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加个好友吧 作者：kiosk 这是一个看似女追男，其实男追女的双箭头故事。郁冉这辈子做的最大胆的事情，大约就是先后两次对男神方清舟说出那句——“同学，加个好友吧？”，但就算在给她一万次机会，她也不后悔那天的决定。我确实是个胆小又懦弱的人，和你搭讪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事，但因为是你，所以我从不缺少靠近你的勇气。方清舟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大约是高中的时候为了所谓的“惊喜”，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郁冉自己是谁。但没关系，兜兜转转，他还是找到了他的玫瑰花。我就是这样冷漠、自私、自以为是，但是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学着温柔地对待你，学着热爱你热爱的世界。从小帅到大外表温柔内里冷漠毒舌学神男x考运贼好看似元气满满实则怂包学渣女。 第1章 一见钟情 九月的阳光比起八月少了一些霸道，多了一点和煦，它透过N大图书馆的窗玻璃，照在自习室飞快收拾东西的少女身上。 作为机械学院院辩论队一号辩手，郁冉显然忘记了今天还有一场重要的比赛。 也不能说“忘了”，中途闹钟响过，但郁冉正和洛必达公式杀得难舍难分，谁也搞不定谁，就随手摁掉了闹钟。 等她再抬头，距离比赛开始还有15分钟，但距离队长给出的集合时间已经过去45分钟了。 郁冉一边碎碎念着“完了完了，要被训了”，一边将桌面东西全部搂入包内，飞奔出了自习室。 紧赶慢赶，比赛开始前五分钟，她终于跑到了礼堂门口。 走廊尽头等待已久的熊峰见郁冉一副运动过度、快要厥过去的样子在那“呼哧呼哧”喘着气，一下脸又黑了三个度。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熊峰拉着脸，敲敲手腕上表，“和你说了提前一小时到，你这个样子等下怎么比赛？” 郁冉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接过队长递过来的参赛选手证，将挂牌戴上顺便抹了一把顺着脸颊滑到下巴上的汗。 面对队长的怒火，郁冉自知理亏，不敢解释说自己做题入迷忘记时间了。 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缓和了一下因为奔跑而干涩发紧说不出话的喉咙：“放……放心，轮到我发言的时候……肯定能缓过来。” 见队长似乎没有被安慰道，她又补充了一句：“队长，你本来就壮……再脸一黑，就真和熊一样了。” 熊峰的脸一下黑也不是，不黑也做不出来。 捏了捏拳头，考虑到打死这个一辩就找不到替补了，他只得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给我滚进去！” 这次辩论赛由校学生会牵头，各学院联合组织。 八强赛开始，全程网络直播。 且不管有没有网友会看吧，作为全国重点、J省排名第一的大学，面子不能丢。 趁着主持人热场选手在后台等待的间隙，后勤小姐姐飞快地给换完正装的郁冉画了个妆，力求镜头里看起来充满了“精气神”。 于是，郁冉就顶着蜡笔小新的眉，太阳直射三小时一般的高原红，以及雕牌999正红色厚涂的嘴唇，等着主持人喊他们队上台。 她手里拿着队长紧急塞过来的提词条，抓紧最后的时间背稿。 作为反方一辩，她既要摆事实讲道理证明己方“大学期间谈恋爱弊大于利”这个论点，又要驳斥对方“利大于弊”的1、2、3……点论据。 看着手里的小卡片，郁冉忍不住第101次在心里吐槽—— 都9102年了，谈个恋爱还要被拿出来说，恋爱狗的事情，为什么要我们这些单身狗来操心？ 就在郁冉精神高度集中，为不被队长打死祭队做最后努力的时候，一张餐巾纸盖在了她的提词卡上，打断了她的求生之路。 皱了皱眉，郁冉冷声道：“拿开。” “嘶，好心当成驴肝肺。”罗睺没好气的又将纸拿开，“我和你说，你要是顶着这张脸上去，你就要火了。” 见郁冉头都不抬，专心背书的样子。他叹了口气，伸手捏住郁冉尖细的下巴，“抬头，我帮你稍微擦擦。” 只要不挡着她的视线，郁冉其实无所谓。她配合微微仰起头，手举着卡，眼睛还是锁定在卡片上。 “你说你去图书馆都不化个妆，难怪都大四了还没有男朋友。”罗睺掐着兰花指捏着纸巾一个角，将郁冉那涂得仿佛要滴血的嘴唇擦了擦。 但擦完口红，罗睺发现：其实眉毛才是重灾区，只是刚才郁冉低着头他没发现而已。 他盯着那对一字眉发愁，“小姐姐怎么下手这么重呀，这要是擦一下不就糊了吗？” 郁冉往后仰了仰避开他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手，“行了，隔壁新闻学院四个美女站台上，谁看我啊。” “你怎么也是我们机院一枝花，那些庸脂俗粉怎么和你比？”不管罗睺平时怎么嫌弃郁冉，她自己妄自菲薄可不行。 郁冉翻了个白眼，“机械学院就机械学院，机院是什么鬼？” 郁冉长得确实能算的上好看，白净小巧的瓜子脸上一双小鹿般的圆眼睛又大又亮，双眼皮，睫毛虽然不密，但是很长并且天然卷翘，鼻梁直且挺，鼻尖微微上翘，樱桃小口，唇色不点而朱。 除了没有眉毛这一点，算是个减分项，别的还真找不出什么缺点来。不过没有眉毛又为她平添了一份寡淡的美，总的来说，画个妆，不说校花，去竞选个院花总是有一战之力的。 越想罗睺约觉得可惜，你说她长得这么好看，怎么都大四了还没有男朋友呢？ 他反手叉腰，翘着小拇指恨铁不成钢地点了一下郁冉的额头，“我作为一个直男，出门都知道涂个bb，你怎么就这么自甘堕落啊？” 熊峰站在两人背后咳了一声，打断两人插科打诨，严肃脸问：“郁冉，稿子背熟了吗？” 郁冉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放心。 “到时候注意罗睺临场给的策略，大家加油。”熊峰正了正领带，带头走上了舞台。 郁冉今年大四，自从大二被罗睺拉壮丁到辩论社打杂，到现在作为队内主力一辩站在台上，其中真的是有非常多的……狗屎运。 比如原本替补选手社团太多退出辩论社了，比如主力选手出国交流需要提个替补当主力了，比如指导老师觉得清一色男人太素加个女选手证明一下机院不是和尚院了…… 总之，机缘巧合下，郁冉就这么当上了主力。 当然，郁冉也是有实力的，比如记忆力好。 不敢说过目不忘，但看个两三遍也就差不多能背了。 虽然她的成绩一直在不挂科的边缘徘徊，成绩绩点也一直在3左右，比起队内其他人有点差距。但这两年下来，队友对她的记忆力还算比较认可，他们充分认识到——郁冉的成绩不好主要是因为脑筋太直，而不是脑子有问题。 所以，郁冉一比ok的手势，熊队长就很放心不再过问了。 但罗睺却发现，他家小芋头今天似乎不再状态啊？ “大家好。我方认为大学期间谈恋爱利大于弊……这是不可能的，原因如下： 第一………… 所以，我方认为大学期间谈恋爱对学习、生活以及未来发展都是有益的……” 郁冉看着观众席上坐在第二排正中间的男人，脑子一片混沌。 虽然嘴上在说话，但是脑内全部是弹幕：这是谁？好帅啊啊啊啊！有没有女朋友？十分钟！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信息！ 脚背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的意识回笼，郁冉微不可闻地“嘶”了一声，眼珠一转就见避开镜头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罗睺，以及脸黑的十八层粉底都盖不住正在用死亡之眼看着自己的队长。 “……” 郁冉一个激灵，终于意识到自己此刻正站在辩论场上。 她立马改口，“但是，弊端更大，远不是这些益处所能抵消的，故而我方认为，大学期间谈恋爱弊大于利。” 说完，保持微笑淡定地坐下。 甫一坐定，就看到罗睺已经不动声色地推了一张纸到她面前，纸上只有三个大字：你完了！！！ 她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一眼第二排的那个人，手微微颤抖地给罗睺回了四个字：我也觉得。 前半场比赛仿佛梦游。 自由辩论环节，对方似乎抓住了她魂不守舍的状态，死盯着她发问。 “我想请问反方一辩，你方才立题时说大学期间谈恋爱，是将有限的学习时间进行了不合理的分配。那么我听说反方一辩同学也没有谈恋爱，但各大奖学金名单上却也没有你，不谈恋爱，让你好好学习了吗？” 罗睺暗中推了一把神游的郁冉，郁冉一震，如梦初醒般收回投放在观众席上的视线，脑内回溯了一下刚才人家说了点啥。 这时罗睺推过来一张纸龙飞凤舞几个大字：人家问你为啥不谈恋爱还是个学渣！ 郁冉挑了挑眉，因为我智商低啊，这有什么好问的？ 她从容地站起来，脑内飞快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很感激正方三辩对我个人感情生活的关心，但我在这里想纠正一下。” 郁冉抬手对着观众席比了个手势，“我方的观点并不是学习了就能出政绩，而是大学期间谈恋爱弊大于利。” 见第二排的小哥哥顺着声音看向了自己，明明相隔二十米，但郁冉这一瞬间就仿佛突然变成了千里眼，隔着小哥哥带着的金丝边框眼镜，郁冉似乎能看到他饶有兴致的眼神和嘴角微微翘起的笑意。 呜呜呜呜！这是在勾引谁！ 郁冉抿了抿嘴唇，不动声色地扭开头。 她直视着正方四位选手： “你现在看我没谈恋爱缺没拿到奖学金，但那是因为我勤能补拙后，勉强跟上了同学的脚步，而不是我没有花时间去学习。 恰好相反，我参加此次比赛开始前十五分钟还在图书馆的自习室内。 这就更让我感受到，大学期间学习才是学生的第一要务。 如果将这些时间投入到恋爱中去，我可能现在已经因为挂科被退学了。 所以我方认为，大学期间谈恋爱弊大于利。” 话音一落，底下一片笑声和掌声。 郁冉坐下，计时器跳到正方时间，而正方似乎因为郁冉自嘲式反驳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一时竟然没有人站起来反驳。 场上空了有将近五秒的时间，这是在辩论赛中几乎可以说是致命的，形式一下向着郁冉这边倾斜。 罗睺偷偷给郁冉比了个大拇指，然后递了张纸条过来——大佬，不鸣则已啊！ 郁冉回了个大拇指，回了条:套路。 心中暗自舒了口气，还好自己不要脸，不然真的要遭。 想到这里，郁冉用扭断脖子的力道猛地扭头看向观众席。 天，小哥哥你听我解释，我说的不是真的，我现在是去准备考研，不是因为我上课听不懂需要补课！ 却见第二排正中间的位置已经空了。她皱眉扫视了一下会堂，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郁冉懊恼地拍了拍罗睺的大腿。 罗睺痛得一咬牙，扭头眼神示意：大佬，你又咋啦？ 郁冉回了个眼神：没啥，突然想拍你大腿了。 边上三辩正在发言，但四辩熊队长隔着人还是发现了两人的小动作，他从三辩背后递了张纸过来:你们两个都完了。 两人看着队长充满杀气的字，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噤若寒蝉。 然而对手毕竟是靠嘴吃饭的新闻学院，虽然被郁冉搞出了点小波折，但她们最后还是打赢了比赛。 不过作为败队鼓励奖的“最佳辩手”给了熊峰，所以队长脸色反倒还行。他也以为一开始郁冉错漏摆出的表现，是她特意准备的套路。虽然最后没能打赢比赛，至少她用心了。 熊队长握拳假咳了一下，“虽然我们输了，但是在全校那么多学院队中一路杀到八强，也算是虽败犹荣。这样，晚上我请客，大家庆祝一下……” 话音还没落，就传来了三道同时响起地拒绝的声音： “约了帮战。”←三辩。 “要去自习。”←郁冉。 “约了吉他课。”←罗睺。 郁冉不仅口头上拒绝了，手上也不含糊，拉了罗睺对着熊峰一挥手，麻溜地跑了。 三辩见两人都走了，背包一甩给熊队长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也走了。 徒留熊峰一个壮汉，站在原地尔康手。 这年头请客吃饭都没人理了吗？ 果然，大学里还是应该谈个恋爱，这局输的不冤。 第2章 加个好友 罗睺虽然起了个霸气的名字，但其实就是个娘炮。 且不说他动不动就翘个兰花指满脸娇羞的嘤嘤嘤，就说从会堂跑到大门口的这几步路，他就已经娇喘连连。 一到大门口，他立马甩脱了郁冉的手，赖在原地直呼“跑不动了”。 郁冉反手叉腰，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恨不得瘫在地上的基友。 “小麦到底看上了你那里？比她还有女人味吗？” “讨厌~” 罗睺平复了一下呼吸，掏出餐巾纸小心的压了压脸上的汗，“不能再跑了，人家脸上的妆都要花了。” 队长这人别的都好，就是一杯倒还喜欢喝酒，一杯倒就算了他还要耍酒疯。 就他们辩论队这一个妹子，一个娘炮，一个书呆子的配置，谁拉的动非要站在桌上跳舞的一米九的壮汉啊？ 郁冉扭头看了眼见队长没有追上来，缓了口气。 她戳戳罗睺手臂，“问你个问题。” 罗睺正对着镜子，仔细检查着自己的妆面，“你说。” “刚刚比赛你注意观众席了吗？” “人家放着对面四个大美女不看，去看观众席乌压压一片的人头干嘛？” 罗睺掏出润唇膏补了补，一番言论说地理直气壮。 郁冉：“……我和小麦举报你啊。” 罗睺轻哼一声：“人家虽然有一双欣赏美得眼睛，但是心却是忠贞不二的，你别老想着当法海行不行？” 法……法海？ 上次还是王母娘娘的，这次不仅变老还变秃了我？ 郁冉脸上大写了一个“囧”，一口老血哽在了喉咙口。 眼看罗睺将所有装备塞回包里，准备走人了，郁冉顾不上反驳，连忙伸手拽住他。 她低着头有些忸怩的立着脚尖在地上乱画：“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里有哪个男生带金丝边框眼镜，长得白白净净，很好看的？” 罗睺一听，眼睛一亮，脚尖一转，他反手勾住郁冉的肩膀地打趣道：“看不出来啊，小芋头你居然喜欢这种斯文败类类型的？” 他凑到郁冉泛着薄红的脸前，“来具体描述一下啊？金丝框眼镜范围太广了，这年头哪个男人还没个衣冠禽兽的梦呀。” “你才衣冠禽兽呢，人家那叫气质超群！”郁冉撇撇嘴，一掌推开罗睺贱萌的脸。 “隔那么远，我哪里看得清啊。” 说罢她叹了口气，哎~原本想着比赛结束了去搭个讪的，接过人家都没等到比赛结束就走了，看来是没有缘分吧。 她对着罗睺赶苍蝇一般的挥挥手。 “算了算了，你走吧，我看见你心烦。” 罗睺却不放过她，他身上还肩负着郁爸郁妈的重托呢。 “别呀，大一开学的时候我就答应你爸妈，帮你找个金龟婿的，眼看这都大四了，我不帮你一把，哪里对得起我们这二十年穿同一条开裆裤情谊啊？” 郁冉翻了个白眼，你才穿了二十年开档裤呢。 两人邻居做了许多年，需要帮忙的时候就看不见罗睺，不需要他添乱的时候，倒是出现的飞快。 他罗睺可以说是用这二十年的每分每秒，来诠释了“损友”这两个字。 罗睺见郁冉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跺了跺脚，对着郁冉拍拍胸脯。 “不就是个金丝眼镜男么，包在我身上！今天到场的估计就我们两个学院的人，能被你看上的长得肯定在水平线上，我分分钟给你打听出来。” 郁冉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随意敷衍道：“好好好，靠你了。” 罗睺抛了个媚眼，“放心~人家先去上课了，有消息了联系你哟。秋咪~” 郁冉露出被恶心到的表情，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嫌弃地摆摆手：“走走走，谁要和你秋咪啊。” 挥别了罗睺，郁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四点半多了。 视线在远处的图书馆和食堂之间徘徊了一下，还是先吃饭吧。 下午看完了一讲高数内容，今天的复习计划里还有一讲，预计五点半回到图书馆的话，九点半就能看完！ 脑内飞快的过了一下今天的学习计划，郁冉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 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同学，你没事吧？”清润好听的男声，从她后方传来。 我能有什么事？ 郁冉颇为莫名其妙地扭头。 然而待看清说话的人时，她微皱的眉头立刻摊平，腿也有些发软，恨不得人摊平在地上才好。 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随着郁冉看清面前的人，八个大字华文云彩初号加黑加下划线地“哐哐”跳入郁冉脑内。 郁冉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人，眼睛都不带眨的。 脑中弹幕疯狂刷屏—— 近看果然更好看，皮肤真的好白啊，看着比我皮肤好啊。 鼻梁好高啊，丹凤眼好漂亮啊，瞳色好深啊，眼睛里好像有星星！ 嘴唇好红啊，唇形真好看，不知道亲上去感觉怎么样？ 噫？我在想什么，我怎么这么色？ …… 一只手在郁冉眼前晃了晃，郁冉下意识地抬手挥开。 别打扰我看小哥哥。 不过索性智商还没有完全抛弃她，她在手碰到小哥哥手臂前一秒，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别人的手，这是自己男神的手。 于是她改挥为抓，以手臂凹过去的别扭姿势，抓住了小哥哥的手腕。 小哥哥明显也是愣了一下，突然微微一笑。 “同学，你没事吧？我看你站在台阶上半天没动，是不是头晕？需要我送你去医务室吗？” 啊！果然上帝是公平的，长得好看的人，声音就是要好听，才能匹配的上。 郁冉被他笑的五迷三道的，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又飞快地摇摇头。 接着不等小哥哥再说话，她松开抓着人家的那只手，转身飞快地跑了。 直到坐在图书馆里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郁冉的脸还是没有降温。 张宇的高数18讲就摊在面前，她却盯着自己刚才抓着小哥哥的手发呆。 半晌，她突然用另一只手拍了一下这只手。 让你冲动，让你要挥！这么丑的姿势被男神看见了，我是不是印象分一下子-100了啊？ 脑内两个声音大战： 小恶魔：他最后是不是在嘲笑我啊？ 小天使：不会，男神那么温柔，肯定不会嘲笑我。 小恶魔：你干了蠢事，还不让人家笑一下吗？你不都看到男神嘴角勾起来了？ 小天使：我不听我不听！男神真的好温柔啊，还会关心素不相识的同学。 郁冉自暴自弃地将头埋进臂弯，生平难得想像罗睺一样嘤嘤嘤。 嘤嘤嘤，小哥哥，我们还是来生有缘再见吧。 啊，好饿，果然缺少糖分让人失智，失智的人就容易走上歧途。 刚才太紧张，郁冉慌不择路直接跑到了图书馆，等肚子开始咕咕叫的时候，图书馆已经坐满了人。 这时候走的话，回来位置肯定被抢了。 无奈之下，郁冉只能一手在自己受伤的心和胃之间来回抚摸，一手拿起笔，奋笔疾书。 情场失意，至少考场要得意吧。 之后两天，郁冉往返图书馆和宿舍都是绕了远路避开大会堂走的，就怕遇见男神。 但是两天过后，她又忍不住了。 有些人真的不能放入脑海中繁复想的，越想越喜欢，越想越控制不住去喜欢。 于是，她趁着罗睺被熊队长拉去处理社团公务的功夫，拉着小麦一起从大会堂逛到了五食堂。美其名曰强健体魄。 小麦被她家罗睺提前知会过，也没有对郁冉“靠散步来强健体魄”这种扯淡言论发表吐槽，假装不知道的陪着郁冉逛了大半个学校。 一无所获。 “没想找的时候，时不时能看见一眼，想找的时候就一眼也见不到，墨菲定律诚不欺我。”郁冉像是被扎破了的巨号气球，扒着小麦的肩膀，装死。 “嗤，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小麦倒是不知道郁冉后来还有碰到她男神，单纯是指郁冉这三年来无情无义拒绝了所有给她投递橄榄枝的男性生物，导致现在还是一条单身狗的这件事。 “对啊！早知今日……”郁冉突然噤声。 小麦疑惑的瞥了她一眼，怎么说到一半不说了？ 只见蘑菇头少女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跃动。 “叮咚。”小麦的手机响了一下。 【大芋头：啊啊啊啊！】 【小埋：？】 【小埋：我不明白，明明我们两个站在一起，为啥还要发微信？】 【大芋头：你隔壁买糖醋排骨那条队伍的正数第6个，你觉得长得怎么样？】 十秒钟后。 【小埋：隔壁建院院草，全校有名的单身贵族，当然帅啊，怎么？春心萌动？】 【小埋：可我听我家猴子说，你不是之前看上了一个辩论赛小哥吗？（抠鼻）】 【大芋头：就是他，同一个。（害羞）】 【小埋：（哇）天定的缘分啊！少女上！去要微信，姐姐支持你！】 【大芋头：（忸怩）有点害羞。】 【小埋：（白眼）那姐姐帮你要？】 【大芋头：不行！万一他看上你了怎么办？！】 小麦对着这条信息翻了个白眼，戳了戳郁冉的额头，“老子是有家室……呜呜？” 郁冉捂着小麦的嘴，用气音说：“打字，万一他听见了，看过来了怎么办？我还没准备好呢！” 小麦举手做了个投降姿势，拍拍郁冉捂着她的手，示意她松手。 郁冉做贼一样拉着小麦，两人凑在一起，继续聊微信。 小麦对郁冉畏畏缩缩、瞻前顾后的样子表示了斥责。 郁冉十分配合地表示自愿遵守领导指示，但她还需要做一下心理准备。 小麦一巴掌糊在郁冉的后脑勺，瞪眼示意：准备个p，你还打算让院草找你搭讪啊？ 郁冉面对舍友怒其不争的眼神，缩了缩脖子。 【大芋头：我……我自己去！】 小麦咬了口炸鸡排，看着坐在对面缩在一起的少女，抽了抽嘴角，“你自己去的呢？” 郁冉咬了咬筷子，眼睛乱瞟，“我……我就是突然想起，我今天没化妆，要不明天吧？” 小麦叹了口气，“万一明天你化了妆，小哥哥不来了呢？” 郁冉表情一紧。 “万一小哥哥已经被别人搭讪了呢？” 郁冉嘴唇一抿。 “万一小哥哥已经有女朋友了呢？” 郁冉筷子一拍，“蹭”地站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着男神坐的位置进发。 小麦放下筷子，给罗睺发了个【搞定了。】的消息，然后收起手机，老神在在地看着郁冉顶着一副炸碉堡的表情，走向了她男神。 这边郁冉凭着一时意气冲到了男神身边坐下，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内突然浮现出周星驰电影里经典的搭讪姿势，于是她脑子一热，就摆了出来。 她单手握拳撑着额头，手肘架在桌子上，脸微侧30°，声音低沉有磁性。 “同学，交个朋友吗？” “噗嗤。”男神还没说话，坐在男神对面的人先忍不住喷笑了出来。 “现在妹子搭讪的姿势真是千奇百怪啊？老方你说是不是？” 郁冉脸立时红到了头发丝。 被嘲讽了…… 果然还没准备好就来，肯定是要失败的。 她局促地放下支着头的手，也不敢抬头看男神的反应。两只手在桌子下面绞了绞，小声道：“那我再回去准备一下，下次再来。” 第3章 被拉黑了 话音刚落，郁冉就懊恼地咬住了下唇。 我特么在说什么呢？！ 什么叫下次再来？ 不会有下次了，我回去就吊死在宿舍的电风扇上。 呜呜，没脸见人了。 正要起身，她突然听到男神温润的声音从左边传来，“好啊。” 这两天男神的声音在郁冉的脑海中无限次回放，她不可能听错。 郁冉动作一顿，猛地扭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男神。 “你你你……同意了？” 男神温柔地笑着点头。 坐在男神对面的人逗郁冉，故意学着郁冉结巴的样子，“对对对……他同意了。” 男神用略带谴责的眼神看了对面的男生一眼，“别这样。” 郁冉哪里有空搭理那个搞怪的男生，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哇啊啊啊小哥哥真的好温柔啊！真实心动！ “微信？”男神拿着手机，询问的眼神透过金丝边框眼镜，落在郁冉呆滞的脸上。 郁冉和男神对视了三秒，终于反应过来。 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不过大脑脱口而出道：“qq和微博呢？” “哦呦，小姑娘很贪心啊？”男神的朋友戏谑地笑道。 郁冉心中懊恼地扇了自己两巴掌，让你嘴快！ 刚想补救。 却见男神温柔地笑笑，打开微信二维码界面，“我日常只用微信。” “怎么样？”小麦见那两人走了，郁冉还呆呆的坐在原地，维持着一个捧手机的姿势动也不动。 她刚才离得远，没有看得清。 见郁冉听了自己的问句突然低下头，也不说话。 小麦心中叹了口气——唉，第一次搭讪失败也很正常啦，何况人家院草诶，哪是那么好勾搭的？ 心中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不然就太打击人了。 她拍着郁冉的背安慰道：“没关系，等等我让罗睺去帮你要，他作为交际花，一个微信总归要的来的。” 话音未落，小麦就感觉到手下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小麦心中咯噔一下，这该不是刺激太大哭了吧？ 却听一阵像是杠铃般的笑声传来。 “哈哈哈哈！劳资走上人生巅峰了！啦啦啦啦！”郁冉抱起手机亲了一口，然后跳起来抱住小麦，趁其不备大大地亲了一口。 正准备再在左边脸颊上补个对称时，她被反应过来的当事人一把推开。 “嘶。”小麦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嫌弃道：“你走开，劳资是有男朋友的人，不搞姬。” 虽然被小麦言辞拒绝了，但丝毫没有影响到郁冉的好心情，她捧着手机蹦蹦跳跳的回到自己位置上，继续吃饭。 哇，食堂大师傅今天这个炸鸡排炸的真好吃，外酥里嫩的，怎么刚才没发现呢。 见郁冉这个反应，小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虽然后槽牙有点痒，但见郁冉笑的春花烂漫，小麦长舒一口气。 行吧，笑总比哭强，看在她第一次搭讪就成功了的份上，就原谅她了。 小麦一撩头发，觉得自己可真是善良又大方呢。 她坐到郁冉边上，一边和罗睺汇报这个好消息，一边问：“下午什么打算？” 郁冉嘴里哼着婚礼进行曲：“自习啊。” 小麦震惊：“啥？你加到微信了，不应该好好聊天吗？” 郁冉歪头，一脸莫名地看着小麦：“聊天和自习冲突吗？” 小麦差点给这个一本正经的姑娘跪了，她“你”了半天，噎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对上郁冉闪着疑惑光芒的眼睛，她无力地摆摆手，“服了你了，你快滚去自习吧，晚上回宿舍再说。” 于是，郁冉就真的欢快的和小麦告别，飞奔向图书馆。 加上男神的微信，学习都充满了动力呢！ 虽说想着要自习，但是面对美色的诱惑，谁又能好好看的进书呢。 反正郁冉不能。 她盯着那行【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看了半小时。 手指犹豫的在手机键盘上悬空，晃悠了半天也找不准应该打下那个字母。 一般是不是应该先说“嗨？” 呸，2019年了，谁见面还说嗨啊，又不是1999年。 要不先自我介绍一下？要号码的时候都忘记告诉男神我的名字了。 那怎么介绍呢，郁冉摸了摸下巴。 【大芋头：你好，我叫郁冉，是中午在食堂问你要号码的那个。】 额，是不是太正式了，不行，删掉。 【大芋头：同学~我叫郁冉，你可以叫我大芋头，你叫啥呀？】 啊呸，怎么一股东北大碴子味儿，太粗犷了，不行，删掉。 【大芋头：同学~我叫郁冉，你叫什么？我给你备注一下。】 ……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就是感觉不对，删掉。 编辑的内容来来回回删了二十几次，郁冉终于还是没有将消息发出去，她将手机反扣在桌上，往前一扑。 聊天什么的，真的好难啊。 郁冉趴在手背上，长叹一声。 气叹到一半，忽然听到边上的椅子被人挪动，郁冉抬眸。 然后她就被气呛着了。 对着男神友好的微笑，她……一个嗝打了过去。 “……”一瞬间，尴尬差点让郁冉窒息。 不过打嗝，并不会因为她窒息或者是智熄停止。 郁冉连忙抬手捂住嘴，但是止不住打嗝的声音从指缝间流露出来。 一只手捏着鼻子，郁冉将脸转向另一边，另一只手无声的捶桌。 阿西吧！ 为什么每次出丑的时候，男神都在啊？这是什么水逆人品啊？ 这边郁冉兀自懊恼着，突然感觉手臂被人推了一下。 她扭头，“嗯？嗝……”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嗝打的惊天动地。 郁冉连忙双手盖在嘴上，脸蹭的红到了脖子。 男神似乎也被逗笑了，双眼温柔地眯成了好看的弧线，他将手里的矿泉水放到郁冉面前，同时在瓶子下面压了张纸条——【喝口水吧，会好一点。】 郁冉尴尬地拿起笔在纸上飞快地回两个字——【谢谢。】 也不敢看男神的表情，她拿起矿泉水，紧抿着嘴唇，拧瓶盖。 不知道是哪位恋爱达人说的，平时能扛着煤气罐上五楼不费劲的姑娘，一旦在喜欢的人面前，连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动。 郁冉手都拧红了，也没能把瓶盖拧开。 一时间又气又急，又没有办法。 要不找男神帮忙开一下？郁冉偷偷瞥了一眼男神。 却见男神已经带上耳机，在认真看托福的书了。 鼓了鼓气，郁冉还是没敢打扰男神看书。 想啥呢你，人家给你瓶水已经对你很好了，还想让人家帮你开瓶盖？ 郁冉你变矫情了！ 默默唾弃了一下自己，郁冉还是决定靠自己吧。 她猛吸一口气憋住，双腿夹住瓶子，两手一起用力。 “啪嗒……” 水瓶被夹扁了。 喔，日！ 裤子被泼湿了，因为大腿肉多固定瓶子方便，所以泼的位置还比较尴尬。 郁冉看看瓶子，再看看裤子。 突然发现——自己不打嗝了。 “哈哈哈！真有你的！”小麦坐在床上，听着郁冉的叙述，笑得前仰后合。 “然后呢？你就捂了一个下午？” “不然呢？”郁冉脸蒙在臂弯里，生无可恋，“顶着疑似尿湿的裤子回宿舍吗？” “那你男神呢？”小麦趴在栏杆上，探头看着郁猝的郁冉，“就没啥反应？” “他认真看书呢，根本不知道。”郁冉声音闷闷的。 其实她隐约感觉到男神似乎瞥了自己一眼，但是她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又好像并没有，男神还是很认真的在刷题的样子。 郁冉就只当他是不知道了，不然就是为了避免自己尴尬装作不知道。 “那你后来没有约着男神一起去吃饭？怎么回来吃泡面了？” 小麦从床上扒拉出一根火腿肠，砸到郁冉头上。“喏，赞助你根泡面伴侣。” 郁冉有气无力地抬手摸了摸头。 放在以往，被人砸了头，郁冉肯定是要跳起来抗议的，不过她今天没这个心情。 “出了这么多丑，哪里还有脸呢？”郁冉抓着自己的头发丝，吹了吹刘海，“你说我要不要去剃个度，从此青灯古佛，常伴一生算了。” 小麦见郁冉这幅生无可恋的样子，轻嗤了一声，“哪有这么严重。” 郁冉蹭地坐了起来，悲愤地双手拍桌：“就有这么严重！这是我男神啊！他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就先留下了个毛毛躁躁，湿到内裤都云淡风轻的形象！我哪里还有脸去勾搭他呢？” “噗？发生了啥？”晓莹一回来就听到郁冉那个“湿到内裤”，顿时震惊了，“你小小年纪就尿不尽啊？” “哈哈哈哈哈不行，我头都要笑掉了。”小麦笑得直捶床。 郁冉先是一个愣怔，等晓莹放下手里东西，来关心她这个“尿不尽”的舍友时，她才反应过来，趁晓莹没有防备，她一个猛虎扑食，摁住晓莹就是一顿挠痒痒。 “你才尿不尽！你全家尿不尽！” 等到郁冉在小麦的添油加醋下，把事件经过又重复了一遍后，最后一个舍友诗诗也回来了。 郁冉不想再听一遍自己的出丑经历，真是越听约糗。 于是，在另外两个舍友给诗诗科普的时间里，郁冉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爬上了床。 打击过大，无心读书。 “我现在就想一闭眼，一睁眼，发现一切都是梦。”面对三个舍友叽叽喳喳的声音，郁冉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就像期末求过一样，虔诚祈祷。 “这有什么不好？”作为宿舍里年纪最大，也是恋爱经验最丰富的诗诗听完故事后，十分犀利地指出关键点，“留个印象，甭管好坏，总归比当路人强吧？” 郁冉嘴角抽了抽，并没有感觉被安慰道。 诗诗和郁冉是邻床，见郁冉对自己的话不以为然，她直接爬到自己床上，隔着床栏挠了挠郁冉的脚底板。 “别难过了，赶紧趁热打铁，约你男神一起去图书馆啊。”恋爱专家诗诗积极地出谋划策，“绑定一学期，我还不相信哪个男生拿不下来呢。” 见郁冉还是咸鱼状摊着，她“啧”了一声，给床底下的晓莹使了个眼色。 晓莹会意，比了个“ok”的手势。 郁冉还在考虑下次见到男神是远远走开，还是假装没事人一样打个招呼，突然感觉身上一重，诗诗整个人趴在了她的身上。 并且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夺过了她的手机。 郁冉反应过来，挣扎着要抢回手机，诗诗却把手机递给床下等着的晓莹，然后手脚并用压住了郁冉的四肢，不让她挣扎。 “你们要干啥？！”郁冉瞠目，她意识到两个舍友要干嘛，立马奋力挣扎，脸因为用力涨得通红，但就像咸鱼临死的扑腾，连个浪花都掀不起来。 要是她还是高中时候160斤的样子，诗诗这刚过百的体重，她轻轻一掀就能起来。但她现在只有九十几斤，还不如诗诗重，此时自然被治的服服帖帖。 眼看着手机脱离了视线，郁冉认命的不再扑腾，她喘着粗气：“你说，你们当时非拉着我去健身房，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诗诗见郁冉这么配合，也忍不住演了起来，她挑起郁冉小巧的下巴，“来，让大爷最后再怜惜怜惜你这朵娇花，过两天说不定就种到人家的花圃里了。” “额……”晓莹的声音从床下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即兴小剧场，“有个问题啊。” 小麦在郁冉对面床嗑着瓜子看着大戏，见被打断，她立马冲着晓莹喊道：“密码112233。” “我知道，我不是说这个啦。”晓莹尴尬地挠挠脸。 “芋头好像被拉黑了诶？” 第4章 你不知道 “怎么可能？”诗诗第一个不相信，她头伸出围栏，“手机给我看看？” 晓莹听话地举起郁冉的手机，上面是一条消息—— 【你好呀，明天要不要一起去自习呀？】 消息前面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下方是微信提示信息—— 【清舟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朋友验证】 尴尬的静谧笼罩了这个小小的四人宿舍。 郁冉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将诗诗从身上掀开。她手一撑床栏，直接从床上跳下来，抢过自己的手机，按下了锁屏，将手机随手扔回床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在三人愣怔的目光中，郁冉默不作声地打开书包，翻出了一本高数，打开台灯，掏出草稿纸，开始认真看起了书。 诗诗后仰避开差点砸到自己的手机，悄无声息地爬回自己的床，然后又动作轻缓爬了下来。拉着僵立在原地手还维持着拿手机动作傻愣着的晓莹，一起爬到了晓莹床上。 三人临时在晓莹和小麦床上开了个小会。 小麦眼睛瞟瞟郁冉，手指在太阳穴边上指了指：她是不是受刺激过大，疯了？ 诗诗挥挥手表示不可能，她轻轻拍了拍脸颊，然后比了个写字的动作：脸皮薄，假装学习呢。 晓莹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疑惑地掏出手机在她们宿舍群里问： 【破晓之光：为啥不直接群里聊呢？】 消息还没发出去，就被小麦和诗诗同时摁住了手。 两人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晓莹的额头，用口型说到：“她在群里呢，你不是让她更尴尬？” 晓莹同样用口型回复道：“她不是把手机扔上床了吗？” 诗诗和小麦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立马掏出手机拉了个三人的微信群。 【小埋：现在怎么搞？】 【破晓之光：我们难道也要变成那种，四个人八个群的宿舍了吗？】 【林诗诗不是林诗音：数学告诉我们，四个人只能有四个群，两个人之间只需要对话框。】 小埋赶紧制止了两人将话题扯远。 【小埋：打住，先把下面的解决了。】 群里一阵沉默…… 这……谁能有办法啊？ 诗诗作为宿舍老大，在两位妹妹期待的目光中，僵硬地打下一行字： 【林诗诗不是林诗音：要不我给她介绍个更好的男朋友？】 小麦对着这条信息嘲讽一笑。 【小埋：我是不是还没有说过她看上了谁啊？】 另外两人同时在群里发问号。 【林诗诗不是林诗音：总不能是校草吧？要是校草，那删掉也好，那人喜欢网红脸，小芋头这种清纯风的没戏。】 小麦不屑地一哼，当然是没有声音的哼。 【小埋：校草还交过女朋友呢，只要交过女朋友就有攻略的方法。她看上隔壁建院的院草，方清舟。】 “嘶……”诗诗和晓莹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诗诗表情夸张地做了个口型，“不是吧？” 小麦肯定地点头，就是他。 另外两人低头飞快地打字。 【林诗诗不是林诗音：就是那个校草评选的时候去美国当交换生，刚好错过，只能屈居院草的方清舟？】 【破晓之光：就是那个还没入学就在学校论坛上以一张照片引起腥风血雨，一入学学联、校学生会和院学生会三大组织，为了争夺他差点打群架的男神，方清舟？】 小麦叹了口气，再次肯定地点头，就是他。 另外两人又一次抽气，然后不约而同地叹息一声。 群里再次沉默。 N大校草评选比较特别，算是学校比较重要的半官方活动，选出来的不仅是校草，还是学校招生宣传的门面。 为此，还特别制定了评选流程和规章制度，对外表、成绩和品行都做了评选标准的规定。 同时，为了方便配合学校的宣传工作，规定：上一任选出来的校草毕业了，才选下一任。而且只选在校本科学生，那些休学的、外出交流交换的、研究生博士生都不纳入评选名单。 刚好这届评选的时候方清舟不在，没有算进评选的名单里。 候选人名单一出来，学校论坛就炸了。 方清舟虽然入学时间不久，迷弟迷妹却不少。对于他不能参选，迷弟迷妹们不服啊。 为此闹了不少事出来。 最后还是学校论坛负责人联系上方清舟本人，让他从美国发了个邮件过来才将此事平息。 他的邮件也不长，就几个字，在整个校草评选期间都挂在了论坛首页上——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这件事当时闹得轰轰烈烈，他人虽没有出现，却实实在在的多了很多粉丝。 文学院那个高冷的院草，甚至公开在论坛上称赞方清舟——清华其外，淡泊其中，不作媚世之态，全然君子之风。 这个举动直接将方清舟的人气推上了顶峰，新校草一度沦为“笑草”。 不过也有阴谋论者怀疑，这是文学院院草竞选校草失败，所以故意酸新校草的。 但更多人看到的是——方清舟魅力无限，男女通吃。 难怪郁冉会对他一见钟情。 除了那些审美特殊异于常人的，谁不喜欢长得好看，又有学霸加成，还十项全能，传说脾气也很好，又洁身自好的男神呢？ 晓莹回想了一下男神的风姿，再看看埋头苦读的郁冉的背影。 她家小芋头简直是皎皎皓月边上的孱弱星光啊。 但见另外两人也都是用同情的眼神看着郁冉，她连忙挥着手臂，打断两人目光。 【破晓之光：别这样，我们家芋头也有优点的啊。】 【林诗诗不是林诗音：（抠鼻）在男神的对比下，可以忽略不计。】 【林诗诗不是林诗音：不过芋头宅你又不宅，她不认识男神，你还不知道吗？】 诗诗这话是对小麦说的。 虽然大家都是读大学，有的人确实过的和别人不一样，比如郁冉。 郁冉已经大四了，但是连学校论坛的网址估计都不知道。 平时也是图书馆、宿舍、食堂三点一线，对这些八卦确实不清楚，但是小麦不是啊。 她用眼神谴责小麦：她去搭讪你为啥不阻止啊。 小麦干笑两声。 想起自家男朋友拉着自己，十分老父亲地交代她：郁冉长这大第一次动了春心，老夫甚是欣慰啊！你作为她的舍友，记得多帮衬着点。她要偷拍，帮她p图，她要表白，帮她写情书啊…… 况且谁知道男神微信这么好要？ 我也没想到她真的能要到男神微信啊！ 我就是为了她将来万一喜欢上别的男生，能有个搭讪的经验…… 小麦顶着另外两室友谴责的眼神，默默打字。 【小埋：（委屈）我哪知道方清舟他还有两幅面孔，表面加了好友，背地里又偷偷删掉呢？】 【破晓之光：噫，你怎么这么说！没有当面拒绝已经很给面子了，每天那么多女生想认识男神呢！不把那些没啥用的删掉，男神的朋友列表不得爆炸啊！】 诗诗翻了个白眼，与晓莹的话嗤之以鼻。 就是你们这些脑残粉各种找理由，才把男人们惯的眼高于顶，好像随便勾勾手指就有女生扑上去一样。 但她转念一想，方清舟这个级别……好像确实也只要勾勾手指。 小麦一拍两张床之间的隔板，用眼神示意道：别说这些没用的，现在下面这个怎么办啊？ 三人眼神博弈了一番。 最后晓莹作为宿舍吉祥物，被另外两人坚决地推了出来。 她清了清嗓子，弱弱地问了一句：“芋头啊，你想喝奶茶吗？吃点甜的对心情好！小麦请客！” 郁冉虽然面前摊着书，但她也不是真心大到现在还能看的进去。 对背后三个人的小动作她不是毫无察觉，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对自己被拉黑这件事摆出什么表情。 这一天过的起起落落仿佛在坐过山车，现在应该下车了，她虽然还留恋过程中的快乐，却还是要面对现实。 滴在草稿纸上的眼泪都干了，还有什么缓不过来呢？ 果然……哪里有什么帅哥会看的上自己呢，肯定男神当时不好意思拒绝，现在我应该知趣了。 郁冉自嘲地笑笑，想起高中班主任对自己的评价——郁冉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还不好好学习，连给别人看见你内在美的机会都没有。 老师就是老师，说的话果真有道理，只有知识才不会背叛自己。 将胸中浊气呼出，郁冉感觉自己好了一点。 她揩去眼角的泪渍，扭头用和平时一样语气对着床上三人说：“我要奶盖红茶大杯去冰全糖加波霸！” 郁冉以为这就是她日常生活中地一个小小插曲，用以证明她在大学里也曾疯狂过。 现在这段疯狂已经结束了，一切都应该回复到应该有的轨迹中来。 却没想到，这个事情，也不是她想翻篇就真能翻篇的。 第二天中午，郁冉一个人在食堂吃饭，手上拿着《恋恋有词》的英语单词书，沉迷学习不可自拔。 忽然对面一个餐盆放下，郁冉皱了皱眉，眼角余光明明能看到食堂还有很多空位，不过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既然有人喜欢这个位置，那她就让给他吧。 她将书一合，准备起身走人。 对面的人却出声拦下了她。 “同学，你后来怎么都没找老方聊天啊？” 这声音让郁冉不可抑制地回忆起，刚刚才被她清扫近记忆阁楼最角落，准备过两天就彻底扫出去的内容。 她其实不太想理他，但这人说的话却让郁冉心中燃起了无名之火。 虽然我被拒绝了，但是没有必要再来踩两脚吧？ 郁冉将书塞进书包，边拉拉链，边说：“他把我拉黑了。” 这件事郁冉没做错什么，也并不羞于启齿。 她语气冷淡，仿佛在说一件不甚重要的小事。 本来也就是小事，也就是自己将它看的重了一些，还为它哭了一场。 不过，现在都过去了。 郁冉背好书包，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这个传说中的“倒霉校草”，冷笑道：“你作为他好兄弟不知道吗？哦，也对，我这种小人物，确实不值得你们花上两秒钟提一句。” 第5章 我的名字 昨天晚上，为避免郁冉在感情上再次误入“歧途”，宿舍另外三个人抱着平板，强行压着郁冉，进行了一堂“学校知名的帅哥”的紧急识图教学课程。 若非如此，郁冉还真没认出来，这人就是传说中的校草——季晟宇。 在昨晚的教学过程中，这位季晟宇校草几乎可以说是“反面典型”，随便说起谁都能带上他。 其基本句式是这样的： 这个文学院的院草，长得还行，就是为人清高的很，看谁都是一副“总有刁民想攀朕这根高枝”的样子，就和那个校草一个模样，鼻孔看人，也不怕角度不好。 这个美院院草，长得就是一副风流浪子的样子。泡是不难泡，就是艺术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换女朋友的速度和那个校草有的一拼，不适合你这种恋爱新手，见到请谨慎。 这个外语学院的院草，和方清舟倒是一个风格的帅哥，不过有方清舟珠玉在前，这人就……啧啧，估计你也看不上，不过比起那个校草，多少还是好一点的，你要是真的喜欢这个风格，可以考虑一下，目前也是单身。 …… 最后数完学校各大帅哥后，终于说到这位校草，三人随便找了张他打篮球的照片，给郁冉放大了看。 诗诗对着照片摸着下巴点评道：“其实吧，这人长得还行，这种魔鬼角度，居然也不是很丑。阳光帅气型有腹肌，看他经常打篮球也没晒得煤球样。人除了花心点也没啥别的毛病。啧，不过花心嘛，姑娘们才有上的机会啊。成绩各方面虽然比不上方清舟，也算是学霸。难怪那么多无知的小妹妹把票投给他。但是吧……” 小麦无缝衔接：“但是，这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和方清舟做好基友。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两人宿舍门对门。” 郁冉吸波霸的腮帮子一顿。 都知道？我不知道啊？ “额，这个‘大家’不包括你，你连方清舟都不知道。”面对郁冉疑惑的眼神，小麦改口道。 “继续说这个季晟宇，你说我要是他，趁着老虎不在山里当了大王，那不得躲起来偷着乐啊。这人也不知道这么想的，见天儿的，还就喜欢粘着方清舟。” 说到这个，小麦和诗诗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个富有深意的猥琐笑容。 “要不是他女朋友一年能有个三四个，我都要怀疑他对男神有什么不轨的图谋呢。你说这两大帅哥走在一起难免被比较，这一比，他可不就被甩出一条街了吗。” 晓莹负责托着平板，“嗯嗯”点头当背景音。听到这个话，作为方清舟的迷妹，她更是头点地飞起，补刀道：“至少三条街。” 三人费劲口舌，对校园各大男神的讲解堪称图文并茂、引经据典。 最后诗诗全部讲完，小麦和晓莹也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三人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郁冉，问她，有什么想法吗？ 郁冉眨巴了一下小鹿一样的圆眼睛，说：“他名字真好听，是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舟吗？” 三人绝倒。 小麦挣扎着爬起来，“是三点水的那个清。” “哦，问泉哪得清如许的清呀。”郁冉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但又想想，人家都把他拉黑了，记住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经过室友的科普，她倒是理解了自己为什么会被拉黑，毕竟她和方清舟不说云泥之别，也差不远了。 话虽如此，她想想还是觉得不服。 至少也应该聊两句，觉得我烦人了再删除吧？人家电话推销的还有个自我介绍的时间呢！ 不过说起比较、对比，还是方清舟的朋友——校草季晟宇，更惨一点。 郁冉回想着宿舍三人的言论，再看看对面这个被她怼的一脸懵逼的人，突然对这位校草生出了微妙的同情来。 看他这个表情，似乎也不知道拉黑这件事。 那我和他计较什么？不如早点回去看书。 这样想着，郁冉回图书馆的心迫切起来，她双手撑桌，站起身准备走人。 “等等，你被拉黑了？”季晟宇连忙拦下了郁冉。 那天他看方清舟的表情可不是对这姑娘没意思的样子啊？从食堂出去的时候，他还打趣老方铁树开花，怎么剧情突然急转直下？ “你和他说了什么你就被拉黑了？老方不是这样的人啊？” 郁冉面色一僵，这让我怎么回答？ 我们还什么都没说，可能因为我头像长得丑、名字太庸俗，所以被拉黑了？ 这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她只能冷着脸：“和你没关系吧。” 季晟宇见郁冉对自己不假辞色，作为校草，虽然不如方清舟人气高吧，但在没有方清舟的场合，还被姑娘冷脸相待，也是平生少有的经历。 要搁在平时，他肯定扭头说再见。但现在为了基友的幸福，他还是恬着脸，好声好气道：“我这不是为了你们俩的可持续发展么。” 郁冉盯着他不说话，季晟宇也不回避郁冉的目光， 郁冉沉默了一下，长出一口气，还是坐了下来。 怼态度不好的人，她可以理直气壮，但是对态度超好的人，她真的是没辙。 季晟宇将餐盘往边上一推，往前凑了凑：“你什么时候发现你被拉黑的？” “昨晚六点。” “然后你没有再加回去？” 郁冉抿唇，摇头。 昨晚老方在干嘛？ 季晟宇摸着下巴想了下。 好像是建院辩论队亚军庆功会？ 难道说，是哪个辩论队的妹子偷偷拿了老方的手机，搞出来的骚操作？ 季晟宇一瞬间阴谋论了，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不能告诉郁冉。 他眼珠一转，从兜里掏出手机，“肯定是误删，来来来，你微信多少，我加一下你，等等给你推送他的名片。” 郁冉再次摇头。 季晟宇掏手机的动作一顿，有些尴尬地挠挠脸颊，“你是不想加我，还是不想加他？” “都不想。”郁冉面无表情。 他把我拉黑了，又不是我把他拉黑了，难道我看不到他的微信号吗？我要加回去早就加了。 郁冉看着季晟宇的脸，猜测：估计这人加别人微信，从来没有被拒绝过，所以根本没有考虑过，万一申请发过去了，人家不同意，岂不是更尴尬。 哦，不对，他现在被拒绝过了。 郁冉内心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郁冉对季晟宇礼貌地点点头，“谢谢，再见。” 说着起身，没有管一脸懵逼，满脸写着——我是谁？我在哪？我还什么都没做，你怎么说走就走？——的季晟宇，转身离开食堂。 季晟宇看着小姑娘转身走的潇洒，下意识地抬起尔康手，喊道：“等等。” 但郁冉丝毫没有回头或者犹豫的意思，飞快的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他愣了两秒，瞄了眼周围，见并没人注意到自己傻兮兮的行为，然后尴尬地收回手，握拳假咳了一下，抬手竖起领子挡住半张脸。 缩头给方清舟打电话。 什么情况，老方这红鸾星刚刚探测到就陨落了？ 郁冉虽然拒绝季晟宇拒绝的果断，但内心也不是没有丝毫波澜。 回到了图书馆座位上，明明是准备做卷子的，她却捏着笔在草稿纸上反复写着：方清舟。 字越来越草，越来越用力，直到“刺啦”划破纸张。 郁冉烦躁的将笔一甩，往椅子靠背上一靠，仰着头，眼眶发红。 她疲惫地闭上眼睛，脑内纷杂烦乱，这几天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现在什么情况？难道是误删？ 明明也可能只是方清舟删了个无足轻重的自己，没有告诉好友季晟宇。 但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真的是误删，名为“希望”的小怪兽还是在郁冉的心间磨爪子，挠的郁冉心痒难耐。 但她又怕再次发送好友申请，却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前瞻后顾，进退维谷。 “去死吧，方清舟！”郁冉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嗯？” 清润好听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 郁冉睁开眼的一瞬间，差点分不清那个低头看她的人，是真的，还是她的幻想。 不过僵硬的对视了两秒后，她认清了现实——是真人。 那么问题来了。 刚刚骂人的时候，她好像把名字说出来了？ 郁冉连忙坐直身体，捡起笔，假装认真写试卷。 方清舟见郁冉装作没看见自己的样子，眸色深了深。 他动作自然地拉开郁冉边上的座位坐下，打开书包拿出托福的书，带上耳机，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十分配合郁冉演出。 谁要你配合了啊！！！ 郁冉郁闷地对着面前的零点定理咬笔头，她现在十分想晃着方清舟的肩膀问他：“我刚刚骂你了，你没有听见吗？你为什么不来质问我为什么骂你？你这样，让我怎么控诉你把我拉黑的恶劣行径啊？” 但是……就算他搭理自己了，自己也做不出来吧？ 郁冉偷瞄男神的侧颜，这个下颚线真的是绝了，分明但不凌厉，很温柔的弧线。 和自己侧面看就是脸连着脖子的下颚线一点都不一样！ 花痴了几秒，水笔尖戳到了另一只手的食指，郁冉猛地反应过来。 人家再温柔再帅，也和自己没关系。 她晃晃脑袋，将写满方清舟名字的草稿纸翻了过去，开始算题。 沉迷学习的时间过得飞快。 郁冉再抬头的时候，男神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了眼手机，已经六点二十了。 郁冉转了转酸胀的脖子，将书本往前一推，起身去食堂吃晚饭。 N大的图书馆进出都要刷卡，郁冉被堵在门口，翻了下口袋。 糟，忘记拿了。 郁冉敲敲自己的脑壳，这两天过得浑浑噩噩，去吃饭居然连学生卡都能忘记带。 虽然跟在别人身后也能出去，但是食堂吃饭也要刷卡，她只能认命转身回去拿。 好在她选的自习位置就在一楼借阅室里，不算太远。 “你在干嘛？”郁冉远远的就看到有个人坐在自己位置在翻自己的草稿本。 吃饭时间，周围也没什么人，郁冉也不怕打扰到人，她快步跑到自己座位上，皱着眉头一把抢过自己的草稿本。 “这是我的东西。” “但写了我的名字。” 方清舟转头看着郁冉微笑。 第6章 有唇膏吗 对上正脸，郁冉才认出了方清舟。 她紧皱的眉头立马松开，两颊飞速蹿红，刚才准备好指责乱翻东西的话全部抛出了脑子，一时间像锯了嘴的葫芦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此刻，比起解释为什么草稿本上为什么会有方清舟的名字，她第一反应居然是：我就说，就算男神搭理自己，我也接不上话，更别说什么质问了，果然我的本质就是“怂”。 方清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镜下是戏谑的眼神。 郁冉要是现在抬头，一定能发现她男神的人设崩了。 但郁冉看窗、看地、看天花板，就是不看方清舟。 方清舟见郁冉像金鱼一般嘴开开合合，但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他好笑地推了推眼镜，也知道，要是自己再不说话，郁冉怕就要察觉到不对劲了，于是他主动解围。 “我看你下午的时候好像对着一道题纠结了很久，想帮你看一下题。” “啊……是这样啊。” 郁冉松了口气，既然男神主动跳过了尴尬的话题，她自然是立马顺坡下来。 打开自己整理的高数笔记本，郁冉将下午那道不明白的题翻给方清舟看。 “这里，第一小问我会做，但是第二小问我证明不出来。” 方清舟接过本子，看了一下，立刻有了解题思路。 他坐回自己位置，将郁冉的位置让回给她。 “这题要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的变体形式去解……” 学霸之所以是学霸都是靠自己努力熬夜看书拼搏出来的，而学神之所以叫学神，却是因为他们随时随地看到一道题，都能随手解出来。 方清舟应该可以归类到学神中来。 大家都是大一学的高数，为啥你还能记得这个什么公式的变式啊？ 郁冉心中碎碎念，大家都是人，为什么长相上有落差，智商上还要有落差？落差还一样比一样大？ 郁冉接过男神递回来的笔，飞快的在自己整理的习题本上，把刚才男神讲解的思路记下来，深怕晚一秒就又忘记了。 然而等她记录完再抬头，却发现男神连带着他桌上的书和背椅上的包，都不见了踪影。 “人呢？！” 郁冉失意体前屈，“收拾东西这么快的吗？都没有声响的吗？！” 郁冉趴在罗睺打工的奶茶店的桌子上，愤愤捶桌。 “嘤，我已经写得很快了！但是我一抬头，男神还是不见了！” 边上罗睺搓着指甲，风情无限地白了她一眼。 “活该。” 他将指甲刀一收，抬起刚刚修好的指甲戳了郁冉额头一下。 “晚饭时间，人家来教你做题，摆明了就是想和你一起吃个晚饭。你呢？把人家男神往边上一放，自己沉迷做题？你还真是凭实力单身啊？” “可是，当时不记下来，等等就忘记了啊？”郁冉很是委屈地申辩。 “你不能先约上男神吃饭啊，等吃饭的时候，你别说拉格朗日了，你从泰勒问到爱因斯坦都没有问题啊！” 罗睺真的是恨铁不成钢，“你说你身边都是谈恋爱的人，你怎么还能出这种纰漏？” 见郁冉表情从——恍然大悟到悔不当初到生无可恋，几番变换，看来是充分认识到自己的“智障”。 “行了，男神既然是这个态度，说明你还有机会。”罗睺将奶茶店的围兜系好，施施然站起来，“哥哥给你做杯奶茶，安抚一下你这颗钢铁直女心。” 郁冉乖巧地跟着起身到柜台上，准备付钱。 罗睺从冰箱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奶霜，“今天店里就我一个人，不收你钱了。” 郁冉闻言眼睛一亮。 “那我要两层奶盖。” 罗睺倒奶霜的手一顿，“大姐，你连你男神微信都没加上呢，哪来自信喝那么甜的？不怕胖啊？” 郁冉托腮，还在想着下次见到男神的时候，自己应该怎么表现，随口回道：“我明天早上帮你女朋友晨跑打卡。” “两层奶盖是吧，等着，再给你加点波霸。”罗睺秒变狗腿。 N大有晨跑打卡计学分的规定，这个规定许多学校都有，N大比较变态的点在于，学校聘请了大爷蹲在打卡点，一个人只允许刷一张卡。 因此学校里一直流传着一句话——遇到一个高数好又愿意帮你晨跑的男人，就抓紧吧，能保你毕业。 罗睺虽然高数还行，也是个男人，但是跑步什么的就……也不是每个男人都擅长的呀！ 他自己还要花钱买体院的人帮忙跑，何况是让他帮女朋友跑。 本来小麦那份打卡，应该是也是罗睺出钱来买。但既然郁冉有心跑步减肥，那自然就让她代劳啦。 前两天早上有雾耽搁了一下，郁冉早上起来就直接去图书馆看书了。 但明天天气预报显示空气质量：优。 郁冉已经订好五点半的闹钟了。 她心里计划的很好——跑完洗个澡，然后拖着诗诗帮自己画个淡妆，她就可以愉快的去图书馆蹲点男神了！ 昨天偷瞄到男神的托福书翻在43页，她粗粗掐指一算，他们应该可以稳定的图书馆“约会”上两个月。 不过计划总是比不上变化快的。 郁冉一进操场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自己面前经过，她愣了一下，连忙打卡跟上。 虽说郁冉对方清舟是一见钟情，但其实从她认识这个人到现在，也才过去了几天而已。 之前见到的男神都是带着眼镜，穿着白衬衫、黑裤子，斯斯文文的样子。 现在突然不戴眼镜，运动背心加运动裤，露出相当肌肉匀称的手臂和隐约可以看出轮廓的胸肌腹肌，郁冉一下子并不能确定是他。 但是看到男神一路很有礼貌地对认出他的人，点头微笑打招呼。对着那些并不认识他，只是看他长得好看所以一直盯着他的人，也微笑相对。 