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召唤富婆共富强 作者：蒙蒙不萌 文案： 原名《召唤养我的富婆》 魔法大陆唯一的法圣，每天都不修边幅，邋里邋遢，还喜欢喝酒赌博后来，他穿成了现代的一名大学生。 大学生是个基佬，暗恋某校草，被发现后遭到了全校的风言风语。 大学生家里没钱，每天做兼职，被排挤后就辞了工作，然后自杀了。 穿过来的法圣： 这边要‘学习’？感觉好简单啊！ 不用工作什么的真爽！ 这边的饮料比酒还好喝！ 啊，这个欢乐斗地主也好好玩啊…… 一个月后：不妙，法圣没钱了。 法圣：不想去工作，想喝饮料，想玩斗地主……啊，有了！ 他吭哧吭哧地摆了一个魔法阵：召唤养我的富婆！ 第二天，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少女富婆包养了他。 校草咬牙：你要不要这么自甘堕落！ 富婆：你滚！关你屁事！ 其实富婆的前世是法圣在魔法位面的学生，他有异装癖_(:з」∠)_ 沉浸在找到富婆的满足中，每天混吃等死的法圣并不知道自己找了个假富婆→_→ 食用说明：法圣受X富婆攻。 总之就是甜甜甜！苏爽甜！作者莫得逻辑，文笔辣鸡，不喜勿喷。 内容标签： 强强 奇幻魔幻 穿越时空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律，谢自岚 ┃ 配角：预收文《主角对我因爱生恨后我穿回来了（快穿）》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找了个假富婆QAQ ================== 第1章 美滋滋 律感觉自己似乎经过了一段相当漫长的沉睡，等他再次醒来时，入眼的却是一片全然陌生的环境。 他半坐起身，环顾一周，发现这好像是一个十分狭□□仄的房间。房间内除了他身下躺的这一张小床外，就只挤了一个桌子和柜子，除此之外，连个落脚的地方都难找。 房间不但逼仄，而且给律的感觉也极为陌生。 他正奇怪着，突然一阵头疼，大量的、属于别人的记忆钻入了他的脑中。 律的精神力极为强悍，如此大量的记忆突然涌入别人的脑子，足够让那人喝一壶，但是律只花了一小会儿就梳理完了这些记忆。 查看了这些记忆后，律有些了然了。他应该是死了，灵魂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由于和这具身体的契合度较高，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死后，他便占据了这具身体。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叫姜沂——一个东方的名字，同时也生活在一个东方的国度。这个国度和世界与姜沂所知的很不相同，这里似乎没有人会魔法，但是一种叫“科技”的文明却极为发达。这是一个幸福的世界，但这位叫姜沂的原主人却并不幸运。 姜沂有个很富裕的父亲，但父亲待他却并不好。他父母在贫寒时相互扶持，但是在他父亲富裕后便另找了情妇，与他母亲离婚后便与这个情妇在一起了。再过两年，姜沂的母亲因为病重去世了。他父亲虽要了姜沂的抚养权，但却并没有好好对待姜沂，姜沂从小就受到父亲的冷落，后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的排挤，逐渐有了抑郁倾向。上了大学后他再没回过那个家，一直咬牙自己兼职供给学费和生活。 他恋慕他们大学的一位少年，这里的人好像都管他叫“校草”。原本姜沂这小子是在心里偷偷地喜欢这人，但却被室友发现了。好事的室友不但拿这件事排挤讽刺他，还将这件事宣扬了出去，一时间全校风风雨雨，走到哪儿都有人对姜沂指指点点，甚至出言侮辱。连导师都听说了这件事情，数次将他叫来谈话。 姜沂本就有抑郁倾向，在这件事后，寝室容不下他，他只好搬了出去。由于经济上也十分拮据，他只能搬到这么一个逼仄的小房间中，又过了一段时间，吞安眠药自杀了。 律将姜沂短暂的一生看完，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他有些艰难地下了床，走到窗边拿起了窗边唯一的一株绿植——一株多肉，似乎是姜沂曾经参加什么活动时送的——而后左手抬起，在四周的空气中来回拂动，星星点点的微弱光芒在他手中聚集，最终汇合成了一簇白色的火焰。火焰很微弱，也感觉不到任何热量，但还在隐隐跳动。 律将这簇火焰融入了那株多肉中，又小心地将多肉放回了窗边。 这是姜沂的灵魂之火，这个世界并没有轮回，但还有灵魂。普通人死后，若不及时保存，灵魂没过几天就会消散。还好此时距离姜沂自杀还不到十二个小时，灵魂还能收集到大部分。眼下律的身边也没有合适的容器，便只能借助这一株多肉将姜沂的灵魂融入，此后再慢慢温养便可。 姜沂是个好孩子，本不该有这样悲惨的结局，自己还占用了他的身体，帮他也是理所应当。 幸运的是，这个世界并非没有魔法元素，不然律也只能看着姜沂的灵魂消散。不过这个世界的魔法元素极其稀少，可以说是原先律的世界的千分之一，这让律在这个世界能发挥的实力极为有限。 就在这时，房间内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律神色一凛，像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发现是一个奇怪的黑色扁平盒子，盒子的一面还亮着。 这在姜沂的记忆中，好像是一个叫做手机的东西，其功能极其强大，不但能让在任何地方的两个人联系，而且衣食住行样样涵盖。 律拿起了手机，看了眼屏幕，发现是一个群名叫“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微信群中发出了一条消息，是一个小程序推送： 大表姨：【我在玩欢乐斗地主，快来和我一起玩吧！】 这个群是姜沂他母亲娘家的亲戚群，群里几十号人。姜沂他虽然跟父亲那边并不热络，甚至可以说是双方都不想再联系，但姜沂却与他母亲娘家那边的亲戚关系特别好。 毕竟人的感情大部分都是相互的，姜沂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一家，对姜沂都算是掏心掏肺的好，姜沂自然是真心以待。只是他们那边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是贫穷，所以姜沂这些年来从未将姜父苛待他的事情告诉外婆一家，出了事儿大多都是硬撑，包括这次自杀，姜沂谁都没告知，就想要这样安静地告别世界。 而此时看到这条推送的律愣了一瞬。 欢乐斗地主？ 他在姜沂的记忆中翻找了一下，发现是个游戏，但姜沂并不常玩，不过……好像还挺好玩的样子？ 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点了进去。 关于斗地主，姜沂的记忆中有大概的规则，一开始律凭借着这个生涩地玩了几盘，有输无赢。但他渐渐找到了感觉，接下来越玩越顺，眼睛也越来越亮—— 这也太好玩了叭！！ 又玩了几盘后，律正是心头上，迫不及待地点开了下一盘，谁知道居然点不进去。 页面上显示着：您的欢乐豆不足一千，无法进入游戏，请充值。 律：？？？ 他点了那个充值按钮，一口气给自己充了一百块的欢乐豆，继续乐颠颠地玩了起来。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律觉得自己没玩多久，但时间已经从早上转到了下午四五点，律的注意力被一阵胃痉挛从欢乐斗地主中强行抽离了出来。 他摸了摸饿得干瘪的肚子，不满地嘟囔了几句。 他原先的身体，就算他连赌七天七夜也生龙活虎，谁知道这具普通人的身体，一个白天都撑不过就饿得发慌了。 楼下好像有个面馆和饭店……e，好懒得下去啊…… 律思索了一阵，想起来姜沂的记忆里有个叫“外卖”的东西，姜沂平时不常吃，因为外卖很贵，一餐大多要二三十块。 但是律可不管这些，他拿出手机给自己点了个麻辣小龙虾，随手花出了八十块大洋，然后继续躺下玩游戏。 半个小时后门被敲响，从外卖小哥手中接过麻辣小龙虾，律有些犹豫地吃了一口—— 卧槽！这是什么绝世美味！！ 律越吃越感动，解决完一盆小龙虾后摊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感慨:我真应该早点到这个世界。 律靠着玩欢乐斗地主和吃外卖度过了两天，其间他还发现了空调，由于空调耗电大，姜沂从来不打空调，但律却是兴致勃勃地开了起来。 试用结果律很满意，效果跟二级制寒魔法差不多，但是比二级魔法新奇有趣多了，于是律又开了两天的空调。 直到第三天，律一大早便被一通电话吵醒。 随手接起来，电话那边传来一阵严肃而隐含关切的女声：“姜沂，你已经旷课四天了，你还想不想毕业了？！” “老师知道那件事对你影响很大，但是性取向这件事与他人无关，不要过于在乎别人的看法，自己专注学业才是最重要的。” 律：“……” 卧槽，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姜沂了，还要去上学！ 律挠挠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知道了老师，我今天就去学校，抱歉让您担心了。” 这是姜沂的辅导员，陈海歌，一直以来对姜沂都比较关心。在大部分人都对姜沂表示敌意的时候，她数次将姜沂叫来谈话开导，生怕姜沂会想不开。 又跟陈海歌说了几句后，律挂了电话，三天来第一次走出了房门，走到了这一层的公用洗手间中。 姜沂租的这个房间，每层都有六个与姜沂类似的住户，他们公用一间洗手间。 律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蓬头垢面，面色青白，这要是放到外面估计跟个乞丐差不多，但这却是律过去的几百年的常态，甚至可以说比他过去还要整洁一些。就是面色有些不太健康，毕竟这具身体是吃安眠药自杀的。 律在他的世界游荡了数百年，每天都是蓬头垢面，不修边幅，邋里邋遢，哪里有赌场他能赖上数日，直到把裤衩都赔个干净，哪里有好酒他更是能一呆就是数年。 除开有些邋遢的形象外，姜沂的容貌倒是生的不错，清秀又白净，不过不管姜沂是丑是美，对律都影响不大。因为律的灵魂极为强大，要不了多久，这具身体的面貌就会慢慢向律原先的面貌靠拢。 律挠挠头，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接手了姜沂的身体，理应好好替他过日子，再者他在这个世界初来乍到，也应该好好出去呆一阵子，对这个世界深入了解一番。但是懒散惯了，要他突然这么勤快，又觉得有些萎靡。 他洗脸刷牙后又对着镜子随手抓了抓头发，回到房间换了件衣服，自我感觉良好地出门了。 但实际上，姜沂自从被爆出来是同性恋后，性格就越发阴沉，头发两三个月不曾打理，把半个脸都盖住了，真是说不出的邋遢，再加上律此时面色青白，毫无气色，这外貌可以说是直降五十个百分点。 作者有话要说：原名《召唤养我的富婆》，这个名字容易引起误解所以编编让我改掉，希望小天使们理解_(:3」∠)_ 第2章 数学使人快乐 律来上的这堂课是离散数学，姜沂选的就是数学专业，天天与数学打交道。 律的心思还被欢乐斗地主吸引着，找到倒数几排的位置坐下后便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继续玩起了欢乐斗地主，至于讲台上老师在讲些什么，他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律玩得正起劲时突然输了，他忍不住骂了句属于他们世界的脏话，虽然这个世界没人听懂，但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足以将他周围一二米的同学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还好姜沂上的这所大学是重点大学，学生大多都注重学习，再加上这节课是离散数学，老师又是出了名的严格，大家几乎都坐在前排认真听课，律坐在倒数第二排，方圆两米就两位同学。 一个哥们儿坐在律旁边专注打游戏，自动屏蔽一切声音，自然是没注意到律。另一个同学叫裴泽，坐在倒数第一排，律的左后方，原本是在补觉，却被律吵醒了。 裴泽神色不耐地抬头，便看见了将他吵醒的罪魁祸首。 律此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将后面的同学吵醒了，在玩输了那一盘后又兴致勃勃地开起了下一盘的游戏。 而裴泽也注意到了自己侧前方的这个人，玩的正起劲的游戏……欢乐斗地主？？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还能隐隐看见律那兴奋不已、十分上头的神色。 裴泽：？？？ 这家伙是白痴吗？！ 这年头还有大学生玩这种中老年游戏玩得这么上头？！ 他一时觉得生气，一时又觉得无语，情绪都不连贯了。 就在这当口，讲台上那位据说一直很严格的离散数学老师，终于将注意力施舍给了后排这三位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不良学生，随手就将律叫起来回答问题了。 “这位同学，请你起来回答一下这道题目。” 这是这位老师刚刚讲到的题型，而一进来就埋头玩手机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律站起来，盯着黑板上的问题愣住了。 老师早就料到他不会做，但还是耐（fu）心(hei)地等了大概五秒钟左右，最终温（jg）和（gao）道：“既然不会做题，就好好听课，数学未必有手机迷人，但它却能让你挂科。” 一时间全班都有些想笑，但却迫于这个素来严厉的老师的威严而生生憋住了，有些昏昏欲睡的同学也清醒了不少。 老师看了看这些人，确定自己杀鸡儆猴的目的已经达到，满意之下正想让律坐下，说道：“好了，这位同学，请你坐……” “等下，老师。”律突然出声道。 随后，他便在老师和全班的目瞪口呆之下，极其顺利地将这道题的解法说了出来，而且还极其风骚地讲了三种不同的解法，占用了课堂整整五分钟。 事实上，这道题原本律的确不会，毕竟他的“专业”是魔法，可不是数学。因此他被叫起来后，就在脑中搜索姜沂关于数学的知识，这一搜索可不得了。 数学说到底，其实是一种规则的发现和运用，而且是世界颇为本质的规则，数学规则与物理化学不一样，物理化学在律的世界里并不适用，但数学却能。 律作为他那世界中唯一的法圣，自然也算是个超级学神，对于这种涉及世界本质的规则他本就涉猎颇深。这个世界的数学，和他所了解的“数学”，不过是形式上有所区别，叫法上不一样，但其规则的本质却是相同的。 他花了一小会儿将数学转化成了他能理解的形式，便能十分顺利地将这道题解了出来。而且对于自己熟知的领域，他向来习惯于侃侃而谈，因此一时便没忍住将这道题的解法都说了出来。 事实上还有一种解法，但是那种解法涉及到不同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体系，因此他忍了又忍，才没将这种解法说出来。 讲完之后，大家都懵逼了，起先有认真的同学发现律所讲的其中一种解法是跟老师之前讲过的一道类似题型一样的解法，应该是正确的，但是其他的解法他们几乎是没有听过的。 老师也花了几分钟思考，随后惊讶又欣赏地看着律：“这位同学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你的其中一种解法甚至是我从没有想到的。” 这句话就证明律先前说的那三种解法都是对的，于是全班都忍不住向后看去，看向律的神色十分奇异。 若是此时能有个反应他们内心想法的弹幕，估计全部都是“卧槽，目睹了大佬的装逼现场！”“大佬666啊！”“吹爆大佬，终于有人能给光头刘一个下马威了！” 嗯，光头刘就是这堂离散数学的老师，毕竟数学都是用头发换来的。 等等……这个大佬是不是有些眼熟…… 卧槽，这不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说喜欢陆启绎的姜沂吗？！ 听说姜沂还偷陆启绎的衣服……这么大好的一个大佬居然是个变态！！ 短短几秒钟，众人的心思千百回转，堪称跌宕起伏。 从裴泽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姜沂那被又长又蓬乱的头发遮住的小半个侧脸，露出白皙且弧度优美的下颌，还有唇形诱人却苍白失血的嘴唇。 看不出来，这个喜欢玩傻逼斗地主的人，居然还是个学霸。 现在流行这种中老年爱好的学霸吗？ 裴泽盯着姜沂的侧脸，不着边际地想着。 “这位同学，你很好，但是若是拥有天赋，你不应该用它来超过同龄人之后就荒废，也许你不勤奋一样很优秀，但是勤奋会使你达到更加优秀的领域。”老师难得温和了面色，但是也忍不住严肃地告诫了一番。 律自然是懂得这个道理，对这个一贯严肃的老师也有了很大的改观。 律坐下后，他旁边那一直在打游戏的哥们儿突然凑到他身边，对姜沂竖起大拇指，悄悄地说道，“哥们儿，你也太牛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刘景山这么夸一个人。” 比起叫外号，现在的学生更倾向于叫老师全名。 “哥们儿，我叫林余城，你怎么称呼？” 律神色颇为奇异地看了他一眼，他很少见这么自来熟的人，还以为是姜沂之前见过他，结果这林余城突然自报姓名，看来是不认识，单纯的自来熟而已。 “我叫姜沂。”律说道。 “……姜沂？”林余城有些迟疑地重复了一遍，似乎觉得有些耳熟。 等等，不会是那个姜沂吧！ 他又偷偷瞄了眼自己身边的大佬，觉得大佬不管是那头放荡不羁的头发，还是朴素随意的打扮，都透露出了大佬的气息，要是真的是传闻中的那个姜沂……那那个传闻肯定是错误的！ 像这种大佬，怎么可能是那种暗恋陆启绎，还偷陆启绎衣服自|慰的变态！ 没错，要是传闻只是单纯地说姜沂暗恋陆启绎，其实还是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反感。毕竟这年头腐道盛行，就算是一些男生真的十分排斥gay，但大多女生也不会过于反感。最多觉得姜沂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 但是传闻来加了一条，说看见姜沂拿陆启绎的衣服自(和谐)慰。 这就让人难以接受了。 事实上，陆启绎的衣服姜沂是真的有一件，是有次下雨陆启绎借他的，一件外套，陆启绎穿了大概三四次。姜沂把衣服洗完放在阳台上晾着，打算干了就还给他。谁知道室友因为早就知道姜沂暗恋陆启绎，因此对陆启绎格外关注，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陆启绎的衣服。 于是他们就造谣，姜沂偷陆启绎的衣服自（和谐）慰。 这些，对于全部接管姜沂的记忆的律来说，自然是知道的，虽然这种造谣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但是对于这种毁掉姜沂一生的恶行，他却是记在了心上。 人老了，总是对大部分的事情都很宽容，但不代表他因此模糊了善恶的界线。 小孩子总是对他们犯下的恶行不以为恶，可为恶的后果却无法挽回。 不过……小孩子也有很可爱的。 律转头看了眼已经滔滔不绝讲了十分钟的林余城，突然余光瞟到了什么，对林余城眨了下眼睛，示意他先安静一会儿。 但林余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暗示，还奇怪为什么大佬突然对自己眨眼睛，还怪好看的…… 于是他继续自以为隐蔽地跟律唠嗑，冷不伶仃头上突然被书砸了。 “这位同学，你还讲得挺尽兴的，不如起来把这道题讲一下？” 林余城顿时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小天使们上一章留言还是挺多的，蠢作者还以为要到明天早上才能有留言，五十个小红包要好几天才能发完呢otz 那这一章也随机发五十个小红包好啦！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第3章 没钱辽 最后林余城当然是没答出来，但是这小子只蔫了一下子，转头又生龙活虎地跟律搭话了。 下课后，这小子还黏着律一起去了食堂。 律给自己来了个鱼粉，大快朵颐了起来，边吃边问这小子：“说吧，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律还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人，自己没说几句话，他能自顾自说上这么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林余城搓搓手，犹豫了好久才说道，“大佬，我想请你平时帮我补习一下专业课。” 他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我现在可能没什么报酬能给你，但是……等下个学期，我一定会给你的！” “……你数学很差？”律纳闷地问道。 他们这是个重点大学，数学还是其中的王牌专业，能进来的高考分数绝对不低，而且能用这么高的分数进一个数学专业，也不存在什么数学很差的问题，大部分对数学都是真心喜欢的。就算是在同专业中排名很低，那拿出去也个个都是数学学霸。 除非是一上大学就放飞自我，天天逃课，但是这些人只要肯认真学，自救的可能性也很大。 这小子刚刚在课上一直在打游戏，现在突然要他帮忙补课，不会以为补个课平时就不用努力了吧？ 看出律眼中的怀疑，林余城连忙摆手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数学真的很差，上课一句话都听不懂。” 然后他就倒豆子一样跟律说了自己的情况。 “我家里想把我送出国去读商科，我不喜欢读商科，就自己乱报了个数学专业。虽然我高中数学是我最差的一门课，但也有130以上，我本来以为大学的数学再难学，多刷刷题也就是了。结果一开始我还挣扎了一个月，到后面上课就越来越如魔似幻了。”林余城郁闷道。 其实他话还隐瞒了一些，这家伙是个有钱人家大少爷，他家人要他去读商科，是想他回去继承家业。所以也不是非要学商科，读些其他经济学也行。但是这家伙对管理公司不但没有兴趣，还有些恐惧，自己报了个数学系后还跟家里人放下狠话：绝对不可能回来继承家业的！ 之所以说是下学期有报酬给律，是因为他之前借了钱给他哥们创业，现在哥们儿正在创业要紧关头，手里没余钱，之前约定好是下学期还他。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律问道。 林余城抓抓后脑勺，道：“这不是刚刚看到你在课上……实在是太帅啦，而且大佬你一直就是咱们专业前三啊。” “行吧。”律点了点头。好为人师也是他这么多年都改不了的一个臭脾气。 ………… 两个月转瞬即逝。 因为要答应林余城给他补课，而律也不想牺牲自己平时宅在房间里的时间，所以他就在课上（自以为）悄悄地给林余城补课。 一般他只教林余城半节课，剩下的半节课用来给自己打欢乐斗地主。 他俩因为在课上都不做正事儿，所以都坐到了最后排，跟裴泽堪称是最后一排三大巨头。 林余城没想到律帮他补课居然是在课堂上，但是人家好心帮他补课，他自然也不好挑三拣四，只能胆战心惊地听着。 数学系讲师的脾气有好有坏，遇上好的，对这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遇上脾气差的，最多也就是把他俩叫起来回答问题。 叫上林余城就苦逼了，就呆呆地站着跟讲师大眼瞪小眼，叫上律，那整堂课就成了律的秀场。 久而久之，教授们大多也看出来了，律是在帮林余城补课，虽然有些破坏课堂纪律，但是这俩动静也不大，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也有些教授沉迷上了叫律起来回答的感觉，实在是这个学生太令人惊艳了。在数学系学习，能跟上老师进度就极为不易了，更不用说律不但能轻易地回答出问题，而且能各种引申扩展，他的知识面简直广阔地令人咋舌，很多时候连教授们都跟不上他的思路。 有的时候一个忍不住就把整节课花在了跟律的谈话中，他们自身的获益也超出想象，也因此，律让整个数学系都怨声载道：只要教授一叫姜沂起来回答问题，他们就知道这节课基本上就听不懂了。 一些教授私下里也找过律，希望他能跟着某位教授学习，或是参加某些课题研究，或是参加某些国际比赛，全都被律拒绝了。 他这人懒惰成性，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 眼睁睁看一位惊才绝艳的学生这么浪费自己的天赋，不知道多少教授背后替他扼腕。 律倒是完全不在乎这些，唯一让他苦恼的就是，林余城这家伙实在是蠢得让人发指，一道题给他讲了三四遍，好不容易听懂了，稍微变化一下就又不懂了。 律扒拉着自己的头发，小声咬牙道：“林余城你是笨蛋吗！这一题跟之前的那题有什么区别！” 林余城：完全不一样嘛qaq 裴泽一贯喜欢在课上补觉，这两个月觉都没得睡，光听律和林余城窃窃私语了。 律的正经学生林余城学得满脸懵逼，一旁裴泽却是听得入迷。 林余城从前不听课，是因为他辣鸡，什么也听不懂，裴泽却是跟他相反，他从小数学就极好，当初高考都没考直接就被特招进来了。不听课其实也是因为大多他翻翻书基本都会了，所以懒得听了。 但律的讲解他却听得津津有味，他发现律的思路很多跟他所学的并不一样，但却一点也不逊色。明明切入点那么刁钻，但思路清晰而流畅，根本不像是突然一拍脑门想出的方法，反倒像是经过长时间验证和使用一样清晰，没有半点累赘之处。 可在此之前，裴泽根本没听过这些方法。 他向来自负，但在这人面前，竟不得不退居一射之地。 ………… 如此过了两个月，在某天房东来向律催交房租时，律傻眼了。 房租三月一交，由于居住环境并不是很好，所以三个月九百块。 但由于律这两个月来不知节制的消费，他的余额一共只剩下了四五百，还好他想起来了花呗这种神物，用花呗交了房租。 但是这样一来，律发现自己身上仅剩43758元，和一百多的花呗额度，以及九百块的欠款。 律抓了抓头发，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该去想办法搞点钱了。 第二天他遇到林余城时，他歪头问林余城道：“你知道搞钱要去哪里搞吗？” “大佬，你是要去找兼职？”林余城问。 “差不多吧。”律点头。 林余城眼睛一亮，道：“那大佬你去我兼职的地方一起兼职吧，我那儿正好缺人！” “你们那儿是做什么的？累吗？”律问道。 “做奶茶，挺轻松的，而且老板人也很好。”林余城露出一口小白牙。 律看着笑得傻白甜的林余城，感觉他应该不是在说谎，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他和林余城下午都没课，于是中午之后他便陪着林余城去奶茶店，老板人是挺好的，但是……律发现这份工作并不轻松。 一直到晚上十点他才下班，由于奶茶店的生意不错，中间除了吃饭几乎没有休息，虽然做奶茶对林余城来说是很轻松，但是跟律想象的轻松完全不一样啊！ 律回到自己那狭窄的出租屋，整个人在床上摊成一张饼。 这也太累叭，连打斗地主的时间都没有！ 他生气地拿起他刚刚带回来的奶茶，猛地喝了一口。 又甜又香，简直奶思！ 这大概是这无聊又糟糕的一天中发生的唯一一件好事儿：他发现这种叫奶茶的东西格外好喝！ 在奶茶店做兼职，一小时十五块钱，去掉吃饭时间，律一共工作了八小时，赚了一百二十元。但是律光是奶茶就喝了四杯，花了五十三块钱，这还是员工价。现在只剩下六十七块钱了。 律一口气把最后一口奶茶吸完，皱着眉头想着，这样赚钱也不是办法。 赚得根本不够他喝奶茶、玩斗地主，而且也太累了叭！ 他掏出手机，又打了个电话给林余城。 “怎么啦大佬？”电话那头，林余城语气轻快地问。 律抓抓后脑勺，问道：“有没有什么来钱快又很轻松的办法？” 林余城：“？？？”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白天跟大佬去打工，结果大佬把打工赚到的钱一半都花在了奶茶上的事情。 按照大佬这个花法，多少钱也不经花啊！ 于是林余城苦口婆心地劝道：“大佬，奶茶店的工作已经很轻松了，我这儿还有一份家教的工作可以介绍给你，这两份兼职合起来，省着点还是能用的……大佬，咱穷苦人家，花钱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又不是有富婆养，你说是吧？” “有富婆养？”律敏锐地在林余城一大堆话中找到了关键词。 “有富婆养就可以来钱快又轻松吗？”律认真地问。 林余城：“……是、是啊。” 他一下子脑子没怎么转过弯来。 “好的，我知道了。”律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便要挂断电话。 “……等等！”电话那头林余城终于反应过来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大佬你别当真啊！！” 但是电话那边只剩下了一阵忙音。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随机发三十个小红包~昨天和今天的小红包都明天发，因为蠢作者鼠标坏了有些难操作otz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llzy1997、顾乐乐啊、时玖19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曌明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召唤阵 律挂了林余城的电话后，开始使用他最近学会的新技能：寻求度娘的帮助。 于是在半小时内，律浏览了诸如“不想奋斗了，好想有个富婆包养我”“怎么样才能引起富婆注意”“有富婆包养会怎么样”……类似标题的新闻帖子、知乎问答等等，越查他眼睛越亮，最后抱着一本叫《被富婆包养的日子》的文章乐呵呵地看着，脸上满是痴汉笑。 妈耶！这是什么神仙日子！ 在看小说的过程中，一连串的等式飞快地出现在律的脑中： 有富婆包养=有花不完的钱=不用工作，只用躺在床上混吃等死=喝不完的奶茶=打不完的斗地主=所有所有的美好生活！ 想到这，律猛地坐起了身体，心道：事不宜迟，明天我就要过上有富婆包养的生活！ 于是他开始一顿操作猛如虎地严谨分析： 网上那些人总想着有富婆包养，但是怎么都找不到，可见找富婆十分不容易。 那用寻常方法找富婆的话，他可能明年都过不上有富婆包养的日子，而且还要打一年的工，有一年不能开心地玩斗地主，不能敞开肚子喝奶茶…… 想着想着，律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终于从抽屉中找到了一只大号记号笔。 拿着记号笔，他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沙雕网友们，想不到吧！你们找好久都找不到富婆，我分分钟就能傍上。 他又将目光放在了占了房间三分之二面积的床上，床单是普普通通的浅蓝色。律半跪在床边，拿着记号笔毫不客气地霍霍起了床单！ 二十分钟后，一个用记号笔画在床单上而歪歪斜斜、显得有些滑稽的简陋召唤阵就画好了。 律咬着记号笔，盯着床单，心中颇为满意：虽然材料简陋了些，但是能用就行。 他左手掌心中发出微微的幽蓝色光芒，他将手掌对着床单的中央——也就是召唤阵的中央。整个召唤阵瞬间被激活，阵法中每条纹路都闪着蓝色的光芒，其阵法的中心更是若番尼之眼般瑰丽而深邃，将整个房间都照耀得蓝光明灭。 那阵法中每一个符文，在此时光芒大振，常人只需瞥一眼，便会被摄去心魂。 全然不见之前那歪歪斜斜的滑稽模样。 由于这个叫地球的世界上魔法元素还十分稀薄，所以律维持这个并不算复杂的召唤阵也有些吃力，眼见到了最后关头，他轻声地喊道：“以我之名，召唤养我的富婆！” 在他从前的大陆，大部分人施展召唤阵的咒语都十分复杂，开头都是一长串的人名，譬如某些神灵或是某些强大而传奇的魔法师，再或者是某些强大的统治者，接着再一顿夸赞，最后才委婉地说出自己的目的。因为他们施展魔法阵的力量并非来源于他们自己，而是来源于他们开头说的那些人名的拥有者，所以要呼唤他们的名字，再夸赞他们，以求他们给予力量。 但律不用，他只需要用自己的力量，而他的名字，本就是力量的代名词。 在律喊出这句话后，魔法阵像是活了过来，每个纹路和符文都开始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和规律运转起来，一股常人所无法察觉的强大力量以召唤阵为中心像四周迅速扩散。 这股力量会帮律寻找距离最近地符合条件的人选，若不被接受，那么则继续寻找。 ………… 同一座城市中，一座独栋别墅里，一位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坐在沙发上翻阅着资料。少女的面色有些苍白，但这丝毫没有掩盖她那惊人的容貌。突然她神色有些异样，放下资料，朝窗外看去。 她伸出手，那股力量盘旋在她的掌中，接着在她没反应过来时猛地钻入她的眉心。 隐约间，她听到了一些神秘的低语，明明她从未听过这种语言，但是她却莫名能够理解： “富婆，要求如下：” “有钱，符合。” “年轻，符合。” “肤白貌美大长腿，符合。” …… 少女：“……” 这是什么玩意儿？！ 说完一堆要求后， “满足所有条件，发出请求：” “美丽又富有的小姐，您愿意包养一位英俊的绅士吗？作为交换，他愿意满足您一个要求。” “包养的要求和您的要求的限制，都由那位英俊的绅士定义。” “您有十秒的时间考虑，若十秒后您仍然未做出决定便默认您同意。” “1、2……” 少女：“……” 这是什么霸王而又沙雕的交换！ “我……”拒绝！ “十！” 几乎在少女开口的一瞬间，这个狗屁声音就从二直接跳到了十。 少女一直平静的表情在瞬间变得有些狰狞，额头青筋暴跳，但是还不等她做出反应，这股力量就直接将她从这间房间传送了出去。 ………… 力量的另一头，律还在专心致志地盯着召唤阵。 度娘了几个小时，律也吸收了不少经验：被富婆包养虽好，但是大家都很害怕被那种满脸横肉、举止猥琐的富婆包养，譬如在某博上广泛流传的几张几百斤富婆猥亵小鲜肉的gif动图，看得屏幕面前的律也有些毛骨悚然。 于是他决定，被包养也要对自己好一点！ 所以他在召唤阵中加入了条件：必须要年轻、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富婆！ 另外，召唤阵其实是一种双向的阵法，也就是说，召唤者必须付出一些代价来驱使被召唤者。律付出的代价是“满足富婆的一个条件”。 律的算盘也打得好，人家照顾他辣么久，他帮人家一个忙什么的简直不要太赚好吗！ 等了三五分钟，召唤阵再次运转，在一次剧烈的光芒中，一个模糊的白色人影出现在了召唤阵中，与此同时，召唤阵的光芒也瞬间消失了。 于是，少女坐在刻着歪歪斜斜的滑稽召唤阵的床上，和律大眼瞪小眼。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少女咬牙开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是谁？！” 谢自岚觉得自己简直日了一万条狗了！ 他不过是发现周围有一阵陌生的魔法波动，担心是不是又有什么异生物从裂缝中出来了，或是某位强大的魔法师出现，于是探查了一番……结果就被那个什么狗屁传送阵转送了过来！ 最操-蛋的是，他好像还同意了什么狗屁条件！ 好像是，包养面前这个小白脸……？ 他盯着坐在自己面前，盯着一头乱毛，嘴角挂着傻笑的律，神色越发冰冷。 律好像根本没有发现少女危险的神色，他笑着说道：“你好，我是l……姜沂，非常感谢您接收我召唤阵的邀请。” 根本没有人要答应你的邀请好吗？！ 是你那个狗屁召唤阵太流氓了！！ 少女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保持平静：“我想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想要接受你的邀请，而是来不及拒绝就被带到这里了。” 律微微一愣，随后叹道：“这样吗……这真是让人非常遗憾。” 他抓抓后脑勺——这是他一贯的动作，感觉到了有些不好意思。 自从那件事后，他很久没用召唤阵了，以至于他忘了从前他的召唤阵总是霸道，根本容不得被召唤者拒绝。 “这是我的失误，非常抱歉。”律说，“但是……我看你身上也有不小的魔力波动，大概是……哦，封号魔法师的级别——这在这种魔法元素贫瘠的地方可真是了不起。” 听到眼前这个奇奇怪怪的人一语道破自己的修为，谢自岚神色微微一沉。 从他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传送到这里时他就知道，这个人的等级一定极高，但是如今事实摆在他面前，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和心悸。 他所知道的魔法等级，大概是魔法学徒、初阶魔法师、中阶魔法师、高阶魔法师、大魔法师、封号魔法师、圣魔法师……再往上，他便不知道了。而且地球上，应该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人最少是圣魔法师的级别，甚至更高！ 极度危险！ 律没管谢自岚的惊讶，而是自顾自地侃侃而谈：“作为封号魔法师的你也知道，召唤阵这种阵法，一旦解开，对双方都会有所反噬，我倒是并不惧怕这些，但是你……” 他再度打量了谢自岚一番，双眼定格在了谢自岚苍白的面色上：“您身体十分虚弱，恐怕承受不住这种反噬。” “要不这样吧！”律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这个召唤阵是个双向协议，你包养我，我满足你一个条件。那么，我可以帮你解决身体上的问题，将此作为你的条件，保证让你的身体比正常人还要健康！” 谢自岚听后，神色几度变换，最终问道：“你……为何能如此直接而不知羞耻地直接说出让我包养你这种事？” 律：“……” 他沉默一会儿后说道：“……可能是因为我不要脸？” 随后他挥手道：“先别管这个了，总之，我提出的条件，你看怎么样？” 他实在是舍不得到手的鸭子……啊不，到手的富婆。眼见自己就要过上有富婆包养的醉生梦死的日子了，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废了，他绝壁还要再抢救一下！ “你……真的能治好我的病？”谢自岚问道。 “放心吧！”察觉到“富婆”的态度有所松动，律神色亮晶晶地点头道。 “那你能看出，我得的是什么病吗？”谢自岚继续问道。 他身体虚弱的这个毛病，其实是打小就有。医生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只说他是在娘胎里受了损，导致身体比常人虚弱。为了他的身体，他父母从小就陪着他在国外疗养，一直疗养到十二岁，父母不知道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他接受了最好的疗养条件，但是身体却没有半点的缓解，反倒越来越差。 他修习魔法后，越发明白，他的身体绝不是先天受损导致身体虚弱那么简单。 因为魔法师虽然身体孱弱，但那也只是跟非人的战士剑士相比。单独将魔法师跟普通人进行比较的话，魔法师由于身体长期受到魔法元素的洗礼，身体素质会远胜普通人。 其他人在成为魔法师后，身体素质都有大幅度的提升。甚至谢自岚也见过有一位因为生下来不足月而先天受损的人在成为魔法师后身体大好。 而他非但没有任何改善，反而随着他实力的增加，身体越发虚弱，许多医生都断言他活不过三十岁。 而他自己比医生更加清楚，他的实力越强，身体便会越虚弱。按照如今他这个实力提升的速度，他甚至可能活不过二十五岁。 于是他越发明白，自己得的，绝不可能是什么先天受损的病症。 为了多活些时候，他不得不放慢甚至停止了提升实力，可如今形式越发严峻，他实力止步不前，只会让更多的人陷入危险中……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还是随机发送三十个小红包哟 大家晚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青烟漫阁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凉风有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十里烟波杳杳 10瓶；魔刀千刃 2瓶；舒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配方 “你其实没得什么病。”律说。 谢自岚挑高了眉头，说：“那你的意思是？” “你灵魂力量太强大了，跟你这具身体并不匹配。”律说。 无论是律从前的世界，还是如今的地球，其实都并没有所谓的转世。人死后，灵魂多半会消散，极少部分会成为亡灵——也可以说是鬼魂。但也有一些特殊的情况，比如若是生前灵魂强大到了某种程度，死后的灵魂便会千年百年不曾消散，有机会再次转世。 通过这种途径转世的人，由于灵魂能力十分强大，又曾经修为极高，他们转世后便成了所谓的绝世天才，修为一日千里。 可这也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过于强大的灵魂转世到一个普通人的身躯中，而他们也失去了掌握这种力量的能力，那么灵魂力量便会压迫身躯，给身体带来巨大的负荷。所以这类人往往活不长久。 其实这个问题同时也影响到了律，毕竟他的灵魂力量也十分强大，而这具身体同样十分孱弱。但是律和谢自岚不同的是，律有能力控制自己，不让过于强大的灵魂力量影响到这具脆弱的□□。 但谢自岚如今的实力却不足以让他控制自己那强大的灵魂，因此给他的身体造成了压迫，每时每刻都在给身体造成伤害。 “你的意思是……？”谢自岚微眯起双眸，语气里满是难辨的情绪。 律没有回答他，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谢自岚，眼眸中是全然的惊奇和欣赏。 他自言自语道：“你已经是封号魔法师了，但这样的实力却还是远远不足以让你掌握你的灵魂力量，甚至让你的身体越发难以负荷……你曾经，一定是一位强大到不可思议的魔法师。” 听完律的话，谢自岚却显得更加不耐：“我并不想听你这些所谓前世今生的忽悠，就算有前世，他强大与否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要么说能不能治，怎么治，要么就闭嘴。” 律看着眼前这冷着眉目的少女，摆手笑道：“这么着急做什么。” “你这不能算是病，不过是一种比较严重的副作用罢了。治当然是有的治的。” “要想解决这个副作用，办法无外乎两种。要么提高实力，让你能够彻底掌握住灵魂力量，要么增强身体强度，让你的身体可以适应灵魂。” “以你现在的情况来说，如果想要让你在短时间将实力提升到能够和如此强大的灵魂力量相匹配的程度，是不可能的，你只会在此之前因身体衰竭而死。所以，这两个选项实际上只剩下了一个，就是让你提高肉身强度。这样，懂吗？”律抬头看着谢自岚的眼眸，问道。 ……说起来为什么这位富有的小姐坐在床上居然比他还要高一些，而且腿看着也是长到逆天啊？ “你的意思是，我不但要修习魔法，还要修习体术吗？”谢自岚问。 “你们这儿管修炼肉身叫体术吗？”律笑道，随后摇摇头，轻叹道：“并没有这么简单。修炼体术要经过大量的锻炼，在无数次超过身体极限的锻炼中突破自身的实力。而你的肉身一直被灵魂压迫，它已经脆弱不堪了，根本不允许你去进行那些训练，贸然修习体术，只会加速你的死亡。” “那你说该怎么办？” 明明是事关自己生死的问题，但谢自岚看起来好像一直都不着急，而是不紧不慢地问道。 好像是对律的一番话心存怀疑，或者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所以你现在是不能依靠自己去提高你的肉身强度的，你只能依靠外力去柔和地提高你的肉身强度。”律眨了下眼睛，说，“就是嗑-药，你懂的吧？” “还要磕好药，最起码要把你磕到‘传奇’战士水平——当然，你们这儿叫不叫传奇，我也并不清楚。” “说起来，你们这里有药剂师吗？”律突然问道。 谢自岚却玩味般地反问道：“你好像一直在说……‘你们’？” 他面上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但内心却突然警惕了起来。 如今裂缝越来越多，出现的生物的等级也越来越高，眼前这个奇奇怪怪的人……会不会也是裂缝里出来的。 律却耸肩笑道：“抱歉，关于你发现的这个问题，并非是我不小心暴露，而是有恃无恐的一种表现。那好吧，你等我一下，我施个禁言咒。” 他说着，立刻做了个手印，在谢自岚面前大剌剌地施起了禁言咒。 “以我之名，我与契约者的谈话，将永远隐匿于黑暗中，除我以外，不得与任何人提起。” 谢自岚的眸色瞬间幽深了许多。 大多的咒语其实都是规定的，谢自岚更是只知道一条禁言咒。可这人的禁言咒都与常人极为不同，他甚至是……以己之名为开头。 “好了，接下来我们的谈话将会更加具有**性和安全性。”律笑得眼眸都弯了起来，“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你们这儿有没有药剂师或类似职业了。” “……如果你指的是制作魔药的药剂师的话，我们这里也是有一些的。”谢自岚紧紧盯着律，好像防范着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般，“但是能制作出让人直接成为传奇战士的魔药的药剂师，我并不曾听闻。” “别说是传奇等级，如果不进行自身的修习，而是光靠魔药的话，就连中级战士都很难做到。”谢自岚说。 战士的等级分为初级、中级、高级、传奇、史诗……其后谢自岚也不知晓了。 “好吧，我以为那边的药剂师水平已经够差了……”律嘟囔着。 他忽然又开心了起来，道：“不过这样也好，显得我更加重要。” “我能炼制一种让你的提升到传奇等级的魔药，但是可能没有材料。”律说着，拿起自己刚刚用来画魔法阵的记号笔，又从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刷刷刷写了三十种材料的名字给他。 谢自岚接过笔记本，一个个读过上面的材料：“七星草，衔魂枝，蝶魂霜花，梦虫之语，月狼牙……” 他越读眉头便皱得越紧，说：“你这些东西，我听过名字的只有二十三种，而且能找到的，只有十七种。其他的很多东西，尤其是‘月狼牙’这种，从名字上看应该是某些异生物身上的一部分的材料，我们基本上很难获取。” “这样就有些难办了。”律抓抓脑袋，“那你把你能找到的材料写下了给我吧，我尝试改良一下配方。” 等谢自岚把那些材料的名字写下了后，律说，“由于你的身体一直在恶化，等不得，我得把这份药剂分来开炼制，先把你能找到的材料炼制成魔药给你服下，缓解症状。其他的材料再慢慢寻找，或者也可以找到其替代品。” “e……你等我一下。”律说着，拿过笔记本便埋头飞速地写着什么东西。 ………… 这一等，就是等到了天亮。 一本笔记本已经被律写完了，律又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些没用的白纸，一晚上下来，房间内密密麻麻堆满了纸张。本来就狭小的房间在此时显得更加逼仄又凌乱。 但谢自岚却并没有半点不耐，他随手捡起一张纸张看着上面那些他看不懂却格外优美的文字，内心满是惊叹。 改良药剂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能够让人直接突破到传奇境界的药剂，估计起码是宗师级别的药剂，而在地球上，连个宗师级的药剂师都找不到。 药剂师也分为，初级中级高级，其上就是大师，宗师，神级。 而地球上，高级药剂师就是最高级别了，被大势力争相供奉。可高级药剂师想要改良一张初级培养也要大费工夫，能改良一张中级配方已经是足以让他们吹一辈子的事情了，更不用说是让他们去改良高级配方了……由此可见改良配方的难度。 而这个自称是姜沂的人现在居然在，尝试改良一张宗师级别的药剂配方。 等到七八点的时候，律停了下来，一把丢掉笔，高兴地说：“终于完成啦！” 紧接着，他摸摸肚子，看向旁边的谢自岚说：“我好饿啊，但是我现在没钱了，看在我为你辛苦工作一晚上的份上……你能给我点两杯奶茶，两笼小笼包，一碗糯米饭吗？” “……” 谢自岚本来还为他终于改良完配方而高兴，现在却有些无语了。 “……你是猪吗吃这么多？！而且谁大早上喝奶茶的？还喝两杯？你把这些混在一起吃不怕拉肚子吗？！”他忍不住低吼道。 律假装被吓了一跳的样子，说道：“女孩子家的不要大早上就这么凶。” 谢自岚：“……” 有生以来第一次恨自己的异装癖。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也是随机发送三十个小红包哟~今天这章和上一章的小红包都明天再发，因为蠢作者现在要去码欠下的那章了otz 蠢作者没有存稿，只有大纲和细纲，因为我就是个废物存不了稿子otz，没有人催的话，我三个月才写了两万字存稿，还被我删了一万字。。所以我就一咬牙，裸奔发文了（所以追文需谨慎，小天使们要想好辽~但是我一般情况下都是日更的。） 这两天报了个团出国旅游了，每天都很晚才回酒店，而且跟国内有时差，所以我发文会比较晚，小天使们别在晚上等更，第二天再看好啦~ 蠢作者打算申请这周的榜单，所以尽量会在周三晚上十二点前写到三万字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银河骑士 2个；我搞男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不知椿寒、鸩醉、虾战zz、不想出被窝 10瓶；无情柑橘?、潇潇暮雨 5瓶；小小、羡三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我爸爸 但最终谢自岚还是认命地给律点了他要的两杯奶茶、两笼小笼包和一碗糯米饭——他在遇到这个来历成迷又奇奇怪怪的人之后，似乎一直都被吃的死死的。 奶茶不过二十分钟就被送过来了，律在门铃响起的时候，谢自岚几乎能看见他眼睛里冒起了贼光，极为兴奋地冲去给外卖小哥开门拿过外卖。 剩下的小笼包和糯米饭是在另外一家店点的，所以还要稍微等一会儿。 律大口大口地吸着奶茶，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后才稍微停下，嘴里哼哼唧唧地慨叹：“好好喝啊……” 谢自岚：“……” 他也许错怪这个家伙了，这种沉迷喝奶茶的家伙能有什么出息？怎么会是裂缝里出来的那些异生物呢？ 暂时解了喝奶茶的瘾，律有高兴地掏出手机，点开斗地主摊在床上玩了起来。 都一天没玩斗地主了，现在可算能好好玩玩了！ 谢自岚是真的有些无语了，他推了推沉迷玩斗地主的律，问道：“你先别急着打……斗地主，先说说我现在要干什么？” 律摆摆手说：“你把你之前说的能找到的材料尽早找到给我就可以了，我给你炼制药剂。你服下后若是有效果，那么就视为我们的契约成立，怎么样？” 谢自岚点头：“好。” “你也别想着赖账，关于契约，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具有规则力量的，反悔会遭到反噬的。”律说。 谢自岚笑了：“你那契约不过是要让我包……包养你罢了，你不嫌丢人，我还怕什么？你若能治好我的病，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律满意道：“那这个共识我们就愉快地达成了。你可以先走了，这个材料越早搜集到越好。” 谢自岚对他这种沉迷中老年游戏，无心待客甚至积极赶客的行为感到一时失语，但也没说什么。他转身正打算走了，就听见身后的律突然一声低呼：“卧槽！又输了！” 下一秒，谢自岚的袖口被律抓了住，谢自岚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我没欢乐豆了，你能不能给我充点？”律坐在床上，抬头仰视着谢自岚，语气十分真诚。 “……” 两两对视，一阵良久的沉默后，谢自岚深吸一口气道：“你加一下我微信，我给你发点钱，你自己充。” “嗯嗯。”律飞快点头，快落道：“谢谢爸爸！” 律：太舒服了叭！还没被富婆包养就感受到了被包养的幸福！ 谢自岚：太可怕了吧！还没包养这小白脸就感受到了包养他的窒息！ 谢自岚心中已经开始迟疑，如果这家伙真的能治好自己的病，自己真的要……包养他吗？ 虽然不缺这点钱，但是也太……太几把烦人了吧！ 等谢自岚给律赚了钱后，上一秒还对着谢自岚叫爸爸的律下一秒就继续兀自捧着手机摊在床上继续快落，谢自岚一个大活人站在这个房间里就跟不存在的一样。 谢自岚神色难言地看了律一眼，随后走了出去，闷闷地关上了门。 ………… 由于上午没课，律窝在沙发上打了一早上的游戏，下午才慢悠悠地去了学校。 等他上完课，正打算和林余城去食堂吃碗瘦肉丸和手抓饼，顺便喝一瓶奶茶时，就看见教学楼下停了一辆迈巴赫，引得不少行人侧目。 其实律才来没多久，对这个世界堪堪熟悉，但是还没熟悉到知道这些豪车的地步。他只是从行人的目光中看出这辆车应该不便宜，但是对他的吸引力远没有瘦肉丸手抓饼和奶茶的吸引力大，于是他目不斜视地冲食堂走去。 倒是林余城说了一嘴：“迈巴赫诶，这款我喜欢很久了……” 要不是他擅自报了数学系，父母本来答应给他买一辆兰博基尼作为他的成年礼物的…… 闻言，律也看了这辆车一眼，嘟囔道：“买了的话，应该能喝很久的奶茶吧？” 等律和林余城走近这辆车时，车门突然打开了。 一位容貌惊人的蓝裙少女从车上走了下来，她身材极为高挑，腿长到逆天，五官精致中又带着一丝抹不开的英气，说是盛世美颜也不为过。 原本只是被迈巴赫吸引的路人如今腿都快迈不开了，律听见自己身旁的林余城一阵阵地吸气。 律倒没想这么多，他一看到谢自岚就想起自己快要告罄的饭卡和还欠着九百块的花呗，他飞快地跑到了谢自岚面前，兴高采烈地叫了一声：“爸爸，你怎么来啦？” 林余城原本还有些奇怪律为什么突然跑到了这位颜值逆天的神仙姐姐面前，结果突然听见律叫了声爸爸，惊得他险些站不稳。 谢自岚听到这称呼也是浑身一震。 “那十七种我能找到的材料我已经找齐了，就在车上。”谢自岚声音很低，保持在一个只有对话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随后又皱眉，“你不要这么叫我。” “好的爸爸。”律飞快地应了一声，然后有些惊讶地说道，“你居然这么快就找齐了，难道这些东西在地球上很常见吗？” 谢自岚：……常见个屁，那是你爸爸废了大功夫找的！ 等等……呸呸呸，谁是这家伙的爸爸！ “东西既然已经找齐了，那么你什么时候去炼药剂？”谢自岚问。 “随时可以呀。”律耸肩，随后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又说，“就今天吧。不过我家那儿太小，也没材料，要不……去你家炼？” 谢自岚点点头，在他家里自然是比较方便，若这家伙真的是什么骗子或者其他意图不轨的家伙，控制起来也比较方便。 “那我们走吧。”律说着就要坐进谢自岚的车里。 “你不需要带上你的炼药工具之类的吗？”谢自岚皱眉道。 律摆手道：“不用不用，你家里应该该有的都有。” 谢自岚：“……？？” 什么叫我家里该有的都有？我家里也没什么炼药炉啊？！ ……越来越觉得这家伙是个骗子了。 哪个药剂师炼药，不是所有家当都拿出来的？ 但是看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谢自岚也没再说什么。反正他药材都找齐了，是不是骗子，等药剂练出来就明了了。没必要现在去过于着急地判定。 于是律上了谢自岚的副驾驶，跟窗外的林余城挥了挥手，说道：“小林，我先跟我爸爸回家一趟，明天再见吧！” 迈巴赫绝尘而去，原地只留下表情呆滞的林余城和议论纷纷的路人们。 “卧槽，刚刚那位也太好看了吧！我在电视上都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电视上的那些跟她根本没法比！”有人惊叹道。 “是啊是啊，简直是神仙颜值，我看上一眼这辈子都值了！”有人附和。 “她开的是迈巴赫吧，又有钱又有颜，气质还那么好……” 也有人泼冷水：“瞧你们那点出息，人家姜沂都直接登堂入室了，你们只会在这儿意淫。” “你说刚刚那个进了女神车子的畜生是姜沂？！” “卧槽，我就说，我刚刚才见到女神，女神怎么就已经有主了……心碎。” “等等，姜沂不是个gay吗,而且还是个变态，他怎么会喜欢上女神……不对，女神怎么会看上他？！” “你说的那是老黄历了，人姜沂现在在数学系可是大名鼎鼎，不知道是多少教授的心头宝，就算是个变态，也是个比你聪明比你能装逼的变态。”说话的人不知是嘲讽姜沂还是替姜沂说话。 …… 这些人七嘴八舌说了一堆，林余城却都没有心思注意了。 他满脑子都是刚刚姜沂坐上那辆迈巴赫跟他挥手的样子，混杂着那天晚上姜沂问他怎么样才能来钱快又轻松，他随口说到找富婆的情景，在他脑中不断地循环播放。 大、大佬他不会真的想不开去找了个富婆吧？！ 不要啊大佬！！我随便说的！你不要当真啊！！！ 林余城失魂落魄地去了食堂，吃饭都没了胃口。 ………… 跟着谢自岚去他家的律自然是不知道等他走后，这些人的戏一个比一个多。不过事实上，他要是真知道了也并不会在意，因为他一向对自己的脸皮厚度引以为傲。 谢自岚的家是在市中心的一套别墅，他一个人独居。 律一走进谢自岚的家门就摊在沙发上打滚，喊道：“啊这里好舒服！在这里打斗地主不知道有多爽！” 谢自岚手里提着一个箱子，里面装着搜集到的材料。他见到律的样子后，黑着脸说：“先别想这么遥远的事情，快去炼药剂。” “好叭。”律耸肩，又说道，“那你带我去你家厨房吧。” “为什么要去厨房？”谢自岚皱着眉，突然有些不好的猜测。 “不去厨房怎么炼？”律外头反问道。 谢自岚：“……”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随机掉落三十个小红包哟~ 大家晚安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翟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阎烨 58瓶；青烟漫阁 20瓶；不想出被窝、曌明空、羡三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炼药 谢自岚那不好的预感还是应验了。 谢自岚家里的厨房很大，厨具一应俱全，看起来还有些高大上。 律近了出发后，就把谢自岚提着的小箱子打开，里面一格一格整齐地摆放着各种材料。律拿出了一条透蓝的树枝，摘了片叶子放嘴里嚼了嚼，然后点头道：“质量不错。” 一转头发现谢自岚的神色都变了：“这个有剧毒不能吃你知道吗！” 这个骗子也太不专业了，出来骗人，才骗到一点吃的和一百块钱的欢乐豆就要把命都搭上了！ 他越想越着急，直接上前一手钳住律的下巴，另一只手的三根长指直接深入律的喉管，试图让他把吞下的衔魂枝吐出来。 “唔唔唔！”律呜呜咽咽地挣扎起来，刚刚谢自岚的动作太快了他竟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人制住了。 “别闹！”谢自岚像呵斥小孩子一样呵斥他，“小命还要不要了！” 见半天都没有弄出来，谢自岚把手放开了，决定马上带这个笨骗子去医院洗胃。 他一放下律，律就忍不住蹲下身体干呕起来。见谢自岚又想拉着自己去医院，他连忙一边干呕一边摆手道：“我、我知道这有毒……” 此时干呕的症状终于有所缓解，他连忙站起来，拿出了一朵微紫的花瓣，摘下其上的一点点花瓣正打算吞下。 但手又被谢自岚死死制住，谢自岚咬牙说道：“这、也、有、毒！” “衔魂枝和蝶魂霜花都有剧毒，但它们其实属性相抵，互为解药。”律无奈道，“我刚刚吃了衔魂枝，再过一分多钟就会毒发，爸爸你再不让我吃我真的就凉了。” “这样吗？”谢自岚放开手，但又忍不住狐疑道，“你自己考虑清楚，如果是为了行骗，没必要搭上一条命。” 他说着忍不住又想扶额，这般想来这个骗子简直浑身都是不合逻辑之处，自己居然还陪着他瞎胡闹。 “你放心吧。”律说着，就把手上那半片花瓣往嘴里塞去，一旁的谢自岚紧紧盯着他，准备如果这个小骗子除了什么意外，自己就马上上去把他送去医院。 而律在吃完那半片花瓣后，就完全没在意这件事了，他拿着衔魂枝问谢自岚：“烤箱在哪儿？” “你要烤箱做什么？”谢自岚疑惑，同时他还紧紧盯着律，生怕他下一秒就毒发了。 “把这玩意儿烤一烤，烤到里面的水分蒸发百分之八十，你是封号魔法师，这点掌控力还是有的吧？”律边说着，边把手里的衔魂枝递给了谢自岚。 “有是有，但是如果只是要蒸发水分的话，用火术不是更方便吗？”谢自岚问道。 律抓了抓后脑勺，说道：“更加方便是更加方便，就是没用过这个烤箱，感觉有些有趣。” 就比如明明用降温魔法更加方便，但是律偏偏喜欢开空调，以至于他的电费都比姜沂多了好几百。 谢自岚：“……” “烤箱热度不均匀，很难控制的。”谢自岚说，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疯子，居然在这里陪着这个傻骗子胡闹。 “那你想用火术也可以吧，记得再加一个元素隔离罩，衔魂枝蒸发出的气体也有毒。”律说。 “哦对了，还有这个，把水分全部烤干，但是不能焦。”律说着，将几丝花蕊状的东西递给了谢自岚。 而后他又很新奇地拿起了铁锅和铲子，他的住所太小了，根本没有厨房，他感觉这些与他记忆里差别极大的厨具很有意思。别的不说，做出来的菜就美味到爆炸。 但很快他就微微皱起了眉，转头问谢自岚：“这个锅太大了，有没有那种小一些的，光滑一些的锅？” 说着他比划出一个直径十厘米的圆。 谢自岚扶额，道：“你说的是坩埚吧，等着。” 说完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给我送一个坩埚来……不对，常见的化学设备都给我来一套。” 挂了电话后他又觉得有些无语，早知道带这个小骗子去个化学实验室不就好了吗？现在搞得自己的厨房都要变成化学实验室……不对，早知道就不该信这个小骗子! 那人的动作很快，谢自岚打完电话后二十分钟左右，门铃就响了，谢自岚看到律浑身精神一震，不由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律摸摸鼻子，干笑道：“最近点外卖点太多了，差点以为是外卖小哥来了。” 谢自岚：“……” 他不知道该做个什么样的表情，只能先去开门。 开门后，有两个人推着一个一米多高的巨大箱子走了进来，一路推到了厨房后，在一处相对比较空旷的柜台上把这些器皿都摆好，谢自岚对他们点点头，他们又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哇！这些是什么？！”律极为兴奋地拿起了一根滴管。 “这是化学器材！你小学没上过化学课吗？”谢自岚扶额。 事实上，谢自岚所知道的药剂师根本不是用化学器材来炼药的……更不是厨房！人家每一件器物都是看家宝贝，贵重得不行，一时半会儿谢自岚也凑不齐。反正这个小骗子也看起来极其不靠谱的样子，先用化学器材充充数吧。 律摸摸后颈，腼腆笑道：。"我根本没上过小学。。" 谢自岚：……好吧。 ………… 律心心念念的厨具终归没用上，还是用这套器皿和魔法加工解决了药材的前期处理问题。不过律也发现这些器材也十分有趣，很快就玩得不亦乐乎，律将他们或捣碎成粉末，或融化成液体，或切成薄片——这一切都让谢自岚有种陪家里的小孩玩手工游戏的错觉。 不过最终还是要用到厨具，律指着电饭煲和高压锅问谢自岚：“你觉得用哪个当炼药炉比较好？” 谢自岚深吸一口气，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拧了拧自己的眉心，道：“还是用高压锅吧，高压锅起码能控制下火候。” “那好叭。”律依依不舍地看了眼电饭煲，嘟囔道，“下次再用这个。” 然后他将那些处理好的材料在灶台前按照顺序一字排开，又打起了煤气。 先是加了一管火红色的液体，谢自岚看见他一下子倒去了三分之二左右，就算知道药剂师在炼药时不能贸然打扰，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用……用量杯和滴管……或者移液器来衡量一下量吗？” 律摆摆手，说道：“放心吧，我刚刚倒了五百五十二滴，正正好。” 谢自岚：你怎么就知道得这么清楚？而且“一滴”是个什么概念？！滴有大滴有小滴的好吗？！！ 那管火红色的液体进入到高压锅后，也不沸腾，看起来沸点高的可怕，烧了好一会儿后，火红色的液体骤然变成了冰蓝色，速度快到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这液体本来就是冰蓝色的？ 谢自岚看到这变化也是心中一惊，心中突然有些懊恼。 他早该想起来，这些东西不但很多都有剧毒，而且元素暴烈，擅自将他们进行处理或者融合很容易引起爆炸……自己当初怎么就信了这个小骗子的邪呢？ 他的神经开始高度紧绷，随时准备拦下可能发生的爆炸……拦不下，至少也要把这个小骗子拉出来。 但律一点都不着急，他又慢慢悠悠地加入了三片嫩绿色的叶子——这三片叶子是少数没有做过调整的，叶子加入锅中后，瞬间被锅中的液体溶解，一点痕迹都不剩。 律一点点地放入材料，同时旋转按钮控制火候大小，等他加完所有材料后，已经过去了两小时，锅中的溶液也已经变成了泾渭分明的冰蓝和火红色，互不相容，互不相让。 律盖上了高压锅锅盖，同时将火候开到最大。 烧了几秒后，律眉头微微一皱：“火力不够。” 说着，他伸出左手，指尖对着高压锅轻轻一点，一缕金红色的火焰瞬间从高压锅底部燃起。 律关上了煤气灶的按钮，那金红色火焰的热量极其惊人，整个厨房的温度都在瞬间提了上去。 连高压锅都承受不住，开始轻微颤抖起来。 接着，高压锅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居然慢慢地升到了半空中，金红色的火焰也渐渐变成了纯金色！ 谢自岚的神色越发越谨慎，右手甚至已经做好了发起屏障魔法的手势。 高压锅剧烈颤抖，而火焰的颜色还在变化，从纯金色渐渐开始向白色蜕变！ 等火焰变成完全的白色时，高压锅再也承受不住压力，竟然有炸开的迹象！ 谢自岚瞳孔一缩，正打算出手，却见律的动作比他还要快，左手一挥，一个直径一米的球形能量罩就牢牢罩住了高压锅，高压锅炸开时，那能量罩竟然纹丝不动，而后律一手拿起一支试管，一手随手一收，一道淡金色的水流如同灵蛇般进入了试管中。 能量罩消失了，一堆高压锅的残骸掉到了地面上，砸出乒铃乓啷的声响。 律拿着那管淡金色的液体，回头对谢自岚高兴地笑道：“给你！” 谢自岚看了看地上那乌漆嘛黑的高压锅残骸，还有律手中的液体，感觉自己的嘴角有些沉重。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厨房没有炸但还是不太开心呢→_→ 而且也并不想喝这个不明液体。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还是三十个小红包哟 今天大概有二更，不过不建议小天使们等哦，有些晚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llzy199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ee 50瓶； 2瓶；一只快落的柠檬精、不想出被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测试 “来，喝了吧！”律将手中的试管怼到了谢自岚面前。 谢自岚不自觉地后退，说：“我怎么知道这个喝了会不会出事？” 律摇了摇试管，说道：“如果你担心的话，我们可以找一只鸡喝了试试？找人不行，这个只够一个人的分量，匀点给鸡已经很勉强了。不过鸡吃了的话，大概……会变成战斗鸡？” 谢自岚：“……” “鸡喝了没事儿，不代表人喝了没事儿。”谢自岚说，“而且短期没事，不代表长期没事。” “那你想怎么样嘛？”律挠挠后脑勺。 谢自岚摇摇头，说：“在你没向我证明这个喝了真的不会出事之前，我是不会喝的。” 闻言，律沉默地看了手中的试管一会儿，突然抬头，液体再次形成水流向谢自岚流去。同时，一股外力迫使谢自岚张开了嘴。 这画面与公共谢自岚掐着律的脸颊的画面何其相似。 于是，在谢自岚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水流就飞快地流入了谢自岚的口中，一路进入了胃里。 “！！”谢自岚脸都绿了。 他试图干呕，但什么都吐不出来，就在他准备拳击自己的腹部时，突然一种剧痛从他的心脏像全身蔓延，痛得他直接半蹲下来，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滑下，大滴大滴地滴在地面上。 他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果然被这个小骗子坑了！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很快他什么念头也没了，蹲也蹲不住了，痛得直接倒在地上，恨不得满地打滚。 太痛了，像是身上每一块骨头，每一块肌肉，都被人打碎、搅碎又组合在一起，谢自岚自诩自己也算经历颇多，对疼痛的忍耐力也是极强，但是这次实在是痛到了极致。 就在他要把“满地打滚”付出行动时，突然有人动作轻柔地抱住了他。 是律蹲下身子，将谢自岚的头放在自己膝盖上，又将手放在了谢自岚的额头上。 “会有一点点痛。”他说，“乖，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他的手和谢自岚的额头接触的地方，有一股温暖的力量渐渐涌入谢自岚的体内。 “这个过程是需要你自己挺过去的，我不能给你消除痛觉，只能给你稍微缓解一下。”律轻声说。 这一刻，他和平常那个不着调的样子判若两人，琥珀色的眼眸，像大海一般深邃而温柔，又像天空般包容而无垠。 谢自岚痛得模糊的视线中也仿佛感受到了这难得的温柔，他一只手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律握住他的手，被他反手紧紧拽住。 这一刻看似漫长，但钟表上的秒针也不过是晃悠了两三圈。 这一刻痛苦难言，但谢自岚却觉得有些舍不得结束。 等疼痛终于消下去后，律轻轻将他扶起来，坐在地上，半靠着柜台。谢自岚大口大口地喘气，好一会儿才平息下去，理智也慢慢回潮。 “爸爸，好些了吗？” 他看见那个小骗子眨着眼睛问他。 他忍不住嘴角扯出一抹笑，明明是这个小骗子才害得他这么惨，他刚刚怎么会觉得这个小骗子好看呢？ 现在再看看这个小骗子，身上的衣服寒碜得可怜，更遑论什么审美品位。头发更是乱七八糟，简直辣眼睛，一看早上就没有好好梳头，多半是随手抓抓就出门了。 小骗子又眨了下眼睛，说：“你要不要测测自己现在战士等级到什么级别了？” “嗯？”谢自岚疑惑，“我难道不是被你的药差点毒死然后死里逃生吗，听你这么说……难道是成功啦？” 