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白月光替身》作者:红叶似火 文案: 王朝露穿成天凉王破小说中被塞给冷血无情大佬联姻的女炮灰。 每个月零花钱百万,随便买买买,就是别想碰一下大佬的小手。 等王氏破产,大佬的真爱白月光出现就麻溜地滚下堂。 原主不甘心,作死了。 辛辛苦苦三年都还没攒够首付的孤儿王朝露表示,真是太好了,一个月零花钱就够买半套房,她再也不用担心露宿街头了。 王朝露像小老鼠一样,攒了一个又一个百万,等啊等,等到天都凉了,王氏都破产了,传说中大佬的真爱白月光都出现了,她怎么还不下堂? 而且她的肚子还鼓了起来!!!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女配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那死丫头醒了吗?”蒋春梅推开病房的门门气势汹汹地问道。她本来跟人约好了去巴黎买买买,都到机场了,却接到家里帮佣黄嫂的电话,说二小姐想不开,跳楼了。 黄嫂赶紧说:“没有,医生说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观察两天……” 这话半路就被穿着嫩黄色连衣裙的王宝珠噗嗤一声给打断了:“得了,黄嫂,你别帮她说话了,从二楼,三米高的地方跳下去,下面都还是软软的草坪,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想吓唬我们罢了!” 一听这话,蒋春梅更不高兴了,板着脸,不顾还是在医院,怒骂道:“这个死丫头,白养她这么多年了,一点都不体贴孝顺,不过是让她嫁人而已,她竟然还拿跳楼自杀来威胁我们这当爹妈的。也不想想,要不是生在我们家,就她这样,能有机会嫁进江家吗?” 王宝珠抬起刚做的指甲,吹了吹,火上浇油:“被养傻了呗,高门大户不嫁,莫不是想找什么真爱穷小子?江霍就是断了腿,成了残废又怎么样?好歹是江家大公子,哪怕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也吃穿不愁,她还不知足,想怎么样?” 匆匆赶来的王德江听到大女儿还在煽风点火,不悦地拧紧了眉头,斥道:“够了,宝珠,少说两句,回头好好劝劝你妹妹,咱们跟江家的这门婚事已经定了,不容有失。还有,今天这事不要传出去,即便有人问起,也要说你妹妹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否则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江家耳朵里,惹怒了江家,咱们家的生意都要受影响。” 母女俩都知道轻重,赶紧点头。 这是VIP单人病房,王家四口说话的声音并没有避讳床上的病人,也完全没发现病人早就醒了。 王朝露在蒋春梅进来的那一瞬就醒了。 她本来想爬起来感谢对方的,因为她记得自己下班回到家,刚打开门就感觉一阵胸闷气短、心悸难受,然后摔在了出租屋的地板上昏了过去,而在此之前,她已经连续工作了十九个小时。自打毕业两年来,她每天的工作时间都保持在十四小时以上。 倒下去的那一刻,她脑海中忽地闪过以前在网络、电视上一扫而过的标题“xx公司职员连续加班数月,深夜猝死”。原以为独居的她也逃不过,哪晓得还能幸运的被人送进医院抢救回来。 可等对方一张口,她就知道搞错了。 等听完这一家三口的讨论,她简直是如被雷劈了一般。 “江霍”、“断腿”、“宝珠”、“王家”、“江家”……这不是前年同寝室友张思思看的一本小说吗? 因为这本小说里面有个爱作死下场凄惨的女配,也就是男主的前妻跟她同名同姓,张思思还特意拽着王朝露吐槽了一番。据说这个女配一开始不乐意嫁给下肢瘫痪的男主,各种挑剔,后来见男主东山再起后又爱上了男主,在男主的真爱白月光出现后还对男主死缠烂打,最终把自己给作死了。 王朝露是孤儿出身,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都要靠自己攒,除了学习,她的时间都花在了各种兼职上,没有时间看小说。哪怕这个女配的名字跟她相同,她也听听就算了,要是早知道自己会穿进这本书里,她发誓,一定好好把这本书倒背如流。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今她脑子里只模糊记得一些关于女配“王朝露”的剧情。 王朝露是暴发户王家的二女儿,上有嘴甜漂亮惹人爱的大姐,下有家里求神拜佛求来的传宗接代小弟,夹在中间各方面都不突出的王二小姐就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好事轮不上她,坏事铁定是她的。 这不,半年前,听说江家老太太有意为大孙子,也就是江家的继承人,立信集团的总裁江霍挑选妻子,王家就心动了。不过他们一开始推出去的是王宝珠。 王宝珠费尽心思在江家人面前刷脸,好不容易混了个脸熟,眼看有希望进入大佬的未婚妻候选人名单,哪知道就在这时江霍却突然出了车祸,腿部神经断裂,下肢瘫痪,这辈子很可能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江家又不止江霍一个子孙,偌大的集团怎么也轮不到江霍一个残废去继承。高富帅一下子沦为了矮穷矬,下半辈子都很可能坐在轮椅上做个富贵闲人,一众名媛佳丽自然打了退堂鼓,自视甚高的王宝珠也不例外。 可谁知道,就在这时,江家那边却传来了消息,看中了王家,有意跟王家联姻。 王宝珠当然不乐意,她好歹一白富美,才不乐意嫁给一个没前途的残废呢。她在家里又哭又闹,绝食,阐述利弊,像她这样的美貌理应嫁给一个更有前途的男人,给王家的事业添砖加瓦,哪能嫁给江霍这枚弃子云云。 说来说去还真说动了偏心眼的王德江夫妻。但他们也不敢明着得罪江家,最后索性想了一出李代桃僵计,把订婚的对象换成了不受宠的二女儿,还胡扯了一通,二女儿很喜欢江霍什么的…… 没想到江家竟然很轻松地就同意了。 于是两家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但人在家中坐,婚从天上掉的王二小姐自然不乐意捡姐姐不要的这门婚事,策划逃跑,谁料从二楼跳下去的时候却摔昏了过去,被送到了医院,醒来后芯子也换了一个。 这门婚事,王二小姐不乐意,抗拒得很,但王朝露却是无所谓的。 只要她不像原来的王二小姐那样刚开始嫌弃男主残疾,后来却又不开眼地爱上男主,离了婚都还死缠烂打,在男主和女主之间制造一个又一个的障碍,沦为恶毒女配讨人嫌,等个一两年,她就可以拿着钱退位让贤,开始新生活了。 不就假模假样地结个婚吗?男主连她的手指头都不会碰一根,她就当自己是帮人迁户口、买房,办绿卡的活雷锋中介了。 而且结婚之后也不是没有好处。这样她就能名正言顺地脱离王家,也不用担心总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被他们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了。等王家被男主搞垮以后,也不用担心被王家再卖一次,划算! “朝露,你醒了?”正讨论得起劲儿的王德江扭头就看到王朝露大睁着眼看着他们,眼神闪了闪,当即换上了一副慈父的嘴脸,“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吓死我们了。有什么事好好说啊,怎么能跳楼呢?” 估计他以为王朝露刚醒,没听到妻女的话,所以还想打打温情牌。 但心情不好的蒋春梅可没这么好说话,她横眉竖眼地瞪着王朝露:“两家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咱们两家丢不起这个人。你要再敢跑,以后我们就没你这个女儿,家里的东西也没你的份儿!” 王朝露很想翻白眼,说得不跑就有她的份儿一样。 这是亲爹亲妈吗?女儿还躺在病房里呢,刚醒来就是威逼利诱,半句关心都没有,得亏她不是原主,不然得气死。 见她呆呆地躺在病床上不说话,王德江瞪了蒋春梅一眼,笑得像个弥勒佛:“朝露,别生你妈的气,她是被你吓到了才说重话。你也要体会咱们为人父母的苦心,我们是不会害你的,江先生虽然出了车祸,但手里还持有立信的股份,每年的分红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你嫁过去,这辈子都不用愁了,如果不是江先生出了车祸,这样的好事哪能轮到你,你要惜福。” “长幼有序,这么好的事,怎么不让你们的大闺女去。”王朝露讥诮地勾起了唇。 一旁的王宝珠听了当即不满地撅了噘嘴:“谁要嫁给那个残废!” 王德江横了她一眼:“闭嘴。” 然后又笑呵呵地对王朝露说:“江家更满意你,说你善良性子好,跟江先生更相配。” 听你鬼扯,恐怕江霍连他要娶谁,未婚妻突然换了个人都不知道吧! 王朝露很厌恶王家人的嘴脸。因为在孤儿院长大的缘故,她一直很羡慕父母双全的小孩,可王二小姐的这对父母,一看就是重男轻女、自私自利的偏心眼,这样的父母不要也罢。 “让我嫁也可以,不过我的嫁妆怎么说?”王朝露干脆利落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真正的王二小姐已经香消玉殒了,用命偿还了他们的养育之恩。他们想让她替王宝珠嫁给江霍,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她可不想替人做白工。 王德江似是没想到几个小时前还琢磨着逃跑的小女儿会突然想开了,这么快就改变主意,答应乖乖嫁人,自是欣喜若狂。 “这个回头我跟你妈好好商量商量,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说了等于没说,王朝露不肯让他糊弄过去:“怎么个风风光光法?” 王德江一噎,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江霍出事后,公司的大权已经被收回,手里只有一点点分红的股票,无权无势,他自是不愿意在这个废人身上投入更多。要不是怕得罪江家,他连小女儿都不想嫁。 所以先前给大女儿准备的嫁妆肯定不合时宜了。 “你不是一直羡慕你姐有车吗?回头等出了院,去4S店给你提一辆,宝马怎么样?很适合女孩子。”王德江笑眯眯地说。 啧啧,一辆车就想把她给打发了啊。 王朝露垂下眼睑:“我这人胆子小,一慌张就会口不择言,万一在婚礼上不小心说出宝珠姐姐看不上江霍一个残废,所以才让我代嫁……”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我撕烂你的嘴!”王宝珠蹭地站了起来,火大地怒瞪着王朝露。 王朝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个大姐,一脉相承了王德江两口子的自私自利,贪名好利,江霍好好的时候,她像闻到了花香的蜂蝶一样涌上去,百般讨好,现在人一出事,立即翻脸不认人,还将自己的妹妹推出去,半点愧疚都没有,甚至还坐在病房里煽风点火、落井下石,一分姐妹情谊也无。也难怪江霍后来会打压王家了。 王德江被吵得头晕,按住太阳穴大声说:“够了,都闭嘴。” 呵斥了王宝珠,他眼神不善地看着王朝露:“不想要车,那想要什么?公司的股份?” “爸,这怎么可以?”王宝珠马上不满地叫了出来。 蒋春梅也拉了拉王德江。 王德江没理她们母女,只是看着王朝露。 可王朝露才不想要什么公司的股份呢,王家人重男轻女,连王宝珠名下也只有百分之一的股份,那还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年在父母面前卖乖撒娇求了半个月得来的。 对心爱的大女儿都这么吝啬,王德江能分多少给她这个野草一样不受重视的二女儿?况且,王家过不了两年就会破产,所谓的股份通通沦为废纸,不值一文,谁要谁吐血。 见王朝露摇头,王德江的脸色稍霁:“不要股份,回头让你妈给你准备一百万的私房钱,你带着嫁进江家。” 王朝露还是摇头:“我不要现金,我要房子铺子!” 钱哪里有房子铺子好,房子保值又不方便流通,还是婚前财产,省了多少麻烦,就是回头王家人找借口问她借钱什么的她也拿不出来,也免得他们过后挖空心思惦记了。 眼看蒋春梅母女又要咋咋呼呼了,王德江立即给她们使了一记眼色,好脾气地说:“行,我有个朋友他们公司开发了一个新楼盘云锦楼,低层花园洋房,位置环境户型都很不错。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去看看这个楼盘,咱们找熟人提前把房子定下来。” 王朝露诧异地瞥了王德江一眼,这么好说话?难道这房子比一百万还少?搞不清楚书里描述的城市的物价,王朝露也不敢贸然开口,只得先点头答应了。 ***** 一出病房,王宝珠马上拉下了脸,抓住王德江的胳膊,撅起嘴,嫉妒地说:“爸,你真要给她买云锦楼的房子啊?我听说那边的房子都是大户型,最小的都要一两百平米,算下来少说都得要好几百万呢,你都没给我买过这么贵的房子,你偏心。” 到底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蒋春梅深知丈夫的为人,拍了拍大女儿的肩膀安抚道:“放心吧,你爸心里有数,哄那丫头的呢,你还当真了。” 闻言,王宝珠高兴了:“真的?可她万一闹起来,在婚礼上胡说八道,败坏我的名声,怎么办?爸,妈,人家以后还想嫁个好人家,拉咱们家一把呢?” 王德江说:“你不说,我和你妈也不说,谁知道?你最近老实点,别去招惹她,等她嫁进江家就好了。”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王宝珠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嘴,抬起头目光就扫到被人推过来的江霍,当即变了脸。 一个多月不见,江霍人瘦了许多,脸色发白,神情有些憔悴,少了以往那种锐不可当的气势和冷漠疏离,变得似乎容易接近了许多。 王宝珠有些遗憾,她其实很喜欢江霍这张冷冰冰禁欲的脸,征服这样财色俱全的男人也很有成就感,可惜江霍残了。 “江先生……”王宝珠扬起笑脸跟迎面而来的英俊男人打招呼。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江霍就面无表情地从她面前过去,从头到尾,都没多看她一眼,果然,什么好接近都是她的错觉。 被拂了面子,王宝珠的俏脸瞬间拉了下来,不忿地咬住唇低声吐槽:“拽什么拽,不过一个废人而已。” 王德江两口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这江霍太目中无人了,他们可是他未来的岳父岳母,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过去了,太不像话了。 沉默了片刻,蒋春梅看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轮椅,小声说:“他是不是听到咱们的话了?” 这样就说得通了,王德江怔了怔,遂即又不以为意地说:“听到就听到,不过一个废物。” 蒋春梅的心没那么大,沉默了几秒,嘀咕道:“他不是出院了吗?怎么会到医院来?” “兴许是来复查的吧。”王德江揉了揉太阳穴,“走了,我公司还有一个会,医院这边你让黄嫂盯着点,别再出岔子了。” 被他这一打岔,蒋春梅的注意力也跟着转移开了:“行了,知道了。” 第2章 想起医院里江霍无视的态度,回到学校,王宝珠还很生气,一个残废而已,拽什么拽? 她发泄地拽了一下挎包的绳子,闷闷不乐地往前走,路过女生宿舍8栋时,王宝珠抬头时无意中看到一个挺拔的人影站在宿舍楼下。 她勾了勾唇,慢悠悠地走到门前,掀了掀眼皮,突然出声:“刘东宇,等谁呢?望眼欲穿的,都快成望夫石了。” 刘东宇马上转过身,盯着她看了几秒问道:“你妹妹呢?我听说她好几天没回宿舍,电话也打不通,她发生什么事了?” “我当然……知道。”王宝珠双手环胸,目光带着戏谑和幸灾乐祸,“不过知道又怎么样呢?我妹妹可是要嫁人了,而且是嫁入赫赫有名的江家,我爸准备给她买一套大洋房当嫁妆,金银首饰就不提了,江家那边给的聘礼更多。” 刘东宇的脸色蓦地变得很难看。 欣赏完他的郁闷,王宝珠忽地一变脸,凶巴巴地说:“刘东宇,你还是个男人以后就别找我妹妹了。虽然我妹夫双腿残废了,我妹暂时还没想开,不乐意嫁人,跳楼反抗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但这门婚事两家已经定下了,绝不可能更改,你就放弃吧!” 丢下这番看似劝解,实则是挑拨的话,王宝珠背着双手,摇头晃脑哼着开心的调子走了。 这个刘东宇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典型的凤凰男,出身贫穷山区,心机深沉,一进学校就立勤奋、励志、温润、学霸的人设,引得一群女生倾心,成为A大公认的校园男神。 连她都对这个家伙产生过一丝好感。 但这个家伙却异常洁身自好,大学三年都没跟任何一个女生有过暧昧,直到大四,他才突然开始追不怎么起眼的王朝露。 当时可骇了王宝珠一跳。那会儿,王宝珠虽然已经把目标对准了江霍,瞧不上贫困山区来的刘东宇,但校园男神追了她不起眼的妹妹,还是让她心里酸溜溜的。 直到有次出去玩,她无意中听到刘东宇的好哥们张望替他不平:“刘哥,多少漂亮时髦的女孩子给你递情书啊?你怎么独独瞧上了王朝露这碗清粥小菜。” 喝得脸颊通红的刘东宇摇了摇酒杯,笑嘻嘻地说:“适合啊,出身富裕,长相漂亮自卑缺爱,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吗?” 虽然他没明说,但一样野心勃勃的王宝珠还是明白了刘东宇的野心和目的。刘东宇之所以看上王朝露,不就是看上她家里面有钱,在家又不受宠缺爱好掌控吗? 这样一个蠢兮兮又漂亮有钱的女生,真是再合适不过的踏板,娶了老丈人家随便给买套房或是给点人脉资源什么的,都能少奋斗一二十年,等发达了,还能随时一脚踹了再攀高枝。 虽然现在娶不到了,但王朝露即将嫁入豪门,手里拥有大笔的嫁妆和聘礼,丈夫还是个残废,心里苦闷不情愿,肯定比以前更容易攻破,而且还不用搭上自己的婚姻。 刘东宇这么聪明狡猾的人铁定会抓住这个好机会。 哼,江霍无视她,她就怂恿刘东宇给他戴一顶绿帽子。还有王朝露,敢威胁她,等她抓住他们偷情的把柄,王朝露还不得对她俯首帖耳,言听计从。 ***** 这是王朝露第一百零八次翻身了。 太无聊了,不过是胳膊擦伤了一下,脑袋摔出了轻微的脑震动而已,这个黄嫂简直把她当易碎的豆腐脑,床都不让她下,就连洗个手,黄嫂都会把水给端到病床边。 真真是饭来张口,衣来张手,这让在孤儿院长大,摔出碗口大的包也只能忍着的王朝露非常不习惯。 她忍不住哀叹,她可真是天生劳碌命,上辈子过劳死,这辈子能清闲地躺在床上不必为生计发愁,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肯定是没有手机的缘故,轻咳了一声,王朝露说:“黄嫂,我的手机去哪儿了?” 黄嫂瞄了她一眼,吞吞吐吐:“你不听话,夫人一气之下就把你的手机给没收了!” ……她觉得原主之所以会翻窗户,多半不是为了什么逃婚,而是为了找手机吧。 现代人,怎么能没有手机呢?不行,王朝露坐了起来,拽着黄嫂的袖子,谄媚的说:“黄嫂,你给先……我爸打个电话,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呗,我这都答应了嫁人了,还扣我手机干什么?” 黄嫂似乎也觉得有道理,想了想说:“好吧,那我试试。” 她掏出手机瞟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转瞬即逝,遂即又对王朝露说:“二小姐,那我出去给先生打个电话。” 这保姆阿姨也太小心谨慎了,打个电话都还要出去打,王朝露没有原主的记忆,摸不清楚状况,不好多问,摆了摆手。 黄嫂的速度很快,只出去了约莫十来分钟,不但带回来了好消息,而且还把午饭给王朝露带来了。 王朝露看着青花瓷碗煮得又软又糯的粥,皱起了眉头:“王嫂,中午就给我吃这么点啊?” 一碗粥哪够饱啊?虽然这碗粥看起来似乎很有营养,似乎加了不少好东西,比她以往所看过任何粥都要好,但这也改变不了,这只是一碗粥的事实。 黄嫂想起接过粥时对方冷冰冰的话“还有力气翻窗户,是吃撑了吧”,讪讪地笑了笑,硬着头皮扯了个借口:“医生说你这两天得吃清淡点。” 是这样吗?王朝露以前生病了,能自己扛过去就自己扛,实在顶不住了就去药房买点药,一辈子去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弄不清楚自己的病要不要注意饮食。但黄嫂是家里请的保姆,总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糊弄她吧,因而她也没想,端起粥就喝。 真的好好吃,又香又浓,简直要把人的舌头都给化掉了,里面除了大米、小葱,还加了不知是什么的肉,非常嫩,一抿就化。 从没吃过这样好喝的粥,不知不觉,王朝露几口就把粥给喝完了,丁点不剩,要不是黄嫂在一旁看着,王朝露恐怕会忍不住舔碗。 意犹未尽地将碗放在了桌子上,王朝露艰难地挪开了视线,眼巴巴地瞅着黄嫂:“没有了吗?这是家里面做的粥吧,医院食堂的肯定没这么好吃,黄嫂,晚上你让家里给我送两碗呗,喝粥就喝粥,我一定乖乖听医生的话,老老实实一天三顿都喝粥。” 她上哪儿弄去啊?这碗粥比一顿全家桶都还贵。黄嫂苦巴巴地转移开了话题:“那个,二小姐,你不是要玩手机吗?老陈把手机给你拿来了,我去给你拿,你等会儿啊。” 说完就逃难般拿起饭盒跑出去了。 一听说有手机,王朝露的注意力果然没转移了。 她现在躺在医院,哪儿都去不了,要想悄悄了解这个书中的世界,就只能靠手机了。 等手机一到手,她就先搜了一下王德江提到的那个云锦楼,这可是关系着她未来会不会流落街头的大事。 王德江还真没骗她,真有云锦楼这个楼盘,而且是个高档社区,一期是密度比较低的花园洋房,二期规划的是联排别墅,出门就是地铁和公园,不远处还有个大商场,生活交通非常便利。 这样的房子价格自然也非常可观,四五万一平,精装修,最小的一套房子都一百三十多平米,也就是说最便宜都得五六百万。 啧啧,王德江突然变得这么大方?刚开始不还想一百万就把她给嫁出去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王朝露直觉有猫腻,可她详细查了一番也没找出来。开放商的资质没有问题,房子已经封顶,预售资格证也已经办下来了,一切看起来都很合规合法。 难道是她想多了? 王朝露不放心,继续搜“买房中遇到的猫腻”、“买房需要注意的事项”等等。因为从小就生活在孤儿院,王朝露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房间,甚至等上了大学,孤儿院的那张床位也腾出来让给了新来的孩子,她只能申请留校,过年大家都回家了,她还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学校。毕业后又遇上房东半年一涨房租,把房子卖了等等事,她经常搬家,居无定所,所以王朝露做梦都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 可惜房价长得太快,毕业两三年来,她勤勤恳恳工作,没日没夜的加班,省吃俭用,加上大学四年兼职攒下来的钱距首付都还有一定的差距。 不曾想,穿一下,这个梦想就能轻易实现了。想到这里,王朝露对穿书的恐惧和抵触也轻了许多,反正她是个孤儿,一直漂泊,在哪不是漂啊,这里还不用背负生活的重压。 正在王朝露想得出神的时候,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撞开了。 王朝露扭头看向门的方向,一个身材挺拔,长相清隽,鼻梁上架着一副无边框眼镜,浑身上下充满书卷气的年轻男人站在病房门口。 他应该来得很急,鼻尖上浸出了晶莹的汗珠,额头上那一撮黑发都被汗水打湿了,嘴里还喘着粗气,眼底带着关切和焦虑。 莫非是原主的旧相识?王朝露再次后悔当初怎么就急着打工没花几个小时翻翻这本小说呢?也不至于现在一头雾水,什么都不清楚。 瞅她怔怔地望着自己,眼神黑白分明,仿若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内心,刘东宇顿时词穷,准备好的那套说辞全忘了。直到王朝露不耐烦地眨了眨眼,他才回过神,三步并两步,跑到病床前,蹲下抓住了王朝露的手,握得紧紧的:“朝露,你……你怎么这么傻?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咱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王朝露傻眼,好像是原主的桃花找上门来了,怎么办??? 第3章 应付烂桃花这种事,王朝露一点经验都没有,毕竟她上辈子连温饱都没解决,哪有功夫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眼前这个帅哥究竟是原主的暧昧对象,还是男朋友呢? 王朝露有点头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想了想只能找借口遁了,她用力抽.出被刘东宇握得紧紧的手:“哎呀,我头好晕……” 刘东宇当即松开了手,但这双爪子却顺势爬上了王朝露的肩膀,扶着她,关切地问:“朝露,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医生。” 真让他把医生找来,还不得露馅了,王朝露赶紧叫住他,咳嗽了一声:“不用,我这是脑震荡后遗症,医生说这两天情绪不宜激动。”所以识趣地就赶紧滚吧。 但刘东宇显然不识相,他含情脉脉地看着王朝露,深邃漆黑的眸子里盛满了心疼:“朝露,你怎么这么傻,遇到这种事给我打电话,咱们一起面对啊,你还有我。今天若不是在宿舍楼下碰到你姐,听说你……住院了,我还傻乎乎地在宿舍楼下守着……” 他后面说了什么,王朝露没有太在意,因为只从这一句,她就明白刘东宇肯定不是原主的男友。不然他不会知道原主跟王宝珠的关系有多差,说是姐妹,但跟仇人没什么区别。 而且在病房里她还威胁过王宝珠,王宝珠转头就把她住院的事情告诉了刘东宇,想也知道,绝对没安好心。 摸清了刘东宇的身份,王朝露直起腰,挣开了这个爱动手动脚的家伙,朝对面一点下巴:“谢谢你的关心,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坐下说吧。” 刘东宇发现了她的抗拒,退后,坐到了病床边的椅子上,目光温润和善,带着几分关心和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吓到了她一样。 要不是知道他是王宝珠刻意引过来的,王朝露还真会被他这种纯善的关切眼神所打动。 刘东宇不知道王朝露心里的警报已经拉响了,他侧头看了一眼病房的门,见没人过来,立即放低了声音,小声道:“朝露,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还这么年轻,这么美好,又是堂堂A大毕业的名校生,怎么能嫁给一个残废呢?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包办婚姻,你父母真是太过分了,朝露,等你病好出院后,我带你去一个谁都不认识咱们的城市,开始全新的生活,好不好?” 这不就是流氓混混渣男拐骗无知千金大小姐的标准说辞吗?说得再动听也改变不了这家伙怂恿她私奔这个事实。她又不是脑子进水了,放着好好的豪门准弃妇不当,跟他去流浪? 王朝露咬了咬唇,一脸为难,似是难以抉择,犹豫几秒,她朝桌子上的玻璃杯点了点下巴:“能帮我倒杯水吗?” 刘东宇焉有不答应的道理,立即起身去倒水。 趁着他背对着自己的这一小会儿功夫,王朝露迅速打开了手机录音,然后将手机屏幕朝下,压在了被子上。正好,刘东宇的水也倒好了。 王朝露接过水喝了两口,将杯子放到桌上,眉毛往下一耷,欲盖弥彰地说:“这些你,你都是听谁说的啊,没……没有的事,我爸妈……” 说到一半,她似乎编不下去了,抓过杯子灌了一杯水,清澈的眸子里隐隐有水光浮现。 刘东宇叹了口气:“朝露,你别瞒我了,你姐姐告诉我的,这还能有假?她说那个男人下肢残疾,这辈子恐怕都得在轮椅上度过。你不愿意嫁给他,你父母就把你关在屋子里,还没收了你的手机,难怪我给你打了那么多通电话,发了那么多信息,你都没回我……” 其实这些有很多是刘东宇在来医院的路上打听到的。他人缘好,认识的人也多,大家都知道他在追王朝露,他一问,多少打听到了一些情况。但他只打听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最重要的是这门亲事是王宝珠不要推给她的,刘东宇显然不清楚。 王朝露有些恼,抱怨道:“宝珠怎么把这些都告诉你了。” “你姐姐这也是关心你,担心你。”刘东宇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再次旧话重提,“朝露,把你的身份证号码告诉我,我过两天就买票,等你出院那天咱们就走。” 王朝露抬起头瞅了他一眼,似是有些意动:“可……咱们还没有毕业,现在走了,毕业证怎么办?不要了吗?” 刘东宇早想好了对策:“这个简单,咱们都大四了,最后一学期,除了毕业论文,也没其他课。在哪里都能写毕业论文,过两个月交给老师,等六月回来毕业答辩就是。到时候,这门婚事肯定早就不了了之了。” “可……可我们回来,要是被我爸妈发现怎么办?”王朝露似还是有顾虑。 刘东宇不以为意地说:“发现又怎么样?你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事已至此,他们能对你怎么样?你放心吧,没事的。” 听到这里,王朝露明白了他的如意算盘。先前还以为这家伙有几分血性呢,说了半天,打的是木已成舟的主意,丁点担当都没有。反正王家发现了,要么取消婚约,只能捏着鼻子默认了他当女婿,要么瞒着江家那边,继续婚约,那肯定要给刘东宇封口费啊。 怎么算,他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至于风险,都推到女方身上了。 王朝露心里鄙夷他,面上却不显,忽悠道:“我再想想吧,咱们去了外地,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办?住宾馆要登记,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 瞧她似乎有些意动,刘东宇信誓旦旦地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提前去找好地,把房子租好,绝对不会委屈你的。” “好啊,那你先租好房子,把照片发给我看看,可以吗?”王朝露仰起头,一派天真。 闻言,刘东宇高兴极了,拍着胸口保证:“你放心,我明天,不,今天晚上就过去,一定找个你满意的房子。等毕业后,咱们就在那边安家。” 王朝露笑笑:“辛苦了!” 就在这时,门开了,下楼去买洗漱用品的黄嫂拎着大包小包进来了。瞅见刘东宇,她目露警惕:“二小姐,这是谁啊?” 刘东宇赶紧说:“阿姨你好,我是朝露的同学,听说她住院了,所以过来看看她。” 王朝露也不想跟刘东宇周旋了,笑了笑说:“是啊,他正准备走,黄嫂你就回来了。” 刘东宇马上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朝王朝露偷偷使了一记眼色:“朝露,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王朝露笑笑应下。 黄嫂皱眉把他送了出去,关上门后就劝王朝露:“二小姐,我看你这个同学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别信他。” 王朝露失笑:“黄嫂,他可是咱们学校的校草呢,名牌大学学生,不是什么坏人,你多虑了。” 她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说准了。王朝露看到A大论坛上评出的十大帅哥,刘东宇竟然榜上有名,很是惊讶。 她又翻了翻,原主的微信和q.q,这上面的聊天记录证实了她的猜测,刘东宇并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追求者。不过看两人那几十页的聊天记录,原主对刘东宇可能也有一些好感,毕竟是个专一的帅哥,又追了那么长时间。 再翻刘东宇的空间和朋友圈,微信看不出来,不过他的q龄只有四年,空间里的第一条信息也是从四年前开始的,上面只有一句话“A大我来了”。 朋友圈和空间可以看出很多东西,三四年前,刘东宇朋友圈发得很频繁,语气也很兴奋,最近一两年很少了,但内容指向性更明确了,比如今年2月14号,他发了一张手捧红玫瑰的照片,配了一条消息“她会喜欢吗?”。 下面很多人调侃,甚至还有人点出了王朝露的名字。 通过这些信息,王朝露对刘东宇的了解更深了。这个人出身应该不怎么好,以至于上了大学才使用微信和q.q,而且他从来没晒过他的家庭和亲人。不过每逢父亲节、母亲节,中秋等传统节日,他也不会错过,总会发一篇声情并茂的小短文,感恩父母师长朋友。 他的朋友圈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出身贫穷秀美山区却又不忘本的优秀年轻人。 伪君子!王朝露轻嗤,将录音保存下来,又去翻看原主的其他聊天记录、朋友圈等等。 翻完后,虽然还是没有原主的记忆,不过却对原主的情况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了,王朝露去洗了个澡就重新窝回了病房里,准备关灯睡觉。前世熬夜太多过劳死,好不容易拥有了再活一次的机会,她可得好好珍惜,三餐定时,早睡早起,提前四十年过上退休大妈大爷的养老生活。 次日,王朝露又在医院里百无聊赖地躺了一整天,躺得她浑身的骨头都麻了。 好在到了下午就有了乐子,刘东宇竟给她发了几张图片过来,是房子的照片。 “朝露,喜欢吗?” 房子一室一厅,装修得小清新,而且还很新,看起来不错,但王朝露的脸却拉了下来,因为卧室里只有一张床。 本来王朝露昨天看了刘东宇的朋友圈,知道他出身贫寒,联想到自己艰难挣扎的上辈子,还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原想,如果他不找她,这事就算了,毕竟穷人攒钱不容易。 哪知,这家伙这么快就送上门找虐。两人男女朋友都不是,他就想诱拐她同居,脸呢? 王朝露不咸不淡地回了两个字:“还行。” 从这两个字中刘东宇琢磨出了王朝露的不满,有些恼,但也明白,像王朝露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千金大小姐肯定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不满也是正常。 他暂时只能忍。过了几分钟,他又给王朝露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我再看看,还有没有些大一点的。朝露,委屈你了,我还没工作,手里有些紧,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条件,对不起。不过你放心,等工作了,我一定会让你住上大房子,给你幸福。” 好一张大饼。 可惜这招对同是贫民窟出身的王朝露没用,扫了一眼,王朝露干脆丢下手机没回。 刘东宇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王朝露回信息,有些坐不住了,又连续发了几条信息过来,还找了一个套二装修得比较奢华的房子。 听到王朝露的手机一直响,正在削苹果的黄嫂还以为王朝露没听见,便提醒她:“二小姐,有人找你。” 王朝露拿起牙签,插了一块削好的苹果,放在嘴里,手里转着遥控器,换了个台,慢悠悠地说:“不用管,一个骗子。” 让她放着自带洗手间、电视、沙发,还有人伺候的豪华病房不住,忽悠她背井离乡去住劳什子出租房,可不是个骗子。 “那你快拉黑,现在的骗子嘴巴可会说了,花言巧语的,就像会洗脑一样,黑的都能被他们说成白的,绕得你脑子都晕了,被他们牵着鼻子走。”黄嫂又提起自己认识的谁谁谁被骗的经历。 王朝露心不在焉地听着,手指慢慢滑开手机,打开了聊天对话框,刘东宇已经把房子换成了三室两厅的中档住宅,装修更是焕然一新。 果然啊,人就不能惯着,不然这些家伙迟早会蹬鼻子上眼。 “还不错。”王朝露淡淡地回了三个字。 那边刘东宇简直如释重负。他完全没料到在学校里看起来很低调,很简朴的王朝露会这么难搞。亏得他曾经还以为王朝露是富家女中的一股清流呢,简朴节约,甚至还出去打工做兼职,平时完全看不出来出身富贵。这也是刘东宇会追王朝露的重要原因。 他有自知之明,像王宝珠这种高调、奢侈、享乐的富家千金,即便追到了,他也提供不了对方奢华的生活,要不了多久就会分手。 可他没想到,他精挑细选的王朝露本质上也跟王宝珠没什么差别。多少刚毕业的学生,能租一室一厅就非常不错了,他们明明只有两个人,她却要租三室两厅的房子。 这不是浪费吗?想到一个月好几大千的租金,即将被清空的银行卡,刘东宇心在滴血,有意从王朝露身上找补回来,便发了条信息过去:“我也觉得不错,不过这套房子一个月要五千块,还得押一付三,我手里暂时没那么多钱,先找同学周转一下,回头就把房子定下来。” 他这是明晃晃地暗示王朝露出钱。 可王朝露是谁?是比他还吝啬一万倍的铁公鸡啊,打开支付宝,瞅了一眼里面六位数的存款,王朝露心情异常愉悦,吹了声口哨,回了刘东宇一句:“我姐姐零花钱比较多。” 然后扔下手机不管了。 刘东宇左等右等,费尽心机就等来这么一句,差点呕死,这王朝露是真蠢还是装不懂啊。 要自己打工挣生活费的穷学生攒两万块不容易,这还是刘东宇每年各种贫困补助、奖学金拿到手软又兼职才攒下来的。 实在舍不得把老本花光,刘东宇想到王宝珠那天叫住他说的话,似乎get到了什么,心一横,真给王宝珠发了信息。 王宝珠得知此事后,哈哈哈大笑,非常爽快地把两万块打给了刘东宇,并将对话截图保存了下来。这以后可是江霍头顶绿油油大草原的铁证,也是王朝露的把柄。 她已经开始畅想,江霍看到这些信息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18 09:36:41~2020-01-18 21:35: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 2个;...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王朝露在医院里住了三天,除了第一天王家人集体露了个面,后面再也没出现过。全是黄嫂在照顾她。 三天后,王朝露出院了。王德江排了个司机去接她,让她在家里住,暂时别去学校。 起初王朝露有些顾虑,怕朝夕相处,过不了多久,王家人就会识破她这冒牌货的身份 。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多虑了。王家人根本不着家,王德江整天呆在公司,晚上还要应酬,早出晚归。蒋春梅天天流连于各种牌局、宴会、美容院、商场,时常不在。小弟王晨阳念的寄宿学校,一个月回来一次,王宝珠整天忙着跟那群塑料闺蜜攀比,三五天才回来一次。 这个别墅白天简直成了王朝露一个人的地盘。 王朝露还没住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房子,每天在卧室那张柔软的大床上醒来都跟做梦一样。 对此,王朝露很满意,不用为生计发愁,天天睡到自然醒,起床黄嫂就准备好了她喜欢的美食。吃过饭可以在王家这个比她以前卧室还大一倍的厨房里捣鼓折腾,尝试以前想做的各种美味的糕点,简直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王朝露过得优哉游哉,这可苦了刘东宇。 刘东宇迅速租好了房子,还买了一堆东西将房子收拾得漂漂亮亮的,订好了机票,这才发现竟然联系不上王朝露。发信息没人回,打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学校、医院里都没人,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情形跟十天前何其相似,莫非她又被家里人给关了起来? 想到这个可能,刘东宇就坐不住了。他在王朝露身上花了不少心力和金钱,眼看就要收获了,却半途出了这种岔子,他怎么甘心?想到王宝珠所说的,王朝露结婚之后,陪嫁彩礼加起来高达八位数,他心里就火热。 他想办法打听到了王家的住址,打了个车赶到王家。 但王家所在的别墅是富人小区,据说里面还住着明星,安保非常严格,刘东宇自然被拒之门外。 正在他杵在小区外一筹莫展的时候,王宝珠回来了。 在车上瞧见他,王宝珠立即让司机停车,然后从窗户上探出一个头,笑嘻嘻地跟刘东宇打招呼:“你怎么在这儿?” 刘东宇走近看了一眼前排的司机,怕暴露,含糊其辞地说:“我找朝露,她的电话打不通。” 王宝珠有些诧异,王朝露不一直在家吗?电话怎么会打不通,她掏出手机试了试,仍是通讯商刻板的“你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奇了怪了!唯恐天下不乱的王宝珠收起手机,推开了车门,招呼刘东宇:“上来吧,我带你去找朝露。” 刘东宇赶紧上车,又悄悄给王宝珠发了一条信息:“你爸妈把朝露关了起来?” 这信息刚发出去,同一时间,刘东宇就收到了王宝珠的信息:“你跟朝露吵架了?” 两人看完信息,抬起头,诧异地望着对方,显然他们都猜错了。 司机在车上,也不方便多言,两人不约而同地将手机收了起来。 很快车子就驶入了王家所在的别墅,王宝珠一马当先地下了车,站在院子里喊道:“朝露,你同学来看你了。” 王朝露在二楼的露台上喝着下午茶晒太阳,王宝珠二人一下车她就看见了。 啧啧,刘东宇也太沉不住气了,才几天啊,就找上门来了,想找死也不用这么着急嘛。 王朝露打开了手机录音,慢悠悠地下了楼,疏离地跟刘东宇打了声招呼:“刘同学来了。” 王宝珠瞥了一眼脸色红润,精神奕奕的王朝露,然后给刘东宇使了一记眼色:看吧,我们家可没把她关起来。 刘东宇也发现了,王朝露的状态出奇的好,比之以前在学校那会儿还好,脸蛋白皙细腻,肤色健康,看起来就过得很好。 对比自己的焦虑,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这是在王家,很多话不方便说,刘东宇咳了一声,道:“朝露,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咱们出去走走吧!” 王朝露坐到沙发上,招呼黄嫂上茶:“外面风大,就在家里说吧,坐下喝茶。” 刘东宇抿了抿唇,摸不清楚王朝露到底是真不懂,还是故意的!他要谈的话适合在王家说吗? 王宝珠似笑非笑地瞥了王朝露一眼,走过去,推了推她,挤眉弄眼的:“朝露,人家刘东宇特意过来找你,你就出去跟他好好谈谈呗,人家那么诚意,你多少给个机会嘛。” “机会?什么机会?我倒是不明白我跟刘同学之间有什么机会了。”王朝露一副不明其义的样子。 看得王宝珠来气,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嘲讽道:“你就别装了,你们俩的事刘东宇都跟我说了。放心吧,不会告诉爸妈的,今天爸妈都不在家,你要走,赶紧走。” 这是见她不走,要怂恿她私奔,用心还真是险恶。 王朝露决口不承认:“走?你开什么玩笑?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他走了?我都跟爸说好了,我听他的话乖乖嫁人,他给我买大房子。” 闻言,刘东宇也意识到了什么,蹭地站了起来,阴沉地盯着王朝露:“你耍我!” 王朝露讥诮地勾起唇:“不然呢?刘东宇你多大的脸,觉得我会放着好好的富家千金,豪门太太不当,跟着你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私奔。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极度的自卑导致极度的自尊,刘东宇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其实格外在意自己的出身,如今被王朝露这样毫不留情的嘲讽,脸色顿时黑如锅底:“王朝露,我错看了你。我还以为你是不同的,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虚荣、拜金、俗气的女人。” 说得他不虚荣势利一样,那他怎么不找一个跟他门当户对的姑娘,而要去找富家千金! 这种我穷我高尚的人王朝露见多了。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王朝露也懒得跟刘东宇废话:“是,我俗气,我拜金,我虚荣,你现在既然已经看清楚了我的真面目,我配不上来你,你麻溜地滚蛋吧!” “你……”刘东宇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宝珠完全没想到是这样一个走向。这可跟她的预期不符,她还支援了刘东宇两万块的房租呢,现在什么都没办成,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咳咳,朝露,你跟刘东宇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刘东宇都问我借钱把房子租好了,就等你过去,你可别寒了他的一片真心啊。” 刘东宇听了这话,脸色稍霁,正要说话就听到门口传来了王德江愤怒地声音。 “老陈,送客,不要让闲杂人等随便进我们家。” 听到这话,王宝珠脸刷地一下白了,她赶紧回头,紧张不安地看着王德江,急切地辩解道:“爸,你听我说……” “一会儿我有的是时间听你说,现在闭嘴。”王德江呵斥了王宝珠一顿,又扭头看着刘东宇,眼神不善。 刘东宇虽然有心计,城府深,但他到底年轻,还没出社会,哪能跟王德江这种商场上的老油条比。 双方一打照面,他的气势就不自觉地弱了下来,那些阴暗的心思似乎也无所遁形。顶不住这种无形的压力,刘东宇垂着头,默默跟在老陈身后走了。 几分钟后,老陈回来,站在气氛几欲凝滞的客厅里,朝王德江点了点头。 王德江扫了两个女儿一眼,冷冰冰地说:“做错事情就要付出代价,老陈,查一下,此人签工作没有,联系签他的单位,将他的工作协议作废。” “是。”老陈点头,退出了客厅 。 闻言,王宝珠脸色大变。在她眼里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而已,但父亲却大发雷霆,一出口就搅黄了刘东升的工作,她不安极了。 果然,下一刻,风暴就扫到了她身上。 王德江阴鸷地盯着她,语气极为严厉:“宝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一点家族荣誉感都没有,竟然怂恿外人跟你已定下婚约的妹妹私奔。你有没有想过,出了这种事,我们家怎么像江家交代。” 王宝珠不服气,撇嘴嘀咕:“咱们不说出去谁知道,再说江霍现在已经是江家的弃子了,江家等着看他笑话的人多了去,就是知道又怎么样?江家也不会替他做主。搞不好江家有的人比咱们还乐意看到江霍受辱呢!” “闭嘴,你还有理了。”王德江气得抄起鸡毛掸子就往她身上打去,“你这样胆大妄为,不知轻重,迟早会给家里带来大祸,我打死你算了……” “住手,你干什么呢,宝珠是个女儿家,要是留了疤以后怎么办?”匆匆被叫回来的蒋春梅看到这一幕,赶紧丢下手里的购物袋,跑过去拦住王德江。 王德江把鸡毛掸子丢到地上,生气地斜了她一眼:“都是你惯的。” 蒋春梅不以为意:“这不没出事吗?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王德江恼火:“若不是朝露懂事,主动告诉了我,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你就庆幸吧。” 王宝珠一听这话,按住挨了揍的胳膊,火大地瞪着王朝露:“你害我!” 蒋春梅也跟着帮腔:“朝露,就算你姐姐做得有什么不对的,你跟我们当父母的好好说啊,你这样折腾你姐姐像什么话?一点姐妹情都没有,太冷血了。” 王朝露简直被他们的逻辑给逗笑了。明明是王宝珠不安好心,结果现在却都成了她的错,这王家人的三观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王朝露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他们,连话都懒得说一句,转身就上了楼。 蒋春梅很不高兴,指着王朝露的背影抱怨:“你看看,我才说她一句,她就甩脸子给我看,这就是你的好女儿。” 王德江烦躁得很:“够了,少说两句,有空少出去跟那些八婆凑在一块儿东家长西家短的,多在家里管管孩子们……” 他还说了什么,王朝露没有听见。不过想也知道,对于王宝珠所做的事,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她从头到尾也没指望过,王德江会好好给王宝珠一个教训。 不过嘛,王德江是放过了王宝珠,但丢了工作的刘东宇呢? 这年月就业越来越难,刘东宇能找个好工作不容易,就这么被王德江给搅和了,他这样雄心勃勃的人甘心吗? 拿起手机,王朝露给刘东宇发了一条信息:你被王宝珠当枪使了,与江家的这门亲事原本是她的,她不乐意才推给我的。 发完这条信息,王朝露就把刘东宇给拉黑了。 至于刘东宇以后会怎么做,她一点都不关心,也不担心。她在王家住得很开心,十天半月不出门都行,刘东宇就是对她有什么报复的想法,也发挥不到她身上。 第5章 这是刘东宇最倒霉、最狼狈的一天。 先是被王朝露那个蠢女人玩弄了一场,接着又被别墅的保安像拽破布一样拉出去丢在门外,还被那个高高在上的老陈警告不准再接近王家的女儿。 人财两失,他紧抿着唇,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学校,不曾想,坏消息又接踵而来。跟他签了第三方协议的那家公司的人力打来电话,说是因为种种原因要跟他解约,届时会派人跟他联系,违约金也会如约赔付。 接完电话,刘东宇气得把手机砸了出去,谁要那点违约金啊?这个公司是世界五百强,他们专业排名前几的大公司,平台非常好,还是辅导员强力推荐,他的履历也非常好看,所以才入选的。 错过了这个公司,让他上哪儿再找这么好的工作?如今已经是四月份,早就过了校招的高峰期,那些该来学校的大公司早都来过了,如今只剩下些许零星的小企业。 这些小私企无论是待遇还是发展前景都远远赶不上大公司。刘东宇不甘心到手的好工作就这么没了,他捡起手机给一直对他非常好的辅导员打了个电话去询问这件事。 辅导员答应替他问问,看看能不能有回旋的余地。 放下电话刘东宇焦灼地等待消息,等了许久,直到傍晚,辅导员总算给他回了电话:“东宇,你是不是得罪了人?” 刘东宇一头雾水,他为人小心圆滑,大学四年下来风评很好,应该不至于得罪谁才是。 见他也想不起来,辅导员叹了口气:“我那老同学说是上面有人直接给人力下了通知,不要聘用你。” 刘东宇惊呆了,脑子里灵光乍现,他所有的霉运都是从今天开始的,而人力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正好从王家回到学校。除了王德江,他想不到还会有谁这么故意针对他。 接下来的事情也证明了这一点。辅导员非常看好刘东宇,见他丢了工作,又通过私人关系,给他联系了两家不错的单位,可每次去的时候谈得好好的,后来却总是没有了消息。 不说刘东宇,连辅导员都很快察觉了其中的猫腻。胳膊拗不过大腿,辅导员劝刘东宇:“你好好跟对方道个歉吧。” 挂断电话,刘东宇倒在了床上冷笑,道歉?王德江这架势分明是要把他赶出A市,道歉有什么用。 他现在才体会到彻骨的寒冷。以前他还是太天真,太想当然,太低瞧这些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了,原以为事情暴露也不过是挨一顿训,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完了,谁料还会牵扯到他的前程。 他现在是攀高枝不成,反蚀了一把米,亏大发了。 这对一直费尽心思往上爬的刘东宇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他拿起手机,又翻开了王朝露的聊天对话框,不甘心地发了两个字过去:女表子! 对方已开启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 屏幕里冒出来的这句话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和愚蠢。刘东宇气得直咬牙,好个王朝露,他真是低瞧了她。 目光上挪,他又看到事发当日,王朝露发给他的那条信息:你被王宝珠当枪使了,与江家的这门亲事原本是她的,她不乐意才推给我的。 仔细回想,他可不就被这姐妹俩给玩了。王宝珠明明自己不乐意嫁人,把婚事推给了王朝露,回头却在他面前挑唆,说王朝露多么不愿意,跳楼什么的……还资助两万块房租给他,给他创造机会。 但王宝珠总不可能真希望他跟王朝露能成,否则谁代她嫁入江家。所以只是利用他来给王朝露添添堵而已。 他不过是这姐妹俩博弈的棋子、牺牲品罢了! 想到这里,刘东宇心里愈加愤怒。这些有钱人,简直是把他当小丑一样耍弄,这对她们而言,不过是小事,可搭上的却是他的前程。 他不忿,他不甘,他不服! 刘东宇联系不上王朝露,去宿舍楼下堵,又听说她一直没返校,只能去找王宝珠。 得益于王宝珠的高调,想找她容易多了。刘东宇根据王宝珠朋友圈的定位,在一家夜店正跟朋友跳舞、喝酒狂欢的王宝珠。 趁着夜店里音乐响起,群魔乱舞的时候,他拽住王宝珠的手腕,将她拉了出去。 走到路灯下,王宝珠才看清楚是他,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不悦地质问:“刘东宇,你拉我出来干什么?” 刘东宇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的凶光和阴沉:“你说我为什么找你?王朝露那么耍你,你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那天她被父亲训斥了一顿,还扣了一个月的零花钱,可王朝露那个耍花招的阴险家伙却被父亲奖励了五十万买车,而且事后父亲还警告她,不要再去招惹王朝露。 凭什么啊?她才是王家的大小姐,王朝露算哪根葱啊,想压过她一头,做梦! 见王宝珠紧抿着唇,刘东宇就明白了她的想法。这样一帆风顺的大小姐何时受过这种挫折,定然会耿耿于怀,他又加了一把火:“也许对你来说嫁进江家是一种屈辱,对她来说却未必。她性格、模样都不是特别出挑,在你们家里不受重视,无足轻重,嫁入江家还是她高攀了,她嘴上说不乐意,指不定心里多得意呢!” 王宝珠一想还真有可能。江霍虽然残了,但那张脸还没废啊,碾压各路明星,若不是听说自出事以后,他的性情变得越发乖张暴戾,喜怒无常,而且沾上他之后就甩不掉,她还真不想就这么快放弃江霍。 刘东宇说得对,王朝露嘴上说着不乐意,心里指不定多开心呢。 “那又怎样?还不是你无能,连王朝露这个蠢女人都哄不住,还被她戏弄了一番,连累了我挨骂。”王宝珠可不懂什么叫客气,张嘴就把责任推到刘东宇身上,将他从里到外挑剔了个遍。 刘东宇忍了又忍才没有爆发:“行了,现在不是埋怨推卸责任的时候,你就甘心把好好的亲事让给王朝露,让她继续这么得意下去吗?” 当然不乐意,她得不到的,王朝露也别想得到。这一刻,王宝珠终于看清楚了她的心,也明白了她为何会一直针对王朝露。 其实她还挺喜欢江霍的,但江霍太高傲了,从来没给过她一个正眼。加上江霍残废了,从神坛上跌了下来,失去了以往的光环,跟他在一起将接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她受不了。 她不会跟废了的江霍在一起,但她也不希望江霍属于别的女人。 这就跟渣男的占有欲是一个道理,哪怕不爱不娶,也希望对方能替自己守身如玉一辈子。 王宝珠抬起头,看着人模狗样的刘东宇,哼道:“我知道你想报复王朝露,我有个办法,你把你跟王朝露交往以来的聊天记录找几条暧昧一些的截图下来,再将你们准备私奔的事一起告诉江霍。就说你们是一对苦命鸳鸯,以江霍的高傲,他铁定会成全你们的,这门亲事就会罢休,王朝露也别想嫁入江家了。” 经过工作的事,刘东宇可没那么天真了,这些有钱有势的人能量超乎想象,如果江霍是个心胸宽广的,解除婚约也就罢了。但如果江霍跟王德江一样小肚鸡肠,那他铁定没好果子吃。 苦笑了一下,刘东宇说:“我去年签好的三方协议,公司那边反悔了,今年找了几个单位,开始说得好好的,但后来都没消息了。你让我去找江霍,我怕毕业证都拿不到。” 孬种!王宝珠又不傻,他要真不同意,就不会废这么多话了,不过是想捞好处而已。 “十万块,这总行了吧!”王宝珠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拿起手机转了账。 ***** 安惠医院门口,刘东宇一早就等在了那里,因为王宝珠昨晚给他发来信息,说今天江霍会到这家私立医院复查。这是他能见到江霍的唯一机会。 刘东宇等了许久,总算看到了江霍坐在轮椅上被助理推了进来。哪怕残废了,他周身的气势依旧不减,仿佛天生带着聚光效应,在人来人往的医院中,还是最醒目的那一个,让人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到他身上。 这是一个天生自带光环的天之骄子,刘东宇心里酸溜溜的,眼看对方已经进入了电梯,他才骤然回过神来,赶紧追了上去,赶在电梯关门的最后一秒挤了进去。 电梯里只有江霍和他随身带的助理、保镖,一水的黑西装,神情冷肃,面无表情,给人一种沉闷压抑的气氛,仿佛电梯里的空气都稀薄了一般。 这让刘东宇打好的腹稿都说不出口,眼看电梯快到他们要去的六楼,仓促之下,刘东宇慌慌张张地掏出包里准备好的东西,鼓起勇气开了口:“江先生,冒昧打扰了,我有些东西想给你看。” 说着他将一叠洗出来的照片和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摊开递到了江霍面前。 照片中,王朝露跟刘东宇坐在蓝色的塑料椅子上,脖子上还戴着绿色的身份牌,笑颜如花。 江霍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既然知道冒昧了,就不该如此轻率鲁莽。” 语毕,收回了目光,再也没多看刘东宇一眼。 刘东宇心里没底的同时又生出了几分被人看轻的恼怒。他怕江霍发怒针对他,但江霍如此平淡的反应又让他觉得受到了轻视和鄙夷,于是在电梯门打开时,他不过脑子地喊了出来:“江霍,我跟朝露是两情相悦,你不要仗着江家有钱就横刀夺爱……” “两情相悦?”本来要出电梯的江霍猛扭头,右手抓住刘东宇的胳膊用力一拽,直接将刘东宇给拉得摔在地上,然后甩开了手,嫌恶地睨了刘东宇一眼,“就你这样的弱鸡?” 刘东宇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他这么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给拽倒了,先是头撞在冰冷的电梯金属上,然后人跟着摔在地上,身上有好几处都痛得不轻。 但更让刘东宇觉得耻辱的是,他一个好好的健全人竟然不是一个双腿残疾的对手,江霍最后那个轻蔑的眼神戳中了他内心最敏感的点。他赤红着言看着江霍出了电梯,气得一拳砸了电梯门上。 ***** 这家私立医院,是江霍母亲名下的产业。他母亲去世后,这家医院也归了他,所以他来这家医院做检查都是不用排队,直接上六楼的贵宾区。 总助常州先一步上楼,跟医院这边确定好检查项目,他就折回去接江霍。 还没走到电梯就看见江霍铁青着脸,自己推着轮椅过来了,后面的生活助理三宝一脸为难,见了他立即投来求助的眼神。 常州立刻走过去,推着轮椅道:“江总,都准备好了。” 