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开始 作者:雀松 文案 “我甚至许了个愿望,希望你可以一直待在我身边。” 中世纪西幻风格,主受,短篇he。 没什么好讲的,毕竟只是个短篇,两个人觉得适合就在一起(大概),完事了。 PS: 1.出现不科学的描写多半是开技能了。 2.为了符合人物性格,骚人就要说骚话,不习惯可以点叉。 名字起得太随便,不好意思放封面。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西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弗兰,埃尔佛 ┃ 配角:菲奥娜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抓到的俘虏刺客想要撩我 ☆、序 入夜,寂静的原野,摇曳的火苗,一支几人的队伍,一切生命或死物都活在我的眼中。 我的保护目标,兰曦公国的圣女菲奥娜,正率领她的队伍深入被黑暗侵袭的大地,试图找到解决“疫潮”的方法。 我接受圣女菲奥娜的委托,作为一位猎手,作为她暗处的影子跟随她前进。夜是生灵的沉寂和甘美的梦境,这样的夜晚现在不属于我。对我来说是如此,对那些夜访的不速之客亦是如此。 ——我捏碎了代表“敌袭”的传讯水晶,同时接连几步从树上跃下,一刹那我似被影子覆盖,身形变得模糊不清。 触发了右手戒指上的噤声术,我以最快的速度朝营地赶去。 我听到了箭矢的破空声,随后远处凝现出几个特别光亮的点,而营地处在攻击发起前的几秒已经撑起了大型护盾。只是它并未能支撑太久,光亮的点徐徐向那飞去,触及之间又是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护盾一下子黯淡下去,被攻击的地方更是出现了一个很大的裂口。 对方有法师,我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去寻找法术发出的地方。此时,敌人的先锋已经突击至营地,牧师神术的光辉照亮了一片夜空。 开始交战了,再去狙击法师已不合时宜。顾不得身形暴露,我踏风腾跃而行,一下子拉近约百米后迅速切入战场。 尖刀,利剑,飞弹,耀光,我穿梭其间。菲奥娜和一名神官待在一个小结界内,金色长发飘荡着她的咏唱声响彻寒风之中。皮肤上泛起蒙光,菲奥娜的神术提供了力量的增幅,当下如我缠斗的弓手一时不敌我猛然地重击,向后一个踉跄。 我顺势又是一个二连击,敌人只来得及哀嚎一声,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小卡!”我听到背后菲奥娜大叫着。斜前方,队伍的女法师卡洛琳被突然出现的潜行者袭击。好几次,锋利的匕首与她只在咫尺之间。 我马上抽出腰间的小刀向袭击者投掷,逼得他换招弹开疾飞的刀刃。此时卡洛琳已成功与他来开一段距离,撑起了法术护盾。 见一击不成,袭击者立刻后退,几息之间又融入了黑暗中,速度甚至快过了菲奥娜向着边打出的反隐光弹。 炫目的光从那一点倾斜而出,似是白昼到来。即便四处的黑暗已被暂时驱离,我仍未能察觉袭击者的踪影。 精妙的技巧。是有特殊的手段,还是已经离开?我看了也不断向四周发出治愈光浪的菲奥娜,为了支援队友,她已经离开了结界。顾不上其他,我立马朝菲奥娜奔去。 “晨曦之神……”菲奥娜高举权杖,微闭双目,且十分专注地祈祷着。我略带急迫地朝她叫道:“先退回去。” 听到我的话,菲奥娜睁开眼睛望向我,原本鼓舞的圣咏转而变为威严之声:“敌人!你将倒在神的威势之下!” 她释放出了震慑术,半径五米以内的智慧生物每隔两秒受到一次精神冲击,攻击更容易被打断。 “我没事,你去支援他们吧!”菲奥纳走了几步,站在光芒辉映的中心,影子无处躲藏:“还有罗素在呢。”她指了指正朝这边赶来的神官。 然而正是这个时候,再次出现的潜行者趁她回头的瞬间,飞快地冲向菲奥娜,带着残影,手上的匕首更是闪耀着寒芒。他如同猛虎扑食一样冲了过去,我的嘴只张到了一半,双腿先一步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向前冲去—— 短兵相接,发出了“锵”的一声。万幸他似乎还是受到了震慑术的影响,在最后关头步伐失了节奏,才让我截住他拼出的这一击。 我看着这蒙面的袭击者,一下子贴了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他不答,匕首在他手中翻舞着,攻势如同暴雨打下,颇有拼命的样子。一时不料我反被他压制住,不得不又退开来重整架势。 将我逼退后,袭击者却又立马收刀,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跑,眼见着他窜出十几米,这场交锋竟是我落了下风。 忽然另一道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菲奥娜!没事吧?你这卑鄙的刺客!” 女法师卡洛琳一头艳丽的头发,仿若熊熊燃烧的火焰,怒火在她身上像是有了实体。 她取下身后的法杖,指着逃开的袭击者吼道:“缓慢!”紧接着又是一道威严的男声:“惩戒!”是神官罗素。 一灰一红两条光线直接击中了袭击者,在迟缓和虚弱的双重效果,他的速度大幅下降。不得已袭击者放弃和他的同伴会合,转而逃入了地形复杂的树林。 “我去追。”冥冥之中我有一种感觉,又或是我的狩猎欲望被勾起,心跳在加快。“把他捉住带回来,我们需要知道袭击者是谁。”神官罗素在后面说道。 “好。”边追,我边把争斗时因带子断裂而掉下的兜帽重新带上,一头半长的白发被我抓着往里塞。 借助影子,我时隐时现,寻着踪迹进入了树林。 …… 一路上都是些杂乱的脚印,我很确信他没有走远。追捕猎物的时候要留心痕迹、声音、气味,而我还能感觉到:元素。 西南方向,我“闻”到了,负能法术留下的“味道”总是让人感到不适。 既然只有他一个人,那么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抵抗法术而耗尽体力。我进入伏击状态,前面是处较为宽阔的林地,有人在那儿……身上的味道也是对的。 ——他就半撑着树站在那里,身体随着喘息大起伏。我握紧匕首,呼吸之间悄然蓄力。 我注视着他——先是四处望了一圈,然后解下面罩,将匕首放下又用脚踢开,接着举起双手:“我投降。”因为没有了手的支撑,他又连着晃了几下,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可以告诉你们另外那些袭击者是谁,还有是谁策划了这场袭击。” “没必要杀我。我保证我是最诚实的一名俘虏。”他好像在叹气。 ……他仍举着双手。 “嘿,有人吗——啊!”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和绝妙的进攻位置,我飞扑了出去,“轻轻”地将他压住,早已准备好的绳子直往他手上捆,套住腕部马上收紧,一圈一圈往上绕。 他的背脊和大地接触,沉闷的撞击声和他的咒骂夹在一起有些吵闹,但我对绳结很专注,捆起猎物总是让我兴奋,以至于兜帽在我的大幅度动作下又滑了下去。 呼——捆好了,真不错。 他在看我。于是我也看他,前额的头发与后面的一同扎起,发色偏浅,眼睛狭长而眼尾上挑,鼻尖上……我的一束头发落在了上面。我撩起那束头发,露出了下方薄而翘的嘴唇。 他的嘴角在我的注视下缓缓上扬,形成一个勉强的微笑:“其实,我们完全不必如此粗暴。呃——” 确认威胁已消除,我一下子起身跑去捡起他的匕首,他的声音也被我抛在了后头。收集完战利品,我才回到“猎物”身边,圈住他的腰往上一提,将他抗在了肩上。 “我认为我可以自己走!”他在我耳边大叫。 “嘘。”我小跑了起来,因为高兴像跳舞时那样踮着脚,步履轻盈。 ☆、一 1. 切碎的蔬菜被煮成糊糊,在锅中“咕咕”地冒着小泡。估算着时间正好,我添了一大碗出来,递给了身旁被五花大绑的人。 “也许我要先说一声谢谢。顺便问一下你觉得我该怎么样才能接过你的礼物呢?”身子仰躺在地,他费力地昂起唯一能够自由活动的头:“老兄,你们的女巫已经在我身上下了三层禁锢,我现在弱得连只鸡都追不上,至少给我的手松绑吧?” 看着神色萎靡的他,我眨了眨眼睛,抽出匕首一划,割断了手上的绳子。 “说不定还有腿上的。”他也向我眨了眨眼。一双微斜的眼睛很有精灵的特点,高颧骨,瘦削的脸颊,嗯……这些特征让我倍感熟悉。 边想着,我顺手也割开其他几处绳子。 “好极了。”他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面对我露出一个甚至说得上灿烂的笑容。然后他端起那碗蔬菜汤,几乎是往嘴里灌。直到一碗见底,他才停了下来。 我继续看他——挪着过去锅的旁边,舀了几勺,接着又喝了满满一大碗。停住了,转过头和我对上视线。 他端着的碗还停在嘴边:“你们的女巫是不是个很特别的人?噢…我不是说她那红丝绒般的头发多么美丽,还有她惹火的身材——咳咳,我的意思是,她的术法真的很有一套,瞧我可被折腾得不清,这会儿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呃......” “所以,你是一定要直勾勾地盯着我吗?”他的表情有点僵硬。 我再次从头到脚将他“检查”了一遍:“今晚由我作看守,吃完了,就早点睡。” “没有放风时间?” 我没有回答,手从袋子里摸出一个红艳艳的果子,将它含入口中,由始至终眼睛不曾离开他半分。他看看我,又看看手中的碗,最后选择淡定地把碗放下。 他伸了个懒腰:“好,好,随你喜欢。至少今晚你不会让我一个人的对吧,呵。” 在我铺好的席子上侧身躺下后,他半合起眼,睫毛偶有颤动。有时我觉得他浅浅地睡着,有时又觉得他正隐隐地打量我。 我咬碎了口中的果子,口中泛起一阵酸甜。摆弄一下营火,又或是擦拭我的一对有着古朴雕纹的匕首…… 夜风习习。 2. 清晨,林鸟还在啼鸣,曦光穿过树梢。在地上印下点点斑影。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在树林外围的一条小路上。路面并不平坦,坐在靠后的载物马车上,我时常感到难以忍受的颠簸。 不过更令我不适的还是与我同坐在马车后厢的“新人”。 他一只手被枷链固定在马车上,另一只手则靠在挡板上,抵住下巴撑着那颗面向我的头颅。就像马车“轱辘轱辘”的声音一样,他令我感到烦躁。 “嘿。”他向我搭话了,“在车上的一小时,其中我注视你接近三十分钟,我们可以有一点交流吗?作为这里唯二的乘客。” “……”我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去。他锲而不舍地追问:“在你们打算放了我之前,我们是不是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而你现在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想知道。” 我再次看向他,在一阵沉默中:“……叫什么?” “埃尔佛。”他很快回答。我重复了一遍:“埃尔弗林。” “什么?” 我指了指自己:“弗兰。用精灵语念的话,弗林。” “精灵语?”他顿了一下,“所以你刚刚是在用精灵语说我的名字?” 我点了点头:“埃尔佛用通用语写出来,其实和精灵语中的埃尔弗林是同一个词。” “……我以为你是个精灵。”我侧着头去仔细看他的尖耳朵。 埃尔佛往后缩了一下,他的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耳朵尖:“事实上,我在人类当中出生、长大。”他的眼神在躲闪,“关于精灵语,我只知道几个简单的单词,这其中并不包括我的名字。”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确实好几次我有认真思考过为什么我的名字既生僻又拗口。”埃尔佛又恢复了笑容,“还是叫我埃尔佛会比较习惯。我该称呼你弗兰还是弗林?” “弗兰。”我有点失去了兴致,答完这一句我转过了头。 余光扫到他的嘴角正抽搐着:“天哪别这样,我宁可你继续和我玩监视游戏。你是又打算把我当透明人,然后像一个高塔上的老法师一样独自冥想一整天吗?” 五分钟后——“ 嗨?” 二十分钟后——“窗户外面是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一小时后——“算我求你说句话吧。关于你的,关于我的,只要你有兴趣说出来,就只是,请你说一句话好吗?” “......”我睁开眼睛,接收到他渴望的眼神。 “为什么偷袭我们?我要听你自身的原因。” “......”埃尔佛,深深地叹了口气,“所以你是喜欢戏剧吗?里面的角色总要有点矛盾的背景,好让整个事件变得跌宕起伏。我不是戏剧男主人公,你想知道的只是一些简单而无聊的事情。” 我撇了他一眼:“你不是要随便聊聊吗?尽管说,不过我只想听重点。” “好,好,毕竟我只是个可怜的俘虏,看守先生,服从你的命令。”埃尔佛举手作投降状。 “我是一名专业的刺客。”埃尔佛向我伸出了手,他的手腕内侧有个明显的纹身:一只鸟衔着一把滴血的小刀。那代表着一个有名的地下杀手组织:暗鸦。 “我受委托配合雇主指定的人策划一场袭击,劫走那位圣女菲奥娜,就这么简单,没有别的。可惜在这里结束实在是对这次宝贵交流的浪费,我只能再多说几句我的心路历程。” “从一开始就我认为这次的工作非常愚蠢,而我还不得不去做。我只干那些悄无声息夺走别人性命的活,可不是什么路边的雇佣兵。但讽刺的是,只有我一个人被你们抓住了。我勤勤恳恳地做着吃力不讨好的事,我的‘帮手’却跑得一个比一个快。” “我小小地谴责一下你们四打一的行为。噢,请原谅我的话。” “你的雇主为什么针对菲奥娜?”我改为正视他。 “这我不太确定。我的建议和之前一样,前往密湖地区的郡城,在那暗鸦有一个联络点,对你们来说正巧是顺路。之后,我负责带路,而你们可以找到有关这次委托的详细信息。” “不管你信不信,暗鸦绝对不会就此收手。他们很少会和外人合作,除非是真的要大干一笔。目前为止,暗鸦还没有真正行动起来,我可能只是被抛出来试探对方。这说明什么,他们觉得这次委托很重要,值得他们谨慎对待。侧面体现出雇主是个大人物,嗯哼?” “接到命令之前,就我还在酒馆打牌的时候,从没想过这些事会和我有什么关系......” 埃尔佛很是无奈地摊开手:“我曾经觉得不被人重视也是一件好事,现在它是一件坏事了。” 我的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是啊,这是挺好笑的。”他也跟着我笑了一下,“所以现在我得准备改变了。” 埃尔佛投来一个眼神,带着不明的意味:“从试着让你对我态度好点开始怎么样?” 我没有说话,大概脸上也很冷漠。 “看来我选了个地狱难度的开局。你是推荐我换个目标重头来过还是希望我继续坚持一下呢?” “你喜欢。” “那我还是选后者。我的经验告诉我,如果你的对象没有拒绝,就证明还有机会。”埃尔佛对我露出一个和他那张脸很相称的微笑,也仅仅只是一个微笑。 我依然没有回答。事实上,我也可以是个“乐在其中”的人,只是让我尽兴很难。如果没有我偏爱的,通常我只是懒散地在哪儿睡觉。我的生活就是这样极端的两面,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如此。