小骗子扶额，拿过一旁的陶瓷茶杯递给他：“试试这个。” 谢自岚把茶杯攥在手中，微微一用力，茶杯竟然被直接捏成了粉末。 谢自岚：“……” 其实他刚刚是在开玩笑，他知道小骗子的药剂多半是成了，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立竿见影，而且效果如此惊人！ 小骗子又啪嗒啪嗒地去给他拿了把水果刀，谢自岚直接把水果刀捏成了波浪形。 小骗子环顾一周，又拿了个铁质的保温杯给他，保温杯被谢自岚直接拧成了一个铁球。 谢自岚都被自己惊呆了。 律却被这个画面逗笑了，一位神仙姐姐般的少女面无表情地将保温杯捏成了一个铁球，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违和。 可惜律在地球还呆的不够久，他要是再呆一年半载他就会知道，这个违和感，叫做仿佛看见了金刚芭比。 “差不多啦，再测也测不出来什么东西了。”律说，“我看你体内的能量波动，大概已经到高级战士的级别了，但是具体的数值我也不太清楚，这个因个人掌握而异……你这里有没有测试战士等级的地方？” “当然有。”谢自岚站了起来，走出了厨房。 律跟着他走了出去，却见谢自岚不是往大门走，而是上了楼，走进了一间房间。 律正打算也进去，却见谢自岚“砰——”地一下关上了房间门。 律不解地敲了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我换衣服，你也进来？” 刚刚冷汗把他全身都打湿了，怎么出门？ 律摸摸鼻子，又没脸没皮地敲门道：“我可以帮你换衣服啊！” “反正我是你包养的人。” “滚——”里面传来一阵骂声。 律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他原本还打算自己吃软饭的职业素养的呢。 ………… 等谢自岚换好衣服后，他继续开着他那辆迈巴赫上了高速，过了半小时后，他在一栋大厦面前停了下来。 这栋大厦很高，上面写着“天盛安保公司”，谢自岚带着律走了进去。 门口还有两个保安打扮的人，但是律瞥了一眼，发现是两个中级战士。 谢自岚出示了一个证件，两位保安便让他们进去了。 律跟着谢自岚，颇为好奇地开口道：“这里是安保公司？” “不是。”谢自岚冷冷地说道。 “那上面不是写着安保公司吗？”律抓了抓后脑勺。 “做个样子而已。”谢自岚说。 两人上了电梯，这栋楼一共九十层，他们在八十七层停了下来。 走出来后，碰上了一位穿着职业装，眉目柔和的小姐姐，她看到谢自岚后躬了躬身，而后笑道：“老大，你今天怎么到我这儿层了？” “这位是？”她看着律问道。 她叫周蔚，是这一层的管理者。 “我朋友，姜沂。”谢自岚说，并没有做过多解释。 “姜先生，幸会。”周蔚伸出手。 律愣了一下，他来了三个月，还没有人要跟他握手呢，所以他并不了解这个习俗。 他迟疑着伸出手，却是伸反了。 谢自岚被这个笨骗子逗笑了，他对周蔚说：“别管他了，他就是个小傻子。” 周蔚也极其自然地伸回了手，笑道：“小先生还挺可爱的。” 一下子从“姜先生”降为“小先生”的律：…… 周蔚说着说着突然又有些惊喜道：“老大，你脸色今天看上去好好多。” 谢自岚点头，道：“带我去战士等级测试室。” 虽然有些疑惑作为魔法师的老大要去战士等级测试室干嘛，但周蔚还是没有问。只是用余光打量了律一眼，想着也许是这个小先生要测试吧。 她将谢自岚和律送到了战士等级测试室，谢自岚进去前对她说道：“这次的测试结果保密，任何人都不能查看。” 周蔚低头应道：“是。” 谢自岚和律走进了测试室，测试室看起来很简单，面积不过是二十平方米左右。四面加上天花板和地板都是一种特殊的金属制成的墙壁，正对门的那一面墙上装着一块黑色的屏幕。 设施看似简单，其实是花了大价钱的。毕竟战士的破坏力极强，若是高级战士全力出手，指不定这栋大楼都会被打穿。这些金属能承受如此之大的压力，材料自然无比稀有。 更不用说那块不但能承受巨大的压力，还能够准确地测试出数值的黑色屏幕额。 律站在一旁对谢自岚说：“战士每一个级别的提升都是质变的升华，它们可以用力量大小进行初步划分。正常人的冲击力，即击打目标时的最大作用力一般为一百到一百五十千克左右。取其上限一百五十千克，若能超过这个上限，便才是战士修行之路上入了门。若是能达到十倍常人的力量，即出拳力道为一千五百千克，则为初级战士，百倍常人的力量，则为中级战士，若能达到千倍于常人的力量，则为高级战士。若能达到万倍与常人的力量，则为王级……” “当然，这也只是初步划分。事实上，战士的战力并不以等级为唯一标准。比如你，你只是刚刚服下我的药剂，身体素质有了大幅提升，应该有了高级战士的级别左右。但是你只是力气达到了这个级别，却并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战力方面远远不及从小便开始训练，经过无数场近战搏杀的高级战士。” 谢自岚说：“少说这些人人都知道废话。” 律摸摸鼻子，说：“我这不是怕你（duzhe）不知道嘛。”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还是三十个小红包~（这两天的红包我明天再发，太晚了先睡觉辽） 前面战士等级是：初级中级高级传奇史诗……其实蠢作者打漏了一个，高级和传奇之间应该还有个“王级”。也就是：初级中级高级王级传奇史诗。 关于攻，很多小天使都奇怪为什么攻不认识受。其实这怪我先前没在文案上说清楚，攻的前世是受的学生，这一世是转世的，莫得记忆。 就酱，大家晚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若梦 20瓶；iko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日常 “对了，你这个测试室有测试上限吗？”律摸了摸墙壁，眉头一挑：“黑金铁，最多能承受王级战士的全力一击。倒是够你这次用了。” 谢自岚一语不发地走到了那个黑屏前，一拳狠狠砸在那块黑色的屏幕上。 律感觉到整个房间都剧烈震动了起来，跟来了地震一样。还好这些黑金铁质量过硬，虽然震动很强烈，但是房间还算安然无恙，律靠着墙角，勉强站稳了身体。 整栋楼也因此狠狠震动了起来，不过既然设置了战士等级测试室，在大楼中自然也有相对的减震设施，因此大楼虽然晃动得厉害，但也并没有出什么故障。 倒是周蔚有些惊骇地转头看向了测试室的方向，心道：难道老大这回带来的年轻人，竟是个如此强者吗？ 黑色屏幕上数值不断跳跃着，最后稳定在了216257kg，近二十一万的击打力。 谢自岚看到这个数值也是心中一惊，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亲眼看到时，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法师都是脆皮，被同阶战士近战的话基本就凉了。谢自岚从前也比较重视身体锻炼，但也就是正常人里面特别能打的那种，和战士那种非人类没法比，最初阶的战士也有一千五百千克以上的战斗力。高于正常人十倍的力量，可不是十个一相加那么简单，把这种人放到普通人里面，一个人吊打一百个不是问题。 律也是个脆皮，而且很脆，单从身体素质上来说，就是个亚健康的普通人。他从前在原来的大陆，由于魔法元素在身体内运转，洗涤身体内的杂质，所以他的体质比正常人高出很多。但是在这里，他时时刻刻都要控制能力不让它们给身体造成负荷，所以魔法元素并没有起到洗涤杂质的作用，导致他的身体素质还是个弱鸡。 但律对于这点并不是很在意，他认为脆皮是魔法师的基本素养，反正比他低阶的根本进不了他的身，跟他同阶的若是近了他的身，他就算再怎么提高身体素质也比不上一个跟他同阶的战士，不如省点力气。 律对屏幕上的结果并不惊讶，他微微挑眉，说：“在十五万到一百五十万之间都是高级战士，看来你的情况比我想得好一点。我以为以前从未修习过体术的你会卡在十五万左右呢。” “实力这些不重要，你感觉你身体好点了吗？”律问道。 成为战士后，谢自岚明显感觉到体内除了魔法元素外，还有另一种力量在运转，虽然并没有魔法元素强大，但是更加柔和，而且对自身而言似乎更好掌控。 这是战士的战气，而在地球上，人们更喜欢将它称为内劲。 战士可以内视，谢自岚用内劲在全身运转一圈后点头道：“大有改善。” 律又看了他一眼，说：“这才刚开始呢，延续几年寿命罢了。若是五年内修为都没有进步，也是个死。” 他说着又忍不住感慨起来：“真想和转世前的你见一面，那一定是一位强大到耀眼的强者。” “我们走吧。”谢自岚打断道。 他不喜欢律表现出对自己前世的欣赏，这让他觉得十分荒诞，同时又有些气恼。 ………… 既然律履行了他的承诺，那么两人的包养与被包养的生活也正式开始了。 律对于被包养这一项，一向是非常自觉，很快便抛弃了他那间狭小的出租屋，搬到了谢自岚的家里。 他之前真的没说错，躺在谢自岚的沙发上打游戏真的超舒服！！ 没过两天，律突然发现了茶几上的遥控，好奇地点了点，面前那块黑色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里面有个穿红衣服粗眉毛的小孩在屏幕里蹦蹦跳跳。 律有些好奇，就继续看了下去，看着看着就越发越入迷，整个人离屏幕越来越近，不知道自己看了多少集，律突然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被一股大力往回掰，整个人跌坐在了沙发上。 就见谢自岚提着两杯奶茶放在了茶几上，问道：“你看电视靠那么近干嘛？整个人都要贴在电视上了，你是小孩子吗？” 律挠挠头，没管谢自岚的数落，而是一直盯着桌上的奶茶，喊道：“谢谢爸爸！” 接着飞快地拿过桌子上的一杯奶茶插起吸管大口地喝了一口，随后道：“这个叫电视啊？可真有意思。” 谢自岚没好气地说：“你什么都有意思！” “我今天想吃糖醋排骨，还有糖醋鲫鱼，还有西瓜！”律把双脚抱到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一手拿着奶茶，头也不看谢自岚就兀自报菜名。 “不行，糖醋排骨和糖醋鲫鱼只能吃一样——你想甜死自己？！”谢自岚说。 “那好吧。”律垂头丧气地说，做了个艰难的选择，“那就……糖醋排骨好了。” 听律报完菜名，谢自岚在沙发另一边坐下，在手机上给超市下了单。 超市送过来大概要十几分钟左右，谢自岚也陪着律看了十几分钟的蜡笔小新。 他看着律痴迷的目光，而且看着看着身体有朝前的趋势，不由走过去又把他按回了沙发上，道：“老实点。” 随后又无奈道：“怎么我才出去一天，你就喜欢上看蜡笔小新了。” “小新超可爱！”律喊道，然后又是一阵咕噜咕噜，两杯奶茶告罄了。 看到空空如也的茶几，律委屈地抬头看着谢自岚，摇了摇手中的空杯子，说：“阿岚，没有了……” 这段时间，由于谢自岚再三向律强调不准叫他爸爸，律大部分时候就改叫他“阿岚”，但是偶尔情绪激动的时候还是会把“爸爸”脱口而出，比如刚刚看到奶茶的时候。 “今天的两杯奶茶已经被你喝完了，你要是再想喝就只能等明天了。”谢自岚说，“少喝些奶茶，这东西喝不好。” 律哼哼唧唧地咬着奶茶吸管，没有说话。 就在这谈话的一会儿工夫，食材已经送上门了。 谢自岚去拿了食材后看了律一眼，说道：“别偷偷点奶茶，要是被我发现，今天的糖醋排骨就没有了。” 说完就去厨房做饭了。 谢自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明明是自己包养这个家伙，结果又要天天给这家伙买奶茶，接送上下学，又要给他做饭，甚至还要帮这家伙打扫房间……简直就是花钱找了个祖宗。 谢自岚平时都喜欢自己做饭吃，因为他嫌外面的东西不干净。 但是在这家伙搬到他家后，没住几天谢自岚就发现，这家伙吃饭全靠外卖，一天五六杯奶茶，早上吃炸鸡，中午吃麻辣小龙虾，晚上吃酸辣粉……饮食不健康到了极点！ 虽然魔法师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好上许多，而且还会治愈系魔法，但是这也太作死了吧！ 就算不管律的死活，谢自岚也忍受不了自己家里一天天都是气味难言的外卖残骸的味道。 于是谢自岚渐渐开始做两人份的饭菜，律吃了一顿后发现，自家富婆做的饭菜草鸡好吃！ 于是每天饭点准时地坐在饭桌前敲碗筷等饭吃，渐渐地又开始得寸进尺地点起了菜吃。 谢自岚有的时候不明白自己怎么任由这小混蛋得了便宜还卖乖，但是看到他呼噜呼噜吃饭，吃完又摊在椅子上摸着小肚子一动不动的模样，又觉得什么气都没有了。 但是在一次，谢自岚偶尔进入了律的房间后，又一次感觉律在自己底线的边缘疯狂试探。 不过是让律住了几天，现在进去居然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到处都是乱扔的废纸、破衣服、塑料袋子、奶茶空杯子…… 那个小混蛋还在这样一个狗窝里打滚玩游戏，见他进来了，还歪头不解的看着他，似乎想问他有什么事。 律的额头青筋跳动，咬牙问道：“你是怎么做到没住几天就把房间住成狗窝的？！这些垃圾你干嘛不扔掉？！” “啊？”律有些迷茫，他挠头道：“因为垃圾桶满了啊。” 谢自岚转头看到了桌子底下的垃圾桶，果然是个好几天没倒的模样，感觉自己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满了你不会倒吗？”他低声问道。 “我懒啊。”律理直气壮地说。 “……” 谢自岚竟然一时间找不出什么反驳这小混蛋的话来。 “那你之前住的那个出租房，我看着也没那么乱啊？”谢自岚终于找出了不合理之处。 “因为那个出租屋太小啦，太乱我连床都上不来。你这里的房间好大哦，我还特地留了个上床的路径诶。”律说。 谢自岚低头一看，发现果然，在满地的垃圾中，门口到床的位置上空出了一条路径。 “……” 够了。 谢自岚心道。 他走进房间，认命地收拾起了地上的垃圾，把它们装进了好几袋垃圾袋中扔了出去。随后又拎着拖把和扫把走进来扫地拖地。 而自始至终，那个小混蛋始终翘着脚在床上玩手机。 谢自岚不太喜欢又不熟悉的人来家里，所以打扫阿姨都是一星期来一次，她们也基本上是收拾客厅楼梯走廊客房这些地方，而谢自岚自己常用的房间都是自己收拾的。 但是看律这个情况，显然一星期不收拾房间又成猪圈了。 于是，谢自岚又承包了律的家务。 谢自岚的这些行为律完全不能体谅，首先，爱干净什么的在他的字典里不存在，他能在酒窖里一躺好几个月。其次，真的忍受不了脏乱的话……用魔法整理不就好啦？ 律不解地吸了一口奶茶，心道：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就不知道善用魔法呢。 ………… 律并不知道谢自岚平时是做什么的，只知道这位包养自己的富婆总是早出晚归。 如果自己早上第一节 有课，谢自岚就会开车送自己学校，这样让律着实多睡了二三十分的懒觉。 如果自己早上没课的话，就会看到谢自岚六点多起床，坐一些基础训练后开始准备早餐，接着八点钟出门，然后一直不见他回来。如果自己下午早早回来的话，就会发现谢自岚在下午六点左右回来。 有时候，谢自岚也会晚上突然出去。 律虽然不知道谢自岚在干嘛，但是也不会去问。 自家富婆当然是去辛苦赚钱去养自己啦！ 不过由于这段时间谢自岚一直送律去学校，学校里对律的风言风语又起了起来。 他们传言姜沂没勾|引到陆启绎，于是自暴自弃出卖身体，傍上了富婆。 除了第一天谢自岚在这些学生面前露了脸之外，之后来送律上课都没下过车，所以见过谢自岚模样的还是少数人。 既然只是少数人见到，那么没见到又看律不爽的人自然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律了。 “那个姜沂，前段时间还被教授们吹得天花乱坠，结果没过几天就原形毕露了吧！” “之前对陆启绎做那么恶心的事情，他要是真的对陆启绎一往情深，我还敬他是条汉子，结果转头居然找了大款傍上了。” “所以说啊，这年头读书好不代表人品好……真不知道姜沂那副尊荣是怎么找上大款的。” “你别说，姜沂那人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是人富婆找小白脸也看床上功夫的啊！” …… 诸如此类的恶意揣测和诽谤真是数不胜数，甚至校内还有不少类似的帖子被顶成了高楼。 这些对律自然是不痛不痒的，而且他的确是傍了富婆，这一点他向来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倒是林余城被气个半死，还经常登上校园论坛去怼那些骂律的人。 不过骂律的人占了绝大多数，大部分的时间里，林余城都只有被反撕的份儿。 每次看到林余城那快要被气炸的模样，律都有些哭笑不得。 “你和那些人怄气做什么？”律摇摇头，将买来的两杯奶茶的其中一杯递给了林余城。 “我不喝！”林余城偏头，随后又气恼道，“那些人那么过分，我能不生气嘛！” “你不看不就好啦？”律笑道，“而且他们也未必全说的不对啊。” “他们哪里说对了？！”林余城没察觉到律的语气转变，继续义愤填膺道。 “起码他们说我被富婆包养，就没说错啊。”律慢悠悠地说。 “……啊？”林余城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是被富婆包养啦。”律说道。 “为、为什么啊？”林余城愣愣地问道。 “因为有富婆养的话，就来钱快又轻松啊，赚钱真是太累啦。” “原来是真的啊……”林余城哭丧着一张脸。 虽然他上次见到谢自岚，便怀疑律是不是之前听了自己说什么“有富婆养就能来钱快又轻松”。但是他也没把这事儿当真，还以为谢自岚是律的朋友什么的，没想到…… “是啊。”律继续点头道，“有富婆包养可爽啦。阿岚不但给我钱花，给我买奶茶充欢乐豆，而且还帮我烧菜给我看蜡笔小新……阿岚超好的！” “……啊？”林余城听着听着又懵了。 大佬的富婆到底是包养了个小鲜肉还是养了个儿子啊，居然还帮忙烧菜…… 他纠结了半响，随后狠狠甩头道：“不管了，反正这些骂你的家伙就是很过分！” 随后他继续拿起手机在论坛上激战。 直到有一天，论坛首页终于不再是被骂律的帖子屠榜了。 而一个帖子取而代之，被高高顶上了首页。 在学校后山经常看到白影晃动的是我一个人吗 其下跟帖无数。 1l：【不，你不是一个人！！上次我和我男票去后山，真的看到了一个白影！！我跟我男票说，他还不信，说可能是什么塑料袋飞过，然后反光被我看到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是我看到的那个白影真的很大！】 2l：【对对对！我也看到了！】 3l：【什么鬼，这个楼是什么迷信闹鬼帖子吗？管理还不过来删了？】 4l:【楼上什么都不懂就不要瞎说，这他妈是真事儿！！我感觉那个白影好像是个什么四肢着地的动物……】 …… 16l：【卧槽真的假的，你们怎么各个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我晚上都不敢在宿舍睡觉了！！】’ 17l：【楼上加一！！我他妈就住在离后山最近的宿舍楼，你们各个讲的，要么像闹鬼要么像异形，这我怎么敢睡！！】 …… 46l：【我今天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听食堂阿姨说，这几天肉都莫名其妙少了一些……卧槽细思极恐！】 47l：【卧槽别说了！！真的细思极恐！！】 48l:【朋友们，往好处想想，如果只是食堂的肉的话……这说明那东西不吃人？】 49l:【楼上你这心也安得太快了吧！那玩意儿吃食堂的肉就代表不吃人是什么逻辑……说不定他想换换口味呢？反正都是肉。】 50l:【吓死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就因为这个帖子，我已经在校外租好了房子了，反正这宿舍楼我是不敢住了！】 ………… 109l:【瞧你们说的一惊一乍的，老子偏不信这个邪，今天晚上就叫几个兄弟去看看！】 110l:【楼上大哥真勇士！祝您平安（蜡烛jg）】 111l：【祝您平安。】 …… 122l:【你们在这儿瞎起哄干啥，很危险的！还是先跟学校安保部说一声吧！】 123l:【楼上是哪来的小朋友，还跟安保部说一声……wl，安保部怎么可能会信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你以为安保部是你家开的？】 …… 281l:【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不知道109楼那位大哥怎么样了。】 282l：【老子在这儿呢！带着兄弟们去兜了几圈，屁事没有！就你们一天到晚瞎说！】 283l：【真的假的？不会是根本没出去就在这儿张口就来吧？】 284l:【张口就来个屁，我跟他一起去的，就是什么都没发现！】 …… 379l：【那看来，应该是谣言了？】 380l：【怎么可能是谣言，我真的看见了！是他们运气好没遇上而已！】 …… 双方争执不下。 作者有话要说：掉落三十小红包~ 明天蠢作者不一定有空更新嗷，今天算是两章合一啦。 我尽量会更新的，么么啾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llzy199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文刀 10瓶；一只快落的柠檬精 4瓶；不想出被窝、ikol、江生挽南、羡三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印记 第二天律被谢自岚送去上课，如常地给林余城补习，却发现林余城今天显得格外心不在焉。 律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林余城一开始虽然老在课堂上打游戏，但是那也是因为实在是跟不上了。自从律教他学习后，他看到了希望，从此学习格外有劲儿。虽然律总觉得这货笨得不可思议，但是他的确非常努力。 律每天给他布置的练习题，他就算再不懂，也会到处问人或者上网把它搞懂，几个月下来，的确进步很大。 “你怎么了？”律停下笔问道。 林余城摇摇头。 律越发觉得不对劲，他正视着林余城躲闪的眼睛，轻声说道：“发生了什么都可以说出来，憋在心里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林余城愣了一下，有些呆呆地说道：“我……我不是不想说，只是怕你不相信。” 林余城苦恼地低下头，嗫喏道：“就是之前不是一直在论坛上跟人掐架嘛。” “昨天晚上那些骂你的帖子突然被一个说在后山里看到不明白影的帖子给压下了。那时候我正好在食堂吃夜宵，又觉得有些好奇，就去后山看了一眼。” “然后呢？”律的语气平常而轻柔，林余城似乎不自觉就平静了下来。 “然后我真的看到了……不是白影，是一只巨狼，一只三米高的巨狼！就跟怪物一样。它就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我，似乎就要扑上来，然后后山深处传来另外一声狼啸，那只狼看了我一眼，就消失了！”林余城说着说着，又有些慌乱起来。 “我不是不说，我只是怕你们都不相信……” 律抓住他的手，说：“没事的，我相信，我都相信。” 突然，他在林余城的手臂上看到了一个图案，瞳孔一缩。 他抓过林余城的手，将那个图案摆在两人面前，问道：“这是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啊。”林余城喃喃道。 那是一个黑色的半月图案。 律将自己的力量探入这个图案中，发现自己的力量好像被源源不断地吸入其中。 律神色一暗。 “这、这是什么？”林余城看着律凝重的神色，心中开始慌乱了起来。 “这是标记。”律说。 “什么标记？” 律没有说话，而是看了林余城一眼，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都是虚汗。”他说。 “可能是昨天晚上被吓到，所以着凉了……”林余城说。 律摇头道：“不是着凉。” “是一些东西在靠这个吸食你的生命力。”律说。 林余城被吓了一跳，随后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大佬你可别吓我啊……我刚刚还怕你不信，结果一转头你比我还封建迷信……” “不是封建迷信。”律说，而后安抚性地看向林余城，道，“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需要去找那个东西一趟了。”律说。 “啊？要去、去找啊……”林余城飞快地怂了。 律好笑地看了他一样，道：“没事呢，有我在呢，死不了你的。” 虽然面上做的轻松，但其实律心里也有些不安。 这个印记一般都是一些黑暗生物给猎物做下的印记，比生吃更加能补充他们的生命力，广受黑暗生物的欢迎。 律曾经也对这种印记做过深入的研究，每一种黑暗生物的印记都不一样，而且解法也都不一样。律在漫长而无聊的生命中找到了每一种黑暗生物印记的解法，将它们编辑成册捐赠给各大公会，并要求他们无条件下发给平民，乃至奴隶。从此塔钦圣兰大陆再也没有人类受到黑暗印记的危害。 但是林余城这一种……律竟然从未见过。 既然没有见过，那么律在短时间内也不能解开。这无关强大与否，这些黑暗印记都是造物主给每一个黑暗生物的馈赠，要解开它们的难度就跟人类要解开基因密码的难度一样。虽然律解过那么多黑暗印记，也有了不少心得，但也需要大量的时间。 而林余城是无法撑过那么久的，七天之内就会被吸尽生命力而死亡。 若是暴力解开这种印记的话，则会加速林余城的死亡。 “你晚上跟我一起去后山看看吧。”律说。 “嗯。”林余城心神不宁地点头。 “别担心，会解决的。”律安抚道。 ………… 林余城本就被那个巨狼给吓到了，如今又发现自己身上还多了什么印记，更是一整天都无法心安了。 他试图用各种东西擦拭这个印记，那个印记一点都没有变化，反而好像隐隐有光线流转。 这把林余城吓得够呛，他又掏出手机继续逛论坛里那个被置顶的帖子，企图从这帖子里找到什么线索。 但是他非但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反而受到了更加的惊吓。 那位128l的同学气恼大家的不信任，说今天凌晨再去看一波，拍几张后山的照片，再加上相机上的时间水印作为证据。 在凌晨五点左右，他真的上传了许多张带着时间水印的照片，还有他们合影和自拍，可谓是骚到不行。其时间都在四点多。 大家可算是信了这位兄弟，纷纷调侃称赞，宣称这件事是谣言，辟谣实锤了。结果到早上九点，有人说那些去了后山的人今天早上突然无故昏迷，已经被送上救护车了。 林余城看到这些消息，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拍了拍律的肩膀让他看看这些东西。 律一边看，他在一边慌里慌张地说道：“卧槽，大佬，这可怎么办……” 律的神色也有些凝重，低声道：“被留下印记的人一般到第六天才会晕倒，因为黑暗生物大多更加喜欢慢慢折磨猎物，除非……” “除非留下标记的黑暗生物有生命危险，或者猎物眼中触怒了他们，他们才会这么急不可耐。” 林余城都快哭出来了，他说：“什么黑暗生物啊……大佬你别吓我啊……” “没什么好怕的，又不是鬼。”律说，“只是一种客观存在而已，你就当自己被杀人犯盯上了。” 林余城：“……” “更害怕了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随机掉落三十个小红包哟 今天莫得状态otz，明天更四千作为补偿么么啾 台风来啦，沿海的小天使们要小心，记得备点吃的，充好充电宝，台风来了很可能停水停电（蠢作者已经充满俩充电宝买了一堆泡面了hhhh）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llzy199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风若小西、青烟漫阁 10瓶；不想出被窝、羡三岁、顾乐乐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巨狼 “黑暗生物在夜晚出没，白天去寻找是找不到的。所以我们要晚上去找它们。”律说着，又看了林余城一眼，“但是你很可能撑不到晚上了。” 林余城也不知道自己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被吸食了生命力，此时脑中竟然一阵阵的发晕。 “那、那怎么办啊？”他慌得六神无主。 律抓过他的手腕，指腹轻轻滑过那块黑色标记，被滑过的标记似乎在某一刻闪起了蓝色的淡光，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我给这标记输了些能量，理论上来说能撑两天，但是现在我也拿不准……如果你感到不舒服，就立刻跟我说。”律说。 林余城连忙点头。 林余城如坐针毡地度过了一节大课，又实在是慌得厉害，忍不住转头问道：“大佬，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你怎么能……” “因为我不是姜沂。”律的指尖轻抚过摊开的课本，语带感慨，“你看你们，平民只要努力就可以学到如此高深的知识，而在我们那儿，这种知识只会被锁在高高的法师塔，或者某位强大的法师的脑中。只有当你对他们付出绝对的忠诚或者足够的代价，才能一窥这些至宝。” 林余城艰难地消化这段话，他似乎听愣了，不可置信地低喃道：“你到底是……”谁？ “一个可怜的流浪者罢了。”律闭了闭眼，轻笑着说道。 我曾经掌握法则，我曾经颠覆世界。 我曾经踏过漫长岁月，寻遍万水千山，但求一死。 我不是谁，我只是一个可怜的流浪者，一个恶心的负罪者。 ………… 在等待中，这一个白天显得如此煎熬。 律给林余城标记中输入的能量果然撑不到两天，甚至在中午，林余城的额头又开始冒虚汗，头脑发晕。 律又给他输入了一次能量。 并非律吝啬，不舍得输入过多能量。而是因为若他一口气输入过量的能量，那么壮大的就是黑暗生物，这会让它们更加难以对付。所以律只能卡着点给林余城输入能量。 在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来后，林余城待不住了，拖着律去食堂吃晚饭。 他们大学一共有八个食堂，分布在三个校区。而这个食堂是离后山最近的，可以说是就在后山脚下。 这也是为什么昨天晚上林余城在吃夜宵时看到那个帖子会忍不住去后山看一看，毕竟这里离后山，真的只有几步路。 说是后山，其实并不属于他们学校。这是一片挺大的山脉，半包围着这处大学城。 律瞧了瞧天色，跟林余城说道：“我得给我金主打个电话。” 说着他拿出手机，熟练地播下了那串号码——对于律来说，通讯录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让他记下一个号码比让他存储一个号码要简单得多。 电话嘟了几声，很快就被接起来了：“阿岚？” “嗯。”谢自岚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听不出过多的情绪。 “我今天有事，要待在学校里一晚，你晚上不用烧我的菜了。”律边说边搅弄着手中的奶茶。 “嗯。” “你好冷淡哦，我给你打电话你就两个‘嗯’字敷衍我！”律指责道。 坐在他对面的林余城，哪怕此刻内心慌得一批，也忍不住被肉麻兮兮的律吓得够呛。 原来大佬……在金主面前这么……那什么的吗？ 果然，金钱使人屈服。 “……”电话那头没了声响。 过了几秒后，律听见谢自岚说：“别闹，明天给你做千层吃。” 律眼睛一亮，像是瞬间往里面装了俩灯泡，他兴奋地说：“真的吗？！我要两个！一个草莓的，一个奥利奥的！！” 律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些许戏谑的声音：“不要榴莲的吗？” “天，还是放过我吧——我真不知道榴莲有什么好吃的，简直堕了你们美食世界的名声！”律强烈地谴责。 “你这话最好别被那些喜欢榴莲的人听到。不过……美食世界，你取得名字？”谢自岚轻笑。 “是啊。”律理所当然地说道。 “行吧。”谢自岚不置可否，随后说道，“我还有些事，先挂了。” 挂了电话后，谢自岚神色却有些复杂。 今晚他正好也有个任务要在律的学校那边执行，就算律不给他打电话，他也是要打过去跟律说的。 只是律说今天他也有事在学校里，这么巧……不会碰上吧？ 谢自岚揉了揉眉心，心道：碰上就碰上吧，那个缺根筋的家伙还不一定能认出他呢。 ………… 由于他俩最后一节课下课就来了，而这个时间点距离天黑还有两个小时，所以两人在食堂里生生耗了两个小时。 律吃了一碗铁板炒饭，两杯奶茶，一份冒菜，一份烤鱼，最后还硬塞了一份炸鸡。 吃完后，律捧着鼓鼓胀胀的肚子，看着窗外的天还没有全黑，正想把罪恶之手伸向林余城的那一份几乎没吃过的铁板炒饭。 这一份铁板炒饭是最初律和林余城一起各点了一份，林余城由于心情慌乱，啥都吃不下，这一份铁板炒饭他几乎都没有动过。 而他就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律吃完了一份又一份，在律想吃掉他那份铁板炒饭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大佬，咱差不多了吧？您在吃下去等下还打得过怪物吗？”林余城弱弱地问道。 律站起来，有些艰难地走了两步，垂头道：“好吧，你说得对。” 虽然魔法师不需要什么强健的体魄，但是最起码的行动方便还是需要的。现在他已经把自己吃到连走路都有些吃力了。 “距离完全天黑大概还有二十分钟，那就给我的胃二十分钟的消化时间好了。”律说。 等天终于黑了，律和林余城也向后山走去。 路上遇到了裴泽，律虽然记得这个经常坐在他旁边的年轻人，但是他们之间并不相熟，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同学，麻烦站起来一下好吗，我想坐在里面的那个位置。” 但是裴泽这次却十分难得地叫住了他们，他看着他们前进方向，神色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是要往后山去？” “那里很危险，就算是不相信鬼神之说，但也最好宁可信其有，还是不要去吧。”裴泽说。 律笑了笑，他能看出来这位青年是出于好心，他说：“放心吧，我们就是有些好奇，我们在远处远远看一眼就好了。” 裴泽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叮嘱道：“最好离远些，看一眼就马上回来。” “当然，我们也还是惜命的。多谢关心。”律向裴泽微微一点头。 裴泽也点头，转身离开了。 他走出去一会儿后，又觉得不太对劲，虽然这几个月来，他对律从来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 他就是莫名的知道，律不是那种喜欢凑热闹的人，他要去后山，绝对是有事情要办。 他心中有些不放心，转头也向后山走过去了。 林余城和姜沂那小子看起来都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这么喜欢乱来？ ………… 夜晚的后山看上去也有些静谧的可怕了。 只有一些鸟啭和不知名的昆虫的声响，甚至还有些不知从何而来、令人发慌的窸窣声。 林余城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腿都有些发抖。 律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想要安抚他，让他别那么害怕，没什么大不了的。谁知道这家伙像是被是怪物碰到了一样，吓得尖叫了一声，险些到处乱窜起来。 律有些无奈：“你给我安静，你是想把所有的怪物都吸引过来吗？” 林余城顿时吓得不敢动了。 “转过来。”律说。 林余城将自己面对律，只见律左手指尖轻拂过林余城的眼睛，再睁开眼睛时，林余城发现周围的一切都亮如白昼。 “这是……？”林余城惊奇地喃喃道。 “夜视术，一个不入流的小魔法罢了。”律说，顺手给自己和林余城周身加了个止音术，防止脚步声和谈话声打草惊蛇。 “魔、魔法？”林余城更加惊奇了，“大佬，我感觉我今天就像是活在梦里一样，你是一个……魔法师吗？” “是啊。魔法师，算是我比较喜欢的一个身份了。”律说。 “那你说的那些黑暗生物？” “我发现你们的世界也有很多相关的资料，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但是有些也挺对的。”律笑道，“你可以把它们理解为会暗魔法的那种生物，比如暗精灵？” “在我们那儿也是有暗精灵的，他们很好看，也很聪明。但是很可惜，他们并不受其他生物的喜爱——黑暗生物总是这样。” 加了止音术后，律能够通过闲聊来安抚下林余城的情绪。 “你之前说你不是姜沂。那真正的姜沂呢？还是说一直以来，姜沂都是你？” “不，我是最近才来的。原来的姜沂……他有一些不好的遭遇，我正在想办法让他回来。”律轻叹道。 林余城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神色也有些黯淡。 “那些……是谣言对吗？” “嗯。”律点头，“是太过恶毒的谣言了，带走了一个发光的生命。” “我很抱歉。”林余城说。 “抱歉什么？” “之前，我也相信了这些谣言……” 在这样形式的暴力中，每一个盲目相信的人都给受害者带来了伤害。 “是该抱歉。”律笑道，“等我让姜沂回来，你可以当面与他说，他一定很愿意和你成为朋友。” 林余城重重点头。 突然，律拉住了林余城，挥手在两人面前放了一道隐身咒。 “前面有动静，我们走过去看看。”律说。 “啊？”林余城有些茫然，因为他还是没都没有听到。 跟着律走了几百米后，他们看见了一群人似乎在和一群巨狼样的怪物对战。 那些怪物样貌极为可怕，林余城之前说是三米还有些低估了，如今看来大概有四米高。的确是巨狼模样，但看起来瘦骨嶙峋的，双眼猩红，獠牙锋利，极为可怖。大概有四五只，身上有些地方还有些腐烂的斑点。 “这是什么？”律皱着眉头低喃道。 他竟是从未见过这种黑暗生物，难道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 这些巨狼，看起来都有四星级别，其中一头更是达到了五星。 魔兽的等级和魔法师的等级对应，比如一星对应魔法学徒，二星对应初级魔法师……而四星，便是对应高级魔法师，五星对应大魔法师。 这在魔兽里，也算是比较厉害的存在了。 和魔兽战斗的这群人共有六个，一个中级魔法师、两个中级战士，两个高级魔法师和一个王级战士。 王级战士虽然与五星魔兽同阶，但魔兽的战斗力在同阶里可以说是较高的，尤其是这些黑暗生物，在大多时候，他们可以说是同阶无敌。 所以这群人很明显落了下风。 “头儿还没来吗！”律听见那个王级战士对人喊道。 “快了快了，再坚持一会儿！北区那边又出状况了，头儿去那里解决一下，马上就能过来！”一位女性喊道，她是一位高级魔法师。 一个个华丽的魔法从法师的权杖中发出，战士们也跟那群四米高的巨狼战得不可开交，这一切就像是穿越到了真正的魔幻世界一般，直接让林余城看呆了。 “这群畜生这么怎么难对付！”王级战士恨恨说道，一咬牙往前冲，腾空五米高，直接骑在了那头五星魔兽的脖颈上。 他伸出自己的长矛正要扎下去，突然又一巨狼出现了，它尾巴一扫，直接将那战士从原先那头巨狼的脖颈上打落。 律仔细一看，发现那巨狼口中好像叼着一个人。那身上的穿着律还觉得十分熟悉……是刚刚跟他们打招呼的裴泽！ 该死的，这家伙怎么过来了！不要命了吗？ 那只突然出现的巨狼将那位王级战士打落后，它伸出前爪死死地将那王级战士压在地上，随口将裴泽往边上一丢，巨大的嘴巴朝战士张开，眼看就要将那位战士吞吃入腹。 律本来暂时不打算出手，因为那群巨狼给林余城还有其他人做了印记，在还有找到解法之前，擅自将它们杀死会导致这些被标记的猎物直接爆成血雾。 但是此刻，眼看着那位王级战士和裴泽都生命垂危，律不得不出手了。 正在他都将左手抬起来的那一刻，那个巨狼直接被冰冻在了原地，有一个人通过传送魔法直接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还是随机三十个小红包哟~大家晚安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顾乐乐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不想出被窝、笛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哥哥 那人站在那六人前方，一头墨发用一根丝带随手挽起，身上披着一件银色法袍，其衣袖和领口的边缘处是些许银色与蓝色交织的花纹。右手握着一把比较短的银色法杖，约莫两尺左右。 律一看清他身上的衣着就忍不住抬高眉毛，笑道：“居然来了个氪金玩家。” 刚刚那与巨狼战斗的六人，虽然都是魔法师或者战士，但是装扮大部分和现代人无异，最多就是手上拿个法杖或者巨剑，但这个出现的人却穿得与律那个世界的极为接近，可以说是很复古了。 但这个人并不是显得蛋疼，律能看出来他身上的法袍是有较强的能量波动的，最少是一件宗师级别的法袍，而且是一件融合了锻造宗师和铭文宗师的杰作。那些花纹并不是无用的装饰，而是魔法铭文，法袍本身不但能抵御圣魔法师的攻击，其上还能载入多个瞬发魔法。还有他手上的权杖也十分特殊，对使用者最少有近一半的加持作用，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功能，只远远看一眼律也无法如此确切地分析。 右手上还有个空间戒指——这就算是在律的世界也算是稀有货色，脚下那双靴子和头上那根丝带好像都有些魔法波动，也许刻着些铭文或者阵法。 看到这个人出现在一群只有手头一把武器的人面前，律就像是看到了欢乐豆不足而对方却用了道具的自己…… 而且他又想起来，自己从前也算是收集了不少稀奇玩意儿了，后来应该是在自己跳入裂缝后一起被撕裂了。原本律还不在意，如今想来居然还有些肉疼。 从律这个角度只能看见这人的侧脸。凤眸狭长，鼻梁高耸，薄唇微抿……看起来跟自家阿岚倒有六七分相似，可阿岚本就极为高挑，这人竟然比阿岚还要高了些许。而且阿岚虽说较为英气，但也不失女性化的柔和，但这人却是俊朗到有几分凌厉的地步。更重要的是，阿岚身上肉身虚弱，这种症状律一眼就能看出。可这人看起来却极为健康。 殊不知律在打量这人的时候，这人内心也十分紧张。 虽然在这里并没有看到律，但同为魔法师，他自然知道一个隐身咒是多么便利。 不知道这个从遗址里找到的东西好不好用，当时自己在秘境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神级武器，结果却毫无攻击性和防御力，唯一的作用就是【隐藏】。号称能在任何人面前隐藏自己想要隐藏的部分，是最完美的伪装武器。 虽然牛皮吹破天，但谢自岚当时却觉得这玩意儿十分鸡肋，好在当时又从秘境里找到了几十块五星魔晶，他才觉得自己的险没白冒。 如今看来，这玩意儿倒真的是帮大忙了。希望这所谓的“能隐瞒任何人”不是吹牛逼。 那人看起来和阿岚一样，也有封号魔法师的水平。如今是巨狼是四只四星两只五星，虽然也是个不可小觑的战力，但是在封号魔法师面前，却是不值一提了。 就在律觉得这场战斗差不多已经看到结尾了的时候，山林深处又传来一阵狼啸。 众人心中一寒，那群狼啸听起来数量不少，这说明这些巨狼还有不少。 谁知这些狼听到狼啸后，只是匆匆叼起地上的裴泽，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山林间。 谢自岚本想去追，但是那群狼似乎在瞬间就消失了身影。 “有什么东西，遮掩了它们的身体和气息。”律皱眉道。 “刚刚那个……是裴泽吗？”等那群巨狼走后，林余城才结结巴巴地问道。 “他一定是不放心我们才跟过来的。”他小声自责道。 “是啊。”律有些苦恼地抹把脸，“今天除了找到印记外，又多了个任务。” “要去跟他们汇合一下吗？”林余城问道。 “也不知是敌是友。”律说着，又耸肩道，“不过也无所谓。” 他主动解开了隐身咒，对那些人招手道：“嘿，你们要去追捕那些巨狼吗？能带上我们吗？” 谢自岚看到这张熟悉的、欠揍的脸就条件发射性眼皮一跳。 但他身后的队友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两人都显得十分警惕。 “你们是谁？”那位女性皱眉问道。 这两人看起来身上都没有魔法波动，但是刚刚很显然，是施了隐身咒的。 “我们？”律指了指自己两个，笑道，“大约算是两个受害者吧。” 说着他又指了指林余城：“这家伙，被那些巨狼留了印记，没几天活头了。还有刚刚那个被抓走的倒霉蛋，也是我们朋友。” “你们两个，谁是魔法师？还是说……都是？”那位女性继续问道。 “我是。”律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那你为什么没有魔法波动？” “啊，我把这点忘了。e……也许是因为我生了病？”律挠头思索，随后身上放出了一阵大魔法师级别的波动，神色一扬，“你看这不就有了吗？” 众人：“……” 林余城觉得自己提出来汇合是个错误的建议，自己的小伙伴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走心的伪装”。 谢自岚也强忍着扶额的冲动。 有种自家二哈不小心跑出来丢人现眼，还在别人家当众表演手撕沙发后矢口否认的羞耻感。 “很抱歉，先生。恐怕您的行为不足以让我们相信你。”那位王级战士说道。 他们都能看得出来，面前这位看起来十分年轻，也许不过是刚上大学的青年的实力十分高深，他们一开始甚至都感觉不到他的魔法波动。 “好吧，我承认我的伪装是有些失败……但是你们的敌人不是那群巨狼吗？难道说你们还有什么人类敌人吗？”律问道。 “是有一些。”一位看起来跟律差不多大的少年说道，他是一位中级战士。 谢自岚拧了拧眉心，说道：“好了，别吵了。” “我认识他，他是我妹妹的……朋友。” “妹妹？”律重复了一遍，随后双眼发光，“你是我爸爸的哥哥？！” 怪不得跟阿岚长得这么像! 众人：“……” 谢自岚：“……” 林余城恨不得原地消失。 “我并不想多一个外甥，或者说侄子。”谢自岚木着脸说道。 众人沉默地见证这一认亲现场。 “那好吧。”律并没有在意谢自岚的不满，他继续兴奋地问道：“那哥哥，你怎么知道我认识阿岚？阿岚跟你提过我？” 谢自岚看了律一眼，说道：“正常人在遇到你这么奇葩的人的时候，向周围的人吐槽是一种正确而合理的宣泄手段。” “不，”律并不赞同，他严肃地反驳道，“阿岚一定是做好了让我见家长的准备。” “如果你觉得做白日梦会让你更加愉快的话。”谢自岚说着，看了看天上的半轮明月，又补充道，“好吧，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你在看什么？”律没有接着之前的话题说下去，而是突然问道。 “什么看什么？”谢自岚有些跟不上律这思维跳跃的速度，他皱眉试探着回答道，“我刚刚在看……月亮？” “月亮……对，月亮！”律喃喃道，突然转头问林余城，“刚刚那群巨狼还在的时候，有月亮吗？” “好像没有？”林余城挠头，“我不记得了。” “没有。”谢自岚肯定地回答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他又问道。 律伸出手，指尖逐渐散逸出一些星星点点的魔法元素，它们逐渐上升，飞舞着，最后拢了一束光束停留在了律的指尖。 他抓住了光。 “刚刚那群巨狼走的时候连我都发现不了它们的踪影和气息……但这并不应该，它们最多不过是五星魔兽。”律说。 而且就算是有七星八星的魔兽替它们隐藏，也绝对瞒不过自己。 “除非有其他的外力，巨大的、宏伟的外力，替它们隐藏。” 律回想之前巨狼的模样：“我觉得它们长得有些像月狼。但是月狼并不是黑暗生物，它们善良、温顺、亲近人类，多么受人类的欢迎。” “它们会在月光下享受月光的亲吻，月光会给它们祝福和加持，让它们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月狼不曾拥有黑暗印记，它们有的是祝福印记，能够治愈被祝福者，那是一个银白色的满月标记，看起来还挺呆头呆脑的。” “但是那群巨狼截然相反，它们是黑暗生物，甚至嗜杀成性，印记也是黑色的半月形状——那形状很弯，也许看起来更像是新月。” “你到底想说什么？”那位王级战士不耐烦地问道。 律伸出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先别吵，让我想想，一定还有被我忽略的地方……那是什么？是什么地方？”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了，抬头看见谢自岚对他说：“想不出来就先放一放，我们可以先去找那些狼。”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三十个随机小红包~ 这篇文在律说话的时候会有些翻译腔，因为蠢作者之前就很喜欢翻译腔otz，不知道小天使们能不能适应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子椋 6瓶；顾乐乐啊、笛咂、不想出被窝、羡三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驱逐 他们沿着那群巨狼刚刚消失的方向前进着，越发深入这片山林，找了许久，但却始终找不到巨狼的踪影。 律将自己的精神力放出近百千米，也没有发现那些巨狼。 “近百千米，都超过这座山脉的大小了，那群狼明明是往山深处走了，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离开山脉。”律低声说道。 他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晚的夜空较为晴朗，明月依旧高悬，附近也并没有云。 “应该就是月亮遮住了它们的踪迹，但是等月亮再消失，估计裴泽尸体都凉了。”律抹把脸，有些烦躁。 谢自岚难得看到这小混蛋这副模样，想去安慰他一下，却不知从何说起。 此时走在律身旁的林余城却突然有些身形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身后的一名战士扶住了他，担忧地询问道：“你怎么了？” 林余城此时浑身虚汗，话都有些说不出。 律这时也从思索中抽出来，他拉过林余城的手，又输了一段能量过去，口中轻微责怪道：“我不是让你一有异样就说吗？你自己忍着等下被抽成干了也没人知道。” 被输了些能量后，林余城感觉好多了，他觉得有些冤枉：“不是我不说，我刚刚真的没事，是突然就使不上劲儿了。” “那应该是那只给你下了印记的狼突然大量吸收了你的能量。”律边扶林余城起来边说道，突然他脑中有什么思绪一闪而过，“等等，你的印记!” “怎么了？”谢自岚问道。 “他的印记！我早该想到！”律一拍脑门，“印记是我们和狼群的链接，我可以通过印记去追踪狼群位置！” “就像导航一样？”林余城问， “对，就像导航一样！”律说。 律说着，又拉过林余城的手，将自己精神力输入那个印记中。 其他人都有些半信半疑地看着律，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似乎哪里都显得不太对劲，要不是老大突然说自己认识他，他们根本不愿意这家伙跟他们一道走。 现在又说要靠印记追踪巨狼的踪迹，他们从来没听过这种办法，简直把印记当成了高德地图。 谢自岚倒是是在场最相信律的人，这个小混蛋一直都是这样，看似天马行空的想法却总能次次打破常理的实现。 “怎么样了？”谢自岚出声问。 “等一下……马上。”律说。 “好了！这个印记想解开麻烦，想逆个运转方向去追踪倒也方便，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印记的这个作用……不过这也是因为那些狼智力程度没那么高，要是换了暗精灵或是暗侏儒，估计不但会被他们发现，还会惹怒他们。”律耸肩笑道。 “走吧！”他走到前面，对大家招了招手。 “不过要小心，因为它们很可能也被隐藏了身影，也就是说，我们在面对一群看不见的敌人。”律说。 跟着印记走了大概半小时，律突然停下了脚步对众人说道：“它们离我们很近了，大家小心。” 他这话一说完，瞬间有一个人就被撞了出去。 好在那人是个战士，被这么一撞也并无大碍。 众人瞬间都崩起了神经，有两人前去支援那个人，剩下的人背靠背围城一个圆形，形成防守队形。 谢自岚给队友和自己加了几个元素罩，这样，即使是看不见巨狼，也不至于太落于下风。 他转头正想看看律的状况，虽然知道这家伙强得可怕，根本不需要他来操心，但是就是下意识地关心他。 “你们去哪儿？！”他忍不住喊道。 “哥哥，我还有一个朋友被这些狼抓走了，我得把他带回来。”律转头说道。 他本来不打算带上林余城的，因为他一个普通人，总有些危险。但是林余城身上还有那个印记，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被吞噬一空，留在这里他更加不放心。他输入的能量越多，那些狼只会越开心，他们现在好像出于一种极度需要能量的时候，他输入再多的能量给林余城，也不过是一下子的事情。 而且他刚刚通过印记追踪这些巨狼的踪迹，却发现他们一行人在遇到这一批巨狼后，那只给林余城下了印记的巨狼又再次移动了。 这批量应该分为两批，还有一批在更远处，裴泽应该也在那儿。 又走了一段时间，律看到了一个洞穴。而那个印记最终也指向这个洞穴里面。 靠近这个洞穴百米内时，律就感觉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他给自己和林余城加了层能量罩，继续向前走。 没过一会儿，他就发现自己的能量罩遭到了频频攻击。 林余城都快被吓哭了，他真的这辈子没这么刺激过。 他呆在一个魔法罩里，外面一群四五米高的巨狼在前仆后继地攻击他，旁边这个帮他补了好几个月的课的大佬还是位魔法师。 走进洞穴后，律神色一紧：他看见裴泽了。 这时裴泽好像已经醒了，他半靠在岩壁上，脸色苍白得可怕。 他看到律和林余城走了进来，先是神色一亮，随后又喊道：“你们快出去，这里很危险！” 他一边喊着，一边好像凌空而起，是被狼又叼起来了。 这时候贸然去救人或者去触怒狼群都不可取了，因为裴泽的命就掌握在这群狼手里。 律在原地深呼一口气，环视四周，突然说了一种林余城和裴泽从未听过的语言。 这种语言甚至没有具体的语音和调子，它更倾向于一种哼声，但被律说出来却如同精灵的低吟。 这是兽语，在律的世界，魔兽在三星以前是没开灵智的，这时它们没有语言，而是通过种族独特的方式去交流。魔兽在七星以上就能口吐人言，到八星能化形。而在三星到七星内，它们互相间有一种特殊的语言，能够沟通不同种族的兽族，这被称为兽语。 像是律这种活得不耐烦的老不死的，对于这种语言也有深入的研究。 “我并非敌人，我知道你们现在需要大量的能量，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需要这些。但是只要你们放了我的朋友，我就能帮助你们！”律一遍遍重复道。 渐渐地，一林余城一开始那种被盯住的毛骨悚然感慢慢消失了，律给林余城留了防护罩，自己渐渐走出去了。 他伸手去摸前方，摸到了一片比较扎手的狼毛。 在狼毛下，律也隐隐能感受到那凸起的骨骼，这只狼似乎瘦到了极点。 那只狼低下头，似乎想跟律说什么，但是律却什么都听不见。 律察觉到了什么：“这月亮隐藏你们，是不受你们控制的吗？” 这样甚至不像是隐藏，而是一种……驱逐。 律看到裴泽又被慢慢放到了地下，正靠在岩壁上看着他。 “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律说。 裴泽点点头，神色有些惊奇，情绪却渐渐稳定下来。 那只狼越来越急切，可律却什么也听不见。 终于，月光好像被乌云遮住了，洞穴里的狼全都显出了身影。 律四处看了看，有些吃紧，这个洞穴里居然有几十只狼！ 而他面前的这只狼似乎比其他狼还要高大，已经是六星的等级了，似乎是这个种族的头领。 那只狼在对律不断低吼。 ——帮帮我们，帮帮我们！ “发生什么了？”律问。 那只狼低头咬住律的衣领，轻轻往里面扯。 “你是要我往里面走吗？” 那只狼点头。 律跟着这只狼一直往洞穴深处走去。 一路上，站在洞穴两边的巨狼都对他低吼着，它们双眼猩红，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少神智，而是被这只头狼压制着。 走到最深处，地下有厚厚的动物皮毛，似乎还有什么在里面轻微起伏。 律上前掀开皮毛，里面躺着一只小狗大小的小狼崽子，它闭着眼睛，看起来十分虚弱。 更加让律吃惊的是，它额头上是一个银色的满月标记。 这是一只月狼。 律满是震惊地回头看着那只狼，不可置信道：“难怪我觉得你们这么相似……你们是月狼，你们居然是月狼！” “可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什么东西污染了你们？”律轻抚巨狼的毛发。 巨狼低下头，低吼着：【我们的家园被占领了，种族死伤大半，幸存下来的我们被他们赶入了“暗原”中，又有很多同伴无法在暗原生存又都死去了。我们在暗原无法生存，有一天我们发现了一个裂缝，我发现那可能链接另外一个世界。我带着我的族群穿过了裂缝，到了这里。这里没有暗元素的污染，可已经被污染的我们受到了月神的驱逐。 我们无法从月神上获得能量，甚至月神出现时我们就要被“驱逐”。】 由于月狼受到月亮的恩赐，所以它们将月亮成为“月神”。 律有些震惊，月狼生存的“家园”是雪纳姆山脉，那里生活着无数魔兽，七星八星的魔兽也不在少数，但是现在却被占领了。是谁，是什么种族占领了这里？！ “是谁占领了雪纳姆？” 【我们不知道……】巨狼摇头，【是几个会飞的石头怪物……它们很大很大，也很强，不过七日就占领了雪纳姆。】 “会飞的石头怪物？那是什么？”律喃喃道。 但他也知道再问巨狼也问不出什么了，虽然六星的月狼神智已经不低了，但是魔兽终究兽性大，对外界其他种族并不在意，问他们也问不出什么。 “你说的驱逐，指的是会隐去气息和身形？可这在某种程度上说，不是好事吗？” 【不是的……我们不但会被隐去气息和身形，甚至我们的“存在”也会被渐渐驱逐。我的族群已经有好多同伴因此而彻底消失了“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三十个随机小红包哟 大概下章月狼这个剧情点就能结束嗷，发现很多小天使都猜这个石头怪物是坦克机甲啥的otz，不是啦，是魔法世界本土的，也不是活的，大家可以盲猜一波了hhhh 发现我前两章的红包还没有发，滚去发红包辽（强烈建议晋江能有个随机发红包的选项，每次都要一个个点，超级麻烦不说，我还总是发多otz，眼熟的小天使我想发，新来的小天使我也想发，夸我的小天使我想发，前排的小天使我也想发……妈耶，简直良心的煎熬）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青烟漫阁、乔三问 10瓶；鸣蝉 7瓶；不想出被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转移 【一开始月神降临时，我们只是被隐去身形，后来我们被隐去了气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某一次月神驱逐我们后，我的其中一个同伴消失了。】 【在下一次月神降临时，我试图去联系被“驱逐”的同伴。在那次，有一个同伴，我能听见它的声音，明明就在我的耳畔响起，但我却无法触摸到它。它的声音越来越小，月神消失时，我也没有再见到它了。】 【被暗原污染后，邪恶的力量影响了很多同伴的心智，它们变得越发残忍、嗜血。而且，我们的身体越发虚弱，那种邪恶的力量甚至会腐蚀我们的身体。渐渐地，我找到了规律，月神降临时，会带走身体虚弱到临界的同伴。】 【我们发现吞噬生命力能让我们的身体好转，让月神不要那么早带走我们。我的同伴一开始只是寻找兽类死去的尸体，但它们发现这远远不够。它们尝试了许多活物，最终确认在同阶之内，人族蕴含的生命力最高……我无法阻止它们，它们已经失去了理智，如今我能够命令它们的地方已经很少了。】 【而且，原谅我的自私，这已经……是我最后的族群了。】 【你来了，我知道，月神的降罪已经开始了。你很强，你只是不愿意伤害我的种族，但是只要你愿意，顷刻间我们便不复存在。】 律终于明白为何会有那么多人被下了黑暗印记，为何林余城身上的印记会如此之快地吸收能量。 律抬头仔细看着面前的这头狼，这是一只母狼，它比其他本来就极瘦的狼更为瘦，这让它高大的体型看起来更像是一副可怖的骨架。律可以看出来，这头尚未失去心智的头狼真的从未吞噬过生命力。 “我怎么样才能够帮你们？”律看着这只头狼，目光中既是怜悯，又是恳切。 这只狼蹲下身，舔舐着皮毛中的小狼，说道：【被驱赶到暗原，我的种族再也没能诞生任何一只新生命。直到我孕育了它。生下它后，我发现，它身上已经完美平衡了光暗两种能量，它能够在暗原中生存下来，这让我欣喜若狂。我也许应该把它留在暗原，我不该把它带来。】 【它也受到了月神的驱逐，它只是幼年，太虚弱了。有一次在月神降临时，它还在我身边哭着，我能听到哭声，可我却怎么都触碰不到它……我将我的生命力输了大半给它，才险险从月神手中抢过它。】 【我知道，月神迟早会带走我们的。邪恶的力量一直在掏空我们的身体，让我的族群需要的生命力越来越多。就算月神不带走我们，邪恶的力量也一直在入侵我们的心智，早晚我们会变成枯骨亡灵般可怖的东西。我无法奢求您能够救下我的族群，只求你救下这个孩子。是我害了它，我不该将它带到这里！】 “好，我答应你。”律郑重点头，“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还有其他办法能够救下你们！” 【没有办法了……我们就是无底洞，再多的生命力也只能短暂维持我们的生命。这种维持是罪恶的，只会让月神加重对我们的惩罚。】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律将力量探入这只狼的身体中，却发现情况真的极其严重。 他叹息道：“你们的身体已经彻底腐朽了……暗力量不断腐蚀你们，这与你们的本源相抵触，是无法阻止的。” 巨狼的眼中是绝望和平静的交织：【阁下，我早就想过……】 它话还没说完，却见律突然拍了拍它的鬓发，问道：“你们种族，心智尚未被污染的月狼还有几只？” 巨狼有些跟不上律的思维，但还是如实相告道：【加上我，还有十一只……只是我们都不愿意吞噬生命力，如今都无比虚弱了。也许下一次月神降临，我们都将随月神离开。】 “十一只……”律深吸一口气。 “你们有没有兴趣……换一具身体？”律突然问道。 【……什么？】巨狼真的跟不上这个跳跃方式了。 “你们这具身体不行了，我能够给你们换一具身体。心智尚未被污染的话，说明灵魂也没被污染，只要我将你们换到一具完好的身体中，这种污染就会停止。但是只能换到这个世界里的种族，它们很弱小，跟你们不太一样，换了身体后，你们的天赋技能等等一切都会消失大半。最终也许修炼到三星都很困难，你们愿意吗？”律一口气说道。 “而且，很抱歉，我只能够给心智尚未被污染的月狼换身体。因为如果心智已经被污染，这是不可逆的，只会越来越严重。正如你所言，最后只会变成亡灵枯骨一样没有灵魂的生物，就算换了身体也一样。这甚至不能称之为活着。”律转头看着洞穴中那些依然对着他低声咆哮的巨狼，神色有些哀伤。 巨狼此时却全然顾不上哀伤，它难以置信地说：【您居然……能够帮我们换一具身体？】 它知道面前的这位法师十分强大，但却未曾料到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把灵魂从肉|体中取出再装到另外一个身体中，这是极为高阶的生命魔法。生命魔法本就极难修习，就算到了封号法师的地步，也只能堪堪触摸其门槛，这种高阶的生命魔法，哪怕是圣魔法师也无法掌握！ “是的。”律说，“那么，你愿意吗？” 【愿意，当然愿意！】巨狼欣喜若狂，随后它发出一阵长啸，洞穴里有另外十只狼朝律和巨狼走来。 【这是我那十个心智尚存的同伴……法师阁下，非常感谢您！】巨狼激动地低吼。 律走出洞穴，从外面折了一段树枝回来，用这尚存着一些生命气息的树枝作为这些巨狼的载体。他抬头对这些巨狼说：“你们是否愿意？” 那些狼纷纷低头，做出臣服的姿态。 “不要反抗，否则转移的灵魂会不完整。”律说着，轻声念了一段咒语，一个个灵魂光点在律的树枝上汇聚，那十只狼的躯壳也都随着咒语倒下了。 律睁开眼，惊讶地看着那只依然站着的头狼，问道：“你不愿意吗？” 刚刚那念咒语时，其他的狼都十分顺从，但这只头狼却没有。为了防止损坏它的灵魂，律不得不停止对它灵魂的转移。 那只巨狼环视着洞穴中其他的狼，那些瘦骨嶙峋，目光血红的狼，声音显得有些苍老：【法师阁下，我是我的种族的王，我不能丢下他们。】 “可是……” 律想说什么，但被巨狼打断了。 【是我做了这个错误的决定，我应该和他们一起承担。】巨狼说。 【我的孩子能够活下来，我的同伴也有不少能活下来……法师阁下，我已经很高兴了……自从那糟糕的一天开始后，我再也没有这么高兴过，谢谢你，法师阁下。】 律抿着唇，双手抹了把脸，最终点头道：“好，如果这是你的意志的话。” “我也有两个忙希望你能帮我。”律说。 【您说，我一定竭尽所能。】巨狼说。 律拉过一直不敢说话的林余城，对巨狼说道：“我这位朋友中了你们的印记，你们可以解开吗？” 巨狼点头，一些光点从额间的黑月标记冒出，其中落入了林余城的手中，那个印记也消失了。 还有一些光点飘出了洞穴外。 【我解除了所有的印记，我向您承诺，我们不会再伤害任何一个人族。】 “谢谢。”律说，虽然巨狼吞噬他人生命力并不应该，但他也知道放弃吞噬对巨狼而言意味着什么。 “第二个忙是……我想要你的一颗牙齿，我的朋友生了病，需要它。” 巨狼对这个过于轻易的忙有些讶异，但它很快就将自己的一颗牙齿拔下递给了律。 律双手接过牙齿，对巨狼深深鞠了一躬。 【阁下，愿诸神庇护您。】 “……不，我不需要诸神的庇护。” “我该走了，你好好保重。”律走到裴泽身边，将他扶起，搀扶着他走出洞穴。 裴泽看着律，似乎有一肚子话要说，但却什么都没有说。 律快要走出洞穴时，突然回头，看着洞穴深处的狼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好久，巨狼才回答：【桑。】 律笑了：“我会永远记住的，桑。” ………… 律从洞穴中出来，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脸色一变：“糟了！” “怎么了？”林余城问。 “月亮出来了，阿岚的哥哥是封号法师，它们定然不是对手……”律说着，直接拉着裴泽和林余城传送到了谢自岚的位置。 三个突然出现的人让正在战斗的几人一顿，谢自岚看到律安全回来，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律飞快扫了一眼现况，还好他来得不算晚。 许多巨狼被冰封了，但尚未出现死亡。 “你们打算活捉他们？”律问道。 谢自岚点点头。 “活捉它们回去做什么？”律问。 谢自岚沉默，那名女性魔法师回答道：“抱歉，我们不能说。” 他们活捉月狼，自然是为了研究。平时想要活捉这些异生物可并不容易，这次老大一起出来，战斗几乎没压力，如果没抓点研究材料回去，简直不够老大出场费。 这个人来历不明，是不是从裂缝出来的也未可知，自然是不能告诉他。 “好吧。”律也没继续追问，而是严肃道，“不管你们要活捉它们做什么，都请你们把它们放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十个随机小红包继续~ 在这篇文里会经常出现异生物，律会把它们当成平等的存在，这也是有原因滴 昨天让大家猜石头怪物，木有人猜中答案hhhh，没猜中也正常，比较细节的设定，大概会在文的后面才会揭晓（不是石头怪）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玉昭然 5瓶；笛咂、顾乐乐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裂缝 “你在开玩笑吗？”那名女性法师惊讶道。 她突然注意到，律的手中抱着一只小白狼，长得和这些巨狼差不多，应该就是这些巨狼的幼生体。 众人也随着将目光放在了那只小白狼身上。 “先生，虽然你跟我们队长是相识，但你现在的行为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你不会和这些狼是一伙儿的吧？也许，这些狼就是你带过来的？”女法师的言语越发犀利。 “它们频频伤人，现在还有多个学生在医院里生命垂危，你还要在这儿包庇这些畜生？！” 林余城今天一晚上都比较沉默，因为被吓得不怎么敢出声。但如今看到这个女人这么过分也有些生气了，他刚想开口，却被律撞了撞肩膀，只能憋回去了。 “够了！”谢自岚突然开口呵斥。 “肖嘉，疑罪从无的道理我们都懂，希望你给我朋友基本的尊重。”谢自岚说。 女法师不得不沉默了，但很显然并不甘心。 谢自岚转头看向律，平静道：“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的很奇怪，虽然这个人突然出现，来历不明，处处是疑点。言语中更是毫不掩饰自己不是地球人的信息，但是他就是莫名地信任他。可这种信任是没有根据的，他也希望自己能为这种信任找到些凭证。 律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些在医院里的人，现在已经好了。” “他们好了？这些狼放过了他们？”有人喃喃自语道。 那名王级战士神色也有些异样：“你如何得知他们已经好了？莫非是你让这些狼放过他们的？” “这些狼听从于你，你还说不是跟它们是一伙的？”名为肖嘉的女法师也说道。 律感觉有些头疼，他发现自己和这个世界的人沟通有些障碍，他们对魔兽有着很深的敌意……也许，这是因为他还不够了解这个世界。 既然这样，律也放弃沟通了。他可以很不着调，可以很耐心，可以很温柔，但他同样很高傲。 “听好，我只说一遍。这些狼原本是善良温顺的种族，后来被暗力量污染，它们的身体和心智都受到了侵蚀，甚至当月亮出现后就会受到驱逐，虚弱的个体会在月夜中彻底消失。哪怕你们不杀它们，不过多久它们也会消逝。它们答应我再不伤人族，也解开了所有的黑暗印记。我会在这座山的背面设立隔离咒语，它们再也无法出来，你们没必要这样为难一个马上要灭绝的种族。”律说着，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狼，神色有些哀伤。 月狼这个种族，也许就要这样无声地消失在这样一个异世界的小山里了。 “你设的阵法，我们如何能信任你？！”肖嘉问道。 “你们若不放心，大可在我的隔离罩外多设几个咒语。”律说。 “那我们又凭什么放了它们？它们于我们有用，更可况……你并没有消除你的疑点。”肖嘉说。 “我不需要消除。”律突然笑道，他将手上的树枝递给了林余城，示意他帮他拿着。 等律空出一只手后，他抬起那只手，距离手心十厘米左右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小簇白色火焰。