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侍(穿书)》作者:止杀 本文文案: 穿成反派阵营里的炮灰女配,不出所料将会被反派利用,众叛亲离,最后被男主一箭爆头领盒饭。 “……”身边是成天暗戳戳想对她下手的恶毒姐姐和后妈,身后是该死的白切黑恶毒反派,唯一的助力是只纯种二哈猪队友……容许扶额长叹,果断一脚踹了反派,头也不回地抱上了男主的大腿! 结果一不留神就……躺赢了? 内容标签: 女强 打脸 穿书 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容许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踹掉反派后,我和男主he了 第1章 梦境 “滚开!再追……别怪我……不客气了……?” 容许维持着四百米冲刺的迷之高速,扬手挠开了身后试图逮她的爪子,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已经引领身后一群古代人跑了不知有多久,状态极差,小腿酸痛乏力得不行,脑子懵得像是一团浆糊,鬼知道这个梦怎么会这么真实! 扭过头回望,身后一堆人被她甩出了一小截距离,个个脸色通红,无一例外都累成了狗,见她回过头来,又顿时统统摆出一副求助的表情。 “……” 容许飞速转过头,掐了自己手背一把,目不斜视继续向前跑,一定是最近累得太狠了,做梦都做得这么狂野奔放。 “五……小姐……”身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别……跑……了……我们……追……追不上……” 经过这一路的你追我赶,容许大概明白了身后一堆古代人口中的五小姐是在喊她。忍着小腿肚子上的酸痛,她也虚弱地回了后面儿一句: “你们……追老子……到底是……准备干嘛……!” 后面儿见这大力士祖宗终于肯屈尊交流了,当即回了一句:“五小姐……反抗是没用的……大夫人这回是……铁了心要叫你陪嫁……的啊……” “……”我陪个毛的嫁啊你们!! 容许迎风流泪,抬手搓了把脸……跑得更快了。 果然我平时被逼着相亲已经出现阴影了……? 我做个梦?都能梦见自己被逼婚……? 鸭梨山大,鸭梨山太大了。 她内心暴风哭泣,却并没有留心脚下,结果下一秒就忽然踢到个啥,满脸漂移的同时整个身子前倾——虽然她竭力往后挣扎了两下子……却终于还是没稳住,整个人仿若一大号天线宝宝,“啪叽”摔在了地上。 身后的人见状顿时大喜,几个箭步冲上前去里三层外三层将她团团围住。 容某人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双手就被牢牢抓住,登时感觉有人拿着绳子麻利地往她身上套。 “……卧……”卧槽! 不是逼婚么??? 怎么还整上绑架工具了??? 想不到我一个和平年代长大的五好青年,今天还能在梦里体验一把作为人质的赶脚? “五小姐……您就先委屈一段时日……等……等老爷……生辰过了……就放……放……”身后施绑的土匪仿佛还没缓过长跑的气来,意思意思了两句。 但他喘着粗气“放”了两声,便再没放出下文来。 缘于下一刻,熟悉的腿力横空扫来,他只觉腰间一瞬剧痛,耳边凉风骤起,身子一歪就向旁倒去,再睁眼时,整个人已经躺倒在地上。 容许适时收回腿,见自己把那家丁模样的壮汉一脚踹飞,足足震惊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我我他妈这也太太太猛了。 众家丁女使倒吸一口凉气,瞬间退离容许三丈远! “……”不是,你们这群人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突然这么厉害了。 但下一秒,她突然转念一想,这是在梦里,光怪陆离总是很不寻常的,于是也就没想太多,当即向后迈了一个大步,挥舞双手,摆出一个“不怕死的你们一起上吧”的手势。 接着用一种极其深沉的目光扫向众人:“我乃,龙虎山大天师关门弟子,容许是也——” “想动手的都给我,报上名来……!” 众人:“……” 那一刹那,容许便见身周的所有人毫无预兆向后退了一步,齐齐作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容某人瞬间石化。我他喵的,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吓住你们,我何苦累死累活跑这么久! 但下一瞬,她敏锐地察觉身后有人。 容许扭头一看,便见一个深蓝服饰的古代女人立在她身后,两只眼睛宛若毒蛇,神情冷淡地盯着自己。 还不待她问一声“你哪位?”那女人便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狠狠一绕! 容许吃痛,怕极了自己这点儿稀松的头发被她一把扯秃,就顺着她手的走向转了个身,还不等她站定,耳旁就刮起一阵疾风。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庭院,除了动手的女人,包括容许在内,所有人登时愣怔住了。 下人们下意识缩成了一团。 缘于这女人在容府纵横得久了,几近到了没人不识得她的地步,而但凡认识她的,多数都被她施过打骂的——这正是容府大夫人的身边人,名唤翡翠。 翡翠冷笑了一声,眯起双眼,两颗眼珠子死死盯着容许,抓着她头发的手也不放,绕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缓缓出声。 “龙虎山出来的?你如此得你师父器重,也不知他同你讲过自己的身世不曾?” 听见声音,容许耳朵里的嗡嗡声这才减淡了几分,她正过头看向这女人,愣了好半天,才从“我在梦里挨了一巴掌”的刺激感中回过神来。 见那人还抓着自个儿头发,当即一爪子挥开了那只手,怒声道: “你谁啊你?” “看来五小姐果真被惊吓得不轻,还记不记得自己姓什名谁?”翡翠闻言笑意更冷,容许分明从她笑容里瞧出了几分嘲讽的味道, “我是谁?我是你龙虎山那不成器师父的亲生娘,五小姐见到我,还不赶紧巴巴地跪下磕头给我喊声祖师爷爷?” 她来到近前,狠狠推了容许一把,戳着她的心窝一步一步往前。 “你跟谁这儿装傻充愣呢?以为装个糊涂就行得通?告诉你,安分点还能使你多活几天,否则老娘现下就送你上路!” 容许被她推着一步步后退。 “什么东西!尊你声五小姐真就当自己是根菜了!”翡翠笑骂道: “下贱坯子,狗窝里养出来的货还总想着攀高枝。就你这样的,就是给你送到皇帝跟前去你也活不过一个时辰!你就配跟你娘一个下……啊!!” 翡翠骂着骂着突然变了调,众人一愣,凝目望去,登时吓得失魂丢魄! 只见那边五小姐面色阴沉,抓着身前翡翠戳她的那只手使足了力气一扭——这个角度都可以看见翡翠管事痛得面部痉挛的半张脸。 容许这会儿回过神来了,手上劲儿使得愈发大:“什么东西?老子是你爹!” 她还嫌便宜了此人,抓起这女管事的手臂卯足了力气一扯——硬生生将她整个人扭到了地上,欺身压了上去,二话不说照脸就是一巴掌! “啪——” “你他妈是不是搞错了点啥?这明明是老子的梦!!!”容许边说边扔巴掌,“啪!” “在我的梦里跟我硬气!” “啪!”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哐哐!”三个巴掌把手都打痛了,容某人换了拳头对着这人脑袋就是哐哐乱揍。 “还敢占老子的口头便宜?!” “哐!” “我是你爷爷!” “哐!” 众人:“……” “住手!住手!你竟敢打我?!” 翡翠捂着脸大叫出声,余光瞥见下人们统统吓成一团,顿时勃然大怒,厉声道:“你们都是瞎的么!还不赶紧将这个奴才秧子给我拖开!!” 众人本不愿意帮她助纣为虐,但这女管事既已发话,他们便不得不两股战战地起身——翡翠向来凶恶残暴且尤其记仇恨,若今日不听她的招呼,指不定来日便会被她针对整治。 而得罪容许……他们看向翡翠对面正挥手撒气的女子,这五小姐在府里从小到大便是不得宠的。 下人们只犹豫了片刻,便起身齐齐冲过来,试图将容许拉开,但实际上也并未真使什么力气……大家都清楚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她力气大得骇人,疯起来自己都打。 两边都不能得罪,索性大家一起草草敷衍了事算了。 容许见这女人还敢骂,当即又是“啪”地一个巴掌下去,全然过起了做梦的瘾,扬声道:“谁都不准帮她!” 众人的作秀动作应声而顿。 “你原本就在人群里吧?”她托起这妇人的下颌,在对方逐渐惊恐的目光中开口:“专门儿等我活动累了跳出来耍威风!” “容许!”正说着,一个饱含怒气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 容许皱眉抬头,便见一个年轻男人火急火燎地赶来,还不待她看清脸,那人就抓着她的手腕将她从女管事身上拉了起来。 她心底顿时便生起几分气,怒容转过来视线,想看看是谁敢在自己的梦里撒野。 谁知下一瞬,便见到了一张赛潘安的脸。 来人一身白锦袍,腰侧玉坠晃荡,耳侧长发系在后,骤然止步,发带随着黑发滑落至肩膀。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面容清秀,神色严肃,眉间仿若烧着团火,纵是如此,浑身透出的淡淡温润气质,也令他整个人犹如一块泉中暖玉。 丝丝暖意通过他扣着自己那只手传入手腕,容许诧异许久,终于出声询问:“您是?” 此人从头到脚都透着贵气,她出声时便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敬称。 他的面相带着善意,长得也实在漂亮,令容某人顿时就忘记自己被扇了一巴掌这回事儿。 “妹妹。”来人神色真诚,“我知你心底有气,可你也不该动手打人。” 容许:“……” 还以为是天降神仙,结果神仙降在了敌方阵营。 “什么?”见这人是来说教的,她顿时不太想搭理了,但看在这张脸的份儿上还是意思意思了下,问:“你哪位?” “……”容夙清楚这个妹妹脾气又臭又硬,不高兴时一贯装不认识,便只能顺着她道:“我是哥哥容夙啊。你不会连我也不想认了?” 我是你哥哥容夙啊…… 听见这话,容许登时感觉头上乌云笼罩,五雷轰顶。 容许加容夙,这组合。 ……有些耳熟。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预收《我让绿茶怀疑人生》小仙女们请点点收藏啊~(鞠躬( ̄▽ ̄))】 权思妤穿成陈国公府体弱多病的嫡女,拿到剧本才发现自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即将被算计惨死的受气包女配 而女主权凝若顶着她的嫡女光环受尽宠爱,霸占她的东西,抢她的未婚夫,害死她后嫁给太子,一生顺遂美满。 “?” 权思妤一把将剧本拍到系统脸上,冷笑一声, 抢东西,抢男人?不好意思,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王者级玩家。 …… 不久后权凝若震惊地发现,身边的所有人都变了: 本该逆来顺受的妹妹:吃我家的住我家的,你有什么脸霸占我的东西? 一贯宠爱自己的家人:思妤说什么都是对的!你是姐姐让着她不是应该的? 甚至就连自己处心积虑勾搭的男人们:思妤妹妹娇软柔弱却故作坚强得让人心疼,你是她姐姐怎么半点都不知道照顾她的感受? 权凝若:“……?” —— 权思妤承包完女主一整个鱼塘后,不料被一条大鱼堵了。 矜傲狠戾暴躁无度的太子殿下将她抵在墙角,神情危险地睨着她:“招惹了孤,你还妄想全身而退?” 权思妤:“……” 第2章 初来 耳熟? 能不熟么,近来得空就翻的那本书里有个配角就叫容许,当时还特地出神感叹了一番,此配角之脑轴程度亘古未有,不配和我一个名字! 除此之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她那神助攻一样的哥哥,常常原本是好意辅助,结果硬是做成送人头的,出场次数不多,但次次弄巧成拙,收场每每令人啼笑皆非。 这两个角色碰在一起就=敌方辅助+炮灰队友,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这梦也着实太奇怪了些,容许的目光掠过眼前的人,落到了不远处枝叶清晰可见的草木上,头皮忽地就是一麻。 ???梦里的树都长得这么清楚的吗?? 容夙还未发现妹妹今日的异常,只见她愣愣地盯着自己,还不知怎么了,于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妹妹?” 哪知道容许一把将他的爪子挥开,弯下腰伸手便攥住管事翡翠的衣襟,单手将她提了起来,脸色阴沉地问:“你叫什么?” 翡翠面色一变,急道:“你要干什么!我告诉——” “容许!住手!”正在这时,又一个声音横了出来,容许听见后正想发火,但细一品味发现并不是自称他哥哥那个人发的声。 这个声音虽同样中气十足,但更显老气,隐隐还夹杂着怒火,与容夙那温和的嗓音全然不同。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大批人的脚步声。 “……” 容许维持着单手拎女管事的姿势,刚一转头,瞬时就愣住了。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神色肃然,与身旁衣着华贵的妇人并肩同行,身后还跟着一大堆侍卫,下一秒他扬手利落一挥,人未到声先至:“给我拿下!” 立刻便有两个侍卫小跑上前将容许押了起来。 容许:“????!!!” 卧槽?!干什么?!这又是什么路数?! 却只见她身旁,容夙拢袖恭敬施礼:“父亲。母亲。你们怎么来了。” 容许:“……”等等,我仿佛是误会了什么! 这人刚刚说他叫容夙——是叫容夙吧我的天?这梦纵然再疯狂,也不至于人人都穿着这莫名其妙的认不出朝代的古装? 容许转过头又看了看四周,惊奇地发现每一处风景她都看得很清楚?天地良心,她容某人,近视八百度至今已有五六年了! 卧槽!卧槽!等等等等!我怎么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这要不是梦的话,难不成她容某被穿进了书里?! 想到这个可能性后她顿时慌得一匹!连忙转过头来看着这群人? 【滴——完成信息认知,尊敬的玩家,欢迎来到‘盛世长歌’世界,系统110为您服务——】 容许:“???????” 下一秒,一个像是刚睡醒的低哑男音在脑子里响起: 【喂——?】 容许:“!!!!!!!!” 我擦!什么情况?! 对方好像是在打电话,信号似乎也不太好,滋滋的电流声不住传进脑海里。 容许:“…………” 【这位容许同志,简单来说你穿书了,我是人工系统110,下面给你安排个简单任务,请听题:】 “不是,等等!你们是什么黑暗组织?!我分明躺床上睡觉怎么就穿越了?!你们拐卖人口吗?!” 【……】系统见这情况见多了,只沉默了两秒就说:【你在路上走着突然被天上掉下来的鸟屎被砸死了,够简单干脆清晰明了了吗?】 容许:“我……!!!” 你这个鄙视的语气是什么意思?你在看不起谁呢?什么死法我没见过,我还从没听过被从天而降的鸟屎砸死的,你是在敷衍谁呢?! 【剧本你想必已经看过了,我只提醒一句,你最好是别让这具身体在本世界中伤残或者死亡,否则你现实中的身体也会出现程度不定的损伤。】 容某人抓头满脸懵逼:“我不是死了吗???!?” 系统似乎是哼笑了一声,嘲讽道:【完成所有任务的终极奖励就是重生。窃喜吧凡人。】 哇靠!厉害啊!听起来好灵异好刺激哦!但容许却突然发觉哪里不对。 ……怎么感觉我容某人好像成为了被传销选中的孩子一样? “……这位同志,我觉得我可能是有点神经错乱,有什么方法能证明我不是在做梦??!” 【嗤。】系统在幕后翻了翻眼皮,【随便你,爱信不信,反正死都死了,看你还能死几次。】 容某人:“……” 你可不可以稍微敬业一点?嗯? 【关于你的角色设定自己下去思考,哥很忙,至于你的初始级任务……看到你面前这一堆人了没有?你看谁不顺眼挑着揍一个吧。】 容许听他的声音总觉得他仿佛是在敷衍了事完了好回被窝里睡回笼觉似的…… “这位同志,老师从小教我们要和谐友善,怎么一上来就要打人呢?好奇怪的要求,我拒绝。” 【拒绝?可以啊。】系统笑了一声,还头一回碰见这么头铁的新人,【你重生的身体缺胳膊少腿秃头眼瞎平胸那可就不关我的事了。随便你,爱咋咋的,老子走了。】 容某人:“?????!?!?” “黑系统!狗系统!坑爹系统!举报电话多少?!我要投诉你!” 万里高空传来一声嗤笑,那笑声似乎无处不在,听得容许怒火中烧。 容许扶额一声长叹,如果设定“我穿进了书里并且成为了最炮灰的炮灰”成立,那么,此时她眼前就站了两个了不得的人物。 原著中炮灰容许的父亲,朝中正二品武官,副督统容敬围,以及他的战略家老婆孟芙蓉。 “我们再不来,这园子恐怕便保不住了!”容敬围板着一张棺材脸,眼刀扫向容许,“简直无法无天!今日非教训这个孽障不可!谁都不准求情!” 容夙闻言一怔,登时急道:“父亲!不可!妹妹她不是……” “你给我闭嘴,退下!”那贵妇见大儿子还要替容许脱罪,当即斥断了他的话,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这个小贱人屡教不改,你还护着她做什么!” 思绪被眼前几人一打扰,容许登时也顾不上思考剧情了。 眼前炮灰领军人物容夙在其母孟芙蓉的怒容之下接连败退,这画风……真的好像书里描述的。 但随即又想到,这贵妇口中的小贱人指的好像就是她本人。 “……”她无语片刻,思维还没从“做梦”跳转到“穿书”,以及还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当即下意识就问出了口:“你骂谁呢?会不会说话啊?” 她这话一出口,身旁容夙登时脸色一白,冷汗涔涔而下,神色张惶急道:“住口!你怎么敢这么和母亲说话?!” 这时,管事翡翠也缓过神来了,不待孟芙蓉发作,她便肿着脸跪行到她跟前去煽点,大声哭诉喊冤:“夫人!五小姐她众目睽睽下虐打奴婢!奴婢!奴婢实在是拗不过她呀大夫人!” 孟芙蓉一看自己的身边人遭此毒打,登时气得嘴唇发抖,也顾不得丈夫在身边了,当即柳眉一竖,“混帐东西,是谁给你的胆子在府中横行霸道?真当没人治得了你……”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容许突然大力挣脱了束缚,冲上前去一把拎起翡翠的后领,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接一脚将她踹离原地三丈远!接着跟上去就是一通暴揍! 容夙吓得花容失色!肝肠寸断道:“妹妹!!!!!” “……!”容敬围原本以为这个女儿只是脾气差性子野了些,却没想到她竟如此跋扈!当即气得发指,颤抖着手指着容许恨铁不成钢:“……你!你这个孽障!来人!都给我上!把这大胆狂徒给我绑起来!!” 容许:“……” 他妈的!我不是故意的啊!天地良心!?这身体它自己动的啊!!! 容夙一看闹大了,指定是不好收场了,只得赶紧求情,禀着“不管事实如何先把黑锅推到别人头上”的原则,急道:“父亲!父亲明鉴!分明是翡翠挑衅在先!” “大公子可冤枉农(奴)婢!” 翡翠深明容夙的套路,鼻青脸肿顶着一脑袋包咕哝,话都有点说不明白,也依旧咬住说辞不放:“农(奴)婢哪有那个胆!唔(五)想(小)姐的脾信(性)唔(府)中上下谁不知情?农婢除非活吝(腻)了,腐(否)则怎敢去寻五小姐的衅!” “……”容夙东拼西凑勉强听懂了她的话,顿时语塞,容许的臭硬脾气全府上下没人不清楚,但她虽天生力气大,为人却十分低调的,不触她的霉头,她是不会主动收拾人的。 这个翡翠先前一定做了什么,才使得自己的妹妹大发脾气。 翡翠打容许那一巴掌并未用全力,过了这么一会儿,脸上的红印子早消下去了,而她被容许打的脸此刻却红肿得厉害,孰是孰非,但凡有眼睛的都不会看不出。 正是如此,翡翠才敢面不改色地把锅往容许身上推,不论她是不是存心寻衅,反正这顿打,她是挨下来了。 这会儿就算最初便在场的女使家丁们清楚内情,可也不敢开口说话的。 翡翠向来狗仗人势,动辄便对府中下人施以打骂,严重时甚至会闹出人命。 以前便有一个刚来的丫头不懂规矩,冲撞了她,之后数日都没再见到那丫头,不久后才在后院干涸的井底下发现了尸体。此人之歹毒由此可见一斑。 没人替容许说话了。侍卫一齐上前将她绑了起来。 容某人向来是个社会主义五好青年,打了人哪有不承认的?况且方才当着众人的面也动手了。 沉默了片刻,她突然开口:“别争了!就是我打的,打你怎么着?!” 容夙本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闻言泪牛满面!!妹妹!你不要这么刚好吗??! 容许也泪牛满面!!不是啊!不是我说的啊!这具身体什么玩意!自己会动还能自己说话!! 此时,系统在幕后拍桌狂笑的声音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偏宠》隔壁专栏动动小手指啦 大燕小公主天下第一美,可怜她是个祸国灾星的命 宣崇帝忌讳之下早早送她离宫,给她指了门当世绝配的亲事——楚国那个杀破狼绝命凶横无度的太子萧衡 这俩,天煞绝命以毒攻毒,众人:果然绝配 然后楚国就亡了 楚国亡了 萧衡醒来发现自己成了仇国那个脑残冠绝天下的变态世子爷 他既来则安,在复仇与统一大业途中遇巧逮着了前世里的那个命中绝配 ——绝配见他扭头就跑 谈美人一把拎住这祸水,笑得森寒无度:宣慎慎,你国都亡了你怎么还没死? 慎怂成一团抖成筛糠:……嘤 第3章 柴房 容许:“喵的……” 系统你这个狗东西你别让我逮到你! 容敬围得到准确回答,登时手一挥,令人将她押下去:“关进老地方!” 大概清楚老地方在哪儿的容许:“……” 果不其然。 片刻后,她便被关进了原著里炮灰女配容许此生深恶痛绝的地方:柴房。 房门关上的瞬间,她分明听见押她进来的那群侍卫小声bb:“还有锁吗?多上两把!” “上那么多干嘛?!” “搞快点!不让你多造两个门板就不错了!一把锁压根就捱不住她一脚踹的!” “……是是是!” 于是门外一阵“咣咣咣”安锁扣中…… 容某人:“……”各位兄台,给我容某人留点面子行吗?! 【初始任务完成,系统赠送了您一份超值大礼包,快打开看看吧!】 “不必了。”容某人微笑道:“把你们人工智能系统110给我喊出来一下。顺便给他安排个实体。今天我容某人就要叫他血溅当场!我要让他成为系统史上‘一出生就死亡’的头号反面教材。” 【已为您申请人工服务,请稍等。】 两秒后。 【对不起,您拨打的110号人工服务拒绝响应。】 容某人:“再打!” 【对不起,您拨打的110号人工服务正在忙碌中。】 “再打!叫不出来你就拿把刀自刎吧!废物!” 【……】系统沉默两秒,【对不起……】 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那边儿终于接通了。 【喂——?】听起来还在睡觉。 滋滋的电流声穿杂其中,似乎是系统与人工智能系统的又一次黑暗交易对话—— 【系统你要逼死劳动人民吗?怎么说我也是系统界的合法公民,搬砖龙民工也是需要休息的!】 【……滋啦……滋啦……】 【……做系统不要做得这么绝我告诉你,实在不行我就要罢工了!!】 【滋啦……滋啦……滋……】 【……行行行,我现在就去!】 【容许同志,黄牌警告你一次,不要试图占用我的休息时间,我有权利直接算你不及格!】 “你有实体吗?”容许眼皮一翻。 【什么?】 “出来给我揍一顿我就既往不咎。” 系统:【……】 系统即时制止了她自取灭亡的念头,【刚刚其实是你这具身体里炮灰容许的灵魂在作怪,不关本人什么事!】 “呵呵。”容许微笑。 【……给你安排个自助系统,没正经事别来烦哥。】说完就立马遁了,容某人怎么喊都没人应。 然而话音落地的刹那,容许面前突然浮现出一张十几寸大小的光屏。 容某人:“???” “……卧……”卧槽。好先进。 界面打开的一瞬间,一个方框就跳了出来。 标题:【人物传记】 【在遥远而古老的大夏王朝,有一个天生神力的姑娘……】 容某人:“……” 能不能换个叙述方式?这种狗血开头她真的看不下去谢谢。 其实她大概也能猜到自己穿到了这个容府天生神力的五小姐身体里,原因是方才揍翡翠时感觉简直不要太像揍一个三岁小孩儿一样容易。 但这系统之狗叫她不得不防,过了会儿还是带着嫌弃将人物传记过了一遍。 简而言之被她鬼上身的这位姑娘芳名容许,是个天生神力奇女子。其父容敬围是这个什么玩意大夏王朝的正二品大官,生母呢却只是个身份低微名不见经传的小丫鬟。 小丫鬟因为长得好看被容敬围纳成了妾,但她一个没啥心计的自然不可能是战略家孟芙蓉的对手,生下容许后没两天就被整死了。 容敬围也不过一时兴起,死了个丫鬟他也半点不难过,至于容许,在孟芙蓉的障眼法下,容敬围很放心的把她放养了。 于是容许这炮灰女配角就惨了。娘死了爹不疼,孟芙蓉也不可能真把她当亲生的养,知道这丫头天生力气大,直接把她安排在仆人堆里跟着干苦工。 炮灰女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凄惨日子雪上加霜,恨这个继母恨得寝食难安,专门跟她对着干,孟芙蓉让她往东,她绝对往西一根筋抽到底,一去不回! 此女配消息也十分灵通,知道孟芙蓉伙着容敬围趟党争的水上了三皇子的贼船,她就立马改道,抱上了二皇子这条金大腿。 孟芙蓉得知这件事后气个半死,哪里肯容下这颗耗子屎? 于是战略家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怎么将这个心腹大患整死。但碍着容敬围的脸面,也没正面施压。 直到圣上给她的二女儿和三殿下赐婚,她觉得机会来了,就想着把容许这个祸害顺便做个丫鬟陪嫁过去。让女儿寻个机会把她料理了,那就彻底清净了。 炮灰容许虽然脾气不好,但脑子好啊?这点伎俩她哪能想不明白?自然撒泼打滚怎么都不松口。 于是……就出现了今日的一系列剧情。 哎,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容许揉着脑袋四处看了看,在水缸里瞅见了自己脏兮兮的脸,顿时一阵嫌弃,赶紧凑合着水将脸洗干净,再照的时候,果然发现是张天生的美人脸。 但她还没感叹完,眼前忽然白光大亮,柴房门在“吱呀——”一声中被打开,一个身影迅速钻了进来。 容许顿时吓了一跳,迅速点击右上角的叉,瞬间将页面关闭了。 转过身凝目一看,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她那个便宜哥哥。 容夙神情紧张,飞快将门重重一关,转过身按住容许的肩膀,狠狠摇了两下:“妹妹!你没事吧!” 被摇得昏天暗地的容许:“……” “没事。”容许飞快抬手把他的爪子掀下去,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了。 她看了眼容夙,想起原著中这个哥哥对她是非常友好的,便跟他开口:“哥哥你可不可以找点东西给我吃?” 望见容夙僵在当场,又想到她本不是原主,这么骗容夙不禁还是有些心虚,于是又道:“不行的话也没关系……” 这破笼子而已,两脚就能把门踹开,根本拦不住她。 原主之所以经常被关在这里,就是因为她高兴一个人待着,不想出去看到那些仆人高傲的脸而已。 容夙当即眉头紧锁,也不说话,转身到门边拿了个食盒过来,蹲在她身前打开,一样一样地端出来。 鱼、排骨、鸡腿、饭,还配了点青菜,每端出来一样,容许的眼睛就睁大一分。这么看来原著女炮灰的日子也过得不算太惨? 虽然嫡母非常凶恶,但她好歹还有一个神助攻哥哥? “这都晌午了,哥寻思他们也不会给你好好吃饭,路过这儿,就顺便端了几样过来,”容夙笑起来,笑出一口小白牙,“饿了吧?都按着你平时爱吃的东西端。” 容夙说话的时候心里不禁有些乐呵,往常他和容许说话,不是被丢个大白眼就是根本不受理睬,这还是第一回,容许肯开口向他要东西,他一时之间愣住了,这才反应过来。 “……”容许被这笑容闪瞎了眼,心说哪个顺便路过的会像你一样脸上挂着做贼心虚的表情,估计是偷摸去厨房把孟芙蓉的饭给她端来了。 这个妹控真的太不会说谎了。 孟芙蓉要知道自己的饭被她吃了,铁定会气疯。 容许端起碗就往嘴里扒拉,越想越想笑,心说您果真是神助攻。 一没忍住就直接笑了出来,道:“对我太好,母亲会不高兴哥哥的哦。” 容夙闻言一愣,旋即笑了。 “随她的便。” 见到这暖阳一般的笑容,容许一怔,顿时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容夙同志,你知道你为啥会成为这本书里的炮灰领军人物吗? 除了作者本人赋予你的迷之智商之外,更大的因素是你太爱跟炮灰容许呆在一块儿了,俗话说近墨者黑啊。 虽然初来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周围大部分人都挺不友好,甚至穷得烧蛇吃,且前面还有一堆麻烦等着她。 但至少还有这个暖宝宝一样的智障队友。哎,容某人一时间竟感到有点心情复杂。 其实容夙自己就有一个亲生妹妹,便是原著中嫁给三皇子的那个“通达知礼”“温婉贤淑”,深得孟芙蓉言传身教的二女儿,容齐雪。 但不知什么原因,容夙就爱往炮灰这儿凑,大概是作者本人并不希望炮灰过得太过凄惨,专门给她派了个天使以防她想不开自杀? 虽然这个天使……他怎么说呢,很有演队友的天分。 但最后三皇子秒掉众兄弟登基后,容家的确受益良多,因此智障队友容夙也就沾着光,飞黄腾达了。 这不得不说孟芙蓉身为战略家,眼光还是很独到的。 见她端着饭碗走神了,容夙还以为妹妹太过感动以至于说不出话,于是拍了拍她的肩,担保:“你放心,哥绝不会让你饿着。”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我一定尽力说服母亲,让她放你出去。” 孟芙蓉?容许心底冷笑一声,这你就别想了,战略家决定的事哪有那么容易改变。 尤其是她跟这个反派女配互相不对付,想整死她好久了。 但她一想,按照原著炮灰两三天才吃得上一顿饭的套路,自己的生命安全问题的确有待解决。 于是她头一回也拍了拍这个便宜哥哥的肩膀,深沉道:“任重而道远,我的粮食,就靠哥哥了!” 容夙心神一震,很有些受宠若惊,自己这个妹妹平常都对他爱搭理不搭理的,关心得烦了甚至还会直接动手揍他,很难像这样跟他平等交流,他顿时觉得很是感动。 “妹妹放心!过两日便是父亲的生辰了,哥一定好好表现,争取让他放你出去!” 容许:“……”容敬围的生辰? 这件事很是重要啊。 她回忆起原著里的剧情,容敬围大寿那一天,很多重要人物都会到场,其中便包括几位重量级人物,除去脾气暴躁的火·药桶七公主李丞殊,余下的六位皇子和小公主李丞明都会到场。 容许将剩下的饭给扒拉进嘴里,留下了两根鸡腿,嘱咐演员容夙,到那一天一定要找机会把自己带出去。 容夙郑重应下,随后提着食盒子偷偷摸摸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dbq我再推一个专栏预收《攻略高岭之花》 求收藏呜呜QAQ 陈思穿成那个总被退婚,还日日肖想琛王的齐国郡主 京城人皆知琛王性子淡漠,对这个齐国郡主更加淡漠,避她而不见,见了也当做没看见 谁料到…… 琛王殿下却像蓦然中了邪般,对那个齐国郡主莫名多了几分好脸色 ———————— 琛王被单方面告知成为系统的第一日,在宴席上,听到陈思在心里问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是:“系统啊系统,如何才能让祁凛那个该死的性冷淡爱上我?” 祁凛:“……” —————— 后来他将她抵在墙角,嗓音既沉又冷:“郡主说,我不将你置于心上,是为性冷淡。” 陈思:“……”那是话不经脑。 祁凛逼近几分,“郡主说,我生性浪荡,唯独对你不屑一顾,是为性冷淡。” 陈思:“……”那是气话。 祁凛抵着她的额,令她避无可避地对上他的眼,“郡主说自己一片芳心许了狗,给那条狗取名为祁凛。” 陈思:“……”兴之所至…… 祁凛眉目不动,将圣旨放于她手里,“郡主曾言非我不嫁,后来又说嫁鸡嫁狗也不嫁我。” 他垂下目光,淡淡说:“如今郡主敢不嫁试试。” 陈思:“……” 第4章 寿宴 门关上的瞬间,柴房又重新归于沉寂。 容许撸起一只鸡腿,面色深沉地打开了系统界面。 既然知道自己穿进书里哪一部分,就可以想想对策了。原著中这个时候的容许已经成为了二皇子的棋子之一,重复炮灰容许的路根本行不通。 因为原著最后是三皇子登基,二皇子一党的下场是最惨的,首当其冲的便是炮灰容许这个间谍。 她回忆起狗系统先前说的,这具身体不能出现伤残情况。 如果按照原剧情发展的话,炮灰容许最后的下场是无利用价值后被刚登基的二皇子李恪谕放弃并且设计处死,随后还是三皇子李恪言反攻皇城,兵荒马乱中顺手给了她一箭,才领的盒饭。 这样一来,她的本体说不得就会按其所述“出现轻重程度不定的伤势”。 “……”惹不起惹不起。 所以当下之急,是在不得罪二皇子的情况下暗地里偷摸溜走,管他们怎么斗,反正死的不是我。 虽然有点不道德,但也好过年纪轻轻就领盒饭,这个间谍是万万当不得的。 容许返回界面,查看了新手指南上的一堆废话,又领取了新手礼包里的300兑换点,静候着容敬围的生辰到来。 期间炮灰哥哥容夙每日三顿鸡腿套餐一顿不差,甚至还会出现加餐现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收买看门的两个家丁的,这让她对这个宠妹狂魔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直到这一天早上,小木窗外隐隐传来些许嘈杂人声,容夙在小木门“吱呀”一声中提着鸡腿套餐进来。 容许一身补丁叠补丁的下人衣裳,裹着神助攻偷摸送进来的一床棉被缩在谷草堆里,听见声音后睡眼惺忪地半睁开一只眼,抬头看向门边。 见宝贝妹妹还在睡,神助攻同志把食盒往旁边一放,轻声道:“睡吧,睡醒再吃,饭菜冷了哥等会儿重给你带一份来。” “哥哥今儿这么早?” 容许揉揉眼,打了个呵欠,抖开被子就利落起身。她其实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只是呆在这破地方哪儿都去不了,不睡觉又能干什么? “不早,”容夙已然习惯了比猪能睡的妹妹,毫不见怪,转身出门,片刻后又回来,手里已多了一盆热水。 他将水放下,道:“今日场面盛大,很多人都会来府中做客,所以大家一早就忙起来了。” 容许还有点懵:“什么盛大?” 容夙理了理她翘起来的头发,笑道:“今日是父亲的生辰啊。” 容许:“……” 得,昏天暗地睡的这几天被神助攻好吃好喝供着,倒把正事给忘了。 她连忙坐起身来,问道:“你知道有哪些人会到场?” 容夙一愣,似是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问,但心知妹妹脑回路一向很清奇,没想太多就如实回答:“但凡有所来往的官员们都会来吧,怎么了?” “宫里的人呢?” 容夙想了一会儿,道:“应该也会派人来,但就不知晓来的会是谁了,你可是有什么对策了?” 容许心道自己果然睡昏头了,问容夙这炮灰能问出朵什么花儿来?当即也就没再说话。 她也不急,生生等到晌午快开饭时才出了柴房。 门外没人,两个家仆已经不知道被容夙弄到哪儿去了。 容夙转身锁上门,今日场面大,所以孟芙蓉特意加派了两个人手,尤其特令不准大公子接近柴房,因此容夙来的时候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这几个看门的送走。 他转过身来凝视容许,神情严肃:“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宠妹狂魔日常“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容许汗了一把,挥手道:“不用你出场,你只需要顾着自个儿,一会儿远离战场就行了。” “……”容夙虽然不是很懂,但对这个妹妹向来很是放心,于是点头道:“那咱们分头行事,你……万事小心。” “知道了。” 容许转身就走,凭着这副身体的记忆轻车熟路绕开了危险地点,来到了前院,身影一闪,就蹿到青院墙旁的假山后,套上了事先备好的衣裳。 她初穿进这具身体,契合度虽没什么问题,但脑子里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总是模模糊糊,记忆也是一段一段的,许多想知道的信息都调不出来,令她大为无语。 等了一会儿,宾客也差不多都落座了,但所有人却都没有动筷,望眼欲穿地时不时朝院门处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人。 这席面设置得挺有讲究,四方都有避雨檐,围成一个“回”字,中间“口”字处起了一座高矮合适的黑石戏台,台面四方设有三阶石梯,像是专为如此场面设出来的院子。 整个院落场地很大,却只在东边设了一个院门,容许一进门便被台上的舞姬吸引住了,看得正出神,便被后面进门的推了一把。 “发什么愣!这是你该看的么!让开!” 容许回头便见一个模样娇俏的绿衣女使端着一盘糕点,神色不善地看着她。 容许这才明白,原主在这里究竟过的是什么鬼日子。 此地人多惹眼,不宜惹事生非,她连忙道歉让开了去,随后晃晃悠悠来到黑方石台前,惊叹这些舞姬的容貌。 绝色舞姬踩着清亮的水台,身形如蛇影般扬出一个妖娆的弧度,台上水光一现,她赤足于水面一点,身轻如燕纵跃而上,半空中一个赤蛇回旋—— 脚尖沾地时,整个身子缓缓软下,水袖划过半空,于她玉手晃动间层层叠下,一丝水渍不沾,宛若一朵晨间红牡丹。 院门处登时传来一声喝彩:“好!” 众人扭头回望。 “哎呀——”席间传来容副督统的声音,接着便见一个人影迎了出去,“不知各位皇子屈尊来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门边立着一堆人,方才赞“好”的那位正是大皇子李恪乾,他的身后跟着五位皇子以及年纪最小的公主李丞明。 见容敬围过来,二皇子李恪谕温和笑道:“无妨,容副督统可是今日的正角儿,怎敢劳烦大驾。” “是啊,”大皇子接过话头笑道,“我们兄弟几个不请自来,反倒显得过分!” 容敬围知道宫里应该会来人,却没料到会是这么大的阵仗,此时倒显得有些拘束,道:“诸位皇子真是折煞老臣了,快落座,快落座!” 这一行人所过之处,无人不恭敬奉承开口寒暄,待他们坐下后,众人才敢动筷。 而这时,容许却被一人拦住了。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听不听得明白?”她比划着,试图跟对方解释清楚,亏得这里人多眼杂,不能动手,否则她早就把人撂出去了。 “姑娘,你穿着我们的衣裳……”对方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此刻正皱着眉盯着她,“却说不是我们的人,忽悠谁呢?” 远处有人冲她们二人频繁招手,那姑娘也懒得争辩了,抓着容许的手腕转身就拉她走,急道:“来不及了,快跟我去梳妆。” 容许突然被这小姑娘拉着就跑,不由得有些想发火了,可她又不能引人注目,遂为之气闷不已。 他妈的!天知道容夙这个神助攻! 他是怎么给自己偷来一身舞姬的衣服! “……”容许扶额汗颜,就知道这个敌方辅助不简单,太他妈会演了! 待坐到铜镜前才忽然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出场,不可谓不引人注目,闹起来也更容易些,便也由得那姑娘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了。 别说,这会儿洗了把脸才发现这炮灰女配的面容实在好看,果真很符合容敬围一个二品大官破例纳她生母一个奴籍女人的设定。 容敬围虽说不难看,却也绝称不上好看,这张脸多半是继承了她生母的颜值,打理了一通后瞬间明艳照人,说是倾国绝色也不为过。 但旋即又想到一个问题……这跳舞队的舞,她好像,根本就,不会跳。 “姑娘……”容许小心翼翼地转头看着那小妹妹,“我不会跳你们这个舞啊……” “呵呵。”为她梳妆的美人闻言一乐,弯着眼睛道:“这支舞,原本就只是为一人准备的,姑娘与我们同样,只是作个陪衬罢了。随意舞两下就好。” “嗯?”陪衬?众目睽睽下你让我随意舞两下?认真的吗? 容许忽然想到了原著中的一个情节,容副督统生辰,其二女容齐雪献舞与贺之,便是即将嫁给三皇子李恪言的那位,今日原本就会献舞为父祝寿。 但容齐雪献的这支舞怕不只为祝寿,另外的目的,大概是想在李恪言面前亮一回相。 他俩原本便是要成婚的,但像容齐雪这样被精心教养大的女孩儿,从小长在深闺,估计也没什么机会见过这未来夫婿长什么模样,因此才借故往他跟前凑。 而原著中李恪言也的确一转不转地望了过去,再没移开。 原本便是一桩天作之合的大喜事,奈何中途杀出了炮灰容许这个迷之间谍。 原著中这炮灰女配陪嫁进了李恪言府上,并没有像容齐雪她妈所料想的一来就被自己女儿秒掉。 她不仅没死,一路和容齐雪斗智斗勇的同时深深铭记着自己间谍的身份,还伙同二皇子李恪谕将已经坐上太子位的李恪言从小金椅上拉了下来…… ——实在是作孽。 容许初穿进来,还无缘得见这位端庄的女主二姐姐,不过料想到底是孟氏教出来的,容齐雪跟她母亲的行事风格想必如出一辙。 缘于一穿到这具身体上,她便深深感受到了一股针对容齐雪的厌恶情绪。 料想这两人也没对炮灰女配做过什么好事。哎,只能凑合过吧,谁叫咱是反派呢? 踏上三步阶梯时,容许如是想。 她身穿白衣,随着身旁的“陪衬”们散开,乐声奏响,容齐雪裹着一身金舞衣赤足踏上了黑方石台,身姿轻盈,铿锵乐声中仿若一只金燕,顿时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除了她的未来夫婿。 李恪言的目光却落在了黑方石台上的另一处。 白衣少女同身边的诸多陪衬一般,赤足踩在黑方石台的边缘处,宽大的衣袍衬出她娇瘦无比的身姿,一眼望去,竟分不清肤与衣袍哪个更雪白。 像是一朵迎风盛放的花,令人移不开眼。 美人的目光却始终落在石台中央那道明亮的身影上,一曲临终,身形也如石雕般未曾移动半分,怔怔出着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身旁人一声喝彩:“好!” 李恪言猛地回神,便见石台上那身着金衣的女子足尖一点,整个人如同一只金凤凰跃上半空—— 刹那间全场的情绪被那女子的这一跃点燃,乐声正到激烈处。 见这熟悉的姿势,容许不由得想:这书中的女子难道都会传说中的轻功不成?跳得一个比一个高。 正这么想着,却只见下一瞬,容齐雪身形在半空中一转,金衣紧贴她身随风螺旋而上——她的袖子既长又宽,这么一转,还真有几分凤凰涅槃的味道。 容许站在她的正下方,视觉冲击不可谓不大,但下一秒,她的表情就从惊叹变成了惊愕! 这是缘于……上方的金凤凰轻功施尽了,打着转直直落了下来,足尖落到她肩上的一刹那,巨大的冲击力瞬间灌入一个点,直接将她从台上踹了下去—— 容许:“……” 果然。 这女人,不好惹。 第5章 无奈 掉下石台的瞬间,容许仿佛听到了神助攻容夙的一声惊咋:“妹妹!” 但她这时无闲暇搭理了,耳旁风骤起,整个人宛若折竹直直向后仰去—— 一直不动声色注视这边的李恪言身子动了动,但他却仿佛忽然感觉到什么,下一刻猛然止住了冲过去扶人的动作。 与此同时,离门边最近的那张八仙桌旁,一个身影单手撑桌翻了起来,瞬间越过挡路的几张方桌,朝着石台的方向冲了过去。 三步阶梯高的黑方石台实在不算高,就算摔也摔不成怎么样,但奈就奈何这神助攻哥哥太过于稀罕她,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他身形如电般蹿出,衣袂翻卷的刹那落地,堪堪赶在容许落地前稳稳将她接住。 众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而这时,黑方石台上踩着陪衬跃起的主角容齐雪伸着两条纤臂,半空中身影一转,玉足一前一后稳稳落地。 她微微屈膝,躬身冲台下庄重施了一礼,妆容精致的脸上瞬时绽开一个含蓄的笑,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往容许落台的方向。 稀稀拉拉的掌声顿时响彻庭院。 所有人似乎都识得她,眼中盛满了赞赏之意。 这其实也不难猜,容齐雪承袭了容副督统近三四分的容貌,与容大夫人孟氏雍容大度的气质一般无二,诺大的容府,除去那不知是不是已经名存实亡的五小姐容许,还能有谁? 自然只能是容副督统心尖上的二小姐,容齐雪了。 离石台不远处的一张八仙桌前,李恪谕适时打趣了一句:“三弟果然好福气。” 这话一出,石台上独舞的女子身份便不言而喻了,众人瞬时向李恪言投去一个艳羡的目光,笑道: “二殿下此言可算说到点子上了,早听闻容府千金其人貌似天仙,如今一看,果真不假!” “是啊,真是恭喜三殿下了。” “呵,”李恪言闻言哼笑了一声,不置可否,目光却落在了另一边,落台的陪衬已被一个白衣男子扶着站稳,看样子并无大碍。 但在他认出那男子身份的一瞬间,双眼骤然一眯。 ——他认得,那是容府的大公子容夙。 落台的美人这么一摔,顿时把大部分人目光都引了过去,不过意料之外的是,她脸色却并不像受了惊吓的样子,浑然不惧地迎着众人的视线,最后目光一凝,竟直直落到了容敬围身上。 刹那间,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错而过。 李恪言心神微动的同时,忽然察觉到旁桌落座的容敬围身子猛地一震,只见这当朝二品官儿突然神情紧绷,死死盯着落台的女子。 多年深宫生涯令他直觉这两人不简单,李恪言杠精本质多年,致力于扒拉各种趣闻,顿时就来了几分兴致,剑眉一轩,仿若不在意地随口一问: “容大人这是怎么了?” 他身份尊贵,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旁人的注意,这一开腔,周围的人瞬时齐齐望向容敬围。 “……”容副督统闻言呼吸微微一顿,顿时只觉得口干舌燥,脑子里一片空茫,但他不愧是浮沉宦海里游出来的,只一刹那神色便恢复如常,硬梆梆地挤出一个笑来: “多谢三殿下垂问,老臣只忽觉身子有些不适,恐要失陪一下,还望各位海涵——” “等等等等!!”话音未落,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容许作势拂了拂身上的灰土,拉开神助攻哥哥便直直朝这边走来。 电光石火间她脑中迅速作出决断,今日这一闹,并不只是为自己免于步原著中炮灰容许的后尘,更是缘于方才那一瞬,那声突然响彻在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 【系统提示:女主出现,请玩家选择你要出卖的一方,您分别有十秒钟的时间反应和作答,下面请听题:】 容许:“……????” 【(A)容夙,告知所有人是他放你出来的,选择此选项您将获得兑换点100】 【(B)李恪言,告知所有人你心仪的对象是他,选择此选项您将获得兑换点1000】 【(C)容齐雪,告知所有人是她将你关进柴房,选择此选项您将获得兑换点1000】 容许:“……” 什么意思? 系统你什么意思??! 不谈A选项,B选项居然要她当着容齐雪的面说自己喜欢李恪言?!这么干不是拎着平底锅往人脸上抡吗??? 这个仇恨要是拉过来了。 容齐雪还不得跟老子拼命? C选项也是,分明是要把容齐雪的金凤凰形象往恶毒女主角的方向推!这两个选项根本就是让她现场站出来打这个正牌女主角的脸,好让人家脸上难看? 系统同志你到底是跟容齐雪有仇你还是跟我有仇?天天变着法儿为难我?有病吗你??! 容夙那个选项就不说了……虽然不知道兑换点是什么玩意,但以这十倍的差距来看,神助攻他可以确定是个最低级炮灰无疑了。 这种低级趣味容许身为社会主义五好青年自然不屑于去干,于是她非常干脆地回了系统一句:“我才不选。” 这话音一落,脑海中系统警告音顿时震天响,中央系统匿了,出来的却是人工系统: 【拒绝?可以啊。】系统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轻快,这会儿估计是睡醒了。 【这回拒绝的代价较小,顶多变成一个没睫毛的秃眼怪而已。】 容许:“?????...!!!!!” 卧槽!睫毛!老子又黑又长的浓密睫毛! 容许瞬间脑补了一下自己的新形象,吓得蹬蹬蹬倒退三步,登时怒道:“你们这是什么黑系统?!我要投诉你!” 系统:【投诉我?可以啊。等你有命活着回去再说吧。】 容许:“……” 于是下一秒,她在系统的淫威之下只能含泪起身,往容敬围那边桌子迅速靠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爹爹!女儿知道今日是爹的生辰,本着一颗孝心,哪怕知道会讨母亲的不快,也求着大哥将我从柴房放出来为您祝寿的!” 突然遭到妹妹叛变的神助攻:“……”什么情况??? 见容许边说边朝这边走,李恪言凤目一眯,直觉今日这筵席恐怕是热闹了,而一旁容敬围则脸色一变,怒骂出声:“孽障!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 今日场面盛大,各路官员差不多都聚齐了,而全家上下就这个女儿跟容府不是一条心的,有她在场那场面指不定有多难看。 正因如此,他才特意不让容许这个逆子出来打搅局面,可哪知道她是怎么出来的?想起她方才口出之言,容敬围神色骤寒,眼刀犹如实质般刮到大儿子容夙脸上。 莫名遭殃的宠妹狂魔:“……????” 李恪言见这反应,心底不知为何蓦然升起一个念头——这位,难不成就是容府那个在外人眼里等同于失踪的五小姐? “容大人?” 正这么想着,对面李恪谕就适时补了一句:“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面带狐疑之色,仿若毫不知情——而这话一出,周围各位官员疑惑更重,纷纷朝容副督统看去。 容敬围只觉得今日脸都要丢尽了,正要开口囫囵过去,突然就在这时,身旁传来“咣”地一声轻响,接着是女使轻柔的一声“小姐”。 容齐雪穿上金线刺绣面的白粗跟绣鞋,接过女使递上的外袍披上,一边整理着,一边踏着三步阶梯缓缓走下来。 每走一步,鞋跟于地面碰撞都会发出“咣”的一声轻响。 容许目光一凝,这本书里的服饰这么先进的吗?高跟鞋都出现了!! 见二女儿下台,容敬围不自觉喉咙间一梗,把即将出口的说辞通通咽了下去。 “诸位达官贵人请莫要在意,”容齐雪拢袖施了半圈礼,淡然开口:“这不过是我容府一个奴才坯子,这儿——”她指指自己的脑门。 “有些许不太好使。” 众人纷纷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状,但今日众位官家女眷也都在场,她们的嗅觉何其敏锐?不过纵使察觉出了一星半点的猫腻,也不会大张旗鼓地站出来说话。 这正是近天子之臣的正确处事态度——不让你知道的别多问,听见的也装没听见,看得见的当看不见。 而李恪言听见这般说辞的第一反应则是微扯了扯唇角,容夙身为容府的大公子,会如此大惊失色地去扶一个身份低贱的奴才? 当在场的都是几岁小孩儿么? 容齐雪抬手一招,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女使模样的下人便走上她跟前听命。 容二小姐玉手轻轻一拂,“把这个奴才关回去。莫要叫她打搅了各位大人上好的兴致。” 女使领命退下,带着几个助手就朝容许去了。 一旁傻站着的容副督统见女儿出手了,老怀大慰,连连告歉地诓着大家继续用膳,众人自然不会插手别人的家事,也就提着筷子准备开饭了。 但他们却哪里知道容许此僚在系统惨无人道的威逼利诱之下今日是铁了心的要砸这个场面?几位女使料想这位五小姐纵然平素里性子乖僻,也不至于在自己亲生父亲的寿宴上行忤逆之事。 于是他们在人手安排上也就并不是太上心,但这便导致了,某些不为外人知的,历史悲剧重演。 众人还未开始动筷,突然便听得容许那边儿传来一声轰响—— 李恪言的动作骤然顿住。 第6章 闹宴 “轰——!” 这声巨响音方落地,不远处便传来一阵稀里哗啦杯盘接连落地的乱响,中还夹着众人惊疑不定的哗然之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哎哟我的腰——” “怎么回事?” “我的天,你们快看那边!” 众人随着不知是谁发出的这声惊呼,几近同时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 周围官员及女眷齐刷刷地站起身,在他们中央,一个身形壮硕的女子捂着腰杆满脸痛苦地哀嚎,四方桌在她这一砸之下已从中断成了两截,杯盘碗碟碎了一地,各种珍馐美馔洒得四处都是。 而在这桌子之旁,那个先前被称为脑子有问题的容府下人,正身手利落地和围住她的几个女使缠斗,不出十个回合,那几个女使便一一在她生猛的攻势中败下阵来。 不过几个呼吸间,她周围的八仙桌便已砸烂个七七八八,唯恐遭殃的各路官员纷纷站起身来躲到一旁,沉浸在这诡异的一幕中无法自拔。 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有一身这么厉害的功夫? 所有人都愣住了,直到容敬围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台下一声怒喝传入众人耳朵里:“放肆!” 容齐雪裹紧了衣袍,眉间紧蹙,整张俏脸上满是寒霜,声音宛若从冰涧中传来,冲身旁下人道:“拿我的剑来!” 容许刚将围上来的女使们解决了,听见这声音,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拿剑是要干嘛的。 ——直到容齐雪持剑朝她逼近,杀意直入骨髓的刹那,她的心底却不由自主蹦出了另一个无关紧要的念头: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拿得起剑杀得了狼,这才是原著女主应有的气势啊。” 她倒这么想着,不过对面容齐雪可听不见她的心声——就算听见了,也不过是嗤笑一声罢了。 下一瞬,众人便见半空中一道寒光掠过,容许呆怔在原地,容齐雪持剑破空,眨眼间直刺面门而来,哪怕隔着老远的众人也能感受到其上所附排山倒海的内力——无人不为之色变。 容齐雪不亏是容府督统的女儿,一身武功已练就到如此高深的境界。 容许双眼微眯,正要侧身躲过这一剑,而下一秒,她却忽然感到重心一个不稳,身子被一只手拉着往旁狠狠一扯—— 再睁眼时,她已被人扯进怀中。 容夙第一个反应过来,将宝贝妹妹往怀里一扯,怒声喝问容齐雪:“你干什么!” 一剑刺空,容齐雪抬起头来正视这个把她眼中钉容许护在臂弯里的亲生哥哥,仿佛早料到一般,凤目微垂,平静道:“让开。” 话音落地,她横剑再次冲锋上前,整个人平地一跃,半空中身影如鬼魅般逼近,寒光一闪,剑锋裹挟刺骨杀意转瞬即至面门! 见容齐雪紧追不舍,出手狠辣,是铁了心要取自己宝贝妹妹的命,容夙温和的脸庞上满是怒意,剑锋落下的瞬间,他在手无寸铁之下骤然抬手—— 拳风与剑刃交撞的那一刹那,众人只听“铮”一声震响,接着便见什么东西闪着光泽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只银护腕。 容齐雪挥断护腕的瞬间,剑刃再难逼下半寸。 这是缘于,她握着剑那手的腕部被一只手狠狠钳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微微转过头,眼眸之间霎时便映入了一片深渊般的黑,李恪言拿着她的手腕,凤眼一眯,仿若不在意地一笑。 “好好的生辰宴,何必搞得这么难看呢,容小姐?” 见到那张脸的瞬间,容齐雪仿佛被凉水一泼,骤然清醒了几分。 她将剑扔在地上,用力从李恪言手中将手抽出,揉了揉手腕,面无表情以仅够两人听得清的音量道:“是臣女过激了,请殿下恕罪。” 李恪言淡淡瞥了她言,脸上依旧带着莫测的浅笑:“起来吧。” “雪儿!” 容许一抬头便见到容齐雪的生母,战略家孟芙蓉步伐匆匆地绕过满地狼藉朝这边走来:“你有没有事?你这孩子!真是吓死母亲了!” “来人!快来人!将这个不懂规矩以下犯上的奴才给我押下去!” 正巧此时副督统容敬围领着一众侍卫踏进了客院,手猛地一挥,怒道:“围起来!” 众人被这一系列变故惊得目瞪狗呆,早已没有了吃酒的兴致,见这阵仗才反应过来好笑,堂堂一个正二品大官的酒宴,竟被一个不知道什么路数的小丫头给搅了! 就算不认识容许,大多数人可都是认识容夙的,见容大公子拼死也要护着这丫头,当即便有不少人抄着手看起了热闹,心道不简单,不简单。 更有甚者直接交头接耳起来:“这丫头什么来路?回去打听打听?” “有意思,实在有意思,没想到势头如日中天的容家,今日竟吃了一个小黄毛丫头的亏,真是笑死我了。” “那容二小姐可真是个狠人?举着剑往自己亲哥哥头上砍!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哪,我这是瞧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嘘!小声点!容家不要面子的吗?” 众人的窃窃私语传入容敬围耳中,噎得他一口气快喘不上来,当即面色铁青一片。 而另一边,容许见这些侍卫统统朝着自己过来了,内心毫不慌乱,面色平静如常。 李恪谕面无异色地欣赏着这场大戏,见自己这线人神态自若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有些感兴趣了。 好厉害的丫头,如此局面,你又打算如何应对呢? 却只见下一刻,这小线人突然抬头向自己投来了一个求助的目光。 李恪谕:“……” 应对?以她的身手,应付几个粗陋女使尚还游刃有余,但哪里是这些终年行军打仗士兵的对手?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冲上去碰钉子,毕竟,这儿还有炮灰女配攀上的金大腿在呢,原著中这位二殿下可是个人狠话不多的狼人。 李恪谕见状霎时一愣,片刻后嘴边勾起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微微闭目,心说这就没辙了? 他暗自摇头,片刻后蓦然起身,手拿折扇往木桌上稳稳一敲,出声道:“且慢。” 侍卫们虽不识得李恪谕的身份,但今日但凡在场的有哪个是他们惹得起的?听见声音的一刹那,他们上前逮人的动作就是一顿,领头的那个迅速转头向容副督统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容敬围手掌下压,示意他们停手,转而望向出声之人,问道:“二殿下?” “此人蓄意搅乱容大人的生辰宴,瞧着是有备而来,祸心包藏,理应立即处死才是。不过——”李恪谕说着话负手上前,话到这里微微一顿。 容敬围闻言粗眉一挑,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女儿暗中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搭上了李恪谕的船,但他已经极力控制着容许同外界的来往,这个二皇子应当早就把她忘干净了才对。 这倒让他真有些摸不准这个素来行事低调的二皇子今日抽的什么风。 但转念一想容许这丫头相貌似极了她的生母,可以说极为出众,李恪谕该不会瞧上这丫头了? 思绪百转间便听一人悠悠开口道:“怎样?” 容敬围循声望去,便见着说话的正是自家未来的大树李恪言。这兄弟二人向来是做得兄友弟恭,但实际上知道的人都清楚,大皇子李恪乾整一个心直口快的主,没什么心机,哪里是这两人的对手? 余下几位皇子也都各有所志,实在看不出谁有争储的料。 料想未来的新皇必会在这两位之间诞生。他们俩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什么兄友弟恭,装的差不多。他心想这两人该不会在众人面前互相撕扯吧,那可就闹笑话了。 但事实证明他实在是想太多了,下一瞬,便见李恪谕轻言笑道:“三弟可听到方才这疯女所述?她唤容大人时可唤的是‘爹爹’二字,诸位难道就没有什么可疑惑的?”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都回过神来,凝神一细想,发觉果真如此。 “这女子的身份的确耐人寻味,看起来也不像是真的得了疯病的?” “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诸位可还有谁记得容府有一位素未谋面的五小姐?” “是啊,听说是容大人一个身份上不得台面的贱妾所出,因此一向不得人待见?” ……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就互相讨论起来了,这些话落入有心人耳朵里,心底就难免不多上一分猜测了。 但这些话落入容副督统耳中,那就是另一番滋味了。容敬围的脸色霎时变得十分难看。 “容大人。” 李恪谕温润的面庞上带了丝笑,轻声问道:“不知你可愿告知这女子的身份,好为大家解解惑呢?” “二殿下这话什么意思?”容敬围未答话,问这话的人正是容齐雪,她眉间紧蹙,疾言厉色:“你难道还认为这丫头是我的五妹妹不成?” “二小姐这么紧张做什么?” 话音刚落地,一旁李恪言的目光便扫了过来,冷着脸淡然开口。 “你这般迫不及待地想把这女人拖下去,究竟是想掩饰什么?” 第7章 对峙 容齐雪听闻这话登时就愣住了,心里不禁就想:你究竟是跟谁站在一边的?! 但她也素来听闻这个李恪言行事全凭心情,根本不是那种我跟你关系近我就次次都帮着你说话的人,因此才不得不将念头压下去,神色复杂地望着这一幕。 这话一出口,李恪言忽然抬头,狭长的凤目望向容许,似笑非笑。刹那间,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一触即分。 容许便知道,自己表演的时间到了。 她这会儿才有心思打量起李恪言来。对于这位原著中心肝肠子都黑得挑不出其它色的狐狸精男主,她还是有那么点畏惧的。 这不仅仅是针对他‘黑心狐狸’的迷之设定,更是因他登上帝位后的一系列暴君行为,他向来想一出是一出,令手底下的忠臣们摇头扼腕无可奈何。 而此时此刻,这位某大夏王朝的未来暴君着一身黑衣坐在下人搬来的椅子上,金边黑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束起的长发散下几缕,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又缓缓收回目光。 他肤色比一般人要白,却并不似病态,俊美的面容中透着一股邪气,瞳色略深,嘴角似有若无地勾着笑意,但纵是这张人畜无害的面孔,也无法掩盖住他身上浑若天成如针锥在囊的逆骨。 与李恪谕淡如流水的君子之风不同,他所展现出来的,是一种更接近本质的狂戾。 这道目光中本无情绪,但不知为何,视线交触的一刹那,容许却倏地感受到一种被野狼盯上的错觉。 果真,是黑心驴肝肺的未来暴君男主本人不错了。 “愣着干什么?” 容许走神一会儿,冷不丁被这声音惊了一跳,孟芙蓉见她这模样,眼刀更利三分,满脸威胁之意:“听不见三殿下在问你的话么?” 瞧见孟芙蓉的神色,容许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捅她的底,否则大概又要给自己来一发虐待了。 原著中炮灰容许纵然天生力气大,也吃过这战略家不少的苦头,至少吃了上顿没下顿这种样式的,算是日常操作了。 容许只觉得无语,心说大概就是因为你们容家对人炮灰女配威逼利不诱的,才导致人家走上叛逆的道路。 就这待遇,是我,我也叛逆。 “呵——”不过这威胁对她这个外来人本就没什么震慑力。她默了一会儿,喉间一梗,强做出忧伤的模样对孟芙蓉苍凉轻笑: “母亲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女儿不过本着一颗孝心出来,绝没有带着什么歹毒的心思!” 嘴上这么说着,内心里容许都快被自己恶心吐了。想不到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五好青年,也有被迫做白莲花的一天。 作孽,实在作孽。 也许是她天生演技在线,果真把面前的战略家恶心到了。下一瞬孟芙蓉脸色便猛地一沉,怒斥道:“贱婢!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乱认亲!来人!把她的嘴给我堵上带下去!” “呵。”容许在心里嗤笑一声,“这就受不了了?看我给你来个更恶心的。” “母亲——!”容许瞬间入戏,嚎了一嗓子,袖子飞快往脸上一抹,佯装听到这话伤心得不能自己,抽抽噎噎道:“母亲为何要这样对我!同为您的女儿,二姐姐就能在府中行动自由,而我却只能日日被关在柴房里不见天日?!” 戏演到这里,容许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到底要干嘛,直接想一出是一出了。 一旁容敬围听见她这话,恨不能冲上去将她的嘴给削下来——事实上他也的确准备着这么做了,但手一举起来,又顾及着两位皇子的脸面,一时间又进退维谷了,下令也不是,不下令也不是。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但凡这些看客有哪怕那么一丁点智商,也都能明白个七七八八,这热闹看得之过瘾,连肚子饿都顾不上,当即就你一句我一句低声讨论起来了。 “太惨了!想不到容家竟然连亲生女儿都虐待!是我就干不出这种事,再是庶出,难道还不是自己的骨肉了不成?虎毒还不食子呢!真是太不像话了!” 一人立即拍案附和:“说得正是!怪不得从这丫头出生起就从未听过关于她的事情,原来容家还作出这等见不得人之事!” “瞧这丫头长得多好的一幅相貌!还如此的孝顺!我要有这么个女儿,哪怕是庶出的我也照样疼!” 众人低低的耳语传到李恪谕的耳中,让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而另一边,听到容许这样的质问,战略家孟芙蓉纵是心态再好,也不禁气得急赤白脸。 她颤抖着唇厉喝出声:“放肆!你究竟是何人!是受谁的指示来坏我容家名声?!” 嘴上虽这么说,但这时她心里已经不禁在怒骂了,到底是谁起的头不承认容许的身份的?这下好了,这混账羔子一撒泼,有这么多人看着,谁都拿她没办法了! 容齐雪嘴角微微抽搐,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当时只一心想着借此机会除掉这个祸害,哪料到这么多人还治不了她一个? 恨只恨自己那一剑失了准!都是容夙这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 于是下一刻,神助攻同志便迎来了今日的第二个白眼:“……” 容许听到孟芙蓉的怒吼就是一掩面,哭声如雷,嚎得不少人都捂了耳朵。 神助攻同志见状非常想不顾众人目光冲上去抱抱她,但一想到分头行动时容许对自己嘱咐“顾好自己远离战场”的话,也只好站在原地煎熬。 ——他幸好是没做出什么怪异的举动。 缘由在于众人只见容许轻颤着身子哭得正伤心,但哪里知道袖子下她的面部表情已经惨不忍睹,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他妈的,现实活了整整二十年,怎么一到今儿我才发觉自己这么能演呢?? “三弟。” 正这么想着,便听李恪谕出声道:“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这声问却并不出于李恪言之口,众人循声望去,便见皇长子李恪乾起身朝这边走来了。 “很明显就是这不知哪里来的野丫头当众撒泼乱认亲戚而已,有什么好值得你们猜测的???” “……”李恪谕无言片刻,心说就你聪明。 容许:“……”这突然冒出来的是哪个智障,蠢得也太有水平了。 “哈哈哈。”这话音一落,懒散斜靠在椅背上的李恪言顿时笑出了声,直起腰来:“皇兄说得真的好在理!满大园子也就只你一个人通透!弟弟好佩服!” 他这一笑,等于在暗骂满园子除了李恪乾全是蠢货,登时就有几位官员脸上满是尴尬之色,碍于他的身份又只能憋着,无语至极。 而容许则顿时就明白了这人的身份,这就是原著中的头号炮灰,李恪乾。 初次见面,就给她容某人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原著中李恪乾这炮灰怎么个炮法呢?大概是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明明一无是处却自信到自负的地步的类型。 阴谋诡计全写在脸上,半点情绪都藏不住,属于一摊上事别人都跑得没影了,他还大义凛然站出来面不改色给人背锅的那种。 俗称,锅侠。 听见李恪言这声笑,锅侠同志并不觉得自己受到了讽刺,反而非常受用地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本王看这丫头就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是被什么人教唆着来砸场子的。”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了李恪言的身上。 这言外之意呼之欲出,李恪言哪儿能不明白他的暗讽?也学着他的模样,清凉的目光似有若无地飘向李恪谕,道:“就是啊。” 李恪谕:“……” 容许:“……?”什么意思?这个比他还炮的炮灰居然还鄙视起她来了? 追书一时爽,穿书火葬场。 这句话在无数穿书网文中见到过,但唯有今天才令得她大为共鸣。 “容副督统啊。” 李恪言站起身来,理了理袖子。容敬围听见有人唤他,连忙回过神来,视线一转便撞上李恪言似笑非笑的目光: “你可要好好瞧仔细了,这个女子……”他拖着调子道,“究竟是你容府正经的五小姐,还是只一个身份低贱的奴才。” 话音落地,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别人说的话可以做不得数,但容副督统——这个朝中正二品官员说的话,含金量算得上是很重的。 不管这女子是容五小姐,或不是容五小姐。只要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就算不是事实,也可以算作事实。李恪言此问,不过是要他给一个准确说法罢了。 李恪谕目光一动,忽然有些拿不准他此举的用意了。 事实上今日李恪言的作为在他看来已经有些脱轨了,自己帮容许不过是认出了她的身份,顺手搭救一把罢了,可李恪言呢? 他的立场两边飘忽了一会儿,就逐渐倒向容许。李恪言行事作风虽然不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可能做出对自己有害无利的行为。 今日之事,他分明能够呆在一旁不闻不问地看热闹,等着容家收拾便好,可他却便要反其道而行地出来横插这么一手,与他未来的助力当面冲突,转而偏向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 用意何在? 李恪谕想到这儿只觉此事莫名有些说不出的怪异,这个弟弟,今日抽的到底是什么风? 但余光一瞥,忽然便瞧见了立于人群中身着金边白衣,模样格外出挑的容许。 李恪谕眼骤然猛地一眯—— 该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李恪乾【瞟李恪言】:“有些人呀,表面是含蓄无害,背地里却是黑心狐狸精。” 