在那件事之后,我偶尔对无趣的生活感到过分疲倦。 随便吧。这么想着我又转回了头,对着车窗外的景色放空自己。 ☆、二 3. 马车仍在行驶,这是前往密湖郡城路上的第二天。时间是阳光明媚的午后,我逐渐习惯身旁总是有一道视线向我投来。 “哼哼~”埃尔佛有时会哼一些小曲儿。 “……说你要成为我的甜心,让你的唇点燃一颗火热的心~” 我不由得转头看向他,埃尔佛正斜靠在椅背上,放松地坐着。 “嗨。”他主动向我打了个招呼,语调颇有起伏。 埃尔佛今天并没有把头发扎起,及肩的薄发随意地披散。眼神飘忽,像是刚睡醒,不说话时就轻咬住下嘴唇,尽显慵懒。 他不寻常的姿态,让我觉得今天应该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头发很特别?”他忽然开口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从落在身前的头发中撩起一束来,很柔顺,几乎完全的苍白。摸着不像头发,更像制绒的丝线,只是软滑那么一点罢了。 埃尔佛坐起身,他一只手手肘抵在挡板上,手背顶住侧半边脸,专心致志地看着我的动作。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你觉得我是什么?” 他的表情像是在思索:“你指种族?老实说,你的发色让我想到了,吸血的怪物。当然你跟他们完全不同……你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像金砂散落在绿翡翠上。” 我认为那是驳杂的草黄色。 埃尔佛的声音变轻了:“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头发……”其中又透着一点沙哑。 我没有回答,而是向下看着他停在半空的手。在我的注视下,在一片沉默中,慢慢地收了回去。 我眨了下眼睛。如果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可以。”我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腕,将埃尔佛拉了过来。 一开始他有些错愕,但很快就笑着抚上我掌中的那束头发。 “你在笑,真是狡猾。”他低语一句,手上小心地触碰着。这个动作让我能在上方看着他俯低的脸。一头偏硬、卷的金发,灰绿色的瞳孔,五官挺立,嘴角还缀着笑。 “很漂亮。”他喃喃道,手指贴在我的手心:他碰着我的头发,我碰着他。 埃尔佛又坐起身看向我的眼睛,保持这种靠近的距离,似乎想从中寻觅什么。 这很有趣。于是我继续将整片的头发向后一提,把耳朵露出来给他看。那应该是比人类的更长,略有上翘。 “所以你是个精灵,尽管你有着某些特殊的地方。”埃尔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猜你习惯在森林中生活。” 我算是承认了他的话:“相对的你是一名城市精灵。” 埃尔佛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没想到我们竟然能算是远亲!这很不寻常,我至今见过的精灵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所以,有这样的缘分,何不让我们有再进一步的了解呢?” 呵呵。我用手指捏住他的下巴:“你并不在意你的俘虏身份,还是说你已经忘记了?” “我只是相信,及时行乐。” “不错。”我大概是笑了起来,“真幸运,你遇上的是我。” 手上稍稍用力,我站起身的同时将埃尔佛向后推,让他不得不仰头看着我。手指最后停留在他下颔骨和颈间链接的地方,感受皮肤微热的触感。 “你想让生活多点变化是吗?找乐子我很在行。”他仍笑着。 那双灰绿色的眼睛深深地望着我:“尽管你并不想放我自由,但我对朋友很慷慨。” ——我放开了他:“日子还很长......” “那就让我拭目以待。”空气很是粘稠,但呼吸不畅的感觉却淡了很多,或许他和我一样正想着什么事情。最后埃尔佛在我的指尖上轻轻落下一吻,而我只是看着他那样去做。 在他主动离开之后,我收回手,退到了座位上。忍不住瞟了几眼脸上还是意犹未尽的埃尔佛,又觉得心跳比往常快了几分。这可不好,对我来说太过兴奋不是一件好事。于是我彻底把头扭开,不再去看他。 耳边传来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就像蜂蜜粘腻地流动在涩感的砂罐里:“这就像是一场游戏......”我保持向窗外望去的姿势,与很多时候一样,我并没有在看着什么。只有他的声音在我的脑中回荡。 我稍微懂得,为何猎人们有时喜欢把失去獠牙的猎物留在身边。他们会在笼子外观赏它,又或是放出去和它玩“猫抓老鼠”的游戏,这其中确实有几分趣味。 4. 又一天,斜阳落在地平线的傍晚。我正将卡洛琳洗净送来的餐具收拾好,整理放入载物马车中。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步调很悠闲。 “晚上好。”埃尔佛熟稔地凑上来,一只手搭上我的右肩。 我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盘子和碗被我一个个叠起:“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感觉怎么样?” “刚才吗?挺新奇的,也很令人兴奋,我参与制定了一个疯狂的计划。不过要是你也在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找到他,绑走,挖掘线索,根绝之后可能的所有袭击。菲奥娜是这样和我说的。”将餐具收拾好,我又开始在车厢内大大小小的储物箱内找着引火石。 “那也没错,你说的都是精髓。总之我们真的有很多奇思妙想。” 听着他那股兴奋劲儿,我戏谑地说道:“为了对抗你所属的暗鸦?” “并非如此,我只是意识到了我现在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如果你们考虑马上放了我的话,也许我会重新作为暗鸦的杀手面对你们。”埃尔佛晃了晃他戴着的手环,上面激发着卡洛琳设下的虚弱术。看来下了马车后,他进行了一次“装备升级”。 “若是不能,那就应该去寻找人生的新起点,总比一辈子被关着,或者直接身首异地要好。从这一角度想,事情就会变得很简单:如我之前说的,只是让自己的生活发生一些改变罢了。” “说到这,我想我应该感谢那位圣女的仁慈,让我有机会成为,呃,正义的伙伴......我知道你们关于“疫潮”的计划,我帮助她,也就是说其实我在为所有生命的光明未来做贡献?从来没想过我竟然会去当一个好人,实在是,很怪异。” “听上去你有一个不同寻常的过去。” “或许是吧,反差有够大的。”他摇了摇头,“但现在我只想准备迎接我的新生活,管它呢,让我拥抱快乐!” 找到引火石后,我抱起一堆木柴、干草,将它们围成一堆。引火石丢进去,再激发引燃术,瞬间绚丽的火光映红了我的脸颊。暂时,这里会成为一片温暖的土地,承载疲倦旅者的梦。 “你知道吗,在我们分别的几个小时里,我时常想起你。” “以至于要说些无聊话?” “这怎么了,难道我就不能感到寂寞吗?谁让这里只有你最懂我。” “噢,别这样,我只是想多了解你。可以用你喜欢的方式,再玩一次游戏也无妨。我们可以现在就开始创造只有两个人的美好时光。” 我很想在他面前打个哈欠,埃尔佛似乎认为现在是晚间娱乐活动的最佳时间。