律将它抛向头顶，那白色的火焰忽然无端地在空气中烧起来了，没有任何的媒介或可燃物，白焰却越烧越旺。 众人的神色都开始惊恐了，他们都能感觉到，那一团火焰似乎能焚烧一切。 空间都被烧得扭曲，最后突然塌陷了，露出漆黑的空间裂缝，那种幽暗和泄露出的狂暴能量都让人忍不住心中一条。 这个人，竟然生生烧开了空间！ 能够撕裂空间的大能，起码是圣魔法师以上的级别，而这人的表情却十分轻松，可以看出他完全没有用出全力。 他甚至都不需要念咒语！撕裂空间对他而言，只是个瞬发魔法罢了！ 律再度抬手，做了个“收”的动作，那团火焰瞬间缩小，回到了律的手中。律五指一合，白焰就消失了。 律笑道：“就是这样。你们不信我，我也不想过多解释，大可来剿杀我。” “还有我身边的这两位。”律看了看林余城和裴泽，又说，“他们都是彻底的普通人，你们可以询问他或者采取一些方式调查他们，但是不能太过分。你们要明白，我的手段不止展现在你们眼前的这么多。” 谢自岚突然有些想笑，他想起来自己跟这家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家伙也是这样，解释不通就直接上武力威胁，其实也就嘴巴上说得狠。 此时，远处再次传来的狼啸，律知道，是桑在呼唤剩下的狼群。 律看向那些被冰封的狼群，低喝道：“解封。” 冰块瞬间融化成水，解封后的狼群随着桑的呼唤向远处奔去。 其他人有心想追，但是看着面前神态自若的律，愣是不敢出手。 “阿岚的哥哥，你可真是没有阿岚可爱。”律说。 谢自岚有些哭笑不得，刚刚还“哥哥”“哥哥”的叫的亲密，现在就直接“阿岚的哥哥”了。而且还说自己不如自己可爱？ 什么鬼？我是用可爱形容的吗？ “我该走了。”律正打算拉着林余城和裴泽离开，却被谢自岚拦住了。 “还有事吗？”律挑眉问道。 “你身边的这两位同学，需要去跟我们签署一下保密协定。”谢自岚说。 律正想说什么，却听见谢自岚又对他说道:“魔法等非自然现象的存在我们都是要对大众进行隐瞒的，否则会引起恐慌。如果有普通人不小心见到了这些现象，是必须要签订保密协定的。” 他顿了顿，又挑眉道：“你不会这都不知道吧？” 律当然不知道，谢自岚也知道他不知道，所以才向他解释。但是作为“阿岚的哥哥”的谢自岚不应该知道律不知道。也许说起来有些绕，但事实如此。因为律给他们那天的谈话下了禁言咒，律不是地球人这件事，谢自岚是无法告诉别人的。 律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点头道：“我在他们身上留了法师之眼，你们如果超出了签订保密协定的界线……” “姜沂，你可能对我们有些误解。”谢自岚笑道，“我们是正式的国家事业编，并不是什么吃人的黑集团。当然，除了签订协定之外，我们会有一些程序上的询问，希望你能理解。” 律点头，对林余城和裴泽打了声招呼，在后山设下禁制后，就带着小白狼下山了。 ………… 律回到谢自岚的别墅时，别墅里空无一人。律找了个花瓶，随手将里面的花倒进了垃圾桶，又装了点水进去，把自己带回来的树枝插了进去。走回自己的房间，把这个花瓶和从出租屋带回来的寄存着姜沂的多肉摆放在一起。 他碰了碰多肉，笑道：“给你找了些伴儿。不过应该陪你不了几天，你的神魂还不完整。” “不过你也不用太急，好好睡一段时间，之前的不开心就可以都忘了。呃……我也还没帮你找好身体。”律说着，不太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 “毕竟你是要人的身体嘛，我当然要慎重一点。旁边的小伙伴都是些小动物，倒没那么难找……” 他絮絮叨叨跟多肉说了些话，又回到客厅了。 摊在沙发上，摸了摸有些干瘪的肚子，看着门外，叹了口气：。”阿岚怎么还不回来，都快要饿死了。。” 不如趁阿岚还没回来，先点两杯奶茶？ e，再来盆酸菜鱼怎么样？ 不好不好，酸菜鱼吃得太慢了，万一阿岚突然回来，收都没地方收，收完还要来个清洁魔法。 那还是两杯奶茶吧。 点完后，律就掏出手机开始打斗地主了，没过多久，门就突然开了。 律听到门那边有动静，第一反应以为是外卖小哥进来了，但是发现门打开了，才知道是谢自岚回来了。 谢自岚手上提着一带吃的，还有两杯奶茶。 律看到那两杯奶茶，心中叫遭：天哪，阿岚好不容易给我买了两杯奶茶，可我居然还点了两杯！ 有种莫名的浪费是怎么回事？ 但表面上他依然撑起笑脸，高兴道：“阿岚你居然给我带了奶茶，我太高兴了！” “少来。”谢自岚把奶茶和食物放到茶几上，没好气地看了律一眼。 “你今天的两杯奶茶的量肯定已经在学校里喝完了。这两杯不是我买的，是在门口刚好遇见外卖小哥，外卖小哥给我的。” 空气中一股尴尬的气息弥漫着。 律摸摸鼻子，干笑了一声。 谢自岚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把奶茶递给他，无奈道：“喝吧，点都点了。” 律拿过奶茶，插上吸管呼噜呼噜地喝了一大口后，忍不住问谢自岚：“阿岚，你今天怎么这么好？” “对你好你还不乐意了是吧？”谢自岚笑道。 “不是……”律还想说什么，就被谢自岚打断了。 只见谢自岚突然正色道：“我哥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刚刚发生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很抱歉……”谢自岚说。 “没事儿。”律摆手道，“只是在那么多人面前，有些事我不太好说罢了。我发现你们的世界有很多我不太了解的事情，似乎你们对魔兽都有很深的敌意。我是从月狼的世界来的，在我看来，它们跟人族都是平等的。” “你真的是从裂缝中出来的？”谢自岚有些惊讶。 虽然早有猜测，但真的听到时，还是忍不住有些诧异。 “裂缝？你们为什么这么称呼？”律问道。 谢自岚看了律一眼，摇头道：“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原先，我们的世界并没有魔法。直到百年前，突然出现了一些裂缝。” “一开始并没有人重视。但是渐渐地，出现了许多伤人的异生物，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也有一些人开始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超能力……于是政|府开始调查，发现这些异生物都是从裂缝中出来的。而裂缝的出现，也促使了一些人觉醒了超能力。后来我们才知道，裂缝外其实是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魔法元素通过裂缝散逸到了我们的世界中，让我们的一部分人开始自主觉醒了。” “但是这些自主觉醒的人实力都还很微弱，大部分只能召唤出一束火苗之类的。裂缝越来越多，异生物出现得也越发频繁，为了保护民众，政|府开始从各地征集拥有魔法天赋的人，成立了特殊的部门，用来抵抗异生物。成立了相关的部门，探索魔法的修炼之法。” 谢自岚没说的是，光靠一群人自寻摸索，一百年内自然是无法让魔法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其实裂缝中有的似乎也会出现一些类人型的生物，但并不是人类，是一些类似于侏儒、精灵等生物，它们和裂缝出来的大部分生物一样，都生性残忍，造成了不少伤亡。部门花了大力气抓到这些类人型生物后，逼问出了不少修行之法，也靠它们的语言破解了裂缝外那个世界的语言。 他不将这些告诉律，是因为考虑到律和这些生物是来自于同一个世界，哪怕律对他们没什么感情，听到这种行为也必然会不舒服。更何况，那些逼问和研究手段都并不算温和…… “我在七岁那年由于觉醒了魔法天赋，也被征召入了部门。由于当时我的身体已经出现了较大的缺陷，我的父母也希望修习魔法能对我的病有帮助。我们部门，就是为了对抗异生物而存在的。” 说到这，他看着谢律说道：“姜沂，你也许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从裂缝里出来，对我们世界并没有恶意的人。” 律听完后，也十分震惊。 塔钦圣兰和这个世界居然有“裂缝”勾连了，为什么从里面出来的都是一些伤人的魔兽，难道这些裂缝都连接着暗原？ 自己还记得，自己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自己发现塔钦圣兰的空间不稳。他在无界海的边缘发现了一道裂缝，在空间深处贯穿了整个塔钦圣兰，若是任由其扩大，塔钦圣兰大陆也许会沉入虚无空间中。 律自己走入了裂缝，耗干生命修补了裂缝，谁知现在竟然还是有裂缝出现在了塔钦圣兰。 他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既然有生物能从裂缝中出来，那么你们能走进裂缝里吗？” 如果这样，那么自己能通过裂缝回到塔钦圣兰吗？ 他倒不是特别想回去，这个世界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有些好奇，而且如果塔钦圣兰真的再次出现了危机，自己也不能真的放手不管。 却见谢自岚摇头道：“不能。只要一走到裂缝中，就会被那些暴烈的能量直接剿灭。甚至异生物都只能从里面出来而不能再回去。这个裂缝是单向的。” 律点点头，其实他也猜到了。 桑那么自责自己把小狼带到了这里，若是裂缝真的能回去，桑早就把小狼带回暗原了。 第16章 赠与 “竟然是这样。”律靠在沙发上，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但这些如今也想不出什么头绪，律只好把它们先放一放。 他抱起那只刚刚被他放在沙发上的小狼，对谢自岚说：“我不知道其他袭击人类的黑暗生物是怎么样的，但是月狼并非是那种残忍的种族。我之前与你哥哥说的那些事情，想必他也告诉你了。月狼的首领把她的孩子交给我，为自己选择了灭亡。” “答应我，不要再伤害这个种族了好吗？”律看着谢自岚的双眼，语气近乎恳求。 “它们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甚至种族的尽头。你知道吗，我曾经在雪纳姆，见过一群几千只的月狼种族，它们在雪纳姆的山崖上对着月成群的长啸，我坐在山顶上，见过月若鎏金漫过层叠的山峦，见过它们捕捉月光献给幼子，见他们漫步在月色的瑰丽银河中……我从未想过，我竟然会在这里见证他们的终结。”律抚摸着怀中小狼柔顺的毛发，语气有些轻微的发颤。 我见过太多太多的终结了，可那冗长的寿命却总是让我赶去下一个终结点。 “……好。”谢自岚点头。 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要询问律：那么你是谁？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但是他还是没有问。 也许那是一个律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也许我们该说些高兴的事情。”律笑道，将怀里的小狼递到了谢自岚的怀里。 看着谢自岚那明显疑惑的表情和抱着小狼手足无措的样子，律笑道：“这只幼崽就给你养了。它是月狼的变种，体内具有光暗两种属性，不但极其稀有且实用，兼具攻击力和治愈力，而且我看了下它的潜力也十分不错。它是六星月狼的后代，在经过变异后，达到八星也不是问题。” “八星……？”谢自岚听到这儿有些震惊了。 他知道魔兽的一星是对应着法师的一个等级的。但是他所知的最高等级是圣魔法师也是对应了七星，那么八星又是什么概念？ 律没有察觉到谢自岚的异样，而是继续说道：“这个幼崽小时候不太好养。因为月狼一族受到了月亮的驱逐，一旦它生命力微弱它就容易直接消失。所以在它小时候你要定期给它输些生命力——毕竟幼崽总是虚弱。但一旦它长大，只要它不受伤，就不会有生命力微弱的这个情况。” “月狼那一族，是因为同时受到了污染和月亮的驱逐才会这样。污染使他们越来越虚弱，而月亮又会驱逐虚弱的他们，才迫使它们走向灭亡。但这只小狼一旦长大，月亮的驱逐就不再是问题了，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优势。一旦在有月光的情况下，它可以完全隐藏自己的身形和气息。而当你跟它成立契约后，它就算被隐藏了，它的一举一动和身在何方，你都了如指掌。” “怎么样？一本万利的买卖。”律问道。 “签订契约？你还会这样？”谢自岚有些惊讶。 “……你们不会吗？”律比他还惊讶。 “曾经知道过一些。但是那些契约好像只在裂缝那边起作用，在我们这边并没有效果。”谢自岚说。 “这样啊。”律点点头，“也难怪，毕竟大部分的契约都是通过规则或者神明之力，而这个世界的规则与塔钦圣兰并不相同。” 律抓抓后脑，想了想又说道：“但是还有一种契约，能够通过契约本身的契约之力来约束双方。这本身也是一种规则，但是属于‘契约的规则’，就像数学一样，在哪个世界都是通用的。” “我会将契约的方法告诉你，你也可以把这个方法告诉别人。但是契约分两种，同伴契约和主仆契约，一种是双方自愿且双方互有约束，一种是强制成立且只有单方有约束。我只会将同伴契约告诉你。”律的指尖轻扣茶几，缓缓说道。 谢自岚点头，面含喜意：“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说着他有看着怀里的小狼，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养它？” 八星……那是一种什么级别，若是等它成长起来，该给天盛缓解多少压力。 律轻笑道：“我不养幼崽的。” 养过一只，就再也不养了。 “还有，之前有一部分的月狼，心智尚未被入侵，还能救，我带走了它们的灵魂。如果可以，希望你帮我找十只死去的狼或者狗的身体……只要不是老死的都行。月狼在其他身体复生后，实力会大跌，最多恢复到三四星的水平，但月狼是罕见的治愈系，你可以把它们留在你们部门，会有作用的。” “……你信得过我吗？”谢自岚忍不住问道。 他觉得律对他有些好过头了，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地都交给他，可他之前明明对“阿岚的哥哥”这个身份这么防备。 “阿岚对我好，我自然也对阿岚好。”律笑道，随后又有些正色起来，“我只有一个要求，要善待它们。” “我是信得过阿岚的，但我信不过你的部门。所以同样，我会在它们身上留下一些咒语，若是苛待它们，我都会知道的。” 信不信得过，其实都无所谓。律有能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他从不刻意掩饰太多，若真因此招来了祸患…… 要是真有什么东西能杀死他，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 裴泽感觉自己人生在一晚上，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不过是担忧姜沂和林余城那两个笨蛋会出事，谁知道笨得不是他们，是自己的才对。 看到那些巨狼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捧起自己碎成渣的三观，脑子空白了一瞬后就拼命往回跑，但没跑几步就被那些狼轻而易举地叼了起来。 他挣扎得太厉害了，那巨狼好像是嫌他烦，口中低吼一声，他就晕了过去。 现在想来，也许是一些让人昏睡的魔法吧。 等他再醒过来时，他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在洞穴里，他把自己骂了一万遍，都不明白自己多管闲事什么，现在姜沂和林余城的影子都没看到，自己反倒要交待在这里了。 直到他看到姜沂和林余城两人出现在洞穴里。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这两个蠢货来干什么，来跟他一起死？ 但今晚把他的三观碾成渣还不够，甚至还要将那些渣一把扬了，什么都不剩。 姜沂那家伙不知道是在唱歌还是在说话，那些巨狼竟然真的都听他的了。他折了一只树枝下来后，更是有十只狼突然倒下了。 他看着姜沂旁若无人地将他带出了洞穴，手里还抱着那只小狼。 也许老天觉得他这个普通人的一晚还不够魔幻，他又见到了一群人把狼冰封住了。甚至姜沂手中凭空出现火焰，又将那火焰随手一抛，烧垮了整个空间！ 他可算是明白了，他就是一个傻逼！ 非人类要来这种地方他一个普通人干嘛要跟来？现在碎掉的三观谁赔？ 姜沂走后，他和林余城跟着那群非人类去了天盛安保公司——他才知道这个安保公司居然是非人类大本营——签了什么保密协定。 他才明白，这个世界居然真的是有魔法和异生物，而姜沂，更是一个强大至极的法师。 当他签那个协定时，负责给他讲解协定的中年男子看了看他的资料，突然笑道：“原来是你啊。” “我？”裴泽有些奇怪。 那名中年男子笑道：“我见过你父母。你小时候被检测出有魔法天赋，而且很高，我们希望培养你。但你的父母并不希望你加入天盛，因为这很危险。我们自然也理解，愿意加入天盛的人也是少数，所以让你的父母签订了保密协定。” 第17章 整容 “我有……魔法天赋？”裴泽神色莫名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是啊。”中年男子，即邱建航点点头道，“而且还很高。” “当初你对元素的亲和力就极高，是常人的数百倍。我们世界的魔法元素其实是从裂缝中散逸出来的，也因此，我们世界的魔法元素浓度非常低。有魔法天赋的人本就不多，几乎是百里挑一的地步，但是有魔法天赋，因为我们的魔法元素浓度很低，所以只拥有普通天赋的人是无法修习魔法的。”邱建航娓娓道来。 “只有对元素的亲和力达到普通天赋的十倍以上的人，才能修习魔法。这样的人太难得了，而你则是天才中的天才，我们当时就很想留下你，但是很遗憾没能留下。如今你已经成年，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我代表部门再次询问你，你愿意加入天盛吗？”邱建航诚恳地问道。 “加入天盛？”裴泽微微睁大了眼睛。 “是的，天盛是举国之力建立的，深入全国各个地区，以抵抗异生物。目前天盛的人员已逾十万，我们有最公正的奖惩制度，不会有任何的藏私——因为我们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们能够强大。成为一名法师，你会获得常人难以想象的能力与荣耀，但是同时你背上相应的责任与风险。这一点我需要特别声明，加入天盛，十分危险，我们的死亡率可不小。所以当时你的父母拒绝你加入，我们虽然遗憾，但也深表理解。” 邱建航说着，又叫人拿来了一份协议。 他将协议递给裴泽，说：“你可以好好看看。” 裴泽匆匆了一遍协议，脑子有些乱，中年男子以为他会问一些关于天盛或者协议的问题，但他却问了一个可以说是无关的话题。 “救我回来的，姜沂，他也是魔法师吗？”裴泽问道。 “当然。”邱建航笑道，“而且显而易见，他是一名强大至极的魔法师。也许在天盛都不会有人是他的对手。” “他……不是天盛的人？” “不是。”邱建航点头，“事实上，我们也在调查他。他可以说是凭空崛起的，我们调查姜沂的背景，什么都没调查出来。而现在姜沂却表现出对裂缝和异生物十分了解，若不是谢队长十分了解他，为他作保，我们很难不怀疑他。” “裂缝？”裴泽抓住了这个反复出现的词。 邱建航一愣，随后笑道：“这个在你加入天盛之前，我们还不能告诉你。” 随后他又引诱似的说：“加入天盛的话，世界的真相都会为你揭晓。” “世界的真相？”裴泽低下头，克制不住地轻声嗤笑。 他从来不稀罕什么世界的真相或是生命的本质，他觉得生命就算是“缸中之脑”那又如何呢，这样的真相就非要揭晓吗？揭晓后，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存活在缸里面的大脑又有什么意思呢？倒不如活在当下，真不真实自己说了算，快不快活也自己说了算。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想加入天盛。 签下协议时，他脑中什么也没想，只有姜沂在那幽深可怖的空间裂口中从容的神色，还有他在洞穴里，低吟着他听不懂的语言的模样。 ………… 这个晚上，谢自岚发现律在跟他交代了一堆事情又把同伴契约告诉他后，还没有消停。 谢自岚洗完澡，本想睡下，发现厨房里好像有些动静。 他披着浴衣走到厨房里，还想着家里是不是遭贼了，就见律又在厨房里捣腾那个高压锅。 谢自岚：“……” “你快把高压锅给我放下，这是我刚换的高压锅！”谢自岚忍着暴跳的青筋，低吼道。 律回头，看到谢自岚披着浴衣的模样，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刚洗完澡听到厨房有动静，以为家里遭贼了。”谢自岚口气幽幽，目光锁定那个拿着高压锅的“贼”。 “那这样你更不应该穿成这样出来了啊，这不是便宜贼了嘛。”律挑眉道。 “你这么在意做什么？”谢自岚问。 难得有这家伙感觉不好意思的时候，谢自岚想。 “没什么，我还以为你想我履行一下被包养的义务了呢，谁知道是我想多了，哎。”律没趣地继续回来摆弄高压锅。 “我天天在你这儿蹭吃蹭喝，虽然说日子过得不要太爽，但有的时候还是有点小负罪感的，毕竟你掏钱，我却不做事儿。”律说着，又拿着什么东西放入了高压锅里面。 谢自岚刚消下去的青筋又冒出来了，又忍不住想：这家伙动不动就把什么狗屁的“履行义务”挂在嘴边，好像对这种出卖色相以此来骗吃骗喝的事情很熟练。这家伙……以前常干这儿？ 按理说谢自岚根本不需要管这家伙是不是常干这事儿，因为这跟谢自岚没有关系，他又不需要这家伙真的履行那个傻逼“义务”，也不用在乎这家伙是不是因为以前的没节操而得了什么病。但是他只要一想到这家伙可能做惯了这事儿，心里就堵得慌。 毕竟不是谁都像他这么有节操，要是以前真有其他人养他，那指不定就在这家伙的死皮赖脸下被得逞了呢？ 而且这家伙虽说现在长得不怎么样，但是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姜沂，也许以前他长得很好看呢？ 谢自岚越想眉头就皱得越紧，有心想问，又觉得这个问题太奇怪了，问出来，好像显得他很在意一样。说不定就被这家伙嘲笑了呢？ 想到这，他看着律，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跟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长得不太一样呢？” “嗯？你发现啦？”律在捣腾高压锅的空档里抬头应了一声。 “是不一样了啊，我的灵魂力量很强大的，这具身体会越来越贴近我以前的模样。”律说。 闻言，谢自岚走到律的身前，伸手撩起了他厚重的刘海，发现他的面貌真的很不一样了。 从前姜沂的模样只能勉强说是干净清秀——当然，这样的男生要是好好捯饬一番也能说是帅了。只是姜沂一直面目阴沉神色畏缩，所以有六分颜值也变成了三分。但现在律何止是六分颜值，他一跃蹦到了八分，收拾收拾就能出道了。 “你现在跟你从前的模样有几分相似了？”谢自岚问道。 “六七分吧，再过两三个月大概就能结束了。”律说。 “那你变化那么大，不怕别人起疑吗？” “怕什么？”律抬头笑道，“就说你花钱给我整容了。” 律在地球的这几个月也不是白呆的，起码他知道了什么是整容。 谢自岚：“……” “你还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凭本事找到的富婆，为什么要引以为耻？”律理所当然地说道。 第18章 生命药剂 谢自岚一时失语，但这么些日子下来，他对律的厚脸皮程度也多有领教，竟然也有些习惯了。 他打算放弃这个话题，正准备问律在捣腾什么，谁知这家伙却冷不伶仃问道：“阿岚你的胸……是平的吗？” 谢自岚下意识低头看了看，随后表情坦然地说：“是啊。” 律腾出一只手挠挠头：“以前你穿裙子的时候看起来没那么平啊。” 谢自岚心中翻白眼，他觉得这大概是律心里作用的问题，觉得穿裙子看起来就没那么平了。事实上，谢自岚虽然偏好女装，但一直十分不喜欢自欺欺人地戴上硅胶，因为穿着十分难受。最多就是穿了些带棉料的背心，然后穿不显胸的裙子。 但是他此时并不想跟律讲那么多，反而报复性地想恶心他：“因为之前我往里面垫了假的——女孩子总喜欢自己看上去好看些的。” 谁知非但没有恶心成，这家伙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阿岚你说得对。” “我其实有可以丰胸的药剂的，我明天就去找材料！” 谢自岚满头黑线地看着这个突然兴奋起来的家伙，扶额道：“不用了，我觉得假的更方便，可大可小。” 他在心中对曾经正直的自己说了声对不起， “对哦。”律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的确是可调整的比较好，毕竟大一点有的时候也很难穿衣服的。各有各好。” 够了，为什么他们两个男人要讨论这种话题！ “你在做什么？”他迫不及待地转移了话题。 “我在给你做药剂啊。”律说，“你运气不错，这才没多久就遇到了月狼。这要是在塔钦圣兰，我们不去雪纳姆是碰不上月狼的。哪怕在拍卖会，月狼也是难得一见。因为月狼是个极为团结的种族，猎杀它们的个体等于与它们整个种族为敌，不把偷猎者杀死它们是不会罢休的。不是封号以上的法师可不敢接这个差事。” 他侃侃而谈，说到这儿，又耸了耸肩：“就算是封号法师也够呛。而你也知道，封号法师是不会接这种吃力又不讨好的差事的，并不划算。” 他总喜欢突然谈性大发，说一些谢自岚闻所未闻又觉得十分奇妙的事情。 也是通过他的话语，裂缝的另一面在他眼中揭开——或者说是，裂缝的真相。 因为从裂缝那边出来的异生物总是邪恶又残忍，他小时候对裂缝那边的幻想总是数不尽的黑色岩浆喷发，暗色的苍穹和破碎的星辰，无数的怪物在熔浆或沼泽中盘踞的模样。 但是从律的口中说出来，那完全是另外一个奇妙而又有趣的世界。 在这场不长不短的谈话中，高压锅内部突然冒出了一束银辉，升上半空。律拿出一个试管，那束银辉又如银蛇般游向试管，在碰到试管口的那一刻，化为了潺潺的水流。 律将那只试管抛给了谢自岚，谢自岚从容地接住，那个试管里面的液体如同流动的星子般，瑰丽若银河。 嗯，好看归好看，就是看起来不大能喝。 这个不着调的念头一闪而过，谢自岚轻笑着仰头喝下了。 没什么味道。 喝完他对律说：“下次能不能换一个东西装药啊？对着试管喝真的很奇怪。” 让他想起了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些化学实验中，试管里盛放过的一些剧毒试剂。 律并没有这种联想能力，但既然自家金主爸爸这么说了，他自然是遵从的。 没过一会儿，那药性就在他的全身渗开了，仿佛渗入了他的血液，一起在全身奔流，最终在心脏汇集。 心脏跳得有些快，身上有些疼，但总体上还能忍受。 谢自岚只是面色稍微发白了些，律走过来扶他坐下，又给他输了些治愈能量。过了几分钟后，谢自岚就缓过来了。 比上次是要好许多，谢自岚想。 见谢自岚稳定下来后，律又开始捣腾了起来。谢自岚不由问道：“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没什么，很快就就好。”律回答道。 谢自岚看见律从橱柜里搬出了一个小箱子，这个小箱子谢自岚也见过不少次了。里面分为四层，每一层都有五排八列一共四十个，四层加起来是一百四十格。是律这些日子到处收集起来的东西，一般是让谢自岚寻来的裂缝那边的东西。还有一半，有的是从药店买来的，有的是从菜场买来的，更有些是从花鸟市场买来的，还有些是从路上捡来的。 谢自岚还记得上次被律去公园，律随手摘下一朵茉莉时，旁边大妈谴责的眼神。 按律的说法，他那边很多的材料这边都没有，所幸由于魔法元素的渗透，这边许多的物种也具备了药性。所以律在外面都会时不时注意着什么物种可不可以用来替代一些材料。 但这种能被替代的材料都比较普通，像谢自岚那种药剂需要的材料，就基本上不能寻找地球本土生物替代了。 谢自岚看见律折腾了十来分钟，就拿着一个保温杯过来，把高压锅里面的药剂往保温杯里面倒了。 谢自岚看了高压锅一眼，觉得他的高压锅又该换了。 ………… 第二天，律第一节 有课，谢自岚照例送他去上课，见他还带着那个保温杯。 谢自岚笑道：“这个是你给自己煮的饮料？” 律摇头，有些惊讶：“我胃里的空间留给奶茶都还不够，怎么可能浪费给那些我喝吐了的玩意儿。” “那这是什么？” “是给昨天受惊了的小朋友的。”律说。 到了教室，律毫不意外地在最后一排找到了无精打采双人组：林余城和裴泽。 律是一夜好梦，但这两人确实在昨天经历了三观的彻底颠覆，林余城昨天回去一晚上没睡着，总是忍不住看看自己手腕上还有没有那个标记。发现没有后，先是松了一口气，之后又开始怀疑那些非自然事件的真实性，怀疑是不是自己妄想出来的。 至于裴泽就更刺激了，他呆在天盛呆了一晚上，从昨天傍晚开始，他毫无预兆地踏入了人生一个彻底的转折点。 律走过来时，两个人都直直地看着律，表情有些呆。 律觉得有些好笑，他把保温杯递给了裴泽，说道：“昨天你中了昏睡咒，虽然没什么大碍，但这种咒语还挺耗人精力的。这个给你，好好补补。” 裴泽见律递过来一个保温杯，有些发愣地说道：“这是……人参茶？” 律挑眉：“我怎么可能给你弄人参茶那么贵的东西，有这钱我吃什么不好。” “那……姜茶？”裴泽继续试探性地猜测。 这就触及到律知识的盲区了：“姜茶是什么？” 想了下后，律也懒得纠结了，摆手道：“这是生命药剂的初级版，比较温和。” ……生、生命药剂？ 裴泽和林余城两人齐齐一愣，怎么听起来这么高大上的样纸？ 第19章 瞎编 为什么生命药剂是放在保温杯里，感觉好草率啊！ 而且生命药剂难道不比人参贵吗？ 还好他俩没问出这句话，不然律绝对会诚恳地告诉他们：一点都不贵。 “愣着做什么？快喝了呀。”律对裴泽说。 裴泽点点头，打开了保温杯的盖子，似乎有股清香扑面而来，让他整个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林余城坐在旁边，也闻到这味儿了，他又不是傻子，生命药剂一听就是个好东西，如今自己还初步见识了它的药效，连忙也眼巴巴地朝律看过去。 律示意裴泽站起来，然后做到了裴泽里面的那个位置，也就是林余城的旁边，伸手拍了下他的头。 “人家是昨天中了昏睡咒，你凑什么热闹。”律没好气地笑道。 “我不也是中了那个黑暗印记嘛，比这个昏睡咒严重多了！”林余城委屈。 “为了你那个印记，我给你输了好几次能量。最后一次能量才消耗了一半印记就被解除了，还留了一半能量在你身上。” “你还敢觊觎生命药剂，你现在身上的生命能量都快把你撑爆了。劝你这个星期多做些运动，这样能将生命能量化为己用，给你体会一波什么叫洗髓伐脉。要不然，这些生命能量反而会反噬你。”律说。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直接给裴泽输送生命能量，反而还要费力气做生命药剂的原因——虽然也没费多少力气。就是因为直接输送生命能量比较霸道，一不小心就容易反噬。 “啊？那我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刚从昨天黑暗印记的阴影下走出来的林余城瞬间就又忧心忡忡了起来。 “你只要好好锻炼，每天做几百个俯卧撑仰卧起坐什么的，再跑个二十来圈，基本上问题不大。”律一脸轻松地说道。 “这还问题不大啊……”林余城如丧考妣地趴在桌子上。 律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有些想笑地转了回去。 其实他倒不是不能把这些生命能量再从林余城的身上抽回来，只是这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吸收了这些生命能量对林余城大有好处。 裴泽捧起保温杯，极其珍惜地喝了一口。 一股热流在流入他的胃中后，好像瞬间四散开来，流向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给它们充上了能。就连头脑都在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昨天一夜未睡，又情绪大喜大悲，原本刚刚还有些被掩盖在亢奋的神经下的疲惫，就像一根被绷紧了的琴弦，说不清哪一秒就崩了。现在却感觉这些疲惫全都一扫而空，连那些说不清是因迷茫害怕还是期待激动而亢奋的神经都被舒缓了。 他忍不住又喝了几口，身体涌上一阵阵热流，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力量，尤其是从前以为饮食不规律而有些小毛病的胃也一阵阵发热，弄得他想下去跑几圈。 他看了看教室，离上课还有五分钟，人才来了一半，老师也没来，反正裴泽也不在乎点名的那些绩点，索性就直接站了起来，对律说：“我下去一趟。” 律点点头，指着林余城笑道：“把他也带下去吧，要是点名的话，我帮你们喊到。” 于是这俩人就在课堂时间下去跑圈了，非常幸运的是，老师并没有点名。 跑了十来圈，在这节大课的中途课间，裴泽拉着死狗一样的林余城上了来。 保温杯里的生命药剂还剩下半杯，裴泽怎么都舍不得喝，他问道：“这个药剂，能治病吗？” 律挠挠头：“那要看是什么病了。” 他想到自己来了这几个月，道听途说的绝症后又摆手道：“这是初级版的生命药剂，癌症应该治不好，断肢再生也做不到。至于什么艾滋这些病毒类的病，那得用光明药剂。” 裴泽和林余城听了又是无奈又是惊讶：他就随口一问，律居然说什么“癌症应该治不好”，他哪敢这么指望！ 但从这语气来看，除了这些绝症，这药剂对其他病症应该有奇效才是。 他越想越觉得把这东西给自己喝了浪费，忍不住有些犹豫地问律：“这些，我可以带回去给家人喝吗？” “为什么不可以？”律歪头疑惑道。生命药剂对律来说，就跟中国人煮碗姜茶给着了凉的朋友喝是一样的，这种东西送出手了，还要再管后续的吗？ “谢谢。”裴泽郑重地点头。 旁边的林余城嫉妒得眼红：虽然他也得到了大量的生命能量，但一来要每天跟死狗一样去运动消化，二来也不能送人，怎么想都是这生命药剂要好上许多。 ………… 裴泽家境不凡，父母都算是大富大贵的人，很注重保养。但饶是再怎么注重，人上了中年，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 比如裴母的偏头痛和裴父的胃炎。 裴泽平时不住宿舍，但也不住家里，跟从前的姜沂一样，才校外近的地方找了个住处。但相比之姜沂那三个月九百的可怕出租房，裴泽住得可要让人眼红多了。他在校外买了户高级公寓。 裴泽父母在本地，裴泽一般一月回去一两次，都是在周末。今天并不是周末，但一下课裴泽就迫不及待地回家了。 在路上他看了看保温杯，觉得这样莽莽撞撞地直接拿着保温杯给父母，让他们喝未免也太过草率，若是真的有什么惊人的功效他更是难以解释。难道跟父母说自己同学在保温杯里灌了生命药剂给他吗？ 于是他中途又折回了超市，找了个好看的坛子清洗干净，把生命药剂灌了进去。 林余城回家的还算早了，父母并没有回来，只有佣人有些意外地跟他打了招呼。 他等到六点半左右，父母一前一后地回来了。 裴父是后面一个回来了，他一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母子俩，有些惊喜：“小泽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裴母笑道：“你可算回来了，小泽一回来就说有东西要给我们，问他是什么又不肯说，非要等到你回来。” 裴父饶有兴趣地也坐到了沙发上，含笑道：“这可真是难得，今天不是什么大日子，小泽还念着给我们献宝。” 裴父裴母的感情一向不错，为人也很热情，倒是裴泽，正正得了负，从小就爱板着一张脸。 裴泽拿出了那个坛子，开始了瞎编：“这是我一同学前几天去乡下的时候给我带的。他老家在云南，听说是那儿有名的长寿村。这个是他奶奶做的一个保健身体的配方，我喝过了，效果很好，之前的胃病感觉都好了。” 嗯，开局一坛子，过程全靠编。 末了他又加上一句：“我找专人鉴定过，成分是绝对无害的。” 他当然不可能去找什么专人鉴定，哪有那时间，律可是跟他说过：这生命药剂的能量会随着时间而消散的。说这些话纯粹是消减父母的疑虑，让他们知道：就算没用，喝了也无害。 裴母拿起那个探子，颇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 第20章 精灵文字 裴泽在父母面前的形象一直颇为稳重，所以虽然这事儿听起来颇为不靠谱，但裴父裴母还是打算给儿子一个面子。 一打开坛子，那股醒脑的清香就霸道地占领了客厅，裴父裴母都眼前微亮，感觉这事儿的不靠谱程度好像降低了一点。 唤人拿来了两个杯子，裴泽小心翼翼地给父母倒上了一些，还留下了半坛子。 他那颇为守财奴的模样逗笑了裴父裴母，两人拿起杯子，半信半疑地喝了下去。 半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下肚，没过一会儿，两人的神色都十分正经。 “这好像还真有些门道，我感觉全身发热，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裴父激动地说。 裴母跟着点头：“我这几天头一直隐隐作痛，吃止疼药也没用。喝了这个一下子就不痛了！” 然后，裴家自从装修完了之后就没怎么动过的私人健身房在这一天终于迎来了自己阔别已久的主人，裴父裴母在跑步机上一口气跑了俩小时。场面看起来颇为滑稽，但两位长辈笑得合不拢嘴。 “小泽啊，你要好好谢谢你那同学，这东西可比什么人参都好使！”裴父说。 裴泽突然想起来姜沂那家伙对人参茶和生命药剂的价值衡量标准，不由有些失笑。 第二天早上，裴父裴母破天荒地没去工作，反而听从儿子的意见去做了检查。裴父做胃镜什么折腾了半天，最后医生跟他说他全身都非常健康，尤其是胃炎的老毛病，已经全好了！ 医生也很激动，毕竟慢性胃炎这种病，其实要治基本上不太可能，只能靠病人平时的饮食作息的调整与克制，但裴父居然全好了！ 激动之余，好奇是难免的，但裴父只说自己前段时间去乡下疗养了一段时间，最近感觉好了许多才来做个检查。 医生再问，裴父就开始含糊和打太极了，裴父毕竟有权有势，医生也不敢逼问什么，裴父走之前还特意嘱咐：这件事他不想外传，因为他不希望别人把自己当做什么特例来打扰他的私生活。 虽然有些可惜这一特殊的案例，但有钱人注重**他也能理解，只能遗憾地不了了之了。 偏头疼这病儿痊愈不痊愈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来，反正裴母是觉得自己整个人精神得不行，昨天她在跑步机上跑了那么久，这种耐力就算是她年轻时候也从来没有过。 既然这样，那剩下的半坛子药两人是说什么都不肯喝了，琢磨着要给自家老爷子送过去。 这生命药剂自此掀起了轩然大波，那又是后话了…… ………… 这段时间的裴泽其实十分忙碌，因为刚刚加入天盛，虽说天盛里也有大半的人是成年甚至中年时才加入的，但相比之那些从小就加入天盛的天才，裴泽其实已经落下了一大截。 他这段时间开始拼命学习魔法语言，这也是地球人在学习魔法时比塔钦圣兰多的一层障碍。这些语言对塔钦圣兰的人来说是母语，但对地球人来说，却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语言。 于是裴泽这段时间一反常态地聚精会神起来，教授们还以为这学生开窍了，走进了却发现裴泽在盯着空白书页发呆，对这个学生也十分地无奈。 这其实是裴泽在天盛的魔法启蒙老师下的一个隐形咒，让这些文字只能让特定的人看到。 律路过裴泽的桌面时，也微微一挑眉，看向裴泽道：“你这……精灵文字？” “精灵文字？”裴泽比他还懵逼，他只知道这是学魔法用的文字，那还知道是什么种族的。 “是啊，精灵文字，从神族语言改编过来的。流传并不广泛，你怎么在学这个？”律笑道。 做他们前排的同学互相传递一个“又来了”的眼神，表情极为无语。 这段时间后排三巨头不知道抽什么风，每天聊这些魔幻小说里的情节，莫非是玩什么游戏上了瘾？ 平时看裴泽还挺正常的，这家伙据说又有钱成绩又好，性格还是时下受女孩喜欢的叛逆冷酷款儿，说是他们系的系草也是当之无愧，只是自从跟姜沂和林余城混在一起后，渐渐地也变得奇奇怪怪的。 律注意到那些人的异样，失笑地布下了一个幻觉阵法，于是在那些人眼中，律和裴泽正在大谈游戏装备和背景。 “那些人把你带去签保密协定的时候，乘机把你拉拢了？”律在裴泽身边坐下，问道。 裴泽点头：“是我自愿的。” “力量的诱惑总是让人疯狂。”律唇角带笑，“这是好事儿。” “刚起步，我也就学学文字，然后前辈给我科普一些常见的异生物和各种常识之类的。你说这是精灵文……我倒是不怎么了解，他们都说着是学魔法的入门语言。”裴泽说。 律拿起那些精灵文仔细看了看，然后还给了裴泽，轻叹道：“看来我还睡得挺久的。” 投身裂缝后又在姜沂的身体中复活，对律而言，这是无缝衔接，仿佛上一秒自己还在裂缝里，下一秒就成了姜沂了。但事实上，连精灵文都在他寂灭时成了通用语言了，这必然是一段相当漫长的演变。 而且这精灵文字与他从前了解的精灵文字也有了细微的区别，不知道是塔钦圣兰那边经过长时间的演变而形成的，还是因为塔钦圣兰穿到地球这边出现了误差。 精灵是个比较排外且高傲的种族。在塔钦圣兰，精灵并非是地球中流传的从生命树上诞生的那样，而是神族的后裔，是神族与人族结合后的混血。 在神族存在时，神族统治了塔钦圣兰，精灵的地位低下，苟延残喘。但在神族覆灭后，精灵那绝佳的天赋和惊人的美貌都给了他们高傲的资本。他们常年居住在银辉森林中，偏居一隅却总出现在塔钦圣兰的吟游诗人的口中。 像这样的种族，他们的文字居然成了通用文字，律是有些惊讶的。 但精灵文十分规范，他们高傲的性格使他们对自己也要求得十分苛刻，所以拿来作为通用语言，倒也合情合理。 这些念头在律脑中一转，便也没再在意了。 第21章 有钱朋友 律下午只有一节课，刚下了课，谢自岚就给律打了电话，说今晚有个生日宴要参加，会晚一些回家。 “生日宴，谁哒？”律问道。 “我家世交的一位长辈，过七十大寿。”谢自岚说，“原本是我父母去的，但是他们临时有事抽不开空。” “生日宴上有好吃的吗？”律继续问。 谢自岚闻言，愣了一下，颇为犹豫地应道：“嗯。” “我也想去！” 电话那头的谢自岚扶额，他就知道。 “也没什么好吃的，在那里的人一般都是不怎么吃东西的。”谢自岚极力阻止。 让律这家伙过去干嘛，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谢自岚包养了个小白脸吗，还是个没脸没皮的小白脸！他丢不起这人儿。 想他谢自岚，女装的身份也是全市不知情少年的梦中情人，那是真追我的人从这里排到了法国。虽然他对那些傻逼烦得要死，但是这也多多少少算一些偶像包袱吧？在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要把他包养小白脸这种事情公之于众…… 谢自岚越想越头大，但律在那头却执着于美食：“我知道啊，在这种宴会上的人都是不吃东西的，他们一般热衷于无聊的社交——哦，抱歉，我不该这么说，毕竟这是他们个人追求和实现价值的方式。我的意思是，这样不就代表整个宴会上的东西都随便我吃了吗？” 谢自岚：“……” “并不是，”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以为自己有几个肚子，还妄想整个宴会上的吃的？” “我不管，我要去！”律说，“这附近外卖吃来吃去都是那些，虽然都很好吃，但是我也想换换口味，改善饮食结构嘛！” 跟谢自岚展开一番拉锯战后，谢自岚最终还是投降了——脸皮厚的人在大多数的吵架时总能获得胜利。 谢自岚挂了电话，仰头靠在椅子上发出一阵长叹。 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遇上这么个家伙？ 在这家伙面前，自己的意见就是负数啊，简直就是个家中小霸王，真实验证了什么叫“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 不过……跟这家伙认识久了，他也了解这家伙虽然脑回路不同常人，经常提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或者突然一意孤行，但是渐渐的他发现这些都是有一定的原因的。这次他非要去生日宴，说是改善饮食结构感觉也不太靠谱的样子…… 干想是想不出结果的，这家伙既然不说，应该也有他的道理吧。反正这些事情，今天宴会上就能见分晓了。 ………… 既然律这家伙要去，谢自岚就不得不带律去捯饬捯饬了。平时这家伙蓬头垢面的辣自己眼睛也就算了，这次还要带他去长辈的寿宴，真辣了全场眼睛，丢的可是他的脸。 他先带着律去理发店把那头很久不怎么打理的头发给打理一番，又带着他去购置了几套行头。 一路上倒是惹来了店员们好奇的目光，这一对实在是有些少见。女方好看到逆天，男方却是一副邋遢的宅男模样，女方还各种给男方买买买…… 像谢自岚这种b格的人，穿的衣服一般都是定制的，但是现在给律去定制肯定是来不及了，就带着他去买成衣。 律揪了揪自己被剪了大半的碎发，嘟囔着：“好不容易养长了些。” 谢自岚没好气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要那么长的头发做什么？” 这混蛋的侧脸还挺好看的。 姜沂以前不怎么打理自己，整个人看起来畏畏缩缩的，衣品又极差，给人的感觉就是下意识觉得这人长得不怎么样。谢自岚倒是经常看律这张脸，知道这家伙长得不错。但知道归知道，好好捯饬一下，真实的效果放到眼前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律的相貌是偏俊朗的，鼻梁很高，眼眸深邃，骨相十分立体，偏生皮相又精致得很，嘴唇殷红，连面皮都找不出毛孔——大概是脸皮太厚了吧。 “长发好看呀，就像你哥哥那种发型。”律继续揪自己额前的碎发。 对于魔法师来说，当然是长发比较流行。如墨长发及腰，用丝带扣住，再加上繁重华丽的法袍和法杖，简直就是魔法师最有逼格的造型啦！ 谢自岚翻了个白眼：我留长发那是因为懒得女装的时候戴假发好嘛！ 陪律折腾了两三个小时后，时间也差不多了，等他俩到了寿宴上，一眼望去，人基本上也都到得差不多了。 律躲在角落里吃东西。 谢自岚去给老爷子贺寿了。 这时，好像有一个颇为眼熟的人走了过来。 律一边吃小蛋糕一边抬头，看见面前的人试探性地叫了声：“……哥？” “姜、姜沐？”从对方对自己的称呼和对方的相貌中，律很快把这个人在姜沂的记忆里对上了号。 姜沂同父异母的弟弟，比姜沂小一岁，姜沂大二他大一。姜沂他爸还有他继母对他不怎么样，但这个弟弟对他还不错。 不过弟弟的态度并不能决定姜沂在家里的地位，毕竟只是个小孩子罢了。等到弟弟长大了些，姜沂也早早离家而去了。 “哥，你怎么在这里？”姜沐问道。 “唔，朋友带我来的。”律吞下了小蛋糕，决定不残害青少年的三观。 “哦。”姜沐也不追问是什么朋友把他带来的，而是又犹豫了许久开口道：“你最近……怎么样？” “我？我挺好的啊。”律又拿起一块小蛋糕——这里的小蛋糕简直不要太赞，“靠着有钱的朋友蹭吃蹭喝，过得十分快乐。” “呃……”闻言，姜沐瞬间有些呆愣，随后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靠着有钱朋友蹭吃蹭喝这种过法怎么能长久，再好的友谊也经不起这种消磨啊！ 他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能不管：“别人有钱是别人的事儿，跟咱们没有关系，我们这样长期麻烦别人也不太好。最近爸管我管得比较紧，但几万块我还是拿得出来的，哥你先用着，不够再管我……” 律摆手打断了自家便宜弟弟：“我做哥哥的哪能靠弟弟养着。” ……但是你就能靠有钱朋友养着了吗otz “没关系的哥，我最近自己搞了些小项目，马上能盈利了。我就算是帮咱爸给你付学费，你才大二，哪有大二的学生自己挣学费的道理。”姜沐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导。 “等等。”律笑着打断他，“你这个便宜弟弟我认，那个‘咱爸’还是算了。” 弟弟挺可爱的，帮姜沂收下了。爸爸的话，我的爸爸还在去给人贺寿呢！ 第22章 渣爸 今天其实是陆启绎的奶奶的七十岁大寿。陆启绎陪奶奶说了许多体己话讨老人家高兴，又陪着家人去向前来的客人道谢和应酬，忙完一圈后，他才有时间和几位发小叙旧。 “阿泽，这段时间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你别不是撞桃花了吧？”他笑着拍了拍裴泽的肩膀。 他与裴泽是发小，从小穿一条裤子的交情。 “阿泽撞桃花？这要是真的我们可得好好庆祝庆祝，我一直觉得阿泽可能要单身一辈子！”他旁边又一发小笑道。 “这要是真的，那启绎你可就真是我们中的留守儿童了，我们这一群就你一个母胎单身。”有人起哄。 陆启绎和裴泽的确算是他们中的异类了。这俩长得帅又有钱，能力又极高，追他们的女孩不知道有多少，收过的情书估计得用集装箱装。 谈恋爱也未必是说真的多喜欢一个人，很多时候就是想试试，尤其是青春期的时候。就比如他们，女朋友基本上都换了三四个了，但是这俩就跟性激素停止分泌了一样，到现在还是母胎单身。 “没影儿的事你们说的这么有鼻子有眼睛的，一天不起哄能死？”裴泽挑眉。 “别说你们了，我跟阿泽同系的都约不上阿泽，我瞧着他一天天跟我那系的姜沂勾搭在一起。”发小中一个叫仲弦晟的人说道。 他又一脸搞怪地说：“最近系里都有流言了，说阿泽跟你姜沂玩游戏玩疯了，天天跟他聊什么魔法什么精灵，加上另外一个人，人称后排三巨头！” 裴泽：“……”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流言，此时不免也有些无语。 陆启绎在听到“姜沂”这个名字时，面色也不由一顿。 “这个姜沂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偏偏这群发小也八卦得不行，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就是跟我们不在一学校，要是在我们那儿，你对姜沂肯定是如雷贯耳啊！”仲弦晟笑道，“这家伙以前就是我们系学霸，常年盘踞前三，期末成绩排名上跟阿泽难舍难分。最近更是打了鸡血，课上那装的逼是我等凡人拍马都比不上，那些教授各个都抢着他做徒弟，什么竞赛啊课题啊各种邀请数不胜数，瞧他们那劲儿，估计让姜沂收他们做徒弟都愿意。” “这么牛啊？”问的人有些惊叹，但也只限于此了，他们这些人，就算本身不是天才，身边的优秀的人也是一抓一大把。 “还不止呢，他要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神，还不至于让你耳熟。”仲弦晟说着拿过一杯酒，打算润润喉继续说。 “弦晟。”陆启绎突然出声。 “哎，你们看，启绎都不让我说了。”仲弦晟对众人说道，随后继续叭叭，“这姜沂以前追过启绎，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被人传出拿启绎的衣服……” 他还想继续说，就被陆启绎打断了：“够了弦晟，那是谣言。” “好好好，我不说了。”仲弦晟放下了酒杯，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又给其他人递了个“大家都懂”的表情。 “原来是他啊……”那人也回过味了，虽然说陆启绎的桃花不少，但传到他耳朵里的还真不多。 男生之间的话题多半生冷不忌，尤其是关于陆启绎的绯闻，这些年他们听都听腻了，因此聊起来也没有太在意。 裴泽在听到姜沂一起追过陆启绎的时候已经听懵了，又听见仲弦晟说什么姜沂拿陆启绎衣服…… “姜沂拿启绎衣服怎么了？”他突然开口。 他是真的有些听不懂了。姜沂这种人，居然还会去追别人？简直难以想象他追人的样子。 而且被姜沂追的人，得是上辈子救了银河系吧？ “阿泽你不知道？”那人惊奇地挑眉，“他拿启绎衣服自|慰啊。” 裴泽猛地抬头，看向那人：“你再说一遍？” 那人被裴泽罕见的怒容吓了一跳，那句话是怎么也不能“再说一遍了”，只是颇为示弱地问道：“阿泽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就是一个传闻，我们就随便听听。” 众人也被裴泽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看来说阿泽最近跟那姜沂走得近果然不是虚言。 “这是谁传的谣言？”裴泽神色越发阴沉。 “呃……是我们系里先传出来的，至于是谁，我也不太清楚。”仲弦晟说。 裴泽点头，便没再说话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原本想的是大家好不容易聚一聚，谁知道局面突然僵了。 仲弦晟有心想缓和气氛，四处望了望想找些话题，突然看见人群中有一处仿佛起了争执。 “诶，那边是怎么了？”他蹩脚地转移话题。 裴泽原本只是随意一瞥，却突然变了脸色，惊讶地自语道：“姜沂？” 听到这名字，众人心中一震，卧槽，这么巧？说曹操曹操到了？ 裴泽和陆启绎已经先行一步，要走过去了。 人类八卦的天性让剩下的人蠢蠢欲动，都想上去瞧瞧，陆启绎却回头说道：“你们就别凑过去的，他们那好像起了冲突，待会儿一群人扎堆，引来长辈可就不好了。” 今天好像惹他们俩不高兴了，其他的人也有心想缓和一下，听到此言，也就没再走过去了。 ………… 时间调到几分钟之前。 律和姜沐聊着正欢，律吃了小蛋糕吃牛排吃了牛排吃水果吃了水果，谁知道半路突然杀出了个傻逼。 姜沂和姜沐的亲爸，姜国盛。 他似乎找姜沐有一段时间了，看到姜沐就拉着他训道：“你小子跑哪儿去了，没规没矩的！” 他又抬头想看看他儿子是在跟谁说话，正想和那人告罪，毕竟这个宴会上的人都非富即贵，一不小心就会碰上什么他惹不起的人，礼数总要周全的。 一抬头看见眼前的人有些面熟。 “姜沂？” 他其实也不太记得自己儿子具体长什么样子了，又跟姜沂一两年没见，此时能勉强认出姜沂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虽然他觉得姜沂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但也归结于这一年多来姜沂的变化，和此时姜沂一身高级货的作用。 “怎么了？”律吃来吃去还是觉得小蛋糕好吃，又开始吃起了小蛋糕，边吃小蛋糕边抬头问道。 “真的是你？”姜国盛脸色一变，“你怎么在这儿？” “跟朋友一起进来的。”律说，开始舔蛋糕上的奶油。 “你哪来的朋友能带你来这儿，不会是死皮赖脸进来的吧？”姜国盛面色阴沉。 律刚刚啊呜一口把小蛋糕全吃了。现在嘴里满满当当，没空回应他。 第23章 当年 姜国盛没得到律的回应，怒气更盛：“你之前一句话都不说就自己去读了大学，连自己填了什么志愿也不告诉我，你可真能耐！” 律终于把嘴里的蛋糕吞下去了，闻言忍不住笑道：“我不把志愿告诉你，那你就不知道了？你是我户口本上的户主，查我去了哪儿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我考的学校勉强还算不错，我学校总有红榜粘贴出来吧？没准我还是前三呢，您老去看一眼就这么难？” 不是我想怼你，而是你槽点太多，我就顺口一说。 “你还敢顶嘴！自己离家出走还怪得了别人？！”姜国盛气得都快压不住音量了。 “儿子离家出走，身上没带一分钱，这件事就算是他错了，但你不担心他会不会出意外不担心他会不会吃苦，别说去粘贴寻人启事了，就连学校的红榜都懒得去看看。我学校就算是在珠穆朗玛峰上，你打个电话给老师总可以吧？但你没有。同理，一年多没见了，你找到我第一件事也是骂我，觉得我丢了你的脸。你大概是觉得我死在外面比较好，对吧？”律懒洋洋地说。 姜国盛脸色青了又白，旁边的姜沐听到这里也泪眼汪汪了起来。 哥哥这一年多一个人读书，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姜沂，你不要推卸责任，要不是你自己要走，这些苦你也不用吃！我是你爹，你待在家里，我还能虐待你？！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找过你……”姜国盛似乎还想说什么掩饰自己。 律却抬头直直地看着他，语气难测：“哦？你敢说自己去找过他？哪怕是一个电话？” “我、我……”律那眼神似乎能直接映进姜国盛的心里，一切借口在此刻似乎都无所遁形。 “你是没有虐待我，但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我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这原因你当真不知？”律拿过一个小橘子，在手中抛掷着。 姜国盛再度说不出话，这次不再是律给他心理上的压迫，而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和律都心知肚明。 姜沂离家出走的那个晚上，他和姜国盛大吵了一架。 因为他得知了自己母亲真正的死因。 他从前一直以为他母亲是得心脏病死了的，事实上，这句话并没有错，但还要加上中间的一些过程。 姜沐之比他小一岁，但是他母亲过世时，姜沂已经三岁了。姜沂知道，姜国盛在他母亲死之前就已经有了外遇和私生子，但却不知真相是如此残酷。 因为亲戚不小心说漏嘴，他才知道，他的母亲，是在病床上，被上门的姜沐的妈妈林雪兰活活气死的！ 那时候高考才结束没多久，姜沂考了个好成绩，考上了顶尖学府，这放到哪儿都是让全家振奋的事。但姜国盛和林雪兰都没有庆祝的打算。最起码的谢师宴或是请亲戚聚一聚也没有，反而都只关注姜沐马上要到来的高三生活。 姜国盛不庆祝，姜沂外婆家却不愿意外孙这么受委屈，一大家子特地跑到城里来，掏出棺材本给姜沂办了谢师宴。 原本是好好的，但小舅舅却是被姜国盛气狠了，拉着姜沂，酒后失言，说当初应该直接把姜沂接过来，姜国盛这种能让小三活活气死发妻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怎么能让外甥呆在他那！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愣了，但已经来不及了，姜沂就疯了似的拉着他把当年的事问了一清二楚。 姜沂的母亲赵芬茹，其实根本不知道姜国盛有了外遇。是林雪兰在赵芬茹住院后到她面前活活气死了她。 谢师宴就在这样荒唐的情况下结束了，姜沂一路跑回家，跑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家时已经是九点多了。彼时姜国盛刚回到家，跟林雪兰询问姜沐的一些情况。这时姜沂却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眼眶通红地跟姜国盛大吵了一架。 吵到后面，姜沂捂着头，颓然地蹲下，眼中尽是血丝，语气更是有几分疯癫： “你根本没必要这么做，那时候医院已经给她下了病危通知书，她活不了几天，你为什么非要活活逼死她……” “她活不了几天了啊……” 他不断呢喃着、拷问着，姜国盛坐在沙发上，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林雪兰从一开始的歇斯底里，到后来的冷眼旁观。 姜沂一个人回了房间，天不亮带着几身衣服和一些证件就离开了。 他总是这么懦弱，姜国盛的漠视，林雪兰的刻薄让他封闭了内心，他能想到最大的抵抗，就是自己离开。 姜国盛和林雪兰其实都知道，但他们谁也没想着阻拦或是寻找。 他们心中未必没有愧疚，但是他们这样的人面对这种愧疚的方式不是弥补，而是用更进一步的伤害来选择逃避。 他们恨不得姜沂这个人能够和赵芬茹一样从世界上消失。 这件事戳到了姜国盛的痛脚，他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当年的那些龌龊事，只能色厉内荏地朝姜沂吼道：“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了，跟我回去，这儿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他正打算拉着姜沂走，有一个人却飞快地走到了姜沂面前：“姜沂，你怎么在这里？” 那是裴泽，在这里能见到姜沂，他有些惊喜，但是姜沂好像何人起冲突了，再加上之前仲弦晟说的那些事情，让他的心情并不算好。 “裴泽，你也在这儿啊，真巧。”律把那个橘子剥开了，递了一半给裴泽。 看到裴泽，原本还有话想说的姜国盛顿时哑声了。在他们市做生意做得比较大的，谁不认识裴泽？这位可是真正的太子爷！ 姜国盛虽然很有钱，但也就是这个宴会里的一般水平，而裴泽的圈子，则是他绝对惹不起的。 裴泽接过橘子，正想说什么，却听见又有一人走了过来，语气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姜沂？” 来人是陆启绎，律在看到他时，神色微微愣了一下。 并非是因为姜沂之前跟这人的渊源，只是觉得这人……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姜沂眉峰一挑，笑道：“今天熟人还真不少。” 看到陆启绎，姜国盛又是一窒，自己这儿子可真了不得，离家一年多，到哪儿认识的这么多大人物？ “你是不是……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陆启绎问出了众人都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姜沐和姜国盛都有一年多没见到姜沂了，姜沂有了些变化他们觉得也比较正常，而且姜国盛本来就不关心这个儿子。裴泽就更不用说了，律的变化是在他眼皮子地下一天天变的，潜移默化中，他根本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只有陆启绎这个人，距离跟姜沂见面也才过了几个月，才发现姜沂的变化。 姜沂摸了摸自己的脸，雀跃道：“你也发现啦？这是阿岚出钱给我整的容。” 终于有人问我这个问题啦！我想回答好久了！ 陆启绎：“……” 裴泽：“……” 姜沐姜国盛：“……” 此时众人脑子里有一串串的问号：阿岚是谁？你真整容了？啥时候整的我怎么不知道？ 姜国盛听到这，想到儿子一声不吭就去整容，这么大的事连知会家里人一声都没有，顿时怒上心头，正想训斥几句，又想起裴泽和陆启绎，顿时又憋了回去。 陆启绎却是皱起眉：“为什么突然要整容？之前的样子不好吗？” 他显然想得有些多，斟酌着开口道：“如果是那些事情……影响了你的生活，你不用太过在意。我可以帮你处理。” 他觉得姜沂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受了打击，才会想到去整容。 虽然他觉得自己跟姜沂算不上太熟，但这好歹算是因自己而起，虽说谈不上责任，但能帮的也愿意帮一帮。 之前流言传出来的时候，他手头里正有事忙，等他听到那个消息时，距离消息传出来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他让人压了压消息，有些担心姜沂，没想到他居然受的打击这么大，直接去整了容。 他却是不知道，这件事对姜沂的打击比他想象的大得多。像他这种从小顺风顺水的人，是难以想象姜沂这样有抑郁倾向，心里压着事，每天要为生计奔波又难以维持的人的。他这样的人，生活中随便一个打击都可能成为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再也站不起来。 于是姜沂自杀了。 这事儿怪不得陆启绎，只是律心疼这样的孩子。 “跟之前那些事情没关系，我就是想变得好看点。”律说，又捏了捏自己的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对这张脸还不太满意，大概会再整几次。” 众人一时间又有些沉默，虽然现在整容在网上已经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儿了，但是身边整容的总归还是少数、尤其是像律这样想动好几刀又直言不讳的，简直就跟网上那些猎奇新闻一样。 陆启绎对律的说法半信半疑，他沉默一会儿又问道：“阿岚是你朋友吗？” 律摇头，抬头看着他笑了；。”阿岚是富婆，养我的那种。。” 他说着，余光中又瞥到了熟悉的人，连忙回头摆手道：“阿岚，你可算好了。” 众人刚刚才被律丢下的那个炸弹炸了个通体焦黑，现在又听说正主过来了，顿时都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 第24章 我养的 谢自岚走过来，看见律这边围了一堆人，颇感头疼。 这个惹事精又怎么了？ “我一走你就搞事，消停点行吗？”他走到律身前，无奈地说道。 “我只是想在这里吃小蛋糕而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律挠挠头，拿过一个小蛋糕塞给谢自岚。 “这边的小蛋糕超级好吃！你快尝尝！”律说。 谢自岚看了眼律背后的餐桌，果然，小蛋糕几乎被吃空了，桌上全是空了的残骸。他无奈地拿起叉子吃了一口，随后看了看周围的人，发现还有不少熟人。 他笑道：“诸位，小沂可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在谢自岚出现的时候，姜国盛感觉都有些玄幻了。 这是要集齐h市的所有富家子弟来召唤神龙吗？裴泽和陆启绎出现也就算了，怎么谢家这位大小姐也来了？还一副跟跟他极其熟稔的样子。 谢家的大小姐，在h市所谓的上流社会的圈子里那名声可大了，家室顶尖能力顶尖，连那容貌都堪称绝世，不知道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 现在却成了姜沂口中的……养他的富婆？ 而且别看谢自岚开口就问他们姜沂是不是给他们添麻烦了，但那语气可不是责问的意思，反倒是满满的维护，几乎就是在说“我家这崽不成器，希望你们看在我面子上见谅一下”。 翻译得再明白些，那就是“这是我家崽，不服憋着”。 这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得有些突然，姜国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此刻他心中倒是突然一喜：他可真是犯了蠢，这些人与姜沂相熟，姜沂是他儿子，这可不就是他的人脉吗？ 真是脑子没转过弯来，之前不也是希望姜沐能够结交一些权贵子弟的吗，怎么到姜沂这里就没反应过来了？ 姜国盛忙说道：“谢小姐，鄙人是姜沂的父亲，姜国盛。” 他说着递过一张名片，伸手做要与谢自岚握手的样子，笑道：“犬子近日给您添麻烦了，望你多多海涵。” 谢自岚也笑得十分官方地跟姜国盛握手，说：“哪里，小沂也帮了我许多。” 姜沂的背景早就被天盛调查得底都不剩了，自然是知道姜国盛这个“父亲”含金量是多少。虽然不知道律是何时取代姜沂的，但是秉着“疑罪从有”的原则，谢自岚对于可能曾经苛待过姜沂的姜国盛可谓是十分不喜。 姜国盛又一一与裴泽和陆启绎打招呼，顺带还介绍姜沐，陆启绎和裴泽的反应与谢自岚差不多，都十分官方，倒是姜沐，神色有些尴尬。 他自然明白父亲心里想的是什么，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尴尬。 父亲和母亲如何对待哥哥的他心里有数，正如哥哥所说，哥哥突然离家出走，用不闻不问来形容父亲和母亲已经不够了，他们甚至阻止自己去找哥哥。 这样的苛待和冷漠，如今却还要占哥哥的便宜，实在是让姜沐难以过心里的那道关。 一圈下来，似乎大家表面上的气氛都缓解了不少。陆启绎却突然问谢自岚道：“谢小姐，之前姜沂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谢自岚疑惑。 “姜沂说你……”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陆启绎顿了一下，“说你提供了他一些生活方面的资助，还给了他钱去整容。” 谢自岚：“……？？？” 他回头剜了律一眼，整容这个梗是不过不去了是吧？！ 律却像是完全没感受到谢自岚的怒气，反而直言不讳道：“不是什么‘提供了一些我生活方面的资助’，是养我的金主好么？不是一些，是全部。你们年轻人说话就是太含蓄了。” 众人一时间又有些愣住了，他们原先觉得姜沂说“阿岚是富婆，养我的那种”，只是年轻人之间的开玩笑，毕竟现在年轻人很多都喜欢称朋友为富婆。但是如今听姜沂这意思…… 姜国盛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姜沂的意思是，谢自岚包|养了他。 他顿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低声训斥道：“你瞎说什么！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快跟我回去！” 说着就要拉着律的手走，他就算再想巴结人家，在这种情况下也做不到把面皮扔到地上踩。 谢自岚不留痕迹地拦住了他，笑道：“姜先生误会了，小沂只是在说笑罢了。小沂是我的朋友，我可不敢占他的便宜。” 谢自岚来拦他，姜国盛也不敢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他对姜沂这个儿子本来就没有感情，如今这么激动也只是因为觉得丢面子了而已。 但是在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愿意得罪了谢家的大小姐。 “我跟小沂还有些事要说，姜先生您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就先让我们年轻人聚一聚吧？”谢自岚说，姜国盛也明白他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姜国盛只能拉着姜沐先离开了，随后谢自岚又看向裴泽和陆启绎，挑眉道：“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对姜国盛他还带着虚伪的假面，对陆启绎和裴泽却是更加不客气了。 每个地方的富二代其实都分为两部分，可以看做是两个互相鄙视的群体：混日子的二代和是站在鄙视链顶端的：全都看不起。 听说谢自岚小时候身体不好，一直在国外疗养，到十二岁才回国。她刚来的时候，大家都很喜欢这种好看得不行的小仙女，每天都缠着她。 但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大魔王，她小时候好像很讨厌他们，明里暗里不知道坑了他们多少次，他们吃了不少亏才知道这个大魔王不好惹。 他们却不知道，谢大魔王喜欢女装，但极其讨厌女装之后的附带品：一群围着他嗡嗡直叫的蠢货。 饶是如此，这些二代群体还是喜欢往谢自岚身边凑——没办法，谁让人颜值高呢？ 但是陆启绎和裴泽可不是那些记吃不记打的人，他们跟谢自岚的梁子早就结下了。 “姜沂说的，是真的吗？”陆启绎似乎在执着地想从谢自岚那里要一个答案。 