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和前男友复合之后 作者:易九周 文案 一朝回国,沈熙进了医院,再次遇到了他那个在和谐运动时又狠又凶的前男友。 前男友拿起针筒冷冷地看着他,轻声道:“沈熙,别来无恙。” 沈熙被他一针扎下来,瞬间蔫了。 后来,沈熙才发现,分手的这些年,前男友已经变了,他的衣柜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裙子,沈熙怀疑他金屋藏娇,可是前男友不承认——直到有一次,沈熙撞见了正在换装的前男友。 沈熙:??? 前男友:!!! 沈熙:金屋藏娇藏的原来是前男友???他什么时候变成女装大佬了??? 前男友:被他发现我穿女装了,他还会爱我吗?! 内容标签: 强强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熙,池铠 ┃ 配角:陆禹澄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和前男友复合后,他成了女装大佬 立意:关于成长,关于生活 ================== 第1章 遇见前男友 夜晚,在广城这座繁华的城市的繁华地段,NIGHT CLUB此时音乐疯狂嘈杂,人声鼎沸。 夜深之际,他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就如同方才台上的主持人说的这是年轻人向往的场所,有帅哥,有美眉,有令人难忘的夜晚。 无数人在放下白日的疲惫后来到这里狩猎,找一个看顺眼的去开房,彼此一起去纠缠,去获得灵肉上的无上慰藉。 沈熙坐在卡座里,无视台上疯狂扭动腰身的年轻男女,猛地灌了一杯酒,把酒杯砰的一声搁在桌面上,握着酒杯的手隐隐发白,他迷离着双眼,对对面的陆禹澄说:“我今天见到他了。” 他们坐在灯光晦暗的卡座里,两人面对面而坐,仿佛与不远处的台上热闹的一切隔离开来,看起来格格不入。 陆禹澄晃着酒杯的手一顿,随即抬眸看向沈熙,微微眯了眯眼睛。 沈熙嘴里的他是谁陆禹澄比谁都明白,这个只在他好友生命里出现了不到一年却被念叨了八年的男人。 是他的初恋也是他唯一经历过的男人,在过去的几年里,在沈熙心口如病入膏肓般,怎么都拔不掉。 沈熙不满地瞪着他,可惜此时的他早有醉意,双眼迷离看起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你怎么不继续问我?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他这几年怎么样了?” 见陆禹澄依旧楞楞地瞧着他,沈熙生气了,一拍桌子,委屈地嘟囔:“你就问问我吧。” 陆禹澄叹了口气,放下酒杯,手指交错放在桌子上,望着沈熙,依着他的意思,眼里却装满了看八卦的兴奋之色:“然后?” 沈熙偏头瞅着他看,嘿嘿地笑着,又不开口了,他已经是个醉鬼了。 陆禹澄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正想说他两句就听到沈熙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澄澄啊,你是不知道,他当时穿着白大褂出现在我面前有多禁欲,包裹的那双腿又长又直,我就是只是看到他,就想起当年他让我腰酸腿软的日子,差一点就当着他的面硬了。” 陆禹澄顿时就喷了,满眼惊恐地瞪着他,不可思议道:“我知道你憋了七年可能有点难受,可是,你就是再欲/求不满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还一看到就,硬? 也是,尝了肉的人,突然素了几年,憋变态了也算正常吧。 沈熙歪着脑袋,像是没听到陆禹澄的吐槽,自顾自道:“你看我做什么?” 他都不知道他此时有多诱人,迷离的小眼神,如同含光的水眸,看人的时候直勾勾的,能把人给溺死。 偏偏那人醉得毫无自知之明。 “哎,谁看你啊,都看了二十多年了,早就没新鲜感了!”陆禹澄撇了撇嘴,心里难得生出了一丝小感慨。 沈熙什么都好,就是是个颜狗,还是没得救的那种。属性男性取向男,看到好看的男人就挪不开眼,但是也仅限于挪不开眼而已,沈熙这个人很有原则,好看是一回事,纯属于欣赏,从来不乱搞。 以前还有人揶揄他,既然有那个资本,怎么不把那些看上的好看的男人都给办了,对此,沈熙很是鄙夷不屑。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眼睛发直算什么,又没有让他腿软,有什么用?! 毕竟,沈熙只想躺平享受而已,无法勾起他的感觉的,也就是欣赏欣赏美色罢了。 他可不想别人舒服的同时自己什么都没享受到! 虽然有点庸俗,但这就是事实。他自己也是个俗人,有七情六欲,当然,更多的还是欲,为了自己能得到更大的感觉,难免成了一个难得正经的俗人。 但是,池铠却是不同的,沈熙看到池铠第一眼就想跑去勾搭他,想和他不可描述。男人哪里都好,浓眉大眼高鼻梁,长得英俊又高大,剃着板寸不仅不减颜值,还魅力又有男人味,勾的沈熙瞬间就软了腿。 也难为他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但这些陆禹澄都不关心,陆禹澄关心的是,他似乎在沈熙话里听到了一个敏感字,敏感到他都害怕会不会被关小黑屋,他想了想,斟酌着开口:“对了,你刚才说、硬?那最后硬了没有?” 沈熙顿时委屈起来,撇撇嘴,气哼哼道:“不算吧,老子刚有抬头迹象,他拿着针呢,他一针扎下来,我他妈的就疼软了。” “……” “噗哈哈,沈熙你这是要笑死我吗你!”陆禹澄指着他笑得脸红脖子粗,一边拍腿一边笑,笑到咳嗽才堪堪停下来,“所以说你就这么被他吓软了?” 沈熙:“嗯。” 那小郁闷的声音,听着就挺委屈的。 陆禹澄压低声音,探头过来神秘兮兮道:“池铠知道你软了么?” “知道。”沈熙沮丧道,“他回了我一个字。” 当时那个男人目光轻飘飘地移到他的下三路,活像个盯~铛猫,明明是该猥琐的动作,他做起来沈熙身体就一阵发麻。 “什么字?”陆禹澄循循诱导。 沈熙却不吭声了,只是一个劲喝闷酒,如同一个失恋的人,满脸愁容。这可挠得陆禹澄那个心痒痒,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结果人家又不理他,不上不下的可难受。 只是,沈熙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勉强。 两个人喝起了闷酒,一个是真难过一个是真郁闷,最后沈熙喝得不省人事,陆禹澄长叹一声,任劳任怨地把他送回了家。 沈熙是前两天晚上见到池铠的,那时他在公司忙了一天,一开始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也没在意,还是助理说他脸色不好,他一摸额头,才发现额头温度比平时高很多,想来是发烧了。 助理送他去医院,路上拿车上的温度计一检测,38.7度,还真是发烧了。 好不容易去了医院,挂号找医生把脉,结果到了抬眼一看,顿时愣在原地。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视线落在医生桌子上的牌子上—— 主治医生池铠。 人名和脸都对对上了,那个魂牵梦萦多年哪怕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的男人,就坐在办公桌的后面的椅子上。 猝不及防的,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他好似做起了一场梦,梦里这些年的分离仿佛从没发生过,一切还是最初美好的样子。直至那道冷漠平静的声音打破了的梦,一切美好如镜花水月,波澜起,便迅速消去。 “姓名。”白大褂医生推推眼镜,冷眼看着他,见他不出声,曲起手指轻敲桌子,语气冷漠,“烧傻了?” 哈哈,他居然问他姓名! 曾经身体熟悉到每一寸,如今再见他竟然问他姓名?! “池铠?”沈熙心里一阵发苦,不过岁月赋予的不仅是年龄,同时还有不错的掩饰能力。他眨了眨眼,看了看男人,又看看铭牌。 池铠似笑非笑,嘴边挂着嘲讽:“看来没烧傻,还认得出我。” 沈熙心道:那当然了,你哪里是我不熟悉的,咱们谁跟谁呢。 池铠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看,目光沉沉的,沈熙承受不住他的目光,微微偏开视线不欲与他对上,半晌,池铠见沈熙不吭声,才启唇道:“沈熙,别来无恙。” 他坐着,他站着,本该是他居高临下地看他才是,可沈熙就是觉得,面前的这人,像一座大山压在他面前,压的他抬不起头、喘不过气来。 他自知理亏。 沈熙看着他满眼复杂,嘴唇嗫嚅地动了动,许久,才轻声道:“池铠,好久不见。” “是很久了,我数数……嗯,有七年了吧?”他笑着看着沈熙,笑意却不达眼底。 七年,两千多个日夜,大梦一场,如今再看,恍如隔世。 沈熙把手搭在垫子上,无视他的目光,也没接他的话。 分手多年的人,见面了该说些什么呢。 室内一阵沉默。 沈熙听得男人轻笑一声,声音低低沉沉的,磁性性感得要命,他的心也跟着抖了一下,不敢抬头看池铠。 他突然清醒过来,他们如今是医患关系。 “姓名?” “沈熙。” “年龄?” “二十六。” 池铠一边问一边在病历表上填,随即又拿起听诊器。听诊器放在心口处的时候,沈熙仿佛听到了自己跳如擂鼓的心跳声。 他撩起眼皮看着这个男人,多年的时间,这个男人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冷漠了,以前笑起来眼里会有光,他很喜欢被他注视,而现在,那双眼除了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深,什么都没了。 