好吧,我大概睡得足够多了,在人类世界还慢悠悠地生活可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嗯——有什么可以让人一下子精神起来的东西?最好还能令双方都满意...... 我对着埃尔佛直接问道:“喜欢饭后消食活动吗?” “什么样的?”他对我敞开怀抱。他想的和我想的应该完全搭不上边。 所以我径直朝他走去:“闭上眼睛。”抽出匕首,我在小指上划了个小伤口,随后挤出一滴血滴在他的手环上。血液溶解的瞬间,手环猛地震动了一下。 “好了。”在他睁开眼的同时,我把从储物箱里随便挑的制式匕首丢给他,“五分钟,来打一场。” “令人惊叹。”埃尔佛接过匕首,空划了一下,充满力量而富有技巧,“你是怎么让这玩意失效的。” 我没有回答,手指灵活地转着我的匕首。此刻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我身上,而是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我弹了一下匕首,使它发出一声轻鸣,埃尔佛这才移回了视线。在我的凝视下,他向我吹了声口哨。 “这有点突然,我还以为是种更有情趣的活动呢。但我钟爱的事情的确是这两样:战斗和玩乐。”埃尔佛笑了起来,“我喜欢你的风格,让我跟上你的节奏。” “从热身开始。”我当做无事发生,和他拉开了距离。 以上一秒的对视作为信号,我开始调整呼吸,靴下的松软泥土逐渐变成了实质化的阴影。在黑暗中,我感知到的不再是声音或画面,而是在寂夜里显得格格不入的生灵律动, 我的前方有一个人形的模糊轮廓,在黑暗中时隐时现。 “通常,人们都对我的技巧十分满意,希望你也如此。”埃尔佛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紧接着,只是一息之间,他完全从我的感知中消失了。 我使自己专注到了极致,同时快速地移动起来。 出刺,横档,滑步,反手连斩,如同行走在刀尖上,在迸发的血液中起舞。逐渐明晰的心跳声是不适时响起的序曲,一个潜行者应该做到绝对的沉着冷静,可我无法控制我的身体不去沉浸其中,曾经的疯狂似乎再次支配了我。 我知道有什么不对劲,一次次的刀刃相接,始终有一股冲动在我体内膨胀欲裂,分裂的意识在脑海中反复描摹着令我血脉偾张的画面。 我快要看不到除了刀尖所向之外的任何东西了,直到某一次交锋中他的匕首被我一下打飞—— 我硬生生地停住脚步,在原地弯下腰大喘粗气。 “时间到了。”我听到他在喃喃自语,“好家伙......你把这个......好几处豁口。” 哈——,哈——,不小心,兴奋过头了。手脚乏力,有晕眩感,我不得不用手扶着额头。此时埃尔佛已快步向我走来。 他伸出手将我撑住:“怎么,感觉不太好——你的眼睛。” 意识到的那一刻我捂住了右眼,但马上我明白这是无用的举措。埃尔佛还在我的身边,只是手臂上的肌肉已经绷紧。 ——所以我将他扑倒在地,手臂圈住脖颈,下巴抵在肩膀上,确保他不能看到我的脸:“原谅我。” 虚弱作用下的他连个普通人也不如,自然也反抗不了我:“你是目前为止我见过最疯狂的人了,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你刚刚,做得很不错,嗯...我很喜欢。” “还有呢,说说你自己吧。” 我收紧了手臂:“这些你全都能看到,不过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怪人。” “一定还有别的,告诉我。”他喷出的气息落在我耳边,“面对陌生人,有时候人们反而更会容易袒露心扉。” “难道你是那种坐在酒桌旁边的甜心?” “嗯哼,那我现在还有别的能干的吗?在你决定起来之前,就把我当作你的特别服务人员,我可以给你个大优惠。” “弗兰,一直不说话,事情是不会有什么进展的。不管你是想早点结束,还是想深入这个话题。除非你只是希望和我在这里抱着直到明天早上,然后向你的队友宣告我们的秘密关系。” “哈,如果真是那样,我可能会忍不住再要点别的什么。毕竟我不是个守规矩的男人。” “要点什么。”我轻轻地说道,“你从我这里能得到什么?” “只要你想要给什么,最后我就能得到什么。我是少有的纵情浪漫派,所以主动权在你的手上。” 我有点喜欢他颈间的温度了:“你真的会想要这个吗?” “有什么不行,你是这么的美丽。”他在摸我的头发,“这就像是童话中的月光瀑布。” “我想,这就是血液涌上脑袋的感觉。让我看看你的脸吧。” “......” “你想要一句甜言蜜语吗?从我心里面冒出来的那种:毫无疑问,现在我想要你。所以你得抬头才能看见我得意忘形的模样。” “......” “好。......我得说,你的身上可能发生了一些稀奇的事情,但在我这里,忘掉它们,包括那些不愉快的一切。让我们看看这爱能够流到多深——” 似乎他要点燃了我身上激情的火焰,我一下子惊得坐起身来。 “......可还是有一些事情。”我现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我重新把手撑在他头的两侧,然后俯下身,对着那处薄唇重重地吻了一下去。 我碰到了他的牙齿,鼻尖相抵,贴紧他的肌肤:“我的内心住着一个恶魔。”一吻结束,我又继续从唇角一路吻到额尖。 有那么一瞬,我想留在他的怀中,在下一个黎明到来之前,让那灰绿色的眼中只映着我的身影。 但我知道他在看什么,也知道他最初的颤抖。因为我的右眼,那里不再是他所说的“金砂和绿翡翠”,而是一只猩红的竖瞳。 “就到这里,我得去平复一下心情......”起身的时候,我竟有一丝慌乱。埃尔佛有去拉我的手,但我一心想着离开,甚至没能好好地再去看他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真的没有脖子以下! ☆、三 5. “结束了。”我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暗鸦的联络人已在这一次突袭中被我们抓获,菲奥娜他们正在外面对他进行盘问。 这个房间据说是联络人的工作室,墙壁上贴满了一份份的报告和资料,四处都是堆积的杂物。而埃尔佛此时正站在书桌前,翻看着书桌上的一本厚的书籍。 “噢、嗨。”他抬起头向我问好,手拿起那本书示意道,“这是联络人的记事本,可能会对你们有帮助。” 我接过书,大致翻了一下,确实是些附带着对应委托编号的短句,像是随手写的工作记录一样。 “好。”我将书收下,“没有别的事,就跟我走,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他笑了一下。 “什么是多余的事。”埃尔佛跟在我后面,“毕竟我现在短暂的拥有了人身自由,不小心做了你说的‘多余的事’可不好,我还指望在这个关键时期给你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油腔滑调。我这么想着,却回现起那时脑袋轻飘飘的感觉。不想回答,我的速度又加快几分。 “难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看不到他在我背后是什么样的脸,只知道他依然紧紧地跟在后头。 埃尔佛叹了口气:“我已经很久没这么耐心过了。和我聊聊吧,关于接下来的事情。” 我本想直接一路走出去,回到菲奥娜那边,但是他把我拉住了。没用多少力,只是捏着我的手掌。 我一下子回身甩开他的手,正巧撞上埃尔佛的视线。“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他对我这样说道。 ......说得对,我到底在干什么。于是我瞪了他一眼:“你跟着我走。”