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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知道你们比较想的是想东和锦~ 因为”後觉”篇幅比较短,所以完成的早,就早点和大家见面啦~ 篇幅短的原因…呃…跟写的慢的原因一样…就是没虐点…orz 後觉 2 大老板也不是大家所想每天纸醉金迷、云衣鬓影,反倒大部份时间得为享受这种生活而辛勤工作。 至少锦是这样,虽然有大大小小的特助、秘书,但还是有一大堆事情必须亲自处理,即使有了视讯会议这种高科技产品,也仍然少不了空中飞人般的南北奔波。 於是在他终於结束欧洲几天马不停蹄的视察,在十几个小时无法好好休息的疲累航程之後,在午夜之际坐在奔驰於高速公路的车子里还必须回公司处理事情的时候…接到这种电话实在无法让他有更好的回应。 东的经纪人打电话来,自然是透过特助接的,他还没资格知道自己的贴身私人电话。 看著特助略显无奈的脸庞,锦把电话接了过来。 他经纪人焦急的声音自手机里流泄而出,锦的回应却是十分冷淡,也无法怪他没有更热切的反应,他累得跟狗一样,那人却是逍遥的半夜泡酒吧,结果被黑社会盯上强行带进包厢。 下场…还能怎样?!不用想也知道,虽然只是打一通电话交待几句的事,不过锦显然不打算为他六年的床伴做些什麽。 等他经纪人终於说完,锦才淡淡一句:「就是个给人上的鸭,还在乎多这麽一次嘛!」 挂了电话,把电话丢给一旁的松本,锦没有丝毫感情的交待:「这种电话别再接给我。」说完便闭目养神。 松本看著手机,倒有几分怜悯,那人虽然不熟但也知道的,毕竟都是他在联络,跟在锦身边也见过不少次,是个天人般的人物,被那些人糟蹋也实在可惜,但…只能怪他打电话来的时机不对… 车子里很安静,但二人都有准备电话声随时会再响起,松本都已经想好怎麽打发了,但出乎意料的,一直进了市区、到了办公室、忙完了所有事情,那手机像是哑了一般。 松本甚至怀疑是不是手机坏了,偷瞄过好几次,还…真的就不打了? 看看老板脸色,既然他没半点在乎,那也没自己的事了。 夜店里,小暮呆愣的看著手里被直接挂断的手机,心很凉,却又不觉得意外。 他来到东身边已经五年了,这个人是东唯一一个有这种关系的人,怎麽开始的他不知道,但一直持续到现在。 其实艺人说穿了就是政商名流的玩物,愈红的愈是身不由己,但目标都是些年轻刚争出头的少年男女,像东这样即使还是一线主役,但已经不再如日中天的熟男早该脱离这种是非。 更别说东也不是单纯艺人,他插足全日本最大演艺事务所的高层管理,事务所负责人很喜欢他,喜欢到想把侄女嫁给他好让他顺理成章接管事务所,後来虽然没有达成这个愿望,但已经放手的管理事务却也无意接回,便就这麽让他帮忙管理。 因为这些缘故,加上他本人讨人喜欢的外貌和个性,不仅在演艺圈吃得开,连政商界都有些关系,而围著他的人,不论前辈、後辈,同行或业外,个个拿他当宝一样捧著、疼著、宠著、爱著,可竟有人…竟有人…这麽糟蹋他! 暮知道东根本不喜欢一直”包养”他的锦,每次约会前後,都看得出他心情明显低落抑郁,但暮一直以为锦应该是有点喜欢东的,虽然每次都把东折腾得狠了,态度也一直冷淡,但始终持续的关系应该能证明些什麽,要是真不喜欢,怎麽可能多年来也不放手。 但…他竟求出这麽一句…”就是个给人上的鸭,还在乎多这麽一次!” 原来冷淡是真的、折腾也是真的,不放手却是更加显得…不在意。 暮低低叹了一声,脑海里翻著还能找谁帮忙,能帮忙的人不少,偏偏自己手机里只有那个混蛋的电话…原因还是因为要接受对方安排”那种事”… 想再拨,可刚才那种口气是明明白白不会帮忙,又何必再给他一次羞辱人的机会,羞辱自己不打紧,但羞辱的是东,那便让人无法忍受! 後觉 3 想再拨,可刚才那种口气是明明白白不会帮忙,又何必再给他一次羞辱人的机会,羞辱自己不打紧,但羞辱的是东,那便让人无法忍受! 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对小暮来说却是度日如年,拿著手机正不知如何是好,东自包厢里出来了,刚才押著他进去的其中一名青年笑嘻嘻的送他出来。 暮除了心终於落地外,还能感到自己背上湿湿的凉意和快软下来的双腿。 东心情看著不错,微带笑意朝暮走过来,在看清他脸色时,不掩担忧的问道:「小暮,怎麽了? 不舒服吗? 脸色这麽差。」 「我快吓死了…」小暮都快哭了出来,望著那门,还是一脸馀悸。 东呵呵笑出声,完全不把这件事看在眼里:「这算什麽,你没见我刚出道那几年,拿枪压著去的都有。」 见小暮吓得脸色再变,东不由重拍下他肩膀:「拿出点胆子来。」接著倒真是安慰了:「兄弟们都是这样,行事做风看著让人害怕,可实际上不过想交交朋友。」 「他…他们只是想和你交朋友?」小暮问道。 「不然你以为呢!」瞥了小暮一眼:「不过这次又是托师弟们的福了,那老大的女儿喜欢吉川喜欢得不得了,想见见他,你记得安排,另外,让吉川签几张大海报和最新专辑,还有二张今年演唱会的票…嗯,不用特别安排见面了,演唱会时你让吉川的经纪人领著她去後台见吉川就行了。」 小暮一一记下,这才相信真的没事,他都忘了东的交际手腕有多好,不但白担了半天心,还… 想到此处,小暮不由呐呐开口:「我刚刚以为…所以…」顿了下,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所以打电话叫人来救我?」东大笑出来,他是完全没有一点担心,无论小暮叫来的是哪一个,刚好一起再去喝几杯。 「是…」暮却是唯唯诺诺,好不容易才说出口:「我打给锦织先生…」 东的脸一下沈了下来,方才的笑好像只是幻景一般:「他要来吗?」 暮垂下眼睛,摇了摇头。 东反倒松了口气,他根本不想看到那个人,虽然小暮摇头也代表另一种意思…完完全全的被瞧不起。 「对不起…」小暮不知怎麽便脱口而出。 东没应话,但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破坏殆尽,心知小暮也是好意,摆摆手,说道:「算了,以後别再自取其辱。」 ==== 那日之後又过了三个月,锦一直没再找东,一来是忙,二来是给点教训,藉此警告东越界了。 锦不是小气的人,对待情人也并不无情,但要给些什麽是由他来决定,东上次擅自打电话要求帮忙的事让锦很是反感,就算要向外界承认什麽关系,也得是他来告诉别人,妄想用一通电话或一次意外确认二人的关系,只能说是那人愚蠢! 还以为他多能忍,六年…终究是忍不住了,想让两人关系浮上台面,向人宣告找到一个大靠山…他用错方法、也找错对象! 锦等著东来道歉认错,这样的话,他或许会再考虑二人的关系,不料三个月来却是音讯全无,连旁敲侧击都没有。 哼! 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手段,也不想想自己的份量! 抱持著这种想法,锦倒真是打算放弃了,反正不过是个过气明星,自己招招手要什麽样的没有,便是正当红的也不知道有多少,还在乎这麽个玩物。 东倒是没想过什麽欲擒故纵,三个月的时间,真让他以为误打误撞摆脱了锦,从此海阔天空。 直到这场意料之外的会面,他才知道,命运对他的嘲弄仍将继续下去… 後觉 4 锦已经很少参加这种商业年会,因为对他来说没什麽实质用处,反倒是让人利用的多些,不过今日心血来潮,加上刚好有空,便就来了。 被几个熟人抓住介绍了几个不太熟的人,应付了一阵,果然还是一样无聊,正想离开的时候,看见一个熟人…不,是两个! 锦冷眼看著那二个人,心中不由冷嗤,难怪不急著找他,原来是攀上自己的表弟,能进到这种地方还怕找不到好买主! 那人一身得体的三件式黑色西装,就连衬衫也是黑的,全身暗沈的黑不是一般人能穿,但他皮肤白皙、气质清爽,反倒显出几分贵气、几分神秘,西装贴身的剪裁也衬出他比常人修长纤细的身形。 一路上被介绍给不少人,不愧是见过世面的,态度不卑不亢、行止从容大方,加上优雅的仪态、俊美的容貌、高挑的身材,轻易成为在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平时只在床上见他,只知他好看,这时在一众已是菁英的人之间,就像个限量精品放在普通商品中,著实出众已极。 他对谁都能攀谈二句,凝神细听时神情温和恬雅,谈笑之间却又风采扬扬,说到畅怀处,那明亮的笑容又让人打从心底欢喜。 不过那笑容却让锦看著十分刺眼…印像中还不曾见他这般笑过,别说笑容,便是那温雅的表情都没见过。 「表哥…」川原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见到向来不出席的表哥,既是诧异又是兴奋,一路便走到锦面前:「你怎麽来了?!」 「来瞧瞧有什麽新鲜事。」锦对著川原说话,却意有所指的瞟瞟跟来的东。 从东一进门,锦便盯著他看,连他一丝表情也没落下,当他看到自己时骤变的脸色让锦更是不悦到了极点,那算什麽? 不想见到自己还是心虚? 锦很自动的归类为後者。 「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你叫他东就行了。」接著对东说道:「这是我表哥,锦织一清。」 一个是好朋友,一个是亲表哥,所以川原的介绍不是很制式,带有几分随性。 「锦织先生你好,敝姓东山。」东伸出来,不显得太过热切又让人感到亲和的舒服微笑,完美的”初次见面”招呼。 真不愧是演员,在自己身下呻吟喘息不知多少次了,现在倒像个完全陌生的人…锦这麽想时倒是全然忘记他之前还不过为了一通可能曝光两人关系的电话,”惩罚”了对方三个月。 锦伸出手,心里虽然不爽快,脸上也是一派风度:「你好。既是正彦的朋友,喊我锦就是了。」 东只笑笑没有接话,含蓄的表示著不愿亲近。 锦眼睛微眯,也看不出情绪。 川原完全没注意到两人之间暗潮汹涌,他今天主要目的不是介绍两人认识,所以看到其他熟人便连忙把东带走。 若有所思的望著离去的背影,锦已经有了完全不同的决定。 ===== 这场晚宴的结束照例是个拍卖会,从今日来宾里抽选一名,标售他的一支舞,也是晚会的最後一支舞,标售得来的钱就做为下一次的联谊费用。 这不是个正式商会,更像是生意场上男人之间的联谊,所以这个拍卖会纯粹是玩笑性质,方便大家起哄,做个热闹结束。 不过被抽选出来的人上台之後,行之有年的玩笑拍卖会就变调了。 为了保持神秘感,东的眼睛被蒙上一张黑帕子,他的五官无一处不好看,但大部份人都先被那一双细长眼睛迷惑,这时那双眸子被遮住後,才让人注意到他线条完美的高挺鼻梁、一气连著的细致鼻头,还有因为喝了酒而泛出湿润光泽的略厚唇瓣。 瞬间,场内安静下来,气息也随之转变,在台上蒙著帕子的人丝毫不知道在场一半男人的眼神都变了。 後觉 5 瞬间,场内安静下来,气息也随之转变,在台上蒙著帕子的人丝毫不知道在场一半男人的眼神都变了。 爱慕的、兴味的、征服的、占有的、情欲的…虽然不尽相同却是一样的炽热。 价码一再的往上,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在场众人谁不是天之骄子、谁没有几分本钱,竞逐的结果只是让那些异样的眼光更加执著坚定。 台上的人似乎终於感受到气氛不同,虽然早已习惯众人注目的眼光,但因为看不见还是有些不安,只见他略歪著头,眉间微微蹙起,唇角却为了掩饰不安而抿出一个微笑。 在平时不过是个掩饰情绪的细微表情,但在聚光灯下,琉璃似的人,竟显出几分易碎的脆弱感…让人想捧在手上细细呵护,又让人想推倒在地狠狠摧折。 席间静默的只听得到喊价的声音,和因为兴奋而紧绷的呼吸,当然,还有东看不到的,众人愈发炽热的眼光。 邀他前来的川原早就加入喊价的行列,自然不是为了那一只舞,而是不能让自己带来的人受到任何伤害委屈。 愈喊愈高的价钱终於让大多数人退出,但还有几个人显然不愿意轻易放弃,川原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下意识的向锦投出求助的一瞥。 「五千万。」锦淡淡的喊出他今天第一次出价。 整个会场安静下来,不仅是离目前价格尚有一大段差距的喊价,也因为喊价的人是锦。 竞逐终於结束,锦上台牵住他喊下的标的物,带到舞池中央,随著乐队轻泄而出的乐曲缓缓起舞。 锦没有拿下东蒙眼的布,也没有交谈,不过或许因为竞标已经结束,东显得轻松多了,笑容里已经不见丝毫不安,方才在聚灯光下的脆弱彷佛只是一种错觉。 这不是两人最近的距离,但锦却感到这时与自己翩然共舞的男人是他今天才初识…并且有种想要认识更深的冲动…若是在别人身上,自然叫做心动,但眼前的人早属於自己…也将永远属於自己! 在舞曲将结束之际,锦趁著一个转身,在东耳畔问道:「你的房号?」 唇边的笑容倏地消失,瞬时僵硬的身体踩错一个步伐,让锦有再次贴近的机会:「不想我在这里公开我们的亲密关系吧?!」 说也奇怪,明明厌恶别人打著他名号或靠著他关系,但这时却理所当然的拿来威胁东。 见东脸色骤变,心里不禁涌起阵阵不悦,怎麽,和自己在一起让他觉得丢脸吗? 竟然还敢摆那种脸色! 错身之际,锦又加了一句:「今天你算是让我长脸了,我可一点儿也不在意让大家知道你是我的人。」 身边的低喃彷如恶魔的嘲笑一般,东脸色变了又变,最後苍白无力的念出一串数字。 正好舞曲结束,锦同时解开东眼上黑巾,绅仕的一笑,却用著只有东能听到的声音淫秽低语:「今晚我去找你,洗乾净了等我。」 ===== 睽违长达三个月,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著解放,彷佛连身体都知道只有这一具完美的身躯才能餍足,锦没委屈自己,一半确实是生理需求,另一半就是惩罚了。 惩罚他三个月前越界的举动、惩罚他三个月来的毫无反应、惩罚他竟然敢背著自己另找金主。 这一夜对东来说自然又是一场恶梦,等锦尽兴了,他已经累的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锦却是心满意足,就这麽一场晚宴,他已经明白,他拥有的可是人人称羡的宝贝。 看著自己在这完美身上烙下的种种印记,一种骄傲的占有欲充斥著全身上下,对那人弱不胜衣的疲累模样终於有了一种叫做怜惜的情绪。 东此刻却是由天堂落入地狱,他原本以为终於摆脱这种日子,却不料一夜之间便又重回恶梦,心中绝望已极,连平日的伪装都无力,脸上露出从来不曾在锦面前展现的苦闷。 锦看著只以为他是因为自己三个月不曾召他而委屈,不由软了声音:「以後别再犯错,我自然还顾著你。」 东瞪大了眼睛,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什麽? 犯错? 他犯了什麽错? 最大的错便是六年前答应的交易! 见到东的表情,锦还以为他是因为太过惊喜,心情一下好了起来,难得温柔的揉揉他颈子,温声说道:「好了,这三个月的款子我还是让人划到你帐上,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说完心满意足的离开。 纾解过後,回到自己房里锦自是好梦酣然,哪里知道东愁闷郁郁,辗转反侧直至天明。 後觉 6 隔日锦神清气爽的起床,三个月来难得的轻松舒畅,愈发觉得不能放开东,也庆幸自己昨晚来对了。 梳洗过後,来到饭店餐厅,时间还早,用餐的人不多,侍者领著锦往里面较隐蔽的花园用餐区去,那里隔成一个个小型包厢,每一桌都对著室外经过打理的绿意花园。 「锦织表哥…」一声唤声喊住锦的脚步,原来是川原。 锦见川原只有一人用餐,正好自己也有事问他,便请侍者安排二人一桌。 待锦坐定,餐点都上了,川原才一脸感激的说道:「昨天晚上真是谢谢你了。」 锦要问的正好也是这事:「这是商业餐会,你怎麽带个过气明星出席?」话里有些微不满。 「表哥从来不看电视的吗? 东哪里过气了,就算比不上初出道时的人气,可也从来都是一线明星。」川原认真的分辩。 这个锦倒真不知道,一直以为他早就过气了才这麽乖顺的巴著自己,原来竟还是个线上红星。 锦脸上没现出任何异样表情,开口又道:「就算他是大明星好了,你带他来这里做什麽?」 「自然是做生意!」川原回得理所当然。 想到昨天的情景,锦的口气还能好,神色沈冷:「什麽生意? 皮肉生意?」 听到锦这样侮辱自己的朋友,川原也不高兴了:「我不知道你交往的那些小明星都做哪些生意,不过东除了是艺人也是他所属事务所的管理干部,谈的自然是正正经经的生意。」 这倒出乎锦意料之外了,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竟然也在生意场上打滚,他不由说道:「还真看不出来。」 「你看不出来的事多著呢!」见锦已经不带轻蔑的眼光,川原脸色也转缓:「他社长极喜欢他,喜欢到想把唯一的继承人嫁给他,好让他名正言顺的接管事务所,後来虽然没有如愿,放出去的权力也不收回,就指望他帮著打理。」 「这麽好的条件他怎麽没接受呢?」锦问道。其实真想问的是为什麽宁愿躺在男人身下也不把握这大好机会。 川原没有回答,久久才说出一句:「那是他的私事,没什麽好说的。」 锦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哪里能接受这种答案,说道:「昨天我算是替你、也替他解围了,知道一件陈年旧事不算什麽吧!」 川原始终看著自己面前的饮料,思量著该不该说。 看出川原的挣扎,锦适时推了一把:「昨天我无故花了五千万的事,姨母听到肯定觉得好笑。」 川原什麽都不怕,就怕他妈妈,锦这个威胁可说十分有用,瞥了锦一眼,才无奈说道:「你没听过好奇杀死猫吗?」 锦耸耸肩,明白表示死了多少只猫也不干他的事。 叹了口气,川原说道:「他们十几岁就认识,本来是两小无猜的纯纯爱恋,不过女方母亲瞧不起东,嫌他出身贫穷难登台面,便挑唆自己女儿离开东,那女孩虽然爱东,但底到是个富家千金,明白什麽是现实,就和东分手了,社长虽然喜欢东,但小儿女的事他也懒得多问。」 那种情况锦也能想像,哪个父母不想子女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对象,这也怪不得女孩的妈妈。 抿了口茶,川原接著又道:「後来东出道走红,褪去青涩後突然便光华耀目,那也不算什麽,哪个偶像巨星没这个过程,但之後却慢慢显出他性格上过人之处,坚毅乐观、谦和宽容,不仅处事成熟,手腕也难得的圆滑,他们社长除了原先的喜欢又多了欣赏,他膝下无子便有意将事务所慢慢交给东,那女孩的妈妈看到东的成就便也转了想法,不再反对两人交往,女孩满以为从此便能与东和好如初,可惜那一次背叛不只伤了东的感情也伤了他自尊,说什麽不愿意与那女孩再续前缘,二位长辈胁迫利诱也没办法让东回心转意,就那麽纠缠了几年,最後连事务所也拿来当作嫁妆,但是东始终不肯答应,最後女人青春有限,那女孩只能嫁作他人妇。」 原来还有那麽一段故事,锦手指敲著桌面,说道:「倒看不出他是这麽执拗的人。」 「你别看他那样,脾气是好,但高傲得紧,那女孩定是分手时伤他伤得狠了,要不然紧紧追在他後面也有几年时间,凭他的个性能不心软吗?」说起往事,川原也是唏嘘。 锦却不乐意了,和自己同床六年的人自己竟然什麽都不知道,口气带著酸气:「你倒是了解他!」 ==== 今天是2009最後一天啦~ 预祝新的一年大家都能心想事成^_^ 後觉 7 锦却不乐意了,和自己同床六年的人自己竟然什麽都不知道,口气带著酸气:「你倒是了解他!」 川原也没听出锦话里的醋意,说道:「认识快十年了,还能不了解!」 快十年…那不是比东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还久,锦心下一阵计较,问道:「然後呢? 事务所就这麽算了? 严格说起来东也不过就是个员工,老板能容忍这麽个不识相的?」 「表哥,你是真要问到底了? 东对你来说也不过是个陌生人…」川原言下之意并不想再谈。 确实是个陌生人,以前是没想去认识,现在…他想认识了不行吗?! 锦气定神閒的说道:「就当五千万买个故事听。」 知道这表哥说一不二,要是今天不让他满意是脱不了身了,川原一脸无奈:「也说不上容不容忍,除去这件事,东还是让他们满意的,而且东特别讨长辈喜欢,和东合作过的几位演艺界极有地位的前辈因为爱屋及乌,对事务所也帮忙不少,看在那些人的份上,事务所也不敢做的太绝…就这样了…」 锦只盯著川原,也不吭声,川原给他盯得背脊生凉:「真是什麽也瞒不过表哥你。」最後迫不得已,大叹一口气,接著说道:「东後来和一名女星交往,是认真论及婚嫁的,社长的侄女哪里肯放手,百般阻挠破坏,东也不肯让步,最後事务所对东提了一个要求,只要他做到,便承认他和那女明星的事,什麽事我不知道,东也不曾跟我说过…」川原停了下来,喝了口茶。 倒还真是个媲美八点档的故事,锦饶有兴味的问道:「後来呢?」 「後来…东应该是答应了,虽然没说,但那一阵子他心情明显不好…不过後来更加糟糕,他以为真心相爱的女明星抗不住双方事务所的压力,背著东和别人交往…」川原提起当时还是忍不住为东抱屈:「她抗不住也不早发作,在东不知付了什麽代价终於取得事务所同意,拿著婚戒到她家准备向她求婚时,才发现她和另一个男人在床上…」川原重重叹了口气:「他曾爱过的两个女人都背叛了他,一个重伤他的自尊,一个重伤他的感情…之後他便寄情於工作,对女人不再信任,对感情也淡了,让我们这些朋友看了很是心疼…」说到最後,川原已经不再是述说往事而已,满满是对好友坎坷际遇的感慨和怜惜。 这些事全在锦意料之外,一时之间思绪有些混乱,也不知要说什麽。 川原也没等锦回话的意思,像是终於找到人倾听一般,把心里的话全都发泄出来:「他这些年看著风光,身边的人也个个疼他,但长辈、朋友、亲人…到底和伴侣不同…」顿了下,川原又道:「我知道他很寂寞,有次他喝醉酒对我说,他的心已经乾涸,没办法再爱人,也给不起任何承诺…他是那麽优秀的人,有那麽多人爱他,却毁在那二个女人手上…」 锦始终沈默著,他对这个人有最亲密的距离,却也是最陌生的人,对他根本一无所知,从别人嘴里听来这些,不禁有点奇异的感觉。 川原抬起头,认真的看著锦:「表哥,你帮帮他吧!」 「嗯?」锦不禁惊疑,难道川原知道他和东的关系? 不知是不是想到一开始锦的问话,川原竟然说道:「你认识的人多,找个有能力照顾他、爱护他、保护他、珍惜他、陪伴他一生一世的人吧!」 「那不就是我了!」锦不禁脱口而出,说完後自己也觉讶异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料川原只是冷嗤一声:「别开玩笑了,表哥。我还不知道你吗? 你能拿出几分真心? 我的东可是值得任何人全心全意对他。」 「”我的东”?」锦扬起眉头,对这个所有格的用法只显出疑惑,但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 川原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话,脸上几分羞赧,却是理直气壮:「我是他的迷…无论舞蹈、歌唱、演戏、主持都是,天底下哪个迷不把喜欢的人当成”我的”。」 锦心里不悦更甚,那麽说来,那个人不知道属於多少人的! 川原解释完,心思早已又飘到其它地方,自己喃喃说道:「说的也是! 我早该多邀他参加这种商业聚会,都是他生活圈外的菁英,认识的人多了,还怕遇不到真心对他好的人嘛!」 锦听了简直想拍桌大骂了,这个混帐川原,那可是他的人,自然有他爱著、疼著,要别人费什麽心! 可一冷静下来,又觉自己简直吃错葯了,这种事听了也该只当笑话,竟还当真了! 後觉 8 今天拍摄工作十分顺利,比预计收工时间提早很多,东心情挺好,看看时间也还不晚,便想去俱乐部消磨一会儿。 上了褓姆车,话还来不及交代,见到小暮那期期艾艾的表情,东脸也变了,心也坠了。 小暮也不说话,看到东的样子心里真有几分难受,把一张小字条塞在他手上,便自开车。 不是送东回去的路,东看著手里字条,一串号码,饭店房间的号码,心下竟有些凄惨。 自从商会之後,东就知道会有那麽一天,不料来得这麽快,才一个星期而已,比起以前动辄二、三周,这次真是让他措手不及了,这算什麽?!安抚的手段吗?! 一路上望著窗外,夜色街景如飞而逝,彷如过去的岁月,但消逝的为什麽不是全部,独独留下他最厌恶痛恨的部份。 小暮从後照镜里看到的就是,东侧过头枕在自己手臂满脸迷惘看著窗外的样子,夜风朔朔,他却把车窗打得大开,一头黑发被拂得纷乱,一些在空中飞舞,一些贴在额前、颊上,愈发显得他脸色苍白、神情茫然。 自从他跟了东之後,这情景几个月便要见到一次,即使看了无数次,仍是叫他心疼难受。 虽然知道说也没用,小暮仍是关怀道:「窗户关了吧! 风太大,一会儿头会疼的。」 「嗯。」东轻应一声,却没有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说道:「暮,现在我应该还在拍戏吧!」 小暮想了一下才明白东的意思,应道:「是,下戏时间还没到。」 东懒懒又道:「今天不太顺利,收工的时间晚了,晚一、二个小时过去也莫可奈何吧!」 「是呀!」小暮应和道:「拍戏可不比其它工作,时间哪有办法确定?」明明知道不该附和的,但看到东那种模样,小暮便不由自主的想顺著他、纵著他,便是让他稍微展眉也好。 「听说西郊山上的夜景不错,我们去瞧瞧吧!」东说的再自然不过,心里有种叛逆的快感。 小暮的回答便是在下一个路口大回转,踩下油门直驶西边而去。 ===== 再怎麽晚,也是得回来的,东进到饭店房间,一如既往是饭店里最顶级的套房,一如既往没花任何心思多看一眼,一如既往的直接穿过玄关、客厅、卧室,直到浴室。 锦在床上冷眼看著,他等了整整三个小时,原本没打算那麽早到的,不过在接到通知东提早收工後,便按捺不住性子匆匆结束饭局过来,没想到迎接他的是漫长等待,和好不容易等到人之後的漠然无视。 其实东以前也都是这样,早到了便洗好澡在床上边睡边等,晚到了也是迳自安静的洗好澡出来任他为所欲为,锦自己并没意识到,同样的行为在以前看来是乖顺识相,这时却成了恶意挑衅。 一时间怒火更煽剧了欲火,想也没想,锦起身便转往浴室。 东已经脱了衣服,正在热水下冲浴,听到声响,反腰转身,见到是锦,不由眼角高挑。 因为转身的关系,东腰背形成极美而柔韧的线条,全身肌肤在热水冲刷下泛出微微粉红,挂在上面的水珠衬得愈发晶莹亮透,顺著水流而下,那紧致圆翘的臀、笔直修长的腿,无一处不让人眼睛发直、呼吸急促。 脱了浴袍,锦走上前去,把还没反应过来的人摁在墙上,抬起他一条腿便狠狠要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进入,让东痛哼一声,随即咬紧了牙,强迫自己身体放松,随著锦的节奏摇摆起来。 不是没注意到身前人的痛苦,但是胆敢违逆自己就该体认到要付出代价,天底下还没人能让他像个傻子一样白等几个小时,想到此处,原已缓了下来的抽插又猛烈起来,带起另一阵压抑的痛苦喘息。 後觉 9 不是没注意到身前人的痛苦,但是胆敢违逆自己就该体认到要付出代价,天底下还没人能让他像个傻子一样白等几个小时,想到此处,原已缓了下来的抽插又猛烈起来,带起另一阵压抑的痛苦喘息。 是谁说过,天使在天上,人人仰望膜拜,但一旦落入地面,便是最低贱的人也想玷污…锦想,东一定不知道,他咬在牙关里的沈闷呻吟愈加煽得人情欲喷发,而那蹙著眉头强忍痛苦的表情更加撩起人的嗜虐心。 这个高贵清雅到让人不敢亲近亵渎的男人,全身上下充满了禁欲感的男人…却只能在自己怀里呻吟、在自己身下淫乱…光是这个想法,便让锦连心都焚烧起来,身体更加火热不已… 在浴室里做了一次,把人拖到床上又做了几次,将人翻过身来,还待继续攻城掠地时,锦终於听到那人的声音… 「别…明天还要工作…」随著东绵软的声线是力不从心的挣动。 那挣动在锦看来自然不算什麽,但这样类似求情告饶的话,锦却是第一次听到,心里不知怎麽便软了下来,胸口有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但到底是什麽感觉,锦也说不上来。 不过那处已经起来,锦也不想委屈自己,仍旧进到东的体内,伏在他背上,咬著他耳朵,轻声说道:「乖乖的,再做一次就放了你。」 大概是听到锦的保证,东没再挣扎,静静趴著由著身上的人为所欲为,直到锦释放後才发现,他竟然已经沈沈睡去。 东的睡脸锦还是第一次看见,眉头微微攒著,其实神情也说不上有多苦闷,但就是让人看著心都拧了起来。 轻轻把东翻过身来对著自己,按平他眉间的皱摺,锦细细描绘著那细致得不可思议的眉眼,六年停顿的时间似乎重新转动起来,流泄其间的是不曾有过的悸动。 虽然可惜了这六年,不过他还是属於自己… ===== 隔天醒来看到身旁的锦,东不禁有些错愕,从不留宿的人竟然和他睡了一晚? 揉揉眼睛…没看错啊! 似乎要加强肯定这个答案,锦在这时张开眼睛,对他说道:「早啊!」 东愣愣的回了一句:「早。」 锦笑了起来,翻过身把手脚压在东身上,说道:「昨天睡得晚,再多睡一会儿。」 他哪有那麽好命!把锦的手脚推开,东坐起身来,说道:「我还要赶去剧组报到。」 「迟一点儿也不会怎样。」锦是大老板,自然是大老板想法,手一伸还要把东拉下来。 东却已经下了床,说道:「让人等一会儿虽然不是大事,但也等於告诉全剧组,尽量打混摸鱼吧! 片场不比一般职场,是完全不同的人在短时间的碰撞,或许还没磨合就已经解散,别人什麽心态我管不著,但身为主役的我至少要以身做则,除了演戏,团结整个团队、维持片场纪律、带给剧组正面的风气,都是基本要求。」 锦也和艺人交往过,红星、小牌都有,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倒真有几分意外。 不是他看不起明星,而是那些拥有上天宠爱的天之骄子、骄女们大都忘了艺人也是一种职业,他们利用姣好的天赋得到这项工作,在获得人气和掌声後,却很少想著把自己的工作做得更好,而是利用这些再去追求更高的物欲享受,光鲜亮丽的背後其实就是醉生梦死。 当然锦也不否认还是有敬业的艺人,只是他从没遇到,他也不太相信东会是第一个,毕竟会巴上他的人,哪一个不是想藉著他得到更好的物质生活。 锦淡淡讽笑:「又何必那麽累呢? 只要好好的讨好我,你想要什麽都有。」 东居高临下的睨著锦,冷冷的眸光中是难以逼视的凛冽:「艺人才是我的正职。」说完便转身进了浴室,留下一个骄傲的背影。 後觉 10 东居高临下的睨著锦,冷冷的眸光中是难以逼视的凛冽:「艺人才是我的正职。」说完便转身进了浴室,留下一个骄傲的背影。 锦唇边勾起几分兴味,他没忘了这人是个戏子,做戏是工作也是天赋,不过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他现在还觉有趣,那也不妨陪东玩一玩。 叫了客房服务,锦随便漱洗下便在餐桌等著,东从房间出来已经穿戴整齐,显然是要出门。 「吃过早餐再走。」不是问句。 「不用了,经纪人会帮我准备。」也没有妥协的打算。 「看在我和你一样早起的份上,陪我吃顿饭也不过份吧!」口气软了一些。 东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对於锦的异样他不愿多做揣想,其实应该算是逃避吧! 他不想锦对他有过多兴趣,六年来也一直如此,但显然目前情况是往他不愿意的那一方面发展。 东呼出一口气,在锦面前坐下,没有多说话便开始用起餐来,眼睛只专注著自己的餐点,连抬也不抬,更别说与锦有所交会。 这种明显的忽视让锦很是不满,想想又觉好笑,以前哪里会有这种情绪,不过话说回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留下和东同宿、第一次二人单独用餐…想到此处,心里便又泛起一些无以名状的情绪。 抬头看著东,那人吃相十分斯文,也不特别作派,但举止间自有一股从容优雅,就是太过安静显得有些无趣,就不知道这安静是针对自己还是平常便是如此。 锦心里来气,以为避著自己不说话就没事了,等东吃得差不多了,锦突然丢出一句:「晚上收工直接回来,别再像昨天一样在外面閒逛。」 东揩嘴的动作瞬间止住,终於把视线移到锦身上,一脸难以置信,但也看出锦不是跟他开玩笑。 迟疑了一会儿,才终於开口:「我是来这里工作的。」 「我知道,正职嘛!」锦好整以暇的喝著咖啡,脸上带著轻佻的笑:「正好顺便顾顾兼职。」说到”兼职”二次还特别加重的音调,听来既嘲讽又刺耳。 东皱皱眉头,仍旧不愿放弃:「这会影响我的工作。」 锦耸耸肩,毫不在乎:「虽然时间已经久远了,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项交易是由我喊停。」 脸色一下黯了下来,东紧抿著唇不肯应答。 锦在桌上轻轻慢慢的敲著自己手指,也不催促。 良久,东才松口:「知道了。」 可惜锦还不放过他,得了一尺再进一丈:「这几天我都在这儿,你就住这里吧! 行李晚点让人送过来,以後不管去哪儿工作都住这家饭店,我让人替你保留专用房间。」 他们所在的这家饭店是知名五星级连锁饭店,日本各大城市都有,小一点儿的乡镇也有别馆,锦说得这般轻松,看来是他名下产业。 只这麽一句话,东便知道自己的身份算是大跃进了,可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反而有种身陷蛛网愈缠愈紧的感觉…才短短时日,他的目标便又远了几倍。 顿时间东又是灰心、又是失望、又是懊恼、又是气愤,根本已经无法保持平静,连话也回不上,猛地推开椅子,快步离去。 他走得那样匆忙,自然也没看到身後的人,对著他消逝的背影,露出志在必得的笑。 後觉 11 东今天收工也不太晚,但锦既然知道昨天的收工时间,自然也知道今天的,所以在小暮问著是不是再逛一下时,东疏懒的摇摇头。 小暮虽然觉得奇怪,但只要和锦有关的事,他都不会追问,一方面东不一定答,二方面他也不喜欢看到东冷漠的表情,只是冷漠也还好,但那疏离的表情里还明显带著一股浓重的哀伤和隐隐的绝望…和平常的东截然不同,令人陌生,也令人心颤。 不绕路的话路程就快多了,短短二十分钟,车子已经到了饭店大门。 「明天还是一样时间过来接你。」 其实小暮的话有些多馀,东很准时,从来不用他刻意提醒,但是一路上车子里的气氛实在太过凝重,他不希望东就这麽下车,而平时惯用的”晚上好好休息”,这时却是绝对不适用。 「嗯。」开门前东应了一声。 看著东往大门走去,那一向挺直的背影竟显得寥落疲惫,小暮不禁大声喊道:「明天见。」 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东抬手摆了摆算是回应,随後身影便消失在穿堂中。 东回到昨天的房间,不意外的,原本在另一间饭店的所有行李已经送了过来也整理妥当;但意外的,整理好的除了他的东西外,还有一半属於锦。 所以这几天不只是住在这里方便他随时应召,还要与他同宿? 东叹了口气摊在床上,他不知道为什麽锦会突然对他产生兴趣,比起现在,他竟然觉得像以前那样二、三个礼拜被”宠幸”一次也不算什麽坏事了。 东已经在片场用过餐,行李也没什麽好整理的,於是按著自己平日的习惯,运动、洗澡、读剧本…台词背著背著便难敌连日疲累和昨晚体力过度流失而沈沈睡去。 锦一进房间就看见东半倚著床头,上半身歪倒在床上,手边掉了一本书,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剧本。 倒还真是用功! 将剧本放在床边小柜後便帮东调整睡姿,半抱半抬间才发现他比想像中轻多了,艺人为了上镜好看,节食瘦身也是平常,不过东的纤瘦和病态的瘦骨嶙峋感一点儿也搭不上关系,而是一身骨架比常人更为修长纤细,那锻练出来的肌肉在常人身上恐怕太过起伏,但在这纤长骨架上却显得漂亮匀称。 他倒是了解自己的好恶,最讨厌娇弱柔媚的男人,要松软的胴体,直接找女人就好了,和男人…不就是征服的快感和猛烈的激情嘛! 充满力量感的精实男体才是王道! 一个年纪上了三十的男艺人需要练这麽漂亮的身材? 肯定有目的,而锦确定的是,那个目的除了讨好自己不会再有别的。 想保持这一身好身材可不容易,想不到这人好听话不会说,讨好的行迳不懂做,私底下却为自己费了不少功夫,想到此处,锦不禁有些沾沾自喜,顿时也觉以往对他似乎寡情了点,动作不由更轻柔了些。 大概是睡眠被打扰的关系,那人皱著好看的眉嘟囔著,随著调整好姿势,便又松开眉头继续沈睡,锦看著那张安详睡脸,唇角不禁微微泛开笑来。 好像是第一次,什麽都不做,只是静静的看著一个人…这种感觉竟然也不坏。 隔天醒来东张开眼睛看到身边的锦,神智还有些恍惚,昨晚…是什麽时候睡著的呢? 那时锦好像还没回来,奇怪的是身上也没有才经情事的感觉…难道…昨晚锦回来後什麽都没发生? 他就这麽安份的睡在自己身旁,什麽也没做? 真是太不像他了! 不过花时间揣度这个人,也太不像自己了! 东鼻子呼出一口长气,摇摇头便起身。 後觉 12 不过花时间揣度这个人,也太不像自己了! 东鼻子呼出一口长气,摇摇头便起身。 东漱洗出来,像昨日一样,锦已经等在餐桌前,二人份的早餐已经布好,只见他随意披著一件睡袍,手里翻著报纸,桌边一杯咖啡正冒著嬝嬝香气。 「早安。」锦再平常不过的招呼著:「吃早点了。」今天连询问试探都没有,好像天经地义的两人就该一起用早餐。 「不用了,经纪人会帮我准备。」还是昨天那句回答。 锦抬起头,唇边有些无奈的笑意:「看在我和你一样早起的份上,陪我吃顿饭也不过份吧!」也是昨天一模一样的答案。接著叹口气,锦又说道:「以後和我一起时就一起吃饭,饿不著你的。」 东垂下了眼,知道再说什麽也是多馀,但就这麽任人为所欲为又有些不甘。 锦轻呷一口咖啡,态度很是从容:「人的劣根性,愈是顺从的情人,愈是容易让人失去兴趣。」 情人?!自己什麽时候从床伴升级到情人了?!不过锦说的倒也没错,事事顺著他不违逆,过一阵子他自然觉得没趣。 东於是坐了下来,像昨天一样,安静的吃著自己的餐点。 这在锦看来依旧是欲擒故纵,还是拙劣的那种,不过也无所谓,冷落了他六年,陪他玩玩也无妨。 「你这次在这里要待多久?」锦随意聊著天。 「四个月。」东这次拍的是十集一套的长剧集,拍摄时间不短。 「拍戏辛苦吗?」 「还好。」不想多谈时的标准答案。 锦也不是真的想问,在他想来,拍戏也不过就是在镜头面前搔首弄姿,能有什麽辛不辛苦的,听了东的答案,也不觉得什麽。 一顿饭基本上都是锦问东答,因为其中一方实在太过冷淡,所以最後也是草草结束,连锦自己都记不得二人聊过什麽。 ===== 二人的同居生活并没持续几天,因为锦找到了一个新玩物,十七、八岁的少年,长得挺好看,眉宇间冷冷的傲,像只野生豹一样,而且知道锦的身份後,大大方方的提出要求,是锦喜欢的类型,所以当晚就在另一间饭店又开了一个豪华套房。 那少年名叫竹田浩,才入行不久,自恃条件不错,高傲的紧,得罪了自己的老板便被下放到这里来,演个可有可无的龙套角色,算是半被冷冻了。 他才跟锦好上几天,就接到事务所老板的电话,跟他说好好拍完这部戏,等回到东京就让他正式出道。 竹田浩会搭上锦原就是看出锦身份不低,原本只是打著玩乐一场捞一票的心态,不过从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他知道锦不只有钱,在演艺圈恐怕也有些影响力,这麽好的机会怎能不紧紧把握住! 他在锦身上下足了功夫,锦当然知道这少年想的是什麽,不过他也无所谓,要什麽就给什麽,在他看来,不就是养一只猫,不费点小力气怎麽能哄得猫乖顺服贴。 激情过後,锦把那只野猫搂在怀里,那光滑背脊的皮肤细腻紧致,触感就像上好的缎绸一般,让人忍不住一摸再摸,舍不得放,年轻就是本钱,这话果然一点不错。 怀中少年轻声喊道:「锦…」 这腻腻的声音定是有所求了,锦轻笑一声:「你这小妖精又想要什麽了?」 竹田嘟著滟红的唇,低声抱怨:「你要了我这麽多,我跟你要点小东西你也舍不得吗?」 「哪一次舍不得了?」锦在他臀上捏了一把,听到他痛呼一声,才开怀大笑:「难道这次想摘月亮?」 竹田含嗔带怨的横了锦一眼,却招来锦重拍一下屁股:「别再惹火了,不然等一下你什麽也说不出口可别怪我!」 