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室男女 作者:居尼尔斯 第一小章 “……梅黛,你到底听到我说话没有?”梅家主妇端坐于饭桌前,终于发现了梅黛同学的貌合神离,梅黛发现,她伟大的母亲居然十分具有音乐才能,因为她耳朵里传来的摇滚乐曲居然压不住梅母富有中国风的唠叨声。 “呃……吃菜,吃菜。”梅黛夹起一片生菜,正要入口,却被另一双筷子毫不客气地打落。 “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我养一头猪都比养你省心。”一双大手再次毫不客气地拔撩开了梅黛的企图用来遮住耳机线的长发,再接着,她就只能做洗耳恭听状迎接着梅母不断喷洒下来的颗粒状液体。 “你到底打不打算结婚?” “你做什么不去相亲?” “二姨小孙子都生了!你居然连点消息都没有!” …… 梅母有着婉约派和豪放派相间的古怪性格:在梅黛七岁的时候,她告诉梅黛不要学大姑姑早恋;在梅黛十七岁的时候,她又告诉梅黛女孩子要先立业后成家;在梅黛二十七岁的当头,梅母却叫梅黛见到条件稍好的男人就扑。 梅黛怀疑:母亲的某个特殊阶段已经来临了。 就在梅黛“聆听圣教”的当儿,梅父却是俨然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高人面目。所以,当梅黛向他投去求救信号时,他也能视而不见到还能从一碗满是肥肉的红烧肉里找到一片瘦肉并吧唧吧唧得津津有味。 梅黛在想:父亲是不是也在耳朵里别了一个隐形耳机? 就在梅黛以为剧情会继续这样狗血的演下去,她的父亲——一个伟大的国家干部——一个人民的好公仆——就这样屹立了起来。是的,他不是站立,是屹立。 用锐利的眼神扫了一眼正在剧情中挣扎的母女俩,梅父轻咳,用义正词严的腔调怒道:“小黛,我们科室新来了一个小伙子,三十二岁,人不错,就是刚离婚。你也别嫌弃人家这一点,你二单元的李阿姨也对他很有好感的,爸爸唯一怕委屈你的地方就是他还带着个一岁的女儿,你看,你挑个周末出来跟人家父女见见?” 在那一刹那,梅黛才真正觉得:世界末日已经到了。 所以,两天后,梅黛就大包小包的偷偷“离家出走”了。 对于她的这个决定,她的每个死党都有不同的看法,比如胖乎乎的某通讯公司的接线员关沫言小姐,她就说,“梅黛啊梅黛,虽然说您老人家在那个小小的广告公司还占着一个小小的位置,赚着小小数目的月薪可以支付你的房租费。但是,我始终认为,‘啃老族’不是什么丢脸的人种,米虫也是有骄傲和尊严的!” 梅黛当时上瞥下看了一下她圆滚滚的身材,觉得她的话一点都没用。 而有夫之妇邵妃同学的观点就比较前卫了,她眨着她妖魅的大眼睛说,“不然,找个男人同居好了,房租他付,你只住就可以了。对你爸妈也有个交代,何必自己去找?累不累啊。” 梅黛很想告诉她,她出走的直接原因就是想要单身。 这样下来,梅黛的死党群没有一个支持她搬家的。无法,她只能在一个叫做‘白领时代’的网站发了一个招租信息,没想到当晚就有人回。看完房子以后梅黛很满意,那地段很好,而且房子的阳台很大。梅黛对其他地方没有要求,哪怕房间只能放下她的床她也不介意,因为她要的是大阳台,是可以晒日的大地方。 因此,梅黛很快就搬了。 第二小章 搬到新家第二天是个周末,梅黛把自己斥巨资买下的一整套的名牌音响,据邵妃的丈夫黎尚先生说,这音响很具有人气,要多晒晒太阳音质才会更好。 于是,梅黛每个天晴的周末都会把它搬出来,然后直接接上电脑线,没命的听各种曲风的好听音乐。其实梅黛个人对是否是用碟片放出来的声音不是太在乎,她喜欢广泛而多种的音乐风格,很少固定的喜欢某位歌手和乐队。 泡杯咖啡。 一个躺椅。 静静地享受阳光和曼妙的音乐。 就在梅黛静心听着她辛苦下来的《音乐天堂》的所有专辑时,声音却戛然而止。接着,有一个陌生的男音入耳,“吵死了。” 接着是拖鞋的声音。 那一瞬间梅黛几乎是一跃而起,把眼睛瞪好准备“杀”过去。可当她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光裸着背,只穿着一条四角形裤衩在从她眼前走过时,她的反应变成了这样—— ——啊——色狼!! 这是阮千致第一次听到有人叫他“色狼”。那一声尖叫像一道重重的钟声,捶在他的胸口,然后,他积攒了一个礼拜的睡意全体消散,逐渐凝聚成一束愤怒地光,回头,狠狠地射向那个躺椅上穿着粉红色大嘴猴睡衣的女人。 “你是谁?” 两人同时开口。 但是,梅黛问他是谁是因为她基本否定了先前把那个男人当色狼的认知,原因很简单,色狼才不会长得这么好看。 阮千致问梅黛是谁却是因为房东说过这房子只租给他一个人,况且,他从他偌大无比的大别墅里搬来这儿原本就是躲清静,所谓“大隐隐于市”。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住了个人,还是他千方百计想要躲的女人! “先说你是谁!” 两人再次出奇的默契。 “阮千致,这里的房客。”阮千致做事干脆利落,不喜欢扭扭捏捏,他揪起他秀气的眉毛,做出一副‘我的地盘听我的’的高调姿态。 “梅黛,也是这里的房客。”梅黛有些讨厌对面那人目中无人的态度,好像自己是一只可恶的蟑螂小弟。 “你要多少钱才搬走?”阮千致一点都不想拐弯抹角,在他还没有把这个地方住烦之前,他不会先搬。可是他又绝对没办法和别人一起住,尤其是女人。那么,只能用钱来解决了。 梅黛傻眼了。虽然看得出对方讨厌自己,但没想到人家连钱都甩到自己脸上了。看来,房东肯定是故意这样做的,怪不得这么好的地段,还挺好的住宿条件,她怎么会那么便宜的租金就租到了。原来,原来那房东同时把房子租给两个人!可恶!!可恶!!奸商!!奸商!! 不过,眼前这男人也太小瞧梅黛了,她可是著名的“耍赖大王”,不到最后时刻,给多少钱都不一定轰得走她。更何况,她还很喜欢这里的大阳台,这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给她一栋大别墅她都不会要……不过如果大别墅里有大阳台她还是会考虑一下……所以说,关键在于阳台,阳台大与不大,采光好与不好,都直接决定了她每天的心情…… 阮千致头一次看到有人敢当着他的面神游太虚。很不悦地皱眉,阮千致声音更大了一些,“喂,老女人,你说你要多少钱!” 这下梅黛不是傻眼了,她是瞪眼了。因为对方叫自己老女人!马勒戈壁的,她梅黛才二十有七,大好青春年华,他居然叫自己老女人!她马上拍案而起,不,拍椅而起,两步并作一步快速地走到阮千致面前。 “你!”一根小食指指了指阮千致,梅黛昂起头,这家伙干嘛不穿上衣,害她的凛人气势马上泄了一半,对付男人梅黛可是很有一套,当然,这里指的是把人气得半死的那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轮到阮千致傻眼了,但他毕竟是天河集团的年轻总经理,心理素质就是好的没话说,他当场定了定神,黑黑的眼球直逼向对方,“搬,把你的房租还给你,另外,再给你两万;不搬,你就看着办。还有,你最好权衡清楚利弊,年纪都这么大了不要冲动行事。” 原本梅黛因为听到两万而发光的眼睛在听到对方把最后那句话说完之后瞬间黯淡,像被一盆水浇熄的火焰。 “啊!!!”梅黛的一只脚蹭上了阮千致的脚,她狠狠地用力地在他脚上踩了几个大坑,所以,这周末大清早的第一战,以梅黛的高调胜出而结束。 第三小章 第二天一大早,梅黛起得很晚,虽然要急赶着去上班,但她还是去阳台看了看她的宝贝贵族音响。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她的音响被堆得像垃圾一样丢在阳台的角落里,而占领她宝贝音响地盘的竟然是一台跑步机! 跑步机! 阮千致!!!! “咚咚咚!”梅黛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敲了半晌都无人应答。最后,她不得不碍于时间的关系,决定先去上班。 把阮千致的总总恶劣行径告诉关沫言的时候,沫言小姐用她甜甜的声音说,“这年头出来租房住的男人肯定都不是本地人,本地人肯定都不是很有钱,他既然问你要多少钱才离开,你就开个天价,吓死他!” 邵妃同学的回答继续走劲爆路线,“那男人长什么样?(因为印象的原因,梅黛昧着良心说他丑的像某种排泄物)那么丑?!那就比较难办了,你还是搬了算了。(后来梅黛担心因此失去最佳的办法,于是不得不说,其实阮千致长得还OK)如果还好的话,你就□他,生米煮成熟饭,你也有着落了,他也不敢随便叫你走了。这又回到了我最初的建议,然后你就和他同居……” 梅黛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俗话说得太好了,求人不如求己。 租的房子离公司特别近,所以,一下班梅黛就直接奔回了家里。很好,那男人不在家,她也就有时间布置她的战略了。她不想把这男人赶走(主要是怕房东再找什么奇奇怪怪的变态狂进来),她也看得出来那男人也挺喜欢这地方。