李恪言【瞟李恪谕】:“就是。” 李恪谕【一脸懵逼】:“?????” 第8章 我靠 另一旁,容副督统听到李恪言此问,神色倏然变得很有些不自然,但容齐雪与孟芙蓉都把这个小女儿的身份敲定了的,此时若自己突然跳出来唱反调,丢的自然是容家的脸。 当朝正二品官员苛待自己的亲生骨肉,这消息要传出去,不提圣上那儿怎么交代,光是背后饱含白眼的指责议论声都可以叫他不用做人了。 他容敬围丢不起这个脸。 因此他只犹豫了片刻,便拱手对李恪言道:“三殿下明鉴,此人……不过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奴才罢了。与老臣,哪怕是丁点亲都沾不上的。” 容敬围此话一出口,四周便是一片死寂,浑厚的尾音响彻整座客院。 半晌无人出声。 默了片刻后,李恪言斜眉一挑,唇角轻扬,缓缓出声:“既如此——” “既如此,请容副督统恕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话说到一半,突然就被另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李恪言斜眼望去,便见李恪谕对容敬围拱手一礼,微笑道:“实不相瞒,我与这姑娘因缘之下巧遇过几回,也算是我的友人,不知容大人可愿赏本王一个脸面,忍痛割爱一回呢?” 李恪言:“……” 容许:“……”太假了吧你这个也。 这下轮到她容某人无语了。纵然在她穿进来之前炮灰容许已经先她一步勾结上李恪谕了,但按剧情来讲咱们俩仿佛这还是第一回见面吧这位兄弟? 你就不能找个靠谱点儿的借口吗??? 容某人面上顿时降下几条黑线。 虽说她这一闹的确没想过要继续在容家待下去,也更不想被当作丫鬟陪嫁给李恪言,思来想去本打算折中一下子,出去种点田啊什么的,直到这狗系统意识到她是块朽木废柴,好把她穿回去。 逐鹿之争什么的,她不感兴趣,也没命去玩儿。 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系统这个坑爹玩意的原因,好像她一出场就特引人注目。 哪里料得到李恪谕这狗日的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不是她心虚,李恪谕家那是她这种小(白)白(莲)兔(花)能去的吗? 虽说跟着李恪谕哪怕是做个丫鬟也不会愁吃愁穿,但愁就愁在,这场局中他注定是输家啊? 思绪百转千回间,便听容敬围很有些犹豫的声音响起:“这……” “别同意啊!别同意!”容许在心底不住怒号,下一瞬,李恪言便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突然出声:“容大人若不好做决定,不妨听听她自己的意愿?” 这话一脱口,一旁坐立不安的各位吃瓜群众顿时眼一瞪,心底齐齐升起一个不为人知的大胆念头: 这位二殿下今日是怎么了,连三殿下也是,疯了吗?不过一个身份低贱的奴才罢了,还不是容副督统一句话的事情? 什么时候要个婢女还得看她本人的意愿了?? 容许听见李恪言的话,仿佛抓到救星一般,下意识便想开口抱李恪言的金大腿,但下一秒,她余光忽然瞥见李恪谕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打量着她。 “……”容某人刚到嘴边的话瞬间被吓咽了回去。 卧槽!这一脸“你敢说个不字试试”的表情是什么鬼,难不成他猜得出我心里怎么想的?我的天爷,这个李恪谕简直不要太丧心病狂? “我……”容许内心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咬着牙蹦出句话,“我……多谢二殿下收留了。” 李恪谕笑着点头,一副温雅公子的派头,“不必客气。”余光却落在了另一边李恪言身上。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李恪言面上并无丝毫异常,依旧漫不经心一副打瞌睡的恹恹模样,瞧见他的目光,李恪言转过视线,同他微微一笑。 李恪谕礼貌性回以一笑,心底却生出一丝诧异,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 “妹……”神助攻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心底一万个问号等着她解答,这会儿也终于忍不住开口唤容许了,结果嘴刚一张,手臂上就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嘶……!” 他猛地转过头,便见容齐雪使出全力掐了自己一把,登时有些火大:“你干嘛!” 这话音刚落,容夙怒脸一抬头,便看见自己的生母孟芙蓉以一种一言难尽的……凉飕飕的目光幽幽地朝他望了过来。 容夙:“……” 于是,容大公子在其母上大人凌厉的眼神杀之下忍辱负重地闭上了嘴。 如此一来,这件事情才算暂时平息下了。这段插曲一出,容敬围的生辰宴算是彻底被搅浑了。在府中下人们一阵忙碌下,满地狼藉才得以收拾干净。 而这一日到访做客的众位官员硬是等到了丑时末才得到一顿饭吃,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 至于之后容敬围将要遭受怎样的舆论压力,那就不是容许所关心的了。相较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她更关心李恪谕这只黑肠子精,打算怎样安排她的后事…… …… 同一日寅时末,天色正好,温热的阳光斜穿进亭子里,虽已至春季,倒春寒里这样的天色却不常见到。 淙淙流水响彻四周。 李恪言一身黑衣趴在观海亭的阑干上,身上披了件白狐裘,整张脸埋在手臂里,高束的长发洒于身后,半晌也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而此时亭外却传来两人的争执声。 “我没功夫陪你在这争,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一个女子高声道。 “容二小姐——” 对方不卑不亢道:“殿下这个时辰不便见客,请您回吧。纵是您身份再特别,也请务必不要让属下难做。” “让开。”容齐雪眉间一蹙,再次重复命令。 从来到李恪言府上起,她便被侍女带到花厅晾了整整一个时辰,而李恪言却端着架子迟迟不肯露面,眼见天便快黑了,这样等下去今日只怕是别想见到他。 可事分轻重急缓,不久前在容府发生的事转眼间便传了出去,只怕如今圣前御案上弹劾容副督统的奏折早已堆积如山。 若不出所料,明日朝堂之上必会因此事掀起一场风雨,她急急来找李恪言商议对策,对方却迟迟不肯见,这叫她如何冷静? “……”侍卫神色无畏,一步不挪,就这么直直站在原地。 两方相持不下,谁也不肯退步。片刻后容齐雪深吸口气,终于出声:“这位——” 她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话语一顿。 “属下卫谦。”侍卫答道。 “卫谦。” “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容齐雪抬头,凤目微睁,神情倨傲,一转不转地盯着他:“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拦我的路?耽误了三殿下的前程,不是你一个小侍卫能担待得起的。” “你明不明白?” “容二小姐,既然话说到这地步了,属下也斗胆奉劝您一句——有闲工夫不如自己多想想。收收您的气势,这可不是在你们容府。” “况且。”卫谦微微一笑,“我家殿下向来是个没什么出息的,也不太关心您说的这些。倒是瞧您自己,还未嫁入三王府呢,架子端得太高,不怕落下来给你自己砸死吗?” 容齐雪登时气得说不出话。 “哈哈哈!”观海亭内,李恪言将脸埋在白狐裘上,倏地憋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卫谦真是越发不把人放在眼里了。连他的底也掏,什么叫‘我家殿下向来是个没什么出息的’? 真是太过分。 趴着笑了一会儿后,他才终于抬起头来,强压下脸上的笑意,淡声开口:“让她过来。” 卫谦得到允许,终于肯给容齐雪放行。却不料这女人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又回过身来冲他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某谦:“……” 观海亭立于一方池水之上,池中央处置了一尊四兽石雕,四尊异兽各守一方,姿态雄伟,面目狰狞,汹涌的水流从口中泻下,淙淙之声正是此处来。 容齐雪踏过小木桥迈入亭中,便见神态悠闲的李恪言侧坐着,一手搭在阑干上,撑着脸,目光落在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合着晾了我一整个时辰就呆在这儿望风景?容齐雪不禁窝了一肚子火,憋着气屈身一礼,语气极其敷衍:“三殿下万安。” 李恪言闻言才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敷衍都懒得,直接问:“容二小姐这是做什么?” 容齐雪为避免引人注目,穿上一身下人的衣裳就来了,亏得她前不久才在李恪言面前露过一回相,否则保不准就被卫谦顺手扔出去了。 听见这话,她冲李恪言蓦然就是一跪。 李恪言挑起眉头,便听这女子道:“请三殿下出手相救。” “救?救什么?” “臣女自知做出的事难看,不敢奢求殿下原谅,但只求您看在圣谕的份上帮衬一把,此事过后,我容家必定誓死效忠。” 李恪言忽地一笑。 “容二小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本王半句都听不懂。” 李恪言生母宋贵妃很得圣眷,因此圣上在他尚年幼时便给他封了地,成年后方才离开皇宫。 从小长在深宫,什么样的阴谋诡计他没见过?自己设计容许一事分明一点就通,李恪言却装不懂,除了不想插手还能是什么意思? 容齐雪心头微凛,瞬间遍体生寒。 她深深闭目,片刻后头猛地朝地一磕,“咚”地一声:“殿下恕罪。臣女之前确有欺瞒之实。搅乱家父生辰宴的女子,名叫容许。” “——家中排行第五,正是臣女的舍妹。”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基友的文《穿成蘑菇好偷仙》by Scribbling 孙缈缈穿成了一颗蘑菇,又矮又胖还不能随便动。 本来她是觉得很伤心的,但是,她被一个看着就很温柔的仙君捡回去啦~还被当成宝贝一样照顾起来。 孙缈缈觉得,这样的菇生似乎也不错? 【用心恋爱,用jio刷本】 第9章 剖心 容齐雪深深跪伏在地,长发只是用烂布条粗略一捆,微微有些乱。尽管是这样一个低贱的姿态,脊背也依旧打得笔直。 李恪言低头望去,便见她膝盖处裤腿被攥得褶皱遍布——双手因为太用力而导致骨节有些发白。 片刻后,她缓缓放开,双手转而紧贴地面,声音低缓而沉重:“请殿下,不吝出手。” 李恪言冷眼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蓦然微不可察地轻呼一口气。 不愧是容敬围教出来的女儿。单这份硬气,就远非普通大家闺秀可比。 只不过…… 目光落到她细长的指节处,李恪言思绪一顿,眼前忽地闪过一个画面—— 容府筵席上,容齐雪手执长剑身形如电般朝那白衣女子刺去的瞬间。 那一幕仿佛被无限延长,惊心动魄展现在眼前。 容家虽然对他有些用,但不代表着他会委屈自己去娶一个对自家人动刀动剑的恶毒女人。 从这个容小姐拿剑刺向容许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从他李恪言的助力中除名了。 已经放弃的东西,他还顺手搭救一把? 没那个必要。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 李恪言起身,端着热茶慢慢悠悠从容齐雪身边绕了过去,嗓音淡淡:“不救。” 容齐雪身子微微一颤。 李恪言面无表情,眉梢微微挑起,冷言冷语直言不讳:“这纸婚约就此作废,陛下那边本王会亲自去说,你可以退下了。” 他是最受宠的一位皇子,他的决定向来都由他自己做主,容齐雪毫不怀疑此事的真实性,但她更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分明李恪言曾经对她是有好感的。 她不敢置信地开口:“殿下……” 李恪言却根本不听她的废话,抬脚就往外走,嗓音低沉:“送客。” 话音落地,观海亭顶,卫谦听见吩咐,身子倒挂探下一个脑袋,活像只倒吊的夜莺。他冷着脸翻了个眼皮,抱臂道:“容二小姐。自己走吧,鄙人懒得送。” 李恪言:“……” 容齐雪恼羞成怒之下骤然起身往王府大门走,临行之前狠狠瞪了卫谦一眼。后者自然无动于衷。 待她走后,李恪言斜睨了卫谦一眼:“罚你一月俸禄。” 卫谦闻言大惊失色,吓得直直从亭顶上摔下来,半空中救急翻了个身,稳稳当当落地屈膝蹲下,含泪道:“属下知错,属下这就去送容二小姐。” 李恪言神色如常,冷冰冰道:“不必了。” 他望了望天色,披着他的狐裘颇有些惆怅地说:“容家怕是完了,本王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他们摔下去爬不起来。” 卫谦:“……” —— 容齐雪怒气冲冲离开淮南王府后,上了自家马车,登时便靠在车壁上闭眼沉思。 她怎么也想不到李恪言竟然绝情至此。 她不过就是险些杀了容许那个贱人而已,以李恪言的行事风格,帮她揽下来这事根本不费力,他只是不想。可他为什么不想? 容齐雪不禁想到容许那个贱奴,算她好命中途被二皇子要走了,如果不然落到她手里,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容齐雪阴沉着脸,想着李恪言要退婚的意思,登时心底百般难受。倒不是因为她对李恪言有什么情意,而是李恪言若此时退婚,对容家的影响实在太大,更不用说他此番行事,完全就是一个巴掌实实在在打在她容齐雪的脸上。 容齐雪揉着额角,心烦意乱。 直到过了会儿婢子在车外唤了她一声:“小姐,我们回府吗?” 她才冷静开口:“不回容府,去雍王府。” 雍王府,正是二皇子李恪谕的住所。 婢子目光一动,也没有多问,让车夫将马车驶向雍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专栏预收《当恶毒女配黑化成反派大佬》QvQ ball ball你们啦~ 阎罗靖重生后才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一本书 女主和养姐是潜伏在正派宗门内的魔修,她们同时爱上身为正道天骄的男主后,女主发现养姐才是魔族正统继承人,将来的大反派 女主趁养姐彻底黑化前千辛万苦将她弄死,拯救男主后,他们he了。 而阎罗靖就是女主那个天资卓绝,风华绝代,时刻惦记男主最后被夫妻二人合伙捅死的的绊脚石姐姐。 阎罗靖拔剑微笑:这女配老子不做了,你们这对狗男女收拾收拾滚去合葬吧。:) 后来,男女主跪在她的脚下哭着求她放过他们, 曾为女主虐她身心的正道大佬们哭着求她弃恶从良 曾经帮着女主搞她的师兄师姐跪着求她给条活路, 阎罗靖一脚踹开他们:不好意思,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反派! 第10章 无语 卫谦此时正在同李恪言汇报雍王府的情形。 他抿紧了嘴唇,艰难吐槽:“殿下你肯定不知道雍王府里那只母老虎有多难缠!我好几次都差点被她逮到……” 李恪言冷着脸看书,不置一词,自然清楚他口中说的那个母老虎是谁。 那是李恪谕养在身边的江湖高手,千月蝶。 人称屠夫千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 如果可以,李恪言甚至想和李恪谕将她换到自己身边来,毕竟卫谦不止吃得多,废话也很多,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侍卫该有的气质。 李恪言很嫌弃他。 他冷着脸说:“你怎么连个女人也打不过?” “哎——”卫谦仰头长叹一声,无比心酸道:“殿下,我学的可是君子剑道,怎么能跟一个刺客混为一谈?” 李恪言抬脚就踹,卫谦连忙闪身一让,才终于止住了口中的牢骚:“容府的丫头被带回去好吃好喝供着,那母老虎亲自监视,我近不了身。不过……” “不过什么?” 卫谦偏着脑袋蹲地上,百思不得其解:“不到半天的功夫,那丫头都想方设法地翻院墙跑路好几回了,不过每回都被母老虎以各种尴尬的姿势逮回去了。” 李恪言轻笑一声,又坐下了。落日余晖斜照在他俊美的侧脸上,看起来无比温和:“本王早就看出来,这个女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是的。”卫谦也跟着一笑,“看起来她并不太想呆在二王府里,容府筵席上的一番行为也并不像是李恪谕刻意设计出来的,至于她选择去李恪谕那儿,想必是有其他缘由。” 李恪言点头,“你倒是想得很通透。” “不过有一点我很不理解。”卫谦皱起眉。 “?” “李恪谕待手下人可比殿下您大方多了,我不明白为啥她还不知足,离了容家,难不成她还有更好的去处吗?” “……”李恪言凤目一眯,卫谦顿时感受到一股摄人的杀气压了过来:“你说什么?” 卫谦本能感觉不妙。下一秒便听李恪言轻淡开口。 “再罚一个月俸禄。” 某谦:“……” …… 黄昏落幕,天色渐晚。 二王府里一间客房中,容许打着呵欠嚎了半天都没有人进来,此刻她才终于体会到故事‘狼来了’里面那放牛小屁孩儿的心情了。 一个下午。 整整一个下午!她想了无数种方法将侍女骗进来打晕,自己换上衣服神不知鬼不觉翻墙跑,结果每一回都被同一个女人逮回来。 被虐得简直怀疑人生。 李恪谕府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号人物?容某人凝神细想着。 【滴——您有一条新消息】 容许:“……?” 容府一事过后,她听到这沙雕系统的声音就条件反射地紧张。此时又听到,顿时气得牙痒痒。 “滚,不看。” 但沙雕系统还就真杠上了,不点开它就继续提示。 【滴——您有一条新消息】 “滚。” 【滴——】 “……”容许同志心态崩了,不胜其烦:“知道了!你好烦啊!打开我看看!” 话音落地,十几寸大小的光屏展现眼前,她伸手点开【消息】 置顶却没有新消息进来。容某人青筋暴跳,“系统你有没有实体?麻烦你出来下。” 【呵呵,这又是怎么了?】 容某人听见这声音顿时勃然大怒:“系统,希望你就地给我换个人工服务!我容某人不想听到这个声音。” 【那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低低的嗓音笑了起来,【一绑定就不能再更改,否则我早就把你踹了。我还不想跟你绑一块儿呢,使用寿命至少都要减十年!】 “滚蛋,瞧瞧别人家的系统,‘主人主人求你再宠幸我一次’、‘主人主人我是你的小甜甜’、‘主人嘤嘤嘤’,再瞧瞧你自个儿,得到的差评估计都能绕地球八圈,我很嫌弃知道吗,请你团成一团,圆润的滚出去。” 【……】系统沉默两秒,不是很理解这位容某人的脑回路,【这位老人家,我觉得你可能有点没搞清楚状况,是你死了还是我死了?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 “……”好吧,容某人挥舞着小白旗跪了。泪牛满面。 屏幕显示有两条好友验证来自一个网名叫明哥儿的人。 下一秒这个戴着墨镜叼了根烟戴了条指头粗金项链的牛逼头像就蹦了出来,顿时覆盖了大半张屏幕。与之同时来自系统读出的加好友验证信息充斥了整个脑袋。 【你好啊美人儿,有没有兴趣交个朋友,罩你哦。】 容某人:“……” 说实话,对于此人第一印象,最深刻的不是这句交友宣言,而是那个狂拽酷炫吊炸天的萌妹头像。 容许正打算通过验证,但就在此时,半天没人推开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容某人连忙一个迷之转身将系统界面遮住,嘴唇翕动,咕哝了一句什么。 “这位大小姐——” 来人一身白衣,抱剑靠在门框上,眼皮一翻,瞥了她一眼,慢慢悠悠道:“天都黑了,这回又想折腾点什么?” 第11章 千月 “……”容某人闻言一愣,喉间梗了梗,余光瞥见沙雕系统搭了把手将界面关闭了,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料想是自己方才那声猪叫惊动了外面的人,这才进来看看。 但是…… TMD为什么来的是这个女人!!!呜呜,想起这一下午和此人斗智斗勇的经历,容某人内心暴风哭泣。 斗智不过就算了,不管怎么跑她都能提前预知一样地把自己逮回来。关键是?斗勇我竟然也打不过她!!! 想我容某人穿进此书中凭着一身牛逼的自带挂武(力)功(气)纵横无敌这么多天,就没遇到过这么难缠的人物! 终于遇上对手了! 抽了下鼻子,她抿紧了嘴唇,脸上写满了“今天我就要就地牺牲”的悲壮,义愤填膺:“我!……” 悲壮着突然忘记了台词。迷之尴尬。 “我!……我想……!”卧槽,编不出来了,我想干什么来着??? 这女人果然是本骨灰级玩家的克星!她一定是系统派来演我的!嗯!一定是这样!这么牛逼的人物要是在原著中存在的话炮灰容许早就死了千百八十个来回了! 容某人顿时觉得心理得到了安慰。这么一想,脑子里瞬间憋了个理由出来。 “我要方便!”临时扯了个撒了无数次的谎。 “呵。来人。”白衣女人立刻偏头朝外唤人,“再给她拎个夜壶来!” 房间里已经有十六个夜壶的容许:“……” “不必了这位姑娘!”容某人及时抬手制止了她,“我觉得我还能再憋一会儿!” “那怎么行?” 白衣女人甩了一把高束的长发,十分深沉地道:“你可是本王府的贵客,怠慢不得。” 容某人厚如城墙的脸皮顿时也有些挂不住了,一下午喊了十七个夜壶过来,传出去那还不成什么样儿了?你叫我容某人的脸日后往哪儿搁? 她深吸一口气,心知今儿是遇到对手了,拱手道:“客气客气。但是不必了!” 对方面不改色回礼:“哪里哪里,用得着的。” 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容某人:“……” “这位侠士。”容许灰心垂头丧气往床踏板上一坐,伸手捋了把毛,齿缝间里蹦出几个字:“敢问尊姓大名?” 是个人都听出来她这话里的咬牙切齿,白衣女人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憋了丝笑意:“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千月碟。” 容许:“……” 这一瞬间。容某人总算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了。 千月碟是谁?原著中李恪谕一党的中坚人物。可以说她一个人,就撑起了李恪谕的半壁江山。与她比起来,炮灰容许所做的那些事完全就算不得什么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原著中李恪谕曾登上皇位一段时间,在位期间,他所立的帝后便是这位名为千月碟的杀手。 容许终于想开了。 她早该想到这位的,但只因为千月碟出场时总是习惯一身紫衣,且发型标准,妆容精致,操刀砍死一街炮灰眼睛都不眨一下,全文最霸气冷酷的御姐! 我知道这么形容真的很没文化,但是她真的好酷,好冷,好牛逼。 因此她穿着件白衣服出来晃还打扮得这么直白,容许一时就没认出来。 输给这位令外界闻风丧胆的杀手千月碟,容某人觉得不冤。 她甚至还很庆幸这位姑奶奶跟她动手的时候没上心,否则就她这小身板儿,早就被虐杀无数个来回了。 “嗬嗬,坐,您坐。”意识到这一点的容许立马开始连环拍马屁行为,“这位姐姐你长得就跟天仙儿似的,一见到你就觉得特别亲切!饿了没有?来人!给这位姑奶奶来桌酒菜!” 突然被献殷勤的千月碟:“……” “不必了。”她警惕地看了容某人一眼,压根拿不准她突然拍马屁的动机。这女人,尤其会来事。千月碟根本不想理她。 但她看了眼天色,这半天容许各种说自己饿了,于是圆桌上摆满了点心,也没正经吃顿饭。思虑片刻,还是道:“给她备膳。” 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门边的侍女应声,伸手关上了门,连个眼神也没留给她。 门关上后,屋子里顿时一片死寂黑。 于是门口两个丫头又像突然想起来一样,进来给她点了灯,整个点灯的动作都异常小心,一人点灯,一人绷着脸神情戒备望风。 以防容许这畜生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在背后给她们来一刀。 两人已经商量好了,只要容某人敢突然有什么异常动作,她们马上张口就喊人,千月碟大人就在不远处屋里,听见动静就能第一时间赶过来。 容许:“……” 至于吗?至不至于这么防我?!不就是打晕了你们几个同事吗?这一脸防色狼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第12章 命苦 …… 李恪谕府上的饭菜的确好吃。但是,桌上却摆了一盘鸡腿。 这让容某人瞬间想到了容某人。 容夙那个呆包也不知道咋样了,被自己出卖后也不知道孟芙蓉会不会把他吊起来打一顿。 哎。容许长叹一声。别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对你,你一定要大度,千万不能记恨我。 因为如果有下一次,我一定还会出卖你。 “啊嚏!” 离雍王府不远的容府内,容夙啃着鸡腿突然打了个喷嚏。 孟芙蓉一个眼刀扫过来:“怎么了?” “无碍。可能是……”他本来想说可能是妹妹在背后嘀咕我吧!但这话出口势必会让孟芙蓉没收他今日份的鸡腿,因此也就改口:“天气凉了吧!” 孟芙蓉:“……”穿得跟头熊似的还能冷到你怎么了??? 容府的事容许一概不知情,此时,她干完了晚饭,就打开了系统界面,通过了来自“明哥儿”的验证消息。 明哥儿似乎是一直守在系统界面,通过验证的瞬间就给她来了一串表情包。 【你好你好呀】一只兔子转圈打招呼。 【mua~】来自一只兔子的飞吻。 【biubiubiu~】一只兔子扭屁股。 【嘻嘻嘻~】一只兔子飞快奔跑。 容许:“……” 容某人瞬间偷了她所有的表情包并反手给她发了回去。 对方很快发来消息:【万世长歌内的玩家?】 容许回复:【对,你也是?】 对方:【是啊是啊,我在附近的人里面找到你的!我们真有缘!】 容许:【嗯嗯!你在哪里呀!】 发送这条消息后容某人飞快退出,转而点击了【附近的人】按钮。 下一秒,她脑门上就降下了无数条黑线。 有缘个毛啊!附近的人里面分明就只有明哥儿一个人! 说明对方那边也只能看到她一个人! 她点开明哥儿的个人主页,上面还有几张自拍照,姑娘清纯乖巧甜美可爱,但是。 风景也特别好看。【微笑】 容许:“……” 这位姑娘麻烦你清醒一下!!! 你不是来度假的!!!!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老子跟这么多反派斗智斗勇玩命打架的时候你却在悠闲度假!!!! 容某人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大叫一声:“系统你给老子出来!!!!” 系统:【拒绝响应这位玩家】 容许:“……”卧槽!!!傲娇上了是吧你还???? 下一秒,她果断四十五度指天放狠话:“你给我等着,我回去第一时间就上你们公司投诉你。” 系统嗤笑了一声,直接选择无视。 不过话说回来,她们俩一起穿进这个世界,没有其他人,这么说来的确算是有缘了。 算了。容许懒得想了,关闭【附近的人】界面,转回聊天框。 一不留神明哥儿已经给她刷了个99+出来。 向上一划。全部都是表情包。 容某人瞬间“啪”地捂住心脏:“……” 糟了!她可能偶遇了一个斗图帝! 聊天消息刷到她自己发出去的那条“你在哪里呀”。明哥儿反手就是一个【呜呜!】 【我被穿进了一个路人甲身上,而且还有可能嫁去新疆那种地方种葡萄。】 容许:“………………” 本以为是个金大腿软妹币玩家,看样子她在这儿过得也很不容易呀。 哎,算了。 炮灰容许在原著里也算是配拥有姓名了,虽然名声不怎么样,但好歹算是个大户人家出身,可你们都瞧瞧我容某人一穿过来都经历了些什么?! 【沙雕哥哥】 【恶毒女仆】 【恶毒爹娘】 【恶毒姐姐】 【恶毒……】 更别提现在还遇上了全书最狗反派,哎,我的妈,不提了,提起都是一滩悔恨的泪水。 就这系统之沙雕,把人穿进来当只猪这种毒梗我现在都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的。嫁去新疆种葡萄什么的我觉得还可以接受的啦! 于是容许非常同情明哥儿,说了一大堆安慰话。 什么【没关系我比你更惨的啦!】 什么【逢年过节我还可以去你们新疆吃你种的葡萄的啦!】 什么【碰到这狗系统还有命活着,不错的啦!】 说完挑着自己喜欢的偷了别人一堆表情包。 …… 翌日,朝堂之上。 世宗被元寿公公从偏殿扶着走出来时,便听下面朝臣议论嗡嗡的。 他眉梢不动声色跳了跳,缓缓坐下。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世宗抬手虚虚一扶:“平身。” “臣等,谢圣上。” 哪料屁股都还没坐稳,御史大夫程议便迈着小碎步“噗通”一声跪到了大殿中央,顺便还扭着往前挪了两步。 世宗:“……” “陛下!臣有要事禀奏!” 第13章 廷风 世宗艰难地闭了闭眼,暗道奏就奏嘛,这位爱卿你好歹注意点形象。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嘛。 程议伏着身子等了好久也没听到世宗接话,于是抬起头来望了望。世宗受到他的目光,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没准奏,沉默片刻后才开口: “奏。” 得到允许,程议松了口气,出声道: “臣,揭发兵部副督统容敬围,藐视五常,败坏纲纪,家风不正,纵女杀人,当日幸而三殿下在场,才不至于酿成大祸。此人证物证俱在,请圣上定夺。” “臣可为程御史作证。” “臣也可。” “……”世宗顿时脑仁一疼。 自昨下午起,各种加急奏折犹如长翅膀一样往皇宫飞赶,元寿呈上来时他还挺高兴,这帮傻大臣终于知道关怀朕的江山了。 结果抬手一翻,全是弹劾容副督统的!世宗气个半死,砸了一本又一本,怒道:“这帮老匹夫疯了吗???” 元寿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往他跟前一抖,他顿时也就明白了。 世宗此时气已消了大半,想是早已料到今日百官共愤的“盛况”了。 世宗觉得这事没法料理,只能算是容敬围自作自受,内宅不宁鸡飞狗跳,将自己女儿当苦役,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若不是那女子趁着人多闹了一把,现在还指不定被他夫人怎么欺负呢。 世宗阴沉着脸。 “容敬围!” 容敬围站在身周官员的轻微议论声中,闭口不言。满脑子都想着应对之法,听见世宗问话不禁吓得唇青脸白,手上一抖,差点把朝笏扔出去。 手忙脚乱走上前往大殿中央一跪,容敬围大叫一声:“圣上!臣,冤枉!” 世宗:“……”你有什么可冤枉的?都到这份上了还有脸狡辩! “容大人哪里冤枉?”程御史闻言微微转过头,冷着脸道:“昨日容府寿宴之上有多少人看得明明白白?岂是我一人胡诌刻意诋毁?” “说得正是!容副督统苛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个捧上天一个踩在地,手心手背都是肉,厚此薄彼你就不觉得良心有愧吗?敢做却不敢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赵太师!说话可得讲依据,你哪只眼睛看见容大人苛待子女了?身为天子之师,怎可毫无凭据在朝堂上诋毁他人?诽谤三品以上官员你知道是什么罪名么?!” “谁诽谤他?说话的这位你可得讲良心!容府寿宴上满朝文武大都可是在场的!你当众位大人都是瞎子吗?!” “我说什么你还不清楚吗?!谁不知道你跟容大人私底下有些积怨?啧你这老匹夫!公报私仇你还!” …… 世宗:“……” “众位爱卿……”眼见朝堂即将成为菜市场,李显再沉稳的性子终究也有点坐不住了,话一出口,在场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刘大才你住口!老夫看你不顺眼多年了!今日你存心找不痛快是吧?!” “怎么的???!你一个从文的还想跟我切磋不成?!莫说你一个,再来五十个你也不是老夫的对手!” “闹什么闹?一个个老脸都不要了?”混乱中不知是谁扯着嗓门嚎了一声,满朝文武听见这声公鸭嗓瞬时清醒了几分。 出口的自然是元寿公公。 世宗神色更加阴鸷,“你们都反了天了是不是?!朕这个位置干脆让给你们来做!” 所有人一下子收了气焰,唯唯诺诺道:“请陛下息怒……” “陛下——”此时一个人影躬身站了出来。 “容副督统一碗水端不平,纵容其女容齐雪持剑弑杀血亲,儿臣也在场。”皇长子李恪乾挑准了时机出声。 “其家风不正,引起众愤,若不严惩,恐会影响民众对朝廷之风的看法,届时将置我皇家威严于何在?请圣上即刻定夺,以扶正视听。” 跟他一党的官员自然连忙出声附和:“请圣上早下定夺,以正视听,以平民愤。” 世宗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片刻后道:“容副督统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容敬围脑子正乱着,听见这声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当即冲龙椅磕了个头,开始垂死挣扎。 “老臣……纵女无法无天,臣认罪。可当日祸乱生辰宴之女,且不说她只是陋府中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下人,与老臣更是一丝血脉都沾不上。老臣的小女,早年间调皮偷逃出府,是被贼人所杀,事到如今凶手都未捉拿归案!” “臣女弑杀血亲一说实是无稽之谈!请圣上明鉴!” 第14章 好事 李恪谕在一旁险些笑出声,这老匹夫,什么荒唐的理由都编出来了,果然老而不死当为贼,光论这份脸皮,谁能是他的对手? 当即便有反对之声:“容大人!枉我与你同僚一场,竟不知你是这种为了脱罪而将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的人!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简直胡说八道!你一个二品朝臣,亲生女儿竟能死得无声无息?!你当我朝律法是死的,还是当在场的各位无脑眼瞎!” 就连世宗也发话了:“胡闹之极!” 容敬围顶着一身冷汗,言辞恳切:“圣上明鉴!刺杀小女的那伙贼人武功不俗,却绝不是出于江湖门派!老臣惟恐大肆宣扬此事会打草惊蛇,因此半点风声都不曾漏出去。” “各位大人若不信,大可以去刑部尚书处了解实情!” “老不要脸!老夫若没记错的话你夫人孟氏便是刑部尚书之女!容敬围!今日我才算看清你的嘴脸!” “容副督统啊。” 一个声音突然悠悠横了出来,“今时可不同往日,欺瞒本王和欺瞒圣上完全是两个概念。你可要思忖清楚了。” 这调子一出来,满朝文武顿时安静了。大家你瞪瞪我我瞪瞪你,谁都没开口。 出声的自然便是李恪言。 这话分明是在规劝容敬围此时回头尚有余地,甚至对他以往的欺瞒既往不咎。 在场这么多人都瞧出来他的意思了。可容敬围此时心慌神乱的,哪里有功夫想得这么仔细? 联想到昨日容齐雪上李恪言府上无功而返,容敬围对这位未来女婿可以说十分不满了,此话落在他耳中,不是显而易见的嘲讽是什么? 当即拒就不承认:“三殿下这话从何说起?!当日筵席你可是在场的,那贱奴最后被二殿下要了过去,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还能有假?若真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能舍得下这个心?” 听他说到“贱奴”二字,李恪言的脸庞顿时微不可察地沉了一沉,“容副督统,注意你的言辞。” 他凤目一眯,向李恪谕的方向扫了一眼,“你是在刺讽二皇子没眼色,连个不像样的奴婢也要在你这儿讨么?是不是日后连我皇家中人,也得看你的脸色行事了?” 闻得此言,容敬围霎时吓得一张脸死白:“微臣该死!二殿下明鉴,微臣绝没有这个意思!” “三弟!” 李恪谕这时就不得不站出来**·脸了,“你这是做什么?此事分明是我夺人所爱了,这怎么能怪容大人呢?”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就听出味儿来了。夺人所爱?要个婢女算夺他什么爱?李恪谕这分明是在暗示那婢女的身份不简单,怎么?不是他女儿?难不成还能是他的小妾? 一时间各种莫名的目光打在容敬围身上,啧啧,不简单,想不到容副督统一把岁数了还整这出? 李恪言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容敬围,“二皇弟都说不跟你计较了,你还不赶紧谢谢他?” “……”容敬围无语,“谢二殿下。” 世宗满脸疲惫地看他们闹,半点插手的心思都没有,却突然听大儿子李恪乾沉重开口:“父皇!” “……”世宗下意识揉了揉额角,“干什么。” 话一问出口,李恪乾眉头顿时蹙得更紧了。看样子圣上今天好像又不在状态,但事态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不将容敬围拉下马他又心有不甘。 因此略一犹豫,他突然跪地,叩首道:“此事虽是其女意图行凶,但容副督统本人亦万难辞其咎,请父皇即刻降旨,莫要姑息养奸。” “……知道了。”世宗皱着眉头:“孟卿——” 孟庆国登时吓得直接趴地上了,颤颤巍巍道:“臣在。” “你觉得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且慢!”大殿上突然横出一个声音将他打断,“圣上!臣有一言不得不说!” 世宗:“……”早干什么去了,给你们一个个惯坏了,掐着点儿跟朕过不去。 李恪乾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勾。 “圣上!”早先安排的人这时候站出来试图将火引到李恪言身上:“此事既出,与三殿下关系莫大!” 世宗:“……?”李恪言?这又关他的宝贝儿子什么事? “哈哈哈。”李恪言相反还觉得很有意思,“怎么?还有我的份儿呢?” 世宗:“……”这傻儿子,跟听到什么好事似的,有你份儿这么高兴。 “圣上明鉴,三殿下在容府寿宴之上频频回护那婢女,此事蹊跷至极,不定就是出自三殿下的手笔!” 李恪谕:“……” “哦?”众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不是容副督统家的?是三殿下看上的人啊??? 究竟得是何等神仙姿容的婢女,这又是容副督统又是二殿下一会儿又是三殿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容某夙【(`▽`)】:“啊!收藏!你辣么美!” 某杀【(-_-;)???】:“……背诗呢?” 容某夙【(。ì _ í。)】:“是啊是啊,我学习可认真了,你有没有考虑给我加两集戏份!” 某杀【(`▽`)】:“啊!大海!你四条腿!” 容某夙:“……???????” 第15章 冤案 世宗:“……?????” 一向知道三儿子品味与众不同却没想到他竟如此脱线! 难怪给他安排那么多相亲对象他都一一回绝! 原来如此!他看上一个婢女了啊! 因为是个婢女所以才难以跟朕启齿求情的吧? 哎!身世的痛朕也懂,想当年朕的生母只是个嫔,在宫里过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不可谓不艰难。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婢女? 世宗顿时很是感慨,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脱口而出:“是……哪家姑娘呀?” 哎,可这样一来容家的女儿可咋办呢?不如就委屈一下儿媳妇当个侧妃吧! 世宗满意地一笑。 众朝臣:“……”陛下!!!这不是重点好不好!!!重点是你儿子阴险歹毒设计别人啊!!! 李恪言笑而不语。 半晌才终于出声道:“王大人。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嗤!”王大人一拂袖袍,冷哼出声:“我说什么,三殿下自己还整不清楚么?” “此事很难理解吗?分明就是你撺掇那贱……那婢女出场搅乱,好让容府不得安宁!”他余光瞥见李恪谕正默默看着他,生生把贱婢两个字咽了回去。 “哦……”李恪言这回懂了。装作不经意间目光一瞟,落到李恪乾身上。 就这栽赃的水准,是他的人没跑了。 “所以说王大人。”他微笑出声,“敢问你认为本王做这事的动机何在呢?” “……”这下就连世宗都感觉出有哪里不对劲了。 “……”李恪谕眉梢跳了跳,扶着额角缄口不言。 不对劲?对劲那就怪了!李恪言是哪根筋不对才会筹谋这么一场大戏去坑害自己未来的老丈人,他有病吗?! “……这,这?!”王大人一时语塞,左想右想好像都说不通,顿时急了,不住不动声色地给李恪乾使眼色:大殿下您倒是说话呀!! 李恪乾难得聪明了一回,接收到他的眼神信号登时回过神来:“哦!我知道!” “一定是三弟不满意容副督统家的姑娘!所以才刻意搅局!三弟,这么做就是你的不对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是我们自己能左右的?”说完瞬间把锅往世宗那儿推:“是吧父皇?” 世宗正犹豫要不要开口做主给三儿子立个侧妃,下一刻就见自个儿三儿子清凉的目光朝这边扫了过来。 世宗:“……” 这眼神……是嫌弃的意思吧。 世宗一边不高兴宝贝儿子用这种目光看他,一边又对他自己有心上人而高兴,此刻神色复杂,只能敷衍道:“他的婚事都由他自己做主,朕日后绝不过问。” 尽管各种脸色在心里演习了无数遍,但一触到三儿子的目光,世宗的语气立刻就软下来了。 那双眼像极了其生母宋贵妃。尤其轻轻眯起来时,总能让人感受到一种他在鄙视你的错觉。 这言下之意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了,李恪言眉梢一挑,眼底忽然多了丝笑意,立刻拢袖垂身一礼。 “多谢父皇。不过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要禀奏。” 世宗心肝儿一抖,闭着眼道:“……奏。” “前些日子,儿臣下属禀报,说京城里出了件冤案,不知父皇可有听闻?” 李恪乾闻言身子一僵,难以置信地转过头。 世宗道:“何案?” “此案的正角儿是位方出阁不久的妇人,岁数不大。据说是出门添置家用,却哪晓得中途遇上什么?其家里人寻来时,只在小巷中寻得一具尸体罢了。” 李恪言微微一笑:“依儿臣看来,此事事关重大,故而来求陛下指点一二。” 世宗皱着眉没开口,倒是一旁的官员解的答:“三殿下说的可是京都姓贾的那家商户?若是如此,微臣倒知晓一二。” 李恪言目光一瞥,示意他说。 “咳……”官员尴尬轻咳一声,道:“贾家的现任家主名叫贾志,前不久才成的亲。但据说他娘子在外边与人早有勾结。所以贾志怒从心头起,雇了杀手趁那妇人外出时将她给除了。” 边说边唏嘘:“真是什么事都有啊。这案子最初调查时贾志还抵死不认。到最终还不是乖乖伏法了?” “呵呵。”李恪言听完一笑,凤目意味不明地望了那官员一眼,“这不过是刑部给的说法罢了。” “……三弟!”李恪乾突然叫了他一声,神情隐隐有些慌乱。 李恪谕不动声色望了两人一眼,闭口不言。 “皇兄不要急。”李恪言道,“这件事的始末还得让贾志自己来说。” 他的目光落到世宗案旁立着的元寿公公身上:“此时人就在殿外候着。” 后者立即意会,随即高声喊了一嗓子:“宣,贾志——” “宣,贾志进殿——”殿门处的太监又高声喊了一声。 片刻后,殿门处便立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众位官员扭头看去,高高的门框之下,一个青年在左右侍卫的陪同下缓缓走进来。他身着孝服,长发高束,一条孝带穿过额前垂下的几缕细发紧系在后。 其面色苍白,神情宛若一潭死水,坚毅的眉眼也盖不住满脸的愁倦。看起来年纪不大,整个人却由内而外透出一股浓郁的颓丧感。 侍卫退下,青年停下步伐,犹如一把锋藏的剑,毫无攻击性地直直挺立在大殿中央。却半晌没有下一步动作。 元寿公公脸色一寒,高声道:“大胆,见到圣上还不跪下!” 话音落地,贾志才抬起头来,深深朝世宗看了一眼,片刻后垂下目光,屈膝跪地,叩首:“草民贾志,叩见圣上。” 世宗一向爱民如子:“平身。” 但下方的人却不抬头也不起身,规规矩矩跪着。 “皇兄,这人,你识得么?”李恪言看了他一眼,目光忽然转向浑身发抖的李恪乾,平静面容之上隐隐透出一丝笑。 “……”李恪乾闻言一个激灵,抹了把汗,有些紧张:“……三弟这是说的什么话,这等无一官半职在身的平民,本王怎么可能认识他?” 世宗眉轻微一蹙。 “可我认识。” 李恪言眉一挑,环视了一圈,在大臣们神色各异的面孔下抬头望向世宗,缓缓出声:“此案终结在刑部侍郎肖大人的手中,父皇自然无缘得见。若不是这小子同儿臣有点交情求来我这儿,恐怕就其发妻的身份,都足以让朱大人一家要了他的命。” “众位大人若没什么其他要紧事要禀奏的,不如咱们一块儿来听听这桩趣闻?” 众朝臣:“……”您老人家话头都起了人也喊进来了,不等您忙完了谁敢站出来打岔? “肖大人——” 李恪言也没理会他们的反应,目光带着审视,落到另一人身上:“你亲自处理的案子,印象想必不浅,口述一遍吧。” “……”肖永昌迎着贾志锋利的目光哆哆嗦嗦站出来,整个人都有点不好,往殿前一跪:“……回……三殿下的话,贾志一案——” 话到这里顿了一下,“正如方才柳大人所述,分毫不差。贾志蓄意杀人,应朱大人一家的要求,将其凌迟,不日午时三刻便要行刑。” “昏官!”贾志闻言情绪失控,突然起身,颤手指着肖永昌,怒目而视。 “我妻朱氏温婉贤良,怎么可能做出这等离经叛道之事!分明就是你们蓄意栽赃!如今朝堂之上,天子脚下,欺君罔上满口污蔑之词,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肖永昌哆嗦了一下,白着脸只字未语,李恪言默了片刻,走上前去拍了拍贾志的肩。 “肖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未必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既然肖大人说不清楚,”李恪言眯起眼,“那本王替你说。” 肖永昌缓缓抬头,便见这位三殿下走上前,躬身道:“父皇明鉴。当夜曹国舅手底下一名副手巡防时擅离职守,伙同几个下属吃酒,后路遇朱氏,酒劲上头起了歹心,事后将其诛杀。” “巧的是那人和曹国舅还是亲戚,此事一出,曹国舅自然全力帮他遮掩,至于肖大人,那就不知道收了人家多少好处了。” “……三殿下,”肖永昌面白如纸,“你可不能凭白污蔑……” “污蔑?”李恪言轻笑着打断,“你不妨告知本王,污蔑你能有什么好处?” “那臣请问三殿下,一个妇人深更半夜不待在家中,游荡在外又是做什么?如此不检点,除了私会奸夫还能是什么?!” “肖大人。”朱勇沉声道,“逝者已矣,请你慎言。” 听了这么多说法,这位逝者之亲终于按耐不住心底的悲愤,锐利的目光透过众多身影,落到了肖永昌身上。 后者僵立半晌,也没再敢说什么。 李恪言没有答话,大殿中沉寂片刻,忽然“噗通”一声轻响。 身旁贾志仿佛失去支撑般再次跪倒在地,缓缓闭上了眼睛,艰涩出声。 “……请大夫。” 第16章 粗暴 “是当夜我旧疾复发,命在垂危,她不放心下人,这才亲自去……” 他神情苍凉,眉宇间交织着悲愤,半晌轻轻闭上眼:“都是我害了她。” 李恪言垂眸不语。 “孟庆国!”世宗震怒,“彻查此事!再让朕见到丝毫徇私枉法的迹象,你这个刑部尚书就别做了!” “父皇!舅舅不是……”李恪乾顿时急了。 “滚回去!”世宗怒容道,这众多儿子的心性他了如指掌,此事不过就是李恪乾借题发挥,要给李恪言发难罢了,结果将军不成反被将,偷鸡不成蚀把米。 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巴蠢货! “还有你!容敬围!当朝正二品官员纵女杀人,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你?!” “回圣上,臣以为……”孟老尚书念着亲家情分,原本想从轻处罚,但不小心触到世宗颇带寒意的目光…… 世宗转过来视线,怒道:“但凡你有丁点徇私枉法的痕迹,你就和容敬围同罪论处!” 容副督统高举朝笏,闭着眼准备等死了。 世宗都这么说了,就是他再有心包庇,此刻也没那个胆子。 “……容副督统之罪责可大可小,臣以为欲要平众愤的话理应将其降职一等,以儆效尤。” 容副督统脸色刷地一白。 “不必了。”世宗面色阴沉,众官员噤若寒蝉,“暂不降职,让他回家好好休养!有什么事日后再议。” “散朝。” 容敬围:“……” 世宗拂袖而去,留下众多朝臣面面相觑。 容敬围被勒令回家休养,这无非就是让他卸甲归田回家种地的意思了。 世宗既没说明让他什么时候复职,那这跟罢黜其职也就没有分别了。说白了,让你滚就滚,滚不滚得回来还得看我的心情。 一时间怜悯的目光接连不断投向容敬围,令他一时间羞愤难当。 片刻后他蓦然起身,一句话也未说,转身快速离开了大殿。 …… 朝堂之上的风波容许是半点不知情,她此时正被另一件事烦恼着。 “你是自己下来,还是要我亲自上去逮?”千月碟拎着剑往地上磕了两下,容某人的心肝儿在“咣咣”两声中也跟着抖了三抖,身子一歪,吓得差点从房梁上摔下去。 “……”她紧紧抱着横梁,两条腿儿交叉,整个身子绷得铁直,一寸一寸地转过头,警惕的目光望向下方的千月碟,视死如归: “这位同志,请你遵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敬爱一下劳动人民,我容某人,搬砖多年,出了名的明码标价卖力不卖身,绝不可能跟你们达成这种黑暗交易!” 千月碟:“……” “哐啷”一声,她一把将剑扔落在地,在容某人见鬼一样的表情中脚尖一点飞身上梁,蹲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容某人眼球都快瞪出来了,“……你不要乱来啊我警告你……?喔喔喔喔我我我……” “要不了你的命。”说着话伸出手就要拎人。 容某人抬脚就踹,千月碟侧身避过,并一把逮住了她的腿,用力一扯—— “哇呀呀呀呀!杀猪啦!!!!!” “…………”千月碟本碟瞬间无言以对,这鬼丫头的力气大的吓人,跟房梁柱子连成一体似的,怎么拉都拉不下来。 只能用粗暴的方法了。 容许整个人贴在房梁上,见她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不禁很得意,但下一秒,却只见这位某大夏王朝的未来皇后,目光清凉,淡定抬腿,一脚将她! “????” ……身下的房梁。 “啪”地一声踩断了。 容某人的表情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 刹那间,她本人抱着一截木头,在奔放摇摆的发丝中“轰”地落地,惊起了一地木屑! “……”我……我他妈……我真的……我好恨……! 这位同志我觉得你拆房子之前好歹也要郑重告知一声对不对!闷不作声就是一脚什么鬼!我好疲惫,我被你伤透了心。 “起来。”千月碟纵身跃下,稳稳落地的同时垂目瞥了她一眼,出口打断了她的独角内心戏。 容某人抿紧了嘴,揉着屁股一脸悲愤地坐了起来,还好老子皮糙肉厚,不然就这一下非得摔出个好歹来! 她紧紧盯着千月碟,带着一腔面临牺牲的孤勇,一字一顿开口:“我恨你。” 月碟同志面不改色地回过头,冲站在门边一堆端盆端衣端化妆品的侍女道:“动手。” 话音一落地,侍女们连忙低下头端着东西进来了。还抽出了两个人顺手将容某人抬进屏风后,留下了容某人的一路猪叫:“救命啊!杀猪了!!!你们这些凶手!上帝和人民会惩罚你们的!你们良心不会得到救赎!!!!” “……”千月碟扶着门框转身出去,满脸难以言喻的表情,这鬼丫头真是一刻也消停不了。 片刻后,李恪谕下朝回来,一刻未停,直直往客房走来,刚进院门,便看见了躺在树杈上的千月碟。 “千月。”他轻唤出声。 “殿下。”千月碟抱剑翻身落地,屈膝要行礼,却被李恪谕抬手制止了,“这里没有外人,你我之间,就不必在意这些礼节了。” 他微微一笑:“人呢,收拾好了么?” “暂没有,她一直不太肯配合,属下使了些力,希望没有伤到她。”千月碟目光依旧冷冽,面无表情:“她是什么人?不像是练家子,力气却大得骇人。” “说了你我二人之间不必客气,你就是你,别自称下人。”李恪谕负着一手往客房里走,声音缓缓向后传来:“不是谁。一个挺会耍小聪明的线人罢了。” 千月碟更惑,轻蹙眉端:“她脾性刚烈,且初来府中,也未曾表明愿意效忠殿下您,更不好控制,将她送到……” “有你在,我很放心。”李恪谕不等她说完,抬手打断:“李恪乾提前安排好人,于今日朝堂之上向容敬围发难,容敬围眼下成了众矢之的,暂时翻不起什么浪了。” “李恪乾?”千月碟长眉一挑,“殿下出了不少力吧,他没有这种脑子。” 李恪谕一听此话不住叹气,“这草包,一心想要李恪言脸上难看,乘胜追击打算强行将脏水泼到他身上——以他的脑子,能干成什么事?反倒被人家将了一军,最后谁也没落着好。” “……”千月碟脑补了一下,默了片刻,她道:“圣上怎么处置的容敬围?” “让他回去修养了。暂且拿不准是什么意思。”李恪谕沉吟片刻:“我本以为依照圣上对李恪言的宠爱,这事也不过是假意敷衍,等风波过去,容敬围是不是在职,于众人而言也就不那么重要,我只是……” 千月碟凝目望去,只见李恪谕欲言又止,终是微微摇头道:“我不是圣上,揣度不透他的心思。他在众人眼前展现出来的永远只是冰山一角。” “作为江山之主,作为众妻之夫,亦或众子之父。每一个面孔都大为迥异。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想废掉容敬围,但以防不测,这个女子不能留在我的府中。”李恪谕闲庭信步的身子有一刹那颓然,默了半晌道。 “若圣上当真存了废掉容府的心思,这个女子在我这儿就会成为一个把柄。” “终究我不是李恪言,一步算漏便是万劫不复。”他眼眸微垂,转过头来,“你说我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为什么非要费心尽力地去争呢?” 此时正值三月天。满园萧寂中一株桃花树便是唯一盛景,李恪谕缓缓走近,望着满树的艳色沉默不语。 “争强斗狠正是领袖的天性。殿下的明道,便是王与王之间厮杀出的那条血路。” 李恪谕没有说话。 “自踏上这条路的那一刻起,您便应当有这个觉悟。”沉寂半晌,千月碟缓步上前,并肩立于他的身侧,轻言出声:“李恪言有圣上,殿下也有千月碟。” 李恪谕听见最后一句话的瞬间终于有了动作。 他侧头望去,身旁的女子一身素装,肤色苍白,眼神平静而明亮,瘦弱的身骨不见丝毫颓态,反如雪中松般坚笃。 ——一如当年。 与杀人不眨眼的那个女刺客千月碟比起来,眼前的这位,便犹如一把入鞘之剑,锋芒尽敛,淡淡透着平易近人的温柔。 李恪谕毫无觉察自己面容上轻绽的笑意,他转过头,目光透过眼前的繁盛烂漫的花树,仿佛见到了一些久远的,深埋心底的东西。 片刻后,他淡淡开口,声音里带了几分自己都察觉不出的温和:“千月,你跟着本王多少时日了?” “记不太细了,只记得是六岁那年冬月。” “本王也记不太细了。记事起,整个幼年似乎都同着你一起走来,期间本王几次性命垂危,都是你服侍在侧,有时候我都会想……” 这样的话在李恪谕嘴里说出来实在难见,“我怕我一觉醒来,你就不在我身边了。” 千月碟忽然笑了,转过头来:“殿下希望我一直待在您身边吗?” 树梢上鸟雀争鸣。 “你不该陪我赌上性命。”李恪谕垂目,半晌开口:“比起让你留下来,我更希望你离开这里,去过自由的日子。” “如果我最后失败,至少你能够……” “殿下。”千月碟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李恪谕一寸一寸转过头,只见这女子淡淡笑着,目视前方,眼中满是笃定。 “你不会输。” 第17章 黑暗 …… 二人刚走到房门处,便听里面传来阵阵杀猪般的惨叫声:“啊啊啊啊啊啊啊!!!这衣服紧成这样!你们是想勒死我好继承我的晋江书架吗!!!” “住手这位胖大妈!!!你往我脑门上栽的是什么玩意儿!插坟吗???!” 【容许同志,您可以闭嘴吗?本大人的清梦,都给你这畜生搅和辽。】 “滚。” “110同学,鄙人良心建议你换个工作岗位,人工客服一点也不适合你,知道哪儿最合适你么?” 【不听,不想知道,咽回去。】 “你要是信得过我,回头我就给火葬场打电话给你谋个岗位,可比你呆在这儿有前途多了,你我志趣不投,凑一块儿还影响心情。大好的年轻人,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呵呵。】系统笑了两声,听起来心情还不错,不过说出来的向来很不是人话:【你真这么喜欢那儿,何必拐弯抹角这么大半天功夫,直接和我说不就得了,我马上给你安排新躯体的火化仪式,友情价也给你免了,队都不用排。】 “……”容许沉默片刻,艰难道:“这位同志。你这么牛逼,请问有人给你送过锦旗么?” 系统愣了一下:【什么?】 容某人微笑道:“譬如‘最佳恶毒系统’、‘狗嘴神功开山鼻祖’、‘本季度仇恨值最高得奖选手’之类的。” 【……】110同志沉默两秒,【容许同志,黄牌警告你第二次,做人不要太猖狂了。】 听闻此言,容某人直接从心灵交流跳转到现实中,在众位侍女和老妈子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淡然开口:“我,似鸽杀手,我,莫得感情。我,不似人!” 这话凑巧就落入了前脚刚踏进门中的李恪谕耳中:“……” 千月碟紧随其后。 一进门,满地的木屑率先映入眼帘。李恪谕眉心一跳,不动声色移开视线,目光一转,随即便是一怔。 缘于此时屋内坐了个娇美人。 妆台前的女子一身白衣,赤红腰带紧系,发鬓间一对金钗,干净简洁,此刻正弯下腰捣鼓自己的脚后跟,嘴里听不清咕哝着一堆什么玩意。 似乎鞋子做得不太合脚。 众侍女瞧见来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倾伏跪地:“二殿下万福金安。” 李恪谕微微抬手:“起来吧。” 这声音惊动了妆台前的美人,她身形微微一僵,缓缓转过头来,李恪谕亦抬目回望。 目光相接,容许顿时认出了他,心头一惊,不住骂娘的同时连忙起身,低头微微躬身施礼:“二殿下万安。” 李恪谕轻点头,出声道:“容小姐不必多礼。”转而看向身后的千月碟,笑了一声:“千月行事果真愈发利落。” 他的目光落到地上那截横梁上,抬头瞧了眼断口,话语中满是揶揄之意,千月碟眉毛一抬,也不反驳。 “也收拾得差不多了,都先下去罢。”李恪谕轻拂袍袖。众侍女领命退下,方至门口,又听他道:“顺便——” 容许抬头望去,只见全书最毒男二佛性一笑,目光正正落到自己身上:“给这位容小姐换一对适合的鞋过来。” “是。”众人领命,连同千月碟一起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容某人:“……???” “容小姐,雍王府的院墙有什么特别之处?”李恪谕手扶木桌,就着圆凳一坐,面庞上依旧带着笑,不疾不徐开口。 “……!”容某人次了一惊,妈妈呀,这是在问罪的意思吗?一上来就给下马威,我真的好怕怕。 她瞧了眼李恪谕的表情,心里哆嗦了一下,立刻面不改色张口说瞎话:“王爷府上院墙处的风光真是尤为别致,站在高处看另有一番天地,鄙人喜欢。” “……”李恪谕微微闭眼,笑意更深了几分:“这样么,说来本王倒记起三弟,他尤其爱整些花花草草弄进府中,四时节令都有不重样的花开,想必会十分合你的心意。” “……”不,等等!我其实是拒绝的这位同志,你能不擅自决定这种人生大事吗?我不想被那个黑心狐狸精一箭穿心! “我拒绝!”作为现代社会主义青年,我们要学会保护自己的人参安全!与黑恶势力作斗争!绝对不能屈服!容许暗暗给自己打气,容某人!别怕!你是要征服大陆的女人! 李恪谕似是早料到她的反应,没露出太意外的神色,也不急着迫她就范,慢慢悠悠道:“容小姐就不想知道,当日容府,本王怎么认出你的?” “……”这件事重要吗这位同志,我冲你眨眼睛眨得眼都快瞎了,就这你都看不出来还争什么皇位,你回家种地吧干脆点。 心里吐槽一下就算了,她还不想这么快就扑街,于是回答:“雍王殿下才智绝世无二,这对您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也不是。”李恪谕轻轻摇头,落寞的神情中混着几分温柔,抬眼望了过来,“幼时曾有幸得见五小姐一面,至今未忘。” “……”哇,贼恐怖。这话说的暧昧不清,要不是看过原著,搞不明白的还以为你对容许这苦逼炮灰存着几分念想呢。这位同志你冷静一点!你拿错剧本了!这不是你的台词! “殿下言过了,臣女不过是个庶出的丫头,哪里够资格入得您的眼。” “呵呵,照你这么说。”李恪谕轻轻笑开,但那笑容里却满是苦涩,“本王也不过是个庶出。” 容许:“…………” “不!殿下!”容某人差点疯了,“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乃天家子弟,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和我们这等凡人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你我从来便是不得宠的,我的感受,你想必是能够体会的。” “……” “五小姐。”李恪谕突然起身走近,容许在其步步紧逼之下接连后退好几步,只见这位全书最毒男二突然一把按住她的肩,神色真诚,轻轻开口。 “本王将你送去淮南王府实非本愿,只是近日朝堂上不甚太平,你暂且屈就一下,等风波过去,我便上三弟那儿去,接你回来。” 这话说得恳切之极,半点不似作假,但他口中的另一层意思,容许却听得清清楚楚。风波?什么风波,谁知道他指的是眼下容敬围那炮灰爹的事,还是在暗指整个皇储之争? 若是原炮灰在这儿,指不定感动得泪流满面,稀里糊涂地就应下了。 原著容许蠢吗?她聪明得很。可再好的脑子,在心上人面前都会变成猪脑子。再诡诈的权术,都会立刻变得漏洞百出。 她纵使知道李恪谕只是派她去做个卧底,也依旧毫不犹豫去了。虽然最后李恪谕还真的把她接了回来,但那都是他成皇之后的事了。 炮灰女配一定没想到他功成名就之时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自己,揣着满怀情意,迎来的却是一盆透骨寒的致命污水。 被一群太监押上刑台之时,也不知道她后不后悔当初脑子一抽做下这个决定,只知道虽然身为间谍,李恪言待她倒是异常地和善。 和善得简直不像只黑心驴肝肺的狐狸。 但容炮灰半点不承他的情,该怎么着就怎么着,看原著时还曾为她的忠骨感动了一把,此刻么,望着眼前李恪谕真诚的面容,容某人一时百感交集,骤生寒意。 “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他微微弯着腰,低下头,目光落在眼前女子一丝瑕疵都挑不出来的面容上,心底打定的主意却突然不知为何微微动摇了一刹那。 李恪谕眉间轻轻蹙起,心道刚才那一瞬自己是怎么了? 两人挨得极近,李恪谕漂亮的面庞近在咫尺,轻柔的目光落下来,温热的呼吸打在容许脸上,令她微微有些恍神,直到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心底骤然一惊。 “……!”卧槽!美男计!怪不得原著中李恪谕母亲在宫中地位虽说不怎么样,但他身边却总有一堆为他死心塌地卖命的人。 尤其是他身边那个绝顶高手千月碟,不止对他唯命是从,护李恪谕简直跟护儿子似的。 怎么办?该怎么回答他?自己是绝不可能去李恪言那儿自取灭亡的,但此刻惹怒李恪谕这条毒蛇也半点不明智,容许一时间进退两难,心肝儿拔凉拔凉地怔在原地。 但就在这时,熟悉的系统声音适时响起: 【反派boss向你抛出橄榄枝,同意还是拒绝?不要慌,问题不大,人工智能110号为您服务】 容许:“……………………” “等等!等等!我很慌我还没准备好!!!”容某人顿时就疯了,在心里对系统咆哮,“我拒绝做这种脑残题!希望你立刻闭嘴!!!” 但下一刻,一声熟悉的【呵呵】在脑海中响起。 这声音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泼下,容某人瞬间感觉前途都灰了一半:“……” 【容许同志,恭喜你又中奖了。下面有请你做个简单的选择题】 第18章 上等 “我选择拒绝。” 【诶——!别急着立flag啊,自己打自己脸多尴尬。】 容许:“……” 系统无情地嘲笑了一声,接着开口:【选项(A) 同意反派boss的要求,系统将赠送你兑换点2000】 【选项(B) 拒绝他,你的本体将得到一套免费禁言套餐】 【选项(C) 原地自杀】 容许:“………………” “什么是禁言套餐?” 脑海里突然传来系统的一声轻笑,【也就是说你要是撞大运回到现实世界,这辈子都只能保持沉默了。】 “…………”容某人微笑望天,口吐人言:“你给我滚。” 【哈哈哈,是不是觉得特别绝望?求我啊?】 “求你你就撤销这道题?” 【当然不是】系统拍桌狂笑,【你求我我也不会救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容某人:“……………………………………” “滚!!!!!!!!!” 【不过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选择。】系统又突然说。 容某人下意识警惕:“什么。” 110同志邪魅一笑:【选项(D) 消耗兑换点十万撤销本题】 “…………!”容某人震惊了,“你们邪恶势力还能再不要脸点吗,既然兑换点这么重要,新手礼包为什么不多发点???” 【新手礼包的兑换点是按随身人工系统的心情发的,换句话说——你的新手礼包,是我发的。】 “……”容某人保持微笑面对李恪谕近在咫尺的面孔,生无可恋两秒,“滚吧。” 话毕,李恪谕突然眨了下眼,道:“五小姐方才说什么?” “……没有。”容某人面带假笑,内心暴风哭泣,仿佛已经预见了前方等着她的狂风暴雨,凄凉回答:“能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是臣女几世修来的福分。” “很好。” 李恪谕轻轻一笑:“那么——” 叩门声却在这时响起,千月碟清冷的声音传了进来:“殿下。” 李恪谕眉一挑,缓缓放开容许,转身对着门:“进来。” 房门从外被轻轻推开,侍女们依次进屋,为首一人上前跪下,高举托盘至李恪谕跟前:“殿下。” 盘中是一对崭新的绣鞋,跟子不高,面上勾勒金线花纹,前端还有颗兔毛球,活泼俏皮。 李恪谕眼一眯,视线转而投去千月碟身上,问:“你挑的?” “……”千月碟面无表情转过身,抬脚踏了出去。 很明显是拒不承认了,李恪谕突然笑了一声,吩咐侍女们:“一柱香内给她收拾好,带去王府大门。” 话毕,也转身出去了。 李恪谕出去后,容某人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这一关算是过了,可李恪言那儿?又要怎么应对呢? 哎。穿书火葬场,想我容某人英明一世,难道就要一直屈服于这沙雕系统的淫威之下吗? 我……我好恨。 “110你给我等着!等我赚够了兑换点,我要你趴在地上给我叫爸爸!!!” 万里高空一声嗤笑,显然不把她当回事。 兑换点什么的,这玩意儿是你想赚就赚的吗? …… 李恪谕坐在轿子里等了一阵,便听见王府大门内传来脚步声,他挑起帘子一角,抬眼望去。 容许跟着众侍女(其实是被强拉硬拽)出来,嘴里咕噜咕噜一堆废话。 重复最多次数的是:“……我一定要披着这个玩意儿吗看起来好像一个暴发户。” 容许一身广袖白衣,锁骨线条分明,行走间露出赤红里衣裙摆,两相调和下,衬得这女子肤白貌美更胜以往,两掌宽的白狐裘披肩自腰背间绕上臂弯,温顺垂下。 分明是人间绝色,却非说自己是个暴发户。 李恪谕:“……” 以他的直觉来讲,这披肩很大概率是千月碟怕她颈间受寒而特意准备的,却被侍女们当作装饰了。 心底直觉不太妙。 于是他挑开帘子,刚预备探出身看一下千月碟,却突然听到一声饱含怒气的:“驾!” 抬眼望去,千月碟一身白衣,一脚猛踹在马腹上,紧握着缰绳就率先朝长街尽头扬长而去了。 李恪谕:“……”果然生气了…… …… 淮南王府正厅。 李恪言一身黑衣,身上披着他的白狐裘毯,跟突然到访的李恪谕有一搭没一搭谈天,神情恹恹,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李恪谕招来一位侍女,接过她手中不大不小的木盒:“这是北面进贡来的一批红参,也是父皇赏下来的,听闻你一夜间感了风寒,这不,特意给你送过来。” 李恪言闻言一笑,缓声道:“劳烦皇兄了。” 说罢又咳了两声,他原本就生得白,这一病整张脸上更加惨白无色,无精打采,一副体弱多病急需休养的状况。 “虽说近日天色回暖,可也正是昼夜温差跨度极大的时候,贤弟可得多多注意身子。” “听下人说兄长带了个人过来,是什么人?”李恪言懒得听他睁着眼睛说违心话了,直奔主题。 李恪谕顿时一拍额头:“你瞧瞧,我这一说起来没完没了,倒把正事给忘了。” 他招呼侍女:“快把人带过来。” 容许在廊上候了许久,凉风呼呼呼呼吹,实在冻人,便把那什么披肩摘下来将自己的脖子围了个密不透风。 坐在阑干上的千月碟抱着剑假寐,听见她的动作睁开看了一眼,脸色总算缓了缓,望了望厅内,旋即又不动声色闭上了。 片刻后脚步声走进,侍女轻声道:“殿下传唤,请姑娘随我来。” 容许裹着围巾,转头看了看千月碟,见她没有一起的意思,就跟着侍女走了。 李恪言正想着怎么把这个好兄长送来的女人给不着痕迹地清理了,抬眼便瞧见一个把自己脑袋裹得严严实实的白衣女人缓步走了进来。 李恪言:“…………” “……”李恪谕眉梢跳了两下,准备出声介绍:“这是……” “弟弟有些头疼,人既然带到了。”李恪言挥手打断,“兄长就请回吧,” 突然收到逐客令的李恪谕:“…………那你好生休养。” “谢谢皇兄,卫谦。”李恪言道,“送送二殿下。” “不必了。”李恪谕立即起身,目光扫过,在容许身上顿了一顿:“路我还是识得的,就先告辞了。” “那我便不送皇兄了。” 容许也没行礼,就愣愣站在原地,思量着李恪谕最后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哑巴么?”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她吓得一惊,猛地转头,下一瞬便对上了李恪言的视线。 容许:“…………”这位同志你是魔鬼吗。 “殿……三殿下万安。”容某人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很冷么?”