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会伤心的。”埃尔佛眨了下眼睛,“我只是想让你先给我透个风。现在人抓到了,你们还想让我干什么?或者,已经不用我继续呆在这里了?” “那是菲奥娜做的决定,不是我。而且,你就那么乐观地认为你不会被丢到那个监狱里吗?” “天哪,这会让我心碎!身为我在这唯一的熟人,你可一定要帮我,教教我这个罪恶的人怎么才能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熟人了?”正想呛他一句,对着他龇牙咧嘴的时候,我才发觉我又和他聊起来了。 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他却在我短暂的停顿后又开始自顾自地说个不停。看着他,心里是一种奇怪的滋味。 我要变得不像我了。 在埃尔佛可能的进一步“聊点什么”之前,我一把抓住他,扯着他往外走:“快点,菲奥娜还在等我。不像你,我有一筐子事要解决。” “好好好,我会乖乖地在这里等你,直到我们可以继续夜间闲谈之前。”他忽然凑近说了一句,“你可别把我忘了。” ——我几乎是跑了起来。 ...... 菲奥娜的脸色不太好,而神官罗素在旁边,正将手上的几张纸反复地看。 “小弗。”她看到我后,挤出一个微笑,向我招手。我迈开步子几下来到她身边:“发生了什么?” “看这个。”罗素将那几张纸递给我,“难以置信,这竟然和王都那边扯上了关系。” “也就是说,贵族那边有人想对菲奥娜不利?”纸上记载着一连串的信息,指明委托人要求配合他的人活捉菲奥娜,暗鸦方面由埃尔佛负责执行。其中发信点被标红了,旁边是暗鸦的批注:据线人跟踪反馈,每名联络人几乎都保持着与王都方面的联系,目击到信使登门拜访。初步确认这项委托来自于王都的某位权贵。 “我的父母亲和弟妹们都在王都,万一他们出了什么事......” “不会有事的,你的家人都在教会的保护下,他们会把你的家人安排妥当。”我安慰着她,“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趁这个大好机会,捉出背后的人来。” “菲奥娜,我已经让斯维尔和杰德去找那个人,顺便让他们回来时给你买烤饼。不要那么伤心了,还有我在,一切都会顺利解决的。”罗素突然插进我们的对话,同时他警惕地看了我一眼。 “哥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也不要因为这种事情使唤我的骑士!”菲奥娜气鼓鼓地说道。刚说完,她就立马捂上自己的嘴,回头瞄着我:“咳咳...小弗你不要管他。” 纸上还写到,确认第一次委托失败,埃尔佛下落不明,疑似被抓。第二次见面安排在明日凌晨时分,联络人会在特定地点等候,届时将会商讨进一步的合作事宜。原本地点名是经过加密的,但在法师的“知晓”下,已经确定是城中的某个地方。 显然,这名联络人现在不会离城市很远,甚至很可能就在城市的某个地方。 “我也去找人。”我摸了摸菲奥娜的头,“这事还是要尽快解决,你在这里等我们就好。” 她浅浅地笑了起来:“谢谢你,小弗。” 想到刚才菲奥娜布满阴霾的脸,她如今的笑容让我心安了许多。不比某人只会让我心烦意乱,啧。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还有我的失态…… 6. 我回到营地时,这方天地只剩下盈盈的月光,如一汪静水的夜。 我正要去载物马车处拿被褥,却发现有人在马车旁搭起了篝火。 “你怎么还在这里?” 听到我的话,那人的头动了一下,睁开一双灰绿色的眼睛。 “晚上好。”他打了个哈欠。 埃尔佛揉了揉眼睛:“有什么消息告诉我吗——哈啊。在此之前,我可能要去洗把脸……” 我解下腰间的水袋,往他手上倒了点水。 “谢谢。”埃尔佛用手按了下眼睛,“现在好多了。” 我从马车上拿了张席子,面对他坐下。 “我们抓住了委托方派来和暗鸦接触的人,他已经招了,是王都公爵派人下的手。他们想趁‘疫潮’这个时期,削弱教会对公国的影响力。”没有等他来一些无聊的引语,我自己一个人先说了起来。 “他们打算借暗鸦的手把菲奥娜押送往贵族控制的区域,然后在各个地区派出贵族内部的法师团配合私兵来处理‘疫潮’,西部地区的法师组织‘高塔’也会参与协助。最后一路深入‘疫潮’腹地,二皇子会带队封印‘源头’。” “本身教会的大部分力量就在贵族的一致要求下被调去守护王都,留在各个地区的不过是翻不起水花的小人物。他们这么来一手,就能完美地撇开教会,解决‘疫潮’的同时打造一个皇室英雄。” “这本应是件好事,贵族老爷们终于能在乎平民的死活了,呵。” “菲奥娜问我们她要怎么做……你说,原本一直以来以身奉献去做的事,被别人认为是不再需要的,甚至是阻碍,该怎么接受这样的现实?……她现在很伤心。” “我们建议菲奥娜写封信回去,由我投递,这样应该能顺利送到教会手上。” 我低下头,不再说话,而他坐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背。我们之间是难得的沉默。 …… 突然在后半夜惊醒过来。脑袋迷迷糊糊,我用力地晃了晃头,想要遗忘掉梦中的血色。 结果我的头却碰到了什么。 定神一看,却发现埃尔佛竟然用手臂圈住了我,我竟是在他怀中睡下的!那猛的一撞,让埃尔佛也低下头看我,他的眼神很清透,刚刚应该并没有睡。 ——“你在做什么!”慢了半拍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边喊我边挣开了他。 因为动作太急,我险些在地上打了个滚。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对我说什么不知所以的话。即使眼睛看向前方,也并没有一个固定的焦点,像是在想事情。 刚刚那一下让我现在简直清醒得不行。我起身,随手拨开缠在一起的头发,然后站到他面前:“喂。” 埃尔佛仰头望着我:“……嗯?”脸色平平,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 这就更奇怪了。我一下想不到要说什么,陷入了大眼瞪小眼的局面。 “你不继续睡了?离日出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他的声音太轻,我甚至不知道这是要说给谁听。 大概我是既不擅长找话题,又不擅长接话:“不睡。” 我继续盯着他那张脸。终于,他真真正正看向了我,那双眼睛是空澈的,也就是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不睡的话,一个人的夜晚是很难熬的。” 受不了了。我上前,一只手钳住他的下巴上抬,强迫他集中注意力:“你什么问题?” “没有什么,我说的不过是事实。”这是埃尔佛露出的第一个笑容,“如果是在野外露宿,还要保持警惕的话,就更难度过夜晚了。为了白天起来有精神,还是能睡就睡好。” 我试着去很努力思考,但结果还是那样:“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更不知道我现在和他在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我轻微地撇开了头,思考着是否如他所说,结束掉这场“闹剧”。 “如果你不想的话,不必逼着自己和我说话。”他看着我,好不容易积起的笑,转眼间就消失了。 这使我愣住了。埃尔佛抓住我的手,让它离开了他的下巴,然后他继续紧握着我的手腕没有松开。这个姿势很别扭,他的手自然垂下,连带着我的手臂也要下伸,导致我不得不让身体前倾来保持平衡,这样我们的距离一下子拉近。 