她只是要示威,只是要说明她梅黛不是好欺负的。 所以,阮千致半夜驱车回家的时候,大概一点也没有想想到他早晨才催人送上门的跑步机到晚上就变得泥泞泥泞的,像刚从乡下的大泥巴坑里捞出来的一样,最关键的是,原本他想用来健身的阳台也被各种各样的脏物填满。 梅黛! 这是阮千致脑袋里的第一反应! “咚咚咚!”没人能想到在一天之内,一檐之下的两个人竟然会有如此相像的举动。只是,阮千致的力气似乎比梅黛大多了,至少,他快把那扇门捶出一个洞来。 梅黛是个夜猫子。日出不做,日落不息。比如此刻,她正戴着她的大眼镜做着新接的那个广告案,她是客服部的,负责洽谈相关事宜。天河集团可是本市的大公司,他们每年的广告投放量都够许多家她所在的小公司吃个十年半载的,梅黛不太明白为什么今年那么大的集团公司要找他们这样的公司做广告。 “咚咚咚!”阮千致继续敲着,他要跟屋里这个女人说清楚,如果两万不够,他可以再出多一些,只要别出现在他眼前。 这回,梅黛算是听到了敲门声。趿着拖鞋去开门,完全做好了骂架的准备。 可是,她忘了她此刻只穿着一件吊带小背心和一条黄色小短裤。 所以,当阮千致被怒火盛满的眼睛看到眼前这个头发蓬乱,身材平板的女人身上时,他居然有些心跳加速。 一定是太久没碰过女人!阮千致一直在内心深处这样警告自己,但是,想的和做的总是不一样。 当梅黛一副好整以暇等着这个衣冠楚楚的帅哥打击报复她的时候,他居然掉线了,梅黛郁闷地问,“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吧!别以为我怕你,我跟你说,我还偏就不搬,你能把我怎么样!” 梅黛挥舞着拳头,努力把眼睛瞪到最大。 “你爱怎么样怎么样!”丢下这句话,西装革履的阮千致同学头也不回的直接走进了房间。一进门,就“咚”的一声甩手带上,用力扯下脖子上那根勒人的领带。 还是觉得热。 于是,当阮千致奇怪地消失在梅黛面前时,她忽然觉得有些无聊。原本是期待一场大战的,结果那人居然就那样跑了,梅黛还真不习惯对方这么容易就放弃和她争执。 使劲地甩了甩脑袋,梅黛忽然发觉,自己还真是有些犯贱。 第四小章 这天一大早,梅黛就带着崭新的策划案赶到了公司,天河集团涉足太多领域,而且他们自己公司也有自己的广告运营部和传媒公司。为了能够争取到这次的广告,梅黛公司的老总和部门的经理各个都卯足了劲儿,最关键这一环已经由创意部直接转移到了客户部。 负责这次的广告洽谈的是部门的“一姐”戴芳芳,戴芳芳之所以被众人冠以“一姐”称号倒不是因为她的能力有多么强,而完全是因为她是部门“万人迷”。由于梅黛所在的公司很小,所以,客户部就是公关部和客服部的综合,而戴芳芳就是一个出色的公关小姐。上到公司大老总,下到部门小总,谁都喜欢带上气质大方、美丽妖娆的戴芳芳小姐。话说回来,她也算是这间公司的形象招牌了。 把最新的策划案交到正在描眉的戴芳芳手里,梅黛眼看着她用不屑的眼光瞥过她辛苦了两夜做成的策划案,然后,戴芳芳继续用她十分邪魅的声音说,“黛黛,我看你真是个呆呆。你看这年头谁还把大晚上的时间用来做这种折杀美貌的事情。你不如多学学化妆和穿衣打扮,这样出去也有面子,谈起来也会更愉快一点。” “多谢芳芳姐指教,我谨记在心。”梅黛说的很场面,心里却在鄙视着这个没有一点文化素质和修养的女人。什么叫谈起来会更愉快一点?她把自己当陪聊女郎了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乔洋又出现在梅黛面前,而且,是用那个他用了一千八百多遍的借口:梅黛,我请你吃饭吧。 说起乔洋,梅黛总有些无语和无力和无奈的感觉,他追了自己三年,她也拒绝了他三年,明面上暗面上,啥都做得很足了,可是,那家伙就一根死筋儿,认死理,只要梅黛没男朋友没结婚,他就不放弃她。 对于这号人物,关沫言小姐做如下批示:“赶紧见好就收吧,这孩子长得不错,人也挺好,对我和邵妃也挺好,家境也挺好。都挺好,挺适合你这大龄女。” 邵妃也难得的和关沫言保持高度一致,“我家黎尚真的什么都好,关键就是对我不顶好,你看这乔洋小同学,对你三年如一日,连带着对我们都三年如一日,对你爸妈就更不用讲了,广告里说什么保健品好他就买什么。你到底还在执拗个什么劲儿?” 说实话,梅黛完全知道乔洋有多好,她搬家的时候所有人都舍弃她。只有乔洋开着他的小车把她送到了新家,若不是梅黛执意反对,恐怕他还会帮自己打扫卫生做饭什么的。最主要的是,乔洋的身边也有追求者。可是梅黛是一个十分相信爱情的人,她觉得没有爱情的婚姻和不来电的感情都是后半辈子的不幸,她才不要那样的不幸。 “梅黛,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乔洋微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一个小小的酒窝,加上他温柔的声音,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阳光。 “呃,没什么。”梅黛低头扒饭,不敢作答。 “对了,你的新家怎么样?” 乔洋此话一出,不知为什么,梅黛的眼前居然出现她和阮千致吵架的情景。 “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乔洋又问。 “没什么,就一个很好笑的室友……”梅黛还是刹住了车,她真讨厌自己那张怎么都管不住的嘴巴。比如此刻,她完全猜得到乔洋接下来要问什么。 “室友?上次去你没跟我说呢……是男的还是女的啊?”状似无意,可是梅黛知道,乔洋不知道答案绝不会善罢甘休。 “当然是女的。”想也没多想,梅黛脱口就而出。看到乔洋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梅黛突然觉得,乔洋这个人,得快点解决了! “这个月二十三号我们部会出去野外烧烤,你也来吧。” “那个……我就不去了吧。” “为什么?你不去我也不去了。”乔洋知道她会拒绝,于是直接来狠的。 “乔洋,是这样的,我那个新家……还有些杂物没整理好。所以……” 看乔洋点头不再多说的样子,梅黛还是有些担心。不过又一想来,他总算没继续邀请她去参加什么该死的烧烤聚会了,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烟熏火燎上还真不是梅黛的作风,不过,她最反感的不是这个,而是以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身份跟在乔洋身边去。 第五小章 梅黛这几天很少见到阮千致,她以为他是忙,但是,事实却是,阮千致根本是在有意避免和她见面。原本阮千致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过夜的地方,他并不想惹上让他烦恼的事情。 生活像是恢复到了原点,某人和某人仍然是陌生人,只是住在一个屋檐下而已。 不过,毕竟是住在一个屋檐下,所以,即使再怎么刻意避免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比如,夜猫子梅黛依旧在忙碌着做一些创意。广告公司接了一个饮料公司的大单子,为了充分合理的利用人力资源,老总亲自下令在全公司征集广告创意。除了创意部门的成员,其他任何部门的员工都可以参加。一旦创意被选中,待遇不菲。 所以,钱奴梅黛同志就彻夜思考饮料广告该怎么做。她给自己设定一个主题:需要和渴望。就是说,她的饮料广告必须给人无限的渴望和需要的感觉。不过,平面广告向来不是她擅长的,她只能做一个文字创意,然后和创意部的某某,比如乔洋一同制作出最终的创意成品。梅黛的想法是,大不了就和那个某某一起分赃。总之,这个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因为是周五,不用担心第二天还要赶班,梅黛在凌晨两点还在搜索图片和资料以充实自己的想法,可是,眼皮不停的打架让她很烦躁。于是她端着她的猪头杯,取了一小袋咖啡,连拖鞋都没穿就直接走向暴露在客厅里的小饭厅,借着大阳台上的月光,她按了饮水机上的开关,坐在椅子上继续思考关于饮料的创意。 忽然又觉得很冷,于是干脆双脚站到了椅子上,仍然继续思考创意。 阮千致是想要半夜洗澡的。他一直有很奇怪的习惯: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就去洗澡。以前在家洗澡都是直接在卧室进行,可是现在这个租来的房子小的可怜,洗个澡还要穿堂过厅去到外面洗。虽然现在对门住了个女人,但是,阮千致并不认为这样的深夜对方会出现。所以,他毫无顾忌的只穿了一条裤衩。 生活其实是很狗血的。 当穿着裤衩的阮千致在路过饭厅走向卫生间的时候,看到正蹲在饭厅椅子上等水开的梅黛。 穿着裤衩的阮千致当即大叫,“谁?!” 