李恪言淡淡瞥了她一眼,“抖什么?” “……”容许退离他远了点,“还……还行。” 李恪言见这动作突然一挑眉,自己这位皇兄送进来的都是些什么极品,心理素质一个比一个差,上一个至少还会主动勾引两下,这个甚至连嘤都不会嘤一下么? 就这样式儿的,当间谍能有什么出息? “不冷?那你把自己缠那么严实做什么?扮活尸么?” “嗯嗯。”容许一个劲儿点头,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从这儿翻出去。他雍王府有个千月碟就算了,我看你淮南王府还有谁能拦住本大爷。 “呵——”李恪言见她也没什么好玩的,轻笑一声,“卫谦,安排一间上好的客房,给这头活尸带过去。没我的允许就不必出来了。” 容许难得温顺地跟着人走。 “……”但片刻后,被卫谦逮着双手扔进柴房的活尸容某人整个尸都很困惑:“………………???” “不是,等等等等!!”眼看卫谦转身就走,容某人瞬间清醒了:“你是不是搞错了点啥???你家殿下给你吩咐的上好客房吧??我分明听得清清楚楚?!” 卫谦闻言脚步一顿,接着转过身,挑着眉道:“没人告诉你我们淮南王府很穷吗??上等客房就长这样,爱住不住。”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容某人登时就怒了,想我在李恪谕那儿,至少人家衣食住行还给我安排得稳稳当当的,怎么一到你们这儿就他妈跟回到容副督统家里似的?? 她怒气上头,登时觉得有点热了,走上前的同时一把将狐裘披肩扯下来往肩上一甩,“把你们殿下给我叫出来!” 卫谦见到她的脸登时就愣了一下,但惊愕转瞬即逝。下一瞬他便挑衅道:“怎么?想动手啊?” “靠!”容许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见这人就觉得火大了,这说话的腔调跟人工系统110那个畜生简直不要太相似?以往对110的不满仿佛一瞬间有了发泄对象,她怒目而视:“站住别跑!是条好汉就过来一决高下!” 卫谦:“………………” 说时迟那时快,容许手臂后扬,五指成拳,再次使出四百米冲刺的全速朝卫谦冲了过去,在后者反应过来之前一拳砸上他的胸膛! 作者有话要说: 某许:“是条汉子就跟我来一场海贼王之间的对决!” 某谦:“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晴了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生气 卫谦以为她不过就是嘴上说说,哪里料到她会直接动手?两人相距不过三步距离,白衣女子转瞬即至! 拳风并不悍利,甚至连动作都算不上标准——完全就是一个普通女子打人的模样,卫谦本人对与这种花拳绣腿对决半点兴趣没有,直接无视她了。 但这就导致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历史悲剧重演。 容许的指背接触到自己胸前衣料的一刹那,卫谦倏然面色大变! 下一秒,巨力排山倒海透过衣料皮肤骨骼递至五脏,他满脸骇然,整个人在“喀嚓”骨骼碎裂的轻响声中倒飞而出,重重砸在长廊阑干上! “轰”地一声重响,头重重磕在黑檀木上的刹那,卫谦才反应过来自己轻敌,然而却来不及了。 容许怒气不减,一把扯下肩上的白狐裘披肩,几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一把攥住他的前襟,将他拎起的瞬间抬腿一脚将他踹了出去,接着单手撑着阑干一翻—— 卫谦整个上半身瞬间剧痛不止,正要翻身起来还击,但下一瞬,眼前突然就是一黑,他顿时感到脸上被什么毛绒绒的东西覆住,紧接着又感到自己被拎起来了,与此同时脖子也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 “喂你他妈在干什么!!这位同志你冷静一点!!这不是你该走的路线!!!”卫谦顿时慌得一匹,直接摸黑从地上跳了起来,“……容许!!!容五小姐……你不要乱来我们有话好说!!!女侠!我错了?!请饶在下一命!!!!” 卫某人语气越来越示弱,但在容许看来,这畜生一定是属于战略性示弱,自己是占了先机才得此上风,不把他打废等他站起来就真打不过他了! “呵!”想通的容某人瞬间狞笑一声,在他脖子上又绕了几圈,随后攥紧两端,脚抵上他的背,往后狠狠一扯! 卫谦察觉到她的动作,但来不及了,下一刻他只觉脖子一紧,连声猪叫都没发出来,就被死死勒住了。 某谦:“………………” “知道老子是谁??还敢这么猖狂?!笃定没人收拾得了你是吧?!” 开玩笑,我容某人,那可是有挂在身的人,容府人多势众,我不敢动,雍王府有千月碟,我不敢动,但淮南王府,救你一个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不成?? 卫谦整张脸越来越紫,终于有点慌了。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是不是会伤到这个女子,他全力提气,内力由内而外散发出来,双手攥住缠在脖子上的披肩,用力一扯—— 容许在他有所动作的瞬间顿觉不妙,惊骇之下蹬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只见下一刻,整条披肩刹那间被撕成几段,扑扑掉落在地。 卫谦终于重获新生,贪婪深吸了几口气,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顶着满脑袋乱撞的金星喃喃道:“他妈的,你一个女人,哪儿来那么大力气……” 容许:“………………” 第20章 巨债 “小姐!!!!” “……”太冲动了。正在思考这件事该怎么挽回一下的容某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嚎惊了一跳。 转头望去,一个浑身上下红得滴血的女子撒丫子正冲自己狂奔而来:“……” 待她走近了,容某人才瞧见这女人是个什么情况:大红的眼影,大红的腮红,大红的唇脂,头发乱得可以敷鸡仔,神情兴奋地朝自己张牙舞爪。 “小姐!!!我可算又见着你了!快!我们一起回去!去找大夫人!” “……”容某人不解,问:“找哪个大夫人?找她干嘛啊?” “呜呜呜呜……哇!!” “????????” 这位同志说着说着就委屈地嚎了一声,“找大夫人!!要她替我们收拾这屋子里的鬼!!!” 容某人:“!!!!!”闹鬼???!卧槽,好好一个王府竟然会闹鬼??原著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段剧情???什么鬼。 卫谦这时候也缓过神来了,凝目望了这女子一眼,登时吓得身子一个倒仰:“卧槽!卧槽!谁把她放出来的??!?来人啊??!有没有人在?!快把她给我关回去!!” 这话顿时激起了容某人的代入感,她柳眉一竖,“这位同志我希望你尊重一下别人好嘛?!满嘴封建社会的奴隶主阶级口吻?!你是不是欠打??” “…………”卫谦原地无言两秒,悲凉地闭上了嘴。 “哦——?这是谁啊?”突然一个声音横了出来,卫某人就像见到救星一样,差点哭出来:“殿下!!!” 这音调很有些撒娇的味道……容某人内心一沉,仿佛闻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气息…… 两秒后倏然反应过来:卧槽,Gay里Gay气的。 “我府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两尊美人我竟不知道?”鸡窝头女人因为背对李恪言,两人离得也较远,所以李恪言暂时还没把她认出来。 卫谦听见这话顿时心里一紧:“…………”殿下疯了? 但很快李恪言就笑不出来了。那鸡窝头一听见李恪言的声音,立马转过身撒丫子冲他狂奔过去! “小姐!!!!!!!!” 李恪言:“……” 卫谦:“………………” 容某人:“……………………” 李恪言见这疯婆子朝自己奔来的一瞬间心里咯噔一声,近了瞧见她脸上鬼一样的妆容顿时吓得蹬蹬蹬后退三步! 下一秒他迅速扯下自己的狐裘毯,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很快就恢复,坚强而决绝地几步上前,将毯子朝那疯子脑门上一盖,与此同时手忙脚乱道:“卫谦!” 卫谦挣扎起身,脑袋还有点晕,当即回复一声:“哥来了!!!疯婆子!吃一记我卫家祖传的……” “再啰嗦一句扣你半年俸禄!!!!快点!!!” 卫谦:“…………”一个手刀将她劈晕。 疯女人裹着狐裘毯倒地的瞬间,在场三人齐齐松了口气。 李恪言望着自己的狐裘毯子,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突然微微一笑:“卫谦。你下下个月的俸禄也没有了。” 某谦:“…………………………” 容某人面带假笑,内心暴风哭泣。 哇,贼恐怖,这个李恪言太不是人了,好好一姑娘给人家整的这副德行,淮南王府绝不能再呆下去了!加油容许!你还有大好的人生!种田生活在等着你! “容五小姐——”正想着,一个声音炸响在耳边,容某人一惊,转过头就看见李恪言放大的脸:“……你是什么时候混进我府中的?” “……”容某人无言片刻,你还有脸说,穿书起敢让我住柴房你还是第二个,当即青筋暴跳:“这位同学你忘性太大,咱们方才在大厅才打过照面,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不识得在下了?” “哦——”李恪言恍然,“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我淮南王府的上等客房你住不惯吗?” 容某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这位同志,我觉得你一定是刻意在刁难我,你家柴房竟连容副督统家柴房一半的面积都不到,真是太寒碜了!” 说到最后突然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味,容某人!你能不能争点气!现在这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于是她在李恪言越来越怪异的眼神下又补了一句:“你一定是误会了,你家的豪华套房我无福消受,请给我安排一间普通的……” 说到这儿又怕李恪言这位同志理解能力有问题,又微笑着换了个说法:“……不加锁的房间就行了。” “呵——”李恪言轻轻笑开,“房间是小事,先前不知道是容五小姐,实在怠慢了。” “但容小姐。” 他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另一张狐裘毯,披上身,“我容府的侍卫可被你伤得不轻,请大夫得花不少银子,这笔钱——又该怎么算?” 容许瞧着他一身狐狸毛……眼角突突跳了两下,暗道不妙,怎么就忘记原著中这个黑心狐狸是属铁公鸡的,一根毛都拔不下来。 “……”跟我提银子?还能怎么算?当然是:“欠着!” “哦——”李恪言延长调子,“那就给本王立个欠条罢,顺便……” 他瞥了一眼地上那疯女人脑袋上罩的狐毛毯,微微一笑:“这张毯子,容五小姐也顺便一块儿赔了罢。” 贫穷使容某人瞬间炸毛::“?????????” “为什么?????这破毯子又没坏,我就路过这儿,它既没挨着我容某人的身,又是你三殿下亲手给砸出去的,凭什么要我给钱?你这不是明显的讹人嘛??!?!” “诶——?容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李恪言笑得像只狐狸,“如果不是你非要扮活尸朝我跟前凑,本王也就不会把你扔进“上等客房”,如果不是你跟我的手下动手,他也就不会在院子里鬼哭狼嚎,他不嚎这么两声——我李某人怎么会来这儿?” 容某人瞬间满头黑线,又听这人道:“我不来这儿,也就见不着这疯子,自然也就不会不小心脱手把这张上好的狐毛毯子丢出去挡灾——” “……”容某人对这只黑心狐狸笑容下的阴险了如指掌,当即警惕道:“多少钱???” 李恪言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纸笔,往卫谦背上一贴,抄起笔就开始写,最后转过身来微笑。 “来,签个字——”斜眼瞧见容许黑成锅底的脸色,又是一笑,安慰道:“也没多少,不过容副督统家一个月的月钱罢了。” 我……我好恨…… 我为什么要背这个锅…… 容某人面带假笑,迎风流泪。 哎,签就签罢。签完我就翻墙跑,这书里这么大,我看你上哪儿催我的债。顶多去容副督统家里要钱,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一共一千二百两……” 哦,还好。千多两银子对容副督统家来说应该算不得个啥。破不了他的产。 哪里料到李恪言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缓缓落下最后两个字:“黄金。” 容某人:“……………………” “这位李三殿下,我觉得你简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一张破狐狸毛毯哪有这么贵的??你讹我的钱你就不觉得良心有愧吗???”脸不红心不跳。 “容五小姐,你误会了。”李恪言凤目一眯,笑容掩过一丝不怀好意:“北方雪狐的皮毛,就值这个价。” 容某人:“…………” 算了。我一个穷人无力发言。容副督统你自己多赚点钱吧…… …… 被卫谦领着上厢房的路上,容某人整个人都提心吊胆的。 因为她终于想起这个卫谦是谁了。 由于原著都是女主容齐雪的视角,对男主李恪言的出场方式通常都是: “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容齐雪遭到……李恪言英勇出手将其救下” 或者是“某个和风丽日的艳阳天容齐雪一头栽进水里……李恪言英勇跳河咕噜咕噜……” 要么就是“某个阴雨天容齐雪被某某某贵妃娘娘刁难……李恪言英勇……陪她一起下跪……” …… 【微笑】诸如此类。 不太清楚作者是个什么情况,写李恪言打诸位反派脸的时候就是牛逼哄哄天雷滚滚。一写到男女主感情戏的时候就是一言难尽无限傻白甜…… 因此,关于卫谦这个“沙雕男主李恪言身边头号大将之一”,他的出场方式其实是这样的: “卫谦——”李恪言面无表情,“京城中某某某公子暗中在勾搭容二小姐,除掉。” “卫谦——”李恪言面无表情,“容二小姐最近喜欢的口脂色号每一种都给她送一箱去。” “卫谦——”李恪言面无表情,“听闻容二小姐感了风寒,去,给她抓一箱药抬过去。” …… 【微笑】诸如此类。 男友力真的很强大,但是。 干的活儿全是这种跑腿工作,卫谦同志打酱油虽然打得很认真,但跟另一位“大将”比起来就要差点知名度了。 哎,想不到我一进来就把人家贴身侍卫给打了,真是太冲动了,幸好只是小伤,容副督统我对不起你,你自求多福吧…… 第21章 结仇 卫谦将她领至房门处便捂着胸口一脸肾虚地转身走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直到容许推开门的前一秒……她才终于明白了。 “什么东西!谁给她的胆子一个新来的敢抢我的东西?!我叫她吃不了兜着走!”一个怒火冲天的女声传了出来。 下一秒屋内便传来一阵稀里哗啦杯盘桌椅砸地的声响,“贱奴坯子!真是气死我了!” “夫人……夫人消消气,隔壁院子也挺好的……三殿下虽不爱往咱们这儿走动,可……可至少他心里到底是爱慕夫人的。”另一人小心翼翼地劝慰着。 “你懂什么!”那女子气急败坏,“这里可是王爷住的院子!凭什么她一来就要让我搬出去!当我是什么!?想撵便撵的狗吗!” “夫人……奴婢都把东西收拾好了,其余下人也都在隔壁院等着了。我们这就过去吧……” “咣!”一个什么东西砸到了门上,容许推门的动作瞬间僵住…… “我凭什么要让!我真是……!她容许算是个什么东西!滚!给我滚去打听!这个狐媚子是谁送进来的!” “是。”侍女回答。 “敢和我争!别叫我碰上这个奴才秧子!否则我非叫他跪在地上给我叫奶奶!” 容许:“……”我……我他妈……我怎么了我又…… 正满脸茫然着,下一秒,门突然“哐”地一声被大力推开! “容许!呸!一个狗奴才你也配!个不得好死的……” 话头骂到这儿忽然止住,一个红衣女人带着一个侍女抬脚踏了出来,见到这个杵在门外不明身份的来客纷纷一愣。 “你是什么人?在这儿做什么的?!”红衣女人正在气头上,说话难免有几分冲人,但容某人初来乍到,还是存了几分不愿节外生枝的态度,不想跟她计较。 沉默两秒,她掂量着开口:“我……奴婢是府上新来的下人,正巧路过这儿……” “下人?!”那女子一听这话登时柳眉倒竖,出声打断,“什么下人穿成这样在府中乱走?!你是当我眼瞎么?!个不会说话的狗奴才!云鹫,去!给我掌嘴!” 容某人:“…………????” 这位同志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我容某人都给你脸让步子了你还给我顺藤摸瓜往上爬呢?看来你属炮灰体质的啊?! 不然怎么说炮灰的天职就是作死呢?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完美绕过了与我容某人和平相处的所有正确方式!下面就让性感教练容许,在线揭露炮灰纸片人生所附带的高系数职业风险! 容许暗暗自我鼓励,加油!容某人!你是最棒的!给她一点颜色看看!让她感受一下在实力外挂下瑟瑟发抖的滋味! 对面两人自然听不到她心里的无声bb,脸庞一阵凉风袭来,侍女云鹫抡圆了巴掌就朝容某人脸上扇过来了! “……”眼见自己即将挨上自穿书之日起的第二个巴掌,容某人一挑眉,及时抬手轻轻将侍女的手腕扣住,掌风顿散,轻轻将她拉往自己的身后。 侍女:“???????”干嘛! 下一瞬便见这白衣女子轻柔开口:“乖,女孩子家家打来打去的多伤风化,呆在我身后别动,看我收拾这个炮灰怪!” 侍女满脸懵逼:“…………??”WTF??什么玩意儿??? 红衣女人听见她的话,瞬间暴怒:“嘴放干净点!谁是炮灰?!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容许听见这话顿时心里一紧,哇!紧脏!这种“没有人比我更牛逼”的口气在电视剧里一般都是大有来头的炮灰出场台词啊! 为避免一不小心走上打脸路线,容某人顿时警惕起来,很郑重地一抱拳,沉声道:“敢问兄台何许人也?!” “哼!奴才相!” 红衣女人闻言重重哼了口气,“就你这样的?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容许:“……………………” 容某人:“…………?????”不是你问我知不知道你是谁的吗???卧槽,恕我一个宇宙直男无法理解你们这些女人的脑回路???! “行吧,既然你不说,我也懒得跟你废话,让你一只手。”容某人满脸不屑,万分欠打的挑衅。 来了来了来了!出现了!我容某人大放光彩左拥右抱脚踩无脑炮灰的时候到了!今天终于有机会扬眉吐气一回了!她暗暗给自己打气!容许!不要怂!你是有挂在身的男人! “菜鸟!拔剑吧!” 红衣女人:“…………??????” “蠢货!”下一秒容某人就见这个红衣女人突然嗤笑了一声,“想跟我打架?我周香香从小到大打架就从来没输过!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姑奶奶的厉害!” 容某人:“………………” 666,通常炮灰挨打之前都会飙出来这么一段儿开场白,譬如“我是东方不败家的表儿子的某个表亲的旁支又旁支的某某!东方香香!你敢打我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又譬如“我告诉你了你可不要吓到!我是玉皇大帝他舅母的大姨父的表姑姑的大姨妈的女儿的干妈的女儿!玉皇香香!你敢惹到我们黑势力家族的头上,你完了!” 再譬如“我告诉你吧!你要是杀了我周香香我某某某的某某某的某某的儿子的妈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诸如此类炮灰一般都会在放了狠话之后被主角打爆然后还不肯认输,你把他打一顿,他一定还会叫上他妈,他爸,他爷爷奶奶亲戚祖宗都来打你。 emmmmmmmmm…… “周香香?”容许偏着头想了一会儿,这名字好像有那么一点儿耳熟,但是她这会儿突然想不起来了。 而就在她绞尽脑汁思考周香香这个角色的时候,周香香她本人突然张口就喝:“把这个举止诡异的狗奴才给我绑起来!” 容某人:“???????” 下一秒,身后突然传来大批人的脚步声,与之同时各种吐槽声响起: “就是她!容许!我知道我见过她!” “哼!这个狐媚子!今天大家一起教训教训她!给夫人出气!” “别废话了!都跟上跟上!留两个人在院门口守着!别叫她趁乱跑了!” “…………????????!” 容许循声转头,触目所及一堆侍女老妈子满脸怒容操着一手锅碗瓢盆鱼贯而入,俨然一副打仗的态势! “!!!!!!!!!” “呵!你就是容许??!”周香香闻言杏目一眯,缓缓落声。 遭了,被认出来了!马甲掉地上的容某人顿时心里一紧,但下一秒突然在内心里狂骂自己。 容许!你敢不敢争点气!被认出来怎么了?!你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怕她干嘛! “个狗奴才东西,我不来找你,你倒找上门儿来了!”周香香狞笑一声,“来人!铆足了劲儿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了拖出去喂狗!出了事儿算我头上!” 容某人:“…………”我擦,这也太狠了吧!难不成我今天又遇上了全书最毒的女二号??!不应该啊! 我容某人在原著中才是最牛逼的反派间谍女二好吧这位同学?你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等等等等!周香香……! 我他妈!周香香不是那个沙雕大皇子送来李恪言府上的间谍吗??? “偶!硪嘚天哪,硪觉得计几难瘦得勿髪夫吸——”容某人哀嚎一声。 说起这个周香香……此女原本并不是李恪乾的人,而是五皇子李恪觐家的一位庶出表小姐,从小就爱粘着李恪觐,跟她姨妈,也就是李恪觐他妈,周贵妃走得比较近。 所以也就继承了周贵妃的**桶脾气。跟七公主李丞殊那是出了名的一对女魔头。 原本她一个庶出女儿,是没这个资格给李恪言做妾的,但经过她姨妈伸手一调和,就赏给了李恪乾。 但就李恪乾那个满脑子只有皇位的争宠精,哪里会把这些女人放在眼里?直接大手一挥,扔来李恪言这儿做间谍了。 哇!恐怖如斯!李恪言居然把我容某人安排过来跟人家抢住处,这个梁子要是结下了,周香香这**桶还不把我给撕了吃了? 这个狗日的,净给老子找麻烦。 “跟我打架?你还嫩了点儿!”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众侍女老妈子已来到近前,周香香蓦然抬手一挥:“都给我上!” 容某人泪牛满面,厉害啊!!! 我总算是明白了您老人家为什么从小到大打架都没输过了! 感情你他妈请外援啊!!! 她环视一圈,粗略一数,这一堆得有三四十个人吧??? “……这位同志!”容某人顿时头皮发麻!抬手急急开口:“我觉得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周香香见她这副怕得发抖的模样,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冷笑一声:“怎么?又不是你张口闭口地说本姑奶奶是炮灰菜鸟的时候了?!” “个小贱蹄子,今儿打不死你,我周香香的大名倒过来写!”她放完狠话顿时环视一圈,高声开口:“把整个院子给我围起来,不准把她放跑了!谁第一个拿下她的脑袋我重重有赏!” 第22章 呵呵 容某人:“………………” 我……我他妈……你……我你我……欺人太甚!! “等等!!!!!”眼见各位姐姐妹妹大妈大婶抄着家伙就朝她围了过来,容许迅速跳上栏杆,抱着柱子向上爬,与此同时嘴也不停:“我刚刚跟你演戏呢这位美女!你不要当真啊!!!!” 一个大妈顺手将手里的木盆子给她砸了上来,怒骂:“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夫人肯屈尊吩咐你两句都是你的福分!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下一秒,“砰”地一声轻响,容某人只觉屁股上一痛,顿时呲牙咧嘴:“我擦!这位大妈你能不能有点良心!!是你们夫人先找我麻烦的??!”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底下所有人都拎起手里的东西朝她丢上来了,一时间屁股频频中招,容某人逐渐泪牛满面! 这……来自人民群众的愤怒是什么情况…………我……我好恨,为什么老子一穿进来就没一件好事! 【那当然是因为你丑。】系统及时跳出来吐槽一句, “……”容某人沉默两秒,本能感觉不妙,扬手指天:“你给我滚。” 【可以啊。】脑海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来,在你容某人以一人之力挑战一园子的壮举同时,我们得放点儿音乐给你助助兴。】 下一秒,一个机械女声混着音乐响彻在脑海中:“第七套全国小学生广播体操,七彩阳光,现在开始……” 容许:“………………”尼玛………… 这次系统出来,满大园子的人动作半点都没停歇,各种锅碗瓢盆一股脑全往她屁股上砸,身心疲惫的同时,她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人生……人生真是凄凉啊…… “…………这位110同志。”容某人憋了两秒,终于还是没忍住,“请问你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难以治愈的疾病?!!” 回答她的是突然冒出来的中央系统:【反派间谍出现,请玩家原地选择你要出卖的对象】 容许:“?????”卧槽!卧槽!来了来了,又来了! “我不选,我不听,我不答,退回去!” 系统完全无视了她的垂死挣扎: 【您将分别有十秒钟的时间反应和作答,下面请听题:】 “………………” 【选项(A) 李恪谕】 【选项(B) 你自己】 【选项(C) 原地自杀】 系统冷漠的音腔落地,接着便是一阵沙哑的电流声,大概是进入了反应答题环节。 容某人抱着柱子,在各种物件的轮番轰炸下迎风凌乱。泪牛满面。 “系统你这个狗日的,你出来!” 【……伸展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容许:“…………………………”这位同志请你不要那么幼稚好吗,你这么喜欢做体操的吗????? 【干嘛。】110播着七彩阳光,眼皮一翻,【容许同志,你还有十五秒钟时间交卷,你确定要在这时候跟我讨价还价么。】 【哦——】他突然笑了一声,【我忘了您老人家日常都会问一句“拒绝了会怎么样”……】 “不是不是!!你等等!!”容某人慌得一匹,“选项中完全没有说明要怎么行动啊???就说个名字,我怎么选????” 【诶?】系统愕然,【这位同志,突然这么认命是怎么回事????】 “别bb你他妈的,你简直是在故意浪费我的答题时间!”容某人屁股都被砸肿了,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拉她,扭过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一个大妈脚踩栏杆双手攥住她的衣角就使劲儿往下拉,边拉边骂:“你这个小贱蹄子,给我下来!” 容某人:“…………”我……我他妈……这位大妈咱们有话好说,你别拽我成吗???? 她硬着头皮正预备再往上爬两步,但那大妈时刻关注着这边,一察觉到她的意图,立刻一脚蹬在栏杆上跳了起来—— 她身形如球,往低了估计都得有个两百斤以上,这么纵身一跃,一身横肉都跟着跃到了眼前。容某人顿时只觉一股压力随着她的动作朝自己席卷而来。 “给我——下来!” 随着这声低吼,容某人顿觉腰间一紧,一双大手成功扒上了她的腰背,在众人如狼似虎的目光中,将她一把从柱子上拽了下来…… “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落下,溅起一地破铜烂铁木盆子,刹那间周围的侍女老妈子全都围了上来…… 与此同时,脑海中的系统音正在狂响:【离选择题结束还有十秒钟,请玩家抓紧时间答题,倒计时开始,10,9,8……】 周香香拨开人群走上前来,神情倨傲,垂目讥讽地瞧着她狼狈的模样,顿时觉得心情很是舒畅:“怎么?这就怕了?你倒是跟我硬气到底啊?” “…………”容某人顿时就疯了,脑子里只剩下系统说的“李恪谕”和“原地自杀”这两个选项,出卖?出卖李恪谕?怎么出卖? “来——按住了。”周香香抬手一挥,冲旁边抄着一把大木棍的大妈道:“给我打!打到哭,打到求饶,打死为止!” 【再次警告玩家,答题时间即将结束。答题用时超过十秒,则判定为本次答题弃权,玩家容许的新躯体会被设定为双手六指……】 “……”你他妈的我他妈的你他妈的,这狗日的沙雕系统,尽给老子出一堆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设定,双手六个指头?你有毛病吧? 【滴——】系统发出最后警告,【倒计时五秒,5,4,3……】 随着倒计时响起,此时此刻,周围的侍女大妈们也在周香香的轻蔑笑容之下越来越近…… “…………”容某人瞬间头皮发麻,冷汗直下,及时抬手制止:“……不!等一下!” 她神色凝重,深吸口气,在系统播报倒计时的最后一面开口:“周大姐!手下留情!” “我是五皇子派来的人!!!” 周香香:“………………” “是的!方才一时忘记了是您!五皇子来的时候还特意嘱咐过我,在淮南王这儿有什么事就找你帮忙!” 周香香目光原本惊疑不定,但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噗呲一笑,“哦,原来是我表哥派来的啊?!我还以为你背后有什么别的了不得的人物呢?!” “……”容某人思忖片刻,总觉得这句话语调有啥不对劲,但为了躲灾避祸,她还是附和道:“没有没有!哪有的事!来了这淮南王府,那一切还不都以周姐姐马首是瞻吗?” “呵呵。既然如此——” 周香香冷笑一声,神情倏然阴狠,“都给我上!把她给我围起来!今天打不死她本姑奶奶就把你们这群废物全发卖了!” 众人:“…………” 容某人:“?????????????????” 什么玩意???原著里这个周香香不是一听到李恪觐的名字就双眼冒桃心嘛??? 容许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妈团体,泪牛满面!我可能是穿了个假书吧! 大军转瞬即至,容某人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就被人扯向背后,双肩被两只手死死压住。与此同时,手中有家伙的,统统举了起来,不约而同的对着她的脑袋砸了下来—— 你们这群女人真是够了。容许终于怒了。 电光石火一瞬间,她飞速反手抓住背后两个人的手腕,整个身子用力一扭,两个人猝不及防之下被她这么一把扯向前方,两颗脑袋撞在一起,“砰”地一声轻响,齐齐向地上摔去。 “哎呀——” “哎哟我的老腰——” 这动静一出,周围人霎时一惊,两股战战地举起手中的家伙,加速朝容许砸下! 眼看各种锄头棍子离自己脑袋越来越近,危机时刻容许也顾不得其他了,两步上前猫腰躲过,从一个侍女手中一把夺过木棍子,将她一脚踹出去,与此同时整个人横棍一扫—— 众人只觉腰间或肚子一痛,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倒飞而出,刹那间,无数人倒地呻·吟,各种家用兵器横七竖八掉了一地,整个院子一片狼藉。 “真是放肆!” 周香香见状柳眉倒竖,弯腰捡起地上一根长棒子,极速暴怒着朝她冲了过来:“你以为这是在你们容府呢!” ——她的速度极快,整个身子如电光般转瞬即至,棍子高举,整个人轻跃而起,大力朝容许砸了下来! “狗奴才!” 容某人此时原本就动了些肝火,见这女子不依不饶,简直跟她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主角二姐姐一个模样,顿时一怒,一只脚后垮半步,横棍出击。 ——以一种打羽毛球的动作,狠狠朝半空中的周香香狂扇过去! “咔。”下一刻,只听一声清脆音响,有什么东西从中折断,与此同时,周香香整个人宛如断线风筝一般落向另一边,“轰”一声重重砸进了锅碗瓢盆堆里。 她仓促之间从地上捡起的是根泛黄的竹棍,而容许抢来的,正是一根实打实的实心木棍…… 第23章 狐狸 周香香浑身疼得发抖,挣扎着撑起半个身子,气得满脸通红,咬牙出声:“你……你这个贱婢!” “都愣着干什么!”她一转头,冲旁边缩作成团一堆侍女吼道:“我一国郡主被人羞辱至此,你们这群废物一个个瞪着眼睛看热闹!都不想活了吗!” 众侍女缩着脖子满脸惊恐。 “上!都给我上!不将这个奴才秧子大卸八块难解我心头之恨!” 周香香尖锐的叫声落地,众人只能两股战战拾起地上的东西,小心翼翼朝容许踱了过来。心里暴风哭泣,靠,谁知道这个传言里一无是处的容府五小姐是个这么难惹的主?早知道谁会来招惹她! “周香香小姐。”容某人视线扫过众人,挺直脊梁,微微垂目望向地上的女子,淡然开口:“我给你的脸,你最好别不要。” 众人闻言就是一个哆嗦。 多少年了?她们这位主子虽生为庶出之女,却绝没有什么时候被人像如今这样羞辱过。哪怕是当朝天子,当朝皇太后,对她也是出了名的和颜悦色。 这位容五小姐,果真如传闻中那般狂诞不羁,胆大妄为。 果然,周香香听见这句话顿时气得发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指着容许:“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敢这么跟我说话!莫说你容家即将倒台!就是以往家族繁盛时,你老子也得对我客客气气的!” “呵。”容许闻言哼笑一声,这个女人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对我容某人来说,你再怎么牛逼,你也不过是个纸片人罢了。 想起原著中,这个周香香最后反水大皇子跟了李恪言,最后倒是落着了一个好下场。但你不长眼非要来惹我,我容某人倒不介意现在就让你进棺材趴着。 她横棍缓缓走至周香香跟前,神情傲慢,挑衅道:“想杀我是吧?来——”她一棍子杵在身前女子颈项之间,在其无限恐慌的目光中默默转头,环视了一圈,语气清淡:“你们一起上,看是你们弄死我快,还是我弄死她快。” 众人顿时吓得直哆嗦。 先不说她们打不打得过这个白衣女子,就是周香香磨破一块儿皮,她们也要跟着遭殃的,而今日周香香被欺负得这么惨,她们是铁定没有好果子吃的。 一时间谁也没敢上前。 【哇塞,挺牛逼啊这位容许同志。】系统110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 容某人:“………………”遭了。好尴尬。装逼被逮了个正着。 “这位同志,你能不能不在本帅哥正出风头的时候出来打我的脸,你这么做就不觉得很道德沦丧吗?!”容许在内心里拷问他的良心。 【哦,那还真挺不好意思,本来我是出来告诉你,别把这个纸片人给弄死了,既然你要这么想,那我还是匿了吧。】 “…………”容某人沉默两秒,突然开口,“你有病吧,请问中央系统在建立你这么个角色的时候到底植入了些什么东西在你的脑子里?!” “放完话就跑,这很110。” 【呵。】系统嗤笑一声,不想跟她计较,【如果你真把她弄死了,那后果自负吧。】 “干什么?”容某人顿时警惕,“又要给我整一堆什么奇奇怪怪的设定?!” 【那倒没有——】系统慢悠悠的欠打声在脑子里回荡,【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你身后有人。】 “…………”容某人无言两秒,“你有毛病吧,多大个人了还玩儿这个。”边说边回头。 但这个动作还未完成,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从身后绕了过来,挑起了她的下颌。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在耳旁响起。 “当日在容府,我便瞧出容五小姐是个杀伐之心甚重之人。” 淡淡好听的嗓音缓缓消散在耳边,空气中突然混着一股极轻的檀香味,冰冷的指腹宛若毒蛇般划过她的皮肤,容许微微一凛,缓缓转头。 “但五小姐——”李恪言精致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一双凤目微垂,嘴唇轻轻翕动,“你欠本王的金子都还没还清,这人命债要是背上了,我怕你受不起呀。” “…………”容某人心猛地一跳,糟了。追债的来了。 “殿下!殿下!三爷!救我!”一不留神被周香香拂开棍子爬到了李恪言跟前,拉着他的衣摆不住地晃,指着容许就是一波恶人先告状:“这个贱婢!她目无尊卑,意图仗杀妾身,三爷!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容某人沉默片刻,借此良机悄悄踱远了几步,李恪言察觉到她的动作,瞥了一眼,没说话。 “周夫人,有什么话站起来说。”他垂目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被抓得皱起的衣摆,微微挑眉:“又滚又爬的成什么体统。” 容某人借机又往院门踱了两步。 “呜呜呜。这个臭女人来我院内逞凶斗狠,我屋里的丫头们都不是她的对手。”周香香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肝肠寸断,扯着李恪言的袖子不住晃,“殿下瞧瞧她都把妾身的院子毁成什么样儿了!” “…………”容某人青筋暴跳,白莲花啊白莲花,周香香,你怎么不叫周臭臭。 好想冲上去打她一顿,但余光瞟见李恪言那只黑心狐狸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趁他不注意又往门边退了两步。 后背却突然撞上一个啥,容许一惊,匆忙回头,便瞧见卫谦那张惨不忍睹的表情。 容某人:“………………” “容五小姐这是要去哪儿?”李恪言的清凉的目光缓缓扫过满地狼藉,突然侧过头笑了一声:“你这是旧债未清,又添新债啊。” “……”我可以告诉你我没钱吗?容某人想了两秒,还是算了,怕这个黑心狐狸把她拖出去卖了,“呵呵……锅碗瓢盆什么的,想来也不值几个钱的。李三殿下这么有钱一定不会跟鄙人计较的!” “话也不是这么说——”他轻手将衣袍从周香香手中抽出来,“谁都知道,我李恪言府上穷得叮当响,容五小姐这么说,是意在刺讽在下吗。” “……呵呵。”容某人听到这句话顿时假笑了两声,“李三殿下可真不是一般人,这么穷还用这么贵的狐狸毛。” 这言下之意“你确定你不是在敲诈我吗?”李恪言自然听出来了,于是他微微一笑:“皇宫里捡的。” 这意思无非是“我再穷,我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 “……”容某人瞬间萎了。行吧,这种话题里我一向是最受伤的那个。下了,漂流瓶联系。 “殿下!”周香香见这两人越说越像谈家常,登时急了,“这就算完了?!这贱婢如此折辱妾身,您就视而不见吗?!” 合着这周臭臭今天是非要跟自己过不去了,容许面色一冷,正要说话,李恪言却先她一步开口了:“那你意欲何为?” 仿佛实质的目光打到自己身上,周香香顶着压力抬头,对上李恪言的视线,半晌,那句到嘴边的“要她死”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她低下头,微微垂眸:“殿下觉得应当如何处置那便如何处置,妾身无权干涉。” 只要容许还在淮南王府一天,她便能使各种法子令她生不如死。 “周夫人这会儿倒是想起来自己什么身份了。”李恪言闻言微微一笑,“本王什么时辰叫你搬出去的?这都什么时候了,瞧着还当这是你的地儿呢?” 周香香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下一刻便对上眼前人略带讥诮的目光,心头一紧,连忙出声辩解:“殿下恕罪!妾身本已带着下人搬离这座院子,却不想出门便碰到这死丫头,在其污秽言语之下不禁火冒三丈,这才大动干戈……” 她一咬牙,恨恨道:“虽是妾身的不是,可此事从头到尾都得怪这下贱坯子……” “既然如此——”李恪言懒得听她废话了,“夫人便带着你的一竿子下人,即刻搬去隔壁院住吧。” “…………”周香香愕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这位三殿下突然抬手制止她:“再多说一句,你就直接回大殿下那儿住。” “………………”周香香愤怒起身,狠狠剐了容许一眼,气得一路踹着锅碗瓢盆往外走了。 见主子撒丫子都走了,众侍女老妈子也跟着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跑路,容许瞥了一眼,没理会,直直朝着房间走去。 却不料李恪言他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下一秒,便见黑心狐狸扫视一圈,口吐人言,“站住。” “…………”容某人以为他是在喊自己,于是步伐一顿,转过头,不耐烦道:“你又要干嘛?” “容五小姐别急。只是本王怜惜你这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想着多给你留几个听使唤的下人。” 李恪言笑着转头,对着方才抄家伙怒砸容某人屁股的一堆侍女老妈子道:“原本在这院子里侍奉的都留下罢,好生伺候着这位新来的容夫人——有丁点儿怠慢,我拿你们试问。” 容许:“…………”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家的天使都是嘤嘤嘤嗷嗷嗷啊啊啊, 我家的……【划屏幕】 全是大大加油!【微笑】 第24章 尴尬 当夜午时。 容许打晕一院子的守卫,一路飘到外院,非常惊讶出逃计划进程的顺利。 然而刚爬上墙正准备往下跳的时候,忽然就被一只手逮住了。容某人又惊又怒,反手钳住那只手,身子一转抬脚就要踹。 却不料那只手骤然松开,直接让她从墙上摔了下去—— “草!”屁股墩儿一痛,容某人坐在大街上猛然抬头,想看看是哪个坏我好事的畜生,结果还没缓过劲儿来,便听周围一阵喧哗。 “有动静!” “什么人?!” “深更半夜还在外面逛的能是什么人?!定是窃贼!” “快快快,跟上,抓住他!” “……???”她猛一抬头,便见一群侍卫朝她狂奔而来,“!!!!!!!!!” 容某人心底一凉,糟了,忘了李恪言这儿戒备森严,该事先准备个梯子的! “容五小姐。”一人从墙上纵跃而下。 “?”容许抬头。 抓她的不是别人,正是下午被自己揍了一顿的卫谦本谦。容某人又惊又咋:“你骨头好得这么快???” “……”卫谦沉默两秒,突然走近:“哦,现在该叫容夫人了。请夫人回府吧,这夜半三更的,外头可很不安全。” 侍卫们走近,看见卫谦顿时就是一惊,纷纷停下:“卫大人。” “嗯。”卫谦抬眸挥手,“这里没你们什么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说着话突然伸手抓住容许的后领子,拎狗一样把她拎了起来。 “???????” 然后在众侍卫满脸懵逼的状态里提着人翻进了院子。 好不容易抓到自由尾巴的容某人梦想破裂,登时恼羞成怒,脚踏实地的瞬间挥开了卫谦的爪子,抡起拳头就砸:“小子,活腻歪了吧?!” 卫谦身手敏捷地躲过,一把截下她的手,却被容某人一个转身挣脱了,顺势一个抬腿就猛地给他扫了过来,劲风袭上腰间的一刹那,他猛然一个翻身倒退,险险躲过。 “王府里住的好好的,三更半夜爬墙是要上哪儿去?容夫人,淮南王府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请务必不要叫属下难做。”胸前肋骨旧伤处隐隐作痛,卫谦脸色苍白,神情冷凛,淡声开口。 “跟你说我很穷。识相的就给我让开。”种田生活接连之路接连受到波折,容许愤然不已,“不要等会儿伤到什么地方了,又把你们殿下拉出来找我赔钱。” 见惯了容许在李恪谕那儿爬墙的频率,料定她呆在府中也不会有多安分,幸好早有准备,否则要叫她给跑了,自家三殿下还指不定怎么扣他的月钱。 “既然如此——” 贫穷使卫谦同样愤怒不已,他后垮一步,沉痛道:“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呵。”容某人怒笑一声,将裙子往上提了一截,箍进腰带里,露出脚踝,撸起袖子大叫一声: “为了生存!为了人民!冲鸭!!!!” 卫谦:“………………” 白衣女子速度不减,几个呼吸间已攥拳袭至跟前。 “是条好汉就过来一决高下!”不久前在柴房发生的一幕幕场景浮现眼前,同样的口吻,同样的动作,同样的两个人。 卫谦心肝儿一抖,连忙交臂抵御,拳风砸来的瞬间,同样的巨力铺天盖地涌入一个点,手臂钻心地痛,他极速后退一步,内力催入五指间,蓦然成掌回击。 然而容许料到他的动作,身形一动让开,左臂绕过其手掌,一把钳住他的手腕,迈步迎上,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臂下,在其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直接一个稳稳当当的过肩摔—— “轰!” “嘶。”卫谦再次中招,重重砸在地上,但下一瞬蓦然察觉到对方走近,他半点不敢怠慢,翻身一滚躲过了容某人的魔爪,单手撑地而起,半空中长腿一收,稳稳蹲在地上。 “有种别躲。”容某人一击落空,微微喘气,双眼冒火:“来一场海贼王之间的较量!” “…………”卫谦沉默两秒,突然出声道:“殿下。” “…………”容某人听见这两个字的瞬间心底骤然发凉,还没来得及掉头跑,便听见李恪言那特有的嗓音响在耳边。 “容五小姐——” 他低沉道,“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儿啊。” “…………”容许一寸一寸转过头,便见身旁多了个人。 李恪言一身白睡袍,表面上只披了条毯子,长发用一条发带轻缠在后,月光下面容依旧惨白,但较之白天时无疑好了太多。 他直直立在身侧,微微偏着头,目光垂下来,落到容许脸上,神情尽是淡然,全无一丝倦意。 容某人:“…………”完了。 原著中这个黑心狐狸男主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表面上跟谁相处都漫不经心似的打瞌睡,但实际上心里精着呢。 一旦他露出这种正视正常人的态度,那他此时的心声就只能用一句霸总狗血话概括:呵,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咳。”容许一瞬间慌到极致。 李恪言向来是个能坐决不站能躺决不坐的瞌睡虫,这种时候他还不得待在自己屋子里睡得跟头猪似的?是什么原因让他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 真是人品的泯灭,运道的沦丧。 怎么办,是直接一挑二把这两个障碍打晕吗?但是我不确定自己打不打得过呀?万一一个不注意被反杀掉那就比较尴尬了。 容许在背后绞着手指,心里打着小九九。 而且惹怒李恪言这只狗狐狸也不太明智,万一他以后成皇了还记恨着我,那本大爷这书中一辈子游可就不好混了。 哎,这种时候只能腆着脸强答一波了,先苟过这关再说! “哑巴了?”李恪言那张脸越凑越近,“刚不是还要来一场什么玩意之间的较量么。” “……啊!”容某人瞬间入戏,“李三殿下家的院墙风光真是格外的美腻啊!” 尬聊我容某人可是一把好手,我一个人我都可以搭个戏台子,小样儿,对付你这样的完全没有压力。 “哦。”李恪言突然笑了一声,“照这意思,感情容五小姐是专门儿赶在更深夜半鬼影儿都瞧不见的时段来我家院墙这儿看风景来了?” 月光下他笑容说不出的明亮,一缕发丝垂到容许的肩上,气息缓缓渐进,容某人瞅了瞅这满园子的草木,的确瞧不出个啥颜色,顿觉尴尬。 但她向来脸皮堪比城墙拐拐,嘴角一抽,只一刹那不自然便恢复正常,瞬间把锅甩出去:“那可不,就您老人家这院子,连你们家二殿下都赞不绝口。” 李恪言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嗯?怎么个赞法?” “…………”这臭狐狸可真是为难我容某人了,咋编呢。 “哦!”她瞬间想起了李恪谕的原话:“‘我家三弟是个很有爱心的孩子,他总爱捣鼓各种奇花异草弄进府里,四时节令都有不重样的风景,想必会……’” 说到这儿突然顿住,‘想必会十分合你的心意’这话可不能乱说。保不准就被这臭狐狸当作图谋不轨抓起来扔柴房了。 但李恪言显然并不打算放过她,面容上勉强浮出一个感兴趣的神色:“想必会如何?” 很有爱心的孩子,这像是李恪谕能说出来的话?心底嗤笑一声,他不拐着弯儿咒我早死超生就不错了。 “想必会……”容某人一时犯了难,但转念一想李恪言本就知道她是李恪谕派来的人,瞒也瞒不住,还不如坦诚一点,苟一波好感度先,于是道:“合在下的心意。” “呵呵。”李恪言笑了一声,作无奈状:“容五小姐,你一个间谍,倒是真看得起你自己。” 这话怎么听怎么鄙视…… 算了,不跟你这个畜生计较。 容许自我安慰了片刻,答:“三殿下请放宽心,我容某人是个正直人,绝不会干间谍这种败坏阴德的勾当!更不会害你!反正你留我在家里也是浪费粮食,倒不如放我出去,还节约点儿钱。” “……”李恪谕沉默两秒,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所以说。容五小姐——你是准备欠钱跑路了?” 容许:“………………” 我……我他妈怎么忘了这茬了。一千多两金子的巨债鸭!我竟然在债主面前吐露了想跑路的心声! 容某人瞬间想抽自己两巴掌,而李恪言本言,在她凉凉的目光下缓缓转身离去,淡淡的嗓音裹着凉风往后飘来:“卫谦。” “将这具欠钱不还的活尸照看好,派人寸步不离盯着,要是让她跑了——那一千二百两金子,全用你的俸禄补上。” 某谦:“………………………………” …… 几日后,淮南王府。 院中暖阳洒照,天色大好。 “夫人。”身旁的侍女唤了一声,轻手轻脚上前,递上一方冒热气的帕子。 “?????????” 容许撑着脸看向窗外,闻言惊了一下,猛然回神:“说了多少遍了,不要乱喊,谁就是你们家夫人了????” “小姐恕罪!”侍女立马就给她跪下了,伏地改口:“奴婢愚笨!总是记不得……” “……姐姐你别这样。”容某人顿时心慌慌,不住在心里骂娘,伸手去扶:“不要一动不动就跪地上好吗?我没怪你的意思。” 哎。 已经在这院子里呆了五天了,走哪儿都有一堆人盯着,那夜院墙之下欠债跑路未遂当场被抓事件,让李恪言这头狐狸精彻底感受到了危机,屋里屋外安排一堆人给她堵得严严实实。 这群人为了工资勤勤恳恳,轮班轮岗,想跑路是彻底不可能了。【微笑】 但是她容某人,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儿小挫折就打消爬墙的念头吗? 呵。 作者有话要说: Dbq dbq 再推一次呜呜【专栏预收《我让绿茶怀疑人生》】 权思妤穿成陈国公府体弱多病的嫡女,拿到剧本才发现自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即将被算计惨死的受气包女配 而女主权凝若顶着她的嫡女光环受尽宠爱,霸占她的东西,抢她的未婚夫,害死她后嫁给太子,一生顺遂美满。 “?” 权思妤一把将剧本拍到系统脸上,冷笑一声, 抢东西,抢男人?不好意思,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王者级玩家。 …… 不久后权凝若震惊地发现,身边的所有人都变了: 本该逆来顺受的妹妹:吃我家的住我家的,你有什么脸霸占我的东西? 一贯宠爱自己的家人:思妤说什么都是对的!你是姐姐让着她不是应该的? 甚至就连自己处心积虑勾搭的男人们:思妤妹妹娇软柔弱却故作坚强得让人心疼,你是她姐姐怎么半点都不知道照顾她的感受? 权凝若:“……?” —— 权思妤承包完女主一整个鱼塘后,不料被一条大鱼堵了。 矜傲狠戾暴躁无度的太子殿下将她抵在墙角,神情危险地睨着她:“招惹了孤,你还妄想全身而退?” 权思妤:“……” 第25章 厉害 此刻她真的不得不怀疑李恪言那只死心眼的臭狐狸是故意为难她的。 她甚至严重怀疑那顶破狐狸毯的价钱, 一千二百两金子,那得值多少人民币了???不该承认,不该承认, 她一拍大腿, 我他妈怎么就鬼使神差欠下了这么大一屁股债呢?! 莫说她此刻身无分文。就是给那黑心肝狐狸打十年工都不一定还得上。 颓废。 穿你个破玩意书怎么就穿得这么狼狈呢?瞧瞧别人家的, 穿成大小姐, 穿成公主,穿成皇太后, 哪一个有我这么穷的?! 哎。容某人叹了口气,“人比人真的能气得原地飞升呢。” 她伸手强硬地把人从地上拽起来,捡起掉落在地的帕子扔进盆子里,轻柔开口:“让外头站岗的劳动工作者们再打盆水来。” 好歹也是李恪谕调出来的人,咋一点心理素质都没有。跟她说话都不能太大声, 不然会把人吓到。到底我是你手下还是你是我手下,简直是醉了。 这姑娘说得好听是李恪谕派给她的贴身保姆, 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专职来监视她一举一动的。李恪言这头狐狸精太不按套路出牌,不知道是不是睡昏头了,就直到那天晚上出逃失败,才赶着把人给送过来。 “小姐。” 出神间, 这丫头已经换了盆水回来, 往桌上一放,正要再为她操作一波。容许算是怕了这位祖宗,及时抬手制止:“……等等!我的小祖宗!我自己来就行。” “小姐,奴婢小绿。”侍女瞧出她又不记得自己名字了, “今日天色好, 要不出去逛逛园子?” “……”容许瞧着她一身堪比青青草原的穿着,觉得这个名字非常合适她。一想这连着被闷屋里好几天, 都快发霉了,于是犹豫道:“门口这些守卫……” 老套路了,一般被禁足的人要出去,守门的就得被砍头仗杀,这些天她想溜出去可不是一两回了,每次都被瑟瑟发抖跪一地的侍女求着饶命给堵了回来。 “有我在,她们不会拦着小姐的。” “…………?”有你在怎么了?容某人一时不太明白,怎么她一个间谍在黑心狐狸这这么有发言权? 但既然能出院子,她就自然不会客气。 …… 李恪言府上的确漂亮。似乎这个人成日没什么事做,闲得只像个弄花种田的。 不知道小绿干了些啥,两人正大光明从房里走出来,门口守卫果真没再拦着。 桃花林中清香四溢,遍地碎石,很有一股江湖侠道的味道。她径自挑着座假山爬上去盘腿坐了下来,吹了会儿风,伸手掏出布袋子里的点心,弯腰递给下面的姑娘。 “……不不不。奴婢不能要。”姑娘像是怕容某人给她下毒,头摇得像拨浪鼓。 “吃。”容许边说边往自己嘴里塞,含糊不清道:“主子打赏的,不能吃吗?还是你怕我把你毒死?” “…………”姑娘只好接过,小口小口抿。 “……”容某人无语,这位同志你是牙口不好吗。 “哎哟——”突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声喊了一嗓子。 “??????”容许转过头去,便见一片人头出现在重重繁花之下,一站一躺两个人影都着红衣,尤为显目。 “姐姐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躺着的那个似是没回过神来,还有些惊愕。 “是谁允许你跟我穿同样款式的衣裳的?穿得这么花枝招展还敢在我跟前晃悠,你就是这么不怕死的?!” 容某人:“……”嘶……!这声音,这口气,仿佛有点耳熟…… “嗬哟,我当是为什么事。”那个躺下的在侍女的搀扶下从地上爬了起来,理了理发簪,出言刺讽:“不就是撞了件儿衣裳么,也值得姐姐你大动肝火——不睁大你的狗瞎眼看看,这儿可是淮南王府!” 容某人:“……”我好像一不小心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记得原著里李恪言府上是有这么一对姐妹,但也不过就是一句话带过的戏份罢了,那个出言跋扈的大概就是那天想给她一个下马威的周香香,至于喊姐姐的那个……记不得名字了。 唯一记得很清楚的是这两个逗逼姐妹花都是实打实的炮仗脾气,半点不服输,一点就着。 果然,周香香一听这番话顿时气得脑袋冒烟,柳眉倒竖,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说话!上不得台面的杂交品种,给你半柱香滚离我眼前,否则我今天叫你活着走不出这里!” “…………”厉害啊。感情那天骂自己的时候这个周香香还憋着点儿功力的呀。瞧瞧,瞧瞧这口小碎牙,活得都能给你气死。 想不到我容某人一出来就碰上好戏了,她连忙冲下方的小绿招手:“过来过来,躲这边,别被她们瞧见了。” “……??”小绿一脸茫然地躲到假山后。容许今天穿了个粉的,混在花堆里也瞧不出来个什么玩意,但小绿这一身绿就不一样了,呆在花丛中最显眼,她可不想把这两个泼妇给引过来。 那火力,不是她脆弱的小心肝儿能受得了的。 容许满脸兴奋地吃瓜,只见那边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又细又娇软的声音随风飘了过来:“不过谄媚讨好得了个封号,瞧这盛气凌人的模样,跟只得道升天的狗都不如,真不是个东西。” 对面那女人语气实在狐媚,不过说出来的话简直不堪入耳,瓜大,瓜甜,瓜好看,这一趟果真没白来!便听她又道: “——要等我哪天当了皇后,我要叫你趴在地上被鸡踩狗踏,姐姐生如蝼蚁,还是别端着狗眼看人低的才好,免得哪天摔成死狗,我怕你缓不过来这口气,憋死了。” “…………”666666。 此刻周香香估计已经气炸了,喘着气沉默,半晌没开口。她本就是个骄傲自负之人,别人见着她不躲着走也得礼让三分,还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她面前这么自以为是过。 这个庶出妹妹从小跟她一起长大,掐准了力度说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话,看起来像是没半点脑子,实则每一个字都用力敲在周香香心底不住地恶心她。 高!牛逼!我容某人佩服! “夫人……我们还是走吧。”身旁的侍女怕事情闹大,出声劝止,但容许可不怕,好不容易有点解闷的瓜,她怎么可能不吃? 周香香的妹妹也不是个什么善茬,见势如此愈加乘胜追击。 “怎么?谁还不会放个狠话了?我倒很想瞧瞧。”她挺着腰杆,“这没脑子的东西要怎么叫我横尸出去!” “周月月!”周香香瞬间炸毛。 “你个低贱奴才辈分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冲撞我,你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周香香最见不得有人在自己跟前自我牛逼吹嘘,何况还是从小把她恶心到大的这个妹妹?当即抬手一巴掌就准备下去了! “呵!”对面的女人哼笑一声,一把捍住她的手腕,用力甩下,抬脚走上前,恶语相向。 “姐姐——人呢,要贵在有自知之明。别以为自己是个什么高贵的主儿,奴才窝里出来的东西,你算什么身娇肉贵?得了点儿抬举尾巴就翘上天了,也不撒泡尿自我审视一下,下九流的东西!” 吃瓜容某人:“…………”不愧是**桶家族培养出来的,一个比一个泼妇! “放肆!”一位粉衣侍女突然上前,呵斥她:“住口!你这泼妇!瞎了你的狗眼半点没个礼数!当朝郡主殿下也是你一个庶女能够置喙的?掂不清自己什么份量!” “呵呵。”周月月闻言突然笑了一声,“你又算个什么玩意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郡主殿下?真是笑死我了!腆着脸取巧卖乖得来的封号也值得你成日挂在嘴边?是我的话脸皮都要挂不住了,不要老脸!” “何止是我?随便一个容府的庶出女儿都能把她踩在脚底下欺负一顿,啧,瞧你那点出息!出去可别说你认识我,跟你一个姓氏我脸都红了。” 突然莫名躺枪的容某人:“…………”不是,这位同志你骂归骂,你突然祸水东引是个什么操作?我容某人两袖清风欺负反派做好事不留名我不足挂齿的呀?? 周月月这么一提,周香香果然火冒三藏高,只见她一脚把周月月踹翻在地,抡着拳头压上去就开打了,两边的侍女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拉不开她,一时间场面混乱至极! “吃里扒外的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让你说!让你说!说!”一个停顿一个大嘴巴子,“今天不把你这个贱人打死,老子周香香的名字倒过来写!” “夫人!!!!夫人你停手!这可是在王府里!” “夫人!!你这个泼妇!快放开我家夫人!” “我家夫人要是伤到哪里,殿下不会放过你们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周香香!!你这个死女人!放开我的头发!!” “骂!我让你骂!打死你个狗畜生犊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容某人不禁笑出声,牛逼!向大佬致敬!给大佬递烟!由于场面混乱又隔得老远,一时间也没被人听到她猖狂的笑声。 “…………”就连小绿也忍不住偷偷瞄着那边,捂着嘴巴偷笑。 但下一刻,她突然疑惑地看向假山上方,随即睁大眼睛。 容某人吃瓜吃得太过入神,不知道从何处飘来一阵清香,不禁心情大好,但下一瞬,却听一个声音毫无半点防备地响在耳旁。 “——好笑么。” 第26章 繁星 “谁?!”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惊了容许一跳, 她下意识手肘扫向后方,回眸一刹那间,李恪言那张漂亮的脸映入眼底, 但认出他的瞬间已然来不及收手。 李恪言踩在假山上, 并未料到她反应会这么大, 落脚点也并不是很稳, 退身一让便悬空,电光石火间他迅速伸手攥住容许的后领—— 容许原本盘腿坐在假山顶上, 这一波猝不及防的操作瞬间使她身子一歪就要跟着栽下去,头脑空白之间下意识反手抓住那只手,一个侧身,抬腿就朝人踹了过去! 李恪言淡淡一笑,另一手掌在女子手背上一点, 整个人翻身而上,正正落到她的身后, 顺手拉了她一把,慢慢悠悠开口:“容五小姐啊。” “你是当真不知道自己如今在谁的地盘上,敢冲本王动手,你就这么不怕死?” “狗狐狸, 我忍你很久了!!”容许瞬间回过神, 想起这几天憋在那破院子里不见天日的无聊,登时勃然大怒。 “拔剑吧!来一场海贼王之间的决斗!” 李恪言眉梢一跳,万没有想到她胆子这么大,侧身避过这女人横空劈来的一掌, 他抬手轻轻制住那只手腕, 面无表情淡然开口:“五小姐这是哪儿来的这么大火气?” “你自己心里没点儿b数吗???”容某人另一手捍住他的手腕,抬腿就是一脚—— 下方厮打在一起的周香香和周月月以及劝架的人民群众全然没有注意到假山上这两人的你来我往见招拆招, 总共就那么丁点地,他们俩还能打得不可开交。 李恪言身法诡异,他不还手,也不挨打,整个人都处于一个防御状态,却总能在容许巨力沾上身的瞬间安然避过,半分下风也不落。 而反观容某人,各种招式如同打在棉花上,一一落空,久而久之不禁微微喘息,气愤道:“狗狐狸,有种正面刚!” 说着话又是一拳过去。 “呵。”李恪言冷目扫过她微红的脸颊,轻轻哼笑,应她的话,抬手一掌就迎了上去—— 肌肤相触的刹那,一阵微风以两人为中心迅速朝四周扩散而出,惊落繁花无数。 时间仿若静止,直到挥出的手被轻轻覆住,温热的触感传来,一股大力将她扯上前去,失重感顷刻间袭遍全身,整个身子控制不住跌下假山的瞬间,容许在迎面拂来的清风中睁大眼—— 树枝悠悠晃了两下,漫天飘落的灼灼花雨中,一黑一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双双坠地。 惊起一地桃花。 耳旁寂静无声,一时间不远处周香香一群人的争吵叫骂声匆匆淡去,清香拂面,女子长发滑落,几片花落于她发间,更添几分艳色。 半张惊心动魄的面容在遍目花色中灼目至极,李恪言目光下移,分明锁骨与雪色颈项之间,一颗朱砂痣宛若晨星般静置,不争不闹,也亮得晃眼。 他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容许睁眼的瞬间,直直对上了身下李恪言半眯的凤目。 “…………” 视线交触的刹那,她心底蓦然一惊,连滚带爬翻身落地,滚了两圈爬起来,蹬蹬蹬后退三步,试图转移注意力:“你是怎么回事……突然扯我一把……” “容五小姐果真天生神力——” 李恪言撑地缓缓坐起,长发滑落至胸前,几片花叶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地,衣袍微乱间高贵与邪气浑然一体,透着淡淡的诱人味道。 容许警惕望过去,只见他不疾不徐抬起头,目光澄澈,笑眼吟吟地望着自己:“跟着李恪谕有什么前途?不如反水跟了本王做个侍卫,待遇也必定让你满意。” 那双眼眸微微挑起一抹弧度,仿若盛下千万星辰,令她微微一怔。 “…………” 侍卫?待遇包她满意? 这话让容许不禁想起了一个名叫卫谦的男人。 李恪言似乎看穿她在想什么,慢慢悠悠起身,也不急着逼她。 对于吃力不讨好的活我容某人自然是拒绝的! 于是她开口:“……不……” “容五小姐——”李恪言不等她说完便突然笑着打断,“那一千二百两金子……” “…………”卧槽!卧槽! 但还不等她定神,下一秒强行出现在她脑子里的声音顿时犹如当头一棒砸来—— 【正派男主向你抛出橄榄枝,同意还是拒绝?——不要慌,问题不大,人工系统110为您服务!】 容许:“…………”草。 【容五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呢。】 容许迎风流泪,“可拉倒吧,我一辈子不想再见到你,你什么时候才能退休去火葬场看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系统瞬间画风突变,笑得捶桌,【真是不好意思呢,你这个要求在下可能没法满足,要不咱们放点音乐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容许瞧着朝自己越走越近的李恪言,泪牛满面。只听下一秒,脑海中突然出现接地气中国风的:“今天是个好日子呀~” “………………”110我许愿你们系统总部原地爆炸,直接把你这个畜生炸回回收站。 “容五小姐。你意下如何?” 淡淡嗓音在耳边响起,眼前递过来一只苍白的手,李恪言惯常是一袭黑衣,衣袂随风晃了下,耳发轻系在后,随意打理了一番,看上去比平时多了分温润,少了几分戾气。 容许望着那只伸至身前的手愣怔了半晌。缓缓抬头,对上他视线的刹那骤然后退了一步。 【选项A 出卖李恪谕。反投你眼前这位。】 【选项B 假装反水,继续给李恪谕当间谍。】 【选项C 两边反水。】 【D 不必我多说你也知道。】系统突然笑了一声,【原地自杀。】 “怎么我觉得不论我选哪个,之后都会被系统逼着反水呢???” 【呵呵。】110心情非常好,【你也可以理解为,系统是个善变的女人。】 “……”容某人沉默两秒,表示十分赞同这个观点。但同时内心狂泣,“为什么你出来的时候不顺便把场景冻结了?这只狐狸离我这么近我很有压力的鸭!!!” 【哦?要不再给你加个选择题倒计时?】话音刚落,中央系统的冷漠机械音适时响起:【玩家容许,答题倒计时十秒钟。超过时间则默认为弃权。将会导致本体永久性双目失明——】 “…………”我……我他妈。 【7、(今天)6、(是个)5、(好日子呀~)4……】 “…………”尼玛…… “容五小姐——” “停!!!”容许微微喘息,欠着身子抬手,虚弱道:“效忠三殿下,真是臣女几世的福分呢。” 李恪言闻言忽地一笑,“看不出来容五小姐这样的女子也会说奉承话,可我怎么听着好话却总觉得你在心里头骂本王呢?” 骂的就是你,你个黑心肝的。容许在心里又赶紧骂了两句,正准备说话,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冒了出来。 “殿下?!”一抹艳影突然从假山后探出来,看见李恪言顿时一惊,认出容许这畜生后更惊,勃然怒道:“放肆!谁允许你来这里的?!你不是早就被禁足了吗?!” 容某人:“…………”这口气,看都不用看,是周香香没跑了。 “殿下??!!”另一个女声适时响起,容许一寸寸转过头,便见一女子一把扯开周香香箭步冲上前,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李恪言身前! “呜呜呜——”周月月鼻青脸肿顶着一脑袋包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梨花带雨,“我……妾身可险些便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李恪言瞧了一眼她浑身的泥巴,默默后退了两步,没有说话。 周香香眼看这个女人又预备装可怜告她的状,禀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原则,立马两步冲上前拎住周月月的后领子就丢狗似的往后一扔,跪伏在地上。 “殿下恕罪,妾身这妹妹半点不知礼数冲撞了您,还请看在我的面上饶过她这次,妾身今后一定好好管束着她。” 李恪言双眸泛寒,面上倒没有过多的表情——他一惯如此,瞧什么都不大有兴致,心情好的时候又觉得什么都挺有趣。对这个周月月本没什么印象,但瞧着这两位的长相,这才想起来了:“两位周夫人。” “不知是否本王记错了,桃林禁止一切闲杂人等入内,二位贵人忘事,是把我的地盘当作你们自己的院子了?” 说话的声音也是漠不关心的调子,却令在场的众人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气。 容某人:“…………” 来了来了来了,暴君的强烈占有欲!哇,贼恐怖,直接从物质占有提升到精神占有,连块地皮子都不让人踩的地步,简直是丧心病狂! 周香香明知故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但现下碰上这个碍眼妹妹,顿时计从心起,一顶黑锅直接扣过去:“爷恕罪!妾身不过是恰好路过这儿,见妹妹呆在此处,想起爷不喜欢人打扰,情急之下只好亲自将其请出院子……” “可哪想到妹妹倔驴脾气,死活不肯走,这才起了争执。” 容许:“…………”原来竟然是这样的么……但咋跟我容某人看的剧情不太一样呀? 容许当即就对李恪言说:“殿下啊,我刚才都看见了,她们俩都是刻意打扮了专门过来见你的呢~” 容许迎着周香香的视线,故意挺直了自己的腰杆,脸上带着“怎么样我就是恶毒女配”的微笑。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很像暴君身边的小狗腿,但是她不在乎,周香香这臭女人屡次跟她过不去,她容许可不是软蛋,该打狗的时候绝对不手软。 周香香顿时怒道:“胡说八道,你这个被禁足的臭女人还敢到处跑,你就不怕殿下杀了你吗?” 周月月莫名顶了口黑锅,整张脸都气红了,但是又看到周香香和容许对上了,当即就冷笑着站在一旁看戏。 