毕竟刚刚谢自岚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被律抢答了。 谢自岚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律的金主，律是被自己包养的……开玩笑，天底下有他这么惨的金主吗？每天给人做饭整理房间洗衣服接送上下学？ 他简直就像是个月收六千的保姆，说出来都嫌丢人。 但是此时看着陆启绎，他却神使鬼差地说道：“是真的。” 他的手拦过律的脖子，可以说是宣告地说道：“这家伙，我养的。” 裴泽默默看了谢自岚一眼，又转头看向陆启绎，突然感觉跟不上今天的发展了。 一开始说姜沂喜欢陆启绎，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姜沂对陆启绎，可以说是十分生疏了，反倒是对谢自岚，尤为亲昵的样子。 他记得自己上次在后山，那群跟月狼打斗的人的首领好像跟谢自岚十分相似，他当时并没有多想，毕竟世上相像的人千千万万，更何况又是一男一女。 但是当时律似乎称那人为“阿岚的哥哥”，难道真的是谢自岚的哥哥？可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听说过谢家还有个儿子。 这其实是因为谢自岚从小就表现出异装癖的偏向，再加上他又加入了天盛。谢自岚在家喜欢女装，只有在天盛是以男装示人。外人都只见过谢自岚女装的样子，便以为谢家只有一个女儿，谢父谢母便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跟阿岚的确还有话说。”律说道。 律都这么说了，陆启绎和裴泽自然是没有留下来的道理，便只能离开了。 身边终于请静下来了，谢自岚看向律，挑眉道：“这就是你今天非要来的原因？见姜国盛？” “你要是真想整他，跟我说一声就行，反正姜氏的把柄也不少。” 律摇摇头：“我还没那么无聊。” “怎么？你还跟他有父子之情？”谢自岚神色戏谑。 “刚刚是我跟他见过的第一面，哪来的什么父子之情。”律懒洋洋地半抵在餐桌上，“姜国盛的事情，我暂时还不想做什么，还没到那个时候呢。” 听到律说这是他跟姜国盛第一次见面，谢自岚也没有过多惊讶。律是从裂缝中来的，那么他是最近才“成为”姜沂的这件事，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要不然按照律的性格，他虽然什么都懒得管，但也绝对不是任人欺负的。 谢自岚神色一暗，“那就是为了陆启绎？” 那个关于姜沂的谣言，天盛也是查到了的。 “差不多吧。”律说。 “……” 刚刚谢自岚还只是神色不自然，现在脸都有些青了。 “所以说，之前喜欢他的，是你？”他嗓音都变得有些低沉。 “开玩笑，我怎么会喜欢男人。”律转头惊讶地看了谢自岚一眼。 “……” 听到这句话，谢自岚都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 但是很显然，他更加不舒服了。 第25章 幻境 “我要是真喜欢他, 我干嘛不找他签契约？”律说。 谢自岚没说话, 他现在心情实在算不上美丽。 但律很显然没注意到：“我只是有些不好的预感才过来的, 来到这里，似乎只有这个陆启绎给我感觉不太对劲。” 魔法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唯独对时间败北。时间是最高法则的领域，哪怕是律，也很少去窥探时间。 但是他会有一种近乎本能的预言能力，这是他曾经做下某件事后留下的后遗症。 “哪里不对劲？”谢自岚问。 “说不上来, 只觉得他气息不太对。但是仔细探查, 又察觉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律说。 “大概是有危险, 要不你先回去吧, 我留在这里待一会儿。”律抬头对谢自岚说。 “你留在这里做什么？”谢自岚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里有危险的话, 我总不能放着不管吧？”律又拿了一个橘子剥了起来。 “你一个裂缝出来的人, 对这边的人这么上心做什么？” “不管在哪个世界, 每个智慧生命都是奇迹。”律把剥了皮的橘子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他说得如此随意, 但正是因为这样的随意, 更让人觉得：这就是这个人所信奉的真理。 谢自岚觉得自己刚刚那股情绪好像又莫名其妙地消下去了，他说：“那我走了，你呆在这里不会尴尬吗？” 律可是连请帖都没有，谢自岚这个正主走了，他呆在这儿的确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律看了谢自岚一眼, 他虽然没有说话, 但谢自岚很明显地从他眼中看出“开玩笑, 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觉得尴尬？” 谢自岚一阵失笑，末了又正色道：“我不会走的。” “你留在这做什么？虽然封号法师在这边算强，但是这次可能就不够看了。”律偏过头，认真地说，“很危险的。” 站在他身前的白裙少女将自己脸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对律轻笑道：“拯救世界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小骗子。” 律愣了一下，随后耸肩：“那好吧。” 两人在角落安静地等了一阵子，律突然站起来，往侧门走去。 谢自岚知道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异样，于是也跟着一起去了。 这家酒店可以说是h市最好的酒店之一，安保和私密性都极好，也不经常营业，一般只接待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侧门走出去，是这家酒店的绿化带，设置了一些桌椅，旁边也有服务人员提供酒水，给在大厅呆腻了的人透透气。 陆启绎和裴泽两人去跟发小汇合后，一干人觉得在大厅没意思，动不动遇到长辈也挺束手束脚的，就出来清静清静。 走到了这里，谢自岚也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他能看到陆启绎五人坐在那儿相谈甚欢，来往的服务生也很正常，但是他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朝陆启绎他们的方向走去，走到距离两米左右，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道薄膜中。 接着眼前的场景如同镜子一般破碎了，他凭空到了一间病房中。 而从律的角度看，谢自岚只是走过去坐下，跟陆启绎他们畅谈了起来。 还挺有意思的，律心道，也直接走了过去。 跨过那道薄膜后，他看到自己身前站着的是谢自岚，而周身的环境看起来像是……病房？ 那上面躺着一个小孩，原本是安静地睡着，突然呼吸变得急促，好像是做噩梦了，但怎么也醒不过来。 病床旁边坐着一位女子，见状连忙按急救铃，接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涌了进来。 一时间忙作一团，但谁都没看见律和谢自岚，他们甚至能从两人的身体间穿过。 “这是幻境，还是领域？”律轻声自语。 谢自岚没说话，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 律又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个小孩长得很像是谢自岚，他朝谢自岚走去，问道：“这个孩子，是你吗？” 谢自岚轻轻点头。 这个是他。他记得他母亲跟他说过，他小时候身体一直很差，又总是做噩梦，而且一做噩梦病情就会加重。 后来父母给他找了许多心理医生，他渐渐地不做噩梦了，但是也再也想不起来当初自己梦见过什么了。 他只隐隐的记得，那些梦似乎都是连续的，而且很重要。 看到那个被噩梦魇住怎么也醒不过来的小孩，谢自岚也有些神色恍惚。 那些梦，到底是什么？ “你怎么了？”律走过来，拍了一下谢自岚的肩膀，谢自岚瞬间回神，转头看向律。 在他们对视的一瞬间，场景再次龟裂破碎，他们又出现在了一处中世纪的街道中。 远处是座高大的堡垒，堡垒似乎有百丈高，于是谢自岚确定了，这里绝不是中世纪的建筑，因为哪怕是现代，要建一座百丈高的大楼也绝对不容易。 堡垒旁还有许多宏伟的建筑。这些建筑都比中世纪的建筑更加宏伟奢华，还散播着一阵阵的能量波动。 而他们，则是置身于一群低矮的房屋围成的街道中。 “……这里是哪？”谢自岚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 他听见身旁的人对他笑道：“这就是，你们说的裂缝的另一边。” “——塔钦圣兰。”律轻唤出这个名字。 律指着远处的那个高大堡垒对谢自岚说：“那里是法师协会，塔钦圣兰的每座大城市都会有法师协会，他们是城市中最宏伟的建筑，就算是任免城主，也要通过法师协会的同意。” “塔钦圣兰百分之八十的藏书都在法师协会中，大多法师会将自己的着书无偿地捐给法师协会总部，然后法师协会将它们抄录，下发给每一个分布。所以法师协会大楼，其实主要是个图书馆，除此之外，还会有各种研究室，比如炼药、铭文、锻造……” “就像是个学校加研究所。” “法师协会旁边还有城主堡垒、战士工会、佣兵工会，炼药师工会等等一大堆工会。” “听起来很不错。”谢自岚的神色也有些奇异。 如果不来到这里，他绝对想不到，他以为地狱般的裂缝另一边，却是这样的模样。 律将目光收回，观察了自己身边的环境，这里的房屋虽然低矮却不破败，还开着些许店面。 突然前方传来一些争执声，两人回头，看见一家酒铺的老板似乎在与一个流浪者争执：“你都在我这店赖了好几天了，工钱还抵不上酒钱，快走吧快走吧！” 那个流浪者瞧着身材挺高挑的，但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看不出面貌。身上的衣服也十分破旧，破了好几个洞，还打了好些补丁。 但瞧着声音听着却是挺年轻的，音色如同大提琴般悦耳：“老板，再让我呆一天吧，我多给做一个月的工。” “再给你呆一天，我镇店之宝都要被你喝了！”老板像是赶苍蝇似的把流浪者轰了出去，流浪者死赖着不想走，最后颇为狼狈地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老板看着这人模样实在是有些可怜，不禁有些心软，掏出一袋铜币给这人，说道：“这是你这几天的工钱，你喝的那些酒我就不追究了。年轻人，找个活计，别每天贪杯！” 流浪者看着那个钱袋，有些哭笑不得。他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没有拿那个钱袋，只是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似乎能听见他的轻声呢喃：“我可不年轻了啊……” 律没管那个流浪者，反而走到酒铺子前面，颇为怀念地舔了舔嘴唇：“这家的酒的味道是真的很不错，可惜没喝几天就被赶走了。” 听到律的话，谢自岚震惊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刚刚那个人……是你？” “是啊。”律点头。 “你……你怎么会……”你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律好像猜出了谢自岚想问什么，他转过身笑道：“其实这样也挺舒服的，去蹭点酒蹭点吃的，脸皮厚总是能占到便宜。” “不过现在想想，还是被富婆包养舒服些，早知道就好了。”律惋惜地说道。 谢自岚心中却划过一阵庆幸，幸好这家伙之前不知道去找富婆，要不然不知道惹了多少桃花！ 等流浪者完全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后，眼前的画面如同被一只大手给揉成了色彩斑斓的纸屑后再度消失了，接着他们就像是置身在一处高空中。 谢自岚向下望去，能看到下方站着数万个好像是人类的种群，围在一处巨大的祭台上。他们每一个身上都散发着强大无比的魔法波动，每一个都是谢自岚无法探查的实力，甚至每一个都具有精致无比的面容。 “他们是谁？”谢自岚情不自禁地问道。 “神族。”律回答道，他此时完全愣住了。 他们似乎在吟唱着什么，脚下有鲜红的符文被点亮，渐渐地连成一串，就像是个巨大无比的魔法阵。远处飞来许多巨大的铁笼，等距离近了才看出来，这铁笼里关的是居然是一只只巨龙！ 长长的铁链两端分别由一位神族牵引，当铁笼飞到祭坛的上空时，牵引铁笼的神族打开铁笼，将巨龙抛下去，在血光和咆哮中，巨龙消失在了祭坛中。 一只又一只的巨龙被抛下，祭坛上的光芒越发越亮，在最后一只巨龙被抛下后，一束光芒从祭坛上冲天而起，击破了云层，向周围辐射开。 谢自岚他们站的这处高空很高，能将地面数万米尽收眼底，他看到远处各地就像是收到了信号一般，又有数道光芒冲天而起。 接着，让谢自岚震撼得头皮都有些发麻的画面出现了，那些本来在神族脚下练成一片的魔法阵再次延伸，与远方的那些冲天光束相呼应，地面上延伸出的神秘符文如同蛛网，连接了谢自岚目之所及能看到的一切地面。 “这个阵法……到底有多大？”谢自岚忍不住问道。 “占据了整个塔钦圣兰。”律说。 谢自岚呼吸一窒。 “他们在做什么？”谢自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痒。 他听见律在他耳畔说：“造神。” 与此同时，谢自岚听到下方的神族高呼：“神族将与曜日和银月共存！” “我们的名字将照耀万古，我们将凌驾于众生之上，自此，万灵将尊称我们为——” “神灵！” 整个天际都被映得鲜红，谢自岚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声。 远处地面一阵剧烈的震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碎石滚滚，巨大的岛屿从地面深处破土而出。 七座岛屿从地面升起，悬浮在祭台的各个方位。 就在此时，有个人冲了出来。 那个人，似乎是……律？！ “够了！”律突然抬头说道，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但神色却暗沉无比。 他话音落下，这些画面再次破碎，他们置身在了一处完全白茫的世界中。 白茫得甚至分不清天空和地面。 谢自岚听见律说：“你给我看这些，也不怕自己把命留这儿？” 隐隐有笑声在这篇空间中回荡：“这可不是我要给你看的，你还不清楚吗？” “这是你的记忆啊。” “我可不敢演算那场浩劫之战，我也没想到，我不过是想找点东西吃，居然碰上了您。” 那个身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律和谢自岚的身前，有一团光影在凝结，最终凝结成了一道修长的人影，但是却看不出面孔。 “殿下，换做是昔日掌握法则的你，如今的我不过是轻轻一吹就能消灭的蚂蚁罢了。” 人影如同水流般滑落消失，又在律的左边凝聚：“就算是三千年前的你，我也难以匹敌。” 下一秒，人影又出现在律的正面，他比律高一些，此时的动作就像是将律拥入怀中一般。 他低声在律的耳边呢喃道：“可瞧你现在，连三千年前的你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真可怜，为了那些贪婪又懦弱的弱者，你居然把自己弄成了这幅狼狈的模样。”那人满是怜悯地说。 律面色平静地问：“你是谁？” “殿下你贵人多忘事，又怎么会记住我这么一个人呢？”那人轻笑道。 话音刚落，以他为中心，再次延伸出了另一个场景。 是一处热闹的大街，谢自岚抬头望去，发现他们好像就身处于刚刚看到的那些建筑之下。 高耸宏伟的法师协会，还有旁边那些或成塔状、或成圆顶、或为城堡的各种建筑。 “你要找的人就在这儿，我给你机会去找，但是带不带得出去，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人影将这句话说完，便消失了。 “那人是谁？”谢自岚问，他的脸色是在算不上好看。 事实上，刚刚他恨不得去把那个光影打得妈都不认，但是他的力量当时居然全然被禁锢了。 那个人，很强，比律还强大。 “我也不知道，他似乎认识我，但我认不出他。”律的神色也有些迷茫，“而且，他刚刚说，三千年前……” “三千年……” 律轻叹，原来我已经在裂缝中飘荡了三千年了啊。 谢自岚环顾四周，问道：“这里……是刚刚那个地方吗？” 律摇头：“不是，这是另外一座主城。” “塔钦圣兰有七十二座主城，分别以七十二魔神命名，每一座主城都有法师协会分部和各种工会。” “这里是阿蒙城。” “为什么以魔□□字命名？”谢自岚问。 他听见律如是说道：“因为，他们憎恶神明。” 律开始快速地在街道走了起来，这里除了法师协会和各大公会之外，还散落着许多店铺。 这一次，这里的人不再看不见他们，这些人看见他们奇装异服又行色匆匆的样子，甚至会主动避让。 律几乎将这里走了个遍，走得这边的太阳都快落到了地平线，最后他又走进了一家武器店中。 武器店的老板看见有客上门，面上一喜，但看到这两人奇装异服的样子，又有些犹豫。 但上门的总是客，老板热切地走到他们面前问道：“两位贵宾想要什么武器？我这儿可是咱们阿蒙城里除了锻造工会外武器最齐全的店！” 律却看着老板，突然开口道：“法师协会第三层靠在东南角书架上看书的高级法师，炼药工会里穿灰色药袍的中阶炼药师，还有一个青色衣服的小药童，刚刚走在大街上往东边走去的剑士，在旅馆办住店手续的乡绅。” 他一口气说完，又神色戏谑地看着老板：“你不是让我来找人吗？自己躲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老板笑呵呵地说道：“大概是因为想给你充当一下干扰项？” 随着他说话间，老板的身影也一阵变化，最终再次变成了光影。 光影叹息道：”还是瞒不过你啊。” “你总是这么聪明。” 律面无表情：“是你的破绽太明显了。毕竟这里是我的记忆，你要通过我记忆的一角去还原这个场景里所有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想不被人发现太难了。” 他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这次却是真的被触及到了底线。 “很难吗？”光影笑道，“之前的那些蠢货却是都没有发现呢。” 话落，画面再次破碎，而此时站在白色空间中的，除了光影，还有七人。 律、谢自岚、还有陆启绎五人，他们就站在律的身边，距离很近，最远的两人相隔也不过两米。 就是刚刚在现实中，他们围着桌子坐下的距离。 此时，除了律和谢自岚外，其他五人神色都十分茫然。 他们刚刚在幻境中，被灌输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又在那里好像呆了数月之久，此时突然被拉回，各个都神色恍惚，开始思考人类本质的三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但是随着他们被从幻境中拉出，此时他们在幻境中得到的记忆已经迅速模糊了，就像是做梦一样，刚醒来不久的你哪怕拼命回想，也只能想到一星半点。这些记忆如同握在手里的细沙，越是回想，溜走得越快。 而他们现实中的记忆则是被飞快地回忆起来。 此消彼长之下，他们也渐渐回过了神。 裴泽对律略一颔首，眼神恳切：“姜沂，谢谢你又救了我。” “可别高兴得太早，才刚开始呢。”光影在他们面前再次出现。 裴泽他的发小们原本就被这一系列怪力乱神的东西弄得害怕，此时又看到眼前那一堆光织成的人影，更加胆寒了：这尼玛是个什么玩意儿？！ 只是还不等他们问出来，下方的白色地面突然塌陷，失重感疯狂刺激神经。 等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时，他们发现自己好像被绳索拴在半空中，仲弦晟忍不住地抬头一看—— “卧槽！” 只见他们上方是数只庞大无比的巨龙，西方的那种，此时正用牙齿咬着铁链，而铁链的另一头捆绑着的，正是他们。 巨龙的爪子就比成年人类还大，那嘴獠牙正贪婪地大张着。 仲弦晟被吓了一跳，又朝下望去。 “卧槽！！！” 这一望把他心肝脾肺肾都要望碎了，只见下方是是望不到尽头的骷髅，他们全都挤在他们下方，张着森白的牙齿望着他们。 “闭嘴。”在他旁边的谢自岚忍不住说道。 除了律之外，所有人都被悬挂在了上面。 律站在一处山崖上，在和他们平视的距离，光影站在他的旁边。 “这里是万灵窟，也是从你记忆里提取出来的。不过你也知道，像这种环境虽然说不出真假，但是人要是在里面死了，那可就是真死了。”光影说。 “一共六个人，你选三个，给我留三个。”光影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平分六个苹果一样。 “我费这么大力气，你总要给我留一点，无功而返这种事情，我可不想干。”光影的语气就跟闲聊似的，“对了，那个穿灰色衣服的小子……好像姓陆？你最好给我留下，这家伙可是顿大餐。” 他说着，又耸肩道：“不过我还是比较尊重你的选择的，你如果想选他，我也没意见。” 律转身，冷冷地瞥了光影一眼：“你说这么多废话，不累吗？”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起来，光影看到律的变化，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但是他警惕得太晚了，巨龙上方的天空好像被一直遮天大手直接捏碎，世界从天空开始出现裂纹，慢慢地遍布了整个幻境。 一声宛如玻璃碎裂的声音，整个幻境碎成了片片碎片。 发现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光影叹息道：“你强行解封了你的力量，你的灵魂可受不住。” 在片片破碎的幻境中，他看了谢自岚一眼，轻笑了一声：“小女娃，别被这个老家伙骗了。” “他就喜欢骗你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年轻。” “把你骗得围着他团团转，转眼又把你丢下了。” 他的身影越来越淡，他却毫不在意：“那就……有机会再见吧，老家伙。” 光影彻底消失了，化作一束淡紫色的光线朝律飞来。律伸出手，那道光线就萦绕在了他的指尖。 此时幻境已经彻底消失了，众人发现还是坐在那张桌子上，而律和谢自岚则是站在他们的身边。 “卧槽，我不是在做梦吧刚刚？!”仲弦晟大叫，不断捏自己脸，捏完了又去捏旁边人的大腿。 “卧槽你捏我干啥！”旁边的人怒吼道。 “我这不是怕你是假的吗？”他抬头看站在他们面前的律，问道：“大佬，咱们现在真的从那啥玩意儿里面出来了？不会现在也是假的吧？” 他被灌了一堆记忆又被消除，明明进入幻境才几分钟的事儿，可他现在再回到这里，感觉过去了一辈子一样。 此时众人看向律的目光也大为不同，他们之前还在背后八卦人家，说他暗恋陆启绎。现在……大佬要是真的暗恋老陆，我们绝对把老陆打包好了送达你家里去！！ “放心吧，这里是真的。”律有些吃力地说道。 联想到刚刚那个光影说什么“你强行解封了你的力量，你的灵魂可受不住”，谢自岚顿时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他猛地回头，看见律脸色十分苍白，额角满是虚汗。 他连忙上前扶住他，关切道：“你怎么了？” “大佬怎么了？”众人此时也发现了律的异样。 裴泽也皱起眉，满眼担忧地看向律。 谢自岚扶着律坐下后，律摆手道：“没什么事儿，就是刚刚爆种了，有些副作用罢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你们没事吧？”律问道。 “我们能有什么事儿？”仲弦晟拍拍胸膛，又站起来原地跳了几下，“大佬你放心吧，我们现在能跑能跳，好得不得了！” 他现在已经完全化身为律的小迷弟了。 “……你这样好像傻逼啊。”有人幽幽的说道。 “闭嘴。”仲弦晟坐下来，掐了一把那人的大腿。 律探查了他们一番，发现的确没有大碍，松了一口气。 众人刚刚见过那些奇异的画面，满肚子的话想说，但是看到律苍白的面色，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律看向陆启绎，对他说道：“你身上好像有很浓郁的生命能量，这跟个人体质有关。但是能量隐藏得很深，一般人发现不了。你这种体质，非常吸引一些并不正义的家伙，你在他们眼中，往往就是一顿大餐。” “我会想个办法帮你遮掩这种体质，另外……”他说着微微站起身，左手轻抚过陆启绎的手背。他收回手后，陆启绎的手背上有光芒闪烁了一下，似乎是一个银色的符号，但很快消失了。 “这是传送阵，你若遇到危险，我会立刻赶来的。”律说。 “就对我这么好？”陆启绎看着律，忍不住笑道，又仿佛是一句试探。 “并非只为了你，像你这种体质，若是真被什么东西一口吞了，那东西就会跟吃了仙丹一样，实力瞬间暴涨，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不过，”顿了顿，律又说道，“你当做只是为了你也行。” 毕竟每一个智慧生命都值得被尊重。 他后面那句话没有说出来，顿时其他人看向陆启绎的眼神中都有些暧昧。 卧槽，大佬真的喜欢老陆！ 啊啊啊啊明天就把老陆打包给大佬！ ——除了谢自岚和裴泽的脸色十分难看。 谢自岚面色阴沉地去打了通电话，回来后对他们说：“你们也看到了，世界并不像你们从前以为的那么简单。但是这些事情是国|家严格对外保密的，所以还要麻烦你们去签一份保密协定。” 众人点头，他们从前跟谢自岚很不对付，但如今也有些明白谢自岚为啥眼高于顶了：老子特么要是那么牛叉，会装逼又会魔法，老子也眼高于顶！ 天盛的人来得很快，不过十分钟左右，他们就给谢自岚打了电话：“老大，我们到门口了。” 谢自岚把陆启绎一群人送到了门口后，便开车带律回家了。 “你真的没什么事？”车上，他忍不住通过后视镜观察律的情况。 “真没事。”律摊在后座上，“就跟那个家伙说的一样，解封了不该解封的力量，现在有些透支。e……大概要休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会比较弱。” “一段时间是多久？”谢自岚追问。 “我也不太清楚，快的话三四个月就能好了。”律说。 谢自岚的脸色难看的脸色还是没有半点解冻。 律有心让阿岚高兴起来，伸出左手，掌心中出现了一道紫色的光束：“别苦着脸啦，这一趟我们也赚大啦！这是梦虫之语，我们又找到了一件材料！前几天才找到了月狼牙，这几天可真是走运！” 谢自岚却没有太多开心的神色，反而思索道：“这道光束我在幻境破碎的时候也看到过，是那个光影消失时化成的。为什么那个光影消失了，会变成梦虫之语？” 难道梦虫之语是什么异生物？刚刚那家伙是梦虫之语成精？ 谢自岚开始无端猜想，因为脑子里乱得不行。 他忍不住又开口问道：“而且那个光影还跟我说什么别被你骗了，说你就喜欢骗小年轻……他说得跟怨妇似的，难道是你以前的老相好？” 他这句话可以说是醋意漫天，但在场唯二的两人都没有发现。 “我哪有什么老相好？我都几千几万年没相好了。”律无奈地说道。 谢自岚顿时心情更加不妙了：“那就是几千几万年前有咯？” 律：“……” “算不上什么相好，年轻的时候喜欢过几个姑娘而已。八字都没一撇呢算什么相好。”律捂着眼睛，似乎觉得那是一段尴尬的黑历史。 “ 你还想有一撇不成？”谢自岚咬牙。 “哪儿的话，我现在可是一名合格的小白脸。”律急忙转移话题，“梦虫是一种以梦境为食的生灵。它们虽说是虫，其实并没有具体的形态，身体介于虚实之间。梦虫的寿命只有六个月，它们濒临死亡时会聚集到一起，肉身消散于虚空之中，而整个种群的灵魂和吞噬的梦境则会结合到一起，形成梦虫之语。” “我也是到最后才发现，刚刚那个家伙的本体根本没有出现，他只是借助梦虫之语，将一缕灵魂力量放在梦虫之语中来编织幻境。这样的话，哪怕我击溃幻境，他的本体也根本不会受到损伤。只是略微损失了一些灵魂力量而已。”律神色郁闷。 烦躁地抓了抓头，把今天才弄好的发型弄得一团乱，他说：“啊啊不管了，先回去把这梦虫之语给炖了先。” 好不容易回到家，他又去祸害谢自岚昨天才刚换的高压锅了，把梦虫之语从紫色的光束炖成了粉色的液体。 谢自岚摇了摇那试管中粉色的液体，无奈道：“我不是让你换个地方装，不要放试管里吗？” 律挠挠后脑勺，有些尴尬：“我忘了，抱歉啦。” “而且，这种颜色……怎么感觉跟什么劣质的草莓汁似的？”谢自岚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最后又不得不捏着鼻子把这管粉红不明液体给喝了。 味道也奇奇怪怪的，酸酸甜甜，但是说不上好喝。 今天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两人也的确有些累。尤其是律，透支了力量后，让他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澡都懒得洗就回到卧室摊在床上了。 谢自岚倒还是有力气去洗个澡，但是洗着洗着发现有些不对劲。 全身好像一阵阵的燥热，哪怕他把水温从温水调到冰水冲了十来分钟也没有半点好转，反倒是越发越强烈。 浴室里越呆越闷，而且冲凉水也没什么用，他只能先出来了。 他坐在床边，低头看着那个已经起来跟他招手的小兄弟，联想到刚刚喝的那管奇奇怪怪的梦虫之语，额头不由青筋暴跳。 那个小混蛋，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简直恨不得把他从卧室里拖出来rua个一百遍。 但是这也是心里想的气话，他当然知道那个小混蛋今天受了伤，也不舍得去打扰他。 联想到之前损友好久之前给自己买的、放在床头柜里的那啥交通工具杯……他不由把罪恶之手伸向了床头柜。 心中也是疯狂咬牙切齿，自己还用过这玩意儿呢，因为这个小混蛋，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 就在他要打开床头柜时，房间门突然被打开，律兴冲冲地跑进来对他说：“阿岚，我突然想起来，这个梦虫之语是有副作用的，它会有些催情效果——呃……” 律话说到一半，就看见谢自岚转过头，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他，就像是恶狼看见了猎物一般。 “看起来药效已经发作了呢……哈哈，还挺快的……”律尴尬地挠挠头，转身就想走出房门。 第26章 亲吻 他还没走出去, 就被谢自岚死死拉住了手臂。 律是个脆皮，还没等他做出有效的挣扎，手臂就被一阵大力往后拽, 而后被死死地抵在门上。 谢自岚一手抵着墙，一手死死摁着律的腰。 平时律想要忽略的身高差距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极强的存在感，那人低头俯视着他，神色暗得可怕。 谢自岚俯下身，在他耳边低喘着说：“不是天天喊着要履行义务吗, 怎么真的到了时刻……又不肯了？” 谢自岚女装时的声音是中性偏柔的, 这是刻意而为之的。然而此时他有些失控了, 只能将声音压得低沉，音色中那原本刻意的柔已经消失了，只有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勾着猎物的魂魄。 “要履行义务也不是不可以啦……”律笑得颇为勉强，“就是怕阿岚你吃亏，你看我，活了万把年的老怪物了，不知道欺骗过多少小姑娘……” “现在倒是知道我吃亏了。”谢自岚低低地笑了，然而瞳孔中那抹暗色却越发越深了, “小姑娘？我倒是想知道欺骗过多少个, 说来听听？” “唔……”律神情飘忽。 你别说，还挺多的, 毕竟律没什么节操。 要是有节操, 哪能为了点舒适就去找富婆。 只是和阿岚相处久了, 越发越觉得阿岚是个好姑娘, 不该耽误在自己这么一个老不正经又没有未来的人身上。 看律的表情就知道很多了，谢自岚扣着对方的腰的那只手越发用力，他轻笑了一下，问他：“那她们比我漂亮吗？” 他的眼眸暗如极夜。 “那还是你比较漂亮……”律诚实地回答。 他喜欢过很多女孩，大抵是人类女子。他不会以相貌衡量一个女子，她们有很美丽的，也有很平凡的，甚至有相貌并不如人意的，但是不得不承认，哪怕是她们当中最好看的，也比不上谢自岚。 论相貌，有一个普遍的规律：人类比不上精灵，精灵比不上神族。但也有个别容貌极其出众的人可以越过这些界线，就比如谢自岚，他的相貌比神族还要让人惊艳，而且不同于神族那种淡漠、毫无感情、高高在上的美，谢自岚比他们更有一份恣意张扬。 闻言，谢自岚的神色似乎缓和了点。 不禁有些自嘲：他对着小混蛋的要求可真低。 他将头抵在律的颈间，低低地喘气：“小混蛋……我现在，有些难受……” “那、那怎么办？”律愣愣地问。 那人从喉间发出一阵笑意：“你帮我……亲亲？嗯？” 律愣了一会儿，又听那人在他耳边诱哄：“好不好？小沂，我好难受。” 律点点头，只是亲吻的话应该…… 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还没从脑中清晰地浮现，他的后脑勺就被人往上扳，双唇被人又咬又舔又吮，凶狠程度简直是想要将那两瓣嫩肉吞吃入腹。 没过一会儿律就觉得双唇开始发麻了，刺刺地疼，他下意识喉间发出些无意义的音节表示抵抗，那人的攻势似有所减。但还不等律松一口气，下颌被人用手扣住，又是一阵大力迫使他张开嘴，任由对方的舌头闯进来在他的口腔中肆意的侵略搜刮。 与此同时，谢自岚的手又在不停地揉捏律的腰身，一点都不留情，力气大得让律觉得那些地方好像都青了。 过了好一会儿，律的舌头都麻了，感觉自己口腔都被谢自岚刮了层皮下来，这具脆皮身体被弄得眼中都泛着水光，实在是受不了了，律用尽全力去推开谢自岚。可他一刚受了伤的脆皮法师，哪是个高级战士的对手？ 大概是看出律真的到了极限，谢自岚放开了律，看着地方低着头不住喘气。 等对方歇了一会儿，他又说：“可以再来一次吗？” 不等律拒绝，谢自岚搂住对方的腰，近乎示弱般的撒娇道：“小沂，我现在好难受……” 不管怎么说，这都勉强算是自己的责任，毕竟梦虫之语的催情效果其实是可以抵消的。如果当时那个药方没被律拆分，梦虫之语和三十多种材料一起炼制，便不会有催情效果。 所以这个负效果就被律给忘了，搞得现在如此尴尬。 而且作为一名合格的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富婆在如此难受的情况下都没要求他贡献那啥，只是要亲几下，自己也不太好意思拒绝啊。 于是律点头，又小声提要求：“能不能换个位置，抵在门上有些疼。” 而且被抵在门上亲感觉好没面子啊！ 他希望阿岚能坐在床上或者椅子上被他亲。 然而还没等律具体地提出自己的要求，就见自己面前的人干脆地同意道：“好。” “在床上好不好？”谢自岚问。 这就是律所想的，他当然十分同意地点头。 于是……半分钟后，他又被自家富婆抵在床上亲。 这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律心中疯狂呐喊，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嘴被人堵着，似乎连话语都被人吞吃下肚。 吻了一会儿，等到律喘不过气后就停下了，过了一会儿又叼着律充血红肿的唇瓣深吻起来，如此反复…… 上方之人腰身微微弓起，小心地用裙子隐藏住自己身|下的坚硬之物，腰身因紧绷的肌肉而更显劲瘦，如同猎豹般美丽而凶狠。 不过是亲个嘴，他俩就在床上耗了一个多小时，律感觉自己那受损的灵魂都快要hold不住了。 在又一次的短暂休息中，律抓紧机会将压在自己上方的人推开，丢下一句“药效差不多过了我先走了！！”便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半跪在床上的人没有阻拦，约莫是看出律已经是在炸毛的边缘了。 半响，谢自岚坐起来，倚在床边，低低轻笑。 药效是过了，可真火是真的被撩起来了。 最终还是要麻烦床头柜里的交通工具杯了。 ………… 却说律在出去后，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心慌意乱。突然想起自己大概好像还得帮陆启绎做一个隐藏体质的东西，便又冲去厨房捣鼓了。 他本来打算过几天炼制的，因为手头材料并不齐全。但是现在他想做点什么分散一下注意力。 那个东西他原先是打算用羊皮卷或者其他什么容易附魔的东西作为载体，但如今啥也没有，律张望了半天，抽了张餐巾纸。 他盯着这张餐巾纸看了半响，感觉用这玩意儿做载体的确不太厚道，又盯上了厨房里的崭新的、没用过的抹布……这个好像也不太行。 想想陆启绎身上一直带着一块抹布的感觉……想想还有可怕，到时候估计陆启绎都不愿意收——不，不是估计，是肯定的。 他又在厨房里找到了好多个备选方案，最终都被自己否决了。只好去自己房间翻箱倒柜出了一条手帕。 这块手帕是谢自岚之前给他买衣服的时候送的附赠品，被律随手塞到角落里了，如今能找到也是费了大功夫。 然后又去高压锅里一阵捣鼓，熬出了专门铭文的药水，去书房里找到谢自岚的钢笔，把里面的墨水倒掉，把那种药水装了进去。 这个药水里加了他的血液，虽然如今的身体并非是他原来的身体，但是已经和他的灵魂契合了数月，如今也沾上了几分神性。 在手帕上写了一堆谁都看不懂的符篆后，律放下了钢笔。去窗边抬头看看，发现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律便想再找点事情打发下时间。 他突然想到过不久有几门课要期中考，不同于文科或者其他专业，他们专业的许多专业课都是有期末考的，一想到期末考律就觉得有些头疼。 倒不是害怕考试——这根本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而是林余城那个蠢货估计又得在及格线上挣扎。 律已经拼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才把这家伙从个位数的分数拯救到及格线之间徘徊，但能不能稳过，还是个问题。 林余城这种笨蛋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律百思不得其解。 想了一阵子，他眼前突然一亮，反正也没事做，给林余城那小子的榆木脑袋开开光好了。 他又拿出了自己的小箱子，打算给林余城做一个智慧药剂。 这个药剂在塔钦圣兰并不算是一个多么高级的药剂，毕竟药剂也不是万能的，没办法把一个傻瓜变成一个绝世天才，那几乎就是换了一个灵魂了。他只能让傻瓜变得正常一点，让正常人的思维变得活跃一点，更加容易地修习魔法。 不过这种药剂拿来给林余城学学高数还是够了的，毕竟高数再难，也难不过魔法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天边泛起鱼肚白，漫起金光时，律的药剂也已经做完了。 他把药水装进一个小玻璃瓶子里，又把玻璃瓶子和之前的手帕塞到背包里，开始习惯性地等阿岚给他做早餐， 七点钟左右，谢自岚从卧室里出来，看到律坐在餐桌前，他微微挑眉道：“你一晚上没睡？” 律用手抓了抓后脑勺：“之前不是说要给陆启绎做个隐藏体质的东西嘛，我忙活了一晚上。” 觉得气氛微微有些不对劲，他又开始扯话题：“倒是你，看着挺精神的，昨天晚上睡得不错吧？” 谢自岚嗯了一声，走进了厨房。 事实上，他睡得不错才有鬼，昨晚厨房噼里啪啦响了一晚上，他的交通工具杯也运行了半个晚上。 后来他觉得交通工具杯不太顶用，于是自力更生了。 还好他是个高级战士，一晚上不睡非但不困，反而因为兴奋而有些精神抖擞。 第27章 售卖 因为昨晚两个人都一夜没睡，起得都算早, 所以当律到了教室里他的专属后排时, 另外的两大后排巨头还没有来。 不只是他俩，整个教室到了的人也没几个, 除了那些来抢位置的学霸们。 等了一会儿后，裴泽也到了, 他显然也一晚上没睡好, 黑眼圈都快威胁到国宝的珍稀地位了。 律本来的脸色也说不上好, 黑眼圈可一点都不比裴泽浅，比裴泽更惨的是, 他连嘴唇都是肿的, 感觉嘴里好像破了皮，又酸又痛，难受得要死。但是他用魔法元素给自己修复了一波，现在看起来倒是精神奕奕了。 “昨晚没睡好？”律问道。 “昨晚从天盛出来后就快零点了, 我那帮损友估计被吓得不轻，又签了保密协定没法跟其他人说, 就拉着我一帮子人去夜场里鬼哭狼嚎了一晚上。”裴泽颇为无奈地说。 事实上, 就算没有那群损友, 他这个晚上肯定也睡不好，毕竟那些事情对他这种三观才重塑没多久的人也是一种强烈的冲击。 又过了好一会儿, 在教室人都坐满了, 马上就要上课时, 林余城迈着睡眠充足的步伐踩点到了教室。 “阿泽, 你怎么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他问道，那副好奇的样子着实有些招人恨。 裴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律，叹道：“昨天多亏了姜沂，你今天才能再看到我。” 林余城秒懂，颇为同情地拍了拍裴泽的肩膀。 “别同情别人了，同情同情明天就要期中考的自己吧。”律说道，“你之前好像都挂了不少课，这学期再挂科，你都要凑齐三次学业警告召唤劝退了。” 林余城顿时哀嚎一声，马上抱起了大佬的大腿：“大佬，就救我啊！” “事到如今，正常人的学习方式已经对你不起作用了。”律将自己塞在背包里的玻璃瓶拿出来，佯装叹息道，“我只能给你用用傻子开窍的东西了。” 林余城毫不在意律的损话，而是看着那装着浅蓝色液体的玻璃瓶子放光：“大佬，这是什么？” 裴泽也颇为好奇地转过头看向他俩。 “智慧药剂，专门给你这种笨蛋用的，用完后，你的月考基本就稳了。”律老神在在地说。 前排的同学却听得后背一麻。 后排三巨头又开始了！ 他们走火入魔的程度越来越深了，不但每天讨论游戏剧情，现在居然开始一比一还原游戏道具了！ 还原什么不好偏要还原魔药，这玩意吃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和隐隐作痛的良心，前排的同学终于忍不住回头了。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还有那瓶被林余城抓在手里的装着蓝色不明液体的玻璃瓶：“你们不会是要把这玩意儿喝了吧？” 众人一愣。 律尴尬地挠挠头：忘记布置隔音咒了。 林余城愣愣地点头。 那位好心的前排同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们沉迷游戏也就算了，干嘛要跟自己的命过不去。你们还原道具不好吗，干嘛非要还原魔药，吃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律终于明白过来了，满脸黑线地开始瞎编:“同学，这其实只是普通的蓝莓汁而已。” 林余城也缓过劲来：“对对对，蓝莓汁而已啦，我们怎么会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呢。要不给你尝尝？绝对是蓝莓汁！” 他忍痛地说道，心想，同学你要是从此变成绝世天才笑傲数学之巅，一定要感谢你城哥我的牺牲。 前排同学却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不用了不用了。” 说完他连忙转过了身。 开玩笑，见义勇为也要在保住小命的前提下啊！谁知道那玩意儿是不是蓝莓汁！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他还是密切关注后排三人的动向，做好了他们一有什么不对劲就拨打120及时送他们就医的准备，连120都按好了，就差一个拨号键了。 殊不知他后面的林余城却在替他惋惜：兄弟，笑傲数学之巅的人只能是我了！ 他一口气把“蓝莓汁”全喝了。 接下来的一堂课，林余城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密宗中醍醐灌顶了一样。 经过律数个月的努力，林余城已经能够跟上课堂的节奏了，所以他俩的补课改成了在午间里。林余城上完课后，趁着午休向律问一些他没听懂的问题。 所以律终于能够在课堂上一直打斗地主了。 平时林余城听课，多半是听不懂的，毕竟数学专业的这些老师大多喜欢自顾自地讲，根本没有照顾后进生这一概念，他们都是讲给学霸听的。一堂课下来，林余城能听懂三分之一都是谢天谢地了。 但是今天，不管讲台上的教授讲什么，林余城都能完全听懂，不仅如此，还能串联起他以往学过的知识。他从前学数学，全靠死记硬背记题型，知识在他脑中都是僵硬的、分散的。但是现在好像有一根绳子把它们都串联了起来，他才发现，它们全都是相通的，是密不可分的！ 他越发越兴奋，从来没觉得学数学这么有意思过，下完课后，他恨不得抱着律亲一口。 不过被律无情地拒绝了——他现在看到有人要亲他就害怕。 看见林余城似乎有满肚子的亢奋要分享，律十分谨慎地在他们周围下了隔音咒。 “啊啊啊啊大佬你也太牛了吧！生命药剂你也会，智慧药剂你也会，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林余城两眼放光，恨不得把大佬吹到天上去。 “这些都只是基础药剂啦。”律不在意地摆摆手，“都很简单的。生命药剂只会让你们变得健康一些，智慧药剂只会让你们变得聪明一些，还有塑颜药剂也只会让人变得好看一点……都很基础的，脱离不了普通人的范围。生命药剂还有很多救治不了的病症，锻体药剂也不能让普通人变成战士。” “我的天哪，这些还不够吗……”林余城喃喃道，又突然眼前一亮，“大佬，你这些可以拿出去卖吗？” “拿出去卖做什么？”律有些奇怪。 “赚钱呐！你这些药剂能赚多少钱啊！”林余城说，又想到大佬之前去找富婆的事情，“这些药剂，咱们就算稀释个一百倍，拿出去也是被人疯抢的好东西！到时候大佬你哪还要找富婆，你养她们都不是问题！” 林余城越说越感觉恨铁不成钢，自家大佬这么牛逼，哪能为这五斗米折腰！ “好像挺有意思的。”律按了按自己昨天晚上还是肿着的嘴唇，被说得有些心动。 要是自己比阿岚还有钱，反过来包|养了阿岚，那自己想看多久的蜡笔小新就看多久的蜡笔小新，想打多久的欢乐斗地主就打多久的欢乐斗地主，想喝多少奶茶就喝多少奶茶，还不用履行义务！ 还能继续让阿岚帮自己做饭！ 想着想着，律的眼睛也开始发光了。 不过，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唔，这个世界好像是有特殊组织来管理魔法这些东西的，他们让卖吗？” 说着他的眼神看向裴泽。 “我没见到过相关规定，虽然市面上并没有类似药效的东西流通，但这主要是因为药剂师的十分稀有，供不应求，几乎每一位法师和战士都排着队要魔药，根本没有余量会拿来供给普通市场。”裴泽说，“至于有没有对药剂师售卖药剂有限制，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现在帮你们问问。” 他说着就给他在天盛的老师发了消息，问他老师，如果有药剂师要面向普通人卖药剂，天盛会不允许吗。 由于裴泽的天赋极高，所以天盛给他配的老师在天盛中地位也很高。几乎在看到裴泽发来的消息是，老师就能确定，裴泽说的那个药剂师就是律。 原因无他，律送给裴泽的那个生命药剂在一些圈子里早就引起轩然大波了。 裴泽父母把生命药剂送给自家老爷子之后，担心药性太强，老人家受不住。于是稀释了分了几次给老爷子喝。。 老爷子身体越来越差了，医生跟他的子女说，大概就这一两年了。子女都十分担心，一来为人子女，谁也舍不得父亲，二来裴家如今能有这声望，大半都是靠老爷子撑着，如今老爷子倒台了，裴家怕是也衰落了一半。 谁知道这一试效果好得不得了，分几次喝了之后，医生来检查，也是直呼奇迹：老爷子现在身体健康得不得了！ 医生说，以老爷子现在的情况，只要保养得当，在坚持个十来年不是问题。 裴家全家上下都乐疯了，裴父裴母一直向裴泽询问当时给他这个药的同学是谁，但是裴泽不愿意再麻烦律，只说这个药是那个云南的同学的奶奶炼制了好多年的，现在已经没有剩余的了。 看得出来儿子想要保护他那位同学，裴父裴母也不好再问什么。但是裴父裴母愿意作罢，裴家的其他人却并不愿意。能够延年益寿，不知道多少富人愿意花去大半身家拼命追求？！ 于是他们开始到处打听，这件事也就传到了天盛那里。 他们调查了一番，发现了这个药剂是出自律之手。 这些药剂在律眼中是基础药剂，但是在天盛那里可完全不是。地球上的一切魔法文明，都来源于他们捕捉到异生物后的逼问和自己艰难的摸索，所以他们知道的东西，比起塔钦圣兰来说，要少得可怜。 他们的药剂师会的药剂不超过十种，每发现一种整个世界的魔法圈子都得狂欢一次。而且，目前药剂师掌握的配方，都是适用于魔法师和战士的，并不适用于普通人。 第28章 手帕 因为他们现在时间很紧迫, 没有空闲能把时间浪费在不能提高实力的药剂上去。所以这些不适用于普通人的药剂, 完全无法流通到市场上。 因此, 他们也并没有相关的规定。 当然，他们没时间研究，不代表不动心，这种神奇的药剂，甚至能延年益寿，谁不心动？若不是如今大难临头，这中发现是能震惊全世界的。这代表人类寿命的又一次提高。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又怎么能不心动？ 而且姜沂看起来甚至不止会这么一种药剂，他表现出对裂缝另一边惊人的了解。 他们也想要去找律，甚至不是没想过动用非常手段。毕竟律看起来，几乎九成以上的概率就是裂缝里出来的人。而对于从裂缝中出来的生物，天盛从无手软过。 但是这个计划却遭到了谢自岚的激烈反对, 他对天盛给出的说辞是，姜沂实力极强, 几乎无人能制衡。若擅自采用手段惹怒了姜沂, 那对天盛甚至对世界都是一个灾难。 天盛也不是没脑子，这种道理自然也是想的明白的。 天盛能发展起来，靠的不是一些有魔法天赋或者其他天赋的人, 而是整个社会的集体努力。从破译异世界语言, 到研究魔法战法, 到推演各种规律……地球在魔法文明上迈出的每一小步, 其背后都是无数人的日夜付出。 针对律, 天盛内部请了无数专业人士各种分析，他们认为律目前对地球表现得很友好，也十分适应。在律拥有强悍的武力值的前提下，若是真的想要从他身上知道些什么，与他友好相处，最后提出互惠双赢的提议，应该成功率很大。 所以在收到裴泽这通信息后，天盛内部又沟通了一番，最终决定同意，但是会有相关的限制。 毕竟这种超自然的东西不能随便卖的，万一卖了什么毒药、什么魔法药水，或者买了能让人大幅度提高武力值进而影响社会稳定的……这些绝对是不能卖的。 姜沂卖的每一种魔药，都必须经过检查和把控。 裴泽将天盛那边的要求说给律听后，律点点头，表示理解。 而此时林余城已经兴奋地拉起律开始讨论他们的贩卖药剂计划了。 此时第二节 大课也开始了，林余城明知道明天月考在即，但还是忍不住跟律一起叽里呱啦地讨论，结果他惊讶地发现，哪怕他这样一心二用，他还是能完全跟上教授的思路！ “大佬，你这药，真的是神了！”林余城惊叹。 “对你这种笨蛋有奇效吧。”律戏谑道。 林余城也没在意，大佬啥都好，就是自从给他补课后，天天嘲笑他的智商。每次看到大佬那种崩溃的表情，他觉得也是能理解的——毕竟他在数学上真的一窍不通。 下了课之后，律就向裴泽打听陆启绎的联系方式了。 “你找陆启绎做什么？”裴泽有些惊讶，同时心中也隐隐有些抗拒。 自从昨晚他听说姜沂以前暗恋过陆启绎、而且昨晚姜沂对陆启绎的确不错后，不知为何，他就不太乐意律跟陆启绎走得太近了。 “我昨天不是说要给他弄个东西遮掩他的体质吗，已经弄好了，我得给他送过去。”律随意地说。 这的确是个再正当不过的理由，裴泽也没有理由拒绝，就只好将陆启绎的号码给了律。 律在食堂里边吃饭边拨通了陆启绎号码。 “你好，请问你是？”电话那头传来礼貌而声线优美的声音。 律咽下一口肥牛石锅饭后问道：“喂？陆启绎，我是姜沂。” “姜沂，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声音听起来有几分雀跃。 律倒是没在意，毕竟他自觉自己也算是救了陆启绎的小命，而且接下来还要靠他救，陆启绎对他热情些也是应该的。 “就是昨天不是跟你说要给你做个遮掩体质的东西嘛，我已经做好了，你在哪儿？我给你送过去。” “这件事本来就是多亏了你的帮忙，我现在怎么好再麻烦你，我过来找你就好了。你在哪儿？”陆启绎问。 律也觉得这个提议挺好的，因为他的石锅肥牛还没吃完：“我在C2食堂三楼，石锅饭店铺前面的那个位置。” “好，我马上来。” 陆启绎此时正好也在C2食堂，不过在二楼。他挂了电话后，跟他一起吃饭的朋友就看到陆启绎撇下了他还没吃几口的饭，直接往外走去。 “老陆，你去哪儿啊？”有人忍不住问到。 “去三楼一下。”陆启绎头也不回地说。 “去三楼？”剩下的人对视一眼，都从同伴的眼中看出了意外。 陆启绎很少去三楼的，因为三楼买的都是些烧烤、石锅、铁板炒饭之类的，油烟极大。啥都不吃进去转一圈，都是满身的油烟味。 这时仲弦晟却是猜到了：“刚刚绝对是大佬给他打了电话，这小子才一副又激动又发春的样子。” “大佬是谁？”剩下的两人并不是去昨天宴会的那群人，因此听到仲弦晟这么十分惊讶。 什么人，还能让陆启绎这个母胎单身“又激动又发春”？这段位也太高了吧！ “姜沂。”仲弦晟说。 “卧槽！你是认真的吗？！”两人被吓了一跳。 姜沂的大名，他们身为陆启绎的朋友，谁没听说过？ “不跟你们这帮子没见识的人说！”仲弦晟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老陆啊！你要是真的拿下了大佬，千万别忘了咱兄弟啊！ ………… 陆启绎过来时，律正在跟肥牛石锅奋战。 烟和水汽都在石锅的上方缠绕着，混杂着肥牛和汤汁的味道，十分浓烈。 律也不喜欢被这种过于猛烈的烟气扑一脸，所以他将自己对准了风向的背面。所以这也导致了，当陆启绎在律的对面坐下时，被石锅扑了一脸。 陆启绎的表情却没有半分嫌弃，平时他嫌弃这些油烟过重的石锅，但在他看到律大快朵颐时，竟觉得石锅看上去挺好吃的，吃石锅的人也是。 “泥来啦！”律含糊不清地跟陆启绎打招呼，从口袋里掏出自己昨天铭好了文的手帕，“这个可以遮掩你的体质，你要收好了。” 陆启绎神色莫名地看着那块手帕，有心想问他为什么送自己手帕，却终是没问出口。 只是眉梢忍不住染上一丝喜意，。"嗯。"了一声，又说：“我一定时刻不离身。” 律抬头看了一眼陆启绎，奇怪地自喃道：“我怎么还是感觉你不太对劲。” 陆启绎简直要怀疑自己那点小绮念被发现了。 但是律却并不是因为这个，他对男性对他的感情简直不要太大条，他只是觉得陆启绎身上的气息还是有些不对劲。 律站起来，凑到陆启绎身上仔细闻了闻，那种异样感又消失了。 奇怪。 律心道。 却不知陆启绎被凑过来的律吓了一跳：“姜沂？” 他佯装镇定地问了一声，忍住把这小子直接拉到直接怀里的冲动。 “哦，没事。”闻不出什么异常后，律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东西拿到了你就先回去吧，我等下可能要再吃一份寿司，大概顾不上你啦。”律挠挠脑袋，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 陆启绎也觉得自己在失控的边缘，于是便顺势跟律告别了。 等他回到二楼时，一众朋友都十分八卦得看着他。仲弦晟自诩是知道“内情”的人，忍不住问道：“咋啦老陆，一脸发春的样子，大佬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陆启绎摆手，接着又强行压住自己炫耀的心思，让语气尽量显得平静，“就是他送了我一块手帕而已。” “哇哦！”一干损友起哄。 “手帕诶，大佬居然这么纯情……”仲弦晟感慨。 第29章 过往 林余城回去后各种临时抱佛脚, 一晚上把那些专业课半学期的知识全都囫囵看了个遍。 第二天的期中考如期而至，连着考了两场, 出来后林余城疯狂找律对答案。 对完后林余城高兴得跟一百多斤的傻子似的。 “九十三分！就算大题扣得最严, 我也有保底八十七分！天哪, 大佬我爱死你了！！”看林余城的模样简直恨不得扑上来亲律一口。 自从昨天大佬给他喝了那个药剂之后, 他就跟得了超忆症似的, 只要有心要背什么他都忘不掉。但是跟超忆症不同的是, 他可以有选择地记住自己想要记住的东西。更加可怕的是，他的理解能力都提高到了以往的数倍, 现在他看以前的自己就跟看傻子一样。 他又跟律对了另外一门, 对完后喜笑颜开，贱兮兮地跑到裴泽旁边：“阿泽, 我离散这门保底九十一！” 裴泽瞅了他一眼，声音冷淡：“一百。” 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最狂傲的话。 “打扰了。”林余城灰溜溜地离开了。 律被他逗笑了：“行了, 你小子也别得意得太早了。期中考又不难, 班里还尽是学霸，这次期中考, 我估计离散的平均分都能有九十。” “那我也高兴！”林余城还是一副喜滋滋的样子。 期中考考完了, 之前商量的卖药剂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林余城对这个计划的热情是最高的。 下午又考了两门后，他把两人拉到了他平时打工的奶茶店商量了许久，等律喝完三杯奶茶后, 三人最终拍板：裴泽出钱, 林余城跑腿, 律就负责做药剂。 为了避免一开始的效果太过惊人，他们并不打算马上拿出生命药剂，准备先放出智慧药剂和美容药剂的稀释版。 律会的美容药剂相当于是“一键整容”，一瓶喝下去，就算你又胖又长痘又黑又五官又丑又秃头，都能一键整容变成美女。但是这种美容药剂的效果也太惊人了，林余城建议律把它改良一下。 “把变瘦变白变得头发浓密变得皮肤光滑不长痘这些统统分开来。”林余城说。 “然后再把这些效果全部降低个十倍百倍的。” 这样不仅能够降低效果，还能多赚些钱。 律半死不活地靠在椅子上：“那我又得重新推演公式了，我今晚还想看二十集蜡笔小新呢，泡汤了。” 蜡笔小新两三千集，律感觉自己任重而道远。 但是为了能尽快过上包养阿岚的日子，律还是认命得回去推演配方了。 改良一个配方，往往比创建一个配方还要困难。 谢自岚一回来，居然没在客厅发现那个边喝奶茶边看蜡笔小新的律，有些惊讶，去他卧室一瞧，发现他居然在埋头写着什么东西。 房间里再次布满了各种草稿。 谢自岚挑眉：“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律继续埋头推演公式：“林余城说我搞得那些药剂能赚大钱，我要跟他合伙买药，赚了大钱来包养你！” 他说着得意地抬头：“到时候我想喝奶茶喝奶茶，想看蜡笔小新就看蜡笔小新，你都不敢说一个不字！” 谢自岚忍不住笑了：“这么厉害啊。倒不如你把这些配方买给我，我主动给你包养好了。” 反正都没啥区别，自己包养他，还不是当个保姆。倒不如领些工资。 “不行。”律语气坚定，“我卖身不卖艺的。” 谢自岚笑得都有些停不下来了：“好吧好吧。那你开店买材料这些有钱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钱这方面裴泽负责。”律说。 “他一个还在读书的小孩子能做什么，不如交给我，比他靠谱。”谢自岚自夸道。 “不行，交给你了，赚的钱就得分你了，这样就不能包养你了。”律说。 “好吧好吧。”谢自岚笑了，然后走到他旁边捏了捏他的脸，“你说你，废了大力气让我包养你，还没享几天福、偷几天懒，怎么又开始折腾着要包养我了？” “因为被包养前我也不知道还要被管着啊。”律说。 而且这个买药剂听起来还挺有趣的，看到林余城那个兴奋的模样，他也很少有这么有干劲的时候了。 成为了姜沂，虽然并没有过多地继承他什么东西，但是也不可避免的因为他的身份和其他人产生交集，进而有了“朋友”。 这对律来说，都是很久很久没有过的新鲜事了，仿佛自己身上的沉沉暮气也被洗去了。 需要的材料有些多，而且有一些材料在市场上也并不常见，所以采买材料就由裴泽来负责了。 由于昨天律还没有改良好美容药剂的配方，具体的材料配比也没有，因而裴泽只买了智慧药剂的材料。 期中考考完就是双休，裴泽给律租了一个化学实验室，又在律的强烈要求下买了灶台和多个高压锅，终于不用去霍霍谢自岚的厨房了。 律去化学实验室折腾了一上午，煮了好几高压锅的智慧药剂——期间惊呆了分别喝过生命药剂和智慧药剂的裴泽和林余城，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高大上——感觉都快累（wu）死(liao)了，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林余城。 “大、大佬，你看我干啥？”林余城结结巴巴地问道。 律说：“裴泽负责买东西，负责租房子，负责买店面装修，负责打广告，你有什么用啊？” “我这……不是在一边帮忙嘛。”林余城说，“你看，你炼药的时候，我不也在旁边打下手吗？” “行了行了，别帮那倒忙了，干脆你跟我学怎么炼，到时候你负责炼药好了。”律把林余城拉过来。 才干一天，他就犯懒瘾了。 “啊？这、这些东西，我也能学啊？”林余城特别惊讶。 他觉得大佬炼地这些东西跟仙药也没差了，他这一数学都学不好的渣渣，还能炼这个？ 律瞅了他一眼，说：“让你推演公式你不行，让你煮点汤还不行了？” “这能一样嘛……”林余城觉得头秃。 “没什么不一样的，就是比煮汤更加注重配比和火候，还要加点药力罢了。”律说。 “我看你魔法天赋虽然不高，但有还是有一点的。这边虽然魔法元素稀疏，不过给你修点药力还算是绰绰有余。”律说着，左手指着林余城的眉心，“现在，闭眼。” “干什么？” “让你闭你就闭，又不会吃了你。”律说。 “好吧。”林余城闭上了眼睛，又听律说，“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大脑放空。” 过了几秒钟，林余城艰难地说道：“大佬，我做不到啊，越想放空想得越多。” 要求大脑放空，是一个神奇的过程。林余城可以不去想其他事情，但是脑子里却一直在反复循环“大脑放空，什么都不要想！”——“等等，这样不就是在想事情吗？”——“这样也是在想事情！”……如此循环。 “那你就不断默念一到十就行了。”律说。 林余城照做后，突然感觉自己的眉心一阵阵发热，好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流入了他的身体中。 “想象你现在是睁开眼睛的，仔细感受一下，能看得到什么？”律的声音变得轻柔而缥缈。 借助这股力量，林余城好像真的看到了一些东西：“我好像……看到了一些光点。” “什么颜色的？”律问。 “绿色的……”林余城说。 律挑眉，木系天赋，看来拉这小子炼药还真没拉错人。 “试着抓住它们，能抓多少是多少。”律说。 又过了十来分钟，林余城的面色越发苍白，这是因为捕捉魔法元素十分耗费精神力，十几分钟，差不多是极限了。 律放下手，让林余城睁开眼睛。 “你抓了多少个？”律问。 “就……七个。”林余城说。 “还算不错，足够了。”律笑道。 在地球这边，天盛只会招手魔法天赋远超常人的人。但事实上能够拥有魔法天赋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林余城虽然不是什么天才，但是练练这些触及药方是足够了。 花了一下午，律教会了林余城怎么修出药力，又传授他“高压锅炼药法”，在林余城炼废了好几锅后，律拍拍屁股走了。 留下一句话：“我感觉你挺有悟性的，估计今天晚上就能练成一锅，记得炼成了打电话给我。” “哦对了，高压锅很容易炸炉的，你自己小心一点。” 被留下的林余城欲哭无泪，高压锅炸炉会死人的吧？！ 但是他还是继续任劳任怨地跟高压锅和智慧药剂死磕。 因为他从来不敢想象，有一天他居然也能够进入这些神奇的领域。 而且要是真的这么容易小命就交待在这儿，他也不相信律会就这么把他留在这儿。 认识律这个大佬，不会是我作为主角的第一步吧！ 他喜滋滋地想。 事实上，律的确不放心就这么把林余城丢在这儿。但是那高压锅也的确很容易炸炉。 所以他在走之前，给林余城留了一道元素罩，一旦炸炉也伤不到林余城。 半夜两三点，律睡得正想，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吵醒。 律满心不爽地接起电话：“谁呀？” “大佬！是我！你不是让我炼成了之后给你打电话吗，我炼成啦！！！”电话那头的林余城极度狂喜。 律看了眼时间，黑线道：“好吧，也许我不该让你给我打电话……” 比我想象的，晚了那么几个小时…… “那你快去睡觉吧，明天可以睡迟一点。”律说。 “大佬我一点都不困，我觉得我们六点就可以开始了！” “你不困我困！听我的，明天九点起床十点开始。”律嘟囔道，挂了电话后又马上买拖入了梦境中。 梦里面是自己养过的那只崽。 “老头，我想吃糖。”五六岁玉雕粉琢的金发小胖崽揪着他遮了大半个脸的胡子。 因为养了个崽子，律也不能当饥一顿饱一顿的流浪者了，他开始当起了吟游诗人。 “小琉斯听话，咱们没钱，吃个面包吧，面包也很好吃。”吟游诗人拿出一块面包说。 这面包并不是塔钦圣兰穷人家惯吃的又硬又没什么营养的黑面包，反而是价格相对昂贵，带着麦香的白色面包。 因为律干起吟游诗人这一行还真的干得挺不错的，他知道太多太多东西了，他一说起故事，仿佛人们就置身在了银辉森林、站在雪纳姆之巅、俯看着天空之城。那些奇妙而瑰丽的远方，那些血与火交织的战歌，都如一副再生动不过的画卷展现在听众的面前。 当眼前这个落魄的吟游诗人说起故事，他就好像真的去过每一个地方，去过雪纳姆、去过银辉森林、去过血色暗原、去过天空之城……他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又像深陷其中的参与者，更像一名高高在上的旁观者。 在很不经意的时候，还能听出他那刻骨的悲哀。 于是律这个吟游诗人赚的比同行多一些，在同行还在为黑面包奋斗时，律已经有钱去买酒了。 但那小崽子毕竟还是个小崽子，虽然是个耐-操的神族，虽然律没啥节操和良心，但是感觉给小崽子吃黑面包也太丧心病狂了，于是律忍住了买酒喝的冲动，给小崽子买了白色的麦香面包。 “可是我还是好想吃糖。”小崽子开始咬手手。 “乖，老师也想给你买啊，但是糖太贵了，买了的话老师就只能吃十几天的黑面包了。”律摸了摸小崽子的头，随意地安慰道。 小崽子挺懂事的，闻言也不再闹着要吃糖。 他的确有些饿了，摸了摸扁扁的肚子，拿过今日份的麦香面包，就着水吃了起来。 律看着他那副乖巧的模样，竟然罕见地被唤起了一丝愧疚。 第30章 糖块 第二天, 律找了些材料，支起了一口锅炼了些基础药剂，去药师协会卖了。 在塔钦圣兰, 魔法师这些职业都是特别受人尊敬的, 他们和普通人几乎成了两个级别。所以，虽然律只是炼了一些基础药剂，但是换到的钱对普通人来说也是一笔大数目了。 律拿着钱给小崽子买了几块糖, 又买了今天的面包，垫了垫手上几乎没怎么花的金币，忍了又忍, 还是忍不住走进了酒铺。 这家店他眼馋很久了！里面的酒巨好喝, 有一次偷偷喝了一次，抱着小崽子被店老板追了整个镇子。 最后追到了山脚下，律抱着小胖崽三两下跑进了林子里，那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这种山林还是很危险的, 店老板只能跺脚离开了。 于是那个晚上，律和小崽子在山林里呆了一晚上, 律在小溪里插了几条鱼给自己和小崽子吃。 结果烤了半生不熟, 吃得小崽子直掉眼泪。 虽然这么惨, 但律对这家酒铺里的酒一直念念不忘。兜里踹了几个金币，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店。 “大诗人, 我这小店今天还真是受了斯伯纳克神的眷顾, 居然能让您到我这小店来。”店老板看到了律, 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神色还带着隐隐的警惕。 生怕律是上门偷酒喝的。 斯伯纳克是所罗门王七十二柱魔神中排行第四十三位的魔神，这个小镇是斯伯纳克主城的辖地。 律将自己的几个金币留了一个下来，其余的拍在柜台上，难得得意地说：“老帕尔，我今天可是来买酒了。快把你这最好的酒给我来几坛子，剩下的就算是还你上次的酒钱的了。” 做生意的哪能跟钱过不去，店老板收起了金币，转头就提了几坛好酒给了律，律提着酒，又去买了一只鸡和一些火腿。鸡分成了两份，一份一大包一份一小包。 小崽子白天是要去上学的，律虽然很穷，但是更加懒得费气力去教导一个小崽子，于是又花了大笔的钱把他送到了镇子上跟着某位“先生”学习。 一般都是学习一些常识性的知识，毕竟小孩子启蒙总要的。律倒不怕把小崽子教坏了，反正神族一般生下来就会有相应的记忆传承。不过刚出生的孩子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这些记忆会随着小孩子的成长而慢慢解锁。 所以小崽子读不读书无所谓，只是律懒得白天还带着一个小崽子罢了。 等小崽子回来后，就看到律献宝掏出了两个小布包。 小崽子疑惑地打开，生怕又是律这个不靠谱的家伙耍他。 结果一打开，却是几块香甜的方糖和一根鸡腿。 “老师……”小崽子感动得不行。 律在那里叹气：“今天为师去山上找玄冰晶，找了一整天，才赚了一块银币给你买了糖，还好老师我有些力气。” 玄冰晶是他们这个镇子的特产。在他们镇子北边有座小山，盛产玄冰晶，玄冰晶可以加快冰系魔法师对魔法元素的吸收，十分畅销，玄冰晶也是这个小镇的经济主脉。 但是开采玄冰晶的过程却极其艰苦，沿着矿脉开采矿洞，然后深入矿洞去开采。由于玄冰晶的特殊性，这些矿洞里的温度都很低，而且极容易塌陷。 所以去开采玄冰晶的人都是把脑袋放刀上的从，除非真的十分需要钱，不然不会有人干这活儿的。每年死在矿洞里的人能有好几百人，几乎每天都在死人。 小崽子越听越不是滋味，脑子里都是律穿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在寒冷的矿洞里开采矿石，听说里面的岩石还尤为坚硬，一天下来，旷工的手都会磨破磨烂。 小崽子把目光往律的手上望去，见他果然把手藏在后面，不敢伸出来。 小崽子顿时泪眼汪汪地把糖和鸡腿往律那边推：“老师，是我不懂事，你吃吧，面包也很好吃，你以后不要去矿洞了。” 小崽子拿过面包狠狠咬了一口，又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装作十分好吃的样子。 律看到小崽子这个样子，顿时有些心虚。 是不是……骗得太过分了。 他连忙伸出一只手拿起糖，塞到小崽子的嘴里，说：“快吃吧，我才不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小崽子猝不及防塞了一嘴糖块，这时候吐出来也来不及了，那种丝丝的甜味也流入了喉咙，让他根本舍不得吐出来。 他咬都不舍得咬，生生把这块糖含化了，心里又高兴又愧疚。 吃完了一块糖后，小崽子说什么都不肯吃了，把剩下的糖包好，又小心翼翼地吃了口鸡腿。 律更加心虚了。 小崽子吃完后，律教了他一些基础魔法，等到月亮高悬，律才让小崽子去睡觉了。 小胖崽睡觉前，认认真真的把自己的小布包放到了床头。 半夜，小崽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律呼噜呼噜地喝着酒，另外一边摆着一整只鸡和一大块火腿！！ 