这是七年来他们第一次靠得如此的近。 他却知道,他们之间遥不可及。这是一道沟壑,横跨在他们面前的是七年的时间。 还有当初他逃离不愿意面对的那件事。 “除了发烧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喉咙痛吗?”男人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沈熙这时才发现自己又走神了。 他苦笑一下,道:“喉咙不痛,就头晕。” “打一针,再给你开两天药,回去记得忌辛辣荤腥。” “知道啦,怎么还像以前一样婆婆妈妈的。”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就说出了这句话。然而,话出口他才惊觉不合适。 他连忙抬头看向男人,只是,男人脸上神色不变,他这话激不起男人的半分波澜。 “我是医生,叮嘱病人注意事项是应该的,你别想太多。” “哦。” 打针都要扒裤子。 见到这个人,沈熙老毛病又犯了,不仅腿软,兄弟还要举高高。 池铠瞥了他一眼,拿起针头,扯了扯嘴角。 “呵!” 一针扎下来,沈熙瞬间就蔫了。 狗比前男友,就不能让他再高兴一会儿么!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元旦快乐╭(╯ε╰)╮ 开新文啦~喜欢的收一个哦,爱你们,么么哒^3^ 第2章 前男友以为我和朋友是一对 沈熙蔫蔫地耷拉着脑袋,事关男人的尊严,还是在前任面前,他无地自容。 但,狗比男人打完针就不管他了,直接让他去拿了药就回去。 冷漠无情,是最真实的前任。 沈熙依依不舍,撑着晕沉的脑袋还想多看他两眼,这么帅的男人,曾经还是他的,不看看多可惜啊。 男人晦涩的目光轻轻扫过他下半身,皮笑肉不笑。 这对沈熙的打击不可畏不大,直至回来了整个人都还是蔫蔫的。就这么死在针头之下,他怎么受得住。 郁闷了两天的沈熙心情不好,烦躁得拉上从良已久的陆禹澄跑去酒吧喝酒,最后喝到不省人事。 沈熙睡到半夜,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浑身都难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还黏糊的很,很不舒服。他下意识地叫了两声陆禹澄,没人应,便想到那家伙多半是睡死过去了。 他撑起半边身子,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很烫。 前两天才发烧,吃了两天药,今天原来好得差不多了,又恰好碰到陆禹澄回来,因为重遇池铠的郁闷复杂的心情让他没法顾忌到自己的病情,拉上人就跑去喝酒。而他又没有咳嗽喉咙痛等症状,陆禹澄根本就没发现他的异状,在酒吧里才会让他胡来喝酒。 代价便是额头又发热了。 还鼻塞,头晕脑胀,脚步虚浮。 整个人都很不好。 他去客房找陆禹澄,下床的时候脚下发软差点摔倒在地毯上,还是撑着床沿才勉强稳住了。 他与陆禹澄认识这么多年,每次他喝醉后,如果是陆禹澄送他回来的都会留下来。 “你干嘛呢,大半夜的叫醒我是不是要我的命啊?”宿醉后被人吵醒,陆禹澄很不满,拉过被子蒙住头,想着不听不看沈熙就会回去了,毕竟喝酒的可不止沈熙! 沈熙声音沙哑无力,扯开被子又要拉他起来:“澄澄,我发烧了,难受。” 醉了就撒娇,跟个小孩似的,可惜陆禹澄不是个会宠爱孩子的老父亲。 陆禹澄还没清醒,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想也不想就道:“发骚了去找池铠,别找我,我帮不了你!”他要睡觉! 沈熙气得差点扑上去把人揍一顿,只是最后仅存的理智让他忍住了,他抓起陆禹澄的手,放在额头上。 “我真的发烧了,你摸摸。快点,要是烧傻了我就杀了你!” “傻了正好,我养你。”陆禹澄瞬说是这么说,不过还是醒了,摸了把他的额头:“还真的发烧了,家里有退烧药吗?” 沈熙回国没多久,也就是两个月的事,回来就接手他妈妈的公司,这个公寓也是回国后才搬进来的,还是他帮忙找的。 以前他在沈熙家里熟悉,那栋别墅里几乎什么都有,不用问他都知道药在那里。只是那里再也不是沈熙的家了,而这里只是沈熙回国后刚买的公寓,也没添什么日常生活用品,空荡得像个旅馆。 沈熙撇撇嘴,道:“我哪里有退烧药,之前又不生病,懒得准备,前两天开的药昨天吃完了。” “你行,你真行。祖宗,我真是服了你!”陆禹澄叹了口气,忍不住数落他,“既然前两天还生病,还跑去喝酒,你作死也不用这么糟蹋自己啊。” “不是你陪我喝的么,怎么还怪我喝了?”瞧瞧,这甩锅的小样,哪怕要烧傻了还不忘甩他头上,动作这么熟练可见这事他没少干过。 陆禹澄被他气得心梗,坐起来瞪着他不吭声。要是他早知道沈熙这丫的生病还没好,他能眼睁睁看他喝吗,肯定不能。 沈熙回以无辜的眼神。 那小眼神似乎在说,我醉了我烧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瞪,我,莫得感情! 陆禹澄无奈,只好送他去医院,总不能眼睁睁看他烧成个傻子。真傻了也不是不能养,只是本来也不是太聪明的样子,还是不要再傻了。 大半夜的,医院也变得安静下来,只是依旧灯火通明,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也许上演着生死离别。无数人在这里出生又在这里死去,如同一个宿命的轮回,终归是尘归尘,土归土。 沈熙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也许是此时身体不舒服,整个人忽然难过起来。 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穿透耳膜,刺得他脑袋一阵嗡嗡作响,连同眼前的一切也跟着恍惚起来。 “我都要死了,他们怎么还能好好地活着!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女人猛地望向他,面目狰狞,双眼仿佛要渗血,双手死死抓着他,尖锐的指甲刺进他的皮肉,“沈熙,你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你不帮我就没人弄死他们了!” “你们的事,我不管。” 他垂着双眸盯着血肉模糊的手,听见那道毫无起伏的声音如是说。 “可妈妈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你必须帮我,算妈妈求你。” 沈熙垂眸看着她,不悲、不怒:“与我无关。”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冷血动物,连亲妈都不管,哈,你会遭报应的!” 女人的尖叫声瞬间消散,脑袋又是嗡的一声作响,刺痛消退,眼眸渐渐清明,眼前依旧是医院惨白森冷的光。 “沈熙,你怎么出了那么多冷汗?”陆禹澄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一脸担忧。 沈熙嗯了声,有气无力道:“累的,没力气了。” 陆禹澄被他气的不想跟他说话,心里也清楚这人若是不想说实话,他也没办法。 挂急诊的时候,好巧不巧地,见到了前不久才谈论的某个男人。 陆禹澄瞬间就瞪大了眼睛,看看男人又收回目光瞅瞅沈熙,不得不说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 距离沈熙与他说池铠才过了多久,居然就见到了。 沈熙烧的迷糊,蹭着陆禹澄的胳膊说胡话:“澄澄,这个人好眼熟哦,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很像池铠?” 陆禹澄飞快地扫了男人一眼,被他满眼的寒霜冻得一个哆嗦,无奈地扶着沈熙坐下来,心累不已。 可不是,这人可是你念了八年的前男友,怎么你自己还认不出来了。 陆禹澄不想说话,也没有说话的机会。 “他怎么了?”池铠看向他们,声音淡淡,表情不变。 沈熙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发烧了,池铠啊,你帮我看看。”说罢,抬起手腕伸过去。 “又热又冷的,难受。” 池铠冷冷地盯着他,语气冷漠:“前两天不是才开了药,没吃?” “吃了,又烧了。”沈熙贪婪地看着他,脸颊都红了。 烧的,羞的。 此时这人这模样要多乖有多乖,又软又欲,让人看着就想把人给关起来。 再狠狠教训一顿,让他哪里都去不了。 池铠垂下眼睑。 陆禹澄看不过眼这两人你看我我瞅你后变得尴尬的氛围,无奈地对池铠道:“他晚上喝了酒,医生你先帮我看看他吧。” 至于个人恩怨,你们之后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前提是不能烧坏了脑子。 池铠问了一下他的情况,又把脉,看着两人的眼神有些微妙。 陆禹澄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汗毛倒竖,他实在不明白池铠眼神怎么变得奇怪。 池铠刷刷地就给沈熙开了药,头也不抬道:“挂个针水吧,退烧快些。” 对医不懂的陆禹澄自然是全听医生的话的:“辛苦池医生了。” 池铠轻轻嗯了一声,出去让值班护士准备针水,吩咐完了,又回来,看着两人,眼眸黑沉沉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我能理解年轻人为了追求刺激,做事的时候不戴/套,也理解你们想要就在对方里面的心思,但容我冒犯一句,为了他的身体健康,下次还是不要留在里面为好。” 