江霍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被推进了检查室。 常州这才有空问三宝:“发生什么事了?” 三宝立即将电梯里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心有戚戚焉地说:“我从来没看过江总动手。”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 常州叹气,心说,岂止是你没见过,我跟他认识了十几年也完全没想到他会像个愣头青一样在医院这种地方跟人动手。要解决那个叫刘东宇的办法多的是,何须他亲自动手。 “行了,这事你装不知道,也别说出去,好好照顾江总。” 三宝忙不迭地点头。 等了一会儿,江霍的检查做完了,一切良好,不过双腿还是没有反应。 这是意料中的事,常州没在意,拿着报告推着江霍上了车。 等车子发动,常州扯了扯衣领,咳了一声,问江霍:“今天电梯里的事怎么处理?如果要解除婚约……” 江霍侧头,目光幽深地盯着他,常州说不下去了,扯了扯嘴角:“我开玩笑的。” “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更不喜欢你的试探,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江霍冷声警告。 常州立马举起双手:“行行行,我的错,我多管闲事。不过这件事真的不管吗?” 说完常州就后悔了,他怎么又忍不住逗这个老同学呢。 不过幸运的是,江霍没跟他计较。汽车里陷入了安静,过了许久,久到车子停下,久到常州都快忘了自己的话时,江霍推开了车门,坐上轮椅进.入别墅前,抛下了一句话:“把照片给王德江。” 第6章 今天傍晚,一向爱应酬,总是半夜才归的王德江破天荒提前回来了。难得的是,蒋春梅母女也没出去浪。 一碰头,蒋春梅就发现了王德江难看的脸色:“怎么啦?遇上什么麻烦了?” 王德江冷哼一声,将两张照片摔在了桌子上。 蒋春梅拿过一看,上面是王朝露跟一个男生的照片,其中一张是两人的合照,另外一张是集体照,但两人都站一块儿,看起来关系似乎很亲近。 很普通的照片啊,蒋春梅不解:“这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王德江扯下领带扔在沙发上:“江霍派人送给我的,你说有没有问题!我派人打听了,这个该死的刘东宇竟然拿着照片去找江霍。” 蒋春梅怔了片刻,蹭地站了起来,冲楼上大声喊道:“王朝露,滚下来!” 王朝露很快就下来了,她不明所以地看着这脸色都很不好看的两口子,心说,他们又在发什么疯。 “看你做的好事,一个姑娘家,不学好就这么随便地跟人鬼混,把咱们王家的脸都给丢尽了!”蒋春梅把照片拍在了王朝露身上。 王朝露拿起照片看了一眼,很是无语,这不就很普通的照片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艳.照,怎么就丢脸了?难道她跟人合照的权利都没有?要按照这标准,王宝珠早将王家的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脸色铁青,坐在沙发上灌了一口茶的王德江也跟着瞥过来:“朝露,我还以为你是个懂事,哪晓得你也跟着阳奉阴违,跟这混蛋走得这么近,还让江霍知道了,把照片送过来,打我的脸!” 王朝露明白了,她跟刘东宇的关系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件事闹到江霍面前,让王德江丢了脸。说到底,王家人并不关心她真的怎么样,他们在乎的只有王家的利益,王家的脸面。 想通这一点,王朝露有些意兴阑珊,她是真的很想有个亲人,但王家人的做法,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失望。这样的父母兄弟姐妹,还不如没有,没有了希望也就没有失望。 骂咧了几句,蒋春梅给王德江倒了一杯茶:“喝口水消消气,江霍把这照片寄给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江家想悔婚?” 这也不是不可能,江霍一直没谈恋爱结婚的意图,所以江家老太太才会着急,放出风声选大孙媳妇。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把柄在他手上,他只要将照片往江老太太面前一拍,这门亲事很可能就作废了。 作废王德江也没多少遗憾,毕竟江霍已经不是以前的江霍了,得罪了也没甚大不了的。但王德江怕这件事闹到江老太太面前,这个老太太最疼长孙,到时候王家肯定讨不了好。 放下杯子,他拿起手机:“我探探江霍的口风吧!” 电话很快接通,但确实助理接的:“王总,江先生不方便接电话,王总有事我可以替你转达。” 这种事怎么转达?现在的江霍不过废人一个,有什么事要忙?不过是借口罢了,王德江气得挂断了电话。 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的王宝珠笑盈盈地下楼,不怀好意地说:“江霍肯定是想解除婚约,他就算残废了,想嫁他的人也不少,犯得着受这种羞辱吗?爸,谁闯的祸谁负责呗,你就别操心了,老得快。” 王朝露翻了个白眼,解除婚约更好,她也不用担心碍男女主的眼了,只是可惜了,房子还没买。 虽然有点遗憾,不过王朝露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和手机,里面可是有好几十万,这点钱虽然不够买房置业,但也能让她衣食无忧,大不了毕业后她就去外地,跟王家切割,彻底脱离剧情就是,让王家这群炮灰送上门去给江霍虐。 王德江觉得王宝珠的话也有点道理,可扭头看着王朝露那闷不吭声的样子,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让这木讷不会讨人欢心的丫头去见江霍,只怕会弄巧成拙,更惹江霍生厌。 哎,怎么一桩简简单单的婚事,闹出这么多幺蛾子呢! “算了,这件事你们别管,回头我派人送份礼物给江霍赔罪,这件事就这么结了。”最后王德江一锤定音,除了骂,压根儿就没问过王朝露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闻言,王宝珠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她爸也生了退婚的心思,这下可不就得一拍两散了。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哪怕是她不想要了的。 ***** “江总,王德江让人送来了一件乾坤年间的瓷器,还有一封信。”三宝走进书房,对刚开完会的江霍低语道。 江霍伸出了手。 三宝立即将信交到他手上。 江霍打开信纸扫了一眼,脸色当即沉了下去,接着啪地一声将纸按在桌子上,力道大得直接在纸上戳了个洞。 “怎么回事?那见风使舵的老匹夫写了什么?”常州咋咋呼呼地打破了书房里凝重的气氛,抽.出压在江霍掌心的信纸,扫了一遍,心里有数了。 信上,王德江话说得很好听,先是诚恳地道歉,然后又说王朝露各方面都平平,配不上江霍云云,总之就是想解除婚约。但他怕得罪江家,又不敢自己提,想让江霍提,并暗示王家一定会配合。 常州看得想发笑,这老家伙自以为猜中了江霍的心思,殊不知弄巧成拙。 “咳咳咳,我调查过了,是刘东宇单方面追求纠缠王朝露小姐,还曾试图诱拐王小姐跟他私奔,王小姐根本就不搭理他。王德江这老匹夫真是粗暴,一点都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还往自己女儿身上泼脏水,有这么当爹的吗?”常州边说边观察江霍的脸色,见他神色稍霁,便明白自己说中了老板的心思。 他接着继续道:“江总,让我跟王德江沟通沟通吧。” 江霍掀起眼皮看他:“你准备怎么沟通?” 常州笑得很灿烂:“婚约当然要继续……” 江霍粗暴地打断了他:“明天领证!” 啊?这下不止三宝,就是常州都张大了嘴,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是吧,明天领证,这么仓促,婚礼还在筹办中。 思忖几秒,常州试探地问道:“江总,你以前见过王朝露?” “你今天才认识我?”江霍反问。 常州想了想,两人从初中就认识,高中、大学都同校,毕业后,他又跟着江霍进了立信,一直是江霍的左膀右臂,几乎不离左右。江霍这十来年的人生他都有参与,与王朝露根本没任何交集才对。 搞不懂,常州也没多言,毕竟娶谁是江霍的私事,朋友关系再好也不能越界。他颔首:“我明白了,这就去跟王德江沟通。” ***** 王德江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刘东宇找上门,江霍丢了那么大个人,不但不解除婚约,还说明天就要领证,开什么玩笑? 可这不是玩笑,因为常州走的时候还特意提了一句“云家坡那个项目王总也参与了,正好我们跟光宇的言总很熟,回头一起坐坐”。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云家坡这个项目本来是江霍在任时跟言家定下来的,王家不过是攀附关系,插了一脚,分一杯羹而已。王德江算过,等这个项目结束,王家的资产至少能翻一半。 所以打这个项目主意的人不要太多,很多都想把王家给挤下去,自己上。如果江霍一提,搞不好言家还真会给他这个面子。王德江赌不起,也不敢赌。 因而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常州。等常州一走,也不管现在才刚中午就赶紧驱车回家。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蒋春梅刚起,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喝咖啡,这个时间点看到丈夫很诧异。 王德江往她旁边一坐,道:“把女儿叫下来。” “那,不是下来了吗?”蒋春梅朝楼梯那里一努下巴。 王德江看着娉娉婷婷的王宝珠,揉了揉额头:“我说的是朝露。” 蒋春梅便让黄嫂上去喊人。 王宝珠听了夫妻二人的对话,坐到王德江右手边的沙发上,问道:“爸,出什么事了?是江霍要退婚吗?” 多半是,哪个男人受到了这种羞辱啊,王宝珠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 王德江正想回答她,抬头就看到王朝露从楼上下来,立即道:“朝露,你准备一下,明天去民政局跟江霍领证!” 什么? 家里三个女人齐齐傻眼。 “不可能,爸,你是不是搞错了?出了这种事,江霍怎么还会跟她结婚?他们连面都没见过,江霍又不是娶不到老婆了 。”王宝珠尖啸出声。 她这番话说出了王朝露的心声,对啊,他们连面都没见过,没任何的感情,出了这种事,不应该是顺理成章解除婚约吗?怎么还要提前领证?莫不是男主脑子进豆腐渣了? 王德江不耐烦地斜了她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反正迟早都要结婚的,早点领证也早点省事,免得再出幺蛾子。” 这门婚事没多大的利益可图,王德江也不上心,所以随意得很。蒋春梅也无所谓,只有两个女儿反应很大。 王宝珠是完全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拐这么大个弯。她本来是想破坏这门婚事的,所以才会给刘东宇钱,让他找江霍闹。男人嘛,有几个不好面子的,都被人找上门那样羞辱了,江霍但凡还有点血性就应该退婚,反正他跟王朝露也没丁点感情。 可江霍那边的做法完全出乎她的预料。他怎么会这么急切地跟王朝露结婚呢……江霍一定是想报复王朝露,对,他肯定是想报复她。 “我知道了,江霍那么骄傲的人,肯定很生气,所以想报复咱们家,才会要求明天就领证。” 王德江听了蹙眉:“胡说八道什么呢!” 王宝珠笃定地说:“我没有胡说,又没感情,又没利益,都出了刘东宇的事,他为什么还要娶王朝露,还把婚期提前,除了报复还能有其他原因吗?听说他自从双腿残疾之后,脾气非常暴躁,都吓跑了好几个照顾他的小护士,现在只有一个生活助理在身边。” 王朝露…… 靠,明明是刘东宇和王宝珠做的死,凭什么要她去承担?王朝露想哭,果然,炮灰的命就是不好,老老实实家里蹲都能祸从天降。 她咬住下唇:“我不要。” 虽然她答应了这门婚事,但说好等她大学毕业才结婚的,现在提前三个月,太突然了,她根本没法适应,而且她的房子还没到手呢,怎么能这样就嫁了呢? 王德江没想到最近乖巧听话温顺的王朝露也会出幺蛾子,按住额头,强势地说:“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明天乖乖去跟江霍领证。” 同是迟早要领盒饭的炮灰,王朝露不怕王德江:“去了民政局,填表的时候我会说不愿意。”要丢脸一起丢,王德江能怎么样?总不能当着民政局工作人员的面,逼迫她签字吧! 王德江语塞,这个女儿也太叛逆了。他头大,按住了想发火的蒋春梅:“那你要怎么才肯嫁?江霍的助理说过了,如果咱们不答应明天领证,就要我们家退出云家坡这个项目。这个项目前景非常可观,我们前期已经投入了不少资源,就这么被踢出去,公司下半年的业绩铁定会严重下滑。公司要是出了事,你们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蒋春梅听了马上变脸,恩威并施地对王朝露说:“咱们做父母的生养你一场,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要是公司出了事,你还能住大房子,每个月一大笔零花钱吗?你看看……朝露听话,待会儿我带你去买结婚的首饰。” 打一巴掌再给颗枣,他们夫妻俩玩得很溜。 王朝露也不想跟王家这艘注定要沉水的大船共沉沦,结婚其实是个很好的脱身办法,能名正言顺地将她的户口从王家迁走,同时与王家切割。 衡量了一番利弊,王朝露在夫妻二人紧迫盯人的目光下松了口:“可是房子的事怎么办?” 王德江答应得好好的,可她出院后,一直没动静,他就像是忘记了这件事一样,明显想赖账嘛。 “这个爸答应了就一定会给你买的,还要过一阵子才开盘呢,回头我就帮你把房子买下来。”王德江笑着承诺道。 可王朝露不满意:“领证之后再买房,容易引起纠纷,以后离婚,江霍要争我的房子怎么办?我要婚前财产,这样万一哪天江霍要跟我离婚,也好分割。” 这话直接把王宝珠给逗笑了:“开什么玩笑,江霍会稀罕你那套房子?人家缺你这套房子?小家子气。” 王朝露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那可不好说。我得保证自己的婚前财产。” 王德江听明白了,怕江霍争房子是假,王朝露借机讨价还价,逼迫他兑现在医院的承诺是真。这个小女儿,比他想的还要聪明。 “可云锦楼要下个月才开盘。”王德江说,云锦楼的房子不便宜,他不想给这个即将泼出去又对家里没多少助益的水! 王朝露也不肯松口:“那就等开盘买好了房子,再领证吧。”她不急的,真的,一点都不急。 王德江对她的油盐不进很是头痛,旁边的蒋春梅见了,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说:“找你朋友通融通融,提前把房子定下来呗,你跟他都那么多年的老朋友了,这点小事还不简单吗?” 王德江听懂了她的暗示,也跟着大大方方地表示:“那我就厚着脸皮找找他,朝露你把身份证拿下来,我这就带你去买房子。” 第7章 吃过午饭,王德江就带着老婆女儿去了云锦楼售楼部。 虽然要下个月才开业,但云锦楼售楼部已经装修得焕然一新,工作人员正在紧罗密布地布置下个月的开盘活动,现场还有些感兴趣的客人进来咨询。 王德江直接领着妻女找上了他的老朋友,该售楼部经理,一个姓周的秃顶中年男人,说明了来意。 周经理非常痛快地就答应了,而且还拿出了房子的分布图,说可以让王朝露优先挑选位置最佳、户型最好的房子。 一切进展得太顺利,太迅速,王朝露有点懵。她笑了笑说:“不急,我能先看看样板房吗?” 这个周经理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找了一名售楼小姐领她去看样板间,王德江夫妇留在那儿喝茶聊天。 过了一会儿,王朝露回来了。 王德江立即放下茶杯问道:“怎么样?还满意吗?” “挺好的,我很喜欢。”王朝露笑了,小脸因为兴奋升起了一团红晕。她是真的好喜欢,也真的很高兴,因为她即将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刮风下雨都不怕没处去了。 “那你看看选哪一户,没意见就把购房合同给签了,我下午还有个会。”王德江似乎很匆忙,指着楼层示意图,催促道。 王朝露坐到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笑着说:“不急,再等一会儿,还有个人要过来。” 王德江诧异:“还有谁?” 王朝露抬起头,笑眯眯地朝门口挥了挥手:“那,人来了!” 王德江两口子扭头往外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西装,戴着无框眼镜,手里拿着公文包,不苟言笑,一看就是职场精英的三十多岁男人大步入内。 王德江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王朝露站起来介绍对方时直接应验了。 “爸,妈,周经理,这是我请过来帮忙的姚律师。”王朝露忽视了王德江的黑脸,笑眯眯地给双方介绍,最后又补充道,“我对法律一窍不通,所以请姚律师过来帮忙看看合同。” 王德江的脸阴沉得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怎么,你信不过自己的爹妈,反而相信这么一个外人?” 请个律师花好多钱呢,这个姚律师听说是房产方面的专家,时薪就要一千块一小时。王朝露这个小抠门也是下了很久的决心才请他的,要不是王德江不老实,她何必浪费这笔钱? 王朝露也不高兴了:“爸,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咱们都不懂法,好几百万的交易,谨慎点不好吗?” 一句话堵得王德江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蒋春梅眯起了眼,打量着坐在王朝露旁边的姚律师:“我好像见过姚律师,不是长这样的,朝露啊,你从哪儿找的律师啊,小心遇到不知所谓的骗子啊。” 这句话引起了王德江的警惕,他侧头上下端详姚律师,目光带着怀疑:“朝露,你从哪儿找的律师?” 王朝露也很懵逼,今天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没时间准备,就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本地出名的律师,然后在微博上找到对方的联系方式,打了电话过去预约,让对方过来帮她看看合同。 难道真的遇到了骗子?可微博是实名认证了的啊,对方还经常在微博上发一些案例,做些科普小知识,底下还有很多铁粉留言,不少是大V。这样一个大号,会为了几千块坏了自己的名声吗? 见被质疑,律师面无表情地打开了公文包,从里面掏出律师执业证、身份证,放到桌子上,淡淡地说:“我确实不是姚律师,我是他的同事。姚律师今天下午突然有事,不能过来,所谓委托我过来帮他处理这个小案子。” 王德江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拿起身份证和执业证翻开,瞳孔骤然张大,捏着小本的手指也不自觉地用力。 蒋春梅等不急了,拽了他一下,伸长脖子凑过去看:“怎么样?是不是假冒律师的?赖洪波?这名字就好像是骗子……” “闭嘴,不知道就别瞎说。”王德江粗暴地打断了蒋春梅,接着合上本子,连同身份证一起,双手递给赖律师,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赖律师,不好意思,没想到买房这么小的一件事竟然惊动了你,还劳你特意跑这一趟。” 对比他的前倨后恭,赖律师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语气都没有一丝起伏,专业得无懈可击:“应该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应付了王德江一句,赖洪波侧头看向傻眼的王朝露:“王小姐,关于买房你有什么需要咨询我的吗?” 王朝露这才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指了指摆在面前的合同道:“这是售楼部提供的合同,我也不懂,麻烦赖律师帮忙看看。” 她好像一不小心招来了什么大人物,连王德江都要赔笑。 赖洪波点头,拿起合同翻开,一行一行地扫过,认真而又专注。 王朝露瞅了几眼,看不出什么名堂,又觉得这么老盯着一个人看不大礼貌,于是把目光转向对面的王德江三人。 很明显,蒋春梅不知赖律师的底细,表情有些奇怪,看了赖律师好几眼,似乎是很不满。倒是王德江表情非常淡定,似乎一点都不怕考验。 莫非这合同真的没问题? 王朝露还是有点怀疑,今天王德江两口子答应得太痛快了,她总有种不大真实的感觉。 等了近半个小时,赖律师终于把合同看完了。他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王小姐,这份合同合法合规,没有任何语言陷阱。” 王德江马上说:“这是当然,老周是我朋友,怎么会坑害自己人。这是朝露太小心太谨慎了,孩子年轻不懂事,老周你可莫怪。” 周经理自然笑着说:“哪里,做事谨慎是好事,二小姐行事颇有王总的风范,可喜可贺。” 两人互相吹捧打官腔,搞得气氛和乐融融。 王朝露不禁有些怀疑,难道是自己太多疑了?她又瞥了一眼赖律师,这个律师是她临时找的,非常仓促突然,王德江刚看到的时候眼底的惊讶不是假的,应该不至于被他收买才对。 对上王朝露狐疑的眼神,赖律师合上了合同,放到了桌子上,淡淡地笑了笑,正色道:“不过有几个问题王小姐需要多注意。” 王朝露赶紧坐直身,态度客气:“你说。” “这个房子的付款方式,什么时候能拿到□□,产证什么时候下来,清晰了吗?据我所知,目前该楼盘还没正式对外发售,贵公司有没有相关的规定,会不会影响该合同的生效呢?” 王朝露没有买房的经验,听他一提,心里那点不安又蹭蹭蹭地往上涨。侧头看向周经理:“这房子什么时候交房?产证和□□什么时候能下来?” 周经理笑着说:“计划是明年六月交房,□□和产证也会随之下来。王小姐不必担忧,我们是大公司,信誉有保障。” 她信不过的是王德江两口子。况且房地产公司跑路烂尾的新闻又不是没有,没交房,没拿到产证之前,总会提心吊胆。 赖律师指了指合同道:“这上面并没有标注交房的具体日期。当然,新楼盘的合同大都如此。” 他这么说并没有安王朝露的心。 见王朝露脸上的笑容消失,秀气的眉毛拧做一团。 赖律师给王朝露提出专业的意见:“王小姐急着购房吗?如果不着急,我建议等开盘发售了再下手也不迟。如果很着急,不如转向二手市场,这样可选择的空间更大,除了住房,商铺也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投资价值高,收益稳定,尤其是成熟地区的商铺。” 王朝露当然着急了,房子一天没落到她名下那就是一句空话,她信不过王德江。 王德江见王朝露真的思考起赖律师的意见,脸都变了:“朝露,云锦楼的位置、户型、周边的设施你都看过了。这样好的房子哪里找?如果不是我跟老周认识,咱们怎么可能有先选的权利,你可好好想清楚。” “我想清楚,我要买二手房,实在不行,商铺也行,赶在明天之前就过户。”王朝露很快就下了决定,这云锦楼的房子是好,但变数太大,还是拿到自己手上的才是属于自己的。 闻言,赖律师又给出了建议:“如果你这么赶的话,二手房恐怕也没这么快找到合适的并成交。我有个建议,蒋女士名下在新合区恒远广场那边有一处店铺,面积不大,算下来跟你们看上的户型价格相差不大。如果你们家不介意,不如直接过户这套铺子,只需要拿上产证去房管局过户就行了,今天就能办完,而且只需要付一笔过户的费用就行了。” 王朝露听了欣喜若狂。只要能落实房子,她自是不介意的,就算比云锦楼便宜点都无所谓。 王德江两口子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他们根本没想过要给王朝露买房子,之所以忽悠她到售楼部,不过是骗她的而已。 王朝露年纪小,没买过房,不知道这中间程序和能动手脚的地方多了去,随便一使计就能忽悠住她。王德江原本的计划是打算签下售房合同,回头再私底下找周经理退房退钱,只要地产商不去房管局登记,哪怕签了购房合同,这套房子也不属于王朝露。 期房要交房后才能办理产证,这中间至少有一两年的时间,短时间内王朝露绝对不会发现。等到明后年,云家坡的项目也完工了,王家也更上一层楼了,不惧江霍一个废物,到时候王朝露就是发现也晚了。 可被赖律师这么一搅和,王朝露盯上了他们手里的商铺,原本的计划完全行不通了。 王德江还好点,到底见过大世面,能绷得住。蒋春梅就不行了,不爽只差写在脸上。 王朝露见了,原本的三分犹豫也没了。她很快就下了决定:“爸,妈,我就要那套铺子,咱们今天就去过户。当然,如果爸你觉得不方便,那就算了,我明天回学校住。” 王德江能怎么办?他在云家坡项目上投入了不少钱,今年公司的重点都是围绕这个项目来的,要是这时候被踢出去,即便将钱都还给他,那公司下半年干什么?为了这个项目,他把其他不重要的小项目都推了。 一间铺子和云家坡项目,孰轻孰重,根本不用选。 只一瞬,王德江就做了决定:“行吧,既然你看上了那个铺子,那就把铺子过户到你名下。” 说罢,他推了推不情不愿的蒋春梅,让她跟司机一起回家拿房产证和身份证,自己则跟王朝露和赖律师去房管局。 王德江也算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虽然一开始并不乐意,但事已至此后,他很快就改变了态度。一路上笑呵呵地跟王朝露说那个铺子:“别看铺子不大,只有四十来平,但位置好,就在广场入口,非常显眼,也很好租,都是你妈在打理,等过了户,让她带你去瞧瞧。” 王朝露也笑笑应了,嘴上还感谢了两句。 下午三点,蒋春梅把证件都拿了过来,四人一起进了房管局。因为证件齐全,铺子又没贷款,所以手续很快,在补缴了一笔税金后,签了好几次名后,这套房子就落到了王朝露名下。 最后工作人员递了一张回执给王朝露,让她在十个工作日后,再来房管局领取新的产证。 王朝露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这张纸,高兴地走出了房管局。临分别时,她诚恳地感谢了赖律师:“今天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赖律师,能把付款码给我吗?我把说好的佣金转给你。” 赖律师浅笑了一下,掏出手机,打开收款页面,递到王朝露面前。 王朝露算了一下,赖律师陪着他们跑上跑下三个多小时,她索性就算四个小时,转了四千块给赖律师。 小半天就花掉四千块,王朝露的心在滴血,不过想到包里热乎乎的回执单,哪怕再心痛,王朝露也明白这笔钱花得值。她再次深深地给赖律师鞠了一躬,高高兴兴地走了。 她走后,王德江上前,探究地看着赖律师:“我竟不知道鼎鼎大名的恒洪律所创始人赖大律师会接时薪一千,半天四千块的小案子。” 王朝露不知道,但王德江清楚赖律师的大名。他是A市业内赫赫有名,参与过好几起上十亿,上百亿并购案,尤其擅长经济法,低于九位数的案子都不好意思找他。 结果这么一个鼎鼎大名的律师竟然跑来帮一个小姑娘过户一套小商铺,还亲自跑腿,从头跟到尾,要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也正是因为比较忌惮赖律师,王德江才会这么爽快地答应把房子过户给王朝露。不管是谁出马,请得起赖律师,对方的能量都不小,犯不着为了一套小商铺得罪对方。更何况,江霍那边也没时间拖了。 赖律师夹起公文包,脸上摆出公式化的笑容:“王总说笑了,案子不分大小,只要恒洪接了,就要对当事人负责到底,这是职责所在,姚律师没空,身为他的同事兼上司,我义不容辞。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王总,告辞!” “好,赖律师慢走。”王德江笑眯眯地把赖律师送上了车,等车子一开走,他就冲快消失在视线中的车屁股吐了口唾沫。 呸!义不容辞个鬼啊,恒洪那么大的律所,律师多了去,这样小的一个案子随便派个人出来就能应付,何须赖洪波亲自出马。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哄小孩子呢! ***** 赖律师从后视镜里看到王德江那负气的动作,嘴角微微勾起,掏出电话,拨了过去:“江先生,你好,你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办理妥当。王德江那只老狐狸起了疑心,分别时还试探了我两句。” 江霍坐在轮椅上,盯着面前的大片落地玻璃,眼底浮现出浅浅的笑,让他整个人的脸部轮廓都柔和了许多:“是吗?不用管他,跳梁小丑而已。过完户,她开心吗?” “王小姐很开心,临走时,还非常诚恳地向我道了谢。她真是个可爱又单纯的姑娘,比王德江两口子有意思多了。”尤其是转钱给他的时候,那小眼神不舍极了,像是在割她的肉一样。 赖律师现在想起来都还倍觉有趣。他以为她会精确到个位数的,没想到最后还给了他一个整数,比他先前猜测的多了几百。 江霍淡淡地应了一声:“好,谢谢,莹光法律顾问的事你打电话给常总。” 说罢,他挂断了电话,推着轮椅回到了房间,拉开了衣帽间的门,目光从这些刚送来的最新款衣服上滑过,但似乎哪一件都总差了那么点感觉。 江霍盯着衣服看了几秒,叫来三宝:“打电话给长风,让他帮我准备明天穿的衣服,另外再准备一套相应的女装,送到王家。” 第8章 王朝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明天她就要结婚了。 呜呜,想她活了两辈子,恋爱都没谈过,男人的小手都没拉过,一下子就要跨越到嫁人,还是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男人。 起身下床,王朝露从钱包的夹层里找到今天民政局给她的那张回执,盯着看了几秒,焦躁不安的心奇异地开始镇定下来。 她抱着这张纸,重新躺回床上,将纸贴在左边胸口,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拥有千万资产,还要什么自行车,男人、结婚都滚一边去吧! 抱着这张拥有奇异魔力的纸,王朝露翘起嘴角,缓缓进入了梦乡。 翌日,一大早,她就精神奕奕地起床收拾东西。领完证后,她对王家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王家也不会再给她什么好处了,她还何必回来看这家人的嘴脸。 所以王朝露打算今天就搬家。她把原主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其实也不多,就一些常穿的衣物,几个小玩意,还有几件金银小首饰,全部家当攒在一块儿,还没王宝珠脖子上的那条项链值钱。 要不是知道剧情,王朝露都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蒋春梅亲生的,两口子偏心成这样也是不多见。 收拾妥当,黄嫂笑眯眯地捧着一个雪白的大盒子走进来:“二小姐,江家给你送衣服过来了,你试试合不合身。” 王朝露有些意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缀着珍珠的黑色吊带连衣裙,还有一件大红色的桃心领针织衫,时尚喜庆。衣服已经洗过熨烫过,标签也剪去了,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不过摸上去的质地很好。 黄嫂满心欢喜,催促王朝露:“二小姐快试试,这身衣服真漂亮,你穿着一定很好看,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王朝露想起今天还没露过面的王家人,恐怕这偌大的别墅,也只有黄嫂如此期待这段婚姻了。 她笑了笑,拿着衣服换上,对着镜子转了一圈,裙角飞扬,纤腰不盈一握,将她玲珑的身段勾勒得窈窕动人。 黄嫂看得眼睛发亮,赞叹:“二小姐真漂亮,平时也应该多打扮,女孩子不要浪费青春年华,我帮二小姐梳个头吧。” 说着把王朝露按到了椅子上,拿着梳子轻柔地将王朝露披在肩上的长发梳顺。黄嫂的手很巧,不多时,一个蓬松俏丽的丸子头就在她手下成形了,还有一缕微卷的发丝从耳边垂落下来,平添了几分妩媚很浪漫。 这个发型跟王朝露身上的衣服非常配,而且很减龄,看起来就像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 王朝露微微出神,看着镜子中漂亮可爱的女孩,很是惊奇,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原主的容貌跟她上辈子的长相有五六分相似,只是脸要稍微圆润一点,皮肤更白更细腻一些,但都属于长相中等的姑娘,不像张扬的王宝珠那么起眼。 谁料这一打扮,就跟换了个人一样,颜值直线上升。 虽然是塑料婚姻,但哪个姑娘不爱美呢? 王朝露很开心,咧开嘴,对着镜子冲站在她背后的黄嫂笑了:“谢谢你黄嫂,我真舍不得你!” 说完,她站起身,给了黄嫂一个大大的拥抱。 要跟黄嫂分开了,还真是舍不得呀。从她在医院醒来,一直都是黄嫂陪伴照顾她,回到王家,也只有黄嫂真心实意地对她好。她比蒋春梅更像她的母亲,王朝露在她身上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情。 “我也舍不得二小姐。”黄嫂似乎不习惯如此直白的表达感情,愣了几秒,轻轻拍了拍我王朝露的肩,然后拉开她,笑眯眯地说,“走吧,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舍不得我,以后就回来看我,我给你做好吃的。” “嗯。”王朝露点点头,跟黄嫂一起,一人拎一只箱子下楼。 走到楼下,就见以往不到中午十二点不会起床的王宝珠竟然坐在沙发上,手里抓着一个方形抱枕,使劲儿的揉捏。 听到脚步声,她掀起眼皮白了王朝露一眼,待看清王朝露的打扮,她的脸立即沉了下去,眼底闪过一抹嫉恨:“我可真是小瞧了你!” 精心打扮的王朝露就像清晨枝头上含苞待绽的桃花,娇俏迷人,一扫往常的小家子气,颜值丝毫不输给她,甚至还有种男生最喜欢的我见我怜气质。 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怕两人起争执,黄嫂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大小姐今早想吃什么?我去做。” 王宝珠没搭理她,复杂的目光在王朝露白皙的小脸上打转:“就你这幅哑巴样子,就算打扮得再漂亮又怎么样,江霍一样不会多看你一眼。” 她嘴上说得轻松,实则心里嫉妒得快要发狂了,走出这道门后,王朝露就会成为江霍的妻子。过去整整半年,她都以成为江霍的妻子为己任,而如今这一切都将属于王朝露。 看出了她的不平衡,王朝露甚是无语:“嫌弃江霍残疾,不愿意嫁给他,吵着让我代嫁的人是你,如今不高兴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是后悔了,那今天你去吧!” 王朝露是真心的,谁想去当男女主之间“不得好死”的炮灰啊,王宝珠要上赶着去,她立马让贤。 可落到王宝珠耳朵里,却以为王朝露是在嘲笑她。她气得脸颊通红,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一个废人而已,还是个没心的废人,谁稀罕,你别得意,以后有你好受的。” 王朝露笑了:“我比你更清楚。” 她跟王宝珠不同。王宝珠既想要美色爱情,又想要富贵名利地位,所以才会对江霍这么矛盾,自己不愿嫁也不乐意看到江霍娶别人。而她,无所求,只想走个过程,然后拿着票子、房子功成身退,去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 她既不想走心也不想走肾,更没指望霸占江太太的位子一辈子,有什么好怕的? 王宝珠觉得王朝露脸上的笑容刺眼极了:“哼,等见了江霍你再说这话吧,我等着你哭的那一天!” 没有人比王宝珠更清楚江霍的冷漠。那半年,她频繁地出入江霍可能现身的场所,想尽办法制造偶遇的机会,甚至还厚着脸皮上他公司套近乎,但都失败了,被撵出公司不说,甚至折腾了那么久,连江霍的微信都没加上。 而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遭遇,其他那些跟她抱着同样心思的千金小姐也无不铩羽而归,没有一个人折下江霍这朵高岭之花。若非出了车祸后,江老太太担心他消沉,苦苦哀求,他都不可能答应结婚。 夏虫不可语冰,彼此志向不同,话不投机半句多,王朝露懒得跟王宝珠扯,拎着箱子就走。 黄嫂把她送出家门,下台阶时,轻声劝解王朝露:“二小姐,你别听大小姐的,她心里不痛快,故意说这些惹你不痛快的话,就等着你跟江先生闹,惹江先生生气呢。” 王朝露笑笑:“我明白的,黄嫂,你就放心吧,你担忧的事绝对不会发生。”她比谁都清楚这场婚姻是怎么回事,更不可能像王宝珠那个小公主一样去跟江霍闹。 黄嫂点头:“你这孩子懂事,我放心。结了婚,以后好好跟江先生过,夫妻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黄嫂,你啰嗦什么呢?我要喝咖啡!”王宝珠双手环胸,趿着拖鞋出来,打断了两人。 黄嫂低头看了一眼两只箱子:“等老陈过来,我把二小姐送上车就去煮。” 王宝珠冷笑:“别等了,待会儿我要去外公家,老陈要送我,没时间。” 闻言,黄嫂变了脸:“可是,这附近没有车,二小姐拎着两个箱子不方便,要不让老陈先把她送到好搭车的地方。” “不行,我马上就要走。”王宝珠为了给王朝露添堵,说什么都不肯松口。她在家里横行霸道惯了,家里的佣人也很清楚,这个家到底谁能做主,自是不可能为了马上就要嫁出去的王朝露得罪受宠的大小姐。 王朝露清楚这是王宝珠心里不痛快,故意给她找茬。可拉两个箱子走几里地而已,算得了什么呢?她曾经为了赚八十块钱,背着几十斤传单在路口转一天。相比之下,拉箱子真的太轻松了。 “算了,黄嫂,你去忙吧,我走了,箱子有轮子,能拉呢,不沉。”王朝露不想黄嫂得罪雇主。 黄嫂也清楚这里没她说话的余地,叹了口气:“你小心一点……要不将箱子放在这儿,改天再来拿。” “不用了,没事的,黄嫂你去忙吧,我走了。”王朝露挥了挥手,接过黄嫂手里的箱子,拉着往大门口走去。 看着王朝露拖着箱子的狼狈身影,王宝珠嘴角勾起得意的笑。但这笑容只维持了几秒就消失了,因为快到别墅门口时,一个穿着黑西装,衣服口袋上还插着一朵红玫瑰的男人突然跑过来,接过了王朝露手里的箱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那男人是谁?侧脸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好奇心驱使王宝珠走了过去。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停在别墅的左侧大门外,后备箱掀起,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正巧放好箱子,站直身关后备箱的门,这一抬头就让王宝珠看清楚了他脸。 “闫助理?”王宝珠诧异极了,这不是江霍的生活助理吗?听说他出车祸后,赶跑了小护士,一直在用这个男助理。 三宝看见她,淡淡地点了点头:“王小姐。” “你怎么会在这里?来接王朝露的?”因为难以置信,王宝珠的声音非常尖锐。 三宝敷衍地笑了一下,没有回答,绕过车门,走到副驾驶座上,拉开了门,汽车扬长而去。 转弯时,王宝珠看到后座的窗户上搭着一只修长结实的手,再往上是白色的衬衣袖口。 一个男人坐在后座,跟王朝露坐在一块儿。这个男人的身份呼之欲出,江霍这种不假辞色的男人都残了竟还会亲自来接王朝露! 王宝珠感觉被人扇了好几个耳光,脸打得啪啪啪响。她刚才那恶意的刁难,更像是一场拙劣的笑话。 第9章 王朝露很懵逼。 她已经做好拉着箱子走好几里才能坐上车的准备,但刚走到门口,就从旁边窜出来一个眉目清秀的帅哥,殷勤地接过她手里的箱子:“太太,我来拉,你请上车。” 说着,还拉开了汽车后座的车门,态度堪比五星级酒店的门童。 王朝露: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她一头雾水地被三宝推上了车。等坐稳后她才发现,后座已经有人了,一个长得过分好看的男人。 这个男人跟时下流行的小鲜肉不同,他长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毛粗而有型,一张脸像刀削一样,鼻梁高挺,五官深邃,被西装包裹的身材凹凸有型,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重的荷尔蒙气息。 王朝露耳根发热,只看了一眼就迅速移开了眼睛,目光往下挪,正好看到他领口白衬衣上系着一条暗红色的暗纹领带,跟她针织衫的颜色非常相近,仿佛在跟她的衣服遥相呼应。 王朝露有些惊愕,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上了心头。她张了张嘴:“你是江霍?” 这个念头一出,王朝露越发觉得自己猜对了。今天这个日子除了江霍,谁会来接她?而且刚才那个小帅哥好像还称呼她为“太太”。 不过这不是一场你不情我不愿的塑料婚姻吗?他还特意跑来接她去民政局,除了礼仪和绅士风度,王朝露找不到其他答案。 夭寿哦,她总算明白原本不甘不愿的原主为何会爱上男主,作天作死,明知对方不爱自己,离了婚都不肯放弃了。 男主有钱有颜,洁身自好不乱搞,风度还无懈可击,就像一块大肥肉搁在饿了十年的人面前,有几个能扛得住啊,真真是美色误人。 王朝露赶紧摸了一下自己的小钱包,淡定,镇定,如今你也是身家千万的小富婆了,要什么样的小鲜肉没有,千万别学原主想不开,动了不该有的歪念头,男人再帅,有房子铺子票子帅吗? 这么一番心理暗示下来,王朝露初见江霍时的惊艳也没了。 于是,江霍在短短两分钟内就见识到了一番绝佳的变脸表演。王朝露由一开始看到他的震惊、害羞,很快就变成了无动于衷,甚至还抬起头冲他礼貌地笑了笑。 这种敷衍的笑容真假,真碍眼!江霍看了心里非常不爽,眉心一蹙,别开头,望向窗外,没搭理王朝露。 王朝露暗暗翻了个白眼,这江霍的性情还真如传闻中那样喜怒无常,明明她刚上车的时候还好好的,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他,突然就开始对她摆脸色。 王朝露虽然打定了主意不要得罪江霍,但也没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的嗜好,江霍不搭理她,她也把头转向窗外,不做声。 车厢里渐渐陷入一片死寂,这种气氛非常磨人,王朝露宁愿拖着箱子走几里地也不愿意搭这种顺风车。 好在,今天是工作日,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的时间,道路畅通,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到了民政局。 推开门下车,踩在民政局的地砖上,看着门口手挽手进进出出,面带喜悦的新人。王朝露心里按捺下去的紧张又钻了出来,手心不自觉地冒汗。 那边,三宝已经调好了轮椅,扶着江霍坐上了轮椅,瞧王朝露怔怔地看着民政局的招牌没动,便将轮椅推到她面前,低声提醒:“太太,该进去了。” 王朝露回神,诧异地看着他,不是,你提醒我进去,把轮椅推到我面前,还往后退一步是什么意思? 对上王朝露的狐疑的眼神,三宝笑了笑,还比了个请的手势。 王朝露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道,小子,乱献殷勤,等着被你以后的正牌老板娘削吧! 他们这群人,豪车美女,帅哥还坐在轮椅上,格外吸引人的眼球,不少进出的人都偷偷观察他们。王朝露不想被人当猴子一样观赏,只得抓住轮椅的把手,推着江霍进了民政局。 三宝这个助理非常合格,早将领证的流程都搞清楚了,紧跟在王朝露身后道:“太太,你跟江总还没有合影,请先到这边拍照。” 这都是流程,王朝露转而把江霍推进了照相室,前面还有一对新人在拍照,他们等了几分钟。 轮到他们时,王朝露把江霍推到红色的背景布前面,自己端了一张椅子坐在他旁边,正襟危坐,姿势标准得像乖乖听课的小学生。 照相的师傅看到镜头中这对面无表情的新人,很是无奈,这可是他最近见过的颜值最高的一对新人了,偏偏两人都板着脸,若不是怕得罪人,他真想说,你们走错地方了,领离婚证出门右拐一百米。 “咳咳咳,新人笑一笑,头靠近一点,眼睛看向镜头……”师傅在相机后面不断地指点他们应该怎么拍照。 王朝露本来以为这样繁琐的要求,江霍肯定会不乐意的,谁料他竟然一直没表现出任何不悦,还按照师傅的话照做,半点不耐都没表现出来。 好吧,大boss都这么随和了,她也配合配合,王朝露往江霍的身边靠了靠,胳膊虚虚贴近江霍的手臂,头微微往他那边靠,两颊往外一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画面在这一刻定格,几分钟后,照相师傅把装着照片的密封袋递给他们。王朝露接过,低头看了一眼,分外诧异,不但她笑得很傻,就连江霍也跟着牵起嘴角笑了。这个动作柔和了他脸部硬朗的线条,整个人看起来如沐春风,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为了敷衍他奶奶顺带麻痹江家人而答应结婚,她都会以为他心情很好。 王朝露不动声色地瞄了江霍一眼,他的嘴角又抿得直直的了,果然,什么如沐春风都是错觉。 证件齐全,领证是件非常简单的事,填好资料,签字,交九块钱,不到十分钟,结婚证就新鲜出炉了。 捏着红通通的小本本,王朝露心情分外复杂,从这一刻起,她一个连初恋都没交代出去的少女就晋级为已婚妇女了。想想还真有点悲伤,因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王朝露有点恍惚,等车子开进一栋欧式别墅,她才回过神来。 “那个,我要去一趟学校,我有东西要放到学校里去。”王朝露赶紧说。她领证之前就想好了,结婚后,她就以还要读书为由,搬回学校,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跟江霍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她想,对于这样的安排,江霍也应该乐见其成才对。 但这回她失算了。江霍食指托着下巴,侧头看她:“你还有两个月就毕业,放在学校,回头还要搬回来,麻烦!” 确实是这个理,王朝露找不出理由反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宝殷勤地将箱子给她提进了屋。 她有些后悔,自己今早干嘛要手贱收拾东西。不然领完了证,她还可以找借口,说要回去收拾收拾什么的,然后就直接收拾回学校,也没有这个麻烦。 但事已至此,王朝露也不好在领证第一天就表示自己要搬回学校。她这个人其实有点欺软怕硬,知道江霍是男主,还弄死了原主这枚炮灰,所以潜意识里有点怕他,是个狠角色,所以不敢跟他正面对着杠,只能默默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一进大厅,在前面自己推着轮椅的江霍忽地停了下来,右手伸到肩膀齐平的位置:“拿来!” 王朝露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江霍扭头,凉凉的目光滑到她手里那本已经被她捏出褶子的结婚证上。 王朝露很诧异,扬了扬手里的结婚证:“你说这个?”她拿的是属于她的那本,江霍的那本他自己拿着呢。 “我一起保管。”江霍点头。 王朝露悄悄撇嘴,几块钱领的,有什么好保管的。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况且她还不是强龙呢。 “那,给你。”王朝露把结婚证放在江霍的手心,忍不住多嘴提醒了一句,“你别弄丢了,以后还有用。” 江霍挑眉:“什么用?” “离……”王朝露刚说出一个字,就看到江霍嘴角浅浅的弧度消失,唇线绷直,眼神如刀,立马住了口。 可江霍还不放过她,拿起结婚证拍打着手心,漫不经心地笑了:“哦,离什么?说啊。” 这笑容比板着脸还吓人,王朝露想到原主的结局,不敢惹他,怂了,扯了个言不由衷的微笑,脑子一抽,脱口而出:“办……办准生证要用……” 江霍的脸色由阴转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你倒是想得挺长远。” 语毕,轻轻把结婚证上褶子抚平,推着轮椅去了书房。 留下王朝露站在原地,懊恼地抱着头,恨不得穿回几分钟前,封住自己这张一紧张就胡说八道的嘴。 第10章 第一天见面就闹出这么大个乌龙,王朝露觉得囧极了,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霍。 她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平复一下心情,打算待会儿进去一定好好表现,不要再搞出这样让彼此都尴尬的幺蛾子了。尤其是要表明,她不会觊觎江霍的,免得江霍以为她对他有其他念头,对付她怎么办? 王朝露非常怕死,上辈子过劳死,没享过一天福,这辈子好不容易重头来过,开局还这么好,她怎么甘愿落到原主那样的下场。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待会儿一定要说清楚,只要迈过江霍这个坎儿,她下半辈子就能平平安安,衣食无忧了。 做好了心理建设,她才慢吞吞地进了屋。 这时候,江霍已经自己推着轮椅从书房里出来了。 王朝露悄悄看了他几眼,他一点都不像王宝珠口中那个因为双腿残疾,被撸了继承权,变得消沉,阴晴不定的失意者。旁的不提,就这溜溜地推轮椅技巧就连她这个健康者都比不上。 “坐下,我们谈谈。”江霍把轮椅推到客厅,招呼王朝露。 来了,王朝露心知,他肯定是要跟她讲规矩,连忙走到他对面坐下,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一副小学生的模样。 江霍看了不禁想皱眉。 一看他皱眉,王朝露就有点心虚,怕他算刚才那笔账,连忙澄清:“江总,我刚才没那个意思,我这个人一紧张就喜欢胡说八道,你别放在心上……” “江总?”江霍关注的重点跟她不一样。 王朝露听了心头一凛,还以为他是不满意这个称呼,也是,他都被炒鱿鱼了,还叫以前的职称,这不是时时刻刻提醒他,自己被撸了吗,心里能痛快才怪了。 于是她连忙改口:“不好意思,口误,江先生,你想跟我谈什么?” 一点结婚的自觉都没有。江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得王朝露都要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忍不住想伸手挠一挠时,他终于放过了她,拿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 来了,来了,这就是小说中的百万零花钱。王朝露激动极了,想当初张思思跟她吐槽的时候,她还附和了好几句“每个月百万零花钱啊,随便买买买,还要什么男人,是钱不够香吗?还是各种好吃好喝的不够诱人?抑或是衣服不够漂亮?”。 没想到,如今这待遇竟落到了她身上,王朝露自是欣喜若狂地接下。 拿人手软,接了这么大一笔好处,王朝露好说话极了,不用江霍提,她就自个儿表忠心:“江先生,你放心,规矩我都懂。你之所以娶我,全是因为不忍老太太担心,你放心,但凡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你尽管提,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平时,要是我有什么做得逾矩的地方,你尽管批评,我一定改!如果哪天,你不需要我打掩护了,也尽管讲,我都明白的。” 放好箱子出来三宝懵极了,要不是亲眼见到江总和太太领了结婚证,他都会以为有人要来抢他的工作了。 王朝露觉得她今天简直是超强发挥,比当初找工作面试的时候说得都还狗腿。可为什么江霍的脸黑了下去?他不满意吗?难道她以为她在欲擒故纵? 这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她刚进门的时候还提了什么“准生证”。像江霍这种从小受女生追捧的天之骄子,自恋了点,误会了也不奇怪。 她还在想着怎么补救,江霍按在轮椅上的手背青筋暴跳,薄唇紧抿,脸部的线条又硬又冷,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王朝露就是再不会看脸色也知道,这句话绝不是夸奖。她真的很懵,搞不懂自己哪里惹江霍不高兴了,她这样表态不是江霍求之不得的吗? 男人心海底针,真难伺候,小说里他那么厌恶原主的纠缠,她如今表现得这么识趣,他还是不高兴。 王朝露也有点泄气,真不想伺候这脾气怪异的大爷了,可看看手里的银行卡,再一想女配的下场,她什么想法都没有了,赶紧扯了个笑容,冲江霍谄媚地笑了笑,假装听不懂他的讽刺。(*ˉ︶ˉ*)q(≧?≦)do(^_^)oz(?ì _ í?)l “丑死了!”江霍眉头皱得更深。 哪个女孩子愿意被人说丑?这句话成功地让王朝露脸上的笑容凝住了,她悄悄撇了撇嘴,真难伺候。 哪知她不高兴了,江霍紧绷的脸反而放松了,心情似乎还好了一点,睨了一眼她手里的银行卡道:“这张副卡绑定了我的主卡,你平时需要买什么就刷这个。” 什么?副卡?不是每个月存百万零花钱吗? 王朝露有点傻眼,这么关键的消息她绝不会听错。她现在都还记得张思思吐槽的那句“每个月一百万零花钱,我怎么就没遇上这么好的事呢?不用□□,不用生孩子,不用当保姆,还有这么多零花钱,这样的婚我能结十次!”。 可为什么轮到她就变成了一张副卡?她总不能拿着副卡去刷了东西再转卖套现吧。王朝露虽然爱钱,但也做不出这么没品的事。如果江霍每个月给她卡里打多少钱,她倒是好意思攒起来,就当是自己扮演江太太领的工资了。 可这是一张只能买东西的副卡,真是太鸡肋了。 受了打击的王朝露没了说话的兴致,连谢谢都不想说。 江霍察觉到她的情绪不高,还以为她是在因为先前的说她丑不高兴,正想说点什么,手机响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个很重要的电话,他接了起来,一只手按着手机,另一只手推动轮子,又滑进了书房里。 一只手到底不方便,王朝露有点想帮忙,可瞅了一眼站在一旁没动的三宝,又缩回了脚。他助理都没动,她动什么? 江霍进了书房后,一边打电话,一边打开了电脑忙活了起来。王朝露站在客厅看着他专注的背影,有点烦恼,她现在做什么呢? 想了想,她侧头问三宝:“我的箱子呢?” 三宝恭敬地看着她:“放在二楼,太太,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江总就交给你了,如果有什么不能处理的,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号码!” 王朝露更懵了,她觉得自从进了这座别墅,一切都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好像什么都不大顺利。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三宝一眼,弱弱地说:“你不是他的生活助理吗?”听说赶跑了所有的小护士就只用你呢,小帅哥,你就这么跑路了,怎么对得起你老板的信任! 三宝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我也会帮江总处理一些其他事情。这里就辛苦太太了。” 说完就大步走了。 直到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王朝露才发现不妙,更不妙的是还在后头。三宝走后,她绕着别墅转了一圈,发现整栋别墅静悄悄的,除了她和书房里江霍,似乎再也没有其他人。 这不就意味着她要跟江霍独处吗? 王朝露心里慌得一批,这完全不在她的预期中。她一直以为江霍身边一大堆人伺候,毕竟他的腿受了伤,没人照顾不方便。而且就算没受伤,像王家人大家都好手好脚,也没老弱幼,不一样有保姆阿姨,司机大叔。 不敢去打扰还在书房工作的江霍,王朝露拿起手机打给了三宝,抱着一线希望问道:“别墅里的保姆阿姨呢?是请假了还是出门买东西了?” 三宝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和和气气地说:“太太,江总不喜欢外人出入家里,所以别墅里没请保姆。” 王朝露直觉不信:“没请保姆,这么大的房子,谁收拾?还有你们江……谁照顾你们江总。” “定期请了钟点工□□,至于江总,太太刚才也看到了,你觉得江总需要人贴身照顾吗?”三宝微笑着问道。 想到江霍单手推轮椅的动作,王朝露摇头:“不需要。” 三宝笑了,又问:“太太还有事吗?” “没有。”备受打击的王朝露木然地挂断了电话。 第11章 在今天上岗之前,王朝露一直没觉得挂名的江太太有多难当。她乐观地以为,只要她不惹事,事就不会到她身上,她就能每个月拿着大把的零花钱,随心所欲,只要不觊觎江霍就成。 哪料到,才第一天就遇到了难题。 捏着手机,王朝露茫然地站在别墅里,不知该干什么好,也不敢乱走,怕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又或是看了不该看的,毕竟有钱人家是非多,忌讳多嘛。 但什么都不能做,也太无聊了。王朝露坐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儿手机,又扭头瞅了一眼江霍,他还在书房里忙碌,而且戴上了耳机,好像是在开视频会议。 哎,不是说他已经被立信集团解除了职务吗?怎么还这么忙。 王朝露叹了口气,只能继续玩手机。 也不知道是沙发太柔软,还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趴着趴着,她就昏昏欲睡。 等江霍在书房忙完出来,她已经枕着隔壁,靠在沙发的扶手上睡着了。 江霍有些意外,缓缓滑动轮椅,走到她面前,抬头就看到她恬静的睡颜。睡着了倒是别醒着的时候乖多了,老老实实的,不会再吧啦吧啦说些惹人生气的话。 桃心领的开口弧度比较大,因为睡姿的原因,露出大片白皙精致的锁.骨,再往下是诱.人的弧度,两团浑.圆随着她的呼吸一颤一颤的…… 江霍莫名地觉得有些口干,他伸手解开了衬衣上方的第一个扣子,下意识地挪开了目光。可眼睛一歪,又不小心看到她搭在沙发上的从裙摆里钻出来的小.腿,纤细白得泛光。江霍赶紧别开了眼。 “咳咳咳……”他将拳头抵在唇边,咳了两声,轻轻唤道,“朝露……” 王朝露昨晚睡得晚,正是困的时候,听到声音,还以为是黄嫂叫她,翻了个身,两只胳膊抱住耳朵,红唇一张一翕,呢喃道:“黄嫂,别吵……” 这丫头,江霍摇摇头,看了她一眼,转身推着轮椅走了。 过了几分钟,他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条灰色的毛毯。 江霍把轮椅推到沙发边,弯腰将毛毯打开,盖在王朝露的身上。 这个动作惊醒了王朝露,她吓得蹭地坐了起来,因为速度太快,江霍避之不及,两人面对面撞了个正着,齐齐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连轮椅也被推出去老远。 “啊……江先生,你没事吧!”王朝露先是呼痛,继而发现她竟然摔在了江霍身上,赶紧爬起来。 但人越是着急越容易出差错,她急着起来,没留意到长裙的裙摆拖在地上,脚踩在上面,一个不防,又摔了下去。 “啊……”这次换江霍吸气了,他抓住王朝露的胳膊,撑着她,“你慢点!” 王朝露差点了哭了,连忙顺着他的手臂往后缩,直到贴在沙发上,她才赶紧扶着沙发爬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躺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江霍:“江先生,江先生,你摔到哪里了?我打救护车……” 江霍本来就是个病人,这要是雪上加霜,摔出个什么问题来,她怎么向江家人交代。不等江霍收拾她,她都没好果子吃。 “不用,打电话给三宝。”江霍抓住沙发,坐在地上拦住了她。 王朝露反应过来,赶紧给三宝打了个电话过去。 挂断电话后,王朝露看着还坐在地上的江霍,有些不知所措:“江先生,你摔得严重吗?能不能挪动?” 江霍摇头:“没事,给我倒杯水。” 王朝露看着他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这可不像没事的。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不敢随意挪动他,以免加重了他的伤势。 “好,你稍等。”王朝露赶紧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也不知三宝住在那儿,江霍才喝完水,他就急匆匆地跑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眼镜,拎着药箱的中年医生。 “江总,你怎么在地上,摔到哪儿了?”三宝进门看到江霍坐在地上就着急了。 王朝露听到他问这个问题,越发觉得心虚。是她把江霍撞成这样的,而且江霍好像还是好心要给她盖毛毯。 “没事。”倒是江霍很淡定,把手搭在三宝的肩膀上,医生也在一边帮忙,重新把他扶上了轮椅,推进了卧室。 王朝露不好进去,只好等在外面,焦急地走来走去。 过了几分钟,三宝出来了,她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江先生没事吧?” 三宝看着她,叹了口气:“没什么大事,不过……” 王朝露一听到不过两个字就头大,催促他:“不过什么,你快说啊。” 三宝接着道:“不过江总的左胳膊因为重力挤压受了伤,淤青红肿,估计这段时间恐怕都会行动不方便。你知道的,江总的两条腿现在不能走路,生活全靠双手,如今只剩下了一条胳膊,恐怕轮椅都推不动。” 还好还好,没有骨折,也没加重双腿的伤势。王朝露松了口气,诚心诚意道歉:“那我给他请个护工吧。” 哎,还没赚钱,荷包就要大失血了。 谁料三宝却立马摇头:“不行,江总不喜欢家里有外人,连我都不能在这里过夜,更别提护工了。” 王朝露傻眼:“那……那怎么办?放他一个人行吗?”他一只手推轮椅好像也蛮溜的。 三宝无语地看着王朝露,他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太太怎么还反应不过来呢? “咳咳,当然不行。”三宝一本正经地摇头,直接把话挑明了,“江总以后恐怕还得太太多操心了。” 王朝露…… 她也是个外人好不。 虽然不大情愿,可江霍确实是因为她才受的伤,王朝露做不到拍拍屁股走人这样的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那我试试吧,不过先说好,我没有照顾病人经验,要是江先生不满意,你可别怪我。” 三宝马上笑了:“怎么会呢?太太一定行,我这里有江总的作息时间和生活习惯,待会儿微信发给你。” 看着他这过分灿烂的微笑,王朝露总有种上贼船的感觉。 第12章 三宝这次没有夸张,江霍的左臂伤得不轻,从手肘弯处一直到手腕那截小臂已经肿了起来,青青紫紫红红一大片,看得人触目惊心。 这种因为外力挤压冲击导致的肿胀和炎症没有特效药,只能靠时间去康复。医生看过后,简单地给伤口消了消毒,然后吩咐家属:“江太太,江先生的手臂这几天不要沾水,不要用力,好好休息。另外在受伤48小时内,用冰袋冷敷可以治疗肿胀和炎症,减轻痛苦,48小时后换做热敷。另外为了恢复得更快,我给江先生开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此外还有止痛剂,如果江先生晚上痛得很难受,睡不着可以……” 王朝露赶紧认真地记下来,怕忘记,她还在手机上做了个备忘录。 送走医生后,王朝露先倒水给江霍吃了药,然后去冰箱里找出冰袋,包在毛巾里,上了楼,轻轻敲了敲门:“江先生,我可以进来吗?医生说你的手臂需要冷敷。” 江霍将文件放到一边,点头:“进来吧。” 王朝露这才推开门进去,端了一张小凳子坐在床边,拿起包好的冰块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左臂上,一边放一边留意他的表情,以免弄疼了他而不自知。 也不知是她的动作很轻还是江霍的耐疼能力高于常人,冰毛巾贴到他的肌肤上,他的面部表情也没任何变化。 王朝露见了,松了口气,开始认真按照医生所教导的方法,隔一会儿换个位置。 冰敷要坚持半个小时,一天四五次,时间长了难免无聊,王朝露盯着江霍的手臂思维慢慢发散。她心想,得亏江霍伤到的不是右胳膊,不然岂不是连筷子都拿不起来,还不得让她喂饭啊。光想那个画面,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察觉到她的身体抖动了一下,江霍掀起眼帘瞥过去。王朝露刚好抬头,对上他探究的目光,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收起了笑,澄清道:“江先生,我没幸灾乐祸的意思啊,你别误会。” “我不会误会,你可能比我更不希望我受伤。”江霍淡淡地说。 今天王朝露对他的抗拒,他一直看在眼里,如果不是因为他受伤,她可能已经找借口闪人了。原本他以为她答应婚事是已经做好了结婚跟他过日子的心理准备,但现在看来,显然是他误会了。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不会放她走,至少暂时不行,目前他们只能捆绑在一块儿。 江霍也一直很想找机会跟王朝露说清楚,但白天的时候他有个会议要忙,没来得及,后来又是受伤,一阵兵荒马乱。 如今总算空闲了下来,而且也没有第三者打扰。江霍索性把话说明白:“朝露,你对我们的婚姻有什么想法?” 王朝露对上江霍认真诚恳的眼神,心里莫名的有点发虚。可转念,她又一想,有什么好虚的,等王家破产,等江霍的真爱白月光出现,这段婚姻迟早会解体。 江霍这个人性情虽然冷了一点,但好歹是男主,三观没歪到天际,还是能沟通讲道理的。既然他愿意开诚布公地跟她谈一谈,那她也应该拿出自己的诚意才对,讲清楚了,以后大家也好相处。 于是,王朝露整理了一番说辞道:“江先生,在结婚之前,我们连面都没见过,自然也谈不上感情。我清楚,江先生之所以愿意娶我是为了不让老太太难过,你是想安她的心,而我自己……我是为了那套铺子答应结婚的。我在王家的处境你可能不大清楚。” 停顿了一下,王朝露见江霍并没有不耐,也不管什么家丑不外扬之类的了,直接道:“我虽然也是王德江夫妇的孩子,但他们前有嘴甜漂亮会来事的大女儿,后有宝贝小儿子,我这个不起眼的二女儿夹在中间实在有些多余。他们也没打算给我什么财产,我总得为自己打算。” 岂止是不给财产,恐怕以后等王家落魄了,还会把她推出去卖了联姻。那时候,指不定都是什么歪瓜裂枣呢,搞不好年纪都能当她爹,还不如嫁给江霍。 江霍听明白了,这门婚事于她而言,只是利益的交换。他垂下眼帘,颔首:“我明白了,那你以后对我们的夫妻关系是怎么打算的?” 王朝露有点踌躇,瞟了他好几眼,才张嘴道:“我太普通了,配不上江先生。” 这话一出,卧室里死寂一般。 江霍久久不接话,让王朝露很是忐忑,她是真不想得罪男主,所以没有说好听的欺骗他,但看样子她还是惹江霍不高兴。莫非是因为双腿残疾,从云端坠入地狱,见多了世情冷暖,江霍的心眼也跟着变小了。 就在王朝露快熬不住这种沉默,想开口挽救挽救的时候,江霍终于开口了,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嗯,不过目前还要委屈委屈你,继续当我的妻子,至于以后,先把目前的事情解决了吧,你觉得怎么样?” 这正合王朝露的意啊,等事情解决了,江霍的真爱也就出现了,自然没她什么事了。 松了口气的王朝露忙不迭地说:“不委屈,我没意见,就按你说的办吧。” 确立了“合作”关系,只把江霍当老板看,王朝露觉得自在多了,心情也跟着好了,呆在这别墅都觉得没那么窒息了。 她心情很好地给江霍冷敷好了手臂,出去时还问江霍:“你有什么忌讳的吗?我去做饭。” “没有,我不挑食。”闷了一下,江霍又补充道,“做点用勺子比较方便的吧。” 王朝露诧异地看着他。 江霍指了指自己的左臂:“这只手目前拿不了筷子。” 王朝露诧异:“你是左撇子?” 江霍点头。 得,她刚才的腹诽差点成了真,幸亏江霍不知道,不然这笑话就闹大发了。 王朝露下楼做了一荤一素一汤,一个粉蒸肉,一个锅巴土豆,一个蔬菜汤,都是用勺子就很方便的食物。不过江霍用右手还是不习惯,就跟咱们大部分人用左手一样,有些别扭。 但看得出来,他的教养很好,哪怕不习惯,他的仪态也始终无懈可击,只是吃饭的速度慢了点,王朝露都吃完了,他碗里的饭还剩一半。 “你慢慢吃,我去泡杯茶。”王朝露站了起来,给自己泡了杯花茶,给江霍泡了一杯山楂水,他一直坐在轮椅上,缺乏运动,饭后一杯山楂水有助消化,这是三宝笔迹里写的。 江霍接过水:“谢谢。” 两人谈过话后,王朝露觉得他好相处了许多。 “不客气,江先生,今晚我住哪里?我看一楼西侧有间空房子,我能住那儿吗?”王朝露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 江霍放下勺子说:“那是以前保姆阿姨偶尔休息的地方,里面还有一些她的东西,你住在那里得先把她的东西拿走。二楼还有三个空房间,除了主卧和书房,你自己挑吧。” 这样啊,王朝露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点头笑道:“好的,谢谢江先生。” 将碗筷放进洗碗机,简单收拾了一下,王朝露就上了楼,来到会客室,推着自己的两只箱子,环顾了一圈,最后挑了一个离主卧最远的房间,几乎跟主卧处于对角线上。 “挑好了?”江霍看到她眼睛发亮,就明白她已经有了选择。 王朝露点头笑道:“嗯,那个房间,向阳,楼下就是花园,我喜欢,谢谢江先生,晚安。” 说罢,她推着箱子高兴地走了。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江霍轻轻摇头,她连房间都没推开看过,谈什么喜欢呢? 单手推着轮椅进了卧室,江霍拿起手机拨通了三宝的电话:“你上次的提议我通过了,明天就派人来安排吧。” 上次是哪次啊?三宝试探地问道:“江总,你是指?” “在家里装空康复训练室的事。”江霍撂下这句就挂断了电话。 第13章 吃过早饭,王朝露刚给江霍冰敷完,三宝就领着几个人上门了,同时还带了一大堆包装完整的纸箱子上门。 隔着纸箱子,王朝露猜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不过看他们从货车车厢里卸下一个折叠上的拉车,估计里面的东西不轻。 王朝露有点好奇,不过秉着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她挪开了目光,装没看见。 她不找上门,谁料不一会儿,三宝却从楼上跑下来找她了。 “太太,二楼西边那间客房是你在用吗?” 三宝是江霍的贴身助理,他们分房睡这种事瞒不过他,王朝露痛快地点头承认了:“没错,我住在那儿,怎么啦?” 三宝笑眯眯地说:“太太,我们要给江总装一个康复训练室,能不能跟你打个商量,换一个房间,你看行吗?其他两个房间离主卧和书房太近了,如果建了康复训练室,会打扰江总休息和工作。” 好像也有道理,王朝露找不出理由拒绝。她只庆幸自己的行李不多,昨晚还没把东西拿出来,搬家也方便。 “好吧。”王朝露起身上了楼,把自己的东西收好。 旁边跟着上去的三宝连忙殷勤地过来帮她提箱子。 他直接把王朝露领到了江霍隔壁的房间,推开门,笑着说:“太太,这间卧室朝南,采光更好,还配了一个衣帽间,非常方便,你看怎么样?” 这个卧室确实很好,比王朝露昨晚住的那个房间面积大了一倍,不但配了一个十来平米的衣帽间,而且附带的卫生间里还有一个白瓷浴缸,就靠在窗户边,晚上躺在浴缸里一边泡澡一边喝着红酒,侧过头天边就是满天繁星,光想想就很美。 王朝露挑不出意见:“确实很不错,谢谢。” “那好,太太现在不忙着收拾吧?”三宝又问。 王朝露摇头,能收拾什么?那么大的衣帽间,把她两个箱子里的衣服全拿出来连一角都填不满,还不如装在箱子里好看一些。 三宝马上道:“那麻烦太太推着江总去花园里散散步。这房子里还要忙活好一会儿,进进出出的,非常吵闹,江总喜静,而且不喜欢太多陌生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 好吧,男主大人身娇体贵事情多,她这样的小炮灰除了伺候着, 还能说什么呢? 王朝露答应了三宝,下了楼,就问坐在客厅里的江霍:“江先生,要去花园里逛逛吗?” 江霍点头:“好,有劳了。” 估计装康复训练室还要好一会儿功夫,只是逛花园没事做,时间长也尴尬,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王朝露给自己找了点事做。她拿了个袋子装着冰袋和毛巾出来,这才推着江霍出门。 这片区域是高档别墅区,全是一栋栋漂亮的别墅,每栋别墅屋前屋后都有一片绿地。江家别墅也不例外,不过可能是没有女主人的缘故,江家别墅的花园非常中规中矩,只种植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坪和几棵大树,靠墙的位置种植了一片蔷薇,其他就什么都没了,跟隔壁的花团锦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朝露格外庆幸自己拿了冰袋出来,不然几分钟把花园逛完了,无事可做多尴尬。 今天阳光很好,春天的阳光晒着很舒服,王朝露也没把江霍推到树荫下,而是去了草地上,然后蹲下身,拿出冰块,继续冰敷他的胳膊。 江霍垂眸看着她认真地将冰袋包在毛巾里,小心谨慎地把毛巾贴到他的手臂上,心里就不由自主地变好,嘴角微弯。 这是他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在阳光看认真地看她。 可能是他的目光太过炽热,王朝露有所察觉,抬起了头,可头顶上方什么都没有,江霍正盯着轮椅边上的小草发呆。 可能是她的错觉吧,王朝露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她没发现,她刚低头,江霍的目光又挪了回来,目光近乎贪婪。 已经自作多情一回了,王朝露即便有所察觉,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没再留意。 好在,这片静谧的时光很快就被叮铃铃响个不停的电话给打断了。 江霍有些恼怒地拿起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的号码,他的脸色骤然晴转阴,在电话快挂断时他才接了起来:“有事?” 不知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江霍表现得异常冷淡,全程用“嗯”、“是”这样的单音节词来回答。 王朝露在一旁听了都尴尬,她这时候有些相信外边的传言了。江霍确实是个很不好接近的人。 不好偷听对方的电话,王朝露赶紧让脑袋放空,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可这别墅没什么新鲜事,今天唯一有的就是三宝叫人来安装康复训练室这件事了。 江霍是不死心,所以还想训练双腿吗?可王宝珠不是说,江霍的腿伤得很重,几乎没有复原的可能。他现在还想训练,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谁叫他是男主呢。王朝露不知道后续的剧情,但猜测最后江霍的腿应该会好,毕竟嘛,哪本言情小说的男主会从头残到尾的?这不科学。 不过三宝扯什么训练室挨着江霍的卧室和书房会太吵,影响到他是怎么回事?江霍又没分身乏术,训练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呆在卧室或书房,怎么打扰他? 这个三宝,真是淡吃萝卜闲操心,从昨天见面开始就殷勤得过分,拼命把她往江霍身边凑,得亏她昨晚跟江霍达成了友好的合作协议,否则江霍恐怕得怀疑她买通了他的助理了。 在心里把三宝埋怨了一通,王朝露打定主意,以后少搭理这个看不清形势,乱讨好人的助理,以免不知不觉犯了江霍的忌讳。 她的思维发散得很远,直到耳边响起江霍隐隐带着怒气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才收回了注意力。 “不用,我的私事就不劳烦二婶你操心了,有空我会带朝露回去看奶奶。” 语毕,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王朝露这才意识到,对方应该是江霍的长辈,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应该是听说他们已经领证了。 不过对方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一点。提前领证是临时决定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依江霍的性格,也不会特意将这事告知长辈。 这个事到底跟自己有关,在其位尽其责,想到昨天的谈话,王朝露主动问江霍:“江先生,是你的亲人知道我们领证的事了吗?如果有需要配合的地方,你可以尽管吩咐。” 毕竟,他们结这个婚就是为了安抚他家长辈的心。王.挡箭牌.朝露也是时候该发挥作用了。 谁料江霍却否认了她的提议:“不用,你不用去应付他们。” 顿了一下,他又说:“不过我还拒绝了他们帮我们办婚礼的提议,你没意见吧?” 王朝露连忙摇头,她岂止是没意见啊,她简直想放鞭炮了。迟早要离婚的,办什么婚礼,现在婚礼办得热闹,等过一两年,她再灰溜溜的滚蛋,岂不是让人看笑话。而且,就她跟江霍现在这种只比陌生人稍微熟悉的状态,王朝露都能想象得到婚礼上两人有多尴尬了。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那就好,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你的。”江霍歉疚地说。 王朝露赶紧道:“不委屈,江先生,闫助理他们好像收拾完了,咱们进去吧。” 她推着江霍还没走到门口就遇上了刚送完工人回来的三宝。 “江总,太太,康复训练室已经安装好了,要去看看吗?” 江霍点头,三人一起上了楼,王朝露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屋子里原本的家具全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她认不出来的机械。 看了一眼,她就收回了目光,等江霍推着轮椅进去后,她赶紧趁机把三宝拉到一边,低声澄清:“闫助理,你知道的,我跟江先生结婚纯属意外,你以后就把我当做你的同事,有事尽管吩咐,不要这么客气。” 三宝马上明白了,王朝露这是反应过来了,他让她换个房间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隐晦地提醒他以后不要再干撮合老板跟老板娘的事了。 背了黑锅的三宝不敢澄清,也不敢答应王朝露的要求,只能装傻充愣,然后赶紧转开话题:“嗯,对了,太太,江总手臂也受了伤,你照顾他太辛苦了。所以江总吩咐我,再找个不住家的保姆回来帮忙,你对保姆有没有什么要求?” 终于不用单独面对江霍了,王朝露很高兴,注意力马上跟着转到保姆身上:“只要勤快爱卫生就行,其他的不拘,你看着办吧。”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风 少聚集 第14章 “朝露没打过电话回来?”王德江今天极为难得准点就下班回家了,一家人坐在桌子上吃饭,他总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仔细一想,原来是少了个女儿。 蒋春梅下午输了钱,心情不好,拉长着脸:“没有,真是养了个白眼狼,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她光顾着埋怨王朝露不孝顺,也不想想,明知女儿那天要去领证结婚,他们夫妻俩也从头到尾都没见个人。他们都如此冷漠,还指望女儿孝顺,着实可笑。 王德江有点难以置信:“领证那天到现在,都没给你打过一通电话?” “没有,她还把自己的东西都带走了,明显是不打算回来了,白瞎了我一个好好的铺子。”蒋春梅说着就来气。 王德江放下了筷子,不爽地说:“她不给你打,你就不能给她打?当妈的关心关心女儿不应该吗?” 蒋春梅不乐意了:“你怎么不打?” “那你去上班?”王德江火大,“我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孩子们的事都是交给你在管,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领了结婚证都不给你这个当妈的说一声,你说你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 眼看两个人就要在饭桌子上吵起来了,王宝珠马上打圆场:“爸,妈,你们先冷静冷静,这不是你们的错,要怪就得怪朝露,领证这么大的事,搬东西走这么大的事也不知会父母一声,太不像话了。妈也没想到她会做得这么绝,一声不吭地搬着东西就走了。” 这倒是,夫妻俩的脸色还是很不好,不过将怒火都对准了王朝露,倒是不找彼此的晦气了。 王德江气得拍桌子:“白养了。” “我就说养不家吧,你偏不信,还给她一套铺子,咱们家宝珠名下还没铺子呢!”蒋春梅恼火地抱怨道。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王宝珠赶在父亲发火前道:“对了,爸,你突然提起王朝露,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爸整日忙工作,可不关家里的事。 “还是你聪明。”赞许地看了长女一眼,王德江道,“不管江霍如今在江家什么地位,但他好歹是正儿八经的江家人,还深得老太太的宠。咱们如今也算跟江家联姻了,这个事得宣扬出去,江老太太最喜欢江霍这个长孙,又心疼他出了车祸,腿残了,想必听说他结婚一定很高兴,也绝对不会亏待江霍,婚礼肯定会办得很隆重。这也是咱们家的机会。” 话说到这份上,蒋春梅母女也明白了,王德江是想借江家的势,不管怎么说,他们以后都是江家的姻亲,不知内情的人总要给一分薄面。可别小瞧了这点,以后王德江办事、做生意,能给方便的都会给他行些方便。 蒋春梅虽然有诸多毛病,但关键时刻跟王德江总是一条心的,一听说对自己家有利,她马上来了劲儿,放下筷子道:“江家要办婚礼,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得好好准备。待会儿让宝珠给朝露打个电话,问问江家那边是怎么安排的,咱们需要做什么。” 老妻一点就通,王德江很满意:“这个事就交给你们了,务必要办妥当,等婚礼时,咱们坐在主桌必定能结识一些大人物,这可是好机会。宝珠年纪也不小了,也可以趁机相看相看。” 提起体贴聪明的大女儿的婚事,蒋春梅很上心:“行,我知道了,一定会把宝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先问问江家那边婚礼定在什么时候吧,还是以前的日子吗?那时间可不多了,得选礼服和首饰。” 想到这里蒋春梅坐不住了,草草地用过了晚饭,就让宝珠给王朝露打电话:“你问问她……算了,哪有结婚了女婿连娘家都不回的?这样,你打电话,让朝露明天带着江霍回家吃饭。” 虽然蒋春梅现在看不上成为废人的江霍,但江霍一直不上门拜见他们这岳父岳母,说出去他们也没面子。 “嗯。”王宝珠拨通了号码,可响了两声后却被挂断了。 她脸色一变,很是生气:“妈,王朝露她竟然挂我电话。” 蒋春梅也很不高兴:“翅膀长硬了,姐姐的电话都不接,你拿我的手机打。” 这次王朝露倒是接了电话。 一接通,王宝珠就火大地质问道:“王朝露,你刚才怎么不接我电话?” 王朝露刚才在给江霍热敷手臂,24小时后需要热敷,不是故意不接王宝珠电话。 她不想跟王宝珠争,也懒得解释:“刚才有点忙,你有事吗?” 王宝珠本来还想掰扯,蒋春梅拉了她一下,给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说正事。 咳了一声,王宝珠问:“你都跟江霍领证好几天了,不打电话,也不回家,像什么话。爸让你们明天回家吃晚饭,正好小弟明天也放假,咱们一家聚聚。” 理由合情合理,可王朝露对跟这些塑料家人聚会没兴趣:“恐怕不行,江霍前两天摔了一跤,胳膊受伤了,不方便。” 一般人听到这话定然就算了,可王宝珠不是一般人,她在王朝露面前专横惯了,不以为意地说:“手臂摔伤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又不用自己走,自己干活,你就别推辞了,不然爸不高兴,明天记得早点回来。” 这人不但听不懂人话,说话还真是讨厌,明晃晃地嫌弃江霍是个废人,又还邀请别人上门做客,就不矛盾吗? 王朝露懒得跟她废话,连理由也不想编了,直接拒绝:“没空。” “你……”王宝珠没想到自己说了那么一大堆理由,她还是拒绝,很是气愤,“王朝露,你连爸的话也不听了吗?你觉得你嫁出去,爸妈就管不了你了是吧?哼,小心我们都不去参加你的婚礼。” 要一个娘家人都没有,得多丢人。当然这不是王宝珠的真实想法,她只是想以此要挟王朝露罢了。 谁料王朝露听了一点都不在乎:“那你们就都别来了。”反正也没婚礼。 撂下这句话,她就挂了电话。 听到手机里传出来的嘟嘟声,王宝珠差点气疯:“她……她挂我电话,还说什么让咱们别去了,妈,你说她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蒋春梅也生气,但她到底吃的盐比王宝珠多,想了想,问:“是不是江家人给她气受了?” 这句话点醒了王宝珠,她恍然大悟:“对啊,肯定是这样。江霍那个人多冷漠啊,本来就不愿意娶她,绝对不会给她好脸色。王朝露肯定也是知道自己没办法喊动江霍陪她回娘家才假装拒绝我,还有婚礼,江霍多半也不愿意跟她办婚礼,她怕丢人,所以在我们面前装。” 蒋春梅不关心江霍待不待见王朝露,她担忧的是:“若是江霍真的拒绝办婚礼怎么办?” 他们总不能跑出去自个儿大声嚷嚷,他们是江家的姻亲吧。而且这种嚷嚷效果也远远比不上一场盛大的婚礼来得体面和有用。不办婚礼,哪怕传出去,恐怕别人也会以为江家对他们不重视,其他人就更不会把他们家当回事了。 王宝珠没蒋春梅想得远,她更想去看王朝露的笑话,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没得到,她就痛快了。 “妈,咱们家的户口本不是被王朝露拿走了吗?我以上门拿户口本为借口,瞧瞧江霍是什么想法。” 蒋春梅一时半会儿也没其他办法:“行吧,让老陈送你过去。” 第15章 王朝露本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王家人应该不会自讨没趣了才对,毕竟她身上没多少利用价值。 可没料到第二天王宝珠就上门了,而且打扮得极其漂亮嚣张,一袭红色的修身长裙,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丰满的事业线,脚踩十公分的高跟鞋,踏踏踏地走进来,气势十足,比她更像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这哪是来做客啊,这简直是上门来打脸的!不过王朝露没把自己当江家的女主人,所以王宝珠这番表现是白瞎了。 吩咐新来的保姆玉婶上茶和小点心后,王朝露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抱着电脑看文献。原主的毕业论文虽然已经写好了,但还有毕业答辩,这得王朝露自己去应付,所以她准备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熟悉熟悉原主毕业论文上的课题,读一读她写论文参考的文献资料。 至于王宝珠,这个便宜姐姐你越理她,她越来劲儿,不搭理她,她什么都会说的,所以王朝露一点都不着急。 果然,见王朝露只让保姆阿姨上了茶水和点心后就不搭理自己,王宝珠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和冷落,本就不爽的心情更是恶劣了几分,她重重地把杯子按在茶几上,瞪着王朝露:“嫁给了江霍,牛气了啊,爸妈叫你回家吃饭你不回去,现在我这个当姐姐的上门看叫,你也不搭理,你就是这么待客的?小家子气,真以为自己拽了不成?我看江霍能忍你几天!” 王朝露从电脑上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你……”王宝珠气结,蹭地站了起来,环顾了四周一眼,别墅里静悄悄的,装饰非常普通,连个喜字都没贴,丁点喜庆的气氛都没有,她讥诮地翘起唇,嘲讽道,“江霍真的跟你领了证吗?该不会拿你做挡箭牌吧。” 当初多少名媛千金对江霍有意思,长得比王朝露漂亮有风情,学历更是杠杠的,家世更是非凡,江霍都没看上,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答应跟王朝露结婚。 王宝珠严重怀疑他们多半没领证,只不过是为了应付江老太太所以才假装结婚的,难怪不办婚礼呢! 王.没做成挡箭牌.朝露听到王宝珠的质疑,心头也有些迷茫。她本来也以为自己是个挡箭牌,可都领证好几天了,江家那边的人也催江霍把她带回去,再商量商量婚礼的事。 可江霍完全没这意思,非常干脆地拒绝了所有亲戚的要求,只说他另有安排,现在不急,一点也没让她在江家人面前露脸的意思。 对此王朝露乐见其成,可窃喜的同时,她心里也不是没有疑惑,既然不让她去做挡箭牌,那他干嘛要跟她领证?要不是领证前两人都没见过面,也没任何交集,她都要怀疑江霍暗恋她了。 “可能,也许,没有吧。”王朝露懒得跟王宝珠争,顺着她的话随口敷衍,噎得王宝珠无言以对。 她抿住唇,生了几秒的闷气,才恨恨地说:“那婚礼呢?也不办了?” “对,不办,省钱。”王朝露头也没抬。 江家和王家是缺办婚礼钱的人家吗?这借口也太敷衍了,王宝珠越发笃定两人极有可能没有领证。 “随便你们,对了,家里的户口本呢?爸让我来拿。”王宝珠说。她想好了,回头就让她爸去派出所挂个失,重新补办一个户口本,然后就能知道王朝露结婚没有。新办的户口本上会更新结婚信息,如果王朝露真领证了,后面会有“已婚”两个字。 经她一提,王朝露才想起王家的户口本还在她包里。这几天事情太多,她都忘了。 “你等一下,我还要用,过两天我让人送回去。”王朝露记起自己的户口还在王家的户口本上,她得想办法迁走,这样以后王家出了事也牵连不到她头上。 不过迁户口也是个麻烦事,她名下只有一套商铺,不能落户。大学马上就要毕业了,也不能迁到学校,至于江霍这里,王朝露想了想书里原主的结局,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能回头找找中介,看看有没有办法分户了。 王宝珠以为她是在拖延,撇了撇嘴:“户口本能有什么用?” “迁户口用。”江霍推着轮椅过来,淡淡地出声道。 王宝珠扭过头,看着他那张让人迷恋的脸,心底的后悔像野草一样疯长,直到往下瞧见金属轮椅,这种后悔的情绪才稍稍减少。 “迁户口?她要迁到哪儿?”王宝珠的声音有些尖锐。 江霍没理她,招了招手,对跟在身后非常没有存在感的三宝说:“带上证件,去一趟派出所,将太太的户口迁移到我名下。” 三宝立马应下,又对王朝露说:“太太,请将你的户口本和身份证给我。” “不可能,你……江霍,你疯了。”王宝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自己曾经的白月光,求而不得的男人会主动跟王朝露一个户口本。 王朝露也很意外,她没想过江霍会答应这件事,所以都没提,可江霍却主动提了。她名下没有住宅,以后离婚了户口没地方迁,要是赖皮不迁,虽然影响不大,但也很烦,江霍就不怕她赖上他吗? 江霍没理会王宝珠难看的脸色,侧头对王朝露说:“去吧,将户口本和身份证交给三宝,他会和律师安排好这件事。” 王朝露扫了一眼王宝珠紧抿的唇,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反正没地方迁,先迁到江霍这里吧,等离婚了她再迁走就是,她不是原主,绝不会赖着不走惹人嫌。 等王朝露上楼后,江霍这才又把目光投向了对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王宝珠,冷漠地说:“王大小姐请回,等迁了户口,我会派人将户口本送到王家,就不劳你们特意跑这一趟了。” 王宝珠心里不舒服极了。江霍对她说话这么冷漠不客气,明晃晃地下逐客令,可对王朝露却温柔了许多,凭什么? 王朝露可能体会不到这其中的差别,但追着江霍跑了大半年的王宝珠的感受却非常深。虽然他对王朝露也没说几句话,可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王朝露的,目光温和无攻击性,语气虽平淡可话里的关心却不少,但换到她这儿呢?声音虽然没拔高,可语气里的那股冷漠和嫌弃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江霍,别忘了,我是王朝露的姐姐,你也要叫我一声姐姐。”王宝珠恨恨地说,她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恶心江霍。不是不待见她吗?可她偏偏是他的妻姐,江霍想忽视都难。 忽视确实难,江霍直接无视了她这番话,侧头吩咐三宝:“给物业打电话,派两个保安过来。另外,你跟物业那边打个招呼,以后不要随便放些阿猫阿狗进来。” 阿猫阿狗.王宝珠气炸了,脸涨得通红:“江霍,你别太过分,我爸妈好心好意让我过来问你们婚礼的事,你却这么对我们,别想我们出席你们的婚礼!” 江霍一点都不在意,甚至心情好像还变化了一点:“你们有自知之明很好,正好,我的婚礼也不想看到一个王家人。” 江霍是真狠,他说到做到,最后王宝珠是在两个保安的“押送”下被请出小区的。 去江家这一趟,完全颠覆了王宝珠的认知,她越想越不对劲儿,江霍那个谁都不给面子,冷漠无情的男人竟然对王朝露那么维护,这实在不像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会有的反应。 出于女性的第六感,她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车子还没开到家门口,她就拿起电话给闺蜜打了个电话:“洋洋,你上次说你小姨认识一个很厉害的私家侦探,帮你小姨调查出了你姨夫在外面有人这事对吧……嗯,我有点事想请他帮忙,你把他的微信给我呗。”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上架,老规矩,日万~感谢大家滴支持,群么么~ 预收《化学修仙了解下》求收藏 双料博士,科研天才纪双双穿越了。 原主是修仙界第一美人,还有个元婴老爹保驾护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天资聪颖,丰神俊朗。 不过这都是过去式,现实是她爹陨落了。落地的凤凰不如鸡,靠山一倒,昔日旧友纷纷割袍断义,未婚夫马上解除婚约另攀高枝,族人落井下石,想把她打包送人换好处! 大家都在打赌,她会什么时候吃不了苦,沦为高阶修士的侍妾! 神TM侍妾,灵兽规模化养殖,灵石品阶提升,灵液提炼,灵气雾化,法宝量产、丹液注射……了解下! 灵根太杂,纯度太低都不是事,科学修仙,总有一款适合你,从此废柴修仙不是梦! 看热闹的众人:现在抱大腿还来得及吗? 第16章 王朝露上楼把自己的身份证、王家的户口本拿下来,客厅里已经没有了王宝珠的影子。她有些意外,王宝珠不像那么轻易就放弃的人。 “王宝珠呢?” 江霍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户口本和身份证,递给一旁的三宝,示意三宝去取他的相关证件,然后淡淡地说:“走了,以后王家人再不请自来,让物业派保安赶出去就是,不用应付他们。” 王朝露惊诧地望着他:“所以你让保安把……王宝珠请了出去?”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啊。 “没错,你觉得我做得不合适?”江霍掀起眼皮若有深意地看着她。 王朝露立即摇头:“没有。” 她巴不得王宝珠滚得远远的。只是江霍这么不给王家人面子,让她有些吃惊罢了。 “你很讨厌王家?”想了想,王朝露试探地询问道。江霍对王家的不屑和厌恶太明显了,就算王家曾见风使舵,但这样的事在江霍双腿残疾后,应该也很常见,人情冷暖历来如此,没什么好诟病的。 江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怕我对付王家?” 对上他的死亡视线,王朝露赶紧摇头:“没有的事,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就一小炮灰而已,哪敢搅和进他们的斗争中。 但这话却不知哪里取悦了江霍,他素来冷淡的脸上逸出一丝浅浅的笑:“很好!” 王朝露莫名,好什么好?好在她有自知之明?不等她想清楚,江霍又问:“想出去走走吗?” 自打领证后,王朝露还没离开过别墅。她虽然宅,可呆在江家神经总绷得紧紧的,不得放松,现在江霍一提,她还真想出去。 “当然,那你在家好好休息,有事叫玉婶。”王朝露说完,拿着手机像只放出牢笼的小鸟,飞快地跑了。 等三宝拿着证件出来,客厅里只有浑身上下散发着阴沉气息的江霍。 三宝吓了一跳,最近江总的脾气不是好了很多吗?怎么又发火了,谁惹他生气了?三宝赶紧叫救火队员:“太太呢?” 江霍猛地侧头,慑人的目光幽怨地盯着三宝,盯得三宝头皮发麻,他才抛下三个字:“出去了。” 三宝顿时明了老板的脾气为何会突然变差,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扬了扬手里的证件,三宝故意说起让人高兴的事:“我这就去帮太太迁户口。” 果然,提起这个,江霍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他按着轮椅道:“走吧。” 啊,三宝抬头看着江霍已经自己单手把轮椅推出了门,赶紧追了上去,然后打电话给司机和保镖,让他们准备一下,跟着出门。 夫妻投靠迁移户口是最容易的一种迁户口方式,只要证件材料齐全,甚至不需要本人到场就能办理。而且因为江霍与王朝露的户口在一个地方,甚至都不用跑两个派出所,来回折腾,只需要在户籍所在的派出所就办好了手续,全程用了不到十分钟。 看到户口上王朝露的名字紧跟在他后面那一页,户主或与户主关系一栏后面那个“妻”字,江霍的嘴角无意识地翘起。他合上新的户口本,放进衣服口袋里,抬头对三宝说:“给太太打个电话。” 这只说一半的话也只有三宝听得懂,而且执行得很好:“太太,你在哪里?是这样的,户口已经办好了,我想拿给你看看,若是没问题,我就安排人把王家的户口本送回去,以免他们等急了。” 这是正事,王朝露肯定得答应:“我在恒远广场这边,你直接过来找我吧。” 挂断电话,三宝一边吩咐司机去恒远广场,一边对江霍道:“太太在她名下的那个商铺那里。她那个铺子好像到期了,租户没有续租,江总咱们要不要帮忙……” 铺子的租金对江霍而言九牛一毛,可对王朝露来说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这个铺子是她仅有的资产。 这几年商铺建得太多,加上网购的冲击,实体店铺趋于饱和,地方偏僻或者人流量比较少的商业街生意冷淡,很多铺子租不出去。恒远广场虽然人气还不错,但他们也不知道王朝露铺子的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客流量大不大,好不好租。 江霍没发话:“先去看看,直接去铺子。” 于是王朝露拿着工具忙得满头大汗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江霍坐在店门口,三宝几个站在不远的地方,引得过往的路人纷纷好奇地往她这边看。 王朝露有点囧,赶紧挪开堵在门口的椅子,腾了块地方,让江霍进来:“江先生,你怎么来了?” 江霍递出放在口袋里的户口本:“拿这个给你看看。” 王朝露接过翻开扫了一眼:“谢谢,王家户口本上的户籍注销了吧。” “是的,太太。”三宝把王家的户口本给她。 王朝露看着注销的钢印,高兴地合上:“我待会儿找个快递寄给王家。”她可不愿意上门受气。 三宝看了一眼坐在店铺里看样子不打算走人的江霍,主动道:“太太,给我吧,我让人给送回王家,当面交给王家人,免得回头他们又以没收到户口本为由,又来找麻烦。” 王朝露想想也是,这绝对是王宝珠能干得出来的事,她将户口本递给了三宝:“这事就麻烦闫助理了。” “应该的,应该的……”三宝不但自己走了,还把保镖司机也一块儿带走了,很快店铺里就只剩王朝露和江霍。 这个店铺上个租户用来开了一家米粉店,但估计生意不是很好,所以房租到期后,就没有续租,店铺暂时空了下来。 王朝露今天就是过来收拾收拾,因为以前米粉店的桌子板凳还留在这里,王朝露用不上,丢了也可惜,找了相邻的几个铺子的老板打听到,有收废品的愿意回收,她今天就是来忙活这件事的。 经过打扫,店铺里还算干净,就是桌椅板凳比较乱,也没任何东西,不好招待人,王朝露看了一眼穿着高定西装,跟小店格格不入的江霍,有些头大。让人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于是王朝露说:“江先生,你口渴吗?喝不喝奶茶?” 斜对面就有一家连锁奶茶店,王朝露喝过,味道还不错。当然这是肥宅快乐水,就是不知道习惯了喝手磨咖啡的江霍能不能接受了。 江霍的适应能力超乎王朝露的想象,他很痛快地点头:“可以。” 于是王朝露洗了洗手,跑到斜对面要了一杯最常见的珍珠奶茶,一杯芒果汁,江霍比较喜欢吃芒果,要是接受不了奶茶还可以选芒果汁。 但今天的江霍明显想尝鲜,他要了珍珠奶茶,吸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你喜欢这个?” 王朝露忍住笑,点头:“奶茶女生们比较喜欢,你要喝不习惯还是换芒果汁吧。” 说着,她将芒果汁插上吸管,递了过去。但江霍却拒绝了:“不用,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王朝露看着他往眉心聚拢的眉头,心说,我可没看出不错。但大BOSS都这么说了,她也没必要去拆穿对方。 于是她拿过芒果汁,坐在店里的椅子上,喝了起来。 江霍又抿了一口奶茶,然后问王朝露:“你这店铺打算怎么办?再招租?” 王朝露摇头:“不了,我打算收回来自用。” 就是上个租户打算续租她也不会租出去了。她马上就要毕业了,总要找点事情做。王德江这个人天生多疑,信不过外人,所以老早就说好了,两个女儿大学毕业后都进公司帮忙,因而原主以前并没有参加校招,自然也就没找好工作。 现在临到毕业,校招基本上已经结束了,来的也基本都是一些待遇发展都不怎么样的小私企。王朝露思量了一阵,最后决定干脆自己开店当老板。 店铺是她自己的,这样能省一大笔租金,开店的成本相对较低,而且她也有事做,不用整天呆在江家,跟江霍大眼瞪小眼,束手束脚的,自己也不舒服。 当然,要是能挣钱,发展一番事业那就更好了。 江霍摩挲着纸杯,又问:“那你想好开什么店了吗?” 提起这个,王朝露顿时来了精神:“我想开一家面包店,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因为可以天天给人过生日?”江霍挑眉,含笑望着她。 王朝露意外极了,惊喜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希望自己做的蛋糕美食能给人带来幸福,要是我一天能卖出十个蛋糕,那不就相当于我给十个人过生日了。” 过生日于孤儿院的孩子而言是个奢望,因为很多孩子的生日都不详,加上经费有限,院里也没办法给每个孩子庆生,所以在孤儿院的时候他们只过生日季。在每个月季度的最后一天,院里就会买一个大蛋糕,给户口上生日是那个季度的孩子庆生,每个孩子都能分到一块小小的蛋糕。 这是王朝露童年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光,也是她对生日的唯一期盼。这让她对甜品对蛋糕有了执念,上辈子上大学的时候,她还加入了烘焙社学习做蛋糕面包,当时社长都夸她有天赋,可惜她没钱出国进修,没名气的烘焙师工资也不高,为了攒钱买房,王朝露暂时放弃了成为一个烘焙师的想法。 但她一直有个梦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面包店,做各种美味的食物,给人带来快乐。而如今天上掉了一个店铺下来,这不是成全她的心愿吗? 梦想触手可及,傻子才不抓住。 因为兴奋,她的整张小脸似乎都在发光,眼睛里神采奕奕。江霍的心弦蓦地一动,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异常肯定的说:“我相信你的梦想一定可以实现。” 对上他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眼神,王朝露有些许的不自在。她这样平凡普通的梦想却能得到江霍的肯定,如果不是知道他并不是一个虚伪喜欢说奉承话的人,王朝露都会以为他不过是随口敷衍。 “谢谢,等开业了,第一份甜品送给你品尝。”王朝露笑着说。 江霍放下了奶茶,也跟着笑了:“一言为定。” 看着江霍昙花一现的笑容,王朝露才发现,他的左边脸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酒窝一现,软化了他面部的硬朗,配上他专注的目光,看起来相当迷人。 王朝露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差点蹦出来,眼睛都看直了。她紧紧捏着杯子,赶紧挪开目光,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清醒点,这是女主的男人,可别瞎想。如今的生活多美好,可千万别犯傻,想不开。 好在三宝及时回来,拯救了她的小心脏。 王朝露赶紧站了起来,迎上去问道:“闫助理,办好了吗?” 三宝对上王朝露的热情,再瞅瞅旁边散发着不善气息的江霍,明白自己恐怕回来得不是时候,在心里哀嚎了一声,赶紧道:“已经派人送过去了,亲自交到王德江的手上。” 三宝做事比较骚,他没派人送去王家,而是直接派人去了王德江公司,当面交给王德江。 可想而知,王德江开完会出来,当着公司那么多管理人员的面,会有多不爽了。 他拿着户口本进了办公室翻开,属于王朝露的那一页已经盖上了新的的印章,清清楚楚地显示,她的户口已经迁出去了。 不是让王宝珠以拿户口本为借口打听打听他们什么时候上门做客,什么时候办酒吗?结果给他拿回来这玩意! 王德江气得将户口本摔在了桌子上,当即给蒋春梅去了个电话:“怎么回事?王朝露的户口为什么会从我们家迁走?” 蒋春梅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接到电话相当懵:“迁走?什么时候的事。” 一听王德江就知道她什么都不清楚,更气了:“你天天都在干什么?孩子们天天干了什么都不知道,好好的女儿也跟家里离心离德,连领证迁户口这么大的事都不知会你一声,你这像是当妈的人吗?” 蒋春梅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气得差点砸了手机。她紧绷着脸,下楼问保姆阿姨:“大小姐呢?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王宝珠就哼着歌走了进来,看到蒋春梅,她立即乐呵呵地说:“妈,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江霍很可能根本没跟王朝露领证,所以才不上咱们家做客,也不办婚礼呢……” 啪! 一耳光打断了她兴奋的声音,王宝珠捂住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蒋春梅:“你竟然打我?为了那个野种打我……” 蒋春梅阴沉着脸,不为所动:“打你还是轻的。他们没领证值得你这么高兴?别忘了,为了让王朝露答应嫁给江霍,咱们还给了她一套铺子。他们若是真没领证,这套铺子不白浪费了。万一江家追究,怎么办?别忘了,当初他们看上的可是你。” 想起这件事蒋春梅就生气。现在王朝露手里有钱有铺子,户口也迁出去了,这个女儿是白养了,没为家里做贡献不说,还白舍了上千万。 经她这么一说,王宝珠也意识到,若是真没领证,确实是白便宜王朝露了。 她垂下了头,吸了吸鼻子,低声说:“妈,我错了,对不起。” 到底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蒋春梅生气归生气,但也不可能真不搭理她。叹了口气,蒋春梅语重心长地劝她:“宝珠,江霍以前再风光,那都是以前。现如今的他就是个废人,这辈子顶多做个富贵闲人就到头了,你甘愿跟一个残废过一辈子,跟他走在一块儿都要承受路人惋惜怜悯的目光,还要伺候他一辈子吗?” 王宝珠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打了个寒战。她当然不愿意,哪怕江霍不缺钱,长得好看也不行,跟一个残废在一块儿,多少浪漫的事都要打折扣。 蒋春梅看她清醒了一些,继续道:“既然你已经看不上江霍了,就别再关注他。他不娶朝露也会娶别人,迟早的事,你有什么不平衡的?你以后可以找一个比他英俊,比他有前程还健康的男人,现在是他配不上你,你再盯着他,那是自降身价,你明不明白?” 王宝珠咬住下唇,抓住蒋春梅的胳膊,委屈地说:“明白,妈,我知道我错了,我?LYDJZL?以后不搭理他们总行了吧?你就别生气了。” “你真明白就好,你年纪也不小了,回头我替你打听打听。”蒋春梅琢磨着给王宝珠安排一个合适的相亲对象,她对江霍那点求而不得的心思应该就彻底没了。 王宝珠也不排斥:“那就辛苦妈妈了。妈,你放心,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江霍,他那个人真是自大又没礼貌,我好心去询问他们婚礼的事,他竟然说,他的婚礼不想看到任何一个王家人,还让保安把我……赶了出去!” “赶出去?”蒋春梅的声音又尖又利,“真是太没礼貌了,一点都没把咱们王家看在眼里。哎,对咱们娘家人都这样,完全不给朝露面子,估计朝露在他那儿也不好过。算了,不办就不办,一个残废而已,当谁稀罕他。” 晚上,蒋春梅也将这事添油加醋地对王德江说了:“你说说,有这么当人女婿的吗?” 王德江今天在公司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再听说江霍一点面子都不给,把大女儿给赶出去了,更是愤怒:“给脸不要脸,算了,就当没这个女儿,没这个女婿!” 夫妻俩达成了一致,都打算不再理江霍这颗弃子。 这倒是让王朝露清净了好一阵子,有空慢慢折腾她的店铺。 因为以前是米粉店,要改成面包店,势必得重新装修,还要办营业执照、食品卫生许可证等相关证件。 王朝露没这方面的经验,只能摸索。 江霍无意中看到她在网上查这方面的资料,便说:“装修□□的事三宝最拿手了,他最近正好没事,你交给他。” 忙成狗的三宝…… 他什么时候会装修,办过营业执照了?他怎么不知道。 可老板都说了,他也不能拆台不是,三宝心里苦啊,脸上还要笑成一朵花,往自己身上揽事:“是的,太太,装修店铺,办理执照我最有经验了。正好,现在有太太照顾江总,我这个生活助理都快生锈了,你给我点事情做吧,不然我怕哪天江总嫌我太闲吃干饭,把我炒了。” 王朝露当然知道三宝在开玩笑,不过最近江霍的手臂已经快好了,别墅里确实没什么事,三宝经常一天就过来一次,给江霍送些文件,很快就又走了。似乎是太清闲了一些。 “那好吧,辛苦闫助理了。”王朝露感激地说。随后她就将钥匙和相关的证件都交给了他。 因为三宝去要忙她店铺的事了,接下来照顾江霍的事都落到了王朝露身上。 王朝露感谢江霍的帮忙,对他的照顾也更精心,还跟着玉婶学做饭,同时细心观察留意江霍的口味,尽量每天都做江霍喜欢的饭菜,两人倒是相处得相安无事。 转眼间就进入了五月,天气越发的热,江霍的事情也多了起来。除了每天上午要在医生的指导下在复健室呆两个小时,下午三宝还会来接他出去,一忙就是大半天,有时候很晚才回来。 他们都不在,王朝露倒是呆得更自在了,仿佛回到了刚出院在王家那时候。 这天傍晚,玉婶做好晚饭就离开了。 王朝露低头看了一眼半个小时前收到三宝的微信,收起了手机,坐到桌子前吃饭。 三宝发微信过来说江霍有应酬,今晚不回家吃晚饭。 王朝露虽很很疑惑,江霍都离开立信了,还能有什么应酬?可两人的关系到底不是正常的夫妻,她更多地把江霍当上司,自然不应该太好奇。 所以她很快就甩掉了脑海中的杂念,高高兴兴地吃玉婶做的饭。玉婶的手艺很好,普普通通的家常菜都能做得别有滋味,王朝露很是羡慕。 吃过饭,王朝露就回房洗了澡,换上及膝的纯棉睡衣,窝在床上看文献。等她看得眼睛都有些累了,江霍还没回来。 王朝露看了一眼时间,都十点了,她打开手机,也没任何信息,估计是不回来了。 有三宝这个贴身助理伺候,轮不到王朝露操心。她放下书,准备关灯睡觉,忽然,楼下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王朝露走到窗前往下一看,只见江霍那辆加长轿车驶入了院子,应该是人回来了。 她连忙下楼,三宝已经把江霍推到了客厅里。 “你回去吧。”江霍朝三宝摆了摆手。 三宝看见王朝露,如释重负,点头打招呼:“太太,今天江总被灌了点酒,麻烦你了。” 说完出了别墅,还顺带把门给关上了。 王朝露走到江霍面前,果然闻到了一股酒味,她皱了皱鼻子,轻声问道:“你还好吧?” “水。”江霍捏了一下脖子,似乎有点难受。 王朝露去厨房给他泡了一杯蜂蜜水递给他。 江霍一口喝完,然后捏着杯子不言不语地坐在那儿,王朝露等了几分钟都没有动静。 她也摸不准他究竟有没有喝醉,干脆拿过杯子放到一边,然后抓住轮椅的把手推动:“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江霍还是没吭声,王朝露就当他默认了。 上了二楼,来到江霍的房间,王朝露开了灯,看着还是没动静的江霍,头痛了。江霍这个人的自尊心很强,腿残心不残,以前都是他自己洗澡睡觉,完全不用人操心,但今天晚上显然不行。 踌躇了几分钟,王朝露只得认命地伺候他。 她蹲到江霍面前,抓住他的鞋子脱掉,然后是袜子,才脱了一只,忽然一只带着热气的手按住了她的肩。 王朝露抬头,就对上江霍因为喝酒而染上红晕的脸和闪着潋滟春光的双眼。喝高了的江霍身上少了一丝疏离,多了一丝人气,尤其是他粗重的呼吸仿佛在耳边,热气夹杂着酒气喷到王朝露的脸上,让她的脸也不自觉地红了。 气氛有些诡异,王朝露莫名地觉得口干舌燥,可明明喝酒的人不是她。 她舔了舔有些干的唇:“你……” 却刺激到了江霍,江霍突然低头,双唇带着火热重重地压在王朝露的唇上,仿佛也要带着她一起燃烧。 王朝露的脑海里轰地一下炸开,耳根发烫,她惊慌失措地推开了江霍,仓促地后退,不小心摔在地上。 听到她摔倒的声音,对上她惊恐的眼神,江霍骤然从酒精的中清醒过来,按住太阳穴说:“抱歉,你去休息吧。” 王朝露想说什么,可想到刚才那个吻,终是觉得不妥。她抓住床沿站了起来,丢下一句“有事叫我”就匆匆跑回了隔壁。 回到自己的房间,王朝露抬起手扇了扇风,过了几分钟等脸上的热度消下去后,她又不停地告诫自己,江霍只是喝多了,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说不定他明天起来就忘了。 做好了心理建设,王朝露准备睡觉,睡一觉什么都没了,可躺到床上,她才发现自己刚才太慌张,竟然连门都没关。 她又下床关门,走到门口,王朝露看着隔壁门口透出来的光,才发现江霍房间的门也没关。莫不是醉得太厉害,忘记了? 她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屋里静悄悄的。王朝露有点不放心,江霍似乎喝了不少,万一睡过去呕吐捂住了鼻子,造成窒息怎么办?而且他双腿残疾,出事的概率比普通人更高。 到底同住一个屋檐下,江霍对她也算不错,王朝露做不到完全不管他。 想了想,她还是轻轻推门进去看看清楚。 屋子里空荡荡的,不见人影。王朝露侧头,望向浴室的方向,那里面亮着灯,江霍应该在洗澡。 既然还能洗澡,应该没什么事,王朝露正准备退出去,忽地听到浴室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哐当声。 她的身体比脑子快,疾步上前,一把拉开了门。 浴室里雾气蒸腾,江霍躺在特制的浴缸里,浑身赤.裸,腹肌喷张,右手扶在第三条腿上,口中喘着让人脸红心跳的粗气,脸上的表情似痛苦又似欢愉。 王朝露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意识到自己撞破了什么,她的脸陡然变得通红,赶紧往后退,因为太慌张,撞在门上,发出哐当的声音。 她更囧了,转身慌张地跑了出去,还丢下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我什么都没看到。” 这晚,王朝露一夜没睡。她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自动冒出江霍坐在浴缸里肌肉喷张,露出诱人的人鱼线,荷尔蒙扑面而来的画面。 一想到这幅画面,她就脸红心跳。 在此之前,江霍虽然长相英俊,又是男主,王朝露面对他却也没有什么绮念杂思,毕竟他腿残了,也就限制了他做很多事。直到发生了今晚的事,王朝露才深刻的意识到,哪怕残了,不能走路了,江霍也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她这时候才真正把他当一个男人看待。 观念一转变,再一想到他就躺在一墙之隔,王朝露更不自在了。 等天麻麻亮,她就赶紧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背着包飞快地下了楼,在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匆匆跑出了别墅。 第17章 翌日,宿醉的江霍被叮铃铃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吵醒。他一把捞过手机,揉了揉额头:“喂,什么事?” “江总,今天上午十点的会议要推迟吗?”三宝委婉地提醒他时间不早了。 江霍把手机挪开一点,低头一看,九点半了,难怪三宝会打电话过来。 “不用,备车,我马上下来。”江霍的酒这次彻底醒了。喝酒误事,王朝露最近对他稍微亲近了一些,但因为昨晚的事,只怕以后又会变成以前那样,拘束戒备。 虽然很恼,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于事无补。 江霍利索地起床,快速地洗漱换衣服,十分钟后,他下了楼,却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完全不见王朝露的踪影。 江霍有种不好的预感:“太太呢?” 