但有潜质做暴君的,脑回路一般都跟别人不大一样,容许本来以为可以看到李恪言将这两个争宠闹他的女人一脚踹出去,结果没想到他居然歪着头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李恪言似笑非笑,“她们俩都是为勾引我而来,你呢,容小姐。你是不是对本王有什么非分之想,才另辟蹊径与本王动手,目的,就是引起本王的兴趣?” “?????” 容某人何时受过这种侮辱?他竟然当她跟周香香一样是来接近他的? “呸。” 容某人口水差点喷到他脸上,“你想法能不能别这么多?我对你有意思?” 不过她转念一想,李恪言这狗狐狸看似很无情,但他其实对好玩的东西特别热衷,现在看来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意思的,说不定哄他一高兴,就把自己身上的债给清了也说不定。 容许顿时就变脸了,笑眯眯说:“那当然了,我对殿下的爱天地可鉴!为你费点心思算什么?” 李恪言对她突然变脸显得有点猝不及防,但他虽然接触容许不久,却也知道这女人跟他不是一条心的,眼下分明是在刻意讨好他。 他笑了声,“本王竟不知,容五小姐对本王还有这等心思,先前真是怠慢了。” 他明眸如清月,望着容许的目光里露出一些深意,“既然如此,今夜便由容小姐来替本王更衣。” 说罢也根本不去欣赏容许绿如青蛙的脸色,毫无温度地对身边人说:“左右这院子两位周夫人都踏了。” 李恪言的眸子宛若深潭,静静扫过众人,说出的话却让容许在内的所有人背后一凉。 “让她们挑个死法儿,给她们个痛快。” 第27章 杀心 容许:“…………” 我……我好像也踏了他家地…… 容某人的脑子瞬间搅成毛线团, 不等她冷静,两位周夫人的告饶声一个接一个响了起来。 “……殿下!!赎罪啊殿下!” “妾身不是有意踏进这里的!即刻出去!这就出去!” 李恪言眉目不动,深渊般的眸子沉如寒潭, 缓缓出声:“来人。” 几名侍卫闻声从院外踏进来。 “今日看守桃花源的, 念在初犯, 自己去领罚。把这两个女人关起来听侯处置, 不准踏出房门一步,再让她们跑出来, 你们几个就提头来见。” “是。”几名侍卫满脸苦色,这两个女人没哪个是好惹的。拖着人就要走。 “等等!等等殿下!”周月月大叫一声,身旁的侍女们有心阻拦,却没来得及,只见她突然抬手指着容许恨恨:“她呢?!她也不该出现在这儿!” 周香香万没有想到李恪言这么绝情, 自从来到淮南王府上,连他的面也见不着几回。今日好不容易打听到他的行踪想过来接近一番, 但哪里想到会发生这么戏剧的事情? 都怪这个周月月!贱蹄子!她咬牙剐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容许,两个狐狸精!绝不让你们好过! 于是她头一回破天荒般站在了周月月一边,惊怒道:“便是如此!要死大家也是一起死, 哪有她一人独活的道理?!” 容许:“…………”我日……李恪言看样子都直接把她略过了, 这两个狗日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盼着老子挂!畜生! 下一秒,黑心狐狸精果真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容某人倒退三步,背贴假山, 冷汗涔涔。不是吧, 老子好不容易活到今天,难道今天就要折在这头狐狸手上了???!? 那个眼神里包含着很多意味不明的东西, 最显而易见的,是他眼底不经意之间露出的一丝笑。 “她么——” 李恪言轻挑眉梢,目如沉渊,在容某人面白如纸心慌意乱中缓缓开口。 “本王新招的侍卫,可以踏这儿。” “……” “……” “…………” …… 用过晚膳,已是戌时初了。 李恪言抬手轻推开房门,踏了进去。 掌灯的侍女互相交换一个眼神,齐齐退下。 火烛已燃,屋内通明。 氤氲烟雾翻滚间缭绕檀木梁,置件像是覆上一层薄纱,热气在踏入的瞬间扑面而来,池中已换上清水,石雕凶兽饕餮之口,涓流之声汩汩而下。 侍女上前为他褪下外袍。 烛火明灭的光影中,李恪言精致的下颌勾出夺人心魄的弧度,刹那间他不知为何眉间轻蹙,轻张的双臂缓缓放下,轻声开口。 “退下。” 低沉的声线透着一股寒气,在遍屋暖意中汹涌袭上身。 侍女骇然,褪衣的手骤然顿住,纵然不太明白他为何突然反常,不过还是收手,弓着身子退了两步。 ——这位主子向来脾气暴戾,喜怒无常,看似温和的一张面皮子底下,装着不知多少凶狠残暴的手段。 她将玄色外衣小心放上木架,一声不吭地低着脑袋退了出去。 门合上的瞬间,屋内骤然一片死寂。 李恪言迈入屏风之后,换上睡袍,赤足踏入池中。 砂石触感的池底一片温热,他背靠着石壁,缓缓坐下,水线漫过胸膛,发梢微湿润,凤眸渐渐闭上,整张面容在烟雾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一丝压力自胸腔内倏然升起,酥麻感瞬间递至四肢百骸,李恪言身形微微一僵。 “都说三殿下貌美无双,今日一瞧——” 一只细腕搭上肩,温热的吐息袭上颈间,娇媚的声音宛若银铃在耳旁轻笑,“还果真比我见过的都要美。” 谈笑间一根银针悄无声息刺进李恪言的颈间。 “行刺本王的路数千千万万层出不穷,你也是第一个敢这么明目张胆来我跟前摊牌的。” 他眉目不动,淡声开口。 “女人——” 含着笑意的嗓音响起,“你上家是谁最好预先留个名,毕竟送来我这儿的是人,回去的,可就是尸体了。” “呀!”紫衣女人故作慌乱,手抚胸口微微喘息:“淮南王殿下舍得杀人家么?” 话音未落,一片水花飞溅,猝不及防之下湿了她的双眼,电光石火间紫衣女人迅速退后,手撑着地,蹲在门框边,轻轻擦干水渍。 “啧,真不懂怜香惜玉。” 这么一息间,李恪言已然站起身,一步一步踏出水池。 “听闻贵界有位杀人不眨眼的高手,出手时惯常一身紫衣,传闻中只有死人见过她的容貌,只道是位倾国之色的美人。人称,屠夫千月——方才一眼恍过去,害本王险些认错人。” 他略微垂眸,眼底是星亮的烛光,一身湿透了的白衣紧贴身上,湿发垂下,苍白的面容上五官精致,唇角轻扬,浑身散发着一种狷狂的野气,逆骨天成,迷人分外。 “模仿得有些不到位啊,这位姑娘?” “呵,少胡乱给人头上扣锅。”紫衣女人哼笑出声,俏丽的面容上冰寒一片,“我就是千月碟。” 李恪言却轻缓摇头,“你知道自己是怎么顺利来到这儿的么。” 紫衣女人一愣怔,只刹那便恢复,伸手抽刀出鞘,不由分说便快步朝手无寸铁的李恪言冲了过去。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的狗命!” 女子身形极快,几个闪跃间寒气迫近,手中刀光宛如疾风顷刻便袭至眼前——她对自己的身法极有自信,这世上除了她师父,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快得过自己。 李恪言身形僵在原地,指尖动了动,却怎么也没能抬起来。见状,女子面容上不禁浮现一抹轻笑,中了我的招,纵然是你李恪言,今日也得死在我手上。 刀光如月,在遍屋烛光的照耀下映出李恪言轻轻挑起的眉梢,下一瞬,手中利器再难落下半寸。 紫衣女人心下骇然的同时便要纵身一退,握着刀柄的手却难以挪动半分!张惶失措间蓦然抬头,便见李恪言指尖轻合,正正夹住刀刃,眼眸微垂。 ——风轻云淡,视若无睹,仿佛这世间之物都不配落在他眼中。 “千月碟若只有这点斤两,李恪谕怕是很难活到今天了。” “我的银针淬了毒,你怎么会?”女子惊疑不定之下迅速放开刀柄,退后两步,喃喃:“不可能。别装了!这种毒连我师父至今也未曾研制出解药,普通人触之即死,你怎么可能没有事?!” “与其关心这个。” 李恪言脱手丢开刀刃,抬起头来,缓缓出声:“倒不如说说你和千月碟,是什么关系。” 他几步走近,速度较之这女子有过之无不及,在其毫无防备之下突然绕至身后,死死扼住她的咽喉,声音淡淡,脸上没什么表情:“长得还行,告诉我想知道的,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 颈间的那只手劲道极大,女子毫不怀疑,若李恪言心存杀意,瞬间就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她。她艰难转过头,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心底只剩下难以置信。 “都说你淮南王府除了一个卫谦,全是不中用的东西,竟没想到当朝三殿下武功超绝——难不成你一直都在掩人耳目?” “这个么——” 李恪言突然笑了一声,“你就只能去下面问阎王了。” “叩叩” 正准备动手,叩门声却在这时响起,二人同时将视线投了过去。 “李三殿下,你在不在里面?” 没人回答。 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不说话我可就进来了?!” 李恪言:“……” 还来不及回应,白衣女子已抬脚踏了进来,看着屋里二人这阵仗瞬时就是一怔。 ——两人挨得极近,女子神色惊惶,面上带着一丝潮红,李恪言浑身上下湿了个透,手臂紧紧搭在人肩上,偏着头伏在女子耳边说话,整个屋子都透着一股浓郁的暧昧气息。 容某人突然蒙住眼睛,试图退出去:“……”我我我我我,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不是故意的! 李恪言:“……” 紫衣女人并不知晓容许是什么人,但能正大光明出入他李恪言房里的,能是什么人?不是他这个夫人,肯定就是他那个夫人—— 电光石火间她迅速决断,抓住李恪言分神的功夫一举挣脱,冲过去绕至容许身后,狠狠扼住她的咽喉! “别过来!给我匹马,否则我叫她血溅当场!” 突然遭受剧情反转的容某人:“????!!!!”神马玩意? “…………”李恪言面上表情突然惨不忍睹。 “容夫人……还请……”他正想让容许手下留情,结果话还没出口,便听到一声巨响。 “砰!” 摸不准什么情况的容某人惯常选择先下手为强,突然被强行摔地上的紫衣女人一脸懵逼:“???!”哪个道上的高手? 李恪言意欲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转而覆住脸咽下未出口的话语,不动声色地叹息了一声:“……” “这位同志你怎么回事??我还没有准备好你就给我来个突然袭击?你是恐怖分子吗?!” 紫衣女人一脸茫然:“……”什……什么情况…… 李恪言微微垂眸,酥麻感愈加强烈,才这么一会儿功夫,毒性已经扩散至全身经脉,四肢软弱无力,他伸手朝后探去,轻轻抵着紫檀木柱,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第28章 肝胆 【正派男主中毒触发任务:肝胆之心。】 “?” 被中央系统的任务派发震惊两秒, 容某人望向李恪言那边,正派男主是这个人吧?中毒?什么情况? 紫衣女人瞧着李恪言面色愈加沉重苍白,缓缓站起身, 长眉一扬, 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还当你李恪言是个什么神仙呢?百毒不侵?真是笑死我了。” “中了我这味毒, 纵使你是神仙也别想着活命了, 安心入土吧!” “???”容某人听着这话感觉不太美妙,瞧着李恪言神色愈发不对劲, 转过身一把攥住紫衣女人的领子,“你干嘛了?你给他下毒了??” “嗤。”紫衣女人哼笑一声,“我千月碟要杀的人,还从未有过落网之鱼!” 容某人:“…………”什么玩意儿?怎么你又是千月碟了? 她一巴掌就拍人家后脑勺上了,“啪”地一声轻响, “说啥呢!千月碟要跟你这样儿,本大爷也不至于无数次逃难都失策了!” 莫名挨了两次打的紫衣女人:“????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 “美女!都什么年代了, 不知道杀人犯法的吗?还到处冒充别人!你这种行为是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劝你立马放下屠刀回头是岸,赶紧把解药掏出来知不知道,不然你都别想活着走出这座院子。” “…………”紫衣女人沉默,闻言没有半点动作。 容某人摊出手勾了勾, 催促道:“搞快点啊, 还要我亲自动手搜身???” 这时侍卫门听到动静也鱼贯冲入了院子,为首一人率先开到近前,望着李恪言惨败的脸色就是一震,张惶大叫一声:“殿下!” 见亲信回来, 攻占身体的烈毒终于抑制不住, 李恪言沉着脸,缓缓后退两步, 背抵着门框滑了下来,彻底晕了过去。 卫谦见状心急如焚,箭步冲上去抱起李恪言就进了屋子,转身之前匆匆朝着院里这两个女人挥手下令。 “围起来!今日出入者一一排查,一只苍蝇也不准给我放过!”他面色阴沉,怒喝出声,“请太医!快去!三殿下要有个好歹你们谁都活不了!” 侍卫们闻言慌乱上前,手执刀剑急急将两人团团围住,几人迅速将她们押了起来,同时分出人手朝院外疾驰而去了。 紫衣女人望着满园子兵荒马乱,对几人的动作全然不顾,面上的笑意再也掩藏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李恪言?什么机关算尽滴水不漏,不过废物一个。这么轻易就被解决掉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她面容上浮出一片释然,可算是死了。只要他死了,就是让我给他陪葬都值了! 容许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妹子被抓起来还笑得这么开心是种什么超然心态,她在侍卫的押送下望着越来越近的地牢大门,面带微笑陷入了沉思…… “啪嗒——” 重锁落下的瞬间,看门的侍卫冷着脸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留下。 容某人木然片刻,望了眼身旁坐地上巍然不动的紫衣女人,默默转过头,面壁理了理思绪。 她是被李恪言这头狐狸给喊过去的,临歧前特令她吃完饭就滚到房门处去站岗,容某人很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关进周香香姐妹花儿的房间里,迫于形势被逼无奈,含泪就去了。 结果哪里料到一来就中奖了?紫衣女人的装束跟原著中描述千月碟的形象不可谓大相径庭,可如若她是,之前让自己在李恪谕府上屡次吃瘪的冷面女人又是谁? 【任务肝胆之心——】 容许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惊了一跳,茫然抬头:“110?” 【难为您还记得起鄙人的代号,在下真是喜不自胜。】 “我记得原著里分明没有李恪言中毒命在垂危这么个剧情?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有自然是有。不过没这么严重罢了。】系统轻笑,【李恪言被刺客流夏暗杀那一章。】 “流夏?”容许吃惊转过头,紫衣女人这时已靠在墙角处,闭着眼睛呼吸沉稳,像是睡着了。 原著中刺客流夏便是千月碟的同门师妹,出场就刺杀李恪言那么一回,根本没有伤到他的半点皮毛,更没有什么中毒之说。 “你说她就是流夏?可……我分明记得她是无功而返,凭李恪言的本事,不该中她的招才对啊?” 【容许同志,或许有一点你早就该明白,自从你们这些玩家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剧情发展便已经不会同原著一模一样了。】 【换句话说——因为你来了,所以剧情走向会变得不受控制,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 “所以说。”容某人欲哭无泪,“我他吗到底又做什么了?现在要怎么办呀,李恪言这狗狐狸要挂就挂吧,但现在牵扯到我身上了,他要是死了他老子岂能放过我?” 历史上帝王家尽出无情之辈,莫说她一个出身低微的路人甲,纵使是地位尊崇的人,沾上一丁点谋杀皇亲国戚的边儿不被满族抄斩就不错辽,反派女二这样的身份,首当其冲死啦死啦滴。 【任务肝胆之心:48小时内想尽办法保住正派男主的命,系统将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此任务完成将下发兑换点2000,若正派男主死亡,则玩家随之死亡。】 容许:“……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你们系统不坑人物就不错了,突然反常要保这只黑心狐狸的命是什么鬼?而且为什么他死我也要跟着玩蛋去?我难道不是你们尊敬的玩家吗????” 【呵呵。】 110无奈摊手笑,【容许同志,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他是什么身份?正派男主,他要是死了剧情还走个鸟?剧情走不了你还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的痛快。】 【倒计时48小时,超出时间则算作任务失败,计时现在开始——别问我怎么出去,自己想办法。也别问我怎么看时间,目光请下移至您的手腕处。】 “……”容许还要说点什么,人工系统的轻笑声缓缓淡去,下一刻礼貌的中央系统声骤然响起。 【尊敬的玩家,谢谢您的来电,祝您生活愉快。】 “…………”放完话就跑,这很110。 容许抬起手臂,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套上手腕的这只银表,愣愣出神。 指针四秒跳动一下,转完一圈,就刚好是48小时。 能怎么办?左右不救他就得死,救他一马还能搏个一线生机。 但问题不在于时间,而在于现下被困于牢房中,怎么才能出去,系统挂也开不了,难道说要让我把这铁笼子给活生生掰开吗???? 容某人向来说干就干,撸起袖子就上了。 于是片刻后听到响动的紫衣女人睁开眼便看见这个穿白衣服的一脚蹬着铁门,两手握着一根铁栏就使劲往右扳:“??????” 下一瞬,铁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弯……弯了…… 流夏瞬间吓得一个倒仰:“!!!!!!!!” 卧槽!卧槽!这个女的是魔鬼吗?!这什么铁?李恪言家里的铁总不会是什么低劣货色吧?手撕天灵盖儿?这他妈练的是什么神功…… “这位女侠!”她硬着头皮起身上前两步,抱拳道:“敢问师承何方?” 容许一脚把铁栏蹬开,整个铁门瞬间就多了个可供人猫腰出去的大洞,她回过头看着流夏,点头,“醒得正好,咱们这就出去吧!” 一心想着杀人偿命的紫衣女人完全没有想到女侠逃狱还打算好了顺手捎带自己一把,闻言不禁有些感动:“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看你对李恪言也没存几分情意,难不成你也是被迫来这儿的?” 容某人想想这些日子的奇葩遭遇,无言片刻,只能点了点头。 “唉。”流夏不禁很是感慨,“你也是个苦命人,若不介意,我倒可以给你指个好去处。” “……”容许顿觉不妙,警惕道:“……哪儿?” “实不相瞒,我家二殿下是个菩萨心肠,你若过来了,吃穿用度决计不会少了你的!” “…………”容某人面带微笑,心里骂娘,老子这么惨都他妈是拜谁所赐啊,这兄弟俩同个窝里出来的没一个是好东西。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她及时抬手回绝,“但我觉得当下之急,你还是先把解药掏出来的比较好。” “??” 紫衣女人一愣,“解药?什么解药?” “???”容某人理所当然,“自然是给李恪言解毒的药啊?他要是死了咱俩也别跑路了,非得被全国通缉一辈子不可。” “这位女侠你一定是误会了!”流夏挺直腰杆,一脸傲娇:“我此番过来就是取李恪言狗命的,就没想着能回去,能杀了他,我就是给这畜生陪葬也没什么!” “……”容某人深深闭目,好不容易抑制住心底的火气,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有解药?” “刺客便是为杀人而生。” “我只有毒,没有解药。” “……那。”容许愣怔半晌,身子僵了僵,抬手盖住脸,存着最后的希冀问:“那随云寄呢?他是你师父……可以研出解药么?” 第29章 交易 “……”流夏睁大眼睛, 难以置信,“他隐姓埋名多年不问世事,你怎么会知道我师傅的名字?” “这不重要。”容许微笑。 “你铁了心要救他?”流夏抬眸, 一丝狠戾自眼底转瞬即逝, 语调缓慢, 一字一顿, “莫说我与他多年未见,纵然是我, 此刻要找他也是万难,何况——” 她突然近身侧绕,在容许来不及反应过来之前伸手,胳膊瞬间勒紧她的脖子! 容某人哪里料到这女人心肠这么歹毒?好歹咱俩共处一室这么一阵,不是夫妻也能有几日恩吧??? 但紫衣女人手上力道再加几重, 她连声猪叫也没发出来就立刻感到喉咙一紧,一瞬窒息, 头脑昏沉之下听见对方如阎罗般的声音缓缓传来。 “我要杀他,又怎么会让你去救他。” “容夫人,感激您的慷慨解困,鄙人一定多多给你烧些纸钱下去, 黄泉路上, 你还能够跟李恪言那畜生做个伴!” “…………”容许撇嘴,刀都给你缴了,我看你能把老子怎么样,有种你勒死我!来吧! 这个想法刚从脑子里划过, 下一秒, 她余光就瞥见流夏同志……抬手……伸入自己胸口……掏出了一把一指长的双刃小飞镖…… 容某人瞬间就疯了:“……………………” 不不不等等!这位同志你清醒一点!你们做刺客的都这么奔放的吗????!? 怎么回事!这些侍卫搜的是个什么身?怎么还能让她从身上摸出刀来! 这可害惨了她容某人! 脖子一寸无法动弹,窒息感愈加强烈, 小刀片离自己越来越近,处在紧迫生死之际,强烈求生欲下,容某人突然发疯,抬脚就向后踹去! 流夏料到她的动作,迅速侧身,手勾着她的脖子向前滑去——这女子身形娇小,挂在身上半点感觉不到重量,纤细冰冷的手腕划过自己颈部的皮肤,宛如一条缠绕而上的毒蛇。 容许心神一凛,便见刀锋瞬至,瞳孔骤缩之下她一把挥开勾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与此同时抬脚就向前踹去,腿风骤至。 流夏放手身退,暂避其锋,几个翻跃间便退至铁栏处,足尖轻点,借力纵身,半空中她身形一转,手迅速探向腰间,不知从哪儿又掏出来两把小刀,刷刷两下就朝容许丢了过来。 ——两柄刀子如电光一闪般打着转横空劈来,转瞬即至,其上所附内力汹涌直冲面门杀来,刺得面皮冰冷生疼。 容许惊骇之下直直朝后躺下,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刀锋在临近其颈间半寸骤然交错而分,“笃笃”两声轻微的闷响,深深钉入牢樯。 两缕切割齐整的耳发飘飘坠地。 纵身落至她身前的流夏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身体某处一点,容许便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 “沙沙——”身子倒下,稻草与尘土以及淡淡的潮湿气味涌入鼻尖,容许的思绪还停留在方才生死一线之间,半晌没回过神来,僵着脸缓缓喘息。 “瞧你生得这般倾国,何故要在李恪言这种浪荡纨绔子身上蹉跎岁月,况且他都是个死人了——容夫人,人呢,不图其它,至少也得为自己谋个前程吧。李恪言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生为他死?” “…………”容许沉默无言。他哪儿都不好,但他死了我也得跟着赔命啊!李恪言这个畜生,在这个任务里就是我的命啊。 良久,她盯着牢房灰暗的色泽,叹息一声,终于移开目光,看向身前直立的紫衣女子,“你说呢?李恪谕有什么好?你又为什么非要给他卖命?” 原著中流夏虽只出现了这么一次,但确实是站在李恪谕一边的角色,作用没有千月碟那么大,充其量也就是个路人甲罢了。 “你想多了。” 流夏缓缓走近,妆容衬着她精致的面孔极度妖艳而不显媚俗,眸子微垂,直直对上容许探究的目光,轻笑出声。 “于我而言,李恪谕是雇主,李恪言是目标。至于千月碟——” “才是敌人。” 怪不得她的目的只是杀了李恪言,根本就没有身为刺客一击必杀全身而退的半点理念,她的整个行为不过就是在与千月碟较量。 ——你杀不了的人,我能杀。 容许闻言释然一笑,“原来如此。但有一点想必你也误会了。” 流夏手持小刀,缓缓蹲在她身旁,对这个将死之人有足够的耐心,她轻轻低头,靠近容许,轻声问:“什么。” 感受着锐利刀锋抵在自己脖子上,容许顶着满脑袋冷汗,深吸口气,“当然是——” 下一瞬间,巨力排山倒海扑面而来,紫衣女人只觉手腕一痛,手忙脚乱间下意识一刀便划了出去。 容许动作飞快手脚并用,靠着蛮力一腿重重扫下,一个翻身而起,瞬息间将流夏压在身下,刀刃脱手掉在地上,“咣”地一声轻响。 这才忽觉颈间温热湿润间隐隐一丝痛觉浮现,她抽手一抹,见到指间一滩赤血的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你他妈的我他妈的你他妈的! “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属千月碟的吗这么暴力!千月碟姐姐都没你这么暴力好吗!!!” 至少别人打归打揍归揍生气归生气,从来不动刀动枪的! “千月碟?”流夏轻哼一声,“她有我强么。” “……”容许泪牛满面,人比你厉害多了好吗大姐!!你能不能不要自动自我感觉良好了!!! 就在这走神的刹那,流夏整个上半身飞快一扭,拾起地上的短刀就要再次袭上来! 危机时刻容许匆忙躲过,见这女人一次次下狠手终于怒了,你他妈到底是跟李恪言有多大仇恨?!谁要保他的命你就杀谁,你咋不上天呢! 怎么总感觉有这个李恪言的地方就有战争??红颜祸水都没他能干! “这位同志!我知道你是想跟千月碟比划,既然胜负心这么旺盛你干嘛要这么曲折呢?你直接冲上去打她一顿不就好了吗???!” 手这么一放,下巴和脖子的连接处又开始飙血了,容许横趴在她身上,脚踝死死压住她一只手,右手缓缓把她手中的刀片翘出去,腾出手按着脖子直抽冷气。 交过手才能体会到她力气大得惊人,制服常人的手段对她全然无用,流夏一时间皱着眉动弹不得,恨恨盯着容某人的侧脸,没有说话。 见她这反应,容许一怔,心底有个大胆的猜想,脱口而出:“美女?你该不会从拜师起就被人家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吧???!!” 流夏闻言登时气得喘气,咬牙道:“住嘴!别给我张嘴胡说八道!” 容许:“…………”这反应,差不多就是了。 对于千月碟的暴力,容某人深有体会,于是非常同情道:“门门都有本难念的经,我懂你的苦。但你老师没教过你与人相处要和谐友善吗???成天喊打喊杀有什么意思?” “乖,只要你助我找到你师父,咱们新仇旧怨一笔勾销成吧?不然我这一刀下去——”她小心拾起女子耳旁掉落的刀片,抵着她的脖子,“你可就真没命活了。” “容夫人。” 身下的女人却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妖媚的容颜宛如盛开的红梅般高洁脱俗,惊得容某人差点鼻血都出来了,“想不到你对李恪言这头畜生竟衷情至此,既如此,敢问你愿不愿与我做个交易?” 容许一怔,心底顿觉不妙:“什么交易?” “我帮你去找随云寄,不论他是生是死,也不会帮着你去求解药,更不知道时隔多年他有没有研制出这个解药。你愿意一赌么——?” “我只有两日期限。” “我可以担保在一日内找到他。” 容许有些犹豫,毕竟这个流夏不比千月碟,是个随时能反水的角色,皮得很,“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当然。事成之后,我要你和我一起去杀了千月碟。” 容某人:“………………” “我觉得吧,做人还是不要好高骛远的好,千月碟姐姐能按着咱们俩打那身功夫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想死你可别拉上我!你要是不幸身死在她的魔爪之下,好歹我还能隔年给你烧几个纸钱。” “咱俩要是一起去双双栽进她的手里那可连个烧钱的都没了!姐妹你冷静一点!咱们万事谋个长远不是!” “呵。”流夏轻笑两声,满目讥诮:“果真是李恪言养出来的货,瞧你那点儿出息!” “……”这位同志你好好说话,我虽然欠了那小子不少钱,总共也没吃他几顿饭,会还!会还懂吗?!怎么说的好像我容某人就是个吃白软饭的?! “既然这样,你还是提早去阎王跟前候着吧,过两日我便送她下去同你团聚——!” 身下的女子突然厉声,与之同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劲气袭上身,流夏几个翻身跃起,提气一掌朝她打了过去! 牢房中气温骤然下降,纤细手掌触及右肩的刹那,阴冷寒气迅速袭遍全身,望着紫衣女人近在咫尺妖媚面孔上讥诮的笑意,容许心猛然沉至谷底。 第30章 沉云 绵延山脉中段, 青石长梯一路蜿蜒而上,尽头是垂地的夜幕,月明星稀。吊桥上, 山风带着凉意掠过山谷, 从两人袖边拂过, 留下女子的娇媚的惊叫。 “你就不能走快点吗你不知道我恐高啊啊啊!!” 容许单手拎袋子般提着一个起码一百斤的小妞, 闻言眉梢跳了跳,直接将她狠狠扔在地上, 痛得流夏一声尖叫。 容许停下脚步有些不耐烦:“你自己多重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再吵我就直接把你扔下去了。” 真是的,这狗女人几次三番要她的命,她没直接找个悬崖把她扔下去就不错了,还一天天跟她讨价还价搞七搞八的,作什么呢? 全身被麻绳捆了个结实的流夏:“…………” “那你倒是给我解开?!我自己能走!” 好不容易才把这祖宗制服了, 一路上吵吵嚷嚷过来,都不敢上大街, 活像她是个拐卖人口的……实际上也八·九不离十了。 现在她想让自己解开她的绳子? 做梦! “呵呵。”容某人闻言笑了两声。 “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吗?我看起来就是那么好骗的人吗?说好的一天之内能找到你师父,急着赶路饭都没顾得上吃一口,这都一天一夜了连你那个师傅的鬼影子都没见着!” 我容某人腿都他妈快走废了,结果绕来绕去不过就在城郊一座破山上, 隔这么近距离都能带老子走上一天, 感情被这老滑头带着兜圈子呢,你说气不气。 “……”流夏憋着笑,脸上满是倒霉孩子恶作剧得逞的得意,“慌什么!这不就到了么!” 蜿蜒山路一眼望不到尽头, 容某人腿抖了抖。 “确定随云寄住这儿么?我可跟你说好了, 这次再玩儿我,我找个老虎洞我就给你塞进去, 管得你是死是活,惯的你。” 我真的很方啊。还有一天,李恪言要是挂了我可就跟着英年早逝了,阿弥陀佛,随云寄你可一定要显灵。 “我也事先跟你说过了,他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而且他制毒药倒是一把好手,解药……恕我直言,他不把自己毒死就不错了,哪儿有心思钻研这个?” 容某人闻言面色一沉,目光凉凉地飘了过来:“毒是你下的,救不活李恪言这畜生,咱们大家就一块儿死吧!” 突然受到威胁的流夏:“…………” 就在这时,一阵凉风呼啸而过,冰冷浑厚的嗓音响彻山间。 “师门重地,生人不入。请两位止步。” “?” 容许抬头,便见吊桥尽头木桩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立了个人影,个子挺高,身形消瘦,一顶斗笠盖在头顶,山风拂过他衣摆,身形如雕塑般不动半分,一股江湖侠客的潇洒气扑面而来。 “这谁?你认识不?”容某人戳了流某人两下。 “……”这人声线偏低,出场还要摆个造型,流夏同志忍着强烈的吐槽欲望,沉默两秒,“不认识。我们师门不收这种中二病患者当打杂的。” 容某人:“…………”感情你们师门还挺高洁? 她说这话并未刻意压声,木桩上的男子似乎听见了,垂目看了她一眼,声音依旧冷淡:“既然下了山,还回来做什么,如果是来找随云寄的,你们可以原路回去了。” 容某人瞬间向流夏投去一个质疑的目光,像是在说“看起来你在你们师门好像没啥地位呀?” 流某人接收到她的信号,一怒之下迫不及待就要展现自我,“谁来找他,我是回来要解药的。” 神秘人听见这话好像很不高兴,音调愈加冰冷:“门规不清楚?只有毒,没有药,要救人上别处去救。” 随云寄,一生致力于研发各种惨无人道的毒,收的一堆弟子全是满世界窜上跳下喊打喊杀的货,研制解药确实不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但是他门中却有一个另类,书里医术最精湛的一位大佬,正是他的亲生弟弟。 我知道这巧合巧得实在狗血,但书里就是这么说的。 于是容某人上前两步,抱拳行礼,“这位兄台,我们不是来找随云寄的,是来找他弟弟,随云涧的。” 江湖武侠剧好歹看过那么几集,容某人自问自己足够中二,这番敬意表达理应算是滴水不漏非常到位,所以她十分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位神秘人同志一听这话就炸毛,二话不说抽刀出鞘就朝着二人杀过来了! 深夜山间冷风裹着冰寒杀意深袭入骨的刹那,容某人汗毛乍立,拖着满嘴咿咿呀呀喊爹骂娘的流某人就迅速朝后退去! 黑衣人速度不减,转瞬之间便袭至面前,刀光寒如月,掠过游走的山风斜劈而下,容许上半身向后仰去,仓促之间目光不经意划过那人的脸—— 那是一张英气逼人的面容,斗笠下阴影盖住坚毅长眉,冷咧的眸子半垂,满脸罩着寒霜,目光淡含杀机,仿若刃斩草木半点不留情,容许不禁微微皱眉。 ——是个狠人啊。 “这位同志!”她拖着流夏蹬蹬后退两步,微微喘息,抬手喊停:“你师父没教过你以和为贵吗?什么情况一上来就操刀砍人??!看见我手里这个嘤嘤怪没有,连你同门都砍,未免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神秘人微微抬眸,手中长刀停在半空,泛着凛凛寒光,映出两人各自苍白的脸,声音仍旧没有半点温度,“给过你机会了。” 容某人见他不依不饶,身前是狠人,身后是陡峭山壁,两旁皆是万丈悬崖,眼看头顶的刀就要落下,退无可退之下她拎着流夏的手蓦然就是一抬—— 哭嚎的风声与女子的惊叫声响成一片,绳索在流某人沉重而撕心裂肺的尖叫骂娘声中簌簌落地,容许掐准时机手一放,在女子落下的瞬间伸手揽住她就原地180度转了个半圈。 身后劲风袭来,彻骨寒意在脊背间迅速扩散,容某人一惊之下抱着怀里的人一块儿摔了个大马趴! 月光之下黑衣人的影子淡淡映在山石壁上,脚步声渐近,她挣扎着翻了个身,望着身前青年冰冷无情的面容与月光下寒彻骨的刀刃,心沉谷底的瞬间咽了口唾沫,喃喃出声。 “小流啊,咱俩同流合污的时候到了。” 绳子刚解开就被强制摔地上的流夏:“…………” “师门重地,不是禁止互殴吗???”刀刃悬在头顶,流某人手无寸铁之下开始垂死挣扎。 容某人趁她套近乎的功夫不动声色往旁边挪。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参与互殴了?”神秘人抬了抬斗笠,露出一张俊俏的脸庞,皮笑肉不笑,“这分明是单方面殴打你们。” 流某人:“……” 容某人:“……” 这位同志你不要这么真实好吗?? 刀光携着寒气破空而来的瞬间,流夏蓦然一手撑地倒跃而起! 足尖在石壁上轻轻一点,半空中一个翻越避开落下的刀身,整个人宛如一支离弦的箭直直冲向对方,容许一惊,泪牛满面! 狭道两旁皆是悬崖啊大姐!你能不能别这么勇猛! 神秘人抬头,望着朝自己飞跃而来的紫衣女人突然愣怔一刻,他轻轻眯眼,露出一个宛如狮子见到猎物主动投食的笑,径自将刀往地上一刺,转而信然抬手—— 两掌相触的刹那,并未如所期料般内力相撞,黑衣人挑眉抬眸,在女子妖异而意味不明的笑容之下毫无预兆退后半步,却来不及了。 莹白如玉的手掌寸寸逼近,在其手臂上一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勾住了他的脖子。 “死之前,不妨告知一声姓名,我手底下,不出无名之辈的鬼。” 温热的吐息喷在颈间,耳旁是女子娇媚的声线,黑衣人神色一敛,身子缓缓朝山涧中倒去,低沉声音中透不出半分情绪。 “——随云涧。” 话音融在山风里,转瞬即逝,流夏抓住绳索翻身上桥,落地的刹那身子一僵,愣在原处。 吊桥轻轻晃了两下。 容许眼看战局落幕,立马凑上前,转了两圈问:“你没事吧?” “……”流夏沉默两秒,斟酌出声:“如果我告诉你刚才那个人是随云涧……你……” “什么?!!!!”容某人不等她说完立刻大惊失色,随后泪牛满面,这他妈把救命的人给送下去了,真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你咋不早说呢??!” “……”,流夏耸肩:“他常年不在师门里,我只听说过有这么号人,但从没打过照面,不认识。” “现在下去捞还能捞上来个活的不……”容许趴在吊桥绳索上,望着下方雾气重重见不着底的山谷,欲哭无泪。 一回门就把自己的小师叔给干掉了,可算给了她师父随云寄一个大礼,天不怕地不怕的流夏同志心头顿时也有点慌,“拾缀拾缀凑个整尸送回去,好歹给随云寄一个面子……” “……”容某人翻了个白眼,对这欺师灭祖的女人没有啥好脸色看,随云涧挂了是小事,问题是这书里还有谁能救李恪言那畜生?难不成指望皇宫里头那帮子太医吗? 如果太医们救得活也算好事一桩了,但系统既然发出这个任务,毒就一定不会这么容易解。 两人满面惆怅之下半点没注意身后,稳健的步伐声传来,一道冰寒的声音毫无情绪响起。 “你们两个——打算给谁拾缀拾缀凑个整尸?” 第31章 初雪 “…………” 桥上两位女子听得这个声音的刹那身形纷纷一僵, 一寸一寸转过头。 刀已收入鞘,头上的斗笠不知落到了哪儿去,男子轻柔的长发于夜风中晃动, 淡漠脸上始终透着寒气, 目光投向身前一白一紫两位美人。 我他吗以为你都摔成八瓣儿了呢, 容某人尴尬后退两步, 讪笑一声,“这位大侠你好功夫啊, 这么高的山也没能把你……” 想到这位同志一言不合就操刀乱砍的特质,容许及时刹车,这才没祸从口出,拼命想着怎么把这句话完美补全。 “没能把你摔死。”流夏及时补刀。 容某人:“…………” “随云寄教出来的果然都是一群目无尊长的后辈。说起来我也算是你名义上的师叔。”随云涧伸手按住刀柄,看样子是还没打痛快, “择日不如撞日,今夜我就替他教育教育你这个忘本徒弟。” “教育我?”流夏哼笑一声, “就是随云寄在这儿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忘他的本又如何?小师叔,把自己抬举太高,你也不怕摔死——” 话音落地的瞬间, 她赶在随云涧出手之前身形一动, 顷刻间便出现在男子身前,抬手就是一掌。 “我不止敢动手杀你,就是动了欺师灭祖的念头杀了随云寄,也没人挡得住我!” 说时迟那时快, 紫衣女子掌风袭上身的刹那, 随云涧蓦然后退一步,堪堪躲过这凌厉的一击, 他嘴角微扬,下一秒整个人却身形如电般不退反进,五指成掌生生接下了流夏紧随而至的攻势。 “住手——” 这年轻的声音不出自在场的任何一人,却没人有心思在意了。 二人掌风相触的瞬间,两股巨大的内力相撞相斥,流夏面色微变,下一刻整个人在这股冲力之下直直撞在了铁索之上,“哗啦”一声巨响,整条锁链一分为二。 料子在狂风中不住翻卷,衣袂晃荡间,紫衣女人娇小的身躯直直从吊桥上掉了下去—— “流夏!” 这打脸镜头来得猝不及防,容许反应过来的刹那,女子已然一脚踏空。 一瞬间心跳都仿佛骤停,容许见势不对第一时间冲了出去试图拉住她,却没拉住,冰凉的指尖从手中滑落的瞬间,她心底蓦然一沉,僵在原地,身旁却突然掠过一阵凉风,一个黑影瞬息之间跟着她跳了下去! 耳边风声骤起,流夏沉默看着底下无尽山壑,眸间映着深渊墨色,对即将身死山门前这件事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僵着脸面无表情。 本以为会死在淮南王府,却不想会在人间多呆了两日,死之前能拉上李恪言,也算是除了个祸害。这条命本也是沉云给的,死在沉云也算得了个好收场。 她缓缓闭上眼,心底一片泰然。 却不料右手突然被握住,略凉的体温传至手心的瞬间,山风裹挟着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流夏。” 她应声抬头,月光下男子长发随风而动,薄唇翕动,触目所及的竟然是随云涧那张死人脸。 那声音说,“这下还有胆子干欺师灭祖的事么。” …… “说说!说说!这都叫什么事儿!” 愤慨不已的年轻人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指着身前几个人恨铁不成钢:“你!你!还有你!都知道自己在干啥不!” “尤其是你,流夏!”白发人停下脚步,指着身前的紫衣女人,气得肩膀都在抖:“下山多久了!半点儿记性都不长!见谁打谁!我怎么就教出你这么号人!还好这回打的是你小师叔!要打到别人头上,为师还得不远万里不辞辛劳地跑去给你收尸!” “哎我真是!”他满脸忧愁地叹息一声,捏着衣服散了散热,“不该教!不该教!早知如此我绝对不教你打架!真是气死我了!” 被迫接受罚站式教育的容某人:“……” 能说!真是太能说了!说好的冷面冰山随云寄呢!我可能真的是穿了个假书!什么玩意儿世外高人,什么玩意儿开山立派的祖师级人物,嘴上功夫都能跟我妈一个级别! “还有你!随云涧!”正想着,火力突然转移,随云涧面无表情抬起头,一脸茫然地望着白发男子。 “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是谁让你白天晚上没事就跑去守山门的?!不准外来人进来也就罢了,你连你同门你都不放人家进来!这一笔一笔的都是生意钱呐!我这是作了什么孽摊上你们这两个祖宗!” 正大光明旁听讲座的容某人:“…………” 什么玩意儿?不放人进来感情不是他们沉云山庄的规矩,只是这个随云涧心情不好而已?!还有生意钱是怎么回事??? “你想太多。”随云涧闻言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神情极致淡漠,“他们俩这样,一看就是没钱的。” 随云寄:“…………” 随云涧:“我不是给你做白工的,你欠我多少钱自己心里没数么?一天不还钱,我让你一天接不了客。” 流夏顿时冲随云寄投去一个嫌弃的眼神,想是对自己这个师父的作风早有预料,半点儿不吃惊。 随云寄:“………………” 容某人:“………………………………” 原、原来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原来随云涧见人就打不是没有原因的!原来幕后竟然是随云寄这个黑心资本主义家! 容某人一时间心情复杂,本来想着怎样才能让这个宗师出手帮她救人,但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难度。 为了让自己的话语更有说服力,容许直接面无表情走到最高的那把椅子上稳稳坐了下来。 随云寄一脸迷惑地看着她的动作,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这位女施主……你干嘛呢?” 我让你来是让你听训的,我让你坐了吗? 但容许直接抢在他前面,以一种霸总的语气,只用五个字就将随云寄震在当场:“我,有的是钱。” 随云寄看她的目光顿时就从无比嫌弃到双眼放光,赶紧从弟弟手上接过热茶就给容某人递了过去,恭恭敬敬地说:“女侠,你有什么吩咐?” 容许用一种十分忧愁的语气说,“我的心上人,他中了非常厉害的毒,我四处求医,至今束手无策,万般无奈之下,这才求来了你们这儿。” 随云涧顿时来了精神,打断她的话:“中的什么毒?” 容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根本就没有的眼泪,继续编道:“我是多么地爱他,而就是因为你的徒弟流夏给他扎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毒针,现在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活,我真是太难过了……” 流夏目瞪狗呆,正要辩解,没想到就被随云寄一把捂住了嘴,他向容许赔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个徒弟她脑子不怎么正常的!” 流夏鼻腔里发出激烈的哼哼声,似乎是在叫嚷:谁脑子不正常了!说什么呢你这个老东西! 容许却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没有跟他计较,而是伤神地笑道:“我也不怪她,只是,随云大师,我希望你能让随云涧和我走一趟,事成之后,报酬一定让你们满意。” 她神色真诚不似作假,且神态和身上穿着看起来确实像是大户人家,随云寄登时半点都不怀疑,直接就端着一派宗师的架子说:“去吧随云涧,这次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随云涧直接给他丢了一个大白眼,“我不去。” 随云寄登时就睁大眼:“为什么?弟弟,救死扶伤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 容许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便见随云涧冷着脸道:“这次,我绝对不会为你打白工。” 容许只好揉着额角叹气道,“我会将酬金分成两份,你们俩一人一半,这样总行了?” “不行。”随云涧直接道,“我救的人,他凭什么要分走我的酬金?他的那份你也给我,否则我不会跟你去。” 随云寄伤心地望着随云涧:“弟弟你怎么可以这样……” 容许还没见过两兄弟这么见外的,不过见他松口,不禁心里一喜,赶紧依了这位祖宗,“好好好,给你给你。” …… 淮南王府。 凉风裹着细雨飘在窗台,带有湿意的空气萦绕在鼻尖,顺着呼吸钻进喉管,溢出一丝淡淡的腥甜。 朦胧间他感觉到身边围满了人,怒声、骂声、哭泣声杂糅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却隐约能感受到几分起伏的情绪。 ——好像每个人都很生气。 他屈膝跪在地上,极寒的冰雪深深没入膝盖,耳旁狂啸的北风透过狐裘打在身上,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微微动了动,雪渣顺着他柔软的长发自头顶滑落下来,冷得几乎快令他失去意识。 周围齐刷刷跪了一片,都是平素里尊他护他的伴读和小宫女们,屋子里燃了炭火,丝丝暖意透出来的瞬间便被风吹散,火红的炉子也无法让在场任何人心底升起半点温度。 威严的九五至尊在狭小的房屋内来回踱步。 “纵你是百般不喜千般埋怨于朕,小小的孩子你拿他撒什么气?!他是天恩浩荡,是贵胄之身!是有望将来能承我大夏大统的人!更是你在这深宫中立足的根本——” 他目露不忍,望着身前女子用剪子抵住脖子的手,心灰意冷对视过来的目光,气得整个身子都在抖。 “你还不肯服软!你非要他冻死在外面你才高兴是吗?!你有什么怨你冲着朕来,你非得拿了他的性命才肯作罢吗!” “陛下日理万机,这么多个儿子放着不管,却独独盯着我儿子做什么。”女子一身素淡宫装,不施粉黛的模样更加清丽绝俗,讥诮的目光投向他,唇角将笑未笑。 “难得你肯在意我一个嫔妾的生死,对臣妾来说真是不胜的荣宠。” 屋内两人僵持不下,院子里的侍女们面露不忍之色望着雪地里跪着的一片人头,没一个敢上前的。 李恪言感到身旁人眼睫颤了颤。 那是个瘦弱的少年人,玉雕似的清秀面容与满园雪色浑然成景,半分无差,只是此时那张脸惨无人色,很是疲倦的样子,嘴唇干裂乌青,缓缓张了个缝,呵出一口气都是冷的。 “三弟……” 漂亮温软的眼睛望过来,缓缓叫了他一声。 李恪言突然之间清醒了几分,唇间翕动,刚想要说什么,却因一抹粉丽蓦然撞入眼中,断了思绪。 那个靓丽的身影从院外进来,快步行过长廊,匆匆瞥了他一眼,面不改色转身踏入长心殿。 身后侍女跪了一地,直到人从面前经过,才反应过来颤声行礼:“贵妃娘娘。” 她恍若未闻,冲进去一把夺下女子手中的剪子,接着扼住她的咽喉。 皇帝见状心底发急,就要制止她的动作,但刚往前踏出一步,就被宋贵妃一双凤目给瞪在原地,“来,你要敢再往前一步,我就让你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死在你跟前!” 第32章 屠夫 清冷的声音悠悠传了出来, 所有人都惊出了一把冷汗。 镇守淮南的宗亲王正是其父亲,弟弟宋襄有勇有谋,不失其父辈半分风采, 宗亲王一脉在宋贵妃的扶持下只会愈加壮大。 ——整个皇宫内, 敢当面威胁天子的, 只有她一人, 别人没这个胆子,更没这个实力。 当今圣上仁德, 但凡在他身边当值的没少受过恩惠,更令人惧怕的反而是后宫里的娘娘们。侍女们的头伏得更低了。 “死?要死你就去死啊,忍不下心我还可以搭你把手。你们俩儿子怎么着我也管不着,但我儿子要出个什么好歹,我也不活了!我看你李显后宫里边儿能一次性多出多少条尸身!” …… 房门被轻轻关上, 只言片语透过门缝传来,到李恪言耳中时, 已然听不真切了。 身旁少年人的耳朵却很灵敏,听见人声意识似乎恢复了几分,他眼睫轻轻颤动两下,整张小脸惨白着看了过来, 白衣雪色中唯有一双深潭般的眼睛异常冷静, 声音嘶哑,缓缓开口:“三弟……起身吧。” “谢谢你总是想方设法解救我,但你脸色实在很不好了,这样下去……” 他静静看着身旁的少年, 片刻后垂下眸子, 绷直了身子,却半分未动。 积雪顺着滴水檐滑了下来, 无声无息打在几尺深的雪地里,殿前的雪早些时候大约是扫过,长廊阑干上沾了少许,这是许多年前的一个清晨,他和身旁的少年在殿前跪了整整一晚。 李恪谕那时候十岁,他九岁。不记得他做了什么又被他的生母吕嫔罚跪,这种时候太多了——或多或少的一些小事,甚至一个不招人待见的眼神,都能成为鞭打责骂他的理由。 那时候小,却隐约能明白他的母亲和自己的母亲宋贵妃大不一样。宋妃娘娘是个实心眼的,心直口利,虽不见得将他捧在手里怕化了,甚至偶尔想起来了还会来两句嘲讽话,却从未像吕嫔对李恪谕一般狠毒过。 他打心底里拿李恪谕当兄长,他知道只要自己陪他跪着,等到母妃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一定会来救自己的。记不清有多少次,他都这样为李恪谕脱难。 他是一个固执的人,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做,甚至于到有些死心眼的地步,从小到大都这样。 “……”他听不清自己说了句什么,却见李恪谕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在寒风中缓缓倒地。 周围的侍女们一时间像疯了一般涌过来,每个人都脸色焦急地大喊大叫,但他耳旁一片清寂,半个字都听不见。 直到宋妃娘娘的裙摆停在眼前,他感到自己被厚厚的棉被裹住,双脚离地被人抱在怀里,缓缓离开了这个院子。 他挣扎着抬起头向后看去,李恪谕眼睛紧闭着,长长的头发垂下,在众人的手忙脚乱里被抱着朝屋内走去了。 一只温暖的手掌覆上他的额间,回过头,便见宋妃娘娘满脸嫌弃似的皱眉说了句什么,对自己很是不悦的样子。 但他什么也没听见,他应该是缓缓低下头冲她笑了下,低眉顺眼地朝那只纤手拱了拱。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这么干了。 …… 忽而一阵冷风吹来,李恪言下意识轻皱起眉。 萦绕鼻尖的是淡淡的香气,嘴间蔓延着一股子药味,眉梢一挑就要睁开眼——他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过汤药的滋味儿了,从小起便一直被人小心翼翼照料着,想病一回都难。 而这次却不同……他只觉肢体有些发软,使不上力气,口干舌燥头疼得还有些厉害,恍惚了片刻才记起自己昏迷前的一些画面,接着无言片刻。 玩得似乎有些大发了。 冷风又从窗棂灌了几股进来,打在脸上冰凉一片,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道不明的暗香。 ——他屋里燃的香时常换,但制香时的每一味料都得在他眼前过一道,味道千百种,稍稍闻得惯的却只那么几味。这股香来得陌生,像雪天里的烈阳,温和里透着刺,与他惯用的全然迥异。 轻微的雷声在这时响起,屋内的气流突然紊乱了一瞬,尖利的气息直刺面门,却倏然在离他颈间一寸距离处停下来。 暗香浓烈起来,李恪言呼吸沉稳,缓慢睁开眼。 …… 与此同时,西市。 短短一柱香内,随云寄两兄弟先后干完了一桌子鸡鸭鱼肉猪肘子,空碟子堆老高,还觉得有点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又朝后边喊:“小二,上菜!” “诶!来了!”一个店伙计凑上前来,笑眯眯地问,“客官,还需要点啥?” 随云寄捋了捋耳边的白头发,仰头趾高气昂:“把你刚才上的这一桌,再给我上一桌!” 随云涧跟着点了点头。既然不知道该点点儿什么,索性一样来一盘吧。 容某人加流某人:“………………” “两位同志,你们能不能有点紧迫感?!赚钱的生意都不积极点,穷成这样我觉得完全没有毛病??” “而且你们的吃相也实在太不雅观了,这么多人看着真的好丢脸,下次不带你俩进城了。” 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了,要不是离李恪言府上还比较近,外加打不过这两个畜生,她简直想用绳子捆成一捆,把这两个一脚踹进淮南王府去。 但这书中明确表示随云涧同志的医术便是超绝,如果连他都解不开毒性,那找谁都没用。 望着桌上一堆空碗,她眼角抽搐两下,问出了一个很实在的问题:“所以你们俩,带钱了吗。” 随云寄:“!” 随云涧:“?” 流夏:“……” “恩?”瞧着三人的神色,容某人顿觉不妙:“别告诉我你们仨凑一块儿都拿不出来一顿饭钱?” “?!”随云寄茫然抬起头,漂亮的面容上一片震惊,“容五小姐,你家这么大,你上司这么有钱,难道这顿饭钱还得我师门的人来出吗?” “?”容某人脑袋一旷,“你在说些什么玩意儿?容副督统不把我卖出去就不错了,还指望他给我发钱?李恪言他天天想方设法碰瓷我,眼看人就要挂了,这个月饷钱都还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发,我完全没有钱!” “……”随云寄深深地吃了一惊,又转过头看向流夏,“徒儿啊……你上司……” “……”流夏同志沉默两秒,叹了口气,“下山后全凭喜恶为民除害,李恪谕有你二徒弟,对我不上心,没钱。” 随云寄:“………………” 他与弟弟对视一秒,互相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和决然,“……我们还是快跑吧。” “…………”容某人很想制止这种无道德行为,但看了看表,指针已经过了十点了,也就是说离结束时间还有不到八小时。 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这微妙时刻淮南王府一定戒备森严,甚至于连王府附近都难以接近的地步,李恪言是宋贵妃膝下唯一的儿子,命之金贵说抵得上当朝天子也不为过。 她们以待罪之身偷逃出来,再回去一定会被抓起来,随云寄虽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但朝堂之人对这些坑蒙拐骗的江湖混混最是不屑,要救人一定不能明目张胆地进去。 更不说还带了个随时不定反水的流夏,啧,想想都觉得刺激。 “搞快点,你还在磨蹭啥??”随云寄双手搭在包间窗户栏上满脸焦急地催促,等会儿上菜的伙计撞见他们几个吃霸王餐那还得了,我随云寄的威名可就臭了。 容许斜了他一眼,飞快落笔,随后跳出去拉着随云寄的胳膊就往下跳。她容某人从不占劳动人民的便宜,欠钱归欠钱但不能不还钱,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为李恪言,她只是个躺枪的。 这两桌子菜也吃了人家不少本钱,全记在李恪言头上算了。所以她在纸条上留字的时候,写的正是淮南王府的地址。 …… 紫色衣袂一进一退,苍白有力的纤手招招相继,寒风凛冽不止,指间利器直指他的要害。 屋内屋外当值的守卫竟然都无声无息死在了这个女人手中,门大开着,一恍眼过去遍地尸身兵器,甚至连致命刀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其手段之高足以见得。 李恪言浑身飘软,身上中了她几刀,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在躲闪,争取时间。 紫衣女人在他的刻意引诱之下不慎也误伤了自己,几处伤口涌出来的血渗透肩背处的衣料,但她不发一言,甚至连半分情绪都瞧不出来。 ——这样的人尤为狠辣,出手间凌厉非凡,她目的明确,无视痛觉,除非你先将她杀死,否则死的一定是你。 简直就像一个死士。 这么一会儿功夫,几乎磨光了紫衣女人的耐心——她要杀的人中还从没出现过这么难缠的,大多数都是两刀砍完就走。 这时候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李恪谕始终不让她出手对付这个人。 因为他跟别人不一样。特殊得连这种状态下也十分难对付,这让她脑子里莫名升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若他状态良好,是否连自己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第33章 消沉 她出手越来越重, 刀刃好几次擦着身子过去,但都被李恪言巧而又巧地躲开了。 李恪言自问身法不俗,尽管中了毒的身子还很弱, 脚步也有些虚浮, 但寻常练武之人也没这么容易近得了他的身。 ——他这会儿大约确定了这个紫衣女人是什么人了。 “屠夫千月?”他背抵着门, 凤目微眯, 声音很低,却堪堪足够落入紫衣女人的耳中。 千月蝶眼眸微垂, 没有说话,趁他喘气的功夫指尖在腰间一抹,再抬头时,手中已多了几枚暗器。 她快步冲上前,以相对最近的距离锁定李恪言的行动范围, 一排暗器闪着寒光脱手而出,呈扇形向他打了过去。 刀光转瞬即至, 仓促间李恪言只能扶着门框转身退了出去,侧对着门,几声闷响,暗器统统钉在了门上。 还不待他喘口气的功夫, 突然又是一声破空响动, 李恪言顿觉不妙,及时转了个身—— 锋利的刀光破门而出,在颈间一闪而过,冰凉的触感转瞬即逝, 只留下一片温热。 “殿下!”卫谦刚进来就瞧见这么一幅景象, 吓得肝胆俱裂,扯着嗓门大喊:“来人!!快来人!” 千月蝶眼见行刺即将失败, 掐着卫谦冲过来的那一瞬间毫不犹豫提着刀朝李恪言砍了过去! 李恪言靠着门,全身力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住了,瞧着刀锋越来越近,危急关头他一手轻轻扶着门框,就要顺势仰头倒下。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惊乍:“千月蝶!” 听见声音的刹那,千月蝶刀势倏然就是一顿。 李恪言应声倒地,黑发散了一地,眯着眼循声瞟过去—— 一时间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院墙上。 那里趴了四个人。一个白衣女子正将她身旁的女人拉上墙头,顺便小声道:“流夏同志,快看,你的死对头就在前面!” 看似是小声说的,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她的话了。 极力低着脑袋不想被人认出来的流夏:“…………” 她和容许现在本该被关在李恪言的地牢里,如果不爬墙她们根本就进不来淮南王府。 “……”千月蝶淡淡收回目光。在一竿子侍卫的注视中缓缓收刀入鞘,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直直朝院墙处冲了过去。 “!” 容许见这姑奶奶过来,还不忘给她打招呼:“千月蝶姐姐好!” “……”千月蝶飞身上墙,淡淡的目光在在场四人的脸庞上一一停留了一瞬,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跳了下去,一路朝外院疾驰而去了。 “丢人!”随云寄等她走了立刻开始吐槽,“你们谁给她捎个信儿,叫她出去别说是我随云寄教出来的!杀个人技术含量这么低,最后居然空手而归落荒而逃!哎,我脸都红了!” “……”容某人鄙视了他一眼,“有胆子你上她跟前去说。” “……”随云寄,脸不红,心不跳。 “容许?!” 话音落地的瞬间,只听一道男声在耳旁高震:“来人!给我把这四个人围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跑了!” 抬头一看,只见卫谦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上了墙头,提着容某人的后领子就往院里一丢,也没顾得上剩下几个人,紧紧尾随千月蝶追去了。 流夏眯起眼,一丝危险的暗光瞬间划过眼底。 只是不定片刻,她便一脚踏在院墙上,尾随二人而去了! 容某人屁股又遭殃,刚要骂娘结果一抬头就看见流夏的动作,一颗心当即沉了下来。 卫谦和流夏,这两个人是要冲上去围殴千月蝶? 千月要跑得快还好,要被追上了,岂不是要被这两个倒霉孩子给欺负了?也说不准,说不定还能把他们俩反杀了。 一阵脚步声临近,淮南王府的侍卫尽数汇聚进来,纷纷举起刀剑,奉命将她围了起来。 危机四伏中她举目四望,终于在混乱的人群里找到了随云涧:“我来拦住侍卫!你们俩把李恪言打晕了拖进去解毒!快点,来不及了!” 容许不知道解毒需要多久,迟则生变,能多争取一分时间都是好的,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我力气大啊!想不到我容某人,今天也能体验一把在书中世界里开挂的感觉! 她迅速冲过去夺过来一把长刀,一脚把人踹飞出去,刀刃一扫就和侍卫们缠斗在一起了。 看到李恪言就像看到钱的随云寄果然很高兴,撒腿儿一溜烟就跑了过去。 李恪言眯着眼睛,目光辗转于突然战斗力爆棚的容某人和满头白发一脸贱笑的随云寄,倚着房门,神情隐隐有些戒备,冷声开口:“你们是什么人。” 身后疾风骤至,他只觉颈间一麻,随之便失去知觉。 随云涧站在他身后收回手,冷淡的眼底也闪着兴奋的光,对着随云寄抬手一指挥:“弄进去。” 突然受到弟弟摆布的随云寄:“…………” 但他看在钱的份上,也没多计较,生生把李恪言拖进屋内。 侍卫们正对付这个力大无穷的白衣女子,有人抬眼瞧见他俩的动作,当即惊叫:“干什么那边那两个!混账!赶紧把人给我放下!” 众人回头一看,自家三殿下正垂着脑袋被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拖进房里,瞬间吓得肝胆俱裂! “住手贼人!!!” “你们想干什么!!” “快,别管这个女人了,都跟我去救三殿下!” 于是下一秒,所有侍卫都满脸怒容风风火火地朝着屋内冲了过去!容某人踹倒一个侍卫,再抬头发现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了! 一阵烟尘四起,大部队全部全朝屋门处围了过去,容某人果断抬脚就追,滚滚红尘中操着刀一声大叫:“随云寄!你他妈跟着进去瞎参合啥!出来把人拦着!快点!” 突然被连续使唤的随云寄:“…………” “速度啊!”容某人微微喘气,皱着眉道:“要等卫谦带着官兵回来一切就完了!你还想不想要钱了!” 眼看着侍卫就要到门口了,他咬了咬牙,一把将李恪言扔在榻上,转过身快步出门,头也不回地冲随云涧吼:“为了银子!贤弟!是死是活全在你手上了!” 话毕,房门“砰”一声关上,随云寄在院内冲天的喊杀叫嚷中提气就是一脚,一声轰响,半扇门应声倒地,他两手握着门框就是一个横扫—— 事实证明随云寄果然不愧是开山立派称祖的人物,门框在手,一拍一个小朋友,还兼用毒高手,与容某人一前一后,很快就把这些侍卫打趴了。 随云涧目光沉静,纵气在李恪言经脉中游走半圈,很快确定了毒性,眉稍一挑。 正巧这时完事的随容二人组踏入房中,见随云涧这表情心里顿时一咯噔,“情况怎么样?” “……”随云涧摇了摇头。 “……!!”容某人顿时炸毛!“救不了?!怎么可能??你不是医术超绝吗?!” 卧槽!卧槽!完了,把命压在这两个一看就很不靠谱的人身上果然是个绝顶的错误!容某人你简直是蠢!怎么办,剩下的时间又能上哪儿去找传说中的绝世神医? 随云涧抬头看了两人一眼,重点看了看随云寄,面无表情吐槽:“这种不入流的毒半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一看就是您老人家研究出来的。” 随云寄:“?!” 李恪言全身无半点血色,甚至连呼吸都很微弱,经脉之内的内力失掉了十分之八·九,分明是中毒已深的症状,再延误两个时辰就算不死也得落个半身不遂的下场。 这种情况他居然还能保持头脑清醒的状态,并且躲过了自家二弟子千月蝶的刺杀? “消沉散的症状,中的剂量少且他用内力压制了一段时间,否则人早下去见阎王了,别作这些无用之争了,你有几成把握?”随云寄皱眉,有点摸不准李恪言这小子是个什么情况。 容某人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希望,一把拉开随云寄,迫不及待问:“你是说可以解?需要多长时间?” “差味药材。”随云涧抱着药箱翻了一阵,抬起头来:“九龙须。” “我先用配药稳住毒性,顶多一个时辰,拿不到药材他就会死。” “……”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于此了,容某人青筋暴跳:“九龙须什么玩意?” “普通的药铺中恐怕极少会有这味药材,一间一间找恐怕一个时辰也不够用,这边有你认识的人么?”随云寄摩擦下巴,缓缓出声。 “没有。不过但凡大户人家都应该有一个独立的珍宝库,九龙须虽算不得无上至宝,但也是极为稀少的一类,你们可以去李恪言府中找找,速度要快。” “……”容某人紧拧眉,“可王府这么大,上哪儿去找?” 两人沉默不语,一阵沉寂后,忽然有些细微的声音响在屋内,一个弱弱的女声道:“我……我或许可以……” 话音未落,一枚暗器破空而来,女子惊叫一声,迅速蹲下,水花四溅中,不明物体“嗖”地一下从她头顶划过,切下几缕发丝。 随云涧眼神一凛,缓缓收回手,眉间轻蹙:“什么人。” 容许回过头,只见一位侍女颤颤举起手,湿透的发丝紧贴着清秀的面容,一手扶着水池缓缓站起身,如受惊的兔子般声音微弱。 “我……我知道药材在哪里。” 第34章 潜伏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突然出现的女人恐怕趴在池子里听了他们不少话, 刚才混乱的时候也没看到她的踪迹。 “我……”她惊惧交加,“方才……我来给三殿下送药,突然听到外面有打斗声, 我就躲在池底……看见一个紫衣人行刺……” “……我躲了好久, 本想出去搬救兵, 但你们人多势众……我, 我就……但你们是来救殿下的,我知道药材间在哪!我带你们去!” “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婢碧萝。” “走。”时不我待, 淮南王府就算有居心叵测之辈,也不至于是这么个小姑娘,容某人也没心思去怀疑她,走过去将她拉起来,拖着随云寄, 三人迅速向外走去。 “注意隐蔽,你们三个走在一起很引人注目。淮南王府此时应有不少等着探病的。”随云涧头也不抬, 手指按在李恪言的眉心,发丝垂下几缕,神情隐隐有些严肃。 这话瞬间点醒了容某人,初来这里的时候和周香香打了一架, 府里上上下下都没几个不认识她的, 这侍女在池底待了一阵,衣服都湿透了,还有随云寄那一脑袋白毛,不可谓不引人注目。 这个院子里方才的动静不小, 很快就会有人赶过来, 到时候只留随云涧一个人怎么对付? 更不提尾随千月蝶而去的卫谦,不只是他, 原著中李恪言手底下另一名大将,还从未在她眼前出现过。 这时候她不禁祈祷千月蝶能多抗一会儿,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不然你带着李恪言换个地方?有人找来第一时间就会找到这里,到时候你一个人怎么办?” 随云涧犹豫片刻,“可他毒入心脉,片刻功夫都耽误不起了,此时转移地方我担心稍后毒性会变得难以控制。” “呵呵。”随云寄突然吐槽:“刚不是还骂我这味毒不入流么?这才不过片刻功夫,就开始手忙脚乱了?” “在我眼里的确不入流。” 随云涧声音依旧沉淡,“但放眼天下,能解这味毒的姑且也找不出第二位。” 容某人不想听他们俩的相爱相杀,催促一声:“李恪言给我安排的房子就在隔壁,要去就搞快点。” 此话落地,随云二人顿时止战,下一秒不约而同地朝她望了过来,目瞪狗呆。 “?” 容某人顿时警惕:“干什么?!” “容五小姐果然是天姿国色啊!”两人瞬间一通彩虹屁拍了过来:“难怪不得老人家我一见你就觉得尤其亲切,老夫断言!你日后一定会有大作为啊!” 突然遭到神算子拍马屁的容某人:“…………”我兜兜转转因缘巧合下救了你们这儿未来中央集权最高独裁者,算大作为不? “别废话,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她脸顿时黑了下来,“李恪言要是死了,你们俩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随云二人深明这夫妇二人伉俪情深,当即点头,“是!容夫人说得是!走!咱们即刻便转移根据地!” 突然遭到这两个守财奴无故献殷勤的容某人:“…………” …… 随云寄提着侍女碧萝在墙上几个点跃纵身而下,容许尾随而至。 “就是这里了?” “不错,隔着一扇门都能闻出一股淡淡的香气,料想这小丫头没忽悠人。”随云寄一瞬间容光焕发,深吸两口气。 容某人:“…………”你这样子分明是看到钱的反应好吗? 三人推门而入。 踏入屋子的瞬间,一股惊人的寒气霎时袭上身。 侍女抱着双臂身子一颤,容许:“卧槽,这年代已经有冰箱了吗?怎么这么冷!” “什么冰?”随云寄一个眼神鄙视过来,“容夫人你好歹大户人家出来的,少说也得有点见识,寒髓玉床没见过吗?” “???” 容某人顿时觉得自己三观崩了,睁大眼睛:“什么玩意床?” 拜托,这本书是修仙的吗?怎么什么千奇百怪的专有名词都能出现。 天光照进,触目所及满屋子大大小小的木箱子,这么多怎么找? 正这么想着,身旁突然一声暴喝:“蹲下!” 容许只觉得面前一阵透骨的寒风掠过,与之同时肩部突然被大力按住,一股推力袭来,直接将她推坐在地上。 屁股蹲儿一痛,她下意识怒目抬头就想打人,结果耳旁又是随云寄的一声大叫:“快躲开!” 话音落地,她就感到自己的屁股又是一痛,直接被人一脚踹到旁边! 容某人:“…………”随云寄你这老畜牲…… 但下一瞬,几股寒光打来,她下意识转过头,便见方才自己坐的地方已斜斜插了几枚小刀,连斜度都是一模一样整整齐齐。 容某人:“…………”随云寄你真是个好人。 碧萝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警惕的目光游走于整个屋子,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既然出手了,还做什么装神弄鬼。” 