啥? 陆禹澄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好像在池医生的话里听到了什么惊骇的东西。 池铠似乎……好像……怀疑他和沈熙是一对,不仅如此,他还认为沈熙发烧是因为那那啥时他留在里面他才发烧的…… 陆禹澄震惊得瞪大了双眼,明明,他都说了沈熙是喝酒喝的啊,怎么还会怀疑乱七八糟的,他和沈熙?怎么可能,这简直太可怕了好嘛! 他简直欲哭无泪,尴尬着脸向池铠解释:“医生你误会了,我们其实不是这样的关系,我们之间也没有做不该做的……” 池铠打断他:“扶他过来挂针水。” 他并不想听。 陆禹澄懂了,认命地把人扶出去。 而沈熙那个傻小子,迷迷糊糊的,只知道睁着眼无辜地看着他俩。 陆禹澄咬牙切齿。 等沈熙清醒了,他一定要把这事告诉沈熙,他的清誉就这么没了,沈熙不赔偿怎么说得过去?! 池铠站在门口,望着那两人相互依靠的姿势,神色莫名。 他当然知道不是那样的原因。只是依旧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了两人的关系,并且毫无遮掩地说出来,实则是为了羞辱他,可到头来,他并不觉得痛快。 恨,却无处可恨,连报复都做不到。 沈熙,你为什么要回来,既然当初走的这么干净,怎么不永远别回来了? 他真的恨,恨不得这个人死在外面,永远也不要见。 作者有话要说:震惊,没想到第一章 第二章,都red lock了……我寻思着我是清纯不造作的小可爱啊,应该没啥不该的才是……【大雾】 第3章 那年青春年少 七年前。 夕阳照射到操场上,洒下金色的余晖,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宽敞的操场上,年轻的男孩们身形矫健,肆意打着篮球,操场四周还围着不少观看女生男生,喊着“加油”“加油”的口号。 气氛好不热闹。 这是学院一学期一次的年级篮球比赛,此时在场上比赛的有经管学院的和人文学院的,法学院的和土木工程学院的,四个队伍,都是大一学生。 南方到了十月末依旧炎热,即使是到了傍晚,温度仍旧维持在三十度左右,场上的人经过一番运动汗如雨下、场外的人也出了一身汗。 这时,场外传来一阵惊呼,循声望去,原来是经管学院的红色球服的男生进了个三分球,那男生长得又高又帅气皮肤还白,在场上一群参差不齐的身材的男生中尤其显眼,他穿梭在人群中,鹤立鸡群,难怪进球了女生们会如此兴奋。 毕竟长得帅又会打球的男生,谁会不喜欢呢! 这时,一个带着调侃之意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了起来,朝着场上恣意的打球的那少年扬声喊道:“沈熙,你女朋友来找你啦,你还不好好表现一下?”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众人一阵起哄,当然,也不乏部分女生听到后发出了心碎的声音。 那红色球服少年手下的球一个打滑差点没控住,他循声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喊话的男生耸耸肩,脸上不见尴尬,他冲场上的少年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放下扩音器对身边的女孩子说道:“不好意思啊,他平时都没这么高冷的,有可能是这里这么多人,他害羞了。” 他把扩音器递给女孩,摸着后脑勺嘿嘿笑道:“你要不要用这个给他喊加油,他听到了会很开心的。” 人很憨厚,长得也还行,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 女孩掀了掀眼皮,心里默默地分析起来。 “不用了,谢谢。”女孩脚步往旁边挪了挪,不动声色地扫了周围的人一眼,见那些看向他们的人重新把目光放在场上的比赛才松了一口气。她敛下满眼嫌弃,轻声道:“我就这样看着他就好了,他打球的样子很帅。” 喊是不可能喊的,更不可能用扩音器,她丢不起这个人,她相信沈熙也是不希望她喊的。 沈熙比他更不想丢这个人,刚刚他一个眼神扫来,脸可是差点就扭曲了。 也不知他的朋友是怎么想的,是脑子缺根线还是怎么,很有坑朋友的潜质。 那男生对她的拒绝也没在意,他眼睛看向操场,因此没有看到她眼里的嫌弃,依旧笑嘻嘻地接话:“是吧,很帅。” 这时,场外响起一阵惊呼,女孩抬眼看去,原来是那个叫沈熙的男孩又中了个三分球。 啧,不得不说,还真有两下。 她抱着双臂,眯着眼看向操场。 男生又拿起扩音器:“沈熙,你好帅!啊啊啊啊啊啊!” 沈熙:“……”妈的智障,真的好想下场把人给揍一顿啊。 女孩眼神一眯:“……”原来是姐妹么? 众人:“……哇哦!” G大是广城有名的大学,在这所学校里,经管系是最出名的,无数的富家子弟学金融管理的若是不出国都会选择这所学府。 而沈熙作为众多家境不错、毕业了就得回家继承家业、成绩也不错的学生,理所当然地也选了这座学府。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怕冷,还懒,不想去北方或者出国罢了,因此选择就近原则。 沈熙下了球场,走向场外长椅上坐着的女孩,女孩抬眸望向他,笑了笑,给他递了一瓶水,引得周围又是一阵唏嘘声。 沈熙直接视而不见,在操场边的上的长椅坐下来。 女孩就站在他身边,她很漂亮,穿着破洞牛仔裤配短袖,扎着高马尾,干爽利落,青春十足。 沈熙偏头眯着眼看着她,微微启唇:“不解释一下女朋友?” 他的脖颈还还有不停往下淌的汗水,从脖颈没入球服掩盖的胸腹处,看起来居然有那么点小性感。 即使是她,也不得不感叹造物者还真会造人,沈熙身上确实有诱惑女甚至男人的魅力。若不是她身上和他流淌着一样的血,怕是也要忍不住为他的美色心动一瞬。 人总是会格外喜欢美好的事物,她自然也不例外。 女孩笑容一顿,在沈熙宛若实质的目光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即又扬起笑脸道:“请你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女性朋友也是女朋友啊,你说是不是?” 见沈熙不理她,她又拽着他的手腕撒娇。 “你是哪门子的女性朋友,不如说是同一个户口本上的。”沈熙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女孩理直气壮道:“我这还不是怕你早恋,特意来帮你挡桃花的。” “我谢谢你哦。” “不客气。” 沈熙气结:“我大一,早成年了。” “还不是只是十几岁。” “……” 如此厚颜无耻,跟她说话话都像打在棉花上,沈熙顿感一阵无力。 偏偏抓他手的人还不乖,一个劲地晃着他的胳膊。使用过度的胳膊正酸痛着呢,哪里经得起再次的折腾。 “别抓,刚打了一场,浑身都是汗,都馊了,你不嫌弃我还嫌。”沈熙咦了一声,皱了皱鼻子,抽手。 女孩打开随身带的包包,拿出香水朝沈熙喷了几下,沈熙连忙跳开,不高兴地大声道:“喂你别发疯,天知道汗味和香水搅浑后是多么可怕的味道,简直像许久未刷洗的厕所沟!哎沈雨!” 沈雨收起香水,被他铁青的脸色逗乐了:“别怕,我不嫌弃你。你闻闻,是不是香喷喷的。” 沈熙拍开她扯他衣领的手,忍不住骂道:“沈雨你是不是有病啊,臭死了。” 队友们也过来了,身后还跟着拿着扩音器的男生。 沈雨看了他们一眼,笑得露出小虎牙:“哟!你们好。” 少女活泼又可爱,还漂亮,与人打招呼时给人的感觉也很舒服。 众人先是一怔,随即跟着哟了一声,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气氛尚好。 曲佑,也就是那个拿着扩音器的男生对沈熙挤眉弄眼道:“沈熙,你女朋友很可爱啊,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有什么可说的,他们认识不过一个多月,并没有到交心的地步。 当然,这话沈熙自然不会说出来。这是他的室友,虽然认识不久,不过平时关系还算不错了。 沈熙笑眯眯道:“这不是我女朋友,别听她瞎扯,这是我妹,沈雨。” 沈雨站在沈熙身边,笑眯眯道:“你们好。”她与沈熙长得并不像,因此一开始说是沈熙女朋友时曲佑才会没有怀疑。 队长李少启道:“沈熙妹妹,你好。” 众人亦跟着问好,都是年轻人,打过招呼,很快就聊了起来。 董航道:“刚好比赛取得了胜利,我们要去聚餐庆祝,沈熙妹妹要不要一起来啊?” 沈熙想也不想就道:“她不能去,她还要回家做作业。” 沈雨眼睛一亮:“好啊,去去去!” 两人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沈雨瞪了沈熙一眼,气呼呼道:“做什么作业,你看我像是会做作业的人么?” 沈熙气得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哼了一声:“高中生就要有高中生的样子,你是要做作业的,你再怎么打扮也还是未成年,别折腾了。” 刚刚还担心成年的沈熙早恋的未成年沈雨:哥,你这话扎心了。 这话说得沈雨很不爽,气得反手就拧了一把他的胳膊,沈熙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 “你这人,是属老鹰的么,怎么还钳人了?” “我属你妹。” “……” 眼看一场吵架即将爆发,其他队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看向沈家两兄妹:所以,你们究竟要怎样。 沈熙和沈雨:盯。 众人对视一眼,手脚麻利地上前把人给分开,嘴里还劝着说:“别吵架,都去吃,反正就一个晚上,不学习不碍事。” 