她就确认了，这么温柔有礼貌，肯定是男神没错了。 郁冉盯着男神矫健的背影发愁—— 我已经跑了半圈了，这圈跑不完很亏啊。再说万一宿舍回来，男神已经走了怎么办？ 但是我没化妆诶，想着反正回去要洗澡的，我甚至都没洗脸。 素颜还能比辩论赛那天那个蜡笔小新眉毛、高原反应腮红丑吗？ 也对，那天回到宿舍看到镜子，她自己的被丑笑了，再怎么也不可能比哪丑。 郁冉连忙抬手揩去眼角的眼屎，然后用力拍了拍两颊，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还好自己出门的时候对着宿舍的玻璃大门绑了一下头发，全身上下至少有一处没有那么乱。 郁冉自我安慰了一番，迈开脚步追着男神的背影奔跑起来。 她为什么不在原地等男神跑过来以后再一起跑？ 呵呵，当然是因为每圈的跑步时间是有时限的呀。 变态校规！丝丢瞥的！ 这时候就体现出跑道是个圆形的好处了，郁冉跑到第二圈的时候，男神从后面超了上来。 但是郁冉很没有出息的，把脸扭向了一边，并且往外道靠了靠。 呃，我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呢，等想好了再和男神打招呼吧。 她就这样怂而又怂地跑了半小时，直到背被人拍了一下。 “捡钱呢？” 诗诗一到操场就看到郁冉贴着外道，低着头跑步，也不怕摔跤。 郁冉猛地抬头，眼中饱含热泪。 “你来啦！” “噫，恶心。” 诗诗连忙抱着胸往内圈靠了靠。 郁冉一把抓住诗诗的运动裤的拉绳，“带那个了么？” 诗诗：……？？？ “润唇膏！不是你想的那个！”郁冉脸一红，她一时情急，突然忘记润唇膏是应该叫什么，就直接用“那个”代替了。 见诗诗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在那拍她34C的胸，郁冉小声嘟囔：“我要是真来大姨妈还好呢，就不用这样僵硬地跑一早上了。” “什么意思？” 诗诗象征性地松了口气，知道郁冉不是突然变态以后，又凑了回来。 郁冉指了指距她半圈大约三百米远的男神。 诗诗顺着郁冉的手指看过去，秒懂。 她扭头看郁冉，乖巧的妹妹头被撩起半圈的头发在后脑勺扎成了个小揪，刘海被风吹的七零八落，粉白的小脸上泛着运动带来的健康红晕，小嘴微张，有节奏的吐气。 额头正中心之前爆痘还残留了点印子没消干净，除此之外皮肤细腻有光泽，额，当然这个光也可能是因为早上没洗脸……但丝毫不影响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朝气蓬勃。 诗诗放眼整个操场，再没有看到比她好看的姑娘。 都是姐的功劳啊！诗诗无不自得的想着。 当年160斤的胖子，能变成现在这个——不说系花，班花总能算得上的小美女——可不全是我拉着她晨跑的功劳吗？ 就是可惜，都大四了，我也没能把这朵小花推销出去。 诗诗扼腕叹息。 叹息完，诗诗决定还是立足当下。 小花喜欢上了白月光，作为姐妹她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送她上月球啊。 诗诗：“打过招呼了？” 郁冉斜了她一眼，我要是打过招呼了，还来问你要润唇膏吗？ 诗诗自知口误，拍了一下嘴，改口道：“那你怎么不先回去？” 郁冉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怕我回去了再来，他已经走了。” “他刚来？” 刚来的话还好，一般人都要跑个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那她能回宿舍帮芋头拿个润唇膏过来。 郁冉舔舔嘴唇，尴尬一笑：“比我早。” 诗诗盯着她，一头的问号。 “所以你就这么和他绕了半小时的圈子？” 郁冉点点头，她努力调整呼吸，“而且，我快跑不动了，一个暑假没跑，我现在其实已经是凭借着毅力在跑步了。” 诗诗一把拉住她，不让她再跑了，“跑不动就不跑了呗，来，再舔舔嘴唇。” 郁冉不明就里地照做，诗诗立马转头，对着经过她们的方清舟喊了一句，“院草，我家妹子找你有事。” 郁冉伸出来的舌尖就这么僵在下嘴唇上。 诗诗拍了下她，偷偷在她耳边说：“卖什么萌？微笑！” 郁冉舌头一缩，露出一个傻兮兮的露八颗牙的笑容，挥手道：“嗨~” 第7章 就是她 所以纠结了两天，我还是用最土的方式和男神打了招呼。 诗诗一副没眼看的样子，捂着脸加速跑到前面去了，给两人腾出空间。 晨跑的男神没有戴眼镜，郁冉猝不及防和他浅棕色的眼瞳对上，慢慢地放下了手，怔在了原地。 不像时下男生都喜欢厚刘海，男神的额发很薄，被风吹的自然分开，更突出他凌厉的丹凤眼，偏浅的眸色和朝阳一样闪耀。 此时，这双浅棕色的眸子正认真的对着自己，流露出些微疑惑的神色来。 郁冉看着男神眼中自己的倒影，突然生出了无限的勇气。 “同学，加个好友么？” 男神一愣，然后疑惑地看着她，“不是加过了吗？” 郁冉脸上空白了一秒，什么情况？ 方清舟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好友列表翻看了一下。 “你叫什么？” “郁冉。” 方清舟在搜索栏输入，“郁然怀君子的郁然吗？” 额，那是哪个“然”。 郁冉悄悄往边上挪了一步，凑到方清舟边上看他打字，然后连忙说：“不不不，是冉冉升起的冉，诶不对，我微信名不叫郁冉，叫大芋头。” 方清舟打字的手一顿，没有避开郁冉凑过来的头，重新输入郁冉的名字。 “真的没有了。” 他蹙着眉头，回忆了一下，然后抱歉地对郁冉说：“可能是我之前试用同学做的微信小程序，不小心误删了，不好意思。” 郁冉看着男神面露愧疚的样子，心不由跟着他眉头一起揪了起来。 她连忙摆手，在脑中自动把事情的起因经过补充完整，“没事没事，我确实之前没有找你聊天，被清好友程序误删了也很正常。” “那重新加一下吧。”方清舟打开二维码，微笑地看着郁冉。 郁冉咽了咽口水，错开男神视线，低头摸手机。 咦？我的手机呢？ 郁冉将裤兜拉出来，却见两个空荡荡的白内衬，啥也没有。 上衣是运动短袖，没有口袋。 她双手揪着口袋内衬，苦着脸，可怜巴巴地与方清舟对视。 “我……你……” 情急之中她脑内灵光一闪，突然抓住男神的握着手机的手，扭头对着不远处偷听的诗诗一声吼：“林诗诗你手机快给我！” “啊？” 诗诗正一脸姨妈笑地举着手机，记录这光辉的一刻—— 小芋头生猛啊！ 一下子就将两人的关系从连微信好友都不是，突飞猛进到牵上了小手。 奈斯！ 听到郁冉的呼喊，连忙上前两步把手机递过去。 郁冉单手接过手机，切到自己的微信，然后打开微信扫一扫，仰头一脸期待地冲方清舟眨眨眼。 方清舟愣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他仰起嘴角，低眸掩盖眼中戏谑的笑意，微微低头，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郁冉顺着男神的视线眼睛往下瞟，看到自己的爪子还紧紧握着男神的玉手。 ！！！ 她立刻松开，将手背到身后，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我就是……”怕没抓你，你就跑了，像之前在图书馆那样。 但是这个话，郁冉自然说不出口。 好在方清舟也不是很在意她的解释，主动将二维码对准摄像头。 郁冉偷偷松了口气，将请求发过去。 “郁郁葱葱的郁，冉冉骄阳的冉，郁冉是吧？”方清舟点开新出现在好友列表里的一颗芋头的头像，给她添加备注名称。 郁冉将手机抱在胸前，羞涩地点点头，这个名字被人叫了二十年了，今天突然觉得特别好听。 “还有什么事么？”方清舟收起手机，见郁冉摇头，“那我继续跑步了？” 郁冉盯着男神跑远的背影呆呆地站在原地。 诗诗凑过来，抬手在郁冉面前挥了挥，“搞定？” 郁冉猛地回神，她一把抓住诗诗的手，两人对视两秒，郁冉毫不客气地掐了她手背一下。 “嘶……”诗诗倒抽一口冷气，连忙甩脱。“夭寿了，你不能掐自己啊？” 然后就见郁冉木愣愣地听了她的话，抬手也掐了自己一把，然后抽了一口同款的冷气。 诗诗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郁冉的脸，“你现在是激动的想跑圈呢？还是想回宿舍静静？” 郁冉茫然地扭头和她对视了两秒，然后僵硬的转身，走出了操场。 一路上无论诗诗怎么逗她，郁冉都抿着嘴唇不说话。 诗诗一度还以为她加微信失败了。 但是问到这个问题，郁冉却把她的手机递回给她，她打开一看，列表第一个就是方清舟。 那就奇怪了，这都加上了，怎么还是这幅表情？ 直到宿舍门关上的一瞬间，她被郁冉一把抱住，耳边响起了郁冉惊天动地的哭声。 郁冉抱着诗诗哭的不能自已。 哭声惊醒了另外两个没有早起习惯的舍友。 还没等舍友询问发什么了什么，郁冉就嚎了起来。 “我怎么这么蠢呀？我居然拿我出满是汗的咸猪手去握男神的手，男神那高贵的玉手是我能碰的吗？捏就捏了，我居然还没在男神反应过来之前松手，呜呜呜，我要把手剁了。” 诗诗刚想安慰她，就听她继续道：“……然后供起来，这样就不用洗手了，四舍五入就算每天都和男神有肌肤之亲，呜呜呜。” “……” 诗诗一脸冷漠地推开还在嚎的郁冉，“你继续嘚瑟，姐姐回去跑步了。” 郁冉泪眼婆娑地用眼神控诉她，你冷酷，你无情，你没有舍友爱。 但诗诗完全屏蔽了她的信号，头也不回地走了。 郁冉对着“哐当”拍上的门扁扁嘴，扭头看向两个还在床上的舍友，却见两人飞快把探出床沿的头缩了回去，晓莹还浮夸地打起呼噜。 郁冉抽抽鼻子，拿起盆去洗漱间洗脸。 哼！你们这些情侣狗，不懂我这个单声狗的惶恐和心酸。 郁冉满怀期待地冲到了图书馆，想着白天继续和男神一起学习。 为此她还特地拿了考研英语书，虽然考研英语和托福不在一个level上吧，但她和男神也不在一个level上啊。 只要想着，男神在做英语的时候，她也在做英语，就感觉像是get情侣款一样开心。 要是男神看到她在做英语卷子，能随口说一句——你也在看英语呀？——那她能开心地飞上天。 郁冉眼睛放光地打开考研英语阅读黄皮书，撸撸不存在的袖子，开始刷题。 但她兴致勃勃地做了一天英语，男神却没有来。 第二天，男神不仅没有来图书馆，连晨跑也没有去。 第三天，男神倒是去晨跑了。 “但是在我想要开口的时候，男神突然对我说‘加油’，然后就跑过去了。” 图书馆蹲了一个上午，还是没有蹲到男神的郁冉吃完午饭，来基友打工的店里买个奶茶，顺便场外求助一下。 她趴在罗睺打工的奶茶店桌子上，郁郁寡欢。 罗睺从柜台后面端了杯盆栽奶茶过来，往郁冉面前一搁，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她的对面。 “我跑两圈，他跑三圈，本来速度就不相等，碰上一次比牛郎织女还难，我还……嘤。”郁冉把头埋在臂弯中，陷入深深的自我嫌弃。 罗睺也不知道怎么劝她，抬手摸摸她的头。 郁冉能主动搭讪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超出了罗睺的预料。 回想起她高中时候懦弱内向的模样，再看看她现在，罗睺无声地叹了口气。 “你已经很棒了，慢慢来吧。你当初刚参加辩论社的时候，不也一句话都不敢说，现在都当一辩了。” “凑数的。”郁冉闷闷的声音，从手臂中传来。 罗睺一噎，翻了个白眼，弹了她个脑瓜崩。 “总之你成功上位了，对方清舟也可以的啦，给自己一点信心。” “那你说说我有什么优点，让我有点信心？” 郁冉捂着后脑勺，下巴枕在手背上，期待地盯着罗睺。 罗睺这次不是一噎，他是噎了好久。 两人沉默对视了数秒，他抬手一推郁冉的后脑勺，“你趴回去吧。” “优点挺多的啊。” 突然一个爽朗男声插入两人的对话。 “胆子大这点，尤其要夸奖一下。” 季晟宇拉开郁冉边上的椅子坐下，对着罗睺竖起手机，出示转账记录。 “中杯波霸奶绿三分糖去冰，谢谢。” 罗睺挑了挑眉，转身往柜台走去。 季晟宇见罗睺离开，立马贼兮兮地凑到郁冉边上，小声问：“微信加回来了吧？” 那天在食堂郁冉离开后，季晟宇没能打通方清舟电话。 他这人吧，有事情一定要当下立刻解决，不然就心绪不宁的。 打不通电话，他饭都没吃，直奔方清舟的宿舍，去逮人。 方清舟出去交换了一年，回来分配了新宿舍，就他一个人住，于是季晟宇就蹭到了一把钥匙。 推开门，迎面就是“砰砰砰”——摔鼠标的声音。 吓得季晟宇连忙把宿舍门关上。 “大哥你别仗着一人一个宿舍，就崩人设啊！” 方清舟没有戴眼镜，没有平光镜片的遮挡，一双凌厉的丹凤眼瞟过季晟宇，十分冷淡地问：“你来干嘛？” 别人对着这样的方清舟估计都要怵一怵，但季晟宇是谁？ 他和方清舟，不说穿着一条开裆裤长大，也算是一起逃过课，一起翻过墙的竹马竹马。 见方清舟这样，更勾起他探索真相的兴趣来。 他凑过去贱兮兮地戳戳方清舟的肩膀。 “我今天在食堂遇到上次搭讪你的那个妹子，她说你把她拉黑了？” 方清舟继续操作着游戏，冷漠的“嗯”了一声，手下摁键盘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季晟宇见方清舟这反常的样子，疑惑地挑挑眉。 “咋地啦？上次加好友不是挺果断的吗？你这是还念着高中里……”那位呢？ 季晟宇话还没说完，方清舟手里的鼠标就精准地从他脑袋边上不到3mm处飞过，打断了他的话。 他咽了咽口水，愣是没敢动。 砸了鼠标，方清舟的脾气似乎缓和了一点。 他从桌面上拿起金丝框平光镜，带上，整个人长处了一口气。 站起身走到门边，弯腰若无其事地捡起鼠标擦了擦灰。 见警报解除，季晟宇松了一口气，腹诽道，幸亏你这是无线鼠标，要是有线的，你有本事扔啊！ 季晟宇拍拍胸口，缓和一下跳动猛烈的心脏，端着椅子做到方清舟对面，“来说说，什么情况，自从你上高中开始，就没见你这么暴躁过。” 方清舟打开手机微信刷新了一下，不搭理他。 被季晟宇催问了几趟，方清舟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见季晟宇坚持，他垂下眼睑，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她叫郁冉。” “哦？” 名字挺好听的，就是有点耳熟？ 季晟宇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他捂着嘴巴，思索了一下，突然一拍脑门，猛地瞪大眼睛，诧异地看向方清舟。 方清舟从柜子上挂着的袋子里掏出一个苹果，捏在手里把玩，“就是她。” 第8章 帮你撮合 季晟宇“哇”了一声，毫不见外的从方清舟手里抄走苹果，咬了一口。 “让我缓缓，这位就是你的那个160多斤的胖……”见方清舟眼神突然凶狠，季晟宇连忙改口，“红玫瑰，红玫瑰笔友？” 方清舟点头。 季晟宇和方清舟是小学时候参加奥数夏令营认识的，虽然一个人来自南边，一个人来自北边，但意外的每年寒 暑假都在一起参加各种封闭式集训。 季晟宇是亲眼见证了方清舟从一个敢翻围墙出去打游戏的小学生，变成了一个口头禅是“愚蠢”，见谁都仰着下巴的中二少年，再到冷漠装酷，能少说一个字就绝不多一个标点的高中生——整个演变过程。 直到高二升高三的暑假，他突然戴上被他嫌弃了许多年的“书呆子”标志——一副金丝框眼镜，开始变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友善。 但他的友善又不是真的友善，只是将鄙夷的眼神用平光镜片遮掩而已。 季晟宇一直不明白是什么导致了他这样伪装自己，直到高考结束，他给方清舟打电话，问他志愿填哪儿——虽然两人都有保送名额，不过听说方清舟参加了高考，季晟宇也跟着凑了个热闹。 方清舟在电话里毫不犹豫地说：“N大。” 季晟宇突然意识到，事情好像比他想象的更有意思。 于是他也填了N大，准备近距离围观。 但事情又超出了他的预料。 方清舟，那个让竞赛组那些眼中只有题的姑娘们都瞩目的方清舟，居然在高考难度“地狱模式”的江苏高中里，抽空交了个笔友。 而且还不是正儿八经的写信款笔友，而是通过贴在桌角的目标小纸条交流，还不敢让正主发现自己是谁的那种。 并且他还非常有出息的陷入热恋，虽然从季晟宇了解到的经过来看，这段感情更应该称之为“单相思”——毕竟对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现在网恋这么流行，不就是喜欢上了笔友么，算不上奇特。 真正让季晟宇啧啧称奇的是：这个看照片至少160斤的姑娘，她一毕业就不！见！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方清舟在S市所有那姑娘能考上的大学里想尽办法寻寻觅觅了两年，一无所获。 没想要找的人到就在他身边。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啊~”季晟宇啧啧感慨。 当初他还吐槽，都21世纪了，怎么还有人交笔友啊？ 现在却是实名羡慕这段神仙缘分。 我喜欢她，她却不知道，我默默的找了她三年，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她突然来和我表白了？ 哇哦~这是什么？这是真正的soulmate啊！ 季晟宇想着，一个激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搓搓手臂，他用手肘捅了捅方清舟，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 “那你不是应该很开心？怎么还将人家拉黑了？”突然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了！欲拒还迎？厉害啊！兄弟。” 方清舟冷哼一声，抬手抓住季晟宇的肩膀，将他推出了寝室，“嘭”地将门摔上。 “滚。” 寝室重新恢复安静，电脑屏幕上满屏都是队友打出来的信号，但方清舟突然没了打游戏的性质，他将电脑一合，打开手机，又刷新了一下微信。 见好友申请列表里还是没有新消息跳出来，他眸色更深。 那天郁冉突然找他加微信，方清舟确实是意外又开心，还有点小得意。 但等从食堂出来后，他越想越不对。 郁冉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和当年那个笔友是同一个人，那她喜欢上自己，不就是看上了他的皮囊？ 这是不是精神出轨？ 我被自己给绿了？ 不对，她都不知道我是谁，我其实就是单纯被绿了是吧？ 再加上郁冉加了他以后，却一直没有给他发消息，让他怀疑郁冉是不是到处搭讪，自己就只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一个？ 虽然知道郁冉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一股莫名的怨气就是让方清舟没有办法好好思考。 面对来自灵魂地拷问，方清舟越想越气，于是他头脑一热把郁冉删掉了，虽然看着郁冉消失在他好友列表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他当然记得郁冉的微信号，但是他拉不下脸来加回去。 他就等着郁冉发现了，主动再加他一次。 算作对她三心二意的小惩大诫吧——他对自己说。 可他等了一晚上都没有等到郁冉的好友申请。 她是不是还没有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我难道在她眼中就是随便哪个普普通通的路人，可以随便加个好友就被抛到脑后的那种吗？ 方清舟更气了，不仅气，还有点不可明说的后悔—— 我应该先看看她的朋友圈，看看她这几年的经历，再考虑要不要删好友的，万一这一天下来，她有男朋友了呢？或者就是单纯的沉迷学习，没有看微信呢？ 十分烦躁。 季晟宇来的时候，恰巧是他烦躁情绪积攒到顶点的时候。 不过季晟宇也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郁冉不是没有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她为什么不加回来？是不记得我的微信号了吗？ “我是不是要再给她创造个机会？”方清舟沉吟。 季晟宇看着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郁冉，心中偷笑了一下。 多亏这姑娘，认识方清舟十多年，还是他第一次见方清舟低头，还是对自己低头。 那名场面，可以回味起码一学期。 想起方清舟屈尊降贵来自己宿舍，像自己请教如何让郁冉重新加自己微信的样子，季晟宇手握拳，挡住嘴唇，假咳了一下，掩饰住勾起的嘴角。 不过虽然在求教勾搭妹子这件事情上面，方清舟谦逊的季晟宇都要以为他平时装出来的样子，是他的本性了。 但对于两人认识的具体经过，他却守口如瓶。 季晟宇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刚好看到郁冉，立马就凑了过来。 但方清舟之前交代过他，不让他暴露两人曾经认识过的事情。 他挠了挠后脑勺，一拍脑袋，想出一个好主意。 “你是不是喜欢方清舟？我帮你撮合啊！”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郁冉加罗睺加季晟宇，三个臭皮匠凑在一起，共同商定如何搞定方清舟。 这组合看起来似乎挺靠谱的，毕竟一个是方清舟好友兼恋爱达人，一个交际花号称全校没有他不知道的帅哥美女，再加上一个长得不拖组织后腿虽然自己不知道但确实和被攻略对象有渊源的郁冉，成功率怎么看也有百分之90以上吧？ 如果这两人能出点有用的主意的话。 这边罗睺提出：“女孩子矜持一点，吊着他，让他主动来追你，方为上上策。” 那边季晟宇摇摇食指反驳：“等老方追人？同学你想多了。郁冉一定要主动追，最好今天牵手，明天强吻，后天扑倒。先吃到嘴了，再谈感情。” 郁冉红着脸思考了一下，但脑内画面还没成型，就被罗睺一巴掌拍在后脑勺拍散了。 郁冉抬头见罗睺威胁的眼神，瘪瘪嘴，“行吧，下一条。” 季晟宇见郁冉做不出这种事，立马换了方案，“既然破廉耻的事情，咱做不了。那就做点贤惠的，你们不是早上晨跑遇得上吗，你给他带早饭，等他吃了，就说你吃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 罗睺不可思议的看着季晟宇：“方清舟破产了吗？要找你来让郁冉给他买东西吃？再说，这话要是小芋头说的出口，她还坐在这听我们两瞎bb吗？” 季晟宇看了眼缩着脖子对罗睺的话表示认同的郁冉，顿时无言以对。 罗睺：“照我说，你还是先搞一下个人形象管理，学学化妆，像美院的那个院花，素颜最多就能说个清秀，还不如你呢，但人家能当院花为什么？” 郁冉呆呆地重复：“为什么？” 罗睺翘着兰花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妆画的好。” 季晟宇嗤笑一声，“论长相，她就算再化妆能好看过外语学院那个院花吗？人家追了老方两年了，你见老方给人家一个眼神了没有？从这里入手没戏。” 罗睺立马反驳，但他反驳的重心却是——“那也算好看，你怕是没有见过汉语言文学的那个石可儿吧？” 名为“泡方清舟作战会议”的车，直奔岔道小路，一去不复返。 郁冉托腮，一脸愁容。 我又要追男神，又要复习，为什么还要面对这两个不靠谱的人啊？ 双手捂住脸，郁冉心中哭诉：生活就不能对我这只可怜的小猫咪好一点吗？ 抹了把脸，见这两一见如故、相逢恨晚的人，已经一骑绝尘聊到校园美女排行榜上了，郁冉叹了口气，拎起背包，“我先回图书馆，你们继续”。 也不管两人在没在意，就走了。 果然，下午的图书馆也没有出现男神闪亮的身影。 晚上躺在床上，郁冉抱着手机，深刻的反思了一下自己这两天的行为。 四个字足以概括——毫无进展。 左右滚了一下，郁冉抱着被子蓦地坐了起来，“不行，不行这样下去！” “就是，床边梯子给你爬的，你老这么无视它，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它要哭了。”晓莹敷着面膜路过，听见郁冉的话，就顺口接了一句。 “我不是说这个。”郁冉扶着床，颇为无力，“你们当初都是怎么和男同学聊天，让他们变成男朋友的啊？” “诶呦，准备主动出击了？”说到这个，恋爱达人诗诗来了兴致，她飞速和男朋友挂了语音，从自己床上爬到了郁冉的床上。 第9章 帮你占座 两人盘着腿，面对面坐好，诗诗为了迎合气氛，还不知从床上哪里掏出了一把女士折扇。 她煞有介事的给郁冉讲起了恋爱课。 “基于你看上的是‘辣锅’院草，我们就跳过对付普通男人的套路，直接给你讲男神篇。” 郁冉看着诗诗“啪”的打开折扇，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充满揶揄的眼睛看着自己，“你们进行到哪步了？上次看你们手都牵上了，这过去三天了吧，有什么进展没有？” 郁冉茫然地摇头，“牵手？不是啊，我就是抓着他怕他跑了，算不上牵手吧。” 话音刚落，就被诗诗一扇子敲在额头上。 “那就先给你讲第一点——必要的身体接触。” 诗诗恨铁不成钢拿扇子戳戳郁冉捂着额头的手。 “别稍微碰一下就更被蜜蜂蛰了一样，一跳三丈远，你说你有什么出息。交往的过程中必须要有一些稍微越界的小动作，很加分的！” 郁冉对面床的小麦听着两人的对话，也有了些兴致，她盘腿坐在自己床上，喊了句，“诗诗老师举点例子啊，我也想听。” 郁冉闻言，疑惑地歪头看她：“可是你不是已经有罗睺了吗？” 小麦嘿嘿一笑：“这不是听听课，为情侣之间增加点情趣吗？” …… 上了一晚上的课，郁冉脑内被灌输了大量她目前用不上的恋爱理论知识。 晕晕乎乎地熄了灯，她拉上被子，没敢告诉寝室里其他三人，其实那些什么挽个头发啊，舔舔嘴唇啊……她根本没有机会做。 她现在的主要问题，其实是如何见到男神，而不是见到男神之后要做什么。 和锁屏界面笑得傻了吧唧的哈士奇对视了十秒钟，郁冉深吸一口气，憋住，解锁打开微信编辑发送，一气呵成，将胸中的浊气吐出，郁冉将手机一扣，塞到枕头底下。 睡觉睡觉！万一明天晨跑看到男神了，决不能顶着熊猫眼和他对视。 方清舟最近两天很忙，他大一的时候在各大校内组织中选了个校学生会文艺部，因为这个部门组织各种校内、校外活动，可以接触到大量的学生，方便他找人。 学生会换届的时候他在国外没有参加，所以他现在作为部门吉祥物，担任着文艺部副部长的位置。 但他现在已经找到郁冉了，也就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个他完全没有兴趣的学生会，做那些他完全没有兴趣的工作。 况且他最近在准备UIA-霍普杯国际大学生建筑设计竞赛，截稿日迫在眉睫，他就以全力备赛的名义，提出卸任申请。 对于他要卸任的请求，现任部长自然惋惜，但方清舟已经大四了，下半学期去实习的话，也是要卸任的，文艺部长挽留了两句，也就放行了。 于是这两天方清舟一直在处理工作上的交接。 继任者是个大四的女生，因为新的换届选举还没开始，就先由老部员担任。 这人也不知道是因为和方清舟交接工作，还是单纯的能力不行，交接进度推进的很慢。 放在往常方清舟肯定不耐烦了，虽然不能暴露本性，但他也能找个借口，暂时离校，直接将工作甩出去。 但在他看到这个女生的工作牌发现她和郁冉同班后，他却按捺下了撂摊子走人的冲动，好脾气地配合工作。 只不过在工作中，方清舟会时不时用各种方式，不露痕迹地套话，探听关于郁冉这几年的事情。 大学里其实同学之间关系很淡，就算一个班的，也可能四年下来，相逢对面不相识。 不过对于郁冉，女生却是很有印象。主要是她大一的时候160斤，敦实的让人实在是印象深刻。但到大一快结束的时候，她却瘦到了100斤左右，和普通女生差不多。 “要不是我们亲眼看着她一点点瘦下来，估计没人相信，半年，半年而已，一个人的变化会那么大！” 女生夸张地笔画着郁冉之前的身材，口中啧啧称叹。 方清舟对此笑笑，没有接话。转头就不动声色地将自己已经写好的双旦晚会策划案右击删除，然后清空了回收站，然后将电脑郑重的交给女生。 他们的交接工作终于结束，委婉地拒绝了女生吃饭的邀约，方清舟直奔制图教室，还有一张A0图纸，正等着他画呢。 从绘图室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 方清舟刚给没电的手机充电开机，就看到微信特别关注跳出来了一条消息。 【郁冉：你明天有空吗？要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吗？】 他立刻打字回复，但发送的前一秒犹豫了一下。 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回复删除，将手机放在床下书桌上，方清舟简单洗漱一下就爬上床睡觉。 太晚了，回消息打扰她休息，早上晨跑的时候和她说吧。 郁冉早上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来看一眼，可惜，空空如也。 她咬了咬下唇，心中安慰自己，说不定男神还没醒，毕竟她发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去洗漱间洗脸刷牙。 自从第一次晨跑遇到男神，郁冉再也不敢早上偷懒不洗脸了。 甚至早上出门之前，还会很心机的涂个变色唇膏，力求再也不会以那天那副邋遢样，再次面对方清舟。 今天郁冉准备充足，虽然男神比平时来操场的时间晚了半小时，但她还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男神，并且立刻百米加速冲刺，赶了上去。 “早呀~” 方清舟微笑着对她点点头，“早。” 郁冉抬眼偷瞄方清舟。 男神今天好像很累的样子，虽然脸上不是很明显，但是整个人气色没有之前那么好，郁冉能从他眼底淡淡的青色中感觉到他的疲惫。 于是想要约男神去图书馆的话，在嘴边徘徊了许久，她还是咽了回去。 等到她跑最后一圈又遇到方清舟，和他挥挥手表示自己要先走了，方清舟突然停下脚步，走到她身边，抬起护腕擦了擦脸颊的汗，“一起吧。” 郁冉诧异：“啊？” “不是要去图书馆吗？”方清舟和郁冉一起走去打卡，他见郁冉还愣在原地，冲她扬扬手里的卡，“不打卡吗？” 郁冉反应过来，连忙跟上：“打，打的。” 两人走出操场，一起往食堂方向走去。 清晨的光温暖和煦，校园马路上既没有人，也没有车，只有几只鸟蹲在路边银杏树枝上，对着路过的两人叽叽喳喳地叫，让郁冉不由想起昨天罗睺和季晟宇的对话。 你给他带早饭，等他吃了，就说你吃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 就是我的人了…… 我的人…… “你要吃什么？” “人。” “这……有点困难。” 郁冉回神，脸倏得爆红，抬手捂嘴，疯狂摇头。 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说。 方清舟见她脑袋都要摇下来了，好笑地晃晃手里的学生卡，“柜台里有的可以满足你，你看看吧。” “我……我来付钱吧。” 郁冉连忙掏出饭卡，双手握着，挡住半张脸，只留一双圆眼睛，期待的看着男神。 方清舟笑笑：“早饭我还是请的起的，就当是不小心拉黑你的赔罪吧。” 赔……赔罪？ 这有什么好赔罪的！又不是你的错。 这……这是我的错啊，我为什么要那天搭讪，我稍微晚两天就没有这种尴尬啦！ 郁冉着急忙慌地想解释，但是人一急，话就堵在了嘴边，不知道先说哪个字好。 “一顿早饭几块钱，你们两个小同学快一点啦，后面还有人在等呢！” 打饭阿姨先看不下去了，出声催促道。 郁冉也不好再争，随便点了个黑米糕和豆浆。 两人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面对面吃早饭。 还好刚才着急，随便点了两个就收手了，郁冉看了眼男神只有一碗白粥加一点肉松的早饭，内心给自己擦了把汗。 平时她早饭起码是一笼十只的小笼包加一碗豆腐花，别说在女生里，就算是在男生里也算是大胃。 还好今天就点了个黑米糕和豆浆，不然吃的比男神还多，可别把男生吓着。 她一边双手捧着黑米糕矜持地小口小口啃着，一边想着回去加急泡个泡面，等等还要和男神一起去看书呢。 说到看书…… 郁冉悄悄抬眼偷瞄对面喝粥的男神。 之前跑步的时候只是看到他眼底的淡青，像是熬夜了，但跑完步坐下，郁冉却又不确定，她早上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自己熬夜的话第二天一定脸色发黄，整个人都虚弱无力，但是男神除了有点黑眼圈，皮肤还是白的发光啊！ 郁冉第一意识到“温润如玉”除了能形容人的气质，还能形容人的皮肤的。 这比诗诗那个天天敷面膜的护肤狂人皮肤还好啊，不愧是我男神。 虽然和自己没关系，但郁冉就是感觉到与有荣焉。 吃的差不多了，方清舟看了眼手表，对捧着豆浆有一口没一口吸着的郁冉说：“七点了，你什么时候去图书馆？” 郁冉从男神的美色中猛地回神，盘算了一下回去洗个澡画个淡妆再出门需要的时间，估摸着说：“八……八点吧。” 方清舟略带歉意地对她说：“我有点事可能要稍微晚一点。” 郁冉连忙表态：“没关系的，我给你占好座？等等微信发你位置。” 方清舟笑着点点头，“好，我尽量早点过去，不过也可能要到下午。” 郁冉下意识地想说：你要是很忙的话，我们改天约图书馆也可以。但话在出口之前，她突然又不想说了。 她知道，如果她不说，男神这么温柔的人，就算再忙也一定回来的。 那么哪怕只能相处一个小时，她也很满足了。但她要是说了，那可能连一个小时都不会有。 下次她在鼓起勇气约男神，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 她沉默着点点头，挥别了男神，郁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掏出手机给罗睺发了个消息。 【大芋头：猴子，我变成了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我这样是不是很坏啊？（大哭）】 第10章 宇宙的奥秘 这个点罗睺当然还没醒。 当然，郁冉也没指望他回复什么。 反正就算他言辞谴责自己，郁冉也会装作看不见的，她就是找个垃圾桶倾诉一下。 她发完消息立马奔回宿舍，使出大学三年练就的极速洗漱大法，洗了个战斗澡。 然后从床上拖起室友中最会化妆的诗诗，请专业人员帮忙画个“日常心机装”。 “大姐，我昨晚三点才睡的，你找小麦行不行？”诗诗像条死鱼一样，挂在床沿栏杆上，挣扎着不想起。 “十分钟，画完你就回去睡。”郁冉双手合十做拜托状。 “你自己随便涂一下嘛，打个底，涂个口红，画个眉毛就好了啊，反正你也没有眉毛，怎么画都不会错的啦。眼睛已经很漂亮了，既不需要眼线也不需要眼影、睫毛膏。你就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好不好。”诗诗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道。 “但是，我等等要和男神一起去图书馆，我想好看一点……嗯？” 郁冉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还像是咸鱼干一样挂在栏杆上装死的诗诗，一秒坐起，像风一样从床上刮了下来。 在她反应过来前，就被摁在了诗诗的座位上。 “呲啦。” 诗诗一把拉开帘子，露出占满整个书桌墙面的化妆镜。摁下电源开关，打开她那堪比专业化妆师的化妆镜灯，两边共八盏灯同时亮起，将郁冉傻狍子一样的懵逼脸照的纤毫毕现。 像是校门口那家理发店里的tony老师一样，诗诗拿着把从不知名角落里掏出的剪刀，对着郁冉的刘海左右笔画。 郁冉绷紧了身体，僵着脖子并不敢动。 一双黝黑透亮的圆眼睛，盯着镜子里泛着寒光的剪刀，左右移动。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带着点颤音：“我……我刘海挺好的啊，不用剪了吧？” “这种樱桃小丸子一样的刘海，好在哪里？”诗诗两指夹起郁冉的刘海，拿剪刀笔画了一下，“你是要去和男神约会的人，这种幼齿样子，男神下不了口怎么办？放心交给姐姐，给你搞个空气刘海，再给你画个日系妆，甜哭你男神。” 郁冉见诗诗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想问：你难道是暑假里做了什么突击培训？我怎么记得你之前三年给自己剪的刘海都失败了呢？ 但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诗诗第一剪刀就已经落刀了。 然后不出意外的，失败了。 郁冉眼睁睁地看着镜子里自己原本挺正常的齐眉刘海，一下子短了一半，只到发际线下三公分。 她眨了眨眼睛，颇为不确定地开口，“你告诉我，这是日系风格，不是……搞笑风格？” 诗诗尴尬地笑了笑，将剪刀塞回不知名的角落，然后从桌面化妆盒里掏出了黑色的发卡，“咳咳，一点小失误，但是别急，姐姐马上给你夹起来，小问题，小问题。” 郁冉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看着诗诗将自己的刘海的掀起，然后用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夹子，夹了一排，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 诗诗长出一口气，拍拍郁冉的肩，“你看，我就说，小问题嘛。” 话音刚落，四个夹子中间，同时掉下了一撮毛。 诗诗怔了一下，然后笑意盖过了求生欲，她忍不出“噗嗤”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离奇的三毛造型？笑死个人了啊。”诗诗对面床的晓莹，听着对面的动静，从床上探出了个头来。 只一眼，就被镜子里郁冉的发型给震惊到了，笑地直捶床。 “林诗诗！你已经死了！” 郁冉在沉默中猛地爆发，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摁住诗诗就是一顿锤。 真是诸事不顺。 寝室闹了一通，郁冉九点才到图书馆。 果不其然，来晚了——她常坐的位置被一个眼生的姑娘占了。 找了个离常用位置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郁冉一手扶着晓莹友情赞助的发箍，一手愤愤地翻开书包。 自从认识男神，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难道问男神要到微信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吗？ 那我还能追到男神吗？ 呸呸呸，这肯定是运气守恒定律，现在运气差点，都是为了将来表白的时候，能有好运！ 嗯，肯定是这样！ 郁冉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忍住怨念的看向她常坐的位置。 那姑娘一看就不是来学习的，郁冉刚进图书馆的时候就看到她在自拍，现在已经带上耳机打起了游戏。 自拍啊、打游戏啊，就算她带着耳机蹦迪，只要声音不是很大，打扰到自己学习，那就都和郁冉没关系。 毕竟图书馆也不是自家开的，谁都有来蹭网蹭空调的权利。 但是此人不仅占了这个位置，还把边上的位置一起占了——两套卷子全部摊开，铺满了一整张桌子。 看来也是来给别人占位置的。 这样想着，郁冉叹了口气，用委屈的小眼神和常用位置顶上三根开学新换上的灯管告别。 啊，小灯管，我们明天再见。 就低头认真背单词了，幸亏白天日光好，即使头顶三根灯光只亮了一根，也不影响郁冉看书。 今天的单词有点难，也可能是新发型影响了她的集中力。她拿起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看了看微信，没有新的消息。 郁冉敲敲酸痛的后颈，转了转脖子。视线扫过常用位置，却见位置上人不见了，铺满的试卷也全部消失了。 哟？这是发完朋友圈就撤了？ 料想此人下午应该不会回来了，郁冉连忙收拾东西搬过去。 白天太阳好的时候还行，从傍晚开始，没有自然光的辅助，头顶灯管是亮一根、两根还是三根的重要性就能凸显出来了。 虽然猜测刚才那姑娘今天应该是不会再出现在图书馆了，但郁冉还是有点担心万一有别的人来，自己又不在位置上的话，可能东西被人搬走，毕竟现在已经过了吃饭的点，而图书馆里的好位置就那么多。 同时她也怕男神这个时候已经吃完饭准备过来了，要是看不见自己人两人会就此错过，那她多难受。 她摸摸肚子，早上为了装淑女没吃多少东西，稍微有点饿，但还能忍。 要不就不去食堂了？等晚上吃完饭的时候多吃一点就好。 郁冉和自己的胃约定：我晚上一定去吃顿好的，你下午安分一点，不要闹腾哦。 从包里翻出一块白巧克力给胃一点定金，她打开高数试卷开始刷题。 正当她沉浸在和洛必达法则的战斗之中，突然听到有人轻轻敲了敲桌子，她一皱眉头，没有搭理。 有位置就坐，没位置就走，敲什么敲？打扰我做题。 那人却没有放弃，又轻轻地敲了敲桌子。 郁冉恼怒地抬头，谁啊，这么烦？ 却见方清舟一脸温和的低头看着自己。 郁冉被方清舟的颜值晃了一下，立马松开眉头，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她轻声说：“你来了呀？” “可以坐么？”方清舟指了指郁冉边上的位置。 郁冉顺着男神的手指看向边上的座位，见桌上摊满了她用来占位的试卷，她怕做的不像是有人的位置，还放了纸巾、笔和矿泉水瓶子，堆的满满当当。 她这才反应过来，难怪男神没有直接坐下来，原来是担心位置上已经有人了。 哇，真的是超温柔，超有礼貌，超级nice的人啊！ 内心在土拨鼠尖叫，面上却极力保持平静。 郁冉把桌上的东西都搂到自己这边，随意规整了一下，手里捏着还有半瓶矿泉水的瓶子，低头有些羞涩地呐呐道：“没，没人，给你占的位置。” 男神点点头，道了声谢，顺势坐了下来，从包里翻出一本黑皮的书，摊开开始看。 郁冉内心疑惑：咦？他今天不看托福的书了吗？ 还是换了一本参考资料？这本看着没有之前那本厚啊？ 那我们还能稳定的在图书馆约两个月的会吗？ 她咬了咬下唇，用自以为不明显的角度偷瞄男神手里的书。 但是她这边只能看到背面的书皮，看不到名字。 可能是她视线太过灼热，男神察觉到她的动作，于是悄声问她：“对天文有兴趣？” 郁冉心虚被捉到，先下意识的将头埋到书里，反应了一下才明白男神问的是什么。 啥？天文？男神是要问我的星座，然后看速配吗？ 于是她一个激动，脱口而出：“我水瓶座的。”和你的天秤座超配！ 男神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他问的和郁冉回答的有什么关系，不过他还是很礼貌的笑了一下，“是吗？原来你是对星座感兴趣？” 郁冉点点头，用小狗求摸头一样期待的眼神和男神对视。 我不仅对星座感兴趣，我对所有能让我们两个人之间产生联系的东西，都感兴趣。 而且我现在已非吴下阿蒙，对你的资料，只要在学校各大论坛贴吧朋友圈里出现过的信息，都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别说我们两个人星座速配概率高达99%这种事我知道，连我们两个是老乡我也知道了，嘻嘻嘻。 当然，这些都是通过舍友从各种渠道打听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至于方清舟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啊之类的，她依然不知道。 不过用诗诗的话来说，“他要是不喜欢你这个型的，你就不追了吗？” 答案想都不用想，自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郁冉想的很通透——其他问题，可以等相处久了以后，再慢慢了解，现在先好好相处就好。 方清舟简直可以看到郁冉背后疯狂摇摆的小尾巴，他握拳假咳一声，挡住嘴角的笑意，“那这本书可能不适合你，这本书主要是宇宙相关基础知识普及，不涉及星座。” 听男神这么说，郁冉自然明白，她这是会错意了。 但追爱女孩绝不认输！ “我对天文也很感兴趣的。”郁冉一脸坚定。 “那你要看看吗？”男神似乎相信了郁冉的话，将手中的书推给她。 郁冉抽抽嘴角，我就是叶公好龙，你说个“哦”就可以了，不用真的给我书。 但她敢不接吗？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她僵硬地咽了咽口水，还是接过了书，飞快垂眸瞟了一眼书名。 《宇宙的奥秘》。 郁冉：…… 行吧，一看就是自己在图书馆中翻闲书也会直接跳过去，瞟都不会瞟一眼的那类。 但直接把书还回去也很尴尬，这不是就坐实了我其实对天文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不行，这是男神感兴趣的东西，我怎么能一点都不知道呢？ 郁冉假模假样地翻开目录看了两眼。 第一 章——宇宙有多大……总归不会比我的郁闷大。 第二 章——寒冷的宇宙空间……能有我的心寒冷吗？ 第三 章——五彩缤纷的极光……极光我没看过，不过我现在去照镜子的话脸色一定是五彩缤纷的。 …… 郁冉抹了把脸，将书合上，默默推了回去。 “我……英语卷子还没做完，我做完了再问你借着看吧。”说着拍了拍面前的卷子。 方清舟看着郁冉推回来的书，又看了看郁冉假装淡定的侧颜，顿了一下，好笑地摇摇头，开始看书。 郁冉竖着耳朵听见男神翻书声音，这才松了口气，涣散的眼神聚焦到手下的卷子—— 日哦，怎么是数学卷？ 第11章 你叫它一声 郁冉又瞄了一眼男神，见男神戴上了耳机，完全投入到了书本之中，并没有拆穿自己的意思，她长舒了口气。 每天都被宿舍和辩论队那堆杠精包围，突然遇到这样善解人意的人，郁冉感动的快要哭出声。 温柔的人真是宇宙的瑰宝啊！ 数学卷就数学卷吧，反正一天那么多任务，先做谁不是做呢！ 和煦的阳光，安静的图书馆，帅气的男神，娇美的少女，时光交织成一副美好的画卷，卷名叫做《岁月静好》。 虽然有点饿，但是只要肚子不发出让人尴尬的叫声，精神的富足足以支撑郁冉坚持到吃晚饭。 到时候约上男神一起吃个烤肉，岂不是美滋滋？ 如果不是她手上这道题她解了半个小时还没有解出来的话，郁冉都要以为这个下午就要这么愉快的过去了。 啊啊啊啊啊! 郁冉发狂的在草稿纸上乱涂乱画，将自己刚才的解题步骤全部涂黑。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高数这么难得学科啊！”郁冉双手托腮，郁闷的不行。 “大约是因为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觉得高数很难吧。” 耳边传来男神清润的声音，郁冉一怔，这才意识到——她刚才一不小心把抱怨的话说出了口。 她也顾不上不好意思，哭丧着一张脸伏在桌面上说：“你是学神啦，哪里懂我们这些凡人的疾苦。” “我也是凡人啊。”男神轻笑了一声，“不过确实比你聪明点。” 郁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扭过头，一脸的黑人问号。 “哈？” 方清舟却抿唇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从郁冉的手臂下面抽出她的试卷，大致扫了一遍，没有什么称得上难的题啊？ “你是哪道题不会？” 郁冉指着刚才一直没有证明出来的题给他看。 “你别看它题目只有两句话，数学里题目越短，证明越烦。我都做了半小时了，翻遍书上各种公式理论，就没有能对应上的！” “是么？” 方清舟重新又看了一边题目，确定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陷阱在里面。 他拿起笔，在郁冉递过来的草稿纸上飞快的把答案写了出来，然后在郁冉的呆滞脸中把草稿本又递了回去。 “这个过程不是很明显吗？”他不解道。 郁冉看了看方清舟笔锋凌厉流畅的解题过程，这半分钟有没有？“你都不用思考的吗？答案说来就来？” 方清舟看着她质疑的表情，微微勾了下嘴角，“确实不难，你可能是没有找对思路。” 郁冉还是不信邪，“你等等，我和答案对一下啊。” 虽然上次图书馆男神教她题的时候，她已经知道男神很厉害，但是她不相信真的有这么厉害，我半个多小时都没搞定的题目，你这审题加解题一共有没有半分钟？这答案能对吗？ 男神光环虽然让郁冉盲目，但她对待学习还是很认真的。 她从书包里掏出讲解答案，两边对照了起来。 方清舟也不阻止她，也没有觉得被冒犯。 他撑着下巴，侧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对答案。 “居然一模一样？” 郁冉“哇哦”了一声，“你连答案里面写‘略’的泰勒定理推导部分都写出来了，我的天哪！” 她捧着答案，一脸崇拜地看着方清舟。 方清舟也没有露出什么得意的表情，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 能解出这种基础型证明题难道还值得骄傲吗？ 不过这话并不适合说出来，他推了推眼镜，对郁冉建议道：“你最好先把那些定理都过一遍，定理的证明过程都明白了，题目自然能解出来。” 郁冉小鸡啄米式点头，“你说的对，我马上把公式和定理全部再默写一遍。” 方清舟听她这么乖巧的回答，点点头，准备带上耳机继续看书，却见郁冉并没有马上转过身，而是用草稿本挡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对着自己，眼中隐约有光芒在闪烁。 方清舟不明所以，于是出口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郁冉猛地摇摇头，草稿本慢慢上移，盖住了整张脸，书后面传来她微弱的声音：“就是觉得你好厉害，简直太厉害了。” 其实郁冉想说的是——你好帅，超帅啊啊啊！ 但是为了不吓着男神，她崩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彩虹屁，翻来覆去的用“厉害”代替了八百字的吹捧作文。 方清舟轻笑一声，忍不住想抬手拍拍她的头。 但手都快越过挡在郁冉面前的草稿本时，突然又收了回来。 还不到时候。 他握了握拳克制住冲动，反手敲了敲桌子，“快做题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听男神这么说，郁冉顾不上澎湃的心潮，连忙草稿本往下挪了挪，露出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下午先把试卷做完，整理一下问题，晚上一起问你，明天根据今天的情况一起查漏补缺，可以吗？” 见男神点头，郁冉小声欢呼了一下，端正坐姿，继续刷题，这张卷子下午一定要做完，还有前两天留下来的准备下礼拜二去蹭大一高数课的问题，今天也可以一起问了！ 郁冉想的很好，可惜计划就是用来被变化打破的。 “你谁啊，干嘛占我的位置？” 伴随着一只手拍在郁冉卷子上，一个女声在她头顶响起。 郁冉手里的题还有两步就出答案了，她没抬头，直接回答道：“边上都是空位，你随便找一个坐吧。” 图书馆的潜规则，椅子上没人，这个位置就是空的。更别说郁冉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桌上能表示被别人占了的东西一样都没有。 何况男神现在还坐在边上呢，郁冉自然不可能让位。 却不想，那声音的主人却是不依不饶，她一下抽走郁冉手中的笔，往边上一拍。 “这位置我早上就占了，你给我让开。” 郁冉还是没有抬头，解题思路不能断。 对于这种无理取闹的人，搭理她只会助长她的气焰。 现在摆明了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郁冉决定先把题写完，再说。 她从笔袋里另外拿了只笔，将最后一步解题过程写完。 边上的人见郁冉这个态度，更是生气，她直接上手推了一把郁冉。 “聋了吗？什么家教！” 然而没等女生的手碰到郁冉，就被人架开了。 “同学，这里是图书馆，请不要大声喧哗。” “你谁……” 女生掀起眼皮，正准备对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开火，却认出说话的人是方清舟。 放眼学校不认识方清舟的女生真的寥寥无几，更何况她本来就是几次在朋友圈看到方清舟坐在这个位置的照片，她今天才找来的。 原本想着能和男神在图书馆偶遇一下，要是能变成艳遇就更好了。 此时见方清舟表情严肃，女生顿时哑了火。 她绞了绞手指，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嗫嚅道：“可是学长，这是我的位置啊。” 方清舟正准备说话，却见郁冉将笔一搁，蹭地站了起来，挡在了自己和女生中间。 他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没有开口，想看看郁冉会如何处理。 在方清舟记忆里，郁冉一直是个随便谁都能踩上一脚的怂包。就他遇到郁冉被人戏弄欺负的场景就已经数不清了。 她一般就是默默忍受，既不反击，也想不到去寻求庇护。 他高二认识郁冉以后，偷偷帮过她几次，私下也警告过那些经常欺负郁冉的人。但他们两个不在一个班，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在他的印象中，郁冉还从来没有昂首挺胸和人大声说话的时候。 所以之前即使在辩论队名单上看到郁冉的名字，他也只当是重名，要不是他抱着“即使重名，也想知道和她同样名字的人会是什么样子。”这样的想法去观战，他可能就要和他找了三年的姑娘错过了。 思绪回笼，面前那个曾经唯唯诺诺的郁冉已经开始正面刚起了那个找事情的女生。 “什么叫这是你的位置？这明明是图书馆的位置，还是说学校是你家开的？” 郁冉声音并不大，但比起刚刚想要动手却被方清舟拦下来的女生，气势上要强许多。 女生一个暗中翻了个白眼，但碍于方清舟在场，并没有做反驳，只是一脸委屈，还两步跨过了郁冉，站到方清舟面前，嗲声嗲气地想要捉方清舟的衣摆撒娇。 方清舟往边上让了让，避开了女生的动作。 女生抓空，手在空中僵硬了几秒，不情不愿的握住了椅子的靠背上，对着方清舟娇俏地跺了跺脚。 “学长，这里原本是我给你占的位置，哪里知道被这个人给抢了，人家就是一时情急，声音大了点，不是故意要吵到你看书的，你帮我评评理嘛！” 郁冉平时见多了晓莹无意识纯天然的撒娇，也见过诗诗女王式撒娇，就连妹子身汉子心的小麦撒娇她也见过。但从来没有见过如面前这人这般——将身体来回往麻花方向拧，还真以为这样很可爱的撒娇方式，郁冉都要被逗笑了。 不过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劳资还在边上呢！你就敢对着我约出来的人献殷勤？你当我死的啊？ 郁冉强行往两人中间插了进去，将女生往后顶了一步。 她双手张开，像是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将方清舟护在身后。 “你说话就说话，离那么近，是想性骚扰吗？” “你……” “你什么你，你敢说你不是对他抱有非分之想？” “我……” “我什么我，还是说你对他没有任何想法？那你干嘛非要坐这个位置？” “这就是我的位置！我有自拍为证！”女生说着掏出手机翻到早上发的朋友圈举高给方清舟看。 “那你叫一声这桌子椅子，你看它们答不答应呢？” 郁冉使出刚刚进入辩论队时队长为了训练他们，逼他们互相对骂但不能使用脏字锻炼出来的特殊技巧，将女生气了个仰倒。 “你……你无理取闹！”女生为了不在方清舟面前形象崩塌，只能忍着爆粗口的冲动，控诉道。 郁冉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对这种琼瑶式的控诉很不care。 “难道你很有道理？那行吧，既然你说这位置你占了的，那你只要证明，这桌上有一样东西是你的，这位置我就让给你。” “我……中午去吃饭了，东西自然都收走了，但这位置我坐了一早上，当然是我的。” 郁冉闻言耸了耸肩，摊手：“那就不好意思了，你要是没别的事，我还要做试卷呢，慢走不送。” 女生见说不过郁冉，立马转移目标，她微微抬头，露出自己平时自拍常用的角度，对方清舟求助道：“学长，这可是我帮你占得位置，你看她……” 女生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方清舟琥珀色的瞳仁，顿时被吓得不敢说话了——都说建院院草温润如玉脾气好的呢？这危险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但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方清舟，又是很温和的男神没错啊？ 方清舟被郁冉护在身后，索性就半靠着桌子，从包里掏出眼镜布，摘下金丝边框眼镜慢条斯理地擦了擦。 听到女生的话，他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见女生很识相的闭了嘴，他满意的勾了勾嘴角带上眼镜，恢复成一贯的表情。 不过郁冉后脑勺可没长眼睛，她见女生还是不死心的要越过自己和方清舟说话，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呵，是我在和你说话，你怎么好意思问我的家教？” 郁冉微微抬起下巴，将刚才女生说自己的话原样还了回去。 第12章 十里八乡 没等女生再说些什么，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管理员。 “你们三个，注意安静，要看书就看书，要抢男朋友，就都给我从图书馆出去。” 随着图书管理员阿姨一声从门口传来的爆呵，周围暗暗围观的群众响起了一片笑声。 郁冉探头，对着女生背后挥着鸡毛掸子就要来赶人的阿姨喊了一声：“阿姨，我们这不是抢男朋友啊，我们是在抢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机会呢！” 周围又是一阵爆笑，大家都看向他们这一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郁冉这两年脸皮是真的锻炼出来了，平时不怎么用得上，但是真的用上了，也虚的不那么明显。 至少比起面前这个明显就是大一新生的妹子要好一点。 这妹子明显还没经过期末图书馆抢位置大战的熏陶，见图书管理员要来赶人，而方清舟又丝毫没有帮自己说话的意思。她只能不甘心地瞪郁冉一眼，还是在管理员阿姨到达战场之前离开了。 不过虚的再不明显也是虚，和人吵架这可以算是第一次了，辩论赛那是有台词有套路的，和这种完全需要即兴发挥的对骂完全不一样。 见人离开，郁冉长出了一口气，松开因为一直紧握而汗湿了的拳头，倒在位置上缓了缓。 但见到管理员阿姨快走过来了，她怕阿姨将方清舟一起骂进去，只能撑着有些发软的腿迎了上去。 郁冉边推着阿姨的背往回走边好声好气哄了一会儿，直到把阿姨送回柜台，这才转身回来。 周围人见没什么戏看了，也都散了，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方清舟见郁冉将阿姨那么轻而易举的送走，有些好奇地轻声问：“你和管理员很熟？” “嘿嘿，还行。”郁冉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我不是脑子不太好吗，大学三年基本都泡在图书馆了，天天见，可不就熟了吗？” 方清舟闻言挑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了眼手表。 “快四点了，你卷子做完了吗？” 