小崽子一个激灵就坐起来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律：“老头，你在吃什么？” 律喝酒的动作顿时停住了。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小胖崽，讨好地笑着：“琉斯，你怎么醒了？” “你怎么有钱买这些？”小崽子没回答律这个无聊的问题，而是继续质问。 “唔……可能我挖矿也有一手？”律挠头。 小崽子盯着律拿着酒瓶的手，发现那只手一点伤都没受，顿时炸毛了：“你根本没有挖矿对不对？你骗我！” “好吧好吧，我跟你说实话。”律怂怂地说，“是镇上那个凯丽小姐，她看上了我的美貌，非要给我钱……” 小崽子脸颊气的鼓鼓的：“你还想骗我，凯丽小姐都要跟人订婚了！” “她订婚了就不能给我钱吗？”律理直气壮。 小崽子憋得满面通红：“反正你就是骗我！” 他一下子跳下床，抓起那只鸡的就啃。 律看见小崽子跟自己抢吃的，一时间也顾不上愧疚感不愧疚感的了，连忙扯掉了另一只鸡翅膀塞到嘴里。 两人抢着把火腿和鸡都吃完了，小崽子吃的满嘴流油。全都吃完了，律正要喝酒，小崽子不喝酒，但是他不愿意看到律喝，他就把酒瓶全都拦到自己怀里不让律喝。 “这些不给你喝！以后你一天只能喝一口！”满嘴油的小胖崽叫嚣道。 这回怎么说都是律理亏，律只好举起双手投降：“好吧好吧，都听我们小琉斯的。” 吃的肚皮浑圆，小胖崽又睡下了。第二天起来看到满地狼藉，小崽子又后悔了。 怪昨晚太冲动，竟然一口气把这些好东西都吃完了…… 后来，那包糖小崽子吃了一个多月。 等律醒来时，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心中有些怅然，还有丝丝的抽痛。 珀希琉斯，我真是好久没梦到你啦。 ………… 吃了阿岚做的早餐，律优哉游哉地去了实验室。 林余城已经在那里熬了好几锅的智慧药剂了，只是偶尔会炼废。 律感到十分欣慰，林余城这小子魔法天赋不怎么样，炼药天赋还是可以的。 前天晚上律已经推算完了美容药剂的配方，昨天交给了裴泽，今天裴泽就找齐了材料送到了实验室。 “美容药剂被我拆分成了，分别是变瘦、变白、治痘痘、治秃头、治斑、五官变美、还有……唔、褪体毛。我们打算先推出哪一种？”律问道。 “呃，除了五官变美之外，其他都可以吧。”裴泽说。 “那我们先推出治秃头和腿体毛吧！”律拍板道。 “呃……”裴泽和林余城面面相觑，都有些沉默了。 “你高兴就好。”两人十分勉强地说。 第31章 “等下, 我有个问题。这个‘褪体毛’指的体毛是……？”林余城突然想到了什么。 “手毛啊腿毛啊。不然是什么？”律歪头。 “唔，我的意思是，头发应该不会一起褪掉吧？”林余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啊, 头发是多么重要！”律十分认真地说, 他揪了揪自己上次被谢自岚带去理的碎发，还有些可惜。 “哦哦，那就好。”林余城说。 头发退不掉, 那啥应该也不会退到吧…… 律拉着林余城教了几次治秃头和褪体毛药剂的具体做法，接着就开始做起了甩手掌柜。 “火关小一点，你那个火太大了！” “水少加一点。” “哎哎哎, 你那个东西加得太早了！这一锅估计要凉。” 律翘着腿坐在旁边一边喝着刚刚点的奶茶, 一边如同包工头般对林余城的炼药过程指点江山，当他这句话说完后，这一锅突然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卧槽，这一锅反应有些猛。”律从椅子上站起来，用元素罩将高压锅牢牢罩住。 高压锅在元素罩中炸开了, 搁在其他地方估计房间都得炸掉两间，但是在元素罩中, 元素罩却纹丝不动。 十分憋屈。 “昨天我炼了一晚上都没炸锅, 今天练了没几下就炸了, 看来治秃头药剂果然逆天啊。”林余城在旁边瞎几把感慨。 事实上，只是律之前分离药剂时, 秃头药剂虽然被分离出来了, 但是还有些不稳定, 所以成功率较低。 但是律觉得这个不妨碍什么，也就懒得再改良了。 林余城在这个实验室中又呆了一天，他越来越上瘾，感觉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奇妙的东西，晚上都舍不得回去了，连周一的课都不想去上。 裴泽对他十分无奈：“这些药剂还得送到天盛去给天盛检验。现在买不买的出去还是两说呢，你现在炼得这么勤快，万一卖不出去，可全都砸手里了。” 闻言，林余城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实验室。 天盛检验药剂的速度倒是很快，裴泽周末给他们送去，当他们就拿这些药剂抽样去做了分析，又请了几位魔法药剂方面的专家，力求这些药剂在科学和不科学上，都没有问题。 在经过数天各方面的研究后，的确没发现这批药剂存在什么问题，只是在把治秃头药剂给小白鼠吃下后，小白鼠褪了四肢样子实在是惨不忍睹…… 于是他们动作很快地通过了申请，甚至还联系其他部门给了相关的证书。 毕竟律愿意卖魔药，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造福社会，若是他之后还能卖些给法师或战士用的魔药，那更是再好不过了。现如今局势越发严峻，能够多一方助力也是好的。 在得到了许可后，裴泽就将这些药品摆上了网店和实体店——这是在等待许可的过程中就安排好了的。 他还花了大力气打广告，但由于广告词过于夸张，大部分人尤其是年轻人都对此表示不信任。 由于律坚持用“智慧药剂”。"治秃药剂。"“褪毛药剂”等等朴素而又中二的名字作为产品名称，那些看到广告的人们不仅不相信，而且还有些啼笑皆非。 这厂家是玩游戏上头了还是看魔幻小说上头了？ 但是毕竟酒香不怕巷子深。广撒网似的广告并不指望所有人都上当，只要一千个人里面有一个人上当……慧眼识英，就可以了。 毕竟他们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口碑起来是早晚的事。 只是令裴泽他们没想到的是，最先起来的，反倒是智慧药剂。 现在治秃药剂最大的受众其实是年轻人，但是年轻人饱受网络的荼毒，他们更加谨慎，对于这种突然出现、广告词夸张、名字槽多无口的产品，几乎是没人相信的。 反倒是智慧药剂，被一些急病乱投医的中国妈妈们买了回家。永远不要小看父母给孩子的教育投资，要知道去年全国的课外补习市场就高达八千亿，她们钱花在孩子身上根本不心疼，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些要被喝到肚子里的东西不健康。 而这些顾虑也在各种专业合格证书下消失了。 智慧药剂的效果比各大美容药剂都要立竿见影，服用了被稀释后的智慧药剂的孩子们注意力显着提高了，连对学习的兴趣都极大地增强了。 赵梨是一名高三狗，每天在试卷和五三的海洋中徜徉。由于读得高中离家里很近，她还是走读。 赵梨算是一名学霸，她的高中是市里的重点高中，虽然如此，但是重点高中里面的学生也有强弱，竞争也更加激烈，她几乎吊在车尾，能不能考上一本都是个问题。 尽管如此，有希望考上一本的赵梨还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因为比她小四岁的，今年读初二的弟弟，是个没有一门课及格的全班倒数第一。 家里父母简直愁白了头发。 在弟弟身上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请了各种老师报了各种补习班，但由于弟弟本身不喜欢读书，所以这些起到的作用都微乎其微。 眼见弟弟离中考只有一年多一点了，中考考不上只能去读中专，父母不知道有多愁。 最近她妈居然还给她弟弟买了什么智慧药剂，听这个名字赵梨就想笑，听到花了四千八她更是炸了毛。 “这是仙药吗还买四千八？怎么不去抢？！”赵梨几乎要被这无良厂商和急病乱投医的老妈气笑了。 “这不是你林阿姨他们一家嘛，之前给他家孩子也买了喝，听说效果好得不行，成绩转眼就在班里进步十几名！” 赵梨也是无语了：“这东西能喝吗你就买过来给弟弟喝，万一喝出个好歹怎么办？！” “不会的，我去店里买的，那店里还有很多证书，我拿去问你舅舅，你舅舅说是真的！”赵妈说。 舅舅是他们一家学历最高的，如今也在政府工作，他们一家遇到这些比较专业的问题，都回去问舅舅。 见老妈坚持，赵梨也不再说什么。反正只要别是毒药，其他东西喝喝也没什么，小时候她还被她妈逼着喝过符水呢。 弟弟喝了那瓶奇奇怪怪的东西后，赵梨就一直密切关注弟弟的情况，生怕他拉肚子。 等到弟弟的家教来了两小时，走的时候居然是带笑：“赵睿难得有注意力这么集中的时候，而且我说什么他都能举一反三，要是能保持这个劲头就好了！” 一家人顿时惊奇得不行。 “卧槽，真有这么神奇？！”赵梨心道。 “不会是那无良厂家给赵睿这小子打了什么特殊的兴奋剂吧？”她开始胡乱猜测。 结果连续好几天，她弟弟在学习上面的这股机灵劲儿都没有消减，而且她弟弟还说，感觉学习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天哪！这居然是赵睿这个头号厌学选手会说的话！ 那周单元测试，她弟弟从倒数第一进化到了倒数第十一！很快就能用正数来形容他了！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进步，难不成真是仙药？ 赵梨的妈妈也高兴得合不拢嘴，隔天又去买了三支药剂，一万多花出去了都不带心疼的！ 因为这毕竟是被稀释了的智慧药剂，非但效果没有林余城那么显着，而且只服用因此也很难持久，所以他们都是建议消费者一周一支，六周基本上能稳定。喝多了也没坏处，就是效果没一开始那么显着。 由于价格昂贵，消费者可以先购买一瓶看看效果。 赵梨想到被自己翻烂的五三还有写不完的试卷，想到在即的高考，顿时也一阵心动。 她偷偷拿了一瓶，仔细看了上面的说明书，说明书上写了“本药剂适用于各年龄层”，于是赵梨一咬牙，咕咚咕咚喝下去了。 没想象的难喝，反而是一股蓝莓味。 她走到自己房间的学习桌前坐下，拿起五三：“很好，四千八的力量到底顶不顶用，就在此一举了！” 这是本紫色的进阶版数学五三，赵梨从前每想一道题，如果光凭自己想可能要想一天。就算看了答案也完全看不懂。 但是这次完全不一样，赵梨几乎是十分钟搞定一个大题，就算有些实在是不会，看看答案她也能看懂。而且这些题往往不是她没有思路，而是知识点有些偏，她之前没记住。 高中数学就是这样，它的知识点未必有多难，至少对于认真学习的学生来说，大部分的知识点他们都是能掌握的。难就难在解题思路，那些出卷老师恨不得把这点知识点玩出花来。 一进入题海，等赵梨回过神来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手上的五三都被她做了十几页了。 赵梨捧着这本紫色五三，几乎感动得要落泪了。 这个世界是不是玄幻了？我刚刚莫不是拿到了什么醍醐灌顶的仙药？ 四千八值！太值了！别说四千八，就是四万八，四十万八都行！这简直是黑科技！ 不过还是四千八好，不然我家可买不起……赵梨突然心有戚戚地想。 第32章 遗址（补了一千字~） 高三三天一小测一周一大测, 赵梨的学校会在周五进行三门主科的测试，接着老师们就会以非人的速度在周六下午学生们离校之前改完试卷。 按照赵梨校长的话说，这样有助于让同学们在假期也努力学习。 虽然高三那可怜的假期只有一天。 赵梨拿到自己的排名条, 她的排名从全班第三十二进步到了十九名, 她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她的数学，从七十多分直接升到了一百二十三！ 虽然每个学生都会被发到排名条，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成绩对其他人是不公布的。事实上, 全班的成绩还是会被贴在墙上。 其他人看到赵梨这堪称火箭的速度都暗暗心惊，但也没直接去问，反倒是赵梨的闺蜜, 看到就风急火燎地跑过来, 扣住她的脖子，作威胁状：“说！你是不是偷偷去补习了！” 赵梨举起双手头上：“冤枉，我哪有时间去补习！回家就九点了我干嘛废那个劲儿补习？” “少女，你说的有道理。”闺蜜深沉点头，“那你是怎么做到进步这么大的？磕灵丹妙药了？” “是啊。”赵梨点头, 趴在闺蜜耳边跟她叭叭叭了半天。 听完后，闺蜜惊呆了：“卧槽, 真的假的？你不会喝了假酒疯了吧？” “疯了我能进步十几名, 我希望我能一直疯。”赵梨没好气地说。 “那这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啊？像是小说漫画里的那样, 得到了智商就要失去梦想或者爱情啥的……”闺蜜疯狂猜测。 赵梨：“……” “哥，那是漫画女主角才有的待遇。”赵梨狂翻白眼。 “总之这事儿我只跟你说, 这药这么神奇, 名声肯定传得很快, 估计没过几天就卖断货了。”赵梨说。 ………… 赵梨跟闺蜜说了半天，有赵梨这么一个**广告，闺蜜实在是心痒难耐。正好马上就能离校了，赵梨跟闺蜜约好了周日去那家店看看。 赵梨已经从她妈妈那儿打听到了那家店的位置，第二天闺蜜抱着自己的私房钱跟着来了。 她没有告诉父母，怕父母不信，就打算抱着私房钱去试一试。要是假的就自认倒霉，免得家里那个无良哥哥笑话她。 两人找到了那家店，看起来挺大的，四家店面合在一起，以白色基调为主，装修得简洁大气。店名叫“塔钦圣兰”。 拉着闺蜜走进去，她们居然看到了两个超帅的小哥哥！ “你们好啊，小姑娘们。”律笑眯眯地说。 “小哥哥你好啊……”赵梨和闺蜜的语气都有些发飘，“我们是来买智慧药剂的。” 我妈怎么没跟我说这个店里的小哥哥这么好看！ 殊不知赵梨妈妈来的那几次律根本不在。距离律教林余城炼药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他这几天闲得发慌，总闹着要来看看“自己的产业”。所以今天才有空来看看。 “智慧药剂？”律看向旁边的林余城，“那是不是卖完了？” “是啊。”林余城点点头，“智慧药剂今天早上就卖完了。” 这是因为裴泽给智慧药剂制定的营销策略，每周只卖一百瓶，所以现在林余城基本上炼一高压锅就能撑一个月了。 “这样啊……”闺蜜十分失落。 律摸摸小姑娘的头，笑道：“别难过，其实还有余货哦。” 他说着，变魔术似的在手中凭空变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剔透的蓝色液体，“这是哥哥私藏的，送给你啦。” 林余城无奈地看着律，心道：这可是真·用魔法变魔术。 “送、送给我？”赵梨的闺蜜愣了，没敢伸出手。 四千八诶！就这么送我了？ “拿着吧，除了这个，就真的没有货了哦。”律说。 赵梨和闺蜜的内心都在疯狂地土拨鼠尖叫—— 天哪这是什么神仙店铺！！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小哥哥！为什么小哥哥还这么大方？！他来这里是赚钱的吗？？ 这怕不是什么新型的营销骗局吧？！ 闺蜜呆呆地看着律，心中一咬牙：不管了！这么好看的小哥哥，是骗子我也认了！ 她接过了那瓶蓝色的小瓶子。 “智慧药剂并不是我们店铺主打的唯一产品哦，你们可以看看我们店铺其他产品，比如治秃药剂……”律开始兼职起了推销员。 闺蜜心道：果然！来了来了！就是要推销的节奏！ 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我不是那种肤浅的人！！ 然而……她盯着律的脸，神色从一开始的坚定慢慢变成了恍惚…… 妈呀太好看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反正这四千八本来也是要花出去的……不够我再添点行了吧？ 最终闺蜜花了两千买了四瓶治秃药剂，神色恍惚地牵着赵梨走出去。 她好像听见旁边那个也挺好看的小哥哥对那个巨无敌好看的小哥哥说：“裴泽说治秃药剂卖不出去。你这才来两小时，治秃药剂都卖出三十多瓶了，干脆让你看店得了。” 嘤，小哥哥果然是跟她们推销的QAQ 她们刚走出店门，就看见门口突然停了一辆很好看但是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车，车门刚好打开，一位长腿小姐姐从里面走了下来。小姐姐神色有些冷，但长得却是祸国殃民，两人都怀疑自己今天走了什么运才能一连两次看到这种突破人类极限的美貌。 她们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暗戳戳盯着这位小姐姐看。 小姐姐也是来这里买药剂的吗？ 她们上一秒还这么想着，下一秒就看见那个小哥哥飞扑进小姐姐怀里，说：“阿岚你怎么来啦？” 小姐姐表情依然冷淡，却微微张开手，稳稳抱住了扑过来的小哥哥。 赵梨和闺蜜：“……” 刚刚在小姑娘们心中树立起来的温柔邻家大哥（心机销售小哥哥）的形象瞬间崩塌。 “去你学校接你扑了个空，你又逃课了？”小姐姐把小哥哥扶好，神色严肃地说。 律抓抓后脑勺：“偶尔啦，我已经让裴泽帮我点到了。” 谢自岚黑着个脸，说：“下次不准了，要好好上学。” 律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哎，你说他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总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管着算什么事啊？ “我现在可是有事业的人了。”律说。 谢自岚忍不住笑了，浓浓的嘲笑之意溢于言表。 律正想跟谢自岚理论，就被谢自岚牵走了：“今天给你买了牛扒和螃蟹，你还想不想吃了？” 听到美食，律顿时住了口。 一开始律在谢自岚家里蹭吃蹭喝，谢自岚还是从超市上随便买的食材。他从前就是如此，虽然有一副好手艺，并且早年也花过一番功夫去学，但是自己却并没有什么口腹之欲。往往都是随便做两道菜就对付过去了。 但是家里一直呆着这么一个说什么都好吃、每天都吃得津津有味的食客，谢自岚就忍不住想要大展一下身手，于是对食材也开始精挑细选了起来，给律做这些菜，很多食材都是空运的。 律也没发现，就只觉得最近的饭菜好像更好吃了，他连忙抱着谢自岚的手，讨好道：“那阿岚我们快回去吧！” 一旁的林余城有些想掩面。 赵梨跟闺蜜更是大跌眼镜，刚刚还十分心动的小哥哥，现在看起来有主了不说，而且好像还一副……十分狗腿的样子？ ………… 谢自岚拉着律回家，又在厨房里折腾了个把小时，把律喂得满嘴流油。 等律吃完，摊在椅子上揉着肚子时，谢自岚突然说：“过几天，我要出去一趟。” “出去一趟？去多久？去哪？”律被这个问题惊醒，一连串问道。 “去J省，去多久我也不太确定。但是起码一个星期吧。”谢自岚说。 律一听到起码要一个星期就很难过。 “去这么远做什么啊。”他嘟囔着。 阿岚走了他吃什么呀？早上还得早起去挤公交，想想就可怕。 “那边有个遗址要开了，是个很大的遗址，我必须要去一趟。”谢自岚说。 自从裂缝出现在地球后，它不仅给地球带来了异生物和魔法元素复苏，也带来了许多遗址。 遗址有大有小，大的能有一个省那么大，小的也有一个镇、一个村那么大。 有的遗址是凭空出现在一个地方的，也有的遗址只出现一个入口，进去后就完全是另外一个空间。有的遗址出现后就一直存在在那儿，有的遗址会在一定的时间后消失。 但是大多数遗址里，都有好处，可能是一些武器、宝藏、或是重要的信息等等。 因此每次遗址将要出现时，不仅天盛会十分重视，异生物也十分重视，甚至还会有他国的人员前来。 毕竟如今的形式，各国都危如累卵，能强一点是一点。虽说是人类命运共同体，但是自己强一些，跟别人强一些，总归是不一样的。 他们不知道这些遗址是从何而来，但似乎跟异生物并非是一个空间的。因为遗址大多看起来十分古老，似乎长时间没有生物存在，更没有人居住。 第33章 神族 这次即将出现在J省的遗址似乎空前的大, 因为各地的异生物反应很激烈，都往J省聚集。 于是天盛对于这次的遗址十分重视，谢自岚也必须要去一趟。 哪怕得不到那些东西, 也不能让那些异生物得到。 “遗址？”律有些惊奇, “遗址是什么？” “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太清楚，但似乎并非是裂缝另一边的。不过里面的东西大多是一些魔法文明的遗留产物。”谢自岚说。 “那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去找些好处，拿不到的话, 也要毁了。” “会有危险吗？” “……”谢自岚没有说话。 当然是会的。这些遗址对外来者可不是十分友好，这些年来，死在遗址中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很危险？”律问。 “危险是有一些的, 但是并不大, 反正能回来给你做饭。”谢自岚说。 “带我过去吧。”律直接说。 一看就是很危险的，万一把阿岚搭上可怎么办。 “你的伤都还没好还让我带上你？别闹。”谢自岚无奈地说。 “我就算伤没好也比你强啊。”律说。 “地球和塔钦圣兰的情况，是壁垒出现了问题。你们所谓的遗址，应该是塔钦圣兰那边，有些地方在很久以前被卷入了空间裂缝。多年来一直在虚无空间中。直到地球也出现了空间裂缝, 于是‘遗址’通过新的空间裂缝，出现在了地球中。” “而我我精通铭文、阵法, 乃至魔法文明的一切, 呈现在历史表面的和被历史掩盖的。这些遗址, 只要在塔钦圣兰存在过，我都知道。”律看着谢自岚的眼睛, 声音微沉。 谢自岚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一直以来, 律的身世、来历对他来说一直成迷。他当然不是毫不在意, 但是他一直没开口问。因为他知道，像律这样的人，也许并不在意过去和未来。 他只是自己默默地猜测的，从千百种可能中一点点排除，但是每当他觉得自己接近真相时，律就会再真相前再撒一层迷雾。 他终于忍不住了，轻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律低头苦笑，“我也不知道。” “我算是一个流浪者，我也……是一个罪人。”律说。 “我不想要这些模糊的概念，我只想问，你，是谁？”谢自岚突然有些激动。 “你不是姜沂，你究竟是谁？” 他拒绝这种模棱两可的自省，他也受够了眼前人的重重迷雾。 看着谢自岚，律突然有些语塞了。 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地叹息。 “我没有身份，哪怕是在塔钦圣兰。” “我在塔钦圣兰流浪了数万年，多数人只觉得我是一个普通的流浪者，也许有些人，会认为我是最后一个法圣。” “我曾经手握法则，但那是罪孽之果，也是罪孽之因。因为它，失去了数万年来，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一个人。” 谢自岚的目光明灭不定，心中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手握法则？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他说，有些人认为他是最后一个法圣。可是，法圣就能掌控法则吗？ 律突然以左手为刃，将右手的手掌割开，血液顺着伤口流下来。 “你干什么？！”谢自岚也顾不得思索了，连忙握着律的手，正要施展治愈魔法。 “我没事。”律摆手道，将自己的手上的伤口伸去给谢自岚看，“你看。” 谢自岚不知道律突然发什么神经，只是匆匆往律的伤口上一看。 接着，他愣住了。 律流下来的血液，是金色的。 他惊疑地抬头看向律，就见律说，“我是，最后一个神族。” 谢自岚连呼吸都微滞了。 他愣了很久才问：“神族？你们……是神明吗？” “神明？”律忍不住笑了。 他摇摇头：“还记得上次看到的幻境吗？数万的神族围着一个祭坛，你问我他们是在干什 么，我说，他们在‘造神’。” “若神族本就是神明，他们何须造神。” “他们只是寿命长于其他种族，但总也有衰老的时候。神族鼎盛时期，统治了整个塔钦圣兰，所有造物都匍匐在他们脚下。”他的声音带着些遥远的追忆。 “但是**总是永无止境的，他们越是辉煌，便越是渴望长生……哈，长生，多少人苦苦追求。” “可长生，又与炼狱有何区别……”律低语着。 他说着神族，声音却充斥着悲伤。 谢自岚没再问下去了。 他用治愈魔法治好了律的手，而后紧紧握住。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非要问他这些问题。 律却站起来，走到谢自岚的面前，在他的额间，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律，此为吾名。” 他说的不是汉语，不是谢自岚所熟知的任何一种文字，但是谢自岚就是莫名地能够听懂，而且心神为之一振。 这是神族的语言，神族诞生于莫蒂伦斯之巅，他们的语言被称为莫蒂伦斯语。 神族的语言，一字一句，一音一律，都赋有力量。 魔法，本是神族的专利。因为他们言出法随，就连随意的哼吟，都含有莫大的力量。 各种族羡慕这样的力量，于是钻研其规则，创造了如今的魔法。 神族，生而有名。 每个神族在生下来，就会有一个特定的名字，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神族的文字是带有力量的，这个名字是有力量的。 只有对亲密的人，他们才会告知姓名。当有人呼唤他们的名字时，他们会心有所感，并且通过姓名，传送能量。 律和谢自岚的脚下，华丽而繁复的魔法阵再次亮起。 谢自岚摸了摸刚刚被吻过的地方，感觉这个地方似乎在发热，又像是在发痒，一直痒到他心底。 “这算是‘同伴’契约吧，升华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律轻笑着说道。 先前他跟谢自岚的契约，只是一种“一次性”的契约，契约者和被契约者同时做完一件契约规定的事情，那么这个契约就结束了。 同伴契约则更加亲密。 律笑得眼尾弯弯，似乎极为开心，谢自岚却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脸。 “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用笑。”他说，“明明很难过。” 律表情微愣，而后他轻叹：“阿岚，我不是不想笑，我习惯了。” 笑真的可以代替很多情绪。 那些事情，他早就忘了该怎么难过了。它们被碾成了泥，镶进了他的灵魂里。 说不清、也道不明了。 “所以……让我去一起去好吗？”律低下头，突然把话题扯回了正题。 “七天家里都没有阿岚做的饭，没有阿岚送我去上课，没有阿岚。我会很难过的。” “如果七天、甚至更久之后阿岚还是没有回来，可怎么办？”他呢喃着。 谢自岚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好吧。” “耶！！”律一把抱住谢自岚，把自己往他怀里塞：“阿岚最好了！！” 这时候谢自岚是坐着的，律是站着的，律这个动作着实有些高难度。 谢自岚无奈地半扶着律，防止他摔下去。 谁知这家伙突然又说：“之前觉得阿岚平胸也挺好的，但是现在我终于体会到平胸的坏处了。” “没了埋胸的乐趣QAQ” 非但没有埋胸的柔软舒适，而且阿岚的胸可以说是……过分坚硬了些。 “……”谢自岚简直被这家伙气笑了。 “一天不嘴上逞能你能死？”他无奈地问。 律这家伙就是嘴上能，以前天天把什么“履行义务”挂在嘴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有多“尽职”呢，结果真等到了时候，他怂的比谁都快。 现在说什么埋胸的乐趣，他要是真的有胸，他估计这家伙抱都不敢抱他一下，更别说什么埋胸了。 “要不我等下去买个硅胶，让你蹭蹭？”谢自岚没好气地说。 “不行，硅胶没那种触感。”律说。 “不，硅胶的触感也很好的，又柔软又有韧性。”谢自岚说。 律“腾”地一下站起来，大声说：“你一定是假的阿岚！你怎么突然开车？” 谢自岚忍不住笑了。 这家伙在这边学的还挺快，连“开车”都懂了。 “不跟你说了，我还有正事要干呢。”律转头走向他自己的房间。 “你不会是不好意思了吧？”谢自岚在他后面问道。 跟这家伙相处好几个月，向来只有自己被他的惊（bu）人（yao）之（bi）词(lian)弄得说不上话来，这回可是好不容易逮到这家伙落荒而逃的时候。 “等我办完正事，再跟你大战三百回合！”律放下豪言壮志。 他去房间了几分钟，出来时手上拿了一块微红的石头。 “这是什么？”谢自岚挑眉。 “路上随便捡的，这块石头本身的构造有些特殊，又因为元素的复苏，让它具有了一些特殊的属性。”律说。 “什么属性？” “它能够承载一个空间。”律说，“就跟你哥哥那种空间戒指一样。不过我现在暂时还没有那种高端的材料。” 第34章 空间戒指 又听到自己“哥哥”, 谢自岚有些无奈。 那个空间戒指也是他从一个遗址中找到的，十分珍贵，人类总共也没几个。 “你要用它来做空间载体？拿来做什么？”谢自岚问道。 他其实很想说自己也有空间戒指, 但空间戒指本来就珍贵, 他和“他哥哥”居然都有，那就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对于律居然能做空间载体这件事，谢自岚也没有惊讶, 他已经有些习惯了这个人的无所不能。 “拿来装东西啊。”律把石头放在灯光下细细看了一番，“去遗址那么多天，我们得吃东西啊。” “所以要把那些好吃的都装进去，还得多装些厨具, 唔……煤气和灶台也要带上。” 谢自岚：“……” 感情你这是去旅游呢？ 这过去不得分分钟被拉仇恨拉死？ 然而律还在这边说：“能不能带些帐篷什么的……那种遗址万把年没住过人了, 睡在里面多难过啊……要不把床也带上？” “你干脆把我这别墅也带上去得了。”谢自岚满脸黑线。 谁知律双手一合，仿佛被提醒了一般：“对啊！” “……”谢自岚被这家伙逗笑了, “对什么对, 你还能把地基也挖过去不成？” “能是能……不过有些麻烦了。”律挠挠后脑勺。 “你这要是把房子也装过去了, 得需要多大的空间啊？”谢自岚挑眉。 虽然早知道这人那仿佛看不到尽头的能力，但是当听到律说要把房子装进去时还是吃了一惊。 目前人类这边找到的几个空间戒指, 其空间一般都在一立方米左右。谢自岚这个已经算是很大了，足有二十立方米，也是靠这个戒指，才让他每次都能从遗址中带出大量的收获。 但是律居然直接要把房子装进去, 这得是谢自岚那戒指的百倍大小了。 “把这栋房子装进去就是极限了。”律说, “这块石头只能容得下这么多空间, 再多就得碎了。” “那如果换一颗更好的石头呢？”谢自岚问。 律把石头向上抛了抛，笑道：“我以前可从来不需要这些载体，神族的身体就是最好的载体。” 他从前以自己为载体，其空间能把整个地球装下来。 但是他跳入裂缝身死后，随着身体的消亡，估计那块空间也直接封闭了。除非自己重新找到自己的身体。 不过那么严重的伤势，他大概早就没有全尸了。 “你要是喜欢这种空间载体的话，我可以做几个给你呀。”律看向谢自岚，眼眸微弯，“只要好到几个好一些的石头？” 谢自岚看着律，没有开口。 好一阵子，他才捏了捏律的鼻子，无奈道：“不要老是想着给我什么，你能给的那么多，我会贪心的。” 律知晓塔钦圣兰的那么多事情，他又精通那么多领域，如果他愿意为天盛做事，那天盛的实力会突飞猛进，和异生物的对抗也会占据上风。 天盛对他格外关注，若不是谢自岚多次劝阻，他们怕是早就找上了门。 谢自岚也知道，律可以帮助天盛，但是……他却害怕自己会贪得无厌。 “没关系的，阿岚。”律笑了。 “你总是很相信我，为什么？”谢自岚问。 律只是笑，没有说话。 因为，阿岚很像一个人——一个他永远愧对的人。 而且……他可以承受信错了的代价。 ………… 赵梨和闺蜜晕乎乎地回去后，看着手上的这四瓶治秃药剂发起了呆。 “虽然总体来说，是省了两千八还有了四瓶赠品，但是……这四瓶可怎么办？”闺蜜拎着四瓶治秃药剂。 “扔了也挺可惜的，毕竟算是五百块钱一瓶呢。” “管他呢，你先放着呗。”赵梨说，“反正我觉得他们那家店是真的有些玄乎。你要不先试试那个智慧药剂好不好用，再决定这个秃……唔，治秃药剂吧。” 赵梨虽然也因为经常熬夜而导致掉发多，但是她头发多，长的也快，没什么秃顶的烦恼。不过她闺蜜本身头发就没赵梨多，似乎还不怎么涨，最近一年发际线后移了不少。 闺蜜想想也没有什么其他解决办法，便攥着刚买的五瓶药剂回去了。 赵梨的闺蜜叫罗语宁，跟赵梨相反，罗语宁并不是理科拖后腿，反倒是文科那些死记硬背的东西让她有些崩溃。 拖着残了的英语和半吊子的语文，罗语宁在班中也是苦苦支撑。 她坐在房间中，跟吞中药似的一口气吞了智慧药剂，没有她想象的难喝，喝下去也没有小说中写的那样全身疼痛，反倒是觉得一阵清明， 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自己有什么变化，罗语宁所性拿了个单词本过来。这个单词她们班里算是人手一本，涵盖了高考三千六百个词汇和另外一千多个词汇。 罗语宁以前一旦失眠，就会拿起这个单词本，背了不到十个她保证能困得说不出话来，闭上眼马上能睡了。一觉醒来，背的是个能记住一个就算是走运了。 这次她拿起了单词本，躺在床上读了起来——如果她背着背着又困了，这样也方便睡觉。 结果她一看就入了迷，平常她感觉怎么都入不了脑子的符号，这会儿就跟印在她脑子里了一样。 ………… 周一返校时，刚好在校门口碰到了赵梨。她远远见到赵梨就飞扑了过去，把自家闺蜜抱了个满怀。 “啊啊啊啊梨子我爱死你了！！你简直save my life!”她拉着赵梨，简直像原地转圈圈。 罗语宁这种兴奋赵梨完全能够理解，但是她毕竟已经过了那个兴奋头，自然也不想跟着罗语宁一起犯傻了。 “你这一激动就中文夹英文的毛病能不能改改。”赵梨无奈地说。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吹爆那家店，我要吹爆梨子！！”她激动地拉着赵梨，“你知道吗，昨天一晚上，我背了半本单词本！！背的根本停不下来，头一回觉得背单词这么爽，回过神来都四五点了！” “怪不得你黑眼圈这么重……”赵梨说。 “你关注点错啦！！”罗语宁说，“重点是，我！一晚上！背了半本！单词本！” “现在这些单词就跟印在我脑子里一样！” “现在离早读开始还有十五分钟，你快去趴着睡一下，不然等下早读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赵梨把人拉进了教室里面。 “你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现在激动的心情？！”罗语宁边被拉走边吐槽。 “我完全能理解，但是我现在得照顾一下你一晚上没睡的肉/体。”赵梨回头说。 罗语宁靠着激荡的心情撑到了上午第三节 课，接着迟到的困意便如龙卷风般上头了。 眼睛都睁不开，都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的。 等她中午午休结束后，才觉得自己勉强活过来了。 勉强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她看到镜子里自己明明昨天才洗过但是已经开始油了的头发。 经常熬夜，饮食不规律，导致的脂溢性脱发。 她的发际线的左边一小块地方，头发已经很稀疏了，离斑秃越来越近。 这要是换到平时，罗语宁能焦虑死，但是这回，罗语宁想到自己昨天买的那四瓶药剂，居然觉得迷之心安。 昨天她还对这种迷迷糊糊买来的防秃顶药剂表示抗拒，感觉没什么用，而且把防秃顶的药喝到嘴里也觉得乖乖的。 再加上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比较矜持，并不想这么直接地承认自己快秃了，也不想这么早就用上这种药——虽然真的很需要。 但是现在，她昨天刚喝了智慧药剂，现在对那家店不知道多有信心，她几乎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一喝下这个药剂，她的秃顶就能好。 等晚上她回去后，先是把作业写完又按照复习计划复习了她今天的任务，结束后居然才十点。要知道，她九点回家，平时把这些弄完起码要十二点多。 看来她要重新制定复习计划了，赵梨高兴地想。 她现在心情还有些遗留的激动，想着那家店，忍不住掏出手机查了一下。 这么厉害的店，不至于一点名声都没有吧？她要和网上那群小伙伴一起吹爆这家店！！ 她打开微博搜了那家店的店名，真的搜到了那家店的微博，微博粉丝已经有好几万了。虽然比不上明星，甚至比不上一些网红，但是对一家店来说，已经可以说是很火爆了。 而且都是实粉。 每一条微博下面起码都有数千的评论。 最新的一条评论下面，已经有了近万的留言—— 【塔钦圣兰：本店虽然能治愈秃顶，包括脂溢性秃顶等等，但是这类秃顶的主要原因还是大家的作息习惯，脱发只是个预警症状。虽然秃顶能治好，但如果作息习惯不调整过来，身体其他机能还是会受到损伤。希望大家能够调整作息，健康饮食！】 1L：沙发！！ 2L：板凳！顺便一说，道理咱都懂，可真没那个条件调整作息otz 3L:就是啊，能治脱发我就该笑了，这个产品是我用过最好的，我只用了五天，效果大有改善，简直神仙！！ 4L：我对这个治秃药剂不怎么感兴趣，我就想知道智慧药剂下一批货什么时候有。听人说超级好用，结果网店上断货了，跑去实体店，店里也没货，真心抓心挠肺！！ ………… 17L：店家已经很良心了，一周上一次货。据说是六瓶能够稳定药性，所以只要购买过一次的顾客，接下来每个星期都能够优先购买，不然用了一只就买不到了，不知道该去哪哭去！ 18L：然而这也导致新顾客更加难买了（笑哭.jpg） 19L：加一，一个萝卜一个坑，现在咱们只能排在这些老顾客的后面了。 ………… 第35章 男朋友 罗语宁往下翻, 又看到了几篇微博。 【塔钦圣兰：近日发现有黄牛党囤积智慧药剂再高价卖出，为了杜绝此行为，今日起, 购买本店产品需出示身份证。一个身份证号最多只能购买12瓶智慧药剂, 10瓶治秃药剂和10褪毛药剂。本店今后推出的新产品也会有相关规定。】 罗语宁看到这里若有所思, 怪不得之前她去店里购买时还写了身份证号，当时她人还迷糊着，也没多想。 ………… 律那家以塔钦圣兰为名的店着实小火了一把，尤其是在本城，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智慧药剂到现在, 几乎是一出来就被抢空了, 其他盯着智慧药剂却买不到的人，就想着去看看这间店的其他产品。连带着治秃药剂和腿毛药剂的产量节节攀升。估计等它们名声打出去了，也要卖到脱销。 因为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天盛不免又有些担心。他们里里外外把这些药剂研究了个遍, 甚至找了不少服用药剂的消费者, 给他们一大笔钱, 进行观察。在现有的条件下，他们确认了无数次这些药剂对身体没有伤害、没有成瘾性、甚至在魔法层面上不会有副作用等等。 这种药剂也算是造福社会, 特别是现在才推三种药剂, 但是接下来是要推出其他药剂的。别的不说, 生命药剂还在排着队, 还不知道有什么其他神奇的药剂呢。 天盛计划着跟他们合作, 把塔钦圣兰的连锁店开遍全国。对这一点, 律和裴泽他们都是同意的。这种暴|利的产业，跟政府合作是有必要的，一来能够开大，二来也能保证安全性。在各种程序上也能畅通无阻。 天盛要求入股塔钦圣兰的四成，他们负责提供资金、原材料、人力甚至宣传。而律他们则负责教导天盛内部的药剂师这些药剂的炼药方法。可以说，律他们留下的六成，几乎只提供了药剂配方和炼药方法。但尽管如此，还是天盛赚大了。 天盛把智慧药剂及其相关的内容上报给上头时，整个体制都激动了。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一场人为的进化！若是整个H国的人都能够喝到智慧药剂，十几二十年后，全国又是一副怎样的局面？！ 他们计划，在药剂普及到一定程度后，天盛会付给律他们一定的金额让智慧药剂进行全国普及。是一笔大数目，但绝不可能是四千八乘六乘十四亿那么可怕，目前给的报价是，一千亿。 少了很多，看似是律他们亏了，但其实律他们只需要付出智慧药剂“专利”的使用权，而原料和负责炼药的炼药师，都是天盛提供的。等到全国普及后，他们愿意帮助律他们开辟海外市场。当然，智慧药剂这种bug级的要慎之又慎，治秃药剂这些倒是没有问题。 律他们的蛋糕，好像是被刮分了一半，但其实他们也是最大的获益者。他们如今不过只是一个城市里面比较火的店铺，但天盛直接给了他们一个能够垄断全国的保证，这可不是占了大便宜？ 若是靠律他们自己，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完成。 要不是律的深不可测，天盛和上边，不会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当然，到时候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喝上智慧药剂，这其中自有一番考量，比如个别会造成社会不稳定的人员。 这些事情天盛都是通过裴泽和律沟通的，律无所谓，只要钱够包养阿岚就行了。而且律要跟谢自岚去遗址了，就没再管这些。 律忙活了一晚上，把那个石头给弄成了空间装备，还把它打造成了手镯，套在了谢自岚手上。 “给我做什么？”谢自岚也有些惊讶。 “这个比你哥哥的大，你哥哥有，你不能没有。羡慕死他！”律眉飞色舞地说。 谢自岚：“……” “……你讨厌我哥哥？”他神色微妙。 “没有啊？”律挠挠头。 他几乎没有什么讨厌的人，要是真有什么他不得不除掉的人，他也是马上弄死，基本上不留隔夜仇，留到现在的更是没有。 谢自岚的哥哥虽然比不上阿岚的十分之一，但也算是正直，律没什么理由讨厌他。 “就是觉得你哥哥好像是氪金玩家，不能让阿岚你被比下去了。”律笑着说。 这叫什么事儿，我还得跟自己比个高下…… 谢自岚有些哭笑不得。 但事到如今，他更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律一看就是个直男，当初找的也是“富婆”，万一自己暴露身份了，那就一拍两散了。 律如此神秘莫测，若是发现自己是个男人，厌恶之下，可能自己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法忍受。 以律的能力，他不知道自己能瞒律多久，能瞒多久不露馅。 好几次他的梦中都是律厌恶的神色，还有他头也不回的背影。他惊醒后，额头上满是冷汗，心中更是一阵阵发冷。 他不知道自己能瞒多久，但是他必须竭尽所能地瞒下去。 他们是下午三点的飞机，于是律一反常态地起了个大早，拉着谢自岚去超市血拼——主要是买各种和吃的相关的东西。 他们是坐天盛安排的飞机去的，天盛这边去J省的人都坐这一趟飞机。 律跟谢自岚到了的时候，其他人几乎都到了。其中有一人令律感到十分惊讶。 “陆启绎？他怎么也来了？”律悄悄和谢自岚咬耳朵。 对于陆启绎这种对自家小混蛋有所企图的人，谢自岚也没什么好脸色。不过他毕竟是天盛的高层，知道的自然比律多一些。 “他自从在上次的那个宴会中出了事之后，好像对遗址有了什么感应。天盛也查不出什么，但想着他也许会排上用场，就带上了。”谢自岚说。 “上次宴会之后？”律的神色有些奇异。 他上次见了陆启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还是看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劲。总之就是给他一种违和感。 他如今算是实力大减，先前看不出什么，现在就更看不出什么了。 陆启绎看到律倒是很高兴，只不过看到他旁边的谢自岚，脸色微沉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走到律身边，轻笑着说：“姜沂，好久不见了。” 自从上次律给他送了手帕后，他的确很少跟律见过面了。 基本上都是他在路上见到律，律低头打游戏，或者专心喝奶茶，根本没注意到他。 “你上次送我的手帕，很好用。”他说。 谢自岚脸都青了：这家伙的骚气都要从声音里溢出来了。 他刮了旁边的律一眼，用眼神质问：你什么时候送这家伙手帕了？！ 明晃晃给我带绿帽子？！ 律完全没有注意到谢自岚的神色不对，他认真回答陆启绎：“其实你不用太担心，你都活了二十来岁了，也就上次出了次意外。这段时间你一直平安无事，也未必是手帕的功劳。” 谢自岚似乎听懂了一些。 律送这个陆家小子手帕，好像是……保这小子平安的？ 就算是这样，送手帕做什么？送个抹布不就好了？！ 谢自岚青着脸想。 他当然不知道，就差那么一点，律就要送个抹布出去了。 “不一样，有你的手帕在，我心里也安稳。”陆启绎笑道，“这次从遗址回来后，我想请你吃顿饭答谢你。” ——这当我是死的吗？！！ 谢自岚终于忍不住了，他微微上前一步看着陆启绎，表面笑嘻嘻心里妈卖批：“陆少爷，我男朋友送你东西也只是顺手而为，你不用这么客气。” 嘴上说着“不用客气”，其实整句话的重音都在“我男朋友”上。 律听到后，也不管陆启绎在场，直接跟谢自岚咬起了耳朵：“我什么时候成你男朋友啦？”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不是小白脸吗？” “……我给你升职了。” “哦。” 律不明所以地点头：升职了，这是好事啊。 陆启绎看到两人这么旁若无人地做亲密的小动作，眼神也是微微一暗。 他有些后悔。 当初姜沂喜欢的明明是他。 要是他当时就知道姜沂的困境，选择帮助姜沂，如今跟姜沂这么亲密的……就是他了。 等律和谢自岚聊完后，陆启绎还是笑道：“小沂可是帮了我大忙，若是不好好答谢他，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不用了。”谢自岚面沉如水。 律终于发现谢自岚好像有些不乐意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小白脸——啊不，现在已经转正成了男朋友了——他自然是要为自家富婆考虑：“没事，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就把饭钱给我折现就好了。” 他说着，还掏出手机，找到支付宝加好友的二维码，说：“你加我好友，到时候给我转账就好了。” 陆启绎：“……” 他倒不是不愿意给律转钱，但是好好的一次独处机会，就这么泡汤了。 但是陆少爷多年的涵养还是有的，他面色如常地扫了律的二维码，加上了好友。 “本来想请你吃XX的顶楼旋转餐厅的，可惜没这个机会。”他遗憾道。 律听到顶楼旋转餐厅，顿时就有些后悔了。 虽然不知道里面吃的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谢自岚看了律一眼，马上看出了这家伙心中在想什么，顿时咬牙在他耳畔说：“等我们回来，你想吃多少次就吃多少次！” 律的眼睛顿时亮了：“好！”。 第36章 出现 等坐上了飞机, 谢自岚发现陆启绎这家伙居然坐在他们旁边，于是又找人换了位置。 律坐上飞机倒是十分兴奋，活脱脱一辈子没做过飞机的土包子——他的确就是, 而且他的一辈子还是别人的千百倍长。他坐在靠窗的位置, 一路上都往窗外望去。 “你们的世界真的好神奇哦。”他跟谢自岚感慨, “还能用这种铁鸟飞在万米之上。” “你们呢，用毯子和扫把吗？”谢自岚对塔钦圣兰如何出行还真不算太了解，忍不住问道。 “毯子和扫把？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毯子和扫把，感觉好奇怪啊。”律试想了一下这个画面，觉得有些……滑稽？ 谢自岚摸了摸鼻子, 感觉有些尴尬, 难道他要回答是因为阿拉丁神灯和哈利波特吗？ “随便猜的。”谢自岚说。 “你这猜的也太奇怪了。”律忍不住笑了, “我们去很远的地方的话, 都是用传送阵的, 巨无敌好用。如果因为那个地方太偏远而没有对应的魔法阵, 我们也可以自己飞过去, 或者炼个装备飞过去——总之不是毯子和扫把。” 事实上，律随时都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这是空间魔法的运用。 “传送阵？”谢自岚是真的来了兴趣了，这东西对于一些网络小说来说, 可不算陌生，“就是那种, 在各大城市设立传送阵, 然后花费一定的魔晶就可以来去自如的阵法吗？” “是啊。”律点头。 “你会刻录这些阵法吗？” “会啊, 这种阵法很简单的。”律说。 谢自岚忍不住笑了。 “你之前还花那么大力气搞什么药剂，你干脆去跟天盛合作开发传送阵好了，到时候这玩意儿普及了全国甚至全球，不知道多赚钱。”毕竟交通是最赚钱的。 这传送阵，不就是不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一直以为只存在于科幻小说中的远距离传送吗？ “真的吗？！”律神色顿时一亮，“赚的钱能包养你吗？” “能啊。”谢自岚说，“能包养百八十个我。” 卧槽！！ 律惊了！ 这次回去就搞这个！ 律下定决心。 “不过你最好改一下传送阵的供能能源，如果需要魔晶作为能源的话，整个地球上也没量那么大的异生物用来当能源，你最好把它改成……电能？”谢自岚突然想到。 毕竟现代社会跟律口中的塔钦圣兰可不一样，塔钦圣兰能用魔晶作为能源，是因为他们算是古代人，出远门的人不多，也不经常出远门。而现代社会方方面面都需要用到远程交通，这样的话，用魔晶作为能源是远远不够的。 “改成电能？”律挠了挠后脑勺，“这个应该……问题不大吧？” 就算问题大，一想到能包养百八十个阿岚，他就觉得动力十足。 ………… 几个小时的飞行也不算太平，甚至在接近J省时出现了剧烈的颠簸。 “每次大遗址将要出现，对其附近的航线都会有些干扰，具体是什么，我们也并不是十分确定。”谢自岚转头对律说。 律随意地点头。之前他不知道从哪找到了纸跟笔，在飞机上那个小板子上不断推算公式，不过两个小时，他就用完了一本书的草稿。 没了草稿，他公式只推演了十分之一二，十分难受。 谢自岚看到他这幅萎靡的样子，有些无奈，这家伙先前去商城，买了一堆吃的，刚刚能掏出一本笔记本都算是他的本事，再多的是真的没有了。 等飞机终于落地后，律去文具店买了十多厘米厚的草稿纸，直接把那个文具店的草稿纸全都包圆了。 “先前你推算那些药剂，也没有需要用这么多纸啊？”谢自岚忍不住问。 “药剂跟这个哪能一样。”律说，“我先前只是要改变部分药剂，而不是直接改变整个药剂体系。而我现在，改变传送阵的供能方式，就是改变传送阵的整个体系。” 这方面律是行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谢自岚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接着他们又做了几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天盛给他们安排的酒店，大概要在九点住个两三天，直到遗址出现。 酒店的条件不是很好，说是酒店，其实连他们市那里一个小旅馆都不如。因为这里其实是个毗邻大沙漠的小镇，说是小镇，其实比一个村打不到哪里去。所以律才一下飞机就买了草稿纸，不然到了这里，指不定连草稿纸都买不到。 不少相关专家来这里考察后，说这次的遗址会以空间覆盖的方式出现在沙漠中。也就是说，这一片沙漠会直接被遗址覆盖掉。 遗址里面出现任何危险都是有可能的，所以这个小镇的人在前几天就被转移了，甚至包括毗邻这个小镇的城市，人也被撤走了大半。 律花了一晚上加一个白天，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把结果推算出来了。 他还来不及兴奋，只见远方有一个小点，以此为中心，速度极快地向四周覆盖。律的眼中很快变得白茫一片，等他醒来时，窗外的景色都大变了样。 遗址出现了。 律朝窗外看去，远处出现了许多古老的西式建筑物，高大的堡垒和低矮的砖房都错落有致地排列着。看起来好像是个城市，而且十分巨大，不比一些大型城市小了，只是建筑物都破败得不成样子了。 律在神族覆灭后，走遍了整个塔钦圣兰，但这座城市，他却毫无印象。 要么不是来自塔钦圣兰的，要么就是神族统治时甚至更早的时候的塔钦圣兰。 大日西沉，最后一丝橘光落在了远处高大的堡垒上，整个城市在金光下匍匐，还是暮气沉沉的模样，定格在了被时光遗落时的样子。 倒是跟之前的沙漠是一个色调。 律想着，突然房间门被用力打开了，律回头，看见谢自岚眉头微皱，站在门边：“遗址开了，大家都道楼下集合了。” 律点点头，“那我们也下去吧。” 等到了楼下，的确人都到齐了。这次天盛带队的并不是谢自岚，而是另外一位封号魔法师，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律听谢自岚说，他好像叫陈昭文。 他站在众人的前方，神色严肃地对众人说：“这个遗址看起来，是目前出现过的最大的遗址。以我们往期的规律来看，大遗址一般都伴随着大机缘和大危险。到时候你们一定要跟进大部队，我们来时是三十二个人，希望我们走出去时也是这么多人。” “那些注意事项在来之前你们也看过了，我也不再强调。在里面，必要时，我们会分头行动，遗址刚出现，信号可能会出现影响，手机未必联系得上。” 他说着，手一抬，一道道光点落入了每一个人的手背，众人抬起手来看，是一个叶子形状的符号。 “这是通讯咒，以我为媒介联系的中心，若是走散了或是分头行动了，可以用这个与队里联系。” “还有，虽然遗址中本身是没有生物的，但是也会有一些外国人员偷偷潜进来，甚至有不少的异生物。这点，想必你们也知道，所以，一定要万分小心！” 他又说了些话后，就带着一堆人走向那个城市了， 律他们走进去，整座城市都静的可怕。 律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忍不住问旁边的谢自岚：“阿岚，你觉不觉得这里……好像有股死气？” 一股很重的死气。 队里的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尤其是那些去了遗址好几次的老手们。遗址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不然怎么叫遗址呢？ 谢自岚却是有些警惕了，他知道，律向来不会无的放矢。 他深深看了眼律，目光复杂。 这个小混蛋上次为了救他，身体受了重伤。他故意装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谢自岚也看得出来。 这家伙这段时间，经常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客厅看电视，把自己吵醒了之后就说是睡不着想看蜡笔小新，让自己别管他。自己上了楼，却没有回房间，只是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他，看到他却弓在沙发上强忍痛苦。 换做平时的律，自己离他那么近，他一定能发觉。可那时的律却真的以为自己回了房间，因为真的没有余力去动用精神力探查。 那是一种无声的痛苦，他额头上满是冷汗，脸色苍白得可怕，浑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的，但是他却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好像习惯了一样。 好像这样的痛苦，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有的时候打欢乐豆，打着打着手机会突然掉下来，自己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打得太激动了。 然而，自己却能看到他不自觉地把手背到身后。直到有一天，他远远地从厨房看去，看到那人手机又掉到了地上，手搁在桌子上，不住地颤抖。 也许这一次，这家伙真的不再是无所不能了。 但是又怎么样呢？自己就算豁出一条命，也要把这家伙安全地带回去。 第37章 意外 走在高大的建筑丛林中, 破败的高楼在黄昏下沉默着，静得似乎连脚底细沙的流动都变得十分清晰。 黄昏、破败、死寂。 遗址中是危机和宝藏, 而他们的目的, 就是在其中尽可能多的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曾经有人从遗址中找到了一柄权杖，只要给这柄权杖献上一定量的生命力, 就能让人发挥出圣级魔法师的力量；有人从遗址中找到了数瓶药剂, 能够让处在瓶颈中的高级魔法师成为大魔法师, 有人找到了无数符篆、有人找到了空间戒指……在遗址中能够发现的神器、符篆、药剂、魔晶等一切东西。 这个遗址这么大, 估计收获会不小。 他们这一队人的任务就是在这座遗址中发现最有价值的东西，得到它, 如果得不到, 就毁了它。 在此基础下, 再尽可能搜寻其他东西, 将遗址探索一遍, 为后来人提供依据。 别看这个遗址中天盛只派了他们一队的人，其实在遗址外, 军方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只是在遗址中，热武器都没法使用，所以才只让天盛的人进来罢了。 “这里太大了, 我们要先去哪儿？”队里有人问道。 这个城市的确太大了, 一眼望去，那些建筑群仿佛没有尽头。像他们这样走, 可能要走个把月才能走遍。 “老吴, 飞上去看看, 别去太远，小心危险。”陈昭文对他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说。 老吴点点头，念了个飞行咒，瞬间乘风般飞上了百米高空。 老吴似乎还想再飞高点，但是却发现自己受到了某种禁制，无法再飞上去了。 老吴只能保持这个高度向前方远眺，接着又向前飞行了一阵子，就在他的身形快要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时，老吴又迅速飞了回来。 “前方有个十分高大的堡垒，我刚刚已经尽量靠近它了，但是也只能远远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真的很高，起码百米以上，看样子应该是这座城市的中心。”老吴说。 “又看到什么异常吗？”陈昭文问。 “没有。”老吴摇头，“我看到的地方，完全是座空城。” 陈昭文点头，对众人说：“根据以往的经验，像这样的城市遗址，它最有价值的东西一般都在中心，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去那个堡垒吧。” 众人自然也没有意见，正想要一起飞行赶路，然而他们一旦飞行超过十米，就直接被什么东西打得掉落了下来。 他们摔在了地上，所幸都是魔法师和战士，在掉落时自有办法减速，摔不死。站起来面面相觑：“怎么回事，老吴刚刚不是飞得了的吗？” “难道是我们一次性飞行的人太多了？”有人猜测道。 “那我们这次换两个人试试。”一位女法师说，是之前去过律学校深山的肖嘉。 于是有两人就试探性地往上飞了，但这回非但没能飞出十米，反倒到五米时就无法飞行了。 好在他们这次有了防范，飞得很慢，所以就算是被空禁给阻挡了，也没有像刚刚那样直接被打落下来，只是身形有些不稳。 “两个人也不行？同时只能让一个人飞行吗？”陈昭文自语着，等那两人下来后，自己念了飞行咒，打算飞上去。 但是这回，飞行咒直接就不起作用了。 “怎么会这样？！”这下，整个队伍都惊讶了。 “那刚刚老吴怎么能飞？”他们议论着。 “跟人数没有关系。”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律突然出声了，他指着天边的最后一丝余晖说，“是太阳，太阳已经彻底落山了。” 众人下意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刚刚还有半个圆球的太阳，此时已经完全看不见踪影了。而他们完全没注意到。 “太阳落山就有了空禁。”律说，“你们要小心了，这也许代表，这里的晚上……并不友好。” 众人被他说得都有些发毛，一时间感觉浑身上下哪都不对劲了。 此时这里唯一的光源就是天边那几丝余晖，昏暗的光线衬得周围的建筑又昏暗了几分。在建筑的阴影中，那黑暗仿佛在盯紧每一个人。 “你别在这危言耸听了，事情还没发生，大家胆都被你吓破了！”有人忍不住开口。 律没有因为那人反驳而生气，而是又看了一眼夕阳：“总之你们小心点吧，现在还不算完全天黑。” 他的每一句话，就像是死亡预告一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陈昭文忍不住开口：“姜先生，你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吗？” 他是听说过律的事迹的。现在关于律的事情在天盛的高层间都传遍了，大家对这个来历不明却实力非凡、神秘拨测的人都感到惊奇与敬畏。这次听说律会跟他们一起进遗址，陈昭文其实是比较开心的。 至少多了一层保障。 当然，律来历不明，他也不敢完全信任律。 “不知道。”律摇头，“我还是第一次来遗址。这个地方，我也十分陌生。” “不过别担心，我会尽全力保护诸位的。”律看向众人，神色诚恳。 他的神色如同大海一般平静而温和，众人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安，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 其实大家也知道，律说得有一定的道理，而且这地方的确诡异，做好最坏的打算也是应该的。 不能飞行，他们就只能靠双脚步行了。 天色越发越暗了，众人的心里也越发沉重。 这太糟糕了，他们也觉得多半在完全天黑时，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却完全无法阻止 因为他们连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最终，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陈昭文不得不使用了一个光亮术走在了众人的前面。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什么都没有发生。 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想着，也许没那么可怕吧，从来没听过遗址中会有生物，最多就是一些机关什么的。 就在这时，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怎么了？！”陈昭文猛地回头。 “小倩、小倩刚刚好像被什么东西抓走了！”一个女战士惊恐地指着一个方向。 她叫徐静，她口中的小倩是一名女法师，高级法师，队伍里为数不多的女性，因为都是差不多大的女性，所以出任务的时候她俩会走得比较近。 谢自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遇到这种事，陈昭文自然不能不管。而且暗中藏着什么东西还是要尽早查明，一味地躲是没有用的，现在敌在暗他们在明，至少要把敌人是什么东西先找出来。 “你们留在这里，尽量靠近，注意四周，我去看看。”陈昭文沉声说。 “陈队长。”律突然开口，“我跟你一起去吧。” 陈昭文想把暗处的东西搞清楚，他自然也想。 谢自岚看到律主动请缨，也上前一步，对陈昭文说：“队长，我也要去，不如你还是留下来照看大家吧。” 这暗处是什么东西也说不好，反正危险肯定是不小。律要去，他自然不能放心地让这个受伤的家伙一个人去。 但是如果队里唯二的封号魔法师——他和陈昭文都要去，那么被留下来的队员就不安全了。所以他和陈昭文必须有一个人留下来。 陈昭文看了看他俩，似乎也明白了谢自岚的考量，对他们点头：“那你们，千万要小心。” 谢自岚笑道：“放心吧。” 说完就拉着律朝刚刚徐静指的方向跑去。 那东西似乎没跑远，他们隐约能听到小倩的呼喊。 两人越跑越快，最终在一个巷中，看到了小倩，还有掐着她脖子的……骷髅。 不像正常的骷髅因为氧化而看起来十分脆弱，那个骷髅浑身森白，隐隐有些预知化的趋势。它空洞的双眼中燃烧着两团幽蓝色的魂火。 “亡灵。”律皱着眉吐出了两个字。 亡灵是个种族，大部分都是这种骷髅形态，实力在圣级魔法师以上的，则会成为巫妖，拥有人形。 那个亡灵正在吸收小倩的灵魂，亡灵不需要吃东西，只需要吸收生灵的魂力，以此壮大自己。不然，它们虽然号称不死不灭，但魂力一旦耗尽，也会陷入彻底的死亡。 而吸收的魂力越多，它们就会越强。 他没时间思考这里怎么会有亡灵，而是直接对那个亡灵施了净化术——这是一个专门针对亡灵的魔法，堪称亡灵克星。被施了净化术的亡灵眼中幽蓝色的火焰直接熄灭了，被它死死掐住的小倩也摔到了地上。 小倩半跪在地上急促喘气，律和谢自岚连忙走到她身边，问道：“你没事吧？” 边说谢自岚边扶她起来。 律看了小倩一眼，松了口气：“来的还算及时，只是被吸收了一些魂力、” 他说着就用手指点着小倩的眉心，过了一瞬，小倩的面色变得红润了起来，而律却变得有些苍白。 谢自岚猛地打掉律的手。 “阿岚，你干什么？”律莫名地看着谢自岚。 “在救别人之前，先想想自己有多少魂力可以挥霍！”谢自岚沉声说。 他原先对魂力是没有概念的，但是看到律的面色越发苍白，联想到律灵魂受损，他也顿时明白了。 律这家伙，本来就灵魂受损，现在还逞强救人！ 小倩也连忙说道：“姜先生，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 她的确好多了，虽然暂时还有些无力，但是比起刚刚好像控制不住身体的糟糕感觉来说，的确好上太多了。 律点头，也没再继续逞强。 在他补充了一部分之后，虽然小倩现在魂力还是有些缺失，但是回去休养一段时间也可以恢复。 前提是……能够回去。 ——就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四周似乎凭空走出了一个又一个骷髅！ 第38章 巫妖 “这么多？”律低声惊叹, 但也无暇思考太多, 左手一挥，给前面这些骷髅投了一个群体净化术。 “我们得快点回去，你那些队员们危险了！”律对谢自岚说。 谢自岚点头, 于是他俩一个在前头投放群体净化术，一个在后面解决凑上来漏网之鱼。 眼看律脸色越发苍白，谢自岚把他往后一拉。律还来不及说什么, 就听谢自岚说：“你撑不住了就别勉强, 前面我来就行了。” “我没有撑不住……”律反驳。 “嗯。”谢自岚没有跟他争辩, “那我们换着来吧，这些骷髅看起来可不只是我们看到的这么点, 我们省点力气总是好的。” “可是这些骷髅, 最低也是高级法师的级别啊。”律边说边给旁边凑上来的几个骷髅投了净化术。 “没事。”谢自岚轻笑，“我好歹也是封号法师，距离圣魔法师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段路总归不会撑不过去。” 律勉强点头，让谢自岚在前面放群体净化术, 当出现封号级别的骷髅时，他又抢先去攻击。 封号有些难对付, 但是也是律三两下的事。 回来时看见谢自岚的面色并不好看, 律挠了挠后脑勺：“别生气啦, 放群体净化术消耗是很大, 但是个把个封号亡灵我还是没问题的。” 律在放弃法则后, 自身的修为就停留在了“法神”这个等级, 名字里有个“神”字，但其实离神还远着。他很少发挥真正的实力，有些人自认对他足够重视，认为他是法圣——这已经是那时候临近末法的塔钦圣兰已知的最强者了——但他们还是低看了律一眼。 而在律投身裂缝后，因为灵魂受到了重创，不得不把自身的实力封印大半。如此，他的修为真的就只剩下“法圣”级别了。 之前谢自岚所知道的魔法等级，在圣魔法师后，他就不知道了。但其实法圣和圣魔法师并非是同一级别。而是圣魔法师之后的一个级别。 相差一个大境界，按理来说是十倍的差距，也就是说，十个封号干不过一个圣魔法师。按理来说干掉这些亡灵对律来说都是砍瓜切菜，但是他偏偏之前在幻境中强行解封，如今也只能发挥十分之二三的能力，否则将会加剧灵魂上的伤势。 谢自岚瞪了这个不把自己安危当一回事的家伙一眼，却又无可奈何。 三人快速赶路，还好这一段路不算长，出了这几道巷口后，那些骷髅又消失了。 等他们跑到原先的地方后，队员们看到三人平安归来，都很高兴，徐静更是小跑过来抱住了小倩。 “你们没事吧？”谢自岚问。 “没事，还是跟之前一样，什么都没有。”陈昭文说。 “小倩是被什么东西抓走的？” “是亡灵。”谢自岚沉声说，“这个遗址里面，有很多很多的亡灵，它们最少都是高级法师的级别，封号法师也出现了数位。” 闻言，众人心中都十分沉重。 最少都是高级法师级别，但是他们这里三十多人，近二十个都只有高级法师和高级战士的级别。 “先回去吧，宝物再重要，也没有人重要。”陈昭文在良久的沉默后，对众人说。 “可是……”队伍里的那些高级法师知道队长是因为他们才要回去的，但是遗址的出现各方拼的就是一个时间，天盛晚了一步，也许好处就被别人拿走了！ “队长，我们自己回去就好了，你跟谢队他们不用管我们。”徐静说。 “胡闹，你没听自岚说吗，那些骷髅最少都是高级法师的级别，让你们回去送死吗？”陈昭文怒声说。 “我们进不去，异生物也未必进得去。这里太危险了，封号法师在这里也难以自保，异生物来了，封号以下的，估计被耗死，封号以上的，我们也难以匹敌。”陈昭文说，“再者，你们都是天盛的中流砥柱，天盛培养你们也花了大力气，如今要是都折在这里，怕是得不偿失。而且，这才刚开始，封号级别的亡灵就出现了数位，我跟谢队也难以全身而退。” “队长……”众人还是不甘心，他们知道陈昭文的话大半都是用来安慰他们的。 “走吧。”谢自岚看了众人一眼，直接拉着律走在了前面。 这地方的确不能呆了，他有预感，刚刚他们遇到的那些亡灵，或许只是开胃菜而已。 谢自岚从不怕死，但是他却怕自己身边的这个笨蛋到时候为了救人，把自己的命也搭上去。 谢自岚赶走了两步，前方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黑袍人。 “这地方都上万年没人来了。”那个黑袍人低笑，声音有些沙哑而阴冷，“各位作为第一批客人，我们若不好好招待，岂不是显得我们礼数不周？” “……你是谁？”律上前一步，看着黑袍人，声音微冷。 “殿下，真没想到我会在这里看到您。”那个黑袍人抬起头，兜帽下并非是众人想象的骷髅，反倒是一个极为英俊的男性面孔。他的五官十分立体，眼眸是勾人的翠绿色，偏偏面色十分苍白。 律微微眯起眼——这是一名巫妖。 “我见过你吗？”律忍不住问道。 “你当然没见过我。”那只巫妖轻笑着。 “这地方卷入虚入空间都快上万年了，在您‘成神’后的又七百三十一年。也就是灭神纪七百三十一年。那时候，您可是手握法则的神明，您的史诗传遍了塔钦圣兰。塔钦圣兰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活着的生灵，谁不知晓您？”巫妖说。 巫妖说的话，对在场除了律以外的每个人而言，都信息量十分巨大。 谢自岚还好，之前听律模棱两可地说了几句，但是现在依据这巫妖的说法，也许律曾经比他想象得还要强大。 而天盛的其他人更是惊惧不已地看着律。 想不到，自己这方还有一个裂缝那边的顶级大佬！ 听听这哥们儿吹的，又是成神又是手握法则，这姜沂到底是何方神圣？！ 律的脸色却并不好看，他也就在灭神纪前两千年算是塔钦圣兰的传奇，而且虽然那些生吟诵拜着他的史诗，但现实中他的确是一个无人知晓的流浪者。