蹲在椅子上的梅黛在听到这一声之后很条件反射的回头,这不回头不要紧,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穿裤衩的男人正站在自己眼前,阳台上射下来的灯光完完全全的打在裸露的身上。 穿裤衩的阮千致也借着月色看清了蹲在椅子上的梅黛。 蹲在椅子上的梅黛此时的感觉是想逃,所以,她完全是下意识的抬脚离开,却忘了自己是蹲在椅子上。 穿裤衩的阮千致也完全是下意识的一抬脚,冲过去拉住了就要从椅子上摔下来的梅黛。他也忘了自己穿着裤衩。 “啊——!”这是梅黛失声尖叫的声音,因为她现在完完全全是在穿着裤衩的阮千致怀里。她一只手还因为极其条件反射加自然的抓住了对方裸露的胳膊。 “鬼叫什么!”阮千致也发觉了姿势有些暧昧,赶紧放开了梅黛,顺便,快步冲进了洗手间。留下梅黛一个人仍然站立在原地,呆了许久许久。 她当时在想的是:怎么不发生点什么? 不过,这个想法一出来她就立马将之屏蔽掉了。那是极其不纯洁不正常的想法!她虽然二十七岁了!可她没有那么前卫!她还是黄花大闺女一名!怎么能对一个只知道名字的男人有渴望! 渴望? 渴望! 梅黛的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极佳的饮料广告创意。 与此同时的卫生间内,阮千致把喷头上的水开到了最大,试图冲去某些奇怪的现象和反应。这是第二次了,他见那个女人总共才只是三次,他却两次有反应。他是一个极其讨厌女人的男人,虽然不是没有过女人,但他很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渴望一个女人。仿佛几百几万年前就和她认识过……看来,身体有的时候真的比自己的记忆要好…… 第六小章 周一去上班的时候,梅黛一眼就发现了公司里的不寻常。每个人都好像刚刚参加完葬礼似的,挂着凄凄惨惨的哀容。脑子里的警报马上拉响:这小破公司该不是要裁员吧! 拉过隔间的丽丽,小声的问,“到底是怎么了?又要减员?” 丽丽扶了扶黑框的眼镜,听到梅黛这样的问题,更加哀伤了,“裁员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公司马上就要倒闭了。” 梅黛觉得有一种晴天霹雳打到自己脑袋上的感觉。只听见“嗡”的一声,她整个人的心都被悬起来了。虽然这公司又小又破,可至少还给了梅黛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她不需要工资太高,只要可以度日,如果她失业了,梅父梅母肯定会齐齐上阵压她去相亲结婚嫁给鳏夫糟老头子什么的,她欲哭无泪啊…… “怎么突然就要倒闭了?”梅黛不死心的问。 “老总说……天河集团那个广告案谈不拢。没有大笔的资金注入,公司原本欠下的一些钱又还不上,只能宣告破产了。不然天天被银行催债更惨。”丽丽再答话的时候眼里都挂着两行清泪,“梅黛,你还是赶紧想着找别的工作吧。” “不!丽丽,你先等等,所以说,咱们公司要倒闭,原因就在于天河公司那个案子?”梅黛像是垂死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眼睛亮得像两盏灯泡。 “是……是啊。”吴丽丽有些被吓到。 “那……那戴芳芳没出马么?她出马也搞不定?”梅黛不依不饶。 “一姐是出马了,不过,一点用场都没派上。听说,她还直接去找人家天河集团的老总,结果,她连人家老总的秘书都没见到就灰溜溜的回来了。那种大公司,确实很看不上我们这样的小公司。”丽丽说完之后就叹了口气,眼神空洞得好像已经失业了。 梅黛听完,也绝望的坐在了椅子上。包包里那个周末赶出来的惊喜策划的饮料公司的广告创意看来老总是没心情审了。梅黛觉得可惜,于是还是包了个快递,直接寄到饮料公司去了。反正只署了公司的名,要是没被选上也没那么丢脸。 中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戴芳芳一脸笑容的从外面走来。这笑脸瞬间带走了整间办公室的阴霾,因为,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以为她和天河集团的案子谈成了。 李举兴奋而又大声地问,“芳芳,怎么样怎么样?见到天河集团的老总了么?” 有人附和,“是啊,听说阮千致是一个特别讨厌女人的人,芳芳这么轻松就搞定了他么?” …… 后面有人说着什么梅黛没听清楚,因为她完完全全的被“阮千致”三个字定住神了。她的内心底有一些惊喜,至于为什么,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想明白,可同时,她又有些失望,失望的原因她倒是很清楚:阮千致原来也吃‘美人计’这一招。 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公司众人的谈话中,梅黛细细的听着。 “各位也不用多猜了,因为我没有搞定那个怪脾气的天河老总。”戴芳芳眨了眨她大大的眼睛,仍旧笑得春风满面。 “那你怎么还这么开心?”吴丽丽有些不解,所以直接问。 “呵呵,我开心是因为我要跳槽了。‘甲辰’已经决定录用我了。”这话一出,梅黛瞬间觉得戴芳芳那张笑得狐媚的脸变得狰狞而丑陋。她当时的想法是:冲上去扇她两巴掌。不过,她克制住了,她想扇戴芳芳的时候太多太多。 “那真是要恭喜芳芳姐了。只是不知道甲辰那样的大公司要芳芳姐是看重芳芳姐的美色呢,还是看重您的功夫呢?”梅黛狠毒的说,然后办公室众人又开始起哄。戴芳芳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临走时还不忘狠狠地剜梅黛一眼。 “有些没天理啊!甲辰那样的好地方怎么就会要那样的女人?”李举抱怨的说。 “行业潜规则,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啊……”有人附和了一句。 梅黛却不再听众人的言论了,而是径自沉浸到一个给她希望的计划里去。 第七小章 阮千致驱车回到小区的时候,左眼一直不停的跳着。这让他有不好的预感,虽然他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不过自从和屋子里那个女人合住以来,许多事情就不再受他掌控了,有时,他会觉得和她的相遇都是神奇极了的事情。 上了三楼,客厅的灯大亮着。这很奇怪,因为每天晚上他都很晚回家,比如此刻,他抬起手上的表,十点一刻刚过。 换了鞋,他目光逡巡着,想知道为什么灯还亮着。果不其然,穿着那套粉红色睡衣的梅黛正趴在饭厅的长桌上睡觉,表情极其舒适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束笑容,然后轻轻地到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四月初的夜晚就这么热,阮千致有些厌恶。心里有个声音在叫自己回房间,别理会客厅里这个女人。可是,脚却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这女人的五官长得都很淡,像一个婴儿没长开的样子。她不像他认识的任何一个女人,她不化妆,她甚至不修眉。她的头发有些卷,很乱。她的皮肤很好,其实,若不是身材太平板,他不会叫她“老女人”。可是,就这样平板的身材居然还会让他有反应。 糟糕!又有些热了。 阮千致下意识地打开可乐的拉环,却忘了在这样的夜晚,那会是多大的声音。 梅黛一醒来就看到正打算进房间的阮千致,焦急之下,她一把扑了过去。当然,生活有时也不狗血,比如此时,她没扑上对方,反倒是扑到了地板上。她吃痛地惊叫出声,不过,这也很好用的把打算逃跑的阮千致拉了回来。 “你可以再蠢一些么?”阮千致有些哭笑不得的把梅黛拉了起来,表情里满是不耐烦。 梅黛看他的样子,想起同事说阮千致是一个讨厌女人的男人,忽然想打退堂鼓。转念一想,失业以后自己可能会被逼拉去相亲,可能会嫁给有小孩的老男人,可能会…… “那个……你是叫阮千致么?”梅黛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阮千致眉头一皱,有些上火,他记得她叫梅黛,他可从不记女人名字的,他叫他的秘书都只是叫“林小姐”,所以,这女人是一点都不记得他的名字么?看她一副没帯一点伪装,相反还一副诚恳的模样,阮千致忽然觉得很有挫败感。他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没有魅力。 “是。”阮千致淡淡的答,尽力压住自己内心底的失落。 “天河集团的老总?”说这句话的时候,梅黛的眼睛里装满了光。那种光阮千致太熟悉,就是天天围在他家门口妄图接近他的那些女人眼里的光。他就是为了躲这种光才搬到这个闹市区的小房子里的。 看着他眼里逐渐明显起来的蔑视和嘲讽,梅黛心里的底气都快没了。 “你找天河集团的老总有什么事么?”阮千致反问道,他有些庆幸,好在这女人和其他女人都一样。 “那个……是这样的……我是‘蚂蚁广告公司’客户部的员工,我想跟你谈一下……” “抱歉,你可能要和我的秘书预约了。”嘲讽味更浓了些,阮千致的眼睛里居然还有了笑意,可是那笑意却寒彻心肺,梅黛忽然觉得心里一凛。 “请问,你还有什么事么?”眼睛里的笑意收去,变成一副疏离的模样。 梅黛弱弱地摇头,不知道刚刚还搀着自己起来的那个阮千致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不再理会梅黛,阮千致径自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在关门的那一瞬间,他觉察到自己很深很深的心底,有一丝隐隐的失落。 而立在原地发呆的梅黛眼里却渐渐升起怒火:马勒戈壁的!那小子看自己的眼光里居然满满的都是鄙视加蔑视加歧视!她干了嘛他就这样对她啊!哼!早就知道,早就知道这男人不正常,每天神出鬼没不说,还忽冷忽热!神经病!变态狂!暴露狂!裤衩男!哼! 回房间打电话把这些情况告诉友人的时候,关沫言这样说,“梅黛,你还是到我这里来工作吧!求人不如求己是真理!” 邵妃却是这样说,“天呐!我说梅黛,你知道自己跟谁住在一起么?是天河集团的年轻老总诶!你知道阮千致的身价值多少么?你知道他在市郊的那套大别墅每天都多少女人会去蹲点么?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居然还跟人家发生冲突!我跟你讲,要不是我跟黎尚结婚了……诶!!姓黎的你别闹!喂……嘟嘟嘟嘟……” 梅黛怀疑电话被黎尚抢走了。她忘了,现在正是晚上十一点,人家夫妻俩可能正在做一些爱做的事情…… 第八小章 公司最近有了一种十分不好的气氛,梅黛一走进去大办公室就有一种‘满眼尽是离人泪’的悲怆感。李举说今天一大早创意部的几个刚进公司的大学生就递交了辞职报告,老总在办公室就把几人训了一顿,然后怨恨自己没签劳工合同。 梅黛是个十分恋旧的人,比如此刻,她可以对任何事不予理会的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甚至到了一丝不苟的地步。正忙碌着是,吴丽丽突然从隔间伸过头来十分为难地对梅黛说,“听说,你那个朋友在XX公司做客服是么?那么……公司真要倒闭了……” “真到那时我就介绍你过去吧。”梅黛打断了吴丽丽的支吾,“不过,在公司还没破产之前还是好好工作吧。”拿过桌上的文件,梅黛细细的端详了起来。忽然又想到那个遭天谴的阮千致,梅黛清楚的记得那男人用十分鄙夷的眼光望着她,仿佛她是一个多么寡廉鲜耻想要攀着他的拜金女人。 “咳咳……”大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一阵响亮的咳嗽声,打断了梅黛的思路。抬头望去,是脸胖乎乎的眼睛小小的老总。 “我问一下,有谁参加了XX可乐公司的广告征集案?” 无人应答。 “谁做的广告创意我给谁升职加薪。” “我!”老总话还没说完,梅黛就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站了起来,深怕有人跟她抢这个好处。一开始她没回答是怕出了什么事,但又一想,老总的表情笑得那么High,搞不好是好事。 事实证明:果然是好事。 梅黛“渴望”系列的广告案得到了该饮料公司的青睐。由于梅黛的创意有一套完整的系列,所以,对方提出让“蚂蚁广告公司”全权负责此次的广告制作,为了表示诚意,对方甚至给了“蚂蚁”一定数额的订金,订金虽然解不了公司的燃眉之急。可是,XX公司在国内外享有很大的知名度,所以连带着梅黛和梅黛所在的公司都瞬间知名起来。 梅黛很兴奋的是,老总给她发了一个大红包。 掏出电话,呼朋唤友,梅黛准备酒池肉林一番。关沫言是一个爱极蹭饭,任何时间都有空的人。而邵妃自从辞去工作专职家庭主妇以后,也整天闲得慌。 所以,三个几近三十的女人们就在市内某个酒馆接了个头,关沫言原本想和梅黛好好聊聊关于她转业的话题,但梅黛一到酒馆就猛地喝酒,一副“将进酒杯莫停”的高深模样,看得关沫言一阵莫名其妙。姗姗来迟的邵妃眼瞅着不正常的梅黛也有些无语。 “这妞儿怎么了?”邵妃放下包直接问,因为此时梅黛已经喝得快露原形了。 “看不出来么?她心里不痛快。”关沫言一张小小的嘴巴还在吧唧吧唧的吃着什么,被邵妃横了一眼之后赶紧吞了下去,正经的说,“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一摸着酒就成这样了,拉都拉不住。” 邵妃走近了梅黛,拍了拍她发红的脸,有些担心。梅黛这丫头酒品极差,现在还是昏迷阶段,一旦醒了那可是要翻天覆地的。 “啧啧……醉死了!喝了多少就合成这样!”邵妃厌恶的看了看,然后眼神示意关沫言,“赶紧走啊,你想看她在这里跳脱衣舞么?” 白眼扫过之后,关沫言害怕的吐了吐舌头。不过,她害怕的不是邵妃的白眼,而是梅黛的脱衣舞。 拦了辆车,打电话问了乔洋梅黛住哪里,然后两人费了好一番劲儿才把弄上车。期间内,梅黛都一直很配合的没醒过来,当然,这里指的醒过来是醉着醒过来。 把梅黛弄进房间的时候邵妃以为会看到天河集团那个低调而又多金的王老五。不过,屋里一片漆黑,一个人都没有。帮梅黛换好睡衣擦洗好之后,两人又艰难地把她弄进卧室,关好门,掖好被子,双双叹了声气,然后离开。 第九小章 十一点半的时候,阮千致终于结束了最后一个应酬,驱车往市区的那个家里驶去。他换了一辆很普通的尼桑,也摆脱了许多无聊而又愚蠢的追求者。 上了三楼,掏出钥匙打开这扇又小又普通的房门。走到玄关处,拉灯,换鞋……先看到的是他的两双盛满了某种刺鼻呕吐物的皮鞋,一阵反胃后,阮千致的怒火已经燃起。再然后闻到的是刺鼻的酒味,抬眼望去,最后看到的是躺在地上呈蜷曲状的梅黛——嘴角还挂着某种液体的痕迹。阮千致极其嫌恶地扫了梅黛一眼,把怒火压下,继续换鞋的动作,看来,那女人还没有完全喝醉,至少,她没有把那恶心的呕吐物吐在他的拖鞋里。 换好鞋,阮千致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很快,他投入到自己的工作里。 当一切都忙完了以后,阮千致抬手看了看表:两点差几分。唔,又到半夜洗澡的时间了。虽然今天晚上有些凉,阮千致仍然不肯放弃自己的这个深夜洗澡的习惯。 拿了浴巾走出了房间。 开灯。 那个穿着粉红色睡衣的女人仍然躺在地上像停尸一样。不管她,阮千致走进浴室,心无杂念的洗澡。走出浴室,在走回房间的那一刹,他回头看了看门口处的那个女人。 是的,今天晚上有些凉。那女人大概也是感受到了,身体已经蜷成了一团。 阮千致用毛巾擦掉脖子上的水滴,在心底告诫自己:别管她。事实却是,他极快地走到了梅黛身边,一把拉起她。 这女人好像是发烧了。阮千致拧了拧眉头,决定先把她弄进她的房间,接下去的事情他不会再管。很大力地把梅黛拖起来了之后,阮千致不知道该抱她进去还是扛她进去。因为此刻自己全身上下只围着一条浴巾。 还是抱吧,阮千致可不敢保证扛她她会不会吐他一身。 阮千致没有照顾人的习惯,所以,当他平抱着梅黛走进梅黛的闺房时,梅黛的脑袋就那样直直地撞在门框上。她几乎是当场就吃痛地惊醒。 不过,此刻,她的酒仍然没醒,加上发烧,她此刻已完全是迷糊状了。 阮千致不知道的是,梅黛的酒品差到了极致。据关沫言形容梅黛的豪放行为:我从来没见过这样豪放的醉酒女人。 邵妃说:梅黛只有在醉酒的时候才最像一个女人,性感爆了。 而这些说法并不是梅黛一次醉酒得出的,而是多次的经验。这也是为什么两人不敢把醉酒的梅黛放在公众场合的原因。 不过,阮千致倒是第一次领教这样的女人。 梅黛一只手极其自然的摸过阮千致光着的背,用十分魅惑地声音说,“先生,您在跳脱衣舞么?” 阮千致的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接下来他的动作是快速的把梅黛扔在她的床上,就要离开之时,一只手却极快地拉住了他的浴巾一角。此刻,阮千致可以有两种选择:一是快速离开,可是那样他的浴巾会掉落;二是耐心地让那个醉酒的女人乖乖的放下他的浴巾。 两者相较,阮千致选择了后者。 当梅黛以一副极尽魅惑的眼神对阮千致“先生,你要看脱衣舞么?”时,阮千致当时的想法是:这女人居然在勾引自己!这个想法一出现,阮千致对梅黛的厌恶程度便更高了。一把扯开梅黛的手,阮千致快步离开梅黛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时候,阮千致决定:明天下班之后他绝对要和那女人好好谈谈,她若不搬,他就搬。 第十小章 上午下班之时,李若琳又直接上到二十九层找阮千致吃饭,持续了一个礼拜,阮千致身边的秘书们持续聊了一个礼拜他们的八卦。 方秘书说,“李若琳不仅漂亮,还有大脑。所以她能勾住阮总。” 刘秘书说,“不,李若琳的大脑绝对比美貌更甚。我怀疑她肯定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阮总身边女人不断,我还没见过他和他的同学有暧昧关系呢。” 