「你愈来愈不体贴人了!」竹田噘著嘴嘟囔。 锦笑了一阵,放开竹田,点了一根烟,缓缓吸了一口,才道:「你还真没遇过我不体贴的时候…」 後觉 13 锦笑了一阵,放开竹田,点了一根烟,缓缓吸了一口,才道:「你还真没遇过我不体贴的时候…」 说著这话,随著缓缓吐出的烟雾,锦脑海里竟浮上一个影子,这阵子被这小子伺候得爽上了天,还真忘了那人了。 竹田翻身趴在锦身上,撒著娇:「你要是真舍得,我也只好认命! 谁叫我喜欢上你。」 喜欢上我?!是喜欢上我的钱、我的权吧! 社会上打滚那麽久,锦岂会被这几句甜言蜜语哄住,不过左右是玩,谁也不必认真。 「当然舍不得!」搂住少年略嫌单薄的肩膀,锦也不介意扮演一会儿体贴的好情人:「那麽我亲爱的王子殿子可以告诉我,怎麽样才能让你开心吗?」 「其实我没什麽要求,锦已经对我够好了。」竹田背著锦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不过口气却很委屈:「只是现在一起拍戏的前辈对我很…严格,我怕自己心情受到影响,会惹得你不开心。」 「只有严格而已?」锦心中暗笑,顺著少年的意思问下去。 竹田静默了一会儿,才道:「他们那个年纪的人是比较严肃一点,不过…他对别人就很亲切的,可能我们不是同个事务所的关系吧!」 虽然竹田说得含蓄,也够让锦明白他真正想说的:「在片场被排挤、欺负了?」 竹田没有回答,不过刚好一道泪水落在锦的胸膛上。 摸摸竹田的头发,锦又问:「只针对你一个人吗?」 迟疑了好久,竹田才摇摇头:「可能因为我最晚加入剧组的缘故吧!」 根本没把竹田的回答听进耳里,锦问道:「那个前辈那麽厉害,能联合整个剧组欺负你?」 竹田不再否认,说道:「他是杰尼斯事务所的人,听说很有势力,几个电台老板都跟他很熟…」低下声音,竹田哽咽说著:「他对我凶我才不怕,可是…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这麽无缘无故被封杀,我不甘心!」 锦听了大概心里有底了,松本调查过竹田的工作状况,所以锦知道竹田和东正拍摄同一部戏,他口中的有力前辈除了东没有别人…因为竹田现在和自己在一起,才这麽报复他吧! 没想到在自己面前装得什麽都不在意的人,竟然暗地里用这种卑鄙手段对付一个孩子! 其实锦在演艺圈没有什麽直接的势力,不过政界、黑道都有些朋友,那些人跟这圈子比较密切,随便找个朋友都能动摇这圈子。 这种事他并不爱管,不过看这头小豹子委屈成这样,还真有点心疼,至於更重要的一点,另一个人也该受点教训,给他几分颜色便忘了自己的身份,竟然敢对付他正在交往中的人! 「放心,我会帮你出气的。」拍拍少年的背,锦给出承诺。 「可是…他人脉很广,很有办法…」 「你信不信我人脉比他更广,更有办法!」锦轻声笑道,但就是这麽毫不在乎的样子,更显出他的自信。 眼泪都还来不及擦乾,竹田抬起头来,一脸崇拜的看著锦,重重的点头:「相信。」 ===== 隔没几天,竹田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锦也藉此知道,东已经得到该得的教训。 他只是交代一位和演艺圈有关系的朋友,那人听到要对付东时,还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他才知道东在这圈子还真颇有势力,其实说势力也不全然对,切确一点是人缘极好,上至电台、各事务所老板,下至艺人、工作人员,都有些交情,至於那些讨厌他的人,也不是因为什麽恶行劣迹,只是觉得他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太过虚伪。 原来…他这麽会做表面功夫,难怪那头小豹子会被欺负得无路可诉!当然这也更坚定了锦要对付他的意念。 後觉 14 原来…他这麽会做表面功夫,难怪那头小豹子会被欺负得无路可诉!当然这也更坚定了锦要对付他的意念。 他的朋友原先还不答应,不住的问:「他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是不是误会? 我约他出来让你们和解不行吗?」最後拗不过锦,只得叹息:「要为难这麽个人,还真让人舍不得,我先说了,以他在业界的关系,我也不能做得太过份。」 锦只是想小小教训一下,本来也不用”过份”,那个人他还想继续”用”呢! 那些细节他朋友自然不会跟他说,而锦,奇怪的,也不想从竹田口中知道,有时候竹田太过欢快的表情,反而让他觉得刺眼,也差不多了,是该通知缩手了。 今天竹田心情特别好,竟然还没进房间,在电梯里便搂著锦的手臂撒娇:「锦,明天陪我去片场好不好?」 「我在你们这圈子只是无名小卒,去了也增不了你的光。」锦心不在焉的回答。 这点竹田也知道,他私下问过几个业内朋友,都没听过锦的名字,但是他只靠关系就能让东吃瘪,可见比那些电台老板还厉害,人也就是一种炫耀的心理,就算大家都不知道锦有多了不起也没关系,至少锦长相俊美、气势逼人,带出去也很有面子。 「可是我想你去看看我认真工作的样子嘛!」进了房间,竹田继续磨著锦。 「真有认真工作?」 「当然有,没人找我麻烦,我的发挥不知有多好呢!」 心乱了一下节拍,锦刻意忽略,挑著眼邪邪笑著:「难怪这几天床上发挥的不怎麽样,原来都发挥错地方了!」 竹田还待说什麽,已经让锦堵住嘴巴,重重吻了起来,直到两人喘息空档,锦才加了一句:「想我去探班,就看你今天晚上发挥的怎麽样了…」 ===== 锦还是来了片场,因为竹田的一句话打动了他,”来看看我认真工作的样子”,想到另一个人也在那样的环境里工作十几年,便有些止不住的好奇,顺便也看看他被修理得如何。 竹田一看到他,便飞奔而出扑在他怀里,少年真有些意外,因为锦一直没答应要来,这时出现,想来真有些舍不下自己吧! 锦不只人来,还带了点心过来,顶级餐厅的下午茶,不一会儿便铺排满满一桌,精致的包装打开来是更加精致的糕点,搭配著咖啡、茶饮、鲜榨果汁一份一份的,不只让人垂涎欲滴,光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竹田自是有面子极了,抱著锦在他脸颊重重亲了一口,这种画面在片场也常见,没人觉得奇怪,反倒都来谢谢锦送的精美点心。 竹田骄傲的不得了,不时抬头看著锦直笑,锦也回著笑,不过有些敷衍,更多的时间放在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 「锦,你在看什麽?」注意到锦的分心,竹田问道。 「看看你工作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看呢!」锦微笑道,接著又问:「对了,欺负你的是哪一个?」 「他过会儿才来。」竹田指著前方远处一个大水箱,露出一个奸险的笑来:「今天可有他受的了,拍水底戏呢! 这种天气可不舒服。」 这时正值初冬时分,戏里却是夏天,不少演员都是短袖薄衣,外面再罩件大外套,这种时候下水,确实折腾人。 竹田接著低声又道:「这场戏本来是替身戏,导演说为了效果想拍正面,希望能由本人下水,他的经纪人死活不同意,结果那笨蛋自己答应了。」 竹田那种看好戏的笑容让锦感到很不舒服,便没有搭腔,少年倒是兴致高昂,不断和锦介绍著片场的布景、道具和机器。 锦随著竹田手指指处四处看著,突然眼睛一亮,那人从一处角落出现。 锦见那人看到自己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恢复平常,视线平板的掠过自己,好像不认识一般。 那种无视的眼神锦不是第一次见到,不过还是一样的生气。 後觉 15 那种无视的眼神锦不是第一次见到,不过还是一样的生气。 竹田像是示威一般,带著锦走上前去,介绍道:「东山前辈,这是我的朋友,锦织先生。」 「锦织先生,你好。」东微笑招呼,比起上次在商会更加冷漠,连伸手的打算都没有。 「我来探小浩的班。」把竹田搂近身边,锦脸上带著宠溺的笑容。 东点点头,表情丝毫未变,除了笑容更加敷衍:「竹田,片场虽然有清场,还是要注意狗仔,小心一点比较好。」 交待完便越过二人而去,连一个多馀的眼神也没有给锦。 竹田脸色冷了下来,重重哼了一声,低喃:「还真以为全世界都该他管了!」 锦却是望著东的背影发楞,他的话虽不中听却没有恶意,一个刚出道的男明星如果和女人传出绯闻,是炒作的好题材,但如果是和男人,那肯定是会断送演艺生命。 他…是在维护竹田? 见到自己和竹田一起,不吃半点醋? 不生半点气? 反应就只有这样? 锦突然感到不太爽快,低头看到被自己主动搂住的竹田,更觉莫名其妙,自己又不是冲动的个性,竟然会做出当众搂住竹田的无聊举动。 把手放开,锦退了一步。 「怎麽了?」竹田嘟著嘴问。 「你前辈说的也没错。」锦笑笑答道。 「他就会教训人,不过在这圈子多待几年,有什麽了不起!」竹田口气充满不屑。 锦听得微微皱眉,觉得这小孩太过骄气,不想再搭理。 竹田这时也没空管锦了,因为东已经和导演、摄影师在水箱旁讨论,随时准备开工。 三人对著水箱里比画一阵,大概是在讨论走位和角度,没一会儿导演和摄影师退下,东脱下御寒的外套交给一旁小暮,动动手脚做了几分钟暖身便进到水箱里,那水箱足有二层楼高,进到里面只能不住踩水。 见到东下水,锦和竹田便不由自主走近,他只穿著白衬衫和黑色长裤,一下水衣服紧贴在身上便看出他完美的身材,不过也确定他里面没有其它保暖衣物。 这场戏是东潜到水里找到一枚被沙掩住的戒指,因为是一镜到底,东必须在水里一分多钟不换气,他在水箱里先游了二回,又和导演、摄影、灯光讨论,讨论完再游几回,这麽一面试游、一面调整,来来回回好几次,才终於正式开拍。 正式拍摄时,才发现因为水和砂子都会反光的缘故,摄影和灯光都要再调整过,东又潜了好几次才不容易调整好。 即使花了长时间准备,拍摄也没有比较顺利,东身体摇摆的幅度、呼出的气泡、拨沙子的动作、拿出戒指的角度…甚至连游动时带起的水流方向这种小问题都是不断重来的原因。 将近一个小时过去,导演仍是没有满意的镜头,东冻得脸色发白,全身颤抖,自己喊停了上来。 小暮立时拿著大毛巾裹著他,不住搓揉,东急呼而出的气都成白色的了。 「热茶!」东唤了一声。 旁边工作人员赶紧捧上去,连喝二大杯,脸上才好看一些。 来回咬著自己的唇,捏捏自己的脸颊,让小暮拿了镜子来看,觉得可以上镜了,便又回到水箱里。 其实谁都看得出东体力消耗得很严重,导演走上前去似乎是跟他打气,东只笑著点点头,便挥手让导演退开。 又拍了几次,导演终於满意,喊卡的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到东明显的舒了口气。 撑著身体出了水箱,小暮还来不及把毛巾包在东身上,就听到导演破口大骂,原来摄影师竟然忘了放记忆卡,也就是刚才的镜头根本没拍到… 後觉 16 撑著身体出了水箱,小暮还来不及把毛巾包在东身上,就听到导演破口大骂,原来摄影师竟然忘了放记忆卡,也就是刚才的镜头根本没拍到。 导演和摄影师急忙跑来向东道歉,一旁的摄影师助理急得都已经哭了出来。 「没关系,再来一次就好了。」东这麽说著。 「东…」小暮不禁唤了一声,他并没有忽略东在听到没放记忆卡时,快摊掉的身体僵了一下,对於别人那不算什麽,但对一向敬业的东来说,那是身体最本能的拒绝反应,况且毛巾下的身体也冰冷的让他无法放心。 东淡淡看了小暮一眼:「今天不拍完,明天得重头再来。」 他宁愿今天辛苦一点,也不想明天重来一次,而且今天不拍好,那个摄影师助理明天大概就看不到了。 小暮何尝不明白,咬了咬牙,只好点头,对著导演他们说:「休息十五分钟。」然後转过头问东:「够吗?」 点点头,东几乎是脱力摊在椅子里。 小暮拿来热茶後,便轮流搓著东的四肢,一会儿抬起头,眼眶竟然是红的:「真能撑得住吗? 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凝视著小暮一会儿,东忽然笑道:「怎麽? 你怕被社长骂?」 小暮瞪了他一眼:「你才知道,要是没把你照顾好,社长会开除我的!」 东耸耸肩:「那给你补救的机会,帮我弄瓶酒来。」 小暮知道东是真的需要,不然不会在工作时喝酒,得他这句话马上找酒去了。 找来一瓶红酒,东咕噜咕噜就灌了半瓶下去,硬提起精神,站起身来活动身体,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运动的关系,脸上终於有了血色。 身体才刚回暖便回到水箱里,浸入水里的一瞬间,东身体不由自主的颤了起来,眼前也一片黑,挂在水箱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导演和摄影师二人飞快对看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不忍。 用力拍著手,导演喊道:「好了,全体注意,一次成功。」接著转头看著已经疲惫不堪的东,问道:「东,来了,可以吗?」 连点头都失了力气般,只看到轻微的晃动。 「Action!」 随著这个单字,原本元气全失的人,此刻彷佛活了过来,潜入水底的身姿仍是那样矫健优雅。 但是水箱的摄影实在要靠几分运气,即使大家都摒息凝神的专注工作,仍是重来了好几次! 一次又一次潜入水里的人仍旧维持著导演的高度要求,镜头前看不出有任何异样,或许有人注意到休息时用手臂挂在箱壁上的人愈来愈虚软,但没有人知道东剩馀的体力早被消耗殆尽,最後只是靠著意志力强自支撑。 在听到导演喊OK时,东冲出水面的身体已经无力攀住水箱再次沈入水底,在众人的尖叫声中,东踩住箱底用力一撑,才又浮出水面,小暮和工作人员早等在那里,一见他出了水面,连拉带拖把他弄了出来。 东整个人几乎是挂在小暮身上,暮被刚才那幕吓得不行,不住问道:「东,你没事吧! 还能不能支持? 要不要送你到医院?」 「没事,只是脱力而已。」声音虚得几乎听不清。 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拥而上,同声慰问。 东勉力挤出笑来:「真的没事,就是太累了,要是这个镜头没问题,我就先走了。」 「OK了,你快回去休息。」导演说道。 「不好意思,今天後面几场戏要延後了。」 其实导演心里也过意不去,拍拍东的肩膀:「别烦恼这些! 赶紧回去冲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片场离饭店还有一段距离,现场没有冲浴的设备,只能先换下一身湿衣服,小暮急的直想把东背回休息室,不过他也知道东不会肯丢这个脸,好不容易扶到没人看到的地方,二话不说背起东就用跑的。 「小暮,我不是沙包!」东伏在小暮背上,忍不住说道。 「对,你不是沙包,是笨蛋!」小暮气得都快哭了出来… 後觉 17 「小暮,我不是沙包!」东伏在小暮背上,忍不住说道。 「对,你不是沙包,是笨蛋!」小暮气得都快哭了出来:「这场戏原本用替身就行了,你干嘛答应自己上场? 这不摆明活该让人折腾吗?」 「那也没办法,我就靠美色吃这行饭,这部戏里露得太少,不多拍这场养眼的戏,怕收视开得太难看。」东倒是无所谓的嘻嘻笑著。 「你好,现在有力气开玩笑了?」小暮气狠狠的道:「刚才是我自己鸡婆,没事大惊小怪,白替你担心!」 手背上感到一阵温热,东心头也是一阵温热,其实一开始很讨厌小暮,前一个经纪人就像他的哥哥一样,不但疼他、还很宠他,很多事会替他瞒著事务所,直到闹出他要结婚的事,才被事务所强制撤换,换来的小暮,说实话就是事务所的眼线,那个女人就算已经嫁人了也还要掌控自己的一切… 慢慢的,他发现小暮也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只是来监视他的,或许那是他的任务之一,不过除去这一点,他是一个很尽责的经纪人,即使一开始自己全然不配合还冷眼冷言相加,但他该做的事一件没落,从来不曾退缩,而且除去公事,东也能感受到他的真心照顾和关怀。 脸颊贴在小暮肩上,东说道:「我累的只剩那麽点气力逗你开心,你还要生我的气…」 东的声音很低,不知是没力气还是故意,不像说话,倒像是嘟囔,还是撒著娇的那种,弄得小暮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旁人见他总是成熟沈静,但和亲近的人却任性的很,有时就跟个小孩没两样。 虽然早就投降,小暮还是忍不住发泄两句:「我没生你的气,是生我自己的气,」叹了口气,才接道:「怎麽就对你凶不起来…」 东在後面嘻嘻笑道:「我就知道,我的小暮对我最好了!」 小暮忍不住摇摇头,认了,天底下要有能不吃他这套的,肯定不是人! ===== 东和小暮离开後,片场气氛变得相当诡异沈闷。 这事本来就是竹田惹出来的,不过他毕竟辈份太低,虽然心底高兴也不敢表现出来。 导演和摄影师站在一起看片子,见东一次又一次的下潜,其实每一次都很完美,随便挑一段都能使用,最後一次摄影机晃了一下,没来得及关机,刚好拍摄到东撑在水箱壁上待命,只见他身体不住颤抖,脸色惨白、神情疲惫、双眼无神,几乎喘不过气来,在听到”Action”後,眼睛闭了一下,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翻身潜下水底,在镜头上出现又是精神奕奕,镜头追拍到他破水而出,一瞬间抓住箱壁,整个人颓了下去,彷佛全身力气一瞬间被抽尽。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转离萤幕,再也不忍看下去。 隔得较远的锦看不太真切,不过只有二分钟的镜头却能花将近两个小时拍摄,他也终於明白演员不是光在镜头前搔首弄姿而已,也知道片场里要整一个人实在不难。 不过就像他朋友说的,这种程度的教训也不可能太过份,顶多就是疲累一些,不过想到东刚才脱力的样子,还是有点揪心,要是把人弄坏了可就少个称心的好玩物,想想这一阵子也够他受的,差不多该让停手了。 锦在片场又待了一会儿,等到竹田被喊去准备上戏,便就离去,从头到尾也没想到他今天的目的是看竹田”认真工作”。 ===== 蛮以为今天东遭恶整,竹田心情应该不错,不料锦晚上见到他时,脸臭唇翘的,像是被人欠了几百万。 「怎麽了? 今天不是看戏看得挺开心嘛!」锦耐著性子问道。 「你以後别送点心到片场了。」竹田噘著嘴道。 「为什麽?」锦笑道:「五星级餐厅的下午茶你还不满意,我也没得送了。」 「他喜欢吃甜点!」竹田哼了一声:「人走都走了,工作人员还硬是帮他留了二份,他拍戏猛NG,不知道耽误大家多少时间,为什麽他们还对他这麽好!」竹田抱怨时全然忘了东猛NG的原因是什麽。 原来他喜欢吃甜点啊! 锦忽然想到,好像关於他的一切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那人从没主动说过什麽。 後觉 18 原来他喜欢吃甜点啊! 锦忽然想到,好像关於他的一切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那人从没主动说过什麽。 「傻瓜,他喜欢吃才更要送啊!」点了竹田鼻子一下,锦哄道:「一来让他承你的情,二来也显显你的情人体贴又殷勤。」 竹田嘟嘟嘴,不太情愿:「那不便宜他了。」 「你不过做个便宜人情,便宜谁也是便宜,真正的冤大头还没抱怨呢!」接著锦指指自己胯下,暧昧笑道:「乖乖的,今天让它好好舒服,将来我再替你把便宜讨回来。」 竹田一双大眼睛瞅著锦,嘴噘得高高的,看似委屈,一手摸索著去解锦的腰带,一手拉开锦的衬衫,动作却是十足挑逗。 锦低笑一声,把竹田压在身下,取回属於自己的主动… 一番云雨下来,锦哪里还记得找他朋友交待什麽。 ===== 虽然拍戏的工作谈不上顺利…应该是很不顺利,但是东心情显然很好。 小暮当然知道什麽原因,那天在片场他也看到锦和竹田了,当众都不避讳的亲密举止,显见两人关系正火热,说没有不甘是假的,东比那小子好不知千万倍,却被他那样对待。 不过小暮也知道,东根本不稀罕锦对他好,对锦又找上新目标更是高兴的很,那不,当天收工就喜孜孜的又搬回原先住的饭店。 田竹那小子总爱拿锦这个多金情人来显摆,却不知他愈显摆,东愈高兴也愈放心,巴不得他能管住锦一辈子。 ===== 过了快半个月,锦心血来潮又去探班,虽然只去过一次,但片场的人心早被他连日来的点心收服的七七八八,一路上没遇到阻拦,直到拍摄现场。 不过今天现场却是乱哄哄的嘈杂一片,一半的人挤在聚光灯一角,一半的人穿梭忙碌,锦正想找人问,却听到旁边有人说话… 「东山先生真是倒楣,怎麽今天又遇上这种事。」 「该不是厄年吧?」 「谁知道呢! 前二个礼拜拍水底戏好不容易OK了,结果摄影助理忘了放记忆卡,後来拍到脱力,还得了重感冒,一直到现在都没好。」 「那还不是最惨的,最早拍好的那场激烈打斗戏,影片竟然无缘无故花掉,前两天重拍,结果武行套招没套好,一棍子砸在东山先生背上,痛的他倒在地上足足几分钟爬起不来。」 「不过他也真敬业了,休息一下就又忍痛把戏拍完。」 「演员真不好当,之前有一场他吃饭的戏,对手连连NG十几次,撑到他都吐了,吐完之後接著再继续。」 「那也只有东山先生才有办法,要是别人早拍不下去了! 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哪个能吃苦? 就说那个竹田,也不知道仗著什麽,谁的话也不甩,上次只因为便当不合口味就对工作人员乱发脾气,东山先生说了他几句,他还不高兴。」 「那小子跩得要命,骄矜自大又没半点礼貌,人都还没红呢,脾气倒是比一线明星还大,根本不把工作人员当人看,实在讨人厌。」 「不过他这次好像找到大靠山了。」 「是啊! 好像来头不小,你说东山先生会不会是被人恶整了?」 「不会吧! 东山先生在圈里也有些影响力,人缘又好,工作又敬业,谁会朝他动手?」 「嗯…可是人不可能倒楣到这程度吧! 被砸伤才不过三天,今天吊纲丝又给卡在半空中了。」 「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弄下来,真是…」 「上次谁才吊了几分钟就痛得哇哇大叫,下来都是淤痕,这一吊一个多小时,那不痛死人了。」 「那些技工每次问都说快好了,要是早想别的办法,人早弄下来了。」 听到这里,锦连忙抬头往人群中心上头看,果然见到一个人吊在将近二层楼高的半空中摇摇晃晃… 後觉 19 听到这里,锦连忙抬头往人群中心上头看,果然见到一个人吊在将近二层楼高的半空中摇摇晃晃,他急忙向前走去,终於看清那人的脸,不是东又是谁! 他安静的闭著眼,眉头深锁、唇瓣紧抿,显然并不轻松,因为拍戏的关系,衣服是不合时节的单薄,可那麽冷的天,却是全身汗水淋漓。 他的正下方已经铺了充气垫以防万一,围在下面的人个个表情紧张严肃,导演更是不时派人询问技工修理的进度。 「至少想办法弄件外套上去,东的感冒还没好呢!」 锦向那个焦急的声音看去,原来是小暮。 「技师说再十分钟就好了。」 「一个小时前他们就这麽说了!」小暮忍不住激动的吼了出来:「吊在上面一个多小时,他不是超人!」 这声急吼之後,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沈静。 「暮!」静默中唯一的声音来自空中那人,低沈而严厉。 小暮抬头往上,早就急红的眼眶此刻终於拦不住泪水。 「别这样,」大概是看到小暮的眼泪,东的声音明显缓下来:「大家都尽力了。」接著又笑道:「我的视力有2.0喔,在这里都能看到小暮哭鼻子了,好难看…唔…」 锦没忽略东的玩笑话结束在一声隐忍的轻哼里,原来刚才低头的动作,带著在空中几乎静止的人又开始晃动,锦看得出来他眉头又皱深了几分,牙齿也重重咬在唇上。 很痛吧! 全身的重量只靠身上几根缚线支撑,时间久了,疼痛可想而知,这一晃动更加深痛楚。 锦觉得自己心里的某处似乎也跟著揪了起来,不禁後悔忘了那通该拨而未拨的电话。 所幸终於听到机器的轧轧声响,技师总算修复器械,人也慢慢垂降下来。 落在地上东连站都站不稳,直接摊倒在充气垫上,工作人员立刻围上前去,将他身上缚带一一除去,小暮拿了外套等在一旁,缚带拿掉後立刻将外套裹在他身上。 工作人员散开,锦终於看清那人,他半蜷在小暮怀里,只露出一张脸来,黑色外套一直掩至下巴,愈加显出他脸色苍白,汗湿的头发凌乱的贴在额上颊边,看来竟有几分脆弱。 小暮拿过一杯水给他,只见他摇头,小暮低头跟他说了几句,只见仍是摇头,嘴还略略嘟了起来,接著换他说了一句,小暮瞪著眼睛猛摇头,那人一双眼睛瞅著小暮,强势的眼光里又带著几分央求、几分撒娇,看得人直想什麽都答应他。 不料小暮还是坚决摇头,又跟他说了一大串,最後东还是把送到他嘴边的水给喝掉,不过瞅著小暮的眼睛变成了责难和委屈,看著真有几分不舍,直想把暮揪起来,质问他,干嘛不遂了他的意。 这番情景锦见了不觉好笑,简直是在哄个任性的小孩儿一样,可那将近三十岁的男人偏又让人心甘情愿的哄,不是那种敷洐骗著的哄,而是想讨好他、想顺著他、想什麽都给他…只要他开心笑一笑的哄。 锦除了好笑,心里明显还有其它情绪在翻腾…这时在他身边哄著他的人怎麽不是自己? 东休息一会儿便被小暮半扶半抱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才刚坐下,便有工作人员端著一盘点心过来,锦看著眼熟,因为那是他让人送的。 那些小点原本是一份一盒包装好的,一人一盒拿了方便,但那盘子上却放著五、六盒,全都打开了端在东面前让他挑拣。 那人精神明明不济偏是饶有兴致的来回巡看,後来从不同盒子里挑了几样,眼睛笑得眯眯的,很是满足。 也难怪竹田要不高兴了,虽然才来二次,锦也能清楚感受到,除去被恶意为难的事,东在这里真是像个王子般被捧著、宠著。 东挑完点心,顺便要拿饮料,可是才碰到杯子就让小暮给拍下手去。 又是一付委屈的嘴脸瞅著人,小暮早习惯了,板著脸说了几句,挥人让人把东西拿开,然後拿起一旁的保温水壶塞到东手里。 嘴巴翘得更高,神情更加委屈,可还是咕噜咕噜喝了乾净。 没一会儿导演也来了,跟东不知说什麽,东微笑点点头,小暮却大声争辩了几句,导演有些为难的看著东,小暮索性把东身上外套拉开,导演看了脸色微变,对东说了几句,拍拍他肩膀便离开了。 东和小暮又说起话来,因为离得远,锦听不清,不禁往前走了几步。 「导演也是拿钱办事,你为难他干嘛?」这是东的声音。 後觉 20 「导演也是拿钱办事,你为难他干嘛?」这是东的声音。 「我不为难他,难道让你为难自己?」小暮哼了一声,听得出不太高兴:「你那一身瘀痕难道是假的? 回去有的你好受,我没要求一星期工伤假就不错了。」 「可是全因为我,拍摄进度严重落後…」 「全因为你?!」小暮的口气尖了起来:「摄影机忘了放记忆卡是你错?拍好的存档花了是你的错? 武行打伤你是你的错? 对手NG太多次害你吃到急性肠胃炎是你错? 今天机器故障是你错? 就算全剧组清算也轮不到你。」 「大家都是团队的一份子,追究责任也没意义,既然我是主役,自然要多担一点。」东口气平平淡淡,像是聊天一样平常。 小暮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麽,社长要你接下事务所你不接,非得把自己弄得这麽辛苦。」 「扛著那麽大责任不辛苦吗? 事务所里比我适合那个位置的人多的是,我还是适合幕前工作。」说完竟嘻笑起来:「小暮难道不觉得像我这麽帅的人不让大家看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小暮无奈摇头:「你明知社长要你接管事务所的用意,他那麽疼你,就怕你被那对母女欺负。」 东轻笑一声,却似有些惘然:「只要不退社,坐哪个位置不都是一样?」 「社长就是怕这样才拆了三个公司,财务独立,互不干涉,就是不要你受她们掣肘。」 「既是如此,我在这里好好当我的艺人,她们一样管不到我呀!」说完口气一转:「小暮,你再跟我唆罗这些事,当心我开除你!」 小暮才不受他威胁,挑衅了一句:「我的薪水又不是你付,你想开除我,先接了事务所再说。」 「哼! 我要是当上社长第一件事就是开除你,看你还敢不敢劝我。」 小暮笑了出来:「真有那一天,社长谢我都来不及,搞不好也替我开家公司。」 东也哈哈大笑:「原来你是因为这样才这麽罗唆呀!」 「你才知道! 你以为自己有多好伺候?」小暮笑顶了一句。 一旁的锦听到这些还真是惊讶,没想到他表弟川原说的都是真的,但一个被选为接管事务所的人、一个被大家捧在手上宠著的人、一个珍视自己工作又敬业的人,为什麽会在六年前上了自己的床? 虽然疑问重重,不过锦还是认知到,这六年来自己竟把顶级珍钻当成一颗玻璃珠。 人的心理就是那麽奇怪,明明是同一个人,被自己当成玻璃珠时,连处理都嫌麻烦的任由摆著,可一但知道这是颗钻石,又想赶紧珍而重之的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 锦才转了几个想法,东和小暮也已经换了话题。 「这点心真是不错!」东吃著点心,不时眯眯眼睛,显是十分享受。 看到东如此喜欢,锦心里感到欢喜,是比送来点心时看到竹田的笑容不知多几百倍的欢喜。 「是锦织先生为了竹田浩那小子送的。」小暮说道。 这混蛋经纪人,不用你特别强调! 不过东丝毫不受影响,轻笑道:「他爱当冤大头我们也跟著占点便宜,不过他这冤大头要是当到这部戏杀青,我得胖好几公斤呢!」 胖一点儿也没关系,抱起来舒服些。 「真不知他怎麽会喜欢竹田浩那小子,品味实在糟糕!」小暮继续发表评论。 不是喜欢,不过是逢场作戏、消磨时间罢了,你这婆妈经纪人别老是在东面前诋毁我! 又抿进一口甜点,东眼角眯著满足的笑,下了结论:「他看人的品味不怎麽样,挑点心的品味倒是还可以。」 嗯…这句勉勉强强也算中肯。当然锦是故意忽略了前半句,至於勉勉强强也是针对後半句,他挑点心的品味岂止还可以,是好极了。 「东,」小暮的口气突然严肃起来:「最近接二连三发生这麽多事,你都没有任何怀疑吗?」 「运气不好呗!」东倒是毫无所谓,拿起另一个芒果布丁又吃了起来。 实在不满东的无谓态度,小暮一把将他手里的布丁拿走,说道:「这麽多事能是”运气不好”就能解释的?」 东叹了口气,为了布丁,只好妥协:「遇到专门想对付你的人算不算运气不好?!」 後觉 21 东叹了口气,为了布丁,只好妥协:「遇到专门想对付你的人算不算运气不好?!」 原来东也不是全无所觉。 「那你就这麽算了?」小暮不平问道。 把小暮手上的布丁又拿了回来,东淡淡说道:「在这圈子里能把我整成这样的人,我是肯定招惹不起的,等他们出过气也就没事了。」 「你想…会不会是锦织先生和竹田?」 听到自己名字,锦心头不由震了一下,竖起耳朵更加仔细聆听。 「如果是他那就更好了。」东轻笑一声。 「为什麽?」小暮不解问道。 放了一口布丁在嘴里,眯起的眼睛不知是因为点心好吃,还是因为心情太好:「那就表示这部戏结束,我和他就完全没关系了。」 锦自己都没这麽想过,乍听这话不禁怒生胸臆,他竟还打著逃离自己的主意。 小暮脑袋转了一下才想明白,击了一下手掌:「是啊! 他现在和竹田打得火热,还因此糟蹋你,想是对你已经兴趣全失。」 东没应话,不过眼睛虽然闭著,唇角的笑意却是明显。 锦胸口的怒气也被这麽一句话浇熄,虽然没打算放手,但为了那头小豹子出手教训他却是事实,而且这些天看下来,锦也知道自己做错了,而且是让他觉得後悔的那种错。 「身上还痛吗?」小暮问道:「能走了吗? 先回休息室躺一会儿再回去?」 小暮这声问话才让锦想起东之前吊在半空中受的苦头不小,刚才二人间的轻松閒聊让他几乎忘了东身体正不舒服。 仔细一看,东的脸色并没恢复多少,眉宇间的疲累也极为明显,不知怎麽,锦此生鲜少有过的歉疚就这麽油然而生。 锦悄悄离开,到了静僻处立刻打电话给他朋友取消一切,他朋友的反应竟是大舒一口气,反过来跟他道谢,失笑挂掉电话後,锦心想,今天晚上还是回饭店看看他好了。 ===== 锦当然没有在饭店房间等到人,一进房间,他就知道等不到了,不属於自己的那一部份东西全部不见,空了一半的衣柜、鞋柜,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有些空落、有些寂寞。 问了房间管家才知道,原来早在二个多礼拜前东就搬走了,正好是他第一次到片场探班的时候。 锦现在终於能确定,那时东面无表情、毫不在意真是装的,不过不是强忍忌妒,而是忍著不要太高兴。 在床上躺了下来,锦细细回想这六年… 因为根本不放在心上,所以之前还真没有记忆,除了令人身体发热的情事片段,竟想不出半点别的了,更别说二人任何相处的回忆。 床事以外的,开始清晰的画面是在那场餐会之後,自己的表现…似乎也只能用差劲形容,难怪他迫不及待要离开。 川原当时说的,被自己嗤之以鼻并没放在心上的话,这时一直反覆出现…”他值得任何人真心相待”… 那时以为川原是被假相蒙蔽的笨蛋,原来自己才是先入为主、拒绝看清真相的笨蛋! 锦反身抓住一个枕头压在脸上,已经十几天了,枕头套都不知换过几次,自然已经没有任何那个人遗留下来的气息,环视整个房间,只有突兀的空掉一半的衣橱证明他曾经住过这里。 锦的心思极为纷乱,错怪、误解一个人也没什麽! 可为什麽胸口会这麽闷、这麽难过? 因为误会的是自己在意的人? 可这在意又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 难以放弃的肉体享受? 没有声音的温顺隐忍? 俊美精致的外貌? 还是…这所有的一切早随著时间的漏斗漏进自己心里… 後觉 22 锦的心思极为纷乱,错怪、误解一个人也没什麽! 可为什麽胸口会这麽闷、这麽难过? 因为误会的是自己在意的人? 可这在意又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 难以放弃的肉体享受? 没有声音的温顺隐忍? 俊美精致的外貌? 还是…这所有的一切早随著时间的漏斗漏进自己心里… ===== 想了整晚锦也没有答案,其实也不需要答案,向来要什麽有什麽的人,最後只需开口”要”就行了。 「松本,今天晚上我要见东,原来的饭店房间。」 听到命令的松本难掩诧异,看著锦的眼神像是听到外星人入侵一样,最近不是和那个小明星打得正火热吗? 难道新人笑得还不够,要让旧人哭得更难看一点? 自己的老板到底知不知道那位旧人根本不在意他、更不会在意这种事啊? 「怎麽? 有意见?」久等不到回覆的锦不耐问道。 「没…」松本连忙摇头:「我马上联络。」 「对了,东搬离饭店的事你知道吗?」锦看似随意的问了句。 「知道。」松本思量著接下来的话,想想还是别说的太实在:「那阵子您正陪著竹田先生,还下手对付东山先生,那天您在片场见过他,我还以为是您叫他搬走的。」 锦横著松本,眼神看不出任何善意。 松本吞了口口水,叹了一声:「会长,我任何小心思也逃不过您的法眼,那麽东山先生那麽明显的心思您怎麽可能丝毫不懂?」 松本一句话问住了锦,以前是根本不在意,自然没必要去懂,现在开始在意了,其实也懂了却不敢承认。 「我…对他真的很不好?」锦能问的也就只有这麽一个人。 松本摇摇头,锦还来不及高兴,他便撇著嘴道:「不是不好,是非常糟糕!」说完还另下注脚:「会长对其他情人一向大方也大度,唯独对东山先生,冷漠又吝啬。」 「我打给他的钱不够多?」锦自认在金钱上没亏待东。 「他不缺钱!」松本说出显而易见的事实:「划到东山先生那个帐户里的钱从未动用过。」当然还有另一个事实:「和其他人的谄媚、得意和喜悦不同,每次进房间,东山先生的神情都很无奈,并且…厌恶!」 瞪了松本一眼,有必要那麽老实嘛你! 无辜的抿抿唇,是你自己要问的。 「快打电话去!」边讲边把松本踹了出去,这应该算是恼差成怒吧! 松本很快就进来了,不过带来的不是好消息:「东山先生昨晚住院了,感冒并发肺炎…」 ===== 来到医院,锦在病房走廊上看到竹田和一名中年男子,竹田背对著他,那中年男子侧著身和竹田讲话,二人都没看到他。 那中年男子口气激动的说著:「东京的人早就被你得罪光了,送你到这里一来避避风头,二来也歛歛你的性子,社长好不容易托得东山先生照顾你,你竟这麽不知好歹…」 「他哪里照顾我了!」竹田打断中年男子的话,神情倨傲:「就会端个前辈的架子教训人,导演、编剧、摄影师…剧组就没一个人尊重我的。」 「这个圈子的尊重是用资历、态度换来的,想当人人奉承的少爷就别进演艺圈。」中年男子口气更加激愤:「竟然对大前辈做出这种事来,你不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也别连累事务所!」 「江角先生,我既然治得住他,自然能保证事务所没事。」少年脸上没有半分悔改的意思。 江角摇摇头,算是心灰意冷:「既然你找到这麽大的靠山,想来也不需要屈身在我们小小事务所了,这最後一件事,就是和我进去道歉,之後我们就解约吧!」 竹田显然没想到这种後果,一脸错愕的喊道:「江角先生…」 後觉 23 竹田显然没想到这种後果,一脸错愕的喊道:「江角先生…」 抬手阻去竹田的话,江角继续说道:「你实在太不识好歹了,多少人想得东山先生教训都不能,你却一点都不珍惜,要不是社长亲自拜托他照看你,他根本不会多说你一句。你觉得他对你太严格,但你仔细想想,那些事是只针对你吗? 有任何一件事是他做不到却苛求你做到的吗? 待人接物、工作态度、处事方法…任一项只要学得一点你日後便受用无穷,更别说他丰厚的人脉和资源,将来不知对你帮助有多大!」 竹田低著头没说话,江角自然知道他是不服气,不禁更感失望。 摇摇头,话里有几分讽意:「不过没想到你本事更大,找到那麽硬的靠山,那便算是社长白费心了。」说完深深看了竹田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赔罪这一件事我不勉强你,东山先生也不可能和你计较,不过就是让社长日後好做人罢了! 社长对你始终不错,你自己想想。」 竹田咬著唇,委决难下,在他来说,把东踩在脚下那可是得意万分的事,可是刚才江角的话对他也有几分冲击,加上社长对他确实不错…但是和那个人赔罪,实在有些不甘! 他正考虑之时,锦也走近了。 看到锦,竹田毫不犹豫的扑上前去:「锦…」 轻拥一下,然後不著痕迹的推开少年,锦说道:「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竹田下意识的便想依赖锦,抿著一双薄唇,神情有几分委屈,乌溜大眼带著雾气瞅著锦,就盼他替自己说几句话。 锦接著说道:「男子汉大丈大,做错了便认错,那也没什麽。」 竹田原本冀望锦说出”什麽都别怕,有我在”…之类的话,没料到他劈头就叫自己去认错,原本还有几分道歉的意思,这一别扭,半分也没了。 「我又没错!」竹田脱口而山。 锦的脸倏地沈了下来,周围空气都冷了几分,竹田何曾见过锦这种脸色,不由瑟缩一下。 察觉到竹田的反应,锦的脸色不禁放缓下来,但仍是没有平日的温柔迁就:「小浩,我以为你受了委屈才替你出气,如今看来是我弄错了。」 锦说的并不隐晦,明显就是指责竹田欺骗他,但替情人出气哪有什麽欺不欺骗,就算自己人错,也是护短到底,锦在这时发作,竹田自是一头雾水,一双眼睛瞅著锦,委屈的快落下泪来。 这招以前对锦自然是有用,也不是因为心软,而是那时有心情跟他玩儿,但这时锦的全付心力已经转到东身上,哪里还有以往心思,只觉厌烦不已。 江角一眼就看出两人关系,他对竹田已经失望,对锦也无好感,根本无意看他们纠缠,绕过二人便自敲门。 「哪位?」是小暮的声音。 「我是江角,请问方便见东山先生吗?」江角回答。 门里静默一下,才回道:「请进。」 「打扰了。」江角应声後便推门而入。 锦知道要是自己来,东未必会爽快见他,自然不放过这机会,人一闪便跟在江角後面进去,竹田心里正自徬徨,见二人都进了病房,没有多想也跟了进去。 病房里,东半倚在床上看著电视,唇角漾著笑,心情看来十分不错,小暮端著一盘切好的苹果,正叉著一块送进东的嘴里。 看到江角後面跟的二人,东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把电视关了,让小暮把床再摇高一点。 