郁冉脸上笑容一顿，低头看了眼还剩四道大题，“啊啊！我马上做！” 刷题的时光，像按了快进键，“咻”的一下就过去了。 郁冉终于把所有题目做完，她转了转酸痛的手腕，将试卷翻过来，从头再检查一边，同时反手伸进挂在椅背的包里，想要摸答案出来核对。 但郁冉怎么摸都摸不到自己要的那本光滑表皮的薄册子，她眉头一皱—— 嗯？我没带过来吗？不对啊，我刚刚还用了…… 对哦，我刚刚为什么掏答案出来来着？ 郁冉心中咯噔一下，僵硬地扭头看向边上的座位，两只手在包中交握在一起做祈祷的手势。 拜托，可别又人去楼空了！ 索性，这次方清舟并没有消失。 此刻的他正撑着侧脸，视线落在郁冉面前的试卷上。 察觉到郁冉的动作，他也微微抬眸正对上郁冉的眼睛。 方清舟温柔地弯了弯眉眼，轻声询问道：“做完了？” 郁冉眨了下眼睛，她被男神的笑容晃得有点眼晕，不过还是乖觉地点点头，手悄悄的从包里抽了出来放在膝头。 整个人大写的乖巧，就像小学生考完试等着老师收试卷一样。 可惜“老师”不配合，并没有打算先看试卷。 方清舟看了眼手表，六点了。 “吃饭吗？” 郁冉看着面前新鲜出炉的试卷犹豫了一秒，她其实想先核对一下答案，不然等下回来再核对，她肯定忘记现在为什么会这么解了。 但她突然想起之前罗睺关于“一起吃饭可以从泰勒问到爱因斯坦”的言论，还是配合的站起身。 “好。” 反正吃完饭回来可以接受男神一对一辅导，现在的思路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啦！ 那么问题来了，吾日三省吾身——早饭吃什么？中饭吃什么？晚饭吃什么？ 平时郁冉是——早饭食堂哪个窗口开着吃什么，中饭食堂哪边人少吃什么，晚饭同上。 但今天是她和男神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啊！怎么可以吃食堂？我就是路边去买两个豪华装肉夹馍都不回去吃食堂！ “你想吃什么？” “食堂。” 还沉浸在决不去吃食堂的郁冉，下意识的回复道。 然后男神就满足了她，带着她直奔食堂去了。 真香，脸真疼。 郁冉直到站在一食堂窗口前，还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 她虽然人跟过来了，但心中还是郁猝。 说好的大餐呢？ 就算不是大餐，和男神一起在门口小饭店随便点两个菜也好啊？ 为什么男神一问吃什么，我下意识的就回答了两个字“食堂”呢？ 我难道少年痴呆症病发了？ 郁冉内心呐喊状，面上却在男神问她要不要吃排骨的时候，含蓄且矜持的摇头，并且点了一碗鸡汤配了一块钱的面饼。 方清舟见郁冉只吃这么点东西，有些许错愕。 他欲言又止道：“你……能吃饱吗？” 这么说也一起上了三年高中，再加上后面两年方清舟对郁冉的特殊关注，他怎么会不知道郁冉的饭量。 早上晨跑的时候，他还只当是郁冉减肥成功以后胃也跟着变小了，但她吃的也是正常女生的饭量——方清舟经常看见班上女生带着早饭去教室吃，差不多是这个量。 但是晚上只喝一碗汤和巴掌大一张薄饼。 这……难道是在节食？ 他微微皱眉，对郁冉这样的行为表示不赞同。 “你这样晚上有力气看书吗？” 郁冉腼腆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平时就吃这么多的。 然后端着碗一转身就流下了宽面条泪，她内心在哀嚎： 你都不知道，劳资为你付出了多少！ 你要是不给我把无穷级数那一章内容给讲清楚了，我就……我就……我就死不瞑目！ 两人随意找了个干净的位置落座，郁冉怕男神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一直都不敢说话。 平时两口就能喝完的鸡汤，今天拿着勺子一点一点舀着喝，舀着喝就算了，为了配合方清舟吃饭的速度，她一勺汤恨不得还要分两口喝完。 喝到后面她都快放弃了。 你说你以后难道就不和男神出来吃饭了吗？难道就要一直这样装下去吗？ 郁冉扪心自问，发现答案是：我可以！ 最后还是男神先挑了个话题。 “你是考研准备考什么专业？” “啊？” 郁冉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愣，还好男神时间点卡的好，她刚刚把汤咽下去，她拿勺子在碗里绞了绞，有些忐忑地回答：“就本专业啊。” 男神沉思了一下，委婉的建议道：“你没有考虑过考不需要高数的专业吗？” 郁冉恍然，看来男神是被自己今天做高数的速度shock到了呀。 哎呀，男神居然关系我的学业呢！四舍五入就是关系我的终身大事了，好开心！ 要不是当着方清舟的面，郁冉就要捧着大脸跳舞了。 不过顶着男神的视线，她还是尽量保持了淡定，解释道：“你别看我人不聪明，但我考运奇好无比，不管什么考试，我都能踩线达标的。” 方清舟闻言一哂，郁冉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N大不也让她踩线上了吗？ 不过这样他就更好奇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天天泡在图书馆？” 郁冉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一副老学究的表情：“你不能这样想，虽然考运好，那也要有底子在的，就比如当年高考吧。以我的水平，人品爆发上了N大，但是就算我把头发揪光，我也上不了D大。” 见男神目露疑惑，似乎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郁冉大眼珠子转了一圈，想到了个生动形象的例子。 “呃……这样说吧，你看我高数那么烂是吧……” 郁冉见男神居然真的想当认同地点了点头，她顿时语塞，我虽然问“是吧”但是并不想要得到你的答案！ 她深吸一口气，连忙为自己挽尊。 “但是只要是我搞懂的题，我就不会再错了。” 她说完期待地盯着方清舟，等他夸奖。 却见男神一脸：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顿时气闷。 算了算了，我个学渣和学神说什么做题错不错呢？ 在男神眼里，题目可能只有一眼看的出答案和需要动笔算一下才能出答案两种吧。 她扁扁嘴，很是委屈的继续说：“你别看我一道题目要做半小时，但我大一考试的时候所有大题都压中了，连带着我们班好几个人都抱着我的腿一起低空飞过了分数线呢。” 方清舟捂着嘴思考了一下，关注点莫名就有点歪。 “也就是说，你大一高数就考了六十分？” 郁冉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六十分就过了，我们高数老师说期末卷面多少分，最后总成绩就是多少分，多考一分浪费。” 因为大学成绩是期末成绩和平时成绩按比例算总成绩的，郁冉以为方清舟不知道他们机械学院的评分规则。 “其实也不止高数啦，工程力学啊，大学物理啊这些我都不是很擅长。” 郁冉咬着勺子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那你怎么……？”方清舟话说了一半，突然觉得可能不太好，就住了口。 不过虽然他话没有说完，郁冉却能猜到他要问的是什么，毕竟他也不是第一个问的了。 郁冉放下勺子，叹了口气。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学这个专业是吧？” 方清舟点了点头。 “其实我大学原本想学英语专业的，毕竟我虽然脑子不行，记忆力倒是还可以……这是真的！……不过因为我是校招会上提前签约的，所以虽然我分数没有达到N大的分数线，但也让我进来了，就是调剂到了现在的专业。” 对校招会方清舟有所耳闻——在成绩出来后志愿填报前的中间几天，各大高校的招生办会去各地学校里举办校招会，将抢人大战提前打响。 他们会预估今年的分数线，然后将好苗子提前签下来。 但分数线这个东西只能估个大概，最后如果偏差很大的话，校方会联系签约人要求他们接受调剂。 不过方清舟分数够高，加上那时候因为外公身体不好在国外疗养，他一考完试就出国陪亲人了，并去没有参加。 听郁冉的说法，她当初并没有达到N大的线，方清舟攥了攥拳头，将手里的筷子差点捏断。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当初他和郁冉交流的时候，郁冉本来第一目标也不是N大，更何况文科类专业确实更适合她，那她最后是为什么会接受调剂？ “那你也可以选其他学校啊，s市外国语不是更适合你？”为了不真的把筷子捏断，方清舟将筷子搁下，转而推了推眼镜。 他觉得自己快要接近那个导致自己这三年寻寻觅觅的罪魁祸首了。 郁冉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也来气，她一拍桌子，本来就圆的眼睛瞪得更圆，愤愤不平道：“就是说啊，都怪罗睺那个大嘴巴，让我爸妈知道我之前在校招会上签了N大。结果他们就和十里八乡的亲戚都说了，后来一听我不想念N大，愣是摁着我的头给我填了，害我为了不挂科大学里什么都没玩到，天天就知道泡图书馆了。” 方清舟听到郁冉说她大学生活都在图书馆里度过，脸上放空了一秒。 一秒后他怒意全消，露出春风和煦的微笑来，又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其实郁冉上了N大也挺好的。 方清舟勾了勾嘴角，那个叫罗睺的可以抽空去感谢一下。 郁冉见方清舟并没有像别人一样对她的经历发表看法，一时间场面有些冷场。 她悄悄抿了口鸡汤，绞经脑汁地想找个话题来打破尴尬。 呃……既然男神问了我成绩，那我不要也礼尚往来关心一下他？ “那个，斗胆问一句，你……高数期末考多少分你还记得吗？”郁冉小心翼翼地问。 “高数？满分啊。”方清舟云淡风轻地答。 郁冉趁着男神不注意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脸上，抹了一把脸，略微有些沧桑。 问啥问，之前晓莹不是说过了吗？男神大一大二除了文化选修课，都是满分啊？不然怎么配得上“男神”这个称呼！ 苍天啊，我还能更不会找话题一点啊！ 第13章 一起去郊游 既然天聊不下去，那就赶紧回去看书吧，刚才的卷子还没核对呢——这样想着，郁冉加快了喝汤的速度。 方清舟体贴的等郁冉喝完了汤，才搁下筷子。 就在两人起身准备回去的时候，一个女生突然站到了方清舟的身后。 方清舟一转身，差点撞到她。 还好郁冉及时看见，喊了句“当心”，这才避免方清舟手里餐盘被打翻的惨剧发生。 “没事吧？”郁冉担心的问。 方清舟摇摇头，意有所指地笑了笑：“没事，习惯了。” 郁冉疑惑了一下，什么习惯了？ 就见那女生一脸羞涩地对着方清舟递出手机，郁冉看着这个眼熟的场景，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是被搭讪搭习惯了。 比起吃醋什么的，郁冉第一反应居然是——哇，真不愧是男神。 然后才猛地想到：等等，现在不是无脑吹的时候。 见方清舟有些为难的看着面前的女生，而女生一脸少女怀春的表情对着方清舟有往前递了递手机，手机屏幕上巨大的二维码亮没了郁冉的理智，她抢在方清舟说话之前，先开了口。 “没有充电宝。” 那女生和方清舟同时一愣，皆一脸疑惑地扭头看向郁冉。 女生一脸的：你是谁？ 方清舟却立马明白过来郁冉是什么意思，顿时有些忍俊不禁，他十分配合地耸了下肩，对那女生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我没有充电宝，你找别人借吧。” 然后对话一出口就涨红着一张脸，尴尬的僵在那里等候男神给自己宣判死刑的郁冉说：“可以走了吗？” 郁冉见方清舟并没有当场掏出手机把自己再次拉黑，连忙点头跟上，将那个其实是来要号码的女生留在了原地。 食堂回图书馆的路上。 郁冉走在方清舟边上，方才食堂的事像是两人间一个小信号，让她大胆了起来，她没有再偷看而是正大光明地盯着方清舟。 方清舟也不能装看不见，眼看郁冉差点撞在路边的树上，他伸手拉了一把，皱了皱眉。 “怎么了？” 郁冉被拉地踉跄了一步，站稳后，她搅了搅手指，抿着唇摇了摇头。 方清舟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真的没打算开口，就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她又突然拉住了方清舟的衣摆。 “我很开心，虽然我不知道如果我不打断，你会不会给她你的号码……” 郁冉说着仰起了脸，黑色的眼瞳反射着路灯的光，像是包容着星星的宇宙，认真且坚定地注视着方清舟。 “但我很感激你在那天我找你要号码的时候，没有拒绝我，真的很谢谢你。” 方清舟和郁冉对视的瞬间，像是突然置身于满天星河之中，心不由地跳漏空了一拍。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索性，郁冉说完也觉得自己好肉麻。 她打了个寒颤，抬手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小声嘟囔道：“嘶……怎么感觉那么酸，天哪，我居然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等她自我吐槽完，却见男神好像被自己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感谢震在了原地，她立马慌乱了起来。 郁冉连连摆手，“诶，男神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有精神负担啊，大家就是交个朋友，和平共处就好，我完全没有觊觎你的肉体……” “肉体”两个字一出，郁冉连忙咬住了自己的舌头，不让自己再胡言乱语下去。 日哦…… 郁冉在心中疯狂扇自己巴掌。 让你嘴快，说漏嘴了吧！ 果然，辩论队经历并没有能让我在情急之下说话有哪怕一点点智商！ 现在暴露了吧，这下肯定要人才两空了——才指男神的才华，此处特指来自男神的高数辅导。 就在郁冉大脑飞速旋转，想要找方法补救的时候。 方清舟突然笑了一声，见郁冉脸上焦急的表情一顿，一脸空白地看向自己，他抬手握拳挡了一下嘴角的弧度，然后推了一下眼睛。 但还是掩盖不住眼中的笑意，琥珀色的眼睛温柔的仿佛能漾出水来。 “那以后我们好好和平共处吧。” 直到回到图书馆开始对答案，郁冉都不敢确定，刚才男神是发愣中没有听见自己最后两个字，还是为了避免尴尬所以假装没有听见。 但总归，男神特别辅导她还是get到了，郁冉内心偷偷比了个“V”。 她微微侧头瞟了坐在身边继续看《宇宙的奥秘》的男神一眼。 啊，真的是越看越帅！我要更加努力才能配得上男神！ 郁冉握拳，给自己打气。 然后一对答案，郁冉越来越瘪，越来越瘪，刚给自己打的气漏得飞快。 错错大半张卷子，怎么去考试啊？ 郁冉看着满卷子的红笔标注，一个头两个大。 这就算考神再眷顾我……我也没戏啊？ 颇有些沮丧，郁冉偷瞄了一眼男神，见男神还在看他的《宇宙的奥秘》，她悄摸摸的想要将卷子从桌上抽走，塞到包里，找张以前的卷子出来偷梁换柱。 但她抽到一半，卷子突然被一只干净好看的手摁住，手的主人不言而喻。 郁冉动作一顿，抬头对着方清舟干笑。 方清舟显然是察觉了郁冉的打算，他温柔的笑笑。 “没关系，反正你理科不好，我也不是才知道。”高中里就听说你是物化2班成绩垫底的那个了。 不过郁冉还没有发现他们两个高中同校，闻言只当男神在说她的高数。 郁冉嘴唇动了动，还想再挣扎一下，但仔细把方清舟说的每个字都咀嚼了一遍……好像确实没得反驳。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人艰不拆这四个字吗？！我不要面子的吗？ 算了，追爱女孩不需要面子！ 郁冉抹了把并不存在的宽面条泪，小心翼翼地等着男神训话。 那边郁冉脑内百转千回，这边方清舟内心此时也是波澜壮阔。 看着郁冉的卷子，他，手握三个奥赛金奖的方清舟，竟然会觉得无从下手。 这错的……真是想象力丰富。 方清舟怀疑自己小学时候来做这卷子，可能都比郁冉做的好。 不，不是可能，是肯定比她做的好！ 毕竟自己三年级开始就参加奥数夏令营了。 “你……高考数学多少分？” 方清舟看着选择题里有道线性代数的题，这题别的省可能不考，但是江苏高考理科附加分四十分里是包括线性代数的，其题目难度比其大学的线代也不遑多让。 郁冉这都做错，让方清舟很是诧异。 郁冉顺着方清舟的视线也看到了那道线代，见方清舟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她小声地回答：“186分。” ？？ 郁冉见方清舟满脸写着：不可能！ 解释的声音就更小了，还带着点委屈：“我高考前看错题本的时候看的题都考到了，基本就是换了点数字，考完答案对下来就最后一道大题里有微积分的知识我没答出来，20分拿了6分，其他都对的。” 听郁冉说完，方清舟这才首次正视了郁冉所谓的考运，并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刚巧压对一两道题那么简单。 这全部压中的概率……有点夸张了吧？ 这算是特异功能？ 方清舟沉默了一会儿，将手里的试卷放回郁冉的面前。 “哪些你看完答案还不会的？你先圈出来，我们一道一道讲。” 一讲讲到十点，管理员阿姨在柜台后面喊了一声，让他们注意时间，借阅室要关门了。 “你真的不考虑考研考个翻译类的专业吗？” 郁冉猛地摇头，方清舟推了一下眼镜。 “理由？” “文科不好压题。” 郁冉说着，掰着手指给方清舟数，“我高考就压中了语文作文、一篇鲁迅的阅读和诗词默写还有填空题，英语也就压中了选择题，她都是靠自己的水平发挥。这里面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方清舟：？？ 什么时候自己的实力反而成了不确定因素了？ 不过按照郁冉的说法，她的运气倒是一直发挥稳定，反倒是自身水平忽高忽低，也算是奇事。 但是这样下去，方清舟还是觉得不行，要是考研的时候她运气突然不好了呢？ “国内的考研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就算单科过了分数线，如果总分不达标，也不行的吧？” 郁冉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英语、政治不说，高数我可以帮你，那你的专业课呢？你打算怎么办？” 郁冉歪头，盯了方清舟两秒，突然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来，她想起之前诗诗的教导，伸出食指戳了戳方清舟的手背：“你在担心我呀？” 方清舟：…… 郁冉见方清舟耳朵都红了，心中又是一阵窃喜。 哎呀，男神好纯情呀！真可爱，完全忽略了自己其实已经从脖子红到头顶这个事实。 她假咳一声，强装镇定道：“我考自己学校本专业的话，考前会有个培训的，我之前问过学长学姐，培训的时候认真听，再把老师发的卷子好好背背，考个一百多分不是问题。” 说着对自己走捷径的行为很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还是对方清舟坦白道：“而且我大三就联系过研究生的导师了，上学期在她那边打了一学期的工。基本上只要我笔试过了，面试肯定没问题。” 方清舟闻言点点头，没有再发表其他看法。 将最后一道题做完，将近十点半，两人开始收拾东西。 方清舟和郁冉的宿舍不在一个方向，他们现在又不是那种能送到寝室的关系。郁冉想着：今天摸到男神的小手了，剩下的明天继续努力。 她乖觉的和方清舟挥手告别，只是在说拜拜之前，先问了男神，“明天还要一起来图书馆吗？” 方清舟犹豫了一下，还是对郁冉说抱歉。他明天要修改设计稿，截止日临近，他这两天应该没有空。 郁冉略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两人就此分别。 回去的路上郁冉越想越不对，一回宿舍就拉住了感情大师诗诗开始分析。 她大致将今天白天的事情重复了一下，然后问诗诗：“你说他这个意思，是不是让我以后别去烦他了？” 诗诗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你是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郁冉反坐在椅子上，将下巴搁在椅背边缘，郁郁寡欢道：“但他要是喜欢我，那不应该和我一样天天都想见到对方吗？” 诗诗头上冒出了两个问号。 “诶不是，你都说了，你和他说是交个朋友，至少给人家一点喜欢上你的时间吧。” 郁冉一听，更丧了，“我说交朋友就交朋友啊，那我说结婚，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立马去领证啊。” 诗诗头顶冒出了三个问号。 “过分了哦，你们才认识几天啊，都没有一个互撩的过程，就想修成正果？做梦呢吧？” 郁冉长叹息掩涕兮，哀恋爱之多艰。 诗诗见状，头顶三个问号汇聚成了一个感叹号。 她悄摸摸掏出手机，趁着郁冉不注意一把抢走她头顶的发箍，随着三根毛落下，诗诗眼疾手快拍了一张照片。 郁冉一脸问号，对诗诗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 直到半分钟后，手机响了一下，郁冉眼睛瞟过，立马坐正。 锁屏界面上看是方清舟发来了一张图片，郁冉怀着激动、茫然、兴奋的心情打开了微信。 【方清舟：（图片）】 【方清舟：新刘海很可爱。】 郁冉：…… “林！诗！诗！” 第14章 出卖 事实证明，诗诗说的是对的。 虽然之后两天郁冉独自在图书馆度过，但第三天男神又答应了郁冉的邀约，顺便还帮郁冉排了一下高数复习计划，终止了她以刷题为目标的学习方式。 如果学习的时候，男神不要一直盯着她用发箍和夹子固定在头顶的刘海，还时不时捂嘴抽动一下身体……的话，就更好了。 我知道你偷笑的很含蓄，很不想伤我自尊，但是我还是看得见啊！明明那天白天我带了头箍你也没有笑啊，为什么一张三毛的照片就戳中你的笑点了？ 关于照片是如何送达男神之手的问题，郁冉在事发当天晚上就得到了答案——诗诗将照片发给了罗睺，罗睺将照片发给了他新认识的基友季晟宇并且明示了一下让他发给方清舟。 不过就算罗睺不说，季晟宇看到未来弟妹这么“个性”的照片，自然要去找方清舟分项一下，顺便问问他对照片的感想啦。 于是，方清舟就把感想告诉她了。 对此，郁冉只能捂着一脸血，仰天长叹一声：都是孽缘！ 一切都按照郁冉的复习计划进行着，随着操场上军训的大一新生陆续变黑，转眼就要放国庆假的时候。 S市离郁冉老家z市不远，汽车也就2个小时，更别说高铁了，二十分钟就能到。 但是…… “回家使人堕落。”被晓莹问及国庆是否要回家的时候，郁冉头摇得像拨浪鼓。 “就是，回家使人发胖。”诗诗坐在座位上搞她那天被郁冉报复性剪出来的同款刘海。 不过可能是应对的次数多了——毕竟三年里经常要经历刘海被剪毁了的事故——她拿卷发棒烫了烫，短毛缩在发际线边上，居然还挺好看。 见两人都不回家，晓莹就看向宿舍里的最后一个人——小麦。 结果小麦也摇摇头，“回家要面对催婚。” 她和罗睺恋爱谈了快三年了，双方早就见过了家长。现在大四，离毕业不足一年，如果准备一毕业就结婚的话，酒店什么的现在却是可以定起来了。 不过小麦总觉得她的青春才刚刚开始啊，为什么一毕业就要嫁人啊。 所以哪怕罗睺大学里各种打工，攒到了钻戒的钱和她求婚，她也同意了，但婚期就迟迟不肯定下来。 一想到回家就要面对七大姑八大姨的哔哔，她就头大，索性留校了。 晓莹左右看看，孤立无援，“哇”的假哭起来。 “呜呜，人家就是想找个人拼车去高铁站嘛~你们怎么都不走！” …… 三脸冷漠，看着她表演。 她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叹了口气，认命自己收拾行李，准备明天滚蛋。 十月一号，国庆当天，郁冉还是和平时一样——晨跑→自习→食堂。 从食堂出来，她想了想，自从和男神一起去图书馆以后，她好久没有喝奶茶了诶。 奶茶这东西吧，不想起来还好，一想起来，脚步都不随意念控制了。 等她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的时候，她已经点好奶茶乖巧状坐在罗睺打工的店里，等罗睺给她上茶。 捧着她的大杯阿华田加冰淇淋，郁冉感慨了一句：“奶茶使人迷失啊！嗷！” 罗睺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了郁冉后脑勺上，然后很是嫌弃的在围兜上擦了擦手：“胖才使你迷失……还有，你这是多久没洗头了？” 郁冉嘿嘿一笑，装傻。 罗睺翘着兰花指想戳戳她脑袋，找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位置，只得放弃，他在郁冉对面坐下。 “你男神呢？” “好像是去参加一个什么比赛去了吧，应该今天回来，我在他朋友圈看到他的奖杯了。” “这是去了三天了吧？” 郁冉惊讶，“你怎么知道。” 罗睺嫌弃的看了下她的油头，“我估摸着你有三天没洗头了，怎么，不见他连头的不洗了？” “哎呀，这冰淇淋怎么吸不上来啊？”郁冉连忙低头研究起了杯子里的冰淇淋，假装没听见。 罗睺冷哼一声，“行了，别在那假模假样了，当初你纠正这些坏习惯有多艰难，你自己记着，别一朝又打回原形去。” 郁冉又是嘿嘿一笑，举起手：“我对灯发誓，回去就洗，回去就洗。” 罗睺乜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了手机，打开微信界面放到郁冉面前。 “别说兄弟不帮你，我帮你约了男神明天去西边那个湿地公园，你要是想邋里邋遢地赴约，我也不拦着你。” 郁冉看着界面上罗睺与季晟宇的聊天记录，眼中只有那九个字。 【老方答应了，明天也去。】 虽然有点违和感，但郁冉此刻大脑充血，除了兴奋，别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啊”的一声尖叫，以迅雷不及掩耳、罗睺不及逃跑之势抱住罗睺亲了一口。 “爱你！秋咪！” 罗睺一脸嫌弃地推开她，“噫，可别，劳资有家室的人，你别害我犯错。” 郁冉胡乱地点头，拎起书包就和罗睺告别。 “我要赶紧回图书馆把今天的任务做完，晚上回去敷个面膜，明天美美的出门！” 郁冉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退回来，把奶茶拿上，“啊，糖分让我好运！猴子，认识你这么多年了，终于办了件人事！” 罗睺对着她一蹦一跳远去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然后又有点心虚的给小麦发了条消息。 【大猴子：老婆，你说芋头明天会不会表演个当场暴毙啊？】 【小麦：不会，她只会让你当场暴毙。】 罗睺：……我要不还是不去了？ 郁冉今天充满了动力，下午英语四篇阅读只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就看完了，可能有了心情buff的加成，正确率都比平时高。 她美滋滋的在晚上7点就回到了宿舍，结果一回宿舍就看到小麦和诗诗已经在敷面膜了。 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诗诗前天刚踹了她第二十任男朋友，而罗睺今天奶茶店打工九点半才结束。 和两人打了个招呼，郁冉冲进洗漱间洗了个超级精细的澡，头发也洗了两遍，还仔仔细细的打上了护发素。 等出来的时候诗诗已经做完清洁面膜，开始敷补水面膜了。 她立马上前求助，抱着诗诗的大腿搭上了敷面膜大军的车尾巴。 郁冉平时都不化妆，宿舍怎么可能有面膜，自然是要室友友情赞助啦。 诗诗心中有愧，从箱底掏出一张sk2恋恋不舍地递给郁冉，还不能直言自己为什么心虚，只能告诉她：“最后一片补水的在我脸上了，你拿这个吧。” 郁冉“哇”了一声接过面膜，这可是诗诗出席会有她前男友的正式场合前才会敷的面膜，今天居然给自己用了！ 她给诗诗抛了个飞吻，“爱你，过两天请你吃大餐。” “大餐没有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郁冉站在罗睺发给她的集合地点，对着躲在方清舟背后的那一溜人中最心虚的林诗诗说。 直到这时，郁冉才想起当时那条信息说的是：老方也去。 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约会，就是一大帮人像小学生一样去郊游。 “别人就算了……” 几人出发去公交站，湿地公园离学校算不上远，公交车的话也就七八站路，他们六个人一辆出租也挤不下，众人一合计，索性就搭公交车出行了。 郁冉走到诗诗边上，碎碎念，“罗睺和校草攒的局，小麦是罗睺女朋友……我们两个就不说了。” 说到自己和方清舟的时候，郁冉顿了顿，直接用“我们”含糊了过去，不理诗诗“哎呦，你和院草现在已经是可以用我们指代的关系啦？”这样的调侃，郁冉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你到底是为什么来凑热闹啊！” “你舍友一起来不好吗？”方清舟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两人身边。 郁冉一时语塞，你要我怎么说？说她打扰到我们两个约会了吗？！我说不出口啊！ 见郁冉一对上方清舟半晌都憋不出一个屁来，诗诗挑挑眉，大方地对着方清舟胡编乱造：“怪我怪我，昨天晚上想着调戏她一下，没告诉她今天我也要来，她这不是看到我太惊讶了吗，小事情，小事情。” 这时候季晟宇也凑了过来，“不不不，怪我怪我，我这不是看你们都成双成对的，我就让老罗帮我也找个美女配配对，等等要划船的，我一人一艘船也太可怜了吧。” 说着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可惜现场三人并没有人欣赏。 郁冉还在为季晟宇那句“成双成对”脸红，这边方清舟已经不着痕迹的给季晟宇递了个警告的眼神，季晟宇收到信号，偷偷比了个ok的姿势。 放心，不会暴露你的。 两人看似做的隐蔽，但怎么能逃过观察力侦探级别的诗诗的眼睛呢？ 她趁着郁冉闷头往前走的时候，拽住季晟宇，两人坠在队伍的后面。 “老实交代，你和院草这是什么情况？” 季晟宇对上诗诗犀利的视线还想装傻。 却被诗诗一语戳破。 “我之前就注意到，院草和芋头是来自一个市的，该不会两人以前就……唔唔。” 季晟宇吓得一把捂住诗诗的嘴。 “嘘，看破不说破懂不懂！” 诗诗挑眉，一双吊梢狐狸眼微眯，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看似慌里慌张的校草，抬手拍了拍捂在自己嘴上的手背，示意他松开。 “等会儿船上老实交代。”见季晟宇一脸的不情不愿，她威胁道：“我和芋头可是一个宿舍的。” 季晟宇这才点头，叹了口气道：“老方，可不是我想出卖你啊。” 诗诗闻言挑眉，轻哼一声，“可不就是你想出卖他吗？” 说着也不看愣在原地的校草，快走两步，挤入了小麦和罗睺的中间，去当电灯泡去了。 第15章 愿闻其详 公园是红文化主题湿地公园，十一期间，这种需要门票又没有什么游乐设施的公园，人不算很多。 一行六人买了门票入场，面对四面都是树充满大自然气息的公园面面相觑。 “额……然后呢？逛公园？”土生土长的S市人，诗诗陷入了被熟悉景致支配的恐惧。 她小时候春游秋游都是来这里，门票便宜，人少安全，还可以陶冶情操，是S市各大中小学的不二选择。 “原本是准备BBQ，不过离预约取餐具的时间还有半小时。”罗睺掏出手机一看，才十一点。 作为此次活动的发起者，他也没想到这一路这么顺利，比预计抵达的时间早了半小时。 上午的主题表演已经结束，下午的要两点才开始。 他沉吟了一下，将门票翻过来大致研究了一下公园的地图。 “要不去划船？我看介绍说有个水上迷宫。” “行啊！”季晟宇第一个响应。 “正好两人一条船。”说着走到诗诗身边，对她眨眨眼，露出一个可以引起小女生尖叫的阳光笑容：“美女，有幸和你同舟共济吗？” 诗诗往边上跨了一步，嫌弃的撇撇嘴，“油腻。” 季晟宇：……？？我作为校草没有面子的吗？ “走吧，我带路。”来了这么多次，诗诗自然知道乘船的码头在那里，她手一挥，带着众人过去。 大约因为是付费项目，码头的人更少。船只有四人的大船和两人的小船，他们一行六人正好可以分三组。 他们的船不是最原始用桨划的那种，也不是装了电动马达的那种，而是卡通形象的脚踏船。 船内两个位置，一人握方向盘，一人脚踏踏板提供前行动力——标准的情侣船。 小麦和罗睺自然是一组，两人选了一只“绿鸭子”样的船。 诗诗对校草嫌弃归嫌弃，真到分组的时候，诗诗还是将郁冉推倒方清舟身边，自己和校草组了上了一艘船。 美其名曰：找个男人当苦力。 诗诗将郁冉推倒方清舟身边，立刻就拉了季晟宇的背包带选了一只“黄鸭子”坐了进去。 就剩郁冉和方清舟两人还在岸上。 方清舟接收到季晟宇被拉走前抛来的眼神，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昨晚，作为恋爱专家的季晟宇，连夜给方清舟开了个撩妹培训课，现在是检验上课成果的时候了。 方清舟抬手对郁冉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她选。 郁冉怀着昭然若揭的小心思在一排五颜六色的鸭子中间，挑了个红色。 刚上船坐定，见男神拿着地图研究路线，她掏出手机，在宿舍群里土拨鼠尖叫。 【大芋头：啊啊啊！我和男神入洞房了！】 【破晓之光：？？？（黑人问号脸）】 【林诗诗不是林诗音：……你醒一醒！】 【小埋：……你醒一醒！】 【大芋头：快！诗诗，小麦，帮我多拍点合照。】 【小埋：（抠鼻）你自己拍啊，离那么近。】 【大芋头：我不敢……】 “出发？” 男神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郁冉连忙收起手机，双手握住方向盘，乖巧点头。 金秋十月，碧空如洗，长风微凉，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被风吹皱河面上，泛起凌凌波光，抬眼望去一片接着一片微微泛黄的芦苇荡，竟有些壮观，两人小船就显得尤其渺小。 郁冉手握着方向盘，按照男神的指令往左往右。这也不需要动脑筋，她就趁着方清舟不注意，将脸靠在握方向盘的手背上，定定地看着边不急不缓地踩着踏板，边研究迷宫地图的男神。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虽然男神认真的样子郁冉看过很多次了，但每次都有不同的悸动。 以前晓莹在宿舍玩一个交男友小游戏的时候，郁冉还嘲笑过她——都是同一个人，换个背景的画面也值得充钱解锁？幼不幼稚？ 当时晓莹怎么回答来着？ ——那不一样，就算是同一个场景换个姿势也有不一样的帅法，更何况是换了个场景！ 郁冉看着男神的侧颜，心中认同地点点头，是我太幼稚了。 回去就和晓莹道歉，换个场景果然能帅出新高度！ 不过…… 郁冉眼珠一转，清了清嗓子，用诗朗诵的语调吟道：“此情此景不由让人想到那句古诗，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方清舟眼神顺着她的声音扫了过来，落在郁冉脸上，看的郁冉立时噤了声，沉默了一秒，郁冉小心地询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就是想起高中背课文的时候了。” 男神微微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见郁冉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将手里的地图收起，双手插兜开始和郁冉闲聊了起来。 “我有个同学上课被老师点起来背诵，把“ping”读成了“feng”，老师问她是冯巩的冯吗？她没反应过来，就回答说是。” 说着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郁冉闻言一愣，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傻笑道：“我也犯过这个错诶。” 原本还想说出来逗男神一笑，没想到居然男神也有这样的同学啊。 “是吗。”方清舟的眼镜在阳光下闪了一下，挡住了他别有意味的眼神。 “对啊……我还记得当时老师一进教室就说今天的课文下课前抽背。”郁冉说着叹了口气，“我除了考试运气好，其他时候都有点背，我那天就预感到可能要被抽到，所以一节课都在背课文，没有听课，于是就出了个大糗。” “只有考试运气好？” “嗯，我基本是墨菲定律的最好验证者了……” 这边在方清舟有意无意的引导下，聊天氛围十分和谐，而另一边被郁冉委以拍照重任的诗诗船上，就有些剑拔弩张了。 诗诗拿着手机对着前面红色鸭子屁股有一搭没一搭地拍了几张，因为手拿去拍照了，没有握着方向盘，他们的船在原地转了两圈。 季晟宇见状也不踩踏板了，他侧过身手肘撑着靠背支着下巴看诗诗打开p图软件修那些鸭子屁股的图。 “看什么？”诗诗手上熟练的调色加滤镜，准备等晚上那图调戏郁冉。 “看你好看呀。”季晟宇十分自然的说着，附赠了一个魅力值百分的笑容。 诗诗却十分不给面子，“……你是真的油腻。” 她翻了个白眼收起手机往外一看，另外两条船已经开到很前面了。她也没有追上去的意思，四下无人，正好适合讨论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吧，你和方院草两人到底在搞什么？” “你不是猜到了吗？”季晟宇摊开手，对着诗诗眨了眨左眼，企图用美色蒙混过关。 “我猜到和你老实交代一样吗？” “不一样吗？” 诗诗对着对面这个笑的油盐不进的人挑了挑眉，将刚刚放回包里的手机又拿了出来，打开通讯录，找到郁冉，就准备拨过去。 季晟宇吓了一跳，连忙摁住她的手。 “诶呦，怎么一言不合就打电话？也没个讨价还价的过程？” 诗诗被摁着手，也没有挣扎，她似笑非笑地掀起眼皮看着季晟宇：“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 季晟宇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们两个之间的故事说来话长啊，不如我们边前进边聊？” “长话短说会不会？”话虽如此，诗诗还是认命地抬手握住了方向盘。 托她来了这么多次的福，即使不看地图，她也知道要往哪里走。季晟宇也看出她的驾轻就熟，故而开始专心的给诗诗讲起了方清舟这段神仙缘分。 他简单的把两人的渊源说了一下，隐去了方清舟前后的变化，着重突出了一下方清舟这几年找郁冉的辛苦，再添油加醋的描绘了一下方清舟求而不得的苦闷。 “这么说……方院草是在芋头胖的时候就喜欢她了？” “对啊，就是这样才配叫旷世奇缘啊……你怎么一副便秘脸？” 诗诗一脸的一言难尽，不过显然不是被感动到的表情。 “他……难道有什么怪癖？” “此话怎讲？” “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芋头他是谁？现在芋头不是摆明了喜欢他吗？” 季晟宇在来的路上就为这个问题想好了理由。 “不不不，”他竖起食指晃了晃，“当年他也觉得郁冉喜欢他，但是一毕业郁冉不就失联了吗？” “这不怪芋头吧？你不是说他出国了吗？” 虽然诗诗不知道详情，不过郁冉以前卧谈会上说过——她大学才有的手机，所以和高中同学都没有联系。 “现在不是怪谁的问题，是老方不相信郁冉是真的喜欢他。” “嗤。”诗诗双手抱臂轻蔑的笑了一声，“要不是喜欢，谁去加陌生人微信啊？微商发展客户啊？” 季晟宇被诗诗的吐槽逗笑了，但他现在代表了方清舟的立场，只能强忍笑意，陈恳地劝说道：“你别笑啊。” “当局者迷，老方长这么大就谈过郁冉这么一个笔友，还被抛弃了。你理解一下大龄单身男青年患得患失的心情吧？” 诗诗耸了耸肩：“行吧，那你现在去和他说，郁冉喜欢他，让他赶紧和郁冉说开。” 季晟宇又摇了摇食指，“nonono，你还没搞懂。” 诗诗挑眉：“愿闻其详？” “感情这事情吧，没有安全感是不会长久的，现在不是老方去找郁冉说开，应该是郁冉去找老方叙述她的感情。” 诗诗闻言，本就挑着的眉更是挑的飞起：“你的意思是要女生表白?” “这不叫表白，这叫给老方安全感。”季晟宇笑着摊手。 诗诗斩钉截铁：“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本来郁冉对她和院草之间的差距就感觉到自卑，她表白，岂不是以后都要被方清舟牵着鼻子走？” “话不是这么说的，老方看上的是她的内在美，差距这个东西只存在在郁冉心里，老方是无所谓的。” “他既然无所谓，那他去表白啊！” ……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不过交流沟通的时候两人也没忘记划船，现在船眼看快要到终点了，只能暂时休战。 不过两人达成的约定——在季晟宇会努力劝说方清舟主动去找郁冉说清楚的前提下，诗诗暂时不会讲此事告诉郁冉。 十月秋老虎，中午的太阳还是很浓烈，罗睺和小麦第一组抵达，等了将近十分钟。罗睺给小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由抱怨道：“你们好慢啊，再等下去人家防晒霜都要被晒化了。” “行了行了这不是来了么？”诗诗率先下船，都不用边上工作人员扶的，一脚跨上岸，见郁冉一人站在那儿，她环顾了一圈：“你家男神呢？” “他说他划完船没力气了，让男神先去租餐具的地方取东西，怕去晚了被别人抢了。”郁冉对着一副弱柳扶风相的罗睺扬了扬下巴。 “那你不陪着一起去？” “……对哦？” 诗诗汗颜了一下，推着郁冉的往前走，“你别叫芋头了，叫木头吧。” 季晟宇对着诗诗搂着郁冉走远的背影垂眸轻笑一声。 稳住了林诗诗，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我怎么可能去劝老方表白？那我看什么戏？ 季晟宇这人看似阳光开朗，其实是唯恐天下不乱，眼前还能有什么事情比围观老方艰难的谈恋爱更有趣呢？ 不过，他是老狐狸，诗诗道行也不浅。 她搂着郁冉的肩膀，悄悄回头，见另外三人离得挺远，应该听不见她和郁冉的对话。 她立马就对郁冉说：“你要不就直接表白了吧？我用我谈了二十八场恋爱的经验告诉你，他肯定喜欢你。” 郁冉：“……” 诗诗见郁冉不说话，也没有很兴奋的样子，察觉不对。 “怎么了？” “我刚才在船上，问了一下男神择偶标准。”郁冉苦着脸，早上诗诗帮她画的眉毛现下也蹙在一起。 “他喜欢勇敢、活泼的……我想了想好像和我没啥关系，他肯定不喜欢我。” 第16章 她恐高 “啥？你们聊了点什么？”诗诗一头问号。 说起这个郁冉就郁闷——两人一路风光霁月，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虽然时间不长，就二十多分钟，却让郁冉产生了他们其实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感觉。 气氛太好，面对即将抵达的终点，郁冉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扣着方向盘的边缘，看着男神的侧脸，轻轻地问了一句：“你喜欢我吗？” “嗯？”方清舟刚掏出手机在回复消息，没有注意到郁冉在说什么。 “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清。” 郁冉心想，这是拒绝吗？还是真的没听清？ 但是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是真的没有听清，我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郁冉鼓起勇气抬头想要再问一遍，但一对上方清舟琥珀色澄澈的眼睛，郁冉却又怂了。 掐了掐手掌心，不行，都问出口了，要是没有答案，这礼拜都睡不着了。 她微垂眼眸，避开方清舟的视线，再次开口。 “你……们男神级别的人，会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女生吗？”最后还是忍不住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喜欢啊。”方清舟的回答却来得极快，几乎是脱口而出。 郁冉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得到的答案却不是她预料中的否定。 她一怔，猛地抬头，表情定格在“我在做梦？”和“我的天哪！”之间。 “勇敢又开朗的姑娘谁不喜欢呢？”方清舟很认真的看着郁冉补充道。 “哦……是这样啊。”郁冉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方清舟却跳过了这个话题。 “到岸了，往右打一点，你那边靠岸，等下好上去。” 他一手握上了方向盘，手就落在了郁冉两手中间，和郁冉皮肤相触，温热的感觉传来，郁冉抿了抿嘴，将说出来可能会更尴尬的话语咽下，但也没舍得放手，就这么握着方向盘偷偷感受珍藏着男神无意间的触碰和体温。 “然后我们就上岸了。” 郁冉叹了口气，要是男神说他喜欢认真努力的，那她还有点希望。 就算他说喜欢温柔坚强的类型，她也能厚着脸皮往那个类型上靠一靠。 但是勇敢？开朗？ 郁冉回顾了一下自己这21年的人生—— 能一脚踩死蟑螂算不算勇敢？敢和男神他搭讪算不算开朗？ 显然不算…… 这么一想，更丧了呢。 郁冉又叹了一口气。 边上诗诗安慰性地顺了顺郁冉的头发，若有所思。 方院草这个回答有点耐人寻味啊。 虽然现在郁冉看起来勉强能和他说的词搭个边吧，但是以前的她和勇敢开朗这些词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两人高中就认识，那方清舟肯定是知道的。既然他知道还这样说？是有什么隐藏意思吗？ 之前诗诗以为方清舟就是喜欢那种小可怜的风格，但看他现在这个说法，好像哪里不对？ 难道是在反讽？说芋头表里不一？ 不，应该不是…… 那是在夸芋头变化真大比以前更符合他的审美了？ 好像也不对…… 诗诗摸摸下巴，决定等会儿再找机会试探一下。 见郁冉还蔫头耷脑地踹这路上的石子，诗诗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行了，可能男神被你之前辩论会上的英姿给吸引了呢？” “就你笑了我一礼拜的那个英姿吗？” 郁冉丝毫没有被安慰道，她扭开头不去看诗诗那张突然被勾起回忆而憋笑的脸。 “那是茭白吗？”突然河边上一抹葱绿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拉拉诗诗的袖子，示意她别笑了，快来帮忙看一下。 正当诗诗打算假模假样的鉴别一番时，罗睺的冷哼声从两人前方传来，“这你问她？一个宿舍烧开水都能差点引发火灾的人，基本和厨房绝缘了。” 郁冉和诗诗边走边说磨蹭许久，其他人早就到了，等了一会儿见两人还不来，小麦就指使罗睺来找人。 “你怎么？还想去采野茭白？”罗睺走进，见郁冉看着那丛茭白眼睛发亮的样子，嫌弃地蹙眉，“这玩意长在烂泥里的，这目测有五十米的芦苇滩吧，你怎么过去？” 郁冉顺着罗睺的眼神，看向自己脚上穿的小白鞋，纠结了一秒。 最后还是拿野味讨好男神的意愿，战胜了回去洗鞋的恐惧。 让两人稍微等一下自己，郁冉直接从岸边堤坝上跳了下去。 甫一落地，就感觉脚底一疼。 嘶，这是踩到石子了？ 郁冉匆匆低头看了一眼，见鞋子边缘已经开始往泥里陷，连忙抬脚往茭白丛边走去。 赶紧采了上去，不然等下鞋边上的泥要擦不干净了。 采茭白还是比较快的，除了手上弄得有点脏，衣服上倒是没有沾到东西，“那边有地方洗手吗？” “废话！”罗睺伸出两根手指嫌弃的捏过郁冉握着的茭白尖，“你先拿餐巾纸擦擦，脏死了。” 郁冉手一摊，满脸无辜的表示自己并没有带餐巾纸。 罗睺见状一个白眼翻过来，他倒是带了，但是包在集合点，只能问诗诗：“你有吗？” “有。”诗诗低头翻包。 抬眼时突然注意到地上有几处红色的印子，顺着印子就看到站在原地检查身上有没有沾到泥点的郁冉。 诗诗将湿巾递给郁冉，人顺势凑到郁冉耳朵边问。 “你来大姨妈了？” 郁冉接湿巾的手一顿，莫名其妙地看着诗诗。 “没啊，刚结束呢。” “那你这血都流到地上了？” 郁冉看了一眼地上，没当回事，“油漆吧，哪有姨妈血那么鲜艳的。” “两位可以走了吗？”罗睺不耐烦的晃了晃手里的茭白，“要晒成茭白干了。” “走了走了。”郁冉将湿巾扔到路边垃圾桶里，连忙推着准备蹲下研究一下地上是不是油漆的诗诗跟上罗睺。 “干嘛去了啊？” 远远看见三人终于来了，季晟宇高举手里刷蜂蜜的刷子挥了挥，“快来品尝老方刷脸换来的蜂蜜烤肉啊。” “烤肉是劳资刷支付宝换来的，怎么就变成方清舟刷脸的了？”罗睺提着茭白走到露天的水龙头边上，将茭白外面包裹的皮剥开，顺便洗了手，接过小麦递过来的围兜带上。 “来，方院草，这可是我们家芋头跋山涉水千辛万苦搞到的四根野生茭白，你切一切。”他走到季晟宇身边，将他挤开。 “还有你，烤肉是这么烤的吗？你这一秒翻三次面，我们明年才能吃到熟的肉。” 说着嫌弃地摆摆手，示意季晟宇去一边玩去，别添乱了。 季晟宇举着小刷子十分委屈，正准备反驳他以前吃路边摊都是这样烤的，诗诗制止了他，“他家就是开烧烤店的，别反驳了，自取其辱。” 季晟宇：……行，我闭嘴。 诗诗见他闭上了嘴，对他招招手，“来，这里让给小麦，给人家夫妻档留点空间。” 说着将边上的郁冉往方清舟身边一推，“你去给男神穿签子。” 郁冉被推得一愣，等看到男神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她这才红着脸反应过来。 噫，这就要提前体验婚后一起做饭的生活了吗？ 好羞涩呀~ 方清舟对着郁冉笑笑，继续低头处理方才罗睺递过来的茭白。 “你去摘的？” “嗯。”郁冉走到方清舟边上将他切在盘子里的土豆片穿起来，她看着手里的铁签子，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喜欢吃么？” “……” 方清舟却没有回答。 郁冉疑惑地扭头看他，见他皱着眉盯着她的脚。 嘶……这斑斑点点仿佛泥里滚过边上一圈泥凝结成土的鞋子是什么情况？ 郁冉心中懊恼，早知道男神会注意到，刚才就不该管罗睺的催促，先擦干净了再过来。 郁冉缩了缩靠近方清舟这边的脚，将鞋两边的泥在地上蹭了蹭，也不顾上水泥地会不会磨坏这双她最喜欢的小白鞋。 “别动。”方清舟制止了她的动作。 郁冉令行禁止，果真僵着脚腕，不敢再动。 眼见男神放下手里的刀，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背过身蹲下，像是嫌弃的想吐，但是又怕伤害郁冉所以特意转过身去的样子。 郁冉一时间慌了神，呆立原地，手足无措。 额，对不起，我不应该直接在路上蹭泥的，我对不起打扫卫生的叔叔阿姨。 我……这…… 啊啊啊！怎么办？ 我要说点什么？要上去安慰男神吗？额，男神会不会嫌弃我身上脏啊？就让他一个人在那里缓缓吗？这样不好吧？要不喊诗诗？ “上来。”方清舟不知道他短短一个动作，郁冉脑内到底经历了什么风暴，他蹲下后，见郁冉迟迟没有过来，他微微侧头，对着郁冉招了招手。 “啊？” “你脚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 “受伤了？”诗诗在不远处摆餐具，听见这句立马小跑了过来。 见郁冉还愣在哪里，她拉了她一把，凑上去小声说：“男神背你诶，先上再说。” 郁冉恍然大悟，对哦！ 她对诗诗点点头，对着方清舟的背影撸了撸宽大的仙女袖，然后……并没有敢上。 她对诗诗做了个口型：我不敢。 诗诗翻了个白眼，回到：这是就算我们把男神绑到你床上了，你也不敢上是吧？ 郁冉顶着茫然的表情：看不懂。 诗诗闭上眼缓了一下，上前轻轻拍了拍方清舟的肩膀，“男神，她恐高，要不扶她过去吧？” “恐高？”方清舟疑惑了一瞬，站起身看向低着头在那绞手指的郁冉点点头。 然后两步走到郁冉边上，突然将她横抱了起来。 “这样就不高了。”方清舟看着郁冉说。 四目相对，郁冉敢发誓，他从男神的眼中看到了戏谑的笑意。但等她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睁开再看，又仿佛是她的错觉。 第17章 以讹传讹 “哇哦，小姑娘挺厉害的啊。”医生拿着剪刀对着郁冉的脚笔画了一下，“这一个大窟窿戳的，刚好避开了大动脉，牛批。” “额……过奖？”郁冉双手揪着病床上的床单，有些发抖。 虽然之前确实不疼，但是现在血凝固成血痂，袜子和肉连在了一起，疼痛的神经也终于恢复了作用，开始忠实地向郁冉反馈脚底被戳一个洞以后应该有的疼痛感。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郁冉难受的，她看着被扔在一边的“小脏鞋”，内心呼天抢地。 嘤，我最喜欢的一双鞋啊，从高一陪我到大四，我每个月认认真真刷洗，定期晒太阳，时不时还抹个油。 “我对脸都没有这么精心的保护过，呜。” 难过的眼角都耷拉了下来。 “出息。”罗睺手里拿着挂号单进来，就听见郁冉期期艾艾的这一句，不由翘起兰花指戳了一下郁冉的额头，“你还真打算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啊？” “也……不是不行，不过……嘶” 要找修鞋铺的话还没说出口，随着医生一瓶双氧水浇下去，郁冉倒抽一口凉气，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要先找个……”然而医生仿佛打定主意不让她把话说完，棉签沾着碘酒就戳进了郁冉的伤口。 郁冉眼睛刚微微睁开一条缝，立马又闭上了，手一挥摸到床边站着的诗诗就抱了上去。 头埋到诗诗的胸前，略微有些坚硬的触感让郁冉微微一怔，咦，诗诗34C的胸呢？难道是我抱的位置不对，靠着她的马甲线了？ 原来马甲线这么好练的吗？上礼拜说要练，这礼拜就出了？ 嘶……真的好疼啊嘤嘤嘤。 郁冉疼的要收脚，却被人一把摁住，只能用头胡乱的在诗诗怀里蹭，意图缓和疼痛感。 仿佛疼了一个世纪，医生终于收手。 “好了，等等拿了药，明天直接去你们学校医务室换药吧，这两天这只脚不要用力，饮食上清淡点就行。” “需要租个轮椅吗？需要的话去护士台缴费就行。” 郁冉在怀里人的衣服上把因为痛而分泌出的生理盐水给擦了擦，感到一直摸着自己后脑勺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然后男神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不用，我抱她下去就行。” 郁冉：……难道说？ 郁冉稍稍坐直了一点，确定自己确实没有感受到诗诗柔软的胸怀，她低着头咽了咽口水。 猛地抬头，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对上了方清舟担忧的视线。 “还痛么？” “……” 郁冉一阵窒息。 我刚才，是不是拿男神的白T恤当成擦脸部擦眼泪来着？ 郁冉视线下移，正好看到男神胸前两道黑色的印子。 她僵硬着用类似机器人的动作，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眉毛，放到眼前一看—— 同款色号。 “啊啊啊啊，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我有罪，我……呜。” 诗诗一把捂住郁冉的嘴，“我刚刚叫了车，男神要不动用一下你的颜值去服务台借个轮椅，等送她上车了就还回来。” 说着对季晟宇使了个眼色，让季晟宇把人拉走。 罗睺和小麦拿了单子去缴费了，季晟宇和方清舟去借轮椅，房间里就剩下诗诗和郁冉。 郁冉现在也冷静了下来，她抬眸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盯着诗诗。 “我是不是没戏了？” “恰恰相反。” 诗诗晃了晃食指，“你是没看见刚才男神那股紧张劲，给你顺毛顺的可温柔了。” 郁冉眼睛蹭的亮了，要是背后有尾巴的话大约已经甩出花来了。 原本出来烧烤的，结果因为郁冉这个事情，一行人饭都没吃。 坐到出租车上，小麦捂着咕咕叫的肚子，问后排的两人，“怎么办，回去吃泡面？” “要不叫外卖？”郁冉掏出手机，“我请客吧，让你们这样陪着我跑了一天。” “那我要吃烧烤。”小麦举手说。 郁冉正准备把手机递过去，突然屏幕一跳，班长来点。 班长打我电话干嘛？是不是晓莹出什么事了？ 他们班班长是晓莹的男朋友，晓莹昨天的高铁回家，今天一天都没什么消息，郁冉担心她是不是出事了。 她连忙接通电话，“喂”字还没出口，就听到对面传来班长急切的声音。 “喂，诗诗还是小麦啊？郁冉怎么样了？她伤的严不严重啊？你们怎么会和歹徒打起来呢？看到人家手上有刀赶紧跑的啊，三个小姑娘出门怎么这么不小心。郁冉呢，从手术室出来了吗？需要同学募捐手术费吗？要不要通知她家长赶过来？” “……不了吧，也没多大事？”郁冉听的一头问号，但是班长语速飞快，丝毫不给郁冉插话的机会，好不容易说完了，郁冉就只能针对最后一句话做一下回答。 “背后都被人砍了一刀，留了一地血，怎么会没事？” “哈？” “你们做舍友的心也太大了吧？” “诶，不是的……” “别解释了，幸亏隔壁院方清舟刚好在现场，不然你们岂不是要被当街砍死？我原本还不是很喜欢他，觉得他装，经此一役，他以后也是我男神了。” “啥？” “我已经让团支书去做锦旗了，你们回来以后记得让小麦用班费给报销一下。” “啊？” “算了，这事等郁冉出院了再说吧，到时候让她亲自去送锦旗，感谢一下人家男神的救命之恩。话说你们在哪个医院啊？我等等过去看看郁冉。” “我就是郁冉……我没住院啊。”郁冉终于抓到班长说话的间隙，把话说完。 “……”对面沉默了一阵，突然挂断了电话。 郁冉看着跳回美团界面的手机屏幕，一脸懵逼。 诗诗见郁冉的表情从疑惑到茫然到黑线到无语又回到了茫然，她戳戳郁冉，“什么情况？” 郁冉摊手：“我也不知道啊？” “班长上来就一通说，然后就挂电话了。不管了，先把饭点了吧，小麦，喏手机给你，你先选。”郁冉将手机递给小麦，小麦正准备接，突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这班长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小麦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皱了皱眉头，接起电话，没好气的“喂”了一声。 郁冉真能又收回手机递给诗诗，“要不你先选。” 但诗诗低着头并没有接过去的意思，她手上飞快的刷着班级群里消息，“先别吃了，你去看群里。” 郁冉疑惑地打开qq去找班级群，她自从准备考研，就把qq群都给屏蔽了，反正有什么事的话舍友会通知她。 还好班级群消息有999+，就在群列表的第一个，不然她还要找一阵子呢，打开群往上稍微翻了翻。 起初是班长在群里圈了所有放假回家的同学，让同学们假期注意安全。 顺便假公谋私的特意关照了一下晓莹，然后晓莹就在群里圈了三个舍友。 【破晓之光：我蹲在家里挺安全的，倒是我三个舍友抛弃我去公园游山玩水去了QAQ羡慕，想去BBQ，想去感受大自然的熏陶，不想在家被老妈嫌弃。】 【小埋：并没有游山玩水，医院一日游倒是有的。】 然后班级里的各位同学都来问是出什么事了，过去几十条消息后晓莹又出来说了一句。 【破晓之光：芋头受伤了在医院包扎，具体的等芋头回来了再说。】 郁冉咬了咬指甲，还是没明白，都挺正常的对话啊，怎么在班长口中就变得这么严重？ 