三宝咳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纸,假装自己没看见,递给了江霍:“江总,太太好像给你留了一封信。” 纸上只有一行潦草的字:我要忙毕业论文,暂时回学校住了。 果然是吓跑了,江霍把纸条揉成团,抛进垃圾桶:“走吧。” 一行人沉默地上了车,前往公司。途中,三宝看见自家老板捏着手机翻过来覆过去,隔几秒又解锁,打开微信页面打字,打了几个又停下,将手机扣在膝盖上。 因为太专注,以至于都没发现他在偷看。 三宝好奇极了,但借他三百个狗胆他也不敢找老板八卦。 直到进了会议室,三宝发现,江霍还拿着手机,而且并没有关机。要知道,以前老板可是定下了进会议室必须将手机调成静音或者关机,结果他今天带头破坏规矩。 不光是他,与会的高管也发现了,今天老板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开会全程捏着手机,目光阴沉沉的,吓得一众高管战战兢兢,唯恐撞到枪口上。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他们是解放了,可三宝这个“近臣”却跑不掉。他咳了一声问江霍:“江总,是在公司用午饭还是回别墅?” 回别墅也没人,不过江霍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他握住拳头抵在唇上,咳了一声:“你打电话问问玉婶,太太回去没有。” 同样看过纸条内容的三宝…… 老板不到黄河心不死。 他打完了电话,带给江霍一个预料中的答案:“玉婶说太太没回来。” 江霍一言不发地将椅子推进了办公室。 常州拿着资料折回来就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把三宝拉到一边:“怎么回事?江总今天心情不好?” 三宝硬着头皮说:“太太回学校了。” 常州顿时明白了,拿起资料拍了拍三宝的肩:“给我也带一份饭,跟你们江总一样。” 说罢,他拿起资料走进了办公室,坐到江霍对面:“永创的项目,你看看。” “放旁边,等我有空再看。”江霍揉了揉额头。 常州有心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再是老友,对方不提,也不应该过多地关心对方的私生活。 他倒了一杯茶,借机岔开了话题:“云家坡那块地他们已经拍下来了,目前正在进行下一步计划,那三家胃口不小啊,想打造一个A市的新中心,集餐饮、娱乐、教育、办公、居住于一体……” 江霍勉强应付完常州,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王朝露的信息。 鸵鸟又缩回沙堆里了,江霍有种感觉,他若是不主动,王朝露可能会一直都不跟他联系。 敲了敲桌子,他对三宝说:“找一家粤菜馆,按照太太的口味,订餐,让他们每天中午十二点,下午五点准时给太太送饭过去。” 三宝立即点头应是。 ***** 王朝露其实不大愿意回学校。 因为下个月就毕业,现在已经没课了,实习的同学也陆续返校,最近最多的活动就是各种聚餐唱歌,寝室、班级、社团、三五好友等各种小团体,今天聚了明天聚,没完没了。 王朝露没有原主的记忆,很多同学的名字都叫不出来,怎么聚?她可不想跟一堆人尬聊。 所以一大早回宿舍后,她就窝在寝室不出门,看文献、做计划表,倒也自得其乐,如果她没有频繁看手机的话。 突然,手机响了,她拿起一看,是垃圾信息。 王朝露有点恼自己,她明明不是一个爱作的人,可今天的行为却前后矛盾,怕收到江霍的消息,可江霍半天没找她,她又觉得不舒服。她自己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江霍喝多了,搞不好都没看清楚是谁,别把一个吻当回事。王朝露把手机调成静音,屏幕朝下,放在桌子上,拿起笔认真地做开店的计划。 这一忙就到中午,同寝的两个妹子去食堂吃饭,问她要不要一起,王朝露的饭卡没充值,外边太阳又大,她不想去:“你们去吧,我吃泡面。” 两个妹子走后,她还趴在桌子上忙活,等两个妹子回来,她还在写计划书。 “朝露,你手机呢?楼下外卖员打了你好多通电话,你都没人接,那外卖小哥急坏了。”阮玉溪抬起手掌扇了扇风,气喘吁吁地说道。 王朝露诧异:“外卖?搞错了吧,我没定外卖。” “啊?我们已经帮你拿上来了,姓名地址电话号码都对,应该错不了。”阮玉溪拿出外卖单子上的纸给王朝露看,见王朝露还是一脸意外,她说,“要不你打电话给外卖小哥问问。” 王朝露拿起手机,这才发现手机上有好几通未接电话,而且还有一条微信,是江霍发来的,她点开,上面只有四个字:好好吃饭。 时间刚好在那串未接电话的前十几分钟,王朝露心里有个荒谬的猜测,她的心伴随着这个猜测也跟着雀跃起来。 王朝露终于找到理由跟江霍说话了,她拍下了外卖的照片,微信发了过去:是你定的吗? 江霍:嗯,不要吃外卖,不卫生。 王朝露…… 大哥,你这也是外卖好吧! 她没回信息,打开了外卖盒。这份外卖看起来就比饿了么美团上的快餐高档得多,盛食物的盒子是一个深红色的三层保温盒,盒子上面还印有古朴好看的花纹,打开保温盒,葱香烤鳕鱼、桂花糯米藕、老火滋补汤,色香味俱全。 “不是,现在的外卖这么高档了吗?”阮玉溪看直了眼,问王朝露,“你点的哪家外卖,多少钱,有电话吗?在什么软件上点的?” 看出点名堂的张雨琳直接把手机屏幕递到阮玉溪面前,勾搭着她的肩:“我的傻妹妹,看看盒子上的图案,这可是粤荣记。我就说那小哥英武不凡嘛,原来是粤荣记的人。” 阮玉溪惊讶地捂住嘴:“就是那个死贵死贵,听说吃一顿很容易就要花上千块的粤荣记?上次于雪那帮人不还显摆过吗?哈哈哈,她们下次再得瑟,我直接拿这盒子打他们的脸,粤荣记的外卖盒,见过吗?” 两人得瑟了几句,又把目标对准了王朝露。张雨琳笑嘻嘻地说:“朝露,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的追求者?” “不是。”一顿饭这么贵,王朝露心情也很复杂。 张雨琳不信,嘿嘿笑着给她出主意:“肯定是追求者,男人嘛,也就追女人的时候才这么大方,这么殷勤。你可要撑住,不要那么快答应他……不对,是要多考验考验对方啊。” 王朝露沉默了好一会儿,问道:“男人对女人好,就是在追对方吗?哪怕这些好,于他只是举手之劳?” 张雨琳听到这个来劲儿了,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就算是举手之劳也要付出精力和钱的。这世上的人那么多,人家对你没意思,那干嘛独独对你这么好,养鱼塘啊?当然,要是广撒网的中央空调就算了。” “他不是那种人。”江霍一向对女人不假辞色,看王宝珠有多不甘就知道了。 张雨琳一拍手:“那不得了。你现在先享受享受被人追求的滋味,等对方打动你再说嘛,着什么急,吃饭,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不管人对不对胃口,饭菜是无辜的。” 王朝露被她逗笑了,打开饭盒开始吃饭,不过心里也难免想起江霍。 她又不是个木头,江霍对她的好,对她的特别,她不会感觉不到,如果江霍不是男主就好了。 叹了口气,王朝露闷头把饭吃完,然后给江霍发了一条中规中矩的信息过去:谢谢! 江霍那边不知是忙还是觉得没回的必要,此后再无消息。王朝露烦恼了一会儿也想通了,就像张雨琳所说的顺其自然,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此后几天,王朝露没再回江霍的信息,江霍也没打电话给她,倒是不同的外卖一日两顿定时刷存在感,老吃白食,刚开始王朝露还有些觉得不好意思,可不得不感叹人的惯性之强,这时间一久,她也就麻木了。 一晃一周就过去了,王朝露没接到江霍的电话,倒是收到了三宝的信息:太太,店铺的各种手续证件已经办下来了,装修也已经搞好了,你要过来看看吗? 王朝露惊呆了,三宝不愧是江霍的万能助理,还不到半个月就把一切办得妥妥帖帖了。 她马上回信息:要,我这就过去。 她拿起包包飞快地出了校门,赶到恒远广场,找到自己的店铺。才十几天不见,店铺已经大变样,后厨改成了烘焙房,前面的墙壁全重新刷了一遍,灯也换了橘黄色的小灯,光线柔和,就只差烘焙工具和展示柜了。 三宝陪着王朝露转了一圈:“太太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让他们改。” “不用,这样就很好,材料人工费结了吗?结了我转给你。”王朝露满意地说。 三宝苦笑:“太太,你知道的,我只是个打工仔,不可能是我掏的钱。” 得,说来说去,还是绕不开江霍。 不得不说时间是抚平一切的良方,这么久过去了,王朝露也没那么尴尬了。她说:“那你替我谢谢江霍。” 三宝说:“我会替太太转达的。不过太太真不回去看看江总吗?老太太听说你们领证了,已经打了好几通电话让江总带你回老宅,江总怕你不习惯,一直没答应。老太太很生气,说要明天亲自过来看孙媳妇,你要不在,老太太肯定以为江总在骗她。” 王朝露翻了个白眼:“你们江总手里不还有结婚证吗?国.家颁发的,童叟无欺,应该比我出面更有效力。” 三宝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张总是带笑的脸挤在一起,很是滑稽。 王朝露其实只是逗逗他。三宝不可能拿江老太太开玩笑,这个事应该是真的,不过江霍特意让三宝到她面前装可怜也是真的。江霍真别扭,明明心里很想她回去,又不肯明说,还装模作样地派助理来扯什么看铺子的借口,自己发条信息就那么难吗?活该做了二十几年的单身狗。 “走吧,关灯锁门。”王朝露把灯都关了,退了出去,又将玻璃门锁上,转身往外走。 三宝见她似乎还是不为所动,可怜兮兮地跟在后面:“太太,我没骗你,你真不跟我回去啊?江总可还在家里盼着你呢……” 说着说着,走在前面的王朝露忽地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站在原地。 三宝诧异地跟着停了下来,抬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热闹的广场门口,他家老板坐在弧形的温泉池旁,手里还拿着一串彩色的气球。 三宝:我好像又多余了! 第18章 江老太太是个快八十岁的老婆婆,满头银发,脸上布满了皱纹,走路也蹒跚缓慢,但她很爱整洁,头发梳成髻,一丝不苟,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 看得出来,她很重视江霍这个长孙,一瞧见孙子,脸上的严肃立马褪去,浑浊的老眼中满是心疼:“你来接我做什么?在家里等我就是。” “就几步路,正好我也出来透透气。”江霍边说边介绍后面推轮椅的王朝露,“奶奶,这是朝露,你的孙媳妇。” 江老太太上下打量了王朝露一圈,没从她眼中看到谄媚,也没看见对江霍的怜悯,老太太满意了:“好,好,好,你肯成家,奶奶就安心了。” 说完,又笑眯眯地看着王朝露,撸下手腕上戴的翠绿镯子往她手上套:“这是奶奶给你的见面礼,以后好好跟江霍过日子,奶奶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镯子一看就死贵死贵,王朝露可不敢把一套大别墅戴在手上,她赶紧推辞:“这礼物太贵重了,我压不住,奶奶还是你戴吧,你戴着更好看。” 爱美不分年龄,江老太太笑呵呵地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媳妇嘴真甜,跟你一个样。” 王朝露…… 江霍哪里嘴甜了,她怎么没发现?江老太太这滤镜也太厚了吧。 偏偏当事人似乎还没一点自觉,接过镯子抓住王朝露的手就往上套,边套还边理所当然地说:“我娶的媳妇当然随我!” 王朝露来不及吐槽这祖孙俩的自恋,她缩了缩手,惊恐地说:“江……江霍,我不要戴,这么贵,万一磕到碰到了怎么办?” “没事,碰坏了奶奶给你换一个。”江老太太财大气粗地说。 江霍也说:“听见没,奶奶说了包赔。” 好吧,原来老太太才是真.霸道总裁! 王朝露将袖子拉了下来,盖住镯子,没办法,真玩意儿太贵了,万一碰坏了,就算江霍祖孙不要她赔,她也会心疼死。 因为这一出,倒是让王朝露紧绷的情绪缓解下来,面对江老太太也没那么怕了。 江老太太疼孙子的传言没有夸大其实。她上门来看孙媳妇,不仅送了王朝露镯子,还送了一堆有钱都很难买到高级补品给江霍补身体,最后又把话题扯到婚礼上。 “结婚是人生中的大事,一辈子就一次,咱们不但要办,而且还要大办。小霍,只要养好身体,等着参加婚礼就是,其他的什么都不用你们管,保证让你们这婚礼风风光光,在A市独一份。” 好个阔气又能干的老太太。 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似乎是很难拒绝。王朝露看向江霍,他说过不办婚礼的,该不会老太太一出马他就妥协了吧? 虽然跟江霍的关系较之从前暧昧了一点,但王朝露还是不想办婚礼,剧情的魔咒在那里,江霍的真爱还没出现呢。按照小说的尿性,真爱一出现,炮灰铁定滚蛋。 王朝露可没指望过自己能战胜女主。 她可不想前脚刚办婚礼,后脚就被炒鱿鱼滚蛋,说出去多丢人啊。而且婚姻也是需要仪式感的,比起冷冰冰,简简单单地领个红本本,穿着白色圣洁的婚纱,戴着钻戒在众人的面前许下婚姻的盟誓,更容易让人沦陷。 即便对江霍有好感,王朝露也没想过要占有他或是越陷越深。 好在江霍仍然坚持自己的主意,而且说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奶奶,六月太匆忙了,钻戒和婚纱还在定制中,近期内没法完工。” 江老太太的注意力马上转移到钻戒和婚纱上面了:“你找谁定制的钻戒和婚纱?有合适的钻石吗?我那儿有块五十克拉的裸钻,给你们拿去做戒指吧。” “不用,奶奶,我有合适的粉钻,现在只能切割加工,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请的是欧洲的william和linda两位大师。” 江老太太听了也很满意:“这两位大师的设计和工艺那是没话说,就是速度慢了点。” “嗯,一辈子一次的事,慢一点也无妨。”江霍接话。 江老太太颔首:“是这个理,既然你已经有了准备,还这么上心,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没有多管闲事,奶奶,你年纪大了,好好保重身体,就不用为我操心了,等着参加婚礼就行。”江霍握住江老太太的手,诚恳地说。 江老太太反过来拍了拍他的手:“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奶奶呀不但要看到你结婚,还要抱曾孙子才甘心。” 看着江霍三言两语就把江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的,王朝露真是叹为观止。啧啧,还什么婚戒婚纱都在定制中了,她怎么不知道?江霍这撒谎的技能简直满点。 要不是没人给她量过体型和指围,她都要以为这是真的了。 王朝露压下心里冒出来的那丁点不合时宜的微妙不爽,跟江霍一起陪着江老太太吃过午饭,又把人送走,这才松了口气。 江老太太一走,王朝露就把手镯取下来,还给了江霍:“这东西太贵重了,还是放你那里吧,我怕戴出去会被人打劫。” 江霍本是不愿,但不知是不是被她最后一句话打动了,接过了手镯说:“暂时我替你保管,待会儿让三宝叫人在你房间里装一个保险柜,珠宝首饰等贵重物品可以放在里面。” 听不懂吗?无功不受禄,这么贵的玩意儿她不收。算了,放保险柜就放吧,反正走的时候她不带走里面的东西就是。 王朝露不想为了这点小事争来争去,索性转开了话题:“老太太已经走了,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学校了。” 她并不是拿乔,而是孤男寡女,又正是火气最旺的年纪,还有允许上岗的证,彼此又有一点好感,天天处在一个屋檐下,时间长了肯定会出事。 所以还是赶在出事之前,先将苗头掐死。 “你最近不是要忙活面包店的事吗?这里离面包店更近,我每天上班也可以顺路捎上你,免得你来回不停地奔波。”江霍委婉地劝道,而且他还想了个办法打消了王朝露的顾虑,“玉婶手头比较紧,她想做住家保姆,我答应了。你也别回学校了,家里就我一个人,玉婶的手艺都没人捧场。” 方方面面都被他考虑周全了,王朝露实在有点难抗拒这样的诱惑,由奢入俭难,从穿过来,她就一直过饭来张口的日子,回了学校什么都要自己来还真有点不习惯。最重要的是,她跟同学们都不熟,但三天两头有人邀请她去聚餐喝酒K歌玩游戏,而且可以预料,随着毕业季的到来,这样的聚会只会更多。 “你要上班?立信跟恒远广场不顺路吧。”王朝露疑惑地问道。 还是三宝给她解了惑:“江总不是去立信上班,而是去莹光科技。这是江总大学的时候跟同学合伙开的公司,明年很可能上市。” 好吧,大佬就是大佬,大学开的公司就要上市了。 于是王朝露留了下来。 日子仿佛没有变化,但也有变化,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江霍开始早出晚归,不像前一阵那样清闲,两人相处的时间减少。此外,江霍对她明显亲近了许多,似乎不再掩饰他的企图,每天早晚到安,偶尔还会送她一束花,幸亏送的是百合、粉玫瑰、白玫瑰之类的。 王朝露心里很矛盾,江霍哪怕残了都可以称得好一个好青年,可他偏偏是男主。但发好人卡吧,人家又什么都没说,自己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感情一团乱,王朝露索性把精力都放到了开店上。 装修完成,手续齐全,王朝露只要招好员工就可以开工了。她在招聘网站上贴出告示,最后招了一名烘焙师和一名学徒兼服务员,两人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姑娘,青春靓丽,做事踏实,王朝露很满意。 等采购好工具和原材料后,面包店赶在了六一儿童节这天开业。 为了打响第一枪,王朝露打算做个六一开业大酬宾活动,全场八折,而且还特意做了几款六一专供小蛋糕,上面有各种孩子们最喜欢的卡通,比如汪汪队、熊出没、白雪公主、爱莎公主等。此外,为了搞出特色,店里还可以预定特定的人物卡通头像蛋糕,可以按照小朋友或者一家三口头像定做蛋糕。 最后一个活动格外招人喜欢,很多家庭都喜欢做卡通一家三口,父亲穿着绅士的燕尾服,妈妈穿着雪白的礼服,宝贝做小绅士或者小公主。 这个定制款一经推出就异常火爆,三个人忙得脚不沾地,那几天,王朝露每天回去洗个澡倒头就睡。 不过虽然忙碌,但成果也是喜悦的,面包店总算打出了一点名气。儿童节过后,虽然业绩下滑了一些,但好歹在商业广场,人流量不小,每天的收益也趋近于稳定。 王朝露算了算,如果按照这种势头,她不用担心开不下去关门大吉了。 为了拓展业务,增加销量,王朝露又弄了一个微信公众号,可以在网上下单,单笔订单满69送货上门。 这片地区是商业区,白领金领不少,有些下午喜欢买点甜品当下午茶,正好工作日白天店里生意一般,也能将富裕的人员利用起来。 这天,她刚好接了一个单子,正要去送货,许久不见的王宝珠忽然找上了门。 “你就忙活这个?”王宝珠挑剔地看着面包屋,在她眼里,这个店真的乏陈可善,“怎么?江霍没给你钱花,让你自力更生,自己在这儿开店赚钱?” 自己劳动挣钱并不可耻,但王朝露这种话王宝珠听不进去,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淡淡地看着王宝珠:“你有事?没事我要去忙了。” “我们聊聊。”王宝珠将垂下来的妩媚卷发拨到耳后,走到西北角给客人在店里喝茶吃点心的桌子旁坐下,将手包搁在桌上,左腿叠在右腿上,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 看样子不谈她是不走了。王朝露不想她在店里闹事,便走了过去,坐到她对面:“要谈什么?你快点,我赶时间给人送蛋糕。” 王宝珠妩媚一笑,假惺惺地说:“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跟江霍怎么样了?” 王朝露无语:“你刚才不都说了吗?江霍对我不好,不给我钱花。” 好话歹话都被她说光了,结果她还来问这个。 “哎呀,真的啊,啧啧,江霍也未免欺人太甚了……”王宝珠装模作样地打抱不平了一句,然后一副为王朝露着想的样子,“朝露,要是哪天江霍跟你离婚了,你也别难过。” 王朝露冷冷地看着她:“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去忙了。” 她真不知道王宝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一直要跟她过意不去,两人不似姐妹,倒更像是仇人。 “哎呀,你别走。”王宝珠赶紧站起来,拦在她面前,“我还有话没说呢。最近我听说江霍这几年一直在悄悄寻一个人,你知不知道?” 王朝露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却不显,嘲讽地说:“我没你这么神通广大。” “你们是夫妻,他都不告诉你吗?哦,也是,听说他找的是一个年轻姑娘,怎么好意思告诉你呢。我说朝露你也太难忍了,你们都结婚了,他还这样,让你的脸往哪儿搁啊?”王宝珠幸灾乐祸地说道。 王朝露心里听得来气,嘴上立马反击了回去:“你千方百计地打听江霍的事,怎么,是对他还没死心吗?想我离婚给你挪位置?是就直说嘛,不必拐弯抹角地在这儿挑拨离间。只要你敢在A城日报上公开发申明,说你看上你的妹夫了,想当三,我就成全你,离婚给你腾位置!” “你……谁想当三了,一个残废而已,你当宝我可不稀罕。”王宝珠色厉内荏地反驳道,可能是觉得这句话很没气势,她抓起包包,又补充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哼,江霍的钱包里一直藏着一个小姑娘的照片,从不离身。有次他一个同学恶作剧,把照片给他拿走了,他后来跟那人打了一架,把人都打进了医院,最后还被校领导谈话写检讨。不信你可以去找他那一届的同学打听,这件事当初闹得不小,好多人都知道。” 终于见王朝露变了脸,王宝珠开心地抓起桌上的包包,踩着高跟鞋高兴地走了。这私家侦探请得值,可惜,因为江霍行事太低调,暂时还没查出照片里的那个姑娘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基友的文文 《和霸总离婚后我暴富了》by大河东流 文案: 不想死的夏衍在病房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却拥有了一副健康的身体。 年轻,富有活力,生机勃勃,如花貌美。 夏衍露出喜悦的微笑。 然后她拥有了原身的记忆,笑容逐渐消失。 她,是她刚看完的小说《豪门宠妻带球跑》里面的炮灰,是男主结婚两年多却一次都没有同房的妻子夏衍,外表风光,内里惨惨戚戚,这个时候,女主带球跑的天才小甜心已经一岁多,即将回国。 书里夏衍把炮灰女配这个职责发挥的淋漓尽致,只想挽回自己的婚姻,最后落得个家财散尽,众叛亲离,一无所有的下场。 …… 现在,离婚后的夏衍,住着千万豪宅,开着千万豪车,拿着众多股权不动产,一跃而上女富豪排行榜,有空就去买买奢侈品、追追星,偶尔还来个空降热搜,生活滋润无比。 闻盛:“……”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这还是那个一直痴迷他的女人? 后来,这前妻还成为了圈内闻名的点金手,投资什么火什么,身价倍增。 闻盛:“……” 肯定有哪里不对! 然后看到她和自己死对头出双入对的绯闻,闻盛:“!!!” 我前妻拿着我的钱,和我的死对头在一起了。 第19章 王朝露拿着打包好的下午茶出门,按照订单上的地址寻去,等到了地方,她抬头看着大楼门口铭牌上的“莹光科技”四个大字,恍然大悟。 原来江霍的公司在这儿,离恒远广场一条街,走路六七百米左右。这栋大楼好像都是他们公司的产业,因为王朝露一进去,两个漂亮的前台小姐姐就躬身行礼微笑着说:“你好。” 礼貌无懈可击。 王朝露朝他们笑了笑,道:“你们好,我是送下午茶的,这是订单,请问是放在这儿让对方下来拿还是我送上去?” 盘着丸子头的前台小姐姐接过订单看了看,等看清楚上面的楼号和座机号,她立马收起了漫不经心,跟同事使了使眼色,将订单递给对方看,声音极低地说:“确认这不是恶作剧吗?” 楼号房间号还有座机号都是江总办公室的,可江总以前从未点过外卖。而且即便要点,也用不着他亲自点,自有助理秘书代劳,怎么会留他办公室的号码和房间号。 两个小姐姐都觉得奇怪,悄悄打量了一番王朝露。其中一个认出了王朝露:“你是恒远广场新开的那家晨露面包屋的老板娘,你们面包屋的儿童节定制蛋糕好有意思,我还定了一个送给小外甥,他可喜欢了。” 认出王朝露确实是面包屋的老板娘,而不是找借口来见江总的花痴女后,两个前台小姐姐对视一眼,指了指电梯,让王朝露上去。 等电梯门关上,想了想,丸子头还是给三宝打了个电话上去,通知他:“闫助理,刚才晨露面包屋的老板娘送外卖上去了……对,是他们老板娘亲自送过来的,人已经上去了,好的,我明白了。” “怎么样,闫助理怎么说?咱们没做错吧。”认出王朝露的女孩子有些不安地问。 丸子头放下电话,扫了四周一圈,见没人,立马探头过去,附在她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没有,而且你知道闫助理说什么了吗?他说以后若是这个面包店的老板娘再过来,不用通报,直接让她上去就是。” “那这……订下午茶的究竟是江总还是闫助理啊?” ***** 王朝露上楼,走出电梯,发现这一层格外安静整洁,入目就是一个半开放的办公室,两个穿着套装的精英在座位上忙碌,电话铃声时不时地响起,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 王朝露也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门上的号码。 正在忙的苏秘书瞧了,立即站起来,一侧手,做了个欢迎的手势:“是下午茶到了吧,请随我来。” 说罢,踩着三寸高跟鞋踏踏踏地在前面带路。 无奈跟上去的王朝露:姐姐,你有带路的功夫,完全可以接过东西自己送了。 苏秘书把她带到2206的办公室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然后过了两秒,旋开门把手,扭头冲王朝露一笑:“太太,请!” 果然,王朝露心里的预感成了真。 这个江霍,可真会玩! 她冲苏秘书笑了笑,感激地说:“谢谢。” “为太太服务是我的荣幸。”苏秘书微微躬身,点头告辞,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把空间留给了王朝露。 来都来了,总不能临门一脚不进去拎着东西回去吧。王朝露撇了撇嘴,推开门。 江霍正在电脑前忙碌,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埋头做事:“来了,坐下休息一会儿,饿了就吃点你带来的小蛋糕。” 王朝露这会儿心情不大好,忍不住想怼他,可看他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又熄了这个念头,把东西放茶几上一放,转身就走。 听到脚步声的方向不对,江霍马上放下手里的工作,推着轮椅追了出来:“朝露,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忙完。” 追出去不好看,王朝露停下脚步,回头淡淡地说:“江总,面包屋里还有很多事,我要回去做事了。” “你不高兴。”江霍上前,抓住了王朝露的手腕,“是因为我没告诉你,还是因为叫你来,我又忙自己的?” 王朝露甩开了他的手:“没有。” 这模样哪像是没有,江霍抓住她的手腕不放:“我想见你。” 王朝露的心跳瞬间慢了半拍,可想起王宝珠的话,她心里的那点荡漾顿时没了,取而代之地恼火,对自己的恼火。明知这个男人不会属于她,她的情绪还受其影响,着实不该。 拂开他的手,王朝露冷淡地说:“现在已经见过了,我可以回去了吧!” 江霍眼睁睁地看着她生气地走了,懊恼得一拍额头,他就不该信网上那些所谓的“惊喜浪漫”,这下不但没有惊喜,反而惹她不高兴了。 叹了口气,江霍拿起手机详细地给王朝露解释了一番,他没有耍她的意思。但王朝露没回,江霍等了一会儿,走到沙发前,打开了下午茶,将王朝露送来的蛋糕吃完了,然后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表示他真的很喜欢她做的蛋糕。 但王朝露那边还是没回信息。 王朝露那边没反应,倒是公司里的反应很快。当三宝拿着空碟子去扔的时候,被另一个不知情的杨秘书瞧见。 杨秘书对三宝有点好感,瞧见他拿着明显用过的空碟子,惊讶地说:“闫助理也喜欢吃蛋糕啊,我也很喜欢,我知道有家店的蛋糕做得非常棒。闫助理这周末有空吗?我可以带你去……” “那个……”三宝尴尬地打断了热情的杨秘书,“这蛋糕是江总吃的。” 啊!杨秘书囧了,扯着嘴角笑了笑,讪讪地说,“原来江总这么喜欢吃甜食啊。” 三宝意味深长地说:“他只是喜欢吃这家店的蛋糕。” 懊恼的杨秘书没听出三宝的言外之意,顺口就问:“这家店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啊?江总都说好吃,那肯定好吃。” 三宝憋住笑,给老板娘打广告:“就恒远广场一家新开的面包店,叫晨露。” 杨秘书记下了这个名字,回到座位上,悄悄在群里发信息:“听说恒远广场新开了一家面包店,非常好吃,有没有人吃过?” “非常好吃,是有多好吃啊?蛋糕不就那样吗?”有人不以为意。 掌控了第一手资料的杨秘书得瑟地说:“那不一样,连江总这种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的大老板都说好吃,那肯定很好吃。” 有花痴的马上问:“江总喜欢吃蛋糕?” 丸子头前台小姐姐:“今天晨露那个漂亮的老板娘送上去的蛋糕真是江总吃的?我还以为江总是替别人点的。” 杨秘书嗤笑:“别人,22楼有谁能劳驾江总替他点蛋糕啊?刚才我碰到闫助理,他说是江总吃完的,还说江总特别喜欢那家面包店的蛋糕,江总都这么推崇,肯定很好吃,我也买点来尝尝。” 丸子头小姐姐也说:“那我也下单,我外甥特别喜欢他们家的蛋糕,正好我晚上要去他们家,我给他带点回去。” 从众效应在哪里都有,她们一带头,好些人看了都觉得有点饿,一个办公室的,三三两两凑凑,跟着下单,点杯饮料,再点份甜点,补充补充能量。 于是王朝露刚回店里,就听说又接了好几个单,而且是同一个地方,送货也非常方便。 一听来了这么多生意,王朝露马上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哪怕听到手机响,她也只粗粗扫了一眼,见是江霍而不是客户,她便将信息暂时放到一边没管。 等她忙完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王朝露喝了口水,擦了擦汗,这才有空看江霍的信息。 透过字里行间,王朝露仿佛看到了江霍拿着手机一边蹙眉,一边删除,来来回回折腾许久打下这些解释的话。 江霍并没有做错什么,是她因为王宝珠的话迁怒他,这是她的问题。 王朝露心里酸酸的,为自己也为江霍。江霍对她有好感是真,但剧情展开了也是真的,江霍能不能逃脱剧情的魔咒还是个未知数。 她两辈子谨小慎微惯了,不可能在这时候冒这个险。 既然王宝珠都已经查到了照片的事,相信那个距离那个女孩子出现也不远了,时间会给所有人答案。 至于目前,还是保持现状吧。 理清了头绪,王朝露截图了订单数量,发给江霍:“没生气,是真的很忙。” 忙起来真好,有钱赚,还不用想男人了。 等江霍看到截图上那一连串相同的地址,很是无语,他叫来三宝:“怎么回事?公司流行下午茶,集体点蛋糕了?” 三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都谁带起来的?罪魁祸首还反过来问他。 可他只能睁眼说瞎话:“咳咳咳……可能是那家店的甜品好吃,大家都喜欢。” 确实不错,戴着超厚滤镜的江总跟着点头:“是不错,既然大家都这么喜欢,那可以考虑把下午茶纳入员工福利。” 三宝听到这话,差点给跪了。老板你讨好老板娘也不能这么没原则吧,哪家公司奢侈到在面包店订下午茶的?而且甜品再好吃也不能当饭啊,偶尔吃一次还不错,天天吃,迟早得腻。 “这个……咱们公司有好几百号人,光是忙下午茶以后恐怕都有得太太忙了。”三宝聪明地转换了一个角度。 果然,江霍听了后,深思了片刻说:“那就算了吧!” 现在一天才几十人定下午茶,都忙得没空回他的信息了,要真让她负责几百号人的下午茶,那以后岂不是天天都没空搭理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01 19:48:20~2020-02-03 21:56: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关宝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关宝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第三种方式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江霍还是低估了他们公司员工的营销能力。 恒远广场这一片属于CBD,公司聚集,白领很多,而且有些公司还有业务往来,有的也有同学朋友在附近上班,很多人的朋友圈都是交叉的。 这就导致,他公司的姑娘们在朋友圈发下午茶的照片,一安利,还真勾起了一些女孩子的兴趣,毕竟没多少姑娘能拒绝在连续上了好几个小时的班时,来块小蛋糕补充补充能量。既然朋友都说好吃,那也买块来尝尝呗。 这就导致王朝露的生意一下子火了。其实也不算特别火爆,但她店里人少啊,连同她才三个员工,还不得忙成狗。 于是到了下班时间,王朝露竟给他发信息,让他先回去,自己还有事要忙,不用接她。 这不是第一回了,偶尔王朝露也会在店里留到最后,所以一开始江霍也没太在意。 可接下来三天,王朝露都是晚上九点才回到家,洗漱完收拾收拾也该睡觉了,这就导致两人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江霍沉不住气了。 这天,王朝露忙完回家,进门就发现江霍这个大忙人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过可能节目不是很顺他的心意,他一直在按遥控器。 “要不要看部电影休息一下?”江霍招手,让王朝露过去。 王朝露跑了一天,脚底摩得有点疼,她换上拖鞋,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打了个哈欠:“你看吧,我困了,一会儿就睡。” 江霍立马抓住这个契机,微微弯腰,手肘抵在大腿上,朝王朝露的方向靠近一些,说:“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很累吗?” “累。”王朝露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过累也值,赚钱的快乐你想不到。” 对于江霍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来说,可能金钱只是个符号。 江霍被她逗笑了,可笑过后,更多的是心疼:“忙不过来就多招两个人吧,否则累坏了身体,进医院一趟会花更多的钱。” 王朝露有点意外,坐直了身,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我还以为你会说,赚多少,我给你,别干了!” “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不讲理?”江霍语气很无奈,不过嘴角却翘了起来。 王朝露嘿嘿笑了笑:“当然不是。” 只不过小说中那些男主霸总什么的,不就这种风格吗?女人,要多少钱?不限额黑卡随便送。 王朝露脑补了一下江霍摆出这幅冷酷霸道总裁范,顿时雷得不轻,赶紧甩甩头,将这个念头甩出去,然后说起正事:“嗯,我会考虑考虑你的意见,再招两个员工。” 刚开业没敢多招是因为王朝露担忧生意不好,请太多人会赔本,现在看来生意还不错,即便过一阵白领们的热情褪去,生意也不会差太多,而且几个员工还要轮休。所以招人势在必行。 “别拖了,你忘了,这个月下旬你就要毕业答辩了,不提前准备准备?而且答辩后,散伙饭肯定少不了,还有毕业典礼,拍照搬东西等等,事情可不少。”江霍换着法子催促。 王朝露这阵子太忙,都快忘记这件事了。毕业那一周,她铁定会很忙,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天天呆在店里帮忙,江霍说得没错。 “你说得有道理,我明天就招人。” 江霍满意地点头,然后问道:“你们毕业典礼是什么时候?我月底很可能要出一趟差,恐怕会跟你们毕业典礼的时间相冲突。” 冲突就冲突呗,反正上辈子毕业也是她一个人。王朝露习惯了:“没事,你忙你的正事,毕业而已,都是小事。” 江霍现在行动不便,出远门非常不方便,所以没有很重要的事,他不会出差。 王朝露虽然也羡慕过其他同学在毕业那天有亲人或是恋人、朋友作伴,共享喜悦。但事不凑巧也没办法。 “在我这里,你的事没有小事,具体的日期?”江霍执拗地问道。 王朝露的心砰砰砰地跳了起来,脸不自觉地烧了起来,江霍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知道,他一定回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这一次,她不会只是一个人。 “26号。” ****** 等又招了两个员工后,王朝露总算清闲了一些,有空复习论文里的内容,以免答辩的时候老师提问,她一问三不知。 她空了一些,江霍却反常地忙碌了起来,经常她都躺在被窝里睡着了,他才回来,两人的时间再次对不上。 有好几次,王朝露都想对他说,太忙就算了,不用去学校参观她的毕业典礼,可每当这时候,她脑海里总会浮现江霍认真地说“你的事没有小事”的样子。只要一想起那个场景,她就总觉得,自己如果拒绝会伤害江霍。 到了22号,江霍还是出差了。 他非常忙,每天只能早晚抽空给王朝露发一条信息,有时候王朝露睡觉前跟他道晚安,要第二天醒来才会看到他回的信息。 知道他事情多,王朝露也尽量少打扰他。很快,她也没空想这些了,因为她得赶回学校参加答辩,跟同学们吃散伙饭。 时间一晃就到毕业典礼那天,同寝的姑娘们一大早就起来换好学士服,化好妆,前往体育馆。 一路上,王朝露都有些神思不属。江霍到现在都还没给她打电话,也没给她发信息,昨晚她还给悄悄问三宝了,三宝说他们很忙,一直在加班。 估计是赶不回来了,王朝露能谅解江霍工作重要,但是他自己承诺了要来的,来不了也应该跟她说一声啊。估计他忙起来早把这件小事忘到爪哇国了。 王朝露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朝露,朝露,那是不是你妈?你妈看起来好潮,好年轻哦。”张雨琳忽然叫住王朝露。 王朝露抬头一看,斜前方的梧桐树下,王宝珠穿着学士服,挽着蒋春梅的胳膊,头还靠在她的胳膊上,不知在说什么,母女俩都笑得很开心。 今天蒋春梅也是下了大价钱,打扮得格外亮眼,她穿了一身月牙白的丝绸旗袍,身材凹凸有致,头发盘了起来,露出耳垂上圆润的珍珠,再看她脖子上的那一串珍珠项链,手指上的钻戒,手腕上的玉镯,真的是贵气逼人。 “是挺潮的。”恨不得别人不知道她家有钱似的,不愧是暴发户。 张雨琳瞅了一眼面色平淡的王朝露:“你跟家里吵架了?”难怪一直愁眉不展的,见了亲人也不打招呼。 王朝露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没有。” 自从上次江霍让保安把王宝珠赶出去后,蒋春梅打电话过来骂了她一顿,事后她把蒋春梅的电话也拉黑了。然后除了王宝珠上次来她的蛋糕店里挑拨是非,彼此之间就再也没联系。 可能蒋春梅和王德江也忘了,今天他们还有一个女儿也要毕业。 这样也好,王家的荣光富贵她不享,同样,以后他们落难了,也与她无关。 那边的蒋春梅母女不知道看没看见王朝露,她们也同样没有停下来等王朝露的意思。 张雨琳和阮玉溪看到这一幕,无疑是证实了她们心中的猜测。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她们也不想扫了王朝露的兴,让她想起不高兴的事,索性略过了这一茬,提起了其他事:“等典礼结束,待会儿咱们去拍照吧,我要给我爸妈拍很多美美的照片回去。” 她们俩的家离A市都很远,父母赶不过来,只能通过照片和视频见证女儿人生中这一个重要的时刻了。 王朝露兴致不高,但不想扫了两位舍友的兴,只好跟在后头点头答应。 阮玉溪和张雨琳马上提起要去那里那里拍照。以前读书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要毕业离开学校了,才发现有那么多的不舍,恨不得将所有留恋的地方都记录在相册里。 三人说说笑笑去了体育馆,到了门口,王朝露就看见王宝珠倚在大门左侧的柱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一瞧就来者不善,王朝露不想理,可王宝珠不想放过她,施施然地走了过来,刻意往她背后张望了两眼,意味深长地说:“就你一个人啊……” 王朝露扭头对张雨琳二人道:“你们先进去吧,我还有点事。” 张雨琳和阮玉溪瞥了王宝珠一眼,没有多说:“好,我们帮你占位置。” “谢谢。”王朝露客气地说,心里止不住地嘲讽,连个同学都能对她释放善意,可王宝珠却屡屡找她的晦气,唯恐她过得好了,这与其说是姐妹,倒不如说是仇人。她也很疑惑,自己,准确地说,原主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让王宝珠记恨这么久。 她走到体育馆外面的香樟树下,回头看着跟上来满脸幸灾乐祸的王宝珠:“你有完没完?我是刨你祖坟了吗?” “你……”王宝珠脸色一变,“王朝露,别嘴硬了,江霍连你的毕业典礼都不参加,你是不是很难过,很失望啊?认清现实吧,他不过就是拿你当挡箭牌,玩玩而已,你还以为他会真的对你好?要对你好,会连娘家都不陪你回,会连毕业典礼的这半天时间都抽不出来?” 王朝露很想说,江霍不是故意不来的,他出差还没回来。但他没来是事实,这话落到王宝珠耳朵里只会让她更加认定,江霍是故意不来的。 不管怎么说,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反而只会让自己更难堪而已。 王朝露武装起自己,做出一副不受影响的样子,反击回去:“那又怎么样?不管他今天来不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他都是我的丈夫,都会跟我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户口本上都会写着我的名字。怎么,你嫉妒了?” “谁嫉妒了?一个摆设而已,我会嫉妒你这种人?”王宝珠也不肯认输,“再说,是我不要江霍,你不过是捡了我的垃圾而已,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听到她竟然用垃圾来形容江霍,王朝露怒火中烧:“那我要多谢你有眼无珠不识货了。既然不稀罕,那你收起你那张嫉妒的嘴脸,真是难看死了!” 撂下这句话,她转身大步进了体育场,但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心里充斥着难过和愤怒。 以至于校长是什么时候致完词她都不知道,她回过神来就已经开始颁发毕业证和学位证了。 十几年寒窗苦读,如今除了还要深造的同学,其他人都将告别校园生活,步入社会。这对每个人而言都是新的旅程,大家捧着学位证,对准镜头露出最灿烂的微笑。 张雨琳拉着王朝露,笑嘻嘻地说:“朝露靠过来,咱们同寝室的三个人合照一张,快来。” 说着,她站在中间,一手揽一个妹子,对准镜头露出绚丽的笑容,王朝露偏头靠了过去,手里举起证书,摒弃了消极的情绪,弯起嘴角。 三个青春靓丽的姑娘头靠头,留下这张亲密的合照。 活泼外向的张雨琳是个拍照狂,在体育馆里拍了几张还嫌不够,拉着王朝露和阮玉溪说:“走,咱们去求知楼拍,那边最漂亮了。” 王朝露去哪儿拍都无所谓,点头应下。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竟是江霍,很是讶异,莫非他回来了?王朝露赶紧按下了接通键,话筒里传来嘈杂又熟悉的声音,似乎很多人在喧哗,她有些意外,问道:“你在哪里?刚到机场吗?” 电话那头传来江霍带笑的声音:“朝露,抬头。” 第21章 王朝露握紧手机,抬头,在上方乌压压的家属区里,她一眼就看到江霍。 对上王朝露惊诧的目光,江霍嘴角一勾,无声地朝她招了招手:“朝露,我回来了。” 王朝露的心底像是有烟花炸开一样,周遭的喧嚣褪去,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们俩。 “朝露,走啊,你傻站在这儿干嘛呢?还有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身体不舒服吗?”张雨琳轻轻推了她一下,关切地问道。 王朝露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支支吾吾地说:“我没事。不过不好意思啊,有个朋友特意过来看我,我不能跟你们去拍照了。” 张雨琳看着王朝露绯红的脸颊和闪躲的眼神,了然:“朋友……只是朋友吗?好的,我们明白了,朝露玩得开心,要拍照过来找我们啊。” 调侃了王朝露一句,她俩手挽手兴奋地走了。 人太多,王朝露在原地站了几分钟,等要离开的都出去后,她才往上走,过去找江霍。 两人隔着一个栏杆,对视了几秒,王朝露忍不住先挪开了目光,笑道:“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霍伸手把她拉了上去,避开了她的问题:“不带我逛逛你的学校吗?我想看看朝露你呆了四年的地方。” 体育馆还有很多留影拍照的同学和家属,非常嘈杂,不是个好好聊天的地方。王朝露遂答应了,她环顾了四周一圈,却没看到轮椅,便问江霍:“是三宝送你过来的吗?你的轮椅呢?” “没有轮椅!”江霍握住王朝露的手站了起来,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微笑着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这才是惊喜,朝露,你拥有一个健康,可以陪你漫步的丈夫。” 直到被他抱进怀里,王朝露还有点云里雾里的。同在一个屋檐下,她没发现江霍的腿已经好了啊,他什么时候能走路了? 等出了体育馆,王朝露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侧头瞧了江霍好几眼,见他步履平稳,似乎一点都不勉强:“你的腿真的好了?什么时候的事?” 江霍停下脚步:“抱歉,朝露,医生夸大其词了,我的腿并没有伤到神经。” “所以你其实一直都可以走路?”王朝露追问道。 江霍坦诚:“这倒没有,车祸是真的,腿上的伤也是真的,月初才渐渐能走路了。” 他腿上确实有一道狰狞的伤疤,王朝露相信了他的说辞:“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对外宣布你的腿没法治了?”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沦为一颗弃子,王宝珠也不会嫌弃他。等王宝珠现在看到他这行走如常的样子,心里指不定怎么后悔呢!不止王宝珠,估计全市的大部分见风使舵的名媛们都要后悔死。她倒是运气好,捡了个漏。 “主要是为了从立信脱身。”江霍坦言。 王朝露一听就明白了,这里面肯定涉及豪门望族的阴谋诡计。她脑子笨,玩不过这些人精,而江霍也从未带她回过江家,见过除了江老太太以外的任何江家人,明显是不想把她带进这潭泥淖,她识趣地没有追问。 “这样啊,那现在你这样暴露了没有关系吧?”都忍这么久了,干嘛不再忍忍。 江霍淡定地说:“没关系,我不希望别人笑话你。” 王朝露静默了两秒才明白他的意思,脸腾地烧了起来,刚消下去的红晕又从脖子蔓延到耳根,再到脸颊。 王宝珠挽着蒋春梅从体育馆出来,就看到王朝露站在茂密的树荫下,小脸通红,仰起头,跟一个身材高大,西装革履,打扮得人模狗样的男人脉脉相对。 俊男美女,含情对视,美如画,可如果是对狗男女呢? 王宝珠剜了一记那些路过用艳羡目光看着王朝露的毕业生,撇了撇嘴,甩开蒋春梅的手,大步上前,唯恐旁人没听到一样,咋咋呼呼的说:“朝露,你在做什么?别忘了,你可是已经结了婚的人,竟然在大马路边对着一个男人发情,真是丢死人了,这事要是让江家知道了,你……” “江家知道又怎么样?”被恼人的苍蝇冒出来,打断他的好事,江霍极为恼火,侧眸,冷冰冰地盯着王宝珠。 王宝珠先是骇了一跳,等看清楚江霍的脸,更是吓得不轻,脸色由红转白,结结巴巴地说:“江霍,是你……你的腿怎么好了?” 蒋春梅也赶紧追了上来,惊讶地看着两腿站立,挺拔俊俏的江霍:“你能走路了?” 问了这句,不等江霍回答,她立马掉头,斥责王朝露:“你怎么回事,江霍的腿好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们这当父母的一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 凭空扣下一口锅,王朝露气笑了,别说她也是才知道的,哪怕她早知道了,依双方闹成这样的关系,她也没必要把江霍的事告诉他们吧。他们要真关心江霍,早干嘛去了?他受伤住院的时候怎么没去探望过他? 蒋春梅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变脸。凶巴巴地骂完王朝露,扭头对上江霍,她立即换了副笑脸,一副国民好岳母的样子:“江霍啊,你腿好了这是喜事,开心的事,正好今天宝珠也毕业了,这可是双喜临门,我们在临江阁定了宴,一会儿一起去庆祝。” 今时不同往日,江霍腿好了,就很可能重回立信,那自是不能以废人相待。 江霍伸手揽住王朝露的肩,皮笑肉不笑:“我们家就双喜临门,不用跟去你们家凑热闹了。王太太自便,我要陪我老婆去拍照,她同学在等她。” “王太太”三个字太打脸,蒋春梅面子挂不住,笑容渐消,想生气似乎又顾忌着什么,最后又换上了一副心无芥蒂的笑容:“没事,宝珠也要去拍照。你爸爸好久没见到朝露了,挺想她的,待会儿拍了照,咱们一起去庆祝。” 江霍低头含笑看了王朝露一眼,仿佛满心满眼都是她:“抱歉,江太太,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我只想跟朝露单独庆祝,失陪了。” 说完,揽着王朝露,凑在她耳畔低语了两句,逗得王朝露喜笑颜开,两人像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人,旁若无人地走了。 身为丈母娘,两次邀请都被拒,蒋春梅沉下了脸,见人走远了,忍不住低骂了一句:“没教养的东西!” 王宝珠更是嫉妒得发狂。有什么比自己曾经求而不得的男人摆在自己面前,却被自己硬生生地错过了,回头发现对方更好了,更让人抓狂呢? 如果江霍的腿一直没好,或者过个十年八年才治愈,她心里就是有点不平衡,不舒服,也能随着时间淡忘。可这才多久?两个多月,三个月不到,江霍就好了,而且行走如常,脚步一点都不跛。 这就像曾经有一座金山摆在面前,而自己却有眼无珠,错把珍珠当鱼目,给放弃了一样让人懊恼。 尤其是以前对她,对其他千金小姐都不假辞色的江霍今天却特意来参加王朝露的毕业典礼,还全程护着王朝露。想起她在进体育馆时嘲笑王朝露的话,她感觉脸好疼。 “我不相信,江霍怎么可能会喜欢王朝露,她有什么?就她那样的凭什么?”王宝珠的理智都快被嫉妒给吞噬了。 蒋春梅一看女儿眼睛发红的狰狞模样,顿时觉得头痛。宝珠身为家里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就得宠,尤其是王家这些年的财富地位一直在增长,她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江霍是她遇到的第一个挫折,而且还是付出了大半年精力和时间都一无所获的挫折。她一直记恨在心,迟迟不能放下,现在又让她看到今天这一幕,骄傲的她肯定受不了。 唯恐女儿犯傻,她赶紧拉住王宝珠:“听妈的,你可别胡来。对了,上次钱阿姨给你介绍的那个梅总,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王宝珠前一阵觉得梅总还行,可今天看到双腿健全的江霍后,不满一下子就蹦了出来:“又矮又胖,笑得傻兮兮的有什么好?” “170,130斤哪里胖了?你这孩子,别犯傻,听妈的。你说这江霍突然好了,会不会回立信,影响到你爸他们的项目啊?听说他以前就不大支持云家坡的项目,他要是回去了叫停这个项目怎么办?不行,我得告诉你爸这事。” 蒋春梅担忧自家的生意,赶紧拿着手机到一边给丈夫打电话。 王德江听说江霍的腿好了,也很吃惊,第一反应就是:“待会儿你请他过来吃饭。他手里还有立信10%的股份,江老太太手里还有20%的股份,这个老太太一直最疼爱这个孙子,一直有传言说她会把所有的股份都给江霍。如今江霍腿好了,她铁定会力排众议,让江霍回立信。” “我请了,可你这好女婿压根儿不答应,从头到尾别说一声妈了,连阿姨都没叫,左一口江太太,右一口江太太,他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吗?”蒋春梅不满地抱怨道。 王德江听了也不高兴,但眼看江霍就要翻身,再不高兴他也得憋着。而且他还耐心地劝蒋春梅:“这门亲事本来就是咱们高攀了,你也别在江霍面前摆架子。对了,你今天不是去参加宝珠的毕业典礼吗?怎么碰到江霍了?” “他来参加朝露的毕业典礼。”蒋春梅闷声道。 王德江听了顿时觉得找到了机会:“朝露今天也毕业啊?他还特意陪朝露去学校,不错,看样子他对朝露很好。” 听到蒋春梅没有反驳这一点,他接着说:“既然这样,那待会儿我给朝露打个电话,让她带江霍回来,到时候好好的江霍能出席宝珠的毕业庆祝典礼,咱们面子上也有光。对了,你跟酒店那边沟通一下,把横幅、招牌都改一改,加上朝露的名字,毕业礼物也准备双份。” 对王朝露,蒋春梅也是满腹怨气,她是不大想准备礼物的。可王德江说得也没错,健康的江霍第一次亮相就是她女儿的毕业典礼,这说出去倍有面子,而且丈夫也能找到机会跟江霍拉关系。 所以哪怕再不情愿,挂断电话后,她还是给酒店那边打了电话,嘱咐他们再备上另外一个女儿东西,说小女儿今天也毕业,要一起庆祝。 王宝珠跟同学打完招呼,过来找她妈去拍照,走近就听到这通电话,刚好一些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加难看。 “妈,你说什么?王朝露要跟我一起庆祝?凭什么?说好了,这是庆祝我毕业的宴席,我邀请了好几个老师和同学,还有陈芊芊她们,你突然把王朝露加进来,不是让她们笑话我吗?” 王宝珠都快气哭了。她一直跟陈芊芊那几个千金小姐不对付,这次毕业宴,她是刻意请她们过来炫耀的,如果再加一个她平时瞧不上的王朝露一起庆祝,什么都双人份,她还炫耀个屁啊。而且陈芊芊她们也知道她以前苦追江霍大半年,最后又嫌弃江霍残了的事,若是今天见到完好无损又贴心护着王朝露的江霍,事后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呢。 蒋春梅也心疼女儿,拉着她的手哄道:“宝珠,妈知道你委屈了,为了你爸的公司先忍一忍。对了,你不是想买包吗?明天妈陪你去逛街,看中了哪一款,直接挑,让你爸买单,好不好?” 王宝珠甩开了她的手:“不要,我就不要跟王朝露一起庆祝。” 她都要沦为圈子里捡起了芝麻丢了西瓜的笑柄了,哪还有心思惦记包包啊。 蒋春梅现在心情也不好,哄不动女儿顿时来了脾气:“你跟你爸说去,你去跟老师同学拍照,酒店那边还有点事,我先过去,晚点让老陈过来接你。” 眼看母亲真的丢下她不管走了,王朝露气得快炸了,她把这一切都归结到了王朝露身上。 要不是她一直瞒着江霍腿好的事,还特意带着江霍到学校里来显摆,让她妈妈看见,哪会有今天这些事。 王朝露实在是太可恨了。 王宝珠越想越生气,连照片都不拍了,找了个偏僻的树荫坐下,掏出手机给上次那个私家侦探发信息:江霍一直在找的那个女生还没有消息吗? 对方说:目前还没,这件事他处理得非常隐秘低调,我也是发动了很多人脉,想尽了办法,追查了许久,才找到这点线索。 王宝珠不耐烦:你别跟我扯这些,我不听。你就说吧,要多少钱,多长时间才能查出来?你给我一个准数。 过了一会儿,对方发来信息:半个月,20万。 20万对月光光的王宝珠来说也有点心疼,但她还是咬牙一狠心答应了:好,半个月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第22章 王朝露跟江霍没走多远就碰到了熟人,张雨琳、阮玉溪跟班上其他几个同学正在图书馆前合影。 瞧见王朝露跟江霍手拉着手的亲密样子,张雨琳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笑嘻嘻地冲王朝露招手:“朝露,不介绍介绍这位吗?” 这可难住了王朝露,她垮下了嘴角,挠了挠头:“这位是我的……男……” “你们好,我是朝露的老公,合法的那种。”江霍摸了摸王朝露的头,笑着扔下一颗巨雷。 张雨琳几人齐齐瞪大眼,虽然现在允许大学生结婚,但到底很少人会在大学期间搞定终身大事。尤其是,大家同住一个寝室,都从未听说过王朝露谈恋爱了。 直接跨过恋爱结婚,该不会是有什么隐情吧?但瞧两人之间的互动,显然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张雨琳压下心里的狐疑,夸张地裂开嘴,举起双手:“哇塞,朝露,你太不够意思了吧,偷偷背着咱们恋爱就算了,连婚都结了也不告诉咱们一声。” “就是,朝露你瞒得可真深。” “朝露,你可真是人生赢家,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太羡慕了!”( ′▽`)l( ′▽`)y( ′▽`)d( ′▽`)j “恭喜朝露找到另一半。” …… 同学们的羡慕和祝福的都格外真诚,搞得王朝露面红耳赤,抿了抿唇,抬头看了江霍一眼:“谢谢。” “你们还没举办婚礼吧?订好日子了吗?”又有同学捧着脸,艳羡地说,“朝露你这么漂亮,你老公这么帅,你们结婚肯定特别漂亮,都可以去竞选颜值最高夫妻了。” 婚礼?江霍并没有跟她讨论过,王朝露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江霍没有察觉到王朝露情绪的变化,揽着她的肩膀,客气有礼地说:“目前还在筹备中,等日子定下来了,欢迎大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同学们都一起说:“好啊,好啊,等你们的红色炸.弹哦。我还没谈过恋爱呢,沾沾你们的喜气,说不定来年就遇到我的白马王子了。” 王朝露看着这一幕,不自觉地绞紧手指,头有些大。江霍这么应对,固然能让她现在有面子,可这毕竟都是假的,他们并没有商量过婚礼的事。到时候同学们问起,她怎么说啊?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解救了她。王朝露一边掏手机,一边说:“我接个电话。” 趁机打断了还在问更多细节的同学们。 张雨琳他们很识趣,连忙道:“你们去忙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朝露你注意微信群,待会儿要拍全班照。” 王朝露点头:“好。” 她走到一边,在电话挂断之前按了接通键,里面马上传来王德江不满的声音:“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王朝露估摸着他肯定是听说江霍好了,所以这么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这个他遗忘了两三个月的女儿。