接着，在时代更替下，他的名字又模糊在了历史的长卷中。 曾经太出名了就会导致，全世界都认识你，而你谁也不知道…… 尤其是那个知道你的人，是敌人。 “我真没想到，昔日强大如斯的你，如今却如此孱弱。”巫妖闷笑着，似乎觉得十分好笑。 “你总是为了那些弱者奔波，可他们又可曾感激呢？” 律看着巫妖，轻笑着说：“他们不曾感激，又如何？你说你在灭神纪七百三十一年被卷入虚无空间，你也知道灭神纪的所有生灵，全仰赖我才得以存活。可像你这样的人，不也从不知感激吗？” “但我从不后悔。”律收起了嘴角的弧度，平静而坚定地说。 万灵有善有恶，他从来不否认这一点。他曾经为了拯救这些生灵，付出了足以将他灵魂撕碎的代价。塔钦圣兰的每一寸土地开始吟唱他的史诗，颂赞他的传奇，他并不以此为荣，这并不是他救世的目的；他在灭神纪流浪近万年，所见的恶人并非少数，但他也不会因此失望。 因为生灵本就如此。 他救世，仅仅是因为，他应该救。 巫妖停止了笑声，但绿眸却微微亮了起来：“真正见到了您，我才发现，那些史诗配不上您。” 没再继续追问巫妖的具体身份，律又换了个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 灭神纪七百年，那时候他可能还没有走遍塔钦圣兰，但是这么大的一个城市坠入虚无空间，他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您会知道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那只巫妖说，“不过，您一定来过这儿——而且不止一次。” “闲聊时间结束了，我的殿下。”巫妖说。 “我暂时还不能让你们出去，我和我的同伴们在这儿近万年了，可好不容易等来这一顿大餐。”巫妖笑得怪异。 律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他左手飞快地缔结起了法印，抛向了那只巫妖。 但那团光束在碰到巫妖时就消失了，那只巫妖毫不在意地笑着：“殿下，现在的您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等我的同伴享用了您身边的这群蠢货，您就留下来，成为我的藏品吧。”巫妖低声赞叹，“您一定是我藏品中，最耀眼的一个。” 妈的，碰上疯子了。 律眼角抽了下，余光瞥见身边的阿岚脸色黑得能当锅，连忙牵住他的手安慰他。 跟只巫妖计较个啥，十个巫妖九个疯，还有一个就是变态！ “各位，在享用你们前，可能要麻烦你们做些餐前运动了。”巫妖说着，又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律的神色有些凝重，这只巫妖不太对劲。 他太强了。 明明看起来，也不过是圣魔法师的级别，最多是巅峰，但是律的全力一击，居然对他毫无影响。 这不该是一个圣魔法师所拥有的能力。 第39章 死亡骑士 律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 大声问道：“如果我们非要往回走呢？” “不往回走，我的同伴们还能陪您身边的蠢货们玩玩，不然，他们就没这么好的耐心了。”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四方传来，让人完全无法辨认那人的准确方位。 与此同时, 黑暗的前方突然闪了一下, 众人皆看到了极其可怖的一幕：他们走来的路上, 现在密密麻麻挤着各种亡灵，有白骨亡灵, 有血色亡灵, 有死亡骑士, 有巫妖，甚至还有各种亡灵魔兽…… 但这画面只是一闪而过, 下一秒, 前方又再次变得空无一物。 众人皆吓得面色惨白，律也是看得瞳孔一缩。 光是白骨亡灵，就起码有高阶法师的级别了，其中还有不少大魔法师，而血色亡灵，则是封号级别。死亡骑士和巫妖, 全是圣魔法师级别, 再加上那些亡灵魔兽…… 现在留给他们的就是两个选择：往回走, 原地去世；继续深入, 获得死缓。 几乎可以说是绝路了。傻子都看得出来, 刚刚那只巫妖就是在存心戏耍他们，他们就算继续深入，也不过是被当做给猫玩的老鼠而已。 玩腻了便一口吞下。 但众人只是面色惨白了一瞬，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天盛的人，其实也算是半个军人。 甚至可以说，在非战争时期，他们的死亡率比军人还要高。 每年都有上千个天盛的人死在跟异生物的对战中。 他们来这个遗址前，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队长，我们继续深入吧。”老吴说。 其他人跟着点头：“是啊，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任务，既然现在回不去，我们就继续深入吧。” 陈昭文深深看了他们一眼，也沉声说：“走吧。” 他们调转了方向，继续朝着一开始的那座堡垒前进。 谁也不知道，最终能活着到达那座堡垒的，还有几人。 他们在这座空城里走了许久，等到月亮上升到天空的最高点时，突然变成了血红色。 周围的空间似乎在一瞬间都被成血色了，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而正常的马蹄声不一样，这里的马蹄声似乎更加冰冷，和着骨头砸在地上的刺耳声。 在一片朦胧的血色中，前方七位亡灵骑士渐渐从血雾中走了出来。 浑身银色盔甲，骷髅马的四蹄燃着幽蓝色的魂火，高大而森冷。 它们在众人面前停了下来，接着那只巫妖又在众人的前方出现了。 “第一个惊喜，希望你们能挺住哦。”巫妖在兜帽下低着头笑着，似乎觉得十分高兴。 他就像个主持人，在每一场精心安排的节目前给“观众”进行介绍。 在巫妖消失的同时，那些死亡骑士瞬间冲了过来，速度快得只剩几条残影。 “你们快走！”律对众人大喊，接着瞬间冰封住了所有的死亡骑士。 但是死亡骑士都是圣魔法师级别，律现在的冰封术根本冰封不了多久，必须在旁边不断地加护才能勉强撑一段时间。 陈昭文没有犹豫，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对众人命令道：“分成五队，每一队都要拥有封号以上的战斗力，快走！” 他们这一行人，除了谢自岚和陈昭文之外，还有两位传奇战士，除此之外，其他的大魔法师和王级战士凑一凑，还能凑出几个封号实力。 这样，等会儿死亡骑士追上来，他们至少还有一击之力。 一群法师战士逃起命来，速度也是很快的，眨眼间就不见了人。 其实律知道，他们现在逃了，分散开来，可能更加危险，但是现在不走，可以说是百分百会死在这里。 谢自岚没有走，律如今全副心神都在加护这一冰封术，头也不回地问：“你怎么还不走？！我撑不了多久的！” “你也知道你撑不了多久，我怎么能走？！”谢自岚说，“你给我听着，要是你不能跟我一起回去，我就在这里自杀。” “……”律一时失语，最终只能哭笑不得地叹息，“你跟我比什么命长……” 我们不一样，我早就该死了。 “我擅长冰系魔法，如果我跟你全力输出加护这个冰封阵，大概能撑多久？”谢自岚问。 “一分钟吧。”律估量了一会儿说道。 “够了。”谢自岚说着，跟着律一起加护冰封术。 用尽全力加护后，两人马上撒手，往前跑去。 之前他们就发现了，这鬼地方不仅禁空，而且连瞬移术都用不得。现在他们交通只能靠十一路公交车了。 好在尽管不能瞬移，加速魔法他们还是会的，类似于玄幻小说中的步法身法，真跑起来跟高铁都追不上。 律拉着谢自岚在一片血雾中狂奔，在这个迷宫似的空城中不断跑着。 跑着跑着，律突然气喘吁吁地对谢自岚说：“阿岚，你有没有发现，地上好像有些符号啊？” 谢自岚抽空朝下看了一眼：“没有！” 跑步的时候连说话似乎都用了全力。 律咬破了自己指尖，挤出一滴金色的血液向他们前方的地面上扔去：“你再看看！” 金色的血液瞬间渗入了地下，以血液为中心的方圆一米左右的地面上，隐隐有写符号亮了起来。 “真的有……这些符号是什么？！”谢自岚微微睁大了眼睛。 “好像是莫蒂伦斯语，但是又有些不一样……”律边跑边说。 莫蒂伦斯语便是神族之语。 身后传来骷髅马的怒号，死亡骑士追过来了！ “来了几个？！”律问。 谢自岚回头看了一眼：“两个，那个头领也来了！” 刚刚来了七位死亡骑士，其实是有头领的，站在其他死亡骑士的最前方。一个死亡骑士首领比得过三四位普通死亡骑士，而且它能够想用其他死亡骑士的魂力。 “跟它们拼了，我就不信还干不过两个圣魔法师！”律猛地回头，双手呈拉弓状，他的双手间，似乎真的有一把碧绿色的弓若隐若现，弓上还有两支箭矢。 律将弓拉开，两支箭矢如同两只翠鸟般迅速向那两个死亡骑士飞去。 其后的那个死亡骑士没躲过，瞬间被箭矢插入了胸腹，眼中的魂火都黯淡不少。 虽然他身上穿了铠甲，但其实弓箭并没有实体，攻击的便是这些亡灵的灵魂。 稍前一些死亡骑士便是死亡骑士的头领，他的反应能力比他后面的死亡骑士的反应能力高一些。但在这种关头，他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拉紧手上的缰绳，迫使自己身下的骷髅马前蹄跃起，那支箭矢便插入了骷髅马的马腹中。 骷髅马的魂火瞬间熄灭了，无力地倒在地上。 骑士头领在骷髅马倒地前便翻身下马，朝律和谢自岚二人疾步而来。 “后面那个骑士被我打得半残了，你去拖住它，这个我来！”律对谢自岚说。 律说着，手上的箭矢接连不断地朝骑士头领舍去。 刚刚那两支箭是律的全力一击，如今箭矢的威力已经远远没有刚刚那两支箭大了。而且现在首领下了马，似乎更加灵活了些，他飞快地躲着那些箭矢，躲不过就支起能量罩。 亡灵骑士的确是个很可怕的物种，它们不但有圣魔法师的能力，甚至在身体素质方面，也有王级战士的能力。 谢自岚冲向了后面的那个亡灵骑士，和他交战起来。 虽然谢自岚跟亡灵骑士之间差了一个大境界，但是谢自岚已经是封号法师的巅峰了，而那只亡灵骑士也已经被律打得半残了。 于是两人交战起来，一时间还真的难分胜负。 但慢慢地，谢自岚居然占了上风。 而律这边，那个死亡骑士首领离他越来越近，法师一旦被近身，差不多就凉了大半了，律左手一抬，高喊道：“元素洪流！” 律战斗时一般不念咒语，因为大部分魔法他是可以做到瞬发的，只有放大招的时候，才不得不念个名字。 瞬间，四方的元素都在死亡骑士的四周聚集，它们如同风暴般混合着、交缠着，最终在猛地爆炸开来！ 地面都在剧烈震动，耳朵似乎瞬间失声了，隐约只能看见那个死亡骑士首领被轰成了各种残肢。 死亡骑士的首领是可以享用他手下的魂力的，在死亡的瞬间，出于求生的本能，他发疯般抽取自己手下的魂力企图逃过一劫，然而毫无作用，最终还是只能被元素洪流撕碎。 而与谢自岚交战的那个死亡骑士，因为被首领抽取魂力，动作停滞了一下，被谢自岚抓住了机会，高高跃起，一个匕首刺进了他闪着魂火的眼眶。 他发现律让自己魔物双修真是个正确的决定，比起一杯近身就是渣渣的法师，还是暴力的战士更适合他。 死亡骑士的魂火如同风中的残烛，闪烁了一会儿，便熄灭了。 谢自岚转头看向律，说：“搞定了。” 律拉着他的阿岚，两人又开始没命地跑。 现在再有一个死亡骑士追上来，他们可真的干不过了。 “等等！”律突然听到了什么声响。 第40章 阵法 他猛地回头, 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 “那两货在复活”他大喊。 怎么会这样, 亡灵又不是真的杀不死 只要熄灭了他们魂火, 亡灵就凉了啊 “现在怎么办”谢自岚问。 他其实想直接回去跟那两个骑士硬肛, 帮律拖延一些时间。 “能怎么办，我已经耗尽魂力了哪还干的过他们, 跑啊”律拉着谢自岚没命狂奔。 那个死亡骑士还在复活, 一时半会儿真追不上他们。 “我感觉这些符号不对劲”律边跑边说。 “哪里不对劲”谢自岚在他旁边问。 “好像哪里都有它们。” 谢自岚只能借助律的血液才能看见这些符号, 但律不同，他只要一低头，这些符号就出现在他眼前。 “让我想想长得跟莫蒂伦斯语很像的文字”律努力回忆。 像莫蒂伦斯语的其他语种也很多，因为莫蒂伦斯语和魔族之语都是最早的，拥有力量的语言。所以其他种族也进行了效仿。所谓魔法咒语, 便是由此而来。 律也学过很多种跟莫蒂伦斯语类似的语言, 但这种语言太多了, 他也有许多没学过。 他也懒得学太多这种语言，毕竟这些语言都是根据莫蒂伦斯语发展而来，所以基本上, 他就算没学过, 也能懂个大概。 但是在神族灭绝之前，这种事情是不被允许的, 神族认为这是在亵渎他们。他们觉得除他们以外的种族皆为低劣，低劣的种族不配模仿他们的文字。 所以在神族灭绝之前, 包括神魔共存的神魔纪元和神族的众神纪元, 是没有其他种族模仿莫蒂伦斯语的。那时候, 人类的文字不曾拥有力量，人类没有法师，只有战士。 所以当魔法咒语出现时，是在众神纪元之后，灭神纪元。 而那只巫妖说，这个地方是在灭神纪七百三十多年的时候陷入虚无空间的，也就是说，这个符号是在灭神纪七百三十多年以前的。 这样，范围就缩小许多了。众神纪元结束后，人类创建了第一王朝，由此踏入了魔法文明。而在灭神纪71年，第一王朝覆灭，第二王朝开始。 第一王朝的文字律是学过的，但是第二王朝的文字律却没学过，因为第二王朝太短暂了。 律那时候还在法则深处修复法则，一进一出，进去时第二王朝还没建立，出来后第二王朝已经覆灭了。 这特么比无痛人流还快 它建立于灭神纪71年，覆灭于灭神纪736年。 律出来后还有些懵逼，在流浪途中偶尔听别人说几句，也渐渐明白了。 第二王朝在灭神纪727年发动了跟兽人的战争，战争初期，可谓是一直占了上风。因为传说他们打造了“神之城”，在这所谓的“神之城”上，每一个居民都能比肩神明。能够发挥出十倍于之前的力量，甚至不老不死。 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第二王朝的神之城突然消失了，兽人一直被侵略的血性爆发，短短几年，就覆灭了第二王朝。 这件事律并不放在心上，这对于他上万年的寿命来说，只能算是偶尔听到的奇闻异事罢了，毕竟他从未在第二王朝的治下度过一天，而且出来时它已经凉了好多年了。听到了，也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在此时想到第二王朝的“神之城”，再想想现在的这个所谓的“遗址”，律突然明白了。 这特么就是神之城啊后面那两个死亡骑士之所以不死，就是因为“神之城的居民比肩神明，不老不死”。而神之城具有这么大的力量，就是因为这些符号 它们勾连了整个神之城，让这里的居民获得了超凡的力量 第二王朝之所以迅速灭亡，就是因为神之城突然沉入了虚无空间，所以在战争中失去了杀手锏的第二王朝，在几年内就凉了。 遗址是从虚无空间出来的，而虚无空间中到处都是暴烈的空间元素，任何形式的生命在其中都是无法生存的，哪怕是亡灵一族。一开始看到这里有亡灵，律还十分惊讶，如今倒是想明白了。 是这些阵法，在虚无空间中形成了特殊的保护罩，从而让这座城市的居民免于了被空间力量撕碎的下场。但是在虚无空间中，没有元素没有空气，缺乏一切能够让生命存活的条件，所以哪怕居民们不被撕碎，也难以存活。 也是他们都失死亡了，又因为阵法的特殊性，他们必须“不死”，于是他们成为了亡灵。 想到这，律突然豁然开朗了 “阿岚我们有救了”律突然大喊。 “有什么救你想到什么了”谢自岚边问边加速跑他听到死亡骑士过来的声音了。 同时，抓着律的手越抓越紧。 “那些符号勾连了整个遗址它们是阵法”律兴奋地说。 “所以呢”谢自岚有些没反应过来。 “只要是阵法，就难不倒我”律得意地笑了起来。 武力值现在可能干不过这些亡灵，但凭智商，他律真的没怕过谁 律开始飞快地扫视地下的符号。 “只要是阵法，就一定有阵眼，就一定有办法牵制这些玩意儿”律说。 “快别思考了他们追上来了”谢自岚拉着律加速。 律给他们俩施加了加速魔法，但是律体力有些不支，跑不大动了，谢自岚却是个马上要突破到王级的高级战士。 律本来就跑得慢，现在还边跑边分心看地上的符号，跑得更慢了，谢自岚索性一把抱起这个家伙，把他扛在肩上，大步狂奔 “卧槽”律被吓了一跳。 “阿岚你这样扛着我我很没面子啊” “你要面子还是要命”谢自岚咬牙。 “要命。”律怂怂地说，继续低头看自己的符号。 后头那个死亡骑士真的要追上来了，因为他的骷髅马也复活了，跑得贼快。 好在谢自岚之前是因为律跑得慢所以才跑得不快，现在扛起了律，他反而跑得飞快了起来。一时间死亡骑士还真追不上他。 “现在怎么办”谢自岚问。 虽然现在死亡骑士追不上他，但是亡灵毕竟是亡灵，他们没有力气损耗这一说法，谢自岚会力竭，他们却不会。早晚会被追上的。 “我现在看到的符号太少了，还不够再多跑一会儿”律说。 说的容易，又不是你跑 谢自岚腹诽了一句，继续认命地跑了起来。 于是他们就几乎跑遍了大半个遗址，死亡骑士在后头一直追着他们，搞得他们跟遛狗似的。 真的跑得太久了，谢自岚有些力竭了，而死亡骑士跟他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你现在想好了没有”谢自岚大声地问自己肩膀上的人。 “想好了”律说，他指着自己左前方的一个塔楼，“是那个” “那个是阵眼，我们快进去” 就在死亡骑士马上就要追上他们的时候，谢自岚一个侧身，跑进了塔楼中。 第41章 魔晶 在谢自岚扛着律跑进塔楼后, 追过来的死亡骑士突然慢了下来。它们围着塔楼转, 却始终没有走进去。 “它们为什么不进来”谢自岚问。 “刚刚在那些地上的符号上看到的居民不被允许进入阵眼。”律说，“这其实有些奇怪，但是我并没有看到原因。” “不过所幸, 这对我们是一件好事。”律拍了拍谢自岚的肩膀，“把我放下去，顶得我胃都痛了。” “你怎么突然开车”谢自岚边把律放下来边说。 律“” 我开什么车了 不过他现在也没时间纠结这个, 继续顺着之前的思路说“根据那些符号，阵眼应该有七个，都是这个钟楼的模样, 分布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 只要进来，就会免受那些亡灵的袭击。” 他说着，拿出之前陈昭文给他发的通讯符，说道“这个城市铭刻着大型阵法，钟楼是阵眼, 亡灵不能进入。整个遗址有七个钟楼，你们找最近的进去听到了就吱一声” 还活着的人顿时都大喜过望太好了 “徐静，收到” “赵小倩, 收到” “吴忠柏, 收到” “我是陈昭文, 我看到钟楼了。” 陆陆续续收到了大部分人的回复, 三十二个人的队伍, 二十一人给了回复。 但是还有九个人, 没有回复，其中就包括陆启绎。 那九个人中，有六个人之前是跟陆启绎在同一队跑的。也就是说，陆启绎那一队，应该是碰上了死亡骑士，全部牺牲了。 其实之前律就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是不可能不死人的。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但是真的具体知道了死去的人之后，他还是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人继续回复后，律抹把脸，对谢自岚说“我们上去看看吧。” “这个钟楼上，应该有些有意思的东西。”律说。 谢自岚点头，跟着律一起上了楼梯。 楼梯因为过长的岁月而腐朽，走起来吱嘎作响，在狭小的钟楼中清晰可闻。 他们上了第二层，发现里面放了几个货架，有很多书籍。 律走过去，扫视了书目后，拿起了一本书。 是一本记录，这个钟楼在过去似乎是有人居住的，而这个记录，则是居住者的写的。 “灭神纪七百二十年星耀月，我们在暗原发现了这个巨型堡垒，它拥有巨大的力量和特殊的法则。” “同年火耀月，我跟随帝国的部队前往暗原，历时两年，动用一百四十型巨型飞行炼金傀儡，将它秘密带回了帝国境内。” “灭神纪七百二十二年，火湮月，我们发现了这个堡垒的核心。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和法则” 我们在这个堡垒中，也发掘出了一些资料。根据这些资料推断，这个巨型堡垒似乎是制造于众神纪元，诞生于神族之手还有些零星的片段显示，这似乎是多余的一个堡垒，所以被神族埋藏销毁了。” “只是一个多余的堡垒，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那些神族的残忍似乎总是与他们能力呈正比。” 看到“多余的”这个单词，律愣了一下，随后又继续往下看。 “灭神纪七百二十二年星湮月，我们开启了重塑巨型堡垒的计划帝国请了塔钦圣兰最负盛名的阵法宗师和铭文宗师能够与他们交流，能够参与这一项计划，我十分荣幸。” “我们要将这个巨型堡垒重塑为战争利器，借用堡垒核心的力量和法则，我们能让这里的居民成为神明” “难以想象，这样的战争机器在战争中将怎样的霸道那一定是碾压式的帝国终将君临塔钦圣兰” “灭神纪七百二十六年，我们成功了它被皇帝命名为神之城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名字。帝国因此发动了与兽人的战争，那群野蛮而愚昧的种族，将俯首于帝国脚下” “战争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兽族在神之城面前毫无抵抗之力，战争马上要胜利了” “灭神纪七百三十一年怎么会这样，我们被卷入了虚无空间天哪，我可不是居民，没有规则的保护，我很快就会死去的” 后面的记载越来越凌乱，没过几页，就戛然而止了。 这个主人应该是看护阵眼的，他并不是“居民”，没有转化成亡灵，所以就死在了这里。 过去了太久的岁月，他连具尸骸都没有留下。 律合上记录，揉了揉眉心。 “发现什么了”谢自岚在一旁问。 “怎么说呢，感觉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又感觉什么都没发现。”律说，随后他笑道，“但至少，我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谢自岚挑眉。 “这个阵法是基于这个遗址的核心而建立的，所以说，只要我们毁灭了遗址的核心，外面那些亡灵应该就会凉凉了。”律说。 谢自岚眼眸微凉，随后又蹙眉道“可我们未必到得了核心。” “步总要一步步走的。”律宽慰他，又在这边的书架上找起了书。 这个人既然参与了“神之城”的重建，那么对于阵法自然是有所了解，这边的书应该会记载一些关于这座城的阵法。 律一本又一本地看着，这些书很杂，大多都是一些关于阵法知识的书籍，看来这里的居住者还是个热爱学习的选手。 少部分才是关于神之城的，光是把这些书找出来就花了不少时间。 律和谢自岚分工看了起来。 他感觉他们看了很久，但是太远却始终没有升起。 也许在这个遗址中并没有所谓的“白天”，之前所见到的黄昏，只是遗址突然从虚无空间中出来后，受到外界暂时的影响罢了。 这些记录很零散，很少能找到特别有用的。 不知过了多久，谢自岚突然说:“我好像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律把头凑过来，好奇地看着谢自岚面前的书“是什么” “七个阵眼也就是七个钟楼，每个钟楼的最上方，会有一个法圣级的魔兽魔晶。”谢自岚说到这，顿了顿，“法圣级是什么等级” “圣魔法师上面就是法圣。”律说。 谢自岚点头，继续说道“这些魔晶并不是用来为阵法力量的。” “那是什么”律问，同时也认可地点头，“这个阵法过于强大，而且又持续了上万年，甚至在虚无空间中抵挡空间撕裂抵挡了上万年，靠七颗法圣级的魔晶，是远远不够的。” “是用来链接这个遗址的核心。”谢自岚说，“这些魔晶作为媒介，将遗址核心的力量传导了一部分过来，用来支撑阵法运转。” 第42章 月若鎏金 “也就是说, 我们只要破坏这个媒介，就能破坏阵法”律马上反应过来。 “并不能马上让阵法崩溃，毕竟只是七分之一。只能让阵法削弱一些。而且这个阵法的动力分为两半，一半是由核心本身支持, 另一半才是这七处塔楼。也就是说, 就算我们夺取了所有塔楼上的魔晶，也只能将阵法毁掉一半。”谢自岚说。 “核心本身支撑的是居民的永生，而塔楼支撑的则是他们实力的增强。” “那也够了，我们能让在其他塔楼上的队友们也试一试。”律说。 事不宜迟, 他又拿出了通讯符“各位, 你们都找到塔楼了吗汇报一下你们目前所在的塔楼的所有人员。” “我是陈昭文, 我已到达塔楼。跟我所处同一塔楼的是谢崇林、陈则” “我是吴忠柏，已到达塔楼。张宇、钱明月跟我同处一塔楼。” 等所有人汇报完之后, 律统计了一下, 发现加上他们自己, 一共有四处塔楼上都有人。 他们能毁掉一半以上的阵眼。 “各位听我说, 塔楼作为这个阵法的阵眼，它的动力核心是其顶部的一颗魔晶, 只要破坏这个动力核心, 就可以削弱阵法。那么外面那些亡灵的力量，就会大打折扣。” 众人闻言皆是眼前一亮。 “来这鬼地方这么久，能拿四颗法圣级魔晶, 也算不亏。”谢自岚笑道。 “阿岚你把这些书也带走吧, 很多都是关于阵法和铭文的专业书籍, 对你们应该有些用处。”律指着书架上的那堆书说。 “这是当然，这些知识可比魔晶还要重要。”谢自岚把这些书通通都装到出发前律给他做的空间石头里，“它们能帮那些前辈节约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 他们又走上了一层，里面是居住者的卧室，不过也腐朽得不成样子了。 钟楼一共有七层，第一层什么也没有，就是个入口，第二层到第六层都是供给居住者生活的地方，虽然大多都腐朽风化了，但还是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比如第四次上有很多刻铭文和布置阵法需要的材料，看来这个居住者真的是铭文和阵法双领域的佼佼者。律看到这些材料也是眼前一亮这些都是地球上找不到的东西。甚至还有很多是塔钦圣兰也找不到的东西，毕竟这个遗址遗迹沉入虚无空间近万年了。 还有第五层是居住者的私人储物室，谢自岚从里面找到了不少魔法卷轴和武器，甚至找到了两个控件装备。一个戒指一个吊坠，虽然空间不算大，但也聊胜于无。 等两人终于走到了第七层，却发现上面空无一物。 “怎么会这样”谢自岚皱眉，“障眼法” “嗯。”律点头，“一个幻阵罢了。” 他东敲敲西踩踩，心里似乎有了模糊的猜想，然后又伸出手在墙壁上抹了下，放到嘴边舔了一口。 刚舔了一下就被谢自岚打掉了手“这些地方都近万年没清理了，你舔什么舔，还是小孩子吗吃坏肚子怎么办” 律颇为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又迅速地把手指放到嘴边又舔了一口，而后眼前一亮“果然是月鎏金。” 谢自岚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执着，一时大意就被这家伙得逞了，不由瞪了他一眼。 律挠了挠后脑勺“刚刚被你阻止得太快了，我都没尝出来味儿。” “月鎏金是布置高级幻阵的材料，比较偏门，而且是隐形的。刚刚我们在第四层收集到的材料里面就有这个，星碎沙能让它现形。刚刚我们收集到的材料里面也有星碎沙，阿岚你快把它拿出来。” “就是装在一个细口瓶里面的，银色的，看起来还有些闪的沙子。”律说。 谢自岚在空间石头里找了找，很快就就通过律的描述找到了星碎沙，把它拿出来递到了律的手上。 “你就算是要判断材料，也不能直接尝味道啊，谁知道有没有毒”把星碎沙递过去后，谢自岚还是忍不住说。 “月鎏金没毒的，而且还有淡淡的甜味。是雪纳姆上一种紫色的草分泌的特殊材料。这种小草只在断崖处生长，当月亮升起时，它们会吸收月亮的能量分泌出月鎏金。当它们吸收月亮的能量时，就会呈现出微黄而泛红的光，像月辉又像是熔岩。整片断崖长满了这种小草，也都散发着这种光芒。远远看去，就像是月亮融成了液体的金辉，流到了断崖上。月若鎏金，于是发现这种材料的人，将之取名为月鎏金。” 律摇晃着手中的星碎沙，眯起双眼，似乎想到了那种画面“月若鎏金，真的很美，雪纳姆拥有太多太多的美景了，有机会我一定要带阿岚你去看看。” 听到律追忆月鎏金的来历时，谢自岚已经忍不住柔和了眉目他总是对沉浸在回忆中温柔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伤感的律毫无抵抗力。 等到律说要带着自己去雪纳姆时，谢自岚嘴角更是止不住得上扬。 当你发现你的心上人的未来计划中有你时，那的确是一种足够令人心尖发颤的窃喜。 虽然这并不完全算是，但的确是弥足珍贵的一个开始。 律并不喜欢他，谢自岚一直都知道这一点。 虽然律看起来十分粘他，又处处为他做打算，但是那种距离和隔阂，也只有像他们这样相处得这么近的人才能够知道。 谢自岚时常因为这种距离和隔阂而焦躁难过，但他也知道急不得。 这个人，他活了上万年，他看惯了时间，习惯了离别，他得到过的东西是自己无法想象的，他失去的东西也一定是自己无法想象的 自己，在他上万年的人生中，占据了那么可怜的一年，那么可怜的万分之一，却又那么自不量力地可能能够占据他的心脏，又谈何容易呢 他总是觉得律对他是不同的，但是有时候又忍不住自己唾骂自己。正如网上的那些说烂了的段子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就是“他喜欢你”。自以为律对自己是不同的，也许不过是自己的臆测而已。 一次次地心生侥幸又一次次地自我否定，在这个人面前，他的骄傲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是谢自岚并非是轻言放弃的人，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让律将他放在心上。 他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他知道，如果他此刻放弃了，必将用余生来遗憾。 但是现在他似乎尝到了一点点的甜头。 谢自岚突然倾身抱住了律，在律有些意外的神色下，他笑得格外高兴“我真期待，能一起和你去雪纳姆。” 律微微一愣，随后也笑了。 他轻轻点头“相信我，你一定会爱上雪纳姆的。” 拥抱之后律有些不自在，他看着手中的星碎沙，强行转移话题“星碎沙味道就有些咸了，它不是来自雪纳姆，而是来自暗原。” “世界总是这么奇妙，雪纳姆在塔钦圣兰的东边，暗原在塔钦圣兰的西边，他月鎏金和星碎沙，却相生相克，密不可分。” 谢自岚轻轻地“嗯”了一声。 就像你跟我，在塔钦圣兰和地球，却奇迹般地相遇了。 律可不知道谢自岚心中满脑子的恋爱泡泡，他把装着星碎沙的瓶子打开，左手一挥，星碎沙如瀑般涌出瓶子，在整个房间中如同旋涡般盘旋着。 不一会儿，它们又贴满了所有的墙和地板。 银色的星碎沙融入墙壁后，就像是消失了。墙壁还是原来的棕色，但是很快，又有淡淡的红色出现在了墙壁上。 又是密密麻麻的符号。 “在灭神纪两千年以前，人们都不习惯用魔法阵，这些所谓的阵法，其实更像是把咒语刻到了需要布置阵法的地方。这也是当初为什么精通阵法的人总是精通铭文的原因，阵法和铭文在当时是分不开的。”律一点点摸着这些符号，“直到灭神纪两千多年以后，他们才发现，魔法阵能够极大地节约魔力和借用规则，自此，魔法阵大行于世。” “这种符号式的阵法，现在都算是老古董了。”律说。 谢自岚在旁边轻轻勾起了唇角。 他发现这家伙总是这样，喜欢给自己科普这些知识。 好为人师的小混蛋，也挺可爱的。 律又让谢自岚拿出刚刚找到的月鎏金和刻阵法用的笔，直接上墙改阵法。 “这玩意儿还能直接改”谢自岚挑眉。 “能啊。”律一边改一边说，“只是不能消除原来的符号，只能在原来的基础上改。用这种方式让阵法达成自己想要的效果，是很难的。” “当然，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律挺了挺胸脯。 谢自岚失笑。 小混蛋自卖自夸的时候也很可爱。 其实用这种方法来改阵法，比律说得还要难。因为改阵法的人首先要对原先的阵法拥有十分透彻的认知。正如一个高中生会解高中题，但是如果要他把这道高中题的每一个原理都弄懂，他必须要有硕士甚至博士的学历。 再加上改阵法这种事情，并非只有律一个人想得到。事实上，这在塔钦圣兰是种普遍的认知。所以当阵法师在布置阵法时，他们会考虑到阻止别人改阵法这个因素。在阵法上设些陷阱。 一旦没绕过这些陷阱，就会遭到阵法的反噬。 律拿着笔在各处的符号上写写画画，当他落下最后一笔后，整个房间都开始剧烈摇动了起来。 第43章 权限 空无一物的房间，骤然间裂开了, 景象飞快地消失。等一切稳定下来, 律和谢自岚发现，他们似乎站在了一个类似于天台的地方。 中间是个层层架高的高台, 其上悬浮着一个硕大的绿色魔晶。 所谓的塔楼, 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塔, 它的顶部只是幻象罢了！ 律伸手，那个魔晶就缓缓飞到了他的手心上。 律垫了垫手上的魔晶，笑道：“这个阵眼的防护措施也太简单了些。” 虽然嘴上这么说, 其实他心中也明白。敌人必须深入这个神之城的内部，找到阵眼。这个阵眼原先是有居住者的, 居住者镇守阵眼，实力一定不会低, 击败居住者后, 还要破解这个幻阵。 而这个幻阵, 没有宗师级别, 休想解开。 等等…… 律脑子里突然有个想法闪了过去。 他们进入阵眼其实并不算难, 那些亡灵甚至完全没有阻拦他们的意思。但是这不应该啊…… “阿岚, 把先前那些书里面, 关于这个遗址的书都拿出来。”律转头对谢自岚说。 先前他们已经把关于遗址的书籍都找出来分了类，所以现在谢自岚很轻松地就将书都拿了出来。 律拿着这些书，速度极快地看了起来。 一本本翻阅, 三五分钟就能结束一本书。他有意识地在找一条特定的消息，跟之前那样要全盘接受一本书的信息不同。 过了快一个小时后, 律神色亮了起来。 果然，找到了！ 守塔的人对“居民”是有控制权的！ 当有人靠近阵眼时，守塔人可以控制“居民”去攻击那些试图靠近的入侵者。 谢自岚连忙问律发现了什么。 等律把这些告诉他后，律又说：“这代表，这个遗址的阵法中，是有‘控制居民’这种权限设定的。只要我们修改这种权限，就能夺取这种控制权。” “目前的难点就是，这部分的阵法并不在钟楼中，而是遍布在外面，我们还是要跟那些亡灵有正面冲突。”律说到这，神色又暗了下来。 谢自岚闻言，揉了揉律的头发：“是个好办法，怎么还苦着一张脸？” 律把谢自岚的手拉了下来，有些不满：“阿岚，我本来就比你矮一点，你再揉，我就长不高了。” “你包养的小白脸还没你高，你这样出去会被人笑的！” 谢自岚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你还挺替我的面子着想的。”他扬眉。 “是啊，我可是最棒的小白脸，决不能让富婆丢面子！”律说，“所以不要再揉我头了，你这是在扼杀我的业务天赋！” 谢自岚笑得肩膀都在抖。 就在这时，通讯符突然亮了起来。 “我是陈昭文，我到了塔楼的顶楼，但是什么都没有，已经尝试破解了一小时了。”陈昭文的声音从通讯符中传来。 陈昭文发声后，其他人也接连发来消息：“我们这里也是，顶楼什么都没有……” …… 律一拍脑门：差点把他们忘了。 “你们在其他楼层有找到星碎沙吗？”律问，“就是一种银色的沙子，还有些闪的那种。” 星碎沙在第二王朝的时候还挺多的，被广泛用于阵法和铭文。鉴于实在是太好用了，喜欢用的人越来越多。等到灭神纪两千多年后，星碎沙的矿藏就变得极为稀少，价格也被炒得极高。 不过既然在第二王朝挺多的，那么他们在塔楼上应该也能找到一些。 陈昭文和老吴那儿都找到了星碎沙，但是徐静她们那儿却没有，估计她们去的那个塔的守塔者不是研究阵法的吧。 如果是在普通地方，律直接把剩下的星碎沙传到徐静那边就行了。但是这个遗址中似乎限制了入侵者所有的关于空间方面的魔法，他们连瞬移都做不到，更别说隔空传物了。 能再破了两个阵眼，也算是不错了。 “把星碎沙撒到墙壁和地板上，会有符号出现的……看到了吗？” “看到了，然后怎么办？”通讯符那边问。 “然后，陈队长你放松一下，我会连接你的灵体，精神引导你修改阵法。”律说。 “好的。”陈昭文干脆应下。 虽然律是个来历莫测的裂缝那边的人，但是刚才要是不是律冒死拦住死亡骑士，他们一队人估计都要死了。 如今这一点信任，陈昭文自然不会吝啬。 很快，律的部分精神力用通讯符作为他们之间互相联系的媒介，连接了陈昭文的灵体。 通过陈昭文的眼睛，他看到了那边塔楼的阵法符号。 跟先前律他们那边的塔楼的符号有些不一样，但是大体还是相同的。 当然，如果用完全相同的方法，必然是要翻车的。别的不说，这里的陷阱就设得不一样。 他将修改的方法一点点告诉陈昭文，陈昭文拿起笔修改。 依照这种方法，律破解了另外两个塔楼的阵法。 忙完后，律突然觉得很饿。 他们来这里，虽然一直是黑夜，但是律感觉应该已经过了一整天了。 他又对通讯符那边传音道：“我已经找到了对付那些亡灵的方法了，但是现在还没实现。在我成功之前，你们不要出塔楼。” 外面那些亡灵动不动就是圣魔法师级别的，他们这些人出去不够给亡灵送菜的。 这点自知之明大家还是有的，也都答应了。 虽然他们很想帮忙，但是也知道，自己出去，也只能麻烦别人救他们而已。 谢自岚原以为律打算出去修改阵法了，心中还一阵阵紧张，谁知律这家伙一屁股坐了下来。 “阿岚，好饿啊，之前我带的那些锅和吃的呢？”律坐在地上，抬头问谢自岚。 谢自岚：“……” 他没想到，到现在，律还惦记着他带的那些锅碗瓢盆。 “……还在你给我的那块石头里。”谢自岚说。 “那阿岚你快做吃的吧！”律双眼亮晶晶地说。 随后又噘嘴装可怜：“等下就要出去了，能不能活着回来来不知道，想做个饱死鬼QAQ” “……” 谢自岚哭笑不得地把那些锅哇瓢盆了出来。 “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把死挂在嘴边的。” ——就算是我死了，也一定会护住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本来已经在评语区请好假了，因为码到一千字突然想起来明天有个配音排练，小黑手的我抽到了戏份最多的角色，必须先把台词过一遍。然后我就想着把那段话写写完就留到明天写，结果这种心态居然让我在半小时内写了一千三（作为时速一千的渣渣太不容易了） 所以我要去把今天的请假条删掉啦！大家晚安，刀下留蒙短短！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艾莫瑞尔 5瓶；曌明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他快死了 律真的准备了巨多的食材, 谢自岚也不知道他们在这个遗址里面还有没有机会能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再给这个吃货做一顿饭, 索性就把律最爱吃的食材都拿了出来。 拿出锅碗瓢盆, 甚至还有煤气罐。谢自岚不得不自己手动把灶台和煤气罐连接上。 之前律带上煤气罐和灶台的时候谢自岚就想到自己要干这档子事, 还特地去厨房看了看这俩玩意儿的连接方式。 “……”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疯魔了，怎么由着这小混蛋折腾, 自己弄个火术不就好了吗？还带什么煤气罐…… 而且更加无语的是，谢自岚刚刚翻了翻那块石头，里面居然有五个煤气罐！ 这家伙带这么多煤气罐是打算在这个遗址里面呆两年吗？ “你带那么多煤气罐做什么？”谢自岚忍不住问律。 “因为……有用？”律不确定地说。 “这玩意儿能有什么用？” “我现在也不大确定能不能派上用场。”律说，而后催促道，“反正你快做东西给我吃啦！” 谢自岚也没有继续追问,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做出来的菜把律带来的那个折叠桌放满了。 把律喂得肚皮溜圆后，律拍拍肚子，打了个饱嗝：“吃饱了, 该干活了！” ………… 谢自岚怎么都想不到煤气罐竟然是这个作用。 那两个死亡骑士一直在塔楼附近守着他们, 他们一出塔楼, 死亡骑士就窜了出来。 还好谢自岚早有准备, 扛着律就跑。 律手里攥着那块空间石头, 一边被谢自岚扛着跑，一边给后面的两个死亡骑士发了冰封魔法。 两个死亡骑士瞬间被冻住了, 但是在没有加持的情况下，最多只能维持五秒。 ——够了。 律突然扔出了两个煤气罐。 而后对谢自岚大喊一声：“跑！” 谢自岚在律扔出煤气罐后就大概明白这个小混蛋是想干什么了, 本来就快到极致的速度又瞬间飙升了一节。 五秒后，两人已经跑出数百米远。 而被冰封的死亡骑士正要挣扎着出来, 突然发现那两个被扔过来的铁罐子上面各有一个银色的符号在发亮。在银色符号旁边，还有个并不发光的红色符号。 那是律刚刚给煤气罐留的咒语。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两个铁罐子突然就炸了开！ 一个煤气罐物理爆炸的威力相当于地雷爆炸，两个死亡骑士瞬间被炸得骨头都快散了。 此时煤气罐的罐子已经被炸得只有碎片了，某块碎片上，微弱的红光微闪，突然从上面冒出了一缕火光。 瞬间，空气被点燃，周围整个空间气体爆炸，骇人的火浪骤然翻涌起来，两个死亡骑士被炸出了近十米远。 身下的骷髅马再次死亡了，死亡骑士的盔甲也被炸得几乎只剩下破铜烂铁，露出了森白的白骨。 而那个白骨此时也被烧得通红，边缘开始冷却成了黑色。 五个煤气罐爆炸的威力足够至这两个死亡骑士于死地，但是在知道这里的亡灵会复活之后，律当然不会再做这么傻的事儿。 就给这两个死亡骑士留一口气就行，死不了也丧失了战斗力。 两个死亡骑士哀嚎之际，那只黑袍巫妖又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次，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穿着现代打扮，高大俊美的男性。 “这些小罐子是什么，还挺有趣的。”那只巫妖低笑着问身边的人。 “人类的小玩意儿吧。”那人说。 “殿下好像很在乎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呢。”巫妖说。 “什么女人……”同伴嗤笑，“那是个男人。他用了伪装神级装备。” “哈，那你就更要当心了。”巫妖笑了。 “当心什么？他可出不了这个地方。”同伴低笑。 “死亡骑士看起来也起不上什么作用了，是时候给殿下来点有趣的了。” ………… 解决了那两个死亡骑士后，律跟谢自岚就开始继续研究那些符号了。 “找到了！”律眼前一亮。 是一个像是小型广场的地方，密密麻麻刻满了符号。 这里用的材料律没有，之前也没在塔楼中找到。律突然咬破了手指，用血液开始在地上修改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谢自岚在旁边想阻止。 “神族之血，是最好的画阵材料，因为神族之血本身就含有规则之力。”律抬头回应。 随后他又安抚地轻笑道：“放心吧，修改权限用不了多少血。” “是用不了多少，但是殿下你怕是没有时间了。”沙哑的笑声响起，随着声音一起出现的，是面前的巫妖。 律神色一凝，却没有管巫妖，手下的动作更加快了起来。 “殿下，我原不想这般为难你，但受人所迫……”巫妖说着，在他身后出现了一口井。 井口，密密麻麻地爬出了许多亡灵。 “你只管修改阵法，我去帮你挡住。”旁边的谢自岚低头对律说。 律咬牙，却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他来遗址前就受伤不轻，再加上之前为了封印住死亡骑士以及之后屡次用神箭术，都极大地透支了他的力量，如今的他，连谢自岚都不如。 律飞快地修改着阵法，那边谢自岚也跟那些亡灵缠斗起来。 从井口中出来的亡灵等级越来越高，也越来越难缠，谢自岚被一个亡灵直接用手骨扎进了腰腹。 谢自岚闷哼一声，直接用手把那节骨头抽出来，附上净化魔法，用作武器，向面前的亡灵横扫过去，亡灵头骨掉落。 很快，从井口中出来的亡灵已经超过了封号法师的级别，圣法师级别的死亡骑士和巫妖等再次出现。 而才封号的谢自岚完全不是对手。 见状，谢自岚掏出之前到手的法圣级魔晶，一口吞下。 魔晶可以使人升级，但是魔晶中含有部分极为爆裂的能量，服用比自身实力高太多的魔晶，很可能爆体身亡。 但谢自岚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巨大的能量流冲击着谢自岚的五脏六腑，甚至是大脑，他全身都在叫嚣着疼痛，但也在爆发着力量。 之前受的伤，都在这股巨大的能量的作用下愈合了，但同时，因为过于爆裂的能量，谢自岚全身又被能量反噬地处处是伤。 此时刚吸收下魔晶，谢自岚此时的魔力充沛到可怕。 在和亡灵的厮杀中，谢自岚依靠着魔晶的力量晋升到了圣魔法师的级别，但那股能量仍未停歇。 过于痛苦的疼痛已经模糊了谢自岚的意思，他只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些东西伤害到律。 就在谢自岚在与亡灵死战时，余光突然看见律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骷髅巨狼。 巨狼大张着口，口中凝聚着一道紫色雷电。 巨狼出现得太快了，似乎有意识地不让律发现，连凝聚雷电都不敢大肆在四周聚集能量，只是慢慢凝聚着。律还在低头修改阵法。 谢自岚猛地瞪大眼睛，他朝律飞扑过去，连身后的亡灵都顾不得。 身后的死亡骑士一剑刺出，洞穿了他的胸腹，谢自岚却全然顾不上，扑过去后抱着律滚到了旁边。 此时律刚写完最后一笔，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但一切发生得太快，巨狼口中的紫色雷电射出，谢自岚还是没能躲过，后背再次被洞穿。 谢自岚的嘴角止不住地溢出鲜血。 律才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愣住了。 “阿岚……”他低低地唤了一声。 “阵法……修、修改完了吗？”谢自岚艰难地问，简单地几个字，他喉间又是一堆鲜血流出。 “改完了。”律眼眶骤然红了。 “那就好……” 紧紧抱着律的人缓缓闭上了眼睛。 似乎察觉到谢自岚垂危了，周围的亡灵朝他们靠近了过来。 律闭上眼，两行泪从眼角划过。 亡灵们的动作也突然被定格了。 律把谢自岚抱起来，在被定格的亡灵中，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他快死了。”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律转身，看到那只巫妖在对着他说话。 律平静地问：“你为什么没收到控制。” “可能我……是这个地方的异类吧。”巫妖说。 “他吞下了法圣级魔晶，但他本身才封号实力，五脏六腑、筋脉、甚至精神海，都要被撑爆了。”巫妖说，“更不要说他还受了两个圣魔法师级别的亡灵的全力一击。” “你想说什么？”律抬头，语气冷淡地问。 “这座城市的核心，拥有巨大的能量，足够殿下你修复这个人了。”巫妖笑吟吟地说。 “路易斯！”一声带着怒意地声音传来。 “我可没答应你要帮你杀了这个人。”巫妖看向律，笑着说，“我还得需要殿下帮忙呢。” “你真要与我为敌？！”那道声音的怒意越发越深。 “我若是出不去，呆在这儿也不过是个活死人罢了，我又何惧与谁为敌呢？”路易斯耸肩。 “好，很好。”那人不怒反笑，与此同时，又是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律的面前，挡住了律的去路。 “陆启绎。”律看着面前的人，神色没有太多意外，“不，不是陆启绎……你是之前幻境中的那个人。” 那个陆家老太太大寿时出现的幻阵的主人，他竟然附身到了陆启绎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煤气罐爆炸什么的……作者菌心中也没有具体的概念，反正大家看个乐呵就行了otz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PP、LUL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费尔西斯 “你占据了陆启绎的身体？”律问。 “不。”那人轻笑, “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 “陆启绎”看着紧紧抱着谢自岚的律，目露讥讽：“你何必装得那么情深, 你这种人，哪里来的心？” “你到底是谁？”律一边给谢自岚输送能量维持他的生命, 一边冷声问。 这个人从上次幻境第一次出现时就很不对劲，听起来是自己的故人，言语间对自己多有怨气, 但自己却全无印象。 “你想不起我也正常。”那人咧着嘴笑，“你冷心冷肺，负的人多了, 哪儿还想的起来。” 那人身形和面容一阵变换，陆启绎原本就很高, 可这人变换后的面目却更高了, 看起来足有190以上。 他的面容变得苍白，五官更加深刻了, 眼眸变成了跟路易斯一样的绿色。长发垂肩, 面容被兜帽遮掩。 ——他也是巫妖。 看到这人的面貌时，律愣住了。 “费尔西斯。”他轻轻唤出了这人的名字。 一个久远的名字。 “你没有想到, 我还活着吧。”费尔西斯将兜帽放下，抬起了头。 “你毁了我的魂印, 我本不应该活着。”费尔西斯按住了自己的一只眼，笑得癫狂, “但是像我这种天生的屠夫，也许天堂都不愿意收留吧。” 屠夫。 这是塔钦圣兰的历史卷轴中费尔西斯的代号, 是费尔西斯的自称，也是……律曾经获得的预言。 【雪山下，屠夫从遍地喷吐黑火的炼狱中苏醒，巨龙的骸骨为他而奔走，塔钦圣兰陷入了亡灵的狂欢。】 律曾经掌握法则，未来对他而言与过去没有区别，但是他总是克制自己不去思考未来。可未来也并非是注定的，有时候会出现变数，让未来的轨迹偏离。 一旦出现这种变数，法则便会提醒律，这也是法则的一种自救。 而费尔西斯，就是这样的一种变数。 冰域城，又称冰域要塞，位于暗原的最外侧，千万年来，它一直承担着抵御暗原的责任。 暗原的生物大多并不执着于离开暗原，因为它们大多是黑暗生物，暗原这种充斥着混乱和黑暗能量的地方正好适合它们。不过也有一些生物，生性残忍，依靠其他生灵的死亡而修行。 冰域要塞阻挡的便是这样的生物。 这样的生物并不多，但是暗原中每一种生物都足以让人警惕。而且暗原很大，在基数大的前提下，那种混乱邪恶的生物并不在少数。 冰域要塞的每一个人都善武善战，为了抵御暗原侵略，他们祖祖辈辈都驻扎于此，死守冰域，以此为荣。 但是暗原中有一个特殊的地方，那就是万灵窟，是无数亡灵聚集的地方，就是当初寿宴，出现在幻境中的地方。那里在从前是个上古战场，战死了数以百万计的人，他们死后，由于暗原特殊的地理环境，他们大部分都成了亡灵。 于是就算成为了亡灵，他们的战争还在继续。不把一方毁灭殆尽，他们决不罢休。 终于，在某一天，它们的战争终于分出了胜负。一方亡灵将另一方彻底摧毁，并且夺取了它们的力量，用以壮大自身。 它们赢得了胜利，终于不再在万灵窟中画地为牢，亡灵的天性，便是掠夺生命。 它们大肆冲击冰域要塞，这批亡灵大军足有二十万，而冰域要塞尽管全民皆兵，也只有五万民众。这五万中包括妇孺老少，可二十万的亡灵却不死不灭。 这种情况，虽然罕见，但是冰域要塞抵御暗原千万年，这种规模的侵略并非完全没有遇过。只要向帝国禀报，让帝国派来大军和圣级魔法师，便还有很高的胜算。 而在拥有魔法的文明面前，距离根本不算什么。就算传送阵难以支撑大军的消耗，可圣级魔法师的到来，眨眼便至。 冰域要塞的人咬着牙，以为最多撑两三日，帝国的援军便会到达。 但是没有，他们死守冰域要塞长达三十三天，五万民众与亡灵血战三十三天，最终变为一座死城。 费尔西斯是冰域城城主的小儿子，他自小体弱多病，纵是冰域要塞全民皆兵，但他也无法上战场。 最后一天，城主自知无力回天，便让费尔西斯通过传送阵离开。 费尔西斯并不愿意，他希望留下，或者，能够家人们陪他一起离开。 “我们根本不可能打赢那群亡灵，留下来也是送死，为什么现在不走？” “就算无法胜利，我们也要坚守要塞。”他听见他父亲这样说，“亡灵们若是冲破了冰域要塞，帝国的民众将首当其冲，我们多杀一只亡灵，便是为民众减轻一份危险。” “这是我们冰域城的职责。” 他被迫进入了传送阵，到了一个小镇。 他想回去，哪怕跟他们死在一起也行。 他父亲给他留的那道传送阵，是单向的，想要回去，他必须通过主城内的传送阵。 他向人打听，这座小镇是阿蒙城的附属镇，他必须要花一天的时间才能到阿蒙城。 他来到阿蒙城的城内传送阵，却被告知无法回去。 “为什么，不是所有的主城都能够通往冰域要塞吗？！”他红着眼与管理人员争辩。 管理人员叹了一口气：“那是在昨天。今天，所有通往冰域要塞的传送阵都不能用了。” “为什么？” “冰域要塞……沦陷了。无一人生还。现在那里就是万灵窟了。”管理人员说。 费尔西斯眼前一黑。 父亲，母亲，姐姐……还有冰域要塞的人全都……死了吗？ 管理人员还在那儿感慨：“还好今天一早帝国就派了两位圣级大师，在瓦布拉主城外一日铸就百米冰墙，将二十万亡灵挡于冰墙之外，这才让我们松了一口气。” 瓦布拉主城是距离冰域要塞最近的帝国主城，将亡灵大军拦截于瓦布拉之外，帝国便无忧。 “可惜冰域要塞……” 费尔西斯双眼通红：“既然有圣级法师，为什么不早一天去！” 他激动地甚至纠起管理人的衣领：“他们在冰域要塞血战死守了三十三天！为什么没有援军！为什么！！” 管理人被吓到了，半天说不出话。 很快，就有人上前把他们拉开，将费尔西斯请出了传送大厅。 费尔西斯想尽办法打听真相，明明有圣级法师，为什么不早点过去，难道三十三天里，一天都没有空吗？！ 但无论如何，他只能得到“那几日禁地异动，法师们不得不留下来镇压禁地。” 他花了数月，什么都打探不出来，只是听说了三殿下继位。 他放弃了，他通过传送阵去了瓦布拉主城。 这里的战争依然十分激烈，城外满是亡灵与人类的尸骸。 费尔西斯却走出了城外。 亡灵如潮般将他包围，白骨在烈日下狰狞可怖。 但他只是闭上眼，等待死亡的到来。 我的父亲、母亲、姐姐，尽葬身于此，于这群白骨之手，那我也理应作陪。 但费尔西斯却没有死。 他成为了巫妖，吸收了大半亡灵的魂火。 原来他是天生的巫妖，他所谓的体弱多病，只是死亡元素太重了，他早就该死了，只是被生生吊住了命。 他死了，便能直接转化为巫妖。 他杀死了亡灵的首领，吞噬了他的魂火，剩下的亡灵认可了他的首领身份，臣服于他的身下。 后来…… 掌握了力量的费尔西斯潜入了王城，终于知道，当初冰域要塞战死的五万人，不过是死于一场政治间的博弈而已。 三殿下想要夺取皇太子之位，而增援冰域要塞，便是皇太子的任务。于是三殿下对禁地做了手脚，让圣级法师不得不坐镇禁地。 圣级法师不能前往，便只能大军增援。但是皇太子贪财无脑，先前便克扣了军队费用。其他的还好说，军队传送阵竟然以为他的贪婪而只建造了一半。 君王得知，震怒无比，但震怒也无用，大军只能靠双脚去冰域要塞。可冰域要塞在帝国边界，没两个月根本走不到。 这次战役之后，皇太子之位便落到了三殿下头上。 这便是冰域要塞五万人惨死的原因。 哈，多么可笑。 那只巫妖在月夜下笑得苍白的面容纵横着血红的泪水，可怖极了。 再后来…… 费尔西斯杀死了镇守瓦布拉主城两位圣级法师，带着亡灵大军攻破了瓦布拉主城。 亡灵大军一路从瓦布拉主城打到了王城，费尔西斯甚至去了龙冢唤醒了巨龙，带着数只巨龙骸骨和一路壮大的亡灵大军攻陷了王城。 塔钦圣兰自此沦为了亡灵的乐园。 这便是律所看到的模样。 也是律必须阻止的。 ………… 费尔西斯之所以会极端到杀死所有的人类，是因为他出生时就有预言者说他是不祥的存在，所以尽管是在冰域要塞，他也不曾受到他人的友好对待，反而都是避之不及。 他所有的温暖，都来自于他的父母和姐姐。而这三人，死在了一场可笑的政治博弈。 律认为，这件事要从两边下手，一是阻止万灵窟的亡灵出来作乱，二是纠正费尔西斯这种极端的性格。 于是在费尔西斯十岁的时候，父亲给他聘请了一位老师。 他从未见过像老师这样的人。 父亲似乎都不知道自己请了一个怎样的人。 费尔西斯听说，塔钦圣兰中最大的图书馆，是帝国王城——巴尔城里最高法师协会属下的图兰特图书馆，那里面拥有百万之巨的藏书，更有无数记忆水晶，每个法师都以在那里修行为荣。 但是费尔西斯觉得，那还是不足以比得上老师的所知所见所闻。 老师不止知识渊博，而且他也是费尔西斯见过最好的人。 他不太爱教授费尔西斯魔法，但喜欢教费尔西斯各种知识和哲理，更喜欢带着他去游历。 他曾带着费尔西斯偷偷去了暗原，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在冰域要塞所有人的口中，与炼狱一般的地方，其实并不可怕。 他带费尔西斯去过最繁华的地方，也曾带他去过最贫困的地方。 “每一个生灵，都是造物主的神迹。” “费尔西斯，力量的掌握并不是拥有或是破坏，而是责任。” “生命并非是完美的，它们不是人们臆想的那般善良或是邪恶——这个世间是不分善恶的。” “只有爱，才是衡量你内心的标准。” “嘿！快去看看那个小家伙，他好像在找自己去年埋下的种子，多可爱！” ………… 渐渐地，费尔西斯不再像从前那般阴沉，不再是对一切都无所谓甚至冷漠，他拥有了从前从不曾拥有的东西——“期待”。 对生活的期待，对明天的期待，对一切的期待。 在费尔西斯十七岁的时候，法则再次出现了变故，律不得不离开了。离开前，他将万灵窟封存，便放心地离开了。 但是五年后，法则却再次给了他尖锐的警报。 他匆忙赶至冰域要塞，可那里正如预言一样，再次沦为了亡灵的乐园。 预言就如同不可抵抗的风暴，无论怎么阻止，还是只能被连根拔起。 万灵窟被律封住了，但三殿下却仍然需要一次扳倒皇太子的机会，于是他秘密派遣阵法大师解开了封印。 律曾经看到的一切，就再次变为了现实。 当律赶到时，费尔西斯已经攻破了数座主城了。 亡灵大军兵临莫拉格斯主城，城中所有的战士严阵以待，但还是忍不住心生胆怯。 就在费尔西斯下令攻城之际，律终于赶到了，他挡在了城门前。 “费尔西斯。”他停留在主城上空，唤了费尔西斯一声。 “老师。”那只巫妖也只是看不出情绪地应着，随后声音微冷，“老师，你要拦我？” “冰域要塞五万人，为了这个狗屁不如的帝国而死，因为这个贪婪腐朽的帝国而死……我不可能不报这个仇。” “费尔西斯……”律无奈地唤着，“这个帝国是贪婪**，但它不该在这个时候灭亡。” “那它应该在什么时候？！”费尔西斯语气冰冷地追问。 “……”律没有说话。 这是灭神纪六千三百五十年了，而罗亚帝国，会在灭神纪六千三百五十三年灭亡，死于萨米基德主城起义。 律很少会主动去了解未来，但是因为费尔西斯这个变数，他不得不去了解未来几年的变化。 “老师，你是……那个人对不对？”巫妖咧着嘴笑着，“那个一手结束众神时代、手握法则、尽知未来的‘殿下’。” 他其实很早就发现自己的老师的不对劲。 “殿下”的史诗早已被掩埋在了历史中了，只有只言片语被夹杂在了一些残破的羊皮卷中，有些专门研究这个的学者会知道，但是“殿下”的史诗早已不像灭神纪建立之初那样，在整个塔钦圣兰上传唱了。 但是费尔西斯却无意中发现了那些资料，那恢弘而瑰丽的史诗使他入迷。 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老师与史诗中的那个人何其相似。 但费尔西斯却从不曾开口问。 他知道，也许他一开口，老师就不再是他的老师了。 但尽管他这般小心翼翼，老师还是离开了。 他到处寻找老师，但是谁也不知道老师去哪儿了。 最终他开始迷上了研究这些陈旧的史诗，甚至满大陆去请教那些研究这方面的学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艾莫瑞尔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过往 律其实并不知道有这些学者的存在, 毕竟这并没有妨碍到他什么事儿。 但是你要是告诉他有这么一群人, 他也觉得估计就是研究一下自己在灭神纪之前的事迹, 毕竟律在灭神纪之后就消失在了大部分人的视线中。 可那些学者远比律以为得可怕。 谁也不知道这种研究组织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也许在律的史诗传遍塔钦圣兰时, 甚至在律结束众神纪元时，就有人为律的事迹痴迷。 在众神纪元，神族有一皇十二殿。神皇是神族的至高者, 而十二殿下则是依据实力排行的。 神族的天赋大多出生时便注定了的，所以每一代的十二殿其实也应该是早就注定了的。但是律不同, 他有一天突然击败了第十一位殿下, 成为了十二殿之一。 很快，他的实力不断地增长，最终成为了神族的大殿下。 神族灭亡后，再没了所谓的神殿，可是救世的律, 依旧被众生冠以殿下之名。 塔钦圣兰上, 唯一能不带任何前缀的“殿下”，便是他。 那些学者疯狂地挖掘和“殿下”相关的事迹, 在灭神纪建立之初, 这并不困难。 当律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时，研究他的学者也越来越少了，但是却从来不乏有人无意中翻到羊皮卷, 从此继续开始一生的追寻。 他们无法去寻找或者跟随这种强大的存在，但是他们能够从各种大事件中寻找律的踪影。 因为他们知道, “殿下”一直在守护塔钦圣兰。 殿下的容貌会变，身份会变，但是他的一些特质永远不会变。 他的智慧，他的能力，他对众生的怜悯……不，是尊重。 这些学者热衷于仔细研究每一个大事件，研究参与其中的人，甚至会去与那些事情发生相关的地点去考察和询问，从中找出殿下。有时候殿下并不会正面出现在史料上，但是学者会疏离各种前因后果和内在逻辑，从而分析殿下在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 当然，也不是每一个大事都会有殿下，就算有，他们也不确定殿下是史料上出现的人，或是藏在了暗中……他们只能凭分析，所以这个隐蔽的学派，人已经够少了，还天天吵架，争论不休。 尽管这样，他们还是大致地整理出了灭神之战后，律的行踪。 在费尔西斯去拜访他们后，他们通过费尔西斯的自述后，大多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你说殿下是你父亲找来的导师，但是你父亲其实和他并不熟悉，而是殿下突然去自荐的。” “殿下其实很少会突然心血来潮地换一种职业，他向来热衷于做一名‘流浪者’，这是他自我赎罪的一种方式。” “他曾经做过几十年的吟游诗人——为了那个暴君。他成为了你的导师，十年来朝夕相处的都是你，那么你应该——至少在他的认为中，是一个重要的角色。” “什么意思？”费尔西斯问。 “他选择成为了你的‘导师’，说明他希望‘教育’你。换一种说法，他希望能够‘纠正’你。”学者的手在羊皮卷上摩挲着，“你知道吗，殿下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费尔西斯突然愣住了。 他知道，这是一个令他无法接受的答案。 他一直逃避着这个答案，甚至再也没拜访过这些学者。 只是在思念难抑时，会翻开那些残破的羊皮卷，在史书中默读那人的名字。 名字？ 其实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虽然律并没有热衷于教导费尔西斯的魔法，但是费尔西斯总算是学了些魔法。所以这一次，费尔西斯并没有像预言中那样，被父亲送去了传送阵，而是坚持留了下来。 但是这却是一个更加残酷的选择。 他和所有人一起，眼中是满目的残骸和亡灵狰狞的白骨，耳畔是家人战友不断倒下的声音和亡灵刺耳的咆哮，他无时不刻不再希望援军能够到来。 但是没有。 母亲被亡灵敲碎了颅骨，父亲被摄取了魂火，他自己也被亡灵洞穿了心脏。 在倒下时，他见到姐姐向他跑过来，可她身后的亡灵将她撕碎了…… 再次醒来时，他成了一名巫妖。 于是预言成真了。 ………… 当他控制亡灵大军攻破了瓦布拉主城，让原本繁华的城市变成一座死城时，巫妖站在城门上，看着自己苍白的手，仰天笑了起来。 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原来，那些都是真的。 我果然成了灭世的屠夫。 老师，你接近我，教导我，只是因为在你眼中，我一直是个屠夫吗？ 原来只是因为这个……哈。 ………… 老师，你什么时候来杀我？ 我等着你。 不要让我等太久。 ………… 当在莫拉格斯城遇到老师时，费尔西斯知道，一切就要结束了。 他知道，老师并不想杀自己，他只希望自己能够住手。 但是他无法停止。 只要一停下，脑子里都是母亲颅骨被亡灵敲碎，猩红的鲜血和惨白的脑浆喷溅的模样，都是姐姐向他奔来时，身体被撕碎的模样…… 老师，杀了我吧。 我愿意死在你的手中。 ………… 魂印是每个巫妖的力量之源，也是复活之源。 它就跟魂火支撑亡灵骸骨的生命一样，支撑着巫妖的生命，不同的是，只要魂印不灭，巫妖便能一直复活。 所有的巫妖都把魂印留在了最隐蔽的地方。 只有费尔西斯，将魂印留在了自己的心脏中。 当被律洞穿心脏时，他看到律的眼中是强忍的泪水。 费尔西斯轻叹了一声。 他有些释然，因为那些不断在他脑中出现的画面终于可以结束了。 也有些遗憾，这么多年没见，这一见，居然便是最后一面了。 也许还有些怨气，若我不是屠夫，我还会遇到你吗？ 城门下，数十万亡灵魂火熄灭，归于尘土。 它们杀死了他的家人，他死了，自然也不能让这些东西活着。 ………… 费尔西斯没有想到的是，魂印被破坏了，他居然还活着。 他居然还有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魂印，在暗原。 他在暗原复活了。 当他从暗原中走出来时，他才发现，塔钦圣兰上已经过了三千年了，三千年，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律不见了。 他花了数年的时间，四处打听律的消息，却一无所获。 最终他再次去拜访了那些研究律的学者，这一次他找这些学者找得够呛，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位。 那位学者告诉他，殿下可能已经长眠了。 所以研究殿下的人，才越来越少了。 两千多年前，塔钦圣兰上出现了裂缝，殿下去修补裂缝后，便再也没出来。 殿下守护塔钦圣兰近万年，终于还是因塔钦圣兰而死了。 可惜的是，这些裂缝并没有因为殿下的牺牲而被彻底解决，在这几百年，裂缝再次出现了。 而且一道又一道地接连出现，每一道裂缝后面都链接着一个世界。 随着裂缝而来的，是越来越不稳定的空间和越来越混乱的能量，塔钦圣兰正在被侵蚀。 费尔西斯不想管这些，他只想找到导师。 他不相信导师会就这么死在了裂缝中。 于是，他复活后，一边恢复自己的实力，一边寻找律。 塔钦圣兰相较之于三千年前，真的变化很大，甚至连统治者都不再是人类。 但是这跟费尔西斯可没有关系。 渐渐地，他听说，进入裂缝的人，也许会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他认为导师应该就在某一个裂缝后的世界，于是他开始一个又一个裂缝地探查，最终在数百年后的某一天，在一个裂缝中寻到了导师的气息。 他毫不犹豫地进入了这个裂缝，但是他运气并不是很好，没有从裂缝的另一头走出，反而掉入了虚无空间。 在虚无空间中，他的肉身被混乱的空间能量撕裂，只剩下灵体苦苦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找到了出口。 此时，他的灵体已经极其虚弱，他只能找一个生灵来寄体。 但是他来了才发现，这个世界并没有导师。 虚无空间将他带回了过去。 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于是他封印了自己主意识。 于是，他成了陆启绎。 陆启绎，是他的表意识再没有任何记忆的情况下，根据现实的境遇而形成的人格。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那章的时间线错了，费尔西斯攻打莫格拉斯主城时，是在灭神纪六千三百五十年，罗亚帝国的灭亡时间是灭神纪六千三百五十三年灭亡。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娇妻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天空之城 当他终于遇到导师时, 他的主意识才从沉睡中苏醒。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 导师身边居然有了其他人。 一个穿着可笑的女装的男人？ 太可笑了。 穿过虚无空间, 不仅让他丧失肉身，实力大损, 而且还让他十分虚弱。 当初在寿宴上，他的确是想抓几个魂体补补, 毕竟他是只巫妖。 当然，最主要的是，杀死导师身边那个碍眼的小子。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 导师宁愿自损魂体，也要救出那些弱者。 在错愕和愤怒之后，他又恍然大悟了。 是了，这才是导师啊。 但是…… 那个小子实在是太碍眼了！ 听说他们要去什么“遗址”, 费尔西斯也来了，他想要在这个遗址中杀死这个碍眼的小子。 反正导师现在这么虚弱，根本阻止不了他。 他似乎只成功了一半。 ………… 费尔西斯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对导师，究竟是什么情感。 他曾经对他敬慕又依恋，将他视为比家人更加重要的存在。 因为只有导师是真正地尊重他, 让他明白了自己的价值，带他去见了自己从未想过的生活。 那是他最快乐的七年。 他明白自己对导师有爱慕, 但是他打算把这种妄念埋在心里一辈子。 可当他明白导师之所谓成为他的导师，只是因为他是个注定的屠夫时, 他又心生了怨气。 但是爱也好是怨也好，如果他这样残忍的屠夫注定会死在某一个人的手中, 他只希望那个人是导师。 当他发现自己没死时，曾经的仇人也烟消云散了，导师成了他唯一的执念。 他发疯了似的寻找他，终于找到了，看着他身边另有他人，费尔西斯又觉得无法忍受。 我把你刻在我的心脏上，那么深，但对你而言，我只是个过客对吗？ 我只是你守护塔钦圣兰的过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阻碍罢了，你甚至想不起来我。 “费尔西斯。”律又唤了他一声，“你能活着，我很高兴。” “高兴？”费尔西斯嗤笑，“我的导师，你亲手杀死了我。而你抱着的那个小情人，也是我让路易斯杀的。就算是这样，你也‘高兴’？” “我当时，并不想杀你……”律说，“是我的错，我走之前并没有考虑周全。我以为封住了万灵谷就没事了……终究是徒劳一场。” “费尔西斯，是我有愧于你，但是……我必须救阿岚。”律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 随后，那些被定格住的亡灵们突然动了起来，他们包围住了费尔西斯。 费尔西斯很强，这里所有的亡灵，包括路易斯，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这里的亡灵，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律并不指望这些亡灵能杀死费尔西斯，只要他们能拖住费尔西斯就行。 律抱着谢自岚，朝城市中心迅速靠近。 路易斯不紧不慢地跟在律身边。 “你很奇怪。”律对路易斯说，但是他的眼睛依然盯着前方的路。 “我哪里奇怪？”路易斯轻笑。 “你根本不是来阻拦我们，或者说想拿我们饱餐一顿的。”律说，“一开始的确很像，但是到了现在，你的计划已经得逞了大半，几乎无可隐藏了。” “愿闻其详。”路易斯神色平静，语带笑意。 “你想出去，对不对？”