旋律题材。那些个资金链摇摇欲坠的纯商业化剧组还可能接受投资方硬塞过来的漂亮女星，到他这里，资金不愁，选演员从来都是随着剧本角色来。
    而主旋律军旅题材的片子选演员可不是找花瓶。潜伏在敌营得要八面玲珑风情万种，上了战场得要摸爬滚打英气勃发，陶洛这种仙气飘飘、出尘脱俗的样貌，美则美矣，还真不一定适合。
    这就小瞧人了不是。知道真相的陶洛心思百转，会让谭暮青上赶着去求的绝对是好戏，自己是争取好呢还是争取好呢还是争取好呢。
    这边她还在心思百转，那边谭暮青继续磨：“不用她你打算用谁？你那剧里的主角年纪不大吧？我敢说，她这个年龄层的女星里，没人能演得比她更好。”这还是谦虚的说法，在谭暮青看来，就是那些个以演年轻少女出名的中生代女演员，也不会有陶洛合适。
    呀，对她这么有信心？
    像是抬杠似的，秦老道：“谁说女演员里难找了？你等着。”
    “用她你不会后悔。那些人，没有哪个经历过真正的战斗。”
    抬杠抬着抬着就容易出火气，秦老这下真不服了，眼一瞪：“那她个小孩子能？”
    汪固池插了句：“看看就不知道了。暮青可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既然他那么说了，秦老，你就给人姑娘一个机会，让她演一段看看呗。刚才我和她聊了一会，感觉还可以。”
    “哦。”汪固池的眼光秦老信得过。如果说谭暮青是青年一代演员之中的翘楚，那汪固池就是壮年一代演员的中流砥柱，他能给陶洛这么个评价，可见确实不错。但这一点不足以打动秦老，“我看过她的打戏，是挺好。可你们得知道，战争和江湖人打架是两码事。”
    “确实是两码事。”陶洛点点头，既然决定争取这个角色，她就不能只让谭暮青一个人努力：“您能说说，对这个演员的要求吗？”
    “没要求。”秦老道，“让我觉得合适就是唯一的要求。”
    似是怕被小姑娘误会自己在刁难人，秦老难得解释了一句：“如果演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适合这个角色，还跑我面前来说啥。”
    所以，想让他选中，就得表现出自己适合这剧的特质来。
    第40章 煞气
    如今抗战片大行其道, 能赚钱不说，在捧明星和展现制作团队的爱国态度方面都能起到很大作用, 要不然也不至于一年生产个几十部，某些频道天天播, 从年头播到年尾都不重复了。
    拍的多了, 质量就良莠不齐, 但秦老拍摄出来的, 当然不是那些个神剧能比。
    秦老的作品，一向是“剧本考究、细节严谨、构图细腻、演员演技精湛”等等的代名词，能上他戏的，除了老戏骨, 就是天赋特别出众的年轻人，每次播出, 都能引起极大反响。
    谭暮青参演过无数朝廷台的大制作，这次能不能加入倒不是很重要，但陶洛如果能在剧中担纲女一, 无异于蹬了天梯。以她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他认为, 一举拿奖都不是全无可能的。
    陶洛对这个事情挖得没那么透，但她相信谭暮青的判断，他说要拍的片子, 一定要争取下来。眼下的问题是，要如何表现呢？
    大家最多知道秦老有新剧要拍，但他把剧本捂得死紧, 除了知道是军旅题材，什么消息也没漏出来，她拿什么去揣摩？
    考核来得猝不及防，偏偏还没有任何提示。不对，有提示！
    陶洛想到谭暮青之前说的“没有哪个经历过真正的战斗”。他经验足，又更了解秦老，那就往这个方向想。
    秦老也确实想找个合适的女主演，见陶洛陷入思考，不急着马上否定她，提议等吃完了再来。
    在场的演员只占了一部分，诸人对难得的现场面试兴致勃勃，哪还能像之前那样全幅心思都放在吃上。没一会儿，饭就吃完了。
    倒是有几个特别体贴的，想着给陶洛多留一些准备时间，吃完了也不急着起身，慢悠悠地收拾碗筷，等到大圆桌被收起放好，客厅重新空旷起来，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小时。
    此时陶洛已经想好，又在脑子里过了几遍，拿起盘子里的水果刀，顺手就插到了腰上。
    大家见她拿刀插刀的利索劲，眼皮子一跳。这得把冷兵器玩得多溜才练出这么麻利的身手啊。
    只见陶洛微一点头，随着一声“献丑了”，身子忽然直直地往前冲去。手上一个用劲，不知何时重新握在掌中的水果刀被当成匕首，狠狠地刺了过来。
    此时的陶洛，目露坚毅，无悲无惧，全身上下再无一丝青春少女的气息。恍惚间，众人只觉一个满身煞气的杀神，手持匕首划过一个又一个敌人的喉间。
    大家被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齐齐往后退了一步。可惜身后就是墙壁，退无可退，只能胆战心惊地贴墙站着。虽然有些害怕，眼睛却牢牢地钉在了陶洛的身上，只想看她接下来会怎么表演。
    她的动作大开大合，不是平常与人武术竞技时的轻巧腾挪，而是与手中的匕首合为一体，化身利器。短兵相接，一往无前地杀伐果决。
    所有挡在面前的敌人都被一击毙命，直到杀尽最后一个，她才收住动作，垂着头，似乎在看着血一滴一滴顺着匕首滑落向地面。
    等到再次抬起头来，她的气质又变了。
    举目四望，结束战斗后的战场尸横遍野，同袍与敌人的尸体交相倒在地上。曾经的死敌，现在都一样变得冰冷，一场战争，夺去的是无数人的生命，她的眼里，一片荒芜。
    然后，似是听到有人在呼喊，她微微转头，眼中重新浮上一抹暖色，那是来自幸存战友的呼唤。而直到这一刻，她从开始就一直紧绷的肌肉线条才慢慢放松下来，虽然还站在战场上，却再次有了年轻生命的鲜活感觉。
    整段表演用时不到5分钟，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就连全身的肌肉都无一不被她细心操控。
    “啪，啪，啪。”秦老率先鼓起了掌。这姑娘是个可造之材。会用眼神演戏的年轻演员不多，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握住战场杀伐的情绪的。
    刚刚，就连他都完全忽略了面前这个女孩，本质上只是一个外表柔弱的小女生。
    人说外柔内刚，她却是能在显露“刚”的时候，完全让表面的“柔”隐去。而在敌人杀尽，抬头审视生命的逝去，后又庆幸与战友团聚时，那“柔”又悄然回复。
    杀伐时的坚毅体现了人物保家卫国的决心，挥刀冲刺时的煞气说明了她已杀敌无数，这些都很难，但更难的是，没有在杀戮中失了本心，停刀以后，还能找回对生命的怜悯。
    陶洛的演技难得，更难得的是对战争的理解。
    为了找到合心意的女演员，秦老看了无数的影视片段，却从没在哪一个人身上见到过陶洛这样的气质。
    那些人美则美矣，也有那英气勃发的，却无法像陶洛这样，让观众在看她的表演时，明知道她美貌，却会忽略这份美貌，只注意到她流露在外的刚柔并济。
    虽然之前有和谭暮青说这个演员不难找，但他心里知道那只是说说的。就算部队出身的演员，“刚”是有了，但和平年代培养出来的，那股子杀伐狠厉终究是差了一层。他的要求一向高，哪次选角不是把自己折腾个半死。
    如果没看到今天这一段，他可能还会将就一下，现在又哪里肯。
    “不服输不行啦，小青，还是你的眼光好。”秦老一锤定音，新剧的女主就是陶洛了，剧本会尽快整理好发给她。
    为什么还要等整理？因为他看了刚才的那一段，又有了新的灵感，得要回去改一改。
    得，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哪个导演从筹划到拍摄结束，剧本不得改个几遍，不然不能称为一个好导演。
    迫不及待地回家去改剧本，临走，还打包了一份谭暮青偷偷留给他的拿手好菜。只是有一点秦老脑子里还摸不清：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怎么就把战争场面表现得这么好呢？
    这个答案陶洛无法给他，她只是一路沉默地将秦老送下了楼。
    这一回，她没有模仿。
    武者的武，有很多种。
    魔教教主的武，睨媲天下，为我独尊的狂；侠士的武，有所为有所不为，该出手时就出手的潇洒；沙场战将的武，顶天立地，坚不可摧势不可挡。
    当年的陶家，一半在武林，一半在士林。虽说大部分人都更喜欢潇洒不拘的江湖生涯，却也有那心系黎民的赶赴沙场。
    陶洛有一伯父就曾在边疆戍守。那些年，北边不定，时有蛮族越境骚扰，所过之处，生灵涂炭。
    边疆战士奋力抗击，却因百姓村落分布太散，将士的机动性不如而经常晚到一步。陶洛游历到此的时候，也碰上过几回。
    陶家的家训培养出一大批三观正直的好孩子。没发生在眼前也就罢了，如今亲眼看到，陶洛又哪里忍的住。披挂上阵跟随伯父出征便成了必然之举。
    虽然打了几次蛮子以后就被伯父以“女子不宜过多参与杀戮”为由劝回家，但有过此种经历的她，比起只在屏幕和新闻中体验战争的其他人，理解当然要深刻的多。
    这样的原因，陶洛自然无法诉诸于口。只是，回过头来想，什么都不知道的谭暮青，又为何对她如此有信心？
    “为什么有信心啊……”谭暮青无辜脸，“你不是学武的么。学武之人对于血肉拼杀当然要比那些估计鸡都没杀过几只的要好啦。”
    “什么，秦老说打仗和打架不一样？这个我没想到啊。还是你能干，面试成功就好好演吧，我等着你大红大紫，给工作室多挣点钱呢。”
    陶洛暗暗咽下一口血。
    秦老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便让他们签了合同，顺便交待了陶洛最近多看点相关的史籍，过段日子等他把主要演员都找齐了，还得拉出去搞集训。
    这些都是一个好演员应尽的义务，陶洛这边都是一口应下。她看了合同，片酬又涨了。这样标准的戏再多接几部，她就可以自己买房子了。更何况，按大家的说法，以她现在的势头，不用多久，咖位还能再上一步，到时候，片酬数字那后面的零，还能再加一个。暗自乐一下。
    新戏敲定的事，她没发上微博。能参演秦老的作品，还是演女主，放出去肯定是个大新闻，但一来有炒作之嫌，二来还为时过早，三来嘛，她之前临时救场饰演邪教小公主的那部武侠巨制开播在即，剧组几个主要成员正在各大省会跑宣传。
    陶洛角色分量不够，不用去现场，但因为当时与剧组成员关系都处得不错，大家在微博上发点什么的时候时不时就会@她一下，她的微博又被带了一波流量，林熙宏见了，连连催着陶洛准备回礼。
    圈里的前辈对她抱有善意，摆明了提携之意，她总不能接得心安理得。
    陶洛也不是那不知感恩的，一一私信表示感谢不提。又将那自制的化妆品与蜜饯仔细打包。几位年纪大的，还额外准备了秘制药酒。
    东西还未送出去，接到了沈舒颖的电话。
    不出意料，是教训王大富的后遗症。
    “陶小姐，那个吴助理刚才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你的电话号码，我没给，但我怕他从其他门路找，所以赶紧跟你说一声。”
    “没事，你给他吧。”陶洛满不在乎。自己的联系方式又不是秘密，多问几个就问到了，光沈舒颖瞒着有什么用。
    “那……那您小心点，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摊上……”
    “打住！”陶洛不耐烦听这些，“你已经道歉过了，以后行动谨慎些就行。姓王的我来解决，你别管了。”
    作者有话要说：煤老板先生蹦不长。
    第41章 喝酒
    煤老板王大富此时正在接待一位海外来客。
    那天被陶洛修理了一顿, 还白白浪费了一桌子的好东西，他憋了满肚子气没处发, 逼着吴助理给想个报复的法子。
    吴助理还算有些眼色，不愿意去招惹那煞星。可他一个拿人薪水的, 必须表明立场, 想了半天：“要不, 我们找人？”
    “找什么人？道上的？”王大富瞅了眼自己的保镖群, 那天的一招秒杀还历历在目。再说了，道上的能不能干掉陶洛不好说，他自己就得先花出一大笔钱去。
    想起来就心肝脾肺肉都疼。
    不过，吴助理的话倒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能坐拥几座矿山开采权的大老板, 不是愣头青，哪会真傻乎乎上门去找打。他惹不起那小妞, 别人可以嘛，这就叫“借刀杀人”。
    怪不得自己是老板，小吴志是个助理呢, 这聪明度，就是不一样。
    王大富沾沾自喜, 开始琢磨能借哪一把“刀”。
    说起来，他这类暴发户老板手上的钱是多，人脉也有一些, 可真正顶用的大人物却是不认识几个。在老家还好一些，到了这偌大的B城，来往的人都和他差不多。
    他弄不死陶洛, 估计那些个人也一样没戏。
    思来想去，选定了一个人。
    王大富原本只是某产煤大省的一个普通农民，他能发迹是托了某位远房亲戚的福。
    那几年，无数海外华人回乡寻亲，他家正好也撞上一位。听说那位同族的堂叔在美国办企业赚了大钱，回家一看，直系血亲早没了。他这个远房族亲就扒了上去。
    那堂叔看在同族的份上，资助了他一笔钱，这才有了现在的煤老板王大富。
    “小吴啊，前段时间收了信儿，说我那堂叔的孙子要过来，记得是哪一天不？”
    “是这个月7号，您交代过，要亲自去接机的。”
    7号，那就是后天，得，就他了。
    王大富这位中文名字叫王念乡的侄子花名在外，是美国华人圈里出了名的纨绔，等他来了，把他引到那小明星身边去。
    王大富想，你不是讨厌富豪潜小明星吗？我找个来头大的，看你还敢不敢下手打。就算潜不成功，也恶心你一把。
    吴助理心中无语。要不怎么说他家老板土呢，这思维惯性整个还停留在上世纪。现在不是以前，外来和尚的经没那么好念，真要和那几人对上，谁倒霉真说不定。
    想是这么想，眼下还在人手下呆着，既然老板吩咐了，照办吧。
    两天后，王念乡同学如期而至，说是过来旅游，其实就是家里长辈受不了他成天招猫逗狗的纨绔样，想让他换个环境修身养性。
    只是，会玩的人到哪都能找到玩的东西，更何况身边还凑上来王大富这么个家伙。
    离开了熟悉的花花世界，正无聊着呢，一被挑唆，立马对陶洛产生了兴趣。
    他虽然一直住在国外，在国内却并不是全无朋友。这几年，出国留学、做生意的华人很多，他也交了几个国内的富家子弟，过来一趟，当然要聚上一聚。
    于是，在去找陶洛之前，他先见到了汪玉成。
    “你要去找陶洛？”汪玉成被吓了一跳，那姑奶奶可不是能随便碰的主。
    “碰不得？她家有什么背景？”王念乡觉得汪玉成大惊小怪。来之前他爹说，就是因为国内能人无数，想摆纨绔架子风险大，才把他发配过来的，所以他特意让随身秘书去查了，她妈妈是个普通教师，她爸开了家小公司，有什么好怕的。
    哦对，唯一有点小麻烦的是她老板，叫谭暮青。
    谭暮青在国外名声不错，是个挺出色的演员，至于其他，他还没查到。
    “不就是姓谭的名下艺人么，那又怎么，看她每次都只能接点小角色，估计也不怎么受重视吧。”王念乡吃着零食喝着啤酒，全然没当回事。
    “别怪兄弟没提醒你，她很能打。”汪玉成掏手机调出陶洛的视频，“看见没，秒杀。”
    “我就喜欢辣的，再能打也打不过男人，演的而已。”王念乡看都不看，推开汪玉成伸过来的手，“一段时间不见，你智商下降了？”娱乐圈那点事谁不知道啊，拍视频造点假，太容易。
    “真的，你看，还有这个照片，那手上得有几十块砖呀。”
    “肯定是泡沫砖。”王念乡这回给面子地看了一眼，“别说，这妞长得真漂亮，就是演得不像。瞧她那样子，连滴汗都没有，炒作也太不敬业了。”
    “齐公子也夸过她厉害。”汪玉成抬出终极公子哥，可惜王同学还是不受教。
    “齐公子夸人有什么奇怪的，他的习惯你又不是不知道，陪小女星做游戏罢了。”说完王念乡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对她了解这么多，也看上她了？”
    汪玉成擦虚汗：“怎么敢哦。”
    “不敢和我抢啊？”
    “我是不敢找霸王龙，你非要作死，我拦不住。”
    如果陶洛知道这一番谈话，八成会感叹，这是自己不够红，凶名传得还不够远。
    此时，林熙宏已经接到了王念乡随身秘书的电话，询问陶洛何时有空能够出来陪王公子出游吃饭。
    “多谢抬爱，陶小姐没空。”林熙宏一句话结束对话，通话挂断，转眼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哪里来的被虐狂，这么想不开找洛洛陪玩，皮痒了？
    陶洛这些天该干嘛干嘛，根本没把王大富以及有可能出现的麻烦记在心上。要是成天为这么点小事耗神，她陶大小姐的日子也过得太差劲了点。
    她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另一件事：又到了排排坐、分果果的日子。
    每年的12月到第二年的3月，大大小小的影视作品大奖陆续开幕，各路大小明星争奇斗艳，陶洛没有作品报名，却可以好好过一把看美人的瘾。
    12月中旬国内有个电影奖，谭暮青这一年没拍电影，但被邀请去担任颁奖嘉宾，李禾这一年风头也正盛，同样收到邀请担任演出嘉宾。
    相熟的人里有两个要出席，陶洛被问要不要一起走红地毯。
    谭暮青的女伴位置是不做考虑的，那家伙平时太过低调，每次公开露面都会引起巨大话题，他又一向不携女伴，陶洛不想成为他的第一位绯闻女主。
    跟李禾一起的提议也要拒绝。
    红毯上的闪光灯太刺眼，尖叫声太折腾她的耳朵，如果是自己领奖也就罢了，凑热闹还是算。
    对于这个决定，谭暮青是赞成的：“最近你的人气稳步上升，不急着蹭这点曝光率。你与李禾的互动一直很频繁，要是连红毯都一起走，容易造成固定捆绑炒作的错觉。”
    颁奖晚会那天，陶洛与朋友约了一起看直播。
    这段时间下来，拍了几部戏，多少交了几个关系不远不近的朋友，她虽然不爱与人扎堆，但别人都把电话打过来了，总不能次次都拒绝。
    林熙宏陪李禾去晚会现场了，晚会上将会出现的人她有大半都不知道，要是一个人在家对着电视，八成看不出多少名堂，倒不如出去聚聚，顺便搜集些资料。
    一进会所包厢，就见到了汪玉成。
    “那个，陶小姐……”陶洛还没说话，汪玉成先开口了，“等会我有个朋友会来，他一直在国外生活，要是说错了什么话，你请多包涵。”
    陶洛听得莫名所以，她又不是小气的人，说错话很严重吗？随意一点头：“知道了，你没和刘紫昭一起？”
    “呵呵……不太方便。”汪玉成打着哈哈。他当然想陪亲亲女友去，可他更怕看到王念乡的惨状。
    没一会，晚会直播还没开始，王念乡到了。
    “可算见着陶小姐了。”自打王纨绔对陶洛起了念头，就一直在寻找接近的机会。谁知那姑娘没接工作的时候比较深居简出，他一直没碰上面。
    公子哥儿见过的漂亮女人不知凡几，本来不该对陶洛这么念念不忘，可是，越是上不了手的女人越是让人心里痒痒，他让秘书约陶洛约了两回都没约到，之后也一直见不到真人，这心里就越发猫抓了似的。
    贸然上门堵人显得太没风度，于是，让汪玉成出面。汪玉成在海外的生意与王家有往来，劝又劝不听，断然拒绝他也做不到，只好硬着头皮做了夹心饼。
    好在王念乡与王大富那种暴发户不一样，他要讲情趣，想必不会把陶洛得罪得太过。
    “听说陶小姐当艺人好几年了，不知道成绩如何啊？”这是提醒加利诱。
    “正在努力。”陶洛看着电视，答道。
    “像陶小姐这么好的资质，要是被埋没就太可惜了。我有心为陶小姐投资打造一部电视剧，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我们约个时间详谈？”
    “请找我的经纪人。”现在的工作强度刚刚好，再加，练武的时间又得不够了。
    “陶小姐不要拒人于千里嘛，您这样的大美女，要是不及时行乐，岂不是浪费了大好的天赋？”
    “你想当我男朋友？”陶洛终于把脑袋转向他。
    “呃……”当男朋友就不好了，他王家怎么说也是一方豪富，男的床上朋友还差不多。
    敏锐地感觉到王公子有些僵硬，陶洛撇撇嘴，真是哪里都少不了纨绔。
    好在前面汪玉成给打了预防针，她就当没听见好了。
    王念乡努力不懈：“光看电视有什么意思，来喝杯酒助助兴。”
    包厢里除了汪玉成，还有几个之前认识的演员，见到这副样子，哪里还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看着陶洛等待她的反应。
    这些人都见识过陶洛的武力值，也知道谭暮青的能量，倒是一点都不为她担心。要是你情我愿，大家就凑个趣，要是场面变僵，就过来缓和气氛。
    喝酒？陶洛眉一挑：“来来，咱两比比酒量。”想要借酒占便宜？看姑奶奶我不喝死你。
    几十个杯子排开，酒满上，吹。
    王纨绔眉开眼笑，小美人挺上道。等到酒意上来，矜持就放下了，可以“这样那样”。想到这么漂亮的女明星躺在床上任君采撷的样，他急急拿起一个杯子就一口焖了下去。
    陶洛笑着看了他一眼，也端起一杯。虽然这红酒的味道不够香醇，但带着股酸甜也是别有一番风味，有人愿意花钱，她就当饮料了。
    一杯接一杯，陶洛酒量好不算，她还有内功这一作弊器。谁也没发现，她的头顶似有似无的一道白烟升起，酒精一入腹就很快被蒸发出去。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陶洛一身清爽，王念乡这位外来公子哥却是醉成了一摊烂泥，神志不清的时候嘴中还念叨：“美人儿，你真漂亮，跟哥哥回家，包你吃香喝辣，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哦。”
    几句话，将他不良的居心暴露干净。就是说的词好老套，不知道是不是从老电影里学的中文。
    “啊呀，王公子怎么醉成这样了。”陶洛笑眯眯地站起身，像拖死狗似的将他拖出门去，还不忘回头和诸位打招呼，“大家继续玩啊。我带他去醒醒酒。”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王公子被拖出去，却谁也没有上前。
    第42章 惩戒
    陶洛就这么将王念乡拖了出去, 就连汪玉成都没有跟着。
    照理说，本着兄弟情谊他应该照顾一下, 无奈面对的是陶洛，他实在是不愿意去目睹这娃的惨状, 屁股动了动, 还是稳住了。
    先等等吧, 等那小姑奶奶玩够了, 他会记得把他送回家的。
    陶洛径直往前走，来往的服务生见了都不吱声。这段路不长，也没碰上多管闲事的人。
    一路把人拖到洗手间门口，抬头看了看, 是进男的呢，还是进女的？
    正在这时, 从男洗手间走出一人，边走边擦着手上的水珠，一抬头, 哈，是齐希杰。
    “你也在啊, 来看直播？”齐希杰见了陶洛，开口就招呼。这家会所的视听设备效果很好，今天这个日子, 不少没去现场又对晚会感兴趣的人都呼朋唤友过来一起看。
    “嗯。”陶洛随口一答，耳朵动了动，女洗手间里没人, 就进那边吧。
    刚一提步，多事的齐希杰跟上来了。
    齐公子难得发一次善心：“这是哪家的兄弟啊，怎么喝得这么醉呢。来来，我带他过去催吐，你去叫服务生送杯醒酒汤来。”
    他只以为这人是陶洛的朋友，在女孩子面前喝成这样也太没面子了，都是男人，有些时候还是得表现一把。
    陶洛看了齐希杰一眼，语气淡淡：“不用。”
    想了想，有这家伙在，自己好歹要注意点形象，反正公共区域也有洗手池，干脆就地解决。
    抓着王念乡的衣领一扔，“啪叽”一声，正好趴到了洗手台上，鼻梁还与洗手台边缘来了个亲密接触。
    瞬间，酸痛感超过了醉意，剧烈的疼痛中夹带着一股生理性泪意，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还未回过神，陶洛小拳头握了握，蹲下身往他肚子一砸。
    “哇~呕~”王念乡惨叫过后跟着呕吐，整个人稀里哗啦又瘫了下去。
    之前是醉得控制不住身体，这次是疼的。
    齐希杰看得眼皮直跳：“洛洛，你这催吐的手段太暴力了，还是我来吧。”他都有点可怜这兄弟了。
    陶洛觉得，今天的齐希杰格外烦人。默不作声又往王念乡的腹部捶了两拳，晚上喝的那么多红酒算是白瞎了，全都贡献给了下水道。
    王念乡此时什么花花心思都没了，只顾抱着肚子大喊：“别捶了别捶了，都吐光了。”
    陶洛：“真的都吐光了？”
    王念乡喘着粗气：“吐光了。陶小姐你手劲真大，我酒醒了，谢谢了啊，你扶我回去吧。”单蠢的王同学还以为陶洛只是动作太粗鲁，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在挨打。
    陶洛眯了眯眼，收回拳头，特认真的问：“真的醒了？那还要不要喝啊，我挺想尝尝你说的那个罚酒的。不知道是什么味呢。”
    王念乡：“……”这时候要还以为妹子是真心为他催吐，他就不是傻，是超级傻！
    齐希杰：“……”我TM闲着没事才会来关心她。
    这时候他已经发现了，被暴力催吐的这位，不就是他在国外见过的华人圈纨绔王念乡么，那颇具特色的中文名，想忘都不容易。
    齐希杰眼下有两个选择，做个和事佬或转身走人。但他舍不得错过好戏不看，于是站到一旁，习惯性想要拍摄视频留纪念。
    可惜，比动作永远快不过陶洛，手机才掏出来，就被没收了。
    “你想干嘛？”陶洛语气不爽，谭暮青和林熙宏都千叮万嘱过，被人拍了动手的影像会很麻烦。
    “呵呵，那手机洛洛要是喜欢就留着吧，就是，手机卡能不能还我。”齐希杰总算想起了这行为的不妥。天地良心，他本来只是想拍了纪念下，顺便发到朋友圈给让大家一起乐一乐。
    陶洛斜眼看他，手一抛，手机掉入齐希杰怀里：“看好了，谁要是对女孩子起歹念，下场只会比他更惨。”
    被当成参照物的王念乡同学内心一片悲凉，趴在地上说不出话。
    齐希杰连连摆手：“怎么会，我对女士一向很尊重。”
    陶洛一握小拳头：“最好这样。”转头继续面对王念乡：“说吧，糟蹋多少姑娘了？”
    王念乡哀嚎：“没有，我保证。”见陶洛的小拳头又要挥，委屈地都要哭了，“真没有。我才来国内没多久，就是想做点什么也来不及啊。”
    陶洛眯了眯眼：“我有那么红吗，你刚来国内就来招惹我？”
    王念乡：“王大富介绍的，你那么漂亮，是男人会心动嘛。”
    原来如此，陶洛点头，她说怎么一直没动静呢，原来老乌龟耍了这一手。
    瞧着王念乡同学教训受得差不多了，又抓住他的衣领往包厢拖，一边拖还一边碎碎念：“看在你大错未铸成的份上，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
    进了包厢，在众目睽睽下交代汪玉成：“明天带他去武馆报道，那边还缺个扫厕所的。”
    不等众人答话，她转身离开。还在门口赶走了冒着挨打风险跟过来继续看热闹的齐希杰。
    会所外，沉沉的天幕笼罩大地，月黑风高，正好可以做些不那么能表于人前的事。
    陶洛施展轻功，飞速掠过大街小巷。此时天色已晚，她的动作又快，没有人注意到，某富豪扎堆的别墅区，进了一个来“除暴安良”的美少女。
    王大富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儿歌等消息。他那破嗓子，翻来覆去就只会一句：“今儿个真高兴呀，今儿个真高兴。”
    他打听过了，他的好侄子今晚去会女罗刹，想到那欺负了自己的小娘们在侄子面前小意讨好，他就忍不住笑出声：“臭娘们给我等着，老子不弄死你，姓就倒过来写。”
    机灵的吴助理请假了，这一段时间都不会来上班。
    他就想不通，自家老板到底哪来的自信。陶洛那架势，能是一般的小明星？王公子这趟去，能不能平安回来都两说，他还是躲躲风头的好。
    陶洛从窗户跳进王家客厅的时候，保镖们根本没发现，直到大半天没听到声音进来查看情况，才发现雇主丢了。
    此时的王大富被陶洛拎在手上体验特殊经历。
    两百斤的重量在陶洛手里就跟拎着一篮子水果没两样。脚尖轻点，纵身一跃，又是十几米距离。
    黑夜是最好的保护色，过快的速度下，初冬的风吹在脸上，如细细的刀子，割得皮肤产生丝丝疼痛。然而这一切都抵不过忽高忽低的悬空行进带给他的恐惧。
    陶女侠不走寻常路，树梢、车顶、房檐都是她的落脚点，王大富一边担心着随时可能发生的高空坠落危险，一边为接下来的目的地惴惴不安。
    “胆子真小。”陶洛在一座大厦楼顶停下。
    这是她之前就看好的“惩恶地点”。
    周围一大片都是写字楼办公区，到了晚上除了个别加班的，基本没人。她躲过摄像头把人带上来后，就不用担心被人拍到啦。
    动手前掏出手机看了下直播，恩，谭暮青没在台上，于是一个电话拨过去，三言两语把事情一说：“屡教不改还意图报复，我可不可以打断他骨头？”
    谭暮青：“……”这叫他怎么回？他可是五讲四美好青年。
    “你现在在哪？”
    “一个没人能看到的地方。”
    “……准备的真充分。”
    “那是。”陶洛想，不准备充分怎么惩戒坏人。虽然听说各阶层有各自的行事习惯，有钱人喜欢私了，所以王大富上次挨打才会选择自己想办法报复。但谁又能保证，在私了不成以后，他会不会不要脸地去跟蜀黍们恶人先告状呢。
    所以，还是自己先把准备做好再说。
    谭暮青无言以对，留下一句：“自己小心”便挂上了电话。
    于是，月黑风高的某时某刻，陶大小姐将王大富痛痛快快揍了一顿后又将人送了回去。
    几十层高的大楼上，没有任何人看到发生了什么，只有零星几个苦逼加班党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惨嚎。
    “没完没了的工作，我一定是操劳过度，产生幻觉了。”他们想。
    再说王念乡，喝了酒又受了惊吓，被送回暂时落脚的别墅后便睡着了。等到醒来，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又羞又囧，一掀衣服，肚子上明明挨了好几下，为什么一点淤青都没有？
    拉开门，就见汪玉成和齐希杰大模大样地坐在客厅里吃早餐。
    “呀，这么好的心，守着我睡觉哪。”
    这两家伙，看我吃亏也不帮衬，还是不是兄弟了！
    谁知，这两位不帮他一起讨伐出手狠辣的女霸王不说，还劝他息事宁人。
    “早跟你说她不好惹了，要不是兄弟我帮你说好话，你以为昨天还能好好回来睡觉？”这话来自汪玉成。
    “赶紧认清现实去磕头赔罪吧。小姑奶奶的便宜你也敢占？”这话来自齐希杰。
    一个两个都这么说，王纨绔再次摸了摸完好如初的小腹，得，高手啊，咱惹不起。
    对了，把这惹不起的女霸王引过来的王大富他惹的起啊。
    想到害他挨打的某人，王念乡阴狠狠的笑了。
    然后，汪玉成提醒：“找王大富的事缓一缓，你得先去扫半个月的厕所。”
    “啥？”王念乡傻眼。
    第43章 苦逼
    因为教训两个混蛋, 陶洛错过了大半场晚会直播，谭暮青和李禾上台的样子全都没看到。她有些小遗憾, 当时应该忍一忍的，其实等看完再动手也完全来得及。不过, 想到王大富哭着喊着会改过自新的样子, 她觉得还是挺有意义的。
    决定了, 在集训开始之前, 她要把练武之外的空闲时间贡献出来，肃一肃某些不良风气。
    这一个不平静的夜，在平静中安然过去。隔天一大早，在王念乡同学莫名其妙被送到乡下武馆学习扫厕所新技能的时候, 陶洛在接受林熙宏的“谆谆教诲”。
    “你说你，动手比动脑更快, 胆子越来越大，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一大早就听说了陶洛的壮举，他可真给吓得不清。
    “在齐希杰面前揍富家公子就算了, 还把王大富偷出来暴揍？人家继续报复怎么办？揍人的过程中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你知道做艺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形象！暴力是不对的，你忘了网络的传播速度有多快吗？现在人手一个能拍照的手机, 只要有一个人留下了证据，你的名声就完了。”
    网络另一边的人不知道她打人的原因，到时候被有心人一挑拨, 背上个“暴力女”的污点，是想走黑红路线吗？
    陶洛不屑地撇撇嘴：“放心吧，我注意过了, 不会留下证据的。”大费周章把人在半夜偷去楼顶，为的就是不让人发现啊。至于报复，她转头问陶琛，“爸，你最近有碰到什么麻烦吗？”
    “没麻烦，我这边一切正常。”陶琛没搞明白林熙宏和女儿在说啥，只大概知道陶洛打了人。打人算什么，他的宝贝闺女从小到大都是好孩子，会打人一定是对方不对。看她现在活蹦乱跳的样，没吃亏就行。
    “那你注意下，要是有什么反常说一声。”陶洛觉得林熙宏说的有道理。明枪她不怕，但万一有暗箭使在父母身上，却是不得不防。
    陶琛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谨慎，这得是得罪了什么人啊？还是说，是很多人？
    带着疑问，爸爸大人去上班了，下午，接到了他的电话。
    “洛洛，今天有家美国的企业忽然联系我，说要给我他家旗下某款产品的南方代理权，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反常？”
    陶琛做的是对外贸易，他公司小，争取海外热门产品的代理权挺有难度。这次人家主动联系，直接给了个大馅饼，太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那人说的还特别客气，说是陶家在B城，本来应该给北方代理权的，但那个之前已经给出去了，只好给了南方的，请他包涵一下。
    陶洛想了想：“那家公司的老板是不是姓王？”
    陶琛心里一咯噔，不是吧，真是闺女的仇人？撒饵引他上钩的？
    就听陶洛在电话里说：“先别想太多，我一会再给你电话。”
    这边挂了通话，那边打给了汪玉成，电话接通也不寒暄，直入主题：“你那个兄弟老实不？”
    汪玉成此时正在武馆呆着，齐希杰勾着他的肩，两人一起“监督”王念乡干活。齐公子是二代圈里有名的财神爷，有了一起看王念乡笑话的经历，他和齐公子的交情忽然就拉进不少。
    这都是托了陶洛的福啊。见她打来电话，还以为是询问王念乡的干活态度的，主动交代：“放心吧，我们一定让他把武馆厕所打扫得比餐厅还干净。”
    “我是问他有没有做打扫之外的事。”
    “应该没有……”汪玉成挠头，不至于吧，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呢，昨晚才挨了揍，还能又去得罪小姑奶奶？
    在他发愣的空档，齐希杰拿过通话中的手机，笑得贼兮兮：“嘿嘿，洛洛，遇上好事了吧，快来谢谢哥。”
    早上把王念乡押过来的时候，那孩子还不情不愿的，结果一看练武场上的学员，不论男女，一个个都把拳打得虎虎生风的样子，立马改变态度。
    国人对武术大多有着特殊的情节，这似乎已经镌刻进了血脉里。武馆的学员们练了些日子，真动手还不行，架势已经差不离，一套长拳耍下来，刚亲身体验过陶洛无痕铁拳的王同学嘴里就复读机似地念叨着“□□功夫”，这下赶都赶不走。
    因为徐师傅明确说了，他有劣迹在先不允许报名，所以，别说扫厕所了，只要能让他留下来，就是把整个武馆的卫生都包了，他也愿意考虑。
    齐希杰给他出了个主意：“想要呆下去，你得找对目标，有所表示。”
    习惯了用钱解决问题的王同学这回很善解人意，马上联系他家老爹，带着某款还在寻找代理商的产品上门投诚了。
    王老爹听说儿子迈向了正途，又有齐希杰在一边做担保，答应得很是爽快。
    亲生儿子自己舍不得打骂，有人帮他教，他还得谢谢人家。在未来可能得到的优秀继承人面前，半个国内的代理权算个啥，更何况还只是一款产品而已，王家家大业大，付得起。
    知道内情后，陶洛正要挂电话，早就眼巴巴瞅着这边的王念乡扑了过来，张口就冲着手机喊：“师父，收下徒儿吧。”
    陶洛：“……乖，你还是先好好干活吧。”这人真能豁得出脸皮豁去。
    王念乡还在对着手机点头哈腰表示会好好接受改造，陶洛这边早就按了接听键，给陶琛回电话去了。
    “一切按商场上的规矩来，合同你看仔细，放心做。”
    陶琛咋舌：“真和你有关？”这么大一笔生意，说来就来。
    陶洛笑笑不接话。王家伯父比他儿子还上道，昨晚帮他教育熊孩子的劳务费给得大方。
    王大富和王念乡的事暂告一段落，欺男霸女那位吓没了胆，纨绔子弟有心向善，陶洛对结果很满意，更加坚定了要整顿风气的决心。
    行侠仗义，古代侠客的老本行。
    白天搜罗了一堆B市纨绔的资料，熊孩子克星陶洛横空出世。
    夜幕降临，又一位污名在外的纨绔被蒙面女侠陶洛带到了那座勘察过的大楼楼顶。
    几声惨嚎响过，该纨绔在签下悔过书后被送回了家，却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一连几天，四五个纨绔遭了殃，往常喜欢流连的娱乐场所也不去了，不约而同在家学做乖宝宝，引得一帮子狐朋狗友大为惊奇。
    不过，因为少了好几个带头使坏的，二代圈子的风气倒是忽然变得好了起来。
    本来么，二代们出身好，受的教育也好，大部分还家教严，出纨绔的几率其实真不高。
    但是，不高的几率抵不过纨绔特别能作啊，少数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这几人一安分，皆大欢喜。
    陶洛自觉办了件好事，心情甚好。
    但是有一部分人心情不好。那座被陶洛选中大楼附近的加班党们。
    这一片写字楼林立，与区民区不同，下班人潮散去，这里就显得格外空旷。因为缺少商业店铺，到了夜晚，也没有闹市的灯红酒绿，只剩下白惨惨的路灯为晚归的人提供一点照明。
    万籁俱寂下，一点点声音都会传得很远，陶洛在揍人时虽然采取了一些措施，但总要进行一些交流，不能完全堵着不让人说话，于是附近楼里的加班党们在办公室里埋头苦干的时候，听到了本不该出现的声音。
    惨嚎声一连听好几天，大伙儿坐不住了，几个相熟的上班族一讨论，找到了目标大楼。
    跑到保安处一问，顶楼有摄像头，就装在楼道出口处，正对着楼梯，要是有人上去，绝对能看到。
    这么设计不能说错，谁会想到，陶洛上楼根本就不走楼梯呢？
    诸人脸色不太好看，没人上去却传出动静，总不会是闹鬼吧？一时间《办公室有鬼》、《鬼楼》等等恐怖片的名字在脑海中冒了出来。
    陶洛哪想到她选中的“惩罚之地”成了新出炉的鬼楼，刚折腾完纨绔，她正打算挑选下一个目标。
    到底是多吃了几年米，恶霸大老板们的小辫子比较难抓，陶洛多花了点时间才找准下一个人选。
    趁着对方难得没找美女共度良宵，她用老办法将人偷到了楼顶，刚要把人扔到地板上，就感觉到了一股气息。
    有人？
    陶洛脚步一顿，思考着是先做自己的事呢，还是先把躲着的小老鼠揪出来？
    还未做出决定，那人先动了。
    “妖孽，为何在此作恶，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随着呵斥声，一道黄色身影冲出，手中的木剑掠过了陶洛，直直地指向她手上拎着的某恶霸老板。
    陶洛手一动，恶霸老板的身子往边上一挪，身影扑了个空。
    作者有话要说：纨绔和纨绔是有区别的……某些，还有救的希望。
    第44章 逗比
    看着扑空后趴在地上的人影, 那身袍子似曾相识，再一看边上甩脱在地的木剑, 这个配置，很像是老电影里的道长嘛。
    陶洛眯了眯眼睛, 这人干什么的？
    张晓强的心中翻江倒海。为了追查“大楼夜半鬼叫”之谜, 他在这儿蹲守好几天了。
    张晓强是刚入职两年的社会新鲜人, 因为顶了一张娃娃脸又行事跳脱, 给了周围人一种“不靠谱”的印象。
    张晓强同学当然不会认同这个评价，他一直觉得自己是隐匿于民间的人才。他可是一个有传承的人，有师父教授传统武术，又自学钻研了一堆与风水数术有关的书籍, 如果大楼上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正好学以致用, 为周围写字楼里的上班族们解决隐患。
    偏偏那几天陶洛因为搜集资料没行动，张晓强的一番举动做了白工。再加上白天要上班，晚上又跑楼顶蹲点, 精神还高度紧张，体力和精力就有些吃不消。本想着今天要是再没收获明天就休息去, 陶洛来了。
    为了便于隐藏踪迹，陶洛身着黑衣，脸上黑纱覆面, 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手上那位穿着浅色衣服的倒霉蛋露出隐隐绰绰的身形。
    越是紧张越是容易看错，这一切到了躲在楼道出口处偷看的张晓强眼中, 就只看到了远处一个人形物体以躬着身子的姿势飘在半空，手直挺挺地垂向地面。
    张晓强这一代人几乎都看过“僵尸”系列电影，深受荼毒的他不知道那是因为陶洛点了恶霸老板的穴才造成对方四肢僵硬，也不知道是因为被陶洛提着才看起来像飘在半空，他的脑中只回绕着一个问号：这还能是活人吗？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昔年叶公好龙，今日张生好做道长，但真到了有可能遇见的鬼怪面前，他的两腿打起了哆嗦。
    凭着仅剩的勇气，他提起桃木剑刺去，目标：疑似鬼怪的倒霉蛋恶霸老板。
    想不到，忙中出错，竟然让那鬼物躲过去了！张晓强顾不得那一摔的疼痛，迅速翻身坐起，手上的桃木剑不知道掉哪里了，周围漆黑一片，身为多年的电视儿童，后来又成天对着电脑，张晓强的视力好不到哪去。
    古董街的东西果然假货多！张晓强愤愤地想，枉费他花了上千元买来的行头。还好准备了另一件法宝。
    手一摸，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支强光手电。“小太阳”一出，邪物退散。
    对着陶洛的方向按上开关，一束强光照了过去。某老板那张被恐惧惊吓到扭曲的脸暴露无遗。就连陶洛的身形也显现出来。
    张晓强先是吓得一个哆嗦，再一看，原来是人啊。终于找回了胆子。
    既然大家都是人，那就没什么好怕了。张晓强想，哥也是练过的，咱们比一比。他也不想想，就那三脚猫的功夫，遇见什么都不顶用。
    陶洛被黑纱覆盖住的脸上满是无语，面前这位穿着道袍的年轻人所有举动在她看来就跟耍宝的陶小毛没两样。
    她夜视能力极好，很轻易就看到张晓强那张清秀的娃娃脸上，一会恐惧一会强做镇定，一会如释重负一会又志气满满，表情之丰富，真想介绍他到谭暮青那当演员去。
    张晓强可不知道陶洛心里在想什么，他就觉得这蒙面黑衣人十分可恶：“鼠辈才会藏头露尾，你夜半到此，还挟了人质，是打算做什么？”
    陶洛不吭声，将拎着的某人放在一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娃娃脸青年，心中只想到一个表情包：“请开始你的表演。”
    张晓强不负所望，站起身，嘿哈两声后摆了个起手式：“来吧，我们打一场，你要是输了，就乖乖和我去自首。”
    陶洛继续不动，被点了穴的某人看看将自己抓到这的“恶人”，又看看前方的二货，可怜的，他现在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
    等了一会没动静，张晓强还是决定出手了，一个起跑，双手舞着招式扑来。眼看就要抓到人，陶洛慢条斯理地伸出一条腿。
    “啪叽！”张晓强被绊倒了……待再爬起来，陶洛已经拎上某人又轻轻地往后退了几步远。
    张晓强再扑，陶洛再退，扑扑退退间，两人在大楼顶上转了两圈。
    此时就是逗比如张晓强也看明白了，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
    呜呜呜呜，师父，徒儿没用，徒儿打不过恶人，徒儿给师父丢脸了。这么想着，一转身，他跑了。一串逐渐远去的“咚咚”脚步声，泄露了他复杂的心情。
    陶洛：“……”也罢，这地方已经被人发现，看来是不安全了。下次还得换个地方。有了今天这一遭，类似的楼顶之流是不行了，要不换成密室？
    反正，在找到新地点之前，陶洛的风气整顿工作是要暂停了。既然没事可干，还是去武馆吧。
    第二天坐着陶琛的车到武馆，汪玉成与齐希杰昨天呆了一天，这会儿已经离开了，陶洛视察了一遍小混混们的工作情况，又旁观完武馆学员的练习，这才去探望早已经等她等得望眼欲穿的王念乡。
    武馆的卫生间在之前修葺时被按照高级酒店的标准重新改造过，打扫起来其实并没有多麻烦，让王念乡来做，最难受的不过是心理落差罢了。要真脏的话，汪玉成和齐希杰也不可能忍着臭味呆一旁看笑话了。
    陶洛刚走来，就看到陶小毛蹲坐在王念乡的肩膀上，也不知道在干啥，小爪子将王大公子的头发弄得乱糟糟。
    王念乡倒是难得，被猴子欺负了也没反应，自顾自地拖着地，还不时嘀咕两声，似是和陶小毛说话。
    陶洛感叹，这两家伙倒是投缘，她说小毛今天怎么不黏着自己呢，原来是找着同伴了。
    见了陶洛，小毛抛弃了刚结交的朋友，滋溜一下爬下来，蹿到了陶洛身上。
    陶洛嫌弃地把它趴下来扔一边：“沾了满身的男人味，别往我身上蹭。”
    小毛被扔了也不生气，“吱吱吱”地向陶洛比划着，如果陶洛能听懂猴语，就会知道小毛是在说：“虱子哪里去了？为什么我现在身上没虱子了，他的毛里也没有呢？”
    “师父好。”王念乡见了陶洛，马上立正，鞠躬行礼，一套动作似是练习了好几遍。
    陶洛对着他眼神凉凉一扫：“不敢当，还是叫我陶洛吧。”
    王念乡马上改口：“陶洛，我是真心拜师的，你收下我吧。”
    “你睡醒了？”陶洛横他一眼，“梦话留到活干完再说。”检查了一下王同学的工作情况，打扫的成果还算可以。陶洛对他的印象稍微好了几分，留下一句“继续表现”就走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王念乡也不失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会让大家看到他的决心的。向还在一边因为被陶洛冷落而装孤独的陶小毛一伸手，小毛便顺着他的手臂又爬上了他的肩膀，继续翻弄起他的头发来。
    谁能想到，这个被只猴子欺负还能毫无怨言的男人会是个纨绔子弟？看到这一幕的陶琛摇头失笑，一人一猴看着像哥两好。
    在武馆过了几天清闲日子，集训报到的时间眼看就要到，武馆来了两位客人。
    打头那位模样英俊，后面那位顶着一张娃娃脸，正是张晓强同学带着他的师父上门了。
    陶洛出来一看，笑了：“二位此来不知有何贵干？”
    总不至于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吧，暴露身份也不应该那么快啊。
    那打头的男子看着相貌堂堂，开口却是先套近乎：“哎呀，都是一家人，别那么生分，我就是来参观武馆的。”边说边冲着她笑，态度特别和蔼可亲。
    一家人？陶洛呵呵：“咱们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不打不相识嘛，来来来，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年少不懂事时收的小徒弟，我志不在武道，一直没认真教他，那三脚猫功夫让你见笑了。”
    娃娃脸的张晓强满脸纠结，本来就显小的五官皱在了一起，看起来越发像个未成年的少年郎，哪里有半点社会人的样子。
    他是真没想到，前些天闹得公司附近鬼故事疯传，还害得他连着几天蹲守又摔跤的“恶人”竟然会是个美女明星。
    那天晚上吃了亏，他虽是灰溜溜地走了，却不会把这事当没发生。就算他不介意出丑的事，那天被黑衣蒙面人抓手上的“人质”总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徒弟失败师父出马，一下楼，他就把这事告诉了教他武功的师父谭庆余。
    谭庆余正在睡觉，迷迷糊糊中接了电话没太在意，张晓强的话是说完了，他却是一耳进一耳出，听过就算，能给个“嗯嗯啊啊”的回应已经是很给张晓强这位挂名徒弟面子。
    张晓强认识谭庆余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他这是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也不怕得罪师父会挨批，他挂断手机继续拨，不把谭庆余弄醒不罢休。
    被铃声吵了一遍又一遍的谭庆余分外想念以前的座机，手机要是能像座机那样，一方不挂断，另一方就再打不进来多好。现在么，等他想起来可以把手机调静音或关机的时候，睡意已经没了。
    “你能不能动点脑子？”谭庆余忍无可忍，“那要真是个坏人还能这么简单就放你回来？”他咋就一时心软认了这么个白痴做徒弟！
    第45章 故事
    不是坏人是什么人？张晓强满脑子问号, 缠着谭庆余不放。谭庆余被折腾得没辙，又实在懒得和这逗比纠缠下去, 最后答应天亮后就去调查这才把他安抚住。
    然后，清晨五点, 一夜没睡的张晓强就瞪着一双熬夜熬红了的眼上门了。
    谭庆余无奈得直想叹气。这人不只是逗比, 还是个认死理。
    问了下事情的详细经过, 谭庆余郁闷了, 那一块的保安都说没有发现，最简单快捷的办法就是找局里的诸位去调查，可是张晓强晚上走得急，忘记拍照留证据了, 口说无凭不方便报案。
    谭庆余不想为这事去找局里任职的亲戚，只好带着张晓强去见了谭暮青。没错, 他也是谭家人。
    谭家是有家传武学的，但流传下来的那一套顶尖功法很挑根骨，家里一般子弟练练没问题, 想要出挑就难，而谭庆余, 就是那个根骨极为合适的幸运儿。
    可是，大多数人都想要的东西到了某些人那儿，偏偏不被重视。谭庆余对练武没什么兴趣, 稍微练练对敌防身可以，刻苦投入就做不到了，他的梦想是当一个导演。
    其实当导演不是问题, 谭家人也没古板□□到连孩子的职业都要限制，虽然大部分都在政法圈子里摸爬滚打，但走其他路的人也有，比如谭暮青就是一个。说起来，一个演员一个导演，还能相辅相成。可问题就在于，如果谭庆余的根骨差就罢了，有根骨却不练，看在谭家长辈眼里，多浪费的事。
    瞧瞧谭暮青，虽然当了演员，练武也没落下不是，你咋就偏要和家里作对呢？
    一帮子对家传武学传承十分重视的长辈们不爽了，我们不爽，你也不能开心，谁叫我们是长辈呢，所以，你把武功练到我们满意的程度，才可以做导演。
    方法也简单，卡钱。
    拍片子投的不是小钱，家里不给赞助，有意投资的各方人士也打过招呼，谭庆余实现梦想的道路阻且长。
    谭暮青有些同情这个堂哥，人的理想和能力是两码事，就因为适合练武就被逼着练的事挺悲催。
    因为打心底的不高兴，谭庆余的武学基础是打牢了，进步却很慢，且很容易就碰上瓶颈。
    那时候谭暮青已经混出了一些名声，钱也赚了一些，曾想过私下帮谭庆余解决资金问题，可谭庆余的脾气也上来了，非说不想牵连他挨家里的骂，坚持要自己找门路。
    结果弄来弄去，到了如今30岁出头的年纪，谭庆余还一部片子都没拍成。也因为这，他有事也不太想找家里人，唯一往来密切的就是谭暮青这个堂弟了。
    联系了一下，得知谭暮青正好在工作室，师徒两就上门了。
    长话短说将事情又解释了一遍，谭庆余道：“这事都快成晓强的心病了，你帮下忙吧。”
    谭暮青咋可能真为这事去找家里的哥哥姐姐。内情他知道得很清楚，陶洛的所作所为要是那么容易被查到，他就不会纵容她了。可这些不能跟面前的两人说。直接拒绝显得心虚，答应了做不到也有违他的作风，谭暮青正想着怎么答复比较好，谭庆余自己找到答案了。
    谭暮青犹豫的一小会儿时间里，谭庆余抓过桌上的平板电脑，刚才进来的时候谭暮青就在看这个，虽然马上就关了，但他眼尖，看见那是微博页面。
    众所周知，谭暮青是没有认证微博的，他很好奇，这位堂弟在关注谁。
    此时谭暮青不好拦，拦了更显心虚，于是谭庆余利落地点开微博，就看到了一个未认证小号，关注名单里只有三个人，都是他手下艺人。
    粗粗一看没啥，可是再一看点赞回复，呀，对这个陶洛格外关注嘛。
    能够在那个圈子里屹立多年，大部分的谭家人都有着野兽般的超强直觉，在这一点上，谭庆余不是例外。不知道怎的就联想到了谭暮青刚才的犹豫，又一看陶洛的微博，好多都和武术内容相关。
    谭庆余既然立志要当导演，虽然迫于家庭压力没人给他投资，平时和这个圈子里的来往却是没有断的。陶洛教训一位外来纨绔的事最近也有耳闻，再联系到张晓强说昨晚那人看身形是个女的……
    一句话脱口而出：“那人不会是这个陶洛吧？”
    谭暮青：“……”谭家人遗传下来的野兽直觉真可怕。
    张晓强和谭庆余的为人谭暮青是了解的，虽然做事风格有时候“出人意料”，口风和品行都是过关的。谭暮青想了想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问。”
    既不正面肯定也不完全否定。就看陶洛自己怎么解决了。
    这样的回答在谭庆余听来已经没有问的必要，陶洛既然有动手教训人的前科，想来就算昨晚真是她，做的应该也是类似替天行道的事，再挖下去就没意思了。
    可张晓强非要见一见陶洛，磨得他受不了，还是来了。
    听了谭庆余的猜测后，张晓强对昨晚那人的恶感已经没了，他现在更多的是想再见识下陶洛的身手。
    说起来，谭庆余实现不了当导演的梦想是苦逼，张晓强也好不到哪去。他明明是个想要好好学武的孩子，偏偏拜了个不爱学武的师父，上哪说理去？练出个三脚猫的成果也就不足为奇。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谭庆余对武术的看法不同，一般人又怎可能把武术传给他？
    这些个内情，此时三人见面，喝茶聊天中断断续续说了一些。
    陶洛多聪明，前后一联系就知道了大概。自己感觉没出错，谭暮青果真会高深武术，就是不知到哪一程度了。
    对着谭庆余，夜半惩恶的事她是不会认，还要扎他的心：“我觉得练武是比较重要。”
    谭庆余一口气硬是给憋了下来。得，还得怪张晓强这傻徒弟漏他老底。在一个武馆继承人面前说练武没当导演重要，他是不是傻。
    有些气不顺，又都是和谭暮青关系亲近的人，谭庆余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我不是讨厌练武，只是如今的武道精神已经没落，再练又能到哪里？”
    在他看来，这是心结，如果不能解开，根骨再合适也练不到巅峰，那他何苦还废那力。
    这话有些道理。陶洛想起几个月前自己找工作的经历，她也迷茫过。
    “当导演就可以解心结了吗？”
    “我想拍一个武侠故事。”谭暮青道，“我曾在家中的藏书里发现过一本手札，说了一位江湖前辈的故事，我想把它拍出来，也许在拍的过程中能悟到什么也说不定。”那故事看的时候荡气回肠，一股想要将之重现的冲动呼之欲出，也不知道戳中了他心中的哪个点，这么多年都没消下去。
    靠拍片子悟道？陶洛想，不愧是一家人，这和谭暮青“演戏悟道”的理论有多少区别？再一想到藏书楼中的手札，她的脸黑了。
    为什么又是手札。她当年就是因为一本手札入了神。破碎虚空到此，离乡背井的，也不知道值不值当。
    这么想着，对谭庆余不免起了同病相怜之感：“方便的话，能否将那故事说与我听？”
    “行啊。”故事在谭庆余心中盘旋了十多年，早已滚瓜烂熟，陶洛算来也不是外人，说就说吧。
    “千百年前，武学昌盛，武林中，人杰辈出，很多传承久远的家族都有珍藏的功法叫家中子弟习练。故事里主要说的是一大族，姓陶。”
    “姓陶？”陶洛一愣，那不是和她一个姓？
    “对，姓陶，说不定几百年前你还是一家。哈哈哈。”谭庆余打了个哈哈，想到自己现在身处的就是武馆，这个猜测也不无可能嘛。
    “继续。”
    “行，你别打断。”谭庆余接着讲，“那陶家文武双修，子弟个个都是好汉，还出了不少任武林盟主。据手札记载，当时能与陶家齐名的，只有另一世家谭家。哦对，那个谭家，就是我家祖先。”
    越听越觉得不对头，陶洛忍不住催：“重点。”还说要当导演呢，就这叙述的啰嗦劲。
    “别急啊，好故事就得要娓娓道来。”谭庆余喝了口茶，继续说得慢条斯理，“陶、谭两家都是心有大志之人，习文定国，习武安邦，因着家风相近，两大世家子弟相交莫逆，不知从哪一代起，就结成了世代相交的通家之好。”
    谭家也是文武双修的大族，但与陶家子弟众多不同的是，谭家一直子嗣不丰，到了那一代，家中只得了两儿一女。
    因着两家交好，又门户相当，当时的谭家家主在女儿十来岁时做主给她与陶家大少订了亲。
    当时的陶家大少陶坤然是陶家最为器重的继承人，文韬武略均为同辈中的佼佼，两家的这门亲事不知羡煞多少人。
    一转眼，谭家女及笄，只待再过两年便可成婚，谭家却遭了灭门之灾。因为被指通敌叛国，谭家满门抄斩，只有那小女儿被一忠仆护送着逃了出去。
    这故事真是越听越熟悉，陶洛接口：“谭家女势要查明谭家被诬告的真相，所有的一切却指向了陶家。而此时的陶家刚得知谭家女未死，也在为了是否履行婚约而起了争执。”
    “咦，你怎么猜到的？”谭庆余大惊。
    陶洛脸色惊疑不定：“不是我猜的，我家也有一本类似的手札。”不能说的真实原因是，那故事，就是她家伯父的真实经历啊。
    第46章 投资
    谭家叛国案从事发到行刑速度太快, 陶家援手不及。事已至此，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忙查明真相, 代死去之人报仇。但这婚事却是有些麻烦。
    古人最讲究信义，如若只是家道中落, 陶家人断然不会毁约, 但这次的事太过严重, 被牵涉进去的还是陶坤然, 陶家上下选定的家主之位继承人。
    通敌叛国不论在哪朝哪代都是大罪，朝廷要判满门不说，江湖人与普通百姓也会为之不齿。如今谭家出了这样的大事，陶家要为友翻案那是义举, 但在案子没平反之前就说要认下与谭家的亲事，而且这个“谭家姑爷”还是一族长子嫡孙, 这是向谁表示不满？株连之罪可不是说笑的。
    要说谭家平日里也是家风正、名望高，旁人本不太信会犯下如此大罪。无奈古代通讯和传媒皆不发达，朝廷的邸报上言之凿凿, 各县府衙门的工作人员到处宣传，三人成虎, 没多久，骂谭家的人就越来越多。
    因着谭家女出逃，聚集在陶家的眼光越来越多, 众人都想看看陶家会如何选择。陶家本想低调行事，抱着让陶坤然拖成大龄青年也要等翻案成功再和谭家女成亲的想法落了空。偏这时，谭家女还因为手中指向陶家的证据而不敢完全相信他们。
    别说什么坚定的情意能给予绝对的信任, 抄家灭族的惨案面前，还一味靠感情支配理智，那不叫“至情至性”，那叫傻。
    国与家、信与义，陶家一度陷入两难境地。
    这件事陶洛记得很清楚，当年事情发生时她还未出生，但等后来稍稍懂事的时候，曾听过家人说起伯父的事，知晓前因后果后也是唏嘘不已。
    陶洛沉默良久，果然，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新世界，而是她那个时代的未来。
    来到这里已经一段时间，她一直有所怀疑，虽然典籍中没有找到关于她所熟悉的“大周朝”的记录，人却有留下痕迹，这本手札证明过去的陶家真的存在过，她所认为的破碎虚空，其实是穿越了时空。
    “谭二哥，你很想拍这部片子？”陶洛忽然出声打断了谭庆余的叙述。
    谭庆余微微一怔：“当然了。我一直有在努力存钱，迟早把它拍出来。”
    陶洛道：“我帮你。”陶家先人的事迹史籍上没有记载，却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呈现在人前，即使旁人只以为这是一个编纂的小说。
    “你要来参演？”谭庆余大喜，开口许诺，“我让你演女一！”陶洛颜值、演技都不错，与谭家女的形象相差无几，能来饰演那是再好不过。她的人气也不错，不单省了片酬，还降了不少宣发费用。
    想到费用，他的表情又垮了下来：“我钱不够。”
    “我有啊！”从谭庆余开口讲故事开始，一堆想要近距离接触偶像的武馆学员们便围了过来，因为陶洛没有出口赶人，就顺便蹭了个故事听听，一听就听入了迷。此时听到谭庆余缺钱。借口汇报工作实则来探陶洛收徒口风的王念乡跳了出来。
    “我这个月的零花钱还大半没用，接下来的日子估计也没机会花了，我全都能贡献出来。”吃住都在武馆了，还花个屁。王念乡摸摸头，被小毛弄乱的头发被这一摸弄得更乱了，他却毫无所觉，继续道，“如果不够，我还可以让我爸追加投资。”哦，还有那群同样有钱的兄弟朋友们，大家伙儿的零花钱凑一凑，肯定够。
    谭家长辈的面子虽然摆在那，总不好真拉下脸来与他计较。只要片子真拍成了，陶洛对他的印象分可以继续增加，成功拜师应该也不远了吧。
    他的主意打得好，陶洛却不给这机会，横了他一眼：“你是要投资？不行。”这片子，她不要其他人插手。
    “那你有这么多钱吗？”王念乡直指问题核心。
    “没有。”陶洛木着一张脸，承认这个事实。
    “我这还有一些。直播赚的，你是武馆的正经馆主，这钱有你一份。”听了半天的徐建也开口了。
    “不用。”陶洛再次拒绝，“直播的钱你自己拿着，武馆这边的开销一直从那里出。”
    “那你打算怎么办？”
    “洛洛洛洛，我帮你赚钱！”学员堆里一位女生叫道。
    “我也可以！”
    前头说了，能在武馆习武的学员大多是SOHO一族，这帮子人里不乏精英人才，那位开口的女生就是一位搞金融的高手。国际金融市场几进几出，赚上一笔够她花销好久。
    之后出声附和的几位也在各自领域颇有建树，如设计、摄像等等艺术行业，甚至连从事影视宣发的都不缺，到时候全可以帮忙，这就省了一大笔开销。
    这倒是可以有。陶洛点点头，先谢过诸位的支持，再对那叫何蓓的女生道：“等我把钱给你，麻烦你帮我投资。等赚钱了，佣金你按行情收。”至于亏钱？投资高手都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除非是碰上突发性的金融危机，每一笔投资都亏损的可能性低得可怜。
    何蓓一口答应，寻思着最近的金融市场，短线的话，是做哪一种好呢，总不能耽误了陶女神的事。
    嘤嘤嘤，被偶像点名了，竟然让这小姑娘拔了头筹。一堆学员师兄弟师姐妹们将她团团围住，说着各自掌握的内部消息，投资么，消息越多，赚钱的机会越多啊。
    陶洛寻思着，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尽快攒本钱了。
    谭暮青正在外面忙活，因为陶洛一个电话，赶回了工作室。
    “你看上新戏了？”谭暮青有些意外，他以前是说过，如果有剧本找陶洛，她又看得上眼的话，可以和他说，但那种几率太小，竟然真让她找到了。
    “对，就是你二哥那部。”
    谭暮青：“……”还真让他们凑上了。
    “你喜欢那个故事？”
    “对。”
    “钱呢？”
    “我去赚。”
    谭暮青：“……”他还以为与秦老那部戏要有时间冲突呢，这下不用担心了。陶洛想自己赚够拍大半部电影的钱，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能不能帮我找一下秦老，半个月后的集训我想请假。”陶洛不好意思，为了私事去请假，总感觉不太敬业，但其实大家都知道，集训主要针对其他人，以陶洛的能力，集中几天突击一下就成了，两个月的集训时间对她来说是有点浪费的。
    谭暮青跟秦老相处的时间长，又合作过好多次，对他了解甚深，这假只怕真能磨下来。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答应了。
    只是请假之后要忙什么？谭暮青道：“你得给我个具体点的理由。”
    “赚本钱啊。”陶洛把林熙宏也叫来了办公室，郑重其事地请教，“你们说，我这样的情况，做什么来钱最快？”
    林熙宏满脸黑线，好好一个女孩子，至于为了钱把自己逼成这样么。
    谭暮青倒是觉得正常，不这样，就不是陶洛了。
    “广告我是不建议你接的。”代言费来钱是快，签了合同就能拿，但后遗症也多。陶洛现在的状态，上升势头正旺，签得早了，价位达不到心理预期，且品牌档次也不会太高。而且代言合同大多是以“年”为单位，几个月后她升上去了，高级品牌看到她身上的另一个合同，哪还会和她签。
    而且，谭暮青对代言的热衷度一直就不高，从他自己从来不接商业广告就知道了。
    “不接广告的话，商演也没必要去了。”林熙宏跟着分析。想了想，他提出一个建议：“综艺节目怎么样？”
    “追来跑去做游戏那种？”陶洛眉头一皱，那样的节目她实在没兴趣，不过，钱很多吗？
    “综艺种类很多啊，你找喜欢的上。”至于邀请，说实话，他手上拿了一堆。之前因为陶洛总说要省出时间来练武，而且以那时候的身价，出场费实在不算多，也就没给她说。
    “那就综艺吧。”节目名单和内容介绍拉出来长长一堆，筛选的任务交托给林大经纪人，陶洛拉着谭暮青先去请假了。
    秦老那边还算好说话，虽然不喜欢演员擅自脱离自己的安排，但因为谭暮青和陶洛都是他欣赏喜爱的小辈，多少给了点宽容和耐心。
    要求当然不能太放水，姿态也得要摆一摆。结合故事场景及人物状态的变化，他让陶洛多表演了几段，看着看着，最后一点不悦也消失了。
    “行吧，集训你不用来了。但是得给我记住了，假是批给你，事却不能丢。不来集训可以，剧本你得放在心上，时时钻研揣摩，到时候提前两天过来，我再让人给你私训。”
    “谢谢。”相信自己的能力是一回事，真得到认可让秦老同意是另一回事。陶洛对着老人一个鞠躬，这面子给的真是够大了。历数这么多年的导演生涯，秦老自从成名以后，还没对几个演员破过例呢。
    恩，另一位曾被破例的演员谭暮青正在一边为秦老洗手做菜献殷勤。
    吃着谭暮青的手艺，秦老叹：“知道我为啥对这丫头破例吗？”
    陶洛与谭暮青一起摇头，她现在明面上的资本和那时的谭暮青可不能相提并论。
    秦老夹起一块白水素肉，砸吧着嘴吃了下去，才道：“因为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那吃东西的劲头，太叫我喜欢了。”
    陶洛：“……”以吃会友吗？
    回到工作室，林熙宏的效率够快，一看到她就道：“洛洛，选好了，美食综艺，你去吗？”
    得，又是吃。
    第47章 综艺
    艺人选哪个综艺上是有很多讲究的, 到陶洛这里，就只剩下三个要求：内容合她心意、拍摄时间近, 还有就是比较火了。毕竟，除了对涨粉帮助大外, 火的制作组才出价大方嘛。
    这三个条件一出, 就筛掉了大部分。
    运动游戏类的陶洛是不想去的, 那些个游戏设置太过小儿科, 以她的身手随随便便就碾压全场。这就跟勉强一个大人陪小孩子玩游戏一样，能进行下去不是因为游戏好玩，而是因为对孩子的爱心。让陶洛对着一帮年纪比她大的释放这种爱心，林熙宏觉得还是算了吧。
    “你不是喜欢吃东西么, 这个正好。”
    “节目里的食物会不会不合胃口？”陶洛比较关心这个。
    “节目组采购的食材质量不用担心，口味的话, 主办方会询问的，你照实说就好。”毕竟只是做节目，还是得照顾下嘉宾在饮食上的忌讳。至于节目效果, 创意那么多，避开忌讳就好了。
    “什么时候录？”
    “后天。”
    “这么快？”陶洛不清楚, 谭暮青是知道的，综艺节目不做直播的话，一般都会提前录制, 刚接洽就录，太急了。
    “要不怎么说咱们洛洛运气好呢。”林熙宏解释，“他们之前录制好的一期节目嘉宾出事了, 急着找人重拍呢。”
    林熙宏原先选中的节目有两个，打电话过去探情况的时候，《闪亮的厨房》栏目对他的态度像见了救星。
    《闪亮的厨房》是周播节目，一般都是提前拍两期，本来这周要播的嘉宾是潘彤，节目后期都制作完成了，潘彤被爆婚内出轨。
    如今观众对圈内这类丑闻抵制情绪极大，保险起见，这期节目只能放弃。好在他们是提前录制两期，这一周的播放用下一期顶上就是。但是下一期就又得提前拍了。
    可是，嘉宾的档期哪是那么容易协调的，拍摄计划最好不要动，那就是多找一个明星来救场。陶洛就正好接了这个空子。
    要说这类需要救场的事，真是数不胜数。大部分艺人工作都比较满，时间都按档期来。在正式拍摄之前，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生病、受伤、爆丑闻，哪一件都可能耽误事。
    《闪厨》那边好在还有多准备一期，倒也不至于就手忙脚乱，但能这么快找到新嘉宾，也挺让人高兴的，马上就发了合同过来。
    陶洛看完愣了一下：“价格这么高？”自己什么时候身价又涨了？
    谭暮青也看了合同，解释道：“综艺定价和影视不同。前者更看重人气一点。”顺便扫了下微博，“最近你的人气涨得挺快。”
    “靠大家提携。”陶洛谦虚了一把。几部片子陆续播出后，观众很捧场，拍摄时认识的几个朋友在做宣发活动时也会与她互动一下，人气不涨才有问题了。
    “说到这个，你是不是该找个助理了？”
    “可以。”陶洛想，确实需要有个人帮忙处理杂事。林哥和谭暮青都太忙了，一些简单繁琐的活分出去也好。这么说的话，随着人气越来越高，再不能像刚穿来那会儿一样搭公交，她好像也该买辆车了。
    驾照是原主早就考出来的，开车技术陶洛也偷偷学会了，就是这车钱……又是一笔开支。
    陶洛觉得，钱这东西真是赚不够啊。
    很快，到了《闪厨》录制的时间。陶洛是化好妆过来的。其实她感觉，比起找一位助理，她更想要一位私人化妆师。要化妆出镜的场合越来越多，总不能次次都让别人用她自制的那一套彩妆用品。别人会拿什么眼光看她不好说，她也懒得一次次都介绍用法。倒不如自己在家化好了事。
    节目组的化妆师对此没什么反应。她接触过的艺人不少，啥样的都有，不用她动手，乐得清闲。
    正式拍摄前当然是先和主持人沟通。主持人是一男一女，都很会说话。
    男的叫任吉，在做主持人之前的志向是成为大厨，厨艺上很有一手，所以他掌勺。女的叫曲莎莎，负责陪嘉宾做游戏。
    “长得真漂亮。”曲莎莎有颜控倾向，看着美人就有点控制不住，倾慕之意滔滔不绝，“看资料照片的时候就知道你漂亮了，真人更不得了。见了你这样的，感觉我更找不到男朋友了。”
    任吉黑线：“你想玩百合我不拦着，但咱们能先干正事吗？”陶洛漂亮他承认，但他是有妻室的人，认真赚钱养家比看美人更重要。
    节目大概流程之前已经看过，现在只是现场再沟通一次，有任吉这么个意志坚定的大哥哥控场，很快就过了。接下来就是正式拍摄。
    演播厅已经准备就绪。
    “大家好，我是曲莎莎，你们的美食小天后。我左边这位是你们喜爱的大厨任吉哥哥，我右边这位，哒哒哒哒，是无敌漂亮可爱的武林小公主~陶洛~”
    曲莎莎用夸张的语调介绍。
    三人站的位置是放了厨具和食材的操作台边上，另一边是阶梯式座位，坐了七位负责捧场逗趣煽气氛的常驻观众，时不时插句嘴或挥几下手中的充气棒表达心情。
    此时，他们就开始七嘴八舌了：“陶洛好漂亮。是第一次上综艺吗？”
    “是。”
    “那你会做菜吗？做得好吃吗？”
    “会一些，能入口。”
    “能入口是什么意思？”常驻观众们表示不想要这个答案，“好吃就好吃，不好吃就不好吃，还有能和不能入口的区别吗？”
    陶洛一本正经地回答：“能入口就是毒不死人的意思。”
    所有人：“……”
    虽然是第一次上综艺，可陶洛天生没有“胆怯”那根筋，就算答案不那么合众人的心意，但整个对话节奏一直很流畅。
    这时任吉故意道：“你们一直关注美女，我要不开心喽，还要不要看我做菜了？”
    “不要，你做了又不是给我们吃的。”常驻观众们不给面子。
    任吉：“……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对我这么不尊重，是不是不想要工资了？”
    观众们还未反驳，陶洛忽然问了一句：“他们的工资是你发的吗？”
    正中红心。全场一片笑声，观众们用充气锤敲着桌面起哄：“请吃饭或发钱，任哥选一个我们就来关注你。”
    任哥笑骂：“找采购去，买的食材就那么多，不够分。”又对陶洛道，“妹子，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可爱，咋说话那么扎你任哥心呢？”
    陶洛眨巴眨巴眼：“有吗？”
    闲扯完回到正题，任吉道：“今天要做什么呢，陶洛，你觉得你挑食吗？”
    陶洛歪了歪头：“不知道算不算。”
    “怎么讲？”
    “只要是健康的食物我都会吃，味道好的吃得更多一些。”
    “什么样的算健康的？”
    “新鲜的，无公害的，且制作过程中尽量少添加现代调味品。”
    “既然这样，今天我就来做一道简单点的菜色吧。”任吉在食材堆里挑挑捡捡，拿出一块五花肉，“就来一道白水煮肉吧。”
    曲莎莎先跳起来：“任哥你太坏了，给女孩子吃这个！”油腻腻的，减肥懂不懂。
    常驻观众一起敲桌子：“太坏了太坏了。”
    任吉不为所动：“没品位，这是家养土猪肉，白水煮出来原汁原味，很香的好不好。”
    开了大火，锅里的水马上就烧开了，整块大肉放下去，盖上盖子小火焖。
    肉要焖软得要好久，这空档用来做游戏。
    任吉道：“我们这个节目呢，嘉宾也是要展现厨艺的。现在我们来做一个小游戏，如果你赢了，等下做菜的食材就随便你挑。如果你输了，就必须用我们准备的食材做菜了。”
    “两个结果没什么大区别吧？”陶洛脸色不变陈述事实，“不管输还是赢，你们都会在我做菜的时候下限制条件。”
    “23333，陶洛早已看穿了你们的套路。”常驻观众一起挥充气棒给主持人拆台。
    “去去去，有你们什么事。”任吉装出被拆穿阴谋的恼怒，做了个手势让工作人员端上两杯绿色的饮料。
    “一杯是抹茶口味的，一杯里加了芥末，等下你任选一杯喝完，记住，是喝完哦，然后让莎莎猜你喝到是抹茶还是芥末口味。猜错你赢，猜对你输。”
    “噫~你们好毒。一整杯芥末味啊~”
    “对啊，芥末诶，眼泪鼻涕都被呛出来，毁形象的好不好。”常驻观众里有人帮陶洛抱不平。
    陶洛：“大家不用帮我，节目效果打折，会被老板扣奖金的。”
    “嘤嘤嘤，好善解人意的洛洛。”
    任吉道：“瞎起哄啥，我问过她经纪人，陶洛对芥末不过敏，这叫考验演技懂不懂。”
    陶洛知道芥末，味道很冲，刺激性大，对她这样味觉灵敏的人来说是一场大灾难，不过是对身体有益的调料。
    虽说游戏输赢的结果都是要做菜，但输字不好听。有办法当然还是要赢。
    这游戏对一般人来说，想赢得靠运气。
    两杯颜色相差无几的饮料，不管选中哪一杯，只要做出受到刺激的表情，猜的人都就会被迷惑住。到底是真被刺激了还是装出来的刺激？机会一半一半。
    受刺激的表情好表演，喝到的是芥末，想演出没受刺激的表情难度才高。
    反正，除非喝到了抹茶然后演技太浮夸，不然猜对猜错都靠运气。想要保证绝对赢，怎么做？
    第48章 微博
    真的要去靠运气吗？
    陶洛小鼻子耸了耸, 她闻到了那股特殊的气味，起码这第一步, 她就可以选择喝哪一杯。
    径直走过去拿起一杯就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一杯喝完，眉头皱起, 使劲抿抿唇, 又用力眨眨眼, 等了几秒钟, 才脸色平静道：“好了，猜吧。”
    美人凝眉三分怜，她这样的表现，在场所有人见了, 又是心疼又是疑惑，这是什么反应啊？
    曲莎莎嘟嘴, 问任吉：“你觉得她喝了什么？”
    任吉：“这是你的任务，快猜。”
    “如果是抹茶，陶洛的受刺激表演也太不到位了, 哪有人受了刺激是这样的啊。如果是芥末，强制压抑也不会做到这么平静啊。”曲莎莎犹豫了一下, “我选抹茶，我不信有人能把芥末的刺激压抑地这么好。虽然你已经努力做出压抑刺激的表演了，但是我要感叹下, 洛洛，你的演技还得练练啊。”说着，还摆出安慰的姿势拍了拍陶洛的肩膀。
    陶洛问：“你确定？”
    “确定。”
    “那我现在把这杯也喝了吧。”没等任吉出手阻拦, 陶洛拿起剩下那杯就喝。刚才虽然暂时封闭了味觉和嗅觉，但解开后那个味道遗留还是太重了，她得拿东西冲一冲。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视线中喝完大半杯，才将剩下的那一点留给曲莎莎鉴定。其实她的演技真的比想象中还要好一点。
    不是压抑刺激的演技，是假装压抑却失败的演技。
    曲莎莎看看一脸淡定的陶洛，又看看手里残留的小半杯液体，我去，不信都不成。
    刚才那杯陶洛好歹还做出了抑制挣扎的样子，这一杯下去，她的表情动都不动啊。
    “我认输。”反正输赢无所谓，但她真的好想知道，“你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吃芥末的？”
    陶洛但笑不语，关闭五感的功能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的。
    “看来是有秘诀了。”任吉搭话，“接下来是洛洛的厨艺展示时间，因为你赢了游戏，所以这里的食材可以随便使用，但是……”
    陶洛想，就知道你有但是，放马过来吧。
    “我们都知道，食物经过加热后会软化，有利于消化，但是在加热的过程中也会损失一部分维生素，所以，今天给你的限制是，我们要吃不加热的。”
    “给你一分钟思考时间，准备好做什么菜色了吗？”
    陶洛扫眼食材筐，拿出白菜和萝卜：“这两个吧。我给大家做腌萝卜丝和白菜。”
    因为是现场制作，腌制时间不能太长，就必须要让食材更容易被料汁渗透。
    菜刀舞起，刀光锃锃，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片片薄如纸的白萝卜片铺到了砧板上。
    再一阵寒光闪过，白菜被剁成了细细的碎末。
    分别将两样食材放入碗中，倒入醋、盐搅拌，又放了些大蒜末，边搅拌边解释：“腌制时间短的话，加点大蒜末，不但能调味还可以杀菌，吃起来才不会肚子疼。”
    话说完，手上也搅拌好了，拿透明的玻璃碗盖上放到一边：“等吃完任哥的五花肉，这个就可以吃了，正好去去油腻。”
    任吉竖大拇指：“洛洛太谦虚了，还说你的手艺是毒不死人级，光看刀工和架势，不像厨艺不好啊，起码我就做不到。一会片肉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陶洛笑笑不说话，看到一旁用剩的萝卜头，上面还带了点青色，刀锋一转，雕起了装饰用的萝卜花。
    玩刀子的活，她确实熟练，至于其他……现代厨具她还没用熟，把握火候是真没学好。这个锅得让那些个积极给她投喂的人背。根本没练习机会。
    说说笑笑，又做了些短暂的采访，任吉的白水煮肉终于出锅了，陶洛帮忙切成片，他自己调蘸料，开吃。
    一分钟后，曲莎莎坐着不动，表情纠结：“任哥，这肥肥的一片，我实在吃不下。”
    “厨师在你面前太没成就感，”任吉指着陶洛：“你学学人家，都快吃完了。”
    陶洛抬起头，眨巴眨巴眼：“啊，不能吃完的吗？我以为吃完才是对厨师的最高礼节。”
    “对对对，吃完最好。”任吉眉开眼笑。
    “肥而不腻，香醇可口。”陶洛比比大拇指，“任哥好棒！”
    曲莎莎纠结：“真那么好吃？洛洛你都不怕胖啊？”
    “我吃不胖。”
    “哇，好羡慕~”众人一起轻呼。
    “去练武，都可以的。”陶洛时刻不忘宣传。
    节目到此就结束了。回到家没多久就收到了曲莎莎传来的视频，是被后期处理好的片花：“麻烦发微博宣传一下哦，么么哒。”
    这是正常的活动程序，陶洛听话地照做：“闪亮的厨房，下周六大家不见不散。”
    视频一发出来，粉丝们迅速上线回复。
    “呀呀呀，女神终于又亮相了，上综艺也美美哒。”
    “一定会准时收看哒，女神一定要多多上节目哦，好想天天都看到女神。”
    虽然陶洛最近的人气一直有涨，但她不喜欢炒新闻，出镜的频率又太低，粉丝只能抱着仅有的那几段视频翻来覆舔，难得看到她要上节目，兴奋劲就别提了。
    还有因此抱怨陶洛的团队的：“经纪人大哥太不积极了，洛洛正是上升期呢，不给她多找几个工作，拼不过别的小花怎么办。”
    “对啊，经纪人大哥也不多发几个通稿，咱们洛洛才是真正的艳压，让那些丑八怪嘚瑟。”
    马上有反驳的：“不要给洛洛招黑，她美我们知道就好。”
    “咱们洛洛有实力，不需要通稿炒作。”
    “对，洛洛这样挺好，不耍手段博眼球，等作品出来大家就能看到了。”
    粉丝们正聊得欢，不少看了《闪厨》节目组最新微博的人也摸了过来：“咦，我咋这么迟钝，没发现圈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大美女？”
    “因为你眼瞎。”
    “因为你眼瞎+1”
    “因为你眼瞎+10086”
    “摔！我只是刚从考试的漩涡里出来！”
    网友粉丝的话题总是转得很快，马上，话题又从陶洛参加综艺转到了最近比较火的节目类型。
    “虽然相信洛洛上综艺会很好看，但感觉上真人秀会更精彩。好想看。”
    “对哦，洛洛颜值高、演技高、武力值更好，上运动类真人秀吧，一定能拿第一。”
    “我觉得生存类真人秀更适合她，23333”
    “哈哈哈，看洛洛去碾压别人吗？感觉没有真人秀剧组敢请她。有她在，别的嘉宾都不想来了。”
    黑子趁机出没：“瓦片们太搞笑，就她？别捧得太高摔得太狠。”
    接下来的评论陶洛没再看。她不会因为粉丝几句恭维就飘飘然，也不会因为黑子几句贬低就失了信心。
    人在江湖漂，就这样呗。不过，支持自己的粉丝们好可爱，等综艺播出后，来个微博抽奖吧，礼物就用刚做好的这批蜜饯。恩，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节目播出之前，谭暮青先通过关系看了样片，看完后征求陶洛的意见：“你要不要组织一个真人秀？”
    虽然已经对现代社会熟悉起来，也过得越来越如鱼得水，但流行元素千变万化，陶洛在某些方面还是有欠缺的，比如，她就听不太懂笑话。
    因为成长的环境不同，她的幽默点与现代人不太一样，好几次常驻观众故意弄的乐子她都没有接住，任吉和曲莎莎释放出的信号她也没领会到。好在陶洛自带一种蜜汁气场，总能让场面很自然地就过渡掉。
    用评价一般艺人的眼光来看，陶洛的综艺感是不够好的，可偏偏，观众就吃她这一套。
    看了样片的人，还有那天参与拍摄的人都说，陶洛呆萌中带着一股屌屌的味道，让人就忍不住对着她又想笑又想要膜拜，情绪一言难尽，偏偏就是想要看。
    “做一个真人秀项目，工作室投资，怎么样？”谭暮青又问了一次。
    陶洛摇头：“算了吧，就算拍摄的费用你投资了，我手上还是没钱，结算周期太长。”她现在也不是完全的小白，作品要卖出去后再收钱的规矩还是懂的。不如直接参加一个节目，签了合同就能拿钱。
    这么一说，好像真人秀节目的收入很高哦。陶洛蠢蠢欲动，马上拉着林熙宏帮她参考接洽哪个栏目。
    “先不说那些节目的内容你看不看得上，光是名额就没了啊。”林熙宏无奈，自己是不是太能干了，让这丫头说风就是雨？
    “还是自己拍吧。我看好你，可以先提前预支你保底分红。”谭暮青又提起了这事。
    “我不要拍那种照台本演的真人秀。”这一点陶洛要先申明。作假的事她才不干。
    扒拉一下日历，现在是一月，秦老的集训已经开始了，到春节正好结束，电视剧正式开拍。陶洛这边如果答应搞真人秀的话，因为走真实路线，后期就很容易做，现在拍，正好寒假就能播出。电视台那边是来不及了，那就直接走网络收费，反正陶洛现在的人气也主要集中在网络上。
    效果好的话，再逆袭回电视台来。
    第49章 访客
    真人秀开拍之前得做什么？
    得做个策划！
    拍什么, 谁参加，怎么拍, 都得先安排好。要是换了别人来做，光是前期准备就得花上好几个月, 到了陶洛这儿, 看起来繁杂的工作全都有了现成。
    “直播那边的观众早就吵着要出特别版了, 这些学员稍微有了点基础, 总在武馆练还是有欠缺的，你带他们出去晃晃吧。”
    能和陶洛一起上节目的机会不常有，除了个别几个不愿意暴露在大众视野下的，大部分学员都报了名, 最后定下7个出镜人员：陶洛以及6个训练考核合格的学员。其余人等全做了后勤。
    拍摄内容是陶洛提出来的，徒步翻越一座高山。
    山高峰险, 预计用时4天三夜。虽然参与的诸位身体素质都过关，到底不全都是专业登山员，时间放宽, 不至于太赶。
    消息在微博上放出来，一大群粉丝“嗷嗷”叫着表示支持, 不少人还说，就算爬山很辛苦，还是好想和女神一起出游。
    得知同去的是武馆的学员, 理解之余更多人表示了遗憾：“早知道也去武馆报名了，洛洛你还缺腿部挂件吗？不要钱上过大学会拍照的那种。”
    陶洛回复：“谢谢，已经有摄影师了。”
    “嘤嘤嘤, 竟然还能和女神一起参加真人秀，好想去，不给出场费也想去。”
    “楼上不行啊，女神看我看我，倒贴钱我也去。”
    竟然还可以把参与名额卖钱？陶洛才发现原来还有这个商机，但仍然只能回复：“对不起，为了安全，不接受外来报名。”登山存在一定风险性，贸然让不熟悉的人加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关掉微博页面，继续制定详细计划，学员里曾做过宣传的某人提出建议：“光是爬山会不会缺少看点？要不要设置点关卡、比赛之类增加看点，还有吵架冲突之类。”
    这年头，会下定决心跑来学武的人，性格中多少都有些利落爽快的成分，大家遗弃学艺，吃住都在武馆，相处日久已经有了些师兄妹间的默契。又有了陶洛这么个主心骨在，别说吵架争执了，连意见不统一耍小脾气的人都没有。放在日常里当然是好事，放在真人秀里就难说了。
    来点无伤大雅的“搞事情”，说不定更有话题度。
    陶洛眨巴眨巴眼，会吗？
    其他人若有所思，好像，见过的真人秀节目里，多少都有点？
    片子既然是拍给粉丝看的，陶洛果断又上了微博，迅速发一条：“听说真人秀得要搞事才好看？不想搞怎么办？”
    粉丝答得很暖心：“不不不，不撕逼的节目也不错啊，我们也喜欢看齐心协力度难关。”
    “只要洛洛拍的都好看。”
    林熙宏捂脸，这妹子把微博用得6，这么一搞，又能省好多宣传费。
    因为投资到位，参与的又大多是自己人，事情做起来就格外地有效率。十几个人的小部队拉出去，等到拍摄完回来，前前后后只过去了两周多。学员们兴奋难耐，陶洛却淡定无比。
    想当年游历江湖时，山上的路比现在难走得多，如果不是要时刻留心照顾队伍里的人，她会更轻松。
    后续的后期制作以及播放平台的接洽工作自有人接手，此时已经临近春节，陶洛便在武馆中宣布放假，学员们各自回家不提，就连小混混们也收到了一笔春节奖金。
    在外混了好几年，第一次回家是揣着正当劳动赚取的收益，小混混们的心情五味杂陈。
    从心底里，他们感激起了陶洛。不单因为她压制了他们好吃懒做的劣性，也不只是因为她给了他们正当工作的机会，还因为她让他们近距离了解了什么是“精英人士”。
    这些日子里，常常看到学员们在练武之外的时间忙工作，就连出去爬山拍真人秀都没放下。那些人，明明都已经小有身家却还如此努力，小混混们再没点感触就真无可救药了。
    “武力压制”到“以德服人”的过程转变得顺理成章。
    陶洛不知道自己在小混混们的心目中形象已经高大起来，和徐建一起做完最后的清理打扫，检查完武馆门户后，她拉上徐建一起回家迎接春节。
    微博上，大家对陶洛顺利完成拍摄的事表示了恭喜外，说着说着就提到了过年。有粉丝抱怨回家又得相亲。抱怨完了还说了句：“洛洛应该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吧，这么漂亮这么好，男人随便挑。说起来，她好像没什么绯闻对象？”
    底下炸开了锅，回复一大片：“挑什么挑，洛洛说过，要男人没用。”
    “好可惜，想看洛洛谈恋爱的样子。”
    “我不要，洛洛是大家的。”
    “她找男朋友也不妨碍她是大家的啊。”
    话题从这里开始拐向了给陶洛凑CP。李禾的兄妹情是没跑了，接下来有工作室老板、经纪人，还有齐希杰，甚至在还未播出的《浮世清欢》里与她搭档的刘海于都成了可CP人选。粉丝们为了到底哪个更配嘻嘻哈哈闹得欢。
    谭暮青见到自己榜上有名，不禁莞尔，因着陶洛，他在网上的曝光度竟然有所提高，这要是以后真成了一对，自己还能继续保持住低调吗？
    陶洛撑着下巴，相亲的烦恼啊，似乎离她并不遥远？
    节日将至，来陶家拜访的人忽然就多了起来。
    陶家爷爷奶奶过世得早，那一代的亲戚早在旧时的战乱中失散了，到了陶琛这一辈，最多就是去乡下送些吃食礼物，算是感谢下村人对他小时候的照顾。
    他从村里出来的早，与那边联系已经不多，村人也善良淳朴，没有因为他现在日子过得好了就上赶着过来套交情。双方都进退有度，相处起来反倒有来有往。
    商场上的朋友也不用操心，秘书早就帮他备好了礼物，送上门去走个过场就行。
    顾文雅这边就热闹多了。
    教师的生活圈子相对别人较窄，整天围绕着学生和同事转，同样的，大家的关系就比较紧密。
    二十多年的老同事了，过年过节的，来联络下感情。
    陶洛小的时候，陶琛忙着打家业，她是被顾文雅带着在校园里逛大的，一帮子老教师都认识她。
    前段时间她火起来的时候，学校里同在一间办公室的年轻女老师也迷上了她，休息时间翻翻陶洛的微博，再聊聊陶洛的视频。
    年轻老师才来没两年，不知道陶洛与顾文雅的关系，顾文雅每次听到她对陶洛的夸奖就觉得纠结。可这个时候说出陶洛是自己的女儿，又感觉有种羞耻感。还是其他老师哈哈笑，说破了这里面的关系，才免去了顾文雅的尴尬。不过，也因为这件事，她第一次回家找女儿要了签名照送人，算是对女儿所选的这个职业表示出了认可。
    陶洛从小就乖乖巧巧，是个很让人省心的姑娘，长得好看，如今成就又不错，叔叔阿姨来家里做客，夸人的话就都出来了。
    还有一些对她充满好奇的同事子女，也跟着父母上门，把她当熊猫瞻仰。
    活的明星离自己那么近，还端茶倒水陪自己聊天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
    这种的还好，人之常情，应酬一下就过了。让陶家头疼的是顾文雅家的某些亲戚。
    一些沾亲带故的长辈上门，张口就是：“找男朋友没？”
    顾文雅说：“暂时不急。”陶洛既然在演艺上有成绩，她不好干涉。找男朋友的事，更要看她自己。
    她不急，人家急，劝：“女儿当了大明星，你得关心下她的婚事啊。名气太大不好嫁人的。”
    这话并非全无道理。明星所带来的高曝光度，不是所有人都乐意承受的，就算结了婚，因为各种原因离的也是不少。娱乐圈的离婚率，在所有职业里的排名很靠前。
    顾文雅原本被这句话打动的心很快被下一句又推回了原地。
    “小姑娘不懂事，自己找，万一找个想利用她的怎么办，我这正好认识一个好孩子……”
    得，接下来的话都不用猜了，这就是来给陶洛介绍相亲的。
    这样的来人不是一两个，顶着长辈的名头又不好无视，顾文雅应付得心烦，让陶洛赶紧找地方玩去，少一个说话的对象，话也能少听一些。
    陶洛求之不得，只是去哪呢？
    秦老的集训班在她拍摄真人秀回来的时候结束了，武馆那边也放了假，陶琛不乐意她再去那边窝着。长辈们的观念里，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出去又不做坏事，老在屋子里呆着可不行。
    陶洛正觉得没处可去的时候，谭暮青过来把她领走了。其实他最近也没多少时间。今年的春晚他有节目，时不时就要过去彩排，于是，陶洛被带进去观摩。
    彩排的后台永远都是挤挤攘攘，一个个节目上去表演，更多的节目在下面等待。陶洛在一群负责伴舞的小姑娘中间找了个座位，看着台上的诸位挥洒汗水。
    后台人来人往，看到陶洛微微吃惊，有那认识的过来打招呼，开她玩笑：“你来干嘛的？当谭暮青的小尾巴？”
    陶洛抿抿嘴，老实回答：“我妈说，再不出来就给我安排相亲了。”
    第50章 记者
    “你才多大就要相亲。”有人表示震惊, 也有人表示理解，不少人想起了自己的经历, 特别是那群跳舞的小姑娘，叽叽喳喳颇有感触。
    “我妈说, 别老想着跳舞, 再不找对象, 好的就要被挑光了。”
    “年纪一拖就拖大了, 等忙完事业再想起来，都成剩女了。”
    “……”
    对小姑娘们来说，恋爱和婚姻是永恒的话题，直到工作人员过来招呼群舞上台, 这一块地方才又得了清净，陶洛也才得以从这个话题中解脱出来。
    群舞的妹子们走了, 陶洛的目光转到了其他人身上。
    要说此时的后台什么最多，最火最有人气的艺人最多。
    说是过来彩排，但算到每个艺人头上, 真正上台的时间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在等待上。
    这里人多嘈杂, 不是适合练习的环境，等得紧张了，就和旁边的人聊聊天, 屋里还有一些记者，就算是为了保持良好的形象，也不会有艺人做出发脾气甩脸子等容易遭人诟病的事。
    陶洛眼力好, 看一会台上的表演，又看一会台下的众相，一时间也看得津津有味。
    十来分钟过后，群舞妹子们回来了，坐回到之前的位置。她们和其他人不一样，不单独属于哪个节目，因为需要伴舞的节目多，不一会就要上去一次，每次回来都汗津津，看在陶洛眼里觉得格外辛苦。
    跳群舞的不是已经成名的艺人，身边没有贴身助理照顾。就算吃喝用都有筹备组的工作人员统一安排，在这样的场合下，到底做不到事事周全。
    跳完一段舞回来，群舞妹子们累得断了继续八卦的心思，歇一会喘匀气后就拍打着手和腿给肌肉放松。
    陶洛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走上前去帮她们做起了按摩。
    谭暮青把一切看在眼里，也没多言，由得她高兴。倒是有那一两位来采访的记者看到了，顺便就将这画面收入了镜头里。
    也没人把陶洛的举动想成收买人心。毕竟只要是收买就得换取利益，真想要点什么，现场大腕这么多，跟在谁屁股后面献殷勤都比混在一堆群舞里要有用得多。何况有了谭暮青照拂，又哪还需要去收买谁。
    转眼到了饭点，陶洛大老远就闻到了饭菜的味道，连忙跑回谭暮青身边。
    工作人员抬着装满盒饭的箱子过来分发，走到谁身边，谁就自觉接过。这种时候是没有档次区分的，管你是打杂小妹还是天王巨星，吃的都一样，最多是“鱼香茄子”和“糖醋排骨”或是“红烧带鱼”的区别。
    发盒饭的人到了陶洛面前，给她也递了一份，陶洛蹙了蹙眉，小声问：“我也有吗？”
    发盒饭的工作人员只顾低头分盒饭，根本没注意面前是谁，见递过去的盒饭没人接，又往前推了推：“拿着吧，都有份。”
    陶洛愣愣地接过，看了谭暮青一眼，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了一起。
    谭暮青身边坐着的是歌坛天王杨景，估摸着跟谭暮青关系不错，看到陶洛这样，忍不住打趣：“别担心，你今天可是谭暮青的助理，算是工作人员，不是吃白食。”
    陶洛“哦”了一声，打开饭盒戳了两下，正要夹起饭菜往嘴里塞，一只大手伸过来，把她的盒饭给拿走了。
    陶洛：“？？？”
    谭暮青将陶洛的盒饭没收了，嘴上振振有词：“一份不够我吃的，你这份也归我了。”
    杨景停住往嘴里扒拉饭菜的动作，惊讶地看向他，提醒：“你可以找工作人员多要一份的。”
    谭暮青瞥他一眼：“我吃她的就够了。”
    杨景看看谭暮青，再看看陶洛，点点头，又摇摇头，继续吃饭。不对劲呀不对劲。他似乎看懂了什么，又似乎没看懂。现在的年轻人哦。
    陶洛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谭暮青把她那份吃掉了，她还觉得轻松。
    那盒饭里的调料味太重了，光闻着就难受。之前想着所有人都吃一样的东西，她是谭暮青带来的，搞特殊化会丢谭暮青的脸，打算硬着头皮吃了，现在这样正好顺水推舟。
    陶洛能有不搞特殊化的自觉是好事，但谭暮青心里不舒服。他眼里的陶洛，就该被宠着捧着，为点吃的忍耐，他不乐意。
    他对陶洛道：“你先忍一忍吧，吃过饭就快到我了，等彩排完，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陶洛头点得没有半丝勉强，想到之后的美食，现在饿一会就更不是什么事了。
    其实谭暮青说不够吃也不是完全说假的。忙了一早上，确实是饿了。二十多岁的男人，正是能吃的时候，一份盒饭只能垫垫肚子，现在多了陶洛这份，看眼正狼吞虎咽的杨景，扒拉了半份到他碗里。
    两人平分三份盒饭，刚刚好。
    杨景也不客气，对着谭暮青一笑，又对着陶洛展露笑脸：“哎呀不好意思啊，等会哥也请你吃好吃的。”
    “嗯。”陶洛继续眉开眼笑。
    此时，众人都已经吃上了。
    整个演播大厅里，观众席和后台都是人，一个个捧着盒饭，不论爱不爱吃，都在吃。陶洛只觉得整个人都被调料的味儿包围，有点受不住。
    外面走廊上也差不多，都是类似的味儿。越是接近春节大家越是忙，估计整座大楼的人都没心情出去好好吃饭，盒饭方便，吃完继续奋斗。
    陶洛看看谭暮青，又看看杨景，那两人都还在埋头扒饭。她眼珠子一转：“会不会噎着啊，我出去给你们买份汤。”说完，站起身就跑了。动作之迅速，谭暮青来不及阻止。
    谭暮青想阻止陶洛，是因为此时不宜出去。
    彩排现场最多的是艺人和工作人员，还有少部分记者，而演播室所在的大楼外，埋伏着的就全是记者了。
    能得到允许进入楼内采访的记者都经过审核，说话做事比较克制，埋伏在外面的就不一定了。八卦小报、网络媒体，什么来路的都有，多少人等着挖春晚的消息，要是见了陶洛，不知道会问些什么。
    陶洛当然没有笨到把彩排情况外泄，她根本不给人问的机会，戴着帽子，一出大门就跑上了。那速度，一阵风似的，谁都拦不住。
    可是，陶洛还是漏算了八卦记者们的脑洞。
    她来的时候坐了谭暮青的车子，没人注意到她。单独出去买东西，当然走的是大门，青天白日的，虽然戴了帽子，还是被记者的镜头抓拍到了。
    等拿着仔细一对比，呦，这不是陶洛么，那位最近在网上挺有热度的小明星。
    新闻新闻，拼的就是速度。感谢互联网时代，一个小时后，某网站就出了条新消息：《某陶姓女星现身彩排现场，疑似上春晚》
    每年春节前最受关注的话题就是这一类，虽然总有人喊着“不好看，再也不看”之类的话，但每年都照样有无数人等着这类八卦来下饭。
    几分钟后，就有不少微博大V蹭热度，将陶洛与春晚的关系扒了一遍。
    一开始，还算是正经讨论，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没多久，出现了骂声。
    “陶洛算是什么咖位？她能上春晚，笑掉大牙。八卦记者能不能敬业点，别发这种不靠谱的消息！”
    “任何事没有绝对，我相信陶洛可能上春晚，但要真的上了，她肯定有后台。”
    陶洛微博底下成了主要战场，
    不少人上蹿下跳：“赌一年份的辣条，陶洛绝对不会上春晚。”
    “她要真上了春晚，没后台我直播吃翔。”
    陶洛的粉丝“桃浆”和“陶瓷”们怒了。虽然他们也不相信这个消息，但输人不输阵啊，再说，谁管后台不后台，能上有什么不好？
    “上不上不知道，但我们洛洛当然有后台，她老板啊。”
    “上不上不知道，但我们洛洛当然有后台，她老板啊。”
    “上不上不知道，但我们洛洛当然有后台，她老板啊。”
    一列的刷屏。
    谭暮青应该为自己不开微博的决定感到庆幸，否则，他的微博此时估计全是被陶洛的粉丝@的消息。
    事态发酵到惊动谭暮青的时候，他正带着陶洛以及杨景还有他们的助理在原味餐厅吃饭。
    林熙宏一个电话打过来，陶洛并没有受到影响。继续着她迟来的午饭。
    林熙宏情绪有点激动，嗓门不自觉变大，坐在陶洛另一边的杨景听了几耳朵，掏出手机刷了下，哈哈笑：“你被上春晚了。”
    陶洛不解地看着他：“有这么好笑？”
    谭暮青接过陶洛的手机，对着林熙宏语气淡淡：“你太在意了。”
    林熙宏是关心则乱。只要话不是从陶洛嘴巴里说出来的，随人家怎么写。这点小风浪，太正常。
    第51章 饭桌
    林熙宏不只是关心则乱, 他更多的是被这一段时间陶洛的顺风顺水给“宠坏”了。
    这段日子，陶洛惹出来的话题一个接一个, 人气不断增加，微博上大片大片都是粉丝支持的语言, 就算偶尔来一拨黑子蹦哒几下, 但因为她身上没有大的黑点, 负面言论也就溅不起水花。
    能红又不太招黑, 给这样的艺人做服务，团队真是睡觉都要笑醒。
    这拨对陶洛的质疑之声来得又快又猛，林熙宏会急着给陶洛打电话，不过是之前看多了好评, 突然面对这样的落差，没调整过来罢了。
    毕竟也是在圈内混了好些年的经纪人了, 被谭暮青一点，他就反应过来。
    撕这个不是坏事，春晚的热度, 很多人想蹭还蹭不到呢。那不靠谱的猜想又不是他们自己说的，记者们捕风捉影, 事后发现弄错，怪不到洛洛头上。
    想通这一切，他也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是我想错了, 你们先忙，我挂了。”年底事情一大堆，洛洛的事有谭暮青看着, 他还是先去忙其他的吧。
    拿回谭暮青递过来的手机，陶洛上网稍微看了下林熙宏说的报道和评论，觉得挺无趣。
    这些人是不是太闲？怎么一天到晚都有人在关注这些个琐事。春晚谁上谁不上，时候一到不就全揭晓么。
    把好奇心用在这种地方，浪费精力。将手机收进包里，陶洛继续对着满桌的佳肴大快朵颐。
    杨景见了她这一连串反应，笑着对谭暮青道：“你哪挖掘的宝贝，定力不错啊，有成大腕的潜力。”
    谭暮青动作自然地将陶洛最喜欢的几道菜摆到她面前，侧过头回答杨景的话：“她开心就好。”
    杨景瞬间感觉自己被塞了一嘴狗粮，可是看陶洛那专心吃饭的样子，心里又暗暗翻个白眼：“秀啥秀，有本事光明正大去追啊，你这会儿在人家眼里还不如一块肉。”
    几人正在这儿吃喝谈天，包厢的门忽然被敲响了，门一开，齐希杰和王念乡就走了进来。
    “可逮着你了。”齐希杰一屁股坐在陶洛对面，“洛洛妹子你真难找。”
    陶洛睁大眼：“找我干嘛？”她瞟一眼跟着坐下来的王念乡，又问，“小毛呢？”
    之前武馆放假，妄想继续赖在武馆不走的王念乡被陶洛打包扔给了汪玉成，因为王家大叔总裁说要让儿子在国内感受一下传统年节，陶洛又懒得搭理他，干脆就让这些个公子哥自己解决。
    但是汪玉成最近和刘紫昭的感情正在稳步升温中，计划着带她回家见父母，也没心情伺候王大少，于是，难得善心大发的齐希杰将他捡回了家。
    而小毛，因为那段时间和王念乡呆在一块处出了些许感情，被陶洛顺手也扔了过去。这会子问起，是想到那是自己带回来的宠物，就算最近不太方便带，也得要关心一下。
    “关心它你还不如关心下我家的佣人。”齐希杰这会不想提那只在他家学祖宗大闹天宫的猴子，他追着问的是另一件事，“你们那个直播，后续在哪？”
    陶洛眨巴眨巴眼：“我哪知道，等后期。”
    “呀，妹子的营销策略学得不错啊，吊哥胃口。”
    齐希杰口中说的直播就是陶洛搞的真人秀。
    武馆的网络直播聚集了一大批固定观众。这次拉上学员一起出去拍真人秀，那些观众们就提出要福利。大家伙儿一合计，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内容，就将原先的教学直播改成了花絮直播。
    因为最后要制作成完整的节目赚钱，就不能将所有内容都在直播时曝光，于是陶洛决定登山过程中掐着合适的时间做一下直播。
    至于什么是“合适的时间”，陶洛表示，随缘。
    这一下就坑苦了观众。一天24小时，谁也不知道直播什么时候就开了，偏偏看了一点以后心里痒痒，只能一有空就守在直播间里等。
    陶洛选的那座山在陕地，那块儿山脉连绵起伏颇有挑战性，她来之前做了功课，不少登山客和驴友都喜欢，而他们这次的目标比普通人进入得更深一些。
    具体的直播内容就不多叙述，反正看每次打开直播间时的观看人数就知道，他们弄的这个节目挺受欢迎。
    齐希杰最近忙完了工作也在看这个，他比普通人有优势，在陶洛的队员里找了“内应”，每次要播放前都会给他发短信提醒。
    那天是傍晚，直播视频里陶洛带着大伙翻一个颇为陡峭的山坡，似乎是听到什么声音中断了一下，当时陶洛让大家原地休息，自己和另一位学员离开了。
    离开的学员是负责直播镜头拍摄的，所以大家能看到他们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后来再想看多点，视屏就黑了，这预示着那一次的“随缘播放”结束了。
    大伙儿看得意犹未尽，却也没有办法，说好了是“随缘花絮”，当然是想关就关。
    本以为只是和前两天一样的中断播放，为的是将精彩镜头留到正式节目里，却没想到，从那次开始，所谓花絮直播的时间越来越少，直播中说的话也带了些遮掩。
    有观众猜这是节目组在故弄玄虚，特意弄的节目效果，为的就是逗引着观众去看之后的正式视频。
    同意这个猜测的人占了大多数，不少人纷纷留言希望陶洛能多放一些内容。
    “不就是为了赚钱，我们多打赏还不行么！求连续直播不要停啊~”能够早一点看到更多内容，他们不介意多花钱。
    齐希杰本来就因为内容断断续续看得很纠结，一口气砸了十万块钱的“巨无霸大蛋糕”，叫嚣着只要全天播放，多少钱他都给，一副“老子不差钱”的壕做派。
    可惜陶洛不为所动，还要将催视频的打赏全都退回去。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会做违背原则的事。”
    众人摸不着头脑，这咋就和原则扯上了关系？
    齐希杰感觉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直觉告诉他，陶洛他们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事。好奇心这东西，如果完全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看一半藏一半的，不搞清楚直播之外的登山内容，他抓心挠肝难受地吃不香睡不好。
    打电话问陶洛，这丫头还不说，好容易等她回来了，想亲自上门去逮人，自己却被公事拌住了。等再从工作中脱身出来，人又找不着了，因为被谭暮青领走了。
    齐希杰心情不好，拉上因为见不到陶洛而没法成功拜师以至于同样心情不好的王念乡出来以吃泄愤。
    结果，就让他在原味餐厅的地下停车场里见了谭暮青的车子。让他赶上了，陶洛和谭暮青正在楼上包厢吃饭。
    齐希杰将自己寻求真相的过程说的殷殷切切，磨着陶洛把没播放的视频交给他。陶洛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自顾自吃自己的。
    倒不是对齐希杰许下的巨款不动心，她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但这次的事，是真不方便。就像她在直播间里回复的，赚钱也得讲原则。这回出去，遇上了点意外，那部分内容能不能留到正式节目里还难说。其实齐希杰的直觉不算最敏锐，直播间的观众里有当警察的，比如谭家姐弟，在她突然关直播时就给她打了电话。
    齐希杰见陶洛这个样子，知道想提前看的愿望是真没戏了，就换了个话题继续说：“听说你急着赚钱是为了自己投资拍电影？来找我啊，跟你打过的招呼都忘了？”
    不用说，消息是王念乡泄露的。陶洛从食物上分出一些注意力：“没忘。钱我自己赚，需要帮忙再找你。”
    “干嘛不收我的钱？难不成是怕我分你收益？”
    陶洛扯扯嘴角：“有这个意思。”
    杨景看看齐希杰，又看看陶洛，投资电影？听这话的意思，还没拍就想着分收益的事了，这两人可真有信心。侧头看谭暮青一副平淡无波的表情，好奇：“陶洛想要拍电影？”
    谭暮青还未回答，陶洛已经听见了，立马转过头问他：“你要来吗？”
    杨景没想到陶洛会注意到他这边，猛然被这么一问，回了一句：“我去干嘛？”
    “客串啊。”陶洛在心里数大概有多少角色需要分。这几天跟着谭暮青认识了不少人，像杨景这类有能力又能谈得来的，她当然想要试着去请一请。
    “叫我叫我啊。”齐希杰伸出手在陶洛眼前晃了晃，“之前说过的，有戏还要一起拍。”
    晃什么晃！陶洛一个眼神扫过去，齐希杰马上将手缩回，语气在那冷飕飕的眼神下不自觉弱了几分：“不管是投资客串还是找渠道，记得叫上我就好。”
    杨景看得好笑，掏出手机给谭暮青发了条短信：“齐公子这是在追陶洛？你碰上情敌了？”刚才那句被陶洛听见也就听见了，这句还是小心些，万一他猜得不对，误了谭暮青的事就不好了。
    谭暮青感觉到手机的震动，点开一看，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将在座诸位都打量了一遍，按了回复：“算不上。”
    杨景微微一怔，这回答有歧义，是说齐公子没在追陶洛呢，还是说他虽然在追，却没有成为情敌的实力，抑或是，他还没有承认自己喜欢陶洛？
    还想再问，谭暮青已经边起身拿外套边问陶洛：“吃好了吗？该送你回家了。”
    “好。”陶洛也起身，对着众人，“你们还吃吗？不吃我把剩下的打包喽。”
    齐希杰翻白眼：“他说走你就走啊，继续坐，想吃什么只管点，我请客。”
    王念乡本来缩在一边不吭声。他如今是陶洛的脑残粉，还想着跟她学艺，偏偏自己有不良前科，因为怕又惹陶洛生气，见了人也不敢说话。这会见陶洛要走，想要出声一起留人，陶洛却先瞥了他一眼，对齐希杰道：“算了，我不打包了，剩下的你两吃吧。想请客的话，把这桌付了就行。”
    陶洛与谭暮青要走，杨景也招呼助理离席，留下齐希杰和王念乡心情不爽，自己也是犯傻，这么多漂亮妹子等着自己去搭讪，怎么就想不开喜欢往陶洛身边凑呢？
    第52章 除夕
    从餐厅出来往陶家去, 今天的道路格外堵，谭暮青的车子开开停停, 陷在车流之中。节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大部分老板们不好太没人情味, 工作做完的就可以提前下班回家, 全国性的人口“大迁移”又一次开始, 进城的、出城的车辆将本就拥堵的道路挤得满满当当。
    陶洛吃饱喝足, 晚上也没急事等着处理，相对于某些骂骂咧咧的司机乘客，她心态闲适，窝在车上与谭暮青边聊边等着车子前进。
    比平时多花了近半个小时到陶家楼下, 谭暮青的后备箱里放了几箱子食材，一起给搬进电梯送到了陶家。
    “又送这么多东西, 我家的菜都快被你承包了。”来开门的顾文雅不太好意思。
    谭暮青笑道：“老师太见外了，我就是做餐饮的，买食材再方便不过。”
    陶琛倒是一点没客气, 过来一起将箱子该放冰柜的放冰柜，该收进储藏室的进储藏室, 完了拿出一大串手工香肠塞给谭暮青：“叔叔自己做的，拿回去尝尝，不一定有你做的好吃, 总是另一种风味。今天车多，我就不留你吃晚饭了，你赶紧走, 晚了路上更堵。”
    谭暮青没有推辞，收下了。离开之前问陶洛：“明天上午的最后一次彩排，你还去吗？”
    陶洛摇头：“不了，那边事情多，去了给你添麻烦。”
    “那你好好休息。”
    将人送到电梯口，看着他下去了才回来，一进门就被顾文雅抓着唠叨：“你也知道是给人添麻烦，那干嘛还要他送你回来？今天路得多堵啊，还送来送去的，他回去不知道要在路上耗多久。”
    陶洛对着她妈眨巴眨巴眼：“那要不，下次我不要他送，跑步回来？”
    顾文雅一噎，几秒钟后才道：“你还是赶紧去买辆车吧。”
    陶琛提着拖把从卫生间出来，打扫因为搬东西而弄脏的地板，听到顾文雅的话，道：“年轻人的事你别管那么多，谭暮青都毕业多少年了，你以为他还是单纯因为你这个老师的面子啊？”
    顾文雅又被噎了一下：“得了，你们父女两就一起气我吧。”她往沙发上一坐，自顾看电视去，再不理他们了。
    陶琛笑笑，又看了扒拉冰箱的陶洛一眼，无奈摇摇头，母女两的迟钝真是一脉相承，谭小子想做他女婿，还有的磨了。任他在外头再怎么招人喜欢，到了陶洛这儿，也只能靠着慢慢接近感化这一招了。
    谭暮青各方面都好，女儿能有这么个人照顾，陶琛是放心的，只是他做人岳丈，才不会帮着点醒女儿，没在里头折腾一下都算好的了。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陶洛家三口加徐建，谁也没出去，陶琛煮了满满一大桌子菜，四个人上桌慢慢吃，从7点不到一直吃到春节联欢晚会开始。
    因着之前感受过现场彩排的气氛，陶洛与好几个表演者成了朋友，记挂着他们的表现，她放下食物认认真真看。都还不错，就算没到精彩绝伦的地步，起码都表现得中规中矩，没因为紧张出现什么失误。
    舞台上激情四溢，网络上已经有一堆人开始指点江山，不知从何时起，吐槽已经成为春晚的一大亮点。陶洛没怎么注意这些，守完岁便去睡了。
    千百年后的第一个除夕，过得与以前一点不一样。不需要给长辈磕头，也没有那么多亲戚围在身边，不过，有陶琛爸爸，有顾文雅妈妈，还有徐建师叔，以及很多给她发短信问候的朋友，感觉其实也挺好的。
    这一晚过去，醒来还是习惯性地打坐练功，等到吃完早饭刷网页，才发现她的微博底下突然就多了几十万评论。
    来找她的人很多，却大部分写的都是谭暮青。
    不管众人对春晚如何吐槽，喜欢谭暮青的人只多不少。因为他没有微博，外界所知的几位与他交好的圈内人纷纷成了粉丝眼中的传话对象。谭暮青行事比较低调，平时还不觉得什么，昨晚的一场表演，把人都炸了出来，满腔的情绪无处发泄，全跑到这些人的微博底下留言来了。
    这样的情况各家“被传话”明星粉丝也不生气。谭暮青的形象一向正面，自家爱豆被他家粉丝点名，说起来，也是被认可的一种表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陶洛与谭暮青的关系被众人联系在一起，倒是让她在这时候形成了一个超高人气的假象。
    陶洛翻着评论页面，粉丝的热情扑面而来，爱屋及乌下还顺便将陶洛夸了不少，想起她所见到的谭暮青在舞台上的精彩表现，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男人，及得上这些赞美。
    又看了一会评论，她便放下手机，转而进了书房。节后秦老的戏要开机，她得抓紧时间准备。可是，刚安静没多久，晚上一个电话又把她叫了出去。
    微博上，春晚的热度还未完全退去，等到这一拨谭暮青的粉丝离开，掐陶洛的留言才被人注意到。
    陶洛不上春晚，那是当天就辟谣了的，但就是有那么一拨脑子不清楚的还在上蹦下跳。
    “春晚的热度蹭得开心吗？没上，老板不给力啊。”
    “呵呵，就知道，不过是旗下艺人，谭暮青还不会为她下那么大力。”
    陶洛的粉丝炸了：“神经病吧，洛洛本来就说自己不上。”
    “黑子脑回路绝对有问题，鉴定完毕。”
    黑子出来反驳：“说了不上也没用，炒作蹭热度是事实。不然干嘛要跟谭暮青去彩排现场？现在的小明星炒作真是一套又一套，扒着我家谭男神，这个套路我服。”
    粉丝们被气得不轻。炒作这种事是有嘴也说不清，只要上了新闻，帽子随便扣。
    “洛洛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不要被几句话带歪了节奏，黑子的眼睛里从来都看不到好的一面。”
    这条粉丝评论出来，大家的情绪都平复下来，没人回复，黑子的热情也少了一些，没多久便沉寂下去。
    陶洛没注意到微博上的小小掐架，她这会儿正在某演播室后台做准备。临时多了件差事，还得从大年初一晚上的那个电话说起。
    每年春节到元宵这一段时间，是国内各类晚会最集中的时候。除了万众瞩目的春晚，还有《戏曲晚会》、《歌舞晚会》等等。各种有针对性的专场晚会也少不了，邀请一些外国友人到场，展现大国风范、扬我古国文明。
    今年的音乐演奏会弄了个华夏古典专场，请的总导演是刚从国外考察回来的国宝级音乐大师张老。
    张老一生致力于华夏古典乐的研究，出去听了一圈外国人的音乐，再回来听自己国内的演奏家演奏的东方古乐，很是不满。
    西方文明几百年，东方文明几千年，结果人家的成了世界的，而东方的传统乐演奏能够走出国门的却少之又少。
    这里面当然有不少历史客观原因，但他作为这次节目的总导演，想的只能是如何将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
    能够报到他这里的节目都是千挑万选，质量上乘，他却不满足。这些节目是不错，却还不够将老外好好震一震。他要的是没有被西方影响的、纯华夏的、顶尖水平的古典演奏。
    老艺术家的执拗劲一上来，可苦了底下一帮执行者，都彩排过好几次了，老头子却还要精益求精，老说缺点什么。演出的日子近在眼前，还逼着他们再去找找有没有落网的好节目。
    水平高的，还得能直接上场的，导演组的几个副导走了取巧的路子，找到了其他各大晚会的负责人头上。春晚总导演就是首当其冲。
    每年春晚都有好些个被裁掉的节目，不是不好，只是整场晚会需要协调的东西太多，被裁掉是无奈，而且某些很可能还要比留下的更好。
    春晚的负责人摸着脑袋想了半天，各大晚会来他这儿挖节目的不少，他也乐得做人情，可是，适合古典乐演奏的，今年春晚落下的没有啊。
    还是他的助手突然提到了陶洛。那几天她来看彩排，见众人的情绪有些紧张，特别是群舞妹子们，身体累，心里压力还大，就顺手将一旁做装饰的埙拿过来吹了一曲。
    东方传统古乐里，埙是很常见却很少有人会吹的乐器。其历史之久远能追溯到原始时期，可惜到了清代一度断了传承。现代人学吹埙，照的是由清朝人所写的一本埙谱，而更多人买埙，只是作为一个玩具、一个架子上的装饰品。现在陶洛吹的，是她在周朝时常吹的调子。
    一时间，低沉徐缓的音乐在那一个角落慢慢飘开，抚平一群人的躁动。
    陶洛在音乐界毫无名气，那位副导自然对她不抱希望，但眼看着事情迫在眉睫，只好死马当活马，拜托助手联系了谭暮青，将人叫了过来。
    参加演奏会什么的，对陶洛来说无可无不可，不过是吹首曲子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之前在彩排现场吹过一曲后，她也被调起了兴致。说起来，当年行走江湖，兴之所至吹奏一曲，何等快哉。
    不用说，当日随意一曲能安抚住表演者的情绪，今日这一首，也一样能征服在场其他人。
    这才是真正的古声古韵！
    张老当场拍板，陶洛的吹埙不但要上，还要放到醒目的位置。
    大年初三这一晚，陶洛峨眉淡扫，着一黑色裙裾，缓缓出现在舞台上。
    背景是一块鲜红的幕布，舞台宽敞，一束光独独照在她的身上，女子轻启唇，埙独有的音色传出。
    乐声拙朴，时而空灵清幽，时而悠扬大气，徐徐拉开汉唐盛世的篇章。
    春节假期没什么杂事，大街上的摊点都歇业了，大家闲着无聊都在网上逛，忽然，陶洛的微博又热闹上了，有位时尚博主发了一张照片，并@了陶洛和武馆以及她的粉丝们：“求鉴定，这是不是陶洛。”
    众人扑过去一看，照片里明显是一个晚会现场，宽敞的舞台上，只有一人端坐于席上，眉眼低垂，捧着一个东西在吹。
    “好像是吹埙？哪拍的啊。”
    “黑色的汉服好有气质，想穿汉服了~”
    “是洛洛啊，求问是哪里？”
    博主回复：“我正在古典演奏会现场，这是出场第一个节目，好像是陶洛。”
    “求直播！”
    “求直播！”
    博主却没了回应。过了好久才又上来：“刚才听入迷了，坐我旁边的老外都傻了。求直播的小伙伴们很遗憾，演奏现场不能拍视频，刚才那张照片还是我偷偷照的。想听的去求陶洛吧。”
    于是，大伙儿又一窝蜂去了陶洛微博，这回，粉丝里还夹了不少古典乐爱好者。虽然还没听到，但就冲博主这番话，以及那张照片，想听的念头就止不住。
    粉丝们的留言陶洛暂时还是没有看到，她表演完后就去了后台。卸完妆换好衣服出来上了观众席，谭暮青的身边为她留了一个位置。
    陶洛的演出让人叹服，其他人的也很值得一听，直到中场休息时，谭暮青才向她介绍，坐在他另一边的一男一女，是他的父母。
    “叔叔阿姨好。”陶洛落落大方地与他们打招呼。
    第53章 礼物
    “你也好。”谭母笑着回应了陶洛的招呼, 她身边的谭父也同样脸带浅笑地微微点头致意。二人一看就很有修养，对待陶洛的态度客气中不失热情, 却又不会显得过于热情而引起年轻姑娘的拘束。当然，以陶洛的性子, 想让她感到拘束也有些困难。
    这场演奏会并未对外售票, 过来的观众身份地位都不低。谭母脸上妆容淡淡, 身上穿着简单雅致, 既不失礼也不出挑，泯于观众之间，与谭暮青平日里低调的作风颇有些相似。
    “你吹得很好听。”谭母明显很喜欢陶洛，短短几分钟休息时间, 一多半都在和陶洛谈天，直到舞台上的灯光再次变化, 才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欣赏表演上。
    演奏会散场，谭母让谭暮青送陶洛回去，临走邀请陶洛：“春节假期还有几天, 你要是有空不妨来家里玩，小青那些兄弟姐妹们都很喜欢你。”
    陶洛道：“有空的话, 一定去。”
    这话不是假客气，她很喜欢这位和气的夫人，谭父晚上虽没和她说几句话, 但给她的印象也非常好，节日拜访朋友长辈，是应有之意。
    谭暮青冲他妈眨眨眼：“我一定尽早把她带回去。”,
    回到陶家，和父母说了这事，顾文雅道：“应该的，过节是要去看看。哎呀，都没准备什么东西，赶紧让你爸给看看，家里有什么能给你作礼物带去。”
    陶琛皱眉叹气：“这么快就上门，不好啊。”
    “怎么不好了，谭暮青帮洛洛这么多，又是她的老板，人家邀请了还不去才是不好吧。”
    陶琛抿抿嘴没说话，算了，就这么以为也不错。转身进储藏室搜罗了半天，出来时拎了一包土特产和一盒基础版保健品：“这两样成不？”
    顾文雅迟疑：“会不会太寒酸了？”加一起才几百块钱的东西，过年过节的，就是普通人家的礼物也不至于这么简陋。
    陶琛手一摊：“爱要不要。”
    陶洛疑惑地看她爸一眼，他平时与谭暮青挺谈得来啊，怎么这会儿看着心情有点不快？
    想了想，她道：“这些留着，我之前泡的药酒可以喝了，送那个好了。”谭母的礼物也是现成的，上了年纪的妇人，用她那套有护肤作用的自制化妆品刚好。
    “爸爸，家里有没有合适的容器？”陶洛将东西拿出来，特意订制的玻璃坛子，造型雅致，里面泡了强身健骨的药材，谭家人有练武，喝那个最适合不过。就是那套化妆品，大大小小四个小瓷器，平辈之间无所谓，送长辈的话最好还是包装得精致一些。
    “还要容器。”陶琛心情更不好了，看在女儿面上，又进了储藏室。扒拉了一会儿，拿出一个木匣子：“用这个装吧。”
    顾文雅微微“咦”了一声：“这匣子你还有啊？”
    陶琛点头：“老家还有一堆呢。这边我就放了两三个备用。”
    木匣子方方正正，上面的图案纹路化繁为简，寥寥几刀就是一朵惟妙惟肖的花朵，极具质朴之感。
    陶洛迟疑了一下：“这是手工做的吧？看着可有些年头了。”她是知道的，如今纯手工的东西大多珍贵，能被陶琛长年留着，说不定还有什么特殊意义。
    陶琛拿着匣子又看几眼：“这是你爷爷的手艺。当年闲来无事的时候，他就上山捡木头，回来弄干了做匣子，做完还用桐油刷了一遍又一遍，一做几十年，整整做了两屋子，还不卖。后来他老人家走了，我就想，留着这满屋子的匣子干什么用啊？搞批发的都不一定有我们家多。”
    要不是乡下有空房间，不然都没地方放。
    “你有用就拿去用吧，留着念想也用不着那么多。我放几个家里就是备着不时之需。”
    既然这样，陶洛也不多废话了，这匣子大小样式都合适，装起来正好。将来化妆品用完了，还能当首饰匣子用。其实，在某些爱好雕刻的人眼里，不用化妆品，光这匣子本身，就是一件不错的礼物了。
    去谭家也不用太急，又在家里过了两天，初六早上谭暮青才过来接人。去的是谭家在郊区的房子。
    “是个大院子，和你家武馆差不多。”去的路上谭暮青给他解释，“以前叔叔伯伯们都住一起，后来他们工作经常要调动，就随单位住了，但那边的房间都给他们留着，回来的时候还是住一块。我父母因为一直在B市工作，所以还和爷爷住一起。我这一辈的基本都搬出来了，休假日的时候就回去看看。”
    陶洛一听就明白了，谭庆余早就漏了谭家的底。有武学传承的家族，哪里会喜欢住楼房，练功用的场地就起码得准备一个。
    想到这，陶洛瞥了谭暮青一眼，这家伙明明身怀内家功夫，还要在她面前装傻，现在不急着说破，总有机会找他好好切磋一番。
    谭家院子里等着陶洛的人并不多。
    初六了，春节假期就留了个尾巴，怕被堵在路上，叔伯辈的提前出发去工作地了，年轻一辈也走了不少，留在家里的就谭爷爷、谭父谭母，以及谭家几位留在B市周边工作的小辈。
    陶洛一进屋，就有一个人迎了上来：“哈喽，洛洛，欢迎来我家玩。”赫然就是当初谭暮青去送夜宵的警察谭小弟。
    陶洛点头致意：“你好。”
    还未多说几句，谭母过来了：“盼了好几天，你可算来了，快去厅里坐。”
    谭家的客厅布置中西合璧，上首两把太师椅，对着下来两排木椅木几，外面再围了一圈矮沙发，也亏得这房间大。
    屋内坐了几个人，谭爷爷坐在主座的太师椅上，谭暮青父亲谭博毅坐在他下首，谭家几位小辈则散坐在外面那圈沙发上。
    陶洛拿出标准的淑女社交姿态：“谭爷爷，叔叔阿姨，一点小小心意，请收下。”将礼物拿出，两玻璃坛子酒是给男士的，木匣子和里面的化妆品是给谭母的。
    “来就来了，还这么客气。”谭母嘴上客气，心情却更好了。她还没去看自己的礼物，好坏不论，光看陶洛的行事态度，这就是个有教养知礼数的好孩子。
    长得好，有才华，还懂理，这样的孩子站在自己儿子身边，真是怎么看怎么配。
    寒暄几句后，谭母摆摆手：“你们年轻人比较有话聊，后面有个花园，过去聊聊吧。”
    话音才落，谭家小辈中排行第七的那位就叫了起来：“二伯母，大冬天的，花园里没什么好看的，陶洛，我们去练武场切磋一下吧。”
    切磋好啊，陶洛跃跃欲试，她早就想了。
    之前见过的那位谭家姐姐发话了：“别动不动就切磋，来者是客，第一次上门就和人打得汗淋淋的，像话吗？”
    这一句提醒了陶洛。对哦，她第一次上门做客，还是多维持一下淑女形象的好。切磋的事不急。
    谭七撇撇嘴，看了他家五姐一眼，又看看维持淡定脸，实则内心不知道笑成什么样的六哥谭暮青，哼了一声，又坐下了。
    别看谭家老五是个英姿飒爽的女警，没想到还是个喜欢音律的，她提出了新的建议：“洛洛，听说你会吹埙，能不能给我们吹一首啊，那天值班，音乐会没去成。”
    陶洛笑笑点头：“行啊，不过我没带埙。”
    “我有。”谭姐姐马上拿出一个。看了陶洛吹埙的照片，又听谭母回家夸了一通后，她就找了在古董街开铺子的发小帮忙买，听说这几天想买埙的人忽然多了起来，春节庙会上那种简单烧制的陶埙买的人也多了。其实，陶洛现在的人气，可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红。
    陶洛也不扭捏，接过那埙研究了下，试了几下音，就从善如流吹了起来。
    别说一个埙，古人出外郊游，懂音律者，随便摘片树叶，捡块有洞的石头、竹管子，都可以当乐器吹起来，那种意趣，相比中规中矩的乐器，更多了几分恣意与野趣。
    这回吹的不是什么大气古朴的曲目，几个短促的音过后，她竟用这朴质的音色吹出一曲略带欢悦的调子来。
    一曲毕，众人起哄再来一首，谭爷爷在上面招手了：“洛洛，这匣子是你自家做的吧？”
    陶洛眨巴眨巴眼：“我爸爸说，是我爷爷做的。”
    谭母笑道：“做得真好，光看这盒子就喜人，如果不是你送的，在外头看见，说不定我也干一回买椟还珠的事。”
    谭爷爷道：“手艺确实好，看着还眼熟。洛洛，陶宣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祖。”
    谭爷爷点头：“我说呢，你是他孙女，难怪。”
    看来这里头还有故事？一堆小辈围上来：“爷爷，别卖关子，说说呗。”
    谭爷爷一指匣子：“这样的匣子，我柜子里也有十几个，全是你爷爷当年送的，就是保存上没你这个好了。那会打仗，桐油都是稀罕货，哪舍得用在这上头。”
    “说起做匣子这爱好的由来，还有个故事。”谭爷爷回忆道，“民国的时候，陶家是全省有名的家具大王，但你爷爷陶宣只醉心于家传武学，对家里的生意从来不关心。这一点你曾爷爷没有反对，只是家业也不能丢下，就为你爷爷订了门亲事，对方是家里总管事的女儿。”
    陶宣对这门亲事不太乐意。他自己醉心武学，就也想娶个会武的妻子，被那位管事的女儿知道了，就指着自己正在雕刻的匣子说：“武道是道，木刻之道也是道，你做的匣子连我的手艺都比不上，我还看不上你呢。”
    以前的人定亲早，那时两人才十来岁，均都年轻气盛，一言不合就这么一拍两散了。
    过没几年，外敌入侵，当地不少人都投入了抗战，那管事的和陶家曾祖也去了，留下陶宣守着家里。
    没多久，敌人打入城中，城中百姓死伤无数，纷纷投到陶家寻求庇护。陶宣将人收进宅中护着，直到敌人来叩门。
    陶家在此地极有名望，对方指挥官让陶宣出来投诚，帮他们镇压民间反抗。陶宣自是不允。如果只是一人，陶宣一身武艺是不怕的，但对方枪械先进，又拿满屋子的人命做要挟，他也没了办法。守着满院的百姓与敌人僵持了两日，差一点就想出来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时候，忽然有人给那指挥官送了件礼物，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来一个木匣子。
    匣子里装的什么没看见，但陶宣却是认出，那匣子，是管事家的女儿做的。
    送礼之人临走，又往陶宅多看了两眼。陶宣心领神会，便按捺下了冲动，想着法子又拖延到了晚上。
    “然后呢？”众人好奇问。
    “然后，就是你们爷爷我出场啦。”
    谭爷爷哈哈笑，“那管事的女儿机灵，看那么多人进到陶家，就知不妙，提前溜走找我搬救兵啦。我那时候在临县拉了支队伍，谭陶两家是故交，她当然第一时间来找我。那围着陶家士兵看着多，其实只是一小股，大部队都拉出去打仗了，我带着弟兄们偷偷从暗道里摸进城，里应外合，将那几十人都干掉了。之后就赶紧转移。”
    “后来，我们都投了军，去了不同的地方。再见面他就不停在做匣子了。听说，是那管事女儿说，如若不能把匣子做得比她好，她就不嫁。”
    谭爷爷再次指着陶洛拿来的那个匣子：“此后一别再未见面。看这做工，手艺已经很好了，你奶奶应该就是那管事的女儿了吧。”
    陶洛捂脸，难怪家里囤了两屋子的木匣子，想来，奶奶故去后，爷爷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悼念他的爱情吧。
    谭陶两家有故陶洛是早就知道的，却没想到两个陶竟然真的是一个。而且这段友谊还持续到民国之后。中间虽然因为战乱断了联系几十年，却在她和谭暮青身上又接回去了。
    中午在谭家吃了一顿午饭，谭爷爷认出了故人之后，心情舒畅，连养生午觉也不睡了，拉着陶洛下棋。
    陶洛琴棋书画虽然都会，在棋艺一道上却并不擅长，下了两盘，两盘都勉力支撑下还是输了几子。这也很正常。书画是古人日常使用，一般不会比现代人差，而棋艺，说到底不过是运算推理，只有随着时光进步的份，不会因为她来自古代就占了优势。
    谭爷爷慢悠悠地将棋子收回盒中，又拢上棋盘，才道：“听说，你要给二小子投资拍戏？”二小子就是谭暮青二堂哥，那位想当导演的谭庆余。
    陶洛坦然承认：“是。谭爷爷您没意见吧？”
    谭爷爷捻起一粒棋子，轻轻放入陶洛手中，松开手时，棋子四分五裂。
    陶洛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陶琛：去谭家，还送礼物？(→_→)
    陶洛：(⊙-⊙)
    谭暮青：o(*≧▽≦)o
    第54章 承诺
    谭家老爷子收回手, 眼神却留在裂开的棋子碎片上，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 才淡淡问道：“你觉得，我这手如何？”
    今天的天气不错, 虽是冬天, 却是无风无雪, 还出了太阳。几许暖阳透过落地窗射进屋内, 落在碎裂的棋子上，反射出几道刺眼的光芒。
    棋子是玻璃烧制，硬度比之一般的石头要高得多，轻轻一捏就将其捏碎, 以陶洛原本所处的环境，这只能算是最普通的内家武者水准, 但在武道没落的现在……陶洛眼神清澈，吐出两字：“尚可。”
    “呵呵，尚可啊……”谭爷爷扯了扯嘴角, “世事变迁，谭家的武学已经失传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你陶家还留下多少。看你的口气，只怕要比我谭家要好上一些。”
    陶洛沉默不语。如果没有她，陶家的武学传承, 比谭家还要不如。
    武学一道，往往都是一代不如一代。偶尔出个惊才绝艳之人创出不世之功法，却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传人, 经常过上几代便沦于平庸了。那些能够长久传承的门派和世家，哪一个不是如此。如若不是靠着家族兴旺或广收门徒，于几代之内出个中兴之才，没落就会成为必然。
    此中道理，并不深奥。前段时间她看某位金姓学者的武侠巨著，从《天龙》到《雕儿》三部曲，循的就是这个规则。每一部作品里的主角在其生活的时代都是武林顶尖，但与前一个时代的比，却是远远不如。
    华夏武学，传承难矣。根骨、悟性、品行、机遇，缺了任何一样，都难有大成。
    “谭家文武双修，到了我这一代，能够习练的武学典籍已经不多，除了几本基础功法人人都可以学习外，高深一些的，已经断代。没了前辈指点，就算典籍仍在，也不知道从何练起。少数几本还能看懂的，却是极为挑剔根骨。我根骨不合，日日修习，到得现在也不过是这等程度，而小二子，因为根骨合了功法，他的修为在五年前便与我不相上下，我唯一比他多的，不过是对敌经验罢了。”
    谭老爷子又叹了一口气，这一次，比之前要重了不少：“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讲究自由，不愿被家族束缚，老头子我却是放不下的。就算他心不在此，我也得把他拉住。只要他武功大成，就可以将其他功法慢慢贯通补全，我谭家武学才有重新兴盛的希望。”
    陶洛低眉。如果是其他事，她是不愿意去理会的，但老人说到这武学传承上，她却是深有同感。只是谭庆余的事，却不是那么简单。
    她道：“谭爷爷，您可知，谭二哥他有心结？”
    谭老爷子点头：“我当年就不该对他开放所有藏书的权限。当时想着多看些前人的手记会有助于功法的理解，却不想……”
    陶洛道：“没到心结解开的时候，又怎么知道这是不是好事呢？”她将碎掉的棋子在手心合拢，再打开，碎片全部变为粉末。
    谭老爷子双目大睁，看着陶洛的手心一时说不出话来。
    陶洛微微一笑：“您也说，谭家的功法典籍还在，失传的不过是研习典籍的方法。换个思路去看，说不定哪天就看懂了呢。当年有那思路开通之人将行功之法记下，终有一天，也能有人将那思路看懂。我陶家武学，不也一样失了前人指点。”
    要她说，谭庆余想拍戏甚于练武不见得就是件坏事。只要有心，万物皆可入道，就像谭暮青，他一边做演员、练厨艺，也没听谭家人提起他的根骨是否合了哪本功法，但在她看来，那功力不见得就低了去。
    这人扮猪吃老虎的功力，只怕是将所有人都瞒了过去。
    谭老爷子的眼皮垂了下来，道理是这个道理，他活到这把岁数又哪里会不懂，只是人一旦有了执念，就容易患得患失。
    万一，他对谭庆余放纵了，谭庆余却没有像陶洛丫头说的，解开心结豁然开朗，反而是在拍戏那条道上越走越远了呢？但想到陶洛刚刚露的那一手……
    “人老了，胆子却越变越小，以前很多敢做的事，现在不敢了。”老爷子自嘲一笑，再睁眼，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陶洛，“也罢，看你的面子上，我就不拦着了。谭陶两家的往事，由谭家来拍，演的人又是陶家的，只怕也是天意。如果事后庆余不回归武道，我就找小丫头你了，这一点，你可能答应？”
    陶洛自信一笑：“这有何难。不说谭陶两家故旧，光是看在同为武林一脉的份上，我也一定鼎力相助，帮谭家整理典籍，完善武学传承。”
    话音落下，谭老爷子的面色舒展开来：“小丫头要说话算话，我家的二小子就放手给你了。”说着，手上合拢的棋盘又打开，“可算了我一件心事，来来，咱们再下一盘。”
    陶洛嘴一瘪：“还来？谭爷爷，下棋我不如你，咱还是算了吧。”
    从谭家出来，谭暮青送她回家，路上说起这事，陶洛道：“谭爷爷可真狡猾，知道管不住谭二哥，就拿话套我下手。”
    谭暮青道：“你可以不答应的。”
    陶洛摇摇头，她既然有这能力，又何必推脱。
    谭暮青笑笑。这件事上，只怕更多还是她露的那一手改变了老爷子的主意。
    谭家大家长认定的事，哪有那么容易更改。说要拦着谭庆余就一定要拦着，老人家执拗起来，比谭庆余只多不少。要不是陶洛轻描淡写就将棋子捏成了粉末，老爷子的想法又怎么会转变得那么快。
    智者千法，在某些特定的有时候，确实是不如武者一力的。
    “既然老爷子松了口，那片子你们就只管好好拍，其他阻力应该不会再有。”谭暮青道，“二哥过年前已经把工作辞了，全力准备这部片子，等你拍完秦老的戏，他那边估计也能准备得差不多，你有什么意见赶紧提，趁这段时间都给办了。”
    “好。”陶洛点头。要提的意见可太多了。单靠谭庆余看手札得来的那点故事她可不满足，她还得往剧本里添点内容。还有道具服装方面，都得看牢了。啊呀，这么一算，事情可真多，难怪谭爷爷不想谭二哥对这行入迷，真要钻进去搞，哪还有时间钻研武学哦。
    陶洛回到家，不用说，受了顾文雅一番盘问。
    “谭家人怎么样啊？”“去的时候，他们家人多不多？”“拜个年而已，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陶洛都一一回答了。陶琛边给女儿递削好的水果边说老婆：“你问这么多干嘛，不就是做个客，咱闺女这么好，肯定讨人家喜欢。”
    顾文雅道：“当了谭暮青三年班主任，我都没去他家作过家访，今天洛洛去，我多问问怎么了。”
    “得，原来是因为你的好奇心，这都多少年了，还留着啊。”陶琛摇头失笑。
    过了初六就是初七，日历又翻过一页，陶洛得打包行李出门了。
    秦老的戏即将开拍，她当初缺席的集训得去补上。秦老一个电话，将她送去了军营。
    军旅戏需要大量演士兵的演员，秦老到部队请了真士兵过来，这会儿还没开机，士兵们还在军营里呆着，他让陶洛去的也是那一个，到时候可以直接跟着大部队一起进剧组。
    送她过去的是秦老的学生，现在兼任他的助理。陶洛纤纤的外表再次迷惑了一位年轻的小伙子，即使早就看过她是怪力女侠的资料，仍是忍不住冒出怜香惜玉的感觉。他一路上不停感叹：“你那假请的真不巧，满军营的糙汉子，要是和其他演员一块操练，还不至于太显眼，这单独一个人去，小姑娘脸皮薄，会不会被看得不好意思啊。”
    陶洛眨巴眨巴眼睛：“为什么要不好意思？”操练而已，直接上不就成了？
    她的脸皮厚不厚助理小伙子不清楚，他自己先被陶洛纯洁清澈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嘴上喃喃，打了个补丁：“还好，你就训三天，别在意别人的眼光，熬一熬就过去了。”又道，“其实请了假也好，真要训上一个多月，你的皮得脱不少。”冬天的日头没有夏天烈，但紫外线的威力还是在的，再被干燥寒冷的西北风一刮，吹在脸上跟小刀子割似的，可受罪。
    陶洛对助理颠三倒四的话无语。不管是招兵哥哥们的注意，还是军营里的艰苦训练，在她眼里都不算个事。过来一趟，把该学的学完了就好。
    助理小伙一路话不停，陶洛不发言光听，听着听着就到了目的地。
    找到负责人帮陶洛安顿好，助理小伙离开了，陶洛一边整理行李一边想，找助理的事可真得抓紧。将来和谭庆余组了剧组，没有帮手跑腿，她也受不了。
    被安排住宿的地方是女兵宿舍，整理行李的这么一会儿时间里，窗户上就扒了不少个影子，陶洛一抬头，几位身穿军装留着利落短发的妹子没有缩回头去，大大方方笑着冲她打招呼，露出的一嘴白牙，看得人心情格外好。
    “你们好。”陶洛出言问好。这群妹子都不是弱质纤纤之辈，就算武力值与陶洛不能比，那一身英姿飒爽的气质也很对她的胃口。
    见陶洛开了口，妹子们嘻嘻哈哈进了屋，一边给她指点周围的环境，食堂在哪、盥洗室在哪都说得很清楚，其热情劲，就怕没把陶洛当成需要监护人的小孩。
    聊了一会铃声响起，姑娘们一哄而散。再怎么想追星，该守的规定还得守，时间到了不赶到食堂，错过了这顿饭就等着饿肚子吧。
    陶洛刚来，还不太懂这边的规矩。她的印象里，军营是重地，没人带着不许乱走。收拾完后便留在宿舍里呆着等人来。
    过了没几分钟，果然来了一人，自我介绍是她的临时教官，叫关文林。
    关文林心情很不好，刚送走一批来集训的演员，才过完年，又给他送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娃，这是把他当啥了？
    拍军旅戏就让演员来接受军训是件好事，但这任务不该交给他。
    军队优秀教员被当成了幼儿园老师，这简直是对关同志的侮辱。可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级指派的任务，他不能推。
    当然，也不至于把这份不甘愿转移到人家演员身上，关文林捏着鼻子过来领人。
    一见陶洛，违和的感觉更浓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演什么军旅啊，来点花前月下的剧情不是更好？不是他说，现在的演员也真是，不管什么样的，都要在这类题材上插一脚，想上进也用不着和自己过不去啊，先天条件摆在那，找适合自己的多好。
    心里再多的不赞成也得憋着，关文林对着陶洛挤出笑脸：“一路辛苦了，午饭时间，我带你去食堂。”边说心里又开始想骂娘。他一个大男人的，身后跟个漂亮小姑娘算什么事！
    糙汉子堆里长大的关文林满头黑线，真怕万一露出个黑脸把人小姑娘吓哭，他都没法交代。还有接下来的训练，泥地里摸爬滚打的，她能受得住吗？
    陶洛两手空空，施施然跟着往食堂方向走，与关文林想的完全不一样，别说被吓哭，就是全军营的士兵都被吓哭，陶大小姐也只会木着一张脸，说不定还会眨巴眨巴她那双大眼睛，问一句：“有什么好哭的？”
    作者有话要说：老爷子一箭双雕，陶洛无所畏惧。
    第55章 训练
    军营里做什么都讲究纪律, 食堂也不例外。穿着绿色制服的诸位排着整齐的队伍从打饭窗口走过，等到拐过弯来, 手上空餐盘已经被填满。
    领了饭，快速吃完后又收拾好走人, 食堂大厅里的进餐者换了一拨又一拨, 一会儿就空了, 其速度之快, 实实在在体现出了军人的“干练”与“雷厉风行”。
    关文林领着陶洛过来的时候，用餐时间已近尾声，大厅里只有零星几个还在吃饭，估计是被公事耽误了的。他领着陶洛打上饭, 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饭菜的味道不算难吃，与原味餐厅的当然不能比, 但食材的质量还是有保证的，陶洛三两口吃下肚，觉得肚子还没饱, 又拿上碗去盛饭。
    放置米饭的不锈钢桶位置上，一位炊事班的同志正在收拾东西, 见陶洛过来，有些腼腆地开口：“那边还有汤，要不要我去帮你端一碗？”
    二十来岁的小同志, 正是最容易心思翻腾的时候，军营里呆了一年多，猛然见到一个与平时接触全然不同的漂亮软妹子, 想靠近又不敢，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给她端碗汤，让她吃得舒服一点。
    陶洛眉眼弯弯，认真点头：“谢谢。”
    小同志脸一红，头一低，赶紧给她盛了一碗汤。再抬头，陶洛已经给自己盛上满满一碗米饭。
    小同志脸上才褪一点的红晕又起来，不好意思地小声提醒：“吃多少盛多少，我们这不允许剩饭。”
    陶洛看看手上的米饭，点点头：“可以。”
    “哦，那你随便吃，别饿着。”小同志想，能出现在军营的妹子果然都不能小看，就连眼前这看起来柔弱漂亮的，也这么能吃。女兵妹子们每天训练量大，吃起饭来也比一般的妹子要豪迈的多，见惯了她们，再见陶洛，小同志才不至于太过惊讶。
    陶洛自从穿过来，碰见的人中，很少有第一次见她吃饭就对她的好饭量视若平常的。虽然陶洛对其他人的讶异都是视而不见，但面前这位炊事班小同志的反应，却让她一下子就有了好感。军营，看来是个不错的地方呢。
    这一顿饭同样让关文林对她的观感一下好了不少。
    吃东西放得开的人，性格一般也不会太扭捏，这姑娘，看起来性格不像外表般纤柔，难怪人家导演会选中她。想到这，关文林对这件工作的抵触情绪少了大半。
    将东西吃完，餐盘碗筷洗刷好归位，他掏出笔记本作说明：“你的训练时间只有三天，这三天里，和女兵同吃同住，每天早饭前和下午都要跟着一起跑步，跑步后时间学习各种知识，晚上熟读军队纪律，明天上午是障碍训练、下午学习投掷和格斗，最后一天是枪械。”
    说完，他合上笔记本，想到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兵，又难得体贴地问了一句：“这么安排，你有什么意见吗？”
    陶洛摇摇头：“还好，听着挺简单的。”
    关文林想翻白眼。
    是啊，对比士兵的训练计划，他现在拿出来的的这份确实简单。可这里头的原因难道这小姑娘就不知道？
    因材施教，这份计划是他针对这些来训练的演员设计的，想着毕竟不是专业军人，就没做什么高要求，结果人家还嫌他给的难度太低。
    军营不是第一次接待来集训的演员，以前来的人里，不论男女，不乏几个软趴趴难管教的，但态度端正积极受训的更多。只是，态度再好，身体素质有制约，不能和常年接受高强度训练的士兵比。导演们把他们送过来，目标可不是快速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战士。
    军营集训，更多是想让这些演员们在意志力上、在思想上与士兵靠得更近一些，才能够更好地表演出军人气质。至于其他技能的学习，也不是真让他们拿着武器上战场，学点原理，摆出像模像样的架势就行了。
    所以，关文林做的这份安排合情合理。也所以，虽然征询了陶洛的意见，其实也只是客气一声，对于她说的太过简单，他打算充耳不闻，当没听见。
    少一分不够，多一分浪费，能把角色演好就行了，真要提高了难度，惹哭了算谁的？
    关文林打定了主意，计划表没做任何改动，领着她又回宿舍楼了。
    陶洛被安排的宿舍有六个床位，现在是午休时间，刚一回来，就看到其他五张床上有四张都铺上了铺盖，四位穿着制服的女兵正坐那闲聊。
    不用陶洛询问，四个女兵见她来了，或坐或站都和她打了招呼。聊上几句才知道，这四位被安排过来是因为这部戏里她们也要参与演出。剧组对她们的要求虽然只需要本色出演，但对演戏不好真的一无所知，正好陶洛要过来集训，领导就让她们搬过来一起住，互相交流学习。
    陶洛暗暗佩服秦老的精打细算。借了部队的人做群演不算，连这些一两句台词的小龙套也给找好了，会划算的很。
    五位年轻的姑娘呆一块，性格上都有几分爽利劲，当下就你一言我一语地给陶洛科普女兵的日常。陶洛有心观摩，不动声色间就将妹子们的行走坐卧姿势包括说话语气都研究了个七七八八。再与自己所要演的角色相互对照，角色形象在她心中愈加丰满起来。
    别人对她照顾有加，陶洛也要投桃报李，但她自己对演戏其实也是凭着感觉更多一些，不时还要去翻翻演技书籍，面对对方询问的问题，她也只能照着自己的理解去回答。即使是这样，女兵妹子们也很满足。
    冬季的午休时间比较短，没过多久，关文林就过来叫人了，将五人带到二号操场去跑步。体能训练必不可少，连续跑上几天后进组，包管精气神都不一样。
    五人排成一列，陶洛个子不高也不低，跑在队伍中间。领头的那位脚步轻巧，喊着“一二一”的口号，众人一起按节奏跑了起来。
    一开始，速度还能保持一致，八圈过后，大家的速度稍稍慢了下来，再到第十二圈，速度更慢了一点。按大家平时的训练量，这样的速度会维持上几圈，等到第十七圈时变得更慢，直到二十圈左右体力耗尽。
    陶洛的跑步节奏跟她们不一样，速度要更快一些，耐力也要更久，但她发现，只要她的脚步稍稍跑得快上一点，其他妹子们就会跟着变化，即使大声喘着气，也不愿意落下分毫。
    陶洛不知道她们是出于不服输的心态还是因为要保持所有人的步调一致，但以现在这个状态跑下去，那些女兵估计都得跑趴下。想了想，她调整脚步，按着其他人的步子一起跑。
    不论是哪种原因，她都不愿意乱了这些女兵们的节奏。
    她武功是好，跑步是快，却不需要在这些人面前寻求优越感。与其自己一马当先跑在前头，拖得她们乱了阵脚，倒不如大家一起喊着口号，直到完成训练任务。
    但是，关文林不想成全她这份无言的体贴。他看出陶洛在放水。
    其他人喘气的声音粗粗细细，陶洛却呼吸平缓，脚下的步子轻盈，脸上还一滴汗都没有。虽然摆出了一个认真跑步的表情，但整个人的状态却是极为轻松。
    她的表现超出了关文林的预料，竟然还是个体能强劲的好苗子？身为教员的职业病冒了头，忍不住就想探探陶洛的底。
    念头一动，他冲着陶洛大喊一声：“你，去排头！”
    陶洛面上一怔，脚步不停，反应过来后快跑几步追上了第一个。还未在排头的位置调整回步子，关文林又喊：“加快速度，全速前进。”
    陶洛迈步的频率加快，后面四人条件反射地跟着调整速度，关文林又一吹哨子：“继续加快。”
    本来就已经跑了好一会，体力消耗后速度有些下降，这下要求她们提速，女兵们心中暗暗咬牙，只能依言继续奔跑，心中一起冒出“关教官今天吃错药”的念头。
    陶洛听着后面越发粗的喘气声，也觉得关文林莫名其妙。没一会儿，四位女兵的体力就坚持不住了，靠着一股毅力跟在陶洛身后。见她还有余力的样子，咬咬牙，勉强自己继续更上。
    对于保家卫国的女军人，陶洛心有好感，想着是不是为了她们伪装出体力不支的样子，关文林先一步开口：“其他人停下休息，陶洛继续。”
    这是打定主意冲自己来了。陶洛瞟众人一眼，见她们果然在原地休息，就剩自己一人继续在操场上跑。
    二号操场在女兵宿舍后面，这个时间点来往行人不多，除了在场四位女兵和关文林，倒是没有其他人看到独自奔跑的陶洛，就这么看着她跑了一圈又一圈，一晃眼二十多圈过去，速度还丝毫未改，几人的眼神都变了。
    女兵们满是兴奋，小声讨论：“都说陶洛是武林高手，果然是真的，看她跑步的样子，就是再跑十圈，估计也跟没事人一样。”
    关文林耳朵动了动：“什么武林高手？”
    “您不知道吗？陶洛在娱乐圈是有名的女侠啊。”
    “？？？”关文林从来不关注娱乐圈，也不逛微博，明星面对面他都能面色不改带着训练，半点没有八卦的心。
    女人堆里出了个高手，还是个漂亮的高手，女兵们只觉得与有荣焉，见不解风情的关教官询问，纷纷上来给他作说明。说完还怂恿关文林用手机上网看。
    关文林是军官，可以自由使用手机，上网一看，还真是。脑子里的思绪转了几圈，瞥一眼还在绕着操场跑得轻轻松松的陶洛，果断拿起哨子吹。
    他让陶洛不停地跑是想看这妹子的底线在哪里，现在看了她练武的视频，算了，不浪费时间了。他承认自己之前看走了眼，不是所有外表看着纤柔的女生都真的弱不禁风。
    陶洛被喊了停也不多话，原地踏了几步就刹了车。
    一般人在剧烈运动过后不能立刻停下，不是原地小幅度跑跳拉伸就是慢走一会，为的是调整体内血液循环节奏，以防出现头晕、恶心等症状，陶洛全然不管。对她来说，这根本不是个事儿，说停也就停了。
    这身体素质，别说是普通女兵，就是特种兵来了也不一定比得上。这让看到的几人心里都不由升起一股佩服与羡慕。
    陶洛没管别人心里怎么想，她认认真真完成跑步任务后走过来等后续安排。
    原先的计划，接下来是去阅读室熟读纪律条例，再去参观其他士兵的操课。这是体谅她第一天训练，怕她不适应。
    现在么，关文林觉得，见鬼的不适应，他还是把课程提上来，早完早好。
    于是，迅速改变主意，带人去障碍训练场。
    关文林是个尽职尽责的军人，即使陶洛不是他带的兵，接了这个任务，也得仔仔细细把事干好。他让陶洛在一边看着，自己上去亲自示范。
    跑过光秃秃的草地，走过细细的独木桥，再趴到泥沙地里匍匐前进过铁丝网，攀爬翻墙，一圈下来，动作干净利落，身上却难免沾了一身泥沙，脏得不行。
    关文林问陶洛：“看明白了吗？上吧。”
    女兵们的眼神有些不忍心，小声嘀咕：“大冬天的，泥沙地被冻得硬邦邦，摔上去疼死了，陶洛又不是正规战士，就不能把这一项省了吗。”
    关文林沉下脸：“赶紧上，冬天衣服厚实着，摔了也不疼，要是夏天，呵呵……”
    “呵呵”后面的话不用说，女兵们也知道。夏天衣服单薄，泥沙虽然松软，却不乏有擦破皮、勾破衣服的，说到底，这些个训练项目都不好做，又哪里有舒服的时候。
    陶洛倒不在意这些，摔下来难受，她不摔不就成了？至于脏，就更不会介意了。
    怕脏还游历什么江湖。古代的卫生条件与现代不能比，在家当大小姐时还好，各种卫生用具相对齐全，到了外头，打斗时的鲜血淋漓，还有那些个风餐露宿的日子，想要保证片尘不染，那都是她武功大成后的事了。
    她也不多言，径直踏入了训练场。
    一圈儿障碍转下来，过得比关文林还要快，样子也更轻松。倒不是故意显摆，只是这回不需要顾及女兵，没了隐藏实力的必要。
    谁说女子不如男。这一番表现，彻底让关文林对陶洛改了观。他一点都不觉得被女人超了丢人，军人以实力说话。
    第56章 完成
    晚上阅览室的人比较多, 关文林给陶洛找了个清净的角落，递给她一本让先看着, 转身钻进书架之间。再出来，手上的书叠了高高一摞。
    陶洛看看他, 又看看书：“都要看？”
    关文林点头, 态度认真：“尽量。”想了想, 解释了一句, “武力值越高，越要加强思想教育。”
    陶洛不置可否。看就看吧，多长点见识不是坏事。书籍在古代是稀缺物资，陶洛表示, 只要不是在胡说八道，她都会认真读一读。
    在阅览室里看书的士兵大多不是来学习的, 找几本读物消遣而已。军营里娱乐活动少，上这里放松放松。既是放松，就不会太专心, 从陶洛进来起，好些人的眼珠子就跟着她转了。
    见她被关文林安排着学习, 一个个就在旁边交流信息。
    阅览室内不得大声喧哗，这些人做手势比口型，没一会就传遍了：“是明星哦, 来集训的。”
    “演过什么啊？”
    “不知道。”
    “上去问问呗，最好再合个影要个签名。”
    你推我攘下，两个小同志过来打招呼：“你好。”
    陶洛从书里抬头：“你好。”
    被回应了, 小同志们再接再厉：“来看书啊。”纯粹没话找话。
    陶洛点头。指指面前的书，来阅览室不看书，还能是聊天的？
    这么大一摞，休息时间胆子比较大，对着坐一旁同样看书的关文林嬉皮笑脸：“关教官，您给拿了这么多，打算多少时间看完啊？填鸭么？”
    关文林也不恼。取的这么多书不是真要陶洛一股脑都看完，他的安排里本来就有与士兵交流这一项，此时人过来，也就不赶人了，提醒一句“注意地点，不要大声喧哗”后便抱起书离开了，“我去办理借阅手续，一会儿送到你宿舍去。”
    他一走，其他的年轻士兵轻声欢呼一阵，皆一拥而上凑到陶洛跟前去。
    陶洛盛情难却，反客为主领着大伙儿出了阅览室。离这不远就是活动室，那边才是聊天说话的好地方。
    一聊就聊了近两个小时，好多得了消息的士兵都跑过来凑热闹。陶洛对演戏之外的事并不怎么关心，对大家询问的娱乐圈八卦几乎是一问三不知，士兵们也不介意。人与人的交流，不外乎是“进”与“出”的关系，陶洛给不出多少东西，他们却有好多东西可讲。
    “刚来部队的时候可不适应了，啥都不让玩，好想念游戏机。”
    “我们连长可损了，训练不达标就让我们对着厕所吃饭，第一次差点吐了，现在啥都恶心不到我了。”
    “训练是苦了点，可也锻炼人。我给我妈发照片，她说我比以前帅了。”
    “当然帅了，我之前去参加抢险，差点把命交代在那儿，我爸事后知道了，心疼得不行，嘴上却一个劲说，送我来是送对了。”
    军营生活在他们的口中道来，满是活力。这一切与普通人并无不同，非要总结出区别的话，就是他们在这里学会了很多，变得更能“吃苦”，更懂得“坚持”，也更理解什么叫“责任”与“奉献”了吧。
    第一天顺利过去，第二天早上关文林早早地过来，监督着五人跑完步，就开始了格斗训练。
    说训练不合适，昨晚上关文林特意去调了资料，发现陶洛武功底子很好，早就预见到了可能会出现的场景。果然，不过是演示了两遍，陶洛就能将军体拳舞得虎虎生风，后面想要教的擒拿格斗就直接省略了，真要比较起来，只怕妹子手上的那一套擒拿术还要更厉害一些。
    说完要领，又让陶洛和几位女兵比划了一下，这个项目就算过了。在武力值方面他们都只能甘拜下风。找人打赢陶洛压她锋芒之类是懒得想了，关文林自认没这么无聊。这妹子看起来不是仗着武功高就耀武扬威的性子，他干嘛闲得发慌没事找事？
    虽然一开始对负责陶洛集训这事挺不乐意的，却不是因为对女性有歧视，后来发现自己弄错了，也只会觉得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任务更容易完成不是好事么。
    只是才花了这么点时间，陶洛觉得有些草率，集训时间有三天呢，总不能白来一场，难不成真要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看书上？那还不如把书给她让她回家看。
    “方便的话，能不能带我参观一下其他人的训练？”陶洛提出要求。
    关文林想了想，也好。那些个训练项目陶洛做起来跟玩儿似的，对别人来说可不是，见识见识其他人面对困难时的表现，有助于演好受挫折的剧情。
    给女兵们安排了别的任务，自己领着陶洛去了男兵训练场。
    一圈儿转下来，陶洛心有所得。
    军营就是军营，里面还是藏了几个高手的。斗志也比武馆里那些学员更高。虽然武力上还不如她，其百折不挠的精神却让她大有感触。
    武者切磋，论的是输赢。军人动武为的是完成任务。细细思索一番其中的差别，陶洛对演好角色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下午是武器课，关文林严肃对待。这一项目与武术格斗是两个体系，这方面陶洛不一定有优势，希望她能快速学会。
    手榴/弹的投掷仍旧是没有悬念，陶洛将其与施放暗器的原理结合起来，加上她的臂力足，试了几次就过了。枪械课倒是一个有趣的课题。
    华夏是个禁枪的国度，大多数的普通人除了军训，一辈子都不会有摸到真货的机会。关文林本想给她找个模型练练姿势就得了，见妹子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坚定的心不知怎么的就动摇了，打了个报告给上级，让他意外的是，竟然很快就得到了批准。
    上级还特意打来了电话：“听说她各方面都挺优秀，还是个高材生，有机会的话，把人拉进部队来。”说着还自言自语般嘀咕了句，“要是男的就更好了，女孩子限制还是多了点。”
    关文林觉得上级在异想天开。虽然现在鼓励大学生参军，每年也确实有很多大学生来报名，但陶洛这样的，别说是个女的，就是个男的，在已经有了明确的职业方向的情况下，会过来的可能性也几乎没有。
    “事在人为嘛，我相信你。”上级如此回答。
    关文林可不相信自己的口才，老首长们都有这通病，见了身手好，思想也过关的，就想扒拉到自己麾下来。
    每年军内大比武的那些个优秀士兵被争抢就算了，现在还想把手伸到部队外面去，他想，这不是任务，上级的吩咐就当没听见吧。
    带着陶洛到靶场，领了几把枪出来，摆好姿势就对着靶子一阵噼里啪啦。陶洛目不转睛地看着，看到一半将耳朵上的护罩摘了下来。声音钻入耳膜，本就灵敏的听力受到巨大的刺激，隐隐有种要将之钻破的错觉。
    陶洛却稳稳站着不动。这是她第一次直面火器的威力。武术的没落，有其传承困难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有了这家伙的出现。
    不用花上三四年去打基础，也不用在身上撞出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现代武器的诞生，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格局。
    “你过来看。”关文林打完一轮，把退出子弹的枪交到陶洛手上，尽量用普通人都能懂的白话解释，“瞄准的时候看这里，发射的时候扣动这里。这是保险，没发射之前不要按它。”
    “里面是什么样的，能拆开吗？”陶洛摸了摸，金属的外壳，厚重有力。像弓箭一样属于远程武器。扣动扳机需要花一点力气，不知道里面的原理是如何的。
    关文林看了看陶洛，有些迟疑，想了想，还是点头，将手上这把拆解开。“子弹在这个位置，这里有弹簧，从这到这，然后……”一遍说完，他拿起零件一一组装回去。
    陶洛拿过来看了看，问：“我能拆吗？”
    关文林眼神怪异：“你拆？拆了别装不回去。”这年头，不爱红妆爱武妆的女孩子真多。
    “不会的。步骤我都记下了，每个零件我都排放好，不会乱。”有机关术的底子在，刚才又看了一遍。她觉得，难度不大。
    “行吧。”关文林想，就是装不回去也有自己在，难得摸一次，就让她试试吧。
    得了允许，陶洛动了手。速度不快，但一直没有停，边研究边拆，零件整齐排在桌面上。
    拆完再装的速度就快多了，几个眨眼的功夫，零件一个没多，一个没少，全合了回去。
    关文林瞪大眼睛，语气里带着怀疑：“你真是第一次？”要不是昨晚才去补了陶洛的资料，他都要怀疑这是哪个部门培养出来的特殊人才了。难怪上级想把她拐过来，有这一手，就是做个后勤枪械维护员都值啊。
    他终究是忍不住叹了句：“你大学是机械专业的吧？就没想过去武器研究所工作？”
    陶洛摇头：“我这是小技，不能登大雅之堂。”
    这还是小技？关文林内心的小人在叫嚣，这是天赋啊天赋！
    原定三天的训练两天就完成了，不过陶洛也没走人，最后一天全泡在了枪械室里。
    从早上玩到下午，应着关文林的要求把他能领来的几种武器都拆拆装装无数遍，其场面让所有知道的人都为之咋舌。
    得了消息又有空闲的各级军官纷纷过来看稀奇。
    “这样的娃子竟然不是部队的？开玩笑吧！”
    “听说各项体能训练的成绩也很厉害。”
    “有了她，今年的大比武绝对能多一个优胜名额。”
    耳中听着众人的夸赞，陶洛的心中却平静一片，并无一丝得意。
    先进的武器对普通人有用，她所求的却是个人身体力量的极限。
    曾经跻身于“摘花飞叶皆可伤人”的顶尖高手行列，这玩意在她手里也不过是各种暗器、弓箭的集合体，不过是因为平时接触不到，这些人又想看，才多摆弄了会。
    “陶洛同志，你参军吧，部队需要你。”关文林的上级领导没坐住，亲自过来拐人。
    “来干嘛？参加下一届的大比武，帮你们拿荣誉？”陶洛说得毫不客气。如果是这样，果断拒绝。刚才那些话，她都听在耳里。
    “当然不是。”领导同志一脸正色，“部队需要各种人才，你的能力，有很多可以施展的地方。”
    “哦，这样啊。”陶洛点头，“考虑一下。”
    等她进剧组拍完戏再说。
    第57章 搭档
    一贯严肃的表情掩饰了关文林的尴尬。考虑, 这不就是推脱之词？领导同志的要求提得太突然，在人家眼里只怕会觉得不合时宜。
    他不知道的是, 陶洛心里还真没那么想。她说要考虑就是真的考虑。她这会儿参军进部队有些不方便，但有需要的时候帮忙出手, 在她看来是义不容辞。
    陶洛却不想想, 今时不同往日, 现代军队纪律严明, 她要不是部队的人，谁会把任务交给她。
    不过这些都不是陶洛现在需要考虑的，收拾行装，她要进组了。
    一大早, 一辆小车装了陶洛与四位女兵，驶向《双谍》剧组的拍摄现场。让她没想到的是, 才十多分钟就到了。
    军营本就建在荒郊野外，秦老在附近圈了地盘。
    果然是经验丰富且物尽其用的老导演，拍摄游击战的山林有了, 山脚下的开阔地可以作为战场，至于那些个深深浅浅的战壕和另一边几十米长的民国街景, 是过来做群演的士兵们帮忙搭建的。
    陶洛摸了摸街上的墙壁：“影视城里有现成的民国街，为什么还要自己建一条？”真舍得花钱。
    带着陶洛参观的剧组工作人员解释：“咱们这片子拍起来砸啊炸的，还是用自己的方便。”他又笑指着墙壁说, “虽然外观看着挺像，用的其实都是轻型材料，搭和拆都很方便。你靠上去的时候别太用力, 力气大点的捶上一拳都要穿个洞。”所以她这手劲，就别随便上去试了。
    陶洛几个直接从军营过来，离得近到得早，参观完拍摄场地又等了一会儿，才等来其他人，一群演员和工作人员中赫然站着谭暮青。
    陶洛歪着脑袋想了想：“你也参演了？”
    谭暮青笑着点头：“对，演郑高杨。”
    陶洛眼睛一亮，笑嘻嘻打招呼：“你好，搭档。”
    两人顺利汇合，谭暮青给她介绍在场其他演员。
    饰演岛国军人的钱铮，饰演蓝军情报科长的左毅寒，还有饰演红军谍报人员的周力。
    而谭暮青，他饰演的正是陶洛的恋人，只不过，在剧中的身份却是属于蓝军阵营。
    《双谍》讲述的是一段抵抗岛国入侵的故事。
    某儒商之女姜宁雨留洋归来，在其恋人爱国青年郑高杨的引导下，进入军队为国效力。然而，他们所加入的蓝军有两个战斗目标，一为抵御岛国入侵，一为消灭国内另一支军队，红军。姜宁雨在接受完秘密训练后，被指派以名媛身份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伺机窃取情报。
    一次因缘巧合，她帮助了红军的谍报人员孙俊德。
    姜宁雨不理解什么是信仰区别，也没有阵营之分，她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国家和人民。正是这份心态和行事态度，让孙俊德认为，这是个值得吸收入队伍的人。
    姜宁雨在蓝军的上司得知后，指示她借机留在孙俊德身边，与她接头的人就是她的恋人郑高杨。
    孙俊德不知道姜宁雨蓝军情报员的身份，他只知道，在这个女人的帮助下，他一次次窃取到岛国敌人的情报。在他眼里，这是一个共同出生入死的战友。
    姜宁雨在与孙俊德联手对付外敌的过程中逐渐成长。可是懂得越多，她越迷茫。面对岛国敌人时险象环生，但更让她觉得痛苦的是，国人之间，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她开始对自己当初进入蓝军的决定有了动摇。
    恋人郑高杨察觉到了姜宁雨的这份改变，两人产生了争执，只不过，嘴巴上一直挽回，他自己的内心却也在不知不觉中对之前的坚持产生了动摇……
    秦老一下车就去检查了现场布置，这会儿心满意足地回来，招呼众人准备开机。
    不需要多隆重的开机仪式，秦老做事已经过了需要高调的时候，意思意思走个过场，就正式开拍了。
    第一场戏在民国街上拍。姜宁雨刚刚归国就遭遇了一场炮火的袭击。
    陶洛穿着一身白色带蕾丝花边的洋装，由一个小丫鬟陪着在各商店门前进进出出。
    此时的她，刚从国外归来，年轻、漂亮、单纯。她有一个有钱的爸爸，慈爱的妈妈，还有一位疼她宠她的恋人，人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陶洛眉眼飞扬，嘴角微微上翘，将少女的朝气与幸福表现得淋漓尽致。而手上按着节奏打着圈儿的手指，一个甩头示意丫鬟提着东西跟上的小动作，不够大家闺秀，却透着一股并不惹人讨厌的小娇气。
    正要进入下一家店，前方忽然传来喧哗声，烟尘飞扬，身后的丫鬟惊声尖叫，“空袭！”姜宁雨面色一变，虽然惊恐，却努力镇定，拉着丫鬟往偏僻处跑去。
    “过！”秦老挥了下手，下一幕。
    下一次出场，就是姜宁雨在烟尘弥漫的废墟中穿梭逃命的场景，陶洛进化妆间化妆。
    化妆师是之前就合作过的彤姐，拿了刷子对着陶洛的脸看了看：“这小脸儿嫩的，感觉我在糟蹋艺术品。”嘴上这么说，手上却丝毫没有留情，一大块灰色就糊了上去。
    很快，属于陶洛的第一场戏拍完。秦老十分高兴：“再接再厉，麻烦的还在后头呢。”
    谭暮青给她递上毛巾：“擦擦。”
    陶洛对着镜子给自己拍了张照：“灰头土脸的样子没我想象的难看。”
    谭暮青笑：“对，你天生丽质。”
    午饭是剧组自己做的。拍摄地离市区太远，盒饭送过来八成都要凉了，秦老这样的老饕算盘打得精，既然都找部队借了群演，那就连厨师一块借了吧，他还指望着谭暮青偶尔过去露一手，让他打打牙祭。
    这会儿，饭已经做好了，陶洛捧着自己那份与谭暮青坐在一起，边上还拉了那四位一起过来的女兵。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其他演员似乎和她隔了点距离？
    面对陶洛疑问地眼神，谭暮青点头，他也发现了。
    两个小辈都能发现的事，秦老人老成精，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老头儿眼珠子转了转，问陶洛：“你之前请假去弄的真人秀，什么时候播？”
    陶洛看向谭暮青。
    谭暮青道：“正想和您老请假呢。晚上播出第一集，到时候没我两戏份的话，我们就回去看了。” 
    秦老道：“请什么假啊，今天开机第一天，不加班。”他提高了音量，对着不远处聚着吃饭的诸位演员道：“晚上没安排活动吧？”
    大家笑呵呵地应和：“等着您老安排呢。”
    “那行，我们一块儿看陶洛的真人秀去。”
    秦老都出声了，大家当然要捧场，况且虽然对陶洛显得不够亲近，双方之间却是没什么矛盾的。不过是因为彼此不够熟悉罢了。
    如果是在平时，这点小小的距离微不足道，只是因为有了对比，才变得明显起来。
    说起来，原因还在秦老这次弄的拍前集训。那段时间，大大小小十多个主要演员都来了，这些人一起吃住了一个多月，自然要相对亲近一些。
    现在秦大导演给安排了熟悉的机会，当然不会有人拒绝。其实，就算他不说，知道真人秀上架消息的人也会去看一看。
    这姑娘最近名声正盛，要和她合作拍片，多增加一些了解总是不会错的。
    晚上8点，由谭暮青投资，陶洛带队拍摄的真人秀《翻越》终于上架了。
    助理帮忙将电脑和大屏幕链接起来，一众演员嘻嘻哈哈地在地上围坐着，面前还被贴心的助理摆上了一堆低热量的零食。
    鼠标点击标题，很快就进入了视频播放页面。
    点击播放，屏幕一片漆黑。小助理满头疑惑：“怎么回事？卡死了？”不应该啊，陶洛什么时候火到这地步了？半年前还名不见经传哪。
    当然不是，你脑补多了，卡死网站服务器那种事情在陶洛身上还不存在。
    果然，他话音刚落，屏幕上的黑色就开始褪去，最先露出的是陶洛的漂亮脸蛋儿，头上扎了个整齐的丸子头，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服，手上还像导游似的举了个小旗子，一脸认真问：“准备好了吗？”
    镜头外，整齐的声音：“好了。”
    陶洛脸一鼓，眼神严肃：“出发。”
    一行字忽然蹿出来，在屏幕上划过：“导游小姐姐上线。导游小姐姐加油。”
    马上，划过的字句接二连三：
    “这么漂亮的导游小姐姐，我要报名。”
    “等等，确定是去旅游的？不是说是探险吗？”
    “2333，不管是去干什么，跟着洛洛一起走就对了。”
    秦老年纪大了，跟不上文字划过的节奏，问谭暮青：“这是啥？糊得我都看不清。”
    “哈哈哈，笑死我了。”看得开心的另一位小助理接口：“爷爷，那是弹幕啦。”
    陶洛瞥了这位据说假期来剧组帮忙的秦家小少爷一眼，很好笑？
    “我知道是弹幕。”秦老指挥孙子，“我们是专业的，看什么弹幕，关掉关掉，看陶洛的表现就好。”
    “对，字把脸都挡了，陶洛的脸比较好看。”小助理去关弹幕，嘴上还自言自语。陶洛又瞥了他一眼，这小子说话有点无忌啊。
    关掉了弹幕，视线确实是清晰多了，接下来的场景就是正戏。是陶洛的风格，直入主题。
    说起来，冬天不是爬山的最好季节。收获的金秋刚过，草木凋零，光秃秃的树杆子矗立着，一仰头就能看到树杈上的鸟窝。不过也不是全无乐趣。山道两旁的怪石，还有山中的常绿灌木乔木，以及山峰上的积雪，都别有看头。
    第58章 卡机
    镜头拉近, 观众随着这一小队人的脚步欣赏冬日深山的景色。山道蜿蜒，队员们拾阶而上, 道旁偶尔还能见到汩汩流水，因为季节原因, 水量并不充足, 忽隐忽现。
    如果只是游山玩水, 用上四天时间在陶洛看来会失了锻炼的本意, 所以，她选了一条不太好走的路线。
    冬天的山爬起来和夏天大不一样。因为剪辑，视频里看着时间只是过去一小会，实际上已经爬了两个多小时。太阳明晃晃地挂在空中, 光线没了繁茂树叶的遮挡，直直地射到人身上。这个时节的太阳并不炽烈, 一行人只觉得全身毛孔舒展开来，极为舒畅。
    行到一处，陶洛看了眼地图, 又对照了下山势，身子一拐, 领着众人离开了砌好的台阶。他们可不是真来旅行的游客。
    台阶外也有路，是被山外村人进来采摘山珍野果时踩出来的土路。负责后期的工作人员在画面上打出几个粗线条的大字：“危险行为，请勿模仿！”
    画面里, 土路细细一条，坑坑洼洼，不时有石块嗝脚, 还要防止路滑，路旁又少有能攀扶的事物，大家走得小心翼翼。
    一段路走下来，没多久身上就出了汗。因为事先得了提醒，大家穿的外套都不厚重，将拉链扣子解开就又恢复到舒适的感觉。但疲累感却是不能马上消失的。
    这会儿当然不能停下，诸人脚步不停，此时小路越来越难走，已经不太容易看到有人行走过的痕迹，可见是到了山民们也很少来到的地方。陶洛这才点点头，挑战真正开始。
    没了路，就只能靠自己走出路来。好在这会儿草木大多枯萎，不然这样的地方还真不敢让人来。如果是春夏季节，除非拿着柴刀在前开路，这些个城里长大的年轻男女，就算是练了武，想往里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光是有可能在草间游荡的蛇类，就够他们吃一壶。
    小队里的人都耐得住性子，为了保存体力，一路走来没有叽叽喳喳。按理说这样的做法在真人秀节目里并不讨喜，就算没有冲突，闲聊与八卦也是景色之外的佐餐，否则光是爬山，观众们的注意力可持续不了多久。
    可是，此时的屏幕前无一人感到无聊，虽然没有玩笑吵闹声，只看着陶洛挥着她的小旗子，一会儿指着旁边的树说：“看，那上头有个鸟窝。”一会又指着地上的某堆枯草说：“咦，那是株草药，某某你去拔来。”再一会，又蹿上几步，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摘了几朵蘑菇。
    视频里，队员们的脑袋随着陶洛的声音转来转去。原来冬天的山林也一样能找到这么多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而屏幕外的观众，除了目不暇接的看着镜头前出现的新鲜玩意儿，他们还沉醉在了陶洛的解说里：那些分不出区别的树干枝叶在别的季节是什么样，哪些东西可以采来当做调料，野葱野韭菜什么时候会有，哦，还有那朵在冬天也能在寒露中开放的野花可不是什么善类，花瓣里带毒哦。
    一行人继续往前，又过不久，一个不留神间，就见陶洛手一扬，前方灌木丛中发出声响，她快走几步过去，回来时，手上拎着一只拖着长长尾羽的雉鸡。
    队员们目瞪口呆：“用石头打到的？”武林高手啊！
    “这是野鸡吗？怎么长这样？”
    “我们都没听到声音啊，你怎么发现那儿有的？”
    一阵七嘴八舌，队员心中的陶洛形象再次进化，她总是在不停刷新大家的认知，连打猎都不用带工具。
    “一只不够吃啊！”某吃货脱口而出。
    陶洛淡定回答：“放心，有了第一只，就还会有第二只。”
    看到这里，诸人不禁感叹秦老关闭弹幕的先见之明。这会儿节目里的队员都那么激动了，开了弹幕，只怕那些字能把整个屏幕都覆盖掉。瞧秦小助理那蠢蠢欲动的手……请控制住，我们要看节目！
    山越来越难爬，坡度变陡，大伙儿开始用上双手，攀着石块或冒出地面的树根继续往前，一位队员对着镜头吐吐舌头：“早知道会被拍到这狼狈样儿，我练武的时候就更努力些了。”
    众人都点着头表示赞同，镜头随着他们的目光一起转到了前头开路的陶洛身上。她的脚步始终显得轻盈，遇上陡坡时也不像别人那样紧张，她只需手指轻轻一点，脚下一蹬就将身子向上提了半米来高，双手交替，几下就到了平坦处。
    “这就是差距。”某人摇头晃脑道。
    陶洛蹲下身子，看着坡下的几人：“还不上来？”她伸出手垂下两根粗麻绳，两位队员很有眼色地握上，被她用力一提，借着力也轻松上坡。
    其实，经过武馆锻炼的他们，也很出色。
    所有人都上了坡，陶洛一对时间，该吃饭了。队员们两眼放光，早就眼馋陶洛得的那些收获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点还算合适，众人小声讨论几句，很有效率地分了工。用石头搭了简易灶，很快就吃上了鲜香可口的热食。
    然后……广告插播。
    “噫~还要看啊!”秦姓小助理看向陶洛，“你还插广告!”