随云寄目光微寒,冷冷开口:“报上名来,我手底下不出无名之辈的鬼。” 容许:“……”这开场白有点熟悉?好像我前不久还在哪儿听过?果然是一个师门出来的,万法不离其宗啊。 “死人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是个很年轻的声音,说话的时候像是在吃什么东西。 容某人:“……”这位同志,打架的时候别吃东西,尊重一下对手行吗? “今儿黄历说不宜动粗,让你三招,打得死我,走,打不死我,把命留下。” “……”这语气,容某人沉默两秒,“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李恪言家吧?你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活像这是你家似的?” “诶——!”对方听起来很是赞同,“这你可算说对了,这儿就是我家,这间房子,就是我住的地方。” 容某人:“…………”你说这话真的不怕李恪言把你关笼子里吗? “我们很忙,没功夫跟你打架,来这里不过是想求一味药材,请问九龙须在不在这儿?”随云寄深深铭记着此行的目的。 “呵,九龙须?” 那声音依旧吊儿郎当的,“我见过的小毛贼都比你们仨有志气,没见识。” 话音落地,又是几枚暗器闪着寒光打了下来,容许及时侧身一躲,抬头顺着方向看上去—— 白衣人一手勾着横梁,一手拿着果子正往自己嘴里送,屋外一缕阳光洒进来,反射在他的面容之上。 那是一张俊俏的脸庞,精壮的身型缓缓晃了两下,如果不是那张脸上总是勾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玩笑,真会让人产生“这是个正经人”的错觉。 “不给?”随云寄见这人阻挡他赚钱的路,很生气。 “不给。”年轻人一脸把自己牛叉坏了的表情。 “那就只能顺便打个劫了。” 随云寄迅速出手,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上前两步,几枚暗器瞬间钉了上去。 “来得好!” 年轻人将剩下的果子一股气塞进嘴里,空出的那只手瞬间摸上横梁,下一瞬,手中便多了把利器。 “铮铮——” 剑未出鞘,暗器与剑鞘在半空中闪着火星擦过,两声轻响,纷纷钉入房梁各处! 年轻人眉稍一扬,不羁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手速还挺快,哪个门派的啊?” “呵。”随云寄被这突如其来的彩虹屁夸上了天,眯着眼:“我乃——沉云山庄第七十二代掌……” “滚!就你屁话多!” 容某人一脚把他踹开,撸起袖子指着上面那人:“下来!决斗吧菜鸟!” “呵呵。好啊。”他突然笑了起来,“看你长得好看,咱们重新定个规矩怎么样?” 摸不透这人在想什么,容许缓缓挑起眉,便听他不等自己开口径自道:“我赢,你们三个把命留下,你赢,九龙须给你,放你们走。” 随云寄:“……???我长得不好看吗?????” “嗤。” 这声轻笑落地,只见上方已然没有他的身影,下一瞬间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之前已然出现在容许身前,惊天寒气铺天盖地袭卷而至,尽头一把长剑闪着寒光笔直刺逼近! 容某人蓦然一惊,吓得直接倒地。 那把剑却脱离人手,半空中狂野打了几个转,最后直直刺下! 容某人:“???!!!!!!” 什么玩意儿?!同志你修仙吗??!这难道就是传闻中只见利器不见其人的空手擒龙八爪章鱼——御剑术?! 去你妈!她在手无寸铁之下骤然翻身滚开。 剑锋几乎贴着面擦过,脸颊上一片冰凉,寒气逼人,容许不慎吸入两口,都觉得自己喉管都仿佛要被冻住了,卧槽!卧槽!妈妈我见鬼了! “随云寄!我要是挂了你也别想拿到一分钱!!!” 正小跑着冲过去救人而却突然遭到金主无情威胁的随云寄泪牛满面:“…………!” 大姐!不是你说要单挑的吗!!!!! “哦?随云寄?” 小伙子顿时来了几分兴致,“沉云山庄那个?” “怎么着!怕了吧!” 随云寄挺直上半身,叉了会儿腰,努力挽回一派宗师的颜面,装作不屑一顾开口。 “现在知道也不晚,小辈,把九龙须拿出来孝敬我,哥就对你方才初生牛犊般的无礼冒犯既往不咎!” 第35章 包围 “呵呵。” 年轻人笑了两声, “难怪你沉云一派都是群见不得光的狗胆鼠辈,原来水是从源头这儿开始断的,大名鼎鼎的用毒宗师随云寄, 居然跑来淮南王府偷药材。” 随云寄:“………………” 遭, 忘了现在是赚钱状态, 形象不能破坏!随云寄一拍大腿, 哎我他吗!我怎么就承认了呢! “你认错人了!”他顿时把锅甩出去,“我其实是随云涧!我兄长他特别忙, 哪里有空来这儿做客,呵呵,呵呵!” 静观全局的容某人:“…………” 原著,它,到底, 出了什么,问题, 为什么,这个,随云寄,会这么的, 不要脸。【微笑】 “也好。”对面的年轻人笑得极其灿烂, “邪教宗师随云寄的毒我早想领教一番,苦于缘悭一面,今日终于得赐良机,随云庄主, 赐教吧!” 剑风蓦然凌厉起来, 这年轻人一出手,攻势便如同风卷残云, 一招一式看似出尽全力,实际上是诱敌深入,一旦你掉入“他下一招一定撑不住了”的误区,纵身上前打算一鼓作气把他干掉,死的那个一定是你。 但邪教宗师他本人好像并不太买账,那声“邪教宗师”脱口而出的瞬间,他本人想都不想就赤手空拳杀了过去,边跑边叫:“都说了我不是随云寄!” 草!我他妈不是邪教!我是正派! 年轻人好像并不想占他的便宜,交手几招便将手中剑随意扔在一边,同样手无寸铁同他交手。 两人实力看似伯仲之间,几个回合下来谁也没讨着便宜,年轻人退离两丈远,淡声开口:“随云寄也不过如此。” “年轻人,有没有人教过你不要以此之短搏对手之长?”随云寄笑意很深,但却没有因为对方这句贬低而心生怒意。 年轻人一挑眉,突然抬起手掌看了一眼,不确定道:“怎么?你给我下毒了?” 话音刚落,映入眼底的手掌瞬间一片紫青,年轻人:“…………” 他不紧不慢站直身,摊开手,直接用强横的内力将毒素逼了出来,不以为然道:“毒药宗师,你这毒好像对我不起作用呀。” “是吗?” 随云寄面色不改,“这味毒无色无味,以气为媒介,微小的剂量便能瞬扩散出几个丈的距离,普通人稍稍沾上哪怕那么一丁点都够得受。” 年轻人面色微变。 “但是。” 随云寄抬起眼眸,轻轻摇了摇头,“它却并不致命,仅仅会使你运功不畅,暂时失去力气而已。” “老贼——” 对方提着剑的手隐隐有些打颤,却仍然分外不屑,半点没把他放在眼里,“若没有那诡异的毒,以你的功力单独和我打,能活着回去的几率不超过四成。” 随云寄默然片刻,突然笑了。 “以你的年纪达到如此境界,有点心高气傲也难免的,的确是后生可畏,可你知道我随云寄能在界内小有名气靠的是什么?” “你以己之短搏我之长,自己把剑扔了,输了还怪我是个不用剑的?” “我随云寄就算全身没有半丝内力,今天你我二人交手的结果也不会有分毫差别……” 正说着,他却突然感到肩膀被一只手按住了,巨力传来的瞬间,他惊骇之下连忙试图挣脱,却来不及了。 “你话多得简直就像个快死的反派。” 容许拎起他的后领子就一脚把人踹开,在年轻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缓缓走近,眼眸垂下,摊手要东西:“九龙须。快点。” “…………”年轻人咽了口唾沫,“在,那边的小盒子里,你们要九龙须究竟是要做什么?” “是不是这个东西?” 容许迅速拿了东西过来,一手攥住随云寄的领子,“少废话多做事,亏你还是一派祖师级的人物,还没你弟弟有范儿。还有你。”她斜了那小伙子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李恪言府上的高手说多也不多,排得上号的也就那么几个,有这等身手的不至于是无名之辈,敢用飞镖扎老子,等我把那只狐狸救活了,单独找你算账。 “……”年轻人眉头一跳,浑身无力寄人篱下的感觉可真不好受,但这女人看起来实在有毒,来淮南王府偷东西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有点理直气壮,摸不透对方什么情况的时候还是低调点的好。 于是他乖乖自报姓名:“鄙人,慕朝。” “……”容某人心头一跳,果然是李恪言手底下另一名大将,这讨打的性格果然是能传染的! “行。”她微微一笑,“我记住你了。” “你退下吧,李恪言要是救活了,不会少了你的功劳。”她对碧萝说。 话毕提着随云寄这话唠子就一路赶回院子,这一打一闹已然耽搁了半个多小时,但所幸东西是拿到了。 …… 轻纱帐无风自动,叫喊声冲天,屋内气流紊乱,上好质地的圆木桌已被轰砸得不成样子,甚至连房门都被轰得破破烂烂。 一道人影持刀快步冲上前,由他开路,身后众人纷纷冲了上来,在距离床榻之前不足一丈远的地方身形骤止,下一瞬,巨大的内力狂潮般涌出,几个人瞬间被轰开一段距离,重重砸在门框上,留下一串惨叫声。 随云涧轻轻闭上眼,喘息越来越重,奔流不止的汗水已经浸湿了里衣,再这样下去,一旦他内力透支,李恪言身上的毒便会瞬间反扑而上,顷刻间就会让他成为一个死人。 他一手按住这个年轻人的眉心,尽可能地将药性扩散在经脉各处,另一方面片刻不停地对付汹涌而来的侍卫。 容许三人刚离开不久,这些人就找了过来,各路皇亲国戚高官大人统统围在门外,不停怒骂叫嚣着,其中还坐了位美艳至极的红衣贵人,周围的人在她面前都隐隐有伏首低眉的姿态,想来身份应该不低。 他们哪个在朝中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仿佛还要对一个女人低声下气的样子,世上有几个女人能坐拥如此至高的权利?这样想来,她的身份也就不难猜了。 随云涧不了解朝堂上的事,但少说也有些惊异,再是探望自己的儿子,后宫的女子又如何能随意出现在这儿? “一群废物!人多势众打人家一个都打不过!养你们来有什么用!废物!” 她左手边一个身材滚圆的胖子按耐不住情绪,像是故意在讨好,“三殿下要有半点闪失,非得要你们好看!一群饭桶!” 美艳妇人斜了他一眼,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口气却异常沉重:“里面的侠士,还请高抬贵手。” “若本宫的儿子有什么地方得罪,还请你多加海涵。只要你开口,不管你想要什么,本宫以性命担保,必定不遗余力为你讨来。” “……”随云涧口干舌燥,几近油尽灯枯的状态,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听方才那声音又开始大骂:“无知鼠辈!你可知道你得罪的究竟是什么人?!胆敢伤害三殿下半分,我吴越云在此立誓,必要将你这逆贼大卸八块!” 这就是在故意挑事了。红衣娘娘凤目轻眯,转头看向吴越云,缓缓蹙起眉。 “宋妃娘娘,对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耻小贼最是不能服软!否则岂非助长他的气焰!您乃金贵之身,何须您亲自出马?且在一旁看着就好,待我将这鼠辈拿下,必叫他把监禁狱中酷刑尝个遍!” “来人——!给我把这院子围起来,务必将那贼人绳之以法,三殿下要有个好歹,我让你们统统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院子里的侍卫闻言就拿着兵器两股战战地朝屋内围去,随云涧目光微微黯然,看了看双目紧闭唇青脸白的李恪言,骤然握紧拳头。 “都别过来——!” 他猛然掐住李恪言的脖子,凌厉的目光扫过屋内所有人,声音沙哑低沉,隐隐有些颤抖:“再往前一步,我让他立刻横尸在此!” “阁下请住手!” 宋妃娘娘顿时就疯了:“退下!都给我退下!吴越云!给你半柱香滚出本宫的视线!” 突然收到逐令的胖子吴越云:“…………” 见他身形不动,宋妃只觉得碍眼至极,“滚!把他给本宫拖出去!” 立刻有侍卫上前请吴越云自己走,他看起来人模狗样,身上却带了个一官半职,纵然只是个文职,也不是他们惹得起的,没人敢真上去拖他。 ——就算是拖,那也不一定能拖得动。 自己儿子落在贼人手中,尽管对方存着歹心,但凭对方的一身武功,压根不是能随意打发的,此时此刻能哄得对方放人才是良策。 宋妃娘娘可不是个傻的,吴越云一直试图激怒对方,根本就是盼着她儿子死在对方手里,这个人现在是哪一派的已经不重要了,等此间事了,日后多的是机会收拾他。 “阁下究竟想要什么,还请明示。我这废物儿子身娇体弱,就算要了他的命也对你无益,你我何不各退一步,图个和贵呢?” 第36章 争锋 这话音刚落地,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浑身上下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统统倒地。 宋妃只觉得身子突然不适,眼皮越来越沉,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 一个白衣女子拉着一个白发老人在她面前作了作揖,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为了你儿子的命, 就劳烦你安心先睡会儿罢。” 屋里屋外七横八竖倒了一地侍卫,容某人跨过的同时不由得夸了一句:“不愧是宗师级的用毒高手鸭, 容某佩服!” “哪里哪里!没有没有!容夫人你太过誉了!”随云寄脸都要笑烂了,嘴上还是作势客套了两句。 受到夸奖的随云大师完全没有想到挨了顿夸奖也得挨踢,下一刻屁股蹲儿突然一痛,他整个人就直接横跨了众多躺尸人群,直接来到了床榻之前。 “所以你他妈不搞快点儿!你弟弟和我上司差点就挂了知不知道!” 被捧了一把又突然被踢了一脚满脑袋金星乱撞的随云大师:“…………” “贤弟!”他看到随云涧惨白的脸色心头就是一痛, 捂着胸口道:“瞧你这脸色不太对啊,你还好吗?” “…………” 随云涧突然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 一脚把他踹老远,“滚。” “走,现在必须立刻离开王府。”他转过头来看向容许,语气急促, “我拦了外面的人太久, 这期间他们一定有人去通报了,用不了多久官兵就会包围这里。” “可我们几个是露过脸的人,逃到什么地方不会被认出来?” “先离开这里再说。” 容某人迟疑片刻:“你现在的状态还能走吗?” “贤弟!” 随云寄突然凑过来,“要不我背你走吧!” “……”随云涧闭着眼艰难推开他放大的脸, 几乎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滚。” …… 片刻后, 醉客居。 容某人一肩扛着李恪言,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茫然地望着对面酒楼下花枝招展迎客的姑娘们, 陷入了沉默。 “为何偏要来这里?” 随云涧皱着眉满脸抗拒,对随云寄的嫌弃之情又上升了几个台阶:“我不去。” “诶——!贤弟!” 随云寄开始做思想工作:“你瞅瞅咱们仨掳走的这是什么人?现下这档口,首先封锁的就得是全城的驿馆,就连这地方我都觉得不太稳当,你觉得我们还能去哪儿?” “可我们这,一个正常人带三个看起来很不正常的,别人能让我们进去?” 随云寄立刻炸毛:“谁不正常了????” 容许微笑:“你满脑袋白头发你正常?我一个女的去青楼正常?我肩上这个一睡不醒看起来就很有钱的贵公子正常?” “???” 随云寄:“凭什么就他正常?”指指戳戳随云涧。 随云涧脑袋上扣了个斗笠,遮遮掩掩的也不像个什么好人。 “…………”容某人:“我收回这句话。所以我们四个怪人凑一块儿,别人能让我们进去?” 这话刚说完,对面的姑娘们扭着腰肢就朝他们望过来了,大声吆喝:“喂——!那边的公子!过来玩儿呀——!” 随云寄随云涧容某人李恪言:“……………………” …… 与此同时,枫树林。 剑光四起,凌厉的攻势卷起遍地枯叶,半空中狂风一扫,在三股截然不同的内力交触下瞬间被轰碎成渣。 剑气横扫而过,紫衣女人被迫后退几步,抬剑挡下。 “不愧是屠夫千月。” 卫谦见其一剑将两人合力而成的攻势正面挡下,不禁挑起眉,“内力相差不多的情况下竟然能以一敌二而不见颓势,鄙人很感兴趣,你们两个当真是一个师门出来的?” 流夏一脚踹过去,“废话少说!” 边说着纵身一跃,半空中长刀出鞘,银光带着四落的枫叶朝紫衣女人打了过去,“千月蝶,接我一刀!” 淬过毒的刀刃隐隐闪着青光,千月蝶并未开口,整张脸上半点情绪也看不出,目光微垂,手臂猛然一抬,剑刃清亮如月,两方交碰的刹那间,细长刀身被重重弹起—— 三步范围之内,真气如同发疯般紊乱翻卷,枯叶四散而开,卫谦凝重严肃的目光中,流夏虎口处一震,长刀脱手而出,半空中几个打转,深深扎进土里。 全场除了婆娑树影与飒飒东风,再无半分其他声响。 一道惊雷声起,豆大点雨稀稀落落砸了下来,水声四四,千万头绪汇集在一起,一瞬间朝她涌了过来,流夏只觉胸腔一阵压抑。 刹那间,她眼前蓦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雨天,水珠顺着滴水檐落下,溅在她的脸上、手背上、小腿上,拳风接踵而至打在身上,她一边护着头,一边试图踢开打她的人。 “不要命的小东西!我店里的东西也敢偷,要不是下着雨恐怕还逮不着你!”一个体胖腰圆的中年男人指着她骂:“把你偷的钱都给老子交出来,否则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这些人下手越来越重,流夏倔着脸,梗着脖子:“老不要脸!你的银子还不是从我们手里搜刮的!偷你东西怎么了!我凭本事偷来的,我凭什么要还给你!” “嘿你这小兔崽子——!”对方气得火冒三丈,挥手一招呼:“都给老子上!给我弄死这臭要饭的!跟我横气?!这京城里还没有几个人够格!” 说着话撸起袖子就要打人,然而下一秒,他惊觉自己手臂竟难以行动半寸。 “那今天,我想你的“不招惹名单”里,恐怕就要多一个名字了。” 淡淡的嗓音响在耳旁,店掌柜闻声抬头,便见一个戴着斗笠的年轻人站在身前,竖起两根手指,不偏不倚地拦下了他紧握的拳头,露出的下半张脸精致绝伦,嘴角半分笑意也没有。 “你是什么人?我的闲事也敢管?!不要命了么?” 年轻人捏住帽沿,轻轻往下压了压,波澜不惊:“你很出名么。” 嘴唇翕动之下,一只脚已然面不改色踢了过去。 …… 冲天的剑气横扫而至,卷起千堆雪同时朝她砸过来,冰冷刺骨的寒气尽头,剑锋宛若惊龙般直刺面门—— 流夏面色一变,一退再退,吊桥上的雪不住抖落下深渊,再退一步,便是尸骨无存。 铁索透骨寒气沿着手臂迅速袭上身,情急之下她双手在铁链上一撑,半空中身形一动,纵身翻上桥,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 白衣女子收剑入鞘。 “——起来。”不苟言笑的白发人在长桥尽头淡声开口,“三年学武,收效简直不堪入目,连你师姐一招都接不下来,若此战事关性命,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长风过境,白衣女子抱着剑鞘,垂目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言,转身走了。 指尖深深没入雪里,流夏攥紧拳头,冲着她远去的背影怒言出声:“总有一天你会输在我手里!” 白色的身影顿了顿,仅片刻,冰冷的声音融入漫山遍野的雪色里,向后飘来。 “没可能。” …… 流夏手轻轻抚着湿润的刀柄,缓缓闭上眼。 这三个字像是某种魔障,令她深恨入骨,她从小争强好胜,将自己的弱势视为羞耻。从此她更加勤奋修行,却总是止步于那个女人三丈之外,不论如何刻苦,连她的一片衣角也摸不到。 甚至就在方才,她全力出手之下,竟然被对方一击缴刃。 这种技不如人的感觉几近令她窒息。 “年轻人,不要就此颓丧啊!”有人缓缓走进,拍了拍她的肩,她闻言抬起头,世界仿佛一瞬间多了一丝光亮,但下一瞬,那个声音说:“失败是成功他妈,失败了这一次,你还能失败下一次。” “……”流夏沉默片刻,突然一把抬起刀刃砍了过去,微笑道:“滚吧。” 刀尖携着雨珠擦着脖子过去,卫谦连忙退身一让,险险躲过,抬手喊停:“大姐,咱们目标一致,你不要误伤队友好吗??!” 千月蝶没心思看两人的过家家,滂沱大雨中抱着剑转身就疾驰而走。 刺杀李恪言失败了。 这还是头一回失败。 殿下那边还不知该如何交待。 …… 见这女人二话不说就跑,一瞬间卫谦已经脑补出因为抓不住刺客而被李恪言扣钱的惨痛代价了,当下就含泪追了上去:“前面那个!你站住!” “?” 身后气息倏然凌厉起来,锋芒在背,千月蝶回过头,便见一道剑光劈开雨幕,直直朝自己刺了过来。 二人合力也并未对她造成多少威胁,何况只这一个人? 她想也不想地抬起剑鞘—— “铮。” 一声轻响在雨声里尤为清脆,握剑的手一震,巨力攻势之下令她倒退两步。千月蝶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暗红剑鞘之上,与剑尖接触之处,一丝裂纹缓缓延伸开来,这突如其来一剑的力道不言而喻。 她终于抬头正视卫谦一眼,雨点打在她艳丽的面容之上,平添几分清丽,这种矛盾的美感在对方身上竟完美交融。 她眯起眼眸,锐利的视线透过朦胧烟雨,落到卫谦身上,冷淡的声音里却难得透出几分情绪:“你隐藏实力?” 第37章 困兽 城中大雨滂沱, 街道上的行人来不及避雨的,不消一刻便湿了个透。 层层叠叠的枫叶也挡不住这雨势,水珠稀稀落落砸下, 场中三人谁也没有抢先出手。 “隐藏倒不算, 不过先前没出几分力罢了。”卫谦抬手一招, 止于女子身前的长剑一声轻啸, 游龙般回到他手中,剑身隐隐颤动。 其剑有灵性, 可一举破了她的剑鞘,想必是天下间不可多得的至宝,千月蝶眉梢轻挑,有些感兴趣似的缓缓出声:“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在下本无意伤姑娘的性命——” 卫谦答非所问:“只是我家殿下危在旦夕, 我得对他有个交代。” 空气中气流隐隐躁动起来,千月蝶淡然的脸上不禁浮现一丝警觉, 下一刻,只见身前不远处那男子身影一动,以连她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瞬间消失在原地。 身前空气倏然暴乱,尖利的气息刺破虚空般骤至, 刺得皮肤隐隐生疼, 千钧一发刹那之间,千月蝶眯眼骤然拔剑一挡—— “铮。” 清脆的声音响在耳旁,手上巨力传来的瞬间,顺着长剑上清澈的水光, 卫谦的身形也显现在半丈之内, 电光石火之间她由守转攻,双手握住剑柄由下至上一抬——这个动作在卫谦反应过来之前完成, 他只觉得虎口一麻,险些连剑都握不住。 千月蝶后退半步,感受着这一招里隐隐有些熟悉的气息,淡然抬眉,“无影阁的人?” “李恪言的毒可不是我下的。要交代我想你更该问问你身后的那位姑娘。” 千月蝶平日就呆在雍王府里,寡言少语惯了,难得和人说这么多话,说完自己都不禁有些感慨。 “这位姑娘。” 卫谦冷着脸,“现在可是你一对二,你认为,你有机会全身而退么。” 流夏在这话音落地的同时终于抬起头,身形未动半分,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好吧。”卫谦耸了把肩,十分遗憾道:“你师妹好像被你打击得有些自闭,现在看来咱们是一对一了。” “呵呵。” 千月蝶突然笑了一声,但笑过之后便没了下言,而是两手托起剑,以静制动了。她打小起学什么都快,唯独情感上有些慢热,对别人的感受甚至只有让她高兴和不高兴两种。 能让她感到高兴的人就是朋友,反之便是敌人。 而流夏,单单却属于让她觉得无感的一类人,她不愿意花心思照顾她的情绪,也不愿意为她浪费自己的半点情绪。 身前疾风骤雨迎面打来,漫天水汽之中凌厉剑光清晰可见,男子身形一动,黑影一闪,瞬间便消失在原地,四周都是他的气息,仿佛只要他想,他可以立刻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 无影阁的身法果真称绝。千月蝶凝神屏息,极力辨听他的位置,这场滂沱大雨冲刷而下,穿林打叶声无处不在,甚至气流也处于极度紊乱的状态,完美掩盖住了他的动作。 但只要他试图靠近,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锵。”一声短促的响动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千月蝶蓦然抬头,便见不远处的流夏沉默着抽出了刀,不发一言正缓缓朝这边走来。 她步伐极稳,脚下的枯叶发出细微的响动,湿透的衣衫紧贴身子,眼神不同于以往的不甘,此刻平静而坚定,颇有一种破而后立的超然。 千月蝶淡淡看了她一眼,旋即收回目光。 无数次在对方手底输得一败涂地,时隔多年,流夏却仿佛直到今日才悟透了,当你真正诚心想做一件事时,并不一定需要将它放在首位,甚至任何多余的哪怕半分情绪都很不必。 视障碍为高山远海,也许你终了一生也无法跨越它。 她不是天赋欠缺,只是太过于较真,她把千月蝶视为永不可攀的天,已然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不可能跨越这片天的位置,又怎么可能赢? 利刃刺破雨幕袭来,千月蝶抬剑抵挡,两股气流交碰的刹那,她立刻察觉到流夏的变化。 ——她狠戾,冷静,杀伐果断。 这与印象中那个只知道放狠话的师妹有些不大一样,千月蝶不禁挑了挑眉,怎么,这是挨打出血脉觉醒了? 来不及思索出答案,身后凉气倏然袭近,她眼眸一垂,那名黑衣男子抓着这个机会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前后夹击之下,千月蝶一剑震退流夏,侧身一躲,避过身后风急雨骤的攻势,与之同时手臂一抬—— 这一刹那,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这个黑衣男子的气息有些熟悉。 “我们何时曾打过照面?” “这位姑娘。” 卫谦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时常跑去雍王府当爬墙狗,这偷窥狂的行为说出来实在是有些掉档次,于是他面不改色否认。 “你一定是认错人了。与其负隅顽抗,不如你我来做个交易。” 千月蝶闻言眸光一闪,淡声开口:“什么交易。” “你瞧——”两人刀光剑影不断往对方身上招呼的时候流夏也正往这边来,卫谦淡淡一笑,“你这个师妹要的可是你的命,而我就不一样了,我要的是你这个人。” 千月蝶:“……”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当然有。” 卫谦似乎猜透她在想什么,笑眯眯开口:“早点死,和晚点死的区别,不过你要是选择去淮南王府死,我可以保证你死得痛快点,并且——” “我这个月的俸禄,应该就算是保住了。” 话音落地的瞬间他身影一闪,立刻消失在原地,与此同时流夏也来至身前,两人的默契纵然不是特别高,但对方有一个与她实力相当的卫谦,还有一个随时可能偷袭的流夏。 长久厮磨下去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没想到淮南王府的这个侍卫这么难缠。千月蝶微微蹙眉。 雨势渐小,三人交手的声势便愈发激烈,此时的流夏就像个不知所畏的疯子,动作凌厉胜以往不知多少倍,周围枫树干上满是深深浅浅的刀痕,触目惊心。 两人攻势配合之下,千月蝶逐渐形成劣势,甚至还有一点招架不住的意思。这样下去不行,她微微有些喘息,抬手挡了流夏一刀,退出三丈距离。 而卫谦的速度却半点不输她,几乎在同一时刻便来到了她近前,抬剑就砍的同时还笑吟吟跟她聊天:“不妨考虑考虑我方才的提议,屠夫千月?”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千月蝶面不改色还击,语气一如既往地冰冷:“不过我想,你还是先顾全自己吧。” “我很欣赏你这样的。”卫谦笑了一声,十分讨打,“但我觉得姑娘你似乎自信得有点过头啊?” 但这话出口的瞬间他就笑不出来了,下一刻,一道寒光极速迫近,威势如携雷霆万钧横扫而至,卫谦眼一眯,及时退后才得以免遭殃及。 落定的瞬间他猛然抬头,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蒙面人已然笔直站在她身前,手臂狠狠一挥——锋利的剑身泛着清亮的冷光在半空中划过,剑尖直指二人。 “什么人。”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仅出一招,内力深浅已然得以一见,丝毫不低于在场任何一人,又来了个变数,卫谦缓缓皱起眉。 “走。” 黑衣人并未理睬他,挡在千月蝶身前轻声催促。 “走?” 流夏猛然近身,甩手就是一刀下去,“哪里走。” 凌厉的攻势正面袭来,黑衣人眸光一动,淡淡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抬手一剑上去。 利刃相交,流夏被一剑震退,这黑衣人的功力比起千月蝶竟然只高不低。 他再没看谁一眼,转过身扶起千月蝶,两人快速出了林子。剩下两人知道留也留不下,再这么打下去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变故,故而也就没存上去拦人的心思。 …… “伤口都不浅,你忍着点。”明敞的屋子里,李恪谕用帕子正在给女子清理伤口,血染红了一盆水,紫衣女子垂着眼半晌没有说话。 “对不起,是我失策了。”李恪谕见她这样心底里愈发不好受,垂下眼睫看她,“见你迟迟未归,我这才……” “殿下在自责什么?” 千月蝶突然发声,他闻言一怔。 女子道:“是我技不如人,给殿下丢脸了。” “没有,你别这么想。你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千月。”他握着药,均匀撒在伤口上,最后仔细用绷带缠起来,轻柔道:“刚过来时见你一身伤,你不知我心里有多……” “殿下。” 千月蝶理好衣服,站起身来望着他,“自拿起这把剑的那一刻起,我的使命,就只剩下杀人,或者被杀。”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平静地像在说一桩平淡寻常的小事,于她而言的确也是,但李恪谕却从这样的一个眼神里,突然感受到几分苍凉。 他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于生死之前,任何多余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生于这样一个家,他比任何人都应该明白这句话里的残酷。 这是千月蝶的使命,亦是他的使命。 第38章 余毒 “三弟——!救我三弟……” 水潮汹涌, 温柔的少年在池水之间拼命挣扎,脸色痛苦地求救,四周下人正在冲过来的路上, 李恪言一刻也等不了, 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池塘中水花四溅。 他拉着意识昏沉的少年往岸边游, 不发一言。 “二哥。” 他拍拍不住吐水的李恪谕, “二哥?!” “三弟……”好看模样的少年冲他笑了笑,下一刻突然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把刀, 直直捅入他的腹中。 “你去死吧。” 李恪言愣住了,忽然之间周围所有人都散去,李恪谕也不见了,一双璧手将他整个人揽入怀中,女子长发的清香混着血的气味萦绕在鼻尖, 他甚至能感受到身后那个人的身子都微微颤抖。 半晌,他轻轻开口, “母妃。” 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隐隐带着笑意,她说:“我的小殿下,一定要好好活着。” 那一瞬间, 巨大的悲伤几近将他淹没, 他心抽痛着想要转过身看清那个女人的脸,四周黑暗却蓦然来袭,瞬间将他吞没。 李恪言睁开眼。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冷风灌了几缕进来, 空旷的房间里参杂着拙劣的香料和淡淡的药香, 身边没有一个人。 他睁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坐起身。 不禁想着,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被噩梦困住过了。 身子还有一些麻木,但已无碍,体内的毒被清除得七七八八,看样子解得差不多了,他感到有些渴,缓缓走到桌前,水壶里却没有茶水。 他缓缓皱起眉,外面人声嘈杂,此地应该在繁华街道,可自己又是怎么来这儿的? 梦里的场景断断续续出现在脑子里,让他一时半刻不禁感到有些烦闷。 李恪谕。 这个名字不知道从何时起,对他的意义不再那么重要,忆起梦境里那个柔软的眼神,李恪言哼笑一声,曾几何时,他也会用那种目光看人? 先是容许,再是那个不知名的小丫头,再是屠夫千月,能除掉自己固然好,可光这么几个女人,顶多起一个干扰作用,他有什么谋略,非要在这个时候掩掉自己的耳目? 正在这时,几声轻响打断他的思路。 一只信鸽扑扑搭搭飞过来,携着一身雨水落在窗台上,咕咕叫了两声。李恪言垂眸片刻,起身走过去。 “这种天气,也真难为你了。” 他随手拈了块帕子过来,搭在它脑门上,一手展开信,一手漫不经心给它擦毛。那鸽子也不动,就这么安安静静任他发疯。 他收回目光时,不经意间扫到对面的酒楼。 陈酒楼。陈酒,开在这酒楼对面的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目光下移,信上只有寥寥几字,李恪言不发一言,一眼扫完将纸折了折,轻声开口,“既然来了,躲着做什么。” 话音落地,窗外长廊果真翻进来一个身影。 李恪言垂目看了他一眼,“你不在府里守着你那张床,倒终于舍得出来见人了?” “……”年轻人沉默片刻,抬头满脸无奈,试图解释,“殿下,你分明知道我……” “我不知道。别废话,来干什么?”李恪言闭起眼打断,显然半点也不想看到他。 年轻人:“……” 此人正是慕朝。 他偷偷跟着抢药的一男一女,才知道府里发生了这么件大事,否则恐怕李恪言死了他都不知道。但话又说回来,李恪言的底他是清楚的,叫遍世间高手也不见得能伤他几分,这次居然出乎意料地被一个刺客给玩去了半条命,个中缘由,他是半点也想不透。 但为了表示自己是个非常敬业爱岗的侍卫,他还是一路跟了过来,李恪言好歹是个有身份的,万一他死了还被人砍手剁脚分尸乱埋,那他慕某人,这辈子的职业生涯就算是完了。 于是他讨好道:“认识殿下这么多年,属下这也是第一回突发感想,觉得您老人家眼光不错。” “?” 李恪言闻言眉一挑,莫名其妙,“什么?” “就您新收进来那个什么夫人呐!哎,长得可好看!”慕朝笑眯眯,“这回这个是谁安排的呀?” 慕朝觉得,李恪言他虽然不太近女色,但向来对长得好看的姑娘另眼相待,自己夸他新得的美人,他一定觉得至少在审美上,自己和他还算是有共同语言的。 没准就心生恻隐,护卫不当这个事儿,就让它过去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李恪言只是轻轻一笑,答:“你自闭在床上这段时日,寒气入体伤了眼?” 慕朝:“???” 李恪言:“你这献殷勤的狗腿样,我估算着你前不久被她收拾过了。” 慕朝:“…………” 李恪言一脸淡然:“别想不开,她见谁都收拾,你不是例外。” “……?”慕朝瞬间露出一个不敢置信的表情,“……????” 李恪言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瞟了他一眼:“除了我。” “…………” 正巧这时,长廊上忽然响起一串脚步声,片刻后,一个黑衣人影闪身进来,带着一身湿气。 李恪言睁开眼,看见的便是卫谦一脸肾虚地瘫坐在地上,抹了把脸,喃喃道:“我草。殿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正想兴师问罪的李恪言:“…………” “这话我也想问!”慕朝在旁边笑眯眯说,“我一路跟过来,看见他们仨扛着您老人家在楼底下站了好一阵子,才下定决心似的进来。” “?” 李恪言一个眼刀过来:“说清楚,谁扛的。杀了丢河里,记住,做干净点。” 大概知道李恪言为什么突然发疯的卫谦:“…………” 为了避免自己家殿下留下污名,卫谦同志操着剑起身就准备去干大事了。 却没料到慕朝同学他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啊?真的吗?虽然那个美人她脾气有点不好,但调。教调。教还是很不错的,这么杀了不觉得有点可惜吗?” “……”卫谦表示不解,看向李恪言:“美人?哪个美人?” 慕朝【猫系痴呆】:“就是那个,新来的容夫人啊。” 李恪言:“……” “…………”卫谦顿时就疯了,果断退位让贤,“这种事还是让慕朝去干吧!我身娇体弱不能自理,实难当此大任!” 不久前还目睹完在容某人手上失去反抗能力的随云大师,慕朝听见这句话顿时:“…………” “卫谦。”被一个女人明目张胆扛到这种地方来,画面感实在太美,李恪言很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明智选择转移火力。 “你追的刺客呢?” 卫谦:“…………” 卫谦同志这时候大概明白给李恪言下毒的不是容许,较之流夏与千月蝶,容某人简直乖得像个宝宝,但他非常不能理解李恪言突然转移话题的动机,愣愣地就听他说: “事发突然,又碰到容五小姐在内的活尸团伙,用你蠢如猪的脑子都想得出来府里一干侍卫哪里是对手?这时候你还有心思去追刺客。” “本王若真是毒发身亡,卫二公子,你不忧心自己的小命,好歹也忧一忧国,你要是死了,你哥哥还不得扛着**一路从边疆造反到城门之下?” “你想太多了,他不盼着我死就不错了。”卫谦怂了耸肩,摊手道,“而且您老人家故意中这毒的吧?先不说流夏那三脚猫功夫能不能威胁到你,就说这破毒,连我都不一定毒得死……” “?” 李恪言一挑眉,就欲开口,但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他眸光一动,瞬间死不认账:“什么毒。” “我这是在哪,你们两个又是谁,我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 卫谦:“…………” 慕朝:“…………” 碰巧这时正好推门而入的容某人:“………………” …… 淮南王府 “这种状况呢,我认为是他身子骨并不大好,毒性太烈,脉络中还有些许残留。”随云涧摩擦着下颌,有些不确定道:“不过应该是暂时性的,将养一些日子大约便好了。” 李恪言撑着头靠在桌沿旁,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你们呢?又是什么人?” “……”容某人垂着眼帘面无表情看他,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说这个人暂时记不得人了,但原先那股讨打的气息不仅半点没少反而愈加旺盛,果然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东西最难改变。 她强行按下骂娘的冲动,安慰自己:没事,容某人,至少这沙雕活下来了,咱们的命算是保住了。 于是问:“那他之后会想起来吗?” “容夫人,别想太多,余毒未清罢了。”随云涧喝了碗茶水,“给你开副药材单,按着量给他喂完就没事了。” 哦,意思是能想起来。包括她容某人畏罪潜逃以及带着几个江湖神棍闯进王府里给他人打了门砸了的一系列事情他都记得起来。【微笑】 她微笑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永远也想不起来?” 打了卫谦一个就欠了不少,打了这么多人还把物件砸了个稀烂……emmmm……依李恪言这狗狐狸的行事风格,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巨债会强行按到她头上。 但说完这话她马上就后悔了,现在的李恪言只是记不得之前的事,并不是脑子不正常。刚一晃眼过去,她就看见这个腹黑小朋友用一种,看穿一切的目光扫了过来。 容许:“…………”果然狐狸还是狐狸。 第39章 话谈 “可以是可以, 不过会有风险,比如他会直接变成一个痴呆。”随云涧微笑。 这话一出来,卫谦第一个上前两步, 连忙摆手摇头:“使不得使不得容夫人你可千万别存着这种念头啊殿下他根本……” 李恪言不动声色一个眼刀过来, 他立马住嘴了。 “根本什么?” 卫谦愣了一下, 随即又扶着桌沿坐下, 泪牛满面:“……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还只是个孩子……!” 听见这话,李恪言耸拉着眼皮盯了他一眼, 嘴角不动声色抽了抽。 “……”容某人顶着狐狸牌的死亡凝视只能尬笑,“哈哈,哪里哪里,我不过开个玩笑!” “所以,容夫人……” 随云寄凑上前来, 眼里闪着金钱的光芒,“那什么……既然人没事了, 还请……” “…………” 容某人迅速踱到李恪言身后,微笑着威胁他:“给钱,否则我立刻把你掐死。” 李恪言:“…………” 而卫谦就觉得体现自己价值的时候到了,抢着给钱:“两位请随我来。” 临走前看到李恪言投过来一个赞赏的眼神, 他轻舒口气, 下下下个月的俸禄算是保住了。 三人出门时,碰巧遇到宋妃娘娘正急急往这边来,卫谦停步施礼:“宋妃娘娘。” “嗯。”宋妃淡淡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 两位随云大师非常有眼力见迅速躲到院墙外了, 卫谦刚松了口气,便见宋妃直直朝李恪言屋子里去了。 …… 李恪言察觉到来人, 淡淡看了她一眼:“容五小姐,本王突然觉得有些困,要不你等会儿再来?” 突然遭到使唤的容某人:“……” 但她并不想引起这位同志的注意,最好能在他记起所有事之前在他跟前讨个好,达成完美和解那就最好不过了。 于是规规矩矩退了出去。 撞见宋贵妃时她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女子裙角带着香风一晃而过,冷着脸没看她一眼,容许松了口气,被她认出来就惨了。 “都把东西放下,退出去吧。” 众人抬进来几个大箱子,听命放下东西退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李恪言望着这堆小山高的东西,陷入了沉默。屋里一片沉寂过后,最终是宋贵妃开的口:“只是一些补品罢了,早些时候你去哪里了?招呼也不打一个,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 说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气愤了。 “我带着太医来你府里,却碰上你被人劫持。你平日里养的都是些什么废物,关键时刻竟没一个顶用的,等过些时候,我亲自挑人给你送过来。” 听到这,李恪言不禁想起了不久前做的那个梦,心道自己这个母妃娘娘向来是个心软嘴硬的,笑了一下。 “我手底下的人我心里有数些,单是卫谦这蠢猪都得费我不少心思,再来几个我非得气入土,就不劳烦母妃娘娘了。” 宋妃直接气笑了,“你有数,还给自己整成这幅模样,卫谦把脑子传给你了?他蠢你也跟着犯蠢?” 李恪言笑而不语。挨骂挨惯了,听了这么多年贵妃娘娘骂人不带重样的话,离宫几年,这么一听乍还有点怀念的味道。 他突然察觉到自己可能有点受虐倾向,及时止住这个念头,宋妃见他这模样,叹了口气,这儿子,算是废了。 于是换了话题:“你连番遇刺这事,你父皇大概已经知道了,敌在暗处,听闻刺客也没抓到,不过我却觉得这事多半和李恪谕脱不了干系,你好好想想,看能不能得出个头绪。” “李恪谕既然敢派人来行刺,就断然不会大意留下把柄,纵使他养的刺客是个江湖杀手,此刻也不会明目张胆将人留在府中。” 李恪言淡道:“他做事向来谨慎,儿臣以为,与其这时候大动干戈去他府上拿人无功而返,不如费心思盯着他,做这种没结果的事情不像他的作风,这么摆我一道,所图必有它。” 宋妃娘娘凤目一眯,语气有些危险,“照你这意思,是不打算追究此事了?早些年便跟你说过生在这样的权贵人家,脑子里别整天想着什么兄弟情谊,你死活不听,现在如何?非得人拿刀架你脖子上你才知道人心险恶,猪脑子。” 李恪言:“…………” 看来母上大人是记恨上李恪谕了。 “话说到这儿,我倒想问问你,你这些年明面上劣根纨绔,暗地里尽跟一杆子江湖神棍打交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照你的本事,打架居然输给一个女刺客?” 说到这,她不禁深吸口气,“果然我对你抱有丁点希望都是抬举你了。” “…………”李恪言在这事情上十分想辩解,但话到嘴边又突然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怎么说?难不成说他为了试探一个女人险些把自己玩儿坏了? ……那恐怕会让宋妃娘娘更加鄙夷。 想到容许,他唇角不自觉勾了丝笑意,但眼中却尽是狠戾,“母妃娘娘若真想对付李恪谕,儿臣今日倒收到一封传书。” “嗯?”宋妃娘娘一挑眉,“别给我贫,整天没个正形,嘴里尽出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什么信?” “可是你那个亲侄子给我飞的,论没正形,他比我敬业多了。”李恪言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面带着笑,眼中却是一片冰寒。 “——雍王府的人近来总在边疆活动,母妃娘娘觉得,李恪谕他在密谋什么呢。” “呵呵。” 宋妃娘娘听到这儿不禁笑了两声,“你父皇尚在壮年,他不仅胃口大,胆子也不小。” “行了,这事我会着手处理,今日过来机会也难得,索性一次问个清楚。”她瞥了淡然喝茶的李恪言一眼,“容副督统府上的事,本宫早有耳闻,今日是问你拿个态度。” “……”提到容府,李恪言第一反应就是容许那闯祸精干的一系列好事,冲撞周香香那事不提,这女人在容府也算是一战成名了。 但人在自己这儿,他不免也有几分心虚,揣着明白装糊涂,问:“什么态度。” 宋妃知道这小子是在跟她装,才懒得跟他贫,直截了当:“容副督统的二女儿,你究竟是娶,还是不娶。” “呵呵。” 李恪言听见这话觉得挺有意思,“圣上金口开了,旨也下了,按理说板上钉钉无论如何也改不了的,可我怎么觉着照母妃娘娘这话里的意思,这件事还有转圜余地?” “你以为你是谁的儿子?容副督统的丑事满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再他家世代忠臣,难道还要委屈我儿子娶他容敬围的女儿?这不是提着锅底给你自个儿脸上抹黑么?” “只要你说声不娶,母妃即刻回宫面见圣上,再是金口玉言,他容敬围自己作出来的好歹,世人还能怪到我皇家头上来么?你父皇要不同意,回头本宫就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收拾个够。” “…………”李恪言嘴唇翕动了一下,想阻止母妃娘娘这作死的念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随即又放心了不少,她这样强横,至少后宫里那群争宠夺爱的女人欺压不到她头上。 想到这又不禁失笑,这性子,跟容许那个惹祸精也差不离多少。他故意道:“知道母妃娘娘是处处向着儿臣好,可您有想过容府那未出阁的二小姐怎么办吗?纵然不怎么讨儿臣的喜,但姑娘家最要紧名声。” “你这意思是要娶了?”宋妃娘娘听到这儿不禁皱起眉,“你怎么能有这种念头呢?既然你不喜欢人家,大可以退亲,好让她另寻良宿,拖着人算怎么回事?再加上她出自容府,还会拖累你的名声,你这一箭双雕坑了别人还坑自己,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蠢的?” 李恪言挑眉:“谁让咱们圣上要插一脚指这么个亲呢?若出嫁前临时反悔,儿臣倒全身而退了,可谁又会要一个被皇家退过亲的?这事若成,留给她的路只能是三尺白绫一了百了了。” “话是这么说,可受累的终究是女儿家。”宋妃娘娘深知得不到丈夫宠爱是个什么滋味,但一想到自己儿子的性子算个好的,想必也不会亏待了她。只好叹气。 李恪言看在眼里,对于容齐雪这女人,他虽谈不上好感,但左右无非府里多张嘴吃饭,他李恪言虽然穷,好歹还养得起,“母妃娘娘多虑了,我想对这位容小姐来说,权势远远大于私情,对您儿子我这个人选,她想必满意得很。” 但不管她怎么满意,他亲自做出的决定,都不可能反悔。 宋妃娘娘:“…………”你非要这么抬举自己倒让本宫觉得好是丢人。 丢人归丢人,她却不能不管她这个儿子。 前些日子容家二女儿容齐雪拿剑朝自己亲兄弟身上砍的事早就传到她耳朵里了,虽然她不认为容齐雪打得过自己儿子,但就算她挑人的眼光再差,也不可能让这样的女人嫁给她儿子。 宋贵妃说:“不论如何,你再考虑考虑,如果你真打算娶容家的二小姐,本宫就死给你看。” 李恪言:“……” 第40章 来客 宋妃娘娘没理会他那无可奈何的神情, 只是一再叮嘱:“你府中的这些女子,但凡你那几个兄弟送进来的,再心仪心里也得有杆秤, 懂事的留下不懂事的直接找机会扔出去, 正室都还没过门呢, 别给我整得个乌烟瘴气的, 要传出去那得多难听?” “……”李恪言无奈,“我名声还能更难听吗?” “瞧你那样!” 宋妃娘娘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出来, “你就不能长点心?丢你自己的人可别丢我的脸,啧,你小时候也不是这样啊?怎么一长大本宫就跟换了个儿子似的?学学你妹妹,多乖巧一姑娘?” 李恪言:“……”非得要我学你女儿怎么乖巧,这合适吗? 他叹了口气, 对自己这个母妃娘娘的心思实在是猜不透,只能一贯不着调地附和道:“是是是, 有理有理,你女儿就是这世上最乖巧的姑娘,能别老一捧一杀吗?别人都该怎么想?” 宋妃娘娘对这傻儿子的套路熟稔于心,瞥了他一眼, 果真不再提自己女儿。 “你自己有主意是好事, 不过储君之位你也得去争,别再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当是给本宫挣个面子,听见没有。” 李恪言揉着额角敷衍:“知道了。” “有心的可不只是李恪谕一个人, 李恪觐那边我会给你多留意, 李恪乾……” 宋妃娘娘想了想,随即决定放弃这个人物:“……算了, 皇后那傻儿子,连你都不如,我要是她我都得自闭。” 李恪言:“……”你既然都觉得他蠢了,为什么还要拿本王跟那个蠢货放在一起?? 他抿了抿唇,心叹自己在母妃娘娘心里的蠢儿子形象果真已经掰不回来了吗? …… 容许刚回房一会儿,眼皮就沉得睁不开了,这两天赶任务神经紧绷得跟熬夜玩游戏一样刺激。 还没睡着的时候仿佛听见人工系统110那瘟贼的声音,不过她一点也不想搭理,衣服也来不及换,刚沾上床边儿就打了个滚儿,睡着了。 至于李恪言?反正任务完成了,自己的命也保住了,他要死就死吧。 李恪言送宋贵妃出府后,慢慢往院子里走,临近屋门口,才突然想起容某人这么号人物,于是决定倒回去瞧瞧。 直到前一刻,他瞧见四仰八叉倒在床上睡相揪心的容某人,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他在桌前坐了很久,思考了一会儿人生。 如果指婚之日圣上给他指的不是容齐雪而是这个女人,自己会不会觉得有些高兴呢?但念头一起,想到她容某人自打入了自己院子以来干出的一堆破事,心底就倏然升起一道念头。 幸好,幸好指的不是她……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叩,卫谦的声音传了进来:“三殿下,门外有人求见。” “呵呵。” 他这毒中得蹊跷,大多数不明所以的人估计排着队等着见他呢,己党盼着他活,敌对势力盼着他死,他推开门走出去,卫谦正要让路,便见他突然脚步一顿,又回过了头。 镂空木床上,帐中人身姿影绰,似乎是翻了个身,沉默半晌,李恪言突然道:“让人盯着她。” 卫谦半点不奇怪,毕竟这是李恪谕送来的人,谨慎点也是好的,刚准备应是,便听李恪言的声音又从前方传来。 “让她睡个够,醒了给她安排吃食,吃饱了把人给我送过来。” 卫谦到嘴边的话瞬间就咽了回去:“……”什么玩意儿? 沉默半晌,他快步跟上去,轻声应了声是,但心底对李恪言的审美又一次产生了质疑。 思绪千回百转中便听他问:“来的是谁?” “哎,殿下你可别问了。”卫谦一听这话顿时一肚子怨气都仿佛找到了吐槽点,“就今日才回府里这么会儿功夫,大大小小官员送过来的礼品都接了个够,尽都想着见您一面,不过都被我给打回去了。” “就刚来的这个,啥也没带,一身孝服就给我跪在了大门口跟前,赶也赶不走,说见不着你他就在那儿一直跪,你说我这实在也是……” “报名字。”李恪言不想听他废话,打断道。 卫谦按着自个儿脑袋想了会儿,才道:“说是叫贾志。” …… 正厅。 侍女上前给二位倒了茶,这才退下,李恪言看着贾志这浑身上下一身丧服,活像赶着过来给他奔丧的,眉心不禁跳了跳,“你怎么来了?” “殿下万福……”贾志直接就要给他跪下。 他抬手打断:“别来这套虚的,有什么事直说便好。先坐。” 贾志只好不安落座,硬着头皮说客套话:“听闻殿下不幸遇刺,草民惶恐不安,这才非要见您一面不可。” 李恪言接笑,“说是来看我,半分薄礼也不肯带?还要在我门前跪死不可?你这哪儿是探病,简直是索命来了。” “……”贾志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既然知道草民的来意,殿下不还是肯接见么,可见我这待罪之身还算是有几分薄面。” “别贫。” 李恪言挑起眉,“不让你在我大门跟前跪跪,所有人都知道你贾家跟我勾结上了,你那案子还翻不翻了?今日过后多的是人要往我淮南王府挤,谁有那个精力去见他们,一干盼着本王死的老骨头。” “今日我过来正是为这事,这段时日风声之紧,我声誉受损,处处受着老丈人家的掣肘,你也别怪我不给你送点好的。记账上,将来还。” “哈哈。”李恪言向来是个幸灾乐祸的,听到这儿已经忍不住笑出声,“这么说你近来过得不怎么样?” 贾志微笑道:“是不怎么样。” “那么我就放心了。” 李恪言痞笑,“我这才好,还得装出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否则有些人想必不会放心。近期就告假不上朝去了,不过你放心,案子在我心上放着,哪怕翻不过来,我也会挑个好日子去给李恪乾他舅舅放把火,他这些日子过得太滋润,是时候给他长点记性。” “我也没想着让你这大病初愈的去给我做主,否则你家贵妃娘娘非得给我皮扒一层下来不可。” “……”好端端的你提贵妃娘娘干什么,李恪言一眼瞥过去,便见这小子端端正正坐着冲他笑,明眸皓齿,道:“近日里看管我的人手不少,我估摸着大都是曹国舅的手下,只是前两日,我甩开一伙追杀我的人闪身进了醉客居,歪打正着你猜我瞧见什么了?” “……?”李恪言听到醉客居这三个字人就不太好,眉稍跳了两下,“你看见什么了?” 他这话里的信息量有些大,略一思索他才面色微变,眼一眯,“怎么,有人准备冲你下手?是曹国舅的人?” 贾志摇头,“那日朝堂之上,各路官员大多都识得我这个人了,我向来恪守本分,除了他想必不会有别人,不过这不是重点。” 他分明的骨节敲了敲几案,“叩叩”两声轻响,“我见着你家老丈人同那个刑部的,叫什么我忘了,两人坐在一块儿商议对付你的事。” “呵呵?” 李恪言眸光微动,半眯着眼,“撤了职还想着背地里搞动作,这个容副督统,果然有胆子。” “你也别动怒,这老骨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么做不是赶着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送么?” “不。” 李恪言抬杯低头喝了口茶,淡声道:“如果他单纯只是存着讨好李恪谕的心思将女儿嫁过来,那他脑子确实不太好使。” “此时的李恪谕,没理由拒绝一个女儿在淮南王府里当细作的容敬围。若他当真反水,我必然是防不胜防的,但就是这么不巧。”他说着话,脸上笑意漾开,“被你小子给碰上了。” 贾志:“……” …… 刚到晚饭时候,李恪言正想着容齐雪那桩事,结果又被卫谦叩门。 “殿下,赵太师求见。” 李恪言:“……” “不是说这些人都被你给打回去了么?怎么走了一个来一个?” 卫谦:“这位是早些时候跟着宋妃娘娘一块儿来的,在偏殿候了一日了,我劝他回去,可这老人家不见你死活不肯走。” “不见。”李恪言说,“就跟他说我身娇体弱晕过去了,见人就晕。” 卫谦:“…………”能不能找个听起来正常点的理由? “之后再有人要见我,都这么说,顺便。”他踌躇片刻又道,“备桌饭菜送到到隔壁屋去,我这边的就不必送了。” “……”卫谦同志转身就随便拉了个侍女,“听见了?传膳送去隔壁屋子。快去。” 说着身形一动,闪身就上了容某人的屋顶,撑着脑门就想:李恪言同志这是怎么回事,患难患出交情来了不成?才回来就跟人一块儿吃饭,吃完了难不成还得睡一窝? “…………”这个念头一起,他顿时惊出一脑门儿的汗来,卫谦啊卫谦,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容许大哥跟自己家殿下……合一块儿去那不是纯正友谊兄弟情还能是什么? 你怎么能产生这种龌龊的想法呢?睡一块儿什么的…… 他不由得联想到了李恪言被容某人扯着手臂一把从榻上摔地上的场景…… 毛骨悚然,我操,这太可怕了,我得静静。 第41章 小糖 侍女们轻手轻脚端上来各味珍馐, 大气不敢出,放下东西后又跟着蹑手蹑脚出去了。 缘由无他,李恪言端端往桌旁一坐, 谁敢不要命吵着榻上那位祖宗奶奶睡觉? 一干人退出院子, 路上只有一个想法:她们府里这位从不近女色的淮南王殿下, 这回难不成还真能铁树开花了? 不过很多人想想也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吃个饭而已,跟谁吃不是吃? …… 待人都走完了, 李恪言抬手往脸上一撑,“别装了,容五小姐,饭都叫不醒你了?” “……” 而由于拿不准李恪言这小子突然发的什么疯,容某人有点担心这沙雕脑子被毒坏了, 好叫人炒一桌子下了毒的饭菜来给她当送行酒…… 这也不怪她心眼多,毕竟坐桌子跟前的那是谁?一肚子坏水的未来暴君陛下, 权谋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这时候,某些人的肚子不太争气咕咕叫了两下,李恪言一声轻笑。 由于被拆穿而十分尴尬的容某人:“……” 她只好硬着头皮爬起来,干笑两声:“李三殿下怎么跑这儿来了?” “没怎么。”李恪言挑着凤眼看她, 唇角轻扬, “听说是你带人救了本王,这顿饭,是我特意请你吃的——你那是什么表情,请你吃的, 不要钱。” 容某人:“………………” 卧槽?!我容某人难道又穿越了吗?妈妈!李恪言他说要请我吃饭, 卧槽!这一毛不拔的铁狐狸居然说要请我吃饭?!讲真,这会儿你跟我说这饭里没毒我都不信了! 但她很怕惹恼这只狗狐狸, 于是只好继续尬聊:“哈哈。狐狸兄这条命不愧是我救回来的,算你有良心。” 李恪言见她迟迟不肯坐下吃饭,就知道这女人脑子里肯定又在脑补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但他向来乐于捉弄人,故意使坏:“容五小姐迟迟不肯落座这是为何?难不成同本王吃顿饭就这么令你反感?” “…………”容某人只好含泪坐下,但看着一桌子上好色泽的饭菜却是无论如何都下不去筷。 于是李恪言为表诚意,特意一波一波往她碗里夹菜,微笑道:“吃。” 容许:“……” 容许果断以同样的速度把碗里的菜全掏进他碗里,微笑道:“狐狸兄先吃。” 李恪言瞟见她这个动作,这才明白这女人到底在顾虑什么,于是笑了一下,问出了一个一直都想问的问题:“容五小姐,可否请问一句,为何要这样叫我?” 这话一出来可就难倒容某人了,为什么叫你狐狸?那当然是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只好乱找了一个理由:“可能我觉得你长得就很像狐狸?”性格也像! “狐狸有什么特质?”李恪言眯起眼。 “……”按容某人同志这些日子以来的生活经验,李恪言这个眯眼的动作,向来都不太友善…… 她求生欲非常强烈,立刻讨好道:“狐狸特别漂亮,还特别可爱。” 李恪言:“…………”就为这个? 他在容某人惊恐的目光中夹着菜往自己嘴里送,垂眸沉默了半晌。就在容许以为他脑子坏到自己下毒毒自己的地步上,神经紧绷地预备他一倒下自己就喊人请医生的时候。 他才缓缓咽下,抬眸望了过来,“你喜欢狐狸?” 容某人拧着眉想了片刻,“还行。” “嗯。”李恪言突然眯起眼轻笑,“喜欢送你一只。” 容许:“………………” 她觉得,李恪言这脑子,自从中了毒,就算是废了。 …… 一连五日,府中下人都觉得,自从他们家殿下遇刺以来,就像是换了个殿下。 这种错觉不仅仅是体现在李恪言突然不爱扣人俸禄了,还体现于……比如现在。 “殿下吃药吗?”容某人端着碗凑近。 “不吃。”李恪言斩钉截铁。 “吃。”容某人拧眉。 李恪言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挑眼看她,“容五小姐,没有人告诉过你,当我淮南王府里的差虽最好过活,却唯独劝药这差事最容易丢命么?” 容某人笑了一下,“那就巧了,正好我也不想活了,不如咱们俩同归于尽算了。没有你吃不下的药,一碗不行,那就两碗,来人,端上来。” 李恪言:“…………” 打小起他的身子骨便一直不太好,宋妃娘娘也是这么逼他吃药的,现在宋妃娘娘不在他身边,来催药的就是这个女人…… 李恪言整个言都不好了。 “喝不喝?不喝那就三碗。熬的药还有多少?不用分批次了,一锅都给我端上来。” “………………”李恪言揉着脑子沉痛起身,“我喝。” 等他将整碗汤药一口喝完,容许接过空碗,不动声色地往卫谦那边看了一眼。 后者怂了把肩,彻底服气,表示愿赌服输。 容许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狡诈的笑容。 李恪言喝不喝药可跟她没什么干系,但卫谦过来叫自己的时候明确表示只要她劝得下这碗药,她欠李恪言的金子,他就帮着承担四分之一。 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如果李恪言死活不喝,她直接把人按着打晕灌药就行了,这种不费吹灰之力的小事还拿金子来做押,卫谦的脑子估计跟李恪言一块儿坏了。 而卫谦本人的想法跟她差不离多少:李恪言,他果然是疯了。 为什么,他劝李恪言吃药的时候他从来不吃,说不高兴了还扣俸禄?为什么,容某人劝他吃他就吃?这究竟是狐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沉思片刻后,卫谦突然有了一种毫无来由的危机感,他觉得,自己“李恪言手底下第一号大将”的身份受到了空前绝后的严重挑战,他极有可能,会被这个新来的抢饭碗…… 于是接下来几天,他都秉持着“能不理这个竞争对手就不理这个竞争对手”的想法,尽可能的在李恪言面前多多表现,除了必要的“劝药”工序,能不让她来就决不让她来。 容某人完全不知道这位同志的争宠心思,没人叫她她还乐得清闲,成天窝在床上玩……系统。 正如现在—— 明哥儿:【见你这么说,我突然觉得系统也不是那么可爱了……】 容许:【??!可爱?你知道自己在说些啥吗?】 【「我的天鸭?」,你可能是对系统有什么误解,究竟是什么令你产生了这种错觉?】 明哥儿:【「痴呆」没有啊,我的人工系统是按照我自己的要求做的模型,形象简直不要太可爱。】 容许:【???】 容许:【兄弟你开挂了吧?我觉得你一定是背着我充钱了?】 明哥儿:【没有没有,这不是系统主动赠送的免费服务吗?人工系统的性格也可以根据玩家喜好随意选择,就假如你不喜欢这个系统了你还可以另换,不过我挺喜欢她的。】 【…………】容某人三观崩了。【我觉得你一定是个欧皇。「微笑」】 明哥儿:【「厉害」所以照你这么说,你不仅穿成了书里的迷之反派,还成了我那二百五哥哥的侍卫?】 容许:【「捂脸」别提了。原本我以为他好歹是个走路都带风的,结果自从他脑子被毒坏了以来,整个人仿佛都变得有点不太正常。】 明哥儿:【等有机会我就出去找你玩儿。可我最近有些烦,按这个进度发展,容齐雪嫁过来了之后,紧接着……】 明哥儿:【我现在就想去求宋贵妃给我把亲事定了,可想来想去又不知道哪个合适。】 容许:【「震惊」大兄弟你冷静一点,你头上还有个姐姐,好好操作一番其实还是有转机的。】 这条消息发出之后,等了许久也不见新消息过来,过了一会儿后,明哥儿那边直接显示下线了。 容某人:“…………”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闲得没事干,就在系统界面翻翻翻,自从穿过来之后,还没空好好看看这个东西。 翻着翻着,突然瞧见一个按钮【我的钱包】 她知道自己很穷,但还是鬼使神差点了进去。 …… 于是片刻后,容某人瞧着钱包里的一万零三百的兑换点,陷入了沉思。 “110。”她说,“麻烦你出来解释一下兑换点的作用。” 【正在为您呼叫人工服务,请稍后……】 【你好啊容大小姐。】一如既往讨打的口气。 容某人揉着额头,沉痛道:“为什么别人家的人工系统个个比你高级?别人肤白貌美大长腿,谁他妈跟你似的,110,我很痛心。” 【…………】110大概想不到他一出来面对的就是一系列吐槽连环炮弹,沉默了两秒:【瞧您这样,上哪儿打听的马路消息?】 “别说了!”容许紧抿嘴唇,“别人家的还能形象改造,还能按玩家要求设计,110你一定是个系统Bug吧,你不如别人家的孩子,我很痛心。” 110:【…………】 【呵呵。】片刻后他就笑了,【别bb,有事儿抓紧了说,有问题自己去找系统投诉,如果你觉得它会鸟你的话。】 容某人:“??????” 为什么明哥的手气那么好可以抽出一个可爱的系统,而她整日都要面对这个宛如放高贷的狗逼? 容某人:“你敢不敢出来说话?” 第42章 有宝 【兑换点自己不会看吗, 系统界面的商城里,这是给你打造根据地用的。一兑换点约等于人民币一元,随身空间免费使用权限是一个月, 这会儿估计没剩下几天了。】 “……”容许震惊, “随身空间?是什么。” 【长眼睛没有?自己看。】系统不耐烦道, 【再因为这种小事把我叫出来, 平时成绩二十分都给你扣完。】撂完话直接就跑了。 容许:“…………”你敢不敢出来说话。 尽管求知路上饱受挫折,但她还是勇于在知识的海洋里尽情遨游, 下一刻,她果断点开了系统商城。 这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 【爆!惊天大降价,美的空调只要2800兑换点!】 【爆!今日推荐,Ipadpro13.9寸超大屏幕,只需5599兑换点!只限今日, 过期不候。】 【美食节来临!各类品质套餐均有折扣,快来抢购吧!】 容许:“…………”什么玩意儿? …… 一连几日过去, 容许身为淮南王府的侍卫,目前唯一派得上用场的地方只有一个:每天盯着李恪言喝药。 但尽管如此,他的病情仿佛半点也没有好转,一问三不知, 什么都想不起来。 容许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 这位同志将来可是要跟李恪谕争皇位的, 要一直是这么个傻白甜模样,她要么趁早跑路,要么就洗干净脖子等着被李恪谕一刀砍死吧。 “你在想什么?”李恪言见她走神,突然问。 “……”容许听见问话撑着头的手就是一抖, 抬眼就见李恪言漂亮的眼眸望着自己, 再看他的药碗已经见底了。 原来这几天他终于养成了不用苦口婆心劝也能自己吃药的习惯。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心底突然升起了一个“儿子终于会自己吃药”的念头, 回过神来后再看这张好看的脸才觉得有点想笑。 她憋着笑答:“没什么。” 李恪言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又动了什么歪脑筋,弯了弯眼角,语气平淡:“今日天色挺好。” “嗯?” 容许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儿来,问:“怎么了?” “不如我带你……”李恪言刚话刚说到一半,卫谦的声音又适时打断。 “殿下,臻殿下来了。” 李恪言:“……” 李恪臻?这么久见不着人,这时候来干什么? 他默然叹了口气,按下心底的不悦,挑眉道:“臻殿下是哪个殿下?不认识,让他不必来了,原路回去吧。” “……”殿下你怎么还装……卫谦在屋外无言片刻,李恪臻就站在他旁边,这让他怎么接话? “诶!三哥!”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进来,门瞬间被一脚踹开,“是听说你最近脾气不太好,这不过才几天功夫不见,怎么着连我都要往外赶呢?” 一个青衫男子说着话踏了进来,但见到屋内还有另一人,还是个模样出挑的女子,脸上顿时浮了一抹怪笑,不禁挑了挑眉:“诶……?这是哪位嫂嫂?” “……”容某人见势很懂事地就起身准备出去,却被李恪言抬手拦下:“不必,你就坐这儿吧。” 他又装模作样问了一遍:“你是哪个?我认得你?” 年轻人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 “不是吧,你来真的?我可是你最亲爱的弟弟?几天不见你竟然就不认识我了???” 李恪言轻轻瞥了他一眼,心说哪个跟你几天不见,几百年也见不着你这蠢猪一回。 但人家既然都自报身份了,他再装不认识那就很有些嫌疑成分了,于是他问:“弟弟?” 李恪臻脑子里思索着这家伙葫芦里卖的啥药,真傻假傻,一边将信将疑地点头,指了指自己:“弟弟。” 李恪言眯眼一笑:“听说本王弟弟可多,你是哪个弟弟?” 李恪臻:“……”我……我他妈。 门外的卫谦:“…………”咱差不多得了行吗殿下? 一旁的容许定定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只见他面容清秀,玉冠束发,手中扇柄上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白玉坠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郁的资本主义气息,令她顿时想清楚了这个人物。 正是原著中爱财如命的四殿下,金猪李恪臻。 李恪臻这人,怎么说呢,除了爱财,他什么都好。 记得原著中就有一段大皇子李恪乾非要拉着李恪言打赌的剧情,赌的正是射箭,谁先中靶三箭谁就赢,输的人得赌上一个月的月钱。李恪臻当时也在场,问他支持谁? 他说谁给的钱多就支持谁。 李恪乾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自然就报了个数,而李恪言直接就说:不管他出多少,我都出双倍。 李恪臻从小跟着黑心狐狸窜上跳下,自然果断站到了李恪言一边,成功将这场赌射箭的游戏变成了谁更大方的游戏。 从李恪言能隔着大老远一箭穿杀容许这个炮灰女配,便可见其功底了,李恪乾这个从小到大除了装逼啥都不行的自然是输了。 