杨秘书说,“你们都说错了,上礼拜我接过一个女人电话,她自称自己是阮太太,打电话还讲英语,牛着呢。所以李若琳再有长相和头脑也只是有妇之夫的情妇。” 方秘书回话,“这么说,阮总其实已经结婚了?” 杨秘书回话,“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是的。” …… 阮千致背靠着椅背,一副慵懒至极却又潇洒至极的模样,看得李若琳心潮澎湃。 “千致同学,你不知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么?吃饭去吧。”李若琳在阮千致桌前的椅子上自顾地坐了下来,一瞬不停的盯着阮千致那张好看的脸。李若琳想:他对她还是有些不同的,至少,他如果要结婚,首先也会考虑她。 “你先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忙。”阮千致坐正了身体,突然觉得眼前女人的声音让他反胃。他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叫梅黛的女人所作所为,更觉得心里一阵不舒服。 “我新发现了一家……” “我叫刘秘书送你出去吧。”阮千致说罢就要拨电话。 “你忙吧。”李若琳很不悦的起身,但她拿眼前的男人没办法,与其让他把他的秘书叫来当面给她难堪不如她自己出去。反正,是她的都跑不掉。 看着李若琳扭得十分过火的离开他的视线,阮千致忽然觉得恶心。定了定神之后,阮千致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他可能是一个Gay。 打开电脑,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工作。打开网页搜索资料,就在瞥眼的瞬间,有两个字像一道光劈在了他的脑海里:‘蚂蚁’。 他忽然想起那女人说自己是蚂蚁广告公司的。 鼠标一点,页面弹开:小小蚂蚁 撼动XX大树——这是标题,极快地扫了一眼正文。阮千致忽然觉得脑子里有一根乱成一团的线被拉直,拉得很直很直。 那女人的大名在这个网页上倒是显得十分惹眼,那么,他有可能误会她了么?迅速甩掉这个想法,阮千致在内心底里狠狠地鄙视了梅黛几千遍,继续强迫自己工作。 在办公室补眠的梅黛被一阵从内心底涌起的喷嚏惊醒。抬眼四顾,大办公室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手机一直在边上像开船一样震动着,她一把抓过,看也没看就摁了通话键,“梅黛!” 是关沫言。 “什么事?” “我跟我爹撅了,你收留我吧。” 打了个呵欠,梅黛想也没想就答,“唔,你下班后直接来我公司等我吧。” 倒不是梅黛好说话,而是关沫言的爸爸太不好说话。关沫言都一二十九岁的大龄女青年,碍于样貌收入品性等多方面原因,迟迟未嫁。她爸爸却一点都不着急担心,相反,还每日每日的把女儿当三岁小女孩,动辄就出手打人。梅黛记得有一年除夕之夜的大好团圆之日,关沫言一个电话打来就说自己被他爹扇出了家,好心的梅黛每每就做她的收留站。 下午下班的时候,原本该等梅黛的关沫言足足让梅黛等了半个小时。 “你去妇产科生小孩了么?谁也比不过你磨叽!”梅黛没好气地瞪了关沫言一眼,“又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跟你爸吵了?” “还不是昨天晚上一身酒气回家。你也知道关之枚先生从来都是走滴酒不沾的好男人路线,怎会让他的女儿我沾上酒那万恶之源……” “我觉得,你该结婚。”梅黛哽了半天,终于爆出一句警世良言。然后她接下来就看见关沫言的眼神瞬间转为黯淡,不是她不想结,可总得有人跟她结呀。上一年度,她相亲次数总共五十八次,成功率为零。 关沫言总是会十分懊恼而又不服气的对邵妃以及梅黛说,“这年头的男人都以貌取人得很,切,鞋得穿到脚上才知道合不合脚。” 对于沫言同学的这番言论,邵妃同学总是一针见血,“你的问题不在这儿,而在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这鞋不合脚。” 第十一小章 回到公寓的时候,梅黛眼睁睁看着关沫言从她那个硕大无比的像旅行包一样的NIKE手提包里掏出一样样的食物。 这些食物里有:猪肉、鸡肉、鱼肉、葱少许、青菜少许还有两个大番茄和三个鸡蛋。 “关沫言,我真崇拜死你了。你把你们家冰箱搬过来吧。”梅黛突然觉得天黑一片,在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关沫言绝对不走寻常路。她也承认,关沫言绝对是一个顶好的家庭主妇。 “少贫,你这儿油盐酱醋啥的都有么?”关沫言眨巴着她的大眼睛,拉起袖子就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梅黛眼神示意她所指的东西都在厨房,事实上,她也不清楚厨房有没有那些食材。梅黛可从没在这破房子里吃过一顿饭。 “那好,我先做饭去,你该干嘛干嘛吧。对了,你家那个BT男人啥时候回来?” “等等!”听到关沫言这样形容阮千致那厮,梅黛心里就没来由的一阵火大,“我郑重的通知您,如果你今晚还想在此借宿一晚,就请特别注意您的措辞。另外,那个人现在已经被纳入我的黑名单里,所以,请不要再提起。”梅黛做了一个极其庄重的表情后,叹了口气,继续说,“好了,您做饭去吧。” 拍了拍关沫言的肩膀,梅黛转身,脸色瞬间变为咒骂状,今天早上阮千致出门的时候她也出门,她本无意挑衅,可某男却十分恶毒地通知她,‘晚上回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谁搬的问题。’ 今晚?今晚!梅黛的战斗细胞马上被激起:好吧,裤衩男加暴露狂,你尽管放马过来。 阮千致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有意推掉应酬还是急着赶回那小屋里和小屋里那女人商讨事宜。他开着车,缓慢地打着方向盘,看着车窗外一辆一辆的车驶过,忽然觉得人生了无趣。可这个念头一出,阮千致立马就被自己吓了一跳,他记得他在加拿大上学的时候有一个人告诉他,觉得生活无趣就表示心灵空虚,心灵空虚就意味着…… 阮千致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于是终止了这种想法。 车到达了小区,阮千致的手一离开方向盘他就觉得一阵心跳加速。循着小楼道里的台阶,阮千致摸上了三楼,掏出钥匙,开门。 一进门,大亮的灯光让他的眼睛有一些不适应,但很快,厨房传来的“呲呲啦啦”声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女人该不会在煮饭吧? 阮千致此刻站在玄关处,手里拿着钥匙,居然有些失神。 走进了客厅,阮千致拿了一罐可乐,径直朝厨房走去。 关沫言没有围裙,她便只能拉起衣袖,一副远离油烟的模样。正在做的是小炒鸡丁,她早晨趁父母不注意的时候从冰箱里搜罗了好些食材,一早就做好了离家出走的准备。原本邵妃家是最好的去处,因为不用做饭不用洗碗不用花钱,可惜邵妃举家去云南了,她就只能投靠梅黛了。她深切的知道梅黛是一个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级别的女人,去她那儿肯定没饭吃,关沫言又不想委屈自己的胃吃快餐什么的,便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厨房的声音太大,所以她没听见有人靠近,但是,她听见了有人问她,“你是谁?!”那声音不大,但特别有磁性,特别有震慑感,特别…… 关沫言是举着锅铲回头的,在看到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拿着可乐穿得西装革履的阮千致站在她眼前时,锅铲呈直线下落,连打在她穿着家居拖鞋的脚上她都不曾发觉。 此刻,关沫言眼里看到的是标致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心里想的是:这人究竟是从哪个仙界飘下来的?她喜欢死这男人的长相、气质和穿衣打扮了,哪怕就是一眼。 与此同时,阮千致眼里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胖女人,心里想的是:这女人究竟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讨厌她,讨厌在他周围出现的用那种发光的眼睛看着他的女人。 第十二小章 当梅黛费劲千辛万苦才把关沫言弄进房间,好不容易才挤出空档来和阮千致进行“双方友好会谈”时,阮千致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只要一点火,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能燃烧。 “呃……咳咳……那个……你要谈就赶紧谈……”摸着一把椅子,梅黛怯怯地坐了下来,有点不敢看阮千致。 她只能说,关沫言简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 “搬出去!”阮千致瞪着梅黛,仍然没有从刚刚被人死死抱住的惊吓当中缓过神来。 梅黛一听这话,潜藏着的火气也上来了,这男人以为自己是什么!不就一破公司破老总么!动不动就用这种命令式的口气跟人说话!会不会好好说话?会不会好好说话!以为天底下女人都要围着他团团转还是怎么的,咬着牙齿,梅黛狠狠地说,“不、搬!”一想,又觉得这话还不够狠,于是又甩出一句,“要搬你搬!你的房租我会替你要回来,大不了,我再帮你找好下家,也省得大老总您费力!” 如果说阮千致的心里有一把火,那么,梅黛无疑就是那火柴,她成功的激怒了试图压抑自己怒火的阮千致,而在公司上下,同行之中向来温文尔雅的阮总此刻几乎是吼向梅黛:“你最好不要太得寸进尺!” 梅黛不是被吓大的!梅母的喉咙和嗓音可是几倍胜于阮千致,就他这小嗓子还能唬住‘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梅黛? 站了起来,梅黛用食指点着阮千致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领处,十分坚定而又豪迈地说,“阮先生,您听好了。第一,我不是您的下属,没必要听您的安排;第二,我不是您的追求者,不会寡廉鲜耻的巴在您后边儿;第三,您不是我的债主,我没欠着您没伤着您,所以,请您顾及自己的身份,顺便,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在这间房子里,在我面前,您还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食指放开阮千致的衣领,梅黛笑得灿烂,笑得妩媚,笑得倔强而又强势,“您不是王,我更不是奴,所以,不想住这儿,您请走好。您还给我记着,我梅黛可不轻易给人打赏,所以,我有赏您就好好接着,别太矫情。” 眼睁睁的看着阮千致那转都不转的眼神和动都不动的表情,梅黛此时只觉得特别特别爽!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有种把对方的盛气凌人当shi一样踩在脚底的感觉…… 见好就收,这是梅黛此刻的想法。所以,下一秒,她就已经关上了房门,消失在阮千致面前。 而阮千致则怔在当场良久,清秀俊朗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瞳孔急缩,急张……转身,进房间,脱掉外套、衬衣……打开电脑,他强迫自己进入工作中,因为刚刚那一幕,他败得很惨很惨。从那女人的表情眼神和话语里,阮千致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没有魅力。 他记得半个小时之前,厨房里那个胖乎乎的女人才因为看见他差点把房子烧了,而且两只油兮兮的胖手还一直抱着他不放,那么,是他的问题,还是那个女人有问题? 思绪已经完全被某个叫梅黛的女人牵走,阮千致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在百度首页输下“梅黛”二字,摁下“Enter”键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中邪了。原本打算立即关掉所有页面,再去洗个澡继续工作的他眼神在“梅黛、蚂蚁、渴望、需要、可乐”这几个关键字上定住了神,点开那个页面,阮千致看到新闻上有这样一段话: “据‘蚂蚁广告公司’此次的创意负责人梅黛女士介绍,这个渴望系列的广告是源自于一个突然的冲动。目前市场上可乐的消费群体主要集中于男士,女士的巨大消费潜力尚未被挖掘,因此,梅黛女士认为可乐其实也能成为女人的必需品。梅黛女士觉得,最能吸引女人眼球的就是与爱情有关的东西,渴望系列就是对女人的这种需要进行了最完美的诠释。至于此次的广告成品,‘蚂蚁’方面表示还在继续斟酌当中。” 看了看这则嘴角忽然拉开一丝弧度,阮千致觉得:这女人其实也有弱点,他绝不会放过她。 第十三小章 关沫言走的时候始终恋恋不舍,梅黛知道,即使此次她走了,只要她房子里那男人不走,关沫言还是会不间断地再来骚扰她。 不过,该她担心的远不止这个。 这本是个周末,阮千致本应该去外面洽谈一些事宜,他本应该被安排得满满的。可是,他并没有去,因为他要挑战另外一个难度。 而梅黛却是一个极其会享受周末的人,比如此刻,她又把她的贵族音响搬到了阳台,泡了杯奶茶,端了本书,穿了极其干净而简洁的背心短裤,她不搽防晒霜,因为天生不怕晒黑,开了音响,今天,她想听Bossa Nova,于是,泯着奶茶,耳边传来小野丽莎浑厚的声音。 好舒服,好惬意,好自在。 阮千致不是一个嗜睡的人,所以,即使他不定闹钟,他也有十分固定的生物钟。打开房间门,他径直走向卫生间,唔,其实他也挺喜欢《You Raise Me Up》,不过,他倒没听过女人唱。 刷牙、洗脸。 走回客厅,正撞上梅黛射来的目光。 当时,阮千致出乎梅黛所有意料的居然对着她笑,梅黛那时的想法是: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还是,那男人出门被挤到了脑袋? 与此同时,一身运动装打扮的阮千致却在想:女人,我要你好看! 其实,阳光很灿烂,但是梅黛怎么觉得挂在对面那男人脸上的叫笑容的表情更灿烂更叫人心驰神往呢?难道真是春天到了? 搁在小圆桌上的手机不适时的响了,梅黛一把握住,接听。 “喂?……呃,乔洋……” 阮千致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的第一招还没用完就被打断,正打算回房间先,却听到—— “什么?你在我家门口?……你……你说……你说你在哪个家?……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了要清理杂物?……呃……你先等等,我换个衣服……” 是的,是乔洋。他说,今天是二十三号,他说,他拒绝了烧烤会特别赶来帮她清理杂物。他说,他在她家门口。 梅黛几乎是一跃而起,飞快地奔到了阮千致面前,“你……你……你先进你房间躲躲,我没要你出来,你千万别出来。” 阮千致一步不动,因为此刻他的心里飘着一个念头:一个叫乔洋的男人?是谁! 梅黛在原地踱着圈圈儿,门铃又好死不死的响了起来,咬了咬牙,一把推过阮千致,成功地把他推进了他的房间,然后,极其坚定地说,“阮千致,如果你今天好好配合我,搬家的事,我会考虑!” 眼神一亮,阮千致也十分具有压迫性地问,“你搬?” “我搬!!”梅黛几乎是脱口而出。 此时门铃依然在响,梅黛不再多想,把阮千致房间的门关上,梅黛悬着的心仍然没有放下,轻轻打开门,乔洋正一脸诧异地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一下梅黛,乔洋的脸‘蹭’的变红,“梅黛……你不是……不是说要换……换衣服么?” 低头扫了一眼自己,差不多是只用了五秒的时间,梅黛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换衣服。 此时梅黛心里有一种直觉:她绝对踩shi了。 于是那一上午,梅黛费尽心思把乔洋弄走,最后连自己都搭上了。 逛了一整天的街,聊了许多有的没的,乔洋显然心情大好。梅黛却是烦躁无比。她烦躁的事情有这些:一、乔洋真的太让人烦躁了;二、家里那个姓阮的太让人烦躁了;三、搬家这茬儿实在太让人烦躁了……众多烦躁萦绕在她的天灵盖里,她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团乱。 晚上七点多,梅黛终于以想要早点休息为由先回了家,只是分手时,乔洋还在问,‘梅黛,你家的杂物还没收呢!确定不要我明天过来帮你么?’ 对于乔洋,梅黛忽然只想对自己说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上三楼,摸着钥匙,开门。 更shi的是,她居然没带钥匙。 敲门,狠狠地敲。 很好,shi到家了,因为里面也没人。最关键的是,她连阮千致电话都没有,想电联都没办法了。 第十四小章 阮千致回家的时候是七点多,原本就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他一整天的行程是这样:先到公司遛了个弯儿,觉得无聊,又离开了公司;回了趟市郊的别墅,那些成天扒在他家门外开着小跑的女人已经不见了,从车里找出别墅的钥匙,开门,里面大得宽敞而又明亮。