「东山先生,」江角快步走近床边,弯腰躬身:「真的非常抱歉,给你带来这麽大的困扰和伤害。」 「没事,住院几天刚好偷懒一下。」东轻笑道。 後觉 24 「没事,住院几天刚好偷懒一下。」东轻笑道。 江角没有起身,仍旧继续表达歉意:「社长也感到万分抱歉,等您回东京时,他再正式向您赔罪。」 「没那麽严重,请池上社长不用放在心上。」东一点也不在意,语调也十分轻快:「江角,你再那麽罗唆,我只好请你出去了,还有,你之前怎麽叫我的?」 江角这才直起身来,不过还是满脸歉疚,重重叹了口气才道:「东,我真不知道要说什麽,你受我们之托照顾那小子却反而…总之,我们已经和竹田解约…」 「解约?」东惊呼一声,这可不是小事,被事务所解约的艺人等於被公告放弃,按圈内默契,别的事务所也不会接受他,演艺事业等於到此为止,是非常严厉的处置。 「这是唯一能对你交代的方式。」 东皱下眉头,看了站在最远处的竹田一眼,才说道:「你们打算如何处置你们的社员我无权置喙,但如果是为了向我交代就不用了,会发生这种事就表示我没帮上你们的忙。」 东的态度大大出乎江角意料之外,他当然知道解约代表的意义,虽然事务所也确实没办法约束竹田了,但主要还是为了给东交代,如果东根本不在意,他们又何尝愿意毁了一名极有潜力的年轻人未来。 转头看向竹田,那小子仍是一点悔改之意也没有,江角不禁摇头,即使别人愿意给他机会,他懂得如何把握吗? 「竹田。」东唤了一声。 听到东喊他,竹田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抬头看他。 东也不介意,淡淡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听我罗唆,我也没力气多讲,但既然受你社长之托,最後便再劝你一句话,要想在这个圈子走下去,靠的是自己的实力,任你有多强的靠山也没用。」说到这里,终於把眼光放在锦身上。 这话竹田也听不进去,在他觉得,东也就是靠著一众人捧著才有今天,有什麽资格跟他说这些。 当然看得出竹田眼中不屑,东只笑笑:「当然,如果你确信自己所凭恃的人能支持你一辈子,并且强而有力到能对抗所有的事务所和电视台,那你就尽管任性去吧!」 东这是反话,竹田也听得出来,转头看向锦,想听到他一句承诺或者只是一个眼神也好,可惜锦只平平淡淡的将视线落在窗外,没有任何表示。 锦不认为自己有必要为他人的痴心妄想做背书,也不认为眼前的少年值得他这麽做,与其说是选择不表态,倒不如说他连”否定”这个动作都觉得没必要。 竹田并不笨,当下便知道锦的意思,只能失望的垂下头来,想向江角求情,又不知该如何下台,唯唯诺诺、欲言又止。 江角想挫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锐气,只当没看见他的挣扎,倒是东有几分不忍,况且这几个人杵在这里,他连休息都不行。 「江角,你帮我带句话给池上社长,我不想在出院之後听到传言说我心胸狭窄,为了一点小事逼得才出道的後辈走投无路。」东说到这里,露出一抹狡笑:「而且你们替我追究完了,将来我无聊时找谁算帐去!」 东这几句话不只给竹田、也给竹田的事务所一个完美的下台阶,就算竹田再不知进退,也知道这时不是逞强的时候,至於江角,更是由衷的感激。 「东…」江角向前一步,握住东的手,诚心说道:「谢谢!」 「都几年朋友了,这句话我不爱听。」东唇角含笑,也不客套:「呐,可以把人带走了吧! 医生交待我要多休息。」 知道东现在不想人烦,江角点点头,便把竹田领走。 二人都走出门了,锦还没有半点移动的意思,东只好开口:「你的情人已经走了。」没说出口的是,你也该滚了吧! 後觉 25 二人都走出门了,锦还没有半点移动的意思,东只好开口:「你的情人已经走了。」没说出口的是,你也该滚了吧! 锦走向前来,理所当然的说道:「这里还有一个情人。」 「可你不是已经…」脱口而出的话在突然断掉後愈加显得突兀无比。 锦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明显的不可置信和一丝丝希望,锦可不会以为那是希望自己说出挽留的话来,绝对是想自己说出断绝往来那种话吧! 轻哼一声,锦不悦说道:「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我就再提醒你一次好了,绝对不要揣测我的心意,结果一定让你失望。」 东垂下头来,肩脖也颓了下去,锦看著竟有些心疼的感觉…真是见鬼了! 再上前几步,坐在东床边,锦微带讽笑:「你那麽个大人却连个小孩儿都不如,他才跟我多久都知道遇到委屈时要找帮手,可你呢? 就那麽任人欺负也不吭声。」 东轻哼一声,挑起眉来,意有所指:「锦织先生觉得这次的事我找人帮忙会有用吗?」 这种带著挑衅的不屈表情锦还是第一次看,虽然被讥讽,心底却有几分高兴…其实除了面无表情,东所有的表情对锦来说都很新鲜。 「那得看你找谁帮忙了。」即使被指出幕後的大坏蛋就是自己,锦也回答的平稳如常。 东撇了下唇角,显是懒得再说。 拿出自己的手机,锦理所当然的问道:「你的手机号码?」 知道东不可能给他,小暮赶紧回答:「松本先生那里有我的号码。」 连看也没看小暮一眼,锦仍是盯著东:「我要你的私人号码。」 「我的手机号只给亲近的朋友。」口气虽淡,拒绝的意思却很明显。 因为这样而却步,那也不是锦了,他唇角微勾,脸上满是自信:「我很习惯当例外,一点儿也不介意当你第一个例外。」 「抱歉,我最讨厌例外,也没打算为你破例。」东连表情也付之阙如。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手上玩弄著自己的手机,锦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来:「我的朋友老跟我吹嘘他在这个圈子有多大影响力,或许…我应该让他证明给我看看。」 东无所谓的笑道:「这一个多月来你还没证明够?」 锦耸耸肩:「不知怎麽,这次的证明让我有些心疼,下次可要叫他换换目标…」说完露齿一笑,显得无比邪佞:「或许…那些能让你心疼的人会更加有趣…」 这明显的威胁让东眼神紧了起来。 拍拍东瞬间抓紧被子的手,锦表情一变,改为温情柔软:「其实你的手机号码我也不是查不到,就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而已。」 东呼出一口气,神情不甘的缓缓说出一串数字。 锦输进自己的手机里,接著拨打出去,然後便听到病房里响起一阵手机铃响。 满意的点点头,锦笑道:「我不占你便宜,我的手机号也给你了,记得有事打电话给我。」说完在东额上吻了下,便起身离开。 一直到那抹身影离开视线,东的表情都没缓下来。 「东…」小暮担心的唤了一声。 收回视线,重重叹了一声,东才幽幽说道:「小暮,你说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其实现在这样才叫正常吧! 之前几年才是错的莫名其妙…不过这话小暮也没敢说。 东这一问也不是真指望什麽回答,就是对伸手可及的梦想一下子消失无踪的失望感叹。 後觉 26 那麽明显的不愿,锦自然看得清楚,难得仁慈的给了几天让东做好心理准备,不过将近一星期没等到想等的电话,也沈不住气了。 拿起自己的手机,翻到最近输入又等了几天都没响起的那个号码,那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瞬时浮现在脑海中,不禁失笑。 点了点,还是没按下,虽然是半强迫要来的号码,可还是希望对方主动拨来,手指往上移,还是让松本去约好了。 「今天晚上我要见东。」锦交代一句。 电话那头毫不迟疑的传来:「好,和以前一样约晚上十点饭店房间。」 松本甚至连半点疑问的口气都没有,显然早就成了定例,反而是锦觉得怪异,说道:「以前都约这麽晚吗?」 虽然觉得锦问得奇怪,松本还是回道:「是。您说过,反正只是上床,不用约太早。」 即使是事实,锦听著也有些刺耳,顿了下,才道:「今天约六点半,预约一间餐厅,要包厢,清静点的…嗯,你知道他喜欢吃什麽菜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松本也楞了,一点印象也没有,翻翻记事本…除了汇款的帐号和经纪人的手机,再没别的了… 锦冷冷哼了一声,表示强烈不满。 其实这哪里能怪松本,老板自己压根没想过讨好人家,他做下属的自然也不会去收集这些没用的资讯。 「我马上查。」松本连忙应道,心里也知道要查的绝对不只这些,顺便抱怨下自己老板,人在身边六年了都没上心,现在才上心…反应还真有够迟顿的。 锦连回答都懒便挂了电话,心里闷闷的挺不爽快,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烦躁什麽。 ===== 当天晚餐可以预见的是赏心悦目,不过锦仍是不太满意,因为对面坐著的美人毫不掩饰其勉强和敷衍。 不过这不但没有丝毫打击到锦,反而激起他的恶念,透过松本敲的约会明显多了,也不光只上床,温存前的晚餐、打球、泡吧、游河、出海…等各色活动也安排不少。 虽然锦不再找碴使得工作顺利很多,但对东来说,厄运根本没有过去,反而有更加倒楣的趋势,自己难得的閒暇时间大半被锦预约去,比起来他还宁愿在工作上被找麻烦。 锦有他的办法,东自然也有自己的应对,反正配合东的工作行事历是二人交易的默契,索性让小暮把工作量增加,休假也直线下降。 或许因为前六年的关系,锦潜意识里有股补偿的念头,所以一开始也由著东去,但有人就是见好不懂收,到最後,一个月也见不到二次面,比以前还差。 锦自小高高在上,从来都是别人看他脸色,何曾看过人家半点脸色,自讨没趣的事更加不屑做,过了一阵才起的火头便冷了,对东的兴趣自然也就淡了。 一日锦心血来潮打电话约他表弟川原打球,不料川原一口回绝,这小子从来不曾推过他的约会,这次却是想也没想就拒绝,锦不禁感到好奇。 「什麽事比陪表哥打球还重要呀?」锦閒閒淡淡的问道。 「那天我要去看舞台剧。」川原在电话那头回道。 「舞台剧?」锦嗤笑一声:「你浪费时间就去看那种东西?」 川原口气不太高兴了:「我倒是觉得比打高尔夫有趣多了,况且打球什麽时候不能去,这舞台剧过了时间还就看不到了。」 「喔?」锦没提起多大兴趣,随口问道:「什麽舞台剧这麽稀罕?」 「东主演的舞台剧。」川原顿了下,怕锦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便又解释:「上次你帮我解围,标下他一支舞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吗?」 後觉 27 「东主演的舞台剧。」川原顿了下,怕锦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便又解释:「上次你帮我解围,标下他一支舞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锦口吻平淡,听不出情绪如何。 「他给我的公关票。」川原说来有些得意:「可不是平常人拿得到的。」 「不就一张公关票嘛!」锦嗤了一声:「要多少没有?」 「那才不是一般的公关票,是东的私人公关票。」川原用著炫耀的口气:「有他亲手写的邀请函,数量极少,只有和他有交情的人才收得到。」 锦轻哼一声,带著他自己也没感觉出来的醋意:「又不是没见过场面的毛头小伙子,他这种手段不过就是拿来巴结你这种能帮上他的人,也只有你这笨蛋才会希罕。」 说是这麽说,锦心里想的却是相识六年也不曾见他邀请过自己,他能巴结川原就不能巴结自己? 有什麽川原做得到而他做不到的? 上次说他笨还真没说错! 川原听了明显不高兴:「我和东认识快十年,他是什麽样的人,我清楚的很,这票也不是他主动给的,是我跟他要的,他知道我真的喜欢看才成惯例每年送我。」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道:「表哥,我知道你看不起艺人,你玩弄的那些人也确实让人看不起,但我希望你别把他们和东一概而论,我不想跟你争辩他有多好,但也请你别在我面前说他坏话。」 川原说到这里,锦倒是默然了,他熟知这个表弟,虽然老实了点但并不笨,看人也颇有眼光,他和东往来十年还赞扬不已,肯定有他的道理。 其实经过上次的事件,锦对东已经改观,只是一时之间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时也不再多说,爽爽快快的道歉:「是我不对,因为姨母总盯嘱我注意你的交友情况,我才有些过度反应,既然你们都是老朋友了,自然没问题。」 「我又不是小孩子,」听到是自己妈妈的交代,川原不禁嘟囔了句:「连交朋友都没自由!」 「姨母也是关心你,像我,想要有人关心都没有呢!」锦轻声一笑,轻巧带过这话题。 锦父母早逝,年纪轻轻便扛起家业,在这吃人的生意场上可没少吃过亏,历经几年人情冷暖、现实淬濿才养成他专断独行甚至有些冷酷的行事风格。 川原听他提起这个,再大的气也没有了,当下便道:「是我太冲动了…要不…那天我还是陪你去打球吧!」 隔著电话锦都能想像出这小表弟忍痛牺牲的不舍表情,不禁大笑道:「不用啦! 我想打球还怕找不到人陪嘛!」接著想到什麽,又加了一句:「既然你那麽重视你那位朋友,就别替他乱介绍对象,你也不能否认大家对艺人的刻板印象,要是因此再招来閒言閒语,对你朋友也不好。」 锦这话当然是替自己说的,他对东才灭不久的火头被川原这麽一煽,又有复燃之势,想起川原以前说过的话,连忙提醒这个表弟不要多事,要是真介绍了什麽好对象,不是给自己多找麻烦嘛! 「我上次也是说说而已。」川原回道:「你以为想帮东介绍对象有那麽容易啊! 他看起来脾气好却是谁也管不了的独立个性,眼里还只有工作,感情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再加上人长得好,身家也不差,投怀送抱的人多著了,跟他交往半点安全感也没有,别说惯爱娇宠的女人受不了,恐怕连男人也吃不消。」 这番话听在想追东的人耳里只怕要打消大半念头,不过锦和东之间有著协议,现在他对东也不过是有些兴趣,离谈感情还远的很,川原说的这些反倒让锦安了心。 「既然如此你就更别多事了,为了这种事弄坏你们之间的感情反倒不好。」锦好意劝说,当然这好意主要也是为著自己。 川原就算从前真有想头,听锦这一说也不敢多事了,连忙回道:「表哥说的是。」 挂掉川原的电话後,锦立刻让松本约东晚上见面。 後觉 28 挂掉川原的电话後,锦立刻让松本约东晚上见面。 没几分钟松本回话了:「东山先生最近几天很忙,请会长月底再约。」 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过,不过那时不在意也不觉什麽,反正又不是非他不可,但现在一样的情形却让锦极为不悦。 脸上变了颜色,冷冷磨出一句:「你告诉他,今天我一定要见到他,不然他的事务所过二天就会上报。」 这麽毫不遮掩又没水准的威胁连松本听了都觉丢脸,摇摇头,便又出去打电话。 过了十几分钟,松本终於有了回覆:「饭店房间订好了,不过东山先生没敢保证什麽时候到。」 锦脸色变得愈加难看:「这是在耍我吗?」 松本叹了口气,说道:「会长,东山先生的舞台剧明天是正式彩排加公开记者会,今晚在做最後排演…」只差没说出”您就别挑这节骨眼为难人了”。 锦撇撇嘴:「不过就是出舞台剧。」 「会长,对您来说那是无关紧要的”娱乐”,但对艺人来说是事关饭碗的”事业”,东山先生和您交往的小明星不同,是认真打理自己事业的人。」 「你倒是清楚。」锦哼了一声,略带几分不屑。 「总是您的床边人,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其实松本想说的是,这种事只要多留半分心就会清楚。 凭著多年默契,光看松本表情锦就知道他没说出口的话,虽然不觉自己有什麽错,还是有点心虚,挑起了眉,虽然不悦也只有让步:「让他尽早来,我等他。」 说完挥挥手让松本出去,却挥不去心里烦乱。 ===== 锦等得火都不知道上了几轮,才在半夜两点等到东,不过一肚子火在看到东时便自然而然消了。 那人一脸疲惫,满身倦怠,见到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淡淡打了招呼便瘫坐沙发上。 锦鬼使神差的竟自动倒了杯水过去,放到他面前时才看见东像看著怪物一样看著他。 「咳,」知道自己是太反常了,清了下喉咙,锦故做自然的问道:「最近在忙什麽?」 「工作。」回答的人仍旧秉持著简洁有力的良好习惯。 翻了下白眼,锦又追问:「什麽工作?」 说了你也不听不懂…虽然心里这麽咕哝,东还是决定用最简单的回答:「舞台剧。」 「什麽时候开演?」锦觉得自己愈来愈像幼稚园老师。 「後天。」 「听川原说,你有送票给他。」谈话总算慢慢进入重点。 「嗯。」可惜回答的人没反应过来。 没有锦预想的”你也想去?”或者更识相的”请你来观赏。”只有这麽一个单音,害锦都不知该怎麽接下去。 再清了下喉咙,锦稍微问白了点:「我听他说,表演挺好看的,你每年都会邀请他。」 东扫了锦一眼,总算明白锦的重点,虽然出乎意料,不过此时也没有馀力揣想原因,俐落的说道:「门票的事我会请小暮和松本先生联络。」 这样就完了? 对於自己和表弟的差别待遇,锦显然不太满意:「我要你给川原的那种票。」 「嗯,我知道,公关票,位置好一点。」东随口应道。 「你给川原的是”私人”公关票。」二人的重点显然不同,锦只好特别强调”私人”两个字。 「那是我个人邀请好朋友用的。」东下意识的辩道。这句辩驳也明白突显二人的疏离。 锦当然不会问出”难道我不算你的朋友?”这种明知答案否定的痴傻问题,直接便说:「我要和川原一样,有你亲手写的邀请函,你亲自送来的门票。」 按照平时,东也就是应一声,平时受的无理对待还少了,但现在对於锦明显的态度改变所产生解脱之日遥遥无期的认知,让东躁郁起来。 像是宣示什麽一样,东冷声说道:「我和你的交情还不到那里。」 後觉 29 像是宣示什麽一样,东冷声说道:「我和你的交情还不到那里。」 锦的眸色瞬间沈了下来,牢牢盯著东,迎著他的是一双不见丝毫退缩,火苗愈烧愈旺的眼睛。 能与他如此对峙的人不多,不落下风的更少,锦的眼底明显出现激赏,因为对方出众的胆色和那一张因为怒火更显生动俊美的脸庞。 敛下一身张狂,锦淡声说道:「我说过,我很习惯当例外,一点儿也不介意当你的第…这次是第二个例外吧!」 这话锦不久前才说过,接踵而来的便是让东不得不屈服的威胁,东脸色一变再变,最後还是咬牙说道:「过几天我会亲自送去给你。」 锦满意的笑了笑,心情舒畅便有暇顾及对方了,他难得温声:「很累吧! 快去洗澡。」 以为锦在暗示什麽,东眉头轻皱,呐呐出声:「今天能不能…」 没等东说下去,锦就接过话来:「今天早点休息,什麽都不做。」 东根本没冀望锦会答应,因为锦找他从来只是为了满足欲望,会开口也不过存著万分之一的希望,没想到锦竟这麽大方的放过他。 看到东微张著嘴错愕的表情,锦不禁笑了出来,说道:「我又不是不能商量的人。」 不过很不给面子的,东脸上闪过一个不予置评的表情。 「你可从来没跟我商量过。」锦理直气壮的替自己辩驳,当然就算以往东真有什麽要求他也不会答应,不过这时自然忽略不计,而且他这一句也是事实。 这麽一说,东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基於对这种事的厌恶,他对锦从没正眼看过,更别说想认识他、了解他,自己确实存了偏见在先,此刻脸上也添了些羞赧之色。 「那…我去洗澡了。」微红著脸的人礼貌的交代一句便起身转往浴室。 对锦来说,眼前的人可说是既熟悉却又陌生,尤其那早已看惯的脸上在最近出现一个又一个从没见过的表情,竟令他心底产生前所未有的悸动和惊艳。 都说新欢最美,但用别种角度看看旧爱,也有令人惊喜之处。当然,锦这麽想时根本就忘了他从没”爱”过这个”旧”人。 原本交代完事情就要睡的人,这时又舍不得睡了,想等著美人出浴养养眼,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锦想想不太对劲,敲敲浴室的门,等了半天没回应便迳自推门进去,眼前的景像却让他哑然失笑。 原来那人已经在浴缸里睡著了,还好这是电子自动控温的按摩浴缸,会自动排掉冷水、添加热水,要不然还不冻坏了。 不知是不是舒服的关系,睡著的人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笑意,湿漉漉的黑色头发贴在额前、颈项,愈发显得肤白肌清,脸颊被热气熏得嫣红嫣红的,长长睫毛还挂著几丝水气,表情安详柔润,彷佛沈睡中的天使。 顺著线条优美的颈线往下,那细致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膛在水中若隐若现,关掉按摩功能,翻腾的水花渐渐平复,水波下清晰可见柔韧的腰枝和修长的双腿,那随意伸展的肢体就像恶魔无声的邀请。 这二种极端矛盾的感觉在他身上却没有半点违和感,反而和谐的让人觉得原本就该如此。 锦感到自己的小腹渐渐紧了,可是想到浴缸里的人明天的工作便又心甘情愿的忍耐…说来好笑,向来不顾不管只要满足自己的心情不知在何时已经悄悄转换。 好像…已经不只是兴趣那麽简单了呀! 认命的把人捞起来,用浴巾擦乾他的头发和身体,然後抱到床上去,看到一下就把枕巾弄湿的半乾头发,便又返回浴室拿来吹风机,把他的头移到自己腿上,替他吹起头发。 机器运转的声音惊扰了熟睡的人,东在锦怀里不悦的扭动,呢喃著:「吵…」 锦看了好笑,轻轻按住他,柔声说道:「吹头发呢,不然会感冒,乖乖的,一会儿就好。」 东眉头还是皱著,人却安静下来,嘴里还是嘟囔:「…快点,热死了…」 锦一面晃动著吹风机、一面拨弄他柔软发丝,见他乖顺却又带点霸道的躺在自己腿上的模样,心里有个地方慢慢化了开来… 後觉 30 这还是东第一次主动邀约,虽然是因为自己半强迫的要求他送票,虽然是由小暮透过松本,但还是让锦心情好了一整个上午。 因为下午还有演出的关系,二人也是第一次共享午餐。 锦到的时候,东已经落座,今天的他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同,但锦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同。 只见他好整以暇翻著包厢里的杂志,是一本关於人文地理的专门杂志,和他光鲜华丽的职业很不相称,但和他清雅知性的气质却是十分契合。 见到他来,东放下杂志,起身招呼二句,和他曾经所见的一样,适当的客套、合宜的礼貌,是初次见面也没打算深交的那一种…一瞬间,好心情全部盪然无存。 点了餐之後,东拿出票来,烫金的素色压花信封,倒是颇符合他的低调贵雅。 没有直接给锦,东放在自己面前,拿出笔来,问道:「要给你朋友吧? 需要写上名字吗?」虽然是问句,却没太多询问的意思。 也难怪东有这种想法,两人在一起六年多,这还是锦第一次对他的表演有兴趣,除了替人要票,东想不出其它原因。 锦愣了一下,才明白东话里意思,不禁自我解嘲:「怎麽? 我看来那麽像没半点文化水准、满身铜臭味的生意人?」 知道自己误会了,东微笑打趣:「不,你看起来像是只出入国家音乐厅,只欣赏歌剧、古典乐的人。」说完便将信封里的邀请卡拿出来,写上锦的名字後,将邀请函送到锦面前。 看看日期,将近一个月後,锦不禁问道:「公演时间这麽久?」 「一般是一个半月,不过中间会有几天休息好调整体力。」 说到体力的问题,锦终於明白东看起来是哪里不同了:「你好像瘦了点。」 东不无讶异,锦竟然会注意到这细节,点头笑答:「是瘦了点,现在还算好,等到整个公演结束大概还要再瘦三、四公斤。」 「这麽辛苦?」锦虽然到片场参观过二次,知道演员不比自己想像中轻松,但当时东是被故意恶整,所以也不认为会辛苦到哪里。 东歪著头,话里有些调侃:「锦织会长应该最清楚天底下没有轻松赚来的钱吧! 即使被选为最会赚钱的你,也不可能躺著就有钞票掉下来呀!」说完唇角勾了笑意:「而且能瘦才好,我就不用烦恼每个艺人都担心的过重问题了。」 这好像是第一次东如此轻松的与他对话,锦心里想,果然谈他最爱的工作就对了,正所谓投其所好一点儿也没错。 「最会赚钱的人是我吗?」锦轻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指指旁边书架上的权威财经杂志,东说道:「那种杂志应该不算八挂类吧!」 锦大笑出来,接著又道:「虽然不算八挂杂志,但要是信了里面的话,下场更加惨淡。」 锦倒也不是危言耸听,杂志的时效性总是差一些,更何况商场上哪一只不是狐狸,放出来的消息模拟两可,怎麽解读都行,就算有些真实性的也都有其目的,那些杂志,不过是写给外行人看热闹。 不过锦意外的是:「你会看这麽乏味的杂志?」 东耸耸肩:「反正只是打发时间,有什麽就看什麽罗!」 「很荣幸能成为东山先生打发时间的对象。」锦做势行了个礼。 虽然是在椅子上,动作也没办法有多夸张,不过锦的表情却正经过了头而显得滑稽。 东忍悛不住笑了出来,因为是忽然被逗笑,那爽朗的笑容里没有丝毫防备,更没有平时充满礼貌性的隔阂,看起来竟有几分孩子似的天真。 锦在商场打滚多年,在那种尔虞我诈、笑里藏刀的地方几时见过这样发自内心的纯净笑容,阅人无数的他自然明白,这种笑容只有真正心底纯净的人才能拥有,也在这时,他终於知道,六年来失去的是什麽! 大概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东很快歛下笑来,又恢复平日待人的淡淡疏离,这让锦觉得惋惜不已,还想说些什麽逗他,服务生已经开始上菜。 席间锦主动聊了很多话题,东虽然用一贯的得体围起一道墙,但相比起以往的单字或片语式回答,他的回应可说热络不少。 这是二人相识以来最融洽的一次约会,可惜从头至尾锦再也没看见那个令他怦然心动的笑容。 後觉 31 观众席上绝大部份都是女性,大概是东本身年龄和走红较早的关系,十几岁的少女并不多见,二十到四十岁的女性占大多数,甚至年纪更大的也有…啧,说好听点是女性杀手,说难听些,不过就是卖弄皮相。 或许是公关票的缘故,锦附近倒是间杂著不少男性,虽然锦一个也不认识,但从他们的服装、举止和气质来看,应该都是演艺圈里具有影响力的人士。 不曾观赏过类似的表演,锦也不认为自己会有兴趣,虽然被自己表弟所激一时冲动向东要了票来,不来看看也说不过去,但人是来了,却抱持著消磨时间的心态。 可才开幕,锦就知道自己错的离谱,聚光灯下的人宛如一个发光体,光彩耀眼,吸引著他的眼光完全无法离开分毫,台上人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牵动著在场所有观众的心。 最有趣的一段是东不住逗弄共演的演员,嘴角噙著恶作剧般的笑却纯真的像个孩子似的,最後则是以对手毫无招架之力的傻笑表情收场。听附近的观众低语,这是未经排演过的桥段,每天东都有新点子耍弄对手,每天也都能把现场笑翻天,原来他也有这麽淘气的一面… 有一首歌曲东是从观众席的侧门出场,特意行经锦所在的这一列,因为这一列都是持公关票进场的特殊观众,东歌声未停,一个个或点头或握手致意,手上一束小捧花交给和锦隔了三个座位已经上了年纪的女士,并牵起她的手亲吻一下。 他是会和自己握手? 或是微笑? 甚至对著自己唱一句呢? 在锦的期待里,好容易移到锦的面前,但是东只飞快瞥了他一眼便略了过去,锦根本无法形容自己的失望。 再往前走几步,掌声、哨声益发大了起来,原来是几个同事务所的师弟们正夸张的给自己师兄喝采,东站定在他们面前,在间奏的空档,脸上突然露出一个顽皮笑容,接著头用力甩动,把一头一脸的汗甩在师弟们的脸上、身上,听到师弟们的惊呼,掩不住得意笑容,然後转身踩著愉快的步伐飞奔上台。 透过大萤幕播放出来慢动作影像,简直美得让人摒息,那一颗颗四散飞溅的汗水在聚光灯下像是晶莹的钻石一般,在特写镜头里都找不出瑕疵的白皙脸颊因为运动透出红润粉色,愈加显得光采夺目,转身时带著调皮的得意笑容被定格在大萤幕上,整个会场突然冒出无数带著心心状的”卡哇依”赞叹声。 听到莫名呼喊的东楞了一下,转头看到萤幕上被定格放大的自己,脸一下红了,抿著嘴唇的腼腆笑容更加扇动了会场里此起彼落的尖叫,最後觉得实在丢脸的人索性把脸埋在搭在麦克风架的手背上,这样孩子气的动作自然又得到阵阵惊呼。 一直到下一首曲子前奏结束,才见他抬起头来,细声吟唱,那低柔宛似轻语的声音一下子让会场安静下来,沈浸在他的歌声中。 而整场表演最令锦意外的是东的歌舞,他虽然知道东是以偶像歌手的身份堀起,但毕竟到了一定年纪,早转型以演戏为主,就算还能唱跳,也就是偶像明星那套,虽说是歌舞剧,他也并不特别期待。 但乍看到东的舞蹈,锦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那如豹子般优雅完美的肢体随著节奏挥洒开来,每一个跳跃、每一个旋转、每一个踏步、每一个摆动都是连串力与美的惊叹号。 随著舞曲变化,一双美丽眼睛配合著肢体发出或魔魅、或霸气、或诱惑、或狂野的勾人眼神,平日清雅淡定的人在此刻却幻化成用肢体、用眼神主宰整个舞台的王者。 那种极端的反差和矛盾,给锦的震撼反而更加强烈,直到散场仍是无法消减半分,他此刻终於能明白川原每年都要来看的心情,也能明白那些早过了偶像崇拜年龄的女性们仍旧为他痴迷的原因。 一直到了车上,锦才有馀力想起其它细节… 後觉 32 那种极端的反差和矛盾,给锦的震撼反而更加强烈,直到散场仍是无法消减半分,他此刻终於能明白川原每年都要来看的心情,也能明白那些早过了偶像崇拜年龄的女性们仍旧为他痴迷的原因。 一直到了车上,他才有馀力想起其它细节,譬如,那一袭黑衣皮衣,紧身皮裤将他一双腿修饰得更加修长,未著寸缕的上身只有一件皮外套,肢体舞动间露出锻练过的精实身材;譬如,透明的黑色薄纱上衣,一身隐约可见的白玉肌肤很是引人遐想;譬如,银色的低胸背心,露出线条漂亮的手臂和锁骨… 不过虽然服装不同,重点却全是一样…展露那人的完美身材,原来他锻练身体全是为了演艺事业,可笑以前还认为是想讨好自己,锦不禁失笑摇头。 回味了一阵锦才想到,这家伙穿的怎麽全是诱人犯罪的服装,白白便宜了那麽多人,想到此处,转头看向松本,眼里射出二道精光。 原来东基於体贴送的是二张票,方便受邀者携伴参加,锦懒得向别人解释看剧原因,又不想浪费东的好意,便让松本一起出席。 同样还沈溺在刚才表演中的松本察觉到老板的异样眼光,连忙正襟危坐,端正表情。 锦重重”哼”了一声也没下文。 看完表演不是还挺兴高采烈的嘛! 怎麽一下就变了脸? 就算是肚子里的蛔虫也猜不到锦此刻心思,松本轻咳一声,挑了个不会犯错的话题:「东山先生真是天生的明星。」 锦就是气的这个,松本这一句算是撞到枪口上,冷瞥他一眼,自鼻子哼出一声,才说道:「东的表演你以前没看过?」 「在电视上看过几次,不过当然比不上现场震撼,说来还是托会长您的福。」说到最後不忘巴结一下反覆无常的冷脸老板。 「你怎麽没跟我说过?」 「咦?」这一句话可问懞松本了,这…有什麽好说的? 天底下没哪个部属会向老板报告自己看的电视节目清单吧! 更何况只要有看电视的人都会看过东吧! 难道他老板到现在才知道他的这个床伴是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算了。」锦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明天下班前我要看到所有他的演出。」说完又强调了次:「所有!」 松本这次连笑都笑不出来了,自己老板到底知不知道东是出道十几年的明星,有些东西早都绝版了,更别说还有一大堆根本不曾出版的电视剧、综艺节目… 「是。」松本苦著脸应了下来,心里却是打著算盘明天就算是向小暮下跪也要请他帮忙。 大概是松本的表情让锦稍微平衡了下,语气总算不再那麽冷飕飕:「你说三十多的人看起来怎麽还像二十岁出头而已呢?」 「东山先生保养的真好。」松本也不禁赞叹:「等他到了四、五十岁恐怕还是光采夺目的美男子。」 四、五十岁…难道到了那时自己还得跟那些花痴女人分享他吗? 这个念头才转过,锦倏然失笑,他竟然想到十几二十年後还和东在一起…从来不曾认为会被谁绑住的锦自然以为这不过是个笑话。 「希望东山先生永远别退休,就这麽永远表演下去…」松本还在那里喃喃自语。 除了大部份的花痴女人还有少部份的花痴男人…锦冷冷瞟了松本一眼,在心里又加了句! 缓缓闭上眼睛养神,但脑海中浮现的却全是那宛如太神阳般的光耀身影…二十年後…和自己相依的模样…摇摇头,摇掉那永远不可能发生的想像。 就算东现在确实勾起自己前所未有的兴趣,但是自己的人生规画可是在几年後娶一个适任的锦织家女主人,接著生下继承人,当然最重要的是继续过著现在随心所欲的生活。 後觉 33 限期让松本准备的东西,一大半是故意为难这个不识相的下属,不过弄都弄来了,不看看也对不起属下的心意,抱持著这种心态的锦根本没注意他连著几天大部份閒暇时间竟然都”浪费”在某人的演艺生涯里。 除去刚出道时太过青涩的模样,岁月似乎在这个人身上暂停了好几年,如果不看标签上的年份,锦根本分辨不出是什麽时候的录像。 不过气质却变化得明显,从羞怯到成稳,从基本应对都不太自然到现在见谁都能谈笑风生,从人人疼爱的大男生到人人倾慕的真男人,也难怪锦觉得明显,十多年来那人一点一滴的变化压缩在几十片碟片中,他只花几天时间就看完了,就好像速成的魔法一样…但…却没半点令人感动或高兴的地方。 锦甚至深深羡慕起川原、小暮甚至那些连名字都不知的歌迷,他们是那样关注著东,看著他、陪伴著他一点一点慢慢成长到现在的模样。 这种心情…怎麽像是没看到孩子成长的怨念老爸?! 锦对自己真是愈来愈不满意,自认不受任何羁绊的他竟然会被一个男人牵著情绪走,真是再糟糕也不过的事,可明明觉得不满、明明知道糟糕,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愤怒也没有就此打住的念头…啧,更不满意了! ===== 锦交待给松本的新工作比起上一件是轻松一些,”只要”在东舞台剧的最後一天把人约出来。 天啊! 松本还不怨念,他的老板到底知不知道舞台剧最後一天还有一种叫个”庆功宴”的东西? 再说这一个还是交游广阔的大明星? 绝对不是一顿晚餐就能打发。 只能非常委婉的提醒以为全世界只围著他转的老板,只见那人皱起眉头,不甚耐烦:「像上次一样,不约时间,我就在饭店等他,让他那天不管多晚都要到。」 没办法打了电话给小暮,果然,对方那种”我有没有听错?”的口气让松本不得不替自己的霸道老板感到些不好意思。 小暮哀声叹气的应了下来,不过这事当然只能当天庆功宴上见机行事,他可不想影响东最後几日的演出以及庆功的好心情。 === 按照往例,舞台剧最後一日和工作人员庆功完之後,东接著又和当日捧场的几位好友和师弟续了第二摊,好不容易第二摊结束,也已经接近午夜。 东向来是人来疯,喊了几个不愿散的又要转战KTV。 小暮这下可急了,这一唱下去不到天亮才怪,锦那边怎麽办? 连忙喊住了东,在他耳畔低低絮絮把话交代了。 东喝了不少酒,要说醉还没大醉,可性子却比平日轻狂多了,哪里理会暮,瞪了他一眼,哼哼笑道:「他爱等让他等去!」 说完呼朋引伴带著一大帮子人便走了,小暮是烦恼,但看到这人难得任性又舍不得劝,只能跟著去了。 东话虽说得任性,但过一阵子胸口恶气去了,也知道不去的後果,心情郁郁哪里还玩得下去,私下让小暮先去把帐挂在他名下,陪了众人一会儿便认命离去。 来到饭店都已经二点多了,东心想锦八成已经睡下,不过明天一早大概不会好过,所幸他剧刚结束,有半个月休假,也不怕锦折腾。 推门进去,乍见锦坐在沙发上,东不禁吓了一跳,当然还有点心虚和歉意。 「还没睡? 不好意思,朋友闹晚了。」 锦朝他一笑,心情倒不见差:「庆功宴哪有不闹的,要是你早回来反倒奇怪了。」 东酒喝得不少,神智虽还清明却不似平日能掩饰心绪,脸上明明白白写著”既然知道还约今天干嘛?!” 那付表情实在可爱,锦不禁笑了出来,指指自己旁边的位置,说道:「陪我聊聊。」 後觉 34 那付表情实在可爱,锦不禁笑了出来,指指自己旁边的位置,说道:「陪我聊聊。」 东可是累极了,自然不想,不过让锦等这麽久也不好拒绝,走过去坐下才发现茶几上放著一瓶顶级香槟,浸香槟的冰桶里冰块已经化得乾净,桶外也没半点水气,显见锦真的等了不少时间。 锦起身到冰箱又拿了一桶冰块,手里另外端著一个蛋糕盒。 东诧异的睁著眼,锦只笑笑没有解释,把冰块加进冰桶里,方才打开蛋糕盒,那蛋糕看来精致却不特别花俏,盒子才开便有一股淡淡甜香散了开来,因为冷藏的缘故,一般蛋糕在香味这一项要差一点,但这蛋糕色、香、味俱全,显见蛋糕师父的功力。 锦慢慢的插上蜡蠋,整整三十三根,插好後才说:「今天…嗯…该说是昨天我生日,刚好你舞台剧也圆满落幕,所以想和你一起庆祝。」 锦口气平平淡淡并没有任何抱怨或责难东故意拖迟的意思,但东心里还是浮上愧疚。 「只要还没睡,今天就算没过完。」东一面说、一面拿出打火机将蜡烛全点燃了,然後起身关灯,整个空间瞬时只剩蛋糕上的荧荧烛光,虽然不很明亮却让人感到温暖。 低声为锦唱起生日快乐歌,东带著一点沙哑的低柔嗓音极是悦耳,暖橘色的火光中那张俊美的脸庞更是显得恬和圣洁。 始终凝望著他的锦,竟有股天使降世的错觉,这天使如今敛了翅膀就在自己身边,无论如何绝不能再让他展翅…这念头一闪却未逝,牢牢的印在锦的心中。 为锦祝唱完後,东不能免俗的要锦许愿。 锦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说出第一个愿望:「希望以後每一年都能收到东山先生的舞台剧赠票。」 「好。」东温温而答。 「要他私人的票。」这是第二个愿望。 「好。」声音略略带了笑意。 「得要他亲自送来给我。」锦把第三个愿望也说出口。 东笑了出来:「你把一个愿望分成三个许,不太浪费了?」 锦回得认真:「人可不能太贪心,要是老天爷生气了不许怎麽办?」 「这愿望还用得著老天爷? 你求他不如求我!」这种玩笑话东平时哪会对锦说,这时也是因为酒後松了防备的缘故。 锦把握住机会,说道:「那我就当你应了。」然後一口气吹熄蜡蠋。 打开灯後,锦就看到东一张呆楞楞的脸,不知道被锦的超大肺活量吓到还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常行为。 「怎麽了?」锦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蜡烛都吹了,要是你反悔的话,我会哭的哟!」 回过神来,东不自然的笑笑:「你喜欢看我的表演我当然欢迎,怎麽会反悔。」 把东突来的变化看在眼里,锦心里也有数,这人和自己到底还是疏离。 锦像是没事一样,如常说道:「蛋糕还吃得下吗?」 「可以。」庆功宴主要是喝酒,吃饭倒是其次,东现在虽然不饿但离饱也有段距离。 知道东喜欢甜点,锦切了一大块蛋糕给他,虽然面上的奶油被三十几根蜡蠋插得惨不忍睹,不过味道却是极好,奶油甜而不腻,入口即化,蛋糕松软绵密,奶浓蛋香,夹层是带点苦味的咖啡鲜奶油裹著各式核果,口感多变,味道丰富。 东把蛋糕抿在嘴里,细细品味,然後赞了一声:「好吃!」 锦极喜欢看东吃甜点的样子,有一股孩子似的纯真,一双眼睛总是眯得细细的,唇角微微翘起,极是幸福满足的模样,让人光是看著他的表情都觉幸福满足。 後觉 35 锦极喜欢看东吃甜点的样子,有一股孩子似的纯真,一双眼睛总是眯得细细的,唇角微微翘起,极是幸福满足的模样,让人光是看著他的表情都觉幸福满足。 吃完蛋糕,那瓶香槟也刚好在冰桶里镇了半小时,最好的温度,二人共饮讲的是气氛不是热闹,喷洒酒沫的浪费行迳不需要,那一声响亮清脆的”澎”声便已足够。 