再往下看，郁冉脸上慢慢浮现了“囧”字。 团支书居然已经在做锦旗的店里了？？桥豆麻袋，这是要干嘛？平时组织活动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积极，给我添乱一个个的跑的这么快？ 郁冉飞快的将聊天记录拉倒最后，只见团支书最后一条消息是一张照片，上面写着【见义勇为真男神，拔刀相助护美人】，边上落款是16机制1班全体感恩。 郁冉：…… 【大芋头：团支书，你要是敢把这个锦旗送出去，我就吊死在你和班长的宿舍门口，每天用“感恩”的眼神看着你们。】 郁冉强忍住梗在喉咙口的一口老血，将消息发出去，往后一靠，呼哧呼哧喘着气。 她越想越不对，诗诗一直在病房里陪着自己，没有接到任何电话，那就只有…… 她敲敲副驾驶的靠背：“小麦，坦白从宽，你们是不是私底下又说了点什么？” 小麦自从挂了电话以后就在装死，见郁冉还是反应过来了，她舔了舔嘴唇，转头从副驾驶的靠背上露出了一双眼睛，尴尬的冲郁冉笑了笑，“芋头，这真不怪我，真的。” 郁冉对着她眨了眨眼，斟酌了一下说：“你先说，我再决定怪不怪。” 小麦刚刚和班长打完电话以后也去找中间传话的人确认一下他们听到的到底是什么版本，现在面对诗诗和郁冉逼供的眼神，她就大致讲了一下。 这件事看起来复杂，说起来却很简单，就是四个字——以讹传讹。 小麦和罗睺去挂号的时候接到了晓莹的电话，问她在群里说的是什么情况，当时小麦正在付钱，手机就被罗睺拿过去了。 罗睺嘛，那个人大家都知道，有点大惊小怪，他和晓莹说郁冉脚受伤了，留了一地血，还好方清舟也在抱她来了医院，他们现在在排队挂号，具体情况要等医生看了才知道。 这边晓莹挂了电话，就立马给还在等消息的班长打了过去。 据晓莹的口供，她说的是郁冉的脚被刀划了一道大口子，留了好多血，幸亏有方清舟在场，救了郁冉，及时送去医院，现在已经交给医生处理了，不过具体情况还要等医生处理好伤口出来了才能知道，目前还不清楚。 然后班长没听见脚，就听见“被刀划伤了”，他就自己脑补了整个故事—— 应该是三个姑娘出去玩，在公园偏僻的小路上遇到了拦路抢劫的歹徒。 歹徒让她们把钱交出来，她们不肯，还与歹徒搏斗。刀光剑影中歹徒用刀在郁冉“背上砍了一道大口子”。 就在三个女生惊慌失措柔弱无助的时候，碰巧方清舟路过那里。 结合方清舟曾今代表学校参加过高校跆拳道比赛，他肯定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把歹徒打跑了。然后就像大侠一样抱起郁冉就奔向了医院。 现在人已经送到医院去抢救了，估计还在手术室里。 …… “事情就是这样。” 医院离学校不是很远，下车的时候刚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 “这件事吧，主要怪班长，脑洞太大，脑补太多，其次怪晓莹，她瞎渲染气氛，为了突出男神高大的形象，把事情夸大了，最后怪罗睺，一件小事都说不清楚。” “反正说来说去，你没错是吧？” “当然，我从头到尾就在群里发了这么一句话，别的都不是我说的，怎么能怪我？芋头，你说是吧？” “……”郁冉表示自己不知道应不应该说话。 “所以说烧烤……”小麦搓搓手。 “……医生说我要吃清淡点，我们还是喝粥吧。”郁冉挤出了个微笑。 第18章 好快啊 “我们辛辛苦苦跑了一天，你就让我女朋友喝粥？小芋头你过分了啊。”罗睺刚下车就听到郁冉说的这句话，立马就凑上来维护女朋友。 谁知郁冉丝毫没有感觉到愧疚，反而用更凶狠的眼神对向了自己。 罗睺：…… 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躲到了小麦身后。 平时人越怂，爆发起来人越可怕。 不过就算小猫咪变身喷火大恐龙，一旦遇到逗猫棒也得变回来。 这不，逗猫棒——方清舟一过来，郁冉的怒气值一下从10000降到了0。 “你……”郁冉想邀请方清舟一起吃饭，但说了一个你字之后，却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说。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拉拉边上诗诗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她帮忙。 但诗诗明明和她的眼神对上了，却突然失去了三年是有相处下来的默契。 “男神，你看我们芋头受了伤站不动了都，你快把她抱回宿舍吧。” 说着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里抽出来，然后走到小麦身边，“我们先去买点吃的，饿死了快，男神你送她回了寝室以后先别走，我们买点菜回去吃火锅。” “……？”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郁冉张了张嘴，但突然反应过来诗诗这是在给自己制造机会呢，她又将嘴闭上，默认了诗诗的说法。 “火锅？宿舍不是限压的么？”季晟宇手搭上方清舟的肩膀，疑惑地问。 “再说，我们男生与狗不是不能进入女生宿舍吗？” 诗诗翻了个白眼，“接个电而已，你这是小看我们机院的学生？况且，男生与狗不能进去是特指你这样的，方男神能一样吗？” 季晟宇指指自己，瞪大了眼睛：“我和老方有什么差别？” 诗诗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懒得回答他，给他一声冷哼让他自行体会，人则搭着小麦的肩膀往学校边菜市场走去。 季晟宇茫然扭头，指着自己的手还没放下来，“老方，我和你有什么不一样吗？” 方清舟对他勾了勾嘴角，要不是郁冉就在边上，他连嘴角都不想勾。 “你不跟上去吗？他们说不定只买五人份的。” “没这么狠吧？”季晟宇小声嘟囔道，但人还是跟了过去。 等人都走的喊不回来了，郁冉突然反应过来，“等等……”这是在校门口啊！男神抱我回去，我明天还能有命在图书馆自习吗？ 虽说之前在公园里，男神也抱着她跑了一段路。 但一来他们就从烧烤点跑到成观光车的地方，不算很远，再则附件也没人认识他们，郁冉心安理得的享受了一下男神的公主抱。 现在却不一样，他们这伙人里方清舟和季晟宇就不说了，诗诗也是个风云人物。 刚下车的时候，郁冉就注意到周围有很多人在偷偷看着他们小声议论。 即便现在少了一点，但郁冉敢发誓——要是方清舟在校门口将她横抱起来，她下一秒就能在学校论坛首页飘红的帖子上看到自己的照片。 所以当男神弯下身准备将她抱起的时候，郁冉一咬牙，忍痛拒绝了他。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方清舟看着郁冉包裹起来没有沾地的右脚，皱了皱眉：“你可以？” “我……我可以跳回去。” 郁冉现在只靠一只脚站立，说实在的，诗诗也没有说错，她确实已经快要站不动了，但她能怎么办呢？她也很绝望啊，只能硬着头皮，说自己能跳回去 “跳回去的话伤口容易裂开。”方清舟一脸的不赞同。 郁冉担心的事情，方清舟也不是不知道。 但他从小到大被人瞩目惯了，虽然知道郁冉的顾虑，但那些事情在他看来，远没有郁冉的伤来的重要。 他还是坚持想要抱郁冉回去。 其实背也不是不可以，但之前在公园的时候他既然已经接受了郁冉恐高这个设定，现在自然不会主动再提说要背她。 不过这个提议就算方清舟说了，郁冉也是会拒绝的，毕竟在她看来，背和抱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 经过之前舍友给她科普的事件的要素是两个人——她一个无名小卒和方清舟一个全校男神，已经一件事——两个人有身体接触。 不管前因后果，但凡满足这个条件，就足够上学校论坛八一八了。 但是真的蹦回去也不现实。 郁冉远眺了一下她们位于半山腰的宿舍楼，校门口到宿舍步行要差不多十五分钟，要是她真打算蹦回去，说不定等诗诗他们吃完火锅了自己还没到。 她吃不到没关系，但不能连累男神陪着自己饿肚子啊！ 郁冉心中泪流满面，早知道刚才罗睺要走的时候，她就拦下来了。 让你色欲熏心！让你见色忘友！ 郁冉偷偷抬眼扫了一下男神的表情，见他似乎是打算扶着自己，陪自己慢慢晃回去，郁冉纠结了一秒，还是决定丢脸就丢脸吧，脸哪有男神重要？ “不然背……”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公主抱，背她回去可能引起的风波要稍微小一点？ “不然你先和我回我们宿舍楼下，我有自行车。”方清舟的声音同时响起。 “好呀！”郁冉见方清舟给了别的方案，自然立马同意。 “你刚刚想说什么？”但是男神显然也听到她刚才未说完的话，“背你也可以吗？” 郁冉咽了下口水，有点尴尬的笑了笑，低下头避开方清舟的视线，手指抠着斜挎包的背带，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紧接着郁冉就听见方清舟轻笑了一声。 “不恐高了？” 郁冉茫然的摇摇头，倏的涨红了脸又点点头。 见男神已经在她面前背过身蹲下，她深吸一口气，趴了上去。 事已至此，就……一切随缘吧。 一般来说，男生确实进不去女生宿舍，不过她们宿舍比较特别——特别破。 她们宿舍是老楼，门口门禁读卡器坏了两年了也没人来修。 只要宿舍阿姨不管，理论上就是可以随意出入的。 十一期间，一共就一个阿姨值班，郁冉她们到宿舍的时候，阿姨正对着pad上的电视剧抹眼泪，根本没注意到两人。 即便这样，过了拐角，彻底脱离宿管阿姨视线以后，郁冉还是长舒一口气。 十一放假，学校里其实也没有几个人，此时楼道里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郁冉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就特别的明显。 “这么怕？” 郁冉现在体重大约一百斤，虽然不算轻，但也不算重。方清舟这一路背下来，倒是没有觉得太累。 “对啊，我们宿舍大一就上了社管黑名单了。”郁冉两只手攀着方清舟的肩膀，没敢像偶像剧一样双手环住男神的脖子。见男神好奇，她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天花板上的灯。 “吹风机不是功率比较大么，诗诗呢每天都会洗头，冬天头发不吹干就会特别冷，她就把走廊的电路改了一下，偷偷接到了宿舍……然后整栋楼都断电了。” “……”方清舟顿了一下，“我记得校规里是禁止偷接电的，被发现会记过？” “没被发现。”郁冉想了想，“也不是，应该说是没有证据。 当时一断电，诗诗就立马将电线扯了扔到了楼下花坛里。虽然接的是我们宿舍门外的灯，但是宿管阿姨没办法证明是谁干的，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从此以后，我们宿舍就上了宿管黑名单，检查卫生也比其他宿舍严格。” “那你们还敢？”方清舟指的是她们在宿舍吃火锅的事。 郁冉皎洁一笑，“不不不，那次以后我们就学乖了，买了变压器，刚刚是诗诗在逗校草呢。” “……这样。”方清舟点了点头，“是那个没有灯罩的吗？”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三楼，方清舟抬头看了眼走廊上的灯……线路暴露在外面的一共就一盏灯，这查不到才有鬼了。 “对的，你放我下来吧。”来到门口，郁冉让方清舟将自己放下。 从包里掏出钥匙，拧了拧门把手……没拧开。 郁冉抿了抿嘴唇，偷偷抬眼看边上等着她开门的方清舟，有些尴尬的说，“额，我们这个锁有点老旧了，你要不先转过去？” 方清舟疑惑地看了郁冉一眼，但还是依靠言转过身。 刚一转过去就听身后“哐”的一声。 郁冉不想让男神看见自己粗鲁的踹门，见男神转过去，她先试探的将右脚落地，微微抬起左脚。 很好，不是很痛。 于是她就一手压着门把手，一脚踹向了门。 她考虑到了右脚受伤不能踹门，但却没考虑到自己现在归属于“身残志坚”这个范围，用一只受伤的脚支撑她的全部体重这种事，就算她“志坚”也还是会痛到失去平衡，尤其是因为开门而自动回弹的门把手从她手中滑出去以后，她连个接力的地方都没有。 就在郁冉紧闭双眸，抬手护住头准备着地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被人拉了一把，落入了方清舟特有的清爽气息的怀里。 “哇哦。”没等郁冉像电视剧女主一样抬起小鹿斑惊魂未定的湿润眼眸与方清舟来个深情对视，季晟宇的声音，从楼道口传来。 方清舟见郁冉站稳，就绅士的松开了她。 郁冉看看方清舟收回的手，又看看楼道口拎着两大袋蔬菜一脸调侃的季晟宇，深吸一口气，憋住了内心一万字的辱骂。 扯出僵硬的微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们好快啊。” 第19章 打击自信 “我不仅来得快，走的也快。”季晟宇将两包蔬菜放到郁冉宿舍里，转身出来搭着方清舟的肩膀说。 “啊？”郁冉没能明白季晟宇的意思。 “主要是怪我魅力太大……”季晟宇撩了一下刘海，没等他继续孔雀开屏，诗诗从他身后经过，道出了实际情况。 “这个傻x，一秒不发情就不会走路了一样。”诗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非要和社管阿姨打个招呼，打招呼就算了，还提着菜打招呼，马德智障。” 方清舟：“……” 他抖了下肩，将季晟宇的手甩了下来，没等季晟宇抱怨，他低头看向郁冉：“进去？” 见郁冉点头，他将她一把抱起，往宿舍里面走。 大约是一回生二回熟，也可能是因为郁冉还没从不能和男神一起吃火锅的打击中缓过来，她一时间居然既没有惊叫也没有脸红，只是从方清舟的臂弯中，露出一双眼睛，用求证的眼神看着诗诗，眼神中的疑问溢于言表——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罗睺都没有能上的来，你说呢？”诗诗沉重地用下巴指向季校草，“都怪这个智障。” “讲道理啊，这怎么能怪我呢？我这只不过是发挥了一下中国文化的传统美德，见到师长打招呼而已啊。”季晟宇极力挽尊。 却被抱着郁冉路过的方清舟猛地踩了一脚，他“啊”的一声惊呼。 “老方你踩我干嘛？” 视线对上方清舟的脸，却见他脸上是十分茫然的无辜和非常真诚不好意思。 “啊，抱歉，我没看清脚底下。” 就当他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又对上了方清舟眼镜后闪着寒芒的眼睛，顿时闭上了嘴。 两个人的重量汇聚于一脚，季晟宇感觉自己可能比郁冉伤的更重，他抱着脚在门口跳了好一会儿，这才缓了过来。 这边方清舟已经将郁冉抱回了她们的卧室。 N大的宿舍是套间，外面是洗漱间和卫生间，里面是宿舍。 郁冉的位置还挺好找的，毕竟一起在图书馆自习过几次了，她那个直男风格的黑色大书包方清舟还是认识的。 他将郁冉小心的放在她的座位上，“你……脚还疼吗？” 郁冉坐到位置上，第一反应是先瞄了眼四周，见宿舍里没有什么男神不宜的东西，这才松了口气——还好她昨天晚上因为今天要约会，整个人兴奋得无所适从，就打扫了一下寝室，不然内衣袜子满天飞的宿舍还真不见得敢让男神进来。 感觉到方清舟的视线还在自己身上，郁冉没敢抬头对上男神的视线，两只手的手指不安地扣着椅子边缘，“不疼了，今天……麻烦你了。”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微信上找我就好。”方清舟见郁冉已经安置好了，他也没什么能做的，就准备今天先回去了。 但没等他迈开脚步，就感觉到衣摆被人拉住了，他转头，“怎么了？” 郁冉伸手拉男神的衣摆，只是看见男神要走的时候下意识的举动，但她其实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虽然脑中正在飞速的检索这两年看的电视剧和小言文，准备再说点什么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但郁冉发现这不过是徒劳。 比起那些能够娇俏的说些俏皮话的女主，她大约是个天生的废物。直到沉默的时间已经长到有点尴尬，她也只憋出了两个字，“谢谢。” 男神却很有耐性的等着她把这苍白的两个字说完，对着她笑了笑，让她不用挂心，好好养伤。 郁冉飞速的抬头瞄了一眼男神，立马又低下头，掩盖自己通红了的脸——明明不是什么色气的表情，郁冉却总觉得自己被勾引了。 不过她低着头，方清舟没有注意到她脸色的变化，他对着郁冉和诗诗说了句：“那我们就先走了。” 就转身出了寝室，还体贴的帮她们关上了门。 只听到门口季晟宇喊着“诶我买的芒果还没吃到呢，这就走了？我的芒果啊？”，声音渐行渐远。 郁冉竖着耳朵，直到楼道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她长舒一口气，这才注意到，诗诗一张放大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她的面前。 她吓得一个仰倒，“你干嘛啊？” 诗诗抱臂站起来，对着她挑了挑眉，没说话。 郁冉缓了一下，看见地上放着他们买的菜，“不是说被宿管阿姨看到了吗？怎么还拿进来了？这不是就是告诉阿姨，我们这儿有违禁物品吗？” 诗诗轻轻踢了一脚地上的菜，“放心，我身份证拍在宿管面前，告诉她我本地人，买了菜准备回家吃的，现在回宿舍收拾行李，马上就走。” 郁冉点点头，转念一想又不对，“那季校草怎么进来的？” “他不是校园文化大使吗？说路上看到我一个女孩子抗着三包东西，就主动帮忙拎回来了，送我回宿舍立马就出去。” “那罗睺和小麦呢？” “他俩去买喝的，应该快回来了。”诗诗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正说着，果然听到小麦开门的声音。 小麦一进门就在问门口什么情况，照理说放假期间阿姨根本就不查的啊，稍微注意点女生宿舍随便出入的，现在怎么阿姨连电视剧都不看，就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拦人啊？ 于是诗诗又抨击了一通季校草，小麦也加入了辱骂的行列。 郁冉此时因为失血又没吃饭，已经有点头晕了，听两人越说越起劲，她连忙抬手制止。 “姐姐们，小的饿了，我们要不先叫外卖？”郁冉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手势，“再不吃饭，你们又要把我抗去医院了。” 小麦一拍头，连忙从桌上将奶茶拿过来，“来先喝个奶茶垫垫，知道你缺血，特意点了黑糖奶茶加红豆。” “怎么有四杯？”诗诗凑过去将她的那杯拿走，“你在门口没碰到男神和季校草吗？” “男神没要，说给他那杯给郁冉补充一下糖分。”小麦说着将男神的那杯和郁冉的那杯都拿了出来。 “芋头啊，你说你是先喝黑糖的属于你的这杯，还是和男神的奶绿呀？” 郁冉眨了两下眼睛，突然伸出手，将两杯都抢回怀里护着：“小朋友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两个一起喝！” 基于楼下宿管阿姨还在等着诗诗出去呢，诗诗只能被迫回家住了几天。 原本小麦以为这两天要掺郁冉上下床、洗漱什么的应该会很麻烦，没想到郁冉居然当天晚上就凭借着她双手的臂力，自己翻上了床。 小麦在床下面看的目瞪狗呆，“你……其实是什么女金刚吗？” “没那么夸张吧。”郁冉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一的时候不是减肥吗？为了瘦手臂上的肉就会做一点引体向上和平板支撑，所以手臂上的力比较大啦。” 小麦面无表情道：“……那平时让你下床关个灯怎么那么难？” 郁冉：……掀起被子钻进去，假装没有听见。 上床容易下床难！没有听说过吗？！ 诗诗回去住了两天就受不了家里人的唠叨了，眼看还有两天假期就结束了，她提前回了学校。 “宝贝们，我回来啦~”打开寝室大门，她张开双臂等着两个舍友上来拥抱。 “只有宝贝，没有们。”小麦躺在床上，凉凉地说：“而且宝贝也不想抱你。” 诗诗讪讪地收回手，看了看郁冉的床，空的。 “小芋头呢？” “去图书馆蹲男神了呗。”小麦刷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回答。 郁冉此刻确实在图书馆。 她的脚好的比她预计的要快很多，既然能下地走路了，虽然不能走很快，那学习还是不能荒废的。 她就早上早早的起来，也不麻烦小麦，自己慢慢挪腾到图书馆去。 只不过午饭只能叫了外卖到图书馆外面，然后坐在图书馆外面的长廊上吃。 然后她就遇到了男神。 所以说缘分啊，妙不可言。 不认识的时候三年也见不到一次，一旦认识了，就算没有特意寻找，也会不期而遇。 然而紧随而来的就是让郁冉有些甜蜜的烦恼了——她的伤实在是好的太快了。 明明按照诗诗说的，当时护士帮她清理伤口的时候，整个棉签头子都戳进去了，伤口应该挺深的。 但是郁冉就是三天伤口就好了，连医务室的医生都在第三天告诉郁冉不用过去换药了。 到今天……不说能健步如飞，至少也是不需要男神搀扶就能顺利走到图书馆的水平。 更别说蹭男神的自行车后座了。 但郁冉不舍得啊！ 内心留下两行宽面条泪，那天吃午饭的时候在图书馆门口碰到了男神，然而当天晚上男神问她第二天还要去图书馆吗？ 她如实回答了，然后第二天早上，就遇到了在她宿舍门口跨在自行车上等着的男神。 只见男神对着自己温柔地笑笑，拍拍后座，示意她上车。 郁冉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坐上了男神的车后座。 现在放假学校没什么人，但郁冉已经预料到，开学以后即将迎接她的腥风血雨。不过能坐上男神的车后座，腥风血雨算得了什么？刀山火海她也是要上的！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告诉男神，她的伤其实已经好了。 不对，应该是如何说服自己放弃每天男神接送的福利。 她已经坐了两天男神的车后座，也没能胆敢用她的咸猪手去搂男神的腰。腰都没有搂到，我不甘心！ 郁冉满怀负疚感地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她边上认真看书的男神。 不过男神这次看的既不是托福的参考书，也不是《宇宙的奥秘》，而是一本建筑相关的全英文书籍。 英语可以算是郁冉相对比较拿手的专业了，不过这个书，她也只能看得懂一些配的插图。 别说书了，她连男神的笔记都看不懂。 “怎么样小芋头？和男神一起学习的感觉，是不是特别打击自信？”季晟宇坐在两人前面的那张桌子，眼看四下无人，他挪了挪凳子，凑到郁冉他们这桌来，手撑着下巴，调侃地在两人中间来回扫视。 第20章 花式滑冰 郁冉心中想着，打击倒是没有，崇拜之情倒是更加深厚了。 不过当着方清舟的面她并不好意思说这个话，为了避开这个话题，她站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需要老方扶你过去吗？”季晟宇坏笑着冲她挤眉弄眼。 “不……不用。”郁冉假装脚还没好，一瘸一拐的离开两人视线。 对着郁冉离开的背影，季晟宇努努嘴，“你真的不去扶一下啊？” 方清舟手上的书翻了一页，摇摇头。 “活该单身。”季晟宇小声嘟囔道。 方清舟将眼镜摘下来，捏捏鼻梁，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她伤已经好了。” 季晟宇茫然地眨眨眼，“不能吧？那么大一个窟窿呢？” 方清舟将眼镜带回去，耸了耸肩，表示你爱信不信。 季晟宇见他这样，就知道他肯定是在哪里看到小姑娘露出了破绽，不过他的重点并不在郁冉的伤好了没有。 所以他也去不深究方清舟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他今天受到罗睺的委托，在图书馆蹲了一早上，帮忙观察一下两人的进度，当然，主要也是因为放假这么多天一直在宿舍打游戏，也真的很无聊。 于是他九点到图书馆，一直坐到现在十一点。通过两个小时的观察，他发现这两人根本就不像在谈恋爱，甚至根本都不像是在暧昧期。 说是来学习就是真的来学习。 全程几乎零互动，最多就是郁冉做题遇到问题，请教一下方清舟。 而老方就真的只是回答一下问题，不做其他任何的话题延伸。 这相处的模式你说是普通同学也行，完全看不出任何一点点的粉红色气泡，白瞎了这么好一个旷世奇缘的恋爱背景。 这怎么能行？ 这和他预想的天雷勾地火，火星撞地球的恋爱过程完全不一样啊。 该不会哪天他们做个题，然后郁冉突然说个我喜欢你，老方回个好的，然后两人就在一起了吧？ 这我还看个什么戏啊？ 季晟宇内心抓狂，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盯着方清舟云淡风轻的脸琢磨了一下，眼珠一转，突然计上心头。 他手指敲击着书桌，等到郁冉一瘸一拐的挪腾回来坐好，突然对方清舟说道： “老方你生日就在后天哇？” 郁冉甫一坐定，就听到季晟宇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她用可以扭断脖子的力道猛地扭头看向边上的方清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季晟宇这句话，就是针对自己说的，她现在内心慌得一批—— 完！蛋！了！ 我居然忘记了男神的生日是十月八号？？ 我居然忘记了？！ 怎么办？根本没有准备礼物啊？ 郁冉想起自己当时还想着等男神生日的时候去诗诗家里，借她家的烤箱做个小饼干的。 现在……咦？ 好像也来得及？ 郁冉突然反应过来，今天才十月六号，明天去诗诗家的话，好像也没啥问题？ 果然一遇到关于男神的事情，就容易方寸大乱。 郁冉舒了口气，淡定的扭回头，拿起笔，继续做卷子。 只是悄悄抬起左手揉了揉脖子。 嘶……刚刚转得太用力，好像有点扭到了。 不过郁冉没察觉，不代表方清舟一无所觉。 方清舟一听季晟宇的语气，就知道他没按好心，但是因为郁冉在边上看着自己，他没办法粗暴应对，只能及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用眼神警告季晟宇别搞事。 但季晟宇要是真能被一个眼神威胁到，那也太掉他作为方清舟发小的面子了。 只见他无视了方清舟的眼神警告，顶着那边弥漫过来只针对自己的杀气，非常轻松愉悦地低下头打开手机上的大众点评，开始搜学校附近的溜冰场。 “要不我请你去溜冰场玩吧？” 方清舟闻言不动声色的垂眸敛目，遮住了眼底的光芒。 只是用要将手上笔捏碎的力道将水笔的头给收了回来，然而出口的话语还是十分温和。 “不是很有兴趣。” 季晟宇见方清舟这幅既想要干掉自己，又不能当着郁冉的面发火的表情，心中暗爽，不由乘胜追击。 “是没兴趣，还是因为要接送郁冉来图书馆啊？” 季晟宇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锁定在郁冉的脸上，戏谑道：“小芋头啊，要不你八号的时候再宿舍自习好了，给老方放个假？你看你天天绑着他，他连最喜欢的溜冰场都不能去了。” 不出他所料，郁冉脸上浮现出羞愧和纠结的表情。 见火候正好，季晟宇赶紧加了把柴火，他状似可惜地说：“要是郁冉你脚没受伤就好了，那我们就能一起去。” 不知道为什么，方清舟并没有反驳，他低着头貌似认真地看着自己的专业书。 在季晟宇看来，老方这是笃定郁冉不会去，于是懒得和自己烦，反正到时候去不去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不过在郁冉看来，他这个态度就是默认了季校草的说法。 是明天不能让男神接送她到图书馆难受，还是男神生日当天不能和男神一起度过更难受？ 犹豫了不到一秒，郁冉轻而易举的做出了选择。 “其实……” 郁冉斟酌了一下用词，“我的伤差不多已经好了，医务室老师说我的伤口已经闭合。就是走路的时候还是有点痛，不过明天应该就没事了，八号……我能一起去吗？” 没等季晟宇接话调侃郁冉，方清舟突然抬头，他皱着眉担忧地问道：“你真的没事了吗？” 季晟宇被抢了话头，为了晚上能安慰的回宿舍睡觉，而不是被老方拉倒篮球场一对一血虐，他偷偷翻了个白眼，闭上了嘴，反正目的达到了。 只是他心中忍不住吐槽：啧啧，装的真像。 郁冉对上男神关心的眼神，内心更加愧疚，嘤，对不起，我是个大骗子。 她连连点头，“真的，等下我就可以自己走回宿舍了。” 方清舟看着她沉吟了一下，就在郁冉忐忑不安地绞着手指，犹豫着是不是要脱了鞋给男神看一眼，证明一下自己是真的完全康复了的时候。 方清舟终于开口：“那行吧，生日我还是希望能热闹一点，虽然让你一个伤患跟着我们跑来跑去挺不好意思的。” 郁冉见明明是自己的问题，但男神却大包大揽将责任都归结到自己身上，顿时感动的快哭了。 男神真的是好温柔的一个人啊！ 她咬了咬嘴唇，正想给男神道个歉。 对面突然发出巨大的椅子挪动的刺耳声音。 应激性地眯了眯眼睛，郁冉扭头看向猛地站起来的季校草，用眼神询问道：你干嘛？ 却见校草脸上的表情从黑到绿从绿到黑来回变了几变，最后沉默着端了凳子回他自己的桌前，背身不理他们，仿佛郁冉家小表弟闹脾气一般。 她莫名其妙地眨眨眼，小声问男神：“他这是怎么了？” 方清舟看了季晟宇的背影一眼，微笑道：“闹肚子吧？” 郁冉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果断跳过这个话题，她兴奋地搓搓手，“那就说好八号一起啦？” 方清舟点点头，伸手点了点郁冉的试卷，“你这道题做错了，应该用洛必达法则解，你再看看呢？” 郁冉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低头看起了试卷。 反正男神已经同意她去了，具体的等晚上回寝室以后再在微信上问就好，现在先专注学习。 见郁冉乖巧地做起了题，方清舟从口袋里掏出嗡嗡震动个不停的手机。 季晟宇从坐回去就在不停给方清舟发消息，一看对话框，已经21条了。 方清舟大致扫了一眼，基本都是控诉他阴险无耻，拿朋友当枪使，明明就打算约了郁冉一起出门，非闷骚的不肯自己说，要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纯洁无辜天真的好朋友帮他说，简直太过分了。 【方清舟：你奈我何？】 季晟宇收到消息一看，差点没气死，又是爆了手速控诉了一番方清舟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方清舟：既然知道，八号就别当电灯泡。】 季晟宇：……我……你……日！！！ 此刻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是宿舍的床不好睡，还是电脑上的游戏不好打？我为什么要来图书馆找虐呢？我怕不是疯了吧？ 虽然郁冉说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方清舟还是坚持晚上将郁冉送到了寝室。 分别前，郁冉告诉方清舟她明天要去诗诗家里，不去图书馆了。 虽然知道男神未必是为了她才去图书馆，不过郁冉觉得还是应该告诉方清舟一声。 “是因为季晟宇吗？”此时已经九点多，女生宿舍楼下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方清舟背对着灯，郁冉不是很能看清方清舟的神色，不过她隐约能感觉到方清舟似乎有点不开心。 她连忙摆手：“不是的。” 那是因为什么？ 虽然方清舟没有说话，但郁冉从他停滞的身影上感觉到他的疑问。 但是她又不能告诉男神是要帮他准备生日礼物，不然不就没有惊喜了吗？但是她又不想骗方清舟。 她咬着下嘴唇，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方清舟站在台阶下面，微微仰头看着郁冉纠结的五官都要挤到一起去了，不知道哪里戳中他的笑点，他突然就被郁冉可爱的样子给取悦到了。 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见郁冉略有些惊讶地看向自己，他推了推眼镜，遮挡了一下脸上收不住的笑意，“那你好好养伤，我们八号再见？” 郁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男神突然心情变好，不过见他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也是松了口气。 她元气满满的对方清舟比了个大力水手的姿势，“放心，我恢复能力可好了。八号等我给你表演花式滑冰！” 第21章 甩了出去 郁冉看着面前的冰场，突然觉得脸好疼。 郁冉是真的会滑冰的，她小时候经常去他们那里菜场二楼的旱冰场溜冰，但是她从来没有去过真的冰场啊！别说冰场，因为家在南方，连这么大块的冰面她都没有见过呢！ 感觉自己脸都被打肿了呢。 “怎么？不是说会花滑的吗？”季晟宇换好溜冰鞋，潇洒的在僵立在原地的郁冉面前来回滑过。 这也怪郁冉，那天晚上太兴奋了，即将和男神约会的一腔喜悦无处抒发，她就发了个朋友圈——【后天去滑冰，花滑小能手出动！】 那天去湿地公园的路上他们六人拉了个微信群，方便交流，互相间也加了好友，这不，郁冉的动态就被季晟宇看到了。 “啧，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绅士风度？”此时诗诗也换好了鞋子，扶着桅杆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见郁冉被季晟宇怼的无话可说，她自然不能让舍友被人欺负。 诗诗对着嘚瑟的季晟宇伸出手，仿佛古代太后召唤小太监扶自己的姿势一般，“不知道扶一下淑女吗？” “你为什么会来啊？我记得老方就邀请了郁冉一个人吧？”话是这么说，季晟宇还是非常绅士的上去扶住了诗诗的手，慢慢将她带到冰场上。 “谁说的，没有男神的邀请，我还能厚着脸皮来么？”诗诗挑眉道。 边上知道真相的郁冉看着争锋相对的两人，真实演绎了安静如鸡。 实际上诗诗就是厚着脸皮来的——昨天诗诗带着她回家做小饼干，被问及送谁的时候，郁冉禁不住诗诗调侃唠叨，就道出了实情。 诗诗一听季校草也一起去，就和郁冉说带上她，到时候她可以拉走季晟宇，给她和男神制造机会。 郁冉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说服了。 虽然早上在校门口集合的时候，郁冉内心是有点忐忑的，不过方清舟对诗诗的到来却丝毫没有表示疑惑或者想要拒绝的意思。 看来男神是真的希望生日能过的热闹一点吧？ 思绪回笼，季校草已经被诗诗拉倒边上进行溜冰教学了。男神刚到冰场就接到个电话，现在人还没进来，郁冉低头看了看脚上的冰刀鞋，抬头看看冰场中间手搭着肩排成长串，滑的优雅流畅的队伍，叹了口气。 自己加油吧！ 起码在男神来之前能滑起来，不然就真的太丢人了。 到底是有一点基础，虽然滑冰比滑旱冰要难一点，郁冉稍微溜了两步，也渐渐能僵硬地往前滑一点了，而不是像在冰面上走路一般。 “哈哈哈，我是真的聪明。”郁冉一手扶着栏杆，一边往前慢慢挪腾。 “小姐姐，第一次来吗？”一个带着鸭舌帽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弟弟潇洒的反身急停，站在郁冉的面前对她生出手。 “我来带你呀。” 郁冉有些懵逼，她木愣愣地对着小弟弟眨了下眼睛，微微歪头：“我们认识吗？” 小弟弟将鸭舌帽摘下撩了把刘海将帽子反戴，郁冉这才看到她折起缩在帽子里的马尾辫。 原来是小姑娘呀，哇真的是超级帅气的小姑娘呢，郁冉心中惊叹。 小姑娘伸在半空中的手招了招，“不认识也没关系啊，快点，我带你滑两圈你就会了。” 原本郁冉还有点犹豫，她其实更像在入场处等男神来，但听到小姑娘的最后一句话，郁冉心头一跳，有点心动。 她扭头看了眼换鞋区，见男神还没来，立马转回来将手搭上了小姑娘伸出来的手。 对她讨好地笑笑：“麻烦你了。” 于是方清舟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郁冉手搭着不知道打哪里来的男人的手臂，在冰场里玩的非常开心。 方清舟：……？ 他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因为要滑冰，他的眼镜放在了储物箱里。没有了眼镜的遮挡，加上他凶狠的眼神，季晟宇感觉到肩膀被拍了一下蓦地回头时差点吓得跳起来。 “那是谁？” 季晟宇顺着方清舟的视线看过去，顿时反应过来杀气是冲着谁去的。 他坏笑着拿手肘捅了捅方清舟，“吃醋？” 方清舟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的坏笑，径直往郁冉的方向滑了过去。 但快到郁冉面前的时候，他动作一顿，突然掉头，往冰场中央滑去。 郁冉被小妹妹牵着手，绕着溜冰场外围转了一圈，滑的正开心，小妹妹突然停住不动了，郁冉习惯性的想要用鞋前刹车，然而她忘记这不是旱冰鞋，而是冰刀鞋，差点撞到小妹妹身上。 还好小妹妹闪避的及时，虽然郁冉扑通摔在了地上，但还好是没有拖累小妹妹。 郁冉四肢着地跪在地上，心中庆幸道。 即使四肢带上了护具，骤然摔倒还是蛮疼的。郁冉缓了一下，缓慢地爬起，就见小姑娘正一脸惊叹的看着场地中央。 郁冉扶着老腰，一头雾水地向场中央看过去…… 冰场中间似乎有什么人在solo，周围人非常自觉地围成了一个大圈，给中间两人阻隔开了一大块没有人打扰的空间。 透过人墙，郁冉只能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有两个人在旋转跳跃。 郁冉：…… 都还没学会滑呢，花式什么的……她不配看。 “哇！后内点冰四周诶！我还以为只存在在动画片和职业赛场上呢！”耳边是小姑娘的惊呼。 郁冉：你难道是透视眼吗？这明明只能看到人头啊！ 郁冉虽然听不懂小姑娘在说什么，不过肯定是很厉害的意思，于是她就配合地跟着哇了一声。 “这人肯定是专业的！”小姑娘兴奋的对郁冉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他签个名，就凭这个颜值将来签名肯定会值钱。” 没等郁冉回复，小姑娘已经边往冰场中央飞速前进。 边滑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试卷和一只水笔，一看就是学生逃课出来浪的。 郁冉眼尖的看见那张试卷上一排排的×。 今天好像是第一天上课？ 郁冉囧着脸看着小姑娘飞速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一时逃课一时爽，一直逃课一直爽啊。 回忆了一下自己没有缺过任何一节课的初高中生涯，郁冉撇了撇嘴。 别说中学了，要不是大四考研，老师给了免课的特权，她大学应该也不敢逃任何一节课。 没人带着，郁冉只能继续慢悠悠的往前晃荡，虽然还不甚熟练，但总算不是僵硬的同手同脚。 但也仅限于此了，虽然冰场温度不是很高，但郁冉还是滑出一身汗，眼见小姑娘挤入人群不见了踪影，郁冉抹了把额角的汗，回到冰场入口的不远处蹲了下来。 就在这里等男神进来吧，郁冉抱着膝盖，掏出了手机。 “怎么蹲在这里？” 刷了下考研大佬们的微博，看了看他们最近整理的知识点。 嗯，都有背到，很好。 突然头顶响起男神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不开心？郁冉敏锐感觉到男神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生日怎么可以不开心！郁冉深吸一口气，冲着方清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在等你呀。” 说着将手搭在男神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上，站起来，“走吧走吧，刚才有个小妹妹带我滑了一圈，感觉我现在已经可以滑的挺好了。” 方清舟闻言身形一顿，“小妹妹？”不是男的吗？ 郁冉扫了眼冰场上，一时间没看见那个姑娘，只能用手给方清舟笔画道：“对啊，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小姑娘，打扮的特别帅气。” “好的，走吧。”方清舟滑到郁冉前面转过身，面对着她伸出双手，“来搭着我的手，我带你。” 郁冉心中一紧：难道男神发现我吹牛了？ 不行！我不能再男神面前留下一个说大话的印象。 这样想着，她果断的拒绝了方清舟，“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我真的会滑冰！” “诶，小姐姐，你认识大佬啊？” 刚才教郁冉滑冰的小姑娘手里拎着一瓶矿泉水从他们两人身边经过，应该是刚才去外面买水了，看到郁冉就说了一句，“那你们玩吧，我去找别的小姐姐啦~” “大佬？”郁冉对小姑娘的称呼茫然了一瞬，突然反应过来，她吃惊的张着嘴，指了指冰场中样，又指了指方清舟：“刚才中间的是你？” 方清舟没有收回抬起的手，很随意点点头，“热一下身。” 用专业级的动作热身？？？ 郁冉心头一梗，我刚才是不是在大佬面前说我会滑冰来着？ 她低着头沉默了一瞬，突然将两只手搭上方清舟的，“对不起……还是你带我滑吧。” “嗯？”方清舟略有些疑惑地问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为我的无知和自大，郁冉心中回答，表面上自然不能说出这种话，她抿着嘴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好在方清舟也不深究。 相处了也算又一个多月，他发现郁冉许多他以前不知道的小习惯，比如——别人觉得抱歉才说对不起，但郁冉不是，她就是当做口头禅在说，即使很多时候她心中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为了息事宁人她都会摆出一副“我错了”的态度。 这让方清舟多少从面前这个看起来相当陌生，和三年前完全不一样的姑娘身上，找到了一些熟悉的感觉。 郁冉双手被方清舟牵着，虽然知道男神滑冰很厉害，但是之前没有直观感受到，现在被他拉着，看着他动作流畅的飞快后退，但每次都能及时避开身后的人，让郁冉险些怀疑他是不是后脑勺也长了一双眼睛。 大约是她脸上疑问太明显，方清舟突然笑了一下，动作慢了下来，他给郁冉演示到。 “身体左右摆动的时候用余光看一下周围就可以，因为贴着边，所以只要把握好方向，一般别人也会主动避开我们的，别担心。” 郁冉红着脸，小声的“哦”了一声。 突然见方清舟完全停了下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中隐约闪烁着……调皮的光。 调皮？ 郁冉闭着眼睛晃了晃头，心中干笑两声，怎么可能，是我看错了吧？肯定是看错了！ 没等郁冉再仔细去探究他眼中的意味，方清舟突然加速，对调整好身形跟上他的郁冉眨了眨眼，“想试试双人花滑吗？” 郁冉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刚才那一瞬间，被男神的wink戳了个对穿，这时候别说是体验花滑，就是让她体验做花肥，她也能二话不说就点头。 于是就在她点头的下一秒，她感觉左手上力道一重，然后两手一空——她被甩了出去。 第22章 风云人物 郁冉被甩出去的一瞬间，冰场广播正好切歌—— “这是飞翔的感觉~” 郁冉：……不，这是晕眩的感觉。 就当她已经双手抱头准备好侧摔的时候，就感觉到腰被人搂住，两人原地转了一圈，稳稳停下。 “别怕。” 郁冉睁开眼睛，就见自己双手手肘顶着男神的胸，整个人都在男神的怀里。 我……你……?(????ω????)? 她连忙放开捂着耳朵的手，没有手肘架着的空间，两人贴的更近。然而没等郁冉仔细感受品味男神身上清爽的柠檬味洗衣液的香气，和她自己平时用的有什么差别，男神已经将她放开。 郁冉内心尔康手：其实我感觉还有点晕，需要男神多抱一会儿才能好。 可惜有贼心，没贼胆。 她乖巧的站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方清舟，眼睛里面大写加粗斜体初号的“再来一次”溢于言表。 方清舟挑了下眉，因为没带眼镜，这个表情做出来，居然有三分邪气，可惜现在的郁冉被美色迷昏了头，丝毫没有注意到男神眼中的戏谑。 郁冉见男神迟迟没有动作，她犹豫了一下，难道是我表现的不明显？ “那个……可以……”话还没说完，边上突然“嘭”的一声巨响。 郁冉被吓得腿一抖，脚底打滑，差点又摔一跤，幸亏方清舟在边上即使扶住了她。 惊魂甫定，她低头看向地上叠罗汉一般趴着的两个人，“噗嗤”笑出了声。 诗诗，边爬起来，边用“我这是为了谁？”的眼神看向站在一边和男神手牵手的郁冉，结果你这边牵上手了，就可以过河拆桥嘲笑起我了吗？ 郁冉接收到诗诗的眼神，立马抬起手捂住嘴，只是身体一颤一颤的，暴露了她现在的真实心情。 “嘶，你快起来。”季晟宇作为人肉靠垫，此时正摊平在平面上怀疑人生。 他，历代校草中，运动神经不能说最好，至少也能排的上号的，校篮球队唯一一个不是体育系的，美貌与才华并重，体魄与头脑共存的季晟宇。 今天居然在冰场上摔了三次了？？？ 他幼儿园开始学滑冰的时候都没有摔过三次！ 抬起头看了眼身前跪坐在地上的女人，心中愤愤道：记住这个女人，就是这她，毁了你的一世英名！ 越想心中越是不平，他支起脖子，像只被翻了面的乌龟一样看向诗诗。 “你告诉我，你既然带了护膝护肘护手，为什么还非要拉我做垫背的？啊？你告诉我！” 诗诗跪坐在哪里转了转手腕，虽然带了护具，但是摔一跤多少还是有点疼。 季晟宇摔了三次，她可不止，反正她摔得脑子到现在都是懵的。 听见季校草在那边叫嚣，她一巴掌拍在季晟宇腿上，“嚎毛嚎，你看人家方男神，芋头要摔跤的时候搂着人家要一个720度旋转，稳稳停住，你呢！转个180度就啪叽一跤，早知道你这么不靠谱，我就不应该答应你。” 刚才两人其实就在离郁冉和方清舟不远的地方，眼看方清舟玩了这么一手，季晟宇也有些蠢蠢欲动，毕竟他今天真的是来溜冰的，而不是来做新人教练的。 眼看诗诗现在已经基本能在冰面上站稳了，他兴冲冲地对诗诗指着方清舟的方向：“要不要也试试？保准你转起来是冰面上最优雅的女王！” 虽然诗诗对他的这句话表示怀疑，但禁不住她自己的水平只是能在冰面上走两步不摔倒而已，季晟宇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就往前滑，她甩了两下没甩开就认命了，反正也甩了这么多次跤，不差这一次。 不过，要是等下季晟宇接不住我的话，我肯定要拉着他一起倒下去的！ 诗诗看了眼身上的护具，和因为老司机所以什么护具都没带的季校草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再然后就是两人果然不出所料的扑地了。 “你没告诉我你那么重啊？惯性力大的我刹车印能从冰场对面延伸到这里。” 诗诗要拉季晟宇当垫背的，凭着季晟宇从横冰场小二十年的经历，当然不可能不甩脱啊。 但是诗诗拽着他衣服死活不松手，他甩了三次都没甩开，最后只能认命的先倒地，给诗诗做垫背。 “老娘是重吗？老娘是胸大！”诗诗搭着郁冉的手站起来，小声嘟囔道。 郁冉拉着她的手一顿，继续用力，只是脸上有些纠结的神色，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最后隐晦地说：“诗诗……每逢佳节胖三斤。” 诗诗横了她一眼，你是站哪边的？ 郁冉扁了扁嘴，好吧，我不说话。 趁两个姑娘在边上说话，方清舟走过去在两人视线死角处踹了季晟宇一脚，“起来。” “大少爷，扶我一把吧。”见方清舟神色冷漠，他拽拽方清舟的裤脚管，学着罗睺的强调说：“嘤，人家浑身酸痛起不来嘛~” 方清舟：…… “那你继续躺着吧。” 他们买的一个半小时的票，诗诗玩了一个小时就受不了了，先出了场馆在冰场外的休息区等他们，没了诗诗这个拖油瓶，季晟宇可算撒丫子痛痛快快的滑了半小时。 郁冉眼看方清舟一直围在她身边教她，都没有自己好好玩过——一开始的热身不算，眼看还有十五分钟，她也先出了冰场。 换好鞋，郁冉拎着包走到诗诗边上。 “说真的，你真的不考虑今天表白吗？”诗诗双手揉着膝盖，透过围栏看向场中央。 “方院草真的蛮受欢迎的，你不早点下手，拖下去说不定就是别人家的男神了。” 郁冉顺着诗诗的视线看过去。 方清舟今天穿了件黑色字母长袖，但这并不影响他干净的气质，反而更加衬托出他白的发光的皮肤，即使在这举目皆白的冰场上，依然两眼。 虽然知道肯定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但郁冉就是觉得她能看见男神转身甩头间飞扬的汗珠。 致命的性感。 相较于男神，季晟宇在郁冉眼中就变成了阻碍她视线，当着她欣赏男神的障碍物了，还是可移动的那种。 “嘶……他不能去边上吗？”郁冉小声碎碎念。 方清舟和季晟宇两个人似乎是在solo，周围渐渐又开始聚集起了人群，郁冉攀着栏杆伸着脖子，坚持到了人墙彻底挡住了男神的最后一秒，这才坐回凳子上。 心中恍惚再想：哇哦，还是第一次看到男神这么凌厉充满锋芒的样子呢！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完了，忘记拍照了！！ 嘤…… 诗诗光顾着揉腿了，根本没想到拍照这回事。 面对郁冉满怀希望的眼神，她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不过为了姑娘展开尾羽互相比美的男生，还有点可爱是不是？” 郁冉看了眼诗诗，又看了眼场中央，难道说…… “你是说校草吗？” “……” 诗诗顿了一下，摆摆手，一脸的欲盖弥彰。 “怎么可能，老娘万草丛中过，看得上他？” 郁冉：“那万草丛里这根独秀，才能成为校草啊。” 诗诗被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独秀也是你家院草秀。” 见郁冉还打算说点什么，她连忙抬手制止，“行了，你还是把精力集中在等等送礼物的事情上吧，别东西倒是递出去了，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郁冉顿时闭嘴，心中赶紧把等下准备好的祝福过了一遍，昨天晚上写了十八遍稿子，让诗诗、小麦、晓莹、罗睺都帮忙看过，直到四个人都说没问题了这才最终定稿。 连罗睺都说：他当年给小麦表白写情书都没有那么认真过。 然后就被小麦拖去私聊了。 咳咳……今天要是能让男神开心，回去就去罗睺店里支持一下他生意。 郁冉在心中给罗睺道了个歉。 “小姐姐，你出来了啊？”郁冉看男神看的正起劲的时候一个人影阻挡了她的视线。 之前带着她滑冰的小妹妹趴在栏杆上，虽然是在和她说话，但眼睛却盯着边上的诗诗……的胸。 还堂而皇之的吹了声口哨。 对上诗诗的视线也不怵，露出一个颇为无赖的笑容，“这位大姐姐，留个微信吧，你下次来冰场我带你滑冰呀~” 诗诗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随即好笑地眨眨眼，“别说你是个女孩子了，就算是个男的，毛都没长齐，还来调戏人？” 小妹妹被呛了一下，撅噘嘴，又转头回来看向郁冉，脸上尽是八卦的笑容。 “小姐姐，你和大佬什么关系啊。” “同……同学。” “啊~”她拖长了音，摆明不行，“我看你们之间粉色泡泡都要溢出来了，那个化学上怎么说来着？过渡饱和？” “那是物理现象……”郁冉下意识的纠正道，你口袋里那张卷子应该是物理的吧？还是化学的？ 小姑娘尴尬的笑了两声，“是吗？不重要啦，小姐姐你看在我刚才带你滑了一圈的份上，帮我要个签名去吧？” “你之前没有要到吗？”郁冉疑惑地歪头。 小姑娘叹了口气，“他说他不是运动员，果断拒绝了我。” 郁冉：哦对，我刚才忘记告诉她了。 “他确实不是运动员，我们就是普通大学生……”郁冉顿了顿，改口道：“我是普通大学生，他是风云大学生。” “什么风云大学生？”方清舟的声音从两人边上传来。 第23章 洗多少碗 小姑娘似乎有些害羞，一看到方清舟，立马转头跑了。 郁冉看着她仿佛屁股被烧着了一样飞快离开的背影，愣了愣。 这也太羞涩了吧？ 转头看到方清舟…… 瞬间理解了小姑娘，她内心土拨鼠尖叫： 这是什么动画里的美男子啊，这汗水顺着下颚线滴到锁骨上的再滑入领口色气满分的画面是真实存在的吗？ 一瞬间，郁冉感觉自己拥有了过去二十年从来没有拥有过的动态视力。 汗水滴下来的轨迹她每一帧都能捕捉到。 她猛地抬手捂住了鼻子。 边上诗诗嗤笑一声，“出息。” 郁冉也顾不上反驳，连忙拉着诗诗往场外跑去。 方清舟：……？ “咦？”季晟宇此时也结束了他绕场一周炫耀刚才solo赢了方清舟的幼稚举动，“两位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方清舟耸耸肩，“去厕所吧，女生不是都喜欢这样吗？” 季晟宇也不是真的关心，就是随口提了一句，现在他更关心的是等下吃饭的事情。 他整个人半趴在方清舟的背上，手臂搂着刚才郁冉盯了很久，但没胆下手摸一把的男神的脖子，笑的贱意十足。 “怎么样？要不要哥儿们帮你把闺蜜约走？留你和芋头吃个烛光午餐？” 方清舟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嫌弃的将他从身上抖下来。 “烛光午餐？你是不是有病？” 季晟宇扶着栏杆好不容易站稳，对着已经走到换鞋区坐下换鞋的方清舟撇撇嘴：人家好心好意，你怎么这么冷酷无情？ 就算不在郁冉面前也可以维持一下温柔人设的啊。 午饭自然不可能是什么见鬼的烛光午餐，方清舟早就通过季晟宇向罗睺打听了郁冉饮食方面的喜好—— “说真的……她高中时候胖是有理由的，居然有人完全不挑食？那人类进化的意义在哪里？不就是为了能够享受更优质的美食么？” “我只是让你打听一下，并没有让你发表意见。”方清舟飞快的浏览了一圈手机软件上冰场附近饭店，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他点进去确认了一下真的是他知道的那家，就果断敲定了餐厅。 郁冉跟着另外三人进饭店的时候其实还好，这一片很多民国时期的老楼改成的私房菜馆，之前诗诗也有带她们在附近吃过几家网红店。 但她越走越觉得这里和之前诗诗带她们来的……level完全不一样啊？ 她从小学的书法和国画，虽然高中以后就不怎么练了，但是基本的眼光还是有的。 “墙上那个是张大千的真迹吗？” 郁冉扯扯诗诗的袖子，小声凑到她耳边问道。 诗诗翻了个白眼，你学国画的，我又不学。 “我怎么知道，不过应该是仿的吧？谁把这种东西挂在公共场所啊？博物馆除外。” 几人现在在三楼的走廊里，空间小，声音自然被放大。 前方给他们引路的服务员听到两人的对话，礼貌的停下来给客人讲解道：“客人，这里墙上的都是真迹，有些是我们老板家传的，有些是他在各大拍卖会上拍下来的。” 诗诗闻言有些尴尬的挠挠脸：“还真有人把这些东西挂出来啊？” 服务员轻笑了一声，“不仅是画，走廊和包厢里很多摆件也都是真品，我们这里虽然是饭馆，但也可以算是小型画廊。有些客人看上了，就现场买回去。” 说着继续给众人领路。 季晟宇听服务员这么说，也起了点性质，“既然是画廊，你们在作品下面都不放标签的吗？” 说着看了郁冉一眼，“也不是所有客人都能认出作品是真的假的吧？” 服务员推开走廊尽头包间的门，请众人进去，“用我们老板的话说：无所谓真假的时候，喜欢就更加纯粹。” 等众人落座，服务员将四份菜单递给他们，“请问各位有什么忌口吗？” “这菜单怎么只有菜系？没有菜名的吗？” 诗诗接过这本看着挺厚的牛皮封面菜单，结果打开只有九行字，八大菜系的名字加上三个字“外国菜”。 这店看着挺精致，怎么菜单还漏页啊？ 她凑到郁冉边上看了眼她的，也是一样，她隐约感觉到这家店可能和她平时吃饭的店不太一样，难道是那种店家烧什么，客人就吃什么的店？ 果然，服务员解释了一下，他们店是完全自己配菜，只能保证避开客人的忌口。 “那喝的呢？你们看菜系决定？”刚才滑冰出了汗，季晟宇其实已经渴了，本来准备点个雪碧爽一爽，一看菜单就傻眼了。 他到不是没有吃过这种类型的私房菜馆，但是那种餐馆一般都不给菜单，这家既然给了，他还以为自己猜错了呢，没想到还是这样。 这边他满怀期望的打开单子……就看到龙飞凤舞九行字。 过分了啊！这不在是耍人玩吗？！ 坐在他边上的方清舟就压根连单子都没有打开，见另外三人都感受到了来自菜单的无语，他这才对服务员说：“你拿一下今天后厨进菜单给我。” 服务员点点头，从配菜间拿了个pad出来，递给方清舟。 方清舟抬手示意服务员将pad先递给坐在他对面的郁冉。 季晟宇趁着对面两个姑娘凑在一起看菜，他稍稍往方清舟身边坐了点，小声问道：“你是这家店的少东家？” 方清舟摇摇头。 季晟宇蹙眉，直觉不对，没关系人家服务员能给你看进菜单？ 正当他准备再发问，方清舟自己先说了。 “我小舅舅开的。” 季晟宇：…… 在骂人和喝水见针扎了两秒，季晟宇果断还是屈服于生理本能之下，求方清舟让服务员先给自己倒杯白开水。 这边在为了一杯白开水各种眼神交流，那边郁冉和诗诗也在各种眼神交流。 因为是食材单，就是很普通的名称、数量等。 原本只看个食材名字其实没什么，想吃什么原料做的菜也只要看材料就好了，错就错在郁冉看到底了以后往右滑了一下屏幕，然后看到了后面的报价。 woca？？海鲜贵我理解，为什么猪肉这么贵？难道是用黄金喂的吗？肉贵就贵了，为什么蔬菜也贵？大家都是青菜，怎么还分高低贵贱的？ 最不能忍的是调料居然也比郁冉记忆中超市里最贵的进口酱油还要再翻个十几倍。 …… 老板我要实名举报，你们采购把你当冤大头！这严重溢价了吧！ 郁冉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将pad往诗诗面前递了递，示意她看后面的标价。 然后收获了同款震惊脸。 不过诗诗怎么说也是本市土生土长的人，对市里有钱人的生活多少听说过一点。 “嘴巴闭起来，丢人。”诗诗合上了自己的嘴以后小声提醒郁冉。 “你说原材料就这么贵，做成菜以后，我得在这里洗多少天的碗啊？” 第24章 不重视她 郁冉的话几乎和方清舟是同时响起的，这就导致两人互相尴尬的大眼瞪小眼，气氛一下有点凝滞。 方清舟也没有想到服务员拿来的单子后面还有价格，他原本就是想着不告诉他们这顿饭花了多少钱，就让郁冉单纯的享受一下美食。 之前和郁冉一起吃了几顿饭，方清舟一直觉得郁冉吃的太少了，所以现在人才这么瘦。 “放心啦，既然是老方家亲戚开的，洗碗也是他去洗，我们就敞开来吃就好。”季晟宇见气氛尴尬，赶紧跳出来打圆场，他冲着诗诗招招手，“来给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早上空运过来的鱼子酱啊什么的，都点一点，让你们也开开眼。” 诗诗将pad递过去，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就好像你不用开眼一样。” “我当然不用。”季晟宇接过pad先看了一下标价，非常夸张的哇了一声，“帝王蟹诶，来一只？” 方清舟抬了抬手，示意他随意。 既然方清舟都这么说了，季晟宇自然不会客气，挑着贵的点了一通。 一顿饭吃的郁冉心惊胆战，她感觉自己大学一学期的伙食费也就这么高吧？ 可能大一节食那段时间伙食费还比不上今天这顿饭来的贵。 她每一口都吃的很有压力，毕竟在她看来，这不是菜啊！这都是人民币啊。 饭吃到一半，服务员突然进来对方清舟说老板现在在店里，希望能请他过去叙叙旧。 方清舟对三人说了声抱歉，就跟着服务员出去了。 趁着方清舟去和他小舅舅打招呼的间隙，诗诗拍了个小视频发到他们宿舍群里。 【林诗诗不是林诗音：姐妹们，吃柠檬的时候到了，出来长见识了！】 小麦和晓莹不明所以的发了个问号。 