她心不在焉地说:“刚才碰到了同学,有事吗?” “我是你老子,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吗?”王德江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说,这个女儿果然如妻子所说是白养了,他深吸了口气,接着说,“江霍呢,跟你在一起吗?” 就知道他们是为了这个事。王朝露回了个单音节词:“嗯。” 王德江不满她这态度,但正事要紧,他直接切入正题:“今天是你和宝珠毕业的日子,我们在临江阁定了宴给你们庆祝。待会儿忙完,你直接跟江霍一起过来,那边还留了一桌,你可以邀请你的师长或是好朋友一起过来庆祝。” 他做事比蒋春梅圆滑多了,可王朝露不买账:“这就不用了,我的同学们也今天毕业,他们也是今天的主角,让他们来参加我的毕业宴是怎么回事?我就不搞了,你们给宝珠庆祝吧。”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临江阁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吗?今天除了家人朋友,我还邀请了一些商场上的朋友一起来给你们庆祝,若是你的哪个同学能入了这些老总们的眼,以后前途无量,这可是个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机会。”王德江一副为女儿着想的好父亲模样。 人脉确实很重要,王朝露承认王德江说的都是事实,她没法反驳,但她仍不想去,因为她清楚这个今天才临时通知她的毕业宴为什么会有她的份。她并不想要这种虚伪的关心和面子,更不想勉强江霍去应付她都反胃的这一家子。 “我来。”瞧她有些为难,江霍拿走了她的手机,放到耳朵边,径自道,“王总,这就不必了,朝露的毕业庆祝我会安排,你不劳你费心了。” 王德江的脸皮老厚,像是没听懂江霍的拒绝:“这怎么叫费心呢,我是她爸爸,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江总,不,江霍啊,朝露对她母亲有些误会,所以还在跟我怄气呢,你劝劝她,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我相信,她心里也是希望咱们这些亲人都陪她一起过的。” 他这番话真是入情入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一般人很难拒绝。但江霍显然不是一般人,他一点都不觉得拒绝老丈人有什么不好,蜜汁自信地说:“我想今天这个日子,朝露更愿意跟我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亏待了她,我已经包下了云锦天给她庆祝。” 为了一个小小的毕业竟然包下了云锦天!王德江正被这个消息吓得不轻,忽然话筒里传来了嘟嘟声。 靠,这小子竟然挂了他的电话。王德江超级不爽,气哼哼地把话筒扣了回去,骂骂咧咧:“没教养的东西,对老子一点都不尊重。” 自言自语了几句,王德江的气渐渐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得意的笑容。云锦天是A市数一数二的会所,要想包下这地方,光是钱还不行,还得有人脉,江霍愿意为了庆祝朝露毕业就包下这地方,很明显,这个小女儿得了他的心。 这怎么说都是好事,江霍再拽也没办法改变一个事实,他是江霍的老丈人,辈分和地位在那儿压着呢!只要他对朝露上心,迟早得认他这个老丈夫。 他也不用着急,江霍才刚好呢,能不能拿回立信的控制权还是个问号。 ***** “你真的包下了云锦天啊?”王朝露接过手机,诧异地望着他。 江霍捏了捏她的脸:“不然呢?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你可以邀请你的师长、同学一起去庆祝。” 王朝露也听说过云锦天的大名,她想,张雨琳他们肯定是乐意去长长见识的。不过……王朝露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还邀请了其他人吗?” “当然。”江霍牵起她的手,“今天你毕业了,也该正式见见我的朋友们了。他们人都不错,我介绍你认识认识,好吗?” 一个男人愿意把你带入他的朋友圈子,这意味着什么,王朝露心里很清楚。 她不安的心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支点,变得平静了许多。抬头望着江霍期待的眼神,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不过就别邀请我的同学了。你的朋友恐怕都是非富即贵,我的室友都是普通人,他们会不自在的,而且今晚毕业,很多同学肯定会相邀一起庆祝的。” “好,听你的。走吧,咱们去拍照,你想去哪儿拍?”江霍拿出手机,一副要做王朝露的专职摄影师的模样。 王朝露穿过来就大四了,呆在学校的时间很少,对这个校园都不大熟悉,也没多少感情,所以并没有特别想拍的地方。所以她只在两个标志性的建筑旁边留了张影就完了。 倒是江霍觉得不过瘾,拉着她在求知楼,图书馆,食堂,宿舍楼下,教学楼下,操场边,草地上,绿荫下……拍了一堆照片。王朝露抗议无效,干脆当自己是模特,摄影师说在哪里拍她就在哪里拍。 除了单人照,江霍还经常叫路过的同学帮他们合影。拍了一个多小时,王朝露的手机响了,群里让大家去求知楼前集合拍合照。 王朝露赶紧拉着江霍过去。因为离得有点远,她到的时候同学们差不多来齐了,一个个站在台阶上,凑成了四排。 张雨琳和阮玉溪瞧见她,连忙挥手:“朝露,这边,过来。” 王朝露赶紧过去,站在她们旁边,后排一个女儿望了一眼站在摄影师背后,拿着手机对准王朝露的江霍,好奇地问:“江霍,那是你男朋友啊,真帅。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哈哈哈,猜错了,甜甜你绝对想不到他的身份!”张雨琳神秘兮兮地说。 这勾起了旁边好几个同学的好奇心,有个女生羞涩地看了江霍一眼:“不是男朋友,难道是朝露的哥哥?” 张雨琳哈哈哈大笑:“要是王宝珠有这么个帅气的哥哥还不早拿出来显摆啊。当然,朝露要跟他回家在床上玩玩哥哥妹妹的游戏肯定蛮有意思的!” 甜甜马上瞪大眼:“雨琳,我严重怀疑你在开车。” 王朝露也被张雨琳的大胆露骨说得满脸通红,拿起手里卷成筒的纸往她身上砸去:“再胡说,我缝住你的嘴巴!” “这不就是情哥哥吗?张雨琳你干嘛还说甜甜猜错了。”另一个女生不解地问。 张雨琳圈住王朝露的肩,食指往她脸上弹了弹,嘿嘿笑:“那是咱们家朝露的老公,有证的那种。” “哇塞,朝露,你就领证啦?太厉害了。” “羡慕,我还没男朋友,毕业后肯定会被逼去相亲,要是像你一样有这么个帅气的老公就好了!” “对了,朝露结婚是什么感觉?” “这还用问吗?有个帅得合不拢腿的老公,那肯定是天天合不拢腿了。” “卧槽,雨琳你这个老司机又开车,别这样,人家还是个宝宝!” …… 王朝露被他们打趣得脸颊通红,直到拍完了毕业照,脸上的红晕都还没褪去。 江霍看到她红通通的小脸,伸手往她额头上探了探:“没发烧啊,脸怎么这么红,是天气太热了吗?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喝口水,咱们去树荫下歇会儿。” “不用歇,妹夫,你带着朝露回家躺一躺,她就没事了。”张雨琳挤眉弄眼地笑道。 王朝露真是怕了她那张嘴,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么会说段子呢,动不动就开黄腔,还不带一个和谐字的,这是要毕业了,所以彻底放飞自我了吗? 唯恐这些话被江霍听了去,王朝露赶紧拉着江霍走:“走吧,这里太热了,咱们去树荫下。” 江霍乖乖跟着她走到树下无人的地方,然后低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夜夜合不拢腿?我好像辜负了你同学们的期望,看来以后得努力了。” 王朝露的脸瞬间爆红,糟糕,竟然被他听见了!这该死的满口跑火车的老司机张雨琳! 第23章 江霍大手笔地包下了云锦天庆祝王朝露毕业,这对王德江而言也是一件极其有面子的事。所以他并没有藏着掖着,甚至还主动提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今天也毕业了,本来也打算给她一起在临江阁庆祝的,但女婿不肯,非要单独包下云锦天之类的云云。以此炫耀,同时明里暗里将他跟江家的姻亲关系传播出去。 经他这一宣传,不多时,来的客人都听说了这件事。能包下云锦天的非富即贵,至少他们要做到都得费点力气,所以大家都对王德江口里的“二女婿”好奇不已,纷纷在在朋友圈里打听是谁今天包了云锦天。 陈芊芊也不例外,不过她们这几个跟王宝珠不对付的小姑娘不用打听也知道王家的二女婿是谁,他们更好奇的是江霍真的为王朝露包下了云锦天吗?一个小小的毕业宴而已,竟然包下了云锦天! 他们讥诮地看着站在人群中,穿着红裙招摇过市的王宝珠,撇了撇嘴。跟云锦天一比,本来还不错的临江阁顿时不够看了。 “哇塞,是真的,尹广发朋友圈了,还有照片。”于慧刷朋友圈无意中刷到这条信息,激动坏了。 其他几个姑娘连忙凑了过去:“我看看。” 照片中,江霍穿着黑西装,打着宝蓝色的领带,英俊挺拔,他身边的王朝露头发高高盘起,穿了一袭飘逸的白裙,脖子上戴着一颗蓝宝石项链。 两人手拉着手,笑盈盈地走进金碧辉煌的云锦天。俊男美女,赏心悦目,看起来格外般配。 配图文字:万年单身狗也有主了,还一上来就发大招,论骚气,我只服江大。 下面的回复一群“卧槽,卧槽,什么情况,江霍能走了?装了假肢?”。 “方三,你是眼睛瞎了还是得了老年痴呆健忘症?江霍可没截肢!” 看到评论,陈芊芊几个人才找到图片的违和之处。对啊,两人是手拉手走进云锦天的,走进去的…… “不是说江霍的腿残了,医生都说没得治了吗?” 静默了几秒,于慧低头看了一眼照片,讪讪地说:“可能是治好了吧。” 提起这个,大家都有点伤心。她们中不少人也曾把江霍视为结婚的第一人选,毕竟圈子里长得比他帅的没他专一能干,比他有钱的都离过好几次,年龄都够当她们的爷爷了,不乱来的长得又没他帅,也没他有钱。 可这样一个帅哥竟然残了,当时这些姑娘没少在暗地里埋怨老天无眼的。 可现在帅哥腿是好了,好像比以前更帅了,笑起来的时候格外迷人,但却名草有主了,还是上了户口本的那种。 哎,还不如不好呢,继续残着,她们也不至于追悔莫及。 “怎么,大家看起来不大高兴,是招待不周吗?”王宝珠端着一杯红酒过来,笑眯眯地瞅着陈芊芊几个。 她还以为陈芊芊她们是不忿她的毕业宴举办得如此热闹,眼红她了,所以语气也很得瑟。 因为交际圈子的不同,王宝珠还知道她爸爸在到处跟商业伙伴显摆江霍包下云锦天的事。 陈芊芊掀起眼帘瞅了她一眼,拍了拍几个小姐妹的肩,笑了起来:“高兴点,后悔什么,反正当初江霍腿残废了也没看上我们,既然从不曾拥有过,有什么值得遗憾的?要说真遗憾,恐怕还得非咱们今天这位女主角莫属。” 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慧跟着笑了起来,跟她一唱一和地挤兑王宝珠:“对啊,就是江霍残了也没找咱们家联姻。不过,我听说当初江家看上的是宝珠,对不对啊,宝珠?” 另一个姑娘看懂了她们的意图,惊讶地捂住嘴:“真的吗?哎呀,那最后怎么没成,反而换成了王朝露呢?宝珠,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你看不上江霍吧……你不会嫌弃江霍的腿吧?” 陈芊芊开口奚落:“有的人啊,就是没福气。好好一馅饼掉到头上不珍惜,现在后悔也晚了,可惜啊。听说江霍腿好了,今晚还大手笔地包下了云锦天庆祝王朝露毕业,如果当初有的人不那么势利,今天在云锦天庆祝的就是她了。” 于慧又接话:“啧啧,真看不出来啊,江霍这么疼老婆。宝珠啊,你妹妹福气真好。哎,我听说啊,当初江霍腿残了,江老太太担心他受了打击想不开,非要他结婚,也不拘门第,只要身家清白,最后江霍亲自选了王家。当初宝珠你追江霍追得最近,我还道你这下终于得偿所愿了,哪知最后新娘子换了个人。” 王宝珠开始被这群人联手奚落得下不了台,脸涨成了猪肝色。直到听了于慧这话,她才猛然惊醒过来,急切地望着于慧,惊讶地问出声:“真的?” 于慧说:“什么真的假的?” 王宝珠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心底的不甘战胜了面子,她重复了一遍:“江霍亲自选的我,这事是真的吗?” 于慧和陈芊芊等人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一个个面露古怪,要笑不笑地盯着她:“真的又怎么样?不是真的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要抢你妹的老公啊?” 他们这些家庭,什么龌蹉的事没见过,更何况,谁不知道王宝珠一直不把王朝露当回事。与其说是姐妹,还不如说是下人,丁点尊重都没有,王家父母也都是偏心眼。 王宝珠当然不肯承认:“陈芊芊,你胡说八道什么,当所有人都你这么龌蹉!” 陈芊芊撩起长发,贱贱地笑了:“你知道龌蹉就好,我就怕你明知龌蹉还要干挖自己妹妹墙角的事,真是可怜王朝露了,摊上你这么个姐姐。” “你……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藏在心里最阴暗的心思被人发现,王宝珠气得狠狠推了陈芊芊一把。 陈芊芊猝不及防,撞到了后面桌子,桌子上摆放的酒杯哗啦啦地掉到地上,碎了一地。 “怎么回事?”蒋春梅见状,赶紧过来,又招呼服务生,“快点收拾干净。” 然后上下打量王宝珠几个:“大家都没事吧,你们这些小姑娘家家的,开玩笑也要有个度,把酒打翻了事小,伤到你们怎么办?下次可要小心点啊。” 听到她这不问缘由就和稀泥的做法,被于慧扶着站稳的陈芊芊撇嘴冷笑:“开玩笑,我们可不敢,万一被酒破一身,或者踩一脚碎玻璃渣子,找谁说理去。” 撂下这话,她也不管蒋春梅是个长辈,拉着几个小姐妹就生气地出了临江阁。 她们这一闹,王宝珠的毕业宴可不好看。蒋春梅立即把还在生气的女儿拉到一边,低声劝道:“你忍着点,这是你的毕业宴,闹出纷争也是你脸上难看。你爸爸还邀请了不少商场上的朋友来谈生意,你要让他失了面子,回头他生气了扣你零花钱,你可别怪我。” 王宝珠气得拽住旁边盆栽上的玫瑰花就撕:“明明是她们惹我不高兴,你就只知道让我忍忍忍!” 蒋春梅也不高兴了:“那我也让你不要邀请她们,你偏不听。明明跟她们不对付,邀请她们做什么?给你自己添堵吗?” 她这不是想显摆显摆吗?上回陈芊芊的成人礼办得隆重,在她面前显摆了很久,她也想炫耀回去。这有错吗? 觉得很委屈的王宝珠嘟着嘴,低头刷着手机,无意中扫到陈芊芊刚发的朋友圈,上面两幅图,一副是江霍含笑低头轻吻王朝露手背的照片,另一张是她站在临江阁的背影。 配的那条文字更是能气炸人:同人不同命啊! 大家都一个圈子的,陈芊芊这条朋友圈一出,她还不得沦为圈子里的笑料。王宝珠气炸了,不满地挥开了蒋春梅的手,负气地说:“你怪我?你怎么不怪王朝露。要不是她成心跟我作对,去什么云锦天办毕业宴打我的脸,会这样吗?” “你这孩子……”蒋春梅赶紧追了出去。 但生气的王宝珠已经冲出了临江阁,在街上打了一辆车走了,只留给她一团难闻的尾气。 ***** 王朝露这边完全不知道,因为她,王宝珠得意很久的毕业宴就这么毁了。 她现在正紧张呢。云锦天的装修太豪华了,她身上的衣服太贵太漂亮了,还有脖子上那条项链更是让她惶恐,戴着一套大房子在脖子上出门,真的很考验穷人的心脏好不好? 她生怕从哪个角落里冲出来一个人拽走她的项链,又或是磕到碰到了项链,但又不能不戴。 今天江霍可是带她出来见朋友,她要打扮得太寒酸了,那丢的可是江霍的人。 王朝露小心翼翼地踩着高跟鞋,挽着江霍的手进了云锦天,这才松了口气。 把她的紧张看在眼里,江霍哭笑不得,改为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的那种,然后弯腰在她的手背的无名指上轻轻一吻,笑得别有深意:“看来我得准备一只便宜点的戒指。” 王朝露被他这帅气的动作搞得心脏剧烈地跳了起来,脸更是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啧啧,真看不出来啊,咱们钢铁直男江大少这么会哄妹子。”一道带笑的调侃声打断了两人之间充斥着的暧昧气氛。 江霍侧头看着站在柱子下,双手环胸的男子,看似很随意地对王朝露说:“这是尹广,我的狐朋狗友。” 又揽着王朝露的肩,对尹广说:“这是我老婆,以后多多关照。” 尹广走过来,朝王朝露伸出手:“弟妹,欢迎你!” “谢谢。”王朝露伸手跟他握了握。 三个人一前一后地往里进,尹广是个话痨,见面话就没停过:“江大,不厚道啊,明明你年龄是咱们几个当中最小的,却最早结婚。这以后我家老爷子催婚肯定天天拿你说事,我都能想到他催婚的口气了,看看你,连江家小子都结婚了,你还单着,迟早要打光棍,你怎么就不跟江霍学学,你要是能赶得上他一半……” 他学得惟妙惟肖,就连老年人催婚的语气都学了个十成十,王朝露很想笑,可刚见面又觉得不好意思,只能忍着。 等走到包厢门口,门忽然被拉开了,一个穿着条纹衬衣的男人站在门口,不耐地打断了尹广的话:“这算什么?等江霍生孩子了,你家老爷子能把你押去民政局。” “卧槽,不会吧,江霍,你跟弟妹才这么年轻,不会想这么快就生孩子的对不对?我跟你说,小孩都是恶魔,特别能折腾……”尹广吐槽了一番他表姐家的臭小子。 等他说完,江霍才不疾不徐地看向王朝露:“我随意,这事看我老婆。” 王朝露…… 大哥,你这样,她会hold不住,会当真的! 王朝露红着脸,艰难地移开了眼,垂下头,一副羞涩到极点的模样。 虽是为王朝露庆祝,但江霍邀请的人并不多,总共有八个人,都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好哥们。这八人里有五个人带了女朋友,没错,清一色的女朋友,江霍果然是他们这群人中英年早婚的一个。 他的朋友虽然都出身富贵,但却很好相处,很随和,一见面,这些人都纷纷递了个盒子给王朝露,说是送她的毕业礼物。 王朝露一看这包装精美的盒子就猜到里面的东西绝不便宜,不知道该不该接,侧头看了一下江霍。 江霍按住她的手,笑道:“收下吧,这都是他们的一点心意。回头等他们结婚了,这些礼咱们都是要还回去的!” 一听这话,尹广乐了:“江霍,这么说,等你们办婚礼的时候,咱们都不用送礼了是吧?那咱们可赚到了。” 江霍皮笑肉不笑:“只要你好意思。” “省钱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礼金留下给我叠花玩不香吗?”尹广得瑟地说。 还是先前那个穿条纹衬衣的男人打断了他的耍宝。 进屋,介绍了彼此之后,大家就一起吃饭聊天喝酒,吃完了东西,又换个包间玩游戏,从打牌玩到台球再到跳舞。这些人什么都会玩,而且玩得很好,倒是让王朝露长了许多见识。 他们玩到十一点多,江霍看了一眼表:“明天还要上班,散了,下次再聚。” 带着女朋友来的几个人都是这个意思,没带女朋友的还想浪,相约一起去酒吧再喝两杯。 一行人出了云锦天,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黑睃睃的影子挡在大门处。 “咋回事?演鬼片呢?”尹广问送他们出来的经理。 经理也很头痛,支支吾吾地说:“她……她不肯走。又没进咱们会所,总不能赶她走吧。” 两个小时前,这姑娘就来了,非说自己跟江总认识,要进去。经理不让,说让她打电话,等江总通知了他,他才能放行。 这姑娘电话好像没打通,又不肯走,就一直死赖在门外,一赖就是两个小时。经理看了都替她疼得慌,她脚上那双细高跟怕是有十几厘米高吧。 王宝珠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江霍他们出来。她不顾保安的阻拦,冲了上来,激动地说:“江霍,我都知道了,你当初想娶的人是我,对不对?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了心窍,你原谅我吧!” 这是王宝珠在夜风中站了两个小时想到的。江霍既然当初在那么多人里选了她,肯定是对她不同的,但她辜负了他的喜爱,嫌弃他。所以他才会负气娶了王朝露,还处处对王朝露好,这一切都是做给她看的,他肯定是气她的。 把自己当成了虐恋情深中的女主角,王宝珠信心倍增。她相信,自己只要示好,江霍肯定会回心转意,说不定会跟王朝露离婚娶她。 就算不离婚,但让王朝露知道江霍对她的与众不同,王朝露心里也肯定会很不爽。她是女人,她清楚在面对自己的心上人时,女人的心眼能有多小。 王朝露处处显摆,让她不痛快,那大家就一起不痛快。 江霍看着被风吹乱了长发,有些狼狈的王宝珠,拧起了眉:“你以为天下只有你一个人姓王?我江霍没那么糊涂,连自己想娶的人是谁都搞不清楚。” “我不相信,你以前都没见过王朝露,怎么可能会想娶她!”王宝珠不肯相信。 若不是怕王朝露误会,江霍真不想理这样一个疯子。他半抱着王朝露,将她护在怀里,郑重其事地说:“我自始至终想娶的人只有朝露。” 说完,拉着王朝露就走。 王宝珠不相信,想追上去,可保安拦住了她,车子已经开了过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上了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24章 毕业典礼后,这一届大四的学生就正式毕业了。全班聚餐后,大家开始陆陆续续收拾东西搬出学校,王朝露也回学校收拾留在宿舍的东西。 江霍自打腿好的消息传出去后,找他的人多了数倍,非常忙碌,经常晚上九十点钟才回家,也没空陪王朝露回去收拾东西,只安排了司机送她。 王朝露回到宿舍,张雨琳和阮玉溪都还在,两人也在收拾东西。阮玉溪要先走,毕业后,她决定回老家,张雨琳工作就签在了A市,已经跟另一个女生看好了房子,就这一两天就搬出去。 同寝四年,临别在即,张雨琳和阮玉溪都红了眼眶。王朝露看到她们这样,心里也莫名地难受,滋生了一种名为不舍的情绪。这是她上辈子都不曾有过的。 最后反倒是阮玉溪收起了低落的情绪,安慰她们:“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朝露婚礼,作为同住一个屋檐下四年的老铁,我肯定要回来参加啊。而且等你们有空,也可以一起过来找我玩啊,我带你们领略我老家的风光和美食,全程三陪,陪吃陪喝陪玩!” “对哦,朝露,你跟你们家江帅哥商量好什么时候办婚礼没?不会就这两个月吧,哎,我还没发工资,没钱买漂亮衣服包包化妆品啦。”张雨琳捧着脸哀嚎。 阮玉溪白了她一眼:“人家朝露婚礼,你打扮那么漂亮干什么?” 张雨琳嘿嘿直笑:“这你就不懂了吧,听说好看的人都喜欢跟好看的人做朋友,江帅哥人高腿长脸蛋好,他朋友肯定也不错。你也努力努力,咱们脱单就靠朝露的婚礼了。” 阮玉溪很是无语,简直不想搭理她。扭头对王朝露说:“你别听雨琳瞎扯,都领证了早点办婚礼。” 张雨琳眨了眨眼,揽住她的肩:“怎么,还没走就想回来找我们啦?干脆别走算了,咱们还做上下铺的老铁。” 阮玉溪推开她压在肩头的胳膊:“哎呀,我说正经的呢。朝露,早点办婚礼,不然万一……等你肚子大了再办不好看,穿婚纱也不好看。” 张雨琳目光滑到王朝露肚子上,目光带着惊叹:“我都要当阿姨了啊,不要,姐姐才刚毕业就要升辈分了……” 王朝露哭笑不得:“没有的事,你们想得太远了。” 开玩笑归开玩笑,说起正经的张雨琳也很认真:“朝露,玉溪说得有道理,虽然我们大家都知道你们已经领证了,但没办婚礼,终究没那么正式。要是等你肚子大了,在婚礼上,有些恶心的八婆肯定会说得很难听。而且肚子大了,怎么度蜜月?” “不会的,你们放心吧。”王朝露脸上的笑容快绷不住了,什么婚礼,什么孩子通通不可能。 前几天毕业,江霍对她那么用心,她也以为他们的关系会更进一步。回到别墅的时候,她故意装累,进门时说脚痛,她的脚也确实被高跟鞋给磨红了。 江霍便把她背上了楼,还亲自打水给她洗脚,一切举动都非常温柔体贴。午夜时分,万籁俱寂,一男一女合法夫妻在卧室里泡脚,盈盈四目相对,气氛非常好。 他们也没辜负这气氛,江霍抬头吻住了她,特别温柔,特别小心,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一样。 可就这样,两人还是什么都没发生。缠绵地亲了一会儿,他拿起干毛巾帮她擦了脚,倒了水,然后就道了晚安,回自己卧室睡觉去了。 要是张雨琳知道那天晚上的事铁定会说“脱了裤子你就给我看这个?”。 此后几日,两人碰面的时候不多,江霍也偶尔会有亲密的动作,比如早安吻,晚安吻,但都是蜻蜓点水,非常克制。王朝露那天晚上主动了一回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勇气,也不好意思再给他暗示。 所以时至今日,两人连三垒都没打,怎么可能会有孩子?而且婚礼的事,江霍也一直没表示,王朝露也不好问,因为当初他就说过暂时不办婚礼。 张雨琳不知内情,听王朝露说得笃定,吐槽:“什么不会的?男女之间就没有不会的。” 眼看话题又要往小火车上跑,王朝露赶紧打住,直言:“我们没打算办婚礼!”她不想两个室友白白期待。 “怎么会?毕业典礼那天,你们家江帅哥明明还说等婚礼要邀请我们呢。该不会是你不想办吧?别啊,朝露,结婚就一回,不穿婚纱好遗憾,尤其是你跟江霍长得都这么好看,婚礼上肯定美呆了。这可是一辈子的回忆。”张雨琳极力劝说。 王朝露也没法跟他们说这段婚姻的内情:“最近江霍特别忙,没时间,等他忙过这一阵子再说吧。反正要办肯定少不了你们俩,而且你们还要来做我的伴娘。” 听她这么说,两个姑娘才喜笑颜开。 又聊了一会儿,王朝露和张雨琳一起把阮玉溪送到了火车站。今天一别,再见面就难了。 依依惜别后,两人回了学校,王朝露这才收拾东西回去。 回家也毫不意外,江霍还没回,王朝露独自吃了饭,回房洗澡看书睡觉。 看了几页,她又看不进去,打开手机,没有江霍的信息,楼下也没动静,估计又在公司加班。 这种无所事事,总等着一个男人的感觉真不舒服,王朝露有种失去自我的感觉。她将书往床头柜上一丢,关了灯,拉过薄被盖住脸,捂着脑袋睡觉。 不想了,她明天也去面包店里做事,顺便报个网课班,系统地学习学习,提高自己。 有事情做,或许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患得患失了。 果然,第二天忙起来后,王朝露觉得时间飞快,一眨眼,大半天就过去了。 她歇了口气,打开电脑,看到又出现一个新订单,地址和号码异常熟悉,备注是:老板娘亲自送! 要求真高,她打包好蛋糕去了莹光科技。 这段时间以来,前台小姐姐已经认全了他们面包店的几个员工,瞧见王朝露就笑眯眯地打招呼:“老板娘又有单啊?你放在前台吧,我帮你通知他们下来领。” 最近一段时间单子多了,他们这边都是这样处理的,以免外来人员在公司里频繁进出,影响大家的工作。 王朝露想到江霍特意留的那句话,不想让他失望,遂微笑着说:“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送上去吧。” “不麻烦,咱们前台有帮公司员工收取快递、外卖的义务,这是我们的工作,老板娘你就别客气了。”前台小姐姐热情地接过了王朝露手里的盒子,低头看订单上的信息。 只瞄了一眼,前台小姐姐脸上的笑容凝住了,江总又点下午茶了,啧啧,看来这家店的下午茶真的很合江总的胃口。以前江总可从不会点下午茶的,这家店开了才一个月,他就点两次了,不过这备注是怎么回事? 前台小姐姐怀疑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老板娘亲自送”六个大字仍在那儿,她抬起头,狐疑地看着王朝露:“这……这…………” “怎么这么久?”一道熟悉清冷的声音突兀地从头顶响起。 前台小姐姐猛地侧过头,就看到江霍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他无视了前台小姐姐惊诧的眼神,接过她手里的下午茶,揽着王朝露的腰就往电梯走去。 前台小姐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小雨,看什么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去上洗手间的另外一个丸子头小姐姐回来,看见同事这幅惊掉下巴的模样,很是好奇。 小雨蹭地回神,抓住丸子头的两只胳膊,激动地说:“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什么?”丸子头低头反问。 小雨神秘兮兮地说:“老板娘,我看到了老板娘!” 丸子头还是没搞清楚:“哪个老板娘?” “就面包店那个啊,最近咱们公司很多人喜欢点下午茶的那家面包店。”小雨补充道。 丸子头听了很失望:“你说那个老板娘啊,上次不见过吗?你至于这么吃惊吗?” “当然吃惊,我说出来吓死你,她不但是面包店的老板娘,还是咱们公司的老板娘。”小雨放出重磅消息。 丸子头这下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惊呼:“真的?” 小雨点头:“当然,就刚才老板娘过来……然后江总就下来了,抱怨老板娘在下面呆太久了,估计是他在上面等得不耐烦了。他一手提下午茶,一手揽着老板娘的腰进了电梯。难怪江总最近喜欢上了下午吃呢!” 丸子头花了几十秒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你说他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这可是江总的第一个女朋友吧。” “不是。”小雨笃定地说,声音非常大,骇了丸子头一跳。 她按住耳朵:“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怎么知道?” 小雨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刚才闫助理在群里说,那是江总的太太。” 闫助理是江总身边的近臣,他说的话肯定假不了。 公司的同事群里肯定爆.炸了,丸子头也赶紧打开手机去围观。 ***** 王朝露被江霍突兀地搂着腰就知道这事不妙了。不用回头,她都能感觉到前台小姐姐的火热的眼神。 进了电梯,见没人,她嗔了江霍一眼:“你干嘛啊,肯定吓坏小姑娘了!” 江霍的手臂又爬上了她的肩:“迟早的事,咱们光明正大,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他这种坦然的态度无疑给王朝露吃了一颗定心丸。 王朝露的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但嘴上却不肯承认,傲娇地说:“这不是怕影响你江总的形象吗?” “什么形象?粘老婆的形象?”江霍开玩笑。 王朝露白了他一眼,正欲说话,电梯忽然停下,还没到22楼,那应该是有人要进来,王朝露赶紧扒开了江霍的手,挺直背脊,站在一边。 但她忘了,莹光的员工几乎都认识她,知道她是面包店的老板娘,她到这儿只有一个事,那就送外卖。可如今公司规定,外卖、快递之类都统一放在前台,自己去取,所以她出现在电梯里本来就有些奇怪。 尤其是专门送外卖的不拎东西,反而是他们江总纡尊降贵地拎着下午茶。而且东西都送到江总手里了,若只是送外卖的,早走了。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男人给一个女人拎东西,让人不想想歪都难。两个女白领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等一出电梯就交头接耳:“看到没?江总帮面包店的老板娘拎下午茶,我敢打赌,他们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那还用你说,我问问群里有没有消息灵通的朋友知道点什么。”另一个人说干就干,立马把电梯里的事发到了微信群。 等王朝露走进江霍的办公室时,关于他们俩的绯闻已经传遍了整栋大楼,甚至连三宝都出去官方盖章了。 她没空想这些,因为一进办公室,她就被江霍压在门板上亲了好一会儿。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热情,王朝露有点羞涩,内心深处也有点窃喜,等亲完脸都红了。 江霍似乎很喜欢看她脸红,亲完还不肯松手,头亲密地靠着她的肩,食指轻轻蹭着她脸上的红晕。 王朝露觉得脸上像是过了电一样,她有点承受不住江霍今天的眼神,轻轻推了他一下,嗔道:“待会儿有人过来了……” 江霍这才退开,拉着她的手到沙发上坐好,打开她带来的下午茶,拿出蛋糕,吃了一口,又挖了一勺子,递给王朝露。 王朝露迟疑了片刻,就着他的手把勺子里的蛋糕给吃了,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好在江霍接下来没有多余的动作,他自己埋头很快就将余下的蛋糕都解决了。 见他吃得很快,似乎很饿的样子,王朝露有些担忧:“你没吃午饭吗?” “跟客户开了个会,错过了时间,后面没什么胃口,就想吃点你做的蛋糕。” 江霍说得轻描淡写,可王朝露看着他眼底淡淡的青色,却知道他最近的工作并不轻松。 工作上的事,她帮不上忙,想了想,王朝露说:“你最近天天加班,不好好吃饭,身体更受不了。从明天起,由我监督你吃饭。”正好他们也能多一点相处的时间。 江霍想起最近都没什么时间陪她,觉得很愧疚,拉着她的手说:“好,我们工作的地方离得近,以后中午和晚上,你就过来跟我一起吃饭。” “嗯。”王朝露点了点头,瞅了一眼出现在门口的三宝,知道他肯定是有事要汇报,便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你忙吧,傍晚我过来陪你吃饭。” 江霍愧疚地看着她:“今天恐怕不行,晚上有个应酬,我估计得比较晚才回来。你早点回家,不用等我。” 王朝露只能答应,又叮嘱了他几句才离开。 如今面包店已经上了正轨,除了她还有四名员工,人手足够了,傍晚王朝露就回家了。 她照旧像往常一样独自吃饭,然后上上网课,玩会儿手机。 等到晚上九点,江霍还没回来,估计今晚的应酬会到很晚。王朝露决定先去眯一会儿,等江霍回来才有精神照顾喝多了的他。 她关了灯,刚躺到床上,手机忽然接着响了几下。 王朝露拿过手机,窝在床上解锁,发信息的是一个陌生号码,不过王朝露很快就知道是谁了,因为她自己表明了身份。 “我的好妹妹,今天给你一个惊喜!” 这条短信后面,是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是灯光幽暗迷离的包间,好些男男女女坐在一块儿聊天,江霍也在其中,他旁边有个男人正在跟他讲话。 虽然背景暧昧了一些,但照片中江霍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衬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都扣得好好的,身边也没女人。 王宝珠为什么要发这张照片给她? 王朝露接着往下看,另一张照片是一个女孩子的单人照。照片中的女孩子明眸皓齿,头戴一顶别着蝴蝶结的粉色草帽,仰起头,正对镜头微笑,露出八颗牙齿。 一看就是个阳光漂亮美丽的女孩子。但王朝露并不认识这个人,王宝珠发这样一张照片给她是什么意思? 王朝露愣了几秒,飞快地打开上一条彩信,这下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孩子。她也在今晚的聚会上,就坐在跟江霍聊天的那个男人旁边。 王宝珠不会无缘无故发照片给她。 以两人撕破脸的关系,王宝珠只会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打击她,看她的笑话。 想到这里,照片里这个姑娘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莫非她就是江霍的真爱白月光? 只一想到这个可能,王朝露心里就觉得难受得慌,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她跟江霍的关系才渐入佳境,越来越好,小说里的女主角就出现了吗? 那江霍会依照剧情,对她倾心,然后置自己于不顾,跟自己离婚吗? 王朝露心乱如麻。心中矛盾得很,既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像是悬在头上的大刀终于落了下来,有种宿命般的感觉。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江霍是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作者笔下的纸片人,他有自己的思维,自己的意识,自己的选择。 焉就知道江霍不会选她?毕竟江霍又不是对她完全没感情。 王宝珠那边可能是久久没等到王朝露的回信,有些按捺不住了,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有没有发现,这个女生跟你长得有些像? 哦,我说错了,是你长得像她才对,毕竟冒牌货终归只是冒牌货嘛! 第25章 像吗? 王朝露站在镜子前,打开那张照片比对,乍一看还真有几分相似,两人的脸型一样,如果梳同样的发型,穿一样的衣服,做一样的打扮,还会相似一些。 但两人到底不是同卵双胞胎,不可能长着同一张脸,还是有许多细微的地方不同,越找就会发现越多。 可这个事实并没有安慰到王朝露。有哪个替身会长得跟真身一模一样的? 可如果江霍真的惦记着她怎么办? 王朝露心里堵得慌,她把手机丢在洗手台上,对着镜子揉了揉脸。镜子中的这张脸比她上辈子长得漂亮多了,可跟那个明媚的少女比还是要差一些。 更何况看那姑娘的样子,出身应该也不错,她拿什么跟人比?她这辈子名义上有父有母,但其实跟孤儿有什么区别? 不,还是有区别的,至少她从这对父母手中捞到一套铺子。 对啊,她还有铺子,她慌什么?即便江霍最后选了那个姑娘,她也有地方去,有属于自己的小窝,再差能差得过上辈子? 知足吧,王朝露,你现在才22岁已经拥有了上辈子可能要努力一辈子才能攒到的房子,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至于男人,爱留不留,大不了离婚就是。结婚那会儿,她不就做好了离婚的思想准备吗? 消化掉王宝珠带来的消极情绪,王朝露的情绪好转了一些,但却没有了睡意,她洗了把脸,回到房间开始对账。6月事情太多,店里的账一直还没对,也不知道这一个月毛利润有多少,现在正好理理。 不得不说,工作是治愈情伤的第一良药。王朝露一忙起来,顿时忘了时间,更不记得搭理王宝珠了。 王宝珠换号发了信息过去,仍旧没得到回应,心里老大不爽了。她气不过,去洗手间,又给王朝露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却发现自己这个号又被拉黑了。 哼!这么说,她已经收到短信了,装什么?她就不信,王朝露真能做到无动于衷。 王朝露重回包厢,一直留意着江霍那边的情况。但江霍中途只接了一个电话,好像是公事,没说两句就挂了。 她找的私家侦探查清楚了,江霍一直要找的人就是傅莹。 但奇怪的是,今天傅莹也在包间,江霍却全程无动于衷,除了刚进门时扫了傅莹一眼,后来再也没多看傅莹,反倒是傅莹偷偷觊了江霍好几眼,那目光王朝露熟悉极了,当初她第一次见到江霍时也是这表情。 王朝露百爪挠心,忍不住怀疑私家侦探是不是搞错了。 可证据确凿,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不然江霍为何会从未见过王朝露,却愿意娶她? 莫非是因为傅莹的哥哥傅禹城今天也在包间的缘故?所以江霍不好表现出来? 王朝露猜测了许久,但江霍没坐多久,九点左右到的,呆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起身了,邀请他过来的友人挽留:“江总,你才刚来一会儿,刚把沙发坐热就要走啊?再玩一会儿呗,傅总还有事想要跟你谈。” 江霍拿起西装,搭在手腕上,淡淡地说:“今天这地方恐怕不适合谈公事,下次有机会再说吧。我老婆还在家等我,你们玩得开心。” 友人无奈摊手:“江总自打结婚后就成了新好男人,每次应酬绝不超过晚上十一点。来,庆祝咱们A市又少了一枚黄金单身汉。” 包间里重新恢复了热闹。 但这个点,街上却清冷了许多。江霍走出会所,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脑袋都清醒了许多。 哪怕江霍今天提前离场,回到家,还是差不多十一点了。 最近王朝露又要早出晚归,跟他一样要上班,这么晚,估计已经睡了。 喝了口水,江霍上楼,走到王朝露的房门外,站了几秒,消了敲门的打算,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就在这时,门被拉开了。 穿着粉色家居服的王朝露俏生生地立在门口抬眸望着他,声音温柔关切:“你回来了,我给你泡点蜂蜜水解酒吧。” 江霍拉住她的胳膊,猛力往他的身上一拽。 王朝露猝不及防,撞在他的胸口上。然后她还没回过神,就发现江霍抱住了她,用力地抱着她,紧紧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带着酒气的热气呼出来,喷在她的耳朵上。 王朝露从耳尖红到脖子,抿了抿唇,犹豫了几秒,伸手抱住了江霍的腰,动作极轻,带着安抚的意味。 “发生什么事了?” 她能感觉得到,江霍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他不是见到了一直在找的那个女孩吗?难道这与她有关?王朝露心里酸溜溜的。 闷闷的声音从肩后传来:“没事。” 他这样子可不像没事的,沉默了几秒,王朝露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今晚是什么应酬啊?” 等了一会儿,就在王朝露以为江霍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说:“就是你上次见过的邱燕青的表弟牵的线,说介绍个老总给我认识,无聊得很,我去坐了一个小时就走了。” “怎么,这老总人不好?”王朝露顺着他的话问。 以前王朝露很少问他这种细节,江霍觉得有点奇怪,但他脑子现在已经被酒精给侵蚀了,反应较以往更迟钝,因而也没将王朝露的反常放在心上。 顿了顿,他说:“不知道,不想跟他合作。” 这样子,像是个赌气的孩子。尤其是他说话的时候,还往她肩上蹭了蹭,很是依恋的样子。 这让忐忑了一晚上的王朝露心里好受了许多。 喝多了的人没道理可讲,王朝露顺着江霍的话往下说,安抚他:“好,咱们不跟他合作,走吧,我扶你回房睡觉。” “不想睡,再让我抱会儿。”今晚的江霍格外粘人。 他块头太大,自己不愿意,王朝露可挪不动他,只能好声好气地劝道:“进房间也让你抱,好不好?” 江霍没有回答,王朝露又等了几分钟,渐渐发现江霍的呼吸非常有规律。她轻轻偏头望过去,这才发现,他竟然就靠在她身上睡着了。 王朝露哭笑不得,又有些心疼,他这是得多困啊。 好在江霍的房间就在她隔壁,并不远,王朝露扶着他,轻手轻脚地把他送回了房,给他脱了鞋袜,盖上小毛毯,将空调开到适宜的温度,这才悄声退了出去。 次日,江霍醒来,揉了揉额头,只记起自己昨晚见到了王朝露,说了会话,但完全不记得自己都说过什么了。 他有些不安,唯恐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但下楼看到跟阿姨一起准备早餐,还热情招呼他下去吃饭的王朝露时,他明白自己是多虑了。 舒了口气,江霍坐到餐桌前,拿起勺子给王朝露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快坐下吃饭,不然要迟到了。” 商场也是上午九点开门,跟江霍公司上班的时间一样,这倒是方便了他们,可以一起上下班。 王朝露坐下,看着他有些憔悴的脸,递了一杯温水给他:“先喝水洗洗肠胃,以后能少喝点就少喝点吧。” “就这一段时间,忙过就好了。”江霍说道。 王朝露点头,没再说什么,两人安静地吃饭。 快吃完的时候,江霍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奶奶,早安,吃过早饭了吗?嗯,我正在吃,快要吃完了,朝露啊,她也在吃饭,跟我一起呢……奶奶,对不起,我最近特别忙,等忙完这一段时间,我一定带朝露回去看你,好不好?” 王朝露一边默默地喝粥,一边轻轻听江霍哄江老太太。 她知道,江霍其实不愿意带她回江家,将她介绍给江家众人,不然再忙,一顿饭的时间总是能腾得出来的。 赔了许久的不是,江霍总算把江老太太给哄住了。但因为耽搁了一点时间,两人出门的时候都晚了一些,到恒远广场已经是九点多了。 好在员工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开门的准备,上午大家忙,除了早餐那会儿,面包店的生意很一般,王朝露很清闲。 她准备今天试一试在网课上学的新品种,但刚准备好材料,江老太太就把电话打到她这儿了。 “朝露啊,今天有空吗?有空就陪我这个老太婆逛逛街。” 王朝露有点犹豫,江霍今早拒绝了老太太,她肯定是找自己来当说客了。王朝露虽然对江霍为何不肯带她回江家有些好奇,但要站队的话,她当然是义无反顾地站在江霍这边,自是不愿做令江霍为难的事。 她迟疑的时间有点长,江老太太这样的人精马上明白了她的顾虑,唉声叹气道:“就逛逛,一会儿就好,医生说我的这身体最好出去走动走动,家里的儿孙忙,也没个人肯陪我,哎,人老不中用了。” 明明知道她是在故意卖惨,但王朝露还是不忍拒绝,只得答应。 两人相约去商场。 王朝露先到,等了一会儿江老太太就来了,她让司机在停车场等她,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只身就带着王朝露进去逛街了。 好在工作日的上午商场里人不多,倒是不用担心撞到这脆弱的老太太。 老太太明显对这个商场很熟悉,进门就带着王朝露直接朝目的地,一家大牌女装店走去。 “来,朝露,这家店最适合你们年轻姑娘穿了,你过来试试!” 旁边的导购小姐也上前给王朝露推荐:“女士,这条裙子是限量款,昨天刚到货,这个颜色很衬你的皮肤,试穿一下吧。” 王朝露被赶鸭子上架,换了一套又一套,每套老太太都说好:“年轻姑娘穿什么都好看。” 最后壕无人性的老太太把王朝露试过的衣服全买了,四五位数一件的衣服,一下子买了十几件。买了衣服,精致的老太太说,不能没配衣服的鞋子包包,又拉着王朝露去买了四双鞋子、六个包包。 到最后王朝露完全麻木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第一次有人陪她逛街,给她买单,竟然是一个老太太。而不是男朋友或是老公什么的。 买好了东西,老太太有些累了,又请王朝露去喝咖啡。 两人进了咖啡店,点好饮料,王朝露便明白,今天的重头戏来了。 果然,饮品上来,喝了一口后,老太太就开了口:“朝露,江霍是个苦命的孩子,小时候他父母就出意外走了,虽然有我这个老太婆疼他,但哪里有爹妈在好呢。如今他终于成家了,有了知冷知热的人陪在身边,我也放心了。我什么都不求,就只求你们好好的,我的孙子能幸福。” 王朝露没想到铺垫了这么久,老太太竟然是说这个,很是意外。 她安抚老太太:“奶奶,你放心,会的。” 江老太太听她这么说,高兴了:“朝露,你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能陪在他身边。” “嗯,奶奶,你就别担心了,我们这不都好好的吗?”王朝露避重就轻,笑着扯开话题,“对了,奶奶,逛这么久,你饿不饿?楼上有家粤菜馆,江霍蛮喜欢的,咱们今天也去尝尝。” 脸上笑着,王朝露心里的感觉却不大好。昨晚江霍一直找的那个姑娘出现了,今天江老太太又莫名其妙地跟她讲这样一堆话,让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她很想去问江霍是怎么回事。 可她胆小,怕答案是她不能承受的。而且,她也怕扯出剧情的内容,没法解释自己为何知道那么多。 以前王朝露最鄙视鸵鸟的行为了,可没想到事情轮到自己头上,她也一样纠结犹豫。 这顿午饭吃得没滋没味,吃完的时候王朝露才发现会来事的江老太太竟然让餐厅准备了一个保温食盒。 “你不是说小霍最喜欢这家店的菜吗,我让他们打包了一份,你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就顺路给他带一份回去吧。咱们俩吃了顿好吃的,也不能漏掉我的大孙子啊。我刚问过三宝了,小霍还在加班,你快送过去吧。” 方方面面都被她考虑全了,王朝露还能说什么? 她被江老太太的司机送到了莹光科技的大门口。 前台小姐姐已经认识她了,见她拎着食盒进来,立马鞠躬行礼,笑眯眯地说:“太太中午好,给江总送爱心午饭啊,江总的福气好好哦。” 王朝露被她们打趣得有点不自在,笑了笑,赶紧上楼。 可能是接到了前台的通报,王朝露上去的时候,江霍已经从办公桌后面起身,接过她手里的食盒,放到待客区的茶几上打开。 “我已经吃过了,奶奶邀我逛街,就顺便一起吃了个午饭,还给你带了一份回来。”王朝露见他盛了一碗饭,还要盛饭,赶紧阻止。 江霍把碗放下,不大高兴地说:“不是说好以后陪我吃午餐和晚餐的吗?” 他连江老太太的醋都吃,王朝露有些哭笑不得,赶紧把菜都给拿出来:“快吃啦,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江霍这才没说什么,安静地吃饭。 他吃饭很斯文,但速度并不慢,王朝露托腮看着,越看越觉得好看。可能喜欢一个人之后就会对这个人产生滤镜,他的什么都是好的。 江霍先垫了垫肚子,然后就开始作怪了,自己吃两口,又会夹一块王朝露喜欢的菜喂他。 王朝露不肯,他还会意味深长地笑问:“嫌我口水啊?” 哪还有刚认识的时候的高冷样子。 两人这么磨蹭,这顿午饭就吃得有点久了,等收拾好食盒已经一点多了。王朝露打算回去,江霍却揽着她的肩,整个人像只吃饱喝足的狮子,慵懒地靠在她的肩头,懒洋洋地说:“再陪我一会儿。” 王朝露正要答应,他的手机就响了。 江霍不大耐烦地接起电话:“人来了?行吧,让他们上来。” 挂断电话,他扭头歉疚地对王朝露说:“不好意思,有个客户来了,今天不能陪你了。” “没事,我也要回店里忙了。”王朝露起身,笑了笑。 江霍亲自把她送到电梯口:“今天我尽量早点下班,咱们一起回家。” “嗯。”王朝露踏进电梯,冲他挥了挥手。 到了楼下,王朝露才发现,自己忘了拿手机,她又折回去。 等两分钟后再次上楼,出了电梯,王朝露就看见三宝在前面领着一男一女站在江霍的办公室门口,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这一抬头正好看见王朝露,三宝立即越过二人跟王朝露打招呼:“太太!” 王朝露冲他笑了笑:“我手机落下了。” 闻声,那一男一女纷纷回头。 这一打照面,王朝露就认出来了,男人身边的姑娘正是昨晚王宝珠发过来的照片上的那个姑娘。 江霍知道她也要上来吗? 肯定知道的,他刚才说了两个字“他们”。 “怎么不进来……朝露,你怎么回来了?”江霍话说到一半就看见了王朝露,语气顿时一变,眼底闪过一抹慌乱,虽然很快就消失了,但还是被极为熟悉他的王朝露捕捉到了。 王朝露的心不住地下沉,都忘了回答他的问题,还是三宝代为回答了:“太太的手机落到你办公室了。” “这样啊……”他三步并两步,快速折回办公室,没过几秒就拿着手机出来,走到王朝露面前,挡住傅禹城兄妹好奇的视线,然后将手机塞给了她,温声道,“拿好,别丢三落四了。店里不是很忙吗?快去忙活吧,晚上早点下班,我来接你。” 听到这话,王朝露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不管这话多好听,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江霍在委婉地赶她走,而且他甚至不愿意向这两人介绍她的身份。这跟以往他在哪里都大大方方地搂着她介绍“这是我太太”的态度完全不同。 第26章 “江太太也在这边上班?”傅禹城进了江霍的办公室后,端起茶,抿了一口,随意找了个话题开头。 他心里其实好奇得很,江霍不过才25岁而已,有钱人大多晚婚,这个年纪别说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就一般年轻人通常也不会早这么结婚,毕竟这个年纪也就刚大学毕业两三年而已,还没玩够呢。 除非是没有话语权的纨绔二世祖,到该为家里做贡献的时候了,被家里人推出去联姻。 但昨晚聚会散了后,他就查过,江霍的妻子就一个粗俗暴发户的女儿,还是家里最不受宠的那种。江家就是要联姻也轮不上她。 外界传闻,江霍是被江老太太逼婚所以随便找了个人结婚,但就傅禹城从昨晚到现在跟江霍的两次见面来看,并非如此。 昨晚还可以说是江霍拿他太太当挡箭牌,可今天呢?旁人没发现,他可瞧得太清楚了,江霍拿着手机出来,就刻意挡住了他太太,似是不愿意让他们看,这种保护性的姿态和男人的占有欲,对同为男人的傅禹城来说,太熟悉了。 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略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而已,江霍至于吗? 心底虽然不大屑江霍的儿女情长,但傅禹城觉得也许江霍的老婆会是个不错的突破口,所以转而提起了她。 可出乎他的预料,江霍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小傅总,抱歉,我已经离开立信了,恐怕帮不上你。” 傅家是做高档酒店发家的,目前虽然已经开始涉猎房产、稀有金属等产业,但酒店仍是他们的老本行,也是最重视的产业之一。傅家在全国乃至海外某些国家都有口碑不错的高档酒店,但在A市却一直不顺。 十几年前,傅家第一次进军A市,在市中心和城西的环湖风景区投了巨资建了两个特色的五星级酒店,但酒店建成后,入住率一直很低,效益非常差,连年亏损。五年后,只得关了这两个酒店。 如今,傅家又不信邪地想卷土重来。这次他们盯上了云家坡项目,想参与其中,分一杯羹。云家坡是A市两大巨头合伙打造的大项目,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支持,前景非常可观。 所以傅禹城兄妹到了A市后,衡量了一番就盯上了江霍,找人引荐。 江霍本以为昨晚他的敷衍已经很明显了,傅家会另找他人,但没想到他们今天还又来了。 听到他的推脱,傅禹城笑了笑:“据我所知,江总还是立信的大股东,而且目前立信的执行总裁也不过是代职。江总有江老太太支持,如今身体也休养好了,随时都能回立信。现在云家坡项目的三方,立信是主导,光宇的言总跟江总是好朋友,王家是江总的岳家,成不成还不都是江总一句话的事。江总就帮个忙,牵个线吧。” 他倒是把云家坡项目摸得很清楚。 江霍瞥了傅禹城一眼,淡淡地说:“你都查到了这些,那也应该清楚,云家坡项目我是投反对票的,这个项目是在我出车祸后才通过的。傅总这事,恕江某无能为力了。” 再次被拒绝,同是天之骄子的傅禹城脸色顿时不大好看了。他妹妹傅莹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哥,江总也有江总的难处,咱们就别为难江总了,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这招以退为进玩得漂亮,通常一个妙龄漂亮女子这样说,但凡有点怜香惜玉的总是会帮些举手之劳。 谁料江霍却顺杆子就下:“多谢傅小姐理解,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失陪了。” 主人都下逐客令了,傅禹城还能怎么办? 兄妹俩悻悻然地出了莹光,一上车,傅禹城就气得踢了一脚车门:“这江霍也太目中无人了,什么玩意儿,真当老子求他不成。” 傅莹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但她没说话。 现在还真是他们求江霍。云家坡项目是江、言两家合伙,至于王家不过是走大运的跟屁虫,没有话语权。他们在此之前已经找过立信,立信目前的掌权人江霍的叔叔在国外,归期未定,言总那边也推诿,根本不肯见他们。 傅家在C市虽然地位不低,但到底是外来的和尚,A市的龙头们根本不买账。傅禹城和傅莹又都是小辈,初出茅庐,别人就更不给面子了。 傅氏虽是家族企业发家,但如今已经上市,傅家的股份也被稀释了不少。傅禹城想要从他父亲手里接管傅氏,必须得做点业绩出来,否则其他股东未必服气。 啃下A市这块硬骨头,交出一份漂亮的业绩是傅禹城出发时对自己的要求,但没想到竟事事不顺。 “等一下,掉头,回去。”忽地,傅禹城叫住了司机。 傅莹不解,侧头看向他:“哥,还要回去找江霍吗?” “不找江霍,找他老婆。”傅禹城手肘撑在车窗上,“死马当活马医,试试枕边风吧。” 傅莹没吭声,听江霍的语气似乎挺疼老婆的,说不定还真管用。 ***** “老板娘,有人找。”王朝露在烘焙间忙活,就听到服务员在外面叫她。 她解下了围裙,洗了洗手,出去就看到傅家兄妹站在店门口。这两个人来干什么?王朝露心情本来就不好,看到他们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傅禹城像是没看到王朝露的不欢迎,笑盈盈地上前,热情地说:“江太太,你好,冒昧打扰,一起喝杯咖啡吧。” 王朝露明白了,他有话要跟她谈。谈什么?谈他妹妹才是江霍的真爱,让她退位让贤? 王朝露脑补了一百本各种狗血小说,谁料等坐在咖啡店做完介绍后,傅禹城却说:“江太太,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这个事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我想在云家坡挪块地开一家五星级酒店,想让江总替我引荐一下立信和光宇的负责人,江总不大乐意,所以我想请江太太帮忙给江总说说。这个事只需要江总搭个桥,成不成都是我们的事。” 竟然让她去吹枕边风!王朝露悄悄瞥了一眼傅莹,这不是江霍的真爱白月光吗?她的话都不管用,自己的怎么行? 到底是她搞错了,还是王宝珠搞错了,又或者她记岔了剧情?还是这莫非是前几天小安讲的虐恋情深小说里,男主角使劲儿折腾女主身边的人这种狗血剧情? 不,江霍不是这么别扭的人。 瞧她盯着傅莹看,傅禹城温雅地笑道:“当然不会让江太太白忙活,舍妹跟江太太年纪相仿,肯定能谈得来,正好舍妹来A市还没怎么逛过,若是江太太不嫌弃,就劳烦你陪舍妹逛逛。” 然后肯定又会买一堆包包首饰送给她吧。 昨天才被江老太太套路了一波的王朝露很是感叹,现在的有钱人花招真多,连送礼行贿都能搞出这么看起来合情合理的名堂。 小老百姓真是自愧不如。 傅莹也越过桌子,亲昵的抓着王朝露的袖子,摇了摇,娇滴滴地说:“我这次都没带什么行李来,衣服都不够穿,对A市又不熟,江太太麻烦你了。” “既然知道麻烦,为什么还要强人所难?”王朝露眨了眨眼,不解地望着他们。 傅家兄妹一脸便秘色,她是真听不懂还是装不懂啊?而且怎么有人这样说话的,也太直接,太不给人面子了吧。她跟江霍不愧是夫妻,说话都一个德行。 趁着他们怔愣的功夫,王朝露站了起来:“谢谢傅总和傅小姐请我喝咖啡,我店里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诶……”傅莹跟着站了起来,想要拦住她,但被傅禹城一把按住。 这一打岔,人就走了,傅莹气得直跺脚:“哥,就这么算了吗?” “她是故意的。”傅禹城非常恼火,“我就不信了,没江霍咱们就办不成这事了。?LYDJZL?” ***** 气了傅家兄妹一回,王朝露心里堵的那口气顺多了。 等下午六点,江霍来接她时,她都没给他脸色看。 “去哪儿?”上车之后,王朝露发现,这方向不是回家的。 江霍说:“定了个餐厅,咱们今天出去吃。” “这么好?你该不会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吧?”王朝露半开玩笑地说。 