他得胜,最开心的自然就是李恪臻了,但是,他太低估李恪言同志一毛不拔的特质了,到他要钱的时候,李恪言直接来了一个“欠着”,也不说什么时候还,成功坑了这头蠢猪一把。 李恪臻以泪洗面,无言以对,无力反抗。 金猪这个外号呢,恰巧就是李恪言同志给他取的。 看原著的时候,容许表示对这个外号十分赞同,现在见到本人了,想起那场赌局,不禁觉得有些想笑。 另一方面又对黑心狐狸同志刮目相看。 李恪言察觉到她的情绪,挑了挑眉,心想容夫人今日心情看起来挺不错,不知为何,他自己也感到有些舒心,于是转过头看李恪臻的眼神顿时就比较柔和了。 他道:“行吧贤弟,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 印象里这个弟弟从不关心朝堂之上的政事,关注的尽是些玩乐之所,这也正是李恪言没立刻将这人撵出去的根本原因——他正想趁着天色好,带容许同志出去走走。 李恪臻想必也是会意了的,瞧皇兄说话的语气,皇兄似乎还是那个皇兄,但只是不知道为何变成了不愿意与自己相认的皇兄,但他相信李恪言同志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于是也就没有多计较。 他道:“我近来得着个好玩的地方,寻思着三哥或许会喜欢,瞧着今日天色不错,这才特意过来叫你一声。” 这话音一落,便见李恪言眉间轻蹙,有些不善地盯着他,左眼写着“不懂事”,右眼写着“猪脑子”,目光看似不经意间还往容许那边瞟,满脸都写着“你能不能有点眼色”。 李恪臻立刻会意,“喔”了一声,殷勤道:“嫂嫂也一起!也一起!” 原本看不懂这两个人之间在搞什么名堂又突然被点名且觉得这称呼有些挺难为情的容某人:“…………” …… 片刻后,一身白衣的容许被李某言强行拴了条狐狸毛领子并拖出了王府,在她一路抗议并抗议被一路驳回的无限争斗之中,三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看了一眼头顶上的招牌,工工整整三个大字“有宝堂”,容许歪着脑袋心想这他妈是个什么名字,问:“这是哪儿?” “嫂嫂有所不知。”李恪臻自从接到了李恪言的眼神授意,顿时就对容某人客气起来,毕竟其他几个兄弟不谈,李恪言府里虽说也收了那么几房夫人,但他身边这倒还是第一回见女人。 可见这根千年铁树可算是开花了,他不禁感到有些欣慰,和颜悦色道:“这有宝堂,是家新开的聚宝楼,京城里另几家我都去了个遍,却觉得这边最有意思。” “哦?” 李恪言听见这话也来了兴致,“怎么个有趣法?” 李恪臻笑了一下,却不打算透露,“三哥进去便知道了。” 于是三人边说边往里走。 一进门,便有一位店伙计打扮的年轻人迎了上来,见三人扮相不凡,顿时便堆起笑脸热情道:“三位贵客里面请,请问是要卖物件儿,还是要买物件儿?” “两者都不,随意看看而已。”李恪臻道。 那店伙计听见这话,顿时一愣,“三位请留步,请问是第一回来这儿么?” 李恪言听见这话,不知品味到了什么,垂眼瞥了过去,挑了挑眉:“如何?” 他个子本就高,店伙计差着他一个脑袋,且见这位客人气度不凡,顿时吓出了一手冷汗。 但这有宝堂开张以来名流贵客往来不绝,他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只那么一瞬便回神,颤着音道:“也不是,只是咱们这儿的规矩……凡来者是客,是客便不空手而归……” 他迎着李恪言略带寒意的视线,说话声越来越小,后面甚至到有些微不可闻的地步…… 这话说完,李恪臻立刻皱起眉,但他身份特殊,不像一些世家子弟,走哪儿都得注意一下形象,便没有立刻发作出来。 容许离他最近,听清了他的话,顿时暗骂了一句奸商。但就在这时,一旁的人发现这边似有争执,便走过来看情况。 店伙计见状顿时退到了一旁。 容许偏头看过去,小眼神儿顿时一亮。 第43章 凶凶 “几位贵客请见谅, 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来人走近,微微欠身行礼,目光温和, 看似不经意间扫过三人, 看见容许望过来的眼神时, 微微愣了愣神, 随即浅浅抿笑。 整个人浑身上下无不透着四个字:谦谦君子。 容许瞧着很是舒心,眉一扬, 就问出了口:“这位小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似未料到这女子如此大胆,又怔了一下,旋即失笑,轻声道:“姑娘抬举了, 鄙人不过一介凡夫,这家店铺, 正是不才在下开的,实不敢当此二字。” 哇!他就是这个奸商店的老板!容许心神一震,决定收回自己这个粗陋的评价,人家看上去哪里奸商了? 但她回想方才那句话, 却没有谈及他自己的姓名, 顿时不禁觉得有些失望,看来这位小哥挺含蓄一人,可能是不好意思吧!算了,那我就再问一次好了! “那你……”她正欲开口, 便被一人打断。 “平平无奇。”李恪言轻轻将她往自己身后拉, 原地不动静静与老板对峙,以仅够二人能听见的音量对容许道:“够了没有。” 说罢略带寒意的目光扫向身旁的李恪臻,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李恪臻暗骂这店伙计没眼力见,今日好不容易拉上这位金主出来玩儿,结果由于没差人安排反而扫了他的颜面,他们这样的身份走哪儿哪儿不是蓬荜生辉? 他赶着上前两步,走到店掌柜跟前,正想问你怎么回事,结果不用他说,那掌柜瞧见李恪臻这个人瞬时就是一愣,紧接着连忙就弯腰行了个大礼。 “原来是臻公子来了,真是对不住,怪小人店里的小伙计没个眼力见,小人这便带三位贵客落座,今日两位爷要看上什么小物件儿,只管说便是,权当是给三位赔罪的。” “……”容许见他这样子,当下就不乐意了,伸手掐了李恪言一把,低声说:“不准欺负他。” 李恪言:“……” 他沉默半晌,伸手攥住她脖子上的领子就把人牵狗似的拖上了楼。 容许一路连掐带咬挣扎上了楼,偏偏李恪言一句话不说,拖着人就走,对她的动作置之不理。 掌柜的带人上来后便退下了,容某人想问他的名字却由于被李某言攥着领子捂住嘴动弹不得,等人都走远了,她才泄气似的一爪子挥开他的手,低声问:“你有毛病啊?” 李恪言脸色跟平常一样臭,闻言斜了她一眼,看不出是想表达个什么,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容许觉得他脸色更冷了。 须臾,他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突然笑了一下,声音有些沉:“容五小姐,你觉得刚才那个,挺有意思?” 容许端起茶正往嘴里送,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正是刚刚那个长得好看的店掌柜,不禁被茶水噎了一下,她本想说还可以,但察觉李恪言眯着眼睛,脸上虽然带着笑,但那抹笑意看着却有点像不怀好意。 虽然搞不懂这沙雕又是什么情况,但话到嘴边及时刹车,改口道:“没有没有,一点意思也没有。” 李恪言一声哼笑,品不出是个什么意思。 容许瞧他不再问,这才有心思挑开帘子一角打量了一下场地。 触目所及是一方形重楼,空旷的地界起了一方展台,四面皆坐了人,有的放了帘子,瞧不出是谁,他们所在的地方似是在顶楼了,四方楼在顶处合成一个圆形,对下方的动静一览无余。 展台起得有些高,几近二楼的位置。 四方皆对着门,一方两座石狮镇门,不得不说这个风格挺对容某人的味,但展台的高度起到这个位置,对一楼的客人来说便有些仰望的意思了,不知不觉便会激起人的攀比欲。 如不出所料,每一层楼的座位费都不会一样,越往高处走,所付的钱财便越令人痛心。 正这么想着,她不经意间一瞥,便瞧见了对面厢房内的温雅公子,他一身白衫,举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却在下一刻瞧见了她,瞬时一怔。 随即好笑般地眯了眯眼,冲她笑。 不是店掌柜又是谁? 容许乐开了怀,也冲他回笑。 这可真是挺有意思。若这个法子是方才那个老板想出来的话,那容某人便不得不对他改观了。 长得好看又有脑子是种什么体验? 身旁的李恪言举起茶杯,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了一声:“将帘子拉开。” 身后两位侍女问言便上前挑起纱帘。 天光照进的瞬间,李恪言眯起眼望了过去,对面那个白衣男子正撑着头,好笑般地瞧着他的脸色。 呵呵。 李恪言心底笑了一声,这掌柜的是在向他示威? 好久没有人有这种胆量了。 他扬起头,冲他挑了挑下巴。随即起身,冲身后的两位侍女道:“对面坐的那个穿白衣服的,是你们掌柜的?” 两位侍女对这位贵客的问题诚实答:“是。” 李恪臻摸了摸头,满脑袋问号,总觉得皇兄要发火,但又没有证据。从小到大这些年里,除开生性懦弱的小皇子,李恪言和李恪谕算是众兄弟里脾气最好的两位。 但他清楚,李恪谕那纯属是装的,而李恪言,他是从小到大真没怎么碰见过憋屈的时候,但凡有他憋屈的地方,宋妃娘娘直接就提着他领子给他讨回来了。 因此从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去他跟前傻蹦哒,这会儿瞧着他脸色是不太好,但又说不准是个什么情况。 “挺好的。”李恪言眯起眼笑,冷淡的声音透着一股张狂,“叫他把位子给我腾出来,从今往后要再在我眼前出现一次,你们这儿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话音落地,顿时就是“噗通”两声重响,两位侍女虽不识得李恪言这个人,但能坐上顶层天字阁的人,又有哪个是好惹的? 当即伏地叩首,弱声道:“是。” 撞见李恪言又莫名其妙发疯的容许:“……” 好不容易撞见皇兄动怒一回的李恪臻:“……” 他并未抑制声音,因此不少人听见这话都瞧了过来,想看看是哪个争破脑袋买上天字阁座位大言不惭的富家子弟,却不想瞧见了一个看着身子骨就不大好的小白脸。 登时便是一声声不以为然的嗤笑。 来这里的人多数都是一些权贵人家出来找乐子的纨绔子弟,众兄弟中就数李恪臻对这些玩意最精通,李恪言他是不怎么参与的。 但李恪臻唯恐别人把他认出来,他母妃是最恨他搞这些不入流名堂的,知道了肯定又是大老远差人上门给他送来一顿毒打。 因此直接低头往桌上一趴,一了百了。 但掌柜的可知道他是谁,见他居然因为一个女人有些恼怒,不禁失笑,主动起身向他施了一礼,随即退出了厢房。 容许:“…………” 没接触他的日子里,容许真打心底觉得李恪言是个残暴的人,但经过这段日子的接触,她觉得李恪言虽然有点神经病,会经常发疯,但脾气还算好的。 怎么就突然暴露暴君本质了呢? 而在离他们厢房不远处的东厢房里,李恪觐举着杯子,另一手手指骨节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木桌上敲。 昏暗的光线隐隐勾出他坚硬的侧脸,衬得他的面容愈发冷峻,尽管如此,眉宇间透出来的暴戾气息半点少不了。 李丞殊一身黑衣男装,坐在他身侧,轻声笑道:“哪个不要命的敢在这儿大放厥词。这不是当着众人打哥哥你的脸么,好久没遇上这种猖獗之辈,翠玉,将我的斗笠拿来,咱们这就去会会他们。” 说着就要起身,却不料被李恪觐一手拦住,硬声道:“不必。” “明面上动手不是上策,这里多是有身份的人,人多眼杂,传回宫里去就不好了。”他眸光轻动,“真要他们丢脸,让他们在这儿一件东西都带不出去便好了。” 李丞姝闻言复又坐了下来,支着头看他,想也是这个理,便数着头发丝不再说话了。 这时,有个扎眼的红衣女子轻摇着团扇上了高台。 瞧见她清凉的装扮,容某人顿时:“…………” 她扯着领子就要松开,却被李恪言一个眼神钉住了。 “…………”好歹这是在外面,卫谦和慕朝说不得也在某个地方,旁边还有个不知道功底的李恪臻,容某人觉得自己一个人应该不是对手,只能低个头,以和为贵了。 “小言啊——”她尽量平静地跟对方协调,“你不觉得这种天气还绑个围巾看起来很蠢吗?” “觉得。”李恪言点头。 既然你都有这种想法了那为什么还要故意作?容某人表示十分不能理解这位同志的脑回路。 “容五小姐。你瞧方才那掌柜的……” 又来了又来了,容某人觉得问题就出在这儿了!没理由李恪言见到一个人就会出现敌意,事件的关键一定在于他对别人的看法! “我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但我觉得他长得还不如你十分之一的好看!” 李恪言闻言果然挑着眉眼笑了。 第44章 抢花 他不说话或面无表情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任何人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一旦带着笑意,整张面容瞬间便明亮得仿佛令万千星辰黯然失色。 容许撑着头看他,心底头一回这么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人真的挺好看的。 “那容夫人觉得。”他笑着指了指李恪臻, “他跟本王比, 哪个好看?” 莫名躺枪的李恪臻:“…………” 这回容某人直接想都不用想了, 这个黑心肝的就是享受别人夸他,于是很干脆答:“殿下最好看。” “呵呵。” 李恪言突然冲她招手, “过来。” 不明所以的容某人瞧他脸色还算和善,颤颤巍巍趴着桌沿伸过去一个头…… 这时她正好听见底下那位穿着清凉的女子高声开口。 “今日在场的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一些生面孔,多谢各位的捧场。前几日来的有几件儿宝贝,我想大家想必也都或多或少听到过一些风声, 小女这里就不多话了。” “下面请出今日第一件物什。” 正说这群人坐在这儿喝闲茶瞎聊天不觉得挺没意思么。结果竟然是个拍卖会? 怪不得所有人看起来都挺悠闲的。连李恪言这不安分的也坐得住。 正这么想着,下一刻一只手触及她的颈间。容某人霎时回神, 睁大眼睛缩了缩脖子:“???” 李恪言挑眼看她,一言不发轻手解下那条令她整个人都不好的领子。与此同时冷咧的嗓音响在耳旁。 “看好了。等会儿东西被别人抢了可别哭。” 正被他这动作吓得手足无措的容某人听到重点,不由发问:“什么东西?” “等下就知道了。”李恪言为她整了整领口,顺手将围巾扔给一旁的李恪臻。 莫名自我感觉吃了波狗粮的李恪臻举着狐狸毛:“………………” 容许随即撑着头望下去。 红绸子布被缓慢掀开, 置于其中的东西立刻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第一件宝贝想必很多人都不会陌生。”礼仪小姐轻声笑道, “听过是听过,见没见过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容许歪着脑袋看着下方那株不大不小的植物,如不出所料,这……它是一枝花?怎么听起来还挺厉害的样子? “……叶成八角, 看起来像是以治毒闻名的那朵奇花?”李恪臻皱着眉有些不确定, “当年父皇被投毒,用以制药的主药仿佛就是这个, 这么多年了,我也只见过那么一株而已。” “是,东西保存得还挺完好的,你要么?买回去治治?” 李恪臻:“………………”我……这话怎么说得听起来跟他吗好像我有病似的? “叫什么名字来着,我给忘了。”他说,“离父皇的生辰也不远了,不如我买下来送给他算了。” “呵呵,你信不信。”李恪言突然笑出声,“只要你敢把这玩意呈去圣前,你的几个兄弟立马就会跪下来求圣上息怒。” “…………”李恪臻不是很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他皱着眉头道:“为什么呢?” “上回那味毒几乎要去了他半条命,你争着抢着送上去这么个东西,不是摆明了咒人家早点退位让贤免得惹上杀身之祸么,啧,四弟,瞧着以往那风流淡泊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没想到你心肠这么歹毒。” 李恪臻:“…………” 容许:“…………” “相信有的贵客已经认出来了,不错,正是陈叶。”展台前的女子指着身前那株八片细长窄叶的药材如是说。 “多年来,此花几近绝迹,号称可解百毒,纵使是传说中沾之即亡的王蛇毒,亦可解之。”她身姿婀娜,笑得妩媚动人,“起价白银五百两,价高者得。每次出价不得少于一百两……” 话音刚落,一层楼已经有人直接报价了:“六百两!” “九百两。” “一千二百两。” …… 一二三层接连有人出价,唯独四层楼的几个厢房还无人开口,仿佛这东西勾不起他们的兴趣。 而李恪臻是清楚李恪言中毒这件事的,见下面为这株花叶争得面红耳赤,不免起了心思,“三哥不打算出手么?” 但这时候的李恪言却在想另一桩事。 这家有宝楼的掌柜看起来不像是个蠢的,出门做生意,尤其是这种面向广的生意,该顾虑的东西半点不该马虎才对,招惹到自己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家有宝堂的掌柜,知道你是什么人?”他突然没头没脑地丢了个问把李恪臻给问傻了。 “……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他撑着脑袋问,“不知道吧,只知道我姓臻,但城中还能有几个臻?怎么想也能想到我头上才对。” “你查过他的底细么。在这种地带开聚宝楼,上面那些人可不是他有钱就能卖通的。可别低看他了,后面站的没准儿就是你哪个闲得发慌的兄弟姐妹。” 李恪臻:“…………”他正想说说得好像他们不是你兄弟姐妹似的,但这个念头这么一起,他突然想到没准儿李恪言还真没把这些人当亲戚,无语片刻,到嘴边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那你觉得会是谁?”噎了半晌,他决定原封不动把话题抛回去。 李恪言非常诚实:“不知道。” “刚进来时,看起来他仿佛是不认识我的。但却是认识你的,你觉得他会有多蠢,故意跑来得罪和你四皇子走在一起的人。” 李恪臻想了半天,才讷讷道:“……他惹谁了?” 李恪言微笑:“惹我了。” “……”李恪臻也不是个蠢得点不通的,回想了一下进这有宝堂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回想了半天终于得出一个结论……李恪言他可能又疯了。心说人家哪里惹你了? 但他好歹是跟李恪言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于这位皇兄的性子不能说不了解,他要觉得别人惹他了,那一定是别人惹他了,他要觉得不高兴了,那一定是别人的错。 不管他怎么说,直接应下来顺着他说就是了,否则接下来一定会倒大霉。 于是他讷讷道:“是的是的,我也觉得这个人有问题!问题太大了!” 但容某人完全不懂这里面的问题,听见这两个背地里说人坏话真是太不懂事了,她直接就把李恪臻的心声说出来了:“别人什么地方招惹你了?” 李恪臻:“…………”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李恪言估计又要发疯了,我要怎么做,才能保住这位好不容易才开花的嫂嫂呢??? 这念头刚起,便见李恪言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扫向了容某人,下一刻,他突然觉得手里一轻,而容某人的脖子已经被李恪言抓着狐狸毛缠了个结实。 他微笑面对容许惊恐的眼神,不咸不淡道:“没有,哪儿都没招惹,戴好,咱们看戏吧。” 容许:“…………” 李恪臻:“…………” 皇兄不高兴后的发泄方式,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从面无表情把人往死里整……变成了面带微笑轻言细语绑人? 不开花的铁树不是棵好树,开了花的铁树原来是会变异的。 容某人觉得自从李恪言中毒失忆以来,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怪异感,以前吧,他会找各种理由让你赔钱,现在吧,又感觉这只一毛不拔的铁狐狸突然拔得下来毛了。 唯一只是更加看不懂他的想法了。经历沧桑之后,她觉得自己一个老母亲的心灵,都受到了狐狸牌沙雕的洗礼。 反复无常,哎,女人心,海底针。 怕就怕这位同志缠脖子缠习惯了,这些日子还好,要七八月正热的时候拎个狐狸毯子给你整个人包起来……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思绪千回百转中便听得下方女子高声道:“一万八千两银子!还有更高的吗?此花千年难见一次,有银子也是没地方买的,各位达……” 话未说完,场中一个毫无波澜的清冷的声音打断她:“三万两。” 台上的女子愣了愣。 紧接着四面八方倒抽冷气的声音接连不断传来,容许睁大眼睛看过去,只见李恪言闭着眼喝了口闲茶,仿佛方才那出价的不是他这个人。 李恪臻也回过神来了,当即便道:“皇兄既然想要这个东西为何不徐徐图之?一出就是三万两,这么一来不是被敲了吗。” 哪晓得李恪言放下杯子,缓缓摇头,笑了一下,“没想要这玩意儿。” 李恪臻:“………………” 不想要东西你乱开什么价?这下谁都不敢出价了,这不是凑着脑袋上去抢当冤大头吗? 我他妈!难不成皇兄这脑子当真是被毒坏了?! 而下方展台上的女子愣了片刻后,终于回过神来,声音都有些颤:“这……这位天字号客人出价三万两,还好更高的吗?” 这也不能说她没见识,毕竟花三万两银子买一株只能解毒的花,还不如买一株能防毒的花,纵然是一株防毒的花,市价也不过一万五千两。 今日她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财大气粗。 “三万两两次。” “三万两两次。” “三……” 话未说完,又是一个冷硬的声线横了出来,震得全场鸦雀无声。 “四万两。” 第45章 开销 “四万两。” 这个声音像是一颗巨石砸进海里。片刻沉寂之后, 全场像是突然炸开了锅。 “疯子!真是疯了!” “四万两银子买这么一株花?这些人脑子没有毛病吗?!” “……刚才那个出价的是哪层楼的?” “是四层!刚刚那个小白脸儿!” 这声音一出来,大家突然都沉默了片刻,心道什么玩意儿, “那人什么来头?” “我有印象!方才他带了个小美人儿上楼去了。” “滚!用你说, 我们都看见了!” 而四层楼之上, 李恪言听见后面这个出价的, 不禁笑了两声,随即直接开口:“五万两。” 容许:“…………”我擦, 这个败家子。 李恪臻:“…………” “不是,三哥,你冷静一点。这个花再是珍品,它也不值这个价的,后面还有很多好东西, 别一头扎在头阵这儿了行吗。” 李恪言笑而不语,这话音刚落, 下面一个声音直接把他下半句话给噎了回去。 展台前的姑娘刚准备报价,便听方才那个出四万两的声音又从顶楼东厢房里传了出来。 “六万两。” 全场:“…………………………” 众人算是明白过来了,感情这是碰上神仙打架了,得, 今儿这朵花, 大家是别想要了,默默看他们俩斗法吧。 李恪臻也算是看明白了,两人中间隔着朵花,暗暗较劲呢。但随即他便有些不解, 隔壁东厢房的这是个什么角色? 李恪臻一直秉持着“输人不输阵势”的原则, 何况咱们这儿财力也不必他们差!当即深吸一口气,给皇兄助威了! “七万!喊!给本大爷喊!”他撸起袖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到对面去把人家打一顿似的, 整个人瞬间化身斗牛,“比钱是吗?今儿本金猪就让他们看看!我这些年的私房钱可不是白存的!” 李恪言闻言淡笑了一声:“猪,坐下。” “这朵花我瞧着好看。”他挑眼看容许,嘴角挂了丝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不正经,“但奈何钱财不太够,只好便宜那边的兄台了。” 东厢房里,李恪觐听见他这话,气得险些犯病,但他好歹是要脸的,这个亏再亏也只能打嘴牙往肚子里咽下去,他李恪觐风头正盛,这种暗亏要传出去别人还不都怎么戳着他脊梁骨笑? 于是他张手拦下了准备冲过去找人晦气的李丞姝,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李丞姝险些气死,抓着他的胳膊死命地摇,怒气冲冲道:“哥哥!” 北厢房中,听见李恪觐那咬牙切齿的声音,李恪臻直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三哥。”他笑完了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我怎么觉得隔壁这家伙的声音这么耳熟呢……?” “有吗?” 李恪言不知道多少年没跟李恪觐这火爆脾气的打过交道了,众兄弟里除了李恪臻和李恪闵,还得算上那个经常想给他找麻烦的李恪乾,其余两个,他还经常把名字搞混。 印象里那几个不常出现的,脸都忘模糊了,哪里还想得起来是个什么声儿? 再加上这场面相认多尴尬,他就算认识,也绝对装不认识,果断道:“我觉得你想多了,趴着睡会儿罢。” 他不认识,容某人就更不认识了,但这件事情让她更加确信了此狐狸就是此狐狸,就算他脑子被毒疙瘩了,甚至啥也记不得了,但肚子里留着的那份坑人的坏水,半分不会改。 哎。 她轻轻叹了口气,满脸忧愁地往桌子上一趴,直接退出战场,闭目养神了。 接下来几件东西都挺稀松平常,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宝贝,对他们来说就没什么吸引力了。 而这时候,另一边东厢房便多出来了两个人。 一人恭恭敬敬站在桌前,面上带着淡笑,正是有宝堂的掌柜人。 另一人与他呆在一起,战战兢兢的就显得有些不自在了。李恪觐没理他,直接问出口。 “赵掌柜,你亲自带上来的人,我能否向你打听一句那边那个厢房的是谁?” 赵虔诚浅笑作礼,微微欠了欠身,答:“殿下言重了。” “北阁共有三人,其中两位,可都是您的熟人。” “难怪我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但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李恪觐皱着眉,声音隐隐带着丝憋屈,“到底是哪个?” “殿下好记性。” 赵虔诚笑意更深,抬眼看他:“可不正是您的三四两位哥哥吗?” “……”李恪觐直接气笑了。 “他们俩?怎么凑一块儿去的?!” “不知。”他这么回应着,突然眼角带了丝笑,“还有一人,是个挺有意思的小姑娘。” “?” 这话一出口,李恪觐倒没什么反应,但他旁边坐的李丞姝直接站了起来,“什么姑娘挺有意思?” 李恪觐:“…………” 他揉着额角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赵虔诚不明所以,微微低着头退了出去。 “为什么让他出去?!我还没问清楚,什么姑娘就挺有意思……” “李丞姝!”李恪觐皱着眉望过去,“多大点事,知道你对他有意思,回头就求父皇给你降旨成么?别跟我这儿闹,小心我揍你。” “…………” 李丞姝顿时吓得不敢说话。 别人不知道李恪觐是个什么人,她最清楚,他要真生气了,发起疯连自己都打,谁都劝不住。 但她向来是个不服气的:“可……” 见她还要说话,李恪觐直接低吼一声:“闭嘴。” “…………”李丞姝气结。 “容志远。”李恪觐冷咧的目光看向另一个人。 容志远原本就有点抖,听见声音顿时吓得一个哆嗦,连忙道:“……是是是……小、小的在!” 李恪觐顿时咧开嘴笑,“你抖什么?你很怕我?” “不不不不、没、没没没有!”容志远又连忙摇头。 李恪觐闻言又微微眯起眼笑,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来:“你不怕我?” 容志远:“…………” 爷,别玩儿了成么?老子腿都吓软了。 李恪觐见他吓得不说话了,瞬间失了几分兴味,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听说您老人家最近胆子挺大的?仗着你爹的势四处欺负人。” 容志远本来腿都好不容易站直了,听见这话瞬间又开始抖:“没没没没有,小的……哪儿敢呢……” “呵呵。” 李恪觐笑了两声,宛如毒蛇的眼珠子盯了他一眼,吓得他瞬间又改口:“有有有有!都是小人的错!” “是啊,你何止是犯错,动土都动到我头上来了,你这个开荒的范围着实有点儿大呀。”李恪觐没看他一眼,像是在自言自语。 听见这话,容志远直接一口气吓得瘫坐在地上了。 “知道昨儿夜里仗着家大业大财横气粗睡的那个姑娘是谁的人了没有?你家容副督统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功夫纵着你这败家子在外头跟我抢人呢?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么?谁给你的脸,恩?” “殿下恕恕恕恕罪!”容志远直接把头给他嗑上了,整个人都在抖,吓得口齿不清:“小的!小的不知道那个……那个是……” 李恪觐一听这个就烦,突然起身走近给了他一脚:“你觉得那是谁?恩?” “当真,见你这猪狗不如的脸爷就来气,怎么你就不去死呢?!” “…………”容志远什么话也不敢说了,翻了个身就赶紧趴着磕头,仿佛磕头能减轻多少罪孽似的,磕得满头是血也不敢多嘴一句。 这会儿是整个人都不好了,无比懊悔。谁他妈能知道那青楼里立牌坊的是你相好的???!?!? 我好气! 而这时候李恪觐摩擦着下颌,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盯了这人半晌,突然说,“我要是现在在这儿把你弄死了,你说你爹会不会抱着你的牌位跑去宫门口长跪不起。” “…………”你想就想你干嘛还说出来吓人! 容志远磕头磕得更厉害了,但他觉得李恪觐没真存着弄死他的心思,否则也懒得跟他废话了,边磕边打商量:“殿下息怒啊,殿下要是有何用得着小人的地方,请一定开口,只求放小的一命!” “呵,瞧你这残废模样想不到还有点脑子。”听见这话,容志远终于觉得转机到了,他抬起头,只见李丞姝垂目看了他一眼,眼中的鄙夷一览无余。 “哥哥也是这么想的?”她转过头问李恪觐。 “你我的身份跟他抢东西多有不便,传出去又不知道是个什么样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得做做。”李恪觐直视前方,半点余光爷没落到容志远身上。 话却是冲他说的:“容志远。” “你就盯着隔壁的,等会儿一旦他们想要什么东西,梗直了脖子开价就成了。” 说完他终于移下来目光,道:“如果这点小事都办不成,我觉着你也别回去了,擦干净脖子等刀吧。” “那……” 容志远咽了口唾沫,眼睛都是直的:“报价的开销……” 李恪觐嗤笑一声:“那当然是你自己出钱。怎么,怕了?你老子既然敢纵你出来放火,那你不如索性给他放个大的。” 容志远:“…………” 第46章 捣蛋 几轮下来, 李恪言瞧着有趣的东西都捣乱一样的抬价,抬完了就不说话了,在场众人实在是怕了这个小白脸了, 索性谁也不出价, 让他抬完了再开。 但令他们无语的是, 每回他抬价, 四层楼东厢房的那位就要跟着抬,众人愤然的同时不免都有些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有宝堂安排的托儿了。 对此, 最开心的自然就是有宝堂的人了。 下方的红裙女子粲然一笑,接过店伙计递过来的一个被红绸盖住的东西,能有膝盖高,看形状似乎是个方盒子,“接下来要拍卖的东西, 在其物种中当称世间之绝。” 容许投下去目光,心想这又是什么?但猝不及防听见那方盒子里传来几声闷响, 听得她毛骨悚然! 我擦,什么玩意儿?活的! 下一刻,她揭开红绸,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铁笼。 四面八方的宾客瞟了一眼, 挑了挑眉, 但不识货的只是嗤之以鼻罢了。 笼中的小东西跳了两下,伸出鼻子嗅了嗅,转着脑袋四面看了看,见到这么多人似乎有点儿怕, 随即僵立在原地, 缓缓退到阴影中众人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红裙女子似乎料到观众是这个反应,半点不觉尴尬, 仍旧笑道:“此狐,地处南荒雪国,想必大家都清楚那是个什么地方,说它称绝,并不是说它品种有多稀有,而是因为集无数人力,去到那个地方,多数也是有去无回的。” “因此它的价位也极高,初定价为十万两白银,每次加价不低于千两……” 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一只狐狸而已,这么高的价绝对卖不出去。有心仪这小东西的姑娘们听见底价便已望而却步了。 但她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压下在场的所有窃窃私语,端端正正砸了下来。 “二十万两。” 这声音正是从四层楼北厢房穿出来的。 所有人:“……………………” 就连展台前的红衣女子也愣住了,半口话都噎在了喉咙里。 半晌后,才有人颤颤巍巍开口:“二……二十万两……” “这人究竟是谁?不会又想抬价吧?” “说不准。” “今日真是龙虎齐聚,咱们就看他们俩争算了,闻闻汤味儿回去得了,这谁顶得住啊?” 此时,顶楼北厢房里,李恪臻面带微笑看向对面淡然喝茶的李恪言,整个臻都陷入了沉默。 容许瞧着这事情发展好像有点不对劲,亦然。 她看着底下那只漂亮的白狐狸,突然想到几天前李恪言在饭桌上跟她说的话。 “喜欢送你一只。” 可他是怎么知道这个有宝堂里有的?难不成是凑巧而已? 虽然黑心狐狸懂得回报她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但每一想到自己一不留神欠下的一千二百两黄金,容某人觉得整个肝儿都在颤抖。 二十万两白银,这约等于多少金子? 想到这里又不由得觉得,李恪言自从脑子毒疙瘩了以来,到如今已经逐渐在向脑残的方向直线发展了。 如果有一天李恪言想起来她欠他的钱…… 容某人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她非常懂得审时度势,小心翼翼开口:“那个,貌美无双天下无敌的李三殿下啊……” 李恪言显然不太爱听这种假情假意的奉承话,打断她:“说人话。” “……”容某人噎了一下,道:“如果你是想送我一只狐狸崽,我觉得你大可不必这样破费的。” 毕竟价值二十万两的东西,等你想起来我欠你的钱,我容某人,还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命能活到第二天。 但李恪言却突然不怀好意笑了一下,挑起眉:“容五小姐,我这个人呢,就是不太懂你们女人的想法,怎么我给我自己买个东西。” 他冲场中笼子里的白狐狸扬了扬下巴尖儿,“你就能脑补出是给你买的?” 容某人:“…………” 对不起,打扰了。 这时候展台前的女子也回过神来了,她缓缓开口,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天字阁北厢房的贵客出价二……十万两,还有,更高的吗?” 没人说话。 “二十万两一次……” “二十万两两次……” 而与此同时隔壁东厢房内,容志远顶着李恪觐投过来的死亡凝视,整个里衣都被冷汗浸湿,他抬手抹了把头上的汗,踱步到桌前,垂目向下望去。 红衣女子的视线四处打量,心道这会儿这四层楼东厢房的怎么没动静了? 这么不经意间,就撞上了容志远的目光。 “二十万两三……” 她的话语禁不住就是一顿。而与此同时,容志远指节死命攥着衣角,想象着他家老爷子容副督统得知他这种时候还跑到外面挥霍家底,回去一顿毒打都是轻的。 但李恪觐毒蛇般的目光如针芒在背,他只好梗直了脖子硬着头皮颤抖出声。 “二……二十万一千两……” 这个数字说出口,他仿佛失去所有支撑,身子一软就瘫坐在了木凳上,片刻后,突然懊悔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李恪觐皱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身旁的李丞姝却是一声嗤笑。 容副督统的家的容二小姐眼光高远,一心想着后位,奈何储君位置空悬,想嫁也没得地方嫁,圣上也不知是受了谁的意思,将她指给了李恪言,本还算是个变数,却结果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如今的容家,再也不是当初的容家。 容齐雪,我倒要看看你容家这位三殿下,敢不敢扶你。 …… 再说在场的观众们,听到北厢房那个直接翻倍的抬价,再听这个二十万一千两,顿时笑出了声。 “哈哈,什么鬼,这一千两是在羞辱人家吗?” “诶你还别说,没准儿别人打的就是这个心思呢?” “今日四层楼上坐的简直都是一群魔鬼。” “有没有人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来路的呀?” “嗨。”另一个人接话,“这般财大气粗的,除了京城里那几个富家子弟还能有什么人?总共就那么几个,不是这个就是那个!” “用你说啊?!我他妈用脚趾头想都想得出来!” 而就在他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四层楼北厢房的客人又出价了。 “三十万两。” 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如有万斤的分量,砸入人群里令所有人都崩直了身子。 “我操,来真的?” “北厢房这位爷这回又想来什么花样?” “三十万两呀呀呀呀……!” 但下一刻,东厢房的那位咬牙切齿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三十万一千两。” 众人:“…………” 来了来了来了,神仙打架了,精彩,太他妈精彩了,这比咱们自己去争抢还精彩,毕竟,咱们听的是一个数,出钱的却是别人。 北厢房的想必觉得挺有意思,慢悠悠地又抛下一个数,“四十万两。” 所有人:“…………” “跟!出五十万两!”李丞姝也相中了那只狐狸,“今日要拍不下来这东西,容志远,你看本公主会不会让你离开这里!” 容志远:“…………” 虽然小命很重要,但容志远觉得,自己平日里随意撒出去的几百两银子都算是小的,容副督统骂归骂却从没动手揍他,但今日这几十万两银子要是砸出去了,容副督统铁定给他皮都扒一层下来。 任李丞姝怎么个闹法,容志远这会儿是真的不敢再加价了。 李恪觐皱眉,一个眼刀横过去:“李丞姝。” “干什么?我就想要这个!”李丞姝半点不让步,“你不给我买的话我就去母妃跟前哭!” 李恪觐看了眼她这一身男装撒泼打滚儿都不在话下,瞬间无语,“你瞧你浑身上下哪里有个公主模样?” “你才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要拍卖这么个小东西?你直接卖给我不就好了吗?!” “李丞姝。” 李恪觐倚着靠背,皱着眉叹气,“东西是赵虔诚弄来的,他要卖什么东西不需要同我说。你有气找他撒去,别跟我这儿闹,不然揍你。” “…………”李丞姝虽然有点怕她哥哥,但又觉得有好东西他不给自己买有些委屈,顿时气得说不出话。 “东西不能让他们买回去。”李恪觐始终坚持这一点,但容府没落,凭容志远那破烂模样看着也掏不出几个钱来。 而李恪言,他舅舅宗亲王在淮南地域驻扎,相当于是地头蛇,他这些日子不知道靠着他舅舅吃了多少座金山,论财力,恐怕他们这边要吃不小的亏。 而且就他方才的作为,压根拿不准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万一这又是个套,等会儿人家直接甩手来个“只好便宜你了”,那李恪觐真的可以以死谢罪了。 比钱比不过,难不成还用抢的吗? 李恪觐自问干不出这种丢人的事来,只好叹了口气,道:“算了。给他们吧。” 这话一出口,李丞姝像是发疯一样:“凭什么啊?不行!这东西坚决不能让!哥哥你能不能有点志气!” “不能。” 李恪觐阖上眼,淡声开口:“你要觉得自己有座金山,我给你胆子,你去跟他抢吧。” 李丞姝:“…………” 容志远如获大赦,软软瘫坐在地上了。 第47章 玉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等着东厢房的那位开口。 但他们等了许久,也没听见那位贵客的声音。 展台前的女子瞧着笼子里偶尔动一动的小可爱,笑了, 东厢房的那位不压根出声, 便是拱手相让的意思了。 片刻后, 她轻声开口:“四十万两一次。” 没人说话。 “四十万两两次。” 亦然。 “四十万两三次。” 一锤定音, 她微微欠伸,带着场中所有人的目光望了上去:“恭贺北厢房天字阁的贵客。” 李恪言倚着靠背, 面带浅笑,迎着所有人的目光道:“金猪,银子先帮我垫着。顺便去把东西给我拿上来。” 包括李恪臻容许在内的所有人:“…………………………………………………………………………………………………………………………” 什么玩意儿?感情不是您自己出钱呐?! …… “接下来是本场次最后一件拍卖品。相信这件东西会引起不少人的兴趣。”红衣女子淡淡笑着,举着托盘,缓缓转身, 妩媚的目光扫过三四层楼的所有方向,仿佛在用眼神暗示他们。 压轴的东西才是好东西,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此时,顶层西厢房内,李恪谕挥退服侍在侧的侍女,轻轻走上前, 拉开了帘幕。 天光乍亮, 底下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抬起头。 李恪言将狐狸从笼子里拎出来,下一秒手一扬,丢到了容许身上。 原本趴在桌上却突然遭到袭击的容某人:“???!!!” 结果抬起眼就见到一只漂亮的小萌萌, 顿时一肚子火都灭了个干净:“…………” “诶——?送我的吗狐狸兄?” 李恪言听见问话瞥了她一眼, 冷冰冰地宣布主权:“我的。暂时给你拿着。” 说完了还不放心,添了句:“要还。” 容许就当没听见他最后两个字, 抱了抱这只价值四十万两白花花银子的狐狸奶奶,乐呵呵地向展台处望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不经意间她目光就扫过了正从帘幕背后站出来的李恪谕:“………………”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一触即分,李恪谕骤然眯起眼,而容某人直接吓得趴桌上了。 草。反派boss!他怎么会在这里! 身旁李恪言见她这么大反应,挑着眉也朝一旁望了望,对上李恪谕视线的瞬间,他突然笑了一下。 呵嗯。这不是李恪谕么?竟然连他也来了?自己这二哥的德行他是最了解了,千金难买他愿意,这家拍卖场中有什么值得他出动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侧过头看向李恪臻,“金猪。” “你跟本王说的压轴物件儿是什么?”他笑了笑说,“我突然觉得没准儿能有些意思了。” 能引起李恪言注意的东西可不多,李恪臻得意忘形,叉了会儿腰,道:“睁大眼睛看好了!本金保准你这一趟没白来!” “真的吗?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趴桌上的容某人听见这话,瞬间满血复活,挡着脸朝下看去。 “容五小姐——”却猝不及防听到狐狸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看起来你很怕那边那人的样子,你认识他么?” 李恪言这问话却不是临时起意,前些时日他以身犯险将那女刺客的毒牵引至经脉中故意试毒,正是想看看容许这个细作的态度。 本以为她不趁机动手便已经算是有良心了,却没想到这女人死命奔波忙活为了救他的命,李恪言心里说没丁点触动那是假的。 但随即又觉得有些怪异,毕竟是他李恪谕送过来的人,首要目标便是除掉自己才对,说什么反水当自己的侍卫,闹着玩儿大家明面上都好看罢了,那她这么不求回报地白忙活是为什么? “怎么说呢,李三殿下。”容某人觉得坦白从宽,反正他迟早也会想起来,这时候要把他骗了,以后总是要还的,还不如积极一点。 她微笑道:“那个人是我以前的上司。” “恩?为什么说是以前的?”李恪言懂装不懂。 “因为现在的上司是殿下您鸭!” 李恪言继续套话:“什么时候的事?本王怎么不记得了,那你为什么要叛主呢?” 她挡住脸跟李恪言说悄悄话,压下心底的羞耻,怎么恶心怎么来:“那当然是因为殿下英明神武貌赛潘安品性高洁做好事不……” “得。” 李恪言直接给她打断了,“瞧容夫人这意思,是觉着选我做你上司更合适了?” 容某人深知他的爽点,果断点头,一拍大腿,仿佛找到知音,“正是此理!” “那容夫人,你可要好好表现了。” 李恪言眯起眼笑,天使的面孔魔鬼的心肠,“惹我不高兴了,我直接给你送回你原主那儿去。” 容某人:“…………”脸都吓白了。 什么玩意儿?你把老子送回去雍王府再跟千月蝶大战三百回合吗???? 其实这时候回想起来,容许觉得,自从李恪言失忆以来,虽然有时候会突然发疯,但很明显地没以前那么皮了,也不会突然出现吓你一跳这样子,有时候甚至乖得像个宝宝……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淮南王府实在是比李恪谕那儿安全多了,真要说的话,这边有卫谦和慕朝这两个沙雕,时不时还会迎来千月蝶和流夏串门,以及随云大师和其弟弟蹭吃蹭喝。 更有李恪言这沙雕时不时抽风。 她觉得,纵然这里将来会迎来狂风暴雨,但较之雍王府和容府,实在好太多了。 “别……别啊。淮南王府就挺好的,我喜欢这儿。”好半晌,她才嗫嚅着开口。 这跟蚊子哼哼没什么区别的声音落入李恪言的耳中,令他感到有些……怎么说呢,就是高兴,就是开心。 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已情不自禁笑着问她:“喜欢这儿的什么?” 半晌没有回答,容许话说出口就直接愣在原地思考,喜欢什么呢?喜欢…… 她灵光乍现!直接脱口而出:“喜欢你家院墙。” 李恪言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 两人几个见招拆招间,下方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缓慢揭开红绸布的那只苍白纤弱的手。 下一刻,红绸落地,场中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各种惊讶之声,更多的却是众人的窃窃低语声。 “这他吗是个什么玩意儿?” “还是压轴物件儿,这唬人玩儿呢吧?” “搞不懂这个拍卖会在整什么名堂,掏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野狐狸说是南荒雪国的,我看这破地方不久就得玩儿完!” “诶——!这位兄台定论不要下的太早。”另一人道,“我觉着这东西就挺有意思的。” 容许皱着眉看着那正放于托盘中央的东西,陷入了沉默。 是的,她也不懂这是个什么东西,瞧着模样像是什么印章,手掌大小,通体血红,看着就很渗人。 她又看了看其他人的神情,不出所料的很多人都是一脸懵逼,但很好奇,被称作压轴之物的不该是平平无奇的东西才对。 她偏过头看李恪言,后者看见这东西后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一转不转地盯着,容许瞧这模样似乎有戏,问:“狐狸兄,你知道这是什么?” “不知。” 听见问话,李恪言才慢悠悠移开目光,看向李恪臻,嘴角轻佻的笑意一览无余,话却是对着容许说的:“不如就请四殿下来为容夫人解解惑?” “呵呵。” 李恪臻笑了一声,颇为得意,“这你可算是问对人了!作为一个珍品藏家,我……” “别说废话,重点。”未来暴君同志很不客气给他打断。 “好吧。不知皇兄记不记得……” 李恪言:“不记得。” 某臻:“…………”能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让我说完??? “想必许多有眼光的客人们都认出了这件宝贝。”经他这么一卖关子,展台前红裙拍卖师已经开始介绍了。 “犹记当年圣上横刀立马夺骊关之勇,前朝贵人眼看国将亡,竟不惜以王城百姓为质,那是一场屠戮之战……” “而据说前朝的国玺在混乱中也失了踪迹,平乱后掘地三尺也未曾找到,虽不是个多有意思的玩意儿,其所附有的连城价值也不可小觑,意义之深远想必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看不出——但此刻,它就摆在诸位眼前。” 这话音落地,全场便是一阵阵的倒抽冷气的声音。 竟然是前朝遗物! 怪不得说这东西对大部分人来讲都是无意义的,因为在意这东西的,只有宗室之人。 “出个价罢。” 就在这时,从未出声过的天字阁西厢房传出一个温雅之声,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 “这东西,不才在下要了。” 但几乎就在这声音落地的瞬间,东厢房的人也开口了:“要东西,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这两个声音宛若重石激起千层浪,令底下中人又一次炸开了锅。 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那么点脑子,不少达官贵人子弟也都在场。 这玩意对普通人来说除了当宝贝疙瘩摆着好看是半点用处没有,对这东西生兴趣,说话还带如此王霸之气,上面天字阁的几位,身份就不难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v⊙) 第48章 争执 圣上的生辰宴便在不久之后, 不少人都在暗地里搜罗好东西等着献上去。 而这时候竟然出现了一块前朝国玺,国玺这种东西,竟然会出现在拍卖场里, 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圣上英明神武, 当年马背上夺来的天下, 唯一有些遗憾的便是没找着这枚玉玺留作纪念。这会儿要有人趁着生辰宴献上这么一个小玩意儿, 必会惹得龙颜大悦。 可见上面那两位,这回是冲着储君之位去的。 众人虽不知谁是谁, 但神仙打架,咱们凡人看看热闹就好,这种东西别说他们没命去沾,就是真沾上了,也得立马转手卖出去的, 否则引个杀身之祸都是轻的。 北厢房内。 李恪臻也看见了露脸的李恪谕,当下也并不意外, 说实话这种东西他得不到风声,那才奇怪。 但见身旁李恪言支着头看他们俩斗,半分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不禁有些纳闷儿:“三哥不想要这东西吗?” 李恪言挑眼看他, 那眼神里大有“你是猪吗”的意思:“你想要, 买回去能吃?” 容许:“…………” 我的天鸭? 这种话竟然能从李恪言嘴里吐出来,太可怕了。中毒这段日子以来果真是性情大变,现在见什么东西居然都要以能不能吃来衡量?! 容许不禁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可爱,我他妈?!李恪言买这只狐狸不是要拿回去炖汤吧?! 不行, 这种事情坚决不能发生, 回去得找个地方把小可爱藏起来。 “……” 李恪臻也表示不太明白皇兄的脑回路,以为他没窥得此事之精髓, 于是准备强行解说一道:“这……皇兄啊。” “父皇的生辰快到了,若你能拍下这个小玩意儿当作生辰礼,凭他对你的宠爱,直接封你个储君也不是事儿啊?” 李恪言斜了他一眼,语气冰冷瘆人:“宠爱?” 容许:“…………” 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有那么点儿别扭,为什么要用这种词语,说得李恪言跟皇帝后宫里的哪位爱妃似的,就他这性格,他能允许自己的一切都建立在别人的施舍宠爱之下? 李恪言沉思了一会儿:“储君位又拿来做什么,能吃?” “……” 李恪臻十分不能理解皇兄,但也只能顺着他的话说:“这玩意儿真能吃啊哥哥,当了储君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嫂嫂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岂不美哉?” 李恪言:“我不当储君一样有饭吃。” 容某人:“…………” 李恪臻:“…………” 行吧,你要真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此物定价一千两黄金。”下方拍卖师已经给出了价格。 “每次出价不低于百两金子,各位——” 她轻缓退了两步,张开双手,美目重点流转在天字阁的几间厢房里,轻声开口:“出价吧。” 这话音一落地,场面瞬间沸腾起来,千两金子!所有人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这个数。 便有人试探开口:“一千一百两?” 这声音似乎来源于三层楼,这件宝贝不止上面的人有兴趣,这些坐在三层楼上的高官子弟同样有兴趣,毕竟,这东西呈去圣前,那就是升官发财的良机啊,再不济,也可以在圣上心里留一个好印象。 虽然有可能会招惹到上面那几位,但纵然是他们拍下东西吃点亏转手卖给上面的人,那也可以达到相同的目的。 毕竟,未来的新皇,没准儿就是其中之一呢? 但这声音瞬间就被其他人压下去了。 “一千二百两。” “一千三百两……” “一千五百两!” 李恪谕看着下方众人的哄抢,微微垂目,轻声开口:“三千两。” 这个声音不大,但砸下去,大家瞬间就不说话了。 “…………”众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算了,咱们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吧。这一加价就是倍数,这谁顶得住? 而一旁北厢房的李恪臻听到这声音却不禁挑了挑眉:“魄力是不小,但他李恪谕有这个钱吗?” 李恪言闻言笑了笑,说:“他自己或许没有,但咱们的大皇子殿下呢?” “…………” 李恪臻想了半天才想出来这话的意思,有些惊讶:“李恪乾也来了?” “你见你二哥什么时候单独出来过。” “……”好吧,好像是没有过,多数时间身旁都有李恪乾那骚包的身影。 李恪言眯起眼笑,目光寒彻骨:“比起这个,我更在意另一件事,这个有宝堂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 李恪臻不解:“怎么了?” 李恪言瞥了他一眼,满脸都写着“猪脑子”三个大字:“你就不觉得这块玉玺来得太巧了?” “他能弄到南荒雪国的白狐便已然不简单,金猪,你知不知道当年攻城时,辅佐在圣上之侧的是谁?” “似乎是赵帝师吧,怎么?”李恪臻闻言紧锁眉间,“你怀疑这块玉玺当初就落到了赵太师手中?这猜想是成立,可他拿这么个卖也不能吃也不能的破烂玩意儿来干嘛?” “谁告诉你不能卖的。”李恪言笑,“这不就在卖了吗。” 李恪臻:“…………” “所以你是觉得这件聚宝楼背后实则是赵帝师?”他支着头想了一会儿,“他这一把年纪的跑出来瞎折腾啥。” “你是什么品种的猪?” 李恪言闻言实在是有些不好了,无限怀疑这个人的智商,“你不知道他还有个儿子的吗?纵然不是他儿子,那他孙子呢?” 李恪臻也实在不能理解李恪言仅凭一件玉玺就推断出幕后人是谁,他问:“可就算是如此,他们这个时候把这东西摆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 瞟见容许已经在用怀疑的眼光不断往他这边看了,李恪言当即一笑,略过这个话题了:“没准儿只是想赚个小钱呢。” “这么说我倒是有几分印象。” 李恪臻说:“之前有几分薄幸,曾见过这位赵公子。不过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再说赵帝师一家哪里缺钱了???” “那你不如索性就去问问那位赵公子吧。”李恪言闷头笑,伸手摸了摸狐狸的头,整个人都在转移话题,“看,价格已经抬上五千两了,金猪,你不去淌淌浑水吗?” 某猪:“…………” “天字阁东厢房的这位爷出价五千二百两……!”拍卖师有些兴奋,“还有更高的吗?!” “嘶……!” 全场人倒抽一口冷气,五千二百两。 这个数目已经不能用天价来形容了。 三层楼的宾客已经退出战场了,场内尚还在出价的也就剩下了天字阁那两位,这一瞬间,哪怕再有怀疑上面几位身份的,念头也都打消了个干净。 “五千五百两。”李恪谕眼中没有半点情绪,冷声开口。 “呵呵。” 对面东厢房的李恪觐面带笑意,望了他一眼,毫不犹豫抬了个价:“六千两。” “皇兄。” 李恪谕温润的面庞转向身旁的李恪乾:“还跟么。” 李恪乾看了一眼下方的物件儿,血红的色泽反着天光,说不出的妖异。他想到这东西的价值,不由得肉痛了一番,六千两黄金,再这么出下去,他此行带出来的钱就不够了。 但他只沉默片刻,一想到这东西附带的机会,眼中就燃起火,“跟!六千五百两!我看他李恪觐能出得起什么价!” 这话音刚落地,旁边北厢房就轻飘飘地出了一个声。 “黄金万两。” 李恪言淡声道:“两位兄弟,我就出得起这么点儿钱,出价比这个数更高,那这东西就让你们了。” 所有人:“………………………………” 你他喵是来搞笑的吗???!你是来捣乱的吧这位兄弟!!!! 李恪乾顿时气疯了:“旁边的兄台是哪位?我李恪乾备重金而来,对这东西势在必得,还请不要驳了我的面子。” 容许:“…………”果然是李恪乾这傻包,蠢得简直没有下限了。 这就是在以势压人了,换个人还真能给他吓着,但他试图吓的人是谁?这他喵是你们的未来暴君陛下啊兄弟?!你就这么爱出洋相的吗??? 果不其然,李恪言听这声音就差不多知道是谁了,但他还是装了一装:“在下京都容家,容志远,阁下可有何要指教的?” 此时就正呆在东厢房瑟瑟发抖的容志远顿时抬起了脑袋东张西望:“…………”啥?!啥玩意儿,有人胆敢冒充我! 容许:“…………”容志远,跟我一个姓耶!但她突然发觉好像有那么点儿不对劲,这名儿好像有那么点儿熟悉啊? 好像就是炮灰容许的哪个哥哥还是弟弟来着,李恪言这傻白甜,他不是失忆了吗?!怎么就能想得起来这个名字?!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那简直笑哭了一个李恪乾,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又出声确认一遍:“啥玩意儿?容志远?我都没听说过这名字?!” 身旁的李恪谕正想阻止他乱说话,结果他话就已经放出去了: “本少劝你趁早放弃,这东西不是你这种小菜鸟能玩儿的知道吗,回去玩儿泥巴吧。” 李恪谕:“…………” 作者有话要说: 玩游戏玩嗨了忘记时间了(⊙v⊙) 第49章 突变 “呵呵。” 李恪言估计这还是头一遭感受被人欺负的滋味儿, 不禁笑了一声,“你说什么?让我回去玩儿泥巴?” 容许:“…………”完了完了完了。李恪乾这个沙雕,这还大白天呢就打着灯笼找死。李恪言他虽然记不太清楚东西, 但智商还在呢。这下暴君同志估计无法善了了。 于是下一秒, 就见这位未来暴君同志挑着眼又抬了个价:“一万一千两!” 所有人:“………………” 你是魔鬼吗??? 李恪乾这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也觉得旁边这个喊价的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于是转过头问欲言又止的李恪谕:“贤弟, 你知道,容志远是谁吗???” 接着下一秒他又问了个非常想问的问题:“他……很有钱吗???” 李恪谕目光复杂地望着他,有了一会儿才说:“容志远,似乎是容家那个四公子。” “容家?”李恪乾这会儿终于想起来了,“容副督统家的四公子?” “正是。” 李恪谕有些愁, “至于旁边这位你方才叫他回去玩儿泥巴的……他是你三弟弟。” “至于他有没有钱……你还不清楚吗。” 李恪乾:“………………” 如果说他方才听到这个数的瞬间还想让卖场的人去查隔壁的拿不拿得出来这个钱的话,这一刻, 他完全没这个想法了。 不说圣上有多宠这个儿子,单说李恪言他亲妈,不怎么喜欢炫耀财力的宋妃娘娘,真要挥出去这点儿钱, 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更别说他舅舅那个淮南山大王。 得。这只狐狸也来了。一万一千两金子,谁愿意跟他玩儿? “一……一万一千两金子……”拍卖师简直不敢说出这个数,声音都有些打颤:“还有……更高的吗……” “开什么玩笑……!” “这个数都出得起?难不成是……” “整个京城里能有眼睛都不眨一下瞬间挥出这么大数额的人,皇亲国戚中, 恐怕只有那么几位了。”三层楼南厢房里, 一个声音道。 “恩?”另一个声音颇有些笑意,“想来长姐心目中已有人选了?” “淮南是富庶之地, 前些日子我曾有幸去到那个民风淳朴的地方,这才终于明白,当年父亲为何会输的缘由。” “四层楼北厢房的人,要么是宗亲王的长子宋凝,要么便是宋贵妃膝下的三皇子,李恪言。但想来宋世子无诏入京是死罪,这上面的人,最有可能的便是李恪言了。” “长姐明慧。” 身侧的男子为她斟好茶,才笑盈盈道:“不错,正是此人。” “我瞧着这场拍卖也终了,你不妨去会会那个谕二皇子,我想的话,他会很有兴致同你品茶。”女子明眸扫过,面纱轻动,其后若隐若现的朱唇缓缓勾起。 赵虔诚点头应是,转身离开。 …… 三人拿着东西步出大堂,还遇上店伙计追上来塞的一堆小盒子,似乎是店掌柜为之前冲撞的赔礼,但他本人却不出现,这令容某人大失所望。 卫谦这沙雕仿佛早已料到这种场景,所以死活都不现身,所以这种费力又不讨好的事情就扔给了容某人。 而李恪言这畜生,抱着新买的小可爱,拉着全程懵逼状态的李恪臻笑眯眯地上了马车。 抱着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小盒子的容某人:“…………” 幸好也不重,她几步冲过去把东西全扔进了轿子里,随后理所当然地坐在了外面。 车夫看了她一眼,压了压斗笠,没有开口。 随后李恪言见她人没跟进来,憋着笑还很好心地邀请:“容夫人不进来吗?” “好好说话,谁是你容夫人,你旁边坐的那个才是你夫人。”容某人气不打一出来,妈的,杰里杰气的。 听到这话的言某和臻某下意识就相互对望了一眼,顿时:“…………” “滚,李恪臻,出去。” 不明所以却同样一股恶寒的李恪臻:“…………” 于是片刻后,容许和某猪就成功换了个位。 “容五小姐,你会下厨么?” 马车里不怎么颠,容许撑着下巴撩起帘子一角,大街上人影匆匆而过,目光所及之处愈发偏僻,容许满腹疑问,刚抬起头,听到的就是这么一个问题。 她看着李恪言慈爱的目光一转不转盯着手里的白狐狸,心底就是一咯噔。 卧槽。来了来了来了,他花四十万两银子买回来的极品,果然是准备今天晚上拎回去炖汤喝!!!! 容某人深吸一口气,满脑袋想的都是怎么劝这个初具残暴行径的孩子回头是岸,“其实狐狸肉呢……它并不是很好吃……” “我估摸着大概是比苍蝇腿儿还难吃的一种东西……” 于是下一个死亡话题就来了:“我曾以为容五小姐金尊玉贵之身,料想再不济,首先温饱也理应不成问题,怎么这样说来,竟然您老人家连苍蝇腿儿这种大餐也吃过么?” 容许:“………………” 她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不忍直视,咬牙道,“不……其实也不是……” 李恪言瞧她这模样就觉得很有意思,打断她的话添油加醋:“正巧本王今儿重金买回来的这头狐狸,不如就割爱炖了给你您补补吧。” 容某人:“…………” “不,我不是,我没有,我不吃。” 他的目光却望了望前方,仿佛隔着帘子都能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似的,接着突然凑近,脸几乎要贴着容许:“所以容五小姐。不如咱们来打个赌吧。” 李恪言温热的气息猝不及防靠了过来,漂亮的眼眸近在咫尺,与以往略带笑意的眼神一般无二,一转不转地望着她。容许直接吓得身子一僵,连自己可以推开他都忘了。 甚至连心跳都跟着差掉了一拍。 半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打着颤道:“什……什么赌。” “赌咱们——” 下一刻,他伸手轻轻将容许揽过来,猝不及防之下两人额间相抵,带着微弱冷香的双唇轻动,嗓音一如既往地令人沉醉。 “这次能化险为夷。” 就在这话音落地的一瞬间,车前黑马一声嘶鸣,几声清亮的剑啸霎时响起,与此同时李恪言按下容许的脑袋,一柄利剑直直从他们俩上方切过,几道寒光几乎贴着两人的身子斩下—— 车厢瞬间四分五裂,无数木屑装饰砸落在地。 下一刻,容许只觉得身子一轻,双脚离地,整个人被谁抱在怀里腾跃而起,那人冰凉的指尖覆住她的双眼。 她却感到背部被什么利器划了一道,身子一僵,就想睁开眼,却被那只手制止了。 “别怕。” 刀剑相向的打斗声中,方才那个说着要跟她打赌的那个声音彻底沉了下来,冷静杀伐的简短话语缓缓从他嘴间传出,带着一丝莫测的笑意,却不是对着她说的。 “老规矩,谁杀得多算谁赢。” “呵呵。” 冰凉的手从她眼前移开,双脚踏地的瞬间,容许仿佛听到了卫谦的笑声。 “那不成,照你这说法,那我不是输定了吗,师兄?” 耳旁疾风骤起,她尚不知怎么回事,便察觉到身旁的人挥了挥袖袍,带着她整个身子转了一圈,与此同时周围便是一声声闷响。 重见光明,容许一睁眼便只瞧见李恪言一片黑色的衣角翻卷着远去,那道身影在众黑衣中随手抢了把剑,寒光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这才惊觉,身旁的一堆黑衣人已经倒了个七横八竖。 不远处的黑衣人又举着刀刃缓缓冲她围了过来。 容某人直接从地上捡了把刀,抱着怀里怕得发抖的白狐狸顺手就是一刀过去。 莫名其妙遭到黑心狐狸突然反常紧接着又碰到一群黑衣人打劫的容某人:“…………”谁能来告诉我这他吗到底又是个什么情况啊? 但她已经来不及思考了,所有人见另一边李恪言和卫谦不好对付,瞧着她是个弱女子,直接一拥而上,容许打着架还得顾着狐狸崽子,一时间就显得有些狼狈。 仓促应付间,她看到破碎的马车渣子旁,李恪臻倒在地上,肩膀处还栽了一把刀,直接吓晕了过去:“…………” 容许:“…………”我之前到底是为什么会产生这个人有战斗力的想法??? 这也??太弱了???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又是一把长刀向她砍了过来,容某人慌张躲过,一刀把这个纸片人砍晕,随即把剩下的人手中的刀全弹飞了,接着一人一脚踹出去。 “容五小姐,如果你还有力气的话,不妨考虑考虑将这头金猪背回去?” 这个声音随着刀剑相击传来的瞬间,容某人整个肝儿都抖了抖:“…………” 她循声望去,只见另一边李恪言正以一敌二与身前两个狠招层出不穷的黑衣人对砍:“…………”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她突然,就有了一种身为老母亲的自豪感…… “愣着做什么。扛。” 李恪言一脚将身前一人踹开,转过头冲她眯起眼笑,“扛回去他就欠你一条猪命了,你想让他给你多少钱就给你多少钱。” 容某人:“…………” 认真的吗? 第50章 逃命 而另一边, 卫谦正和身前的女子打得难解难分。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千月蝶。 “屠夫小姐,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就又见面了。”卫谦不仅没啥危机感, 甚至还有些想笑。 “恩。我也没想到。”千月蝶语气依旧冷淡, 但好不容易遇到与她势均力敌的人, 虽然嘴上不怎么积德, 但她却并不吝于开口。 卫谦见对方如此配合,不禁大笑出声, 又皮了一把:“既然咱俩这么有缘,不如姑娘对我留情,下手轻点怎么样?” “呵呵。” “可以。”千月蝶淡淡笑了一下,剑锋狠狠劈下,嘴上这么说, 手上却半分没有要留情的打算。 “哎哎哎!”卫谦笑得找不着北,见着好看的姑娘瞬间对李恪言那边吃力的战况选择视而不见, “你这个就很口是心非了啊?” …… 见卫谦玩儿得好像非常开心,李恪言对身前这两个人意见就很大了。 他一刀震退敌人,眯着眼道:“你们是谁派来的人,恩?” 两名黑衣人对视一眼, 闭口不言, 攻势却更加凶猛。 李恪言挡了几下,突然抽身退开几步距离,随即朝其中一人攻了过去。 那人眸光一动,便要御敌, 猝不及防之下却听另一人一声暴喝:“小心!” 他倏然警觉, 只感到身后寒气逼近,当即便要躲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噗”一声轻响,剑刃穿胸而过,那黑衣人难以置信的眼光中,李恪言空出的左手轻轻一扬,那把剑随着他的动作迅速抽了出来。 “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黑衣人亦然落地,半瘫在地上喘粗气,那目光像是恨不得将李恪言活活吞了。 “徒手御剑……” 另一人缓缓开口:“你竟然是无影阁的人……” 李恪言没理他,趁此机会分神看向容许那边,这一眼,直接令他怔住。 “殿下!走!他们不止这一波人!”卫谦甩开千月蝶就冲这边来了,拉着李恪言就想直接跑路。 李恪言却皱着眉原地不动,“不。” 在他意欲发火的目光中,另一边容某人在一群白衣人的钳制下挣扎个不停,嚷嚷声不绝于耳:“放开老子你们这群臭流氓,有种别给我搞突然袭击啊??你们这样的我一脚一个——” “三殿下。” 一个清丽的女声缓缓从身后传来,与此同时一道白衣身影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美目顾盼间尽是风情:“我瞧您今日,恐怕走不了呀。” 李恪言面色蓦然就是一沉。 “把东西交出来,或许我能考虑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李恪言闻言却突然笑了,那声笑不同于以往的嘲讽,此刻更多了一丝狠戾,这种气质与平时的他差异太大,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张狂不已。 “你们今日如此大费周章在这儿做埋伏,为的仅是那枚前朝遗物?” “可不尽然。”白衣女子轻纱随风而动,远淡眉间尽是风韵,温声细语说出的话却令在场的所有人心底都不自觉一寒。 “小女子——还想要你的命。” 这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她身后的所有人都开始有所动作,清亮拔剑之声不绝于耳,容许只觉颈间风一动一寒,两把带着寒光的剑刃已然架上了她的脖子。 两名黑衣人趁机退开了一段距离。 “!!!!!!!!” “卧槽!你们冷静点好吗?!和和气气多好为什么要打打杀杀!”这话音刚一落地就有人推了她一把,“闭嘴,再多话头都给你拧下来。” 容许:“…………”你有种放开老子咱们单挑…… 李恪言眼见此状况,面上仿佛都浮了层霜,但他却突然笑了一下,眼皮一抬,道:“一个侍者的命罢了,要杀就杀,死一百个我也不心痛,拿她来威胁谁?” 容许:“…………”亲儿子叛变,怎么办,在线等,说实话挺急的。 “没想威胁谁。心不心痛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别人就无从得知了。”