    陶洛只觉莫名所以：“不能插吗？”目光投给谭暮青，这些都是他安排的。
    谭暮青摸了摸鼻子：“网站给分成。才一分半钟，等等就好。”
    好吧，那肯定要插。陶洛想，才一分半，他们不和钱过不去。
    饰演孙俊德的周力坐得不远，趁着广告时间问陶洛：“我下次去爬山的话，可不可以找你一起？”
    上午拍摄时饰演小丫鬟的姚倩也来搭话：“我也要，总觉得跟着你好有安全感。”姚倩童星出身，年纪不大，资历比陶洛深，两人在剧中要合作好长一段时间，搞好关系十分有必要。
    剧组里这些演员，一开始并不知道演女主的是谁，来参加培训的时候一问，陶洛？什么来头？谭暮青这类题材的片子拍了好多部，他又忙，来不来都能理解，陶洛算什么，她为什么不统一行动？
    虽然不至于因此就对陶洛产生多大的意见，私底下多少要猜测一番，这姑娘是不是走了后门，连培训都能开小灶，架子摆得够大，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仰仗才让秦导松了口。
    现在一看这真人秀，得，人家去跋山涉水了，锻炼强度不见得就比他们少。再看这妹子游刃有余的样，就只剩下佩服了，心里仅剩的那点不满更是烟消云散。
    男主演和女配都表达了自己的善意，其他人也不再端着自己的矜持，你一言我一语加入到谈话中。
    一分钟半，换算过来是90秒，按理说很快就能过去，可这回广告结束后画面还是没有回到真人秀上，之前的最后一幕定格，屏幕中央一个小圈圈提示着“缓冲中……”
    怎么了？
    谭暮青出去打电话，回来答复：“网站那边说，突然增加了好多观众，服务器有些负荷不过来，等等就好。”
    “我去，我这算不算神仙嘴？真被说中了，陶洛你火到要把人家服务器挤瘫了。”秦小助理咋咋呼呼。
    谭暮青道：“没这么夸张，只是暂时缓冲，前半集的效果很好，好多观众趁着广告时间招呼人一起观看，挤在同一时刻进，用户太过集中才卡的。”
    能挤卡也很厉害。陶洛已经满足，就她目前这点名气想把网站挤垮，难度还大着。果然，没几分钟视频就又恢复了流畅。
    一集看完，大家伙意犹未尽，纷纷询问下一集什么时候上架。不禁让人感叹，真人秀确实是圈粉利器，陶洛的优秀之处，在那上面可以尽情展现。
    一群人都是圈内人士，看完之后还没忘了讨论点评。秦老的团队里都是能人，有他们帮忙指导当然是求之不得，谭暮青和陶洛虚心听取意见。
    给的评价褒多于贬。会吸引来那么多观众一点不奇怪。
    秦老道：“你这节目不一般。不是单纯的游山玩水，也不用长长的篇幅记录闲聊对话，却一点不显得枯燥乏味，因为这里面表现的，不单有坚持、团结，还有与大自然的和谐。人与人之间的互动跳出了勾心斗角这些俗套的设定，这个定位，显得很有格局啊。”
    不愧是拍摄过许多主旋律大片的大导演，一开口就高大上。
    剧组的剪辑师接道：“现在好多真人秀都是游戏为辅耍嘴皮子为主，你这个，看得爽快，看得人心都热起来，还有剪辑师也找得好，那一手剪辑手法，已经有了点返璞归真的味道。”
    众人各抒己见，没一会，气氛更加热络起来，之前的那一点点距离感早被忘到了脑后头。只是没讨论多久就听到了哨声，秦老挥挥手：“都散了吧，明天还要干活，该休息了。”
    因着在附近拍戏，大家的住宿被安排在了军营里，这边后勤处给他们匀了几个大宿舍，姚倩与陶洛住一间。小姑娘精神头足，洗漱完后窝床上刷网页，看见陶洛从卫生间里出来，兴奋地招呼：“快看快看，你的真人秀有贴吧了！”
    陶洛拿过自己的手机一搜，很快就找到了，里面的帖子已经排了好几页。动作还真快。
    再一看，词条百科也有了。
    “说明节目红啊。”姚倩比陶洛还兴奋，一整天下来，她对陶洛的印象大好，“你睡吧，我帮你关注着，看看观众们都有什么反应。”
    “好吧，你别玩太晚。”陶洛上了床，想着刚才谭暮青告诉她的点播数，换算成收益多少钱来着？照这速度，很快就能赚够拍电视剧的钱了吧。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第59章 助理
    第一次担任电视剧女主角, 还是一部制作精良的大剧，陶洛的工作量无疑是很大的, 再也不像当初演小配角时，还能时不时凑到道具组观摩他们的脑洞成果, 她得时时刻刻整理好妆容, 等待上场。
    拍戏, 当一个优秀的演员是很辛苦的, 之前在其他剧组时陶洛就已经感受到了。
    帮陶洛接工作总是会更爱惜羽毛，林熙宏给她找的都是认真拍摄的好剧组，那几个男女主演，不管性格脾气如何, 起码在工作时是十分敬业的。
    陶洛看到过刘紫昭被威亚勒得青青紫紫的皮肤，也看到过刘海于在深秋里浸泡在冷水中, 更看到过某些生了病还要坚持拍戏并且不断为自己没有照顾好身体而为大家带来麻烦道歉的资深演员。她想，果然，不论在哪个时代, 不论是哪行哪业，想要做到顶尖, 都是要受些罪的。
    只是这些在常人看来需要忍耐的苦头到了陶洛身上，却是显得微不足道了些。幼时为了练武，她也曾在冰雪中打磨筋骨, 也曾在滚烫中浸泡药浴，那时候全无基础的她都忍耐下来了，如今有了内功护体, 更不在话下。
    秦老对陶洛的表现很满意。小姑娘外表看着娇娇弱弱，拍起戏来却一点都不娇气。让她打就打，让她跳就跳，能美艳能扮丑，对角色领悟得也很到位，比起以前合作过的知名女演员一点不逊色，甚至在某方面还有过之。
    想到当日在老友家现场面试的一幕，秦老对自己的决定十分满意，再想到昨晚上在真人秀里看到的陶洛，老人家找到编剧，商量着是不是能将剧本稍微改动一下，把原先因为难度太高而考虑去掉的几幕加回去。
    导演对陶洛满意，与她合作的其他演员只会更满意。谁会喜欢与自己搭档的人是个扶不起的朽木？被拖累着反复NG可不是什么好体验。
    这回和陶洛一起，每一场都能顺利过去，就是重来也最多不过两三次，其中大半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没有配合好，甚至有几次还是自己拖累陶洛，这让一些资历比她深的演员们暗暗红了脸。
    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可不想死在沙滩上。所以，更用心、更刻苦地干吧！
    一时间，整个剧组的拍摄热情空前高涨。秦老乐得成天笑呵呵，对着麦克风吼人时的语气也和缓不少。
    秦老对待工作的精细态度让他以往的每一次拍摄，进度都一拖再拖，而这次，应该可以按时完成了。老人家又开始点着脑袋琢磨，如果拍摄一直这样顺利下去，自己是不是可以再琢磨琢磨继续精益求精？
    难怪有人说，上了片场，秦导就是压榨演员的“秦扒皮”。
    花了两天时间适应了拍摄节奏，陶洛终于能够利用缝隙时间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她需要多观察剧组的运作方式，为自己的那部剧作准备。虽说到时候有谭暮青和谭庆余掌握大局，她觉得自己也不能完全做一个甩手掌柜。那部剧对她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在陶洛不着痕迹地留意身边工作人员的时候，秦家那位来当助理的小孙子自来熟地巴了过来，成了她的小尾巴。
    秦锐逸是个高中生，正是喜欢各种新奇事物的年纪。陶洛这样一个有着真材实料的女明星，功夫好、长得漂亮，脾气还不坏，与其跟在满脸褶子还让他感到压力的爷爷后头，他当然更喜欢凑到陶洛身边。
    秦老对此乐见其成。他的算盘打得好，小孙子正处于最顽劣叛逆的时候，成天和一帮子狐朋狗友在一块招猫逗狗，虽算不上纨绔，但这么放纵下去已不远矣。
    放了假，唯一对他有压制的秦老一进剧组，这孩子就成了脱缰的野马不知道会疯到哪里去，这当然是家里人都不希望看到的，便让他顶了个助理的名头跟着进组。
    秦老一边要忙剧组，一边还要盯着这跳脱的小孙子，心里烦躁，看到陶洛吸引了秦锐逸的注意力，正中下怀。
    天下的家长大多是希望自家的孩子能和好孩子呆一块的。陶洛如今在他眼里就是好孩子的代表。学历好，能力强，难得的还知道工作努力和懂礼貌，身边又经常有同样是好孩子代表的谭暮青出没，孙子喜欢跟在她后头，不奢望剩下的短短十来天假期就能够“近朱者赤”，总不至于闯出祸事。
    “陶洛，秦锐逸我就交给你了，随便使唤。”秦老笑呵呵地吩咐，“这小子鬼精鬼精，你有什么事情要做的，尽管交给他。”
    陶洛没有推脱：“谢谢秦导，我正愁没找到助理呢。”秦锐逸的底细谭暮青已经和她说过，本性不坏但有些顽劣的少年郎，稍一思索，就知道了秦老的意思。陶洛想，教育纨绔她在行，小青年不懂事，那是小时候管得少了，有她约束着，不怕翻了天去。
    而且，她确实是需要一位临时助理，之前谭暮青和林熙宏说要帮她招一个，还没招到呢。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到了周四，真人秀第二集上架，秦锐逸早就在嚷嚷着要看了。秦老算了下进度，这天晚上就没给排夜戏，也不像第一次那样组织大家一起看了，只说自由安排。 
    却不想，众人不约而同选择了一起去大屏幕前蹲着。没什么不好承认的，这么有意思的节目，他们也不想错过。
    在外贸公司工作，一周起码有5天要加夜班，楚燕今天挤压了自己的所有时间，午饭晚饭一律用干面包片充数，就是这样，到了晚上7点还有报表没做完。咬咬牙，将东西一收，决定剩下的内容带回家做。
    同办公室的大姐小声提醒：“没急事的话，还是在这里做比较好。”领导比较喜欢看到加班的员工，回家就是做到再晚，感觉上也是不一样的。职场小心机，大部分职员都需要掌握。
    楚燕涨红了脸，轻轻嗯了一声，急急闪人。她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是要赶回家看偶像的节目。上一集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事后补上了，还是觉得不甘，第二集她不想再错过。明知道这样的心情发生在她这个成年人身上是显得不够成熟的，毕竟晚一点看节目与给领导留个好印象比，孰轻孰重谁都知道，可她就是忍不住。 
    唉，难道说，追偶像，真的会丧失一些理智？
    今天的堵车并不严重，楚燕在节目开始前回到了家。点开网页，关闭弹幕，留下了旁边的留言区。
    第二集一开始放的是夜晚宿营。 
    陶洛带着队员们到了一处适合露营的山岙，考虑到登山时间安排得充裕，既然这里地点合适，天色又已渐晚，就不急着继续赶路了。
    搭灶做饭的事已经干过一回，比中午时更加熟练。两个队员自觉接过搭帐篷的任务。趁着众人忙活，陶洛带了一个男队员又出去转了一圈。动作同样那么迅速。男队员还什么都没看到，她已经又有了收获，武功高也就罢了，这发现野味的绝技又是如何练成的？
    男队员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自己跟过来尽然只有拎东西的份？
    楚燕轻轻笑了起来，女孩子能干起来，男人也得刮目相看。瞟一眼留言区，果然也是嘻嘻哈哈一片。
    之后洗涮烹饪的过程又是一大看点。因为不赶时间，这一顿比中午吃得还要丰盛。队员们你一勺我一筷，蹲在灶台边差点连碗都舔上一遍。
    这些个精英小资哪里是没吃过好东西的人，会有这个表现，足以说明食物的美味。看着他们咂吧着嘴不要形象地摊靠在地上，楚燕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胃的位置。晚上吃的几片面包干早已经消化完了吧，看到这个，越发饿了呢。
    忽然想到一个词，“深夜放毒”。明明是个探险类真人秀，为什么还要弄出这么诱人的美食？想要起身给自己做碗吃的，又怕错过下面的节目内容。念头一转，点个外卖吧。
    下完单，留言区里竟然也在同一时间刷出了一大片要叫外卖的话，楚燕想，我们这些粉丝，都被陶洛传染了吧？
    陶洛却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吃东西所带来的效应如此有力，吃完以后，大家一起把现场都收拾了，火该灭的灭，垃圾能掩埋的掩埋，不能掩埋的装进垃圾袋里放回背包。做完这一切，大家互道晚安，钻进了各自的帐篷。
    镜头随着陶洛一起进到帐篷里，她铺好睡袋，又在背包里掏啊掏，掏出了一个电子阅读器和一支触摸笔，埋首写写画画。
    这是在写日记？楚燕猜测。
    并不是。旁边与陶洛同睡一个帐篷的女队员和她说话：“你又在看剧本了，不是已经会背了吗？”
    陶洛轻声解释：“回去就要开拍了，我想抓紧时间多看几遍。”
    自从打定主意当演员，陶洛对这份工作渐渐上了心，以前演的那几个角色，她大多靠的是模仿和代入，局限性太大，想要做得更好一些，需要学习更多。
    太勤奋了。楚燕看看自己还未完成的报表，又看看陶洛，和偶像一比，汗。
    再看留言区：“真能装！”呀，有黑子出没。
    第60章 谭暮青的小心思
    黑子出没是常态, 虽然每次都在别人正高兴的时候出来上蹦下跳挺烦的，但和那些人对吵更没意思, 楚燕发了条微博，希望尽快将那条留言挤下去。
    节目里, 镜头转到了其他队员的帐篷, 居然也都是在捧着电子存储阅读装置翻资料。像是为了补充说明, 这时节目内容插入了大家在家整理行李时的画面, 每个人都往背包里装了好多块备用电池，有一个声音问：“不多带点食物吗？”
    队员答：“有陶洛老大在啊。她说食物稍微准备一点就好。”
    另一队员答：“老大都那么努力了，我们得跟上啊。出去好几天，工作不能拉下。”
    “工作有这么重要？难得出去放松一下。”
    “每天抽出半小时关注工作又不累, 坚持不断充电，才更容易取得成绩。”
    楚燕再次反省自己是不是应该更努力一些了。
    看眼留言区, 那里出现了一条语气格外正经的留言：“看到陶洛和她所带领的队员们的所作所为，忽然为自己认识了陶洛，并且追了这么一个偶像而感到骄傲。陶洛的名气或许还不够大, 她的作品或许还不够多，但在我能看到地方, 虽然没有提出任何口号，也不曾在微博或媒体上作任何宣讲，她却在细节之处传递给我们一些正确对待生活的方式。
    无论是整理野炊现场, 背负垃圾前行，还是认真对待工作的态度，以及曾给粉丝的一些回复内容, 都值得我们去思考。
    我以前以为她吸引我的只是她的颜，还有她的身手，但其实，能把我们粉丝留住的，是这些存在于细节之中的正能量。”
    这条留言出来，留言区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像是约好了似的，无数留言一起刷了上来。楚燕也没有忍住，在那条留言后点了个“赞”，并发了一条：“我也是。”此时，她的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不知道是谁将这段留言转发到了微博上，一时间，陶洛的粉丝们纷纷冒出了头，某些路人见了，出于好奇也点进了视频。
    没有长期关注陶洛的人不可能只通过两集真人秀节目就对她产生多少了解，但这一波流量还是为她涨了不少粉，理所当然的，视频增加的点播量也给她多带来一笔收入。
    剧组这边，众人看完节目后各自回房休息，陶洛和谭暮青就节目效果交流了一会儿，又浏览了一下观众留言，看到那条长篇大论时微微愣了一下，大家的赞美让她在觉得受之有愧之余又觉得开心。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本心，但能被人特意提出且被大家认可，说明她的粉丝们也都是细心善良的好人呢。
    回到宿舍洗漱过后就睡了，姚倩本来还躺在床上玩手机，一看陶洛上床就睡觉，她忽然感到不好意思起来。在同一个房间里睡了几天，她已经发现，这就是一个奉行早睡早起规律作息的好宝宝，如果是晚睡，一定是因为被工作拖的。
    那条观众留言她看到的时间比陶洛更早，对于话中的感受她比那位写留言的粉丝更深。别的不说，光是在良好生活习惯的遵守上，自己就不如陶洛。
    “从今天开始，我也改一改吧。”默默收起手机钻进被子里，她这样想着。虽然没有承认，但似乎，她也要变成陶洛的粉丝了呢。
    《双谍》拍摄进入正轨，周力在这部剧里与陶洛所饰演的女主关系并不暧昧，虽然全剧里他两的对手戏很多，但两人一直是互相扶持的战友关系，陶洛不用担心被不擅长感情戏这一缺陷拖后腿了。
    而且因为本身曾是一个强者，与顶尖演员搭戏时就没有感到放不开，陶洛演起来毫无压力。周力也不用像以前与某些演技不够的女演员对戏时那样刻意收敛自己，两人的配合水到渠成，引得剧组一众人员都纷纷议论，陶洛的实力远超她的咖位，这两人的配合很有看头。
    另一对很有看头的组合是陶洛和谭暮青，俊男美女的搭配，还同样的风姿绰约，光是在养眼一点上，就惹来无数目光。
    要说一般的故事里，女主要是和蓝军谈了感情，大多数人在潜意识里都会想把这一对拆了，转回到红军和女主的CP上，可是谭暮青一出场，谁也没冒出这个念头。
    郑高杨这个角色说来并不是完全的反派，他虽是蓝军，却是抱着一腔爱国热情。人才斐然，又对女主一往情深，唯一的错误就是选错了阵营，这样的男人，谁也不忍心说让他滚蛋。
    幸运的是，陶洛与他对起感情戏没有和李禾那次那么尴尬。也许是因为与谭暮青已经很熟悉了，也许是因为剧中设定的爱情本身就很矜持，做得最“出格”的动作也不过是牵牵小手，符合了陶洛的心里预期，倒是没有泄露出抗拒或僵硬的表现来。
    不过，也有可能是陶洛在潜意识里将谭暮青当做了与自己同一水平的强者，无意识下容许了他对自己的接近，或是因为谭暮青在表演时有刻意迎合陶洛的心理，使用了最容易引导她入戏的表演方式。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结果很让秦老满意。看着回放镜头里一对丽人漫步廊檐下，略带克制地互诉衷肠，心情大好的老爷子对着谭暮青打趣：“这角色演得开心不？赶紧把丫头追到手，你就不用在戏里过干瘾了。”
    谭暮青的表情不动如山：“戏里先谈着，培养出习惯来了再延续到戏外也挺好。”三言两语应付过去。
    这些个家伙，就爱看他热闹。过年把陶洛带回家那次也是，把陶洛送走后，就被家里一群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围着嘲笑，奚落他连个表白都还没有。
    一个两个都想看他笑话，因为谭暮青平时表现太好了，难得被人抓着机会，要看热闹就趁早，真要等他把人追到手，又成为那个让人羡慕的人生赢家，他们还有什么能取笑他的。
    影视作品的拍摄顺序不是按故事进程来，克制又甜蜜的戏份拍了两天，轮到了“争执”这一场，姜宁雨不愿意再将红军的消息传给蓝军，她在常去的郊外湖边与郑高杨争论。
    这样的争论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一次，必须做出选择。
    同样是抵御外敌，红、蓝两军之间的差异在两人的对话里一一呈现，姜宁雨第一次对自己的恋人冷面相向，郑高杨的心中更加难受，不单是因为爱人与他产生分歧，更因为他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选择。
    当初他踌躇满志入了军校，也曾听教员们慷慨激昂，身怀救国之志。人心易变，不过几年，军内派系林立，已经成了争权夺利的地方。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仍然对蓝军怀有幻想。
    郑高杨伸出手，想去握住恋人的，告诉她，不要放弃蓝军，也不要放弃他，手伸了一半，停住了。他怎么说得出口？连自己都需要艰难说服，他又有什么资格拉着姜宁雨选择与他同样的路？只因为爱吗？用自己的爱去困住她，去束缚她的思想？
    姜宁雨背过身去，让自己不要去看郑高杨脸上挣扎的表情，她不能给自己留下不坚定的理由，但是为什么，眼泪要流出来模糊了她的双眼。脚下的步子沉重，却还是要一步一步迈开。
    郑高杨伸在半空的手握成拳，渐渐收回到身侧。他没有出声呼喊，也没有去阻止姜宁雨的离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却不是因为第三者的加入，也不是因为爱情已经变淡。
    有什么东西想要从眼眶中出来。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这不该是眼泪，那又该是什么呢？
    无声的画面，坚持与动摇相互交织，隐含在克制之下是堪比巨浪般汹涌的情感。
    谭暮青与陶洛的精彩演绎让观看的场外众人都感受到浓浓的压抑情绪，直到导演喊停，才恍然醒悟过来。
    刚才那一刻，真是痛得揪心，编剧搞什么，为什么要安排这么虐心的戏码！
    庆幸自己没有生在那个时代，找个情投意合的恋人多难啊，还得为了信仰分手，真是太操蛋。
    谭暮青凑到导演身边看回放，秦老忽然说了句：“你和陶洛还真吵得起来啊，没谈上就先吵一吵，难为你了。赶紧把人追到，就不用接这样的角色为难自己了。”
    谭暮青无语，他承认接这个角色时是带了些与陶洛演情侣的小心思，秦老也不用抓着这点不放吧，会接下来更主要还是因为这角色的设定很有挑战性好不好。
    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能想法平和点，老想着看小辈的笑话算怎么回事？
    秦老人老心不老地对他翻个白眼：“加快速度，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先说好，得你亲自下厨啊！”
    “刚才那段怎么样？”陶洛不知道两人在聊如何早日抱得美人归，哭了满脸泪难受得很，听到导演喊过就去洗脸了。
    “拍得很好。”谭暮青道。
    “越来越好了，一直在进步。”秦老也道。
    追女孩子的步调还得男猪脚自己来，秦老表示，就算是想看热闹也不能真胡乱掺和。他只需要老老实实当个好心又可靠的助攻就好。
    “开饭了！”那一边，工作人员招呼众人吃饭，今天要加班拍夜戏，吃得饱饱才好继续开工。
    “过来这边也好几天了，你有什么要添置的吗？”吃饭时秦老问陶洛。
    陶洛歪着脑袋想了想：“应该没吧。”
    秦锐逸用崇拜地眼神看她。女侠就是女侠，和那些爱买买买的女生就是不一样，竟然说没东西要买耶。可是如果陶洛不去，爷爷就要换个人送他，还是更喜欢和陶洛一起。
    “怎么会没东西买呢，衣服啊，零食啊，还有某些女性用品。”秦锐逸挤眉弄眼。
    陶洛还没领会是什么意思，秦老先瞪了孙子一眼，转头对着陶洛又换了一副笑的表情：“这几天你的戏拍得很顺，可以空出一点时间来，回家看看有什么要整理的，顺便，帮我看住这小子。”
    陶洛琢磨着，想去的是秦锐逸吧，原来又是让她带小孩。
    谭暮青笑：“小逸这两天冻坏了吧，是该回家上学了。”
    这会儿已经进入春季，草木发了嫩芽，山上的青绿之色更浓，但到了夜晚，室外的气温却还是低的。
    秦锐逸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衣服带的不够厚，他又不像陶洛和谭暮青一样扛得住冷，还非得跟着在野外看他们拍夜戏，那几个晚上冻得狠了，就偷拿剧组的道具衣服穿，被秦老看见了，每次都眉毛直抽抽。
    骂又不方便骂，真要把人冻坏了也心疼，反正学校要开学了，干脆，让陶洛把他押回家去得了。
    这些个道理陶洛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似乎，没有不接受这个好意的理由呢。一般的剧组，主演想请假都不容易，哪有那么好的运气让导演主动给放假。
    “哦，那我回去看一看，明天晚上就赶回来。”十来天了，回家看看父母也好。
    答应了就成，秦老又对谭暮青说：“你想不想去？需不需要我把你的戏份也排开？”别说老头子只知道看热闹，不给你制造机会。
    第61章 碰瓷
    放假, 还是买一送一！秦导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真是同人不同命！
    在座其他演员暗暗腹诽，瞧瞧谭暮青, 再对比自己，得了, 还是继续努力吧。谁叫人家拍摄条条顺, 讨了导演欢心。
    与几人接触最多的周力倒是看出一点端倪, 他的座位就在谭暮青旁边, 侧头在谭暮青耳边轻声道：“真想追就快啊，别辜负了秦导的一番心意。”
    陶洛耳朵一动，听见了。她不着痕迹地看了周力一眼，对方当然没想到陶洛会有这么敏锐的听力, 还兀自对着谭暮青笑得一脸意味深长。再往旁边的谭暮青看去，正对上他一张无辜看过来的脸。
    什么意思不懂。陶洛想, 和我无关那就不管。
    用一张无辜脸对付过去，谭暮青哭笑不得。
    一个两个的局外人都在嫌他动作慢，明明自己的策略没问题, 陶洛对感情还处于呆萌状态，追得急了, 只会适得其反。不过这一天的假期么，不要白不要。秦老会提出来，就说明拍摄进度在他掌控之中, 自己没必要推拒他的好意。
    于是，这一天的夜戏赶完，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陶洛、谭暮青和秦锐逸一起离开了。
    秦小弟有前科，没家长看着，一眨眼就不知道跑哪玩去了，逃学的事干过不少回。临走前，秦导拉着谭暮青千叮万嘱：“先把我孙子送回去再谈恋爱，别让那小子半途遛了。”
    谭暮青再次哭笑不得：“您老真是比我妈还关心我的终身大事，快别提谈恋爱的事了，我有数着呢，一定帮您把小逸送到家。”
    秦老挥挥手：“去去去，老头子我这是心直口快，你妈只是表面不急，内里不知道怎么上火呢。我是过来人，追女孩子姿态不能摆太高，该出手时就出手，该低头时就低头。得得得，我不惹你烦了，你走吧，不急着回，明天早上开工前来报到就成。”
    两人在这边说话的功夫，陶洛和秦锐逸在车子里也在嘀嘀咕咕。
    “我爷爷说暮青哥想追你。”一开口就漏了底。
    “追我干嘛？我不是站在这么？”陶洛没反应过来。
    “不是这个追。”秦锐逸挤眉弄眼比手势，“那种，男的和女的，那种追。”
    “哦。”陶洛有点懂了，但她根本不信，斜了秦小弟一眼，“是你自己想要找女朋友吧？才多大点人，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先做出点名堂再想这些。”
    “噫~女侠的逻辑都是这样的吗？洛洛姐，你这样子会注孤生的好不好。”秦锐意觉得，自己粉上的这位女侠，情商有点低啊。不过没关系，暮青哥的情商挺高的，他一定能把洛洛姐拿下。
    哎呀，真的一点都不想回家，为什么要开学呢？为什么要上课呢？跟在洛洛姐身边一定很好玩。可是……亲自被爱豆押着回家上课的感觉也很带感呢，哪个粉丝有他这种荣幸？可以吹上好一阵牛了。
    秦家小弟还在想入非非中，谭暮青上车了，油门一踩，送他回家。
    从拍摄地所在的荒郊野外开回到市区要花不少时间，谭暮青的车速没超出限制，但也不算慢，要把秦小弟送回家，还得给陶洛留下看父母的时间，今天的安排有点紧。
    谭暮青的车技是很让人放心的，可是，偏偏有那不让人放心的事情找上门来。眼看着就要从环城路开进市区了，远远看到路边停了一辆车，旁边站着好几人，把车道堵了一半，而另一半正在施工维修，要过去的车辆到了这里，必须减速，才能慢慢通过。好在这个时间段不是行车高峰期，才没有造成堵塞。
    “怎么了？”秦锐逸探头打量，有热闹看了，“好像是出车祸？”
    “不只是。”陶洛也跟着张望，示意谭暮青将车子靠边停下，“我们去看看。”
    看得仔细了，路边一辆摩托车倒在汽车前面，一个人半坐在地上哼哼唧唧，另几人在对汽车主人模样的人进行劝说：“破财消灾，你给他点钱把这事私了得了，真要上医院，多耽误事啊。”
    司机明显不是个容易被吓住，也不喜欢吃亏的人：“我不怕耽误，我们还是叫救护车去医院吧，该怎么就怎么。”如果医生说他确实受伤，自己就认了。花钱他无所谓，被讹钱可不认。就是有点后悔，没及时安装上行车记录仪。只是，想报警也不容易，每次按电话都被打断，刚才真不应该下车的。
    秦锐逸戳戳谭暮青的肩膀：“暮青哥，我们是不是撞上碰瓷现场了？”中二少年对这类事情很感兴趣。
    陶洛道：“那个坐地上的人，心跳很快，似乎是处于兴奋状态，身体血液流动速度这么快，一点阻碍都没有，他很健康。”
    “所以这就是碰瓷！”秦锐逸，“一直只是听说，还从来没碰见过真人表演呢，我们要不要上去戳穿他？”
    陶洛摇头：“我也只在网上见过。那个司机说话挺有意思的，我觉得没必要戳穿。”
    “不戳穿怎么解决？”
    陶洛拳头比了比：“我去告诉他，不站起来乖乖认错，就让他的受伤变成真的，叫救护车来接他。”那位被讹的司机一看就是坚持原则的有钱人，想必这个医药费他很乐意出。
    谭暮青翻了个白眼，按下她的拳头：“打这种人你也不嫌脏？”扫眼兴趣满满的秦锐逸，“这么大的人了，没有点自己的主意吗？”
    “我？”秦锐逸眼珠子一转，“我当然有啊。”
    “不是靠打人。”
    “放心吧。”说完，秦小弟走了过去。
    谭暮青对陶洛道：“习惯了武力解决事情后，慢慢就会懒得动脑。其实，很多事情都可以有其他办法。”
    “能直接解决还要拐弯抹角，没事找事。坏人不好好揍一揍，哪那么容易老实。”话是有点道理，陶洛却不能全盘接受。有实力的人快意恩仇，没实力的才要想各种办法。
    谭暮青失笑，这样的陶洛，也同样很可爱呢。嫉恶如仇的性子，难怪他全家人都会喜欢。
    说起来，报警是最直接的办法，但谭暮青知道陶洛觉得等警察过来太慢，让秦锐逸试试也不错。
    秦小弟本身就是个乱七八糟什么都要掺一脚的性子，在他两面前看着老实，外人那儿指不定怎么胡搅蛮缠呢。谭暮青觉得，让他去对付碰瓷党，互相磨一磨，正好。
    哪知，秦锐逸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小混混预备役吓人一跳。
    他去揽司机肩膀，摆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二哥，你怎么在这啊，被人拦着了？”那位本就警惕心大作的有钱司机只觉摸不着头脑，闪躲开秦锐逸的手：“别动手动脚，有事说事。”忽然来个陌生人，是帮自己的，还是帮对方的，他需要观望。
    秦锐逸本就是做做样子，被躲开也不恼，转头对着地上那位：“真不起来吗？这会儿要钱是难了，给你两个选择，上医院，还是上局子？”说着，秦锐逸作势掸了下自己的衣服下摆。
    衣服拉链是拉开的，他这一摆弄，腰间别着的东西就露出了一点。再一看衣服被掸紧之后露出的轮廓，喝！这是啥？
    碰瓷党在“出工”时需要强大的心里素质，但事实上很多时候都会受干扰，本来就心虚，现在见了那黑家伙，一个个的心里更加七上八下。
    司机先生也隐约看到了一些，心里暗暗琢磨，这是哪路道上的？看年纪不大，不可能真带家伙吧？华夏可是个禁枪的国度。
    秦锐逸见众人脸色有变，心中得意，显摆家伙什的事讲究个见好就收。他一边将拉链拉好，一边道：“道上的饭没那么好吃，想出来混得有眼力见儿不是？我兄弟的车子都敢撞，修车费可不能少了。哦对，我这位哥哥还得赔你医药费，我看看，他的车比你贵，只怕还抵消不了，要不你跟我来一趟，我们再仔细算算？”
    说起来，秦锐逸的演技是真不错，爷爷是名导，见得多了，多少能磨练出来一些。再加上他平时就和人在外面混，这一次，半演技半本色，一番唱作下来听得碰瓷党一愣一愣的，都想不到应对的词。
    嗯嗯吭吭了好一会才道：“拿个玩具也敢吓唬人？把我撞了还要威胁我，有没有天理了。”
    “呦，还跟小爷说天理？那你要不要试试我这玩具的威力啊？”秦锐逸拍了拍腰间的“玩具”，“你说我都敢带这东西出门了，还怕天理不？”
    “……”这天底下，善良的怕狠的，但狠的其实更怕愣的，秦锐逸这做派，确实有点愣劲。他想，小爷出马，看不把你们吓尿。最近被管得严，这次终于让他来玩一把，太开心了。
    正暗自乐着呢，腰上一松，一只小手将他腰间的东西摸走了。陶洛拿着那把制作十分逼真的“道具枪”，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你怎么把道具组的东西给带出来的？跟谁说过了吗？不告而取谓之偷你知不知道？”
    “那个……那个……跟张哥说过，借来玩几天的。”张哥是道具组的工作人员。
    听说是得了允许的，陶洛脸色才稍微好了点，谭暮青却是继续摇头：“小张不该同意的，这不符合组里规定。”
    几人在这边嘀嘀咕咕，边上的碰瓷党不甘寂寞了，原来真是个假货！这下不单要讹钱，还加上了被吓的怒气值。
    “你们怎么能这样，撞了人还装黑吓唬人！”
    “对，太没道德了！”
    “嗯？”陶洛眼神扫过去，“想怎样？”
    “做人咋能这样啊。撞了人好好道歉就行了，咋能吓唬人呢。”这是被陶洛看了一眼后，态度软和下来的。
    但还是有坚持讹钱不动摇的：“赔钱！这事不能随便算了。”
    “为什么赔钱？”陶洛头一歪，“我看他明明好着啊。”随着说话声，两颗石子从她手中飞射而出，直直地射向地上那人的膝盖。
    “你想干……”这人质问的话还没问完，地上那人已经跳了起来。
    敲打膝盖后会弹起，这是稍懂神经反应的人都知道的常识，但那人突然受了袭击，慌乱之中哪会想到这一点。双腿忽然一痛，瞬间不受控制跳起来，这番变化吓了他一跳。等能控制双腿了，赶紧弯腰查看，早就忘了要装伤患这回事，那双腿，在地上站的稳稳。
    “瞧，腿不是好着么，我看，医院确实用不着去呢。”陶洛笑得甜甜提醒诸位。
    “那个……呵呵……不一定吧，说不定是内伤。”假装路人的几位同伙恨铁不成钢，咋就自己站起来了呢？就是站起来了也不能承认。
    假装伤患的那位却是坚持不下去了。同伴们不清楚他刚才受的惊吓，他这会儿醒过味来是想清楚了。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小的石子，打得那个准头，还有那个力度，出手的不是一般人啊。这么一想，对啊！这年头敢出面管闲事的，能是一般人吗！
    默默扶起摩托车，他决定撤。嘴上当然不能认，边走边嘀咕：“这都什么世道啊，什么世道啊！”想到摩托车倒下的时候摔坏了几个小零件，不免心疼，却又不敢再纠缠。说起来，腿确实是摔得有些疼的，这回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一走，装围观路人的同伙虽然没想明白怎么就轻易放弃了，也只能不甘不愿地离开。
    等几人走远了，陶洛指指手中的道具枪，又指指秦锐逸对谭暮青道：“你说的动脑子解决问题就是像他这样？”
    谭暮青笑：“是幼稚了点，秦弟弟这年纪，性格还不够稳。”当戏看呗。中二的人，解决事情的办法同样可能很中二。夸下陶洛：“你这样就很好。”
    听到这话，秦锐逸心里不舒服了，要不是这是他偶像谭暮青和陶洛在说，都想扑上去咬人了。
    他承认洛洛姐比较厉害，可是……小爷做好事还被批评幼稚，那你们不幼稚给我看看啊！你们谈个恋爱都还那么磨叽呢……
    作者有话要说：来自中二少年秦小弟的鄙视：你们倒是上啊，我都替你们着急！
    第62章 专属
    司机先生在旁边看了好一会, 见三人说得差不多了上前道谢：“谢谢几位帮忙。”如果没有三人插手，不见得一定会被讹了钱去, 但总归没那么快解决。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时间宝贵, 不应该被耗费在这些事情上。
    “应该的。”抢先回应的是秦小弟, 他想, 虽然最后是洛洛姐把人赶走的, 自己也有功劳，受这份谢是理所应当的吧。
    陶洛却是眼睛一眨，被提了个醒：“忘记了，不该让他们走的。”
    司机先生想到秦锐逸之前说的车子赔偿, 以为陶洛是指这个，便道：“不要紧, 只是一些小擦痕，我自己解决就可以了。耽误你们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那也不能放过他们。”陶洛对谭暮青道, “你在这等会儿，我去把那几人抓回来。”
    “好啊好啊！”秦锐逸巴不得多看会儿热闹, 大声赞成。
    “你打算抓回来怎样？”谭暮青要先问个究竟。
    “送武馆改造啊。之前那批已经成功了，正好接着来。”
    “……”这是想把改造小混混当固定事业来做了？谭暮青朝着秦锐逸示意，“不急这一时, 以后还有机会的。今天事情多，还得把他送回家。”
    “好吧。”陶洛一斟酌，也行, 改造计划来日方长。
    什么武馆，什么改造？30多岁的司机先生听得一愣一愣，貌似离自己有些遥远，就不需要管了。以他的习惯，被人帮忙，不是请客吃饭就是拿钱酬谢，只是眼前三人看着都不是缺钱的主，这会儿吃饭也不合适。他想着只口头说个谢字显得诚意不够，是不是留张名片，就听陶洛对他说：“举手之劳何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大家就此别过吧。”也不等他回答，便率先朝谭暮青的车子走去。
    谭暮青朝司机先生略一点头，也走了。秦小弟只能跟上。
    一眨眼，三人驾驶着车子离开。
    他们一走，司机也上了车，同样朝着进市区的方向开动。有趣的三个人，他想，特别是那一男一女好像有点眼熟，难道是在哪个商业场合见过？说不定哪天有机会，还能感谢回来。
    接下来的路程，除了秦小弟对“改造”一事兴趣浓厚，喋喋不休打听以外，其他都很顺畅。
    陶洛被问得烦了，回他一句：“你是不是也想去改造一下？”
    “我，我这不是还要上课么，没时间。对，没时间的。”秦小弟讪讪住了嘴。刚才已经听说了，“改造”得干活，他才不要去。
    接下来的路程就安静多了。秦小弟安分了，谭暮青认真开车，陶洛闭目养神，很快就开到了秦家。
    秦家人昨晚就被秦老通知过，秦家奶奶和特意请了假的秦锐逸妈妈在家等着。这位阿姨见了儿子就是一阵“宝贝你瘦了没，冻了没？累不累。”还上下其手摸一摸儿子的脸和胳膊，看是不是真掉了几两肉。被她一闹，秦小弟觉得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左躲右闪不让他妈妈碰。
    陶洛眼皮直抽抽。秦小弟那不着调的性子，该不会就是这位阿姨养出来的吧？
    秦奶奶打断了儿媳妇一连串的嘘寒问暖：“他爷爷看着呢，饿不着。才几天啊，卖苦力都没瘦那么快的。我看累一累才正好，不累不知道生活的艰辛。”
    秦家媳妇除了溺爱儿子这点被人诟病外，其他事情都很懂得分寸，被婆婆一通说便住了嘴，转而邀请谭、陶二人进屋：“谢谢你们送小逸回来，中午在家里吃顿便饭吧。”
    “客气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本来独处的时间就少了，哪能花在这上头。
    告别了满脸不舍的秦小弟，二人又上了车。
    “是回家还是先去哪里逛逛？”
    “回家。”
    就知道会是这个选择，谭暮青司机当得好，心甘情愿往陶家所在的小区开。到了楼下，陶洛下车，他也下车锁车门。
    陶洛微感惊讶：“你不回家看看吗？”
    “我陪你上去吧，说起来，我也有段时间没见老师了。”谭暮青说得坦然，心中却是盘算起小九九。
    这两天是各所中学开学日，老师八成在学校忙着吧，家里这会儿应该没人，两人可以坐一块聊聊，培养感情。
    可惜算盘也有没打好的时候，上了楼，门开了，顾文雅站在门内说：“快进来，你爸给你做了好多糕点说要给你带到剧组去，刚出锅，趁热吃更香。”看见谭暮青，脸上的笑更多了，“暮青也来了，快来尝尝，等会也带些去。”
    怎么会都在家？谭暮青掩下心中的些微失望，“老师今天不忙啊？”
    “还不是洛洛这丫头，说今天要回家，我看今天学校的事不多，就调了时间。您赶紧进去吧，这天气点心凉得快，点心趁热更好吃。”
    惊喜容易变成惊吓，陶洛不喜欢搞突然袭击，既然打算回家见父母，她就要提前电话通知。
    等谭暮青进了屋，顾文雅跑到隔壁敲门：“老林，饼做好了，快过来吃。”
    不一会，家里进来了一对中年男女，还有林熙宏。隔壁一家三口到齐了。
    谭暮青想，没关系，人多热闹。独处时间总会有的。比如说……接送陶洛的车上。
    然后，还有更热闹的，过没多久，齐希杰和王念乡二位公子哥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也过来了，拉着陶洛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谭暮青心中开始正视起大家的建议，也许，真的应该加快点速度了。两人没有确立关系一天，他就不能光明正大谋求自己的福利。
    平时挺忙的，想有个独处时间不容易，他一点都不希望大部分都是在行驶中的汽车上。
    今天这情况，当然不会先离开，就算人多，多在陶家晃一下也是好的。
    谭暮青这人，脸皮真要厚起来的时候，是很懂得策略的。他的态度太过自然，说话做事又有条理，钻进厨房帮着陶琛忙活了半天，不知不觉就在陶家呆到了晚上，却一点都没让陶家人察觉到不妥当，只以为他是真的难得有个假期没地方去。大老远地接送自家女儿辛苦一场，留人吃饭理所应当。
    只不过他既然留下，齐希杰和王念乡也就顺势留下蹭了晚饭。谭暮青看了他们几眼，这二人还当不了他的竞争对手，但高瓦数的灯泡作用却是免不了的。
    真人秀定的是三到四天更新一集，晚上正好更新了第三集，众人一顿饱餐，等到把残局收拾完，时间刚刚好，陶家三口加一干客人一起在客厅观看。 
    登山第二日，陶洛带领队员们攀上了第一个山峰，峰顶长了几棵高大直冲云霄的松木，陶洛见之心喜，她身手灵活，就算不使出轻功，爬树本事也是不错的，“噌噌噌”几下爬了上去，下来时，手上握了一把松针。
    初时众人还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直到晚间宿营时才发现这姑娘对吃喝一途果真经验丰富。她竟然将这松针处理过后煮了一锅茶水。
    “松针也能泡茶？”王念乡不耻下问。
    “没文化了吧。”齐希杰嘲笑完，才嘿嘿地问陶洛，“有什么说头没？”
    王念乡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原来你也不知道。”
    陶琛为二人解惑：“高山上的松针没有受到污染，是天然的好药物。它的营养成分丰富着呢，煮成茶水喝了对身体很有好处。血压血脂高的都可以喝一点。特别是你们这帮年轻人，缺少锻炼，亚健康状态下更应该喝喝。”
    “叔叔好厉害。难怪洛洛也这么厉害。虎父无犬女。”马屁一连串冒出来。
    陶琛却不上当：“嘴巴甜了也没用。洛洛只带回一点，你们想喝自己摘去。”
    “叔叔不要啊，洛洛做的比较好喝。”
    谭暮青笑看二人缠着陶琛讨要松针，忽然感到有东西碰了下自己的胳膊，一看，是陶洛递过来一个牛皮纸包。
    掀开一角，里面是处理好的根根松针。
    “有为你准备一份，之前忘记给你了。”
    谭暮青将之收好，心情甚慰。虽然没到两情相悦的地步，自己在她心中总算是得了个不同的位置。
    正想着，就见陶洛又递了个纸包给林熙宏：“哥，你和叔叔阿姨先喝着。”
    原来他也有。谭暮青想，没关系，起码比齐希杰和王念乡这两家伙待遇好。林熙宏和她哥哥也差不了多少，自己与他一个待遇，值得欣慰一下。
    这一天在闹哄哄中过去，隔天一大早，陶洛便收拾好行装下楼等谭暮青来接。
    顾文雅陪着她等车来，聊着聊着顾文雅就犯了说教的老毛病：“路是自己选的，你既然选了演员这职业，就要好好演，别动不动请假回家。”她的观念里，工作就是工作，就算心疼女儿，想念女儿，也不希望她耽误了正事。
    陶洛笑笑应了，也不提这是导演主动给放的假。想到再也见不到的另一位母亲，被现在这位唠叨几句又有什么关系？
    谭暮青出发的早，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到了，顾文雅边帮女儿把行礼放上车，边说：“下次回来你去买辆车吧，暮青怎么说也是你老板，又那么忙，老让他接送不好。”
    这是连他最后的独处时间也要剥夺？谭暮青道：“老师放心，时间我会安排好，真没空的话不会勉强自己。”
    “暮青不要客气，洛洛总是要学着自立的。”
    开回剧组拍摄地的路上，陶洛问谭暮青：“网站的第一笔收入什么时候能到账？”
    “急着用钱？最近都在剧组拍戏，用不到什么吧？”
    “买车啊。”她刚算了下账目，等自己的剧组拉起来，确实需要有辆车。就是这钱……
    谭暮青目不斜视继续开车，理由正大光明：“买车的事先放一放，你的钱不是让于嘉莉帮你投资着吗？多放一天都是收入。”
    也对。“但是没车出行不方便啊。”
    谭暮青保持前方的姿势不变：“车子是消耗品，从钱的角度考虑，缓一缓比较好。”
    好吧。陶洛被抓住了软肋，接下来的日子大部分都在剧组，真要有事也有人接送，那就缓一缓吧。
    谭暮青笑眯眯，估计，他专属司机的工作还能做好久。
    第63章 质问
    《双谍》的拍摄紧锣密鼓进行中, 几位演员均表现出色，每天都飙戏飙到酣畅淋漓。
    戏拍得顺利了, 导演就该找麻烦了，最近几天不时把演员叫过来询问, 能不能再加几个高难度动作。
    陶洛当然是无所谓。以现代人对个人武力值的了解, 难度再高的脑洞到了她这儿最多就是多出点力的事, 换成别人就有了些犹豫。
    “做不到？去找谭暮青和陶洛取取经啊。”适应了这两人的高配合度, 再面对其他人，标准不自觉就提高了，不知何时起，这句话成了秦老的口头禅。
    华夏虽然也宣扬英雄, 却不过分推崇个人英雄主义。主角太厉害，配角也不能差到哪里去。秦老琢磨着, 是不是挪点时间出来，让谭、陶二人给大家上上课？
    陶洛和谭暮青对此坦然接受。他两不是藏私的人，有人来请教就教, 能不能学到，学到哪一步, 都得看学的人自己。至于过来探班的林熙宏所说的担心，他们一点没放在心上。
    风头太盛被嫉妒？想多了。低调不等于藏拙，会嫉妒的人怎样都会嫉妒, 不如坦坦荡荡做自己。当然，超出常理太多的地方没必要拿出来，那不是坦荡做自己, 是显摆。
    而事实是，导演偏心得厉害，本也被粉丝们众星捧月的其他大小明星却没什么脾气。谭暮青成名日久，实力有目共睹，而陶洛，别的不说，光是一期期真人秀看下来，就很让人叹为观止了。
    初时还只是爬个树、上个坡，随手捉只野鸡，到了更难攀爬的地段后，她还使出了许多常人难见的小手段，一些稀奇古怪的小工具被她从背包里拿出来，特别好用。
    组里看到的人好奇心大起，特别是道具组那些与她关系好的，一集看完就追着她问这些东西是哪儿买的。
    陶洛抿嘴笑，掏出一只精巧的铁爪递给他们：“借你玩。”
    关节灵巧，可以随意操控做出各种动作的铁爪，底下拴跟绳子扔出去可以将远处的东西牢牢抓住后再拖回来。道具师傅一边摆弄研究，一边还不放过陶洛：“还有没有？哪儿买的啊，我得去取取经。”
    陶洛被缠得没法，坦白：“我自己做的，有时间了再做给你看。”
    众人大吃一惊：“你连这个也会？”通音律会演戏，还能使武术，陶洛点亮的技能点是不是太多了？
    还是周力比较淡定，摸着下巴猜测原因：“说起来，我记得洛洛大学时期是理工科学霸？”这是他上网搜的百科。与人合作需要多点了解，多查点资料有助于更好配合，他很为自己的这个习惯庆幸。
    “没错，是机械专业。”难得加入闲聊的实力派老演员钱铮也凑过来多看了铁爪两眼。
    现场一位工作人员讪讪：“原来是真的，我一直以为那个背景是经纪人大哥给贴的金。”
    姚倩翻了个秀气的白眼：“咱洛洛是那种人吗？”圈里确实有靠特长招进大学的演员为了好听在宣传里顶着“学霸”的名头，别拿那些人和洛洛比。
    铁爪看着只是精致，把玩时觉得灵活，但是到了真正懂行的人手里，却是一件难得的珍品。钱铮仔细研究了一下，惊讶连连，问陶洛：“还有吗？”
    “你想要？”陶洛在这方面很大方，“只要你保证不会被人拿去做坏事，可以送你。”不是她危言耸听，这玩意被心思不纯的人拿了，上房揭瓦都是小意思，做起偷儿来，一偷一个准。
    陶洛的耿直让钱铮失笑，他建议：“你可以拿这玩意儿申请专利，高配版授权给特殊部门，低配版去掉核心，取消大部分功能，只留下最简单的制作成玩具，想必会大受欢迎。”
    原来这里还藏着个赚钱的路子。陶洛道了谢，兴冲冲去找谭暮青商量具体实施计划。钱大哥的想法很有意思，铁爪的核心是一个精密的机械传导装置，去掉之后的外壳，确实是一个老少皆宜的好玩具。
    授权给特殊部门也算是件好事，增强执勤人员的实力，于国于民皆有利，只是牵涉太多，更加要交给谭暮青来办。授权费就不要了，换点其他便利也不错。
    这些事情谭暮青全盘接下，人没追到，信任度先养出来。
    剧组氛围和乐融融，拍摄效果远超预期，陶洛在剧组中如鱼得水，几乎是把脑子放空，只需要关心她自己的角色。
    这一天，拍的是孙俊德独自入虎穴偷取情报，被钱铮饰演的敌国军官发现线索，姜宁雨得知后，找了个机会故意与敌国军官攀谈，东拉西扯转移视线。郑高杨意外撞见，也过来帮忙。
    这段拍完，陶洛今天的戏份就结束了，正在卸妆，就见姚倩过来找她。
    “网上有人说你坏话耶。”姚倩算得上半个网瘾少女，拍戏之外的时间几乎都泡在网上，因为看了陶洛的真人秀，最近热衷于帮她看观众反馈。
    反倒是陶洛自己，在最开始一段时间猛刷网页后，兴趣渐渐淡了下来，只偶尔上去看看粉丝说了什么，或者回应他们的要求，发条微博或晒张照片。
    习惯了没有网络的过去，之前刚穿过来时的瘾头很容易就被她克制住了。实在也是没有时间让她继续。每天事情多的不得了，再没那个功夫在网上耗。
    听到被人说坏话，陶洛挑眉：“那不是一直有的吗？”别人的嘴巴管不了，爱说说去，她只要知道自己行的正就好。就连钞票都有被人骂是“万恶之源”的时候，更何况明星。
    “不是说你坏话，是说你的真人秀。”姚倩纠正自己的用词。黑子常有，她自己微博下也是，早就看淡了，这次会提出来，她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她也对对方说的事好奇。
    “真人秀怎么了？”陶洛这才提起一点关注。靠点播量分钱的节目，真要被骂，损失的可是收益。
    拿过手机一看，原来是之前的花絮直播惹的祸。她还记得那一回，爬到半路遇上了意外状况，当时掐了直播，却勾起了观众的好奇心，连齐希杰和王念乡都跑来找她问情况。
    说起来，因为事情一件接一件，真人秀上架更新前她也没看到成片，后期完成后她都是和大家一起在剧组看的，似乎确实是没有解释那次的事。
    真人秀一共有8集，现在已经放到了第7集，不少当时看了直播的网友坐不住了。千万不要小看这些人对某些事情的执拗劲，越是不知道越想探个究竟，结果看到第七集还没有解释，怒了，跑到陶洛微博下发泄一通，大致意思就是：“为了提高点击量也太过分了吧。在节目中找噱头宣传的方式我们认可，无中生有假宣传就不必了，要是下一集再不出现，以后见你必换台。” 
    这是认为真人秀团队那一晚的表现完全是捏造，气愤不过的。后面还有不少人点赞表示赞成楼主。
    陶洛的粉丝当然看不过，纷纷上去回复：“比起那些造假有剧本的真人秀，洛洛这个已经很有诚意了好不好！”
    “干货满满的真人秀，看得一本满足，不知道楼主在气什么。”
    “花絮直播我也看了，当时被掐，不一定是因为噱头，说不定是不方便公开呢？楼主火气别那么大，相信陶洛的做法有其道理。”
    也有路人帮腔的：“没看过花絮，只是几个花絮算不了什么，直播上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掐就掐了，节目组没拿这个做宣传，不算骗人吧。”
    回复的楼层越来越多，到了后来，赞成与反对互相夹杂，有人弱弱地表示：“节目组怎么做有他们的理由，虽然能谅解，但还是好想知道，洛洛你真的不出来解释一下吗？”
    能怎么解释？陶洛皱起眉，谭家姐姐给她科普过，涉及他人隐私的事，不要放在公众面前。她在努力做个适应现代社会的好公民，后期没剪进去，就说明那边有顾虑啊。
    作为她自己来说，也是没想将那件意外弄进去的。计划外的内容，不是她夺人眼球的工具。而且她觉得谭姐姐说得对，那几个当事人不是公众人物，搞得人尽皆知不好。
    但是观众这边完全没有交代似乎也不好，陶洛想了想，找谭暮青问了情况，确定第八集的内容后发了条微博：“直播时碰到的非计划内事件，涉及到节目组之外的人员，所以没有剪辑进来。非宣传，如果只是想看那个的，不要点进去了。抱歉。” 
    没想到这一回复，炸出了更多人。
    不少人留言：“不能没有啊，前面都看了，很好看，可还是期待第八集给交代。” 
    一部分没看过花絮的也表示：本来不知道有这事，看了留言才知道，同样想看！
    总的意思不外乎，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好奇心被你挑起来了，你得负责。
    陶洛苦了脸，竟然有这么多人在默默等待。现在人都好奇心这么重的吗？一抬头，就看见脸姚倩也满脸期盼地看着自己。
    收起手机，陶洛想，人心管不了。没的看就没的看，奢望这种东西，不是次次都能满足的。
    本以为不搭理，事情就能过去。谁知过没两天，林熙宏告诉她，网上出现了好几个号称“知情人”的，将那晚发生的事公布了出来。
    陶洛吃了一惊，她的队员们素质不错，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啊。连忙去搜，一看，惊奇更甚。却不是她猜想的泄露真相，而是有人找了视频后，根据仅有的几点线索，编了几个故事。
    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脑洞，不过是拿着视频看图说话，虽然故事主题有些夸张，什么重大恶性案件、喜获万年难遇的仙草等让常人觉得不太可能，但具体情节竟然被他们编得合情合理，丝丝入扣。
    “哪里来的人才，适合做编剧。”陶洛都忍不住想点赞。
    齐希杰看了也忍不住打来电话：“你不会是真发现了什么灵药吧？听说那边山脉确实有产野生高年份的灵芝、人参之类，要真得了，求分享，多少钱随你开。”
    陶洛哭笑不得：“你觉得这年头还能有那等东西存留？”野生灵药没绝种都是幸运了，还千年百年的。
    “那你说是什么。”齐希杰耍赖不挂电话，“你不告诉我，我就去剧组给你探班，帮你再上一次头条，标题嘛，我的新女友，你看怎么样？”
    “你可以试试。”陶洛轻描淡写说完，再不和他废话，直接挂上电话。
    还真不敢试。想起陶洛的武力值，齐希杰内心默默泪流。可是，还是好想知道啊！
    陶洛这边坚持了好几天，软硬兼施不松口，她已经做好了第八集点播数据滑铁卢的准备，谁知时间一到，第八集更新的时候数据竟然又蹿高了一波。 
    “有话题就有热度，有热度就有点播量。”这句话原来是这么理解的。
    陶洛表示受教，怪不得好多女星为了上头条宁愿舍弃名声。黑红也是红，也能替换成经济效益。只是她不会那么做罢了。
    当然，她的粉丝也不会希望她那么做，大家更多的是一起保护她的名望，即使是一点小事，也不希望她被误会。于是，几天后网上出现了一条长微博，博主自称真人秀直播事件的当事人。
    第64章 真相
    听到又有人在微博上认领, 陶洛以为又是一个编故事的，过去一看才发现, 竟然是真的当事人。
    相比起编故事的几位写起来一波三折、长篇大论，真实的过程在这位口中并不复杂。没有华丽的辞藻, 也没有多么繁复的转承启合, 只是一段段的平铺直叙, 就让看的人感到了其中的惊险与书写者直到此时还有些没有稳定下来的心绪。
    陶洛将文章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故事叙述很有条理，但是隐去了人物的具体信息，应该还是顾忌到当事者身份，就连使用的微博都是新注册的小号。
    提起那晚发生的事, 想必当时所有在现场的人都是心有余悸。
    那天翻过山坡后时间已晚，陶洛原打算与队员们就地扎营休息, 灵敏的耳力让她听到了不属于大自然虫鱼鸟兽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求救。循着声音找去, 不远处的石坡上发现了一条岩石裂缝。
    这条裂缝不知如何形成，与周围暗灰色的石块融合在一起, 攀爬途中一旦不注意，就很容易踩空滑落下去。
    陶洛趴在裂缝边听了听，试探着喊话：“底下人好着吗？”
    底下传来兴奋的呼喊：“好！好！来帮帮忙, 我们上不去。”
    得到确认，陶洛毫不迟疑拿出工具开始救人。
    救上来的人有两个，一男一女学生样的情侣。原来裂缝底下别有洞天, 滑下去以后跟坐滑梯似的直接下落6、7米。落下的冲力和石头的摩擦让两人受了点伤，加上裂缝并不大，堪堪一人的宽度，无人帮助的话，凭他两想要自己上来基本就不要想了。
    当然，会进来登山的人不可能全无准备，起码手机是收好了的，这会儿摔下来也没有把这东西弄坏。两个年轻人慌乱之后很快恢复镇定，一边拨打求救电话，一边时不时喊几声，虽然不抱希望真会有人路过，想着聊胜于无，说不定就有呢。真要等救援队过来，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这么巧，让陶洛撞上了。
    检查了二人的伤势，并不严重，陶洛这边的人都放了心。做好饭后分了点热食给他们填肚子，也没人表现出大惊小怪的情绪。
    这几年时常有驴友出没在祖国各大河川，碰上个把意外简直是再普通不过的事。只要人没事，一切都不是问题。
    就算是觉得对方没有自保的把握也敢来登山有些没分寸，到底不是自己家的孩子，批评的话不好说出口。
    两位被救的年轻人倒自觉接受教训，一直谢字不断，偶尔冒出两句“早知道不来了”的话，却是半点没提要下山的事。
    大家以为这两人还记挂着爬山的事，觉得难以理解之余也只能好言相劝：都受伤了还爬什么山，身体最重要。
    这两人掩饰不过去，才期期艾艾地坦白：“不是我们不想走，实在是山上还有两个同学不知去向。一起出来的，得要一起回去。”看来很讲同学情谊。
    节目组成员面面相觑：“还在上大学吧，期末考不考了？怎么有闲心跑这来！”
    短头发的女生道：“我们就是来考前散心的。”
    她男朋友也补充：“从来不发愁考试的事。”
    得，看来老师布置的作业还不够多，题目还不够难，才让你们出来瞎晃。
    这当然是随便吐槽的玩笑话，那男生却是脸色涨红，对着众人解释一通。原来，他们的本意也不是进到这深山里面来的。
    不知何时开始，登山运动在华夏大地发扬开来，逐渐在一些大学里出现登山社团。寒假即将到来，某大学登山社长发起了一次社团运动。只是时间不太合适，临近期末，大部分的社员都在埋头准备考试。
    本来社里就没几个队员，又选了这么个时间点，社员们觉得社长神经病，几乎没人响应。最后报名的包括社长在内只有4个学生。被救的这两人就是其中之二，还有一位女生是被救女孩的闺蜜。
    说是登山，其实只是好听。都是学生，哪能做到多专业，不过是几个学生背上驴友的初级装备来山脉外围转上一会，难度最多比普通游客高上一点点，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说好的只在外围转转，会变成深入山林，却是因为那位社长。他一直暗恋队伍里的那位闺蜜，千方百计找办法多接触，一起出游是接近对方的最好时机。
    这个事情大家多少都有一点感觉，只是因为社长同学一直没明说，也就没有人急着去帮他点破。社长同学平时表现一直还好，登山装备不便宜，能玩得起说明家中也略有资产，这对小情侣想着撮合一下也不错，就怂恿了闺蜜一起过来。
    而那位闺蜜同学最近心情不太好。她的前男友回来纠缠她了，她不乐意吃回头草，想到被这样的人缠上就心烦，听说有这么个活动可以散心就加入了。
    然后，事情就向着糟糕的方向发展。爬山爬到一半，社长同学感觉气氛合适，对她告白。闺蜜同学正因为前男友的事情心情不好，不想再草率地陷入一段感情中，嘴巴一张就给拒绝了。
    准备多时的告白失败，社长同学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这声拒绝不知怎么地就让他受了刺激，发了疯，拉上闺蜜同学直往山林深处跑，嘴里还说着：“不接受，就陪我在山里做野人吧，答应了再出去！”
    社长同学情绪激荡之下力气格外大，闺蜜同学力气小，猝不及防下被他一拉，就踉跄着拖远了，因为太过惊讶失了声，连求救呼喊都忘记了。
    那对小情侣因为要给社长腾空间告白，特意在远处拐角等着。这两人你侬我侬完了，才想起另一对怎么没了声息，出来一看，哪还有人影。等到想起来打电话问情况，那位闺蜜接起电话才回了一声，就被社长同学夺过去了，他对着电话大吼：“各玩各的，别找我了。”就断了通话。
    听着那状似癫狂的吼声，情侣二人组越想越不对劲，心中担心不断，循着草皮被踩踏的痕迹找了过来，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这时候让他们下山怎么肯听，得要找到同学才行。
    听了这一大串，陶洛一阵无语。都什么跟什么！身为学生不专心学习不说，谈起恋爱还乱七八糟。
    这会儿当然不适合说这话，夜晚的山林危机四伏，稍不注意就容易出意外，更何况按这两人的叙述，还是一个神志可能不太清醒的人，必须得尽快将人找到。
    之后的事情陶洛都不想提。之前在裂缝边救人的时候就被同去的男队员提醒关了直播，后面的事更加不好直接发送到网上，但因为直播一直中止的话也不好对观众交代，便造成了直播花絮时断时续的状态。
    事实是，那一晚谁也没心思睡觉，陶洛带着工作组的人连夜忙碌。从某方面来说，她也算行走山林的行家，花了一个晚上再加一个上午才找到了那位拉着闺蜜同学在山里找死的社长。
    四位大学生最后全都平安被接走，陶洛才有空继续自己的节目，大伙儿的心情却多少受了些影响。
    如果不是陶洛及时出现，真可能会演变成恶性事件。那篇文章是那对情侣中的男生写的。某男生求爱失败变胁迫，事情说出来不好听。他的叙述当然没有那么详细，只大致说了事情原委，然后一再感谢节目组的帮助，希望观众与粉丝们不要误会陶洛。
    因为前面有编造的故事出现，这位很有心，特意@了陕地警务部门的微博，对方微博也转发了，算是对这事的真实性做了确认。
    围观网友看完之后心中五味杂陈：“从运动类真人秀进化到青春爱情，这跨度有点大，让我先缓缓。”
    “等等，难道不是探险类进化到惊悚类？”
    大部分粉丝已经习惯了陶洛厉害能干、武力值逆天的人设，对她救人一事讨论不多，只是纷纷议论：“这运气算好还是不好？拍个真人秀也能遇上意外。”
    陶洛表示，一点都不想碰上意外，奈何意外要让她看见。她但愿世间安平。
    粉丝们的“求知欲”被安抚下去了，另一部分人又被吸引过来。不少人出言表示，看了这篇故事深有感触。年轻人的安全出行问题再次被提起，随之被提起的还有心理健康问题。
    这年头，因为一时冲动做出离谱事的感情纠纷屡见不鲜，大家是不是应该多加强点情感道德建设？
    媒体们激动了，多好的新闻素材啊！赶紧去采访！明星上娱乐新闻的多，上社会新闻的可是太少见了，还不去找陶洛，这姑娘要大火的节奏啊！
    可是，陶洛现在在哪？
    秦老这部戏不声不响就开机了，陶洛又没在微博公布，一堆记者电话打了半天也没找到她窝在哪个旮旯里。她那位经纪人说话还滴水不漏：“陶洛工作很忙，不方便出来。”
    哪里是不方便出来，林熙宏倒是希望她能趁着东风再添一把柴，陶洛却是不乐意。理由很干脆：纷纷扰扰太多，不利于我拍戏。
    又不是什么好事，她不出面都被人挂在嘴边谈论了，再说上两句，那几位当事人就真没的清净了。
    人家说出事情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自己总不好让对方增加曝光风险。
    “也好，现在咨询发达，网络上各类事件层出不穷，想让这件事尽快平息下去，你确实是不出面的好。”只要提的人少了，很快就会有新话题将视线引走。
    第65章 屈服
    外界纷扰一概不问, 陶洛专心在剧组拍戏。
    剧组内部不少人都看了真人秀，怀有好奇心的不少, 他们占了地利之便能够询问陶洛本人，哪想到也没得到多少有用信息。
    “后来怎么把人找到的, 找到之后怎么样了？你当时心里怎么想的啊？”
    听着一个个抛出来的问题, 陶洛两颗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就是救人啊。救到了就让警察叔叔送回家。哎呀你们工作都做好了吗？我得去准备下一场的拍摄了。”
    剧组的老前辈们笑看着年轻人们叽叽喳喳, 偶尔聊上几句, 对陶洛的处理方式表示认可。好奇归好奇，隐私是隐私，问归问，答归答, 不过是在辛苦的拍戏过程中忙中偷闲找个话题放松一下而已。
    一段时间合作下来，他们对陶洛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好感。
    专心演戏的年轻人不多了, 陶洛这样的，有实力又肯努力，还不为旁的分心, 值得栽培一下。对她的态度不知不觉地就越发好了。
    陶洛能够专心演戏是有原因的。林熙宏和谭暮青帮她处理了大部分琐事，她自己不管有意无意, 不用分心也能有热点，天时加人和，还有自带的特殊实力, 火起来是自然而然。在这一点上，她有着得天独厚的资本，而别的演员就不一定了, 大多数都还在辛辛苦苦地经营中。
    钟波就是其中一个摸爬滚打的小明星。经纪人在一次校园文艺演出时挖掘了他，彼时他是个大三学生，即将升大四面临到处找工作实习。
    因为良好的外在条件和超出普通学生水平的台风，被经济人一包装，推荐到几个小剧组试水，之后就顺利签约了。
    然而，签约不代表最终的成功，就算外表俊朗也能说会道，真进了圈子才知道，他这样条件的不知凡几。进入娱乐圈三年多，除了刚出道那会儿稍微有点波澜，钟波之后的成绩一直不温不火。
    当初拒绝做个普通上班族时信誓旦旦，结果到了这会儿还只能在各大剧组里担任男四男五之类的配角。
    经纪人告诉他，不是公司不捧他，而是他还不够豁得出去。
    什么是豁得出去？不需要想太污，最简单的炒作炒话题总要做吧？
    钟波在学校时好歹也曾是小小风云人物一枚，让他拿着热脸去贴圈内红人的冷脸，或是装模作样在粉丝面前演戏，他觉得拉不下脸。
    好在演技磨练得还可以，加上积极争取，这次让他得到了《双谍》剧组的一个角色。大型抗战题材电视剧的男性角色太多，他能参演已经是一种幸运。
    经纪人觉得来了机会，劝他抓住时机炒点新闻。秦老的剧每次播出都是大热点，同组的演员大部分成名已久，不会热衷于炒作新闻，正是让他出头的时候。
    年轻人的坚忍度很容易到头，钟波思来想去，熬了三年多，他没了继续窝在这不上不下层次的耐心，除了抱住仅剩的一点羞耻感，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继续憋下去。
    炒还是不炒，这是个问题。
    “我是尊重你才让你自己选，换了别的经纪人试试，你早被卖几百回了，做还是不做，赶紧决定。”经纪人钱哥在他的耳边唠唠叨叨，老生长谈，说的自然又是炒作的事。
    钟波垂着脑袋坐在椅子上。凭良心说，钱哥对他确实没说的，努力帮他找资源，还没让他做过分的事，就连炒作也尊重他的选择，也许，真的是自己的坚持太无谓，有些东西该放弃时就放弃？
    “又不是让你去骗人，打个招呼不算什么吧？”钱哥觉得自己实在是苦口婆心，带个艺人还要跟哄小孩似的。艺人在微博上说的话有几句是真心，这脑子不打弯的傻孩子咋就这么拗，说句话又不会死。
    “不用做多余的事吧，秦老的戏上映后，应该能为我带一波流量的。”
    “这么些年了你还没受够教训？别傻了，秦老的剧能大热是不错，你也不看看里头有多少角色，你能排到第几号去？”除了前头几位能大热，后面的也就是昙花一现。
    “秦导不会生气？”
    “肯定不会。老爷子不炒作，却不会拦着别人也不许炒，别太过分就行。”
    “好。”钟波吐出一口气，“试试吧。”也许这一刻的选择会让之前的坚持都成为一场笑话，但这可能真的是他的一次机会。
    在这个位置窝了太久，他渴望拥有被瞩目的时刻。大学校园里被捧过一回，那种滋味很美妙，换到受众范围更广的娱乐圈，又会如何？
    那天晚上，在大多数人都吃完饭，以着自己最舒服的姿势或躺或坐，边刷剧边看微博的时候，钟波@了陶洛：“与你相处这些天，感觉太棒了。[笑脸]”
    陶洛的粉丝们很快发现了。这人是谁？和我们洛洛什么关系？
    点进钟波主页一看，哦，演员啊，演过好些戏呢，怎么都是配角？长得挺帅，就是粉丝量不够多，没什么咖位。
    一部分性格与陶洛相似的天然呆粉丝没做任何联想，就着字面意思喜滋滋对他表示感谢：“洛洛棒棒哒，谢谢夸奖。”顺便再贡献一个关注，所有赞洛洛的都是我们的朋友。
    如果网络上的人都这么单纯，这个世界就清净多了，可是，善于脑补和挖掘的粉丝不少。明星粉丝中有一些人很喜欢将人凑成对去脑补，稍有一点蛛丝马迹就嚷着是不是有情况，钟波这句不清不楚的话让他们浮想联翩。
    “用词有问题啊，什么叫相处这些天？什么叫感觉太棒了，为什么要相处？”这话怎么看怎么暧昧！
    “天啊，难道是恋爱了？”
    “有可能，终于看到洛洛有绯闻对象了，我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伤心。”
    “洛洛我老公，钟什么波滚粗！”
    “女壮士也会谈恋爱？假的吧，钟波是谁？”
    “洛洛我女神，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的，选钟波不如选我，请相信我洛的眼光。”
    #娱乐圈怪力女神陶洛疑似恋情#话题挂起。
    不论是好奇围观钟波其人的，还是来骂他的，钟波的微博下留言刷刷地涨，粉丝数也开始飙飞，两个小时就增加了原来数量的一半。
    “我说的没错吧，一句话的事而已，顶你多少时间的功夫。”钱哥摇头晃脑，一副孺子可教样，“你早一点放下固执，这会都能红好几回了。什么男三男四，捞个偶像剧男主妥妥的。”
    看着飙飞的粉丝数量，还有底下的评论，钟波的心情复杂难言。效果确实可喜，可是终究是走了捷径。
    他也曾是个坚持理想的人啊。想要只凭借演技出头就那么难？
    “是男人就别多愁善感了，你还想不想红？”钱哥心情好，多宽慰几句，“这圈子里多少人是先黑后红的，等上去了再洗白，又是一个好汉。何况你这才算什么，打个招呼也是错？”
    钟波指着微博评论区几条留言：“总有明眼人的。”错对先不论，出发点总归是不太光彩。
    “洛洛一直没回应诶，该不是看她最近火，来蹭热度吧？”
    “八成是。”
    “我希望是。”
    “你们这些坏人，洛洛成年了，真要谈恋爱也是正常，请祝福她好吗？”
    “楼上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只是分析这是不是真的。钟波，请出来解释一下，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钟波这会儿安静如鸡。要的就是似是而非，想解释，等陶洛回应了先啊。
    可是陶洛根本没注意到网上的突发状况，她正忙着和谭暮青对剧本。各方面条件再好也得努力充电。演戏一道上，她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刚和组里的老戏骨们讨教完，回来又有谭暮青陪练，演技的进步可谓一日千里，哪里还有心思想其他。
    要说混在娱乐圈的这些日子，虽然动用拳脚的时间不多，过得却比以前行走江湖时还精彩，经历的事，以前无论如何都想不到。
    微博上“被恋爱”？这是什么操作？
    另一波时刻关注微博的人处于兴奋中。
    陶洛真是叫人又爱又恨。想要多加鸡腿，得挖新闻，送题材给他们写新闻的都是好明星，可惜不能再配合一点，躲着不让采访不够意思啊。记者们各显神通。
    陶家父母，一个是老板，窝在家里十来天也能遥控办公，一个是老师，重点中学的大门锁得紧，保安不吃素，保护祖国花朵最重要，记者围门？全赶走！
    剩下能找到的关联人在武馆，这倒是容易找的很，一个个也热情接待，可是听他们说的话：“练武很好啊，我现在做起平面设计，灵感频发呢。”
    “我搞金融的，武馆的师兄弟都是能人，和他们交流讨论，感觉进步很多。”
    “找陶洛？真人秀拍摄过程？不是都剪到节目里去了吗？我就负责跟拍，其他不清楚啦。”
    一个个顾左右而言他，想要的料没拿到，武馆八卦倒是得了一大堆，真要写出来，是给这帮人做广告的吧？那要算在体育新闻里，还是娱乐新闻里，或者是社会新闻里？
    钟波发微博的时间点卡得好，陶洛上一波真人秀期间救人的新闻还没褪去，媒体记者正愁找不到人，有人就送上门来了。
    电话打到钟波经纪人钱哥的手机上：“方便吗？”
    “我看看钟波的安排。”钱哥假装钟波很忙，拖了一会才给出答复，“有点忙，出不来，你把问题发到我手机上，我让他答完了发给你。”
    “不能直接通话吗？电话采访也可以的，还有陶洛，能联系到吗？”记者A追问，又是装忙碌这类惯用伎俩，就不能爽快点！
    “真的不方便。”
    “好吧。请尽量帮帮忙。”记者A无奈挂上电话，琢磨着怎么拉住这条线多挖一点内容出来。话说回来，陶洛和钟波在合作什么戏来着，怎么一点消息都没透露呢？
    秦老拍戏不喜欢炒话题，反正他的剧一早就定了在朝廷台播放，炒不炒，时候一到收视就慢慢起来了，何必在炒作这种事情上劳心劳力。
    钱哥说他不会生气也是真的。真要透露个两三句不是什么大事，没人透露主要还是大家自觉养成的习惯。
    第66章 回应
    陶洛和谭暮青听说微博上为了钟波这句话争论起来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林熙宏和工作室员工将评论总结之后发了过来。
    谭暮青看了眼就决定不插手此事。小风浪而已, 陶洛自己能解决。
    解决的前提是看懂了掩藏在表面之下的波澜，陶洛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凝着眉头思索, 提出几个问题：“钟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要和我打招呼？为什么只凭一句话, 他们就要猜我们在谈恋爱？判断谈恋爱的标准是什么？还有, 说他是蹭热度的，和我打招呼就是蹭热度？”
    陶洛觉得娱乐圈真奇怪，什么东西都能联系起来，她在里头呆了这么久也没适应这些人的脑回路。是因为现在的人思想太复杂, 还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陶洛对爱情没开窍，谈起来一片坦然, 但想起当初小姐妹们聊起心上人时含蓄的表情，只觉这里人讨论感情像吃饭喝水一样自在。
    “如果只看字面意思，确实是打招呼。”谭暮青道, 能够起到蹭热度的作用太简单不过，“人红是非多”包含的内容太多, 陶洛现在遇上的还只是毛毛雨。
    “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关注你吗？加上你平时互动的男性演员不多，忽然凑上来一个，大家当然会好奇, 关注度的提升也就跟着来了。”
    钟波的知名度在谭暮青眼里不够看，他之前没有关注过，不知道对方原来的微博粉丝数值, 但光看底下评论的人里有那么多陶洛粉丝，就知道蹭热度的效果已经让他初步达到。
    陶洛点头受教：“那又是怎么发展到谈恋爱这个话题上的？”
    谭暮青摊手：“只能说，大家都很关心你的感情生活。”有点风吹草动就脑补一堆，这一点上谁家粉丝都差不多，为自家爱豆操碎了心。
    陶洛的嘴巴嘟了起来：“怎么感觉和老问我什么时候找对象的七大姑八大姨差不多？”
    “习惯就好。”谭暮青失笑，“哪个明星没被粉丝关心过私人感情，换个心情来看，他们也挺可爱的。”
    这倒是。陶洛想，能够为了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劳心劳力，这些粉丝确实很可爱。
    “你打算怎么回应？”谭暮青问她。
    “当然是谢谢啦。”
    不得不说，钱哥帮钟波制定的计划太巧妙，无论陶洛怎么应对，热度都蹭到了，偏偏还不能说什么。
    指责他随意攀交情？拜托，好歹在一部戏中合作，人家夸你还夸错了？做人不能太矫情。闹出绯闻？那是粉丝想太多，不是他的问题。
    陶洛想，表面看，人家确实只是打招呼，总不能骂回去。语气暧昧不清的事，最多是用词不谨慎，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不动声色把事情解释清楚。
    明着撇清关系太显眼，陶洛最后选择在微博回复钟波一句：“谢谢称赞，做演员我们都应该是专业的。”
    谭暮青点头赞许。语言干脆利落，“两个谢”字既表现了礼貌又拉开了距离，后面的“专业”说表示两人只是合作关系。这么回答很得体。
    粉丝们的反应很迅速：“我就知道洛洛没那么容易被追走。”
    “2333，敢追洛洛，得需要点勇气。”
    “还好还好，洛洛还是我们大家的。”
    之前确实有过为陶洛配对凑CP的事情发生，那只不过是粉丝YY，偶像真要是被哪个男性拿下来，这些人的心情还是很微妙的。
    还有一部分粉丝根本不在意陶洛恋情：“谈不谈我都支持你，洛洛洛洛我就想知道，你现在在拍那部剧。”
    “对啊，最近好少冒泡，洛洛你不爱我们了吗？我们不介意你是不是谈恋爱的，只要记得多给我们点福利就好。”
    “我倒觉得洛洛谈恋爱挺好，不知道洛洛喜欢的会是什么样的人，看隔壁那些女明星撒糖，我也好想被甜死。”
    然后……评论区为了陶洛要不要谈恋爱而展开了讨论。可能是陶洛的性格使然，她吸引来的粉丝虽然意见有相左的时候，却很少有人会口出脏话。
    隔壁家的明星粉丝过来看热闹：“我说你们咋讨论得这么平和？别家为了爱豆的感情可都是直接开撕。”
    “陶瓷”和“桃浆”集体回复：“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我们这叫素质。”
    陶洛于是去了几个前不久公开恋情的明星微博下转了一圈，果然腥风血雨。有因为粉丝谈恋爱而要脱粉的，有因为选择了自己不喜欢的人而生气怒骂的，当然也有支持爱豆选择的，几派人马互相对骂，陶洛赶紧回到自己页面。
    还是自己粉丝比较可爱，看看他们的评论洗洗心情。
    谭暮青也在用小号翻看陶洛微博下的评论，他这会儿心情不错。洛洛的粉丝挺开明，看来，真要到了公布恋情那一天，也不会闹出什么事端。正在畅想未来的美好前景，微博一刷新，就见陶洛又发了一条微博：“近期在个人问题上没有任何计划，大家不要太过未雨绸缪。”
    “……”谭暮青抬眼看陶洛，陶洛面无表情。追求目标对感情的理解力太低，谭某人前路漫漫。
    不过，抱着自个儿小心思的谭暮青脑子一转就无所谓了：早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最起码，到目前为止他都还是胜算最大的一个。
    发完这条微博陶洛关了页面，接下来，她该去找某人聊聊了。
    这天晚上没有夜戏，拍完下午那场大家便都回了借宿的军营。除了几个因为疲累早早回去休息的，大部分人都在活动室里交流，陶洛和谭暮青是在活动室旁的小房间里对戏，这会儿时间不早，门一开，隔壁的人也在三三两两往外走。她随便揪了一个工作人员询问钟波的下落。
    “钟波啊，”被她问话的工作人员挠挠头，“回来之后就没看见了，应该是在宿舍休息吧。”
    钟波确实在宿舍窝着。他和经纪人钱哥要搞小动作，总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而且，说难听点，羞耻心还未完全抛却的他也怕到了外头看到大伙儿鄙视的眼神。
    微博是个公开平台，总会有人看到，到时候不定怎么在心里想他呢。
    “我说你心虚个什么劲？”钱哥看他那样就来气，“才想说你总算想通了，怎么还这副死样子？这么干的人多了去了，谁管得着谁啊，没人会看不起你。来，扯下面子塞到口袋里，出去了，你又是玉树临风俊美青年。”
    “他的意思，是不是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站在门口听到这句话的陶洛问谭暮青。
    谭暮青摊摊手，习惯就好。
    听到动静的钱哥去开门，看到是陶洛和谭暮青，脸皮抽了抽，忙挂上一副笑脸：“陶小姐，谭哥，你们怎么来了。”
    陶洛说的一点都没错，他确实是甩开脸皮往前跑的家伙。做了这事肯定会被发现，背后被人议论也是正常。
    钱哥面不改色笑脸相迎，这次的炒作是他衡量过后的结果，他有自信，只要不点破，就算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对方也不能为这点小事撕破脸，就算陶洛不懂事，她背后的谭暮青也得拦着不是？他还以为微博上那句回复就完事了呢，没想到陶洛会直接找上门来。
    世事有时候就是这么气人，占有优势的一方被人利用了很难说回理去。就像钱哥说的，脸皮撕下来往口袋里一揣，谁也拿他们没办法。真要闹出来，人家只会说对方太小气。既不伤筋也不动骨，打个招呼夸你还要不满？处于高位就得大肚能容。
    陶洛表示，我很大肚啊，我也容得下被人蹭热度啊，只是你这不声不响先斩后奏，我怕不过来一趟，你不懂得见好就收啊。
    军营的宿舍很简单，无论坐在哪个位置都能看到门口，钟波当然也看到陶洛，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没敢上前打招呼，想到自己刚刚干的事，好一阵心虚，只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他的脸皮厚度与钱哥根本没法比，不得不说，要不是这有些优柔寡断的性子，就算不炒作蹭热度，他的成绩也应该能更好。
    钱哥看着钟波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恨铁不成钢。做都做了，还摆出这副样子有什么用。是道歉还是当没发生，你倒是果断点啊。
    现在什么最重要？扭转陶洛对他的看法最重要。
    第一印象不好了，还可以争取第二印象。印象变好了，之前的事还算个屁。说不定还能借此搭上线呢。
    钱哥想的好，奈何钟波不配合，支吾了一会，自己先软了：“对不起，我不该利用你。”
    “白痴！”钱哥心里一阵气闷，道歉就道歉吧，给对方一个有担当的认知也不错，可你要这么老实做什么！什么叫“不该利用你”，应该说“给你添麻烦了。”语言艺术懂不懂？不良动机不能认啊！
    后悔没早点教他，现在这话只能憋在钱哥肚子里。自家这傻子这一认，连个辩解的话都没法说了，火气来了不容易忍住，陶洛这时候要是把他揍一顿，那是师出有名。出了这门再来装涵养，也奈何她不得。这妹子的武力值有目共睹，希望谭暮青能拉住她，应该……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谭暮青：陶洛应对的真不错。
    陶洛：暂无恋爱计划。
    谭暮青：……我咋办？
    第67章 人设
    钱哥多虑了, 陶洛没打算开打。武力值强大是不假，某些时候只用做震慑性武器就好。钟波做的事还没触到她的底线, 而且人家认错速度这么快，陶洛觉得, 只要不是“坚决不改”型的就不揍人了。
    “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啥？”钱哥一愣, 这么不婉转的问题……
    陶洛根本不理他, 对着钟波又说了一句：“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如果只是发句微博就能满足, 那这两人的胃口也太小了些。陶洛不是傻瓜，既然扯下脸皮迈出了第一步，就不可能只止步在这一步上。就算钟波的脸皮还没撕下来塞进口袋里，那个经纪人钱哥也会推着他往前走。
    “有记者联系我……”钟波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次的事他是心虚, 但既然做了，也不至于就一点浪都经不起。为什么陶洛一问, 他就全盘托出了呢？
    他当然不知道，人格魅力加武力震慑有时候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间就瓦解了他准备好的狡辩。
    钱哥这样炒作惯了的老手还能顶住, 最多觉得正面和陶洛怼上有些麻烦，本就因为此事底气不足的钟波却是承受不住的, 一被质问就投降了。坦白从宽什么的，赶紧吧。
    所以说，心不够黑、胆不够大, 想要成功，还是靠着实力老老实实往上爬的好。
    “问题发过来了？拿来。”陶洛也不多废话。五感灵敏的人比起普通人更容易分辨出一个人的本质。
    用唯心一点的说法，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直觉”。说话时心跳如何, 五官协调度的差异，只要有心，通过这些多少能分辨出人的外在表现与内心是否相符。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人的行为、动作以及表情由于强行伪装而产生的些微违和感被捉住罢了。
    陶洛平时不怎么在意这些，只是与人相处得多了，稍微的了解还是有的。她和钟波在片场没有多少接触，但这个人是言行不一的小人，还是偶尔犯糊涂，本质上尚能挽救，她多少能看出一些。
    钟波心中忐忑不安，看陶洛没有严厉追究的意思，赶紧拿过钱哥的手机，打算将里面的题转发给她。
    陶洛的手机号他当然是没有的，这会儿也不敢问她要，不过剧组主要人员都加了同一个微信群，他转了个弯，还是成功加上了。
    谭暮青瞥他一眼，没有出声。不提这次蹭热度事件的话，钟波人不笨，拍戏也够努力，就他的看法，照这样下去，不用折腾什么炒作，过上几年应该也能在圈里站稳脚。大红大紫需要机遇，想要常年戏约不断、挣钱养家却是不难的。只可惜，人的期望值总是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而不停增长，大多数的人都学不会满足。
    文档顺利接收，陶洛手机打字速度不慢，通篇浏览一遍，开始答题。
    “你和陶洛的关系如何？”——“普通同事。”
    “你们现在在哪里拍戏？”——“外人不方便来的地方。”
    “真人秀拍摄内幕你知道哪些？”——“我们接触不多，不太清楚。”
    “对于陶洛在拍摄过程中救人的事你怎么看？”——“为社会和谐尽绵薄之力。她是个好女孩。”
    “你喜欢陶洛吗？”——“我很崇拜她。”
    “微博上的话是什么意思？”——“请体谅我想要博得偶像关注的心情。”
    ……
    将答完的文件转发回去：“就这么发吧。”三言两语，陶洛顺利为钟波塑造出一个博关注的迷弟人设。
    她经常用武力解决问题不假，却不代表没头脑。
    说白了，被蹭热度常见的很，膈应是膈应人，可拿到大庭广众下掰扯就失了风度。用某些人的话，“红了就尾巴上天了？”反过来说，看得起你才来蹭你。这就跟“有价值的人才会被利用”差不多道理。
    如果不是发展到扯上绯闻的地步，陶洛原本也是不想搭理的，她想得很清楚，现在更重要的是如何将事情导正。
    她已经见识过记者与粉丝们强大的脑补能力，与其让大伙儿看他们的关系如何搞僵，然后又猜测出一堆所谓的“爱恨情仇”，不如先一步给二人的关系做好定位。
    “偶像”与“迷弟”，自己应该不算占便宜吧？
    何止不算，钱哥感觉天降馅饼。
    迷弟啊，光明正大凑到陶洛身边去的机会，自己之前咋没往这上头想？
    没被陶洛找上门来之前他可能会觉得大家同是演员，让钟波伪装成迷弟等将来红了显得落了身份，现在嘛，瞧瞧陶洛那强大的气势，再看看钟波脸上的表情，简直了！
    说他不是粉丝都没人会信！
    钟波觉得喜从天降。要说陶洛这样的女人，德、才、容兼备，身上还有着独特的气质，与她呆在一处，完全没有好感肯定是说假的。
    在是否炒作的问题上与钱哥拉扯了这么久，为什么偏偏在这一次决定屈服？很难说是否是潜意识里对陶洛的歆慕作祟。
    歆慕不等于爱慕，他知道两人之间不太可能发展出什么，但能拉近距离总是好事。
    只是这么快就将事情放过？那也太圣母了。陶洛想，利用我提升了名气，收回点报酬应该不为过。
    “这部戏拍完你有什么安排？”
    “没安排。”钟波苦笑。他这样层次的演员，一部还没演完哪知道下一部在哪里，通告满满的是红人才有的待遇。
    “那你空出来给我。”陶洛道，“我下一部戏里还有不少角色没定，分一个给你。”
    “请问是哪部戏？导演是谁？主演呢？投资方是……还有发行方。”钱哥怀疑自己听错了，介绍工作？因祸得福？他悄悄看了眼旁边没说话的谭暮青，这两人口碑是好，也没到这么大方的地步吧，以德报怨，不是谁都能做的出来。
    “戏名还没定，投资方是我，导演，说了你也不一定认识。”
    就知道没那么好的事。钱哥犹豫，陶洛才红起来，也没见多少好作品就要自己投资拍戏，用的还是不知名导演，这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
    “谢谢，我一定会好好演的。”钟波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钱哥眼皮又开始抽抽。答应得这么快做什么，总得先问清楚吧。要是个没实力的小剧组，去了可就是浪费时间了。不过想到谭暮青，哎呦，自己这个老江湖这次还不如钟波了，有谭暮青在后头保驾护航，应该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那个片酬……”钱哥考虑到这个与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事。
    陶洛斜他一眼：“蹭了我的热度，身价会提高吧？”
    “这个……”钱哥笑容尴尬。
    “所以，将来提高了的那一部分就作为片酬吧。”
    啥意思？钱哥傻眼。
    还能是啥意思，义务劳动呗。明星热度这东西挺虚的，换算成效益可大可小，钟波借人家热度的结果是涨了身价，付出劳力做报酬不为过。
    “涨不涨的还是没准的事。”钱哥纠结，陶洛这妹子看着挺善良，什么时候也学会耍无赖了？
    这边钟波已经点头：“好，零片酬出演，陶洛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演。”至于是哪个角色多少戏份，他完全不去想了。
    自家艺人不争气，钱哥朝谭暮青笑得尴尬：“这个，没法和公司交代啊。”
    钟波可以不要片酬，主意是他出的，一次佣金不要也没关系，公司那边怎么办？难不成说，得罪了陶洛，被威胁了，不敢要钱？
    相信作为陶洛的老板，谭暮青也不会让她传出这个名声吧。
    谭暮青却没让他如愿。陶洛决定的事，只要不违反原则，随她去。
    开玩笑，人还没追到就管东管西，被嫌弃了怎么办？
    不单不阻止，还得帮忙。
    谭暮青语气凉凉：“迷弟是当假的？”怎么和公司解释是你们自己的事。
    “营销打广告也是要付费啊，还是，你更喜欢让钟波去我家的武馆扫厕所？” 钟波的演技不错，过来帮她出把力，此前过节就一笔勾销。陶洛认为自己很大方。想蹭热度，提前打招呼嘛，认识一场她愿意行个方便，干嘛要自作主张弄得不愉快？
    “我一定会好好演。”钟波拉了钱哥一把，自己做错事，人家不计较还请他演戏，零片酬就零片酬吧，就当是磨练演技。虽然剧组听着不是那么靠谱，谁又能保证肯定不行？
    他和钱哥以后会知道，这次的决定，下得有多么英明。人生有很多选择，偶尔选了错误的，只要及时在岔道上拐回来，未来同样有无限可能。
    陶洛对钟波的识趣很满意。她不是真那么小气的人。零片酬说说而已，只要认真演，该给的报酬还是会给。
    现在把话说得厉害一点，威慑力才更足不是？
    《双谍》剧组呆了这么些时间，她打从心底羡慕秦老，选得演员个个演技靠谱，好想扒拉到自己剧组里来。
    这会儿成功挖到钟波，陶洛跃跃欲试，其他人里，谁还有被挖到的可能？得算算资金够不够，不知道要准备多少片酬，其他人可没钟波那么好请。
    越是用心研究，越认识到投资拍一部影视剧有多复杂。不光是钱要到位。各种分工繁多，她拍的还是以麻烦著称的古装连戏剧，随随便便可拍不出好作品。
    第68章 探班
    发给记者的那份答卷没有让记者满意, 每个问题都回答了，却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唯一让他有点意外的是钟、陶二人关系的定位, 连暧昧都不算，简简单单一个“迷弟”？
    记者在写这篇报道时无精打采。娱乐圈内不少明星都号称自己有偶像, 就算陶洛资历不够老, 这种话题似乎也没多少好写。钟波自己就没什么知名度, 有多少人会关心他崇拜的人是谁！
    考虑到不能白忙一场, 这位记者还是把报道写出来了，随意往网上一发就去打听其他人的收获。让他感到安慰的是，似乎大家都一样，没有人能挖到更多消息。
    这当然是肯定的, 被陶洛正式认可为“迷弟”，蹭热度成了长期地、可持续的发展途径, 哪还用得着再自我发挥乱攀关系？
    微博上，很快有粉丝将钟波的采访报道转过来，陶洛上去看了一下, 回复表示谢谢新“迷弟”，这次风波就算过去了, 她这会儿已经把人划归到“小弟”行列，帮他提升人气也是在帮自己，到最后都得反馈到她的新剧上。
    “陶瓷”和“桃浆”们嘻嘻哈哈恭喜陶洛又多一名粉丝后跑到钟波微博下去打招呼, 欢迎他成为大家的一员，还语带羡慕地表示也想和洛洛一起共事。
    这些陶洛就没心思管了，她又投入到了繁重的拍摄工作中。
    记者们还在想尽办法挖掘爆点写稿子, 见了陶洛在微博上的回复后又重新对钟波发起了攻势。
    陶洛的新闻在网上不是最热的，但这段时间却是少得可以。随着人气的提高，与之相反的却是她本人越来越神隐，别说被记者采访，就是发微博和回评论的时间都越来越少。
    越是没人找得到消息越是有写的价值，难得出现一个突破口，自然要穷追不舍。
    一个个电话打到钱哥手机上，钱哥痛并快乐着。顺势将钟波推出去他很开心，可紧追着问陶洛的料，他没办法啊。
    爆料一时爽，回头咋交代？更何况，陶洛的细料他还拿不到，最多就是“拍戏很勤奋啊”，“演技很好”，“人和气”，“对钟波特殊照顾？不不不，她对谁都挺好的。”
    记者们无奈，这种话听着就冠冕堂皇，看来还得靠自己编。看在她风评不错以及老板是谭暮青的份上，就往好的编吧。
    钱哥觉得冤，他真不是特意说好话。他确实是想拍马屁，但对记者说的话也是肺腑之言。那妹子做事方法看着直接，为人却真心不错，光是愿意提携钟波这一点，就够可以了，至于零片酬什么的……啊啊啊，他表示，已经选择性忘记。
    这段日子，除了记者们和钱哥在互相骚扰角力，还有一个人也遇到了啼笑皆非的状况。
    谭暮青又一次被嘲笑了。
    朋友圈里会跑来开他玩笑的少，家里那帮子兄弟姐妹可不会顾及他的面子，或短信或电话，美其名曰是关心：“洛洛都闹出绯闻来了，你还不下手？”
    “我心里有数。”
    “有几个数？别是在数情敌有几个吧。”
    “诸位的女朋友都找到了吗？还是有目标了？找个时间带回家看看。”
    谭家兄弟立马神隐。开玩笑，工作都忙得要死，哪有时间哄女人，女朋友？过几年直接相亲比较快。
    谭家的一堆年轻人完全不排斥相亲，有功夫追着女孩子跑，以结婚为目的的相亲活动更适合他们。投身演艺事业的谭暮青也许是家中最感性的一位，愿意为喜欢的女孩花心思慢慢等待。
    走了同辈来了长辈，谭家妈妈也行动起来，她倒没有打给儿子，而是直接找上了陶洛。大清早一个电话打过来。
    “洛洛啊，最近怎么样？拍戏很辛苦吧，有没有吃好睡好啊？阿姨做了好吃的，好像有些多，给你带一点吧。”
    “剧组呆的地方有些偏，不劳烦阿姨跑一趟了。”陶洛婉拒。事实上，最近剧组的伙食不错，她的口腹之欲得到了满足。谭暮青的演技已经不是单纯花时间钻研就能进步的阶段，这回演的又是男二，每天都能挤出一点空做一两个小菜。
    “不麻烦不麻烦，我反正要去看小青。”
    “那您过来看他就好，这边的菜也很好吃的。”
    “你等着，我就来。”谭妈妈整理行装出门，与儿媳妇培养感情去。
    挂上电话的陶洛眨巴眨巴眼，似乎哪里不对？不是说来看谭暮青，为什么要她等着？
    谭暮青过来招呼她去吃早饭，陶洛道：“你妈妈说要过来。”
    “我妈？”谭暮青掏出手机，确定没有未接来电：“她怎么把电话打给你？”
    “不知道。”陶洛转身往饭厅方向走，吃完还得去拍摄场地继续干活。
    谭暮青脑子转得飞快，联想到之前的事，这是过来帮忙还是添乱？
    几个小时后，谭暮青的私人助理在军营附近接到了谭母，一点不敢怠慢，马上送到了剧组拍摄地。
    到的时候陶洛正在拍戏，这一场与她演对手的是周力，谭暮青在秦老身后看着，见了助理小刘在远处和他做手势，起身过去。
    “妈，一路辛苦了。”大老远开车过来是谭母的一片慈母心意，不管咋样，开口先慰问。
    “这妆不错啊，来，我们先合影留念一下。小刘，用我手机拍，你看这个角度怎么样？”
    谭暮青此时的样子不太好，过会儿他要拍一幕逃脱追捕的戏，脸上化了擦伤的妆，青紫一片，颜值高的人有了这样的“点缀”，看着格外让人心疼，要是粉丝们见了，非得“嗷嗷”几下，再控诉几声编剧和化妆师。
    疼爱儿子的谭母却是看得直乐。别说这是化的妆，就是真的她也见过不少。
    心疼不是没有过，那都是谭暮青小时候的事了。谭家老少都练武，谁身上没弄出颜色过？疼着疼着就习惯了。况且，随着谭暮青年龄增长，武力值也在增加，都好久没见到他挨打的场面了呢。
    与乖儿子合影完毕，谭母才将注意力转到拍摄中的场地方向。
    与谭暮青相比，陶洛的形象就好多了，虽然同样演的是翻墙逃脱的场面，人却是全须全尾的，除了身上头发上蹭的一点灰尘，落地站好，还是美女特工一枚。
    陶洛对谭母的好感增加之前，谭母对陶洛的好感先往上蹿：“这身手利落的，配我儿子正正好，你倒是动作再快一点啊。”想起车里放着的保温盒，吩咐，“一会儿给洛洛送去。”
    谭暮青点头应下：“妈，你打算呆多久？”
    “刚来就赶我回去？”
    “洛洛这么忙，你还打算让她招待？东西送到心意就到了，有机会我再带她回家看你。”
    谭暮青很乐意看到母亲与陶洛和谐相处，现在却不是好时机。拍戏已经够忙。
    谭母想了想：“行，等你的好消息。”
    谭母来去一阵风，留下一盒食物与一句关心。
    陶洛从保温盒里捞吃的，边吃边奇怪：“阿姨走得这么急？”来回好几个小时呢，真的只是来看看儿子？
    谭暮青笑：“看到我好着，她就放心了。”
    陶洛点头认同。天下妈妈都差不多，她家妈妈也问了好几次说要来探班。
    这边吃完，那边又吼着开拍。陶洛擦擦嘴，马上进入状态。拍戏还得有好身体，才扛得住高强度。
    可能是因为导演的风格，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双谍》剧组的氛围比起陶洛以前见过的要正经的多。别的剧组，经常会听到有人在半遮半掩地聊八卦，到了秦老这里，就少多了。偶尔的闲暇时间，大部分人不是在研究剧本就是在复习身手，你找我练文戏，我找你练武戏，一个个都特别自觉。
    每天醒来拍戏，拍完睡觉，日子在镜头和床铺前重复流转，《双谍》历经3个多月的拍摄，顺利杀青。
    能够这么快拍完，除了大家的态度认真外，还得归功于几个主要演员本身实力就不低，加上不摆架子，交流得多了，配合越发默契。哦，还有营里士兵们的帮助，令行禁止，效率极高。秦老心情甚好，杀青那天大手一挥：“食堂聚餐，爱吃什么自己点，管够！”
    饶是大家经验丰富，杀青宴放到军营食堂举行也是一段新奇的体验。
    进食堂一看，餐桌被移到四周，中间设置了讲台，食堂被布置成了晚会现场，带着腼腆的小士兵正在往桌子上摆放鲜花和餐具。
    “您老真是一点都不浪费。”陶洛感叹，“在这里摆席是不是比较省钱？”
    秦老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军民一家亲，同样的钱，买来自己烧，我们吃得到，战士们也能加菜，干什么去选那贵得要死的酒店？”老人家是苦出身，最见不得乱花钱。
    “说得对，实惠最重要。”陶洛点头赞同，做人实在点好。
    “就是说嘛。”
    谭暮青进门，眼神扫了一圈，向陶洛这边走来，秦老说他：“怎么才来，赶紧去后厨做几道菜，等着你的手艺开席呢。”
    谭暮青无奈，转身走人。秦老继续和陶洛说话：“这戏拍完，你有什么计划？听说要自己拉剧组？”
    第69章 目标
    陶洛要投资拍戏的事, 从没想过要藏着掖着，偶尔与人商谈筹备细节时也没想过要刻意背着人, 秦老会知道不奇怪。这会儿提出来了，她趁势开口：“您能给我点建议吗？”
    不懂就得问, 该学的时候就得学, 从古代穿过来就想瞬间玩转娱乐圈, 那不是自信, 是狂妄。陶洛敢贸然跨入投资人制片人行业，倚仗的不止是所谓“演艺天赋”，而是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学习能力。
    秦老一开始对这事是不看好的。他在演艺事业中浸淫了大半辈子，见过的剧组不知有多少。一举成名者有, 多年媳妇熬成婆的也有，但更多的是沉沉浮浮淹没在人群中的砂砾。
    不论哪个行业, 数量最多也最容易被人忽略的，都是被垫脚的基石。
    从演员到统筹整个剧组的运行，陶洛在当演员方面确实有些实力, 却还有更大的进步空间，这会儿忽然把心思转到了幕后, 不说步子跨得是不是有点急，他更担心的是，年轻人心不定, 万一受不了挫折，毁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醉心于艺术的老人更喜欢看到演员一步一步踏踏实实专心磨练演技，而不是急匆匆地参与到资本运作中。
    不过, 谭暮青是秦老看着成长起来的，办事稳重，有他在后面支持，秦老多少放心了些，圈里跨界玩得好的也不少，年轻人有冲劲也有更多可能，希望陶洛能成功。他又提点一句：“别忘了多琢磨演技，演艺行当里，实力才是硬资本。”
    “不会忘。”
    陶洛乖巧受教的样子让秦老满意，态度很端正，拍摄期间的刻苦努力以及天赋他也看在眼里，这样的好孩子爱才惜才的长辈都会喜欢：“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这部戏完成，我打算给自己放个长假，随时欢迎你来拜访。哦对了，顺便叫上小青一起。”
    为嘛叫上谭暮青？还用问嘛，一老一少两人相视一笑，这是同为吃货才懂的眼神。话题到这里被迫中断，有人上来打招呼，目标自然是秦老，陶洛朝老人家挥挥手，蹦蹦跳跳去找谭暮青。
    国人的宴会上很少有不放酒的，特别是这一个男人占了大多数的剧组，营里领导和士兵代表也过来表示祝贺，秦老连连感谢：“没有你们的配合，影片哪能这么快顺利完成。”
    领导脸上堆满笑：“哪里哪里，支持爱国影片拍摄，应该的，应该的。”
    一群人推杯换盏，陶洛作为女主角当然少不了被敬酒。
    有人走过来：“我干了，你随意。”一口喝完杯中的白酒，杯子一倒，亮出光光的杯底。
    混到秦老近前这一圈的很少会没有眼色，加上国人对酒文化的日渐改观，对着陶洛这样的女孩子，没人想到要灌酒，只要她意思意思沾沾唇，就算接了好意。
    哪知陶洛太实诚，想着做人得礼尚往来，别人都喝完，她也得喝完。咕咚两下咽了下去，同样把杯子一倒，点滴不剩。
    “呀，女中豪杰！”旁边几人起哄大笑，“来来来，一起干。”
    “才知道啊，陶洛拍戏时就很干脆，比好多男人都带劲，那些个危险动作，从来不用替身。”
    要不怎么说好多会喝酒的女孩子出门都爱装不会喝呢，有些口子一开，真是关不住。过来敬酒的人更多了。
    倒不是故意逗弄女孩子，从某些方面来说，酒精确实是能刺激神经的东西，来上一些增加气氛。
    陶洛来者不拒，没多久，身边的空瓶子就排了一列。
    接触时间日久，又有谭暮青这层关系在，秦老是真心把陶洛当自家晚辈来疼。不知道她酒量深浅，眼见着一杯接一杯，出声叫停。又把谭暮青叫到跟前：“让她回房间，我一会儿找她有事。”
    杀青宴结束，剧组就算正式散伙了，各路演员最先离开，工作人员留下处理后续事宜。秦老回到宿舍才发现，陶洛和谭暮青正在他房门前站着：“怎么守在这？”说有事当然是借口，回的应该是陶洛自己的房间。
    谭暮青笑笑，指着陶洛：“她说您找她有事，那就应该在这里等。”说起来，宿舍门前空气好，天上月色也不错，他陪着一起站，比在宴会里呆得舒服。
    秦老失笑：“这丫头，实诚过头可不行。”见陶洛脸色如常，没有半点喝醉上头的意思，想了想，开了宿舍门，“进来吧，正好给你看点东西。”
    房间的桌子上摆着机器，床放了两张，一张是秦老的，一张是后期的。秦老指指电脑：“有几段做得差不多了，你们过来看看。”
    不用说，看的是陶洛的片段。画面里的年轻女人，穿着旗袍，顶着那个时代最时髦的波浪卷发，上一刻还在宴会里妖娆多姿，下一刻就变成了盗取文件后翻窗逃逸的女贼。明明是同一身装扮，成功刻画出风情万种与英姿飒爽两种形象。
    陶洛看得目不转睛，《双谍》的拍摄与之前的片子都不同，从本质上来说，这是她第一次突破了“模仿”阶段，有了更为独立的表演。
    “真漂亮。”秦老对二人道，“我对这片子很有信心，陶洛，你对自己未来有什么规划，想不想拿个视后当当？”
    “能当？”
    “这得问你自己。”秦老意有所指。
    作品报名比赛没问题，但有个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平衡各娱乐公司的关系，还是鼓励创作等等原因，这种奖项是带有分猪肉性质的。一部戏拍得好，大家公认，可想把所有有分量的奖项包圆，难度就大了，就算是秦老这样的老艺术家也不得不接受。
    如果主推别人，最佳女主角的奖就很难说了，总得给别人留点机会不是？
    这个问题他已经考虑过，谭暮青的实力不用说，国内这些电影电视奖早就包圆了，国外的也拿了几个，现在多一个少一个不差。
    周力是口碑极好的男演员，他前年拿下了视帝，今年的奖他就也没多放在心上。
    让陶洛拿视后，想法似乎有些冒险，电视节的奖项不是随人挑，但以秦老的地位和眼力，他看中的女演员，实力肯定有，只要团队运作的好，入围就不是问题。希望今年审批通过的作品里，没有其他黑马。
    心中属意主推陶洛，嘴上没有说破，陶洛的过早跨界，多少让秦老对她的未来规划存有疑虑。
    “在演戏这条路上，你想要走到什么样的高度？”秦老手指有节奏地叩击桌面，“奖项代表的是肯定，但只是对某一阶段的肯定。你是否满足于一次的视后？”
    陶洛想，对啊，演戏对自己来说，算什么呢？
    以前谭暮青说，演戏是历练，后来她觉得不太对。会继续留着，是因为觉得能在演戏里找回一些对过去的还念，加上原主的因素以及周围人对自己的认知，不知不觉就被推着在这条道上走到现在。
    再后来，是为了兴趣。慢慢地找到一些原来不曾有过的乐趣，在思考角色的过程中，不断深入理解各种人物的心理路程。而这每一次思考，同时也是在挖掘自己的内心，在不断挖掘的过程中重新认识、了解自己。心境在不知不觉中提高，谭暮青的话确实有道理。
    “以后怎样不知道，我会努力演好每一个角色。”
    “希望如此。”秦老欣慰点头，就怕她玩跨界失败回头连演戏也丢了，“你是新手，投资制片的事尽量交给小青，想学他不需要那么急，他也是拍了好多戏，拿了好多奖后才插足投资的。”
    略带责备地看了谭暮青一眼，怪这小子带歪好孩子。
    谭暮青摸着鼻子认了这个锅。能打会演戏，还自己搞投资赚钱，陶洛与他接触多了，大部分人都认为她是受自己的影响。
    事实不是这样。在陶洛看来，那故事她想拍，她也能想办法赚钱，那她就拍了，瞻前顾后不是她的风格。
    事情都是人办出来的，有困难解决就好了，怕啥。
    会继续演戏不是哄秦老高兴，陶洛不说违心的话。她生来性格上有些执拗，当年对武道一途入了迷，就执着地投入到修炼中，修到走火入魔穿越时空。现在既然对演戏产生了兴趣，那肯定也会用心去做。
    贪多嚼不烂，决定了一条路就必须全力以赴。那说的是普通情况。比起其他人，陶洛上辈子年纪轻轻就修到了超流境界，一是运气太好，二是修炼执着，但单靠这两点，想要再有突破却是困难。
    陶洛现在的认知里，做事需要坚持是对的，但有时候也要看看别的风景，更别说是对她修炼武道有好处的演戏。
    人说不破不立，原以为穿过来后将武功重新修炼就是破而后立，现在看来，也许指的不是修炼的过程，而是修炼的方式？
    将对武道的认识全部打破，用演戏提高心境，让二者相辅相成，效果会如何？
    她不知道会如何，那就两件事一起做吧。至于当视后……
    “拿奖很重要？”她演戏是自己想演，用心演就好，何必追求奖项。
    “代表了大家对你的肯定。”
    被肯定了就能有更多戏随我挑。陶洛悟了：“拿吧。除了视后还有什么可以拿？”
    “还有影后，还有终身成就奖。”
    “终身成就奖时间太长，等我老了再说。”陶洛头一点，“先拿视后影后，多拿几个。”
    秦老说了，一个视后只代表一个阶段，那多拿几个好了。
    说的忒自然，两位男士却赞同。理应如此，要是连目标都不敢定，畏畏缩缩当什么凤凰。
    第70章 筹备
    从《双谍》剧组出来, 在家休息没两天，又马不停蹄投入了新剧的筹备工作。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发钱。
    真人秀的网络点播数据比预计的还要好，一个季度过去了, 谭暮青与平台结算收益, 之前说好让陶洛以出场费入股, 所以最后拍摄团队分到了一大笔钱。
    陶洛看着卡上的数额笑得眯起了眼。小成本大收益, 挣钱在某些时候竟然会这么容易。
    虽然新剧组的资金还有很大缺口，陶洛仍然给每个参与拍摄的人都发了一笔数额不低的奖金。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自己缺钱就克扣了别人的正常酬劳。
    几个谭暮青帮忙请的工作人员是另外算，参与到此次真人秀的武馆学员都不愿意接受。一开始就知道陶洛拍真人秀的目的是为了拍电视剧筹钱, 他们早有了做白功的觉悟。
    给什么钱啊，能和喜欢的女孩/偶像一起上节目就很开心了, 还要从她手里拿钱？好想捐出去。
    捐的对象当然是陶洛，反过来包个大红包塞回去，找的理由还很有趣：“给你钱, 能在剧中给我们安排个角色吗？”
    花钱买角色，把贿赂做得如此理直气壮也是绝无仅有了。
    陶洛看着众人, 被感动了。本来就想节约成本拉他们当群演来着，这些人竟然如此主动。
    红包一个不拉地都收了回来，她表示：“不能占大家便宜。就当是众筹的资金, 等电视剧卖出去，分红加演出费一起给你们。”
    齐希杰财大气粗的投资她不要，学员们这些零散的红包她却收得毫不犹豫。闻讯而来的齐公子与王念乡觉得不公平：“你啥时候这么矫情了？”不一直是干脆爽利的吗？
    陶洛一个眼神扫过去：“我乐意。”不服？憋着。
    “不不, 你不是矫情，是有原则。”
    软磨硬泡加恭维不断，这两人终于得到了参与的机会，允许挑上两个龙套角色过把参与的瘾。后面还给加了前提条件：“如果演技达不到要求，随时换人。”
    龙套的要求有多严？在陶洛这儿谁也不知道标准线。王念乡不高兴，张嘴要抗议，齐希杰眼疾手快把他扯走了。
    “练就练，真要演技稀烂，你好意思露脸？”现在观众嘴毒的不少，管你背后多有钱，拍成作品人家只和你谈实力。他可不想播出后一堆人上他微博下留言：“XXX，你妈喊你回家挣钱。”好像他除了挣钱和玩，其他一无是处。
    哦，忘了他微博上还有一堆老婆粉，不管干啥都会喊“老公好棒”？
    齐公子表示，那就是一帮凑热闹的，他是新时代的优秀人才，干啥都要凭真材实料。
    王念乡感觉自己对齐希杰的看法又被刷新了，这家伙觉悟有这么高？
    演戏是门艺术，但在这帮公子哥儿眼里，大多都是玩个热闹。兴致过了，拍拍屁股回家，哪会真的放多少心力在里头。
    王念乡想的没错，齐家公子哥原先也只是把跑龙套当玩票。齐希杰的高觉悟不是天生的，能演得精彩被人夸固然好，演不好也没什么，他的本业在赚钱上，术业有专攻，意思意思就行了，谁也说不出啥，可第一回玩票就遇上了陶洛，阴差阳错下得了个“演技高”的评价。
    人都是这样，荣誉戴上去了就不想取下来，甭管是被吓的还是真演出来的，他想要一直维持住“干啥都杰出”的印象。
    所以，拼了！
    陶洛扔出几个以他们实力能够胜任的龙套角色，两人挑挑捡捡选了半天，一头黑线。
    齐希杰比较乖觉，最大武器“金钱的诱惑”在陶洛面前不起作用，他有意见先憋着，就看着王念乡这傻货蠢兮兮地往枪口上撞。
    就你这样的还想成功拜师？别傻了，听组织的话跟着老大走，尊师重道懂不懂？
    香蕉人就是香蕉人，外黄内白，扫了半个多月的厕所都没弄明白。
    王念乡不负所望问出口：“衙门里的小吏也就算了，为啥连乞丐的角色你也放进来？我们两哪里有表现出穷酸样？”
    陶洛伸出手指点了点：“看仔细了，这是被战乱波及的富家子，落难街头才成的乞丐。”
    “我选这个小吏。”被自家老爹赶出来的王念乡演那落难富家子真是再合适没有，齐希杰马上下决定，站在官老爷身后喊“肃静”似乎也蛮有派头？
    “就这么决定了。”陶洛收起人物表，“好好练习，三条之内过不了，浪费拍摄时间决不给第四次机会”
    事情还多着，哪有功夫陪这两人耗。
    剧本陶洛已经改写过，所有看过的人都说改得好，没想到她还有编故事的天赋。
    这个夸赞陶洛收得略为心虚。真实的事件远比记录的故事更为惊心动魄、扣人心弦。事情就发生在她的父辈身上，她只是对所了解到的事迹进行了加工。
    第一笔到位的资金是谭庆余出的，场地、器材、服装能租借的租借，租不到的得买，都得提前联系起来。
    哪一项都是不小的开支，陶洛盯着表格看了半天，道具好办，大部分能借到，借不到的还能自己做，服装这块真不愿意将就。
    谭、陶二家底蕴深厚，几位主角衣服十分考究，陶洛表示，不说布料如何，上头的刺绣暗纹就少不了。
    租借的戏服很难做到这么细致，没办法，钱如流水花出去，订做。
    好在现在电脑刺绣技术发达，时间上来得及。陶洛赶了几个通宵将记忆中的服装款式画出来，不愿意再让人误会她是服装设计大师，推脱是在家中藏书字画里发现的样式。
    这个解释众人没有怀疑，谭家自己也是有些收藏的，与谭家是世交的陶家自然也能留下些东西。
    就只有陶琛对着画纸想了好半天，他那死去的老爹真有留下这些东西？洛洛到底是在哪儿找着的？想了一会没想出头绪，算了，谁找着就是谁的缘分，老爹要用这样隐晦的方式给子孙留东西，他没什么好说的。
    服道化都有了安排，最重要的还是演员。
    女主角由陶洛饰演，这是一早就说定的，然后谭暮青跑来要走了男主的角色。
    先是花几个月时间拍《双谍》，再来一部古装连续剧，可以预见，他今年是不打算拍电影了。
    陶洛很高兴，谭暮青是她最熟悉的男演员，与他合作比别人都更顺手。而且，从角色定位来看，他也是最合适的人选。
    谭庆余更是求之不得。自己这位弟弟就是个活招牌，演技、人气都不缺，有了他的加盟，不管是招揽其他演员还是卖片子，提上一句都能方便不少。
    作为陶洛少数圈中好友的一员，刘海于早在几个月前就打了招呼，要为他留个角色。本以为就是表示支持客串一下，谁知却挑走了反派男二的角色。
    “于你的形象是不是不太好？”谭庆余当时说得委婉，实际上还有一个顾虑：您好歹算大红人一个，戏份这么重的角色，有没有时间拍啊。
    刘海于是聪明人，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很坦率地回答：“想要找点突破，剧本我看了，这角色很喜欢。别担心我的档期，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
    对方都这么说了，谭庆余自然满口答应。他倒是一点没有庙太小容不下大佛的想法。
    谭暮青和陶洛都在，再加一个刘海于也就没什么了。
    刘海于确实是个十分敬业的演员，得到确切回复后就开始准备了。上一部戏拍完，假期里就开始按剧本中的角色形象蓄须。
    相比起来，其他角色的选角要比主角麻烦的多。
    邀请试镜的人员名单是谭家兄弟与陶洛一起定的。一个熟悉故事里的人物，另两个熟悉圈子里的演员，互相交流之后，圈出了一批人，然后由两兄弟出面，一一通知过去。
    看着谭家兄弟的面子，人是基本上都过来了，通过试镜的人却没有全部答应出演。因为……班子不够看。
    圈里认认真真只想着演戏的人有很多，这些人不一定出名，演技都是杠杠的，对他们来说只要能拍片子，其他无所谓。可是他们愿意接，他们背后的经济人和经济公司不一定同意。
    虽然主要演员名单里有谭暮青和刘海于这两位影帝，可谁叫导演是谭庆余呢。
    谭庆余这些年在圈里没少蹦哒，却是半个圈外人，做起导演，他懂怎么拍的效果更好吗？看着不靠谱。
    还有陶洛，没有与她近距离接触过的不知道这妹子的强悍。拍的真人秀挺好看，据说演技也不错，可是搞投资制片的话……搞笑的吧，咱们不歧视年轻人，你的从业经验呢，懂怎么运作吗？
    真正的演员是以艺术为追逐目标，经纪人和经纪公司眼里看到的是背后的复杂关系。
    影帝也有可能马失前蹄。
    三四十集的戏给新手导演试水，演员除了两影帝没其他号召力大的明星，听说这两人和陶洛的关系很不错，别是下场陪她玩的吧。以这两人的性格，不应该啊。
    谭庆余与谭暮青是兄弟的事从来不是秘密，家里当初一直反对，这会儿突然放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比如挫折教育什么的……
    片子能不能拍好，拍完了能不能让自家艺人增加资本，才是他们要考虑的问题。
    谁的脑补能力都不差，就看补的方向对不对。关系户加家族内幕，整个剧组被敲上了“前途未卜”的标签，又不是好到非拍不可的剧，真要心疼自个儿艺人，还是别趟浑水了。
    第71章 说服
    “人没招满？换一批人邀请吧。”不愿意来就算, 陶洛比较看得开。
    这次选演员，一早就决定了, 不拘名气大小，签的是哪家公司, 只要形象符合、演技合适的, 都可以邀请。
    这个标准算不上高, 大部分科班出身的演员演技都是在线的, 就算以他们这剧组的标准有所欠缺，陶洛相信，抓紧时间培训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个谭庆余是认同的，演技大拿谭暮青坐镇, 武术指导自己和陶洛一起上，就不信出不来好人选。可是, 其他的好说，角色形象这一点上有些麻烦。
    第一批通过试镜的是三人讨论过后最符合人物的演员，换一批就没前一批好了。
    “化妆师干什么用的？演技干什么用的？”先天像个三四分, 化妆加三分，剩下的再用演技补上, 不就好了。
    谭庆余摆出执拗脸：“我这差不多是十年磨一剑，就不能体谅下不想将就的心吗？”
    好吧，陶洛体谅谭二哥的龟毛心态。期待了这么多年, 想要尽善尽美的心没错。看得开是相对的，其实她也不太想将就，那就只能麻烦一点了。
    将拒绝名单重新梳理一遍, 除去几个确实是档期冲突来不了的，陶洛与谭庆余一起出发做说服工作。
    第一个找的是赵元亮。
    赵元亮在家里教儿子写作业。他有两个小孩，大的刚上小学，小的在幼儿园小小班呆着。现在的学校作业忒多，还大部分需要家长指导完成，身为两个孩子的爸，真是得不了什么闲。
    “后面两月你没接戏吧？”老婆王卉给孩子们烤了一炉小面包，送过来当点心。有老公在家帮着，轻松多了，她享受现在的生活。赵元亮出门拍戏，一走就是一两个月，中间相聚也是来去匆匆，两个皮孩子都扔给她，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真要累死了。
    “暂时没有。”赵元亮招呼孩子吃点心，看着老婆孩子笑开的脸，对于刚刚让经纪人拒绝的那部戏，就没觉得有多遗憾了。
    少拍一部戏没什么，在家人最需要他的时候多陪伴一会，那是等孩子长大以后，怎么都弥补不回来的。
    赵元亮是一个演员，演技天赋出众，名气不上不下。不能说差，但和他的演技比起来，不匹配。
    演员红不红，原因是多方面的。他刚出道那会，小鲜肉还没那么吃香，等到了小鲜肉吃香的时候，他已经结婚生子，脱离“鲜肉”行列了。
    按理说，改走“老干部”路线也是不错的选择，可是赵元亮没这想法。
    心中对演技的追求还在，对接戏却没了太多激情。
    习惯了现在的拍戏节奏，再去疯狂接戏加迎合粉丝搞个受欢迎的人设，天天在网络上凑热点，身体和心理，都累得慌。
    与圈内大多数冲锋陷阵打拼事业的演员不同，他现在只想将接戏拍戏看成普通的工作。这说的不是对演戏敷衍，而是不把工作和生活混为一谈。
    演戏是他的爱好，工作却不是。偶尔拍几部戏是将爱好融入工作，天天为了工作去演戏，就是遭罪。
    有戏了去剧组报道，无论角色大小，认认真真演绎好，拍完就回家休息，不管其他乱七八糟。兜里的钱足够时陪老婆孩子，没钱了就出门接戏，生活水平不算大富大贵，也很过得去。
    明明是演技绝佳的好演员，偏有个这么胸无大志的工作态度，他的经纪人当然会不满，可是两人合作了这么些年，双方的性子都了解得差不多，真为了这种事爆发矛盾的话，早就散伙了。
    经纪人觉得，演技好是优势，如果加上名气大，片酬能更高。每一次作品曝光都是增加资历的机会，接的戏越少，曝光率就越低，可是赵元亮一年里愿意接戏干活的时间是有数的，要是接了不红的戏，就浪费了额度，所以帮他接戏，要量少质精，谨慎再谨慎。
    这次接到来自谭暮青的邀请，原本还挺高兴。在这圈里，谭暮青参与的作品质量有保证，在他身边亮个相，多多少少能提升一些知名度。
    询问详情，《破盟》？没听过啊，名字这么怪的剧，听着不像是能火的样子。
    啥，谭庆余是导演，这人真下手了啊。
    试镜回来，他从其他同行那套了点信息：此剧前途未卜。这真不是一个好消息。之前问过赵元亮了，说是有点兴趣。
    有兴趣也不行，经纪人赶紧打消他的念头，“你才拍完一部，再看看吧，这戏中途会不会出岔子谁也不知道，你先休息休息，我再找找有没有更好的。”
    “也行。”没看过全部剧本之前，赵元亮的意志当然不会那么坚定。他试镜时拿的那个角色看着还可以，难得起了飙一把戏的兴趣，但在回去陪家人和拍戏之间摇摆了下，还是经纪人的话占了上风。
    陶洛和谭暮青就是在这时候联系上赵元亮经纪人的。本着不得罪人的原则，经纪人接待了他们。他心里想的美，还好来的不是谭暮青，娱乐圈的谭公子不好对付，这两个，三言两语就能打发了去。哪知道陶洛根本不接他那套。
    “能演戏的是赵元亮，我要和他谈。”
    懂不懂规矩，经纪人的作用就是帮演员谈工作。这位经纪人觉得被无视了，却不能发作，因为陶洛只是来告知一下，身边的谭庆余早就拿到了电话号码，当着经纪人的面拨过去：“赵先生，方便吗？想过去和您谈一下。”
    电话挂上，谭庆余笑眯眯：“李先生，麻烦带我们走一趟？”
    说得很客气，实际上李经纪人完全没有选择余地，一行三人到了赵家。
    王卉来开门：“李哥来了啊，正好，一起吃下午茶。”
    李经纪人欲哭无泪，他是被挟持的，一点都不好。不好也说不出来，脸他还想要。
    赵家待客态度不错，两孩子朝客人打完招呼自觉回房间，赵家夫妻在客厅待客。
    陶洛将两人一打量，开门见山。
    赵元亮的演技是真的不错，放弃确实有些可惜。这人近些年作品渐少，但只要接了，每一部戏都会认真对待，想要说服他，应该不难。
    第一步，剧本甩出来。
    陶洛才不管什么保密不保密，看了故事你还半点不动心，那就真没什么好谈。
    赵元亮接过本子仔细看。别人敢在没确定出演前就将剧本给他看，是对他的认可，礼尚往来，他也得严肃以待。
    全部看完时间不够，主要脉络、剧情走向以及人物设定这几样已经把人吸引住了。
    “是个好剧本。”赵元亮点头确认。但只凭剧本，也不一定能拍好。他看了眼不停对着自己使眼色的李经纪人，多少还得顾虑一下李哥的心情。
    “我们来对下戏？”陶洛提议。
    “好。要演哪一段？”赵元亮绕有兴趣，接的工作少，不代表他不喜欢演戏，在家里时不时也会自己练一段，只不过，用这种方式来邀请演员，难不成，这姑娘自信到，她的演技可以打动自己？
    “都可以。”
    既然这样，赵元亮合上剧本，姿态从容地往桌上一扔，然后站起身，捋了下衣摆，含笑抬头，对陶洛道：“姑娘到访，何不走正门？如此方式，别是恶客吧。”
    这是不提醒，直接就开始了，而且说的不是剧本里的台词，是他根据人物设定自行修改的段子。
    陶洛不但灵活跟上了，还接得很顺口：“本就不是客，何来恶客一说？”
    “姑娘何出此言。”赵元亮脸上坦然，似乎并无发现任何不对，面对的也不是突然闯入他家的不速之客。
    陶洛笑笑，走到桌前，眼一扫：“大人甚是勤勉，长夜苦读，不知读的何书？”
    “自然是研习治国之道。”赵元亮坐回椅子上，腰板笔直，“既不是客，姑娘还是早些歇息，俞某就不相送了。”
    “歇不下啊……”陶洛语调怅然，“啊”字吐完，手一伸，掐住了赵元亮的脖子，手指一紧，“大人就不曾感到过寝食不安吗？”
    “有……有何好不安。”脖子被掐住，呼吸不畅，但赵元亮的神色不变，语音断断续续，说的话却丝毫不乱。
    “因为……”陶洛另一只手伸出，拿起了桌上的杯子，慢慢用力。“咔咔咔咔”，似乎听到了某些东西碎裂的声音，“我的家，就像此物，碎裂了呢。”
    话落，手松，玻璃杯子变成碎片落下。
    “好爽！”赵元亮在心中大叫。被掐住脖子的紧张，配上陶洛头轻轻靠过来时云淡风轻的表情，让他阵阵战栗，这种感觉，要的就是这种飙戏的感觉！
    他扭头冲李经纪人道：“李哥，接吧，这戏我想接。”
    事实上，单凭演技，陶洛还是比不上赵元亮这样的戏骨，但是她使出的不单单是演技，夜探这种事，她以前干过，真实再现，完全不需要演。
    “我擦！”李经纪人心中暗骂，赵元亮看到的是演技，他看到的却是威胁有没有！
    徒手碎杯，当初在谭家与老爷子谈话时就使过。那时候陶洛直接将杯子捏成了粉末，这一回只是碎块，陶洛表示，我这是考虑到李经纪人的接受能力。
    把戏老套，有用就行。
    这是她说服工作的第二步，演技和武力值的双重出击，这位李大哥，你怎么看？
    第72章 组建
    好闷, 心好痛！李经纪人只觉无数小锤锤向他胸口袭来。
    陶洛表现得如此强势，自家艺人赵元亮还毫无所觉, 一脸“找到对手了”的惊喜样，他别无选择：“谭导演和陶小姐这么有诚意, 你想去就想吧。”
    最坏的打算不过是拍摄中途暂停或剧扑街, 每年这样的剧多了去了, 心态调整过后, 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李经纪人这么好说话，谭庆余很满意，决定好心出来为他宽宽心，这是陶洛制定的说服过程第三步：安慰。
    “我知道你对我的导演功力有顾虑, 放心放心，就算不相信我的实力, 也得相信他们的不是？”没拿得出手的资历是事实，他一点不介意被演员们抢了风头。
    谭暮青、刘海于的光辉经历摆在面前，真觉得这样的人会拿自己的演艺事业开玩笑？
    “有信心, 当然有信心。”李经纪人说服自己，不相信别人, 也得相信自家赵元亮。他不是流量明星，没那么大号召力，但他是实力派啊, 不会糟蹋自己的作品。谭庆余真要有什么问题，说不定其他几人能一起合力把他架空了。
    至于老谭家的挫折教育，希望是那些人的杞人忧天, 看看陶洛刚才甩出来的名单，应该不会为了他一个，拖这么多人下水。
    想通了这茬事情就更好说了，当下趁热打铁，谭庆余拿出合同：“来来来，咱今天就把事情搞定。”
    合同厚厚一叠，将双方的权利义务详细列出来，各种保障福利都不缺，赵元亮和老婆商量几句，很快就签了字。
    这里要说，陶洛有善解人意的一面，因为听说赵元亮的孩子还小，他又热衷于陪伴家人，手一挥，在合同里添加了假期安排。如果有特殊情况走不了，也可以把老婆孩子接到剧组来探班，这点钱，她不会吝啬。
    家属的到来会打扰工作？赵元亮要是这么不敬业的人，她今天就不会花功夫过来。
    用着类似的方法将所有大小配角都敲定，谭庆余提着装满合同的公文包回工作室，心中为自己找了陶洛这么有力的合作者而自得。没得意几分钟，紧迫感又上来了。
    演员好，他这当导演的更不能怂了去，埋头苦干吧。
    另一头，各大经纪人们正在热切群聊中。
    “谭庆余和陶洛找你了？”
    “也去你家了！”
    “哎呦，合同我家那个签了。”
    “我家的也签了。”
    “早知道，一开始就让我家那个签了，绕了一圈，差点没把人得罪了。”
    “看起来气量没那么小吧，没事的。”
    “江湖传言陶洛演技好是真的。”
    “废话不？你咋不说她武力值高也是真的。”
    “呵呵。”被个小姑娘的威胁吓到了，这种事，能随便说吗？当然要用更冠冕堂皇的理由，“演技真的很好，我都差点当真了。”
    李大经纪人也是参与群聊的一员，有个问题在心中盘桓半天，终于问出了口：“你们说，玻璃杯子咋就能被人一只手给握碎了呢？”
    有人惊讶：“你也见识到了？”这是有人也被这一招给震过了，“还能是什么，武林高手啊！”
    中学时期的物理力学还是哪门课上提过，握不碎，是因为“薄壳结构”被单手握住时，压力被均匀分散，陶洛这个，明显靠的不是握力。
    “不是握碎，是震碎的。”有人解释得头头是道，“内劲激发，震碎的。”
    武侠小说没白看。所以……这是要告诉大家，电视不是骗人的，那些个武林高手都是真实存在的？得了，洗洗睡吧，管她为什么，不好惹就是了。
    说了半天废话，就最后一句有点用。不好惹，不惹就是了，以后见了，都客气点。
    等谭暮青在外头忙完一圈回来，一看，谭庆余和陶洛已经把演员队伍都拉好了。
    效率不错。将各方消息汇总一遍，谭暮青宣布了另一个好消息。
    最后一批工作人员确定。
    这批工作人员是秦老帮忙牵线的，他的御用团队，在国内属一流水准。
    他老人家说休息就真休息了。《双谍》已经杀青，这会儿就后期在忙着，其他人直接打包，等他们回去休息上几天，就能过来报道。
    “这消息要是早点出，我和洛洛就不用跑这几趟了。”谭庆余惊喜不已，两大影帝加秦老御用团队，这样的构成，就算是加了他这个新手导演，放眼圈内也很有吸引力，最重要的是，秦老的帮忙还代表了谭家不会给他使绊子的态度，那些个分析能力“强大”的经纪人这下应该能彻底放心了。
    有这批人加入，陶洛当然也是开心的，他们的专业水准很靠得住，而且上一次合作才结束，都是熟人，这次能更顺手，唯一心疼的就是钱包……
    给人才开的薪水不能低，原本计划的草台班子越铺越大，资金的缺口赶紧想办法填上。
    赚钱的事急不来，好在拍戏的钱都是一笔一笔打到剧组账户上，那位懂金融的武馆学员帮助陶洛做了规划，到时候，用一笔打一笔，剩下的钱继续留在金融市场里打转。
    为了自己的偶像，那位学员使出看家本领，调动身边情报来源，资金几进几出，誓要让这笔本钱钱生钱，“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正式开机前的几天是在武馆度过的。
    一起爬过山、拍过真人秀，学员们的感情越发好了，现在还要一起参与新剧的演出，练武的劲头也更加高了。
    陶洛说了，这部片子少不了动作戏，拍摄期间能不用特效就尽量不用特效。学员们憋着一股劲：我们都是有底子的，可不能输给了纯演员们。
    才放出话一天都不到，就有一群演员赶来武馆了。
    “我们来特训的。”
    果然是德艺双馨啊，不愧是特意挑出来的好演员。太自觉了，主动要求加训。学员们表示热烈欢迎。于是，节后重开的武馆直播上，很快出现了这些演员们的身影。
    武馆直播和陶洛拍的那部真人秀有点一脉相承的味道，通过真人秀，更多的人找到了直播间，一大群观众在评论区吵吵闹闹，纷纷对新来的这些人发表意见。
    为什么感觉新来学员好熟悉？
    在武馆练武，流的汗都是真货，这些个演员全是素面朝天，一开始没几个认出他们。镜头闪了几次，有人说：“好像是我家爱豆？”
    实力派非流量演员也是有粉丝的，任你再素颜，再和电视上的光鲜形象不一样，多看几眼，真要一直认不出的话，就不是真粉丝。
    “呀呀呀，牺牲好大，陶洛，你出来，你是怎么说动我家爱豆素颜出镜的。”
    “等等，我好像看到了赵元亮？”
    “啊啊啊，另外三四个也是，有没有谁能解释一下，这些演员为什么出现在武馆？”
    “2333，陶洛是打算在娱乐圈训练出一支武术队吗？”
    “陶家班？”
    “想多了吧，我觉得是要有大动作了。”
    “难道就没人猜这其实是陶洛在给她家武馆打广告吗？啊啊啊啊，赵元亮啊，你不是一直低调不拍广告的，怎么也堕落了。”
    “楼上笑死了，洛洛的武馆不需要广告吧，人家现在报名考核可严了，你以为有钱就能报？能不能别把洛洛想得那么俗，她可不是爱钱的人。”
    “你对陶洛有什么误解，她不爱钱？她是人，是个人就会爱钱。”
    陶洛的视线默默离开评论区，提醒她了，确实可以做一下广告，不过重点不是武馆，是新剧。
    “去，给视频上打一行字。”
    《破盟》剧组正式成立，敬请期待。
    不炒作，正常宣传还是要的。
    秦老资历深，拍电视剧只需要关注剧的质量本身，她这个分量不够，广而告之一下才能卖出好价钱，才能给大家发奖金，但是发通稿……太贵。
    要开源也要节流，这笔宣传费，可以省了。
    继微博广告之后，陶洛又点亮了直播间的广告技能。而且效果更好。
    言语上的夸赞，哪有见到画面给人的震撼大。一群本就以实力闻名的演员，在练武场里挥洒汗水，每一个动作，都是实打实地在释放力量，没有特效，没有道具，完全真实。
    这样的场景，无需多言，谁都能看出这部剧绝对不会是粗制滥造之流，不，应该说是精益求精。每一个人的用心，都在他们的刻苦训练中展现出来。
    真实，是不能靠想象凭空演出来的。
    评论区的观众留言从一开始的诸多猜测，到后来众口一词地加油支持，不过是短短两天时间。
    “有演技的实力派在为了角色上武术课，没演技的偶像派在哪里吃喝玩乐？”
    “偶像派有没有演技又没关系，他们有颜啊。”
    “大爱实力演技派，关注洛洛有福利，直播间里能看到那么多，满足。”
    “已经开始期待《破盟》了怎么破？每天看着他们在那里练武的场面，我就能吃下好几碗饭。”
    “同期待《破盟》”
    不用剧组方面多说，直播的观众们对《破盟》燃起了强烈好奇，大家一起自发挖掘剧组消息，很快，关注度越来越高。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这时，林熙宏给陶洛发来消息，助理人选有了，就等着她最后确定，
    第73章 娱记
    过来面试的助理候选人有两个, 陶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随便点一个不就成了。能够通过林熙宏的筛选站到她面前的，都能够胜任助理这职位, 选谁都差不多。
    咦, 这一个, 熟人啊, 不就是之前被她帮过的楚燕，楚小姐么。
    “我记得你有工作，怎么会来应聘？”名校高材生，当自己助理会不会大材小用？
    “我觉得在这个岗位上更能发挥自己的能力。”偶像真细心, 竟然还记得我！楚燕激动了，力持镇定, 将曾经对林熙宏说过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我主修英语，法语和意大利语也会一些，还去过国外, 和不少外国人打过交道，以后您进军国际, 我也能帮上忙。”这是她的优势，一定得说清楚了。
    “你对我好有信心。”陶洛笑了。
    嘤嘤嘤，拍马屁我也会。另一位候选人连忙道：“当然有。您一定能红到国外去。”
    陶洛将视线转向她, 这姑娘看着也挺顺眼，可是林熙宏说只能选一个：“这样吧，你们出去跑一圈, 谁跑得快就选谁。”
    flower啥？两位姑娘愣住。
    “是！”楚燕最先反应过来。这考题多正常啊，陶洛可是个女侠诶，身体素质不够，怎么跟在她身边。
    另一位候选人也赶紧点头，跑步就跑步，挺公平。助理是要帮忙拎包倒水拿东西的，光嘴皮子利索可不行，动作也得快。
    两位年轻女孩跑了一圈，楚燕险胜。
    自从遭遇那次飞车抢包，又见识了陶洛的英姿以后，她就坚持锻炼了。勤奋就有回报，不但强身健体，还帮她得到了这份工作。
    另一位候选人只能遗憾退场。
    “您放心，手续很快弄好，我明天就能收拾行礼来报到。”过了最后一关，以后就可以天天跟在陶洛身边啦。楚燕努力压抑兴奋，却还是没忍住扯起了嘴角。
    谭暮青走进来：“选好了？”
    “对啊，是楚燕。”
    “上次的事没耽误到吧？”谭暮青和楚燕打招呼，丝毫不觉得意外。给陶洛选助理他当然要过问，所有人的资料都一清二楚。
    “没有没有。”好贴心，楚燕再次激动，男神也记得我，“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好好努力。”
    “恩。”楚燕的头点得快成小鸡琢米。
    男神和女神都好随和，她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压不住了。感觉谭暮青和陶洛有话要谈，她马上很有眼色地告辞。
    那两位站在一块真是太养眼了，明星情侣不容易，独处的时间都少，楚燕告诉自己要做一个称职的好助理，万万不能打扰到他们的恋爱时间。
    真是个美好的误会，她到现在一直认为这两人在搞地下恋情。
    事情都准备妥当后，剧组就开拔了，目标，某南方小镇。
    不是剧组财大气粗，也不是对影视城有什么嫌弃，而是齐希杰主动提起，他有个哥们在南边建了个度假山庄。
    纯古典建筑，还有周围原始味道浓郁的山林景观，经考察，是绝好的拍摄地，全部免费出借给剧组。
    “哪能收洛洛你的钱呢，等播出了，打上他家山庄的标志，就是还了人情了。”齐希杰这样说。
    影视城里的酒店贵死了，剧组这么多人都在那边吃住，开销不小，这下全省了。
    陶洛手一挥：“很好，省下来的住宿费给剧组加到伙食上。”
    某南方小镇度假山庄。
    山庄外围是湖光配山色，里圈是一排排古色古香的建筑，雕梁画栋，造得有模有样。
    房屋分为一个个小型院落，南北风格汇聚，各有特色。楚燕跑去拿房卡，带回一个工作人员，说要领她们过去房间。
    这里的工作人员身上穿的都是古典服饰，走在山庄里，宛如穿梭了时空，回到了那个过去。
    陶洛瞅了瞅那身衣服，又看了看他们头上的发型发饰，道：“看着眼熟。”
    说眼熟是客气，简直就和她给剧组订的丫鬟服饰一个样，总不会是那位山庄老总偷了她剧组的戏服吧。
    “这身装扮是新订做的。总经理说，穿上这衣服后，在山庄里走动，万一不小心被镜头拍到了，也不用担心穿帮。”工作人员解释。可惜管理制度太严，工作人员没事不许在山庄里走动，否则估计会有很多人去制造“万一”。
    明明是拿他们剧组做广告，难为这位总经理想出这么好听的理由。陶洛推测，等剧组一走，“体验《破盟》之旅”这样的的宣传词就能派上用场了。
    “正好，丫鬟小厮的群演镜头有着落了，到时候你们上吧。”服务这么周到，不用一把都对不住人家的用心。
    这位的血本下的不小，不但借山庄给他们拍戏，还出钱换工作服，不愧是齐希杰的朋友，财大气粗有魄力。话说回来，这也表示人家对这部剧很看好嘛。
    “好的。”年轻的工作人员保持服务工作者的标准微笑脸，心中乐开了花，将人领到安排好的小院后，一转身就掏出手机发了个朋友圈：“姐要上电视啦！”
    这边陶洛进了院子，找到照壁后属于自己的房间。院子很合她胃口，从窗户看出去，一株花树，枝头满是粉色的花。以陶洛的目力，一眼看出，树是真的，花却是假的，看着像桃花，却是布捐做成，被人绑在树上。这闲情逸致，果真是闲的！