郁冉率先发了个柠檬的表情，然后打字道： 【大芋头：我的数学从来没有那么好过，我每一筷子是多少钱，在我脑内计算的清清楚楚。】 【破晓之光：……？你们去吃大餐了？QAQ居然不等我晚上到宿舍一起吗？】 【小埋：你没来的就算了，我就在宿舍不也没吃到吗？】 【林诗诗不是林诗音：这不怪我们吧，喊了你和罗睺的，你们非要吵架，不肯来，怪谁？】 【小埋：当然是怪罗睺啊，难道怪我？（抠鼻）】 【破晓之光：……没有人看到我吗？！回家的人没有人权么？！】 【大芋头：……我突然意识到我和男神之间的阶级差距了。】 诗诗察觉到郁冉语气不对劲，她侧头瞄了眼郁冉脸上的表情，见她眉目低垂，比起之前被男神误删的时候还要低落。 见郁冉手指点击了发送，诗诗连忙低头看群里，却见群里只有小麦和晓莹在嚎叫，没有郁冉发的新消息。 她有看了一眼郁冉的手机，哦原来是在和罗睺聊天。 【大芋头：面粉＋黄油＋糖＋鸡蛋＋牛奶一共可能没有这里一片菜叶贵，我难道要和男神共同演绎一曲富贵男与贫穷女吗？】 【大猴子：名下在市中心有四套房的人……贫穷女？你让我这等真穷人怎么办？】 郁冉家里不算很有钱，不过她爷爷奶奶是老城市居民，城区规划改造的时候，拆迁拆到了六套房，郁冉从小养在爷爷奶奶身边。 比起在外工作一年也回不来一趟的儿子儿媳，老人家自然是和郁冉的感情更深厚，所以她爷爷就直接跳过了她父母把房子放到她的名下，反正也是独生子女，可以少一比遗产继承费用。 【大芋头：难道男神生日我给他送一本房产证吗？】 【大猴子：舍不得？】 【大芋头：那到不是……不过房产证在家里啊，我坐高铁回趟家来回十二个小时，等到学校已经明天了，不是生日当天的话，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大猴子：……你还真的考虑过啊？？（震惊）】 【大芋头：对啊……不然呢？】 【大猴子：……你个死有钱人！我们这么多年情谊，去你家洗个澡你都不肯，你和方清舟才认识多久？你就想要送房产证了？？】 【大芋头：那不一样啊……】 【大猴子：不都是男人吗？！有什么不一样！！】 【大芋头：（小S冷漠脸）】 【大芋头：需要我明说吗？】 见罗睺迟迟没有回复，郁冉赶紧安抚他，毕竟她是找罗睺出来主意，而不是为了吐槽他。 【大芋头：（摸头）你要是不用那个一礼拜都散不掉味道的玫瑰沐浴露，你来洗澡也没问题啊……况且这不是一想就知道不可行，我就随便想想吗？】 【大芋头：不过如果男神愿意和我同居的话，送也不是不可以……嘿嘿嘿。】 【大猴子：（白眼）】 【大猴子：那你现在是个什么意思？让我帮你查最近的飞机票吗？】 【大芋头：我就是想问问，你那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救急的？（比如你那双新买回来还没来得及穿的AJ……什么的（搓手手）】 【大猴子：……（对方不想理你并将你拉入了黑名单）。】 【大猴子：要AJ没有，要天文馆的票倒是有两张。】 郁冉看着这条消息，沮丧了一下，他们两个从小的情谊居然比不上一双鞋？ 她锁了手机屏，放弃指望罗睺帮忙了。 还想来我家洗澡？狗澡盆有一个，你考虑一下。 将手机收好，郁冉拿起筷子，准备继续吃饭，然而在她抬眼的一瞬间，看到桌上堆堆叠叠摆满的菜…… 【大芋头：票也行啊！（抱大腿）】 有总比没有好！ 鞋子可以等到辛亥革命纪念日的时候再送！ 今天先送个票，自己的小饼干当赠品，至少看起来少寒酸一点吧…… 等方清舟回来的时候，桌上的菜已经上齐了。 然而众人并没有怎么吃，各自盯着手机。 “不和胃口吗？”方清舟坐回位置，执箸尝了一口，还行啊？ 郁冉怎么不吃？不喜欢中餐吗？ 他摁了一下桌边上的铃，喊配菜间的服务员过来，“在去厨房做几道西餐……” 话还没说完，他摁在铃上的手就被郁冉一把摁住了。 配餐间“叮铃铃”的声音一连串的传到这个房间里，不过郁冉也没空注意这个。 “别别别，下次再吃吧。” “哟，这顿都没吃完，你就想着下次再约老方了啊？”季晟宇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盯着两人交叠的手，整个人笑的意味深长：“我不管，反正我听见了，你们下次约会，要带上我。” 郁冉连忙缩回手，血液急冲上脑袋。 什……什么约会？ 心中羞涩地跺了跺脚，讨……讨厌啦！ 人家和男神还没有确定关系，怎么可能会约会呢！我这不是玷污男神的清誉么！ 她突然想到刚才罗睺说要给她的两张票，三个人一起是不够。 既然她和男神是不可能约会的，那不如给男神和季校草，两个人一人一张，正好？ 于是她对方清舟脱口而出道：“我这里有两张天文馆的票，原本是想当生日礼物送给你的，不如你们两个人去吧。” 季晟宇：……咦？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方清舟：……季校草裸奔的地址选在学校门口还是市中心呢？ 季晟宇感觉到来自身边人的死亡凝视，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哈，哈，我就是开玩笑的，我对天文馆一点兴趣都没有，还是你和老方去吧。” 但是郁冉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她目前正陷入了牛角尖出不来。 诗诗从她发懵的眼神中就感觉出来了，她连忙夹了块肉放到郁冉碗里，“你送男神的票，当然是你们两去，这是礼貌吧？” 郁冉歪着头想了一下，勉强点头认同了诗诗的话。 季晟宇见郁冉点头，偷偷松了口气，但他扭头一看，身边坐着的这位男神，好像脸色并没有变好看一点啊？ 人家都准备和你天文馆约会了，你怎么还不解除警报？ 他掏出手机给老方发了个问号。 过了一会儿，方清舟给他回了消息。 【方清舟：她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和我出门？】 季晟宇：？？？？ 你怕不是瞎了吧？她就差脸上刻上想要立马嫁给你的字样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她为啥突发奇想想让我们两个去天文馆，但是理由绝对不会是不想和你出门……拜托你有点男神的自觉啊！ 【校园大使-季晟宇：你今天这个吃饭的地方选的让人太有压力了吧。】 【方清舟：？】 【校园大使-季晟宇：下次麻烦大少爷尽量选些贫民也能回请的饭店吧？】 【方清舟：贫民？】 你之前过生日不是请的米其林吗？ 季晟宇可以在方清舟的眼睛里读到他的疑惑。 他翻了个白眼，我爸妈特意飞过来给我过二十岁生日，他们出钱地址当然他们说了算。你看我平时过生日不都是学校门口酒吧里过一下就算了吗？ 哦对……要不是我爸妈来了，我过生日也请不动你。 方清舟看着亲民，其实和他班上的同学交集不多，不是在比赛就是在找人。 老方也不是一个注重仪式感的人，对他来说生日并没有任何意义。 这次要不是因为郁冉，应该也就是当做普通的十月八号过去了。 他叹了口气，突然有点同情方清舟，这日子过的和苦行僧一样，无关物质，但说精神世界。 【校园大使-季晟宇：你就挑那种人均一百块的地方请她就对了。】 【方清舟：那不会显得我不重视她吗？】 季晟宇看了眼对面吃的满脸心疼的郁冉，心中吐槽道：吃的贵就重视了？你怕不是对重视有什么误解？ 第25章 是追星吗 “对了，男神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眼见季校草没能挽救尴尬的气氛。 诗诗从包里掏出一本建筑学相关的书，递给方清舟。 季晟宇瞟了眼封皮觉得有点眼熟，于是他从背包里也拿出了一本一模一样的书。 诗诗：…… 季晟宇：…… 郁冉还非常没有眼色地说：“哇哦，你们都是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的么？” 方清舟问言，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季晟宇：“学校门口小卖部？” 季晟宇尴尬地笑了两声，将书递给老方：“都是心意嘛，谁知道会这么巧？” 方清舟没有回话，他先是礼貌地对诗诗表达了谢意，然后避开季晟宇的手，接过诗诗手里的书，翻看了两页，然后抬头真诚地道谢道：“谢谢，我最近正好要用这类的工具书。” 诗诗自然不会听不出来男神这是客气，但她身边的小傻子听不出来啊。 她对着郁冉羡慕的小眼神翻了个白眼，推推她，“你的礼物呢，赶紧的。” 郁冉：“哦哦。” 连忙转身从背后的书包里将包装好的礼物拿出来。 明明回声身的时候脑内还把要说的话又复习了一遍，但转头回来一对上男神期待的眼神，郁冉一下就卡壳了。 “我……我……我祝你生日快乐！”郁冉大喊一声，像台剧里注定要被拒绝的女炮灰一样闭着眼低着头，将小饼干递了出去。 “你……你……你好像又变成结巴了哦？”季晟宇见郁冉这个架势，立刻被逗笑了，虽然他自己的危机还没过，但他还是忍不住作死，出声调侃道。 方清舟反手轻轻敲了一下他面前的桌子，示意闭嘴，然后清了清嗓子，用他最温柔的语气对郁冉说：“谢谢。” 郁冉感觉有人接过盒子，她收回手乖巧的坐着，还是没敢抬头，像是等待审判一样竖起耳朵，等着男神打开包装。 “谢谢你的……模型？” 郁冉:……? 她疑惑的抬头，看见自己的礼物被男神摆在桌上，形状完好，颜色靓丽，样子完美，连门口两个小人都没有倒。 “男神你是哪里看出这是模型的？？？”诗诗比郁冉还要无语，这摆明了就是姜饼屋啊方院草你不会是村里刚通路吧？ “不……不愧是学建筑的，一下就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郁冉却再愣了一秒以后，立马反应了过来，带头鼓起了掌。 诗诗：……这无脑吹过分了啊！ 方清舟听到诗诗的话，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他将小屋子左右看了看，没有因为郁冉的反应而揭过这个话题。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方清舟看着郁冉，眼神中透露着认真。 郁冉停下尬拍的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次她没有避开男神的视线。 她只是在心中唾弃自己：男神这么认真，我却想着和稀泥，我真是太过分了！ 不过该帮男神挽尊的地方，还是要帮男神挽尊的。 “这是姜饼屋，既然是屋子，说是房屋模型也没错啦。” “男神，你该不会从小到大没有吃过姜饼屋吧？”诗诗单手托腮，眼神在两人中间扫射，越看越觉得两人之前不像是互相暗恋的人，倒像是脑残粉和大明星。 根据诗诗这么多年恋爱经验，那有会这么互相直视的情侣啊？羞涩呢？欲拒还迎呢？眼神是不是偷偷对上碰撞出的火花呢？ 这两人完全没有么！ 方清舟不是那种不懂装懂的人，“不好意思，我搜索一下？”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姜饼屋”。 “所以说，这是可以吃的么？” 方清舟看完百科上的介绍，收起手机，询问郁冉。 郁冉点点头，眼神中又等待被夸奖的期待。 方清舟接受到她的期待，但却理会错了意思。 只见他，拿起姜饼屋前两个小人中的一个，一口把头给咬掉了。 “味道不错，谢谢。” 没来得及阻止的郁冉：…… 还在思考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感情现状关系的诗诗：…… 被威胁暂时不敢说话的季晟宇：…… “怎么了？我又做错什么了么？”方清舟见三人表情无语的非常统一，顿觉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吃？ 郁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摇头，“没有，饼干就是用来吃的。” 难道我要说，姜饼屋主要是当做摆件，其实没多好吃么？这是一种不是模型胜似模型的饼干么？ 还有……虽然男神你不知道，但是门口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啊！你刚刚把我的头给咬掉了啊! 噫？反过来一想，我岂不是被男神吞到肚子里，和他融为一体了？ 〃?〃 郁冉突然红着脸低下了头，在场除了方清舟不明就里，另外两个情场高手对他们两个人都处于没眼看的状态。 两人不约而同的抹了一把脸。 诗诗自然是不必说，还是她建议郁冉做两个小人放小屋子门口的，季晟宇见另外两个姑娘的反应，再结合一下前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给诗诗递过去一个眼神：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老方真的是个恋爱小白。 诗诗回了个一个白眼：你就不能教教他？ 季晟宇耸耸肩：他得听我的啊。 诗诗瞪了他一眼：你别犯贱他肯定听你的。 “你们眉来眼去的干嘛呢？”郁冉端起碗喝了口汤，见诗诗和季校草的眼神交流没完没了了，她好奇的眨巴着她小鹿般纯洁的大眼睛来回打量两人。 没等两人解释，她突然恍然大悟道：“你们该不是偷偷摸摸的在一起了吧？” 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撅起嘴，控诉的看着诗诗：“你不能为了省一顿奶茶，就不告诉我啊！” 郁冉宿舍的传统，谈恋爱了，要请全宿舍吃饭，不过因为诗诗换男友太平凡了，所以她的标准降为请奶茶。 诗诗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指指自己又指指季晟宇，“我和他？我能看上他？不可能！地球毁灭都不可能！” 郁冉眨眨眼睛，觉得这个句式似曾相识：“好一个真香flag。” 季晟宇敲了敲桌子：“两位美女注意一下，本人在场呢。” 诗诗轻蔑的撇了他一眼，然后双手抓住郁冉的肩膀，斩钉截铁道：“我就是单身到今年光棍节，我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要是这句话flag了，我就请你去同德楼吃早餐。” “哇哦！”郁冉点点头，算是相信了诗诗的说辞，同德楼早餐一碗面198，诗诗既然这样说，两人看来是真的没啥。 她略感可惜的叹了口气，还想着能沾男神好友女朋友的辐射光环呢，看来没戏了。 “你喜欢吃同德楼的早餐？”方清舟突然出声询问郁冉。 郁冉摇摇头，“不是的，这句话在我们宿舍的意思相当于——我发誓，要不然天打五雷轰的意思。” 季晟宇：……？？？和我在一起要天打五雷轰这么惨的么？我可是校草啊？？ 他再次感受到自己在郁冉宿舍地位之低。 不过，他自己大量了一下诗诗，好吧，确实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拿起筷子继续吃菜，只有食物能抚慰我受伤的小心脏。 菜点的实在太多，一顿饭众人吃到下午两点。 吃完也没有什么活动安排，几人就直接回了学校。 校门口临分别时，郁冉有些忸怩地对方清舟说：“那个，天文馆的票我没有带在身上，不然我明天给你吧？你明天去图书馆吗？” 方清舟点点头，表示可以。 几人就此分开，各自回宿舍。 路上诗诗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郁冉看。 郁冉被她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最后快要到宿舍楼的时候实在忍不住，搓了搓手臂，问她：“你有什么话，直说啊，被你看的发毛。” 诗诗见郁冉问了，就果断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你到底是喜欢方清舟，还是喜欢方男神啊？” 郁冉没有很听得懂：“有什么差别么？” 诗诗刚想说当然有区别啊，但她突然梗住，如果郁冉的感情其实只是像喜欢偶像一样的感情的话，她这么贸然解释势必会引出方清舟其实已经喜欢她很久的话题。 但是现在，诗诗并不能确认捅破两人间这层窗户纸，到底是不是好事。 当然，她主要是站在郁冉这边考虑的，万一她和方清舟在一起了，但没过两天她觉得作为情人的方清舟不如作为男神的方清舟吸引她，然后甩了方院草…… 那她肯定会变成全校公敌啊！ 别说郁冉有没有资本甩男神，凭诗诗上次郊游和今天全程的观察，得出的结论就是郁冉在这段感情里确实站了主导地位。 方清舟一直在等郁冉给出信号，他再做回应。 这其实就是将自己的位置摆的非常低了，低的诗诗在为郁冉考虑的时候，还顺带同情了一下方清舟。 见郁冉还在等自己的回答，诗诗斟酌了一下用词，换了种方式问她。 “那你是喜欢他什么呢？” 郁冉回忆了一下当时在辩论会上对方清舟一见钟情的场景，一直到今天校门口，男神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用行动坚持等她先转身，再离开的行为。 她微微歪头，脸上露出了能腻死人的甜蜜笑意：“因为他真的是个超级温柔的人呢！” 诗诗：…… 你还不如夸他高、富、帅、智商爆表呢！你说他温柔，你让我怎么判断你到底是在追星，还是在恋爱啊！ 第26章 打回原形 “来来来，让我看看四位数一道的菜长什么样子！”郁冉她们一打开宿舍的门，就接到晓莹飞奔出来热烈欢迎的待遇，这种待遇也一般只有外出带饭的时候才会享受到。 一看到两人两手空空，晓莹还以为两人藏起来，准备逗她呢。 郁冉被晓莹抓着肩膀，左右晃了两圈。 “吃的呢？！！满满一桌菜，你们全都吃完了？”见郁冉确实手上什么也没有，晓莹一脸“这不可能”的表情。 郁冉被她晃得头晕，连忙定住晓莹的动作，“没吃完。” “那菜呢？！帝王蟹呢？作为内陆没有见过海的孩子，我还没吃过呢！” “没好意思连吃带拿的啊……” “下次啊，下次姐姐过生日，请你吃大餐。”郁冉拍拍听到这话瞬间泄了气的晓莹的头，安慰道。 晓莹撅噘嘴，犹自不甘心的问：“大餐会有帝王蟹吗？” 郁冉想到那个成本价，思考了一下自己的钱包厚度，举手投降，“普通螃蟹可以吗？” 晓莹思考了一下，勉强点头，“还要五斤小龙虾。” 郁冉有些为难，“可是，小龙虾已经过季了啊？” 晓莹一个眼波横过来，“那我要澳龙，澳龙不过季。” “那还是小龙虾吧……”有了澳龙打底，小龙虾突然就可以接受了呢。 郁冉心中盘算着，是在不行去kfc买个小龙虾堡糊弄一下咯，反正等她请客的时候，晓莹她也未必还记得这茬。 “小麦呢？”郁冉看了眼小麦的位置，空空荡荡。 “约会去了呗。”诗诗回到座位上一摊，今天这冰滑的，老胳膊老腿，有点扛不住。 “嗯？他们不是吵架了吗？”要不是因为吵架，罗睺才不会把票给她呢。 诗诗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我告诉小麦，你的情书写的天花乱坠也没用，最后一个字都没照着说。” 郁冉满脸疑问，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晓莹端着杯子路过，见郁冉一脸懵逼，她叹了口气，拍拍郁冉肩膀。 用老娘舅的语气说：“做人太迟钝了不好，不好。” 郁冉脑中灵光一闪，“该不会是因为罗睺没给小麦写情书，所以她生气了？” 诗诗打了个响指：“bingo~” 郁冉无语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给罗睺发了个消息。 【大芋头：票还给我吗？】 【大猴子：（白眼）我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大芋头：不是，不是，你是超级大好人！那你让小麦晚上回来的时候顺便把票给我带回来呗？】 得到罗睺肯定的回复，郁冉收起手机，打开书包，翻出自己的复习计划书。 最近意外情况比较多，还有三个月，一定要好好学习，要做一个配的上男神的人啊！ 郁冉握拳给自己加了个油，然后打开台灯开始看书。 背后晓莹和诗诗看着她的背影，无语的对视一眼。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趁热打铁和男神微信继续撩一撩的吗？ 怎么就开始学习了？ 晓莹：她这情商……还有的救吗？ 诗诗耸耸肩：反正我是救不了了。 晚上小麦约完会，将票给郁冉带了回来，郁冉一看日期，傻眼了。 “这个日期是认真的吗？” 郁冉指着票上面11.11的日期，给小麦看。 小麦对着她一脸生无可恋地点点头，“所以知道为啥我要生气了吧，你说他什么意思？准备回归单身吗？那我成全他。” 郁冉：……姐妹你这是脑补过渡了吧？ 但作为罗睺的青梅竹马，郁冉还是盯着压力，帮罗睺辩解了一句：“他说不定是想带着你去秀恩爱呢。” “那他不如牵条狗去。”小麦一个白眼翻到天花板，“老娘肯定是从早上0点奋战到晚上12点的好么？逛博物？嗤，他不如给我清空购物车。” 额……那还是让男神牵着我去吧。 不对…… 郁冉甩甩头，什么牵，和，和我去！ 郁冉第二天揣着票去晨跑，可惜没有见到男神，她又揣着票去图书馆，还是没有见到。 一连三天，男神仿佛失踪了一样。 郁冉给他发消息他也没有回。 无奈之下，郁冉只能微信上找季校草。 季晟宇回的到是很快。 【校园大使-季晟宇：想知道老方去哪里了？你求我啊（奸笑）】 【大芋头：（跪下抱大腿）】 【校园大使-季晟宇：……你可真没意思，老方被他国外的老师紧急招回去了，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 【大芋头：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校园大使-季晟宇：那我不清楚，你微信上给他留言，他看见了会回你的。】 郁冉回了个“谢谢”，没好意思说她其实已经留了三天言了。 “可能男神很忙吧？”郁冉从图书馆的厕所走回位置上。 一进图书馆，就看到两个女生站在她的位置上，一人手上拿着一瓶芬达。 郁冉站在门口一愣，这熟悉的画面…… 眼看两人手上握着瓶子就要拧开，郁冉立马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 她大喊一声：“住手！” 惊得边上正在看电视剧的图书管理员阿姨，手一抖，手机差点给甩出去。 阿姨从门口柜台后面站起身，探出半个身子来，冲着郁冉飞快奔向自己位置的背影喊道：“图书馆不准大声喧哗！” 不过郁冉现在没空回复阿姨，那两个女生听见她的声音，扭头看了她一眼，然而却没有停止动作，而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只见她们飞快拧开了瓶盖，两人还嫌不满足，特意半侧着身子，将瓶子露出来给郁冉看，似乎想要她清晰的感受一下笔记本被浇上汽水的绝望。 郁冉脚步一顿，虽然能猜到两人的想法，但是：……这两人怕不是智障？？ 她也不跑了，停下掏出手机，打开录像，摄像头对准两人。 然后抬了抬手，示意：请。 那两个女生一愣，一时间，这个汽水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 没等两人下决定，管理员阿姨，已经插着腰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边跑边骂：“你们两个小赤佬，要死了啊？学号多少？不给你们处分，你们怕是不知道大学是学习的地方啊！” 说着已经冲到两人面前，将两瓶芬达抢了下来。 两个小姑娘似乎还没有从这个和她们预想差距很大的剧情走向中清醒过来，也没挣扎，就这么把汽水瓶交了出去。 郁冉见状，将手机收了起来。 不急不慌的走过去，先翻看了一下自己的包，见钱包什么的都在，这才松了口气。 “没少什么东西吧？”阿姨揪着两个反应过来想要逃跑姑娘，忙里抽空关心了一下郁冉，见郁冉摇摇头，她送了口气，扭头瞪向两人。 “我在这工作二十年，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像你们这样的！都给我过来登记，不写个五千字检讨，你们以后别想进图书馆大门！”说着将两人拉出阅览室。 郁冉目送着阿姨揪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深吸一口气，无视了周围人递过来打量的视线，将被翻乱的笔记本翻回自己之前写到的哪一页，开始专心致志的做起了试卷。 从那天在校门口被方清舟背回宿舍起，郁冉就料到了，以方清舟的人气肯定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刚刚放假结束，事情就来了。 果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虽然面上淡定，但试卷做着做着，郁冉思想还是忍不住跑偏。 要不以后还是在宿舍自习吧？ 这样想了一下，郁冉紧了紧握笔的手。 那我岂不是再也不能和男神一起在图书馆约会了？ 不行！ 好不容易大学正常过了三年，没道理因为这两个人就打回原型啊！ 郁冉强行说服了自己，但没想到她的舍友比她本人还担心她的人生安全。 因为管理员阿姨将两人揪出去了，郁冉也没有将手机里拍摄的视频发出去，但是在现场的，除了他三个还有其他人啊。 这些人吧，虽然当时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不妨碍他们拍个视频上传到学校论坛上。 这就导致，时长逛论坛的小麦，在帖子出来没几秒后就看见了它—— 《震惊！图书馆居然发生这种事，三个女孩两人被俘，剩下一人却在边上拍照！》 虽然标题有点……一言难尽，可能写帖子的人正好加入了UC校园实习部门吧。 总之标题虽然无厘头，但还算吸引八卦分子。 于是，郁冉好好的做着试卷，突然手上的笔就被人抽走了。 她还以为是第二梯队的粉丝团到场，正准备大声呼喊管理员阿姨，却被人一把捂住嘴。 还好诗诗身上的香味郁冉比较熟悉，让她先抬头看清了围着自己的人是自己的舍友，不然她大一时候健身教练教她的防狼十八式，就要用到她们身上了。 “你们怎么来了？”郁冉掰开诗诗捂着她嘴的手，小声问道。 “发生那么大的事，你居然还看的下去书？”晓莹正在帮她收拾背包，边将刚刚从郁冉手上抽走的笔塞进她的笔袋里，边鼓腮横了郁冉一眼，虽说因为是包子脸，说以这一眼横的没啥力度吧。 不过郁冉还是感受到室友在生气。 她茫然地眨眨眼：“宿舍被炸了？” 晓莹手上动作一顿，僵硬着脖子回头看郁冉，正想戳戳郁冉额头，听听里面是不是有水声在晃荡，小麦就先一步把这个动作给做了。 “本来就长了张小白花的脸，现在就真的被当成小白菜欺负。”小麦恨铁不成钢地说：“然后你这棵小白菜还反应迟钝，我们没被那些脑残粉气死，都要被你气死了。” 第27章 免死金牌 虽然郁冉觉得舍友全员出动接自己回宿舍的行为，有些大惊小怪了。 法治社会，这些小姑娘除了能泼泼水，难道还真的泼硫酸吗？ 不过她还是很感动就是啦。 既然感动，自然要有点表示啦。 郁冉就带着她们拐了个弯，请她们喝奶茶。 当然，是在罗睺打工的奶茶店里，因为罗睺会有提成。 于是，奶茶店的圆桌上，五个人围成一圈，开始开大会。 会议刚开了个头，罗睺将季校草也喊了过来。 面对郁冉不赞同的眼神，罗睺将一脸茫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季晟宇，压在他原本做的位置上，然后自己另外搬了张凳，坐到了小麦和郁冉的中间。 “好了，我来说一下事情的经过。”罗睺敲了敲桌子，示意郁冉将手上的英语单词书可以收起来了。 郁冉顶着五个人的视线，自然不敢作妖，乖巧的将书挪到膝盖上，双手交叠，小学生坐姿坐好。 见郁冉配合，罗睺清清嗓子简单将今天下午的事情陈述了一下。 然后示意郁冉将刚才给他们看过的视频再拿出来，给季校草看一遍。 季晟宇看的中途，罗睺补充了一下，他在方清舟粉丝后援会里探知的消息…… “等等？这是什么邪教组织？又不是爱豆，为什么还有粉丝后援会？后援什么？给他买画图用的纸么？” 季晟宇掏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作为校园大使，都没有粉丝后援会呢！ “你当然没有粉丝后援会，前女友俱乐部倒是有一个，想潜伏进去听听你前女友们怎么骂你的吗？”诗诗手上把玩这手机，一看季晟宇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忍不住出声嘲讽道。 罗睺敲敲桌子，示意他们闭嘴，先听他说完。 “针对芋头的行动还没开始，今天这两个人显然不是官方组织的，后援会的人并不知情。我试探了一下他们的态度，基本是不支持也不反对，不过显然也觉得这种行为太low。” 罗睺扫视了一下众人，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没人走神，很好，接下来就要说个大料了。 “现在我们联系不上方清舟，他们也联系不上，在确认两人之间是个什么关系之前，后援会应该不会有什么正式的行动，不过，芋头，你没打算毕业以后再表白吧？” 郁冉一听这个问题，立马涨红了脸，这种事情怎么说得好？要看缘分的吧？不过要是男神能稍微给她一点回应，郁冉相信自己肯定会立刻表白。 …… 就算男神不给回应，只要男神对她没有表现出厌恶，她应该也会挑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表白的。 这样想着，她坚定的点点头，“没打算。” 不理季晟宇打趣的口哨声，罗睺继续说：“那你就要当心了，这个后援会的人虽然不多，不过都是校学生会还有学联的高管，他们对付你的方针，十有八九是从老师和期末成绩这一块下手，你最好从明天开始去乖乖上课。” 对上郁冉为难的眼神，罗睺摊手，“毕竟学生会是会抓上课考勤的，万一你因此挂了科，得不偿失啊？” 郁冉认命的长出一口气，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季晟宇摸了摸下巴，见几个人似乎是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略微有点疑惑地问：“为什么不直接找老方解决啊？” 众人一阵沉默，其余几人集体扭头看向郁冉。 而郁冉此刻正被一口奶茶给呛到了，没等完全缓过来，她边咳边摆手，示意季晟宇千万别和方清舟说：“咳咳这种小事，就别打扰他了吧？咳，他不是有正事要做吗？不用麻烦他了。” 季晟宇被她这窘迫的样子也吓了一跳，他连忙从桌面抽了张纸递过去。 不过他还是有点疑惑：“你知道，这个事情，其实老方随便说句话就能解决的吧？” 诗诗拍着郁冉的背，接过季晟宇手里的纸，顺便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郁冉将咳出的眼泪擦掉，喝了口奶茶安抚住因为咳嗽而有些刺痛的喉咙，等能正常说话了，她双手捧着奶茶杯子，微垂下眼睑。 她的睫毛不算浓密，也不卷翘，但是很长，平时不显，现在眼睑垂下来，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她整个人都很弱小可怜又无助。 如果她的腮帮子不是一直像仓鼠一样嚼着波霸的话……季晟宇抽了抽嘴角，好好的气氛，说没就没。 郁冉并不知道季校草心理的波动，她考虑了一下应该这么说，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其实吧，这种程度我自己能够应付。没必要让男神有负罪感啊，万一到时候他因为同情可怜这样的想法，同意了我的表白，那将来万一分手了怎么办？” 季晟宇：诶，不是，你凭什么觉得那个男人会因为这种事情又负罪感啊？ 以季晟宇对方清舟的了解，如果这件事不是发生在郁冉的身上，他大约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季晟宇都能猜到方清舟会说什么——如果连这种程度的恶意都不能化解的话，那她不适合生活在人群中，不如回家提前开始养老。 不过要是发生在郁冉身上，那老方要是知道。 都不用郁冉说什么，就他但凡看到这个视频，这两个姑娘记个大过全校公示批评是少不了的，那个后援会应该也是下一秒解散的。 既然有这么简单的处理方式，为什么要等着打防守反击呢？ 没等他问，郁冉就先回答了他的疑问，只见郁冉捧着脸忸怩道：“毕竟男神是那么温柔一个人，如果因为我的事情，让他心情不好，那我罪过就大了。” 季晟宇：……ok，fine！你们开心就好。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应对措施，郁冉背起包就准备回图书馆。 “你怎么又回去？”晓莹还是不放心，她总觉得图书馆里肯定还有人准备对郁冉图谋不轨。 “没事的，我大学想了三年，再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搬回一局。终于有机会实践了，我不得去等着人送上门啊。” 郁冉将十只手指的指关节捏的卡卡作响，脸上露出狞笑。 虽然她的人生信仰是love＆peace，不过有人上来送人头的话，她也可以处理一下的。 其他五人，被她身上突然爆发出来的黑气吓得齐齐后退一步。 郁冉发散了一会儿黑气，突然一收，脸上又恢复平时有些呆又有些茫然的表情，对着几人挥挥手，往图书馆方向跑去。 不过似乎是他们多虑了，自从那两个妹子宿管阿姨收拾了，郁冉的自习日常风平浪静。 当然，她还是乖乖去上了两天课的。 然后他们专业课老师就在下课后特意留她下来谈话，问她是不是考研专业课遇到了什么问题。 郁冉格楞了半天，什么问题也问不出来。 她专业课的问题在一轮复习的时候已经让男神完全解决了——不要问为什么男神会他们机械学院的专业课，工程力学这一块吧，机械和建筑多少有些关系。不过就算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可是男神诶！让他看一下专业书，也能马上会啊！——来自一个迷妹内心的呐喊。 老师见郁冉说不出话，就随意指了两道课后习题，让郁冉写一下。 郁冉别的不行，背题是一把好手啊，这课后习题刷刷就给做出来了。 也不知道老师脑补了点什么，之间老师满脸感动，语重心长地对郁冉讲了一通，他大学带了郁冉她们三年专业课，现在知道他们要毕业了，他也很舍不得她们，但是她不应该为此耽误她的人生计划。 又讲了一通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之类的话，郁冉被老师慷慨激昂的演讲，说的内心十分羞愧，于是只能接受老师的好意，保证以后一定在图书馆好好学习，绝不辜负老师的期望。 总之一顿操作下来，她就被老师劝着去图书馆好好复习数学去了。 不仅如此，为了避免郁冉心中还有什么顾虑，老师还特意给他写了张免课单，让她放心大胆的去学习去吧。 郁冉能怎么办呢？她只能拿着“免死金牌”去图书馆快乐学习啊！ 脸上写着不情愿，内心简直要放鞭炮了好么。 就这么波澜不惊的将十月一晃而过。 眼看就要双十一了，方清舟除了在十月底的时候给郁冉回了一条【我知道了】的消息，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郁冉看男神忙，没有敢再打扰他的缘故。 郁冉对着上一条消息还是十月二十三号的微信界面叹了口气，将手机收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做试卷中途休息的时候，就会像这样盯着手机发呆。 郁冉双手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男神暂时没消息也好，她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加快复习进。 在男神回来前，她要把数学第二轮复习结束！ 这样才能安安心心和男神去天文馆，接受天文知识的熏陶！ 第28章 金拱门吧 十一月十号的早上，郁冉纠结了一晚上，起床前还是给方清舟发了个消息约他明天晚上六点天文馆见。 为了避免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郁冉没敢约男神在学校门口见面。 原本没报什么希望，虽然虽然期待了很久，但是方清舟这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在校园里，连季晟宇都没联系的上他，郁冉都准备好带着诗诗去天文馆了。 没想到，晚上五点，郁冉准备去食堂吃晚饭的时候看了眼手机，居然看到男神的回复。 【方清舟：好的，明晚见。】 郁冉：……哇哦。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啊啊啊啊！不对，这是男神回来了啊？ 郁冉揉了揉眼睛，在看屏幕。 那行字没有消失。 郁冉一把捂住嘴，将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声给摁了回去。 然后飞快的收拾好书包冲回寝室。 一开门，就遇到准备出门吃饭的小麦，郁冉一把抱住她，带着她一起蹦了起来。 小麦：……我这是遇到舍友被跳大神的附体了吗？这时候我应该念南无阿弥陀佛还是念阿门？ 郁冉带着小麦一起愉快地转了一圈，就看见晓莹从洗漱间出来。 于是她立刻转移了目标，又去抱晓莹。 快乐当然不能之和一个舍友分项，那当然是逮着一个算一个啊！ 晓莹刚刚敷上面膜，还抬着手准备将面膜磨平，被郁冉突然冲过来一抱，面膜差点掉下来。 “嘶……松手松手，面膜十块钱一张呢！”晓莹连忙拍郁冉的手臂。 但是郁冉现在正兴奋着呢，整个人都不太正常，。 晓莹见她不放手，只能人往后仰，两只手推着郁冉非要凑过来蹭一蹭的脸，眼睛越过郁冉的肩膀，与小麦交换了一个眼神。 晓莹：这人狂犬病发了？ 小麦耸耸肩，表示自己不清楚，然后递给她一个你加油的鼓励眼神，然后提了提背包带，施施然出了门。 留晓莹一个人在这里接受郁冉的荼毒。 晓莹：嘤，小麦你这个没义气的！ 眼看郁冉丝毫没有歇一歇的意思，晓莹留下两条宽面条泪。 诗诗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诗诗显然是听不到晓莹的祷告，她最近正在和那个外语学院的院草打的火热呢。 不过，今天似乎有什么不对，诗诗不到六点就怒气冲冲的回了寝室。 “嘭”地摔上外间的门，诗诗一边最近念着：“气死老娘了，老娘是你想睡就睡的？给老娘滚蛋，玛德……” “不气不气，来听听大悲咒，平心静气。”晓莹正好从房间出来将外卖袋子放到门口，见诗诗如此暴躁，立刻将身后刚刚关上的房门打开，让里面大悲咒的音乐声能够飘出来。 诗诗：……？？？什么鬼？ “你……放大悲咒干嘛？” 也不知道是被晓莹打了个岔，还是因为大悲咒真的有魔力吧，诗诗平静了许多。她疑惑的看着一脸“你自己进去看的”晓莹，进了房间。 “嚯！”然后就看见自己位置上蹲着个人，半跪在她书桌上，撅着屁股，整个人凑到她的化妆镜前。 郁冉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给诗诗打了个招呼，“你先坐我位置上，等我挤完黑头让你。” 诗诗一脸懵逼：……你要不说你在挤黑头，我还以为误入什么邪教现场了呢。 她走过去将包扔进衣柜里，然后拍了拍郁冉的翘臀，“你这姿势不累啊？” 郁冉拿着晓莹赞助的针，正对着黑头努力呢！即使被这个女色狼袭击了一下臀部，也没回头。 “累啊，但是跪着不是显得我诚心吗？”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看着镜子里的诗诗说：“你那个收毛孔的水呢？帮我搞一点啊，我快挑完了。” 诗诗又看了一眼她有些用力过猛的操作，叹了口气，拉拉她睡衣上的帽子，“下来，我帮你弄。” 郁冉对着她摆摆手，“那你先去洗手，我这个挑完就下来。” 等诗诗洗完手回来，果然看见郁冉已经十分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微微抬头，冲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她一梗，心下有些怀疑，“你该不是早就在等我说这句话了吧？” 郁冉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眨了眨她十分有欺骗性的圆眼睛，“没有呀！” 诗诗认命的从桌上拿起清痘针，打开柜子，用医用酒精清理了一下针尖，然后摁了下郁冉的额头，让她别卖萌了，头抬好。 “你这大悲咒又是什么情况，烘托你诚心的气氛？” “不是。”郁冉在不影响诗诗操作的情况下，双手合十，十分庄重地说：“这是为了消除这些黑头的执念，让它们能安心的离开我的鼻子。” 诗诗手一顿，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你这鼻子红的和酒糟鼻一样，我差点就以为你是哪里来的大师呢。 她从柜子里掏出收毛孔的水，倒在化妆棉上，一把拍在郁冉的鼻子上，“走你。” 郁冉被拍的鼻子一酸，但为了防止毛孔粗大，又不能摘了化妆棉揉鼻子，只能委委屈屈的捂着鼻子，控诉地看向诗诗。 诗诗拍了一下她的背，“赶紧滴，老娘今天陪着个渣滓走了半天，腿都要断了，快点给我让开。” 郁冉没听见诗诗刚回来的时候说的话，此时听到这句，顿时疑惑地歪了歪头。 “什么情况？不是说超有绅士风度的吗？” “p！特么认识了才多久啊？有没有一个礼拜，今天就敢暗示老娘去开房，给他脑壳子上开个瓢倒是可以。” “噫！居然是这样的人么？”晓莹洗了个苹果坐在位置上和男朋友视频，闻言也不管男票了，转头过来，“之前看他还觉得他有点像方男神，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 诗诗抬手：“别，他长得可不像方院草，方院草属于斯文败类那一挂的，这人只有败类，没有斯文。” 郁冉：？？？ “什么斯文败类？会不会说中文！”郁冉怒视还在点头的晓莹，“他明明是面如冠玉,目如朗星,文质彬彬……” 没等郁冉再夸，晓莹就先受不了的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过因为她夸得也没啥错，所以做不出呕吐的表情，但是还是觉得有些恶寒。 “果然路人粉和脑残粉就是不一样，你这个夸人的话，我是真的想都想不到。” 诗诗对着晓莹摆摆手，“她也就敢在宿舍说说，当着男神的面能说清你我他就很不容易了。” 郁冉扁了扁嘴，小声嘟囔道：“那是因为那天人多，要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能好好说话的好么！” 这话被诗诗耳尖的听到了，她稍微坐起来了一点，双手扶住郁冉的肩膀，郑重地嘱咐道：“那我们宿舍能不能在毕业之前全员脱单，就看你明天能不能争气了！” 郁冉跟着一本正经的点头，然后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她拍开诗诗的手，“你不是还没脱单吗？” 诗诗又瘫了回去，轻蔑地瞥了郁冉一眼，“姐姐脱单还不容易？你和我比啊？” 郁冉比了个ok的手势：……行，我多虑了。 郁冉怀着想要脱单的心，第二天特意回宿舍画了个妆才出发去往天文馆。 她是想着不要约在学校，避免被人看到了又上学校论坛，毕竟快要考试了，没有必要将时间浪费在处理那些想要搞事的人身上。 但她没考虑到，既然两人出发地点相同，约得时间也是已定的，那么出门时间肯定也差不多，那在学校门口碰到的概率几乎趋近于无穷大了。 她看着方清舟在人群中特别显眼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是避开男神，让男神在天文馆门口等自己呢，还是上去打个招呼，然后一起愉快的去天文馆呢？ 内心啪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这有什么好考虑的？你居然想让男神等你？想啥呢！ 一软三步并作两步，向方清舟走去。 没等她想到要说些什么来打招呼呢，方清舟像是有心电感应一样，突然回头，然后眼神几乎没有飘忽，定定地看着郁冉，然后逆着光微笑了一下。 他抬手对着郁冉挥了挥，郁冉能看见他的口型是在说：好巧呀。 郁冉：……我听见丘比特的箭射穿了我心脏的声音。 她勉强将神智拉回来，小跑过去。 “好巧呀，在校门口碰到。”方清舟似乎没有察觉到郁冉脸上的红霞，非常自然的对郁冉伸手，“你的包看起来很重，需要我帮忙吗？” 郁冉直愣愣的盯着方清舟的脸，几乎是机械性地摇了摇头。 方清舟见她这样的反应，疑惑地摸了摸脸，“我脸上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郁冉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很不礼貌，立马低下头，想说的话梗在喉咙口，只能再次摇头。 方清舟看了眼时间，“要先去吃点什么吗？” 郁冉拽了拽双肩包的背带，其实她背包里有面包和水，因为约的是六点，她怕方清舟来不及吃饭，所以特意带了点吃的。 但现在听到男神这样说，她自然不会说包里有吃的。 她点点头，比起吃面包肯定是和男神一起坐在随便哪个饭店聊聊天、谈谈心，更和郁冉的意啦。 “你想吃什么？” “食……金拱门吧。” 好像每次男神问她要吃什么，她都说食堂，这次又差点带出来了，还好她及时改口。 不过方清舟还是听到了她的第一个字，也联想到了食堂，不过见郁冉期待的看着自己，他压抑住嘴角的弧度，握拳轻咳一声，点点头。 “走吧。” 第29章 以死谢罪 既然已经汇合，那就无所谓是不是六点之前到达天文馆了。 天文馆那一带两人都不熟，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吃饭的地方，于是两人校门口吃完了饭，才出发。 郁冉说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选了离学校比较远的金拱门，而不是学校门口的开封菜。 只能祈祷没有刚好认识男神的人在那里吃饭吧。 “这个天文馆刚刚建好，给我们学校天文系发了点免费的券，然后天文系的同学就拿出来卖了。” 郁冉看着票上印的像是蝴蝶酥一样的场馆，啧啧两声，免费的票买八十一张，过分！ 然而当她从地铁站出来的时候就不这么想了。 郁冉远远看见那座照片上俯拍像是蝴蝶酥一样的场馆，没想到现实居然完全不一样。 那个看着像是蝴蝶酥中空的地方居然是个圆形场馆，外壁是玻璃状的。夜幕降临，光不知是从里往外透出，还是外面的光源投射在玻璃上，外壁上星星点滴，就像浩瀚的宇宙投影在了光屏上，充满了高科技的美感。 “哇，像……像水晶球一样！” 郁冉对着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天文馆惊叹一声，可惜她一时间也想不到有什么形容词，等水晶球说出去了，才开始懊悔。 你愧对你高考语文考了分数！ 还好方清舟也没有在意这些，他点点头，附和道：“嗯，挺像的。” “后来呢？”诗诗戳戳一回宿舍就脸都没洗，就爬上床，抱着枕头开始对墙自闭的郁冉。 “进去了以后呢？你不是想着今天表白的吗？被拒绝了？” 郁冉用额头有节奏的哐哐敲着墙，听到诗诗的问题，她“嘭”的用力磕了一下。 诗诗被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再问。 她咽了咽口水，安静如鸡的爬回自己床上，对着另外两个探头出来看情况的室友，比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又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指了指手机，让两人看手机。 之前三人组的临时群还没散，现在已经被诗诗改名字为【送闺女出嫁小分队】，群头像就是当时诗诗p了半天的红色鸭子船屁股照。 【林诗诗不是林诗音：看来是表白失败了。】 【破晓之光：她真的表白了？？？（吃惊）】 【林诗诗不是林诗音：（白眼）不然还能是因为大姨妈才这样啊】 【破晓之光：有道理！所以要怎么哄呢？】 【林诗诗不是林诗音：那就要等她冷静下来以后，问问她是怎么被拒绝的了。】 诗诗见郁冉除了刚才那一下，磕的比较重，其他时候磕的力道还是比较均匀的。 应该不是被男神很明确很没有希望的拒绝了，不然现在墙都要穿了。 她低头疯狂敲击手机屏幕。 【林诗诗不是林诗音：我去找季校草打听一下，马上回来。】 【小埋：不用了，我刚刚让罗睺去问了。】 【破晓之光：怎么说？】 【小埋：首先，诗诗猜错了。】 【林诗诗不是林诗音：？？？没表白，为啥这样？】 【小埋：其次，诗诗也猜对了。】 【林诗诗不是林诗音：……大姨妈？？？】 【小埋，对的，但是是真的大姨妈。】 郁冉怎么也没想到，在场馆门口检票的时候能遇到自己八百年都没见过的大姨妈。 对，她妈妈的大姐，真人的那个大姨妈。 碰到就碰到了吧，关键是她大姨妈还带着她的孙子。 说是什么幼儿园作业，家长带着小孩看个展览然后回去要画一幅画记录这件事。 本来这件事和郁冉也没什么关系，她大姨妈当年嫁到S市以后，几乎没有回过老家，也就是郁冉来这边上学的时候，她妈带她去拜访过一次。 这种不如近邻的亲戚，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是打个招呼，就地拜拜的关系。 但她没想到，她大姨妈非常不见外的，将孙子塞给了郁冉。说是看到场馆外面在跳广场舞，小孩子又不要门票，让郁冉带着进去玩玩吧。 然后自己去跳广场舞了。 美其名曰：跳一个小时就回来。 郁冉刚想拒绝，大姨妈就拍了拍方清舟的手臂，用暧昧的眼光在两人中间扫视，一脸我懂的的表情。 “小伙子找的蛮不错的，改天带到大姨家吃饭啊。” 郁冉想要拒绝的话，立刻就变成“没有，没有，您误会了。” 然后大姨妈也不听她解释，挥挥衣袖，走了。 郁冉看看大姨妈的背影，再低头看看牵着她的手露出天使般笑容的小侄子。 郁冉舔了舔干涩的下嘴唇，冲着男神尴尬的笑笑。 “要不，我带着他逛逛，等会他奶奶接走他了，我再去找你？” 毕竟是亲戚家的小孩，郁冉也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啊。 没想到男神却不是很介意，他揉了揉小侄子的头，冲郁冉非常有亲和力地笑笑：“没事，一起吧。” 郁冉感动的眼泪汪汪，于是三人就这样愉快的进入了天文馆。 然后郁冉就看到小侄子脸上的笑容一秒变质——一下完成了从小天使到小恶魔的跳跃。 都没给郁冉怀疑自己看错了的机会，小孩甩开郁冉的手，就撒开脚丫子跑了出去。 “诶，你慢点。”郁冉手伸的慢了一步，没能拎住小孩的帽子。 小孩跑远了一点，还转头回来对着郁冉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变瘦了也是大肥猪！” 郁冉满头问号，两年前这孩子才三岁吧，他为啥还能记得自己？ 比起生气，郁冉还是疑惑更多一点，不过再困惑，也不能让孩子再天文馆一个人乱跑啊。 郁冉叹了口气，认命的准备追上去。 但没等她迈开脚步，手臂突然被身边的人抓住了。 她疑惑地扭头看向方清舟。 男神推了推眼镜，镜片在博物馆的灯光下闪了闪，让郁冉没有看见方清舟幽深的眸色。 “他既然想要自己去逛逛，我们还是不要限制他的自由了。” 郁冉回头看了眼已经没有小侄子身影的走廊，略有些为难，毕竟才五岁的孩子，万一被人拐跑了呢？ 方清舟指了指走廊上每隔三十米就设立一个的查询仪，对郁冉说：“去导游台和工作人员说一下就好，你有他的照片吗？投到仪器屏幕上，不会跑丢的，放心。” 郁冉点点头：“有的，大姨的朋友圈里全是他的照片。” 她抱着手机跟在男神身后，亦步亦趋。 等到方清舟和工作人员办手续的时候，郁冉才突然想到：“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方清舟歪头，似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我们系吴教授是场馆建设方之一的合伙人，这个项目中标以后在学校官网上挂了一年的啊。” 郁冉讷讷道：“哦？” 方清舟见郁冉有点傻眼，他将郁冉的手机递还给她。 然后从导游台上拿了一张场馆的示意图，指着刚才被郁冉在心中吹爆了的“水晶球”说： “我出国交流之前有参与过这个项目一部分的设计。主要是这部分，不过我就是个打下手的，帮老师打打图纸，跑跑腿。” 男神很轻松的笑着，仿佛在说二年级就参加这种超级大项目，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郁冉：……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是越相处越明显呢。 方清舟见郁冉还是木愣愣的，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一段时间的“失联”，于是就顺带解释了一下。 “对了，我前段时间出国就是因为这个项目，另一个建设方的合伙人是我在国外交流时候的老师，和我都有点关系，所以就被抓壮丁了。” 郁冉能很清晰的感受到男神十分想要活跃气氛，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只要配合的笑一声，这个话题就揭过去了。 但是她……真的笑不出来。 说不清是应该佩服男神好厉害啊，还是应该自卑明明都在一个学校，我连个减速器都画不出来，你已经参加这种超大项目的设计了。 我可能读完研以后，还需要读个博？ 然而，让她更笑不出来的事情，马上就发生了。 只见刚才还消失的没影儿的小魔王，不知从哪里突然蹿了出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郁冉跑过来，边跑还边挥舞着手，显然是非常生气，看来寻人启事起到了作用。 “啊啊啊，打死你个老巫婆。”这样喊着就把手上一直捏着的玩具奥特曼向着郁冉扔了过来。 郁冉此时此刻内心的震惊还没缓和过来，就这么傻傻的看着玩具人过来，也没想到闪避。 “然后方清舟就帮你挡了一下？”晓莹捧着脸，一脸沉浸在少女漫中的幻想。 因为知道不是表白失败，所以三人就将郁冉从床上拉了下来，又不是表白失败了，这么期期艾艾做给谁看！ 都不带同情的！ 郁冉垂着脑袋摇摇头，“他把我拉开了。” 诗诗拿着锉刀修修指甲边，“那不是挺好？” 郁冉闻言又郁闷的磕了一下床边的梯子，“好什么呀，玩具砸到了导游台里工作人员，我们几个人就被赶出来了。” “啥？” “噗！” “哈哈哈！” 郁冉鼓腮怒瞪三人，“你们没有舍友爱！” 等三人好不容易笑完，郁冉也差不多把刚才鼓起来的气放的差不多了。 小麦戳戳郁冉挂在背椅上的脑袋：“行了，没多大事，只要表白没失败，别的都不是问题。” 郁冉脑袋被戳的换了个方向，她听到这话，立事激动了起来，“我被赶出来当然没事啊！男神被赶出来了诶！那可是方清舟啊！他居然被我连累的被从天文馆里赶了出来！呜呜呜，我要以死谢罪！” 第30章 什么意思 “郁冉，过来。” 郁冉看见方清舟对着自己招手，她听话的走了过去。 “看。”方清舟指着面前的望远镜，示意郁冉贴上去观察。 郁冉有些疑惑，感觉那里不对，但对上男神温柔的笑靥，郁冉还是乖巧的凑了上去。 然后……她看见了空中有奥特曼在打小怪兽？ 没等她细想，小怪兽突然抡起奥特曼的脚在空中旋转了两圈扔了过来。眼看就要砸到她，她突然被男神拉着奔跑了起来。 郁冉有些蒙圈，扭头看向刚才两人站的地方。 “什么情况？”她忍不住想问。 方清舟似乎感觉到他的疑问，一边牵着她继续奔跑，一边侧身回来竖起食指在嘴唇上比了个“嘘”的姿势，然后略有些调皮的对她眨了眨左眼。 “别问，跟我来。” 郁冉就这么被他的眨眼电到了，心中隐约有种预感——男神是不是要和我表白了？ 场景从两边飞快略过，就在郁冉以为两人会这么跑到天荒地老的时候，她的脚突然被绊了一下。 她踉跄一步，停下。 低头看向脚——噫？我的水晶鞋怎么没了？ 不对，我好像从来没有买过水晶鞋？我现在是个什么人设？灰姑娘吗? “啪。” 前方传来的响指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就看见刚才还在她面前的男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一个棱面水晶球的上方，此刻正悬浮在半空中。 水晶球很大，几乎有三层楼那么高，郁冉要仰着脖子，才能看到他。 她突然就着急了起来，一股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危机感席卷了她的大脑，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喊他，“你快下来啊！” 然而直到这个时候，郁冉才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她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喉咙，焦急的看着方清舟的方向。 却见男神突然将眼镜一甩，邪魅一笑，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看着她。 没有来由的，郁冉就是觉得，是自己的错，才让男神变成了这个样子，原本男神是准备和她表白的，但是因为自己的过错，所以事情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方清舟对她张开双臂，随着他的动作，背后展开了一双黑色的骨翼，随着骨翼的张开，天空中突然降落了数到红光，伴随着“砰砰砰”的声响，将周围一切都击垮，世界在坍塌。 而方清舟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郁冉，他薄唇轻起，吐出了几个字。 “起床啦！” 郁冉猛地一颤，睁开眼，就听到晓莹在“砰砰砰”的敲她床延，“什么情况，我们都要去上课了你还没起？生病了？” 说着将手从床边围栏中伸了进来，努力往上蹦了蹦，意图触碰郁冉的额头。 “没事。”从梦中惊醒的感觉并不好受，郁冉此刻有些头晕，但她又不得不说话，“你去上课吧，再戳要戳瞎我眼睛了。” 晓莹闻言收回回了手，插在歪头兜里，尴尬地攒了攒，“行吧，那你要是真的不舒服和我们手机上说一声，我们抗你去医务室。” 郁冉抬手挡住眼睛，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等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她这才松了口气。 将搁在眼睛上的手，往上挪了一点，有点烫，“好像真的发烧了？” 郁冉闭着眼睛想，要不今天不去图书馆了？ 刚才一场梦随着她醒来，记忆飞速褪去，但是那种负罪感和内疚感，还一直萦绕在郁冉的心头。 准确的说，从昨天晚上两人被赶出来，而方清舟什么都没说，只是包容的对她笑笑，以后，这种心情就挥之不去了。 但是正因为男神毫不生气，郁冉才更加觉得愧疚。 要不是她，男神也不会遇到这种糟心事。 她从床下摸出手机，看了看昨天晚上她和方清舟的最后一条消息。 昨天两人被赶出来以后，方清舟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似乎是家里有事，让他回去一趟。 郁冉从男神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了这个消息以后，立刻深明大义的送走了男神。 所以两人最后的聊天就是方清舟问她有没有安全回到宿舍，而郁冉发了个“嗯嗯”的表情包。 如果诗诗在这看到这条消息，大约是要气得将手机抢过来自己聊的。 不，哪怕不是诗诗，晓莹、小麦甚至是罗睺可能都能做出更好的应对，而不是向自己这样。 郁冉将消息往上翻了翻，发现她和男神的聊天记录几乎都是她再问男神去不去图书馆，而男神回复【好的】或者【抱歉】。 郁冉抹了把脸，抱着手机在床上转了一圈。 啊啊啊，你是哪里来的自信，男神要和你表白啊？ 你这是做的什么百日梦啊？ 呃……好像真的是白日梦？ 郁冉转完发现头更晕了——果然是发烧了。 