沈熙怒瞪他们:“你们究竟是站那边的?” 第4章 那年青春年少 几人到了学校附近的火锅店,此时正是晚饭时分,纵然十月还不是个吃火锅的季节,但是店里的人依旧挺多的,大家都是边吃边聊天,大堂一片热闹不已。 他们运气好,去到的时候刚好还有一桌客人吃好了刚好空下来,服务员上来收拾,一行七八个人再加两个位置刚好够他们坐。 一行人里就属队长李少启是北方人,还是特别能吃辣的那种,几人商量后就点了一个鸳鸯锅,不管是要清汤还是要辣,都任君挑选。选了汤锅后大家又点菜,每个人都选两道自己喜欢的。 沈熙选了鸭血和鸭肠,沈雨瞅了他一眼,挑了挑眉,选了她爱吃的牛肉和牛筋。 曲佑拿过点菜单一看,顿时就被那两兄妹的菜单给逗笑了:“你们两个也太有意思了吧,一个选鸭一个选牛,就没有其他想吃的么?沈熙你选的这两个分量少啊。” 沈雨捂着嘴咯咯笑:“不是还有哥哥们点么,到时大家一起吃不就可以了?” “对对对!” 沈熙眼皮都没抬,自顾自地用茶水洗餐具,懒洋洋道:“分量少就多来两份,何况不是还有你们的,放宽肚子尽管吃,保证管够。” 兄妹俩想法都一样,气的众人气哼哼地骂他不要脸,沈熙微微一笑,丝毫不被他们的话影响。 沈雨脑袋一歪,靠在沈熙肩膀上,笑眯眯地望向他们,道:“那当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沈熙一把推开她的脑袋,嫌弃道:“热,别靠近我。” “我还以为你会说,臭,莫挨老子,一边去。”沈雨道,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坏笑。可不是,不久前还说臭,她好心给他喷香水掩盖气味还被他骂有病。她也是有小脾气的,心里可是记挂着呢。 “你又发神经干嘛。”沈熙小声骂了句。出来吃饭前大家都赶回去冲了澡,哪里还臭,分明香喷喷的。 “沈熙,你别仗着你是我哥就欺负我,不然我回去告诉咱妈去,看她教不教训你。” “你去呗,小孩子被欺负了才会哭着找爸妈告状。”沈熙抬起眼皮望了她一眼,嗤笑道。 这话说得,岂不是去告状了就是小孩子了?气得还是未成年的沈雨在桌下踹了他两脚,沈熙被踹了也不生气,神色不变,语气淡淡,还好心给她倒了一杯酸梅汤:“也就我惯着你。” 调戏了就说两句,踹了也不还手。 沈雨叹了口气,似无奈似愉悦道:“谁让我是你可爱的妹妹呢,不惯着我你还想惯着谁。” 她戳了戳沈熙的胳膊,眯眼道:“说,你还想惯着谁,难道是你家的亲亲小宝贝?” 沈熙拍了拍胸膛,一副快被她的话给恶心吐了的模样。 咦!沈雨赏了他好几个白眼,没法说,还不是没得惯。 两兄妹在这边斗嘴,那边球员们也在聊兄弟话长,说来说去还是南北差异的话题,各执一词,还扯不通。 董航瞅着队长李少启笑道:“少启,你既然要在南方读四年书,要习惯我们这里清淡的味道才行啊。” 李少启哼了一声,明明是高大的肌肉男生,做这动作也不显得违和,大概是出自真心:“广城这么繁荣,要什么菜系都有,我又不傻干嘛非要清淡委屈自己。” “话不是这么说的,要是你以后交了广城的女朋友,女朋友不吃辣怎么办。” “有对象吃啥都嘛嘛香,还管是什么菜系!她喜欢吃什么我就陪她什么。”李少启想也不想就道,“何况美食是不分国界的,南北方怎么了,有的南方人比我这个北方汉子还能吃辣,你这是地域歧视你知道吗,放出大路边可是要挨揍的!” “……” 董航被他说得脸红,开了一罐啤酒递给李少启,不好意思地笑道:“启哥别气别气,我这要是歧视,咱们大华国就没有地域差异了。” “……”多厚的脸皮,虽然这话是没毛病! 李少启灌了一大口酒,砸吧着嘴道:“我知道,没生你的气,我这不是在跟你讲道理么,怎么说我们也要包容地看世界你说是不是?” “你说得对。”董航已经开始叹气了,他们这架势是要回忆高中地理知识了么。 其余的人听着他们唠嗑也不由地笑起来,菜还没上就喝起啤酒,聊今晚的篮球比赛。今晚的篮球比赛只是初赛,不过他们班胜利了已经获得半决赛的资格,这个倒不用担心。说来聚餐祝贺不过是找个机会一起聚餐罢了。 店员速度快,不过十分钟就把汤底和部分食材给送上来了。众人一边涮肉一边聊天,聊着聊着话题就不由地落到桌上唯一的女性身上。 曲佑打开一罐啤酒递给沈熙,又打开一瓶递给沈雨,被沈熙手疾眼快地夺过了,沈熙扫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我妹她还小不能喝酒,给她倒杯酸梅汤就好。” 曲佑瞄了眼沈雨杯子里满当当的酸梅汤,嘿嘿地笑了笑。 送到面前的啤酒被人夺走了,沈雨瞪着罪魁祸首,不满地嘟囔:“哥,我不小了,可以喝一点。” 沈熙把啤酒给其他人,冲沈雨敷衍一笑:“未成年不能喝酒。” “一点点也不行吗?”沈雨微微垂下眼睑,眼里带着祈求。 沈熙对她的装可怜不为所动,十分不留情面道:“你要喝可以,我让爸妈断了你的零花钱。” 沈雨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断人零花钱可是要人命的大事,他哥也太讨厌了,都18岁的人了还玩告状那一套,简直是不知羞! “沈熙我告诉你,你这样是会失去我这个妹妹的!” 沈熙冷漠道:“哦。” 那时他并不知道,他这个可爱的妹妹有一天也会走了再也不愿意回来了。人生在世,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直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他当初是怎么都想不到他们总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 其他队友连忙劝道:“喝酒伤身,小雨你还小,就听你哥的话,还是喝酸梅汤,等以后长大了想喝再喝。” 沈雨恹恹地嗯了声,化悲愤为食欲,最后吃撑了,又被沈熙嘲笑了一顿。 气得她觉得一天不搭理她这个哥哥。 ****** 第二天恰好是周末,一大早的沈熙就打电话给陆禹澄:“澄澄,今晚去喝两杯。” 陆禹澄推开身边的人,喊了一晚上声音沙哑:“怎么,你又想看帅哥了?” “可不是,我这人一天不见帅哥,心就痒,饭都吃不香。”沈熙声音睁眼说瞎话,仿佛昨晚吃火锅吃得撑的不是他似的,撩起床帘下床穿鞋,话里却听不出多少情绪:“你昨晚又跟人过夜了?” 陆禹澄嗯了一声,无所谓道:“毕竟是为了男人的身心健康,都看对眼了不是上就是干。” 还身心健康,气的沈熙恨不得当面把他摇醒,整天约人也不怕年纪轻轻的就肾虚。 陆禹澄又补刀:“哎,像你这种母胎单身狗是不会懂的。” 沈熙在心底咆哮,关上洗手间的门时翻了个白眼,谢谢,他并不想懂呢! 第5章 那年初见你 陆禹澄爱玩,是始于一段情伤后。总归得不到自己喜欢的,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对此,沈熙嗤之以鼻,不就告白失败,有必要告白不成就风流成性么,这世上又不缺他一个男人,怎么非要因为他把自己变成这样。 哪知陆禹澄一脸餮足地告诉他:他还是很舒服的,没有亏。况且,风流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开了戒就没有回头路了,人总是食髓知味的。 对此,沈熙一脸冷漠,可去他的吧,歪理一堆,真的不知道怎么吐槽他才好。 陆禹澄事后砸吧嘴,一脸荡然回味的样子,害得沈熙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陆禹澄递了一个眼神给他,眯眼笑了起来:“一个字,爽!” “滚!”母胎单身没得感情! ****** 沈熙与陆禹澄都在广城大学城,两人学校距离也不远。当初填报志愿的时候没少被两家家长笑话,从小粘着就算了,长大了连上学还要离得近。两方家长甚至还开玩笑,倘若两人中有一个是女孩的话,肯定要两家联婚结成亲家的。 “Tui!”对此,沈熙和陆禹澄没少吐槽,彼此给对方一个白眼,皆是满满的嫌弃:就他这玩意儿?还属性相同!联婚是不可能联婚的,他们最多也就是好兄弟加GAY蜜。 沈熙对电话里的人道:“我去你那找你?” “你那边怎么有水声?”陆禹澄声音一顿,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忍不住问他。大清早的,总是忍不住让少年人车技飞速,陆禹澄车技好,因此忍不住以己度人。 沈熙低头看水声哗啦啦响的马桶,还有半退的裤子,脸色僵住,一时无言。 一时大意,忘了还在通话。 沉默穿透无线蔓延,从沈熙这边蔓延到陆禹澄那边,他们看不见对方,只能听到细微的水声,尴尬在沉默中发酵。半晌,沈熙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气愤,又问了一遍:“晚点我去接你?” “别!”陆禹澄叫住他,话里有些不好意思,“昨晚闹得厉害,现在还在酒店的床上躺着,腰都快断了。” 沈熙:“……厉害厉害,还能站起来吗?” “你是不是傻,当然能。”陆禹澄被他这话给逗笑了,眼珠子一转,故意使坏道,“你不知道实战得多了恢复力会变强的吗,所以啊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哎呀沈熙我跟你说,昨晚这人真的是极品,我就没见过各方面都这么优秀的男人,我感觉他有二十。” 知道他在搞颜色的沈熙脸一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 操!这让身为男人的他怎么活,也太让人惭愧了。 陆禹澄舔了舔嘴唇,红着脸小声说:“就那啥,长度。而且,他那还壮得跟婴儿手腕一样,我觉得应该有五到五点五厘米左右吧。” “反正我就是有点撑着了。” 沈熙:“…………” 友尽吧,这脑子里整天黄色废料的朋友他真的不想要了,真的。 “再厉害还不是419对象,过了今天,你就看不到他了。”