    不过嘛，闲得挺好，为院中景致添了几分色彩。
    树下一张石桌，配几把石凳，偶得空闲时，能坐着观景品茶。不知道隔壁院子住的谁，到时候约起来，一起喝。
    正这么想着，谭暮青从外面进来，看到陶洛站在窗前露出的半个身子，招呼：“收拾好了没，我让小张去附近茶园买了茶叶，今年的新茶，一会来品品。”
    这是想到一块去了。
    “你住哪？”
    “隔壁的院子。”
    谭庆余和林熙宏后脚也进来了：“速度速度，收拾完去开会。”
    一切都安顿好，可以开拍了。
    天蒙蒙亮，山庄围墙外，两个记者蹲在大树上。当娱记太苦，为了挖新闻，蹲点翻墙爬树，啥都要干。
    他们本来想要偷偷翻围墙进山庄，可是山庄安保做得好，很快就被发现了，只好退而求其次，在大门外守着。
    还不能光明正大守，明知道记者在外头，谁还会出来给你弄新闻拍啊。两人在外面转了一圈，主意打到了正对着大门的那片树林子。
    山庄修建时因地制宜，那片林子是原来就在的，都是老树了，树干粗大，叶子也茂盛，爬上后一排，就不容易被发现。
    也亏得现在是夏天，换了别的季节，非得被冻死，不过也好不了多少，被蚊虫烦死。
    “这山庄的老板谁啊，管得真厉害。”
    “就是，员工的嘴太严，想打探点消息都不行。”
    两位记者嘀嘀咕咕，抵抗着阵阵睡意，困得受不了，聊天提提神。天色实在太早，可想要拍到东西，就得在别人没起来的时候躲藏好。当着保安的面爬树，当人家是瞎的？
    就是可惜了，门口能有啥好新闻，还是得想个办法混进去，里面的新闻才有看头。
    “来了来了。”
    山庄的门开了，一队人走出来。两人精神一震，感紧拿好相机。
    “这是要干什么呢？”
    “不知道，先拍了再说。”
    一群人排着整齐的队伍动了起来。男男女女站成两列，绕着围墙跑步，陶洛和谭暮青在排头。
    美好的一天从早晨跑步开始。
    戏开拍了，锻炼也不能忘记。
    长长的队伍跑远，没多久绕了回来，继续第二圈、第三圈。
    “拍到了吗？”
    “拍到了。你呢？”
    “我也拍到了。这剧组真能折腾，拍戏还跑步。”
    “就是，一般演员拍戏都要累瘫了，谁还有力气跑啊。”
    “跑步好啊，和别的剧组不一样，我们才能有料写嘛。”
    陶洛脚步没停，一字不漏全听见了。
    记者果然是想象力最丰富的一群人之一，适当的体育锻炼，能减少疲累，这点基础知识都不懂，瞎嚷嚷啥。
    动作戏那么多，不活动开再拍，拉伤筋骨怎么办？热身运动是很必要的。
    “看，他们回去了。”
    “估计是回去吃早饭了吧。没什么好拍了，我们眯一会。”见众人散去，两位藏在树上的记者想要打个盹，“一会我们也下去吃早餐吧，来点热的。”
    “好。”山林的清晨还有些凉意，热食好。
    “咦，不对，他两干嘛去。”
    散去的队伍里走出两人，是陶洛和谭暮青。
    “有情况！”记者重新振作起精神，就见两人步伐一致，轻松愉快地边跑边说，沿着山庄门外通往外界的道路，跑出去了。
    “追！”
    “你开玩笑的吧，现在下去，会被发现的。”
    “你傻啊，他们在前面跑，我们在后面追，发现个鸟。”
    “你才傻，我说的是保安。看见一次，以后再想来，就得换个地方藏了。”
    “怕啥，追到这一个新闻，这月的奖金就够了，你总不会还想接下来继续蹲树上。”
    “万一这次没新闻呢？”
    “想这么多，再磨蹭就追不上了。”
    “现在下去，保安叫起来，他们会听见的。让他们再跑一会儿，路这么空旷，看得见。”
    两分钟后，两记者从树上下来，撒开两腿就狂奔。
    山庄门卫室的保安们：“要抓吗？”
    “门外头，随便他们折腾。那可是陶洛，尽管去。”
    陶女侠耶，他们第一时间就找她切磋过了，才不相信会应付不了两个小记者。
    第74章 标准
    一个成功的娱记, 除了要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敏锐的八卦嗅觉, 还得拥有强健的体魄，否则, 怎么挤人海, 怎么爬树？
    由于职业特性, 两位记者的身体素质比起普通人要出色的多, 可是，那是和普通人比啊！
    陶洛和谭暮青在前头边跑边谈笑风生，后面两人追得吭哧吭哧，累成死狗。
    应付记者？不需要的。应付的前提, 是没把人跟丢啊！
    当陶洛和谭暮青终于在视野内化为小点消失，两位记者放弃了, 瘫坐在路边大喘气，好一会才把气喘匀。
    “跑这么快，早知道租辆自行车来。”
    “你觉得他们干嘛去？”
    “跑步吧。”
    “只是跑步为什么要脱离群众, 我觉得不对。”
    “那你说他们干嘛去？”
    “知道了我们还追个屁！”
    “追不上也是个屁啊。”
    两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扯扯嘴角：“我们编吧。”
    要是每一篇都花那么大力气拍真料, 钱也太难赚了。
    光是一起跑步的背影也很能做文章了，多少报道都是靠着娱记们高超的“看图说话”能力制造出来的。只要用词模糊一下，那些被坑了的明星, 也没见有多大反应。
    可是，谭暮青和陶洛是普通明星吗？想到跟这两人有关的江湖传言，两记者再次相视一眼, 算了，惹不起。
    偷拍点幕后花絮没什么，给主角编造绯闻……就算是真的，也不敢报道吧，擅自发这种大新闻，会出大事的。
    真想抽自己一下，树上蹲得好好的，下来追什么追，这种新闻，是他们能追的吗！还不如继续在山庄前呆着。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走吧，去山庄，看能不能贿赂一两个工作人员搞点边角料。”细枝末节的新闻是最没有风险的，一般剧组拦归拦，私底下还是会故意漏一点出来，都是宣传套路，他们要做的，就是抢在别的记者之前拿到料。
    “让我再歇会。好饿，能不能先吃了早饭再去？”包里准备了饼干，但这会儿让他吃那个也太残忍了。
    想喝牛奶，想吃豆浆，一杯香浓的咖啡也不错，包子油条、煎饼热粥，哪样都好。
    “那也得先走到早餐店啊。”两人是从B市追过来的，在这边人生地不熟，大早上的郊区打不到车，只能靠腿走。
    垂着脑袋走了没几步，“我好像闻到了包子的香味。”
    “我也闻到了。”
    一抬头，谭暮青提着豆浆包子，站在几步开外，陶洛对着他们笑眯眯：“两位辛苦了，要来一点吗？”
    她背对着阳光站着，身上被晕染出一层光圈，在两记者眼中，似乎是……天使啊。
    早餐不值什么钱，但这时候能想到给他们送……
    江湖传言没骗人，虽然打人很厉害，但没惹到她的话，陶洛是个很体贴的好人呢。
    呃，自己应该没惹到她吧？想到身上背的相机，说自己是来拍风景的，她会信吗？
    肯定不信啊。
    “不要吗？”陶洛歪了歪脑袋，谭暮青的手又往前递了一点，看着两人似笑非笑。
    “要。”讪讪地接过袋子，两记者不好意思，“谢谢。那个……我们就拍了一点照片，绝对不会乱写的。”
    “没关系。”陶洛笑得温柔，“等乱写了，再找你们算账。”所以……你们肯定不会乱写的。
    两记者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做娱乐记者的，心理素质不能太差，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很快镇定下来，主动抓住机会：“肯定是正面报道，绝对不会乱写，您看，这么有缘，大街上都能碰到，我们是不是可以来个专访？对您的新剧也是种宣传。”
    胆子倒是挺大。讨碗饭吃不容易啊。
    反正弄不出什么乱子，陶洛不打算追究他们的偷拍行为，只是警告一下：“任何职业都要有操守，不该拍的别拍，不该写的别写。”
    “肯定，肯定。”
    “那行，想跟拍，等身体锻炼好了再来。”陶洛挥挥手，和谭暮青一起又跑远了。
    两记者：“……”
    “你说，这些早餐哪里来的？”
    “买的吧。我去，跑这么快？”离这最近的早餐店，他两打车过来都要十几分钟，这两人才多久就跑了个来回？
    没锻炼好之前，还是别跟了。
    吃着热腾腾的豆浆包子，两人继续聊：“他们真的纯出来跑步的？”
    “总不会是特意来给我们送吃的吧。”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说。”
    “他们会不会是在谈恋爱？”
    “谁知道，有可能吧。”但是，不敢报啊。
    如果他们追上去，以记者的敏锐度，就能证实这个猜测了。
    陶洛和谭暮青并肩跑着，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天。
    谭暮青问：“花好看吗？”
    “哪个花。”
    “院子里那个。”
    “你绑的啊？真闲，不好挺好看，就是不应景，现在是夏天，配荷花比较好。”
    “院子里没池塘。”
    “那就将就吧。”
    山庄里的谭庆余打了个喷嚏。花是谭暮青让人绑的，主意是谭庆余出的，重点是，荷花不招桃花啊。可是，某人完全没领会到。
    努力了这么久，与陶洛的关系越来越近了，相互间的好感度也刷得很高，可想要达成目标，谭暮青觉得，不提醒一下，陶洛这样的女人，对爱情毫无遐思，短期内领悟不了两情相悦的美好。
    继续往前跑，谭暮青又起了个话题：“要是我不在，你是不是就没一起跑步的人了？”
    陶洛扭头看他：“跑步又不用人陪，切磋才需要，要不，我们打一场？”谭暮青太狡猾了，说了这么多次都不和她打，难不成是怕输了丢脸？
    “……”这样不行，得将她的思路往那个方向领，“顾老师有没有说要你可以找男朋友？”
    “我妈说，女孩子要有自己的事业，优秀的女孩才能找到优秀的男朋友。”
    “顾老师说得对。”顾老师，您知道您给自己的未来女婿制造了多大障碍吗？
    “我爸说，男朋友不急着找，最次也要能做到他那个程度。”陶洛想了想，补充道，“洗衣刷碗干家务，能挣钱疼老婆，还要把女儿宠上天。这样的老丈人在前，做女婿的压力不小。我觉得，想要达到他的标准挺难的。不过这样一来，我就能一直保持单身了。谈恋爱太麻烦，都没时间练武了。”
    “恩，这标准很好。”谭暮青在心中算了算，果然，能当洛洛男朋友的，世间少有，暂时还没有其他有力的竞争者出现。
    “你自己怎么想，除了练武，就没别的想法了？”
    “想它干嘛，浪费时间。”陶洛头都没回继续往前跑，“等忙完了再说。”
    “中间要是遇上合适的人了呢？”
    “那就顺其自然。多大点事啊，只要不耽误我练武就行。我说，你今天怎么了。”陶洛想，忽然提这个，不会是思春了吧。
    “就是随便聊聊，我觉得，我该找个女朋友了。”
    果然是思春了。陶洛了然点头：“加油。”你已功成名就，确实该成家了，不过，武功练得怎么样了，真的不来切磋切磋吗？
    “嗯，会加油的。”目标这么迟钝，不加就追不到了。
    边聊边跑，很快回到了山庄。山庄里，众人已经架好机器在拍了，拍的是刘海于的戏份。
    暂时所有的拍摄计划都得紧着他拍，中间还要请假，动不动就得离开。这给剧组造成了一定困扰，却没有人为此觉得他耍大牌。他太忙了。
    刘海于的工作排得很紧，行程预约都得等到明年去，因为要接《破盟》，重新调整了后续通告，又挤压了所有空闲时间，这会儿才能过来。
    为了拍这部戏，刘海于还做了牺牲。他饰演的是与梁朝敌对的蛮族将领，根据设定，他剔了头发蓄了胡须，脑门儿两边分别戴了一把假发，好在他演技好，人也精神，配上这样古怪的造型，也不会让人觉得他丑。
    虽然时间紧张，对待工作的态度仍旧一丝不苟，休息看剧本，走路对台词，所有时间都被运用起来，效率高得很。
    一场戏拍完，谭庆余才发现陶洛与谭慕青回来了，对着他们直夸：“演得好，一下就把那蛮族的外粗内细，奸猾狡诈都演出来了。”
    那是啊，没两把刷子，会主动找上门来要角色么。
    陶洛语重心长：“谭二哥，你可得努力了，别到最后，拖后腿的是你。”这话可不是她乱说，整部剧的演员都是精心挑选过，不管名气大小，拍摄质量有保证，全是高效率，最没资历的就是谭庆余。
    “一定，一定。肯定不拖后腿。”谭庆余连连保证。为了执导这部片子，他经过了长期的理论学习，也拍过几个短视频，而且，怕有个万一，他还特意找了个经验丰富的副导演。
    “别光说我，你们准备好了没？”谭庆余指指后面，“山庄的人说，马到了，让你去看看。”
    说起这个就愁人。南方的山林不是拍马戏的好地方，丁点大的草坪，马都跑不起来。可是不论是用假马还是做特效，效果都差强人意，但愿洛洛靠得住，骑术真有她说的那么好。
    “我去看看。”陶洛已经蹿远了。
    马棚里，一枣红一黑色，两匹马儿正在嚼着草料。
    第75章 郁闷
    马棚是为了这两匹马特意搭建的。度假山庄没有设置跑马项目, 也没有马场，这会儿为了安顿这两匹马, 就把后面那一大片草坪挪用了，搭了两间棚子, 再把草坪整理干净, 倒也像模像样。
    这两匹马倒不是临时找来的, 而是齐希杰自己养的。据他说, 之前养在某个马场，偶尔过去骑着玩，温顺得很，从不乱踢腾。
    陶洛斜他一眼：“我是在意温不温顺的人？”
    齐希杰多机灵啊, 马上改口：“对对，甭管什么马, 在洛洛你面前都得乖乖的，咱们拍电视，要的是精神, 你放心，我的马好得很, 膘肥体壮，买的时候还给开了血统证明，绝对上镜。”
    陶洛不置可否, 与谭暮青一起走到近前，看了几眼还在不停嚼草料的两匹马，无语, 问谭暮青：“他是被坑了吧？”
    谭暮青同样无语点头：“应该是。”
    “咋就被坑了？”齐希杰在围栏前走过来走过去，“别唬我，好着呢，瞧那牙口，吃得多带劲，瞧那皮毛，油光水滑的。你再骑上跑一圈，没问题啊。”
    陶洛看向他：“没事，你赚钱的本事高就行，花多少都不怕。”至于这马，她是懒得解释了。马确实还可以，但纯血统什么的不知道咋算，主要是被养在马场一段时间，小日子过得好了，养出毛病来了。
    牙口好，呵呵，做吃货可不是人的专利。膘肥体壮、油光水滑，那也得听话啊。
    不过无所谓，白用的道具她不挑剔。所有不听话的马到了她手里，呵呵。
    陶洛好久没骑马了，程序动作都还熟练。拿根胡萝卜伸到那匹枣红马面前，马儿很快就将脑袋转了过来，“吧唧”一口咬下一段，嚼巴嚼巴，再咬下一段，嚼巴嚼巴，吃完了，温润地大眼睛看着陶洛，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字：“还要。”
    陶洛笑笑，捋捋它的毛：“懒家伙，跑一跑再吃。”
    马场里养过的马，怎么可能会怕人，你不给，换个人讨要。枣红马将头转到了谭暮青的方向。
    谭暮青站着不动。
    咦，这两个人类不上道啊。
    枣红马的尾巴甩了几下，低头吃草料。算了，虽然草的味道差了点，起码随它吃。
    “嗤。”黑马发出一声嗤叫，在旁边头都没抬。似乎在嘲笑同伴：这些个人类哪次不是拿胡萝卜哄你去跑步，还没接受教训啊。
    齐希杰看得无地自容，怎么就只顾着吃呢，自己去马场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扫了眼现场，忽然悟了，自己去的时候，手上都拿着鞭子……
    默默将挂在墙上的鞭子摘下来递给陶洛，尽管拿去用。
    陶洛没接：“你的驯马师呢？”
    “来了来了。”给马儿上完草料，这位驯马师就去休息了，听到马主带人来，赶紧过来。
    “就是你把我马养成这样的？”齐希杰那个气呦，害他在洛洛面前丢人。
    “不，不是，我就是过来帮忙喂马的。”那人喏喏答话，他连驯马资格证都没考下来。
    “把这些草料都搬走。”陶洛打断齐希杰的怒气。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关键是怎么把马驯回来。
    这种事根本就不用问，又不是养来赛马的，就是驮着这些公子哥儿们玩玩，以这些人的马术，真把马养烈了，出事咋办？反正都是几个月才来看一眼，就当马祖宗供着好了。
    这当祖宗供着，就容易有个毛病，傲娇。主人对我很好哒，等我吃完了再说。
    所以，陶洛表示，我就不让你吃了。
    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口粮被搬走，两匹马无奈，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罪魁祸首。
    “乖，跑完了再吃。”陶洛还算和颜悦色。
    打开门栏，给枣红马套上马具牵出来，这次就听话多了，乖乖跟着陶洛走。
    这才对嘛，像他养的马。齐希杰点头，可再一看，晕，到了草坪上，那匹马又低头啃草叶了。嚼巴嚼巴嚼巴，嫩的，真好吃。
    陶洛倒是不在意，动物进食是天性。她鞭子一甩：“别吃了，走。”身子一跃，就落在了马背上。动作干脆利落，马被她一吓，刷一下就撒开蹄子跑起来。
    要是别人来这么一下，马就被惊着了，马背上的人也就倒霉了。但这么干的是陶洛。她一点不害怕，在马背上稳如泰山。
    到底是在马场驯养过的，枣红马跑着跑着，身上的人就是不动，渐渐地也回复了理智，脚步逐渐变稳，开始绕着草坪外围的栏杆跑起了圈。
    三圈过后，陶洛从还在奔跑中的马背上跳下来，人未落地，在空中一甩鞭子：“继续跑。”
    枣红马刚因为背上一轻，想要停下的脚步又加快了。奇怪了，背上的人不见了，为什么还有鞭子落我屁股上？
    前方传来一阵欢呼声，原来是剧组工作人员来看热闹，中间还夹杂了几个穿戏服的年轻女演员：“酷死了，洛洛好厉害。”
    陶洛毫不客气地受了。骑马，她是专业的。
    还未考上驯马师资格证的年轻人两眼发光地看着陶洛，不知道能不能上去讨教一两手？
    “光会在草坪上跑步还不行，得能爬山。”陶洛对谭暮青道，还好提前运到了，得给这两匹马安排时间训练。
    “爬山？”年轻人犹豫，“马场的马爬不了山。”在马场里跑平地还怕膈蹄子，把石子儿都捡了，咋会爬山啊。
    “所以才要训练啊。”陶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两匹马，都被宠坏了。
    “你们怎么不换衣服就过来了！”有人挤进人群，找到几位没换妆的年轻演员，“这些衣服都是花大价钱订做的，怎么能穿到这里来，赶紧回去吧，刮了又得付钱修，咱们都为老板省省。”
    呃……大家都这么为我省钱。陶洛汗颜，这是都觉得我很穷吗？其实还没到那份上呢。仔细一看，原来是帮忙管理服饰的武馆学员。
    到了陶洛跟前，叹气：“洛洛，谭导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不在意呢？”
    陶洛默，难为她这么上心，那几位穿的是富家小姐的服饰，用的是上好布料，精绣暗纹，这样的衣服她以前穿得多了，除了付钱时让她肉疼了一把外，后来穿的时候就完全忘记了要防止刮擦那回事，也没想起来要提醒大家小心。
    低声问那学员：“刮擦的很多吗？”
    “不算多，都是好丝线，不经磨。”学员又想叹气了，才拍了一周，就有那么三四件了吧，好在位置不是很明显，凑合着用。
    “修的价格很贵？”
    “不便宜。大概四件的修补费就顶一件新的。关键还是时间，送出去修补又得等。”
    陶洛挠挠头：“把坏了的那几件先收着，我来想办法。”唉，但愿当初练的那点女红还能看。想来不是问题，眼明手快加被她娘逼出来的基本功，应付这些足够了。
    于是，好几次晚上她吃完宵夜后都要跑到服装间里补衣服。
    补衣服，是补刺绣哦，现代女人有几个会的。而且补得还很好看。有演员拿着补好的衣服，左看右看，愣是没找到原先磨坏了的地方。
    这还不算，其实除了衣服，陶洛拍戏的空档常在道具间帮忙。挂在墙上的字画，大半都出自她和谭暮青之手。问题是，还比买来的更好。
    说起来，陶洛拉起来的这剧组的风格在圈子里也算是难得一见了。
    说它穷吧，它召集来的演员除了群演，几乎全是实力派，给出的片酬自然比不上那些当红小鲜肉，可也不能太低，光这就是一大笔支出。
    作为拍摄地的大型古建度假山庄长期包场，还有一流幕后团队，用的道具服饰又都那么精美，哪一样不是钱堆出来的？
    当然了，想到参演的谭暮青和刘海于，以及偶尔过来打招呼探班的齐希杰与山庄老板，似乎这也不是多么难理解的事。
    可要说财大气粗吧，浩然武馆出来的那些学员应该算是陶洛的私人班底，一个个把勤俭节约挂嘴边，动不动就是“帮老板省省。”可其实，这些个人平时的行为做派都挺小资，偏偏提到剧组的事就这样，至于吗？
    就是陶洛自己，也没觉得她有多把钱放在眼里啊。该花的时候没见她手软过。也是，这么洒脱一姑娘，不是钻钱眼里的人。
    现在看到拍戏时使用的东西，他们更愿意相信，这不是剧组要省钱，而是眼光高，不满足于买来的大路货，宁肯自己动手。
    说到这，还有两件让人想吐槽，陶洛作为一个女演员，她天天吃宵夜。
    宵夜啊，肥胖的大敌，她竟然每天都吃，不是那种拍完照晒完微博就扔的那种吃，是将盘子吃得一点不剩的吃，一吃还吃一堆，简直是报复社会！
    这里得提下谭暮青，娱乐圈的翩翩谭公子，不但一起做道具，还常亲自下厨给大家加餐。早就听说他做菜手艺好，尝到过的人少，这回真是蹭了剧组的光。
    可是，这一圈儿演员都是要减肥的人，愣是要对着那些美食与自己的意志力作斗争。
    心塞。该夸这两人多才多艺，还是说他们亲民接地气？
    还有更叫人嫉妒郁闷的。点亮了这么多技能点就算了，拍摄还一点没落下。
    在场的实力派演员，都是敬业的，哪个不是得了空档就研习剧本，这两人，花了那么多时间在剧组杂物上，拍摄还能次次一条过。众目睽睽下，导演有没有放水，谁都看得出来，那是真的优秀，这让其他人情何以堪？
    第76章 恋情
    本来就很有效率的剧组, 互相间一次刺激，一个个飙戏飙得嗨起来, 拍摄速度更加快了。
    剪辑师对着屏幕滑动鼠标：“哪个镜头都好看，都舍不得剪, 谭导, 我们再剪个珍藏版吧。”说着, 往嘴里塞了一条小鱼干。好吃, 再塞一条。
    “先把活干完再说。今天早点睡，明天早起上山顶拍摄。”看着翻过了大半的进度，谭庆余也往嘴里塞了一条小鱼干。拍摄之初有再大的压力，这会儿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小鱼干是从谭暮青的小厨房端来的, 用的是山上溪水里捞的野生溪鱼，天然无污染, 什么调料都不用放，拿黄酒喂了，再用火烤干, 香喷喷有嚼劲，好吃得不要不要的。
    那些人说错了, 能尝到谭暮青的手艺，不是蹭了剧组的光，是蹭了陶洛的, 不然哪有这福利。
    说起来，他这个弟弟，最近对陶洛是越来越殷勤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确定关系。当事人不急，他这当哥哥的看得急。
    剧组里一呆就是两三个月的，可不只谭暮青一个。本来就是极出色的姑娘，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各项优点一一展现，除了已经成家心思稳重的，那些个单身的年轻人们，哪个不盯着她看？
    当然了，欣赏的人多，真敢上前追求的没有。不说陶洛自己的强大让人却步，就是看着与她出双入对的谭暮青，也得歇了心思。
    都是演艺界的精英分子，揣摩人心的本事比不上心理医生，这点眼力见总还得有。估计整个剧组，除了陶洛自己，没谁看不出谭暮青对陶洛的那份心了。他又没藏着掖着，有点自知之明的都不会上去横插一杠。
    可是，不能扒拉到自己碗里，不妨碍大伙儿围着她转啊。
    这男男女女的围着的人多了，就更不容易开窍了。大家全是朋友，区别只在于普通朋友和好朋友，又怎么会想到男女关系上。
    这些事，谭暮青想得只会比谭庆余更清楚，目前的进展还在掌握之中，除了速度慢点儿，其他都还好。这会儿，他正在厨房里烤蘑菇干呢。
    下午在外头拍戏的时候下了一场雨，好在下的时候那一场戏已经拍完了。
    在平地就不怎么准的天气预报在山林间更加难以预测，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阵风刮过，吹来一片雨云，雨说下就下了，众人在这里拍戏，很快就习惯，当雨点砸下来的时候，谁也没有慌乱，披上雨衣，给器材盖上防雨布，加快脚步往山庄赶。
    担心沾了水的泥地打滑，给扛器材造成不便，陶洛、谭暮青、谭庆余三人手一揽，一手一个机器扛上肩头，蹭蹭蹭地当先而去。
    武馆学员们不甘落后，跟其他人打声招呼，将剩余装备的搬运任务一分，也跟随而去。
    这种场面不是第一次见了，没了一开始的惊叹，一群原本自认身体不错想要帮忙的男演员，在这帮经过专业武术训练的人衬托下成了渣，只能摸摸鼻子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走在后面。
    楚燕手上拎着陶洛的私人化妆包，和众人走在一起。身为助理，本应该和自己老板呆在一块的，可是陶洛太能干，之前几次她都没追上，差点急哭了，还是陶洛安慰她：“等回去了去武馆练练，能赶上的。”
    “是啊，追不上才正常。”几个学员妹子向她展示自己的臂力，“我原先才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呵呵，放心吧，跟着洛洛，不是事儿。”
    楚燕暗暗握拳，一定得去，不练个一招二式，出去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陶洛的助理。
    进了山庄，服务人员很快端来热茶，今天没安排室内戏，眼看就到吃晚饭的时间，谭庆余便给大家放了假。
    度假山庄位置偏僻，外面又下着雨，没处可去，众人不是回房间休息，就是三三两两闲聊一会。楚燕看着窗外的雨幕，喃喃：“雨后出蘑菇，不知道今天的晚饭里有没有蘑菇。”
    人格魅力有时候会体现在一些很诡异的地方，跟着陶洛没几天，楚燕就受了影响。
    山中物产丰富，拍戏之余，陶洛和谭暮青时不时就能带回一些纯天然的食材。
    剧组在这里拍摄，一连两个多月，从夏天拍到初秋，让她这个一直生活在城市里的小姑娘见识到了另一番天地。这会儿不由自主就又想到了吃。
    然后，晚上就见到谭暮青给陶洛送来了一堆烤蘑菇干。
    菌类味鲜，加一点盐，无论煎烤炸煮，都好吃。烤熟后用风干机慢慢烘干了，就是一种小零食，因为去了水分，放上几天都不会坏，可以随吃随取。
    陶洛大方，分了三分之一给楚燕。第一次收这样的礼物时，楚小助理心中百般挣扎。想吃，又不好意思吃。这可是男神送女神的礼物。
    收了几次后，就坦然了。现在还能和陶洛一起嚼着零嘴聊八卦。
    聊的大部分是谭暮青，每天视线范围内看到最多的就是这个人，整个剧组最引人注目的，除了陶洛，也是这个人，除了他，还有谁好聊？再说了，亲亲男朋友，为啥不聊。
    因为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楚燕并不知道谭暮青还只是追求中，却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无意中帮了谭暮青，即使他不在，也有人帮他增加存在感。
    陶洛听的津津有味。本来她觉得，与武功和演戏无关的事随便聊几句就够了，可不知道怎么的，这个话题听着很有意思，配着零食，都快停不下来。
    楚燕眼里的谭暮青，原来是这样的，听起来就像是她娘当年口中的佳婿人选。
    哦，其实放到现在也是人人都想嫁的对象，不知道，他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孩？
    不知不觉问出了声，楚燕听了忍不住笑：“当然是最优秀的那个啦。”可不就是眼前这一个么。
    陶洛道：“肯定得优秀，最不最就无所谓了，他喜欢就好。”
    “嗯嗯嗯，你说的都对。”楚燕又往嘴里塞了一粒蘑菇干。
    屋外的雨早就停了，雨不大，山庄的路面没怎么湿，两人聊了一会出院门。
    斜对面的小院前站了两个人影，看身形，是刘海于和他的助理。
    要忙的事太多，刘海于的拍摄时间被分割成好几段，今天刚和助理一起过来，不知道站在院子外头干什么。
    别人的私事不好多管，陶洛看一眼确认是谁后就移开了视线，楚燕的视力没她好，现在又是晚上，昏黄的路灯下看不出那人是谁，出于好奇多看了几眼。
    “这是分给刘影帝的院子吧？”楚燕声音很小，“那两人谁啊，站他院子前。”
    “院门没关，当然是院子主人。”她这助理怎么有些傻呆呆的。
    “刘影帝？刘影帝助理？拉拉扯扯，看着像情侣吵架。”没听说刘海于有女朋友啊。想到身边站的陶洛，楚燕觉得，当明星真麻烦，一个两个都搞地下恋情。不过也是，以他们的身份，公布恋爱需要面对巨大的压力。
    “这是闹矛盾了吧，是不是要提醒他们进屋？”楚燕问陶洛，路上虽然人少，到底是人来人往，刘海于多在那站一会，曝光的风险就会多一分。
    “我来吧。”谭暮青的声音传来，陶洛回头。她、谭暮青、刘海于三人的院子呈三角形，她和楚燕站门口能见到刘海于，谭暮青从自己院子出来，也同样能看见。
    直接上前太尴尬，这种事得婉转些。谭暮青招呼陶洛和楚燕回院子，进去之后掏出手机拨号。电话接通，随便找个由头与对方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就这几句话，中断了刘海于与他助理的争执，通话挂断之后，两人脸色不好，却都克制住了，默然进了自己的院子。
    看来是恢复冷静了。
    刘海于是主要演员，他专业素质过硬，为私事耽误拍摄的可能性很小，但陶洛既然撞上了这事，决定还是稍微过问一下，要真有个万一，也好早做准备。
    这个万一，估计就是更改拍摄时间吧。
    她难得关心了一下：“情侣吵架？”
    “是。”谭暮青点头，对她没必要瞒。
    “真的是地下恋情啊。”楚燕叹，“这消息要是爆出去，他的粉丝得炸。”
    “大惊小怪，迟早得炸一次，早晚而已。”陶洛淡定无比。
    “呃……”楚燕看看陶洛，再看看谭暮青，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一开始就弄错了两人关系，错误认知造成了一错再错，楚燕感觉满头包。
    同样是地下恋情，陶洛这是联想到自己身上了，还是说，想公布了？
    被自己的脑补折腾得头昏脑涨，她决定撤退：“那啥，你们聊，我回房间了。”
    第77章 旅游
    陶洛哪里知道自己这位助理在想些什么, 和平时一样与谭暮青聊了几句也回去了。
    第二天，刘海于那位用“助理”头衔做掩饰的女朋友匆匆离开。因为提醒及时, 他的地下恋情没有其他人看到，也就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一整天的拍摄一如既往地顺利, 但休息的间隙里, 刘海于没怎么理会旁人的招呼, 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 眼神无焦距，明显在发呆。
    这天晚上要赶夜戏，饭是分开吃的，几位主要演员为了赶时间, 选了面条。
    服务员将清汤素面一碗碗分装好，装在保温箱里送过来, 箱子里还放了酱醋咸菜、肉片等配料，各人按喜好自加。
    陶洛无视众人复杂的眼神，夹了几大筷子回锅肉塞到碗底, 一口面条一口肉地吃起来。吃了两口，头一抬, 就见刘海于的勺子在辣椒酱与面碗之间来回倒腾，一勺又一勺的辣椒把面染得鲜红。
    刘海于喜欢吃辣，但又吃不了太辣, 每次吃面条都会往里拌一勺辣椒酱，这会儿放这么多……看他两眼发直的样子，不知道又神游到哪里去了。
    陶洛想, 到底是还有点影响的吧。
    面条搞成这样当然是没法吃了，刘海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苦笑：“不好意思，浪费粮食了。”
    陶洛摇头：“没关系，你再舀上两碗面拌一起，就没那么辣了。”
    “三碗啊，那我可吃不了。真羡慕你的好胃口。”
    “多运动，把自己累瘫下了，你就没那么多心思想其他了。”陶洛认真建议。
    “我又得羡慕你的单纯了。”刘海于瞟了谭暮青一眼，“少年不识愁滋味呦。”
    想了想，他决定与两人分享他的苦恼：“我和阿芸吵架了。”阿芸就是他那位地下女友的名字。
    昨晚那通电话来得莫名其妙，事后想来，不是重要的事谭暮青没必要打过来，这是故意提醒他的吧。
    他与阿芸的事，不需要瞒着好朋友，这两都不是嘴碎的人，说出来也没什么。
    “我和阿芸在一起两年了，我身边的人都说她幸运，一个普通的女孩被我喜欢上，但我知道，这段感情是我强求了。将她从平静的生活里强拉出来。”
    与影帝谈恋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如果这个对象是一个普通人的话，更难调整过来。周围人的目光，媒体的追逐，大众的评价，各种各样，纷至沓来，这一个个，就像压在柳芸心口的一块块巨石，每天都在害怕，如果被发现，会有多少记者来偷拍她，而她又将会糟到怎样的攻击。
    “恋爱不应该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可是发生在我们这些当红明星身上，却是不得不承受的代价。”刘海于苦笑，“昨天晚上我和她说，我想把我们的恋情公开，努力争取粉丝的祝福，她就是因为这个和我吵架的。”
    “我不知道该怪自己选择了这个缺少隐私的职业，还是告诉她，自信一点。你很优秀，被人关注没那么可怕。”
    “你真墨迹。”陶洛下结论。
    “？？？”
    “公布恋情干什么，直接公布婚讯啊。”陶洛道，“恋情公布完了再公布婚讯，你的粉丝还得受两次刺激，你的阿芸也得受两次议论。”
    “不愿意公布的原因是害怕，那你就把她保护好。明星谈恋爱跟做游戏一样，只是恋爱，攻击她的人当然多，你直接告诉大家，这是你老婆，然后盯准欺负她的人。”
    “对了，你可以让她去武馆，练上两个月，胆子就大了，哪个粉丝敢怼她，哪个娱记要找她麻烦，统统扔出去。”
    “……”刘海于傻眼，愣了一会后伸出大拇指，“有想法。”
    拍摄过程比预计地顺利太多，又一个月过去，赶在国庆节前夕，度假山庄这边的戏份全部结束了，整部剧就剩几个蛮族部落场景没拍完。谭庆余宣布，先回家过节，剩余部分他节后带一小部分人去西北草原取几个景就成，所有人，就地解散。
    吃散伙饭的时候，刘海于告诉陶洛，他决定了，回去就去买戒指求婚。
    “等你的喜酒。”
    “你呢，接下来去哪里，要不要一起走？”
    “我回家啊。”在外头呆了几个月，第一件事当然是回家陪父母。陶洛掏出手机，“你等会，我先给我爸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爸，我明天早上的飞机，中午就能到家。”
    “乖女儿，你拍完啦？”陶琛在电话那头大声回答，“别回来了，我和你妈要去旅游，回家也没有人。”
    “国庆节旅游？到处都是人，数人头去吗？”
    “你妈难得有空，就是随便走走，看人头也行啊。对了，武馆那边也不用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徐师叔终于找到对象啦，这次和我们一起去旅游，他也给学员们放了假，估计他们应该收到消息了，所以你自己找乐子吧。”
    “我一个人在武馆也可以的。”
    “说什么傻话。乡下大院子，你一个姑娘家呆着不好。年轻人，多玩玩，不多说了，你妈催我收拾行李呢，挂了哈。玩得开心。”
    到底是谁玩得开心？陶洛看着显示挂断状态的屏幕，默默收起了手机。
    “你刚才说要求婚？”
    “对，去买戒指。”
    “谁要买戒指？”齐希杰走过来，正好听到最后一句，“我明天去香岛，要不要一起？听说珠宝设计师艾拉最近就在香岛度假哦，找她订做一个，女朋友很快就能拿下。”
    “艾拉大师在香岛？那我当然是要去一趟了。”
    “洛洛你呢，要不要一起去？我在香岛有别墅，过来玩啊。”
    陶洛想了想同意了。父母不在家，去哪都一样。有人邀请，去逛逛也好。
    问了谭暮青，他走不开，得回家：“你先去，那边有点事，我过几天也过去。”
    于是，国庆节假期的第一天中午，几人踏上了香岛的土地。
    齐希杰是大大的有钱人，在这边自然是有产业的，几人走了贵宾通道，很快就上了来接的车子。
    知道陶洛是第一次来香岛，齐希杰特意吩咐司机绕道，拐上了颇负盛名的那条街：“白天是一种景色，晚上又是另一种景色，等下先去我那休息会，晚上我们再出来玩。”
    “都可以。”陶洛看向车窗外，所有的现代化都市在她眼里都差不多，灯红酒绿，行人如织。
    车子行过一家大酒店前，她忽然一拍司机的椅背：“停下。”
    “怎么了？”
    “不去你家了。”陶洛去找她的行礼箱，“我要住这家酒店。”
    “别呀。洛洛，住酒店花钱，很贵。”
    “噗。”刘海于憋着笑，贵这个词从齐希杰口里说出来，太难得，这是被传染了吧。
    “就住这了。”陶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是有多穷，连酒店也住不起了？
    “别啊。”齐希杰阻止司机靠边停车的动作，继续劝，“我没得罪你吧，住我那多好，包吃包住，还有佣人伺候。”
    陶洛懒得和他废话：“我开门了啊。”手已经摆在了车门上。
    “停停停！”齐希杰没办法，可不能让陶洛毁了他的车门。这车买来才两个月呢。
    “那我也住酒店好了。”刘海于也下车。
    “你不用。”陶洛阻止他。
    以为陶洛是顾忌一男一女两个明星一起住酒店被人发现会惹闲话，刘海于没有坚持：“那我还是继续叨扰齐公子了。”
    齐希杰没工夫管他，陪着任性的陶洛办好入住手续：“真的不去我家？那你先休息，我晚上再来找你。”
    “不用，明天吧，明天我给你电话。”陶洛挥手赶人。
    在酒店的大床上睡了一觉，醒来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点了一大桶米饭和两大盆白水煮肉，等服务生过来收完盘子，她将垫子扔到地毯上，靠着墙盘腿打坐。
    夜幕很快降临，尘嚣渐小，听力在打坐时越发敏锐，隔壁房间里传出几道声响，瞬间就被她捕捉到。
    来了。陶洛悄无声息地站起身，走上阳台，翻身跃起，贴到了隔壁窗外。手放在在锁扣处，蓄势待发。
    毫不意外，隔壁的窗帘是拉着的。陶洛蹲在窗台上，这样的距离，只要一道缝隙，她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
    这时候，如果有人在酒店外往这里看，就会发现，有一个诡异的身影，如一块特别大的膏药，沾在二十一层的窗户上。
    退隐江湖半年多的陶女侠表示，好久没管闲事，不对，是好久没除暴安良了，这次，就让她看一看，香岛的坏人和别的地方的是不是一样，都是那么好对付。
    为什么坚持住这家酒店，因为她闻到了罪恶的味道。
    这当然是文艺的说法，事实是，酒店门前的匆匆一瞥，她看到了两个人。军营呆过，军旅题材演过，军人特有的气息她已经牢牢记住了。
    虽然努力掩饰，还是让她认出来，那两人应该是传说中的便衣。可惜，其中一个伪装经验不足，露了痕迹，连另一边正在被他们暗中观察的两个家伙都发现了。
    会躲着便衣警察走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果断是敌人啊。协助蜀黍是我辈应尽义务。
    第78章 蠢蛋
    知道自己被警察监视了怎么办？当然是想办法逃跑啊。像这房间里这两个, 就正在准备开溜。
    下午出去的时候发现酒店外有警察监视，回来赶紧收拾东西。
    “外面有条子守着, 我们等晚上再走。”先好好睡上一觉，养足体力好开溜。这想法与陶洛的异曲同工。睡好吃好, 养足精神好抓坏人。
    现在, 看这两人鬼鬼祟祟想要半夜偷溜的架势, 陶洛再次确认：没有错, 这就是两坏人。所以，不用迟疑，放手揍吧。
    两倒霉坏人走到门边，其中一人透过猫眼镜往外看, 没人。向同伴招手：“走。”
    正要开门出去，同伴一把拉住他：“会不会守在拐角或电梯那？”
    “那也得走, 不然能怎么办？爬窗户？这可是二十楼。再说了，谁知道有没有人守在下面拿望远镜朝这看？别废话了，老老实实爬楼梯去。”
    嘴里这么说着, 眼睛习惯性地往窗户位置扫了一眼，一阵风吹来, 窗帘轻轻一荡，稍稍掀起了一角。
    “走都走了，你干嘛开窗户？也对, 开上一点给那两监视的蠢蛋造成人还在屋里的假象。”
    “不是我开的啊，是你下午没关好吧。那要不要现在去关上？真要有人监视，看到窗户动了, 就以为我们还在屋里了。”
    想得还挺周到。窗台上的陶洛暗暗点头，脑子这么好使，做好事多好。
    窗户当然是她打开的，小锁扣而已，在她这里秒秒钟解决。脚一抬，屋里瞬间多了个人。
    懒得和这两人磨叽，落地的瞬间身子再次弹射而起，陶洛拳头挥出，“啪啪”两声，两个坏人还没反应过来要惊叫就被她打晕了。
    “太不经打了。”陶洛想，随手翻翻那两人的包，打了人，总得知道为什么要打，心里才安稳不是。
    这两人行李不多，连套换洗衣物都没准备，陶洛想，真不讲卫生。
    翻开包，里面装着证件、打火机、手机、几张手机卡，一点现金，还在夹层里宝贝一样装了两小包粉。
    将小包凑近鼻子闻了闻。陶洛眼珠子转了转，有蹊跷，还是审审好了。
    坏人甲被唤醒了，眼睛一睁就想尖叫，刚才有个黑影从窗口进来，夜路走多了，真遇上鬼了？然而，“鬼”字在喉咙里堵住了，竟然发不出声音！
    坏人甲脸上的惊恐之色更浓了，青紫青紫，眼看就要吓晕过去，陶洛出声：“不许晕。”
    女人的声音。抬起头，面前站了个蒙面的女人，再一转脑袋，同伙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我有话问你，你好好回答，先说说，谁让你们来的。”陶洛开始审问。手一伸，一粒纸团打过去，解了对方的亚穴。
    “你是谁。”对方胆子不小。
    “你不想知道自己是被谁坑了吗？这种时候还关心我是谁。”
    这话什么意思？坏人甲第一反应是组织里有内鬼：“你都知道些什么？”
    “啰嗦。”又是两个纸团打过来，一个打在哑穴，一个打在疼痛感最强的穴道，等对方脸扭曲得差不多了，才帮他解开。
    这一手直接将对方震住了。纸团点穴，神技啊。有这样的功夫，干嘛和他过不去。
    “你是青花？”坏人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我们是抱着诚意来合作的，你这样不合适吧。”
    陶洛眉一挑，有趣，最喜欢看别人脑补了。她不置可否地站在原地，任由对方发挥。
    坏人甲又说：“你放心，我们不是故意走的，要不是发现外面有条子监视，也不会想要转移。我们本来打算找到新的落脚点再与你们接头。”
    说到这，他道：“既然你提前来了，请说接头暗号吧。”
    陶洛当然不知道什么接头暗号，她直接以问代答：“我看，没诚意的是你们吧，就带这么点东西来见我？”
    顺着陶洛的视线，坏人甲看到了扔在桌子上的包，里面的东西全被掏了出来。他脸色变了又变，跟调色盘似的，好一会才道：“既然东西都看过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我们兄弟，还是说，你对样品有什么不满？”
    “你说的样品是这个？”陶洛将装着白色粉末的小包抛过去，“挺好的，就是少了点，最多能做一个馒头吧。”
    之所以要审，就是因为她闻到了面粉的味道。是真的面粉，用来做包子馒头，能吃的那种。她可不信对方是面粉批发商，只怕，是被上线坑了吧。
    明显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的任务是进行样品验货的坏人甲眉头皱得都快夹死苍蝇，他没明白陶洛的意思，想张口问仔细一点，一阵劲风袭来，倒霉的坏人甲再次被砸晕了。
    陶洛刷刷两下，从原路跳回了自己房间。与此同时，房间外的走廊里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声音在隔壁房前停下了。
    时间倒退回十几分钟之前，两位负责监视的警察跟组长汇报情况：“那两人下午一点左右回来，进了房间后就一直没出去过。”
    “怎么会没出去过？”组长觉得不对劲，“按这两天监视的情况来看，他们每天要出去两次，上午10点半出去，一点左右回来，下午6点出去，8点回来，叫过饭了吗？”
    “下午6点左右叫的。”
    “有其他异常情况吗？”
    其中一个警察支吾了一下，还是决定报告：“中午我们在路边走动的时候，他们看了我们一眼，当时，赵恒的眼神没藏好。”不是他想打队友的小报告，实在怕情况有变，耽误了工作。
    “你是说，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不好说。”
    组长当机立断：“去探探情况，要是让他们溜了，兄弟们这几天就白守了。”
    于是，一位警察装扮成服务生上楼敲门，不见人来应，马上联系组长。
    恐怕真的来晚一步。几位警察面色难看，在前台亮出证件取房卡开门，本以为最多找到点蛛丝马迹，却没想到，目标人物失而复得，被人打晕了扔在地上。
    “查，谁干的！”虽说人没丢，到底是没到达预期目标。对方是来接头的，这一中断，后面的大鱼就抓不到了。
    会是接头的人干的吗？不太可能，如果是那样，直接灭口更安全，而不是现在这样，将人留给警察。
    “去，问问情况。”
    没一会儿，有人来敲陶洛的房门。
    “您好，我是香岛XX分局XX组的。”对方出示证件，“您的隔壁房间发生了一起恶性袭击事件，我们需要您的帮助，请问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注意。”陶洛表示，不好意思，要让你们猜谜了。其实不用管是谁干的，直接抓人就好了。
    关上房门，陶洛脑子转得飞快，事情有趣了。隔壁房间发生的一切都没逃过她的耳朵，警察和那两人自己都以为他们是来接头的，带的样品却是面粉，怎么回事？
    被他们老大坑了呗。放两个□□出来，真正的接头者就可以暗度陈仓啦。
    那么，真正的接头者又会在哪呢？
    哎呀呀，线索不够多，她想不到呢，是不是要提醒下，让这帮香岛蜀黍们别浪费时间，直接去找对方的上级算了。
    可惜，他们来早了一点，时间太短，她还没问出上级的消息，否则她就能直接找上门去了。
    想了一会想不出来，陶洛表示，就到这吧，要相信蜀黍们的实力。她只是来玩的，不管闲事了。
    她就说嘛，现代案件侦破太复杂，作为普通老百姓一个，帮忙拦下要溜走的坏人就够了，其他还是不掺和了。
    这时候已经是夜晚12点，香岛是座不夜城，虽然有不少人睡去，但同样也还有不少人没有睡着，他们在酒吧、在娱乐会所里穿梭谈笑，就连陶洛所住的这家酒店里，也有人进进出出。
    陶洛对这些暂时都没有兴趣，她是个作息规律的好孩子，没有意外的话，该去睡觉了。
    然而，这注定是一个不安分的夜晚。
    躺下不到1个小时，再次被吵醒的陶洛揉揉眼睛：“搞什么鬼，让不让人睡觉了。”
    “喂喂，听到了吗？都听到了吗？给我听着，所有人到酒店一楼大堂集合，不听话的人，后果自负。”某个声音在头顶响起。
    讨厌的广播声。陶洛换好衣服出门，走的方向却不是声音里说的酒店一楼大堂。
    安全楼梯口贴了大楼平面图，陶洛在图上寻找，吵死了，监控室在哪？
    找到了。她点点头，进了楼梯间。边走还边发散思维，今天酒店住的人有多少，一楼大堂，能塞得下吗？
    看来被吵醒的人不少。陶洛从楼梯间走下来，各层楼道里声音嘈杂。这道莫名其妙的广播把不少人都弄愣了，有出来看情况的，有呆房间里不动的。陶洛想，蠢货，想把人召集到一楼，直接拉个火警警报不就好了？
    从二十层往下，也有和她一样爬楼梯的，见陶洛慢慢悠悠地走下来，露出惊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陶洛摇头。
    女人就是靠不住。对方耐心不好，见她摇头，两腿迈得飞快，很快下了一层。
    陶洛眨眨眼，她现在是不知道，等到了监控室，就能知道了呀。
    第79章 人质
    几分钟后, 广播里传出的话变了：“时间到。已经到达一楼大堂的诸位请安静等待，没到的继续睡, 谁要是吵闹，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时候陶洛站在二楼阶梯上, 脑袋伸出去看一楼的楼梯口,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把楼梯间的门锁上了。之前那个跑得比她快的男人在门那头大叫：“把门打开！你们这是限制人身自由！”
    “咔擦”一声, 另一个男人满脸凶相, 上好膛的枪对上了叫嚷的人，“不想死的都到大堂呆着。”
    楼梯间里还有几人正在往下走，看到这样的场面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守在楼梯口的两个男人冲他们挥了下枪：“回去呆着！”
    几人反应很快，急忙往楼上跑, 边跑边掏手机：“报警！”
    慌乱间，谁也没注意到, 陶洛从楼梯间的窗户跳出去了。
    楼梯间外是酒店的后院，再过去一些就是出入口。陶洛看了几眼，影影绰绰围了一些人。她缩在阴影里, 绕着大楼蹿了一圈。
    今晚真是热闹，后院有人拿着武器蹲守, 前头有警车亮着喇叭喊话，这帮子歹人是被包围了啊。
    等再转回后门处，就见到一部分警察从二楼窗户翻进楼去, 估计是去疏散客人了。陶洛没去凑这份热闹，眼珠子转了转，酒店窗户多得数不清, 她找了个最不引人注意的，翻身进了三楼。
    一楼除了大堂和监控室之外已经没有人了，警察也不敢进来，歹徒哄骗了一部分客人到大堂后就将那一块通道全部锁死了。歹徒人质在手，警察不敢乱动。
    周围人都在按照警察的指导进行疏散，陶洛进了二楼一个房间。
    据她推测，这下面对着的就是监控室。
    歹徒控制了监控室，警察有任何布置，对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投鼠忌器，得先把这个眼睛给弄掉。
    耳朵贴在地面上，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却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应该是通过对讲机与同伙联系。
    这就麻烦了。就算她能瞬间把人干掉，对方接不到回应就会知道出现了变故，人质就有危险了。
    想了想，她决定使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几分钟后，监控室的歹徒大喊一声：“靠！我这里怎么停电了！”
    歹徒人手不足，守住了大堂和监控室后，其他地方就顾不上了，陶洛简简单单就找到了配电室，水果刀一飞，标示着监控室的那一排线路就全断了。
    大堂内，歹徒首领和监控室冲监控室那位喊：“混蛋！能不能修好？”
    “我又不是电工，谁知道是短路还是有人搞鬼。”
    “撤到大堂来，没监控就算了，楼上的不用管了，大堂里这些人质够用。”
    与此同时，酒店外一辆特殊配置的车辆里，一个年轻人也喊了一声：“靠，监控怎么没了！”
    这真是一个精彩的夜晚。陶洛并不知道，她在毁了歹徒眼睛的同时，也毁掉了特警人员的眼睛。
    事情会发展到这样，是谁都没想到的。
    东南岛国某个大佬同时派出两批人来香岛，其中负责混淆视线的那两个被陶洛揍晕了。
    无论是监视还是偷溜还是被抓，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走了，谁能想到，另一批真正负责接头任务的家伙也同样在这个酒店住着呢？而且就在他们抓捕那两倒霉蛋的时候，他们已经和对方的人顺利会面了。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那位毒枭确实算得上下了一招妙棋，可是他不知道，会故布疑阵的人不只是他，警方也会。
    被发现的那两位警察只是当地的普通警员，甚至其中一位还刚刚从军队转业，便衣业务都还不熟练，但事实上，这个任务的真正执行者，是另一群特警人员，他们在监视真正的接头者。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没有绝对，正义与犯罪的较量是一场困难重重的艰苦战役，特警找到了真正的目标人物，却不知道，他们不是来接头看样品，而是直接交易。
    因为这一个情报的失误，人是被盯准了，却错估了人数，以至于想要实行抓捕时，反被对方抓住了人质。
    涉及到大笔资金，交易双方总共来了十个人，甚至有一个，竟然隐藏在酒店的保安队伍里。
    那位奸细保安当时就在监控室守着，发现情况不对，第一时间打晕了同在监控室值班的另一位保安，然后通知同伙。
    说起来，这一次警方的速度并不慢，想得也周到，这边派人进去抓捕，外面还安排了人手包围酒店，可谁知歹徒通过监控全都看见了。发现逃不出去，他们马上控制了一楼出入口，又用广播骗了一群客人到大堂，就此，情况陷入僵持之中。
    香岛寸土寸金，这家酒店档次不错，但占地却不大，只是守住大堂和监控室的话，用不了几个人。
    有武器，有人质，特警们一时就动不了，他们的应变能力当然也是很快的，马上调了谈判专家在大门口和对方谈判，另一头，让精通电脑技术的同事黑进了酒店的监控系统，与歹徒一起同步观看酒店内的情况。
    “人都在一楼，监控室两个，大堂这里，门边两个人，四个角和那边凹角各一个，边上电梯口两个，他们身上都有枪。”这意味着，想要营救人质，必须同时制服所有歹徒。
    “我们的人呢？”
    “被发现的都出来了，就剩猫头鹰在里面，混在人质里头。”某位特警向队长报告。
    队长拧眉思索：“能联系上吗？”
    “能，他的通讯器和微型摄像头还在身上。”
    “让他小心，随机应变。在我们进去前，务必确保人质安全。”
    监控画面继续播放，队长和队员们围在屏幕前观察，屏幕忽然一黑。
    这是陶洛断了监控室的电路。没了中央电脑的操控，就算其他地方的摄像头仍在继续工作，画面也无法处理，更无法传到特警的电脑上。
    特警这边当然是不知道的，队长：“是什么问题？”
    技术人员满头大汗：“忽然没有信号了。”
    “被屏蔽了？”
    “不是，猫头鹰的信号还能收到。”
    “那就切换到猫头鹰那。”队长当机立断，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们犹豫。
    猫头鹰身上的微型摄像头伪装成耳钉，亮晶晶地扣在耳垂上，在歹毒的看管下，360度无死角做不到，稍微扭一扭脑袋，看到280度没问题。
    “还是得想办法送人进去。”
    “我们现在不知道对方的监控情况，如果他们还能看见，我们很难潜进去。”
    “那就先搞清楚，监控到底怎么了。”
    “头，快看，有人进大堂了，应该是监控室那两个歹徒。”
    “有没有可能，他们的监控也出现问题了？”
    队长想了想：“可能性是有，保险起见，还需要再观察一下，大家做好随时潜入的准备。”
    特警这边还需要观察，陶洛这边可不需要。她从配电室出来，就往大堂走。
    她的胆子是真够大，配电室、监控室、洗手间、大堂都在一楼，一墙之隔，她就这么在楼道里走来走去。
    然后，就被出来查看情况的歹徒撞上了。
    突然在走廊里见到陶洛，两个歹徒都是一愣，一楼的出入口早锁了，条子动作这么快？单看外表，陶洛就是一长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实在不像有什么杀伤力。
    “你在这干什么？”奸细保安问。
    “刚才广播让下楼啊。”人生如戏，陶洛发挥出她的演技，眨巴大眼睛，一副乖巧状，“我就下来了。”
    “胡说，下来的人都在大堂。”
    “我刚到一楼就不舒服，去了下洗手间。”陶洛指指后面，装出不好意思状。
    “别和她废话。”另一个歹徒走在前头推开大堂门，“进去。”既然来了，人质就多加一个。管她是不是条子派来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人，拿枪盯死了，玩不出花样。
    “哦。”陶洛应声跟上，继续装乖巧，刚要抬脚迈入，瞬间花容失色。入目所见，大堂里挤挤攘攘蹲了一地人，站着的有七八个，手上的武器都指向人群，其中还有两个女的。这副场景，再明显不过。
    “进去！”歹徒堵住陶洛的退路，将她往人质堆里赶。
    陶洛做出强忍恐惧的表情，哆哆嗦嗦往前走，到了人质堆前，仿佛是再也承受不住，忽然放声尖叫起来，将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女生模样演绎的惟妙惟肖。
    受到惊吓自然是假的，尖叫却不仅仅是用来装的。
    陶洛所学的功夫里，有一门叫“音魅”。
    音魅，顾名思义就是用声音作为攻击的手段。不单单是魅惑，还带有迷惑、震慑的功能，类似于少林“狮吼功”。
    陶洛这声尖叫里，就用上了这门功法。
    “啊！！！”这一声尖叫出口，大堂内所有人，无论是人质还是那位勇敢特警猫头鹰以及歹徒，都心神一荡，脑子一阵恍惚。
    陶洛假装吓晕，身子扭了半圈，手势变换间，七根牙签以着不同路线射了出去。
    “叫什么叫！”歹徒首领最先回过神来，枪口指着她。
    “我，我……”尖叫停止了，陶洛继续受惊表情，唯唯诺诺在人质前方蹲了下来。
    下蹲的瞬间，手指一弹，又有三根牙签朝后方弹了出去。还剩一个。
    屋外，谈判专家还在努力喊话：“有什么条件……”
    第80章 炸了
    陶洛的尖叫, 透过猫头鹰身上的通讯器传到了酒店外的车子里。隔了一层电子设备，“音魅”的功力就不够了, 队长看着画面脸黑得快滴出水来。
    怎么又多了一个人质，这不是添乱嘛！不过……队长问手下：“她刚刚转圈的时候干了什么？”
    “看不出来。”屏幕前挤了好几个脑袋, 没一个人看清。牙签太细, 陶洛的动作太快, 微型摄像头又不够高清, 能看清才是奇怪。
    “让负责疏散的人动作加快。”队长决定，“不等了，马上潜入。”再等，就怕有更多的人质送上门去。
    “等等。”有人阻止, “我觉得，计划可以变一变。”
    “你什么意思？”
    “我好像, 看到了我堂弟的女朋友。”谭暮赭指着蹲下来的陶洛说道。
    是亲戚又怎样？车里众人一起看向这位年初刚调过来的副队长。
    “我的想法是，让负责谈判的继续喊话争取时间，通知猫头鹰想办法联系上她。还有狙击手, 迅速就位。其他人靠近一点，在门外待命。”
    作死不是这么作的吧！如果不是场合不对, 众人很想问一句，你是不是和你堂弟有仇？
    这个女人明显已经被歹徒关注上了，万一条件谈不拢, 说不定就是第一个被拉出来的牺牲品啊。
    现在听谭暮赭的意思，还要等？
    谭暮青指指屏幕：“大堂才这么点大，你们认为, 除了硬闯，还能怎么进去？从天花板爬吗？就算爬进去了，能同时制服十个歹徒？别忘了，他们每个人都拿了枪，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造成他们动手。而我们的任务，首先是保护每一个人质的安全。”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潜入”、“解救”发布命令就一句话两个词的事，可真实行起来，难度得多大？
    “所以呢？你的办法就是任由局面继续发展，让这么一个除了尖叫就是吓得站不稳脚的年轻女人自生自灭？进不去也得想办法进，”
    队长的语气很不好，就差说一句 “谭副队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他是香岛本地特警里提拔上来的，和谭暮赭这位新调来的副队长别说配合默契了，很多思维习惯就不一样。
    “她不是一个站不稳的年轻女人啊。”谭暮赭哭笑不得，陶洛的演技越来越好了，配上她那张脸，欺骗性太强。他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陶洛，之前春节时她来过家里，老爷子对她的武力值评价是：“比你们兄弟所有人都强。”
    有这么一个评语在前，他当然会对陶洛忽然出现在人质堆里产生怀疑。这姑娘绝对是有什么计划。
    既然特警队一时间拿不出更理想的方案，就先看看她要做什么。迟上几分钟，说不定事情就会有转机。
    让一个局外人参与冒险，惭愧是惭愧了点，这不是正好赶上了么，能够减少伤亡比什么都强。
    “等几分钟看看吧。”谭暮赭和队长商量，“我们先布置人手，说不定她能带给我们惊喜呢。”
    “我想到了！”一位队员灵光一闪，领悟了谭暮赭的意思。
    “头，那是个打星啊，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呢，武功超好，超能打那种。让猫头鹰和她接头，接上头就能里应外合了！”
    “？？？！！！”
    竟然还是个明星！糟了，有明星在场，那帮娱记又要追来了。主流媒体还懂得克制，香岛的这帮子娱乐媒体就不好控制了。到时候来个现场直播惹怒歹徒或泄露布置……
    “快快，酒店附近这一圈全给我封锁了。”队长脸色更加难看，黑漆漆地眼珠盯着谭暮赭，“你确定她能给我们帮上忙？”
    谭暮赭还未回答，一直关注屏幕的队员出声了：“队长，快看！”
    娱记们的速度再快，得到消息再赶过来也是要时间的，而陶洛，不会等他们。
    从陶洛出现在镜头里到特警们做完初步布置，看起来说了很多，也做了很多，其实不过是过了几分钟时间，而就在这几分钟时间里，酒店大堂内局势出现了变化。
    谈判人员在劳心劳力：“条件可以慢慢谈嘛。”
    “不要讨价还价！”歹徒冲他吼。
    “我一个人不好做主，你让我和上级商量一下嘛。”
    “放屁，别想拖延时间，别以为我们不敢动手！”
    “大家都冷静一下，不要冲动，真要伤害到人质，事情就不好挽回了。”谈判人员试图缓和气氛。
    歹徒首领没有理他，看了看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质们，大部分是男人，夹了几个女的。
    陶洛蹲的位置离他最近，本来想要拉她的手转了个方向，去扯她身边的另一个年轻男人。
    这女的刚才叫起来，耳朵太难受了，还是挑男人好了。
    竟然选中了我！那位倒霉的年轻男人面如死灰，想要往后缩。然而后面全是人，缩无可缩。想要奋起反抗，又怕歹徒直接给他一枪，害怕和惊慌让他浑身僵硬，任由对方将他从地上提起来。
    竟然没选我？陶洛不高兴，我就蹲你面前啊，你还舍近求远。
    歹徒首领抓住年轻男人的衣服，想要把他往门边拖，才拖了一步，拖不动了。竟然有胆子反抗！他恶狠狠的眼神与年轻男子对视，却发现对方的头朝向了身后。他的视线跟着移过去，就见陶洛蹲在年轻男人的身后，手抱着他的腿，哭得稀里哗啦。
    “放手！”歹徒欲抬脚踹。
    “啊~~”陶洛的尖叫又来了，“不要，不要。”她歇斯底里地叫着，像是惊恐到极点后的发狂，叫着叫着，又站了起来。
    见鬼，最讨厌这种人质了！歹徒首领又是一阵头晕。
    “别叫了。”年轻男人的胆子竟然被陶洛叫了回来，“快去后面蹲着，危险。”
    “不要不要，他会杀死你的。”
    “你再叫他就先杀你了。”年轻人把陶洛往人群里推，他认命了，歹徒真要杀一个立威的话，他不会换别人来抵。
    年轻人是好样的，这个女人……猫头鹰想，是不是该轮到自己站出来了？通讯器里让他和这个女人配合，可对方使的什么套路？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啊。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安抚吗？她为什么要刺激歹徒情绪。
    猫头鹰还没想明白，歹徒首领先受不了了：“闭嘴，再叫现在就杀了你！”他准备来上一枪证明自己的心狠手辣。
    要开枪了。歹徒首领的手抬起来，陶洛与猫头鹰都有了动作。
    陶洛拉着年轻男人往后倒。而猫头鹰则是飞扑而上准备挡子弹。
    他理解陶洛躲子弹的举动，可是躲了以后子弹会射到谁的身上？任何一个人质的生命都需要保护，身为特警，他必须挺身而出。
    谁知扑到一半，他的身子一歪，也倒下了。扯倒他的人，还是陶洛。
    紧接着，“砰”一声在他前方炸响，同时响起的还有歹徒首领的叫声。
    “你！”猫头鹰想要和陶洛说的话还没出口就发生了这一幕。
    竟然，竟然炸膛了。
    子弹不但没射出去，还将歹徒首领的手炸伤了。
    人质们目瞪口呆，这是炸膛？这群人太不专业了，工具都没准备妥当，做什么坏人。这事想来有些滑稽，却没人笑得出来，周围还有十个歹徒拿着枪对他们虎视眈眈呢。
    除了陶洛，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
    歹徒们应变能力不差，一个歹徒跑过来看情况：“大哥，怎么样？”
    其余分散在周围的歹徒严阵以待，枪口对准人群：“都给我老实呆着。”
    陶洛环视周围，趁着所有枪口抬起来的瞬间，她把最后一根牙签弹了出去，全部搞定。她的表情再没有任何伪装出来的恐惧，凑到那首领跟前：“疼吗？”
    “滚！”神经病，这时候敢来看老子热闹，刚才不是吓得挺惨吗？
    其他人质也觉得这女的有毛病，你可是人质，好好呆着等营救就好，还去关心歹徒的伤，难不成这世界上真有圣母白莲花？
    陶洛耸耸肩，不滚能咋的，再来一枪啊。
    猫头鹰看着陶洛，他觉得这女人已经不能用常理来理解了。
    陶洛对他笑笑，刚才那一下，让这人紧张了，不过，现在不好解释啊。
    她刚才不是要躲子弹，只是想离那人的枪远一点而已。因为，她早知道会炸膛了。之前的那些牙签就是飞进了枪管里啊。
    而现在，她最希望的就是所有人一起开枪。
    开吧，所有的枪都炸了才好呢。没有了远程攻击武器，这个大堂就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下。
    然后，不负所望，在她的挑衅下又有歹徒没忍住开枪了。
    “砰！”枪管再次炸开，伤员再加一个。
    有一又有二，歹徒里终于有人发现不对劲了。再开枪，下一个被炸伤的会不会就是自己？今天炸膛的概率有点高。
    这下拿在手上的枪还敢开吗？也就能起点威慑作用了。
    只是，不敢开的枪拿在手上，和拔了牙的老虎有什么区别？
    “开吧，再试试。”陶洛继续挑衅。
    “靠！”一个站在墙角的歹徒干脆扔掉枪，掏出刀子去抓人质，还没抓到人，一个人影晃过，他被打晕了。
    酒店外，谈判人员的声嘶力竭戛然而止。
    第81章 随手
    所有人再次目瞪口呆。
    人质们就不用说了, 前一刻还在枪口的威胁之下，下一刻就见到陶洛宛如穿花蝴蝶, 在人群中几个起跃，一拳干掉了那个拔刀子想要动手的歹徒。
    这一突发状况刺激到了其余歹徒, 其中两个见自己人被打倒, 条件反射下忘了炸膛的威胁, 朝着陶洛按动扳机。结局不言而喻, 又是两下“砰”声，伤员再次增加。
    到这时，歹徒们伤的伤，晕的晕, 以及搞不清楚情况抓着枪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的。这局面，谁见过？
    陶洛毫不客气地走过去, 一拳一个，准确无误地打在对方面门上，保证一拳就晕, 且醒过来必定要痛上大半天。
    这是……得救了？自由来的太突然，人质们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哇！”有哭声打破了现场诡异的平静, 接着数道细细的抽泣声也响了起来。忽然被抓又忽然得救，这是压力得到释放的后怕和喜极而泣。
    谈判人员在酒店大门外，隔着玻璃门具体细节没看清, 大致情况是看到了。从歹徒首领抓人、陶洛阻拦尖叫，到开枪再到枪炸膛，一连串变故让他眼花缭乱。
    抓向年轻人的时候他大吼“冷静。”结果里头闹得热闹, 没人听他的。
    他以为要出现伤亡了，结果峰回路转，所有歹徒都被干掉了，而这时候，外围的警察们都还没反应过来。
    “里面情况怎么样了？”身后的同僚向他询问详情。
    “搞，搞定了。”谈判人员回答。
    “什么？”
    “歹徒已经全部被制服，进去抓人吧。”通讯器里传来谭暮赭的声音。哥们，你没听错，不用咱们出手了，里头已经完事了。
    那辆装满特殊设备的车里，特警队长面色带了点微不可见的扭曲。这就完事了？特警队大动干戈，还有那么多分局警察，在这个小姑娘面前全成了摆设。
    “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为什么人的动作可以快到这个地步？还有那些枪，为什么接二连三地炸膛？他没想通。
    “兄弟，别纠结了，没有伤亡就是最大的好事。”谭暮赭憋着笑，他现在浑身轻松。陶洛果然厉害，不愧是他家弟弟看上的女人，就是不一般啊。
    她进到大堂才几分钟？满打满算十分钟都不到，这搞定案子的速度，破记录了吧？
    “我就说嘛，陶洛很能打的，刚刚真是太帅了！决定了，以后她就是我女神！”这句话是那位认出陶洛的队员说的，“对了，等事情办完我要去要签名。”
    一队警务人员冲进酒店大堂，抓歹徒的，安慰疏导被救房客的，井井有条。陶洛略微满意，不再滞留，闪身离开了。
    “你们谁看到陶洛去哪了？”迷弟队员问负责疏通秩序的警察。
    “什么陶洛？”
    “就是把歹徒都打趴下那个啊。”
    “她叫陶洛？是你们的人？”还以为哪里忽然冒出的高手，如果是特警队的人，就说得通了。
    “不是啊，她是陶洛，那个开武馆当打星的陶洛。”迷弟队员给众人解惑。
    “你说的是明星陶洛？我的天，她的武功竟然是真的！”警察们惊呼，原来武功真的可以练到那种程度。他们也是练过几手的，没见到真人以前，还以为是夸大宣传的呢。
    “这下见识到了吧，要不要一起加入她的粉丝团呢？”
    记者终于赶到了，带着摄像机和麦克风，寻找采访的机会。
    “是被一个女的救了？在哪里？知道是谁吗？”
    “我太害怕了，什么都没注意到。就记得是一挺漂亮的姑娘，然后砰砰砰好几声，事情就结束了。”
    “能说得再具体点吗？”
    “具体情况你问警方，我想我现在需要休息。对了，如果找到那姑娘，请记得通知我，我要向她表示感谢。”获救的人质们这样对记者说。
    有人把晚上酒店里有歹徒的事发到了网络上，但因为警察方面及时扯好了警戒线，隔得老远，除了外围的警察和警车，什么也看不到，也就没掀起波澜，网友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别的消息吸引走了。
    至于为什么不知道那是陶洛，普通人里关注明星的毕竟是少数，而且那种场合，面对十来个持枪歹徒，大家情绪都紧绷着，不是紧张就是害怕，哪还会关心身边的人是不是明星，再说陶洛的打扮和电视上不一样，一时没被认出来也正常的很。
    陶洛不声不响回到自己在酒店的房间，行李根本就没解开，提上走人。将一晚上的喧嚣都扔在身后，陶女侠功成身退。
    一直走到路口，陶洛掏出手机：“齐希杰，过来接我。”
    “你这么晚了还没睡？”
    “酒店吵死了。”陶洛想，她当然要睡，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睡一觉。
    “你等着，我马上到。”齐希杰是个夜猫子，玩起来的时候不到凌晨2点不会歇，这会儿正和朋友在某俱乐部打牌呢，不过陶洛召唤，他当然是要舍牌局而去。
    还是那辆装满特殊设备的车，两个狙击手先后上车，比起其他人，他们透过瞄准镜头将过程看了个一清二楚，对陶洛的高水准感受也更深。
    “头，这女的谁啊，身份查到了吗？有机会的话，看看能不能吸收到咱们队里来。”
    队长看向谭暮赭，谭暮赭笑得一脸和煦：“恐怕要让大家失望了。”让她入队可能性太小，不过其他的嘛，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他掏出电话：“喂，阿青啊，睡了没？对不起吵醒你了，我就是想跟你说个事。”
    来到香岛的第一晚，对于警方和酒店客人来说，是惊心动魄的一晚，对于陶洛来说，是随手又干了件好事的夜晚。
    真的只是随手，陶洛表示，太简单，几下就解决了，打次坐都不止这个时间呢。
    被齐希杰接到以后，她就去了齐家在香岛的别墅，也不废话，躺下就睡了。等到起来，天才刚亮。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她在别墅附带的小院子里认认真真打完一套拳，齐希杰才从房间里出来，佣人适时送上最新的报纸和早餐。
    “噗~”一口牛奶喷出来，星星点点撒在桌面上。
    “洛洛，这上面说的是不是你！”齐希杰冲院子里喊，陶洛施施然进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今日香岛本地报纸头条赫然是昨晚才经历过的事件。配图是一张监视器上的截图，不过做了马赛克处理，上面的人脸一张都没露出来。
    “哦，是我，正好遇上就随手干掉了。”
    “难怪你半夜回来睡觉。”在陶洛淡定的影响下，齐希杰也变得淡定起来。
    “对了，你等下帮我去酒店把房款结了，押金还在那没退呢。我已经留过纸条了，你再跟他们强调一遍，不要泄露我资料。”
    “明白。”齐希杰答应得很爽快。
    然而，挡得了普通人，挡不住另一拨。
    两个小时后，谭暮青和谭暮赭一起上门。看到陶洛安然无恙，谭暮青安心了。
    “弟妹好，谢谢弟妹了。”一进门，谭暮赭就笑容可掬地打招呼。
    谭暮青无语，陶洛眨巴一下眼睛：“你叫谁？”
    “啊，我弄错了吗？”谭暮赭马上改口，“洛洛好，还记得我吧？”
    “记得，你是谭四哥，上次去看谭爷爷的时候见过。”
    “记性真好！”谭暮赭使劲夸，“昨天晚上的事谢谢你了。”
    “？”
    “昨天晚上的事，我是负责带队的人之一。”
    “哦。”了解了。谭家干这行的太多，在香岛也能遇上一个。陶洛又眨巴了下眼，“事情不是过去了，找我干嘛？是还有人没抓到？”
    “不是。”谭暮赭看了下谭暮青，谭暮青回他一瞥：“别看我，你自己跟她谈。她同意的话，我没意见。”
    谭暮赭想翻白眼，他哪知道自己这堂弟这么长时间还没把人追到手，太没用了。要是自家人，事情就好说多了。
    他这心理谭暮青不用猜都知道。这帮子兄弟，坑的就是自家人是吧！
    别说陶洛现在还不是他女朋友，就是两个结了婚，也是独立的个体，别拿“自家人”这种话套交情。
    兄弟不给力，只能靠自己。谭暮赭摸摸鼻子，看回陶洛，“我现在香岛特警分队任职，想请你帮个小忙。”
    “请说。”
    “昨天的事……”
    “怎么还是昨天的事。”齐希杰插嘴。他都后悔死了，早知道昨天会发生那么精彩的事，他就跟陶洛一起住酒店了。
    被挟持再被解救，多么难得的经历，很刺激的好吗！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可有陶洛在身边，他怕啥。
    结果被他一不留神错过了。现在这位还反复提起，简直扎心。
    陶洛无奈看向他：“咋这么幼稚呢，这么想玩，下次拍戏让你演人质。”
    “不要，电视剧里的人质往往都很惨。除非你让我演主角，一般只有主角才会在被绑架的时候表现得特别英勇。”
    “你觉得你有这实力？”
    “所以啊……”
    “好吧，我让编剧给你插一段。”看在最近齐公子对她的照顾上，陶洛觉得，偶尔满足一下无伤大雅的小要求还是可以的。说回谭暮赭的事，她道：“谭四哥，你继续说，要帮什么忙？”
    谭暮赭正在冲谭暮青挤眉弄眼：“弟弟，你加快动作啊。”听到陶洛的话，表情瞬间正经：“是这样的……”
    第82章 编制
    “因为有你的帮助, 我们在外面的布置大部分都没用上，大家都说, 有你在太省事了。”
    “别夸我，听着怪怪的, 抓坏人主力还是靠你们。”陶洛道。
    “昨天你离开以后, 我们勘察了现场, 发现酒店监控室的电路被人切断了, 是你的手笔吧。”
    陶洛点头：“说起来，这也算破坏酒店设施了，你该不会是来找我要赔偿的吧？”
    “哪能呢。”谭暮赭忙道，“你是仗义出手, 这笔钱当然是找歹徒要了。”
    “那你提它做什么？”
    “电缆电线的切口很整齐，我很好奇, 你怎么做的？”
    “这个。”陶洛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做了个发射飞刀的姿势。
    “我猜也是。”谭暮赭笑道，“那么后来那些枪的炸膛, 也是你做的吧。”这是陈述句，除了陶洛, 现场能做到的没有别人了。
    “嗯。”陶洛很清楚，那些枪事后肯定会被警方拿走，找到里面的牙签是轻而易举的事。以当时的情况, 毁枪灭迹不是做不到，只是觉得没必要。她有武功的事又不是什么秘密，适当藏拙一下可以, 这件事上要藏着掖着，才更惹人猜疑。
    “先说一下抱歉，我昨晚反复研究了录制视频，因为我想找出你是在什么时候把牙签送进去的。结论是，最有可能的时机就是你尖叫的时候。”
    “差不多吧。”陶洛叹了口气，“谭四哥，你不要绕这么多弯子。咱们都是习武之人，有话直说就好。”
    谭暮赭讪讪，他不是故意绕弯子，是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又看了眼谭暮青，却见这弟弟看都不看他。真是，一点都不给哥哥帮忙，重色轻兄。
    “直说就是，想请你来我们队担任教官。”
    “教官？你们原先没有吗？”
    “教的不是一个体系。”
    谭暮赭这时的表情特别真诚：“你昨天用的那两手属于暗器功夫一类吧？我知道，咱们这些有武学传承的世家有很多功夫都是不外传的，不过我看你家开了武馆，想来没那么紧，所以厚着脸皮来问一问，这门暗器功夫，能给我的队员们教一教吗？”
    “可以啊。”陶洛大方的很，暗器功法她手上好几门，不单有陶家秘传的那一部，还有好几种是在江湖上游历时，从别人那学来的，在这个时代，随便教上一种，就够他们练的了。
    说起来，并非所有的武功都属于不传之秘，很多时候，练武也是需要互通有无一起进步，将这些功夫传授出去，也属于发扬武学的一种途径了。更何况，特警队员们多了这一技能，也是于国于民皆有利的好事。
    至于说谭家也是武学世家，为何还要找她来教，这倒不是谭家藏私。陶洛是知道的，各家精通的武学种类各不相同。有些擅长拳法，有些擅长剑法，还有棍法、腿法等等，而谭家的武学传承里，暗器是最弱的一项，经历了数百年的波折，只怕更是没剩下多少了。
    “教他们可以，能学到多少就不好保证了。你也是知道的，没有内功打底，暗器的力度和准头都会差上一些，想要学有所成，所要花费的时间就长了。”
    “可以可以，你随便教，能学多少看他们自己。”谭暮赭喜出望外。好姑娘啊，太大方了！阿青弟弟，这样的姑娘多适合我们家，赶紧娶回来啊。
    “内功方面，我们谭家有一套适合他们练习的吐纳功法，练久以后也能出一点气感。我会让他们配合着练。”
    “那我去把暗器功夫誊写一遍，你明天来拿吧。”
    “你不亲自教吗？”
    “那得花多少时间。”陶洛瞪大眼睛，暗器功夫靠的是长期练习，让她盯着教，别的事不干了？
    “名师亲自指点，效果更好啊。”时间问题确实需要考虑，谭暮赭想了想，商量，“先过来教几天怎么样？帮他们打一下基础，纠正姿势，有事随时可以离开。”
    “我在香岛呆不了几天。”
    “我不贪心，能教几天是几天。给你计入特聘编制，帮你交保险、发奖金。出任务的话还有特殊津贴，福利待遇向我靠齐。”
    “我看起来是为了钱的人吗？”陶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年头的人真是，她知道没钱不好办事，可也不用事事提钱吧。《破盟》拍完了，真人秀还有继续进账，她现在真没那么缺钱。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说顺嘴了，这段是招揽人才时的常用句。”谭暮赭汗颜，“总之拜托你了。”
    “好吧，我明天有空，可以过去看看。”
    “行，你的特聘申请报告明天就能下来。”
    “太客气。”
    “拿着吧。”谭暮青终于说出他今天唯一的一句建议，“这个编制身份在国内其他地方也是被承认的，以你的性格，碰到类似的事肯定做不到袖手旁观，有了它行事方便点。”
    “那我就笑纳了。”陶洛马上改口。
    心愿达成，谭暮赭兴高采烈走了，谭暮青留了下来。
    当客厅里只剩三个人的时候，齐希杰在陶洛身边转悠了一会，没忍住：“洛洛，你说的那个暗器功夫，能不能教我？”
    “你觉得呢？”
    “你都教他们了。”
    “你和他们比？”
    “为什么不能比！他们是为人民服务，凭的是行使正义，我和你是好朋友，凭的是交情。”齐希杰理直气壮。
    “呵呵。”陶洛不为所动。
    好吧。齐希杰气弱。还真不能比。特殊部门就是了不起，不给教就算了。其实他也知道，就算陶洛真教了，他估计也学不好。一天七八个小时的苦练，他做不到。唉，他这样的富家公子，享福的命，还是别自找苦吃了。能跟高手做朋友就很好了嘛。
    “等下去哪玩？”齐公子的兴致转得快，转眼间就想到别处去了。
    “不去哪，在家看电视。”谭暮青道。
    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陶洛睡得晚，早起练功是习惯使然，白天最好还是多休息，补点回来。他自己大半夜被谭暮赭吵醒，天没亮又起来赶飞机，也想补下眠。
    齐希杰歪歪脑袋。看电视就看电视，这几天属于国庆假期，来香岛旅游购物的人挤满了大街，出去确实不方便。
    晚上，几人一起蹲客厅看电视。
    陶洛和谭暮青都是练武的，属于消耗大，不需要节食减肥那一种，齐希杰更不会有这方面的顾虑，他让帮佣买了一大堆新鲜食材，海鲜、蔬菜、牛羊肉，应有尽有。
    谭暮青任劳任怨照例做了一回大厨，三餐加宵夜，全给包圆了。这会儿，客厅的茶几上就放了满满一堆他亲自动手做的小零食，加上刘海于，四个人一起围着边吃边看电视。
    刘海于白天早早出去了，晚饭时才回来。他约了那位珠宝设计大师，敲定戒指订制事宜。
    也是幸运，那位艾拉大师原本不想接单，听说是求婚用的戒指，又见他态度诚恳，就答应了。所以，刘海于还得在齐家叨扰几天，直到戒指到手才会离开。
    对于陶洛在酒店做的事，他看了报纸，略微知道了一些，就当没这回事了。他的性格与齐希杰不同，好奇心没那么重，陶洛现在好好的，他这个当朋友的就没必要细问了。
    电视机里播放的是《双谍》，这部剧在众人还在拍摄《破盟》时就开播了，放了半个月，已经接近尾声。
    秦老的剧，开机时没有敲锣打鼓，首播时也不声不响，在网友们还在普遍关注某某明星出轨，某某明星公开恋情等等消息时，它默默在朝廷台开播了。
    没有各大城市站台宣传，省了主要演员们不少事。没有广发通稿疲劳轰炸，省了不少经费。就连官方微博，也只是依着惯例注册了一个，然后发一条开播通知，就算是把程序走过了。
    偶尔有人无意中看见这条动态，留言询问主演剧情具体消息，竟然没有人回答。
    没人搭理自然留不住粉丝，直到开播当天，粉丝数还孤零零的，算来算去，也就与剧组拍摄的工作人员数量差不多。就是这点数量，除了大半是剧组人员外，里面还有一部分是随手点了关注就再也没来过的。
    剧组的高冷姿态，让人无言以对。
    但是，偏偏就是这么高冷的剧组，在开播第二天，收视爆了。
    无论是什么时候，朝廷台总是有一拨固定粉丝，虽然这个人数一直在减少。开播第一天，提供收视率的就是他们。
    有这么一群人，不管片子好不好看，只要是主旋律题材的，他都会看上一看。
    这群人，以家庭中退休前后的爸爸们居多。
    他们当然也是有审美的。如果拍得好，就按时按点追，如果不好看，有空了逗个乐子，边看边骂拍的人是傻蛋，或者纯粹放着当背景音，不带脑子过一遍就当打发时间了。
    不过说实话，以朝廷台的秉性，播放的片子不一定保证部部都精彩，出现某些神剧的概率却还是很低的，基本可以放心看。这一天，爸爸们吃完晚饭，又坐到沙发前了。
    妈妈们大部分是会陪着一起的，老夫老妻，说说闲话喝喝茶，一起挨着看电视，最幸福的场景。
    第一集开始，就是一个小高潮。归国的富家少女，遇空袭，受到惊吓时的逃窜，危机时刻不忘拉上小丫鬟一起跑。 
    “瞧这小姑娘。逃跑的时候倒是看着点啊，呦，摔了吧，疼吧。”妈妈说，“演得挺好的，当演员真不容易。这是真摔吧。”
    “起码摔得挺真。”爸爸说。演得不错，有看下去的欲望。这时还仅仅是有了点兴趣。
    接着，紧凑的剧情，高潮迭起，演员的精彩演绎，高度还原的场景，没人记得说话喝茶了。
    女儿从房间出来倒水，父母竟然没和往常一样唠唠叨叨让他们少玩会电脑手机。
    瞥一眼电视屏幕，然后就端着水杯站着不动了。
    一直到片尾曲响起，父母意犹未尽地叹气：“后面不知道会怎么样。”
    “当然要去偷情报打鬼子。”一转头，看到女儿站身后，疑惑，“你在这干嘛？”
    “看电视……”
    第83章 般配
    广告过后, 片头曲响了，女儿干脆一屁股坐在父母身边：“真好看, 一起啊。”
    父母欣慰，女儿有多久没和他们一起坐着看一部电视剧。
    与这位女儿类似, 多少人就是因为无意中的一瞥, 开始了追剧。
    每天两集的播放量让追剧的人看着心急, 然而网络上没有同步播放, 不过一搜之下，发现在说这剧的人挺多。
    “今晚朝廷台放新剧了，我家老爷子又有片子看了，看了一集, 赞，我也决定开始追。”
    “《双谍》开播了, 大家快去看，就提醒你们到这里了。”
    “秦导的新片，紧张又刺激, 好看。”
    像是约好了似的，也有可能是专心看剧没时间分心讨论, 说《双谍》好看的人不少，却没有人说具体好在哪里。越是这样越是容易引发人的好奇心，于是, 又有不少人跑去看剧，一看，就也被迷住了。
    当天播放结束, 剧组官方微博才又发了一条动态，配上几张剧照，感谢观众捧场，这态度也是醉醉的。
    但是，看的人还是越来越多，让那些花了不少精力天天炒热度的偶像剧组眼热不已。
    从中还是得出结论，火不火，关键看质量。剧好，主动帮着宣传的人少不了。
    《双谍》剧本好、导演好，制作精良，演员拍摄又用心，不拖沓的剧情以及其中体现的正能量与热血，无论男女老少，都爱看。
    口耳相传，第二天开始，《双谍》的收视率直线上升。白天在单位、在公司、在学校，不少人谈论的都是这部剧，众口一词的称赞让没看过的人也心里痒痒，似乎不看一下，别人聊天都插不进去。
    回去一看，好么，这部剧确实好看，没什么槽点可吐，唯一觉得遗憾的是，为什么谭暮青会是蓝军？
    虽然他演蓝军也很帅很有看头，可是想到蓝军的结局，如果最后他不改为投奔红军，那以后……想想就揪心。
    一路纠结着，想要早点知道故事的结局，然而追着追着，真到了这部剧快要播完时，观众们又怨念了：太短了，不够看！
    怪秦导，也怪编剧。这年头，不到40集的连续剧太少见了，要那么精炼干嘛，拍上个七十集八十集的，他们也不嫌多啊。弄这么短，我们就少了很多福利。
    这种心理要是让其他剧组的人听见，估计又要哭了。我们拍个50多集你们就大喊注水，这会儿怎么还嫌短了！
    要知道，电视剧集数越长越赚钱，一般的剧组都是商业目的为先，怎么挣钱怎么来，有几个能像秦老那么任性，为了让剧情紧凑，大刀阔斧地剪。
    可谁让人家的拍得好看呢？对待好看的片子，再长都欢迎。
    参与《双谍》的演员们搭着这部剧的热度，名气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陶洛收获是最大的，红火程度更上一层。
    身为女主，她的戏份自然是最多的那几个之一，被瞩目是必定的。而这一次的挑大梁，让更多的人看到了她的演技。
    从稍有些骄纵却不失善良的富家小姐，到坚毅果决参与战斗的勇士，陶洛的表现让人惊叹。表情转换自然，情绪感染力强，无论文戏武戏，似乎她都曾亲身经历过一样，演技毫无争议。
    网上有人留言说：“以前谭公子演戏，演他CP的女人都会被嫉妒，为什么这一次就只觉得他们好配？”
    回答简单粗暴：“因为本来就很配。”后面竟然还跟了一连串加一。
    会觉得嫉妒，是因为觉得那人还不够好，凭什么占了我男神？而陶洛，颜值相当、演技相当、棋逢对手，站在一起还不配，谁配？甚至有人直接说出，如果他俩能真成一对就好了。
    剧中还有一大看点，是打戏。这是陶洛的强项。就如最初林熙宏帮她接打戏时考虑的那样，能演好打戏的女星少，她有那样的身手，更容易出头。而现在，何止是出头这么简单。
    相比于前几部剧的配角，她这一回的展示空间更大，惊艳到的人更多。
    看着电视里自己的演出，陶洛也觉得好看。拍摄时秦老要求高，别人是咬着牙克服困难，她做起来却觉得乐趣十足。
    高难度的动作在她面前不是问题，全程下来，就只感觉到飙戏时的酣畅淋漓了，那种感觉，很过瘾。就连刘海于都说她演得好，凭这一部，今年有望冲奖。
    这时候，今天晚上的两集快要播放完了，茶几上的零食还剩下大半，除了陶洛和谭暮青吃了一些，其他两人就没吃多少。
    刘海于倒是想吃，可是他是演员，同样属于需要节食的人群之一，纠结了半天，只啃了几只鸡爪解馋。
    国人里能抵挡住美食诱惑的人实在不多，看着陶洛和谭暮青一口接一口下肚，他不禁也起了去武馆报名的主意。
    本来健身房也是个好选择，可是想想他见过的那帮武馆学员们，吃嘛嘛香，还有谭暮青的手艺，还是离陶洛近一点好。等求婚成功后，给自己放一段长假吧，然后带着新上任的刘太太，一起去武馆。他这样想着。
    而之前叫嚷着要大吃一顿的齐希杰则完全被剧情带走了注意力，只在最初往嘴里塞了两块素菜团子就忘记了吃东西。
    等到电视播放结束，陶洛和谭暮青将剩下的食物收拾起来放进冰箱，齐希杰围着他两讨论结局。
    “最后姜宁雨到底有没有喜欢上孙俊德？他是红军英雄啊，竟然没给他配个美女！”
    “郑高杨呢？这角色有点可怜，跟错了队伍，一片报国热情错付啊。他后来是不是转投红军？”
    “我觉得孙俊德对姜宁雨是有点喜欢的，如果郑高杨转投红军，那他就没希望了。”
    不用其余人回答，齐希杰自己就猜测了一堆。
    电视机前同样有一大堆人在讨论这些问题。无论什么剧，事业线和感情线都是焦点所在。很多人都猜测最后可能不会太完美。
    完美不完美的陶洛说不来，不过以她一贯的行事作风，这个结局合她的心。
    最后一集，孙俊德拿到了一份重要情报却苦于无法传递出去，这时候郑高杨挺身而出，提出由他牵制敌人视线，给孙俊德传递情报制造机会。
    郑高杨对蓝军彻底失望，但要他放弃一开始的选择转投红军却也没那么容易。即使再失望，那也是他曾经的信仰。
    直到关键时刻，他决定以大义为重。
    故事的最后，姜宁雨没有和孙俊德走，她选择留下来和郑高杨一起断后。
    陶洛觉得郑高杨和姜宁雨的身上，优点无数，缺点也有，但正是这所有，才塑造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和几人打过招呼回到房间，陶洛将白天写好的小册子又梳理了一遍，确定上面写的方式能够适用于现代特警习练后收好。
    照例床上打坐，没多久手机里传来信息提示音。
    点开，是谭暮赭的消息。为了敲定明天碰面的时间。
    这没什么好多说的，陶洛一向早起，特警队也不是能睡懒觉的地方，特别是看了陶洛的表现，他们巴不得早点向陶洛请教。
    陶洛表示，随时可以过来接人。
    谭暮赭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人家好好一个假期被他弄来搞教学活动，以后肯定还得时不时麻烦她一下，就是脸皮再厚，面对着陶洛的大方干脆，他也要红一下脸。
    但是队员实力能加强，执行任务时就多了一份保障，脸皮算什么，该豁得时候就得豁出去。
    说完了正事，他想了想，还是发了一条信息过去：“你知不知道，阿青喜欢你？”
    没等陶洛回复，他又补充一条：“不是普通朋友的喜欢，是男人想要娶回家当老婆的喜欢。”
    谭暮青想要慢慢来，一步一步蚕食掉某人芳心的计划被他家四哥打乱，一下子就给漏了底。
    谭暮赭不觉得把这事揭穿不好。阿青和陶洛都那么受欢迎，这事再拖下去，哪天给拖黄了怎么办？要他说，得速战速决。
    原以为陶洛在感情方面有些迟钝，需要时间消化一下，他也没想到会马上得到回复，哪知没一会儿，陶洛就发回来一个“哦”字。
    这是什么意思？特警大队副队长谭暮赭同志懵了。这个反应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瞪着手机看了半天，再没收到一个字，他悻悻地收起手机，破案子都没那么麻烦。果然，感情问题不是那么好插手的。特别是他家弟弟和陶大小姐，都不是普通人，不能以常理度之啊。
    被谭暮赭评价为“不能以常理度之”的陶洛平静地关上手机。
    喜欢她的人多了去，爸爸妈妈喜欢她，林哥秦导他们也喜欢她，谭暮青要是不喜欢她，也不会和她做好朋友。但是喜欢到想娶她，陶洛觉得，谭四哥是不是想多了？
    真要是爱慕于她，他自己会说。她可不觉得，谭暮青是会搞暗恋的人。
    恩，一定是谭四哥想多了。联想到网上说她和谭暮青般配的评论，她觉得这是对她演技的赞美。好的演技就是让人把戏当成真的，这样的论调，岂不是说明他两演的情侣，一点都没让人出戏。
    她哪里想到，人家不是玩暗恋，是谋定而后动。
    感情问题上缺根筋的陶大小姐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谭暮青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再次无言以对。谭暮赭把自己漏底的事告诉他了。帮他“表白”了，就要把表白结果转达，至于接下来的发展，恕哥哥能力有限。
    这时候觉得自己能力有限了？你自己都还光棍一个等着相亲解决问题呢。谭暮青关上手机。不用想，就陶洛的思维方式，他不觉得这样的一句话能起到多大作用。不过都到这时候了，确实该摊牌了。
    第二天起来，两人一起晨练，陶洛和往常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等吃完早饭，在谭暮赭来接人之前，谭暮青自己提起了这事。不需要搞什么花样，以他对陶洛的了解，任何告白仪式都抵不上切磋一场更能让她开心，不如直接说。
    “我四哥是不是告诉你，我想娶你。”
    “对啊。”陶洛觉得好笑，“好多人都说我们般配呢。他太入戏了。等《破盟》播放，他们是不是就觉得我们是夫妻了啊。”
    “我也觉得我们挺般配的。”
    “哈哈哈，这样吗？那下次可以继续合作。”
    “不用等下次，我们以结婚为前提恋爱吧。”
    “！！！你也入戏了？”
    穿过来之前，就有小姐妹和她说过，某位少侠爱慕她，她没在意，这一回，她又犯傻了。想到昨晚谭暮赭的话，大汗。
    我把你当好朋友，结果你抱着把我娶回家的心思。陶洛觉得，她得好好想一想。恋爱这回事，谈还是不谈，怎么谈，都是个问题。
    某方面来说，她和谭家其他兄弟姐妹真的很合拍。都是一群没把心思放在情情爱爱上的人。真到了非嫁不可的时候，找个合适的结婚就好。谈恋爱，浪费时间！
    “你慢慢考虑。”这么多天的心思都花了，也不急在一时三刻，只要她开始往这方面想就好。谭暮青送陶洛出门，谭暮赭的车子已经在别墅前停下，她该出发了。
    第84章 恋爱
    去往特警队的路上, 陶洛觉得，虽然谭暮青给她时间思考, 但她讨厌暧昧不清，答应还是拒绝, 还是早点给出答复的好。
    真是给她出了个好题。痴迷于武学, 最近又沉醉于演艺事业, 陶洛一直以为婚姻这个问题离她还很遥远, 结果就这么摆在眼前了。
    陶洛身边的人，穿越前的父母，哥哥嫂嫂，以及穿越过来后的陶琛夫妻, 都是属于家庭幸福美满那一挂，在这样的氛围下, 她不抵触结婚。只不过，从来没往情爱这方面想过。
    爱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抱歉，她没试过。谭暮青是她爱慕的人吗？抱歉, 她不知道。
    在这种状态下和谭暮青在一起，可以吗？如果结婚对象是谭暮青的话, 貌似也不反感呢。算来算去，他完全符合父母选婿的标准。
    想了一会，目的地就到了, 这个问题很快被陶洛抛到了脑后。一旦武学授课开始，她就会心无杂念。
    等到一堂课上完，豁然开朗。
    想什么想, 在她这儿，没有什么是用武学解决不了的。
    回别墅见到谭暮青，她开口就是：“打一架吧，我们来切磋，打赢我，就在一起。”
    谭暮青笑了，他就知道，他喜欢的姑娘与众不同。
    等待的时间里多少有些忐忑，被拒绝的滋味他还没怎么尝过呢。后来又一想，大不了继续追呗。没想到，结果比他预计的好得多。
    陶洛性格干脆爽利，面对终身大事也不会犹豫不决。至于害羞，能把男女交往当做切磋的筹码，这种情绪就别奢望了。
    见谭暮青不回答只是笑，她脸一板：“不打？那就免谈。”
    “打啊。”他答道，脸上的笑容荡漾开来，带着些宠溺，“做我的女朋友，以后天天陪你打。”打吧，打完就有女朋友了，就算不开窍，情侣关系先坐实了，其他可以慢慢来，虽然，他早就准备好那是一条漫漫长路了。
    “真的天天打？”陶洛开心了，提醒道，“要打赢才行。”
    “这个要求有点高。”
    “那就先打着。”陶洛眼珠子一转，有了新主意，“等打赢了，就做你老婆。”
    “噗！”这一句是真的出乎谭暮青意料了，打赢就结婚，连求婚都省了。
    “就这么定了。”陶洛拍板，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谈恋爱麻烦，直接跳过去结婚也不错。
    谭暮青人很好，被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明明每次都在帮自己，还不黏人，也不刻意邀功，相处起来无压力。最重要的是，他武功好，一起切磋，共同进步。
    丈夫比她弱不介意，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被自己打趴下吧。这样的话，可选择范围就少了，难不成换谭二哥？
    假如未来需要找一个人做丈夫的话，相信谭暮青是很好的选择。
    “好，一言为定。”谭暮青果断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无论是谭暮青还是陶洛，都有一颗强者之心，谈起感情来，烦恼会有，却不会和普通人一样不知所措。遇上与设想不同的偏差？不要怕，见招拆招，好日子就在眼前了。
    都不是磨叽的人，说打就打。别墅院子太小施展不开，正好，谭暮赭还没走，借特警大队的训练场一用。
    一场高级别的武术较量在场上展开，特警队员们在场外看得如痴如醉……并没有。
    陶洛和谭暮青的过招动作太快，除了谭暮赭，其他人都看不清！
    等到打完下场，特警队员们围上来，眼神火热。
    谭陶二人心情好，要签名的给签名，求指点的给指点，耐心十足。
    谭暮青乐呵呵，女朋友终于到手了，舒坦。陶洛也美滋滋，打得真痛快。
    感情的事不要太死板，不懂情爱也没什么关系，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开心。
    谭暮赭沾沾自喜，搭着谭暮青的肩膀讨功劳：“阿青啊，你可得感谢哥哥我，不然还要有得等。”
    明明靠的我自己。谭暮赭的厚脸皮在谭家兄弟姐妹里数得上号！谭暮青凉凉道：“行啊，为了表示感谢，我给你介绍几个对象吧，动作快一点，今年过年你也能带女朋友回家了。”
    “不要不要，我现在没空。”简直是恩将仇报。谭暮赭想，现在就找女朋友，哪有那个时间经营感情？相亲找对象等三十岁以后再说。
    晚上吃完饭，陶洛给顾文雅打电话。找对象了，可不得告诉父母么。现代人结婚没有父母之命了，但在陶洛想来，不管这个男朋友怎么冒出来的，既然确定了关系，告知长辈是礼仪。
    顾文雅和陶琛刚刚从景点回来，在酒店里吃饭。接到女儿来电，话中满是笑意：“这边还可以，人很多，看不到什么。你爸说，图的就是气氛，我也不知道他图的是什么气氛。等人少点你自己过来玩玩看。”
    闲聊两句，就听到了消息。
    “暮青的人品妈妈是信的过的，其他的，你觉得好就行。”和陶洛一样，顾文雅从来没想过谭暮青会抱有那样的心思，但揭破之后一想，很快就接受了。两个都是好孩子，在一起很好啊。
    当了二十多年的教师，什么样的熊孩子没见过，什么样出人意料的场面没经历过，她早已变得淡定无比。
    陶琛的态度看着也很平和：“你已经是大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谭暮青的心思他早看出来了，该观察的也观察过了，没什么反对的理由。反正，就以陶洛迟钝的性子和现在的身手，吃亏的不会是他闺女。
    陶琛表示，有本事你就追，我在一边看好戏。
    这么容易就过了父母关，只能说，谭暮青之前的水磨功夫没白费，起码，陶家三口的好感值都被他刷得足够高。
    父母通知了，林熙宏也得说一声。
    林熙宏的反应比陶家父母要大。
    “好事啊，我怎么没早看出来呢！早知道就给谭暮青添把柴了，我终于不用做保姆了。”
    林大经纪人，你也是忙糊涂了，难道没发现这段时间，与陶洛有关的工作早就是谭暮青在负责了吗？
    天知道，陶洛这个小妹妹，他疼归疼，带在身边压力也大啊。责任心使然，什么都得帮她操心，这下，总算有人接手了！
    今天的《双谍》还没开始播放，电视上放的是广告。齐希杰在房间里蹿来蹿去没事干，一不小心就听到了陶洛的电话内容。
    “洛洛，你竟然偷偷摸摸谈恋爱了！”
    声音太大，把刘海于也吸引过来了：“齐公子，你女朋友一直就没断过啊。”所以，陶洛谈恋爱很正常吧。
    就是，大惊小怪。陶洛给了齐希杰一个白眼。哪里有偷偷摸摸，她只是没有发花痴到处宣扬。真要想瞒着，他能听得到？
    说起来，虽然一开始有点意外，关系真确定以后也没感觉到别扭，适应良好。本来就是，不就是恋爱么，陶大小姐怕过什么。
    不过，看齐希杰的表情，她在想，是不是需要跟粉丝们说一下？
    “不用了吧。”刘海于指指自己，“你忘记自己说的了？”
    “别折腾你两的粉丝了，等结婚时一步到位啊。”这是前段时间刘海于烦恼时，陶洛告诉他的，现在送回来。
    “对哦，谭暮青，你怎么说？”陶洛觉得无所谓，有男朋友不是亏心事，不用藏着掖着，唯一要考虑的也就是粉丝们的承受能力了。这是两个人的事，征求一下谭暮青的意见好了。
    谭暮青端着零食出来，对于给陶洛投喂食物，他做得醇熟得很。
    给她递了一块果干，他泰然自若地在陶洛身边坐下：“没关系，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粉丝那边就顺其自然吧。”
    在剧组那些天，谭暮青和陶洛同进同出，虽然没有过分亲密的举动，也没有说什么，但除了关系近的那几个，谁没点猜测，只是没人往外说而已。
    演员明星谈恋爱，在圈内大多是半公开的秘密。合约规定或是粉丝炸毛，公开恋情麻烦多多，不管谭暮青和陶洛有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大部分人感同身受，不会去当喇叭筒。
    记者们就更不会了。谭暮青和陶洛，哪个都惹不起，更别说是两个一起惹。
    于是，恋情公布就省略了，变成了不刻意隐瞒。陶洛微博上，照旧偶尔发个日常，然后一堆粉丝在下头嗷嗷叫。
    “洛洛我老公，帅出天际！”
    “陶谭CP王道，一起帅才是真的帅！”
    齐希杰刷着微博，心想：“等她公布婚讯，你们还能更加欢脱。”话说，应该会有婚讯的吧？
    如果有人问陶洛，确定恋爱关系是什么体验？
    眼中只有彼此，每天不由自主就想笑，想去对方心就砰砰跳。别想了，不存在的。
    陶洛会告诉你，除了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其他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原来，谈恋爱也不是很麻烦嘛。
    谭暮青前期准备做得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将她的生活和工作都规划到自己身边。
    对某些人来说，最难抵抗的不是轰轰烈烈的情感，而是润物细无声的融入。
    陶洛表示，她以前想错了，恋爱麻烦不麻烦，得看男朋友对不对。可以每天练武切磋的恋爱，棒棒哒。
    除此之外，还可以一起去上课。
    日子接着往前走，在香岛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刚来第一天就抓坏蛋，然后，上课、切磋，上课、切磋，继续上课、切磋。
    去特警队的时候，谭暮青大多都一起来。陶洛在前面讲，队员在下面听，谭暮青就在一旁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等到课上结束，他们两就切磋一顿，让队员们看得纠结万分。
    动作太快，看了几次都习惯不了，就是看不清。但是，还是要瞪大眼睛仔细看。
    陶洛和谭暮青棋逢对手打得爽了，谭暮赭就被鄙视了。
    这几天，队员们看着他的眼光都带着点怀疑：“你和谭暮青不是兄弟，怎么他的武功这么好？”言下之意，与他相比，你不够看啊。
    谭暮赭心里咬牙切齿，好你个谭暮青，原来以前一直藏着呢。有这么好的身手还跑去当演员，是不是怕爷爷知道了，拿拐杖敲你。
    与他一比，他们家二哥谭庆余就是个大傻逼。
    谭暮青表示，人生如戏，我要是什么底牌都让你们知道了，还混个什么劲。
    嘴巴上说不过弟弟，武力值更打不过，谭暮赭哭唧唧。一腔不爽送回到队员身上：“猫头鹰，你靠那么近干嘛，那是我弟女朋友，你注意保持距离。”
    猫头鹰讪讪。他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多学点东西。怎么说也是在酒店一起携手战斗过，给点关照可以不？
    谭暮青给谭暮赭递杯水：“淡定，你吼什么，我都不介意。”谁能占了陶洛便宜去？
    不介意最好。谭暮赭换了一副脸：“阿青啊，你练的哪一套功夫，哥哥我怎么没看过，来来，给哥说说，再藏私就不是兄弟。”
    “你还练不了。”谭暮青给出四个字，“循序渐进。”
    看过武侠小说的都知道，级数相差太大，很多高明的武功练了反而有害。
    我擦，你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境界！“我要向爷爷告发你。”
    “爷爷已经知道了。”谭暮青老神在在。这次出来前，他留了两本高级功法给谭老爷子，来源嘛，家族书库。
    不好意思，有几本艰涩难懂的典籍里头隐含了高级功法，他看懂了却一直没说。反正家里没有其他人练到那个境界，看也白看。现在二哥被解放了，陶洛也出现了，他坦白以后不会成出头鸟，也就没了继续藏拙的必要。
    至于老头子忽然得到功法会是个什么反应，不担心。爷爷身体好得很，没有高血压心脏病。而且，等他把陶洛娶回家，爷爷一定会更高兴。
    这几天过得十分惬意。有信念的人学习时更加拼命，陶洛与特警队员们相处融洽，与谭暮青之间，因为一次次投喂和切磋，已是渐入佳境。除了去别墅睡觉，这两人几乎要呆在特警大队的训练场不出来了。
    齐希杰自己找朋友玩了几天，忽然想到，我把陶洛邀来香岛不是为了各玩各的啊。经验告诉他，跟在陶洛身边能看到更多热闹。
    特警大队他不方便去：“下午有没有空？早点出来，有热闹可凑。”热闹碰上了陶洛，会更有趣。
    第85章 揽事
    “不要去, 他说去就去，多没面子。”谭暮赭说。赶紧回绝掉, 现在正是让陶洛和自家弟弟培养感情的时候，哪里能让齐希杰这小子打扰。
    陶洛不知道谭暮赭的想法, 不过她也拒绝了：“我还是在这边好了。”这边也很热闹的。
    “别啊, 出来玩玩嘛, 好容易来趟香岛, 不见识一下多没意思。”
    “下次吧。”其实去不去都无所谓，主要是这回正好有事。
    事情是这样的。
    上午的练习课上，有个代号虎斑猫的队员对着靶子投掷弹珠的时候表情特别狰狞，手上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越练越不顺，陶洛就走过去了。
    “练习的时候心要静, 动作才会稳，你这样子，是和靶子有仇？”
    虎斑猫马上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稳了下心神，动作马上标准多了。可是没一会表情又开始咬牙切齿。
    陶洛扔了颗弹珠过去, 打得他手一痛：“想什么呢，再这样，不用练了, 打坐静心去。”
    虎斑猫当时没辩驳什么，乖乖下场打坐了。到了课间休息的时候，猫头鹰过来找陶洛。
    这两人代号里都带了个猫字, 平时关系很好，他是来请陶洛帮忙的。
    “虎斑猫家里有点事，有人欺负他妹妹。”
    难怪，他不是和靶子有仇，他是把靶子当仇人呢。陶洛理解了，不过：“特警队员的妹妹都敢欺负，当你们是吃素的？还是你们兄弟都是当假的？”
    陶洛想，以现在的标准来说，这伙人身手都可以，被欺负，打回去就好了，如果一个打不过，兄弟们一起上啊，多简单的事。
    猫头鹰把虎斑猫拉过来：“你自己解释。”
    虎斑猫觉得不好意思：“这是我家的事，我自己处理就好，别麻烦陶教官了。”虽然是教官，认识也没多久，贸然把她拉下水，多不好。
    “是不是麻烦教官自己会判断。”猫头鹰可不觉得，会主动冲到歹徒堆里的陶洛是个怕事的。再说了，陶教官这么大的本事，说不定很轻松就能把事情解决掉。
    于是，陶洛就知道了这么个事。
    “杨嘉实是杨氏珠宝的独子，他自从见了我妹妹，就天天追在她后面跑。”
    事情不复杂，就是虎斑猫有个漂亮妹妹，然后还有了个追求者。
    有追求者没什么，但是这个漂亮妹妹不喜欢，结果这个追求者就没完没了了。
    “如果你妹妹不喜欢他的话，是会觉得烦，但爱慕姑娘不犯法吧。”
    就是不犯法才不好对付。
    “我妹还在上大学，他就每天上学路上堵人，缠着不放，直到课要开始了才让她进教室。吃饭的时候坐我妹妹旁边，别人一和我妹妹说话，他就插嘴把话接过去。”
    “一开始，我妹妹也想了应对办法，叫了几个女同学帮忙，出入都一起，吃饭的时候让同学把她周围的位子都占了，结果那个杨嘉实花钱雇了更多男同学，一对二，把妹妹找来的女同学都给挡在外头了。”
    “类似的事还很多，他一天到晚围着我妹妹转，别人看我妹妹的眼光都不对了。说什么的都有。”
    “这等登徒子，打出去。”陶洛觉得，管他什么理由，违背女孩子的意愿围在女孩子身边就是不对。严重干扰到别人生活。
    “我打了。”虎斑猫也是无奈，“我给他套了麻袋，打了一顿，警告他别再靠近我妹妹。结果不知道是更挑起了他的好胜心还是怎么的，追得更紧了。”
    “那是揍得不够狠。”猫头鹰愤愤地说，“这种人，就该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在医院躺上十天半个月，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
    “那就违反队规了。”虎斑猫脸挂下来。打得轻还好说，打重了，可就是知法犯法。
    “你们队长怎么说？”陶洛想，队员碰到事了，老大不能当摆设。
    “队长那边有顾虑。”
    “那就找副队长。”
    “我也没办法。”谭暮赭的脑袋从背后冒了出来。
    媒体上天天喊人权，喊监管，他们这些部门也不能随心所欲啊。其实要是早几个月的话，谭暮赭是不怕的，大不了背个处分帮队员把对方揍一顿先。可这次他借调来香岛是带着任务的，要尽量避免节外生枝。
    “昨天我妹妹给我打电话，说考虑接受了。”
    事实上，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虎斑猫爸爸是杨氏珠宝的员工，动点手脚让他失业轻而易举。
    “杨嘉实是有前科的。他之前追求一个女孩子没追成，就让对方的父母丢了工作。杨氏珠宝在香岛实力不低，他开口了，大多数企业都会给个面子。对方后来好一番折腾才重新找了工作。我爸快退休的年纪了，这时候被辞退，工作不好找。而且，就算我爸主动辞职，也不能保证对方就能罢休。”
    “我妹妹说，她想过了，与其连累爸爸，不如试着交往看看。”
    虎斑猫妹妹的意思，男人都差不多，说不定处着处着就喜欢了。别人想搭上豪门还不得呢，她也算是遇上机会了。反正她现在还没男朋友，答应了也没什么。
    “我不能让她受这个委屈。杨家有钱是不假，可杨嘉实那样的人，怎么能算是好人选！”虎斑猫越说越气，“我一想到自己参加特警队，出生入死保护的就是这样的人，就……就……”
    “淡定，除了这种人，我们还保护了很多好人。”猫头鹰安抚他，“陶教官，你觉得这事怎么解决比较好。”
    陶洛看着他们，“你们都说不能往死里打了，我也不能犯错误啊。”她还是觉得打一顿最简单，不过，既然有规矩限制，另想办法好了。
    “先训练，让我想一想。”
    中午，齐希杰的电话过来了，让陶洛下午出去看热闹。这边的事还没想好呢，不去。陶洛回绝了。
    “你那边是不是有别的热闹啊。”齐希杰追问。
    “你想掺和？”陶洛道，“有个纨绔骚扰良家女子，你要仗义出手吗？”
    “可以啊。”齐希杰大包大揽，“说，是谁，比钱我从来不输。”
    不就是纨绔么，靠的还不是钱。齐大公子眼里，能用钱解决的事从来就不是问题。
    用钱砸人没意思。陶洛懒得多说，直接挂上电话。
    钱多了干什么不好，凭什么要用在这种事情上。而且她刚刚问了一下，才发现，香岛的富家公子质量严重参差不齐，与内地比起来，好的很好，差的，要更差。
    联想到之前在B城时整顿风气的事，陶女侠又该重出江湖啦，只是这一回，估计要换个方式。
    让猫头鹰和虎斑猫把杨嘉实的相关资料查好给她，陶洛琢磨了一会儿，很快有了决定。事情宜早不宜迟，晚上就开始吧。
    这一夜，香岛一如既往。纸醉金迷的继续纸醉金迷，浑浑噩噩的继续浑浑噩噩，努力奋斗的，也继续在努力奋斗。除了陶洛和谭暮青，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白天的训练课，陶洛精神抖擞地来了，对虎斑猫和猫头鹰的殷切眼神视而不见。只是在下课后又找他两要了其他纨绔的资料，一转身就又走了。
    “陶教官打算怎么做？”虎斑猫心里着急。
    “不知道，应该有计划了吧。”不知道为什么，猫头鹰就是对陶洛很有信心。他是近距离感受过陶洛对付歹徒的，从歹徒换到纨绔，应该不是问题吧。
    虎斑猫想，哪里能不急，这可关系到自己的妹妹。打个电话问问吧：“阿慧，今天那小子还在缠着你吗？”
    “我今天还没见到他。”何慧也正在奇怪，“他该不会是放弃我了吧，还是哥你又做了什么？你别再打他了，没用的。”
    “我知道。他没来最好，你安心上课。”虎斑猫挂上电话，看向猫头鹰，“我妹妹说他今天没去学校。”
    陶洛的动作有这么快？猫头鹰不确定了。就算相信陶洛能帮上忙，这速度，这效率，不可能吧。
    “没看时间？练习时间到了。”陶洛瞪着他两。别想找理由偷懒。
    “对不起。”两人赶紧收回思绪，认真练习起投掷。
    这边，谭暮青看着陶洛手上的一叠资料：“怎么多？你打算弄到什么时候。”
    “不用全部。”陶洛将资料扔给他，“你帮我挑吧，最有代表性的来上几个就成。”她在香岛呆不久，真要一个个弄过去也太麻烦，来上几个杀鸡儆猴，相信就有效果了。
    至于挑谁，她懒得选。
    谭暮青翻起资料。挑就挑吧，这帮子纨绔狡猾，干的糟心事不少，偏又没到达犯罪那条线，让陶洛去折腾一下也挺好。
    这时候的杨家，杨嘉实还在房间里没出来。
    昨晚上做噩梦了，没睡好。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去。中午就不去找何慧吃饭了。他想，先补眠吧，下午再说。
    电话打断了他的补眠，是他在学校收买的男同学：“杨少，何慧马上就要下课了，您中午要来吗？”不来的话，他们就不去占座了。
    “本少爷去不去你都得占座！”这些人太没眼色，何慧是他看中的肉，他不去，座位也不能空着，那是给别人的靠近留机会。杨嘉实心情不好，口气更不好。
    挂上电话，他又昏昏沉沉地睡去。做噩梦绝对是他人生最糟糕的体验之一。几个小时的补眠不但没补充好他的精神，反倒越睡越累，一闭眼，脑子里就有黑影在打转。
    第86章 祖宗
    杨家父母很忙, 杂七杂八事一堆，白天基本都是在外面, 对儿子的管束自然会少了很多，最起码, 再晚起床都没有人会来吵他。
    家里的帮佣打扫屋子, 见少爷的卧室门锁着也不觉得奇怪。有钱人家公子哥的事, 最好不要有太多好奇心, 她只要老老实实干活就能领到薪水。
    扫地擦桌，干完后回自己房间休息，杨嘉实没人打扰，一上午加一下午都被他睡了过去。等到醒来, 太阳已经有了要下山的迹象。一看时间，离吃晚饭也不远了。
    杨嘉实拨了个电话出去：“何慧现在在哪里？”
    “在回宿舍的路上。杨少, 还要跟吗？您什么时候过来，她刚刚打包了一份餐点，回了宿舍的话, 应该就不会出来了。”
    负责通报何慧行程的男同学心里很郁闷。杨少和何慧的拉锯战拖了快两个月，真是有耐心。谁退一步都好, 这事赶紧结束吧。
    这两人受得了，他们这些助阵的都快受不了了。虽说杨少给了不少好处，可他们毕竟还是学生, 做这样的事脸上还是不太好看。要不是怕得罪了杨少，都不想赚这钱。
    “行，你们几个轮流看着, 她要是出门，你再跟我说。”杨嘉实挂上电话进洗漱间，计划着等会儿是不是把何慧叫出来一起吃宵夜。
    这妞最近态度有点松动，估计离得手不远了。杨嘉实得意洋洋，就知道本少爷没有搞不定的女人。至于手段是不是惹人讨厌，他才不管。
    没有风度？拜托，那玩意值多少钱，他只是个纨绔好不好！装绅士是那些精英们要做的事情，比如他老爹。反正杨家有的是钱，就目前的财产，他花上几辈子都花不完。
    杨嘉实对自己的定位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吃好玩好混吃等死，做一个没有压力的香岛纨绔。
    对着马桶放完水，接下来就是将自己打扮得帅气逼人出门去。谁说男人不护肤，杨嘉实大少爷往脸上抹着洗面奶，哼着歌一抬头。
    “啊啊啊！”杨嘉实受刺激了，他的头发！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在这个问题上，男女都一样。
    可是，这会儿出现在镜子里的那个他，为什么顶了一个秃瓢头？还不是正经的秃瓢，而是像清朝人一样，额前的头发没了，后面半个还在，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下他要怎么见人？更关键的是，他的头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泡沫都顾不上洗就出了洗漱间，床上，根根黑丝赫然摆在枕头边。
    杨嘉实扑向自己的大床。一百多斤的体重陡然压下，黑丝受到冲击飘了起来。飞飞扬扬，飘散在他的头上、脸上，还有地上。
    “我的头发……”杨嘉实不敢置信地眨了几下眼。头发还在眼前飘，这是真的，难道昨晚的梦也是真的？他一咕噜爬起来，冲进家里的收藏室。
    翻箱倒柜一阵翻，翻出一张老照片。照片里，满脸肃容的一男一女，似乎，真的和昨晚见到的一模一样。
    杨嘉实脑子混乱了，他颤抖着手将照片放在桌子上，规规矩矩拜了两拜：“祖爷爷祖奶奶，你们在那边要是过得好，别来找孙子我。要是不好，我给您二位烧香烧纸，也别来找我。”
    家里的帮佣听着楼上一阵乱七八糟的声响，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自顾自低头干活。
    杨嘉实手脚打着颤回到卧室，发了好一会呆后才想起来脸上的泡沫还没洗。进洗漱间后凉水一冲，镇定终于慢慢找了回来。
    “不对，哪里有什么鬼魂，是有人恶作剧吧。”他想，可是，昨晚的梦和现在的头发，又如何解释？想起昨晚，他不由自主一阵哆嗦，该不是真见鬼了吧？
    昨天晚上，杨嘉实好梦正酣，忽然被冻醒了。
    睁眼一看，窗户大开着，风吹得窗帘一下一下飘，似乎还有阵阵冷气往屋里钻。
    十月的香岛有这么冷吗？杨嘉实觉得不对头，还有，谁把窗户打开了，不知道少爷我在睡觉！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叹气声。
    “唉……”
    又一声“唉……”
    怎么回事？杨嘉实循着声音转过头，借着月光，他看到窗户对着的另一角，一个穿着清朝衣服的女人对着他唉声叹气。
    “我在做梦。”杨嘉实想，可是，最近没看什么辫子戏啊。还别说，这女人挺漂亮的，恩，还有点眼熟。
    “唉。”女人又叹了一口气，“小嘉啊，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你说什么呢。”杨嘉实张口想说话，忽然发现声音憋在嗓子眼里就是出不来。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做这么怪的梦？想要站起来近点看，心思一动，才发现身体好沉，胸口闷得难受，就像是别人说的……鬼压床！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女人忽然消失，眨眼的时间都没有，转瞬间位置变换，到了他的床边：“小嘉，你怎么能不学好呢？要不和祖奶奶一起走吧，祖奶奶好好教你。”
    “我祖奶奶死了快一百年了！”杨嘉实在心里吼。他出生前就死了，只见过照片。
    “要上进啊，仗势欺人、调戏女孩子都是不对的。”
    清朝女人，也就是化了妆后的陶洛摆出慈祥脸，“小嘉，你再不学好，你祖爷爷就要来找你了。”然后她头一扭，对着窗外道，“老爷别催，让我先教育他一下。”
    杨嘉实心里一咯噔，顺着陶洛的视线往窗户看，之前只有一片清冷夜空的地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穿着清朝的传统服饰，脸铁青，瞪着他。
    “一定是在做梦！”杨嘉实继续在心里吼，可是恐惧还是直往上冒。做梦怎么会梦见老祖宗。
    一阵风吹来，屋外的男人身影晃了晃，显得有些不真实。
    这风来的不巧。陶洛想，用照片还是不行，别被他看出什么吧。
    这种担心是多余的，照片被风吹得这么一荡，杨嘉实的心也跟着一荡：“我擦，祖爷爷要进来了！”这种时候，有点风吹草动都要吓死人，哪里会镇定到发现什么破绽。
    陶洛观察着杨嘉实的表情，觉得该加一把火了。手一伸，一把银光锃亮的刀子亮了出来：“小嘉啊，不听话就割耳朵了。”
    “我擦，这刀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之前藏哪儿呢？我真蠢，这是做梦呢，做梦哪里还需要藏刀，说来就来了。”
    陶洛继续慈祥脸：“小嘉，你听话了吗？听话就不割你耳朵了。你这发型不对，既然有刀子，祖奶奶给你修修吧。”
    “啊啊啊啊！”明晃晃的刀尖慢慢像他伸来，杨嘉实吓得心颤肝也颤。一个自称是自己祖宗的女人拿着刀子站面前，自己还一动不能动。就算是做梦，也一样太渗人！
    随后，他失去了知觉。几分钟后，又莫名其妙醒来，房间里静悄悄的，窗户关得好好的，与平时并无二致。
    “果然是在做梦。”他自言自语。嗯，声音能发出来了，被压制的感觉也没了。就是浑身乏力。
    也是，受了惊吓，当然会没力气。
    哎呦，做梦梦见鬼，还是个要来教育自己的祖宗，真是，绝对是大噩梦。
    可是，这会儿看着洒落在床上地上的头发，还有自己那难看的发型，他又开始怀疑了，这真的是噩梦？
    不是噩梦，也不是见鬼，是有人恶作剧。他这么说服自己。
    还是不对！如果是恶作剧，为什么那两个人和照片里的老祖宗那么像？还有，想要达到昨晚的效果，打开又关上的窗户和突然出现的男女，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陶洛可以回答他：别小看特警队的情报搜集能力。特警队的查资料，不要太方便。
    睡到一半被弄醒，是一个人精神抵抗力最差的时候，换句话说，是脑子最糊涂，最好忽悠的时候。照着他家祖宗的照片化妆，再加些诱导，可不就觉得陶洛长得和他祖奶奶一样了么。
    至于头发、忽然打开的窗户以及她的出现又消失，武林高手出马，一点不难。
    感觉自己的演技又进步了呢！陶洛想，老祖宗谈话，你还不乖乖改正？小心祖奶奶带你回老家。
    事情就这么完了？当然没这么容易。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杨嘉实在房间里坐卧不安。一会儿觉得是恶作剧，一会儿觉得是真见了鬼，两种思想在他脑子里打架，不管怎么样，宁可信其有。让帮佣去买点纸，给祖宗们烧柱香先。
    对了，还得给他买一顶假发。至于上进学好？这个忽略掉。本少爷不赌博不违法，很好啊。
    确实，纨绔里，他这样的不算最糟糕。
    杨父杨母结束应酬回到家已经是晚饭之后，一进门，就见楼上儿子房间飘出阵阵烟雾。
    “你在里头干嘛呢？”杨父呵斥他，“一天到晚不务正业，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外头不学好，有你好看的。”
    “别对儿子那么凶，和别人比，他已经很好了。”杨母维护儿子。
    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听到这一句的陶洛表示，就是有这样比烂又纵容儿子的家长，您的儿子才会这个样。
    不过，杨嘉实现在这个年纪，改变杨母的教育观念已经作用不大，陶洛觉得还是得在他本人身上下功夫。
    今晚接着开工。就昨晚那一下，杨嘉实这样的年轻人哪里能马上被吓唬住，再来一次就差不多了。要是效果好，接下来的都可以比照办理，这还是谭庆余那个喜爱玄学的娃娃脸徒弟给她的灵感。
    第87章 玄门
    这一个晚上, 杨嘉实又被弄醒了，醒来后, 还是不能说话不能动。
    祖奶奶也又来了，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爱的教育”。
    不许仗势欺人、不能游手好闲, 要孝顺父母、友爱邻里……他还被警告了。
    “祖奶奶听说你最近在追一个女孩子？早点成家立业也好, 就是这个方式不对, 骚扰良家女子, 要不是祖奶奶给你拦着，你祖爷爷要来打你板子呢。想要保住你屁股的话，赶紧改了！”
    杨嘉实：“……”
    “小嘉啊，你听话, 祖奶奶的刀在这儿等你呢。”那把银光锃亮的刀刷一下又被陶洛亮了出来。
    “您别这样。”杨嘉实想哭。怎么又来了。他小时候听他爸说过，家里这两位祖宗别看长得斯文, 教育起子女，那是真狠得下手。那会儿家教严， “打断臭小子的狗腿”就真有把腿打断的。
    没想到, 连死了都不放过他。
    连着出现两次，杨嘉实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个事件了。他刚才壮起胆子看陶洛, 看了半天没看出来有恶作剧的迹象。
    也是，这种恶作剧一般人能做得到？
    思绪翻滚间，他只有不停点头。不点头能咋办？那刀尖都快戳到他鼻子了。做不做得到另说, 先把祖奶奶应付过去。
    “不要答应了不做哦，祖奶奶可是每天都在看着你呢。”陶洛又折腾了一通，完了还语重心长地留下一句“好好努力, 做个栋梁之才。祖爷爷一直看着你呢。”后飘然远去。
    杨嘉实“吧嗒”一声摔趴在地上，咦，竟然又能动了。爬回自己的床上，闭着眼睛催眠自己：“假的，都是假的。我是在做梦。”可是，一睁眼，床对面的墙壁上，墙皮线条状剥落，露出里面的裸砖，显示出来的是两个繁体字：“听话”。
    欲哭无泪，他竟然真的“活见鬼”了！
    说好的封建迷信都是骗人的呢？这不是他祖宗又能是谁？
    祖宗们啊，求放过！大不了，他明天就到公司上班去。对了，还有女孩子，他不追了还不成么。什么何慧王慧，他都不要了。
    第二天晚上何慧给他哥打电话。“哥你做了什么，姓杨的连着两天没出现了。”
    虎斑猫直觉认为是陶洛出了手，心情很好地答复妹妹：“不来最好，你安心上课吧。他的事，有人会处理的。”
    恩，确实有人处理，祖宗们。
    搞定一个。陶洛拿着谭暮青帮她挑出来的纨绔名单准备起下一次的行动。
    试过两次之后业务熟练多了，加上事前准备充分，陶洛施展轻功，一个晚上能跑好几家。
    两三天时间，香岛纨绔圈子风声鹤唳，一个个忽然变得规矩了起来。
    鬼节都过了好几个月了，怎么老祖宗们还一个个冒出来？难道真像某一家的祖宗显灵时说的，是约好了拿子孙们的表现打赌？
    哎呦喂，您们都死了那么久了，还要争那口闲气干啥？
    “听说了吗，刘家那位刘三少也被祖宗召见了。”
    “他不是精英那一挂的，怎么也……”
    “听说是表现好，被祖宗夸了。”
    “还有这样的……”
    “你们就没怀疑过那是有人装的？”有那不信邪的纨绔提出质疑。
    “你倒是装一个看看啊。”当少爷们都是傻瓜？
    祖宗显灵太过匪夷所思，一开始没人往外说，后来某一个少爷反应太大被人逼问才泄露出来，小伙伴们吃惊之下互相询问，才知道十来个人都撞上了类似事件，好几个还是同时发生的。这么大规模的祖宗显灵，如果是人装的，得要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
    就算真有人能做到，花这么大力气图什么呢？
    不打人不伤人，就只吓唬人，也就只有来自祖宗们的“爱之教育”了吧。
    一时间，卖香烛黄纸的店生意特别好。一个个孝子贤孙去上坟。上完坟后收敛心神，该上学的上学，该工作的工作。纨绔圈子的风气变得清正不少。
    纨绔少爷们没那么难伺候了，也不怎么找人麻烦了，生活在他们周围的人都觉得压力大减。唯一觉得不爽的估计就是娱乐场所的老板们了。
    少爷们出来玩的次数一下子锐减，营业额直线下降。也是，这种时候了，谁还有那心思啊，过段时间再说吧。
    原本上了两天班忍不住想故态复萌的杨嘉实在得知这些消息后，赶紧歇了心思。他本来就不是特别出格那一类，听说身边有人同病相怜，“不是只有我一个倒霉”的想法让他又多坚持了几天。
    坚持着坚持着，竟然也有些习惯了这样健康规律的生活。虽然仍旧算不上多上进，比以前的游手好闲仗势欺人是好多了。
    陶洛很满意。她要的不过是约束下纨绔们的行为，并不妄想这么简单就培养出一大群精英来。
    大部分家长也很满意，借机教育。鬼怪之说是不是真的他们不在意。就算是假的，有高人帮忙教育孩子，何乐而不为？
    满意的人很多，却不代表没有不满意的。
    赵家的那位就炸毛了。
    赵家少爷赵承业两天没出门，让秘书送了一大堆文件进书房，没日没夜地工作。
    “儿子，你歇一歇吧。”赵母劝他。她今天刚在外面听人说了好多家祖宗都显灵的事，联想到儿子这两天特别勤奋，就想着回来看一看，结果真的也遇上了。
    “不行啊，我不认真工作，祖爷爷说，咱家的企业就要完蛋了。”
    “谁说的，咒我们家哪！”赵母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她儿子好好的，就算顽皮了一些，也犯不着那些死人来管。
    “恩，我说的。”陶洛靠在书房墙壁的另一边，点着脑袋。她是过来观察后续的。要是发现有哪个纨绔冥顽不灵，就再吓唬得狠一点。结果这一家，纨绔儿子倒是迷途知返，赵家夫人不乐意了。
    “妈，是真的，公司遇上了麻烦，现在不好好处理，说不定要破产。”
    有谭暮青和特警队的资料支持，说点别人不知道的消息，对方一查证，更加确信这是祖宗了。不是祖宗怎么知道这么多，并且那么好心，让你学好，还提醒你公司出现了问题？
    赵夫人却不这么想，她觉得，哪里冒出来的死鬼，吓唬他儿子，都给抓了！
    问问高人有没有空，请过来驱驱邪。
    陶洛跃跃欲试，来吧来吧，她也想见识一下。想出这个办法折腾纨绔们，早就料到会有人要抓鬼，她才不怕。
    来的人要是真能通灵，她又不是真鬼，用抓鬼的本事上哪抓去。要是装神弄鬼骗人钱财的，正好教训一下骗子。
    香岛这样的地方，玄门混得挺开，有没有真本事却是不好分辨。陶洛走的是武道，玄门之术她没涉猎，但滥竽充数的家伙想要在陶女侠面前蒙混，那也是难度颇高。
    被赵夫人请回来的是一个高瘦男人。看起来四十不到，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上提着一个小箱子，光看外表和普通的上班族没什么区别。
    进了门，对方便道：“赵夫人，您这么看得起我，按理说我本不该推辞，但说实话，驱鬼一道上，我真的不精通。”
    “张大师不要谦虚，我相信您，您就帮忙看看吧。”赵夫人对着他姿态放低了不少。
    这次儿子遇上的事不好宣扬。现在圈子里闹的沸沸扬扬，各家夫人都在说祖宗显灵教育孩子，万一传出去说她对祖宗下手，这名声还要不要了。不如找一个熟悉的来处理。
    再说，鬼怪之事真假难辨，一般的玄门术士赵夫人也不会随便相信，这位张启恒的本事她却是有些佩服的。两人之前打过几次交道，希望这次也能愉快解决。
    “赵夫人，术业有专攻，张某只擅长阳宅风水，您要是看房子风水，那是张某的本业，您现在是要驱鬼，这是为难我了啊。”
    “那就看风水吧。”赵夫人脑子转得快，“这房子的风水您给看看，会不会引来什么鬼怪。”
    “……”好想撂挑子走人。最近的传言张启恒也是知道的。真正的玄门圈子很小，有事传得很快。
    张启恒沉默不语，赵夫人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又道，“我不是说您不好，就是想请您再看一次，我听说风水是会随着时间变化的，您看看，这房子的风水是不是有什么变动了。”
    话说到这份上，张启恒不动手都不行了。这座别墅的风水之前就是他布置的，现在主人家觉得出了事，他也只能再看一遍。毕竟，干他们这一行也是讲究售后服务的。只是，对于赵公子的事，他觉得八成是没有作用的。
    第88章 再遇
    张启恒从带来的箱子里掏出罗盘, 边走边操作，在别墅里转了一圈。
    “怎么样？”赵夫人急急询问。
    “风水是变了。”
    “我就知道, 烦您快点帮忙改改！”赵夫人心里又惊又急。没想到被她说中了。
    这可不行，引来的无论是哪里的孤魂野鬼还是真的祖宗, 死去的人就不该管活人的事！
    “赵夫人别急, 我话还没说完。”张启恒微微一笑, 表情高深莫测, “您这屋子的风水虽然变了，却是变得更好了。”
    赵夫人狐疑：“此话怎讲？”
    “就罗盘上的显示，这房子的风水现在好得出乎我的意料啊，特别是二楼南面靠西那个房间, 运势格外旺。”
    “您是不是看错了？那是我儿子的卧室。”真要运势变好，会是现在这个样？
    “不会看错的, 那个房间，能引福。”面对质疑，张启恒镇定自若, “您且看着，您家就要出好事了。”
    “不可能, 我儿子遇上的明明是麻烦。”赵夫人显得有些烦躁，“他说这两天睡觉的时候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不不，弄错的是夫人您。”张启恒脸色不变, “是福不是祸，真的是变好了。”
    这话是信还是不信？赵夫人迟疑了。遇上怪事的是儿子，那么风水有变化的是儿子房间这一点是没错了。这一点上, 张大师不是信口开河。但是坏事说成是好事……遇鬼真的是好事？
    张启恒见赵夫人表情不定，说道：“房子的风水与环境有关。环境这个环境包括屋内屋外的格局，也包括住在房子里的人。想来夫人您和令公子都福缘深厚，这房子的风水调整过后本就不错，再有您二人入住，身上的福缘与房子风水互相影响才有了现在的结果。”
    “你的意思，我儿子看见那东西还是好事了？”
    “正是。您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是您赵家的祖宗，祖宗显灵就是福缘啊。您不用担心，以后令公子会更孝顺，您的家业也会更兴旺，张某还要说一声恭喜呢。
    这话虽然是编的，他说出来却是毫不亏心。鬼怪这等玩意他没见过，但听人说是祖宗训子孙，想来怎么都不会是坏事。某些让人头疼的纨绔公子确实需要治一治，就是不知这回是哪路高人出的手。
    看风水他有一套，算命他确实不会，不过今天这样的情况，他就客串下算命师吧。只要让赵夫人觉得舒服了，就能省了后面的事端。
    本来还在为这事生气加担心的赵夫人听了张启恒的话，心情好了些许。
    仔细一想，好像也能这么解释。
    之前是觉得儿子再怎么都是她的，别人无权管教。现在张启恒说儿子会更孝顺，家业会更兴旺，要真有这样的好处，似乎见下祖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是因为这话是张启恒说的，之前就有信任的底子在，换了别人说这话，还真不一定那么容易听进去。
    “可是，我听说最近遇上这事的人十来个，他们也都是有福缘的？”
    “有的。”张启恒想，没福缘能进豪门，能当纨绔？
    “那反过来说，没遇上的都是没福缘？”
    “这不是。”张启恒越编越顺，“人的福缘只是一个缘，能不能实现还得综合周围的环境。比如房子的风水啦，祖辈积的福德啦，加在一起，才是一个人真正的气运。而您和令公子的气运就很旺。您要趁着这股旺盛的气运，督促一下赵公子，会有大福报。”
    说的好有道理。如果祖辈没福德，光是子孙有福气也没用，他们照样找不过来。“原来我和儿子的命这么好啊。”赵夫人暗暗想着，一高兴，拿出支票簿刷刷写了一串数字，“张大师，多谢您的解惑，劳烦您跑一趟了。这个您收着。”
    “张某是来看风水的，只是看一看，什么都没改动，不用这么多。”张启恒见了支票上的数字，推辞道。他就是胡说八道了一通，这钱收得有点烫手。
    “拿着。”赵夫人递支票的样子豪气万千，“既然我们母子命这么好，也要让您沾点喜气。”
    “那就却之不恭了。”张启恒面上微微一笑，一派高人风范，心中早就嘀咕开了。
    算命师的钱真好赚。命不好要改，得给钱。命好，讨彩头，又要给钱。这是包赚啊。自己是不是可以开个算命的副业？
    又一想，算了。他这个搞风水的，算命全靠忽悠，还是坚守本业就好。张启恒暗自警醒，这是原则问题，要坚决抵制诱惑。
    隐在暗处目睹一切的陶洛也觉得这钱真好赚。嘴一张，票票到手。想来，不用自己再做什么，赵夫人就会监督儿子上进了。这个张大师挺有意思，他这么一说，倒是让自己省事了。
    陶洛想，有机会的话，与他聊上一聊也不错。来到这里，还没遇见过真正的玄门中人呢，不知道他有几分真本事。可惜，估计是没时间，这次在香岛呆了快十天，该回家了。