金黄色酒液沿著杯壁注入到透明玻璃杯里,细致的气泡直往上窜,轻微的发酵酸味和著淡淡果香慢慢散发出来。 香槟酒不是让男人耍豪迈粗犷的酒而是表现绅仕优雅的酒,不是用来大口喝的酒而是拿来品味的酒,显然二人都有共识,拿起杯子轻轻碰了一下,摇晃出藏於酒中的香气,然後在嘴里品嚐著入口、散开、馀韵三段完全不同的口感。 有人说品嚐香槟是一场感官的华丽冒险,对於懂的人来说,是一场视觉、嗅觉、味觉的三重飨宴,但对不懂的人来说,只比喝白开水好上那麽一点,那一点还是价格贵点。 锦把酒咽下喉头的同时也不禁在想,对於东,他似乎用错了品嚐方法,才会把一瓶内蕴丰富的顶级香槟当成比白开水好一点的气泡水。 香槟虽然不会醉人,但对喝了几种混酒已经在将醉未醉边缘的人来说,仍是起了一定的作用。 喝完一瓶香槟,东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身体感到有些躁热,意识有些轻飘飘的,情绪也稍微高昂起来。 他对著锦只是傻笑,脸颊红扑扑的、眼睛水雾雾的、笑容甜蜜蜜的,是人都忍不住,况且还是早在他身上得过乐趣的锦。 半扶半抱的把人弄上床,捧住那张脸,吻上那红滟滟的唇瓣,一下一下轻吮慢咬,锦这次可不急著发泄,存著心思要让身下的人也能享受情爱乐趣。 虽然一直是被人取悦的角色,但锦若是存心要讨好对方,那高超的技巧、丰富的经验可也能让对方登上极乐。 因为醉酒而更加敏感的身躯不设防的向锦敞开,加上锦前所未有的卖力取悦,一向在情事上没甚反应的人也露出了欢愉的表情,那种带著情欲的淫乱在他清丽的脸上愈发显得性感妖魅,低哑的喘吟一声接著一声,像是海妖的吟唱般,诱惑至极。 锦何曾在东的脸上看过这种妖丽的表情,又何曾听过这样魅惑的声线,只觉全身被他勾得都要爆发了,在东发泄过後,锦终於忍不住将自己的欲望埋进那紧窒温暖的所在,在那人的低吟声中缓慢却稳定的直推到底,那处比起平日略高的温度像要把他融化一般。 随著二人身体的摆动,自那微启的红唇中泄出一声又一声惑人吟喘,那一双含著泪的眼睛水汪汪的瞅过来,彷佛无声的邀请一样,锦简直无法控制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把二人带入极乐的高潮。 事後难得展现体贴的锦把已经人事不醒的东弄进浴室想帮他清理,结果一个忍不住,浴室又成了肉博的战场,又狠狠要了那人二次才终於偃兵息鼓。 隔日锦起得不算早,不过东还在熟睡中,蜷在他身边像只猫一般,锦用眼光细细描绘著他的五官轮廓,不得不再次赞叹造物者对他的偏爱,晨光下那舒展开来的细致眉眼,抿著笑的微翘唇角,光看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突地一阵乐音响起,不是自己的手机,循著声音找到东的手机,萤幕上显示著”暮”,原来是东的经纪人,这人他认识,便按下接听键。 锦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已经急急响起:「东,你现在还好吧!」 怎麽? 跟自己在一起就那麽可怕吗? 冷冷哼了一声,锦说道:「有什麽不好? 难不成我会吃了他?」 听出是锦的声音,小暮楞了一下,才道:「锦织会长? 东…现在还在您那里?」 「嗯,他还在睡。」淡淡应了一句,锦接著问道:「怎麽? 他有工作? 要叫醒他吗?」 後觉 36 「嗯,他还在睡。」淡淡应了一句,锦接著问道:「怎麽? 他有工作? 要叫醒他吗?」 「没有工作,不用叫他。」小暮回道:「舞台剧结束照例安排有二星期的假。」 二星期…锦随口问道:「这麽长的休假他都做些什麽?」 「休息啊!」小暮理所当然的说道:「这一个半月来东消耗的体力可不小,不好好休养一阵是不行的,如果没有推不掉的邀约,半个月休整够了才会准许他工作。」 「准许?」锦笑了出来,原来这经纪人不只是褓母,还兼老板。 大概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小暮呐呐答道:「他自己都不操心这些,我们旁边的人要不管紧些,他早就过劳死了。」 小暮这几句话让锦想起所见几次他二人的互动,这个经纪人确实管得宽,但明显基於关心爱护,东对著他也是难得的任性,不过也很依赖信任,当时看了不觉什麽,现在却觉得羡慕极了。 「忙习惯的人让他二个礼拜什麽事都不做,他不会抱怨吗?」锦问道。 「那倒不会,东喜欢旅游,总会安排几天去渡假,这次是夏威夷,在那里心情自然好了。」 去夏威夷渡假…自己好像也挺久没渡假了,锦把这点记了下来,回头再让松本问问清楚,安排安排,在气候宜人的岛上共渡假期倒也挺浪漫的。 锦这头还没想完,小暮那头又发话了:「麻烦锦织会长留个字条给东,让他不要离开,我会过去接他。」 既然知道东有二星期的假,这二天又是假期,锦当然不想就这麽放东离开,想起昨夜那人妖孽的样子,锦骨头都快烧了起来,那不正是天赐的大好机会。 「你不用过来接他了,我还留他二天。」 小暮这一听不禁急了,假期是拿来给东休生养息的,不是拿来给锦纵情发泄的,按照以往锦折腾人的习惯,这二天过後,东几天都别想下床。 「锦织会长,这二天…东恐怕不方便…」 锦一听这推拖之词就火了,截下小暮的话来,冷冷哼道:「不方便? 他又不是女人还有不方便的时候!」 「不是的,」小暮急忙解释:「因为持续一个半月的紧绷突然放松,东这几天会持续低烧,身体也会不太舒服…」 锦一面听著小暮说,一面走回床边,探探东的额头,果然温度高了一点,哪里顾得了生气,连忙问道:「一直都是这样吗? 有没有给医生看过?」 「以前医生检查过,说是身体免疫系统的自我防护,不碍事的,就是这二天人会不太爽快。」小暮说完,趁机加了一句:「我一会儿就过去接他。」 「人都病了还移来移去干嘛?」锦一口拒绝:「我会照顾他,你不用过来。」 「啊?」小暮楞了一下,才又说道:「东一不舒服人就任性,恐怕…」 锦截下话来:「就这麽办了!」说完便自挂了电话,他就巴不得这人也跟自己任性任性、耍耍脾气,况且小暮这话一听就是藉口。 在东的电话乐音再次响起时,锦索性关了机,把手机扔在一旁。 「唔…」 一声不算舒服的呻吟响起,锦看向发出声音的人,只见那人伸手按著自己的额头,咬著唇,眉头深深拢起,已经不复熟睡时的安详面容。 是要醒了吧! 锦连忙上前,伸手在他太阳穴两旁揉压。 那人眼也没张,启唇吐气:「暮,头好痛…」竟是浓厚的撒娇意味。 锦轻笑出声,应了一句:「谁让你昨天喝那麽多酒!」按压了一阵,温声问道:「舒服点没?」 也不知听清锦的话没,东翻过身,趴在床上,慵懒的鼻音里带著几分娇气:「累,全身都要…」 锦轻摇摇头,眼里载满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还真认命的帮东全身按摩起来。 ===== 早上办事去了~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罗~ 本来想多贴一点的,不过…恐怕大家过年就得惦著这二只了,所以还是停在这里好了^_^ 最後,不能免俗的, 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後觉 37 锦轻摇摇头,眼里载满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还真认命的帮东全身按摩起来。 锦发誓自己真是诚心想帮东按摩放松的,但某人随著手劲自鼻端喉间泄出的轻哼浅吟却让人不禁吸呼渐粗,单纯的推拿也逐渐变了味道。 初时锦还顾惜著那人的低烧不适,但一向不曾委屈自己的人也不觉有坚持的必要,三下二下扒了东早已凌乱不堪的浴衣,略略做了润滑,弯起那细长的腿,便又把欲望挤进那让自己疯狂的地方。 锦感到身下的躯体僵了一下,待看到东转头张眼看到自己之後又闭上眼的认命模样,竟觉得有些不忍。 「还行吗?」 东没张眼睛,没有回答、没有摇头点头,甚至连一点儿表情都付之阙如,锦不禁觉得讪讪,但这可不是说停就能停的事,猛一咬牙、心一横,便冲撞起来。 被比平时炽热许多的柔软紧紧包裹著,实在是连想都无法想像的至高享受,在那几乎把人逼近疯狂的感官极乐里, 锦渐渐失了理智、也少了分寸。 终於餍足,等他回过神来,看著一床凌乱、看到那人病态的嫣红双颊、紧抿唇瓣、满身冷汗和划过眼角的泪水…锦第一次有了後悔的情绪。 ===== 低烧转为高烧,倦倦的懒变成沈沈的昏,只是需要休息的人这会儿成了完全的病号,锦看著床上被吊上点滴、一直处於昏睡中的人,胸口涨了点闷闷的疼。 等东醒来已经是当天晚上了,看见坐在床边的锦有些反应不过来。 「感觉好一点了吗?」 东隐约想起昨夜和早上的事,心下郁郁,脸上却未表现出来,只淡淡说道:「没事,给你添麻烦了。」 「肚子饿了吧!」锦难得殷勤,问道:「想吃点什麽?」 「没什麽胃口。」东摇摇头,接著说道:「麻烦帮我拿下手机。」 锦的表情显得有些僵:「还病著又找谁?」 「我让经纪人来接我,就不打扰您了。」平淡的口吻又回到以前的生疏。 「小暮说他有事,让我照顾你几天呢!」锦说谎可不打草稿:「听他说了才知道你舞台剧结束这几天身体会不太舒服,否则早上就算憋死也不会那麽对你。」 东微微皱起眉头,根本不相信小暮会把自己托付给锦。 锦哪里会让东有机会拒绝,轻轻握住东的手,低声说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早上的事对不起,让我有机会弥补好吗?」 东听了更是觉得好笑,以往做完就走的人何曾多看过自己一眼,今天早上那种程度…比起以前还算好的了。 他虽然不知道锦转变的原因,但也知道锦的意思不可违逆,点点头答应留下。 接下来二天锦极尽温柔讨好之能事,可惜他没等到小暮口中所谓的东的任性,那人仍旧疏离防备,锦自然晓得,二人好不容易在酒後接近一点的距离,在那一天早上无节制的性事里又被推回原点。 到了星期一东已经基本恢复,前二天被锦弄出来的痕迹也淡了许多,不过低烧仍旧持续著。 锦贴著东的额头,不免担心:「怎麽还烧呢?」 东倦倦说道:「再两天就正常了。」 「看过医生没? 怎麽会有这种毛病?」锦还是不放心的说:「我让人帮你安排详细的身体健康检查。」 「早检查过了,」东毫不在意的说道:「我是神经紧张型的体质,绷得太紧便会这样,现在已经改善很多了。」 锦有些不解:「我看你在台上挺轻松的,对陌生人也不见生份。」 「要是让你看出我手心冒汗、脚底发凉、心里打颤…」东笑了出来:「我这演员岂不太失格了。」 锦见东说得轻松便也开起玩笑:「就你这毛病能当艺人?」 「没办法,当了才知道有这毛病。」 「这都十几年了,还没习惯?」 「你没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东笑笑道:「不尊重老天给你的性子,自然要付点代价。」 东说的十分轻松,锦却能感受其中意义,就像北极熊被丢到非洲草原、又或者把海鱼扔进淡水湖里,就算能克服环境生存下来,那也不知要忍受多少违背天性的磨难。 人总爱说人定胜天,大自然里便有愈见严苛的气候和异象反扑,体现在人身上,便是身体的不适做为抗议,譬如吃了不洁净的食物便要闹肚子,冷了不添衣服便要受寒感冒一般,害羞内向的人硬逼自己面对群众,自然也会受到生理的反扑。 锦摇摇头,带著自己也未察觉的怜爱:「要说你愚蠢还是勇敢呢?」 横了锦一眼,东说道:「自然是坚毅果敢、无惧无畏了,亏你还是生意人,连场面话也不会说!」 「场面话是对外人说的,」锦意有所指的笑道:「对自己人当然说实话。」 这话东接不下去也没打算接,低著头索性不回应。 对於自己释出的善意没获得相应的回馈,锦心里有些不满,但也知道没发作的道理,略过这话题,提起另一件事:「听说你下星期去夏威夷渡假?」 「嗯。」 「刚好我也要去,搭我的私人飞机一起过去?」 「谢谢,我机票已经订好了。」 「退掉就是。」锦嘴里打著商量却是没有半点回旋馀地:「我让松本办去。」 东眉头微微皱起:「真的不用麻烦。」 「真的不会麻烦。」锦口气淡了下来:「我很希望与你达成共识…」如果不行,只好强迫了…当然後面这一句不必明说。 东垂下眼来,低头不语,看得出极是不愿,但这模样看在锦的眼中颇有另一番动人之处,当下也不催他,细细欣赏他的无奈挣扎。 东还想争取:「这次还有师弟一起…」 「我的飞机不差那一个位置。」锦迅速给出答案。 屋里再次陷入沈默,一会儿那人才终於认命:「我知道了。」 不是同意、不是接受,而是被逼无奈的”我知道了”… 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揉揉他後颈,强势里又带点温柔:「我的私人飞机多少人想坐都坐不上呢!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东抬头睇了锦一眼,颇有些怨怼,但也没再多说什麽,可是那一个委屈的眼神却让锦心里仅有的一点不悦也消了,反而对假期深深期待起来。 ****** 祝大家新春愉快,长长的假期结束了,所以今天也贴长长的文… 不过不是我说啊,怎麽大过年的大家送我的礼物狼牙棒、女王鞭比新春如意还多啊? 喔~~我知道了,狼牙棒是拿来砸锦,女王鞭是让东消受是吧^_^ 东&锦:……= =b 後觉 38 不过锦的期待和好心情在一下飞机看到群聚的记者时全都消失殆尽。 看到意料之外的场面,东也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转头看锦,只见他一脸不屑冷笑望著自己,再看看和自己一起的师弟吉川,只见他胸有成竹的迎上前去,顿时间便明白了。 是吉川放的消息,他前一张专辑宣传期已过,离新专辑发片也还有一段时间,加上前张专辑卖的并不理想,所以才会利用这次机会争取曝光率,艺人渡假当然不是什麽大消息,但与商业钜子一起…就有些话题性了,但是东忘了提醒自己师弟,锦不喜欢张扬也耻於与自己的关系。 东叹了口气,跟上前去,果然吉川正和记者侃侃而谈这次的渡假顺便说说自己下张专辑。 东没靠得太近,最好记者访问的重点都在吉川身上,别说锦不想公开二人关系,他也不想沾锦的光。 可惜记者的麦克风还是推上前来,发问并不尖锐,只是很平常的问题,不过东只是微笑用著一句:「我们只是来渡假,谢谢大家关心。」应付所有问题。 媒体见问不出什麽,便又转回吉川,问著二人与锦的交情,吉川很自然的回答:「锦织先生和东师兄是很要好的朋友,他们一起渡假顺便捎上我。」 东听到这一句话,心里”咯蹬”一声,暗叫声不好,馀光轻扫,果然锦唇角的不屑又重了几分。 吉川自认得体的应付完媒体记者,浑然不觉自己给东带来多大麻烦。 三人渡假的地方早由锦改了安排,出了机场又到码头,一艘私人游艇已经待命。 一个多小时後来到一个小岛屿,游艇开进一条开凿过的船道,直接泊进一幢三楼高的别墅船坞。 进到大厅,一个娇俏的身影便扑进锦的怀里,大声喊道:「锦织少爷,你好久没来了,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啊,米娜。」紧搂女孩一下,便将她推离自己怀里,笑道:「让我看看你长高了多少…」一面说一面打量著那女孩:「高是没高,不过比以前漂亮多了。」 那女孩笑的像朵盛开的花儿一样,还待说什麽,边上的青年已经拦下:「米娜,不可以没有礼貌,少爷有客人在。」 米娜吐吐舌头,退在一旁,对著锦又眨了一下眼睛。 「少爷,旅途辛苦了,您和客人的房间已经安排妥当,行李一会儿就会送上去,先用点下午茶吗?」 「辛苦你了,米诺。」锦点点头,顺便介绍著:「这位是东山先生,这位是吉川先生。」 三人随著管家的脚步来到临窗的小厅,桌上已经准备好红茶和茶点。茶点并不多样,却十分精致,那原是锦为东特意交代准备的,这时见到,只觉自己一番心意真是给错了人。 原以为东不同常人,没想到他手段更高,竟然通知记者等在机场外…想到吉川所说二人是”很要好的朋友”…这可是确确实实攀上自己了呢! 锦心里愈想愈不是滋味,之前的相处明明是他自己主动居多,这时也全解释为东为了攀上他刻意设计玩弄。 竟敢对他耍手段、用心机…锦在心里冷笑几声,总要那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午茶用完,锦对米诺说道:「我累了,到了晚餐再叫我,要是客人们还有精神的话,就带他们到海滩走走。」说完对著东和吉川说道:「这是私人小岛,海滩十分漂亮,你们一定要去看看。」 吉川年纪最轻,兴致最高,拉著东便要去玩,东浅笑里全是包容,锦却看得十分刺眼。 「东,我好像有件东西在你行李里,可以麻烦先拿给我吗?」锦突然开口。 东转头看著锦,见他嘴角噙著的讽笑,身体一僵,已经明白他的暗示,拉开吉川的手,笑道:「你先去玩吧! 我年纪可不比你,得先休息一会儿才行。」 後觉 39 东转头看著锦,见他嘴角噙著的讽笑,身体一僵,已经明白他的暗示,拉开吉川的手,笑道:「你先去玩吧! 我年纪可不比你,得先休息一会儿才行。」 「那师兄好好休息。」吉川也没想那麽多,说完便兴致冲冲的随著米娜出去。 待人走尽,锦唇角的弧度才缓缓勾深,愈见邪佞:「你倒识相,跟我上去。」 东心里暗叹一声,只能跟上锦的脚步。 到了房间,锦坐在床上,冷笑里带著几分不屑:「倒看不出你手段这麽高,一起搭私人飞机时召来记者公开我们的关系,让我想否认都不行。」 东垂著头没有说话,事情虽然是吉川做的,但在锦眼中恐怕也没差别,再说,如果锦真有火,他也不能让这把火烧到自己师弟身上。 东的沈默在锦看来就是默认了,心头躁怒翻涌,一重卷过一重,怎麽也无法平息。 「”要好的朋友”…看来这阵子我是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真正关系…」锦说到这里发出连串冷笑。 那笑声听得东背脊生寒,抬眼看他,眼中有著掩饰不下的惊惶。 捕捉到东眼底的害怕,锦心里泛起一点点疼,但随即又被更高的怒火给掩盖…果然是个好演员,到了这时还想利用他的同情心… 锦心下一硬,眼睛一闪,嘴里迸出没有温度的话来:「这几天我就让你再次好好认清楚我们的关系。」说罢瞄瞄自己的胯部,睨著东,说道:「过来。」 见东半天没有动作,锦冷哼甩出一句:「我的耐心有限,或者让你师弟来做好了。」 东的脸色变了下,走向锦,解开他的皮带,拉下裤子拉鍊,正在伸手进去… 「用嘴!」 东倏地抬头,脸色发白,好像不相信自己听到什麽。 锦对做爱的方式并没有偏好,即使对东这种”床伴”,也不会强迫对方无法忍受的方式,可这时他只想狠狠折辱眼前的人…这个让他吃了哑巴亏的男人。 「用嘴!」锦再次重申,没有半点迟疑。 见东只是盯著自己,却始终没有动作,锦的怒火一下爆了开来,扣著他後脑,硬往下压,压得他的唇都碰到那处了,却仍是不肯张嘴。 放开手,锦冷冷笑了起来:「不肯?!那就让你师弟来做!」 果然,没等多久,自己的欲望便已经被温热的口腔所包裹,看著那张清贵的脸屈辱的埋在自己胯下做著最淫荡的吞吐动作,锦也形容不出自己的情绪…至少不是报复後的快意,也没有惩罚人後的得意… 胸口的恶气不但没散,反而愈聚愈重,锦抓住他的头,在那柔软的口腔里冲刺起来,感到那人的挣扎抗拒,锦冷酷说道:「你想在人前做”要好的朋友”,可以,我可以容忍你,但是在房间里,记住,这就是你的身份…我买的,最下贱的男妓!」 话落的瞬间,东的挣扎停了、抗拒没了,眼神…也空了… 东突如其来的顺从没让锦感到满意,反而更是烦躁,把人拉起来甩在床上,撕了衣服、扯了裤子,不顾不管的一迳的发泄再发泄,但身体明明一次又一次的爽快了,胸口的闷气却为什麽半点也散不去? 末了看到一动也不动、眼神死寂、面无表情的人,锦更加来气,一脚踹了他下床,恶声恶气的说道:「你有资格躺这里? 滚回你的房间。」 东缓缓捡起自己衣物,淡淡说道:「麻烦送我回大岛。」 锦听了不怒反笑:「你想清楚了,要回大岛只你一个人回,至於你欠下的就让你师弟还!」 转过头来,东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好陌生,或者…该说他从来没认识过… 几个呼吸之後,他说道:「今天让你不愉快我很抱歉,但你何必人前忍耐,直接和记者说清楚不就好了,至於我在你面前是什麽身份,六年多来你已经让我刻骨铭心,永远也忘不了。」 後觉 40 几个呼吸之後,他说道:「今天让你不愉快我很抱歉,但你何必人前忍耐,直接和记者说清楚不就好了,至於我在你面前是什麽身份,六年多来你已经让我刻骨铭心,永远也忘不了。」 东说的没错,当时直接和记者说清楚就行了,他从来不是顾人情面的人,但当时觉得自己被设计、觉得自己吃了暗亏都没出来反驳,甚至连甩手离去都做不到,根本不像自己,可为什麽会不忍心? 为什麽要为这种人不忍心? 锦眼睛眯了起来,冷声说道:「我是替你师弟、替你事务所留著脸面,至於因此而来的不爽快自然由你负责。」 「很公平。」东轻笑一声,自然是自嘲的笑,接著淡然问道:「我的房间在哪里?」 「隔壁,」朝房里的另一扇门扬眉:「从那里就可以过去。」说完,锦又忿忿了,当初真是鬼迷了心窍让他住那个房间,低喝一声:「滚。」 东当然不是用滚的,反而一步一步很是沈稳的往自己房间走去,那付不在乎的样子看得锦更是咬牙切齿。 但才关上门,东连床都来不及上,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刚刚的苦苦撑持不过是想维持自己在锦面前早已荡然无存的可笑的微薄尊严罢了! 双拳用力握住,东只怕自己少用一点力,便会哭出声来,但即使紧到指甲已经嵌入肉里,泪水还是一滴一滴落在苍白的拳头上,像在耻笑他的无能一般。 像具机械一般把自己弄乾净,东连自己怎麽上床的都不知道,只知道在窗外刺眼的白转为昏黄的同时,他也昏昏睡去,随著日头落下的不只是眼帘,还有其它更多的东西… 这次锦没有半点留情,以前只是为了抒解欲望,就算再怎麽不顾惜也不至於造成多大伤害,可这次他是故意不让东好过,刻意的惩罚,除了羞辱还伴随著伤害,心理的、身体的。 晚上东便发起烧来,当天的晚餐、隔日的早餐都没能下床,吉川自然著急,早餐过後便去探视。 东看了人来才勉强坐起,懒懒倚在床头。 「东师兄,你还好吗?」吉川关怀问道。 「没事,大概是水土不服。」东微笑道:「真不好意思,原本是带你出来散心的,结果反而让你担心。」 「师兄对我还客气什麽?」一面说一面伸手探上东的额头,东下意识闪了一下没闪开,吉川把人压实了,笑道:「师兄真像小孩子,生病还怕人知道。」接著手掌整个贴在东额头上,神色著急起来:「好烫,东师兄,我们回大岛吧! 烧这麽厉害得去医院看看才行。」 说完便翻出几件东的衣物,准备帮他换上。 锦在一旁已经看那只贴在东额头的手不太顺眼了,这会儿竟还想扯开东的被子,伸手一挡,说道:「我已经请医生过来了,一会儿就到,发烧就怕晾汗,跑来跑去反而成大病了。」 吉川仍是担忧,问道:「真不要紧吗?」 其实锦又不是医生,要不要紧他说了如何能算,但锦就是有一股掌握天下的气势,让人能安心依靠,吉川这时六神无主,平日依赖的师兄出事,自然出找锦安慰。 锦拍拍他肩膀,说道:「不就水土不服吗? 医生开过葯就没事了,你这样不是反而让你师兄担心。」 吉川看向东,见他也向自己微笑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你玩你的去吧! 别担心我,这辈子可没多少机会能在没人的沙滩上尽情玩耍。」东勉力扬起笑,尽量不让吉川担心。 吉川昨天已经逛了一圈,离屋子不远处便是一大片贝壳白沙滩,海湾里碧蓝的水清澈见底,连嬉游的鱼都清晰可见,尤其昨天黄昏,一轮橙黄色的太阳落在海平面上连著彤霞蓝天,美的壮阔、美的清幽…他把所见的一切都说给东听,非常高昂欢欣。 东仔细聆听,等他说了一段落才温温而笑:「还好这次有锦织先生招待,你可要好好谢谢他。」 「是。」吉川转身向锦十分慎重的道谢:「谢谢锦织先生的款待。」 锦听到东那一句”锦织先生”时不觉皱眉,待吉川说完,不禁说道:「叫我锦就是了,我可从不招待这麽生份称呼我的人。」 吉川也是个人精,原本想自己只是东带著来玩的,锦又一身凡人勿近的威仪气势,根本不敢随便造次,这时听锦这麽一说,自然藉著机会攀上,甜甜喊了一声:「锦,真的谢谢你,我从没见过这麽美丽的海滩。」 後觉 41 吉川也是个人精,原本想自己只是东带著来玩的,锦又一身凡人勿近的威仪气势,根本不敢随便造次,这时听锦这麽一说,自然藉著机会攀上,甜甜喊了一声:「锦,真的谢谢你,我从没见过这麽美丽的海滩。」 锦微笑点头,说道:「昨天只是逛逛而已吧? 今天让米诺带你去浮潜,这里没有污染,海底的美景肯定让你更加惊艳。」 「浮潜?!太好了!」吉川兴奋的喊了出来,随即又一脸惋惜的看向东:「啊,可惜东师兄生病了。」 「怎麽? 东也喜欢浮潜吗?」锦的语气带著一丝兴味和他自己都没觉察的讨好。 「何只喜欢,东师兄连执照都有,一般都在琉球玩,有长假期就到其它地方去。」 锦转头看东,想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喜悦期待,哪怕只有一点也好,可惜那人的表情一分未变,依旧淡漠拒人。 一股恼怒便那麽升了上来,锦转向吉川,依旧维持著和煦:「果真可惜,也只好等他病好再说,这几天就要辛苦吉川你了,你玩过以後把附近好玩的、好看的都告诉你东师兄,刺激刺激他看病会不会好的快一些。」 吉川被锦逗得笑了出来,转头对东说道:「东师兄,那我可就不客气罗!」 东对他浅浅一笑:「玩开心点,连我的份儿一起。」 那浅淡笑容脆弱的好像玻璃,一碰就要碎掉的感觉,锦心里不知怎麽有点发慌,有一种必须牢牢抓紧他的冲动。 拍拍吉川的肩膀,锦说道:「快下去准备了,再晚太阳太晒对皮肤不好。」 见锦没有离开的意思,吉川不禁问道:「锦不一起?」 「我和你东师兄说说话,免得他闷得抱怨我这个主人不负责任。」锦一面说、一面往东床边走去,显然没陪吉川的打算。 「喔。」吉川应了一声,显得有些失望。 待吉川离开後,锦的怒气便不压抑,那怒气从何而来锦也不清楚,就是…听到他生病发烧、见到他虚软的模样、看不出他对这次假期有任何期待…该死的就是生气! 坐上东的床边,锦已无半点刚才对吉川的亲切和善,声音冷厉:「别以为用苦肉计我就会放过你。」 「我没那麽天真。」东把视线转向窗外,淡淡说道。 「既然不天真,怎麽会做出昨天那麽愚蠢的事呢?」锦冷笑道。 确实是愚蠢,他忽略了吉川急需镁光灯的心态,所以才犯下这错,但在东来说,这是”家事”,没必要和锦说。 「不过我还该感谢你的愚蠢…」 太过诡异的声线让东不由自主的回头,正好对上锦的视线,就好像兽类盯著自己的猎物一般…背脊倏地发凉。 「即使是肉体交易,也有游戏规则,你要的价钱不高,我也不好要求太多,但你既然讨了高价,我也就没什麽好客气了。」锦低低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带著趾高气昂、势在必得的戏谑笑容,就像狮子耍弄自己脚底下的战利品一样。 东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眼神立时充满戒备,见到锦动作自若的自衣袋里拿出一个小锦盒,眼中警戒更盛。 锦轻佻的笑了出来:「放心,不是戒指,你还没那资格。」 把铁灰色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个像是女人耳环般的饰品,小小细细闪著冷光的白金环,环上嵌著一颗水滴状的红色宝石,像是红色的眼泪一般。 刻意把小环放在东眼前,锦淡淡说著:「这可是我连夜让人送来的,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特别打造,就先将就了,以後再换个更好的给你。」 「这是什麽?!」 「让你记住自己身份的标记,」锦将那小环拿了出来,轻轻掰了一下,那环便开了,露山一截尖尖的针头。 东看著脸色又白了几分。 「放心,我知道你还有工作,在我们是”要好朋友”的时候可以拿下来,和我在一起…提醒自己真正身份时再戴著。」 解开东的睡衣扣子,露出他光洁白皙的胸膛,锦抚摸一阵,说道:「真烫…」手指拧上左边的乳尖,用力搓揉,他可没少用力,感到手上身体的细微震颤,锦轻笑出来:「好像更敏感了…那可不好,穿的时候会更痛哟!」 後觉 42 解开东的睡衣扣子,露出他光洁白皙的胸膛,锦抚摸一阵,说道:「真烫…」手指拧上左边的乳尖,用力搓揉,他可没少用力,感到手上身体的细微震颤,锦轻笑出来:「好像更敏感了…那可不好,穿的时候会更痛哟!」 胸口敏感处一阵阵火辣辣的痛不断传来,东索性闭起眼睛,转过头去。 「知道为什麽穿左边吗?」锦俯首在那细白的颈项舔了一下,在东耳畔低声轻喃,彷佛恶魔的低语:「那里离心脏最近,你可以细细体会烙在心上的感觉。」 虽然东眼睛闭著,看不到他任何表情,但在锦话落之後,东的睫毛不受控的颤了起来。 见他胸口乳粒已经硬如小石,锦拈起那小环,轻声说道:「听说会很痛呢! 不过我相信你忍得住,因为…你师弟还在楼下,你不会想让他听到的,是吧?!」 随著锦话声落下,东只感到胸口处传来一阵激痛,那瞬间,似乎连心跳都停止了一般,有种…心脏被刺穿的错觉… 东闷哼一声,把痛全咬在自己唇里,四肢紧绷,身体不由自主的往上弹,锦在穿刺前早已偎在东身旁,将他双腿压制著,这时扣住他的双臂,让他动弹不得。 待那一下剧痛过後,东放松下来,身体重重落在床上,用力喘了几下,可胸口紧接而来一阵接著一阵如火炙般的抽痛,虽然不及刚才让人连呼吸都是不能的激痛,却也让人难以忍受。 他不由自己的想缩起身体,却让锦紧紧压制著,下意识的转过头看著那个给予他痛苦的人,可已经什麽也无法思考。 才只那麽短短一分钟,东的头发已经给汗给浸湿,全身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望著锦的眼睛空落落的,什麽都没有,只剩无尽的迷茫。 锦的心抽了一下,意料之外的有些疼… 顺顺他汗湿的发,拭去他脸上汗水,抹去他眼角未成形的泪,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此刻不该有的柔情是那麽理所当然的泛滥,锦低头吻吻东的额头,原该火热的温度,这时却凉冷如水。 「很疼吗? 可是我不会道歉,这是你要求的契约…从今以後,你只能属於我…」 锦一下又一下轻柔的吻著失神的人,手指轻轻碰触著才刚镶上他胸口的小环,不意外的听到一声重重的抽气声。 成功带回东的意识後,锦说道:「你知道吗? 这里的痛会带起另一个地方的无上快感…」 随著自己的话语,锦的手慢慢往下,握住那处柔软轻轻捋动,感受著它在自己手里变大变硬。 「…记住,你的痛苦和快乐都是我所给予…」锦俯首轻轻含住才受伤的地方,细细舔著不断泌出的血珠,偶尔不经意扯动那淫美的饰品。 痛…痛得他想尖叫、痛得他想哭喊,可更让东害怕的是,胸口那处尖锐的痛延伸到下腹却明显变了调,他紧紧握住拳头、狠狠咬破了唇也无法阻止自己在锦手里的释放… 吉川做梦也没想到他竟会看到这种景像,原本只是想著东二餐没好好吃,所以准备一些餐点要拿上楼给东,或许是早先离开时门没关好,留了一条缝,自那门缝中流泄而出的压抑吟喘让他不由自己的轻轻推开一些… 从吉川的角度只能看到锦的背面,东虽然整个人被锦遮住,但锦不住低头轻吻身下人、用手帮另一个人发泄的样子却是十分明显,加上时不时自东鼻间逸出难以抑制的轻吟细喘…连猜测都不用就知道房里正发生什麽事。 没想到东师兄和锦竟是这种关系…天人一般的东师兄,原来也只是凡人而已… 吉川自幼生活困苦,当上明星初红乍紫,才窥得不同於常人的丰富物质生活,加上年纪轻、阅历少,定性根本不够,这时所见情景给他冲击最大的不是两人到底什麽关系,而是… 原来这样就行了,只要找到一个有钱人,就能过上舒服享乐的日子,私人飞机、私人小岛…他要工作到什麽时候才能有拥有这些,可只要锦喜欢他就像喜欢东师兄那样…这些就全是他的了! 无声的退出房间,轻轻带上门,此时,吉川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後觉 43 开始几天锦都在东房里睡,不曾再像第一天做出粗暴过激的事,相反的,很是温柔,难得的顾及东的欲望,每晚都让他释放几次,当然…是在同时玩弄那个代表东身份标记的同时。 锦不是什麽善男信女,虽然有著不忍,但既然已经替自己的宠物打了标记,便要他用身体好好记住,记住那痛、记住那屈辱,也记住那只有自己能给予的快乐。 东的烧几天下来一直没退,床也一直没能下,不退烧的原因和身上的伤没多大关系,心理因素占多点,如他自己之前所说,勉强老天给的性格就只能用身体做代价,屈辱的在锦身下当然不是他所愿意,强烈的心理抗拒便造成低烧不退,身体倦懒,加上锦每夜弄得他精疲力尽,自然连床也懒的下。 到了第五天晚上东终於过了一个完全属於他的夜晚,再一晚,锦仍是没进他房间。 东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不说吉川言语态度中对锦的急欲亲近,在这私人岛屿上还能和锦纠缠的除了吉川也不会有别人,东知道自己该阻止劝诫这个涉世未深的师弟,但他想自己终究是自私的,他真的需要一点空间喘息,也真的需要一点时间疗伤,即使是要牺牲他疼爱的後辈,他也顾不得了! 早上是管家可爱的妹妹敲开他的房门,娇俏的脸上带著明显的不屑:「少爷带著吉川先生去欧洲渡假了,他有交代,你高兴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想走的时候告诉我哥哥就行,他会替你安排。」 东乍听完真不知自己该做什麽表情,想不到这场恶梦结束的这麽突然。 米娜见东没有反应,还以为他被自己的话吓傻了,慢慢踱近东,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你们这种死命巴上来的人我见多了,一个个千方百计想攀上少爷,也不想想自己的条件,你以为你前几天用的那种拙劣手法就能绑住少爷? 简直是妄想!」 东反问一声:「你看我像有妄想症的样子吗?」 米娜抿著唇,双眼盯著东来来回回看,哼出一声:「人不可貌相!」 听到回答东才意会自己问了什麽,不禁觉得问出这种问题的自己实在莫名其妙,自嘲一笑後,向少女说道:「请你通知你哥哥,我现在马上要离开。」 「什麽?!」米娜大声惊呼,接著气急败坏的质问:「你怎麽可以现在就走? 你还没仔细逛过我们的岛、没去沙滩散步、没去游泳、没去浮潜、没去月洞…你都还不知道我们的岛有多漂亮怎麽可以离开? 你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美丽的地方!」女孩说起这岛神情骄傲无比,一付东亵渎了圣地的可恨模样。 东听了不觉好笑,不禁想逗逗这女孩:「我就是个死命巴著你家少爷的人,你家少爷都不在了,我还浪费时间留在这里干嘛?」 「你…你这人真没礼貌!」女孩说完便甩门而出。 几天恶气一出,东脸上终於有了真实的笑容,快速疏理好自己,便动手整理行李,待米诺进来的时候,他的行李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米诺根本没料到东是说真的,进得门来,只瞠目结舌看著已经打包好的行李箱。 「我可以走了吗?」东开门见山的问。 想了半天,米诺才问出一句:「东山先生不等病好点儿再走?」 「离开这里我的病会好的快一些。」东丝毫不掩饰对此地的反感。 米诺是这里的管家,自然知道自己主人对人家干了什麽好事,脸色讪讪,说道:「反正少爷也离开了,您不妨多住几天,这里真的是渡假天堂。」 「多谢你的好意。但这里…」东环顾四周,露出一抹厌恶:「永远不可能是我的天堂。」 米诺心里叹了一声,也不好再说什麽,恭身说道:「请您先用早餐,我马上为您安排离开的事。」 後觉 44 锦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在东身上得不到的顺从讨好,另一个人却适时的奉献上来还加上了明显的崇拜和恰到好处的谄媚,在这美好的假期里他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所以在接受吉川示好後的第二天,他便偕同吉川另外到欧洲的庄园渡假去了。 到欧洲玩上二天,还是免不了想起自己走的时候都还病著的人…虽然理智上觉得没必要,但情感上还是忍不住拨了通电话关心。 米诺接通电话,清楚锦想知道什麽,很自觉的告知:「东山先生当天一大早便离开了。」 「不是还病著吗?」锦的口气听得出一丝烦躁和担心:「怎麽就让他走了? 我不是说过让他待到想走再走。」 听出锦的责怪之意,大概以为他懒得应付把人赶走,米诺不禁苦笑,其它也不好多讲,只能回答:「东山先生坚持要走。」 锦在电话那头沈默了一会儿,才道:「走的时候人看起来怎麽样?」 「少爷还不知道吗?」米诺这边也沈默了,久久才说了一句:「今天早上有架夏威夷飞日本的航班刚起飞不久就在空中解体爆炸,估计无人生还…」停顿了一下,米诺才继续说道:「东山先生…也在旅客名单之中…」 听到航班爆炸时,锦已经背脊发凉,再听到东的名字,脑中已经一片空白,只听到米诺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连自己怎麽挂掉电话的都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对谁吼了什麽也不知道,只是回过神时,已经在自己的私人飞机上,目的地是前几天起飞的地方。 心…好像空了,可脑海里却是满满的那人,在自己身下屈辱失神的样子、那醉态可掬的模样、替自己唱生日快乐歌的真挚、在舞台上的帝王之姿、和小暮撒娇笑闹、在片场被恶惨…甚至最初的淡漠…全都还那麽清晰生动…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会忽然就没了呢?! 这肯定是一场玩笑、一场恶劣的玩笑… ===== 「小暮…」电话里的声音带著很重的撒娇意味,通常只有在知道自己犯错时才会有的语调:「对不起喔…」 「东?!」没有平日准备收烂摊子的无奈和有气发不得的憋闷,小暮可以说是用著感恩的激动心情问道:「真的是你吗? 你现在在哪里?」 「我睡过头了,没赶上飞机…」东很理亏的又加一句软软的:「对不起啦…」 「还好你睡过头了!」小暮几乎要哭出来,其实看到电视新闻他已经哭过几次了。 终於听出小暮不太对劲,东问道:「发生什麽事了?」 「你还没来得及看电视吧!」 「那当然,」东连忙回答,犯错不要紧,但罪後态度一定要好、要积极、要诚恳:「我可是一醒来发现睡晚了就马上找电话给你。」 小暮终於有心情笑了,整整声音,才说道:「你预计搭的航班起飞不久就爆炸了…」 东刚才说话时也已经打开电视,涌入眼睛的便是不断重覆的头条新闻,虽然在电视上见到自己的名字无数次,但看到那几个黑黑小小的铅字跑马灯过,心里的感受却特别异样… 「东?!」过久的沈默令小暮在电话那头担心喊道。 「嗯?!」东回过神来,怔忡说道:「我看到新闻了。」 光想到东与死神擦身而过,小暮便觉毛骨悚然,连远在千里之外的他都这麽觉得,可见当事人心里的冲击。 小暮想都没想,立刻说道:「东,你别怕,我马上飞过去陪你。」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久,才有声音缓缓吐出:「小暮,能不能当我没打这通电话?」 後觉 45 小暮想都没想,立刻说道:「东,你别怕,我马上飞过去陪你。」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久,才有声音缓缓吐出:「小暮,能不能当我没打这通电话?」 小暮一听,不禁气急败坏:「你在说什麽鬼话? 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为你伤心难过、担忧著急吗?」 「…嗯…我果然太任性了吗? 可是…我真的好想真正休几天假…」 那飘忽疲惫口气还是让暮听出来端倪,想到几天前他们在机场被记者访问的新闻,暮放缓了声音,柔声问道:「锦织会长又对你做了什麽吗?」 