她叹了口气，在宿舍群里发了个消息，让三人随便谁回宿舍的时候打包一份番茄炒蛋盖浇饭回来。 收到三个ok的表情，郁冉将手机一扣。 在床上乱蹬了一通脚，感觉到就算闭着眼，世界也在旋转，她将被子一裹，翻身继续睡觉。 既然发烧了，就给自己放个半天假吧！ 嗯！等吃完午饭，再学习。 她没有注意到，她将手机扣下去的同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她要是注意到，就会知道，她的男神给她发了个消息—— 【方清舟：你今天去图书馆吗？】 等郁冉一觉睡醒，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半了。 “啊啊啊！你们为什么不叫我？！”郁冉手忙脚乱的在床上摸衣服。 她习惯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提前准备好放在床上，因为一般情况她醒过来的时候舍友们都没醒，这样可以减少开关柜子时候发出的声音。 但是因为她临睡觉前的一通乱踹，衣服和被子和床上其他杂七杂八的玩偶搅合在了一起，再加上她头晕，一时间居然翻不到自己要穿的衣服。 “你不是生病了吗？还去图书馆啊？”小麦正躺在床上和罗睺聊天，见郁冉毫无章法的在床上和她一床零碎搏斗，随意的问了一句。 “男神约我去图书馆啊！我肯定要去啊！”郁冉好不容易将衣服都套好，翻身从床上跳了下去。 然后“啪叽”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她显然忘记了，自己现在还是个病号。 这一下摔得不轻，本来就晕的头，现在就更痛了。 小麦听见床下的响动，也顾不上正和男朋友聊天，连忙从床上趴下来，将郁冉扶起坐到椅子上。 “你什么情况？” 见这人还不安分，缓了一下想收拾书包出门。小麦将包从郁冉手里抢走，双手叉腰，瞪着她。 “你发烧了诶？更何况都两点多了，你现在去人家难道还在？你不能约他改天吗？” 郁冉咬了咬下嘴唇，没说话，但手还是坚定地拽着被小麦抽走的背包的一根带子。 郁冉吧，原本是个白胖子，没想到瘦下来居然是个小白花长相。原本这个长相应该是男生喜欢的多一些，而女生讨厌的多一些。 但是大家一个宿舍相处这么久，互相是个什么性格大家都知道。 郁冉还真不是个小白花的性格，比起装柔弱，她宁可不和人接触，像个乌龟一样缩在自己的壳里。 小麦见郁冉这幅倔强的样子就来气。 她伸手戳戳郁冉的额头，恶狠狠地说：“行了，我刚才和方院草说了你发烧的事情，他说等你病好了再给你补习。” 郁冉被戳的晃了一下，连忙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扶了扶头，企图缓和晕眩感。 闻言掀起眼皮，可怜兮兮地问：“他加你微信了？” 小麦快被她气笑了，她将包用力抽出然后给郁冉挂回背椅上。 “没加，群里说的！老娘有家室的人，难道还看得上你家男神啊？” 郁冉小声嘟囔，“那可不一定，毕竟男神那么有魅力，但凡是个雌性都是潜在情敌。” 小麦隐约听到她在碎碎念，但因为郁冉声音太小她没听清，于是她凑近了一点，问：“你说什么？” 郁冉连忙摆手，表示没啥，她可不敢再晃脑袋了，刚才是急着去见男神，所以克服了生理上的难受。 但现在不急着出门了，发烧的难受加倍涌了上来。 “先吃饭，吃完吃药，等下再上去睡一觉，诗诗和晓莹都出去了，晚上让罗睺给我们送饭。” 小麦将放在保温袋里的盒饭拿了出来，之前夏天买酸奶的时候超市送的那种保温袋，效果不算好，但多少有点，再加上知道郁冉要睡觉，所以她回来的也晚，饭到现在还是热的。 郁冉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想着早点好能早点见到男神，再当面和他道歉，郁冉还是坚持着扒拉了两口饭。 等半个小时以后将药吞下，郁冉爬回床上将衣服还了回来，然后躺平，打开手机。 入目第一条就是置顶聊天。 【方清舟：你怎么样了？去医务室看过了吗？】 【方清舟：坚强，加油！】 郁冉手指在键盘上悬空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说什么，还是等病好了，当面道歉吧。 她挑了个表情回过去。 【大芋头：（嗯嗯）】 这边方清舟看着昨晚和今天两个同样在点头的猫咪表情，表情有些冷。 他一把揪过窝在他宿舍打游戏的季晟宇的领子，无视他“啊啊啊大哥等我打完团战啊”的请求，摁着他的头让他看自己的手机屏幕。 “这是什么意思？” 季晟宇扫了一眼，随口回答道：“就是‘嗯’的意思啊。” 说着连忙又扑回电脑前，然后就看着被爆掉的基地，懊恼得抱头，“劳资大师晋级赛啊！方清舟你不是人！” 方清舟捂着嘴，还在思考：“‘嗯’算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想搭理你的意思呗！”季晟宇颇有些报复心理地说。 第31章 表兄妹 郁冉的小强体制可不是说说的，一般人发个烧少说要两三天才能好，但她睡一觉起来，烧就退了。 不过到底还是虚弱，晨跑是不可能晨跑了，但是来操场上散散步还是可以的嘛。 “你是来散步，还是来蹲方院草，还是来背单词的啊？” 郁冉这个学期的跑步卡九月份就打完了，此刻也不纠结于速度，带着耳机边听TED边做些简单的伸展运动。 诗诗也有健身的习惯，只不过不如郁冉起来的勤快。 不过但凡早上醒的早，也是会出来晨跑的。 此时她正跑完第十圈，算上之前跑的，基本也把这个学期的打卡任务完成了。 于是就跟着郁冉慢走一圈，放松一下，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见郁冉如此淡定的听着英语，诗诗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她了。 “你到底想不想追你男神了啊？”她摘下郁冉一边的耳机，凑上去小声问。 操场上女生还挺多，保不齐就有方院草的脑残粉在呢。 郁冉毫不犹豫地点头，“但是我现在配不上他。” 诗诗点点头，将耳机塞回去，“你倒是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楚啊？” 郁冉耸耸肩，可爱的吐了吐舌头。 “所以我要好好学习，等我考上研了再和他表白。” 郁冉双手握拳，做了个日剧女主式的加油动作。 “和谁表白？” 郁冉整个人一顿，握拳的手就这么僵硬在了空中。 我好像听见了男神的声音？ 额，我要怎么说？郁冉连忙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诗诗。 诗诗：…… 一把将郁冉傻兮兮竖在空中的手给拉了下来，诗诗冲着方清舟挥挥手打招呼。 “早啊，男神你也出来跑步啊？” 但方清舟并不看她，没有戴眼镜的他此刻看起来有些凶，眼神凌厉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两把飞刀出来，biubiu干掉两人。 额，也可能只是要干掉自己。诗诗原本还想挡在郁冉前面，给她一个找借口的时间，没想到对上方清舟的视线一秒，就怂了。 这谁扛得住啊？她默默往边上跨了一步，将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解释词的郁冉暴露出来。 郁冉倒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像刀子一样锋利的视线，她抬头的时候，方清舟的表情一秒柔和，还是平时那个进退有度，温和善良的男神。 “我……我想着要是考研考过了……就去微博上和张宇老师表白，对，张宇老师，他的课上的太好了！” 郁冉灵光一闪，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诗诗在一旁捂脸，你还不如直接表白了呢！ 她眼看着方清舟瞬间变脸，这更加佐证了之前季晟宇说的那些关于方清舟高中就喜欢郁冉的话，她现在是彻底相信了。 但是郁冉现在那么自卑，两个人就算感情上是平等的，在相处的时候也会自然而然的带出不平等的意味出来。 诗诗看着郁冉脸上讨好的笑容，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还是等她考完研，自己告白吧，我们旁人插手，只会添乱。 不过她看着芋头，好像是一点都没有察觉方清舟喜欢她？这……平时也没觉得芋头情商很低啊？ 虽然有的时候是有点没有眼色，但是她对待善意恶意简直像是装了最新型探测仪一样，连背后有小偷要摸过来，都能提前感觉到。 现在这么大个活人站在面前，对你笑的一脸……呃，春心荡漾？春暖花开……你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诗诗愁的拔头发。 这边方清舟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郁冉的鬼话，他闻言露出略有些狡黠的笑容，开玩笑说：“那你不对我也表个白？” 郁冉有些发愣：“啊？” 这是什么意思？男神这是在暗示什么？ 是不是在暗示让我表白？ 那我是直接说我喜欢你，还是问你愿不愿意当我男朋友？ 方清舟见郁冉一脸纠结，他垂下眼睑，将咄咄逼人的目光掩住。 是他操之过急了。 将双手插在口袋里，掩饰攒紧的拳头，他对着郁冉笑笑：“我教的不好吗？” 郁冉恍然，不知为何，虽然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但她居然松了一口气，原来男神是这个意思。 “特别好，等我考完，请你吃饭！” “行，那我等着你。” 郁冉：…… 除了红着脸点头，我还能做什么呢？ 方清舟见她脸红，微微皱了皱眉：“还在发烧？” 郁冉连忙摇头。 “那脸为什么这么红？” 说着就想伸手探一探郁冉的额头。 但郁冉下意识的想要往后仰头，但一看面前伸手的人是方清舟，她硬生生的止住了本能反应，十分期待的看着男神修长干净的手，离自己的额头越来越近。 但男神的手在她刘海前一厘米处停住了。 郁冉眼睛一眯，满脑子都是：啊啊啊！男神要摸我的头！ 见这只手迟迟没有再往前，她将额头往前一凑，主动贴上了方清舟的手。 等额头感受到微微有些凉的温度，郁冉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这下脸更红了。 方清舟抿嘴止住嘴角的笑意。 他刚才是下意识的抬手，但等手都要碰到郁冉了，他突然察觉，这样做好像不太符合自己一贯以来的君子形象，这才停住手。 正当他犹豫着要怎么缓和尴尬，郁冉就这么像是小狗求摸一样的凑了上来。 “是有些烫。” 郁冉往后撤了一步，当然烫啊！你要是揉揉我的头发，我能给你现场表演个火山喷发！ “没事，早上量已经退烧了。”郁冉低着头，超小声的说。 “还是要好好休息。” “嗯。”郁冉点头，“我马上回去休息！” 方清舟盯着郁冉的头顶看了一会儿，见她就打算这样一直用头顶对着自己，他无奈地深吸一口气，主动结束对话。 “那我先去跑步了？”见郁冉点头，他这像是这才注意到边上还有个诗诗一样，冲诗诗礼貌的点点头，然后向前跑去。 见男神的鞋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郁冉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追了两步，“你今天去图书馆吗？” 方清舟闻言停下，缓了两步这才转头，郁冉此时已经跑到他的面前。 他脸上露出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 虽然这样说，但他双眼盯着郁冉的表情，但凡郁冉有一点点失落的意思，他能立马补充说，但是晚上有空，可以去。 但郁冉听到，立刻非常深明大义地摆手，“没关系，你忙你的吧，我去图书馆了。” 自从郁冉知道方清舟大二就参加了天文馆这种超级大体量的项目以后，她就更加不敢耽误方清舟时间了。 如果图书馆并不在男神的行程里，那郁冉是绝对不敢耽误他本身的行程的。 方清舟看着郁冉和诗诗离开操场的背影，比昨晚更加郁闷。 没有心情维持一贯以来的人设，他等郁冉的身影消失以后也转头离开了操场。 他今天本来就是得到消息说郁冉来晨跑，他才来的，现在既然女主人公不在场了，那他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临走前，他回头扫了一圈操场内偷偷拿着手机对着他拍照还忘记关闪光灯的傻子们。 皱了皱眉，他本身并不介意被人拍照，参加各种活动都避不开闪光灯。 但他有些担心这些人的举动会影响到郁冉，之前季晟宇和他说过学校里似乎有人再找郁冉麻烦，虽然说被妥善解决了，但方清舟还是会担心她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来不及顾及的时候受伤。 方清舟向着离他最近的那个还在偷拍的人走了两步，突然顿住。 似乎……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没再管身后的人，方清舟飞奔回宿舍，拎起做完窝在他宿舍打游戏，就顺便睡下的季晟宇。 “帮我写个帖子。” “啊？”季晟宇迷迷糊糊的问。 “关于我和郁冉其实是表兄妹的帖子。” “啥？”季晟宇一下子惊醒。 第32章 怎么这样 “你这是出去跑了个步就被传染了？”季晟宇伸手探方清舟的额头，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温度，“也没发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起胡话了” 方清舟一把拍开季晟宇的爪子，将电脑打开到学校论坛的界面，然后指着外接键盘说：“写。” 季晟宇：……什么就写了？是我反对的态度不明确，还是你脑子烧坏了感觉不出来啊？ 照理说老方这人平时情商也挺高的呀，不然温润如玉这种人设哪能立得住？怎么一遇到郁冉的事情，这情商说欠费就欠费？ 郁冉是EQ取款机啊？ 季晟宇一头的问号，看着等不及他，撸起袖子就自己上的方清舟，有些迷。 出于万一方清舟一通操作猛如虎，郁冉那边误会了的话，自己可能会被心情不好的方清舟给赶回去——这里的“可能”换成“肯定”也没什么问题。 回想起宿舍里那三个扔把米鸡啄的技能都他们放的好的黑铁五选手，季晟宇一个激灵。 劳资辛辛苦苦上的分，不能折在这关键的晋级赛时期啊！ 想到这悲惨的将来，他连忙摁住了方清舟的手。 “兄弟，你先说说，是什么让你突然有了……” 季校草一时间居然想不到形容词，又不能直接说脑残，只能含糊过去，“嗯……这样的想法？” 方清舟一推眼镜，眼镜上还似模似样的闪过一道光，“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可以帮她顺利度过考研前面的这段时间。” 季晟宇干笑两声：“哈，哈，那你可真有想法。” 方清舟眼睛一眯，微抬下巴，“那你是有更好的建议？” 季晟宇举双手做投降状，“方法呢没有，不过理智呢，还是有一点的。” 他指指方清舟已经写了一行的word文档，“你这个肯定不行，说不定搞得你的粉丝后援会组织围观芋头呢。” “芋头？”方清舟摘下眼镜，看着季晟宇的眼神，有些危险。 “郁冉，郁冉行了吧？”这种醋也吃？季晟宇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方清舟烦躁得将眼镜甩到桌角，揉了揉晴明穴。 “那你说怎么办？” 项目收尾，他下周一还要再去一趟米国，这关系到他后面三年能不能和郁冉一起继续在这个学校读研。 郁冉的学习进度昨晚去天文馆的路上，方清舟大致的了解了一下——如果她正常水平发挥，即使没有逆天的考运，本校的研究生应该也没有问题。 方清舟没有找到郁冉之前，是准备再米国读研的，和那边的导师都谈好了，所以她没有参加本校保研考试。 在知道郁冉准备继续读研以后，他考研统考的名倒是报了，但是报名确认的时候他正好跟着吴老师在国外。 原本他是想和请个假先回来，但吴教授一听说他要考本校的研究生，大手一挥，让方清舟不用回去了。 他知道方清舟之前参加了个国际性的比赛，并且拿了奖，N大有针对这种国际性赛事的特殊保研名额。 吴教授和方清舟说等这个项目忙完，他回去给他打个申请就可以了。 于是方清舟就没有回来。 现在吴教授人还在国外等着方清舟将场馆试运营期间的具体数据带回去呢，方清舟这趟是不走也得走。 他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至少要等到12月底才能回的来。 中间这段将近一个月的空档期，让他不得不焦虑——万一这期间郁冉看上了别人，他要怎么办。 万一，这个词就是充满了魔力，即便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性，就会引得如方清舟这般的天之骄子也如常人一般思前顾后、坐立难安。 季晟宇拍拍方清舟的肩，示意他放松，“你就是想的太多，你说放眼全校，也就我能和你争上一争。” 无视了方清舟突然凌厉的眼神，季校草耸肩，“可她又不是我的菜，有你这样的珠玉在前，只要我不出手，她难道还能看上别人吗？” 方清舟上下打量了一下季晟宇，季晟宇就这么摊开手任由他打量，他挑着眉，用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难道我说的不对？ 方清舟收回视线，转回身面向电脑，继续打字。 季晟宇一愣，扑上去勾住方清舟的脖子，锁喉：“喂喂！我感觉到了啊！你鄙视我！” 方清舟握住季晟宇的大拇指往外一掰，轻松脱困，对着围在他身边嗷嗷叫的季晟宇嫌弃地摆摆手，“一边玩去，别打扰我。” 季晟宇捂着差点被掰断的手指，愤愤地盯着方清舟的背影。 你现在不相信我，等过两天，有你哭的时候！ 不过最后，方清舟还是放弃了胡编乱造两人亲戚关系的想法。 倒不是因为季晟宇的劝说起了什么作用，而是他突然想起来，当初他们高中考进来的人不止他们两个。 就算不算上罗睺，也还有三个和他同一个竞赛班的同学在这所学校。 虽然郁冉高中毕业以后和高中的同学联系断的一干二净，但其他人多少对她还是有点印象的。 从目前高中群里的消息来看，那些人暂时还没有将此郁冉和彼郁冉联系在一起，但是不代表这个帖子发出去以后，这些人还想不起她来，他不会去冒这种可能会造成反效果的风险。 郁冉在他们高中也算是另类的有名——作为全国教育示范省里的示范市的示范中学，他们每次考试文理科都会排名，郁冉这种从高一到高三一直常驻倒十的学生，在学生中其实和一直稳定前十的一样有名。 这也是方清舟即便和她的班主任打听到她高考超水平发挥，成绩还不错，也丝毫没有考虑过她会和自己一个学校的原因。 方清舟从没有觉得自己对郁冉的态度高高在上，但这种于细节处流露出来的傲慢，却让郁冉始终觉得两人之间有距离感，所以她在和他的相处中一直保持着小心翼翼的态度。 但他始终没有察觉，或者说是他感觉到两人相处有问题，但他始终不得其法。 而他的感情顾问季校草，先别说靠不靠谱，两人从本质上说算是一类人，自然感觉不到他的傲慢。 况且以季晟宇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就算察觉到了，他也未必会点醒方清舟。 不过除了作为优等生天生的优越感以外，方清舟对郁冉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了。 既然从两人的关系上面不能入手，方清舟就直接釜底抽薪，找上了所谓“方清舟后援会”的会长——校学生会的主席，他的直系学妹。 两人在校门口的咖啡店里谈了一个下午，具体内容季晟宇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方清舟回来的时候居然愿意给自己打辅助配合自己上分。 虽然这个辅助又是抢兵又是抢人头，一把下来数据比他这个ADC还好看，让他非常抓狂，但就凭他方院草肯给他打辅助，也可以判断出来，老方应该是将问题解决了。 所以当季晟宇又一次在去打台球的路上，路过罗睺打工的奶茶店，看见趴在桌上郁郁寡欢的郁冉时，他是一脸的黑人问号。 这又怎么了？ “撞见方院草和美女约会，郁闷呗。” 罗睺在操作台后面将季晟宇点的奶茶放到自动塑封机上，没好气的指责季晟宇。 “你说你就潜伏在方院草的宿舍对面，居然他和别人约会你都不能提前露个口风，给我们制造一个破坏的机会，要你何用！” 季晟宇震惊地指了指自己，歪头：这种事情也怪我？ 转念一想——不对，老方什么时候和人约会了，他不是一颗红心向芋头的吗？ “其实也不一定是约会啦，也有可能就是谈公事……”郁冉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道，虽然心情郁闷，但还是要挣扎着给男神辩解。 “你不是说又是看见他给女生拉凳子，又是看见两人时不时相视一笑，空气中充满了粉色泡泡吗？”罗睺做了杯蛋糕奶茶给郁冉端了出来，重重的搁在郁冉面前，“现在又在给中央空调找借口了？” “中央空调？你说老方？”季晟宇脸上的震惊隐约有往扭曲的方向发展。 “不然呢？”罗睺反叉着腰，翘着兰花指戳季校草的肩膀，“你们不是兄弟吗？我就知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能和你当朋友的人肯定也是个鱼塘管理者、超级大猪蹄子！” 没等季晟宇反驳，他戏很多的又扭头抱住直起身还准备给男神解释两句的郁冉，假哭道：“可怜我家小芋头，纯纯的初恋，就这么断送在一个渣男手上，嘤嘤嘤。” 郁冉看着季晟宇非常尴尬的推了推罗睺，没推动，只能维持着这个被抱住的姿势，僵硬的对季校草说：“抱歉……他有点上头。” 季晟宇强忍住笑意，严肃的咳了一声，假装完全不知情道：“老方不是这样的人，虽然追他的女生多，不过他可从来没有答应过谁。” 郁冉闻言眼睛一亮，她就知道，男神肯定是去谈公事，不过是出于绅士风度所以才会那样。 不过季晟宇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不煽风点火一下，尤其在方清舟抢了他三把五杀之后。 他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哎，不过老方这个人吧，就是心软，虽然不接受，但也不好意思拒绝人家，估计你下午看到的肯定也是他的某个追求者吧。” 郁冉：……QAQ怎么这样？？ 第33章 你懂个P 郁冉很难受，她觉得今天要是老老实实去吃食堂就没那么多事了。这一切都要怪她买午饭的时候突然心血来潮，想吃校门口一家很有名的流窜摊位的肉夹馍。 这个小摊子从郁冉刚进大学的时候就在了，后来搞城建，城管将校门口的违章建筑都拆了，于是摊贩为了躲城管只能在校门口到处流窜，为此还特意建了个群时不时发个定位。 郁冉寻着老板在群里发的定位找过去，刚巧就路过了学校周边最有名的那家情侣咖啡店。 原本她看着手机地图走过去也就算了，但又很巧的，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字，自从知道方清舟的名字，她现在对方、清、舟这三个字都很敏感。 就比如说宿舍里晓莹打游戏的时候喊了句：“你这个走位不如去玩俄罗斯方块。” 郁冉听到都能扭头问，“什么方？”的地步。 “方学长，等很久了吗？” 她听到一个妹子的声音，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心中还想着：这个学校里除了男神，谁还配得上用“学长”这么偶像剧的称呼啊？ 没想到一看，还真是方清舟。 她也没多想，立刻蹿到墙角边躲了起来。 等背靠着冰冷的墙面缓了两秒，她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我为什么要躲？ 内心深刻的分析了自己一波，郁冉脸上红白青各种颜色也转了一轮。 她抬手敲了敲脑壳，警告自己—— 郁冉你膨胀了！你居然就敢把自己当成男神的女朋友了？还想要抓奸，且不说你这个定位的问题，男神不过就是很普通的和学妹吃个饭，会有奸让你抓吗？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郁冉微微探头看了一下，见方清舟和那个十一月还穿着裙子光着腿的妹子已经进了咖啡店，她出了一口气。 鼓鼓腮，强压下心中那么一点点的郁闷难受，郁冉做足了架势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下一秒，又跳回了墙后面。 她双手扒着墙，从墙后探出一双眼睛。 我刚刚是不是看到男神给她拉椅子了？？ 郁冉心中一万个问号，要是手上有小手绢，她此时估计已经把手绢咬烂了。 为什么我们之前去吃饭的时候没有？ 此时此刻她并不记得，当时服务员已经帮她把椅子拉好了。 既然是著名情侣餐厅，那里面自然是充满了粉红色的气息——蕾丝边小碎花的桌布，桌上花瓶里插得玫瑰花，服务员工作服上印着的巨大的爱心标志，以及两人般配的颜值。 郁冉咬着下嘴唇，垂下目光，要不是周边没有摄像机，她都要以为是在拍偶像剧了。 这么一对比，自己算是什么啊……. 她悻悻得缩回墙后面，背靠着墙，手指扣着石头缝。 “嘶……” 指尖一疼，郁冉将手举到面前。 小拇指的指甲劈了，从中间断裂，半掉不掉的悬在空中，冷风吹着指尖泛着紫色，血珠从指甲缝中渗了出来。 她抬起另一只手，将指甲摁了回去，反手想从背后的书包中摸创口贴，但摸了个空。 哦对，书包放在图书馆没有拿出来。 她垂下手，往后一靠。 十一月的太阳甚少露头，郁冉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觉得意兴阑珊。 我这是在做什么呀？ 她这样问自己。 罗睺反手插着腰，眼睛盯着满脸写着忧郁的郁冉晃晃荡荡的拉开椅子坐下，郁冉来的路上就给他发消息说了事情经过，他看郁冉这个表情挑眉问。 “所以你决定放弃男神了？” “当然没有。” 虽然这样说着，但郁冉的声音还是有气无力的。 “那你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好好学习。”郁冉将枕在桌上的脸换了个方向。 啥？？？罗睺满脸问号，不是在说方清舟和别人约会吗？怎么突然又转到好好学习上去了？ “你怎么说什么都能扯到学习啊？” “我是觉得我外在美已经这样了，如果不努力提升一下内在美，怎么在那么多竞争者中间脱颖而出啊。” 罗睺看了看郁冉，点点头，就这么被她说服了。 道理郁冉都懂，但她脑中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才仿佛在拍偶像剧的画面。 还是有点丧。 虽然她现在说不上难看，周围人带着亲友滤镜还能给她吹个五百字彩虹屁，但是比起刚才看见的那个姑娘还是差的有点远。 况且那姑娘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之前男神说的——勇敢、活泼、开朗一看就很受欢迎的气息。 郁冉反思一下自己，和人家姑娘比，她有什么优势？ 细数下来，发现自己下午至少要多做三套模拟试卷才能找回点自信。 她又是长叹一口气，更丧了。 季晟宇就是在她长吁短叹的时候来的，然后又给了她一击重击。 原来我就是男神搭讪加上微信的众人里的随便哪一个啊…… “就是这种时候，你才更不能丧啊！” 季晟宇虽然打击郁冉，但他也不希望郁冉就这么退缩了，不然老方来找他算账怎么办？ 见郁冉将哭不哭的表情，他话锋一转，给郁冉打气道：“老方好友列表里从本校校花到艺校校花都有，但他现在不也还是单身吗？可见，妹子长得好不好看根本不重要。” 郁冉看了她一眼，垂下眼帘，没有接话。 季晟宇摸摸鼻梁，好像打击过头了？ “再说老方马上又要出国了，他跟的那个教授在国外开会，但据说那个项目签约的时候说是验收的时候必须要那个教授过目，所以他最近就在帮老教授跑腿，根本没空搞个人感情。” 郁冉点点头，“我知道。” 季晟宇：“你知道？” 郁冉：“嗯，那个项目就是我们之前去的天文馆。” 季晟宇挑眉，这么巧的吗？ 郁冉双手捂脸，嘤嘤出声，“然后我还害得他被赶了出来。” 季晟宇倒是没有听说这件事，现下非常一听，立刻来了兴趣，他正准备拉开凳子，听郁冉讲故事，就被刚刚从员工休息室出来的罗睺一把拎住后领。 罗睺虽然瘦弱又有点娘炮，不过个子挺高，这样提着季晟宇的领子，季校草还真的坐不下去。 “行了啊，小芋头还要去图书馆升华内在美呢，你别打扰她前进的步伐。” 说着从围兜胸前的口袋里将刚才去员工更衣室找出来的创口贴扔给了郁冉。 “你赶紧处理一下伤口回去学习，这就在悲春伤秋了，万一考不上研，你不出门左拐直接跳江啊？” 郁冉深吸一口气，抓起创口贴猛地站起。 “对，我走了，考研不上岸，誓不喝奶茶！”说着咕噜咕噜将手边上最后一杯奶茶喝完，豪气的将杯子往桌上一搁，手背一抹嘴。 “嘤……” 动作太果断，扯到断掉的指甲了……疼。 “行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等郁冉走远了，罗睺将桌上的空杯子扔进垃圾桶，双手抱臂靠在操作台上，横眉冷对季晟宇。 “老方是去解决他那些脑残粉的事情啦。”季校草耸耸肩，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约好打台球的人发消息来催了。 “那你不和芋头直说？”罗睺眉梢几乎要挑到发际线里。 “那不是逗她好玩吗？”季晟宇笑了笑，站起来。 “你……该不是喜欢她吧？”罗睺试探的问道。 季晟宇脚下一滑，跌回椅子上，抬头莫名其妙的看着罗睺，“想啥呢？我喜欢方清舟也不可能喜欢郁冉这款啊。” 罗睺：……？ 季晟宇看着罗睺一脸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的表情，又急忙解释：“诶不是，我也不喜欢老方，就是打个比喻！我不喜欢清汤寡水的类型。” 罗睺点点头，但是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行了你别解释了，我懂。 季晟宇：你懂个P！ 第34章 张宇男神 季晟宇只是想在两人感情里制造点波澜，最终还是希望两人能在一起的，所以他从台球厅出来后考虑了一下，还是给方清舟发了个信息，告诉他，郁冉好像误会了。 但他直到晚上睡觉前，也没有收到方清舟的回复。 他跑到对门敲了敲门，没有反应。 他挠了挠头，嘟囔道：“不是这么巧的吧？” 回到床上刷新了一下微信界面，他心中隐约有个猜测——该不会老方已经被他老师招回去了吧？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巧，方清舟约了学妹谈话，然而他刚表达了一下他“因为朋友被喜欢自己的人欺负而有些困扰”——这个中心思想，还没有说他准备搞个“反校园霸凌”主题月活动，就接到了来自老师的跨洋微信视频通话。 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是凌晨一点，打电话过来的是老师带的研究生师兄，师兄趁着教授去泡咖啡的时候，偷了导师的手机给方清舟发来了求救视频。 过滤掉声泪俱下的控诉，其核心内容就是核对数据不是人干的事，要是方清舟再不回去，他和另一个师弟就要过劳死了。 方清舟：……死就死吧，关我什么事？ 但是他没有这样说，只是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对师兄说：“可是资料还要两天才能整理给我……” 言下之意就是还要过两天才能回去。 “你先回来！等过两天再找个人送一下吧，反正实地勘探你已经搞完了，就差一点图纸材料。” 对面师兄对着摄像头搓了搓手，恬着脸笑道：“你帮我带两瓶老干妈过来，将来等你读研的时候，哥哥们给你单独空一个寝室怎么样？” 方清舟隐秘地翻了个白眼：不怎么样。 他推了一下眼镜，挡住自己的眼部活动，沉吟道：“虽然这样说，但是为了一份材料特意麻烦别人跑一趟，是不是不好？不然你把数据发我邮箱，我再国内一样能看。” “兄弟，涉密项目诶，我现在给你发视频都是违规操作，你还想发邮箱？” 方清舟垂下眼睑，“我要带回去的材料也是机密文件，怎么能找别人送？” 师兄摆摆手，这个问题他早就想好了，“不是就差一些对照参数了吗？你把机密那一部分带回来，其他那些还要等的数据表什么的，找个靠谱的人送过来就好嘛！” “找谁靠谱？” 方清舟脸上满是不赞同，其实他就是不想走。 但是因为他一贯以来的形象太好，视频对面的师兄还当他是担心泄密，就连坐在他对面近距离观察着方清舟的学生会会长，也在心中感叹着：男神真是一个认真负责的人！ 对面眼看也没什么办法，叹了口气就准备挂电话。 此时，坐在两人对面一直竖着耳朵喝咖啡的学生会会长发话了。 她将垂下来的头发挽到耳后，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容：“其实……我过两天刚好要去MIT参加一个活动，不然我到时候给你送过去吧？” 见方清舟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她有些害羞的低下头，不敢和男神对视，不过还在极力推销自己：“我也是吴教授带的学生，算是你们的直属师妹，还算靠谱吧？” 没等方清舟再想个什么理由拒绝，听见画面外有人这样说，远在美国的师兄已经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好的好的，只要你能给我们送……” 画面被方清舟掐断了。 学生会长手还放在耳后的头发上，听着手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手顿了一下，询问地看着方清舟。 方清舟将手机收起来，随口解释道：“老师回来了。” 会长点点头，搅拌了一下面前的咖啡，“学长你把联系人和联系方式给我，我到时候给你们送过去。” 事已至此，方清舟也不好拒绝，颇为烦躁的皱了下眉。 会长还以为男神是不放心自己，她自信的笑了一下，“学长你放心，我虽然比不上你厉害，但是也一直跟随着你的脚步，送个文件而已，不会有问题的。” 哦，关我什么事？ 方清舟闭了闭眼睛，掩饰眼神中快要溢出的不耐烦，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反校园霸凌”主题月的策划案打开，在最后一页的空白处写下了联系人和电话。 然后将文件夹递给师妹。 “学长，你好厉害啊！这个策划做了挺久了吧？” 会长接过文件夹打开，刚看了个开头就忍不住惊叹。 不愧是他们院镇院之宝啊，难怪刚回来没两天，那边就急招男神回去。 会长偷瞄了一眼方清舟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夸奖而露出骄傲的脸，反而蹙着眉头，似乎还在为了刚才那通电话操心。 她心中脑补，学长肯定在担心师兄被老师看见偷用手机而被处罚的事情。 然而，事实恰好相反，方清舟现在心中正想着如何在见到师兄的第一时间让他明白——打扰人谈恋爱是要遭报应的这件事。 老天不给他报应，那就只能方清舟自己动手了。 至于学妹的夸奖，方清舟根本就没有过脑。 两个小时写出来的东西，能有多好？这届学生会是真的不行。 不仅能力不行，话还多。 他看了眼手表，快要一点了，现在去图书馆应该能碰见郁冉。 既然要提前飞回去已成定局，他至少要和郁冉打个招呼再走。 “我……” 手机短信提示音，打断了方清舟的话，他看了眼手机，是航空公司发来的飞机票信息。 这边他还想着下午去图书馆和郁冉说一声再走，那边学长已经迫不及待的给方清舟定好了飞机票，上次他们一起过去的时候，是这位学长统一买的票，方清舟的个人信息他那边都存好了。 他怕方清舟反悔仗着教授追不上他，带着手机蹿出了门，将自己反锁在厕所里，就立马给方清舟买了下午三点的飞机票。 现在已经一点了，也就是说时间刚好够方清舟赶到机场，然后检个票上飞机。 方清舟看着手机短信：······ 脸上一片空白，他脑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就装赶不上飞机吧？ 没想到对面学生会会长眼尖，看到了消息。 她捂着嘴小声惊呼：“这快要来不及了吧？学长要不我送你过去？我刚好有开车。” 方清舟用疑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难道是师兄请来的托？ 学生会会长却误读信号。 她动作迅速地将文件夹一合塞进包里，背着包小跑出去，边跑边对方清舟说：“学长放心，我车就停在我宿舍楼下，我现在回去开，等会儿去你宿舍楼下接你，肯定比你打车去机场快。” 说着就出了咖啡厅。 方清舟：…… 我是这个意思吗？ 尽管时间紧急，方清舟还是绕了一趟图书馆。 然而他将整个自习室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郁冉。 她的包倒是在惯常的位置上，人却迟迟不见踪影。 方清舟掏出手机，准备给郁冉发个消息，询问她现在在哪儿。 但消息将要发出去前，他的手指悬空在回车键上，又犹豫了。 算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当面说，不然还不如不说。 将已经编辑好的话删掉，方清舟给郁冉在草稿纸上留了句话，然后收起手机，赶回宿舍。 郁冉远远的看见前方有个背影似乎有点像男神，但她立马就自嘲的笑了一声。 “男神正在和妹子喝咖啡呢，怎么可能在这里。” 果然，就算道理她都懂，关于男神和别的妹子喝咖啡这件事，她还是很介意啊！ 她抬头看了眼云雾渐去的天空，深吸一口气，憋住，顿了十秒，缓缓将胸中的郁气一起吐出。 “张宇男神！我爱你！” 郁冉站在图书馆门口大声喊了一句，无视周围人投射过来的奇异目光，闷头冲进了图书馆。 第35章 想的够美 山中无岁月，这句话放到考研学生的身上也是一样的，考研复习的日子一晃而过，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等郁冉手上抓着三支笔，对着她贴在宿舍书桌前男神亲笔留下的——考研加油！几个大字拜了三拜之后，宿舍里另外三个姑娘，仿佛送孩子去高考的父母给她把装备配上。 小麦给郁冉递笔袋，“身份证、准考证、0.5的水笔、自动头2B铅笔、橡皮和尺子全部都在里面，祝你旗开得胜！” 晓莹给郁冉口袋里塞餐巾纸，“外面挺冷的，又刚刚下了雪，你走过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千万不要摔跤。” 诗诗给郁冉递了个装满热水的玻璃杯，“拿着捂手，考完回来姐请你吃大餐。” 郁冉将手里三只笔一收，装进小麦递过来的笔袋里，对三人比了个不那么标准的敬礼姿势。 “放心，我有男神的保驾护航！我有预感，我肯定能考过。” 三人齐齐点头，等郁冉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宿舍，三人又齐齐对着郁冉贴在书桌前墙上的四个字翻了个白眼。 然后飞快的窜上了床，这天气，真的冷啊！ 要不是为了这四个字，她们能提前半分钟上床！ 今年的高数出乎意料的难，考完郁冉刷了一下微博，似乎是为了纪念考研40周年，搞了个让广大考研学子刻骨铭心的纪念版试卷，连题型分布都给改了。 不过郁冉感觉还好，小心地绕过一个抱着垃圾桶边哭边撕笔记本的女孩子，郁冉继续翻看微博上各大考研微博整理出来的答案。 除了高数最后一道题的最后一问实在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其他基本没有问题。 感谢男神给我庇佑！ 郁冉对天双手合十做了个祷告的姿势，考神与我同在！ 果然到最后一门专业课的时候，考场一下子少了将近一半的人。 显然都是被上午的数学搞崩了心态。 郁冉盯着面前这张每道题都会的卷子，强忍住要咧到耳根的嘴角，嘿嘿嘿，稳了呀！ 撸了撸袖子，飞快的答起题目来。 “专业课的卷子简单的过分了，我感觉我能满分。”郁冉回去的路上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心中盘算了一下这次考试自己预估的分数和历年本校的分数线，悬了三个月的心放了下来。 “嗯，我们学校的分数线和国家线不一样的……预计2月中就能出来……嗯，差不多吧，老师说我只要过线了，面试不用担心……元旦？不回家了，我去给老师打扫实验室……虽然老师说不用担心，但是他一共就带三个人，万一班上还有其他人也考过了，还是多去刷刷存在感吧……嗯嗯，一放寒假就回去……好的，你们也注意身体，拜拜。” 电话讲完，刚好到寝室。 三个舍友都没有出门，她们已经画好全套妆，就等着郁冉考完去庆祝了。 郁冉一进门，晓莹首先迎上来，帮郁冉把背包摘下来，诗诗过来拉着郁冉做到她的位置上，等郁冉一脸懵逼的看着化妆灯全开的化妆镜中满脸呆滞的自己的时候，小麦已经兑了一盆热水过来。 半个小时后，三人推着晕乎乎的郁冉出门。 宿舍门口罗睺已经在等了。 当然，罗睺，郁冉一眼扫过去就忽略了，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站在路灯下仰头看着自己温柔的笑着仿佛自带柔光效果的男神。 恍如隔世。 就这么远远地看着方清舟，郁冉感觉两人仿佛是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心跳的声音空前的清晰，就像是在极力证明着它就是在为面前的人而躁动。 她扬了扬嘴角，刚想和男神打招呼，突然斜边上冲出一个女生，目标明确的走到方清舟身边，冲着男神举起手机。 郁冉：…… 离得有些远，她听不见女生说话的声音，只看到女生手舞足蹈的笔画了一阵，然后男神就掏出手机对着女生的手机扫了一下。 这个动作就像是一个信号，郁冉突然觉得像是回到了十一月的那一天，她远远的看着男神和另一个女生喝咖啡，她和他中间始终都隔着那一层透明的玻璃。 男神在聚光灯下，而自己在黑暗的墙角。 强烈的心脏悸动平静下来，扬起的嘴角弧度拉平，郁冉停住迈向男神的脚步。 她以为自己考完研，会向着男神迈出一步，哪怕是能靠近一厘米，她也很满足。但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不是这样的。 脑中浮现着不知那部动画片中的台词：【崇拜是距离理解最远的距离。】 诗诗前进着突然感觉到阻力。 “走啊？”她扭头奇怪的回头看向郁冉。 郁冉低下头，两个月没剪的刘海已经有些长了，像是帘子，掩盖住了她的表情。 “我……肚子疼，要不你们去吧。”艰难地吐出这句话，郁冉手指攥着衣摆，忐忑的等待着诗诗的回答。 “你好过分，想要拉空肚子去多吃一点是不是！”晓莹一脸我看透你了的表情，飞速蹿到郁冉背后，不由分手地推着她下楼。 “要上厕所去饭店再说，我们都定好ktv包夜了，你不去，唱歌的时候谁给我垫底啊？” 郁冉一脸黑人问号：你以前不是说怕我不合群吗？？？ 所以这才是你三年半来，每次去ktv都要带上我的理由吗？ 郁冉感觉到来自舍友的恶意。 晓莹和小麦都指望着尝试一下一只8888的帝王蟹，然而这次却没有去上次的饭店。 “嘤，来自内陆的孩子想在死前吃一次海鲜。” “宝宝乖，我明天带你去吃。” 这次不仅喊了方清舟、季晟宇、罗睺，还喊了晓莹的男朋友——她们班班长老王同志。 正是因为人数众多，所以诗诗一开始攒局的时候就说好AA制。 诗诗握着郁冉的手，拖着她往公交车站走，经过最后一个月心无旁骛的冲刺，郁冉又瘦了一点。 “等下先去吃烤肉，然后买了奶茶去ktv，你摸摸你的手腕，只剩骨头了，好好补一补，你的钱姐姐今天帮你付了。” 反正已经被拉出了校门，再反抗就很矫情了，郁冉挠了挠脸颊，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虽然我考完试，是要庆祝一下，但是这个阵仗也太大了吧？” 诗诗愣了一下，扭头问道，“今天几号你还记得吗？” “12月24啊。”考研12月23开始的，今天当然是12月24号咯，这还要问。 “那你知道12月24号是什么日子？” 郁冉眨了一下迷茫的眼睛，小声试探道：“难道是你的阴历生日？” 诗诗一个白眼翻到后脚跟，“平安夜知不知道？哦对，你个单身狗，不需要过平安夜。” 郁冉恍然大悟，夸张的“哦”了一声。 “哦什么哦！”诗诗眼睛隐蔽的扫了一圈周围，见方清舟正在和季晟宇说话，没有看向她们这边。 她勾住郁冉的脖子，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等下在方院草边上给你留个位置，你呢好好和男神述个相思之情，你现在考试都考完了，是时候可以专心致志追男神了。” 郁冉永远抓不住重点的问：“他们？” 诗诗随手一挥，“就这些人，都说好了。” 郁冉：“所以你是让班长这个大嘴巴知道我喜欢男神咯？” 诗诗手僵在半空中，也反应过来—— 班长知道就等于班长宿舍里的团支书、学委和副班长都知道了，那不出半小时，班上所有男生都会知道这件事。 她们班上一共七个女生，另外宿舍四个人里有一个是团支书的女朋友，那就是说隔壁宿舍的人也都知道了。 隔壁宿舍还有一个女生是隔壁系过来拼宿舍的，如果这个消息流传到隔壁宿舍，基本也就流传到了隔壁系。 四舍五入就算是全校都知道了。 她乖巧的放开勒着郁冉脖子的手，帮她抚平了羽绒服上的褶皱。 然而她这个动作，并没有能让郁冉发青的脸色有一点点好转，只能凭着当了这么多年舍友的直觉，在郁冉周身冒出的黑气凝固之前，飞速蹿到了季晟宇背后。 郁冉作势要打人的手刚刚举起，就对上了来自方清舟探究的眼神。 “……”行吧，回宿舍再收拾你。 郁冉又垂下头，闷头往前走。 “怎么了？”方清舟扫了眼揪着季晟宇的衣服缩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诗诗，抬脚向郁冉走过来。 郁冉抿着嘴摇摇头，隐约间，她似乎听见男神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她的嗓子有些艰涩。 “没什么。”方清舟对着郁冉的头顶翘起的小头发无奈的笑笑，“考的怎么样？” “还……还行。”虽然肯定能考上，但是一想到自己最后一道大题没能做出来，郁冉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对不起男神之前给自己辅导所花的时间。 “那等下多吃点肉庆祝一下。”方清舟看着郁冉越发尖细的下巴说，“一个月没见，你瘦了很多。” 郁冉受宠若惊地抬头。 之前什么隔阂啊距离啊，自怨自艾，因为男神的一句关心全部消失。 没有什么是男神一个笑容治愈不了的，如果不能，就多看男神两分钟！ 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用力点头，“嗯。” “喂喂，稍微吃点就可以了，我付钱啊。”诗诗见警报解除，又窜了回来。 听见方清舟说这话，立刻出言调侃，“你要养猪，可以下次单独带芋头出去吃啊，那我随便你们吃多少，我不管。” 说着对方清舟挤眉弄眼了一番。 郁冉看了看诗诗的表情，总觉得很眼熟，突然，她福至心灵用可以将脖子扭断的力道，“唰”地看向季校草。 果然，季校草已经从后面飞快的赶上来，一把捂住了诗诗的眼睛。 他低头凑在诗诗边上说了句什么，就见诗诗这个自诩男生撩妹手段不如她多的人，就脸红了。 郁冉目瞪狗呆，手指着两人，“你们？” 诗诗拉下季晟宇的手，眼睛瞟向天边，干笑两声，“刚在一起没两天，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 这时候小麦和晓莹两对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都凑了过来。 “我依稀记得，之前有个人说，要是和季校草谈恋爱的话，就请我们吃饭来着？”晓莹和小麦兴奋地搓手手。 连带着他们的男朋友也跟在后面搓手。 郁冉看了眼他们，也抬起手搓了搓，“要不这顿让校草请，你下次再单独请我一顿？” 诗诗一个白眼：那你想的够美啊？ 第36章 上去撩他 “好好好，我老实交代。” 一到吃饭的地方，三人就将诗诗唯独在沙发的小角落里，面对三个舍友全方位的“死亡凝视”这谁顶得住啊。 诗诗立马就缴械投降，高举双手，表示愿意坦白，请求组织上从宽发落。 见三人各自坐回位置上，诗诗单手撑着下巴，一手摸着茶杯，远目，“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小麦一巴掌糊在她后脑勺，“少凹造型，长话短说。” 诗诗凤眼一瞪，刚想说话，就被晓莹怼了回来，“瞪什么眼，你还没有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你这种隐瞒不报的，配瞪眼吗？” 诗诗：…… 一个眼风扫向季晟宇：你女朋友被人这么欺负，你就在边上看看？ 季晟宇看着她露出一个老狐狸般的微笑，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让她自求多福。 诗诗：……行，你等着，老娘的搓衣板已经顺丰在路上了。 见男朋友靠不住，诗诗长出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简单迅速的交代了两人勾搭的过程。 这事说来也巧。 诗诗之前有一个暧昧对象，可惜才暧昧没几天，这人就泰迪上身。想要发展一下不正当男女关系，诗诗白眼一翻，果断将人踹了。 本来这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但这人不甘心啊，于是想了个阴招。 诗诗是学生会外联部的，负责拉赞助。那人就伙同了外联部部长给诗诗下任务，让她去学校门口的某家小旅馆拉赞助。 到时候将人往宾馆里一拉，房门一锁，还不是他说了算？ 不过诗诗纵横江湖这许多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中招，部长指定要她去拉赞助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照理说她工作都交接的差不多了，现在不过是挂个虚名，又不是带新人，为什么非要她去拉赞助？ 不过部长和她关系一直不错，她虽然留了个心眼，但去还是要去的。 “等等？”郁冉皱着眉打断了诗诗的回忆，“这么大的事，你都没和我们说？” 诗诗表情一顿，尴尬地摆摆手，“不是故意的啦，这不是后面忙着谈恋爱，就忘记说了嘛。” 郁冉握住诗诗在空中挥舞的手，一脸认真，一字一句地说：“你这样是不对的。” 诗诗脸上敷衍的笑容一顿，对上郁冉的视线，叹了口气，说了实话：“放心啦，老娘一脚踹的他现在还在医院呢。” 郁冉握着她的手一僵，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诗诗点头，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郁冉眨着眼睛，思考了一秒，突然回头看向季晟宇，“那你在这件事里有什么作用？” 季晟宇单手托腮，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画面，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点，“我刚巧路过，帮她把人及时送去了医院，不然就要面临防卫过当的起诉了。” 晓莹一声惊呼，双手捂住嘴，露出来的大眼睛里是兴奋的光：“这么严重的呀？” 诗诗脸上都是嫌弃，“一只弱鸡还对老娘有非分之想，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小麦甚是认同，挥舞着拳头附和道：“只踹一脚便宜他了，至少还要戳个双眼，这种渣滓，留两个窟窿出气就可以，要什么眼睛！” 晓莹拍了拍坐在她边上瑟瑟发抖的男朋友的大腿，露出了一个相当可爱的微笑，“你要是敢搞这种事情，我肯定不用脚踹。” 没等班长露出一个我女朋友真乖的笑容，晓莹伸手比了个剪刀的动作，“我直接给你剪掉。” 小麦和诗诗同时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四个男生同时往后靠了一点，连方清舟都不例外。 现在的女生都这么彪悍了吗？ 郁冉端起到了热水的茶杯，往边上缩了缩。 看着三个舍友迅速歪楼开始讨论对付渣男的一百零八式，默默闭上嘴。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郁冉边上坐的方清舟，诗诗说好在方清舟边上给她留个位置，就真的将她按在了方清舟的边上。 他们坐的长桌，两边是联排的沙发，他们的座次是墙、方清舟、郁冉、诗诗、小麦。 对面是墙、班长、晓莹、季晟宇、罗睺。 郁冉放下茶杯，眼前萦绕的大麦茶的香味散去，男神身上独特的洗衣粉的香味就清晰了起来。 郁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仿佛投怀送抱一般的动作。 她连忙反方向又挪了一点，小心翼翼地看向男神，“挤到你了？” 方清舟正在看手机，闻言，对着她笑着摇摇头，“没有。” 郁冉眼见的瞥见方清舟手机上是一个公益组织的微信号。 她嘴唇动了动，比起窥屏被嫌弃，想要和男神说话的心意还是占了上风。 “你是想要捐款么？” 郁冉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方清舟愣了下，顺着郁冉的视线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才明白过来。 “你说这个啊？” 郁冉从他的反应里也明白过来，自己肯定是猜错了。 “啊，我就是随便问问。” 方清舟轻笑一声，“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吃人。” 郁冉脸一红，不甚有底气地嗫嚅道：“我没有紧张。” 方清舟不纠结于这个话题，他将手机递到郁冉面前，“刚才在你宿舍楼下遇到学校公益社团的负责人，她让我关注一下公众号，最好能帮他们做一下宣传一下。” 方清舟简单的解释了下，然后当着郁冉的面将公众号推送到了他们之前踏青的群里。 “我看过了，这个账号里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内容，你们可以考虑关注一下。” 来的路上，小麦已经将晓莹和班长拉倒了群里，现在方院草这么一说，大家都拿起手机关注公众号。 只有郁冉还盯着男神发呆。 方清舟推了一下金丝边眼镜，眼中盛满了温柔的笑意，“怎么了？” 郁冉猛地反应过来，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我还以为那姑娘是……” 诗诗猛地踩了郁冉一脚，郁冉表情一个扭曲，没再说下去。 也幸亏没说下去。 郁冉缓过疼劲抬头，对上男神询问的眼神，“你以为是什么？” “就是公众号，除了公众号还能是什么呢，是吧！哈……哈……” 郁冉干笑两声，眼珠一转正好看到服务员端菜上来，连忙喊男神吃菜。 “我差不多一个月没有好好吃饭了，今天要好好吃一顿！”郁冉撸了撸袖子，拿起夹子开始烤肉。 方清舟听见郁冉的话微蹙了一下眉头，语气严肃：“一个月没好好吃饭？” 郁冉专心将调制牛肉在烤盘上铺开，双手握着夹子，期待地盯着肉发出滋滋的声响。 听到男神的问题，她点点头。 “对啊，最后一个月，图书馆到处都是抢座位的人，去上个厕所都要掐着表，一分钟不在位置上，位置都有可能被人抢了。” 她嘴上回复着男神的问题，眼睛却是错也不错的对着烤盘里的肉，看着它们慢慢卷曲拱起，由生肉的血色变成熟肉的深灰色。 时刻准备着用夹子抢肉。 以她以往和舍友以及她们男朋友一起出门吃饭的经验来看，烧烤这件事真的是非常考验“眼疾手快”这四个字。 但凡转个头，这烤盘上能仿佛施了哈利波特里“清理一新”的魔咒一样干净。 最后究竟靠肉吃饱，还是靠喝水喝饱都全凭本事。 显然男神对这点完全没有认识，郁冉心中摇了摇头，握着夹子的手愈发紧张，她身上可是肩负了让两人吃饱的间距使命。 此时此刻，就算是和男神说话，也不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方清舟见郁冉丝毫没有正视这个问题，正准备再说些什么。 突然，一声细微的油的噼啪声响起。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除了方清舟和季晟宇，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的伸向烤盘，那架势、那气势——知道的只是一盘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抢黄金呢。 诗诗见对面的季校草一脸呆滞的对着空荡荡的烤盘发呆，叹了口气，“怪我，没提前告诉你。” 说着从自己抢到的肉里夹了一小块给他，“吃吧，姐姐牙缝里省下来给你的。” 季晟宇看着面前白色盘子里，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大约只有他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肉，在扭头看了一眼斜对面的方清舟——正好看到郁冉将沾好酱的肉夹到方清舟的盘子里。 虽说也没有多少，但那至少是块完整的肉。 他委屈地扁扁嘴，用小奶狗的可怜眼神看向诗诗——人家能吃到蘸好酱的一整块肉，为什么我只有这么一点边角料？ 诗诗低头避开了她的视线，丝毫不为所动的夹起盘子里所有的肉，蘸酱，塞到嘴里，一点幻想都不给季校草留。 “吃烤肉，手速慢就只配喝水。”诗诗十分冷酷地说。 “那他……？”季晟宇指着方清舟。 “人家是男神，有迷妹照顾，你能比吗？”诗诗一个白眼翻到天花板上。 季校草：……校草的称号真的不值钱。 “芋头你太奸诈了，居然拿夹子夹！”晓莹吃完自己盘子里的肉，眼巴巴的对着郁冉手里的夹子，露出了渴望的目光。 夹子和筷子同样夹一次，但是夹的量却完全不一样，一盘肉就八块，他们一人一块，方院草和季校草都没动手，剩下的全在郁冉的盘子里。 眼看郁冉投喂完了方清舟还能自己吃一块，晓莹控诉地看着她。 郁冉吃着肉，头都不抬，“拿夹子的人要烤肉，我这是付出劳动应得的回报。” 说完扭头，她略带些羞涩地询问男神道：“味道还行吗？酱是不是沾多了？” 方清舟其实也有点懵，不过作为全场最大的赢家，他很快反应了过来。 夹起肉送进口里，味道正好。 他隐秘的给季晟宇递了一个得意的眼神，然后用一贯温柔的笑容回复郁冉，“味道正好，谢谢。” 郁冉摇摇头，“你坐的远，夹菜不方便，我帮你夹，你想吃什么和我说。” 方清舟点点头，拿起边上的茶壶给郁冉添了点水，“那我就抱你大腿了，大佬喝茶。” 郁冉呛了一下，捂着嘴看向男神。 方清舟见她看过来，满含笑意对她眨了下眼。 郁冉咀嚼的腮帮子一顿，手伸到桌子下面掐了一把诗诗的大腿。 诗诗“嗷”了一声，扭头皱眉看她，眼中盛满疑问：你这是在报复我刚才踩了你一脚吗？ 郁冉听见诗诗的痛呼，这才确认刚才不是她突然做起了梦。 啊啊啊！ 她的手在桌下狂拍着诗诗的大腿。 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男神对我抛媚眼了啊嘤！ 呜呜，我幸福的一个原地回旋720度翻滚化作烟花升天爆炸。 心中的小人幸福倒地，双手安详的放在胸口，满脸写着：就算就地掩埋此生也已经满足了。 诗诗自然是没有看到方院草眨眼，不过郁冉突然变成这样，她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方男神干了点什么，不过她做那么近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总不能男神给芋头倒了杯水，她就兴奋成这样了吧？那也太没有出息了！ 