    又花了半天时间将剩余的事情都安排好，确认被她吓唬过的公子哥儿们都老实安分地呆着了，陶洛嘱咐猫头鹰和虎斑猫：“你们有空的时候记得关注一下他们的动静，有太出格的就通知我。”到时候，她会看情况决定是不是重新来加一把火。
    自己胡闹不思进取也就算了，恶意骚扰到别人的话，就得再教育。不过，因为不少家长借着这次的机会加强了对孩子的看管，想来长久保持也不是不可能。
    猫头鹰和虎斑猫连连点头。越发肯定陶洛暗地里有做了什么。联系这几天纨绔圈里的流言，心中痛快无比。该！让你们飞扬跋扈欺作威作福。
    做完这一切，收拾行李回B城。齐希杰也说一起走，可是临出门，他接到了一个电话，表情纠结。
    “你有事的话就去忙，我们各走各的。”陶洛摆摆手，都是大人了，出个门还非得约一起不成。
    “是啊，齐公子忙去吧，我和洛洛就先走一步了。”谭暮青笑得云淡风轻。分开最好，老是尾巴似的跟在陶洛后面，超级大灯泡。
    齐希杰拉住陶洛的皮箱拉杆：“回去也没急事，一起吧。”
    “你说。”陶洛往沙发上一坐，快点说。
    事情得从前段日子齐希杰让陶洛出来看热闹说起。那天陶洛没来，齐希杰自己去了，然后看了一场女人间的争锋闹剧。
    起因是麦家小姐抢了白家小姐的男朋友，白家小姐气不过，叫了一堆朋友上门讨说法。
    她倒是没有挽回前男友的意思，就是觉得丢了面子。
    “你也够无聊的，这种事情都要去凑热闹。”陶洛无语，还好那天自己没去。
    “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我就不去了，主要是白婧平时跟小绵羊似的，感情挫折改变人，这次忽然炸毛，大反差比较有看头。”
    白婧那天对麦梓彤说：“见异思迁的男人你想要，送你也没关系，但你这样子抢走，我多没面子。”
    麦梓彤回应说：“你也不看牢点，早知道他是你男朋友我就不抢了，一个男人而已，算个什么东西。”
    两人这段对话听得周围男人一阵汗颜，谁也不插嘴，由得她们闹去。
    后来双方火气渐大，白婧憋着股气撒不出来，又被麦梓彤一激，答应来一场比试。
    这下围观党的兴趣都上来了，讨论起比什么好。最后决定比胆量。什么样的比赛能体现胆量？蹦极还是走玻璃桥？
    这两个项目附近没有，划掉。
    麦梓彤想说赛车，可是这两年交通管得严了，地下赛车少了，大家也不太敢让两个女孩子玩这个。
    还是白婧提出来：“去鬼屋，我们各自在屋里放一个东西，然后去找，谁先找到对方的算赢。”
    “真的有鬼？”陶洛好奇。
    “谁知道呢。”齐希杰不知道陶洛这些天干的好事，他就觉得，香岛最近邪门了，不是鬼屋就是少爷们遇鬼。这世界上要是真有阿飘，那这些阿飘们真是戏好多。
    “香岛有好几处闹鬼的地方，请玄门的人来看过，一般人是不敢去的，这一次白婧说的，是个新发现的鬼地。”齐希杰解释道。
    “那是座上百年的老宅子，早就破得不能住人了。屋主去了国外，那宅子一直空着，曾经一度成了附近年轻人的探险地。直到几个月前，那边有灵异事件传出来，还说有人失踪了。”
    “真的失踪了？”
    “不知道。屋子老旧了，光线又不好，看着阴森森的有些恐怖吧。”谣言这种东西大家都懂，说的人多了，就更加说得有鼻子有眼了。
    人性就是这样，传到后来，这就成了又一个新出现的凶地。白婧和麦梓彤的比赛就是选了那个地方。
    “都是吃饱了撑的。”所以说，太闲了就会找事。
    “我们当时把人劝住了，谁知道女孩子的脾气犟起来，也是厉害的很。”齐希杰说，“刚才他们告诉我，那两人还是偷偷去了。”
    让人更加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人竟然都失踪了。
    “今天才发现他们失踪，这都第三天了，希望能平安回来。我听说，麦家找了玄门的人，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能帮得上忙的话就最好了。”
    “还耽误什么，赶紧！”
    到了传说中的鬼屋，齐希杰去和朋友们询问事情进展。陶洛四处观望，刚好看见某人拿着罗盘往屋里走。巧了，正是昨天才见过的张启恒张大师。
    “风水师也来了。”张大师的生意看来很好。
    “那是风水师？”齐希杰疑惑，“风水师能驱鬼？”
    “不是驱鬼，是看屋宅布置。”谭暮青一语道破，“百年前这样规模的老宅子，搭建时一般是按风水格局来的，麦梓彤的家人应该是想借用这方面的知识。”
    说话的功夫，陶洛已经将宅子外围大致看了一遍：“我也进去看看，这房子里只怕是有机关暗道。”
    “我和你一起去。”谭暮青和陶洛一起进了屋子。
    这宅子早就停水停电了，屋子里暗沉沉的，几个警员在手提灯的光线下忙忙碌碌，还在墙壁上敲敲打打，不时掉下一大片灰尘。
    陶洛心里飞快计算着方位，她想，再好的暗道也是用材料搭建的，只怕是房子年久失修后，打开暗道的机关暴露出来，无意中接触到的人就掉进去了。不知道那位张大师又是如何看法。
    第89章 喜欢
    张启恒当然是差不多的看法。玄门什么的, 听起来玄乎，但风水术在建筑学上的应用是被认可的, 他在这方面也是有真材实料。
    所以，陶洛靠着经验推论, 张启恒靠着知识测算, 两拨三个人, 不约而同地站到了一扇门前。
    相互间对看一眼, 轻轻点头致意后，一起推门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内的布置很普通。老旧的桌椅、架子，和一个简易床榻，在宅子废弃前很可能是作为客房来使用。几人仔细搜寻, 查找暗道的入口。
    搜寻的过程中，灰尘噗簌簌地往下掉, 一个警员路过这里，认出是麦家和白家请来的人。陶洛和谭暮青不认识，张启恒他知道一点, 关系还行，也就没嫌几人进来添乱：“这房间一看就是没人进来过, 人不会是在这失踪的。”
    “地道入口可以有好几个。让人失踪的那一个很可能是最危险的。”张启恒没有停止搜寻，“联系屋主了吗，他怎么说？”
    “联系到了。屋主说不知道。他很早就去国外了, 这房子他没住过几天，里面有什么根本不清楚。更别提暗道了。”
    “希望是真的掉暗道里了。”陶洛这时候出声，“如果不是意外的话, 就是人祸，那失踪的人就真祸福难料了。”
    能想到这方面，心挺细。警员看了陶洛一眼，回道，“应该是自然失踪的，最开始流言出来的时候，警方怕有人故意散播谣言，将人吓走后把这里作为犯罪的据点。不过派人查看过后，否定了这个猜测。”
    既然如此，抓紧时间找暗道吧。
    虽然张启恒的知识学得挺扎实，却比不过陶洛。她经验丰富，五感灵敏，机关术又学得好，很快就找到了开关。
    开关开启，表面并无变化，但陶洛凝神细听，还是找到了区别。再在地面上敲打，有一块地板下传来的声音已经变空了。
    石板之下是钢板，现在钢板一开，露出一个地下通道。地道深处，麦梓彤和白婧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
    既然找到这儿，宅子的问题就很容易搞清楚了。这个小房间连着两条道。一条是陶洛他们走的安全通道，宅子的主人走的。一条是设在另一个房间，伪装成暗道的陷阱。
    设计陷阱的人估计深谙虚实之道，看着底下是藏宝的密室，实则贼人一旦触动机关，就会掉下来，直接滑落到这个小房间。小房间地上铺了厚实的沙子，人滑落下来摔得七荤八素，死却不会死。留着等主人家慢慢收拾。
    白婧和麦梓彤没想过找什么密室，是因为机关的掩饰物坏了，被她两争执时无意中碰到，这才中了招。
    “可算是找到了。”看着面前昏昏沉沉的两人，张启恒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大事，就是吓的，还有饿的。”陶洛给两人检查了一遍，能不饿么，都断粮三天了，就靠一瓶水和几粒巧克力撑到现在。
    她和谭暮青一人背了一个，张启恒在后面打灯，几人顺原路返回，将二人交到家人的手上，家人自是道谢不迭。
    早有在一旁等候的医护人员一拥而上，又为麦梓彤和白婧检查了一遍。
    这种时候就不要打扰了。陶洛和谭暮青退出人群，招呼齐希杰一起回去。
    去停车处的时候看见张启恒也在，陶洛冲他招招手：“张师傅，有没有空，一起聊聊？”
    张启恒抬头看来，爽快答应：“好。”短短一段时间相处，他对陶洛和谭暮青的印象都不错。整个寻人过程不急不躁，也有几分本事，这样的年轻人，他当然愿意结交。
    去了齐希杰的别墅，坐下喝茶聊天，双方都对对方抱有好奇。
    “玄门中人真能沟通天地、鬼魂？”
    “别人我不知道，我是不行的。不怕跟二位说实话，我对鬼魂之说一直没搞清楚。只有风水，学得还算过得去。”张启恒哭笑不得，“古时候的玄门，据说能人无数，现在不行了，有本事的人越来越少，别看打着招牌的不少，其实大部分是混吃骗喝。你们武学一脉不也是差不多，那些个号称气功大师的，有几个是有真功夫？”
    “玄门和武道一样凋零了。”陶洛感叹。典籍失传、人心散乱，古老的传承在时间的长河中渐渐丢失。别说现在，从古至今一直如此。
    “是啊，科技的发展带来太多便利，又有多少人会耐下性子学呢？也许哪一天，就被人忘光了也说不定。”
    “忘光不会，只不过，等到那一天，再提起来，说不定就全当成是听神话了。”
    下午忙了一通，又和张启恒喝了茶，当天的航班是全错过了，只好在香岛再呆一天。
    回到齐希杰的别墅，众人聊天，齐希杰问：“洛洛，你还有没有想拍的片子？”
    继续拍片子，这个想法陶洛确实有，不过，得等《破盟》的事情完结，资金归拢，手上有钱才好操作。
    “怕钱不够吗，我这有啊。”齐希杰不遗余力要加入进去。对他来说，账面上的钱只是数字，能给自己带来乐趣才是有用的，顺便还能赚一把。
    “钱我有。”谭暮青给陶洛递上削好的水果，开口，“还有后续一切事宜也都交给我。”男朋友的身份已经落实，支持女朋友天经地义。
    陶洛眨巴一下眼睛：“这么急着送钱？我剧本都没准备好呢。”现在说这些，有些太早了。
    几人正聊着，白婧的哥哥白沁给齐希杰打了电话，说是妹妹脱险，多谢挂念。又说当时太过担心妹妹，没有好好感谢陶洛和谭暮青，明天中午想请几位吃饭。
    吃饭的事陶洛婉拒了，不过听说白婧哭着说要见自己的救命恩人，齐希杰还是劝她去探望一下。
    陶洛想到那个被救了的小姑娘，想了想：“那就明天一早吧。”
    三人到白婧病房的时候，房间里不只白婧一个人在。双人病房，白婧和麦梓彤一人一张床。白沁在旁边的陪护沙发上坐着，一边听两个年轻姑娘斗嘴，一边办公。
    “我说你傻不傻，为了那么个男人和我较劲。害得我两一起倒霉。”
    “呜呜呜，你还气我，早知道水就不分你喝了。”遇了一次险，白婧因为男朋友劈腿而突然爆发的脾气消失了，又变回之前的小绵羊。
    看模样，两人都没什么大事，留在医院是为了观察一下，确定内脏器官无损伤的话就可以回家了。
    见他们来了，白沁停下工作，起身迎接。
    两个正在斗嘴的小姑娘也住了嘴，向几人道谢。
    陶洛表示，谢就不用了，以后记得爱惜自己，别做让人担心的事就好。
    没料到这一句话又打开了白婧眼泪的控制开关。
    白沁头疼地看着自己妹妹：“渣男而已，扔就扔了，我们白家的女儿还怕找不到好男人？”
    “道理我知道，可还是会难过嘛。”白婧继续哭唧唧。
    “之前说得多硬气啊，原来还是舍不得。得了，以后再找男朋友，我帮你把关！”麦梓彤开口。语气里带着不耐烦，却没有掩盖住她的真心。
    “你当然要帮我，我可是把救命的水都分你一半了。”
    “我还没嫌弃那上面有你的口水呢。”说是这么说，麦梓同的语气还是又软了不少。
    共患难一场，交情到底是不一样的。
    被困在地下的三天，两人又饿又渴，幸好白婧随身的包里放了几粒巧克力，还有喝剩下的大半瓶水，这才撑到救援。否则光是几天不喝水，造成的脱水后遗症就够二人受的。
    白沁无奈摇头：“别去危险的地方，别玩危险的游戏，这两样先记住了。”
    白婧眼泪再次掉出来：“我是真的喜欢他。他给我送早餐，嘱咐我添衣服，各种关心我，就算是现在发现他是因为钱才和我在一起，我还是想他。起码在一起的时间我很快乐。”
    “我的错。”这话让白沁的心一抽一抽，“因为工作疏忽了你，以后不会了。”
    “呜呜呜，哥，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够好了。”眼泪吧嗒吧嗒。父母不在，一直是唯一的哥哥在照顾她。他那么忙，还得抽空关心自己，是自己错了才对。
    因为有客人在，兄妹两没有感动太久，白婧收起眼泪，几人坐下闲聊。齐希杰是原先认识的，谭暮青在香岛商圈也有些名头，唯一的生面孔是陶洛。
    两个女孩子本来就对救了自己的人仰慕不已，聊了几句发现这位还是最近热播电视剧的主演，更加两眼放光。
    说起来，很多富贵阶层不怎么看得起艺人这类职业。但无论哪个职业，做到了行业顶端的人与底层又不一样。
    颜值高、本事好，为人还爽快热情，这样的的人没有谁会不喜欢，陶洛瞬间收获两个白富美粉丝。就连白沁，都对她好奇不已，碍于商场精英的面子才没有表现出来。不过，有两个女孩子出口询问，他也捡了不少内容听。
    一个接一个问题从白婧和麦梓彤的嘴巴里冒出来，陶洛面对女孩子耐心不错，能答的都答了，感情方面也给出了不少见解，惹得谭暮青微微侧目。
    难道真的是旁观者清？
    这妹子对自己的感情懵懵懂懂，对别人说起来倒是一套一套。他哪里知道，陶洛完全是在纸上谈兵，说的全是穿越前小姐妹们说给她听的言语。
    江湖上的小姐妹对感情的态度大多敢爱敢恨，在那个时代说来是开放到惊世骇俗，拿到现代来却不会显得突兀。
    唯一的一句来自陶洛自己的见解是这样的：“怕我有危险，遇事走在我前面。我要做什么事，只要是正当的就不会嫌我麻烦，还在后面给我做支援，这才叫真的喜欢。”
    这一句让谭暮青又侧目了一回，说得好有即视感。
    一聊就聊到了饭点，几人心情都不错，最终还是接受了白沁的午餐邀约。
    用餐结束，白沁拿出一份文件：“多谢陶小姐对舍妹的帮助，一点心意，请收下。”
    这是一份房产转让文件，原本是放着备用的，经过刚才那一段时间的交谈，白沁对陶洛越发欣赏，所以这会儿就拿了出来。
    张启恒是开门做生意的，麦家请他来，事情办成直接给钱就好，陶洛是齐希杰请来帮忙的，算是朋友，给钱不好看，白沁干脆送出一套公寓。
    比起张启恒的酬金，看起来是贵重得多了，但一来白家是做房地产的，送房子简单，成本也低。二来用一个小公寓结交一个有能力的朋友，在白沁看来，划算的很。
    要是这点魄力都没有，白沁也做不到年纪轻轻就在香岛商界混得风生水起。
    香岛的公寓值不少钱，陶洛却推辞不受：“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白沁开起玩笑：“您这么说我就难办了，出了力就得给报酬，不要房子，白家欠的就是人情，您觉得我们该怎么还呢？”
    “不用还。”陶小姐高风亮节，做的好事多了，欠她人情的，记都记不过来。
    白沁应变很快：“听说陶小姐在香岛还要借住齐公子的别墅，有了这个公寓，就有了属于自己的落脚点。如果陶小姐觉得收房子不好意思，用买的也可以。房子是我公司在销售，我给你打折。”恩，就一折好了。
    齐希杰不高兴：“你送就送，扯上我干嘛。我的别墅，陶洛一直住着都没关系。”
    陶洛却仍旧拒绝，认真道：“真不要。”
    “为什么？”打折买比送的好听，怎么还不要？
    “没钱。”陶洛想，有钱也是在B城买，香岛她一年来不了几次，放着干嘛。
    这个理由好强大，白沁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是我想岔了，陶小姐侠义心肠，又是白家的朋友，扯上公寓不好。可惜认识得晚了，陶小姐下次再来香岛，一定要给我和白婧机会，好好招待。”心中暗下决定，以后陶洛在香港的发展，他一定要帮忙，大开方便之门。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陶洛挥挥手，潇洒走人，这次真的要回家了。
    面对做派如此干脆的陶大小姐，白沁莞尔，是他想的太多了。
    候机室里，谭暮青与陶洛并排坐着，谭暮青对陶洛说：“原来你心里很清楚嘛。”从中午忍到现在还是说出来了。
    “嗯？”陶洛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没听懂。
    “怕我有危险，遇事走在我前面。我要做什么事，只要是正当的就不会嫌我麻烦，还在后面给我做支援，这才叫真的喜欢。”谭暮青台词功底深厚，听得又仔细，复述这句话的时候，一字不差，语气也惟妙惟肖。所以，能想到这些，你怎么还会不开窍？
    学得这么像，陶洛一看就明白了，她没觉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理论上是清楚的。不然也不会答应做你女朋友了。”想到昨天在暗道里，谭暮青主动走在她的前面，保护意味十足。虽然自己武力值高不需要，这份情却是要领的。
    能一起切磋，还能全力支持自己，这样的男朋友，不收下就太可惜了。
    谭暮青难得被噎了一下，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加把劲，达成最终目标有希望了。
    第90章 接摊
    飞机顺利在B城机场降落。快到出口的时候, 陶洛扫视一圈，好多年轻的男男女女举着牌子在等人。
    谭暮青察觉到她的视线：“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双谍》的热播挑动了粉丝的热情, 但他们的行程保密得很好。
    果然，戴上帽子稍作遮掩, 两人拖着行李箱从从容容走过, 融入人群, 没有引起任何的尖叫。谁也没注意, 这么简简单单，连个助理都不带，像普通人一样在路上走的两人，会是谭暮青和陶洛。
    齐希杰被两人远远抛在后面, 他的存在感更高一点，就这一会儿的功夫, 已经有人对着他竖起了手机拍照，还有人在朝着他的方向靠过来。保镖迅速将他护在中间。
    隔着人墙，齐希杰看见谭暮青侧头对他挥了挥手, 然后，那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男朋友了不起啊！”齐希杰初时还有些愤愤, 谁还没谈过恋爱不成，齐公子的前女友可是论打算的。后来一想，好歹是谭暮青的初恋, 就不去打扰了。
    事实上，没有了齐希杰这个大灯泡，谭暮青和陶洛也独处不了多少时间。先去了陶家, 陶琛和顾文雅旅程也已经结束了。不过他们到家的时候，两个长辈都不在。上班去了。
    等到一个小时后夫妻两进门，见到的就是陶洛坐在沙发前看电视，谭暮青在厨房里将一盘盘菜往外端的场景。
    “洛洛你也太不懂事，暮青是客人，哪里有自己坐着玩，让客人干活的道理。”当妈的意思是，就是做做样子，也得去帮个忙啊。
    然而陶洛没领会到，她眨巴眼睛：“我帮忙切菜了。”切完就出来了，因为后面的她帮不上忙。
    陶琛笑了笑，没接腔。谭暮青这小子不声不响就成了女儿的男朋友，他之前还想这次见面要给他设置点障碍呢，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反倒还觉得他有点可怜。
    一个把他当客人，一个心思不知道拐弯，恩，这样挺好。
    吃完饭派礼物。陶家父母这边拿出了一大堆旅游纪念品。不是那些批量生产的小商品，而是陶琛精选挑选的土特产，主要还是以各种纯天然山珍为主。一股脑儿地塞给谭暮青：“我尝过了，味道很好。”
    谭暮青心领神会照单全收。最后做熟了，还得塞回陶家三口的肚子里。不过没关系，能得到准岳父岳母的认可，就是最大的收获。
    陶洛的香岛之行十分充实，虽然有些扭曲了旅游的定义，不过她也没忘记给父母带礼物。给顾文雅的是包括项链、耳环在内的一套首饰，给陶琛的是一个皮夹，商务款。
    别人去香岛，能买的东西很多，到了陶洛这儿，挑礼物就成了大问题。
    酒水不如她自己酿的，化妆品不如她自己做的，服饰包包？陶洛觉得，自己不太会欣赏现在的时尚。看来看去，也就经典款的首饰比较适合了，花了她不少钱。
    收到礼物当然是高兴的，不过，顾文雅对着项链耳环左看右看，叹了口气：“可惜，我平时都在学校里，没有机会戴。浪费钱。”
    “怎么会。”谭暮青指了指陶洛，意有所指：“以后，出席宴会的场合多着呢。”
    顾文雅看了眼女儿，又看眼谭暮青，点头：“也是，你们都长大了。”她将首饰盒盖好，“先收着，等孩子结婚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戴了。”
    陶琛：“……”老婆，你想得真远。
    谭暮青适时又将自己的礼物奉上，看着一包包东西从箱子里拿出来，陶洛稍稍疑惑：“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
    “抽空买的。”谭暮青笑笑，岔开话去。虽然陶洛毫无所觉，但他对今天的见面还是郑重对待的。
    成果很满意，有才有财还有貌，对女儿还贴心。这样的女婿哪里找。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见父母，顺利过关。
    就算陶琛心里还有一点不甘心，在这样的氛围下也没什么好说。
    第二天，谭暮青接陶洛去谭家，这已经是第二次来了。与第一次相比，她的身份已经不同。不过因为是旧识，倒也不需要多刻意，和谭暮青来陶家一样，当做普通拜访就好。
    陶洛偷了个懒，礼物继续用的自己做的蜜饯和酒，以及一些化妆品，人手一份，简单又划算。
    礼物在谭家人里很受欢迎。
    “太好吃了，吃不够，能再多给一点吗？来不及做的话，让阿青帮忙。”
    “对对，还有这个化妆品，太好用了，还护肤，多来一点就好了。”
    可能是觉得快要成为一家人了，谭家人对她的态度更加热情，顺便，为了礼物把谭暮青再卖一遍。
    “还不能算一家人，阿青还没转正，你们都矜持点。”谭母出来帮忙镇场面，把未来儿媳妇吓跑了，她就该哭了。
    “好的好的。阿青你加油。洛洛啊，我们阿青可优秀了，嫁给他，绝对不亏。”
    恩，肯定不亏。陶洛全程淡定微笑脸。谭母多虑了，她哪里是能被吓住的。陶洛又不傻，谁对她好分的出来。
    除了开窍不够快外，该懂的她都懂。
    对，陶洛不是不开窍，而是开窍不够快。或者说，陶琛了解的更贴近现实：陶洛只是不太会拐弯。可世上的爱情千万种，谁又能说陶洛和谭暮青之间的感情不好呢？
    如果那天向她表白的不是谭暮青，换个人试试，她的回答绝对是另一种。
    所以说，合适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从谭家出来已经是午饭之后，陶洛手一指，去武馆。
    武馆里，最先迎接她的是小毛。才刚下车，毛茸茸的小身子就扑了上来。陶洛一把揪住它的尾巴。
    “吧唧。”小毛失去平衡，倒挂下来。
    “说了多少次，别弄乱我头发。”陶洛给小毛正了正姿势，甩手将它扔在肩头。
    “吱吱吱。”小毛在陶洛肩头找了个位置坐好，探出小爪子，伸到陶洛面前。
    “干嘛？”陶洛摸了摸，“胖了。最近伙食不错？”
    “吱吱吱。”
    一人一猴说了一路，进了屋，屋里一大堆人。假期结束，大部分人都回来了，包括几个改造成功的小混混和富家子王念乡。
    看见小毛坐在陶洛的肩头，王念乡有些幽怨：“好吃好喝供着你，结果你还是更喜欢洛洛。”
    “这不是应该的吗？你只是临时饲养员。”旁边的学员奚落他。
    “你怎么又回来了？”陶洛问王念乡，“扫厕所扫上瘾了？”
    “哪儿啊。”王念乡拍拍胸脯，“我现在也是正经的学员了。”他可是打定主意了，就在武馆蹲点，感觉在这里呆着，比唱歌找女人都要有趣。而且吃饭睡觉都比以前香多了。
    能不香么。生活不再空虚，作息变得规律，加上白天的锻炼流汗，一躺下就能睡着，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了。远在国外的王家父母看到儿子的变化，不知道有多高兴。
    “好吧，看在你把小毛喂得这么油光水滑的份上，你就呆着吧。”
    陶洛一锤定音。
    说完闲话，接下来是正事。《破盟》的拍摄基本完成，剩下的一点镜头谭庆余几天前已经出发去西北了，临走之前让陶洛把其余的事理一理。
    当初武馆不少学员都参与了拍摄，这会儿过来一说，事情就办得极有效率。这就是自己人参与的好处了，连召集人手都方便得多。
    花了两个小时弄得差不多，天也快黑了。陶洛打算这晚就留宿在武馆，等天亮大家一起训练。随后，林熙宏的电话打过来了。
    “有个电视剧找你，古装的，要不要接？”
    “不是说接下来尽量考虑电影剧本吗？”这是之前几人共同商讨的决定。
    连着拍了好几部电视剧，想要接一部电影试一试。
    “有人找上门来了，我觉得机会挺好。”
    “那就看看吧。”陶洛自己是觉得无所谓。她只要有戏拍就好。
    “谁的剧？”谭暮青接过电话，“剧本、导演、已经定下的演员，你都了解清楚了？”
    “我让他自己给你说吧。”林熙宏道，“投资人是汪玉成，他说要当面邀请陶洛，看着挺有诚意。”
    “是他啊，”听说是老相识，陶洛有点兴趣了，“他投资的戏，怎么不给刘紫昭？”
    “你现在方便吗？他说想马上就过去。”
    一个半小时后，汪玉成抱着一叠资料，跟在林熙宏身后屁颠屁颠过来了。
    “大晚上的还劳你过来，不好意思。”陶洛客气了一下。
    “哪里哪里，陶小姐肯拨空，是我的荣幸。”汪玉成的气质态度真的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如果说，以前的汪玉成还带了点公子哥的轻浮与狂妄，现在的他就沉静了一些。看来，挫折和爱情，对他的作用不小。
    “这次的事，是我唐突了。”把资料递给陶洛，汪玉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出。
    陶洛猜的对也不对。戏不是不给刘紫昭，这本来就是刘紫昭的戏。汪玉成一开始并没有参与，他现在与刘紫昭关系稳定，一心都扑在了工作上。
    这个剧本改编自一部很火的小说，大女主剧情，投入的资金自然不少。刘紫昭好歹是当红花旦之一，实力和流量都很不错，不需要汪玉成搞什么小动作，她也顺利成为女主演。
    但是，一部剧不是女主一个人就能撑起来的。戏里还有一个女二，这位演员靠的就不是实力了，是投资方直接塞进来的。
    这种事很常见，可偏偏，为了给这部作品加码，找来的导演有些来头，以前得过不少奖。虽然这几年有些沉寂下去了，实力还在。这样的资历，能放下身段来拍古偶，当然是为了钱。可是某些时候，钱也不能让他突破底线。
    张导演不是不能接受投资方塞人，但是塞的人连剧本都念不好，角色还是除了男女主外最重要的女二，他就不能忍了。
    “换人，必须换人！”
    开玩笑，投了这么多钱，还不让我捧自己人？投资商也不能忍。给钱的才是老大，你要换人，我就撤资。
    制片人夹在中间求爷爷告奶奶，没人鸟他。气得他也想甩手不干。
    然后，汪玉成就把烂摊子接过来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出演这个女二？”
    “您这样的实力，当然是演女主。”
    “那刘紫昭呢？”
    “那个，”汪玉成不好意思的笑了，“小昭当然也不能演女二。所以……我让编剧把剧本改了。”
    “您先看看剧本，这个是角色设定，如果合适的话，片酬就定这个数。”
    第91章 事忙
    汪玉成给出的片酬让陶洛稍稍意外了一下, 比她预想的要多的多。虽然知道几部作品相继播出后，自己身价又涨了, 却没想到会涨到这个程度。
    林熙宏有提醒过她会提高报价，但一般情况下, 报价是一回事, 到手价又是另一回事。汪玉成这一回倒是挺大方。
    事实上, 报出这个片酬, 汪玉成还觉得忐忑。大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陶洛在他心里，不是一般的女演员，哪里能随便对待。
    他担心的是, 陶洛会不会答应接这部戏。她现在势头正好，手上可挑选的本子肯定很多, 再加上有谭暮青做后盾，接手这部剧的可能性并不大。没见她前段时间都自己投资拉剧组了吗？
    所以，想要把陶洛拉过来, 不出点血怎么行。把女二戏份直接提到双女主之一，再加上丰厚的报酬, 双管齐下，比较有吸引力。
    选择陶洛，并且为此做了这样的决定, 汪玉成是明智的，有她加盟好处多多。
    当初造成刘紫昭和陶洛矛盾的小视频还在网上流传着，两人同框飙戏, 不但能破除“不和”的流言，还能制造不少话题，简直一箭双雕。
    哦，不是双雕，还少算了一点。陶洛的演技毋庸置疑，颜值也高高在线，她的加入肯定会让片子质量上一个档次，钱还不用多花。要知道，戏份确实与刘紫昭相当，但因为暂时还没有奖项在身，所以汪玉成给的报酬再怎么丰厚，比起刘紫昭还是差了一大截。
    用比较少的钱请到更好的演员，陶洛目前可算是圈内最有性价比的女演员了。
    别看接摊子时爽快，其实汪玉成也是咬紧了牙关。谁让这部剧投资大呢，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有钱人表面风光，到了算账本的时候，该抠都得抠。一掷千金是豪气，也得看是什么事。预算不够还硬撑，那是没成算，别说是现在的汪玉成，就是以前没受到挫折之前的他，都不会这么傻。
    不管怎么想，现在条件都摆出来了，就等着陶洛下决定。
    陶洛不在意是不是演女主，故事好就行。她性子干脆，直接看剧本。
    本就是广受好评的小说改编，故事肯定吸引人，加上编剧修改得更有水平，一些原作者没想到的缺陷都补上了，唯一大的改动是将女二篇幅增加，与之对应的是，男主不可避免降低了存在感。谈情说爱被撇到一边，成了故事进行下去的点缀，略显悲催。不过没关系，大女主戏主要走剧情，故事主线并没有被耽误。反倒是一文一武两个女主的配置，让这部剧增加了可看性。
    再看其他资料，导演是张浦，男主演是一位老牌男星于亮，得过好几个最佳男主角，都是很好的合作对象，只是，“把男主的戏份压成这样，他没意见？”
    “没意见。他很乐意。”
    到了于亮这个阶段，已经没那么在意流量。大多时候在家修身养性，享受平静生活，偶尔出来接戏，更多是出于兴趣。认认真真把自己戏份拍完就好，戏多戏少有什么关系，少一点还能多休息一会。况且，他也觉得修改后的剧本很好看。
    话说到这里，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谭暮青接过资料细细看了一遍，也觉得合适：“你想接就接吧。”
    那就接吧。陶洛想，正好，她也再一次开始缺钱了。
    有谭暮青帮忙操作，又雇佣了学员妹子在金融市场捞钱，照理她的小金库是没有问题的，可是顶不住最近花钱有点多。
    在香岛的时候她还萌生了继续投资拉剧组的想法，不知道预算要多少，总之先存钱吧。还以为拍完《破盟》钱就不紧张了，结果这么一算，花钱如流水，又不够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剧组那边马上筹备好，保证不耽误你的时间。”
    目的达成，汪玉成心情甚好，起身告辞。徐师叔出来挽留：“都这个点了，开夜车不方便，武馆有空房间，不妨住上一晚，天亮了再走。”
    “不用了，小昭还在等我。”
    一天就这么过去，太阳再次升起，陶洛和学员们一起做早课，结束之后照例与谭暮青切磋一顿，让一干围观的学员大呼过瘾。
    “不奢求能达到我女神男神的境界，有朝一日能练到他们的十分之一就满足了。”
    “那些到现在还不承认现实，非要说洛洛武功是特效的人真应该过来看看，什么才是真高手。”
    “他们来的时候，别忘了收门票。”
    徐师叔：“……”他两不是卖杂耍的，谢谢。一个个的，前段时间为了筹钱拍电视，养成后遗症了吧。一定要好好说说他们，这习惯得改。
    陶洛也觉得应该改。就在刚才，刘海于发来消息，他的求婚成功了：“微博稍后发布，先和你说一声。我们打算旅行结婚。”
    “恭喜啊。”陶洛第一个想的是，得准备一份结婚礼物。第二个想的是，就算是继续用自己做的东西顶上，原料成本也要钱。结婚用的，更要费点心思，代表吉祥如意的玉饰就不错。
    果然，再多的钱都是不够花的。
    谭暮青也得到了消息，和她商量：“玉饰的原料我来准备，你负责加工，算是我们共同的礼物。”
    这样也可以。一个出钱一个出力，很公平。陶洛提议：“那再加一幅字画吧。拍《破盟》的时候，我看他很喜欢那几幅道具。”
    这么一想，她的字画很有市场啊，不知道拿去卖的话，能换多少钱？不过，念头刚起来又被陶洛按了下去。
    打住！陶大小姐就算是暂时拮据了一点，也不能钻到钱眼里去。
    应了汪玉成的戏，接下来的几天就不太好排工作了，工作室那边还没选到合适的电影剧本，陶洛便窝在武馆不走了。她手速快，效率惊人，给刘海于的礼物很快完成了，之后的时间不是和学员们一起练武就是为新戏做准备，剩下的一点空余用来和谭庆余沟通，讨论下部剧在哪里。
    宅在武馆的日子，她还亲眼见证了武馆的红火程度。即使位置偏僻，即使录取人数低得可怕，来报名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为此徐师叔专门安排了一个改造完成的小混混去当接待，负责端茶倒水，然后才是安排考核。
    陶洛知道后，接待的人留着，用来宣布报名程序，端茶倒水就省了，还有等待期间坐的凳子也给撤了。既然要考核，从站在武馆前那一刻就开始了，不用当客人看待。
    这个做法传到网上，有人评论说：“连个凳子都没有，服务好差，去别的道馆武馆报名都没这样的。你们的陶女神脸有点大，以为大家都求着去吗？”
    马上有其他人顶回去：“那你去别的武馆啊，选择自由。”
    “呵呵，大家还真就求着去。”
    “女神虐我千百遍，我爱女神如初恋，求女神收下我。”
    “楼上都是脑残粉，鉴定完毕。”
    “呵呵，你说脑残就脑残啊，谁给你的鉴定盖章？”
    一条评论被顶上来：“看不过去说一句，没觉得陶洛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你是到武馆练武的，连多站一会都不乐意，还练什么练？”
    陶洛在这条评论下点了一个赞。
    学员在精不在多，只有正式学员才知道，武馆直播课堂上了轨道后，她对现场教学的学员待遇就改了。试学一个月后，人品考核过关的才被正式收入门墙，这时就会接到通知，学费住宿费全免。会脱产过来学武的经济条件大多不错，不会在意这点钱，但在陶洛的观念里，找到合适的人选传授武艺，比赚钱更重要。
    徐师叔三令五申，这个不能说出去，免得引起其他事端，毕竟这不符合现在的市场行情。
    然后，挨了骂之后的陶洛更火了，来报名的人更多了。同时，她还在其中发现了记者的身影。
    “真敬业，进来挖消息的？”陶洛翻着这位的成绩单，体能远超考核线，看来平时为了追新闻，没少锻炼身体。
    “不不不，真心来练武的。”记者姜崇宇连忙否认，在陶洛的凝视下，下一句还是坦白交代，“如果能挖到有价值的消息更好。”
    “时间上安排得过来？”
    “我现在是自由撰稿，写出稿子按点击收费。”
    陶洛看了他过去的稿子，写得不错，没有胡说八道的迹象。点点头，人品真的过关的话，可以收下。“规矩知道吗？先试学一个月。”
    “知道知道。”姜崇宇语气惊喜。老天作证，他真的是陶洛的粉丝，挖消息只是职业习惯。
    到武馆报名的记者不止姜崇宇一个，但他是最幸运的。在陶洛的火眼金睛下，很难有记者伪装成功，她没有揭穿，也找来他们之前的报道一看，就给刷掉了。
    看着同行们铩羽而归，姜崇宇再次庆幸自己坚持了新闻工作者的底线。还好，陶洛没有职业歧视，自己喜欢的偶像就是不一样。
    又过了半个多月，新一波冷空气来袭的时候，陶洛进组了。
    剧组筹备完成，改名《娇女有双》。
    全体跟组人员报到那天，看到大家一一和陶洛打招呼，刘紫昭心里很是感慨。
    上一次合作，陶洛只是一个小配角，还被人说是踩着她上位。这才多久，不过是一年多时间，再次合作，两人在组里的分量已经相差不多。
    陶洛上升的速度与潜力让人咋舌，目前虽然还稍有不如，那是自己占了时间的便宜。还好当时醒悟得快，真要与之交恶，吃亏的肯定是自己。现在她对陶洛早就没有任何敌意，要说还有什么，也只是羡慕了。
    第92章 不满
    与刘紫昭类似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陶洛的崛起在圈中是一段津津乐道的故事。有实力也有运气, 从被人忽略的小配角到粉丝无数的大热剧女主角，这一年来, 陶洛火得顺顺利利，过程中还没什么确凿的黑料, 形象好得不得了。
    别的明星想要上头条, 买通稿、算时间, 偶尔还要打扮暴露或是弄点带争议的小事件让媒体捅出去, 就这么费钱费力牺牲形象往往还不能达到目的。反观陶洛，热搜想上就上，没想上的时候，粉丝们也三不五时帮她上。
    听说邀请她拍广告做代言的商家不少, 结果，不管开多少加码都被拒绝了。这么明显把钱往外推的做法, 难免又要引起圈内某些人的议论。
    做明星能这么任性，只能是因为背后的经纪团队肯捧着，考虑到工作室的老大谭暮青, 他也是从来不接广告和商演的主，难道说, 工作室是将陶洛放在了类似的位置？
    遇上了好老板，待遇就是不一样。
    别人如何想，陶洛不清楚, 也用不着她去弄清楚，她现在一门心思全放在怎么把角色演好。
    接下来是开机仪式。
    大投资大制作，供桌前乌拉拉站了一大堆人。导演张浦让陶洛站在刘紫昭旁边, 三个主演站在一众演员的最前面。
    这么安排没什么问题，张浦和她说话时，脸上也是笑眯眯的，但陶洛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一整套流程下来没出任何意外，上完香后所有人一起吃开机饭。
    陶洛夹了几筷子，发现饭菜不是很合她的胃口，她没说什么，只是吃得有点少。同桌诸人没觉得奇怪。女明星对自己胃的苛刻有目共睹，谁要是吃得多了才引人侧目，陶洛这样一点没显眼。
    只有导演张浦眉头皱了皱，说道：“陶洛啊，你的动作戏不少，别因为吃少了体力不够，影响发挥。”这话道理上一点错没有，完全是一副关心提点的样子。
    陶洛眼睛眨了眨：“谢谢张导提醒，我会注意的。”敏锐的感知告诉她，张浦对她不满。
    没成名前她是小配角，导演不喜欢，换人就是了，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崭露头角之后，更是只有被导演夸的分。被导演不满，还对她好言好语，这种感觉很新鲜。
    有气憋着还不能发泄，原因不外乎是有所顾忌，不管顾忌的是什么，陶洛都不放在心上，只是不满从何而来？
    想了想，自己应该没做什么不对的事，还是说，单纯看她不顺眼？
    坐她旁边的刘紫昭见识过陶洛的食量，也知道她在饮食上的毛病，这时候笑着出了声：“张导放心，洛洛知道怎么做。”
    张浦点点头，这个话题也就揭过去了。他想，这可不是自己找麻烦，都是为了拍摄着想。至于对陶洛不满，还真有一点，始作俑者是汪玉成。
    之前投资商撤资，换成汪玉成接手，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就算汪玉成说要改剧本，他也认了。毕竟，因为自己的原因黄掉一部大制作，即使事出有因，也少不了被其他人埋怨。
    在他想来，看在女朋友刘紫昭的面子上，这位也不会乱来，最多往刘紫昭身上多倾斜点就好。谁知，他提了另一个女演员的戏，直接把剧本改成了双女主。
    新剧本好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问题出在双女主之一，汪玉成说要用陶洛。
    “可以啊，通知她过来试镜。”张浦说。
    这是负责任的做法，可汪玉成觉得不合适。他求着陶洛来，还要让人先试镜，这不是打脸么。于是：“您看看她的作品，应该就可以确定了吧，不要让人跑一趟了。”
    张浦：“……”所以说，最讨厌这些主意大的投资商了。一个个的，选演员都由他们来指名，让他们这些当导演的怎么确保作品质量？
    压着火气去看了陶洛的作品，还好，看着确实让人眼前一亮，特别是打斗场面演得尤其到位。胜任这个角色，问题不大。而且，女打星不好当，陶洛能拍出这样的效果，应该也是能吃得了苦的。这么一想，张浦就没再坚持。
    再坚持己见，把汪玉成又气走了怎么办？气走投资商这种事，一次是原则，再气走一次，制片人真要跟他没完。
    后来几次碰头，他发现陶洛这姑娘人还是不错的，说话态度都挺平和，想到她之前的作品，最后一点气也没了。还觉得汪玉成眼光可以，加上刘紫昭和男主演于亮，他有信心把这部古武拍出史诗大片的效果出来。
    就算是为了钱接的戏，也不能坠了自己的名头。张浦这样想。
    然后，临开机前汪玉成又来了：“拍摄过程中，你多听听陶洛的意见，她要是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
    到底谁是导演！才灭掉的火又上来了。张浦深呼吸：“刘紫昭和陶洛，到底谁是你女朋友？”
    他想，这难伺候的，一个就够了，你给我整两个娘娘？
    “当然是小昭啊。”汪玉成一脸理所当然，“不过陶洛的话也要听。古装武侠剧的问题上，她很有发言权。我说真的，多听听她的建议，有好处。”
    呵呵，听一个丫头片子的，还有好处？张浦承认陶洛有一定演技。但帮她改戏不说，还要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得到这个优待，这妹子是有多大牌！
    表面看着不错，原来私底下这个样。果然混娱乐圈就没几个省油的。难怪不少人在说，塑料花情意加人设面具，这现实里的演技，比戏中的，都强。
    当谁演技差似的。“知道了。”张浦嘴上不说，心里的不满却是留下了。现在答应了又怎样，真到了拍摄期间，还不是导演说了算。
    于是，表面笑眯眯，张浦的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拍摄正式开始，先拍主演的戏份。刘紫昭上场了，于亮上场了，陶洛……先坐着休息。
    “你先看看他们怎么演，这几场过了再拍你的。”
    陶洛点点头，服从安排。这次拍摄，谭暮青没跟来，林熙宏也被她拒绝了，只让助理楚燕一起。晚上回到给她两安排好的房间，楚燕打开电热小炖锅，给陶洛煮碗清汤面加餐。
    没一会，面出锅，清汤寡水的面条陶洛吃得一本满足。看着这么好伺候的女神，楚燕满是疑惑：“我经验少不明白，拍摄是这么安排场次的吗？”
    一连三天都坐在旁边看，只有几个与刘紫昭配合的小镜头叫上了陶洛，看起来，很有坐冷板凳的样子啊。
    “早晚都一样，都得拍。”陶洛无所谓，面条吃完了，再喝最后一口汤。肚子填饱了，休息一下打坐练功去。
    “怎么能一样。”楚燕撅起嘴，“越往后天气越冷，到时候穿上纱裙去拍戏，多难受啊。”
    “我冻了你心疼，别人冻了你就当没看见啊？”陶洛笑道，“我身体好着呢，扛冻。”再说，她不觉得张浦会这么无聊，同一个场景要连着拍，再压后也就几天，用不着想这么多。
    说曹操，曹操到。房门被敲响，楚燕去开门，工作人员站在门外通知：“张导说，明天集中拍摄你的戏份，让你准备好。”
    “好的。谢谢。”楚燕关上门，转身看向已经开始盘腿打坐的陶洛，也许真的是她想多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房间里的张浦关上天气预报页面：“把雨戏的道具也准备好。”
    第二天到达拍摄场地，张浦已经在了。到得比陶洛还早。
    “张导好。”陶洛打招呼。
    “好好，快去化妆，一会可能要下雨，争取在下雨之前拍完。”张浦笑着回应。要是拍到一半下雨，就得等雨停了再拍，也就意味着要重新酝酿情绪。这个季节的雨，一天里下下停停，反复来几次，滋味可不好受。
    你不是大牌么，大牌就要有相应的实力。只要你有实力快速过，又怕什么下雨不下雨。
    考验实力的时候到了。
    开拍没几分钟，张浦眼睛瞪圆了：“过！很好，下一场准备！”
    迅速换完妆，陶洛一身古代侠女装束，又出现在镜头中央，这一场需要她上树取东西，工作人员过来帮她绑威亚。
    陶洛摇摇手，有树呢，不绑威亚效率更高。
    脚尖在树干上一点，人直立着跃起，手再一撑，够到了横出来的枝丫。动作说不出的潇洒漂亮。
    “好！”张浦兴奋大叫，下一句是，“重来一次。”
    陶洛看过来：“哪里不对？”说出问题她好修改。
    却见张浦扭头冲摄像师大吼：“动作快一点，跟上啊！”原来不是陶洛的问题，而是摄像大哥看呆了，抬镜头的手不够快，跟不上陶洛的跳跃速度。
    一个小时后，陶洛已经完成三场戏，而说好的雨还一滴都没有落下来。
    张浦这会儿哪里还有为难陶洛的意思，他是明白了，就冲这“陶一条”的效率，汪玉成捧她就不为过。
    瞧瞧那流畅的动作，恰到好处的表情，陶洛演绎出来的角色鲜活美丽，比他想象出来的女主形象还要好。
    “快快，再去补几个特写，别等到下雨！”现在，他比谁都要着急，就怕一下雨，毁了陶洛的状态。
    陶洛笑眯眯。不用紧张，她状态很稳定，重来一次也不会是问题。
    几个镜头补完，又休息了一会，雨点才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张浦看看天，又看看陶洛：“雨戏那一段准备了吗？能接着拍吗？”这次的问话是真心实意，语气里都是关心。
    陶洛暗自失笑，这位张导其实很好讨好，只要拍摄质量过关，他就欢天喜地。
    第93章 演奏
    这一天的拍摄任务完成得特别早, 甚至还有超额，能够如此顺利, 张浦感觉自己的状态也上来了，拍得简直快要停不下来。
    在雨中一连拍了好几场, 雨势虽小, 还是把人打湿了, 楚燕在旁边看得心急, 却不能说什么，只能在心中偷偷地骂导演，还不快点结束，真要把他们家洛洛冻坏了不成？
    好容易等到一声“收工！”, 楚燕连忙抱着一件大衣冲上去，劈头盖脸往陶洛身上套：“快快, 回去泡个热水澡，小心感冒。”又往陶洛手里塞了一个热水袋，这才对张浦告辞, “导演，接下来没事了吧, 陶洛是不是可以走了？”
    张浦老脸一红，没在意小助理的语气：“去吧去吧，再给她泡一杯热茶。”是他拍得兴奋忘记了, 今天又来一波冷空气，这样的温度下淋了这么久的雨，对女孩子不好。
    以陶洛的身体素质, 这点冻真算不了什么，但总不能说别人是小题大做，辜负诸人的一片关心。于是她点点头，和楚燕一起回房间了。
    张浦打开随身保温杯，里面是枸杞子泡的热茶，喝了一口后舒服地吐出一口气。刚才拍得爽了，连着喊了太多句，嗓子都有些不舒服。陶洛这姑娘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前是他小心眼了。
    想了想，张浦叫来自己的助理：“你去一下餐厅……”
    房间里，陶洛被楚燕推进浴室，顶着自家助理关切的眼神，她没有选择泡澡，而是花几分钟冲了个淋浴就出来了。一出浴室门，就见楚燕递来一个大杯子，杯子里的水冒着热气，颜色红红的，还有一股扑鼻的辛辣香气。
    “红糖姜水，驱寒。”
    “一起喝。”陶洛将大杯子里的热水倒在小杯子里，与楚燕一人一半。
    楚燕美滋滋，忍不住手痒拍了个照。照片里，没露脸，只有一只漂亮纤细的手，指如青葱，粉嫩如玉，握着杯子在倒红糖姜水。
    转手发上微博：“我和女神一起喝姜水。开心！”
    她的微博号早已经改名“陶洛家的小助理”，关注的几乎全是陶洛的粉丝，这条微博一发上去马上就有了一堆留言：
    “嘤嘤嘤嘤，我也想要，女神什么时候再招助理啊，我一定要去报名。”
    “降温了，大家注意保暖。来啊，约啊，陶瓷们一起喝姜茶。”
    “我就想知道，照片里的手是谁的，是小助理的还是陶洛的。”
    “楼上还用问吗？肯定是我洛的啊，我女神就连手都美得不可思议，求多来几张，我要舔屏！”
    底下一连串加一。加这个助理号，为的不就是这点福利么，洛洛的发微博频率越来越低，全靠在助理这找点精神食粮了。
    看着一众嗷嗷叫的粉丝，楚燕觉得与有荣焉，开始挨个给赞美陶洛的留言点赞。她做得津津有味，丝毫没觉得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做这样的行为，有些幼稚。
    陶洛无语，将杯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别点了，快喝，趁热！”
    楚燕又是一阵雀跃，当下在微博上又发一条：“洛洛害羞了，让你们别夸了！”
    底下留言一片嘻嘻哈哈和23333。
    一杯红糖姜水几口就喝完了，楚燕让陶洛去休息，一会儿晚饭就该送来了。正说着，门铃响了，出去一看，是导演张浦的助理。
    “张导让我去厨房订的，甜酒冲蛋，暖胃驱寒。”助理将手中提着的保温盒递给楚燕。
    “哦，那个，谢谢。”楚燕愣了愣，张大导演竟然这么细心？
    能不细心么，陶洛现在可是剧组的宝贵财富，真冻着他得哭。
    导演助理走了，门还未关上，刘紫昭的身影又出现了，她也提了个保温盒：“陶洛在吗？我让助理买了点吃的。”
    看着面前摆开的几个食盒，陶洛道谢：“让你们费心了。”
    “不费心，都是助理买的。”刘紫昭摆摆手，“你今天表现太好了，这下张导这边没问题了。”
    说来惭愧，张导之前会看陶洛不顺眼，都是汪玉成闹的。他虽然比以前沉稳多了，做事到底是不够周全，好心办坏事，让张导先入为主对陶洛有了坏印象。
    有了前车之鉴，刘紫昭虽然想要帮陶洛说好话，却也怕再次弄巧成拙，只好想着办法敲边鼓。好在陶洛技术过硬，张导也是个惜才爱才的，这事总算圆满解决。
    见陶洛确实没有被冻到，刘紫昭便没急着走。
    两人聊了一会，有剧组内的小道八卦，也有拍摄中需要注意的小细节，直到陶洛的电话铃声响起，刘紫昭才起身告辞。
    电话是谭暮青打来的，询问她在剧组里的情况。
    “没遇上什么事吧？”
    “没有。”
    “我怎么听说你坐冷板凳了？”谭暮青的话语里带着调侃。
    “已经烧热了。”今天拍到后来，张导看陶洛的眼神已经变得火辣辣。知道的说他这是对艺术的狂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潜某人了呢。
    “哈哈，我就知道，张导肯定要被你镇住。”谭暮青清楚的很，以陶洛的水平，只要一出手，就没几个导演能抗拒得了的，真要抗住了，那也八成是因为不识货。
    “恩。”陶洛毫不谦虚地承认了。
    “既然这样请假就容易了。”谭暮青接着说道，“上午张老，就是春节那次古典音乐会的负责人张景旷老师，找到工作室，说想请你参加演出。你看看要不要参加。”
    陶洛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张景旷老师，那位对古典乐特别执着的老爷子，上次非拉着她上台，之后没怎么联系，想不到这回又来了。
    “今年还是他负责春节古典音乐会吗？”陶洛想，那不是还有差不多三个月，急什么。
    “彩排啊。”谭暮青提醒她，“去年是临上台了才找的你，彩排就省略了，今年要参加的话，最好还是配合一下。”
    “我正在拍戏呢。”陶洛一琢磨，上台表演没什么，但是拍戏期间请假跑来跑去似乎不太好？
    “彩排用不了多少时间，以你的实力，只要时间安排得好，不会耽误拍摄，张浦应该不会阻止。”
    “知道了，我会看情况的。”
    接下来的拍摄一天比一天顺利，没过几天，张浦对陶洛的态度已经只有两个字能形容：叹服。
    这半个来月，张浦张大导演最喜欢在拍摄碰到麻烦的时候去拍陶洛的戏。不为别的，就因为特别有效率。
    效率高的原因，演技好是一方面，身手好是另一方面，三两下就过一个场景，这速度，这质量，看得一众围观人等叹为观止。
    效率一高，张浦心情就好。心情好了，再拍其他人的戏，感觉就又顺畅许多。
    一不小心，陶洛成了剧组的救火队，连饰演男主的于亮都说，她这个消防员当得好。
    于亮是个心态很端正的老演员。成名比他晚，咖位比他低都不是问题，演员以实力说话。所以有实力的陶洛，在他这里也是一个很欣赏的女演员。
    事实上，陶洛的好表现给了其他演员不少压力，特别是与她搭戏的时候，就怕自己一个表演不好，导演喊一声重来，就是明晃晃的拖后腿啊。
    在此激励下，所有人都拿出了最好的状态，这让张浦又高兴一把。
    见拍摄进度顺利，陶洛便提了想请假的事。
    张浦把自己的作品看得很重，所有事情都要为拍摄开路，换成平时请假可能还要犹豫下，就算不能拒绝，也要在心里给对方在小本本上记一笔。结果这次陶洛刚提了个头，其他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同意了。
    “早去早回，我们都等着你呢。”张浦心里算盘打得好，进度比预计快了将近三分之一，这里面大部分都是陶洛的功劳，自己要是不批准她的请假，她心情不好影响拍摄不是更得不偿失？
    假批下来了，却是用不着马上就走。陶洛先与张景旷老师通过视频和电话交流，确定了要表演的节目，然后自己抽空练习，等过一段时间再去现场彩排几次就可以了。
    也就是说，满打满算，需要离开剧组的时间就几天，两不耽误。这件事敲定，意味着到过年，陶洛的时间都被排满了。
    自从去年一首埙曲艳惊四座，张景旷老师就把陶洛盯上了，这回陶洛本来想说是不是换一种乐器，张老却力荐她继续吹埙，理由是，其他乐器擅长的人还有，埙吹成你这水平的，没见过。
    毕竟，这可是曾一度失传过的乐器，谁能有陶洛吹得那么原汁原味，通篇透着古韵。
    “我们这个音乐会就是为了弘扬传统乐器，从这个角度，再没有比你这个出彩的了。”
    既然张老这么说，陶洛也就没有拒绝，对她来讲，表演哪个区别不大，都是来自她记忆里的过去。
    确定完表演项目的第二天，谭暮青过来探班，顺便送来陶洛要用的乐器，一只烧制考究的埙。
    谭暮青的到来没有引起多大波澜，他给陶洛送完东西就走了，当然也不忘给她投喂一堆零食，来去匆匆，呆了不到两个小时。
    楚燕又开始了她的脑补，托着腮感叹：“跑大老远只见这一面，谈恋爱真是甜蜜的负担。”
    陶洛看看楚燕，再看看面前所剩不多的零食，默默收了起来。
    不用去现场排练，平时的练习就要靠自觉，这天晚上开始，每到临睡前，住在这家酒店附近的人都会听到一阵低沉的乐音，呜呜幽幽，苍茫悠远。
    没人举报扰民，因为这曲调就是不通音律的人听了，也觉得好听。听着听着，就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等再醒来，疲惫尽消，就好像做了一次心灵按摩。
    张浦对陶洛这一手吹埙的本事大感兴趣，听过一次后灵感大发，迅速找来负责给《娇女无双》配乐的编曲人，要把埙演奏的曲子作为背景音放到片子里。
    这要求有点突然，编曲人给闹得满头雾水，想了想，也跑来找陶洛，说要听她吹几次找灵感。
    陶洛一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拒绝别人，就一连吹了三遍。三遍吹完，编曲人急冲冲地跑了，说是有了头绪要赶紧记下来。
    留下来的剧组人员围着陶洛，希望她再吹一遍，刚才他们都听得如痴如醉，原来埙的曲调这么好听。
    “听了三遍还不腻？”陶洛问。
    “不腻不腻，一直单曲循环下去都可以。”听众里有人马上回答。
    还是于亮反应快：“如果有其他曲目的话，你可以换着吹。”
    第94章 御寒
    想要围过来听陶洛吹埙的人越来越多, 陶洛却没再吹了，都跑来听她吹曲子, 工作怎么办？不专心的话，回头张浦导演该不高兴了。她是没什么, 那些工作人员就得挨训了。
    “吹吧吹吧。”张浦这回出人意料地大方一把, “今天让大伙儿都放松一下, 等听完你的曲子再开工。”主要是他也很想听, 就一起偷个小懒吧。
    “那就再一首。”陶洛抿抿唇，吹多了口干。
    没想到，正式上台表演之前，先在剧组里开了一场小型演奏会。
    过没几天, 编剧人带着新曲子再一次出现在剧组。
    艺术创作这种工作，有时候抓秃了头也想不出来, 有时候灵感一到，思如泉涌。听了陶洛的演奏，他脑中宛如一幅幅画面真实展现, 下笔有神，很快就把新的背景音乐谱好了。
    让陶洛试吹几遍, 曲调婉转低吟，与场景很配。张浦马上让人准备了一份新合同。不用另外找人录制，这不是有现成的么。
    签字的笔还没收起来, 他就迫不及待让陶洛抽空去把曲子录了，录制完成后还复制一份到自己的播放器里，时不时拿出来听听, 说是给拍摄工作找感觉。
    陶洛表示，曲子她录制好了，钱也到账了，其他的，张导演你高兴就好。
    录制曲子的时候，还出了一个小插曲。
    录音棚是张浦联系的，设备精良，负责的录音师经验丰富，在业内很有名。
    有这样的评价，也就意味着生意好。换句话说，排队预定的人很多，张浦要临时插队，得费一番力气。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还真把陶洛塞进去了。
    到了录音棚，陶洛直接进去，熟悉一遍流程，再试了试音，就正式开始录制了。
    吹完一遍，录音师听了下效果，打个手势，让她再来一遍。
    第二遍刚开始吹，房间外出现几个人，三言两语没几句，与录音棚的工作人员争执起来。好在陶洛所在的房间是隔音的，没有受到干扰。
    原来，张浦能把陶洛塞进去，是因为之前预约好的那个歌手临时有事，才空出了半天时间。结果，原先预定的那位事情有变，又来了。
    可是因为陶洛已经在里面录了，那位歌手自然不能进去，于是经纪人不高兴：“我们韩嘉的面子这么不值钱，让你们多等一会都不行？”
    韩嘉在歌坛小有名气，工作人员当然不想得罪，但话说回来，能在他们录音棚排上预约的，哪个又是无名之辈？是你们先取消的预约，还要让我们等着你不成？
    说出来的当然还是好言好语：“对不起，您那边通知取消预约之后，我们就另外安排了工作计划。”
    这样的答复经纪人肯定是不满意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取消预约的时候哪想到现在又要过来录，重新排日子的话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换别家又不甘心。
    “里面在录的是谁？”经纪人的言下之意，如果是无名小卒，就让对方赶紧录完走人，给韩嘉腾位置。
    “我可以等。”韩嘉道。他不赞成经纪人的做法。都是做音乐的，没有名气大小之分，全心全意录制好作品才是第一位。
    “你又滥好心，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正说着，陶洛出来了，对着他们微笑：“你们要用吗？可以进去了。”经纪人以为陶洛退让，大喜，连忙去推韩嘉，韩嘉却站着没动，问陶洛：“你录完了？”
    “录完了。”
    “这么快就录完了，你认真录了吗？”原来是韩嘉的轴劲犯了。一般人录音，翻来覆去好多遍，陶洛才进去多少时间？这么快的速度，不负责任！
    陪着陶洛来录音的编曲人听出了韩嘉的意思，一阵好笑，解释：“她状态稳定录得顺，两三遍就能好。快进去吧，不耽误你录音。”
    韩嘉还是站着不动：“能让我听听吗？”没见过效率高成这样的，一般人的发挥不会这么好。
    要求有点冒昧，编曲人却同意了，这段乐曲很快就会在官网放出，用不着保密。而且本质上，他很喜欢这样有轴劲的艺术者，虽然看着有些多管闲事。
    将录制好还未做过后期的干音播放出来，韩嘉愣住了。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乐音缓缓流淌，直入心底。
    没想到会是埙曲，还如此美丽动听。一曲听罢，犹不自觉，余音尚在心间徘徊。
    “还有吗？”
    “没了，就这么一段。”
    “！！！”可惜。韩嘉当机立断，向陶洛作出邀请，“认识一下，我叫韩嘉，希望有合作的机会。”
    同样被曲声镇了一把的经纪人先生一反之前的态度，满脸堆笑：“请问有没有兴趣录制专辑？”
    陶洛：“不好意思，我现在的主业是拍戏。”不拍戏的时候要练武，没空。
    韩嘉和经纪人仔细一端详，这才反应过来。眼拙啊，这位不是《双谍》的女主角，最近挺火的女明星么。
    “失礼失礼。”经纪人连声道歉，继续游说，“演而优则唱，唱而优则演，演艺圈里，多面开花，您有这样的才华，不要浪费啊。”
    陶洛：“……”她暂时对多面开花没有兴趣，“你们不赶时间了吗？录音棚已经空了一会了。”
    经纪人和韩嘉进棚录音，临分别前和编曲人交换了名片，为以后的合作争取一点可能。
    陶洛没有在意，来回一趟加录音，不到半天就重回剧组。
    时间进入十二月，随着拍摄进度的不断增加，天气越发冷了，除了下雨，偶尔还下一场雪。在室外拍戏的时候，很多人都翻出了厚厚的大衣和羽绒服，将自己裹得跟只熊似的。一眼看去，场地里来来去去走着的，各种颜色的熊。
    能穿大衣走来走去的都算是好待遇了，最受罪的是要上场拍摄的演员，看着华丽好看的戏服，轻飘飘几层布料，在御寒方面，根本不顶用，就算是内里贴满了暖宝宝，还是冻得不行。
    只有陶洛，虽然没上场的时候也穿了羽绒服，但脸上的表情轻松自在，一点没显出冷意。众人心里难免又是一阵嘀咕，会武功就是好。
    某天早晨起来，陶洛见很多人冻得哆哆嗦嗦，实在是看不过眼，就趁拍摄还没开始之前，带着他们做起来了体育锻炼。也不用多复杂，跑上一圈，再拉拉筋骨，做做按摩。
    她拿出来的当然不是网上随便搜搜就有的烂大街按摩法，给人按摩之后会加快血液流速，让人全身发热，舒舒服服，完全不像是处在寒冷的冬天。
    真是了不起的按摩。演员们对陶洛感激不已，就是有个后遗症，不少人在被按摩过后都觉得自己饭更吃不饱了。
    虽然说，自从走上演艺道路之后就从没吃饱过，可也从来没现在这么深切地感觉到不经饿。
    “可能是冬天的原因吧。”大家猜测着。为了不囤积脂肪，他们只能逼着自己努力和饥饿作斗争。
    陶洛让楚燕从餐厅买来一堆干净的食材，一溜儿小电热锅排开：“火锅与冬天更配哦。”
    于亮第一个握住了筷子：“先吃了再说。”
    刘紫昭吃了两口，克制住了：“不行啊，吃多了会跳不起来。”衣服里塞满暖宝宝，本来就显得臃肿，再把脸吃圆了，还怎么上镜。
    一干不需要上镜的工作人员倒是吃得津津有味，毫无负担。他们这时候不用考虑身材。张浦导演还边吃边说：“怎么不是辣味的，辣椒呢？”
    陶洛将小锅子往刘紫昭面前推：“没关系，放心吃。之前的按摩，就是刺激人体的自我循环，将吃下去的食物最大限度地转化成热力，吃进去的都消耗了，不会发胖。”
    除了保暖，按摩竟然还有这个功效？
    演员们兴奋了，特别是女演员们全都两眼放光地看着陶洛，就连没有迫切减肥需要的其他工作人员也看着陶洛炯炯有神：“求指教。”
    能御寒，还能让吃喝变得无所顾忌，这简直是减肥神器，比那些个减肥操什么的有用多了，还省力！
    陶洛摊摊手：“学这个，得先学会辨认全身所有穴位，还要武功打基础，才能掌握好力度。力度差上一点，效果就差之千里。”
    “这么难啊。”这等学会得花多少时间？众人只好无奈放弃。
    陶洛想，就是这么难，而且很多人花了时间也不一定能学会。找不到内功气感，练多久都白搭。
    吃好喝好，陶洛还给准备了驱寒的汤药。全剧组人手一杯捧着，喝一口，从身体到心里都暖洋洋。
    陶洛做这些事只是有感而为，并非刻意，却为她得了不少好人缘。
    张浦和副导演闲聊的时候说：“往年冬天拍戏，少不得有几个生病的人，这一次可真是神了，一个感冒的都没有。”
    “可不是，那些个身娇体弱的女演员们也没一个流鼻涕的，给化妆师省了不少事。”副导演也附和。
    这都多亏了陶洛，当初汪总说找她来出演，哪想到还能有这样的附加好处。
    有了陶洛的按摩神功和驱寒汤药助阵，拍摄更加顺利了。影视城里还有其他剧组在拍戏，偶尔有人过来串门，见了啧啧称奇：“你家的拍摄怎么这么顺利？”演员看着也格外精神，除了穿得厚一点，那样貌表情，一点都不像是身处寒冬。
    诸人七嘴八舌一阵夸，按摩术借不走，汤药方子可以共享。来串门的那位提着一大包药材走了，造福同行，陶妹妹，多谢了。
    第95章 入围
    又过了几天, 汪玉成来探班。他是投资商，还是女主演之一刘紫昭的男朋友, 得了空就过来探班，很正常。
    只是, 相比谭暮青的低调, 悄悄来去, 只联系陶洛和楚燕的做法, 汪玉成过来的时候动静就大多了。
    豪华商务车后面还跟了一辆小货车，汪玉成下车之后就给大家派发礼物，整车的暖手宝和暖宝宝。虽然有了陶洛，这次的冬戏没往常那么难过, 但保暖的东西不嫌多：“上次送的都用完了吗？尽管贴，保暖第一, 别客气。暖手宝也多拿几个，一手一只，多的还能套脚上。”
    说完这句话, 他就跑去和刘紫昭卿卿我我了。“工作忙死了，都快1个月没见, 想不想我？”腻乎乎的样子，瞬间将外人面前的“精英总裁”范抛在了脑后。
    剧组里不少人看着汪玉成眼热，这位可是给剧组发钱的老板, 谁不想在他面前争取表现？好在大家考虑到他女朋友也在场，又要保持矜持，这才没有围上来。不过就是这样, 也时不时有人借故在他周围绕一圈，企图多少混一点脸熟。
    刘紫昭在圈内打滚多年，这一套把戏当然熟悉得很，又怎么会看不出那些凑上来的人眼中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要是以前，她还满享受这种眼神的，算起来，这也是被人瞩目的一种。
    只是经历过不少事后，她现在已经没那么浮躁了，反而为此数落汪玉成：“你说要向谭暮青学习，那就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言下之意，嫌弃他的出场太高调。送东西，把钱打过来，让助理统一购买派发不就成了？特意搞这么一出，还不是为了秀恩爱。
    没听过吗？秀恩爱，死得快。
    “好好好，下次我偷偷来，只看你一个。”汪玉成说。
    刘紫昭在这边不满意。那边早有剧组的宣传人员将派礼物过程拍了照，发到官方微博上，为宣传工作放个小水花。当然也有人将汪玉成与刘紫昭的相处情况拍了照片，准备等以后放上微博给粉丝们撒糖。
    楚燕在边上坐着，远远地看着秀恩爱虐狗的两人，又想想自己那个谈起恋爱来淡定无比的老板陶洛。与前面那两人一对比，谭男神和她家洛洛的糖也太少了，身为一个坚定的“青桃CP”粉，多么希望她的老板兼爱豆多发点福利。
    说起来，她还是只单身狗，老想着别人的恋情算怎么回事？
    陶洛走过来，瞥眼思绪又在乱飞的小助理：“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楚燕赶紧将脱缰的脑子拉回来，说正事，“刚才林哥来电话，我说你正在忙，他让你有时间回一个。”
    陶洛闻言，掏出手机打电话。通话很快接通，林熙宏那边声音嘈杂：“洛洛，你等一下。”
    然后，陶洛就听见他和人匆匆打过招呼后换了一个地方，这次就安静多了。
    林熙宏的声音透着兴奋：“接到邀请函了，今年华韵电视节颁奖典礼。”
    “给我的？”陶洛问，那她是不是又要请假了啊。
    “对，给你的。”下一句话林熙宏稍微压低了点音量，“你入围了最佳女演员奖。”
    陶洛“哦”了一声表示知道。
    林熙宏的兴奋被泼了一盆凉水。本以为自己带的是个榆木疙瘩，现在榆木疙瘩一飞冲天，多惊喜的事，竟然是这个反应？
    “女主角奖啊，真要得了就是视后，你就这反应？”
    “不是只是入围候选人吗？”陶洛继续无动于衷。她早就猜到了，不要说她，就是看到片子的导演是秦老，这提名也会给她吧。别说什么谁蹭谁的光，剧组和演员本来就是互相成就的。
    更何况，以《双谍》的收视率和网友的热议程度，今年有竞争力的大剧又少，秦老一早就说了，她不单是提名板上钉钉，最终得奖的可能性还很高。
    “行了，不说这个了。”林熙宏道，“除了通知你记得提前请好假，还有一点也得注意。只怕这会儿消息灵通的记者都已经得了消息，你在那边小心点，要是有人采访，能避则避，避不过的话……”
    怕陶洛第一次面对这个应付不来，林熙宏唠唠叨叨交代半天，到最后来一句：“算了，还是我赶过去守着吧，我没到之前你一句都别回应。”
    陶洛无语：“不用，你忙你的。你的事情也不少，别管我了。”这得是对她的能力有多不放心？
    劝了好一会儿才将林熙宏劝住，陶洛去找张浦说请假的事，去了之后发现，刘紫昭也请假了，同样是收到了邀请函。
    “行，你两都去。于亮是不是也去？那天全体放假好了。”张浦很干脆就同意了。出席影视节是好事，多去亮亮相，给他们这部剧也带带人气。
    汪玉成心里那个美啊，再次为自己当初的决定庆幸不已。以那么低的价钱请来一个视后候选，真是赚到了。如果陶洛最终得奖，啊啊啊，这真是一笔超划算的买卖。
    想到这，他忽然收起笑容，转而劝起刘紫昭：“小昭别灰心，咱们继续努力。”
    却是因为刘紫昭只是受到邀请观礼，并没有入围提名。
    刘紫昭不耐烦地翻个白眼，她哪里表现出灰心了？一点都没有好吗
    没有华韵奖，她还可以冲击别的奖，只不过今年由她主演的几部片子都主走偶像路线，不符合华韵奖的审美标准罢了。
    当然，失望还是有一点的，华韵奖是国内电视剧最有代表性的一个奖项，别的奖项视后头衔可能还有人会不服，华韵的最佳男女主，是圈内几大奖项中最有威信度的一个。
    请假的事很容易就敲定了，本来还要给陶洛多放一天让她去学习，第一次出席这类大型典礼，各方面都提点一下，尽量避免意外。不过因为刘紫昭也要去，这一天假就省略了。
    她是典礼和红毯上的常客，两人在剧组交流的机会多，随便找几个吃饭的时间，就把窍门传授了。
    其实也没多少要说的，不过是一些站位、顺序等等礼仪动作，以陶洛的能力，就是有突发状况也足以应付。
    至于林熙宏说的记者围堵，还真遇上了。自从接到邀请函后，每天都有很多记者找到剧组要求采访，有找张浦的，有找陶洛的，还有找刘紫昭的。
    张浦只是顺带，主角是陶洛，内容不外乎是入围的感想啦，演戏过程中的感受啦，当然也不放过挖取各种小道消息的机会。
    刘紫昭的吸引力也很大，不少记者询问她和陶洛的关系，对这次没有入围的感想，拉拉杂杂也是一堆。
    林熙宏担心的陶洛胡乱答话的场面没有出现，张浦的严防死守功力高深，一句“进入保密拍摄”就将记者们挡在了外面。对于某些实在挡不住的记者，他就一夫当关，直接把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然后大谈特谈自己对《娇女有双》的信心。
    记者们没法当面向陶洛和刘紫昭采访，只得退而求其次，观看张浦导演的表演。听着听着，也没白来一趟，愣是从张浦的一顿自夸中找出了与陶洛和刘紫昭有关的亮点，回去洋洋洒洒写了几篇文章。
    不出意外的，微博上也炸开了锅。与陶洛互关的几位明星朋友就不说了，纷纷送上祝福，恭喜入围。
    粉丝里也欢庆沸腾，自家爱豆受到肯定，比他们自己遇上了好事都要高兴。陶洛上去看几次，每次都是粉丝在底下舔屏，然后再有一大波叫嚣着“恭喜入围，求福利。”还有人留言：“加油，一定要拿下。”
    陶洛莞尔，片子都拍完了，能不能拿奖是评委的事，她上哪门子加油去。随手发了张吃火锅的自拍。又是一大波留言嗷嗷嗷地冒出来。
    “洛洛忍一忍啊，身材吃变形了走红毯会不好看的。”
    “2333，我洛什么时候为身材担心过。”
    “我洛盛世美颜，就是吃胖了也美丽可爱萌萌哒。”
    “跪求一起吃火锅。”
    陶洛想了想，另取一口小电锅，将清汤底料的制作过程拍了下来，上传：“天气冷，大家注意保暖，烧火锅的方法教给你们了，自己回去做，一起吃。”
    底下又是一群嗷嗷嗷：“感动到哭，马上就去买材料，洛洛等我。”
    “同感动到哭，我家女神暖爆了，有求必应。”
    “已看完，制作过程简单明了，感觉我的厨房杀手之名要被我洛拯救了。”
    “清汤火锅，女神同款，今天你吃了吗？”
    ……
    一片关于火锅的讨论声中，有人还记得主题，提醒：“你们还记得这是要参加华韵奖的女神吗？”
    “23333.吃完继续做女神，我洛没问题的。”
    “明明是吃的时候也很女神。啊，我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为什么我就是喝水也胖的体质？不管了，为了和女神一起吃火锅，我放弃减肥。”
    “楼上的，帮你指路，浩然武馆官方微博。加油，去掉懒癌，想瘦，你也可以的！”
    某人锲而不舍地将再次歪掉的楼正回来：“洛洛，你准备好参加典礼的礼服了吗？天寒地冻，你也注意保暖。你穿什么都好看，别冻着自己。”
    陶洛一想，还真是。虽然她不怕冻，但衣服确实该选一下，穿什么款式好呢？
    这个问题谭暮青早有准备，发来一张设计图纸：“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第96章 尬聊
    谭暮青发来的图纸上画的是一件复古款式晚礼服, 蓝色的，宽大的裙摆撒向地面, 还配有披肩，有一种华丽的美。
    还没等陶洛回复, 他又发来一张：“这件呢？”
    第二件更偏向东方审美, 绸缎的面料垂坠而下, 表面光滑, 反射的灯光如星河流泻，高贵中尽显优雅。
    两件都不错，二选一的话……陶洛还在犹豫，谭暮青的图片接二连三地发过来：“你慢慢选。”
    陶洛：“……”好多, 忽然选不出来了。
    每一件都好漂亮，这么多一起出现, 瞬间让陶洛怀疑自己被逼出了选择困难症。
    “你穿什么？”她问谭暮青。
    “你先选。”谭暮青回复一个笑脸。等陶洛选完他就不用选了。
    “你看着办，随便哪套都行。”陶洛道。就是这么任性，颜值高, 穿什么都好看。
    华韵奖颁奖典礼举行的那天，陶洛先和谭暮青汇合。
    换了衣服化好妆出来, 看着眼前的谭暮青，眨眨眼：“我们的衣服好像啊。”虽然一个是裙子，一个是西装, 但颜色相同，上面的花纹也相同。
    谭暮青微笑着伸出手挽住她的：“你忘记郑高杨和姜宁雨是情侣吗？”所以，穿情侣装什么的, 天经地义。他发给陶洛的每一件礼服都有配套的情侣男装设计，不管选哪一套，都可以秀恩爱。
    借着剧中人物的名头，肆无忌惮秀一秀，就当给粉丝们打预防针了。
    陶洛没谭暮青想的那么多，她和谭暮青并肩在镜子前站着，看看自己，再看看身旁的英俊男人，心里冒出一丝丝异样的感觉。换上这身情侣装，恍然是一场不同的仪式，让她清醒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他们俩在一起，是独一无二的组合。
    造型弄好了，两人与《双谍》剧组碰头，一起走红毯。
    红毯上照例争奇斗艳，《双谍》是今年的夺奖大热门，出场位置靠后，于是众人坐在车里看着一个个俊男美女在红毯上凹造型。
    看没一会儿，陶洛就有点看不下去了。之前她只在电视屏幕前看过一点，没想到红毯现场是这样的。
    为了美观，为了最大限度地凸显曼妙身材，走上红毯的艺人们都穿得很薄，隔着镜头勉强还好，离得近了，再有四周强烈的光线一照，能看到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因为寒冷而冻出来的小疙瘩。也难为他们专业精神过硬，愣是忍住了哆嗦没有抖起来。
    趁着空档刷一下微博，果然发现上面有不少艺人粉丝在心疼自家爱豆：“[照片][照片]我在现场，XXX好美，可是看着就好冷，心疼。”
    “同在现场，看到XXX脖子上冒出来的青筋了，心疼。”
    陶洛看看车里一起等着的剧组成员，饰演她丫鬟的姚倩今天也来了。这位身上穿的也少，没到穿抹胸礼服那么夸张，但脖子部位空了一大片，小臂和小腿也露在外面。车里有暖气还好，等下出去，不知道得冻成什么样。
    为了美美美，明星们受的罪也不少啊。陶洛自己当然不会有这样的顾忌，身体素质好果然是个大杀器。动作灵活、寒暑不侵，不管干什么都比别人多了点先天优势。
    她和姚倩在拍摄期间处得不错，算是满谈得来的朋友，看看还有时间，干脆也给她做了个保暖按摩，顺便问一句：“你之前说要锻炼身体，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要来武馆吗？”
    “呃……忙啊，时间没排出来。”姚倩羞愧地低下头，确实是想学着练一练，但一忙起来就把这事扔脑后了。说来说去，还是自己意志不够坚定。
    陶洛按了下她身上的某个穴位，姚倩哎呦一声痛叫出来。
    陶洛正色劝她：“痛则不通，淤堵的厉害啊。你为了减肥本就进食少，造成营养缺乏，血气亏虚，比起普通人更加畏寒。还是多练练的好。不用多，每天半小时，两个月后就能有很大改善。”
    听她说起这个，车中众人纷纷出言讨论，保持体形、身体健康和护肤是艺人间永远停不了的话题，一聊起来，倒是把心思从即将开始的红毯和之后的颁奖上移开了。
    聊得正兴起，工作人员过来提醒，到他们了。几人整了整衣服，迅速换上从容的微笑，先后下车，沿着红毯缓缓行走。
    这一群人里，星光奕奕，在他们踏上红毯的一瞬间，无数闪光灯闪烁不定，各家粉丝的尖叫声响成一片。
    陶洛没走过红毯，虽然心里有了准备，还是被灯光闪得一阵眼花。她没有慌乱，和谭暮青挽着，与剧组一起走，听到有人呼喊招呼时，微微停顿半秒，让记者和粉丝们拍照，然后继续向前。
    此时她的微博底下再次掀起一阵热潮，跑来现场围观的粉丝手脚快速地上传刚刚拍到的照片，无数粉丝喊着“女神”和“舔屏”。她和谭暮青那身显眼的情侣装当然没有被忽略，很多人叫嚣着：“手挽得再紧一点啊，不够甜。”
    还有人表示：“颜狗的我已经跪了，青桃CP简直是拉高娱乐圈所有CP的平均值，求撒糖。”
    红毯没多久就到了尽头，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在入口台阶处采访。剧组这些人都是老江湖，轻轻松松，三两句话就应付过去，主持人也不多留他们，把关注集中在陶洛这个第一次出现在红毯上的新人。
    女主持拦住她想要进门的脚步：“感觉怎么样？”
    陶洛想了想：“大家都很热情。”
    女主持指指她身边的谭暮青：“谭公子也是我男神哦，你和他演情侣，是不是很开心？”
    陶洛眨巴两下眼：“你为什么不问问他，和我演情侣开不开心？”
    女主持马上从善如流：“男神，你开心吗？”
    谭暮青微笑：“开心。”
    女主持故作恶狠狠状：“啊啊啊，我的男神沦陷了，嫉妒让我面目可憎。陶洛，我要为难你了。”
    陶洛：“哦。你来吧。”
    直播视频前的观众被陶洛淡定的语气逗笑，主持人想搞怪，也得看对方接不接啊。陶洛的粉丝更直接，发送弹幕：“来啊，放马过来，看谁为难谁！”
    陶洛不接，女主持没法继续表演，换男主持上，他正经微笑脸：“先恭喜你入围今年的最佳女主角奖。”
    陶洛：“谢谢。”
    男主持：“你觉得自己会不会得奖？”
    陶洛：“这个问评委比较快。”
    女主持插话：“不是结果，我们问的是你的感想。你觉得把握大不大？”
    陶洛眨巴下眼睛：“等颁奖的时候不就知道了，为什么要提前想？”
    女主持：“因为如果觉得得奖把握大，就可以准备获奖感言了。”
    陶洛：“难道不是所有入围的都要准备吗？”
    男、女主持：“……”这天聊不下去了。聊不下去就赶紧让他们走吧，后面还有人等着采访呢。
    屏幕前，观众们一片哈哈哈：“尬聊界最新扛把子出炉2333”
    进场后找到座位坐下，没多久，典礼就正式开始了。表演穿插着颁奖，奖杯一个个发出去，《双谍》剧组收获了好几个，众人兴致勃勃，等着接下来颁发的最佳女主角，这是最重要的三个奖项之一，每到这个时候，总喜欢搞点事。
    大屏幕里出现入围的电视剧片段，最后定格在几个女演员的剧照上。与此同时，灯光在观众席上扫来扫去，捕捉入围女演员的表情。
    陶洛继续她的淡定脸，无悲无喜，坐姿端正，让众人没热闹可看。
    “这也太稳了。”不少人心里这么想。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种场合就是装也得装出坦然的模样，但面对奖项揭晓的那一刻，一般人的情绪多少都会有波动。就算演技好，骗过了普通观众，在娱乐圈这帮演技高超、熟悉微表情的行内人面前，那么强的光照着，想要完全不泄露情绪，那也是很难的。
    陶洛这么年轻的姑娘，能把心思收敛得那么好，太难得。还是说，她真的有那么淡泊名利，不把奖项看在眼里？这就更不可能了吧。
    而事实上，陶洛对这个奖确实没众人想象中的重视。她喜欢演戏，就演了。演技好不好，她自己知道就行。之前想着得奖是因为荣誉加身后有更多戏可以随她挑，但在成功拍摄《破盟》后，她发现，不一定是挑别人的戏，她想演什么可以自己拍嘛。于是，对拿奖就没那么迫切了。
    不过，能拿奖当然比拿不到要好，最起码，她拍的片子在得奖后会更好卖，价格也更高。
    别的演员要是知道陶洛的想法，估计又要酸一阵。
    到底是得奖大热门，没有意外情况出现，最终颁奖嘉宾口中念出的，是陶洛的名字。
    众人一起鼓掌，陶洛走上讲台。
    许是为了报之前在门口采访时的“尬聊之仇”，主持人迎上来，对抱着奖杯的陶洛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刚才在门口的时候，你说入围了就要准备获奖感言，那么你应该是事先准备好了吧。”
    陶洛不知道主持人心中的小算盘：“对啊，我现在可以说了吗？”
    主持人摇头，“得奖之前幻想自己得奖和真得奖之后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希望你能重新想一个。”
    这就不好办了。
    幻想和现实有差距，道理确实如此。但感言这种东西，有多少人是临场发挥的？不是背经纪人准备的稿子，自己亲自写就已经算很有诚意了，还要现场想，当所有人都文思敏捷？
    不过主持人也不是真为难她。说是不要事先准备好的，可谁又知道陶洛事先准备了什么，重新想这种话，当笑话听听就算了。
    哪知道陶洛太过耿直，真的点头道：“那我就说个不一样的吧。”
    她现在的心情确实有些微妙。
    宣布得奖之前，她以为她能够以平常心坦然面对，却没想到，当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再想到场外还有无数观众在看着她，那些目光里，有期待、有羡慕、有嫉妒，有鼓励，汇聚成人类最复杂的情感。
    这种复杂，让她有了别样的感受。
    如果用某些二次元人的话来说，这是一股由无数人组成的念力作用在了她的身上。让她的心有了一丝波动。
    然而，强者如她，又怎么会让这丝波动影响到自己？
    主持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陶洛面朝台下站好，对着话筒，一连串的感谢名单被她流畅地报出来。
    主持人：“等等，说好的不一样呢？”
    陶洛看他：“先得感谢啊。这是感恩。”
    然后，她继续报感谢名单。感谢完，她道：“作家以文抒情，演奏者以音乐抒情，画家以图抒情，我是个武者，就以武抒情吧。”
    众人一愣，什么意思？
    就见陶洛将话筒往裙子的腰带上一插，接着一个转身跃起，双手挥出，竟是在台上打起了拳。
    一言不合就尬武！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第一次见有人在感言环节打拳的。
    陶洛打得很快，一分钟，一套拳打完。有人喃喃：“动作太快，看不到啊。”
    还有一部分人心里暗戳戳：“为什么没走光！”
    陶洛再次拿起话筒：“谢谢大家。”说完打算迈步下台，被主持人拦住了。
    第97章 余韵
    主持人还没说话, 陶洛先问了：“时间还没超吗？”每个人上台的时间是有限制的，她粗粗算了下, 应该差不多，就不耽误了。
    主持人再次被陶洛搞得一愣。掌握时间和节奏本是他的工作, 没想到陶洛还为他关心上了, 扯开嘴角笑：“没关系, 还可以挤出一点时间。”
    你说没关系那就没关系, 陶洛静待下文。她此时静静站着，与动武时又不一样。一个清爽而充满力量，一个优雅而美丽动人，两种气质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 让人移不开眼。
    主持人继续说下去：“刚才打得很漂亮，我相信这个是你现场准备的了, 就是礼服太厚，只看到布料翻飞了。不过，从翻飞的布料间确实能感受到你的心情。”
    陶洛想了想：“不好意思, 那我下次换套衣服打。”能感受到她的心情，那自己的目的是达到了, 但是说没看清，重打一遍也来不及啊，只能下次了。
    主持人马上接道：“你的意思, 下次还要得奖？”随随便便就给陶洛设了个套子。
    陶洛却没钻进去，略微反省一下刚才的所作所为，她看看台下：“是不是我刚才表现很差, 评委不打算再给我奖了？”
    台下众人被逗笑，掌声一阵接一阵。主办方代表这时站起，拿过麦克风：“下一届的得奖名单要等下一届揭晓，不过，希望你来当表演嘉宾，给大家再来舞一套。”
    再说下去时间就真的要超了，主持人忍下了后面的话，放陶洛下去。
    颁发完最后两个重量级奖项，晚会终于结束，观众陆续离场，一些得到允许的媒体记者开始寻找自己的目标进行简短采访。
    谭暮青在娱乐圈的地位有些特殊，没谁愿意和他过不去，意思一下就过了，更多的人挤向了陶洛。
    他们当然也不会和陶洛过不去，但作为最佳女主的获得者，怎么可能不采访她。
    陶洛也知道做艺人不能完全不理记者，便稍微停留了一下。
    问题一个接一个扔出来，她挑几个答了，这时有人问她：“陶小姐，初次担任主演拍摄的电视剧就得奖，你有没有觉得很幸运？”
    陶洛眨巴一下眼：“为什么强调初次？在那之前我演了很多配角啊。”
    她这句话一出，众人皆愕然。还以为她会说“确实很幸运、感谢导演栽培大家赏识之类”，结果听她话的意思，似乎成了理所当然？然而静默思索几秒后，又觉得这样的回答没什么不对。
    在大众的眼中，配角不如主角吸引眼球，然而一部剧里又有几个主角？演艺圈里不少人大半辈子都在饰演配角，但他们同样努力。
    即使是配角，也是有在不断磨练演技的。
    在他们看来，陶洛的得奖，是三年磨一剑，厚积薄发。
    《双谍》是陶洛主演的第一部电视剧，但在那之前，不算原身参演的，陶小姐穿过来之后也演了好几部配角。每一部也都有进步，都在积累经验，不演女主也一样在学习。只不过，穿过来的陶洛有着某些天然优势，进步速度更快一些罢了。 
    应付完采访出来，剧组诸人打个招呼就地解散。这会儿天色已晚，秦老年纪大了，不喜欢参加热闹的活动，散场后就直接回家了。其他人也大多是颁奖典礼的常客，大大小小的奖项拿得手软，陶洛说没有续摊庆祝的兴趣，他们就更没有了。
    于是，谭暮青再次担起司机的角色，送陶洛回家。两个月没回家了，这次请假出来，回去呆一晚。
    车子开上路，陶洛掏出手机上微博，先是发了张奖杯的照片，再看前面的评论。在会场的时候太忙，现在才有空搭理粉丝。
    评论刷了好多。从她上台开始，微博就已经热闹得很，等到她开始打拳，瞬间占领热搜前三。
    #华韵奖影后#、#陶洛感言打拳#、#陶洛尬聊#
    评论留言区里，一开始大部分是恭喜她获奖，粉丝们与有荣焉，这个画风很正常，等到她开始打拳，底下就又是一片嘻嘻哈哈了。
    一切跟着爱豆走，爱豆画风再清奇，他们也爱。
    “获救感言上打拳，我家爱豆就是这么霸气！”
    “洛洛帅呆了，瞬间掰弯！”
    “疯狂打电话，女神加油！”
    等到有人说衣服挡住了打拳的动作，留言又成了一片：“看不到拳没关系，我是来看脸的。”
    “看不到拳？看这个啊！”
    粉丝开始狂刷表情包，有陶洛搬砖的、练拳练剑的、耍石锁的，还有各种剧照，都是她动武时的镜头。表情包里还配了各自各样的搞笑文字，闪瞎一群路人眼。
    陶洛看得笑出声来，粉丝们太可爱了。感言环节打了套拳，事后想来，好像是有点冲动，但看到粉丝们的表现，又觉的那样也挺好。喜欢她的人觉得高兴就好了。
    车子开到陶家楼下，谭暮青捏了下陶洛的手：“晚安。”
    陶洛拿着奖杯下车，看向他：“你不上去？”
    谭暮青笑：“今天有些晚了，你早点休息。”他当然想和陶洛多呆一会儿，可是陶琛爸爸在啊。这个点还在女朋友家呆着不会受欢迎，未来岳父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还不如回家再和陶洛发短信。
    “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陶洛摆摆手，上楼了。
    家里，陶琛已经做好宵夜，一见女儿进门，就忙让她过来吃。关门的时候没看见后面那条尾巴，心中满意，还要装出热情的样子对女儿说：“小谭送你来的？怎么不叫他一起上来。”
    陶洛看着他：“爸，你真心的？”她不知道岳父和女婿之间的微妙关系，但敏锐地感觉到，陶琛这话有点言不由衷。
    陶琛笑笑，忙招呼女儿吃宵夜，将这话题岔过去。
    陶洛确实有点饿了，捧起大碗吭哧吭哧吃起来。顾文雅拿起她放在一边的奖杯端详：“这就是奖杯啊，造型挺好看的。”
    “那是，艺术类的奖杯，造型差不到哪里去。”陶琛也凑过来看奖杯。
    刚才的颁奖直播他们都看了，女儿从小到大参加过的竞赛不计其数，得过的奖杯也不知凡几，但这个种类的可没有。
    顾文雅职业病又犯了，对着女儿不住感慨：“既然决定走这条路就好好干，别因为得了一个奖杯就松懈了。荣誉不是终点，只是对你的一个鼓励……”
    陶洛嗯嗯啊啊点头，表示受教。这类话陶琛听老婆说过很多遍，耳朵先痒了，不想再听下去，转移话题：“这奖杯金灿灿的，什么做的，总不会是金子吧？”
    “最多外面镀了一层金。”陶洛吃完宵夜也坐过来。她想，如果真的全是金子，每个获奖者这么大一垛，主办方光是做奖杯都要花不少钱。
    陶琛掂了掂重量，后敲了敲：“造型太细了，听不出里面是不是中空。”
    陶洛看着她爸：“真那么好奇？我把底座弄一块下来，看看里面就能确认了。”
    “不用了。”陶琛连忙阻止，“真要弄下来，我还得去找502沾回去。”
    顾文雅：“……陶琛你是故意的吧？不想听我说话就直说啊。”
    陶琛：“不敢。”为老婆端上一碗汤，“女儿没吃完，咱两再吃一点？”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陶洛难得回次家，专心陪父母，没去摸手机。等到夜深人静，各自就寝。谭暮青在家里等了半天没等到陶洛回信息，叹了口气，也上床睡觉。
    天亮后醒来，终于看到陶洛发来消息，点开一看，却是通知自己回剧组了，不用他送。谭暮青再次叹了一口气。谁家的恋爱谈得比他还悲催？聚少离多就算了，女朋友还这么不解风情。
    回到《娇女有双》剧组后，大家对陶洛的态度除了见面打招呼道恭喜外没有更多改变。就算她成了新任视后，该怎样还是怎样，待遇上没有任何改变。
    这倒不是说视后头衔无用，而是她的待遇早就提高了。
    荣誉是给不认识的人看的。真正认识接触的人，只认实力。而陶洛的实力，在一起拍摄的过程中早已经展现。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小助理楚燕，两个人在房间独处的时候提过一次，如果这个奖早点发，这次的片酬就能更高一点。
    陶洛哭笑不得。她是很高兴自己涨片酬，但连小助理都这么说，就有点微妙了。在大家的印象中，她的家底就真薄成这样吗？
    赶回剧组就是马不停蹄拍戏，晚饭时楚燕给陶洛看手机：“真热闹。”陶洛微微惊讶，才发现，她的那句“为什么强调初次？在那之前我演了很多配角啊。”也火了，还压过了她得视后和上台打拳那两个话题。
    不少老艺人感同身受，唏嘘不已。
    陶洛是幸运的，她在演了三年配角后演上了主角，还一举成名，但有更多的演技派，淹没在人潮中。
    这个话题又带动了另外几个讨论：“那些年，承包了烂口碑剧的流量明星”、“演技和鲜肉小花，你更吃哪一种？”、“数一数在配角位置上蛰伏的演技派”。
    很多明星以及他们的粉丝被拉下了水，剧粉、明星粉和路人都相继参与了讨论。
    刘紫昭笑着调侃陶洛：“你这体质不得了，随便一句话就惹来大讨论，一波又一波，我掐指一算，你要大火了。”
    陶洛笑：“同喜同喜，水涨船高。”
    因为这一波“华韵奖”带来的余韵，来剧组要求采访的记者不断，张浦借此机会又好好宣扬了一次《娇女有双》，陶洛有样学样，也提了几句还在后期制作中的《破盟》。虽然说好了售片和开播相关事宜全由谭暮青包了，但现在看到张浦如此不遗余力地推广新剧，再加上楚燕在一旁不断提醒，她也想起自己还有一部剧在等着卖。
    抱了一个“视后”头衔回来，又掀起一波话题，效果很显著。除了片酬的增长、咖位的提高，知名度和曝光率都有提升，最直接的成果就是认识和关注到陶洛的人也更加多了。而这一切叠加转换到《破盟》上，观众对它的期待值越发高涨。
    谭暮青很快传来消息，片子卖了个好价钱，而且第一轮播放就能上星。
    第98章 晚安
    片子顺利卖出却不意味着可以就此放手不管了, 收视率考核在前头摆着，出于制作方的义务, 他们得跑宣传。
    陶洛提前赶完了《娇女有双》的拍摄，回来和大家商量《破盟》的宣传任务, 身为导演的谭庆余两手一摊：“我没意见, 都交给你们了。”
    大家一起看向他：“这可是你拍的第一部剧, 就这么扔下也能放心, 你怎么想的？” 
    谭庆余回答：“拍都拍完了，还有什么不放心。”拍完了他才发现，他的目的不是走上演艺道路，只是完成这一部作品而已。所以, 只要片子做得好，后续如何, 他还真不太在意。当然了，有谭暮青在，他相信亏不了诸位的投资。
    众人对他无可奈何, 反正他在大众之中也没什么知名度，宣传这种事, 参不参与作用不大，也就放任他这种任性的态度了。
    陶洛若有所思，在会后找上谭庆余：“谭二哥, 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谭庆余满脸笑容：“你也发现了？我心情确实好。”
    在观看完成片以后，他心中豁然开朗，压抑之气一扫而光。冲陶洛一点头, 他道：“接下来的事你们多费心，我要去闭关了。”
    陶洛惊讶，武者的闭关，是在预感到会有所突破时才会进行，谭庆余这是摸到更深层次的门槛了。
    这样也行？陶洛想，才拍完一部片子而已，他就要突破了，我都拍好几部了，怎么就没有要突破的感觉？
    想到之前谭爷爷说的，谭庆余资质与他所学武功很合，却一直停滞不前，看来多年执念得偿，对他的心境影响很大，让他快速摸到了突破的契机。
    那自己呢？有什么是困扰自己突破的事情？陶洛想了又想，演戏加练武，她好像一直在顺其自然，没碰上什么特别的事。
    想了半天忽然醒悟过来，她现在武功重新练，一直练得很顺，根本就没遇上瓶颈，又哪里来的困扰自己突破的事情？
    道完恭喜后她问：“你闭关结束后，还打算做导演吗？”
    “等我出来后再说。”谭庆余挥挥手，走得十分干脆。
    谭暮青牵起陶洛的手：“二哥一闭关，今年春节被唠叨的人又少了一个。”
    陶洛：“？”
    谭暮青一脸诚恳：“他不在，对我的唠叨就更多了，你来帮我分担下。”
    陶洛懂了：“想让我去你家，直说啊。”
    时间过得太快，这才多久，又是一年春节临近。今年的春晚节目组又一次来邀请谭暮青上台，被他推了。
    今年春晚谭暮青确定不上的消息出来以后，粉丝们惋惜不已，纷纷跑到春晚节目组的官博下留言，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男神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多出来晃晃会死啊。”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资历深的老粉丝出来总结：“不用催了，他肯定不来的，今年他已经出了一部剧了。”
    众粉丝齐齐哀嚎。这就是他们所知道的谭暮青，别的艺人巴不得年年上春晚，这位却是有新片开播就不上台，对曝光度的要求低到可怕。
    也是，真要追求高曝光，就不会连微博都没有了。众人再次哀嚎。谭暮青没微博，他们就连想要表达诉求都不方便。
    话说回来，如果在上春晚和出新片之间二选一，他们还是果断求新片吧。春晚镜头不过几分钟，拍新片却是可以翻来覆去一刷二刷三四刷，想想就好开心。
    算了，爱豆想怎样就怎样吧，谁让他们粉上的就是这样的谭暮青呢？
    还好，《破盟》播出在即，想必很快就能看到男神出来跑宣传。
    然而希望再次落空，跑宣传的剧组人员里，竟然没有他，不但没有他，连陶洛都没有出现。虽然有一群德艺双馨的资深演技派演员出来镇场，但是少了演男女主的那两位就是大遗憾，哦对了，听说第一大反派是刘海于演的，他也不在宣传现场！
    刘海于没有出席据说是结婚去了。这个理由太逆天，你旅行结婚都结了快两个月，怎么还没完？
    听到风声的刘海于发了条微博，附带一张照片，是风景秀丽的某热带岛屿：“蜜月中……祝《破盟》收视长虹。”
    粉丝们嘤嘤嘤，自家爱豆这是沉醉美人乡不醒。新任刘夫人好幸福，羡慕嫉妒恨。相比之下，谭暮青还好一点，虽然也没有出席，好歹不是为了美人放弃他们。
    只是，想到他连微博说明都没有，又心塞了。好像，也没比刘海于好多少。
    所有知道内情的人为谭暮青默默点个赞，某些时候，没有微博也是件好事，不然他要怎么说明自己的缺席？还是说，也坦白自己是沉醉美人乡去了？
    他推了春晚的演出，陶洛却还要准备年初三的演奏会，与去年正好调了个儿，换成谭暮青跟在陶洛身边出现在演奏会的彩排现场。
    彩排的时候陶洛换上礼服，当然还是古典款的长袍大袖服饰，走起路来盈盈款款，优雅的同时气势十足。打扮停当在谭暮青面前转了一圈：“如何？”
    谭暮青凝视几秒：“很美。”又再端详一次，蹲下来帮她整理裙摆。
    到底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被男朋友这么直白的夸奖，又见他蹲下为的是帮自己整理衣物，陶洛就是再不解风情，此时心中也感到一丝甜意，面上笑靥如花。
    张景旷老导演看着二人，感叹：“怎么就忘了呢，暮青你也学过几门乐器，水平还可以，我早点记起来，让你们一起上台多好。”可惜现在都到了最后彩排阶段，临时换节目不太好。
    转念一想，离正式表演还有好几天，也不一定就不行，去年陶洛不就是赶鸭子上场？放过了更可惜，俊男配美女，风姿翩翩世无双啊。
    谭暮青笑得灿烂：“您老说真的？正好，我那里有件古装长袍，与洛洛这件正好相配。”
    张景旷老艺术家正要说好，纠结了：“你两长得太好，真要一起上场，观众光看脸去了。”他这可是音乐会，不能让两张漂亮的脸蛋抢了风头， “我得再想想，这人啊，优点太多看来也不全是好事。”
    “我不介意只露背影。”谭暮青马上提出解决办法。
    陶洛在脑子里幻想了一下，二人共奏一曲，场面应该会很美妙，她也出主意：“带着面具也行。”
    老头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最后一挥手：“算了，你很久没练习了吧？我怕你手生。”到底还是放弃了让谭暮青一起上台的想法。
    谭暮青也不懊恼，拿出手机招呼陶洛：“来来，不能一起上台，合照还是要来一张。”
    转眼除夕夜到了，陶洛和父母围着电视机吃年夜饭茜。
    平时家里做饭的人以陶琛为主，今天是团圆夜，顾文雅提议三人各做两道菜。陶琛和陶洛没有意见，列了食材商量出菜单。
    这会儿六道菜端上桌，陶琛再加一个汤，花花绿绿排开来，很是诱人。
    入座开吃，吃着吃着，顾文雅停了筷子。陶琛的手艺还好，一向有保障，女儿陶洛水平不怎么稳定，今天的几道炖菜也像模像样，味道最差的竟然是自己做的那两盘，似乎盐有些放多了？
    “哪里放多了，好吃的很呀。”陶琛往自己碗里多夹了几筷子老婆大人做的黄焖鱼，表示真的很好吃。
    “别给我脸上添金了。”顾文雅眉头拧起来，这几年忙于工作，做饭的手艺有退步。还是说，是陶琛的手艺进步，把自己的味蕾养得更叼了？
    说到这个把味蕾养叼，就又想到谭暮青：“暮青的手艺才是真的好，洛洛以后吃饭有着落了。”
    陶琛暗自翻白眼：“他不是咱们家的，想他没用。”说的同时往老婆碗里夹了几筷子自己做的红烧肉，“你也有福啊，我做的也不差。”
    顾文雅把红烧肉吃了，吃完感叹：“是不差，就是比谭暮青还差一点。”
    陶琛心中的白眼翻得更快了：“得，等他做了你女婿，年夜饭也让他做。”
    “那怎么好意思。”顾文雅看了陶洛一眼，说到女婿这个词，洛洛年纪也差不多了，只怕还真没几年了。
    这顿饭吃吃聊聊弄到很晚，收拾完后刷了会微博，不用说，这晚的热搜被春晚吐槽承包了。陶洛随便看了看便回到自己的主页，底下粉丝已经排着队向她道“新年好。”
    陶洛将之前拍的年夜饭照片上传，马上有粉丝过来念菜名，报告自己今晚吃了什么。报的人多了，留言区里密密麻麻一大片菜名，差点让人误以为这是某美食博主的点菜单。
    与陶洛互关的明星好友们看到，也凑趣在下面加了几行，随即被尾随而来的自家粉丝们看到，纷纷在下面留言：“XXX，乖，别闹，这些菜你要真吃了，经纪人得抓你在跑步机上跑几小时啊！”
    午夜的钟声响起，嘻嘻哈哈又是一年，众人互相道完“新年好”，终于像是完成一件任务似的去睡觉。
    陶洛刚躺上床，电话又响了。
    “睡了？”谭暮青带着低笑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漆黑的夜里，听着格外舒服。
    “嗯，就睡了。”陶洛愣了愣，不是已经拜过年了吗？，“有什么事？明天去你家，我记得的。”
    “没事，就是看看你是不是要睡了。”
    “要睡了。”
    “那晚安。”
    “你也是。”
    电话挂断，陶洛笑了。这一刻，她似乎有点感受到谭暮青的心情。以互道一声晚安而结束的夜晚，是彼此间最近的距离。
    谭暮青看着显示挂断的手机也笑了。
    水磨功夫没白费，今天隔着手机道晚安，不久以后，不但能睡前互道晚安，再睁眼，第一个看到的也会是彼此。
    第99章 撒糖
    大年初一的早上, 屋外绿化树上冻了一层冰霜，空气清冽, 寂静一片。昨晚上大部分人都在守岁，就算不守岁的, 这个时间也没多少人会出门, 陶洛绕着小区的跑道跑了一会, 回来后神清气爽。
    进到屋里, 陶琛和顾文雅已经把早餐做好了，时间才不过刚刚过了7点。没话找话地聊了几句，陶洛来了兴致，摆出文房四宝写了一幅春联, 拍了照上传到微博。
    刚传上去，竟然就有粉丝抢占留言区第一条的位置, 起得够早。细看下来，除了第一位，排第二第三的两个是武馆的学员。
    陶洛还在想, 这样的天气，能够早起的人还真不少, 就见留言区第一的那位再次留言：“哇哈哈哈，就知道洛洛今天早上要发博，沙发被我抢到啦, 终于可以安心去睡觉了。”
    陶洛：“……”敢情这位根本就一夜没睡觉。
    吃完早饭没多久，谭暮青就来了，两人直接去了谭家大宅。
    谭家人依旧是不齐的。加班的, 因为工作滞留外地回不来的，每年都有。不过，今天有空的人都来了。
    进屋的时候，老爷子嘴巴笑得合不拢，硬是给陶洛塞了个大红包：“压岁钱，别嫌少。”说着也给谭暮青塞了一个。
    陶洛不扭捏，爽快地接了，在座的其他兄弟冲谭暮青挤眉弄眼：“呦，待遇不一样了啊。”
    谭家的规矩，小辈们工作以后就被取消压岁钱了，谭暮青这一回，可是沾了陶洛的光。
    谭爷爷看着孩子们逗趣，眼一瞪：“你们倒是也早点给我带对象回来啊。”他家这一个个的，除了没回来的老大已经结婚生子，老二谭庆余那个样长辈完全管不动，剩下的一帮子，全是等着相亲解决人生问题的光棍。
    那位在西城分局工作的谭姐姐正好打着哈欠进门，值了一晚上的班，脸上带有倦容。她见陶洛来了，本想聊上几句，一听谭爷爷的话，马上脚步不停，方向一拐，就想溜去房间。
    谭爷爷人老眼不花，哪会没看到她的这番动作，大嗓门一吼：“老五，往哪儿走呢？”
    谭姐姐陪着笑转过头：“爷爷，我刚值班回来，困的很，让我先睡会儿。”她又对陶洛招呼，“姐姐今天没精神，洛洛你自便哈。有小青在呢，你就当自己家一样。”
    谭爷爷看到孙女脸上的倦容更浓，虽然知道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到底还有一半是真的，也就没再留她，继续唠叨其他的孙子。
    谭三谭七此时那个后悔，打趣谭暮青什么时候不行？要自己多嘴，瞧把老爷子招来了吧。真恨不得学外调香岛没回来的谭四和躲去睡觉的谭五，管他什么办法，躲过老爷子的催婚就行。
    上面唠叨的长辈又多了几个，谭暮青的叔伯婶娘们也加入了声讨大军：
    “你们几个长得也不赖啊，一表人才，品行也端正，怎么就找不到对象呢？还得麻烦家里给安排相亲。”
    “都是不省心的，我们忙工作都够辛苦了，还得操心给你们找对象的事。”
    说着说着，谭暮青就被关注到了：“你也帮哥哥姐姐们留意下，真要有合适的，赶紧安排他们相亲。”
    谭暮青的亲妈阮韶珺女士心情甚好，自己儿子排行虽小，却是赶在了其他人的前头，这会儿话里的中气都比平时足了几分：“对，小青，不要自己的事解决了就忘了别人。”
    有对比才有伤害，去年大家一样都是光棍，今年这状态，也难怪父母们要唠叨。谭五和谭七不忿，在父母唠叨的空档问陶洛：“洛洛，好长日子没见，武功练得如何？要不我们切磋去？”
    陶洛同意：“好啊。”其实最近切磋的瘾被谭暮青满足得差不多了，但多来几场她也欢迎。
    谭五谭七笑，让你不和我们同甘共苦，把你女朋友拐跑，留你一个在这听他们唠叨。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你们走了，谭暮青肯定要跟着。
    看着去往后院练武场的孩子们，阮韶珺笑得嘴巴都咧开了：“洛洛的性子也这么爱切磋，跟侄子们差不多。看来合该是我们谭家的媳妇。”她在心里嘀咕，“要不是当初生的确实是个带把的，我都要怀疑小青是捡来的，洛洛才是我们家亲生的。”
    被怀疑是谭家亲生的洛洛在后院打了一场，又在谭家吃了一顿午饭，才在下午时离开。
    离开后没回家，去了武馆。
    陶琛和顾文雅也过来了，在后山陶爷爷坟头放了些贡品，领着陶洛鞠躬。陶洛恭恭敬敬拜了拜，然后就听陶琛在一边念念有词：“爹啊，过节呢，儿子做了酒菜，你过来喝一杯，要是有朋友，也带过来一起喝。你孙女现在能干着呢，你的武功后继有人了。”
    念叨了几遍，给杯子里添上三遍酒，这才下山。
    回到武馆的院子里，陶洛在廊下坐着，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兀自出神。
    徐建今年有了对象，就没来陶家过除夕，而是去了女方家。临走的时候把武馆打扫得干干净净，每一扇门上都帖了对联。对联上的字迹各种各样，有的只能算工整，有的能看出一点风骨，还有的，歪歪扭扭，不忍直视。
    这些都是武馆学员们离开前写的，都是一份心意，徐建也就全贴了上去。武馆的房间不少，这一下子，入目都是一对对的红色条幅，粗粗一看，倒也喜气，只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看了一会儿，想起来：“少了灯笼。”古色古香的院子，与灯笼更配。
    谭暮青左右看看：“墙角有种竹子，家里有红纸，自己做？”语气中隐含宠溺。
    陶洛挽上他的手：“好。”
    两人去杂物间找来材料，再砍了几根竹子，劈成小小的竹条制作框架，正蹲在地上折腾的时候，陶琛和顾文雅过来，听说是做灯笼，也来了兴趣，蹲下一起弄。没一会儿就弄了个四方形的框架。
    这几天陶洛又重新拾起了刷微博的习惯，顺手就拍了张照片发上去，很快就有人过来留言。看来过年无聊到守着网络的人真不少。
    “过年除了吃就是睡，还好有洛洛陪着。”
    “还以为洛洛又要发美食，原来是做手工，这个好！每逢佳节胖三斤，不要再诱惑我了！”
    “这是在做灯笼吗？在哪里做？求直播啊。”
    被这么一提醒，陶洛干脆把武馆里的摄影器材打开，真的做起了直播。
    很快房间里陆陆续续进了不少人，一开始还以为武馆这么用功，初二就开始上课，结果看到是陶洛在直播制作纸灯笼，新年福利啊，意外之喜！
    做手工的陶洛没有练武时的英气，显得柔和多了，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观众聊天，说说家常。
    她今天这个娴静的样子，很容易就感染到观众，大家说话的语气少了欢脱，多了不少轻柔。
    有人说：“现在过年没以前热闹了，除了吃饭就是见亲戚，然后被唠叨一堆，洛洛，你的过年是什么样的？”
    陶洛想了想：“我也差不多啊。”
    谭暮青在镜头之外帮忙递工具，手在镜头里一晃而过。有人问：“给你递东西的人是谁啊？这手看着挺漂亮的呢。”
    陶洛道：“你猜。”
    评论区一片“嘤嘤嘤”，有人猜是陶爸爸，有人猜是武馆学员，也有人猜是女神男朋友，陶洛都笑而不语。
    本来就是随口一聊，也没什么人较真，陶洛平时的表现深入人心，武力值超群的她会有男朋友？画面无法想象。很快话题就转到了别的方面。
    聊着聊着，天色暗了下来，陶洛的手边不知不觉摆上了好几个红纸做的灯笼，谭暮青适时递来一大包蜡烛，她一一装进去点上，然后一手提着两三个，轻身跃起，挨个挂在了廊檐下。
    红彤彤的烛光透过纸张，像一个个小太阳，没有电灯的亮堂，却带着一股股的暖意，这样的氛围下，看直播的观众少见地忽略了陶洛干脆利落的跳跃动作，眼神随着不断亮起的灯笼移动。
    将自己做的灯笼挂完，又把谭暮青和父母做的也都挂上，陶洛站在镜头之外，看着满院子的红色，轻轻地笑了。
    一位观众在屏幕上敲字：“好漂亮的院子，洛洛，如此良辰美景，你不来首歌吗？”
    陶洛没有出现。
    陆陆续续又有其他观众留言让陶洛唱歌，陶洛还是没出现，大家也不觉得烦，就看着灯笼在风中轻微摇摆，里面的烛火闪闪烁烁。
    hua
    过了好一会，他们听到一声轻笑，然后是陶洛在说：“你们不饿吗？都过饭点啦，大家节日快乐，再见。”接着，屏幕就黑了。
    “……！！！”观众们狂敲屏幕，人呢，出来啊？我要看美人，我宁愿不吃饭！
    此时的陶洛巧笑倩兮，和谭暮青并排站在廊下。一盏小巧的莲花灯挂在他们头上，金红色的光晕映照在两人的脸上，明明灭灭。
    谭暮青的脸渐渐靠近，贴着陶洛的脸：“过年不无聊。”
    陶洛看看自己的手，某人在占自己便宜，自己竟然没有一巴掌挥上去！
    她怔愣的空档，谭暮青又说：“和你在一起，怎么会无聊？”
    占到便宜的某人变本加厉，贴着陶洛的脸蹭了蹭：“看，你也不是光知道切磋的。”
    陶洛的手终于挥了起来，落在谭暮青身上却是轻飘飘的，嘴巴上还不服输：“真当我舍不得打呢？”
    谭暮青笑容更深：“因为，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啊。”还因为，除了我，还有谁配得上你的喜欢吗？
    第100章 粉丝
    大年初三的春节音乐晚会古典乐专场如期举行, 去年陶洛去得不声不响，大家发现的时候她都表演完了, 所以今年春节前一个月就有人在讨论，陶洛可能会上哪些节目。
    很快有消息灵通的娱乐圈大V给了答案：其他节目没有, 古典音乐会可以期待一下。
    陶洛平时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 粉丝除了隔着屏幕, 很难见到她, 这会儿听说会上台，还只上这一个台，那还等什么，求票啊！很快, 某宝上就有人开始出售这场晚会的入场券。
    然而，还没等人下手购买, 这个商品条目就被取消了，据说涉嫌虚假售卖。这种性质的晚会几乎聚集了国内最好的一批艺术家，规格高, 却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人家根本不售票。
    没来得及下手的一众粉丝一边感叹保住了钱包, 一边扼腕还是不能近距离靠近偶像。
    晚会这边是凭邀请函进场的，今年的早就发出去了，能拿到的不一定爱好音乐, 却绝对不会是无名之辈。国际友人、艺术界人士还有政商名流，手上拿了几张后难免有人因为各自原因不能到场的，往年亲朋子侄里谁要就让谁拿去了, 结果今年还没等他们发话，主动开口讨要的就来了好几个。
    崔婉婉出生富贵，妥妥的白富美一枚，往年这样的晚会，她爹那儿都会有两张票，便想着找她爹把票要过来。
    女儿说要票，崔先生本来是不在意的，随口就答应了：“东西在秘书那收着，我跟交代一句，你找她拿去。”
    崔婉婉得了老爹的允诺，兴奋得不行，转头就在粉丝群里显摆了一把：“哇哈哈，姐有票了！”
    群里一堆“陶瓷”、“桃胶”眼巴巴看着她：“求多拍照。”
    有人提出：“不是说现场不能拍照吗？”
    “没问题。”崔婉婉笑得不能自抑，“我把闪光灯关了，偷偷照。”而且，运气好的话她还能找偶像合影要签名。
    这时，群里另一位粉丝发了张邀请函的照片：“姐也拿到了，爽！”
    一群人纷纷回复羡慕，这位粉丝得意洋洋：“你们不知道，今年的票有多难搞。小碗儿，你的票呢？别只是口头答应吧，没到手的都不算。”
    这人的网名崔婉婉再熟悉不过，两人现实里就认识，听她这么一提醒，马上切换掉聊天界面，找她爹的秘书去。
    赶早不赶晚，票票这玩意儿，得落袋为安。
    还真被说准了，就这么会儿的功夫，邀请函飞了。
    原来，崔先生和秘书提起要把邀请函给女儿的事，引起了秘书室的小话题，大家说起网上售卖的高价，啧啧有声，崔先生无意中听了一嘴：“这东西还有放网上卖的？”
    “假的，有邀请函的都捂得紧，自己不去，也能送人做人情，不过真有不少人在网上喊价求票的。”
    有人抢的大多都是好东西，崔先生仔细一问，改了主意：“婉婉啊，你看你爹难得有空，带你妈去听场音乐会，你要想去，找别人问问吧。”
    崔婉婉那个气呦：“爹啊，你知道为什么这票抢的人多么？”
    “知道啊，因为那个叫陶洛的女明星要出席。”崔先生老神在在，“你爹虽然不追星，但是闺女啊，你该不会不知道，你妈也喜欢她？”
    崔婉婉：“……”她怎么会不知道，她老妈会喜欢陶洛，还是自己不断安利的结果。
    怪来怪去怪到晚会筹备组头上，不知道一家有三口啊，发邀请函只发两人份的，几个意思？
    “真这么想去？”崔先生摇晃脑袋，“听说伍家小子有邀请函，他正在找女伴。”
    “找他，我还不如找别人。”崔婉婉气鼓鼓，伍家那位正在热切追求她，她要是为了张邀请函答应做女伴，这牛皮糖就更甩不掉了。
    不死心的崔婉婉从春节前一星期一直努力到大年初一，无果。崔夫人顶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歉意地看向丈夫：“你这几天应酬也忙，要不，你在家休息，音乐会就我和婉婉一起去吧。”
    崔先生手一伸揽住夫人的腰：“夫人啊，出双入对才是妙事，你关心这小拖油瓶干啥？”
    被亲爹嫌弃是拖油瓶的崔婉婉气个倒仰，伍家小子趁虚而入：“婉婉，我的女伴还没着落……”
    为了见偶像，崔婉婉没骨气地应了：“我可告诉你啊，我是为了洛女神才和你一起去的，不该想的别想。”
    伍小子笑眯眯：“你说的都对，一起去。”
    今年的晚会陶洛身为参与者，也得了两张亲友函，陶琛和顾文雅一起来看女儿演出。
    去年是开场，今年换成了压轴，前半场之前，她都能坐在观众席上陪父母一起。
    到了中场休息时，灯光亮起，宾客们三三两两开始走动，去洗手间的，轻声交流的，都有。谭暮青的父母也来了，只是座位不在一块儿，这时候让儿子领着，过来打招呼。
    “二位真是养了位优秀的女儿，我实在是喜欢得不得了。”谭母开口就是夸。
    “哪里哪里，暮青也很优秀。”顾文雅也说道。
    两位母亲当年家长会上见过面，隔了这么多年，依稀还有点印象，现在即将成为儿女亲家，一见面就将对方孩子一顿夸。
    夸了也不吃亏，自己家孩子的对象优秀，不也衬得自己孩子好么。
    “在家里的时候我就说，两个孩子都这么好，我们做家长的最好是早点见个面，没想到，这就碰上了。”
    “孩子自己高兴就好。”
    “行，今天不方便，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约时间再详细聊。”
    父母们三言两语攀起了交情，巴不得孩子们马上结婚生子，了结他们一桩心事。陶洛看看时间，起身：“叔叔阿姨先聊着，我去后台了。”
    旁边谭暮青帮着提东西，一起陪她去换装。
    观众席的另一个方向，崔婉婉硬耐着性子在位置上等着，嘴里喃喃念叨：“洛洛快点出来啊。再不出来，我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腿，闯进后台啦。”
    伍修齐瞥她一眼：“后台是你想闯就能闯？”
    “你！”崔婉婉牙根又开始痒，想要推他，被他下一句话消了气。
    “我帮你订了花店里最贵的一束鲜花，晚会结束时，我给你开路，让你第一个献花。”
    崔婉婉转怒为喜，这小子也没那么讨厌嘛。
    节目一个接一个，陶洛出场时，掌声特别响。这还没表演呢，怎么就反响这么激烈？
    张老看看观众席，嗬，今年的观众里，年轻人竟然那么多？
    都说东方古典乐越来越没市场，钢琴、小提琴、吉他、西洋鼓之类的学习班一个接一个开，二胡琵琶之类的东方乐器班被挤压得越发没了存在感，可看看这儿，那些年轻人一个个满脸兴奋的，哪里有半点低迷的样子？
    坐张老隔壁的胡老泼他凉水：“你也不想想，之前的掌声可没那么响。”
    他看得明白，这些年轻人哪里是冲着音乐，他们是冲着人来的。
    换个人试试，有陶洛的演奏水平？还是有陶洛在外的名气？面对现实吧，再好的艺术也离不开“人”这个中心，想要弘扬传统艺术，还得好好想想。
    胡老负责的是隔壁的戏曲晚会，年初二就已经开过了，这会儿不禁开始动起念头，戏曲界想要扩大影响，能上哪借个东风。
    晚会的最后，崔婉婉到底没能第一个献花。余音尚在耳边袅袅，台上的陶洛一袭深色大袖长裙，梳得高高的发髻和那张美丽到让人无法忽视的脸，让她沉醉无法自拔，伍修齐扯了好几下才使她回神。
    眼看着陶洛已经抱着满怀的鲜花鞠躬致谢，转身退下舞台，崔婉婉急得两颊绯红，签名啊，合影啊！
    群里等待的粉丝们瞪着眼：“说好的照片呢？不会是忘了拍吧！”
    群里另一位拿到邀请函的粉丝甩出一张照，是陶洛侧身下台的画面：“不好意思，看到洛洛出来就忘了，还好她走之前想起来。”
    崔婉婉同学嘤嘤嘤：“伍修齐你真没用，咋不早点叫醒我！”
    伍修齐：“别急别急，我爸认识张爷爷，我问问看，能不能放我们进后台。”
    崔婉婉破涕为笑：“怎么不早说！”
    放进后台也来不及了，陶洛换装速度很快，早就不见了踪影。
    眼见着崔婉婉的眼角又要挂下来，伍修齐道：“实在不行，我去武馆报名吧。只要过了考核就可以在那边长期学习，想见陶洛就不难了。”
    “就你？”崔婉婉看看伍修齐的细瘦身板儿，摇头，“算了，我还是靠自己吧。”
    “相信我。”伍修齐郑重脸，“为了你，我拼了。明早就跑步去。对了，可以先报个健身班。”
    “明天才开始，我得等到什么时候？”
    冷风呼啸的夜空下，不知道有多少对年轻人因为讨论自己的偶像而增加了交集。
    初三过了是初四，《破盟》首播的日子是初七，前期宣传已经结束，就等着片子开播。
    首播的盛况陶洛是看不到了，那会儿她应该在飞机上。
    这次的演出并不只上台一次，张老早就说了，要出国巡演。
    身为演员，第一次出国演出不是为了拍戏而是为了吹埙，陶洛想，这算不算网上那些人说的跨界？
    陶洛的行事历并没有向大众公开，这次出国表演却还是被大众知道了，因为初六的新闻联播里提了一句：“文艺界某官员带领某某团队出国交流。”
    粉丝的侦查能力很多时候都是潜力无限的，很快就把这件事与陶洛联系到一起，于是微博留言里出现一条：“我要出国偶遇女神去啦！”
    崔婉婉小姑娘包袱款款，追随偶像的步伐。
    这条留言被推得老高，大家一起来围观壕的追星姿势。
    不少人赞赞赞，陶洛平时出没的地点很有规律，不是家里、武馆就是工作场所，都是私人地盘，不好围观，她又来去如风，在国内根本偶遇不到。反而不如到国外，难得出去一趟，总要走走看看吧？到时候景点偶遇什么的，顺理成章。
    至于撞上的可能性大不大，暂时就不要想了，咱们得怀抱希望。
    还有人感叹：“洛洛你看你都把人逼成什么样了？多出来晃晃啊，不要学你家老板了。”都是爱神隐的家伙，粉丝们少了多少舔舔舔的机会！
    正在认真看国外攻略的陶洛不知道，除了打算用“偶遇”见她的粉丝之外，还有一伙人也盯上了她。
    第101章 报仇
    东南亚某国, 挂着无数金色饰物还点着熏香的房间里，一个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男人悄无声息走进屋, 冲坐在上首的那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这才开始汇报：“首领, 那个叫陶洛的女人离开华国了。”
    手上拈着佛珠数串儿的男人眼睛未睁, 嘴唇动了动, 嗓音难听刺耳：“去哪了？”
    “据说是去欧洲巡演, 和华国的艺术代表队一起。”
    被称为首领的男人长叹一声：“乌龟终于从壳儿里出来了。”
    矮小男子小心询问：“我们是不是要派人过去？”
    “不用。”首领男人终于睁开双眼，乌黑的眸子透着狠厉，语气却仍旧平缓，“别人的地盘, 咱们不好越俎，让那边的伙伴帮忙就好。告诉他们, 别把人弄死了，送过来，我要亲自料理。”
    “是, 首领。”矮小男人再次无声退下。
    很快，一道命令传到了欧洲, 与此同时，谭暮赭也收到了消息。
    陶洛下了飞机，跟着交流团的人一起在酒店安顿。十多个小时的旅程下来, 大家伙儿都恹恹的，领队宣布，先去休息倒时差, 有什么事儿，会打房间内的通知。
    陶洛没出过国，时差这玩意只听过没经历过。她的精神头又一向很好，规律作息的标准是钟表上的时间，这会儿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完全没觉得哪里需要睡觉。但同队的人都躺下了，她也不好搞特殊化，便也乖乖在房间里呆着，继续翻楚燕主笔、谭暮青补充好的欧洲攻略。
    翻了一会儿想起来，今天还没和某人通电话。于是，也没想着B城现在是深夜，一个电话拨出去，谭暮青被吵醒了。
    被吵醒的谭暮青一点不生气，女朋友能想着自己，心里甜着呢。
    两人一个不提时差，一个根本没想起来时差，抱着电话絮絮叨叨。
    “一切都好吧？”
    “好。”
    “房间住的习惯吗？还有吃的怎么样？”
    “勉强入口吧，能塞得下去。”提到吃，陶洛的声音不自觉变得娇柔，“没你做的好吃。”
    “恩，忍几天，回来就有的吃。”
    说完吃住说到工作：“《破盟》今天播了，观众反响很好，等你回来慢慢说给你听。”
    “好。”
    聊了好一会，陶洛终于想到：“我好像打错时间了，你现在应该要睡觉。”既然如此，就不能再多聊，她果断挂上电话。才挂上，又响了，一看，是谭暮赭。
    “谭四哥，什么事？”因为头上挂了个特警队的特聘教官名头，离开香岛后，谭暮赭还会时不时联络她一下，有时候是说一下队员的训练成果，有时候是问她下一步的课程安排，但是像今天这个时间打过来，就有点奇怪了。
    谭暮赭给自己灌了口浓咖啡，又揉揉熬夜熬出来黑眼圈：“洛洛啊，哥要跟你说件事。”
    “说呗。”
    “刚得到的消息，有人要找你麻烦。”
    哈，这可有意思了，陶洛顿时来了精神。
    事情还得从陶洛刚到香岛时抓的那帮匪徒说起。
    特警队不是万能的，盯那伙人的时候，消息不全，只知道是东南亚某个势力中的重要人物，绕了一大圈，在陶洛的帮助下把人抓了。审了半天，又结合各方资料才知道，这伙人之所以重要，不是他能力多强，而是他是那个团体首领的弟弟。
    权利门阀里的兄弟也不一定都要阋墙，这两位就好得很。
    那个首领小的时候在继母手下吃过不少苦，与弟弟相依为命，一口馒头都要分着吃。长大后夺了权成为新一任老大，这弟弟就继续成为他的精神寄托，对他疼得要命。
    弟弟对哥哥当然也是感情深厚，哥哥当了首领，他就全力辅佐。奈何这位与哥哥的能力差距有点大，本以为自己计划周密，香岛之行万无一失，却没想到遇上了陶洛，栽了。
    跨国案件让人头疼的地方在于，有点什么都要各方“协助”或“监督”。香岛这边抓了人后，那个东南亚小国也派人参与后续审讯，陶洛的存在就这么暴露了。
    好在香岛这边的消息没全给出去，那边的首领虽然知道弟弟被抓的关键人物是一个叫“陶洛”的明星，却不知道具体情况，于是，一边想办法引渡弟弟，一边愤恨不甘地要找陶洛报仇。
    然而，想在华国这个地方做坏事，后续处理很麻烦，这里可是号称全球最安全的国度之一。
    危险物品各种禁就不提了，满大街还都是人，到了这儿，就是深陷人民群众的监督汪洋，随时可能有人举报。更何况他们还是外国人，操了一口并不怎么标准的口音，本就格外容易引人关注。
    更气人的是，就算他们愿意不顾后果豁出去，也得先见到人啊。
    陶洛是公众人物不假，可想要见她，连粉丝都寄望于去武馆报名和“国外偶遇”，他们能怎么办？
    还好，她终于出来了，离开了华国的保护，欧洲大陆上，总算可以下手了。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打算在我巡演时对我不利？”
    “巡演时应该还好。团队出行，保护措施还是到位的，你需要注意的是自由活动环节。”谭暮赭嘱咐她，“我已经通知这边的同行帮忙看着，你别去人少的地方，更不要和其他人分开走，有什么事就大声呼救。绑架不同于其他，人多的时候，他们不敢下手。”
    陶洛撇撇嘴：“我不需要人保护。”要按谭暮赭的说法躲着，还真成缩头乌龟了，这哪里是陶女侠的风格。
    “你是不怕，团队里其他人怕啊，一起出去的，总不好拖累别人吧。”谭暮赭苦口婆心。
    说的也是。陶洛接受这个理由：“好吧，最好别让这帮坏蛋撞到我手里。”
    只要不跑到她面前来找存在感，外国人里的人渣就交给他们自己人解决吧。
    得了陶洛的承诺，谭暮赭安心了，睡觉去。
    交流团在巴黎的演出共两天，每天下午和晚上各一场。除了古典乐演奏，还有戏曲与传统杂技，其精彩和独有的古国韵味，让一帮来看演出的华侨和外国嘉宾眼花缭乱。
    第三天是官方安排的名为“考察”实为游览时间，到了第四天才是自由活动，陶洛精神一振，心中小人跃跃欲试。来了！
    事实上，昨天跟着团队一起游览时她就发现了，每到公园、广场等地，后面就有两拨人，想必就是本地帮派和本地特警同行了。
    有趣的是，这两拨人在跟着陶洛的途中，应该也大致找到了对方的存在。双方就这么一直按兵不动僵持着，等着看谁先动手。
    巴黎的早晨是悠闲的，欧洲人的一天要等太阳爬得老高了才开始。陶洛在酒店阳台上练了好一会儿，又看着同住一室的刘敏在脸上涂涂抹抹，边抹边兴奋不已地唠叨一堆法国特产，什么奢侈品啊，艳遇啊，也不怕画花了脸。好半天才有人过来招呼集合吃早餐。
    吃完早餐才正式宣布开始自由活动，负责带队的人比较谨慎，让众人分组出行，还提醒了法国的另一特产——抢劫。
    “每次带人出来我都再三提醒，别把这里当国内，这边的小偷和抢劫十分猖獗，都把自己随身物品看牢了，万一遇到事情呼救会吗，大使馆的电话都背熟了吗……”
    底下团员们连连点头，边听边记，心里琢磨着等下和谁组队。
    郎有情妾有意的几组是最先分好的，剩下两个男女泾渭分明的，犹豫不决。
    艺术博物馆昨天已经去过了，事实上今天的主要是购物。男团员们犹豫半天，他们也有东西想买，要是跟着女团员，那滋味，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后果，在女朋友和老妈身上早已经接受过教训，所以，如果不是抱着对某个女团员有亲近之意的话，私心里，是不太想组到娘子军队伍里的。
    可是出于绅士风度，又哪里能放着女孩子们不管呢？
    “没关系，你们玩你们的。”陶洛和刘敏还有其他三个女孩子站到了一起。保护妇孺这种事她做惯了。抢劫什么的，一点都不觉得麻烦，真要有谁想对她出手，倒霉的一定是别人。
    那几位男士看看陶洛，又看看其他四个女孩子：“好吧，你们跟紧陶洛。”这姑娘的武力值不是吹，同团呆的这些天谁没见识过，比他们这些大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恩，不及什么的，用这个词还是他们在抬举自己。
    既然说定，领队两手一拍：“再次申明，注意安全，解散。”
    刘敏目标明确，一马当先，拉着几人就往公交站台跑：“快快，我看过攻略了，坐这路车，可以直接到奢侈品大道。”
    奢侈品大道在这边是地标，就算是再对时尚没神经的人到了巴黎也要去那边逛一逛，更何况是这些年轻漂亮的女孩们。谁又规定，玩传统艺术的就不能追求时尚呢？
    只可惜，太贵，大部分想要的都买不起。
    传统艺术会没落的原因之一就是愿意苦学的人少了。而愿意苦学的人少的原因之一是相比其他艺术，赚钱不多。靠着各自艺术团发的那点工资，过小日子是不错，但买高档奢侈品，梦里想想比较快。
    橱窗里的展示台做得漂漂亮亮，里面摆放的售卖品更是吸引姑娘们的眼球，陶洛的注意力还在观察身后的两条尾巴上，其他人的视线已经全被夺走了。
    第102章 搭讪
    “这件衣服好漂亮。”米思若看着台子上的展示品, 两眼放光。奢侈品大道不是吹的，东西都好好看, 恩，价格也好好看, 只能饱饱眼福了。
    陶洛顺着米思若的视线看过去：“还不错。”
    “觉得好也没用啊。”刘敏叹口气, “价格肯定很贵, 洛洛, 你比我们宽裕多了，你应该买得起吧。”
    单买这一件的话是买得起，可是那个会说华语的店员面露抱歉之色地提醒她们：“这是本季限量款，只对VIP客户出售。”而且, 还不是面向所有VIP客户，是消费满一定额度后的高级VIP客户。
    店员报出来的那个数字让陶洛迟疑了一下。算了, 也不是真那么喜欢。为了买一件衣服，还得先买一堆没什么兴趣的东西，没必要。
    四人转身出店, 向下一家有兴趣的店铺进发，说不定下一家店就有喜欢又能买得起的呢？
    陶洛觉得这样的行为很浪费时间, 但其他几人逛得兴致勃勃，她也就没说什么。
    在进入下一个店铺之前，一个打扮时髦的法国小伙子急急从她们的后面走来, 陶洛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在对方撞过来的瞬间往旁边退了半步, 那人故意靠过来的肩膀落了空，略微一怔。他的反应还算快，二套方案接上。
    脚下不停，法国小伙子继续急急向前走。迈到第三步时，一个钱包从他口袋里掉了出来，他像不知道似的，还在一个劲儿往前走。
    “哎，他掉了钱包！”刘敏说道。
    陶洛点头，她看见钱包了，还看出对方不怀好意了。
    “你钱包掉了，用法语怎么说来着？”
    陶洛摇头，来之前，她紧急补习了一下英语，刚刚超出能打招呼的水平，法语，呵呵了。
    另两个姑娘也摇头：“用英语说对方应该也能听懂吧？这可是在欧洲。”
    此时那位法国小伙的内心是：“我去，你们倒是给点反应啊，老子演的难道不像吗？还是你们都瞎了？那可是钱包，钱包！”
    再走下去距离就太远了，小伙子无奈停下脚步，假装在身上找东西。
    “哈，他已经发现东西不见了。”刘敏很高兴，用英语大声喊了句，“你的东西在这儿，这儿！”她的英语勉强能应付简单交流，这几句还是会的。
    法国小伙向她们看来，看了几眼，视线又转向钱包，再看看她们，内心：“你光喊干什么，倒是捡啊，你看你离钱包这么近，我离它那么远，你捡多方便，只要你捡了递给我，我就有理由搭讪了啊。”
    然而，包括陶洛和刘敏在内，四个姑娘谁也没弯下腰。刘敏还奇怪地问：“他为什么不快点过来捡？是怕我们在骗他吗？”
    “他可能是怕你误以为他在搭讪。”米思若说，“没事了，他自己会捡的。”
    “我们三个也就算了，洛洛长得够漂亮了吧，他就是真借机搭讪也不亏啊。”
    姑娘们自顾自聊了起来，法国小伙撑不下去，慢慢走回来，捡起钱包，再向几位姑娘靠近：“谢谢你们，美丽的姑娘们。”说的是英语。
    能听懂！刘敏很高兴，正要接话，陶洛先开口：“不用谢，没帮上忙，再见。”说完拉上刘敏几人就走。
    法国小伙急了：“等等，你们等等。”
    陶洛当没听见，继续拉几位姑娘走。
    法国小伙硬着头皮把台词说完：“为了表示感谢，请你们喝一杯怎么样？”
    这句子有点长，小伙子语速有点快，刘敏英语水平不够用：“他在说什么，谁听懂了？”
    “他说要请我们喝东西。”米思若的英语更好一些，“你念叨的艳遇真的撞上了。”
    陶洛一手扯一个：“不喝。”三两步将几人拉进了旁边的店铺，“你们只有一天时间可以逛，还有时间喝东西？”
    “好吧，逛商店比外国帅哥重要。”
    被甩在凉风中的法国小伙拿出手机：“对不起伙计，我失败了。”
    “XXX！”尾随陶洛的本地帮派成员骂了句脏话，和身边的同伙说，“去他的美男计，没用！那几个妞不上钩。”
    他的同伙看了眼街对角另一组跟着陶洛的人：“那两个家伙一直盯着我们，不把那几个妞拐走，找不到机会下手。”
    “再试一次吧，要还不行就算了，东南亚佬的事情不用那么上心。”
    “这真是太遗憾了，我们也很想帮忙的。”两人互看一眼，一起耸耸肩。
    两位帮派成员穿得人模狗样伪装成路人在街上漫步，心里对这趟任务厌烦透顶。给老大办事也就算了，还要给“东南亚伙伴”帮忙，那么卖力干啥？
    这天气，在房间里呆着喝酒作乐多好。
    街对角，谭暮赭的法国同行们同样心里不爽：“那两家伙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动手？真想直接抓了算了。”
    他的同伴嚼着口香糖：“忍忍吧，没证据没现行，光是这种程度咱们可不能出手。”
    在一家家品牌店里进进出出，刘敏的手里终于拎上了一件战利品，米思若和另一位姑娘也小有收获：“接下来两个月准备吃土吧。”几人互相吐槽着。
    “好啦，花钱的欲望满足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米思若看看时间，“去喝下午茶？”
    “好啊。”刘敏马上响应，“预算还剩一点点，吃光了就不用想了。”
    “都花完了？那接下来的几个国家你打算全光看不买？”
    “说错了，是法国的预算额度花光了。”刘敏吐吐舌头，“哎呀别揪着我了，大概意思明白就好了么。”
    来了法国，怎么可能忽略它的美食，甜品更是姑娘们的心头好。以吹拉弹唱为职业的妹子们对身材的要求没有艺人演员那么严苛，偶尔放纵一下没关系。陶洛就更不会为这个费神了。
    攻略上说，附近就有一家甜品店很值得一去，离这里有七站路，几人去公交站台排队。
    公交车慢悠悠地进站，门一开，乘客鱼贯而上。车上没有售票员，可以刷公交卡也可以投币。刘敏拿出准备好的零钱投进去，后面一位年轻的小伙子拍拍她的肩膀：“嘿好姑娘，我忘带零钱了，能帮个忙吗？”
    刘敏看看他，又看看后头排着的队伍，默默把零钱递了过去。
    车门关上，开始行驶。小伙子在陶洛四人周围找了个座位坐下：“谢谢你的帮助，要不要去喝一杯？”
    “不了，谢谢。”刘敏看看对方，转回头问米思若，“我们今天是不是走了桃花运？”
    米思若撑着下巴若有所思：“也许吧。”
    “可是，有陶洛在场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我实在是不能相信。”
    要搭讪也该找洛洛搭啊。难道，自己的魅力比陶洛还大？
    “如果你不说话的话，他应该会第一时间找陶洛搭话。”
    “……你直接说我话多就好了。”
    “你觉得他怎么样”刘敏问陶洛，被这么英俊的法国小伙搭讪，心里多少有点小骄傲。
    陶洛：“话都听不懂，搭什么讪。”
    好吧，自由活动的时间有限，实在不该浪费在不认识的外国人身上。
    勾搭计划再次失败。
    车子到站，四人下车，法国小伙给同伙打电话：“伙计们，我尽力了，你们自己上吧。”
    电话里传出咒骂声：“我们怎么上，那两家伙还在盯着我们！”
    “那就算了吧。其实你们自己上也没什么用。那几个女人太难搞了，我这样的大帅哥都不动心，你们除了当街抢人也没别的办法。”
    “……”挂上电话，开着小车继续尾随到甜品店的帮派二人组刹车一踩：“把时间磨到就回去吧。”出工不出力这种事，哪国人都有。想必老大也不会为了个东南亚佬把他们怎么样。
    他们不是故意不办事，主要是这事不好办。那几个亚洲姑娘不上套。不能骗到外头下手，真要在闹市区当街抢人的话，事情就闹大了，不划算。要记得，他们只是帮东南亚佬的忙而已。
    四个姑娘在甜品店享受了一顿美妙的下午茶，陶洛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敌意越来越小，心里越发觉得无聊。
    一趟逛下来新鲜事物确实见识了不少，但抢劫什么的就不说了，谭暮赭通报的坏人也这么快偃旗息鼓，完全没有她的用武之地嘛。
    当夜幕慢慢降临的时候，离集合的时间不远了，几位姑娘决定再看一会巴黎街头的夜景就回酒店。
    另一边，想要“偶遇”女神的崔婉婉心情不好，站在奢侈品大道的街口直跺脚。
    出来前她计划得很好，只要是女人，到了巴黎就没有不来这条街的。为了见陶洛，她在奢侈品大道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可到现在，连影子也没见到。
    事情就是这么不顺利，不过是转个头的功夫，她就与陶洛四人组擦肩而过了。她在法国也属于外来客，想要面对面地逮住人，一点都不容易。
    “别气了。没见到就没见到吧，都这个点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再出来看会儿夜景，也不算白来一趟。”伍修齐劝她。
    “都怪你，分开守着肯定能把人守到，你非要在一起。”
    “是我的错，这次就算了，下一站他们去英国，明天我们跟着去，一定帮你见到陶洛。”
    说不定不用等到去英国。伍修齐脑瓜子一转，指着地图上的某个标志：“去这家酒吧，在这个区很有名，运气好的话，可能陶洛也会去。”
    “真的？”崔婉婉来了精神，希望这次真能撞好运。
    第103章 流氓
    抬头是繁星点点的夜空, 面前是明灭闪烁的霓虹，视线远处的广场喷泉那儿, 溅起的水珠与灯光相映，似乎, 与国内的城市夜景也没多大区别。
    陶洛和另三位姑娘边走边看, 一会儿就没了兴致, 大家决定回酒店。
    陶洛想到还跟在身后互相看来看去的两组人马, 不由好笑。让他们早点收工也好。
    前面不远就有一个上车点，走一走很快就到。
    到那儿之前还有一个小十字街口，路过的时候，陶洛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华语。
    “让你们耍流氓！让你们耍流氓！”
    有同胞遇上麻烦了？她往那边张望了下, 远处灯光能够照射到的尽头处，以她的视力隐约可以看见两个年轻人正在对着另两个人挥动拳脚。其中还有一道清脆的女声在叫着：“知道我的偶像是谁吗？对我耍流氓, 活的不耐烦了！洛洛保佑我！”