电话那头静默下来,久久才传出自嘲的淡笑:「做他有资格对我做的事。」 小暮重重叹了一口气,接著说道:「那些记者虽然是吉川找的,但是没经过景子同意他也不敢这麽做。」 「我知道。」 「你…如果答应社长的要求,接下事务所的话…」 「暮,为了这段错误的感情我已经付出太多,我不想连我的人生都赔进去。」 「但社长是真的关心你,真的疼你…」 没等小暮说完,东便截下话来:「小暮,他确实对我很好、也很疼我,但在最後关头…」顿了下,东才继续说道:「他选择的仍然会是自己。」那是他的切身之痛,也是让他痛苦至今的原因。 暮并不清楚他们以前的恩怨,只还是想为自己所看到的社长说一些话:「就算这样,也不能抹杀他对你的关心,他听到坠机消息时,都急得昏过去了。」 东急切问道:「他…情况还好吗?」 「年纪大了,心脏有些毛病,医生建议住院观察几天。」暮接著问道:「即使这样,你还是不让他知道你平安的消息?」 东沈默半晌,才道:「刚好让他考虑一下别的继承人选。」 「你…」小暮真想狠狠骂一句难听的,但又实在舍不得,最後只能问出一句:「你为什麽就是不肯接掌事务所?」 不知是不是最近真的太脆弱,这一次,东终於正面回答:「他们要的只是一个方便操弄的傀儡,最好还忠心不贰,能把事务所利益放在个人利益之上。」东低笑二声,充满自嘲:「而我…就是最符合的人选,因过爱过景子,所以不会伤害她们母子,因为受过社长恩惠,所以会竭力报答,因为得过事务所栽培,所以不会存有私心…但是我真的做不到,我没有办法在怀有怨恨的心情下去背负那麽多人的人生…我怕我终有一天会忍不住毁了所有的人…」如同见到吉川走向歧路却不加以阻止… 「东…」小暮能够感受到东的痛苦,不禁有些後悔为什麽要逼他。 「小暮,我是人,别逼我做天使…」所有的疲惫不甘都在这句无力的话里。 「你好好渡你的假吧!」小暮收拾起其它心情,故作轻快的说道:「这通电话只是我在做梦而已。」接著口气一转,真挚说道:「过几天,还我一个神采飞扬的东回来,知道吗?」 「小暮…」真要这麽做时,反而有些不踏实了。 小暮反过来安慰:「别担心,你以为现在什麽时代? 真正的登机名单很快就会更新了,到时候大家也不过虚惊一场罢了!」接著笑道:「好啦! 我这个梦也做的太长了点! 是该醒的时候了。」说完便乾脆的把电话挂了。 东看著手里话机,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就算…再难过、再痛苦,身边也还是有人真的关心爱护自己… 後觉 46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锦竟差点落下泪时,从不信鬼神的他,也不禁感谢起天上诸神,感谢他们没有带走他… 在锦到达夏威夷没多久,航空公司便更新确定的机上旅客名单,谢天谢地没有东,接著打了无数通电话,不过都在甜美的关机提示里挂断,还没完全定下的心又被撩拨得高高的。 最後索性打给小暮,越洋那头显然很诧异接到锦的电话,但仍是礼貌的回覆由於是私人假期,事务所并没有强制要求艺人开机或回报,所以还没有东的消息,目前正努力联系当中,可惜声音里少了一丝担忧,锦这才确定东是平安的,但是人呢?! 小暮不会给他答案,他也等不及那人假期结束重回工作岗位,第一次因为私人理由动用集团力量,只为了赶紧见他一面,只为了安下惶乱的心。 一个极为漂亮的东方男人,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其实很容易找到,所以在隔天,在一个小的连名字都没有,只靠岛上渔夫接送少数旅人的离岛上,锦终於看到人了。 那人躺在面海的沙滩椅上,闭著眼睛,意态悠閒、神情安详,接近黄昏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像是镶了一道金黄色的边,凉快的海风轻拂而过,扬起他的发梢,翻起一波一波的浪,他还清楚记得那细柔发丝的触感,当然不只发丝,还有那柔软的唇、光滑的肌肤、微热的吐息… 慢慢踱近,锦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东身上。 人被惊醒过来,看到是锦,眼眸倏地一缩,随即一黯,然後微微垂下。 锦看得清楚那一瞬间在东眼瞳里闪过的恐惧…心…揪了起来… 「没看到新闻吗? 怎麽电话也不开机,你知道多少人替你担心吗?」 「知道。」东应得够直接:「只是没想到其中有你。」 拉过旁边的空椅,锦在东身边坐下来:「你怕我?」锦也问的够直接。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东微微撇唇:「恭禧,你做到了。」 锦一点儿也没有高兴的感觉,强迫东看著自己:「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放了你。」 轻笑一声,笑容却饱含疲累:「为什麽? 我不过是个花点钱就能买到的男妓,是你最看不起的那种人,你锦织会长招招手要多少有多少,为什麽就是不能放过我?」 东神情看来非常疲惫,那是自心底深处蔓延上来的倦怠,看著愈发让人感到萧索凄凉。 话很令人不悦,但看到东的样子,锦却什麽也发作不出来,最终叹了口气:「你就这麽讨厌我?」 「讨厌的不是你,而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东自嘲一笑:「见不得人的私下关系。」 想了想,锦终於还是道歉:「前几天弄伤你…对不起。」 「伤的从来都不是身体…」东淡淡说了一句,声音恁轻,根本不像是回答锦,而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虽然声浪轻悠飘忽,但锦还是听到了,从前他没有疑惑,所以享受这个人的身体是完全理所当然的事,可现在,他晓得自己再也理所当然不起来。 锦第一次有了探究过去的冲动:「告诉我六年前你为什麽答应这笔交易?」 「那是我的私事。」东冷淡回道。 「你不想结束这种关系吗?」锦问道。 意料中的,东倏地抬起眼来盯著他。 「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锦一脸无谓:「说不说随你。」 锦那付胸有成竹的笑让人看了很是刺眼,东把视线移了开去,过得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因为我想结婚。」 虽然劲爆,但这答案锦早就从自己的表弟那里听过,倒也不觉什麽。 「艺人是事务所的财产,愈红的愈是,我们连和异性交往的自主权都没有,更别说结婚了。」东眯著眼看著海平面,像是在说旁人的事一般平淡:「我和那女孩私下交往三年多,始终欠她一个承诺,和事务所交涉多次也没有结果,後来,事务所提出一个条件…」说到这里,东转头看向锦,唇角微撇:「我答应了。」 听别人说和听当事人说的感觉果然不同,锦根本理不出自己的心绪,乱糟糟的纠成一团,他脱口问道:「你都要结婚了还答应这种事?」 「只要一次就能自主我的人生,我觉得我付得起。」 「一次?!」锦脱口问道。要是只有一次,那他怎麽会和自己纠缠六年之久? 後觉 47 「只要一次就能自主我的人生,我觉得我付得起。」 「一次?!」锦脱口问道。要是只有一次,那他怎麽会和自己纠缠六年之久? 「但事情总是有一就有二,当你踏出错误的第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东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然後给出答案:「和我同期、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他女朋友怀孕了,只要事务所点头他就能成为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但事务所把他的命运交到我的手上…」抬头望著锦,东缓缓说道:「而这一次的交易是…直到你厌倦为止。」 有一些从不觉得重要、也不曾刻意记住的记忆片段就这麽被锦翻找出来… “锦织会长,这一次绝对让您满意,他可是当前最红的偶像,之前被事务所保护得滴水不漏,这次我可是费了不少心力,保证乾乾净净…” 讨好自己人的太多,多到锦连应付都懒,那些自吹自擂的好听话也如马耳东风听过就算,反正人都送到饭店房间了,也没有不享用的道理。 之後牵线的人似乎问过自己,也是随意一句应酬:”挺好。” 再然後,就拿到这人的使用权了…锦一直以为这是双方心甘情愿的交易,原来,那人竟有恁多的无奈… 如果他早点知道,或许还能放手,但这时…似乎已经晚了。 「你的婚为什麽没结成?」这事锦听川原说过,但还是想听东自己说出口。而且,这恐怕也是东愿意答应第二次交易的原因。 「我给的承诺太慢,有人先给了。」没有指责也没有怨尤,东的口气淡到让人几乎遗忘他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你不恨她吗?」锦不信他一点怨恨也没有。 「恨?」东嗤笑一声:「能让我好过一点或是快乐一些吗?」望向天空的眼睛很是澄彻,看不出一丝污垢:「她值得最好的,而我在出卖的自己同时便已经失去资格。」 锦突然有些恨起那个女人,竟让眼前的男人落寞至斯,但又不能不感谢她,如果没有她的背叛,这人又怎麽可能与自己纠缠至今… 没有等到锦的回应,东转头扬眉,问道:「没其它问题了?」 锦能看到东微挑眼角里的明显期待,那眼神令人心跳加速、血液沸腾,但可惜自己刚才问的不是”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而是答应结束二人的关系。 「没有了。」锦回道。 那双细长的眼睛更晶亮了,期待之色更盛。 锦抿了下嘴唇,为了即将打破对方的期待而感到有些心虚和心疼,清清喉咙,他道:「你知道你对我的意义吗?」 东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里已有预感,情况恐怕不像自己想的乐观。 「你知道我现在为什麽在这里吗?」锦又问道。但没给东回答的时间,他自己接了下去:「这时我应该和自己刚送上门的新床伴,也就是你的师弟在欧洲庄园渡假,但是一听到你坠机的消息,什麽也顾不了立刻赶过来,在知道你不在登机名单中时也该放心了,但就是有股冲动一定要见到你一面才行…」停顿一下,锦才又道:「我是第一个到你面前的人吧! 足见在你遇难後最挂念你、最想见你的人是我…」 「所以呢?」东的声音已经沈了下来,眼神也不再清亮,眸中虽然还摇曳著希望之火,却比刚才淡了许多。 「我还不知道你对我的意义是什麽,但能确定的是,绝不是你心里定位的那种关系。」 「然後?」眼里的火快速黯下,只剩顽固的星星点点仍然不肯灭去。 「我不会再对你做前几天的事,但也无法放了你!」 眼中火苗终於完全熄灭,失望随即掩上,速度快得让锦以为自己看到泪光的错觉。 东不再说话,缓缓转头,再度把视线放在大海上,沈静的像座雕塑,全身散发出冰冷绝望的气息。 迟疑了一会儿,锦还是伸手握住东带著凉意的手:「我需要弄清楚你对我的意义,这对我很重要。」 东用力甩开他的手,大声的喊道:「但是对我来说,那一点儿也不重要!」 这还是东在锦面前第一次情绪失控,但不知怎麽,锦不仅不觉得生气,反而有些高兴。 「没错,所以我根本不用顾虑你,就像从前一样,你只要随传随到就行了!」锦扬起眉,带著一抹轻忽的笑,但他知道,他对东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後觉 48 回到日本後,东没有受到媒体太紧迫的包围追踪,因为早在确认登机名单後,事务所就在第一时间发表声明表示已经联络到东,人很平安,但基於私人休假的原因,不方便公开行程,并且在东回抵日本後,直接在机场召开记者会,感谢大家的关心。 看到东,并没有小暮预期中休假过後的神清气爽,但小暮也不讶异就是了,因为他知道锦隔没两天就找到东,为此他还被松本挖苦嘲讽了一顿。 「社长还好吗?」才坐上车,东便著急问道:「现在方便去探视他吗?」 整了整後照镜,小暮从後照镜中看著东,有些吞吐:「社长说…你去看他前先把继承的文件签了。」 东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盯著後视镜里的暮。 暮有些艰难的再次开口:「他说…如果你不答应继承,就不必去看他,他是死、是活也与你无关。」 过了一会儿,东才颤颤说道:「他…怎麽能这麽威胁我?」 「看来社长这次是横了心了。」知道东的为难,但小暮还是得问:「还去医院吗?」 「去。」回答并无迟疑,因为东相信社长只是嘴里说得狠。 不过到了医院他才发现自己错了,他连病房也靠近不了,那是一层楼只有一间病房的特等间,在走道上便被拦了下来,保全手里拿著律师拟好的契约书,等他签过名才准放行,这是社长的亲口交代,谁也不敢循私。 被放行的小暮转头看著东,用著安抚的眼神让他别担心。 东失神的坐在走廊椅子上,等待小暮的回音,连小暮都能去看他,被视如亲子的自己却只能坐在椅子上乾等。 不到十分钟小暮便出来了,东立刻走向前去,但见小暮给了他同情的一瞥,然後摇摇头,社长还是没肯答应见他。 既是失望、又是担心,拳头重重捶在墙上,东低喊道:「他怎麽能对我这麽残忍?」 接过保全手上的契约,小暮走到东身边,说道:「社长让你仔细考虑,他说,他承认有些事他是做错了,可是你也该明白,有些时候他不得不对你狠心。」 「不得不对我狠心…」东盯著那纸契约,低声哼笑:「所以我就不得不接受吗?」 那是一种饱含无奈、愤慨、徬徨、凄凉…的笑,既显得无助却又拒绝所有人靠近的笑。 暮觉得心疼极了,可是二人的恩怨又岂是他能介入,叹了一声,也只能把契约塞进东手里。 ===== 三天来,只要是工作空档东都会到医院,到了病房所在的楼层,并不靠近也不要求进去,只静静的坐在保全守护范围外的长廊椅子上。 社长有他的坚持,他也有自己的原则。 “叮”…电梯到达的声响之後,款款走出一名女子,并不让人惊艳,一身不失时尚感的简俐套装、举止大方、气质高雅,看得出是优渥环境里教养出来的千金却又带著女强人般的干练。 东和她二人视线匆匆交换而过,一个平静无波,一个却是澜起涛生,那女子走过东面前时,刻意抬起下巴,一脸倨傲。 後觉 49 东和她二人视线匆匆交换而过,一个平静无波,一个却是澜起涛生,那女子走过东面前时,刻意抬起下巴,一脸倨傲。 病房里老人气色其实不差,至少不像身患重病,见到自己侄女堆起笑脸:「景子怎麽有空来看舅舅啊?」 「舅舅,我真不明白,你为什麽非要把事务所交给东不可?」坐到椅子上,景子嘟著嘴,略带撒娇的口吻:「难道我就不行吗? 还是舅舅不信任我?」 「傻丫头,舅舅怎麽会不信任你? 这偌大产业将来还不都是你的。」社长对著景子宠溺的笑:「不是舅舅偏心,现在这社会说是开放,但游戏规则早就是男人定好的,女孩子家终究吃亏一些,很多时候还是非得男人出面才行。」 「就算您说的有理好了,可事务所中比他学历好、比他聪明机变的人多的是,就算您都看不上眼,外面专业的管理人才那麽多,又何必非他不可?!」景子此时哪里还有商业女强人的形象,嘟起嘴唇,半是埋怨、半是撒娇:「您还嫌我在他面前不够丢脸嘛!」 社长叹了口气:「你和东都是我看著长大的,要是舅舅不疼你,当初就不会插手了,最後你到底是嫁了个好人家,可是东到现在还…」 景子冷哼一声:「那是他活该!」 社长虽然不赞同但也不再对此多说什麽,小儿女的恩怨他管不了、也不想再管。 「我看吉川比他合适,国立大学毕业,学的又是管理,人又聪明、又比东年轻,舅舅你尽在东那里下功夫不如早早培养吉川接班。」 社长摇摇头,说道:「景子,你连这点都看不清楚,让我怎麽放心把事务所全交给你?」 「舅舅…」 伸手阻去景子的辩词,老人说道:「我要东接掌事务所不是因为他的学识经历、长袖善舞、或是管理才能,而是他个人本身,他能让人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不求回报的帮助,同时他能带领他身边的人一起成长,这才是我看重他、也非他不可的原因。」 见景子已经开始在思索自己的话,社长接著又道:「你自己想想,事务所里有谁能像他一样,随口说个事,业内马上有人把计画书捧上来? 你再想想,现在支撑事务所的中坚哪个不是他带出来的,所里哪一个人有他这种影响力? 所里又有哪一个人能像他这般无私? 再说,东的个性你该比舅舅还清楚,虽然没娶你,但他终其一生不可能背叛我们。」 景子抬头看著自己舅舅,眼中的抗拒已经全然消失。 「舅舅承认是偏爱他,一来他确实值得人疼,二来…也是为了你们母子,如果景子现在能说出一个比他更值得信赖、比他更好控制的人,舅舅便重新考虑。」 确实没有这个人选,即使是自己刚才说的吉川,景子也能一眼看透他的野心,沈默一会儿,景子才道:「舅舅到现在还不肯出院,便是为了这事?」 「可不是!」老人笑了笑:「这小子放任他轻松太久,这时不趁机逼逼他,他真要以为自己已经挣脱鍊子飞上天了。」 「我…刚才看他真的挺担心您的。」 社长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他这次可真把我吓坏了,心脏病发也不是假的,让我白著急担心,不要回来我怎麽能甘心!」接著叹了口气,语调一转:「再说,不这样能逼得了他吗? 这小子的倔强,我们可都领教过了。」 或许是想起以前,景子脸上现出一抹惆怅,接著点点头,说道:「我明白舅舅的意思了。」 探访结束,再次行经东时,景子脚步未停,却低声说了一句:「我舅舅还没死,你别总杵在这儿,让人看著烦。」 後觉 50 连著几天锦都连络不上东,不可避免的觉得东是恶意躲避他,这令锦相当不高兴,连带松本也别想好过,私下求了小暮几次,才终於知道东的行踪。 那天景子撂下话後,东便不在病房外面守候,医院附近有一间高级厅厅,附有私人包厢,抬头就能看到社长的病房,只要空閒,他都在那里。 虽然不能进病房,但花、水果、点心、营养品…等各式礼物还是托人送了进去,除了不肯见他,社长倒是没拒绝这些关心,令东稍微感到安慰些。 原该不受打扰的包厢,今天却有了不速之客,来人脸色不是太好,东虽然心里厌烦但也有些心虚,毕竟回到日本後,对於锦的留言,他全部故意忽略,一半是因为社长的事让他心烦,一半却是真的为了逃避。 锦连招呼都不打便进了包厢,大喇喇的坐在东旁边,好像他才是这包厢的主人。 坐定後,抬头往窗外看去,锦问道:「你想看的人就在那里?」 「和你无关。」东淡淡答道。 「怎麽和我无关?」锦轻哼一声,不悦说道:「你要不要看看我打给你几通电话? 除了恶意不接,我想不出其它原因。」 东垂下眼来:「给我几天时间,等这件事过去我会给你电话。」 「我不爽快等!」锦撂下这麽一句。 东的眉心微微聚拢:「我现在真的没心情。」 「说说吧!」锦没头没脑的再撂一句。 「诶?」 「说说你没心情的原因啊!」锦唇角微撇:「或者说说你和你老板的关系? 你为什麽这麽担心他? 他为什麽不让你探望?」 东脸色一沈:「说了和你无关!」 没因东的冷脸打退堂鼓,锦脸色不改的继续撩拨:「一个人闷在心里不烦吗? 找个人说说心里总会舒服点!」 「那个人也不会是你。」 「是我有什麽不好?」锦撇著唇,认真的神色里带有几分戏谑:「一来我不认识你其他朋友,你不必顾虑太多;二来我可没有无谓的同情和多馀的怜悯,你不用怕难为情,三来我还在确认你对我的意义,对你有愈多认识我就愈容易判断。」说完自己没心没肺的笑笑:「你也不想我纠缠你太久吧! 给我想要的,我自然趁早消失。」 或许是在考虑锦的话,也或许在整理自己思绪,静默了半晌,东终於开口:「在情感上,社长就是我的父亲。」 这个开场白倒是出乎锦意料之外,不过他没有打断东的谈话。 「我的生父是个会赌博、酗酒又有暴力倾向的人,我还没记得他的脸,身体就已经记得他对我的伤害,在我二岁的时候,他抛下我们。」抿了一口茶,东看著自己手里的杯子,口气淡然的继续说道:「我的继父,唯一比生父好的一点就是不赌博,与还不懂事时的幼年相比,我已经知道身为家里唯一的男孩子,就算不能保护妈妈和妹妹,也理所当然要承受更多的拳头…」 不自觉间,锦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直到认识社长,」东的叙述仍旧持续著:「把我从那个暴力又黑暗的家里拉了出来,他邀我到事务所和同年纪的人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会带我们去看电影、观剧、打球、聚餐,我才知道,原来生活里也有快乐、也有明亮,也能有所期待。他和我认识的长辈都不一样,亲切、和譪、关怀、耐心、博学、见多识广…就像我梦想中的父亲一样。」」说著东又抬头望向窗外的医院,眼中尽是孺慕之情。 锦可以轻易看出那双眼里饱含的真挚情感,因为纯粹而更加显得动人。 不过那眸间的敬慕很快掺了其它情绪.... 後觉 51 锦可以轻易看出那双眼里饱含的真挚情感,因为纯粹而更加显得动人。 不过那眸间的敬慕很快掺了其它情绪:「虽然我把他当成父亲一样,我也知道他疼爱我,但在他的王国面前,我终究只是一枚棋子。六年前,他为了他的演艺王国选择牺牲我…」说到此处,东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锦当然知道东所谓的牺牲就是答应成为自己床伴的事,这时听来不禁有些心虚。 「可他竟然要我接掌事务所…要我接下这个让我万劫不复的丑陋王国…他明知道我的怨恨、明知道我的不甘…却在这种时候,拿我对他的感情、对他的担忧关心来逼迫我…」 绝不是万劫不复…锦在自己心里反驳著,我会向你证明这绝不是万劫不复…但在反驳完之後才发觉自己的无聊想法。 暗嗤自己一声,可又被眼前人那种深沈的痛苦和挣扎所感染,锦握住东已经紧握成拳的手,说道:「害怕自己会让老爷子失望? 因为心怀怨恨的自己可能会忍不住毁了他的一生心血?」 他懂自己…他竟然懂得自己…连跟在自己身边长达五年的暮都不懂、连看顾自己半生的老人都不能理解,可他竟然懂得…东忍不住看向锦,眼中怔怔浮出雾来… 锦看了心头发热,忍不住倾身在东眼角吻了一下:「别那麽看我,会让我现在就想把你吃乾抹净,折腾得你哭都哭不出来…」 对锦才起的一些正面情绪忽地全散了,东脸色一凛,正待发作,锦已经放开他,坐得笔直端正,彷佛什麽事都没发生一样。 东还没反应过来,锦脸上已经带上戏谑的笑:「我有个朋友告诉我,他这二天去医院探望一位世伯,可真奇怪了,住院也有一段时间,人却挺精神,他那位世伯告诉他,他早就没事了,之所以不肯出院不过就是想让一个笨蛋答应他的要求,而且他还很确定的说,那个笨蛋一定会屈服…」说到这里,锦抬眼瞟著东,再挑挑窗外的医院:「好巧,也是同一家医院。」 东脸色微变,却不言语。 锦也不说什麽,伸了下懒腰,说道:「啊…饿死了! 这顿你请。」说完唤来服务生,迳自点了两份套餐。 吃过饭後,锦对著东说道:「明天还等不等是你的事,不过今天既然让我找到,你也该尽一下该尽的义务,我可憋不下去了。」 东满脸不悦不愿,锦才不理他,拉著人就走。 到了饭店套房,把东赶到浴室去,待里面水声传来,锦才走到小卧室外的小书房打电话。 「都准备好了?」 「差不多了。」松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交代下去,等我通知行动,还有,一旦行动绝对不能伤了他。」 「我会交待行动组注意。」 「不是注意,」锦的声音沈冷:「你听清楚,要是他伤了一根汗毛,让行动组提头来见。」 「是。」 挂掉电话,锦唇边带起一抹森冷的笑,自语道:「死老头,敢欺负我的人,看在你对他总算不差的份上,这次就不找你麻烦了。」 东洗好出来,锦已经在另一间浴室洗好,此时正坐在房里沙发上看著手提电脑。 「先睡。」锦眼睛都没抬一下:「别等我。」 让他自己先睡是从来没有的事,东怔了一下,才说道:「如果我睡著了,你再叫我。」 瞥了东一眼,镜片下的眼神有些异样,锦没说话,又转回自己的电脑萤幕。 经过夏威夷那次,东对锦已经存有潜在的恐惧,这时锦的举止又脱出他理解范围,愈加惴惴难安,在床上翻腾了一会儿才终於入睡。 确定东睡熟了,锦才放下电脑,坐在床上,凝望著沈睡中才显安详的面容,心里也不明白,怎麽看到那疲惫的神情,竟只想让他睡个好觉而心甘情愿压抑自己的欲望? 怎麽见他委屈的模样,竟会感到不舍而主动为他出头? 这在从前、对任何人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他对自己的意义…似乎已经愈来愈不同… 後觉 52 像是没有听懂锦的暗示,东工作之馀仍旧到那餐厅用他的方式守候他心存敬爱却又不免怨怼的老人。 当然,他的一举一动也都毫无时差的传到锦耳里。 「这二天还是都去?」锦问话的声调隐隐有些怒意。 「是的。」松本回得小心翼翼。心里却不禁暗自叨念,正主不管好,跟我们发脾气有什麽用。 锦冷哼一声:「这老实头,说都说过了,还替那臭老头白担什麽心!」 那是人家根本不相信你说的吧! 松本撇撇嘴,心里忍不住再顶了句。 锐利的视线扫过松本,松本立时正襟危坐,连撇出的嘴角都收回得看不出一丝异样。 锦眼睛微眯,说道:「计画今天就进行。」 「我马上交代下去。」 「记住,绝不能让他受到丝毫伤害。」锦说这话时是绝无商量馀地的坚硬。 「是,社长放心。」 在餐厅打烊的时候,东才自餐厅中走出,在走廊上抬头望著病房尚未熄掉的灯光。 其实锦说的话东相信,因为很符合老人做事的风格,但没有亲眼看到老人平安,他又怎能安心? 或许他来这里守候,并不只是为了替社长祈求平安,而是希望社长看在眼里,能软下心肠不要再用这种方式逼他。 说到底,他们只是藉此比拚耐心、比谁先心软让步罢了! 东只知道…自己没有後退的馀地了,无论是为了自己、为了老人,甚或为了二人背後的庞大王国。 叹了口气,东漫步离去,接近午夜的街头很是冷清,头上的月亮蒙蒙暗暗的,彷佛也为世间种种无奈而黯淡叹息… 时间太晚又是私事,东没有让小暮来接,坐进计程车,说了地址便闭上眼睛假寐。 突然车侧传来一下碰撞,力道不小,东往旁边倒了一下,撞到车门,人晕昏乎乎还没回过神,车门猛地打开,一阵充满刺鼻葯味直朝口鼻而来,呼吸被帕子蒙住,黑暗也随之而来… ==== 神智慢慢清醒,东记起昏迷之前的事,并不急著张眼,细细感受著自己目前的处境,奇怪的并没有预期中的头痛晕昏或四肢酸软,反而像是睡了一场质量很高的觉,全身神清气爽。 非但如此,身上也没有受到任何束缚,相反的,睡床、被褥极为柔软舒适,鼻尖还能闻到太阳烘晒过的清新味道,像是被包裹在春天的暖和阳光里一般。 「醒了就张眼吧!」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东张开眼睛,只见锦挂著淡淡的戏谑笑容正盯著他看:「你这一觉睡的可真久,终於有好好休息到了吧!」 四处张望了下,东坐起身来,问道:「这里…是哪里? 我怎麽会在这里?」 「医院,你出车祸了。」锦回的很简洁。 「车祸?」东微微皱起眉头,车子是被撞了一下,不过…昏迷的原因并不是那一下撞击。 锦打开电视,新闻正好播到东出车祸的新闻,计程车的侧面被撞凹了一大块,整个扭曲变形,司机轻伤,而他则是当场昏迷,镜头远远的带到他,只见躺在担架上的他脸色惨白、气息微弱,被推入救护车後绝尘而去。 後觉 53 锦打开电视,新闻正好播到东出车祸的新闻,计程车的侧面被撞凹了一大块,整个扭曲变形,司机轻伤,而他则是当场昏迷,镜头远远的带到他,只见躺在担架上的他脸色惨白、气息微弱,被推入救护车後绝尘而去。 时间是两天前,而新闻播报员则说明东在探访完自家社长的回家途中遇到车祸,目前仍在昏迷当中,也表达事务所宣布不接受任何访视同时谢谢广大歌迷的关心,镜头最後以一帧相当模糊的他躺在医院隔离病房病床上的远景做为结束。 东抬头看著锦,说道:「这里可不像是医院。」 「嗯。」锦应了一声,理所当然的说道:「医院我让别人躺去了,反正只是应付狗仔差劲的摄影技术。」 还是想不透的东索性也不伤脑筋了,直接问道:「这是怎麽回事?」 「心疼你累啊!」锦回得没半点认真:「让你好好休息几天,你瞧,才睡两天,脸色不好多了。」 伸手格开锦想摸上他脸颊的手,东表情冷淡:「你到底有什麽用意?」 锦轻笑一声,答非所问:「真不知道你家老头是看上你哪一点,这麽个老实呆子,真要在商场上不被啃得尸骨无存才怪。」 东淡淡说道:「这话由经营高手锦织会长去和我的老板好好讲讲,或许他能明白。」 「哼,你许我什麽好处,我干嘛帮你!」锦似笑非笑的说。 「所以这次这事锦织会长应该不是为了帮我吧!」 「猜错了,就是帮你。」 「我没什麽好处能再许你。」东脸色冷了下来。 锦耸耸肩,挑眉说道:「那倒无所谓,我想要的好处,我自然拿得到。」 「你还没说这麽做的用意是什麽?」东淡漠的提醒著锦。 锦一样没直接做答,微笑说:「说你傻你还不服气,别人把球丢给你,你就只能抱著自己烦恼? 想个办法丢回去不就得了?」 东似有所悟,眼睛一抬,别有深意的看著锦。 「懂了?」锦笑问。 东没应话,但脸上没什麽特别表情。 锦不以为意的说道:「我知道你不领情,恐怕还要怪我多事。不过你难道不想看看那老头能对你绝情到什麽地步?」 东垂下眼来,没有说话。 「你想得明白的,是吧!」锦忍不住伸手摸摸他头,倒是不再是看好戏的口吻,温和的说:「那老头要是真担心你的伤,自然不会再装病逼你,要是到了这时还要装病逼你,也就不值得你再为他们付出什麽。」 「你…」东抬眼看锦,却不知该说什麽。 锦微微一笑:「这套我是帮你解了,你就好好休息几天,也换那老头急一急,过二天我再送你到医院去发挥你的专长。」 「我可没演过昏迷几天突然醒来全身安好的荒诞戏码。」东冷嗤一声。 锦笑道:「那不正好练习练习,现在不念书、没常识的编剧一大堆,将来肯定用得上。」 横了锦一眼,东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接著笑容一敛,问道:「小暮呢?!也被你唬弄住了?」 「他是自己人,唬弄他干嘛?」锦理所当然的答道。 「自己人?!」东听完脸色微变,这麽重要的事小暮竟也瞒著他。 「是你的自己人,骗谁也骗不了他,不过最高明的骗术就是让骗不了的人配合,」锦没好气道:「你那跟班脑袋硬得跟什麽似的,费了我好大的劲说之以理、动之以情才愿意配合。」锦说得好听,其实是胁迫威逼居多。 「他人呢?」 「在医院守著,你还可以找个人躺著装装样子,他可不行。」说完锦拍拍东的肩膀,靠著他耳朵,口气带著些诱哄:「呐,我知道你担心工作,乖乖的再待两天,只要精神养回来,随时让你”清醒”。」 实在不习惯锦的态度,东眉头轻轻拢了起来,神色间有著明显的猜疑,不过锦却把重点放在他因为不好意思略略红起来的耳尖、脸颊…怎麽以前没发现他这麽可爱! 忍不住一口把他耳朵含在嘴里细细舔弄。 後觉 54 实在不习惯锦的态度,东眉头轻轻拢了起来,神色间有著明显的猜疑,不过锦却把重点放在他因为不好意思略略红起来的耳尖、脸颊…怎麽以前没发现他这麽可爱! 忍不住一口把他耳朵含在嘴里细细舔弄。 那麽敏感的地方让人那麽对待,哪里禁受得住,东瞬间便软麻了半边身子,整个人靠在锦的肩上。 那薄薄眼睑带著细长睫毛一颤一颤的,嘴唇虽是抿住了,但鼻腔深处却共呜出类似甜美呻吟的声息,锦看了不禁情动,一手搂著他,一手钻进他睡衣里游走。 「别…」东阻了下。 锦索性低头把他的唇也堵了,吮吻咬舔玩弄个遍,等他发不出拒绝的声音时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下。 温热的唇离了东的嘴,缓缓吻过他的下巴、喉结…往下含住他左侧乳粒,不意听到一声压抑的轻吟,那是上次打过标记的地方,舔弄间还能感到穿孔处的硬痂,锦心头升起一阵怜惜加著些许歉疚,在这处愈加轻柔讨好,流涟不放,弄得东吟声连连、喘息难断。 好不容易放过那里,又在肚脐处轻轻打起转来,东被撩拨的身体都拱了起来。 对於这样直接可爱的反应,锦的奖励是再往下将那已经蠢动的欲望深深含进嘴里。 「啊…」太过刺激的快感,终於让东失控喊出声来,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 锦抬头望去,只见那人下巴扬起,肩膀微抬,连著细白颈项、精致锁骨画出一道极美丽风景,而那诱人的唇瓣微微开启,喊声虽然已经断了,那带著鼻音,有点压抑的细细吟喘却一样动人。 不同於以往只追求自己的满足,锦此刻脑中所想只有让这人快活、让他登上极乐顶点… 爽快的用嘴让他发泄了,锦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有失身份或尊严,看到那人还沈溺在快感馀韵里,茫然的眼神、迷蒙的表情看来如此迷人,想到那无上的快乐是由自己带给对方,反倒有点喜孜孜的感受。 锦顺顺他汗湿的发,东的眸子转了转,焦距始终没对上,彷佛还处在云端之中,那失神模样实在勾人,让锦不禁朝那滟红的唇吻了下去。 那快感实在太过剧烈,剧烈到所有感官都失了真,直到嘴里传来一股腥咸的味道,东才真正回过神来。 见那眉头拢起,锦忍不住用手指按了按,笑道:「呐,这次是你自己的味道,总不会还要生气吧!」 「你…为什麽…」东喃喃念道。明明是那麽屈辱丢脸的事,为什麽锦能做得如此自然? 「因为我想让你快活。」脱口而出的答案,不只东、连锦自己都觉得意外。 疑惑占满了那双细长的美丽眼睛,锦选择无视,因为他也无法解答。 轻笑一声,锦说道:「弄得你很舒服吧? 欲仙欲死的舒服吧!」接著脸色一转,恶狠狠的威胁:「你可是第一个享受这荣耀的,就算真不舒服,也得给我演出个舒服的表情。」 东笑了出来,手指揩去锦嘴角的一点白浊,说道:「这样威胁人实在没什麽说服力。」 把东手指上的浊液舔掉,顺势把手指也含进嘴里,见东红了脸颊,锦才放开,咂咂舌道:「好浓,你几天没发泄了?」 东低著头,这种问题没必要回答,不过脸上红云却在锦的注视下愈来愈盛。 最後锦终於放过羞窘的人,轻笑一声,指指浴室的方向,说道:「你先去洗洗,一会儿准备吃饭。」 「诶?!」虽然锦弄不清楚东对他的意义,但东却从没怀疑过,自己就是锦花钱买的泄欲工具,所以听到锦竟这麽放过他,不禁大感疑惑。 锦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邪邪的笑:「怎麽? 你也乐意让我快活?」一面说一面拉著东的手按向自己的胯部。 果然…东淡讽一声:「我能说不乐意吗?」 後觉 55 锦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邪邪的笑:「怎麽? 你也乐意让我快活?」一面说一面拉著东的手按向自己的胯部。 果然…东淡讽一声:「我能说不乐意吗?」 放开东的手,锦轻叹口气:「别把我看的那麽糟糕,我以前确实不知道你不乐意,现在知道了,当然会尊重你…」想到自己可能失去的”福利”,锦连忙又加了一句:「尽量尊重你的意愿。」 这不跟没说一样,东冷笑一声,挑衅似的挑高眼角:「那麽现在呢?」 「你不乐意就别勉强!」 锦的话才落,东便转身往浴室走去,一点迟疑也没有。 苦笑著看著自己火热坚挺的地方,锦不禁苦笑:「喏,兄弟,想做好人就只能忍忍啦! 以後改吃素的日子可多了。」 ===== 隔天,杰尼斯社长病愈出院;再隔天,在昏迷四天之後,於众人的祝福祈盼中,东终於清醒;再三天後,医院做完相关检查,宣布东可以出院休养。 这些都是大家知道的消息,而在不为人知的背後,社长对东继承事务所的要求也不了了之。 因为这一段插曲,东已经定装的连续剧拍摄工作被迫延後二周,剧中第二男主角的档期因为无法配合只得取消演出,事出突然,剧组也找不到合适的搭配人选,在询间东的意见时,东建议由吉川取代。 当场小暮没好表示意见,不过私下却摆了一张不赞同的嘴脸。 虽然小暮不会多管,但东知道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这二天别想有好日子过,於是只好主动问道:「怎麽? 小暮有意见?」 小暮嘟著嘴:「你明知道他和景子走得近,这麽好机会干嘛让给他?!」 东根本不以为意:「不管和谁走得近都是师弟,难不成把机会拱手让给别的事务所?」 这种解释有说跟没说一样,小暮没好气道:「夏威夷的事你忘了? 还没吃够他们的亏?」 「吉川也不是故意的。」提起夏威夷,东的心情黯了几分:「况且那时我只顾著自己,没照顾好他…」 「你那根本是一厢情愿,以为天底下人人都像你了。」小暮讽嗤一声:「要是他没那种意思,能几天就被人搞上?!你所谓的照顾,只怕还被他嫌管得太多,挡了他的好处。」 「他怎麽想、怎麽做是他的事,但我没及时提点他,就有亏前辈的责任,更别说,那时我还是存心放任他。」东幽幽叹了口气:「我明明知道走错一步得付出多大代价,却还眼睁睁看他走错…」 小暮实在有点怨了,气呼呼的说道:「你怎麽就不明白,有些人为他做得再多,他也不会领情!」 「领不领情是他的事,我只求问心无愧!」东不见丝毫动摇。 「你…唉…」再多的话还是用了一声叹息做结,小暮半是无奈、半是心疼,最後也只能摇摇头。 这人的个性也不是今天才知道,晓得劝再多也没用,小暮不再多说,自己替他多注意点就是了,就算景子纵容这家伙为所欲为,社长也不会任由别人伤害东。 ===== 夏威夷事件之後,吉川和东就保持了距离,不是东的问题,而是吉川自己觉得尴尬。 当时东在病中他不但没留下照顾,反而趁机勾搭上锦,要说歉疚是过了些,但总是有点心虚。 再说那之後锦也没再和他联络,不知道是不是这师兄又向锦说了些什麽,想想也就更没面子找东。 这次东指定他配戏,吉川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不晓得东此举存有什麽深意,是想藉机给自己教训? 找机会给自己难堪? 或是直接兴师问罪? 抱著这种心思,戏开拍後吉川一直戒慎恐惧,但东对他的态度始终如以往一般,也没发生什麽事,戒心惧意也就慢慢放了下来。 今天小暮突然叫他到东的休息室去,吉川的心一下子吊得高高的,难道是这时才找他发作? 後觉 56 抱著这种心思,戏开拍後吉川一直戒慎恐惧,但东对他的态度始终如以往一般,也没发生什麽事,戒心惧意也就慢慢放了下来。 今天小暮突然叫他到东的休息室去,吉川的心一下子吊得高高的,难道是这时才找他发作? 进了休息室,东笑著对他招招手,拿出一台掌上游戏机递给他:「朋友多送了二台,一台给你。」 那是最新型的游戏机,吉川是年轻人,知道那款游戏机有多火红,东送他的还是特别纪念款,根本还没上市,只开放预约,而且预约单已经排到半年後,不想东这里已经拿到产品。 吉川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惊喜之情溢於言表:「真的…这真的要给我吗?」 「怎麽? 这东西很希罕吗?」 吉川立刻劈里叭啦把这款风靡市场的游戏机从里至外介绍了遍,从头到尾赞美了够,最後珍而重之把东西揣在怀里,好像怕东知道这东西的好处便会讨回去一般。 东看了好笑,说道:「难怪送我朋友说我不识货,送你倒还真送对人了!」 吉川口气充满羡慕:「东师兄的朋友真不简单,这一款机型都还没正式上市呢!」 「喔,他公司经营这个,拿的大概是样品。」东口气平常的说道。 公司经营这个…那不就是全国最大的家庭娱乐产品公司,吉川知道这个师兄一向交游广阔,商界朋友也不少,但真听到东毫不在意的谈论著,心里那种既羡慕又妒忌的心情便不由自主的往上窜升。 「你这麽喜欢玩这些,下次我带你一起去见他。」 「真的可以吗?」吉川又惊又喜的问。 「有什麽不可以? 正好你把试用心得和他说说,」东轻吐舌头:「我就省得交报告了。」接著眉毛一扬:「还看上哪些产品,到时候也不必和他客气。」 「啊…那先谢谢东师兄了。」 东笑了出来:「谢我干嘛? 东西又不是我的,到时候记得嘴甜一点,那家伙就喜欢人家拍马屁。」 二人聊了一会儿,吉川又看到角落里最新流行做运动用的充气大球,东见他有兴趣,便开口让他玩去,吉川也不客气,这时刚好小暮叫东准备上戏,东便让吉川留在休息室继续玩。 