我试图从埃尔佛脸上每一块肌肉的活动来悟到他的想法,但在我取得代表从无到有的“一丁点儿”进展之前,他已经放开了我。 我顿时觉得心空荡荡的。 “如果你要知道更多,那你得表现得更明显一点,最好是直接说出来,而不是总对我皱着脸。” “我怎么弄得懂你要我知道什么。” 埃尔佛叹了口气:“那你想吗?” “想”字到了嘴边又险险被我憋回去,之前发生的事情又一次在我脑海里闪过,脚尖便牢牢地被固定在原地。 “......我不要,我讨厌这样,很不舒服。”他的表情从失望转变成疑惑。 “怎么不舒服?” “除了想让你的嘴巴永远闭上外,其他的不清楚。” 埃尔佛的眼睛直直地望向我,把逼得我移开视线:“现在也不舒服。”别看我。 他仿佛要把眼睛黏在我身上,或者把我盯个洞出来。 “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埃尔佛指了指自己,“试着到我这来。” 什么?我这边刚动了脚,埃尔佛又恰好伸手拉我,一个不稳,我像之前那样倒在了他的怀里。 “嘶。”但同时他也倒了,背部着地,在我耳边发出一声痛呼,“我想起了一开始的时候......你还是那个不懂怜惜的家伙。”他摸着我的头发,似乎笑了一下。 “好了,让我先起来。”于是我直起身,换成接近跪在地上的姿势。 说是起来,其实他不过是像我一样直起上身,所以我现在相当于是坐在了他身上。 这好像有点奇怪,我催促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 “我想知道。”翕动着唇,他的脸停在离我很近的地方。 在我做出反应之前,埃尔佛用双手捧起我的脸,大拇指压在我的下唇,轻轻摩挲:“我想知道,你的和我的,这是否会相同。” “你知道人为什么会逃避另一个人吗?” “……” “如果你不想说出来,那我们还可以换个方式。” 离得越近,他的眼睛仿佛一个漩涡要把我深深吸进去。这不单只是我的错觉,他的确在逐渐向我靠近,我不仅能感受到他喷出的鼻息,还有他加快的心跳。 ……我的身体仿佛被定住了。透过他,我在看自己:眼睛瞪大,一脸恍惚,简直蠢得要命。 心跳得太快,会不舒服。所以我对他说:“快点。” 埃尔佛,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他凑上来,轻轻贴住我的唇—— 我们停了下来,对视着,呼吸之间仍然如胶如漆。 “喜欢吗?”他问我。 “喜欢。”现在停止多余的思考,全凭感觉去做。我在他的嘴角啄了一下,“再来一次。” 真是一场激烈的角逐,再分开时,我不得不把头搭在他的肩上借力,大口地呼吸空气。即便此时有点狼狈,但听着耳边他的喘息,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小坏蛋。”他在我的耳边说道,“以后就不准躲着我了。” “好。”我回抱住他,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烘炉。 这一番温存过后,埃尔佛松开手,我重新坐到了他旁边,变成十指扣在一起。 “我感觉好多了。”他望着我,像是向我缓缓倒出一潭柔水,“即使如今在我们面前还有很多事情,但我只是想问一句,你愿意接受我吗?” “嗯。” “这已经足够了,我不能奢求太多。”埃尔佛用另一只手抚上我的脸,“或许有一天,我们可以走到一起。”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现在真的是睡觉时间了,新的一天还在等着我们。” 这份炙热本应在漫长的时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重新被人点燃的我的心,既使我陌生,又使我回想起那时的恐惧。只是我看着他的脸,应是被世人称□□恋的笑,一切言语都融在了蜜滴里,被小小翼翼地隐藏。 他的感情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甚至连我也不能给出一个答案。 ☆、四 7. “我已经想好了,我要继续下去。只要我还能帮到哪怕只是一个人,我就不会放弃。”菲奥娜眼神很坚定,即使她脸上还留着悲伤的印记,“他们想要结束‘疫潮’,这是对的,也是我一直想做的。” “我写了信让教会那边小心一些,但不要因为我而让他们受影响,更不要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我可以保护好自己——伙伴们,让我们继续前进!” 卡洛琳上前,紧紧地抱住菲奥娜:“我们会在你身边,永远支持你。”神官还有两位骑士他们也在。罗素似乎还想伸手摸菲奥娜的头,但是被一下子她躲开。 即使我只是一旁看着,也能感受到萦绕在他们身周的温暖和希望。 “弗兰。”突然有人从后面叫了我,“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有样东西,我需要你帮一下忙。”埃尔佛的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他示意我到一个远一点的地方。 我跟着他走过去:“怎么了。” 埃尔佛没有立即没有回答,而是做起了深呼吸——右手拿着信封,换到左手,先竖着拿,又改成横着拿。 “我想我得先和你说清楚这件事。”埃尔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封信是我当时从暗鸦据点拿到的,就夹在联络人那本记事本里面。依照寄信地点,它本应该在我城中一个临时居住点的邮箱里好好地躺着。” “呃,这不是重点,在我失踪后,暗鸦会派人去那边转一圈也很正常。然后……”他停了下来,看着那封信沉默,“事实上,我昨天已经想了一晚上了。”但选择说或不说是个恒久的难题。 既然都已经把信拿了出来,我看了他一眼:“说吧。” ——“写这封信的人,自称是我的小姨。她说,希望能和我见一面。” “……你能想象我有多惊讶吗。”埃尔佛拉过我的手,紧紧地扣住,“可能、你得先听一下,关于我的另一个故事。” 我点了点头,另一只手也搭上来,变成两只手合握他。 “在我被暗鸦买走,培养成他们的杀手之前,我和我的母亲住在一个穷困的小村子里。母亲每天早出晚归,去森林,去村子几里外的市集,我们在一起度过的日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叫她母亲,她却很少把我当作她的孩子看待。她一直都在等待着另一个人,这就是我对她仅有的了解。” “在我八岁的时候,那个早上,母亲和我说了一句‘对不起’,走出门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之后的事没有什么好说的。” “写这封信的人,她说想要和我聊聊我母亲的事。”埃尔佛露出一个苦笑,“可我早就不记得她是什么样了。” “我一直孤身一人,我也认为我是。成为一个杀手,走上这条没有希望的路的那一天起,所谓的朋友或是亲人都已经注定要离我远去。” “她在信中还说:‘每一位受自然之灵庇护的精灵都是我们的兄弟姊妹。同样的,每一位在自然之灵见证下诞生的生命都是我们的孩子。你也应该被承认,精灵从来不会是孤独的。’,想想我过去的那些事情,我甚至觉得,这很滑稽。” “‘只是一次见面,我想替你的母亲看看你’,这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这样的事情不是和我差得很远吗?”埃尔佛突然问了我一句。 “但那也是真实存在的。” 我反问他:“你会留恋之前的时光吗?” “不。倒不如说,我已经完全厌倦了。