    很意外在这里还能听到自己的名字。遇上粉丝了，粉丝还可能遇上麻烦了，陶洛决定过去看看。
    在那头参与混战的人是崔婉婉和伍修齐。
    崔婉婉没心情喝酒, 两人在酒吧里点了两杯柠檬味的饮料，又叫了些小吃, 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个多小时，看到一大堆男男女女在舞池里扭来扭曲，还看到一对情侣吵架, 旁边他们的几个朋友一会儿劝架一会儿加入一起乱斗。
    “乱七八糟。”崔婉婉坐不住了，起身，“我要走了。”
    伍修齐也连忙站起来：“走走, 我们去外头逛逛。”
    外头的灯已经亮起来，现在出去，正是看夜景的时候。
    酒吧门口那条街有些冷清，崔婉婉甩着手上纯用来装饰的包，一跳一跳的走着，看伍修齐小心翼翼的样子，难得宽慰他一句：“没关系啦，想也知道见着陶洛的可能性很小，你愿意陪我来就很好了。”
    伍修齐眼睛亮了亮：“我当然愿意陪你，只要婉婉你高兴就好。”
    “打住。”崔婉婉手掌一竖，横在胸前，“一码归一码，我承认你这人当朋友挺不错，可不是接受你的追求哈。”
    伍修齐脸又耷拉下来，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狗，扯着崔婉婉的衣角：“不要这样嘛，给我点机会啊。”
    “烦死了，最讨厌看你这副表情！”崔婉婉不爽，“不知道我的偶像是陶洛吗？”霸气英武才是她中意的款。
    伍修齐还是扯着崔婉婉的衣角不放：“你是我喜欢的女人，面对你，我霸气不起来。”
    崔婉婉：“……”
    两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一个男人从后面撞上了伍修齐。伍修齐是个讲礼貌的好孩子，条件反射：“对不起。”
    那人“哈哈哈”地笑着，一阵酒气扑面而来，是醉鬼，还是两个。
    “嘿，看我撞上了什么！”
    “哦，两个小家伙，运气不错。”
    崔婉婉和伍修齐的危机意识还算可以，见此情景也不斗嘴了，不约而同抓住对方的手，脚步飞快。
    醉醺醺的不明人士，遇见了不躲远点还等着干嘛？
    可是，这两醉鬼没打算放过他们，明明都走路踉跄，摇摇晃晃眼看着要摔了，偏偏就是不摔，还追了上来，边追边冲崔婉婉二人笑，笑着笑着还脱起了衣服，然后，被追上的二人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两醉鬼耍起了流氓。
    “我擦，遇上暴露狂了？！”
    “这鬼天气脱衣服，也不怕冻死他们！”这么辣眼睛的行为你们怎么能做得这么高兴！
    喝醉了耍流氓的二位嘻嘻哈哈，一点都没感觉到冷，冲着二人做鬼脸，甚至还开始动手动脚。
    崔婉婉和伍修齐找准一个方向往前冲，想要摆脱这两人，没成功，又被围上了。
    崔婉婉惊怒交加，摆脱不了干脆不跑了。她左右扫一眼，抡起包包就往其中一个人身上砸，脚上穿的高跟鞋也脱下来，用另一只手拎着，当成武器往对方身上挥。
    见崔婉婉动了手，伍修齐也不甘落后，他手上没武器，就用脚对着另一个人狂踢。
    喝醉的人神经比较迟钝，拳脚打在身上也没觉得有多疼，但猝不及防下挨了打，这两人一时有点懵懵的。
    很快，他们反应过来，开始反击，仗着人高马大的身材优势压制回去。崔婉婉和伍修齐本来就不是什么强壮的体格，刚才打了那几下后力气有些衰退，再被一反击，渐渐感到吃力。
    这个时候陶洛出现了。一挥手，啪一声，两个正要“雄起”的流氓头撞到了一起，然后……倒地不起。
    人呢？崔婉婉和伍修齐挥出去的拳脚落了空，抡出去的包包也荡了回来。
    睁大眼睛一看，面前的这张脸，背着光，但好眼熟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梦里寻她千百度！
    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崔婉婉语声哽咽：“洛洛……”
    “怎么了？”陶洛给她递了张纸巾，“你打得挺好的，哭什么啊。”
    她哪里知道崔婉婉此时又惊又怕又喜，各种感觉涌上心头。
    “我，我是你的粉丝。”把复杂的心情压抑下去后，崔婉婉也觉得自己刚才表现还可以，恩，还有伍修齐也挺好的。一向养尊处优的他们什么时候碰到过这种事啊，能够这么应对，都想给自己鼓掌了。
    擦了擦眼泪，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那个，能给我一个签名吗？”
    伍修齐站在一旁也腼腆的笑，“陶洛，你好，我们，我们是……”太激动，话不成句了。脑子里四个字不停盘旋：因祸得福。话说，陶洛刚才是怎么做到的，一击秒杀，还一下爆两，帅呆了！
    刘敏几人也被陶洛干净利落的身手惊了一下。她们可是纯粹的旁观者，却也同样没看清。果然，与武林高手同行的感觉太棒了，安全感妥妥的。
    见事情搞定了过来打招呼：“你们好。”崩管认不认识，海外见同胞，格外有亲切感。又都是年轻人，没说几句就聊上了。
    “接下来怎么处理？”米思若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人，“要报警吗？”
    “不用。”陶洛一点都不想去法国的局子观光，她冲着远处大声道，“朋友，能不能帮下忙？”
    还在执行保护任务的谭暮青法国同行二人组互相对看一眼：“伙计，她是在叫我们？”
    “应该。”
    “她一直都知道我们的存在？”
    “看样子是的。”
    两人小跑着过来：“女士们晚上好。”
    陶洛指指地上那两垛人形物体：“麻烦二位了。”
    “不麻烦不麻烦。很抱歉给诸位带来不好的体验，请相信这只是特例，大部分法国国民是友好的。”
    醉汉流氓二人组成功移交，崔婉婉和伍修齐也成功扒上了陶洛的四人小队。
    与之不同的是另一个方向还在执行跟踪任务的帮派二人组，在见识了陶洛一招解决两个醉汉的“英姿”后果断放弃任务。
    开玩笑，和这样的人形杀器杠上，他们又不是活腻了。
    要回酒店的人回酒店，要当跟屁虫的当了跟屁虫，要撤退的人也及时撤退，回去还得跟老大报告。
    今天这活干的，真是！
    东南亚某恶势力团体的首领接到了让他很不爽的消息。
    “失败了？”
    “是的。那边的消息说，找不到机会下手。”
    “没用的法国佬。”首领在满是熏香的房间里慢慢踱步，手上黑色翡翠制成的珠子被他紧紧捏着，一颗颗数过去，愤怒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他看着矮个子手下，口气淡淡：“希望英国佬们能顶用一些。”
    想多了，英国佬也靠不住。
    法国，两位失败者边喝酒边和同伙回顾这一天的经历。
    假装掉钱包的法国小伙：“这小妞真难搞，我的美色对她不起作用。”
    “得了吧，你该庆幸没成功。要不然，谁也不能保证你的下场。”
    “真这么厉害？”
    “没看清，反正我远远地看着，那两家伙一下就倒了。”
    “哦哦，有拳王厉害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挨过拳王的打。”
    “我觉得不太可能，她可是一个小妞吔~”
    “她现在在酒店，你可以找过去试试。”
    “好吧，我说错了。反正她明天要去英国了，为咱们的英国伙伴祈祷吧。”
    “如果他们聪明的话，会知道怎么做。”
    接到通知的英国帮派这一晚也没歇着。老大将事情吩咐给手下，手下在想对策。
    执行者一号给自己倒了杯酒：“法国那边失败了？哈哈哈，我就知道，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家伙，真要办事，还得靠我们出马。我们的东南亚伙伴们会知道，谁才是欧洲这片土地上最优秀的合作者。”
    “别吹牛了，还是想想要怎么做吧。”执行者二号把一号推过来的酒杯往旁边推了推，他比较喜欢土豆条。
    “这个太简单了。”一号吹了声口哨，“去找个手上活好的，把她们手机偷了。”
    “你是说，手机诈骗？”二号又往嘴里塞了根炸土豆，“他们会这么蠢？”
    “不不，偷手机只是第一步，接着就该让咱们的绅士出马了。大英帝国的绅士可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生物，很少有女人能抵挡得住。”
    一号为自己的聪明得意洋洋，刚要吩咐下去，改了主意，“等等，她出来的时候不会只有一个人，咱们的孩子里，还没谁能一口气偷好几个手机的，让我再想想。”
    喝了几口啤酒，新主意来了：“就偷一个吧，偷完了别跑太快，让她发现，再让绅士当着她的面把手机抢回来。”
    “这真是太妙了！”一号越想越开心，又开了一瓶酒，“来来，再喝一杯！”
    第104章 小偷
    陶洛和刘敏几人回酒店, 崔婉婉和伍修齐也跟着去了，到了之后离睡觉时间还早, 就在酒店附带的咖啡厅里小坐。
    伍修齐很有眼色，看几个姑娘聊得愉快, 麻溜儿地去办了入住手续。能够和偶像住同一家酒店, 崔婉婉想必会十分高兴。陶洛看着伍修齐去前台, 想到自己身上带着的小麻烦, 就没有阻止。刚才忘记了，被那两坏人看到他们和自己在一块，不知道会不会对他们不利。
    谭四哥没说错，这些坏蛋最烦人的地方不是对自己出手, 是动她身边的人。
    崔婉婉也不是那么没有眼色，知道陶洛她们是跟着交流团出行, 自己和伍修齐是外人，跟着不方便，很坦率地表示：“就住一晚, 别闲我烦，明天就走。”
    拿了签名, 还有了合影，她已经心满意足。本来还想发到网上炫耀一下，最后忍住了。要是多招来几个人, 不是给陶洛添麻烦么。她的朋友圈里大多是可以说走就走的富家子，真来了兴趣，过来凑热闹就不美了。
    如此甚好。陶洛对崔婉婉印象不错, 初见面时揍流氓那两下子很得她的心意，特意多嘱咐一句：“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也尽快回国吧。”她不希望这两年轻人出什么意外。
    晚上临睡前，陶洛把今天发生的事当成笑话和谭暮青分享，谭暮青在电话那一头听得啼笑皆非：“做的好。就该当成没听见。那些个动不动请陌生女人喝酒的，都是深藏不露的流氓，居心不良。”
    “恩，肯定不跟他们走。”陶洛赞同点头。下午那两外国人一看就有问题，谁知道会把她们带到哪儿去。
    “要不，我还是过去吧。欧洲离得太远，身后又有敌人跟着，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谭暮青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用。”陶洛一口拒绝，“怎么会是我一个人呢？你忘了四哥请的欧洲同行了？这点小毛贼构不成威胁，对我有点信心。”
    忽然有点嫉妒那几个欧洲特工怎么办？他也好想跟在女朋友身后逛欧洲。逛欧洲不是重点，重点是和女朋友一起。
    “明天去英国？”
    “对。”
    “我觉得我很有必要过去。”现在就去订机票，顺利的话，24小时之内就能见到洛洛。
    “？？？”
    “知道吗，那里有很多特色菜肴，统称黑暗料理。”
    “我会被吓住？”陶洛撇嘴，“别找借口了，好好在国内呆着，你要忙的事还多着呢。”
    第二天，交流团出发去往英国，刚刚在英国的土地上安顿下来，电话响了。陶洛掏出手机，是个陌生来电。接起来一听，是谭暮赭的英国同行。
    和法国同行们的做法不同，他们开门见山：“您好，陶女士，我们接到了华国朋友的提醒，为您在英国的旅程保驾护航。”语气谦和，态度彬彬有礼。
    “谢谢。”这么周到的服务，陶洛除了感谢，还能说什么？而且，她学英语的时间还短，水平实在不怎么样，现在听这么一大串，还有些吃力。好在对方语速和缓，大致听懂了。
    “除了随行保护人员，您还需要哪些帮助呢？”
    “不用了。”如果不是顾虑到出门在外，身边还有团里的妹子一起，她连随行保护的都不想要。
    “好的。那么请您看向窗外。”
    陶洛从善如流。酒店所在的街对面，一个年轻人一手持着手机，一手对她挥了挥。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倚着电线杆子看报纸。
    电话里传来对方的声音：“您已经看到我们了，对，负责保护您的就是我们，要是发现情况有什么不对，就向我们打手势。”
    “好的。”
    “很好，希望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能相处愉快。”
    电话挂上，陶洛收起手机，刘敏奇怪地看她：“你在这边有朋友？”
    “朋友的朋友。”陶洛没有多说，微微一笑，把话带了过去，“走吧，收拾收拾，可以下去吃饭了。”
    餐点是英国这边的接待人员安排的。也许是为了照顾华国客人的饮食习惯，吃饭时端上来的是符合华国人口味的菜肴。陶洛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谭暮青所说的“黑暗料理”。
    接下来的安排和在法国时一样，同样是两天的演出时间，第三天是团体参观，第四天自由活动。同样的分小组，陶洛和刘敏、米思若等4个女孩走上了伦敦的街头。
    两位英国特工轮流上场，或是匆匆而过的行人，或是在街边闲坐的文艺青年，不露痕迹地出现在她们周围。
    这表现，谨慎地很啊，这次的对手很难对付吗？陶洛心中暗自思忖。有可能，到现在她也没发现跟在身后的帮派人员，看来她也得提高警惕。
    英国青年艾伯特是组织特意培养出来的职业骗子。他长相英俊，打扮又得体，很多时候都表现得风度翩翩，对人有礼而克制，就像一个高贵的绅士。
    不，他就是一个绅士，一个让无数男男女女交口称赞的绅士。
    然而，大家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带有目的的，都是为了完成某些不可告人的任务。
    今天，他接到了一个新的指令，将一位漂亮的华国女孩带到某个特定的地点，他的上司会在那儿等他。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指令，上司已经写好了剧本大纲，他只要按计划执行下去，最多在细节上发挥一下，就能手到擒来。
    要他说，让杰克直接偷手机会更简单一些。在异国街头丢失了联络工具，该是件多么倒霉的事情。在惊慌失措的时候，一句“送你们回酒店”就可以把人拐走了，毕竟，谁又会拒绝一位年轻英俊的绅士先生热情提供帮助呢？谁又会对一个年轻英俊的绅士先生产生提防呢？
    可是，该死的，她们竟然是四个人一起出动。小杰克的活儿可没练得那么利索，他一口气对付不了四个。
    这就是他的优势啊。嫌弃他身手不行？拜托，你们身手练得再好，每次也只能一对一，自己的魅力值一出，那可是群攻！
    上司的剧本改得不错，让杰克随便挑一个偷，自己再从天而降，当着四个姑娘的面帮她们取回财物。感激加上自己的魅力值大开，这些华国姑娘总得表示感谢吧，然后，再提出一起去喝杯咖啡什么的……
    哦，真是简单到有些无聊呢。不过也好，之前已经有过类似的成功例子，业务纯熟，做起来才万无一失。
    说实话，不论是法国帮派还是英国帮派，想出来的办法都很有可行性，要是换个人，说不定就得逞了，可惜，他们遇上的是陶洛。
    职业小偷杰克同学打扮成非主流少年，开工了。
    他溜着滑板在陶洛所在的街道上滑过来滑过去。短短五分钟时间，已经在陶洛身边滑了两个来回。
    就这两个来回时间里，他就确定了几人手机的放置位置，并快速作出判断：刘敏是最好的下手对象，她一直拿着手机拍照，不用的时候就塞到大衣口袋里，那口袋没有扣子，好偷的很。
    计划确定，他脚下一蹬，滑板向四个姑娘靠近。此时，姑娘们正在转动着脑袋打量街道两旁的橱窗。
    “一、二、三，走~”杰克哼着歌儿向前，在靠近刘敏的时候，像是在做花式动作似的，下蹲并舒展胳膊。
    这是他的拿手绝活，用脸上丰富的表情吸引目标人物的注意力，与此同时手指灵活勾动，衣兜里的东西就会被他摸到，瞬间塞到自己的袖子里。
    很好，就是这样，做小偷，我是专业的。
    杰克的开心不到半秒，消失了。
    在他的手即将伸进刘敏大衣口袋的瞬间，陶洛手一伸，将刘敏略略往后挡了挡。杰克的手落空，手指在空气中勾了勾，无奈地收了回去。
    “怎么了？”刘敏不明所以地看向陶洛。
    “靠得太近了。”陶洛提醒，“小心撞上。”
    刘敏上一刻还在兴致勃勃看滑板小子耍杂技，下一刻就赞同了陶洛的看法：“对哦，这帮孩子，太熊了。怎么能在大街上玩滑板呢，多不安全啊。”
    杰克滑板少年熊孩子：“……”难道我的动作不帅吗？
    滑板一滑到底，到了街口，再次转向，滑回来，就不信不能成功！
    如果他能听懂华语，他可能会说：不是说我是熊孩子吗？我再熊给你看！不过，就算他不懂，他也这么做了。
    脚下蹬啊蹬，两手不停变换动作，当滑板速度加快时，腿上的动作也增加了，更多复杂的花式动作做出来，确实有几分帅气。
    滑板再次接近陶洛四人，杰克脚下一滑，失去了平衡。
    “啊啊啊啊，让让让让！”少年一边叫着一边被滑板带着冲进了四人中间，打算趁乱拿走手机。
    然而，他再次失败了。
    刘敏和另一个女孩见了突发状况稍微有点呆愣，但陶洛的反应神经不是吹的，任何与运动有关的事情在她这里都不是事。
    眼看着滑板少年就要冲上来了，陶洛轻轻一抬脚，再一抬手。滑板被定住了，少年也被定住了。
    危机解除，陶洛收回手，说：“在这里玩太危险了，回家去吧。”
    杰克还没回过神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滑板为什么失灵了？为什么我的手就是伸不进那个口袋里呢？明明就在眼前啊！
    “你没事吧？”陶洛想，这孩子不会是被吓坏了吧？也是，刚刚从摔跤危机中出来呢。这些孩子真是，玩这么危险的运动也不知道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这时的她，还没发现这一连串动作是对方故意的。
    “没，没事。”杰克回过神来，目标不改，马上随机应变。此时他的一只脚还站在滑板上，直接一个踉跄，往地上摔去。
    陶洛再次伸手去接人。瞧瞧这孩子熊的，才说完又来一次平地摔。
    杰克的内心是：“这妞厉害的，又被你扶一次。一点都不想被你扶好吗”
    就算被扶也不管了，他继续使出力气往地上倒。倒下的过程中手乱舞，拉住了刘敏的衣摆，扯着她一起往地上倒。
    陶洛感觉到对方下坠的力气加大，只觉得莫名其妙。摔跤这么好玩吗？那我不扶了。果断放手去拉刘敏。
    一放一拉，动作瞬息改变，刘敏没被扯倒，站稳了。
    第105章 绅士
    如果是一般人, 急着扶人的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去分析摔跤人的细微变化，只会以为对方下坠趋势太猛, 自己没扶住，但在陶洛这儿, 从来不能以一般人来看待。
    杰克下坠力度一大她就感觉到了, 再一看这小哥儿, 表情慌张, 眼神却是镇定的，那只抓向刘敏的手，怎么看怎么觉得是故意。
    之前的出手虽然没有成功，但杰克同学的演技是正常发挥的, 加上他的主要针对目标是刘敏，以至于陶洛并没有发现他的真实目的, 却没想到，在摔跤时露了破绽。
    当然，这个时候的杰克还不知道陶洛已经起了疑心, 他吧嗒一下重重摔在地上，疼痛之中还不忘自己的工作, 反手就抱住了刚刚站稳还没来得及退开的刘敏。
    不远处，伪装成行人的特工先生神色变了变。
    在发现犯罪这方面，两位英国特工的经验比陶洛要足得多。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英国人比较了解英国人，杰克小子对着刘敏一伸手，他们就感觉不对了。这该不会是个小偷吧？
    不过, 还没等他们动手，陶洛先出手了。
    即使没有发现杰克同学的真面目，陶洛也快速有效地化解了麻烦，英国特工一边感叹她敏捷的动作，一边觉得，这姑娘真是太单纯、太善良了。
    但下一刻，单纯善良的陶姑娘就让英国特工先生刮目相看了。
    杰克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抱住刘敏的大腿，像是要借力站起来。嘴巴还很甜：“小姐姐帮帮忙，让我扶一下。”
    刘敏不疑有他，还伸手去扶他。
    杰克一只手迎上去，搭住刘敏的手，重新站起的瞬间，身子微微一晃，看着像是没站稳，其实是在挡住大家的视线，让另一只手伸进了刘敏的口袋。
    这么贴身的距离，要是再不成功，那真是对他“快手杰克”的侮辱了！
    可是……“嗷嗷嗷！”少年猝不及防发出的惨叫声让人侧目，街上的行人纷纷向这里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
    陶洛在众人的目光中淡定自若，两根小巧的指头将杰克伸进刘敏口袋的手提溜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被杰克塞进衣袖的手机因为这个动作从他手上掉落，没掉到地上就被陶洛脚尖一勾又飞了起来，她另一只手一探，接住了，交还给刘敏。
    一连串动作让其余三个姑娘和远处一直在注视这里的特工先生看得眼花缭乱，杰克同学却是心惊的同时还苦不堪言。被抓现行也就算了，这姑娘的手劲太大了，捏在他的手上，又紧又痛，感觉骨头都快被捏断了。
    偏偏，众人看着那两根白嫩嫩的手指，再看看嗷嗷叫的少年，脸上露出鄙夷之色：装什么装！
    陶洛面露不喜，看着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真想好好吊起来打一顿。不过，这是在英国，她想，给英国特工先生点面子吧，自己国家的败类自己收拾去。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向特工先生打了个手势。特工先生接到信号，手伸进了口袋，紧接着，陶洛的手机响了。
    “有什么要帮忙的？”
    陶洛：“这人要怎么处理？”
    “请稍等，很快就能安排好。”
    在路边等了五分钟，两位骑着摩托车的巡警出现，把杰克同学带走了。
    走的时候眼泪汪汪。刚才陶洛怪他小小年纪不学好，把他扔在滑板上，然后抬脚踩在他背上，让他当了一会儿踏脚石。
    面子啊，“快手杰克”何时这么丢面子过，比痛打他一顿还难受好吗？哭唧唧。
    还好，五分钟就结束，应该没多少人看到吧？感谢英国巡警的速度，赶紧把他带走吧。
    对了，他们的速度什么时候进化到这么快了？要是以后每次出手巡警都出现得这么快，他是不是更得抓紧练习了？
    更远处，一直在等待杰克得手再闪亮登场的绅士先生艾伯特头有点晕。
    走向与剧本设置得不一样啊，他是不是连上场的机会都没了？
    眼看陶洛几人送别杰克后继续逛街，他转过身子给上司打电话：“杰克被抓走了。”
    “你在说笑？”
    “被那个女人发现了，然后巡警来了，他就被带走了。”
    “狗屎！这小子一定是最近玩多了，手都不稳了。你别管了，我会让人去把他捞出来，但愿他的嘴能闭得紧一点。”
    “那我的任务……”
    “狗屎！”编剧大人执行者一号想到后续，骂了一句，不耐烦地对艾伯特道，“你继续跟着，也许运气好，她会遇上另一个小偷。”伦敦的小偷可不只杰克一个。
    “那要是没遇上呢？”或是遇上了也像杰克一样被抓了呢？
    “都要我教吗！”手机里执行者一号语气越发不好，“没遇上你就一直跟着，随你怎么做，只要把人带过来就好。骗不过来就用绑的。”
    用绑的，艾伯特还真没做过：“我怎么绑，街上一直有人，而且她们有四个。”
    “实在不行，在她上洗手间的时候动手。”
    “您在说笑？”艾伯特不干了，他可是绅士，让他跟到女人的厕所，不可能！
    “随你怎么做，今天我要见到人！”
    电话被挂断，艾伯特很生气，却拿上司没办法。看来，他得自己设置剧本了。
    一入组织深似海，从此良知和风度都成了路人。内心里，他一点都不想干这种活计。
    瞧那几个姑娘多么可爱，年轻、漂亮，有活力。特别是那个任务目标，叫陶洛的，抓住杰克那一下，太帅气了，干净利落，还有她把杰克踩脚底下那一下，虽然不够文雅，但是酷炫狂霸的风格也很赞赞。
    绅士先生艾伯特荡漾了一小会儿，歇菜了。这么酷炫狂霸又厉害的姑娘是自己的对手，不好办。
    想了一会儿，还是用最熟练的老办法搭讪。
    整理下衣物，形象得体，很好。上场了。
    “女士们，下午好。”
    “你好。”几人好奇看向他。
    “冒昧打扰，我……”
    “你想做什么？”话还没说完就被陶洛打断了，“从刚才那个小偷出现起，你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到现在快半个小时了。”
    “抱歉，因为看你们抓住那个孩子，我比较好奇。”到底是职业骗子，步骤被打乱也不慌张，艾伯特马上编了一套说辞，“这么可爱又厉害的女孩可不多见，希望能认识一下。”
    这一长串英语陶洛听得半懂不懂，她再一次向特工先生打了个手势，电话再次响起。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说英语太复杂，陶洛问：“能听懂华语吧？”
    “一点点。”作为世界上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特工人员多少要学一学。
    这就方便多了，陶洛用华语道：“我怀疑这人和那个小偷是一伙的，请查查他的底。”
    “？？？”特工先生明显也被艾伯特的演技骗了，这难道不是一个仰慕者？
    “理由呢？女士，我们不能无缘无故怀疑一个普通公民。”这话就是糊弄人了。身为特工，对任何人都要怀疑警惕，不过陶洛这个外国人，老怀疑他们大英帝国的子民就不应该了，这是面子问题。
    “去查查吧。”陶洛坚持己见，“他的表情太自然了，我突然插话也能面不改色保持微笑，不是真有那么好的心态和有风度，就是另有图谋，我更倾向于后者，因为他全身的肌肉状态告诉我，他随时在准备着逃跑。”
    这真是个让人悲伤的潜意识动作。
    艾伯特没想到，微表情控制他做到了，随机应变他也做到了，可是，刚才陶洛对付杰克的那一幕让他不自觉产生了随时撤退的心理准备。一不小心就露陷，这姑娘不好糊弄。想到杰克被捏住手时的样子，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能让受过训练的杰克嗷嗷叫，那手劲一定不弱。他吃饭靠的是脸蛋与风度吃饭，真要打起来，自己只怕扛不住。
    他真不是故意的，可是站在这女孩的面前，就是脚软。
    陶洛在对着电话说华语，艾伯特那个纠结，虽然听不懂，但心里直打鼓是怎么回事？总感觉自己也要倒霉。
    其余三位姑娘能听懂华语，但她们不好意思关注别人的电话，也不好意思干晾着面前的英国男士，上前搭理：“你好，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英国了，恐怕没时间认识。”
    艾伯特扯出笑脸，真是善解人意的姑娘，让他有了下坡的台阶：“能够有机会聊一聊就很好了。我是个作家，正在寻找写作的灵感，您几位，很可能就是我的下一个灵感女神呢。”
    这个借口比起普通的恭维搭讪有用的多，女孩子可能拒绝一段艳遇，却很少有能抗拒得了向一位知性俊男倾诉的机会。假如自己的优秀还能被写进对方的作品里，心里那种暗爽……
    可惜，好戏演给了瞎子，在场几位听他那复杂的句子有点懵，前面聊一聊那句理解得最清楚。什么灵感女神，听不懂。
    陶洛收起手机，看着艾伯特的表演：“你想去哪里聊？站路边？”她还真想知道，对方打的什么是主意。
    “如果您允许的话……”艾伯特迟疑了下，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写出的是不是一个好剧本了，为什么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考虑了半分钟，还是决定作出邀请：“我在附近开了一家水吧，如果几位愿意的话，一起过去坐坐？”
    “谢谢，不……”米思若想拒绝，出门在外，她不喜欢和陌生人打太多交道。
    “去嘛，反正又没事。”刘敏心比较大，认识下俊男，聊聊天，多好。她们有四个人，怕什么。
    “请带路。”陶洛直接一锤定音。眼尾又朝后扫了扫。英国特工先生精神一振，赶紧跟上。
    艾伯特带着她们拐进一条巷子，陶洛脚步慢了慢，带着姑娘们深入虎穴不太周全，等一等特工先生们。
    几分钟后，陶洛惊讶地看向身后，一直保持距离的特工先生们突然放弃了隐藏，快步向她们跑来。
    艾伯特很敏锐，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情况不妙，想要拔脚奔跑。腿刚抬起，陶洛眼疾脚快，将他绊倒了。还没等他爬起来，特工先生已经赶到，一个飞扑压到了他的身上。
    手铐一扣，特工一号舒一口气:“很好，终于抓住你了！”
    特工二号也吐出一口气：“但愿没有抓错人。”
    第106章 回国
    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意料, 陶洛有些诧异。离她提议查对方的底的事才多久，这就确定抓人了, 效率很高嘛。
    其他几个姑娘也惊呆了，这是逮捕罪犯？不过, 大家都是聪明人, 不懂的事情不要随便插手, 四人齐齐退后, 不阻碍特工们执行公务。
    连续出了两次意外，刘敏神经再粗也有点受不了，反正也逛得差不多了，回去吧。
    这个决定得到了姑娘们的一致赞同, 也得到了特工先生赞许的目光：谢谢配合。
    回到酒店没多久，陶洛收到了事件说明, 同时还有“最诚挚的谢意”。
    原来，因为事关跨国犯罪，这边的特工小组对陶洛的安全问题比较上心, 杰克又与陶洛有关，所以抓走以后马上开始了审问。
    杰克虽然狡猾, 到底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在一干老警员面前再是油嘴滑舌，还是被看出了一点问题：他这次的偷窃并不是临时起意, 附近还有同伙。
    消息递到特工组，负责信息分析的同事自然要考虑，偷窃的目的是什么, 同伙又会是谁？
    这时候，负责保护陶洛的特工一号也传了消息回来，说怀疑艾伯特有问题。两厢一凑，答案呼之欲出。但是，这个时候都还只是怀疑，特工处工作人员马上进资料库搜索，很快有了一个猜测。
    最近两年，伦敦出现了一个善于伪装的犯罪者。这人的出现没有规律，大案子他做，不入流的小案子他也做。
    “因为他精通化妆，偶尔还用各种办法改变一下身高，警方很难通过受害者的形容刻画出具体形象，只大致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唯一比较确定的是，这人都是以良好的形象出没人前，利用自身魅力骗取受害者的信任，从而达到目的。这次我把消息传过去，我的同事们带着目标去比对，就联想到了这位X先生，再去小杰克那诈了几句，就有六七分把握了。”
    六七分把握对于警察来说，抓人还有点不够，特工的话，就可以下手了。事关多起悬案，宁抓错，不放过。
    还好，事后发现，他们没抓错人。艾伯特先生很快就招了。
    陶洛回忆下当时的情景：“难怪，我见他脸上似乎有化妆的痕迹，想着又不是演戏，大男人出门为什么化妆。还以为你们英国男人有这样的特殊癖好呢。”
    特工先生一号：“……女士，请不要以偏概全，英国男士大部分都是正常人。”
    “好的，我明白。我比较奇怪的是，按你的形容，他应该是一个很狡猾的人物，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招了呢？”
    “这就是另一个意外之喜了。”说起这个，特工先生很高兴。
    艾伯特能把职业骗子这门工作做得如此出色，代表着本身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不错。这样的人，就算不做骗子，也能在社会上闯出一定地位。
    能够光明正大地当社会精英，谁还会喜欢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以艾伯特的条件，早就想脱离组织的掌控，过自己的生活了。可是，年少无知时入了帮派，他的老底在组织手里，闹崩的后果就是被组织出卖，不是做了牺牲品，就是送进监狱。
    各种顾虑下，犹豫了好久，还是继续为组织做事。
    人就是这样，在还能犹豫的时候，往往很难做出改变的决定。反倒是这次的暴露，推了他一把，让他下定决心去做一个了断。
    招吧，把什么都招了。我认错态度良好，我痛改前非，我为你们效力，你们能让我重获新生吗？
    上帝说：“迷途的孩子，回来吧，我们宽恕你。”于是，“绅士先生”艾伯特欢欢喜喜地投奔了光明的怀抱。以后，他不再是骗子绅士了，而是真正的绅士先生。
    等等，真正的绅士可以，但是“骗子”什么的，你不是要为我们服务吗？请继续，把行骗的目标换成帮派组织才对。
    “这得多谢您，要不是您最先发现他有问题，我们也没办法那么简单就抓住X先生。”
    “应该的。”陶洛谦虚着，心中满意。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坏蛋。
    事实上，不只少一个坏蛋，在艾伯特的劝说下，误入歧途的杰克少年也有了归顺的意向，很快，他们还能再多一个人手。
    “很遗憾，您明天就要离开英国了，欢迎下次再来。”特工一号是真的有些惋惜。要知道，特工处培养特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次一下多了两个预备役，虽然这两人都还要经过考察，但是同事们都说，招安是个不错的路子。
    这么能干的姑娘多来几次，说不定还能给他们多送几个帮手。
    陶洛女士，来吧来吧，大英帝国欢迎你。
    陶姑娘挥挥手，巡回演出继续，再去北欧呆几天，就能回家啦。
    得知陶洛安然无恙地离去，帮派各级头目觉得很丢面子。
    “让底下这帮人都多练练，这么个小妞都对付不了，以后还怎么办大事？”在“东南亚伙伴”那夸下的海口完成不了，下次交易中压价的筹码又少了一个。
    “行了，杰克和艾伯特还是很能干的，赶紧想办法把他们捞出来吧。对了，去探探消息，他们没有露出什么口风吧？”
    “问过了，没说什么有用的消息。”
    准备捞人的头目们是还不知道事情的结果，否则真的要大哭一场。
    “聪明的”英国坏蛋不但失败了，比他们看不起的邻国同行更倒霉的是，他们还把两个得用的人手送给了国家。
    东南亚某国恶势力首领的房间，矮个子属下再次汇报坏消息。
    首领眼皮抬了抬：“已经预料到了，这些大猩猩们就是这样。还是靠我们自己吧。”
    “就怕咱们的人赶过去来不及。她马上就要回国了。”
    首领眼睛再次眯上，手上的珠子慢慢转动：“成大事者要有耐心。下次吧，她总还会出来的。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先去把我亲爱的弟弟救出来。”
    也好，等我亲爱的弟弟出来后，让他亲自去报仇会更爽。
    完全不理会所有明枪暗箭的陶女侠正在学着用滑雪板，手上还拿着手机和谭暮青通电话：“啊，对，表演结束了，明天就可以回家了。想吃什么？你做的都可以啊。嗯嗯，前头和爸爸通过电话了，他说明天会在家，你直接把食材拿过去就好了。礼物呢？看了一大圈不知道买什么好，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需要，你人好好回来就行。”谭暮青笑笑，礼物再好，哪有人珍贵。
    “你说的，那我就不买了。刚才问我爸妈，他们也这么说。”
    “因为我和叔叔阿姨一样都更重视你啊。”
    “哎呀，你这人真是，怎么这么直接，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啊。”猝不及防听了一句情话，陶洛微微有些脸红。咦，我怎么会脸红？一定是因为被风吹的缘故。
    “对我认识的陶洛表达情意就得这么直接。”谭暮青在电话的这头轻笑，“你这么不开窍，我不直接点，要打光棍的。”
    “不和你说了。”陶洛挂了手机，玩滑雪去。这种运动方式第一次玩，很有意思的样子，上手应该不难。
    另一头的办公室里，谭暮青将手机放到一边，开始继续在文件上签字。赶在洛洛回来之前把公事处理完，就可以空出一段时间好好和女朋友好好相处了。
    陶洛回国的旅程有些热闹，因为是大队人马一起出行，目标太大，很快被人认出是出来交流的艺术团。
    往常，这样纯艺术的交流团体属于阳春白雪一样的存在，在艺术界的地位是高，在普通民众间的知名度却是不高的，会留心观察他们的人很少，但这次因为加了一个陶洛，情况就不一样了。
    陶洛找到座位刚坐下不到五分钟，就有个小学生年纪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站到她身边，满眼小星星地望着她，小脸蛋红扑扑的：“洛洛姐姐，能给我一个签名吗？”
    小女孩的声音又脆又嫩，说完了请求，似乎又不好意思起来，眼睛眨啊眨。
    这么可爱的孩子，陶洛当然不可能拒绝：“你要签在哪？”
    小女孩看了看，摘下头上的帽子：“这里可以吗？”
    “可以。”
    顺利拿到签名，小女孩很高兴，把帽子捧在手上，亦步亦趋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像是捧了个宝贝。陶洛耳朵竖了竖，听到小女孩的母亲对小女孩说：“拿到啦，快点给我看看。”
    小女孩脆生生地嗓音传来：“不要，这是洛洛姐姐给我的。”
    妈妈说：“乖宝宝，不要这样啦。洛洛也是妈妈的偶像，让妈妈看一下啦。”
    “不行。你看一下就会想要拿走。要自食其力，不要想着不劳而获。你想要，自己去。”
    “哎呀，妈妈对着偶像会害羞啦，你的和妈妈分享一下又没关系。”
    旁边一位可能与他们认识的乘客插话：“这都什么跟什么，你多大的人了，还迷偶像，还有孩子也是，才多大，就学会追星了，真是。”
    “多大都可以喜欢偶像啊。”当妈妈的反驳，“有值得欣赏的人和事，有什么不好？”
    “对，我就是要喜欢洛洛姐姐。喜欢看她拍的片子，也喜欢她的勇敢和正义感，我也要学拳，保护自己，保护我的朋友和爸爸妈妈。”小姑娘脸一鼓一鼓的，说完又回头对她妈妈说，“做人要勇敢，妈妈你想要签名，自己去啦。”
    “哎呦，现在的小学生真是不得了哦。”听到三个人的对话，周围人一起笑了起来，好几个本来不好意思过来要签名的都站了起来，走到陶洛面前。
    坐在陶洛身边的几位交流团成员十分善解人意，起身给排队要签名的人让地方：“不要急，慢慢来。”
    这个举动太贴心了，马上赢得了大家的好感：“好有风度啊。”
    “好亲民。一点都不高冷。”迅速圈粉，其他团员也被索要签名。
    艺术团很快被人群包围。没一会儿，空姐过来提醒，为了安全，请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还没有拿到签名的走得一步三回头，不甘不愿。
    陶洛想了想，把准备带回去当纪念品的明信片拿出来，迅速签了一叠，往后传：“一人一张，没有多的了。”
    最先来要签名的小女孩咯咯地笑起来：“好好玩，像学校老师发作业。”
    坐对面过道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子说：“要是发的作业本上有陶洛的签名，我一定每天都认真写。”
    这话说的，交流团里一位老艺术家抚了抚下巴：“孩子，你的意思是，陶洛应该和作业本印刷单位合作？”
    “印刷的就没必要了吧。”男孩子无语，“这位老师，用复印的充数这种招数，连小学生都不屑用了。”
    “好吧，”陶洛笑道，“每本作业本都签名是没办法了，不过，你要是能够每门功课都优秀，我可以送你一个礼物。”
    “太好了！”少年雀跃，陶洛说的肯定是真的。他拉开背包翻找，不一会儿拿出一张纸，“给，我的成绩单。”
    这下轮到之前说话的老艺术家无语了：“成绩这么好，你装什么懒学生啊。”
    “没装啊，就是因为成绩好，以前才懒得认真做作业啊。”少年解释完，接着讨要福利，“洛洛，你的礼物呢？”
    第107章 热门
    “你想要什么？”话都说出去了, 陶洛自然不会反悔，很大方地让对方选。
    高中少年眉开眼笑：“我能不能选去你剧组看你拍摄？”
    周围嘘声一片：“太狡猾了吧, 大家都想看洛洛拍摄啊，这个不行。”
    “怎么不行了, 有本事你们也每门考优秀啊。”
    这可就扎心了。围观群众无言以对。每门都优秀没那么好考。更郁闷的是, 学生还有考的机会, 已经工作了的“小哥哥小姐姐们”上哪里找“每门”考去。
    “少年, 你这样会叫人嫉妒的。”有人开起玩笑。
    “对，嫉妒叫我们面目全非。洛洛，不要答应。”
    “做人不能太贪心啊，洛洛, 随便给他两张明信片就好了。”恩，多大方, 两张。
    少年扔给大家一个白眼：“我要是去剧组了，随时可以收集她的照片，到时候见者有份, 少不了你们的。”
    陶洛笑了：“你想的满周到的嘛。”
    “因为大家都很喜欢你。”少年面对陶洛时又满脸堆笑，“洛洛, 可不可以啊。”
    “换一个吧。”陶洛回答，“我不知道下一个片子是什么时候拍，你还是学生呢, 没那么多自由时间吧？”
    “没关系，我成绩好，只要不是高考那几天, 什么时候都可以。”
    这句话真是太拉仇恨了，周围人又开始议论起自己当年上学时的惨状，学霸的特权让人眼红。
    话都说到这份上，陶洛也没什么顾虑了：“你把联络方式留给我，到时候情况允许的话，我会联系你的。”
    “太好了！”少年高兴地挥了下拳，还好他出门的时候把成绩单塞背包里忘拿出来了，“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耽误学习。”
    在大家羡慕的眼神中，机舱内渐渐安静下来。这样的礼物大家都想要，但谁也不好意思给陶洛多添麻烦。
    这种时候，陶洛当然也不会去自找麻烦。
    答应一个来参观的就够了，再答应几个，回去得挨唠叨了。话说回来，刚才那小子长得不错，脑子也活，去剧组玩的时候，也许可以给请他跑个龙套？反正他也没有认真写作业，空闲时间只怕还真的挺多的。
    接下来的航程一路平静，飞机准时在B城机场降落，众人抖擞精神，终于到家了。
    只是，交流团的诸位刚站起身准备排队下机，就有乘务人员过来：“几位请跟我来。”
    什么情况？
    呀，原来有优待，可以走特殊通道。不过陶洛暂时走不了，她被送进了接待室。
    接待室里，林熙宏早就等在那儿，看到陶洛后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辛苦了，而是塞来一大叠剧照：“快签名，赶着用！”
    陶洛动作极快地写了一堆，做什么用的不需要问，林哥肯定会说。
    果然，在她龙飞凤舞的时候，林熙宏嘴巴没闲着，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大致意思是：没想到《破盟》的成绩会这么好，比上一部主旋律大制作《双谍》的反响还要好，现在你可是大火，出门和说话都给我小心点。
    说完，看那一叠照片写得差不多了，手一捞，全装到袋子里，拜托和他一起来的几个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去分发给来接机的粉丝，他自己带着陶洛从另一条通道走了。
    绕了一圈才坐上回家汽车，这一路过来，就见接机处人头攒动，是来接陶洛的粉丝。
    陶洛微感诧异，这阵仗之前远远有看见一些，却不知道原来是冲着自己来的。
    “交流团的消息是半公开的，有心人想查的话根本瞒不住。你的一些粉丝就约好来接机了。”
    “可是，我的粉丝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了？”
    “都说了，是因为《破盟》啊。”林熙宏打开工作电脑，给陶洛看自己整理出来的数据，“这半个多月你是不是没怎么上网？”
    陶洛点头，这次出去事情太多，确实没怎么上网。国内的事情交给谭暮青和林哥她很放心，有什么回来再看也一样。
    “你和谭二两个的心也太大了，又是主演又是投资人，竟然也能说放手就放手。”林熙宏再次开启了唠叨模式。陶洛都习惯了，也不回她，就静静的听。不让林哥说完了，他会憋得难受。
    “来，你看看这几组数据。”
    林熙宏道：“开播到现在，已经播了快三十集，除了一开始的两天，之后的收视率保持同时段第一。这里网站的评论统计。百分之九十都是好评，剧情和演员的演技、颜值，还有各种小细节全都成为观众们的热议话题。”
    陶洛接过平板，将数据浏览一遍，再对比旁边近年来其他热播古装剧的数据，成绩两眼到一眼就区分出来。
    她心下高兴，自己用心拍出来的片子，质量上乘，各方面都尽量做到最好，粉丝细心，都看到了，也都喜欢上了，付出能得到回报，难怪林熙宏高兴，相信其他人也一样。
    这么想着，就打开了自从出国后就屏蔽了好久的《破盟》剧组聊天群。
    才瞟了一眼，就看到了最顶上显示的“99加”的消息数量。陶洛快速划拉消息记录，没一会就大概了解了目前的状况。
    普通观众看颜值、看剧情，资深剧迷看演技，看故事细节，而剧组内部人员说到的内容就更细致明确的多了。
    《破盟》会突然爆红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一次拍摄《破盟》，几乎是天时地利人和，所有好处都被她占全了。
    打开影视作品的相关网站，就会发现不少《破盟》的帖子。
    “《破盟》的画面简直好看到爆棚，每一帧都可以截下来做桌面，用的是电影级别画质吧？”
    “剧情好精彩，加上好演技，每一个角色都刻画得入木三分。”
    这种言论已经是最最普通的了，很多一般电视剧不会出现的问题，比如：“《破盟》是找了谁做历史顾问啊？大周这个朝代没听说过，但是细看，觉得剧中的设置十分之合理，好像生生创造出了一个古代封建王朝出来。”之类层出不穷。
    刚开播的时候，就算对这部作品很有信心，也没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盛况。
    现在的观众口味越来越多样化，但大抵开始关注起一部片子的理由是差不多的，《破盟》前期宣传做得好，那时候他们觉得，收视率不会差，原因当然是因为这是谭暮青和陶洛的再一次合作，而且刘海于第一次演反派，还有其他各位戏骨级别的演技派配角加盟，至于导演是不是新手，谁管啊。
    在一众人就着新播的电视剧讨论连连，不时安利给同好一起看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
    也不知道是哪一集开始，微博里忽然有人提问，片子里的花瓶和陶罐是哪里买的，说想要。
    博主的账号并不出名，关注的人也很少，有人在搜《破盟》时无意中到了他的主页，就顺手在底下回复：“某宝啊，某某爆款，值得拥有，大家都懂的。”
    结果博主回复说，去看了，没有。
    呦，这就稀奇了。网友们一搜，还真是。
    慢慢的，这篇微博下的评论多了起来：“难道这个不是某某镇批发的？”
    有稍微懂行点的说：“影视城专用订制款吧，去影视城道具库那问问，说不定那边能找到。不过不就是些瓶瓶罐罐么，好看是好看，也没必要非找一样的带回家。”
    博主回复：“就是喜欢这一款。”
    众人去看博主资料，竟然是个工艺品收藏家。再一搜，在百度上竟然还有他的百科。
    “博主资料假的吧？这么有钱的收藏家会看上一个电视剧里的道具？”
    网络上假资料是不少，这个猜测不无可能。但没多久，帖子里出现了其他关于道具花瓶和罐子的言论：“谁知道男主角用的酒樽哪里有卖，看着像是我之前在查《古唐器物用具》时看到的描述，之前一直想象不出来实物会是什么样的，看了这个感觉就来了，不知道剧组从哪里找来的。”
    连酒樽也被人盯上了。吃瓜群众一看这人的账号资料，竟然是某大学考古系教授。
    “这年头，玩角色扮演的都把魔抓伸到学术领域了？”
    然后，底下又有了其他人的留言，求各种道具出处的。
    “这就装得有点过了啊，看电视就看电视，借用真人名头搞事，剧组是花了多少钱啊，另辟蹊径给自己制造话题？”
    “楼上的不要想当然，《破盟》本来就很火，真像你说靠这个炒话题，他们得多无聊。”
    “拍个电视剧而已，你到是告诉我，真会有教授和大收藏家去研究？”
    “电视剧怎么了，你懂不懂研究精神！”
    一场口水战就此开始。博主不喜欢看自己页面下打口水仗。
    乌烟瘴气，删删删。
    玩微博的都知道，当一个话题关注的人多了之后，删评论是大忌，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会被送一顶“心虚”的帽子。
    但事情在这儿就不同了，没人说博主心虚，因为他删得太干净了。管他是不是友军，只要是和自己关注的问题无关的，一律删！
    到最后，主页上空荡荡，就剩下几个同样喜欢上《破盟》道具的同好的留言还在上面。
    网友不淡定了，你怎么谁都删呀？可正因为谁都删，剧组炒作之名就有点站不住了。炒作就是要说的人多，这下光几个人在那说，还怎么炒得起来？
    非故意炒作的观点在网友的心中提高了几分。
    博主是收藏家，有钱人，任性。他上微博本来就是由着自己随意，没认证，也不怎么搭理网友，无关人士文明围观发言也就算了，跑我下头吵架，烦！
    这么一想，很说得通啊？
    网友们本来就没什么大事，想完了这一出，来都来了，就看看收藏家和教授们都说些什么吧。然后，就看到留言区都是在讨论这瓶子上的花纹在古代代表了什么，这桌子椅子上的雕花又有什么含义，这墙上的字画风格，这人手上的团扇，还有那人手上拿的武器。
    看着看着，一些网友看出了兴趣，接着，就让某些人看到了一条新财路。
    陶洛对新财路有兴趣，想干的事太多了，处处都离不了钱，这玩意当然是越多越好。
    身边的林熙宏说了一大堆，陶洛回应：“有人喜欢很好，不枉费我花了心思，不过，我最初只是想拍出这个故事而已啊。”
    第108章 周边
    “何止很好, 简直是太好了。”林熙宏努力向陶洛说明目前的大好局面。
    情况远比想象的更喜人。片子本来就出色，再加上服装道具方面也如此用心, 很快就被归入良心之作的行列。不少人说，看了破盟里的道具, 再看别的古装剧, 总感觉不是一个档次的。
    观众们在网上互相询问探讨, 圈内人就更直接了, 纷纷打电话过来咨询剧组在服装道具这一块的负责人。
    “想找我们合作？”陶洛马上领悟林熙宏的潜台词。
    “对，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接。”林熙宏又打开一份文件，“你看看这个，合适的话就把授权书签了, 咱们开发周边。”
    一个剧组的服道工作需要花费精力，接不接还要斟酌一下, 《破盟》的周边开发却是只需要一个授权签字就够了的。
    网上想买道具同款的人越来越多，盗版商们早就蠢蠢欲动了，真正负责这批道具订制的厂家看得心痛不已, 苦于东西的设计图纸都是陶洛拿出来的，没有授权, 不能私自开工。
    据林熙宏透过某些渠道的了解，不少有钱人都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真心喜欢的买回家赏玩，看不懂的也想买几个回去装门面。买这些总比买古董实惠, 又比普通工艺品上档次，摆几个在家里，显得自己有品味。
    这么一个只赚不赔的买卖陶洛没有拒绝的理由, 爽快点头，同意了。
    事情说了一路，很快到家，两人拖着行李箱进门，就看见谭暮青身上披着围裙，一手拿着一盘菜往餐桌上摆。
    顾文雅正在分碗筷，见女儿到了，走上前把她的行礼接了：“暮青时间算的真好，菜刚端上桌你就门了，快去洗把脸，过来吃饭。”又招呼林熙宏，“你也去洗手，吃完了再回隔壁。”
    真上了饭桌，大家反倒不怎么说话了，美食在前，先吃为敬。
    等到饭吃完了，大家自觉把碗筷拿进厨房，谭暮青拿起洗碗布洗碗，被陶琛赶出去了：“我来吧，你出去和他们聊天就好。”
    谭暮青也没有非要争着表现，道了声好就脱下围裙出去了。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客厅里已经没什么人了。顾文雅去了书房，林熙宏吃完抹着嘴巴就走了，就剩陶洛一个，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摆弄手机。
    谭暮青探头一看，果然是在刷微博。
    微博上时刻都热闹，这会儿更是没得消停。陶洛几天没上，积攒的一大堆消息评论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新一波热点占据了屏幕。
    新热点是陶洛下飞机。
    下个飞机为什么会成热点？因为粉丝去接机了，没接到，还因为虽然没接到，工作室给发签名了。
    好些粉丝在微博炫耀：拿到签名剧照了。人好看，字也好看。
    网上总少不了说闲话的，有人就说了：先别得意，没见到人的话，别是工作室代签的吧？这种事多的很，好多明星的助理都会这一手，帮忙签一堆签名照出来派发。
    说陶洛找人代签，有粉丝不爽了。
    “你倒是学一手给我们看看！”她相信，她家洛洛，属于要么不发，出手必是真货。直接甩了陶洛的签名剧照上微博：“这么好看的字，当谁都会写？”
    一般人确实写不出来，陶洛的字，硬笔被她写出了软笔的感觉，还有其特殊的风骨与韵味，看到的人也许说不出来这字好在哪里，却肯定能最直观地感受到，这字好看！
    事实上，自从曝光《破盟》的很多道具都是陶洛参与制作，且里面很多字画都是陶洛亲手书写的以后，她的粉丝里就加了一波书画爱好者，微博下的留言里，就有不少是让她多放几张墨宝让大家欣赏的。
    不过因为陶洛最近一直没上网，这个要求没得到满足，于是她送给粉丝的签名照上的留言就成了大家新的关注对象。
    之前一些有幸得到签名的粉丝也很爽快地将自己的宝贝拍照后发到网上，包括在法国遇上的粉丝崔婉婉：“看看看，女神当面写的，美美美。”
    “虽然是签名照的照片，我也不客气地抱走啦。”
    “没关系，原件我已经裱起来放床头了。”崔婉婉得意洋洋。
    一片赞颂字好看和跪舔女神的评论中，张浦@了陶洛：“后知后觉的我，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陶洛乍一看，没看懂。探询的目光看向谭暮青，谭暮青笑着解释：“你不是才拍完他的戏么，要是早点知道你的这些能力，他非得再压榨一把不可。”
    为了让自己的片子尽善尽美，这位拚得很，压榨起人来，也是不遗余力。自从看了《破盟》，每每提起都是捶胸顿足：“之前怎么就不知道陶洛有这本事呢？多好的近水楼台啊，就让我给错过了！”
    得知是因为这个，陶洛也笑了：“当时没想到。”
    要是早知道自己弄的道具这么受欢迎，帮张浦做一下也没关系。都已经接了这组的戏了，再多接一项道具方面的活是顺带的事，钱多赚一份，片子质量又能提高，一举多得的事。
    想了想，陶洛回复张浦：“期待下次合作。”
    陶洛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在网上发言，粉丝们马上闻风而动，刷刷地在张浦微博主页跟了一堆留言：“错过了一个亿，你没错过一个好女主啊。”
    “支持陶洛，支持张导，支持《娇女有双》！”
    相信张浦会很高兴，他又成功让新剧蹭了一次热度。
    回到陶洛自己的主页，最新几条评论又是另一出戏。
    “女神的字超赞，长得那么好看就算了，还会打拳会演戏会吹埙会写字做手工，女神的父母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啊啊啊，好扎心，那我上辈子是不是没做好事，生的儿子才整天给我找麻烦？”
    “活捉楼上一个阿姨粉。”
    楼又开始歪了。
    在陶洛看手机的这段时间里，谭暮青削了水果，递给她，陶洛接了，塞进嘴里，咔擦咔擦地啃起来。
    谭暮青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腮帮子一鼓一鼓，随性又可爱，看着自己的眼神笑眯眯的，弯了眉眼，他的心里只觉一片柔软。
    这样的女孩子，就算是给她做一辈子饭，陪她练武练到白发苍苍，也是乐意的。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陶洛手机就忙个不停了。知道她回来，不少人都打来电话联络感情。
    《破盟》引起的反响太好，关系本来就好的自然要来恭喜一下，关系一般的想着多多亲近，说不定哪天就能合作，陶洛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太过耀眼，交好是明智的选择。
    旅行结婚一去就是好几个月的刘海于终于回来了，也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要和新婚妻子一起邀请她和谭暮青吃饭。
    刚回来，陶洛没有安排新的工作，问了谭暮青的意思，他那边也有空，于是就应了。
    请客地点是刘海于现在住的房子，算是家宴。
    新任刘嫂柳芸是B城人，刘海于平时拍戏到处飞，就把新家也安在了B城。谭暮青问明地址，载了陶洛过去。
    房子买在城南一个豪华配置的小区，这个小区有套房也有别墅，冲着安保到位，很多名人都在这里置业，其中演员的数量也不少。
    来开门的是刘海于，一身居家的打扮，戴着橡胶手套，湿淋淋的，一看就是在干活：“来得正好，菜快洗完了，你来下厨。”
    谭暮青笑骂：“你就是这么请客的？”
    刘海于接得流畅：“你的手艺好啊，陶洛爱吃。”
    柳芸这时也从厨房出来，对着众人不好意思：“海于说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想念的紧。”
    陶洛笑：“谁做都一样，好吃就行。”边说，边在谭暮青身后推着，一起进了厨房。
    刘家的厨房十分宽敞，和别人家的客厅也差不了多少。宽敞的料理台上，水灵灵的蔬果摆得整整齐齐，四个人一起动手，很快整治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配菜的是陶洛自己酿的甜酒。来之前特意取出来的，水果酿造，一揭开来，果香四溢。
    “每个人都来上一点，度数低，不会醉。”
    美酒配美食，在座的还都是美人，美人喝了酒，脸微红，赏心悦目之极。
    酒足饭饱开始闲聊，说到婚礼酒宴的事，柳芸微笑着摇头：“不办了，这样就挺好。”
    她在和刘海于谈恋爱之前是做花艺的，在婚庆公司上班。两人谈上之后，为了迁就刘海于的忙碌，她把工作辞了，借着助理的名头呆在爱人身边。
    之前在婚庆公司，婚礼场面看得太多，自己也为很多婚礼做过花艺设计，但到了自己身上，她却一点想法都没了：“旅行结婚很好，想到哪里就走到哪里，随性而为，安安静静。”
    她的性格温温柔柔，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清澈，一看就是真心实意。
    刘海于轻拍她的手，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出去玩不错，还躲过一场大热闹。”
    《破盟》大获成功，刘海于的反派尝试让观众大为赞赏。本就名气很大，这下更是又进了一层，出门就被堵，还好最火的那几天他还在国外，回来之后就赶紧缩家里不出门。
    “你们呢？有没有兴趣也出去玩一趟？”
    “我没兴趣。”陶洛看看谭暮青，“你想去吗？”
    “你高兴就行。”谭暮青想，和你呆一起，在哪里都可以。
    第109章 帮忙
    饭后, 刘海于带两人参观了自己的新房，看装饰就知道, 这对新婚夫妻花了不少的心思，大片的暖色调, 看着就十分温馨。
    在刘家这段时间, 陶洛和谭暮青又分别接了几个电话, 看他两说话时的样子, 刘海于直乐：“又是和《破盟》有关吧？前几天我这边也是，电话一个接一个。这次的成绩这么好，我看啊，大家早就等着你们开口, 把人召集起来聚一聚了。不用搞太复杂，弄几桌吃的, 坐下来聊一聊，乐呵一下就行。”
    这没什么不可以，于是, 一个消息群发出去，没一会儿, 就收到了回应。
    春节假期刚过，大家的懒劲儿还没收起来，不少人都还没开工, 时间排得出来。
    与陶洛的这次合作感觉很好，所有人都拍得很开心，现在又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 得知要聚会，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还有说要携伴的，大致算了下，起码有三四十人。
    择日不如撞日，吃饭的时间就订在第二天。还好谭暮青自己就有开餐饮店，订个几桌酒席，方便的很。
    这又是一顿十分愉快的饭局，几十个人占了一个大包厢，四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
    席上觥筹交错，所有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特别这些个平时不怎么在娱乐新闻里冒头的实力派演员心情格外好，对于他们来说，借着这部片子涨一级片酬都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参与了这么一部现象级作品本身所带来的成就感不容忽视。
    饭吃得太高兴，难免多喝了几杯酒，等到结束，好些人都喝醉了，还好都是有分寸的人，怕自己喝醉，提前都安排了人来接。谭暮青和陶洛忙了一圈回来，包厢里还坐了一个人，对着满桌的狼藉流眼泪。
    仔细一看，这人是钟波。
    钟波这人给陶洛的记忆也算深刻了，有演技没运气的小演员，之前在拍《双谍》的时候认识，因为在微博上蹭她热度而引起了她的注意，后来就被她以此为由拐来《破盟》剧组参演了。
    钟波在拍摄期间表现很好，片子播出以后他所演的角色很受欢迎，名气也借着这次的热播提升了一大截，却没想到会在这哭。
    “哭什么哭。”陶洛扔给他一张纸巾，“你经纪人就来了，赶紧把眼泪擦擦。”
    “我，我高兴啊。”
    喝醉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有些人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呼呼大睡。有些人醉了之后脑子迷糊，乱七八糟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有一类人，喝醉之后脑子特别清晰，喜怒哀乐，所有感官都被放大，然后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钟波就属于这种情况。
    “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真的，我现在有的一切，都是你给的。”钟波抹了把鼻涕就往陶洛身上扑。
    这就有点脏了。陶洛一个闪身避过：“不用太感动，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我前几天去商演，好多人找我签名，都排队了。”钟波继续抹眼泪，“第一次啊，以前为了造成我红的假象，都是钱哥花钱请人装的粉丝，他以为我不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有一次，我都听见他们喊错名字了。”
    “钱哥说他们是见到我太兴奋了才喊错了，我知道的，都是假的，做给别人看的。可是陶洛，这次是真的，我一出门，有狗仔跟我，还有粉丝主动围上来。虽然被围堵有些不方便，可我心里是真的高兴啊，这说明，我真的红了。”
    钟波唠唠叨叨，眼泪稀里哗啦地流。想想自己多年来的努力，多少次幻想自己一觉醒来突然就红了，结果，每次以为那个向自己走来的是粉丝，人家却只是擦身而过的路人。
    多少次，他默默收拾起自己的自作多情，投入下一个拼搏。好几年了，以为自己的演艺之路就这样半死不活了，曾经期望过的场景却忽然出现了。心情之复杂，被酒精一刺激，止也止不住。
    陶洛见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有点于心不忍，让厨房送了碗醒酒汤过来，也不催他走，和谭暮青一起坐旁边陪他。
    好在没一会儿他的经纪人钱哥赶到了，扔了块大毛巾给他擦脸，又训了他几句，才制止了钟波的继续出丑。
    “他心情有点激动，让你们看笑话了。”赶着钟波进包厢附带的洗手间梳洗，钱哥转过身又对着谭暮青和陶洛陪笑脸。
    “没事。”谭暮青笑笑。演员这职业看着光鲜，内里的压力大的很，而且职业需要，大多数演技好的演员感情都比较充沛，情绪上来后，大喜大悲。他见得多了，喝醉了以后什么样的都有，钟波这种算好的了。
    没一会儿，钟波从洗手间里出来，情绪控制力稍微好一点了，但眼神还是有点发直，看来是还没完全恢复。
    “行了，回去吧。”钱哥说。
    “不行，我还有话没说完。”钟波摇了摇脑袋，似是想让自己更清醒点。
    陶洛看不下去：“你别摇了，再摇，更不清醒了。”
    钟波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不摇了。”
    果然酒还没全醒，这会儿坐得端端正正，腰板笔直，两手放在膝盖上，乖宝宝似的。
    “坐这么端正干嘛。”钱哥去拉他，“别耽误别人了，咱们走吧。”
    钟波坐着不动：“不走。我有话要说。”
    跟喝醉的人没什么好争执的，谭暮青道：“让他说吧。”
    这时，包厢门口一道身影晃了下，陶洛眼尖，认出是刚才一起吃饭的胡老师。
    胡老师是搞戏曲的，和《破盟》剧组没什么关系，他今天和一个老演员一起来，因为陶洛事先说过可以携伴，又是认识的人，所以也不觉得意外，但这会儿大家都走了，他怎么还在呢？
    陶洛给钱哥和谭暮青做了个手势，起身出去：“胡老师，忘记什么东西了吗？”
    “啊，陶洛啊，我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陶洛带着胡老师去了休息室，“您老有事直接说。”
    “你有没有兴趣到戏曲界发展一下？”
    玩跨界？这个提议有点出人意料。
    “我实话说了吧，就是想蹭一下你的热度。”胡老师性子也是直爽，直接就把底给揭了。
    陶洛倒不觉得生气。现在人喜欢把这叫“蹭热度”，她把这叫“借力”。她不喜欢别人自作主张利用她，但像胡老师这样坦诚，过来和她商量的，她很乐于帮忙。
    “您说说看，具体是什么个情况。”
    事情还得从陶洛参加传统音乐演奏会说起。
    东方传统古典乐听起来高大上，事实上阳春白雪，喜欢听且愿意投身这个行业的人并不多，戏曲行业和它半斤八两，地位尴尬。明面上说得好听，国粹，传统艺术，珍宝，形容词用得好，但现状却真没夸得那么好。
    别的不说，光是从每年新报名学习的人数就能看出来了，使尽全身解数也没招到多少学生。
    可是，自从陶洛去年参加张老头那个演奏会，今年成绩不得了，网上谈论的人多了，少年宫里的东方传统乐器班报名的人数也多了。
    还有今年晚会众人找门票那个劲头，让负责戏曲晚会的胡老看得那叫一个眼热。
    往年人们对古典乐器的关注比他们戏曲好一点，但也好不了太多，今年这状况，差距一下就拉大了，原因就在于陶洛。
    陶洛埙吹得好，人气又高，一下子就将本来属于少数人关注的艺术带到了大众的视野之中。老朋友张景旷尝了甜头，胡老也动心了：“我想啊想，问题关键还是在你的身上。你那一上台，别看只是表演了一个节目，在年轻人心中起到的效果就相当于一个代言人。当然了，我们搞戏曲的没多少钱，请不起你这个代言人，老头子我就只能厚着脸皮求上门，有空的话，到我们那学几段子，帮忙弘扬一下国粹，也让戏曲在年轻人中扩大一下影响。”
    “只需要学几段子就够了？”陶洛不介意帮这个忙，她行事一向与人为善，但如果占用的时间太多，还是不太方便的。
    “先学几段看看，后面的再说。”胡老笑呵呵，“你有武术基础，又会一些舞蹈，学起来应该很快。”要不是因为这个，也不会非找陶洛不可了。现在的年轻明星里，其他人可做不到快速学会，就是有那条件，一个个的都忙着赚钱，不一定有陶洛好说话，所以，今天有了机会，他就过来了。
    就知道不会是“几段”这么简单。陶洛想了想，之前巡演的时候她有看过交流团的戏曲节目，以着那个难度，她来做的话，学会不难：“学几段是没问题，能吸引来多少关注，又能留下多少人，这效果难说。”
    “没关系，第一步先有人关注，喜欢上的自然会留下来。”
    “学会之后您打算怎么弄？”
    之后怎么弄没想好。胡老纠结：“最近几年综艺挺火，一下让明星学唱歌，一下学跳舞，还有学滑冰什么的，我本来想，找老家伙们商量一下，也弄个《跨界戏曲王》之类的玩玩，可是他们不赞同。”
    这肯定不赞同啊。唱歌跳舞玩滑冰，普通年轻人也有在玩，唱大戏这种，又会有几个年轻人看。年轻人看得少，广告商就拉不来，做这节目，那真是拿钱打水漂，扔着玩。
    “登台演出的话，学几段肯定不够，我也没那么多时间。”陶洛不磨叽，直接道，“您还是再想想，想好了我们再谈。”
    送走了胡老，陶洛有预感，接下来想要找她“借力”的少不了。没办法，人红事忙，也算一个后遗症吧。
    第110章 保证
    送走了胡老, 钟波这边也被安抚好了，陶洛和谭暮青说了胡老的事。
    合约虽然在工作室, 但工作内容一向是陶洛自己决定的，谭暮青从不反对：“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好的事, 我估计胡老那边短期内拿不出什么章程, 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弄到现在时间不早了, 他和饭店经理交代完事情, 准备回家。
    因为喝了酒，谭暮青没有开车，和陶洛一起坐在了后座。以他两的体质，一点儿酒精不能让他们喝醉, 但也有些微醺。两人在后排座位上并排坐着，肩挨着肩, 心底暖烘烘的，只觉得十分放松。
    两人的手垂在身侧，谭暮青青的手移了移, 覆在了陶洛的手上，女孩子的手暖暖的, 揉一揉，软软的，爱不释手。
    陶洛本来都有点瞌睡了, 被他这一弄，眼睛大睁，然后斜着看了他一下, 到底是没说出什么来。
    谭暮青轻笑出声，停止了自己吃豆腐的动作，抓着对方手的动作却没有松开。狭小的空间里，他们靠得如此之近，他低低叹了一声：“温柔乡啊，多想长醉于此一直不醒。”
    前座开车的助理小吴打了个哆嗦，陶洛美则美矣，性格人品也没得说，但是温柔，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还是老板真的喝醉了呢？
    同样的话入了陶洛的耳中，难得的脸上红晕又加深了些，却不客气地受了。
    自己的手还在对方的手心里握着呢，面对着这样的动作，没有抽回来，更没有一巴掌打回去，还不叫温柔吗？
    面前这位可是自己的男朋友，手被他握着的感觉很不错呢。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和练功所产生的热不一样，和空调也不一样，能一直暖到自己的心里去。
    陶洛暗想，自己可能也有点喝多了，酒不醉人人自醉，诚不我欺，
    接下来的几天仍旧是忙碌，除了各娱乐媒体的邀约访谈，陶洛还收到了一大堆综艺邀请。不过，无一例外都被她给推了。
    林大经纪人听说了，有些头大，扔下手上的其他工作跑来找她：“多少接几个吧，都是曝光度啊。”
    陶洛瞪大眼：“你怎么不说谭暮青，他也没接。”
    林熙宏的话头被堵住，瞪着眼睛气鼓鼓：“他是他，你是你，能一样吗？”
    陶洛歪着脑袋对谭暮青上下打量：“怎么就不一样了？他长得好，我样貌也不赖。他演技好，我演技现在练得也不差了啊。”
    “他是老板，有钱又有权，你是吗？”
    这还真差了一点，陶洛对林熙宏说：“可是，我不接，他也没说什么啊。”
    他当然不会说什么，他是你男朋友，还不是由着你想怎样就怎样。
    谭暮青在一旁闷笑，笑完了，劝林熙宏：“没事，洛洛的曝光度足够了，她只要拍想拍的戏就好。”
    老板兼男朋友这话一出来，林熙宏借着台阶就下了。
    他也是宠着陶洛的，当然也不喜欢逼着这丫头做不喜欢的事。他和陶洛是从小的交情，一直以来都以娘家人自居，之前一番说辞，不过担心别人对陶洛的看法，说她才火就耍大牌，现在有了谭暮青这句话，事情有人担着，他也就不用操这份心了。
    除了演戏什么都不用想，这样的演员当起来，太舒心，圈里人大多要羡慕一下，但在羡慕的同时，却也不得不佩服陶洛的洒脱。
    说实话，跑商演、上综艺、应付媒体，通告多了确实累，但与之对应的，是带来无数的收益与曝光度，一般人还真做不到陶洛这样说推就推。
    把能推的事情全都推完了，要做的也就没多少了。剩下要关心的，也就是武馆那边的杂事，以及筹备她自己的下一部片子。谭暮青的意思，在电视圈混得差不多了，该进军电影了。
    陶洛自身各方面条件过硬，最近人气也高，又有了两部重量级作品傍身，她想拍电影的风声一放出去，递剧本的人就络绎不绝，不过几天，办公室里就叠了一座小山。陶洛懒得出门，让谭暮青把本子全搬回家来，慢慢挑。
    楚燕在被放了一个大假以后，终于又恢复了上班的日子。不过，上班的日子还是很清闲，就是在陶家呆着，偶尔帮陶洛倒个水，归类过滤一下那叠剧本，就连出门跑腿都不用她，有陶爸陶妈还有谭暮青林熙宏在，一个电话，需要什么回家的时候就带回来了。
    为了不显得自己没用，不是白领工资的，楚燕挖空心思找活干，看陶洛多看了哪个剧本两眼，就马上去搜先关的资料，但这活干了没多久又被抢了，林熙宏那边早搜集了一堆，楚燕要做的就是从头到尾看一遍，然后在陶洛需要的时候说给她听。
    这种活对文科毕业的楚燕来说再简单不过，速背可是她的长项，没多久就把资料背完了，见又没活干了，干脆在屋里团团转打扫起卫生来。
    陶洛看得好笑，这么勤快的员工真是没请错。
    看对方实在是找不到活干，她提出：“帮我补习外语吧。”
    陶洛的记忆力和理解力是很好的，之前恶补了一通英语，出国的时候很有用，但到底是水平不够，交流起来不方便，现在有了时间，再多学学。
    说起来，原身的陶洛是个学霸，英语成绩也是不错的。不过众所周知，在国内的环境下，缺少语言环境，英语的卷面成绩再好，不多与人交谈的话，实用性也没多少。陶洛又毕业好几年了，一直没用上，现在说得磕磕绊绊，倒也属于正常。
    外语是楚燕的老本行，能用得上求之不得，马上将自己以前学习时的笔记翻出来，陪着陶洛对练。
    专心工作学习的时候，时间过得格外快，一转眼，《破盟》在电视上就播到了大结局，楚燕作为资深粉丝，虽然全程参与了拍摄，还是每天都准时守在电视机前收看。
    片子都拍好了，陶洛对故事内容滚瓜烂熟，本来是无所谓看不看的，但被楚燕带动着，也一起看了，看着看着，就回忆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曾经的那个时代，纵意江湖、国仇家恨、金戈铁马，一幕幕，和现在不一样的社会环境，但造成那一切的人和思想却在滚滚时光中不断延续。
    生活，和她曾经历过的一样精彩纷呈，甚至于，相较那个更多把心扑在修炼上的过去的自己，现在她，见识到的更多，心放得更开，生活也要更有滋有味。
    不知不觉间，她的日常里，除了练武，想起谭暮青的时间也多了起来。陶洛想，她被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时代改变了，但这个改变，她并不觉得难以接受。
    在符合她喜好且各方面条件都适合的剧本筛选出来之前，谭家老爷子发来了召唤，让谭暮青接陶洛去大宅。
    自从两人确定情侣关系后，长辈们并没有对他们的相处过多干涉。况且，谭家大多是大忙人，也没什么精力去管小辈之间的事，这次叫他们过去，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谭家，房间里只有几个长辈在，出于保密需要，其他人都被赶出去了。陶洛扫了一眼，本该呆在香岛的四哥谭暮赭也在，见他们进来，挤眉弄眼地做鬼脸。
    两人马上想到，事情八成与那东南亚恶势力有关。
    他们猜的没错。虽然谭暮赭没有提起，但因为工作关系，谭家长辈还是知道了陶洛和国外恶势力杠上的事。
    谭家人大多奋斗在安全战线上，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不会去怪陶洛惹麻烦，他们先做的是教训自家孩子：“怎么能牵连无辜！”
    对，在他们眼里，陶洛再厉害，也只是一个普通公民，铲除犯罪是谭暮赭他们的工作，牵扯进陶洛，就是工作没做好。
    谭暮赭听着长辈的训话，摆出一番虚心受教状，内心却是直翻白眼。
    这事能怪他？洛洛就那个性子，特警队发现有外人参与的时候，她已经混进人质里面去了，他不过是顺势而为。
    在陶洛他们来之前，谭暮赭就已经被训过一顿了，现在陶洛和谭暮青一到，他又被长辈们提出来说几句：“还好意思回来放假，案子没解决，威胁没解除，你放什么假！”
    见谭暮赭被训得可怜，陶洛表态“伯伯们不要责怪四哥了，那事情是我自作主张，不怪四哥。”当初那样的情况下，不管会不会给自己带来后续麻烦，她都要伸一把手的，总不能看着那么多人质陷入危险。
    谭暮赭的父亲谭二伯摆手：“不怪你。你插手是你心存侠义。”又回头冲儿子，“这事你打算怎么办？洛洛要是伤到一点，看不扒了你小子的皮。”
    总算不用挨骂了，谭暮赭悄悄吐出一口气，说话也大声多了：“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洛洛在国内是安全的。”
    “那在国外呢？洛洛还能一辈子不出去！”
    “事关国外，哪里能说端就端。”谭暮赭也想快点解决，那边的线都埋伏一年多了，收网也需要时间。
    陶洛倒是一点不着急：“没事，反正这段时间我也没什么机会出去，在国内呆着就好了。”这可不是她怕了坏人，只不过是不想让长辈们担心。
    孩子们反复保证，长辈们也就不多说了，训了谭暮赭几句，又提醒陶洛多小心，再嘱咐谭暮青好好照顾，暂时也做不了其他。
    只是保证还真不好随便下，才说没什么机会出国，机会就来了。
    才过去一天，谭暮赭刚赶回香岛销假上班，工作室就接到了一个邀请，请陶洛出国试镜。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写一些破盟的剧情，关系到这篇文的隐线，最后决定还是不占用篇幅了。
    第111章 结果
    “我连国内的电影都还没演过, 怎么就入了国外导演的眼？”陶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谭暮青也觉得奇怪，别是某人设的陷阱。找人问了下, 才知道是齐希杰和王念乡这两位土豪的手笔。
    好些天不见，原来这二位出国了。
    “感动吧, 就是出去浪, 也没忘记洛洛你。”王念乡给自己邀功, “聚会的时候听说那片子还缺一个重要配角, 我一下就想到了你。”
    不得不承认，金钱在这个世界的大多数地方都行得通。就算陶洛在国际影坛还一点分量都没，有了齐希杰和王念乡共同推荐，西科尼这位名声赫赫的大导演也得给几分面子。
    反正他的新片也还在选角, 多看一个演员也没什么。
    出国参演西方大片的拍摄，虽然只是配角, 这样的机会对大多数国内演员来说也是十分难得的，但得知这份来自国外的试镜邀请，陶洛一开始却想要拒绝。刚和长辈们保证过, 结果回头就出国，有点说不过去。
    “去吧。”谭暮赭正好打来电话, 听说了这事，怂恿陶洛，“那件事情不需要担心, 他们的心思都放在帮首领的弟弟逃狱上呢，暂时还顾不上你。这次的机会很好，浪费了可惜。”
    可惜吗？陶洛不这么觉得, 国内电影都还没演过，她对走向国际影坛这件事并不迫切。不过既然谭暮赭那么说了，她也没必要在家缩着：“那就去吧。”
    谭暮青知道后，马上调整了自己的工作计划，行李一提：“这一趟，我陪你去。”到底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比较放心。
    “我这就去帮你们办手续。”楚燕感觉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兴奋地忙碌起来。洛洛能够走向国际，她这个助理也与有荣焉啊。
    飞机在洛杉矶降落，齐希杰和王念乡一起来接，很快把一行三人安顿好。
    晚饭几个人是一起吃的，席间具体说了下试镜的事。
    王念乡面色不好看，他的公子哥脾气又犯了。本来以为自己和齐希杰一起开口，西科尼应该多给点面子，却没想到对方坚持试镜。先试镜再决定是应该，但如果是和一堆人一起试镜，半点特权都没有的话，他就不爽了。
    其他几位倒不觉得有什么。齐希杰道：“西科尼导演脾气挺好，好好表演，没必要想太多。走正常流程就好。”
    第二天准时到达试镜地点，陶洛拿到了她的试镜考题。
    还好楚燕跟着来了，之前的恶补英语也起到了一些效果，读懂这一页纸上的话不是问题。
    将人物设定和表演要求通读一遍，陶洛细细思索一会上场时该怎么表演。
    此时，房间里并不安静，等待中的其他应试者有在看考题的，也有在聊天说话的，楚燕观察了下，担心地凑到陶洛身边，在她耳畔小声嘀咕：“不公平，洛洛，我感觉有几个人提前的考题提前就拿到了。”提前拿到考题就意味着有更多时间去雕琢自己的表演，自然比才拿到考题的试镜者更有优势。
    陶洛却丝毫不放在心上：“要是提前看了考题就能被选上，也就不需要今天的试镜了。”
    泄题这种事哪里都有，演员里总有些人能找到关系门路，提前拿到试镜考题不稀奇，但提前准备能取得的优势不能说没有，却也没预想中的多。
    导演想要的感觉，不是多看一会考题就能找到的。
    事实上，大导演西科尼一点都不喜欢把试镜搞得这么大动干戈。在这之前，他已经试了好些已经在好莱坞成名的女明星，一直没找到感觉，无奈之下才将挑选范围放大，希望能在众多的珠子里找到合适的那一颗。
    也正是这个原因，陶洛才能坐在这里，否则，在齐希杰他们推荐之前，这角色就该有主了。
    见陶洛又低头开始思索，楚燕抿抿嘴，将其他话咽了下去。其实，她更加不忿的是刚才出去上厕所时听到的话。那两个工作人员聊天时，话中带了对陶洛的轻蔑。
    “西科尼导演真是太挑剔了，听说这个角色连金妮都来试镜过，连她都没选上，这些姑娘里不知道谁才是幸运儿。”
    “哈，金妮不行，可不见得她们也不行，不然他干嘛叫那么多人来试镜？看见没，那个黄皮肤的陌生面孔，连东方人都来试运气了，这运气可真没准，说不定就掉到哪个幸运儿头上了。”
    “哦，东方人也来了，过来见世面的吗？除了功夫片，他们还能干什么？”
    “哈哈哈，总有那么些人自以为有了功夫就能在这里出头呢。”
    不，除了功夫，东方人的演技也不差。楚燕气鼓鼓地想。只是她也知道，在场有演技的多了，胜出的可能，确实不大。
    试镜表演安排在里头的一个小房间，没多久，姑娘们就一个接一个被叫了进去，又很快走了出来。很明显，西科尼导演还是没有找到心仪的演员。
    陶洛拿到的牌子写着十二号，轮到她时，就算每个人五分钟，也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任谁对着不满意的表演看这么久，心情都不会太好。
    看到陶洛进来，西科尼摆着张略显麻木的脸：“哦，东方女孩，很好，你可以开始了。”说完，他低头看向小屏幕。
    这是西科尼的习惯，透过镜头捕捉到的表演比观看现场更接近影片效果。
    陶洛点头致意，退到墙角的位置。随后，她脚尖轻点，瞬间到了镜头前，紧接着又急速退后。
    几个动作极为短暂，盯着小屏幕的西科尼眼睛大睁，他看到了什么？
    如此快的速度，做起来本该带有力量感，但陶洛做来，却是十分轻灵悦动，仿若一只蜻蜓在水面轻点，又仿若一只蝴蝶，在花瓣上倏忽停留，又翩然远去。
    远去的陶洛双手抬起，腰板笔直，手指弯曲，姿势优美之极。她的脸上只是略施脂粉，在镜头中却显得如此美丽，这种美丽，清澈动人。她的嘴角微勾，看起来是在微笑，却奇异地让人感觉不到笑意。
    就是这样！
    西科尼眼睛一动不动。虽然是室内，虽然只有寥寥几个动作，他却仿佛看到了一个高贵凌然的精灵公主，弯弓搭箭，对擅自闯入领地的陌生人表达了不可侵犯的警告。
    这不是仅仅靠想象就能表演出来的。这位来自东方的姑娘，也许是演技，也许是本身就带有的天赋，总之，她表现出了独一无二的气质。
    西科尼要的就是这个。好莱坞有演技的明星很多，但某些特殊的气质，却是可遇不可求。这位东方女孩，将他心中的精灵公主具现化了。
    东方人有什么关系，化化妆，五官再修饰得立体一点，在这样风华的表演面前，人种差距完全可以忽略。
    他想，他的这部片子，终于可以顺利开拍了。
    耐着性子将剩下的几位姑娘试镜完，他出来宣布了结果。
    场中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精灵公主这个众所瞩目的角色，竟然落到了一个东方女孩的头上？
    有那性格直接的女孩马上询问：“能告诉我们为什么选她吗？”这位的话里没有什么恶意，纯粹是对产生这样结果的原因怀有好奇。
    西科尼摇摇头：“亲爱的，果实在成熟后品尝才最甜美，我要把这个关子留到片子上映时再打开。”
    众人遗憾地低叹，但在背后还能议论一下，当着西科尼导演的面，没谁会不识相地坚持要问个究竟。
    当所有无关人员离开后，西科尼留下了陶洛，邀请她共进午餐。
    陶洛笑眯眯的，结束了表演，她和之前表演的精灵公主判若两人。
    西科尼不禁赞叹：“真没想到，你能做出那样的表演。”
    陶洛歪了歪脑袋：“很难吗？”
    西科尼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亲爱的，你太幽默了。”不难的话，他还会反复试镜，为了演员人选而发愁吗？
    外国人的脑回路陶洛不懂，她的这个答案和幽默一点关系没有。
    从某个角度来说，盟主家的大小姐，可不就是武林中的公主么。
    还未踏足江湖之前的她，心思纯净且一心扑在武道上，与剧本中描写的居于山林又拥有武技天赋的精灵族公主，差别也没多少吧。
    真是怀念那个时候啊。陶洛端起鲜榨果汁喝了一口，一秒钟切换状态，随意中透着自然而然的优雅，而眼角眉梢，又带着一股洒脱劲儿，奇异地与“优雅”融合在一起，呈现出另一种绝妙的风情。
    西科尼再次看得眼前一亮：“哦，这个样子也很好，后期走入人群中的公主就是这个样子。亲爱的，你太让我惊喜了，就这样，保持住，我迫不及待想要马上开机了！”
    楚燕眼皮跳了跳，还好只是迫不及待想开机，这位态度要是再热情一点，她都要以为自家洛洛魅力无边，让谭公子多了个情敌呢。
    第112章 粉丝
    陶洛是整部片子最后确定的主要演员, 西科尼效率很高，很快就签订了合同。
    美国媒体记者的效率也很高, 第二天，西科尼导演要在新片里让一个在美国影坛丝毫没有知名度的东方女孩演一个重要配角的消息很快就在美国娱乐圈里传开了, 一些小网站还把这个作为了头条。
    “凭什么让这个外来者出风头？”
    “西科尼也需要为了迎合华国市场而做出让步了吗？”
    媒体记者的言辞犀利, 西科尼没有回应, 只让助手抛出一句：“敬请期待, 请相信我的选择。”
    美国网友也在网上议论纷纷，有质疑西科尼的决定的，也有表示要保持观望的，直到有人提出：“谁知道这个陶洛之前演过什么？”
    这下问到重点了。娱乐记者急着出新闻, 资料搜集不完全，对陶洛的背景没交代清楚。不过, 也正是因为这一问，才让陶洛发现，原来自己在这片大洋彼岸的土地上, 也有了一撮粉丝。
    某些时候，网友的力量比记者还要厉害。某个影迷聚集的论坛里, 陶洛的资料被一个帖子爆了出来，资料后面，是她的作品被网友翻译后放在网上的链接。
    让人意外的是, 编写这个帖子的还是个外国人。
    “你们真该去看看陶洛的表演，太棒了，简直女神！”对方这样说。
    有些演员成名, 不需要媒体连篇累牍地夸赞，也不需要经纪团队一篇接一篇地买通稿，他们只靠着自己，靠着观众们的口碑相传，就能得到一大群新粉丝。
    很多华国留学生喜欢在闲暇时用看国内的网络小说或是国内的影视节目打发时间。陶洛就这样入了他们的眼。
    很快，一个介绍一个，留学生中有了她的粉丝团体。和所有喜欢安利自己喜好的人一样，这些在外留学的华国留学生粉丝把自己的偶像介绍给了国际友人。
    美丽，正直，还会一手厉害的功夫，被安利的外国影迷很难抗拒这样的明星偶像，于是，陶洛收获了她的第一批海外粉丝。
    演员，以作品说话，才是最靠谱的。明星，以个人魅力吸引目光，是最牢固的。陶洛二者皆备。
    虽然还有人硬着嘴巴不赞成西科尼导演的选角决定，但看过陶洛资料，还看了她的最新剧集的网友们却收了反对的声音。
    “我得承认，我也有些开始期待这部有陶洛参演的片子了。”他们在留言里这样说。
    还有人追着《破盟》入了迷：“翻译组在哪里，勤快点更新啊，悲剧的我已经跌入了一个大坑！”
    “没剧综艺也可以，哪里还能找到陶洛的视频？楼主，你能保证这是最全的了吗？”
    因为媒体的质疑，更因为西科尼导演的赏识，陶洛一夜扬名，收获了她的第二批海外粉丝。
    网友的话是最好的支持，媒体们暂时息了声。纷扰告一段落后，西科尼打来电话，邀请她参加几天后由制片方举办的晚宴，同时通知她，晚宴之后就可以开机拍摄了。
    这也就意味着，短期内，陶洛要在美国呆着了。
    楚燕有过多次国外出差经验，在这里的生活是不用的担心的，还有齐希杰、王念乡两个的帮忙，各种琐事很快就被处理好。
    考虑到各方面因素，陶洛在洛杉矶的落脚地不是王念乡在这边的别墅，谭暮青在演员众多的住宅区租了一套房子，和剧组里的另一位饰演女兽人的演员做起了邻居。
    王念乡又一次不高兴了，但在谭暮青面前也只能憋着，只是稍稍说了几句：“住我的别墅多好啊，何必挤到那些人中间去。”
    他在洛杉矶有别墅真是太正常了。以他之前的身份和作风习惯，在这边搞个别墅，更方便和好莱坞的性感女郎们亲热。
    齐希杰比他就上道多了，揶揄他：“住你那，还有宁日吗？”
    王念乡想到自己以前的事迹，底气不足，但还是嘴硬分辩：“哥们你不要以老眼光看人，我已经改过自新了。”
    “就算你改过自新了，其他人不知道啊。”
    虽然从国内回来后，王念乡的花花公子习性改了不少，但那别墅在圈子里可是有名的很，到时候，别说被不同的淘金女郎过来看稀奇，就是陶洛的名声都会被带累吧。
    嘤嘤嘤，做人最好不要有黑历史。王念乡郁闷了，抱着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哭唧唧。
    斗嘴胜利的齐希杰笑嘻嘻转身对陶洛说：“我也还要在这边呆一段时间，隔壁房子好像还空着，我去把那栋租下来。”
    “没空的。”谭暮青瞥眼两位土豪公子，一口掐了齐希杰的念头，“齐公子别嫌弃王公子，你们两住一起挺好的。”
    小助理楚燕在一边猛点头，男神说的对。齐公子也不是什么守身如玉的主，风流韵事这方面，一样黑历史一大堆。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在这边的名声，怎么都比那家伙好一点吧。”齐希杰觉得这评价不公正，他和王念乡可不一样，他赚钱的本事高多了，而且在这里他属于外国人，因为和女明星的绯闻而上娱乐版块的机会也要少得多。
    陶洛无语：“我就住这了，都消停些。”不就是个睡觉吃饭的地方么，这些男人们，幼稚起来也跟孩子似的。
    又花了两天时间在熟悉周围环境上，陶洛很快找到了最舒适的状态，接着，西科尼导演说的制片方晚宴时间就到了。
    去晚宴的男伴本来当仁不让应该是谭暮青，他在国外影坛有些知名度，两人又是情侣的关系，当然比旁人更合适陪陶洛出席。然而事有不巧，国内临时有事，电话一个又一个，不得已，他只能回去处理。
    斟酌了一下，谭暮青找了这边的一位明星朋友，想让他带陶洛去。结果，还是不巧，对方已经有女伴了。
    齐希杰这时候蹿了出来：“我陪洛洛去吧，制片方里有我认识的人，能说得上话。”
    王念乡也想争取：“还是我来吧，我认识的人更多。”在国内时也就算了，美国是他的地盘，怎么还能让齐希杰专美于前。
    最后划拳决定，齐希杰赢了。
    陶洛没意见，如果不是说了最好携伴，她完全可以一个人去，所以谁做男伴都无所谓。至于认识多少人什么的，她没放在心上，反正都不会武功，没意思。
    见陶洛同意，谭暮青也就没有反对，齐公子虽然女朋友换得比较勤，在某些方面的操守还是值得放心的。
    于是，谭暮青离开后，这天下午，两人收拾停当，在王念乡含着怨念的目光下出门。
    到了门口，看见隔壁饰演兽人的女星艾丽也正好挽着男伴出来。
    这位艾丽虽然演的是女兽人，却不意味着身材不好，同样是个大美人，不过体态上要健壮一些，肌肉紧实，还带了点野性的美。
    既然碰见了，自然是要打声招呼。艾丽笑着打趣：“换了位护花使者呢。”
    齐希杰装模作样地致意：“我的荣幸。”
    可不就是荣幸么，就陶洛那武力值，护花？他倒是想，可人家不需要啊，充其量也就是个人形男伴道具。
    这么一想，似乎自己有点微微的可怜呢，所以说，自己还非上赶着，是生活太没挑战了的原因吧？是吧！
    这边艾丽又对着陶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您那位漂亮的男朋友谭不能来真是太好了，不然两位大美人一起出席，全场的目光都会被吸引过来，你可就不能愉快地玩耍啦。”
    不愧是在圈内闯出一定分量的女星，将赞美夹在玩笑中说出来，显得自然又亲近，再加上豪气不做作的性格，想来她的人缘一定很好。
    被这样夸赞，陶洛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她知道自己长得好，但这位热情的西方美人的话听在她的耳里，更像是在说她和谭暮青十分相配。
    “您过奖了。”礼貌回应，谦虚一把。
    艾丽的男伴，一位风度翩翩的英俊男士适时开口：“亲爱的，该出发了。”
    “哦，瞧我，聊得差点耽搁了。”
    等到了举行晚宴的酒店，大厅里已经有很多人了。
    四人重新分成两组，齐希杰带着陶洛与各位人物互相介绍寒暄了一阵，今晚到场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接下来的应酬比较琐碎，知道陶洛不喜欢这些，齐希杰就一个人去人群中周旋了，由着她去找个角落坐下。
    哪里的宴会都一样，各种各样的小剧场在每一个角落里上演。陶洛眼神好，挑的位置虽偏僻，视野却不差，不动声色地就将视线范围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齐希杰在场内转了一圈后也过来和她一起坐着，两人就在一堆衣香鬓影里，边聊边看戏。
    这种应酬场上的事，齐大公子比陶洛要熟悉得多，认识的人也多得多，眼前的各人百态配上各种八卦小道消息，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无聊。
    不过，八卦的兴趣没有维持多久，左右不过是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小事情，一口气听得多了就没什么意思了，加上里面的主角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乐趣就又少了几分。
    没一会儿，陶洛就开始在心里算着时间，早点结束离场，回家还能再练一会功。
    宴会，真不是她所爱，却也只能继续呆下去。
    然后，就有事找上门了。
    嫉妒是人的天性，精灵公主的角色想要的人太多，最后落在陶洛的头上，有些人就起了小心思。
    第113章 花招
    圈子里什么事没有, 在这里头混，谁还能没点警惕心, 就是之前没有，听了那么多八卦后也该长点心了, 这些道理陶洛不是不懂, 却没放在心上。
    她一向觉得, 会来的躲不过, 与其烦恼会碰到什么样的麻烦，不如静观其变、见招拆招。
    演员属于公众人物，为了自身形象，再怎样, 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做出违法的事来。而只要不出格，她陶洛又有什么好怕的。
    对待事情小心谨慎是不错, 但亦步亦趋、步步为营这种做法可不是时刻都得用上的，得看面对的是什么事。
    热闹的大厅里，有要好的几个聚一起聊天的, 有在舞池中跳舞的，也有三五成群或站或坐交际应酬的。在距离陶洛较远的地方, 就有四五个女演员在闲聊。
    “看到了吗，那个东方幸运儿。”一位长相甜美的女星起了话头。
    “哦，真是个美人儿, 不是吗？”旁边一位金发美女接口，涂了红色口红的唇瓣一开一合。她的身材在女演员中偏胖，却使她看起来格外性感。
    “在场的诸位, 哪一位又不是美人儿呢。”另一位短发美人也接道。
    “是呢，所以才说她是幸运儿啊。真想早点看到她的表演，让我们看看西科尼这次的眼光如何，他可是连金妮都拒绝了。”长相甜美的女星再次开口，看似没有恶意，却不动声色地将陶洛抬了出来。
    姑娘们一起看向坐在她们中间的金妮。
    如果说，在座女孩中有一半人对陶洛不满的话，在大家想来，金妮应该是最愿意看到陶洛倒霉的。
    她几次向西科尼自荐，可见对这个角色的兴趣极大。而且，在众人看来，不论是形象、演技还是资历，金妮也足以胜任这个角色。可是西科尼导演没看中她，而是把这块大家都想要的果子给了名不见经传的陶洛，哦，这太让人恼火了！
    不过，恼火归恼火，金妮却没有动。提起陶洛，她的眼神暗了暗，瞬间又恢复正常：“姑娘们，你们真应该去看看她的表演，我记得网上有。”
    金妮是一个优秀的演员，她有自己的骄傲，如果为了这件事去寻衅，那就太失风度了。她看过陶洛的表演，很有灵气的女演员，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只是，不是所有的女演员都能想得开，总会有人被嫉妒支配了头脑。
    几个姑娘叽叽喳喳，东拉西扯找话题，聊着聊着，又状似无意转到了之前几次宴会中有人因为“意外”而出丑。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某人心中有了计较。
    让人出丑很简单，有些方法看起来简单粗暴，效果却十分好。女演员间的暗下黑手不外乎是那么几种，随便一招就让人防不胜防，更何况是对付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国女人。
    她们又聊了一会儿，很快各自散开，寻找下一个聊天对象。
    陶洛这边此时也起身了。出席宴会总不能一直不动，休息得差不多了，她和齐希杰走向人群，开始了又一拨应酬。
    晚宴上衣香鬓影，不论男女都华服美衣，打扮得十分得体。但是，女士们的礼服漂亮是漂亮了，却不一定方便行走。参加晚宴的客人们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时刻得和别人保持距离，以免造成意外。不过，光靠小心杜绝不了意外，陶洛在穿过人群时就遇上了。
    斜后方一位姑娘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匆匆路过，走得急了点，没有注意脚下，险险地就要踩上陶洛的裙摆。
    陶洛今天穿的是一件及地长裙，裙摆在地上稍稍拖了点尾巴。众所周知，这些昂贵漂亮的礼服用料以美观舒适为主，却真的算不上什么牢固。手劲大的人使劲一扯都有可能撕裂掉线，更别说是承载了人体大部分重量加速度的“踩”了。
    这一脚要是踩实，走光妥妥的。
    某人心中得意，脸上表情维持着匆忙的样子，目不斜视靠近陶洛。很好，就这一脚，踩下去！
    咦，裙摆呢？移动的方向不对！
    陶洛行走的方向竟然偏移了。可恶！被她躲过去了，为什么要发生这样的巧合！计划失败，却还要保持微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快步向前，好生气哦！
    陶洛侧身瞥了那位差点造成“事故”的姑娘一眼，转过头，应该只是意外吧？还好她动作敏捷，感觉到身后因为走路而带起的微风时，稍稍向侧方迈了一步。
    小小的，没有达成的意外很快被陶洛抛在脑后。
    第一次出脚失败的某人憋着一肚子火，还要装出兴奋的样子和面前的女孩打招呼：“汉娜，很高兴你也来了，我刚在那边看到你，就迫不及待过来了。”在大厅里快步行走毕竟不是件得体的事，她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叫汉娜的姑娘相信了：“格丽丝，小心，走慢一点。要是知道你这么急着见我，我应该早点过去和你打招呼的。”
    “哈哈，我来见你也是一样的。”格丽丝嘴上说着场面话，眼角余光追寻着陶洛的身影。她不死心。
    有些人就是这样，念头起了就很难压住。没动手还有可能克制，但是一旦动手就不会罢休。一次不成功，就动手第二次。格丽丝不甘心于第一次的失败，她想再找个机会靠近陶洛。只是，刚才已经路过一次了，这次再路过，会不会太明显？
    做演员的，别管在镜头前的演技怎么样，编造故事的想象力多少都会有一些。格丽丝很快有了新的主意。
    “我刚才还看见杰森了，你上次说很欣赏他，我们过去找他说话吧。”那位叫杰森的年轻小伙子现在站的位置在陶洛侧后方，格丽丝拉着汉娜走了过去。
    两位漂亮的姑娘很顺利地和汉森搭上了线，加上杰森之前就在聊天的对象，四个人愉快地交谈。
    汉娜发现，今晚的格丽丝笑点特别低，杰森才说了两句话，就把她逗得咯咯直笑，笑得整个人花枝乱颤，穿着高跟鞋的大长腿摇摇摆摆。
    “你站稳点。”汉娜提醒她。
    “对，别以为你以前是玩体操的就不会摔了，现在你穿的可是十三厘米的高跟鞋。”杰森赞成。
    “没关系，我好着呢。哈哈，真是太好笑了！”格丽丝没憋住，还在笑，边笑边走过去挽汉娜的手，“亲爱的，你扶着我就稳当了。”
    只是，说什么来什么，格丽丝与汉娜不过是半步的距离，而就在这抬脚的半步，格丽丝踩上了自己的裙摆。
    如果这一踩真是意外的话，格丽丝的表现没有任何疑问。
    毫无防备的一踩，让格丽丝失去了平衡。失去平衡的时候，有些人会条件反射地往相反方向用力，也就是说，在汉娜惊呼着伸手去抓自己右侧的格丽丝的时候，格丽丝在往左侧倒去。
    格丽丝的左侧不远处站着的，是正在和人交谈中的陶洛。
    对大多数人来，跌倒的瞬间是慌乱的，但有了准备的且曾经是个身手敏捷的体操运动员的格丽丝不会。她瞅准了方向，只要靠近陶洛，那件礼服的肩带就可以被她扯下来。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借机站稳，而陶洛的走光却不可避免，还没有人会责怪自己。
    可怜的格丽丝是不小心的，她自己都差点摔倒了，只不过陶洛更倒霉，她是被连累的一方。并且，有了人肉扶手的格丽丝除了惊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而被连累的陶洛，呵呵了……
    格丽丝咬咬牙，就是这样，只要成功，自己的损失并不大。
    可是，对陶洛搞小动作，成功哪有那么容易茜。
    感觉到身后扑来的人影，再听到周围人的惊呼，陶洛脚步再次往侧迈了半步，转身的同时，她本来打算扶一下摔跤的倒霉蛋，却让她看见了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意外。
    意外？意外我没有成为你的人肉垫子吗？好巧，刚才那个差点踩到我的人也是你。
    再一想，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对方好像在自己转身的瞬间想要跟着调整摔倒的方向。
    似乎感受到了对方隐藏着的恶意呢。
    不过对方毕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啊。电光火石之间，善良的陶洛决定还是摒弃疑虑扶她一把。
    探身前一捞，陶洛的手搭在了格丽丝的腰上。再轻轻一提，一正，两个人都好好地站在了原地。
    这一小圈人齐齐嘘了一口气。还好，两位姑娘一起化险为夷，皆大欢喜。
    而且，陶洛刚才的动作真是太帅了。
    从格丽丝跌倒到陶洛迈步、转身、搭腰、站直，短短两三秒时间就解决了一个小危机。
    与西方人所崇尚的充满张力的力量不同，陶洛的力量是含蓄的，是轻描淡写的，却让看到的人觉得更加有安全感：她的力量好像深不可测。
    再一次失败的格丽丝觉得糟透了。如果她的计划成功，出丑的就是衣衫不整的陶洛，完好无缺的格丽丝功成身退。但是现在，众人看向陶洛的目光是敬佩，是赞叹……
    陶洛松开了扶着格丽丝的手，轻轻一笑：“小心点，可不是谁都能躲开你的手脚啊。”
    “她是不是猜到了？”格丽丝掩饰得很好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纹，虽然很快调整回来，还是被陶洛捕捉到了。
    所以说，确实是故意的吗？
    懒得和她计较，陶洛转身离开。她一走，宾客们也散开了，都是社交场上的常客，很快这一小片范围就恢复了歌舞升平。
    “没事了，你只是不小心，没人会在意的。”汉娜安慰格丽丝。
    “谢谢。我想，我需要去一趟盥洗室。”格丽丝挤出一丝笑容，告别朋友们，低着头匆匆往大厅外走，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真丢脸，竟然被发现了。她会不会报复我？刚才她扶我的时候碰了我的肩膀，会不会在上面做了手脚？不行，我得去看看。”
    心越乱，走得越急，在距离盥洗室不远的地方，看周围没人，格丽丝的手忍不住探上了肩部，摸摸，好像没坏。再摸摸，说不定没摸出来。
    摸肩膀的动作让她身体侧向了一边，再加上走路不留神，“哧溜……”高跟鞋一滑，是踩上布料的触感。紧接着“刺啦”，那是布料撕裂的声音。
    格丽丝冲进了盥洗室，这次是真的毫无防备地走光了。从随身包包里摸出手机，打给了自己的经纪人：“呜呜呜，简，能给我送一件新的礼服吗？”
    第114章 操心
    晚宴还在继续, 齐希杰把陶洛拉到一边小声说话。
    以他对陶洛的了解，碰上女孩子摔倒, 一般情况下她会扶对方坐下再离开，对方真要是不小心, 洛洛不会像今天这样走开, 她不是小心眼的人。
    他想了想, 问：“她是故意的？”
    “恩。”陶洛点头。
    “嘿, 这小妞。”齐希杰笑了，“知道你功夫好还来惹你，她是只长肉不长脑子的吗？”
    陶洛横他一眼：“你去问她啊。”这种事过去就算了，有什么好提。都是小儿科, 无聊。
    齐希杰嘿嘿笑：“得了，人多了就这样, 勾心斗角、挑拨离间，以你的本事反正不吃亏，当戏看就好了。”
    陶洛再次横了他一眼：“恩, 我演戏，你看戏, 想得挺好。”
    齐希杰：“……”得，洛洛不高兴了，还是换话题吧。
    大厅的另一边, 长相甜美的女星莉莉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不时有路过的人和她打招呼，她回以一个甜笑, 又再次将目光投注在那微微荡漾的红色液体之中。
    “今天的红酒是莱恩特先生特意订购的，光看还不足以体会到它的美妙，你不喝下去吗？还是说，有别的作用？”
    金妮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莉莉回头：“金妮，你又在说笑了。”
    “但愿我只是在说笑。”金妮的手中也拿了一杯红酒，她小酌一口，“味道真的不错，希望你不会浪费了好东西。”今天晚上真是热闹，这些姑娘们怎么就不消停点呢？
    眼前这位好莱坞的新宠儿莉莉，甜美的外表，却搭配了不省心的内在。当她没看出来，她今晚说的话里，含了多少挑拨的意味，刚才又用眼角余光偷瞄了陶洛多少次吗？
    死都是自己作的，身为前辈，她最多也只能给上一句忠告：“你的演技是不错，但大家也不是傻子。亲爱的，想在好莱坞走得更久更远，靠的，可不是某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
    金妮悠然离去，留下莉莉在原地面色不定。她捏着酒杯的手越来越用力，与玻璃杯接触的位置渐渐发白。可恶！心里咒骂着，到底是歇了继续搞小动作的心思。
    晚宴大厅里还是热热闹闹，男男女女们尽情施展自己的魅力，没有多少人会去探究掩藏在璀璨灯光之下的暗潮汹涌。
    晚宴之后的第二天，陶洛的工作正式开始。
    完整的剧本在签完合同后就拿到手了，这是一个奇幻背景下大乱斗的故事，名字叫《最后的战争》。
    奇幻世界里，大陆上的人类发起了战争，先是两个相邻的国家打，接着各自呼朋唤友，变成了两个国际阵营打，到后来，人类自己打生打死还不够，其中一方请了兽人来帮忙。
    一方找了援军，另一方动作同样不慢，马上出发去和矮人结盟。千辛万苦到了矮人居住的地方，矮人长老听说人类来了，停下手中敲打的大锤子：矮人族除了制造武器没有别的强项，想要打赢兽人，建议你去找精灵族。
    勇者跋山涉水找到精灵族，精灵族比较高冷：我们不参与人类的战争。
    勇者指出，战火已经烧到了你们的家园，兽人已经在拖海族下水了。
    偏居一隅的精灵族内意见产生分歧，女王决定派几个精灵出去看看，世界到底到了什么程度。陶洛饰演的，就是进入人类世界的那个精灵公主。
    这是一个关系到故事转折的重要角色，虽不是主角，陶洛的戏份也着实不轻。
    一系列的拍前会议开过，紧接着就迅速开机。
    然后，陶洛的表现就随着相关媒体的探班采访，流了出去。
    采访里，西科尼毫不吝啬地展露出他的满意。
    《最后的战争》是一部披着奇幻皮的反战电影，探讨战争对世界的摧残。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摧残之外的所有美好事物。
    可以说，在表现手法上，这是一部追求美学的片子。甚至于，西科尼对“精灵公主”这个角色的要求，气质比演技更重要。
    惊艳，他要的，就是惊艳！而陶洛，在惊艳的同时能展现出绝佳的演技，这就更完美了。
    温柔中带着清冷，配上她清澈见底的眼神，偶尔闪现一丝犀利又坚毅的光芒，简直高贵冷艳，让人移不开眼。
    这样的陶洛，和一众好莱坞的大牌明星相比，光看表现出来的外在形象已经不差什么了，可能在某些人眼中，还要更加吸引眼球，更何况，她还有能与外表媲美的演技。
    饰演女主角的布里安娜就曾和自己的助理感叹：“只要不犯蠢，这姑娘的前途不可限量。”
    在她看来，陶洛和好莱坞巨星之间，缺少的不过是作品和时间积攒的名气罢了。如果她够努力，抓得住机会的话，走进奥斯卡，大有希望。
    再没有人质疑西科尼的决定。
    事实上，外表美丽是实，演技高超什么的，却是有些赞誉过头了。陶洛还是讨了点巧，善于武技的精灵公主对她来说，算是半个本色出演，换个其他角色，就不一定有那么完美了。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好演员不代表必须完美驾驭所有角色，她只要接适合自己的就行了，更何况，她还在不断进步中。
    另一边的国内娱乐八卦圈早就已经沸沸扬扬。
    早在陶洛得到角色的消息上报当天，这边的留学生粉丝们已经向国内通报了好消息，动作甚至比工作室出的官方消息还要快了一步。
    一众关心娱乐圈八卦的路人和粉丝这才知道，几天不见，陶洛又干大事了。
    “洛洛棒棒的，一不小心就名扬国际啦。”
    “陶洛粉丝团向前方发去贺电。”
    “干得漂亮，震呆那群老外！”
    微博上、贴吧里，陶瓷和桃浆们开始了新一轮的狂欢。
    参演好莱坞的大片，还不是打酱油的，重要配角呢，多大的能耐啊，国内这些成天在通稿上“艳压”这个“艳压”那个的当红小花们谁能？
    消息刚出来的时候，还有人不信，跑到第一个发布消息的人微博下求证据，几分钟后当事博主甩出了好几张新闻截图，还用红线划出了重点语句：“别说我瞎翻译，懂英语的自己看。”
    本来还有点不服气的人集体没了声。还能说什么呢？出口酸溜溜，场面会更难看。
    刘紫昭发了个微博祝贺，就两个字：“恭喜。”配图是拍摄《娇女有双》期间与陶洛的合照。陶洛上升速度太快，一眨眼就进军国际，她也不得不服。
    微博发出后，陶洛家的粉丝团火速赶到，嘻嘻哈哈地留言“同喜同喜。”
    张浦导演也大为高兴，《娇女有双》拍摄完成正在后期制作中，陶洛参演国际大片的新闻一出来，正好借机再宣传一把。细数起来，这部剧因为陶洛多了好多次曝光机会，这性价比真是独一份了。
    很快，留学生粉丝又送来一份福利，扔出了《最后的战争》剧组在推特上的官方账号，无数网民翻墙围观，果然在公布的演员名单里找到了陶洛的名字，后面还跟了西科尼导演的评价：“我心目中的精灵公主。”
    粉丝们再度亢奋，刚申请不久的剧组官方推特再度涌进一群人，对着仅有的几条消息点赞。
    管理这个账户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点开一些用户账号查看，怎么好多都是新注册的，难道是谁买了水军？不应该啊，西科尼导演的片子，用得着花这钱吗？如果是竞争对手，那又得是什么阴谋？
    随着底下留言增加，答案揭晓，竟然是陶洛在华国的粉丝。
    紧接着，定妆照发布，粉丝们对着照片嗷嗷叫，忙把图片搬回去与同好分享。微博和各大社交网站上，流量激增，陶洛的微博评论区差点被挤爆。
    “天，这是我们的洛洛？美出新高度！”
    “妈妈问我为什么要跪着玩电脑，我想说，只想对着屏幕舔舔舔。”
    有借机求福利的：“女神你为什么又神隐？你知道你已经好久没发福利了吗？求多爆照！”
    一转头，一伙粉丝又冲进了推特，再次连连点赞。
    除了将所有角色的定妆照片都挨个点赞，他们还去了剧组名单上其他人的推特，统统点赞一遍。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我们洛洛可好了，第一次出国拍戏会不会不适应？这回的同事都是外国人，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热情，多少要投桃报李，对洛洛尽量照顾一下。
    “果然是热情的华国影迷。”西科尼导演翻着推特，感到意外，“你在华国竟然这么有号召力？”转而一想，又觉得正常，陶洛这样的女演员理应有很多人喜爱。
    他私下里打趣：“看来，这部片子在华国的票房不用愁了。”
    又是好几天没上网的陶洛接过楚燕默默递上的手机，先去看了下剧组官方推特的盛况，再进入自己的微博页面，哭笑不得。
    微博留言里的粉丝太可爱了，操的心和她的父母也不相上下。
    在国内时还不太明显，到了外国人的地盘，各种关心。
    “工作能不能顺心？看了剧组公布的资料，你这个角色最后不会死了吧？”
    “洛洛加油，你不管演什么我们都支持，尽情展现你的实力，老外们会看到的！”
    “这一拍，要在国外呆好久吧？衣食住行方面习惯吗？国外粉丝团的兄弟姐妹们，多帮忙照顾一下啊……”
    陶洛被感动了，发微博表达了感谢，并一连发了好几张照片。她的现身又引得一帮粉丝不淡定了，留言数和转发数不断上升，让一众靠娱乐八卦吃饭的大V们感叹不已。
    几张照片而已，算不上什么好福利，陶洛询问了西科尼导演，可不可以拍一些剧组工作时的照片，既让粉丝放心，也满足一下他们对好莱坞拍摄的好奇。
    西科尼一口答应：“花絮嘛，不要紧，不要泄露过多，也不要耽误拍戏就行。”
    陶洛和粉丝互动得十分开心，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粉丝们，有粉丝提议：“西科尼导演太可爱了，能不能请他上微博？”
    西科尼就在身边，请求转达给他，他搓搓手：“哦，热情的华国朋友。”与一些怀有种族偏见的美国人不同，西科尼十分乐于与不同的人结交，为难的是，“亲爱的，恐怕我没有多少时间和朋友们分享我的心情。”就连他的推特，也很久没有打理了。
    他的老搭档，编剧尼克怂恿他：“老伙计，上去聊聊吧，华国人很可爱，他们不会介意你以后的忙碌的。而且，你还可能找到一些灵感。”
    几分钟后，微博上出现了一个纯英文的账号，第一条：“嗨，我是西科尼，你们好。”这几个字是中文的。接着第二条：“很抱歉我不会中文。上面那个打招呼，是陶洛教我的。”
    网友在陶洛的指路下过来围观：“应该是真的吧？好粗的腿，赶紧帮洛洛抱牢啊。”
    评论区迅速出现留言：“导演您好，不懂中文没关系，我们有翻译软件，我们还有翻译组。”
    “导演您好，期待《最后的战争》，您喜欢奇幻小说吗？我们的小说网站上有一大堆。”
    ……
    网友十分贴心，留言大多用英文。只是其中有一些带了语法错误，不知道是留言的人自己写错，还是翻译软件不够准确的锅。
    尼克冲西科尼眨眨眼：“怎么样，老伙计，感受到来自东方的热情了吗？”
    第115章 同事
    这几天, 楚燕的微博留言区也不平静。作为陶洛的贴身助理，在陶洛很少出现的情况下, 她被关注的次数也大大增加，不过这一回, 并不全是来求福利的, 而是督促她, 一定要照顾好陶洛。
    “住的地方怎么样？拍戏那么辛苦, 一定要休息好了。”
    “洛洛爱吃的东西你都准备了吗？可不能饿着她了。”要不是陶洛三令五申不收粉丝礼物，大家都想寄过去了。
    “国外的东西不好吃，你厨艺咋样啊，洛洛食量大, 记得给她加餐。”
    唠唠叨叨，关爱之心溢于言表。
    暗戳戳关注这边的国内小明星们无语凝噎。
    看看自己评论区下的血雨腥风, 再看看人家，画风太和谐、太温馨，她们都看得麻木了。唉, 不能比。
    留言的人太多，楚燕只挑了几条回复, 让粉丝放心。粉丝们又是一连串“辛苦了，洛洛就拜托你了”弄得这位助理满脸通红。
    她倒是想为陶洛多做一些，可有谭公子在, 各项琐事都被他安排好了，人家亲亲男朋友，早想在你们前头了。
    说起谭公子, 他回国也好几天了，该回来了吧？某只狂蜂浪蝶可是按捺不住了呢。
    拍摄进行了这么多天，剧组里大部分人对陶洛都很友善，新邻居艾丽就不说了，就连那个据说曾经的竞争对手，最后定下饰演精灵女王的漂亮女星金妮碰面时也会对她展露微笑。饰演女主的奥斯卡影后布里安娜还说出“有问题尽管来问”的话，显得十分随和。
    没有杂事打扰，陶洛情商虽说比一般人低了些，却也不是笨的，只不过平时没怎么在那上头用心思罢了，现在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演戏上，拍摄十分顺利。
    只是，她没有感觉到，有一个人在她身边转得太久了。
    影星安德鲁在这部剧里饰演男主角。他的长相符合大多数人的审美，就算是在俊男集中营的好莱坞，都属于大焦点的范畴。特别是一双深邃的眼睛，备受女士们喜爱。据说无数女人都梦想着和他共浴爱河。最近，他总喜欢在拍摄间隙绕着陶洛转。
    因为他身上不带有恶意，陶洛也就没怎么在意。只是这人似乎是个话痨，说的都是些漫无边际的废话，出于礼貌，她都耐着性子听了，有一句答一句，就当是在练习英语。说起来，最近的英语水平进步很快呢，不用楚燕帮助，她已经可以顺利和人交流了。
    “洛洛，你觉得我刚才演得怎么样？”一场戏拍完，安德鲁又过来了，边说着话，边从陶洛手边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按压在脸上吸走汗水。
    “演得很好。”这句不是恭维，安德鲁的专业实力毋庸置疑，不过陶洛不明白，刚才那一幕又跑又跳的，他不需要休息吗？怎么还在自己旁边站着。
    站她旁边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让陶洛把某人的帅气看得更仔细。安德鲁露出一个迷人笑容：“我看你这两天适应的很好，别太紧张，你应该出去放松一下。”
    “我每天都在放松啊。”陶洛不解，劳逸结合她懂，每天的作息都安排得很好。而且，她该怎么告诉对方，自己根本就不紧张？不会的就认真学，紧张干什么。
    “可是我听说，你每天结束后都是回家。”
    “对，在家里就可以很好的放松了。”对陶洛来说，最好的放松方式是练功。谭暮青给她找的房子有一间很大的练功房，每天晚上在里头酣畅淋漓地打上两套拳，再打坐两小时后睡觉，别提多舒服了。
    “乖宝宝，总窝在家里有什么好玩的，来吧，让我带你领略一下更好玩的，音乐、舞蹈，还有酒精，那才是成年人该有的放松方式。”
    “那是你喜欢的放松方式。”还没等陶洛回答，艾丽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走到陶洛身边，一屁股坐下，抬头对安德鲁说，“约翰在化妆室，我看他好像碰到了点麻烦，你最好先去和他对一下戏。”
    “是吗？”安德鲁狐疑地看了艾丽一眼，“我昨天已经和他对过戏了，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啊。他又不是新手，哪有那么多问题。”
    “谁知道呢，也许他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艾丽耸耸肩，“你最好还是去看一看。”
    “好吧。”比起泡女孩，工作更重要，安德鲁微笑告辞，“洛洛，我先去忙了，一会再聊。”大帅哥转身离开，临走还冲陶洛挤了下眼睛。
    陶洛挥挥手：“拜拜。”心中只觉莫名其妙，这人真奇怪，老眨眼睛干嘛？
    等到安德鲁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艾丽拍了陶洛的肩膀一下：“嘿姑娘，你男朋友，谭暮青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两天吧，昨晚打过电话，他说事情已经办好了，马上过来。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有事，是他有。”艾丽翻翻白眼，再不来，女朋友危险了。这个直爽的美人大大咧咧捅破窗户纸，“难道你就没发现，安德鲁对你有兴趣？”
    陶洛在脑中回顾了下“有兴趣”三个字的含义，“是这样吗？他没说啊。”
    “不是所有男人追女人时都会直白地说出来，他可是大明星，对女人，只要一个暗示就成了。”
    “有暗示？”陶洛想了想，没发现。她问旁边做着捂脸动作的楚燕，“你看出他的暗示了吗？”
    楚燕无力地点点头。除了她家迟钝的洛洛，整个剧组谁看不出来啊。亏她还对安德鲁迷过一阵子，没想到是个对女人乱放电的大帅哥，渣男，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可是，艾丽小姐姐干嘛把事情说出来啊。洛洛那么迟钝，只要没人点醒她，安德鲁就只能做无用功。
    哦，其实无所谓，就算是事情揭开也没什么，没有人能威胁到谭公子的地位，她坚信，谭公子和洛洛才是最天造地设的一对！
    楚燕不厚道地想，撇掉他的不良企图，在某人像个孔雀一样持续不断地施展男性魅力时，看着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这边艾丽还在说得兴高采烈：“哈哈，他的魅力对你失效了。你知道安德鲁身上最有名的是什么吗？是眼睛，他可是曾夸下海口，只靠这一招电眼横扫女性，没有人能抵抗得了。”
    横扫女性的电眼，那是个什么东西？也许是和“回眸一笑百媚生”差不多的意思？抱歉，她真的没感觉到。
    “原来是这样，我说他怎么老对我眨眼，还以为他眼睛生病了。”
    “哈哈哈，生病了！还好你没问他为什么不去请假看医生！我真想看看，他知道你抵抗住他的电眼魅力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艾丽笑得前仰后合，一点不给自己那位帅哥同事面子。
    陶洛：“……”有什么好笑的？她果然不懂外国人的脑回路。
    晚上，暂住的房子里，楚燕掐着时间进厨房，没一会儿，连锅带面端到餐桌：“可以开吃了。”每天的夜宵不能少，她煮面条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来了。”陶洛坐下，刚刚拿起筷子，门铃响了，楚燕去开门，艾丽出现在餐厅，看到桌上的面条两眼放光，“还有多的吗，我也要吃。”
    毫不客气地从小助理嘴边夺了半份面条，艾丽边吃边夸：“华国的东西真好吃，就是面条也比我们的好吃。”
    “你过来就是为了吃？”
    “差点忘了，是安德鲁。他之前想约你出去，被我打断了，不死心，又借口约大家一起去，想要我带上你。”
    “不去。”这不是明摆的事么。
    “我就知道。不过说真的，我很好奇，他在你眼中真的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我有男朋友了呀。”陶洛想了想，决定说实话：“工作之外，我不太可能去过多关注一个一拳就能被我打倒的男人。”
    “倒霉的安德鲁。”吃饱喝足，艾丽幸灾乐祸地走了，陶洛看看时间，某人的电话也该来了。
    没让她等太久，谭暮青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今天还顺利吗？”
    “还好。”想了想又补一句，“你忙完了？”
    难得听到她问这个，谭暮青轻笑：“恩，我马上就上飞机，到时候直接去摄影棚，希望能早一点赶到。”
    “不用这么赶的，又不是第一次拍戏了。”
    “但是你第一次拍外国人的戏啊，我想陪着你。”
    轻柔的嗓音传到耳中，进到心底，不自觉的，一抹微笑在陶洛脸上漾开。明明是很普通的话，听着却是那么舒服。
    “今天艾丽和我说，安德鲁对我有兴趣。”
    这句话没有让谭暮青感到惊讶。
    几乎半个好莱坞的人都知道，安德鲁喜欢到处放电，而他喜欢的女性中，黑发黑眸的东方人名列前排。他之前好几任女朋友都是华裔，会对陶洛出手一点不意外。
    当然了，担心是不需要的，自家女朋友可不是那么好打动的，他完全想象得到，如果没有人提醒，对方所做的一切，只能是无用功。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他只是很淡定地回了一句：“哦。”
    他没猜错，陶洛接着道：“难怪他会和我说，他会自由搏击术，想找我练练。”
    “你想答应？”谭暮青想，那家伙做花花公子挺专业的，还知道投洛洛所好。只是注定要失败。
    果然，陶洛回答：“没有，我看他比划过两下，好没意思，真要动手，不够我一合之力，还是和你切磋比较痛快。”
    谭暮青轻笑：“等我过去，陪你痛痛快快打一场。”
    “好。我等你。”陶洛也轻声道。等的不止是切磋，更是那个人。
    通知登机的广播响起，电话挂断。谭暮青拉低头上的帽子，走向登机口。
    他的姑娘，在等他。即使理由不是那么浪漫，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116章 团聚
    谭暮青到达摄影棚的时候, 陶洛刚化完妆。
    精灵公主有三个造型，一个是身披长袍, 头戴花冠，在族居之地活动时穿。一个是绿色藤蔓缠绕的头冠加一身便于在丛林中行走的劲装。还有一个是进入人类世界后, 与人类贵族相似的打扮。
    今天拍的是公主第一次见到男主, 陶洛穿的是丛林劲装, 美丽天成又英姿飒爽。
    “很漂亮。”谭暮青道。
    “我也这么觉得。”陶洛边笑边伸手去摸自己的耳朵。也不知道造型师用的什么材料, 她的耳朵被接长了，尖尖地从头发里冒出来，感觉很奇妙。
    谭暮青虚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声。他的眼里，做这动作的陶洛太可爱, 粉嫩嫩的手指头摸着粉嫩嫩的尖耳朵，看得他也想上手去摸一摸, 总算是忍住了。
    这时候，工作人员通知，布景弄好可以开拍了, 陶洛连忙冲谭暮青摆摆手，跑了过去。
    近几年, 特效技术的发展已经相当成熟。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很多场景都被放在影城里拍摄，完成后的效果很是惊人, 有些镜头比实地拍摄都要好。
    只不过这样一来，对演员的演技要求也更加高了。毕竟，演员对着一堆道具全靠强大的想象和表演能力, 这和身处真实场景的感受是不一样的。所以，演员要是演技不达标，或是特效水平不够的话，就尽量别用这个了，西科尼的剧组当然没有这种顾虑 。
    美术道具组的工作人员在棚内搭了一个丛林布景，后面用绿幕围了，便于后期加工。西科尼检查完毕，没有问题，开拍！
    安德鲁饰演的勇者在山林中行走，寻找进入精灵族领地的道路。这里古木参天，直入云霄的大树，无数垂挂到眼前的藤蔓、长到半人多高的绿草，这是一片没有人类踏足过的原始丛林，会在上面出没的，除了动物就只有传说中的精灵。
    勇者累得气喘吁吁，他已经连续走了很多天了，一刻不停地跋山涉水，多想坐下来歇一会儿。可是，心中记挂着战场，早一点找来援军就能少一点伤亡，他不能休息。
    喘着气又翻过一个小山坡，前方草木茂盛不知尽头，他迟疑了下，展开从矮人长老那借来的地图，是这个方向没错。
    忽然，他愣住了，前方出现了一个活的身影。突兀，毫无征兆，就仿佛突然从天而降。
    陶洛饰演的精灵公主安多米尔站在大树伸出的枝杈上。
    她的身形很稳，仅靠脚的力量就把自己沾在了树杈上，她的双手拉弓搭箭，对准了擅自闯入这片丛林的勇者：“人类，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她的音色清脆动听，语气中却带着股冷意，警告着这个陌生人。她没见过人类，但她看过人类的画像，长老说过，那是一个狡猾的物种，很多很多年前，在精灵族还没有避居到此的时候，两个族群打过交道。
    尖尖的耳朵，长长的头发，植物编就的头冠，还有那把莹莹的绿色箭矢，勇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是精灵，如此美丽，他找到了！
    “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安多米尔再次提出了质问，眼睛盯着勇者的一举一动，手上的箭矢牢牢地锁定住他。
    “我是人类的使者，来求见伟大的精灵女王陛下。”勇者有所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安多米尔收起弓箭，她观察了这个陌生人一会，他的力量还不足以对自己构成威胁。那么，要不要带他进入聚居地？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跟上来吧。”安多米尔转过身，在前带路。
    说是带路，却并没有迁就人类的速度。她的身影轻盈敏捷，在树干间快速跳跃，一下出现在一棵大树的枝杈，下一刻又出现在另一棵大树的树梢，间或抓住一根藤蔓，往前方而去。
    安德鲁追着她的身影吭哧吭哧一路狂追，步伐虽然也很是矫健，却终究追不上精灵的速度，天神宠儿之名，名不虚传。
    一段路程之后，安多米尔稍稍停顿，眼尾扫向身后，不过一秒，又再次向前。
    “卡！”西科尼导演叫了停，“很好，就是这样，保持下去。”
    围观的人们一起鼓掌，刚才这一段说来简单，被陶洛这样鲜活地表演出来，就显得十分精彩了。众人看向她的目光越发欣赏，必须承认，这个东方女孩实力很强，和安德鲁一起搭戏也能旗鼓相当，没有丝毫违和感。
    那站在树上拉弓的英姿，绝对是一个完美的亮相。后面在丛林间穿梭那一段，那轻盈灵动的样子更是让人看得跃跃欲试，恨不得自己也来上一把。
    “从来没有见过把威亚用得这么好的女演员，那跳跃的样子，像真的自己在跳一样。你是不是平时就经常爬树？”安德鲁说道。
    “还经常爬树呢，你当人家这么不淑女吗？”艾丽翻了个白眼。
    陶洛笑了笑。事实上，威亚绑在她身上确实只是装样子，真正让她完成这段表演的，是轻功。还有，那不叫爬树，那叫纵跃啊。
    “最后那一个停顿是你自己加的？”艾丽问陶洛。
    “是啊，我自己想到的。”陶洛回答，“长老说人类很狡猾，所以我想，安多米亚应该会有所警惕吧。”
    “干得很好。”西科尼笑眯眯招呼：“伙计们别聊啦，赶紧准备下一场吧。”
    接下来的拍摄一路顺利，这一天的工作比平时结束得要早，所有人都很高兴，兴冲冲收工走人。
    安德鲁贼心不死，挤到陶洛身边：“他们说要去外面嗨一会，要不要一起来？”
    陶洛和谭暮青都还未回答，热情的艾丽已经帮忙推拒，指着谭暮青:“别闹啦，人家男朋友来了。”
    竟然是男朋友。谭暮青在国际影坛名气不小，安德鲁是知道他的，得知自己看中的女孩与他是这层关系，只能放弃。调整了下脸色，安德鲁摆出良好仪态：“好吧，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
    这位花花公子总算还没到当着别人正牌男友面搔首弄姿的程度。
    拍完今天的戏后，安德鲁对陶洛的心更痒痒了，可是，名花有主，正主还出现了，在两人没有分手之前，他只能偃旗息鼓。心里觉得可惜，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淡定退场。
    他一走，几人继续收拾东西，艾丽笑道：“虽然有些烦人，不过他的提议还是可以的，你们真的不打算去玩一玩吗？”
    “不去。”陶洛摇头，那些个场合吵闹就不说了，还有各种气味混杂，让她喜欢不起来。她反问艾丽，“你应该喜欢那样的活动，怎么也不去？”
    “因为我知道，今天谭先生一定会下厨做菜。”得，这位在陶洛那蹭饭都蹭出经验来了，还知道谁的厨艺更好。
    既然都不打算出去玩，东西也收拾好了，因为顺路，四人便一起回家。路过隔壁摄影棚，门前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正拿着手机说电话，看到几人过来，眼睛一亮，冲陶洛挤眉弄眼。
    陶洛目不斜视地走过，艾丽嘿嘿嘿笑：“谭先生，你早该来了，好莱坞的花花公子可不少。”
    陶洛还没领会这话的意思，护主的小助理楚燕先叫开了：“艾丽，你应该相信陶洛的眼光！”在小助理的看来，外国帅哥再好也就是欣赏一下，能和陶洛站在一起的，还得是谭公子。
    艾丽翻出招牌式白眼，大咧咧的样子，还挺有美感：“那你的意思，谭先生不用过来喽？”
    “不要曲解我的意思。”这指控太可怕了，被谭公子误会了怎么办。楚燕可怜巴巴地看过来，“请相信我，老板，我很欢迎你，洛洛也很欢迎你。”
    “好了好了，看把你吓的，谭先生有这么可怕吗？”艾丽拍拍楚燕的肩膀，“亲爱的，我让他早点来，是因为赶走烦人的追求者是男朋友应尽的义务，明白吗？”
    “啊，这样啊。”楚燕点点头。果然是艾丽姐，经验丰富。原谅她一只单身狗，没想到这一茬。
    陶洛和谭暮青走在前面，听着后面两人一唱一和，只觉得唱戏似的，再听下去真的要憋不住笑了。
    晚餐果然是谭暮青担当主厨，陶洛和楚燕打下手，艾丽这个蹭吃户说是不能做吃白饭的伸手党，意思意思做了一盘蔬菜沙拉。
    说意思意思就真的只能算意思意思。将楚燕洗好的蔬菜挑一部分出来，切吧切吧剁成小块，再用酱料一拌就好了。只是，找了一圈没在厨房里找到沙拉酱。沙拉酱自己做也不难，用打蛋器打发就好了，结果，这边的厨房里连打蛋器也没有。
    陶洛正想说自己和谭暮青哪个都能充当人形打蛋器，你放着我们来，艾丽已经急性子地打电话让自己的助理给送过来了。然后，助理一来，都饭店了，也不好让人家走，蹭饭的又多了一位。
    其实艾丽家就在隔壁而已，哪用得找人特意送。楚燕想，谁说老外办事直接的？想蹭饭就直说，搞得这么迂回，找的借口还这么明显。
    谭暮青倒是没说什么，打开冰箱又拿了两个鸡蛋和西红柿，外加一个黄澄澄的南瓜，还好存粮充足，再多加两个菜吧。
    艾丽脸皮厚，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将真的觉得不好意思的自家小助理从身后拉出来，挤到灶台前：“快学，学好了做给我吃。”
    小助理原本虽然不好意思，心里还是为能吃到美食而高兴的，听了这话，心里的眼泪刷刷往下掉：“学不会啊，而且，您忘了霍华德先生的警告，让您别再这么吃下去了吗？”
    “让他见鬼去吧。”艾丽的白眼又翻了出来，“搞清楚，给你发薪水的是我，不是那个可恶的经纪人霍华德！”
    “可是，可是您最近真的胖了啊。”
    “别说了，最多今天晚上我再多跑两小时。”
    楚燕端着炒好的菜从路过，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果然，大部分明星都是只可以远观的，一旦接触的久了，形象就该破灭了。像她家洛洛和谭公子这样表里如一的，能遇上，真是幸运啊。
    开饭后，丝毫不顾及小助理期盼的眼神，艾丽一口接一口吃得欢快，直看得小助理最后死了心，真的把经纪人先生的交代扔在一边，也埋头大吃起来。
    吃着吃着，又想泪流满面了。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忍。
    陶洛被这对活宝逗得直乐，乐着乐着，忽然灵光一闪。
    等艾丽和她的助理离开，只剩自己人时，陶洛说：“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谭暮青问。
    “那个男的，就是咱们出来时看见的那个在隔壁摄影棚门口打电话的男的，昨天我也在那附近碰见过他。他和我打招呼，不过没说上话，有人把他叫走了。”
    “这事需要想？”楚燕茫然。不会吧，惦记那人？洛洛你有谭公子了。
    “我是觉得那男的有点眼熟，应该是化妆的缘故。好像在英国就见过。”
    谭暮青知道陶洛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人，在英国遇上，还让陶洛记住，这人做的事应该是让她印象深刻：“他干了什么？”
    “想诱拐我，然后被警察抓了。”
    楚燕：“！！！”
    第117章 解脱
    “在英国的时候有人诱拐你！”楚燕忍不住叫出声, 还好没出事，想想也后怕啊。一激动, 她扯着陶洛的袖子，两眼巴巴地盯着：“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啊, 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们大家都会担心的。”