东走了之後,吉川才细细打量起东的休息室,空间比他的宽敞多了,也布置的挺舒适,除了梳装台外,另外有一张坐卧二用的和室沙发,沙发下还铺了一张厚厚的大毯子,毯子上放有报纸、杂志、和一台小型的多功能影音播放器。 正打量间,突然一阵乐音响起,吉川向音源找去,原来是东的手机,只是留言,所以只响了一小段旋律,音乐便停了下来。 吉川忍不住好奇,走过去一看,正好看到萤幕最後一闪而逝的来电人名字…是锦! 想到夏威夷的私人小岛、想到欧洲的私人古堡…再想到东刚才随口提的商界小开…反正东认识那麽多有钱人,让一个给自己又怎麽样…再说,他本来就已经认识锦了… 吉川愈想愈是压抑不住心里那股蠢蠢欲动,拿起东的手机,原本只是想留下锦的电话,但看到那通留言时,心里的念头便又转了个弯,拿过纸笔记下该记的事,带著算计的微笑,删掉最後那通留言。 後觉 57 锦很生气,非常生气,虽然脸上平静无波,但肚子里已经怒得翻江倒海。 他的私人招待会所才刚翻修完成,第一个想邀请的不是与他私下交好的朋友、不是商场上往来的重要客户,而是…东! 在看到设计图时,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和他二人静静在里面享受一个美好的夜晚。 可他不赏脸也就算了,竟然随便派个人来搪塞敷衍…好,真好! 果然对什麽人就得用什麽手段,丝毫纵容不得,否则就是把拿蹻的权利亲自送给对方。 原以为他是不同的,看来…和其他人也没什麽不一样! 终究是看错了人。 「锦…」吉川看来虽然有点紧张,但夹杂著些许兴奋:「因为东师兄临时有事,想说我也认识你,便让我过来了。」接著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会介意吧?」 就算介意的要命又哪会让这不相干的人看出来,锦摇摇头,微笑道:「不会,你来也是一样,坐吧!」 原来一直吊在喉咙的心终於安放下来,吉川立时笑靥如花,坐在离锦最近的位置。 精馔、醇酒、美人…倒是和锦的预期符合,可惜美人不是他原先想的那一个,所以应该浪漫的美好夜晚也就不那麽尽如人意。 吃完饭後锦也没客气,反正是自己贴上来的,该做的事一件也没落下,可惜期待的契合欢爱变成单纯的肉欲发泄。 完事後,锦乾净俐落的准备走人,但这显然出乎吉川的意料之外,愣在床上有些难以反应。 「不是针对你,是我个人习惯。」锦顺手留下电话姓名,撂下一句:「和我助理联络,他会把钱汇给你。」 是搭上关系了,但…比预想的还差很多,吉川不由软软唤了一声:「锦…」 锦睨了他一眼,淡凉凉的说道:「还有事?」 「东师兄有给我你的电话号码…我…我可以直接联络你吗?」吉川自然不敢说是他偷看来的话码,这时理所当然把责任全推给东。 锦听到东连自己私人电话也给了别人,心里憋的火简直快爆出来,眼睛一眯,神色更冷:「我不喜欢接到意外电话。」 这话的拒绝意味十分明显,不过吉川哪肯放弃,露出甜甜的笑来:「你知道我会打给你就不算意外了呀!」 锦眉头一挑,直视著吉川,眼神冷利,毫不留情:「那个电话你最好立刻忘掉,要是我接到任何不想接的电话,我会很生气…非常生气!」 吉川的笑一下僵在脸上,那强烈的压迫感竟令他毛骨悚然。 接著锦轻笑一声,拍拍吉川的脸颊,立刻又和颜悦色:「今天表现不错,有空我会找你…记住,听话!」 锦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如果不是背上冷汗才冒出来,吉川一定以为锦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冷厉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锦说还会找他…想到这里,吉川不自觉露出讨好情态:「好,我等你电话。」 ===== 吉川始终没等到锦的电话,反倒是东等到了,说等也不对,毕竟东是半点期待也没有,自然也说不上是”等”。 这次电话不像最近是锦自己打给他,反而像以前一样由松本跟小暮约好,再由小暮转告。 不只约的方式回到从前,连约会内容也跟著改了,晚上十点、饭店房间…锦已经很久不曾这麽约了,应该说锦已经很久不光是为发泄而约他。 东听到小暮的话时不自觉的蹙了下眉头,不过他在某些方面实在迟钝,也没多想,便就去了。 依约来到指定的饭店套房,小厅里没见人,东习惯性的进到卧间,果然人已经在床上,东略略扬起的唇角在看清那人不是锦时,不禁僵住。 後觉 58 依约来到指定的饭店套房,小厅里没见人,东习惯性的进到卧间,果然人已经在床上,东略略扬起的唇角在看清那人不是锦时,不禁僵住。 「抱歉,我走错房间了。」 「你没走错,东山先生。」低哑的声音自那陌生男子口中传出:「是锦织先生替我约的。」 东脸色陡变,向後退了一步:「他没资格替我约这种约会。」 那男子低声笑了出来:「哪一种?!不都陪男人上床,有什麽差别? 放心,钱我会照付,如果让我满意…」上下打量著东的眼中露出淫邪的光芒:「多付一些也没关系。」 「你误会了,我不做这种生意。」说话间,东已经握住身後门把:「我会请锦织先生和你解释清楚。」 说完不待对方反应,东迳直开了门要走,不料那人猛地冲上前来,压住门板的同时也把东圈在自己双臂之间。 「等等,」眼睛直视著东,那人笑得十分傲慢:「锦说你看完这样东西就明白了。」说著便从衣袋里拿出一样事物。 看清楚摊在那人手掌上的东西,东的脸色瞬间惨白,原来那是一枚乳环,还是锦曾经强迫戴在他身上的那枚。 自夏威夷後,锦便不曾再让他戴过,这时却在这人手上,那是意味著…东眼睛发直,手一挥,便将那人的手打开,白金小环也飞了出去,落在大理石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人脸色沈了下来,眼睛微微眯起,盯著东的眼神森冷至极。 深吸一口气,东强自镇定下来:「我确实不做这种交易,你看来也不像会强迫别人的人。」 那人轻哼一声,带些讽意:「你不必给我扣高帽子。」接著阴阴笑了起来:「这种事强来的确也没意思…」 东正等著他下文,猝不及防被扣住下巴。 那人拿出一小罐透明的紫色葯水,在东面前晃了一下:「不过,一会儿你就会求我了。」 接著用力捏开东的下颚,将那葯全数灌进东的嘴里,确定吞下後,才放开东。 东立刻把手指伸进嘴里,用力压住舌根催吐,还没呕出东西,那人便把他的手扯出来,用力拗在身後,直到东痛到无力挣扎。 手指轻抚著东的唇,那人暧昧低语:「这里一会儿还有用处呢! 可别弄脏了。」 东狠狠瞪著他,眼神虽利,可惜眸里含满了才刚痛出来的泪雾,厉色减了一大半,反倒更加勾人。 那人俯身在东眼角吻了吻,轻声笑道:「都说你眼睛漂亮,原来这时才显。」 东闭上眼睛,平复下呼吸,然後开口:「如果我不求你呢?」 「嗯?」 「你说这种事强来也没意思,一会儿我就会求你,那麽…如果我不求你呢?」东把自己的意思说的再明白些。 那人总算听懂了,呵呵笑了出来,把东带上床,拉下领带将他的手困在床柱上,然後搬张椅子好整以暇的坐著。 「只要你不求我,我就不动你。」那人对自己带来的葯显然极有自信,根本不信有人能承受得了,索性大方承诺。 东得了他的承诺便不再理他,只管专注抵抗已经在自己身上发作的葯力。 一个小时过去了、二个小时过去了…欲望难耐的人扭动著自己的身躯,一双清澈眸子早已蒙泷迷茫,裸露在外的肌肤也已转为绯红,微厚的唇瓣被他自己咬得极艳,不时逸出的喘吟声里间杂著几声低泣… 这样活色生香的淫靡景像就在眼前却不能动手,那人真是悔不当初,自己竟会做下那憋死人的无聊承诺。 不过…看样子应该不用再忍多久了吧! 果然,东突然把身子蜷了起来,一阵抽颤後,低低喊著:「…帮我…帮我…」 後觉 59 不过…看样子应该不用再忍多久了吧! 果然,东突然把身子蜷了起来,一阵抽颤後,低低喊著:「…帮我…帮我…」 那人一脸自得的笑里带著点不屑,缓缓走近。 「…锦…帮我…锦…我很难受…呜…」 虽然细不可闻,可那人还是听到锦的名字,脸上仍旧没有表情,眼神却是一变再变,最终还是轻叹口气,坐在床边,伸手解开东已经凌乱不堪的衣衫。 手才堪堪碰上那炽热的肌肤,东眼神一凛,似有片刻清醒,厉声说道:「…我没求你…别碰我…」可没多久,声音便又转为难忍的呜咽。 那人眼神复杂的看著东,没再动作。 被情欲折磨到神志已失的人,不禁又低吟出声:「…好难过…锦…锦…呜…」 说来说去确实没有半个字是求这个陌生人…那人露出略带无奈的苦笑,背过东,从脸上揭起一层薄膜,自耳後拿掉一个米粒大的东西,再转过身,不是锦却又是谁! 解开东腕上束缚,顺势便把人揽进怀里,浑身火热碰上清凉的肤触,东不禁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但他意识混沌却还记著房里的人不是锦,便又挣扎起来。 「是我…是我…」锦温声安抚著:「看清楚了,是我,乖乖的,我帮你舒服…」 一双被欲望折磨得湿润的眼睛,略带不解的望著锦,那眼神既是无辜却又挑逗无比,锦哪里还受得了,吻上他微启的唇,享受自己早该享受的甘美,二只手也没閒下,体贴而快速的纾解怀里人已经快爆烈的欲求。 东不知发泄了几次,但那处坚挺都已经吐不出东西了还不肯软下,那种想发泄却没得发泄的异样郁闷、连碰都碰不得的灼热痛楚,让东终於熬不住蜷在锦的怀里低咽。 锦此刻真是後悔极了,明知那葯厉害却给他灌了那麽多,尤其那压抑的抽泣声更是把他的心搅得又疼又乱,他知道东是极要强又能忍疼的,就连给他上乳环时都没见他掉泪,这时竟哭了出来,可见得有多熬人。 前面一碰,身体便是一阵无法抑止的抽颤,东痛得自己伸手捂住,锦哄了半天他也不肯放手。 没办法只能从後面满足,锦轻轻翻过东的身体,自背後环著他,温柔而坚定的挺进,极有耐心的带领怀里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奔向高潮。 等到东终於全身放松不再有激情反应时,也折腾了快一夜,见他乖顺的蜷在自己怀里,眉头因为不舒服还微微拢著,脸上泪痕交错,眼下青影明显,脸色惨白,唇上却是咬的血色斑驳,微红的鼻头一吸一吸的,看来委屈的不得了,也让锦心疼的不得了。 伸手顺著他汗湿的头发,轻轻揩去他眼角未乾的泪水,指尖微热的温度便那麽一直传到心里,原本还有点冷硬的地方瞬间便柔软下来。 盯著那张俊美的脸庞好一会儿,锦最後轻叹出一声无奈,起身将人打横抱起到浴间清理。 ===== 眼皮睁不开的酸涩浮肿感觉、全身难以动弹的的酸痛沈重感觉、下腹敏感处尖锐刺痛的火辣感觉…昨夜的记忆瞬间回笼… 用力睁开眼睛,床上只剩自己一个人,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赤裸的身体上满是淫乱的印记…”嗡”地一声,脑中一片空白… 竟还是…厚颜无耻的求了那人吗? 闭上眼睛,泪水顺腮而下…用尽力气也只能做到把自己撑起来,双腿移到床下,连站都还没站稳,便连人带被跌倒在地,虽然有部份被子缓冲,落地时还是发出不小的声响。 锦在外面听到连忙冲进去,只看到东趴在地上,咬著牙撑起身来,见到自己,一双眼睛便倔强的睁圆了瞪过来。 後觉 60 锦在外面听到连忙冲进去,只看到东趴在地上,咬著牙撑起身来,见到自己,一双眼睛便倔强的睁圆了瞪过来。 锦心里的气可没消,帐也还没算完,昨晚见东难受乖顺所生的柔软,在看到他的不驯眼神时全都没了,反倒是他让吉川来敷衍自己的愤怒又猛地烧了起来。 撑坐在床上,东眼神冷、声音也冷:「你没资格这麽对我!」 「喔?」好整以暇的抱著双臂靠在墙上,锦神色冷淡道:「要谈资格? 那我们就来好好谈谈,你的身体使用权属於我,为什麽不可以?」 「我们谈的条件是你可以使用我的身体,」东特别强调了那个”你”字,虽然和别人讨论自己的身体使用权实在屈辱到了极点,但相比起来,他更不想再次经历昨天的事,深吸口气,东说出:「不包括你可以转让给别人使用。」 锦挑高了眉,轻哼一声:「你记得倒很清楚,那麽你有资格用别人来搪塞我吗?」 在夏威夷未阻止吉川接近锦一直是东的一块心病,而那时他也确实想藉著吉川摆脱锦,所以这时锦说的话让他直接联想到上次渡假的事,脸上也现出一抹心虚。 锦原本还期待他辩驳几句,这时见他表情,心是彻底凉了…也冷了… 「先破坏游戏规则的人是你,现在就别跟我谈什麽资格!」锦口气森冷,字如冰珠,毫无转圜。 可惜这样的气势也压不倒东,他豁出去的说道:「将近七年你也该玩够了,既然我们都无法遵守规则,那就直接结束好了!」 锦被东这几句话激得更加火大,他怒极反笑:「怎麽?!你这算七年之痒?」 东撇过脸去,不予回应。 锦低低笑了起来:「旧游戏我确实玩得腻味了,结束也好…」锦拉长了音,等东转头看他时,他才森冷的接下去:「正好开始新的。」 东脸色一变,说道:「我没兴趣奉陪。」 把玩著手里的乳环,锦口气平淡:「这些年你们事务所壮大了不少,原先要胁你们的人大概也不被放在眼里了,但是现在和你订新游戏的人是我…」锦露出一抹张狂的笑来:「你信不信我要认真对付你们事务所也费不了多大力气!」 「你…」东气愤的瞪著锦,可他知道答案,所以最後只能妥协,不甘之馀还是问出:「为什麽?」 「为什麽?」锦低声笑了起来,笑得势在必得,彷似睥睨人间、翻云覆雨的恶魔一般:「因为我还没玩够你!」 东整个人颓了下来,他兢兢业业、努力不懈到了今天,在自己的领域也算小有成就,可那又怎麽样? 对某些人来说,他永远是个玩物,努力再久也无力反抗的玩物… 唇角勾出一抹心灰意懒,东说道:「我该说什麽? 这是我的荣幸? 呵…哈…」他轻轻笑了起来,接著是无可抑制的大笑,一直笑到眼泪流了出来仍旧无法停止。 锦冷冷看著,不可否认,心会痛呢! 可愈痛就愈明白,绝不能再犯下同样的错。 把东拉扯上床,锦扬扬手上的小环,不容拒绝的说道:「第一条规则,这环以後见面前自己先戴上。」 说完锦用自己身体牢牢压著东,然後打开那环,慢慢穿过东胸前已经半闭合的孔洞。 无视那突然紧绷的躯体、骤然停顿住的呼吸和咬在牙里的压抑痛吟,锦慢慢舔去漫出的血丝,低语中透著几分邪佞:「庆祝新契约成立,今天我特别帮你服务。」 东始终撇过头、闭著眼睛,只能从他紧抿的唇看出他的无奈、从他紧握的拳感到他的不甘。 可惜锦还不打算放过他,把他的脸掰过来,半是戏谑、半是认真:「第二条,我喜欢主动、淫荡的床伴,最重要是发自内心的讨好我、取悦我,如果你表现让我满意…」弹了下才刚戴上的白金小环,听到东的抽气声後,锦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就替你拿下,要不,你就给我戴到下次见面。」 後觉 61 可惜锦还不打算放过他,把他的脸掰过来,半是戏谑、半是认真:「第二条,我喜欢主动、淫荡的床伴,最重要是发自内心的讨好我、取悦我,如果你表现让我满意…」弹了下才刚戴上的白金小环,听到东的抽气声後,锦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就替你拿下,要不,你就给我戴到下次见面。」 东张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看著锦。 「不难吧!」锦讽声笑道:「昨夜你不就表现的很好,摇著屁股求人干你,怎麽也不能满足,不过是让你做一样的事罢了。」 接著自东身上翻下,手脚大张的倚在床头,像头慵懒的狮子:「现在,做你该做的事。」 锦刻意羞辱的话便像利箭般直直插在东的心上,他抿紧了唇,半天没有动作。 也不催他,锦只是懒洋洋的开口:「即使是演艺圈最有力的事务所旗下艺人,玩弄起来只怕也不比捏死只蚂蚁难吧! 先从谁开始呢? 那个不识相的吉川?」 「你到底要拿同样的事威胁我几次?」东终於忍不住吼了出来。 懒懒的瞥了东一眼,锦丝毫不为所动:「做好你该做的事就不必怕我威胁,瞧,不就两条规则而已,第一条我都替你做了,就剩第二条,现在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东气得全身轻颤,说也说不出半句话来,锦也不急,只神色冷淡的睨著他。 半晌,东还是伸手套弄起锦的欲望,待他欲望抬头,便分腿跪在锦身上,然後牙一咬,身体往下一沈… 纵是昨晚做了不少次,但未经润滑放松的地方还是太勉强,东身体窒了一下,等到一口气缓了过来才开始上下律动。 都到这份上了,锦还要进逼,一面享受著东难得的主动,一面淡淡说道:「这主动算是勉强做到,可淫荡还差得远,更别说发自内心的讨好取悦…」接著口吻嘲讽:「你不是演员吗? 这就是你敬业的态度?」 还是做不到…纵使已经下贱到了这种地步,却还是做不到…宁愿让那个屈辱的标志留在自己身上,也没办法再做更多… 东停了下来,牙一咬,离开锦的身上,像是没有生气的玩偶一般:「那个环…我…会一直戴著…」 那便是拒绝让锦满意了… 锦的表情变得十分阴蛰,正要发作,却看到一滴水珠…自被浏海遮住看不清表情的脸颊深处落了下来… 明明是滴在他苍白的手背上,为什麽却好像落在自己心上…灼痛了什麽… “铃…”电话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锦拿过手机,看下号码才接听:「你最好有重要的事!」自声音里都能听出他浓浓的不悦。 松本当然听出锦正不爽快,他也不想打这电话,要不是小暮苦苦哀求,上次找东的节目录影带时又欠过他一个人情,这才只好来当炮灰。 「会长…」松本呐呐开口:「那个…东山先生晚上还有个现场直播节目…」後面那句”可别把人折腾的太惨”应该就不用说了吧! “啪!”地一声,电话便被挂了。 松本对著话机吐吐舌头,这…应该算是完成小暮交代的任务了吧! 在锦接电话的时候,东已经进了浴室,用了比平常还久的时间才出来,除了脚步虚浮,明显发红的眼眶、鼻头在他已经和平时一样冷静的脸上显得有些违和…拧得人有些心疼。 他动作平缓的换上衣服,那枚小环便被无视的隐藏在层层布料之下。 几度想开口让他拿掉那环,可锦终於还是没有出声,人都不知走出房间多久了,胸口那股微微的郁闷却久久难散… 後觉 62 小暮在饭店门口,一直到见著人时才松了口气,可看清楚才短短一夜便急遽憔悴的脸庞、微红的眼眶,再加上不太稳妥的步伐…心又紧了起来。 急忙把人接进车里,东一上车便几乎半瘫在座椅上,即使闭著眼睛,脸上依旧刻画出难忍的疲惫难受。 「我睡一下,到了再叫醒我。」声音带著暗沈的喑哑。 半天没等到小暮的回应,东张开眼睛才看到小暮一脸担忧的紧盯著他。 懒懒笑了一声,东说道:「没事,不过今天粉底可得上厚一点了。」 「锦织会长他…」小暮起了头却不知如何接下去。 「没什麽,有钱人毛病总是多些。」东淡淡说道。 静默了会儿,小暮才说:「是…因为吉川的关系。」 「嗯?」一个不是太在意的上扬长音。 想想也没什麽可隐藏的,小暮便把自己从松本那里知道的事全说出来:「松本说锦织会长这次真的发火了,上星期他亲自传简讯约你,你不去却让吉川代替你去,这事让他相当生气…东,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你好好跟锦织会长解释解释。」 东眉头皱了起来,上星期…他并没有收到锦的简讯,可是吉川却代替他赴约…蓦地想起有天他让吉川留在他休息室玩运动球的事…原来如此… 长呼出一口气,东说道:「这件事别让其他人知道。」 「东?!」小暮急声说道:「至少你得和锦织会长解释清楚,不能再让他把你当仇人一样折腾。」 「你以为锦是我什麽人? 你又以为他把我当什麽人?」东自嘲笑道:「你以为玩物和不听话的玩物对他来说有多少差别?」 「可是…」 「暮,」截下暮的话,东说道:「你别弄错了,吉川和我同个事务所,他才是我的自己人,都说家丑不外扬,这种事没必要让外人知道,就算他做错了该教训,也轮不到别人教训。」 暮知道东对师弟们虽然严厉,但在外人面前却是极为护短,现在他把亲疏远近分得这麽清楚,就表示吉川这事他绝不会对锦解释,可是不解释,倒楣的却是他自己,若是锦早早解气便也罢了,可要是始终气不过,那东还有好日子过吗? 想到此处,不禁开口再劝:「东…」 「这件事到此为止。」东毫无犹豫的定调,闭上眼睛,不让暮再多说下去。 ===== 因为是现场直播的节目,也因为心里不愿承认的担心,同时还因为…就是没道理的想见见他,在时间到点时,锦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的人和在他眼前离开饭店的人简直判若两人,虽然说不上神采飞扬,但也精神奕奕,哪里看得出分毫虚弱疲累,含笑应答主持人的神态也找不出上午半点无奈不甘的迹象。 人真的很神奇,能以表演为生的人更是神奇,究竟现在在电视上言笑晏晏的这个人是他,还是早上忍著屈辱却不甘的瞪著自己的那个人才是他? 访谈结束是一段歌舞表演,还是一样精采,无论肢体、眼神、动作…甚至激烈的舞蹈也都看不出丝毫异样。 难道今天早上那番情态全是作戏?!就为了激起自己的同情心? 拿出一根烟,锦点燃了放在嘴里… 後觉 63 难道今天早上那番情态全是作戏?!就为了激起自己的同情心? 拿出一根烟,锦点燃了放在嘴里,接下来是其他艺人的表演,不过锦的心思已经不在电视上,也就没有特别关机。 云雾吞吐间,思绪也在不断的画面变幻中流转,突地镜头又带到舞台下的那人,察觉到镜头扫过,那人很快扬起笑对著镜头挥手,可就在那短短一瞬,锦还是看清了东眉宇间毫无遮掩的疲惫和完美妆容也无法掩饰的冷汗… 以前在片场亲眼见过的片段一幕幕闪过锦的脑海…那段潜水戏尤其印象鲜明,已经被折腾到气都喘不过的人,只要镜头一动便像重新活过来一般…自己是亲眼见识过他令人叹服的敬业态度,竟还会怀疑他? “竟还会怀疑他”…这个念头一起,其它画面也逐渐转动起来… 随著那些再次回放的点点滴滴…焦躁、後悔快速的在胸口充斥起来,竟然因为吉川这件事,就完全抹煞了这个人…抹煞掉自己用眼、用心点点滴滴累筑起来的感觉… 该死的自己昨天到底对他做了些什麽?!又悔、又恨、又气、又痛…锦手一扫便把桌上所有东西扫落在地,拿起烟灰缸准备向前砸去,却见萤幕上的东正微笑挥手道别… 那样的笑容自己本来已经得到了,却又那麽轻易的舍去…不,他不会让那笑容就这样消失,更不准那个人和自己挥手道别… ===== 东再次找了吉川到他休息室,依例是小暮通知,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小暮明显没给他好脸色。 上次代替东去赴锦的约会後,吉川便忐忑至今,既怕东找他质问,可又隐隐希望东找他,那他就能趁机说明白,幸运的话或许东还会把锦让给他。 到了东的休息室,吉川的心反倒定了,相处时间不短,他知道这个师兄其实相常心软,责骂当然是有的,但只要乖乖受教,他也是最好商量的人。 吉川进门,东也不罗唆,开门见山便问:「前二天你在这里看过我的手机,还把留言给删了?」 知道怎麽对付这个师兄最好效,吉川乾乾脆脆的认错:「对不起,东师兄,我原本只是看看…但是…看到是锦的留言,就管不住自己的手…真的对不起…」 果然东见他爽快道歉又悔意恳切,反倒不知道怎麽说了。 吉川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一付可怜兮兮的模样:「上次在夏威夷我就喜欢上锦了,我一直说服自己,他是东师兄的朋友,我绝不能做出对不起东师兄的事,回来後我也想忘记他,可是…可是还是做不到,那天看到手机里的留言…我…我也不知被什麽蒙了脑子…我是真的喜欢锦,好喜欢…东师兄,怎麽办呢? 我该怎麽办?」 沈默一会儿,东才淡淡说道:「你离他愈远愈好。」 「东师兄!」吉川抬起头,双眼含泪:「我试过了,真的做不到。」接著声音转低,有些羞怯:「在夏威夷时他便说对我有好感,还带我去他欧洲的古堡,上一次虽然是代替你去约会,但他也说…很喜欢我、会再找我…如果…如果东师兄能帮我说说好话…」吉川咬咬唇,没再继续说下去。 不过也够让人明白他的意思了,明著是要东帮他说好话,暗里却是要东不要妨碍他和锦的好事。 东怎麽会听不出来,唇角撇出一抹无奈:「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在他面前,我也说不上话,他对你不可能有真心,你尽早放弃吧!」 这话吉川如何能信,只以为东不肯让他,而东唇角那抹无奈看在吉川眼里也成了对他不自量力的嘲弄。 虽然心里又恼又气,但吉川还是做足了求人的样子:「东师兄,我是真心喜欢锦…」 「你喜欢他什麽呢? 钱? 还是权?」 东的直白让吉川恼羞成怒,他也不客气了,说道:「没错,我是为了过好日子,但难道东师兄就不是吗? 後觉 64 东的直白让吉川恼羞成怒,他也不客气了,说道:「没错,我是为了过好日子,但难道东师兄就不是吗? 你不让锦和我亲近,不也是存著独占的私心? 可是像锦那样的人怎麽可能只对一个人忠诚,就算现在他对东师兄好,但能好一辈子吗? 你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我,至少我会比别人更顾著师兄你…」吉川口气一转,软语哀求:「东师兄,我只求你给我一点机会…」 东愈听心里愈是发寒,可还是想劝:「我没办法替他给你什麽机会,你…」 「可以的,」东要劝的话全被吉川截了下来:「东师兄不是锦的情人吗? 只要你一句话…」 东淡淡应道:「我不是他的情人!」 「怎麽可能,我明明亲眼看到你们…」 东脸色微变,眸色瞬间转为冷厉。 吉川从没见过东这种神色,吞了口口水,才继续说道:「既然东师兄和锦不是情人关系,就更没理由阻止我们…」 「我只是好意劝你,听不听随便你。」乍听自己和锦关系曝露,东顿时心乱如麻,再不想多说什麽。 吉川眼色如何厉害,把东的反应尽收眼底,原来…东也只不过是锦发泄欲望的床伴,有了这层认知便理所当然把东和其他有力朋友都看成那种关系,对这师兄也生出重重蔑视。 东在事务所原本就是标竿般的存在,後辈谁不以他为目标,谁不为了超越他而努力,在吉川心里自然也是如此,现在他心态产生扭曲,不把东的事业成就放在眼中,反而把锦当成争夺标的,在他想来,如果他成功栓住锦,那便是打败了东。 自己样貌、气质虽然及不上东,但却拥有东所没有的中性长相、玲珑身材和最大的本钱…年轻,无论是谁,都不会选一个年华逐渐老去的硬梆梆的男人,而舍弃像他一样如花盛开的美少年吧! 想到这里真是信心满满,对东也没了以往恭敬,口气轻佻的说道:「东师兄,我想以你和锦的”那种”关系大概真帮不了我,不过没关系,等将来我能帮上你的时候,一定不会小气。」 东脸色一沈,口气森凉:「吉川,你别忘了这里是片场,现在你的工作是拍戏,而我…至少还是你事务所的前辈!」 吉川这才惊觉自己得意忘形下说了些什麽,连忙低下头来。 东冷哼一声:「你说的没错,你的私事我管不了,但是如果妨碍到工作和事务所的名声,我不会对你客气!」 「是,我知道了。」吉川低著的头呐呐回著,谁也看不清他浏海下阴蛰的表情。 见到吉川离开,小暮後脚便进了休息室,一进门便看到东整个人沈在沙发里,表情怔忡,其实刚才在门外看见吉川的脸色,暮就知道二人谈的并不顺利,这时再看到东的神情,不觉有些心疼。 东虽然看起来精明,做事也干练,但却质仆纯真,和他同辈或长辈的朋友因此心疼宠爱居多,对他可说有求必应;至於那帮後辈,不是得他诚心照顾就是早已心存仰慕,把他的话奉为圣旨一般,自然言听计从,这也造成他八面玲珑、手腕灵活的假像,可真要理论,他言词既不便给、反应也不特别敏捷,遇到存心和他抗的,便只能吃闷亏了。 小暮坐在他身边,说道:「怎麽? 那小子不受教?」 东口气轻淡,带著几分慨叹、几分不解、几分无奈:「现在年轻人想些什麽我真不懂了…」 小暮刻意用著开朗的语气说道:「哪里,我也是年轻人,就完全明白你的苦心。」 「年轻人?!」横了小暮一眼,嗤笑一声:「也不照照镜子什麽年纪了,还年轻人哩!」 知道小暮是刻意逗他高兴,东嘴里虽然不留情的揶揄,心中却是十分温暖。 小暮嘟著嘴,理所当然的说道:「我这是人老心不老,永远有颗十八岁的少年玻璃心。」说这话时还特别捧著自己的心窝,做出搞怪表情。 「行了,你经纪人的工作不包括扮小丑逗人开心。」 「怎麽不包括,让你维持身心愉悦才能帮我好好赚钱呀!」暮这时又换上一付精明的钱精嘴脸,手上还不忘做著数钞票的动作。 东忍不住微笑:「还好你赚钱的办法不是拿根鞭子在後面抽我。」 小暮一脸无奈,大叹口气:「我也想,可是怕担上虐待国家稀有动物的罪名…」 「去你的…」用手肘推了小暮一下,东终於笑出声来。 看到那愈来愈难见的真心笑容,小暮总算舒了口气,心下犹豫要不要说锦又约他见面的事,想了想还是晚点再说好了,虽然无法替东改变任何事情,但至少能让这笑容再久一点。 後觉 65 因为东拍摄工作的关系,锦再次约到人是四天以後的事。 约了吃晚餐,锦到的时候东已经坐著等了,素颜脸上除了带些工作上的疲累倒没什麽异样,吃饭时也和平常一样,虽然不到谈笑风生的地步,却也没有刻意敷洐,融洽的好像前几天的事不曾发生过。 虽然有著这种错觉、也真的很想不曾发生,但锦还不至於驼鸟到真当作没发生,不过他也不想破坏现场的和谐,即使只是假相。 吃完极为标准的一套费时法式晚餐,二人很有默契的又閒聊了一段不短时间,但最终还是得宣告晚餐结束,一到房间,锦就看出东有些僵硬,虽然并不明显。 「先去洗澡吧!」锦若无其事的说著。 「嗯。」东应了一声便转往浴室。 锦到另一间浴室洗浴,出来後便坐在床上等东,想一想,前次好像也是差不多的情景,怕引起东的不好回忆,便又坐到沙发去。 不一会儿东便出来了,身上只有一条纯白毛巾围在腰上,别在左胸口的白金镶红宝小环在灯光映照下,闪著刺眼而妖异的光亮。 锦不禁眯起眼睛,看著那人朝自己走来,那雕琢般完美的脸庞几乎淡的没有表情,但也只是几乎,凭锦的眼色自然还是能看出一些被刻意隐藏的情绪。 脚步缓慢却不迟疑,直到锦的身前,这时人已经完全背光,除了一个轮廓锦便再看不到什麽,只见东缓缓跪下,一手放在锦的腿根处,一手覆在他下腹上,但却久久没有动作,锦耐心等著也不催促。 良久,东还是起身,说道:「抱歉,今天还是你来吧!」说完便转身走到床边,扯下蔽体的毛巾,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锦心里暗叹口气,上了床,看到东闭著的眼睛微微轻颤,心里涌起一股柔情,唇便覆了上去,在他二个眼皮上来回吻著,然後顺著眼角、脸颊、鼻梁一直到他的嘴唇,轻柔吸吮一阵,便又沿著下巴、颈项、锁骨往下,直到左胸处… 一直放松让人为所欲为的躯体在瞬间明显僵直,锦想也知道是那枚让他觉得屈辱的乳环所致,伸手便想替他拿下,可不同以往的抽气声令他手下一停,按开房间大灯,入目景像却是让他又气、又恼、又疼、又怜… 那原本如米粒般粉嫩细致的凸起,现在却如红豆般大小殷红肿胀,连同下面的胸膛也肿了一块。 锦皱起眉头,声音冰冷:「你这什麽意思? 发炎也不管? 就放著让它烂?」 东毫不在意的说道:「就算那里烂了,身上也还多的是地方能让你穿。」 「你是故意的?」锦的声音已经带上狠意。 闭上眼睛,东显得疲惫:「那些重要吗? 我什麽都按你意思做了,你还有什麽不满意?」 「你…」锦闷得说不出话来反驳…是啊! 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的屈服在自己脚下,还有什麽不满意? 可…他妈的就是一点也不满意! 锦重重捶了床一下,接著把那环拿下,拿下时东的脸色并不好看,但锦的脸色更加难看,东是因为抽出针头时的痛楚,锦则是因为那随著针孔汨汨流出的脓血。 把伤处的脓血一点一点挤出来,锦手底下可没少用力,看到东咬著牙忍耐,冷汗漫了一身,心里才有些快意。 伤处上完葯後,锦便躺在东身边,揽著他的腰,说道:「睡了,今天被你弄得一点兴致也没有。」 虽说得了大赦,但胸口一阵阵火辣疼痛仍是让东辗转反覆,一直到了下半夜才慢慢睡去。 隔天醒来,东还在熟睡中,锦轻轻掀了被子察看他伤口,已经好转不少,只剩那豆粒还有些异样红肿。 放下被子,没敢惊扰还睡著的人,锦轻手轻脚下了床,掖好因为少了一个人而露出空隙的被子,打理妥当又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才离开。 後觉 66 放下被子,没敢惊扰还睡著的人,锦轻手轻脚下了床,掖好因为少了一个人而露出空隙的被子,打理妥当又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才离开。 才刚吃完早餐,拿起报纸来看,东便出现了,比锦预料的早,他身上水气潮潮,头发半乾,穿著饭店的白浴袍,看来已经沐浴过。 「早。」锦打过招呼,说道:「早餐我让人准备传统的,可以吗?」 东点点头,到餐桌边坐下。 「先喝杯热牛奶垫垫胃。」锦一面说,一面到厨房温了一杯牛奶过来。 伸手接过牛奶,东说道:「谢谢。」 随著东的动作,锦看到他胸膛一抹光芒闪现,随即隐进浴袍下。 锦脑袋”嗡”地一声,上前扯开东的浴袍,果不其然,那枚小环已经又挂回还未复原的伤口上。 锦沈下声音:「你这是什麽意思?」 放下因为锦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泼洒掉一半的牛奶,东淡淡说道:「昨天你应该没尽兴吧! 按照约定…」 「去他的约定!」锦心里一阵烦乱,大声吼了出来:「不准再戴,以後不准你再戴这鬼玩意!」 锦一面吼、一面把乳环从东身上拔下,接著朝窗外狠狠一丢,那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闪光,而後没入都市丛林。 东不解的看著锦,锦没理他,蹲下身来仔细看著他的伤口,早上还觉得恢复不错的地方,才短短时间又整个肿了起来,一缕血丝间夹著白色的脓水自那细小的孔中缓缓流下。 锦轻轻碰了一下,听到东抽气的声音,抬头看著他,说道:「知道痛还折腾!」话里不全然是怒气,还有几分明显的疼惜。 东更是感到疑惑,但接下来却是让他震惊,只见锦头一低,将那受伤的凸起含进嘴里,轻柔的吸吮著,一小口、一小口把淤在里面的脓血尽数吮出。 等锦把嘴里的脏污吐掉,漱净口後,东才怔怔问道:「那麽脏…你…为什麽?」 「昨天用挤的你不是很痛吗?」锦揩揩嘴,神态自然:「这样应该好受些。」 「你…」东眼睛低垂,睫毛微颤:「不用这麽做的。」 没理会东的话,锦自顾自的拿来葯箱做後续处理,直到上好葯,锦才说道:「上次的约定就当没有,我是气疯了才会做出那些事来,虽然我做得过份了,但我不会道歉。」接著口气一转,竟有些失落:「我是真心诚意邀请你,结果…你竟然随便找个人来打发我…」 东始终垂著眼,让人看不清神情。 始终没有回应的沈默让室内气氛显得无比沈滞,最後还是锦开口:「那天你在房间里看到不是我时是什麽感觉? 失望、愤怒,还是羞辱?」 听到锦提起绝不愿再回想的那天…被戏弄的失望、被背叛的愤怒、和被出卖的羞辱…东终於抬眼了,眼神极其复杂,自然还是屈辱居多。 「或是都有?」迎视著东的目光,锦口吻又冷了下来:「那就是我当时看到吉川的心情!」 再次垂下眼,东依旧没有回话,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虽然可以体会锦那时的心情,但是却无法改变自己屈辱的一晚…最後拳头还是握得死紧,紧到指节都发白了。 锦终於还是叹了口气:「那天那个人是我。」 东再次抬眼,这次眼里装的却是不解和错愕。 「很可笑吧!」没有等东回应,锦迳自嘲一声:「明明想狠狠的报复,但就是没办法对你狠绝…这在以前怎麽可能…偏偏只对你…」锦的声音愈来愈低,说到後来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麽。 从锦的话里,东明白那天的事了,心里反反覆覆的挣扎,良久才道:「我是真的没看到你的简讯…」 後觉 67 从锦的话里,东明白那天的事了,心里反反覆覆的挣扎,良久才道:「我是真的没看到你的简讯…」 「怎麽可能?」锦话声才落,便明白了,东没看到简讯,出现的却是吉川,那只有一个可能… 光看锦的脸色变化,东便知道他已经猜著,轻叹一声,说道:「请你原谅他这一次。」 锦半眯起眼睛:「你这麽放任只是让他去闯更大的祸事。」 「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像对竹田那样的”教训”?」锦冷讽一声:「你的宽容对某些人来说是救赎,但对某些人来说却是姑息。」 在这复杂圈子待得久了,东能明白锦话里意思,想起那天吉川的态度,东也不禁蹙起眉头,但毕竟是自己事务所的人,怎能睁眼不管。 「这件事你已经惩罚过了。」东口吻平静:「希望你不会让我後悔说出实情。」 东一句话时间,锦脑袋不知已经转了几圈,吉川那家伙无足轻重,他才懒得理会,倒是东那天被他整治的那麽狠也不肯多说半句,就算当天不知道,後来也该晓得是吉川弄鬼,可一直到昨天见面他都不解释,今天却说了…回想起刚才情景…足见这人是吃软不吃硬。 锦前几天已经确定自己不只要这个人、还要他的心,立场已定,行事也就有所拿捏,这时知道他的弱点,再加上现撞在手上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要我不对付他也行! 不过你得给我个谢礼。」锦说道。 「你要什麽?」东有些防备。 「请我吃顿饭…」锦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然後才慢慢加上注解:「你家、你亲自下厨。」 东眉头又习惯性的皱起,不等他开口,锦便把他的话给封了:「别又拿什麽你只招待朋友去你家这种藉口,」下一句同样的霸气凌人:「我就是要做你的第三次例外。」 东倒是笑了,带点无奈:「还好我也没剩多少原则了。」 ===== 锦还没来得及当上东的第三次例外,便又发生一件大事,能把锦气到爆炸的事。 看到是吉川的来电,锦毫不犹豫的按掉,然後马上又响了起来,接连几次,看来对方不但不死心还不识相,锦只好不耐烦的接起来。 「锦…」电话里传来不知所措的慌急声音。 锦冷冷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忘了这个号码!」 「对不起…」吉川都快哭了出来:「可是我不知道能找谁…东师兄他出事了…」 「他出什麽事了?」锦”霍”地站起来,声音比吉川还急。 「今天我们的戏杀青,东师兄请大家到俱乐部喝酒,结果…结果…」 见吉川”结果”了半天也没说出重点,锦不禁急吼:「到底怎麽了? 快说!」 「东师兄吃了点…助兴的东西,然後又找女孩子陪酒…现在警察临检…要是被抓到警局就完了…我好怕…锦…你可不可帮帮东师兄…」 吸毒、召妓…锦气得简直想把电话摔了,要在以前哪里会管他死活,可这时却是没法眼睁睁看他身败名裂! 问清地方,锦连忙赶往现场,即使在路上也没閒著,亲自打了几通重要电话压下这事。 锦到时,警察已经撤走,其他人也散了,包厢里就剩东和吉川。 吉川一见锦,便扑进他怀里,瑟瑟发著抖,彷如惊弓之鸟:「锦,我好怕…我真的好怕…还好你来了…」 锦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手一扯便将人扯离怀抱,向著浑浑噩噩瘫在沙发上的人走去,只见那人四肢舒展、眼睛半眯,神情茫然的脸上唇角还噙著一丝笑意,白色衬衫整个下襬拉了出来,仅剩一颗扣子凌乱的扣著,露出大半胸膛和小腹,裤腰上的皮带是松开的,连裤头的扣子都被解了,脸颊、颈项、和半敞的胸口上留有各色唇印,在昏黄的灯光下愈显靡乱。 看到桌上有杯清水,锦拿起来便往东脸上泼去,迷茫的眸子终於见到一丝清明,接著歪头一笑,喊了一声:「锦…你也来了? 今天很热闹喔!」 锦一直控制著的怒气就像被点燃一般… 後觉 68 看到桌上有杯清水,锦拿起来便往东脸上泼去,迷茫的眸子终於见到一丝清明,接著歪头一笑,喊了一声:「锦…你也来了? 今天很热闹喔!」 锦一直控制著的怒气就像被点燃一般,上前用力把人拉了起来,半扯半拖的带离现场,经过吉川身边时,他停下脚步,声音阴凉:「最好事情和你无关,我可不像你师兄这麽好说话!」 吉川听了身体一抖,来不及说什麽,锦便带著东扬长而去。 小暮和松本都在外面等著,见到二人出来时,小暮走上前来要将东接过去,锦一闪,让过小暮,冷冷说道:「人我带走了。」 