白衣女子挥了挥手,笑说,“动手吧,这几人,一个活口也别留。” 这话音一落地,身后就是一声异响,她美眸浮出一抹惊异,即刻转头,看见的就是一个令她心头一跳的画面—— 容许突然发力向后撞去,两名持刀的白衣人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撞吃痛倒退,反应过来的瞬间同时直接挥刀就是一斩! 去你妈。 容某人心底一声骂娘,准备倒地的瞬间扭着身子就向左边翻,沾地的瞬间纵身一滚,躺地上见着瞬间涌上来的白衣人一个就是一脚。 短短几个呼吸间她已经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刀光剑影里抓着一人持刀落下的手用力一掰—— 那白衣人吃痛大叫声中,容许已经一把夺下他的利器,于混乱中一路砍了出去。 她在这边浴血奋战,另一边也没闲着,卫谦一手拎着金猪一手执剑御敌,李恪言则从另一头杀了过来,揽下容许的身子就迅速退出包围圈。 半空中他低头挑起狐狸眼冲容许笑,语气是说不出的温和:“容夫人好身手。” 容某人手软脚也软,就差没把手中的刀给抖下去,听见这话直接丢了他一个标准大白眼。 去你丫的,把老子带出来就碰上这么多事,我还不如躺床上睡觉! “可别夸了,赶紧走,他们追上来了。”卫谦拎着李恪臻跑得最快,见这两个智障还临危不惧,回头叫了一声。 黑衣人伸手准备扶一把受伤的同僚,却被婉拒:“不用管我,追上去。不能让他们跑了。” 千月蝶淡淡瞥了一眼四人逃亡的方向,半晌,她垂下目光,检查黑衣人的伤势。 伤口还在缓缓往外冒血,浸湿了一片,这还是用内力压制着的结果。她迅速撕下自己身上的披帛将他的伤口缠住,神色凝重,一言不发。 李恪言,这个名字,已经写在她的死亡名单上了。 …… 另一边,四人方穿过偏僻小巷,就被另一伙人围住了。 说不得这方地界都被清场了,在城中如此行事而不受阻拦,瞧这伙人背后的人身份不俗且有备而来,李恪言的脸色就越来越沉。 对方的人身手仅一般,却胜在人多,又是一场混战后,几人身上也多了数不清的伤口。 而这时,白衣女人已经带着人追过来了,她站在房顶之上,看着下方几人愈发疲惫的身躯和虚浮的脚步缓缓笑了。 “巡防的该换岗了,这边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迟则生变,你去送他们一程。”她冲身旁的黑衣人道。 黑衣人眸光微动,点了点头,提着剑纵跃而下。 李恪言自然察觉到了这个人,对方援军既已到,他们今日多半是跑不了了。 他轻轻叹气,看了一眼正在人群中大杀四方的容某人,对卫谦道:“走吧,带着李恪臻和你容夫人先回府找援兵。我来断后。” “不行。”卫谦很烦闷,这种关键时刻慕朝那畜生总是不在,但就算是他死,也绝不能让李恪言留下来,否则真要出点什么事大家都活不了,“我来就行,我还想多活几年,别把你自个儿玩儿死了。” “走。你这个状态不能留,趁我还有力气。快些。”李恪言皱着眉将身前的白衣人一剑封喉,盯着不远处的容许,“我带出来的人,你给我把她平安带回去。” 卫谦瞧见不远处的紫衣身影正往这边赶来,瞳孔骤然收缩,迅速冲到李恪言身后,“千月蝶来了师哥,能不玩儿了?滚,赶紧。” 李恪言被这家伙气笑了,“卫……” 话未说完,卫谦身影一闪直接停在了他身后,一个手刀下去—— 李恪言猝不及防,惊骇之下想要有动作已经来不及了,当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卫谦皱着眉看着千月蝶越来越近的身影,不敢外耽搁,望了躺在墙角昏迷不醒不知是死是活的李恪臻和人群中奋力砍杀的容许,只有一声抱歉划过心底。 须臾,他迅速挥刀,一手扛着李恪言就往外突围。 …… 容许正揍得高兴,结果一抬头,一把长剑就横在看她脖子上,她挥刀的手骤然就是一顿。 黑衣人轻叹,温声细语劝:“人都走了,就剩你一个了,还杀个什么劲?” 容许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见这群白衣人果真没有再动手,便抬头看了看四周,“走了?谁走……” 话到这里突然一顿,四周果然不见李恪言和卫谦的身影,她心底登时一咯噔。 “自然是你家三殿下。”黑衣人道。 “………………”容许顿时就疯了,“什么玩意儿?李恪言人呢?他把老子扔这儿自己跑了???????” 敲泥马啊敲泥马,李恪言这个混账东西,卫谦也是个混账东西!还有李恪臻!这三个不讲道义的小人! 知道自己被卖了的容某人顿时慌张得不得了,蹬蹬蹬几步退到墙角,哆哆嗦嗦抬起刀刃警惕的目光扫过四周,“你你你你们不要过来啊……!我很能打的!” 四周众人无语凝噎,心想你能打我们都看出来了,但是没看到咱们都没动手吗?你抖个什么玩意儿?方才大杀四方的气势呢?? 黑衣人见她怕得厉害,上前两步,抱拳施礼说:“姑娘误会了。我们没有恶意。” 第51章 黑风 容许见这个恐怖分子越来越近, 吓得无路可退正准备闭着眼睛砍过去,结果不经意间一瞟,就看见了一抹紫色身影。 “!!!!” 她连忙冲了过去, 超跑边喊:“千月蝶姐姐!我在这里!!!!” 所过之处一众白衣人互相对视, 举着刀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落下, 就这么满脸复杂地看着她跑过去。 千月蝶听见这声音脑门就是一疼:“…………” 容许虽然身在淮南王府, 但到底是李恪谕手底下的人,眼看他们这么多人都在追杀李恪言, 却没个眼力见一直反水,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注意到她还是另有隐情,不知是敌是友,千月蝶这会儿也不敢为她说话了。 不过她到底对容某人这个戏精还是有好感的,反正人也跑不了, 她将人拉至自己身后,一言不发地望着众人。 这就是要护犊子的意思了。赵虔诚浅笑着取下罩面, 冲千月蝶道:“想不到这位姑娘与千月蝶小姐是熟识,莫怪在下唐突,还请千月小姐将人给在下。” 千月蝶:“…………” 这个女人是香饽饽吗?怎么谁都要抢?她立在原地,没有动作, 也没有准备给人的意思, 让人猜不透是个什么想法。 赵虔诚见她不动,也不恼,差人将昏迷不醒的李恪臻拖了过来,对众人道, “既然千月小姐与这位姑娘情谊深厚, 那不如便请两位一同去在下寨中喝杯茶。” 白衣人们都听清了话,拔出剑就要留人。 千月蝶有心反抗, 手刚放至腰间剑柄,转念一想目前为止赵虔诚与李恪谕之间说不定还是盟友,赵虔诚既然没有恶意,这时候撕破脸皮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思及此处,她手缓缓垂下。但攥紧容许袖袍的那只手却没有放开,容某人见着一群白衣使者走近,而那个有宝堂的掌柜人,温柔垂眸道:“千月小姐,请吧。” …… 容许觉得,如果说因为不知道有宝堂掌柜叫啥名字而认不出他是谁,那在听到“黑风寨”这么一个中二病十级严重的名字时,她总算是有印象了。 黑风寨的主人赵虔诚,明面上是赵帝师名下的嫡亲儿子,但实际赵虔诚出生之时,赵帝师正牌老婆都还没过门,从哪里来的这个嫡亲儿子? 所有人都一致觉得,这个很可能就是赵帝师年轻时候在外头的私生子,一男一女,后来和他姐姐一起寄养在正妻的名下。 但容某人是看过原著的,这个赵虔诚哪里是什么私生子,分明是赵帝师在国破之时动了恻隐之心收下的两个前宗室之子。 这两个小不点当时还小,赵帝师根本就没有提防过前朝余留下来的会有人知情,两个小崽子受人教唆,亡国之恨在心里扎根,暗中收拢了不少势力,本来是想在李恪谕成皇之前把皇室之人尽数杀了再立新朝,却结果被李恪谕那边提前知晓,兵荒马乱给他们一队人全歼了个干净,送上路了。 这会儿容许再看眼前温文儒雅的赵虔诚,就不由得有些悲从中来,您老人家找队友也好歹找个可靠的,找李恪谕这个黑心肝的,不卖你卖谁? 愚蠢!眼瞎!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瞧着眼前容貌艳丽的女子看自己的表情越来越鄙夷,赵虔诚不禁觉得有些尴尬,笑着问她:“敢问姑娘芳名?” “兄台生得好看,不免多看几眼。”容许和颜悦色地奉承他,“在下容许。” 原著中这个赵虔诚是个表面温柔,内里也温柔的货,偶尔凶几下那都是触及底线或者装出来的,因此容某人也乐意跟这个山大王玩儿,不必提心吊胆的。 千月蝶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俩。 “…………”赵虔诚笑,“茶快凉了,千月小姐为何不坐?” “不必客气。你把她抓过来又不动手,是打着拿她威胁李恪言这个算盘么。我预感你也许即将失望。”千月蝶一如既往冷淡。 赵虔诚浅笑挑眉:“怎么这样说?” 容许:“…………”你们两个能不站我这个当事人面前谈论这种话题吗?让我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啥玩意不是人的东西似的。 “她原本是我们的人。”千月蝶斜看他,居高临下。 “…………”赵虔诚对这种突然宣布主权的行为感到有些难以理解,不过他把重心放到了另一层意思上,不禁惊异地看了容许一眼:“原来你竟然是淮南王府里的细作么?” 惊异片刻,他便恢复如常,淡笑,“瞧着李恪言很是钟爱你的样子,想必容夫人是个极有手腕的女子。” 容许:“…………这位同志我觉得你可能有些误解了。莫说什么钟爱,他哪一天不扣我工钱我都觉得是他路上捡了钱心里高兴。” “……”赵虔诚更惊异了,眼里流光一闪而过,“竟是这样的么?” “不说别的,单说你们包围我们几个,李恪言和卫谦这俩畜生趁乱跑了,把我丢下来挡人,就足以说明我在他们家的地位了。”容许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养这么一段时间的儿子跑了白养了,这么一想就忽然觉得心底里空落落的。 赵虔诚略一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其实李恪言是被身边那个侍卫敲晕了跑的,但突然又觉得告不告诉她这事也没什么大差别。 真到生死之际才会发现,普通人哪有那么多过命的交情,他与她姐姐苟且偷生到如今,已是天恩浩荡。人确实走了,她也确实留下来了。 “与其讨论这个,掌柜的,好歹我在你家馆子里买了那么贵重的东西,你瞧这只狐狸,怎么样,不陌生吧?” 容某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瞧我们刚才打来打去的,这都什么时辰了肚子里都还是空的哪……” “哦,你瞧我,实在失礼。”他回过神一笑,扭头冲身后的侍卫道,“给两位姑娘备桌饭菜。” 接着又回过头来,“夫人虽这么说,但在下却觉得淮南王不会不管你。” 凭他和卫谦两个人的身手,若不是顾及着容许和李恪臻,天下之间想必再没有多少人能够拦得下他们。 千月蝶看了他一眼,似乎不太理解这个人的想法,没有说话。 “没关系的兄弟。你愿意等这个结果你就等,反正我哪儿都能住,在哪儿吃饭都香,只要你不怕我把你家米吃空了就成。” 容许笑眯眯地打商量,“还有,我打架很能的,我可以给你打工,如果你能按期给我发点工钱那就最好不过了。我这,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了。” 千月蝶:“…………” “哈哈哈。”赵虔诚实在觉得这个女子有趣得很,不免笑出了声,“可别了。过几天你家三爷过来我这儿瞧见自己夫人在土匪窝里当差,还不把我给活刮了。” 容许实际上是很想纠正他的说法,不过转念间又回想起来在香车中两人额间相触的画面,温热的触感隐约还在,哪怕是她这么厚的脸皮也不由觉得有点发烫。 半晌,她极不自然地揩了揩,“说起来……李恪臻去哪儿了。” “哦,他么。身子受了点伤,我本想给他一刀痛快了结的,但在下比较好奇李恪言准备拿什么来换你们俩的命,如此,便留了他一条狗命。” 容许其实是很想纠正他是猪命。但略一犹豫觉得这话太不是时候了,撇开李恪言不谈,好歹李恪臻对她还是老好的,而且他们俩此刻应在共同战线上。 但回想起之前不经意的那一瞥,李恪臻肩处栽的那把长刀,横倒在地上的样子,就不由得有些悲从中来,犹豫道:“……那他还好吗?我想去探望一下。” 赵虔诚笑,“可以。不过容小姐。我想你还是先吃饭吧,菜已经备上了。” …… 淮南王府。 李恪言皱着眉翻身坐起,回想了一下先前的事,对于自己莫名其妙倒在房间里这件事显得有些无法理解。 “卫谦。滚进来。” “…………”卫谦直接从横梁处倒挂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仔细看的话,那张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不自然。 “不出所料的话你把我打晕扛走了?你想死么?容许和李恪臻也落在他们手上了?”李恪言此时真不知该以何种表情来面对这个人。 他的命很金贵,是卫谦优先要保的对象,可就算不提容许,李恪臻落到这种不知来路的势力手上,十有八九也是凶多吉少,等林贵妃回过神来,首先要对付的就是他们。 “已经通知林贵妃那边了,宫里正在暗中派人找,毕竟丢失一个宗室子弟所能引起的滔浪过大,出动的似乎都是暗中势力。这件事不适合大肆宣扬。” 果然,宫里已经知道这回事了。 “有时候本王觉得你真不懂我。瞒不了多久的。”李恪言明亮的眼眸暗了下去,房间里透进的天光投在他的脸上,柔软的发丝不经意间滑下一缕,在他眼间罩下一片阴影。 “把淮南王府所有能用的人力调出来,去把人接回来。”半晌,他才冰冷道,“卫谦,如果人回不来,你也别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逐渐在收尾了,有些地方或许处理得不好,还请见谅 _(:_」∠)_ 第52章 谈价 卫谦愣住了。 他直觉这个“人”指的不是李恪臻, 在过去很长的时间里,能在李恪言心里留下深刻印象的人当真不多。 他不是一个随意把人或物放在心上的人。 李恪臻或许能算是一个,但他不会将他看得这么重。从小长在后宫里, 尤其还是宋妃娘娘身边, 他经历的恶心东西太多了。 如果不是因为李恪臻, 那就是因为容许。 卫谦这会儿不禁有些感慨。 千年铁树, 果然开花了。 沉默半晌,他微弱应了一声, 轻轻退了出去。 …… 一连几日,城中都是阴雨绵绵。但没有一个人能放下心中的不安。 官兵四处搜捕人,城中一片肃杀之气。 而寻的这个人,就显得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了。 不是什么皇子公主,也不是哪个什么皇亲国戚, 甚至都没有什么背景,要找的人竟然是淮南王府里的一位夫人? 这令所有人都有些大跌眼镜。 淮南王府可是还没娶正妻的, 能有哪个夫人?不过就是一个妾室了,这令所有人都开始怜悯尚未嫁入淮南王府的那位容二小姐。 宠妾宠到这种程度,她容二小姐嫁过去还有什么威仪可言? 消息灵通点的不正当人士都知道此时城中风声鹤唳,半点都不敢冒脑袋钻出来, 有多远躲多远。 而这时候, 李恪言却在后花亭会见另一个人。 此人来的时机很是不巧妙,险些又被慕朝给扔出去。她就跪在淮南王府大门外,过路的人指指点点,是完全没有什么脸面可言。 李恪言要脸, 终于还是让她进来。 不是谁, 正是容齐雪。 亭外风光正好,微风和煦, 李恪言不想跟她废话,撩起眼皮看她,“说吧,跪在我家门口丢脸这么久,我不相信你只是过来跟我诉苦的。” “殿下英明。” 容齐雪起身笑,身上的鹅黄色衣裙尤其晃李恪言的眼,他很不耐烦,“再跟我废话,我可就给你扔出去了。” 容齐雪神色有些黯然,不过并未持续多久,她静看着李恪言那张脸,心中却分毫提不起怒气,她从小接受到的教导,便是对男子不要有任何感性情绪,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性把身边能接触到的所有人都作出了价,而李恪言,这种性子的人,不适合她。 “三殿下,此行我来,是为和你做个交易。” 李恪言头也不抬,“说。” 他已经持续这种无感状态很久了,这段时日多方打听多方搜捕,可容许和李恪臻就像是人间蒸发,半点不得音讯,久而久之他也不免愁了起来。 此时再见到这个原本同容许是亲族姐妹却屡次要害她的,他的心里就烦。 “我知道容许的下落。” “呵呵,哦?”李恪言近来已经接到无数人给他报假消息,每次心怀希冀去找人,见到的都不是那一个。 他只当容齐雪是想着趁机过来给他落井下石的,并没有在意,随口问了一句,“在哪儿。” “三殿下别急,这个交易对您来说太过于简单,所以臣女认为应该加注。”容齐雪半天说不到重点,已经让李恪言有种想扔她出去的冲动了,不过下一刻,她嘴里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却令他怔在原地。 “不仅是容许,四殿下在哪儿臣女也清楚。” 他以容许为借口去寻找李恪臻,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城中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李恪臻也在搜捕名单之内,甚至就连陛下也是不知道的。 他停下端茶的那只手,眸光微动,终于有心情看这个女子一眼,面容冰寒,沉声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 总之,那日所有人得到的便是容二小姐同三殿下取消婚约的消息。而与此同时,又同时出现了这个三殿下要娶她容府的容五小姐,并且雍王府要娶容二小姐这么几个消息。 整座京城都沸腾了。 换句话说,容家与雍王府,与淮南王府,三家联合抗旨。并且容家同时攀结上了两尊庞然大物。 所有人都觉得,容家,继一月前爆出的丑事,这下子算是有个收场了,纵然容副督统不得陛下青眼,有雍王与淮南王镇着,他容家,也还是那个容家。 而关于这些,容五小姐她本人是半点不知情的,就站在这场风波最中心位置的赵虔诚却十分悠闲。 这日,他正坐在有宝堂里看戏,桌上摆了一盘糕点,一壶茶,一个小瓷杯子,身旁还坐了个美人。 这家店面呢,平素里不做拍卖时,都这么安排。 戏过了一半,隔了片刻,他扭过头问她,“容五小姐,你觉得这出戏好在哪里?” “…………”容许正喝着水,闻言直接一口呛在喉咙里,片刻后,她顺了顺气,靠在椅背上,讷讷无所言。 就方才这一会儿,这出戏已经上演了五六个杀人镜头了,这让容某人很是担心下一秒这个山大王就会把自己拖出去斩了。 半晌,她鼓掌道:“完美!演得好!” 由于不知道你到底想表达个啥,我最好还是往好了夸罢,好不好的我不知道,不过夸就对了。 “容五小姐。”赵虔诚这会儿心情似乎不太美妙,那面上温和的笑意怎么看都像是有点不怀好意,“你是真没看明白,还是假没看明白。” 当然看明白了。这不就是你亡国时候的戏码嘛。爱国情怀什么的我都明白,可问题是你把老子带过来看这种东西干嘛?我又不是你们国家的人。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她好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真要这么说了,赵虔诚绝对直接给她从四楼这儿撩下去摔死了结。 她笑了一下,“赵堂主,我是真觉得这个演得好。” “你不觉得差点什么?”赵虔诚眉目含笑,却愈加吓人。 “……”我不觉得差点儿什么啊?主要是你们这儿没有高科技,能出这种效果已经不错了,我也不好乱说话不是。 他转过头看着下方,眼中多了些思虑与惆怅,像是自问自答,“少了点血。” 话音落地,一名店伙计蹬蹬冲上来,面色冷肃,音量不大却令人莫名其妙一股乍寒,“堂主,外面被官兵围住了。” 赵虔诚敛了笑意,略微侧头看容许。 “…………”容某人瞬间炸了,“不不不不是我通风报信的鸭!我一直都在你旁边好不好。” 赵虔诚复又笑,“我知道。” 他转头冲店伙计说,“去把李恪臻带上来,四面门都打开。给他们开路。” 店伙计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他向来很有眼力见,不该问的,一个字都不会多问。 他点头应是,缓缓退下。 …… 李恪臻醒的时候,耳边不再是刀剑乱舞的嗡鸣,而是戏曲阵阵铿锵。他半睁开眼,看见的便是容许被身旁的店掌柜一手掐着脖子抵在阁楼边缘的木栏杆上。 他一句话也没说,眼神犀利,手上的力道不变,不轻也不重,轻到容许不会觉得窒息,重到容许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 容许皱着眉看他,他的目光垂下,眼中半点情绪也没有,似乎看的不是她,而是在同什么人对峙。 她很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也突然发疯,直到半晌之后,她听见下方有个熟悉的声音淡淡开口,“东西给你,放人。” 赵虔诚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嘲弄的笑意,他说,“三殿下,想来难不成是我高估你了,事到如今,你不会以为一枚前朝国玺就能善了罢。” 李恪臻睁大眼睛,这才惊觉这个掌柜的不简单,先是出这枚玉玺挑起纷争,后安排刺杀行动未果,为的自然不是这个玉玺,否则他也不会掏出来卖了。 所以他到底是图的什么? 阁楼之下,李恪言挑眼看他,确切的说是看着那个被按在红木栏杆上的女子,她背对着下方,一只手臂微抬起,似乎是猝不及防之下才中招的。 她身型娇小,甚至算得上是瘦弱,与寻常家的女子不同,她的身上总是带着那股韧劲,让你觉得似乎下一秒,这只兔子就会蹦起来咬你一口。 李恪言勾起唇间笑,纵然看不见她的面容,但他觉得,那张艳丽的面容上,此刻一定是颇为无语的。 总是这样咋咋唬唬。 李恪言心想,幸好人还活着。 “本王知道你是谁,懒得跟你计较,要么放人,要么就打。”话是这么说,他还真没把这个赵虔诚放在眼里,前朝余孽里的人不听话的早就灭干净了,就算他拿得出来人,数量也不会多。 他明白他的感受。只是看不起他的做法。 用一个女人来威胁人?纵然不值得称道,不过他还是暗叹一声。 行吧,虽然很不想承认,你的确威胁到本王了。 “你还有一个姐姐,不如把她一块儿叫来?好让你们俩黄泉路上做个伴儿?” “废话少说。”赵虔诚伸手接过属下递过来的刀刃,刀尖抵在容许的胸口,连续不断挣扎的容某人瞬间就不动了,僵着身子面带微笑。 去你妈。感情这些天你好吃好喝给我喂着就是为了这一刻拿来宰的?嘤嘤嘤,早知道我他妈不吃那么多了。 第53章 冰凉 而就在这时, 两人的谈话也终于终结,赵虔诚浅笑着与李恪言对视,片刻后看了一眼手里的容许, 握着刀柄的右手发力猛地扎下—— “噗。” 胸前痛觉倏然散开, 本不是多大的伤口, 却能瞬间席卷至四肢百骸。 那一刻, 容许看着这个人脸上狰狞的表情,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老子??? 原著炮灰容许被李恪言一箭穿心,轮到我来就他妈竟然被一个前朝反派给一刀扎死,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但她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赵虔诚给她一刀扎了后顺手就将她从四楼扔了下去, 耳旁风骤起,与之混合的还有底下不知是谁开头的冲杀声—— 兵戈四向。 意识昏沉过去的一瞬间, 她仿佛感到急剧落下的身子突然落得缓慢了,一双手从身后托住了她,与之同时她感到自己陷入一个人宽阔的胸怀里。 她艰难睁开眼,朦胧间看见的便是李恪言那张漂亮的脸, 尽管五官已经看不太清, 但仅是轮廓便足以令人感到惊为天人。 接着那张脸迅速靠近,李恪言应当是低下了头。 下一刻,冰凉的薄唇覆上来,翕动间轻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 懒倦的嗓音带着一丝郑重, 只够她一个人听见。 “容夫人,别死啊。”他笑得像个小孩子, “不死你可就家财万贯了。” 淡淡好闻的香味瞬间入鼻,容某人暗叹一声,啧,果真是,传闻中的美人香。 …… “太医,太医在哪儿。去,将他们全都叫来!”李恪言皱着眉,眼底映出一丝猩红,“晚一步,本王要他们的命!” 有宝堂里喊杀声冲天,刀剑相向的打斗声不绝于耳,二层楼间的厢房中隐隐燃起火光,没多一会儿就席卷蔓延了整座建筑。 城中又下雨,这场雨来势汹汹,仿佛是想冲刷掉一些不为人知的痕迹,赵虔诚提着刀,双眼透过建筑物圆形的孔,看被阴云笼罩的天。 这一刻他眼中半分情绪也没有,唯一有的只是一丝难以捉摸的茫然。 这一生,他为国而生,为复国而死。 从小便有人告诉他他是谁,他该做什么,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并且相信自己能做什么。 良久,他终于垂下眸光,下方李恪言抱着容许的尸体与他对视,不如以往那般无甚情绪,此刻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些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 那目光似乎在说:赵虔诚,你该死。 赵虔诚突然笑了,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一切似乎毫无意义。 夺回自己本该拥有的一切? 优胜劣汰,王朝更迭,这本是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规律,自他从当年那场大火中捡回一条命起,从前往事本该一笔勾销。 步步为营,事事计算,这样的日子当真累人。 罢了,前朝所有种种,今日由我来做个了结罢。 下方李恪言轻轻将怀中人放下,一手圈着她,一手缓缓抬起,与之同时地上所有的残兵败刃都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刀剑无数,刃口统统向他直逼过来。 赵虔诚浅笑着紧握刀柄,于四层楼阑干之上足尖一点,纵身朝火海跃下—— …… 淮南王府。 一道白影在院墙屋顶之上快速跃行,层层阴云将天光彻底封盖,豆大的雨珠迅猛砸落,李恪言外袍搭在怀中人身上,一身白衣黑发早已湿了个透。 片刻,他神色阴翳停在房门之前,府中下人看到他的样子通通吓得手忙脚乱跪伏在地。 “太医到了没有。” 慕朝上前一步,低着头道:“都到了,不过我担心他们医术有限,还去请了两位随云大师。” 李恪言不由分说,一脚踹开了房门,将人放至床榻上,吓得里面的一众太医就是一个哆嗦。 “救人,快些。救活了都有赏,救不活全给她陪葬。” 众人汗颜。这种场面他们见得太多了,给这些贵人诊治就是提着脑袋做事,他们都习惯了。 当下一个个提着药箱子围了过来。 李恪言在桌前坐了很久,直到所有太医都哆哆嗦嗦地跪过来磕头。 他沉默良久,支着头看床榻上的丽人,心道天意如此么。 …… “容五小姐,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不用欠债还能家财万贯的机会,奈何你我无缘啊——” 容某人在睡梦中挑起了眉。 “本来我已昭告天下不日迎娶您老人家,但看来您命格太差,当不起这个福分啊——” 容某人在睡梦中歪着脑袋满脸问号。 什么玩意儿? 娶老子?这声音是哪个?你脑袋没有毛病吧? 重回意识的瞬间,她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唇角处碰了碰,与之同时温柔如潮般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那个声音同往常一样的不着调,但此时却不知为何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难过。 “——真遗憾。”他说。 而就在这时,所有的感官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自己身上,下一瞬,她蓦然睁开了眼—— 两张精美绝伦的脸,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李恪言。” 半晌,容某人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把你嘴拿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李恪言:“…………” “卫谦,把那群太医立刻马上喊回来!” 卫谦:“…………”又他吗怎么了????? 李恪言转过头来望着她,轻抿唇,眯起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对容某人突然诈尸显得有些难以理解,犹豫着是救她还是直接把她了结了。 半晌,他轻轻闭眼,出了口气,声音里都带着一些惊异与不敢置信。 “容五小姐,难不成您老人家真是活尸变的?难为本王回来的路上还为你订了具棺材,这这会儿看来怕是用不上了啊?” “所以。”容许亦眯起眼,脑袋里想着先把这个人打一顿,正在衡量适应自己身体能否经得住这一醒来就开始的剧烈运动,缓缓出声:“这就是你偷亲老子的理由?” “说起来我刚刚好像听到你说话了。”李恪言没搭她的话茬,容许想了一会儿,又说:“说要娶我,还要给我钱来着。” 李恪言:“…………”就钱你记得最清楚。 太医们前脚刚踏出王府门口,还没走多远又被卫谦逮回来,见到这死而复生的一个个手抖得跟抽风似的你你你你这这这这了半天。 “别给我抖,人活了,要在你们几个在场的情况下给我治死了,别怪本王不给你们面子。” 太医们诚惶诚恐又将容许围了起来,一阵轮番诊脉后得出共同结论:“王妃吉人天相,天神庇佑啊!脉象平稳,只有一些皮外伤,老臣们开一些药按期敷上便可无事。” 李恪言笑,“哦,这么说命是保住了?” “老臣诊治几十载光景,从未遇到过如此异象。” “异象不异象的不重要,今日她起死回生之事,仅为在场的人所知,烂在肚子里,但凡本王听到半点风声,你们几个,带着全家老小以死谢罪吧。” 当太医的都明白守口如瓶相安无事的道理,刀架在脖子上是半点不敢含糊,再三保证才退下了。 李恪言三步并两步行至床榻前,突然弯腰抱住她,手臂上的力道几近勒得她喘不过气,容许想给他一脚踹开,但身上竟然没有力气,慌乱中听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没心肝儿,我真以为你死了。” 容许:“…………………………” …… 事情回放到先前赵虔诚提着刀往她身上扎那一会儿。 当时想的是,嘶,这破玩意儿划破衣服了,刺得老子肉疼。容某人泪牛满面,果然还是亲儿子好,知道来救爸爸。 “系统,系统?110,老子要死了,快出来给个buff加持啊喂。”时隔多年……哦不多天,容某人终于再一次想起了这个可亲可爱的系统。 【吵什么玩意儿,要死了啊?】 这会儿110这讨打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天使,容许在心里给他点头,【是啊是啊,你再不管老子我可就挂了啊。】 【哟,小容,你挺刺激的嘛,瞅瞅,你旁边好多帅哥。】 “…………”容许直接疯了,“你有毛病吧,我喜欢男人你也喜欢男人啊?你这个杰里杰气的东西,得,今儿算是认识你了,滚吧,赶紧滚,立马滚。” 【……】系统瞬间无语,【我是直的好吗,你能不用你脑子里那些龌龊的想法来强行脑补我吗???】 “110。”容某人面带微笑,内心狂吼,“你觉得我是会被掐死还是被捅死。” 【……】系统在界面笑了一声,【小容啊,如果你肯求我两下,说不定我会给你开一次免死权限哦。】 “呵呵,别废话。” 容许感受着胸口上的刀尖越来越近,皮肤上传来刺痛与撕裂感,狞笑,“我要是死了,变成鬼我也要把你喜欢男人的事情说出去!” 【…………】去你妈。 他还真不敢赌。 容许这女的自从穿进来以后的所作所为都很偏激,而系统无一例外都挺喜欢偏激的人,真要死了,变成跟自己一样的系统张嘴出去乱说,那他110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开。】110揉着脑袋妥协,【给你开还不成么,敢张嘴乱说让我找不着老婆,容许,我可跟你说明白,我铁定开个自杀权限跟你同归于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辈子找不着老婆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上一秒手抖给她开了免死权限的110:【…………】 滚,赶紧滚,老子这辈子不想看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糖甜吗(^-^)ノ 第54章 公平 离有宝堂那场屠杀已经过了五日。 淮南王府中的侍者们心中都觉得很奇异, 当日容夫人被殿下抱回来的时候还奄奄一息,连太医都摇头叹气说没得救了,这不过才几日功夫, 她的面色便逐渐好了起来。 这种奇异甚至使更多的人感到惊异。 包括李恪言他本人, 也这么觉得。 自己这位容夫人恐怕要么是天仙下凡, 要么, 就得是妖魔鬼怪了。在他的脑子里,其实他更倾向于后者, 这种无奈感尤其体现于……比如现在—— “李三殿下,再给我端盘葡萄来,我要你——对,一个一个喂。” 李恪言:…… 我觉得我前几日去救你一定是脑抽。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容许见他这表情就明白了个大概, “你别以为你昭告天下说要娶本大爷咱们俩之间的债就一笔勾销了。” 李恪言:“……”我怎么记得是你欠我钱?我主动跟你一笔勾销你还不乐意了?李恪言心里无奈,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你跟卫谦两个杰里杰气的, 关键时刻竟然丢下我和你最亲爱的弟弟就撒腿跑了,丢了我也就算了,金猪就是钱哪!你连钱也丢!啊我死了,死得好惨。”容许捂着胸口, 十分沉痛地斥责, 心想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我容某人有生之年竟然有机会说教李恪言! 太感动了,农奴终于翻身做地主了。 李恪言挑了挑眉,静静看她表演。 他双眸熠熠生辉,眯着眼看她, 半晌才终于开口叫她, “容夫人。” 他俯身抱她,温言细语, “关于这件事,我也是受害人。比起这个,你是不是应该向我解释一下,我掏四十万两买回来寄放在你那儿的雪狐狸被你扔到哪儿去了?” 容某人原本还很抗拒,听到这茬瞬间没力气抗拒了,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狐狸好像丢在黑风寨了…… 她瞬间就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李恪言看她无措的样子面上瞬间就带了些笑,宽慰她。 “我派人去找了,就算不见了也没什么,一点儿银子而已,本来也是买回来炖汤的,毕竟南荒雪国的东西,我也还没尝过鲜,下回若再碰上,再买一只就是了。”他将人捞起身,从身后托住她,冲外面说:“药端进来。” 这一刻,容某人不禁觉得,自己把狐狸丢了没准还真是一件好事。 侍者听到传唤推门进来,始终低着头,容许也低着头看她,觉得有些面熟。 半晌才想起来是谁。 李恪言见她看着人愣愣出神,问,“怎么了。” “这个女孩儿,叫什么来着……什么茶……”容某人指着她道,“那时候你中毒,是她帮忙带去找药材的。” “…………”什么什么茶,侍女有点无奈,但随即又有些窃喜,难为这贵人还能记得她,这样一提点,之后的日子可就好过了,她连忙自认,“王妃,奴婢碧萝。” 虽然两人还未大婚,但但凡有点眼色的都知道该这么叫,叫得贵人高兴了,她们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恩,就是你。” 李恪言知道她的念头,笑着挥退侍者,“知道了,将碗给我吧。卫谦,带她去领个职。” 外面传来卫谦的应声,碧萝不敢再耽搁,奉上药碗,低头退了出去,关上门的一瞬间,她听见里面传来三殿下柔和的声线。 “容夫人,你是自己喝药,还是要我喂你?” 她暗暗觉得,淮南王这辈子大概就只对宋贵妃这样子说话过,又暗暗觉得,当初自己帮这个忙真是帮对了。 “……我自己喝,我不像某些人,吃个药都要靠人哄的。” 这就是在暗暗指他了,李恪言挑眼笑,“容夫人,你旧伤未愈最好别跟我明里暗里较劲,这会儿身上还有力气么?” 容许:“……”身上确实没什么劲儿。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感觉的没什么劲儿,在普通人眼里那就是天大的劲儿,其实她本来是强烈要求系统立刻将这个身体给她复原的,但后来又突然觉得,让这个李三殿下亲自照顾的感觉还不错。 以往受过的憋屈仿佛一下子就平衡了,容许不仅不想快点好,甚至还想再伤一伤。 “你不该娶容齐雪吗?你们是官配啊,怎么突然就走歪了?”容某人一口灌下汤药,心说怪不得李恪言死活不爱喝,这玩意猪都不喝,太他妈苦了。 “官配是什么东西?”李恪言笑,“怎么,瞧着你还巴不得我把容齐雪娶进来,好让你们俩打两架?要不是看你听到我要娶你这消息脸都笑开了,你求我娶你我也不娶。” “……”好傲娇,但是我容某人不要面子的吗? “你要不要脸,实际上我是拒绝的,要不是看你出手阔绰长得还行,我直接逃婚了知道么?唉,果然人就是不能太高调,俗称什么来着?卖身还债没想到如今也能应到我身上。” 李恪言听到这话又笑了,“哦,那意思是你不欠我钱你就不嫁了?” 他撑着脸看她,突然道:“容夫人,你这条命都是我捡回来的,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你的命值钱?” “你这辈子注定都还不清了。” 容某人老脸一红,心想我的天鸭什么鬼,有人说这世间没什么东西比我的命还值钱,你是魔鬼吗。好吧,虽然不是你救的我,好歹你也尽心了。 这五日来的悉心照料她都看在眼里,原本想拆他的台的容许这么一想突然就不想拆了。 但忽然一想,又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你们这儿不是特别在乎身份对不对位的么?算起来我好像只是个庶出的吧,你这么搞你爹不揍你的吗?” “苦么?要不要糖。” 李恪言接过她手里的空碗,放在桌上,眯着眼看她,似乎对于她不哭不闹一口气喝完这种药显得有些难以相信,但语气依旧漫不经心,“那也许,就要看容五小姐你的了。” “不如明日你随我上早朝去,在大殿上一哭二闹三上吊闹死了说你非我不嫁。”他这么想就真的笑了出来,“圣上一定即刻给你降旨。” 李恪言今日也是一身黑衣,衣角处金线绣着龙纹,腰间黑锦宽丝带系紧,显得他身量愈发修长,金冠束发,明眸粲粲,笑得开怀,神情懒倦而轻狂,一如初见时那样子。 这时候她回想起来李恪言似乎从在容副督统的生辰宴上就格外关照她,只是他这个人做事要么张狂不羁,要么不显山不露水,看不怎么出来罢了。 “那也不是不可以。李恪言。”容许笑着看他。 李恪言挑着眉抬头。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见到我,你就暗恋我。” ………… 这话险些令李恪言又一次发笑,他突然低头凑近,身上香气又一次席卷过来,嘴唇翕动,笑道。 “容五小姐,我很欣赏你自信的样子。”他起身拿过来一面镜子递给容许,自己也凑到镜子里,容某人猝不及防被贴了一脸,老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了起来。 “不过能否请你要一些脸面?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好看。” 不得不说镜子里的两张脸都可以称为天人之容,一个略清冷,一个略妖艳,甚至就连不上妆,那张因病态而显得苍白的脸看起来也如同方长开的花蕊,青涩中带着明艳,别有一番风味,让人看一眼便生起一股愿意一亲芳泽的念想。 李恪言这么想着,就真的这么做了。 香气将她整个人都围住的瞬间,她感到一只手从后面环住自己的腰,那人的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头,令她想往后退也退不了,就这么被莫名其妙亲了个严严实实。 半晌后,容许微微喘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李恪言,你是魔鬼吗?!” 李恪言笑,“暂时还不是,不过你要是想的话,我也可以是。” “…………不,我不想。”容许对这个人已经没有言语了,你们古代人都这么开放的吗?这进程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上回你趁我昏迷的时候实施偷亲行为,说的话你还记不记得?” 李恪言:…… “记得。” 他回想起五日前怀中这个女人被赵虔诚一刀穿过,满心重逢的喜悦都瞬间碎在了地上,哪怕是如今再回想,也令人尚有余悸。 幸之她不能以常理判断,幸之上苍怜悯,留了她一条命。 半晌,他轻声开口,“是我对不住你。” 他眼中愧疚,“没有下次了,如果还有,死的一定是我。” 死不死什么的…… “李三殿下,咱就不能积点口德说点好话么?瞧瞧你这一天天你死我死的,态度忒消极,业绩再好都给你打差评。” “呵呵。” 李恪言听出她话里话外的忧心,“那也没什么,我要不幸身亡,好在您老人家还能趁早去找个下家,容五小姐,日理万姬难道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 容许:“…………” “我不是,我没有,胡说八道。” 虽然我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但这时候说出来那不是找死吗?我怕你把我脑袋拧下来。 “你所有这样类别的梦想,都得等我死了之后才能实现,但我觉得。”他突然又笑了,低低的嗓音明明很好听却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大概等不到那一天了。” “碧海天穹之下,枯骨黄土之上,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你得人中龙凤,我得世间至宝。”他略带寒气的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尖儿,轻眯狭长的目中寒芒与温柔交汇天成,寸寸溶解她的心底防线。 “——这才公平。” 作者有话要说: 周香香【凸^-^凸】:“你们俩是公平了,老娘呢???” 容夙【_(:_」∠)_】:“至今单身的我不配回答你这个问题……” 李恪臻【(--;)】:“对,警察叔叔,就是我报的案,这里有两个混账正在对集体群众进行虐狗行动,死伤无数,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李恪觐【(#`∧°)】:“草!滚远点秀!” 贾志【^-^】:“不愧是言兄,贾某佩服。” (/ω\)节日快乐~ 第55章 密谈 翌日一大早, 李恪言差人上门将她整个人围了起来。一阵梳妆。 睡眼惺忪的容某人对此表示很是难以理解,想起他昨天说的话,不会还真要让她去朝堂上一哭二闹三上吊吧? 这个魔鬼。 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还上什么朝? 直到片刻后她瞧见走路一跛一跛的李恪臻……突然觉得这可能不是上早朝了。 但是话说回来你伤到的不是肩膀吗?脚怎么就跛了???? 李恪臻一看到她就像看到老情人, 双眼发光称赞:“嫂嫂今日可真好看。” 好歹是共同患过难的难兄难弟, 容某人也跟他很熟, 拍了他两下肩膀,道:“弟弟今天也很漂亮啊。” 李恪臻:“…………” 李恪臻另一边受伤的肩膀突然感到一丝凉气, 警觉地退了几步,干笑道:“哪里哪里,嫂嫂这伤好得可真是快呀。” “好说,托你的福,这么一大早过来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李恪臻歪着脑袋看她, 表示有些难以理解,“嫂嫂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的么?”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又笑了两声, 赶紧退后两步。 容许诧异于他的脸色变换,挑着眉朝后看去。 “不知便不知,只当是去玩乐便好。”李恪言不知从什么时候走到她身旁的,容许抬头看他, 自从摸清了李恪言喜欢别人夸他, 张口就来,怎么恶心怎么来,“殿下今日也好漂亮。” 李恪臻:“…………” 从没有人敢这么夸他的,李恪言从来不喜欢别人夸他漂亮跟个女人似的的嫂嫂……我该怎么拯救你? 但意料之外李恪言只是低头冲她笑了一下, “容许, 今日之局或许会遇见你父亲,做好心理准备了?” “容副督统么?”容许摸了摸脑袋, 丝毫没有为人子女的孝顺,“你不提他我都快忘记有这么个存在了。” “呵呵。” 李恪言拉着她走,半分不适也没有,嗓音从前方传来,“那样最好。” 马车一路颠簸直上,停在宫门前。 原本李恪言是想直接驶进宫里飞腾一把的,不过被李恪臻制止了:“今日好歹是大日子,三哥你别这么跳跃成么,有点体统,好歹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 “行吧。活动活动也好,金猪你最近都快胖一圈了,这样下去没有姑娘肯嫁给你的。” 李恪臻:“…………”三哥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伤人。 李恪言率先下车,在底下张开双臂,眉眼含笑看着容许。 容某人老脸一红,任他抱了下去:“…………” 没有人抱的金猪:“…………”你们俩真是够了。 李恪言一直走在前面,伸手拉着她,也无视一路上众人的灵魂审视,笑眯眯地进了宴席。 “淮南王殿下,送,前朝国玺一只。祝圣上福如东海,安享晚年。” 所有人:“…………”你是个魔鬼吧。 纵然很多人都听说了李恪言在有宝堂一掷万金的风采,听闻他解除婚约的消息,很多慕名前来的贵女还来不及得见一眼,结果就又听说他又要换个人娶了。 这心里落差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如今这么一见,这位三殿下果真不是凡人,当着正值壮年的圣上他老人家祝人家安享晚年,这人,挺好看的,只可惜他年纪轻轻的就疯了。 这会儿所有人又都开始打量起他身旁的这个,女子一身红白相间的明艳装扮,妆容明秀,娇俏中不失大雅,比起坐落一旁的容齐雪都还要艳上三分。 众人不约而同吞了口唾沫,原来淮南王喜欢这个款儿的? 容许这时候也瞧见了容齐雪这么个角色,见她身旁待着的不是容副督统而是李恪谕,心里就咯噔一下。 嗯?什么情况。我不就卧床养病三五天的,你们俩这就修成正果了? 什么玩意儿毒?我千月蝶姐姐……李恪谕你这混账,容许心里憋愤,不知不觉又掐了李恪言一把,疼得他不动声色地抽了口冷气。 “容夫人,你这么喜爱大庭广众之下搞恶趣味么。” 容许:“…………” “欸?言儿,过来皇祖母这边坐。” 容许正想不着痕迹地揭过,便听见这么个声音,循声望去,见到的便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贵气老太太正向他们这边招手。心道言儿?这他吗是个什么称呼,李恪言他能忍?是我我就忍不了。 果不其然,李恪言一听这话脸都黑了。不过碍于是长辈,还是反常听话地拉着容许过去。 “皇祖母安康。”他向老人家施礼,并介绍,“这是您老人家孙媳妇儿,看看可还满意么?” “恩?” 老太太表示很惊讶,“啥时候娶的,哀家怎么不知道呢?” “还没娶。”李恪言笑,“不过也快了。” “噢。”老太太看孙子这么高兴,自己也高兴,冲身边人道,“瞧瞧我这乖孩子,难为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这么有主见。” 李恪言:“…………”本王一直有主见。 接着又转过头来冲容许笑道:“好孩子,言儿的眼光总是不差的,来,叫声皇祖母听听,今后你就是我们李家的人了。” 容许:“…………”你们家这么好进的吗。 不过她还是很有礼貌地喊了声皇祖母。就这样,老太太可高兴得不得了,直接冲身边人说,“你去,将哀家出嫁时那头面拿过来。这孩子,我看得顺眼。” 容许:“…………”太感动了嘤嘤嘤。来这个世界头一回有人一见她不喊打喊杀就夸顺眼的,虽然是看在李恪言的面子上,不过也好感动嘤嘤嘤。 李恪言却直接拒绝了:“老太太,你出嫁时那都是什么年代的款式了,我家姑娘哪儿能看得上?真要表心意,你出钱,咱们重新打一面儿就是了。” 容许的微笑瞬间僵在了脸上,她掐了李恪言一把:“…………”积点儿口德成不哥。 老太太慈祥的面容僵了大概有两秒,不过她知道这龟孙的性子,向来是个口无遮拦的,当下也就没有怪罪的意思,而是点头道:“是哀家老了。” 容某人哪儿见得这种情况,当下立马开启舔狗模式,一通乱夸,才哄得太后娘娘笑逐言开,“那成吧,改日你们自己去打一面儿就是了,哀家出银子,不用省着,就当是哀家赐的。” 两人这才齐齐谢过。 这时候李恪谕抓着时机也拉着容齐雪过来,冲老太太问安,不过老太太好像不太爱搭理,随手敷衍了一下就算了事了。 接下来圣上又将李恪言拉过去说了一堆话,两人晃晃悠悠就不知道晃到哪里去了。 客苑梅亭,世宗负手背对,满脸教育苦口婆心地劝,但李恪言自始至终摆着一张臭脸,一副我不想听你说任何废话的表情。 “老爷子,给你送的那块砖可是儿臣花大价钱买来的,你给不给面子,不给儿臣可就要起兵造你的反了。” 圣上秒转过身,一副恨铁不成钢,“逆子啊……你这逆子!” “随父皇怎么骂,你这儿子妃可是儿臣好不容易才弄活的,你敢给我吹了,你后宫里那群白莲花也别想留着。” 世宗:“…………”我他妈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逆子。 “那容副督统那边,你想怎么处理?”良久,他才重重叹了口气,心有白月光的滋味他不是不懂,若不是受权势掣肘,能以一己之力护得心悦的女人不受半点欺凌,如何不是莫大乐事? 看着眼前的李恪言,在权势的庇护下他活得够自在,不用想那么多糟心的事情,从某些方面来讲,李显是羡慕得甚至有些嫉妒的。 “他那边不用处理,被你摘了翅膀的鸟飞不起来,他这时候高兴都还来不及。”李恪言斜了他一眼,“要我说,倒不如你直接把位子传给儿臣自己颐养天年得了。免得大家争来争去的。” 世宗直接气笑了,“混账东西,父皇还没死呢。”半晌,他又接着道,“当初朕有意令你入主东宫,你又是怎么回答我的?瞧瞧你这些年所作所为都是一堆什么混账事?怎么这会儿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储君之位,又如何不是一个明晃晃的活靶子?不做储君他们几个尚还互相斗,我要真去东宫,哪儿来这么些年的安生日子?谁有心思跟他们玩儿。” 世宗沉默良久,算是赞同他的观点,“就算我这时候给你了,你也不一定守得住。你以为你舅舅那边是真一心向着你的?” “如今政权分散,朝政表面上固若金汤,实则这些人背地里早盯好了下家,若你不能胜任,给你诏书你也并不一定能坐稳这位子。重则还会导致政权彻底分裂,战事四起,你受得住么?” 世宗严肃的面庞紧盯李恪言,深知自己这个儿子明面上是个什么货,背地里又是个什么货。 “最要紧的一点,你生性顽劣,纵使我传位给你,你又坐得住几天?你可别忘了你那个表弟身居战功,在你们这一辈人中也是拔尖,东西方面势力蠢蠢欲动着,真要联合造反,就算朕也不一定能守得住。” 李恪言突然笑。 “想想你另外几个不着调的儿子,再瞧瞧儿臣我,传给我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趁今儿这大喜的日子,儿臣送你的砖你还满不满意?给封个太子当当呗。” “宋凝那二世祖亦没你想的那么有心,在他眼里,江山哪儿比得上美人重要——这点像我。”他突然又道,双眸紧盯宴席上胡吃海喝的容某,“要不是有了这个累赘,谁想要你那破东西,爱传谁传谁。” “……” 第56章 吹沙 容某人吃得正高兴的时候, 突然发现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个人。 她茫然抬头,看到的就是一个姑娘撑着脑袋对她笑吟吟的。 “容许?”她自报姓名,“我, 明哥儿。” 容某人:“……………………”巧, 可真巧。 “话说那天我给你发了消息然后你就掉线了是怎么回事?”容许顺手给她递了个鸡腿过去, “喏, 吃。” 这姑娘长得清甜可人,一身白中带绿的衣服令她看起来人畜无害, 恩,容某人心想,这很符合原著形象。 “正好有人进来了,事后就忘了而已。”她笑着接过,两个人一起胡吃海喝, 边吃边聊。 “其实后面我想了很久,有一个人其实还蛮适合当驸马爷的。就是傻了点儿。” 容许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含糊问:“谁啊?” 正巧这时候,一个仿佛多年未听到的声音从遥远的另一边传了过来:“妹妹!” 容许:“………………” 耳熟……这声音太耳熟。 抬头望去,果然是容夙那暖得化糖的乖宝宝来了。容许笑着打招呼,“哥哥过来玩儿。”但她心里其实说的是:乖儿子!快过来妈妈怀里! 比较奇怪的是容副督统分明被撤了职位, 没想到还能在这儿遇见, 容许直接选择无视了他,顺便也无视了他旁边的战略家孟芙蓉。 李丞明挑眼看他,笑问容许:“这就是你哥哥了?我还没见过他。是叫容夙吧?” “哈哈哈。”容许直接笑出了声,“难为你还记得这沙雕, 炮灰领军人物啊。讲真, 我才穿过来的时候,被容家折磨得贼惨烈, 多亏了这个哥哥,天天给我送鸡腿套餐。” 李丞明眼睛亮亮:“当真么?那你觉得我挑他做个驸马爷怎么样?” “噗。” 容许:“…………” “你没睡醒吧?他真的特蠢萌。” 李丞明看着宫门口的方向,面上带了些惆怅:“挺有意思。总比真去做和亲公主的好。我可不想真去新疆种葡萄。” “你们两个——” 突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这是在聊什么呢。” 两人心底同时一个咯噔。 而这时,容夙也来到近前,按下见到乖妹妹的喜悦,施礼叫了一声:“三殿下。” “恩。” 李恪言看了他一眼,“容夙,我记得你。” 接着他没理众人异样的眼光,伸手按在容许头上,揉了两下,“点心还合胃口么容夫人。” 容许:“…………” “挺好吃的。”她点头,“尤其这个鸡腿……” “那是专门给你端的,别人都没有,李丞明也没有。”他故意看了一眼李丞明,眼中的傲娇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李丞明:“…………”老子吃你家大米了。 “皇兄?为什么我没有?我也想吃?嘤嘤嘤?” “没你的份儿。” 容许:“…………”你们俩够了没有。 容夙却觉得很受伤,满眼泪汪汪的盯着李恪言揉容许脑袋的那只手。 容许:“…………”你那是什么表情。 正在这时,殿门处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有什么人来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去,只见一位画风奇特的兄台接过身后仆人递过的盒子踏进殿中。他五官深邃,嘴角噙笑,身量略修长,一身靛蓝服饰,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野气。 真要说的话,也算是个美人。 不过面上那股吊儿郎当的气息当真跟李恪言有的一拼。想到这儿,容许偏头看了看身旁撑着脑袋看她的李某言,两人目光交触,容某人下意识往后扬了扬。 “…………”她有点无言以对,“你突然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李恪言永远是那个死亡话题,“容夫人,你看了刚进来的那个好久,如何,心里头有比较了么,我跟他哪个好看?” 容许:“………………” “你好看,你最好看。没哪个比你好看,你天下第一。” 李恪言笑,“甚好。” 容某人已经对他这臭美的毛病自动免疫了,她问,“这又是谁?不会就是西域那个吧。” 闻言,李恪言挑着眉惊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笑,“容夫人深居闺中,还能识得西域之人?看来李某以往还是小瞧你了。” “……”容许斜了他一眼,“深居闺中?你和我认识的是同一个容许么?” “……”李恪言回想了一下先前打探的消息,容许小时候纯粹就是个混账行事,进出容府全靠翻墙,跑路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就连她家隔壁卖糖糕的都认识她了。 确实不算是个正常人。 “容夫人此时行事同小时候略有差别,不过差别不大。较之这个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是如何在内脏被刺穿的情形之下活过来,并且在五日之内身子迅速好起来的?” 容许:“…………” 你这个问题,我要怎么答。跟你说我有个不太听话的挂,有时候坑有时候神吗??? 容许眯了眯眼,倒是反问了过去,“如果我告诉你,我实际上是个妖怪变的,你还娶么?” 李恪言面上浮现出一抹很无辜的神色,撑着头想了仅片刻,“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么?” 你是个妖怪,和我要娶你,这两件事有因果关系么?你是个妖怪,所以我娶你?你是个妖怪,所以我不娶你? 他向来清楚容许是和别人不同的,这种特质不仅限于她跳脱的性子,身具神力,更表现于发生在她身上各种奇异之象,李恪言觉得,这人挺有意思,比所有姑娘都有意思。 半晌,他突然笑了,“于我而言,你的确就是个妖精。” 容许对此意见颇大,我怎么你了我就妖精了? 而这时,皇帝身旁的元寿公公宣了一声:“西域南王世子,献翎王羽一对,恭贺圣上万寿无疆。” 那个画风奇特的年轻人躬身施礼:“臣祝圣上福如东海。” “呵呵,免礼。尹世子入座。”世宗抬手笑,顺便问候了一句:“令尊身子可康健?今日为何只派你前来?” 蓝衣听出这客套话里话外的刺,也没什么其余表情,抬眼笑道:“家父近日里身子大不如前,不宜奔波劳累的,所以便只派了臣一人前来。” “哦。这样么,待会儿散宴后,朕给你一些稀世药品,你带回去给你父亲,当是朕的一些心意。” 蓝衣少年头更低了,不咸不淡道:“臣遵旨。” 容许心道,果然是这个尹吹沙。西域藩王的长子,这次来的目的不止是为祝寿,更是来要赐婚圣旨的。 不知是不是自己看过原著的原因,总觉得待他落座后,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扫向容许身旁桌上的李丞明,看得容某人一阵恶寒。 好在这时候殿门处宫人端着宴食排成长队踏了进来,是该开宴了,尹吹沙收回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李恪言身上,目光一凝。 后者也感受到什么一般,一眼瞥了过去。 两人目光一触即分,容许察觉到空气中的火药味,惊奇地瞧了李恪言一眼,“你认识?” 李恪言很诚实,“不认识。” 片刻,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幼时似乎打过照面,不过印象不深。记得这小子是要跟我比骑射,结果一不留神自己从马背上摔下去了。丢人。” 容许:“…………” “看不出来这小子挺有胆子的。” 李恪言斜了她一眼,并未追究,“怎么说。” “全天下都知道你李三殿下箭术超群,赶着上来给你送人头的不是胆子大是什么。” 李恪言笑,“或许他只是希望踩着我上位呢。” 容许也笑了,“那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她突然凑近了几分,几近贴脸的距离,在他耳边悄悄说,“如果你有意愿当皇帝的话,一定记住,西域必反。” 这音量仅够他们二人听见,不过容许还是吓出了几滴冷汗,在这种场合,尤其还是圣前,说这种话实在有点大逆不道。 如果李恪言是那种道德意识特别强的,此时直接站起来呈报世宗,立即就能治容某人一个杀头的罪。不过容许觉得,他不是那种腐守陈规的人,否则岂非半点意思都没有了?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她便做足了单枪匹马从皇宫里杀出去的准备。实在不行,系统还有个随身空间,钻进去躲一辈子得了。 这大概也算是一个试探? 李恪言果真没什么怪罪的意思,相反还觉得有点意思,他反过来靠近容许耳边,轻轻说,“容夫人。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我说什么你听不出来吗,我都说得这么明了了。 他又补了一句:“依何处所见?” 这意思就是他有这个意愿了? 容许愣了一下,忽然有些不敢相信。反应过来之时只想给自己一巴掌,容某人,你蠢吗?面前这个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要是没有这个心,又怎么可能成为一代暴君?居然问出这种蠢问题,没救了。 “怎么说呢。不管你信不信。我,会算命,超准。” 李恪言:“…………” 第57章 纷争 李恪言:“…………” “容夫人, 所以你刚进我府里当细作那会儿,每天晚上找机会往墙头爬,打的就是逃出去当神棍为生这个主意?” 不得不说。真的好惨。 容某人听出了他话里的鄙夷, 抬手就掐, “李三殿下。你看不起神棍?” 李恪言实话实说:“看不起。” 容许哼笑一声:“你别忘了你中毒那会儿是谁给你救活的。两位随云大师可都是江湖神棍头目。” “…………”李恪言无法理解, “为什么你会觉得去当神棍比在我淮南王府干活更好?银子有我给得多?” 对于这个话题十分无奈的容某人终于在这一刻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李三殿下啊。我可还记得我刚来那会儿, 卫谦已经被你扣了多少工资了,你这种压榨员工的上司很不得众心的知道嘛?” 李恪言摊手笑, “但是容五小姐,你压根不清楚我每月给他下的俸禄有多少啊。” 容许:“…………”这我还真不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给你打工还顺便救你金贵命了吧?这个月工钱你打算给我发多少啊?” 李恪言目光灼灼,看了她有好一会儿,直到容许都觉得有些不自然的尴尬了, 他才道:“容夫人。” 他忽的粲然笑开,“你的记性不太好。尤其是对你自己有利的事情, 我希望你以后都能记得分毫不差。” 容许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她忘了的吗???? 不过李恪言没有再说,随后他的目光投向主位上的世宗,就那么静静瞧着, 什么话也没说, 世宗感受到他的目光,无奈望了会儿天,才略加掩饰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今日这般光景, 本不该谈政事, 但众亲在旁,却令朕想起承德太后前些时日对朕的教导, 犹记得先前哪位爱卿所谏立储之事。想必各位心目中都有各自的人选。” 他笑道,“不若便在今日敲定,好为今夜才子之宴添个彩头,众爱卿以为呢?” 容许心里一咯噔,主位旁,皇后娘娘脸色急剧变幻。 世宗想立储?记得原著里说的是李恪言先登对太子位,但就因为容许和李恪谕从中作怪,才把他从位子上拉了下来。 容许不禁有点揪,当初是怎么失位的? 细想之下原著中似乎根本就没有说明他是怎么下台的,只是把责任归咎于容许这个反派炮灰而已。可说来也奇怪。李恪言这种背景,再加上圣心仍在,他是怎么自己把自己搞下台的? 难不成是主动让的位?但他为什么要让?这些宗室之子的头号目标不就是皇位么?他不仅不争,反而让位?这他吗是什么神仙操作。 不知道为何,这一刻,容许心中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对李恪言说:“李三殿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求我,我就答。” “……”容许没理他,“我是想问,你是从哪个时候开始暗恋我的?” “容五小姐……”李恪言直接气笑了,“平日里谁说我没皮没脸的?这会儿你这个又算什么?又是被我传染的?” “行吧,既然不是暗恋,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好感的?” 这个事情真的有点恐怖啊。如果我所猜想的不错,如果李恪言真是打一开始就对这个炮灰反派有意思,那我他妈岂不是穿了个假书? 你再告诉我容齐雪是主角?作者你站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真要追究的话……就第一回你在寿宴上打遍容府无敌手的时候吧。”李恪言摊手笑,“你知道我是个猪蹄子,就喜欢长得好看的。”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呵呵,你这居心叵测的小人。”容许嘲讽了一句。 “那能怎么办呢容夫人?这会儿可不是刚进府那会儿了,你要是想跑,逮回来腿都给你打折。”李恪言只是笑。 “…………” 他身上那股叛逆的味道配上这个痞里痞气的笑容真叫容某人无言以对,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好歹是皇家的小孩儿,长大了怎么就成了这个令人发恨的样子? 容许觉得。这一定是作者的锅。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主角?真的很气人啊。 “不跑也行。”容许冷静下来,眼睛定定地望着他,“不如你出点本钱,咱俩和两位随云大师合伙开个神棍聚集地,驱魔除妖浪迹天涯怎么样?” “呵呵。” 李恪言闷声笑,手搭在她肩上,无视所有人异样的目光道,“想法是很不错,但是容夫人。” “——你可想好了。非要这么干的话,你的太子妃之位可就不保了,想想整天都能坐在家里数钱,对比一下你出去当神棍饭都不一定吃得饱的日子。你心里就没有半点儿落差么?” 容某人:“……”说这话也不怕打脸,看见大家都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你了没有?我都还不知道因为我穿进来了,这个第一太子位是不是你坐呢。 这话落下的瞬间,语惊四座,全场哗然。 皇后娘娘杏目横了过来,大有一言不合治罪的意思。 这个举动却被世宗无意中打断,他清了清嗓子,道:“众位爱卿都不必再说了,储君人选,李恪言贤德配位,青胜于蓝,较之朕也有过之。” “陛下,你不再多加考虑么。” 皇后娘娘在偏位上随手拎了壶酒倒上,看似是不经意之举,实则言语中的不满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世宗觉得头疼,但他坐上这个位子这么久也不是白坐的,该做决断的时候从来不拖拉。 他反问回去:“皇后有什么高见?” “本宫觉得,三殿下行事轻佻,实难担此大任。” 世宗刚想问那你觉得谁担这个大任好?结果嘴才刚张开,另一个声音从殿门处传了进来:“那你是不是觉得你儿子做储君最好啊?” 所有人:“………………” 殿门处,宦官这才后知后觉地喊了一声:“宋妃娘娘,送,黄金三万两,祝圣上早死超生。” 所有人:“…………”拿你这个不懂察言观色的太监来干嘛??? 这母子俩当真是绝了,一个祝圣上安享晚年,一个祝圣上早死超生,不怕杀头的吗? 这种时候宋贵妃一般都不给圣上面子的,哪怕是他的寿辰,她也可以无视,眼不见心不烦,这会儿肯出席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李恪言适时起身,笑吟吟地:“母妃娘娘怎么来了。” 皇后显然没有料到宋贵妃这会儿都快开宴了才姗姗来迟,她眸光轻动,才轻启朱唇,“妹妹不是卧病在床修养着么。这会儿怎么又来了?” “至于你方才的问,本宫觉得,乾儿是长子,又是本宫所出,袭太子位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再不济也应当是二殿下来坐这个位子,哪儿轮得到老三啊?”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竟然似乎都觉得挺有道理? 不过只一瞬,宋妃娘娘的气焰不比她的差,瞬间给她压下去了:“你生的了不得啊?你这皇后的位子还都是我让的,要不是我懒得管那堆糟心的事儿这位子轮得到你坐?” 宋妃娘娘直接叫人把那三万两金子装箱搬到了大殿上,这会儿已经有人排着队在往里搬了,所有瓜众都是一脸懵逼,咋?咱吃个饭也能遇上神仙打架? 不过这坐在金山上骂人的阵势我还真没见过,宋妃娘娘果然不愧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就连容许都不禁望着自己的未来婆婆双眼发光,666666,我喜欢这样的。 皇后显然气得不得好,不住给世宗使眼色:你就纵她在这么多朝臣面前丢你的脸? “……”世宗显然对后宫这窝爱妃明里暗里斗地主的态势了然于心,他不仅半点不想管,他也没那个能力去管。 众大臣都知道他后宫简直就是虎狼窝,李显多情是出了名的,哪个爱妃他都喜欢,这其中还分了仅仅是喜欢的,还是势力和人他都喜欢的,所以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这个陛下虽说在感情方面有点不靠谱,但在事业上,他能做得好,那大家谁也不会冒头跑去管人家的家事。 而宋贵妃娘娘,就是属于后者。比起前者,他显然是更不愿意得罪后者的。 世宗面带假笑,直接回主座上坐着看戏算了。 众朝臣亦然,不过这其中有许多皇后的党羽,这会儿为避免皇后娘娘尴尬,还是站出来劝了劝,“宋妃娘娘,今日场合盛大,还请您慎言。” “呵,本宫不慎言,你要怎的?” 朝臣:“…………” 朝臣三秒败退,愣愣坐回位子上,手有点抖。 尹吹沙见这场面最开心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简直都想站出来鼓掌了,他们西域的女子尽是野马,听闻中原女子温软如水,但怎么如今一见,皇帝后宫里的尽是一群狼王般野的女子? 皇后娘娘气愤不已,这地方没法儿呆了!她直接以身子不适为由,退出了大殿。 容许见状不由得有些迷茫:“啊?这就结束了吗?怎么感觉都还没有开始鸭?宋妃娘娘估计都还没开大呢,这就走了?” 李恪言按着她的头闷笑,“要不换你上场?” 第58章 闭嘴 容许:“…………”不……不必了吧。 世宗眼见战斗结束, 在宋妃娘娘的鄙视目光中赶忙宣布结果:“关于太子位人选,诸位可还有异议?”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了一眼大殿中央立着的粉裙女子和一众搬金子进进出出的宫人,嘴角不禁抽了抽, 没一个不怕死的开口。 所以说你看人家心里本来就是有人选的, 跟我们商量只是走个过场的是吧????? 世宗揉着额头, “那就这么着吧。” 李恪言拉着容许起身冲世宗躬身一礼:“儿臣谢圣上。” 世宗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转过头去懒得看他这张欠揍的脸,挥了挥手, “坐下吧。