他坐在大客厅的落地窗旁,觉得这屋子空旷得厉害,又没坐多久,离开;打电话叫好友兼损友王智浩出来,那小子居然还带着女朋友,两人黏黏巴巴差点没把阮千致恶心死,于是,又没过多久,他再次离开…… 所以,他七点多就回到了市区的那间小房子,上楼时正好碰到一边碎碎念念骂骂叨叨正要下楼的梅黛,他忽然觉得好笑,忽然觉得恢复了生机。 是的,阮千致确定,有那么个词叫生机。 梅黛正打算去某人家先度过一夜的,却在下楼时碰见了迎面走来的阮千致。梅黛庆幸无比,她庆幸她刚才转身下楼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交,揉了脚揉了手耽误了一些时间,不然,她可能就碰不上他了! “那个!!我忘记带钥匙了……” 阮千致有些无语。 开门,开灯,梅黛跟在阮千致身后有些畏畏缩缩。因为她想起白天的那句,“我搬!” “今天白天你说过你要搬……”阮千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此时此刻说出这个话题,因为说完之后他忽然发觉,‘搬’这个字让他的心里很别扭,很别扭。 “什么?”梅黛做无辜状。 “你说你要搬走,那么,是什么时候呢?”阮千致换好鞋后到冰箱拿过一罐可乐,这可乐让他想起自己先前的那个计划:他原本是想要狠狠耍这个女人一番的,他原本是要让这女人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的……现在……阮千致自嘲地笑了笑,计划都免了,生活还真是无聊呢。 “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我怎么不记得了?”继续扮无辜状,充分发挥自己‘耍赖大王’的本性,梅黛企图在对方注意不到的情况下踱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过,这层企图被阮千致看了个透,他先她一步抵住她房间的那扇门,心想:果然是个脸皮奇厚的女人!他就不该相信她的一面之词,他就该让她签下保证书!他就不该那么轻易的放过她,让她跟那个男人去外面晃了一天! 咦?怎么扯到那个方向了!阮千致打断自己的思路,一手拿着可乐,极其优雅地先梅黛一步站在了她房间的门口。 梅黛有些无措,看这男人的样子,分明就是不放过她!难道她真要搬走?搬吧搬吧,看这男人一副她走了他就能升天堂的样子指不定能讨到一笔安家费,而且,搬了也可以不用每天受这样的闲气了!转念又一想,凭什么她搬?她梅黛长到现在二十七岁,还没怎么轻易给人让步,钱虽然是宝贝,却不能买一个人的气质!不,气魄! 想到这儿,梅黛不禁底气十足,凝眉瞪眼,“你让开!” 此时的阮千致心里有一种冲动,一种想要把他的计划实施下去的冲动,他倒要看看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知不知道他的可怕,是的,阮千致喜欢做恃强凌弱的事情,他喜欢摸清敌人的弱点然后一举击破,而这女人的弱点就是——渴望。 于是,阮千致一手插着口袋,一手仍然端着可乐,但是,整张脸却压了下来,就要贴上梅黛的脸了。 阮千致的行为分明让梅黛一惊,这一惊带来的副作用便是,脸迅速变红,眼神开始闪烁不定,连步法都有渐退的趋势。 阮千致笑了,因为,他成功了,灯光下,他把梅黛的表情全全收入眼底,他开始琢磨是转攻为守还是继续进攻。 梅黛此时却颇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因为上次那种渴望的感觉又袭上了她。她有一种特别明确的想法,明确到让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那就是,她想要和他发生点什么! 第十五小章 梅黛的吻技是很差很差的,但她的姿势却很标准。比如此刻,她双手环着阮千致的脖子,直接就把自己递了过去。 梅黛记得自己的初吻是在高三毕业的那年暑假,那时,班上一个暗恋她很久的男生约她去游乐场,两人都很High,那男生也就大着胆子一口亲在了梅黛的嘴唇上,还带着浓浓的烧烤味。从那时开始,梅黛就对接吻这种行为反感至极。 她真的不会接吻,她真正在干的只是用嘴唇贴了贴阮千致的嘴唇而已。 梅黛不会接吻,可是阮千致却是个中高手。虽然,阮千致个人也十分讨厌接吻。不过,当梅黛十分窘迫的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时,阮千致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拉过对方,可乐瓶也应声而落,流了一地灰黑色的饮料。 阮千致的站位由抵着门变为压着门,梅黛也在阮千致的大力下成功的转了个身,脑袋和身体完全被对方控制着。 这个吻很长很长,因为阮千致同学有很热切的需求,而梅黛同学又毫无其中经验,所以,当阮千致强迫自己结束这个吻而不得不在梅黛光裸的颈窝处印下一个深深的吻痕时,两人都边拍着胸口边喘着气,劲儿是在慢慢缓过来,神儿却久久没有回来。 阮千致费尽了力气才压住内心更热切的渴望,拼命的对自己说:是因为渴,是因为想喝可乐,是因为太久没有接吻了,是因为对面那女人欲求不满引诱自己,是因为…… 梅黛却一直在想:看来关沫言和邵妃说的都没错,接吻真的很奇妙很奇妙。唔,她承认,她爱死这种感觉:没有时间去思量烧烤味,没有时间去思考对不对,只觉得力气被抽得干干净净,思维都被夺的一分不剩。她还想承认的是:她爱死被他强吻的感觉了! “那个……搬家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其实,这是阮千致的心里话,但是,还没等梅黛反应过来,他就已经长腿大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梅黛呆在原地,突然很想跳起来大喊,“我接吻了!我接吻了!我被人强吻了!”但她还是最终忍住。 第一个电话打给远在云南的邵妃,说了具体情况以后,邵妃几乎是尖叫出声,“Oh,my jesus,就只是接吻也能让你兴奋成这个样子?梅黛,你缺男人得很呐!”梅黛立马反驳,说她只是喜欢接吻的感觉而已,“喜欢接吻的感觉?哼,如果强吻你的人是乔洋,你喜欢不喜欢?”邵妃这话如当头一棒,直敲入梅黛的天灵盖。 如果是乔洋?她还会喜欢那感觉么?她会不会像讨厌了多年的烧烤味初恋男那样讨厌乔洋? “梅黛小同学,我必须认真地告诉你,如果,你不讨厌和某一位异性有肢体接触的话,证明你不排斥对方;但如果你渴望和某位异性有肢体接触并且热爱那接触的话,那么,很不幸的告诉你,你已经坠入爱河了。” 邵妃还想说点什么,但电话已经被梅黛挂了,她,坠入爱河了? 同一间房子的不同房间,阮千致也是对着不停闪动的电脑屏幕有些怔神。阮千致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现实的人,所以,他清楚地知道,他的一切假设都是借口,只为了遮掩一个真相——他喜欢吻她。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可是,让他怔神的却是:他和她认识才不到一个月,讨厌女人到到极致的他怎么突然就喜欢上了那样一个女人? 难道第一眼就喜欢?有可能。他不排斥工作中出现女人,却十分不能接受生活里有女人,可是,他却让那个女人在他眼前身前存在了一个月。他有一百种一千种方法让她消失或者干脆自己消失,可是他没有。 或者,是相处下来的?也有可能。那女人长得就像一团包菜,可是,细看却是让人十分舒服的类型,她没有浓妆艳抹,她没有故作姿态,她真实,她还很有趣。 一想到梅黛的种种,阮千致更坚定的认为,是的,他莫名其妙的爱上了那个女人! 于是这一晚,在某小区三楼的某房子里,有两个人共同失眠了。 第十六小章 接下来,梅黛和阮千致又开始了“躲猫猫”的十几天,但这次躲的人却是梅黛。具体表现为:一、梅黛早出早归,尽量避免与阮千致见面的机会;二、原本喜欢夜间活动的她隔绝了自己与外界一切的联系,只在自己的房间活动;三、偶尔不小心碰到,梅黛要么就开门走人,要么就推门进房间。 这种行为让阮千致心里很不舒服,因为,在他的经验里,如果对方这样躲着自己,多半是对自己没意思。 其实不然,梅黛躲阮千致的目的反而是因为她对他有意思。她避免和他见面的机会就怕自己忍不住扑上去索吻,那夜过后的整整一周,她都恬不知耻地不断回味那个瞬间。不过,她更怕阮千致又跟她提什么搬家的鬼事。 不过,这种“躲来躲去”的游戏终于止于一个事故的发生。 有一风和日丽的周末早晨,梅黛的母亲和关沫言的父亲在菜市场碰见,关沫言的父亲偶然得知梅黛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一知道这消息,关之枚便明令禁止关沫言和梅黛来往。他觉得梅黛没家教到了极点,对之唾弃不已。