小暮急忙跟了上去,叫唤:「锦织会长…」 一直到把人丢进车里,锦才转过头睇著小暮,相当不悦:「你是怎麽顾的?」 小暮嗫嚅道:「对不起,我没跟著…」道过歉後,随即又替东争辩:「不过其中一定有误会,东不碰这些东西的。」 锦低哼一声:「我还看不出来嘛!」 「那…」暮担心的瞄瞄车子里面,结果东竟然对著他傻笑,暮都要无力了,锦看起来那麽生气,要让他给带走,不知道会怎麽折腾。 锦丢下冷冷一句:「不该算他头上的帐我不会冤枉他,但是该他的帐,一笔也别想赖!」接著把门甩上,便让松本把车开走。 到了锦家楼下,松本看看闷著一身火的老板,再看看沈浸在迷幻中笑得无辜的东,忍不住开口:「会长,现在这种情形…无论您发再大脾气,东山先生也感受不到…」 「闭上你的嘴!」锦冷冷应了一声,这种事还用他说,竟然替个外人求情,这家伙到底是谁部下! 瞥了眼还深陷迷醉的人…其实真正刺眼的是那凌乱不堪的衣衫和满脸、满身的红色唇印,不知被人吃了多少豆腐去…想到女人在他身上磨蹭的样子、想到他和别人在床上翻滚的样子…满腔怒火”轰”地一声熊熊烧起,愈燃愈烈。 将人一把扛在肩上,大步流星的往家里走去。 松本看著自家老板快著火的背景,只能暗祷东今晚能有特别的好运。 进了房间,跨进浴室,锦把人直接摔进浴缸里,莲蓬头开到最大,冰冷的水花便往东头脸上浇去。 「…唔…」感到不适的人挣扎著要起来,锦哪能让他逃脱,扭过他的手臂,扯住他的头发,扳过他的脸直接对著莲蓬头。 在那样强烈的水花冲击下,东连呼吸都不能,不住的呛水,锦却丝毫不肯松手,只在他挣扎得凶时朝他肚子打上一拳,算准时间离水一会儿,让他咳几下再拉过去冲,反覆几次才放手。 东不知是被呛得全身脱力,还是被打得痛了,整个人软倒在浴缸里,蜷著身体、扳著浴缸边缘不住咳著。 待他消停了会儿,锦便伸手抓他的头发,让他把头往上抬,不料东却是满脸恐惧,一双眼睛毫无焦距,瑟瑟颤颤的喃道:「…不要打了,我知道错了,父亲…请你不要打了…我会早点回家、我会乖乖做饭、我会打扫家里…我再不和同学出去玩、再不参加社团…你别打我…」 锦听了心头一颤,手便放开来,东立刻抱著自己身体,把自己缩得小小的,低哑的声音发著抖:「我会改,真的会改,你别打我,我会听话…不要用鍊子锁我、不要关进衣橱…求求你…」 东出乎意外的反应让锦怔了一下,蓦地想起东提过他的继父…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男人…而他口中的那些错,全是微不足道的事,甚至根本不算错的错…他的童年到底是怎样渡过的? 想到这里,锦的胸口重重揪了起来… 急忙把水龙头关掉,激冲而下的水瞬时停了,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只剩东的低声喘泣及因为他无法抑制的颤抖而晃动的水波声… 锦的视线移到接近半满的水面,这才惊觉过来,东整个人是泡在冷水里,现在时值深秋,水温已是刺骨的冰凉,急著要把人捞起来,可是才碰到东的肩膀便引起他的震颤,把自己缩得更紧,把自己更埋进水里,牙齿打著颤:「…我知道错了…别再打了…」 锦手上感受到的体温低得吓人,连忙把阻水的栓子拔掉,同时打开水龙头淋出热水,听到水洒的声音,东似乎又受到惊吓,紧紧抱著自己的头,锦只能自那淋漓的水声中听到模糊的低喃:「我错了…真的知道了…不要再打了…」 後觉 69 锦手上感受到的体温低得吓人,连忙把阻水的栓子拔掉,同时打开水龙头淋出热水,听到水洒的声音,东似乎又受到惊吓,紧紧抱著自己的头,锦只能自那淋漓的水声中听到模糊的低喃:「我错了…真的知道了…不要再打了…」 锦抱著他,用自己的背挡住直接倾下的水花,让沿著自己身体流下的热水间接温暖怀里的人,柔声抚慰:「没事了,没人打你,我会保护你…永远保护你…」 话才说完,锦楞了一下,他清楚知道这句话他说得真心诚意,不是虚言安慰、更不是随口敷洐,他真的想要将这个人护在羽翼之下,护他一生一世平安快乐… 脑子一旦清明,连胸口的揪痛似乎也清晰起来,不只是心疼,还有憾恨,为什麽自己当时不在他身边、为什麽来不及替他抵挡所有痛苦伤害… 看著怀里的人,心口洋溢著从来没有过的陌生感情,却令人感到充实满足…这…就是爱吗? 在锦的抚慰声中得到安全感的人,下意识的往锦怀里更加偎近,锦心中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柔软,紧紧抱著怀里的人,不住亲吻他的头发,轻声说道:「不怕,在我身边没人敢再欺侮你…不论是谁都不行…」 一直乖顺的人突然挣了起来:「不行,没人保护妈妈和妹妹…我要保护她们…父亲,你罚我一个人就好,不干妹妹的事…都是我的错…你别打妈妈…」 「妹妹没事,她们都没事…乖,你很棒,把她们保护的很好,现在换我保护你了…」 在锦的哄骗下,激动的人才再次安静下来,不堪疲累折磨的身心到达极限,终於在锦的怀里昏睡过去。 锦从未见过这人如此脆弱的模样,虽然也因此接触到东不为人知的内在,但锦还是对自己的粗暴後悔不已,被葯物影响神志的人,就像是少了硬壳保护的蜗牛,而自己刚才的做为就是直接戳戮著他最敏感脆弱的软肉,所以才会曝露出那段童年的恶梦及深埋心中的恐惧… 所有的怒火早被浇熄了,即使看到东身上残存的令自己陷入暴怒的点点唇印,也再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愤怒火花,因为现在整个胸腔里满满都是怜惜… 动作温柔的把人洗乾净,仔细拭乾东的身体,用大浴巾把人包裹起来抱到床上,吹风机开在最低的档上,耐心的把他头发吹乾。 那人始终蜷著身体,被触及的恐怖过往魇得他整夜难眠,嘴里不住呓语,间或几下挣扎,及至清晨,强冲冷水的後遗症也出现了,高烧、盗汗,更加的难以安睡。 在东先前服的违禁葯品完全代谢前,锦也不敢给他随便用葯,全靠自己随时细哄安慰,虽然疲累不堪,但被昏睡的人全心倚赖的滋味却是甘之如饴。 一大早,小暮电话就来了,明明口气怯懦的要命,却不知死活的说要把东接回去。 对东的气是没了,对别人可没有,尤其刚才一阵铃响,把好不容易才安稳些的人又吵得拢起眉头。 「戏不是杀青了嘛! 他在我这里住二天。」锦的口气不容商量。 小暮一听直觉要糟,昨天锦带走人时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他到现在都还背脊发麻,光这一夜东都不知被折腾成怎样了,再想想锦以前的记录…不行! 绝对不行! 「锦织先生,昨天真是麻烦您了,也还好有您出面,事情才能顺利解决。」小暮先客套感谢了一番,才又呐呐说道:「我晓得这种事肯定让您既不耐烦又愤怒,可是东绝对不可能碰那种东西,更加不会随随便便找人解决生理需要,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等我问清楚了,再让他跟您道谢。」 锦听暮唠唠叼叼一大堆也佩服起自己的耐心来了,要不是看在他平时对东的照顾、要不是这一字一句都是维护东的份上,锦早把电话挂了。 等他罗唆完了,锦才淡淡一句:「道谢就免了,昨晚的事松本也该有答案了,你想知道就找他去,别再烦我。」 听锦已经准备挂掉电话,暮急忙喊道:「锦织先生,东他…」 後觉 70 等他罗唆完了,锦才淡淡一句:「道谢就免了,昨晚的事松本也该有答案了,你想知道就找他去,别再烦我。」 听锦已经准备挂掉电话,暮急忙喊道:「锦织先生,东他…」 不耐烦的哼了声,锦道:「我保证不对他怎样,行了吧!」 得了这句保证,暮才嘘了口气,看看已经被对方断讯的电话,不禁抹抹额头,真不愧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光是电话里的气势都让人冷汗直流。 锦挂了电话回到房里,东已经醒了,半坐起身,倚在床头,自己揉著两侧太阳穴,脸色看来既苍白又憔悴。 锦坐在床边,问道:「清醒了?」 「嗯。」东轻应一声,放下手,看著锦:「我怎麽会在这里?」 坐上床,把人移往自己胸前,双手轻揉著他的太阳穴,继续东刚才舒缓头疼的动作,锦淡淡问道:「昨晚发生什麽事还记得吗?」 「大家一起吃饭…嗯…」接下来一点印象也没有,东沈吟了会儿,说道:「我喝醉了?」语调有些上扬,是不确定也是疑问。 「喝了多少酒?」锦再问。 「没多少呀…」东喃喃念道:「不到会醉的量…」 「昨天警察、记者都去了。」感到东身体猛然一僵,锦拍拍他肩膀,让他放松:「没事,记著,你又欠我一回。」对於讨人情这种事,锦可不会客气。 「到底怎麽回事?」东急切问道。 锦轻哼一声,带点讽、带点嘲,主要还是不甘:「对我跟对仇人似的,该防的人却半点不防…」顺便岔了话去,发泄几句:「我对你有时是有那麽点小小不好,可再怎麽也是闭起门来解决,哪次真把你往死路上逼了? 哪次又不顾著你的公众身份? 你就偏爱跟我别扭。」这番强词夺理的话说完自己也不脸红、更没心虚,绕回正题,继续说道:「可你自己看看你疼的人怎麽对你? 骗你吸毒、替你召妓,连警察、记者都找上门来,不但要你身败名裂,还准备让你吃上官司…」 吸毒、召妓?!像是被雷劈中一样,东瞬时脑袋一片空白,缓缓转过头,见锦不带一丝玩笑意味,心整个沈了下去。 东的表情十分难看,连脸色都异常吓人,锦连忙抱紧他,在他耳边安抚说道:「放心,都解决了,我跟你保证一点事也没有。」 又是保证…啧,怎麽遇上这主从二人,自己的保证就变得廉价了。 「谢谢。」深知事情的严重性,自己身败名裂事不算什麽,只怕整个事务所都会受到牵连,所以东这声感谢说得极是诚心。 「唔…」锦眼睛一转,说道:「我想拿这声谢跟你换点东西…」 「什麽?」东挑眉问道。 锦整个人往前靠,从後面搂著东,头枕在东肩上,脸颊贴著东的,低声说道:「多想些我对你的好,至於那些不好的,你要尽全力忘掉!」 东轻笑一声:「你也知道自己对我不好。」 「那是。」锦并不否认:「不过只有真的在乎一个人,才会认真省视自己对那人的做为,光凭这点,你也该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东完全听不懂锦的话,只好问道:「什麽机会?」 「追求你的机会…」锦终於想明白东对自己的意义,也不拐弯抹角,直咧咧的表白。 东一下愣住了。 锦微侧首将东耳垂含在嘴里舔弄,感到怀里身躯的微微颤憟,才放了开来,又低又轻:「…和爱你的机会。」 东在锦脸上来来回回巡视著,却看不到任何一丝玩弄欺骗的意味…眉头微微皱起,神色愈渐复杂,深吸一口气,才开口说道:「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该知道我要的是什麽。」 「我是真的爱你,也知道你要什麽,不过…」在东脸颊亲了一口,才低低笑道:「我可是生意人,还是个不错的生意人,你以为我会傻到跟你解除约定,然後任你心安理得的一辈子和我不相往来?」 不但没要到自己想的,还被完全掐熄希望,东脸色哪里能好看,嘴唇微微噘起,眼睫微垂,怨怪中又带点委屈。 锦看了好笑却又觉得可爱的不得了,忍不住用脸颊磨磨他的脸,说道:「不管用什麽方式,我都要把你栓牢了,让你不得不接受我的好、让你不得不接受我的爱,总有一天,你也不得不爱我!」 後觉 71 「不管用什麽方式,我都要把你栓牢了,让你不得不接受我的好、让你不得不接受我的爱,总有一天,你也不得不爱我!」 这人连爱都是那样狂妄霸道,东叹了口气後又不由失笑,对於情爱,他并不看重也无所谓,那二次背叛已经磨光了他对爱情的所有期待,那麽就看看锦还能从他这里榨出什麽好了! 「笑什麽?」锦问。 「你要有心理准备了,」东淡然说道:「这是一场长期抗战,而我…没办法帮你!」 “没办法”…不是”不会”…锦在心里笑了起来,看来他已经成功踏出第一步了。 「除了头疼,还有哪里不舒服?」当作东已经答应了,锦顺畅的转过话题。 东摇摇头,其实全身都不舒服,尤其胸口…一种空落落的不踏实感,大概是葯的副作用吧! 「你这是说谎成性还是对我客气?」弹了东额头一下,锦略带不悦:「身上还烧著呢! 怎麽可能只有头疼。」接著口气柔软下来:「不过你再忍忍,等医生看过,确定身上禁葯都代谢掉了,再吃退烧葯。」 「嗯。」东点点头,想了会儿,又问:「昨天…很失态吗?」 锦睨了他一眼,扯下他身上睡衣,扫视完才冷冷说道:「你身上印子都不是我留的,不知道便宜了几只野鸡。」 看到自己身上的斑斑红印,想到可能的情景,东不觉有几分恶心,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不过脚才沾地便整个人软倒在地。 锦连忙把他抱上床,说道:「还病著又干嘛呢?」 「洗澡。」 「昨天帮你洗过了。」锦恨恨一句:「你以为我看了能比你好受吗? 不替你洗乾净我还睡不著哩!」接著揉揉他颈子,温声说道:「放心,就印了几个印子,没再多了。」 虽然如此,东反胃的情形却没好转,原本还不觉得,但刚才一动,便觉肚腹一阵闷痛,此刻不禁压著肚子,眉头紧皱。 看这情形,锦也知道是自己昨夜冲动的後果,虽然心疼的很、也歉疚的很,不过左右没人证,他可不会傻得自行招认。 拉开东的手,把手按在他肚子,轻轻搓揉:「肚子上的伤昨天就有了,还好不太严重。」这话可没说谎,只是没说出动手的人是谁罢了! 锦接著又道:「看你平时得罪多少人,被人逮著机会教训了吧!」 「我平时得罪的就你一个!」东顶了一句。 锦心里发虚,飞快瞄了一眼,见东神情里只有疼痛没有其它,知道他是随口应声,便放下心来,神情自若的说道:「我要教训你,能下这麽轻的手!」这也是句实话,如果不是昨晚勾出东的潜在恐惧,哪能这麽便宜。 想起左胸尖曾受过的痛,东不禁哼了一声,显有几分冷意。 锦也知道自己以前做过什麽,立时露出讨好的笑:「你答应多想想我的好的。」 「那还真没几件能想!」东嗤声笑道。 「现在是没几件,不过以後肯定会多的。」锦笑弯了眼,尽是讨好。 那神情看得东莞薾,笑应:「还是别吧! 我可不想遇到那麽多麻烦。」 锦夸张的叹了一声:「你不麻烦,我哪来表现的机会。」 「表现在是日常生活中体现。」东看著锦在自己肚子搓揉的手,微微笑道:「就像现在,我就觉得是好了。」 呃…饶是锦脸皮这麽厚的,也不禁感到心虚,低下头来,更加卖力的揉。 过得一会儿,东才轻嘘口气,问道:「是吉川吗?」 锦抬起头,不意外看到东脸上的失望,不过这事不能瞒也没必要瞒,他点点头,说:「是他。」 东眉眼垂了下来,除了失望,又多了失落,知道吉川对他不满,但没料到他竟会这麽对付自己,到底是自己这个师兄做得太失败。 「我不会放过他! 就算你求我也不行。」在东开口前,锦先把话给说死了,东有善心他可没有、东有顾忌他更没有,这种人就是该狠狠教训一顿,教到他连歪主意都不敢动,训到他光想後果就会恐惧。 看了锦一眼,东一反常态,没有反对,只说:「你只要记住他还得给我挣钱就行了。」 东这话明著没求情,但实际还是求了,他是事务所股东,要吉川替他挣钱,就是让锦手下容情让吉川还能留在演艺圈里、还能有工作接。 锦摇摇头,心里有几分无奈,太心软的人注定要吃亏,不过东这种脾气,对自己可是大有好处,以前种种不良,肯定很快能被原谅…想到这里,心情大好,对吉川的怒火也就降了很多。 锦别有意味的笑道:「放心,一定让你算钱算到手软。」 虽然不知道锦打算怎麽做,但得了这句算是承诺的回答,东便放心了。 後觉 72 这幢高级公寓是锦的一处私产,他平时并不住这里,因为离办公室很近,只有加班晚了或想清静时才来住几天,这里没有佣人,只有钟点女佣定时清扫,设备齐全的欧式厨房等於是装饰,顶多煮过几次咖啡,当然这和主人远庖厨有很大的关系。 东的病说重不重,主要还是冲冷水冻出来的感冒,躺了二天,吃来吃去全是外送,虽然锦叫的外送样样美味,但餐餐吃外加点心、宵夜还是腻人。 到了第三天东便不乐意了,走到外间,见锦拿了电话,直接就说:「我今天不吃外送。」 「呃…」才按下几个键的手指停了下来,锦嘿嘿笑道:「要不,我让松本送来。」敢情他以为不是店家送来就不叫外送了。 东眯著眼,低哼一声:「我要自己家里厨房料理出来的饭菜!」这下够明确了吧! 看你还怎麽赖。 锦为难的皱皱眉头:「大宅离这里太远,就算让人专程送来也冷了,那不更难吃。」 「这里没厨房吗?」东扫了眼比一般房间还大的开放式厨房。 「有…」锦双手一摊:「可我不会煮。」 想来也是…东不意外的睨著锦,眼角还挑著点轻蔑,不会做饭还不算丢脸,但不会做饭却弄个那麽豪华的大厨房,那就是无聊了! 「附近有超市或市场吗?」这年头果然还是自己最可靠! 问这锦就知道了,堂堂大男人,烟、酒少不了,立刻挺起胸膛,自豪的说:「我带你去。」 其实除了烟酒,锦也不知道这超市还卖些什麽,还好社区超市也卖些新鲜食材,东挑捡几样,然後把会用到的调味料一并带齐了,要去结帐的路上看到炒栗子,一伸手就把货架上所有的炒栗子扫了下来。 锦看了奇怪,抬头却见到那人抿著唇、眯著眼笑得一脸自得。 「这麽多你吃得完?」 「吃不完也不给别人吃!」回得理所当然。 那又是霸道、又是嚣张的模样跟个抢赢玩具的孩子哪有两样,锦看了不禁失笑。 察觉自己失态,东才讪讪说道:「我多久才能逛一次,当然买多一点回家屯著。」 「当然。」锦十分理解的点点头,不忘加了一句:「不知道我的车装不装得下? 下次和你出门得叫台大货车才行。」 睨了锦一眼,东自顾往前走去,一路上又扫了几样东西下来,锦在後面跟著,想到那人刚才的可爱表情便不时偷笑二声。 快到结帐柜台,东才回头瞪著他:「还没笑够!」 「啊…」锦立时正经八百,接过手推车,识相的说:「我来结帐。」 「当然你结。」东迳自走出结帐柜台,站在门口,双手环胸,半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锦认命的把东西一样样拿上柜台…呃…怎麽会有蕾丝女内裤、网袜、缕空小睡衣…锦一面拿、一面咬牙看向门边站得好整以暇的人,那漾在唇边戏谑的笑…可恶! 怎麽会这麽可爱… ===== 锦知道东会做饭,但没想到做得这麽好,他一直以为是节目上的溢美之词,没想到还真在水准之上。 没有费时间、耍花俏的功夫菜,都是些常见的家常料理,不过光一道照烧鸡小翅就让锦吞下三大碗白饭,那道什锦蔬菜烧用了当季的蔬菜,加上木耳、胡萝卜、连他扫下架的甘栗也加在里面,甘甜美味极了,连完全不需要功夫的味噌豆腐鱼汤,都鲜滑可口。 一直到东洗完碗筷出来,锦都还坐在餐桌上拍著肚子回味无穷。 东给自己泡了一杯乌龙茶,端到小露台去看风景,没看到自己的份,锦摸摸鼻子拿了一缶啤酒跟过去。 後觉 73 东给自己泡了一杯乌龙茶,端到小露台去看风景,没看到自己的份,锦摸摸鼻子拿了一缶啤酒跟过去。 「想不到你料理那麽拿手。」锦一半是讨好,一半是真心赞美。 东瞄了锦一眼,淡淡讽道:「我又不像你那麽好命,餐餐有人准备著。」 「是你自己天生命穷吧!」锦反嘴笑道:「前二天不也餐餐有人给你准备好,偏你享受不了,非得自己劳碌才行。」 东想想自己也笑了出来:「那也是,贱命受不了好运。」 这句话东也只是随口玩笑,却让锦想到他的境遇,小时候所受的家暴就不说了,即使现在,表面看起来风光,但背地里不知藏了多少辛酸…被迫与自己的交易、事务所的压力、与同侪甚至後辈的竞争、工作本身的辛苦… 要不是前几天无意得知他的童年,恐怕到现在自己还是压榨他的其中一员… 灌了好大一口啤酒,锦问道:「你老板现在还逼你吗?」 轻摇摇头,不是很想提的样子,东说:「暂时没动作了。」 「他要再逼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摆平!」锦不知哪里来的一股豪气,竟然一反本性,给出保证。 东歪著头看他,露出牙齿的笑:「没见过才喝两口啤酒就醉的。」 锦没好气的瞪了东一眼:「我可是难得给人保证的,竟然不知道珍惜。」 知道锦这话不假,东想起和自己共事过的倔强少年,当时竹田把所有希望都放在锦身上,那麽明显的依赖著,锦却连句话都不肯给他。 不过得到承诺的东也不觉得有多高兴,身处这复杂圈子多年,他不会天真的说出”凡事靠自己”的话来,而他能走到今天这里,也的确靠了许多人帮忙,可是在他心里,锦根本不算是朋友,还是那种连承情都让他觉得难堪的人。 看著自己的杯子,东脸色淡淡的,还是一句:「我这就是贱命受不得好运。」 锦大概也知道东心里所想,要在以往,早翻脸了,可是现在对这样的拒绝不但丝毫生不出气来,甚至连不知好歹那样的埋怨都没有,真的爱上一个人,可实在吃亏极了! 可就是爱上了,也不想做态,只耸耸肩,带点皮赖:「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我哪攒得了多少”好事”呀! 你明明答应会多想我对你的好…」 东嗤笑一声:「这你大可放心,你以为我能有多少时间想你?」 说白点就是没时间想他啦…啧,话说这麽白干嘛! 锦翻了下眼睛,那个闷啊! 扁扁嘴巴,那个委屈啊! 一瓶啤酒全下了肚,那个不爽快啊! 不过不怕,他有的是耐心慢慢来,大不了再花个七年。 锦後来又起了几个话头,但全被东不咸不淡的敷洐掉了,锦也不气馁,东拉西扯就是让东非得搭话不可。 午後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东原本病就没全好,又忙活半天,愈坐愈是倦懒,在锦的搔扰下勉强应了几声,最後还是在躺椅上睡了过去。 锦痴痴看著他俊美脸庞,怎麽也想不明白怎麽就这麽陷下去了,比他年轻、比他漂亮、比他聪明、比他识相的人哪里没有? 偏偏就在觉得根本不可能的时候喜欢上了。 回想这两天的相处,锦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一只狡猾又高傲的美丽狐狸,只要察觉到别人的关爱,便骄傲恣意的玩弄起对方心意,但不是刻意、也不带计谋,纯粹就是本能,好像他在小暮面前那样,展示著最真实的任性,所以一点儿也不讨人厌,反而让人很是欢喜,甚至觉得被他那样对待,也是一种幸福… 所以…被耍弄著的自己,是否也表示已经渐渐进入他的心里… ===== 就像锦说的,要让东数钱数到手软,吉川的工作明显多了起来,唱片、演唱会、舞台剧、电视剧、广告…各种工作如雪片般飞来,吉川的工作表中排得满档,就连睡觉也是奢侈。 东以为这便是锦的报复,让吉川忙的像陀螺一样停也停不下来,说起来是蛮良性的报复,所以东看在眼里也不说什麽,殊不知这就是锦要让他看的一面,至於藏在表面之下的,一直到景子找上门来东才知道… 後觉 74 东以为这便是锦的报复,让吉川忙的像陀螺一样停也停不下来,说起来是蛮良性的报复,所以东看在眼里也不说什麽,殊不知这就是锦要让他看的一面,至於藏在表面之下的,一直到景子找上门来东才知道… 事务所早拆成三个部份,二人现在分属不同公司,平时根本见不著,上次见面还是在社长住院那次,所以得知景子约他见面时,东有些讶异。 已经多久不曾像现在这样二人面对面坐著…想起遥远的从前,在自己身边娇憨可人的少女已经蜕变成眼前成熟迷人的少妇…自己…也变了好多… 那一段岁月,有著两人共同燃烧的青春、痴狂的爱恋,纵使往事不堪回首,也不能否认那时如黄金般的灿烂美好。 景子也像是沈浸在以往的回忆,久久没有说话。 一直到二人饮料都快见底了,东才说道:「找我有什麽事?」 景子抬头看著东,眼底依旧有著迷恋,因为太清楚的知道自己错过什麽,所以一直到现在都还受著悔恨噬啮…恨自己母亲的嫌贫爱富、恨自己的轻率放弃、但更恨眼前人的绝情… 自己是错了,错在不该放弃,但幡然醒悟後的几年追逐,为何仍旧唤不回他的心? 一个女人背著倒追、倒贴的丑名,竟也盼不回他的怜惜,他明明那样爱过自己…却又那麽的绝情… 咬著下唇,控制著自己的情绪,景子开门见山的说:「你放过吉川吧!」 「你确定?」东蹙起眉头,说道:「他的工作量是太重了点,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种机运,虽然很辛苦,可随之而来的名声、人气、财富…全是他自己的。」 景子眼睛摇晃著东不明白的光芒,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东淡然一笑,带著点惆怅:「难道我们已经陌生到连真心话都不能说了吗?」 看著东清澈如昔的眼眸,其中找不到一丝欺瞒和恶意,看来那人连他也瞒著了。 「你真的不知道…吉川被黑蛇控制了?」 「什麽?」东惊呼道:「你说的是…黑蛇?」 「你果然不知道。」景子叹了口气,随即肯定的点点头:「没错,是吉川亲口告诉我的。」 黑蛇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帮人,专门控制成名的艺人帮他们赚钱,说起来好像跟事务所没什麽两样,但他们的控制方法或利诱、或威逼、或用毒品、或用暴力,所接的工作也不是单纯的演艺工作,更多的是台面下见不得人的行当。 「他怎麽会招惹上那帮人?」想一想觉得景子话中有话,又多问一句:「你又怎麽会以为和我有关?」 「吉川说他得罪了你,你身後那个人不会放过他。」 「你是说锦?」东脱口问道。 提到锦,景子有些不自然,垂下眼睛,盯著自己面前顺著小匙不住搅动的咖啡:「你别怪舅舅,当时他也是不得已,有人捏住整个事务所逼迫舅舅,所以才不得不把你…」 东把目光转往窗外,映在眼里白花花的街景好像往事一般,模模糊糊有个影子,却什麽都看不清楚。 「舅舅提的让你娶我…也是好意,如果你是事务所的接班人,至少他也好推拖点,可是你…」说到这里,景子口气多了丝怨气:「你就这麽讨厌我? 就这麽恨我?」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东喟叹一声,不愿多谈。 「不!」景子的声音尖利起来:「不会过去的,每次想到,我的心就像在滴血一样,我是犯了错,不该轻易背叛我们的感情,可是你为什麽连一点改过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拉下女人所有的矜持和骄傲追著你,追得那麽辛酸、追得一点脸面也没有、追得丢失所有尊严,你却连回头看看我都不肯…」说到这里,景子终於忍不住落下泪来,用手捂著自己的脸,啜泣著无法言语。 一方洗得乾净、摺得整齐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 ”执念”有实体书罗~ 虽然不是第一个儿子,却是第一个书宝宝^_^ 有兴趣收藏的人请到─ http://item.taobao.com/auction/item_detail.htm?item_num_id=4990996405 後觉 75 一方洗得乾净、摺得整齐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景子抬起头来,泪水糊了精致的妆容,模糊的视线里只剩那方手帕,这男子的温柔总是给错方向。 伸手挥开手帕,景子低喊道:「我要解释、我要理由,就算一个藉口都好…为什麽? 为什麽你要那样对我?」 把手帕放在景子面前桌上,东收回了手,眼光再度转往窗外,没有解释的打算。 「算我求你好吗?」景子泪眼涟涟,凄声说道:「如果是你的惩罚也该够了,求你放我自由,不要再囚禁著我的心…我不想、不想一辈子就这样陷在你筑的牢笼里…」 久久东才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你母亲找过我妈妈…」 景子停了哭声,摒著呼吸,等著迟来十几年的答案。 「她怎麽羞辱我都没关系,但她不该羞辱我妈妈…」东闭上眼睛,声音还是一迳平淡,眼皮却微微颤动著:「你们有钱人羞辱人的字眼真的很没创意,但却够恶毒…连我那麽坚强的妈妈都崩溃的哭倒在我怀里…」 景子整个人像被抽了气般颓了下来,她知道东的母亲对他的意义,也终於明白…为什麽不论她再怎麽努力,也唤不回那段爱… 拿起东放在桌上的手帕,景子拭去眼泪:「谢谢你肯告诉我…也谢谢你以前的隐瞒。」 就像她知道东母亲对他的意义一般,东也知道景子母亲对她的意义,隐瞒是不想她恨自己的母亲、不想她母女二人反目,这个男人的温柔虽然总是给错方向,却也总是最诚挚的。 「那麽…」景子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伸出手,说道:「还是朋友?」 东握上她的手,微笑道:「还是朋友。」 两人十数年的爱恨情仇,终在这相视一笑中泯灭。 回归正题,景子恢复女强人本色:「吉川的事,你会帮他吧!」 东笑里带著一丝苦意:「你以为我对锦有多大影响力? 他甚至连怎麽对付吉川都没跟我说。」 「你知道吗?」景子歪著头,带著昔日娇俏,半是认真、半是打趣:「在你身边的人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把阴暗丑陋遮掩起来,只让你看到最光明美好的那一面。」 东的笑容更加苦涩,若真是如此,为什麽他还会经历那麽多阴暗丑陋? 轻轻搭上东放在桌上的手,景子温柔笑道:「只要真的了解你,就会喜欢上你、就没办法再伤害你、就会想让你的世界永远光明美好…你就是这样明亮的存在,让人自惭形秽,有些人被你的光亮刺伤就忍不住想把你拖下黑暗,但更多的人却是想守护那一点难得的光明。」 东抬起头看著对面女子,脸上有著疑惑,更多却是自嘲。 「你啊…」纤纤玉指点在东额头上,景子带点无奈的说道:「都让人忌妒死了还不知道!」接著微微含笑:「听你这麽说,我就放心了,看来锦是真的喜欢你。」 东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对於感情,他从不多做揣想,一向淡然以对,可对於锦…却有种烦乱的感觉。 景子看在眼里,胸口些许泛酸,虽然已经可以笑著放开过往,但看到一直深爱著的男人终於敞开心胸,接受的却是别人…还是有那麽一点点的…不甘心啊! 「答应我,试看看好吗?」景子这话是二层含意,一层让东试著帮吉川,另一层却是要东试著接受锦。 东理所当然只听到第一层,毫无迟疑的点点头。 景子见状不由在心里轻叹口气,但她也没打算帮锦更多,虽然已经不具有情敌的资格,可也不想让那好运的令人忌妒的人轻易得手。 後觉 76 这是第二次东主动约他,而且第一次还是迫他亲自送票,所以这一次可以算是珍贵的第一次呐! 锦现在的心情快乐的像只在天上飞的鸟儿…东主动约他、主动约他哩!! 「会长,虽然您的傻笑看起来依旧英明神武、风流倜傥,可是…手上的文件可以先签一签吗?」 合起档案夹随手丢在一旁,当然傻笑已经收了起来,狠狠横过松本一眼,说道:「现在没心情。」 「您现在心情应该很好吧!」松本勇敢指出事实。 「我是说没有办公的心情!」然後对著松本邪邪一笑:「桌上这些文件你先看过,每一份都写个评估报告,要详细的那种,明天我再决定!」 这…根本是趁机整人嘛! 「你在腹诽风流倜傥的老板?」锦抬起眉。 「没!」明快的否定。 「那是在质疑英明神武的老板做的决定?」再挑起眼。 「不敢!」回答的更加迅速。 「嗯。」锦还算满意的点点头:「记得,明天一大早。」 「会长,」松本连忙陪笑:「我有这个荣幸送您去赴约吗?」他宁愿在车上发一夜的呆,也不想干这根本不是人做的差事啊! 「有,」在松本明显松下一口气时,锦淡淡说道:「反正文件也不多,你回来再做也来得及。」 「会长…」 把松本垮下来的哀嚎声丢在後面,锦春风满面的往外走去:「还不快点!」 「呜…」松本哀鸣著跟上,心里得出一个结论,老板心情差的时候不能冒犯,老板心情太好的时候,更不能招惹! ===== 来到东的公寓,东正在做菜,开门时身上还套著一件浅蓝色围裙,明明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雅公子,但穿著围裙也丝毫不显突兀,化身一变成为新时代好男人。 「先坐,」东指著客厅方向:「再一会儿就可以开饭。」说完便又转到厨房忙去。 东住的地方是知名高级住宅区,房价本来就有一定水准,东这房子很宽敞,视野又好,想来还要贵上一点,锦四处打量,房子装潢简单俐落,以黑白两色为主搭配,整个空间明亮却又稳重,布置也很见雅致,四处收拾的十分整齐乾净,看不出是个单身男子的住处。 墙面散落著几张镶框的画,杂有几张和别人的合照,玄关处一个透明玻璃柜,里面都是琉璃工艺品,大部份是各式马制品,他本人就像个乾净剔透的琉璃,却不想也爱这玩艺,转头一看,一个靠墙的柜上也是一匹正奔腾著的陶马,装饰灯打下来又是一幅颇具份量的奔马图,这才想到他生肖属马。 转到客厅,占了半面墙的液晶电视搭配知名手工打造的多声道音响,加上一张躺了就不想起来的长型舒适沙发,是这屋里看来最奢侈的一隅。 这样的房子比起一般人可以算是宽敞豪华了,但在锦所习惯的世界里,只是平常,甚至要再差一点,不过…或许是那人生活的气息,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温馨。 参观告一段落,东也喊著:「可以吃饭了。」 可能是一个人住的关系,餐桌不大,只比一般餐厅的四人餐桌大一些,椅子不是一般单把的,而是固定在餐桌两边的短沙发,二个人面对面用餐既不显冷清也不感局促,一种刚刚好的亲腻气氛。 这一顿晚餐可比上次在锦那里煮的费功夫多了,前菜是龙虾青蔬沙拉,呈淡金黄色的汤不像清汤,但也没有浓汤那样浓稠,光闻都能闻到鲜甜,汤里面有切小块的紫山葯和龙虾肉,主菜则是豪迈的大块和牛排,上面铺著薄薄的鹅肝酱,盘里的配菜则是清炒过的杏鲍菇和鲍鱼菇,淋在上面的酱汁带点酒香。 锦一面吃一面赞不绝口,料理他是不会也懂得不多,但从小娇养出来的味蕾却能辨别出极细致的味道,这几道料理食材好就不说了,还极费功夫,那道汤是由好几种食材炖煮,最後把食材全部滤掉留下汤来,至於大块牛排更是考验火候拿捏,大小火间的转换、煎炙时间长短,东做来竟不输五星级餐厅的料理,如果不是亲眼见他在厨房忙碌,锦都怀疑他是不是偷叫了外卖。 至於掌厨的人对自己也极有信心,竟连好不好吃、味道如何都没问,用餐结束,迳自把桌面收乾净了,泡了一壶花草茶,端出二杯手拷布丁来,那布丁加了姜汁进去,淡淡的姜香味混著茶的花果味在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十分特殊好闻的味道。 「谢谢你的晚餐,是我吃过最棒的一餐。」料理当然是好的,不过更重要的是为他料理的人。 後觉 77 「谢谢你的晚餐,是我吃过最棒的一餐。」料理当然是好的,不过更重要的是为他料理的人。 「这谢我可不心虚,为了这一餐,我下午什麽事都没做。」东笑道。 「你料理那麽好,是从小的兴趣吗?」锦好奇问道。 「也不算。」东随口聊道:「小时候因为家庭因素,会做一些家事,说料理也不过把菜弄熟而已,其实那时候很讨厌的,因为那时很爱玩却不得不回家做饭,」说到这里,自己笑了笑,才又道:「後来接了一部有关厨师的戏,当时连拿刀的样子都被取笑,只好从切菜开始学起,然後才愈学愈有兴趣的。」 “因为家庭因素,会做一些家事…”如果不是那天无意中得知他受过家暴,从这一句轻巧的话中,哪里听得出他的辛酸可怖童年。 这个人似乎很习惯把自己承受过的苦痛,用最轻描淡写的话说出来,要是不仔细聆听,便会错过其中最重要的讯息…啧,真不是个好习惯! 锦抿了一口茶,很淡、很清新,就像对面的人一般。 问起茶、聊过今天的料理、天南地北扯了一阵子,锦突然脱口而出:「真没想到你今天会邀请我,而且还是到你家里晚餐。」 东挑了下眉,语带埋怨:「你不是让我请你吃顿饭,还得在我家、我亲自下厨,原来你都忘了,害我白忙一阵。」 「没忘,只是没料到你真会请我。」锦回答的同时,也想到之前提出这个要求的原因,吉川擅自代替东赴约,而东要他放过吉川,看来…是想为吉川求情罗。 东没漏看锦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半是暗示:「最近吉川赚的钱我都快数不过来了。」 「要我停手?」锦轻声笑笑:「不是每个人在任何时候都有这种好机运,他现在是冲上天的凤凰了,你确定他愿意下来?」 「别说他,连我都舍不得让他下来,如果你能请黑蛇放过他,我和他都会感谢你。」东也不直接说是锦做的,只是请锦帮忙说情而已。 锦却直接了当的回:「他还没受够教训,等我觉得行了,自然会罢手。」 东蹙起眉头:「这样对他太严厉了。」 「严厉什麽?!」锦哼声说道:「他骗你吸毒,我就让他吸个过瘾;他替你召妓,我就让他直接做妓。」 东这时才知道吉川被胁迫的内容,心中更加不忍,便要出口求情。 在东出声前,锦就先把话截下:「我对他算是仁慈了,别忘了,他可是要你身败名裂,他的事再脏、再臭,我也让人捂著,那还是看在你面子上。」 「他才几岁大,你和他认什麽真,教训一顿也就是了,我不想要你毁他一辈子。」 锦听了心头一动,问道:「你是不想要我毁他一辈子? 还是不想他一辈子被我毁了?」 这有什麽不同? 东疑惑的看著锦。 当然不一样,这楞头青! 锦轻哼一声,索性再问明白些:「你是不想我做这种事? 还是心疼那混蛋?」 还是听不出有什麽差别,东下意识的回了第一个问号:「我不想你做这种事。」 锦听了却是眉开眼笑,彷佛换了一个人般,温温笑答:「你不想我做,我就不做,那小子便放过他了。」 东到现在还弄不清楚锦态度骤转的原因,不过他肯放过吉川就好,也就不再多想。 锦这头却是喜孜孜的,如果东是为了吉川求他,他说什麽不会答应,可…不是为吉川”求”呢! 而是”不想”他做…不再被当成高高在上的万恶金主,而是能商量、能要求的自己人了。 後觉 78 锦这头却是喜孜孜的,如果东是为了吉川求他,他说什麽不会答应,可…不是为吉川”求”呢! 而是”不想”他做…不再被当成高高在上的万恶金主,而是能商量、能要求的自己人了。 二人心情都好,话自然多了起来,一壶茶喝完还意犹未尽,东又开了一瓶酒继续小酌。 锦是打定主意要留宿,话题开了一个又一个,他本就见多识广,言词便给、反应机敏,这时拿出浑身解数,更是舌灿莲花、妙语如珠,趣味横生。 至於东才从锦身上遂了心意,心中感激,也难得敞开胸怀,随著交谈渐深,对锦的感觉也慢慢扭转,好感逐渐增加。 两人一直聊到近午夜,松本很识相的打电话来说,车子路上抛锚实在没办法过去接锦,因为这个善体人意的举动,也替他免了下班前突然多出来的工作。 挂掉电话,锦一脸无辜的看著东。 「那你睡客房吧!」东指了一个房间:「里面有卫浴,缺什麽再跟我说。」 「客房?」这和锦的预想有些差距,还想替自己争取争取:「我们平常不都一起睡吗?」 东脸色瞬时沈了下来:「今天我是主人。」 锦摸摸鼻子:「好好好,听主人安排。」接著又涎著脸问:「那麽乖乖听主人的话要有奖励的吧!」 「你要什麽?」东略带戒心。 「下次还请我来你家。」 这也不过份,东点点头。 「还做饭给我吃。」 小事一椿,反正在家都得弄,东又点点头。 「要准备我的专属睡衣和盥洗用具。」 还想住啊? 哪有车子每次抛锚的…东微微皱起眉头。 「这麽晚一个人回去也就洗澡睡觉而已,很孤单的。」锦一付可怜兮兮的样子:「而且喝了酒之後,更难受…」 知道一个人住的孤寂感,东不禁又点点头。 「那…最後一个小小的奖励…」锦把脸靠近东,指指自己的嘴唇,说道:「晚安吻。」 东显得有些无奈,但已经被予取予求的人对最後一个小小奖励显然不知该如何拒绝,稍微前倾,在锦唇上轻点一下算是交代。 锦哪能让他这般敷洐,扣住东的後脑,反被动为主动,加深这个难得的吻,淡淡的酒香充斥在二人的口腔,辗转间炽热的气息带出阵阵令人颤栗的甘美,让人直想沈醉其中,永不放手。 不过目前这麽想的应该只有自己,所以在东回过神抗拒之前,锦已经放开了他。 晶晶亮亮的眼睛里燃烧著不满,今天一直温和的表情也锐利起来。 还是那样好看,锦忍不住抚上东的脸,鼻子贴著东的鼻子,说道:「我一点儿也不介意你要回去。」 拉下锦的手,东哼了一声:「那还不便宜你!」 锦呵呵笑了出来:「你就是该聪明时不聪明,不该聪明时又机伶的讨人厌。」接著拉起东的手印上一吻,说道:「晚安,我的王子。」说完便乖乖的进了客房。 东看看自己的手,摸摸自己的唇,看著已经关上门的客房…不禁无奈摇头。 隔天锦起来的时候,厨房已经传出声音,隐约可见那人忙碌的身影,胸口就这麽慢慢温暖饱满起来,从来不认为自己缺失过什麽,这时却清楚的意识到,原来”完整”是另一种他从未体会的感觉。 