沈熙冷声打击他。 陆禹澄想了想说:“我觉得我可以跟他做固P。” 沈熙冷笑一声:“这种会出来约的男人怎么可能找固P,别做梦了,他自由点不好么。” “沈熙你别说风凉话,一说风凉话我就想要付诸行动。不跟你扯了,我们今晚酒吧门口见。”两人又互相调侃了一会,定下时间和地点。 陆禹澄回头看一眼熟睡的男人,男人清醒时成熟稳重,做事时一声不吭闷头苦干,前面简直是要弄死人的节奏,要不是后面活儿好,一下一下有力得能让人舒服得要人命,弄得他手脚抽搐哭着求饶,此时早被他掀翻踹下床了。 鬼迷心窍的,他把通话页面最小化,打开相机,对着男人的脸拍了一张。 男人还在熟睡着,对此并不知晓。犯了约人规矩的陆禹澄对此毫无心理负担,只是张照片而已,又不是要他联系方式缠着他。 帅归帅,固P.什么的,就和沈熙开开嘴炮就好了,当不得真的。 晚上的时候,沈熙在酒吧门口见到了陆禹澄,那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穿着红黄绿相映衬的花衬衫,好似一只花孔雀,看起来浮夸又俗气,沈熙一眼就看到了他,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辣眼睛。”沈熙径自往里走,拉开两人的距离,“你怎么会穿成这副样子,平时不是都要好好打扮才出门的吗,今天怎么转性了。别靠太近!我不认识你。” 陆禹澄脸不红心不跳,脸皮厚得宛若他身/下穿的牛仔裤,他嘻嘻一笑,臭不要脸道:“谁让我太迷人了,不穿成这样要是太帅了被人看上了怎么办。” 沈熙头也不回,下意识地反唇相讥:“那正不是你最喜欢的吗?怎么还有不想要的时候?”昨晚就还找人了来着。 陆禹澄追上来勾住他的脖子,笑嘻嘻道:“月满则亏,我如今已经算是残花败柳,实在是承受不起再次的疼爱了。” 说明昨晚的人很厉害。 沈熙推他的手,没能推开,冷着一张脸:“……公众场合你少开黄腔。” 他是不会承认他其实有些羡慕陆禹澄的爽快,想要什么从来毫不掩饰。他虽然也想找一个喜欢的谈,只是他看过那么多美人,就没有遇到过让他腿软的,又不肯轻易迈出回不了头的那一步。 陆禹澄早就看破了他看似一本正经的外表下的小心思,毫不留情地戳破他:“我看你挺喜欢的,就别口是心非了。” 妈的,谁他妈喜欢、喜欢这种颜色黄溜溜的话了。他明明是纯情boy好吗。 他都不知道今晚开始,他也是个骚的了。 两人如同连体婴般走了几步,实在累人,沈熙停下脚步,陆禹澄歪头看他:“怎么停了?” “给我好好走路,又不是□□得走不动路了,别整个人都趴我身上行么。”沈熙本人178,比他矮两厘米,陆禹澄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压得他脖颈疼,他臭着脸拉下他的胳膊,没好气道,“脖子要断了,话说你对自己的体重有没有自知之明的。” 陆禹澄放开他捂着肚子笑:“哈哈哈沈熙你是不是恼羞成怒了,承认并不丢人,你其实很羡慕就说出来我不笑你。” 现在笑得像个傻子的可不就是他。果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是不会信的。 沈熙叹了一口气,用宛若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身边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偏偏这家伙还是他的铁哥们以及最好的gay蜜。 酒吧里音乐嘈杂,这种热闹的地方是他们这些年轻人喜欢来的地方,在这里,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释放着端着的一天的疲惫的自己,尽情地欢乐扭动。 吧台小哥手灵活地抛着酒杯,动作又稳又好看,很快就给台前等待的人调好了酒。那人似乎与吧台小哥说了什么,他脸色不变,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那人又说了什么,却换不来男人的半个眼神,那人也就识趣地离开了。 男人的脸在彩变幻的灯光里,带上了神秘的迷离的色彩,他长得很好看,冷淡的眸子在灯光下也变得有些柔和起来,哪怕他只是面无表情地,依旧阻挡不住他的丰神俊朗。 啪嗒一声,无人知晓的地方,某个阀口被打开。 多巴胺瞬间失了控,从身体深处迸发,多年来的隐忍在瞬间爆发,那人扑面而来的荷尔蒙与他的多巴胺猝不及防地碰撞,摩擦出“咔嚓”“咔嚓”的火花声响。 他震得两耳嗡嗡作响。 噗通,噗通。他听见了从自己胸腔里传出来的急促的、有力的心跳声。 热意袭来,迅速漫向四肢百骸。 沈熙脚下一软,往前踉跄一步,差点摔倒在地上,还是陆禹澄手疾眼快地扶住了他。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陆禹澄见他突然出状况,忍不住有些担忧。 是的,我不舒服,因为发骚了!沈熙心道,妈的,就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他腿都软了。 沈熙怔在原地,两眼发直,拉住陆禹澄的手,小声问:“澄、澄澄,你看吧台那个男人。我要追他!” 陆禹澄抬眸看去,挑了挑眉,瞬间了然。那是沈熙喜欢的款,男人又高又帅,穿着酒吧的工作的服装,白衬衫黑色小马甲,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冷淡又禁/欲。 沈熙是个颜狗,就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的,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像斯文败类那一款。 沈熙盯着男人,只觉脚下举步维艰,心霎时狂跳起来,有个声音在心底疯狂地喊:“啊啊啊!男人,活的合我胃口的男人啊,今天终于见到了!老子要追他!” 他抬手搓了一把脸,接着冲着陆禹澄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说:我不行了呜,我要去认识他,我一定要要到他的联系方式! 陆禹澄突然有些心梗,像是自己宠爱多年的儿子要嫁人时,有种淡淡的忧桑与失落。 最后。 陆禹澄像操碎了心的老母亲似的,拍拍他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道:“去吧,亲爱的加油哦。” “嗯嗯!”某个已经为男色迷了眼的少年红着脸连连点头。早已忘了不久前还信誓旦旦地觉得自己是纯情boy的事。 陆禹澄看着他雀跃的背影,心情很复杂。 他家崽终于春心荡漾了。 沈熙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托着下巴,定定地看着男人,心里小鹿乱撞,七上八下的,只觉得越看越帅,越看越好看,哪哪都长在他喜欢的点子上了。 这世上居然有完全按照他的审美长的男人,不是命中注定还能是什么。 他清了清喉咙,根据以往别人来勾搭他的经验,半羞赧半兴奋地说:“小哥哥,你真好看,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帅的人,不知道能不能认识一下呢?” 男人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公事公办道:“喝点什么?” 他没有被男人的冷淡打倒,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即轻笑起来:“一杯威士忌,谢谢。” 男人开始调酒。 沈熙怔怔地盯着他看了几秒,朝他咧嘴一笑,仍旧不气馁:“小哥哥你好,我叫沈熙,你呢?” “池铠。”男人抬了抬眼皮,终于搭理他了,只是声音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池铠。 “很好听的名字,与你很搭。”听起来就很有男人味,让人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就忍不住想他这个人。 沈熙笑的更欢了,他很喜欢这个男人,从第一眼就很喜欢。 第6章 加个微信好友呗 这是一个好的兆头,知道名字是认识的开始,认识了就可以进行更进一步的了解了,进一步了解后就可以……从朋友变情人。 越往深处想越兴奋,沈熙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看,涨红着脸,兴奋得差点笑出了声,好在最后的关头他的矜持及时拉回了他的理智,才没有失态地笑出声。 他抿了抿唇,告诉自己要淡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不容易才把上翘的嘴脸往下压。 但是沈熙心里像沾了蜜似的,跟着甜了起来,看着他就是高兴,心跳噗通噗通的,跳得更快了,与酒吧音乐的节奏交织在一起,酒吧里的音乐声如此的响亮,他却还是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都不知道跳得有多剧烈。 完了,他真的要受不了,说他一见钟脸也好,他就是个这么肤浅的人,第一次见到个男人,就挪不开眼了,也迈不开腿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清心寡欲,平时心里再痒再羡慕也只是想想而已,现在看来,他和陆禹澄其实并没什么两样,一个是荤素不忌,一个是见到喜欢的就走不动路,彼此半斤八俩,谁笑话谁都落不到半点好处。 池铠把调好的酒递给他,沈熙冲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晃晃的小白牙,闪得他眉头轻蹙,就听到那个名叫沈熙的少年对他说:“谢谢。” 