刚好红灯,江霍腾出一只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什么亏心事?这个吗?别胡思乱想,最近忙,没怎么好好陪过你。再说陪你吃顿饭就算好吗?那还有更好的。” 这话勾起了王朝露的兴趣:“更好的,什么更好的?”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江霍不肯透漏。 他这神秘兮兮的样子,勾起了王朝露的兴趣,但问了好几次,他都不肯说。他在开车,王朝露又不敢闹他,便撅起嘴,别过头。 就在这时,车子忽然停了,江霍拉了她一下:“到了,下车吧。” “这不是吃饭的地方啊。”王朝露推开门,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4S店,她扭头望着江霍,“咱们来这里干嘛?” 而且天都黑了,4S店还不关门的吗? ‘ 江霍拉着她的手进去,门口的销售人员立即笑着躬身行礼:“江先生,江太太,请进。江先生你要看的车都在这边,请随我来。” “你要买车啊?”王朝露轻轻拉了拉江霍。他车库里都好几辆车了,果然男人都不嫌车多的吧。 江霍把她拉到一辆大红色的轿车前,拉开驾驶座的门,将王朝露推了进去:“试试,喜欢吗?” 王朝露这才明白,他所谓的惊喜就是带她来买车。 这确实是个惊喜,但是,王朝露无奈地说:“我没驾照啊。” 闻言,江霍神情一顿,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下一秒,他就搭在车顶上,笑着说:“你大一的暑假就考了驾照,忘了吗?” “哦,时间太久我都忘了。”王朝露抬手扶了扶额,掩饰自己眼睛里的心虚,“对了,我都不记得,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江霍揉了揉她的头:“送礼物之前不搞清楚状况的吗?先看看车子。” 旁边的销售人员热情又不失礼貌地给王朝露介绍道:“江太太,这款车是今年出来的新款,整体的外观设计也具有很独特的风格,此外还加了……” 他从造型讲到工艺,再到性能。太复杂了,王朝露这个外行根本听不懂。 还是江霍解救了她:“不用解释了,我们看看下一款。让我太太凭感觉挑吧,她喜欢就好。” 王朝露…… 这是说她是个汽车小白吗? 逛了一圈,这里的车都很漂亮,但王朝露还是不想买,因为她根本不会开车,原主有驾照,她可没有。买回来,也不敢上路啊。 “还是算了吧,我虽然有驾照,但没怎么练过,不会开。再说,咱们工作的地方离那么近,上下班经常蹭你的车,也没必要买了。”王朝露婉拒道。 可江霍不答应:“你比较喜欢这款吧,这款有白色、黑色、红色、银色、宝蓝色,你喜欢哪种颜色?先定下来,回去后我带你练练车,等提货的时候,你差不多就会了。以后若是我出差或者加班的时候,你就自己开车。” 旁边的销售人员也附和道:“江太太,我们这款车是纯进口的,大概需要一个半月才能提车,你可以趁着这段时间练练。” 好有道理,男人拒绝不了车,女人也同样拒绝不了漂亮的豪车,王朝露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销售人员和江霍给带偏了。 等走出4S店,她才感觉肉疼:“好贵。” “已经付了钱,退不了了。饿了吧,走,吃饭去。”江霍拉着王朝露就上车。 江霍拉着王朝露去了一家环境很好的西餐厅,气氛浪漫优雅,还有悦耳动听的钢琴伴奏声。 一切都美好得很不真实,王朝露第一次来这种高档的地方,有些束手束脚的。好在江霍很体贴,牛排上来,他先拿到自己面前,替王朝露切好,再推给她。 吃了一顿完美的晚餐,两人又去看电影。 到这时候,王朝露才后知后觉,江霍这是跟她在约会。 当电影屏幕暗下去后,江霍紧紧握住她的手的时候,王朝露觉得格外的安心,白天所有的纠结都烟消云散了。 等看完电影回家的路上,她坐在副驾驶座上,直接问道:“今天来你办公室的那一男一女是谁啊?” 呲呲呲…… 汽车陡然急刹停了下来。 踩了刹车,江霍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小题大做了,冲王朝露笑了笑,继续上路,轻描淡写地说:“C市来的傅家人,找我帮忙的,被我拒绝了。” “那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王朝露不高兴地怼他。本来因为江霍的温柔体贴,她都准备不相信那劳什子剧情了,可偏偏她才提了个开头,他反应就这么大。 江霍顿了片刻说:“这两个人太烦了。我昨晚就婉拒了他们,今天还不识趣地找上门,我这不是太烦吗?” “就只是这样?”王朝露将信将疑地盯着他。 江霍无奈地笑了:“不然呢?我昨天才第一次见到他们。” 他这样子不像是说谎,可他自昨天见过他们之后的种种反常怎么解释? 王朝露挽着包包上的带子,不再讲话。 江霍侧头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生气了,一筹莫展,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忍不住问:“别不高兴了,我让前台以后别放他们上来。惹你心烦的人,咱们都不见,好不好?” 正好车子开进别墅停稳,王朝露拉开车门先一步下去:“不去你公司,就来我店里找我对吧?” “什么意思?他们今天去找你了,都跟你说了什么?”江霍赶紧追了上去,拉住王朝露。 王朝露回头甩开他的手:“没说什么,就请我喝咖啡,说让我劝你帮他搭线,还说不会亏待我的,又说他妹妹初来乍到,对A市不熟悉,请我陪他妹妹去逛街,我怼了他一句,没去。” 丢下这番话,王朝露就进了房间,飞快地甩上了门,差点撞到江霍的鼻子。 江霍摸了摸鼻尖,无奈地敲了敲门,但王朝露就是不肯开门。 等了两分钟,眼看时间不早了,江霍只好放弃:“朝露,你早点休息,以后他们不会再来烦你了。” 说完这话,屋子里还是没动静,江霍又站了一会儿,见门还是不开,只好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扯开领带,丢到床上,去洗手池边洗了把脸,然后就站在镜子前,盯着面无表情的自己,掏出手机给言旭去了个电话:“C市的傅禹城找上我,他们很看好云家坡这个项目,想在里面的核心位置盘一块地,修建五星级酒店。你安排一下。” 电话那边的言旭沉默了几秒,笑着说:“姓傅的怎么得罪你了?悠着点,傅家在C市的能量不小,何必平白无故树敌呢!” “他们还找上了朝露,暗示要给朝露买首饰包包,让她劝我答应。”江霍说到这句话时,憋了一晚上的怒火几乎快化为实质了。 这事确实是傅家人做得不厚道,江家的媳妇,江霍的老婆缺他们那几个包包首饰吗?这不是看低人吗?不过就因为这点事,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已经快到收网阶段了,最好不要节外生枝。”言旭劝江霍。他不想自己的好兄弟因为愤怒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但江霍不领情:“我考虑得很清楚,就按我说的做,给傅禹城开绿灯,他想要哪块地都行,要参股都可以,只要他肯掏钱。” 第27章 晚上,傅禹城正跟自己的心腹开会,寻找新的突破点,忽然接到了一个自称是言总助理的人的电话,约他明天去公司谈论合作的事。 傅禹城欣喜若狂的同时,又觉得纳闷,他上次找上门就被拒绝了,连言旭的面都没见着,怎么今天突然让他去谈合作了?这未免太蹊跷了。 “徐助,你好,我能问问,是什么让言总突然改变了主意吗?”傅禹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徐助理含笑道:“是江总今晚打电话给言总,拜托他的。” 傅禹城眉心紧颦,有些看不懂江霍了。他昨天拜托人介绍,今天又亲自登门拜访,只不过求一个搭线的机会,可江霍都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这到了晚上,他却又主动把机会送到自己面前。江霍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虽然心底万般疑惑,傅禹城还是诚恳客气地对徐助理道了谢,并表明自己明天一定会准时去光宇。 挂断电话后,他对心腹和傅莹说:“光宇言总助理打过来的,说约我明天见面,瞧他助理的口气,这事十有□□成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大家都有点懵。 “他怎么突然联系你了?”傅莹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傅禹城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见大家都没头绪,吁了口气,扒扒头发,站起来,拍了拍手:“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一个好消息。江霍的目的我们就不管了,改日我再备一份厚礼登门酬谢就是。行了,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如果高兴得睡不着,可以把计划书再完善一下。” 最后一句他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几个他从C市带来的心腹也跟着笑了,拍着胸口保证一定把计划书弄得尽善尽美。 傅莹稍微落后了一些,等众人都走后,她才停下脚步,对傅禹城说:“哥,江霍的态度改变得太奇怪了,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啊?” 傅禹城不以为意:“你担心有陷阱?云家坡那么大的项目,A市两大巨头牵头,市府(*ˉ︶ˉ*)q(≧?≦)do(^_^)oz(?ì _ í?)l支持,能有什么问题?咱们来之前不早调查过了吗?” “我不是担心云家坡项目,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今天你也看见了,江霍不像是那种会发善心的人。”傅莹有些担忧地说。 傅禹城拍了拍她的肩:“我会小心的,既然项目没问题,那一切都不是问题,顶多是讨价还价的问题,咱们有专业的律师把关,你就别担心了。这段时间,你跟着我一直转,也辛苦了,回去早点睡吧。” 见他这么说,傅莹只当是自己想多了:“嗯,哥,你也早点睡。” ***** 作为一名孤儿,王朝露一向心大,糟心事在她那里从不过夜,哪怕是大一寒假的时候,她回到孤儿院,发现自己的床位被新来的孩子给占了,从小长大的孤儿院已经没了她的立锥之地,她只能拖着行李揣着兜里仅有的几百块在冰天雪地里离开她最后的“家”时。 王朝露也只偷偷在小旅馆里哭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精神奕奕地拖着行李退房,出门找工作。 但今天她下楼看到在餐桌上忙碌的江霍时,心情还是很糟糕。爱情真不是个好玩意,还是工作和钱最可爱。 “起了,今早有你最喜欢的水晶虾饺,刚出锅,趁热吃。”江霍抬头冲王朝露一笑,然后替她拉开了椅子。 王朝露坐到桌前,闷不吭声地吃早饭。 江霍见她还板着脸,就知道昨晚的事还没过去,顿时有些头痛。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哄才能让她开心点,尽快忘了这些糟糕的事。 吃了一顿沉闷的饭,两人一起去上班,路上,江霍几次想跟王朝露谈谈,可瞧了一眼前面的司机,肉麻的话他又说不出口,只好偷偷去抓王朝露的手。 但他的手刚伸过去,王朝露就提前一秒将放在大腿旁边的手抬了起来,避开了他。 江霍不死心,过了几分钟,又蠢蠢欲动,这次王朝露不但挪开了手,还附赠了一枚白眼给他,同时对前面开车的司机说:“林叔,麻烦你在前面靠路边停一下。” “不用,继续开。”江霍赶紧说道。 司机有点头痛,不知道该听谁的。 好在接下来江霍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他讪讪地对王朝露说:“好了,你也别吵着下车了,现在是高峰期,不好打车。我不闹你就是。” 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王朝露有一瞬的心软,可想到他这两天的糟糕表现,这点心软顿时又烟消云散了。她别过头,不说话。 见状,江霍稍稍松了口气,但再也不敢惹她,只是时不时郁闷地看向她,一副拿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王朝露不用回头,都知道他一直盯着自己,而且神情无辜又可怜,像一只做错事,摇头祈饶的大狗,因为车窗玻璃是深色的,刚好能照出他。 她心里的气稍微顺了一点,更矛盾了,原谅他,揭过这一茬,她心里不舒服,继续这么僵着,看他那样子也怪可怜的,而且搞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似的。 这种矛盾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下车,王朝露还是没想好这件事到底要不要揭过算了。 倒是江霍,见她毫不犹豫地下车走人了,连忙推开门跑了下去,追上前,拉住了她:“中午过来吃饭,我等你。” 王朝露甩开他的手,没答应,也没拒绝。 江霍这回学聪明了,没上去,冲她的背影喊道:“我就当你答应了,等你,不见不散。” 王朝露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好在江霍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知道自己惹老婆不高兴了,上班没多久,就让人送了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过来。 “哇塞,朝露姐,这么大束花,得有99朵吧,好漂亮,江总好浪漫。”小雨捧着脸,艳羡地说。 哪个女人不喜欢花,王朝露的心情也好了一点。她在几个员工打趣的目光下,将花抱到了旁边空闲的桌子上,取出上面的卡片。 卡片上的字遒劲有力,而且非常简单,就两个字“等你”,最后附一个落款“江”。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还真符合江霍闷.骚的风格。 但就这三个字却哄得王朝露心里跟吃了蜜一样,堆积了一晚上和小半天的烦闷都消失了。在王朝露这儿,“等你”比“爱你”更动听,她活了两辈子,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说要等她。 王宝珠在玻璃门看到王朝露捧着大捧的玫瑰,一张小脸比玫瑰还娇艳,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甜蜜的笑容,嫉妒像野草一样在王宝珠的心里疯长。 她恨恨地盯着王朝露,本来这一切都是她的,结果却全便宜了这个蠢货。不过蠢货到底是蠢货,就是给她江太太的位子又怎么样?她照样坐不稳。想到自己刚接到的那个消息,王宝珠幸灾乐祸地推开了玻璃门,走到王朝露身后,嘲讽地说:“江霍送的?” 听到她的声音,王朝露立即将卡片收了起来,转过身,蹙眉看着王宝珠:“你又来干什么?” 王朝露严重怀疑自己上上辈子很可能挖了王宝珠的祖坟,不然她跟江霍都不理王宝珠,话也说得很清楚了,还多次不给她面子,可她总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三天两头跳出来蹦跶。 真是烦躁得很。 王宝珠不理王朝露明显不欢迎的神色,笑眯眯地说:“我来给我的好妹妹提个醒啊,免得你啊,傻乎乎地被一束玫瑰就给骗了,还当江霍真对你好。” 知道她不安好心,王朝露根本不听她的:“这是我跟江霍的事,与你无关,请你离开,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王宝珠自然不肯走:“放心,我就几句话,很快就说完。我刚听到一个消息,江霍出面找了光宇的言总,让他给傅家通融通融,言总看在江霍的面子上答应了,今天上午就跟傅总签约了。哦,我说傅家你可能不大清楚,不过傅家的二小姐傅莹,你应该知道吧!” “不知道,说完了吗?说完了你可以滚了。”王朝露输人不输阵,在王宝珠面前一点都没露出端倪,实则心情已经坏到了极点。 这莫非就是江霍说的让傅家人再也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办法?他当她是白痴吗?他帮了傅禹城这么大个忙,傅家兄妹还不打蛇随棍上,登门道谢,趁机跟他拉上关系的? 这哪里是要跟傅家人断绝关系啊,分明是要继续跟傅家人牵扯不清。最可恨的事,他今早竟然没透露半点风声给她。 如果不是王宝珠跑过来耀武扬威,她恐怕还要被他一直瞒在鼓里。 没看到王朝露崩溃的表情,王宝珠果然很失望。不对啊,哪个女人接收得了丈夫帮他一直在找的那个女人?莫非王朝露一直不相信她的话? “怎么,不相信我的话?王朝露,你就别当鸵鸟,自欺欺人了,知道江霍的公司为什么叫莹光吗?我找到了一段五年前的视频,发给你了,你自己看吧!”王宝珠轻蔑一笑,然后又假惺惺地说,“朝露啊,我真同情你,残废的老公刚好了,就找到了旧爱,啧啧……” 她说了什么,王朝露完全没听见。 此时此刻,王宝珠的奚落嘲讽都不重要。 王朝露颤抖着手打开了链接,入目是一段短视频,是江霍在获得大学生创业金奖时的采访,里面的江霍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和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不过他的话一如既往地少。 当时受采访的还有两个跟他一起创业的同学,不过可能因为他长得最好看的缘故,镜头给他最多。 主持人先问了他们怎么萌生创业的想法,创业中最到的最困难的事,最后问:“莹光这个名字很好听,简洁又要很好的寓意,这个名字是谁起的?” 两个男生齐刷刷地指向中间的江霍:“他,本来咱们都说取名叫万发了,江霍非要说叫莹光这么个女气的名字,太不符合咱们大老爷们的气质了。我们当时都不大同意,可谁让出钱出技术的是大爷呢,他又追加了50%的投资,我们就把取名权让渡给他了。” 主持人笑了:“没想到一个名字后面还有这么有趣的故事。那江总,你当时不惜多投资50%也要用这个名字,是莹光这个名字对你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听到主持人的提问,江霍锋利的五官渐渐变得柔和,目光中溢出几缕温柔:“是的,ta就是我生命中的莹光。” “他?她?”主持人目露好奇,“是单人旁的他,还是女字旁的她?我想咱们今天来参加节目的女同学恐怕都要失恋了……”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王宝珠见王朝露失魂落魄地拿着手机不说话,撇撇嘴:“我没骗你吧,他公司的名字都用傅莹的名字取的,现在傅禹城一带着傅莹求上门,他就二话不说帮忙。你啊,长点心眼吧,趁着江霍还没甩掉你之前,能捞多少捞多少,别让自己人财两空啊……” 她名义上是为王朝露好,实则不过是奚落王朝露,看王朝露的笑话。 王朝露抓起桌子上的玫瑰就往她身上砸去:“滚,我的事不用你管。王宝珠,你别假好心了,哪怕他跟我离婚,也轮不到你。而且,我好歹当过江太太,你呢?这辈子都别妄想了。” 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怕谁,王宝珠会戳她的心窝子,她不会吗? 王宝珠果然暴跳如雷,气炸了:“王朝露,你别得意,你很快就会变成没人要的二手货了……” “那总比有人想当二手货,送上门都没人要的强。”王朝露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 “你……”王宝珠被她的牙尖嘴利给搞得气死了。 王朝露还不罢休,拿出手机:“滚,再不滚,我打电话报警,让警察请你出去!” “你,好,王朝露,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王宝珠跺了跺脚,气冲冲地冲出了门。 她走得太急太快,没留意到左侧转角处站了个人。 因为王宝珠这一打岔,店里弄得乱糟糟的,王朝露觉得这几天真的是什么都不顺利。她强忍着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好好哭一场的冲动,拿起扫帚开始清扫地面。越是在这时候,她越要好好工作,至少工作你努力了,它不会轻易辜负你。 几个员工见了,忙上前劝她:“朝露姐,你……你别听那个女人胡说八道,江总对你这么好,咱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他肯定喜欢你,喜欢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 王朝露不想跟人讨论自己的私事,勉强扯了个笑容:“我明白,干活吧。” 见她不愿多谈,员工们也不再提她的伤心事,赶紧转开了话题:“朝露姐,你上次不是说要试新品吗?现在不忙,要不咱们试试?” 王朝露这时候哪有心情啊,她摇了摇头,看向四个员工:“小雨,你住得离店这边最近吧?” 小雨不明所以,还是点头:“嗯,就三站路,要是起得早,走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你那边房租怎么样?”王朝露又问。 小雨忐忑不安地望着她:“单间一个月一千,一室一厅得一千五以上,那是老小区,没有电梯,房子也很旧。朝露姐,你要找房子啊?” “我问问。”王朝露没有说实话。她是准备租个房子有备无患,以免哪天跟江霍闹翻了,离婚了,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 小雨也不傻,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说实话。犹豫了片刻,她对王朝露说:“我房东有个房子前几天租客退租了,还空着,就是房间有点小,只有□□平米,朝北,配了床和衣柜,洗手间公用,在三楼,朝露姐,你要是不介意,晚上回去我给你问问房东。” 比这差的房子王朝露住过不知多少,介意什么,便宜就好。她现在跟江霍还没离婚,吃穿用住行都不用自个儿掏钱,以后离婚可没这么好惨的事了,当然得精打细算。 “行,那就谢谢你了,小雨。” 本以为吵架了,王朝露肯定要生气,不会去见江霍。哪知道到了中午的时候,王朝露就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还补了补妆,然后交代小雨几个:“我出去一趟,回来时间不定,店里就交给你们了。” 安排好了店里的事,王朝露就去了莹光。 再次站在楼下,看着招牌上金光闪闪,格外有气势的“莹光科技”四个字,王朝露心里堵得慌。以前觉得这几个字真好看,现在怎么看,怎么丑,怎么讨厌。 她收回了目光,大步走进去。 公司里的人都对她非常熟悉了,见到她都礼貌地点头致意。 王朝露回以微笑,平静地上了22楼。 经过一上午,王朝露已经想清楚了,种种迹象表明,傅莹确实跟江霍“关系匪浅”,她也不应该再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能逃过剧情的魔咒。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样日日纠结,自我折磨,不如找江霍寻求一个答案,如果傅莹真是他找了很多年的“真爱”,他还一直放不下。 那么她就自请下堂,给傅莹退位让贤就是。 不过一个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而已,她不会像王宝珠那样不甘心,不依不挠地纠缠。 王朝露坚定地推开了江霍办公室的门。 “坐一下,饿了就先吃,我打个电话。”江霍捂住话筒,对王朝露说。 王朝露笑着朝他点点头,坐到沙发上,眼珠子不动声色地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了江霍挂在墙上的西装上。 他有个习惯,钱包喜欢放在西装口袋里。 以前王朝露觉得哪怕是夫妻也该尊重对方的隐私,所以上回王宝珠向她提起过钱包里的那张照片后,她虽然很好奇,但也没想过去翻江霍的照片。 但她今天决定打破自己的原则,寻求一个真相,寻找一个答案。 嘴角弯起,王朝露站了起来,搓了搓两条胳膊,然后取下西装说:“你们公司的冷气开得有点大,把你的西装借给我披一下。” 江霍点头,又腾出另外一只手,找到手机,发了个条信息给三宝,让他将中央空调的温度稍微调高一点。 王朝露见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座机和手机上,稍稍松了口气,带着剧烈跳动快蹦出来的心脏赶紧坐回了沙发上,手悄悄摸进西装口袋里,拿出黑色的真皮钱包,两只手紧紧握住,手背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王朝露要紧下唇,颤抖着手,打开了钱包。 第28章 傅莹匆匆推开酒店套房的门。里面的傅禹城闻声抬起头,诧异地望着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江霍的老婆又拒绝了你?” 从酒店到恒远广场,来回至少得半个小时,她这才出去一个来小时,估计全花在一来一回地路上了。 傅莹把包往沙发上一放,抿唇不语。 傅禹城瞧她脸色不大好看,挥退了几个下属,坐到她旁边,关切地问道:“怎么啦?王朝露真给你脸色瞧了?” “不是。”傅莹否认,顿了一下,从包里掏出那张准备好的银行卡,拍在了桌子上,“我没送出去。” 今天他们去光宇签合同一切都非常顺利,但等合同签好后,光宇的言总却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江太太是个特别低调的人。” 弦歌知雅意,傅禹城清楚言旭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个,顿时明白昨天拉着人去购物的粗暴行为惹了对方不快,所以才会这么快就传到言旭口中。 所以为表诚意,哪怕言旭没说什么,出了光宇后,傅禹城还是回去准备了一张有五百万的银行卡,让傅莹送去给王朝露,算是赔礼,也算是对江霍帮忙的感谢。 傅禹城想得很清楚,哪怕他们已经拿下了合同,但也不能得罪这些地头蛇,相反还要跟他们搞好关系,说不定哪天就有用得着他们的时候。为此他不惜下血本。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没送出去?怕王朝露拒绝?”傅禹城狐疑。 傅莹咬了咬唇,忽然问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哥,你觉得王朝露长得像我吗?” 傅禹城拧着眉想了一会儿:“有一点,你们的脸部轮廓有些相似。” 不过他对傅莹的长相极其熟悉,所以如果不是傅莹提,他都不会往这方便想。这就跟同卵双胞胎一样,不认识他们的人都说长得像,但跟他们朝夕相处的亲人朋友却能一眼就分辨出两人。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傅禹城不解。 傅莹垂下眼睑,秀眉紧颦,脸上写满了纠结。 傅禹城拍了拍她的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哥都不能说吗?” 傅莹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我去的时候很不巧,碰到江太太的姐姐王宝珠去找她。王宝珠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什么奇怪的话?跟你有关?”傅禹城马上抓到了重点。 傅莹顿了片刻,轻轻点头:“王宝珠说江霍的心上人是我。他娶王朝露完全是因为王朝露跟我长得很像,还说他公司的名字就是根据我的名字取的……” 傅禹城听完后,久久无声,太狗血了,这是什么天方夜谭。 前晚在会所,昨天在莹光科技,他也没瞧出江霍对他妹子有什么特别的啊,难道这世上真有爱你在心口难开这回事? “你信吗?”过了许久,傅禹城问道。 傅莹脑子里乱糟糟的:“我不知道。” 过了几秒,她又补充道:“我听她们的谈话,江霍并没有把帮我们的事告诉王朝露,王朝露是今天才听王宝珠说的。” 莫非真是因为他妹子?不然怎么解释江霍突然改变了主意,送他这么一份大礼? 可江霍要真中意他妹子,为什么还要娶别人?如果江霍还是单身,他倒是不在意让傅莹跟他发展发展,能成,对他们家打进A市可是好事一桩,而且江霍长相、家世、品性都不错,也不会亏待了傅莹。 但他已经结婚了。 “你跟江霍以前见过吗?”搞不清楚江霍的动机,傅禹城只能问自家妹子了。 傅莹摇头:“没有,我这是第一次来A市。” 这下傅禹城也想不通了,这江霍到底唱的哪一出啊? 想了一会儿,他说:“算了,只要江霍不提,咱们就当不知道,该怎么着怎么着,把他当地头蛇敬着就是。实在不行,你回家吧,合同已经签了,剩下的事有我。” 傅莹想想好像也只能这样。只是知道了这件事,她始终无法做到像以前那样面对江霍两口子,多少觉得别扭。 傅禹城也知道这一点,他体贴地拿起银行卡说:“吃过午饭,我去江霍的公司一趟,不管怎么说,他帮了我们这个大个忙,我都应该当面谢谢他。你留在酒店跟他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吧。” ***** 这边,江霍挂了电话,放下话筒,起身边走边说:“久等了,怎么还不吃,待会儿冷了。” 他走到王朝露对面,打开了三宝提前准备好的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拿出来,又给王朝露盛了饭,招呼她:“吃饭了。” 他喊了两声,王朝露都无动于衷,像块雕塑一样坐在沙发上。 江霍觉察到了不对劲,他放下筷子,抬头问道:“你怎么啦?” 这一句话就像打开了闸门,晶莹的泪珠像牵线的珠子不停地从王朝露的眼睛里无声无息地滚出来。 江霍心头一窒,房间里顿时静得闻针可落。他怔了怔,赶紧起身走过去,抬起衬衣袖子慌乱地擦王朝露的眼泪,心疼极了:“这是怎么啦?朝露,你别哭,有事跟我说,我会帮你解决的。” 王朝露没有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泪水仍旧无声无息的不断往外冒。 这种无声的哭泣更让人难受。 江霍看得心疼极了,简直恨不得把那个惹得她哭的家伙大卸八块。 他蹲在王朝露的膝盖前,抓住她的双臂焦急地说:“朝露,你别哭啊,有什么事说出来,没什么是不能解决的,告诉我,好吗?” 闻言,王朝露还是在流眼泪,但却抬起正眼看他了:“真的,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对,你别哭了。”江霍连忙说道。 王朝露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哭腔,但语气却极为坚定:“我们离婚吧!” 江霍如遭雷劈,原本就拧紧的眉这下蹙得更紧了,抓住王朝露的两只手不自觉地用力,声音都变了调:“为什么?你胡说八道什么?好好离什么婚,我江霍结了婚就是一辈子,想离婚除非我死!” 王朝露被他的怒气震得一懵,但想到手心里的照片,她心里刚升起的那点柔软又烟消雨散了。 她闭上眼睛,给自己打了一口气,然后再睁开,却不看江霍震怒血红的双眼,而是盯着自己的手心,缓缓打开了半握着的拳头:“这个……你怎么说?” 看着她掌心里那张熟悉的旧照片,江霍有一瞬间的失语。 王朝露掀起眼皮捕捉到了他神情的变化,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你一直珍藏着傅莹小时候的照片。” 拜王宝珠三天两头的找茬所赐,她早对傅莹生出了好奇之心,私底下悄悄在网上搜过傅莹的信息。她不光知道傅莹很小就去留学了,还看过傅莹很多的照片,包括她小时候的全家照。 而藏在江霍钱包里的这张一寸红底证件照里的小姑娘跟网上流传的那张傅家全家照上的傅莹一模一样。 “不是的,朝露,不是你以为的那样,请你相信我。”江霍急急辩解道。 王朝露嘲讽地看着他:“不是这样,又是哪样?谁会无缘无故的珍藏一个女人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你这公司名字,莹光科技,这个莹不就跟傅莹的名字里的那个字一模一样?当初接受采访时,主持人问你为什么宁愿追加50%的投资也要用这个名字,你怎么回答的?你怎么说的,她是我生命中的莹光!一件是巧合,那总不能件件都是巧合吧!” 江霍看着愤怒的她,没有生气,只有无尽的心疼:“朝露,不是这样的,请你相信我。这跟傅莹无关。” “无关?那你说说,莹光科技这个名字跟谁有关?别说是我,我们那时候根本就不认识,我的名字也跟莹光八竿子都打不着。” 江霍扒了扒头发:“真的没有,你……要是很介意这个名字,我们公司可以更名,重新换个名字,请你相信我。” 听他这么说,王朝露失望极了,她看到照片,没有拂袖而去,未尝不是抱着一丝缥缈的希望,所以想留下来听听江霍的解释。 可江霍都说了什么,他全避开了她的质问。他说得再好听,也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解释,能让她信服和接受的答案。 江霍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清楚,她在等什么。 王朝露有些心灰意冷,冷淡地说:“就这样吧,找个日子咱们去民政局把婚离了,你的东西我都不要。” “朝露,相信我,我跟傅莹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江霍赶紧拉住她,眉心快打成死结了。 王朝露拂开了他的手:“我们都冷静冷静,好好想想吧。” 江霍当然不肯,他有种预感,一旦让王朝露走出这间办公室,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真的要化下句点了。这是他万万不能承受的。 “不要,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王朝露都要被他的死皮赖脸给气笑了:“都这时候了,你好意思说这句话吗?” 她气得脑袋疼,忍不住伸手按住了太阳穴。 瞧她脸色很不对劲,江霍慌了,赶紧拉她坐下:“朝露,你哪里不舒服?头吗?别想了,是我不好,咱们去看医生。” 王朝露推开了他:“你不要跟我吵,我就什么事都没有,让我走。” 她觉得脑仁都像要爆炸了一样,说不出的疼,这疼来得太突然,王朝露有点受不了,握紧拳头敲了敲脑袋。 这可吓坏了江霍,他赶紧松开了手:“好,我不说了,咱们都冷静冷静,先去医院好不好?” “不要,我回去睡会。”王朝露推开他,站了起来,一手拿着自己的包,一只手按住额头,脸色极差地出了门。 江霍不放心,想说他办公室里面就有一个小休息室,在这边睡就好,但他知道,王朝露现在极度抗拒他,肯定不会同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去。 等人一走,他就气得一拳头用力砸在了茶几上,将上面待客的瓷器都给震得滚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外面的秘书听到办公室里的动静,再一想王朝露带泪离去的模样,登时明白,老板跟老板娘吵架了,老板这会儿心情肯定相当差,大家都不敢去戳他的霉头,纷纷屏神凝气,轻手轻脚的,以免惹到里面的发怒的霸王龙。 可该死的座机竟在这时候突兀地响了,秘书没辙,只能硬着头皮接起了电话,等听到里面的内容,秘书的眉皱得更紧了。 放下话筒后,她用视死如归的表情敲了敲门,然后在老板的死亡视线下,努力挤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江总,傅总过来拜访,说是感谢你的帮助,目前人在楼下候着。” “我说的话都是耳边风?都说了,以后公司不接待姓傅的,你耳聋了吗?”盛怒中的江霍火力全开,说得秘书脸色煞白,道了声歉,赶紧退出去。 姓傅的,又是姓傅的,这些家伙没一个好东西! 江霍拿起手机拉开门出去,越过女秘书的位置也没停顿一下,只丢下了一句话,公司的事交给常总助就走了。 楼下,傅禹城完全没料到自己会吃闭门羹,毕竟江霍才帮了他,没道理不见他。真不待见他,为什么要帮他? 但他很快就明白原因了,因为他看到王朝露满面泪痕狼狈地从电梯里跑了出来,冲出了莹光。 不用说,肯定是跟江霍吵架了。 傅禹城的心情有点微妙,莫非王宝珠说的是真的?否则,这两人怎么会吵起来! 傅禹城是个很知趣很聪明的人,他知道这会儿江霍肯定没心情见他,便准备拿着东西打道回府,改日再来道谢。 但他还没来得及走就看到江霍又从另外一部电梯里出来了,头发还有些乱,穿着白衬衣,手里只拿着手机,行色匆匆地往他的方向走来。 正面碰上,不打个招呼说不过去,傅禹城微笑着致意:“江总,冒昧过来拜访,实在是太感谢你在光宇的言……”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霍就像阵风一样从他身边走过,都没停一下就快速出了门。 傅禹城…… 鬼才信他暗恋我妹,真暗恋我妹还会这样忽视我这个大舅子吗? ***** 王朝露出了莹光,站在火辣辣的太阳下,却不知往哪儿去。 江霍的别墅,她肯定不能再回去了,面包店她这副样子回去,今天下午也别想做生意了。 她已经没了爱情,总不能再损失钱财。 王朝露再一次发现,天下之大,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直走,一直往前走,过了一个又一个路口,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又能去哪儿。 就在她的两条腿都快走断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以为是江霍,王朝露不想接,按了一下声音键,连手机都没摸出来。 可过了两分钟,手机又不依不挠地响了起来。 她烦躁地掏出手机,正打算关了,却发现电话张雨琳打来的。她接通了电话:“雨琳,你找我?” 张雨琳一听她的声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朝露,你怎么啦?嗓子怎么这么哑,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王朝露不愿多谈。 张雨琳急了:“你在哪儿?咱们见面聊聊,我刚发了工资,请你吃火锅。不许说不,快点来,我等你,地址是……” 挂了电话,王朝露一查才发现,非常巧,张雨琳约的火锅店就在附近,直线距离只有两千多米。 踌躇了几秒,王朝露打了个车过去。 已经是下午两点,火锅店只有两三桌客人,王朝露扫了一圈找到了躲在角落里刷手机的张雨琳,走了过去。 张雨琳抬头看了她一眼,将菜单递了过去:“我点了一些,你看看还需要再点些什么。” 全程她都像没看到王朝露红通通的眼睛似的,一句都没问,反而说起了她上班遇到的事,有吐槽小气同事极品什么活都推给她干,一出问题就让她背锅的,也有说他们公司谁跟谁私底下有暧昧,关键是男的已婚已育,还有客户有多挑剔的云云。 反正吃饭过程中,她都一直在巴拉巴拉,嘴巴就没空闲过,不是讲话就是吃东西,问题一个接一个,搞得王朝露的脑子全程都跟着她转了,也没空想跟江霍的事,倒是减轻了些失恋的痛苦。 这顿饭一吃就是两个小时,等从火锅店出来,张雨琳又拉着王朝露去买奶茶,然后两人边走边逛,在路边买了一堆小吃拎回家:“朝露,咱们好久没见面了,今晚你就别走了,留下陪我吧,正好明天周六不上班,咱们可以熬夜追剧吃零食聊天,累了再睡,好不好?” 王朝露正不知道去哪儿,她这邀请无疑是雪中送炭,暖心得很。 只是,她今天刚好失恋,没吃午饭,饿着肚子在大街上流浪,张雨琳就好巧不巧地来了电话,请她吃饭,又还邀请她回家,从头到尾又没问过她一句。 王朝露心里有了猜测:“江霍打电话给你了?” 正在准备拆零食的张雨琳手里的动作一顿,僵硬地望着她。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的门铃声。她赶紧丢开了零食袋,抓了张纸巾擦手,匆匆跑出卧室:“有人敲门,我去看看!” 等打开门,看见外面站着她们刚才正的江霍,她拧起了眉头,压低声音说:“你怎么来了?朝露刚问我,是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你赶紧走吧,我看朝露还很生气,很难过。” 江霍拎着一个行李包,站在门口却没动:“张同学,谢谢你,麻烦你叫朝露出来一下,我有几句话要对她说。” 张雨琳还在犹豫,身后却传来了王朝露的声音:“雨琳,你先进去吧。” “哦,那好,我在卧室里等你。”张雨琳看了看江霍,又瞧了瞧王朝露,赶紧跑回卧室,把空间留给这对夫妻。 王朝露站在门口,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不做声。 江霍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行李包递给了她:“这是你常穿的衣服,我给你收拾了几套。” 闻言,王朝露心头一震,他这是同意离婚了? 虽然离婚是她提的,可江霍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她心里酸涩得厉害,头垂得更低了。 “朝露,我该拿你怎么办?”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指腹轻轻擦过脸颊上的泪水,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傻姑娘,别哭了,你什么时候想回家了,给我发条信息,我就来接你。” 他这是什么意思?还不想跟她离婚? 王朝露懵得很。 让她更懵的还在后面,一把冰凉的钥匙塞到了她手里:“张雨琳这里是跟人合租的,老住她这儿也不是办法。我在‘春暖花开’给你买了套房子,具体的地址我发到你手机里了,你搬过去住吧,家具什么都有,房产证就放在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如果一个人不习惯,可以叫张雨琳过去陪你。”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王朝露的头,把她推进了出租屋,恋恋不舍地关上了门。 听到关门声,王朝露才如梦初醒,低头看着手里宛如烫手山芋的钥匙,心乱得不成样。 江霍到底什么意思?房产证都办好了,家具装修也搞好了,这套房子肯定不是今天才买的。那他是什么时候就想送她房子的? 他对她这么用心,实在不像是不喜欢她。 可那张照片,莹光这个名字,还有他昨晚找言旭帮傅禹城说情……这些又是为什么? 第29章 “为什么,这还能有什么为什么,不就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吗?”张雨琳抱着爆米花,咬得咔擦作响,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一心三用,说话不经脑子。 说完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含了满嘴的爆米花,鼓起两腮,扭头尴尬地看着王朝露:“我……不是那个意思,就随便说说的。你们家江霍这么紧张你,肯定不会干这种事。不是说,世间事唯有爱和咳嗽藏不住吗?他到底喜欢谁,你都搞不清楚吗?” 王朝露…… 她要能搞清楚,就不会这么烦恼了。 张雨琳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包子脸,手痒,忍不住捏了捏,安慰她:“往好处想,‘春暖花开’一套房子得几百上千万,要真离婚,三个月的婚姻换几百上千万,值了,有房子还要什么爱情。” “是啊,反正不过一张名义上的结婚证而已。”王朝露跟着小声嘀咕。 张雨琳耳尖,听见了,刷地扭过头:“名义上?你们还没做?靠,江霍是不是不行啊。” “你胡说什么。”王朝露脸蛋爆红,她就不该说的,张雨琳这张嘴啊,太黄暴了。 张雨琳双腿盘在沙发上,下巴搁在抱枕上,正儿八经地看着王朝露:“我怎么胡说了?现在情侣谈恋爱三个月的有几个没开过房?更何况你们还有证,奉证办事,天经地义,就是柳下惠也没这么老实吧。除了这个答案,我想不到其他。莫非江霍不行,所以才对你欲拒还迎,勾得你魂都没了?” 王朝露满头黑线:“江霍没有对我欲拒还迎,勾着我不放。” “还没勾着呢,那你倒是回魂啊!”张雨琳捏了捏王朝露的小脸蛋,丢下抱枕拉着她站了起来,“走,我带你出去潇洒潇洒,长长见识,这世界上,两条腿的大猪蹄子难找,三条腿的男人还少吗?” “你不开黄腔会死啊。”王朝露对她随口就来的黄腔很是无语。 张雨琳拍了拍她的脸:“会,会憋死。这是我解压的方式,你这个不用付房租、不用出门面租金的老板娘不懂我们社畜的心酸。” 王朝露心说,她当社畜的时候,张雨琳恐怕还没出世呢! 张雨琳是个话痨,嘴巴一路上就没停过,念得王朝露头痛,还没去夜店,她就后悔了,早知道还不如在家睡觉的。 “到了,这里,红海,这个夜店特别出名,听说里面的帅哥和妹子都特别正。我早就想长见识了,一直没人陪,又没钱,现在自己挣钱了,可以使劲儿地造了。”张雨琳冲王朝露眨了眨眼,又神神秘秘地补充了一句,“听说有时候还有脱衣舞、钢管舞表演呢!” 王朝露哭笑不得:“她们有的你都有,有什么好看的?” 张雨琳摇手指:“NO,朝露啊,你这思想太落伍了。现在欣赏艺术表演可不是男人独享的权利,也是咱们新时代女性的福利,待会儿你睁大眼瞧仔细了。我敢打赌,肯定有长相身材不输你们家江霍的。” “你是说有男人跳脱衣舞和钢管舞?”王朝露瞠目结舌。原谅她见识少,只在网上听说过这样的事,用词最多的是脱衣舞女郎、钢管舞女郎,所以下意识地认为跳的都是女性。 张雨琳拉着王朝露进门:“所以说,这就是特色啊。不然你以为A市这么多夜店,为什么这家生意这么火爆?” 张雨琳显示不是第一次来夜店,她拉着王朝露直接去吧台,点了两杯漂亮名字又特拗口的饮料,递了一杯给王朝露,然后带着她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喝东西,一边小声给王朝露传授夜店技巧:“在这里不要吃陌生人给的食物或饮料,自己的饮料也盯紧了,以免被人加了料。” 闻言,王朝露紧张地用两只手捧住她的杯子。 张雨琳被她这幅小绵羊的样子给逗笑了:“没那么夸张,这种毕竟是少数,我只是提醒你小心点。朝露,你是第一次来夜店吧。” 王朝露点头,她上辈子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哪舍得来夜店啊。就这两杯普普通通的饮料就好几百,王朝露看得咂舌。 张雨琳没察觉到王朝露的心思,天气热,又走了这么远,她早渴了,一杯饮料根本不解渴,她一会儿就喝完了。张雨琳把杯子放在桌上,拿起立在桌上的菜单:“你想喝什么?” 王朝露赶紧摇头:“我不喝了,你想喝就点你的吧。” “好吧,那我先点了,你待会儿喝完了再点。”张雨琳没多想,又给自己点了另外一种饮料,她是打算今天要奢侈地把店里几种出名又性价比高的饮料都试试。 张雨琳不了解王朝露的扣扣搜搜,可王宝珠却很清楚。 她好巧不巧地就坐在她们背后,听到两人的谈话,王宝珠右手轻轻捏着杯子,转过身,趴在椅背上不怀好意地盯着王朝露:“怎么?江霍没给你零花钱啊,难怪你进了红海连杯酒都舍不得点,还天天早出晚归开店做小生意。算了,你想喝什么?我请你。” 真是哪里都有她! 冤家路窄,王朝露厌恶地别过头,不理她。 但王宝珠是这么容易打发的人吗?王朝露不搭理她,她更来劲儿了,冲她那一桌的塑料姐妹们笑了笑:“我妹妹,嫁给江霍的那个,看看来夜店都穿的什么!” 一桌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哄堂大笑。 张雨琳听不下去了,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够了,穿长裙怎么了?莫非都要像你们一样恨不得都把胸露出来,领口低到肚子才叫好看,才叫有格调?” 打扮被攻击,哪个女人都受不了,尤其是王宝珠她们这群自诩高人一等的暴发户千金。 “你是谁?王朝露的走狗?没看你主人都没说话吗?你乱吠什么劲儿?”王宝珠轻嗤一笑,脸上满是鄙夷。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一杯红色的液体从她头上倒了下来,这还不够,紧接着又是一杯绿色的液体从她头上泼了下来。 一桌子的饮料都没幸免。 整桌的人,包括附近几桌离得近的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诧异地望着这一切。 王宝珠更是几近崩溃。她昨天才买的新裙子,还有她的脸,她刚做的发型…… “啊啊啊,王朝露,我要弄死你!” 王朝露厌恶地看着她,手里的玻璃杯一松,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玻璃渣子溅起,吓得正要扑上来挠人的王宝珠赶紧往后缩。 这动静太大,惊动了夜店的工作人员,连楼上的贵宾区也没能避免。正跟朋友喝酒的言旭目光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待看清人群的中心站着的是王朝露后,诧异极了。 他冲朋友点了点头,赶紧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然后扭头盯着下方的动静。 他那朋友瞧他这幅关注的样子,抬了抬下巴:“认识的?” “一好兄弟的老婆。”言旭没多说,只是时不时地在微信里现场转播一下,语气充满了惊叹。 看不出来啊,江霍的老婆脾气这么火爆,原还以为是个没脾气的呢! 不止言旭,就是张雨琳也吓了一跳,她完全没想到王朝露会这么生猛,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上手。看着王宝珠头发上、裙子上、胸口红红绿绿紫紫像是开了染铺的样子,她心里说不出的快意,让这个女人嘴贱。 只是爽过之后,她又有些担忧,事情闹到这么大,肯定很难善了了。 果不其然,夜店的经理直接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纯黑T恤,肌肉在衣服下鼓起的大块头。 他先是扫了王朝露和王宝珠一眼,确认是两个陌生的面孔后,目光蹭地一变,锐利地盯着两人,冷笑:“两位姑奶奶脾气不大好啊,砸场子砸到我这里来了。” 面对经理的来者不善,王朝露仍旧一点都不后悔刚才的行为。王宝珠真的太贱了,一天到晚没事找事,还那么说张雨琳,张雨琳是她的朋友,而且还是为了替她出头才被怼的。 她倔强地抿着唇,不说话。 王宝珠瞧见她这副样子就来气,恨恨地控诉道:“经理,都是她干的,她泼我的酒,还砸杯子。” 有她带头,她那群塑料姐妹们也纷纷出声:“是啊,她把我们的酒都倒了,我们刚点的,都还没怎么喝呢。” 夜店里有监控,现场也有这么多证人,这件事也很简单,经理其实早搞清楚了。他蹙眉看向王朝露:“你怎么说?” 王朝露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张雨琳立即把自己的手机贴到了她的耳朵边上。 这一刻,附近嘈杂的声音似乎像潮水一样褪去了,王朝露清楚地听到江霍还带着喘气的声音,他说:“朝露,别怕,我马上过来。我给你的那张卡带了吗?拿出来,拍在他们脸上。” 他最后一句话霎时缓解了王朝露的紧张,她面无表情地将电话挂了,还给张雨琳,然后问经理:“多少钱?我赔。” 夜店里总有些违规的地方,他们比她还怕麻烦,肯定是不愿意报警的。不能公了,那就私了,用钱说话呗。 经理听她口气不小,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番,报出了一个数字:“十万!” 这个数字他开得已经很公道了。要是一点惩罚都没有,那岂不是谁都可以在他这里摔杯子砸桌子?那他生意还怎么做? “这个穷鬼,她赔得起吗?还有我们的酒和我的裙子。”王宝珠立即喊道,明显是想为难王朝露。 王朝露看了她那张花了妆简直不忍直视的脸一眼,平静地说:“总共多少钱,报个数字吧!” “十万,不,二十万!”王宝珠狮子大开口,“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 反正她今天已经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不让王朝露出出血难消她心头之恨。 王宝珠知道王朝露拿不出这么多钱,就等着看她笑话。 谁料王朝露竟然一口答应了:“好,稍等片刻。” 说着,她掏出手机,拨了过去,还开了免提。 夜店里这会儿等着看热闹的人不少,大家都安静下来,一时之间只有手机接通前的“嘟嘟”声,一声接着一声,让大家也跟着紧张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通电话不会被接通时,嘟声终于停止,里面传来了一个生气的男声:“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眼里还有我们这个家,有我这个当父亲的吗?” 听到这话,王宝珠愕然,美目圆睁,愤怒地瞪着王朝露,这个不要脸的,打给她爸,要干什么? 王朝露仿佛没听到王德江的怒骂,等他的话一停就立马接上:“打三十万给我,不然明天你很可能就要在A市社会版上看到,新贵王家姐妹在夜店大打出手,双双被刑拘十五天这条新闻了!” “你……逆女,逆女……”王德江气得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现场看热闹的客人们也被这神转折给惊呆了,原来是姐妹。这是什么家庭啊,姐妹不和,父亲一出口就是骂人,还有站在那儿神情冷冷淡淡,仿佛说“被拘留十五天”的不是她一样的姑娘。 不少想象力丰富一点的已经脑补出了五十集狗血豪门家庭剧。 王宝珠也气红了眼:“王朝露,你不要脸。” 经理皱眉看着这一幕,他无意关心这对姐妹之间有什么怨仇,他只关心一件事:“十万块什么时候到账?” 话音刚落,王朝露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王朝露低头一看,是王德江打过来的,嘴角一勾,连日来的坏心情终于好转了一些,她接通电话,又打开了免提。 王德江吃了颗速效救心丸缓了缓,重新打了过来:“宝珠也在?怎么回事?” “爸,王朝露欺负我,她拿酒泼我,还砸了人家红海的杯子。”王宝珠立马控诉道。 听到大女儿的声音,王德江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脸都绿了:“不省心的东西,钱我马上转给你,都给我滚回来。” 今天这事传出去,他的老脸都要被两个不成器的女儿给丢光。尤其是王宝珠,目前正在相亲找婆家,若是进拘留所蹲几天,或者在媒体上传出这事,现在正在谈的婚事都得泡汤。 听到这话,王朝露马上挂断了电话,反正她已经摸清王德江的为人了,他好面子,丢不起人,不会不掏这笔钱,那她还跟他废话什么? 王宝珠没想到绕了一圈,她丢了这么大个人,王朝露却毫发无伤,最后还得她爸掏钱收拾烂摊子,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看王朝露的眼神更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倒是楼上的言旭看到这一幕,在几人小群里发了一串感叹号,然后说:你不用过来了,你老婆没花你一分钱就把这事给解决了,牛叉啊,我有点担心你以后的家庭地位。 江霍:迟了! 言旭:什么意思?你现在就是耙耳朵了?不会吧,兄弟,你是不是太快了点! 江霍磨牙:我在门口! 言旭…… 悲催啊,好好的一个表现机会就这么没了。 虽然已经没了他的用武之地,但江霍还是大步进去,搂住她的腰,环顾了四周一眼,阴冷地眼神在王宝珠身上一瞥,突然出声:“抱歉,扫了各位的雅兴,我们夫妻请大家喝一杯略表歉意!” 接着,他侧头看向经理:“李察有吧,一人一瓶,有劳了。” 经理自然认识江霍,尴尬极了:“抱歉,江先生,大水冲了龙王庙,不知是江太太,对不起了。” “无妨。”江霍淡淡地说。 他这样子像是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可经理还是有些忐忑。更重要的是:“抱歉,江总,我们店里暂时没有那么多库存!” 这种上万的名酒,点的人并不会太多,他们也不可能一下子存个几百瓶。 “不够?”江霍睨了他一眼,“那就用同等价位的酒补上。” 闻言,酒吧里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一人一瓶五位数的酒,夜店里少说也有好几十个人吧,这算下来不得要差不多七位数。这样的打扰天天都来吧,他们一点都不嫌。 经理这下明白了,江霍这一掷千金是为了给他老婆出口气,估计是知道刚才王宝珠骂他老婆穷鬼的事了。 啧啧,可真护短啊,这脸打得无声无息的。经理不着痕迹瞥了王宝珠一眼,真是个蠢女人,有这样的妹子和妹夫,不搞好关系还弄得像仇人一样,脑子进水了吧。 经理没再搭理王宝珠一行,笑着道:“好的,马上就准备好,言先生也在楼上,江先生、江太太楼上请。” 江霍没动,他松开了搂住王朝露的腰,轻轻推了她一把:“老婆,去结账。” 然后又冲在一旁赔笑的经理解释道:“我们家,老婆管账。” 经理赶紧附和:“男主外女主内,这个好,我们家也是,媳妇管钱,天经地义。” 王朝露…… 说得跟真的似的,鬼管过他的账啊。 见她没动,江霍掏出钱包,递给了她,语气宠溺:“忘记带卡了?” “没忘!”王朝露磨了磨牙,把钱包还给了他,拿出领证那天他给她的银行卡,大步到柜台前买单。 王宝珠见王朝露真的眼也不眨地就刷了七位数,嫉妒得眼睛都红了。王朝露的命还真好,江霍竟然把卡给她,让她随便刷,一刷就是七位数,卡竟然都没爆,可想而知,这卡的额度有多高了。 可笑的是,她今天上午还笑江霍没给王朝露零花钱。王朝露这个心机深沉,假惺惺的女人估计心里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呢! 王朝露内心的震惊丝毫不比王宝珠少。在今天之前,她根本没听说过轩诗尼李察这种酒,更没想到一瓶酒会那么贵,看到账单上一后面的六个数字,她差点气得晕倒。 江霍这个超级无敌败家子! 然后江霍就发现,王朝露刷了卡后,脸色更差了,眼睛里差点喷出火来,发现他看过去,她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还在生气啊?江霍摸了摸鼻子,假装没看到她的凶狠的眼神,上前拉着她的手说:“走吧,咱们回家!” 回家,想得美啊!快心疼死了的王朝露看江霍更不顺眼了,拉着星星眼的张雨琳就走:“你朋友不是在楼上吗?你们聚吧,有雨琳陪我。” 已经沦为江.土豪.霍粉丝的张雨琳想倒戈:“这个不……”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朝露强制拖了出去。 老婆还在生气,江霍只能上楼要了个包间,一个人喝闷酒。 过了一会儿,打发走朋友的言旭推开门进来:“怎么?花了一百多万,下了她姐的面子,你老婆还在生气?” 江霍放下酒杯:“朝露不是那种虚荣要面子的人。” “那你还高调的请所有人喝酒,我也不记得你是这么高调的人。”言旭调侃。 江霍瞥了他一记:“她不在乎,我在乎。我不会让任何人看轻她。” 言旭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肉麻死了,对你老婆说去。” 江霍没搭理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言旭看到快空的瓶子,伸手制止了他:“你够了,我可不想大半夜的还要送酒鬼回家。行了,多大点事,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回去……” “你什么时候动手?”江霍突兀地打断了他。 言旭一愣:“动什么手?” 江霍抿了一口酒,定定地看着他。 言旭懂了:“现在吗?