望你勤加涉政,勿要辜负朕的一番苦心。” 宋妃娘娘冷笑一声,不过看在儿子位子稳了的份儿上还是给了他几分薄面。 很多人的心情都是一阵阴霾呼呼飘过,但也有一部分非常高兴的,比如容副督统, 他知道,他容家这是攀上高枝了。 再比如李恪臻, 他知道无论哪个兄弟当太子也绝对轮不到自己,但是哪个兄弟当太子会对他自己有不同的影响,如果太子位是李恪乾的,还好, 这个皇兄比较傻气, 但如果落到李恪谕头上,他觉得,他们其余兄弟五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而落到李恪言头上那就不同了, 如果李恪言最后众望所归登上皇位, 哈,那他李恪臻可就发财了。 还有一人看起来也挺高兴, 正是西域世子尹吹沙,他起身抬杯,隔着大老远给李恪言敬酒,道:“恭喜太子殿下了。” 李恪言眼皮一翻,瞧了他一眼,半点不给他面子,“本王喝不来酒,要敬便敬圣上吧。” 世宗摸不清这个儿子干嘛要给人家脸色看,但他向来爱民如子,哈哈笑了两声,举杯对尹吹沙说:“正是如此,他身子一贯不太好,况且前不久中毒才痊愈,不宜饮酒。敬朕便是了。” 尹吹沙手僵了一僵,只好说一句:“原是如此,是臣唐突了。” 众人也有想要再说的,但瞧见世宗这态度,想必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又纷纷闭了口。 李恪乾从头到尾不敢置信的目光,到这时候也不得不站出来为自己的前程拼一把了,“父皇!” 众弟兄和政党有想劝他的,终于还是没给他拉严实,见此,众人只好以手扶额,不忍再看。 李恪乾从来都是一根筋,想干什么干什么,他不像李恪言那么有脑子,两人行事风格如出一辙,但做出来就是两个极端。 跟他一党的官员们不禁想,当初究竟是怎么眼瞎才上了这趟贼船的? 世宗又转过身来,目光不善,“恪乾,你还有什么别的意见?” 李恪乾心里一万句骂娘,但在接触到世宗目光后不禁偃旗息鼓,他用求助的目光投向李恪谕,这个细微的动作也被世宗觉察。 遂为之心叹不已。自己这个大儿子当真是个不成器的,拿个主意都得问别人,同为他的儿子,李恪谕是个什么货他还不清楚吗? 皇后一心想要他当储君,可若江山落到这么一个没主见的主人身上,对江山百姓难道不是一种残忍么? 李恪谕暗暗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世宗见他没有下文,也不想理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专心你的课业,将来好好辅佐你三弟。” 李恪乾整个人都快憋出内伤了:“…………” 而另一边,容许望着李恪言那嘲讽的笑容,掩下想一拳揍扁这张漂亮脸的冲动,只能假笑装白莲,“那就恭喜太子殿下了哦。” 李恪言噙笑摊手,“诶?太子妃何出此言?是本王要恭喜太子妃殿下才对啊——?” 众人:“…………”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了??? 至于宋妃娘娘,她听见太子妃这个称呼,不由得勾起眉朝二人这边望了一眼,没有说话。 世宗瞧着时辰差不多准备开宴了,于是命人开始传菜。 这传菜的宫女和搬金子的宫人齐齐进进出出,一时间显得大殿内拥挤不已,不过却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接下来一阵觥筹交错过后,大家肚子该饱的也饱了,于是尹吹沙就说明了此行的另一个来意。 世宗还没来得及插句话,宋妃娘娘一眼斜了过去,语气略带寒:“再说一遍,你要娶哪个?” 尹吹沙面色不改,语气平稳:“臣,欲求娶八公主,李丞明。” 这话一出来,就连李恪臻他妈都笑出了声,娇声道,“哟喂——他说他想娶你的掌上明珠哪,问你允不允。” 后宫里谁不知道李丞明是宋贵妃含在嘴里的宝贝疙瘩,莫说是要她劳累奔波嫁这么远,就算是要在近处给她找个驸马爷,那也得三思再三思,哪儿跟这个尹吹沙似的,一看就是个人模狗样意不在酒的东西。 宋贵妃顺着声音望过去,顺便又斜了她一眼。 说话的正是李恪臻的生母林贵妃娘娘,这二人在深宫中联起手来对付人是出了名的,所有想在后宫里过安生日子的都得到她们俩跟前儿磕两个头。 跋扈程度甚至就连宫里那一等一火爆脾气的岳贵妃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俩,一唱一和摆戏台子给你看都能给你气得几天下不来床。 这不,林贵妃一开口,宋贵妃也在旁,另一边的岳贵妃直接连跟身边人聊天儿的嘴都闭上了:“…………” 世宗揉着额头亦然:“…………” 容许转过头去看李丞明,见这姑娘鼓起两个小奶包一样的腮帮很无语地看着她,容某人瞬间读出了那个表情里的信息:看吧,果然来了。 她突然幸灾乐祸地一笑。 感到异样,李恪言低下头来看她,轻声问:“容五小姐,又不是你嫁,你笑得那么开心做什么?” 容许:“…………” 容许抬手深情地覆住他半张脸,用力一推——强制将他整张脸推转了过去,轻声道:“闭嘴。” 沉默半晌,宋妃娘娘终于还是开口,语气十分敌意,不过还是给了点面子没太过分:“尹世子,我朝公主可就这么两位,都是宝贝疙瘩,你张口闭口你就想要拐一个走,哪儿来的脸?” 听见这话,世宗欲言又止,心想你护着你家宝贝疙瘩那要到猴年马月才嫁的出去…… 不过好在西域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那地方终年黄沙漫天,看尹吹沙那略显黝黑的脸庞便看得出来,别说让这娇小的小女儿去了,哪怕就李丞姝去,也没谁是舍得的。 他斟酌片刻,思虑再三终于还是拒绝:“尹世子所求,宋贵妃不松口,朕也没有法子劝说的。” 尹吹沙僵着脸笑,“既如此,臣也不好强人所难的。不过臣一生所愿便是娶一位中原女子,若不能求娶两位公主,不知臣可否有幸,求娶一位官宦之女呢?” 世宗闻言不动声色地望了望四周各位大臣的千金,由于拿不准这个尹吹沙的意图,碍于西域藩王的情面也不好一直回绝,遂试探地一问。 “尹世子想娶谁?” 尹吹沙扬眉起身,四周望了一望,只说:“臣想娶一个最美的。” 众人:“…………”你想得倒是美,就你家那风土气候,好看的姑娘到你们那儿不出三日就得变糟婆子。 一时间各种鄙夷的目光统统向他砸了过来,他也不在意,只说,“爱美之心人皆有嘛。” 世宗这时候其实已经有点不悦了,不过还是冷硬开口:“那世子觉得,哪个是最好看的。” 这会儿,所有女子都赶忙低着头趴桌子上了,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尹吹沙对此状况显得有些猝不及防,尬笑了一声,心想我们西域有那么不招人待见么??? 他打量了半天,没瞧着人,不过另一边却有一个看着确实美得惊人的,当下也就不再迟疑,指尖一抬,“臣,觉着这位姑娘最为好看。” 所有人抬起眼看着他指的方向就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不是谁,正是李恪言身边的人。 方才依李恪言所言,这个女子是有意被封正妃的,现下写尹吹沙直接手一指,要跟他抢人,这不是明摆着的挑衅是什么? 宋贵妃眉目含笑,眯起眼去瞧李恪言的反应。 世宗额间冷汗直下:“…………” “朕劝你最好还是换一个……” 所有人都听出来世宗的语气不对劲了,但尹吹沙却仿佛完全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傻里傻气地偏过头,再次重复,“臣欲求娶这个姑娘。” 众人:“……” 他们这时候已经隐约察觉到这个尹吹沙来者不善了,不过这会儿再知道也没什么用处了,根本轮不到他们出口斥责,下一瞬,李恪言头也没抬,冰冷的声音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来人,上剑。” 他一手支头,一手从后面轻抚上身旁这女子的颈间,令人产生出一种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她脖子拧断的错觉,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若世子爷今儿敢一剑将自己捅死在这大殿上,这女人,可以给你带走。” 第59章 身契 容许僵着脖子斜眼瞄他, 半分不敢动,生怕这个神经病突然手发力给自己来一个迷之锁喉,实际上知道此刻她都还很懵逼。 ——我他妈到底又做什么了??? 尹吹沙显然是故意的, 见这状况仅是轻笑一声, “三殿下还未受礼, 亦不曾大婚, 这女子于殿下而言不过是个未过门的妾室罢了,哪怕是赠与在下又有何妨?” “礼未成, 一切皆有变数。” 听到这儿,容许不知为何突然笑了一声,旋即正色纠正他道:“诶,这位同志,我觉得有一点你或许搞错了。” 这么一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打了过来,一时间她脸上也有那么一丝两丝的尴尬, 不过她要说的这件事本身就很尴尬,也不介意多上那么两分。 “咳。我其实——” 容许摊手耸笑,“不过就是他淮南王府一个侍卫罢了,谈不上什么夫人不夫人侍妾不侍妾的。” 众人:“…………” 什么玩意?侍卫?! “我这个人呢, 就比较喜欢干活不累工钱又高的活路, 淮南王府的侍卫就挺符合我的标准,而你们西域那地方,我不说你也清楚,我容某人挺爱惜自己的, 不乐意去吃苦——你给再多钱, 我也不去。” 尹吹沙刚想开口说我给你双倍的工钱,三倍也行, 结果话到嘴边就被这美人一句话堵死了:“…………” “再说了,尹世子,你们那儿山高皇帝远的,你要真有心想搞点什么事,我容某人,怕是没命陪你玩儿啊。” 这话一出口,所有朝臣眼中倏地闪过一道精光,李丞明投过来一个疑问地眼神。 容许示意她放心,李丞明便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一般,笑了一下,不做其他动作了。 怕就刚才那番话也打动不了世宗,如果他真铁了心要她容某人千里迢迢滚去西域,最后死在李恪言刀下那岂不是太苦逼了? 所以她又扔出去一个炸弹,正好借机看李恪言这个沙雕愿不愿意保她一命。实在不行,咱躲一辈子系统空间得了。 世宗眯着眼朝她看了过来,那一瞬间,惊疑,骇然,斥责,嫉妒,一系列目光来回徘徊在容许和尹吹沙的脸上。 尹吹沙猝不及防接了顶锅,吓得脸都白了,“我西域向来行得端坐得正,这位小姐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在陛下面前满口污蔑之词?” “我没身份,我就一个打工的。”容许半点不沾他盖回来的锅,甩完就跑,拍了拍李恪言的肩,“喏,我上司就是这个人。” 所有人:“…………” 她不想认别人,但总有人这时候想方设法地跟她搭关系了,孟芙蓉起身就道:“小五,怎么跟尹世子说话的?为娘白教你的礼数!” 李恪言似笑非笑地看了这女人一眼,若不是想配合容夫人表演,他第一个拆她的台。 怎么,这又不是你追着人家关小黑屋的时候了? “…………”容许也显然没有料到这个战略家突然冒出头来要冒充她妈,眨了眨眼,有点错愕。 “这位同志请你坐下,让你乱认亲戚了没有?我容某人有亲妈,就生下我不久后被你打死的那个,这才过了多少年你就没记性了?别跑人跟前乱充脸明不明白?瞧给你能的。” 李恪言只管在旁边笑。 众人瞧着他这态度,看样子是不打算制止一下了?难不成这又是下一个世宗? 当即便有人站出来指责,“满口污言秽语,好一个六亲不认的容五小姐,好一个大家闺秀出身,莫说你只是淮南王手下一个当值的护卫,哪怕你真成了三殿下的侍妾,这种场面又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一时间众人听见这左一个三殿下右一个三殿下的,大约都明白了过来,莫说这太子还未上台,纵然是他上台了,今日之事也可以借着机会将他拉下来,有人打头阵,便有人跟着趋炎附势,当下指责声不绝于耳地响了起来。 “刘大人说得正是!这女子当真胆大妄为,哪里有当太子妃的贤良?百善孝为先,一个六亲不认的太子妃登台,这不是有辱国风是什么?” “臣,请奏陛下将其立即杖毙,三殿下也必须受到责罚!太子之位位高权重,还请陛下三思!” 这一开头,所有李恪谕和李恪乾的党羽看着有戏,纷纷活了过来。 “刘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呵呵。” 一众附议声中这声笑就显得尤为突兀,众人不禁抬起头,循声望去,便只见李恪言端正坐在原位,面上冰寒,眯眼扫过大殿中所有人,开了金口。 “——看你们谁有这个胆子,动她一下试试。” 那张脸向来挂着淡淡轻佻的笑意,这么一寒,令所有人都绷直了身子,到嘴边的下言不由统统咽了回去。 先前容许备受指责的时候,容副督统按兵不动,就是想看看李恪言什么态度,这会儿他直接把态度摆明了,容敬围瞅这时机好,赶紧出来唱红脸。 “各位大人,小女不经世事,心思单纯这才有些口无遮拦,还请各位大人不计小人过,放她一条生路罢。” 容许:“?????” 她简直想不到这两个人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连忙跟他撇清关系不认。 “谁是你家小女,把眼睛睁大看清楚了,你家女儿估摸这会儿坟头草都老高了,看见那边那个黄衣服的没有?那才是你的女儿?” 容许一哂,“我就老搞不明白你们俩脑子怎么长的,见风使舵趋炎附势你最在行,今天把话给你撂这儿了,我跟你们容家可没半点儿关系,我容某人可以叫尹许,刘许,张许。” 她看了李恪言一眼,笑道:“我甚至都可以叫李许,叫什么许我自己说了算,跟您老人家没关系,真要认我当亲戚,不喊个祖宗爷爷的你都别来知道吗。” 所有人:“…………” 这会儿倒有人想起来先前那一档子事了,出言讽刺容敬围,“前容副督统不是早就在文武百官跟前放言了吗?说你女儿夭折啦,死在一伙儿不知名黑衣人的手里大家都忘了吗???” 所有人:“…………” 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儿。 “诶,我说什么来着?这老匹夫就是没脸没皮,自己虐待了人家然后不认人家,后来眼见人家飞黄腾达了,这不赶忙跳出来认亲戚了?” “话说这容五小姐果真可怜。这么一来我倒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了。” “丢人!他这一大家子又是谁请来的?陛下给他送请柬?说出来我都不信,不知又是买通了谁硬给他塞进来的。” “当初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看着这姑娘有福气,要不是我底下没个儿子,保准给她娶进门儿就能飞黄腾达,瞧见没?如今连三殿下也对她青眼有加!” …… 一时间众人间的窃窃私语席卷大殿,眼见这寿宴又即将沦为菜市场,世宗便给了元寿公公一个眼神,示意他吼一嗓子。 寿:“…………” 正当他清了清嗓子准备让大家镇静一下,结果有人比他更快,却是李恪谕突然站了起来,他温文尔雅轻言:“容五小姐,不知你是否于在下这里忘了东西。”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顿时寂静了,整座大殿落针可闻。 东西?什么东西?先不说这东西是否重要,单说她容五小姐身为三殿下李恪言的人,私自与别人有染,这个信息就足够重。 这样看来,这个容五小姐当真成谜,她能以一己之力引燃战场,简直与当年的宋妃娘娘不相上下。 看来今日,众人是铁了心想把这个新上任的太子殿下搞下台了。 这会儿所有人都争相去看李恪言的脸色,而意料之外的是,无论是李恪言,亦或是容许,两张脸上不仅没有半点意外的神色,相反还互相对视笑了一下。 众人:“…………”你们两个是魔鬼吗? 有人问:“二殿下,不知这位容五小姐什么东西落你那儿了?” “这个么。就得问容敬围老丈人了。” 容敬围捕捉到他眼里的信息,咽了口唾沫,在极短的时间内衡量利弊,片刻后,终于还是开口:“……小女的身契在二殿下那儿。” 当初容府寿宴一事后,李恪谕直接向他要人,容敬围没法,只好通过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强行给容许造了个奴籍,最后交给李恪谕。 而李恪谕将容许送到淮南王府时,身契在他手里拿着,自然不怕容许反水。 不过他完全料想不到容某人对这些东西压根不感兴趣,只问了李恪言一句:“兄弟,咱俩要结婚的话,卖身契在别人那儿怎么办?” “……”李恪言沉默两秒,“我觉得。假使咱俩成亲了,也没哪个有胆子拿着卖身契来我这儿绑人的。” “哦,所以这个威胁算得上是威胁?” “算不上,不过容夫人。” 李恪言笑开怀,拍了拍容许的肩,“你瞧,我是贵籍,你是奴籍,低我好几个等级,以后是不是该听我的了?” 第60章 游鱼 “呵呵。来, 现在将就这张破桌子趴着睡,睡着了梦里什么都有。” “哈哈哈。”李恪言笑得一个后仰,挑眼看着众人, “都听明白了?卖身契本王可以给你们百八十张的都没有问题, 问题是纵然她是个奴籍, 你们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众人:“…………” 陛下你不管管你儿子吗, 这个人好猖狂。 但众人回过神来一思考,又觉得这话不无道理, 不过还是有人不肯退让的,下一瞬李恪谕就笑,“三弟,你若真当上太子,还真打算娶这个奴籍女人?你将我朝律法置于何地?” 李恪言回望他, 满脸奇了怪了,“我朝哪条律法规定的太子妃必须出身贵籍?” “这……” 所有人又都语塞。 “你一开先河, 今后不管什么野鸡猫狗都想着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你置我朝风又于何在?” 李恪言听出这话里话外的嘲讽,笑了一声,对容许说, “听见没有, 这人说你是野鸡。” 容某人:“……” “言言——”容许瞬间装白莲,拉着他的手怂得像是受多大委屈,泪眼汪汪地望着他。 李恪言在其手触碰到自己的一瞬间心中蓦然微动,眯起眼笑瞥了她一眼, 对李恪谕说, “你看,我家野鸡都被你给凶哭了。” 所有人包括容许:“…………” “皇兄既然说东西在你那儿, 那不妨直接将东西交出来,免得大家伤了和气。” “而尹世子。”李恪言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身旁的侍者将剑奉过去,“兵器都给你备好了,想要人还不动手么?或者说你是想让本王亲自帮你一把?” 尹吹沙:“…………” 见此情此景,他只能尬笑两声,“想不到三殿下如此钟爱令夫人。尹某倾佩,断没有坏此姻缘的道理,先前是尹某唐突,望三殿下海涵。” “哦,那你可记好了,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背地里觊觎我的东西,你再想要你都得明面上来。要让我发现你在背地里搞动作,尹吹沙,你要能活着走出京城,换我以后跟着你姓。” 众人:“…………” “……”尹吹沙憋着口气,“是,尹某清楚了。” 不过李恪谕却没打算将东西交给他,眼见东西根本就威胁不了这两位,他也仿佛不痛不痒一般,摇头坐回了位子上。 …… 是夜,宫人们正忙着备晚宴的事,与往年一样,由于圣上的生辰日子巧,正置办于科考放榜后的几日。 于是这一年一度的生辰宴,实际上也可算作是才子宴,圣上还特意将北宫门外院辟出来做这场宴会的场地,地称北苑,而此宴,亦作北铭宴。 贵人们一天点心下来也不会觉得饿,所以晚宴便上的晚,宫里四处笙歌艳舞,就这么玩玩乐乐过了一下午。 容许跟着李恪言是搭船来的,尽管早有预料,北铭宴的范围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期。 一路上很多心愿莲灯浮在水面,四岸上光线昏暗,却不至于看不清路,场景如梦,细看之下,水质也清澈透明,容某人盘腿坐在船尖儿,撑着脑袋出神,李恪言走进,便听她冷不防问一句:“你们这儿,河里养鱼吗?” 李恪言端坐在她身旁,一人朝前,一人朝后,他一手撑着船沿,笑问,“你想养么。” 容许想了一下鱼肉口感,突然又问,“等会儿宴上会有红烧鱼么?” “等过去就知道了,没有的话就吩咐下面给你单做几盘。”李恪言突然特别顺从,暗淡的光线勾出他软硬适中的下颌骨,今日的束腰是金色的,令他看起来既温和又高雅,不作怪的时候说的话总能让人觉得温暖舒心。 “这个船,为什么能自己动?”容许心情好,就想问他问题,听他讲话。 “北宫门在下游。”李恪言轻笑,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图。 “河水上的灯里都是谁许的愿?” “很多人。宫人的,贵人的,朝臣的,才子的,后宫嫔妃们的。”李恪言神情严肃了不少,那丝严肃中又透出一些怅惘,“世上人的心愿无穷无尽,得到这个,还会接着许下一个,理不尽的。” “那边灯火最弱,是哪座殿?”容许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方向。 “传说中的冷宫。”李恪言看了有一会儿,才轻轻道。 “李恪言,如果你最后成皇了,你想娶多少个?”这个话题突然令容许有一点想笑,想不到我容某人,竟然要和别人分猪蹄吃么? “你希望呢?”李恪言反问。 “呵呵。” 容许笑,“管你娶多少个,来一个我给你扫出去一个,你要觉得很受不了我这样的,最好现在就直接悔婚,免得大家以后都生厌。” “王权便是这样一个百般自由又身不由己的东西。”李恪言忽然道,“如果给你选择,你是更愿意呆在后宫里多些,还是无拘无束地多些呢。” 容许想了一会儿,“必须得呆在后宫里吗?我们可以一起逃课粗去丸。” 李恪言没有接话。 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倾身过来抱她,抵着她的额间,身后灯火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起来,在他身后汇成一片海,灿灿生光。 “容夫人。” 李恪言目光灼灼,忽而粲然一笑,幽香瞬时将她围起来,他的眼里似有千万星辰,瞬间将她的眸子点亮,沉稳的声线似乎穿过山川河流,被清风裹挟,一字一字飘进她耳中。 “江山无限半点意思也没有,我想要你。” 第61章 重提 “如果我从一开始便是带着目的接近你, 做的一切事都只为摧毁你,如果我从头到尾都是李恪谕一边的人,甚至……无数次想要你的命, 最后还是联合李恪谕把你坑了。” 容许小心翼翼:“你会选择一箭把我给射死不?” 这些自然都是原著剧情, 不知道为什么, 她就是想问, 就是想知道原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难不成这个容许炮灰, 实际上是李恪言求而不得的一个白月光么? “也许会,也许不会。”李恪言笑。 “包括现在,在经历他拿卖身契威胁你的事后,你也仍旧愿意为他卖命么?” 说实话,我觉得原著容许那个炮灰, 就算李恪谕拿把刀指着她说要杀她,她也会毫不犹豫地主动往刀尖上撞, 何况一个小小的卖身契? 炮灰容许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大概就属于话不多但执行力特别高的那种,甚至比千月蝶都犹有过之。不过还好老子不是她,否则迟早把自己给玩死。 李恪言见她埋着脑袋不说话, 以为她心里犯难, 于是说,“容夫人,如果你当真想回李恪谕那儿,我可以放你回去。但你以后别出现在我跟前, 我就当你前几日便死在淮南王府了, 这是最后的让步。” “……”容许骇了一跳,猛地抬头, 连不经意间划过李恪言的唇间都顾不上了,吓得一个后仰,险些掉进船里,“你说什么?!” 李恪言以为她听到这个消息高兴成这样,怔了一下,顺手拉了她一把,极其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二十几载来头一回觉得人生如此失败。 半晌,他轻舒一口气,叹道,“容夫人,李恪谕究竟有什么好。” 但下一瞬他便怔住了,只见容许突然神情急剧变幻,从震惊脸瞬间变成委屈脸,直直往他怀里扑,脸埋在他胸口蹭了两下,才含糊不清说,“不要介样言言,去雍王府我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 见李恪言没有反应,容某人连忙抬起头,两只手掐住自己喉咙,做了个鬼脸,“就像这样——你要敢把老子送去雍王府,我就只能……” “只能?” “混账!我死给你看!”容某人蹦起来就准备往河里跳。 “哈哈哈。”李恪言禁不住这阵势,粲然笑开,起身伸手拉住她,顺势将她拉进怀里抱了抱,头低至她颈间,轻笑道:“挺有长进,会威胁人了。” 容许反手勾了勾他腰间带,偏过头同他对视,目中玩味十足,吐气如兰,音低却诱人,“再警告你一遍,敢卖我,做好断子绝孙的准备。我这辈子最恨坑队友。” 身后灯火愈加灿烂,映在容许小而精致的樱红双唇上,添了些流溢的光彩,那只唇角微扬,在他心底勾起一片涟漪,李恪言忽然生趣。 下一瞬,他笑着凑近些,张嘴咬了一口。 霎时,不远处宴席上的众人便听见一声带着怒气的惊叫响起,“李恪言你他妈是狗吗??!?!” 所有人:“…………” 骂得好,骂到我心坎上了,他就是! 不知情况一身正气刚考中进士的某才子:“是什么人敢在宫廷中大肆喧闹?不怕杀头的吗?” 一旁有官员好心提醒,“兄弟,真怕杀头以后可别说这种话,那两位,都是不好惹的角色……” 说完摆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位才子满脑袋问号,不过好在他做人比较本分,也就没有胡乱打听。 主座旁的承德太后也听到了,忽然意识到李恪言似乎是他最亲爱的孙子的名字,老太太呆茫了片刻,突然侧过头问世宗:“……是什么人,在骂哀家的孙子呀?” 世宗:“…………” 世宗也不知道该怎么答,毕竟泼妇这种东西他太有感触了,说出来怕吓着老太太,倒是一旁的林贵妃掩口笑道:“诶呀——是您的孙媳妇儿哪!” 老太太:“…………”行吧,他们高兴就成。 宋贵妃这会儿也挑起眉笑了笑,心里想着这个混账儿子总算有人管得住了。从今往后,她要把容许发展成自己的心腹,把自己肚子里装的无数对付李恪言的方法传授给她。 呵,老娘可算找着衣钵传人了,枉你个混账离了宫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自以为逃脱了母妃娘娘的掌心,这下我还治不了你了? 李恪言他本人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毁灭性危机,这会儿他正高高兴兴将容许抱上岸,一路皮到了宴席上。 …… “……群雄共聚,夜伴东风……”宴席上一位白面书生正犹豫着,忽而瞧见从岸边走来的白衣姑娘,灵光一瞬即逝,他笑眯眯地落了尾:“……岸有佳人。” “好词!” “常兄不愧是名递二甲的进士,佩服,佩服。” 常先奉拱手谦让:“诶,哪里哪里。真是献丑了。” 坐在离他大老远的容夙盯了他一眼,眼中略不屑,这人家中略有些权势,满门上下的武夫独独出了这么个读书人,考了个二甲跟啥似的高兴,忒没出息。 他远远瞧见容许,忙站起来打招呼:“妹妹,快过来!” 容许:“…………” 夜里四处挂了灯笼,亮堂堂一片,映在湖面上又是另一种亮丽,瞧见这么个阵仗,她偏过头问李恪言,“这是干嘛?” “容随云大师,你不是会算命么?”李恪言拖着调子,“来——现场算一个。” 容某人:“……”道理我都懂,但你扯个容随云大师又是个什么鬼。 “贫道……法术突然不灵了,无法运功窥探天机!” “呵呵。需要我借你点儿?” 容某人面对他越凑越进的脸,尬然一笑,后退几步,“这就不必了,您老人家留着自己算罢。” “所料不差的话,这就是那个什么才子宴?我记得……” “什么?” “这一期的考生第一叫什么来着……” 原著中世宗生辰这一天,考第一的那个状元似乎死了老婆,一堆人在宴席上吵得不可开交,谁都想借着这次机会结交这位未来的新官,但后来不知怎么他竟然被李恪言给贿赂去了。 “先前你出事受伤,李恪臻也伤了筋骨,朝中不少人借着这个事趁机发难,因此也就没有过多留意,不过听闻贵兄这次倒考了个好名次。” 容某人:“……” “兄?我哪个兄?容副督统家的那个儿子还会考试的?” 什么玩意儿,原著里容家老大和三四这两个脑残疙瘩就是扶不上墙的货,容夙还好是孟芙蓉膝下的,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好歹还算有点教养,三四那俩骚包从小长在小妾膝下,能有什么出息? 就这样三个傻货还想着取一个好名次?得了,不垫底就算祖坟冒青烟了。 李恪言没答话,容许这么一想,更加不信了,“你逗我玩呢吧,他们仨,真上了考场就是给人当炮灰的命,人之初性本善背得全吗?” “走。”容许这话一问出,手便陷入一个温暖的掌心,李恪言拉起她就快步走过去,声音从前方飘过来:“带你亲自去考考他。” 容:“…………” …… “圣上,草民贾志。” 宴上菜品上得差不多了,各位达官显贵也都入座,容许扫了一圈,发现容副督统竟然还呆在这儿,筵席中央正跪了一个白衣男子,语气不紧不慢地开口。 容某人目光一凝,贾志,这名字很熟,却见身旁李恪言淡淡扫了他一眼,轻揽着容许向前走,谁也没理会,就这么淡然入了座。 “贾志,朕对这个名字有几分印象,却不记得是在何处听过?”世宗拧眉想了片刻,“拿了今年的一甲,可有人为你引荐官职?奇怪,直到今日之前,朕都未从别人口中得知你这个状元郎的名字。”当然也有朕懒得问的原因了。 听见这话,容某人恍然大悟,难怪觉得熟悉,可不正是原著里那个状元的名字吗?来了来了来了,这下终于要走原剧情了吗?激动。 贾志闻言只是笑了一下,淡然道:“贾志出身低微,又是各位考官大人的眼中钉,又如何肯为草民引荐呢?” 世宗眉头一跳,多年经验令他直觉感到有点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瞬,一个笑吟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父皇啊——这才几日您便忘了,贾志,可不就是先前那个险些被朱大人一家赶尽杀绝的待罪之人嘛。” 世宗:“…………” “待罪之身如何能参加科考?” “那当然是儿臣保上去的。”李恪言摊手笑。 世:“……”你还有脸了。 “起初林监考官还试图将他从第一的位子上刷下去,不过被儿臣不小心给发现了。父皇的爱卿们看起来私心的确很重啊。” “当初负责查贾志一案的官员是哪个?查了这么久可有眉目了?” 肖永昌哆哆嗦嗦站出来,“圣上,贾状元一案……臣以为,曹国舅……”他左右看了看,瞧见一旁的曹国舅正盯着他,心一横,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有不可推卸之责。” 第62章 智能 此话一出, 满座哗然。 李恪言瞥了肖永昌一眼,眼里明确写着“算你识相”,容某人:“…………” 怎么看这个事情发展, 好像这件事已经发生过了?但原著里分明是此时此刻发生才对啊。 行吧, 原著好像又崩了。 先前李恪言不过是个皇嗣, 虽说身后势力庞大, 到底没有到权势滔天的地步,现在却不同了, 他一登太子位,就不是那么好得罪的了,外加这个案子又成了新晋状元郎的案子,就很棘手了。 这样想来,实话实说得罪曹国舅反而是最好的办法, 肖永昌手有些抖,好不容易勉强站直了, 又听曹国舅的声音响起:“底下人做的事,我不知情,不关我的事。” 这意思就是不打算保人了,众人私底下眼神交流了片刻, 没人开口。 “底下人张扬跋扈, 曹国舅御下无能,自然也有干系。”李恪言举杯慢悠悠喝了口酒,眼角挑着笑意,紧咬不放。 “三殿下意欲何为?”曹国舅冷眼扫过, 话语中透着一股淡淡的警告味道。 “不干嘛, 王子犯法尚还与庶民同罪,何况你欲加陷害的还是咱们的状元郎, 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加到我头上来了,本王有点怕,所以曹国舅。” 李恪言笑得特别人畜无害:“既然你御下无能,那不如交给别人来御罢。圣上以为呢?” 容许:“……”你这笑面虎。 世宗突然被点名,心头一跳,很不想管这个事,等会儿皇后又闹起来怕是要出笑话,他琢磨良久,才决定把锅推出去:“太子自己决定便好。” 皇后要闹就去找你闹,那就不关朕的事了。 李恪言对他心底里怎么想的清楚得很,当即一笑道:“那么就请曹国舅将禁军令交出来罢,至于今后左右禁军的执掌权——正好咱们这儿还有个武状元,你说呢,容夙。” 正埋头专心吃鸡腿的容夙:“……啥。” 容许:“?????” “什么玩意儿?” 孟芙蓉一个眼刀扫向容夙,他瞬间精神了,“…………我……我没问题……没问题的。” 最高兴的还是容副督统了,“多谢三殿下。” “这有些不妥吧……容大公子先前并无领军经验,亦无法服众……”有人犹豫开口。 “哦,那要不你来?”李恪言瞥了那个发言的一眼。 官员:“…………不不不不。很妥,很妥。” 妥,太他妈妥了。真让他这个从文的来,那帮武夫能给他头拧下来。 曹国舅神色阴沉,却实在不好再说什么。得罪得太过,这个李恪言更混账的事都干得出来。 “贾志,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李恪言淡淡道,将话语权交到了他头上,“不必客气,尽管提,提出来圣上都会应允的——是吧圣上?” 宋贵妃的死亡视线投了过来,世宗再不想应也得应了:“…………”大多时候都觉得这个皇帝当得好憋屈。 贾志略微垂眸,目光柔和,淡淡开口:“草民欲为亡妻守墓三年,三载后,再回朝廷报效。” …… 回淮南王府的路上,容许一直在想那个文状元的事。 得此一人,他的亡妻想必是极其幸福的,但人已不在,这样的结局实在令人叹息。 “那小子或许真有这个想法,不过作出这个决定的缘由之一,想必也有躲避朝堂的意思。三载之后天下势力基本落定,他再回来,就不必似当下这般分寸难行。” “外加若是我登皇位,他一定不会再回来。”李恪言似乎看出她的情绪,抬手抚了抚她的头。 “为什么不会回来?”容许抬头看他。 “他知道我不会为难他,强让他来为我效力的。” 原著里并未提及李恪言与贾志的关系,容许半点不知情:“你跟他认识?还很要好吗?” 李恪言轻嗯一声,凑过去将脸轻贴于容许的额头,语气清淡,“他这个人,没我好看,没我有钱,唯独在**上能与我一较高下。” 容许:“……” …… 一连几日,容许都呆在系统空间里玩游戏,这一把,她的连连看又比系统快了几秒胜出,容许大笑几声,叉了会儿腰嘲讽他:“你这菜鸟,哈哈。” 【?】系统很无法接受,【你开挂了吧?你绝对开挂了吧?我不相信自己会连跪五把?!】 “能不能好好服个输?技不如人还找理由,腊鸡。” 110:【……???】 【再来!哥就不信了还赢不了你这个挂b。】 “这游戏不好玩,能不能联网?有种战场肝一波。” 【可以给你连,不过网络有Bug,无法建立与外界人之间的联系。】 “我也没什么人要联系的,赶紧的。再磨蹭揍你了。” 于是半个小时后。 “砰。” 【大吉大利晚上吃鸡】 110:【……你是狗吧,23杀……老子人都没看到在哪里就被你给一枪毙了,不玩了!】 “诶——?110你怎么回事,不是带你赢了吗?还闹上玻璃心了?瞧你这小死心眼的,比李恪言那沙雕还严重。” 【你不打算回现实世界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倒把容许给问住了,喝水噎了一下,沉默良久才说:“死都死了回去诈尸干嘛,这儿挺好的。” 【因为李恪言?】 “呵呵呵。”容某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种想法,“没他的话这地方也挺好玩。”虽然感觉会少一些乐子。 “来,准备了,再开一把。”她不想过多纠结这个话题,其实在哪儿活着没什么区别,活得开心才最重要。 “话说回来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又不像真正的人工智能,看起来更像个人工智障。” 【……】 110:【我身怀绝技,长生不老。】 “其实不会是进系统空间任务失败然后被收入系统空间了吧。” 【……】你怎么知道。不过这个话题他不想多说,准备略过,【你不觉得这样挺好的么?其实我已经活了百余年了。】 “不觉得。你们系统空间如果分为很多个的话,像我这样的宿主你会遇到很多,就跟带熊孩子一样,有什么乐趣可言?”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你不止一次骂我服务态度差。】 “不能回现实世界?” 【不能。】 “哦,那挺好的,你们系统内部是不是也有其他和你情况类似的?” 【砰砰砰】开枪的游戏音效传来。 【恩,太多。系统内部建立了一个仿**,其中工作人员数以亿计。大家平时都很无聊,就喜欢到处去找宿主。】 【不一定找已死亡的,植物人啊,抑郁症患者啊之类的都可以算作目标,毕竟我们是正经工作人员,以造福人类于己任。】 “那真正回到现实中的概率有多少?” 【怎么说呢,很多人其实都不愿意回去的,这个就尊重她们自己的意愿,就比如你这样的,概率占百分之五十以上。】 “哦,那挺好的。” “砰。” “你战绩多少了?”容许一瞥战绩栏,9个。 【啊,不知不觉13个了!来吧容狗!决一死战!】 容:“????????” …… 李恪言不知道在忙什么,太子礼后就特别忙,虽然经常喊她一起吃饭,但她都懒得过去,一一拒绝。是游戏不好玩还是电视不好看?恋爱有什么好谈的? 容许不想看到那张欠揍脸,自己吃完晚饭打了两把游戏就准备睡了。 结果房门被人撞开,中途被人叫醒。 “太子妃殿下,太子唤您过去。” “……”这他妈大晚上的喊老子去干嘛,容某人非常警觉,眉心突突跳,“不去,跟他说我有病。脑子疼得非常厉害,我站不起来。” 传唤侍者似乎早有所料,“太子殿下说了,若太子妃殿下执意不肯过去还找借口推脱,就让奴婢拿轿子抬您过去,莫说病了,就是死了,也得抬一个尸体过去。” 容许:“…………” 片刻后。 “太子妃殿下好大的架子嗯,路都走不动了,还得靠抬的?”李恪言靠在门框上,低着头意味不明盯着她。 容许看见他的穿着,默默咽了口唾沫,“……我没没没有,腿疼,脚疼,腰酸背痛,脑子像有水在里边儿晃,言言,我不是故意的。” “我几次三番命人唤你过来用膳,你都用这些理由推脱。”李恪言眯起眼,“容夫人,宠你过头了?学会跟本宫耍性子了?” “……”这个眯眼的动作,看起来不太友善。 容某人瞬间从担架上滚下来,连忙去拉他的手,晃了两下,“我没有,我不是,都是游戏害人!我真是个畜生!” 李恪言:“……” “自从宫中回来之后你便对我视而不见。容夫人。” 他一步步向前,容许一步步后退。 “房门紧闭不让人进,你究竟在做什么?” 他的目光愈发阴冷。 “我这个人就不爱猜这些无聊的东西,从今往后你都搬进我房里住。” 容许:“……” “不……好商量……房间你可以进好吧,我不想住你窝里……”住这儿还打什么游戏?天天过着被暴君凌虐的日子?还有没有自由生活了。 第63章 双对 “你不愿意?”李恪言问。 “很不愿意。”容某人答。 “不愿意就对了。过几日整个淮南王府都会搬去东宫。呵呵, 太子妃殿下,需不需要安排人教教你何为宫廷礼仪?” 容许率先脑补的就是各种电视剧里主角被宫廷礼仪凌虐的场面,干笑后退两步:“哪儿……哪儿敢劳烦太子殿下, 不必的, 我是个非常有礼貌的社会主义年轻人, 学这个太多余了。不必的, 真不必……” 去宫里住很惨的,我怕后宫娘娘们把我刮了。 “我可以不去吗?”话说出来她顿时觉得自己好脑残。 “有母妃娘娘在, 你们两个不合伙按着别人打就不错了,你在怕什么?”李恪言笑得星辰失色,“比起这个,容夫人——” 他说着话突然将容某人往池子里一推,容许一个猝不及防直接摔了进去——水花迸上三尺高, 温水瞬间将她淹没。 池周围水洒了一片,容许抬手猛搓了把脸, 刚准备骂娘,结果刚抬起头就见氤氲升腾的热气中,李恪言只着一件松垮薄衫,一步一步走了下来。 “今夜我不让你走, 你就走不了。” …… “我可以自己来。” “我帮你。” “不, 我真的可以自己来。” “别让我说第三遍。” “……我已经穿好了。” 李恪言站在屏风前,闻言愣了一下。片刻,屏风后露出一个头,随后容许站了出来, 光着腿蹬蹬蹬就往床榻上跑。 李恪言一脸莫名, “是你自己说不会穿衣服的,这又是害哪门子羞?” 容某人:“……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 你衣服太大了,垮。” 她一拱上床就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只露出一对眼睛,“你睡哪儿?” 李恪言几步走近,反倒问她,“你觉得呢?” “…………”那当然是我睡床你睡地上,不过这句话还没出口,人就已经坐上了床沿,正望着她。 容许那句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我……我们还没成亲。” 李恪言反笑,“没成亲怎么了?” “……” “你原本是我府中的侍卫,后成为夫人,再是太子妃,可与你容家有关系?”李恪言问,“你是希望我送你回容家?再送一堆金子去将你赎回来?”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回了容家我还有没有命回来都不知道,而且把钱送给容副督统这事儿好让人无语。 “不送,凭什么送。我又不是他们家的。” “欠你的东西都会补上。若你愿意,往后你和容家划清界限再无干系。”他伸手抱她,手不知怎么动的,一个什么小物件穿行于各盏火烛之中,一息功夫,火烛尽灭,房里归于沉寂。 “你只是我的人,不论我是皇嗣,淮南王,太子,亦或是这江山的主人,你都是。” 还有一句话是他想说却碍于颜面的:我特别希望,不论我置身于这世间的哪一个位置,都能有你在身旁陪着。 但他向来明白女子之流,倘若自己当真从云端摔进泥泞,是断然不会让任何亲近之人跟着受累的。 这是尊严,也是底线。 容许并不知晓他在想什么,那双手轻柔解开裹在她身上的被子,让她睡下后,又轻轻将被子搭在她身上,随后自己也睡下。 “其实,怎么说呢。”听完他的话,容许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就算你有一天真的成为穷光蛋了,我也可以靠算命养你的。”不吹嘘,其实我算命特牛,我大学就学风水的。 李恪言没想到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还从来没有女人在他面前说要养他这种话,霎时不禁有点啼笑皆非,凑近了些,“哦,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这动作有点刺激到容某人,她背抵床栏,手心沁了些汗,尽量将被子往自己这边扯,结果没想到把人一块扯了过来。 容某:“…………” 容某忙不迭给他往外推,结果人还没怎么动,手就被钳住了。 “李三殿下,这张床本来就很小了,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别挤我。真这么胖你不如睡地上算了。” 李恪言掂量了一下这床除了他们俩起码还能再塞下五个大汉,挑了挑眉,“这张床不小,我也不胖,太子妃殿下,你手心在冒汗,你在怕什么?” 屋里飘着淡淡的香气,方才李恪言说话的功夫,拉着容许的手按在了他的胸膛上。他的衣袍既宽又松,此时早已褪去了大半。 容许只觉掌心发烫,有些臊得慌,慌不择言道:“……没有,是身上没擦干的水渍。” 但还是没忍住摸了两下。 滑的。 那只不听话的手只管乱动,嘴上却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李恪言闷头笑了一声,凑过身去在她耳边轻声说话,“容夫人,端庄些,夜还很长。” 容:“…………” …… 清晨微光透照进来时,容许骤然睁开眼,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噩梦。指尖触感温热,她抬眼一看,李恪言眼睫密长,一丝瑕疵也挑不出来的侧脸近在咫尺。不知为何,心中倏地舒了口气。 具体如何已记不太清,只是身旁人似乎走了太远,她有些追不上。梦中最后的画面,是身后李恪谕手握长刀,捅入她的腹中。 那画面真是令人有些怕。 鼻尖处萦绕淡淡香气,容许顺着味道,将头埋进李恪言颈窝里蹭了蹭。成功将未来暴君陛下拱醒了。 “容许。”大抵是才醒,他的嗓音有些沉哑,一只手按在她头上,指尖在她发间理了理,并无半分怪罪的意思,“这是在邀宠?” 容许手臂缠于他颈肩,这会儿半分跟他皮的心情也没有,不知道该怎么答。李恪言发觉怀中人身子微颤,半晌不说话,不知这是怎么了,只能一下一下抚她的背以予安慰。 “言言。”良久之后,容许低声叫他,“李恪谕要杀我,我们去把这个反派撕了吧。” 言:“……” 片刻。李恪言突然失笑,这才反应过来兴许是她做了什么噩梦惊醒才有些魂不守舍,轻柔抱了抱她,对这个提议实在不当回事。 “容夫人,过来屈身邀个宠,杀十个李恪谕又有何难?” …… 然而事情总是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一个回笼觉还没睡醒,卫谦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殿下——尹吹沙死皇城里了,这会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批西域人,嚷吵着要圣上给一个说法。” 这声音穿透力极强,成功将容夫人给吵醒了。李恪言眉间轻锁,摸了摸她的头,缓缓坐起身,轻声问,“怎么死的。” “昨夜走水,活活烧死的。” 李恪言笑,“那他死得还挺凄惨。” 听见这番谈话,饶是容某人再困,这会儿也睡不安稳了。她细细回忆了一下原著情节,轻轻拉了拉李恪言的广袖,一不注意直接将他整件给衣袍扯了下来。 “…………” 狐狸兄眼尾上挑低头看她,整张脸上浮着一抹莫名的笑意。 饶是容某人脸皮再厚,这时候也不禁有点臊得慌。她用被子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对眼睛,弱弱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告诉你,那个尹吹沙并没有死。” 李恪言神色愈加微妙。 容某人干脆直接用被子将整个头盖住,闷声说:“他和李恪谕勾结在一起了。风波平息下去,他便会暗中送尹吹沙出城,这次的事不过是为兵变找一个借口罢了。” 说完还不放心,又补了一句:“不信……你可以去查看那个谎称是尹吹沙的尸体,保证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 一只手撩开她的被子,将她头刨了出来。 容许睁开眼,李恪言正低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顺手又给她顺了顺毛,半分不以为意,问:“这都是你算命算出来的?这会儿法力充足了?” 容:“…………”这个梗过不去了是不。 …… 在进宫路上,其实容许更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原著中尹吹沙是在这个时间勾搭上李恪谕的,原本是在与炮灰容许合力将李恪言从太子位上拉下来之后为预防李恪言反扑而采取的一个后盾。 但实际上李恪言对这个位置实在不怎么感兴趣。他就想窝在淮南当山大王来着,结果没料到李恪谕心胸狭窄到连自己的忠仆也要害的地步。大概是连他都看不下去了,这才起兵造的反,登位后也是脾气暴躁作天作地,尤其李恪谕这个人,他既不让他死得痛快,每日给他施加双重折磨,最后是活生生把人磨死了的,死都不让人死个安宁。 看原著时本以为是这个暴君看不惯李恪谕很久终于爆发了而已,实际上他这么大怨念也让人感觉不知从何来,哪晓得他是因为炮灰容许被欺负得很惨才出手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他真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那炮灰,为什么又在兵变之日一箭把她给射死了? 容某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拉着他问,“言言,如果,如果哈,假如我特别喜欢李恪谕,特别厌恶你,你无论如何也感动不了,但是李恪谕在利用完我成皇之后准备杀我,你会怎么办?” 话落,车厢内半晌没有动静,李恪言转过头看着她,良久之后,才轻生道。 “真那么喜欢。送你们俩一块儿上路。” 第64章 终章 容许:“……” “你说的话, 我都梦见过。”李恪言轻声说,“梦里的你不近人情,我曾无数次刻意将情报送入你耳中, 让你向他复命。你希望助他登上太子之位, 我主动退位让贤。但有一次我遭暗杀, 令人费解的是最后关头你却收手了。” 他手肘支在车窗处, 眼神淡漠,声音淡淡沙哑, 毫不在意,“结果李恪谕荣登帝位,第一个要处理的人就是你。容许。”他忽然笑得有些残忍,一双宁静眸子里笑意全无,“没想到我竟又为你出手一回。” 这些都是原著剧情, 看客视角自然没有当事者那么清晰,如今听见他本人这么说道, 感触还真的挺特别的。容许默着,没有开口。 “李恪谕兵败倒台,朝中大臣多数都是向着本王的,不记得是怎么将他弄死的, 只记得他最后死得很惨。” “那天风很大, 本王就站在城墙之上,他的尸体跪在你跟前时你泣不成声,然后容夫人,你苍凉喊了一声“杀了我吧”。” 容许:“……”是的, 原著剧情。 李恪言摊了摊手, 目光有意无意地打量她的神情,最后笑了一下, 很没心肝地来了一句:“本王就顺手。给了你一箭。” 道理我都懂,但问题是为什么你会梦到原著剧情?容许沉默半晌,才问:“除了这个……你还梦到过其它什么事吗?” “娶了容齐雪,算吗?”他撩起眼皮。 “还有吗?” “不记得了。” 行吧,感情你是差点把原著剧情梦了个遍。容许抿了抿唇,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跟他解释这个东西,半晌才讷讷开口:“这个东西呢……你其实可以看作我是从天上来的。而你就是凡间的中心。这么说你可能理解?” 李恪言笑了一下,“前不久你还跟我说你是妖魔鬼怪变的。”他拉过容许的手,揽过腰侧来抱了抱,对这个话题其实不是太感兴趣,“总之这不管天上地下,问题都出于李恪谕身上。还记得你在我榻上如何说的?” 他轻轻眯起眼,嗓音略寒,“择日不如撞日。” …… 李恪言那个梦大概过了有些时日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尹吹沙具体藏身之处。不过他胜在人手充足,全城搜了没多久,便将他给搜了出来。 一干方才还叫嚣不止的西域人一下没了发言权,愣在当场。同时愣住的,还有李恪谕这个幕后黑手。 朝堂之上,世宗紧锁眉头,不言不语,脸色有些难看。 “尹世子,给个说法吧。若你是被奸人劫持,有冤屈大可以说出来,可若你是故意如此,意在破坏两邦之好,那就不要怪我们大夏不讲情面了。” 尹吹沙脸色苍白,眼神躲闪,匆忙看了李恪谕一眼,祸水东引:“圣上明鉴,臣是被奸人掳劫,并非心存不轨。” “哦,那你说说那奸人长什么样?” “……”尹吹沙想了一会儿,才说,“他戴着面罩,一身黑衣,身量算得上高大,武功不凡,臣,不是对手。亦未看清他的长相。” 容许听到这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李恪言直接笑了出来,“哦,那为何我的人却是在李恪谕的暗室中将你找出的?你浑身上下一无姿色二无虐伤,这个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去绑的你?” 尹吹沙刚要开口,便听他又说:“再者,尹世子长于大漠,西域藩王威名远扬,你身为世子,习武用剑自然不在话下,竟然连一个身量稍微高大点的也打不过吗?就算你打不过,你还不会挣扎两下吗?” “……”尹吹沙脸色愈加难看。犹豫良久,终于还是说出了口,“那身影,与太子殿下的身量相近……” “呵呵,还直接推我头上来了。”李恪言笑意难掩,周遭朝臣面色难看,容许沉默片刻,终于拆穿了他:“满京城谁不知道李恪言是个武学残废,身娇体弱,细皮嫩肉……” 虽然我知道他其实是装的,但大家都是这么传的。 尹吹沙常年呆在西域,对于李恪言这个得宠但本人尤其娇弱的皇嗣兴趣显然是不大的,自然也就没有听说他多少事。否则他也就不会和李恪谕合作了。 眼看推卸污蔑李恪言仿佛没什么作用,尹吹沙又不动声色瞧了瞧李恪谕的脸色,后者微不可察地冲他点了点头。 他沉默片刻,才终于认命般地噗通跪下,道:“臣有罪。” 见他终于认罪,世宗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问:“该当何罪。” “臣……” 正在这时,殿外一声高喝传进来:“报——” 一道身影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冲了进来,直接跪倒在大殿门口,那人抬起头满脸惊恐,哆哆嗦嗦道:“陛下——!一伙白衣人伙同西域大军一路杀进了宫门,禁卫军死伤惨重,眼下他们正冲大殿过来……” 不等他说完,大殿上众人面色大变,而此时骤生变故! 一枚暗器不只从何处飞来,直直切入那名报信人的咽喉!李恪言面色微变,锁着眉将容许拉到身后,却见另一边李恪谕动作更快,伙同尹吹沙直直杀向龙椅之上正坐的世宗。 一抹紫色身影无声出现在大殿之外,宫内出现叛乱,禁军第一时间尽数汇聚过去,而门外那一点人压根不是她的对手。 她形如鬼魅,动作极快,身影几个瞬间便出现在世宗跟前,手中剑半分不留情,直直刺去—— 这变故快到在场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众人反应过来准备救驾时,世宗慌乱中侧身一躲,手撑着千月蝶的肩翻身而过,退至朝臣之后,面色愠怒,震声道:“拿剑来!” 容许快步冲出去从地上捡了几把刀剑,递给世宗和李恪言,心想太他妈刺激了,随即趁李恪言还没来得及阻止,自己冲上去先挑了一个对手,一刀砍了下去。 千月蝶纵身退了两步,长眉轻蹙。而世宗与李恪言也都相继冲上去砍李恪谕和尹吹沙。众朝臣这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要护驾,赶紧也出去捡了兵器砍杀叛军,心里连连叫苦,过来开个会都能碰上叛军,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 容夫人这会儿有点亢奋,也有点下不去手。毕竟千月蝶姐姐虽说与她阵营不同,但有好多次都给她手下留情了,在赵虔诚那儿也帮了她,所以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策反她—— “蝶姐姐啊。李恪谕就是个渣男,来我这儿,我算命养你啊~” 蝶:“…………” 千月蝶不是很下得去手。 最初见到容许时,她呆在李恪谕身边,看她被容府那帮子人欺负得很惨,心里多少有些抱不平的。后来认识了,又觉得这个女子很有意思,似乎不管被欺负得多惨,她天不怕地不怕,总会去试试反抗。 就算打不过,那也要打了再说。 容二小姐入雍王府这些日子以来她想了很久,自己似乎再没有什么能够帮到李恪谕的,既然这样,留下来也很没有意思。这是她最后一次再为李恪谕做事。 今日之后,不论成败与否,只要她还活着,就会离开这里。 “行啊。”她笑着说,“若今日我还能活下来,无处可去的话,你这个提议可以考虑。” …… 一位身着白衣的蒙面女子不知何时进了大殿。在几人皆吃力奋战的时候,她提着刀,目的正是李恪谕对面的李恪言。 容许巧合之下这个角度刚好看到她,心底一惊。这是赵虔诚的姐姐,赵湘云。原著中她是在叛乱开端就死在李恪谕刀下的,真要算起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她立刻一刀将千月蝶震退出去,冲过去将她拦了下来。 “小姑娘。你是嫌命长么?”赵湘云眉目不动,神色冷淡,赵虔诚死后李恪言曾追究过这件事,但这个赵湘云就仿佛人间蒸发,不知道她带着前朝的那群反贼躲在哪里,直到今天才露面。 容许听见这话有点无语,你看起来好像也大不了我几岁好吧。她和这个赵湘云真说起来还挺有过节,当时要不是她反应快,这会儿估计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来吧菜鸟,让你见识见识本大爷的厉害!” “……”赵湘云听这大言不惭的口气气得发笑,对她半点兴趣提不起,而是冲另一边道:“李恪言,你我的恩怨是时候了结了。我弟弟尸骨未寒,三尺黄土之下盼着你下去给他磕头呢。” “放心。”李恪言头也没回,一脚踹开李恪谕,剑锋一转,直直朝她刺过来,“本宫即刻送你下去跟他团聚。” 赵湘云知道他无影阁的路数,侧身一躲,恰好避过前后夹击过来的两把剑尖,容许又忙着去应付千月蝶,一时间李恪言就要独自面对他们二人的夹击之势。 这会儿才突然想起,卫谦和慕朝这两个玩蛋的又不知道哪里去了!每次关键时刻都不在! 她不禁举手投降,冲千月蝶道:“大姐,不打了吧?我可是要算命养你的人,你就这么狠得下心?” 千月蝶轻柔一笑,“许妹海量,不会同我计较的。” 被她笑容闪瞎眼的容某人:“…………” “啧。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多事儿啊,都怪你那个沙雕师父,怎么教的功夫给你教这么凶。”容许有点慌,“我对象他身娇体弱……等会儿没了可怎么办。” 话说到这儿,临时起意,笑着侧过脑袋喊了李恪言一声:“李三殿下!战况如何?要不求我一下,求我我就去救你啊!” 李恪言:“…………” 李恪言舔了下牙尖儿,笑得有些莫名其妙,半晌,他道:“容夫人,你现在求我,本宫今夜还能留你个全尸。” 容:“…………” 她转过头冲千月蝶微笑,说:“不急,你手下留情,咱们慢慢打,打累了咱们出去吃个饭,这顿算我的。” 千月蝶笑而不语。原本沉重的心情一瞬间消散无踪。 这下她才明白,世上并不只有黑白两种,这其中,还有许许多多,五光十色的灿烂盛景。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也不算全完了,番外里还有一点。 第65章 外 总之, 尹吹沙同志原本是假死,结果最后愣是把自己作成了真死。李恪谕同志荣幸兵变失败,成了阶下囚。世宗派人去将西域收拾了一遍, 大家都有点元气大伤, 而赵湘云, 满脸从容地陪她弟弟去了。 赵帝师接连办了两场白事, 人都有些恍惚,自请告职了。 而千月蝶, 大概是把李恪谕这个伪君子看明白了,跟容某人玩得非常开心。 而容某人,在各种嚒嚒手底下生存不易,每天被逼着穿花盆底后,她回到东宫第一件事就是让李恪言也穿花盆底, 当然,事情总是以打不过李三殿下反被床咚而告终。 这件事情让容某废非常痛苦,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李恪言可以拥有超越无敌挂的无敌挂。每天气得吃不下饭,直到有一天—— “嗨。对付他多大个事儿,过来我教你个法子,保你从今往后把他拿捏得稳稳的。”宋妃娘娘抬手慢悠悠喝了口茶, 狐狸眼半眯着, 像极了李恪言平日里眯眼的样子。容某人眼睛都看直了。 于是当日晚饭时段,容夫人一个人跑去厨房找了大半天,把众位侍者全部赶了出来,李恪言坐在饭桌上等了她很久, 等得都有点不耐烦的时候, 抬头一看,她提着一只小白麻袋就进来了。 李恪言看了一眼, 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他怀揣着一颗好奇心,问了一声:“容夫人手里拿的这是什么东西?” “哦,你说这个啊。”容许打开一个孔,将手伸进去掏,捏着拳头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跟前去,“你猜猜是什么?保证是你很喜欢的东西!手伸出来!” 她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引起了李恪言的兴趣,果真凑过去看,于是容某人非常淡定从容的,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他的手心里。 片刻后。 两人还未开饭,李恪言已经扶着院前大树吐了一地,脸色差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晕过去,身旁的侍者不断打水过来给他净手,院中水流成河。 不知所措的容某人:“……” 这件事情一直延续到晚上睡觉,但凡容许有丁点触碰到他,他能立马抽一下然后惊醒,几番过后,他终于决定把容许一块儿弄醒。于是那一夜,两人在被窝里互相瞪着眼睛到天亮。 …… 这一天。 经常来串门的李丞明和两个系统很她组成队友打游戏。这会儿尹吹沙这个二缺挂了,李恪谕也翻不起浪,最高兴的就是李丞明了。 然而令容某人非常特别无敌无语的是,她不知道这个李丞明是怎么把容夙那傻货小天使给泡到手的,两个人你来我往一来二去地寄情书,非常打扰容某人吃鸡的心情。 比如这一天—— “啊,星辰,你那么美!” 紧接着下一句就是:“啊,大海,你四条腿!”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操。打歪了。”容某人拎着平板往床上砸,痛苦异常:“110你当个辅助你都不合格的知道吗,为啥不来给我拦一下子弹。” 【死了是吗?】 “废话!”容某人翻了个白眼,“一用霰弹的正面给你来一枪你不趴。” 【哈哈哈哈哈重点是你死了我就更开心了啊。】 “滚。”容许抬脚踹他,虽然这个系统形象挺顺眼的,但这个性格真的跟她聊不到一起,说两句火冒三丈高。 “李丞明同学。我希望你不要拿着容夙写的这种智障情书来我跟前念,你不知道他是个学武的吗?他连三字经都不会背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但是他真的好萌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必须念。容某人你是不是嫉妒,我三哥也是个三字经记不全的,哈哈哈哈哈他肯定没给你写过情书!” 容某人抬头一想,“话说他前两天是不是去见世宗了,据说是突发奇想想去试试当皇帝什么感觉?结果被几案上山高的奏折吓晕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魔鬼!” “估计他这辈子不想试了。没准回来就在准备让太子位的事了。”李丞明的系统小萝莉123捂着嘴偷笑。 容某人实在很受不了这种小萌物,拎她过来揉了两下,“不当最好,我这学什么玩意礼仪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比起这个,我听说三哥哥生辰前一晚在屋里吐得一塌糊涂,容某人,你给他吃什么了?”李丞明一脸的八卦,实际上容某人也觉得特神奇。 “说出来你们肯定不信。我当时都惊呆了。这还是母妃娘娘支的招,我就去厨房抓了几只蟑螂放他手上了,结果他当场吐了个天昏地暗,一晚上睡不着,说老感觉床上有蟑螂,还愣是把我也整醒了!简直不叫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哪!蟑螂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居然怕蟑螂哎呀我要笑死了!!!!”李丞明笑得捶桌,又挣扎着抬起头上气不接下气,“我娇弱的三哥哥哈哈哈哈哈哈!!” “母妃娘娘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挺不相信的。毕竟,是吧,你暴君哥哥什么时候怕过?我以为他看到蟑螂顶多吓得娇。喘一下,结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她并没有发现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的,李丞明突然一个咯噔,非常警觉及时地退到了一边,两个系统也非常默契地飞到房梁上。 容某人还不知道怎么了,正奇怪,就听耳边一个冒着寒气的声音响起,“好笑么。” 那之后,李恪言叫宫中下人四处捉蟑螂,一天到晚整得乌烟瘴气,还派容许当那个抓蟑螂的先锋,一整天啥也不干,就抓蟑螂,容某人实在是怕了,再也不敢拿这东西吓他。 …… 记得系统110 第一回 见到系统123的时候。110的少女心炸裂了。 那会儿大家一起去李恪臻府上吃饭,为他庆祝十九岁的生辰,李丞明自然也在场。 110一眼瞧见了跟在李丞明身边的123,突然系统空间一阵骚动,好像各种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容许一脸莫名其妙,“你那边的声音能不能别传到我耳朵里,你知不知道扰民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然而110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喃喃了一声:“卧槽。卧槽。这是什么仙女。” 容许:“…………” 但很遗憾的是,123萝莉小仙女很不屑和他这个人玩,用她的话来说就是:“110太凶了,我一点也不喜欢凶呼呼的男孩子。” 于是,110从凶恶势力团伙的领头人员成为了温柔体贴的大男孩儿,一度克制自己的嘴贱,尽量不乱说话,尽管是在容许面前受够了嘲讽也坚决不吭一声,这令容某人很是感动。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六月天。 李丞明同志在其母妃娘娘的刁难之下,用于抱得了美人归。 不得不说容副督统虽说人品不怎么样但他运气还是很不错的,这不,成了驸马爷他爹,这会儿脸都快笑烂了。 成婚那日容许拉着李恪言收了容夙不少的红包,后来容许和李恪言大婚,李恪言同志似乎非常高兴,见谁都满面笑容地发金砖,容某人从李丞明口中得知这个事情,脑补了一下,觉得实在是有些惊悚。 更惊悚的是,世宗带着他一后宫的白莲花们养老去了,把位子扔给了李恪言。 这意味着容某人她太子妃都还没坐稳这会儿又得升职加薪了。想想实在是有些……怎么说呢。幸福来得太突然。 而真当她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几百年不见的周香香带着她的妹妹周月月,住进了,后宫,里。 “……”容某人觉得这真是太幸福了。 当她找到李恪言同学的时候,同学正拉着李恪臻喝茶,具体一点的话,实际上是金猪满脸崩溃地批奏折,而李恪言,他躺在椅子上喝闲茶。 对于这姐妹花入住后宫,他是这么说的:“毕竟你一个人在后宫太无聊,我就想着拉两个人过来给你玩。” 容许黑着脸笑:“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第二天。她手持扫把神器,直接把两个姐妹花扫出了后宫。 对此,李恪言觉得,一定是他找的两个妹妹不够好看。第二天,他很果断地把千月蝶给请来了,顺便还请了流夏,而流夏又带了随云涧来助威。 这俩,一见就掐。 容某人正准备劝架,结果千月蝶,她很果断地,拉来了。 那个名叫卫谦的男人。 容许:“…………”尼玛,这是什么鸟剧情。 总之。几个人非常难得地和解休战,并且坐在一块儿喝闲茶。容许自然不可能拿扫把赶人,甚至还觉得很高兴。 虽然没有随云寄那个沙雕。 听流夏说,这位同志似乎真跑去开了个什么玩意招摇撞骗的馆子,专给人算命。 容许对此十分不齿,有随云涧在治病还成。就他那一身毒细胞,上哪儿哪儿遭殃,走哪儿哪儿倒霉,哪里用得着招摇撞骗?大家都恨不得把钱掏出来赶紧把这个瘟神送走。 从那以后,李恪言只要见到好看的,果断往后宫里收。所有人都觉得容许这个作天作地的畜生终于要失宠了。 然而容某人不止收好看的,还得收好玩的。看不惯的一律扫地出门。 于是这个后宫。从此就成了容某人左拥右抱嬉戏打闹的游乐园。所有人都知道,后宫里坚定实施一个叫做开黑的传统,谁不会开,一定会被皇后娘给扫出去。 …… 李恪言当皇帝果然坐不住多久,哪怕强行拉着李恪臻给他批奏折,他也觉得闲得慌。于是他终于决定把这个该死的重任郑重扔给了李恪臻同志。 李恪臻是真的心里苦。他是从头到尾唯一一个不想当皇帝的。硬他妈给拉来龙椅上坐着,还必须得好好干。金猪本猪真的想立即去死,但他舍不得他这些年存下来的私房钱。 那么困扰他的问题就又多了一个:早知道我会当皇帝,我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地存钱!!!! 又是一年隆冬,皇城大雪不止。 两个小崽子踩在厚厚的雪地上,半点不怕冷似的你追我打。两个嚒嚒看见了,赶忙放下手里的活,撑着伞去追。 却被一人先追上了。 两个小崽子看见来人,登时弱声弱气焉儿了:“父王。” 李恪言笑着抱起一个,右手牵了一个,来到院前梅树下。容许正背对着倒腾什么东西,听见步声转过头来,手中的雪人已经堆了一半。 而那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放下崽子,伸手解了外袍披在她身上,笑声问:“不冷么。” 容许没回答他,只是指着石桌上那个丑兮兮的半截雪人说:“瞧见没,捏的你。” 言:“…………” 两个崽子又拉着容许的衣角怯生生叫母亲。容许白了他们俩一眼,“没事儿别老跟你爹呆一块儿,这才多大就娇弱不能自理了。学学你妈,有点出息成不成。” 李恪言将儿子交给下人,站到了容某人身旁,很从容淡定地伸手拉了一下头上的树枝—— 一堆积雪从容落下,砸了他们俩一个顶秃。 …… 房中,李恪言拿着帕子给她擦头发,看着容某人连打喷嚏,皮笑肉不笑,轻声问:“哪个娇弱?” 容:“…………” 好你个黑心肝的死狐狸。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剑拔弩张,这样的日常虽然时常令容某人怀疑人生,但不可否认的是,李恪言这身黑水坏心肝,恰恰就是她喜欢的那个款。 任时过境迁,回头相顾时,总是初识模样。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亲爱的小天使请看看专栏《我让绿茶怀疑人生》点点收藏,ball ball ball ball啵啵你们~ 权思妤穿成陈国公府体弱多病的嫡女,拿到剧本才发现自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即将被算计惨死的受气包女配 而女主权凝若顶着她的嫡女光环受尽宠爱,霸占她的东西,抢她的未婚夫,害死她后嫁给太子,一生顺遂美满。 “?” 权思妤一把将剧本拍到系统脸上,冷笑一声, 抢东西,抢男人?不好意思,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王者级玩家。 …… 不久后权凝若震惊地发现,身边的所有人都变了: 本该逆来顺受的妹妹:吃我家的住我家的,你有什么脸霸占我的东西? 一贯宠爱自己的家人:思妤说什么都是对的!你是姐姐让着她不是应该的? 甚至就连自己处心积虑勾搭的男人们:思妤妹妹娇软柔弱却故作坚强得让人心疼,你是她姐姐怎么半点都不知道照顾她的感受? 权凝若:“……?” —— 权思妤承包完女主一整个鱼塘后,不料被一条大鱼堵了。 矜傲狠戾暴躁无度的太子殿下将她抵在墙角,神情危险地睨着她:“招惹了孤,你还妄想全身而退?” 权思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