律说，“神之城的‘居民’，没有‘国王’的同意，是无法离开神之城的。” “你从一开始，就是想引导我们去破坏核心，从而放你自由。”他冷静地说，“而你对我们的‘威胁’，还有所谓的‘游戏’，只是你拖住那些亡灵的缓兵之计而已。” “近万年来，你因为你的特殊性，隐隐成为了这些亡灵的首领。但是尽管如此，它们仍然忠心于‘神之城’。你若放任我们去破坏核心，它们当然不愿意。所以你就假装戏弄我们的样子，其实只是想要拖住他们，让我们有更多的机会活下去，帮你破坏核心。” 巫妖大笑了起来。 “殿下，真不愧是你，但凡有一些破绽，便能被你发现。”巫妖赞叹着看着这人俊美的侧脸。 “所以，这座城的核心，究竟是什么？”律冷声问。 “我其实并不清楚，但是我想，殿下你也许知道。”巫妖说。 毕竟，这座城可是神族遗留下来的东西。 赶了许久的路，他们终于到了遗址的中心——那座堡垒。 怀中的谢自岚气息越发微弱，律知道，他没多少时间了。 他飞快地踏入堡垒，当他进去抬头一看时，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堡垒的内部似乎用了空间折叠魔法，它的内部比它的外部看起来大得多。 这里面根本不是一个堡垒，律他们所站立的地方是极少数能够站立的地方。而其他地方都被挖空了，这个堡垒似乎是一个巨大的井，朝下望去，能够看到其下翻滚的火焰和能量。 但是这些都不足以令律震惊，让他震惊的是在半空中燃烧的巨大熔炉。 ——“永恒熔炉。” 律忍不住喃喃道，眼眸中竟是震惊。 永恒熔炉，这竟然是永恒熔炉！ 这么说，那这里岂不是……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天空之城……” 他快速地环顾堡垒四周，堡垒内部刻满了只有他能看到的阵法符号。 那是……他被关在封魔狱中，用数年，亲手推算出来的阵法！ “这里是第八座天空之城！”他难以遏制地喊道。 “第八座天空之城？”路易斯十分惊讶，“天空之城不是只有七座吗？” 天空之城说起来似乎十分神圣，但是在灭神纪的塔钦圣兰上，这可是个恶名昭彰的地方。 因为天空之城，是神族用来毁灭塔钦圣兰的工具。 律很快平静下来，听到路易斯的问题，随口回答道：“多造了一座。” “……似乎有些印象。”路易斯回忆道，“在一些记载中，的确提到，当初人类那些侏儒们似乎听错了命令，又或者是神族下达错了命令，反正，侏儒造了八座天空之城。” “后来神族要启用阵法时，发现侏儒们多造了一座天空之城，便下令把多造的那座天空之城掩埋了。这些记载只是一些野史，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近万年了，我竟然在一座天空之城上呆了近万年！”路易斯感慨。 这时，律很快就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塔楼时，看到守塔人在笔记中写到过这个堡垒是“多余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意思。 但其实，第八座天空之城非但不是“多余的”，反而是最重要的一座天空之城。 也是……跟律牵扯最深的一座天空之城。 这上面的阵法是律亲手推算出来的，这座城是律的好友以生命为代价建造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尢蓝尢**oss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莫蒂伦斯 塔钦圣兰一开始, 以暗原和莫蒂伦斯为中心, 泾渭分明地分为两个阵营。那时候暗原还不叫暗原, 它叫弗萨列那，这个名字时魔族语的音译，意为“深渊”。 神族诞生于莫蒂伦斯，魔族诞生于弗萨列那。天地之初, 唯有这独受造物主眷顾的两族。他们可言御法则，焚山煮海, 覆手遮天。这便是神魔纪元。 接着, 才慢慢诞生出了龙族、兽族、泰坦、侏儒和人类。 修昔底德陷阱无论在哪儿都适用，神族和魔族本源相斥, 又是塔钦圣兰的最强者，不可避免地开始了漫长的战争。 最终, 神族的至高者破入弗萨列那，诛灭魔族之王。 神族大举进攻弗萨列那，将所有魔族屠尽，弗萨列那尸骸成山, 再不复往日光景。千年万年，堆积的尸骸白骨化为了尘土，弗萨列那也由曾经的魔神殿堂，变为了能量混乱的暗原。 灭魔战获得胜利后，塔钦圣兰完全臣服于神族的统治之下, 众神纪元由此开始。 神族并非是一个多么善良、悲悯众生的种族。事实上，恰恰相反。他们冷漠、高傲、视他族为蝼蚁, 族内本身更是有极其严格的等级划分。 律其实是个神族和人类的混血。 神族和其他种族的混血被称为“精灵”，但那时候其实还并没有“精灵”这个说法。因为神族其实严禁族人和其他种族诞下后裔，他们认为这会玷污神族高贵的血统。因此，每一个混血神族，都会被遗弃甚至处死。他们在阴暗的角落艰难地生存，根本不能聚拢到一起形成一个种族。 律便是个混血神族。 他的父亲叫阿诺斯，在神族族内地位颇高。而他的母亲贝芙，则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但是却有着惊人的美貌。阿诺斯对低贱的人族感到不耻，但是却忍不住被贝芙的美貌吸引。 但阿诺斯到底是不可能跟一个人族在一起，他很快就抛弃了贝芙。可没过多久，贝芙却发现自己怀了孕。 这个善良而天真的女人选择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由此便诞生了律。 贝芙的家乡是个闭塞的村庄，因为她一直小心隐瞒律的身份，所以大家都以为律是个普通的人类。 神族天生便有传承记忆，可以说是生而知之，只是需要更多的历练去理解这些记忆。 因此，在贝芙的家乡中，人人都喜爱这个聪明而懂事的孩子。 一个只有二十户人的村子，如同一个大家庭一样温暖。 律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十六年，他天生就知道自己是个混血神族，拥有超凡的能力。每个神族生下来就知道自己的名字，这是造物主赐予他们的专属礼物，每一个名字，都拥有它独特的力量。 他的名字是“律”，那时候律还不知道，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是何等惊人的意义。 旱时村民颗粒无收，小小的律便想着，要是能下雨就好了，于是天降甘霖。 一直关爱他的老妇人得了重病，他想着，若是能让她好起来就好了，于是妇人便奇迹般的痊愈了。 律学什么都很快，他喜欢去村子外边的山上去玩，因为那里的一切动物，甚至花草树木，都会跟他窃窃私语。 律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但他从未想过离开这个小小的村子。但他也知道自己和人类的寿命是不同的，也许等贝芙离开了，村子里的人都离开了，他才会想着出去走走吧。 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有一个路过的神族发现了这个小小的村子里有神族的血脉，把他强行带走了。 “阁下，神族不需要一个低贱的混血。”律说。 那个高大俊美的金发神族看着眼前这个黑发黑眸、格外不同的混血神族，从喉间发出一阵低笑：“小不点，你可知道，诞下混血是大罪。若是被发现，你的母亲，还有这里藏匿你的人类，都会被处死。” 律睁大了眼睛：“他们并没有藏匿我，他们从不知道我是一个神族。” “可别这么看着我，你的眼睛可真漂亮。”神族毫不掩饰地赞叹，而后耸肩，“神族可不会在乎一群人类是否被冤枉。” 律沉默不语。 拥有神族的传承记忆，他自然知道，事实就是这个神族所讲的这样。神族根本不在乎一群人类是不是被冤枉的，或者说，就算是证据摆在他们眼前，他们也懒得浪费时间看一眼，有这时间，都能把这些人族全部抹杀了。 他平静地说：“就算我跟你回到神族，也不能隐瞒我是一个混血，他们也不会放过这里的人。” “的确如此。”金发神族挑高眉毛，用手揉着律柔顺的黑发，“但是这些规则都是给弱者遵守的。” “而强者，只需要制定规则。” “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以那下了地狱的魔族的意志起誓，这个村子，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神族说。 这家伙作为一个神族，说什么“以下了地狱的魔族的意志起誓”，听起来有些可笑，而且完全凸显出了这家伙的狂妄。 ………… 最终律还是跟这个莫名其妙神族回了莫蒂伦斯。 莫蒂伦斯，拥有最高大华美的宫殿，最美味可口的食物，最美貌醉人的美人。 但这里都不如那个小小的村子。 律一来就受到了很高的待遇，后来律才知道，那个不靠谱的神族，其实是神族目前掌握统治权的至高者。 没有人有资格知道他的名字，但是这不妨碍神族上下，对他近乎狂热的尊崇。 是他杀死了魔族之王，是他结束了神魔大战，是他开启了众神纪元。 那个家伙很喜欢往律这边跑，并且热衷于教导律。 不仅是力量，他还喜欢教导律其他东西。比如竖琴和酿酒。 这家伙的酿酒技术可以说是差得没边了，但是他总是乐此不彼地酿了一坛又一坛，逼着律和他一起喝。 律觉着这些糟心玩意儿，叫它们马尿都是抬举它们了。 他总是一次次地惊叹着：“亲爱的你太天才了，若你能生在神魔纪元，那么结束神魔纪元的一定不是我，若是你能诞生在天地之初，想必造物主都舍不得将你留在这个无聊的塔钦圣兰。” 律对这个一惊一乍的家伙不怎么感冒，偶尔很无聊的时候他也会想着，若是自己真的生在神魔纪元，就算拥有至高的力量，他就会去结束神魔纪元吗？ 魔族，又是怎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艾莫瑞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大飞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祭坛 数百年的时光便如此匆匆而过了。 在允许范围内, 律可以过一两年回去看望贝芙，贝芙身体很好, 但是再好，也终究是要离去的。 他最后一次去看贝芙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叹了一口气，传了道消息去了莫蒂伦斯，便留在了村子里。 “我自己也有感觉，大概就这几个月了。”八十三岁的贝芙说。 她已经老态龙钟了, 但是在眉眼间, 依稀还能看出曾经的美貌, 尽管是说着死亡, 却依旧神色温和，眼眸中没有任何恐惧。 他在这个村子里停留了五个月，村子依旧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律熟悉的面孔，也大多都不在了。 最后那一天，燃烧着炉火的温暖屋子中, 贝芙在炉前的摇椅上，似有所感：“阿律，我要走啦。” 律走到她身边坐下, 握住她的手, 在上面落下了一个轻吻，眼眶有些红。 “不要为我难过, 我这一生，已经足够幸运了。”贝芙轻抚律的头发，“我曾经怨过阿诺斯，但是生下你后，我却十分感激他。” “我唯一的遗憾，是不能一直陪着你。” “孩子，我只能陪你这么短短的几十年，这已经是我的一生了……可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贝芙一直平静的声音出现了颤动。 “你还会遇到什么风浪？什么磨难？……我都不知道了。以后你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孤独？你难过的时候，有没有人陪着你？”贝芙伸出轻颤的手抚上律的脸颊。 她面前的少年，已经足够强大、成熟了，但是她却总是很不安。 冥冥中，有一张大网，一阵滔天巨浪，在向她的孩子袭来。 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她连到底会发生什么也一无所知。 “阿律，以后要对自己好点……知道吗？”贝芙声音越来越轻了。 为人父母，最遗憾的，就是不能陪自己的孩子走完一生。 别人离去时，孩子已是大衍之年，人生的大风大浪已经过去，可她的孩子……才刚刚开始。 阿律，我的孩子，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替你承受一切苦难。 我陪你走了这么一小段，便戛然而止地告别了，你未来是一片星光璀璨、还是滔天巨浪？我都不知道了。 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奢求那虚无缥缈的命运，能善待我的孩子。 他是……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啊。 她满是担忧和不舍的双眼渐渐合上了。 在律脸颊上的手被律握住，又被泪水打湿了。 贝芙走后，律便很少回这个村子了。 神皇带回了一个混血神族这件事，渐渐地也被人知道了。 一开始其他神族还有些愤怒，认为让一个低贱的混血神族来莫蒂伦斯，是对神族的亵渎。 那个据说是神皇的家伙毫不在意，对律说：“别管那些家伙，反正就是一群贱皮子，吃点教训就知道了。” 他让律去挑战十二殿。 于是律从十一殿开始挑战，用了数年时间，一路从十一殿干到了第一殿。 神族的自傲说到底来时来源于慕强心理。 律这样俊美到摄人心魂的容貌，还有他极强的实力，都让神族很快地认可了他。 神族待他不错，甚至有许多新生代十分崇拜他。但不管如何，他毕竟是个混血，神族待他，始终隔了一层。 若是能一直这么下去，倒也不错。 律不是一直呆在莫蒂伦斯，确切来说，他呆在莫蒂伦斯的时间少之又少。 他喜欢跟其他种族在一起，无论是人类、兽族还是其他，他甚至也十分喜爱与魔兽在一起。 他经常去某个小镇，或者是某个森林，一呆就是数年。 但是渐渐地，他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他走过的树林在枯萎，魔兽在衰落，疫病侵袭了人类和兽族，龙岛上的巨龙都开始减少。 大陆上的生命能量在减少。 似乎是被什么吸收了，他却追踪不到去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非但没有得到解决，反而越发严重。 他赶回莫蒂伦斯，听神族的人说，塔钦圣兰上的生命能量不知为何开始剧烈流逝，他们已经采取措施去阻止了。 他们给塔钦圣兰上的所有生灵都发布了神谕，为了阻止生命能量的流逝，他们会布下一个遍布整个塔钦圣兰的大阵，而这，需要其他各种族的帮助。 各种族其实早已深陷生命能量减少的困扰，甚至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于是在得到这个神谕后，他们便激发了前所未有的激情和狂热，一拼命抓住这最后一块浮木。 天族在塔钦圣兰的各处建立七十二座方尖碑，侏儒铸造了天空之城，而人类，则负责为整个塔钦圣兰刻画阵法。 一时间，似乎连生命能量的枯竭和疫病的阴影都被这股狂热压下了。 但律却总觉得有些不安，他不明白这种不安来自于哪里。 神族每个人都投入了这次布阵，似乎只有律一直都无所事事。 不，除他之外，还有一个人。 那个神族的至高者。 他比律还无所事事，就是在他的宫殿中饮酒享乐。 这次布阵的相关事宜，都被神族的仲裁者接手了。 神族的仲裁者，负责掌管神族的各种律条，说起来，是真的比他们这些名誉上地位高的人要有实权得多。 而现在，他俩这个神族名义上地位一个第一一个第二的两个人，就跟被架空了似的。 “你来做什么？”那个家伙喝着他自己酿的巨无敌难喝的酒，喝了一口，悄悄地吐出来，假装镇定地问律。 “我总觉得那个阵法……有些不对劲。”律说。 那人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神色似笑非笑：“哪里不对劲？” “不知道……只是感觉有些不安。”律说，顺便把这家伙递给他的酒倒掉。 “别那么无情嘛，我酿了好久的……”那人可惜地看着被倒掉的酒，“你觉得不对劲，不如自己去看看？” ………… 律总觉得那家伙意有所指。 他似乎……在提醒他去注意那个阵法。 这个阵法毕竟是太大了，真要慢慢去查，不知道要看上多少年。 但是律听说，神族在铸造一座祭坛，作为阵法的核心。 他去了那个地方。 他还没进去，就感到了不对劲——因为门口的守卫并不让他进入。 但他说到底还是神族的第一殿，这些守卫没有太多理由一直拦着他。 倒是站在旁边的一位仲裁者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律进去后，看到了那个祭坛。 很高，举目望不到顶。 祭坛的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各种符号。 里面的人不愿意他在这里呆太久，律只能匆匆扫几眼，把那些符号都牢牢记在心里。 很快就有人把他请了出去，律回到自己的寝宫，将自己看到的符号一点点排列出来。 这些阵法不只是莫蒂伦斯语，它还经过了一种密码加密，律要把它们恢复原来的面目，还真是花费了一番功夫。 第50章 阻止 越推算, 他心中就越惊骇。 到后期, 他几乎都不敢推算下去。 因为那个结果是他难以接受的。可若真的是他想的那样, 他也必须做些什么。 在最终解出来那个答案后，他额头上满是细汗, 拿着羽毛笔的手都在颤抖。 这是……一个献祭塔钦圣兰上所有生灵, 来供给神族一族的阵法！ 怎么会这样？！ 这个答案让他惊惧而痛苦, 他没有想到神族居然会狠心至此。 他们疯了吗？！牺牲塔钦圣兰所有的生灵，成全神族一族？！ 神族就算就此成神，那又如何？整个大陆，只有一族的神？！ 太荒谬了。 他知道自己必须去阻止。 但是他也知道以他一个人的力量, 是难以对抗神族的。现在贸然过去, 只能暴露自己。 神族这边他是没法下手了，他们都防着他, 还好他在塔钦圣兰的名声不错, 只要说服他们不要去铸造天空之城和刻画阵法，也能阻止这个荒谬的阵法。 他先去了侏儒的机械之都, 侏儒各个都是天盛的锻造大师，所以天空之城这种堪称神迹的东西也交由他们铸造。 因为之前游历塔钦圣兰时律在机械之都呆了好长一段时间, 跟一位侏儒神级铸造师有过不浅的交情, 所以他率先来了侏儒。 侏儒是一个很在乎朋友、并且内部十分团结的种族。说服他们, 比说服人类要容易。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 神族比他想象得还要防着他, 他去机械之都没几天, 还没把这些事情和盘托出, 就被神族强行带回了莫蒂伦斯。 目前神族是他对手的人很少，但是仲裁者那边，的确是有几位老不死的实力比他强。 “大殿下，神族哪点待你不好，你非要做这个叛徒？”一位仲裁者好整以暇地问他。 他穿着白底金边法袍，身材高大，容貌俊美，金发垂到他的腰间，翠绿色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律。 这是仲裁者的掌权者，也是神族目前最有实权的人，弗斯。 而律却被金色的锁链束缚着半跪在地上，没有说话。 “神族的叛徒理应处死。”弗斯说着，俯下身轻抚律的脸颊，“但是像殿下你这般惊才绝艳的人，死了也可惜。” “你就好好呆在封魔狱中吧，等一切结束后，你还能做你的大殿下。”弗斯咧嘴笑了。 “献祭整个塔钦圣兰，神族就算真的能够成为神灵，又有什么意思？”律抬起头，声音沙哑，“全世界，只有一个种族的神灵？” 弗斯耸肩：“反正那些劣等种族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不是吗？” “而且，殿下怕是还不知道。”弗斯说，“塔钦圣兰并不是唯一的世界。” 律呼吸一窒。 他的眼中带着狂热：“殿下你知道吗，有那么多世界，塔钦圣兰只是其中的、亿万分之一，而我们却要龟缩在这里！太可笑了！” “当我们成为真正的神灵后，我们就能够统治所有的世界！想想吧，我的殿下，这是怎样的盛景！”他说得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律低着头，并没有理会他。 无用的争辩并没有意义。 律在封魔狱中呆了十三年。 神族并没有苛待他，虽说是封魔狱，但衣食住都还行，律要求看书，神族也源源不断地送来书籍。 他每天就伏案读书，又不停在稿子上写写画画。 那个已经被架空了的老家伙倒是来看过他一次。 “被架空了，我看你倒是更逍遥了。”律拿着书，头也不抬地说道。 “以前一个神族就够我烦的了，现在他们还想弄死整个塔钦圣兰，幸亏架空了我，否则我可顾不过来。”老家伙举起酒灌了一口。 “你也想吗？”律突然问。 “什么？” “想成为神灵。”律平静地说。 “……无所谓。”老家伙耸肩，“可有可无吧。” “你为什么放任自己被架空，你若是不愿意，仲裁者那些人也奈何不了你。”律问。 “挺有意思的不是吗？”那人又有些恶意地笑了，“成为神灵……哈。” 前方是条璀璨大道，还是绝路深渊，谁又知道呢？ “我想阻止，你愿意帮我吗？”律放下书，抬头看着他，直言不讳地问。 那人失笑：“你知道答案的。” “我既不会阻止他们，也不会阻止你。”那人扯了扯嘴角。 随后他又揉着律的头发，就像从前一样：“小子，你要是真有本事阻止……那也不用顾虑我。” “我并不无辜，也没有善心。那些生灵，于我而言，也不过是一群蝼蚁。”他说，“不同的是，那些蠢货想要利用这些蝼蚁，而我只想看看好戏罢了。” 律抿着唇，没有说话。 “只是你可要想好了。”老家伙说，“这里面的痛苦，以后只有你一个人熬了。” 他走后，律呆愣了好久。 心跳得很快，快得他感觉胸膛有些痛。 他似乎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法了……但是他却不知道是否要去执行。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承受那些罪孽。 十三年一晃而过。 这些年，律看完的书都能塞满一个图书馆，手稿也多得不行。 他的手稿是不允许被带出去的，怕上面有什么信息，但也实在塞不下了，律就隔几个月烧一次手稿。 十三年后，弗斯也来见了他一面。 “殿下，好久不见了。”弗斯把他的金发打成了大辫子，垂挂在腰间。 “好久不见。”律冷淡地回应。 “听他们说你一直都很安分？”弗斯挑眉。 “所以？”律神色不耐，就差在脸上写个“你来干嘛”四个大字。 “我不相信殿下你会这么轻易放弃。”弗斯说，“这可不像你。” “那你要如何？” “阵法已经布置完了——哦，要不是那群愚蠢的侏儒居然多造了一座天空之城，我们会更快。”弗斯说到这，似乎有些恼怒。 侏儒并不是一个易于管理的种族。 虽然他们为了复苏生命元素——或者说迫于神族的压力，同意建造天空之城，但是他们并不愿意接受天族时时刻刻的监视。 所以他们建造天空之城时，是自顾自地建造的。 这也就导致了，他们多建了一座天空之城，可神族却在十年后才知道。 那座多余的天空之城已经建好了，还有剩下的两座没完成，可材料不够了。 侏儒向神族索要材料后，神族才发现，侏儒居然多造了一座。 让他们本计划十一年就结束了的献祭阵法生生多拖了两年。 其他的布置都已经好了，只等天空之城。 “阁下，您究竟有何贵干？”律问。 “很简单，最后一步了，我并不是十分放心殿下您。”弗斯说，“所以我决定把你带在我身边，随时监视。” 第51章 逆转 律的双手又被拷上了金色的锁链, 这是神族的一件神器, 能够封印律所有的力量，并且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实施锁链主人下达的一些简单的动作。 十三年来, 律第一次走出了封魔狱。 他跟着弗斯，走到了一个格外空旷的高地，这里似乎原本是一个山峰, 但是被神族生生削平了作为阵法的中央。这块高地的中央便是那个祭坛, 此刻, 所有的神族都聚集到了此地。 被锁链控制着，律只能机械化地跟着弗斯走。 弗斯径直走向祭坛, 所过之处，高傲的神族为他侧目行礼。 弗斯站到了祭坛前，整个神族都开始吟唱起咒语。 数十万神族一起吟唱, 那声音浩大得像是从四方天地传来, 又像是从每个生灵的心底传来。 这声音传播地极广, 律能感觉到, 整个塔钦圣兰都随着这咒语开始低唱起来。 每个神族脚下都延伸出了鲜红的符文, 越来越大, 就像是逐渐被点亮的蛛网。渐渐地，整个高地上都布满了符文, 它们连成了一片，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魔法阵。 但是这还只是阵法的一部分, 律朝远处眺望, 高地下的四周都亮起了红光。是塔钦圣兰上的整体阵法被其他生灵唤醒了。 远处飞来一个个巨大的铁笼, 它们的顶端挂着铁链，长长的铁链两端分别由一位神族牵引。等距离近了律才看清，里面关着的居然是一只只巨龙！ 这铁笼的数量看起来，有数百个，也就是说……神族几乎抓来了整个龙岛的龙族。 但律现在还不能动，机会还没到。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等铁笼飞到祭坛的上方时，铁笼被那些负责牵引的神族打开，他们将巨龙抛下，火焰瞬间高涨，迫不及待地将巨龙吞噬。在血光和咆哮中，巨龙消失在了祭坛中。 而这只是开始，剩下的数百只巨龙如同屠宰场前被强制排队送入刀口的牲畜般，他们咆哮着，挣扎着，却始终无法突破铁笼。 律双手握拳，十指陷入掌中，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场屠杀。 像是终于无法忍受了，他将目光移到了别处，正因为如此，他看到了那个老家伙。 他隐在人群中，将右手食指置于唇前，对律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翠色的眼眸中似乎也微微弯起。 他无声地对律了一句话。 ——不要难过。 下一秒，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一只只巨龙被祭坛吞噬，祭坛上火光和血色交织，光芒越发越盛。在最后一只巨龙被抛下后，一束冲天血光眨眼间冲破重重云霄，血色以此光柱为中心，像四周快速蔓延。 紧接着，远方的天空也有数十道血色光芒冲天而起，律知道，那是七十二座方尖碑被激发了。 七十三道光柱分别分散在塔钦圣兰的各处各地，它们四周不断有血光蔓延，最终整个塔钦圣兰的天空都变成了血色，连曜日都变成了一片血红。 原本在神族脚下连成一片的魔法阵再次延伸，与空中那些冲天光柱相呼应，符文密密麻麻地从高地流下，连接了律目之所及处能看到的一切地面。 弗斯抬起两臂，振臂高呼：“神族将与曜日和银月共存！” “我们的名字将照耀万古，我们将凌驾于众生之上，自此，万灵将尊称我们为——” “神灵！” 所有的神族跟随他一起高呼，声音响彻天际，塔钦圣兰上的其他生灵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不妙。 阵法快要成功了，但是生命元素非但没有像神族说的那样回归，反而更加稀薄了。 连他们自己，都感觉体内的力量在不断地被抽取。 他们感到越发虚弱，同时，一种恐怖的猜想浮了了他们的心头…… 可此时神族已经不在乎其他种族如何作想了，就算他们此刻已经确定了神族是想要献祭整个塔钦圣兰，也影响不到神族。因为阵法……马上就要成了。 远处地面一阵剧烈的震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碎石滚滚，巨大的岛屿从地面深处破土而出。 七座岛屿从地面升起，悬浮在祭台的各个方位，与祭坛遥遥相望。 ——天空之城。 七座天空之城开始围着祭坛不断旋转，似乎酝酿着更为庞大的力量。 律的十指早已把手掌掐得血肉模糊，看到天空之城破土而出时，他的双眸里终是一亮。 他扯掉手上的锁链，冲到了祭坛前。 这锁链十三年前束缚过他一次，十三年后，他又怎么会让它束缚自己第二次。 弗斯看到刚刚一直十分安分的律突然跑出来，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问律：“我还说殿下怎么一直没动静——这可不是您的风格。” “可现在阵法已经彻底启动了，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弗斯说。 “我从来不打算阻止阵法。”律平静地说，“我只想要阻止你们献祭塔钦圣兰。” “殿下，你总是这么固执。”弗斯十分无奈，“乖乖地呆着不好吗？过了今天，你就能从封魔狱中出来，继续享受您殿下的尊荣，可你偏偏不听话。” “弗斯，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律似乎真的在十分诚恳地劝告，“我不希望走到最后一步。” “最后一步？”弗斯抬高了声调，“走到最后一步会怎样？我们都会死吗？” 律没有说话，神色却十分挣扎而悲伤。 “如果是这样——”弗斯的语气变得有些疯狂，“那就来啊！” “看看究竟是我们成神，还是殿下你毁了我们！” 所有神族吟唱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在呼应拥趸弗斯。 天空之城旋转的速度也加快了，每座天空之城的前方都射出一道炽热的白光，射/入了祭坛中。 律闭了闭眼，身体在轻微地颤抖。 他不愿意做到最后一步…… 哪怕让他就此粉身碎骨，他也不愿意做到最后一步。 但他从来不是在为自己做选择，也不能。 他缓缓睁开眼，吟唱起了一段咒语。 那是一段，召唤咒。 整个高地都开始剧烈颤抖，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高地下破土而出。 又是一座巨大的浮岛从地面升起，等它升到跟其他天空之城同一个高度时，它飞到了祭坛的上方，那些天空之城射出的光芒都被它吸收了。 祭坛上方的冲天血色也被从根部渐渐染成白色，最终被白色的光柱彻底取代！ 它冲破了层层云层，吞噬着周围的血光。 “阵法……被逆转了。” 弗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天空中的血色不断被白光蚕食，另外七座天空之城甚至开始逆向旋转。 “殿下，我还是低估了您。”弗斯目露癫狂，“我早该……一开始便杀了您的！” 律闭了闭眼：“是的，你早该如此。” 你若一开始便杀了我，该多好。 第52章 弗斯 是啊, 早该杀了律的。 谁都知道律会是个祸害，可弗斯偏偏舍不得。 弗斯一开始并不是仲裁者这边的人。 他是第十二殿。 律当初直接挑战了第十一殿，挑战成功后，他成为了第十一殿, 原本的第十一殿成为了十二殿。而弗斯，也就此失去了第十一殿的位置。 因为神族的力量和天赋是天生的, 所以弗斯也无法战胜后来的第十二殿，夺回自己的位置。 骤然失去了十二殿的位置, 他在神族的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他开始怨恨起了挑战了第十一殿的律。 十二殿虽说是能者居之，但神族千万年来, 从来没有人会挑战同一代的十二殿，因为这是注定的。 可偏偏有个混血的神族，就这么莽撞地把他挤下了十二殿的位置。 他气得去挑战律，他自知自己不是律的对手, 他只是单纯的不甘心。 律被他挑战，一开始有些惊讶, 但还是十分坦然地接受了他的挑战。 失败是意料之中的。 几个照面，他就被律压制住了。 但是他并不甘心, 一次又一次地反击, 律不愿意伤他, 只是不断地防御, 后来手臂不小心被隔了一刀。 “你为什么不反击我？！”弗斯气得大声问道。 那时候弗斯还是个金发少年, 倔强的样子看起来像只小兔子。 “因为……我好像得罪了你？”律笑眯眯地问。 听到这句话, 弗斯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觉得特别委屈。 他胡乱地向律攻击，但是都被律接住了，最终律用束缚锁链把他捆住，点了点他的脑袋，问他：“好吧，小兔子，告诉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那时候的律是跟万年后，完全不一样的律。对老家伙那样的老（lao）不(yin)修(bi)虽说是不假辞色，但是对这种像小动物一样的小孩子却是十分有耐心。 弗斯红着眼眶，别过脸：“我是原先的第十二殿。” “我生来就是第十二殿，可是因为你，我不是了！” 少年继续红着眼：“那你先挑战我也好啊，为什么我连输都没输，就直接被挤出去了。” 律一愣，随后他揉了揉少年的头发：“抱歉啊，我不太懂神族的规矩，之前没想这么多……” “不要动我头发！”少年炸毛了。 “好好好。”律把手放下，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 “那你可以去挑战其他人呀。”律说。 “说得容易。”少年瞪了律一眼，擦了擦马上要掉出来眼泪，“神族的实力是生而注定的，我根本打不过那家伙。” “那你还来挑战我？”律挑眉。 “我是看你不顺眼！”少年瞪着圆圆的翠色眼睛。 “好吧。”律好脾气地点头，“那你为什么非要去当十二殿呢？我感觉挺没意思的。” “你！”少年真的生气了。 这个人怎么这样，自己抢了别人的位置还觉得没意思，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真的想要的话，我可以把这个位置还给你啊。”律耸肩，“反正是那个老家伙让我来的。” “谁要你的施舍？！” “那你想怎么办呀？” 少年别着脸不说话。 律被这个难搞的少年搞得没了辙，想了想还是决定灌鸡汤。 “就算不死十二殿了，你也可以去做些其他的事情啊，”他说，“比如神族的仲裁者？他们的地位好像也很高。” 少年又瞪了律一眼，眼神就像是在说“你个土包子就是没见识”。 “仲裁者那些人，都是些血统低贱的神族才去的！”少年哼道。 仲裁者其实是很大的一个组织，为首的是七大仲裁者。 十二殿和七大仲裁者互相看不顺眼，十二殿觉得仲裁者血统低贱，没资格和他们平起平坐，仲裁者觉得十二殿假清高，其实都是一群自诩血脉的绣花枕头。 “你一边说神族的实力是生而注定的，一边又说仲裁者那边的神族血统低贱……可他们明明实力不比十二殿差，又哪里有高贵低贱之分呢？”律说。 少年低着头，没说话。 看着他金色的发顶，律没忍住又撸了一把，哄道：“好啦别难过了，哪有什么天生注定的事情。” “嗯……你等我一下。”律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拍了拍少年的头，转身就消失了。 少年一抬头，发现律已经不在原地了：“你……就怎么走了？” “混蛋！你倒是把这个束缚锁链的咒语解开啊！”少年急的跳脚。 过了没多久，律突然又匆匆跑回来了。 隐约间，少年还听到远方有个怒吼：“臭小子！那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酿酒的好东西！” “给你用来酿酒那也太糟蹋东西了，不如送我了！”律边跑边回头喊道。 少年愣了愣，那声音……似乎是他们的神皇。 在少年的印象中，神皇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神皇一眼——也不被允许。 可神皇跟律相处却这么随意，嬉笑怒骂，单凭心情……也藏着旁人无法融入的亲近。 “给你！”律跑得有些气喘，他把手伸向少年，是个白色的小果子。 “可别小看这个果子，它蕴含着一丝法则之意呢。”律说，“老家伙要用来酿酒——天，也太浪费了，我早就想偷过来了。” 他把果子塞到少年的手里，然后对少年眨眨眼睛：“老家伙生气了，我得去哄哄他，再见啦小家伙。” 说完他就往神殿走去了。 说是再见，弗斯却再也没见过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他过了不久就离开了莫蒂伦斯，听说，是去了人类的城市。 那些低贱的种族，有什么意思？ 彼时弗斯已经吃下去了那个小果子，法则之力冲刷了他的全身，他早已停滞的实力再次突飞猛进了起来。 那之后，神皇召见过他一次。 “他把那个东西给你了？”神皇高坐在神座上，语气听不出喜怒。 弗斯拘谨地点头。 “看起来效果还不错。”神皇看了一眼弗斯。 “那臭小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神皇还是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弗斯捏着自己的衣袍，心中竟有些难以言喻的酸涩。 “行了，你回去吧。”神皇拂袖，赶客了。 弗斯没有去挑战十二殿，而是真的去加入了仲裁者。 仲裁者内部的权力倾轧也并不小，弗斯在里面摸爬滚打了数年，但还是因为原先是十二殿的原因受到排挤。 律也终于从人类的地盘回来了。 弗斯很高兴，他想向那个家伙炫耀一下他现在取得的成就，或者说再去挑战他一次。 但是他没有等到。 律在神殿呆了半月，没有神皇允许，没有人能擅自出入神殿，所以弗斯一直找不到机会。 之后，律又去接连挑战了第十殿到第一殿，一口气取代了第一殿。 在挑战的过程中弗斯也没找到机会去见他，等到挑战结束后，弗斯想去说恭喜，谁知律马上就又走了。 他总是来去匆匆。 弗斯从少年成为了青年，成为了七大仲裁者之一，渐渐地，弗斯也不是很想去见他了。 他只是偶尔在想，那些低劣的种族，到底有什么好？ 后来，哪怕有机会去见律，弗斯也并没有去。 他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他变了。 那个白色果子带给他的不只是实力的进步，更是一种不断突破的可能，他渐渐地迷恋上了这种提升力量的感觉。 弗斯和律，成为了他们那个神族最大的两位天骄。 没人知道他们的重点在哪儿。 弗斯越发迷恋变强的快感，但提升总有限度，最终，他还是遇到了无法跨越的瓶颈。 他日夜苦修而不得，几近疯狂。 最终，他在想：为什么神族的实力是生而注定的？为什么就算是他，也被限制在了一个瓶颈？ 是谁在桎梏神族？ …… 后来，神族有人无意中发现了塔钦圣兰之外的世界。 彼时弗斯已经是仲裁者之首，他在野心膨胀之余，也想到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仔细想想……那些低贱的种族，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不是吗？ …… 弗斯策划了数百年，他渐渐架空了神皇的力量，而神皇……似乎并没有什么抵抗。 弗斯去往神殿见神皇，这时他已经可以直视神族的名义上至高者了，而这个被架空了的统治者从不慌张，只是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 就像是在看戏一样。 这更加触怒了弗斯。 …… 弗斯知道自己最好在一开始就杀死律。 因为律对那些弱者充满了可笑的同情心，必然会阻止他。 但是他没有下手……说不出是什么心理，也许是等以后神族成为万界之首时，他可以好好欣赏这个愚蠢的家伙慌乱的样子。 弗斯觉得，反正律应该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 但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律。 第53章 别看 律当时去铸造之城, 根本没指望能够策反侏儒族。他要是真的策反了侏儒族, 对神族而言，也就是多废一些功夫而已。 多废一些功夫去灭了侏儒族，多废一些功夫自己造天空之城。 毕竟神族在铸造方面的造诣可不比侏儒少多少。 所以律去侏儒族, 只做了一件事——联系他的好友, 那个侏儒族的神级铸造师卡尔。 他不敢直接去联系他，毕竟这样肯定会被神族发现端倪。在机械之都的那几天，他一直热衷于联系侏儒族的各种高层, 包括侏儒族的族长等。但实际上，他在侏儒族给他安排的住所中留下了一些暗号。 那是他和卡尔发明出的一种密码，整个塔钦圣兰只有他和卡尔知道。 他将暗号按照一定的规律分散在房间的各处, 单个拆开来, 其实都算不得什么符号，因为它们甚至不是一种字体。 也许是桌子上的一些划痕, 也许是衣服或窗帘上的一些褶皱, 或者是阳台上花草的摆布方向。 所以, 律被神族强行带离机械之都后，虽然他的住所被神族的人进行了严密的检查，但他们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他在机械之都的标志性建筑九星广场上面留下了一些暗号, 一块看似被他不经意踢动的地砖, 还有放在长椅上, 被他随手攀折下来的铃香草。 为了不让神族注意到九星广场, 他不敢过多停留, 所以在只能简单地留下两个标记, 提醒卡尔去他的住所。 在一年多以后，卡尔才用一个合理的理由进入了这个住所。 ——神族有诈，烬蝶联络。 烬蝶也是他和卡尔发明的一种魔法，在载体上做了特殊的处理后，将载体烧了，它上面的内容会在特定的地方，化作蝴蝶与人联系。 他跟卡尔在学识方面可以说是一拍即合，曾经两人一起钻研了许多东西，也拥有许多两人独有的暗号，这也是律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想起卡尔的原因。 律在封魔狱中，日夜不休地破解那些阵法，然后又因为他的手稿本就无法传出封魔狱，所以他自己将手稿烧了也无人起疑。 卡尔作为侏儒族锻造水平最高的铸造师，他说要建造八座天空之城，侏儒族也无人起疑。 破解阵法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弗斯为此策划了数百年，无数神族也为了创造这个阵法花费了数百年，而律单凭一人，要在几年的时间里破解出来并找出解决方法，又是何等困难。 所以律烧给卡尔的手稿都是一段一段的，有些方案都不算完善，因为律真的没有时间。 有一次，卡尔发现律给他的方案存在着一个漏洞，以目前的条件很难完成。 但是卡尔知道他跟律都没有时间了，他甚至没有告诉律，而是一个人闷不做声地硬是刻下了那个阵法。 这个阵法需要的能源太大了。 在律的计划中，第八座天空之城要作为逆转阵法的核心力量，生生逆转已然运转的阵法，这在逆转的瞬间，需要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而其他天空之城的供能，只有其核心的永恒熔炉和分散在各个塔楼的七个法圣魔晶，这对于第八座天空之城来说，还不够。 必须要提供更加庞大的能量。 换做平时，卡尔不是不能找出更加庞大的力量源，但如今侏儒虽然内部排斥神族，但机械之都的周边都是神族的眼线，他若大张旗鼓去寻找那些能量源，必然被神族发现端倪。 最终卡尔耗干了他满身血液。 他是一个“半神”，修为之高甚至许多神族都比不上他，他的血液足以作为能量源供给给第八座天空之城。 卡尔撑着一口气，按照计划让神族发现侏儒“不小心”多建了一座天空之城，而后又把第八座天空之城掩埋在地下“销毁”。 按照原先设定好的程序，这座天空之城会在地下数百米慢慢移动到神族的祭台下。 他给天空之城加上了隐息结界，神族不会发现的。 卡尔无法联系到律，一直以来，都是律单方面联系他，因为他不能让烬蝶出现在封魔狱。 所以哪怕卡尔为了天空之城死在了机械之都，律也不知道。 ………… 此时第八座天空之城被律唤醒，它夺取了祭坛的控制权，控制了七座天空之城，再以天空之城为核心，彻底逆转了阵法。 但是神族却并不甘心就这么失败了，他们的生命和灵魂都早已和这个阵法融为一体，若阵法被逆转，他们也会被吸干所有的生命能量，甚至是灵魂。 数十万神族竭力控制着自己脚下的阵法，弗斯满目赤红地看了律一眼，几近癫狂地命令上万神族投身祭坛中。祭坛中再次燃起了冲天的血色，和第八座天空之城争夺起了控制权。 律看到那些神族投身祭坛化为血光后，浑身一僵。 。"怎么？大殿下，您良心不安了？。"弗斯声音尖锐地嘲讽。 “你知道，阵法一旦失败，整个神族都不复存在，现在你又何必假慈悲呢？这才刚开始呢，你慈悲得太早了！”弗斯说。 “弗斯。”律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现在终止阵法，还来得及！” “我会将所有的反噬归于我，这样你们都可以活下来，死的只会是我！”律高喊。 “来不及了，殿下。”弗斯突然轻声说，“来不及了。” “要么成神，要么死！” 又一批神族投入了祭坛中。 律不忍地闭了闭眼。 他知道自己不再有退路了。 塔钦圣兰上的其他生灵原本都被阵法吸收了大半的生命能量，生命垂危，但是却渐渐地感觉身上的生机多了起来。 一些超凡生命极目远眺，看见了律和神族的对峙。 “是大殿下……是他在阻止这场阴谋！” 人族的祭祀用苍老的声音嘶哑地喊出了这个名字，兽族的萨满向族人高歌，侏儒族的族长、龙岛所剩不多的龙族、遍布在塔钦圣兰上所有的魔兽，都在嘶吼！ “快，毁掉方尖碑！” 律突然高喊了一句，声音附上了元素之力，传遍了整个塔钦圣兰。 他歇斯底里地高喊着，泪水却止不住地下落。 一切，都没有回头路了。 听到律的呼喊，所有生灵都找到了主心骨，他们飞快地朝离自己最近的方尖碑跑去。 七十二座方尖碑，在塔钦圣兰所有生灵的努力下顷刻间被毁，祭坛也失去了光芒。 七座天空之城再次疯狂地反向运转了起来，整片天空的血色都被白炽的光芒所吞噬。 白光将天地映成了一片雪色，而天地间唯一的异色，却是神族脚下的血色符咒。 它们的光芒越来越强盛，而所有的神族都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反噬来临了。 神族为了让自己成为阵法的受益者，将自己的灵魂和阵法勾连了，阵法逆转，他们的灵魂也会被彻底剿灭。 “你这个叛徒，魔鬼！” “数百年来神族可有半点亏待你，如今你却要为了那些低贱的东西来覆灭自己的种族！” “我诅咒你，你的灵魂将永不得安宁！” …… 所有人都在咒骂律，律的神色看上去却十分平静。 他要承受的罪孽，从这一刻起，开始了。 血色的火光突然从那些符咒中窜出，鬼火一般吞噬着每一个人。 他们哀嚎着，咒骂着，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诅咒让律不得好死。 “殿下，覆灭了自己的种族，你满意了吗？”弗斯笑得癫狂。 律没有说话，眼中却开始布上了血丝。 就在这时，有个被火光包围的神族朝律走了过来。 他也在被火光吞噬灵魂，但他没有咒骂，也没有哀嚎，甚至步伐都不疾不徐，看起来那么从容。 他走到律面前，哪怕被火光吞噬，也没有一丝狼狈。 连金发都蓬松地垂在他的腰间，衣袍都保持洁白。 翠色的眼眸温柔地看着律。 “老家伙……”律喃喃道。 他虚虚地抱住了律。阵法是跟他们的灵魂绑定，所以哪怕火光看起来十分可怖，也烧不着律。 律甚至感觉不到这血色火光的温度。 不，不是感觉不到。 他感觉到了，一种彻骨的寒冷。 “别难过了，小家伙。”那人笑起来还是那么好听，甚至带着些愉悦，“你看，为了在最后一面给你留下好印象，我所有的灵力都用来维持我的□□不被烧坏了。” “你摸摸，头发都还很柔软。”他把自己的金发扯了一缕塞到律的手上。 律那这那缕金发，哭笑不得：“你都要死了，能不能给我留点靠谱的影响。” “不行。”老家伙严肃地说，“美才是最靠谱的。” “万一我现在被烧成了半骨架，血肉模糊的，你以后想起我来就是这么一副丑样子，那也太可怕了。” 律被他气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别哭了，听话。”老家伙想要擦掉律的眼泪，但是他的指尖已经被烧地半焦了。 他好像才发现，颇为扫兴地放下了自己的手，嘟囔着说：“哎，才撑一会儿就撑不住了。” 他的身影越发越模糊。 “这不是你的错，小家伙。” “以后高兴点，嗯？” “记得多想想我。” …… 最后一刻，他突然用手遮住了律的眼睛。 “乖，别看。” 等到那只手也从律的眼前消失不见，律的面前已经空无一人了。 无论是那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还是其他的神族。 全都……只剩下了一抔白色的灰烬。 第54章 法则 神族覆灭了, 塔钦圣兰失去了一个绝对的统治者, 又因为其最后被揭露出了如此残忍的阴谋, 整个塔钦圣兰都为这一场大难不死而感到庆幸。 他们对神族没有太多感情, 因为神族在作为统治者时, 并没有对其治下的生灵有多好，反而都是高高在上的蔑视和理所当然的奴役。 在短暂的欢喜和混乱中，许多种族都迅速划分了自己的地盘, 暂时奠定了今后塔钦圣兰初步的地图。 当然, 一个绝对的霸主倒下了，其后必然有野心家想要趁机称霸,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谁都没有做好准备。 但不管怎么说, 神族的覆灭对各种族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人族、兽族、侏儒、巨龙……乃至各种魔兽, 全都独立了, 成为了暂时上平等的种族。 神族覆灭，当初由打败魔族的战胜者神族命名的众神纪元也结束了, 因为长期以来被神族奴役甚至到最后差点被神族献祭, 塔钦圣兰上的每个生灵都算是对神族恨之入骨, 于是, 他们将这一新纪元命名为：灭神纪元。 唯有一位神族，非但没有受到厌恶, 反而获得了万灵疯狂的敬佩和爱戴。 他便是神族的大殿下。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因为神族的名字只有极为亲近之人才能知道, 甚至拥有巨大的力量。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其狂热的感谢和崇拜。 在早年律游历大陆时，塔钦圣兰上就传出了对这位殿下的赞歌，因为他和那些神族都不一样。其他神族徒占着统治者的名号，却从来不管其他种族的死活，只会无休止地压榨。 但律不一样，在他眼中，万灵都是平等的。他会帮助人类治理各种天灾和疫病，会教授兽族各种技能，会和侏儒一起探讨知识…… 他俊美、强大、又如此善良，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吟游诗人口中的常客。 这次又是他一力阻止了神族的阴谋，塔钦圣兰上每一个活下来的生灵，可以说都是得益于他。 于是塔钦圣兰的每一个角落，响彻起了他的史诗。 这一日，被他们称为灭神之战，其中只有一位英雄，是一个人和一个种族的战争。 他们将他称为“殿下”，是独属于他的称呼。 早在阵法开启前的那十三年，因为生命元素的迅速流逝，导致塔钦圣兰生成了无数灾难，巨浪吞噬了无数城市，大地裂开了道道裂痕，高山塌陷，川河干涸…… 许多地方都变得不再适合生命居住。虽然生机都已经回来了，但是曾在造成的破坏还暂时无法挽回。 一切都需要重建。 为了纪念当初的那一战，他们在七十二座方尖碑旁，建立了七十二座主城。因为各种族齐心破坏了这些方尖碑才帮助殿下逆转了阵法。 出于对神族的憎恶，他们沿用了古籍上，七十二魔□□字。 这便是之后塔钦圣兰七十二主城的由来。 在不知多久之后，又有一个种族悄然出现了。 他们是曾经神族和其他种族的混血，神族排斥他们，他们一度遭受到许多不公的待遇，在各个角落苟延残喘。但如今，神族已经自食恶果了，他们因为是混血，没有受到神族的重视，神族自然也没有让他们和阵法连接，所以他们活下来了。 他们渐渐地聚集到一起，自称为：精灵。 精灵虽然在各方面都比不上神族，但他们毕竟是神族的后裔。大多数精灵都拥有令人惊叹的容貌和远超常人的天赋，很快就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虽然许多生灵都对这神族的后裔有些警惕，但是精灵选择了安于一隅，一直偏安在银辉森林中，十分与世无争，渐渐地，大家都接受了精灵一族。 甚至出于慕强心理和爱美之心，虽然精灵有些高傲，但还是一度受到了一些人的追捧。 ………… 但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也与只手覆灭了自己种族的律没有关系。 律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最坏的结果，他当时想，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他便和神族一起覆灭。 但是他没想到，世间竟然真的有如此荒谬的事情：他想死也死不了。 他才知道，神族的存在，其实是塔钦圣兰法则的一部分。他们作为唯一的统治者，其实一直充当了一种高高在上的“仲裁者”和“守护者”的身份。 但他们妄图献祭了整个塔钦圣兰，已经触碰到了法则的底线，法则虽无形，却有因有果。 律能顺利地阻止神族，其背后未尝没有法则的功劳。 但神族覆灭了，法则却缺少了仲裁者和守护者，于是它们选择了律。 这位最后的神族，足够冷静，足够强大，足够智慧。 唯一的缺点，可能便是过于善良了。但是他会在善良中把握其度，这一点，可以从他明明痛苦万分，但是仍然为了阻止了神族可以看出。 于是法则便不容拒绝成为了律的一部分。 因为有法则的存在，律甚至不能选择死亡。 他无法和法则谈判，因为法则虽有“智慧”，却不是和他一个维度的思想，他无法和法则沟通。而法则也只是权衡利弊，至于律的痛不欲生，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反正，这个男人，就算再怎么痛不欲生，只要他或者，他便无法对塔钦圣兰袖手旁观。 法则开始有些喜欢上了现在的这个“执行者”。 他比神族更加好用。 神族的私欲太重，难以掌控，而且因为法则无法和他们沟通，许多职能他们都无法完成。许多事情，都需要法则亲力亲为。 但是律不一样，法则能单方面和他说明要求。 律作为执行者，他不能插手种族的盛衰，因为其实一切都有定数。曾经他作为神族的律，他可以去帮助人类抵御天灾，但如今他作为法则的执行者，他却不能去干预人类自然的天灾。 因为曾经他属于因果之中，他的帮助，其实是在法则的算计之内。但如今他作为法则的执行者，其实已经跳出了法则，他再去帮助人类，便是定数之外的变数。 而变数，则是法则一定要排除的。 所以，律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哪怕他知道明天会死千万个无辜者，他也不能救。 就比如，曾经的费尔西斯。 法则的安排让律痛苦，他渐渐地觉得，死亡是造物主给每一个生灵的馈赠，无论会经历什么，他们终将走向一个宁静的、不用面对任何情感的死亡。 偏偏自己不行。 太荒谬了，他想死都做不到！ 曾经有一段时间律想尽了办法把法则从自己身上剥离，但是都没有用。法则赋予他的职能，他也曾抵触过。 但法则却在他面前一遍又一遍地演算后果：谁能想到，那些小小的变数，在没有他的阻止之下，竟然会造成如此之大的灾难。 终究是不忍和善念占了上风，律执行了这所谓的职能。 很快，又一个痛苦向他袭来。 他必须对一切注定了的灾难袖手旁观，而律……却有些做不到。 但他知道，在命运面前他不可任性，因为阻挡既定的命运，只会造成更大的雪崩。 他无数次地痛恨过附在他身上的法则，因为这个东西，他求死不得，甚至做不得自己想做的事情。 若他并非执行者，他便能救任何他想救的人，但如今，他却谁都不能救。 无数的岁月滚滚而去，有疫病蔓延塔钦圣兰，亿万生灵痛苦地死去，而律明明能阻止，却只能看着。 雪崩吞没了雪山下数个村庄，哀嚎声如附骨之疽般钻入律的耳中，他明明可以将他们都救下。 …… 他去了机械之都，族长带他去看了卡尔的墓碑。 他点点头，神色有些木然。 他才知道卡尔为了那座天空之城，耗尽了全身血液。 卡尔的墓碑很朴素，只是一块简简单单的石碑，摆在了墓园的中心。 前面有几束新鲜的鲜花。 因为侏儒全族都作风简洁，他们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到了各种研究之中，也无意去折腾身后事。 族长劝他不要难过。 “卡尔救了塔钦圣兰，哪怕他死了，他也是高兴的，我们都为他骄傲。”族长说，“来看卡尔的人很多，每天给他送的鲜花都堆不下了，所以我们一天只让五个人给他送鲜花。” “嘿，那些小子都为这一天五个的名额抢破了头。” 族长说着，递给他一束鲜花：“不过今天要多一个名额了——卡尔一定最想要你给他送的鲜花。” 律点点头，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接过鲜花，放在了卡尔的墓前。 他在这墓前坐到了夜幕高悬，又沉默地离开了。 …… 他就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又或者是被关在了一个完全禁闭的屋子里。 哪怕他歇斯底里地嘶吼，也没有人可以听到。 …… 于是哪怕属于殿下的赞歌响彻在每一个角落，那个曾经的殿下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狼狈而落魄的流浪者。 一个自我惩罚的流浪者。 也许这无法摆脱的法则，便是他覆灭了神族的报应。 第55章 暴露 律有上万年的岁月, 似乎只有前十几年，算得上无忧安乐, 只有前几百年，算得上尚且如意, 而后的近万年, 皆是熬着日子。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近万年，竟然在这里发现了第八座天空之城。 在此之前, 律并不知道那八座天空之城的去向。因为当他阻止了那场献祭阵法后，他也因为力竭而昏迷了。等他醒来后，那八座天空之城早已不知所踪。 他知道, 失去了阵法核心的供能，这些天空之城很可能会再次沉入地下。那时他也刚刚被法则缠上，无暇顾及天空之城的去向。之后得了空闲，又觉得没必要去追溯它们去了哪儿了。 他轻轻抚摸者墙壁上的符文，是鲜红色的。 这是卡尔用自己的鲜血刻上去的。 虽然天空之城都是由侏儒铸造, 且他从未见过天空之城的内部, 但是他对天空之城却无比的熟悉, 尤其是这第八座。 因为天空之城时献祭阵法的核心部分，在封魔狱，律用了三年的时间去将献祭阵法研究透彻, 最终将破局锁定在了天空之城。而后又花了十年的时间, 将神族设计的天空之城一点点剖析, 再亲手设计出第八座天空之城。 律向前望去, 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巨大熔炉。 永恒熔炉。 它是侏儒的机械文明发展数万年所产生的最高成就, 一种无限接近与永动机的存在。 天空之城的动力核心必须需要一种能源源不断产生能量的东西，这才是神族之所以将天空之城交给侏儒锻造的原因。 只有侏儒族能锻造出永恒熔炉。确切来说，是只有卡尔在的侏儒族。因为永恒熔炉长期以来都只是侏儒族的一个设想，数万年都无人能把它实现，直到卡尔这个天才的横空出世。 卡尔死后，尽管他的手稿和各种资料都还保存在侏儒族，但再也没能能造出永恒熔炉。 虽然永恒熔炉不算是真正的永动机——毕竟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但是也足够用了。 足够维持当时的那场献祭阵法，足够让外面那群所谓的“居民”变成亡灵后又在虚无空间中生活近万年，也足够……治疗谢自岚。 律抱着谢自岚，飞到了永恒熔炉前。 从远处看，它就像是一团巨大的火焰，但在近处看，会发现它是由一种银白色金属制成的倒三角锥状的熔炉。其表面并不均匀，好像是一个个银色小块组成的。 它周围的温度极高，律盯着它的炉身看了许久，接着再手上附上了寒冰元素罩，飞快地伸进了被热浪包围的炉身，对着几个银色小块或按下或推动，而后又在其底部按压了一下。 手再伸出来时，尽管有元素罩护着，但也被烧得血肉模糊，可见白骨。 但律却并不怎么在乎，若无其事地看着永恒熔炉。 在他做完那些操作后，整个永恒熔炉瞬间解体分离成了一块块银色的小块，而后又飞快地重组，变成了一个类似心脏的东西，但“心脏”也飞快地解体了，最终形成了一个长三米宽两米的银色长方体。 在下面看着他的路易斯呼吸都轻了。 近万年来，他研究过这永恒熔炉无数次，但哪怕是靠近，他都能感到全身都要被烧毁。没想到律一来，看了几分钟后直接上手，永恒熔炉在他手里就跟泥塑的玩具似的，他想要什么形状就变成什么形状。 律将谢自岚放到那个长方体上，让他平躺在上面，火焰再次燃起，火舌和热浪模糊了谢自岚的身影。 路易斯大着胆子飞到律的身旁，问他：“这样，他就能活了？” 律扫了他一眼，目光微冷，但还是开口说：“应该没问题。” 从理论上来说，永恒熔炉是少有的拥有“再造”功能的神器，只要人没咽气，或者说灵魂还在，那它就能将人救起。 但律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刚刚这个炉子怎么变成了心脏的形状？”路易斯忍不住好奇地问他。 “永恒熔炉，其实更确切地讲，应该叫机械之心……” 律正解释着，路易斯突然向下飞去，很快又飞回来，手上多了一块紫色的菱形水晶。 “这是什么？”路易斯向上掂了掂这块水晶，“这东西是刚刚从永恒熔炉上掉下来的，不会是你刚刚一通折腾，把炉子弄坏了吧？零件掉下来了？” 律拿过这块水晶，仔细看了看，突然神色一变。 他将自己的精神力探入水晶中，暂时夺取了控制权，而后水晶便融入了律的掌心中，就像没出现过一样。 与其同时，律的身形也一阵变换，从一个俊美的青年，变成了一个矮小可爱的妹纸。 “……”路易斯看着律，突然被萌得说不出话。 律却是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崩溃了。 他的身形再次变换，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他来不及跟路易斯哔哔，再次朝永恒熔炉望去。 虽然火焰十分猛烈，遮住了大部分的视线，但律还是能看到，在永恒熔炉上躺着的，是一个□□的……高大青年。 谢自岚本来就高，但他此刻的身高比他女装的样子要更加高挑，并且，面容上和身材上被刻意柔和的部分如今也完全变回了男性特有的硬朗。 “……卧槽。”律面目表情地吐出了两个字。 然而此刻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这不就是那天在学校后山看见的“谢自岚他哥”吗？！ 有没有搞错啊！ 谢自岚居然是个男人！ 这么长时间，他居然半点都没发觉！ 当初那个阵法是个什么鬼？！只看外貌的吗！都怪他不知道地球人的险恶，居然还有穿女装，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 他此刻的内心可以用一团乱麻来形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一开始他去找“富婆”，真的是没有任何暧昧想法，就想找个饭票让自己安心打斗地主吃小龙虾喝奶茶。但是一段时间的相处后，他也能察觉到谢自岚对自己想法，本来他就是假装不知道，后来渐渐地又觉得这样子也不错。 因为谢自岚真的很好。 律知道自己好吃懒做，做事又各种无厘头，但谢自岚虽然面上抓狂，实际上却没有半点不耐。他也能察觉到，阿岚是个内心很柔软的人，并且，律那近万年近乎一滩死水的内心，似乎真的为她而有些心动。 他不是没遇到更加出色的女孩，又或者是更加善良、美貌……他见过无数的、拥有各种美好特质的女孩，但只有阿岚，打动了他的心。 他觉得这是一种灵魂的吸引。 但律也知道，他的心动，比不上谢自岚的万一。他的打算是顺其自然，直到刚刚，谢自岚为了救他，险些死在了亡灵手下。 他觉得自己不该让一个女孩子总是这样付出。 他甚至想好了等阿岚好了，他就去跟阿岚表白心意，他流浪了近万年，也许真的能安定下来。 …… 结果谁特么想得到这家伙居然是个男的！！ 第56章 离开 求助：我喜欢的女孩子是个男的，我该不该继续喜欢下去？ 律真实迷惑了, 他感觉自己跟谢自岚做回朋友比较好。永恒熔炉会不断锻造他的身体, 直到他的身体强度能匹配他的灵魂强度, 这样的话，契约上的条件律就完成了。 那么，律就能解除这个契约。 现在想想, 这种包养契约对于两个男人来说……的确是太奇怪了。 可是他又转念一想, 他是不知道谢自岚是个男的, 但是谢自岚自己知道啊。 作为一个男性, 谢自岚对他的意图又表现得这么明显…… 男人和男人？ 律活了上万年，倒不是没见过双方都是男性的伴侣，作为旁观者, 他从没有表现过偏见, 他认为只要不妨碍他人, 这就是个人选择的自由。 可是, 这事情放到自己身上, 怎么就这么不对劲了呢？ 但是他能接受其他同性伴侣, 却排斥谢自岚, 是不是对谢自岚来说, 也有些不公平？ …… 心中越想越乱, 最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一横：不管了！等谢自岚醒来再说！ 现在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他想这些也没有意义。 现在谢自岚必须靠着永恒熔炉救命, 而永恒熔炉又是天空之城的根本能源, 若是将永恒熔炉带走，这里的亡灵都将失去束缚，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 因此谢自岚只能留在天空之城。 所以律决定将天空之城带出去。 天空之城本身是有隐匿阵法的，律倒不用担心太过招摇。他将自己的精神力探入天空之城的主程序，就像万年前那场灭神之战一样，天空之城于他而言，再次如臂使指。 他扫了眼身边的路易斯，挑眉道：“你想出去？” “好不容易从虚无空间出来，谁还愿意跟一堆死人呆在一起。”路易斯耸肩。 律颇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是吗？” 路易斯振振有词：“我跟他们不一样！” “行叭。”律无奈地点头，而后又正色道，“让你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个世界还是普通人居多，我暂时也不能确定你百分百没有危害。所以，你要先跟我签订契约。” “没问题。”路易斯答应得很干脆。 要是跟别人签订契约，他还要担心别人给他下套或者怎样，但是跟律签订，他却没有任何顾虑。 这种信任是灭神纪两千年以后的人无法理解的。 于是律跟路易斯签订了契约，规定他出去以后要遵守这个世界的社会规则，不能伤害他人，不然，契约会直接让他爆体而亡。 签订完契约后，律就解开了路易斯和天空之城的联系，路易斯瞬移出天空之城，又瞬移回来，兴奋得不能自己。 现在天空之城已经被律掌控了，先前不能瞬移的禁制自然也被解除了。 “居然真的能出去！”他双眼亮晶晶地说了句废话。 “行了行了，你走吧。”律像赶苍蝇一样赶他。 律嫌弃的态度并没有妨碍路易斯的热情，他激动地冲上来抱住律转了一圈，律都给他整蒙了，就在路易斯要亲上他脸颊的时候，律直接把他推开了。 虽然在塔钦圣兰，亲吻礼也不是没有，但是由于刚刚才知道了谢自岚是个男性，律现在对这种行为有些抵触。 路易斯也不在乎碰了个冷脸，他对律挥了挥手：“殿下，有缘再见了！” 说完就瞬移离开了。 律哭笑不得地笑了，却也能理解路易斯的这种激动。 他不像这里的其他亡灵，没什么自我的意识，他可能一直都是清醒的。 清醒地成为巫妖，清醒地在虚无空间中和一群亡灵度过了近万年。 而也许他之前的人生，还不到百年。 或许他都忘了做一个正常人，在一个正常社会中生活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对路易斯消失的地方挥了挥手，无声地说：路易斯，有缘再见了。 ………… 危机解除后，律也能带着之前的小队离开了。 费尔西斯一直被亡灵包围着，让律惊讶的是，他居然还没走。 饶是他十分强大，但面对数量如此之多的亡灵，还是够呛，如今身上已经是遍体鳞伤了。 他虽然无法和这些亡灵一直正面作战，但是想要离开，也不算难事。毕竟律当时只打算缠住他一会儿。 可是费尔西斯到现在还没走。 “你为什么还不离开？”律站在他数十米远的地方，问他。 费尔西斯扭过头看他，没有说话。 他看得十分专注，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左侧方有只亡灵的白骨向他捅来，他似乎也没有躲避的意思。 律只好让那些亡灵都停止攻击。 “你还有什么目的？”律再次开口。 “导师，你能走近一点吗？”费尔西斯突然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用走很近，你可以让这些亡灵继续包围我……你站在他们外面就行。” 知道律担心他会突然暴起或是图谋不轨，毕竟费尔西斯现在的实力比律要强，费尔西斯又谨慎地补充。 律沉默了一会儿后，像费尔西斯走过去。 走到距离亡灵包围圈最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站在这里……就足够了。”费尔西斯低声说，声音越来越缥缈，“让我，好好再看看。” 也许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我找了您……上千年。 看了许久，费尔西斯也消失在了原地。 律心里也不知是何什么滋味地叹了口气。 对费尔西斯，他是心有愧疚的。 当初若不是他突然离开，冰域城也不会被亡灵屠尽。最终，费尔西斯还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但是他毕竟不能放任费尔西斯屠尽塔钦圣兰。 这次若不是他差点让谢自岚丧命，能看到费尔西斯，他也是高兴的。 感性归感性，理性归理性。他也知道现在的费尔西斯十分危险，但是他的确没有把握将他留下。 毕竟他目前的攻击手段就是那些亡灵们——也许还能算上他自己，但都不是费尔西斯的对手。 多想无益，律让那些亡灵全都躲到人看不到的地方后，就用通讯符召集了原来队伍里的人，准备出去了。 劫后余生，所有人都十分欣喜。 虽然没探索到这个遗址的核心，但是他们这次拿到了几个法圣级的魔晶，已经算是满载而归了。 这次伤亡很重，“陆启绎”那个小组的人全牺牲了，而其他组里，也或多或少有人牺牲。 来时三十二人，走时只有十七人。 一路上，陈昭文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许是想问谢自岚去了哪儿，也许是想问律是怎么让那些亡灵全都消失的。 律是去了这个遗址的核心了吗？他得到最重要的宝物了吗？ 倒不是陈昭文贪心，只是这毕竟是他的职责所在。 只是等他们除了遗址，通讯再次恢复正常时，陈昭文看了眼手机，神色突然变了。 但是他走在律的后面，律并没有看见。 而且陈昭文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第57章 上层精灵 当他们走出天空之城后, 后方的天空之城在无声之间消失了。 是律启动了它的隐匿阵法, 将它隐藏了。随后他又将天空之城沉入地底。 他们先是回到了那个小镇，小镇还是像之前一样的平静, 律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坐上了回城的飞机后，律透过窗子朝外看, 猛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天空之上，条条粗大的裂缝刮分了天穹, 整个天空就像是个被摔得支离破碎的玻璃球。 那些裂缝不断散逸着狂暴的混乱能量。 律的神色顿时变得无比凝重。 他看向坐在他旁边的陈昭文，问道：“发生了什么？” 陈昭文叹了一口气, 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等回了总部再说吧。” 一路上, 律都在盯着窗外。那些裂缝太过密集, 现在, 塔钦圣兰到地球也许已经不存在限制了。 如果不尽快阻止, 塔钦圣兰和地球的轨道就会完全重合, 地球也许会被塔钦圣兰彻底覆盖，不复存在。 律蹙着眉，一下飞机就跟陈昭文去了天盛的总部。 天盛的高层在一个会议室中接待了律。 “姜先生，昭文说是您救了整个队伍，我代表天盛，对您表示由衷的感谢。这一趟要不是有你，也许那些战友一个也回不来了。”这位高层叫梁巍行, 是天盛的部长。 “不用感谢我, 对于那些不幸牺牲的人, 我很遗憾。”律不懂和官员的弯弯绕绕，直接地说。 “姜先生已经做得很好了。”梁巍行说着，神色也微微黯淡，“自岚那小子，也……？” 律听到梁巍行说“小子”的时候，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感觉所有人知道谢自岚是个男的，偏偏他不知道，他是多瞎啊？ “谢自岚没事，只是他受伤太重，遗址那儿有个适合疗伤的地方，我就先将他留在那儿了。”律说。 “这样啊，那我们就放心了。”梁巍行好像松了一口气。 “梁部长，我一路上过来看见天空中密布着许多裂缝，请问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律忍不住问他。 梁巍行的神色有些凝重：“这件事，也许要换一个人给您解释。” 律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十二道光芒在他周围出现，光芒淡去后，十二位男子出现在律的四周。而梁巍行，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这些凭空出现的人普遍身形颀长、容貌俊美出尘，但耳朵却很尖，为首的是一位身着青衫，眼眸翠绿的男子，看起来似乎十分温和。 “……精灵？”律忍不住开口。 眼前这些人长得像极了精灵，可又比精灵更加俊美，而且实力也很高，其中八人是法圣修为，其他四人的修为，他根本看不透。 “答错了，殿下。”那名青衫男子开口说，“我们是上层精灵。” “上层精灵？”律疑惑了，他在塔钦圣兰上万年，从来没听过这个种族。 “精灵是神族和其他种族的后代——其中又以神族和人族后代居多，这点相比殿下也知道，毕竟严格来说，您也算是这其中的一员。”青衫男子好像一点都不急，继续娓娓道来，“可惜精灵是在灭神纪之后才渐渐聚集成族，那时候殿下您早已不归属任何种族了。他们比不上殿下您万一，胆怯而无能，只能龟缩于银辉森林。这个可怜的种族，在众神纪元苟延残喘，在灭神纪元又龟缩一隅。” “然后呢？”律已经意识到这些人来者不善，但此刻已经来不及做什么了。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一只精灵诞下了一只特殊的精灵。他生来就有圣级法师的实力，无论是天赋还是智慧， 都远超那些可怜的家伙。” “随着不断地繁衍，这只精灵的后代越来越多，我们不屑于和那些可怜虫共称一个种族，所以我们自称——上层精灵。” “我是维利希，塔钦圣兰之主。很高兴见到您，殿下。”维利希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 “你统治了塔钦圣兰？”律有些惊讶。 怪不得，之前裴泽学的是精灵文字，精灵文字在塔钦圣兰成为通用文字……不，现在看来，估计是这些自诩上层精灵的家伙，把精灵文字改造了一番，又冠以上层精灵文之名了。 “是的。灭神纪一万零三百九十年，在接连击败各大种族后，上层精灵攻陷了最后负隅顽抗的人类，成为了塔钦圣兰的霸主。”明明是在说自己种族的辉煌历史，但维利希的语气却十分谦逊。 这种谦逊配合他说的内容，就显得并不友好。 “所以呢？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一个塔钦圣兰，不够你们？”律挑眉。 “不够，远远不够。”维利希说，“塔钦圣兰所有的智慧生灵加起来才二十亿，只能堪堪填上永恒熔炉的四分之一。” 这一次，他好像用了传音魔法，只让律听到了这句话。 “你说什么？！”律惊骇地看着他。 什么叫，二十亿生灵只能填永恒熔炉的四分之一？！ “你要做什么？！” “殿下，冷静些。”维利希的语气不变，“在我统治的第一千年，很不巧，我的子民挖到了一座天空之城。” “每座天空之城之间都有感应，凭借这一座天空之城，我们找到了另外六座。” “我们对天空之城不断研究，终于发现，那些愚昧的神族真是暴殄天物。”维利希说到这里，似乎变得有些兴奋了起来，“神族居然只拿天空之城做一个献祭阵法的阵眼，未免可笑。天空之城里面，最重要的是永恒熔炉，哦，或者说是机械之心，其他的都是垃圾！” “那些早已灭绝的侏儒，也许才是真正的天才。单个的永恒熔炉并不完美，它并非‘永恒’，作用也有限。我们将七个永恒熔炉融为一体，希望能让它成为真正的永恒熔炉。永恒熔炉真是个奇迹，只要给它提供足够的能量，它就能反馈任何你所需要的力量！” “可惜，它始终还有瑕疵。我们不断研究，才发现原来天空之城不是只有七座，而是有八座！最后这第八座，才是永恒熔炉的‘心脏’，只要将它融入永恒熔炉，真正的永恒熔炉就会形成。可惜，我们将塔钦圣兰翻遍了，都不曾发现第八座天空之城的踪迹。我们去挖掘侏儒的遗址，在一张手稿中发现，殿下您是第八座天空之城真正的主人，只有您知道它在哪儿！” “但我们也找不到您，所幸，我们并没有浪费光阴，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们推算我们需要准备的‘材料’——六十亿智慧生命，这可真是不小的数字。幸运的是。在不断出现的裂缝中，我们发现了另外一个世界，就是这里。一开始它只能让实力弱小的东西进入裂缝，实力越强，被空间撕碎的危险就越大。我们只能慢慢地将势力渗透进来。谁知道，这样居然给了我们一个惊喜，殿下您也在这！” “你们要用永恒熔炉炼化八十亿生灵？”律冷笑，觉得十分不可理喻，“你们疯了！献祭万灵成就一己之力，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神族才灭族于殿下您的手中，对吗？”维利希目露讥讽。 “你以为神族是灭族在我的手上吗？！”律说，“这是我的罪，我承认，我已担负了它上万年。但你可知，我能成功，真正的推手是法则！” “法则不会容许你们湮灭万灵，你们是在自取灭亡！” “那又如何呢？若有人要来阻止我，那尽管来好了，胜为神，败则亡，我又何惧？”维利希轻笑，在无惧间又有些不屑。 法则无形，说不清道不明，数万年来，它只在律身边真真切切地出现过，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它却虚无缥缈。 让他相信法则，就好像拉着一位宏图霸业的君主，告诉他，征服世界终将灭亡，这就是命一样可笑。 看到维利希眼中的不屑，律放弃了无谓的争执，继续说：“我不知道第八座天空之城在哪儿，早在我结束灭神之战后，就和天空之城断绝了联系，不再是它的主人。” 这是实话。在进入那所谓的遗址前，他是真的不知道第八座天空之城在哪儿。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在里面被亡灵追了半天，见到了永恒熔炉才认出那是第八座天空之城。 可现在，他又的确再次成为了第八座天空之城的主人。 第58章 珀希琉斯 “这个世界的人类与你们合作了？”律突然问。 “人类总是这样, 不是吗。”维利希笑着看着律，“贪婪，自私，忘恩负义。我们告诉他们, 只要把你交给我, 我们就不对地球出手。他们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空头承诺，却为了这十分之一的机会就把屡次帮助他们的你交出卖了。” 律的表情平静, 甚至有些想笑：“所以呢？你想我说什么？” “说我很难过，帮了一群忘恩负义, 出卖我的人？” 维利希有些愣住了。 “这个世界的人类, 我自认没做什么能让他们感恩戴德的事情，也许你想映射的是塔钦圣兰的人族？可是我救他们, 也从来不是指望他们能多么感激我。”律说, “不管是什么种族, 没有阴暗面是不可能的。我所做的一切, 都只是出于‘我想做’。” “他们会做出这个决定，我并不意外。我回来时, 看见那些裂缝都遍布整个天空了，估计你们降临这个世界时没少引起恐慌。你们若真的对地球出手, 这个最高等级只有圣级法师的星球根本阻拦不了你们。它承载了七十亿人, 总要有人对他们负责的。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机会能保住七十亿人，就算是再重要的人, 也值得牺牲。” 当然, 这是站在大多数的人立场上。但律认为, 如果被牺牲的那个人并不愿意，这就没有意义，因为数量并非权衡生命的依据。 不过这是律自己的标准，他会用这个来要求自己，但不会用来要求别人。 维利希有些错愕，但很快，他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好吧。”他耸了耸肩，“是我想错了，这才是您。” “只要您交出第八座天空之城，我们依旧尊崇您。”他笑容不变，“毕竟您算是我们的先祖，我们全仰赖您才得以存活。” “曾经神族的人也跟我说，就算我是个混血，在献祭成功之后，我依然是神族的大殿下。”律挑眉看着维利希。 他没有说接下来的话，但他跟维利希都懂他的未尽之语。 就算律不知道他们要拿天空之城去炼化八十亿人，他也不可能把天空之城给他们，因为谢自岚还在里面，靠着永恒熔炉救命。 更何况现在知道了他们的目的，他就更不可能交给他们了。 “我不可能交给你们的。”律平静地看着他们。 “那就得罪了。” 维利希话音一落，十二位上层精灵便要向律攻来。 律现在的实力也不过是圣级法师，而这十二位精灵的最低便是圣级法师的水平，甚至有人是法神，律就算能越阶作战，也不是这么个战法。 “我还是给自己省点力气吧。”律伸出自己的双手。 “您总是这么聪明。”维利希叹息，“可惜怎么就不能再聪明一点呢？” 他手中出现了一条金色的锁链，看着还有些眼熟。 “曾经神族的神器，据说还用来束缚过您。”维利希边说边将这个锁链拷住律的双手，“不过看看他们的结局，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十分保险的东西。” 他说着，突然伸手点住了律的眉心。 律感觉到自己的识海在翻涌，不受控制地朝眉心涌去，浑身每条神经都如同针扎一般的疼痛，似乎连灵魂都被吸收一空。 当然这是个错觉，维利希只是吸走了他绝大部分的精神力罢了。 现在的律，就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或许因为精神力受到了损伤，他比普通人还要虚弱一点。 好在在维利希伸出手时律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将天空之城藏入了虚入空间，并将自己和天空之城之前的精神联系藏在了识海深处。 他疼得浑身冒冷汗，维利希收回手时，律直接因为脱力而昏了过去。 “走吧。”维利希顺势将他揽进了怀里，对其他上层精灵说。 ………… 等律醒来后，毫无意外地呆在了一个囚牢里。 当初封魔狱的条件还算好，有床有书有美食，现在这个囚牢除了自己和手上的锁链，可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他在这里被关了很久。 维利希经常来看他，威逼利诱地向他询问天空之城的下落。 见律不为所动，他也不生气，只是也经常有人来抽走他一大罐血。 律知道，他们是在用自己的血，和之前维利希抽走的精神力，以此来作为媒介去反推出第八座天空之城的下落。 律开启了八座天空之城的隐匿阵法，并且将它藏入了虚无空间，这些精灵想找到天空之城倒没那么容易，只是也撑不了多久。 最多一年半载，他们就能找到了。 律知道自己该阻止他们，但是和曾经的神族不一样，他毫无防备，也没有任何办法。 甚至因为精神力被吸收，血液被大量提取，他越发虚弱，连清醒的时间都变少了。 “殿下，再这么下去，你血都要被抽干了。”维利希又来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律。 律此刻半蜷缩着身躯，脸色苍白如纸，唇上也毫无血色。 “瞧瞧您，真是狼狈极了。”维利希蹲下身体，笑着说，“其实我们倒是不急这点时间，就是您要是因此撑不住了，也挺可惜的。” “反正我们找到天空之城也是迟早的事，不如您早点告诉我们，也少受皮肉之苦。” 律艰难地半坐起身，掀起眼皮看了维利希一眼，笑了一声。因为没力气，笑出来的都只是虚弱的气音。 他说：“我想喝奶茶了。” 他总是这么插科打诨，答非所问，这么多天下来，维利希早就习惯了。 他根本没指望能从律身上翘出什么答案。 一个能为了万灵而牺牲自己的种族，忍受万年来的孤独与自我谴责的人，哪儿是那么容易就被说动的呢？ “奶茶是什么。”维利希顺着他的话说。 “是超好喝的饮料，真的，没喝过简直是白来地球。”律说。 “很想喝？”维利希挑眉。 “是啊。” “那我明天带给您。” ………… 第二天维利希如约而至了，他手上提着是经典奶茶两杯装，一杯珍珠奶茶一杯草莓果茶，另一只手却轻松着提着一个人，走到律面前，便将那人扔到了地上。 律看见那个人，十分惊愕地爬了起来。 “费尔西斯……”律爬到那人面前，语气颤抖。 费尔西斯身上遍体鳞伤，甚至有几处伤口可见白骨，连筋脉似乎都被雷系魔法撕裂了。 “瞧我发现了什么？大名鼎鼎的巫妖君王？”维利希语气戏谑，“可惜不自量力地过早穿越了时空裂缝，只剩下法圣的实力就敢闯进永恒神殿。” 费尔西斯还有意识，他睁着眼，对律费力地笑：“导师，是我太没用了。” 律的手贴着他的脸颊，红了眼眶。 这是费尔西斯第二次看见律红着眼眶的模样。 第一次是在他刺入他的心脏时。 “别难过了。”他手足无措地想要安慰律，“三千多年前我就已经死了，如今我活着，只是为了您而已。” “能为您而死，我很高兴。” 他笑了，可又有些难过：“可惜没能救出您，还添了乱。”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律打断他，“我们都会好好的。” “啧，叙旧时间到了。”维利希在一旁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两只精灵出现，将费尔西斯拖了出去。 维利希将两杯奶茶放在律的身前：“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口味，就随便买了两杯。” “外面都乱了套，想找个做奶茶的人可不容易。”维利希说。 听到这，律抬起了头：“外面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拿了一批人做实验而已。结果这群家伙大惊小怪，进行了全面封锁，还在前线跟我们开战。”维利希不屑地笑了，“就那些弱小的蚂蚁，每天死那么多人，居然还不知死活地扑上来。” 律拿过奶茶，将吸管插上，喝了一口。 熟悉的甜腻，还吸到了一颗珍珠。 律嚼了嚼，将它们咽了下去。 一直含着的泪终于落下了。 我喜欢喝奶茶，喜欢打斗地主，喜欢吃小龙虾，喜欢……喜欢这个世界的太多太多东西了。 这里是他从没有想过的世界，大部分人都不为温饱所逼迫，有条件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惜也许以后都不会有了。 ………… 一天天过去，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囚牢里，时间都变得模糊了。 但是为了警醒自己，律一直在默默地记住时间。 今天是他被关进来的第九个月零十三天。 门外又一阵响动，维利希已经四天没来了。 他基本上三四天来一次，算了算，也到时候了。 律抬头，已经准备好了跟进来的维利希说什么，门外却走来了一个他从来没有想到会出现的人。 那人十分高大，银发金眸，白底金边的长袍上溅满了血迹，尤其是袍底，满是血红色，被染得都厚重了许多。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律。 律抬头看着他，心脏都随着他的脚步声开始快速地跳跃起来。 他走得速度越来越快，最终走到律面前，狠狠抱住了律。 “老师。”他半是满足半是怀念地叹息。 “……珀希琉斯。”律闭上眼，轻唤着。 第59章 一颗蛋 律在塔钦圣兰流浪了两千年后的某一天, 他捡到了一颗蛋。 是一颗神族的蛋。 其实神族并非卵生, 这颗蛋, 应该是之前某个神族灵魂逃逸后经过上千年的能量积蓄，再次凝成的化身。 捡到这颗蛋的律欣喜不已。 理论上来说, 当初和阵法绑定的是神族的灵魂，他们是不可能有任何灵魂逃逸出来的。 但是这里却有一颗神族的蛋……也许是阵法的漏洞，也许是奇迹。 但是已经孤单太久, 被负罪感折磨太久的律并不想考虑这么多。 严格来说，重聚成蛋的神族和从前那个神族已经并非一个人了, 甚至不会拥有从前的记忆。会凝聚成化身需要几个前提，一, 神族所剩的灵魂不多，最多不到一半, 二, 剩下的灵魂需要吸收散逸在大陆中其他斑驳的灵魂能量, 以此来填补这个灵魂空缺。 这颗蛋虽然已经凝聚成型，但是想要孵化出来, 却并不是这么容易, 也许永远也不会孵化。 律带着这颗蛋, 去虚无空间呆了数百年, 将那些狂暴能量转化为精纯的能量送入这颗蛋中，在数百年后的某一天, 这颗蛋孵化了。 出来的是一个银发金眸的小崽子。可能是在蛋里面就吸收了太多营养, 再加上神族本身的特性, 所以他并没有像大多数初生儿一样皮肤通红、五官皱巴，反而白里透红，胳膊都是一节一节的，可爱得律心都要化了。 律把他从蛋里面抱出来，转了个圈，问他：“小不点，你叫什么呀？” 神族出生便拥有他们自己的名字，而且因为有传承记忆的原因，他们生而知之。 “珀、珀……”小崽子费力地想说出自己的名字。 “你叫珀吗？”律问。 “不、不……”小崽子否认，但又说不完全，“珀……” 律皱了皱眉，发现这个小家伙可能是“发育不良”了。 神族应该是生而能言的，但这个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吸收的能量不够还是之前吸收的灵魂太过斑驳，导致他的语言出了些障碍。 律转念一想，又更加担忧了：也可能不只是语言…… 小崽子怎么努力都说不出自己想要表达的话，终于泄气了。他扭过头，看到了地上的蛋壳，眼睛一亮：“蛋……蛋蛋。” “要吃蛋壳吗？”律眉头一挑，将蛋壳掰碎，递了一片给小家伙。 小家伙便开始像咬什么薄脆饼干一样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这个小家伙把蛋壳全部吃完，律还以为这样能让他产生什么变化，谁知他吃完就泛起了食困，趴在律的臂弯里睡着了。 律叹了一口气。 原以为这个小家伙会自带传承记忆和能力，自己把他孵出来就可以放着不管了，谁知道这个小家伙还这么“发育不良”。 律倒不是不愿意养育一个孩子，只是他虽然对神族有愧，但他毕竟是神族的仇人，更是覆灭了神族的凶手，也许他并没有资格养育他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但现在这个小孩完全没有自理能力，律就只能认命地带起了孩子。 带了一个月，律发现这小破孩是真的很可怕，感觉一点传承记忆都没有！ 之前还觉得他语言功能发育异常，结果这个功能大概是他发育最好的一个方面了，至少还能说几个字。 而且他发现自己完全供不起这小破孩吃穿了，给小孩买点羊奶——一个神族居然还要喝羊奶你敢信——买点小衣服，律的积蓄就被花光了。 为了养家糊口，他只能干起了吟游诗人的行当。 由于还挺受欢迎的，律勉勉强强还能养得起这个臭小子。 等小破孩长大了一些，律终于知道他的全名了，他叫珀希琉斯。 又由于他没有传承记忆，律就只能担任起了他的老师的身份。 有的时候律会想，没有传承记忆其实挺好的。 他连自己是神族都不知道，没有神族的傲慢，也没有神族的仇恨。 现在毕竟不是神族的天下了，他若有传承记忆，必然不甘于平凡，届时会发生什么还不知道呢。 但律又发现，小孩的传承记忆在慢慢恢复。 律并没有教导他魔法或是任何力量，他热衷于让他见识更多，让他看见世界的不同面，让他收获独特的快乐。 等小孩传承记忆完全恢复的那天，便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 珀希琉斯刚从蛋里破壳而出的时候，就觉得那个对着自己傻笑的家伙太傻了。 随着他慢慢长大，等他到五六岁的时候，他终于发现，这个家伙不仅傻，还很气人。 “小琉斯，快跑啊！”珀希琉斯本来好好地在捡今天晚上的柴火，结果突然被飞奔而来的律拉起手就跑。 珀希琉斯隐隐还能听见后面有熟悉的追赶声。 “你又去巴顿大叔那儿偷酒喝了？！”珀希琉斯一边尽量迈开自己的小短腿拼命地跑，一边仰着头，鼓着腮帮子问律。 “小孩子家家的别管那么多！”律恼羞成怒地低头说了一声。 珀希琉斯更加生气了，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嫌他跑得慢的律一把抱起来，继续拼命地向前跑。 一边跑一边埋怨：“珀希琉斯，你怎么这么沉啊？！” 珀希琉斯面部表情地说：“如果以前你不跟我抢羊奶喝，我能更沉。” 律顿时梗着脖子，在玩命跑步的途中还腾出手飞快地捏了下珀希琉斯的脸：“不就是三岁的时候喝了你一口羊奶吗，你这小子咋这么记仇？那些羊奶还是我辛辛苦苦买来的呢！” “从那以后，你就天天跟我抢奶喝。”珀希琉斯目光幽幽地看着抱着自己的律。 这个老家伙，胡子拉碴得脸都看不清，一大把年纪了还跟自己抢羊奶喝。 “你那时候都三岁了，还喝什么羊奶？”律不服气地回嘴，随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巴顿大叔跟他店里的伙计还在后面追，顿时又使出了自己当初跟珀希琉斯抢奶的劲儿跑。 好不容易甩掉了那两人，律和珀希琉斯已经跑得很远了，都看不到那个小镇了。 “现在怎么办？”珀希琉斯问律。 律先前跟珀希琉斯是住在河边的帐篷里的，现在估计是回不去了。 因为律已经偷喝了很多次了，上一次巴顿就把律狠狠揍了一遍，说再有下次就打断律的腿。 “我听说前面还有个小镇，我们往那边去吧。”律挠挠头说。 珀希琉斯都懒得骂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只是冷冷地说了句：“前面小镇起码还要走两天。” “没事，我还带了吃的！”律在衣服里掏来掏去，掏出了两块白面包。 “真聪明，不至于让我们饿死在这里。”珀希琉斯说。 律使劲揉了揉珀希琉斯的头发：“小孩子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 忘了说，珀希琉斯的头发现在已经变成棕色的了。 银发毕竟太显眼了，前期律都不敢带着小崽子去人类的城市。律漫山遍野找什么能把珀希琉斯的头发染成正常颜色的东西，不过他之前毕竟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第一次上手，找是找到了，染上去又洗掉了后，珀希琉斯的头发突然掉光了。 直接从小兔崽子变成了小秃崽子。 那时候才出生不久的珀希琉斯好像对自己也有美丑意识，抱住自己掉下来的头发，默默包着一泡眼泪。 把律那所剩不多的良心都看痛了。 还好没过几天，小秃崽子的头发就长出来了。 这次律决定不祸害小秃崽子，先在自己的头上试试。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也不敢一次全染，找到一种染料，就小心地染一缕头发。 后来，有种黑色的小果子，让他把自己的头发挑染出了一条绿色…… 律黑着脸把那撮头发剪了，让自己本来就乱糟糟跟狗啃似的发型变得更加狗啃了。 经过了数次誓言，律终于成功把小崽子的头发染成了棕色。 第60章 离开 两人走了许久, 临近傍晚的时候，律突然听到了些声响。 他突然摁住了珀希琉斯的后脑勺, 跟他说：“我们晚上可以加餐了。” 说完他就飞扑进一旁的灌木丛中，做了一个向前抓的动作，结果前方一阵白影闪过，律什么都没抓到，还摔了个狗吃屎。 本来就够不忍直视的头发上又沾上了几片树叶和枯树枝。 珀希琉斯：“……” “我刚刚看到了一只风暴兔……”律有些委屈地说。 心里又忍不住想象着把兔子在火堆上烤成金黄流油的画面, 口水直流。 珀希琉斯：……我为什么要被一个傻逼捡到？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时，草丛传来了一阵响动，律眼前一亮：“还有一只！” 他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正要冲过来时, 就见珀希琉斯冲上去眼疾手快地把那只兔子抓住了。 他揪起兔子耳朵, 对律说：“加餐。” “没道理啊。”律不服气，“你小子咋跑得比我还快。” “是你太慢了。”珀希琉斯翻了个白眼，随手找了根藤条将兔子绑了起来, 然后开始找生火用的柴火。 “那你刚刚还让我抱着你，你知道你有多重吗！我们被追上了不得被巴顿那个家伙揍死？！”律气呼呼地跟在珀希琉斯后面。 珀希琉斯手上的柴火已经满了，他很自然地将柴火举高递给律, 律顺手接了住。 完了看着手中的柴火有些懵逼。 这小子根本没有把自己看在眼里啊！ “别闹了，我也不知道我能跑那么快。”珀希琉斯说。 律刚想说这小子明显是在敷衍他, 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没再说话。 珀希琉斯这小子毕竟是神族, 神族不但在魔法天赋上十分惊人, 而且肉|体也绝对是人形武器。 他们的魔法其实不能说是魔法, 而是他们本身拥有的一种能利用法则的能力, 而现在的魔法，反而是模仿神族而构建起来的。而他们在肉|体上的力量也不逊于他们在法则上的力量，徒手搬山劈海，对神族还说稀松平常。 而律的身体强度却一直都是他的短板，虽然他总是自诩这是魔法师的基本素养，但其实这是因为律混血导致的。他只拥有神族在利用法则方面的天赋，甚至法则眷恋他更胜过神族，但是律的身体却一直得不到加强，基本上跟一个普通人类差不多。 而这在神族的眼中，简直孱弱得可怕。 但是律还是以他旷古烁今的天赋折服了所有神族。 珀希琉斯出壳的时候就有些发育不良，这些年来一直跟人类孩童一般，但是他毕竟还是神族，这些天赋终究会慢慢苏醒的。 律不知欣慰还是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低头一起捡柴火了。 “老头，你怎么了？”珀希琉斯捕捉到了律的叹气，疑惑地问。 律其实不老，但是他整天胡子拉碴的，又成天和珀希琉斯拌嘴，挂在嘴边的就是“小兔崽子”“小崽子”。"小破孩。"，珀希琉斯只能以“老头”作为反击。 等到后来珀希琉斯知道律已经几千岁之后，这个称呼更是改不掉了。 “没呢。”律随口说，“只是突然想，等你长大了，就要走了，那我就是个孤零零的老头了。” 珀希琉斯小小的身形顿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状若平常地弯腰继续捡柴火。 等到他们捡完柴火，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律把火堆支起来，开始烤兔子。 他在捡柴火的时候还发现了一种紫色的小草，这种草能当调料用，律将它捏碎淋在了兔子上的，顿时一种极为勾人的香味顿时四溢开。 一直强装高冷的珀希琉斯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以他们的财力，这种荤腥一年都吃不到一回，更何况律这烧烤手法的确有一手，兔子被烤得金黄流油，皮都看起来香脆得不行。 律得意地看着珀希琉斯：“怎么样，我厉害吧。” “你也就在吃喝睡上面有些造诣。”珀希琉斯不屑地哼哼。 律不跟他争辩，决定要以实力折服这个小子。 兔子考好了之后，律扯下一条腿递给珀希琉斯。 珀希琉斯故作姿态地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接着也顾不得面子了，狼吞虎咽地把兔子腿啃了个干干净净。 吃然后还完全不顾形象地跟律抢剩下来的部分。 律在吃的方面从来没有作为长辈的自觉，最后还多抢了两块兔肉。 基于微末的良心，律很公平地将四条兔腿一人分了两条。 “你还小，吃那么多不好消化。”律义正辞严地说。 珀希琉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一个人背过去生闷气。 律见小孩真的生气了，忍不住凑到他面前，放在身后的手突然递了出去，掌心是一枚红红的小果子。 “红晶果，刚刚在捡柴火的时候发现的，好像只熟了这一颗。”律说，“给你，别生气啦。” 珀希琉斯冷哼一声，抓过那个果子就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第二口却怎么都咬不下去。 他把被咬了一口的红果子递给律，说：“难吃死了，你自己吃吧。” 律笑了，凑过去咬了一小口，笑眯眯地说：“的确不好吃，还是你吃吧。” 珀希琉斯睁大眼睛，都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个无耻的老头。 明明就很甜啊！要不是看着老头可怜才不分给他吃呢。 手举了半天，律都没有吃的意思，珀希琉斯只能哼哼唧唧地自己吃了。 ………… 吃完后他们找了个山洞，准备在这里对付一个晚上。 由于帐篷也丢在了之前的那个小镇，两人睡觉时连块盖的布都没有。律怕珀希琉斯这小崽子着凉，就生起火堆，自己靠着墙壁，让小崽子靠在他身上，双手紧紧抱着小崽子。 珀希琉斯脸蛋红扑扑的，在律的怀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律被他闹得没困意，揪住小崽子的脸蛋，问他：“怎么了？睡不着？” “死老头。”珀希琉斯突然叫了律一声。 “嘿，好心问你你还这么没大没小的。”律挑眉，用力揪了揪珀希琉斯的脸蛋。 珀希琉斯揉了揉自己被掐红的脸，突然装作不经意地呐呐说道：“……我不会走的。” 说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兀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完全窝进了律的怀里。 律反应了半天珀希琉斯是在回答他捡柴火的时候说的那句“等你长大了，就要走了”。 看着完完全全把脸窝进自己怀里的小崽子，律哭笑不得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真是孩子话。 养大了的崽子，哪有不走的。 第61章 永生 一年复一年, 律带着珀希琉斯踏遍了塔钦圣兰。 他带着小崽子，走过了他曾经看过的风景。 他们在最美的地方驻足过, 精灵半倚在银色的树干上抱着金色的竖琴歌唱, 而小琉斯把律骗他的话信以为真，还真以为他们俩是伪装成精灵来骗吃骗喝的。 “嘿，老头，我们该走啦！”小琉斯一边大口大口啃着手里的果子, 一边悄咪咪地对律说。 这个果子实在是太好吃了，小琉斯第一次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以至于律又递给他一个时琉斯又忍不住一口咬下去。 旁边的律咧嘴一笑：“小家伙，现在走也来不及啦。你手上拿着的这个是精灵族的圣果，生命树一年才结九十九颗, 看在我们俩是好不容易回来的‘失散精灵’才给我们吃的。要是知道我们……” 琉斯听得眼睛都瞪大了，呆呆地把果子从嘴巴里拿出来：“那、那现在怎么办？” “吃都吃到一半了, 先吃了呗。”律说着继续把果子往琉斯嘴里塞。 琉斯啃完了果子后，金色的眼眸泫然欲泣，长长的睫毛似乎都有有了些潮意。 “都怪你……你怎么什么人都敢骗吃骗喝啊？”小崽子带着哭腔控诉律。 “我听说精灵对其他族都是很凶的，何况我们还骗了他……等下你先跑, 反正、反正我跑得比你快, 说不定他们看我是小孩子还会手下留情……呜呜呜……” 小崽子越说越害怕，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旁边的律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 他们也去过最危险的地方，暗原中只剩骸骨的巨龙拖着残破的尾巴发出嘶哑的咆哮, 九头蛇缠绕在食人藤上, 血色的暗河流过蜿蜒的山谷, 映衬着夜幕高悬的血月。 而律和珀希琉斯则是用阴灵土涂满了全身，这样可以让这些黑暗生物认为他们只是低级的小亡灵。 琉斯紧张得浑身发抖，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死老头到这个鬼地方来。 死老头的原话是：“听说古辛城城主重金悬赏阴脉花！找到了就能有一万金币！我们去找阴脉花吧！” “可是阴脉花不是早就绝迹了吗……”琉斯嘟囔着。 “没事，我知道在哪！”律拍拍胸膛说。 于是两人就到了这般境地。 “你可没说这么危险啊……”琉斯欲哭无泪。 “富贵险中求嘛！”律说。 “……” 琉斯决定不再跟这个死老头废话，等出去了就再也不帮死老头抓兔子了！ ……如果他们俩还能出去的话。 两人最终还是找到了阴脉花，不过并没有要到赏金。 古辛城根本没有悬赏阴脉花。 这个死老头！！ ………… 琉斯跟着律环（挣）游（扎）塔（在）钦（生）圣（死）兰（线）许多年，从嘛都不懂天天被律骗的小豆丁成了武力值爆表（删掉）逃跑技术一流（删掉）的翩翩少年。 在珀希琉斯十九岁那年，两人本来计划得好好得要去阿加雷斯城。那里是出了名的**之都，在小崽子小的时候律从来不敢把他往阿加雷斯城和周边的城镇带。不过现在小崽子已经十九岁了，是时候进行适当地生理实践了。 但是律突然收到了法则的紧急传召，不得不回法则深处一趟。 这是照顾珀希琉斯十九年来，法则第一次传召律。 毕竟法则也不是天天出问题，要不然以前没有律的时候法则早崩溃了。一般情况下，法则大概就是隔个几百年给律发个任务。 不过这次似乎意外严重。 事态紧急，律来不及交代太多事情，只跟珀希琉斯匆匆道了别，就离开了。 法则的确出了问题，它开始不知原因地衰落了。 为了修复法则，律以身填补法则流逝的能量，因此，他失去了永生的能力。 ——这可真是一个惊喜。 当珀希琉斯再次见到律时，律的外貌从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变成了近四十的中年人。 他惯用胡子和头发隐藏面容，他以为珀希琉斯看不出来，谁知道他竟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死老头，你、你怎么？”珀希琉斯金色的眼眸中满是错愕。 这么多年来，随着他的传承记忆的不断恢复，他其实知道了自己是神族。而且，由于同族间的感应，还有律多年来一点都没变的容貌，他知道律也是神族。 他不知道为什么律明明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还是要如此落魄地在大陆上流浪，但是时间一长，珀希琉斯也沉浸在了这种跟这个死老头到处疯的感觉。 虽然神族的一辈子有点长——好吧，可能还不会结束，但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只是珀希琉斯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个月没有见到律，他便这样迅速地衰老了。 心中没由来地恐慌，不只是因为他的衰老。 似乎还有更可怕的结果，在等待着他。 珀希琉斯几乎是屏着息等着律的回答。 律叹了一口气，面上却并无哀色：“琉斯，我受了些伤，失去了永生的能力。” 珀希琉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颤声问道：“怎么、怎么会……” “别为我难过，琉斯，我很高兴，真的。”律轻轻地笑了，他发自内心的笑意让珀希琉斯明白，他不是在宽慰自己，而是真的很高兴。 “琉斯，永生是对我的惩罚，现在，它结束了。” 律咧着嘴笑：“也许，我也可以原谅自己了。” 珀希琉斯的脑中却一片轰鸣，他根本听不清面前这个人到底在讲什么。 他只愣愣地问：“你会死吗？” “会。”律点头。 而且会加速衰老。 最多二十年，他就会老得走进棺材。 最多二十年，他就可以摆脱这数千年的折磨。 律闭上眼，似乎有些期待。 “够了，够了！”珀希琉斯突然发狂似的摁住律的肩膀，金色的眼眸暗沉得可怕。 “那我怎么办？！”他摇晃着律，语气嘶哑，“那我怎么办？你就把我丢在这儿？！” 第62章 五年 “琉斯。”律无奈地叫他, 把珀希琉斯此时过激的反应归结于小孩子一时间的不接受。 “我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你已经足够优秀了。哪怕我不再，你也有能力追逐你想要的一切。”律说，“死亡对我而言是一份礼物, 一份我从前得不到如今又意外获得的礼物, 琉斯，你该为我高兴。” 律的语气很温和, 似乎就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珀希琉斯看着这样的律，神色逐渐冷了下来。 “我凭什么为你高兴？”他问。 “我凭什么为你高兴？你是我的老师，你把我养大，你教导我一切, 你就是我生活的全部……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以后的人生会没有你。” “现在你活活地把我的人生支柱拆了，却要我感谢你？”珀希琉斯笑了。 律看着珀希琉斯, 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对这个孩子的残忍。 珀希琉斯冷冷地看了律一眼, 突然转身离开了。 律张了张口, 却没有阻拦他。 他觉得，珀希琉斯会消气的。 毕竟，孩子长大了总是要独立的。 ………… 只是律没有想到，珀希琉斯这一走, 便再也没有回来。 律在原地等了他半年，这个倔强的小家伙却始终没有音讯。 律此时又格外地虚弱，也无法在整个大陆上追寻一个人。 他叹了口气, 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太多地方了, 那些风景, 也已经看够了。 他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镇，继续当起了他的吟游诗人。 有个姑娘爱上了他。 她很平凡，但是却足够善良，哪怕一直囿于一方天地，灵魂却格外地广阔。 律已经很难再感受到爱情了。 但是姑娘却为了他拒绝了每一门婚姻，哪怕他告知姑娘，自己只剩下了二十年。 到了姑娘二十五时，这个偏僻的小城已经再没有人愿意娶她了。 律最后还是跟这位姑娘在一起了。 并非出于同情，或者出于在他人一味付出后不知所措的弥补，只是……他有些渴望这样平凡的生活。 就在他快要接受姑娘时，在这一年某一个平常的上午，失去音讯五年的珀希琉斯突然出现在了律的小院。 由于神族的特性，律在外貌上并没有迅速地衰老，还维持在四十岁左右的模样，但是身体却越发虚弱。 珀希琉斯变了许多，比起曾经那个只有十九岁，还稍显稚嫩的他，如今的他显得更加成熟，就连穿着也一改从前跟着他时的落魄，一身白底金边的锦袍，显得华贵无比。银发垂腰，浅金色的眼眸倒映出律的身影。 律看到这个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这么多年的小破崽，心里是又喜又气：“你还知道回来！” 彼时姑娘正在一旁做一些小手工，看到珀希琉斯有些惊讶，看向律的神色中带着询问。 毕竟珀希琉斯一看就身世不凡，怎么会到他们这个小破院来？ 律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姑娘执意要在律的身边照顾他，律怎么拒绝也不能动摇他，再加上他这些日子的确有些松动，便也默许了。 姑娘并不知道律的身份，律也并不希望再提起。她知道律身份不凡，但是也只以为律或许曾经是个游历大陆的法师。 “他是我从前的学生，珀希琉斯。”律对姑娘说。 姑娘显得有些惊喜，她跟珀希琉斯打了声招呼后就连忙去厨房希望能拿出什么来招待一下珀希琉斯。 她却没看见珀希琉斯在看到她时，蓦地变得冰冷无比的神色。 “这位是？”珀希琉斯问律。 “她叫琳娜。”律说。 珀希琉斯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扯起嘴角问：“是我的师母吗？” 律并没有意识到珀希琉斯的反常，笑着说：“现在还不是。” 听到这句话，珀希琉斯的眼眸突然暗了下来。 他很快恢复如常，略带歉意地说：“这些年其实我一直在找老师，可是在塔钦圣兰上找您实在是大海捞针，我现在才找到您。” 其实他完全是在说谎，他很早就找到律了，但是直到现在，他做了充足的准备才来见他。 律却不疑有他，颇为愤愤地对珀希琉斯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离家出走！你再晚一点就只能看到我的坟冢……” 律还没说完，就被珀希琉斯打断了：“老师！” 律被他吓了一下，就见珀希琉斯说：“我听不得这些，你别说好不好？” 律顿时心软了。这些年他也反思过自己，他不应该这么理所当然地将珀希琉斯的伤心认为是孩子气。毕竟在那十九年，自己便是这孩子的生活支柱，自己一下子说要死了，换成谁也受不了。 律顿时讷讷地住口了。 珀希琉斯却伸手轻轻地抚上律的头发，曾经一头虽然总是蓬乱但是却乌黑水亮的头发如今却变得有些发灰，还掺杂着几根银丝。但是比起从先那乱得不像样的头发，如今律的头发倒是被打理地颇为整齐。 “琳娜似乎把你照顾得不错？”珀希琉斯说。 “当然。”律有些得意，正想夸夸琳娜，却突然感到有些眩晕。眼前一阵发黑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珀希琉斯稳稳地接住了律倒下的身体，将他一些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轻声说：“我以后也会将你照顾好的。” ………… 等律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连被褥枕头都是羽毛般的柔软。 这种待遇律自从离开神族后就再也没有了。 他坐起来，四望之下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座华美的宫殿中。 珀希琉斯坐在他的床边，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在看着。见律醒了，便略一抬头：“醒了？” “你做了什么？”律看向珀希琉斯的神色中，第一次带了警惕。 “没什么，只是希望您能够换个地方休息。”珀希琉斯神色不变。 第63章 我爱你 律被关在这个宫殿关了许久。 平时珀希琉斯都对他有求必应, 想吃烧鸡就吃烧鸡, 想喝酒就喝酒, 律嫌鹅绒垫不舒服，珀希琉斯第二天就找来了银羽凤鸟的羽毛给他做了垫子。知道他喜欢那些奇巧的玩意儿, 又时不时拿着侏儒制造的一些小东西来讨他欢心。 只是无论律怎么说，他都不愿意让律踏出这个寝宫半步。这个寝宫被珀希琉斯下了禁咒, 珀希琉斯似乎对律“阵法克星”的属性十分清楚，这个禁咒哪怕已经极为强大，他还在上面加固了数十层。 而且他每次回来都要检查一遍。有几次律真的去试着解了，但是只解开四五层珀希琉斯回来了。 毫无疑问地，被珀希琉斯发现了。 这个讨人厌的小崽子让律吃了十天的白面包配清水。 “你这样把我困住, 有什么意思吗？”律十分费解，“你就想我老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珀希琉斯听不得律说“死”，他看了律一眼说：“你不会死的。还有，你晚上的烧鸡没了。” 看着珀希琉斯从容离开的背影, 律气得咬起了棉被：这个混蛋小子翅膀硬了, 现在天天威胁老父亲！不对, 是老师父。 律毕竟不是什么蠢人，他活到现在全靠他的脑袋，时间一长, 他隐约也能猜到些珀希琉斯的意图。 这小子对自己的死亡极其排斥, 而且总跟他说“你不会死”, 这句话与其说是在安慰他——虽然律并不需要这样的安慰——倒不如说是一种说给他自己听的保证。 他也许在找什么途径, 让自己恢复永生。 永生, 是一个极为禁|忌的词汇。 哪怕强如神魔，也没有人能得到永生。神族的寿命是有尽头的，只是寿命太长了，很多时候给人一种永生的幻觉。不过实力越强，寿命也会越长。比如那个老家伙便是从神魔纪元之初便诞生了，距离灭神之战中间有数十万年的岁月。跟他同一代的神族和魔族都没有活到灭神之战的，只有他。 没人能说得清楚老家伙到底活了多久，若不是灭神之战，也许他能一直活下去。 但是律所知道的、神族中唯一有可能永生的也只有这个老家伙，其他的神族却是不能的。 所以当初他们献祭整个大陆，也有大半的原因是为了永生。 永生，是所有生物都不能抵抗的，尤其是神族这样的本身就强大，生而享受一切尊荣的生灵，更是难以接受消亡。 但是永生是违背法则的，任何生灵想要永生，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律实在很害怕，珀希琉斯会为了让他永生而踏上神族的老路。 而且律发现困住自己的这个宫殿不但在设计上宏大华美，在细节处也处处彰显身份和权利。有个摆设花瓶中差的是流光花，天花板上镶嵌的宝石是火耀石……这些都是极其难得的东西。尤其是火耀石，是人类君王才能使用的。 珀希琉斯现在用这么一座宫殿困住他，说明在这五年中，珀希琉斯已经掌握了很大的权力。 完全有能力像当年的神族一样献祭生灵来达到让他永生的目的…… 律眸色沉沉，他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在曾经的十九年，律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天知道他有多庆幸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神族，能够陪伴他，能够让他缓解那无时不刻不在作痛的负罪感。 而且，珀希琉斯真的是个招人疼的小孩，他不是没有奢望过，能够跟珀希琉斯一直在一起。这样，哪怕之后还有数万年的岁月在等着他，他也不会觉得那么孤独。 珀希琉斯是数千年来，他唯一得到的礼物。 他不贪心，哪怕只有这一次，也觉得足够了。 可如今这个礼物要破碎了。 ………… 时间一长，律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多久了。 好像有一两年了。 有一天，律再次收到了法则的传召。 律很惊讶，原本他在以身修补法则后，因为自身损伤太厉害了，就自动和法则断开了联系。 虽然“法则的执行者”还是律，但是律以为他再也不会收到法则的传召了，这个身份，也会因为他的死去而自动解除。 没想到他居然会再次接收到法则的传召。 在惊讶之后，律突然又感觉心下一突。 不会是珀希琉斯那小子真的去做了什么傻事吧？ 不该来的总是会来，墨菲定律总是在最糟糕的时候灵验。 法则告诉律，珀希琉斯早在四年前就成了事实上的人类帝国的统治者，明面上的那个君王不过是他的傀儡。 而他准备献祭半个帝国，让律恢复永生。 律顿时如坠深渊。 ………… 昔日末日一般的景象再现了。 珀希琉斯以抵挡北方兽人族为由，在帝国北面和西面修筑了防护墙，其实这便是阵法的主体。 他真的要献祭半个帝国，就在今日。 “但我现在，又拿什么去阻止他呢？”律无奈地说。 他如今，连走路都费力。 “我可以借助你的身体寄宿我。”法则说。 “这样么……”律轻轻闭上眼。 他以前听说，在众神纪元，人类有一个术法叫做“神降术”，能够让神族降临到自己身上来作战，以发出无穷的威力。 但是副作用是，那个被神族降临的人类，会死。 律根本不在乎这个，此时此刻，他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睁开眼，只提出了一个要求：“不要杀珀希琉斯。” 法则一阵沉默后，律还没等到答复，就感到浑身一震剧痛，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前，他只听到法则的一句：“抱歉。” ………… 当律再次恢复意识时，他好像又站在了一个高高的祭台上，而他的面前，是半身染血的珀希琉斯。 律如遭重击，踉跄般的上前扶住了珀希琉斯。 珀希琉斯浑身的生命力流逝得可怕，律知道，他活不成了。 但是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珀希琉斯倒进律的怀中，嘴角竟然还勾起一抹笑来。 “真好，死前还能见你一面。我还以为得一直看着法则那个东西的死脸呢。” 律扯了扯嘴角，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珀希琉斯颤抖着伸出手，抓住了律的手：“不要生我的气，我没有想着要去献祭那些人类。” 他嘟囔着，似乎在撒娇：“我知道我这么做了你就不喜欢我一辈子了。” “我只是想骗法则那家伙出来。我只能瞒着你，因为你也是法则的眼……” “我本来想引它出来，让它解除和你之前的‘契约’，顺便能够通过它来让你共享我的寿命，这样我们以后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他说着忍不住傻笑，笑着笑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律都不敢低头看他，但是感受到怀中的湿意和一阵腥甜的气息，还是忍不住流着泪低下了头。 小崽子半张脸都是血，还在傻笑，看起来好笑极了。 律眼前都模糊了。 “没想到我太低估它了……它也不想着我活。”珀希琉斯艰难地抬头，浅金色的眼眸弯起，“死老头，其实这样也好。” “你跟法则的绑定已经解除了，反正我现在要死了，我就把我的寿命都给了你。没了我这个烦人的家伙，你就能跟你的琳娜在一起了。” 他说着，律感受到一阵热流涌入了自己的身体。 “这是我刚刚从那家伙身上弄来的法则之力，你可以用它来跟琳娜共享寿命。” 他勾起苍白的嘴角，用沙哑的嗓音说着祝福：“我知道你怕孤单，以后……你都不会孤单了。” “活腻了，也能死了。” 他抓着律的手已经无力地松下了。 律瞳孔一缩，疯狂地向珀希琉斯输送生命力。 珀希琉斯的确给他输送了太多生命力，现在律的身体一改之前的腐朽，力量多得似乎要溢出来。 这样不计代价的输送似乎起到了一些效果，珀希琉斯的眼神似乎恢复了些神色。 “死老头……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声音微弱地说。 律把凑近他，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嗯，你说。” “刚刚快死的时候，我想过让你陪我一起死……反正你这家伙也活腻了，不如来陪我……” “好啊。”律红着眼眶，“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可是……”他口中的鲜血不住地溢出来，“我舍不得。” “老师，我、我……” 他睁大眼睛，似乎用尽了一生的勇气：“我喜欢你……不，我……我爱你。” 怀中人的气息越发微弱，终于到某一刻，再也没了声息。 ………… 死老头，你知道吗？ 那次你说要带我去阿加雷斯城，结果你突然走了，我却一个人去了阿加雷思城。 人类、兽族、精灵……一切种族都在那里释放最原始的欲|望。 我觉得恶心，却不可遏制地想到了你。 一旦想到你，那些恶心的事情不但不让我觉恶心，还让我日思夜想，一刻也忘不得。 十九岁，我才知道，我爱上了你。 …… 你知道我有多嫉妒那个叫琳娜的女人吗？ 但我却不敢对她如何，我怕你恨我。 将你带走后，琳娜被独自留在了原先的那个城镇。 我知道她一直在找你。 我去找过她，她也猜测是我带走了你。 也许是出于嫉妒又忍不住自虐的心态，我向她询问你。 她居然……知道你的名字。 神族之名。 我嫉妒得要疯了。 第64章 正文完 后来,律去找到了琳娜。 琳娜过得很好，她虽然被珀希琉斯单独留在了原来的小镇，但是珀希琉斯在物质上也并没有亏待她,甚至找了不少人去保护她。 也许珀希琉斯最后的模样,让他明白了他对琳娜,终究不是爱情。 他并没有和琳娜在一起,甚至还将自己从前隐瞒琳娜的身世和经历都告诉了琳娜。 琳娜看起来很吃惊，但好像又没那么意外。 她只是叹息般地说：“你不曾告诉我之前,我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存在。但是你告诉我之后,我又觉得你合该如此。” “你总是有这样的本事。” 珀希琉斯闹出来的动静很大，整个塔钦圣兰都为之震动，琳娜也有所听闻。 对于律突然的反悔,琳娜虽然也很伤心，但是并没有做过多的挽留。 她似乎知道，律此时并非一时冲动，那个人的死，给律带来的也并不只是哀恸…… 她曾经为了律，断绝了自己一切的后路,如今也为了律，轻而易举地放弃了自己曾经付出的一切。 但琳娜也并没有跟律就此分开。 她一生难得任性了一回，要求律带她修习魔法。 律便离开了那个小镇，边游历大陆边教琳娜魔法。 但时间一晃几年,琳娜似乎完全没有魔法方面的天赋,哪怕是律如此高明的法师，也只让她堪堪突破了见习法师的境界。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律发现琳娜似乎更具有战士方面的天赋。 于是他又教起了琳娜魔法，但律毕竟是个身体强度方面极为菜鸡的法师,虽然学识渊博，对于战士方面的知识也了解甚多，可也只能算是纸上谈兵。 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琳娜到了黎明之森。这是塔钦圣兰最大的魔兽森林，也十分符合打怪升级的套路，从外围至内围，魔兽的等级逐渐提高。 琳娜在黎明之森吃尽了苦头，摸爬滚打着成了一名传奇战士。 虽然有律在一边看着，但是为了真正的成长，保护措施也无法做得太到位。琳娜曾七天七夜藏匿在灌木丛中只为了狩猎金线灵蛇，曾经被魔熊抓破了腹部……好几次律都看不下去，劝琳娜放弃，但一向听从律的琳娜，在这个方面却始终不愿意听从。 律曾经问琳娜为什么如此拼命，难道是为了追寻力量吗？ 琳娜看了律很久，却始终没有回答。 琳娜突破到传奇战士后，就遇到了瓶颈，始终没有突破。尤其是在传奇战士巅峰这一状态，她卡了足足十六年。她很着急地到处寻找突破方法，经常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 律见此也很着急，最终研究了许久，研究出了突破传奇战士的药剂，琳娜这才突破到史诗战士。 彼时琳娜已经过了中年了，但因为修为很高的缘故，看起来还十分年轻。 可琳娜从此，也再也无法突破了。尝试了许多方法都无效，律也不能再用药剂帮她突破，因为万物运行皆有法则，他已经帮助琳娜突破了一次，再借助外力突破，会让琳娜承受不住的。 史诗战士的寿命是五百年，琳娜陪了律五百年。 她逝去的那一天，很安详。她躺在床上，律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琳娜从来不怕死，也没有太多的牵挂。她无父无母，从小就饱受苦难，直到长大了，才因为一副颇好的相貌颇受那些男子媒人的追捧。 在遇到律之前，琳娜曾无数次地问过：为什么她要降生呢？ 只有疲惫和苦难的无趣人生，为何偏要让她走这一遭呢？ 直到她遇见了律。 原来这世上真的 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觉得，活着是如此的美好。 如果遇见他的代价是承受苦难，那么她愿意。 可是…… 可是我已经找到生存的意义，你又怎么办呢？ 哪怕我再怎么努力，我也只能陪你这区区五百年。以后的无尽岁月，我的挚爱，你该怎么过啊？ 她实在是惶恐，一想到律今后又要承受那漫长而空洞的岁月，一日又一日地被曾经那些事情不断折磨，她就感觉心脏被揉成了一团。 但是她不能将这些说出来。 她只能笑着，轻声对律说：“律，这五百年，多谢关照。” “我很高兴。” 她闭上眼，不敢再多想。 我的挚爱，我多么希望你能遇到那么一个人。 那么一个人，让你觉得活着是值得的，苦难是值得的，生命是值得的。 ………… 琳娜走后，正如她所担心的那样，律又陷入了独自一个人的孤独。 因为珀希琉斯切断了律和法则的强制关系，律现在已经能选择死亡了。 这曾经是律渴求的事情，但是如今，律却并没有选择走向寂静。 因为他的寿命，是珀希琉斯的。 时间太快了，珀希琉斯这种短暂的幕后统治者，也很快模糊在了历史中。 只剩下律的心脏上，深深刻着这个人的名字。 如果他死了，还有谁记得这个蠢东西呢？ 如果他死了，蠢东西忙活了那么久，不也白忙活了？ 有些夜深人静的夜晚，律突然感觉，自己似乎也该感谢那个蠢崽子。 他让自己渐渐明白，孤独也没有那么糟糕。 因为记忆中有足够的力量，支持着他活下去。 也许他也应该，多给未来一些期待。 ……太多原因了，律有的时候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不愿意陷入永远的虚无。 又过了一千年，法则碰到了难以解决的事情，再度找上了律。 律同意了，他愿意帮助法则，但是并没有强制关系。 他愿意死还是愿意活，都是自己的权利。 法则只能答应。 ………… 就这样兜兜转转了几千年，有笑有泪，以及孤独的修行，律终于还是再度找到了他的珀希琉斯。 “珀希琉斯。”律再次叫了把自己死死抱住的人的名字。 “我在。”珀希琉斯应着。 “谢自岚？”律突然没头没脑地又蹦出了一个名字。 珀希琉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应道：“……嗯。” “果然是你。”律叹息，眯着眼又把自己蹭近了珀希琉斯的颈窝中，“居然真的是你。” 那是一种、几近颤抖的喜悦。 律之前就发现了，谢自岚有体弱且没几天活头，就是因为他是某个强大灵魂的转世。 律也曾奢望过会不会是珀希琉斯，但终究没有太多的依据，只能将这个奢望埋藏在心里。 如今，这个奢望被挖了出来，然后像梦一样地实现了。 珀希琉斯，你再次如奇迹一般，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此生唯二感谢命运，皆因有你。 “永恒熔炉吸收了虚无空间的能量，将我完全修复了。身体足以承载灵魂，所以我恢复了记忆。”珀希琉斯说。 律从他的怀抱中脱开，摸了摸他银色的头发，笑着说：“连样貌都变得跟灵魂一样了。” “珀希琉斯。” “嗯。”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嗯。”珀希琉斯 似乎开始有些不知所措。 他一想到自己自己曾经对律表白了心意，就没由来的慌张。 律不喜欢男人，他知道。 而且自己还是律的学生，律也许……还会觉得恶心。 “你想知道我的看法吗？”律问。 “……什、什么？”一向冷静的珀希琉斯难得显得有些紧张。 哪怕他知道接下来的答案他很可能难以接受，但还是怀揣着一丝希望期期艾艾地期盼着。 “一开始我没太多时间想这些，只觉得惊讶，毕竟你这个家伙说死就死了。”律说，“后来，能想想的时候……偶尔会觉得，要是我答应你你这家伙就能回来，那该多好。” 珀希琉斯来不及惊喜，就又听律说：“可你也知道，人在失去的情况下，总会对重新得到做一些不切实际的假设。‘如果我能重来一次，我一定如何如何’‘如果爱人醒过来，就算要我去死又怎么样呢’之类的。但是这些都是他们在知道‘不会重来’‘人死不能复生’这种情况下，做得毫无忌惮地假设，这样能缓解他们的一些情绪，或悲痛或悔恨。” 珀希琉斯眼中的光又暗了下去。 “可我不一样。”律突然抬头看着珀希琉斯，弯起了眉梢，“我知道你会回来的。这对我而言，不是一个不可能的假设。” “就像你奇迹一般地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一样，你也会奇迹般地回来。” “珀希琉斯，你是我的救赎，一直都是。” 律轻吻了对面之人的唇角。 “我很早就知道了我对琳娜并不是爱，但曾经我觉得，这样过一生也不错，毕竟我渴望那样的生活。” “是你让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玷污‘爱’。我不能如此轻易地对待它。” “现在，我依然不知道我对你，算不算爱。”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很慎重。” “这不是轻易地、囫囵地觉得‘这样过一生也不错’，而是由衷地期盼和你在一起后的每一天，由衷地感谢生命能够让你和我相遇。” 珀希琉斯用颤抖的指尖抱住了律，喜悦到近乎虔诚地回吻。 这样就够了。 已经超出他期望的太多太多了。 没有哪一刻，他发现命运如此垂青他。 ………… 律被珀希琉斯带出囚牢，一路上堆砌着那些上层精灵的尸体。 珀希琉斯说上层精灵基本上已经被他杀光了，他才得以闯入囚牢救出律。 律十分惊愕，感觉自己自己回来了一个学生后就像见到了gm一样开了挂。 那些本来技能强无敌血条厚得一匹小弟还巨无敌多，根本看不到反杀希望，仿佛要水一百万字字数的boss突然在旁白和背景板中全灭了。 律：“……” 虽然有些秃然，但也有些暗爽怎么破。 弄死了上层精灵，珀希琉斯再次成了塔钦圣兰的统治者。 曾经他只是掌握了人类帝国，现在却是统治了整个塔钦圣兰。 不过珀希琉 斯对这些世俗的权利很没兴趣，好不容易追到心上人，他恨不得天天跟心上人腻歪。 但是心上人又是个心系众生的性子，如今统治塔钦圣兰上千年的上层精灵一下子全灭了，在上层精灵统治塔钦圣兰的时期又留下了不少烂摊子，塔钦圣兰如今是百废待兴，珀希琉斯不得不留下来给上层精灵收拾烂摊子。 不仅如此，地球那边的事他也要操心。 毕竟虽然他恢复了珀希琉斯的记忆，但属于谢自岚的部分并 没有消失，他依然是谢自岚，也依然有谢自岚的责任。 还好地球的损失并不像塔钦圣兰那么大，地球只是因为精灵的威胁而进入了紧急战时状态，真正作战的，也大多是那些修行者。而那些修行者对于上层精灵来说，境界差太多了根本没被放在眼里，所以也没有刻意屠杀。 这样下来，地球虽然因为上层精灵死了些人，但并没有到十分过分的程度。上层精灵这个威胁一解除，又有珀希琉斯这边的帮助，地球便很快恢复到了和平时期。 过了一段时间，在长久的纠结之下，珀希琉斯终于将自己另外一个身份告诉了律。 “卧槽，你是说，你是那个老家伙？！”律这回事真的震惊了。 珀希琉斯居然是曾经神族的神尊，那个跟他亦师亦友的老家伙！ 我以为是自己老牛吃嫩草凑表脸勾搭了自己的学生，结果是这个老得快成精的牛凑表脸勾搭了自己？！ 什么鬼，我们这到底是年上还是年下？ 因为这事儿，律震惊得好几天没见珀希琉斯。 但最终还是在珀希琉斯的各种伏低做小中败下阵来。 都这样了，还能离咋地？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这篇文完结了…… 番外还有几篇，会具体解释珀希琉斯的事情，还有甜蜜日常，和之前一些事情的补充。 我自己写的时候，感觉也挺突然的，怀疑是不是烂尾了，但是仔细想想，的确是按照大纲来的，而且这个结尾，也就是我想要的效果。感觉太突然了，可能是因为快完结的时候断更了好机会吧otz 断更两周后回来更一章，又断更两天，然后就完结了……想想的确挺坑爹的。 不过最近作者菌真的有太多事情了，之前去见习请假一周，后来发现见习是两周otz每天起早贪黑，好不容易结束了还要写好几万的报告，然后突然每门课都跟抽风了一样突然布置了很多作业，再加上先前的作业也快到deadline了…… 然后上学期作者菌没报计算机二级和六级，这学期都报了，也就在11,12月，都得准备，还有一些入党积极分子的事情要忙……作者菌想想都觉得要忙的事情数都数不清。 本周内要把见习的各种报告交齐，所以作者菌这一周末都是生死时速了，番外的话，会放到下周更，我也不知道星期几otz。 因为太忙了，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开新文，总感觉会把自己弄翻车…… 就酱，这篇文写得磕磕绊绊，感谢能追到这里，一路不离不弃的小伙伴们！你们真的超好！！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荷风竹响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番外 珀希琉斯这个名字,在很长一段时间，只有珀希琉斯自己知道。 塔钦圣兰的第一个纪元是混沌纪，在不知多少年的混沌纪后,逐渐诞生了生灵,也产生了两大统治霸主地位的种族,神族和魔族。 他们同属长生种,同样生来就拥有凌驾其他种族之上的力量,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魔族生性残忍,神族生性淡漠，其实除了外显的性格之外，他们对其他生灵都没有太多同理心。 然而没过多久，两族就开始了一场似乎没有尽头的混战。 不是因为神族认为魔族残忍,也不是因为魔族认为神族虚伪，单单只是因为……他们是两个种族。 同一个世界,怎么容得下两个称王称霸的种族呢？ 他们打着各自的旗号，让这场战争漫长得以神魔的寿命都看不到尽头。 直到珀希琉斯的降生。 战争在珀希琉斯出生的年代进入了最激烈的状态,整个塔钦圣兰似乎都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天空裂开了数道漆黑的缝隙，地上处处一派炼狱之景。 珀希琉斯厌恶这场战争,也厌恶神族,与此同时，他也展现了前所未有的天赋,很快就受到了神族至高者的重视,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神族的下一任统治者。 但这一代的魔主同样不容小觑,双方胶着数万年,最终珀希琉斯独身一人闯入魔族大本营,斩杀魔主，就此宣告神魔大战以神族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所有人都在为神主的功绩和威仪而顶礼膜拜。 但只有珀希琉斯自己知道,那一场战争，他并没有取得胜利。 魔主在最后一刻，魂灵冲入他的魂海，企图以魂海为战场，湮灭他的神魂，占领他的躯体。 但珀希琉斯也并非如此轻易就能让他得逞，这场神魔大战的战场，似乎从塔钦圣兰延续到了珀希琉斯一个人身上。 他日复一日地在魂海中与那不属于他的神魂战斗，每天都在承受着魂海撕裂的痛苦，然而这场斗争却在长久地胶着中达成了一场谁都不愿意的平手—— 魔主的神魂绝大部分的自主意识被珀希琉斯湮灭，然而那被抹去自主意识的灵魂能量却被珀希琉斯吸收了。 珀希琉斯便不再是珀希琉斯，也不能算是魔主，而是成了一个全新的灵魂。 曾经的珀希琉斯虽然冷漠，但对自己的族群却十分在意，他厌烦永无止境的战争，舍了性命去阻止。 但他吸收了魔主的灵魂残片后，魔主的心性日渐影响了他，他突然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 不过是一群自诩高贵实则愚昧不自知的东西罢了。 魔族败落后，神族破入弗萨列那，将魔族斩杀殆尽，神魔纪元就此结束，曾经和神族分治天下的魔族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神族奉他为至高者，敬若神明，然而珀希琉斯觉得却一天比一天乏味。 和他同一时代的神族都抵不过时间，一个个的死去了，万年后珀希琉斯突然发现，他是神魔纪元留下的唯一一人了。 新生代的神族也不断更迭，珀希琉斯并没有太多心思去管理他们或是发展你们，他们间也不乏有野心之辈，虽然忌惮于珀希琉斯曾经的威名不敢在明面上有太大的动作，但是在暗地里却有不少手脚。 珀希琉斯任由他们去，总归是千年万年一过的又一捧黄土罢了，而且看着他们这般折腾，倒也有趣。 实在是有胆子大的，珀希琉斯等他们上蹿下跳后再动手收拾了，也算是一些乐趣。 他不知道自己这般无趣地过了多久，后来他偶然的在一处人类的村落里面找到 了一个神族混血小孩。 那个小孩十分特殊，珀希琉斯能看出来，他虽然是个混血，但是却拥有极为强大的力量。 也许神族新一轮的变革要开始了。 珀希琉斯想。 他将这小孩带回神族，原本只想让他给这无聊的莫蒂伦斯带点波澜，没想到这小孩却格外的对自己的胃口。 养小孩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数万年来，他第一次对某件事有了如此兴趣。 数百年时光匆匆而过，于凡人而言的几次轮回，对珀希琉斯而言不过是弹指一间罢了。 但是却好像过的比曾经数万年都要快活。 要是这个小家伙也能获得永恒的生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这莫蒂伦斯好像也没那么无聊？ 然而，在珀希琉斯第一眼见到律时，他便知道这个混血要给腐朽的神族带来一场变革，只是没想到这场变革如此彻迅速，如此彻底。 神族的新生代再次出现了试图架空珀希琉斯的人，珀希琉斯一如往常地随他们去。 但是他很快便发现了这些神族真正的目的——献祭整个塔钦圣兰。 他突然有些失望，又觉得有些理所当然，这个腐朽的种族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掌握了至高力量的他窥见法则，明白法则也容不下神族了。 也许是神族的意图让法则容不下神族，也许是法则容不下神族才让神族产生了此番意图和行为，但……谁先谁后已经不重要了。 塔钦圣兰需要新一轮的血与火来灌溉文明。 谁都无法阻止。 这样也好，反正也活腻了。 这么漫长的岁月，珀希琉斯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活着，也许只是懒得自杀吧。 其实活着和死了，都挺无聊的，对珀希琉斯来说并没有区别。 他便没有做任何阻止，任由这些神族一步步把自己推向深渊。 他看着那个小家伙被关入封魔狱，在封魔狱中推演阵法，最终在祭坛上逆转阵法。 他似乎终于感到了一丝难受。 小家伙一定很难过吧。 最后，他用手挡住了律的双眼，不想他见到神族和自己的消亡。 他终于明白，自己漫长的无聊，来自于对自我的厌倦。 延续着弗萨列那的魂灵，和腐朽的神族紧密相连的腐朽的自己，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个体。 别怕，小家伙，我会回来的。 那会是一个更好的我。 ………… 两千年，珀希琉斯的灵魂散逸到各方，又被不断重聚，最终成为了新生的神族。 他终于回到了小家伙的身边。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恢复作为神尊的记忆，只是在得知律命不久矣时，他用尽了所有办法，终于知道了律的来历和他的故事。 他甚至发现了律和法则的关系。 这时他才明白，无尽的寿命对律来说也许是最严苛的惩罚。 但是他也无法做到任由律死去，他想过和律一起死亡，但是最终他还是认为，他更希望让律活着。 让他拜托法则的束缚，放下曾经的负疚，恣意地活着。 法则要杀了珀希琉斯，但珀希琉斯并不是全无后手，他虽赴死，却将自己的灵魂封印，一直跟随着律。 在律为了修复裂缝而葬身虚无空间时，他知道律将要进入那个叫地球的世界，正好此界并没有法则的干扰，他便先一步去往那里转世。 这场新的开始，可否拥有一个更好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的番外都是在这一章的作话里更新，不会另开章节了嗷。我感觉你们要是想看的话就隔个一年半载地来瞅一次就好了otz 还有！其实在设定里，斩杀魔主前和斩杀魔主后的珀希琉斯不能算是完全的同一个人，后面的珀希琉斯已经融了和魔主部分的魂魄。然后重新转世后成为律的学生的珀希琉斯跟之前的珀希琉斯也不能算是一个人，因为灵魂在散逸又重聚的过程有净化了。 但是谢自岚和作为律的学生的珀希琉斯是同一个人，因为灵魂没有散逸，是直接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