    “好了, 没事的。你的心意我收到了。”陶洛掰开小助理的手, 再不松开，袖子要被你捏的发皱变形了，“放心啊，我好好的呢, 倒霉的一般都是他们。”
    “嗯嗯嗯，相信你的能力。但还是要谨慎, 现在的坏人可多了，防不胜防。”楚燕仍旧是一脸担忧，“要不, 请个保镖吧。国外太不安全了，我看这边好多明星都有保镖, 你也来一个？”
    “这不是给我找累赘嘛。”花钱也就算了，真打起来还没自己厉害。
    “震慑一下也是好的啊。”有些话楚燕没说出口，陶洛的外表欺骗性太大, 怎么看都不像个高武力值选手，有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在旁边杵着，坏人不容易起心思, 麻烦也能少一点。
    “不要。”陶洛把话题扯回来，“说到刚才那个男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对啊，你确定是他吗？不是说被抓了，怎么还能出现在这，算不算逃犯，我们要不要报警？”楚燕马上提出疑问。
    记得是被特工组织收编了。陶洛说不准英国那边是这么安排的，对方万一还在卧底中……想了想，她说出明面上的事实：“因为证据不足，他被释放了。”
    “啊，这样啊，那他到底是不是诱拐？”
    “别管是不是了，告诉你这事就是让你心里有个数，也别出去乱说，出入都跟紧我，我会保护你的。”陶洛给楚燕扔了个饭后水果，“吃个水果压压惊，你反应太大了。”
    我这属于正常人类反应，是洛洛你太厉害了。楚燕啃着水果默默想，好感动啊，洛洛说要保护我耶，男友力爆表！跟了我家洛洛，都不想找对象了。可是，她有谭公子了！呜呜呜。
    在一边沉默了好一会的谭暮青敲敲桌子：“楚燕，你可以离开一下吗？”他想说的都快被这助理说光了，他不想说的也被这助理说了。
    “好的，我这就走。”完蛋。楚燕一口水果差点梗在喉咙口，她怎么就忘了，自己现在就是个超级大灯泡呢。
    有谭公子在，自己还担个什么心啊。赶紧起身走人，临走不忘将桌上的果皮垃圾带走，“你们聊，我去睡了。”
    只有陶洛和谭暮青两个人，说话就更方便了，之前在英国发生的事没瞒着他。
    “我让四哥核实一下那人的身份，要真是那个艾伯特，我们得知道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再怎么样，安全第一。”陶洛武功好是真，但现代犯罪手法多样也是难以预料的。老话说的好，从战略上藐视敌人，从战术上重视敌人，该有的谨慎不能少。
    “我知道。”男朋友这么省心加贴心，感觉真是不错，陶洛给了谭暮青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我去练功啦，要不要一起？”
    “好，打完电话就去陪你。”话罢，他拿出手机。
    时差关系，此时的谭家老四谭暮赭和队员们刚刚结束早晨的训练，去食堂走了一圈，回来时端了一大堆食物，一个人在休息室里优哉游哉地享用早餐。
    “去联系下你的英国朋友。”指派起这个哥哥，谭暮青毫不客气，“问问他们，那个艾伯特怎么跑美国来了。”还在陶洛面前找存在感，怀疑他在找死。
    “哪个艾伯特，英国的？”谭暮赭的大脑有一秒钟的延迟，随即明白了弟弟的意思，“好吧，我去问问。”
    于是，连锁反应，同样因为时差，还在睡梦中的英国特工被从床上挖了起来：“该死的，我说伙计，给你这个号码不是让你打扰我的睡眠只为了听八卦的。”
    “嘿，这怎么能算八卦，关系到我家人的安全呢。”
    “得得得，放心，艾伯特这小子没有威胁，他现在是我们的人。让我看看，他在干什么。”特工先生赖在被窝里开电脑，进入内部系统网站找了一会儿，“查到了，他去那边是自由行为，这小子混的不错，被一个导演看中，当上演员了。”
    “骗子当演员？好想法，很合适他的职业。”
    “没别的事的话我回去睡了。警告你伙计，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别在这种时候找我！”
    “你床上又没妞，讲几句电话又怎么的。”
    “能不在伤口上洒盐吗？”他干的可是高危职业，对象超难找，说起来都是泪。
    谭暮青往嘴里塞了一口灌汤包，嚼巴嚼巴咽下，“行了，我挂了。你继续睡。”
    答案传给谭暮青，知道艾伯特确实还在英国特工组织的收编人员之列，他心里提着的一点心也放下了：“知道了，你继续吃，就这样回见。”
    不愧是两兄弟，对待情报提供人员的态度如出一辙。不过也是，事情说完了还磨叽什么，都忙着呢。
    不过，今天的谭暮赭似乎有点闲：“等等等等，你要在美国呆多久，想让你帮我买点东西。”
    “你可是在香岛，还找我给你当代购？”当购物天堂是叫假的。
    “这不是你审美比较好嘛，或者让洛洛出马也行，帮我挑一件好点的首饰。”
    “预算多少。”事情倒也简单，明星多的地方，高级珠宝是最不缺的东西之一。
    谭暮赭算了下账户上的余额，报了一个数字。
    他的收入水平谭暮青是知道的，随便换算一下就惊讶了：“下这么大血本，二伯母的生日没到吧？”
    “嘿嘿，哥哥我有对象了。”
    “恭喜。确定了？”
    “差不多吧。所以让你买件好点的首饰，我要求婚用。”效率高吧，领导介绍的，速战速决，谁像你似的，拖到现在还只是男朋友。
    事关兄弟婚姻，义不容辞。谭暮青重视起来：“要什么种类，戒指？”
    “那多老套。别人求婚用戒指，哥要也用戒指，不显得没创意了么。”
    就你还创意，谭暮青忍不住吐槽：“那么有创意还让我和洛洛去挑？”
    “……兄弟一场，能别那么多废话吗？快去买，东西寄到给你报销。”
    “你先告诉我对方的喜好或身份之类的信息，送人的东西，要挑也得有个方向。”
    “知道，一会资料整理好发给你。”
    话题这么一扯，时间就被拖延了，等谭暮青走进练功房，陶洛都已经打完两套拳，开始打坐调息了。
    将两件事一一说了，陶洛点头表示明白。谭暮青说：“既然已经被那边收编，还能拍出来当演员，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四哥那边的事，我想早点去办了，你要一起吗？”
    陶洛想了想这边的工作安排，应该有时间。于是，两人将艾伯特扔到了一边，愉快地翻看起谭暮赭发过来的资料，好奇一下未来的四嫂。
    不过，某人自恋本性难改，很难让人真的忽略掉他的存在感，第二天去剧组拍片的时候，又见到了。
    连续两天碰到陶洛却没机会搭上话，艾伯特直接找过来了。那时，陶洛还在场中拍戏。
    艾伯特说是来探班的，又是隔壁剧组，外国人也得敦亲睦邻，就没有把他赶出去。他在一旁看着陶洛身着精灵族服饰，在蓝幕前利落地起跃腾挪，手中箭矢嗖嗖的，箭箭射中靶心，心情那个激动。
    这位女士真是太厉害了，被她识破，自己不冤。哦，不对，应该感谢她让自己顺利脱离苦海，投奔光明的怀抱，现在还能到好莱坞来当明星，未来美好可期。
    谭暮青不动声色站到他身边：“很好看？”
    “太好看了，您不觉得吗？”
    “所以，您是来干什么的？”
    “找朋友聊聊。”
    谭暮青想问你算是朋友吗，又忍住了。他不再说话，视线转到拍摄场中。洛洛马上拍完了，有什么话等她拍完再说。不管聊什么，这种不安定分子早点解决。
    楚燕的脸色变了又变，小心翼翼观察着。看看拍摄中的陶洛，又看看谭暮青，不愧是老板，两人都好镇定。话说，这位英国先生好英俊啊，说话时还彬彬有礼，真的是诱拐犯？世情险恶，她还是太天真了。
    没多久，西科尼喊了“卡”，陶洛去小屏幕那看了眼回放，很满意。下一场不是她的戏，可以暂时离开一下。
    艾伯特到底是“绅士”当惯了，即使一开始是装出来的，装了好几年也有很多融入到生活习惯中。见陶洛过来，他对着谭暮青微微欠身：“您请。”
    谭暮青毫不犹豫迎着陶洛走了过去，用手上一直握着的毛巾帮她擦拭汗水，动作自然。
    艾伯特极有眼色：“哦，男朋友。”既没觉得意外也没觉得惋惜。这位女士美好是美好，却不是自己的菜。当偶像崇拜可以，当女朋友就太可怕了。
    曾经的“骗子绅士”属于智商犯罪类型，自知之明多少有一点，不会为了美色忘记安全。和陶洛呆久了，万一哪天不小心做错了事，下场不可预期，还是留给这位看起来就同样不简单的华国男人好了。对了，那男人是谁来着，好像也是个明星，叫谭？
    正胡思乱想着，陶洛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和我聊聊，聊什么？”
    聊聊我在过去的那段时间干了什么，聊聊我现在有多么愉快。事实上，他纯粹就是想找个树洞而已。见不得光的事情做久了，心情会压抑。好不容易投奔光明办了件大事，偏偏加入的是特工组织，这下又成了锦衣夜行，想找个能安全倾诉的人都那么难。
    “我做了件特别爽的事，可我谁都不能说。”这种感受在艾伯特身上不能更深刻，现在见了算半个知情人的陶洛，他的树洞之血亢奋了。迫不及待找了过来。
    所以说，话痨要不得。陶洛和谭暮青听着艾伯特的滔滔不绝，不约而同想到了这句话。不过也正是因为艾伯特的话多，他们知道了一些本来没有去关注的事情。
    本该在英国帮派卧底的艾伯特为什么大大方方跑美国当起了演员？因为，组织被端了。
    第118章 起意
    伦敦街区中的毒瘤终于被干掉了, 虽然恶势力会反复诞生，但在下一个帮派崛起做大之前, 那一片可以安生好一阵子了。
    谭暮青想，要是东南亚那个一起被端掉多好, 对陶洛的威胁就从根本上解除了。
    不过, 这么雷厉风行的速度……看看面前神采飞扬的某人, 这个关键只怕是在艾伯特身上
    确实, 在这件事上，艾伯特比国家机关还要积极。
    被收编后的艾伯特听从安排，回到帮派做卧底，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黑帮老大可不会心慈手软, 一旦发现有人背叛自己，那人就遭殃了。艾伯特知道, 不论是从特工组织对他的要求，还是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都要尽早解决这个组织。更何况, 他自己也早不想在那里呆了。
    艾伯特会进入帮派不是因为喜欢黑势力。
    多年以前，他还在上中学。因为家里父母关系不睦, 没人分出心思管教孩子，正处于叛逆期的他每天放学后在外游荡，慢慢的就和当地的小混混玩在了一起。
    后来小混混变成了大混混, 又加入了黑帮，艾伯特也就顺势踏了进去。等到他年纪渐长，发现这不是一条正确的道路时, 已经晚了。
    帮派不是健身俱乐部，可以想加就加，想退就退，一不小心就泥足深陷，脱不了身。脱不了身的情况下，他选择了自暴自弃，甚至慢慢又开始享受起假装自己是绅士的感觉，在骗子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现在，他有了重新做人的机会。
    解决一个横行多年的帮派不是简单的事，但某些时候也没想象中那么难。任何组织，从内部瓦解都是最快速的办法之一，就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艾伯特在帮派中的地位不高，但因为加入时间久，认识的大小头目不少，再加上他属于技术型“人才”，在里面的地位也不算低了。这样的身份行事很方便，以前是无心深入，有事情分派给他，他就做，没事就玩自己的，现在有了端掉组织的明确目标，他的干劲来了。
    他的职业是骗子。以前是骗善良无辜的普通人，现在反过来，把行骗的手段使到自己人身上，他所在的那个组织就遭殃了。骗一帮坏人，比骗普通人要有成就感的多。
    于是，骗子先生一发力，加上特工和警察们早就准备多时，里应外合下，这个组织的命运就成了定局。他也才得以出来得瑟。
    听完这段前因后果，陶洛问：“没有漏网之鱼吗？被认出来报复怎么办？”认识的人那么多，危险性挺大啊。
    “放心，都安排好了，不会有问题。对了，我改名字了，你可以叫我约瑟夫。”
    树洞完的艾伯特，不，现在叫约瑟夫了，神清气爽，拍拍屁股回隔壁工作，走到门口时还打招呼：“等我忙完来找你玩啊。”
    陶洛和谭暮青才把人送走，反手就关上门开始商量。一个对视，两人都看出对方联想到了什么。
    “你的想法呢？”谭暮青问陶洛。
    “等这边的事忙完，我要去趟东南亚。”
    最安全的防守就是进攻，连艾伯特都知道的事情，他们怎么会不知道。东南亚那边对陶洛虎视眈眈，与其时刻警惕，不如主动出击。
    “有些冒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谭暮青犹豫了一下，妥协：“去之前先问问四哥的意见。”
    “应该的。”陶洛同意。那边的事一直是谭暮赭在盯着，怎么都要通知一声，万一打乱他的布置就不好了。
    倒不是她想插手，现在是危险找过来，她可不是坐等人家打上门的脾气。
    其实对付那伙人最好的办法是安排一个得用的卧底，只是安排卧底这件事本身就难度不小，英国这回能遇上艾伯特，也是算一种运气。
    那片地盘鱼龙混杂，人手本就难找，有那么几个冒死进去了也很难取得对方的信任，爬到能套取有用情报的位置。虽然谭暮赭没有明说，但就这几次提前给陶洛透的口风，谭暮青猜测，那边有能说上话的人，可是连往外传递消息都麻烦，更别说其他。
    三言两语将事情商定，敲门声又响了，楚燕端着两杯咖啡站在门外：“我能进来了吗？”
    “进来吧。”
    “我看到那位先生走了。谈的怎么样？他到底是不是坏人啊。”有些事不适合小助理听到，谈话期间楚燕被支走了。她也不是笨蛋，知道有些话不该听，老老实实在旁边的茶水间磨蹭了半天，心里好奇的要死也只能憋着，不过，这个问题应该是可以问的。
    “不算坏人。”改邪归正了，应该不算。
    “太好了，这么帅的男人要是个坏人，得多可惜。”这个颜狗的世界啊。
    陶洛摇头：“虽然不是坏人，也不能太大意。”
    “好的。”楚燕点头受教。在她家两位老板面前，再好看的明星被衬托那么一下，也显得肤浅了，她不会见异思迁的。
    这事说完，日子又恢复了平静。隔天，谭暮青将陶洛送到片场，又转身出来，去珠宝首饰集中的那条街逛逛。
    谭家兄弟姐妹常年扑在工作上，好容易有了合适的好对象得趁热打铁。谭暮赭的原话是：“夜长梦多，好媳妇人人抢，下手赶早。”既然这样，谭暮青也不好再拖，买首饰的事尽早办。
    转了一圈，他选中了一款可以当手链用的珠宝腕表。这种隐秘式手表表体积小巧，可以开合。正面镶着珠宝，打开后是更为小巧的表面。
    谭暮赭说了，不要戒指，那就用这个吧，求婚词都是现成的：“一起走过分分秒秒。”其实这词基本是奢望，就谭暮赭的工作性质，忙起来天天不见人，还好女方也是在系统内工作，能够体谅。
    东西买完回片场陪陶洛，在摄影棚里又碰见了来串门的家伙。“嘿，谭先生。”曾经的艾伯特，现在的约瑟夫，顶着一张英俊的脸冲他笑咪咪。
    这么快又碰上了。谭暮青想，这家伙的戏份一定不多，才会这么悠闲：“你好。”
    “陶洛正在拍戏。”
    “我知道。”她戏份很重，才没你那么闲。
    没营养地扯了几句，陶洛拍好过来了：“东西买好了？”打开盒子看了下，又将东西重新放好，递回给谭暮青，“早点给四哥寄过去吧，别让他多等。”
    简简单单两句话，没想到被路过的安德鲁听见了。他交过几个华裔女朋友，懂一些中文，当下说了句：“独自一人逛珠宝店，买的还不是给女朋友的礼物，哥们，你这样哄女朋友不够啊。”
    陶洛眨了下眼：“不会啊，我又不喜欢逛珠宝店，他独自一人去不是更好？”还省得浪费她时间。
    这样的女孩太难讨好了，安德鲁扶额，真心佩服谭暮青。
    不喜欢聚会，不喜欢玩乐，还不喜欢逛珠宝店，只对打拳和演戏感兴趣的陶洛，能把她追到是件多么厉害的事。想想都忧郁，这么好的姑娘爱上的是别人。
    约瑟夫感叹：“人家感情好，怎么做都是够的。”
    谭暮青看了约瑟夫一眼，这话听着舒服。这么会说话，不愧是骗子行业的顶尖人才。
    又拍了十几天，陶洛的棚内戏份拍摄结束，可以离开了。剩下的要到外景地实地拍摄，根据时间表上的安排，她得在半个月后去新西兰集合。
    去新西兰出外景是事先在合同上写明的，中间半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陶洛早就决定了，这段时间要回国。
    临时决定一趟航班，谁也没通知，三个人不声不响回了B市，楚燕又一次得了假期。
    谭暮青积了一些工作必须当面处理，把陶洛送回家后就赶去工作室了。陶洛家里没人，不过厨房里的食材一直有准备，她给自己弄了碗蛋炒饭。鸡蛋炒碎，再加一些蔬菜丁和米饭，香喷喷的一碗刚盛出来，顾文雅和陶琛就到家了。
    看到宝贝女儿回来，两位家长都很高兴，女儿在美国的时候虽然有通视频，隔了个屏幕总归不如在跟前的好。见她在吃蛋炒饭，马上心疼了：“飞机餐是不是不好吃？炒饭少吃一点填填肚子就好，爸爸这就给你做，一会有大餐。”
    陶洛点点头，吃炒饭的动作也没停，一口接一口。顾文雅坐在女儿身边，边看她吃饭，边感慨：“胃口这么好，看来身体没问题。暮青把你照顾得很好。”
    谭暮青照顾她细心周到这点陶洛认同，但胃口好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吃完最后一口，她放下碗：“妈，你很喜欢谭暮青啊？”
    “当然喜欢了，他以后是我半子。”
    话音才落，陶琛的脑袋从厨房里探了出来：“你说什么呢，咱闺女才26，那不还早的事么。”
    “不早了，是已经26。”顾文雅回了丈夫一句，转头继续和女儿说话，“我前两天碰见暮青的妈妈，她说他们家小四订婚了，他认识他对象比你们还晚，这效率，真该让你和暮青学学。”
    “你碰见暮青的妈妈了？”陶琛的脑袋又探了出来，“什么碰见，是故意去找你的吧？”
    一语中的，那位急着当婆婆呢，不过，这位想当岳母的也不差多少。
    “快做饭去，别给我打岔。洛洛啊，我知道你们那个圈子晚婚的多，你们别赶那潮流，真要觉得合适就早点把事办了，我们当家长的也好安心。”顿了顿，到底还算个开明的家长，她又补了一句，“我这不是催婚，就是提醒你一下，最后怎么样，还是看你们自己。”
    “知道了。”陶洛点了下头。说到结婚，她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和谭暮青的话，没有排斥，也没觉得多紧迫。
    不过四哥这就订婚了，婚期应该也不远了，自己又要准备结婚礼物了。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他那职业和性格，婚假八成要贡献掉。
    第119章 温情
    才刚开始琢磨该给谭暮赭准备个什么样的结婚礼物, 吃完陶琛做的饭，陶洛又得到了另一个喜讯, 师叔徐建领证结婚了。
    徐建是陶爷爷收养的孤儿，从小在陶家长大, 和陶琛的感情和亲兄弟也差不多了。他的年纪早就迈过了三十大关, 陶琛之前多次给他张罗过相亲对象, 无奈因为各种原因都没成, 直到去年过年前，徐建终于有了一个女朋友，险险地在四十岁之前结束了单身生涯。
    那位女朋友陶洛还没见过，听说是个大学讲师, 姓苏，比徐建小了三岁, 两人能够成一对，也是缘分了。
    陶琛和顾文雅对这个未来的弟媳妇十分满意，原本打算帮两人办个盛大的婚礼, 被拒绝了。新娘子的意思，一切从简, 那些繁文缛节都省了，等人齐的时候办几桌宴席，吃一顿就得了。
    徐建原本觉得这样亏待了媳妇, 但是苏老师坚持，他也就同意了。
    顾文雅说：“你回来就好了，这桌酒席就差你一个了。”
    “多不好意思啊。为了我一个让他们等那么多天, 该早点告诉我的。”
    “还不是他们体贴你，反正你都说了近期会回来，也就不多说了。”
    这惊喜给的，陶洛皱皱鼻子，准备礼物都没时间啊。把这事一说，顾文雅又有话了：“小孩子家家的想那么多，礼物有爸妈准备呢，你的心意到了就行。”
    “不行，我的不能省。”陶洛跑回房间翻自己攒的收藏，之前没觉得，这么一收拾才发现，自己忙里偷闲还真做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能当结婚礼物的也有，上次给刘海于准备礼物时顺手多做了几个玉石挂件，正好派上用场。
    还有几幅她自己写的字画，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这些送朋友也就罢了，自己家人还是算了。那玩意，武馆的墙上本来就挂了不少。
    回家第二天正好是周六，顾文雅不用去学校，一家三口带着礼物去了武馆。昨天陶洛一回来就给徐建打了电话，酒席就订在这天了。
    武馆离不开主事人，徐建婚后还是住在这边，苏老师的东西在领证后也搬了过来。她工作的大学离这边开车四十分钟左右的距离，每天通勤也能承受。
    多了一个女主人的武馆比原先多了一点变化，人家苏老师也没做什么，可就是让人看着柔和了一些，越来越像陶洛记忆中那个消失在时间长河里的有爹有娘，有哥哥嫂嫂的宅子了。
    在院子里转了圈，陶洛不得不承认，虽然自己是个女的，但脾气性格可能更偏向于男性，对这座屋子的影响，也朝着硬朗方向进行。想着想着，她不由地笑了出来。喜欢上这样的她，谭暮青也确实不容易，以后对他更好点吧。
    华灯初上的时候，忙碌了一天的谭暮青也赶过来了。此时武馆里热热闹闹，说是从简，来吃饭的人数也不算少。
    过完年假，学员们回来报到，乡下村里的老人也来了一些，算一算，要开五六桌。之前负责做饭的那个由小混混转正的厨师觉得自己的能力还不足以承担这样的场面，陶洛便让他打下手，再从谭暮青的餐厅借了一个大厨，最后整治出来的酒菜很显档次。
    酒是陶洛提供的，自酿的果酒拿出了五大坛子，用白开水稀释成三倍的量。味道闻着还是香醇，本来就低的酒精度数却是更低了。不是陶洛小气，她怕的是这些人高兴起来不知节制，喝坏了身体。
    这一先见之明确实有用，一群人推杯送盏，到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还清醒着，就是几个觉得这酒好喝多喝了几杯的也能好好站着，就是稍微觉得头有些重。
    酒阑人散，陶洛领着几个人收拾残局，一抬头，看见新任徐夫人端着空盘子往厨房走，她赶紧过去：“您歇着吧，这些我们来。”
    “是啊，我们来。”几个关系特别好的学员在后面起哄，“苏老师，徐师傅在等您呢。”
    说着说着，矛头又指向了陶洛和谭暮青：“您二位也别掺和了，我们这么多人很快就能收拾完，趁着月色好，花前月下去吧。”
    果然都是贴心的好学员。谭暮青从善如流，牵着陶洛走了。
    屋外，夜已深，灯火阑珊。月下有，花前没有。四月份的夜晚还有些凉意。清冽的空气吸入鼻腔，稍稍去了些心中的热意。
    两人在练武场边站着，屋檐下还挂着几只除夕那天做的灯笼。挂了那么多天，徐建打理的再仔细，也破损了一大半。陶洛仰头看了许久，忽然开口：“明年，我还要做灯笼。”
    “好，再陪你做。”谭暮青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么……”陶洛不再看灯笼，转头看他，“你想做什么，我也陪你做。”眼睛亮亮的，像挂在天上的那枚月亮。
    谭暮青感觉自己的心忽然漏了一拍。他想，这个姑娘怎么能那么可爱呢？
    回国假期才用去了一天，到出发去新西兰之前可以过上几天悠闲日子了，陶洛计划着礼尚往来，陪谭暮青在办公室呆些日子。
    女朋友有这样的自觉，谭暮青自然是十分高兴，给她准备了热腾腾的饮品和好吃的小点心，还有一堆打发时间的备选剧本，两人在办公室里开始了日常约会。
    对此，陶琛心里酸溜溜。谭暮青这个未来女婿他认了，毕竟各方面都没的说，但是闺女可从来没有提过要陪自己办公啊，难道说，这就是女生外向？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岳父大人郁闷了。
    谭暮青做事再周到，在这问题上也没办法体谅陶琛的心情，总不能把自己的福利拱手放弃吧。才这么想着，没几天，陶洛就被“抢”走了。
    林熙宏过来找人：“陆导演想请你去做个客串。”
    “哪个陆导演？”
    “陆正西啊，《炼侠》那部。”
    陶洛想了想，哦，就是第一次和刘紫昭合作那部。
    在导演这个圈子里，陆正西刚刚三十的年纪不算大，却已经拍了好几部热门电视剧了，尤其是之前陶洛参演的那部，收视一火，也带动了他的气运，之后又拍了一部口碑不错的电视，他就开始把目标对向了电影。
    电视剧导演和电影导演，听着区别不大，较起真来还真不是一回事。能拍得了有口碑的电视剧，却不一定能拍出好电影，陆正西这次转型是做了充足准备的，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但能给自己的大荧幕首秀再加点码就更好了。
    恶俗的噱头他不想用，通稿轰炸买热搜，这两样太花钱，效果还不一定好。副导演就出了个主意：“找陶洛借个光啊。”
    陆正西一拍大腿，可不是么，就陶洛那体质，什么话题和她沾了边都得火一把！
    他的副导演还是当初那位，林熙宏走过关系的老同学，一般来说，当了几年副导演，他也可以独立拍戏了，不过因为没那个志向，又和陆正西合作出默契了，就继续顶着个副字跟陆正西混。
    社会讲究人情，娱乐圈里更是。当初陆正西卖了人情让还是名不经传小演员的陶洛进组，后来还给她加戏，交情的底子就打下了，加上副导演和林熙宏的关系，就陶洛客串这事，可以提上一提。
    至于需不需要担心陶洛的水平，别开玩笑了。站个台，一天半天的，还想什么演技不演技，有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再说了，当初演得什么样没看见吗？更别说人家现在都已经是能参与国际大片的优秀演员。风水轮流转，如今在人家眼里，是自己这座庙太小了。
    “就一天时间，随到随拍，可以客串的几个角色，演哪个由你挑，这是电影的基本资料，你先看看，同意的话我给他回话。”林熙宏会把话递到这里来，当然是希望陶洛能答应。他当经纪人得经营自己的人脉，只是他也得考虑陶洛的利益。如果电影拍砸了，或者陶洛不乐意，这事都只能抱歉了。
    准备的资料一式两份，谭暮青和陶洛各一份，看完后陶洛说：“看着还行，应该不会崩得太厉害，拍吧。”做人得讲义气，这个导演人挺好的，对她还不错，现在不过是一个客串而已，就算电影真拍砸了，对自己影响也有限，这点小忙，帮就帮吧。
    陆正西那边得到回复后很是高兴：“陶小姐百忙之中还能过来，真是太感谢了，我们马上安排。”
    答应的时候干脆利落，选角色的时候却花了点时间。客串注定只有一点点出场镜头，陶洛觉得演什么都无所谓，让陆正西决定。林熙宏觉得这样也好，总归不会让陶洛演什么太过分的角色。
    这下就轮到陆正西花脑筋了。想要制造噱头，要不让陶洛演一个和她本人反差很大的角色，要不就利用她自己的优势，使劲在那方面突出。
    陶洛优点太明显，美丽聪慧勇敢武功高，与之相反的角色是什么样？画面不敢想。真要那么拍了，万一粉丝闹起来，那可就真火了，被骂的。
    斟酌过后，陆正西决定还是借用陶洛“美美美”的特点，在主角参加宴会时，到主角身边晃两下得了。将来宣传的时候也方便，一句话：“陶洛有来客串哦，大家找找在哪里。”
    想是这么想了，和陶洛说的时候还是有那么点不好意思，这么一个角色，蹭热度行为太明显了。不过也没办法，都让人家来客串了，还提什么蹭不蹭，明摆的事。
    陶洛倒没计较，还从来没演过这种纯花瓶式的人物呢，走个过场就完事，挺好。隔天，她便被接到了一家酒店，陆正西的宴会场景就在那里拍摄。
    第120章 花瓶
    宴会场景的拍摄借用了酒店里的一个宴会厅。陆正西早早地将人马和器械拉过去, 先把不需要陶洛出现的那两段拍了。
    剧组里其他人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总是好奇。这一段原本计划还要过几天才拍, 结果昨天接到通知要提前，私下里难免要相互问问, 满足下八卦之心。
    陆导演一到片场就成了暴君, 成天笑呵呵的副导演才是打探的对象。
    “什么情况？”场务凑到副导演身边。
    “有人来客串, 时间紧, 就把这段先拍了。”
    场务恍然大悟，正要点头：“不对啊，今天要拍的那场，所有角色都有人了, 什么时候又加了个角色，没听说啊。”
    “糊涂了吧, 酒宴上的客人，那不是随便加么。”
    “难怪。来的是谁啊？”
    副导演咧开嘴：“你猜。”
    场务：“……人马上都要来了，你还卖什么关子。”
    “等下就知道了, 你还问什么问。”
    此时场上拍摄告一段落，副导演走到陆正西身边, 指指时间：“人应该快到了。”
    陆正西点点头，站起身拍了两下掌。在场的人听到掌声，过来听他说话。
    “今天有人过来客串, 是陶洛，一会儿见了人你们别到处嚷嚷，宣传方面……”陆正西把事情宣布了, 并警告大家，在剧组允许之前，不要把消息外泄，一个当然是为了以后宣传时的最佳效果，另一个就是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骚动。
    自从参演《最后的战争》消息传回国内之后，陶洛还没有接受过国内媒体的采访，记者们早就摩拳擦掌了，想跟她新闻的人又多了不少。可是她平时就颇有点神出鬼没加屋里宅的属性，想要围堵到她，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今天过来客串的事要是被传出去了，肯定会引来一大帮子人。如果是想要借机出风头的演员当然会觉得高兴，对陶洛来说就是个麻烦。剧组请她来帮忙，相关的问题自然要先交代好。
    这些道理，常识没问题的人都懂，陆正西一说，大家都表示会遵守，于是他又拍了两下掌，各自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除了提前通知过的编剧、化妆和摄像，其他人都是刚刚才知道这事，人一散开，立马开始交头接耳。
    “真的是陶洛，拍《破盟》的那个陶洛？拍《双谍》拍《最后的战争》的那个长得美美、武力值高高的陶洛？”某人一激动，说了一长串头衔。
    “除了她，圈里没别的陶洛了吧。”
    “哎呦妈呀，她是我偶像啊，我咋就这幸运呢。怎么办，我要在她面前演戏了，等会儿表现不好怎么办？”
    “别想那么多，咱们就是个小龙套，她都不一定看见，认认真真拍就好了。”
    “我发现你很镇定啊，你不高兴吗？”
    “高兴啊，所以我现在要去准备纸笔，等下好要签名。”
    旁边，另外几个演员也在七嘴八舌：“陶洛能来客串真是太好了，她演哪个角色啊，不知道我有没有和她的对手戏。”
    这话真是说到了大家的心坎去。就是没有对手戏，能在镜头里同下框也好啊。
    正想着，副导演过来叫人，把一个饰演酒店服务生的年轻女演员叫走了。
    年轻女演员本以为就是普通的讲戏，谁知陆正西给了她一个馅饼，与陶洛同框的那个人里，有她。另一个是男主演。
    陆正西也不废话，“陶洛在这场戏里就是露个脸，不要想太多，按之前讲的拍就好。”
    “知道了。”两人应下。男主演之前拍过几部中成本电影，和其他明星大腕相处的机会不少，听到这个消息，反应平平，饰演服务生的这位却有些不淡定，高兴劲直接就在脸上显露了出来。
    陆正西皱了皱眉：“给你几分钟时间调整心情，拍摄时别出错。”没想到陶洛的影响力这么大，光是知道要和她一起拍戏就这么激动，待会正式拍摄的时候，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这些年轻人，到底是缺了点稳重。
    可这也不是他能解决的，谁家拍电影都不会财大气粗到请经验丰富的演员来跑龙套，面前这个演服务生的，是B市电影学院的在校生，见得少了，容易大惊小怪。
    她的演技算不上多精湛，演个一两句台词的小角色还是绰绰有余，只希望等下的拍摄能够一切顺利。
    没一会儿，陶洛如约而至，她是化好妆过来的。
    现代剧的服装和化妆没古装剧那么麻烦，有条件的完全可以自己弄好了再来。
    陶洛这次的角色是一个参加宴会的漂亮花瓶，礼服、妆容都没有特殊要求，帮她做造型的人自然是怎么漂亮怎么来。化一个美美的妆，再配一件华丽丽的礼服，一进门就光芒四射，看得众人直了眼。
    “天啊，终于看到真人了。”
    “咳咳，看真人，真的好好看。竟然有真人比修图后的照片还好看。”
    “不要污蔑我女神，她发照片从来不修图好吗。”
    “啊啊啊，她笑了，真的是美人一笑百花开啊，我快受不了了，你们说，我现在可不可以上去要签名？”
    “你傻了，陆导还在呢。”
    底下人窃窃私语，陆正西当自己没听见，迎着陶洛走了过去：“好久不见，一见面就是给你找事干，惭愧惭愧。”
    “哪里，是陆导看得起我。”别看陶洛常常以武力解决问题，其实她也是会说几句场面话的人，不过到底是性格使然，寒暄没几句就进入正题，“我这身装扮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就不耽误大家时间了。”
    能节省时间陆正西求之不得：“行，那我们这就开始。”
    场地已经整理好，陶洛和一众演员入场。
    男主刚刚晋升为部门主管，马上接手一个大单子。这个单子困难重重，想要完成，需要攻克一位大佬。男主是普通职员打拼上来的，身份不够，约不到人。他打听到对方会参加一个高档宴会，便绞尽脑汁搞到了邀请函，想要与对方来个“偶遇”。
    这一场戏，拍的就是男主在宴会里的场景。
    这样高档的宴会里，在一群大佬间谈笑风生，需要的不仅仅是宴会礼仪。看着眼前的金碧辉煌和衣冠楚楚的宾客，男主就是再自信，也不免心下忐忑：今天，真的可以如愿以偿吗？
    想着这样怀疑自己不行，趁着大佬还没来，喝杯香槟压压神。他冲不远处的女服务员招招手，服务员托着装有香槟的盘子走过来，他伸手去接，但因为心绪不宁差点没接好。
    等他险险地拿好酒杯，一抬头，前方陶洛正好路过，因为看到这一幕，给了男主一个鼓励的微笑，之后翩然而去。
    这就是陶洛的全部客串内容，好拍的很。几秒钟的镜头，保持完美的仪态，再来一个微笑，搞定。
    可是，还是没能一遍过。
    第一遍：“你，说的就是你！演服务员给我专业点，知道怎么当服务员吗？之前的服务员培训课都白耗时间了？把练习试拍时的水平给我拿出来！”
    一开拍，陆导演的暴君状态就上线了。
    他拍电视剧时的要求就不低，电影对演员演技的要求更高，兼之这又是自己的转型之作，重视程度那是不用说的，稍有瑕疵就得重来。
    第二遍：“还是你，你紧张什么，好好走路不行吗，这么僵硬，搞什么！”
    陆正西那个气：“这么简单都拍不好，还想不想演了！一堆人因为你反复重来，你好意思吗！”
    “导演，我可以的，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拍。”年轻女演员心里也急，挨骂也就算了，反正在陆导手下没挨过骂的小演员屈指可数，只是错过了这一次，自己可能就再也没有和陶洛同框的机会了。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还演不好，你就去和角落那个对调，让她来！”场上演服务生的可不是只有一个。
    陶洛于心不忍，不过也没办法，总不能怪导演要求高吧？唯一能做的是给妹子一个笑脸，以资鼓励。
    也不知是陶洛的鼓励还是陆大导的威胁起了作用，妹子的表现在第三遍时终于顺利下来了，她露出标准的服务员式笑容，看到男主向她招手，端着托盘走过去，到得近前，将一杯香槟递了出去。
    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她在心中暗暗舒了口气。之前演成那样，真是太丢人。可是放心太早，拍摄现场的意外是层出不穷的。
    剧本描述里，服务员递酒杯，男主去接，但没拿好，杯子倾斜了。他反应快，在酒液倒出来之前就重新拿正了。这时候的服务员因为经过职业培训，一点小小的意外不会让她露出太过慌张的表情，拿稳手上的托盘，看着男主把杯子拿好就可以转身离开了。
    这一段之前也练习过，当时完成得很好，却没想到正式拍摄的现在，出差错了。其实因为这时的镜头是在男主身上，服务员的表现不是重点，她只要没什么大失误就可以过了。偏偏小姑娘历练得少，心理素质不太够，在看到男主酒杯倾斜时，她虽然表情还保持镇定，手却条件反射下一抖。
    这一抖，手上的托盘也跟着一抖，而此时托盘上还摆着一杯香槟。
    高脚玻璃杯的底座在托盘上的牢固度可想而知，没人扶着就该倒地了。小姑娘再次条件反射，抬手去扶乘了香槟的玻璃杯。而照原先的安排，在服务员侧转身的同时陶洛正好一脚迈进镜头。
    完蛋！手一抬起，小姑娘就意识到又犯错了。但是酒杯却不得不扶，不扶就会杯摔酒洒，照样完蛋。
    第四遍重来不可避免，她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下场。
    然而，就在她的手碰到酒杯的一瞬间，另一只漂亮的手伸了过来，在她之前拿走了杯子。
    还是条件反射，小姑娘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就见陶洛拿着酒杯，小酌一口后吐出两字：“谢谢。”声音轻柔悦耳，稳定了她的心神。接着，陶洛又微一侧头，对着男主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手持酒杯翩然离去。
    “卡！就这样，可以。”陆正西的声音传来，小姑娘回过神，不可置信竟然通过了？
    小屏幕前，陆正西、陶洛还有饰演男主的演员在看回放。
    小姑娘失误那段，因为陶洛的及时伸手拿杯，抬手扶酒杯的动作便被看成是准备拿酒杯递给陶洛，毫无违和感。至于表情上的漏洞，陶洛刚出现时是正脸镜头，这时服务生的脸完全可以切换掉。到后面两人脸一起入镜时，小姑娘表情已经恢复，顺利过关。
    “接得天衣无缝。”陆正西感叹，“不是我拍马屁，你的水平确实高。就是演花瓶，演出来的也是最好看、最有内涵的一个花瓶。”
    第121章 射击
    今天陪陶洛过来的人是林熙宏。听到陆正西夸陶洛, 他连忙道：“哪里哪里，都是各位导演栽培。”嘴上说着谦虚话, 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自家洛洛就是好，干啥啥都成, 人见人都夸。
    陶洛没去猜陆正西那句夸奖里有多少夸张的成分, 总之是对她在这场戏中的表现很满意就是了。也就是说, 任务完成, 剩下的不用她操心，等林哥寒暄应酬完，就可以走人了。
    等待的时间里，陶洛终于有空关注起那些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第一个就是刚才那个反复失误的演服务员小姑娘。
    小姑娘这会儿有些萎靡不振, 蹲在角落里垂头丧气。
    想起刚才的表现，出来跑个龙套没在导演跟前露脸不说, 还在老掉链子，没用！就算大家平时挨陆导骂是常态，可今天……几个念头在脑子里交替, 纠结得不行，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来变去。
    陶洛看她样子挺可怜, 正要过去安慰两句，一个女孩向她走来，看样子也是剧组里的演员, 手上还拿着笔记本和笔：“陶洛，能给我签个名吗？”
    “好的。”陶洛接过本子，就听那女孩说, “就写：‘罗娅，加油！’可以吗？罗是四夕罗，娅是女亚娅。”
    “好。”陶洛下笔如飞，几个字很快就写完了。正要把本子合上，那女孩手伸过来，给笔记本翻了页，指着空白处：“能再签一个吗？”
    陶洛一愣，随即明白，这是在帮别人要签名。她笑着问：“这次写什么？”
    刚才还大大方方的女孩这次脸红了下：“我叫邓瑜……你看着写吧。”于是陶洛又写下了“邓瑜，加油！”
    将本子和笔递回去，女孩鞠躬道谢，兴高采烈地走了。
    就像是按下了一个开关，第一个来要签名的人一出现，其他人马上跟进，陶洛面前很快就站了十来个，她想去安慰人的脚步再次被拖延了。
    这时，陆正西和林熙宏的寒暄已经结束，正要让大家各就各位继续拍摄，看到这动静，便又坐了下来。
    陶洛站在这里，这些个年轻人就是叫回来，只怕也无心工作了。好在今天的进度还算好，可以给他们时间浪费一下。
    一个接一个，陶洛签名的速度很快，想着写完还要去安慰小姑娘，心思就分了一点出去，眼尾一扫，有些意外。
    刚才第一个来要签名的女孩把笔记本摊在小姑娘面前，还在她旁边坐下了。陶洛竖起耳朵，敏锐的听觉运用起来，听到女孩说：“罗娅，别难过了，你看，这是陶洛给你的，让你加油呢。”
    原来之前演服务生的就是罗娅。
    陶洛嘴角微微翘起。有这么一个朋友在身边，罗娅看来很快就能恢复心情了。
    因为导演就在旁边看着，大家到底没敢拖延太久，签完名就乖乖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拍摄继续。
    陆正西有正事要干，副导演送陶洛和林熙宏离开。
    车子开出酒店，看着天色还早，林熙宏问陶洛：“去哪儿？”
    陶洛想了想：“工作室。”家里这时间肯定是没有人的，不如去工作室陪谭暮青，晚上还要一起吃饭。
    办公室里，谭暮青还在忙碌着，见陶洛进来心情甚好：“还有一点就做完了，你要没事，想想晚上的菜单。”
    傍晚，陶家，酒足饭饱。顾文雅进书房批改作业，陶琛洗完碗到客厅，就看到谭暮青和陶洛两人头对着头在看着什么。
    八成又在用手机刷微博。
    陶琛想，一个人一部手机，还非得靠那么近合用一部，现在的年轻人啊。
    正想着，陶洛抬起了头：“爸，你洗好了啊。”
    “嗯。”陶琛走过去：“要不要吃水果？”
    “吃过了。”陶洛看了谭暮青一眼。
    谭暮青心领神会，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带陶洛出去一趟，临走还不忘把垃圾带下去扔了。
    陶琛的眼皮跳了跳，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一上车，陶洛就掏出了手机。她现在用的这部手机是谭暮青给的，说是手机，不如说是能打电话的袖珍电脑，据说是特殊部门专用，保密性能特别好。至于谭暮青是怎么拿到的就不用问了，反正现在是属于她了。
    而此刻，这部特殊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的是谭暮赭传过来的秘密资料。
    之前说等拍完《最后的战争》就去东南亚挖某人的老巢，陶洛是说做必定会做的性子，谭暮青便马上行动起来，首先第一步，联络谭暮赭。
    谭暮赭得知后，没有说他们冒险狂妄，反倒是跃跃欲试：“走走走一起去。直捣黄龙，干他们个稀巴烂。这种组织，早干掉早好，留着也是祸害人。”祸害的还是我们华国人。
    只可惜，他的身份所限，顾虑太多，什么国际影响，什么太过冒进，一直憋到现在。
    “别那么多废话，说重点，如果我和洛洛动手，对你们的布置有什么影响，还有，你们又能提供什么资源帮助。”
    “你们动手还早着，这中间够我调整布置了。”
    还好谭暮青他们有和谭暮赭提前沟通，他那边正在办一件事。
    首领的倒霉弟弟还被关在香岛的看守所里。华国方面，希望能借助这个打开缺口，一举端掉这颗毒瘤。奈何毒瘤盘踞在边境处，打击不便，而那边政府还在要求把人引渡回去，自己审判。
    谭暮赭很怀疑这么做的结果，真要引渡回去，很难说能获取多少成果。
    但愿他的揣测是多余的，主要是印象里那地方派系林立，军阀混战，当地政府想有所作为，却迫于各种原因对边境地带的势力使不上多少力。
    不过，再怎么样也是一国政府，给予尊重是必须的，谭暮赭决定，既然如此，不如换个方法，比如给对方一个逃跑的机会，然后在跑的过程中，给他身边送个伙计。
    对，谭暮赭想到的就是在对方身边派卧底，这真是个源远流长的作战方式。
    把某个特警队员当做犯人送进监狱，凑到首领弟弟身边，到时候让他们一起逃出去。
    一起坐过牢，一起逃过狱的交情，之后的事，就可以徐徐图之了。
    本来还想着陶洛在国外，把弟弟再多关两个月，这边多牵制一点那位首领的精力，陶洛也能更安全一点，现在听说她要亲自动手，那这边的时间步骤就得调整一下了。
    现在，谭暮赭那边的事终于安排得差不多了，资料也整理好发了过来，刚才陶洛看的就是那些。
    而这些都是不能让陶琛看到的。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宝贝女儿正在计划的事，谭暮青不但不阻止还给添火加柴……
    陶大爷发起飙来也是挺愁人的，目前谭某人顶的可还只是男朋友的头衔。
    “资料可以慢慢看，有件事更紧迫。”谭暮青的车子停在一家射击俱乐部的门前。
    陶洛看着大门上的招牌：“你是要教我开枪？我学过了啊。”当初拍秦老的片子时，她去军营练过。
    “不够。”谭暮青吐出两个字，带着陶洛走了进去。
    陶洛没想明白哪里不够，军营怎么说都比俱乐部专业，难道里面有什么玄机？
    有没有玄机暂时看不出来，陶洛没去过射击俱乐部，也无从比较起，反正，跟着谭暮青走就是了。
    这家俱乐部门口一进去是接待大厅，大厅里空荡荡的，除了几张桌椅外没有其他的摆设，这会儿也没有客人进出。两个穿着迷彩服的漂亮女人站在桌后，见他们进来，甜甜一声：“欢迎光临。”
    进来的时候谭暮青和陶洛都没有化妆，也没有戴帽子遮掩，但这两个女人一点都没有因为他们的明星身份而表露出任何其他情绪，就像接待一个普通客人。
    谭暮青点了下头，从包里取出一张VIP卡晃了下，就径直往后面走。
    后面是一条挺长的走廊，两边各有十来个小房间，每个房间里都配了电脑，以陶洛有限的娱乐场所经历，她觉得，跟网咖的包厢差不多，就是看着光线更好一些。
    让她觉得有意思的是，每个小房间的门上都贴了一块牌子，牌子上贴的不是数字，而是各种枪械的名字，有些陶洛听过，有些没听过。要是这些种类谭暮青想让她全玩一遍，那确实是比在军营里玩得多。
    这些房间里有几间是关着门的，里面有人。谭暮青解释：“这里是休息室，射击玩累了，就过来放松一下。”
    走廊尽头是一扇门，门口又是一个穿着迷彩服的漂亮女人。远远地看两人走过来，她眼睛上下一扫，就看到了谭暮青手中的卡片，于是，再次一声“欢迎光临”后女人便没了其他动作，静静地站在一边。谭暮青将卡片在门边的划卡器上一滑，“滴”一声，门就开了。
    门后是一个阶梯，通往地下室。
    到了地下一层，推开一扇门，转了一个弯，再推开一扇门，灯火通明，天花板上灯管无数，将这里照得亮如白昼。
    眼前出现的，又是一个大厅。这里的人就多了，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讨论着什么。远处隐隐传来枪声，以陶洛这么好的听力也只能是隐隐听到，可见隔音做得十分之好。
    原来，这家俱乐部的射击室是在地下。
    第122章 身份
    谭暮青脚步仍旧不停, 他没有走入人群也没有进入射击室，而是走进了大厅边上的走廊。
    走廊两边是一个个关着门的房间, 只有一间开着，门上的牌子写着“值班室”。
    值班室里坐了一个年轻的男人, 座位对着门口, 头埋在电脑屏幕前, 手上不停操作。听见有人过来, 他抬起头：“谭哥你怎么来了？”接着又看到了跟在后面的陶洛，他又说，“啊，是陶洛, 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有些惊讶的样子，还不如外面接待客人的美女镇定。
    谭暮青看了眼他的屏幕：“不急, 你先玩，要输了。”
    “不玩了不玩了，游戏哪有谭哥重要。”陶洛才堪堪看见, 他的屏幕上显示的是某款生存类游戏，年轻人就手一滑关了软件。
    谭暮青笑道：“行了, 那你帮我开下门。”
    “哦。”年轻人也不多问，拿着包站起来，三人一起出门, 往走廊深处走去。
    这段路有点长，七拐八拐，路上年轻人兴高采烈说着他的游戏战绩, 攻克了多少多少难关，那表现，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在值班时间无聊到玩游戏的年轻人。说没两句就看着陶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憋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没说。
    很快三人到了目的地，地下室二层，一扇紧闭的铁门。陶洛想，今晚见了好多门。
    这时，谭暮青又拿出之前那张VIP卡，在门边的机器上划了一下，然后那年轻人也拿出一张相似的卡划了一下，再轻轻一推，门开了。他进去在里面的墙上一按，灯亮后看了几眼，又退了出来：“谭哥你忙，我上去了。”说是这么说，眼睛却看着两人，一副一点都不想上去的样子。
    谭暮青好笑:“快走，还得值班呢。”
    年轻人无奈：“好吧，今晚我值班到12点，有事叫我啊。”
    “用不着那么晚。”
    “哦。”年轻人不情不愿地离开了。谭哥难得来，还有陶洛，留他一起聊天多好，值班多没劲啊，什么时候才能给他换个岗位啊。
    谭暮青才不管他在想什么，带着陶洛进了房间。
    房间很大，也很空旷，看布局是一个射击室，陶洛打量几眼，难不成是VIP包厢，谭暮青的特殊待遇？看着进来的步骤，太繁琐，不像。
    事实上，她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要来这里。如果说练习射击的话，大可不必浪费时间。想想看，一个会暗器功夫的武林高手，就算达不到摘花飞叶皆武器的地步，随便捡块小石子、弄根牙签当暗器总是可以的吧？
    与之相比，枪支就累赘多了。动静大不说，还得准备充足的子弹，想想就麻烦。
    正猜测着，谭暮青从旁边的小房间里拿了一个箱子出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堆各式各样的爆破武器。
    谭暮青当然知道陶洛的暗器厉害，又哪里还会多此一举让她练习枪法，所以要补课的是杀伤力更大的家伙。
    他说：“那边危机四伏，你是身手不错，却是肉体凡胎，还是借用一下这些家伙的好。”他又拿出一本册子，“这是使用说明，今晚的任务，就是把这些家伙的各项数据都认全了。”
    原来一开始说的“不够”是这个。陶洛拿起一个铁家伙掂了掂，这手感……
    “这也是俱乐部提供的项目？”
    “不是。别试了，小心点，全是真家伙。”
    陶洛：“……”
    不是说 ，华国的武器管理很严吗？为什么一个俱乐部里会有真家伙。想到谭暮赭给自己的那本特聘证书，以及谭暮青当时熟门熟路的讨要福利表现，她问：“那种聘书，你是不是也有一本？”
    “是啊，我也有一本，不过不是特警队，是九处的。”谭暮青答的爽快，一点没有隐瞒的意思。
    陶洛点点头，难怪，想到一路走来古里古怪的感觉：“那这里是？”
    “九处的一个中转点。上面的俱乐部是正常运营的，刚才那个值班的小阳是九处的人。他属于内勤，职责类似于仓库管理员和门卫，处里的人平时都在外面出任务，有需要的时候过来这里。他负责登记接待。”
    仓库管理员，还是夹杂在普通人中间，什么都不方便做，所以才能在上班时间打游戏。陶洛懂了。
    “你这个隐藏身份，都有谁知道？”
    “这里的两个值班人员知道，还有九处的两个头知道，再上面有谁知道我也不清楚了。和你一样，我就是个特聘人员，偶尔顺路帮忙做几个任务。”
    “你家里人呢？”
    “只有四哥知道。”
    陶洛感叹：“果然是谭家出品。”所以说，所谓的谭家唯一个没在系统内工作的子孙，说说而已。
    “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不也一样？”
    早就说过，谭暮青是一个五讲四美，新社会下成长的三观很正的好青年。接受九处的特聘之前，他确实是没想过要走和其他谭家人一样的路子。但是后来碰上了事情，他既然有能力解决，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那一次，他的出手入了九处的眼，之后的事就不用细说了。
    知道这些就够了。陶洛没有再探究下去。谭暮青的身份是工作室老板、是影帝、是厨师、还是特殊部门的特聘人员，对她来说都没有影响。她只要知道，这是一个可靠的、和自己三观相合且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伴侣就可以了。
    指指桌上的一堆东西，陶洛说：“可以开始啦，太晚回家，我爸要说你啦。”
    这种小型弹药使用方法并不复杂，唯一需要花点脑筋的是记下各种参数。虽然都是爆破类武器，参数不同，造成的效果也是不同的。
    谭暮青拿起两个制作最简单的：“当地形势十分复杂，像这种制作简单、造价低廉的款型是他们最常用的武器。你记下它的爆破参数，如果有人对你用这个，你要退开多远或躲在什么样的掩体后面，别傻傻以为自己武功好就什么都不怕了啊。”
    陶洛奉送他一个白眼：“当我白痴啊？”
    谭暮青又拿起几个：“这几种是当地军阀和黑势力首领最喜欢采购的……”
    陶洛的学习能力很强，没多久就把箱子里这些家伙的资料全记住了。谭暮青将东西收起来：“实际演练就算了，以你的能力，直接上手没问题。”
    这会儿已经快到晚上九点，该回家了。谭暮青在墙上某个开关上按了下，没一会小阳又来了，三人一起出了房间，关门、划卡，原路返回。
    一路上，小阳瘪着嘴，装出一副可怜巴巴样：“谭哥，头对你那么好，你和他说说，给我换个岗位呗，再这么呆下去，我都快长毛了。”
    “长毛怕什么，不是每半年让你回去集训一个月么。训上一个月，再多的毛都得掉光。”
    “别这样啊，你和头说说呗，拜托了。”他朝陶洛讨好地笑，“陶姐姐，你也帮我和谭哥说说呗，这管理员的位置，应该给那些快退休的前辈，让我做是怎么回事啊。”
    陶洛笑得甜甜，不接话。求她没用，人事安排是他们领导的事，她哪知道里面有什么内情。
    到了值班室，谭暮青道：“一会你把基础学习资料给我一份。”
    “干嘛呀，你还要学习基础资料？这些东西是给新人看的，”小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数据存储器递过去，“难道你想特招陶洛？我就说么，她和你走在一起，武功肯定是真的，网上有些人还说她是吹的。哎呀这下好了，她要能过来，头儿肯定高兴……哎呀不对，她要是来了，咱们的出勤人员又多一个，我想调外勤的希望就更小了！”
    一句话情绪变来变去，一波三折的，表情之丰富，看得陶洛想笑。这家伙，在这当个管理员好像是有点屈才。
    谭暮青也看得无语：“你想多了。”
    出了值班室回到之前的地下大厅，这里还是灯火通明营业中。两人没作停留直接出去了。
    车上，陶洛把资料输入手机里，谭暮青进到目录页，给她指了几门科目，侦查与反侦查之类：“这些东西不是短时间能学会的，这几门你重点看看，能学多少是多少，给自己多一层保障。”
    “好，你放心，我一定仔细看。”
    陶洛翻着资料，这么多内容，接下来几天有事干了。这些全是内部训练资料，一般人拿不到，她决定，谭暮青没划的那些抽空也看看，技多不压身嘛。她还要比比，现代特种作战技术和高深武学之间有什么不同。咦，这里面还有伪装术，自己有易容术和演技，这门是不是都不用学了。
    武功再好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准备越充分，胜算才越高，这一点，不论是谭暮青还是陶洛都心中有数。
    谭暮青做事谨慎，他在答应让陶洛去东南亚的同时就已经考虑起了方方面面。陪她同去，让她掌握更多技能，这趟冒险，他一定要护她周全。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隐藏身份在写文之初就已经设定了，我要把他这样品德过关、武艺高超的人，自动上交郭嘉。
    他的身上有很多事情可讲，他一开始对女主的态度以及种种，都有原因。
    第123章 外景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在办公室度过, 陪谭暮青的同时还能探讨下资料里的知识点。
    陶洛发现，这些资料看起来多, 真正需要她学会的却很少。在她这里，所要面对的困难大部分直接用武功就能碾压了, 用这些手段反而会把问题搞复杂。
    还有些是她本来就会的杂学, 资料里换了个现代化的名字, 再整理了一下, 让她可以更直观地感受到各技能在现代小规模作战中的应用。
    这么一来，学完这些资料所要花费的时间就少多了，没几天就差不多全搞定。这时假期也只剩两天，陶洛便没再去工作室, 在家陪父母。
    陶琛很高兴，干脆没上班, 唠唠叨叨问老婆，要不要带女儿出去买买买。
    顾文雅道：“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啊？正被记者追着跑呢，人多的地方还是别去了。”
    陶琛一想也是, 那还是别出去，在家聊聊天就行了。
    两天后, 谭暮青和陶洛又整理行装，带着楚燕一起去了新西兰。
    几部魔幻电影的成功拍摄使得新西兰成了魔幻影视作品的首选外景地。这边风景秀丽山峦壮阔，还有现成的布景可用, 让拍摄变得十分方便。
    来这边拍外景是一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棚里拍久了难免会压抑，出来可以换换心情。如果是去环境恶劣的外景地当然不舒服, 到这里嘛，就当旅游了。
    边拍边玩，拍摄的辛苦似乎都少了许多。
    拍摄间隙还有人搞点小恶作剧，看到的人嘻嘻哈哈，被闹的人也不生气，众人闹成一团。
    这天，尖叫声又起，女主演布里安娜以一种极不淑女地姿态跳了起来，指着前方草丛里的某黑色曲状物体：“蛇！蛇！天啊，谁快去把它拿开！”
    散坐在周围的人俱都一愣，怎么会有蛇？剧组请的保安，还有大牌明星自己带的保镖，谁都好，来个人去看看啊！
    还未等那些安保人员动手，陶洛眼皮都不抬一下地走过去。
    这真是太勇敢了！布里安娜想要阻拦，腿却迈不开步。影后的威严镇定在蛇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可以理解，很多女性天生就对蛇这种爬行生物过敏。腿哆嗦着迈不开，她只能扯开嗓子，颤着音：“别，别过去，危险！”
    “没事的。”话音落下陶洛已经到了黑色物体前，腰一弯，出手如电，“蛇”已经到了她手中。
    一手捏着“蛇头”下方，长长的身子垂挂下来，在风中荡啊荡。
    陶洛拿到眼前看看了，手一用力，红色的蛇信子抖了抖。再用另一只手抓住尾巴位置，像扯皮筋一样扯几下，还真略有弹性，被拉开了一些。
    这大胆的举动让布里安娜的脸都开始泛白了：“别，别这样，快把它拿走，太危险了！”
    陶洛哭笑不得：“不要怕，这是假的。”这些天那么多恶作剧，还没习惯吗？不过这蛇也确实做得真了些。
    布里安娜：“……”瞬间反应过来，“该死的，又是哪个混球，给我出来！”
    “哈哈哈！”刚才还真有不少人和布里安娜一样以为那是真蛇，一看不是，不由都笑了起来。
    道具师杰克跑过来，从陶洛手里接过那道具，边往回走边嘀咕：“我说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你们这些家伙，换点花样玩，别老从我这顺。”道具蛇的尾巴在他手里抓着，蛇头随着他的脚步抛啊抛，蛇信子不时弹出来，在空中划过红色的线条。
    没多久，罪魁祸首就被抓到了，是饰演矮人的演员。布里安娜瞪了他好几眼，瞪着瞪着，自己也笑开了：“算你厉害，把我都吓住了，下次再敢犯我头上试试！”
    这么一笑，就算是不介意了。她转头叫陶洛：“洛洛，你怎么都不怕蛇的啊……咦，人呢？”
    不好意思，陶洛欣赏不来美国人的恶作剧幽默，她更喜欢琢磨道具，跑道具师那儿玩去了。
    没一会儿，楚燕过来问她：“洛洛，刚才那事，可以发到微博上去吗？”
    “什么？”
    “花絮啊，你说过要给大家发些好玩的事情。”
    “这个也发？不好吧。”
    “可以问一下布里安娜，应该不会介意的。”
    布里安娜确实没有介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洛洛粉丝挺可爱的：“发吧，别把我形容得太傻太胆小就行。”说完想起刚才的场景，她自己又笑开了。
    于是陶洛给道具蛇拍了照片发到微博上：“道具杰克的好手艺加矮人勇士的恶作剧，吓了大家一跳。我们的布里安娜说，谁再用这个吓她，就不再是朋友了。”
    她的微博时刻都有粉丝关注着，这条一发出来，马上有了回复，有关心博文里三位国际友人的。
    “哇哇，道具做得好逼真，膜拜杰克师傅，请问电影拍完之后卖吗？”
    “矮人勇士你胆子好大，洛洛，他现在还好吗？”
    “布里安娜大美人，洛洛，求分享现场照。”
    评论里更多的是关于陶洛的：
    “哈哈哈，被吓的人里面肯定不包括洛洛，你们忘了洛洛的蛇羹了吗。”
    “外国人好像很喜欢玩恶作剧，没有搞到洛洛头上吧？”
    “楼上的，对洛洛使恶作剧，你觉得他会不会成功呢？”
    这时有人歪了下楼：“弱弱地插一句，被吓到的诸位可能都忘记了，新西兰是没有蛇的。”
    这句话又激起了一波讨论：“开玩笑的吧，竟然有地方会没有蛇，那可是一个国家！”
    “还真的是吔，上网查了下，那里真的没蛇，是地质原因。而且我刚刚发现，那地方带蛇过去是犯法的！”
    “我去，涨姿势了！”
    “同涨姿势！”
    底下一排的涨姿势。
    然后，思维继续发散，某人又盖了一楼：
    “剧组里很多人都怕蛇吗？还好你们不是在澳洲取景。这边蛇好多，会爬屋里来，在卫生间看人上厕所！此评论来自被吓尿的小伙伴。”
    马上有人回复：“噗哈哈哈哈，不要害怕，想想洛洛的蛇羹，美味哦~”
    “对对对，澳洲离新西兰很近，洛洛你们拍戏放假吗，可以过去炖蛇汤了。”
    “楼上别忘了还有红烧袋鼠肉2333”
    陶洛拿着手机翻看评论区，布里安娜探头过来：“哇，讨论地好热烈，他们在说些什么？没有笑话我吧？”
    影后大人还是比较在意自己形象的，她看不懂中文，只能问陶洛了。
    陶洛耿直回答：“没有，他们在说吃的。”
    “哦，我知道，你们华国人对做吃的很有一手，聊什么都离不开吃，什么也都可以吃。”
    一旁的楚燕很想说“并没有，您对华国人和华国饮食有什么误解？”不过一想到外国人学中文第一课，那句经典的打招呼用语“你吃了吗”就无话可说了。解释不清啊。
    话说回来，做饭似乎真的是大多数华国人的天赋技能呢，听说好多留学生到国外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逼成了一个厨师，想想都心酸。
    此时，评论区里的留言还在不停增加，大家似乎揪住澳洲的袋鼠们不放了：
    “哪个小伙伴吃过袋鼠肉啊，好吃吗？”
    “图片上看挺萌萌哒的，你们真的要吃吗？”
    “见鬼的萌萌哒，很可怕的好嘛！袋鼠泛滥的新闻都看过吧？事实比那个更可怕。”
    瞬间前排围观：“楼上的，说出你的故事。”
    “[图片]、[图片]这样的袋鼠你见过吗？蹦蹦跳跳撞车上，然后车子变形，它又蹦蹦跳跳地走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图片里，两只威武雄壮的袋鼠瞪着网友们。
    “我去，好可怕的战斗力，那还怎么抓？”
    “有洛洛啊，吃一只少一只，帮他们减轻负担。我们是去不了了，洛洛你加油。”
    “你们真是的，洛洛就是打得过也不要去。她哪有那么闲，袋鼠还是交给澳洲人民自己解决吧。”
    陶洛的微博底下总是那么热闹，还经常一不小心就发展成小剧场，好可爱。对此楚燕也深以为然，她平时刷微博的频率比陶洛勤得多，见多了各位明星微博底下要不小猫两三只，要不动不动一片腥风血雨，陶洛这里真是好玩多了。
    谭暮青也在关注陶洛的微博，看到这儿问她：“想尝尝袋鼠肉吗？”
    陶洛想了想：“好吃吗？”
    “我也没尝过。”
    陶洛摇摇头：“还是算了吧。为了吃特意跑一趟太麻烦了。”
    “不麻烦。这里离澳洲不远，想尝试就过去，很方便。我们可以拍完以后去。”
    “你忘了拍完后我们要干什么了？”去M国的事不能大肆宣扬，拍完直接飞香岛和谭暮赭汇合，谁也不通知，完事就回家。勇闯恶势力老巢这种事，家长们知道后会不会阻止另说，光是担心就少不了。所以，事先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
    “那等下次吧。”
    只是，想得挺好，却在西科尼导演这出了点小岔子。
    热热闹闹的愉快氛围里很快拍完了陶洛的戏份，西科尼想起了自己注册后就几乎没怎么上去过的微博。热情的华国网友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陶洛离开这天，他决定按照华国剧组的习惯发一条。
    第124章 借口
    这天, 陶洛完成了她在《最后的战争》中的最后一个镜头，西科尼的声音响起后, 场中众人纷纷围上来拥抱她：“亲爱的，你真是太棒了, 期待下一次的合作。”
    陶洛克制住自己将他们全都甩开的冲动, 共事这么久, 她知道这是这群情感丰富又外放的外国人们表达心情的方式。开心了抱一下, 难过了抱一下，惊吓了也要抱一下 ，在他们眼里，似乎拥抱能解决一切。
    从人群中脱身出来, 西科尼冲她挥了挥手：“别急着离开，好姑娘, 晚上有大餐，欢送我们的精灵公主。”
    陶洛皱了下眉，她以为直接离开就好了, 怎么突然搞了个欢送会？心意她领，但是：“不麻烦大家了, 晚上还要拍摄呢。”她的戏份杀青，主角和其他配角的戏还得拍上一阵呢。
    “不不，我们决定今晚的拍摄取消, 休息，所有人吃大餐去。食材已经让谭先生帮忙去采购了，我们早点把今天的戏都拍完, 早点回酒店，就可以吃上了。”
    所以，这个欢送会是为了谁而举办的？明明是你们想要吃好吃的吧。
    陪在陶洛身边，谭暮青的一手好厨艺当然不会被浪费，给亲亲女友做美食的同时自然也要给大伙儿分一点，理所当然的，大家的胃都被收买了。好在拍戏期间体力消耗大，稍微吃多一点也不怕对体型有什么影响，否则让这群演员对着美食干瞪眼，那真的太残忍了。
    听到谭暮青参与了，陶洛也就没多说，离开前的最后一顿了，就让他们痛痛快快吃一次吧。虽然她真的很想早点走。
    为了瞒住家长们，她这趟擒恶之行打算采用溜趟的方式。在她的计划里，路上一天，具体抓人两到三天，速战速决，总共瞒个四天就差不多了。剧组这边都是外国人，只要楚燕不说，溜趟的事就不会被注意，等她完事后再被发现和她的杀青时间对不上，人都平安回来了，家长们想说也没什么好说了。
    现在要等到吃完晚餐，航班因素，想要离开就得多等一天，也就意味着需要隐瞒父母的日子多了一天。不过都这样了，多一天就多一天吧。
    晚上，一群人在剧组下塌的酒店里吃吃喝喝，西科尼把美食拍下来发到微博上：“恭喜陶洛戏份杀青。[愉快]、[鼓掌]想到我们的好姑娘就要走了，大家很舍不得。[难过]”感谢翻译软件，没有求助陶洛，他就自己就给翻译好发出去了。
    等陶洛看见，底下已经跟了一排回复，内容不外乎是：
    “666，看到聊天表情，感觉导演萌萌哒。”
    “庆祝女神好莱坞首秀杀青，恭迎女神回国。”
    “一看这些菜就知道，华国菜，一定很好吃，西科尼导演还有各位，记得小心别吃撑。”
    “原来洛洛今天拍完呀，唉，我已经开始期待这片子上映的时间了，最好别像其他好莱坞大片一样，后期一做就不知道哪一年才好。”
    “基本就这尿性了，我还是再去刷几遍《破盟》吧。”
    “西科尼导演，请一定不要拖啊，让影片早点上映，我口袋里的钞票已经在蠢蠢欲动要贡献出来了。”
    西科尼指着手机屏幕：“看，你的粉丝们都在期待你呢！”
    陶洛：“……”得了，还说溜趟呢，这就昭告天下了。
    果然，这边聚餐才结束，那边陶琛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陶家的两位家长，顾文雅没注册微博，也没有看微博的习惯，但她的同事看啊，偶尔也会在办公室里说一两嘴。陶琛以前虽然不看微博，但自从女儿当了明星且注册了微博以后，他就也注册了一个，时不时上去看看女儿的动向。新西兰和国内有5个小时的时差，这边大晚上，国内是下午，陶琛忙完工作刷微博就看到了这条消息。
    电话接通，就算知道女儿饿不着自己，他也和大多数家长一样先关心孩子的衣食住行：“晚饭吃得怎么样？”
    “挺好的。”
    “那就好，你那边天都黑了，快睡觉了吧？”
    “快了。”
    “明天的飞机是吧？机票买了吗？昨天通电话的时候不是说还要拍好几天，提前完工啦？什么时候到家，爸爸做好饭等你。”
    这要怎么回答？明天不回家，您别等我。不回家的理由呢？打坏蛋去了。
    肯定不行啊。
    陶洛很镇定，语气平静地说出准备好的二号理由：“明天暂时不回去，我和谭暮青准备去旅游。”这也不算说谎，在她的眼里，这次去抓坏蛋就是一趟另类的旅行。
    “啊，你和暮青？去哪里，要几天，你那个助理呢，是不是一起去？”陶琛努力让自己不表现出异样。
    “她有事，不去。香岛，四五天左右吧。”就知道会这样。孤男寡女出去旅游，有几个父母不多想，所以陶洛的第一选择才是溜趟而不是用这个借口。可要说楚燕一起去不可能，穿帮的机会太多了，还不如就让父母多想吧。
    “那个……那样啊……”陶洛回答的语气太坦荡，陶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迟疑了一会，憋出几个字，“那旅游期间保持联络，你注意点。”也不知道是要陶洛注意什么。
    “知道了。”
    当爸的情绪复杂。大概天底下每一个疼爱女儿的爸爸多多少少都会经历这个阶段，看着自己从那么大点的小豆丁慢慢长成亭亭玉立大姑娘的女儿，任谁第一次听到她要单独和一个男人出去好几天都要纠结那么一会。
    陶琛挂上电话，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发了一小会儿呆，想到老婆前段时间说的话，叹了口气。吾家有女初长成，离她结婚的日子，看来是不远啦。
    既然和家长报备过要和谭暮青出行，虽然理由和事实有那么点偏差，这趟行程也算是过了明路，不用掐着时间赶，瞒着父母说自己还在剧组了。
    一觉睡醒，先把楚燕送上回B市的飞机，陶洛和谭暮青转身提着简单的行礼登上了飞往香岛的航班。
    香岛国际机场，谭暮赭已经整装待发：“武器装备已经联系好了，到了那边再去取。”
    来之前他已经做过安排，和该国相关部门的人做好了协商。清除毒瘤怎么说都是大好事，只要他们几个帮忙把人抓到，一切后续那边自会有人跟进。
    于是，一阵化妆过后，三人成功改头换面，手上拖个行礼箱，背上背个背包，像其他普通人一样踏上了旅程。
    不知道谭暮赭使了什么门路，没多久他就与当地人接上了头。某边境城市的一间民房里，墙板一掀，一堆枪支弹药暴露在眼前。
    “快点拿走，你这些东西太好了，放我这让人提心吊胆。”那个当地人一脸的不耐烦，一副巴不得快点甩掉麻烦的样子。
    谭暮青一边把东西往几人的背包里塞，一边回他：“知道了，你就当我们没来过。”
    两人话中带有玄机，明显里头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故事。陶洛却没兴趣理这个，她将塞得满满的背包合上，往背上一甩，等待下一步安排。她倒是想单枪匹马快速搞定，可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离了谭暮赭，她连对方老巢在哪里都找不到。
    从那所房子出来的时候，谭暮赭身后多了个人，经介绍，他就是跟着首领弟弟一起越狱的卧底，谭暮赭叫他阿竹。
    想要取得对方更多的信任得花时间，陶洛给的时间太少，要是继续在首领弟弟身边呆着，他这会儿八成是在对方地盘上等待进一步考察，倒不如早点脱身出来和谭暮赭他们汇合。
    不过时间虽短，他也有了收获，凭着一起越狱的交情，一路上，他和首领弟弟也搭上了话，走得近了，多少得了一些消息。比如，那位首领住的位置。
    狡兔有三窟，这里乱成那个样，首领不会一直在一个房子里呆着，据说，他在边境山上有住所。首领弟弟当然不会白痴到把哥哥这段时间住哪的消息告诉他，但他受过训练，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应该是住到山里去了。”那边一大片村庄都被这股势力控制住了，要进去先得过村民那一关。到了山里，还得找。
    知道大概的地址就可以了。谭暮赭拍拍手下的肩：“阿竹，辛苦了。”
    阿竹同志咧嘴一笑：“这点事哪算的上辛苦。”
    “对，不辛苦，那我们的车呢？”总不好走着去吧。
    “那儿呢。”阿竹指着前方一辆脏兮兮的吉普，“上车吧。”
    车子在城市外的道路上奔驰，谭暮赭问陶洛，“会走迷宫吗？”
    陶洛瞥了他一眼：“去走走就知道了。”资料上说，盘踞在边境地带的恶势力团伙有个习惯，喜欢把房子建得跟迷宫似的。理由当然是为了安全。来抓捕他们的人即使突破了最外围的屏障，也要被这复杂的地图绕晕。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抓首领不会占用太多戏份，马上就把他搞定。
    第125章 电话
    陶洛不觉得意外。当她还是盟主家大小姐的时候, 闯过的地方不知道多少，复杂的宅院见过不知凡几。武林人士的庄园构造往往融合了奇门遁甲, 这个边境恶势力，应该不至于比那更难吧。
    吉普车载着四人向目的地进发。这个边境城市实在太小, 几分钟就出了市区。道路开始变得坑坑洼洼, 前方是一片未经开发的原生态乡村景象。
    首领的盘踞地在更偏僻的角落。
    此时刚刚迈入六月, 正是此地最热的一段时间, 乡间土路被烈日炙烤，车子开过，扬起大片土黄色的尘土，本就不怎么明亮的挡风玻璃瞬间变得更加灰扑扑一片。
    一阵风刮过, 更多尘土被卷起，有些落回地面, 有些被车子的外壳接住，更有许多从车窗处涌进来，扑到乘客们身上, 把他们闹得灰头土脸。
    谭暮青反应迅速，一个转身将陶洛圈在身后, 挡住了一拨风沙的袭击。
    感觉被喂了一嘴狗粮的谭暮赭用毛巾抹了把脸，眼疾手快关上了车窗，等这阵风刮过后才又打开。
    负责开车的阿竹歉意地笑笑：“对不起啊, 油准备得不够。”
    油准备得不够就得省着用，车内空调就只能当摆设了。这么热的天关了窗又不开空调的话，没几分钟车内温度就能升到把人烤熟的地步, 如此一来只能选择牺牲形象吃黄土了。
    “不碍事。”谭暮青表示理解。准备时间这么短，哪能事事俱到。
    陶洛从谭暮青身后钻出来，伸手将他往自己方向拉近了些，又从放在座位底下的箱子里取出一件薄纱质地的披肩，展开搭在车内顶部的挂勾上，略一整理就成了一道简易纱帘。
    纱帘不大不小，垂挂下来正好到脖子下面一点的位置，不妨碍气流通畅，却能够将吹到脸上的尘土挡住大半。
    谭暮赭坐在前座，享受不到这样的好待遇，就是能，他也不好意思挤进人家小两口之间。他撇了撇嘴，暗自想着：没关系，等这边的事了结，老子就能申请回调，到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一样舒坦。
    车子一路颠簸，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开到一个偏僻处停下。此时距离他们和阿竹汇合已经过了五六个小时。
    白天是没法动手的。进山的入口处有村子，和所有的郊外村庄一样，农田、旷野、蓝天，屋前一辆破旧三轮车，再加几许袅袅炊烟，不时还能看见村民走动，互相打招呼的身影。
    如果不说，谁能想到，这样平静的表象下藏着的是罪恶。
    这里的村民，无论老幼，都很有可能是组织的眼线。他们不动声色地盯着每一个进村的陌生人，随时准备着发动突然袭击。
    作为被防备着的外来人员，陶洛他们也很难放松，同样要时刻保持警惕。放弃了去镇上旅店休整，他们在车上随便吃了点准备好的食物便开始就地休息。
    等到夜幕降临，他们将步行进山。
    山间草木繁茂，道路崎岖，还时不时有蛇虫出没，好在几人俱都有些身手，又都是野外经验丰富的人，将夜视眼镜戴上，陶洛再在几人身上喷洒了防虫蚁的药粉后，他们便出发了。
    仗着敏捷的身手躲过岗哨，再往深处走上一段路，后面几乎认不清山路的那一段反倒成了最放松的时刻。
    山路难行不是事，下一步，就是找到建在山里的据点。
    这边的传统房屋搭建可以就地取材，首领的这个住所在山林的掩护下，就像隐身了一般，一般人进来，找上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找到，更别说现在是黑乎乎的夜晚了。
    然而，陶洛这一行没有哪个属于一般人。阿竹和谭暮赭的野外侦查术，陶洛的追踪术，略一观察，就确定了行进的方向。
    一走就走了一整夜，这座山占地不小，直到天亮还没到达首领的住所。该吃早饭的时间，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热食是没有的，啃上几口干粮，喝几口水，继续。
    又走了一个上午，谭暮青道：“快到了。”
    陶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前面一棵大树的枝头上放了一个无线摄像头，远远看着，就像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
    “嘿，这帮人，本来就难抓了，现在有了这些高科技，更难对付了。”谭暮赭拍拍谭暮青的肩，“干得好！”
    无线摄像头的信号接收有距离限制，可不就说明目的地不远了么。果然没多久，他们就见到了出来巡逻的小喽啰，打扮和山下村民差不多，唯一的不同是身上都背着枪。
    他们没有朝这撮巡逻者下手，远远避开了，又一会儿，一座木竹结构的房屋也看到了。然后再里头一点，七八座房屋有大有小，错落在林木间。
    “真享受，和度假村似的。”谭暮赭和几人比了比手势，“等，还是现在就动手？”
    “先过去看看。”陶洛轻身跃起，闯了进去。
    不得不说，像陶洛这般的武林高手处于现代社会，很多事情做起来简直是如同BUG一样的存在，这种时候，谭暮青天赋异禀还勉强能跟上她的节奏，谭暮赭水平差了些就在后头扫尾，阿竹这个没有内功基础只有格斗术的家伙只能在外围做接应。
    而作为陶洛的敌人，恶势力团伙就更加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各种慎重的准备都是为了不打草惊蛇，真到了敌人巢穴里，简直轻轻松松。三下五除二，陶洛就找到了首领住的屋子，对方刚刚吃完午饭，独自在房间里坐着，然后就眼前一黑，被陶洛敲昏了。
    另一边，谭暮青用相似的手法搞定了首领的弟弟，两人一人一个把人提溜着，运起轻功，一前一后两道微风吹过，首领兄弟两就被偷走了。
    谭暮赭紧跟着出来，笑得得意：“我也收获颇丰。”犯罪证据，还有这伙人交易对象的资料都到手了，“赶紧下山，我已经通知大部队来接应了。”
    证据到手，首领也被他们抓了，剩下的喽啰就不足为虑。等大部队过来接手，这伙人就再掀不起风浪了。至于后续小尾巴，慢慢清扫就是。
    要说这首领再阴狠狡诈，可惜手下不够给力，拉起来的私人武装能力有限，要不是处于边境地带，这里又多是深山老林，这伙人也不至于有了生存的土壤。
    陶洛从包里掏出两根麻绳，分了谭暮青一根。首领两兄弟的体重百来斤，这点重量在他两手中不算什么，就是拎着太碍手碍脚，还是绑在背上方便。
    谭家两兄弟说了，得带回去让他们接受审判，才能更好地起到威慑作用。
    看着前头两人背着人还能在山道上健步如飞的身影，跟在后面的阿竹咂了咂嘴：“头，他两的本事也太逆天了吧？”这任务到他们这咋就变这么简单！
    下山的速度再快也赶不上对方发现首领丢失的速度。一个小时后，山中的小基地沸腾起来。
    “老大不见了！”
    “快去找！”
    “二首领也不在屋里。”
    “不可能！”首领的忠仆，那位小个子男人冲进屋子，一看情况，人不见了，房间还明显被搜查过。
    “快搜，他们一定还在山里！”
    零星的枪声在山野中响起，这是敌人在互相传递讯号。谭暮赭掏出武器拿在手上：“就说不会那么顺利，还是得用上这些家伙。”
    上山花了那么多时间，下山的时间也不会太短。四人飞奔下山，跑着跑着，陶洛掏出了手机，手机嗡嗡地震动，屏幕一闪一闪，告诉主人：有来电。
    接还是不接？
    阿竹再次咂舌：“胆子够大。”追兵就在后头，姑娘你竟然有心情接电话！
    谭暮青笑笑：“接吧，是老师还是叔叔？”
    “我爸。”陶洛按了接听，陶琛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洛洛，今天玩得高兴吗？去哪玩了？”
    “没玩什么，就和这边的朋友聚了聚。”陶洛边跑边说，声音平稳，完全听不出她是在下山奔跑途中，身上还背了个人。
    “这样啊，和暮青一起去的？”陶琛没听出异样。
    “嗯。爸，没事的话我挂了。”
    “等等，你妈要和你说话。”
    下一秒，手机里的声音换成顾文雅：“洛洛，我是妈妈。”
    “嗯。”
    “妈妈没什么要特别交代的，是你爸，他太关心你了。”
    “我大概明天就能回家。”
    “不用那么急。”顾文雅道，“妈妈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和暮青的关系我们两家都认可，难得有空一起出去，多玩几天也可以的。”
    陶洛：“……”妈妈好开明。
    谭暮赭冲陶洛挤眉弄眼比口型：“该挂电话了，别忘了我们在干什么。”想想你身后有啥啊，亲！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让我纠结了好久，写得复杂、激烈点好呢，还是简单点好？
    最后决定还是这样写吧，这是一片轻松愉快的文文啊。
    写到我自己都想笑了，这也许是你们看过的最不紧张的一段战斗描写了。
    剧透，下一章男主要开心了。
    第126章 求婚
    场面紧张吗？有一点, 但陶洛却不会因为这就草草挂了父母的电话，那不是她的风格。况且以她的身手, 目前这点情况不是问题。就这会儿功夫，她边快速下山边和顾文雅说电话, 还能伸手扯一把阿竹, 他刚才差点踩着陷阱。
    这座山上被设置了各式各样的陷阱, 既能抓捕野兽加餐, 也能对闯入者造成威胁，之前那一路上，他们已经避开了许多。
    阿竹那差点踏错的一脚让谭暮赭瞪了他一眼，瞧瞧人家那一心多用, 再看看你自己，还像个特战队员吗？
    阿竹自己也是羞愤非常。身经百战的老兵一个, 还会因为关注陶洛而分神，以至于差点中招，这错误犯的……
    陶洛的通话还在继续, 大部分妈妈的通病，边说着“没什么好说的, 就说几句。”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你和暮青平时都忙，这次难得抽时间出去玩，就别急着回来, 玩得尽兴点，记得太危险的项目不要去赶时髦就好了。”
    “嗯。”陶洛只能回复这一个字。什么样的项目算是危险的？她和顾文雅的标准肯定不一样，最起码, 现在正在进行中的这个肯定不在妈妈的接受范围内。
    “那行，别记挂家里，我和你爸爸都好着呢，你们慢慢玩，我挂……嗯，什么声音？”远处，巡山的喽啰开了枪，枪声在山野中穿梭，听着格外响，“砰砰”几声传到了手机另一端。
    “没什么，旁边有人在扎气球玩。”陶洛淡定回答。
    “真是，扎气球有什么好玩的，这些人就是花样多。那行，就这样，我挂了。”顾文雅不疑有他，终于结束了通话。
    陶洛将手机往兜里一塞，抬头眺望。林间人影绰绰，找他们的人更多了。
    谭暮青道：“应该是山下村里的人得了信也上来找我们了。”上山的各岔路口只怕已经守了一堆人。
    谭暮赭道：“实在不行只能硬碰硬，以安全突围为主，尽量别伤人命。”
    陶洛点头表示听到，随手捡了一块石头，两手一掰断为两半，再一捏，成了十几颗小石子，一会儿见了人，一人赏两颗到穴位上，保证出不了人命。
    接下来的路程她又加快了速度，也不拘前面是不是有路，认准了方向拔足狂奔，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阿竹交给你了。”谭暮青对谭暮赭说了这一句后追着陶洛而去。
    竟然还能加速！阿竹更加羞愤了，让两个身上背着“负重”的队友开路，怎么都说不过去，可偏偏人家实力强悍，对比之下，自己别说开路，连跟上他们的速度都难。
    忽然，谭暮赭的手托住了他的腋下，他只觉得身子一轻，不由自主就被带着往前十几米，速度快了一倍，用的力气却只有之前的一半。
    谭暮赭嘿嘿笑：“不好意思啊，你头我的轻功水平不到家，最多是带着你跑，别嫌弃。”
    阿竹：“……”他现在就一个念头，出去以后他要请长假，他想拜师！
    事实上，谭暮赭这会儿心中转的念头和他差不多，旁观了陶洛和谭暮青的动手全过程，他觉得，是时候闭个关，冲击下自己的武学境界了。
    下山的道路畅通无阻，后面的追兵上不上他们，前面堵路的被陶洛随手两颗石子解除了战斗力。一帮被点了穴道的家伙惊惧交加：话说不了，身子也动不了，这是什么门道？难道真是坏事做多，天神来惩罚他们了？
    不，天神不会的，他们没有做坏事，他们只是在求生存！
    被恶势力的洗脑扭曲了三观的家伙们硬邦邦地挺立在山道上，目视着几人跑远，却连给山下报信也不能。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是报信也没人听了，此时的山下，几辆卡车大张旗鼓地驶进村子，该国长官领着士兵们从车上跳下来，迅速控制了形势。等到陶洛一行人抵达，迎接他们的是负责过来接应的友军大部队。
    之后的交接事宜由谭暮赭全权接手，谭暮青和陶洛一身轻松地离开了。回去的第一站先到香岛。
    “都跟老师说了是来香岛旅游，游一天也是游不是？”谭暮青这样说。
    陶洛没有反对。很好的理由，来都来了，游呗。妈妈说了，多游两天也是可以的，虽然她一点也不觉得香岛有什么好玩的，那么丁点大的地方，全是人。
    玩什么？陶洛的第一反应是直扑特警大队，顺便实地考察下她的那帮学生们进步了多少。
    还好，她没打算把所有时间都耗在那上头，在特警队训练场呆了几小时后陶洛就提出要离开。
    谭暮青有些意外：“不是说……”
    “训练是训练，玩是玩，我还是分的清的。”训练是陶洛的兴趣，却不一定是谭暮青的，她想，都说一起出来玩了，哪能一直拖着谭暮青在这儿呢？
    训不训练的谭暮青是无所谓，关键是不要有电灯泡，两个人独处才是真的。听到陶洛有这个觉悟，他当然高兴，马上拿出一套行程，稍微做了下了遮掩，两人开始了走街串巷的美食之旅。
    只是，就算两人的食量都不小，再能吃也吃不了多少。陶洛又是个坚决不浪费食物的人，点了一堆尝鲜的后果就是吃不完打包带走。
    拎着一堆食盒逛街不合适，谭暮青牵着她的手去了海边。
    日头西斜已是黄昏，天空被照得一片金红。有三三两两的小船归来停靠。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带着咸腥味道的海风扑到脸上，陶洛深深嗅了一口。
    “好闻吗？”谭暮青笑她，“你那鼻子，不觉得臭？”
    “还好，大自然的味道。”陶洛找了块石头坐下，又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坐吗？”
    当然坐。谭暮青长腿一迈就把那个位置占了。将手上拎着的食物举了举，“吃吗？”
    陶洛斜了他一眼：“才吃完，哪那么能吃，当喂猪吗？”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眼，谭暮青却被看得心中一喜。怎么办，越来越喜欢这个姑娘了，在她面前，他平日里的清冷自持格外容易破功。
    “不是喂猪，是喂我的好姑娘啊。”谭暮青笑得灿烂，“吃的多才好，我也吃得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时间快速又悄然地溜走，太阳彻底沉入了地平线，月亮爬上天幕，远处的灯光若明若暗。
    “天黑了。”陶洛看了下时间，这一聊就聊了数个小时，她竟也不觉得无聊。这么一想，来到这个时代后，她变了好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些练武之外的无聊事也变得不那么无聊了。比如坐在海边吹风，比如和某个男人呆在一起。
    她环顾四周，岸边除了他两已经没了其他身影：“时间过得真快，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是啊，天黑了，没人了。”谭暮青看着陶洛，她没有涂口红的习惯，但嘴唇仍旧粉嫩水润，如果是别的男人，早就抵不住诱惑亲上去了，可他对着她，心头蠢蠢欲动，却愣是把持住了。
    再等等吧，等到……不，也许不需要再等了。
    “洛洛，你妈妈说，家长都认可我们了。”
    “对啊。干嘛忽然提这个？”陶洛摸了摸肚子，又空了不少，可以继续吃了。她打开一个食品袋子，插了一个丸子进嘴里。
    “那我们结婚好不好？”
    丸子嚼了嚼，再嚼了嚼，咽下。陶洛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直直地看向谭暮青，“你急着结啊？”
    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谭暮青认真地道：“你曾经说过，能打赢你就结婚，这说明你对结婚的时间并不在意。”
    “对，可是你到现在也没打赢我啊。”
    “因为你太厉害呀。难度那么高的事，我怕再等几年也办不到……你不想我一直陪着你吗？”谭暮青看向陶洛，等着她的回应。
    陶洛吃完了第二个丸子：“好吧，我同意了。”想了想，她觉得应该解释一下自己不是草率的人，“虽然你还打不赢我，但我也喜欢上和你呆一起的感觉了。”双方父母又都乐见其成，她还拖什么。
    “我知道。”这是陶洛第一次明确表现出对谭暮青的喜欢，但谭暮青看得明白，她在之前的一举一动早已表现出她对他的感情。曾经对爱情懵懂的她，因为他，一点点地绽放独属于他的柔情。
    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像抱着一块珍宝。谭暮青长长吐出一口气：“早就想这么做了。”
    陶洛在他的怀里笑：“那怎么不早这么做，怕我把你摔出去吗？”
    “你不会。”谭暮青蹭了蹭她的脸颊，在她耳边柔声低喃，“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对我。”他不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陶洛不喜欢。
    如果他做了，她不反对只是因为这不应该反对，却不代表她喜欢。在真正确定要嫁给他以前，陶洛不会从心底接受一个男人的拥抱。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没给男主亲到。怪我。好在，结婚总算不远了。
    这篇文的感情戏写得格外艰难。因为男女主都不是会调情的人。爱情的产生不一定有理由，对待感情的方式却有迹可循。他们有冲动，但更多的是理智和克制。，
    写之前的大纲里我设置了很多桥段，结果等到男女主的性格成型，他们就不听我指挥了，不想把人物写崩，很多桥段只能无奈放弃。
    第127章 提亲
    在陶洛之前, 谭暮青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对谁动心过。但当他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么一个女人时, 他的“宠妻”功能自动开发，不论是拥抱还是亲吻, 他都会考虑她的感受, 按着她能接受的步调一步一步来。这是他没有说出口的体贴。
    而这些, 陶洛感受到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碰到了对的人, 还是因为被穿过来的这个世界改变，她如今的生活里，多了很多东西，也多了几个在意的人。
    其实这样也挺好, 她想。
    回到B市的家里，陶琛开门迎接女儿, 端详了半天：“气色不错，玩得很开心啊。”
    “是啊。”陶洛把礼物拿出来，“谭暮青给的你。”
    陶琛接过来打开, 是一款男士皮夹，还有袖扣。“他倒挺上心。”
    “是啊, 知道讨好你，还能照顾好洛洛，女儿能找到这样的对象, 我们当父母的真是省心了。”顾文雅从书房里出来，看到这一幕，顺口接道。
    “妈你在家啊。”陶洛又掏出一个盒子, “这是给你的。”
    接着，看父母都在，她直接把消息扔出来：“我们准备结婚。”
    “哦。”顾文雅神色平静。
    女儿奴陶琛也只是眼皮稍微抬了抬：“打算什么时候办？”
    这一年多来，谭暮青在陶家频繁进出，他们都早有心理准备了，早晚有这么一天。
    比起陶家的淡定，谭暮青面对的情况大不相同。他到谭家大宅的时候，家里只有谭爷爷在，陪着老爷子下了大半天棋，其他长辈才陆陆续续回来。
    “妈，你们最近有没有空？约个时间去洛洛家一趟。”
    谭母回了一句：“去干嘛，提亲？”
    她是随口一说，想要取笑下儿子的慢动作，却没想到得到的回答是：“对啊，提亲。”
    谭母惊喜：“你求婚了？”
    谭暮青好笑，看把妈妈高兴的：“求了，就等着您二老上场，帮忙把后面的程序走完。”
    “好，好，办得不错，接下来就看你爸妈的吧，绝对不给你拖后腿。”谭母喜滋滋地琢磨上门提亲该带什么礼物，想到不久后的将来，她笑得合不拢嘴。
    “跟妈说说，你是怎么求婚的。”当妈的八卦了一下。
    “怎么求的您别管，结果成了就行。”
    “别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方法把人哄了吧？”
    谭暮青哭笑不得：“您这形容词用的，当然不是。”
    “那你就说啊。”
    谭暮青三言两语将经过大致形容了下，谭母听完瞪了儿子一眼：“你这求婚也太随便了。”
    “洛洛不介意就好了。”
    “看把你得意的。礼物呢？求婚时没给，后来有没有补上？可别比小四还不如。”谭母拿出谭暮赭作对比，连那家伙都知道买好礼物再求婚，相比之下自己这儿子太草率，也亏得洛洛脾气好了。
    谭暮青笑：“您就放心吧，少不了。”想到胸口挂的玉佩，他心中一暖。
    当初给刘海于准备结婚礼物时他多准备了几块玉石。知道陶洛喜欢玉器，他亲自动手设计、慢慢雕琢出这么一块，一直带在身边，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送出去。求婚成功那天正是时候，他就将玉佩取了出来。
    收下那块玉佩后，陶洛马上还了他一块，也是她亲手做好贴身带着的。
    “定情信物。”她说。一双大眼睛亮晶晶，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呢。
    “笑成这样，想什么好事呢，快来看看这些东西行不行。”听八卦和正事两不误，就这么会儿功夫，谭母已经列好了一份礼物清单，可见平时对这事已经暗自揣摩过了，急着当婆婆的心是昭然若揭。
    “你看看够不够，这上门提亲，咱得表现得诚意十足。”
    谭暮青拿过单子看了，添了几样，又在其中一些上划了划：“这几样不好买，我提前准备了，我给拿过来。”
    “行，那就这么定了。”呵呵，提前准备了，原来你小子对这事也没表面看起来那么温吞嘛，还以为你真不急呢。
    谭母很快行动起来，她用极强的行动力快速备好清单上的物品，在儿子和陶家约好的日子，上未来儿媳妇家的门去了。
    门铃响，陶洛去开的门。谭家三口提着大包小包出现在客厅。
    “哎呀你们太客气了。”顾文雅说。
    “应该的。”谭母笑容满面，“洛洛这么好的姑娘，我怎么喜欢都不够。”
    陶琛深以为然地点头，他的宝贝女儿当然哪哪都好。谭家门第虽高，他女儿也是绝对配得上的。
    礼物放在一边，几句寒暄过后众人坐下，陶洛去厨房端准备好的茶水点心，谭暮青跟着过去了，留下四位长辈继续交流。
    厨房里，陶洛将开水倒入茶壶，烫杯温壶、洗茶冲泡，一套简化后的茶道动作十分娴熟。看到谭暮青进来，指了指一旁的食品盒：“你去装盘。”里头的点心是陶琛当天现做的。
    谭暮青熟门熟路地取来几个小碟子和小叉子，将点心分好放进托盘，就在一旁看着陶洛泡茶。
    陶洛道：“那么多东西，你有心了。”
    谭暮青笑：“能得佳人青睐，不用心又何以回报？”说着他还语带惋惜地说道，“本来应该抓两只鸿雁的，可惜它现在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抓不了。”
    陶洛噗嗤一笑：“你倒是讲究。鸿雁于飞，也不一定非要抓到跟前才算。”她知道，谭暮青说的是古时以鸿雁作聘礼的习俗，这男人，不论是玉佩还是其他，都想到了她的心坎上，如果这就是古人说的心有灵犀，那他两这缘分，真真是不浅了。
    说话间，茶已经泡好，两人各端了一个托盘出来，
    四位家长正说得热络。几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说起话来也不拘谨，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两人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具体事宜就提上了日程。婚后年轻人爱住哪住哪，谭家老宅离市区不方便，谭暮青之前的房子也不一定合适，反正两家都不是缺钱的人家，重新买一套也不是什么难事。
    谭暮青马上表示，他半年多前在陶家所在的小区买了一套，已经按陶洛的喜好简单装修好了，再往里头添些家具就成。他看向陶洛：“我让人找了一叠家具册子，咱们明天一起挑，挑好了让他们直接送来。”
    买房装修最耗时间，这个没问题，其他就简单了。谭母询问陶家人的意见：“婚礼的事你们看……”
    顾文雅说：“听孩子们的。他们的终身大事，得他们自己喜欢。”
    “那就随他们自己折腾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们全力配合。”
    这个决定得到了众人一致赞同。
    都不是矫情的性格，几句话就把事情敲定。婚期订在一个月后，上网搜黄历得出的好日子。
    陶洛想了想：“比谭四哥的早？”
    谭暮青道：“对，咱不等他们。”
    事实上也等不了。两个大忙人举行婚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M国事件结束后谭暮赭能请到几天假，但他那个对象又忙翻了。两人现在又还是异地，想要同时请出两天以上的假期基本不可能。那两口子商量过后，先领证，其他等谭暮赭调回来再说。
    谭暮青觉得，就以那两人的情况，估计等孩子出生都不一定能把婚礼补上。
    一个月时间也可以。穿越前的二十来年生活到底镌刻在陶洛的骨子里，第一反应是不知道嫁衣来不来得及做。转而又想起现在这年头就没几人是自己绣嫁衣的，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结果第二天，谭暮青就送来了一个大盒子，里头是一整套红色的礼服，一件属于曾经那个时代的嫁衣。
    “之前做戏服的时候联系的绣娘，让她们帮忙做的。”谭暮青解释。
    陶洛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当初拍《破盟》时她画了不少服装图纸，其中就有一套女主最终未穿上身的嫁衣。
    做到这些不难，但谭暮青能想到并且去做，这份心意让她觉得慰贴。
    得夫若此，夫复何求？
    一个月时间真的算不上长，婚礼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陶洛和谭暮青商量过后，选了个时间把结婚的消息在网上公布了。
    于是，这天早上，很多人在打开微博时受到了惊吓。
    微博被某条消息刷屏了，眼花了吧，那么多人转发评论，干嘛呢？
    点进陶洛的主页，最前面的一条是四个字“静候佳期”，附一张图片，一件大红色的礼服。有资深剧迷认出，这是《破盟》里的嫁衣。
    “这件衣服怎么了？”有粉丝问。难道《破盟》要出续集？
    下一分钟，粉丝们就发现，谭暮青工作室的官方微博也发了一条，《破盟》里与嫁衣配套的男士大婚礼服，并配了一幅书法，上书八个大字：“伊人袅袅，我心慕之”。落款，谭暮青。
    众所周知，谭暮青是没有开微博的，这个工作室账号一直是工作人员在打理，今天这情况，是唱的哪一出？
    “谁能告诉我，这是工作人员发的还是谭公子发的？”
    “谭公子终于愿意借用工作室微博发消息了？我不相信！”
    “就没有人来告诉我们，这消息是什么意思啊！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不管，先来一个前排留影。男神的字好棒棒。已经不求你开微博了，你就用这个账号多发几条吧。”
    第128章 头条
    网友和粉丝们为了这两条微博议论纷纷, 有些人觉得是陶洛要准备新作品了，也有些人猜到了正确答案, 却因为答案太过出人意料而不愿意相信，直到几分钟后工作室又发布了一条确认两人准备结婚的信息。
    网上彻底炸了。
    “一定是我起床的姿势不对！”
    “快点告诉我, 是账号被黑了！”
    “现在是夏天, 愚人节已经过了！”
    “毫无征兆, 真的不是在给什么新作品做宣传吗？”
    不愿意接受事实的只是一小部分, 更多的是虽然意外，紧接着就喜大普奔的粉丝们：
    “天了撸，我的男神女神要结婚了，还以为没人配得上, 他们要孤独终老了。”
    “看到消息很意外，但两人好相配, 祝福！”
    最为激动的要数谭暮青和陶洛的CP粉，他们的感觉很复杂。虽然一直YY两人是一对，但也一直以为仅仅是YY, 成真的可能性太低了。
    谭暮青作风低调，他在影视作品里塑造过很多种形象, 但给人的感觉，他在现实中行事很有点老干部作风。年纪轻轻就很老成，不凑热闹也不制造热闹, 更是绯闻的绝缘体，无法想象他会和一个女人谈恋爱。
    而陶洛的情况，从几条粉丝留言中就可见一斑：
    “我把你当老公, 结果你要嫁给别人了。”
    “别拦着我，我失恋了。”
    是的，这么能给人安全感的小姐姐竟然要嫁人了，可是，觉得好甜好甜好甜啊！
    “伊人袅袅，我心慕之。”男神说起情话也这么有格调，他一定很喜欢很喜欢陶洛。
    “男神从不发微博，一发微博就说有主了，对象偏偏又是我女神陶洛，我到底是该伤心还是该惊喜？想来想去，还是祝福多一点吧。”
    “从《双谍》到《破盟》，荧幕情侣成真了，赞！”
    “其实早有蛛丝马迹吧，除了陶洛，男神好像也没和谁演过CP。”
    “啊呦真是瞎了我的狗眼，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震惊过后，“青桃CP”粉们开始了他们的狂欢：
    “手牵手一起走，祝两位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爱心][爱心][爱心]”
    “手牵手一起走，祝两位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爱心][爱心][爱心]”
    “手牵手一起走，祝两位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爱心][爱心][爱心]”
    评论区满满的全是祝福和爱心。
    两人的其他CP粉也没有闹起来，凑CP这种事本来就只适合圈地自萌，想也知道不大可能实现，现在正主都发话了，当然是给出祝福啦，转身也加入了刷屏大军。
    两人在娱乐圈里的朋友第一时间转发送祝福，以前有过合作的各方人马速度也不慢，陶洛和谭暮青工作室两个微博账号转眼便沦陷在一片“恭喜”声里。
    各大网络媒体像打了鸡血般涌上来。谭暮青和陶洛的恋情他们早有耳闻，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两人都在剧组同进同出，但因为二人在圈中的某些“威名”没谁敢乱写，现在你们自己都承认了，我们总可以好好出几篇稿子，多赚几个鸡腿钱了吧。
    一部手机递到陶洛面前，手机主人一脸无奈的看着她。“怎么了？”她问。
    林熙宏叹气：“你摸摸，都发烫了。”从公布婚讯到现在，他手机都快被打爆了，工作室那边想必也差不多。
    陶洛眯眼笑：“辛苦林哥了。”她自己接到的电话短信倒不是很多。武馆的学员朋友们、齐希杰和几位老艺术家的调侃，林林总总的一些圈内熟人，大部分都在聊天软件里以文字消息的形式表达了祝福。个别几个心急的还直接发来了红包，说是不管婚礼请不请他们，先把红包给了，闹得人哭笑不得。
    林熙宏看着她的笑脸，叹口气：“我就是给你当保姆的命。”手机又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人名告诉他还是得接，留下一句：“自己关注好微博动向”就忙去了。
    微博上，话题已经发散，从最初的恭喜发展到猜测他们的恋爱经过以及婚礼过程，甚至还有人留言：“男神女神赶紧生个小小神，萌娃界又将多一新星。”
    这条评论被点了无数个赞，后面也跟起了一排+数字号。这路催生大军也是猛，比双方正主以及他们的家长都还要心急。
    又刷新了下，一个视频地址被顶到了前排，后面的点赞数高的吓人。看名字，是粉丝送给他们的结婚贺礼。陶洛点开看了，又感动又佩服，短短几个小时他们就把以前剪辑的“青桃CP”视频给改了，添加了很多粉红元素，满屏的甜蜜都快要溢出来。
    稍晚一会，谭暮青来问她选好去哪拍婚纱照的时候，陶洛翻出这个视频：“不拍了，直接用这个吧。”
    古装的、民国装的，除了现代装，另两套主题都有了。
    还真是。谭暮青边笑话陶洛“又偷懒了”，边登上工作室账号找到了制作视频的粉丝，转发评论：“征用了。”还不忘给对方发个数额惊人的大红包以示感谢。
    被点名的粉丝受宠若惊，其他粉丝“羡慕嫉妒恨”，微博上热热闹闹，刘紫昭给陶洛发私信：“哎呦呦，你这时机挑得太好了，王静和那女人还想占头条，这下短期内都不可能了。”那幸灾乐祸的口气，光是想象就能知道那一头的她得笑成什么样。
    陶洛眨巴两下眼，回了个“哦”字。刘紫昭和王静和不对付她隐约有听说一点，但这次还真不是故意的，原来对方想发大新闻吗？
    事实上何止王静和，原本计划在这两天抢占“头条”的各路大小明星都得失望了。长年没新闻，一出就出大新闻的谭男神镇场，打配合的还是自带热搜体质的陶洛，这时候花力气搞爆点太不划算，说不定还不如送祝福蹭的热度多。
    好在，也就一天时间，撒完糖的谭暮青和陶洛再次神隐了。
    这下粉丝又闹腾开了，嗷嗷叫着要“福利”。谭暮青那边是不指望了，发一条微博是破天荒，发两条是喜上加喜，第三条，不奢望。于是陶洛的评论区：
    “来啊，继续秀恩爱啊，这把口粮我吃了！”
    “能不能来点筹备细节的花絮啊？母胎单身的我就指着这口糖过日子了。”
    楚燕的微博也被两人的粉丝占领了：
    “小助理不称职啊，你怎么也不更新了呢？没跟着洛洛吗？”
    “她应该在帮陶洛筹备婚礼吧。”
    “谁知道。呜呜呜，她就是半个吃白饭的，说不定又被放假了，哪有什么消息给我们看。”
    反复刷新，评论区里除了粉丝们嗨得不要不要的，还有陶洛的感谢回复，没其他。
    陶洛看着手机觉得很不好意思，结婚她是第一次，除了说谢谢，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秀恩爱，她会吗？好像没get到这个技能。
    至于楚燕，确实又被她放长假了。
    婚礼筹备事宜需要她亲自做的没几件。拍婚纱照有粉丝的视频代劳了，其他的她只要动动嘴皮子，事情就有人做了，筹备组的所有相关人员里就属她最轻松。
    现在，唯一需要她直接参与的就是认人。都要结婚了，双方亲戚好友，特别是同住在B市的那些总要见一见。平时接触得少，但万一见着了总不好连人都不认识。
    陶琛那边人口简单，就徐建和他的新婚妻子。顾文雅那边的亲戚比他稍微多一点，但也没多少。
    这些人大都好打交道，就是见了大明星有些激动，但转而一想，以后都成一家人了，见的机会还怕没有吗？平时没有理由不好去人家面前晃，逢年过节的总有见的时候。想到这，激动的心情就被按捺下去不少。
    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亲友团见新女婿，说些什么呢？
    普通家庭，普通女婿，不外乎打个招呼，问一问个人情况：做什么工作啊，家里有些什么人啊，和我们洛洛怎么认识的……可是这些问题，对着谭暮青他们怎么问？
    不好问就直接夸吧：“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文雅啊，你家这个女儿，不得了哦，找的女婿，羡慕死人了。”
    里头有几个女性长辈特别热情，拉着陶洛的手就不放，一个劲夸：“洛洛啊，还记得姨婆不？小时候还抱过你哪。”
    这是母亲的长辈，得有礼貌。陶洛笑着回答：“记得。”那年过年，上我家说要给我介绍对象的人里不就有你么。
    “看见你，姨婆真是高兴死了，你现在可是有出息了。”今非昔比，那时候陶洛刚刚在娱乐圈冒出头，她还能管管闲事把自家亲戚朋友往陶洛面前凑。这会儿陶洛都混到国际上去了，找的对象又是这种级别，她自然也没别的话好讲了。
    “姨妈，你家的孩子也不错，我听说在单位都当时领导了。”顾文雅道。
    “都好都好。”说起自己的孩子，姨婆嘴巴都咧开了，“不是我自夸，比你家这两个差一点，比其他同龄人他是很让我满意了。”
    “是啊，孩子们一天天大了，看到他们过得好，我们就高兴了。”
    拉拉杂杂见了一群人，两天的时间又耗过去了，谭暮青拉着陶洛去新房看家具。
    陶洛：“这么快？”现在的家具供应商效率真高。
    不快不行啊，顾客是上帝，更何况是谭公子的大事，误了他的婚期，责任谁担？
    “早点送来好，万一有什么不满意的，还可以改。”
    “好。”
    “晚上有个聚会，你有空吧？给你介绍我的一些发小。”
    “有。”从家里到工作室，只怕最闲的就是她了。
    第129章 喜欢
    说是发小聚会, 来的却不仅仅是发小。不过都是一个圈子里玩着长大的。听说谭暮青要带陶洛过来，得了消息的都说要来。聚会的发起者想着怎么说也是从小就开始的交情, 问了谭暮青的意见后，就把原本只约了四五个人的聚会扩大了, 晚上碰面的时候, 男男女女十几个人, 在房间里坐了一圈。
    搓麻将、打扑克、玩骰子, 聚会三宝，边玩边聊。不想玩的就去一边纯聊天，或是喝茶吃东西刷网页，随各自喜欢。
    能和谭暮青关系好的, 素质都不会差，这么多人, 瓜子花生加水果，再来些低度数的啤酒，烟瘾犯了的自觉去外头解决, 房间里一点儿乌烟瘴气也没有。
    谭暮青一进来，大家纷纷给他和陶洛让位子。
    谭暮青牵着陶洛在一旁的沙发坐下：“你们玩, 哪用得着这么客气。”
    众人哈哈大笑：“那就先不玩了，认新娘子要紧，你还不给介绍介绍。”把桌子一推, 也往沙发这边来。
    一个短发女生笑道：“陶洛还用介绍，在座的谁不认识啊。”
    一道男声笑嘻嘻：“那也得介绍，我们认识她, 她不认识我们啊。”
    又是一阵大笑过后，谭暮青指指对陶洛说：“都是一块长大的朋友。”又对着众人指指陶洛，“我老婆。别说我厚此薄彼，想让她认识的过来自我介绍。”
    所谓不厚此薄彼当然只是说说，来之前谭暮青就把今晚要到场的几个人大致情况和陶洛介绍过了，现在再一圈招呼打下来，陶洛就把人认全了。
    众人散开继续之前的活动，谭暮青问陶洛：“想玩什么？”
    陶洛摇摇头：“你玩吧。”麻将扑克她没玩过，也不想玩，扔骰子她一扔一个准，她怕自己一出手，别人就没的玩了。
    谭暮青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没多说，取了水果和瓜子摆到陶洛面前。
    赵鸿畅是谭暮青关系最好的几个朋友之一，他也没走，在旁边笑着打趣：“可把人给见着了，暮青把人捂得忒紧。”又对陶洛说，“听说他要结婚我们哥几个都吓了一跳，看他以前的样子，还以为他要当和尚了，幸好你出现了。”
    陶洛眨了下眼睛，看谭暮青：“当和尚？你以前有这兴趣啊？”
    谭暮青从进来就一直牵着她没放的手动了下：“我六根不净，佛祖不会收的。”
    赵鸿畅莞尔，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自黑的本事了？
    喜欢谭暮青的人络绎不绝，愿意为他献身的也不少，可他都没兴趣，还以为他是天生对情感冷淡，现在才知道，哪里是冷淡，根本就是眼光太高啊。
    “聊得好开心啊，洛姐，过来一起玩啊。”一个活波的小美女跑过来，这人刚才自我介绍过，叫孙宜。
    陶洛对她挺有好感，她指指面前的食物：“你们玩，我吃东西。”
    孙宜一看就是那种率直的女孩子，不见外地去拉陶洛：“东西什么时候不能吃啊，暮青哥你别牵那么紧么，让她和我们一起玩啊。”
    陶洛不好再拒绝，跟着她走了。
    另一头的女人堆里，女孩子们问陶洛：“你要玩什么呀，随你挑，今天你是主角，我们全奉陪。”
    陶洛：“我看你们玩吧。”
    “那就不玩了，我们聊天。”几个女孩子围在陶洛身边，一会儿说“你家那个武馆太难考了，能不能让我走个后门？”一会儿又说“你皮肤那么好，用的什么护肤品？”叽叽喳喳话题漫无目的的发散，说着说着又说到了她和谭暮青的婚事上。
    从最被追捧的彩妆产品，到圈里现在最受欢迎的化妆师是谁，又提到婚礼的形式、哪家婚庆公司做事认真，再到怎么度蜜月，让陶洛深刻感受到一句话：“没有八卦日子怎么过！”
    大概是说得多没注意，一个打扮精致的美女半开玩笑地说了句：“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过谭暮青，只是大家都不敢倒追，结果便宜你了。”
    这话听着，就算用玩笑地口气掩饰了，还是带了点酸溜溜。说完她自己也觉得这话说得不太得体，忙又补充了句：“谁叫他就喜欢你呢，这种事还真得看缘分。”说完捂住脸，完了越说越感觉味道不对了。
    好男人有了主，要酸也得看场合，其他女孩子十分有默契地转移话题：“哎呀，谭暮青形象太正，看起来就高不可攀，谁敢倒追他啊。而且他太会和女人保持距离了，再多的偷偷喜欢也得被耗光，现在他有了洛洛你，爱情还是得两情相悦才行。”
    “嗯嗯，所以我们还是讨论下，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
    其实他们都多虑了，陶洛没觉得有什么，酸就酸了，又不少一根毛。回家的路上，谭暮青问起她们聊得那么开心都聊了些什么的时候，她就把这事说了：“她们说，有很多女人偷偷喜欢你又不敢追，结果便宜我了。”
    谭暮青侧头看了她一眼，没摸透她说这话的意思。照她平时的性子应该不会在意这种事，但也说不准。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挺想看她在意的，于是他把车子停靠到路边，问她：“你猜以前多少人想要追我？”
    陶洛歪了歪脑袋：“干嘛呀？那你知道有多少男人偷偷喜欢我又不敢追吗，这哪里数得过来。”
    谭暮青：“……你知道有男人偷偷喜欢你？”
    “以前不知道，被你追到我以后就想到了。你看我微博评论，不止男人，还有很多女人喜欢我呢。”
    谭暮青重新开着车子上路：“别看了，咱们都便宜彼此了。”他想，还好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就便宜到我这吧。
    陶洛郑重回他：“嗯。我会珍惜的。”感情看缘分，她和谭暮青的缘分不知道是哪一世修来的，得珍惜。
    谭暮青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忽然觉得，以后不能在车上讨论这些问题了，精神激荡的情况下，开车不安全。这妹子，在应对感情方面进步神速啊。
    陶洛内心：“发生什么事了？我说什么了不得的话了？”
    离婚礼还有十天左右的时候，婚礼的所有筹备工作都基本完成了，谭暮青和陶洛商量最后的议题：去哪度蜜月。正商量着，齐希杰和王念乡过来了，说是来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多谢费心，婚礼的事都弄好了。”谭暮青没觉得有什么是需要欠这两人情的，人脉和金钱，他都有。他忘记了，有一样他不如这两公子哥儿。玩的本事。
    陶洛道：“对，婚礼没问题了。现在就想想去哪里度蜜月。”其实她不太懂为什么一定要度蜜月。她穿来的那个年代没这习俗，但现在的人讲究这个，她上网百度过，说是“新婚夫妇的甜蜜生活”，那就去吧。
    王念乡瞪大眼：“都这时候了还没决定，打算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啊？”
    陶洛：“可以啊，反正我们又不需要报旅行团。提前一天订好机票就行了。”
    王念乡：“太不浪漫了。”
    齐希杰眼尖，看到陶洛在翻茶几上的旅游手册：“神龙山，你们打算去那儿？”
    陶洛托着腮帮子：“还没决定。”
    谭暮青：“想去人少的地方，我和洛洛都喜欢清静。陶洛以前说过想去深山老林玩。神龙山还没开发，没什么人烟。”
    陶琛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说她：“好玩的地方都是人，家里最清静，你们不如窝家里得了，钻什么深山老林子啊。”
    齐希杰笑得眉眼都弯了：“叔叔说得对，没开发的地方清净是清净了，可那不方便啊。爬山辛苦就不说了，你们度蜜月还想住帐篷？”他趁陶洛低头翻地图的时间侧身避开她的视线，双手在胸前虚抱，左右摇摆两下做翻滚状。最后再冲谭暮青眨眨眼，附送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谭暮青：“……”这猥琐的样子太难看了。但他说的有道理，光想着陶洛可能会喜欢了，却忘了自己的新婚福利。话说回来，自从陶洛答应结婚以来，他似乎有点兴奋过头，该不是影响到智商了？
    陶洛从地图上抬起头：“住帐篷不好么？其实不下雨的话，直接在树上挂个网兜当吊床睡也可以的。”
    齐希杰嘿嘿笑：“相信我，那不是个好主意。”
    陶洛挑挑眉：“你有什么好建议？”
    齐希杰摩挲下巴，眼珠一转：“玩这东西我最在行了，我觉得，可以去私人海岛度假。那里有山有海还没那么多人，配套设施也合适，正好符合你们的要求。”
    谭暮青想了想，点头：“你说的不错。玩这上头，三个我和洛洛加起来都不如你一个。”转头很有行动力地对陶洛说，“我记得有个朋友好像在南海上租了一个岛屿搞私人开发，我去问问去。”
    “不用不用。”齐希杰拦住他：“不用舍近求远，我在东海上也有一座小岛，半原生态，就建了个码头还盖了幢房子，已经装修好了，水电太阳能能满足自给自足，现在是夏天，住着还比南海上的舒服。”
    理由很充足，但是……谭暮青寻思着，总感觉有哪里不对？看向陶洛，她的眼睛亮闪闪地看过来，脸上明晃晃地表达出“我很有兴趣”。
    又山又海的，还没什么人烟，她喜欢。
    “好吧。谢谢你了。多少租金，我跟你预定。”既然陶洛想去，那就去吧。他按捺下心底的狐疑，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自己朋友，提什么租金不租金啊，我那空着也是空着，随便住，多住几个月也行。”齐希杰满身“壕”气。
    作者有话要说：陶洛看有些人提起蜜月就满脸暧昧，于是搜索百度：度蜜月为什么暧昧？
    百度：无此问题，相似结果“为什么要度蜜月？”
    第130章 婚礼
    时间很快就到了婚礼的前一天, 武馆的一群学员冲到陶家，说要给她办最后的单身派对。
    陶洛眨了眨眼：“晚了点吧, 都领过证了还算单身吗？”
    楚燕学她一样眨巴眼睛，可惜没陶洛的大：“没办婚礼前都算啊。”
    陶洛再次眨巴眼：“不好玩, 我回去睡了。”睡得美美的, 明天好当新娘。
    武馆众人：“别这样, 这种机会只有一次, 以后再想玩都没机会了。”
    陶洛摆摆手：“不稀罕。以后想玩什么，找谭暮青一起就好啦。”
    武馆众人：“谭公子好本事，洛洛都学会随时随地给我们撒狗粮了。”
    楚燕叹气：“这不是应该的么。”
    同一时间，谭暮青也被发小开玩笑地询问：“要我们给你组织个单身派对吗？”
    谭暮青失笑, 这两年这类活动真多，却也同样拒绝了：“谢谢, 我有洛洛了。”
    “呦呦呦，成妻管严了啊，就这么甘心被套牢？”
    “有洛洛就够了。”
    “真的不去？我们可是准备了好节目的。”
    “有洛洛……。”
    “打住, 换个说辞。”
    那就别怪我打击你们。谭暮青微微一笑：“自己留着欣赏吧，你们不是天天单身么。”一群纸上谈兵的家伙, 工作狂加高眼光，谁不知道谁啊，还跑来取笑他。
    暴击MAX, 发小捂住胸口退败。
    陶家，顾文雅想着亭亭玉立的女儿，既欣慰又担心：“看着还像个孩子, 一眨眼就要嫁人了。”
    陶琛搂着妻子：“都是这么过来的，放心吧，咱闺女知道怎么把日子过好。”
    一眨眼，天亮。再一晃神，已是黄昏，新郎来迎亲了。
    小区里锣鼓喧天，路过的行人都被塞了红包：“我们家今天结婚，打扰打扰。”
    都是一个小区里住着，人家都这么说了，行人自然不会找麻烦，笑嘻嘻接了红包：“恭喜恭喜。”陶家楼下人头攒动，红艳艳一片，没急事的都站着驻足张望。
    “早就听说陶洛住咱小区，原来就是这一幢啊，这家人也真低调。”
    “你才知道。他们家人性子都好。”
    陶洛梳妆整齐，武馆里两个交好的学员妹子充当喜娘陪她坐在屋里。
    婚礼的形式是最早确定的几件事之一。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谭暮青提议走古礼。外人看着那些程序像是唐代，但陶洛看着，更似大周，她曾生活过的那个时代。
    事情基本都是谭暮青一手操办的，陶洛本来觉得办成什么样都不要紧，重要的是这个仪式以后，她就和另一个人组成家庭开始新一段人生了。但在真正穿上大红色的嫁衣，画好妆容，听着屋外传来的催妆诗时，她的心被触动了。
    还是嫁了啊。
    跨过火盆、马鞍和米袋，在新郎的诗作中移开挡住脸颊的扇子，露出她的妍妍灼华，也让她看到面前男人俊美无暇的脸。
    他是天之骄子，站在新娘身边面上笑意盈盈又意气风发，但那只牵着陶洛的手掩藏在二人的衣袖之中，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复几次，透着只有陶洛才能感觉到的紧张。
    “你紧张什么？”陶洛小声问。
    “我是第一次结婚啊。”他低下头凑到她耳边说。
    “看到你紧张我就安心了。”陶洛道，“其实我也紧张，我也是第一次结婚。”
    难得的，两个一直以来都表现得无所畏惧的男女在事到临头感受了一把与其他新人类似的感觉。不，可能要更深刻一些。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的这个缘分有多么珍贵。
    执手、结发，走过所有程序。行过这个礼，以后的生活真的要不一样了。
    没有热气球，没有鲜花雨，更没有超级大的鸽子蛋。以“有钱人”的标准来说，这场婚礼办得不算奢华，但该有的一样没少，反而更为郑重。仪式上走的是古礼，唱词被谭暮青修改过，赋予了更多现代的气息。两相融合，没显得不伦不类，反而给人别开生面又自然而然的感觉。
    “看得我都想马上结婚了。”宾客席上，齐希杰自言自语。
    王念乡噗嗤一声：“你选好和哪一任女朋友了吗？”
    齐希杰：“滚蛋，前几任都分手了，当然是重新找。”
    “那你慢慢找吧。”
    同一张桌子坐着的汪玉成往刘紫昭碗里夹吃的：“这个木耳拌得好吃，你多吃点，不发胖的。”
    “吃多了都得胖。”
    “胖了也没关系，我们结婚就好了。”
    齐希杰对王念乡说：“看看，动作最快的在这呢。”
    王念乡瞥汪玉成一眼：“谁叫人家的人选是现成的呢。”
    汪玉成当没听见，这两个他都惹不起，还是讨好女朋友要紧：“真的很好吃，鲜甜、爽滑、脆嫩，”又夹起一个虾，“这个虾也不错，也不容易发胖。”
    刘紫昭将他放在自己碗里的木耳夹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看着大厅另一头并肩而立给客人敬酒的两位新人，她在汪玉成耳边轻轻说了一声：“好。”嫁了吧，这个男人对他的爱毋庸置疑，而她也渐渐在这男人身上发现了自己所喜欢的点，那还坚持什么？
    汪玉成惊喜地瞪大眼：“真的？”
    刘紫昭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点。”
    “哦，哦。”汪玉成压低声音，“不会后悔吧？我回去就准备婚礼哦？”
    “放心吧，答应了就不反悔。”
    汪玉成笑了，好想扑过去抱住女朋友怎么办？
    王念乡嫌弃地瞥瞥他，对齐希杰说：“瞧他，笑得像个二傻子。”
    齐希杰：“嫉妒你就直说呗。”
    “我嫉妒他？”王念乡眉毛都要竖起来了，“说想结婚的是你，我看嫉妒的也是你吧。”
    同一桌的其余宾客：“继续演，咱们这桌的戏也挺好看。”
    这次婚礼时间宣布得突然，但收到请柬的宾客都尽量赶来了，用行动送上了他们的祝福。谭暮青和陶洛准备的回礼是女士一罐蜜饯，男士一罐果酒。数量不多，都是陶洛静心制作的。
    谭暮青还向之前合作的周边厂家订制了一批精美小笺，他在每一张上都亲笔写了一句祝福的话语，附着罐子一起送出。
    这三样礼物极受好评，一些人拍下照片放到网上，惹来无数围观。
    “男神女神的字都这么好看，回头看看我的一□□爬，我默默收起了写字本。”
    “楼上你这样是不对的。身为谭公子和陶女神的粉丝，我们应知耻而后勇，来吧，一起练字吧。”
    “好想要那两罐子。”
    “指路某宝影视周边店，有同款。”
    “哈哈哈，我想大家更在意的是里面东西的味道2333”
    婚礼上的其他照片也被放上了网络，一群人跪舔新人美颜盛世送祝福的同时，也掀起了新一轮古装汉服婚礼的热潮。
    这一晚，网络上热闹纷繁，世界精彩依旧，谭暮青和陶洛的新房内，新出炉的小两口卸妆入帐，初尝两性蜜果。
    都是第一次，谁也不比谁更有经验，谁也不比谁更占便宜。
    “你会吗？”
    “这个天生就该会吧。”
    “谁知道。试试呗。”
    在被窝里搂住对方，力度从轻变重，那态度，比修炼内功时突破境界的时候都要慎重的多。慢慢地，动作变得流畅起来。
    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体会过，男人和女人终究是不一样的。相拥着即将入眠的那一刻，陶洛嘟嚷：“明早起来得多打一会儿坐，太累人了。比连打两场架都累。”
    谭暮青一脸餍足，拥的她的手紧了紧，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我很喜欢呢。”
    “是啊，不讨厌。”陶洛说。应该是高兴，高兴嫁给他，和他分享一张床。
    谭暮青抱着陶洛翻了个身：“那再来一次？”刚才的滋味太过美好，他这么克制的人也有点忍不住。不过，对着喜欢的人，为什么要忍？
    陶洛腾地坐起来：“等我打个坐恢复下先。”舒服过后就又酸又疼的，她得先恢复一下。
    谭暮青长臂一伸把她拉回怀里，亲上去。这种时候，不急着打坐。
    第二天早上，陶洛醒得比谭暮青晚，但起来后仍旧是精神奕奕，可见身体素质好多么有用，做什么都有优势。趁着谭暮青做早餐的功夫她打了个坐。半小时后收功，一睁眼，就看见某人坐在她面前看着她。
    “干嘛呀？”陶洛脸红了。这人的目光，狼一样，亮闪闪的，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
    开了荤的食肉动物伤不起。谭暮青咳了声，收回目光低垂下眼睑：“吃饭了。”不看了，再看饭就凉了，蜜月在等着呢。
    第131章 蜜月
    吃完早饭后和双方父母打了招呼, 两人便提着行李出门了。先乘飞机到了齐希杰说的码头，很快就有船来接他们上岛。
    开船的是两个四十多岁看着有些憨厚的中年男子, 原先是附近渔村的居民，被齐希聘用后在岛上工作。
    到岛上要两个多小时, 海风呼呼地吹, 把陶洛的一头长发吹得到处乱舞, 有几缕吹到她脸上挡住了视线。陶洛把头发拢到一起, 又找出一根发簪，三两下一扭，就盘了个好看的发髻。
    这下不乱了。她趴在船沿上，看海里的水颜色变换, 一些黑影在水下蹿过。她叫谭暮青：“有钩子没？甩下去抓两条，晚上有鱼吃了。”
    谭暮青懒洋洋地靠在一边：“不急, 海里的鱼多的是，等安顿好后再慢慢抓。”他的手探到陶洛头上，将那刚插上的簪子一抽, 拿到眼前，“什么时候买的, 挺好看的。”
    陶洛压着又开始迎风狂舞的头发，伸手去夺。自己是不是对他太不设防了，都让他拿到自己头上的东西了。
    谭暮青手一错, 从口袋里摸出另一根发簪，“用这根吧，我新做的。来, 我给你重新簪上。”
    “也挺好看的。”陶洛满意了，转身背对着谭暮青，任由他摆弄自己的头发。
    两船夫在前头操纵着船只，不时回头看两眼客人，见到这一幕，只觉得牙酸，凑一块小声嘀咕：“小年轻就是不一样，忒有情调。”
    “你以为是你家那老夫老妻啊。老板说了，人家是度蜜月来的。度蜜月是什么知道吗？就得那么腻歪。”
    那两人以为自己说得小声客人听不到，哪知道人家一字不漏全听到耳朵里了。帮陶洛扎好发髻，谭暮青从背后搂住陶洛，头趴在她的耳边，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传递过来，嗓音柔柔的，带着磁性和诱哄：“要不要再腻歪一点？”
    陶洛脸上一红，手往后一顶，想给他一肘子，被谭暮青扭身避过了：“又没的门票收，你腻歪给谁看啊！”
    谭暮青搂着陶洛的手不放：“腻歪给自己看啊，蜜月呢。”
    陶洛：“你变流氓了。”
    谭暮青闷着头哈哈笑：“因为你是我老婆了啊。”
    还好两位大叔船夫不关注娱乐圈也不怎么看电视，更没有认出眼前二人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否则谭暮青的男神形象得崩了。
    船靠了岸，几人上岛。稍稍参观了一下，条件不错。金黄色的沙滩、白色的礁岩，还有纯净到蔚蓝的天空以及岛上绿色的植被，风景极好。
    离岸不远处的高地上有两座二层小楼相对而立。屋里有家电、屋后有小型发电机、屋顶有太阳能光板，加上岛上本来就有的淡水以及工作人员自己开垦种植的蔬果，在这住上一月半月的，完全没有问题。
    岛上的常驻工作人员不多，只有六七个，其中三对是夫妻，他们除了维护岛上的设施，也兼了清洁打扫房子的活。
    两人选了间屋子进去，大婶笑着说：“老板说有客人要来，床铺用品我都换了新了，干净着，您放心用。”
    陶洛点头道谢，齐希杰安排得挺周到。
    大婶离开前再三询问：“真的不要人留着？”打扫做饭什么的，这两年轻人看着金贵，那些个粗活能干得来吗？
    谭暮青笑着把人送出门：“放心吧，我们干得来，饿不着自己。”
    大婶：“那行，我们都住对面那房子去，这里有对讲机，岛上手机也有信号，有什么事叫我们一声就成。”两座小楼中间隔着绿植，遥遥相望又互不打扰，保持了两片区域的相对独立。
    “好的，谢谢大妈。”
    门一关，属于他们的独处时间，开始啦。
    一转身，看到陶洛已经坐那玩手机。
    “看什么呢？”
    “微博，有人在问我们去哪度蜜月。”想要来个偶遇。但是……陶洛想，私人岛屿，遇不上啊。
    “别看了。”谭暮青扑过去抱住她，“饿了没？不饿我们先睡觉吧。”
    陶洛：“……”
    又是一夜春宵帐暖，早上在浪涛拍岸声中醒来，谭暮青去做早餐。
    陶洛睁开眼，听着他在厨房里使用厨具的声音，想了想，也翻身下床，过去陪他。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谭暮青回头给她一个笑脸：“饿了？再去躺一会儿，马上就能吃了。”
    陶洛摸了摸肚子，还真饿了。她算是知道为什么有人提到蜜月会嘿嘿笑了，原来就是把翩翩公子变成狼的节奏。昨晚没吃好，就和他在床上滚了一遍又一遍，中途补充的那点食物，完全不够用。
    就如谭暮青说的，食物很快端上桌，两人坐在屋檐下，吹着海风享用了一顿海景餐。
    饭毕，谭暮青自然地起身去收拾，陶洛也跟了过去，拿起抹布要帮忙。
    谭暮青把碗盘放进池子里：“你去歇着或是打坐也行，这些事我来做。”
    陶洛没有走：“全都被你做完了，我做什么啊？”。一大早就看他忙活，自己一直干看着。想到领证那天在民政局看到的一对准新人因为婚后谁做家务而吵架，她就觉得不好意思。
    对比之下，谭暮青太勤劳了，而她，似乎有点废。
    谭暮青笑：“你歇着啊。又没多少活。”
    陶洛摇头：“以前我们也是一起做的。”以前他做饭她打下手，现在他都做在前面，难不成要抢着做？
    谭暮青不介意把家务全包，但和陶洛一起相伴做家务的感觉他也挺喜欢。两个人一起做同一件事的时候，不论事情大小，会感觉他们是一体的，心靠得格外近，做什么都特别有劲。
    只是这会儿陶洛特意提出来了，他就想逗逗她，给生活加点小情趣：“你说怎么办？要不我们切磋吧，谁输了谁做。”
    陶洛不同意：“不要，你打不赢我。”
    说话间谭暮青已经洗完了碗，他把碗碟一个个擦干净后放到架子上：“你可以给自己加点限定条件。”
    “别逗了，你想输还不简单。”
    收拾好碟子的谭暮青擦干净手，走过来搂陶洛的腰：“你还要不要切磋了？”
    “你本来就答应和我每天切磋的好不好。”
    “走吧，今天的份还没打呢。”说着说着，话题就被拐跑了。
    两人在屋前的空地上展开手脚。一开始那几下架势还足，但打着打着，谭暮青击出的拳又变成了去搂她的腰，陶洛脚步一转避开，他跟着转过身子，与她相触的手掌改击为握。这次陶洛没防备，被他握住后往自己身上轻轻一拉，两人抱成了一团。再抱着抱着进了屋，滚到床上去了。
    ……
    运动完后，陶洛开始反省：“这样不好，太没有节制了。”
    谭暮青笑嘻嘻地回看她：“蜜月嘛，就是这么过的。”
    陶洛瞪他，抽回被他握着的手：“起来啦，都还没出去玩呢。”可不能光在床上呆了，辜负好风光。
    “好嘞。”谭暮青又抱着她亲了两下，这才起床。
    屋外阳光正好，沙滩上的金色砂砾被映照得反射出刺眼光芒。陶洛站在海水里，看着海浪一浪叠一浪地涌来又退去，玩心一起，拉上谭暮青向海水更深处跑去。
    仗着水性好，两人一直跑出好远，深吸一口气后把头埋入水中，窥探水下的风景。四只眼睛滴溜溜看了一圈，再一起抬起头来，相视大笑。
    回去的时候，对面楼里的工作人员大叔冲他们挥手，指指手中的水桶：“挖了点牡蛎，要来些吗？”
    谭暮青笑着摇头拒绝，转身又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个小桶，带着陶洛去爬礁石。
    退潮后露出水面的礁石斑斑驳驳，不少牡蛎附在上面，一撬一个，不一会儿就积了小半桶。带回去煮了，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鲜美非常。
    接下来一整天都没再看到工作人员的身影，想来他们也是故意给他两留出空间，让这片区域成了任由他两享用的二人世界。
    如此过了三天，第四天上午吃完饭，陶洛和谭暮青从屋子里找出一辆双人自行车，兴致勃勃地开始环岛骑行。
    花了些时间沿着沙滩骑了一圈，一路上看看停停，顺便收获一篮子漂亮贝壳。陶洛的脸红扑扑，不知道是兴奋的还是被太阳晒的。两人有说有笑，快要回到生活区域时，陶洛看着前方海面：“有船来了。”
    谭暮青将目光从陶洛人比花娇的脸上移开，举目而望，果然有一艘船正在向这边驶。看那船头的方向，应该不是路过的船只。
    两人加快速度往回，远远地就看见岛上有工作人员跑到码头上迎接。不一会儿船靠岸，船上呼啦啦下来五六个人，领头的齐希杰眼睛也尖，对着他们的方向直招手。
    谭暮青：“……”二人世界？呵呵，从此刻开始，不存在了。
    “玩得开心吗？”齐希杰热情招呼。
    谭暮青暗想“你不来会更开心。”不过良好的风度让他维持住了仪态：“谢谢款待。”
    齐希杰哪会不懂男人的心思：“放心，不会这么不识趣，我们住另一座楼，不会过来打扰你们的。”
    谭暮青点点头。相比其他新人蜜月住酒店，就这几个邻居不算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结婚了，后面还有养包子日常。大家关于本文有什么想要看的内容可以在评论里留言，我会酌情考虑的。爱你们~
    第132章 执念
    和齐希杰一起来的人谭暮青和陶洛都认识, 同是富二代的狐朋狗友王念乡，以及武馆里的几个学员。
    那几个学员是最早拜到武馆门下的人之一, 也都是不差钱的主，王念乡和齐希杰去武馆的次数多了后渐渐混熟。齐希杰说邀请他们来海岛, 就一起来了。
    来都来了, 不可能真的避开不见。其实二人世界被打破也不是什么坏事, 人多有人多的乐趣, 多几个邻居能够玩的项目更多。
    潜水、冲浪、篝火晚餐，几个人聚一块玩得兴高采烈。
    傍晚，趁着太阳还未完全下山，谭暮青和陶洛在阳台上摆了两张沙滩椅, 打算尝试下日光浴。晒了没五分钟陶洛就坐不住了：“这么被太阳晒着有什么好？”她翻身坐起，决定去前头加入齐希杰他们的捉螃蟹队伍。
    “等一等。”谭暮青一骨碌爬起来, 进屋端了杯鲜榨的黄瓜汁，“补充点水分，喝了再去。”
    喝完黄瓜汁去了海边, 一群人看着桶里个头小小的岩蟹商量：“这么小的个头，肉都没多少, 能干什么呀。”
    “刚才抓的时候怎么不说它们小。”
    “也就抓个开心，拿回去也不能吃。”
    齐希杰挥挥手：“放了吧，这两天天气好, 我们明天海钓，回来就有最新鲜的海鲜吃了。”于是，横着爬的八脚生物挥着毫无威胁力的小钳子, 组着队爬走了。
    说走就走。几人回去睡了一觉，隔天一大早就带着海钓装备和岛上渔民出身的工作人员一起开船出发了。
    有经验丰富的行家指点，众人经过锻炼又眼疾手快体力好，很快就有了收获，连很少见的金枪鱼都被他们弄了一条。
    王念乡哇哇大叫：“谭老大你快来，最新鲜的生鱼片啊！”