说罢,还冲他抛了个媚眼,奈何男人一点都不识趣,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让他好生挫败。 沈熙拿到酒也不走,就坐在那儿撑着下颌盯着池铠看,池铠手上正面无表情地擦拭着酒杯,一双眸子落在玻璃上,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 池铠一直不怎么喜欢来酒吧玩的人,也许是这里鱼龙混杂,他总是下意识把人他们归为一类人。而这个叫沈熙的,一开口就孟浪地要认识他,应该也是和他们一样的。 他尽职地做着手上的事,心里却希望面前这人离他远点,他不喜欢被那样的目光注视,太灼热了,让人有一种被野兽盯上了的错觉。 很奇怪,沈熙心想,哪怕池铠刚才给他调了酒,那一手好看的姿势明明白白展现在他面前,他就是有一种只觉,这个男人,与这里热闹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应该安静地呆在一处,聚精会神地做自己的事,又或者,漫不经心地翻动着书页,金色的阳光懒洋洋地落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帅气圣洁又高不可攀。 沈熙喝了酒,察觉唇边沾了酒液,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舔完后动作倏地一顿,他抬手碰了碰濡湿的唇,猛地意识到自己这动作有勾引人的意味,神情不由地有些错愕。 脸有点发热。 随即他又笑了起来,带着一丝得意抬眼去看男人的反应。 下一刻,他嘴边的笑意凝固了。 池铠微微低垂着眼睑,并没有看他。 沈熙登时气得差点要捶胸,他还是不是个男人了???他一个帅哥在这里,活色生香的,这个人居然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 好气哦! 他第一次想要和这个男人亲近,第一次这么主动的做这些事,居然就这么被他无视了! 自信心被打击,沈熙气得肝疼,一口气把酒给喝了,他其实不怎么爱喝酒,平时虽然常出来玩,只是喝得也不算多,一杯灌下来胃就有些不舒服了,又因为喝得有些急了,眼尾都有些红。 “再来两杯,麻烦你了。”他一把把杯搁在吧台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池铠。 “稍等。” 陆禹澄是个有眼色的,见沈熙要搞男人,也不过来打扰他,他要给好兄弟足够的时间和空间,等他给他带来好消息。 他长得好看,眉目周正,即使穿了俗气的花衬衫,依旧阻挡不了他的帅气,也有不少男女过来搭讪,不过都被他拒绝了。 池铠把两杯酒放到沈熙面前。 沈熙拿了一杯,把一杯递给他,笑了笑,眉眼里带了些别样的意味,说:“请你喝。”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工作时间不能喝酒,还请先生你见谅。”池铠说,脸上没什么表情。 沈熙挑了挑眉,斜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悦道:“怎么,你是看不起我?” 池铠并没有被他的不悦吓到,仍旧是那副语气冷淡的模样:“不是,没有这事,要是我的话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 偏偏沈熙就爱他这副冷淡的样子,哪里肯轻易放过他,不依不饶道:“不是就把它喝了,酒是你调的,难道你还怕我给你下药不成?” 他像个咄咄逼人的无赖,逼着眼前的男人做不想做的事,心里又是罪恶又是兴奋,一眨不眨地看着男人的动作,想看他喝下去时滚动的喉结以及有可能沾了酒液的湿润的性感的薄唇。 他的唇那么薄,喝了酒会不会因为沾上酒液而变得特别湿润性感呢,他真的想看一下。 池铠抿了抿唇,再次解释:“在酒吧里我们是不允许喝酒的,这是规矩,还望先生理解一下,不要为再难我了。” 听他这么一说,自己这样纠缠似乎是有一点过分。 沈熙难得良心发现,终于承认自己做的不是人干事。但也只是那么一瞬,他眼珠子轱辘一转,露出得逞的笑意来,赶紧掏出手机递给他,盯着他的双眼,微笑道:“不喝也行,换一种方式,池铠,我们加个微信好友吧。” 话说回来,他当然知道酒保工作时间不能喝酒,说这么多,不过是为了得到男人的联系方式而已。 池铠终于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沈熙就冲他笑,手就那么伸着,也没拿回手机。池铠看了他好一会儿,接过手机,低头输入微信号。输完了,把手机递给沈熙。 沈熙收回手机低头摆弄,复而抬眼笑眯眯地对池铠道:“我知道你们这里酒保可以带手机,所以池铠,好友通过一下。” 不通过他怎么知道加的是不是这个人的。平时有人来问他要微信号,沈熙没少给了假的,从来就没通过一个,这事儿他特熟练。 不怪他多想,男人脸色这么臭,谁知道给的是真是假,总之,为了勾搭他,一切都要细心。 沈熙加油,你可以的。 沈熙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掩盖住等待通过过程的忐忑不安。这就像是判刑,给的是不是真的能不能做微信好友就在此一举了。 他好怕池铠给的是假的。 池铠脸色更冷,拿出手机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沈熙垂眸盯着刚刚通过的好友申请,确定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微信,这才笑起来。 广城这么大,没个联系方式,以后要到哪里找他。现在好了,加了他,以后早安晚安问好跟上,再来个一日三餐询问,感情说不定就上去了。 沈·纯情·熙如此想道,心里乐开了花。 “池铠小哥哥,陪我聊聊天。” 池铠沉默。 沈熙撑着下巴看他,满眼笑意,眼里也只有他。 被人如此目光灼灼地看着,池铠无动于衷的脸出现了裂痕,到底是有几分不自在。 半晌,池铠硬邦邦道:“你要聊什么?” “你是这里的人么?是工作了还是学生?” “怎么问这个?” “我以后方便来找你嘛。”沈熙说,尾音带了点南方人特有的腔调,缠绵温柔,听得人耳垂微颤,“就告诉我嘛,不用太具体也成,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的。” 池铠头都没抬,只淡淡道:“你猜?” 沈熙耍赖:“我猜不到,你就告诉我吧。” 又有客人来了,池铠抛下沈熙,转身为客人调酒。 但沈熙依旧高兴。 他一开心就容易兴奋,在吧台坐了一晚,最后喝到不省人事。 陆禹澄过来找他时收获了醉鬼沈熙一个。 “下次见。”陆禹澄冲池铠眨了眨眼睛,神色暧昧地笑了笑,心照不宣。 池铠不喜欢他的笑,很轻浮,就和那个要勾搭他的少年一样,但又有些不同,少年是光明正大地勾搭他,没有那种令人难受的窥视感。 第二日,沈熙醒来,终于想起了自己昨晚的艳遇,急忙掏出手机解锁看微信。 他不确定昨晚是不是他的一场春梦,腿还有些软,不知道是因为宿醉还是因为想到那个男人的缘故。 男人的荷尔蒙总是那么神奇,出其不意地就让人的多巴胺失控。 直到看到那个“铠”的名字,他才放心地笑了起来。 原来一切都不是梦吧啊。 他抖着手,点开两人的对话框,拧着眉头,在想怎么与他聊天。 第一步,自我介绍;第二步,问好;第三步,可以问起床没;第四步,问吃什么早餐…… 对,就按照这个步骤吧! 沈熙,你可以的! 沈熙:【你好,我是沈熙】 沈熙:【早上好呀】 两条消息是连着发的。 两个红色的感叹号映入眼帘。 您与铠还不是微信好友,请添加好友后再发送信息哦~ 沈熙:“……” 这他妈的…… 这就拉黑了,还能不能好好的做朋友了?!! 沈熙目瞪口呆地盯着手机屏幕,气的肝疼,恶狠狠地盯着手机像是要把手机盯出个窟窿,把池铠从窟窿里拉出来,狠狠地揍一顿,教他知道,什么是拉黑他的下场! 妈的,真的好气哦! 难道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就可以删人了? 那是当然的。 作者有话要说:沈熙:说来你们可能不行,我第一次加我前男友微信时,他把我拉黑了。 第7章 我要去找他 沈熙气得捶胸顿足!一大早因为加了人的兴奋感顿时被冲刷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了。 他本来就是天之骄子,生在富裕之家,家庭和睦,平时朋友也多,想要什么都能轻易得到。 他有足够的资本,眼界也高,从来都是他拒绝别人的份,如今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拒绝了,还是他自己一眼看上的男人,这叫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小少爷如何受得了! 攥紧拳头,手心冒汗。 “池铠!”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间挤出这个男人的名字,心里又是愤怒又是委屈,隐隐中,又夹着一丝隐秘的兴奋,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兴奋—— 他对这个男人的兴致更浓了些,大概是得不到的永远都在骚动在作祟。 人的劣根性是贱的,也是越挫越勇,他就喜欢有点挑战性的人,要是勾勾手指就能搞到的,多没意思。 他心里这么想着,终于释然了许多。但沈熙还是很丧,丧了大半天整个人都还是生气,盯着手机半天也没盯出个所以然来。 