这种唾弃还蔓延到了梅母身上,比如此时,梅母老远就见到关之枚,于是很热情地打招呼,“老关,你也来买菜啊!” 梅母笑得像一朵花,可是入了关之枚的眼,却是避之不及的祸物。关之枚想转身离开,又觉得过意不去,于是也勉强笑了笑,“嫂子好。” “这么客气!沫言最近工作还好吧,沫言可真是个乖孩子。” 那是当然,我女儿可比你女儿检点多了,关之枚在心里想,嘴里说的却是,“乖什么乖,可没少让我操心。消极怠工,不思进取……” “老关你也是的,难道你还指望沫言和我家梅黛一样一辈子做个老姑娘么?我真后悔当初太培养梅黛的事业心了,害她现在只知道扎头工作,连终身大事都不顾及……” 关之枚是一个正直的人,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当他从梅母的语气里得知她根本不知道梅黛在外面的‘罪恶行径’时,关之枚终于下定决心,“梅家嫂子,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呢吧……” 这个周末,阮千致仍然决定呆在小屋子里过,他把他的工作都带回了这间房子。当然,他还有额外的目的,比如,他要知道梅黛到底是怎么想的?因为他十分确定,关于那天晚上那个吻,绝对是对方主动的。一方面,阮千致对自己的魅力从未怀疑过;另一方面,他想跟那女人交往,如果她不愿意,他会用他的方法让她愿意。 可是,当他起了个大早敲对房的门时,许久都无人应答。 阮千致明白:她又逃了。 回到房间,阮千致有一些烦躁。这烦躁让他毫无心绪工作,踱到客厅拿了杯可乐。就在这时,一阵又急又响的敲门声惊住了他。 第一反应:不会又是某人忘记带钥匙了吧? 带着这个想法,阮千致疑惑地走到门口,开门。 是一个中年大妈,正怒瞪着自己。 上下打量了一遍阮千致,梅母的第一反应是:梅黛居然找了一个这么好看的男人同居?不会是养的小白脸吧? “你是谁!你哪里人?你干嘛的?”梅母气势汹汹。 “大妈您好,可是我觉得这话该我问您。”阮千致堆起和善的笑容,一脸莫名其妙。 “我是我们家梅黛的妈妈!你说!你和梅黛到底到什么程度了!”梅母完全挤进了房子里,袖子挽得高高的,深怕这个肇事男人逃逸。 阮千致满头的问号变成了感叹号:她是梅黛的妈妈?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那个……伯母你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有什么误会!我可告诉你,我们梅黛可是黄花大闺女,从小到大没谈过恋爱,你要是做了什么你要对她负责!”梅母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是,她手里还拎着一早从菜场买的菜,随着她身体激烈的起伏,布袋子里的芹菜叶子也跟着一晃一晃。 有一弯特别好看的笑容在阮千致的嘴角拉开,像是一道光芒,把梅母的锋利融得柔和。梅母活了近五十岁,还从没见过笑得这么好看的男人,瞬间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心里想:要真能是我女婿就好了。 而此时的梅黛也正在往家里赶的途中,就在她刚下公交准备去某处打发一整天的尴尬时光时,关沫言急急地打电话告诉梅黛一个让她崩溃的消息:“你妈刚逼问我你住哪儿来着,你赶紧回去,别让阮帅被你妈撅了。” 是的。以她妈的个性,阮千致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一想到这儿,梅黛就开始没命地担心:担心她妈说什么不合适的话让阮千致又鄙视她一番;担心她妈会直接冲到阮千致面前,二话不说扇两个巴掌;担心阮千致在她妈的教训下,收拾包袱马上就离开,那她到哪里去找他? 显然,最后一个担心比前面两个担心更让梅黛担心。 奔上三楼,掏出钥匙,打开门,梅黛看到她妈的手正握着阮千致的手,一副慈爱的模样。 阮千致正和梅母交流得十分和谐,看到进门的梅黛之后,阮千致在梅母盛情地注视下走向梅黛,眼神里还带着让人窒息的温柔,张口,他很轻的叫,“梅梅。” 听到这声称呼,梅黛身上立马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这男人吃错药了?还是被她妈训傻了? 一把搂过梅黛的肩膀,“怎么不告诉伯母我们的事呢?”看着梅黛一脸疑惑加无辜,阮千致换了一个语气,极小声的附着梅黛的耳朵说,“这是你欠我的,别忘了还。” 这动作在梅母眼里却是无比亲密:她算是放心了。阮千致的背景是梅母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的,难怪梅黛一眼都看不上他们老两口介绍的,原来是钓到了金龟婿。早上关之枚那个‘老学究’还一脸鄙夷地说梅黛和人同居,让她颜面无存。好在刚才亲耳听到阮千致亲口说会和梅黛结婚,她悬着的心才放下。 当梅黛像看戏一样看着她母亲和阮千致的和谐场景时,忽然觉得,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淹没着自己。 先送小番外一篇 在梅黛同学刚步入社会参加工作的第一年,黎尚和邵妃还在热恋,那时邵妃怀疑黎尚爱情出轨,于是整日疑神疑鬼。有一天,邵妃女士听人说黎尚先生经常出入声色场所,尤其是一家叫做“魑魅”的夜店,为了查岗,邵妃女士决定亲自身入虎穴。而为了朋友义气,陪同邵妃女士查岗的还有梅黛同学和关沫言同学。 就在那一次,梅黛同学和关沫言同学人生当中第一次看到脱衣舞表演。这对一向家教甚苛的梅黛同学和关沫言同学都造成了视觉上和心理上的阴影。不过,关沫言同学只会在做梦的时候回想起那一幕,可是,这却成为梅黛同学每次醉酒之后必须会有的行为。 在阮千致和梅黛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修成正果结成恩爱夫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后,阮千致同学偶然间知道了这个让他格外好奇而又兴奋的秘密。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阮千致同学约梅黛同学一起对酒当歌。起初,梅黛同学以醉酒之后酒品不好为由死死拒绝,最后终抵不过阮千致同学的不折手段和费尽心机。 所以,后续是,不到一个小时,梅黛就被放倒。 放倒之后梅黛睡得像一头死猪。阮千致同学又不辞辛劳地将之弄醒,当梅黛好不容易睁开朦胧的睡眼时,阮千致的眼里也立马泛上期待的光芒,他有些急不可耐地问,“小姐,你会跳脱衣舞吗?” 被人陷害的梅黛同学先是无辜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先生,你要看脱衣舞么?” 阮千致狠命地点头。 梅黛同学原本无辜的眼神像是突然被人点了一个按钮,瞬间变得十分妩媚,“可惜呢,没有音乐。” 阮千致有些无语。 七手八脚而又手忙脚乱后,音乐,有了。 可是梅黛却还没跳。 阮千致有些急了,问,“小姐,还不能跳么?” “灯太亮了。”梅黛眨着无辜的眼睛有些醉意朦胧。 一个大跨步之后,很亮的灯,也没了,只剩床头灯一盏。 好的,梅黛开始跳了。 音乐很摇滚,灯光很暧昧。但是梅黛穿着的是一套粉红色的胸前还有一只大熊的睡衣,而且她的动作也极其夸张,完全没有专业水准。可是,当阮千致眼睁睁看着梅黛颇有节奏感的把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时,他却不再做过多的反应,直接就扑了上去。 床头灯还亮着,梅黛嘴里还一直在念叨着:“先生,先生,我只是跳舞小姐,我不是那种小姐,先生,先生……” 第二天,当梅黛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起床时,旁边的阮千致睡得很香。梅黛只觉得浑身都疼,低头探进被子里,未着寸缕。而且,她分明能看到自己身上四处遍布的紫痕。再联想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梅黛当即就大喊,“阮千致!!” 阮千致是从睡梦中惊醒的,这回换他睁着朦胧的睡眼,“怎么了?” “你昨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抬着自己的手臂,梅黛愤恨地问。原本以为阮千致会意识到自己错了,然后乖乖道歉说以后再也不敢纵欲了什么的。梅黛此刻真恨这身边这男人,纵欲也就罢了,居然还是在她没有意识的时候纵,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 可是,这话一出,阮先生也立马醒了,十分严肃而又认真地说,“包菜,我正式通知你,以后不许在有其他男人的场所喝酒,更不许醉酒。”要喝要醉也要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