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诗诗一把抓住郁冉的手，先将自己已经被拍红的大腿解救了出来，然后一把勾住郁冉的脖子，将她拉倒自己身边，凑到她耳朵边轻声说： “拍我有什么用，上去撩他啊！” 郁冉的激动顿时冷却下来，犹豫了两秒，她小声回复道： “……I‘m Follow My Heart。” 诗诗：“啥？” 郁冉：“我怂。” 第37章 什么意思 对于郁冉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自己心声的行为，诗诗并不想表示赞赏，甚至还想撬开她脑壳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然而不等诗诗对郁冉进行进一步的教育，方清舟先出声了。 “肉好了。” 郁冉一听到男神的声音，立马挣脱了诗诗的钳制，像是哈士奇听到主人呼唤一样，转向男神。 诗诗感觉自己的脸上仿佛能感受到郁冉摇晃尾巴带动的风，当然也可能就是头顶空调吹下来的冷风。 她对着郁冉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重新拿起筷子，肉是捞不到了，捞点芝心年糕什么的也是可以吃的嘛。 没想到一低头就看到盘子上放了一整块完整的烤牛肉。 诗诗挑眉看向对面的季校草，“你夹得？” 季晟宇学着她的表情对她挑眉一笑，“你对我不仁，我不能对你不义啊。” 诗诗夹起肉蘸酱，淡定地吃完。 手握着筷子握拳撑在腮边，眼中满是调侃地笑意：“那是，上一个对我不义的还在医院躺着呢。” 季晟宇闻言给诗诗夹了块年糕，“那我更要对你好了，有住院的时间，不如多陪陪你。” 这边诗诗和季晟宇看似交锋，实则撒狗粮。 那边郁冉却因为反应慢了一拍没有夹到肉，而满怀愧疚。 “没关系，点了那么多，等下还有机会的不是么？”方清舟笑着安慰郁冉，说着给郁冉剥了个小橘子，“先吃点橘子吧。” 郁冉耸拉着脸，之前信誓旦旦要表现，结果第二波就失利，她根本就不配吃男神剥的橘子！ 嗯…… 她瞟了一眼男神举在空中的手以及手里捏着的半个橘子，男神细心的将橘子上面白色的丝都给剥掉了。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橘子，但捏在男神手里，连带着都染上了男神自带的滤镜和布灵布灵的闪光，看上去特别好吃。 郁冉心中纠结一秒，还是觉得自己不配吃这个橘子，于是开口拒绝。 “我……唔？”但话还没说完，半只小橘子已经塞到了她嘴里，郁冉诧异地抬头看向方清舟。 方清舟见她像只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就这样愣着也不嚼一嚼，好笑地提醒她，“甜么？” 郁冉这时候那还知道甜不甜啊，只能随着本能点头。 方清舟见郁冉点头，将手里剩下的一半橘子塞入嘴里，笑着点点头，“是挺甜的。” 郁冉一脑门的问号感叹号循环播放——方才发生了什么？我和男神吃了同一个橘子？？ 这……算是和男神间接接吻了吗？？ “咕噜。” 郁冉被自己大胆的想法震了一下，下意识的将橘子咽了下去。 额……我刚才是不是把我和男神的定情之橘咽了？？ 我居然就这么咽下去了？ 不说回味个百八十次，怎么也得就味道和男神再交流交流吧？ 就算不交流，那也不能就这么咽下去啊，这可是男神亲手喂我吃的第一样东西呀！ 郁冉欲哭无泪，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咽下去啊？！ 她在内心土拨鼠疯狂尖叫。 强烈的不甘心，让她将手伸向桌上最后一只橘子。 指望男神再给自己剥个橘子是不可能了，不过她可以自己剥了给男神吃，男神应该不会拒绝吧？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都是我和男神吃了同一个橘子。 咦？这么想来，好像交杯酒……交换橘？这个说法有点怪，不过意思是这个意思啦，嘻嘻。 郁冉漫无边际的想着，内心窃喜，然后她就刚好摸到了男神也伸向橘子的手。 指尖触碰到方清舟手背的一瞬间，郁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指尖红到了头顶。 就在此时此刻，郁冉郑重宣布：我原地爆炸了。 两人认识时间不算短，但是相处时间不算长，两人几次接触都隔着衣服，这样直接碰到，除了上次去冰场学滑冰的时候，就几乎没有过。 当然，在图书馆的时候可能也有过触碰，但那时候郁冉一心向着学习，并没有在意。 更何况学习和这种突然的触碰能一样么？ 郁冉自问自答咆哮道：当然不一样！ 咦？男神的手真的好大哦，郁冉盯着方清舟的手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平时看着清隽干净，好像没有比自己的猪蹄子大很多，但是放在一起，就能明显感觉到差别。 比我的大两个指节？好像也没有，一个半？ 要不比一比？ 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蛊惑住，郁冉心里狂刷百八十条弹幕，内心挣扎翻滚，但动作仿佛已经失去了控制。 她明明已经感觉到男神看向自己的目光，却也没有立马收回手。 郁冉的手现在在男神的手上方，指尖搭着他食指在手背上凸起的关节。 她鬼使神差地将手覆了下去，整个搭在了男神的手背上。 “嗯？怎么了？” 伴随着温暖的温度通过手心传递过来，男神疑惑的询问声在她耳边响起。 郁冉手抖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我……我我我就是想看一下我的手比你小多少？” 郁冉结结巴巴的解释。 我才没有什么想要摸个小手的打算，你相信……算了，我自己的都不信。 郁冉干涩地咽了咽口水，覆在男神手背上的手攒成拳头，想要收回来。 方清舟突然翻手握住了郁冉的拳头。 “你的手是挺小的，可以全部包起来呢。”方清舟的声音里有不甚明显的笑意，但因为就在郁冉的耳边说着这样的话，那些微自带糖分的笑声被无限放大。 郁冉抬起眼皮，用小鹿般的圆眼睛对上了方清舟微弯的眼眸，一瞬间，她冒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该不会……男神对我也有点意思吧？ 顺着男神仿佛是在鼓励她问出这句话的眼神，郁冉刚张开嘴，边上一个声音阻止了她。 “呦呦呦，这就当着众人的面牵上小手了？那今天这顿饭不用我一个人买单了是吧？” 郁冉猛地扭头，用眼皮垂下，对着一点看眼色能力都没有的季校草露出一个危险的眼神。 可惜，就像是兔子眯眼一样，外表决定威力，郁冉这种长相做这个表情除了萌，毫无杀伤力。 季晟宇的恶趣味爆发，老方开窍了？不能吧？不是白天还在问我郁冉身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性出没，突然就开窍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正准备再说些什么。 诗诗即使一脚踩下去，止住了的他发言。 诗诗拿生菜包了块肉摁到他的嘴里：“你可给我闭嘴吧。” 季晟宇顺势握住她还没有收回去的手，嘴里飞快的咀嚼将肉咽了下去，然后扭头对方清舟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你看有女朋友就是好，还有人给我包肉吃。” 郁冉欲言又止的看着诗诗额角蹦出一个十字青筋——他们坐着的桌子还是比较宽的，为了将肉塞到季校草嘴里，诗诗半站了起来，原本能马上坐下也就没啥事，但是现在被季晟宇抓住了手，一时间坐不下去，就这样站起来又很蠢，像是被罚站一样。 “你还是放手比较好。”郁冉小天使好心的出声提醒。 季晟宇尤自不知危险的靠近，“哈哈哈，是不是羡慕诗诗可以真大光明的喂我吃东西？” “喂你吃shi好不好？”诗诗猛地将手抽回，抓起桌上的辣酱冲着他嘴里滋。 “呜呜……我错了，我错了，快住手！” 鸡飞狗跳。 郁冉和另外四人趁此机会夹了一波肉，她将全部肉都放到方清舟面前的碗碟里，露出讨好的笑容。 自从刚才意识到男神可能也喜欢自己以后，郁冉感觉男神自带的柔光滤镜已经变成了粉色泡泡背景墙，只要和男神对视就会触发特效。 方清舟安心的吃软饭，将肉蘸好酱包好生菜放回郁冉的盘子里，“你也吃。” 这边两人相敬如宾，不是情侣胜似情侣。 那边鸡飞狗跳二人组，虽是情侣却是生死情侣，主要是诗诗想要搞死对面这个二货。 “所以你们两个到底为什么在一起了啊？” 另外四人趁着这边暗潮汹涌的时候吃了个半饱。 中场休息，一人端了一杯茶解腻。 见这边战场告一段路，趁着中场休息，小麦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过，最后还是不解的询问这两个看着属性就不是很合适的人，为什么就在一起了。 诗诗单方面殴打了季校草一顿，滋了他一脸辣酱，终于消了气，施施然坐了下来。 郁冉狗腿的地上纸巾，让她擦手。 她边擦掉刚才搏斗中手上粘上的辣酱，边翻了个白眼。 “老娘瞎了狗眼呗。” 坐在季晟宇边上的罗睺出于常年被压迫，感同身受的同情心，也给他递了几张餐巾纸，还顺便递了个随身小镜子给他。 幸亏诗诗手边的辣酱瓶里本来也没有多少酱，季晟宇主要是嘴巴边上被糊了一圈。 对着镜子将脸上的酱擦干净，季晟宇露出一个自认帅气的笑容：“过分了啊，我怎么也是校草，不丢你人吧？” “呵。” 来自方清舟方向的一声嗤笑。 “笑个屁啊！” 季晟宇将镜子一拍，冲着方清舟恼羞成怒道。 方清舟抬眼，眼神透过平光镜片落在季晟宇脸上。 季晟宇恍惚想起被方·不管打球还是打架都很厉害·清舟支配的恐惧。 但当着女朋友好整以暇的目光，他也不能认怂啊，想着老方当着郁冉的面也不至于直接和自己solo，他硬着头皮挺了挺胸。 “季校草，你这样好像斗鸡哦。”晓莹咬着筷子看着季晟宇歪头说道，表情无比诚恳。 “噗。”班长连忙抬手捂住晓莹的嘴，冲着脖子一顿一顿僵硬地扭向他们这边的校草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就是喜欢说实话……” “哈哈哈哈。”诗诗没忍住，捶桌笑了起来。 郁冉拉拉她的衣袖，诗诗看过来，就见到郁冉的手藏在桌子后面，食指指向季晟宇的方向，小声道：“不开心了。” 诗诗假咳一声，收敛了笑容。 她也没有直接去安慰季晟宇，而是托腮对着小麦说：“他不是帮我扛着人打车去医院了嘛，然后我又一次路过篮球场看到他打球，就给他买了杯奶茶，算是感谢他。” 小麦猛地听到这话，楞了一下，眨了眨眼。 咦？这个话题不是过去了吗？ 诗诗勾了勾嘴角，拒绝接收小麦递过来疑惑的眼神，继续道：“但是场上人太多，我直接喊他名字的话，明天论坛头条肯定是我们两个，所以我就一直在边上等他。” 晓莹捧着脸，脸上写满了对少女漫情节的憧憬，“然后呢，然后呢？你被篮球砸到了？校草一个公主抱送你去了医务室？” “怎么可能？”诗诗毫不留情地戳破她少女梦的泡泡。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手指轻点着手里的杯子，目光聚焦到对面原本黑着脸，现在面色回暖的季晟宇脸上。 “他就突然跑过来和我说，”诗诗学着季晟宇的口气。 “你能不能别看了？队友接不到我的传球和我抗议了。” “哇！”小麦和晓莹同时捂嘴惊叫了起来。 就连罗睺也搓着手臂，牙酸道：“嘶，土不土？一身鸡皮疙瘩。” 季晟宇得意的笑了笑，“土没关系啊，有用就行。” 只有郁冉一脸茫然，“他队友抗议，和你有什么关系？” 诗诗一个白眼翻到天花板，嫌弃地对她摆摆手，懒得解释：“一边玩去，别参加大人的话题。” 郁冉整张脸都纠结的皱在了一起，她就是没搞懂啊，他们打篮球和场外的诗诗有什么关系？甩锅？看小麦和晓莹的样子也不像啊。 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第38章 喝酒以后 郁冉带着这个疑问一直到众人走进KTV，进门一瞬间，她突然灵光一现，反应了过来。 “校草的意思是不是说，因为你在边上看，所以他就想表现自己，就不想给队友传球？” 郁冉兴奋的揪住诗诗的衣角问她。 然后就见被自己拉住的诗诗叹了口气，似乎还翻了个不甚明显的白眼。 “我猜错了？”郁冉见诗诗这个样子，再次反思校草说的那句话。 诗诗有气无力的回答：“没错，是这个意思。” 郁冉纠结着脸看她，脸上明晃晃的写着：那你为啥这幅表情。 季校草开完包厢付完钱，走过来解救女友，“因为这个话题老早翻篇了，小芋头啊，你这个反射弧可以绕地球一周还有余。” “你们知道我从小被她这死认真的性格折磨得多崩溃了吗？”罗睺去买奶茶，晚一步走进ktv，一进来就听到季晟宇的吐槽，故意苦着脸对着众人，博取同情。 郁冉闻言噘嘴，那搞不明白就是会一直都很在意啊。 罗睺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给众人讲她小时候追着老师问：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不等于田差点把老师逼疯的故事了。 郁冉低头坠在众人后面，跟着走向包间，脸上微微有些红晕，这个黑历史罗睺已经讲了一百八十遍了，为什么还要说啊！ 呜呜呜，男神知道我的黑历史了。 郁冉抬眼偷看方清舟的反应，见他果然和众人一起笑，不过没有季校草笑的那么夸张，只是微微勾起嘴角。 郁冉突然就想到晓莹经常发的那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表情包。 呃……是我让他觉得尴尬了吗？ 郁冉盯着男神的侧脸有些出神。 “认真挺好的。” 郁冉回神正对上男神的视线，糟糕，偷看被发现了。 不过可能因为老是偷看，老是被发现，郁冉之前诗诗取经，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可惜后来男神出国没有机会实践，现下终于可以验证诗诗老师传授的经验到底有没有用了。 郁冉强忍住慌张，冲着男神露出一个标准的，露八颗牙的，傻兮兮的笑容。 就见男神一愣，对着自己的脸上笑容明显一些。 郁冉心中欢呼：奈斯！真的有用！诗诗老师从此我就是你的舔狗！ 可惜大厅到包厢一共没有半分钟的路，郁冉没能再多欣赏一下男神的神仙笑容，引路的服务员就告诉他们到了。 众人进入包厢。 这家ktv算是大学城附近最豪华的一家，去年才开出来，设备、装修都很新，歌也比较齐全，相对也就比较贵。 索性季晟宇也不差钱，这又是他第一次以诗诗男友的身份亮相，他既不想输人也不想输阵，于是定了个豪华包。 “哇~”晓莹跑到吧台后，跳上高脚凳，握着立麦凹造型，招呼班长帮她拍照。 郁冉也是第一次进豪华包厢，她唱歌不咋滴，平时她们宿舍出来玩也就是点个小包，包厢每次都掐准刚好能把他们都塞进去的那种大小。 罗睺作为麦霸一进来就直奔点歌机，先随便点个啥把正在播放的凤凰传奇给切换了再说。 好像不管是哪家ktv装修得再豪华，起始歌曲都是广场舞热门曲目。 郁冉眼尖的找到热闹气氛用的手鼓，拿着缩到了角落。 她对自己的唱歌水平很有自知之明，她会唱的都很冷门，热门的她都找不到调子，还是安安静静蹲在角落给大家烘托气氛就好。 刚巧服务员端了零食和啤酒过来。 郁冉乖巧的接过，在桌上摆好，然后拿过旺仔牛奶开瓶喝了起来。 “罗睺，你过分了啊！买什么旺仔牛奶，大家都是成年人，当然要喝酒啊！”诗诗一把夺过郁冉刚插上习惯的旺仔牛奶，两口喝完扔掉。 她一手撑着郁冉的脸不让她扑过来，一手将桌上其他的非酒类饮料往边上放，随手在大理石台边缘磕开啤酒瓶盖，给郁冉倒了一杯。 “不多要求，两瓶，喝完就让你喝小牛奶。” 罗睺点好了自己的歌，此时也坐了过来，打开麦克风套的塑封袋，给麦套上。 顺手也给自己拿了个杯子，放到诗诗面前，让她给自己倒上。 “你可别污蔑我，这些都是方院草买的单。”说着他脸上挂上戏谑的笑容，冲鼓着腮帮子，一脸不开心的郁冉说：“他还特地问我，你喜欢和娃哈哈还是旺仔。” 郁冉眼睛一下亮了起来，逡巡了一圈房间内，“噫？男神呢？” 小麦拿着另一个手鼓，坐到了罗睺身边，“好像在门口打电话，你不是眼神时刻锁定男神的吗？” 眉眼中尽是调侃。 郁冉此时眼睛正盯着门上透过圆形玻璃可以看到的男神后脑勺，痴痴发笑，对于小麦的调侃并不理睬。 小麦无趣的撇撇嘴，敲了敲手鼓，对正在点歌的晓莹喊道：“先把我们室歌点了！” “得嘞！” “室歌？哪首？” 季晟宇走到诗诗边上，刚想坐下，就被诗诗拽住，拉到了另一边，“这是给方院草留的位置，你坐这边。” “不至于吧，这么大个沙发，还怕他没位置坐？”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听话的做到了诗诗另一边，手搭着诗诗的肩膀，将她搂到怀里。 郁冉看着啧了两声，“直到这一刻，我终于感觉到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 诗诗翻了个白眼，将头靠在季晟宇的肩膀上，调整了一下姿势，“直到这一刻，我还在怀疑，你和方院草为什么还没有在一起。” 郁冉被她噎的一顿，小声嘟囔：“男神还不一定喜不喜欢我呢，你别瞎说。” 郁冉觉得自己说的小声，但禁不住罗睺突然将麦凑到了她嘴边，于是郁冉的后半句话在包厢里环绕立体声的播放了出来。 郁冉：嘴皮子太快，嘤。 还好方清舟推门进来的时候只听到了最后四个字。 他走近了问道：“瞎说什么？” “没什么，你怎么米国回来，业务还这么繁忙？”季晟宇见他终于打完电话，连忙招呼他坐下来。 包厢里的沙发成直角摆放，郁冉就窝在角落处，诗诗坐在她的左手边，罗睺刚才为了倒酒坐在了郁冉的右手边，说是给方清舟留了个位置，但沙发那么大，其实几人之间位置空的很大。 “坐这里。”季晟宇指着诗诗和郁冉的中间，“给你留好空了。” 方清舟不太明显地挑了一下眉毛，然后顺从的路过沙发大片空着的位置走了过去。 郁冉双手放在膝头，眼睛状似盯着屏幕，头也跟着节奏瞎点，但实际上连再放哪首歌都不知道，余光一直盯着方清舟的身影。 靠近了靠近了，男神真的要坐过来吗？我要不要再往边上坐一坐啊，这空位也太小了吧？男神会不会嫌挤呀？ 这样想着郁冉往边上又蹭了蹭。 她的动作还未静止，方清舟已经在她身边坐下。 郁冉手里拨弄着手鼓上凸起的螺丝。 昏暗的房间，时不时从他们头顶略过的灯光，两人的距离比在图书馆要近一些，但比之前学滑冰的时候要远。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罗睺在边上唱着Jason Mraz的《Lucky》，还是因为刚才吃饭时男神握住自己手的那个举动，一软总觉得两人之前的气氛和以往的都不同。 一种黏腻的、暧昧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动。 郁冉一直低着头，比起随便说写什么破坏气氛，她其实更享受这样心照不宣的暧昧。 不过男神似乎并没有和她达成共识，或者是觉得现在这样的氛围还不够暧昧。 他凑到了郁冉的耳边，问她：“怎么喝酒？” 浅浅的呼吸略过郁冉的耳畔，带动她鬓角的碎发轻轻骚动她的脸。 却更像是在骚动她的心。 音响里是罗睺清亮包含感情的歌声：“I keep you with me in my heart。” 郁冉跟着在心里念了一遍，这句歌词，突然想对男神说出这句话，我一直把你放在心底。 但还没开口，诗诗见她一直不说话，当她是在为难，就帮她说了。 “出来玩，喝什么牛奶？当然是喝酒啦！” 郁冉拳头猛地攥紧，内心泪牛满面，嘤！说好的神队友呢！ 刚好罗睺的歌唱完，音响设备里《当》的前奏响起。 诗诗、晓莹和小麦都站了起来。 小麦和罗睺换了个位置，将被郁闷笼罩的郁冉拉起来，勾住脖子，开始“啊~啊~啊~”的唱起前奏。 郁冉长出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轮到郁冉这边，一鼓作气，再而竭。 既然被打断了，就说明缘分还没到，郁冉闭眼给自己心理建设了一下，睁开眼，跟着舍友唱了起来。 一曲结束，季晟宇又把诗诗搂紧怀里，递上酒杯，给她润喉。 “这就是你们舍歌啊？” “对啊。”诗诗一口闷了半杯，将杯子放下，见郁冉面前的酒杯她放下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喝啊。”诗诗越过方清舟，将郁冉的杯子塞到她手里。 郁冉一脸为难，“我喝完酒什么样，你不知道啊？为啥要这样互相伤害？” “你们舍歌真的复古，一般不都是五月天什么的吗？”季晟宇随意感叹了一句，听见郁冉这么说，就好奇的问问：“你喝完酒什么样？” 这个问题一出，全场安静。 连声嘶力竭吼着《王妃》的班长都停了下来。 所有人视线都看向了他们这个角落。 季晟宇咽了咽口水，“我说错什么了吗？” 第39章 你是魔鬼 “你问出了一个我必须亲自回答你的问题。”班长拿着麦克风，站到房间中间，背景是萧敬腾抱着麦克风晃来晃去的画面。 晓莹配合将切换了一首《演员》，然后比了个闪亮登场的姿势，示意班长开始给茫然的季校草和方院草解说。 郁冉在班长站起来的第一秒就想要扑过去抢麦克风。 但被她身边的诗诗眼疾手快地摁住了。 面对郁冉恳求的眼神，她不为所动，摸了摸郁冉的狗头，“总归要知道的，乖啊。” 郁冉被诗诗摁着肩膀，泄气的趴在她腿上。 季晟宇看着郁冉趴在他还没有趴过的诗诗腿上，有些吃醋地说：“我突然不是那么想知道了。” 但班长这时候已经开始声情并茂地表演了起来。 “大一刚进校园的我年少无知，组织了一场班级聚会……” 时间倒回大一军训结束的那天晚上。 班委会刚刚选出来，班长走马上任第一件事情就是组织班级众人聚餐。 没有什么是一顿聚餐不能热络的关系，有的话就再家两箱酒。 “但我没想到啊，有的人长得很能喝，实际上却是一杯倒。”班长哀怨的看着郁冉。 郁冉当时还很胖，因为高考考得好，假期里她爸妈更是变着花样给她烧饭。 她最后高考冲刺的时候瘦了一点，差不多150斤，三个月假放下来，体重直逼170斤。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约定俗成，长得胖的人都很能喝酒。 郁冉又不是那种会拒绝的人，更何况她一心想要摆脱高中时候没有朋友的窘境，谁来敬酒她都豪爽的干杯。 等到坐在她边上的诗诗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有的人啊，母胎solo还想要左拥右抱！”班长勾着晓莹的肩膀，学起郁冉当时的样子。 郁冉军训的时候刚刚拿到人生第一只手机，在舍友的指导下学会了追剧，于是几乎是不眠不休的看完了一部宫廷剧。 她觉得肯定是这部宫廷剧的错，才导致她有了当时智障的行为。 “来，爱妃！陪着朕饮下这杯断魂酒，你生是朕的人，死了，死了谁管你啊！朕就可以抱新的美人了！哈哈哈！”班长夸张的叉腰扬天长笑。 “……”季晟宇一脸惊奇地盯着那个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郁冉，“这是释放了本性？” 说着他掀起眼皮看向方清舟，想看看老方是个什么反应。 然后，他就被老方凝视郁冉背影的眼神搞得一身鸡皮疙瘩。 行了行了，相信你是真爱了，快收一下你笑容里的糖分，腻死人了。 班长的表演还没结束。 ktv光线昏暗，他们包厢的空间又大，班长看不清沙发上众人的表情，他指着罗睺说：“你，从此以后就是朕的大将军了！” 然后指着季晟宇说：“你是内阁大臣！” 最后指向方清舟，“你长这样，以后就当朕的贴身太监，可以一起羞羞羞的那种嘿嘿嘿。” 郁冉抬起头，冲着班长喊了一句：“你不要污蔑我！我没有说过这种话！” 班长冲她挤眉弄眼了一番：“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谁让你把当时录得视频删掉了，我现在只能凭记忆发挥。” 他说着冲郁冉摆摆手，示意她别打断自己，还没结束呢！ 郁冉无言以对，只能趴回诗诗腿上呜呜假哭，都已经过去三年了，为什么这种黑历史还要被拿出来说啊！ 她当时喝断片了，其实对事情经过不是很清楚。 但耐不住诗诗当时录了像，后来给她播放过好多遍，还传给了罗睺，罗睺看过就算了，他放假回家的时候还给她爸妈看，然后她爸妈就当做谈资，给她家七大姑八大姨都看过了。 虽然她身边这群人，都在她各种胁迫下删了视频，但她爸妈手机里的永远都存有她的黑历史！ 郁冉心中揪着罗睺的小人打了一顿，阿Q式的安慰了自己一番。 感觉气顺了一点，她抹了一把脸，掐了一把诗诗腿上的肉，示意她让自己起来。 “嘶……你报复吧？”诗诗松手。 郁冉理了理刚才挣扎中有些凌乱的头发，端起面前的啤酒杯，闷了一大口，一抹嘴巴，毫不避讳的承认道“对！” 诗诗拍了季晟宇一下，让他松手，然后站起身坐到他另一边，远离这个随时可能发疯的女人。 这时候班长的表演已经到了尾声，他把晓莹又拉了回来，抱在怀里乱蹭，嘴里哭喊着：“呜呜呜，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是我的电，我的光，我唯一的神话，只要你不是教导主任，你就是我唯一的男神！” 表演到此告一段落，班长拉着晓莹鞠躬谢幕，收获了来自除了郁冉以及方清舟以外所有人的掌声。 众人只当最后一句话，是郁冉醉酒后的醉话，只有方清舟在意的高高挑起眉。 他拿起啤酒瓶将郁冉的酒杯满上，就着倒酒的动作，状似随意地问：“男神？” 郁冉食指挠了下脸颊，尴尬的笑笑，“喝醉的胡话。” 罗睺却冷不丁出来揭穿了她，“不是哦，芋头高中的时候有个男神的。” 郁冉起身越过重重阻碍，拍了他一记，瞪眼威胁：“你是要互相伤害吗？” 罗睺连忙给自己嘴巴拉上了拉链，专心听自家女朋友小麦唱歌。 郁冉坐下，双手放在腿上尴尬地搓着，绞尽脑汁的找一个不那么突兀的话题，转移男神的注意力。 但她确实不擅长这个，一时间沉默包裹了两人，将他们与周围热闹的气氛隔绝开来。 方清舟也没有像以往一样，主动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他就靠在沙发上，双眸沉沉地盯着郁冉，他没有说自己在等郁冉的解释，但郁冉就是知道，他在等自己说话。 房间里小麦飙着高音，其他人都在鼓掌叫好，郁冉盯着大屏幕，抿着嘴。 她知道男神还在看自己，但她却不敢回眸对视。 心中留下宽面条泪，她疯狂给诗诗使眼色，求救。 诗诗接到信号，清了下嗓子，“男神，你平时和季晟宇打篮球吗？” 方清舟透过金丝边眼镜淡淡的看了诗诗一眼。 诗诗被礼貌劝退，她对郁冉耸耸肩，示意自己爱莫能助。 郁冉手指比了个一，表示：一杯奶茶。 诗诗歪头比了个二，表示，至少两顿。 郁冉立马点头，完全没有犹豫。 诗诗比了个ok，然后戳了一下季晟宇。 季晟宇转头，做无辜脸。 “别给我装。” 季晟宇就坐在她边上，自然是全程看在眼里，此时居然假装不知道，诗诗怎么可能会信，深入了解此人以后，诗诗深知他的恶趣味，此刻肯定是犯病了。 为了拯救好基友，诗诗心中叹了口气，哎，芋头，姐姐为你可是牺牲太多了。 她攀上季晟宇的肩膀，刻意掐着嗓子，凑到他耳边说：“小哥哥，帮个忙嘛~奶茶分你一杯好不好~” 季晟宇出其不意的扭头，在她凑近的嘴唇上啄了一口，露出一个偷腥狐狸笑，“先收个定金，奶茶别忘了。” 诗诗被亲的一愣，抬手摸了摸嘴唇，老脸罕见的红了一下。 季晟宇此时站起身，凑到桌子中央拿起包厢自带的真心话大冒险道具，招呼众人，“来来来，光唱歌有什么意思，来玩游戏啊。” 并不是所有人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除了郁冉小心翼翼的关注着方清舟没有动作，其他人都积极响应了季晓草的号召。 罗睺：“怎么玩？” 季晟宇：“就转呗，这还有骰子，被转到的人摇色子，单数真心话，复数大冒险，不乐意就干一杯酒，或者唱一首指定的歌。” 没人有意见，于是就这么开场了。 季晟宇是发起者，就由他开始转。 正巧第一轮就转到了他边上的诗诗，诗诗摇色出来单数，真心话。 季晟宇吹了声口哨，故意做出流里流气的样子看向诗诗。 诗诗抱臂斜眼看他作妖。 其他人都很兴奋的盯着两人，尤其是季校草这个样子，众人都等着问个劲爆的。 结果季晟宇就怀揣着众人的希望，问了一个非常没有爆点的问题，“在你心里，我是最帅的吗？” 诗诗一个白眼翻到后脑勺，“你帅你帅你最帅。” 晓莹立马抗议，“诗诗，真心话！你这个不行，喝酒或者唱歌！” 小麦罗睺跟着起哄，季晟宇正想反驳，这怎么就不是真心话了？ 就见诗诗拿起杯子，一口闷了酒，顺道坐实她说的不是真心话。 季晟宇靠回沙发，开始自闭。 诗诗没管他，他既然敢在方清舟在的房间里问这个问题，心里可见是一点AC之间的数都没有。 轮到诗诗转转盘，她冲郁冉眨眨眼，下手轻轻一拨。 指针转了一圈准确的指向了郁冉。 郁冉：“……你这是作弊你知道吗？！” 诗诗：“别废话，这指针转了一圈才指向你的，又不是我直接拨到你面前的，快点，摇色子。” 郁冉抬眼环视一圈，居然没有人抗议诗诗的举动，她只能认命摇色。 双数。 她眨眨眼，抬头就见诗诗露出老巫婆一般的笑容。 “抱着你身边的男性，深情的说：‘你的牙齿上有一根韭菜’。” 郁冉：……诗诗！你是最土的魔鬼！！ 第40章 竞赛一班 郁冉左右看了看，都不是她能抱得人，她冲罗睺招手，“你坐过来！” 罗睺抱着麦克风哼哼唧唧假装没有听见，诗诗将她面前的酒杯满上，然后“噔”地放到郁冉面前。 “别说姐姐没给你选择，你也可以喝酒，或者唱《学猫叫》，自己选吧。” 唱歌是不可能唱歌的，但喝酒…… 郁冉看着这至少有500ml的杯子，咽了咽口水。 她的酒量她自己清楚。 就算以前不清楚，大一犯过这么大的错以后也清楚了。 刚才喝了半杯她已经感觉脸颊发烫了，再这么一杯喝下去，九成九要醉。 她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坐在边上的男神，呜呜，我要是耍酒疯抱着男神跳广场舞怎么办啊？！ 突然，她黑眼珠子一转。 咦？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形象这个东西在刚才班长表演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不如…… 郁冉深吸一口气，环视一圈在场的众人。 “你们先答应我，我耍酒疯的话，不准录像。” 众人一脸“你猜我录不录像？”的表情。 郁冉暗骂一声，绝望地闭上眼睛，端起杯子“咕噜咕噜”喝起来。 一口气喝了大半杯，郁冉感觉自己的杯子被人抓住了，有个力道摁着，酒压在杯底，她喝不着。 此刻郁冉整张脸都被杯子挡住了，她看不见是谁握着她杯子，不过她一心想着，喝完就可以和男神抱抱，于是一把将那只妨碍自己的手拍开。 众人此时都盯着郁冉喝酒呢，包厢中伴奏声、叫好声、手鼓摇晃声混杂，手和手接触时“啪”的声响并不是特别明显。 但由于被打开的人是方清舟，于是这一声就变得振聋发聩。 郁冉对于众人骤然变得惊恐的眼神茫然无知，她喝完杯子里最后一滴酒，将酒杯倒过来甩了甩，见确实没有了，才将杯子从眼前拿开。 一拿开她就看见一只好看的手停在面前不远处。 郁冉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将杯子塞进面前的手里，“给你。” 方清舟沉默地接过杯子，刚想将杯子放下，就见郁冉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钱的硬币，投到他手中的杯子里。 “出来要饭，怎么连个碗都没有？呐，杯子赏你了，再给你一块大洋，你买了船票就逃难去吧！” 郁冉说着，手一挥比了个快走的姿势。 没等方清舟反应过来，她“噌”的整个人站起来，一手握拳横在胸前，一手握拳梗在身后，一只脚跨到桌上，摆出一个红色宣传片中经常出现的愤青姿势。 慷慨激昂地喊道：“而我！我就要去斗地主了！” 她现在已经是醉酒的状态，并不能维持住现在这个动作。 所以虽然喊得很有气势，但气势并不能帮她站稳。 于是她喊出最后一句话：“打倒旧势力，新皇就是你！” 然后腿一软，仰头倒下。 方清舟连忙伸手捞了她一把，让她倒在自己怀里，避免她滑到沙发下面。 众人看见郁冉头枕着方清舟的肩膀，整个人都倒在他怀里。 都一副“过来人，我懂得”的表情，夸张的“哦~”了起来。 方清舟叹了口气，这些人真多余。 他手穿过郁冉腋下，将她扶起来了一点，头靠在沙发边沿，等确定郁冉坐稳不会往下滑了，他松开扶着的手，端起杯子，在众人起哄中，毫不慌乱的喝了一口。 一副君子端方，丝毫不慌的姿态。 众人见郁冉安静了下来，方院草也没啥好调侃的地方，也不在专盯着这里，反正该拍的视频也都拍好了。 此时郁冉并不知道自己曾经被男神搂住过。 她两颊坨红，半眯着眼睛，虽然被男神挪了挪，她的手还维持着握拳的姿势举在空中，看着房顶上吊着的球形气氛灯，从拳头中蹦出两根手指，两只手指着吊灯，嗓音软软的：“biubiu！” 方清舟好笑地摇摇头，从桌子边缘拿了罐旺仔打开，插上吸管抵到郁冉嘴边：“来喝一口。” 没想到却被郁冉避开了。 郁冉撇开头，紧抿着嘴，脸上写满拒绝。 诗诗举着手机凑过来，诱哄道：“你为什么不喝呀？” 郁冉眼角垂下，拢着浅淡的眉愁道：“我只喝我男神的旺仔小牛奶！别人的不喝！” 诗诗敢发誓，她刚才听到易拉罐发出“嘎啦”一声。 她隐晦地瞥了一眼方清舟，但男神表情管理太到位了，诗诗从他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虽然看不出表情，但我感觉到了杀气！ 诗诗维持着凑过来的姿势，安静如鸡的原路退了回去。 退回去的中途，她动作一顿——因为方清舟开口了。 “谁是你男神呀？” 说话的语气和自己刚才诱哄芋头的语气一毛一样。 郁冉托腮苦思冥想了一下这个问题，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不是那种雷声大雨点小的假哭，是真的想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方清舟吓了一跳，也顾不上维持什么君子人设，他半跪在沙发上将郁冉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哄她别哭。 那边罗睺原本在和小麦情歌对唱，蓦地听到这边动静连忙冲了过来。 “什么情况？你欺负她？” 罗睺冷着脸，想将方清舟推开。 诗诗立马拉住他：“没有，你冷静点。” 罗睺脸色黝黑，死死盯着方清舟的手，“你别趁机占她便宜，有没有什么关系，抱着干嘛？给我放手！” 方清舟没有理他，郁冉此刻脸靠在他的腰腹位置，哭的一抽一抽，方清舟的心也跟着抽搐。 他脑中闪过百般想法，就连郁冉男神因为意外已经死了——这种可能性也考虑过了。 他的红玫瑰在他怀里为了另一个男人哭的这么惨。 这句话怎么想都像是季晟宇嘴里三流电影的剧情。 方清舟的手轻轻地温柔地拍着郁冉的背，心里却是几轮醋意翻江倒海，最后随着郁冉哭声渐小也慢慢归于平静。 算了，无论如何那都是过去式，而他才是郁冉的未来时。 郁冉在他怀里蹭了蹭眼泪鼻涕，然后吸溜着鼻子推了推他。 方清舟顺势往后一步，蹲下，握着郁冉的手，仰头对上她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哭泣而发红的眼睛。 “还想哭吗？” 郁冉噘着嘴摇摇头，贼委屈地说：“想尿尿。” 方清舟：…… 准备了一肚子深情的话被郁冉简单的三个字给塞了回去。 他低下头，推了一下眼镜，借着动作飞快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站起身对着诗诗招招手，“麻烦你陪她去一下厕所。” 等诗诗扶着郁冉出去，关上了门。 方清舟将外套脱下来，从桌上抽了张餐巾纸，坐在沙发上，简单擦了擦郁冉糊在他衣服上的眼泪鼻涕。 罗睺在他对面的桌上坐下，翘着二郎腿，双手环抱胸前。 “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是用什么身份来问？”季晟宇坐到方清舟身边，对上罗睺。 他虽然是有点恶趣味，但毕竟是方清舟的基友，平时大家插科打诨都无所谓，但真有事他肯定是站在方清舟这边。 “你这样你女朋友不介意吗？” 季校草挑起一边的眉毛，脸上是搞事情的似笑非笑。 “那你直接问他女朋友就好。”小麦勾着罗睺的肩膀，扬起下巴，“老父亲的爱你懂不懂，都不是一个定位，我介意什么？” 罗睺和小麦大一就在一起了，她要是介意郁冉和罗睺的相处模式，她早被气死了。 季晟宇还想说什么，但被方清舟摁住了，“我知道你。” 他没头没尾的冲罗睺说了这一句。 罗睺一头问号。 “啥？” 方清舟将眼睛摘下，又从桌上抽了一张纸，轻轻地擦起来。 “物化一班罗睺。” 罗睺脑中灵光一现，将信将疑道：“你也是一中的？” 方清舟将眼镜戴上，琥珀色的眼睛透过金丝边眼镜落在罗睺眼中，带着些天然的距离感。 “竞赛一班。” 罗睺沉默了一下，这四个字像是拼图的最后一块，这一瞬间，罗睺想通了很多事情。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反复几次以后，他终于艰涩的问道：“那个和芋头在便签条上聊天的是你？” 方清舟点头。 “那你……”罗睺一瞬间想问的问题有很多，但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些似乎都没有询问的必要——方清舟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我就一个问题。”罗睺站起身，生理上居高临下的位置，让他心理上被俯视的感觉缓解了很多，“你什么时候认出郁冉的？” “开学辩论赛。” 罗睺点点头，拉起小麦走开，继续去唱歌。 一直缩在角落，被包厢里一触即发的气氛吓得不行的班长和晓莹连忙凑过去。 晓莹：“竞赛一班怎么了？怎么感觉男神说完这几个字，你整个人都矮了一截。” 罗睺翻了个白眼，“被高中老师带出来的习惯。” 他们高中是市重点，但是他们又不是那种普通重点学校，而是私立高中。 校长为了突出尖子生的特殊地位，给他们搭了个玻璃房，与他们这些普通班的人隔绝开来。 按照竞赛分类一共六个班，只分学科，不分年级，全部都是搞竞赛的。 “里面每个人都是传说中的竞赛大佬，我们讲起来就是玻璃房里的天才们。” 说着罗睺叹了口气，学着他们年级主任的样子指着盯着自己看的几人说：“所有人没事不准过去，上体育课从竞赛班门口经过的时候不准说话，不准奔跑，不准打扰他们，明不明白？” 说着垮下肩膀，翻了个白眼，“差不多就是这样。” 第41章 烟火晚会 “咦？”小麦摸着下巴，有些疑惑，“可是我记得你也是竞赛出生？” 罗睺像是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去，“那不一样啦，我们普通班当然也搞竞赛，但是差别大概有工地搬砖的和总工程师那么大吧。” 竞赛班虽然叫竞赛班，但其实也算是国际班，平时考试都有自己的榜单。 罗睺他们在刷小高考的时候，竞赛班的大佬们已经在刷雅思、托福、SAT了，根本就不是一个系统的，除了竞赛成绩根本没法比较，不过从世界TOP学校的录取率来说，他们之间的差别确实就有这么大。 “不至于吧？”班长斜觑着罗睺，对他的说法将信将疑。 班长也是数竞省一等奖出身，每个重点学校肯定都会有大神，他自己以前也是他们学校的大神。 要说有一个班全是大神还有可能，但要说什么几个班的人都是大神，那就夸张了。 学神又不是白菜，更何况罗睺的学校也不是很有名，怎么可能集齐那么多大佬？ 罗睺呵呵一声，翻了一下他们学校官网，找出竞赛班奖项专门的版块，递给班长。 竞赛班的大佬们因为目标都不是国内学校，所以在国内不出名，但是在留学圈子里很有名。 他们这些压根没想过出国的，自然不知道。 罗睺大方的原谅了班长的无知，并随便搜了一下竞赛班今年的成绩给班长涨涨知识。 班长接过去的时候还是一脸“你吹牛”的表情，但等视线落到手机屏幕上，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他反复看了两遍网页，确定不是自己眼瞎以后，双手将手机抵还给罗睺，恭恭敬敬道：“失敬失敬。” 罗睺拿回手机，“客气客气。” 班长缓了缓，捂着嘴小心地问罗睺：“那其实方院草在你们学校不算是最厉害的啊？” 罗睺摇摇头，伸出食指晃了晃，“之前是没把他和大佬方联系起来。” 晓莹眼睛晶亮，推推罗睺，“别卖关子，赶紧说！” “他的传奇从初中就开始了，初三的时候中科少年班要签他，他嫌学制太长没去。高一他就通过竞赛拿到Top2的保送名额，他嫌专业没兴趣，又没去。高三的时候，他集齐米国八大高校的offer，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出国了，没想到最后居然来了我们学校。” 罗睺说着啧啧摇头，要是真的是为了芋头，那可真是神仙爱情了。 晓莹闻言咬着衣袖哭泣：“什么叫来了我们学校，人家拼了命才考上的好伐！” 罗睺耸耸肩，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这边一帮人围着罗睺，聊方清舟当年的辉煌史。 那边季晟宇也在和方清舟谈心。 他一脸揶揄：“怎么突然想通，揭底牌了？” 方清舟眼中冷光摄人：“不然让你继续看戏？” 季晟宇往后一缩，双手护在胸前，“人家好怕怕哦！” 方清舟：“……正常点。” 季晟宇握拳假咳了一下，正色道：“说真的，你打算和你的红玫瑰笔友摊牌了？” 方清舟垂下眼眸，手中握着手机摸索着手机边缘，“我外公进ICU了。” 方清舟的爸妈一直很忙，他从小是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的，他外婆在他高三的时候去世，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和郁冉成为了笔友。 方清舟和他外公的感情很深厚，但老人家，年纪到了就是会有各种毛病，他外公在他大三的时候查出癌症，被他妈妈接到国外去治疗，所以方清舟才跟着申请了国外的交流项目，跟了过去。 季晟宇吃惊一瞬，眉头皱起：“不是说情况好转吗？” 方清舟没有回答。 季晟宇捂着嘴思考了一会儿，“所以你现在打算先告诉郁冉你的身份，先确定关系？” 方清舟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嘲讽的角度：“我的身份？我什么身份？她不是有男神了吗？” 季晟宇闻言无语，用看神经病的眼神上下打量方清舟，你看到真的看不出来，她所谓男神其实是你？ 方清舟掀起眼皮看他，凌厉地眉眼中罕见的充斥着无奈，“而且，我不可能接受一开始在一起就异地恋。” 季晟宇沉默，这事他还真的不好发表评论，既然方清舟已经做好决定，做兄弟的也只能支持了。 “所以你是怎么打算的？” 方清舟盯着推门进来，看着已经清醒了一点的郁冉，眸色幽深：“还没打算，不过我明天就走，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郁冉刚才喝酒喝得太快，酒精冲上了头，在厕所洗了把脸好了许多，虽然人还是晕乎乎的，至少知道听指挥了。 诗诗跟在郁冉后面进门，一进来就瘫在沙发上，不想动。 她捡了桌上的麦克风有气无力的对小麦和晓莹说：“她等下要去厕所，你们两个跟着去，我废了。” 季晟宇一见她进门立刻就凑到她身边，见她这幅跑了八百米般的状态，有些好笑的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汗。 “这么累？” 诗诗往下滑了滑，头倒在季晟宇的腿上，将鞋甩了，两条腿搁在沙发上。 幸亏他们包厢够大，沙发够长，诗诗整个人躺平还绰绰有余。 “你扛着一百斤会乱跑的麻袋走个三百米试试？” 郁冉抗议：“最多三十米！” 诗诗翻了白眼，这是重点么？ 郁冉此刻还不是很清醒，她摸回自己习惯的角落位置坐好，“咦？这是谁的旺仔？” 没人回答，郁冉咧嘴一笑，左手拿起旺仔，赛道右边的胳肢窝下，护起来：“没人要我就喝了啊！我数123，好，我喝了。” 方清舟突然凑到她耳边说：“你不是说不是你男神的你不喝吗？” 郁冉虽然现在能认出旺仔，但也就是这么点水平了。让她在班长撕心裂肺的歌声中认出这是男神的声音还是有些为难她。 她咯咯笑了两声，往边上避了避，“痒！” 她一避就险些侧翻过去，方清舟连忙拉住她的胳膊，叹了口气，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郁冉胆大包天的将方清舟往下摁了摁，嘴里还嘟囔着：“太高了，靠不到。” 方清舟原本有些冷淡的眉眼中，不知不觉间盛满笑意，他顺着她的力道往下了一点，让她能靠的更舒服。 郁冉在方清舟肩头蹭了蹭，举起旺仔喝了一口，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方清舟的问题。 “对啊，可是我都不知道他是谁？” 她说着突然气愤的坐直，拔出旺仔的吸管就戳方清舟的胸口，“你说你是谁！聊了三个月，名字就是不肯说！字写的那么好看，名字就是不肯写！你说你是不是赵主任那个秃头！还是看门老大爷！呜呜呜！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 方清舟楞了一下，突然低低的笑出了声。 但还没笑两声，他就注意到被郁冉那吸管戳着的地方正在往下流的乳白色液体。 这个位置…… 那边罗睺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形，看到这一幕心脏差点跳出来，抽了张纸，就飞扑了过来。 但他一靠近，就听见方清舟嘴里难以抑制的笑声。 额……方大佬，你这是被气疯了？ 方清舟刚刚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郁冉所说的男神其实就是自己。 此刻别说郁冉滴个旺仔在他身上，就算糊口水上来，他也只会觉得郁冉可爱。 然后郁冉果然不负他所望，扑上去“嗷呜”一口咬住她刚才戳的位置。 动作之快，方清舟根本没来得及躲避。 方清舟：…… 手摸上郁冉的头，轻轻拍了拍，“乖，松口。” 郁冉听话的松开嘴，她打了个哈欠，又靠回方清舟的肩膀上，微微打起了小呼噜。 罗睺看着她这一通骚操作，嘴巴张得能放下一个鸡蛋。 等方清舟抬眼看过来，才勉强把嘴闭上。 方清舟对他友好的笑了笑：“麻烦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罗睺机械地点点头，迈着僵硬的步伐去调空调去了。 于是郁冉就这么一觉睡到了晚上十一点半，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她逼着眼睛，头微微抬起又放下，感受了一下枕头的弹性，以她多年的经验，这肯定是一个人的腿。 她嗅了嗅“枕头”的味道，呃……怎么这么像男神的味道？ 不可能吧？郁冉心中干笑两声，不是吧，我发酒疯居然把男神强摁住当枕头了？？ 她偷偷抬起一只眼睛的眼皮，飞快的瞄了一眼，然后立马闭上。 完了完了完了，真的是男神。 我要怎么解释？ 不对，男神会不会听我解释啊？ 呜呜呜，我现在拿把刀在男神面前表演个切腹自尽他会不会原谅我？ “你醒了？” 男神温柔清冽的嗓音在她上方想起。 啊，不想睁眼面对这个世界。 但郁冉还是乖巧的睁开了眼睛，露出她自认最可爱的笑容，“早。” “阿哇！” 郁冉话音一落，就被边上蹲等许久的诗诗拍了一记脑门。 “早个屁，快起来，在不回去，赶不上烟火晚会了！” 郁冉捂着头，心中充满了对诗诗的感激。 啊，诗诗你就是救世主，多亏她这一下，郁冉才能这么毫不尴尬的从男神的腿上抬起头。 她长舒一口气，露出一个元气满满的笑容，对方清舟说：“走吧，我们去看烟火晚会！” 方清舟对她伸出手，略带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腿有点麻，可能要你扶我一下。” 郁冉：单纯的切腹自尽可能不够，原地三百六十度跪下立定起跳吊上房梁再顺便切一下腹才能表达我的歉意啊！ 第42章 你生气了 N大非常注重校园文化建设，逢年过节都有活动，这里的“逢年过节”不论中外。 尤其学校里外国留学生很多，圣诞节这种外国大节，学校很重视，并不像其他学校一般直接办个双旦晚会，而是拆开，元旦和迎新一起办，圣诞各个学院轮流主持一次。 往年有过摘苹果大会、挂袜子比赛，还有过百人互送圣诞礼物的活动。 但由于最后一个遭到学校众多单声狗的抗议，去年办了一次，就没有在举行。 今年轮到化学院主办，在被校学生会否了N个危险方案后，无奈之下他们提交了一个最普通的方案——烟火晚会。 要说这次的烟火晚会和普通过年时候放的烟火有啥不同，那就是本次所有的烟火全部是由化学院的学生制作，于是放烟火的人可能要面临一定的安全风险。 不过这些都和郁冉他们没关系，他们只需要负责欣赏和欢呼就好。 “据化院的内部消息，今天晚上有化院大佬要通过烟花表白，之前试放的时候成功了，不知道今晚行不行。” 罗睺不愧拥有N大第一交际花的名号，什么小道消息他都知道。 “噫？不是说好不虐狗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晓莹虽然嘴上是在表达愤慨，但脸上的表情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她一脸憧憬的踹了班长一脚，“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你！” 班长委屈的拍拍裤子上的脚印，“我当初表白的时候也很浪漫啊！” 小麦在边上笑得前仰后合,季晟宇不明就里地问也在狂笑的诗诗：“他怎么表白的？” 诗诗笑的脸颊疼，揉揉酸胀的咬肌，和季晟宇解释：“我们不是机械专业嘛？大二的时候实践课是磨锤子，班长拿着铁块硬生生用锉刀磨出了个心，上面还用攻螺纹的钻刻上两人的首字母。” 季晟宇想了一下这个工作难度，他本人是学物理的，对机械不太了解，不过就算这样，“铁杵磨成针”的典故他还是知道的。那类比一下用锉刀磨铁块磨出心形的难度和其中需要的毅力，虽然有点土吧，其中的心意还是值得肯定的啊！ “不至于笑成这样吧？”他疑惑道。 “如果钻头没有被崩坏了当然不至于，问题在于他嫌攻螺纹的钻太大，刻不下那么多字母，于是趁着老师不注意换了钻头，换就换了吧，他自己设计程序，走刀的时候没有算好，钻头给老师崩坏了。崩坏就算了，绝就绝在，他用他锤子的把手，给老师又给搓了个差不多的钻头放回老师的工具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季晟宇还是没有找到笑点，只能尴尬的跟着抽了抽嘴角，对班长翘了个大拇指。 班长：“……”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还没完呢，等到老师检查作业的时候，锤子的原材料都用掉了，他就只好把他那颗心交了上去，我们专业课老师和晓莹的首字母是同一个，搞得老师以为班长是要拍他马屁，一个四十多岁的老阿姨，把班长拎出来当着全班的面教育了半个小时，说她是不可能看上班长这种小鲜肉，让有这些想法，企图蒙混过关的人都收一收歪心思，最绝的是最后她还是给班长的实习成绩打了个满分，哈哈哈哈。” 班长捂住脸，谁还没有两段黑历史呢？！ 郁冉从ktv出来，就一直躲在诗诗边上，离方清舟有多远躲多远，但此时她悄悄往方清舟的方向靠了过去。 方清舟察觉到郁冉的靠近，一双眸子含笑看向她，仿佛在问：怎么？不觉得不好意思了？ 郁冉握拳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含糊地问：“如果要表白，你喜欢什么方式？” 方清舟其实听清了，但是觉得她这样很好玩，于是假装没有听清，他微微弯腰凑到郁冉面前，将耳朵对着她，“啊？抱歉我没有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郁冉面对突然在眼前放大的男神毫无瑕疵的脸，脸倏的红了，但她克制住自己即将冲顶的血液，咽了咽口水，将问题又重复了一边，“如果要表白，你喜欢什么方式？” 方清舟站起身，手捏着下巴，认真的思索一阵，然后有凑到郁冉面前。 这次是面对面，不像刚才，郁冉的脸红还能掩饰。 两人凑得那么近，近的鼻息可闻，近的郁冉能从男神琥珀色的眸子中看到自己涨得通红的脸。 “如果我真的喜欢一个姑娘，我不会忍心让她来表白。” 方清舟明明离得很近，但郁冉却觉得他的声音很远，远的她根本听不清男神在说什么，只有男神的脸在无限冲击着她的神经。 郁冉下意识的张嘴问道：“啊？” 方清舟的笑容顿一下，无奈站起身，抬手摸了摸郁冉的头，“没事。” 郁冉感觉男神的手似乎有点用力，她脑袋被左右晃的有点晕。 但是……这是男神的手诶！！ 郁冉心中超级兴奋地嗷嗷直叫：请继续！请大力！不要停！ 方清舟见郁冉傻乎乎的不闪不躲，就让他蹂躏，乖巧得让他有些蠢蠢欲动，想要顺便掐个脸，再抱在怀里搓揉一番。 思绪越跑越偏，方清舟及时收手。 手指在离开郁冉发尾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轻轻揪了一下她被揉乱的头发。 就像是刚上幼儿园的小男生一样。 然而郁冉对此一无所知。 她顶着一头杂毛，留恋的盯着男神的手远离自己的头，嘴无意识的撅了起来。 等她意识到，立马将撅起的嘴唇抿了回来。 啊啊啊，这样抬着头噘嘴好像索吻哦！ 我怎么这么不知羞！ 男神怎么不低下头亲我！ 男神唇形好好看哦，一定很软很好亲！ 要不我亲一下试试？ 就一下？ 反正我喝醉了？ 方清舟看到面前眼神直愣愣盯着自己的姑娘突然抬头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力道之大，他看着都痛。 “怎么了？”方清舟问。 郁冉咬着嘴唇，摇头。 方清舟还想再问。 突然操场四周灯光一暗，与此同时，烟花升空的声音随着一道光划破黑暗。 天空中炸出一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9”！ 晓莹惊呼起来，“哇！直接用烟花倒数的吗？” 不知道是谁带起头，整个操场都是倒计时的喊声。 “8！” “7！” 方清舟感觉衣袖被拉了一下。 他低头看向郁冉，随着炸开的烟花他看到郁冉的嘴唇动了动。但周围声音太大，他一时间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5！” 倒计时的声音还在继续。 郁冉低头沉默了一秒，突然抬头，小鹿一般水润的眼睛倒影着绚烂的烟花，仿佛有光。 她大声在男神的耳边喊道：“我想亲你一下可以吗？！” “3！” 方清舟愣住没有说话。 “2！” 郁冉试探着伸长手臂摘掉方清舟的眼镜。 “1！” 就在郁冉仰头闭眼准备亲上去的时候，方清舟突然弯下腰，凑近她。 这个说不上是谁主动的吻，一触及分。 但郁冉闭着眼睛，所以她并不知道男神也靠向了自己。 她只当自己是乘着醉意耍了次流氓。 她心中给自己辩解着——反正我询问过男神了，他没拒绝！我摘他眼镜的时候他也没拒绝！我亲上去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拒绝！ 不管他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因为温柔的性格不好意思拒绝——我！郁冉！此生！都圆满啦！ 咦？这句话感觉之前什么时候说过？ 郁冉偷偷睁开一只眼睛，此时她的手还搭在男神的肩膀上，而男神因为怕她摔倒，所以双手支撑着她的腰。 因为害怕男神将手收回去，郁冉故意将重心往后压了压。方清舟果真没有放手，两人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对视。 “你不带眼镜，其实也很好看诶！”郁冉歪头，一脸认真的说，“虽然带着眼镜更好看。” 方清舟盯着郁冉没说话，他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似乎只是看着郁冉，在等郁冉给他一个解释。 郁冉被他看得清醒了一点。 这人一清醒，就不好意思继续耍流氓了，郁冉轻轻的、慢慢的将手从方清舟的肩膀上收了回来，人也站直站好。 男神似乎还嫌她不够尴尬，虽然很温柔但很犀利地问：“可以把我的眼镜还给我了吗？” 郁冉一愣，连忙将眼镜递还回去。方清舟将眼镜戴上，没再说话。 “你生气了？”郁冉脚小幅度搓着地下的草皮，小心翼翼地问。 方清舟摇摇头没有说话，他的视线越过郁冉的肩头往后看，脸色不是很好。 郁冉莫名，扭头一看。 六个人用堆罗汉一般的姿势挤在一起，一脸痴汉笑的看着他们。 郁冉：……？？ 操场那么大，你们为什么要这个姿势？ 第43章 等一下我 围观群众短暂的分散了郁冉的注意力，但她很快将视线收回，执拗地看着方清舟，等他的答案。 “你到底生不生气？”郁冉拽着方清舟的袖子摇了摇。 “所以我对着男神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个？” 郁冉头捂在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从她两层厚棉被中传出来。 诗诗早就出门去看季晟宇打球，晓莹和班长也不知道去哪里约会了。 只有小麦，因为罗睺白天还要在奶茶店打工，所以还滞留在寝室陪着郁冉这只单身狗。 于是等郁冉一觉睡到十点醒过来，脑袋还因为宿醉发懵中，就被小麦模仿自己动作扔下的一记惊雷给震清醒了。 她躲在被子里自闭了半分钟，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掀开被子，“那后来呢？男神说他生不生气？” “后来操场着火了，大家四散逃跑，你男神没来得及说话。”小麦将相关微博的链接发给郁冉，“再后来你非要抱着操场边上的树表演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为了让你今天不至于羞愧致死，我们就将你拉回来宿舍了。” 郁冉脸上一个大写的囧，不可置信道：“不，你说的不可能是我！” 小麦冷笑一声，“我腰上的伤膏药还是今天早上去买的，你要是不信，等诗诗回来给你看视频，她都拍了。” 郁冉顿时安静如鸡，缩着脖子打开微博看了一下——@S市消防局：N大半夜着火，S市消防局提醒您：平安夜注意平安（狗头）。 点开后附视屏，说是着火，但火星子落在地上明明灭灭闪了几下就消失了。 她一头黑人问号：这也算着火？ 往下翻评论，满屏都是问号，不然就是柠檬的表情包。 郁冉非常茫然，直到十几层楼才看到一个打字的—— @N大一枝花：我是来关心母校操场草坪的，为什么要喂我吃这口狗粮！（柠檬） 郁冉更加茫然，她翻回去，将视屏点开继续看完。 “据说是化学院的学霸为了表白，特意搞出来清场的，除了吓人什么都点不着，打了119的电话，人家还没发车，就打电话过去让人家不用过来了。”小麦给郁冉解释了一下，她爬下床，准备出去买饭。 “我去买手抓饼，你吃么？” 郁冉随意应了一声，一双眼睛错也不错的盯着手机屏幕。 她咬着大拇指上的倒刺，也非常想发个柠檬表情。 她就说明明大家都在逃跑，为什么这个视屏拍的那么稳，镜头晃都不晃，原来是早就安排好的。 只见镜头正中，围着一个女生突然燃起一圈火花，火花不是很高，不过女生还是被吓了一跳。 此时一个男生穿着实验室里的白大褂，手里捧着一束看不出材质的荧光棒，迈进了圈子。 他似乎原本准备下跪，但见女生慌张的样子，他立马将荧光棒一扔，上前抱住了女生。 然后不知道是男生身上别了麦克风，还是周围哪里安排了收音的设备。 男生声音很清晰的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别怕，你不是一直想去迪士尼看烟火晚会吗？我现在把烟火晚会搬到你面前了，你不开心吗？” 女生似乎无语了一下，最后艰难地说了两个字：“开心。” 隐约能听到女生吐槽了一声：“理科直男。” 男生：“既然你开心，那你同意我的求婚了吗？” 女生：“啊？” 男生：“这是我从我们在一起后第233次求婚，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只能继续准备第234次了。” 女生：“我们一共在一起才两百多天。” 男生：“认识你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想要和你建立更加深层稳固的关系。” 