    谭暮青听到这个称呼瞥了他一眼，没跟他计较，抽出一把银光锃亮的刀，刮鳞刨腹再用带来的纯净水冲洗干净，一阵刀影闪过后，薄到透明的鱼肉片便呈现在眼前。
    陶洛夹起一片蘸了酱料送进口里，比比大拇指，鲜嫩软滑，好吃！
    踏着夕阳满载而归，众人半点不觉得疲惫，当天晚上就在沙滩上升起篝火摆上了烧烤架子，继续热热闹闹了一回。
    齐希杰对着火堆和烤盘咔擦咔擦拍了几张照，又问陶洛：“有自拍没？再来几张你两的照片，我给汪玉成撒狗粮去。等他看了，八成会后悔。”
    自拍当然有。陶洛挑了张她和谭暮青在岛上骑行时的照片，两人对着镜头笑得灿烂，背景是绿色的植物和连成一片的蓝天和大海。
    把照片发到微信群里，汪玉成回了个羡慕加口水的表情，刘紫昭紧跟着发了个发呆瞪视的表情：“诸位别这样，我们忙翻了。”
    陶洛奇怪，问齐希杰：“他两忙什么？”
    “忙着宣传电视剧呗，刘紫昭要去路演。”
    陶洛想起来，张浦导演是有和她说过，原定半个月后的《娇女有双》路演宣传时间提前了，当时她在准备结婚，说没时间参加，张浦还回答她：“没关系，大家都知道你要结婚，话题度高着呢，你在不在，江湖上都有你的传说。”。
    想到这，她问了一嘴：“刘紫昭和汪玉成的婚事是不是也快了啊？”
    “快了。”齐希杰道，“都说好了，到时候他们也来我这岛上度蜜月。要是你们两对都玩得好，我打算过段时间开发海岛蜜月服务。”
    齐希杰除了爱玩出名，赚钱本事也是不差的，把这岛弄成这样投资不小，一年又来不了几回，这么大个岛屿没道理空着浪费，不如接几个客户互利互惠。
    王念乡使坏，怂恿谭暮青：“谭公子，你要是玩得不高兴，尽管打差评，让他哭去，哈哈哈……”笑到一半，张开的嘴巴被齐希杰塞了一只烤章鱼，堵住了。
    如此玩了一周，众人返程回家。陶洛和谭暮青收拾东西一起跟着回了。
    两人的婚房离陶家比较近，回去放了东西换完衣服就先去了陶家。同在一个小区，几分钟就到了。
    顾文雅和陶琛刚吃完午饭，见两人来了顾文雅有些讶异：“这么早？”
    陶琛扔下洗到一半的碗筷出来：“你当真要满一个月才算蜜月啊？”他转头问两孩子，“饭吃了吗？”
    “下了飞机就去吃了，吃完才回家的。”
    “那就好，干什么都不能饿着肚子。”上下打量女儿，又看了看谭暮青，两孩子没晒黑，看着精神头都很好，“玩得不错？”
    “嗯，挺好玩。”
    “那下次有时间，我和你妈也去那玩玩。”
    等下还要去谭家，两人没多留，说了几句就出来了。
    到了谭家老宅，静悄悄的。谭爷爷年纪大了在休息，其他人上班没回来。屋里还有一个人在，谭二哥谭庆余，他出关了。
    历时半年多，还错过了谭暮青和陶洛的婚礼，出关后的他跟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的气质都升华了，豁达中带了一丝刚毅，再不见之前有过的跳脱和迷惘。
    见了两人，谭庆余含笑恭喜，表达了错过二人婚礼的歉意。这份有礼又亲切的模样，让陶洛眼睛眨了眨。一股熟悉感，好像她穿越之前的兄长。
    聊没几句，谭庆余和谭暮青就在练武场切磋上了。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势均力敌。陶洛看得分明，比起闭关之前，谭二哥的武艺可谓一日千里。
    谭老爷子休息好出来，没错过这一场，全程看得笑眯了眼。两个这么出色的孙子，再加一个武功更高强的孙媳妇，谭家的武学传承在这一代起码是不用愁了。
    老爷子高兴了，陶洛却还有事情没想通。如果说谭庆余之前武功停滞不前是因为有心结，那么自己呢？自己没有心结，身体上也没有任何阻碍，一直勤练不辍，到了一定境界后却很难再有精进，为的又是什么？
    谭暮青说：“是因为执念吧，越是想要成功，越是限制了自己。”他劝陶洛，“别想了，你的武功已经炉火纯青，再想进步已经不仅仅是苦练的事了。”
    已经想的很少了。陶洛发现，自从和谭暮青在一起后，自己花在武学上的心思就分了一些出去，但好像对练武也没什么妨碍？
    其实谭暮青心中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拍那部电视剧会成为二哥的心结？见了今天的谭庆余，他隐隐有了些猜测却没有说出口。他现在这样挺好，前尘往事，能散就散了吧。
    新婚假期结束，谭暮青和陶洛重新拾起工作，小助理楚燕万分兴奋，包袱款款回来上班。
    她兴奋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惹眼，陶洛奇怪自己的魅力什么时候这么大了，比带薪休假还要大？
    “看到洛洛你高兴啊。好吧好吧我承认。”楚燕不好意思地坦白，“我在家被父母逼着相亲，都快相吐了。”
    她妈妈说她已经大学毕业，却连个恋爱都没谈过，急得不行。唉，她也一不小心就到了被催婚的年龄。
    被催婚的不止她一个，林熙宏最近才是生无可恋，一直躲着父母，除了半夜回来睡觉，三餐都尽量在外面解决。
    “这位才是真的需要担心的大龄青年啊。”见有人和自己同病相怜，且还更严重一些，楚燕不厚道地感到了一丝安慰。
    说是恢复工作，其实也不需要出去做什么，除了飞到美国去给电影补拍了几个镜头，剩下的主要还是筹备新剧的事。
    前段时间因为那张嫁衣照片，粉丝起了个头，起哄要看《破盟》的续集，陶洛在犹豫是不是真要拍这个。不过网友的注意力转得也很快，蜜月回来，她发现网上她的粉丝里诞生了一队催生大军。
    一会儿幻想着她怀了蜜月宝宝，一会儿给她推荐养胎秘方，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她真的就已经怀孕了一样。还有人用软件将两人的相貌结合起来，弄出张小宝宝的照片，说是经过科学计算，生出来的小孩长这样的可能性有七成。
    照片里的宝宝眉目精致，谭暮青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其实他和陶洛对孩子的事都不急。两人还年轻，身体又好，孩子来得晚不了。事实上，家里另一个人的孕事才叫人担心。
    徐建师叔的老婆苏老师怀孕了，她的年纪已经摸到了大龄产妇的边，徐师叔很紧张，天天守在一边嘘寒问暖。就这还不放心，正好学校放了暑假，他就来请顾文雅过去帮忙。
    “我能帮什么忙，不过是生过你，有过经验，又年长几岁，过去给他们安个心罢了。”顾文雅说是这么说，还是收拾行李过去住了。苏老师的父母在她小时候因为车祸去世，家中除了一个年到古稀的老奶奶再没别的能帮得上忙的女性长辈，顾文雅身为长嫂，这忙得帮。
    陶洛想了想，也跟着去了武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大家猜出来没有，谭二是个没有前世记忆的胎穿,前世他是陶家人。
    另，求的包子已在路上。
    第133章 包子
    武馆里, 大学也是暑假中的苏老师在家养胎，两个多月的身孕还看不出什么, 但她红光满面的样子足以说明她精神和身体都保养地很好。
    徐建师叔却仍旧有些担心，监督学员做完练习后就坐她旁边翻陶爷爷留下的医书。这时候武馆师傅的工作就体现出好处来了, 时间自由。
    现在在武馆上课的这批学员是后来陆续考进来的, 有近二十人。最早的一批学员已经出师回家了。
    这说的当然不是陶洛的出师标准。
    现代和平社会对武术的追求与武林时代毕竟不同, 陶洛已经认识到, 这些人不可能达到当年陶家子弟的境界。真要拿以前那套出来要求，对现在的人来说，太过苛刻，也不够现实。
    不过, 虽然学员们的武学造诣离陶洛原先所期待的相去甚远，倒也没觉得有多少遗憾, 她的想法与刚穿越过来时早已不一样了。
    在学会武馆传授的几门技艺后，剩下的就是熟能生巧，也就不需要长期呆在武馆里, 让他们自己回家练就行。不过，这批人里还是有两个留了下来, 帮忙指点师弟师妹们。有这两个人在，徐建的教学任务轻了许多，也才得以抽出时间守着老婆。
    见顾文雅来, 徐建连声感谢：“麻烦大嫂了。”
    顾文雅摆摆手：“应该的，怀孩子是要小心一点。”她看着堆满桌子的旧医书，纸张都早已经发黄了, “找出什么来了吗？”
    徐建黑瘦的脸上泛起一片红：“正在学。师傅在的时候我没上心学，现在只能临时抱佛脚了。”他是想要找找有什么适合产妇用的调理方子，奈何这些医书里，关于产科的内容少之又少，好容易见到一两个，他又怕自己理解错了，不敢乱用。
    “那可得小心，医书不比其他，临时抱佛脚容易出错，你也别担心太多，苏老师的情况看着挺好的，我觉得医院医生教的那套就挺有用。”
    苏老师也在一旁说：“大嫂说得对，我做产检的时候医生也说我这胎怀得不错，用不着那么紧张。”
    徐建讷讷不说话。哪可能不紧张。他是个孤儿，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孩子生不生的无所谓，关键是老婆要平安，别为了生个孩子伤了老婆的身体。
    陶洛看着苏老师的肚子有点方，她来武馆是想帮忙的。
    穿越过来前的陶家是个大家族，人丁兴旺。那几年，家族里几乎每年都有女眷怀孕，她也就跟着听了一堆关于孕期的讲究，但她刚刚想起来，那时候她也就听了个大概，实际动手操作的是家里的下人，现在让她照着给眼前这位来一套，有点难度。打了折的效果还真不一定能比现代孕婴知识强。想来想去，想起一套母子平安戏应该有点用处。
    那是专为孕妇设计的健体操，当年她娘教授怀孕的嫂嫂时她被要求跟着观摩，以她对运动的领悟力，看着看着就学会了，现在正好给苏小婶用。
    “师叔，我这有一套母子平安戏，要不你让小婶练练？”
    “有什么作用？”
    “增强孕妇体质用的。”
    “太好了，还是洛洛心细。”听说有这么个操，徐建大喜，忙拉着洛洛去外头比划学习。
    徐建不笨，陶洛演示了几遍后他就把动作学会了，还不放心，仔仔细细问了又问，把每个动作的原理和作用都推敲过后，觉得没问题了，才回来教老婆。
    这套动作教完，顾文雅就开始赶人了：“你在这边也帮不上忙，赶紧回你那边去。”她说的是陶洛和谭暮青的新房子。女儿还在新婚期，把丈夫扔一边不合适。
    陶洛想想还在工作中的谭暮青，点点头：“我一会就走。”
    结婚后陶洛发现工作时那些人对她的态度有了些不同。以前对她有欣赏有敬畏，但那都是基于她个人，还有看在背后工作室的面子上。现在成为谭夫人，从工作室签约艺人成了老板娘，旁人对她的态度又优待了几分。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不过陶洛没在意，管你对她热情如火也好，与其他演员一视同仁也罢，她都认认真真做自己的事。这是她的工作，也是她感兴趣的事，其他都是浮云了。
    《娇女有双》在8月初正式开播。制作精良、前期宣传又做得很到位，甫一开播收视率就直冲同时段前排，口碑和收视双丰收，汪玉成作为此片最大的投资商赚得盆满钵满。
    陶洛在这部剧里也小投了一笔，结算下来也能分到一个大红包。在各路媒体津津乐道此剧里有多少演员能够水涨船高之时，汪玉成爆出一个大消息，他和刘紫昭要举办婚礼了。
    继陶洛之后，《娇女》中的另一位女主角也要结婚了，网络上瞬间沸腾。比起陶洛和谭暮青这一对，刘紫昭和汪玉成的恋爱过程要高调得多也精彩得多，大众和媒体的目光聚焦在这两人身上，让刘紫昭的粉丝和一干吃瓜群众看了个不亦乐乎。
    外界的纷纷扰扰谭暮青和陶洛没太理会，两人安然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他两的粉丝早就习惯了自家爱豆的行事作风，只要陶洛记得三不五时在微博上发点动态就满足了。陶洛不发，小助理发也成，粉丝们自己就能在评论区里自顾自嗨得不行。
    倒是谭暮青的粉丝多了一个好去处。虽然他仍旧没有开微博，但有陶洛这个亲亲老婆在，想说什么就到她微博下留言。不管谭暮青本人能不能看到，多去去总没什么不好，去得多了，说不定就眼熟自己了呢？
    然后去得多了，本来没有粉陶洛的谭家粉丝也多了一个爱豆。这对夫妻的画风都好赞，简直圈内一股清流。
    日子在平静和热闹中缓缓前进，9月底的某天早晨，陶洛起床打坐，内功运行时发现体内多了粒小东西。想到那粒东西的位置，她收功进了客厅。
    谭暮青把做好的早餐端出来：“今天打坐时间有点短。”
    陶洛点点头，拿起筷子吃早餐。吃了一口又停下，抬头看谭暮青：“我好像怀孕了。”
    谭暮青愣了一下：“你……”很快反应过来，手指搭上了她的手腕，感觉到脉搏有力跳动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只会疗伤，把不来喜脉。
    “吃完我们去医院。”说着他掏出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小吴，我今天不去工作室了，把工作调开。对，家里有事。”
    助理小吴放下手机若有所思。有事？他家老板做事极有规划，决定好的行程少有更改的时候，这一大早的通知他把工作调开，会是为了什么？
    小吴的疑惑暂时无人解答，谭暮青挂了电话也低头吃早餐。三两口吃下肚，进卧室收拾东西又出来，见陶洛也吃好了，他牵起陶洛往外走。
    陶洛站着不动。
    “怎么了？”他问。
    陶洛指指墙上的挂钟：“太早了，医院还没上班。”
    谭暮青微怔：“哦，先过去占位子，晚了排队。”
    陶洛：“……”才不信你到医院还排队，你愿意医院也不敢啊，造成围观拥堵怎么办。而且现在都网上挂号了，用不着提前去排队。
    虽然面上看着镇定，但今天谭暮青开车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他们出发得早，没赶上早高峰，路面还算空旷。一路风驰电掣到了联系好的医院，大厅里值班的护士看到一大早就有人进来，为他指路急诊科。
    谭暮青摆摆手：“我约了妇产科的周医生。”出门时约的。
    “好的，那您稍等。妇产科在二楼，从这边走。”
    谭暮青牵着陶洛去了二楼。他两走后，值班护士低呼一声忙又捂住嘴。刚才那个，是谭男神和他老婆？妇产科，天啊，难道是小小神真的要来了？
    周医生就住在医院附近的小区，医生上班比别人准备得要早一些，接到谭暮青电话后马上就能出发。十分钟后，两方在妇产科门口汇合。
    “疑似怀孕？”周医生边问诊边开电脑，进入系统啪啪啪开了一系列检查单子：“先检查确诊。”
    等到一堆检查报告出来，周医生笑着说：“恭喜，刚好一个月。孕妇身体很好，胎儿发育也很正常，放心吧。”
    孩子就这么不其然，却也理所应当地来了。
    谭暮青牵着陶洛回家。
    陶洛心里挺高兴，肚子里有了个宝宝，她要当娘了。醉心武学不代表她对婚姻没有期待，只不过那时的期待值没有高到让她分出心思去刻意追求罢了。现在遇到了谭暮青，爱情来得自然而然，孩子也来得自然而然，一切都那么美好。
    回家的路上谭暮青依旧表现得很镇定，直到回到家打开门，他站住不动了。
    陶洛奇怪地推了推他，他转过神，小心翼翼地将眼前的人抱坐到玄关的矮柜上。
    “你干嘛？”
    他蹲下来，一边帮她换拖鞋，一边幽幽地开口，“你有宝宝了，我要当爸爸了。”
    陶洛好笑：“你才反应过来啊。刚才不挺镇定的嘛。”
    笑容在他的脸上荡漾开来，他痛快地承认：“不镇定，我是硬压下去的。”他不急着要孩子，但当得知孩子已经到来的那一刻，一股感动喷涌而出。这是他的老婆和他的孩子。
    陶洛脚丫子踢了踢。
    谭暮青笑：“乖，让我来。不找点事做，我的激动压不下去。”
    陶洛脚不动了，由着他给自己换。
    换好拖鞋，谭暮青重新站起身，手又自然伸出，牵起陶洛的手往屋里走。
    似有千言万语想说，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他想，何其有幸遇见你，此生有你一起走，路上不会孤单。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养包子日常，这将会是一个很有挑战的包子~
    第134章 牵挂
    新生命的到来伴随着喜悦与未知的将来, 冷静如谭暮青在这一刻也需要靠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压抑住澎湃的情感。
    平平安安地把他或她生下来，再让他或她快快乐乐地长大, 他已经能够预见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画面。
    他把陶洛按进卧室：“你躺好，多休息, 肚子里有孩子会累。”转身就去厨房翻找食材。怀了孩子后, 一人吃二人补, 陶洛本来食量就大, 可不能饿着。
    陶洛哪里躺得住，一个翻身就起来跟在谭暮青后头要进厨房。
    “你别进来。”谭暮青把她拦在厨房外，“躺不住就坐着，这里别进来了, 里面东西多，小心磕着碰着。”
    陶洛撇嘴：“磕着碰着？你在开玩笑。”以她的身手, 这个家里还没有能够威胁到她的东西，就算是身体里带了个球都不例外。更何况现在那个球还没米粒大。
    “小心无大事。”谭暮青见说她不动，干脆上手。把陶洛往怀里一抱, 头低下去亲啊亲，又低声诱哄, “乖，去沙发上坐着，一会就有好吃的了。”
    陶洛想翻白眼, 竟然来这一招！这是看准了她吃软不吃硬啊。
    谭暮青心情甚好地翻着孕妇食谱，对照着家里存货将对孕妇好的食材都挑出来，在厨房的流里台上七七八八摆了一堆, 边挑边盘算着，等会儿再让餐厅那边采购一批新鲜的送过来。
    陶洛靠在沙发上，看着谭暮青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听着锅碗瓢盆搬动时乒乒乓乓的声音，心里泛起一丝甜意。
    怀孕的消息在当天稍晚的时候通知了双方父母，想到两人在怀孩子这事上都是新手，不免又操起了心，马上赶来了。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陶洛正在喝谭暮青刚炖好的甜汤。看到长辈进来，她起身打招呼。
    “自家人哪用那么客气，你接着喝。”谭母说。她低头查看汤里的食材，点点头，红枣莲子汤，补气血健脾胃，孕妇是应该喝这个，饮食方面谭暮青做得不错。
    陶洛重新捧起汤碗，还没喝，陶家父母也到了。
    两家长辈围着小两口絮絮叨叨一堆，商量着照顾的事。
    也难怪，怀孕生娃，在一个家庭里，算喜事，更是大事。
    谭家夫妻工作忙，顾文雅学校已经开学，最有空的就是陶琛，他早就在摩拳擦掌：“一切有我在，放心。”当年老婆怀孕就是他一手照顾的，现在照顾女儿和外孙更不在话下。
    陶洛自然是觉得自己没问题的，她身体倍棒，有啥好担心的，这时谭暮青开口了：“哪好意思麻烦您，洛洛有我呢。”
    陶琛迟疑了下：“你照顾得过来吗？”
    谭母提议：“不如请个保姆一起照顾吧。”
    陶洛道：“我们两个都有助理，不用另请保姆了。”她看向陶琛，“爸你住得近，真要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到时候叫你就好了。”
    四位家长一想也对，小两口还是新婚燕尔，得让他们享受下最后的二人世界。谭暮青是个稳重的，又有陶琛在一旁随时支援，可以放心。
    又絮絮叨叨嘱咐了一堆后，谭家父母率先告辞。顾文雅多留了一会儿，她还得多嘱咐两句。
    “怀孕的人了，你给我长点心，别蹦蹦跳跳不知轻重。”
    陶洛笑笑不反驳，顾文雅话里的关切她能理解。对于这个孩子她也充满了期待，为人母的天性在得知怀孕的那一刻被激发出来。
    和不少怀孕的女眷相处过，那时候都是纸上谈兵，如今终于切身体会到怀胎在身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从少女到妻子再到母亲，身份转变的适应过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简单。
    “别只是笑，要听进去才行。”顾文雅拍拍女儿的手，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她要当外婆了。
    谭家老宅，谭爷爷听到很快又有曾孙可抱，老脸乐成一朵菊花，兴匆匆地给老朋友打电话：“老家伙，我又有曾孙可抱了。”
    电话那一头的老朋友懒得理他，却又不得不理：“哦，等生出来我会准备红包的。”得意个啥，年纪大了还那么兴奋，小心爆血管。
    谭爷爷才不怕。他身体好，吃嘛嘛香，血管韧性够够的，才没有高血压。
    谭暮青开始了更为忙碌的日子，能带回家的工作尽量拿回来做，大部分时间都陪在陶洛身边。忙工作的同时还得研读孕婴手册，力求把老婆孩子都养到最佳状态。
    陶洛这段时间本来就没接什么工作，专心琢磨自己的新剧本，这个在家能做，现在有了宝宝也不耽误，不过考虑到思考多了伤神，谭暮青还是给她限定了每天的整理剧本时间。
    陶洛没有异议地接受了。怀孕让她感到了一丝不适应。她对自己的身体本就敏感，现在肚里多了孩子，各项生理机能的变化时时刻刻在影响着她，这些并不是靠武功好就可以抵御或者忽略的。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武功高、身体素质好还是有用的，除了感觉上更敏感了一些外，其他方面都很好，怀孕初期最担心的孕吐反应在她身上毫无踪影。
    等到怀孕满三个月，她总算习惯了这些生理上的变化，连最后一点不适应也消失了，摸着还未鼓起的肚子，她偶尔会想到孩子出生后的事。不知道孩子的根骨怎么样，她想着要将自己的一身武功倾囊相授。
    “你说，他会喜欢学这些吗？”陶洛问谭暮青。
    谭暮青想了想：“教吧，先教了再说。”教了不喜欢学，或是学不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到时候看孩子自己怎么选择。
    过后知道这段对话的楚燕默然无语，不知道是不是该帮未出生的宝宝点根蜡。等宝宝大到能认字会学习，还得好几年呢，这么早就琢磨这些……宝宝会不会觉得压力好大？
    时间进入十二月初，B市迎来了第一场冬雪。一觉醒来，屋外银装素裹，白雪皑皑覆盖了入目的整个世界。
    谭暮青和陶洛已经在家里窝了足足两个月了，孕爸孕妈的生活虽忙碌却是满满的充实感，让人愉悦。
    不过，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到生产，九处那边遇上了个棘手的任务，那边的领导找上了他。
    挂了电话，谭暮青看着陶洛沉思。
    “怎么了，要出去？”耳尖的陶洛听到了只字片语。
    “嗯。有个任务，处长希望我能接下来。”
    “有把握吗？”
    “有。”要是平时，为国出力谭暮青不会犹豫，但是想到老婆和未出世的孩子……
    陶洛了然，轻声笑他：“儿女情长啊。”
    谭暮青点头承认：“是啊，可不就英雄气短么。”
    说是这么说，任务他也没有拒绝，只是想着怎么办才更好。事情不可能任由它放着，会找到他头上的活都是别人不好解决的，谭暮青的观念不允许他在这种时候坐视不理。
    陶洛想说“一起去吧。”话没出口就被自己否掉了。安静的日子过了这么多天，她觉得自己的骨头有些发痒，但这不足以成为她冒险的理由，肚子里带个孩子，果然干什么都不方便。
    怀孕以后，谭暮青都不允许她练拳了，放她在家呆着他都要担心，跟着他出任务，想也知道不可能。
    这不是废话嘛，带着孕妇去冒险，谭暮青疯了才会那么做。
    最后的办法是处长提出的，拐来谭庆余让他和谭暮青一起去。国内武功最好的两个青年一起出马，又是堂兄弟两个联手，配合默契安全系数高，少有任务是不能搞定的。
    处长同志算盘打得好，谭二同志根正苗红，武功高，觉悟也高，正是他需要的人才。多熟悉几趟，以后又能成为九处的一个秘密保障。
    谭暮青走后的第二天，陶洛发现自己就有些想他了。
    这才多久，她就已经彻底适应了身边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同时，她也感受到了谭暮青曾有过的牵挂，即使明知道他这趟出去不会有问题，她也开始担心起他来了。也许这就是伴侣的真正含义吧。
    谭家兄弟的效率果然高，第三天就回来了，掐头去尾，中间一共才花掉了两天时间。看着谭暮青归来时笑意盈盈的脸，陶洛的心又安稳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更冷，月中第二场雪下过后，林熙宏送来了这一年的各大影视颁奖典礼的邀请函。
    屋子里暖烘烘的，瞬间去了他在外面染上的那一层寒气。他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暖暖的液体入了喉间，冬日里喝上这么一杯，舒坦之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林熙宏道：“打听过了，《破盟》得奖可能性很高，你最好能够出席。”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过渡，比起生理上的，准爹妈更重要的是心态上的转变。包子出生倒计时。
    第135章 生了
    “你去吗？”陶洛问谭暮青。
    谭暮青笑着给她递了一杯牛奶：“应该是我问你想不想去。你要是想去, 我就和你一起。”
    拿起杯子喝一口，陶洛想了想：“去吧。”成天窝家里孵蛋也不是这么干的。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好, 出去参加活动当散心了。再说人家那么有诚意，那就去呗。
    “那我一会儿就去给组委会回话。”林熙宏在记事本上做了记号。
    谭暮青问陶洛：“要出席的话就得准备礼服和首饰了, 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陶洛道：“你那不是准备了很多件吗, 随便挑一件就好了。”她站起来,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 “不知道能不能合身。”
    林熙宏闻言也在她腹部位置多看了几眼：“有变化也不怕，让师傅修一下就好。不过我看着是一点变化也没有。”他一直就没想明白，陶洛那么多东西是吃到哪里去了，怎么身材还是那么纤秾合度, 瞧那小蛮腰，不知道让多少女人羡慕。
    “才三个月, 要变也变不到哪里去。”谭暮青把陶洛喝完的空杯子拿到一边，又给她递了块糕点，陶洛半点犹豫没有地接过来就往嘴里塞。
    林熙宏眼皮跳了跳, 什么也没说。算了，自从和谭暮青在一起, 陶洛就进入了被投喂模式，到今天也没胖起来，那就随她去吧。其实, 就算她吃多了会胖也无所谓，人家老公高兴，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没过几天, 各路明星争奇斗艳的日子就到了。坐在车里等待进场的时间里，陶洛再次感叹，每年都是穿着单薄的礼服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中走红毯，这些人也真是不容易啊。
    正思维乱飞间，前面发出一阵喧哗，陶洛好奇：“出了什么事？”
    谭暮青回答：“可能是谁摔着了。”
    这话说得算含蓄，类似的场合经历得多了，早已看明白。没出点事故怎么叫红毯。
    崴个脚、走个光，天气那么冷，灯光那么刺眼，出点意外太正常。就算不出意外，也可以演出意外来，不管正面反面，总之要博个版面，演技在种时候发挥得比在剧组都要精湛。
    没办法，拍戏可以重来，这里，众目睽睽之下，每个人都只能争取一条过，没有重来的机会。真是可惜了，拍戏时要能这么拼，当导演的该有多高兴。
    这次的红毯是和《破盟》剧组一起走，刘海于也来了，很快轮到他们上场，七八个人一起踏上了红毯。
    灯光往这群人身上一照，瞬间欢呼声起，记者们拼命按相机，红毯两旁围观群众拼命喊着谭暮青和陶洛的名字，中间虽然也有喊刘海于的呼声，却还是不敌喊这两人的声浪高。
    刘海于不觉得有什么，笑着把他两往前让了让，打趣：“失策失策，下回不和你两一起走了。”
    陶洛好笑：“可我们走前面也遮不住你啊。”
    顺利走过红毯，应付完门口主持人的采访，一进大厅，就看到刘紫昭在对着他们招手。
    走过去一看，《破盟》剧组和《娇女有双》剧组的位置挨着排在一块儿。年度最受欢迎电视剧奖，《破盟》和《娇女》都入围了，二者的得奖可能性都很大。
    最后奖项结果公布，得奖的是《破盟》。本来《娇女》也不错，但前者的立意更高一些，收视也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主持人大多喜欢搞事，在陶洛和剧组成员一起上台领奖时采访她：“自己和自己打擂台，是种什么感觉？”
    陶洛想了想，说：“感觉对不起《娇女》剧组。张导，紫昭姐，汪公子，对不起了。”
    台下被点到名的三人对着镜头露出得体微笑，虽然有些遗憾，但陶洛怎么说也是自己人，她的剧得奖，总好过肥水流到外人田。
    颁奖晚会结束，谭暮青和陶洛就闪人了，这么多天来这对夫妻难得公开露面一次，无数想与他们合作的人还没搭上话，这两人就不见了，无奈之下只好继续联系谭暮青工作室，期待能有机会被看到。
    当天的网络上，《破盟》得奖的消息上了热搜，陶洛拍了奖杯的照片放上微博，粉丝们再次提起了想看续集的心愿。
    也有不挑的：“不管什么剧，只要是洛洛拍的都喜欢。”
    “问题是她最近好像一直没拍啊~”
    “有谭男神陪着你侬我侬，洛洛是不是都不待见我们了。”
    “和男神你侬我侬没关系，你倒是显摆给我们看啊，我要吃狗粮！”
    “这么一说，好像洛洛最近真的没有工作行程诶，该不是陷入温柔乡不起了吧。”
    “我也想要温柔乡，最好是洛洛牌的~”
    “楼上的，不怕谭男神手撕了你2333”
    “到现在都没有公布行程安排的话……本神算掐指一算，洛洛该不是怀孕了吧……”
    “很有可能。”
    “很有可能。”
    “希望是真的。”
    催生大军迅速冒头。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冷，屋外风雪时停时续，耐心等待着当爸爸妈妈的两人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家里，数着日子等待孩子的出世。
    年初才装修完的房子在年底又经过了一部分改装，所有带角的东西能换的都换了，不能换的包上了软软的护垫，双方的家长也不时送一些东西过来。婴儿用品一件件在家里堆积。
    粉丝们都是善于查找蛛丝马迹的，这一年的春晚两人都没有参加，之后的各晚会也没有露面，再加上陶洛的新作一直没有动静，他们大胆猜测，愿望只怕是成真了。
    而陶洛用一个点赞肯定了他们的猜测。
    怀孕的消息一曝光，粉丝们一片欢腾，纷纷留言让她好好养胎。搞笑的是，以前他们巴不得陶洛多在网上出现，现在陶洛出现的时候时常有人提醒她，少上点网。
    谭暮青乐呵呵，盯着陶洛左看右看：“嗯，是得少上点网，脸上都长痘痘了。”
    陶洛瞪他：“少胡说！”拿过镜子一照，光溜溜的脸蛋，连个斑都没有，老天爷对她得天独厚的照顾，要嫉妒死一堆孕妇。
    春节过后，肚子里的宝宝终于发力，陶洛的肚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日大过一日。但她的身材依然窈窕，从背影丝毫看不出异样，只在正面才能看到她的腹部上有个半球体，跟扣了个小锅似的。
    看到的人都说，娱乐圈的孕妇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怀孕也比普通人家的孕妇好看。
    陶洛用内功能察觉到胎儿的些微变化，但用现代仪器能够更详细直观地监测到胎儿的发育状况，所以每次产检她都按时去了，然后小夫妻两拿着一切安好的检查报告回家安安心心地睡觉。
    日历一页翻过一页，屋外的景色一天比一天绿，春去夏至，路上的行人换上了轻薄的衣衫。陶洛靠在沙发上，喝着谭暮青准备的汤水，有了一种自己成猪的错觉。
    “有这么好看的猪吗？”谭暮青亲亲她的脸颊，真变猪了也是我喂出来的，我喜欢。
    陶洛将他推开一些：“别靠太近，热。”内功的寒暑不侵在这时候也不那么管用了，汗水一丝丝地往外冒，真是久违的感觉。
    “我给你打扇子。”陶洛不喜欢吹空调，谭暮青一手摇扇，一手抚上她圆滚滚的肚子，“宝宝，快点出来，让你妈妈轻松些。”
    感受着谭暮青扇出的阵阵凉风，陶洛舒服地眯起了眼：“也不定能松快多少。在我肚子里还能安静会儿，等出来了，只怕更难带。”
    有些话不能乱说，一语成谶。
    漫长的暑假有整整两个月，冰激凌、游泳池、游戏厅，还有没日没夜的电竞游戏在召唤着学生们，当然，在那之前他们得先面对期末考试。
    顾文雅监考时接到了谭暮青的电话：“妈，洛洛要生了。您别急，她状态很好，我们现在去医院，您直接过去那儿找我们。”
    陶洛捂着肚子深呼吸。其实她没感觉有多痛，就是肚子一直涨涨的。如果不是运行内功时的阻碍告诉她是宝宝有异动，她都要怀疑自己只是中午吃多了。
    “医院马上就到，别害怕。”
    “没事，你别担心。”陶洛眨了几下眼睛，又深呼吸几下：“预产期还差十天，宝宝就迫不及待了，一定是你给的营养太足了。”
    “这种时候还开玩笑！”汗从谭暮青头上滑落，再多的冷静也要没了。
    进了医院，医生稍一检查：“马上送产房！”
    当顾文雅和陶琛匆匆赶到，陶洛已经生产结束，眯着眼睛在床上休息，谭暮青手里抱着小婴儿，坐在床边看着她，眼里满是柔情。
    “这么快就生了？”顾文雅有些不可置信。
    “生了。”陶洛没睡着，还有力气回话，“生了，挺利索，跟下个蛋一样。”
    第136章 活泼
    “用的什么形容词！”要不是看女儿生完需要休息, 顾文雅真想在她脑门上拍一下，不过就她这精神头, 一看就没事，一路上吊着的心放了下来, 转而有心情训女儿, “你下过蛋啊？你倒是再下一个看看。”
    陶洛：“……”得, 说错话了。
    顾文雅还想训她两句, 当妈了说话也不知道稳重，谭暮青赶紧贡献出儿子来转移丈母娘的注意力。
    “妈，你看这孩子……”他把手中的宝宝抱到顾文雅眼前。
    顾文雅的说教立马停了，将小婴儿接过来抱着, 眉目间都是笑意：“老陶快来看，咱外孙……”说到一半, 她看向谭暮青。
    谭暮青：“是男的，儿子。”
    “哦，外孙子, 老陶你看，长得多好, 一定很健康。”
    陶琛凑在老婆身边看：“洛洛的孩子，肯定好。”语气里满是骄傲。
    新生的婴儿皮肤又红又皱，一般都不会太好看, 他们家这个，虽然没到一出生就白白嫩嫩的程度，却也比别家的新生儿要舒展的多, 可见在母亲肚子里时发育得很好。小眉眼间依稀还可见他爹妈的影子。将来长大了，只怕光是容貌这一项就不得了。
    陶洛微不可查地吐了口气，还好，有了外孙抱，妈妈暂时想不到教训她了。谭暮青亲了亲她的脸，又给她掖了掖被角，柔声说：“你睡吧，我守着。”
    “你也休息下。”
    “好。”刚才生产时，他比陶洛还紧张，现在放松下来，确实也感到了一丝疲累。但他不能睡，他得守着他的老婆孩子。
    不一会儿，谭家父母也前后脚到了医院。他们从单位赶来，晚了一些。两对升了级的夫妻围着小宝宝看了又看，小宝宝在他们手里转了一圈又转回来，好一会儿后才送回到孩子爸爸手上。
    没多久护士送来医院统一安排的产妇食物。谭暮青尝了一下，叫醒陶洛喂给她吃。
    陶洛脸红了下，伸手：“我自己会吃。”
    谭暮青也不抢，把碗勺递给她：“你先凑合着吃。”
    谭母笑：“瞧我，还是阿青想得周到，我现在就回去，给你拿自己家炖的来。”
    吃东西的时候，几位家长对着她自然又是一番嘘寒问暖。陶洛三两口把东西吃完，抱着儿子心中一片柔软。
    这是她的孩子，从她身体里分割出的一部分，让她在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份牵挂。
    陶洛生得顺畅恢复得好，在医院住了三天可以出院了。虽然医生没赶人，但医院的床位紧张有目共睹，就连他们所在的高级产妇病房也不例外，就不占着位置了。
    再没有人比谭暮青更会伺候陶洛做月子，又恰逢顾文雅放暑假，过来陪着女儿，陶琛也把公司的事扔一边，每天乐呵呵地帮女儿带孩子。
    和普通新生小婴儿一样，宝宝大多时候都在睡觉，睡着的样子小小一只安安静静地躺着，像个小天使，偶尔睁开眼睛就对着抱他的人笑。
    楚燕把手洗了又洗，站在陶洛面前：“我能不能抱一抱啊，保证洗干净了。”
    陶洛好笑：“抱呗，这么紧张干嘛。”
    楚燕嘿嘿笑，小心翼翼地把宝宝抱到胸前，小宝宝瘪了下小嘴巴，小眉头皱一皱又松开，继续睡。楚燕难掩心中的激动，小男神吔，她也算抱过男神级人物的人了。
    朋友们来家里探望。刘海于和他老婆柳芸送来了最新款的婴儿车：“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缺，这个正好看见，就买了。”
    这东西去哪里能正好看见？自然是在逛母婴用品的时候。这两人都积极备孕好久了，家里婴儿房早就布置好了，肚子却还没有动静，医生说是压力太大。
    “我想带阿芸出去散散心。”说不定一散就有了。
    谭暮青点点头：“是该放松一下。”
    刘紫昭也来过一趟，杵在陶洛床前看她抱孩子，想上手又犹豫，最后还是来一句：“算了，我做了指甲，别刮到他。”
    其实宝宝包在襁褓里，只要不去摸他的脸又哪里能刮得到。
    站一边看了一会儿，小宝宝嘴巴蠕动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婴儿长得快，这么几天功夫又张开不少，看起来更漂亮了。刘紫昭羡慕得两眼冒小星星：“好生吗？”看看陶洛的身材，貌似恢复得很好嘛。
    陶洛没再提她的“下蛋论”，只说：“我生着挺顺畅的。”
    刘紫昭轻轻叹了口气：“不一定有你那福气啊。”
    这倒是，陶洛的生产过程没有参考性，她是生得顺畅，但医院里更多的是疼好久才生下来的。
    刘紫昭犹豫了一下：“算了，我还是等过几年再生吧，先再拼一下。”她家汪玉成倒是说过，早点生一个，父母也高兴，对她的认可度能更高，可她想着，女人立足得靠自己，事业拼好了再说。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不能说谁对谁错，也不能说谁的更好，总之是自己的路自己的选择。
    孩子满月的时候请朋友们吃了一顿饭，宝宝被包裹在襁褓里抱出来。襁褓是红色丝缎做的，绣了金色的花纹，但又在上面镶了黑色的边，硬生生将金红二色的喜气压出了一丝庄严大气之感。众人笑说，不愧是男神女神的孩子，就连襁褓都做得如此有格调。
    不过，再有格调的襁褓都挡不住里头孩子的吸引力，刚抱出来时宝宝还睡着，没一会儿就醒了，小脸粉嫩嫩的，圆溜溜的眼珠子绕着众人转，然后小嘴一咧露出一个大大的“无齿”笑容，又萌又可爱。
    齐希杰看着宝宝灵动的样子：“瞧他笑得这么欢，又这么个长相，还有你们这对爹妈，以后得迷倒不少小姑娘。”
    陶洛冲他翻个白眼：“你当是你啊。”她和谭暮青才不会把孩子养成花花公子。
    那天之后，宝宝有了自己的大名，谭顺忆。陶洛说不要小名，平时就叫小忆。而他的安静可爱也在这之后被头疼取代了。
    谭顺忆小家伙不像别的宝宝一样爱哭，只要醒着，不闹着上厕所的时候他都是笑眯眯的，一点不闹人，但也正是不吵不闹，让人在视线移开的时候，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营养补得太好，谭顺忆比一般孩子发育得更快。才第二个月，就可以像虫子一样在床上蠕动得很有力。
    夏天天气热，又是在屋里，宝宝身上穿得少，蠕动起来那叫一个利索。只要把他往床上一放，一会儿功夫就能移出好远。
    一开始是把他放在婴儿睡篮里的，可是陶洛不过是上了趟卫生间，再出来，就见到篮子被打翻了，小家伙从篮子里蠕动出来，在床上移啊移，险险就要从边沿掉下去。
    陶洛第一次差点被吓出冷汗，连忙过去把他抱起来重新塞回篮子里。小家伙倒是一点也不怕，还冲着他妈妈甜甜地笑。
    后来一直不错眼地盯着，才发现小家伙是真能耐，光靠着蠕动的力量就能把篮子撞翻。
    这下子喜忧参半。孩子天生力气大，根骨也合适，是学武的好苗子，但这活泼劲，等他能跑能跳了只怕不好带。
    谭暮青把他换到了婴儿床里，有围栏，再动都掉不出去。
    等到三个月的时候小家伙开始能翻身了，握力也练起来了，大人眨个眼的时间他就能揪着眼前的东西往嘴巴里塞。什么衣服边角啦，床单啦，见什么塞什么，闹得陶洛都想把他的手绑起来。
    这么小的孩子，说又说不听，你瞪他他还冲你笑得灿烂，一灿烂就让人气消大半，然后周而复始，每一天都过得紧张又甜蜜。
    谭母和顾文雅聊天的时候说起，孩子像谁啊，活泼不怕生。
    顾文雅说：“我们洛洛小时候文文静静的，特别好带。”
    谭母说：“我们家暮青小时候也不这样。”
    管他哪个样，谭爷爷是看得乐呵呵：“活泼好，活泼点才健康。”
    怀孕加产后休息，陶洛已经休息了一年之久，一直没有新作品出来，粉丝们也不恼，天天叫着只要有照片舔就可以，重要的是照顾好他们的小男神。
    这段时间，在美国拍片时认识的朋友没有断了联系，这天西科尼导演打来电话：“洛，我的朋友看了你的拍摄片段，想邀请你去他的片子参演，你有兴趣吗？”
    《最后的战争》的后期制作时间没有成为好莱坞大片的例外，弄了这么久还没有结束，出于宣传考虑，隔几个月就会有十几秒钟的预告片段放出来，西科尼导演的朋友就是看了那个后注意上陶洛。
    陶洛对再次参演外国电影有些兴趣，但是看看身边不安分的小忆同学，她不在能行吗？就她家孩子那个样，保姆精力不够旺盛还真看不住。
    第137章 开工
    西科尼导演善解人意：“知道母亲离不开孩子, 这次的电影是与华国联合制作，大部分都在华国拍摄, 现在还在选角阶段。我朋友过几个月要去华国选景，顺带就可以试镜。等到正式拍摄时, 你应该就有时间了吧。不急着现在就给我回复, 你可以先和家人商量一下。”
    这还真不好说, 就谭顺忆小朋友这个趋势, 谁知道那时候会是什么样。不过在国内拍的话，离宝宝不会太远。
    于是陶洛向两位导演表示了感谢后找谭暮青商量去了，同时她也想到了自己筹备中的新片，她觉得, 自己得赶快开拍，最好在宝宝会爬前搞定。
    当天中午, 谭暮青忙完工作从书房里出来，陶洛把两件事都提了下，谭暮青很支持她的决定。
    “小忆交给我, 新剧的人员怎么样，找得差不多了吧？”他现在都把工作带回家, 一边看孩子一边做。
    “嗯，前段时间联系了下，原班人马基本都能配齐, 就是几个演员还得选一下。”陶洛选择拍《破盟》的续集。续集的主角是原剧中主角的朋友，人物原型是她记忆中一位值得钦佩的长辈，扮演者在原剧中也有出现, 就是演技老辣的赵元亮，而她和谭暮青作为配角出现，戏份不重。剧中新出现的人物她打算请新人。
    “那行，你忙你的，有什么问题就说。”
    大问题没有，小问题挺多。林熙宏提醒陶洛：“姚倩那边可能有变动。”
    “我等会打个电话问问。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姚倩童星出身，演了十几年的戏，演技磨练得相当不俗，陶洛第一次和她合作是拍秦老的军旅剧，后来陶洛拍《破盟》就把她拉来了，这次续集里的人物也有她。两人现在算得上关系不错的朋友，之前宝宝满月时姚倩还来过，当时答应会参演，总不至于这么短时间内就变卦。
    林熙宏：“据说是感情问题。”
    ……
    姚倩憋在卧室里已经快一周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不想化妆不想出门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姚倩妈把门敲得哐哐响：“你把门打开，为了个渣男要死要活像什么样！”
    屋内：“……”
    哐哐哐！
    姚倩妈：“开门！你有本事玩失恋，你有本事开门啊！”
    姚倩爸扯扯老婆衣角，小声提醒：“失恋和开门没关系。”
    “哪个没关系，是我叫她和那混蛋谈的吗？还是我教她为了点屁事就要死不活？”抬手继续大力敲门，哐哐哐！
    “姚倩你出来，你出来我就不骂你。为个臭男人你就这样？你对得起我这么多年的辛苦吗？你现在是上升期，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这次的机会多好啊，别提什么退圈了，快出来，没了男人咱更要争气！”
    屋内“……”
    姚倩妈转变策略，语气放软进入苦口婆心模式：“倩啊，妈不是要骂你，妈是心疼你。你别自己憋着，越憋越难受。拍部戏，就当散心，咱闺女多好的姑娘啊，后面的好男人多的是……”
    屋内姚倩大叫一声：“妈，你别烦我，让我静一静行不行！”
    “行行，妈不吵你，但你得出来先把饭吃了，饿着肚子妈心疼啊。”
    屋内又没了声息。
    姚倩妈对老公使使眼色：“去，把你的工具箱拿来，把门锁撬了。”
    姚倩爸点头。女儿的前途他无所谓，但老关在屋子里总不行，最起码饭得吃啊。
    十几分钟后，门锁半挂在门上晃悠悠，夫妻两推门一看，满地的零食包装袋，姚倩抱着零食桶，满脸悲愤地吃个不停。
    这样子，以吃泄愤哪里会饿着啊，该担心的是她暴饮暴食。
    姚倩妈脸色变了又变：“你什么时候在屋里藏了这么多零食？”
    姚倩看她一眼，不吃了。
    姚倩爸看看老婆，又看看闺女：“孩子她妈别生气，总比饿着好。”转头又劝闺女，“再生气也别拿自己身体撒气，这些东西吃多了不好。”见女儿没什么大反应，他上前去拿零食桶。
    姚倩抓着桶的手紧了紧，松开了。
    姚倩爸轻呼一口气，还好，理智还在。就出不了大问题。
    姚倩妈还想再说，就见女儿往床上一摊，被子往头上一罩，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让我自己调整下可以吗？”
    自己的闺女自己心疼，见她这样子，父母的心早就软了，刚才觉得她不争气的心也淡了：“你慢慢想，别跟自己过不去，爸妈都在这儿呢，没了男人还有下一个，再不济你还有爸妈呢。”
    夫妻两退出屋去，姚倩闷在被子里无声的哭。
    心怎么就那么难受呢？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和别人在一起……
    姚倩从小就漂亮，被选去参演儿童电影后成了童星，后来一路顺风顺水拍了不少片子，从影视学院毕业后没有大火却也不赖。
    这些年来不是没碰见过诱惑，但她一直洁身自好，只想谈一场简单的恋爱。可惜，她没那个运气，自以为纯粹的爱情抵不过现实，她以为互相爱着的那个男人和她说，他受不了做女明星男朋友的压力。
    姚倩妈冷哼：“受不了当初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你是童星出道，那时候就已经有名了，如果不是你演员的身份，他会认识你？没本事的男人才受不了压力！”
    想到那混蛋劈腿还要把理由往女儿身上推，姚倩妈就气得想拿把刀劈了他！
    娱乐圈里混了那么久，男女之间分分合合也看了不少，姚倩知道妈妈说的有道理，但这不影响她被甩的事实。眼泪止不住地流。她也想和妈妈一样咒骂那个男人，可是她舍不得，好几年的感情，那是自己放在心上喜欢过的男人，就连骂，她都骂不下去啊。
    算了，分就分了吧，希望我两都能过得好。
    理智如此告诉自己，但心情又哪是那么容易控制得住的。
    “叮咚叮咚叮叮咚~”纯音乐的铃声响起，姚倩闷在被子里不去理会，她妈妈听到声音进来看了眼：“是陶洛，快起来接。”
    姚倩迟疑了下，接过来。
    “倩倩？”对面传来陶洛好听的声音。
    “嗯。洛洛姐。”声音里还带着哭过的鼻音。
    “我打算下个月开机，你能来吗？”陶洛开门见山。
    姚倩犹豫了下：“我也不知道，我最近状态不行，不知道能不能演好。”
    姚倩妈暗喜，没再说什么退圈的傻话就好。
    “听说你失恋了。”陶洛说。林熙宏在一边翻白眼——说话这么不委婉。陶洛横她一眼——你走开。林熙宏抬腿走人——走开就走开，懒得听。
    “嗯。”姚倩在电话那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对不起洛洛姐，但状态这种事不是说有就能有。
    陶洛见她不吭声，便继续往下说：“失恋和拍戏又不冲突，失个恋就不要工作了吗？状态不好就把状态找回来，不算个事。”不就是分手嘛，人生那么多事，干嘛在这一个男人身上过不去。
    “是我不争气，明知道是他渣，我却放不下。”
    “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嘛。既然都知道，更应该出来。要不你来我武馆练练，让汗水带走烦恼，等拳法练好了，下次见渣男直接给他一拳头。”原来自己也有帮别人开解感情问题的一天。陶洛心中暗自琢磨，果然，这世界上大半的事情都能用练武解决。
    姚倩抽了抽鼻子，陶洛的话逗得她想笑，但一想到某个抛弃她的男人，她又想哭，可哭什么呢，该放手了。
    “来不来？别说我不照顾你，别人想进我家武馆都靠开后门呢，你要是去，我调整下时间，可以晚一个月进组。一个半月时间让你练成高手不可能，打渣男两拳不是问题。”
    真心感谢洛洛姐。姚倩的情绪好了一些，她又抽了抽鼻子：“那多丢分，好像我还在意他一样。”这次的声音总算没那么消沉了，语气里还带了些向小姐姐撒娇的意味。
    陶洛笑：“你可不就是在意他，在意到都不想工作了。”这话带了点激将的意思，只要姚倩自己愿意走出来，后面就不是问题。
    姚倩没考虑多久：“那就谢谢洛洛姐了。”自己确实需要一点助力走出失败的情绪。
    “好，我这就给你安排。”事情搞定，陶洛找谭暮青看儿子去。不知道睡醒没有，估计又在闹他爸。
    姚倩妈这会儿特别高兴，积极给女儿收拾行礼。
    去武馆好啊，听说那边优秀的年轻人多，女儿和他们多处处，一定能给带来好的影响，说不定住上那么几天，就能带回一个好对象。
    而陶洛这边很快接到一个电话，是谭暮青的好友赵鸿畅。
    第138章 崇敬
    “你家小忆真精神。”看着在谭暮青怀里转着脑袋向自己张望还咯咯直笑的小家伙, 赵鸿畅夸了句。
    “就是有点精神过头了。”谭暮青接过赵鸿畅带来的婴儿玩具，随手放在桌子上, “无事不登门，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他在沙发上坐下, 儿子放在膝盖上用手虚拢着, 把他限定在一个小范围里玩。谭顺忆四个月大了, 一出生就继承了父母的好身体, 比别家的孩子更早学会了坐，能够到的地方也就更多了，只要吃饱睡足，他就精力充沛得让看护他的人想揍他。只是还没开揍, 就先融化在他甜甜的笑容里。
    “孩子精神点是好事。”赵鸿畅说，没养过孩子的人大部分都这这么想。不过看着宝宝三番两次企图突破谭暮青对他的看管范围无果后转而扯他爹的衣领, 后面夸孩子活泼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外人看着活泼，带的人得操不少心吧。
    陶洛和谭暮青暂时觉得还好，以他两的身手对付宝宝还绰绰有余。
    赵鸿畅提起了今天来的目的：“洛洛, 你武馆那边能不能让我去住几天？”
    陶洛认真看他，身材精瘦却不单薄, 脸上是长期保持健身锻炼后的好气色，怎么会忽然想去武馆？
    赵鸿畅被看得稍微有些不好意思：“我听说你让姚倩去武馆了。”
    要是以前的陶洛八成看不出什么，还会想：“姚倩去哪和你没关系呀。”但现在她是被爱情滋润过的幸福女人, 这点窍是开了的，看对方那眼神，“你对姚倩有意？”
    “是啊, 你帮这个忙不？”赵鸿畅又喝了一口茶。他喜欢姚倩好久了，奈何人家有男朋友，他做不出横道夺爱的事，现在她和那人分开了，自己还没出手她又跑去了武馆。
    这哪里还坐得住，谁不知道陶洛武馆里多的是优秀青年，姚倩这一去，和掉进了未婚男女联谊群似的，他得跟着，好容易空出来的机会可不能让别人半道上得了去。
    “好。下午带你过去。”陶洛没做过也不擅长说媒撮合的事，但她很乐意看到有情人成双结对，赵鸿畅是谭暮青的好朋友，人品没问题，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也就很爽快地同意给他开这个方便之门。
    谭暮青看看时间把儿子塞到陶洛怀里：“鸿畅再坐会，留下来吃饭，我现在去做。”
    陶洛接过儿子，把他横着往自己膝盖上放，揉揉他的小肚子：“睡觉。”
    小家伙对着他娘吐出几个口水泡泡，眼皮眨巴两下，肚子被揉得很舒服，没一会儿就真睡过去了。睡过去的他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又是那个安静美好的小天使。
    到武馆距离不近，吃完午饭直接走，临出门的时候儿子醒了，陶洛亲亲他的小脸：“小忆乖，妈妈一会就回来。”
    谭顺忆“啊啊”叫着，小身子挪啊挪，很快就被婴儿床的围栏挡住了。他四肢并用企图翻越，陶洛手指头一戳，小家伙就躺回了床上，刚才的努力白费了。
    他也不生气，扭动着想要再次努力。
    谭暮青进门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说道：“乖儿子，跟妈妈说再见。”
    谭顺忆又是“咿咿呀呀”几声，等他清晰吐字，还有得等。
    到了武馆，徐建迎出来，陶洛指指后车厢：“我带了水果，帮忙一起搬。”
    谭暮青经营的高档餐厅采购的，质量上乘，徐建不客气地收了，给孩子吃正好。
    武馆里的常驻人口不少，空房间还是有的。陶洛让徐建给赵鸿畅安排了一间。想了想，还是说出口：“来了就跟着练练，我这是武馆，可不是感情问题处理中心。”
    “肯定。”后门都不好开的地方，难得住进来，追女朋友和练武，两手一起抓。
    徐建摇摇头，笑：“你还别说，咱们武馆里年轻人处在一块的多，还真有两对谈上的。小赵加把劲。”他性格沉稳，难得说句这样的玩笑话，看来对赵鸿畅这个“关系户”印象不错。
    “佩佩在哪呢，我看看她去。”
    徐建的女儿叫徐宣佩，乖乖巧巧地坐在游戏垫子里自得其乐地玩着，见了陶洛开心地挥挥小手，还把玩具往她的方向推。
    陶洛把玩具接过来，又从边上放回去：“真乖。”比她家谭顺忆好带多了。香香软软的小姑娘，被武馆那么多人宠着也没见一点坏脾气，可见是天然性子好。这么一想，自己家的谭顺忆那爱笑的性子其实也不错，除了有多动症的嫌疑。
    徐建笑：“你家小忆怎么不带过来玩玩，佩佩都想他了。”
    “等他再大点吧。”不是陶洛要阻挠两个小家伙相亲相爱，是谭顺忆太容易出状况。
    徐宣佩比谭顺忆大近4个月，但在身体壮实程度上没的比，谭顺忆那小爪子随便抓一下，在小女孩身上就是一个印。陶洛认为，在他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道之前，绝对不能把他和其他小孩子放一起。
    谭暮青带孩子很让人放心，她可以在武馆多呆一会再回去。
    家里，谭暮青坐在书桌前办公，谭顺忆在他爹怀里坐着，谭暮青的身体、两只手臂以及书桌围成了一个圈，他出不去。
    小家伙不觉得无聊，掰着自己的小脚丫子往头上拗，跟做瑜伽似的，谭暮青也不管他，由得他在那练软骨功。拗没几次失了平衡，谭顺忆倒在他爹的大腿上，嘻嘻哈哈又爬起来继续。
    批完文件，陶洛还没回来，谭暮青摆好笔墨写字。墨迹在宣纸上留下刚劲有力的痕迹，指头戳戳儿子：“好看吗？”
    小家伙停了自己的动作，探着脑袋好奇看：“咿咿呀呀。”光看不够，得上手抓。
    谭暮青把纸张往前移开一点。抓不到。
    小家伙嘴瘪了瘪，伸回手看了看，再抓。一副锲而不舍的小模样。
    谭暮青摸摸他的小手，小小的一只，劲道不小：“好看就快点长大，爹教你。”把儿子抱起来，拍拍他的小屁股，“饿了没，要不要吃饭？”
    小家伙：“咿咿呀呀。”
    “等着，给你冲奶粉去。”
    有妻有子，生活静好。他享受这样的生活。
    ……
    《破盟2》的试镜开始，为了方便陶洛工作，谭暮青把工作室楼下的那一层写字间腾了出来。
    试镜当天，这里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打扮得靓丽的年轻男女被领到大房间，工作人员过来登记：“试镜马上开始，请诸位做好准备。”
    他一走，安静的房间马上响起了细碎的讨论声。
    来试镜的人各种各样，有各影视院校推荐的，有相熟的圈内朋友介绍的，也有林熙宏觉得好，在各种场合遇上挖来的。
    还有一些是得了消息的粉丝，听说陶洛要进行公开试镜，跑过来凑热闹。不能说他们添乱，能在偶像的作品里掺一脚，谁不乐意？说不定就被选上了呢？就算选不上，过来近距离接触一下偶像也是好的啊。
    陶洛不介意，每个人都是同样的机会，能通过初步筛选来到这里就说明在某方面达到了要求，也许这些非专业人士里就有合适的。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到谭男神。”
    “比起来，我更想看到小宝宝。”
    “大小男神不好说，洛洛一定能见到。”
    叽叽喳喳，这些人忒放松。
    追星追到这里来了。也许有人觉得应该慎重对待试镜，但更多人竖起耳朵，碍于面子才没有加入八卦话题。
    谁没点好奇心，谭暮青和陶洛一家三口，他们也想近距离观摩啊。
    工作人员过来通知试镜开始。
    试镜房间内，陶洛在桌前坐着。谭庆余和林熙宏的位置摆在她旁边。
    钱优悠是个还未毕业的影视学院在校生，礼貌仪态很到位，进了门先鞠躬，直起身子的时候微微一怔。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陶洛真人。她是学这一行的，知道屏幕中修饰过的美人与现实里的差距，普通人口中的“素颜美人”在圈内人眼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是但眼前这位却是和传闻中的一样，比屏幕上的还要好看。
    然而，好看的人常有，如陶洛这般的却不仅仅是用“好看”两字就能概括，能让人第一时间把目光投注在她身上的更大原因是她身上独特的气质。
    在陶洛的身上，古典与现代、优雅与干练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其中还隐隐带着一股特殊的气势，让人情不自禁地折服。
    林熙宏笑了笑，没有因为钱优悠短暂的恍神而对她有什么看法。他能理解这个女孩子的感受，这两年，陶洛在行业内的威名日盛，什么也不需要说，光是坐在那里就让人升起一股崇敬感。
    第139章 教子
    下一刻, 陶洛微微一笑，风止云歇, 繁花盛开，威严褪去后, 又成了网络上那个大家所熟悉的耿直爽朗美佳人。
    这份自如转换的功力, 更让钱优悠敬佩了, 她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做不好制片的武林高手不是好演员！
    打住！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想起自己应该干什么的钱优悠连忙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钱优悠……”
    很好, 及时回神了，那就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为期两天的试镜结束后，根据各人的表现，陶洛和谭庆余勾勾选选, 在演员表上填名字。等这两人弄完，林熙宏让人根据名单去一一联系。
    谭暮青的工作室不以捧艺人为主, 但林熙宏看好陶洛的本事，《破盟2》播出后八成又能带火一批人，他现在不对新人下手, 回头新人和别家经济公司签约了，岂不是浪费。
    陶洛算了下名单, 6个人呢：“全签下？你带的过来吗？”工作室目前就林熙宏一个是处在经纪人岗位的，签下的人都由他带，他得累死吧。
    “带不过来就再招一个经纪人呗。”林熙宏觉得这根本不是问题。工作室到现在也只签了陶洛和她两位师兄, 还是他当年带过来的，三个人的事业发展到现在已经不需要林熙宏花费太多精力，加上谭暮青的手下都是办事利索的, 他们有事报上来，各部门处理得很及时，更不用说陶洛的事早就大半都被谭暮青自己接手，算起来，他这两年比起以前过得要轻松多了。
    还是那句话，大树底下好乘凉，谭暮青这里别看只是一家工作室，那是他不想扩张规模，真要论起实力来，庙小能量大，资源丰富的很。别的不说，光是每年投资的影视项目，每个安插上一个人，就够他用的了。
    “这么多的好资源放着不用，多浪费。”
    “好吧，反正经纪这块都是你的事，你不嫌麻烦就行。”
    “你这话说的，还不是帮你和谭暮青赚钱。”别忘了自己现在是老板娘身份啊喂。
    陶洛还真忘了。衣食无忧、资金有人打理，现在她手头上早就不缺钱，想买什么都能随意买买买，又哪里想得起来自己已经是老板娘，可以分谭暮青一半资产了。
    “看你那样子就知道，幸福的人啊。”林熙宏被陶洛的“单纯”打败，想想又觉得这样也不错。她只需要做想做的事，赚钱这种“花脑筋”的事，就由他和谭暮青来惦记吧。
    陶洛懒得去争辩自己，反正她现在资金充足，也不缺来钱的渠道，别的不说，光是之前的周边开发就在源源不断为她获取收入，她就不操多余的心了。
    这次为拍摄《破盟》续集准备的资金十分宽裕，但可能是拍第一部时的资金紧张让大家养成了习惯，原班人马回归后，在各项花销上还是弄得抠抠索索，搞得陶洛哭笑不得。 
    天气又开始变冷，风刮在脸上有丝丝的疼。四季交替，轮到了冬。元旦过去，又是新的一年。
    谭顺忆出生六个多月了，陶洛为新片忙碌的时间里，小家伙在一刻不停地茁壮生长，他已经学会了四肢并用地爬。
    宝宝很开心，宝宝的活动范围又可以扩大了。咧着嘴巴笑的时候，他不知道照顾他的人想哭。谭暮青新请了一个保姆负责家务，他和助理小吴专心对付这不省心的娃。
    清晨，陶洛在练功室打拳，一套打完，通体舒畅。怀孕期间耽误了练功她得补回来。
    “刚才我妈来电话说晚上要过来。”谭暮青适时递上一条毛巾。
    “那晚饭你下厨，多做两道菜。”陶洛边擦汗边看向趴在谭暮青怀里睡觉的小东西，这会儿睡着别提多可爱。但她知道，安静不了半小时，又能作出花样来。
    婴儿床上的小小围栏已经挡不住他，小家伙四肢有力，轻易就能“翻山越岭”在家里到处爬。谭暮青和陶洛也不总拘着他，他们在家的时候偶尔会放任任他活动手脚，这是必要的成长练习。
    急着看孙子，谭母来得很早，几乎是下了班就往这边来了。来的时候带了两件她亲手织的小线衫，卡通熊的造型十分可爱。往孙子身上比了比：“腋下这块不太合身，我给改改。”说着拿出针织棒就动起了手。
    楚燕见了谭母做针织时的利索样不禁咂舌。以谭父的级别和谭母的职位，不太像会做这事的人。
    谭母看着小衣服的眼神满是慈爱：“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很少有不会织的，当年暮青小时候穿的毛衣全是我织的。”
    谭暮青也回忆起了那时候，笑着给谭母杯里添茶：“对，温暖牌，我穿了好多年，我记得，您现在还放箱子里收着。”
    “留着做纪念。”谭母笑，热腾腾的茶水喝到嘴里暖到了心里。
    “洛洛你那电视剧拍到哪里了，是不是要拍你和暮青的戏了？”谭母起了个话题。
    “嗯，就这两天的事。”剧组的拍摄上了轨道后她不用天天守着，只需要偶尔过去看一下，或拍到她戏份的时候去一趟。
    “你两都去拍的时候，小忆谁带啊？”
    “带到剧组去。”小东西太能折腾，不在眼皮子底下不放心，谭暮青想好了，到时候把小吴和楚燕还有保姆都带上，拍戏的空档他自己来，上镜头的时候就让那三人一起守着。
    “那哪成，那边环境太杂，小忆又那么活泼，别嗑碰了。要不我来带几天吧。我今年还有几天年假，再不休就贡献了。”谭母把孙子抱在怀里，感觉怎么都抱不够。她亲了亲小家伙的脸蛋，“小忆喜不喜欢奶奶啊，和奶奶住几天怎么样”
    “啵。”谭小忆回亲了奶奶一下，大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咿咿呀呀。”
    谭母高兴了：“看，他也喜欢和我在一起。”再亲一口，“奶奶的好孙子呦。”
    让自己妈带，看得住吗？谭暮青劝：“孩子太皮了，您带太费心。”
    “没事，你不也是我一手带大的。”谭母信心满满。
    谭暮青：“他和我那时候不一样。”
    “还能怎么不一样，让奶奶带会怎么了。”想到孙子的活泼劲，谭母迟疑了下，“让你助理和保姆也过来，白天去我那，晚上你们接回去，这总行了吧？”
    话说到这份上，谭暮青看眼陶洛，两人眼神交汇中商量了一个来回。
    ——“就让妈带一天试试。”
    ——“试试吧，也不能总绑在咱们身上。”
    “那就麻烦妈了。”
    谭母走后，陶洛去书房写毛笔字，宝宝被放在她膝盖上坐着，小脖子探得直直往桌上看。看了一会伸手去够桌上的墨汁。黑黑，那是黑黑，可以把纸变成黑色的黑黑，我要。
    够啊够，够不到。我爬，爬上去够。
    陶洛看着儿子四肢使劲，等他爬上了桌子，当妈的不动声色地移开砚台。
    咦，黑黑跑了。我再爬，要黑黑。
    陶洛拦腰把儿子抱下桌：“爬了这么久，累了不？”
    谭小忆眨巴大眼睛看着他：“咿咿呀呀。”
    “咿咿呀呀你娘我听不懂。”抱了儿子去客厅，谭暮青已经冲泡好牛奶，试了下温度，刚好。塞进儿子嘴里，儿子两手抱着奶瓶，咕嘟咕嘟喝得开心。
    陶洛将小身子转到与自己相对：“过两天去奶奶家，要乖乖的，听见没？”
    谭小忆：“咿咿呀呀。”喝奶奶。
    摸摸儿子的头，陶洛：“不听话就没有奶奶喝。”
    谭小忆打个奶嗝：“嗝，咿咿呀呀。”喝完了，眯眼笑。
    陶洛：“在奶奶家不能乱爬哦，也不能乱往嘴里塞东西，不能躲着小吴叔叔和小燕阿姨，不听话就用绳子把你拴起来。”
    谭小忆：“咿咿呀呀。”完全没有被威胁到的样子。
    谭暮青把儿子抱到自己怀里接着教育：“在奶奶家要是乱爬，回家你就不用爬了，一直让爸爸抱着吧。”自己选好了，是要在奶奶家爬一天，还是以后在家天天爬。
    威逼加利诱，聪明的话，儿子你应该知道怎么选。
    “咿咿呀呀。”谭小忆咧嘴笑。如果能说话，估计会说：听不懂啊听不懂，我就要爬，爬爬。
    可惜陶洛和谭暮青谁也没听懂他的婴儿专用语言，反倒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嘴巴里。
    “咦，他又长了一颗牙。”
    “我看看？”谭暮青扒开儿子笑得欢的嘴，下面两颗牙早就长好了，现在上牙龈也冒出了一颗小米粒。
    “我明天再去买一套安抚奶嘴。”给儿子磨牙，免得他又往嘴里乱塞东西。
    陶洛戳戳儿子的小肚子：“看看看看，你爹对你多好。”
    “啪！”谭小忆拿在手上的奶瓶扔向他爹方向，“咿咿呀呀。”爹好，送爹了。
    陶洛瞪眼：“怎么能向你爹扔东西呢？那是你爹，你爹。”
    谭暮青接住奶瓶放一边：“让他扔。”扔了就没的喝了。
    两天后，谭母办好年休手续，一大早高高兴兴在家等。
    谭暮青和陶洛把孩子送过来，随行的还有两位助理和保姆，再加一箱子宝宝的专属用品，提提踏踏半大箱子。
    “瞧你出门这麻烦劲，家里派头就属你最大。”谭母边打趣孙子边朝他伸出了手。
    谭小忆照例是没事也傻乐的状态，在他爹怀里扭来扭去，见了奶奶伸过来的手，“咿咿呀呀”地抓上去。
    第140章 意外
    把儿子交给他奶奶, 谭暮青和陶洛便往剧组赶。
    之前拍摄的休闲山庄倒是很愿意再次免费出借，但一来人家已经开业, 陶洛觉得让对方特意为自己腾地方没必要，二来这边的影视基地离得近, 剧组很多成员都是B市本地人, 来去方便。反正续集中故事的发生地和上一部不同, 也就图个省事把大部分戏都在这边拍了。
    因为先去送了儿子, 赶到剧组的时间就比别人晚了一点，场上已经在拍摄中了。其实就是来得再晚一些也没什么，谁还会跟老板过不去，更何况早就和安排拍摄场次的人沟通过了, 不会耽误拍摄进度。
    剧组的化妆组组长是老熟人李彤，带着她的大徒弟亲自给两人化妆。
    “皮肤保养得真好。”李彤大徒弟每次看陶洛和谭暮青都想膜拜, 这两人的皮肤就没见过有状态差的时候。
    李彤手上不停，笑着说：“天生丽质，学不来的。”
    给这两人上妆又快又方便, 没有那么多瑕疵需要遮掩，上妆速度比别人起码快了两倍, 没一会儿就弄好了。场次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他们的还要一会儿才能轮到，两人便在谭庆余边上坐着, 观看场中的表演。
    这次挑中的6个新人，三男三女，虽然戏份不多, 但态度都很积极，每天早早来剧组报到。此时镜头前拍摄的就是两个新人男演员的戏份，演的是对打场面。一招一式，两人挥舞得很是卖力，特意培训过的姿势比划起来还算标准。
    陶洛却皱了皱眉头。
    发现陶洛和谭暮青在现场观看拍摄，郑奇有些激动。听说这次的6个新人里，会有机会和工作室签约……
    没有哪个想上进的演员在得到角色后不想好好表现的，尤其是在老板在场的时候。他还想靠这个多得点好印象，进而被签下来呢。
    虽说听到风声这次会签人，但签几个又说不准，万一是择优，他不希望自己是被刷下来的那一个。
    被谭暮青工作室签下，对于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新人来说，不吝于一步登天，他一定要全力以赴，拼了！
    妆容应该没问题，动作呢，够流畅吗？被镜头收入的影像效果如何？上镜经验不足，心里不太有底啊。
    该死的，蒋涛严为什么要挡在他前面，大家都是新人，当就你会抢镜头？
    郑奇手上的棍一挑，脚步错开，想要带着蒋涛严转个方向，让自己在镜头中留下更多的正面。
    蒋涛严却也不是好打发的，一个后下腰，手中长剑一刺，硬生生将自己的正面留了下来。
    这两人其实都没什么武术基础，只是在拍摄这部片子之前临时学了一段时间，现在做的动作是武术指导编排好后教给他们的，但这两人不愧是从无数应聘者里的被挑中的人，悟性不错，在原本编排的动作上又自我发挥了一下，而且发挥的不错，最起码，抓住了两种武器的特性。
    郑奇手上拿的武器是棍，打、劈、扫、挑……体现的是角色武功的刚猛。为了更好地表现自己，他的表情更加投入，挥舞出的动作更加用力，纵身一跃向对面的人劈过去——
    不好！蒋涛严的脸色变了。郑奇的动作比排练时更勇猛，气势更足，却也更危险。
    蒋涛严感觉到棍子带起的劲风向他袭来。电光火石间，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擦，用这么大力你控制得住吗？还是说，你打算劈死我还是打算毁我容！可是能躲吗？这一躲不单弱了气势，还在导演和老板的面前失了专业的范儿。可是不躲，等着血溅当场吗？还是躲吧。
    只是这种时候哪里还容得人犹豫。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安全往往是被功利的心耽误。慢了一秒，想躲也来不及了。
    当身子落下，棍子劈下的那一瞬间，郑奇也方了：他没有掌握好力度和距离。以现在这个趋势，一棍子下去，会正好砸在蒋涛严的头上。
    其实只要棍子偏一点方向就可以避开，但玩过武器的新手都知道，不管是剑、棍还是什么，挥出去就挥出去了，想要控制去势，收放自如什么的，那得练。就他这样的菜鸟还做不到。
    该死，蒋涛严怎么也不知道躲！
    眼看着棍子就要与蒋涛严的头皮接触，“啪！”横向里飞来一个白白的物体撞在棍子上，棍子从郑奇的手中脱离，掉到地上后又滚了几滚，停下了。
    场面顿时寂静了几秒。
    “用力过猛。”陶洛道，浪费她半个包子。她冲两人挥挥手，“没吓着吧？”
    “没，没有。”蒋涛严面部微微抽搐了一下。当然被吓着了，但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认。
    “对，对不起！”郑奇对着蒋涛严和陶洛的方向各鞠一躬，“是我不对，我太用力了。”混蛋，这下印象是真深刻了，出错到劳动陶洛来救人。
    谭庆余拿起大喇叭吼：“行了，休息10分钟，尽快调整。”拍功夫武侠剧就这样，动不动飞啊跳啊，武器挥来挥去，时刻可能发生意外，没有强韧的神经还怎么拍。
    其实刚才那一下看着惊险，也只是因为结合了当时演绎的场景，造成极真实的感官刺激。事实上棍子是实心海绵做的道具，就是真砸实了，以那东西的硬度也不过是疼一下，最多在脸上留点印子，过段时间就消了，现在有陶洛这一出手，连印子都不会留。
    稳定了情绪后，再次开始拍摄，两人就算仍旧想要在老板面前表现，动作上也克制多了，互相抢镜头的小动作没了，用力过猛也不见了，最后不出错也不出彩地结束了这一幕拍摄。
    下场的时候，两人心里都在暗恼，没用好这次机会。
    陶洛却觉得，年轻人缺少锻炼啊，这心态，不够稳。
    谭暮青笑，将陶洛吃剩下的两个包子收好：“一会饿了再吃。”
    谭庆余喊他们：“行了，该你们上场了，赶紧。”
    看陶洛和谭暮青演戏是种享受，手头没活的都挤在外围观望。看着他们顺利地连过好了几幕戏，暗自感叹：就他两这水平、这颜值、这演技，红得毋庸置疑啊。
    拍完一段中场休息，陶洛去洗手间。洗手台前擦脸的时候，听到隔壁传来说话声。她脚步顿了顿，隔壁，是男洗手间吧？
    听墙角、闹是非的最佳地点，从来就不止是女厕所，男厕所也不遑多让。
    蒋涛严的声音传来：“郑奇，你今天有点过分。”
    郑奇：“我已经道歉了。”
    蒋涛严：“道歉的诚意呢？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真的是无意的吗？”
    郑奇：“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想说我是故意要让你受伤？”
    蒋涛严：“这可说不准。你敢说你不是把我当竞争对手？这次签约，说不定你就输了。”
    郑奇冷哼：“你也说是说不定了。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机会耍手段，别瞎往我头上扣屎棚子。”
    蒋涛严：“外人面前不揭穿是给你面子，你敢说你挥那一棍子的时候，心里想的不是把我压下去？”
    “你别乱说！”郑奇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想压住蒋涛严的气势是真，但他确实没想过让他受伤。而且对方这么和他说话，是不是有点得理不饶人？
    蒋涛严却不这么觉得。他如果在事发现场当着陶洛和大家的面质问，那确实有可能给人留下不宽容的印象，但现在是在卫生间里，两人独处的时候说出来，别人知道了就会认为他是给郑奇留面子。
    学表演的，这点心理上的弯弯绕绕揣摩得熟的很。
    郑奇当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没想到的是，蒋涛严特意在这时候和他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论演技，两人都差不多，论心眼，外表看不出来，不好说。但是这回的事都是为了争取表现，很难说谁对谁错。拍戏时出现失误也是常有的，现在揪着他是想让他再次赔礼道歉？没那么无聊吧。还是说，让他心怀愧疚主动让出签约名额？别逗了，这种攸关前途的事半点不能退让。
    “是不是乱说你自己心里有数。之前排练的时候你可不是那么来的。想不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连自己同学都阴。”蒋涛严语气里带着点痛惜，“同学一场，原来你是这样的。”
    “能不这么多脑补吗？如果不是你抢位在先，我又怎会改动作。”
    “我只是顺势走到那个位置，到你嘴里就成了抢位，你心思不纯就用这样的眼光看别人。”
    “这句话我送还给你。自己心思不纯也别当别人都和你一样。”
    ……
    两个年轻男人在厕所里你一言我一语吵开了。
    陶洛翻了翻白眼，还不走，当这里的味道很好闻？她可不奉陪。
    男洗手间的门与女洗手间的门相对，陶洛施施然地从女洗手间出来，就看见那两人在男洗手间门口处对峙着。
    那两人见了陶洛，都是微微一愣。继而马上变换脸色，打招呼道：“陶姐好。”陶洛在隔壁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见那两人的脸色，陶洛笑了，剧内剧外演技都不错，没猜错的话，蒋涛严是看到她进洗手间后特意和郑奇说那些话的吧。要她说，挺好的，人生如戏，随时可以磨练演技。
    见两人还在那等她，她想了想，说：“其实我不太喜欢听男人吵架，不就那点事嘛，打一架不就解决了？”瞎掰掰啥。
    郑奇、蒋涛严：“……”喜欢看他们打架？他们要不要打。
    作者有话要说：万分对不起，出了点意外，迟了。求原谅。
    第141章 剧组
    没等两人做出更具体的反应, 陶洛又施施然地走掉了。留下郑奇和蒋涛严面面相觑，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 不管什么意思，到了这份上, 还是先好好拍戏吧。
    为了和这6人增进了解, 这剧开拍以来, 林熙宏经常会过来看看, 他看陶洛稍得了些闲，过来聊聊：“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吧。”不触及底线的小打小闹没什么好计较，陶洛觉得以后带人的是林熙宏，以他的看法为准。
    “你打算签几个？”
    林熙宏其实挺看好郑奇和蒋涛严, 刚才发生的事他大部分都知道了，倒没有生气看不起的意思, 在娱乐圈里混，这样有眼色有心计的其实往往可能更容易混得开：“这几个的资质都不错，能签就都签吧。咱们的资源分得过来。”
    陶洛有些想笑。郑奇和蒋涛严就不说了, 就她的观察，其他4个新人目前虽然还算安分, 为了名额相互较劲的现象也是存在的，要是让他们知道林熙宏抱的其实是一网打尽的想法，还不得呕死。拼来抢去, 结果他全签，那还争个什么。
    林熙宏嘿嘿笑：“看着吧，你和谭暮青在, 这几天都会热闹了。”求表现的，献殷勤刷好感度的，各显神通吧。
    “你玩得开心就好。”陶洛不想搭理他，转身找谭暮青去了。
    这天的拍摄弄得有些晚，等把最后一场戏拍完天已经擦黑了，和要留在剧组过夜的谭庆余打过招呼后，陶洛两人便离开了，他们要赶回去接儿子。有那么多人护着，谭顺忆小朋友的安全是不会有问题的，但两人深知儿子的闹腾劲，希望谭母能够扛得住。
    扛是能扛得住，其实宝宝不难带，主要是神经不够强韧受不住。早上兴高采烈接孙子，晚上强打精神把他送出来。
    一开始轮流把他抱着时还好，但谭母看孙子在怀里扭来扭去的样子可怜：“让他自己爬一会儿吧，孩子哪能老拘着，多动动手脚才会有力气。”
    “老板说不能让他下地。”小吴和楚燕迟疑。
    “没事，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
    “啵。”谭顺忆在谭母脸上亲一下：“咿咿呀呀。”爬爬，我要爬爬。
    “小宝贝，奶奶给你铺垫子，你慢慢爬，摔不着。”
    “咿咿呀呀。”不怕摔、摔不着。奶奶给他铺的爬行垫子哪里够，他要寻找更广阔的天地。就算有四个人盯着他看，他也能突出重围，撒欢儿爬。
    小家伙的爬行是在谭暮青和陶洛的看护下锻炼过的。这对爹妈神经粗，身手又好，在他们的看护下，沙发靠背、柜子上、门框顶，家里能爬的地方他全爬过，而且爬得很溜。
    要说爬是孩子的天性，别家的男孩子也爬，但他们力气不足，大多爬不上去，谭顺忆却是无师自通，蹭蹭蹭就上去了，然后趴在高处冲人笑。
    “你怎么爬沙发背上去了，小吴快去把他抱下来，小心，小心啊！”小身板儿才多大，掉下来摔了可怎么办！谭母的神经不够粗，被孙子的行为绷得紧啊紧。
    这才是陶洛不许儿子在奶奶家的最根本原因，大部分人都不经吓。
    小吴快步上前，在小家伙把攀爬的目标转向柜子前先把他抱住。他得承认，他没老板那么好的身手，这娃真要有个万一从高处摔下来，他不能保证一定能接住，还是轮流抱着吧。
    可是一直抱着也累。因为小家伙时不时就揪点东西往嘴巴里塞，得盯着。
    衣服扣子？好玩，我扯，我扯。扯不动？没关系，还有玩具，这个可以塞。
    把玩具从他手里拿走，谭母给奶瓶里倒了温果汁：“小忆，喝水水。”
    谭顺忆咧着嘴巴笑，抱着奶瓶咕噜咕噜喝，喝完了，手挥挥，哎呀，奶瓶没抓牢，掉出去了：“啪！”
    还好，防摔材料。
    “东西不能乱摔，这是你吃饭的家伙。”谭母教育他。
    “嘻嘻，啵。”献媚地亲奶奶一口，继续笑。
    年幼的孩子不懂大人的世界，谭顺忆的眼里有的只是对世界的好奇，以及对发生的所有笑脸以对的乐观。
    算了算了，和个半岁的娃娃计较什么，说他听不懂，打了也没用，幼儿的记忆才几秒，转头就忘。
    抱着他坐到沙发上，谭母回头接楚燕递的帕子。就那回头的一秒钟，“啪！”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谭母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小家伙向着茶几探出身子，小手一扫，茶几上的果盘掉地上壮烈了。
    谭母：“……”
    小吴一脸尴尬，蹲下捡碎片：“您坐着，我来，这就收拾。”动作太快了，他都没反应过来谭顺忆就动完手了。
    谭母对着孙子摆严肃脸：“你怎么比你爹还会搞破坏呢？”她以为小时候的谭暮青已经够让她头疼了，原来青出于蓝的在这里。
    “咿咿呀呀。”我想要棒棒。
    等到陶洛和谭暮青来接人，谭母揉揉额角。总算来了，年纪大了最怕伤神，带这个孙子比在单位连着开几天会都累。
    看着谭母精气神有些不足的样子，“宝宝还乖吧”这种客气话都问不出口。
    这么小的孩子其实不能评价什么乖不乖，不过是活泼与文静的区别。家长精力要是足一些，根本不怕孩子闹腾。像是今天看了一天戏的谭爷爷，就一直在旁边乐呵呵。在孙子制造的杂音里纹丝不动。
    看谭母的紧张样，他还能笑着对众人说：“不愧是小六和洛洛的孩子，瞧这活泼劲，以后的武学造诣差不了。”
    众人：“……”先把现在过去了再说吧，你老也不知道搭把手。算了，老人家看孙子当然什么都好，他们还是给地上再铺些厚毯子，谭暮青有钱也不能让儿子把东西摔着玩。
    “妈，您歇着，明天我就不把他送过来了。”
    “不用不用，我带得动。”
    但谭暮青哪好继续麻烦长辈，这么麻烦的孩子自己带自己操心。
    第二天，带着儿子去剧组。剧组一堆人围上来。
    “哇哇哇，谭少爷来了。”
    “什么？”
    “小男神啊，谭公子和洛洛的儿子。”
    “真的？我要看我要看！”
    一堆人围上来，关系一般的不好意思靠得太近，关系近的就直接凑到跟前。谭顺忆在他爸的怀里冒头，冲着众人咧嘴笑。
    “小模样真是甜死了。”
    “谁说不是啊，妥妥小男神一枚。可惜我家没有合适的女孩子。”
    “怎么的，你还想和他订娃娃亲啊。”
    “做朋友也好啊，那可是谭暮青和洛洛的儿子，以后还能差了？”
    “唬谁呢，做朋友男孩子不行？”
    “别说了，什么男孩女孩，他家一个都没有，光做梦呢。”
    “哎呀瞎说什么大实话，我现在就去生一个不行吗？”
    “插一句，你们不觉得奶爸状态的谭公子很迷人吗？”
    “同感。”
    “同感。”
    唧唧又喳喳，谭庆余拿起他的大喇叭吼：“开工了开工了，别围着了！”
    众人一哄而散。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在说：“优生学真不是说假的，也就谭公子和陶洛才能生出这样好的孩子吧。”
    谭暮青把儿子交到小吴怀里：“抱好了，一步都不能让他下地。”下了就不一定找得回来了。
    小吴认真抱住，和楚燕坐到一块，坚决完成任务。谭顺忆冲着楚燕要抱抱，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在大人眼中是需要重点看管的对象。
    稍晚一些的时候，刘紫昭带着一车吃食过来探班，豪爽地一挥手：“自己分去。”
    “好吔！”热气腾腾的自热小火锅，冬天来一份，爽就一个字。
    陶洛和谭暮青正好拍完一场戏，把场地留给下一组人员，刘紫昭亲亲热热迎上前，挽住陶洛的胳膊。
    陶洛任她挽着：“你怎么来了。”
    “找你闲聊呢。听说你在这拍戏就过来探班了。废话先不说，我要看看你的小宝贝。”
    谭顺忆进了他妈怀里，老老实实当个被人欣赏的人形玩具。
    刘紫昭举起手机：“合个影没事吧？”
    “不发出去就没事。”
    孩子照片的事谭暮青和媒体打过招呼：孩子太小，不希望曝光，请诸位手下留情。话说得客气，又是他说的，媒体自然要给这个面子。想偷拍的当然也有，但那些人根本没机会拍到谭顺忆的脸。
    逗完孩子拍完照，刘紫昭道：“要是我生出来的宝宝能有你家这么好，我也不等了，明年就生一个得了。”外人眼里，谭顺忆标准萌娃。
    陶洛给儿子嘴里塞了个安抚奶嘴：“现在有空了？我记得你最近有戏要拍，怎么还有功夫到处晃？”
    第142章 叫妈
    “别提了, 被抢了。”刘紫昭做着鬼脸逗宝宝，现在的她, 越来越没偶像包袱了。
    宝宝被逗得咯咯笑，小嘴一张, 安抚奶嘴掉了出来, 陶洛随手给接了放一边, 继续和刘紫昭聊：“赔了多少违约金？”
    “没赔。口头说的, 合同还没签。”所以才更气人，戏钱两失啊！
    “得罪你的成本不低啊。”
    “对方能带来的利益更大呗。”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从自己嘴里夺食。刘紫昭拿着玩具在谭顺忆眼前晃，才晃第二下就被动作敏捷的小忆同学抓住了。“你这儿子厉害，有你的风范。”
    陶洛哈哈笑：“我儿子当然像我。”
    “瞧你得意的, 也像谭公子啊。”
    “那可不，我们两一起生的。”陶洛抓住儿子又想往嘴里塞玩具的手, 这娃老这样，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给他吃饱，看看身边逗孩子逗得不亦乐乎的刘紫昭,  “也好，时间既然已经空出来了, 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一部戏而已，刘紫昭这拼命三娘一年工作那么多，外人看着都替她觉得累。
    “那哪行。”刘紫昭捋了下头发, “我们家汪玉成说了，帮我拉个剧组，投资他出了。”
    “哈, 当了汪夫人，说话都财大气粗了啊。”林熙宏走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
    “全靠大家支持。”刘紫昭嫣然一笑，问陶洛，“怎么样，你要不要再投资一下？”
    陶洛想了想，也无不可：“等我回去算下账。”
    “没钱可以投人嘛，我不挑的。”刘紫昭朝她抛了个魅眼。
    “行啊。”
    “那么，来都来了，你先在我们这客串一下？”林熙宏马上提出交换，这是礼尚往来。
    刘紫昭哈哈笑：“林大经纪人雁过拔毛啊。”
    林熙宏半开玩笑半恭维道：“谁叫您这身毛太亮呢。”
    “得，这说的我不留下点毛都不行了。”
    “正好，编剧就在这呢，来来来，快看看能给她加个什么角色。”
    陶洛翻白眼：“随便路人甲乙丙里挑一个吧，才不为了她改剧本。”
    刘紫昭假装生气地翘起兰花指，嘟起涂了靓丽唇彩的嘴唇，“让我演路人，你也不觉得浪费！”下一句是，“也好，省事，把我拍得够靓就成。”
    “咿咿呀呀。”谭顺忆小朋友探出上半身，目标：阿姨的手。
    众人：……
    谭暮青和陶洛的戏份拍得很快，没多久就结束了。又过了一个月，西科尼导演的朋友，佩雷斯导演来拜访。
    时间临近春节，小区里到处张灯结彩，年的味道飘散在空中。佩雷斯导演来的时候谭暮青正在贴春联，老外佩雷斯瞪着大眼睛，惊喜地喊：“书法，书法！”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
    随性翻译人员悄悄捂了下脸，马上又换回礼节性笑容：“谭先生您好。”
    “您好。”谭暮青将两人领进客厅，陶洛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怀里还抱着孩子。
    这个大叔头发颜色不一样！谭顺忆好奇地在陶洛怀里踢蹬腿想要靠近看。陶洛拍拍他的小屁股：“安分点，客人在呢。”
    佩雷斯导演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好可爱的小宝宝。”
    “咿咿呀呀。”谭顺忆小朋友招财猫似地挥挥手。有眼光，我就是那么可爱啊。
    smile405
    和小家伙逗弄了一会，四人分宾主坐下。春节快到了，两人给助理和保姆都放了假，这会儿来了客人，招待的事当然是自己来。谭暮青端着咖啡水果出来，小家伙看几眼后就失了兴趣，扭着身子要下地。
    自己和谭暮青都在家，陶洛也就没拘着他，把他放下地：“自己玩儿去。”
    小家伙颠颠撞撞一会爬一会走地离开了。
    佩雷斯看得有趣：“您的儿子很有活力。”
    “谢谢，关于这次影片的事……”
    佩雷斯：“您应该看过剧本了吧，我记得发给您电子版了。”
    “是的。”
    “所以您的意思是？”
    “我觉得很荣幸，那么关于试镜……”
    “哦不，不用试镜了，您的表演我都找来看过了，我很喜欢，不需要试镜。”
    “谢谢。”虽然有自信胜任这个角色，但这位大鼻子老外对她如此信任的态度让她很满意。
    “所以，接下来我们就来谈一谈合约的事吧。”
    事情洽谈很顺利，没两句就敲定了。佩雷斯又把目光转向谭顺忆。他们住的这套房子是复式，楼中楼结构，小家伙正撅着屁股爬楼梯，那一扭一扭整个人都趴上去的样子，也不怕摔着自己。
    “嘿，厉害了小家伙！”佩雷斯眼珠子一转，“有没有兴趣让你儿子玩一票？”
    谭暮青手一摊：“这得征求他的意见。”
    尊重孩子的选择权，很好。佩雷斯赞成这个决定，他走过去蹲在谭顺忆面前：“嘿，宝宝，你想不想拍电影？”
    “咿咿呀呀。”谭小忆抬头对着他眨眼，小手像赶苍似的挥挥，“咿咿呀呀。”走开，你挡着我的道了。
    佩雷斯继续问：“嘿，同意的话就点个头，不同意摇头怎么样？”
    这人怎么这么烦！谭小忆歪歪头，看着外国大叔，看了几秒钟，小手一挥：“啪！”轻轻拍在外国大叔的小腿上。走开啦，别挡道，完全不在意自己错失了什么。
    佩雷斯失望地回头看向谭暮青和陶洛，耸耸肩：“好吧，看来他并不乐意。”
    “抱歉。”听着并不怎么有诚意。
    “好吧，咱们尊重小家伙的决定。”佩雷斯重新笑起来，他也就是临时起意，成不成都无所谓。
    ……
    这一年家里添丁进口，春节过得比往年都要喜庆。
    谭老爷子年纪大了更喜欢热闹，邀请陶琛和顾文雅到谭家老宅一起过年。
    陶琛和顾文雅本来觉得不好意思，谭暮青劝他们：“去吧，我们家人都忙，老宅里的人也少，过去一起挺好。”
    过年在B市还没排值班的谭家人确实不多，工作性质造成，谭家人都习惯了。有了陶琛夫妻的加入也不过是正好满了一张大圆桌。
    谭爷爷高兴，让儿子开了一瓶酒，所有人都满了一小杯，除了抱在手里的小忆同学。
    谭顺忆小朋友不高兴了，小鼻子嗅啊嗅，什么味道啊？小脑袋探出来：“咿咿呀呀。”我也要。
    才伸出去的小手被陶洛一掌拍回去：“小酒鬼。”
    谭暮青马上很有眼色地往他嘴里塞了个奶瓶：“儿子，你现在只能喝这个。”
    奶瓶里，红红的汁液，胡萝卜榨的，谭小忆嘬了一口，不好吃。小手一抱拿出来：“咿咿呀呀。”不要，我要香香的那个。
    谭暮青又塞回去：“乖，不吃长不大。”
    谭小忆瘪小嘴，欺负人。
    陶琛和陶洛看得哈哈笑，却没一个人帮小家伙忙。
    顾文雅扫他们一眼：“真是，大过年的也不让他吃点喜欢的。”说是这么说，身子却稳坐不动，手都不抬一下。
    可怜的小忆同学，认命吧。
    电视机里传来的是主持人激动欢悦的声音，以春晚作背景音，在热气腾腾的饭菜香里，在一屋子的欢声笑语里，又是一年。
    当天晚上歇在谭家，谭顺忆被安顿在大床的中间，等陶洛洗完澡出来，就看到谭暮青还半坐在床上盯着儿子看。
    “怎么了？”边擦头发边走近。
    谭暮青回过头来：“儿子刚才，叫爸爸了。”
    “真的？”陶洛眼睛一亮，“会说话了呀，我还以为他还要咿咿呀呀好一阵呢。”说得淡定，动作却不慢，一屁股坐儿子边上，“来，叫声妈妈听听！”
    谭顺忆笑啊笑：“咿咿呀呀。”
    “不还是这样么。”陶洛小失望。
    “爸爸。”谭顺忆叫道。
    “嗯。”谭暮青热切地看向儿子。这不是又叫了嘛。
    “叫妈妈。”陶洛瞪儿子，怎么能偏心呢。
    谭小忆挥舞着手里的奶瓶，被他嫌弃的胡萝卜汁还剩一小半。
    谭暮青接过来，塞回他嘴里：“吃完睡觉。”
    我都叫你爸爸了你还逼我吃！
    谭小忆不干了，蹬腿蹬脚，把奶瓶往陶洛手里塞。
    陶洛觉得自己似乎看懂了什么。接过奶瓶，举到儿子跟前：“好喝吗？”谭顺忆摇头。
    “不想要？”
    谭顺忆点头。
    “那叫啊。”
    谭顺忆沉默。
    “不叫就喝完。”
    小脸马上笑得甜甜：“妈妈。”
    “现在知道我是你妈了。”陶洛面带微笑把奶瓶塞到儿子嘴里，“喝完，不许剩。”气我啊，叫声妈还得条件交换，胆子肥了！
    谭小忆：“……”能不能换对爹妈，宝宝难受，宝宝想哭！
    作者有话要说：临近完结，我脑子有点糊，身边又发生了一些事，闹得更新时间不正常，都不好意思见大家。
    虽然时间不正常，但日更不丢，明天继续更文。
    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看宝宝的故事，一写就有点收不住手，我决定掐了这个念头，还想写的话放番外好了。想点播番外的亲可以在评论区留言。
    谢谢大家的陪伴，爱你们。
    第143章 客人
    四月份, 陶洛的《破盟》续集剧组所有拍摄工作结束，刘紫昭转职见人制片的电视剧也已经开拍, 而好莱坞那边，普林斯顿电影还在准备中。
    陶琛夫妻晚上过来看孩子。
    逗了一会小外孙, 放他自己玩后, 陶琛聊起这事：“外国人做事真拖拉, 你那个新电影什么时候拍啊？”
    “就快了。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多久。”
    “一个月还是四十天, 我听楚燕说的。”
    “那也够久了，从那个老西跟你提这个事到现在，都半年了吧，之前还不知道准备了多久呢。”
    陶洛回给她爸一个“你做外贸你还不懂他们的做事习惯”的眼神：“还好了, 谭暮青说他们的片子都这样，从筹备到开拍, 拖几年的都有。”精益求精，不怕等，反正投资商舍得钱。
    “恩, 所以你这个还算快的了。”陶琛顿了顿，又想到一件事, “你那个《最后的战争》，上映时间确定没？”
    “没。”
    “国内要举行首映礼吗？如果有，给我留几张票, 我送人用。”
    “知道了。”
    这时顾文雅走过来：“洛洛你看看你儿子，快别让他乱爬了，真摔着怎么办。”小家伙如今四肢更加有力, 折腾的精力更足了，她这做外婆的看着，精神绷太紧，难受。
    陶洛笑：“摔就摔吧，摔上一次知道疼了，以后就不乱跑了。”她没有告诉顾文雅的是，谭顺忆小朋友早就摔过好几回了，不过自己和谭暮青也安全接住好几回，所以到现在为止，他还没结结实实地摔过。
    其实就是真摔了估计也没什么教育作用，就小家伙记吃不记打的样，等疼过了，八成又是笑呵呵地到处爬。
    “我看小忆的性子就是跟你们这对父母学的，心大。”顾文雅啐女儿一口，到底也没再说什么。
    外孙的管教自有女儿女婿抓，她还是少操点心吧。
    “吃荔枝。”陶洛把果盘里的水果推过去，“谭暮青店里早上送来的。”
    顾文雅剥了一个塞嘴里：“味道不错。”
    “送了好几箱，一会走的时候你们拿一箱。”
    “你婆婆那送了吗？”
    “送了。”
    正聊着家常，电话响了，是楚燕。
    “洛洛，佩雷斯导演的助理刚给我打电话，说饰演男主演的演员，约瑟夫先生要提前过来熟悉环境，方便的话让我们接待一下。”
    身为东道主，不方便也最好安排人接待，陶洛想了下，看向谭暮青，谭暮青道：“什么时候来，让小吴去接吧，先接到工作室去。”
    陶洛：“听见没？”
    楚燕：“听见了，让小吴去接。”
    送走陶琛夫妻，又安顿好儿子，小两口临睡前，陶洛想起这事，疑惑：“约瑟夫是谁，名字听着有些熟。”
    谭暮青放下电脑，想了想：“是有些熟，我记得那个英国骗子艾伯特现在就叫这个名。别想了，这名字常见的很，外国人里叫这个的多得是。”
    陶洛：“……说不定真是他。”
    不是说不定，确实是。几天后，陶洛在自家客厅见到了人，谭暮青把他带家里来了。
    约瑟夫：“嘿，亲爱的陶洛，看谁来了。”
    陶洛：“……”
    “你的好朋友约瑟夫啊，没有忘记我吧，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陶洛：“……”骗子混成好莱坞的男主演了，行骗时锻炼出来的演技不可小觑，相比起来，拍戏时那种就是小儿科。
    “陶洛，来嘛，拥抱一下，我给你带了礼物，哦，还有佩雷斯导演让我代他向小宝宝问好。”
    “谢谢。坐吧。”拥抱还是免了，陶洛闪过对方张开的大手，指指沙发，“坐。”
    约瑟夫被拒绝了也无所谓，以着优雅的姿态坐到沙发上：“你们的国家真有趣，大街上都是人，好像很好玩。”
    谭暮青点头：“想玩的话，我会让人带你去逛。”
    “万分感谢。”
    以为就是个普通的接待工作，结果三天后，楚燕汇报：“洛洛，你和谭公子谁有空，来一下工作室。”
    “怎么了？”
    “来了个外国女人，说要找约瑟夫先生。”
    “通知约瑟夫不就好了。”
    “呃……”楚燕有些为难，“我给约瑟夫先生打电话了，但是他听说这事后就挂了，我再打，他不接。”
    有这种事？陶洛眉毛拧起来：“今天谁陪他出去逛的？”
    “是何宁，他说今天带约瑟夫去逛皇陵，不过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了，他说一转身约瑟夫就不见了。”何宁是工作室里的工作人员。
    陶洛翻个白眼，好个约瑟夫，溜得真快。不知道那外国女人是何方神圣，能把他吓成这样。该不是以前的受害者找上门了吧。按理说不会啊，当时作案的时候是化妆过的，而且他不是说自己把尾巴清干净了。
    想了想：“那个女人你好好招待，我这就过去。”
    “那你快点来，我感觉她像是来砸场子的。”
    “要砸也是砸约瑟夫，不会砸我们，你只管正常接待。”陶洛边说边起身，套上外套准备出门。
    谭暮青抱着儿子出来：“正好我有点事要去公司，一起去。”
    公司里，楚燕给客人端上热奶茶：“缇娜小姐，我们已经通知约瑟夫先生了，不过他现在在外面，可能会回来得比较晚。”
    “让他快点来！”缇娜小姐语气不怎么客气，感觉已经处在发怒的边缘。但是因为人长得漂亮，就是这会儿生起气来，眼睛圆瞪、眉毛竖立，也给人一种火辣的美感。
    她的教养不错，就算是生气，此刻坐在沙发上的姿势也仍然端端正正，保持着一个淑女应有的姿态。楚燕一点都生不起谴责的心，只感觉这女人气得理所应当，肯定是约瑟夫做了触犯她底线的事，惹到她了。
    会是什么事呢？在陶洛没来之前，楚燕脑子里百转千回，早已想了无数个答案，苦于要保持形象不好意思问。
    陶洛和谭暮青到了工作室，楚燕迎上来：“她在会客室喝茶。”
    “有说什么吗？”
    “没有，只说来找约瑟夫先生。可是现在我们联系不上约瑟夫……”
    “没关系，他跑不了。”谭暮青挑挑眉，必要时候，揪也得把那家伙揪出来，先问问缇娜小姐的来意是什么，再决定是否把人送过去。
    “您好，我是陶洛。”陶洛走进会客室，作了自我介绍。
    “我知道你，你是约瑟夫下部戏的搭档。”缇娜抬头直视她，漂亮英气的脸庞让陶洛心里赞叹一声，她就欣赏这样爽利的女人。
    “第一次来华国？”陶洛给她杯子里添了点茶水，又示意对方吃点心。
    “嗯，来抓约瑟夫。”缇娜没有任何婉转，直言来意“您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吗？”反正不来的话，她就天天来工作室蹲点了，谁怕谁啊。
    “您和约瑟夫先生很熟？”陶洛问。
    “很多年前就认识了。”缇娜放下手里的杯子，头微微一点，“失去联系好几年，年初时在美国又遇上，他欠了我点东西没还。”
    也许真让自己猜对了。陶洛想几年前，约瑟夫还在英国当骗子呢。他最喜欢在富家夫人小姐中下手，也许这就是一个受害者，或者是受害者的亲属。
    “我们正在联系约瑟夫先生，您稍等。”
    “好的。”缇娜表示，她很有耐心。
    另一边，谭暮青得了大致消息，打电话问何宁。何宁表示，他还没有找到人，现在在让景区服务处的人广播呼叫，希望约瑟夫听到后能回来汇合。
    “不用广播了，你去景区外头等着。”谭暮青下了指示。那家伙滑溜得像条鱼，哪可能是走失，明显是逃避。几个电话打出去请人帮忙，没一会儿通过景区内外的摄像头找到了约瑟夫的身影。
    一个小时后，在缇娜等到脸色越来越差之前，约瑟夫被架到了工作室，“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太没有礼貌了，不能这么对待一个绅士，请让我自己走！”
    “然后再让你溜掉吗？”谭暮青特意在靠近工作室门口的房间里等他，“你要是不怕缇娜小姐听到你在这，就把嘴闭上。”
    约瑟夫的叫声戛然而止，然后小声：“谭，你不能这样，我们是朋友，你怎么能这么粗暴地对待朋友。”这些话从他口中说来，那语气还很委屈的样子。
    “是朋友吗？那你别坑朋友啊。”谭暮青挑眉笑，“或者，我现在就把你带去见缇娜小姐？”洛洛还在会客室里陪着，就是为了这家伙，浪费他和洛洛的时间。
    约瑟夫正正脸色：“谭，我没有坑你，我就是不想见那女人。”
    “我看她挺漂亮的，为什么不想见？”难不成对方是蜘蛛精，“爱上你了缠住不放？”
    “您真会开玩笑。”约瑟夫有些撑不住，表情逐渐碎裂却还是要维持绅士的得体，“相信我，就当做没看见我，那个女人没等到我会离开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然后等到电影开拍时再过来？”谭暮青奉行有问题尽早解决，真拖到电影开拍，会打乱工作进程。
    “就不能放过我吗？”约瑟夫捂脸。
    “呵呵，欠债得还。”陶洛得了消息出来，“快点交代，你把人家怎么了。”
    第144章 合拍
    “我和缇娜小姐不熟, 我感觉我和她还是不要见面的好。”约瑟夫还想挣扎，被陶洛眼一瞪, 消声了。再看眼谭暮青，得, 这对夫妻太吓人, 光是瞪眼都杀伤力巨大, 在谭暮青的办公室里, 约瑟夫用最快的语速交代了事情缘由。
    约瑟夫觉得自己这回倒霉透顶。与他有纠葛的不是缇娜，而是缇娜的堂妹。
    几年前，在他还是“骗子艾伯特”的时候，他顶着绅士之名混迹富家小姐圈, 认识了艾莉娜小姐。那也是一位富家女孩，美人儿一个, 性子温温柔柔的能滴出水来。
    说起来，这位可人儿并不是他的下手目标，只是他当时表现出的“高贵、优雅、绅士”的有钱公子派头, 以及温柔对待女子的态度，很难有女士不对他产生好感。
    连很多有丰富社会经历的贵妇都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之下, 更何况艾莉娜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富家小姐了。
    “别说废话。”陶洛懒得听他炫耀自己的过往战绩，不是下手目标说明不了什么，对职业骗子来说, 哪里有好处哪里钻，换个对象，或是增加一个攻略目标是分分钟的事。
    “真没有。那时候我虽然和艾莉娜小姐走得近了点, 但真的没在她身上捞什么。真论起来，和她相处时我付出也挺多的，现在想想，真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陶洛：“……”她感觉自己生了儿子以后脾气好多了，要是刚穿过来那会知道这男人做了什么，她直接挥拳揍人，
    许是看出陶洛在压抑愤怒的情绪，约瑟夫忙给自己辩解：“不骗你，其实我那时候很喜欢她。艾莉娜小姐是一位真正的淑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味道……怎么说呢，常常会让我忘了自己的目的，好像是在谈一场真正纯洁而又美好的恋爱。”所以，不知不觉就花了好多钱，现在想来，有点心疼……
    “重点。”东拉西扯，缇娜还在等着。
    “重点就这些啊，我用假身份和艾莉娜谈了场恋爱，后来和平分手了，没拿走她任何东西。你知道的，以我那时候的身份地位……不适合一直往来，考虑到这些，我就主动提了分手，而她也答应了。所以我真不欠她什么。”
    听起来是艾伯特自己一不小心坠入了情网，然后在更进一步之前悬崖勒马了？可问题是：“知道没结果，你当初撩她干嘛！”没欠人家钱，欠的是一颗纯洁少女心。
    “这个，这个……你们华国不是有句话叫情难自禁么。”约瑟夫闪躲着陶洛的眼神。
    陶洛一拍桌子：“请不要侮辱这个词。”她到门口示意，之前架着约瑟夫进来的两位高个子大汉进来再次架起他，“去见缇娜。”
    “别啊，我都交代了……”约瑟夫想挣扎。
    谭暮青又是一眼瞪过来，剩下的话消失在了约瑟夫的喉咙口。
    陶洛：“感情债最不好还，自己造的孽自己面对。该道歉道歉，该怎样怎样，人家都认出你来了，你以为能躲多久？”
    这得多深的感情才能把改头换面的他认出来啊。陶洛觉得怎么都得给对方好好交代一下。
    “别这样，放过我，缇娜会揍死我的。”
    “揍死活该。”
    “别这样啊，洛，艾莉娜会哭的，她真的会哭的。”
    “哭完了就解脱了。”
    约瑟夫还想挣扎，最后在谭暮青一句“不想更丢脸的话就安静点。”后认清了现实：“放我自己走吧，我保证乖乖的。”
    会客室里，缇娜小姐悠闲地咽下口中茶水，放下茶杯冷笑：“约瑟夫先生，好久不见了。”
    约瑟夫：“……”现在装死来得及吗？
    什么也不用多说了，缇娜小姐对着陶洛客气有礼：“很抱歉就这样带走您的客人，我的保镖在外面等着，我们会赶最近一趟航班离开。”
    陶洛无视约瑟夫求救的眼神，对缇娜小姐和颜悦色：“欢迎下次来玩。”
    “很高兴认识您。”缇娜小姐爱恨分明又快人快语，“等处理完这家伙的事，我一定来。”
    一行人来去如风，办公室里其他众人都还没有摸清状况，楚燕和陶洛关系一向亲近，第一个冒头打探消息：“怎么回事啊？”
    陶洛瞥她一眼：“管撩不管娶，渣男。”还以为真是来这边熟悉环境的，按现在的情况看，是躲人吧。打错算盘了，自己才不会包庇他。
    “哦哦，缇娜小姐那样的他都敢撩，胆子真大。”看那位小姐的做派和穿着，不好惹，约瑟夫怎么会那么想不开。
    “嗯，所以他没撩这位，撩了这位的堂妹。”
    还是作死。不过……楚燕忽然想起一事：“佩雷斯导演的电影还要一个月就开拍了吧，他这会儿出事，会不会影响拍摄？”
    “不知道。”陶洛眨巴眼。也许艾莉娜小姐会看在曾经爱过的份上，放他一马？
    何止是放他一马，一个月后去接机，陶洛看到的就是约瑟夫面带春风地跟在佩雷斯导演身后，且旁边还站了一位挂着温柔笑容的美人儿。看来，艾莉娜小姐很支持约瑟夫的演艺事业呢。
    陶洛不知道是该感叹艾莉娜小姐在面对感情问题时太没有原则好呢，还是感叹约瑟夫先生魅力无边艳福不浅。不过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别人家的感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话说回来，现在的约瑟夫不是原来的艾伯特，有了新身份的他，应该会好好面对自己的生活了吧。但愿他们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传说》是一部由国内影视巨头之一“誉嘉”娱乐公司和美国娱乐公司共同合作的一部玄幻大片，与以往合作方式不同，这次在不但在演员的选择上大量选用国内艺人，主要的拍摄地点和外景点也放在了国内。
    网络上为此又热闹了一阵子，圈内媒体写了无数通稿，宣称这是“国内影视行业走向国际的又一大步”。
    集体荣誉感是一方面，但相比之下，更多网友关心的是：参演人员是谁、有没有自己的爱豆、具体拍摄地点在哪、有没有机会过去围观。
    微博上的热议再一次将陶洛退上了热搜榜前排，与此同时，更多小演员借着这波热度找了下存在感，一个个表着决心要为国人的艺术事业而奋斗，然后一不小心又被黑粉和八卦记者撕了下黑历史。
    一时间娱乐圈里空前热闹，无数人喊着“这个世界怎么了，英雄枯骨无人问，娱乐圈屁大点事就刷屏”一边却是不由自主点开看具体消息。
    陶洛很想给“别让娱乐圈的乱七八糟占据大众视野”这条点赞，手指刚要动，被楚燕拦下了。
    “我的天，洛洛你注意下自己的身份，你也是娱乐圈的好不好。”
    陶洛歪歪脑袋：“可我没有出乱七八糟新闻啊。”
    说的好有道理，可是楚燕仍旧不让她点：“不想被围攻就不要点。”
    好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陶洛收回手，不给公关部的诸位添麻烦，她还是专心拍戏吧。
    这次过来的外国演员全是大咖，就连演配角的那位也是在国外十分有名的影坛常青树，在国内影迷中有着不小的知名度，和这些人一起拍摄，也就陶洛这样能够应对自如。即使这些人对华国演员的态度很友善，很多人还是表现得有些拘束。
    不得不承认，在世界影坛的地位划分上，西方人还是略高一筹。
    为了加速两方人马的融合，有人提出一个“馊主意”。
    “陶洛，听说导演挺喜欢你儿子的，带他来玩呗。”小宝宝都是天使，有了共同话题气氛会更融洽吧。
    简直馊得不能再馊，陶洛连回对方一个白眼都懒的。比起宝宝攻势，美食才是全世界人民共同关注的话题，她更倾向于让谭暮青多请他们吃几次饭。正好，影视城附近就有一家他开的分店。
    “很好吃，太棒了！”餐厅里，佩雷斯导演狼吞虎咽，豪无艺术家形象。
    “嗯嗯嗯……那个，我们能用这个作为工作餐吗？”一个美国籍工作人员提出要求。
    “好主意。”佩雷斯看向制片人，“伙计，预算够吗？”
    制片人看谭暮青，笑容让看的人觉得不怀好意：“如果谭先生愿意打折提供的话。”就和其他管账的人一样精打细算。
    谭暮青笑得从容：“您想要个什么折扣？”他家洛洛要吃，还有带来的广告效应，就是免费赞助都不亏，不过对方既然愿意付钱，他也不用太客气。
    美食在前，工作人员们吃得毫无顾忌，演员们却终究要迟疑一下，虽说演戏消耗大，但管不住嘴巴的后果……拍完这部戏后胖十斤怎么办？哦，这位陶洛，你怎么能吃得那么放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艾伯特这种估计是很多男人羡慕的对象。简直狗屎运。
    明天完结章，然后是番外。
    第145章 突破
    按照现在影视宣传的一贯做法, “誉嘉”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在微博上给《传说》剧组注册了账号，时不时就发点消息炒一下热度, 像剧组聚餐这种能展现“和谐美好”氛围的事件自然少不了，一顿饭还没结束, 网友们就看到了剧组众人大快朵颐的样子。
    “6666, 华国美食征服世界。”
    “看到大家的吃相, 有点担心回去后经纪人的脸色。”
    “哈哈哈, 也许经纪人已经吃得停不下来了。”
    有了西科尼导演开通微博的先例，又有了现在这一出，剧组里其他人也凑过来，纷纷询问微博怎么玩, 是不是和他们国家的社交网站差不多。
    几分钟后，几位外国明星顺利得到了自己的微博账号, 用刚学会的华语打招呼，再把吃东西的照片放上去，瞬间吸引了一群火眼金睛的粉丝小伙伴。又经过几分钟的扩散后, 一大群热情好客的网友蜂拥而至，即使是不追星的路人在这种时候也留下了评论。
    民以食为天, 在这个话题面前，这些西方演艺界大咖和普通网友间的距离快速被拉近。老外们学着点赞和回复评论，网友们乐呵呵地凑热闹围观, 虽然大部分人语言不通不通，但大家一致感觉：“没想到会这么亲民。”
    工作室里几个人聊天的时候，谭暮青说：“不管原因是什么, 媒体记者有一点没说错：西方国家对国内影视市场越来越看重，以后这样的合作会越来越多。”国内影视工作者在国际上的被认可度也会越来越高。
    谭暮青很多年前就凭着自己的实力在国际影坛崭露头角，但那个时候，他所得到的尊重在某些人看来只是特例，并不代表国内影视行业的普遍水平。而现在，随着国家综合实力的提高，因为各行业从业者的努力，一切在往好的方向改变。
    当《传说》的拍摄工作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时，《破盟2》的后期悄然完成了，那时陶洛正在外景地，林熙宏不用问也知道，想让她抽时间回来参加路演肯定没戏。
    “好歹是你的投资，说几句话，拍个小视频总可以的吧？”
    “没问题。”陶洛其实很好说话，合理的要求从不拒绝。于是，用巍峨雄壮山峦、如银河直下的河流飞瀑做背景，陶洛站在大好河山前感谢大家的支持。
    前两句画风还正常，话说到一半忽然冒出好几个外国人的脑袋，老外们嘻嘻哈哈一起说“恭喜。”
    收到短视频后，林熙宏指着屏幕说：“谁的脑子都不笨啊。”说是给《破盟2》造势，从另一个角度说，这也是在给《传说》剧组做宣传。
    陶洛眨眨眼：“又没关系，都是我拍的。”一口气宣传了两部作品，简单省事，多好。
    林熙宏笑：“你也学会算这个了。”变精明了。
    陶洛无语，在别人眼里，她到底是有多不食人间烟火？
    事实上，因为上一部的口碑和火爆收视，《破盟2》不用大做路演也有很高知名度，会费那功夫是林熙宏想借机锻炼新人。他找了男主演赵元亮带着剧里一众大小演员跑宣传。
    《破盟》系列让黄金龙套赵元亮先生迎来了事业的第二春，投桃报李，这次的任务责无旁贷。
    偶尔想起当初答应陶洛参演第一部时的曲折经过，又哪里能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他的经纪人不止一次在暗地里庆幸：“还好陶洛来家里找你了，还好我们被说服了。” 
    赵元亮好笑地反问：“你是被说服的吗？”难道不是被陶洛空手碎杯子的手段给吓的？
    经纪人李哥厚着脸皮：“有时候，稍微怂一下也是应该的。说到这个，也是你的角色选的好，正好是续集的主演，要是像刘海于……”
    来工作室串门的刘海于拍了下大腿：“说得太对了，你说洛洛怎么就让我在第一部里死了呢？”要是不死，说不定他还能在续集里继续他的反派之路。 
    赵元亮失笑：“你这是演反派上瘾了。”
    林熙宏摸着下巴：“要不，让洛洛再来个第三部，然后你演你剧中人物的孙子？”角色不能死而复生，演员可以反复用，刘海于这样的大咖，放过了可惜。 
    “这个不用想了。没有第三部。”谭暮青转述陶洛的决定。 
    “那真是可惜了。”
    “不可惜，还有新片等着呢。”
    进入工作加育儿模式后时间过得飞快。拍摄、宣传、再拍摄，不经意间又是半年多过去。《最后的战争》终于完成了后期制作，在这一年的冬天全球同步上映。
    漆黑的放映室里，陶洛和谭暮青坐在观影席上，和所有人一样盯着大屏幕看得聚精会神。
    片中的精灵公主离开生她养她的山林游走在人类世界。大陆上所有种族的乱战最终惊动了龙族。龙族组长举起能撕裂一切的巨爪，带着全体龙族和精灵族一起破空去了另一个世界。最后一个镜头，陶洛所饰演的精灵公主在进入空间裂缝前回头凝视，目光悠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人在影评论坛上同步剧透：“我擦，龙老大太牛，我仿佛能听见他在说：你们太能折腾了，不陪你们玩了！”
    “很丢脸地说，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全程就只跪舔诸位的颜了。特别是陶洛，最后一幕美哭我。”
    “导演你在逗我笑？结局竟然是这个，我到底看了什么？两个最厉害的种族走了，剩下一堆继续打生打死，这算什么最后的战争？”
    “容我猜猜，龙族象征着无法阻挡的力量、精灵族象征着美好，战争让生态破坏到无法修复，折腾到这个地步，再打下去不论谁赢都是输。”
    放映室的灯光亮起，陶洛轻声对谭暮青说：“我喜欢这部电影。练武是我的爱好，但我讨厌战争。”
    谭暮青握上她的手：“我也是。”
    屋外空气寒冷，这几天虽没下雪，却也寒风猎猎，新年的脚步又悄悄临近了。
    一年复一年，恋爱、结婚、生子，拥有自己的事业，陶洛已经融入了现代社会的生活，但二十来年大周朝的经历在她生命里留下的深刻印记也不曾褪去。时间让二者融合统一，她始终坚持着本心走着属于自己的那条路。
    时光带走了很多东西，也给予了很多东西。几年时间，很多事都有了改变。
    刘海于老婆柳芸的肚子里终于揣上了小宝宝。
    楚燕和小吴两位助理在公事中莫名其妙就看对了眼，两人确定关系的时候还可怜兮兮地来找陶洛：“咱们这是不是不欢迎办公室恋情啊。”
    陶洛哭笑不得：“夫妻档挺好。”
    林熙宏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为了躲避父母的催婚常常不回家，看那架势，誓要把“单身贵族”做到底。但在陶洛看来，他不像是对感情毫无所求，只是目前看到的人里没有他期盼的那一个。可能真的是缘分没到吧，曾经的她也是如此。
    谭暮青工作室正式开成了夫妻店，岁月不曾在两人的脸上留下痕迹，但走过的路程在他们本就出色的品貌上又增加了一份来自时间沉淀后的优雅与美丽。
    陶洛已经很久没有去刻意追求武学的突破，成为一代宗师仍旧是她的梦想，却不再是她的执念。有时候她也会想，不知道是家庭生活耽误了武道，还是放下武学后她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生活。也或许，这根本就是一道无解的题。直到某天一觉醒来，她发现许久未动的境界有了松动。
    这是放下执念后的意外之喜。陶洛运行一遍内功，推测照这样的趋势，哪一天就在睡梦中突破了也未可知。到那个时候，也许真的能够破碎虚空，回另一个时空的家看看。
    兜兜转转，人生原来如此精彩。
    让陶洛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感受到境界松动后不久的某天，她真的在睡梦中突破了。
    睁开眼，力量在全身游走，寻找着发泄的出口。陶洛不敢乱动，这个时候随手一挥仿佛就会让能量喷涌而出。
    谭暮青感到一阵心悸，夜半惊醒看向身边的妻子。
    陶洛勉强对他微微一笑，无言地表达自己的意思：“我没事。”
    谭暮青稍稍安了心，同样是高级武者的他当然看出发生了什么，这种时候没办法帮忙，只能在一边守着，等待陶洛将这些能量收拢回丹田。
    天光渐渐亮起，他像往常一样去准备食物，只是隔个两三分钟就要看一眼妻子，确定她仍然安好。
    好在一切顺利，在夜幕又一次降临时，陶洛收功完毕，身体的感觉前所未有得好。
    触摸到更高境界的大门，陶洛心态更加豁然，对着为她忙前忙后的谭暮青，她想要提一提曾经的那个家。
    “谭暮青。”
    “嗯？”
    “有件事想告诉你。”
    “说吧。”
    “我不是原来的那个陶洛。”
    “……”短暂地沉默后，谭暮青道，“我知道。”
    “你知道？”
    “你是穿的，很早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陶洛：“……”
    谭暮青：“没什么啊，不就是穿越，其实我也是。”
    陶洛：“……”她早该猜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个故事最早设定好的就是开头和结局，我保证，前头有暗示，我不是乱展开……
    这个故事里武功最高的三个人都是穿的，应该没毛病吧……
    第146章 番外谭暮青(一)
    他以为他死了, 结果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临死前受的那几刀所造成的疼痛仿佛还留在身上，但他清楚地感受到, 那已经是记忆中的事了，现在的他, 短手短脚, 还被襁褓包裹着, 动都动不了。
    “嗯嗯哼哼。”他想抗议, 却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对年轻夫妻的交谈声。
    “儿子是不是醒了？我好像听到他在叫。”
    “不知道是饿了还是要拉了，你给看看？”
    新手父母围着还是婴儿的他嘘寒问暖，这种感觉很新奇。他想, 不知上辈子自己出生时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反正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
    他猜想, 那时候应该是在一间华丽的寝殿，仆从成群，有更多的人围着他转, 给他送上最好的用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连襁褓都是用最普通的棉布制成。
    其实穿什么用什么都可以，就算这一世的家庭穷困潦倒也无所谓，重要的是, 他再一次拥有了生命，而且还有了一对看起来就很疼爱他的父母。
    “小六子生啦！”他被递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一道浑厚的男子声音在上方震响：“好, 好，以后，小六就叫暮青。”
    谭暮青，是他这一世的名字。
    先不评价带着记忆穿越是件多么难得的事，谭暮青目前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一个拥有完整世界观的成年人被困在一具婴儿躯体中是何等的悲剧。
    吃喝拉撒都要叫人帮忙，做任何事情都要被人限制，用多年后的形容方式来形容的话，他现在的感觉是，生无可恋。
    好在因为生长发育的需要，他大半时间都在睡觉，一睡解千愁，睡过去了就不用面对那么多尴尬了，最好一觉醒来就长大。可惜这只能是梦里才能实现奢望。每一次睁眼，都是父母开心凝视他的眼神。
    “咱儿子真乖，比几个侄子侄女都好带。”父亲如此对母亲说。
    年轻的母亲连连点头：“对，好带得都不像你们谭家的孩子。”
    襁褓里的谭暮青暗自想着，他又不是真小孩，哪能放在一起比。总不能为了和大家一样，就让自己也学着别的孩子哭闹吧？真要他学他也学不来。前世的他没生过孩子也没接触过孩子，懂事起就是独自一人，还未完全长成时又入了军营，除了知道小孩会哭闹外，对这类生物一点都不了解。
    还好，现在的家里有几位堂兄堂姐，也许他可以观察一下。趁着现在睡觉时间多，有一件事情很紧迫：武功是安身立命之本，得先练回来。
    谭家老大带着一群小不点来看堂弟，谭姐姐排行老五，戳戳谭暮青的嫩嫩的小脸：“三婶，小六怎么老在睡？”
    谭老大拉开妹妹的手：“别戳他脸，会流口水。”
    谭三瞪大哥：“难怪我老流口水，是不是就是你戳的！”
    谭老大投去蔑视的一瞥：“那是你馋的。”
    听着耳畔几个孩子闹成一团，谭暮青皱皱小眉头，好吵，今天的练功又得中断了。
    谭二虽然被谭爷爷断定“根骨极佳”，此时却也还是个在幼儿园里排排坐的小屁孩，他托着腮帮子打量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弟弟，口中念念有词：“长得真好看。”
    谭暮青的小眉头又皱了皱，好看就好看，一副皮囊而已，你念叨什么。前世他就好看，可有什么用，上了战场还不是靠武力，敌人还会因为你好看就投降了？
    倒是母亲被谭二的话语逗得咯咯笑：“小弟弟长得那么好看，小二你要不要抱回去啊。”
    “不要。”谭二摇头，他爸说有他一个臭小子就烦死了，再抱一个回去，他更不被待见了。
    谭家培养孩子尊古训，满三周岁开蒙，先习字，等满五周岁后开始练武。吃吃睡睡学说话，时间过得飞快，谭暮青的学习被提上了日程。
    五周岁生日那天，谭爷爷捏他的骨：“不错，是个好苗子。就是不如小二那样适合咱家的功法。”
    谭暮青坦然以对。长辈们以为他是没听懂，其实他懂得比谁都多。
    这些年来，谭暮青已大致了解了谭家的情况。这家子人都练武，却没一个练到能被他认可的境界。就像刚才捏骨时，他只是将功力收敛，老爷子就毫无所觉。
    可即使是这样水平，谭家在如今的武术界也是一方泰斗，这不由得让他唏嘘，这个世界的武学已经没落了。
    时间溜过指缝，谭暮青上了小学。
    他样子长得好，学习又好，但他的身边没有朋友。他不知道怎么和同龄人交流，同龄人也不知道怎么靠近他。
    他们没有共同话题。呆在偌大的校园里，他常常会走神。过去与现在，都是他真实经历过的人生，他知道更应该看重未来，想把前世忘却，却总也忘不了。
    老师不止一次和他父母说：“他太沉默了，要鼓励他多交朋友。”
    说得简单，可谁来告诉他，朋友该怎么交？前世，他只有属下，今生，他连属下都没有。交朋友这种事和找老婆一样要看缘分。
    放学铃声响起，和往常一样，同学们迫不及待地涌出教室，谭暮青没走，留在教室里做作业。功课很简单他不想带回家，一般都是利用课间时间就做得差不多，放学最多再花二十分钟，就可以完成了。
    刷刷刷，作业写完又发了好一会呆，他才起身准备回家。谭家人工作都忙，回去早了父母也不在。
    离开学校前他背着书包去了洗手间。
    学校的洗手间设在走廊尽头，每层都有，就是分了单双号。一楼女厕，二楼男厕，三楼女厕，以此类推。他所在的楼层是男厕。
    放学过了这么些时间，其他教室里几乎都没人了。他耳朵动了动，厕所里有动静。
    “嗨，小同学，这里被征用了，上厕所去别层。”一个高年级段的小学生拦住他。
    谭暮青没有理会。
    “你聋了啊，这里不许进。”那人见谭暮青还要往里进，觉得自己的威严被冒犯，伸手去推。
    谭暮青一个闪身避过，上个厕所还要跑来跑去，他有病才会听这人的。
    厕所里，三四个高年级学生把一个低年级的堵在水池边，发现进来的谭暮青只是一个低年级学生，无所顾忌地继续恐吓：“就这么点零花钱哪里够哥几个花的，把哥的话不当回事是吧！”
    那低年级学生吓得说话声音都在抖：“我，我真的没钱了，就这些。”
    “没钱不会找你妈要啊，别说哥几个不给你机会，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三次都没凑够钱，我看你是打还没挨够。”
    眼前的景象，暴力敲诈没跑了。
    “喂，你干嘛，上完了还不走！”有人发现谭暮青上完厕所还站着看，过来推他：“小不点，你也想给哥哥孝敬孝敬？”
    谭暮青一言不发抬脚直接踹。
    噼里啪啦一阵响，十几秒功夫，敲诈的几个学生全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只剩中间被敲诈的那位目瞪口呆地看着谭暮青：“你……你……”你了半天，把一句“你打了他们会倒霉的”吞下了肚子。
    谭暮青眼皮也不撩一下，径直洗完手往外走。
    “那个，谢谢你啊，真的太谢谢你了。”那孩子蹿过来道谢。
    “不用”
    “你放心，老师问起的话，我会和老师说是他们先动手的，你是为了救我。”
    谭暮青皱眉：“凭什么他打你的时候老师不问，我打他的时候老师就会问？”
    “这个……这个……”被敲诈的学生答不上来了。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那些人的父母会闹啊。
    第二天，施暴学生的家长在学校领导办公室哭爹喊娘，谭暮青被叫了过去。
    “你昨天放学后在学校做了什么？”教导处老师问谭暮青。
    “写作业，然后回家。”
    “撒谎，你打人了。”一位家长指着他骂，“小小年纪就打架，还撒谎，你父母怎么教你的。”
    谭暮青“哦”了一声：“回家前上了趟厕所，顺手教训了几个混蛋。”
    “你说谁混蛋？”家长火气那个冒。
    谭暮青垂下眼皮不说话。叫谁谁知道。自己养的什么货色，自己心里没点数？
    教导处老师头疼地揉揉额角：“谭暮青同学，你知不知道你所谓的教训，是将五位同学打出了两个轻微脑震荡和三个骨裂？”
    今天来的这几位家长都是来给孩子“讨公道”的，人家拿出了医院的检查报告，证据确凿。说实话，校园暴力的事他以前也处理过，没一次像谭暮青这样的。才二年级的孩子，平时除了不爱说话其他都挺好的，对老师也很有礼貌，谁能想到下手会这么狠？
    第147章 番外谭暮青(二)
    谭暮青被叫家长了, 不是因为成绩优秀不是因为表现出色，而是因为打人, 谭母接到电话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以前每次开家长会她都是别的家长羡慕的对象，这一次……好吧, 其实也不难理解, 孩子们打打闹闹很常见, 而谭家的孩子从小习武, 就算家里一直三令五申不许打架，小孩子的自控能力和大人总是不能比，闹出火气后直接动了手也是有的，只是没想到出手会这么重。
    急匆匆和单位请了架, 又通知了谭父，谭母先一步赶到了学校。
    被打孩子的家长还在教导处闹着, 扬言要重金赔偿还要重罚打人的学生，要是不按他们的要求来，他们就往上头告。
    教导处主任敲敲桌子：“诸位先别哭闹, 眼泪和音量高解决不了问题。我已经通知了这孩子的家长，你们先冷静一下。”
    “冷静个屁, 你家孩子被打成这样还能冷静啊，那小子必须严惩，我看开除都不为过, 还有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一分不能少！”
    “对，你要是解决不了我们就找校长, 校长还解决不了就再往上找！”
    谭暮青的班主任拉着谭暮青的手坐一边细声询问：“老师相信你是个好孩子，这次的事情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谭暮青花5秒钟将整件事情回顾了一遍，然后用更短的时间说完：“他们在厕所里欺负人，我看见了，就阻止了他们。”
    这解释太含糊，班主任继续问：“他们在欺负谁，能叫来给你作证吗？”
    “不认识。”
    办公室外，一个人影躲躲闪闪，最后下定决心去敲门。
    教导主任走过去：“同学，你有什么事？”
    “我，我是给那个，那个同学作证的。昨天他是因为我才打那几个人的。”今天上学他就偷偷注意着那几个的动静，发现他们没来上课，反倒是家长怒气冲冲地来了，他就知道谭暮青肯定会暴露。左思右想，心里不安。自己懦弱被欺负也就算了，还懦弱到给帮助自己的人作证也不敢，他还有什么用。
    这位同学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说了，他的证词让老师们对谭暮青的意见小了些，见义勇为是好事，但是出手过重总还是不对。
    那些学生的家长却仗着厕所里没监控录像，梗着脖子不承认：“你说什么就什么啊，说我们孩子打你，我们这边有医院的诊断证明，你有吗？”
    谭母到得时间巧，正好听到了这一段，知道事情不是儿子挑起的她就放心了，走进屋：“你们有伤势的诊断证明，那你们有我儿子的打人证明吗？老师你们说说，无缘无故的，我儿子为什么会去打几个比他大那么多的孩子。”不承认好啊，你们不承认，我们也可以不承认。你们孩子欺负的人那么多，说不定是被别人报复打的呢。
    老师们一致点头。大家都是有判断力的，这件事情谁是谁非一下就想清楚了。
    对方家长还在叫嚣：“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打人的事你儿子自己都承认了，你当家长的就说怎么赔吧。”
    “就是，小小年纪下手这么狠，不教不行，以后出了社会还不知道霸道成什么样。”
    “放心，不会像诸位的儿子那样。”谭母扫他们一眼，“事情的前因后果是什么大家都清楚，该给的交代会给，但请诸位记得，你们的孩子在这次的事情中并非全无责任。”
    一袭话说得不卑不亢。
    谭父此时也赶到了，三言两语了解完事情经过，废话不多说，“啪”一声将一本厚厚的《民法大全》放在了教导主任的办公桌上：“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咱们照着法律来。”
    这一出别说是几个混混家长，就是老师们也吓了一跳，一出手就是这玩意，这位是什么人啊？
    教导主任眼皮跳了跳：“不过是学生间的小纠纷，不用这么严重吧。”闹大了不管如何，对学校的声誉都没好处。
    谭父义正言辞：“我们家不干欺负人的事，既然我儿子打了人，咱就按程序来。”语气里，特意给“欺负人”和“按程序”加了重音。
    他的话摊开来，谁也说不出错，事情最后以和解收场。谭家出了医疗费，谭暮青因为是帮助同学出手，处罚免了，但由于出手过重，功过相抵，见义勇为的奖励也免了。
    班主任老师怕谭暮青有情绪，安慰他：“你是个好孩子，但打人是不对的，你要记住这次的教训。”又劝着谭父谭母，“回家不要过于责备孩子，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这两位看起来是明事理的人，应该不会回去揍孩子吧，毕竟医药费不少钱呢。
    回家后的谭暮青没挨揍，不过谭父罚他蹲马步：“精力那么足，练武场上消耗去啊，几个小混混，值得你花那么大力气打？”
    谭母无语：“你还让他练，越练越能打。”
    谭暮青更无语，心中腹诽：“不过碰了几下，那几人太不经打。”看来他以后要好好赚钱，不能让父母赔钱。
    蹲完马步，谭父又给儿子扔了一堆法律相关书籍：“好好学学，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做又能做到哪一步，都在这里头呢。”
    谭暮青郑重点头：“受教了。”
    谭爷爷知道这事后决定提前送孙子去为部队子女办的夏令营，享受下军事化管理，加强思想品德教育，也学学自控能力。
    谭母觉得儿子太小，不大乐意：“还小萝卜头一个呢，和那些大孩子站一起看着就可怜。”
    谭父严肃脸：“慈母多败儿。”那种夏令营，就算是部队办的，对孩子们又能有多高要求，强度还不如他们自己家的练武课程。
    去夏令营没关系，但后面代表的东西谭暮青就没兴趣了。爷爷的意思他知道，他是在为子孙的未来作准备。谭家人不是参军就是当警察，或是法医法官，这不是他想走的路。
    上辈子半生戎马，无妻无子战死沙场。那时他无悔，这辈子却想换个活法。
    不过，谭父给他的那些书他翻得很勤快。比起前世，这是一个更有趣的世界：富足、和善、自由、安全。他喜欢这个世界，就算不参军他也会保护它，愿它一直好好的。
    谭父对儿子学习的劲头很满意，他自信，自家的教育方式不会养出坏孩子。选择什么职业无所谓，五讲四美新时代好青年没跑了。
    但是未来的五讲四美好青年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假如不走家里人常走的那几条路，他要选择哪一行呢？学校里经常布置《我的理想》这一类作文题，其他同学写得兴致勃勃，隔三差五换理想，而他……他什么都想做，因为上辈子没得做。
    那么，为了以后多尝试几种职业，现在就努力学习吧，技能满点，将来能选择的范围才更大。
    在他小学快毕业那年，学校里来了一位导演，说是想找几个孩子拍电影。这时候的谭暮青已经逐渐习惯了这边的生活，还交上了几个朋友，课间，学生们冲去凑热闹，朋友问他：“你不去报名？”
    谭暮青摇头：“人太多。”不是怕和别人竞争，而是他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挤。
    正说着，班委站在门口喊：“谭暮青，老师让你去二号阶梯教室。”
    大家一起看他：“怎么回事？”二号阶梯教室今天借给导演试镜了。
    谭暮青也觉得莫名其妙：“谁给我报的名？”
    “先别想了，快点过去。”朋友推着他往阶梯教室走。
    谭暮青想了想，当演员有意思吗？似乎，可以试试。
    班主任在阶梯教室外等他：“好好演，老师看好你。”这次选角除了学生自己报名还有推荐名额，而谭暮青由于个人的出色条件，在推荐名单上排第一个，还是毕业班里唯一一个，一点都不怕他在小升初考试中出纰漏。
    毋庸置疑，谭暮青中选了，接触了这一行后，他飞快地陷入进去。
    不再是日复一日的军营，不再是无休无止的杀戮，原来人生可以这么多变。每一次饰演不同的角色，都可以体验到不同的人生，这个职业，他喜欢。
    “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原来的我？”陶洛问。
    谭暮青回忆：“一开始没发现，只是有些奇怪，因为你把我忘光了。”不能说他自恋，他在学校知名度那么高，陶洛竟然会认不出他来。虽然初中时的陶洛一心扑在学习上，但两人好歹是同桌，几年时间就忘光……
    后来几次巧合碰面时他特意观察了下，发现她是真的一无所觉。要说别人可能还不会往穿越的方向想，但他有自己这个例子在前，多猜一猜也就猜到个大概了。而且：“陶盟主家的陶女侠名满武林，我在前世就闻名已久。”
    陶洛：“……你也是大周过来的。”
    谭暮青笑着点头：“如你所见。”
    “难怪。”之前的疑惑都有了答案，但还有一个问题，“你在大周是谁？”
    谭暮青亲了亲她的脸：“亲爱的，故事等会再说，现在该起床吃饭啦。”经历时空的转换，他们能够相逢，这得是多么深的缘分。感谢上苍，让他们携手同行在这个世界。
    第148章 孩子
    谭顺忆小朋友在圈内有个外号, 叫“没有腿的谭宝宝”。因为每次出现在人前的时候他都是被抱着，不是爸爸妈妈就是各位助理, 反正是不会劳动小家伙那两条腿。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谭家的小王子很受宠, 连走路都舍不得让他自己走。
    听说这是自己的外号, 谭顺忆有些悲伤, 这哪里是受宠, 他倒宁愿撒着欢儿自己跑，是爸妈不让！
    陶洛点点他的小脑袋：“想自己下地？学会怎么控制自己的手和脚再说。”
    对着他妈，谭顺忆的悲伤一扫而空，甜甜地笑：“妈妈, 我爱你，我一定乖乖的。”
    陶洛相信儿子说这话时是真心实意, 只是他忘性太大，一松手就又只顾着自己乱跑了。
    要说对小孩，陶洛不是个心慈手软的。闹得太过时也曾一板子对着屁股拍下去, 可惜除了长辈心疼外并没什么用。谭顺忆皮厚实，眨两下眼, 挤出两滴眼泪后又咯咯笑着要妈妈抱。