即使在以前,唯一能让我放松的时间就是在暗鸦之外,如果没有任务,我会到处走走。” “我逐渐发觉,我没有真正算得上快乐的日子。我可以每晚都去酒馆打牌喝酒,或者去市集看场表演,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但终归我还是暗鸦的杀手,谁敢保证和平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呢? “特别是在这里,我有更多时间思考这个问题。我甚至会想,假如当初我没有来到暗鸦,我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我觉得你还算不上是坏得无可救药。你应该去试试,看看一个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真正的你是怎么样的。”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暗鸦不会容许一名内部人员脱离组织,我知道得太多了……好吧,至少试试,我想我还有你在支持我。”他把头转过来,深深地看着我。 我放开埃尔佛的手,让他把信取出。他给我指了一个地方,对我说道:“这里的地址并没有直接写出来,但我猜你应该看得懂。”是的,这是我熟悉的书写,几个娟丽的精灵语单词,“对于我贫瘠的精灵语水平来说还挺有难度的。” 我将这个地址换成通用语在纸上来写出来,递给他:“你都来问我了,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我暂时找不到去或是不去的理由。”说着他又叹了口气。 “那就去吧。”我尝试贴近他,在他的侧脸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作为一种鼓励,“我去把菲奥娜叫过来,你是时候面对这一切了。” 埃尔佛转过身,给了我一个拥抱:“......好。”他似乎还抱着一种茫然,但很显然这是他的机会,也是我能为他做的。 ...... “我听小弗说了你的事情。”菲奥娜身穿一件素白的袍子,一头美丽的金发被规整地束在脑后。 他似乎愕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弗”指的是我。菲奥娜喜欢给她认为可爱的事物起昵称,例如她的猫布鲁杰德叫“布布”,卡洛琳是“小卡”,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在那个范围之中。 菲奥娜站在他的面前。尽管实际是她比我们要矮上半个头,但此时此刻心中却升起了想要仰望她的冲动:“对于我们来说,像小偷、刺客、匪徒之类的人都是邪恶的,他们为人民带来灾难和不幸。然而我也知道这些人当中也有人只是成为了迷途的羔羊,即便如此,他们身上罪恶的痕迹依然鲜明。” “你在我这里,能得到的只有一次赎罪的机会。我明白,若不是心中诚挚地希望挽回自己犯下的错误,再如何的指引也不能让罪人回到正确的道路上。” “作为一个指引人,也是我的责任之一:我必须要看到你身上的改变,才能让我做出最后选择。” “小弗会跟着你一起去。你必须表现出你的决心,让我们能够相信你。” 这是我熟知的圣女菲奥娜。 面对她,埃尔佛低着头,他下抿的嘴角表示他心里并不平静。安静的几秒钟过去后,他深深地弯下腰,向菲奥娜行礼:“......谢谢。” 菲奥娜会在营地等我们一天。得到她的许可之后,我和埃尔佛一路朝着那个地址赶过去,不算远,就在城中心的居民区内。 “至少我有了一次机会。”埃尔佛在我身边感叹着,“我今天是不是很多愁善感?” “是。”我牵起他伸过来的手,“好的开始。” 8. 在我们面前是一位精灵女性。身材高挑,眼神凌厉,皮肤用油彩涂成古铜色,穿一身男性贵族风格的简易居家服,腰间还配一把长剑。看上去约莫是人类女性40来岁的样子。 脸上长长的疤痕突显出她身上一股慑人的气势,面对她非常有压迫感。但当看到埃尔佛的时候,这位女士露出了一个算是比较温和的笑容:“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出了点事情,我耽搁了。”我第一次在埃尔佛的脸上看到类似拘谨的表情。 这名女士点了点头:“我叫席琳,来自密湖地区边境的科洛多密森林,是一名猎手,同时也是科洛多密的守林人。” 她上下打量着埃尔佛:“我闻得出你的味道,你和你的母亲很像,一个自由不羁的灵魂。” 埃尔佛不置可否地说道:“可我和她并不熟悉。她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丢下我一个人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闻言,席琳长长地叹了口气:“在艾米诺前前后后的几次出走中,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最后一次她回来后没多久,便选择了自我了解。对于你的事情,我为艾米诺的做法感到很抱歉。” 听到这个消息,埃尔佛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随后他摇了摇自己的头:“我已经记不太清她的模样了......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很久。找我过来,应该不只是这件事吧?” “是的。孩子,我得和你聊聊。我与你的母亲曾经情同手足,她犯下的错误,我愿意为她弥补,这也是我对她怀念的方式。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你,艾米诺走之前对我说过,她有件东西想要留给她的孩子。” “我也知道你的过往,以及现在你在做的事情。孩子,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帮助你换一份工作,或者你想做点别的,我会尽我所能。” “让我们谈谈吧。”席琳示意埃尔佛和她一起进入书房。 “客人,桌上的红茶是刚泡好的,厨房里也有一些点心,请自便。”她转过来对我说,“原谅我的招待不周。” 目送他们消失在书房的屏风后面,我在客厅的一张豪华沙发上坐下,整个房间的装潢都体现出这位女士在人类社会中也是地位非凡。 一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一边想象席琳和埃尔佛的表情。我逐渐升起一丝困意,只是眯一会儿...... ——“该醒了,宝贝。”是埃尔佛的声音,他们已经聊完了吗?我睁开眼睛,他就蹲在我的面前,而我正斜靠着扶手,比起一开始坐的位置来说,像是我在沙发上滚了一圈。 “头发乱了。”他将我垂下而遮住脸的几束头发一并拨到耳后,顺便捏了下耳朵尖尖。我脸部的温度一下子升高,慌张中想要推开他。 怕什么来什么,席琳的视线移到我身上:“冒昧地问一句,请问这是你的?” 埃尔佛与我对视一眼,仿佛认真地想了一下他才答道:“我是他的追求者。”在这个时候正经,不如刚才收敛一点。在确保席琳看不见的地方,我偷偷地往他的肚子捶了一下。 总觉得她看我的目光变了......另一个方面的,我听到她对我说:“我是一名守林人。” 守林人,这个精灵社会中的身份难道在最近有了什么新的变化吗?没有的话,应该还和以前一样——我的身体僵住了。 “你血液中元素正在流淌,还有白色的头发。告诉我,我可怕的猜测是对的吗?” 我艰难地点了点头。“怎么了?”埃尔佛握住我的手,在我旁边轻声问道。 “孩子,离开他!”席琳拔出了她的长剑,“白发的精灵,你的传说我也略有耳闻。” “精灵族的第一位法师,也是最后一位。