女生：…… 男生：“所以你同意我的求婚了吗？” 女生：“好。” 视频到这里结束。 郁冉手指一疼，她咬倒刺的时候撕破了一大块皮。 床上乱摸了一通，找到塞在窗缝里的创口贴贴上，她脑中还回想着男生说的那句话——认识你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想要和你建立更加深层稳固的关系。 啊啊啊，这句话真的是属于理工科的浪漫啊！ 郁冉在床上有限的空间里，抱着手机来回翻滚了一圈。 认识男神以后的每一天，我也想要和他建立更加深层稳固的关系！ 郁冉又将视屏看了一遍，越看越激动，她仿佛从那个白大褂男生身上看到了希望。 这种钢铁直男求婚都能成功，我不可能还不如他吧？ 刚才小麦给她讲了一下她昨晚在操场上的壮举，但其他的没说。 郁冉努力回忆昨晚因为喝醉而断断续续的记忆，越想越脸红，她慢慢拉上杯子盖住头。 啊！闷死自己算了！ 寝室里安静了一分钟，郁冉猛地坐起。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表白！” 虽然昨晚上喝醉了导致郁冉的记忆雾蒙蒙一片，只有偶尔几段画面比较清晰，但她相信自己的感觉——男神肯定也喜欢我！ 郁冉打开微信，飞快的编辑了信息发出去，就怕手慢一秒，自己就失去了表白的勇气。 【大芋头：你今天有空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方清舟似乎手机就在手里，郁冉消息刚发出去，就看到方清舟的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郁冉“哇哦”小声惊呼，为和男神心有灵犀而沾沾自喜，同时玩手机呢！开心！ 然而方清舟发过来的消息，让郁冉咧开的嘴角，一下收了回来。 【方清舟：抱歉，我最近都没有空。】 郁冉心中咯噔一下，这是在疏远我么？ 没等郁冉细想，方清舟新的消息发了过来。 【方清舟：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好么？】 郁冉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看这个样子，男神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那我成功的概率超过百分之八十了！ 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不会拒绝另一个人的亲吻呢？肯定是因为爱啊！那表白这个事情在微信里说和当面说其实没什么差别。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既然两人互相喜欢，那表白不过是谁先往前迈出一步的事情。 郁冉觉得——如果迈出这一步可以站在男神的面前，那就由我来吧！ 【大芋头：其实也不用等你回来，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大芋头：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郁冉没有怎么考虑，只是将心中最想说的话，用最直白的语言问了出来。 剩下的就是等男神答应，然后两人就可以甜甜蜜蜜啦！ 她幻想着自己在大学最后一个学期将狗粮洒满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以后和舍友一起出门终于不用面临形影单只的窘境了，开心！ 当然最开心的还是，以后想要亲亲男神，摸摸男神的手的时候，终于不用考虑男神会不会生气。 这么想想还真的有些小羞涩呢！ 郁冉压抑着堵在喉咙口的欢呼声，双手紧紧攥住手机，眼中满是期待的光。 下一瞬，郁冉眼中的光灭了。 【方清舟：抱歉】 方清舟神色复杂的看着手机界面，空姐过来提醒他手机关机准备起飞，来不及细细斟酌用词，空姐就站在他身边等着他关手机，方清舟蹙着眉头，只能先稳住郁冉，等他到了米国再说。 【方清舟：飞机起飞了，等我落地。】 见消息成功发出去，方清舟将手机关机收起，但他十分难得的感到心神不宁。有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冲下飞机，先和郁冉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了再走。 但一贯以来克制情绪的习惯让他止住了自己的冲动，方清舟扭头看着渐渐远去的地面。 郁冉，请再稍微等一下我。 第44章 盯着她 “你到底是为什么当时回了个‘抱歉’啊？你就算回个‘嗯’也行啊！”季晟宇疑惑的大脸占了整个手机屏幕。 方清舟刚刚洗完澡出来，就接到季晟宇的视频消息，他一边擦头发，一边接通，谁知季晟宇上来就给他补了一刀。 按捺住关视频的冲动，方清舟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有办法么？没有我去倒时差了。” 季晟宇的屏幕晃了一下，似乎是倒在了床上，他现在在方清舟的宿舍里，大半夜的又是聊这个话题，他也只能到方清舟的寝室来说。 “你总得先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吧？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方清舟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脸色阴沉：“我不喜欢她，我这些年在干嘛？” 季晟宇翻了个白眼，这谁知道你？ “那你喜欢她，她和你表白你干嘛拒绝人家？搞得现在被人家拉黑，还要来求我。” 方清舟沉默了很久，就在季晟宇以为是网络卡了，准备挂断重连之时，他开口说：“我就是觉得，她面对我太小心翼翼，小心的让我感觉不到她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才靠近我。” 季晟宇动作一顿，收回手垫在后脑勺后面，“继续。” “而且……” 方清舟犹豫了一下，努力组织语句。 他不是一个擅长表达自己想法的人，比起说他为什么怎么做，他更在意事情的结果。 但此时，郁冉已经将他拉黑，除了能靠季晟宇，他什么办法也没有。 于是，为了能让季晟宇给意见，他只能尝试着将自己的想法，通过不那么简洁的语句清晰的表达出来。 “我不舍得，让她待在一个被审判的位置上，用一种比我更卑微的态度，等我去给她一个答案。” 方清舟“我”了很久，最后给出了这么一句话。 “所以，我说抱歉，不是因为我想拒绝她，而是我觉得表白这件事应该是我的事情，而不是她应该做的，但是我却让她做了，这是我的失误。” 季晟宇：…… 我这是见识到了新一代的情圣？瞧瞧这说的都是什么了不起的情话啊！你要是能这样直接对郁冉说，你们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还有我什么事啊！ “那你为什么不先答应了，再补偿她呢？”季晟宇咽了咽口水，缓和了一下被无形的糖甜齁住了的喉咙，“你说了个抱歉，又联系不上，是人都觉得你这是拒绝她了啊？” 方清舟一言难尽，“我说了等我落地再说。” 但是等他落地给郁冉再发消息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季晟宇颇有些幸灾乐祸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方清舟沉默了一下，突然烦躁的眯起眼，“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没有我挂了。” 季晟宇连忙“喂喂”两声阻止他，假装严肃的咳了一下：“现在是这样的……” 他给方清舟讲了一下从他手机关机到他开机这中间十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 郁冉直愣愣地盯着“抱歉”两个字，直到小麦回来。 但小麦不知道她出去一趟于郁冉来说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甚至当郁冉面无表情的下床吃完午饭，又面无表情的爬上床，她都没有发现有哪里不对。只当郁冉是考研太累加上宿醉所以才一直躺在床上。 直到晚上诗诗回来，喊郁冉下床一起去吃火锅，怎么喊郁冉都不理。 等诗诗爬到床上才发现，郁冉的枕头都给哭湿了。 她就缩在被窝里，团成一团，无声流泪。 郁冉本来就是个小可怜的长相，现在这个样子，诗诗下了一跳，还以为她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但怎么问郁冉都不说，就一个劲的哭，诗诗没办法只好抢过她的手机。 手机上都是郁冉的眼泪，此时已经干了，屏幕上黏黏腻腻，但诗诗根本没空嫌弃。 锁屏一开就是和方清舟的聊天记录。 诗诗都不用往上翻，一眼就看到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于是立马就炸了。 方清舟这特么是在耍流氓啊？！既然没想着在一起，那干嘛要撩啊！ 还抱歉，这大猪蹄子，中央空调的标准台词。 当即撸了袖子就去找季晟宇理论。 季晟宇好好的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女朋友回去补个妆然后一起去吃饭，结果没等到美美的小仙女，暴躁护短铁拳倒是等到了一拳。 等诗诗噼里啪啦一通骂完，季晟宇这才从懵逼中反应过来。 他非常委屈，“这是老方的错，为什么要打我？” 诗诗一个白眼翻上去，刚才一气之下直接跑了出来，12月的天，外面还下着小雪，此时有点冷的搓搓手臂。 没好气道：“还不是你当初和我说方清舟找了芋头三年啊，什么神仙爱情啊我才帮着撮合两人吗？” 季晟宇叹了口气，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将诗诗包裹到怀里，好声好气的解释：“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老方会回答抱歉……你先听我说……不过我可以肯定，他是喜欢郁冉的。并且，他确实现在在去美国的飞机上，真的不是找理由逃避。” 诗诗冷哼一声，也没了吃饭的心情，“不出去了，我回去陪芋头，你都没看见，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季晟宇闻言将诗诗往自己心脏的位置摁了摁，“你别生气，我去找老方问清楚，你一生气，我的心也要碎了，你听见了吗？” 诗诗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了，她也知道自己找季晟宇出气是有点迁怒，于是她踮起脚，在季晟宇嘴唇上啄了一口，“补偿，等方清舟有消息了，记得给我回话。” 季晟宇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后面这些季晟宇自然不会和方清舟说，这个时候秀恩爱，不是刺激他发狂吗？ 他只说到诗诗看见郁冉躲在被子里哭，出来质问自己。 方清舟听到季晟宇说郁冉躲在宿舍哭立刻就心疼了。 “她……还好吗？” “显然，不好。”季晟宇顿了顿，“不过，我老婆说，自从拉黑你以后，至少肯下床吃饭了。” 方清舟：…… 他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甚至掏出pad开始查询回去的机票。 但在下订单前，他又顿住了手。 指尖顿在离屏幕不足一毫米的位置，收了回来。 握紧的拳，手背上爆出青筋，他闭上眼，将pad反扣回去。 他不能走，今天一下飞机，他爸妈就在机场接他，虽然没让他直接去医院，但他也知道，外公的情况很不好，不然他爸妈不可能聚齐。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权衡，但方清舟的决定却做得很困难。 索性，季晟宇也知道他的为难，没有催他。 等再睁开眼，方清舟对季晟宇说：“你帮我和郁冉解释一下，如果解释不通，那就帮我盯着她。” 季晟宇看着方清舟紧绷的表情有些发憷，这是他发狠的样子。 上次见到还是初中夏令营的时候，他们为了竞赛封闭式训练，手机全部上缴，有个老师仗着他们联系不到外面，当着众人面摸了一个女生的大腿。 当时方清舟就是这个表情。 第二天就听说那老师被人举报工作时间喝酒，并且似乎有人从上面施压，一大早就被带走调查了。 而且据说有照片作证，这老师虽然好色但不喝酒，谁也不知道这个照片是怎么来的。 但季晟宇凭直觉认定就是方清舟干的，知道后来他跟着方清舟翻了一次墙，他才知道方清舟是怎么做到的。 他这个表情，就说明他下定决心，准备搞事情了。 方清舟这人吧，以前看着冷冷清清，一副不好相处其实就是不好相处的样子，后来虽然披着温柔的皮，但比起之前更加拒人千里之外。 季晟宇叹了口气摇摇头，如果不是自己一直热脸贴着他，他估计一个朋友都没有！ “盯着她的意思是？”季晟宇试探的问。 方清舟没有眼镜遮挡显得凌厉的眉眼正对着季晟宇，他面无表情的开口：“我回去之前，她不能有男朋友。” 季晟宇：……哦，就这样啊。 我还以为是说明半径五米内不能出现雄性生物呢。 第45章 自己就有 挂断视频，方清舟仰面躺在床上，手臂挡在眼前，他的头发其实还没有擦干，潮湿晕染了深色的床单和他黝黑凌乱的发色融为一体。 他抬手对着灯光抓了抓。 掌心空落落的，但远不如心上的空洞让人无力。 这种感觉从他刚下飞机打开微信想要给郁冉发消息的时候开始，直到现在，依然萦绕在心头。 方清舟当时还没走出飞机场，他一边打电话一边顺着指示标往机场大厅走，准备直接买机票回去。 但他被早就等在接机口的父母拦住了。 多年以来的习惯，让他在父母面前淡定的手起了手机，很随意的告诉他们“没什么，想联系一下这边的导师，这次过来顺便把之前的课题做完。” 他竭力向父母展示——我很好，没有什么是我处理不来的——就像他从小到大一直做得那样。 只有握着手机泛白的指节显示出他的克制和挣扎。 方清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留守儿童，他家庭富裕，从小受到最好的教育，又有疼爱他的外公外婆，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他并不缺什么。 但他也是留守儿童，父母常年在国外做研究，出现的次数甚至不如他的小舅舅多，一旦出现不是询问他的成绩，就是交代他要乖巧，不要给外公外婆添麻烦。 小的时候他觉得只要自己成绩好，父母就会多夸奖自己一句。 但随着长大，方清舟渐渐不再在意这些。 只是有些习惯已经刻入肌骨，比如永远对父母的问题说：我可以，我一个人没问题。 又因为天才属性，他不是故意，但确实能从各方面俯视周围的所有人的。 在这样的生长环境下长大的方清舟，对人真的很冷淡，性格说不上多坏，但绝对说不上好。 季晟宇记忆中他集训翻围墙出去举报老师，给他打上充满正义感的标签。 但其实不是，或者说不完全是。 比起为了维护同学，在他心里更多的是想挑战权威。 确实老师的行为触及了他的道德底线，但如果他真的很正义的话，根本就不用迂回的去举报，直接当时就冲上去摁着那人的头，让他道歉，毕竟他既不怕被逐出训练营，也不怕那人和他家长告状，甚至他要是能打通他爸妈电话，他还要感谢那个人渣。 后来季晟宇也和他说了自己原本打算等集训结束回家和爸妈告状再处理那个人渣，方清舟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季晟宇以为他是装酷，但他其实是用冷漠掩饰嫉妒，因为季晟宇可以回去和父母告状，而他却不能。 他就这样冷漠的参加各大竞赛，然后冷漠地拒绝了国内顶级大学提前发来的邀请。 方清舟很清楚，他将来是要去国外念书的，不是因为外国的月亮比较圆，而是因为他的父母在国外。 等到外公外婆照顾不了他了，他就该走了。 高中是校长亲自上门拜访他外公外婆，算是求他去读的。他也没甚所谓，哪个学校对他来说差别并不大。 但就是这样的决定，成了他人生的拐弯口。 高一的时候，他就听说隔壁楼有个姑娘胖的非常引人注目，他远远的看见过那个姑娘经常一个人或者和一个体积可能只有她一半大的男生从他们楼门前经过去上体育课。 其实还行，和我家金毛差不多胖。 这是早恋了？ 管我什么事？ 有的时候方清舟还能看见几个女生从她边上经过，故意从她身后推她一下，然后看着她勉强站稳，或者趴倒在地的身形哈哈大笑。 胖姑娘或者低着头从边上快步走过，或者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然后默不作声的离开。 方清舟冷眼看着，他不会主动去欺凌同学，但是也没有阻止过别人嘲笑她。 在他受到的教育里，如果一个人遇到紧急的事情，而他又有能力伸出援手的话，那他可以帮一下。 但如果一个人一直处在恶劣的境遇里丝毫没有想要改变的话，那就是这个人本身有问题，他没有义务也不需要浪费时间去帮这样一个人。 尤其对方只是对面教学楼里一个永远没有交集的姑娘。 她应该很快就要转学了，方清舟某次看到胖女孩被人推倒，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以后，他托着腮很随意的想到。 直到高二下半学期，他外婆的身体情况急转直下，比起每天去学校报到，听老师将那些他早就会的试题，方清舟更想留在医院陪外婆。 但外婆强制要求他必须按规定去学校上课，外婆坚持认为这是他应该经历并且享受的成长阶段。 教育家总是有自己的理论，方清舟虽然不耐烦，但只能听从。 直到某天放学，司机大叔去机场接他爸妈回来，方清舟下课后独自去公交车站等公交。 眼看着车快要来了，周围突然一阵骚动。 他皱眉看过去，只见一个一看就是精神有问题的男人，在纠缠他们初中部的一个小姑娘。 可能是刚刚找到目标，男人没有上手，就是围着小姑娘转圈，边流口水边发出让人恶心的笑声。 周围的人飞快散开，全都避的远远。 方清舟看了眼快要进站的公交车，顺着人流往边上让了让，他掏出手机给学校保安室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同时，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形挥舞着书包砸向那个男人。 是那个胆小懦弱的女生？ 方清舟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出现了错误，是他认错人了吗？ 精神病虽然看着挺高大一男人，但是意外地被砸一下就跑了。 手机里传来保安的问询声，方清舟却没有回答，他有些呆滞的看着女生的方向，连公交车开走都没有注意到。 此时，那个偶尔出现会和女生一起去上体育课的朋友带着保安从远处跑来。 方清舟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听力如此之好，好的他能听见那个朋友喘着粗气问女生：“你个呆芋头，我都去叫保安了，你干嘛还上呀？万一人家有刀呢？精神病杀人不犯法的！” 女生仿佛被这句话点醒，一下瘫软在朋友的肩上，也不管她朋友的小身板能不能支撑的住她的体重。 她的眼泪刷的留了下来，一边颤抖着抬起袖子擦眼泪，一边哽咽地回答朋友的问题。 “我……我知道，但是没来得及想那么多……也不是，我就是想着……万一你喊保安的中间，那个疯子对着小朋友做了点什么呢？阴影是一辈子的……呜呜，我好怕啊！我刚才怎么就冲上来了？！” 方清舟愣住，那一瞬间周围的人、事、物纷纷褪去了颜色，甚至包括他自己。 只有这个女生，她是这一片仿佛黑白默片的世界里，唯一一个鲜活的人。 从此，方清舟有意无意的开始关注她，知道她叫郁冉在高二物生三班，成绩垫底，知道她有个青梅竹马的邻居叫罗睺在高二物化一班，算成绩还不错…… 但是越关注，就越发现，这姑娘平时真的是好欺负，几乎是谁都可以上来踩一脚的软乎。 他默默的利用一些资源帮她当掉了部分来自同学的刁难。 但他们毕竟两栋楼，很多时候他对此无能为力。 方清舟想过办法，要刺激郁冉反抗那些来自同学恶意，但他尝试了几种途径，却始终看不到效果，他甚至想过要不转班来物生班陪她算了。 但这个时候，他外婆去世了。 外公也因此病倒，两个老人家相互扶持了大半生，外婆骤然离世，对外公的打击巨大，于是母亲就想将外公接到国外去修养，离开这个伤心地。 方清舟自然也要跟着走。 走之前，方清舟想去和郁冉告个别。 外婆的去世不仅对外公，对他的打击也不小。 浑浑噩噩过了几天，等他到了学校才发现，今天是十月三号，全校放假。 他刷学生卡进入校门，翻窗进入高三物生三班。 半年过去了，郁冉的成绩还是一样的差。 方清舟熟门熟路的走到讲台前正数第三张书桌前坐下，这个位置还是他想办法找老师帮她调的。 之前郁冉一直窝在饮水机的边上，那些同学平时要嘲笑她，指使她换水的时候可一个都没见到不好意思。 方清舟在郁冉的桌子上趴了一会儿，无意间看到她贴在桌角，意有所指的纸条。 当晚回去，方清舟就和父母说，自己希望能留在国内，读完大学再出国。 可能是他一贯以来表现的都很独立自主吧，在外公的支持下，父母只是沉默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同意了他的想法。 从那以后他开始了住宿生涯，因为他临时决定住宿，所以一人一间，不过这无所谓，反而方便了他在郁冉下晚自习回家以后，去她的教室里，在她贴在桌角的便签条上留言。 两人就这样成为非主流意义上的笔友。 方清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像季晟宇说的那样喜欢上了笔友，但他又觉得，就算自己喜欢郁冉也没有什么不好。 好看的皮囊自己就有，鲜活的灵魂只此一个。错过就没有了，方清舟飞快的说服了自己。 第46章 做不到 方清舟决定表白没有花很久，但他设计表白方式和告白话语用了两个月，等他最终定稿，已经开始高考模拟考了。 他自己是无所谓考试，但他害怕影响郁冉考前最后的冲刺，于是，方清舟决定等高考完再表白。 但是墨菲定律说：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高考结束，方清舟刚刚出考场拿到手机开机，就接到来自母亲的电话。 远在国外散心的外公逛公园的时候遇到了抢劫，现在人在急救室。 方清舟只能将表白计划搁置，连等郁冉出考场先互相留个联系方式的时间都没有。 他错过了高三集体返校，也错过了毕业谢师宴，错过了最后一次可以当着郁冉的面告诉她——我叫方清舟，是一直和你用便签纸聊天的那个人，我希望能和你交个朋友。 他在填志愿的最后一天赶了回来，但他再也没有见到郁冉。 郁冉在学校的朋友真的很少，或者说只有罗睺一个，而罗睺的朋友，似乎也只有郁冉一个。 方清舟去过郁冉在班主任那里登记的住址，但因为拆迁，那边一片的人都搬走了。 一个城市，说大不大每条巷子每条路原住民可能都会走过，但它又说小不小，在里面找人的时候就会让人觉得似乎无边无际。 此时的方清舟还有些少年气，为了一些不可言说的面子问题，他并不好意思大张旗鼓发动所有同学帮忙找她。所以他一直没有打听到她到底在哪所学校。 只能盲目的抓住他们当时笔聊的约定，填了N大。 寻寻觅觅两年无果，方清舟几乎放弃，夜深人静独处的时候，他也自嘲过，字典上“有缘无分”这四个字边上大约会有他们两人的照片。 自从那次被抢劫入院以后，外公的身体一直不好，方清舟大三的时候，外公再次住院，医生说情况不是很好。 方清舟的父母很忙，没办法长时间陪伴老人，此时正好有些心灰意懒的方清舟就借着交流生的名义去国外照顾外公。 他已经做好准备，真的找不到郁冉的话，就履行和父母的承诺，去国外继续深造。 一年交换期结束，导师的极力邀请下，他已经决定要留下。 导师是业内著名的教授，双方意向都很明确，只差他国内毕业，就可以继续跟着做项目。 但没想到，他回来处理学校遗留事项的时候，却在学校辩论会参赛选手的名单上看到了她的名字。 “有缘无分”的边上有没有自己的照片他不知道，“灯下黑”的边上应该是他的照片无疑了。 方清舟借着学生会职务之便，去看了辩论赛。 果然是她。 季晟宇和方清舟挂了电话，没有立刻睡觉，而是先给诗诗汇报。 诗诗收起手机，从被窝中抬头看了眼郁冉那边，见还有光亮着，她缩回被窝，给郁冉发消息。 【名花有主的林诗诗：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季校草和方清舟确认过了，人家是喜欢你的，你要不考虑一下把人家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好好说清楚？】 消息发出去，但郁冉迟迟没有回复，要不是聊天界面上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诗诗都以为郁冉已经睡着了。 好半晌，郁冉的消息才发过来。 【大芋头：我不知道。】 诗诗一头问号，什么叫不知道？ 【名花有主的林诗诗：你要是喜欢他就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你要是不喜欢他那就早点睡觉，明天又是一条好汉。】 这次郁冉回复的比较快，几乎和诗诗同时发出来。 【大芋头：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名花有主的林诗诗：……】 名花有主的林诗诗撤回一条消息。 诗诗将上面一条消息撤了回来，然后给了郁冉两个字【渣女。】 郁冉看着这两个字沉默，手指颤了颤，垂下眼睑，她觉得诗诗说的没错。 【名花有主的林诗诗：不对，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不喜欢他呀？你到底为什么觉得自己不喜欢他？】 【大芋头：……其实，那天被他拒绝以后……虽然难过，但我也感觉松了一口气。】 【名花有主的林诗诗：哈？？（黑人问号脸.jpg）】 【大芋头：就……觉得……啊，这样才对，这才是应该有的结局。】 【名花有主的林诗诗：……】 诗诗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郁冉自从瘦下来以后确实自信了很多，比起以前永远低着头憨笑的样子大有长进。 但是感情这个事，每个人都很卑微，不仅是郁冉，从季晟宇给她的反馈来看，连方男神都没有自信。 虽然在她看来，这场感情博弈里，郁冉是占上风的。 【名花有主的林诗诗：其实我一直想问的，你们那个笔友到底是什么情况？少女，说出你的故事。】 什么情况啊，郁冉退出微信打开相册，翻到了相册的第一章图片。 是一张黄色的便签条，四周用单面胶贴在桌角。 可能是因为高三暑假回去的第一场考试考的比较好吧，班主任觉得她还能救，就给她把位置从角落里放到了班级前排中央。 郁冉其实内心非常拒绝，角落的位置挺适合她的，没人回头，就没人会注意到她。 而且帮班级同学搬搬水，能让她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有的时候还能收到同学的感谢，不管人家是真的感谢，还是顺口，郁冉都很满足。 但是换了位置以后就完全不一样了，她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她，在指着自己窃窃私语。 坐在她后面的同学经常会用笔戳她的背，让她往边上挪一挪，说她挡人视线。 那时候郁冉一百六十斤，再挪也有那么大。她努力的缩小存在感，但是物理体积没办法因为她的努力而有改变。 她和爸妈提过想要减肥，但她妈觉得高三学生辛苦，不予采纳她的建议，每天晚自习下课回家都是一盅炖汤。 她越来越胖，越胖，越自卑。 越自卑，就越觉得同学对她的态度……让她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这种情况下，自然成绩越来越差。 刚好遇到十一放假前考试，成绩理所当然的差。 班主任把她叫去办公室，说是谈心，其实就是骂人，说了一些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具体意思就是让她专注学习，别老想着歪门邪道，不要打扰人家学习。 这几乎是压在骆驼身上最后一根稻草，她回教室的路上满脑子都是班主任说的：郁冉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还不好好学习，连给别人看见你内在美的机会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老师要这么说她，但是排山倒海般的自我厌恶感，让她恶心的想吐。 同学都在收拾东西等着回家，只有她趴在桌上，看着桌角写着目标大学的便签条发呆。 那一个下午，她是真的想过要不就死了吧，反正她活着也毫无意义，但是她又舍不得爸爸妈妈。 她类似发泄般的将目标大学涂掉，然后写了一行字：我的存在是不是毫无意义？ 没想到十一放假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下面有人回了一行字。 存在即合理，你的存在就是意义。 【大芋头：就是高三的时候他一直鼓励我，没有他，我肯定考不上这个学校。】 【名花有主的林诗诗：那如果你不知道他是方清舟，就单纯是你的笔友，你喜欢他吗？】 郁冉一秒都没有犹豫，飞快的回复了两个字：喜欢。 【名花有主的林诗诗：那不就得了，你就是喜欢他，你不能因为现在知道他是方清舟，你就歧视他啊！】 【大芋头：但是……】 【名花有主的林诗诗：别但是了，现在你已经知道他喜欢你了是不是？那可是方清舟诶！你哪怕是有一点点心动，都应该拽死不放的好伐！（戳脑壳）】 郁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辩论社呆了几年，她的直觉告诉她诗诗的理论有逻辑上的问题，但她一时间又想不出到底是有哪里不对。 浑浑噩噩过了一天，她现在大脑已经过载，根本处理不了复杂的逻辑关系。 她只能愤愤戳手机。 【大芋头：你才是渣女！不说了，我睡觉了！（晚安）】 说是这么说，但郁冉又往上翻了一下诗诗发过来的消息。 不可否认，她心动了。 打开微信黑名单，郁冉看着方清舟的头像，手指在他的名字上犹豫了很久，还是点了进去。 郁冉是生平第一次拉黑人，所以她一直以为，黑名单中会有个悄无声息将人放出来功能。 但是…… 她看着微信添加好友的界面有些傻眼。 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又揉了一下。 界面还是没变。 怎么又要加好友？？？ 那岂不是又要发验证过去？ 不行，我做不到。 郁冉将手机猛地扣到枕头边上，拉起被子盖住脸。 啊，明天的事情明天再难受吧。 第47章 不开心吗 第二天，清早，郁冉晨跑回宿舍的时候，突然，三个还在睡觉的舍友，集体“噔”地坐了起来。 面对三张面无表情的脸，郁冉一时间有些发憷。 “你们怎么了？” 既然舍友都醒了，郁冉就不再小心翼翼。 她拿了热水壶倒了点水在盆子里，打湿毛巾擦了擦汗。 三个舍友沉默地看着她擦脸，等她将毛巾挂回衣架，小麦率先开口。 “来自你罗老父亲的疑问：结束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所以，需要帮你介绍男朋友吗？” 郁冉挂毛巾的手一顿，转头一脸无语地对小麦说：“不用，麻烦你转告老父亲，他寒假回家的时候忍住不要逼逼就好。” 小麦点头，然后“哐”地倒下。 然后是诗诗。 “季校草说方院草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要不先把他的微信放出来？” 郁冉怔忪片刻，叹了口气，“先……不了吧。” 诗诗眉毛挑得飞起，直盯得郁冉不自然地把头撇开，她冷哼一声，也没有多说，倒头躺下。 郁冉挠了挠脸颊，端起水盆，盯着最后一个坐着的晓莹。 “你有啥要问的？” 晓莹嘴动了动，憋了半晌，终于出声。 “额……我就是跟着坐起来而已，不过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顺便问一下，你期末考试的小抄打了吗？没打我今天出门一起去打。” 郁冉端着水盆的手松了一松，还好她立马反应过来又端住了盆。 “期末考试？” “对啊，下礼拜一上午考单片机，下午考Mastercam。” “今天……礼拜几？” “礼拜二啊。” 郁冉二话没说出去将水倒了，回来翻出今年都没有掏出来过的专业课书坐下，一看就是一个上午。 一时间连方清舟都被她抛到脑后。 啊啊啊！什么都不能打扰我学习！ 考研生虽然平时上课的时候有特权，但是期末考试的时候没有，幸运的是大四了，大部分老师都给划了考试范围，比起大一到大三整本书及拓展内容全部都是考点要好一些。 再加上郁冉本身的考运加成，全部考完，她自我感觉还行，挂科是肯定不会挂的，至于绩点，反正准备读研，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晓莹在最后一个礼拜终于抱上了郁冉的大腿，省了小抄缩印的钱，一出考场就嚷嚷着要请郁冉吃饭。 这话被小麦和诗诗听见了，哪能不一起去呢。 于是，四人嘿嘿嘿相视一笑，直奔校门口的火锅店。 晓莹：“啊，好久没哟四人约会了！最近好像聚餐都是八……啊！” 诗诗一脚踩在她的雪地靴上，晓莹痛呼一声，立马闭嘴。 小麦则十分有默契的大声转移话题。 自从那件事后，她们现在根本不在郁冉面前提到任何相关内容，就怕郁冉突然又想不开，那天回去看到她一个人缩在床上哭的样子，说实话是吓到大家了。 虽然后面因为考试，看似沉迷学习挺正常。 但谁期末复习和考研复习用同一个作息时间表啊？ 又不是嫌命长！ 郁冉知道三个舍友现在都在偷偷观察她的表情，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做出什么表情来。 “我真的没事，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郁冉一脸云淡风轻，手中筷子伸向锅里的肥牛，夹到碗里蘸酱塞入口中。 诗诗在她肥牛快要入口的时候，伸筷子拦住。 郁冉疑惑的看向她。 诗诗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也不看看熟没熟，就敢往嘴巴里送。” 郁冉脸上勉强维持的微笑一瞬间垮了。 她将肥牛扔回锅里继续煮，然后盯着在锅里起伏的肉眼神发直。 “我就是想不明白，明明他当时和我说一个好字就可以了呀？他为什么要说抱歉？一个字难道比两个字难打吗？” 郁冉的嘴不自觉的撅了起来，她垂着眼睑，发狠似的拿筷子戳着自己刚才扔回锅里的肉。 郁冉：“如果他真的喜欢我，那他为什么要‘抱歉’？我想不通。” 诗诗：“额……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呢？” 郁冉：“我都想不通，我怎么问他？” 小麦：“就……当面问啊。” 郁冉又一次将那块肉夹起来，“给我点一罐啤酒，等我喝完，立刻就去问！” “不用那么麻烦，你现在就可以问我。” 郁冉手一松，筷子连带着肉，都掉回了锅里。 但她顾不上这些。 她用能扭断脖子的力道猛地回头。 果然，刚才听见的声音不是她的幻觉，被抱怨的主人公，此时就站在她的身后。 和一个星期以前的样子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少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 郁冉抬手想要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 但手还没有碰到脸，就被面前的人握住了。 “沾了辣酱。” 方清舟说着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单手拖着郁冉的手，仔细的给她将手上沾到的辣酱擦拭干净。 郁冉就这样直愣愣的盯着他的动作。 没有眼镜片的遮挡，郁冉第一次注意到，男神的睫毛好长，长并且浓密，和自己虽然长但稀稀落落的样子一点都不一一样。 他的表情很认真，认真的让郁冉以为自己的手是什么了不起的工艺品，需要被人呵护。 然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 她垂下视线，抽回了自己的手。 郁冉看着方清舟顿在哪里一时间没有动作的手，瞬间有些后悔，但又有些隐秘不能宣的得意，大概就是——让你说抱歉，哼！——这样的小孩心态。 方清舟的动作只是停顿了几秒，他很快就自然的将手收回来。 郁冉此时她不想搭理他，但也不想不搭理他。 这就导致她只能低着头，用脚在地上画圈圈。 “你想问什么？问吧。”方清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郁冉暗地里鼓了鼓腮帮子，什么叫我想问什么？！应该是你想解释什么啊？你是不是忘记你还在我黑名单里躺着呢？ 她十分想学着方清舟的语气回复他：你想解释什么？解释吧。 但话出口时，她又怂了。 郁冉咬了咬下嘴唇，最后憋出一句话来：“你……回来了啊？” 方清舟盯着她头顶有些炸毛的碎发，笑了笑，“对啊。” 郁冉：……？？ 完啦？然后呢？你继续啊？ 从你出发接到我微信，到你再国外发现被我拉黑，到你回来找到我的心路历程呢？？ 就两个字“对啊”就结束了？ 郁冉翻了个白眼，简直要被气死。 她此时也不怕直面男神了，气鼓鼓地仰起头，准备厉声质问方清舟为什么当时回答她“抱歉”。 但她头一抬，对上男神的脸，顿时，大脑空白了一瞬。 其实他们已经好久没见了，考研前面一个月，就考完研当天见了一下，还是黑灯瞎火，她还喝醉了，连脸都看不清。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算算有四十五天。 天哪，四舍五入一百天没见到了呢。 有一点点想他。 就一点点。 不行！郁冉你醒一醒！你在生气呢！ 郁冉在心底不停告诉自己端住！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像美色屈服，“你……要一起吃吗？” 但说出口的话，却完全背离了她的想法。 “好。”方清舟将郁冉放在凳子上的羽绒服递给小麦，让她帮忙放一下，然后及其自然地在郁冉身边坐下，招手让服务员再拿一套餐具过来。 郁冉目瞪狗呆的看着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内心全是：喵喵喵？ 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她用眼神询问边上的诗诗。 诗诗撇开眼，人家都是口嫌体正直，你连口嫌都没有，谁知道你怎么就妥协了？ 一顿饭，郁冉吃的仿佛活在梦里，云里雾里就结束了。 虽然她和方清舟的关系还没有明确，不过方清舟却非常自觉的做着男友的工作，郁冉的碗里永远有肉，郁冉的杯子里永远有水，郁冉被辣呛到了背后永远有人给她拍背。 对比一下男神全方位的服务，郁冉回忆起上次一起吃烤肉时候自己的操作，抹了把脸。 感觉输了。 虽然一顿下来，方清舟一直在照顾郁冉，没有吃什么。 但等到结账的时候郁冉她们才发现，方清舟已经扫了桌面上的二维码，把钱付掉了。 “谢谢男神款待！” 晓莹一脸满足，虽然没有吃到传说中的大餐，但至少涮火锅涮到撑也很开心了！ 可能是吃人嘴短，晓莹、小麦和诗诗三人在火锅店门口互相对视一眼，纷纷和方清舟到了谢，就各自假装约了男朋友，飞快离开现场。 对着各室友飞快远去的背影，暗自挥了挥拳头，郁冉不得不转过身，直面方清舟。 “多少钱……我转给你。” “你接下来有什么事吗？”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 郁冉仰头对上方清舟的视线，“你是打算约我吗？” 方清舟似乎没有想到她这么直白，但转念一想，直白也没有什么问题，他柔和了表情，对着郁冉微笑，“对，所以你赴约吗？” 郁冉自然是赴约的，她跟着方清舟沿着校门口的路一直往下走。 她不知道方清舟要带她去哪里，也不想问。 就在刚才，她做了一个决定——再表白一次，能在一起就在一起，如果不能在一起，那就到此结束。 郁冉其实是一个很纠结的人，但是在感情这件她很不擅长的事情上，却是一直在走直线，打直球。 现在就看方清舟愿不愿意接她的球了。 她边走边打腹稿，上次微信表白，确实仓促了一些，而且也不够正式。 方清舟这么严谨的人，肯定希望能当面表白。 季晟宇和诗诗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方清舟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喜欢郁冉的，诗诗也是这样转告她的，所以郁冉一直不知道方清舟到底为什么当时要说抱歉。 但这不重要，她已经在心中给方清舟之前的“抱歉”找好了一万个借口。 他们沉默着走了一段路。 郁冉沉不住气地频频偷看方清舟的脸色，“我……” “我……” 两人又同时开口。 这次郁冉抿着嘴，用眼神示意方清舟先说。 “我……明天早上的飞机，回米国。”话一旦开了头，就不是那么难说下去，“我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但最晚不会超过半年。” 虽然他让季晟宇盯好郁冉，但他依然不放心，所以外公一出ICU他立刻就定了机票回来。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回来干嘛，坐12个小时的飞机，跨越了12000公里，然后呆上不到10小时就回去。 但是从飞机在这个城市降落的一刻，他烦躁了许多天的情绪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这里有他心心念念、寻寻觅觅的那个人吧。 而此时，那个人就站在他面前，仰着脸看着自己，执拗的等一句他现在说不出口的话。 “再等等我，可以吗？” 郁冉看不清方清舟的脸，他站在路灯下背着光，表情被阴影遮住，即使没有眼镜，郁冉也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不安滚动着的喉结，与平常大相径庭显得小心翼翼的语气，以及最后微微上扬最后消失在紧紧抿住的薄唇中带着迟疑的疑问，一切都在显示着，方清舟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毫无信心。 郁冉突然有些难过，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对任何事情都云淡风轻，对任何事情都胜券在握的，是我让他变成这样的吗？ 她这样想着，就这样问了出来。 “是我让你不开心了吗？” 方清舟一时间有些错愕，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他半蹲下身子，视线与郁冉齐平，“没有，我是怕你不开心。” 第48章 完结 “如果你接受我的表白，那我就不会不开心了！” 郁冉眼睛倏地瞪大，方清舟能在她黑色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神色复杂的脸。 他又一次让喜欢的姑娘先表白了。 之前季晟宇说他脑筋转不过弯来，谁先表白很重要吗？最后结果是在一起了不就好了吗？如果他觉得亏欠，那就加倍对郁冉好啊！决绝她是什么个意思。 但方清舟不是这么想的。 一方面，如果他接受了表白，那他们在一起不到十个小时就要面对异地恋，他外公的情况不稳定，外公照顾了他十几年，他不可能不陪老人走过最后一段路。 那如果这段期间郁冉觉得，他方清舟也不过如此呢？万一她对异地恋厌倦了呢？万一……她不再喜欢他了呢？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在一起，那等他回来的时候，他可以用一个追求者的身份面对郁冉，而不是用前男友的身份。 这话他没有对季晟宇说过，虽然他知道，如果他说了，季晟宇一定会对此表示嗤之以鼻，但是他就是这么想的，并且始终坚信着自己的理论。 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将自己的疑虑告诉郁冉，无论哪种语言组织顺序，在此刻的方清舟看来，都不足够温和、委婉。 他脑中飞快的过滤着不会伤害到郁冉的说话方式，但他又不是季晟宇那个恋爱经历丰富，说话一套一套的人。 他越是绞尽脑汁，越是大脑一片空白。 方清舟沉默了很久，久的郁冉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了。 郁冉抬手将垂在脸边上的碎发挽到耳后，方清舟的沉默让她很尴尬。 她抽了抽嘴角，想要拉出一个微笑的弧度，然后用开玩笑的语气告诉方清舟，“算了，我刚才就随便说说，你别当真。” 但她失败了，嘴角抽搐着往下撇，仿佛受到地心引力的召唤一样，真实的反应了她此刻的心情，丝毫不受她主观意识的控制。 尝试了一下，郁冉自暴自弃。 算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随便你是答应还是拒绝！反正没有答案，今天谁也别想走！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郁冉的眼神越失望，方清舟的大脑越空白。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他们已经走到学校附近的居民区，小区里有晚上出来散步的小孩，看到两个像是木桩一样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的人，拉着奶奶问：“奶奶，奶奶，他们为什么动也不动，是在玩木头人吗？我可以一起去玩吗？” 小孩子被奶奶拉走，但话传到了郁冉的耳朵里。 郁冉绷不住，笑了一声，此时她已经从最开始脑内闪过无数种可能的阶段过去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脸越发凑近，几乎到了呼吸相闻的地步，强忍住脸红，郁冉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你就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 “我……”方清舟往后仰了仰，他不能靠郁冉这么近，这个距离让他忍不住想要吻她，但的她是清醒的，而两人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这样是耍流氓。 他准备说什么，但被郁冉双手猛地捧住脸，这个动作让方清舟猝不及防，原本准备说的话也就此被打断。 “就喜欢和不喜欢，两个字或者三个字，只有这两个选项。” “所以他选了三个字？” 郁冉在宿舍里摊成咸鱼的第三天，诗诗终于受不了了，组织小麦和晓莹一起开了个卧谈会。 自从吃火锅那天晚上郁冉回到寝室，她就一直像一个真正的肥宅一样，吃饭就是薯片炸鸡，什么不健康吃什么，喝水就是奶茶可乐，什么发胖吃什么。 这种情况从大一诗诗带她健身并取得一定成果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她们问她她也不说。第二天开始就带着耳机看十几年前的青春校园偶像剧。 剧里搞笑场景她也哭，剧里甜蜜场景她也哭，要不是寝室里没有长城，说不定已经被哭倒了。 这么哭了三天，她们三个都担心她要把眼睛哭瞎。 既然从郁冉这边问不出什么，就只能找季晟宇去问方清舟。 可没想到，看起来情商智商双高的男神居然毫无恋爱商。 没告诉他郁冉情况的时候，方清舟还以为郁冉将他从微信黑名单里放了出来就是没事的标志呢。 他唯一感觉到异样的地方，是他走前送郁冉回宿舍的时候，感觉她似乎身体有些不舒服。 这特么是身体不舒服吗？这是灵魂在哀嚎啊！ 这不，趁着离校前最后一个晚上，诗诗、小麦和晓莹决定搞个三堂会审，一定要郁冉把那天晚上的事情交代清楚。 不然女主角这边哭天抢地，男主角那边还以为自己做的挺好。 “他真的说他不喜欢你吗？”晓莹还是不信，哪有人会为了一个不喜欢的人特意从米国飞回来就请她们宿舍吃个饭啊？又不是十分钟能到的距离，就算是十分钟的距离，班长有时候还要耍赖不想出门呢！ 如果这都不是爱，那晓莹真的不知道什么才叫爱了。 郁冉被三人围堵在墙角，一顿挠痒痒，虽然她心情很糟，但是挠痒痒就是会笑啊！她也没有办法。 又笑又哭一通打闹以后，郁冉胸中的郁气发散了点，从之前什么话都不想说的状态里过渡了出来。 郁冉：“他说了两个字。” 小麦：“好事啊，那不是承认喜欢你了吗？你干嘛这个样子？” 郁冉：“他说了两个字，抱歉。” 小麦：……好，我闭嘴。 诗诗摸着下巴，她作为季晟宇的对接人，知道的细节最多，此刻她直觉不对，“然后呢？就说了这两个字就完了？” 郁冉有气无力道：“就这两个字重要啊。” 诗诗还是觉得不对：“那你为什么将他微信放出来了啊？” 郁冉：“他问我能不能再加一次他的微信，我能说什么？就加了呗。” 诗诗紧皱着眉头，“他加了你微信以后呢？没有和你说什么吗？” 郁冉用她的肿泡眼对着诗诗，这两天手机屏幕都被她刷新刷薄了：“他上下飞机的时候说了一下，然后说等他回来再说。” 诗诗眼睛一亮，“对嘛！” 郁冉撇撇嘴：“但他又说，他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国。” 额……这话乍一听，确实像是因为要出国所以只能忍痛拒绝郁冉的意思哦…… 知道方清舟为了郁冉放弃了几次出国留学机会的只有季晟宇，但他此时不在这里。 于是，一场寝室会议，在双方相顾无言的气氛中，最终以另外三人各自回床，安静如鸡的关灯睡觉结束。 今年过年很早，一月底就是除夕，郁冉在家躺了大半个月，最后罗睺看不下去了，强拉着他出门。 “你不去陪小麦，非拉我出门干嘛啊！”郁冉满脸不耐烦。 “我老婆跟着家里人去海南度假了，不然你当我愿意拉你出来吗？”罗睺翻着白眼，说是不情不愿，拉郁冉的动作却很坚定。 郁冉被闹得没有办法，只能从瘫了一个月的床上爬起来。 “我换衣服，你就不用看了吧？”郁冉作势掀起衣服下摆，一双死鱼眼撇向门口，示意罗睺出去。 罗睺双手抱臂，“嗤，你有什么是我没看过的吗？” 两人从托儿所开始就是邻居，小时候放在一个澡盆里洗过澡，理论上应该是互相看过了，不过罗睺也就是这么嘴硬一下，还是很绅士的出去带上了门。 “你别想着我一出来，你就躺回去，我就在门口守着，你要是敢在躺回去，我就亲自给你换衣服。”罗睺敲了敲门，头靠在门缝处对房间里的郁冉喊道。 郁冉瘫了一个月，胖了十多斤，原本的S码衣服都穿不下了，所幸是冬天，郁冉翻了件减肥以前的毛衣，当oversize，外面罩了件黑色宽大的面包服。 “你就是得意在脸小。”罗睺看着郁冉臃肿的穿着衬托下越发显得苍白娇小的脸，皱了皱眉，这知道是失恋，不知道还以为吸毒了呢，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他嫌弃的用小拇指勾了勾郁冉的头发，“你这特么回来以后没有洗过头？” 郁冉双手插在面包服口袋里，头往后撤了撤让头发逃离罗睺的魔爪。 随即一个白眼翻到天花板，“不是去看电影吗？黑灯瞎火的，你管我洗没洗头。” 罗睺刚才摸过郁冉头发的小拇指在郁冉的外套上擦了擦，恶心地看着她，“发臭了吧？” 郁冉无语的顺着罗睺的动作将视线落到他翘起的兰花指上。 “我昨晚上才洗的好伐，我妈硬拉着我去澡堂泡澡。” 说着捞起袖子给罗睺看她手臂上搓澡搓破皮留下的印子，“伤还没好呢！行了吧，罗大小姐，出不出门啊到底？不出去我躺回去了啊。” 失恋是她自己的事，她不能让爸妈担心，这些天都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吃了睡睡了吃，她爸妈倒也没有发现异常。 该喊她洗的碗一只也没少让她洗，该让她拖的地，也一寸都没有少让她拖。 郁冉想到昨晚她妈突然想趁过年澡堂涨价前去泡个澡，硬是把她拖出了门，不由叹了口气。 人家失恋的时候只要悲春伤秋就可以，怎么轮到她就那么忙呢？ “那你头发怎么一绺一绺的？”罗睺怀疑的视线在啊郁冉的头发上乱飘。 “新款护发精油。”说着伸出食指指向自己，“老款小白鼠。” 罗睺回家掏出散粉，紧急抢救了一下郁冉的大油头。既然掏出了散粉，就顺便帮郁冉画了个淡妆。 “我说你十二点的电影，为什么十点就来我家了呢。”郁冉站在电影院门口的取票机前，等着罗睺取票。 “原本是打算请你吃个饭的，不过天有不测风云。”罗睺摊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看什么电影啊？”郁冉自己不是很喜欢看电影，从小大大除了学校组织看的电影，就只有被朋友拉着出门才会看，她自己是一点都不关注这些。 “这个。”检票时间到了，罗睺拉着郁冉往里走，随手指了墙上挂的一副海报。 郁冉看了一眼，惊奇的转回头，“恐怖片？你不是最不要看恐怖片了吗？” “隔壁那张图。”罗睺翻了个白眼，随口扯到。 郁冉扭着脖子回头看了一下，更加奇怪，“综艺大电影？你不是说这种是出来圈钱的吗？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你那有那么多问题？你陪我看电影，还是我陪你看电影啊？” 郁冉撇撇嘴，行行行，你买票，你说了算。 厅是个小厅，一个人都没有，他们两个找到票上对应的座位号坐下，郁冉拿过罗睺的票一看，还真是那个综艺大电影。 额……也挺好，至少搞笑。 “啧，忘记买爆米花。”电影还没开场，大屏幕还是黑的，罗睺冲郁冉说：“我去买可乐，你要吗？” “要。” 郁冉掏出手机，习惯性的打开微信刷新一下界面，除了公众号依然空空如也。 她抿了抿嘴，我还在期待什么呢？ 电影院的灯一暗，大屏幕上开始放广告，音响里放着五月天的温柔，是郁冉最喜欢的一首歌。 郁冉收起手机，津津有味的开始看广告。 不能浪费罗睺的钱嘛。 但是郁冉越看越不对。 咦？这是我们高中宣传片？ 哇！广告投放到电影院了呀！此时刚好罗睺回来，在郁冉身边坐下，郁冉接过罗睺递过来的可乐，兴奋的拍拍他的手背。 因为厅里就他们两个人，她此时也不用压低声音。 “哇，这是我们高中诶！这个教室好熟悉哦！”郁冉盯着大屏幕，目不转睛，“哦哦，这就是我班上吗！咦？这摄影师怎么老是往我位置上怼？是我桌子的地理位置太好了吗？” 郁冉一脸怀念，“虽然高中过的不开心，不过看到这个教室还是很怀念的！是吧。” “嗯。”耳边是含糊的应答声，郁冉没有多想，她毕业以后就没有回过学校，乍然看到，仿佛就在昨天。 郁冉双眼紧盯银幕，就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哇，玻璃房里面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呀！我还是第一次见！真的好豪华哦，感觉他们不是来上课的，是来开舞会的。” “嗯。” “哦哦哦，这个车站，我们以前一直在这里等车的，现在据说那班车改道不经过校门口了。” “嗯。” 镜头一晃，又回到了郁冉的班上，镜头对着她以前的座位慢慢放大，直到桌上便签条上的字沾满了整个屏幕——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鼓励，明天就要高考了，我能在考前知道你的名字吗？ 画面的下方冒出一只手，写下了五个字——我叫方清舟。 郁冉猛地扭头，看到这里她要是还不能发现不对劲的话，她就是智商有问题了。 “你……” 郁冉话没有说完，方清舟食指竖在唇钱，比了个“嘘”的动作，他指指大屏幕，示意郁冉继续看。 但郁冉根本没打算配合他，一瞬间，欣喜裹挟着委屈，涌上她的眼眶，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往下掉。 掉的方清舟惊慌失措，这和他们实现预计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啊！ 他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递给郁冉，但被郁冉一把挥开。 郁冉哽咽着：“你……凭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 方清舟抽出一张纸，笨拙的给郁冉擦眼泪，这次郁冉没有拒绝他。 “抱歉。” “除了抱歉呢？” “你别哭了好不好？” “我不要听这个！” “……” 郁冉见方清舟又一次沉默，她闭起眼，哇的哭得更加大声。 “又是这样！你又不说话！你是不是又要说抱歉！你是不是只会说抱歉？谁要听你说抱歉啊！谁要听！” 场面一度失控。 就在方清舟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怎么进行下一步的时候，电影屏幕里突然传出他自己的声音。 “郁冉，其实五年前我就想和你说了。” 郁冉抽抽噎噎地转头去看大屏幕。 方清舟穿着白衬衫西装外套，西装裤，是他们高中时候竞赛班的制服。 他端坐在镜头前，没有戴眼镜，一脸严肃像是在做学术报告一样，“我叫方清舟，我想做你的男朋友，你可以答应我吗？” “……”长久的沉默，屏幕到这里就暗了下去。 方清舟见郁冉一直不说话，心中更是慌张，这段短片他准备了一个星期，全部都是他自己拍自己剪辑的，时间有些仓促，他又是第一次做这些，他总怕郁冉不满意。 现在看来，她似乎真的不是很满意啊。 方清舟摸了摸鼻子，行吧，那就换种方式再来一次呗。 “你……再放一次。” 郁冉鼻音浓重的声音响起。 方清舟“啊？”了一声，立马反应过来，“你是答应了？” “你先再放一次，我刚才没有看全。” 郁冉避而不答，方清舟连声应好，站起身，准备跑去后面的放映室。 被郁冉拉住衣服下摆。 “噗。”郁冉还是第一次看到方清舟忙急忙慌的样子，“手机打个电话不可以吗？” “哦，对。”方清舟顺着郁冉的力道坐下，给后面的放映室打电话。 屏幕又一次亮起。 “所以你其实高中的时候就喜欢我？” 郁冉的声音在电影的背景音乐中不算很明显，但方清舟时刻关注着她的动静，此刻听得无比清晰。 “嗯。”他回答的丝毫没有犹豫。 郁冉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那你高中的时候为什么不和我说？或者是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接受我的表白？ 但她突然又觉得，这些问题可以以后慢慢探索答案，此刻，她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那你以后如果出国的话，我们会分手吗？” 方清舟先是一愣，立马笑了起来，他双手捧起郁冉的脸，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了可以腻死人的光。 “不会。”他说的斩钉截铁。 “为什么？”郁冉对方清舟突如其来的坚定感到莫名其妙。 “因为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方清舟额头试探的贴向郁冉，郁冉没有拒绝，于是两人额头相触，郁冉这才注意到，方清舟已经很久没有带眼镜了，没有了眼镜，他眼中的深情满的几乎溢出来。 郁冉往前凑了凑，在他嘴唇上亲碰一下，“那就说好了，不许把我一个人丢下，不许不告而别，不许了无音讯。” 方清舟脸上漾开了笑意。 “好，我答应你。”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两唇相触之间，隽永，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