想开了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真的好气,气死他了都!想好的怎么和他聊天的那些步骤都用不上了! 这可是好不容易问来的微信! 室友曲佑看到他蔫了吧唧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担心,给他接了一杯水,自己则坐在他床前的那张凳子上,沈熙接过水道了谢,喝了一口,耷拉着脑袋继续郁闷去了。 他人长得帅气,皮肤又好,即使是郁闷,也是好看的,看上去有一种阴郁的美。 曲佑看得愣愣的,人又替他着急,垂眸看着他,一副老大哥似的语重心长的语气:“沈熙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有事可以说出来,哥们几个可以一起想办法帮你解决。” 沈熙抬头看他一眼,嗯了一声,没什么精神道:“我没事。” “没事才怪。”曲佑不信,哼了一声,说,“一大早的我看你就没什么精神,还唉声叹气的,瞎子都看得出来你是有事。说实话,其实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说,就算你要哭我也不会笑你。”话是这么说,可他嘴角隐隐上翘的弧度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到。 沈熙翻了个白眼,心道:陆禹澄之前也是这么说的,结果还不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半天,就差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呵,男人其实都是大猪蹄子,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没几句能信的。即使是他身为男人,这么说男人他一点都不心虚,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沈熙见他一副蠢蠢欲动、仍旧要继续问的架势,知道再敷衍下去他这个舍友那张嘴还得叭叭叭个不停,便随口敷衍道:“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看上的男人跑了。” 可不是跑了,信息都发不出去了,还怎么联系。哎呀,被看上的男人拉黑这事他怎么好意思和曲佑说,他们又不是好朋友,况且以后天天见面,很丢脸的好嘛。何况他也要脸,只是捡个话说而已,没骗人,但也不是实话。 “哈哈,你真行!”曲佑笑着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安慰他:“多大的事,不就是个男人吗,他不要你,你可以找别人去,帅哥多的是,沈熙你又不差,又高又帅,要什么样的没有啊。” 说完,他脸也有些红,说实话,他一个直男,这么劝一个GAY室友找男人,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一般人与个同性恋室友一起住可能会有怨言,毕竟很多人都会觉得你都喜欢男的了,孤男寡男的同住一室,你要是对我有非分之想怎么办。因此很多人会排斥甚至厌恶与同性恋室友一起住。 但是曲佑是没什么感觉的,虽然他长得是不差啦,但是他有自知之明,沈熙平时用的穿的一看就不是便宜的,可以看出他家世好,况且他还长得好高考进来的成绩也不错,一看眼光就高,怎么会随便是个男人就看上,有些人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喜欢男的都会对他们感兴趣,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像他,就很有自知之明。 当然这话他是不会和沈熙说的。他越看沈熙越觉得他好看,年轻帅气,身材好,皮肤好,特别是那两片薄唇,红润润的,也不知是不是涂了润唇膏的缘故,看起来像软糯可口的果冻。 有点馋人。 ……不是,我一个直男脑子里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曲佑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甚至有点怀疑人生。 可是只有他让我腿软啊,找其他男人有什么用,都是花瓶而已!沈熙看了他一眼,心底忍不住吐槽,更郁闷了。 曲佑咳了咳,装作漫不经心地化解着话题的尴尬,说:“那要去打球吗,我刚刚看到体委有在群里问,去的话我们可以先去吃个早餐,然后再跟他们打球。” “不去,我很累,不想动。”话音刚落,他就往后躺倒在床上,扯过枕头抱在怀里,冲曲佑挥了挥手,很明显的赶人了:“我真没事,你不用管我,快去和他们去打吧。” “行,那你在宿舍好好休息,下次可不能放鸽子,男人就该多练练,要是一直躺着,以后年纪大了就要不行了。” “曲老妈子,你快走吧!” “行吧,哈哈。” 曲佑走后,沈熙一个人躺在寝室,躺了半天,什么都想了一通,乱七八糟的,细思下来,好像又什么都没想,想来想去都是发生的,全都是昨晚在酒吧的场景,好像还在眼前,历历在目,清晰又虚幻,只是一碰触,幻像就没了。 到底是有些意难平,他拿起手机打电话给陆禹澄,跟他说这个事。 “你不知道,真的,气死我了!”沈熙越想越气,愤愤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都同意加好友了,怎么还玩拉黑这一套,这不是小学生才玩的把戏吗,他真的好幼稚!” “既然他那么幼稚,你为什么还那么生气?”陆禹澄揶揄道,对池铠的做法不由地觉得有些好笑。池铠这个人他昨晚也是见过,眉目深邃,丰神俊朗的,是真的好看,是沈熙看了就会迈不开腿的男人,小处男昨天就没忍住。就是身上缺了点人气,他这个人看上去太冷了。 “我就是不高兴,原来以为就要到嘴的肉,结果是假的,现在是什么都没了。”沈熙气愤地控诉,气得砸了两下床,眼睛都气红了。 陆禹澄就说:“拉黑都拉黑了,那你有什么办法,广城这么大,他拉黑你,你去哪里找这个人,难道找私人侦探去查他啊?” 沈熙气哼哼的,陆禹澄背脊一凉,吓得口不择言起来:“沈熙啊,可千万别做犯法的事——” 话没说完就被沈熙打断了:“想什么呢,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我就是想着今晚再去一趟酒吧。” 陆禹澄:“……”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算了,还是把这句话掠过吧。 陆禹澄连忙说:“行,我今晚再陪你去酒吧,沈熙乖啊,不气了啊。等咱们抓到他,我按着他让你好好揍他一顿。” “那怎么好意思,揍花了脸我会心疼的。”嘴里这么说着,嘴边挂着笑意,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池铠,你给我等着,看我今晚去找你怎么弄死你。 沈熙想着今晚去见池铠,池铠脸上可能出现的惊诧得脸上冰冷的神情都裂开的画面,忍不住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寝室外头刚好有人经过,听到了从寝室里传出来的声音,目光惊悚地瞪着这间寝室,脚下生风,飞快地跑了。 不久以后,学校传出XX宿舍楼404寝室传出奇怪的声音、疑似有可怕的东西的传闻。 操!陆禹澄目瞪口呆地盯着被挂掉的电话,心里有点埋汰起沈熙,嘴里说着不好意思没结果不就等他这话,男人啊,就是嘴硬。 嘴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哪个男人不喜欢会甜言蜜语的啊。 第8章 他喜欢X大的 沈熙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向来说做就做,和陆禹澄约好后,心也不痛了人也精神起来了,就等着夜晚的来临,好去逮住那个玩弄他的一颗男儿心的“渣男”! 他就是个骗子,欺骗他真诚的感情,他可是真心实意地勾搭人的,池铠既然应了,又何必玩先加后删这一套? 渣! 等到终于到了傍晚时,沈熙就迫不及待的到了昨晚的酒吧。 一进酒吧,音乐响亮,灯光变幻,群魔乱舞。 还是昨晚的味道,还是那么热闹。只是心境不同,说到底还是因为昨晚他是来看帅哥的,今晚他是来找帅哥的! 一个漫无目的,一个目的明确。 沈熙气势颇足地挺了挺胸,逮人也好,质问也罢,起码气势不能输。 沈熙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一个来捉奸的原配,气冲冲地来到这里,抓一个名字叫池铠的男人兴师问罪。不过与其他捉奸的人不一样的是,他和池铠只有一面之缘,并不是什么熟悉的身边人。 沈熙小脸绷紧,有些紧张,同时也有些担忧——害怕会失望。 他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拍了拍脸,努力地给自己打气:沈熙,你可以的。 男人就在前方,为了大胸肌帅哥,加油! 陆禹澄在背后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行动和正气支持着好兄弟的行动。 “熙儿,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沈熙:“……” “你滚呐,别这么恶心吧唧的叫我,请叫我沈熙。” “嘻嘻。”陆禹澄咧嘴一笑,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叫他熙熙。 “……” 在那令人背脊发凉的魔音的刺激下,沈熙突然就不那么紧张了,只是看着这傻子似的发小难免神情复杂。 