    一家子人只能寄希望于未来：“现在闹就闹吧，还看得住，将来大点懂事了就好了。”
    都说岁月婉转了流年, 但具体到每一天，像陶洛和谭暮青这样的，不用为柴米油盐发愁, 却也要因为无数的琐事而忙碌，
    小区附近的幼儿园里，顾文雅接了外孙往家走，谭顺忆小朋友走起路来不安分，蹦蹦跳跳像只兔子：“今天妈妈是不是就要回来了，我们快点回家。”陶洛和谭暮青出差好些天了，他想妈妈了，嗯，爸爸也想。
    顾文雅冲他招手：“别跳了，过来和姥姥牵手。”
    “没关系……”话没说完，谭顺忆“吧唧”一声摔了。旁边路过的家长闻声侧目，看那动静应该摔得不轻，顾文雅却面不改色，等着外孙自己爬起来。
    难道不是亲生的？个别疼孩子的家长们心里刚起这个念头，就见谭顺忆连个停顿都没，一咕噜爬起来，拍拍裤子上沾染的泥沙，对着他姥姥笑：“姥姥，是意外，一点都不疼。”
    真的不疼？众家长们狐疑，裤子都擦破了，膝盖那块应该也破皮了吧。说起来，是不是该给小区物业提提意见，这段路孩子来往多，大家凑点钱，把水泥路面换成软胶的？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先看看孩子要紧。有热心的家长凑上前：“小朋友，还能走吗？”担心他是怕长辈生气硬撑着。唉，可怜的娃，家长是不是太严肃了？
    “谢谢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我真的没事。”谭顺忆笑脸扬起，跟追着太阳的向日葵一样灿烂，“真没事，我回家换条裤子就好。”说到这个他有点心虚，老老实实凑到顾文雅身边，抓着姥姥的手，“妈妈应该还会给我买裤子吧？”
    顾文雅哭笑不得：“你说呢？”
    “肯定会。”谭顺忆点着小脑袋，“不给我买裤子，爸妈赚那么多钱干什么用啊。”
    一老一小渐渐走远，留下几个围观全程的小朋友张大嘴：“他好厉害，没哭吔。”
    家里，谭暮青和陶洛已经到了，正在整理行李，一眼就看见了儿子衣服上的“伤疤”，随手从行李箱里扔出一条裤子，“你就可劲儿浪费，知道我买了是吧。”
    谭顺忆眉开眼笑：“谢谢妈妈。破了不浪费，你给我补补还能穿。”
    “别谢我，你爸挑的。”
    拆开一看，他最喜欢的小狮子图案，欢快地跳起来：“谢谢爸。”
    谭暮青摸摸他的头：“饿了没，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谭顺忆歪歪脑袋，报了一串菜名。陶洛推谭暮青：“别管他，就他那胃，什么都喜欢吃。”
    谭顺忆扑到他妈妈怀里：“对啊，什么都喜欢，最喜欢的是妈妈。”
    这嘴甜的，怀孕时没喝蜂蜜啊。陶洛想，肯定是随了他爸。不过，再甜的嘴巴在她这儿也不管用，该有的磨练一点不能少。
    吃完饭，又闲聊了一会儿，将顾文雅和陶琛送走后，陶洛去卫生间给儿子准备加了料的“泡澡水”，打熬筋骨的汤药该泡起来了。
    黑乎乎的一大桶，还冒着刺鼻的药味，难为谭顺忆小朋友竟然不觉得难闻，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墨水会香吔，这么多，用来写字的话得到这么时候啊。”
    药香也是香，没毛病。不过把泡澡水当墨汁，儿子你到底是蠢还是聪明？陶洛对他招招手：“过来，衣服脱光坐进去。”
    “妈妈你先出去好不好。”谭顺忆扭啊扭，“脱光了要害羞的啦。”
    “几天不见，哪里学的毛病。”陶洛也不为难他，把位置让给谭暮青：“你来。”转身出了浴室。
    谭顺忆小心翼翼两手护住自己的小内内，对着外头探头探脑：“妈妈你别进来哦。”
    谭暮青敲敲他的脑门：“还闹。”
    谭顺忆皱着眉头对手指，委屈巴拉的小模样：“爸爸我要和你一起洗澡。”这时候想起自己和爸爸才是一国的了。
    “别废话，快进去。”
    浸泡药水的滋味并不好受，带着药味的黑水蒸腾，略高得温度和药性渗入时的刺激使得皮肤发红，带着阵阵的疼痛。谭顺忆苦着小脸：“为什么要用墨水洗澡，不好玩。”
    “忍着。”当年你爹我想泡还找不到机会呢。
    过了没一会儿，药性渗入后在全身流转，滋润着体内的每一处细胞，暖洋洋的像在给骨头做按摩。谭顺忆开心地撩起黑乎乎的水往头淋：“舒服，还要泡，以后天天泡。”
    泡过了药浴，习武也就提上了日程，一如每一个孩子的成长，谭顺忆也开始了属于他的人生旅程，唯一不同的是，身为谭陶两家的孩子，他有着更好的资源，能学到更多的东西，家族的赋予让他比普通人拥有更多的选择机会。
    但这一切都只是给了他一个好的开端，能够收获多少还在于个人的努力。而谭顺忆的表现让家长们很满意。
    当他又一次挥洒完汗水后从练功房里出来，谭暮青扔给他厚厚两叠书籍：“把这个看了。”
    谭顺忆瞪圆双眼，什么东西？接过来一看，各种法律书籍。谭暮青未雨绸缪，先让儿子学会如何正确使用自己的能力。他可不想以后三不五时就接到老师的告状。
    刚刚参加完小学入学考的谭小朋友对着一大堆书籍眼睛冒圈圈：“爸，你确定你儿子看得懂？”
    “不急，慢慢学。你记得，不学完就不能使用你的武功。”
    这个要求狠。学了武功不让用怎么可以，谭顺忆只能认了，抱着书本默默啃：“咦，爸爸爸爸，这个字不认识。”太难了，能不能等我大点再学啊。
    “去背字典。”
    谭顺忆：“……”
    关上的书房门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一边是埋头苦读的小小身影，一边是夫妻两的浓情蜜意。谭暮青在厨房做菜，陶洛靠在门边看着。
    拿起一根胡萝卜：“用它炒肉片怎么样，对眼睛好，给小忆补补。”
    “坏心，明知道他不喜欢吃。”
    “你不是喜欢吃嘛。”
    “榨点核桃汁吧，补脑。”
    “行。今天的螃蟹不错，蒸三只，我们一人一只。”
    “两只吧，你和小忆吃。”
    “不想吃？”谭暮青抬头看她，螃蟹她一向喜欢，怎么会？
    陶洛对着他笑：“我倒是想吃，可有人不能吃。”指指自己的肚子，“咱们要有小二了。”
    这种消息第二次接收还是有些不习惯。谭暮青放下手中的东西，洗手、擦干净，走到陶洛身边，抱抱再亲亲：“我很高兴。”
    陶洛回抱他：“我也是。”
    静静地拥了一会儿，谭暮青走去书房，问正看书看得头昏眼花的谭顺忆：“你妈要给你生小弟弟小妹妹了，开心吗？”
    谭顺忆刷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兴奋地往外冲：“妈妈妈妈，没骗我吧，我要有弟弟了？”
    陶洛眨眨眼：“感觉怎么样？”
    谭顺忆一蹦老高，挥着小拳头：“太棒了，我有新玩具了。”
    “你说什么？”陶洛眯起眼。
    “说错了，是我会好好带着弟弟玩的。妈妈你放心，我保证不让他烦你，你快点把他生出来吧。”谭顺忆马上改口。
    这还差不多。陶洛点头：“当了哥哥，要更努力哦。”
    谭顺忆挺起小胸板：“我会的。”做哥哥他最熟练了。虽然在家里排行小，幼儿园里的小弟他可是收了好几个，要不是秉着宁缺毋滥的心态，他能把整个幼儿园都收了。
    真是惭愧，他的魅力怎么就那么大呢？不知道小弟弟魅力如何，可不能弱了他的名声啊。哎呀不对，万一生出来的不是弟弟怎么办？其实小妹妹也不错，可要是像徐宣佩那样是个小哭包就不好玩了。
    第149章 孩子(二)
    从心心念念带小弟到宠妹狂魔谭顺忆, 不过是母亲怀胎到生产的几个月距离。
    趴在妹妹的小床边，一眼不眨地盯着妹妹的小脸, 嘴里喃喃“所有玩具都给你，所有好吃的都你先吃, 只要剩一点点给哥哥就可以了。”
    陶洛挑挑眉：“不用舍不得, 妹妹现在还不能吃你吃的东西。等将来能吃了, 就是几个你们, 爸爸妈妈也供得起。”
    谭顺忆挑眉回去：“我知道啊，我只是想告诉妹妹，我很喜欢很喜欢她。”看到爸爸进来，他赶紧招手, “爸爸，帮我拍照。”
    谭暮青给老婆递上毛巾和吃的, 看向儿子：“不是才拍过。”
    “不够，要拍很多很多存起来。以后妹妹长大了，就不一定有耐心陪我拍了。”
    “你也知道自己有多烦人啊。”说是这么说, 还是拿出手机给儿子和尚在沉睡中的女儿拍了一张，“行了, 自己玩去。”
    谭顺忆喜滋滋地将照片导进自己的存储器里，看一会照片，看一会妹妹, 过一会儿又挨到爸爸身边：“等妹妹醒了，再给我们拍一张。”
    谭暮青：“……”
    陶洛喜得贵女的消息在微博上公布后，各方纷纷庆贺。这几年, 她的演艺事业顺风顺水，发展得越发好，粉丝也越发多了。大家对她和谭暮青的孩子关注颇高，网上每年都有人提议让他们夫妻两带谭顺忆上综艺。
    “无论谁都好，让我们看看小男神呗。”说来也是好笑，明明从来没见过小朋友的正脸，却一口一个小男神叫得热乎。
    无奈大家还是失望了，谭顺忆用陶洛的微博回复：“我今后的人设是维护正义的大律师，玩玩闹闹的综艺路线不适合我。”
    粉丝们嘤嘤嘤，被脑补出来的谭宝宝傲娇小模样迷得不要不要的：“不要这样，当律师和上综艺不冲突。”
    “不不不，当律师也可以走亲民路线，比如上综艺就很亲民啊。”
    “楼上点赞，可以上综艺普法嘛。”
    也有人：“是的，我非常希望能看到小男神在综艺节目里普法，脑洞一下感觉萌萌哒。正经脸。”
    “噗……感觉莫名带感。萌萌哒+1”
    “呼唤@何老师，请小男神去天天吧，天天向上学法律，这样的普法教育我们一定看。”
    谭顺忆刷刷刷翻过评论区，对这类怂恿他上综艺的评论一概不理，忽然看到一条：“谭宝宝的理想好赞哦，加油，姐姐们的正义就靠你来守护了。”
    眼睛一亮，这才对嘛。他乐滋滋在后面点了一个赞。
    很快有眼尖的网友发现了：“23333，大家猜这个赞是洛洛点的还是谭宝宝点的？”
    “哈哈哈哈我猜是谭宝宝。来，再和姐姐们聊几句。”
    “小男神加油，将来有需要的话，我要请你来当我的律师。点赞送我上前排，我要小男神眼熟我。”
    “叔叔阿姨再见，我要去写作业和陪妹妹了。爸爸说，玩太久电子产品对小孩的大脑发育不好。”
    立马有人回复：“2333，是姐姐，哥哥姐姐。”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谭公子说得更对，把手机还给妈妈吧，拜拜小男神。”
    送走了谭顺忆，评论区话题又是一转：“小男神不上综艺虽然可惜，但现在洛洛家有小女神了啊，别放弃，我们还可以期待。”
    底下被一排整齐的期待刷屏。
    谭顺忆用陶洛手机给自己和妹妹又拍了一张合照，依依不舍地亲一下妹妹粉嫩嫩的小脸：“哥哥去学习了，将来赚了钱给你买好玩的好吃的。”
    成为律师是谭顺忆小朋友自己的选择。谭暮青给他扔了那么多法律相关的书籍，小家伙看得头昏眼花之余也受了不少熏陶，再说了，别的职业都要从头开始学，他觉得自己在法律方面花了这么多功夫，当然要好好利用起来。想到以后文能动口武能动手，文武双全就是我谭顺忆最好的写照啦。叉腰大笑.jpg
    谭爷爷对孙子的“正确”理想自然是大力支持，指派如今导演、律师双职业的谭家老二谭庆余去辅导：“一天天的净瞎忙，帮你弟弟带儿子去。”
    即将迈入四十大关却还单身的谭庆余：“……”
    把谭暮青拉到一边小声交流：“我带你儿子出任务怎么样？”他现在一个人过得自由潇洒，武功又在不断精进，时不时逮着空儿出趟任务。
    谭暮青征询陶洛的意见，陶洛有些担心，但：“也好，玉不琢不成器，麻烦二哥了。”以谭庆余目前的功力，保障安全没有问题。
    三位家长一拍即合，谭庆余诱拐谭顺忆：“和二伯一起旅游去不去？”
    谭顺忆盯着妹妹不动摇：“不去，我要陪妹妹。”
    “妹妹在睡觉，我们出去给她买玩具。”
    谭顺忆眨巴亮晶晶的大眼睛：“要快去快回。”买新玩具给妹妹，妹妹一定很开心。
    陶洛鄙视谭庆余的诱拐手段，更鄙视自己的傻儿子，这也太好拐了，果然应该让他多出出门，增加点阅历。以后对女儿是不是要换套培养方式？
    一周后，跟着谭庆余完成任务回来的谭顺忆扑进妈妈怀里：“好好玩，和二伯一起出去太有意思了。以后还去。”
    陶洛：“……”还上瘾了。
    这次谭庆余为了锻炼侄子，特意接了个找情报的简单任务，小家伙以为玩游戏，参与地不亦乐乎。
    谭庆余琢磨着，等小家伙年龄大点再慢慢增加难度。他自己没孩子，这是抱着把谭顺忆当继承人培养的意思。
    时间是条不回头的河，风吹日晒加雨淋，小小孩童长成了翩翩少年，而谭家的小公主谭安澜从一个软软萌萌的小团子到热心过度的聪明伶俐小美女，也不过是一个幼儿园的距离。
    B市第四中学，名字听着普通，却是全市最好的中学之一，谭安澜在其附属小学一年级就读，谭顺忆在隔壁的初中部。不过，他一个学期里总会请那么几次假，跟着谭庆余到处乱跑。因为他各方面都出类拔萃，家长又关照过，学校老师也就由着他。对于以“培养素质精英”为目标的第四中学来说，课堂成绩是重要的参考要素，却不是唯一。
    刚刚结束一个任务，谭庆余陪着妹控谭顺忆去接妹妹。
    放学了，小学部的铁门打开，一队队孩子在值日生的带领下走出来，一大堆孩子中，自家妹妹总是最亮眼的那个。同理，谭安澜小美女眼里，接孩子的家长中，自家哥哥也是最醒目的。
    “哥哥。”小姑娘清脆的嗓音酥了谭顺忆一耳朵，他半蹲着身子接住冲过来的小身影，“回家看礼物去。”
    “好。”谭安澜在陶洛的监督培养下也在学武，身体素质倍儿棒，走路的速度比一般的大人都要快，牵着哥哥的手，一路蹦蹦跳跳往停车处去。谭庆余在兄妹两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就听谭安澜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二伯，你为什么没有老婆。”连林伯伯那样的都有人要，你怎么就单着呢。
    谭庆余无语，单身狗就这么可怜？连个小屁孩都要为他操心，难不成是谁借她的口给自己催婚？都多少年了还不放弃：“谁让你问的？”
    “不用谁啊，幼儿园的时候班里就有好多小朋友交男女朋友了，现在班里也有。追女孩子要快狠准，二伯你要努力呀。”
    此时已经走到车子前，谭庆余边开车门边说：“你们那种也算？快上去。”屁大点就男女朋友，小伙伴而已。真要是早恋，早被老师叫去谈话了。
    谭安澜决定不和感情白痴的二伯一般见识，爬上车坐好：“二伯别灰心，还好你没有长成油腻的男中年，找女朋友还有希望。”
    谭庆余：“哪学的一套一套，偷偷上网了吧？我要和你爸妈好好说说，小丫头闲事管得有点多。”
    谭安澜微皱眉头：“唉，我们家的爸妈要是和别人家的一样就好了。”
    谭顺忆揪揪妹妹头上的小丸子：“怎么说？”
    “一个凶的时候另一个就会护着啊。可惜了，咱家的爸妈怎么就老是统一战线呢。”
    谭顺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前陶洛好几次怀疑儿子的聪慧程度，那时候谭顺忆觉得妈妈小看他，但看了妹妹的表现，他也有点怀疑了。话说爸爸好像比妈妈要宠他，难道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可怜他？
    见哥哥沉默，小丫头安慰地拍拍哥哥的手：“加油。”唉，傻哥哥这智商，当律师有点辛苦。算了，智商不够拳脚凑，应该没问题吧。
    谭顺忆：“……”
    别管谁比谁聪明，谁又比谁有能力，兄妹两各有各的优秀，再笨也比别人家的孩子强。舒爽的风吹走炎炎的夏日，飒爽的秋随之赶到。
    谭顺忆的位置靠窗，方便他对着操场上的那棵树发呆。不过这会儿他在低头整理课本，没注意到一位少女背着书包走过他的窗前。
    同桌高田推推他的胳膊：“快看，隔壁班的转学生。”
    谭顺忆莫名其妙：“干嘛，大美女吗？”美女他见多了，不稀罕。
    “不是，是学霸啊。”高田说着他的小道消息，“咱班主任抢人抢输了，正憋着气呢。”
    谭顺忆继续整理东西：“有本少爷在，老班就偷笑吧。”要论学霸，放眼整个四中初中部，谁能比得上他。
    清清淡淡的日子，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的第一次听说，谭顺忆在幸福中跌跌撞撞地走完童年，又迎来了他属于青春期的烦恼。
    第150章 孩子(三)
    一周后, 开学考试成绩出来，谭顺忆扫了眼全校年级排名, 一直紧跟在他名字后面的第二名换了人。再看一下各科成绩，新来的女学霸路悦欣其他成绩和普通优秀学生差不多, 但数学和物理考得格外好, 包括附加的奥赛题, 两门满分, 全对。
    满分说明真实实力很有可能会更强，谭顺忆颇感兴趣地用笔戳了戳。这要不是个偏科的，自己的第一名险险就要让人啦。
    高田探过脑袋：“我没说错吧，人家是真学霸, 就光那两门成绩，全国竞赛拿奖妥妥的, 将来的保送名额少不了她一份。”
    谭顺忆用笔把高田的脑袋顶回去：“羡慕也没用，智商是天生的，你还是试试笨鸟先飞勤能补拙吧。”
    高田翻着白眼：“我羡慕她？我的成绩又不是考不上好大学, 羡慕她干嘛。”四中的教学成绩好看得吓人，以高田全校综合排名前五十的成绩, 从来不担心升学问题。
    谭暮青点头：“说得也是，有我在你旁边坐着，要羡慕也是先羡慕我。”
    成绩不如人, 没什么好多说，高田决定转移话题：“你见过路悦欣了没？”
    谭顺忆摇头：“没见过。”不是一个班，见面的机会少, 他又不是个对女生外貌好奇的性子，有那功夫看人家长什么样，不如对着操场边上那棵老树发呆。放松大脑多舒服。
    高田八卦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是个书呆子，长得也很一般。”
    然而他压低的这点音量没躲过前座的耳朵，徐宣佩转过头，眉头轻凝：“高田，你不要这么说女生好不好。”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了。”高田认错速度非一般。
    徐宣佩虽然还觉得不太满意，却也不好再说什么，留下一句“对女生们尊重点。”后转了回去。
    因为武馆离得太远，徐宣佩自从上了小学后就被陶家人接到这边来住，当年的爱哭包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少女，成绩比起谭顺忆略有不如，在同龄人里也算佼佼，如今两人在一个班里上学，还坐了前后桌。
    说起来，徐宣佩从小在武馆长大，摔摔打打见得多了，但每次看到还是会哭得眼泪汪汪，直到年纪渐大，爱哭的毛病才好了，这让谭顺忆庆幸不已。两人离得那么近，她一哭，他就得哄，累也累死了。更重要的是，被人误会是他惹哭的怎么办。
    高田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小声抱怨：“你这小姑姑也太正经了。”
    谭顺忆瞥他一眼：“不够轻。”徐宣佩的耳力和自己一样是练过的，这个音量，她还能听到。
    高田闻言脸色垮了几分，两手食指在嘴唇上打了个叉：“得，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前座上的徐宣佩默默收回了刚打算踩向他的脚。她想：幼稚，路悦欣长什么样关你什么事，人家有脑子就够了啊。她再次转过来：“刘老师说以后每周二、四的下午活动时间上奥赛辅导，你们要不要报名？”
    高田“啪叽”一下趴到桌子上，垂头丧气如一张摊平了的饼：“才开学啊，奥赛补习就要开始了？”
    谭顺忆用脚推他，把他侵占到自己课桌那部分挪开：“你可以不报名。”
    “那怎么行！”高田一下子又抬起头来：“报名表在哪，看看时间怎么排的，我想想能同时报几门。”分啊，都是分啊。
    至于谭顺忆：“我不报。”自己学比上补习课更有效率。
    就知道是这个答案。徐宣佩想了想：“我打算报两门，那你是先回家还是等我一起？”每天下午活动时间是最后一节课结束后的四十分钟，可以回家也可以留在学校。
    “等你吧，安澜她们也搞课外活动了，到时候一起走。”
    “好。”
    ……
    操场上人声鼎沸，初二年级的教室里人影稀疏。一部分学生用运动发泄着多余的精力，另一部分被集中到电教室补习奥赛题，余下的早在铃声响起时做了鸟兽散。谭顺忆坐在自己靠窗的位置上，边感受着吹拂而来的习习凉风边看奥赛书籍。
    路悦欣从隔壁教室出来，口中小声背着刚看的数学原理，她要去趟卫生间再回来接着学。少女从窗外路过，谭顺忆耳尖地听到背诵内容，这似乎，是大学的数学知识？一个名字闪过脑海，他抬起头，看到了一张不艳丽不明媚，却让他觉得很舒服的脸。
    哪里普通了，这样的底子，好好打扮一下明明就是个可塑之才。但是不需要。他想，现在这样看着已经很好。
    “路悦欣。”他开口叫人。
    少女惊讶地侧过头，没有说话，脸上是明显的问号：“？”
    谭顺忆压下想笑的心情，正色询问：“你刚才背的是哪本书的内容？”
    路悦欣眨眨眼，脸上浮出歉意：“我背得太大声了吗？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不是，我只是想请教下你背的是哪本书。”
    路悦欣又眨了眨眼：“哦，《数学分析原理》你要看吗？”
    谭顺忆扬起笑容：“方便的话。”一点不顾忌对方是不是在说客气话。
    事实上路悦欣也不是在说客气话，她性格简单，刚才只是单纯地提出疑问而已。但是谭顺忆这么回答，她想了想：“这本我刚刚看完，你不急的话，等我再回顾一遍，今天走之前给你。”
    “多谢，下次我淘到什么书也借你。”
    听到这句话，路悦欣脸上的表情一下生动起来：“不客气，那我先走了。”
    “等你的书。”
    “知道了。”
    “那个，你知道我的名字吗？”谭顺忆叫住她。
    少女停下脚步，回头：“隔壁班的同学？”
    “谭顺忆，我叫谭顺忆。”他介绍自己。
    少女恍然大悟：“看见过你的名字。”
    “对，记得哦，我叫谭顺忆。”
    晚上，陶家。谭安澜嫌弃地将哥哥夹到自己碗里的胡萝卜挑出来，夹回到谭顺忆碗里：“这个营养好，哥哥学习辛苦，多吃点。”讨厌，明知道她不喜欢还夹给她，说好的宠妹狂魔呢？
    谭顺忆再次把胡萝卜夹过去，循循善诱：“多吃胡萝卜会长高高，还会变得更漂亮。”
    谭安澜护着自己的碗不让胡萝卜落下来：“我已经很漂亮了。”
    “还可以更漂亮。”
    “不要，红颜枯骨，哥哥你着相了。”
    “你哥又没出家。”谭顺忆筷子一挑，将胡萝卜当成暗器一样射进妹妹碗里。
    谭安澜嘤嘤嘤，怎么可以这样！
    陶洛瞪眼：“吃饭。”
    两小的同时禁声。谭暮青奇怪地看眼儿子，今天有点亢奋，碰到什么好事了？视线扫过一旁安安静静吃饭的徐宣佩，得到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
    饭桌上兄妹两在陶洛的瞪视下三两口扒完饭：“妈妈我吃完了，我去做作业。”
    “我去复习奥赛。”把自己的碗筷拿到厨房，兄妹两快速闪人。徐宣佩动作慢了一步，等她进了书房，就见到某位英俊少年双手托腮神游天外，桌上摊着一本《数学分析原理》。
    “这本书你不是早就看完了？”
    谭顺忆回过神来：“打个商量，明天你接安澜回家好不好？”
    徐宣佩微微诧异：“你有事？”
    “嗯，和路悦欣约了去A大图书馆借书。”
    徐宣佩：“？？？你什么时候和她这么熟了？”
    谭顺忆爱笑的脸上难得添了抹红：“下午刚认识的。”
    “刚认识你和人家一起去图书馆？”
    谭顺忆一本正经地解释：“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想着下午见到的少女，一门心思思考知识点的呆样，听到有新书可看时的喜悦，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徐宣佩往嘴里塞水果的动作定格住，嚼了一半的果肉在嘴巴里半隐半现，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爱情来得日此猝不及防，我也很意外呀。谭顺忆从果盘里拿了一块黄桃果肉塞嘴里。甜，明天带一份给路悦欣尝尝。
    徐宣佩把果盘移开点：“别吃了。”她压低声音，怕外面两位家长听见，“你这是早恋。我妈说，早恋不对。”
    谭顺忆手一伸，把果盘又移回来：“你妈妈落伍了，老思想，换我爸就不会。”
    徐宣佩：“说得轻巧，别管你爸会不会，你确定人家悦欣同学对你也有意思。说，你做了什么诱拐的人家？”那个女生一看就是心无杂念认真学习那一款的，她才不信路同学会主动配合与他一起起舞。
    “喂喂喂，我好歹是四中这些年来最靓一棵树。”听好了，是树不是草，规格高多了。
    说是这么说，谭顺忆也清楚下午之前对方对“谭顺忆”三个字的印象只停留在成绩单的第一位置上，和真人根本没对应起来。但这又怎么样，他还是约到人了呀，虽然是借用了年级第一和能自由进出A大图书馆的名头。果然，他喜欢的女孩子就是这么清纯可爱与众不同。
    青春起步的年华，少年驿动的心还带着稚气。悄然升起的好感也许会在精心呵护下开花结果，也或许在某个时刻同样猝不及防地止步，但对于此时的他来说，那里有他最初的纯粹。
    第151章 孩子(四)
    “哥你慢死了。”谭安澜扎着丸子头的小脑袋一晃一晃, 出声表达她的不满。
    “就好了。”谭顺忆在厨房里对着洗好的水果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来放在了一边。才刚认识就给人送吃的, 会不会有些冒失？还是等熟悉以后再一步步来吧。
    门口处，谭安澜怂恿徐宣佩把她哥扔下：“别等他, 我们先走, 让他一个人迟到吧。”她还在为昨天晚上的胡萝卜不高兴。
    谭顺忆换好鞋子出来：“怎么还记着呢, 哥哥是为你好。”
    “谢谢, 不需要。”小姑娘傲娇地扬起小脑袋，“你留着自己用吧。”
    得，小祖宗被惹着了。谭顺忆拍拍自己的自行车后座：“那这个你还需要吗？”
    谭安澜爬上徐宣佩的自行车后座：“今天我坐小姑姑的，你那个给我留着, 我明天再坐。”意思很明显，气消了再坐你的车, 而今天一天，我的气都不会消。
    谭顺忆和徐宣佩被逗得想笑，又顾及小丫头的面子不好笑出来：“行行行, 你想什么时候坐就什么时候坐。”
    先将妹妹送去了四中附小，二人踩着铃声进了自己的教室, 谭顺忆稍稍有些失望，来晚了，没看到路悦欣路过的身影, 明天开始早点来。
    手指轻戳徐宣佩的后背，刚要开始早读的徐宣佩转过身：“干嘛？”
    “你说我调去二班好不好？”二班是路悦欣所在的班级。
    徐宣佩惊讶地看着他：“你开玩笑的吧？”
    “不啊，上课太无聊了, 看着想看的风景才呆得住。”
    同桌的高田满脑子问号：“二班的风景和咱班有什么不一样？你别神经了，咱班主任会气死。”
    说的也是。谭顺忆叹了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咱得考虑老班的心情。”我真是太善良了。
    徐宣佩无语：“安分点吧少年。”搞个早恋还这么多戏，也不怕被棒打鸳鸯。转回身去再懒得理他。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高田只当自己同桌在抽风，年级第一的天才和常人不一样太正常，谁知道他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把思绪移回自己的课本上，认真看书。
    一整个上午连早读有四次课间，其中还包括了一个课间操，走廊上学生们来来去去，聊天打闹，谭顺忆占着靠窗的地利之便，发现除了上卫生间，路悦欣就没有出来过。像他想的一样，是个很坐得住的性格，所以除了调到二班去，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多看对方几眼？
    好在中午放学她还是要出来吃饭的，谭顺忆主动和窗外的女孩搭讪：“路同学一个人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饭？”
    路悦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徐宣佩和善地对她笑，高田掩饰住心底的好奇，冲她挥手：“你好。”
    少女礼貌地回应：“你们好，会不会打扰你们？”笑容干净而淡雅，洗去被一上午课业掀起的急躁。
    徐宣佩心中暗赞谭顺忆“好眼光”，加入邀请：“不麻烦，一起吃热闹。”
    四中的食堂饭菜颇有水准，虽然仍旧是大锅菜，却比一般的小馆子要好吃得多，每人各端了一个餐盘打菜，谭顺忆想要帮路悦欣端盘子的手刚伸出去，就被徐宣佩提醒：“这是在学校。”
    四中的学生同样会追星，不过除了一般大众会追的影视明星外，他们还关注各路学霸学神，像谭顺忆在四中就属于“学霸男神”的存在。学校里偶尔也有人把他的“谭”和谭暮青的“谭”连在一起猜想过，只是，一来谭顺忆从来没提过自己的家庭背景，二来他的个人表现足够优秀到让人觉得，他有再好的背景都只是锦上添花，从而让人失去了继续探究的心理。
    这样的他主动帮一个女孩子端饭，会让别人怎么想。
    谭顺忆的手坚持伸了过去。他觉得徐宣佩想太多，他欣赏路同学，他展现绅士风度，有什么问题吗？
    不服，你们也考第二名啊。
    在这个事情上，徐宣佩确实有点多想了，四中的同学还不至于看到谭顺忆帮人端盘子就想入非非，更何况被他帮的还是学校新晋第二学霸。就算多想，估计大多数人想的都是：“这两人都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啊。”
    但路悦欣也没让谭顺忆拿到盘子：“谢谢，我自己来。”谭同学热心帮忙，自己可不能视为理所当然，能做的事还是应该自己来。
    四人找了餐桌坐下，谭顺忆找话题：“下午怎么去A大？”
    路悦欣停下筷子：“我有自行车。”
    “那正好，我也有。”四中离A大只有五站路，有自行车就不用搭公交了。
    “嗯。”路悦欣点点头，又开始吃饭。
    女生认真吃饭的样子让谭顺忆想好的话题全扔在了一边。真好看，还很有教养，妈妈一定会喜欢这个儿媳妇的。
    吃完饭，目送路悦欣去了自己的教室，高田八卦之魂开启：“你怎么认识她的？”
    谭顺忆嫌弃他：“挖小道消息的本事刚才怎么不用上。”这样他就可以不动声色地得到对方的各种资料了。
    高田没关注对重点：“你是要我问她？不是吧，我和你比较熟啊。”
    谭顺忆趴桌子睡觉，和他说话就是浪费时间。
    谭家的晚饭一如既往的丰盛，谭安澜扒一口饭看一眼哥哥，小眼睛滴溜溜乱转。陶洛挑挑眉：“看什么，今天没有胡萝卜。”
    谭安澜指指谭顺忆面前那一盘：“我觉得那道比较好吃。”
    谭顺忆连忙把整个盘子换到妹妹面前：“都给你。”
    陶洛瞪两人一眼：“规矩呢？”
    谭安澜接得顺口：“吃掉了。”
    “你说什么？”陶洛眯了下眼，危险的气息冒出来。
    “我什么也没说。”谭安澜醒悟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忙低头扒饭。
    余下的饭吃得有点胆战心惊，在教育子女的问题上陶洛有些严厉。长大以后如何是他们的自由，幼时规矩的培养不能忽视，这是家长的责任。
    吃完饭，书房里，谭顺忆说着下午的A大图书馆之行。
    “看到一屋子的书她眼睛都睁大了，好可爱。”
    徐佩宣无语摇头：“你知道自己重复了几次‘可爱’这个词吗？”
    “有什么关系，她是可爱啊。对，她还很细心。怕自己看书忘了时间，提前设了手机闹钟，震动的，才没让我误了晚餐时间。”
    徐宣佩更无语：“看书忘了时间的是她，为什么会误了晚餐的是你？”
    “因为我看她看得忘了时间啊。”
    徐佩宣：“……你危险了。”
    谭安澜摸进谭顺忆和徐宣佩的书房：“原来你去图书馆了，难怪下午是小姑姑来接我。”
    谭顺忆摸摸她的小脑袋，手感真好：“对啊，你不是说今天要坐小姑姑的后座嘛。”
    躲开哥哥的手，谭安澜冲他做鬼脸：“糊弄我，我都听见了，你明明是陪女同学去图书馆才不来接我的。”
    谭顺忆改揪她的丸子头：“耳朵这么尖做什么。”
    “不尖怎么知道你原来是这样的哥哥，重色轻妹。”
    “喂喂，帽子不能乱扣啊，哥哥哪里对你不好了。”
    “陪女同学不来接我就是。”小丫头八卦兮兮，“哥哥，她是不是你女朋友呀？”
    “马上就会是了。”徐宣佩还说他早恋不对，瞧瞧他家这妹妹，人家小学生谈恋爱的都一大把，早就见惯不怪了。
    可是，小学生不怪，有人要不爽。
    怕孩子们没吃好端了坚果零食过来的陶洛推开书房的门，随手拈了粒开心果射向儿子小腿：“小小年纪就想祸害人家姑娘！”
    谭顺忆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躲避射过来的暗器。
    陶洛再拈一颗：“我让你跑。”
    躲开第一粒没躲开第二粒，小腿穴位被打中又酸又麻，谭顺忆不敢和妈妈顶嘴，大声呼唤能克制她的人：“爸，爸你快来。”他家的人为什么一个个耳朵都那么尖。
    关键时刻谭安澜还是护着哥哥，劝陶洛：“妈妈你冷静一下。”
    谭暮青出现：“怎么了这是？”
    谭顺忆委屈：“我就是谈个恋爱。”
    两粒开心果射出去，陶洛情绪也调整好了：“你打算好承担起责任了吗？”
    “啥？”谭安澜看不懂了，谈个恋爱要承担什么责任？分分合合不是很正常吗？
    陶洛瞪女儿：“坐一边听好了。”这个女儿该管管。早熟就早熟吧，学的些啥？只谈恋爱不考虑责任，不像话。是的，她不是担心儿子早恋，而是怕儿子恋得太轻易会做渣男。
    早婚对身体不好，但是谴责早恋，大周朝订娃娃亲都有，早恋，算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众人内心小剧场：
    陶洛：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谭暮青：……
    谭安澜：难道我有做渣女的潜质？
    徐佩宣：……
    谭顺忆：我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无限循环中
    第152章 孩子(五)
    谭顺忆琢磨老妈的意思：“你不是在反对是吧？”想想也是, 以他的成绩，又不用像其他家长一样担心影响学业, 他家爸妈不至于那么不开明。
    陶洛严肃脸：“你先说说你怎么想的。”
    “我喜欢她，想多看看她, 想和她在一起。”
    “然后呢？”
    然后？谭顺忆一脸“这还用问吗”的表情：“当然是像你和爸爸一样, 有情人终成眷属, 结婚组成家庭啊。”
    有这样的认知还算勉强过得去。陶洛强调：“确保自己能承担起责任之后, 才能谈感情。”
    “知道知道，不打算结婚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谭顺忆乖巧地附和。
    这时谭暮青插了一句：“小忆，你确定她和你是有情人？”别是儿子自己一头热吧。
    “爸，对你儿子有点信心, 现在不是，以后也肯定是啊。”这是谭顺忆的自信, 他眨眨眼，“你就等着当公公吧。”
    谭暮青默。公公这个称呼，他认为还很遥远：“儿子, 这个问题我们还是好好聊聊。”
    谭顺忆警惕地看向他爸：“有什么好聊的？”
    陶洛瞪儿子：“听你爸的。”虽然觉得在儿子有能力承担后果的前提下不用对这事太过干涉，不过她也知道现代人对早恋大多持反对态度, 谭暮青不管说什么，总有他的理由。
    她拉着小女儿往外走：“你们慢慢聊，我和安澜去外面谈。”徐宣佩也赶紧有眼色地找理由撤退：“我去写作业。”
    书房里瞬间只剩下父子二人。
    谭暮青拍拍儿子的肩膀。那么丁点大的孩子, 一晃眼就长这么大，还学会谈恋爱了，可是：“你能保证自己, 你还能保证别人吗？”
    “什么？”
    “我的儿子这么优秀，我相信能让你喜欢的女孩身上一定有很好的特质，但现在的你们变数太多，如果因为你的追求，那些特质变化了怎么办？那时候你还会喜欢她吗？还有她和她的家庭，希望你过早地打乱她的步骤吗？”
    谭顺忆犹豫了下，也许不希望吧。他总还是知道在大多数家长和老师眼里，“早恋”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更何况那样一个女孩子，恐怕从来没想过学习之外的事。
    谭暮青见儿子开始思考，又道：“我希望你能克制自己，最起码在十八岁之前不要轻易去改变。”
    谭顺忆爱笑的脸耷拉下来：“那不是要等高中毕业？好久。”
    谭暮青忽然觉得儿子有点傻：“我说大学之前不能谈恋爱，又没让你不能和人家做朋友。”至于某些超友谊的事，还是等到成年以后再说吧。
    对哦，谭顺忆眉眼又弯起来，他可以先刷好感度，等一毕业就表白，一举确定恋爱关系。晚点就晚点吧，反正现在年纪小，想做坏事也下不去手。
    不，不对，他这么纯洁的人怎么会想做坏事呢，最多牵牵路同学的小手，这个完全可以找别的借口嘛。
    想通了这一点，他爽快点头：“放心吧，我会很有耐心的。”
    “悠着点来。要是把人家女同学吓跑，再追就困难了。”谭暮青很欣慰，臭小子能听得进去就好。
    又安抚了儿子几句，谭暮青离开给谭庆余打电话：“这几天有没有合适的任务？我看他最近精力太旺盛了，出去发挥下。”给他找点事干干，免得头脑发热一门心思掉在那坑里。
    谭庆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想接任务还怕没有？
    想了想，谭暮青又有些不放心儿子，他现在心不稳，可别在做任务时走神：“别接太危险的，要不我陪他走一圈好了。”
    谭庆余大笑：“你这爹当的越来越小心了，怎么还担心起这来了。不用你大忙人出手，我这些天有空，我陪着吧。”
    “那行，麻烦你了。”谭暮青挂上电话。小子，有你忙的了。想撩妹子？憋着。
    回到自己的卧室，陶洛一个人在看剧本，谭暮青挑眉：“训完女儿了？”
    “嗯。被我说了一顿，现在乖乖写作业去了。”陶洛把剧本放一边，“都不让人省心。”
    谭暮青深以为然，他家的丫头比儿子还要精怪的多，哪天早早地带个小男朋友回家，他一点都不奇怪。不过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没事，咱两教出来的孩子，知道分寸。”
    陶洛点点头：“谅他们也不敢乱来。”
    另一边的路家，路妈妈也在和女儿谈心，内容和谭家完全不一样。
    把书本从女儿手中抽走：“别一直看书，养养神。新学校怎么样，同学好相处吗？”
    路悦欣惋惜地看着被抽走的书，好想看，但妈妈问话又不能不答。想了想：“学校也就那样吧。”光顾着上课学知识了，没发现学校和学校有什么不同。
    “老师课讲得挺好的。”这个她能听出来。“同学……”一直埋头看书，还没怎么和同学打过交道，想和她打交道的好像也在她的“不热情”举动下退散了。她知道别人怎么看她的，“不好玩的书呆子”，这个怪她自己，老是神游想学习上的知识点去了，谁也不会喜欢和一个没反应的呆子聊天。
    不过，想到今天认识的三位新朋友，她笑了起来，左脸颊上一个小酒窝若隐若现：“同学挺好的，帮我借书，中午还和我一起吃饭了。”
    路妈妈有些惊喜，总算交上朋友了。她就说，女儿还是适合这类好学校，学霸和学霸才会有共同语言嘛：“什么样的同学，有空带家里来玩啊。妈妈让保姆给做好吃的。”
    路悦欣点点头：“好，我邀请看看。”她指指妈妈手里的书，“那个，能还我吗？我才看了一点点。”
    “给，明天再看，很晚了，早点休息，身体要紧。”
    路妈妈喜滋滋地去找老公：“老路，你闺女交新朋友了。”
    路爸爸的声音传来：“好事啊，这下你放心了吧，咱闺女这么好怎么可能没朋友，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路妈妈：“希望如此吧。也就你眼里闺女什么都好，她那个见了书就出不来的脾气，真让我担心……”
    声音渐渐变小，路悦欣汗颜，没想到妈妈对这个问题这么介意，可是她真的很喜欢学习啊，同学的聊天哪有看书有趣。而且，刚认识的那位谭同学也很赞同，下午还帮她从A大图书馆借书了呢，手里这本就是，谭同学真是好人。
    同一时刻，被发了好人卡的谭同学正在练功室打滚，刚刚打完一套拳，再来五十个连续后空翻，一想到路同学，就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啊啊啊，她好可爱啊。
    谭暮青听见练功室里的动静，敲门：“还不睡？怎么给妹妹做榜样的？”果然是精力太旺盛，这么晚了还不消停。
    谭顺忆边翻跟头边答：“知道知道，马上就好。”
    练功室里，被某人抓来看他发疯的徐佩宣无语望天，情窦初开的少年啊，悠着点吧。充满粉色少女气息的卧室里，谭安澜缩在被窝里翻漫画，嘀咕一声：“傻哥哥。”
    谭家的这一夜，有点热闹，又同样地和谐美好。
    天亮了，微风吹，阳光照，鸟儿在枝头欢叫，谭顺忆给妹妹绑了两条小辫盘在头顶：“今天这个发型怎么样？”
    “还行吧。”谭安澜对着镜子照了照，给了个及格分。
    “口嫌体正直，明明很喜欢。夸句哥哥就这么难啊？”说是这么说，谭顺忆脸上还是笑容灿烂。心情好，宠妹狂魔再次上线，抱起妹妹往楼下冲，“出发，上学去喽。”
    徐佩宣拎上书包急匆匆地跟出来，只觉得这家伙越来越摸不透了，这才几点，用得着这么早出门？
    当然要早点，早了才能守某只呆兔子啊。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盯着校门口，直到某个身影出现，谭顺忆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上，摊开书坐好。
    几分钟后，少女从走廊那头走来，路过他的窗前，他侧头轻声打了个招呼：“早啊，路同学。”
    路悦欣转过来，微微一笑，带着少女的清新气息：“早，谭同学。”
    瞬间一早上的悸动都被抚平了，谭顺忆觉得浑身舒坦，正想再说两句，同桌的高田挥起手：“路同学早。”
    路悦欣点头应和：“你也早，高同学。”走廊上停留的时间能有多少，两声道早后少女脚步再起，很快走出谭顺忆的视线。
    他将目光转回到书上，不知道昨天借的书路同学看了多少，晚点找她讨论讨论？
    高田被同桌一大早研读大学知识点的行为惊到：“你什么时候对学习这么上心了？”四中第一学霸早就学完了初中知识他是知道的，可正是因为都学完了，不应该上课发呆下课玩，享受人生就好了吗？
    第153章 孩子(六)
    高田的频频侧目引不起谭顺忆的在意, 没一会儿他就看书入了迷。能够稳坐年级第一的位置不单是因为他天赋出色，更多的是他对知识保持了强烈的求知欲, 即使是为了和女孩有共同话题所选择的书籍，能够发自内心地看得津津有味才是两人能够谈得来的根本原因。
    全校同一年级段最好的两个班级, 有些课是一起的, 今天上午的第四节一班和二班都排的是体育课, 谭顺忆站在一班的队伍里, 眼神不断地往二班瞟。
    路悦欣个子不算高，站在中间的位置，很容易就淹没在一堆学生里。但谭顺忆什么眼神，一下就找到了她的所在。
    四中的体育课内容照例是集合完毕先跑上一趟八百米, 然后几个班级打散，按照兴趣上各自的小课程。
    八百米不算短距离, 一趟跑完，男生稍微好一些，几个女生呼哧呼哧气喘吁吁直不起腰。谭顺忆又向二班的人群看去, 发现路悦欣面色正常站在一边，她刚才没跑。
    谭顺忆第一反应猜测她可能来了大姨妈。听说女生来那玩意挺难受的, 他想关心又知道这个问题男生不好出面，想了想，徐宣佩又被他拉了出来, 他先去了学校小卖部：“阿姨，给冲杯红糖姜茶，水烫点。”
    小卖部的阿姨没问是给谁买的, 手脚麻利冲上一杯，谭顺忆又要了杯奶茶付完钱就走，回来后塞到徐宣佩手里：“奶茶给你，热的这个你送去给路悦欣。”
    徐宣佩秒懂，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谭顺忆摇头：“哪有那么厉害，我猜的，你送去不就好了。”
    接到徐宣佩送来的热饮，路悦欣也是略微诧异，随即解释：“我没来那个，就是有些不舒服，才跟老师请的假。”
    躲后头竖着耳朵偷听的谭顺忆发现自己猜错，稍稍有不好意思，没过一秒又开始担心，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但这时他不方便问，一问就暴露了自己偷听的事实，还好徐佩宣帮他问出口：“很难受吗？要不要请假去看医生？”
    “也不是不舒服，是我去年出了场车祸，在医院修养了大半年，现在还是恢复期，医生不让剧烈运动。”
    徐宣佩惊呼：“你是说去年你都在医院？那还能考那么好的成绩，厉害了。”
    路悦欣羞涩：“在医院呆着无聊就只好一直看书了。”
    徐宣佩：“膜拜。”
    谭顺忆觉得徐佩宣关心错了重点。出车祸一定很疼吧，路悦欣当时得多难受啊。
    说了半天热饮还在徐宣佩手上拿着，她笑着又往前递了递：“喝吧，不管来没来，对身体都好。买都买来了。”谭少爷的心意，总得送到了不是。
    路悦欣迟疑：“你等我一下。”她往教室走，没一会儿带回两个橙子，分了一个给徐佩宣，眉眼弯弯，左脸颊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我们交换。”
    徐宣佩“噗嗤”一声笑出来，一手递热饮一手接橙子：“好，交换，这下我们就是好朋友啦。”
    谭顺忆盯着徐宣佩手上的橙子眼睛放光。啊啊啊，这橙子本来应该有我一份！
    晚上，谭家。
    谭顺忆跟在陶洛屁股后面：“妈，你那有没有什么补身子的药丸？”
    陶洛狐疑：“给谁用，你身体不是好着吗？”血气充足行动有力，嗯，最近练功没偷懒。
    谭顺忆摸摸头：“给路悦欣啦。她去年出了车祸，我想给她补补身体。”
    陶洛无语，进房间拿了个装满液体的玻璃瓶：“药不能乱吃，让她喝花露吧，温补的，可以每天吃一点。”
    “谢谢妈。”谭顺忆拿过瓶子蹦蹦跳跳地走了，脑子里全是琢磨怎么顺利把东西送出去。
    陶洛摇摇头，儿大不由娘，她这儿子还没大呢，心思已经大半个转人家女孩子身上去了。还好她也不是需要儿子黏糊的性子。
    自从认识路悦欣，谭顺忆的生活有了新的变化，他用各种方式接近女孩，用“一起学习”的理由霸占了她每天放学后的活动课时间。
    可能是学霸和“书呆子”的印象太深入人心，也可能是两人间的距离维持得刚刚好，除了徐宣佩，一个多星期了，偌大一个学校没有人猜到谭顺忆对路悦欣有意思。看到他两坐在一起，大家一致觉得“这很正常。”
    听听他们说的内容，什么什么什么，抱歉没听懂。我们还只是初中生，就是超前学习，一般也不过是自学高中知识点的程度，那两人手上拿的……太打击人，当没看见好了。
    也就徐宣佩和高田，被谭顺忆锻炼得神经比较粗大，没有被打击到的自觉，愿意陪着他两一起，不过也是自觉坐得远一些，写自己的作业。
    唉，人比人差距太大，还是不要比好了。
    路妈妈又一次问起女儿在学校的近况：“上次你说交到新朋友了，现在处得怎么样？”
    路悦欣从书里抬起头：“好啊，他们还请我吃东西了，我也回请了。”
    “回请什么了？”
    “橙子、苹果、香蕉。”都是早晨出门前路妈妈放到女儿包里的水果。
    路妈妈哭笑不得，也是，小孩子之间，请来请去也就这些小东西吧：“这周末妈妈有空，请他们来家里吃饭好不好？”
    路悦欣乖巧地点头：“我去问问他们。”
    收到邀请，谭顺忆心下小鹿乱撞。哎呀要去小欣欣家了呢，关系又能近一步了。她的家一定和她的人一样可爱。扯着徐宣佩的衣角帮她一起答应：“好的好的，这周末是吧，肯定有空。”
    徐宣佩觉得谭顺忆越来越没脸没皮，夺回自己的衣角，礼貌道谢：“谢谢，那我们就上门叨扰了。”
    高田喜欢凑热闹，也一口应允：“我也是，一定到。”
    路悦欣笑得小脸红扑扑的，有朋友的感觉真不错。妈妈说的没错，转到四中是来对了，老师讲课好听，还遇到了这么热情的好同学。
    周末的前一晚，谭顺忆翻箱倒柜给自己配衣服，还扯来正在和老婆对剧本的谭暮青给他做参谋。第一次去心上人家里，有些患得患失。
    一整套笔挺的小西装：“这套怎么样？帅吧，精神吧？”没等当爹的开口，又自己给否决了，“不行，太正式了，怪怪的。”
    比了比校服，“也不行，这个太随意了。她爸爸妈妈会不会觉得我不可靠啊。”
    来一身休闲装好了，不过……“会不会太朴素？”
    “休闲装不错，就这个吧。”
    谭顺忆看向休闲装那一排，好多：“哪一套好？”
    谭暮青随手指了套款式最简单的：“越简单越能衬托出你的不凡。”
    “是这样？”谭顺忆怀疑。
    “听爸爸的没错。”
    “好吧，那就这套了。”谭顺忆抱住他爸，“妈妈酿的桂花酒还有没有，我带一坛子当礼物啊。”
    “小孩子送什么酒，厨房里有水果，等下我给你装一篮子。”
    谭顺忆跳起来，把他爸往厨房推：“现在就去装，别等下忘了。”
    谭暮青边给儿子装水果边想着谭庆余，怎么还不接他儿子去出任务，再不给他的恋爱心情降降温，脑子该烧坏了。
    谭安澜跑过来：“哥哥你明天不陪我玩？”
    “哥哥有约了，你也可以找同学陪。”
    小嘴嘟起来：“不高兴。你都好几天没接我放学了。”
    谭顺忆挠挠头：“以前也没有天天接你啊。”
    “可你在家的时候都有来接我。”哥哥有心上人这件事的新鲜劲过后，当妹妹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被忽视了，还不能找妈妈发牢骚，怕哥哥挨骂。不过该指出的错误还是要指出来，不然怎么体现自己的体贴和善解人意。
    谭顺忆马上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哥哥错了，哥哥明天一定去接你。”
    “笨蛋哥哥，明天我不上课。”
    “那怎么办，总不能赔你一个小男朋友吧，那样爸爸妈妈会打死我的，你就没哥哥了。”
    “算了，原谅你了。你这么蠢，还是把脑子用在追女朋友上吧。”
    谭顺忆：“……”
    陶洛的身影出现在门边，“扣扣扣”敲三下：“大晚上的在你哥房间干嘛？”
    小身影吓了一跳：“妈妈你吓死我，我找哥哥聊会天啦。”
    拎起女儿往练功室走：“睡不着去练功，别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
    谭安澜在陶洛的手中挣扎：“妈妈你太古板了。”
    陶洛呵呵，“看来练得还不够猛。”
    谭暮青闻声过来：“谭顺忆，又怎么惹你妈和妹妹了？”
    谭顺忆：“……”关我什么事，怎么又我躺枪！
    第154章 孩子(七)
    路家位于高档别墅区的房子是这两年新买的, 他家的大本营原本是南方，在S市商场上占了一席之地。这些年事业版图扩展到北边, 路家父母才在B市购置了新房产，却没想到女儿刚搬来就出了车祸, 好在现在雨过天晴, 路悦欣身体康复, 学业顺利还交上了新朋友。
    两位家长心情很好地招待了女儿的客人, 并不因为他们的年纪就有所怠慢，也没问那些类似“你们父母职业”之类的问题。
    别人怎么想的不好说，其实谭顺忆不介意他们问。平时不提是为了避免麻烦，对待心上人和她的家长他觉得没必要隐瞒。况且他也觉得在获取对方家长认可的时候家庭是一个很重要的打分项, 而谭暮青和陶洛儿子的身份应该能加不少分，毕竟自己的父母很拿得出手。
    奈何路母对女儿同学的家世全无好奇, 她更看重的是女儿朋友的个人品质，而眼前三个孩子私下里的性格先不论，单是今天做客时所表现出来的教养就让她对女儿的交友眼光表示了认可。
    不得不说, 即使觉得女儿孤单单的不太好，但要让他们在女儿交一群不知所谓的朋友和继续孤单着之间, 相信没有家长会选择前者。
    感受到来自路妈妈的善意，谭顺忆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叔叔阿姨喜欢我，意味着将来追女朋友的道路上又能少一些阻碍。
    这次的做客玩得很开心, 只是饱餐一顿后，聊着聊着路悦欣的老毛病又犯了，路妈妈拿着玩桌游用的卡牌出来时就听到女儿问谭顺忆：“那天借的《物理探索》挺有趣的, 你要不要看？”
    心上人所有的提议自然都是好的，谭顺忆连连点头说要看。于是路悦欣乐滋滋地回屋拿了一本厚厚的书，两人肩挨着肩坐一块埋头讨论起来。
    路妈妈想要提醒女儿不要忘了还有两位同学要招待，徐宣佩已经扯着高田下起了五子棋，向叔叔阿姨表示自己这边也玩得很好，不用打扰那边“好学”的一对。边下边感叹自己这助攻当得合格，回去某人要怎么感谢自己。
    路爸爸和路妈妈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女儿这性子看来是改不了，交了朋友也不知道怎么玩，她那脑子里，估计除了看书就是学习。
    从路家出来，徐宣佩直接去武馆和父母一起度周末，谭顺忆在路家和路悦欣研究了两个多小时的物理知识，同时还刷了不少对方家长的好感值，回来后满面春风，琢磨着是不是找个时间也招待路悦欣来家里玩。
    谭暮青看他笑得比平时还要灿烂的脸就知道这小子现在满脑子都是粉红泡泡，将儿子推到一边：“去客厅陪你妹妹玩去，别妨碍我做饭。”
    谭顺忆跳着出了厨房，临走拿了两根洗好的小黄瓜，一根自己嚼一根塞给妹妹。
    谭安澜接过黄瓜边嚼边问：“上门拜见未来岳父岳母的感觉如何？”
    “你哥哥这么优秀怎么可能不讨叔叔阿姨喜欢。”
    谭暮青从厨房探出头：“昨晚让我帮忙挑衣服的不知道是谁？”吐槽完儿子又看向女儿，“嘴上没个把门，岳父岳母是现在能叫的？让你妈妈听见又得训你。”
    谭安澜撒起娇来小身子扭啊扭：“你别告诉妈妈不就好了。”
    陶洛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我已经听见了。”
    谭安澜撒腿往练功室跑：“我不说了，我去练拳。”
    谭顺忆嘿嘿笑，也往练功室跑：“我去陪她。”
    谭暮青菜切了一半闻言说道：“都要吃饭了练什么练。”
    陶洛语调幽幽：“没关系，肚子练空了可以多吃点。”
    两孩子：“……”
    第二天，全家人一起去老宅看望谭爷爷，然后很快又迎来了周一上学日，还没等他把请同学来家里玩的事情安排好，谭庆余的任务通知终于发来了。
    “这次要几天？”
    “你先请四天假吧。”
    “四天啊……”
    “嫌短？”
    “长。”隔三差五就和谭庆余一起出任务，谭顺忆早就喜欢上了这一门与众不同的“兼职”，往日里巴不得多出去几天，但这一回，要四天多见不到路悦欣了。
    趴在某处犄角旮旯里，谭顺忆边盯着前方的目标边和谭庆余聊天：“这破地方，你说我带什么回去给欣欣当礼物好？”
    谭庆余皱了皱眉：“你是不是问错人了？”他像是懂怎么讨好女孩子的人吗？
    “当我没问。”
    谭庆余觉得谭暮青失策了，这小子的热度暂时还降不下来，出任务也没用。
    几天后，洗去沾染一身的泥巴尘埃，谭顺忆又是一名活跃在城市里的优秀好少年，两种身份转换得十分自然。
    回到学校，路悦欣惊喜地看着他：“你身体好了呀。”
    “哦，对。”想要送出的礼物塞在包里拿不出来了。
    该死的，怎么就没人提醒他，这次请假的理由是生病？那还送个屁礼物啊，谁病得都要请假养身体了还出门买礼物。
    路悦欣把书放一边，专心和他说话，显然隔了几天再次见到有很多话想说：“想去探望你来着，徐宣佩说你去外地看老中医了，怎么，很严重吗？”
    “还好，老毛病了。”谭顺忆微微有些内疚，主要是生病这借口最好用，但是让路悦欣担心，下次还是换个借口吧，真相也不能说，说了她更担心。看了看周围，此时是下午活动时间，二班的教室里没什么人，他把头探过去，“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不是生病，是去旅游了。”
    “啊！”路悦欣瞪圆眼睛，“你和老师说谎？”
    “没有没有，老师知道的，就是同学问起会用这个借口，老师说，旅游说出去不好听，会起坏榜样。”谭顺忆装出一副“我很为难我也是为了大家好”的表情，其演技之自然流畅，深得父母的真传。
    路悦欣信以为真：“这样啊，那你还和我说。”
    “你不会说出去的是吧？”
    “保证不会。”
    “嘻嘻，给，小礼物，这趟出去买的。”终于有理由拿出来了。
    “这是贿赂吗？”路悦欣调皮一笑，包里拿出一个苹果，“回送你一个。”
    谭顺忆心里又开始冒泡：好可爱，好想把她带回家让妈妈也看一看。不过这个愿望短期内是达不成了，因为陶洛又去剧组了，谭暮青也有很多事要忙，请了顾文雅和陶琛帮忙照顾孩子。
    说是帮忙，要做的也没多少事，三个孩子的自理能力都不错，又能互相照看，他们也就是偶尔过来看一下。顾文雅今年正式从教师的岗位上退了下来，陶琛一有空就带着她出去旅游，这两位是真潇洒老年一族。
    这个周末谭顺忆约了路悦欣去图书馆，书看到一半接到个电话。
    除了学校同学，谭顺忆自然还有其他朋友，这回找他的是谭暮青那群发小的子女。
    走出阅览室按上接听键，对方的声音传来：“在哪呢，好多天没见你出来玩了。”
    “学习呢。”
    “哈，你还打算给我们活路吗？”不学习都那么优秀了，再这么努力下去，别人家的孩子伤不起啊。
    “滚你。有什么事就说。”和你说话哪有陪路同学有趣，不说话，光是看着她认真看书的脸，他就跟打了100针营养剂一样全身充满力量。
    “还能有什么事，大伙儿想你了，出来玩呗。”
    谭顺忆算了下，开学到现在一个多月了，确实有些日子没见：“行吧，施舍你们一次觐见我的机会。”
    “是，陛下万安，小的们在安华恭迎大驾。”
    “现在？”
    “对啊，正好吃午饭，你别告诉我你已经吃了。”
    “没呢，对了，多点两个清淡的菜。”
    “给谁吃？还有人一起，是徐佩宣吗？”
    “不是。别问那么多了，就这样，挂了。”
    阅览室这边，路悦欣已经收拾好东西出来，谭顺忆走过去：“看完了？”
    路悦欣：“饿了。”
    谭顺忆把她装满了书的书包拎过来：“正好，有人叫吃饭。”
    半个多小时后安华大酒店门口。
    作为B城最好的几家酒店之一，安华的价格能够让这个城市的大多数人为之却步，能在这里进出消费的无一不是用豪车当座驾，而此时，两辆学生自行车晃晃悠悠地驶入众人视线。
    一辆车从后面开来，越过自行车在门口位置停下，车上下来一个衣着考究的年轻人，他将钥匙扔给负责帮忙泊车的工作人员，兴味地看着自行车上的两位少年男女：“什么时候自行车也跑这来消费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谭顺忆和路悦欣的自行车也停下了，迅速有工作人员出来，谭顺忆将他和路悦欣的自行车钥匙一抛，动作熟练流畅。工作人员接住钥匙躬身一礼，将两辆自行车推走。那看热闹的年轻人脸上兴味之色更浓。
    第155章 孩子(八)
    年轻人觉得有趣, 现在的学生真不得了，两把自行车钥匙也能扔出百万豪车的气势。
    安华酒店的服务确实周到, 但安华的门槛之高也毋庸置疑，这两位能在此地表现得如此坦然, 不是不知高地厚就是有所倚仗, 年轻人判断应该是后者。如果有机会, 他希望能与之结交一番, 现在当然是不可能了，他微微一笑，往酒店内走去。
    有人欣赏自然有人看不惯，某些人只会把焦点放在她自己最关心的东西上。酒店一楼餐厅靠窗的位置, 王思琪也看到了两人，只是与之前的年轻人不同, 她忽略了两人的气质和动作，光看到了那只有两个轮子的自行车。
    这里谭顺忆来过好几次，婉拒了前来引路的服务生, 他带着路悦欣往后面的包间区域走，结果半路上被某人拦住了。
    发现这两人正好路过自己雅座旁的这条过道, 王思琪用自认亲切和蔼的语气轻声叫住他们：“同学，不要再往前走了，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谭顺忆被叫得脚步一顿, 什么情况？
    看热闹这种事人无关身份地位和家里资产的多少，只在于不喜欢看、顺便看、喜欢看和很喜欢看的性格区别。餐厅内，周围位置的食客纷纷对着这边的突发事件竖起了耳朵。
    就听这个女人又说：“父母挣钱给你吃饭, 不是让你出来挥霍的。”
    这话谭顺忆听懂了，但他觉得这女人有病，父母既然给我钱吃饭了，你管我上哪吃？懒得和这人计较，他抬脚继续走，路悦欣是谭顺忆带着过来吃饭的，当然也跟着一起走。
    见他们不搭理自己，王思琪有些不悦。在她看来，骑自行车过来的能有什么家底，真要是符合安华消费档次的有钱人，子女出行哪个不是豪车接送，偶尔几个低调点的不用豪车，那好歹也是四个轮子的“铁包人”，而面前这两个，只怕这顿饭钱的来路并不光彩，该不会是从长辈那骗来的吧？
    王思琪自认已经给了对方面子，小声提醒不接受，就该好好批评了。稍稍提高一点音量：“随随便便跑到安华来，你有想过你这一顿饭的花费你父母要辛苦多久？”
    其实她觉得这两人很有可能连安华的消费都不清楚就进来了，但这话她不说，她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谭顺忆笑了，这人简直……嗯，他是好孩子，要有礼貌。彬彬有礼地开口：“辛苦多久都是对我们的爱，”您管得太宽了。
    “你父母会同意你来安华？父母的爱就可以随便挥霍了？现在的孩子真是该好好管教，小小年纪就沉溺于享受……”王思琪巴拉巴拉，边说边偷偷观察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希望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赞同与欣赏。
    谭顺忆也注意到了对面的男人，正要开口，路悦欣先说道：“阿姨，您有话想说给这位叔叔听可以直接对他说的，不用看着我们。”
    谭顺忆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他就说，欣欣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凉凉地开口，“你不知道，我们是送上门来的表演道具。用父母的钱来这吃饭的人多了，怎么没见她一个个去教训，不过是以为我们两个穷学生好欺负，借来展现下她的高尚品德呢，是不是，郑叔叔？”
    最后一个问句是对着王思琪对面那位男士说的。
    郑杨抬起眼皮，闲闲一笑：“调皮。”口气之亲昵随意，明显与谭顺忆相识，而且关系还不浅。
    周围看客精神一振，这转折，有意思。
    这些人里固然有和王思琪一样眼拙的，但聪明人只会更多。
    安华是什么地方，就算这两个中学生背着书包就进来了，一不小心让人误以为是走错了地方，但用下脑子就知道，能这样大大方方地走在这里，自然是有底气。就算没有，人家好好地走个路，安华的人都没出来呢，轮得到顾客说话？真把自己当上帝了。更别说找个踏脚石还找到人家晚辈身上去了。
    王思琪现在的脸色很难看，她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博得郑杨的好感，哪想到她以为可以随手利用一下的竟然是对方的晚辈。硬是重新挤出一张笑脸：“看这误会闹的，这位是？”
    郑杨和谭顺忆都没理她，自顾自说着话。郑杨语气闲适：“和同学出来吃饭？”
    谭顺忆点头：“卓亚叫我过来玩。”他给路悦欣介绍，“这是郑杨郑叔叔，我爸爸的朋友。他现在在我们学校当校医。”又对郑杨说，“这是路悦欣，我同学。”
    “我知道，你隔壁班的。”
    路悦欣狐疑：“您认识我？”连哪一班都知道，可之前没听说过这人啊？
    郑杨解释：“之前见过你爸爸，他和我说了你的事，他很关心你。”
    谭顺忆知道他说的是路悦欣出车祸要休养的事：“我都忘了，医务室可是个好地方。”
    郑杨笑：“现在想起来也不晚，路同学不想上课的时候多来医务室坐坐，那里安静还有床，很适合聊天打瞌睡。”
    王思琪闻言只觉得更没脸了。这话该不是说给她听的吧。谭顺忆猜的没错，她之前因为郑杨在四中工作以为他是个热心教育的人，才想着借教育孩子展现自己，但郑杨现在说出这种怂恿学生逃课的话，岂不是正面打了自己的脸。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自己刚才怎么就头脑发昏惹了这两孩子，老老实实相亲不就得了，真是蠢死了。
    要说郑杨本人只是一个中学校医，可他背后的家庭却不简单，要不然王思琪也不会巴巴地跑来和他相亲还想要争取他的好感，这下泡汤了，她现在只想赶紧散场走人。
    总算，三人的寒暄到了末尾，郑杨对两人道：“不留你们了，再留你们的肚子得抗议了，卓亚那小子也要出来找人了，去吧，我这也要走了。”
    “那我们走了，叔叔再见。”谭顺忆打完招呼领着路悦欣离开，路悦欣边走边回头挥手：“叔叔阿姨再见。”这礼貌，半点问题没有。
    谭顺忆心中偷笑，他的欣欣就是这么完美。谁说她是书呆子来着，明明是聪明可爱懂礼貌，去得了书房上得了厅堂，走哪儿都不怯场，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路悦欣却没想那么多，饿着肚子还要保持礼貌，她也很不容易啊，赶紧开饭吧。
    包间里，卓亚问同伴：“这是又过去了十分钟了是吧？我的表没走慢吧？”
    “你烦不烦，有没有错看手机啊，那上头有标准时间。”
    “没错那谭顺忆那小子怎么还不来，刚才就说到门口了。”
    “别问我，问服务员去。对了，那谁，酒店的安保是你爸负责的吧？你让人把监控调过来看看，他走到哪了。”
    “屁，有那时间调监控，忆哥绝对走到了。”
    吵吵闹闹间，谭顺忆推门进来：“我去，谁抽烟了？”
    “有吗？没啊。”包间里五六个半大小子异口同声。知道谭顺忆要过来，早半个多小时就把烟掐掉了，不过是半支，怎么还会有味道？暗自咬牙，通风系统谁负责的，该换了。
    想骗过他的鼻子，做梦。谭顺忆眼神扫过众人：“谁抽的自己站出来。”
    “他。”众人倒戈，同时举手指向在场年纪最大的一个。哥哥，不是弟弟们不帮你，忆哥面前，你懂的。
    “小忆，我就点了半支闻闻味，没抽，真的没抽。”江开河讨饶。
    谭暮青的那帮子发小本身家底就不薄，又愿意奋斗，如今都发展得不错，属于非富即贵。这些人都算有些底蕴，养出来的孩子身上多少都带着股贵气，只是也同样因为所处地位和圈子的关系，孩子们一个个挺会玩，长到现在的十来岁，做派上已经有了公子哥的雏形。
    要说起来他们身上也没什么大毛病，抽烟喝酒这类都属于正常范围，偏就谭顺忆这小子龟毛，酒还好一些，烟死活不让他们抽，说是闻着味就不舒服。搞得他们每次聚会都得先把身上的味道清一遍，真是，狗鼻子都不带这么灵的。
    江开河想着就觉得委屈，偏自己这帮人还喜欢找他一起玩，简直有毛病，包括自己！
    谭顺忆指指窗户边的位置：“行了，江哥你去那边透透味，这玩意你真该戒了。咱们年纪可不大。”江开河只比他大两岁。
    “知道年纪不大还来管哥哥我。”江开河小声嘀咕着，乖乖去窗户边吹风。
    这个话题就算揭过，谭顺忆视线一扫：“还没上菜？这是都等着我呀，不好意思，赶紧上菜。”最主要是他的欣欣快饿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哇，发现了一颗地雷，谢谢荋二二亲，么么哒(づ￣ 3￣)づ
    第156章 孩子(九)
    “上菜上菜。”卓亚挥手让服务员开席, 目光转到路悦欣身上，“小忆, 介绍一下啊。”
    谭顺忆将桌上已经摆着的几碟一看就没动过的开胃凉菜移到路悦欣面前，“你先垫垫肚子。那几个都是我发小, 名字不重要, 等吃饱了再给你介绍。”又对几人道, “路悦欣, 我好朋友。”以后会是他女朋友，再以后是他老婆。
    几个孩子都猴精，比起一般学生脑子想得要多得多，看他的动作和说的话, 立马感觉出他对路悦欣的上心，于是有叫“悦欣同学”也有叫“路姐”, 嘻嘻哈哈附和着谭顺忆的话：“对对，名字不重要，饿了饿了, 先吃。菜我们随便点了几个，你两有什么想吃的, 接着点。”
    热菜也早就备得差不多了，客人一说，很快就接二连三端了上来。几人凑在一起瞎聊, 一下子就转了好几个话题，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转到了郑杨的身上。
    “你们来的时候有看到郑叔叔没，我看他和一女的在一块, 就没上去打招呼。”郑杨在谭暮青那一辈发小里年纪最小，和这几个孩子玩得都不错。
    “和女的，该不是相亲吧？那女的怎么样，漂亮吗？你觉得能不能成？”一听有热闹，几人都好奇地探八卦。
    郑杨长相好，不说什么器宇不凡吧，也算得上一表人才，行走之间自带一股都市雅痞的潇洒之感。这样一个优质男人奔四了还单身，绝对会成为周围人的关爱对象，在家中提得多，孩子们都知道了。
    “样子当然差不了，成不成的，回去你们自己问呗。”
    “那么容易成他还能单到现在？我猜成不了，你说是不，小忆？”
    谭顺忆正在关心路悦欣对哪道菜更感兴趣，随口答道：“嗯，我也觉得成不了。”
    至于刚才的事他早就忘在了脑后。相信郑叔叔转个身也会马上把那女人忘了，那种人还不值得他们花费脑容量去记，虽然也占不了多少地。有那功夫多想点什么不好，比如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他家欣欣。
    十来岁的孩子注意力转得快，这事也就说了一嘴很快就又转到其他事情上，一顿饭边吃边聊，一大桌子菜下肚，几个人闹着要续摊，眼神一起看向了谭顺忆。
    谭顺忆征询路跃欣的意见：“打游戏去吗？”
    路悦欣无可无不可：“我随意。”
    于是一群人又往楼上去。
    安华是集住宿餐饮休闲娱乐为一体的综合性酒店，设有专门的小包间，里面配置了最好的电子音像设备，能玩游戏能唱歌，环境又没外面的网咖那么复杂，孩子们在这里玩，那些个有钱家长也放心。
    今天来的人包括路悦欣一共七人，叫个有八台机子的小包间刚刚好，只是游戏本就不是孩子的专利，不少大人也爱玩，今天又是周末，八人的包间已经没了。
    “大包也没了？”
    “二十人的包间还有一个。”
    “就开那个吧。”卓亚眼也不眨地订下了对几人来说绰绰有余的大包间，订完怕被责怪似地和谭顺忆解释，“我这不是铺张浪费啊，是安华生意太好。”
    江开河也说：“就是就是，这些人也是，大白天的就出来玩。”
    年纪比谭顺忆小上一岁的卢州州故作老成道：“谁叫咱市有钱人那么多呢。”
    谭顺忆翻白眼：“就你们屁话多。”
    包间里，服务员的动作迅速，帮忙开了机子又送上零食饮料后退到门外，门一关，几个孩子就各选了个机子坐下，叽叽喳喳讨论玩哪个。
    今年流行的对战类游戏好几个，谭顺忆自然是先征询路悦欣的意见，路悦欣眨巴两下眼睛：“我没玩过，一个都不知道。”她光顾着看书学习了，上网也只是查资料，最多玩玩连连看小游戏，哪会懂这些。
    “不知道没关系，让小忆教你。”卓亚嘴接得贼溜。
    谭顺忆也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路悦欣，少年的脸上写满了“一起玩一起玩”，就差没撒娇卖萌地把话直接说出来了。
    路悦欣本来只打算看他玩，这么一来也有些跃跃欲试：“那我玩玩看。”
    谭顺忆对着他的几个小兄弟一挥手：“你们先玩，我先教下欣欣。”
    几个孩子人小鬼大：“你慢慢教，我们就不等你了。”
    谭顺忆也不在意他们语气中的揶揄，拉着路悦欣挑了最里面的两个位置坐下来。
    游戏基本操作方法其实很简单，输赢主要看的手速和战略思维，当然还要加一点点运气，路悦欣又不笨，谭顺忆说了一遍后她就看懂了，试了下就能玩得像模像样。只可惜她在手速上就是个渣，以那样的速度上场，八成是被队友诅咒的命。
    “没关系，多玩几次就好了。”谭顺忆怕她受打击，安慰她。
    “我没事啊。”路悦欣没被这点小挫折影响到， “纯观战也不错。”
    看了没几场，谭顺忆又发现了他家欣欣的一个优点，战略思维绝佳。随口几句点评就说出了作战双方在排兵布阵上的意图，他有意多问了几句：“你看后面怎么打比较好？”
    “放弃这边的堡垒，直接屯兵，然后迁到这边……”路悦欣对着屏幕比划，并以一句“不知道我说的可不可行”做结尾。谭顺忆按着她说的在脑子里飞快模拟了一遍，胜算大到百分之九十。
    几个孩子被她说的内容吸引过来，一连听她点评了几场战斗，江开河一拍大腿：“厉害了！”激动地拉着谭顺忆的衣服，“让她加入我们战队啊，我们就缺这样的人才！”
    谭顺忆也觉得光从战略思维上说，路悦欣很可能比他还要有天赋，可是……还没等他说什么，江开河已经看到这妹子渣一样的操作速度。
    路悦欣语带抱歉：“对不起，入队的话，我可能会拖累你们。”
    江开河没那么容易死心，可怜巴巴：“你考虑过练一练么？”
    路悦欣摇摇头：“够呛，我估计练不出来。”
    谭顺忆感觉出她对游戏的兴致并不高，不想勉强她。
    把围在身边的几人赶回座位，塞零食到她手里，又介绍了下屋里其他设备的玩法：“你要是不喜欢就干点别的。”
    路悦欣点点头：“你和他们玩吧。”
    和其他人一起玩了几场，谭顺忆回头看她，发现她翻开了早上借来的书，在一片吵杂的游戏声里正看得入神。
    这就是她，她在的角落能自成一方小天地，身在闹市也宁静安详。
    谭顺忆玩游戏的心情忽然变淡了，只感觉整个人都沉淀下来，就想这样一直看着她。
    “忆哥，你怎么不点开战啊，还玩不玩了？”有人叫他。
    “不玩了。”他扔下鼠标凑到路悦欣旁边，“看了多少了？”
    卓亚推推江开河：“你说，女人是不是比游戏还吸引人？”
    江开河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说不好。”他今年上高中了，女朋友也偷偷谈了几个，但也没觉得比玩游戏有意思多少啊，也许是人不对？
    卓亚撇撇嘴，键盘一推：“不玩了，唱歌要不要？”
    “要！”
    几人跑到点唱机前选歌，然后一个个站到大屏幕前吼。给二十人准备的大包间里顿时一片嚎叫声。
    欣赏品味还能培养，但唱歌这玩意还得看天赋，不是有了钱和地位就能口出天籁了。
    不过，也不算难听到让人受不了，最起码一个个的都还年轻，又不在变声期，音色都还过得去，少年激情吼出来，别有一番滋味。
    唱了几首几人又开始胡吹瞎侃，路悦欣听上几耳朵再看上几页书，对这些虽然没什么兴趣却也适应良好。
    谭顺忆向她靠过来：“要不要听我唱歌？”
    “好啊。”路悦欣眼睛也亮了亮。
    和朋友们闹在一起的谭顺忆和学校里时不一样，却同样吸引着她的目光，这时候她才恍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能轻易地将她从最爱的知识海洋里拉出来。
    她想的不深，也不愿意去深究，所以她不知道，这就是爱情在萌芽。
    谭顺忆要唱歌，其他人也不闹了，乖乖地任他抢过话筒站在台子上。
    歌曲的前奏响起，他看着她，低吟浅唱，歌声流泻，竟然十分动听。
    她也看着他，感觉到歌声里包含着丝丝青涩中带着真挚的感情。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知道听他对着自己唱的时候，心中会泛起阵阵涟漪，像暖暖的风吹过，带来阳光的气息。
    谭顺忆唱着他想唱的歌，眼前是他喜欢的姑娘，他喜欢和她一起看书，研究各种定理，他也想像现在这样，看到她眼中倒映着自己。
    第157章 孩子(十)
    一曲终了, 谭顺忆坐回路悦欣身边，其他几人又冲上去抢话筒。
    路悦欣看得发笑, 小声问身边的人：“话筒都不跟你抢，你在他们那里很有威信？”
    虽然不明显, 但路悦欣好歹是个高智商学霸, 多少看出了一些。从一见面开始的训江开河抽烟, 到桌子上等着他来才动筷的凉菜, 还有后面一系列隐隐以他为先的小动作，都昭示了这个谭顺忆在这群小公子哥间的地位。
    谭顺忆自豪地拍着胸脯：“哈哈，对啊，因为我厉害嘛。”
    一个男生头伸过来：“对, 忆哥可厉害了，路姐你有他罩着, 以后就能横着走了。”
    谭顺忆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把人推开：“又不是螃蟹，要横着走干嘛！强调多少次了，咱要文明, 素质，素质懂吗？”说完又回头跟路悦欣解释, “别听他们瞎说，我可是好学生。”
    “对对，忆哥就是能打了点, 其他没什么。”另一个也开口。
    这解释怎么越听越不对了，什么叫“能打了点”，又不是天天打架。谭顺忆眼睛瞪过去：不会说话就别说, 闭上你们的嘴巴。
    路悦欣轻笑：“能打不错啊，说明身体好。”至于打架，应该不是谭顺忆挑事，他在学校的口碑极好，品学兼优，她还真没往坏处想过。
    被夸了，谭顺忆脸红了下，马上又兴奋起来：“你要不要学？我教你。”
    欣欣身体不太好，可以先学一套温和点的养身操。到时候手把手地一教，可以趁机碰碰小手，哎呀好害羞，但是好期待哦。
    路悦欣对这个提议也稍有些意动。她之前车祸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吃足了身体虚弱的苦头，真要能把体质锻炼得好起来，好处总归不少。想到这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咱们是好朋友嘛。”
    闹腾了一下午，聚会结束，谭顺忆送路悦欣回家。
    两辆自行车慢慢悠悠地骑在路上，穿过大街小巷，离路家所在的别墅区越来越近。
    路悦欣侧过脸：“我家就到啦，你也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要那么客气，应该的。”说是这么说，谭顺忆的车子迟迟不愿掉头，看着路悦欣不想移开视线。
    忽然觉得好不爽，不是一个班，又不住一个小区，每天能看到她的时间就那么点，怎么够！
    话说没几句已经到了别墅区的大门前，谭顺忆忆心一横，决定脸皮再厚一点：“路同学，能不能在你家蹭个晚饭，今天我爸爸妈妈不在家。”
    “咦，这样吗？不早说。”路悦欣不疑有他，“当然可以啊，我爸爸妈妈一定很欢迎你。”
    吔，成功！谭顺忆悄悄拿出手机给顾文雅发短信：“姥爷，晚饭您不用准备我的份，我和朋友在外面吃。”
    在两人感情悄悄有了进展的这个周末，谭安澜这边也发生了点状况。她在谭家老宅遇上了一个男孩。
    谭家老宅很大，但随着儿女们成家立业分散祖国各处，长住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少，到了现在也就几个长辈还住在这里，其他人都是有时间过来看看，像是今天，谭安澜小朋友趁着周末不上课过来“敬敬孝”。
    谭爷爷因为练功有成身体还算硬朗，精神头也足，但到底是年纪大、经历的多了，如今的那点想头，全放在了儿孙身上，看到小玄孙女过来，瞅了好一会：“嗯，又长高了一小截。”
    安澜嘻嘻笑：“对呀对呀，以后我会长高高，和哥哥一样高。”
    老爷子也乐呵呵：“和你哥一样高啊，那可有点难度，你得再加把劲。”
    说了一会儿话，老爷子满足了：“去后院玩吧，最近有个小朋友来家里学武，正好给你作伴。”
    谭家虽然没开武馆，对武学也并不是秘而不传，一些老友为子孙托上门来，谭家人看着合适也会传授几门基础功夫。
    咦，有客人？谭安澜起了好奇心，兴匆匆地跑到后院，远远地看到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在踢着木桩。
    一下又一下，像是把所有的力量都击打在他面前的那根木头上。
    绕到正面一看，这张脸，眼熟啊！
    这是谭安澜和齐新池的第二次见面，而第一次，双方都留下了较深的印象。日子离得不远，就在半个月前。
    那个周末谭顺忆去路悦欣家做客，谭安澜在家呆得无聊，也决定出去玩。
    如今社会流行健身，不少小区都有设健身室，大人小孩都会去，在那边说不定能找到伴一块玩。
    只是大周末的，估计有更好的娱乐项目，健身室里人不多，谭安澜在里头晃了一圈，没见着什么好玩的，正想离开，发现边上一个房间里有四个小学生缠斗在一起。
    不知道是工作人员没看到还是看到了觉得小孩子闹着玩没在意，一个拉架的都没来。
    谭安澜稍稍考虑一下后，走了过去。
    这个年纪的孩子，真要动了手谁还想得起打架的起因是什么。抓、挠、踢，有招的出招，没招的乱打，反正冲着对方身上使力就对了。
    谭安澜看不上他们，自认成熟稳重的她，不屑于参与这样的斗殴。
    根本没有拉架的必要嘛。说斗殴都是抬举他们，不过是花拳绣腿动动手脚，又没动用武器，伤不到什么。还没多少看头。
    不过她那天太无聊了，就站一边多看了几眼。
    她这个看得的人觉得打得不够精彩看着不爽，打的人也不爽，一个小男孩肚子上挨了一拳头后朝她吼：“你看什么看，很好看吗？”说完他也一拳头呼出，捶在对面男生的肩膀。
    谭安澜也是没事找事，开口回答：“不好看，不如漫画有趣。”想了想再补上一句，“但是我现在手上没漫画。”
    这下那男生更气了，和漫画比，当是看戏吗？还不好看：“你那么能，你咋不来打！”
    话音刚落，对面男孩一脚踢在他小腿上，边踢边骂：“你是不是男人，咱们打架你把女人掺和进来干什么！”
    对大人来说，小孩子这种生物很让人费解，他们可以前一刻称兄道弟，下一刻打得你死我活，再下一刻又成了哥俩好。说出来的话也不值得计较，可能就是从哪听来，随口学的。
    但谭安澜现在同样是小孩子，平时表现得早熟也只是挂在嘴上而已，就像小男生，打架的时候谁还管谭安澜是个小美女，照样骂。
    谭安澜怒了，什么叫男人打架女人不掺和？我就女的了，看不起我吗？谭小姐还看不上你们呢。
    幼稚、容易冲动是孩子的另一常见表现。
    于是，“打就打。”谭家小公主下场了。
    被陶洛训练过的“小女侠”身手自然不同，噼里啪啦没两下，四个孩子被镇压了。
    当然了，陶洛管的严，谭安澜下手有分寸，一人一脚踢向四个方向，跌坐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原因更多是被震惊到，而不是真受了伤。
    不过这么一来打架的气氛也没了，几个小男生面面相觑，哪里来的高手？
    “哼，叫你看不起人！”谭安澜拍拍小手，昂着脑袋离开了。
    之前说错话招惹来谭小公主的男孩，也就是齐新池受了打击：不行，我一个男子汉怎么能被女人打败，练，一定要苦练！
    然后，回家一顿闹腾，就是这么巧，他们家和谭家有些渊源，他的爷爷一拍板：“送谭家去吧。”
    这才有了谭安澜这会儿看到的一幕。
    想到他曾说过的话，谭安澜不太高兴了，一不高兴，人就变得小气：“你干嘛，别人家的东西不是东西是吧，踢坏了让你陪哦。”
    齐新池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个“厉害”的女人，他还想着练好武功打败对方呢，怎么又遇上了？
    听语气，她也在这家学？
    忽然就信心百倍了。她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在这学得都那么厉害，那自己加把劲，一定也能变得很厉害。
    脑子里想得太多就一时没顾上回答，谭安澜见他不说话，以为是在用沉默表达不满：“你什么意思，弄我家的东西还不让说了是吧。”
    小姑娘嘟着嘴巴，声音脆脆的，速度又快，齐新池听得一愣一愣，抬头看她，眼睛眨巴着，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好。
    谭安澜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而且吃软不吃硬，见他表情傻愣愣，不像是要和自己对抗的样子，忽然就没了再说的欲望：“算了算了，你继续踢吧，反正都踢这么久了，还好我家的木桩质量好。”
    齐新池挠挠脑袋，她怎么又走了？我还没问她叫什么名字呢。都在谭家练武，也不说认识一下，好切磋啊。
    第158章 孩子(十一)
    晚上, 两个孩子和父母通电话，谭安澜小嘴一张就是一通叽叽喳喳, 陶洛一心二用地听着，好半天嗯上一声。
    谭安澜对着妈妈撒娇：“妈妈你有没有在听啊, 怎么光是嗯。”
    陶洛又翻一页剧本, 语气凉凉：“难不成你想听我说不许还是不行？能嗯你就不错了, 时间不早了, 快去睡觉，明天还上课呢。”
    “好吧，妈妈晚安。”谭安澜不情不愿地挂上电话。妈妈一定是工作太忙了，就不打扰她了。唉, 我真是个懂事的小孩。
    隔壁房间，谭顺忆也在和谭暮青通话中。
    汇报了下一天的行程, 表示父母不在，自己和妹妹也一样很乖，爸爸妈妈放心吧。
    然后就说道：“爸爸, 你看我这么优秀，申请跳级好不好？”
    谭暮青立马猜到儿子打的是什么主意：“等不及和路同学表白了？”
    “爸~”
    “叫爸也没用, 当初我们说好的，是成年，不是毕业。”
    “不能通融？”谭顺忆打着商量。
    谭暮青反问他：“你是不相信自己的意志力还是对自己的魅力没信心, 怕她被别人追跑了？”
    “不是。”他只是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那个女孩，想要早一点和她确定关系，不想等。
    “别琢磨了, 老老实实等到时间。”
    “好吧。”无奈，只能等了。
    谭顺忆对自己的人生有很多规划，他觉得自己可以独立搞定很多事情，但他对父亲很尊敬，很多时候并不自己擅自下决定。
    他知道，也许将来他可能会成长到比谭暮青更优秀，但是现在还比不了。这属于时间和阅历累积下的必然。
    所以他愿意听取父亲的意见，即使有些时候他的意见会与自己的愿望相左。
    ……
    五年的时间对谭顺忆来说，能改变什么？
    曾经带着少年青涩的脸庞上稚气褪去，增添上几分稳重，不变的是，始终带着自信与飞扬。
    谭顺忆理解了当年父亲让他保持克制的用意，经受得起等待的果实更加甜美。
    那时的他不够成熟，一见钟情的喜欢脆弱得经不起半点风雨。而五年后的现在，他对路悦欣的感情不断发酵，不但没有消退，反而因为时光的蕴养变得更加浓郁醇香。
    并且，他们也真正成长到了可以承担的时候。
    这一年的七月，谭顺忆和路悦欣双双确定被A大录取。
    谭暮青暗暗关注两人的动向，发现他们通了不少次电话，讨论谢师宴、讨论毕业典礼，讨论放假怎么玩，就是没提到谭顺忆同学之前最迫切的事。
    很沉得住气嘛。
    也是，十八岁生日就在眼前，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几天。
    五年时间，谭安澜也长大了不少，小小少女爱玩爱闹，兴致勃勃地为哥哥筹备生日会。
    徐宣佩不在，她的生日早几个月前就过了，那时候正在奋战高考，然后等到高考一结束，就被她妈妈带着旅游去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个景区呆着。
    在安华酒店订了个大包间，一群人借着生日宴的名头玩了一场，吃吃喝喝到了晚上八点多，一群小伙伴们还赖不走。
    谭顺忆开口赶人：“期末成绩还要不要了，都回去复习去。”
    众兄弟哇哇叫：“你别这样，一个晚上而已，耽误不了。”
    “就是，我们去开游戏续摊吧。”
    “别废话，到时候被扣零花钱你们就知道哭了。”谭顺忆把人一个个踢出去，转眼包间里就只剩了路悦欣和他家那宝贝妹妹。
    谭安澜很有眼色地拎包：“我去外间等你。”
    路悦欣笑着站起来：“我也该回去了。”
    谭顺忆走到她面前：“我还想要个生日礼物。”
    路悦欣检查着自己的包，应该没忘拿东西：“想要什么，趁商店还关门没，现在去买。”
    “我不要那个。”谭顺忆等她抬起头看自己，“你愿意多个男朋友吗？像我这种的。”
    路悦欣愣了下：“你怎么就说出来了？”
    谭顺忆再次佩服父亲的英明。看，她知道，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
    有些东西不说不是因为不知道，而是两人间的心照不宣。
    谭暮青的要求对这份感情来说，既是考验也是一种水到渠成的培养。相处到现在，成为情侣顺理成章、自然而然。
    他笑了，愈见成熟的英俊面容带着说不出的诱惑：“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说？再等上四年到大学毕业吗？那我真的要等不及。”
    路悦欣也笑了，带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清新动人：“好吧，我以为你会搞点小花样。”
    “我可以现在就搞一个。”
    “不用，我答应你。”
    没有惊天动地，也不需要海誓山盟，维系他们爱情的，是互相欣赏的惺惺相惜，是相伴五年培养出的默契，以及呆在一起时感到的愉悦与放松。
    爱情，有时候就这么简单。
    收拾完东西出来，外面没见到谭安澜的影子，就见路家的司机等在外面，等着接自家小姐。
    路悦欣上了车子，摇下车窗挥挥手：“明天见。”
    谭顺忆目送车子远去：“明天见。”
    等人一走，谭安澜从后面跑出来，谭顺忆伸手去拍妹妹的脑袋：“躲在后头干嘛，想看戏？”
    谭安澜闪到一边，不让哥哥拍：“没看到啊。司机叔叔太积极了。哥你驾照什么时候下来，到时候你自己送。”
    “就你知道的多。”谭顺忆恍惚间感受到了谭暮青当年看自己早恋的感觉，妹妹这早熟的，也该管管了。
    他可不是只许州官放火的那个州官，而是切身体会后希望妹妹和自己一样，耐得住性子，等到一份值得期待的爱情。
    不过他真是多虑了，谭安澜那性子，纯粹是嘴把式。说了那么多年，她还不曾对哪个小男生留心过，唯一印象深刻的齐新池，还被她三不五时嫌弃一遍。
    至于动心，对她来说就背个名词解释，根本体会不到的。
    谭安澜还在缠着他哥听八卦：“你刚才和路姐姐告白了没啊？”
    “你猜。”
    “肯定告白了，不然多浪费我给你制造的机会啊。哎呀哥，我不想骑车了，我坐你后座行不行。”
    “不给坐行吗？”
    “不行，你别说这是给路姐姐的专属座位啊，见色忘妹鄙视你。你放心，路姐姐在的时候我一定不和她争。”
    “话这么多，欣欣没那么小气。”
    “对啊，路姐姐这么大方温柔，这么好的女朋友，你就好好珍惜吧。”谭安澜跳上车后座，脑袋一歪，“咦，不对啊，万一路姐姐看不上你，没答应呢？哥，你不会这么没用吧。”
    “没答应就接着追呗，反正你以后得叫她嫂子。”
    “不会吧，她真没答应？”
    “你猜。”
    “猜什么猜，猜对了又没奖励。”
    “那就不猜了吧。”
    “哼，我自己看。”
    第二天一早，谭安澜起得比往日更早一些，在谭顺忆房门前探头探脑。
    听了半天没动静，门一推，开了。
    “妈，妈，你看我哥啦，一大早跑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陶洛擦着汗从练功室出来：“还能去哪里。”
    “我知道了。这心急的，你说路姐姐他们家吃早饭了吗？”
    陶洛拎起女儿往练功室扔，这聪明劲怎么就没放对地方：“心操得有点多，你今天的训练还不开始做？”
    谭顺忆精神奕奕往路家去。驾照要等18周岁后才能下来，所以现在他还骑着自行车。
    今天心情好，力气又足，他两条腿蹬得飞快，将一辆自行车骑出了飞一般的速度。
    脚踏轻轻一踮行出老远，没一会儿到了路悦欣家门前。
    夏日已到，一天里就数清晨的温度最为适宜，路悦欣起床后在阳台上享受舒适的自然风，远远地看到他过来，忙挥挥手下了楼。
    “起了啊，过来吃早餐。”路妈妈吩咐保姆阿姨把早餐端出来，这时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路悦欣率先跑过去，门外，翩翩青年手扶车子站着。
    门内，正式上任的女朋友巧笑倩兮：“来得这么早。”
    “是啊。”想要早点看到你。
    路妈妈的身影接着出现：“是小忆啊，这么早，吃早饭了没，进来一起吃一点。”
    五年的频繁往来，几乎是自己看着成熟起来的孩子，路妈妈对他早已熟悉得很。
    “阿姨，我带了早饭，和欣欣出去吃。”他指指自行车前头挂着的包，一大早起来亲手做的。
    “好啊，我们早点去，早了不热。”路悦欣跑去推自己的自行车。
    “行吧，你们自己玩去。”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身影，路妈妈笑着摇摇头，孩子们，都大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甜甜蜜蜜。我绝对是标准的亲妈。
    第159章 孩子(十二)
    人是叫出来了, 去哪里玩却成了问题，这一大清早, 哪里都还没开门。不过这难不倒想要和女朋友约会的谭顺忆：“我们去公园吧”。
    公园景致好，逛一逛也不错。虽然这个点, 公园里走到哪都是晨练的人。
    路悦欣提议去离图书馆最近的那一个：“逛完之后还可以去图书馆坐一坐。”想了想, 不好意思地问, “今天去看书, 可以吗？”
    谭顺忆笑：“走，出发。”他已经可以预见，以后的日子，估计大半的约会都要在图书馆里进行了。
    可这不是很好吗？一起安静地看书, 每一次抬头，喜欢的那个人都在自己的视野之内, 学习的劲头就又足了几分，跟加了油的车子似的。
    另一边，在谭顺忆和女朋友约会时, 谭安澜坐在教室里。
    暑假近在眼前，而在那之前, 还有期末考试。
    此时正是早读时间，周围一片朗读背诵声，同桌俞楠趴桌子上睡觉。
    谭安澜叫他：“起来, 起来早读。”
    俞楠睁开眼，人趴着不动：“我说你累不累，别管我行吗？”
    谭安澜瞪他一眼：“早读时间睡什么觉, 让同学看见了，得是多坏的榜样。”
    “你爱装你去。”卓楠身子往课桌上一趴，头一歪，继续睡。
    谭安澜用笔戳戳他露在外面的胳膊：
    “干什么！”闷闷的声音发出来。
    “我这是不让你给其他同学增加心理负担。”上课睡觉还能考得那么好，其他同学看了不得羡慕嫉妒死。
    “你告诉他们我昨天晚上熬夜苦读不就得了。”
    谭安澜：“可是这样不好看。”
    “我不需要好看。”卓楠换个歪头的角度，“别吵我，我睡了。”
    早读结束铃响起，教室里有学生开始走动，英语课代表抱了一摞本子过来：“安澜，作业就剩卓楠没交了。”
    又是他。谭安澜：“卓楠，语文作业。”
    卓楠：“ZZZZ”当没听见。
    谭安澜推他一下，他还是不动。
    英语课代表一脸无可奈何：“每次他的作业都最难收。怎么天天都跟睡不饱似的。”偏偏成绩很好，和安澜一样守在年级前三不下来。
    “听说他每天晚上都挑灯夜战。”
    英语课代表深有戚戚：“唉，想要维持个好成绩也是不容易呢。”
    假装自己还在睡的卓楠默默吐槽：“咱们的班长为了维持乖学生的形象硬要装出认真刻苦的样子才是不容易呢。”
    教室过道窄，课代表不想站着等，于是拜托谭安澜：“等他醒了你帮我要一下，我第一节下课后送去老师办公室好了。”
    “好。”
    课代表刚走，卓楠的眼睛就睁开了，然后，谭安澜的习题卷子从天而降。
    “醒得真是时候。”谭安澜嗤笑，“快点抄。说多少次了，作业没做就问我要，全班就你不交作业，我这个班长当得很没面子耶。”
    卓楠懒洋洋地铺开卷子，边抄边回她：“你可以不当这个班长。”
    “不要。”
    “虚荣。”
    “这叫荣誉感。”
    “明明是爱面子。”
    “话这么多，认真抄。”
    卓楠：“抄着呢，别打扰我。”
    第一节下课，课代表收完作业去了办公室，谭安澜嘟嘟囔囔：“以后写英语作业能不能积极点，每次都要别人等，很不好啊。”
    “都会了，不想写。”而且他一点都不想当认真学习的乖榜样。
    “那你就争取当英语课代表，这样就可以不收自己的作业了。”
    “你怎么这么聪明呢？我当了课代表就可以漏了自己的作业本不用交，然后再另外给自己揽上一堆事？”
    “怎么样，去争取吧。”
    卓楠把头往胳膊里埋：“我还是睡觉吧。”
    谭安澜瞪他，使劲瞪。这人，真想揍他一顿。可是不能。妈妈说了，不能对同学动武。
    不过很快，能让她动武的人来了。课间她接到了一个信息。
    齐新池：“考完试那天有没有空？”
    “又要找我切磋？”不知道这小子是傻还是倔，自从小学时认识以后，就把打败她作为他短期内的人生目标，不过知道的人都明白，这个短期肯定得变长期。
    当然了，更有可能的是，变成遥遥无期。
    齐新池本人并不气馁，三不五时就来找谭安澜打一架，虽然从来没有打赢过，却是越打越有劲，隔上几天不来一场就浑身不舒服。
    谭安澜初时很厌烦，水平差距太大，打得很没有成就感啊。
    齐新池却偏偏越战越勇，见了她就要来一次约战。
    被缠得不行，十次里谭安澜也会出手个两三次，就当多个沙包了。
    齐新池不以为意，愿意和他比就成，而他的武功也在一次次交手中练得越来越高。一来一往五年过去，虽然还抱着总有一天打败她的心思，两人的关系却早已从练武的对手变成了朋友。
    而且，上了初中后，两人进了同一个学校，只是不同班，但这样一来，找她打架也更方便了。
    因为过两天期末考试结束他要去外地姥姥家过暑假，趁着还没走，他来和谭安澜约定下次切磋的时间。
    谭安澜算算时间：“好吧，你考完后在校门口等我。”
    卓楠脑袋伸过来：“和谁发信息呢？”
    “要你管。”收起手机，谭安澜指指讲台，“坐好，要上课了。”
    ……
    徐宣佩的成绩没有谭顺忆和路悦欣那么耀眼，但也不差，顺利被A大的医学院录取。
    暑假过去一半，她终于结束了旅行回家了，回来时带了一大堆旅行纪念品。
    谭顺忆的驾照终于拿到手，疼爱他的谭庆余第一时间给他送了一辆车，现在他就驾驶着这辆车子把徐宣佩和她妈妈苏老师接回了家。
    顾文雅见了人：“好好一小姑娘，怎么晒成黑炭了？赶紧把你那脸捯饬捯饬。你看你妈妈，就没晒得这么厉害。”
    苏老师笑：“可不是么，我让她注意点，让她别在大太阳底下跑，她不听。”
    徐宣佩不赞成：“不跑过去怎么看得到最好的风景。”为了拍那些照片，晒黑也值啊。
    谭安澜颠颠地捧上两大瓶陶洛做的纯植物美白护肤品：“小姑姑，护肤品用完了？我这还有。”
    徐宣佩捧着她的小脸蛋揉啊揉：“乖，一会儿礼物多分你一份。”
    “哦哦哦，小姑姑最好了。”
    谭顺忆凉凉地开口：“谁给你东西你就谁最好，真不值钱。”
    谭安澜冲他吐舌头：“略略略，我的礼物比你多，你嫉妒。”
    “让你同学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呵呵，大班长，形象呢？”
    “回到家就吃掉了。”
    “有本事去学校时也别吐出来。”
    “妈妈，你看哥哥啦，又欺负我。”
    陶洛正在帮徐宣佩看脸，听到女儿的叫唤，眼皮抬了抬：“你两去打一架，打完就好了。”力气用光就没那么多废话了。
    “妈妈你偏心，他比我大那么多，我怎么打得过他。”
    陶洛的解决方法很简单：“小忆你让她一只手。”
    顾文雅对女儿的简单粗暴没辙：“多大的人了还成天打打打。像佩佩这样文文静静的多好，澜澜别听你妈的，咱要做个漂亮的小淑女。”
    听到这话，其余众人笑而不语。
    徐宣佩文静是真，不打打打？说笑吧，武馆里长大的，一点动手都不会才是见鬼了。
    不过也没人挑这话的刺，平时表现得文静淑女一点总不会是坏事。
    谭顺忆摸着妹妹的头顺毛：“对，小淑女，哥哥逗你玩呢，等下分的礼物给你一半。”
    “那怎么好意思，你拿去给欣欣姐吧。”谭顺忆一服软，谭安澜就没脾气了，说到底是感情极好的两兄妹，吵吵闹闹动不了真火气。
    徐宣佩等陶洛把她的脸摆弄完，脸上涂了一层薄薄的霜后凉飕飕的，很是舒服。她把带来的东西全摆出来：“这么多礼物够你们分的，悦欣的份也在里头了。”
    顾文雅不赞成：“都拿这边来了，你们也给自己留点啊。”
    苏老师笑：“还有呢，买的太多了，有一部分直接寄回武馆去了。”
    几人说说笑笑时，谭顺忆把徐宣佩叫到一边。
    徐佩宣拿镜子照着自己的脸，是晒得挺黑的，接下来几天在家捂一捂吧：“哎呀不行，我得多要几瓶你家的护肤品，接下来还得军训呢。对了，你给你家路悦欣准备了没？她那小脸蛋也得好好保护。”
    “肯定有啊，我让我妈做了一大堆，够我们用了。”
    “这就好，诶，你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呢。”
    第160章 孩子(十三)
    谭顺忆掏出一叠东西：“你要的电影招待券。”
    徐宣佩接过来, 继续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谢啦，午夜场有没有？说起来我还没看过午夜场呢, 想要试一试。”
    “想得美，我爸给的票。”午夜场, 可能吗？
    “也是。”徐宣佩笑嘻嘻, “有免费的票看什么都是赚的。除了电影还有什么可以玩的？放假了没什么事, 脸晒成这样接下来不出去玩了, 有没有什么室内的消遣？”
    “唱歌打牌玩游戏，你有兴趣？”谭顺忆问她。
    “没有。”徐宣佩承认，自己对那些玩意不感冒。
    谭顺忆想了想：“欣欣他爸后天要办个酒会，欣欣说可以去玩, 之前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就没说，现在既然有时间, 去不去？”
    “好玩？”
    “大概吧，有吃有喝有抽奖，还请了人来变魔术。”
    “听起来不错, 你妈前段时间送我的小礼服可算找着机会穿了。”
    “嗯，穿上吧, 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说不定就带回个追求者了。”
    徐宣佩横他一眼：“用不着，我觉得单身挺好的。”
    这时谭安澜跳出来：“哥, 你们说什么呢？”
    “说你悦欣姐家要办酒会，你想去吗？”
    谭安澜皱了皱小鼻子：“想去。不过酒会是后天吧？”
    “对啊。”
    “去不了。卓楠那天要参加围棋比赛，我答应去给他加油, 比赛完还有大餐吃。”赢了算庆祝，输了算安慰。
    徐宣佩眉毛挑了挑：“你那个同桌？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那么好了？”
    谭安澜摊手：“你也说是同桌了，关系能坏到哪里去。哎呀你们别乱想，我们小组的人都会去。”
    “知道了，不乱想，那你只好和路家的酒会说拜拜了。”
    谭安澜叹气：“是啊，谁叫时间就那么巧呢。”
    因为是为联络感情而办，路家这次的酒会就没弄得多么正式，除了魔术师，还请了当红艺人来唱歌，来得客人也不止是商业伙伴，还有他们的子女。
    到了这个年纪，下一代间的感情也该跟着培养起来了，人脉关系的建立大多如此，顺便，要是看上个好的，还可以给孩子们牵线搭桥。
    说不让在阶层外找对象那是不开明的表现，但当父母的总归希望孩子能找个条件更好点的，借着这样的场合多看看，说不定就碰上个合心意的。
    当然也有像徐宣佩这样没那么多心思，纯粹为了打发时间过来玩玩。本来就是个清秀佳人，打扮一下也吸引了不少眼球，乐曲响起时，好几个年轻人上来邀舞，都被她一一婉拒了。
    在表演台子旁边找了个好位置，她就守着这块地不走了。
    没一会儿又来了几个年轻人，里面还有几个认识的，卓亚、高田都在其中。于是几个本就相熟的年轻人凑成一堆，边看表演边聊天，试图破解魔术师的表演手法。
    谭顺忆和路悦欣站在另一边头靠着头轻声私语，亲密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小情侣。
    卓亚语带羡慕：“拼爹他赢，拼成绩他赢，拼找女朋友的速度和质量也是他赢，小忆真是活成了人生赢家。”
    众朋友纷纷点头认可：“比不了比不了。”
    徐宣佩笑：“那就不比。卓亚哥你也抓紧，这里那么多才貌双全家世好的好姑娘，别在这坐着了，去转转，看到合适的就出手，你也很快就有了。”
    卓亚往椅子后背一靠，开口：“不去。能看得上的都是老熟人，下不了手。”
    高田瞟了徐宣佩一眼：“是啊，都是老熟人。”
    徐宣佩憋不住笑：“老熟人怎么了，老熟人知根知底，成功率应该可以吧。”
    高田心一横，语带玩笑地问她：“那我向你表白，你接受吗？”
    “别拿我开玩笑啊。”徐宣佩展示了下自己的拳头，“我的底细你是清楚的，被我当真了下场可就难说了。”
    高田闻言心里一阵空落落，脸上还得装出笑脸继续：“知道知道，得罪不起。我去给你拿吃的。”话落，假装若无其事地往餐台方向去。
    徐宣佩毫无所觉，接着嘻嘻哈哈地看着表演。
    离开了高中，告白了高考，似乎一夜之间世界变得更加色彩斑斓，呼吸的空气也变得更加自由，然而这一切在面对徐宣佩时全都变成了忐忑。
    相处多年，他也不知道感情怎么就在毕业时变了质，单纯的友谊添进了粉红的色彩，也许是因为拍毕业照时的那一个笑容？
    可是，从好朋友变情人，这一步该怎么跨过呢？
    好容易借着玩笑说出口的试探，结果并不理想，高田心中那簇爱情的小火苗还没烧起来就被浇了一盆冷水。
    同一时刻，谭安澜和同学们的聚餐也很热闹，吃完了还有续摊，把同学一一送走后，主角卓楠同学一扫课堂上天天睡不够的懒散样，拉着谭安澜和他表弟在游戏厅里大杀四方。
    谭安澜意思意思地关心他一下：“你不需要回去休息？”下围棋可是个费脑子的活。几个观战的同学都说有点脑仁疼。
    卓楠眼睛盯着屏幕头也不回：“不用。对了，我那奖杯在哪呢，帮我收好了，晚上要用那个跟我爸领零用钱呢。”
    没有其他同学在场，谭安澜也放开了玩，手上操纵杆被她灵活地推来推去：“你的东西谁耐烦背着呀，装你包里，让你家司机带回去了。别废话了，转弯转弯！哎呀等等，我手机响了，你来替我这一把。”这句话是对旁边围观她和卓楠打游戏的表弟说的。
    “替什么替！”卓楠操纵杆一拉，屏幕里他的车子猛地撞上安澜的车子，这一局直接废了，“等你接完电话再来。”
    电话是齐新池打来的，叽叽喳喳：“我在姥姥这也天天坚持练习，回来咱们约时间再打。”
    “知道知道，你回来再说吧。”难怪最近手有点痒，原来是好久没有沙包送上门了，竟然还怪想念的。
    游戏厅的音乐声钻入手机，传到齐新池的耳朵里：“你是不是在游戏厅？那么吵。”
    谭安澜：“对啊，和同学一块玩呢，你姥姥家那边有没有游戏厅？”
    他就知道，安澜喜欢玩这个：“有，不过机子不多，我妈不让我玩，她让我写作业。”
    “真可怜。”谭安澜小小同情了一下，“那等你回来，我请你玩。”
    “不用不用，我零花钱还够，我请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正好我最近零花钱有点紧。”
    “你买什么东西了？”
    “买了个游戏机。”
    “那你还到游戏厅玩？”
    “和我哥玩的时候闹起来，不小心打破了。”心痛，大半个月的零花钱呢。
    “真可怜。”这下换齐新池同情她了。
    “是啊，好可怜。”谭安澜深以为然地点头。
    卓楠等得不耐烦，跑过来：“你和谁讲电话呢，说那么久，再说机子都被人抢光了。”暑假的游戏厅人有多旺她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知道。”谭安澜和齐新池告别完挂电话，往回走，“催什么呀，你占个机子先玩会儿单人不就行了。”
    卓楠扔给她一瓶果汁：“单人的不好玩。快喝，喝完继续。”
    谭安澜接住果汁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鲜榨的，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你傻啊，我弟干什么用的。”
    另一边，打完电话的齐新池被他妈妈叫住了：“练武的事要不要停一停，我看你这两天的作业有些潦草，是不是累着了？”
    齐新池低头认错：“对不起，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好好写的。”练武绝对不能停。他现在还没追上安澜，再停，更追不上了。
    齐妈妈听出了儿子话中的意思，和他打商量：“那把练武的时间减一些？你现在还是学习和长身体比较要紧，真要把身体累出什么来，得不偿失。”
    齐新池还想说什么，他姥姥拿着牛奶进来了：“对，还得补充营养。池池啊，咱练武用不着那么上心，当初送你去谭家练武是为了让你有自保能力，现在基础已经打得很牢了，练习上可以放松一下了。”
    齐新池不说话了，一比二他对不过，说归说，他坚持要练，妈妈也拦不住。
    “刚才那个电话是打给安澜吧，又约她打架了？”齐妈妈就不明白了，儿子跟个女孩子较什么劲。
    “不是打架，是切磋。”齐新池纠正妈妈的用词，“她是我的目标。”
    “她文化课成绩那么好，还是班长，你怎么不把这个也当目标？”比口才，初中生的儿子哪比得过齐妈妈。
    齐新池握了握拳，下决心：“我两样都比。”
    第161章 孩子(十四)
    齐新池开始更努力地学习和练武, 每天时间大半都花在这两件事上，连出去玩都省了, 更是常常苦读到深夜。
    这时候的他想得很少，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谭安澜是他的好朋友, 更是他的目标, 就算赢不了, 也不能输得太难看。
    齐妈妈拧不过儿子的倔脾气, 只能比以前花更多心思照顾他的生活。毕竟，儿子这是上进的表现，做家长的没有阻止的理由。
    齐新池的姥姥心疼外孙，但她人在外地离得远, 除了嘴上劝几句也做不了别的，只能反复提醒注意身体。
    这时候的卓楠同样没有对自己和谭安澜的关系有过多思考, 他只是觉得和她在一起很带劲。
    同样是天资聪慧，谭暮青随和爱笑，只要愿意, 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卓楠却不是。他更挑剔一些, 不喜欢和跟不上自己步骤的人玩在一起。
    他从来不承认谭安澜比他更优秀，但在想找人一起玩时每次都不由自主地第一个想到了她。
    两位少年如何想，谭安澜全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两个都是她的好朋友，可以一起打架切磋, 可以一起出去玩，真要让她说，她觉得两个都挺傲娇的。明明练武、游戏都比不过她，还非不承认。
    不管怎样，他们的生活到目前为止都还无忧无虑，最多为了点小事闹闹脾气，然后就在这些吵吵闹闹中，慢慢长大。
    A大校园里，谭顺忆掐着时间离开图书馆，去教学楼接路悦欣下课。
    见了人，手一伸帮她提了包，两人并肩往校外走，边走边说话。
    “给阿姨打个电话，晚上去我家吃饭吧。”
    “叔叔回来了？”路悦欣一想就明白了。
    就像谭顺忆熟悉路家一样，路悦欣现在对谭家的情况也很了解，谭暮青在家的时候一般都会做饭，这次出差好几天，回来肯定有大餐。
    说起来谭顺忆的做饭手艺被他爸训练得不赖，但和谭暮青比的话，总还差一点，谁叫他在家里有现成的可吃，很少真正动手，不过想到未来，他有点意动：“过段时间我把厨艺练习一下，以后想吃好东西也不用等着我爸。”
    路悦欣道：“这事不急，你还要忙考试呢。”她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只要是男朋友做的东西都好吃之类，但谭顺忆做得已经不错，现在学业忙，练厨艺的事，可以等将来再说。
    步入大学后，谭顺忆和路悦欣的感情发展稳定，学业也不需要发愁，生活学习一路顺风顺水，人却变得低调了。
    偶尔他还是会去出一下任务。谭庆余带着他见识到的东西，让他比这个和平国度里的大多数人都更能体会到生命的可贵和生活的不易。
    他明白了谭家长辈长久以来的坚持，想要当一名好律师的心更加坚定。
    现在的他早已经懂得所谓的耀眼除了吸引旁人的注意外并没有什么实质作用。他收敛起光芒，他不需要让仰望，但他还是那个优秀得让同龄人无法企及的谭家公子，他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也知道自己拥有多少力量，并且持续为之努力。
    大二那年，谭顺忆去了有谭家人在的律师事务所实习，路悦欣被教授赏识，被破格提拔进入研究小组，每一个人都在认真走自己的路。
    徐佩宣大学志愿选的是临床医学，她递交了去美国某名校的交换生申请，高田听说后，思前想后，也悄悄递了一份，直到交换生的名单确定公布，大家才知道他也要同行。
    众朋友说了他一顿：“早说你也想去啊，忽然给我们扔个□□不厚道。”
    高田掩饰性地笑笑：“我怕不成功被你们笑话。”到底还是没将爱慕的情意诉出口。
    几个朋友却已不满：“怎么说话的，我们是会笑话你的人吗？”
    高田点头：“会。”
    “去你的，还是不是朋友了，不行，你得请我们吃一顿赔罪。”
    徐佩宣被逗乐了：“要走的是我们两，应该是你们请客给我们送行才是吧。”能和好朋友一起走，她挺高兴，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这下有伴了。
    高田看着她，唇角翘起：“对，应该是你们请我两，别小气，安华走起。”他想，来日方长，到了美国，他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和她说，却没有考虑，如果自己一直畏首畏尾不敢打破现状，两人就不会有多大改变。
    其他事情上高田不缺少勇气，但在爱情面前他却止步不前。
    当飞机载着两人远去，四中高中部迎来了又一届新生。
    这一届的学生代表是个成绩拔尖长相漂亮性格活泼的女孩子，她的名字，叫谭安澜。
    明明是和所有学生一样的校服，她的身上却有种轻易让人信服的气质，这种气质源于她交出的一张张漂亮的成绩单，以及那一份自信。
    当然，这只是外人所能看到的一面，在家人和好朋友面前，她也爱玩爱闹：揪着哥哥要礼物，拿着成绩单找妈妈讨零花钱，和齐新池比一比武，和卓楠打一打游戏。
    齐新池的成绩本来就还可以，不然初中时也考不进四中。之后一路苦读，中考时顺利升了四中高中部，更让他高兴的事，这次他和谭安澜被分到了一个班。
    另一边，卓楠在分班名单上看到谭安澜名字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很好，又可以做同桌了。然而，开学第一天去教室，习惯性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发现她身边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安澜怎么会让他坐那个位置！卓楠不高兴了，卓楠需要顺毛了。
    同是谭安澜的好朋友，又是一个初中的，卓楠和齐新池以前就见过面，但那时不在一个班，最多听谭安澜嘴巴里提一下，或是见面点个头而已，哪有现在在一个教室里呆着感觉鲜明。
    新生开学第一天的座位是学生自己随便坐的，齐新池到得早，他进来时教室里还没几个人，很自然地就把旁边位置占了，等着谭安澜。
    谭安澜进教室时见他朝自己挥手，也没多想就走过去坐到了他身边。大半个暑假没见，齐新池有很多话要讲，正说得高兴，一个书包“啪”地一声扔在了他面前的桌板上。
    谭安澜一眼认出那是卓楠的书包，笑着回头：“你来啦……咦，你生什么气呀？”
    卓楠没理她，瞪着齐新池：“起来。”
    齐新池回瞪他：“你有毛病啊，这个位置我先坐的。”
    卓楠再瞪：“你起来。”
    齐新池没动，谭安澜说话了：“你干嘛呀，旁边还有位置啊。”她指指前后，“你随便坐。多大的人了，抢什么座位啊。”幼稚。
    卓楠不瞪齐新池了，转瞪她：“你的同桌是我。”
    齐新池插话道：“那是以前吧。今天刚开学，座位还没排呢。”
    谭安澜觉得好笑：“我旁边是风水宝地吗？坐前后也一样的，都离我很近，沾得到仙气。”
    她把卓楠书包移到自己前面那张桌上：“好了，快坐，再不坐前面的位置也没了。”
    卓楠的表情显示出他很不高兴：“你帮他？”
    谭安澜眨眨眼，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帮不帮？你到底坐不坐啊？”
    卓楠不说话，一屁股坐下去。等着，一会排座位，安澜的同桌还会是他。
    他的脸色阴沉，吓得原先就坐前面的同学打了一个颤。
    四中高中部的学生很大一部分都是初中部升上来的，这位与他们之前就是同学，知道卓楠虽然有点任性，一般也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但现在的脸色实在是有点难看，便壮着胆子指指桌面：“卓楠，要不你先睡一会，等班主任来了就可以排座位了。”
    卓楠眉头拧啊拧，把书包往桌肚子里一塞，身子往桌子上一趴。
    说得对，睡觉，眼不见为净！
    那同学轻轻呼口气，还好，原来卓楠真的生气起来也这么吓人啊，这样一想，还是让他多睡会觉吧。
    谭安澜觉得没事了，接着和齐新池聊天。卓楠又哪里真能睡得着，听着两人的说话声，不知怎么的就是一阵烦躁。
    说说说，有那么多话好说，怎么不回家说！
    内心的小火苗烧啊烧，瞬间像被抢了玩具的小狗，想要冲上去挠对方两下。
    齐新池才不去理会卓楠的心情。不就是当了安澜几年同桌？拜托，他可是和安澜做了八年的对手，论交情，他更久好吗？
    但是仔细算一下，三年同桌和八年对手，好像自己也没占什么上风？
    想到等下的同桌位置，他知道自己八成没戏。
    四中排座位是由学生自己挑选，按成绩排序来。不得不承认，这方面卓楠比他略胜一筹，安澜第一名先挑，卓楠第二个，等轮到自己，估计也就能占个后座的位置了。
    不过他也不介意。以前还不在一个班呢，现在能坐后面可以了。话说回来，他计较这个干嘛呀，岂不是和卓楠一样幼稚。他是把安澜当目标，坐不坐同桌有什么关系。
    这是卓楠和齐新池第一次正面对上，卓楠看齐新池不爽，齐新池看卓楠也不太舒服，只有谭安澜心情甚是愉快。两个好朋友都在一个班，下课后一起玩的人又多了一个。
    影视文学作品中的也好，现实发生在身边的也罢，听到看到的爱情终究只是一个概念，嘴上说得再多，到了自己身上也不过是朦朦胧胧。
    分不清感情的类别，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但学生的任务始终是学习，迷茫被书山题海掩盖，一转眼，高考在即，到了选择人生路的时候。
    第162章 孩子(十五)
    能把儿子送到谭家老宅学习, 齐家在那个圈子也有一定分量。
    这样的家庭，子女无能也就罢了, 靠了祖上蒙荫，只要安安分分的, 这辈子也能过得舒舒服服, 但孩子有能力的情况下, 自然是望子成龙, 好让自家的大好形势再多绵延几代。
    按齐新池的表现，当然是后者。刚上中学时，家里长辈就让他提前考虑自己的未来方向。
    其实也没多少选项能够随他挑选。搞学术，他不是那块料, 家里的意思，从政从军从商, 自己看着办，反正，齐家的独生子, 平庸的日子与他无缘。
    只是说是这么说，各位长辈的心里也都有自己的计较, 这都高考了，志愿也该定下来了，齐爸爸建议儿子：“考军校怎么样？”
    他自然是希望儿子像自己一样从政, 但他也知道儿子对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没兴趣，倒不如去军队，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 也算学以致用。
    齐新池夹菜的手微微顿了下，还没回答，齐爸爸已经岔开话题：“你慢慢想，不急。”
    这个建议还没得到儿子的认可，姥姥的电话先打了过来，她老人家得了消息，哪里舍得外孙吃这个苦：“家里的独苗苗，你也舍得往那边送！天天训练，在泥地里摸爬滚打，有任务还得往外面跑，得苦成什么样。你要为国鞠躬尽瘁我不拦着，别怂恿我宝贝外孙下水。”
    齐爸爸不好和岳母硬顶，让老婆去安抚老人家，齐妈妈心里其实也不太舍得，但老公早就给她做了一堆思想工作，心里慢慢想通了，也就学着样儿把老公的话修饰了一下，转身去给自己妈做思想工作。
    哪知道，大人那边商量的热热闹闹，齐新池自己已经有了主张，他想考公安大学，当一名英勇无畏、为民除害的人民警察。
    该不会是在谭家呆多了，受了谭家人的影响吧？
    想到儿子成天挂在嘴边的谭安澜同学，齐爸爸拍拍他的肩膀：“你自己决定的，好好干，爸爸支持你。”
    然而他的这个志愿没有找到同好，谭安澜摇着脑袋：“我不要当警察，我要当大老板，我爸的事业还等着我接手呢。”
    这些年来谭暮青不声不响建立了自己的商业王国，版图越铺越开，但因为他处理得当又善于用人，并没有比以前忙碌多少，生活节奏仍旧和年轻时一样忙中有序，兼顾着各方各面。
    可是，随着年纪变大，他总有退休的一天，迟早要找人接手。
    前段时间谭顺忆在事务所实习，被人问为什么那么拼，他答得好笑，借用了网上的段子：“不努力当个好律师，就得回家继承亿万家产了。”
    当时谭安澜说：“没事，亿万家产给我继承，你放心地当律师去吧。”
    却原来，这不是一句笑话。
    不过，虽然自己的志愿不在公安大学，毕竟被家里的环境熏陶了这么多年，谭安澜对齐新池的选择很支持：“太爷爷他们肯定很高兴你这么选，以后毕业了，和我叔叔伯伯们当同事。”
    “可是不能和你在一个学校了。”齐新池觉得有些遗憾。
    “还是一个城市啊，还是可以一起玩，一个礼拜聚一次，一样的啦。”
    说的也是，齐新池被安慰了。
    一旁的卓楠正在填志愿卡，闻言心底嗤笑一声，他才不管什么专业不专业，占住安澜身边的位置最重要。
    瞄了眼谭安澜放在桌子上的志愿卡，他在自己的那张上填下了和她一模一样的志愿。
    交完志愿卡，等着通知下来，再到开学报到，形影不离的三人组拆成了两队，但却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大变化。
    日子好像又回到初中那会儿的模式，谭安澜和卓楠，一起上下课，一起写作业，等到周末，叫上齐新池一起唱歌玩游戏，好朋友还是好朋友，一个城市内的距离算不了什么。
    卓楠有些恼，早知道这样，怂恿安楠报外地的学校多好，或者干脆出国留学，让齐新池那臭小子一个人玩去吧。
    可惜了，怎么当初就没想到呢？
    其实不是当初没想到，是那时候还没那么在意。以为自己离安澜最近，和安澜在一起的时间更多就是胜利，但现在，却觉得不够了。
    只是，无论卓楠怎么想，日子就这么不急不缓的过，直到三人间持续多年的微妙平衡被打破的一天。
    这一年的七夕正好遇上周末，朋友们相约一起去唱歌。有好玩的要一起玩，这是谭安澜早就根深蒂固的观念，卓楠肯定少不了，齐新池那边也要打电话把人叫出来。
    齐新池放假回家才吃了几个点心就又要出门，临走时被他妈妈叫住了：“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齐新池正一边穿外套一边往玄关处走，听到这话反问一句：“什么事？”
    齐妈妈犹豫了下还是说了：“今天是七夕，别人都成双成对，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没有的话，妈给你介绍个？你选的这工作忙得很，真要等毕业了再谈，约会的时间都不好找。”
    齐新池囧了下，边穿鞋边道：“您别操这个心了，七夕怎么了，我有朋友，玩得好着呢。”
    “好什么呀，朋友又不是女朋友。”齐妈妈脸上有些发愁，儿子这个样子，她什么时候能有儿媳妇，没有儿媳妇，她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自言自语叹了口气：“其实安澜不错，可惜了。”
    这话被齐新池听见了：“妈你扯安澜干嘛？”
    齐妈妈的思绪又活络了：“你和安澜真的没可能吗？你看你和她玩得这么好，多年的交情了，两家又知根知底，多相配啊。”
    “您说什么呢，要这么说的话，卓楠也和她玩得好，他家也知根知底，不能这么算的。”
    “这不一定啊，也许你和安澜更有缘呢？你先说，你是不是喜欢她，如果喜欢就试试看，妈妈真的很喜欢安澜做我们家的儿媳妇。”
    “喜欢啊，好朋友的喜欢啦。”齐新池换好鞋子匆匆出门，不想再听妈妈唠叨这个话题。
    出了家门，一路过来街上不时有牵着手的情侣走过，还有不少戴着萌萌头饰的小贩，推销着玫瑰等情侣物品，见了这些，刚才母亲的话又上心头，忍不住问自己，他对安澜，真的只是好朋友的喜欢吗？
    赶到KTV的包厢，这里已经玩开了，年轻的男男女女欢闹成一片，谭安澜指了指茶几上的零食叫齐新池吃。
    卓楠在安澜身边坐着，扫一眼茶几，扔过去一罐果汁。
    “卓楠，出来下。”一个男生过来叫他。
    “干什么。”
    “有事找你，能来不？”
    卓楠被那男生叫出了包厢，往走廊深处走，快到转角时听到了一男一女两道认识的声音在交谈。
    那男生拉住他。
    卓楠被弄得莫名其妙，就见那男生示意：“听。”
    站在这个位置，转角另一边的对话清清楚楚地传到耳朵里。
    女生的声音：“小辰，你帮我转交一下吧，拜托你了。”
    小辰回道：“这个忙我不会帮，我也劝你不要找卓楠。”
    拉卓楠过来的男生适时将自己的手机屏幕竖到卓楠面前，上面打了两个字：“情书”
    卓楠瞪他，真是闲着没事干了。
    转身欲走，那男生挡着不让路，挤眉弄眼做口型：“听听看嘛，她挺漂亮的。”
    卓楠不理他，伸手把他往旁一拨，要回包厢，只是就这一点点的时间，转角另一边的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就算卓楠无意偷听，还是全钻入了他的耳朵里。
    小辰：“你又不是不知道，卓楠已经有安澜了，和安澜比，你一点胜算都没有，别插这一脚了。”
    女生：“他和安澜都没承认是恋爱关系，我为什么不能试一试，万一就……”
    小辰：“没有万一！他们说不是就不是了？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们那就是青梅竹马，注定天生一对。”
    女生：“不是还有齐新池么，如果安澜喜欢的是齐新池呢，只要他们一天没宣布确定关系，我就还有希望。”
    小辰：“你非要这么想的话，我不管你，你自己去丢脸好了。”
    越走越远，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就听不见了。那叫卓楠出来的男生追上他：“兄弟，又有桃花了，怎么样，有没有想法？”
    卓楠都懒得瞥他：“以后这种事别叫我。”
    小辰说得对，谁都没资格和安澜比，那些女人的情书，他才不会收。
    男生又说道：“你和安澜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还是说你打算把人让给齐新池？”
    卓楠脚步顿住：“你别乱说。”
    男生接得飞快：“那你说，我哪一句乱说了？”
    第163章 孩子(结束)
    男生的意思很明白, 两句话，一句是认定卓楠对谭安澜的感情是爱情, 一句是质疑卓楠追求安澜的决心。
    卓楠自然是听懂了，但听懂不代表认可。
    青梅竹马就一定要用恋爱结婚作为结局吗？
    提到这个问题, 他心有点乱。
    做人为什么要这么俗, 像现在这样, 简简单单做好朋友, 一起玩一起闹，将来一起做事业，不是就很好？
    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其实根本没有分清爱情与友情的区别, 但有一点很明确，他想呆在安澜的身边, 有她陪着，做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只是那男生有一句说到他心上了，如果他不动手, 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得眼睁睁地看着齐新池和安澜恋爱结婚？
    不管爱情还是友情，他都不想让给齐新池。
    不过……想到好歹也和那碍眼的家伙同样相处了那么多年, 他就勉强接受他和自己一起站在安澜身边好了，至于撇下自己让那两人双宿双飞，那绝对不可能！
    人的情感是不可控的东西, 卓楠和齐新池本来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又各有各的优秀，时光的调和下, 他们已经发展出一种“亦敌亦友”的感情，唯一要争夺的，也只是女孩更多的关注眼光罢了。
    也许，等他们再长大成熟一些，这种争夺会慢慢减少，转而用更包容的眼光来看待，两人间的相处也会变得更和睦一些，但天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会到来。
    “想怎么做，你倒是早点决定啊，再这么拖拖拉拉下去，真让齐新池把安澜拐跑了，你哭都没底哭去。”见卓楠不说话，那男生又劝起来。
    卓楠瞥了他一眼：“我会哭？”
    “瞧我这破嘴，说错了，哭的肯定是齐新池那小子。”
    走廊这点路程，几句话功夫就走完了，两人回到包厢，就见谭安澜跑到台上唱歌去了，只留齐新池一人坐在原处对着个平板电脑划来划去，
    卓楠在他旁边隔了一个位置的地方坐下，那是为安澜留的。之前那个男生也跟着在他旁边坐了，继续在他耳边小声说着，喋喋不休，却不知道自己说话对象的思绪早已飘远。
    安澜在台上唱得起劲，不时还朝他们比划几个手势，神采飞扬、意气风发，漂亮的小脸上，五官灵动，台下不少喝彩声，还有人开玩笑地向她扔糖果瓜子，嘴上喊着“唱得好，打赏打赏！”
    安澜嘻嘻笑着，两手翻飞，一个不漏地接了，没一会儿又对着麦克风：“够了够了，兜里装不下了，再扔就是浪费食物了啊。”
    爽朗挑眉的样子，又惹得大家一阵好笑。
    身边男生用手肘撞了卓楠一下：“你和安澜的步调很搭嘛，瞧她那样，一看就知道也还没启动爱情那根筋，不过你也别太放松了，要不要哥们帮你去探探齐新池心里是什么个打算。”
    “不用。”嘴上这么回答，卓楠的目光已经转向了隔着一个座位的齐新池。
    那家伙对着平板看了有一会儿，他在看什么？
    感谢自己绝佳的好视力，这么多年游戏玩下来仍旧是一等一的好。头稍稍往那边探了一点，就看到了平板上的几行字。
    网络帖子，发现自己爱上了好朋友怎么办？
    好小子，心思昭然若揭啊。卓楠心里一动，也拿了个平板搜了下。
    似乎，机会来了？
    对好朋友表白可不一定有好的后果，很有可能就是尴尬，然后，因为相处时的尴尬而疏远。
    这个好，齐新池你个臭小子，安澜把你当哥们，你却在想泡她。到时候安澜一生气给拒绝了，他在自己面前出现的次数就该减少了。
    恩，不错，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去告诉安澜，齐新池在打他的注意呢？或者找个人怂恿他赶快去表白？
    如果安澜没拒绝也不怕，到时候他也去表白。他虽然骄傲，却也不得不承认齐新池有着他的优势，但他更相信那点优势超不过自己，到最后，不会让齐新池得了便宜去。
    可是，不对啊，如果这样，两人就还是站在同一水平线上，那之前又为什么要费那劲？而且，表白而已，成不成功，又有什么好尴尬的。
    他怎么忽然就发傻了，他和安澜，还有齐新池，会那么俗？
    任性如卓楠，还没尝过尴尬的滋味，所有可能尴尬的场合在他面前都被无视之，再说了，表白这种事，凭什么让齐新池抢先！
    脑子里几个念头飞快地转来转去间，齐新池发现了他投来的视线，一抬头，两人目光一对视，他就知道，卓楠已经洞悉了他对安澜的感情。
    情感在日复一日中加深，不知不觉间早已溢满了那个名叫“友情”的杯子，变成了爱情，而愚蠢迟钝的他，直到今天被母亲提醒，又被满大街在七夕节秀恩爱的情侣们刺激才发现这个事实。
    想到一旁虎视眈眈的卓楠，现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应该还不算晚。
    他问他：“卓楠，你是不是也喜欢安澜，想做他男朋友的那种喜欢？”
    又是这个问题。卓楠转回头不看他。他对安澜是什么情感，别人管不着。
    “如果你对安澜也有那心思，我们公平竞争。”
    卓楠嗤笑：“想搞小动作，你也得有那本事啊。”
    齐新池也笑：“是啊，各凭本事呗。”
    他心里冒出了不少念头，想要展开追求，自己的表现也该有所改动，比如，比武切磋的时候，把领口扣子多解一粒，露一下自己健美的身材？
    不知道对安澜有没有用。谭叔叔和忆哥的身材也很好，她应该早就看惯了吧，想到谭家父兄，自己的职业，应该是加分项？
    正想着，安澜唱完歌回来了，一屁股在两人中间的空位坐下，糖果瓜子扔出来：“吃啊，我赚的。”她摇头晃脑的小模样看在身边两个人眼里，可爱得不得了。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都没听我唱歌。”
    “他们在说怎么追求你。”旁边的男生围观了这么会儿，早憋不住了，“安澜，今天是个好日子，你就赶紧选一个，给大家个痛快吧。”
    他的嘴太快，卓楠坐得近，身手却不行，齐新池身手好，奈何隔了两个位置，都阻止不了，就这么让他一下子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谭安澜嗑瓜子的动作僵住了，一秒钟后才想起来咀嚼。然后，“呸呸呸！”一不小心把瓜子仁扔了，把壳塞嘴里嚼了。
    她杏眼圆瞪：“王钊，你在说什么！”
    那男生，也就是王钊还想说话，被卓楠和齐新池一起捂住了嘴巴。
    “呜呜呜呜。”他挣扎着。两只大手一起捂上来，他快不能呼吸了。
    安澜还在兀自教育他：“脑子里能不能想点纯洁的事，我们是友情，深厚又纯洁的友情，不要随便玷污好不好。”
    王钊嘴巴被捂住，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早已翻起了白眼。
    小姑奶奶，您就没发现，身边这两只已经动了别的心思了吗？
    不过，他说不出来，有人帮他说了。之前在外面让小辰转交情书的女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听到了最关键的一句话，她的目光在卓楠脸上晃了一下，转回安澜身上，半开玩笑地说：“安澜，我们都好奇着呢，卓楠和齐新池，你喜欢哪一个？”
    一个两个都这么说，安澜无语，他们是发小好不好，跟性别无关，为什么非要往那种关系上扯。
    可是，目光到了卓楠和齐新池的脸上，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去，难道王钊没有乱说，那两人真的想追她？
    一瞬间福至心灵，安澜悟了：“我要回家，让我好好想一想。”
    安澜起身打算回家，她想撞墙，这事儿，太突然了。
    卓楠和齐新池一起追了出去：“我们送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来的。而且我身手比你们都好，不需要护送。”三两下，把两男的甩在了身后。
    青梅竹马的恋情听起来美好，可当竹马有两架，小青梅就头疼了。
    回到家的谭安澜感觉头大得很，理不清头绪干脆就先不理，跑到练功室打了两套拳就躺床上睡觉了。
    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眼一睁又想到这件烦心事，吃饭都不香了。
    谭顺忆去年就和路悦欣举办完婚礼，这会儿带着老婆过来吃饭，见了安澜皱着眉头的样子，好奇追问。
    安澜正心烦着，听哥哥一问就开始倾诉，完了还总结一句：“这两家伙竟然对我有不轨之心。可恶，我说怎么一直没人和我表白呢，你说我的桃花是不是都被他两赶跑了！”
    谭顺忆听得哈哈大笑：“这不是挺好，直接选一个，将来也不用另外再花时间找了。”
    “说得轻巧，你让我选哪一个。”安澜腮帮子气得鼓鼓。
    “凭直觉选呗。”
    “不和你说了！”安澜把幸灾乐祸的哥哥推走，关上门自己想。
    她的生活，到处充斥着那两个人的影子，硬要在他们中间选一个，怎么选啊？
    心中两个小人儿一问一答。
    “如果他们两人同时有危险，你先救谁？”
    “当然是卓楠啊。”
    “那就选卓楠吧，说明你更在意他。”
    “不对不对，那是因为齐新池的身手比卓楠好，他可以自救。”
    “那就选齐新池，说明你更信任他。”
    “我怎么觉得这理由不靠谱？”
    “爱情本来就没有什么理由，你非要找个根据出来，太难啦。”
    “那怎么办？”
    “换一个问题，看不到谁你会难过？”
    “都会难过。”
    完了。谭安澜想，会不会太贪心，难道我是个渣女？不对不对，好朋友也会想啊。
    网上说，有些人不用理由就知道自己喜欢谁，而有些人，在喜欢的人身边打转了一辈子还不知道自己喜欢对方。
    这个时候，她不得不面对一个不折不扣的事实，她可能就是个爱情白痴。
    好哥哥谭顺忆又来了：“还没想出来？我看是你的日子过得太顺了，说不定遇上点什么事，就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了。”
    想遇上事还得需要时间。可是，在选出来之前，她要怎么面对卓楠和齐新池啊！
    独自闷着想了一个多礼拜，除了上课外，哪里也不去，安澜窝在家里寻找答案。
    她想到了一个办法，每天做完功课后就去练功室，把自己累瘫了，看看脑子空白一片时出现最多的人会是谁。
    渐渐有些头绪，但还未出口卓楠先按捺不住找上门：“选谁不是选啊，用得着不出门吗？我可告诉你，不管选了谁，你都不能不理我。”这都多久了，还不出来一起玩，该不是脑子真想坏了？
    他气势汹汹地宣布：“以后不叫我一起玩，我就天天去骚扰你们两。”
    安澜噗嗤一声笑出来，所有烦恼瞬间一扫而光：“败给你了。”
    唉，这个任性的家伙，没了自己，他是不是想上天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
    想给安澜的爱一个理由，可其实，爱情很多时候都没有理由，最后选谁都不需要意外。
    纠结了无数天，推翻了无数构思，最终还是写了这个开放式结局。大家就选一个自己喜欢的站吧。
    两个男孩子都值得人喜欢。但是安澜只有一个，注定有一个人要退让，或者也可能两个都不是她的真命天子。
    谢谢大家陪了我这么久，鞠躬感谢。
    另，本打算来章番外交代谭二前世的，不过写到后来感觉没必要了，其实他就是个打酱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