这才刚把傅禹城拉进来,他的钱都还没到账,就要动手吗?那他可要幸免一难了。你准备放过他?” 怎么可能!要不是傅禹城跑到A市来,他跟朝露也不会冷战。 “你催催他,让他尽快动工,最迟下个月,必须动手。”江霍眼底暗沉,似酝酿了无尽的风暴。 “这也太急了点吧,咱们不是说好冬天动手的吗?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言旭不解地问。改变原定的计划,意味着很多事都要跟着改,工作量不是翻倍的问题了。 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江霍捏着酒杯,手背青筋暴凸。 他昨晚找的言旭,第二天这事就传到了王朝露的耳朵里。江霍下午特意去了面包店问了店里的员工,上午有什么人见过王朝露,小雨几个将王宝珠干的好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而且还说在此之前王宝珠就去找过朝露好几次,每次都挑拨离间。 她一走,王朝露的心情保准变坏。 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王宝珠这个恶毒的女人欺负了王朝露十几年,江霍就恨不得捏死她。 “这得归功于王德江生了个好女儿!”他阴鸷地说。 言旭听到这话,自然明白是王宝珠惹怒了他,只是王朝露也是王家的女儿。 顿了片刻,为了好兄弟的幸福,他说:“我以前就想问你,你跟王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当初拉他进来,如今又因为他们家提前动手。江霍,你别忘了,王朝露也是王家的女儿,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不管他们关系多恶劣,但他们都是打断筋连着的至亲,一旦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你想过怎么办吗?” 以前他以为江霍跟王朝露结婚只是为了迷惑王德江和江家,但上次江霍特意带了王朝露来见他们这些兄弟,今天一听王朝露被人欺负,就立即赶来,还做出送所有人名酒的行为,仅仅是为了给王朝露撑脸,不想让人看轻了她。他就明白,江霍是认真的。 很多事情,一旦动了感情就复杂了。 江霍没回答:“你别管,这事我心里有数,你的担忧都不会是问题,朝露就是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 “好吧。”言旭摊手。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过头了就未必,希望好兄弟不要翻车吧。 第30章 “你说江霍相册里藏了一张傅莹小时候的照片?”张雨琳当了半天知心姐姐,才知道两人是因为一个女人闹了起来。 弄清楚了原因,张雨琳简直不想说话了,她戳了戳王朝露的脑门:“我说姐妹,你傻不傻?为了个不相干的女人跟自己的男人吵架冷战?你的脑子呢?” 王朝露想说话,又被张雨琳给镇压了:“一张连胸都没有的小屁孩的照片能说明什么?又不是什么波霸美女,你慌什么?江霍要真的喜欢傅莹,他干嘛藏她小时候的照片,你都能随便在网上找到傅莹漂亮的照片,江霍弄不到?他又不是恋童的变态。” 张雨琳将手机丢到王朝露面前,上面就有她随手搜出来的傅莹的照片,漂亮又时尚惹眼。 是啊,暗恋一个人为何不珍藏她现在的照片?又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地娶她?别说江霍没找到傅莹,他有照片,网上也有傅莹小时候的照片,要找到人对他们这些有权有势有人脉的有钱人来说,是什么难事吗? 见王朝露不说话,张雨琳拿回手机:“想通了?” 王朝露看了她一眼,不做声。她之所以会反应这么大,是因为她知道剧情,知道自己身为炮灰的命运,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一有风吹草动就慌了。 但这事没法跟张雨琳说。 见劝了半天,也没效果,张雨琳叹了口气:“你别想了,据我今晚的观察,江霍肯定喜欢你。外面的那些小妖精都不成气候,咱们现在要摆出正房原配的气势来啊。” 王朝露被她逗笑了:“你以为演宅斗剧呢!” 张雨琳瞥了她一眼:“你别信,翻翻香江那几个大佬们的原配、姨太太、情人还有各自的孩子们的争斗史,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行,我知道了。”王朝露乖巧地点头。她要再不表态,张雨琳肯定能念她一晚上。 虽然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但经过今晚江霍的表现,张雨琳的开解,王朝露已经逐渐意识到,剧情始终是剧情,她见到的都是活生生有血有肉,有自己思想的人。而不是作者笔下的傀儡,江霍喜欢谁,由他说了算,而不是刻板的剧情。 而且经过这件事,她也意识到,她跟江霍为什么会突然闹成这样了。因为他们缺乏信任的基础。 在一段恋爱或婚姻中,彼此相爱固然重要,但信任的重要性也不逞多让,不能相互信任,对彼此敞开心扉,这样的关系注定会稍有波折就会掀起巨浪。 她跟江霍的这段关系本来就不大正常,加之剧情留给她的心理阴影,所以她心里其实一直是自卑的,不安的,一旦遇到事,这种不安就会扩大数倍。 如果换成了张雨琳这样的土著女性,虽然很好奇江霍的钱包里为什么会有那样一张照片,但也绝不会像她反应这么大。 至于公司的名字,这天底下名字中有一个“莹”字的多了去,这也未必就代表傅莹。 虽然想通了,但不代表王朝露就原谅了江霍。 江霍现阶段或许对傅莹无意,但他有事瞒着她也是真的。哪怕他们吵架了,他都没想过告诉她真相。 说到底,他们之间还是缺乏信任,江霍对她是这样,她亦是如此。 想通了这一切,王朝露更不想回别墅了,同屋异梦的滋味并不好受。她需要暂时跟江霍分开,好好想想这事,想想她要的是什么,江霍能给她什么,彼此的需求能否相匹配! 但住张雨琳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她的房子是跟人合租的,偶尔带个同性朋友回来住一晚还行,天天住这里,她的室友肯定有意见。 所以第二天王朝露就拎着东西去了春暖花开。 这套房子不是特别大,三室两厅,一间主卧,一间次卧,还有一个房间做成了书房,装修得简洁大气又不失温馨,王朝露很喜欢。 她把东西放下后,在床头柜下面的抽屉里果然找到了江霍所说的房产证,上面写的是她的名字,日期是两个月前,也就是说,他们刚结婚的时候,江霍就准备送她这套房子了。 捏着房产证,王朝露久久无声。 或许对很多人来说,房子只是个住的地方,但对从小奔波流浪的她而言,房子却是最重要的避风港。这是能给她安全感的东西,比对她说一万句“我爱你“都能让她安心。 将红色的房本贴在胸口,王朝露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 活了两辈子,从没人对她这么好过。她想,哪怕有一天江霍跟她离婚了,她也升不起对他的恨意。 如果她的要求不那么高,活得糊涂一点,少计较一点,兴许会过得更快乐吧。 但她做不到明明知道不对劲儿,有问题,还对自己最亲近的人装糊涂、演戏。哪怕死,她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叮铃铃…… 不断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王朝露纷乱的思绪。她连忙从包里翻出手机,打电话来的竟然是许久不见的黄嫂。 王朝露赶紧接起电话:“喂,黄嫂,你好,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挺好的,二小姐还好吗?”电话那头,黄嫂热情地说。 王朝露连忙用轻快的语气说:“我也挺好的,抱歉,黄嫂,以前还说要回去看你的,可后来……”她跟王家闹翻了,就再也没回去。 黄嫂连忙说:“不用,不用,二小姐回去也看不到我。” 闻言,王朝露吃了一惊:“黄嫂,怎么回事?你也离开了王家吗?” “是啊,我走了,那天王太太心情不好,我给她倒的水她嫌烫,骂了我一顿,我生气就干脆不干了。”黄嫂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王朝露却知道事情肯定没她说的那么简单。给有钱人做保姆工资高,王家人虽然都挺让人讨厌的,但又不得不让人承认王家是个做保姆的好去处。 他们家没有老人、小孩或是病人需要照顾,而且王家小弟住校,男主人工作忙很少在家,女主人母女经常睡到很晚起来,一出去就是大半天,家里经常没人。这样的家庭事少钱多,便是主人家极品一点,也在可忍受的范围之内。 要是没发生什么特别不愉快的事,黄嫂肯定不会轻易辞职。 但工作已经辞了,再说其他的也无用。 王朝露问黄嫂:“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黄嫂说:“我现在在一家宾馆搞清洁。今天厚着脸皮打电话给你,就是想问问你们家还缺人吗?若是哪天缺人了,你信得过我,就给我打个电话。” 宾馆的清洁工王朝露也曾在寒暑假去做过这样的兼职,这个工作事多钱却少,有时候生意好,忙不过来,还会不停地催催,若是有疏漏没打扫到位的地方,还可能会扣钱。 黄嫂想必也是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才会去干这个。王朝露有心想帮忙,可现在她自个儿都离开了别墅,跟江霍的关系还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怎么帮黄嫂? 可要拒绝黄嫂,王朝露又做不到。黄嫂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她在黄嫂身上甚至一度体会到了母亲的温柔和温暖。 思忖半天,王朝露说:“黄嫂,我开了一家面包店,如果你不嫌弃,就到面包店来帮忙,你看可以吗?” 黄嫂哪有不应的道理,当即就开心的答应了,还约定好下午就去店里。 到了下午,她就拎了一个大大的旧箱子到面包店找王朝露。( ′▽`)l( ′▽`)y( ′▽`)d( ′▽`)j 王朝露看到那只巨大的箱子吓了一跳:“黄嫂,你这是?” “以前宾馆包吃包住,我不干了那儿也肯定不能住了,就把东西也一起拿过来了。待会儿我找找,这附近哪里有便宜的房子。”黄嫂笑呵呵地说。 这附近的房子可不便宜,而且也不好找,就小雨那儿最便宜,一个月也得上千。而且黄嫂还拎着这么大的箱子,临时去找地方,想也不容易。 王朝露朝小雨打听了一下她房东的房子,却得知那房子已经租出去了。 担忧黄嫂半天时间找不到房子,王朝露最后说:“黄嫂,你要是不嫌弃,先到我那儿住吧,我那儿还有个空房间。” 她跟黄嫂一起生活过两三个月,黄嫂的生活习惯和人品她都有所了解,所以王朝露才会提出这个建议。 黄嫂一听激动坏了:“谢谢二小姐,家务和一日三餐交给我,就当抵房租。” 王朝露想说不用,可想到黄嫂做的色香味俱全的菜和自己那只能算是煮熟了的饭菜,实在抗拒不了这个提议。 于是,当天晚上,王朝露的生活继离开江霍后就又有了质的提升。看着桌上的诱人的水煮鱼,王朝露无比庆幸她这个决定。 果然,有了黄嫂,王朝露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前那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幸福日子。黄嫂特别能干,每天都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还能一大早起来去菜市场买好菜回来将中午的饭都做好。不止王朝露有份,连店里的几个小姑娘也通通有。 自从她来,她们就告别了每天外卖的日子。没过两日,店里的小姑娘们也拜倒在了黄嫂的精湛厨艺下。 有店有房子还有人照顾自己,简直没有比这更幸福的日子了。王朝露心情很好,只是偶尔难免会想起江霍。 江霍这段时间似乎很忙,除了每天早安、晚安在微信上刷存在感以外,竟没有再出现过。偶尔他也会让人送一束花过来,但人从不现身。 王朝露都搞不懂他了,说他放弃了,又不像,可求和吧,态度也不是这样的吧? 直到半个月后,他才在微信上问王朝露:明天我们一起去吃饭,看电影,好吗? 整整半个月了,突然冒出来就这句话,王朝露心里有气,直接问道:江霍,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那边沉默了许久,就在王朝露以为他不会回的时候,他终于发了条信息过来:好好照顾自己,我最近很忙,等忙完来接你回家。 这个混蛋,还是不肯说实话! 王朝露很生气,直接没回信息,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倒头就睡。 等第二天醒来,发现一夕之间世界仿佛了变了样,到处充斥着粉色的泡泡。走在大街上,不少人手里捧着的鲜花,还有广告屏上的广告,以及朋友圈里的狗粮,王朝露才意识到,原来今天是七夕。 难怪昨天晚上江霍会约她吃饭看电影呢! 这是她跟江霍在一起的第一个七夕,两人还在冷战,王朝露觉得好遗憾,可又拉不下脸主动找江霍。 怎么说也是七夕情人节,江霍会有所表示吧?一整天王朝露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可等到店里的四个妹子都收到了鲜花和礼物,她却连条短信都没有,王朝露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到了傍晚,王朝露放了四个妹子的假,让她们去约会,自己一个人看店。黄嫂已经先回去了,自从她包了全店人的午餐后,王朝露都让她下午早点下班回去买菜,免得一大早出门了。 今年的七夕是工作日,有情人们都去庆祝了,没情人的都窝在家里,晚上店里没什么生意,王朝露干脆窝在收银台后面理账。 她正忙得专注,忽地,一阵玫瑰的香气弥漫在鼻端,王朝露转了转眼珠子,发现一捧火红的玫瑰抵在收银台上。 她蹭地抬头,只见江霍穿着一套白色的西装,捧着玫瑰笑眯眯地看着她:“朝露,七夕快乐。” 王朝露不知该笑还是该生气,愣愣地看着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王朝露发现最近江霍可能也过得不是很好。他今天虽然明显打理过自己,可脸上还是难掩憔悴,眼睛下方还带着淡淡的青色,一看就没休息好。 她有点心疼,可想起这个人一直瞒着她,又有些心冷,索性板着脸不说话。 “我有点饿了,中午就没吃,你能陪我去吃点东西吗?”江霍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明知他使的是苦肉计,王朝露还是忍不住心软,气哼哼地关了电脑:“我也没吃晚饭,今晚得你请客。” 江霍当然乐意,他顺势牵起王朝露的手:“好,我请客,你想吃什么?我在香格里拉的旋转餐厅定了位置,可以吗?” 得寸进尺,她可还没原谅他。王朝露甩开了他的手:“我都可以,你别动手动脚。” “好,我不动手动脚。”江霍乖乖地缩回了手,但身体却贴在王朝露背后,一瞧两人关系就匪浅。 王朝露也懒得说他,赶紧关门走人。 两人驱车去了餐厅,江霍订的位置很好,靠窗,视野非常好,一眼就能将整个城市的夜景收入眼中。餐厅里也充满了浪漫的气息,用餐的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受到这个气氛的感染,王朝露的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 席间,江霍问王朝露:“喝点红酒吗?” “好啊。”王朝露点头,这个气氛喝点红酒最合适。 红酒瓶上是写的全是法文,王朝露不认识,不过这红酒口感真不错,少了她以往喝的红酒里的那种涩味,多了一丝醇香。 喝完一杯,王朝露还要,将杯子伸了过去。 江霍又给她倒了小半杯,提醒她:“这酒的后劲儿比较足,你少喝点。” 王朝露不依:“我觉得挺好喝的,一点红酒而已,还能醉人不成?” 喝完后,她又要了第三杯,还让江霍多倒点。 喝多了的坏处就是走出旋转餐厅的时候,她脑袋昏沉沉的,走路歪歪斜斜,看得江霍心惊胆战,赶紧上前扶着她:“让你少喝点,你不听,明天有你难受的。” “我难受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再说你关心吗?”王朝露侧头凶巴巴地对着他的耳朵吼了一通。 江霍揽住她的腰,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后:“你是我老婆,我怎么就不关心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一听这话,王朝露的眼泪就大颗大颗地往下滚:“才不是呢,你要真喜欢我,就不会送我回去了,我不回去……” 江霍不料喝多了王朝露这么难缠,电梯里又还有旁人,他只得安抚她:“好,咱们不回去,不回去。” “那我不要去一楼,这栋楼不就有酒店吗?咱们去开房。”王朝露大喇喇地说道。 旁边的几道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如芒在背,江霍尴尬极了,又怕王朝露还闹,更担心她回家后也这么发酒疯,只犹豫了两秒,就按了16的键:“好,咱们不回去,咱们去酒店。” 王朝露这才不闹了。 真让人怀疑她究竟是真醉还是装醉。 江霍开了一套行政套房,然后让服务员送了些醒酒的东西过来。 等醒酒药送来后,江霍喂王朝露。王朝露不肯吃:“不要,药难吃死了,我不要吃。” “不吃你明早头会很痛的。”江霍温柔地劝道。 王朝露索性就脑袋埋在他的胸口,闷声嘟囔:“不要,我不要喝酒,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给一个醉鬼洗澡太考验技术了,而且江霍也怕她明早醒来知道后生气,所以衡量了一下,他还是想劝王朝露打消这个念头:“明早再洗,今晚很晚了,先睡觉好不好?” “不要,好臭,不洗澡好臭……呕……”说着说着,她就对着江霍的身上吐了出来。 这下是不洗也得洗了。 江霍没办法,只好在浴缸里放了水,然后把她扶进去,又替她脱了外套,这才关上门出去,让服务员来收拾房间,他则去了另一个浴室洗了个战斗澡。 等他出来,房间已经弄干净,可王朝露还没动静。他站在浴室门口,轻轻喊了几声:“朝露,朝露……”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江霍有些担心,犹豫了片刻,推开了门。 “哈哈哈,吓到你了吧……”躺在浴缸里,浑身都被泡得粉粉的王朝露冲江霍哈哈大笑。 江霍赶紧别开眼,无奈地说:“洗好了就赶紧出来,睡袍放这里了,我先出去了。” “江霍,你喜欢我吗?” 忽地,江霍刚一转身就听到水声,紧接着,一具软软的、热乎乎的胴.体贴上了他的背。 他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额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制止住转身拥抱住她的冲动:“我当然喜欢你。朝露,擦干身体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骗人,你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偷偷藏着别的女人的照片?结婚这么久都不碰我?你们男人都是大骗子,大骗子……”王朝露控诉地说,越说越气,最后她干脆一垫脚,对着江霍的脖子就是一口。 脖子是江霍敏感的地方,他的自制力本来就几近崩溃,被她这一弄,再也克制不住,转身用力抱住了她:“我本来想等我们婚礼后,这都是你自找的……” 第31章 “朝露姐,朝露姐……你发什么呆呢?你手机在响。”小雨连着叫了好几声,王朝露才回过神,拿着电话出去了。 等人走后,小雨挠了挠头,不解地说:“朝露姐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一直在发呆啊?” 另一个姑娘捂住嘴噗嗤一声笑了:“小雨,你真迟钝,没看到朝露姐无名指上的那颗鸽子蛋吗?我猜有好几十克拉,肯定是江总昨晚送给朝露姐的。” 挂了电话正要进门的王朝露听到这句话,神情有些恍惚,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指上的戒指,思绪又不知不觉回到早上。 早晨,她醒来就发现自己窝在一个火热的怀抱中。 昨晚的一幕一幕马上自动浮现在脑海中,王朝露羞得差点尖叫出声。她并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喝醉了就把昨晚所发生的一切都给忘光了。 实际上,真喝醉了是干不了坏事的,所谓的酒后乱性不过是酒壮怂人胆罢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那时候精神特别亢奋,还有些模糊,人也比以往大胆多了。 发生这种事,她并不后悔。她永远记得在孤儿院时有好心人捐赠了糖果给他们,她也分到了两颗奶糖,但她舍不得吃,悄悄藏了起来,想等到她生日的时候再吃,可等她生日时,糖果早发霉变黑了,再也不能吃了。 还有她上辈子辛辛苦苦几年存的十几万,人一死,这笔钱也不知最后便宜了谁。 谁也说不准江霍不会是那会化会发霉的糖果,光攒没用,属于自己的时候该使就要使才是正理。过去的经验教训告诉她,只有吃到嘴里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但等酒精的作用褪去后,她属于女性的羞涩逐渐冒头。王朝露感觉浑身都要烧起来了,她悄悄伸出手,准备把江霍搭在她腰上的那只手给拿下去,悄悄起床。 可手刚一动,她就被上面的反光给晃花了眼。 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多了一颗粉红色的钻戒。 王朝露模糊记得,这是事后,她躺在被窝里昏昏欲睡时,江霍给她戴上的,他好像还说了什么,可她当时脑子昏沉沉的,完全没记住。 怔了片刻,王朝露心想这不是着急钻戒的时候,她得趁着江霍还没醒,赶紧走。 可她刚把江霍的手拿开,那手又自动攀上了她的腰,还在捏了捏她腰上的软肉,紧接着,他毛茸茸的头在她的脑后蹭了蹭,下巴就搁在她的肩上,含糊不清地说:“再睡一会儿!” 王朝露吓得再也不敢动,浑身僵硬地躺了十来分钟,听到他的呼吸逐渐规律,估计是睡着了,这才悄悄往拿了自己的枕头往江霍手里塞,身体慢慢挪出他的怀抱。 眼看快要成功了,一只长臂推开了枕头,又一把将她捞了回来,紧接着带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害羞了,昨晚的胆子呢?” “江霍,你耍我!”王朝露恼怒地拍了他一下。 江霍抓住她的双手,递到唇边,落下虔诚的一吻:“没有,就是觉得你太可爱了。” “别以为这种甜言蜜语能糊弄我。”王朝露嘴上不饶人,语气却没那么凶了。 江霍知道她还在害羞,也不拆穿她,并绝口不提昨晚的事,只是使劲儿抱了她一下:“真不想上班!” 王朝露嗤笑:“你是老板,你几点上班谁管得着?” 她本来是故意嘲笑他,哪晓得江霍竟然托着下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这提议好像不错,要不你今天也别上班了,咱们就在酒店度过这一天吧,正好咱们还没度蜜月。” 谁度蜜月就窝在酒店里啊,江霍这司马昭之心太明显了,王朝露赶紧推开了他,将被子盖在他脑袋上:“那你就在这里过一天吧。” 经他这么一闹,她的害羞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王朝露赶紧下床进了浴室,并反锁上了门。 等洗漱完,王朝露在镜中看到这间熟悉的浴室,想到昨晚在这里发生的不可描述的事,红晕再次爬上了脖子,都不好意思出门。 还是江霍等不下去了,在外面敲门她才出去。 “走吧,下去吃早餐。”江霍拉着王朝露的手说。 吃过饭后,江霍本来是要送王朝露回家的,可王朝露不想回去,说要去上班,他把她送到了恒远广场。 车子停下后,他拉住她的右手,在戒指上落下一吻:“晚上我来接你。” 这一吻又把王朝露的记忆拉回了昨晚。她终于记起江霍昨晚说了什么,他单膝跪在地上把戒指戴在她的手上,亲吻着她的手背,呢喃:“朝露,你什么时候才能记起我?” 这句话带着浓浓的悲伤和无尽的渴望,王朝露想起来心里就觉得闷闷的,很难受。 也是这个原因,她才没将戒指取下来,不料竟没店里的员工眼尖地发现了。 无心上班,王朝露干脆没有回去,而是上了楼,找了一家咖啡馆点了杯咖啡,坐在窗边,望着下面的车水马龙发呆。 江霍那句话究竟什么意思?他跟原主到底有什么纠葛?如果他们之间真有故事,江霍为什么不实话告诉她? 还有江霍喜欢的究竟是原主,还是她?他能区分她跟原主的区别吗? 其实江霍的白月光根本不是傅莹,而是原主吧? 王朝露心里乱极了,脑子又开始痛了。 她按住头使劲儿揉了揉,思忖着要不要抽个时间去医院看看,她最近总时不时地头痛,该不会是生了什么病吧? 她现在有房有店,还有男人,可不想就这么挂了。 乱糟糟地发了半天呆,王朝露也没心情上班,干脆给小雨去了个电话,让她们看店,她今天不去了。 王朝露回到家睡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手机响了,她迷迷糊糊地接了起来,里面传来江霍的声音:“怎么没在面包店等我?本来还想约你吃饭的。” 王朝露说:“我有点困,就先回去了。” “是我不好,昨晚累着你了,下次任你处罚。” 王朝露的耳朵轰地一声炸开,耳尖都红了:“江霍你不要脸!” 气冲冲地说完这句话,她就挂了。 很快,江霍发了条信息过来:逗你的,我最近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等忙完我就天天陪你,有事给我打电话,乖! 什么嘛,打一棍子给颗枣。 王朝露撇了撇嘴,倒是没质疑江霍嘴里的“忙”,他昨天那副样子一瞧就是天天加班累出来的。 可她也不想回他的信息,丢下手机爬了起来,打开门,外面黄嫂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 听到脚步声,她围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一个头,笑着对王朝露说:“醒啦,快刷牙洗脸,我给你熬了乌鸡汤,好好补补。” 补补?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王朝露挠了挠头,趿着拖鞋进了洗漱间:“哦,好的,辛苦黄嫂你了。” 又要去店里帮忙,又要收拾家里,还要买菜做饭,黄嫂说是十佳保姆阿姨也不为过,不行,她得好好挣钱,给黄嫂涨工资。 ***** 江霍说忙,竟然真的好几天没再出现在王朝露的面前,要不是他每天早中晚都要给王朝露发好几次信息,打好几个电话,还时不时地让人送些小玩意到店里,王朝露真以为他这是拔吊无情,得到就不珍惜了。 可再忙,两人就隔这么远,总不能走几百步来看看她的时间都没有吧。 这天店里又接到了莹光的单子,自打上回被人发现她跟江霍关系后,王朝露就再也没去送过东西。 但今天她决定破个例。 王朝露绝不承认她是想江霍了,她就是好奇他在忙什么,顺带去瞅瞅。 前台小姐姐看到王朝露过来,惊喜极了,马上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又热情地邀请她坐下,还给她倒了茶:“太太,好久没见到你了,自从江总不来,你也不来了,还以为你把我们给忘了呢!” “江总最近一直都没来公司?”王朝露抓住了重点。 前台小姐姐一愣,啊,她不会说错什么话了吧? 犹豫了一下,她说:“是的,最近快一个月,江总都没在公司出现过了,日常工作都是常总在处理,公司里都猜测江总是不是又回立信了,毕竟以前江总管理着两家公司的时候,也经常不在。” 难怪一直不见人影呢,敢情是不知跑哪里去了!更可笑的是,她这个当妻子的还是从别人口里知道这件事。 王朝露心里气急,但没在表现出来,跟前台小姐姐聊了几句就走了。回去后,她就直接把江霍的手机号码、微信全拉进了黑名单,这个大骗子。 结果她刚拉黑,这个不知去哪里浪的狗男人就回来了,还笑眯眯地摸上了门,抱着一束漂亮的百合花进来。 看见他,王朝露立马丢眼刀子:“你来干什么?” “朝露,我忙完了,回来陪你。”江霍估计已经知道她生气的缘由了,脾气特别好。 在厨房里忙活的黄嫂见状,赶紧找了个酱油用完了,下楼去买的借口把空间腾给小两口。 王朝露斜了江霍一眼,冷笑:“江总贵人事忙,忙完了就记起我了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自己结婚了呢!” “怎么会呢,是我不好,忘了告诉你这件事!”江霍不顾王朝露的拒绝,坐到她旁边,抓住她的手,哄道,“不过你明天就知道我这段时间去做什么了,你待会儿记得看新闻。” 什么东西,还要上新闻?王朝露怀疑地看着他。 江霍搂住她的肩,目光中闪过一抹晦涩:“朝露,我好困,让我靠在你身上睡会。” 王朝露侧头看他瘦了一圈的脸,还有嘴巴周围那短短的胡渣,不禁有些心软。算了,等他醒来再一起算账。 “你去卧室睡。”王朝露站了起来,把他拖进了卧室。 可进了卧室他也不规矩,直接搂住王朝露的腰躺到了床上:“你陪我,我一个人睡不着。” “江总,你还小,才几岁,睡觉都还需要人陪是吧?”王朝露没好气地说,她试着挣了挣,但江霍的手劲儿很大,根本掰不开她的手。 王朝露气得丢开了手,她倒要看看,他能维持这种别扭的姿势几分钟。 结果还不到两分钟,他的呼吸就变得有规律起来。王朝露悄悄抬头一看,这家伙竟然真的睡着了,看来真的累惨了。 王朝露不好打搅他,就掰着他的手指头玩了一会儿,结果没多久自己也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屋子里静悄悄的,背后的江霍还睡得正熟,但手仍搭在她的腰上。 王朝露怕吵醒他,没敢起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一看,发现手机里竟然好几通未接来电,全是本地陌生号码。 除了电话,还有一堆短信,全是这些号码发过来的,王朝露打开一看,第一条:王朝露,接电话! 第二天:王朝露,你死了吗?打你电话也不接,要你有什么用? …… 第N条:王朝露,别忘了,你也是王家的女儿,王家倒了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 王朝露马上明白,这些电话都是王家人打过来的,而且听他们的口气,王家似乎出事了。王家能出什么事?莫非是王德江在外面干了违法乱纪的事被抓了? 王朝露很好奇,但她并不想联系王家人。现在这一家子正像狗皮膏药一样,她若打过去,他们还不知道会提什么非分的要求呢。还是先翻翻朋友圈,看看有什么消息没有。 王朝露刚一退出短信,外面忽然响起了黄嫂的声音:“您好,请问您是?” “我找江霍,他在这里吧,让他出来!”威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王朝露马上听出来了,这是江老太太,不过她今天的语气似乎有些严厉,出什么事了? 外头的动静不小,吵醒了江霍,他揉了揉额头,翻身爬了起来,轻轻拍了拍王朝露的手:“找我的,你再睡一会儿吧。” 她现在哪里还睡得着啊。王朝露跟着起身。 江老太太就在门外,江霍没有洗漱就推开门出去了,王朝露紧随其后。 走到客厅,王朝露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的江老太太,顿时吃了一惊。 不过短短一个月左右没见,老太太竟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脸上的皱纹一团一团的,眼神黯然,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光泽。 “奶奶,吃饭没?没吃一块儿吃。”倒是江霍像没事人一样,招呼江老太太。 闻声,江老太太侧过头,定定地望着这个她最爱的孙子,浑浊的老眼中似有泪光在闪烁。 王朝露站在江霍身边看到这个眼神,顿觉心惊肉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霍也收起了笑,不避不闪地望着江老太太。 祖孙俩对视了许久,最后还是江老太太败下阵来,哆嗦着唇,问道:“是你吗?” 王朝露发现,她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江霍平静地望着她:“你心里不是有了答案吗?” 啪! 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江霍的脸上。 “江霍,奶奶……”王朝露吓了一跳,尖叫出声,江霍却伸手挡住了她,示意她不要说话。 江老太太痛心疾首地看着江霍:“你……你还有良心吗?我是这么教你的吗?骨头相残,江家祖上传下来的百年基业就这么被你毁了!” 江霍冷冷一笑:“骨肉相残不就是江家的传统吗?这番话,奶奶应该去对关在拘留所里的二叔说才对。”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江老太太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江霍只定定地看着她:“奶奶,我没跟你说过吧,九岁那年我在C城失踪遇到的根本不是变态神经病,而是一群拿钱□□的绑匪,他们收了对方的钱,要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你……你后来怎么对警察说那个人是神经病?”江老太太愕然。 江霍满脸讥嘲:“如果我不这么说,我能活下去吗?” 仅仅这一句,让江老太太原本挺直的腰瞬间弯了下去,仿佛一瞬间被人抽走了精气神。 她颓然地肩,似哭似笑:“报应,报应,都是报应啊……” 江老太太沮丧地走后,屋子里陷入了死寂。 王朝露通过他们的对话,还有王家人那一堆短信和未接电话,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她抓住江霍的袖子,面露担忧:“江霍……” 江霍拉着她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陪我看会电视。” 王朝露侧眸看了他一眼,把目光挪到前方的电视上,很快本地新闻就冒出了一条信息:“今日,立信集团代总裁江英辉涉嫌在云家坡这一项目上行贿,低价拿地,并跟黑.社会势力团伙勾结,绑架居民,强迫该地居民答应不合理的拆迁赔偿……等一系列违法犯罪活动,目前已被警方控制立案调查。据悉,云家坡项目涉及四千亩土地,拿地价高达三百个亿,后续开发涉及……体量如此大的项目,现负责人被拘,很可能导致该项目停滞,后续的开发……” 云家坡项目出了事,将全部资金都压上去的王家也跟着完蛋了。 第32章 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王朝露担忧地望着江霍:“你没事吧?” 江霍牵起王朝露的手,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地捏着,目光依旧望着电视:“江家真正发迹是从我爸开始。我爸是个工作狂,一心扑在工作上,三十多岁才娶妻生子。他的勤勉终于让他在四十五岁那年登上了A市首富的位置,江家的财富较之我爷爷那一代,增长了数倍。” “可惜,天妒英才,在我九岁那年五月,我父亲在国外出差时遇到了当地黑.帮火拼,死于非命。他死后,我那些亲戚就露出了狰狞的面孔,盯上了我们孤儿寡母,先是一大堆族里的叔叔伯伯想娶我妈,我妈不答应,没多久就出了车祸,当场殒命,肇事司机逃逸,不知所踪,然后是我被绑架。” “我命大,逃了出来。我奶奶这才意识到了那些股份、钱什么都是催命符,将我父亲留下来股份一分为三,我保留10%,给我叔叔8%,另外30%落到了她的名下,由她替我保管。她还立下了遗嘱,如果我跟她都出了事,股份就捐给出去,这才保住了我的小命。” 江霍说得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可一个九岁的孩子,先是丧父,接着母亲又死于非命,最后是他自己被绑架差点丢掉小命。接二连三地遭遇这种打击,别说一个小孩子,就是大人恐怕都受不了。 “江霍,你还有我。”王朝露的心脏仿佛被人攥紧,难受极了,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哭腔。 江霍轻轻捧着她的脸,用指腹擦掉她涌出来的眼泪:“傻瓜,都过去了,哭什么?我还有你,朝露,你不会离开我吧。” 王朝露立即摇头:“不会!” 江霍把她抱进怀里,手轻抚着她的头:“那我就放心了。那王家……也受到了牵连,你会不会怪我?” 似乎听出了他的小心翼翼,王朝露马上否认:“当然不会。做生意有风险,谁也不能保证只赚不赔。当初是你强拉着王家参与这个项目的吗?” 江霍笑了:“当然不是,这个项目启动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立信。是王德江千方百计找上江英辉,谈了许多条件,才加入这个项目的。” “嗯,这就是了,你又没拿刀架在王德江的脖子上逼他参与这个项目,是他自己愿意的,成年人总得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王朝露冷漠地说。 其实是她不在乎王家人的死活。原主就是被他们害死的,她跟这自私自利的一家子没有任何的情分可言。 江霍紧紧抱住了她:“谢谢你,朝露。出了这件事,未来一段时间,恐怕会有不少人来骚扰我们,你先跟我搬回别墅住,等这阵风头过去了,你要更喜欢这里,咱们再搬过来住,好吗?” 春暖花开虽然也算一个中高档社区,安保做得不错,但到底住的人多,鱼龙混杂,对外来人员的审核比不上别墅那边。 王朝露想到王家那一连串的电话和短信,又看江霍情绪低落的样子,不忍违逆他,便答应他第二天搬家。 可还是迟了一步,第二天上午江霍刚出门,王朝露还坐在桌前吃早餐,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黄嫂透过门眼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朝露,王德江他们来了。” 自从去了面包店上班后,黄嫂就不叫王朝露二小姐了,而是叫名字。 “他们?几个人?”王朝露放下筷子问道。 黄嫂说:“王德江、蒋春梅还有王宝珠。” 除了那个还在住校的便宜弟弟,全家都出动了啊。 “打电话给物业,让保安过来处理。”王朝露知道王家人是来干什么的,他们的目的注定要落空,这人绝望之下,谁知道会干出什么来,小心点总没错。 黄嫂赶紧给物业那边打电话,说有人在她家门口闹事,让派两个保安过来处理一下。 外面的王德江三人见门一直不开,脾气也上来了,按门铃不说,还一直拍门,将门拍得啪啪啪作响,吵得人耳膜疼。 “黄嫂,开门,放他们进来,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被左邻右舍投诉了。”王朝露没了吃饭的心情。 而且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今天她不见他们,他们还会想其他办法跟她碰面。她总不可能一直不出门。 黄嫂点头,打开了门。 一瞧见她,王家人怔了两秒,但也没在意,一个保姆而已。他们直接推开黄嫂,气冲冲地跑到王朝露面前:“你昨晚怎么不接电话?” “电话?什么电话?你们吗?我看都是骂我的,以为是骚扰电话,全拉黑了。”王朝露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他们。 骗谁呢,他们昨天短信说得多清楚啊,蒋春梅想发作,但被王德江给拉住了。 王德江给她使了一记眼色,然后笑呵呵地看着王朝露说:“你这孩子,怎么搬到这儿来住了?让我们好找。怎么,跟江霍吵架了?” 王朝露最烦王德江这个虚伪的德行,她睨了他一眼,嘲讽道:“都找到这儿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要问问你的好女儿啊,我跟江霍闹崩,她回去放鞭炮庆祝了没?” “说什么话呢,姐妹之间有点小嫌隙还扯到这上面来了,也不怕人笑话。”王德江随打了个哈哈,环顾了四周一圈,问道,“江霍呢?怎么不见人?” 王朝露顺着他的话装傻:“你不是知道我们吵架了吗?分居呢。” “王朝露,你装什么装?我们看见江霍的车子今早才出了小区……”王宝珠气不过,咋咋呼呼地吼道,吼到一半就被王德江吃人的眼神给吓懵了。 王德江是真气,这个蠢货,就知道拆他的台,白长了一张脸,脑子里全是豆渣,他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 王朝露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家三口,看他们还有哪些花招。 王德江不愧是个生意人,脸皮就是厚,被拆穿了也面不改色,搓了搓手,眉眼一耷,长叹了口气:“哎,朝露,爸也不瞒你了,咱家公司出了事,爸就快挺不过这一关了。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爸也不想来找江霍,你帮帮爸,在江霍面前说说情。” 蒋春梅也赶紧说:“对啊,朝露,我跟你爸辛辛苦苦将你养这么大,还给你出嫁妆,给你找了这么好个婆家。如今家里出了事,你想想办法吧。咱们女人啊,只有娘家才是咱们的底气,娘家好了,婆家也不敢低看……” 王朝露觉得很可笑,她当这是封建社会呢,女人在婆家受了委屈只能找娘家人来“主持公道”,他们当法律是摆设啊。 “江霍的事情我不清楚,我也左右不了他的决定。你们有事去公司找他吧。”王朝露一口回绝。 若是找江霍有用,王德江就不会心急火燎地跑来找王朝露了。那个江霍,真的是个野崽子,娶了他的女儿,也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别说登门拜访了,甚至在公开场合见到他这个老丈人也直接视而不见。连他主动示好,这小子也不给一点面子,从来都不应。 王德江好面子,几次下来也不想提江霍了。若不是这次云家坡项目出了事,他的全部家当也都压在了云家坡上,他怎么可能会主动找上门。 “朝露,你帮帮爸,你不是想要房子吗?等爸过了这一关,爸给你买套大房子,不,大别墅,装修全部按照你的喜好来。”王德江见动之以情不行,干脆利诱。 一听他的许诺,蒋春梅母女俩的脸色都很不好看,但她们也知道轻重,即便再不忿,也不敢在这时候拖王德江的后腿。 王朝露将对面三人的神情纳入眼底,淡淡地说:“你的忙,我帮不上,我相信江霍也帮不上。”就别白费力气了。 又被拒绝了,饶是城府深如王德江,也不禁露出了几分恼色。就更别提沉不住气的王宝珠了,她狠狠地瞪着王朝露:“你当江霍是真喜欢你?别做梦了,你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等着吧,江霍迟早会甩掉你,以后有你好受的。” 又来了,王朝露冷眼盯着王宝珠:“就算被甩又怎么样?我照样有价值千万的铺子,还有这样的房子住,你呢?王宝珠,你与其天天担心我,还是想想王家破产了,你这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千金大小姐靠什么生活吧。” 这番话无疑是戳中了王宝珠的痛脚。她现在最担忧的就是这个。当初为了能够参与云家坡项目,王家不但压上了所有的现金流,而且将家里的房子、公司的固定资产全部抵押给了银行,同时还找亲朋借了不少钱。 如今项目出事,十几年的积累都将付出东流,王德江恐怕还得背上一笔不菲的债务,余生恐怕都会在各种躲债中度过。光想想,就窒息。 “王朝露,你个没良心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帮忙,还在这里幸灾乐祸。爸,我就跟你说过,这个贱人心里一点都没咱们这个家,你还不信。我今天要打死她……”王宝珠气得失去了理智,扬起手就要去打王朝露。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她东倒西歪,王宝珠捂住被打的左脸,恨恨地盯着突然出现挡在王朝露面前的江霍:“你还是不是男人,竟然打女人!” 江霍阴鸷地瞥了她一眼:“滚。” 接着,他朝站在门口的两个保安说:“这三个人擅自闯入我家,还试图殴打我的妻子,请将他们带走。” “不是,我们是他的老丈人和丈母娘。”王德江赶紧辩解道,接着又讨好地说,“江霍啊,我们很久没见到朝露了,来看看她。刚才宝珠跟她妹妹闹着玩的呢,亲姐妹,哪有什么仇呢,你别介意了。对了,你叔叔出了事,你将要回到立信吧?” 可惜江霍完全不看他,只对保安说:“还不带出去?要我报警吗?” 两个保安反应过来,走到王家三口面前:“请吧,这位先生,不要让我们为难。” 王德江的脸色变得铁青,唇抿成了直线,又看了江霍一眼:“江霍,你好好想想,我们到底是朝露的父母。” 可惜这话对江霍完全没用,他连个眼神都没给王德江。 见状,王德江恼羞成怒:“咱们走。” 他们走后,江霍拉着王朝露上下打量了一番:“没事吧,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不是上午九点有个很重要的会吗?”王朝露不答反问。 江霍拉着她的手进了卧室,打开衣柜,找了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递给她:“再重要的会有你重要?下次遇到事记得给我打电话。你今天不要上班了,去公司陪我吧,快去换衣服。” 他不说,王朝露也不打算去面包店,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不太平。那些人找不到江霍,很可能会把主意打到她头上,王家只不过是先锋罢了。 “可是我还没收拾完,咱们说好今天搬家的。”王朝露嘟囔道。 江霍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别搬了,东西就放这儿,别墅里你的东西都还在,衣服我待会儿让人给你送一些到家里。” “好吧。”王朝露拿着裙子关上门了。 到了公司,已经九点多了,前台小姐姐一看到他们手牵手进来,笑盈盈地鞠躬行礼后又悄悄冲王朝露挤眉弄眼。 王朝露被她们打趣的目光弄得很不自在。虽说关系已经公开了,但陪老公上班什么的,还是感觉很羞耻,她赶紧挣开了江霍的手。 江霍愣了一下,直接改为搂着她的腰进了电梯。 这个动作弄得前台小姐姐们激动不已,纷纷说:“看见了吗?看见了吗?太太好可爱,江总也太man了,进公司这么久,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机器人,脸上总没有表情的,没想到……” 王朝露也被江霍的动作吓了一跳,她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发现电梯的金属墙壁是反光的,两个穿着套装的女白领从镜面上瞧见了他们的动作,正在偷笑。瞧她望过去,两个女白领还朝她笑了笑。 完了,她这一世英名啊。 王朝露悻悻然地跟着江霍上了22楼,刚走过去,苏秘书就从位置上站起来,躬身道:“江总,江太太,上午好,今天的会推迟到下午一点了,另外傅先生和傅小姐说有重要的事要见江总,被闫助理安排在了会客室。” 傅先生,傅小姐?王朝露目露疑惑,抬头看向旁边的江霍。 江霍捏了捏王朝露的手:“你不是怀疑我对别的女人有心思吗?待会儿好好看看,你是怎么冤枉我的!” 王朝露…… 真是够了,明明是他什么都不肯说,最后却怪到她头上,这个男人倒打一耙的功力真是越来越深了。 不过不用江霍说,王朝露也明白傅禹城兄妹俩来的用意。一个多月前,在江霍的帮助下,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加入云家坡项目,如今项目却出了这种事,目前这个项目肯定会停滞,至于以后还能不能重新启动,也是个问号。 傅禹城兄妹能不急吗?才刚投入了大把大把的钱和资源呢!王朝露侧头悄悄看了江霍一眼,他在江老太太面前承认了,是他把江英辉拉下马的,那他不是早就知道云家坡项目会出事,还给傅禹城介绍这个项目,分明是不安好心。 这哪里是像暗恋傅莹的样子啊,分明是跟傅家有仇吧!王朝露默默地给傅禹城点了根蜡。 傅禹城兄妹一看江霍进来,连忙起身,焦急地说:“江总,打扰了,我也实在是没办法才找上门,抱歉。” “坐。”江霍指了指沙发,然后拉着王朝露坐到他们对面,直白地说,“傅总是因为云家坡项目的事而来?” 傅禹城忙不迭的点头:“没错,江霍事情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我就想问问,以后立信是江总管理吧,对于云家坡项目,江总心里可有什么章程?” 昨天江英辉暴.雷的消息一出,傅氏那帮老臣只差没把天掀了,一个个逮着他的错处,给他父亲打电话,指责埋怨他。 傅禹城挣表现不成,反而落下这么大个把柄,还让集团损失十位数的资金,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以后还有什么资格执掌傅氏?傅氏可不是他们傅家的一言堂,那些股东也只认利益不认人。 江霍淡淡地看着他:“我暂时还不会回立信,项目的事,傅总恐怕找错了人,你不如去找找言总,毕竟这个项目他也参与了。” 能找到言旭,傅禹城还会上莹光来? “听说言总大前天就出国了,一直没回来。”傅禹城极力劝说江霍,“云家坡这个项目的前景非常不错,即便现在遇到了点挫折,我相信只要江总愿意挑大梁,站出来整合资源,江英辉的事对项目的影响应该不大。” 傅禹城是真看好云家坡项目,要不是傅家出的钱不够,在项目中的地位不够,他手里又没资源,他都想站出来把项目继续做下去。 旁边的傅莹看了看一直静默不语的王朝露,犹豫了下,祈求地望着江霍,软着嗓子开了口:“江总,你就帮帮我哥嘛,这个项目你们立信投资最多,如今搁浅,立信的损失也是最大的。现在这种情况,只有靠咱们大家同心协力才能度过难关,你说是不是?” 王朝露…… 当她是死的啊?当着她的面勾搭她的男人。虽然傅莹做得不算很过分,可江霍的老婆都还在呢,她这样冲江霍撒娇会不会过分了一点。 但王朝露不找傅莹的麻烦,她侧头目光如炬地盯着江霍。哼,要不是这个家伙私藏傅莹的照片,人家会对他撒娇?他们肯定知道这件事了。 江霍察觉到王朝露的死亡视线,求生欲极强,看都没看傅莹一眼,只对傅禹城说:“抱歉,我最近要举行婚礼,还要度蜜月,没那么多时间。” 王朝露…… 婚礼、蜜月?她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傅禹城心里更是一言难尽,虽然觉得江霍这是在敷衍他,可他还是不死心地张了口:“江总,婚礼和蜜月可以往后推一推吗?想必江太太也不会介意。” “她不介意,我介意。”江霍睨了傅禹城一眼,“我以为傅总应该能体会我的心情才对,毕竟你有一对人尽皆知的恩爱父母。想必是老傅总遇到这种事,选择也会和我一样。”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傅禹城还能说什么?江霍身为江家子弟,都不管立信会因为这件事损失多大,不愿回去收拾烂摊子了,他还能怎么办? 兄妹俩悻悻地出了莹光,站在大门口,长叹了口气。 傅莹侧头看向傅禹城:“抱歉,哥,没能帮到你。” “说什么傻话呢,你已经尽力了!”傅禹城顿了片刻,问傅莹,“你有没有发现,江霍似乎对咱们家抱着敌意。” 傅莹一脸茫然:“有吗?” 傅禹城没有说话,他爹妈再恩爱又不是什么明星流量,这种事不会出现在新闻上,可远在A市的江霍却知道,而且今天还特意把这个事提了出来,语气中似乎总带着一股嘲讽。 揉了揉额头,想不出个究竟的傅禹城只好带着傅莹上了车,先回酒店。 他们回到酒店楼下,就看到王德江一家正在酒店的大堂里等他们。 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看到他们,傅禹城一点都不意外:“王总,王太太,王大小姐。” 自从搭上云家坡项目后,他跟王德江见过好几次,算是熟人。 王德江颔首:“傅总,我刚接到消息,江家老太太找了律师,打算将她名下30%的股份全部转给江霍。想必你也已经去找过江霍了,他根本不愿意救云家坡项目,咱们一起去找江老太太吧。” 傅禹城只一思索就明白了王德江的用意。王德江这是要掺和进江家的内斗了。 “咱们外人恐怕没办法说服江老太太改变主意。”傅禹城不大乐意参与到这种家族内斗中。王德江是被逼上了绝路,云家坡项目救不回来,他就会破产负债,但他还没到那一步。 王德江说:“傅总,江老太太是个聪明人,她肯定也不愿意看到立信落败。” 顿了一下,他环顾了四周一圈,附到傅禹城耳朵边,低声说:“听说这次江总会出事,都是江霍那小崽子干的。小江总手里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他待会儿也回去。” 他嘴里的小江总是江英辉的儿子,江霍的堂哥江与荣。 傅禹城听了心惊不已,他吃惊的不是证据,而是江英辉出事是江霍害的。若如此,那江霍早料到会出事了,还把他拉进项目,其心可诛! 他全然忘了,江霍一开始拒绝了他,是他不死心地三番两次骚扰对方,才让江霍改变了主意。 到底是不甘心被算计,也不甘心这么灰溜溜地回C城,傅禹城只犹豫了片刻就点头答应了。 第33章 江家,王德江并不是空穴来风,江老太太真的找了律师过来。 不止律师,还有江英辉的儿子江与荣,江家其他旁系,都在这里,一个个饿狼似的盯着满头银霜的江老太太。 “奶奶,是江霍陷害我爸,他肯定是不忿他腿残了之后,我爸取代了他在立信的地位,奶奶,他这么对我爸,他江霍就不是人。”江与荣控诉江霍,还找出了一堆所谓的证据,“集团的财务总监跟江霍一向过从甚密……” 其余的江家人也说:“老太太,这种陷害自家人,吃里扒外的东西,咱们江家绝不能留,你可不能把立信交给他,不然咱们江家的家业都要毁在他手上!” …… 王德江等江家这些七大姑八大爷都控诉完了,才拉着傅禹城说:“老太太,按理来说,这是江家的事,作为外人我不应该说话。但身为江霍的岳父,我还是要讲一句公道话。今天我跟傅总都去找过江霍了,问他什么时候回立信,重启云家坡项目,他根本就没这个意愿。江霍实在是太自私了,立信下面员工成千上万,云家坡涉及的资金过百亿,公司、人员无数,他这样不负责任地置集团,置项目于不顾,将会害多少人丢掉饭碗。请老太太慎重。” 江老太太的目光掠过自己的孙子、孙女,女儿、女婿、外孙,还有江家的亲亲戚戚,以及王德江和傅禹城,心底一片悲凉。这些人,她都还没死呢,都恨不得把江霍给赶出去,也难怪江霍一直不愿回这个家,不愿回立信。 这么多年,到底是她错了,是她对不起大儿媳妇,对不起孙子! 当年,明知大儿媳妇的死有蹊跷,可怕扯出她唯一的小儿子,怕江家四分五裂,江老太太退缩了,没有追究这件事。她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只想和稀泥,粉饰太平。 也就难怪,她这么多年一直疼爱江霍,但祖孙俩之间,总是隔了一层什么。哪怕是她把江霍亲手抚育大的,祖孙俩也不是很亲近,甚至江霍结了婚,也不愿意把媳妇带回家给她看。 她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否则有什么颜面去地下见大儿子和大儿媳妇。长叹了口气,江老太太淡淡地说:“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不过股份转让书我已经签了,遗嘱早在三年前就立了,就这样吧,都散了吧。” 见他们把嘴都快说干了,老太太还是没一点改变想法的意思,大家都急了,立信30%的股份啊,谁拿到谁就是立信的第一大股东。 “奶奶,为什么?江霍是你的孙子,我也是你的亲孙子,你也太偏心了。他这么害我爸,这样置集团的利益于不顾,把这么多人的饭碗不当一回事,你怎么可以把股份交给他?”江与荣不服气地说。他非常不平,同样是孙子,凭什么从小到大,有什么好处,奶奶都偏着江霍。 江家大姑也说:“妈,江霍太自私,太没大局观了,立信交到他手里我们都不放心啊。你不为别人着想,也要为立信成千上万的员工着想吧?自从二哥出了事后,才短短两天,立信的股票就跌停了。难道你真要让江霍毁了立信,毁了咱们江家的基业吗?”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可江太太活了一大把年纪,如何不清楚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够了,你们对我将股票转给江霍很有意见?我想,你们是忘了,这30%的股份是江霍的父母死后转给我,我暂时替江霍保管的,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老太太一一扫过众人,“你们也别找我主持公道了,都是一笔烂账,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也别跟我讲有多少人会失业什么的,这世上有几个人在一个地方干一辈子的?别说的离了立信就找不到工作,活不下去了,我连自己的儿子、孙子都管不好,救不了,哪有善心管不相干的人,都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妈,你太偏心了,英辉那么孝顺你,他被江霍那狼崽子害得这么惨,你还这样护着江霍,英辉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儿子啊。”江二婶哭着控诉道。 “他要不是我亲儿子,我……咳咳咳……”老太太说着说着,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脸憋得铁青,一副快喘不过气来的模样。 “奶奶……” “妈……” “老太太……” …… 江霍接到消息的时候,江老太太已经住院了,还是一直伺候她的保姆阿姨洪姨打电话告诉江霍,否则都没人通知他。 接完电话,江霍放下了碗,对王朝露说:“我出去一趟。” “是奶奶病了吧,我跟你一起。”王朝露跟着站了起来。 “嗯。”江霍没有拒绝,亲自开车出门。 一路上他虽然没说什么,但王朝露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很着急,很在意江老太太的,因为一到红灯时,他就会特别焦虑,抬起手背蹭一蹭下巴,过两秒又将手放下。 好不容易熬到医院,一停稳车,江霍就推开车门拉着王朝露下车往住院部跑去。 江老太太的病房外挤满了人,江家一大家子,连同王德江、傅禹城一行都还在这儿。 瞧见江霍过来,血红着眼的江与荣立即挥起拳头:“江霍,你还敢来!” 江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为什么不敢来?” “要不是你,奶奶会生病吗?都是你,你个克父克母的丧门星。”江与荣恶狠狠地骂道。 江霍听到这话,不怒反笑:“克父克母?这话你应该去问问你的好父母,到底是谁害死了我母亲。” 越过他的视线,江与荣看到江霍冷冰冰地盯着他的母亲。 江与荣一惊,大骇:“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不会相信你的。” 江霍根本不看他,只是盯着江二婶:“现在还只是开始。” 江二婶听到他这句意有所指的话,吓懵了,牙关打颤:“你……你什么意思?我……你这个没人性的狼崽子,亏老太太那么疼你,你就这么对……” 在江霍若有深意的眼神下,江二婶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直接说不出来了。 她这幅心虚的样子,无疑是证实了江霍的话。江与荣不敢相信。 王德江和傅禹城更是大吃一惊,江家这里面的龌蹉比他们想象的还深,难怪江霍下死手整江英辉呢。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怜了他们这些无辜受牵连的。 眼看江老太太铁了心要把股份给江霍,江与荣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江家其他亲戚,江霍不在的时候气势汹汹,结果江霍一到场就全成了哑巴。王德江心里很后悔,早知道江英辉一倒,江家这些人都不成气候,他干嘛要冒这个头。 