在短暂的辉煌后,仍未能逃过被恶魔侵蚀灵魂的命运,最后与堕落的人类法师别无二致,成为了恶魔降临的容器。事实证明,我们的母神自然之灵并不庇护那些成为法师、选择渎神的灵魂,从此再也没有精灵胆敢去触碰那条红线。” “失去理智,成为恶魔大肆破坏的精灵法师在往后的岁月彻底失去音讯,我们相信他已经被封印在世界的边缘。但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你还有清晰的意识,也并没有招致灾祸。看来漫长的时光中许多东西发生了改变,但我应该相信现在的你并没有危险吗?”她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摆出了防守架势。 “这!”埃尔佛脸上是非常明显的震惊,看向我的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然而在最初的惊愕过后,他一下子挡在我的身前,视野的大半都被他的后背遮盖,“不可能,弗兰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孩子!”席琳明确地叫着他,声音十分严厉。 一瞬间我感到脑袋是要被碾压般的疼痛,极强的晕眩感像一把利剑刺穿了头骨,要把意识绞得粉碎。 不知名的绝望快要把我吞噬:“她,说的,都、都是,真的!”每个一字我都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发出声来。我拼命地想要告诉埃尔佛,想要让他离开,从未想过我的声音能这般沙哑,像是喉咙里呛进了浓烟。 “咳!”不管我怎样地努力,喉咙还是仿佛窒息一般,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勒住我的脖子。眼前的世界开始颠倒,红的,白的,黑的…… “那是恶魔的眼睛!快躲开,他要失控了!”我听到席琳的喊叫。 ——失控?不、不会的。恍然间我想起了什么,竭尽最后的力气,将自己的舌尖咬破。 苦楚到来的一瞬间,我捕捉到了埃尔佛望向我的惊慌,意识中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他对我的呼喊。 ☆、五(完结章) 9. …… 动不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至少要睁开眼睛看看。 躺在床上,浑身没有力气,也找不到思考这一切的理由。刚才是怎么了?这个念头像流星一样划过脑海,仅此而已。 旁边有人。用余光看过去,现在我知道一直压在我手上的是什么东西了。 ——他的手,覆在上面,而头枕在旁边,我的手指就贴在他的脸侧。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记忆像潮水一般回涌,不仅有关于他的回忆,还有我一度以为已经被我彻底遗忘,昔日的悲伤。 那些正在不断冲击我的情绪,又让我做了什么?我只知道眼前的他先是睁开眼睛,然后慌忙地起身,看着我十分紧张。 “——啊,啊。”这是我说出的话。 “弗兰、你还好吗?”这是我听见的话。 泪水如决堤一般从眼中流出,思绪依然很混乱,我有点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什么,但那悲伤是确确实实的。似乎我的灵魂与现实离得很远很远,而躯壳还在原地无助地流着泪。 “……”他在用手拭去我的泪水,紧抿着嘴,有点不知所措。 我叫了他的名字:“埃尔佛。”那只手顿住了。“发生了什么?”只是问出我内心真实的疑惑,如今我的确是与那些过去的残留是割裂的。 “……并没有发生什么,你只是晕了过去。席琳让你在客房里休息一下,我在这陪着你。” 原来如此。我想到了别的事情,而且,我想起来了,不必掩饰,不可否认的事实。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啊。这有点打乱了我的顺序,但既然他还在这里,我再一次出声了:“和席琳聊完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埃尔佛并未立即回答我,而是小心翼翼地,将我拥入怀中,我听到他的一声长叹,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对我耳语着:“我和席琳约好了,她会帮我消除我在暗鸦的记录,他们会以为我已经死了,这是最好的结果。从此以后我就是自由的了。” “她还邀请我到科洛多密森林的精灵聚居地转转,不过我暂时拒绝了。”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收紧了些。 我能察觉到他的些许不安:“我说服了席琳,她答应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埃尔佛。”我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可是席琳说的是对的。”他们都不知道恶魔到底是种怎样的存在,因为知道的人,大多数都活不过面对恶魔的那一刻。 “……我是不会相信的。每当我看着你,我会想起你对我的笑容。我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快乐里,我忘记不了你与我一同度过的时光。正是因为你的信任,有你的支持才会有了如今的我。” “我甚至许了个愿望,希望你可以一直待在我身边。”我听到他加快的心跳声,“成为恋人。” 可我一辈子已经到头了,而埃尔佛才刚要开始。 “它还在,它一直都在,我如今不过是作它的囚笼,从来没有一刻脱离过它的诅咒。” “我不在乎那些,只要你还是我的弗兰,我的爱就不会改变。”他紧紧地抱住我,在我耳边喃着,那份温暖一如当初。 我已经没有理由拒绝他了。好喜欢,心“砰砰”地在跳。 “好。”现在应该是笑得很开心吧。我抬起头,去吻他,自然,得到了他深切的回应。 “真是甜蜜。”他饱含爱意地看着我,“没想到我也开始谈情说爱了。” “让我真挚地再说一遍,我爱你。”他轻抚的动作也满是怜惜,“对我来说这还是第一次。” “我还要第二次。” 他笑着,再一次吻上我:“我爱你。再也舍不得和你分开了。” …… “当初那个尚还疯狂的我遇见了一位大法师。按他的说法,就是恶魔操控的我被他揍了一顿,然后他顺手帮我将恶魔压制住。用我全身的血液做封印的基石,通过元素的相互制衡,这具身体相当于变成了绝缘体。” “恶魔很难再利用邪恶的法术控制我,但它的能力还在影响我。如果不加注意我仍会陷入过激、发狂的状态。” “作为法师替我封印恶魔的交换,我被要求待在一片不知名的林子里,不得随意在外走动,除非有人带着信物找到我。届时我必须服从那个人一个要求,给予无条件的帮助。之后我便可以恢复自由之身。” “后来就是菲奥娜找到了我,她要我帮助她解决‘疫潮’的难题。她会一路去往‘疫潮’的源地,那么我就负责保护她。” “对了,菲奥娜和我说过,教会内精通恶魔学的牧师或许可以帮助我,让我摆脱那个恶魔。如果我们阻止了‘疫潮’,她就有充分的理由帮我引荐一位牧师。” “这就是在你之前发生的一切。现在,我们是时候回去了。我还要履行对菲奥娜的承诺,这些结束之后,我才能成为你的人。” 走在路上,埃尔佛紧挨着我,我们十指相扣。 “你说。”他突然问了我一句,“我加入你们队伍的成功性有多大?我发现我还蛮喜欢待在你们这的,有你在,当然也有别的理由。” “这就是你今后的打算?” “是的。无论你去到哪里,我都会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