後觉 79 隔天锦起来的时候,厨房已经传出声音,隐约可见那人忙碌的身影,胸口就这麽慢慢温暖饱满起来,从来不认为自己缺失过什麽,这时却清楚的意识到,原来”完整”是另一种他从未体会的感觉。 东出来看到他,说道:「起来了? 那刚好一起吃。」 锦这才注意到,所有饭菜都分成二份,一份还在厨房,一份正端在东手上,原来东打算自己先吃,只帮他留菜。 锦嘟起嘴巴:「一个人吃饭有什麽意思? 你可以叫我起床陪你吃嘛!」 「一个人的生活我倒是习惯了。」把餐盘放在桌上,东又转身回厨房去拿另一份,边走边调侃:「我又不像你,除了数不清的床伴还有一堆男男女女朋友。」 锦立刻喊起冤来:「哪里呢! 我也是人好不好,真要天天陪人过夜,那岂不别人该付我钱了。」 听到”付钱”这几个字,东的脸色明显沈了下来,把另一盘早餐放在锦面前,说道:「吃饭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锦也不敢再说什麽,乖乖坐下埋头吃饭,餐盘里一大碗亮澄澄的白米饭、热腾腾的味噌豆腐汤、一颗温泉煮蛋上面洒上几片海苔丝、山葯泥淋上酱汁、一小碟炒牛蒡丝和酱海菜,虽然简单却开胃爽口。 锦吃到一半,突然听到对面的人说:「别再汇钱给我了。」 抬起头,看到东半垂著眼,手里虽然拿著筷子,可餐盘里的东西却是完好如初。 锦顿觉胸口像被砸了一拳般,吸呼有些窒,伸手握住东的手,说道:「以後再不汇了,你是我要爱、要追求的人,就只是这种关系。」 东抬起眼,锦才看到他眼眶竟然泛了一圈红,那一双烟了水的细长眼眸,还是一样清澈,却多了抹从未得见的楚楚,愈加令人心疼难舍。 紧了紧手上力量,锦又加了一句:「永远不会再有别的,我保证。」 东微微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显得有些茫然:「终於解脱了呢! 想不到这麽简单…早知道就早点请你吃顿饭。」 锦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说道:「什麽解脱? 你一辈子别想摆脱我!」接著刻意用著嬉笑的口吻:「你以为一顿饭就有用啦? 至少也得让我再住几晚。」 东直到这时表情才有些真实感:「都招待你一天了还不知足!」 锦撇了下嘴巴,略带不甘:「我刚才冲动之下应的承诺都已经让我後悔死了,你还跟我计较那一天、两天!」接著脸色一转,用著商量的口气:「我知道我这边一放手,你那边肯定躲得远远的,所以我先跟你说清楚了,我是只问结果、不择手段的人,我既然决定追求你,必然就要追到手,你要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我自然也有办法对付。」口气是软绵绵的,可话里却是明枪明剑。 「这才一开始,你就用上胁迫的手段了?」 「哪里!」锦挑了下眉:「我这是动之以情、说之以理,顺便让你了解我光明磊落的良好品格。」 东轻哼道:「什麽时候胁迫也算光明磊落的良好品格了?」 「天底下哪个算计人的坏蛋不是遮遮掩掩、偷偷摸摸,就像吉川那小子,」虽然答应放过吉川,但锦还不忘趁机打他一耙,接著才赞起自己:「像我这样事先把话交代清楚,口气又这麽温和有礼的,还不够光明磊落? 还不够品格良好?」 要说口才,不论正理、歪理东都不可能说得过锦,当下只能无奈摇头。 锦还做了个颇为得意的表情,自傲说道:「这就叫有理走遍天下!」 东”噗嗤”一声,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终於有笑容了,」锦这才温声说道:「早餐快吃了吧! 都凉了。」 原来…他竟是在逗自己开心…东看著锦,只见他眼底眉梢俱是温柔,掩不住的深深关怀和款款情意… 不懂,人的感情为什麽能在一夕转变? 就像他不明白锦为什麽突然爱上他一样,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时心里莫名的悸动又是什麽原因。 後觉 80 今天的拍摄并不顺利,东走出摄影棚时已经半夜二点,没看到熟悉的保姆车,反倒是前方不远处有辆私家轿车按了喇叭。 随著示意的喇叭声,车子缓缓驶近,东才看清驾驶座上的人竟是锦。 车门打了开来,锦半探出身子:「上车。」 因为另一个摄影棚也差不多时间收工,所以一下子涌出来的人很多,锦後面还排了几辆车,虽然觉得奇怪,为了不耽误交通,东还是上车了。 「你怎麽会来? 我还等小暮的车呢。」 「接你回家的光荣差使我已经跟小暮讨来了。」锦笑笑回答。 东注意到车子的行进方向不是往自己家,想来大概又是锦憋不住了,呼出一口气,掩不住的疲累:「我明天一早还要开工。」 「知道。」锦稳稳的握著方向盘,在夜半的街道上,车子驶得很快,锦的声音也很轻快:「所以让你就近休息。」 摸不清锦的用意,也不再多问,大概过了五分钟,车子便驶进一个高级社区,东认得环境,上次被吉川下葯後,便是被锦带来这里。 进了屋子,锦殷勤说道:「累了吧! 快去洗澡,早点休息。」说完迳自进了房间,打开衣柜,拿出一套睡衣和内衣裤递给东:「全是新的。」 被推进了浴室,东还懵懵懂懂,洗完澡出来,卧室只留下昏黄的夜灯,锦已经安睡在床上。 只有一床棉被,不过锦留了一大半给他,动作轻巧的钻进被里,才躺好,锦的手便横了过来,一把拦抱住他的腰,东身体僵了一下,没等到锦其他动作,却等来他轻笑一声:「那麽期待我做些什麽吗?」 耳畔温温热热的气息,一下子便麻了东半边身子。 锦继续吹著风:「我是很想,不过加夜班的不只你,今天我是没体力满足你了。」说完更搂紧了人,说道:「睡觉、睡觉。」 过了一会儿,锦连鼾声都响了起来,东才放松身体,沈沈睡去。 待得怀里的人气息平稳均匀,锦才张开眼睛,眼底有著赤裸裸的欲望,可凌驾在欲望之上,是更加明显的怜惜和温柔。 锦起得比东还早一些,不是为了做早餐,是为了收早餐,因为苦命的松本助理,今天第一件工作就是帮老板送餐。 等东醒来,漱洗完毕,二人份的早餐已经端端整整在餐桌上,锦正看著报纸,似乎在等他一起用餐。 「睡得好吗?」报纸收好放在一旁,锦开口问道。 「嗯。」东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就好。」锦做了个放心的表情,然後便招呼东吃饭。 一直到用完早饭,锦才拿出一串钥匙,推到东面前,说道:「这屋子的钥匙。」 东看著那串钥匙,脸上露出屈辱神色:「我不需要这种礼物!」 锦略想一下便明白了,不由笑道:「你以为是这是给你的礼物? 错了,这是我跟你要的礼物。」 东不解的皱起眉头。 锦继续说道:「你让我放过吉川那混蛋,总得给我一点谢礼吧! 我问过小暮了,你这一个月都在这里拍戏,所以我要的谢礼就是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在这里住一个月。」 「那吉川呢?」 「这一个月我暂时不动他,你送的前礼我满意了,自然会放过他。」 「什麽前礼?」东又听出些苗头。 「啧!」锦咂了一声:「你没做过生意吗? 礼分前谢、後谢,这一个月是前谢,等到放过他,你还得给我一份後谢。」 「那我前几天的招待算是什麽?」东脱口而出。 锦毫无愧色的说道:「自然是签约金罗!」 东听了不禁瞋目结舌,感觉就像遇到拦路的抢匪。 後觉 81 东听了不禁瞠目结舌,感觉就像遇到拦路的抢匪。 俯身在东脸上亲了一口,锦笑得轻佻:「对你我还是特别优待,只跟你要了签约金和前後谢,要是别人托我办事,哪有这麽便宜。」 东狠狠剜了他一眼,锦半点不放在心上,自己拍板:「那就这麽说定了,我可是非常期待我们二人的小家庭生活。」 东瞪著眼,还没说出话来,锦口气便又一转,温婉体贴:「这里离摄影棚近,我听小暮说你们正赶戏,别把时间浪费在往来车程上,累坏了不还是自己倒楣,别人也跟著心疼,这里就算不比你自己家舒服自在,可你也说了睡得不错,那就将就几日好吗?」 东向来吃软不吃硬,锦这几句话说得真心挚意,他哪里还能反驳,收下钥匙算是应允。 锦脸上不显,心底却是开心极了,对於东的个性,他可是愈来愈有把握,和把敌手玩弄在股掌间的得意不同,纯粹就是了解他并且得到证实和回馈的满足。 不过满足的同时,又不免担心,这个性格,真是谁都能欺负去,难怪被事务所那奸险老头吃得死死的,连吉川那种下三流角色都能伤害到他,他能平平安安到现在,还真多亏了老天爷的照顾…不过现在起,这个麻烦就由他接手。 === 东暂时在这里住下,锦当然也不回大宅了,不论下班早晚都回这公寓,暮倒没骗人,东真的很忙,午夜回到家算是平常,十点能回来吃宵夜都算早的了。 既然要东把这里当成家,锦也就不刻意等门,早回来遇上就聊一会儿,等不到人便自己先睡,但总会留盏夜灯、保温的夜宵和有著自己的温暖被窝。 锦知道自己以前做差了,只能靠这短短时间弥补,弥补的最好方式,就是给东一个家。 一个自小便生活在破碎家庭里的孩子、一个自幼便饱受高压暴力的孩子,温暖和谐的家一定是他一生的梦想,这就是锦要做的,用这种方式慢慢弥补自己画下的鸿沟、缓缓卸下他的心防。 锦确实也做到了,的确,一个独自生活十几年,已经习惯冰冷孤寂的人怎麽能拒抗得了特别为他留的明亮灯光、温热宵夜、暖和臂弯和一句又一句带著浓重关心的吁寒问暖。 东能察觉自己对於锦的感觉渐渐不同,听到他的名字不再觉得厌烦反而感到温暖,与他见面不再感到排斥反而有种期待,和他谈话也不再打心底的拒抗反而感到有趣…这些转变就像是秋天转为冬天,明明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却又如此理所当然。 === 一个月很快就过了,最後一天的工作只有二场戏,即使东被留下来另外拍摄宣传片头,收工时也才三点不到。 想想这段期间麻烦锦不少,时间也还充裕,东乾脆买了材料回锦的公寓,做顿晚饭算是谢礼,那厨房只拿来煮水、热菜实在糟蹋了。 锦早接到内线消息,知道东今天提早收工,不过他可没敢想东会提早回公寓,虽然如此,还是抱著万分之一的期待,一下班就立刻赶回去。 打开门看到满室灯光,那人就在沙发上,抱著双臂歪著头的可爱睡姿让人看了莞薾。 令人食指大动的食物香气充盈著鼻端,锦往餐厅看,餐桌里已经摆好餐具,几样菜用盖子盖著保温,厨房里的炉子上还有一锅汤正用微火热著。 胸口霎间时涨得满满的、暖暖的,原来…这就是幸福吗? 锦轻手轻脚的走近,那人的睡颜总是纯真彷如天使,让人不舍惊扰,锦看了一会儿,才轻拍拍他的脸颊。 张开还未完全清醒的双眼,迷迷蒙蒙地发了下楞,然後像猫一样伸了下懒腰,才终於看到叫醒他的人,朝锦露出一个未设防的浅笑:「回来啦!」 心底有一处连锦也不知道的地方就那麽塌陷了,已经无关於自己的意志,也不再是自己所掌控的”要不要”或”能不能”,而是根本无从抗拒也无法控制…心,被偷走了…魂,被牵走了…始作俑者就毫无所觉的坐在自己面前… 後觉 82 心底有一处连锦也不知道的地方就那麽塌陷了,已经无关於自己的意志,也不再是自己所掌控的”要不要”或”能不能”,而是根本无从抗拒也无法控制…心,被偷走了…魂,被牵走了…始作俑者就毫无所觉的坐在自己面前… 忍不住伸手用力捏了一下东的脸颊,见他疼得哀哀直喊,心下才平衡一点。 东痛得眼睛都浮上泪了,不明所以的怒视著锦,锦却是略带委屈的说道:「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那你也该捏自己,捏我干嘛?!」东抚著脸颊。 「一时手快…」锦呵呵装傻:「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 这种理由哪能让人接受! 东才不客气,挨了一边,奉还二边,一面掐、一面哼哼笑道:「现在能确定我是不是真的了吧!」  东手下可没少用力,锦痛得脸都变形了,可心里却是甜滋滋的,要在以前,这人哪肯对自己露出半点任性情态。 看锦笑得稀奇古怪的,不知在打什麽主意,东立刻决定远离战场,撂下一句:「准备吃饭。」便起身转进厨房。 把汤盛出来,保温的盖子拿掉,只二个人吃,东没准备得太丰盛,什锦炒饭、蕃茄海鲜汤,再加一个薯泥生菜沙拉,十分家常。 餐厅的灯特别设计过,光打得既亮又好,无论放上什麽菜都能增色十分,不过锦注意的不是那些料理,而是灯光下东脸上无所遁形的疲累。 「你最近拍戏这麽累,难得早收工,怎麽不好好休息? 做菜煮饭什麽时候不能做。」话里丝毫不掩心疼。 锦的关怀言语让东很是受用,他说道:「你不是让我把这里当自己家吗? 只要有空,也有兴致,我是很喜欢煮一餐来犒赏自己的。」 「原来我今天是顺带沾光。」锦微笑道。 飞快看了锦一眼,便垂下眼来,东显得有些局促:「也不是,如果今天只我一个人,或许就不煮了。」 锦听了心头一跳,随即笑如春风,识相的没再问下去,拿起勺子,吃了一大口炒饭,赞道:「好吃!」接著又道:「晚上本来有个重要应酬,可不知怎麽就是不想去,原来是和你心有灵犀。」 抬眼瞥了锦一下,东没接话,安静的吃起晚餐,锦也没再搭话,专心品嚐东特地为他做的料理,瞬时饭桌上只剩下用餐的声音,比起以往,蔓延在二人间的沈默有些异样,因为不再显得陌生尴尬,反而自然和谐。 用完餐、收拾乾净後,东拿出跟了自己一个月的钥匙,当初要是有人和他说他会舍不得还,一定被他嗤之以鼻,可现在… 来来回回摩挲著手中的金属,想著一个月来的点点滴滴…有等待归人的灯光、有关怀叮嘱的小纸条、有专门准备的点心宵夜,还有每天醒来一定在他腰上的蛮横手臂和温暖臂弯… 是舍不得…可…那又怎样! 把钥匙放在桌上推到锦面前,东说道:「我在这里的工作已经结束了,钥匙还给你。」 看了钥匙一眼,锦未置可否,反而说起毫不相干的事:「前谢我很满意,吉川的事我会交待下去,至於後谢…」 「你要什麽?」 将钥匙推回给东,锦凝视著东,说道:「我要你收下这钥匙。」 东眼睛里写满疑惑,无法明白锦的用意,可一瞬间,被包养的屈辱感涌了上来,眼神也变得尖锐无比。 锦看到那双眸子的变化,不禁轻叹口气,话声柔软:「我知道比起七年来,短短一个月我做得再多、再好都嫌不够,可是…难道连你一点点的信任都换不来吗? 我真想羞辱你又何必等到这时? 按我的个性,吉川那家伙我是绝不放过,现在又是为了谁而妥协?」 一句接著一句的问话,慢慢融解了东眼中坚冰,望向锦的目光变得摇曳难定。 锦握住他的手,把钥匙放在他手上,说道:「给你的是钥匙,不是房子,要你接受的是我真挚的心,而不是禁锢你的冰冷屋子。」 钥匙握在手中,东感到有些茫然…还…有些恐惧… 後觉 83 钥匙握在手中,东感到有些茫然…还…有些恐惧… 他清楚知道,其实被这钥匙打开的是自己的心,但是…真的能赤裸裸的露出来吗? 真的能再次交付出自己的心吗? 前几次是让他痛极的背叛,这一次会不会是更深的伤害、更重的打击? 彷佛没看到东的挣扎与迟疑,锦自顾说道:「这一处是我的秘密花园,除了你不曾有别人来过,也只有你有资格拥有这钥匙,你想来的时候就来,想要我在的时候,只要一通电话,我一定在!」 相比锦的坚定自信,东的眼神则显得迷茫徬徨还带著瑟瑟的惶乱,好像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一样。 上次东被吉川下葯後显露出来的恐惧大大超出一般合理情形,所以锦派人细查了他的过去,一岁不到就被他祖父用滚烫的开水烫坏一条腿,直到现在还深受後遗症所苦,他亲生父亲在他幼时便抛弃他们,母亲再婚的对象酗酒暴虐也不是个东西,进入事务所後,虽然好过一些,但也不像他自己所说的受到社长多少照顾,甚至还被出卖,再加上连接被二个心爱女人所背叛…凡此种种也难怪他对亲密关系怯步不前。 锦自然也著急,因为他太心疼眼前的人了,只想马上把他捧在手心中细细呵护,但锦知道急不得,更知道他的迟疑害怕所为何来。 不再进逼,锦只握著东拿钥匙的手,戏谑说道:「有你这麽傻的嘛! 就算不想要,也得等我把吉川的事办妥了再说。」接著口气一改,温声柔和:「在我办事的时候你慢慢考虑,确定不想要的时候再还我。」 东想了一会儿,缓缓把钥匙收进衣袋,钥匙隔著布料贴在胸口处,似乎从那里慢慢温热起来,一直延伸至四肢百骸… 最後,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声音…再试一次、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 吉川的事原也是锦一句话的功夫,吉川在听到黑蛇的赦令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锦,想的是锦终於还是舍不得他,想的是锦对他还存有情意。 这种盲目的乐观让他情不自禁的想找锦证实,锦的电话他是不敢打了,便找上松本。 没有预想中的推拖,松本很爽快的替锦订了约会时间,这让吉川更加自信满满,全然忘了这几个月的苦难全来自於锦所给予。 特意打扮过才去赴约,地点是只有会员能够出入且必需事先预约的高级俱乐部。 到了包厢,锦已经等在那里,吉川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走近,可看清锦的神色後,便止住脚步不敢再前。 锦坐在沙发里,淡淡的睇著他,表情并不多凌厉,但冷漠的像是看著蝼蚁般的目光却让人从背脊凉了起来。 「坐。」锦指著离他有段距离的地方。 吉川乖乖坐下,咽了口口水,露出讨好的笑容:「锦,我知道错了,再不敢随便乱来。」 「嗯。」锦应了一声便无下文。 吉川略带著委屈:「我知道你怪我对东师兄做的事,我…就是吃醋嘛! 我会这麽妒忌他…也是因为你…我…喜欢你…」说到最後,声音低了下来,很有几分认错的样子,可又楚楚可怜的让人不忍责怪。 可惜他这番姿态对锦半点用也没有,冷冷一声讽:「我给你妒忌的权利了?」 「没有。」吉川垂下眼,一颗泪珠就这麽滚了下来:「我以後再不敢对其他人动手,也绝不妒忌他们了,我会尽好做你情人的本份。」 锦淡讥一声:「吉川,你好像把自己摆错位置了。」 吉川抬起来头,一付泫然欲泣的模样:「锦,我知道错了,你也教训过了,你让黑蛇放过我就是已经原谅我了,我以後会乖乖听你的话,会…会和东师兄和睦相处。」 一听到吉川拿自己和东相提并论,锦只觉心中的人被严重亵渎,不禁重重哼了一声:「闭嘴! 你有什麽资格和你东师兄比!」 後觉 84 一听到吉川拿自己和东相提并论,锦只觉心中的人被严重亵渎,不禁重重哼了一声:「闭嘴! 你有什麽资格和你东师兄比!」 锦觉得东被亵渎,可吉川还觉自己委屈了,口气也横了起来:「一样是给人睡,有什麽不同! 真要说差别…」吉川不屑的撇嘴:「他给人睡的更多、更久、更有经验、更有手段罢了!」 “叭”! 锦一巴掌甩了出去,手没留劲,连沙发都给带倒,吉川就跌在地上。 「他和你最大的差别就是,他的心透明乾净,而你却污浊不堪!」 「连锦也被他外表骗了!」捂著自己的脸,吉川低低笑了起来:「他要是真的乾净能爬上你的床? 他要是真的乾净能有这麽多争相”照顾”他的朋友? 他要是真的乾净会故意计设我和你在一起?」 锦居高临下冷冷盯著吉川,一脸无谓的嘲弄,吉川心都凉了,一不做、二不休,接著说道:「他察觉到自己可能失宠就把我介绍给你,打的主意不就是如果你喜欢上我我还能拉他一把,可一旦发现他自己地位稳固了,便迫不及待想把我甩开…」说到此处,吉川露出怨恨:「他先是利用我,最後还仗著自己前辈的身份逼迫我离开你…锦,我是真的爱你,所以我不甘心、所以才想著报复他…」抬头望著锦,神情益发凄楚可怜:「无论你把我放在什麽位置都没关系,我只是不想你再受他蒙蔽。」 如果不是之前调查过东、如果不是近日朝夕相处、如果不是已经用心了解他,锦还真没把握自己不会被吉川这段话给蒙了。 唇角微微一撇,锦说道:「我都说你那个傻师兄根本不适合演艺圈,光说演戏这一项,他就差你差得远了!」 吉川脸色一变,喊道:「锦…」 「闭嘴! 我不想多浪费时间,你这番作做拿去骗你师兄还行,拿来骗我还嫌差了点!」锦脸色一沈:「我今天约你只是要告诉你,要按我的意思,你这辈子别想翻身,偏你师兄心软替你求情,不过看你的样子也不可能感谢他了…」锦伸手捏住吉川下巴,紧盯著他,一字一句的吐出:「所以,你给我记牢了,就用你这般高超的演技在他面前好好扮演迷途知返、幡然悔悟的好师弟,要再惹他伤心难过,我有的是手段让你比之前更加凄惨!」说完手一甩,便跨步离去。 「如果我做到了呢!」吉川的话在锦身後响起,比起刚才的激动起伏,口气竟是十分理性平淡:「如果我当个贴心的好师弟,讨他欢喜、让他开心,我能得到什麽?」 反正锦是得不到了,那就从他身上著落些什麽也好,吉川不笨,相反的还很聪明,他要锦从来不单是因为锦这个人,而是锦所拥有掌握的那些,他现在看清楚了,锦不可能给他,却会为了东而给他。 这家伙虽然讨厌倒也识相,锦停下脚步,说道:「只要让我满意,演艺圈就会有你一席之地。」 明知不该再挑衅,可一口气就是下不来,吉川不甘心的脱口问出:「如果我说我要超越东师兄呢?」 锦轻哼一声,转过身来,对著吉川说道:「你以为他会和你争这些? 他就是什麽都不争,才让人心甘情愿把一切捧到他面前,至於你…」锦摇摇头,脸上情神揉和著轻蔑、怜悯和嘲弄:「这麽爱争就争个够吧! 看你争到头破血流後能为自己争到些什麽。」 锦那种彷佛在看一条狗的眼神深深刺激了吉川,他咬咬牙,顾不得後果的脱口说道:「锦,难道没人说过你像只恶魔吗?」 「我是。」锦嘴角微勾,露出傲慢邪佞的笑容:「所以你更该知道,我的不择手段不是你能承受,你最好别轻易嚐试。」 「东师兄呢? 他就值得你为他不择手段?」说到底还是不甘! 「他值得。」锦微微笑了起来,那是吉川至今唯一见过带著温度的笑:「因为…他是连恶魔都舍不得伤害的美好存在。」 後觉 85 东翻看著剧本,眉头皱得愈深,最後放了下来,对小暮说道:「这部戏我不想接。」 小暮看著东,脸上明显有著同情,期期艾艾的说道:「这…是事务所替你接的。」 虽然东不太挑剧本,但他地位毕竟不同一般,通常都会等他先看过提案或剧本,经过他本人同意才答应,但还是有极少数的例外,譬如…人情压力,或是和事务所发展有关的困绑交易,这种情形顾不得他的意愿,便是由事务所决定後通知他。 听完小暮的话,东神色一黯,唇瓣抿得紧紧的,随後说道:「跟事务所说,除去这一部,其它我都没意见。」 「社长说了…」小暮觑著东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这部戏以後,事务所再不干涉你。」 那就是无论如何都非接不可了…东手上不禁用力,连剧本都被他捏得变形,幽幽吐出:「我知道了。」 小暮忧心的看著东,实在感到不忍,嘴巴张了几张都没说出话来,还好低著头的东并没看到他的异样,最後他把手搭在东的肩膀上,轻拍几下,宽慰道:「至少社长以後不会再强迫你做不想做的事了。」 东抬起头来,脸上挂著一缕苦笑:「暮,你没听懂吗? 事务不再干涉我不代表社长不再干涉我。」 小暮急急说道:「不会的,他答应过…」意识到自己嘴太快,小暮顿了下,才接道:「答应过你,就不会食言。」 东轻嘲一声,没有做答,老人不会不知道这部戏的内容,里面挖出来的全是他血淋淋的往事、不堪回想的记忆,用强迫的手段令自己接下,可见这戏对事务所的重要性,虽然老人的决定从没自己置喙的馀地,但他这次肯许出这种承诺,到底也算有心了。 ===== 签完约後,接踵而来的定装、与编剧沟通角色及剧本、和导演商讨演技与想法、演员会面、排练…等工作也陆续展开。 但就在开拍的第一天,拍摄完主角童年的小演员戏份後,东失踪了。 小暮没在片厂接到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手机没人接、家里电话也没人听,几个相熟的朋友那里也没有消息,最後只好打给锦求救。 锦得知情况後,对著话筒一阵沈默,那头小暮哪里等得,又急又慌的声音不住传来:「锦织会长,这麽做真的没关系吗? 自从接了戏之後,东的心情非常低落,尤其最近,常常拿著剧本出神,露出很迷惘的神情…现在人突然失踪…会不会…他会不会…」 「不会的。」锦打断小暮的话,说道:「他连亲身经历都能承受了,更何况现在只是演戏,东不过是入戏太深又牵动自己过往回忆,所以显得有些消沈罢了。」 锦的说法完全没办法让小暮放心:「那是您没有时时跟在他身边所以不知道,东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独处时根本没有笑容,那个样子真的好让人担心。」 「东没那麽脆弱。」锦怎麽可能不心疼,但这事他却不後悔:「小暮,难道你愿意见他一辈子把自己困在那些不好的回忆里? 任由他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 以前没人帮他走出来,可现在有我们。」 「他现在人都不见了,到头来还不是没半个人在他身边!」小暮急得都快哭了。 「我会找到他的。」锦自信的说道。 挂掉电话,锦马上交待松本找人,他自己则飞车前往自己的公寓,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催促他…快点、再快一点…他一定在那里… 後觉 86 虽然钥匙一直放在身上,却是二个月来第一次使用,东浑浑噩噩的从片场离开,一直到了这里,找出钥匙,对上匙孔,才发现自己竟然不是回家,而是来到这个和锦共度一个月的公寓。 或许这个时候自己需要的不是自在,而是温暖… 这部戏说穿了就是他人生的翻版,主角的生父在幼年时便抛弃他们母子,留下大笔债务,原该充满美好回忆的童年便是在不断的躲债搬迁中渡过。 到了小学,随著母亲再婚,终於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但是继父不久染上酗酒的恶习并且展现出暴力的本质,一直到中学,便在父亲的家暴中成长。 虽然成绩很好,但因为家境的因素无法继续升学,高中都没毕业便进入一家装潢公司当学徒,因为勤恳认真,不但获得老板赏识,也得到老板千金的青睐,那一段青涩的纯纯恋爱,支撑著他不断奋发向上,那女孩也成为他心灵上重要的支柱。 不过这段恋情并未受到长辈的祝福,老板在知情之後,百般阻挠打压,女孩承受不了家族压力,提出分手,男孩只能黯然接受,但是命运的嘲弄未止於此,老板为了一笔大订单,将他送给客户亵玩…男孩的世界终於崩塌,一如自己的… 那是一段早被他埋在心底深处,从不去触碰也不想面对的过去,也是这一辈子唯一怯懦逃避的事情,可现在被挖了出来,还要自己重新演绎一遍…被强迫挖开的鲜血淋漓,比原来的伤口更加狞狰疼痛,却只能再次独自舔舐… 人不就只有一生吗? 痛过也就过了,但为什麽他的痛却是周而复始、永无止息? ===== 开门看到整齐摆放在玄关的鞋子,锦松了一大口气的同时也暗自欣喜,东终於还是把这里当成避风港、还是来这里寻求安慰…这个二人共同生活过的地方。 走进室内没看到人,巡了一圈,却看到那人半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望著远方天空,眼神空洞、表情茫然,锦心中原来的喜悦全被抽疼给取代。 轻轻拉开门,锦坐到另一张椅子,东微微转过眼神,看到是他,视线便又飘向远方。 「小暮找不到你,快急死了。」锦温声说道。 「嗯。」鼻音轻轻应了一声。 「我打电话跟他说你在这里,让他放心好不好?」锦问道。 「嗯。」仍是可有可无的鼻音。 锦揉揉他的後颈,先到室内打电话,跟小暮通完话,手里端了一杯热茶,手臂挂了一条薄毯出来。 热茶放在东手边,毯子盖在东身上,最後还是忍不住拥了他一下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工作不顺心吗?」锦话里有著浓重关怀。 拿起茶杯,让杯里热气薰著自己的脸,半垂著眼的人轻应了声:「嗯。」 「我在这里会不会打扰到你?」锦小心翼翼的问。 静默了好一会儿,东才摇摇头。 只那麽一个小小动作,锦竟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满了起来,在这种时候,他竟然容许自己陪在他身边… 「事情…可以跟我说说吗?」锦的声音本就醇美,此时极力温柔,更加有抚慰人心的力量:「说出来会好过一点。」 放下杯子,东把双腿缩起环抱著,下巴枕在膝头,垂著眼帘,看不清表情。 锦耐心等著并不催促,直到太阳都下山了,只馀满天红霞时,东才开口:「只要在明亮的地方待过,就再也不想回到黑暗去…这是当时我决定放弃所有可能的梦想进入这个大染缸的原因… xxxxxx 台湾预订”执念”实体书尚未汇款的亲们,请至少跟我确定书还要不要, 如果5/7前没收到回覆,我就删单罗~ 书预定6/1印好寄出,台湾的朋友会慢一点,因为它们还得坐飞机到我家做客… 虽然订书的人不多,所以特别感谢订书的朋友,这是对我写的文章的肯定, 基於客观因素价钱是没办法降了,因此附上二篇新写的小番外做为回报^_^ 请一起期待书宝宝~~ 後觉 87 锦耐心等著并不催促,直到太阳都下山了,只馀满天红霞时,东才开口:「只要在明亮的地方待过,就再也不想回到黑暗去…这是当时我决定放弃所有可能的梦想进入这个大染缸的原因。我的童年…就像永远等不到黎明的永夜…那个人狰狞的脸孔直到现在还能成功的让我从恶梦中惊醒…」东眼神飘忽,口气也飘忽:「他有很多很多种不会留下伤痕却能让人痛哭求饶的体罚方式,也有很多很多种让你宁愿他动手打人也不想经历的可怖手段…」带著自嘲的低笑一声,东继续说道:「我一直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也以为我已经不再害怕,但是在看到这部戏的剧本时,我才知道,原来我错了…没有过去呢…就像烙印一样,烙在我的灵魂里,将要纠缠我一生一世…」 「何不把它当做一个契机,一个彻底摆脱恶梦的契机。困扰著你的过去就像一道创口,腐肉不清乾净、脓血不挤出来,就永远不会痊愈,偏偏它长在你伸手搆不到的地方,就你再勇敢、再能忍疼,也只能任它结痂,表面看似好了,其实里面还是血肉模糊…」锦看著他,眼神恁般温暖:「这一次有我帮你,再忍疼一次,我们一起把伤口清理乾净。」 东眼神转了过来,好像看著锦,又好像穿过他看向不知名的地方,他低声笑笑:「可是我所有的经验都告诉我,凡事只能靠自己…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 想起他经历过的背叛,锦不禁心疼起来,那两个女人恐怕是他在黑暗里一前一後的唯一光源,为了她们,他选择放手一博,可是最後只剩孤军奋战、满身伤痕的自己,那种痛只怕不比他继父给的少… 「真正的勇士不会畏惧属於他的战场,你…打累了就到这里休息好吗?」锦也不说什麽保证的话了,那些对东来说都是虚言安慰,他要给的不光是几句空话,所以现在也没必要说。 这次拍戏的地点离这里很近、自己又有钥匙、来到这里也让他感到安心…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东缓缓点下头。 锦此时也形容不出自己的感受,一半明明白白的替他心疼,另一半却是暗自窃喜,最後还有一小半的歉疚…这部戏是他找人出资、剧本也完全按他意思编写,没错,他就是要把东的伤口硬生生挖开,除了藉这次机会让东摆脱过去恶梦,还要把自己溶入他的骨血之中,再不能舍弃。 锦从来不否认自己自私,就像吉川说的,他就是一只恶魔,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即使必需暂时伤害深爱的人。 他要在东最脆弱的时候,在他心里刻下属於自己的痕迹,取代那些旧伤,成为不可取代、无法磨灭的印记。 「晚餐还没吃吧!」锦说道:「今天我来煮给你吃。」 东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扬起眉一脸存疑,待看到锦肯定的神情,脸色一转,轻蔑的撇唇:「还是算了吧!」 「料理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吗? 凭我还有学不会的?」见东丝毫不给面子,锦拉起他,直往室内走去:「只要你在屋里好好待著,瞧我大展身手,一会儿就给你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晚餐。」 「干嘛我非得在屋里?」 其实锦是不想东再继续在外面吹风,这人看来健康,却是极易发烧的敏感体质,一下午不知道晾在外面多久了,还是拉进屋里保险些。 虽是那麽想,锦嘴里却是另外一套说辞:「让你吃我亲手做的料理是我进厨房的动力,你离我愈近,我的动力愈强,自然做的愈好,所以为了等会儿你自己好,还是乖乖在屋里坐著。」 东听了好笑,也不驳他,跟著锦走到客厅。 把一片光碟塞到东手上,锦笑道:「吃饭前笑一笑,可以促进食欲。」 东拿起来一看,是他最喜欢的搞笑艺人最新一辑短剧光碟,他都还没来得及让小暮买呢! 笑了半个多小时,心情果然好了许多,刚好锦的晚餐也准备好了。 後觉 88 东拿起来一看,是他最喜欢的搞笑艺人最新一辑短剧光碟,他都还没来得及让小暮买呢! 笑了半个多小时,心情果然好了许多,刚好锦的晚餐也准备好了。 餐桌上一人一锅石狩锅烧面,里面料极丰富,铺了满满一层十数样各式海鲜,另外还有几碟渍菜。 「怎麽样!」锦脸上半是邀功、半是得意。 东点点头,说道:「”看”起来不错。」 对於被特别强调的那个”看”字,锦完全忽略过去,志得意满的拍拍胸脯:「准备开动。」 东眼尖看到锦围裙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纸条,伸手便抽了出来,锦阻拦不及,只能看著乾瞪眼。 字条上面写著”乌龙面和所有食材都已经料理好放在小锅里,少爷只需将高汤加热滚开,淋进锅中至八分满即可。” 东扬扬纸条,笑睨著锦:「这就是你大展身手准备的晚餐。」 锦可没什麽不好意思,大言不惭的说道:「大厨不都负责最後整合工作,你瞧我做得多好!」总算他还有点良心,又加了一句:「当然我家的二厨也功不可没。」 笑著摇摇头,东说道:「五分钟就能做好的事,你也能拖半个多小时?」 「还不是怕你被我的超高效率给吓到了。」锦玩笑一句,接著脸色一转,向电视方向呶呶嘴,柔声说道:「主要想让你多开心一会儿。」 东心头顿时涌上阵阵温暖,低声说道:「开动吧! 我饿了。」 锦一面吃、一面说道:「海鲜拥有丰富的优质蛋白,能让人精力充沛、心情愉悦,热汤喝了能让人感到暖和舒畅,有人陪吃可以助长餐桌气氛,让人食欲大增,另外…」锦伸手轻轻握住东的手,温情款款:「恋人的真诚关怀能让人感到温馨幸福…这些都是我想给你的,希望你能感受到。」 东始终垂著头,末了才轻微的点点头:「谢谢。」 心在一瞬间彷佛被什麽给充满了,锦从来不知道得到心爱之人的回应会是如此让人满足的事,这种感觉跟平时送出珠宝、车、房获得的感谢全然不同,因为自己确实费了心思,也因为真心希望对方开心。 放开东的手,在他手背上轻拍两下,锦用著平常的口气,说道:「趁热吃效果会加倍喔。」 也不知道是丰富的蛋白质还是热汤的功效,或许也可能是有人陪吃及真诚关怀,总之一顿饭吃完,东真的感到舒服多了,不光是身体的,心情也开朗很多。 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锦,竟为自己做到这地步,说没有感动是假的,不知不觉间,东的心扉便又敞开了几分。 吃过饭後,开了一瓶酒,二人一面看影碟,一面天南地北的聊开,锦的用意便是让东放松,不但专挑有趣味的话题讲,酒更是一杯再劝一杯,加上东这些日子苦闷劳累,这时心情初初好转,不知不觉便多喝了些,电影还没演完,他已经搭在锦的肩上睡著了。 把人打横抱起送到床上,盖好被子,顺了顺他散在额前颊畔的发丝,露出那张小巧的脸蛋。 锦看著那张俊美睡颜,眼下明显的黑影彰示著主人几天不曾睡好,松开的眉间还能看到皱摺的痕迹,顿时想起小暮所说的东连日消沈,连笑容也不见…不自觉的来回摩挲著他眼下黑影处,心里泛起了些疼。 低头在东耳畔轻声呢喃:「不怕,这次有我陪你,我一定带你走出那个恶梦。」说完在他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然後沿著鼻梁、鼻头,找到温热的唇,一下接著一下轻轻的啄著、柔柔的吻著、细细的吮著。 那是一种即使在睡梦中也能感受到自己是被珍惜著、被保护著的温柔,让东终於卸下几日来的烦忧恐惧,放心的任由自己沈入深深的睡眠之中。 後觉 89(正文完结) 这次拍摄的地点也是锦选定的,距离他的公寓不到十五分钟车程,可是到东的住处却要一个半小时,目的当然是提高东到这寓所的意愿,最後也确实如锦所愿,拍摄期间东回这里休息的次数明显比回自己家里还多。 锦早就做好完全准备,东的行程有小暮全程监控,锦更是配合的天衣无缝,该他在家时一定在家,该有饭时一定备有丰盛料理,该有酒时一定有东想喝的酒,该有气氛时绝对不会冷场,需要安静时他一定不多嘴惹人厌,该谈心时他也一定是个最好的倾听者…除了这些,还有一晚又一晚,无条件提供的温暖臂弯、坚实胸膛。 随著拍摄日程进行,锦能感觉到,睡在自己怀里的东愈来愈安稳,恶梦少了、眉头展了,就连笑容都多了,也不再避讳拍摄的内容,偶尔还会和他聊聊片场的工作甘苦。 锦知道东终於渐渐走出那泥沼,其中自己还功不可没,再次强硬掘开的伤口有多痛,一直陪伴在东身边的他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但经过细心的处理,那伤口也愈合的很好,不再像从前,是不能碰触的禁地,而是留有疤痕,却能笑著面对的过去。 但锦能确定东心中伤痛完全除尽并画上属於自己的扉页时,是在这部戏杀青的那一天,正确的说,是那一天东给他的一通电话… 「今天我会晚点回去,你不用等我了。」东的声音虽然清晰,但听得出背景很热闹,他的兴致也很高昂:「大家说要去吃饭,吃完大概还会去唱歌…」 「嗯,你好好玩。」锦温柔回道。 「嘻…」旁边的人不知在闹什麽,东笑了一阵,才又对著电话说:「那我挂了。」 「东…」在东挂电话前,锦忍不住喊了一声。 「嗯?」一个轻快的扬音。 「我很高兴,」锦温声说道:「你打这通电话给我我真的很高兴,这是你第一次跟我交代行踪。」 话筒那头静默了会儿,才低声回道:「我以为小暮都会跟你说的。」 「那怎麽能一样!」锦轻轻笑了出来,这个对感情十分低能的人不解其中差异也算正常,所以没有多加解释,只说道:「今天再晚都让小暮送你回来这里知道吗?」 「不用,太晚了我就回自己家。」 「不行,」虽然用著强硬的措词,锦的口气却很温和:「今天聚会酒肯定少不了,你心情那麽好,喝成怎样都不晓得,没人照顾我不放心。」 「以前不也这麽过了。」东倒是不怎麽在意。 「所以不良习惯要赶快改掉,好习惯要赶紧适应。」锦才柔声说完这句,立时改了威胁的口吻:「我先跟你说了,今天你要是不回这里,明天我自己去配付你家钥匙。」威胁完又换回等待归人的好媳妇模样:「好了,不耽误你了,玩得愉快啊!」最後又叮咛句:「一定要回家喔!」 东听完真是哭笑不得,但胸口又有股暖意明显升起,从来不曾受过这种略带强制性的关怀呵护,原来是这种滋味…这种暖暖的牵绊和眷恋…就是”家”的感觉吗? 锦听到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才传来应答的:「嗯。」顿了一秒,才又接道:「再见。」 话筒里已经传来挂断的声响,锦才依依不舍的按下断话键,他看著手机萤幕上那人的头像,是张微垂著眸若有所思的侧脸,刚才东应该就是这付样子,然後再多一点点的迷离和一些些无奈…那表情肯定很可爱… 想著想著锦的唇角不禁高高扬起,他实在太开心了,比得到全世界还要开心,东这通主动告知行踪的电话对他来说意义无比重要… 因为东已经把自己放在心里、已经把二人的家当做港湾,从这一刻起,不只是东的全新人生,也是二人崭新的开始… ─正文完结─ 下周来领番外~ ┏━━━━━━━━━━━━━━━━━━━━━━━━━━━━━━━━━┓ ┃小说在线阅读尽在https://www.256zww.com---256中文(☆滕teng☆)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