他的眼睛追着江霍转。 江霍甩开了江与荣的手,带着王朝露站在另外一边,跟江家人泾渭分明。 王朝露抬头看了一眼江霍一直盯着病房的眼神,抓住他的手,柔声安慰:“放心吧,奶奶会没事的。” 江霍自嘲一笑:“曾经有一度我在心里恨死了她,恨不得她也像我妈那样死了算了。凭什么我妈死了,他们都像没事人一样好好地活着。我以为我心里是恨她的,但她现在可能要死了,我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这不是你的错,她做错了事,但她也同样保护过你,疼爱过你。”王朝露紧紧抓住江霍的手,认真地望着他,告诉他,她懂他的感受,懂他对江老太太爱恨交织的感情。 江霍把头埋在王朝露的黑发中,声音压抑:“朝露,要是没有你,我可能已经为了仇恨疯了。不,我恐怕早就死了,谢谢你。” 忽地,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大家齐刷刷地望过去。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来告诉大家:“老太太只是急火攻心,导致昏厥,没什么大碍,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不过刚才我们检查发现,老太太脑子里有一颗鹌鹑蛋大小的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老太太都八十多岁的人了,脑子里竟然长了肿瘤,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大家都沉默了。 江霍拍了拍王朝露的手:“我想喝点水,你下去给我买一瓶。” 王朝露担忧地看了人多势众的江家人一眼。江霍瞄见了,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王朝露只好下了楼。 等人一走,江霍板着脸一张脸,淡淡地扫过众人:“都回去,不想立信破产,你们手里的股票全部变成废纸,以后就不要出现在奶奶和我的面前。” 江家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做声。如今的江霍可不是九岁那年丧父丧母的无助孩子,他现在可是不声不响地扳倒了江家最有权势的江英辉,将他送进了牢房里。 连江英辉都着了他的道,其他人可不敢抱侥幸心理,一个个灰溜溜地走了。 刹那间,病房外只剩江与荣母子和王德江、傅禹城几个。 江霍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给他们,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王德江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拐角处,想到今天接到的几个催债电话,还有家里被抵押的所有不动产,他奋斗了半辈子的事业都要化为乌有,下半辈子都要在无尽的债务中度过,心头顿时涌起无尽的恐慌。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只有云家坡项目继续活了,他也才能活下去。 王德江赶紧追了过去。 等江霍上完厕所,出来洗手时就看到王德江站在门口,谄媚地望着他:“江霍,我错了,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求求你看在朝露的面子上帮帮我吧,不然我就要破产了,我半辈子挣下的基业都要化为乌有,你就帮帮忙吧。” 为了保住公司、房子、车子和现在的富贵生活,王德江是豁出去了,连面子也不要了。 江霍从镜子中看到他惶恐、谄媚、哀求的表情,淡淡地笑了:“怕破产?” 王德江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江霍你就帮帮我吧,我也不知道你二叔是那样的人,才会跟他合作,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搭理江英辉父子。”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很可怜?做了我们叔侄的炮灰?”江霍又问。 别说,王德江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他可不就是倒霉地掺和进了江家叔侄的斗法中,输的一败涂地,何其无辜。 “呵呵,这……我明白,你不是针对我,要扳倒江英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要有所牺牲嘛,我不怪你……”他想要把自己说得深明大义,可江霍不给他这个机会。 “no,”江霍转过身,目光诡谲地盯着他,轻轻晃了晃食指,“王德江,你以为你是无辜的?不,你,江英辉,傅禹城,云家坡项目中的倒霉蛋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你们都活该!” 王德江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江霍,你这什么话,我……我没得罪你吧,就你跟朝露的婚事,不也是你同意了的吗?我承认,你腿残疾的时候我不大乐意把女儿嫁给你,但这不是很正常吗?哪个父亲愿意……” 江霍没心情听他扯这些没边的,掏出一个白色的玉佩,轻轻晃了晃:“还记得这个吗?” 这个玉佩直径两三寸,小巧精致,中间雕了一只小兔子抱着一根比它块头还大的胡萝卜啃,看起来憨态可掬。这种东西实在不像是江霍这样的大男人会随身携带的。 王德江愣了愣,想说不记得,可越瞧这兔子越觉得眼熟,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 “看来不用我提醒,你都记起来了!”江霍冷笑。 王德江忽地脸色大变,嘴唇哆嗦了好几下,才从牙关中挤出一句话:“你……你是朝露的什么人?这个玉佩怎么会到你手里?” “我生肖属兔,这个玉佩是当年我出生时,我父亲拍下的一块极品和田玉,请大师雕刻花了好几个月成了这块玉。”都说玉养人,江霍父亲三十几岁才得了这么个儿子,又不缺钱,自然是要给儿子挑最好的。 听到这块玉的来历,王德江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他们王家完了,江霍是来复仇的。 王德江还想挣扎:“我……我们这些年从来没亏待朝露,你看,我好吃好喝的将她养大,还给她上大学,给她铺子,我……我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我没有半点亏待她的。” “没有亏待她?为了私吞这块玉,你们不顾她的哀求,没送她回家,而是把她带到了A市,为了控制她,还给她服了各种治疗精神疾病的药,导致她记忆丧失。如此丧心病狂地对待一个6岁的小女孩,这就是你所谓的没有亏待她?”江霍厉声质问。 王德江震惊不已,江霍怎么会知道十几年前的往事。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你跟王朝露究竟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她出头?” 江霍说:“我就是16年前在C市游乐场,跟王朝露一起被绑架的那个孩子!你们王家最在乎什么,我就会毁了什么。” 哐当一声,有什么重物砸地的声音,江霍跟王德江齐齐看向门口。 傅禹城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江霍,声音发涩:“你……你说什么?王……王朝露16年前在C市游乐场被绑架过?是几月发生的事?” 江霍快意地看着他:“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16年前C市游乐场莫非还发生过好几起绑架案不成?” 王德江看着就连知道云家坡项目折戟了都没这么失态的傅禹城,感觉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掌控。他张了张嘴:“你们……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可没有人回答他,傅禹城眼也不眨地盯着江霍:“你……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消息准确吗?” 江霍看着他不说话,眼底似有嘲讽掠过,又似充满了不屑。 傅禹城受不了江霍用这种看罪人一样的眼神盯着他。他现在只想求一个确切的答案。但很明显,江霍不会告诉他。江霍恨他,恨他们傅家人。 傅禹城蹭地转身就想冲出去,但却对上了一张煞白的脸和一对惊恐的眼神。 “朝……朝露,你……我……朝露……” 听到傅禹城惊恐的声音,江霍立即冲了出去,就看到王朝露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第34章 “莹莹,还想玩什么?”漂亮的长发女子低头温柔地抚摸着小女孩的头,柔声细语地问道。 傅莹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摩天轮,小小的手朝天一指:“我想坐那个。” 她活了两辈子还没坐过摩天轮呢。上辈子的时候听同学说过,跟相爱的人去坐摩天轮,特别浪漫。虽然这辈子投胎成了小孩,现在才六岁,还没到谈恋爱的年纪,但傅莹觉得父母就是她最亲最爱的人。 她上辈子刚出生就被丢在孤儿院,无父无母,非常向往这种父慈子孝的天伦之乐。过劳死后,本以为一了百了,醒来后却在沈月的肚子里。 这是一个和乐融融的家庭,满足了傅莹两辈子对亲情和父母的渴盼。傅父高大英俊,傅母温柔漂亮,唯一的兄长傅禹城对她也有诸多爱护,只是今年暑假,他被送到温哥华去念书顺便陪陪外公了。 要说有什么不适应啊,就是这两口子□□爱了。沈月出身富贵,命非常好,在家被父母兄弟宠爱,嫁人后又被丈夫呵护得像个小公主,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性子还很娇憨天真。两人经常撒狗粮,被傅莹看到过好几次他们卿卿我我的画面,偏两人还骗小孩,爸爸妈妈是在做游戏。 这让内里住着个成人灵魂的傅莹非常吃不消。而且经常只要她跟沈月的意见相左,绝对是她败下阵来。 这不,一看摩天轮,宠妻的傅父就直接不答应:“不行,上面风大,你妈身体不好,不能吹风。” 傅莹好想翻白眼,这是八月份,阳光明媚,气温二三十度好不好? 对父母经常撇下自己,她已经习以为常了:“那我自己上去坐,你们在下面等我。” “不行,你一个人在上面害怕怎么办?”沈月不乐意。 傅父直接一锤定音:“你妈妈会担心的,等下次你哥回来,让他陪你坐。” 好吧,只能这样了,谁让她现在短腿短胳膊,拗不过大腿呢。 傅莹对了对胖乎乎的手指,撇撇嘴闷闷地跟在后面,走着走着,沈月忽然呛了一声,傅父赶紧给她拍了拍背,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风刚才吹进嗓子里了,不舒服,咳两下就好了。”沈月柔声说道。 傅父似乎还不大放心,扶着沈月说:“咱们去前面的餐厅坐坐,点些东西。” 两人似乎完全忘了还有个六岁的小孩子跟在他们后面。 傅莹翻了个白眼,慢吞吞地跟在后面,眼珠子四处乱转,看看有什么好玩的,这一看就出事了。她瞄见餐厅后面有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捂着一个小孩的嘴,把他塞到了送菜的面包车上。 “爸,妈,爸……”傅莹赶紧喊人。 可她的声音没叫住傅家夫妻,反而引起了歹徒的注意,那个鸭舌帽的抬起头,阴沉地睨了傅莹一眼,然后比了个动手的手势,不等傅莹反应过来,颈后就挨了一记,人跟着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昏暗的小木屋里,旁边还有那个倒霉的小孩。那小孩穿了一件卡通T恤,皮肤粉□□白的,长得很好看,可惜现在脸上还多了个脚印子。 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比她还醒得晚,傅莹收回了目光,开始打量他们所处的环境。这间屋子很小,大概就五六个平方,墙角堆着一些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木头,散发着一股腐烂的霉味。 屋子没有窗户,仅有的光线是从头顶的瓦片中间洒下来的,有些暗,完全不像今天明媚的阳光,傅莹估计房子外面应该有大树之类的遮住了光线。再竖起耳朵倾听,四周静悄悄的,非常安静,只偶尔有一两声鸟鸣传来。 估摸着他们被带到了某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吧。可这是为什么?如果他们是人贩子,不是应该快点把他们销出去吗?多留一天在手里就多一分风险。 再看旁边那小孩,恐怕有1.4米以上了,明显比她大,少说也有七八岁了吧。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记事了,人贩子通常也不会抢这么大的孩子才对,因为没人会买这么大的孩子。 正在她思索的时候,地上的小孩终于醒来了,他睁开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惊慌失措地望着四周:“这是哪里?” 然后他使劲儿地想挣脱他手腕上的绳子,可那麻绳绑的是死结,根本解不开。 挣扎了好一会儿,不但没把绳子解开,还把自己的手腕磨得破了皮,血都流了出来。到底是个孩子,他哇地一声伤心地哭了出来。 傅莹见了,吓了一跳,赶紧道:“你别哭啊,待会儿把坏蛋引过来,你就等着挨揍吧。” 那小孩的哭声戛然而止,抬起一双水盈盈地眼睛看着傅莹:“你是谁?你怎么也被他们给抓过来了?” 傅莹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多管闲事惹的祸,我叫傅莹,刚才在游乐场看到你被人捂住嘴,塞进了面包车里就喊人,哪晓得旁边还有一个放哨的,我就被打晕一起给带走了。” 听完这话,小男孩沮丧地说:“对不起,傅莹。我叫江霍,家在A市,跟我堂哥来C城他外公家玩,今天跟着大人们来游乐场玩,吃完东西想上厕所,就从餐厅的后门出去,结果就被他们用一张帕子捂住了嘴,然后晕了过去,醒来就在这里了。” 得,这小孩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抓走。 见傅莹靠在墙上不说话,江霍咬了咬唇,小声问:“傅莹,你就不害怕吗?” 当然害怕,可她内里始终是个大人啊,总不能像面前这个小屁孩一样抹眼泪流鼻涕吧。而且她要是哭了,保准这小孩也会哇哇大哭,要是惹恼了那两个坏蛋谁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傅莹强自乐观地说:“不怕,有什么好怕的,我爸妈会了救我的。” 她这辈子的爹虽然不是什么超级牛人,但好歹是个富豪,关系网不简单,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想尽办法救她的。 听她这么说,江霍也点头:“对,我奶奶,我叔叔,我婶婶肯定也会想办法救我的。” 傅莹听了觉得奇怪:“你爸妈呢?” 江霍吸了吸鼻子,情绪低落地说:“他们死了,过完年的时候我爸出事死了,上上个月,我妈也出车祸走了。” 这小孩子家流年不利吧,先是爹妈去世,现在又轮到他倒霉了。要不是年纪太小,傅莹都想叫他逃出去后去庙里拜拜,太倒霉了。 “你爸妈在天上一定会保佑咱们的,别哭了,听,外面有脚步声,他们恐怕回来了,闭上眼睛,不要动。”傅莹赶紧招呼江霍。 江霍到底已经九岁了,知轻重,赶紧闭上眼,呼吸也放轻了。 很快,门被推开了,一道黑影像小山一样矗立在门口。瘦高个的已经取下了鸭舌帽和口罩,他扫了一眼屋子里还没醒的两个小孩,问另外一个人:“文三,这多抓了个小女孩,怎么处理?” 多出计划外的人,文三也很烦,但他现在更关心另外一件事:“等钱拿到再说,这些有钱人心眼多着呢,咱们可不能做了白工。” “那要给他们弄点吃的吗?”鸭舌帽又问。 文三说:“不用,弄什么吃的,浪费。” 听到最后两个字,傅莹的心一直下沉。不遮住脸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又说给他们吃东西是浪费,这样一幅完全不在乎他们死活的样子表明对方根本就没打算放他们走。 江霍这个真小孩子虽然因为年纪小,还不大懂两人短短几句话里所蕴含的深意,但他直觉不大好。等门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后,他问傅莹:“你说他们会放咱们走吗?” “你觉得呢?”傅莹叹了口气,等着拿钱又不准备放人,短短一句话透露的信息太多了,她用胳膊肘顶了顶江霍,“你有什么仇家?” 江霍一脸茫然:“没有啊。” 对啊,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而已,能惹下什么生死大仇。傅莹换了个说法:“你死了,谁的好处最大?你父母死了给你留下的遗产多不多?” 这个江霍知道:“多,我爸死后分了股份给我,还留了好多房子给我和妈妈,我妈走后给我留了好多珠宝,听奶奶说,好像还有股份。” 好吧,这就是个抱着金砖在街上走的小孩,财帛动人心。从小在和谐友爱的傅家长大的傅莹完全没想到自己还能遇到豪门争产,还倒霉地被波及了。 “除了奶奶,你还有外公外婆吗?”傅莹又问。 江霍摇头:“外公外婆前两年去世了。” 傅莹怜悯地看着他:“哎,你要死了,你爸妈留给你的钱、房子、股票、珠宝首饰都是你奶奶的了。” “不,我奶奶很爱我,不会这么做。”江霍大吼着反驳,胀鼓鼓的小脸气得通红。 傅莹翻了个白眼:“又没说一定是你奶奶做的,你的叔叔伯伯姑姑都有可能啊,你奶奶的不就等于他们的吗?” 是这样的吗?江霍小小的身体如遭雷劈,怔怔地望着傅莹,眼神脆弱极了,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傅莹心里也不好受,这个事实很残酷,可不告诉他,哪怕他这次死里逃生了,以后还会被人算计。自从失去了父母的庇护后,他就已经没有了天真的权利,这一点傅莹上辈子体会特别深。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叔叔、婶婶、姑姑都对我很好啊。”江霍眼泪开始滚,越滚越多,哭得不能自已。 看他的模样,应该是想到了什么,明白她的猜测是真的,所以才哭得这么难受。 见他哭个不停,傅莹喝止住了他:“够了,别哭了,待会儿哭得脱了水,可没人能救你。哭有什么用,咱们想办法逃吧,逃出去了,你还小,干不过他们,先装孙子,等长大了,再报仇就是。” “咱们能逃得出去吗?”江霍眼巴巴地望着她。明明这小姑娘比他还小一些,但不知为何,跟着她就格外的安心。 傅莹说:“不能也得能,我不想死。” 她用背抵在墙上,用反作用力让自己站了起来,双脚跳到木堆旁边用脚使劲儿蹭了蹭。 江霍也学她的模样,跳过去,好奇地问她:“你在找什么?” 傅莹用脚把地上松软的泥土刨开,露出一块生锈的铁片:“这个,看到没,割草用的镰刀。” “可是都生锈快烂了。”江霍说。 傅莹坐在地上,绑在背后的两只手不停地在镰刀上磨:“总要试试啊。” 江霍看她没几下就把手给磨红了,便说:“我来吧,我力气大一些。” 傅莹想想也是,她虽然有个成年人的灵魂,但现在身体还是个六岁的小豆丁,确实比不上江霍,便把位置让给了江霍。 江霍开始还不会弄,几次割到手,不过渐渐的,他似乎找到了窍门,每次都磨在绳子上,小屋里静得只剩下绳子跟镰刀的摩擦声。 不知过了多久,绳子终于断了,江霍高兴极了,赶紧解开手腕上的绳子,对傅莹说:“我帮你把绳子割断。” 可惜这镰刀锈得太厉害了,根本割不断绳子。傅莹提醒他:“像刚才那样磨,把镰刀当锯子用。” 他两只手拉着镰刀,磨了一会儿还真把绳子给磨断了。两人又如法炮制,将腿上的绳子给磨开了。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小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不知名的小虫在孜孜不倦地鸣叫个不停。 两人折腾了大半天,从掳走到现在滴水未进,肚子都饿得呱呱叫。 江霍揉了揉肚子,问傅莹:“现在怎么办?” 傅莹起身,走到门边,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外面没有声响,她试着拉了一下门,门纹丝不动,应该是被人从外面给锁住了。 “我也不知道,先休息一会儿再想办法吧。”两个孩子重新坐回了墙边。 到了夜间,气温降低,傅莹感觉有点冷,她问江霍:“你冷吗?” 江霍点头:“嗯,我还好饿,我们靠在一起吧。” 两个孩子挤在一块儿,出不去,睡不着,又累又饿又渴又怕。不知过了多久,江霍小声问:“傅莹,我们会死吗?” 傅莹其实也说不清楚。她也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她好不容易投这么好的胎,父母双全,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她比江霍更不想死。 “放心吧,不会的。我爸妈非常爱我,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我们,把我们救出去的。”傅莹肯定地说。 江霍很羡慕:“你爸妈真好。” 这一点傅莹也赞同:“是啊,他们真好,我从来没想到过我会有这么好的父母,这样好的家庭。所以你不要担心,我爸很能干的,他开了一间大公司,认识很多人,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江霍跟着点头:“嗯!” 两个孩子就靠这个信念支撑了下去,到了后半夜,天麻麻亮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两个半睡不醒的孩子。 “怎么办?好像有个人回来了。”江霍转过头望着傅莹。 傅莹拿起地上的镰刀,小声对江霍说:“你拿根棍子,躲在门后面,我拿着镰刀,跟他拼了,我砍他的腿,你看哪里方便就打哪里,最好能打到眼睛、嘴巴这种容易受伤的地方,要是不行就随便吧,你见机行事,只要能绊住他就行了。” 江霍拿走了她手里的镰刀:“还是我来吧,我力气大点。” 傅莹也觉得有道理,跟他交换了手里的东西,两人小声躲在门边。 外头,文三匆匆走上台阶,却还开锁,忽然停下了脚步,接了个电话,语气恐慌:“怎么回事?他们耍咱们?不是说好不会报警的吗?为什么警察会查到我的头上……跟那个小女孩有关?靠,她这个搭头又是哪根葱啊?真TM晦气……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带着两个孩子走,你收到钱给我打个电话,我把他们解决了,咱们在老地方汇合。” 挂断电话,他就匆匆开了锁,推开门。小木屋光线本来就非常差,现在又是大清早,天都还没亮,就更黑了,文三推开门也没看到孩子,他一边按了按手机,让屏幕亮起来,一边往里走。 刚走出两步,忽地左腿上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借着手机屏幕的蓝光,对上一双小狼崽子的凶狠眼神。 “小崽子找死!”他伸手提起江霍的领子就把他摔在地上,然后抓起一根木棍就要揍江霍。 突然,一道冷风从背后袭来,文三感觉背脊发凉,连忙转身,但迟了,一根棍子狠狠地从下往上,招呼到他的□□,疼得他赶紧抱着下.三路,发出痛苦的嚎叫:“死丫头,老子弄死你。” 傅莹的力气并不是很大,但奈何下.三路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文三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记,倒在地上,抱着命根子鬼哭狼嚎,一时也没时间管两个孩子。 见状,傅莹赶紧丢下棍子,拉起江霍就往外跑。 文三见两个孩子竟然跑了,也顾不得痛了,拿了根棍子拄在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追出了门。 跑出去,傅莹和江霍才发现,这竟是一片树林,放眼望去全是绿油油的树,遮天蔽日的,仿佛望不到尽头,就更别提人家了。 两人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只能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前跑。 可两人都十几个小时没吃过任何东西了,又都是小孩子,体力不济,没跑多久,速度就逐渐慢了下来,而后面文三竟然追了上来。 被抓住就都完了,傅莹一横心,挣开了江霍的手,随手指了个方向:“你往那边跑,咱们一人往一边,赶紧跑,找到人就去报警。” 江霍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文三,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俩都会被抓住,也只能听傅莹的,分开跑了,能跑一个是一个。 他扯下脖子上挂的那块玉,塞给了傅莹:“这是我出生的时候,我爸妈给我的,送给你了。傅莹,你跑快点,等我来找你!” “嗯,你也跑快点。”傅莹抓住玉,转身就跑。 两个孩子往相反的方向跑去。文三追上来,瞅了一眼,按理来说,他应该去追江霍,因为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江霍。 但他想起刚才接到鸭舌帽的电话,他们已经因为这个小女孩的父母报警而暴露了。就是抓到江霍恐怕也很难拿到钱了,而且江家人巴不得他撕票呢,抓到他没什么好处。 他转身往傅莹的方向追去,只要有这个人质在手,警方也不敢轻举妄动。 傅莹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但她发现她跟文三的距离还是在逐渐拉近,这还是因为文三的腿被镰刀砍了一刀,受了伤,速度比较慢的缘故。 哎,六岁的身体实在是太不好用了。她强忍着哭的冲动,使劲儿的跑,不停地跑,跑着跑着,前面出现了哗哗哗的水声。 傅莹跑过去发现,前方竟然是一条绝路。这是一道两三丈高的瀑布,下面是一条几十米宽的河,河水肯定很深,哪怕会游泳,她这小胳膊小腿的跳下去肯定也要完。 傅莹不得不停了下来。 后面,文三已经追上来了,他喘着粗气,放慢了脚步,恶狠狠地盯着傅莹:“跑啊,死丫头,你给老子跑啊,怎么不跑了?” 傅莹咬住下唇,怯生生地看了他两眼,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叔叔,你放过我吧,我爸有很多钱,你要多少,他都给你,你放过吧!” 文三招了招手:“少废话,过来,跟老子走。” 傅莹犹豫不决,后面是死路,无处可逃,可跟这个穷凶极恶的家伙走,谁知道他会怎么对她?他真能一心求财,拿了钱就放人还好,就怕这家伙不但想要钱,还想要她的命啊。 尤其是她这会儿已经看清楚了他的脸,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死丫头,快点,不听话老子弄死你。”文三等的不耐烦了,冲了过去抓傅莹。 傅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忘了后面是悬崖,她一脚踩空,咚地一声摔进了河里。 第35章 急救室外,江霍按住额头,靠在医院雪白的墙壁上,身体往下滑,几乎快瘫倒在地上了。 旁边,傅禹城焦灼地在走廊上踱来踱去,时不时地捶两下自己的手,简直是度日如年。等了一会儿,医生还没出来,傅禹城受不了了,上前,一把抓住江霍,迫切地想寻求一个答案:“王朝露她……她真是我妹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江霍打开他的手,嘶哑的声音掷地有声,“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问这些?她只有我一个亲人,你们什么都不是,滚!” 傅禹城如今也顾不得计较他的态度了,抓住他的手说:“江霍,求求你,告诉我实话好吗?我妈妈身体不好,她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江霍撑着墙站了起来,理都没理他,拿出手机给三宝打了个电话:“让杨生派两个人到医院来。” 说罢,他走到急救室门口,像一尊雕塑一样,望着大门口。 傅禹城气得一拳砸在硬邦邦的墙上。 又过了一会儿,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来,取下了口罩。 “我太太怎么样了?” “她情况怎么样?” 江霍跟傅禹城齐齐问出声。 医生看着他们,缓缓道:“病人的身体很健康,但仍处于昏迷不醒中,还需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确定她昏迷的原因。” 闻言,松了口气的同时,江霍又忍不住担忧,立即将王朝露的情况跟医生说了一遍:“她6岁的时候从山上摔下去,脑子摔伤过,但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同时还服用过好几种精神疾病方面的药物,对她的大脑造成过一定的影响。今年二月,她还曾从二楼摔下来过,造成过脑震荡。” 医生颔首:“好的,病人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接下来要带病人去做脑部CT检查。” “好,麻烦医生了。”江霍侧开身,让出路。 过了几秒,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了。 江霍看见王朝露面色苍白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眼睛紧闭,眉心蹙在一起,似乎昏迷了都不安宁。 他很后悔,当时为什么要跟王德江说那些呢?如果他没有说,朝露就不会知道,也就不会晕倒。 他跟在病床后面,将王朝露送进了检查室。傅禹城也跟在后面,等检查室的门关上后,他吐了口气,转身就走。 目前来看,王朝露没有生命危险,他不必守在这里,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王朝露到底是不是他妹妹,如果是,又是怎么被王德江两口子养大的。 江霍不肯告诉他,那只有王德江能给他答案了。 傅禹城出了医院匆匆往王家而去。 ***** 而此刻,王家也乱了套。 王宝珠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涂甲油,忽然看见王德江一脸铁青地冲了进来。她从来没见过她爸的脸色这么难看。 “爸,怎么啦?去江家不顺利?” 在二楼盘点珠宝首饰的蒋春梅听到声音也赶紧下楼,急切地问道:“怎么样?说动江老太太了吗?云家坡这个项目能不能重新运转?” 王德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吭声。 蒋春梅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使劲儿推了他一把:“王德江,你说话啊?这可是关系着咱们家以后有没有好日子过。” “还好日子过,做梦吧!”王德江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沮丧地说,“江霍什么都知道,他是故意报复咱们的,根本不会给我们留任何活路。” 这话蒋春梅听不懂了,她坐到王德江身边,问道:“江霍报复咱们?我们又没得罪过他……不是,他该不会为了宝珠悔婚的事一直记恨在心吧?当初让王朝露嫁过去,他不也点了头的吗?” 王德江白了她一眼:“你想多了,他要娶的本来就是王朝露。他是替王朝露报仇,咱们当初卖的那块玉佩就是江霍送给王朝露的。” “啊?”蒋春梅傻眼,整个人像是突然被人抽走了精气神,傻愣愣地坐在沙发上,“怎么会这样?那咱们的公司岂不是没救了?” 她的房子车子票子,她美好的贵妇人生活……她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王德江手肘抵在膝盖上,撑着额头,苦笑了一声:“岂止是打回原形这么简单。朝露还是傅家的女儿。” “傅家?哪个傅家?”一直没做声的王宝珠忽地出声问道。 都这个时候,王德江也没什么好瞒的:“C市傅家,她很可能是傅禹城的妹妹,傅家不会放过我们。” 闻言,王宝珠的脸色蓦地变得相当难看。果然,王朝露才是真凤凰。 当初,父母把王朝露捡回来的时候,才7岁的王宝珠就知道,她跟王朝露是不同的,因为王朝露小脸雪白,皮肤非常好,两只小手又白又嫩肉嘟嘟的,非常柔软,跟她那双经常长冻疮的手完全不同。还有王朝露身上穿的衣服也好漂亮,好精致,洗干净挂在衣架上就像百货大楼橱窗里展示的小裙子一样。 她除了羡慕,心里还有深深的嫉妒。 哪怕后来家里富裕了,她也能买各式各样的漂亮小裙子,穿着打扮比王朝露好多了,但她内心深处仍旧非常自卑。因为她知道,他们家如今的生活其实都是靠王朝露得来的。 正是从捡到王朝露那一年,他们才搬到了A市,住进了大房子,买了小汽车。 所以她经常在王朝露面前寻存在感,总想打击王朝露,以此来凸显她自己,以掩盖她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和恐慌。 而如今,她的恐慌和担忧都成了现实,王朝露的家人找来了,而他们家破产了,即将一无所有。 王宝珠捂住脸,伤心地哭了起来。 她这哭声让屋子里的气氛更加沉闷压抑。王德江瞪了她一眼:“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你号丧啊?” 蒋春梅心里也乱糟糟的,完全没心情像往常一样充满父女之间的润滑剂。起身走了几步,她又坐了回去,眼巴巴地望着王德江:“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咱们出国吧?” “出国?”王德江念叨着这两个字,思忖了半晌,摇了摇头,“咱们拿什么出国?我的银行账户以及被冻结了,家里的房产车子之类的都做了抵押,就靠你那点珠宝?出国能花多久?咱们又不会说英语,在外面连工作都找不到……” 出国也要有钱才行,穷人在异国他乡更不好过。王德江这些年也出去过好几次,清楚国外的月亮并不比国内圆。 蒋春梅抹了一把泪:“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王德江没吭声,他对云家坡这个项目的期望太大了,以至于为了这个项目搭上了全部身家,现在根本就没退路。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只有母女俩的低泣声。 忽然,外面的门铃声响了。 王德江看了母女俩一眼,起身出去打开了别墅的门,瞳孔骤然一缩,讷讷地说:“傅总……” 轰! 傅禹城一拳揍到王德江的脸上,直打得王德江脸歪了过去,人也跟着踉跄了两步。 “嘶……傅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心我报警!”王德江火大地说。 傅禹城面对江霍可能还有点心虚理亏,但面对王德江这个罪魁祸首,可理直气壮得很:“报啊,这一拳头还轻了,就你们对我妹妹做的那些,揍死你都活该!” “是,老子活该,你又能好到哪儿去?姓傅的,别把你们说得多无辜,这么多年,也没见你们找她。当年若不是老子救了她,她早死了!”王德江不服气地说。 傅禹城双目暴凸,恶狠狠地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找过她?要不是你把她带走了,我们怎么会一直找不到她。” 王德江鄙夷地看着他:“江霍一个小屁孩都找得到人,你爹妈却找不到,骗谁呢!少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他可没忘记,江霍不止坑了他,还坑了傅禹城,若不是傅家家大业大,这回也得伤筋动骨。若傅家人没有对不起王朝露,江霍又怎么会不告诉他们王朝露的身份,反而还坑他们。 傅禹城到底嫩了一些,几句话就被王德江堵得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脸涨得通红:“你懂什么,我们以为她落水死了,都怪你们,若不是你们把她带走,我们一家人怎么会分离这么多年!” “喂,傅总,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当年要不是我们捡到她,她早淹死了。说起来我们还是王朝露的救命恩人呢,还养了她这么多年。你们傅家不感激我们就算了,你还跑过来打我老公,傅总,你们家就是这么做人的吗?”蒋春梅出来,心疼地看着王德江,凶巴巴地指责傅禹城。 傅禹城根本就不清楚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现下被蒋春梅这么一说,根本找不到话反驳,他气得脖子都红了。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喂,爸,我在……好的……” 挂断电话,傅禹城阴森森地盯着王德江两口子:“当年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会查清楚的,你们等着,你们加诸在朝露身上的,我会一一奉还给你们!” 蒋春梅吓得眼睛直跳,等人一走,就抓住王德江的胳膊,不安地说:“老公,怎么办?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王德江沉思了几秒,对蒋春梅说:“你快去把儿子接回来,再叫朝露去取两万块现金,我想想办法,咱们去外地躲一躲!” 六神无主的蒋春梅连忙点头:“对,咱们走,今天就走,赶紧走,走得远远的。” 这会儿,他们也顾不得公司了,有傅家和江霍在,他们这辈子别想发达了。 三人分头行动,王德江在家里规划跑路的路线,蒋春梅开着车先把王宝珠送到银行,让她去取钱,自己则赶紧去学校接还在补课的儿子。 大约一小时后,蒋春梅带着儿子回到家,她把车钥匙放在玄关处,喊道:“老公,老公,都收拾好了吗?” 没人应声,她扭头对儿子说:“你去带两身换洗的衣服,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通通都带上。” 说完,自己也上楼收拾东西找丈夫。 结果楼上还是没人,蒋春梅拿起电话一边拨王德江的号码,一边下楼,看看他是否在其他地方,结果手机一直关机。 正巧,王宝珠回来了。蒋春梅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宝珠,看到你爸没有?他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家里也没人吗?”王宝珠一边问一边丢下东西飞快地往楼上跑去。 “你这孩子跑这么快干什么?你爸……”蒋春梅连忙跟了上去,却见女儿上楼之后就推开了他们主卧的门,然后叫她,“妈,你快过来看看你的东西少了没有。” 闻言,蒋春梅脑子里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她赶紧冲进屋,打开保险柜,取出里面的首饰盒,飞快地打开,结果里面空荡荡的,她的金银珠宝全都不见了。 蒋春梅惊得失去了言语,怔怔地看着空空的首饰盒,泪珠牵线一样直往下滚。 家里的保险箱密码只有父母知道,今天母亲还打开清点过首饰,就出门一趟的功夫东西就不见了,保险箱也完好无缺,也没报警,是谁拿走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王宝珠气得破口大骂:“那个混账东西,都说虎毒不食子,他竟然拿了家里值钱的东西一个人跑了,他还是人吗?” 蒋春梅伤心极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伤心欲绝地哭了:“他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第36章 “爸……”傅禹城看到傅易连忙迎了上去。 傅易摆了摆手,抬头望着雪白的医院问道:“在哪里?人怎么样了?做了DNA检测吗?” 傅禹城连忙摇头:“还没,她突然昏迷被送过来抢救。” “那也要今早安排好DNA检测。”傅易不悦地说,“你妈身体不好,经受不了打击,她究竟是不是你妹妹必须尽早弄清楚,免得你妈一直挂念。” 傅禹城有点吃惊:“妈知道了?” 依他对他爸的了解,在事情确认之前,不是应该瞒着他妈吗? 傅易瞥了他一眼,心情很不好:“没有,但你刚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你妈刚好在旁边,她已经起疑了,所以这个事必须尽快确定,不能给你妈希望,又让她失望。” “好的。”傅禹城颔首。 父子二人连同助理,一起去了住院部。这个时候,王朝露的检查已经做完了,并被送到了病房,两人按照护士的指引,来到病房外,却被两个高壮的大汉拦在门外。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要进去探望病人。”傅禹城生气地瞪着两人。 两人不为所动:“我们是江先生请来的保镖,专门负责保护江太太,没有江先生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去探望江太太,你们请回吧。” 好个江霍,傅禹城气结,恼怒地说:“那我还是病人的哥哥呢,我有权探望病人,你们让开。” 两个保镖像看傻子一样盯着傅禹城:“不好意思,江先生说过了,江太太没有任何亲人。” 妈的,他不过才离开一会儿,江霍就给他弄这种幺蛾子,找死啊。傅禹城气得嘴唇直哆嗦,就只差提起拳头给这两个人干一架了。 傅易拦住了他:“给江霍打电话!” “不用了,老傅总,小傅总,你们请回吧,我太太需要休息。”病房的门应声而开,脸色憔悴的江霍像堵墙一样站在门口,目光森冷地盯着傅家父子。 傅易上下端详了江霍几秒,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子虽然跟他儿子差不多大,但确实要比他儿子气势更强许多,这可能应验了那句老话,苦难使人成长吧。 “江霍,想必你已经清楚我们的来意了。我想探望病人,并跟病人做个DNA比对,请你谅解我们迫切的心情。”傅易的姿态摆得很高。他也有这个资格,商场上,他是江霍的前辈,私事上,他很可能是江霍的岳父,他一点都不觉得这个态度有问题。 江霍被他这幅理所当然的态度给气笑了,开嘲:“16年了,傅总现在倒是迫切得很。” 傅易被他说得很没面子,脸也拉了下来:“江霍,你还没做父亲,不能体会为人父母的心情,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傅禹城也马上道:“江霍,你讲点道理,当初小莹出事落水,我爸妈雇人在河上打捞了整整一个月,实在找不到人,才不得不放弃。弄成今天这个样子,也不是我爸妈想的,要怪就怪王德江不厚道。” “是啊,你们找不到人就干脆放弃了,回头还找了个西贝货顶替她,自欺欺人地安慰你们自己。这就是你们为人父母的心情,这就是你们当父母的爱!这样的爱请恕我们承受不起。”江霍冷嘲,“你们知道关在小屋那十几个小时,朝露最常对我说的话是什么吗?她说,她爸妈很爱她,一定会来救她的!现在想想何其可笑,也只有她那么天真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不愿告诉她真相的原因,他甚至宁愿她永远都不要恢复记忆,不用面对她全心信赖的血亲的背弃。 傅禹城和傅易被说得哑口无言,过了几秒,傅禹城叹气道:“江霍,我们不是故意的,我妈身体不好,而且性格比较天真善良,她受不了失去小莹的打击,整日以泪洗面,没办法,我爸才找了个莹莹回来安慰她的失女之痛!” 啪! 一叠文件摔在了地上,几人侧头望去,只见傅莹双目大睁,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们。 傅莹找了傅禹城一整天,打手机也没人接,问了助理才知道他在医院,忙拿着文件赶过来了,结果却听到了这个消息。 何其可笑,以前他们都认为王朝露是她的替身,说了半天她才是王朝露的替身而已。 “莹莹,你怎么来了?”还是傅禹城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傅莹惊慌失措地捡起文件:“我……我给你送东西来,没有事的话,我……我就先走了。” 不等他们回答,她已经飞快地跑了。 经她这么一打岔,江霍更没心思应付傅易父子:“你们走吧,没用DNA验证,我都能找到她。所谓的找不到人,不过是你们的借口罢了,她对你们而言没那么重要。要是你们真的对她还有一丝歉疚之心,怜悯之心,那就不要再来打扰她了。她若是没恢复记忆,你们于她而言不过是陌生人,她若是恢复了记忆,也不会想见到你们的。” 这番话根本打动不了傅易:“但我是她的父亲,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闻言,江霍火了:“你配做父亲吗?带着六岁的孩子出去玩没照顾好她,让她被坏人掳走,事后也没尽全力找她,你有什么资格当她的父亲?滚,我们以后都不想再见到姓傅的。” 江霍强势地拒绝配合,傅易见不到人,僵持了一会儿只能走了。 到了医院楼下,他让人调查的信息就发到了他的手机上。傅易打开王朝露的照片,盯着看了一会儿,眉眼确实与女儿小时候有些像,这就是他丢了16年的女儿吗? 叹息了一声,他打开文档,上面详细记载了王朝露的生平。王德江的二女儿,据说是在外面超生的,一直没报户口,直到六岁那年才交了罚款办理了户口。 在这个孩子六岁之前,老家的人都不知道他们两口子生了二胎。不过乡下人为了躲计生,偷偷在外面生孩子的事也不少见,所以一直没人怀疑。 再看王家人的行踪轨迹,16年前一直在C市打工,王德江开货车帮人送货,蒋春梅在饭馆做服务员。但在16年前的8月,一家人突然搬到了千里之遥的A市,并迅速买了大房子,车子,开起了货运公司,在A市站稳了脚跟。 王德江的发家史明显经不起推敲。 傅禹城在一旁解释道:“据说江霍当初把随身携带了的那块玉佩给了王朝露,王德江将那块玉给卖了就此作为启动资金,发的家。” “走吧,先回酒店,再让人调查清楚,王德江在哪儿遇到小莹,又是怎么把她带走的。”傅易淡淡地说。 傅禹城看了他一眼,低声道:“那……莹莹那边,她就那样跑了,要不要我去找找她?” “那么大个人了,能跑哪里去?”傅易冷漠地说。他生性冷淡,除了妻子,仅仅对一双儿女有些感情。至于现在的傅莹,不过是当初以为女儿遇害后找来安慰妻子的工具,妻子能将一腔爱女之心转移到她身上,傅易可不会。 傅禹城讶异地望着他,怎么说也相处了16年,就没一点感情吗?那以后莹莹怎么办? 他正想说话,傅易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接完电话后,傅易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你妈知道了,她已经赶去了机场,在来A市的路上,我去接她。你想办法找人说服江霍,待会儿你妈过来一定要见到王朝露。” ***** 病房里,江霍握着王朝露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朝露,你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抱歉,都是我的错。” 检查结果显示,她的脑袋也没什么异常,医生说这可能是她自己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潜意识里不愿醒。 病房里还是安安静静的,只有他一个人絮絮叨叨的声音。江霍也不嫌没劲,他从他们那天从木屋里逃出去开始说起:“那个文三没有来追我,我就跑下了山,找到了一家小卖部,借了电话报了警,然后被警察带了回去。后来就听说,两个匪徒被击毙了,他们死了,就没人知道真相了,我就按照你所说的告诉奶奶,我们是被两个变态神经病给抓了……” “警察、还有傅家聘请的渔船连续在河上打捞了一个月,都没找到你,他们都说你是被河水给冲走了,我不相信,我央求……后来我在一场拍卖会上见到了这只玉佩,循着这个玉佩终于找到了王德江……朝露,送给你,就是你的了,以后可不许把玉佩拿下来了。” 他重新将玉佩戴到了王朝露的脖子上。 “这么贵,我当然不会拿下来。”忽然一道含笑的声音响起。 江霍惊喜地侧头望着王朝露:“你醒了……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王朝露抓住他的手,紧紧的握住,一双盈盈美目里盛满了激动的水光:“江霍,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放弃我。” 如果不是江霍找到她,她可能还会一直以为自己是王家的女儿,受到亲情和舆论的绑架,被王德江给卖了还替他数钱。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江霍把她的手贴到脸上,声音有些哽咽,“如果当年你不是遇到了,就不会出事,这辈子都会过得平平顺顺。” 王朝露摸了摸他的脸:“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他们,我一点都不后悔遇到你。” 如果当年她没有看到那一幕,也许还稚嫩的江霍已经不存在了。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觉得窒息。 “谢谢你,朝露。”江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紧紧的。 忽然,外面响起门铃声。 江霍松开了王朝露,冲她一笑,走过去打开门,原来是黄嫂来了。 “先生,朝露醒了?正好,我熬了鸡汤,这孩子竟然无缘无故晕倒了,赶紧喝点鸡汤补补。”黄嫂欣喜地看着王朝露。 江霍点头,接过保温盒,坐到床边,打开盖子:“都两顿没吃了,你肯定饿了,先喝点汤。” 黄嫂含笑看着这一幕,正想退出去,病房外却传来了一个女人伤心的哭泣声。 “小莹,小莹,我苦命的女儿,妈妈来看你了……” 江霍的脸马上拉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王朝露一眼,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放任那几个人在外面闹,肯定会影响她的心情。 江霍站了起来,道:“我出去看看。” 黄嫂马上说:“先生,朝露这里有我照顾呢。” 江霍起身推开了门出去,黄嫂忙接过他手中的活,帮王朝露倒了一碗鸡汤,递给她:“快趁热喝,我炖了小半天。” “谢谢黄嫂。”王朝露接过碗一口把汤给喝完了,然后将碗还给黄嫂,淡淡地丢出一枚重磅炸.弹,“黄嫂,你是江霍找来的吧。” 啊!黄嫂惊得差点把碗都给弄掉了。 王朝露看着她惊得合不拢嘴的模样,笑了:“我都记起来了,黄嫂你是去年年底来王家的,要的工资特别低,住家保姆才三千块。” 要买菜做饭,还有搞一个别墅的卫生,这样的住家保姆三千块远远低于市价,蒋春梅一听有便宜可占,见王嫂爱干净,做的饭又卫生,哪有拒绝的道理。她背后不知跟人炫耀了多少次,自己请的保姆合心意又便宜。 现在想来,黄嫂一开始应该就是江霍安排的人,所以她嫁给江霍后没多久,黄嫂也辞职不干了,等她跟江霍吵架分开住的时候,黄嫂又突然主动冒出来,说没工作,求她收留。 其实哪里是她在收留黄嫂啊,一直是黄嫂照顾她。 被她戳穿,黄嫂不自然地笑了笑,神情有些忐忑:“朝露,先生他对你真的很用心,他怕你受委屈,所以才让我过去照顾你的。” “黄嫂,你不用担心,我知道好赖。这世上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了。”王朝露冲她笑了笑,表示自己完全不介意这个事。 黄嫂这才放心了:“你明白就好,先生真的是个好人。” 江霍是不是好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江霍对她很好。王朝露下床,穿上了拖鞋:“嗯,我出去一下。” “可是外面……”黄嫂还想劝王朝露。 但被王朝露拒绝了:“他们今天不见到我,是不会死心的。” 她走过去,拉开了门。 江霍听到开门声,回头见是她,马上责备道:“你刚醒来就乱跑,怎么不在床上多休息一会儿。” 王朝露挽着他的胳膊,冲他甜甜一笑,然后挪开视线,打量着对面的两男一女。傅禹城是早见过的,不过这人如今没了以往的高高在上和意气风发,头发乱糟糟的,满脸的懊恼和烦躁。 旁边的沈月已经哭红了眼睛,哭成了一个泪人,看起来羸弱又惹人心怜。时间似乎格外优待她,十几年过去了,她只是脸上多了几道浅浅的皱纹而已,眼睛还是那样的天真,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瞧见她,沈月马上扑了过来:“小莹,我的女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江霍立即挡在了她面前,阻止了她扑过来的姿势,旁边的傅易见了,忙扶着妻子,愤怒地看着江霍:“让开……” 王朝露也扯了扯江霍的袖子,柔声对他道:“让我来吧。” 江霍拗不过她,轻轻退了一步,跟她并排站在一块儿,右手占有性地握住她的肩膀,抬头对傅易三人说:“有话就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沈月吸了吸鼻子,眼巴巴地望着王朝露:“小莹,我是妈妈啊,你是不是还没想起我是谁?我是你最亲爱的妈妈……” “傅太太,我的记忆已经恢复了。”王朝露冷淡地打断了她的哭诉,“傅先生,傅太太,我先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请回吧,以前是怎么过的,以后就怎么过,不要再来找我了。” 听到这番话,沈月哭得更伤心了:“小莹,你是不是还在怪妈妈?妈妈不是故意的……” 傅易拍了拍她的背,心疼地看着哭成了泪人的妻子,拿起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这才抬头看向王朝露,语气生硬,为沈月不平:“小莹,你母亲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你,不过一场意外,让我们骨肉分离,你就记恨在心,一直不肯认她,像话吗?” 王朝露笑了:“父母生育子女有抚养、保护的义务,等父母老了,子女有孝敬、赡养父母的义务。义务与权利是对等的,你们当年没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今天又何必要求我来承担身为子女的义务呢?况且,如今你们姓傅,我姓王,本就不是一家人,傅先生、傅太太还是请回吧。” “小莹,你还在怪我们,恨我们吗?是妈妈不好,那天要不是妈妈身体突然不舒服,也就不会……”沈月深深地忏悔,哭得伤心欲绝。 王朝露觉得自己真是个冷血的人,看到这一幕,她心里竟然一点触动都没有,更别提难过了。她冷漠地看着沈月,眼神没丝毫的变化。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傅易心里很不舒服:“我们怎么会生你这样绝情的女儿。” “绝情?”江霍冷笑,“当初她被绑匪带走,你们当父母的在哪里?她被王德江带到A市,锁在房间里,灌她药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她落水脑袋撞到石头上,受了伤却没人送她去医院,一个人绝望地等着你们去救她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找了个跟她长得像的女孩,告诉自己,那就是你们的女儿,然后搂着假女儿其乐融融,完全忘了她还在受苦。今天你们哪里的脸找她?” 听闻王朝露受了那么多苦,沈月更受不了了,浑身直发抖,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当然是你不好,要不是你矫情,没有半点身为母亲的责任心,朝露会受这些苦吗?既然不是做父母的料,就别生孩子,别让孩子来这世上受罪。你要真的对朝露还有半点歉意,就走得远远的,永远别来打扰她。”江霍毫不留情地打击他们。这些话,他早想说了。 王朝露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无动于衷地望着沈月和傅易:“这么多年,没有我,你们也过得好好的,而我,也平安长大了。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吧,不要再来找我了,也不要说你们有多爱我了。你们扪心自问,你们对我的用心比得上江霍吗?” 见三人无言,她继续道:“出事的时候,江霍才九岁,他还是个孩子。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没放弃过我,一直在找我。他才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有他就足够了。你们来得太迟,我已经不需要你们了。” 傅家人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痛苦地望着她。他们清晰地认识到,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这个女儿,这个妹妹。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王朝露收回了目光。 恢复记忆后,她对父母也不是不失望的。在6岁被王家关在小屋子里的时候,她每天都在盼望,他们有一天会像天神一样从天而降,解救她,带她回家。 可她等啊等,等了许久,盼了许久,直到脑袋上的伤自然结痂,记忆开始变得混乱模糊,有好多事都记不起来了,直到她忘了他们,他们还是没来。最终来的也不是他们,而是黄嫂和江霍。 16年过去了,再多的爱和恨都消散了。她已经有了最重要的人,她想要的爱已经有人给她了。 侧头朝江霍笑了笑,王朝露握着他的手,温柔地说:“走吧,我们收拾东西,我想跟你还有宝宝一起回家。” 江霍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惊讶地望着她:“你……你都知道了?” 王朝露看着这个紧张的新手爸爸,笑了:“你跟医生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还说已经订做好了婚纱,还说要去海岛举行婚礼,那可得抓紧,我可不想大着肚子穿婚纱,好难看的……” 江霍温柔地扶着她,声音变得很轻很轻:“好,咱们这就出院回家,回我们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下本开《科学修仙了解下》,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收藏一下~ 双料博士,科研天才纪双双穿越了。 原主是修仙界第一美人,还有个元婴老爹保驾护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天资聪颖,丰神俊朗。 不过这都是过去式,现实是她爹陨落了。落地的凤凰不如鸡,靠山一倒,昔日旧友纷纷割袍断义,未婚夫马上解除婚约另攀高枝,族人落井下石,想把她打包送人换好处! 大家都在打赌,她会什么时候吃不了苦,沦为高阶修士的侍妾! 神TM侍妾,灵根不行资源堆! 灵石不够用?灵石充能,循环利用,科学环保! 丹毒残留影响修炼?丹药提纯去杂,无限嗑.药从此不是梦! 神识受阻?红外线、雷达探测仪你值得拥有! …… 科学修仙,总有一款适合你,从此废柴修仙不是梦! 等着看笑话的众人:脸真疼,现在抱大腿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