以后也不知会是哪个大人物能把这个祸害给收了。 沈熙又是期待又是忐忑地走到吧台前,殷切地看着工作的小帅哥。灯光变幻,映出小哥的脸——与昨日完全不同的一张年轻的脸。 一样的帅气,只是不是昨晚见过的那张脸。 沈熙心跳没加速,腿也没软。 忐忑的心飞速下降,胸腔里徒然生出一股怅然来。 沈熙深吸一口气,极力压抑住满腔失落。 屋漏偏逢连夜雨。要说可怜,谁有他可怜。 明明即将要到手的男人,就这么没了。 昨晚他还想着广城那么大,没有联系方式要去哪里找一个人。意外的是,他得到了池铠的联系方式,原以为脱单指日可待,哪里想到今天就找不到他的人了。 人生处处是意外,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沈熙第一次觉得这话如此有理,以至于他看着面前的人,神情一点点地凝重起来。 调酒师小哥见到来人是个帅哥,还是不化妆的那种,顿时眼睛一亮,边给面前的女人调酒边问他:“这位帅哥要喝点什么?” 沈熙听着这熟悉的话却截然不同的调调,心里一咯噔,说不清为何顿时就慌了,他紧紧地盯着他,也不管符不符合事宜,开口就问:“你好,请问你们这儿那个叫池铠的调酒师帅哥今晚为什么没来?” 调酒师帅哥把调好的酒递给等待的女人,女人接过酒,冲沈熙抛了个媚眼,她大波浪,烈焰红唇,妆容精致,穿着紧身连衣裙凹凸有致,风情万种的,她红唇轻启,只盯着沈熙看,目光赤/裸又暧昧,眼中的暗示十分明显:“帅哥,一个人吗?” “……” 站在沈熙身后的陆禹澄心痛得都在抽搐,他难道就不是人?怎么就把他给忽视彻底了,他好歹也是帅哥一枚呢! 陆禹澄哼了一声,瞥了那人一眼,算了,不跟他计较。 奈何沈熙爱蓝颜不爱红颜,再好看的女人在他面前都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与其他女人没什么本质区别,他看也不看女人,语气冷漠道:“我不喜欢女人。” 陆禹澄忍不住心里给沈熙鼓掌:哇哦,对美女好冷漠,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女人撇了撇嘴,又去看陆禹澄,舔了舔唇,冲他笑了笑。最帅的那个不行,这个能勾搭上也行啊,虽然是比旁边那个差了点,可还是比酒吧里的很多男人要好看呢。 当然,她直接忽视了他身上的花衬衫。 奈何陆禹澄也是个爱蓝颜不爱红颜的存在,闻言他一把勾住沈熙的脖子,朝她微微一笑,在沈熙没反应过来时凑上去对着沈熙的侧脸吧唧一声就亲了一口:“抱歉,我喜欢掏出来比我还大的。” 沈熙:“……” 沈熙磨了磨牙,抬起手背用力地擦了擦陆禹澄亲过的地方,阴恻恻地瞪了他一眼,陆禹澄,你丫的乱亲人,你死定了! “……”被迫看了一出戏的调酒师帅哥一时变得呆滞,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虽然来这里的人大半都是为了找个能过夜的伴儿,但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还是少数,大家更多的是心照不宣。 他忍不住在工作之余多看了两眼沈熙和陆禹澄,这两人长得还人模人样的,只是想不到还挺开放的。 女人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捧着一颗碎了的芳心,端着酒踩着高跟鞋一脸怀疑人生地走了。 调酒师小哥这才对沈熙道:“帅哥,我们这儿没有叫池铠的,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沈熙盯着他有些生气道:“不可能,我昨晚来的,就是这里,他还给我调酒了,我不会认错的,你们既然是同事,我不信你不知道自己的同事名字。” 调酒师小哥看了看他气得鼓起来的脸,顿时就笑了起来,冲沈熙狡黠地眨了眨眼,笑眯眯道:“昨晚啊,我想起来了,他好像是替他的一个朋友顶班的,并不是这里的员工。不过,冒昧问一下,不知道帅哥你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沈熙盯着他,目光灼灼地问:“那你认识他吗?” 调酒师小哥眨眨眼,冲他笑了一下,说:“算是认识。”何止是认识,简直不能更熟。但是不能说,他还没弄明白面前这少年为何要找池铠那家伙。 “那你又说这里没有叫池铠的,你玩我啊?”沈熙是真的生气了,跑过来问,却是这么个结果,是个人都是有自尊的,说话都不由得有些大声。好在酒吧音乐大,没让其他人听到他失态的吼叫声。 “我没骗你,他确实不是我们这里的员工。”那人对他的态度也不生气,大概是在鱼龙混杂的地方工作,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的缘故,早就有一颗淡定的心了。“但不妨碍我认识他吧。” 沈熙心想,是不妨碍。 见他还在生气,调酒师不由地有些好笑,好奇心作祟,于是便循循诱导道:“我能问一下你与池铠是什么关系吗?” 要是平时的沈熙肯定会发现他话里的八卦之意,但是此时的沈熙急红了眼,哪里还会顾忌那么多。陆禹澄在一旁欲言又止,啧了一声,一脸看戏样,却也没有提醒他。 果不其然,沈熙一脸气愤,着了道:“他是我看上的男人。好不容易加了微信,但他拉黑了我!” “……”调酒师深吸一口气,嘴角的职业笑容差点维持不住,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怎么,你对GAY有意见?”沈熙眯眼瞅着他,语气特凶。 “没……” “可是据我所知池铠喜欢胸大的。”他小声说,视线落在沈熙身上,“你都没胸,没戏的。” 靠! 一颗真心瞬间碎成了渣滓。 沈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胸腹,气得捶桌,妈的,真是,他从来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他居然会输给大/胸!大/胸有什么好,就软乎乎的,他的虽然不大,可也有樱桃啊,樱桃,还是两颗! 不怪爱情没来,原来都是性别不对。 调酒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迷幻的灯光中,在沈熙他们看不见的角落,他努力压下了嘴角的弧度。 沈熙一脸沮丧,靠着陆禹澄,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问:“看到我的脸,你想到了什么?” 陆禹澄看了看他,有些不确定地说:“很帅……?” 沈熙站直身,幽幽地瞥了他一眼:“美貌如花的脸,注孤生的命。” 他就是命苦啊。 “……”陆禹澄顿时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你可要点脸吧!幸好他此时没有喝水,不然明天的新闻可能就是某某大学生酒吧喝水意外呛死了。一想到这个画面,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兄弟,我今天在酒吧工作时遇到一个来找你的美少年,他说你拉黑了他。”宿舍门被人推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屋里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去看正在书桌前正襟危坐看书的人,满脸趣味道:“哇,刺激!具体说说看。” 他们是四人间,此时说话的是坐在床上捧着手机玩的一个男生。 池铠抬起眼,淡淡地看了来人一眼。 江陌却是看出了他平淡表情下的“有事就说”的不耐烦。江陌昨天有事,同寝室三年,自然是知道池铠的一身本事的,就让池铠替他顶了一天班,哪里想到今天去上班竟然会有意外收获。 江陌合上池铠的书,靠在桌边,眼睛亮亮的,盯着池铠,眼里满是八卦之火:“你真的拉黑他了?” 池铠道:“嗯。” 江陌就问:“为什么,我看他挺帅的。” 池铠想不想,轻轻道:“他喝了很多酒,我不喜欢。” 沈熙要是知道池铠是因为这个原因拉黑他,还不得委屈死,他喝那么多还不是为了多看他两眼啊,不喝吧在那儿干坐着,又怕影响池铠的工作,他怎么这么难! 池铠看了眼江陌,又说:“他今天也勾搭你了?” 江陌就道:“不是,他来找你的。不过被我说回去了,以后应该不会再去那里。” 池铠敷衍地嗯了一声,继续看他的书。 下一刻,他就听到了自己的室友的话,手中的书一抖,啪的一声合上了。 江陌如是说:“我跟他说,池铠喜欢胸大的,他没胸,没戏。” 玩手机的室友就笑了起来,颇为玩味地问:“他就走了?” 江陌笑道:“走了,看起来很难过。” 池铠再次打开书,书上的内容却是再也看不进去了。他垂着眼眸,下巴线条分明,神情晦涩难明。 那家伙居然就那样信了? 他其实不喜欢胸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沈熙:听说你喜欢X大的? 池铠:没这事,别听他瞎说。 第9章 “抓不住爱情的我,总是眼睁睁看它溜走,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爱要越挫越勇,爱要肯定勇敢,想爱就别怕伤痛……” KTV包房里,一少年坐在高脚椅上,声嘶力竭地唱着《单身情歌》,其声之哀婉,几欲催人泪下。近距离一看,那少年正是去酒吧找池铠无果的沈熙。座位上的几人本来还哄笑着,结果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这歌他们小时候听过,怎么沈熙唱起来就不是那个味了呢。 也太过凄凉了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地有些面面相觑。 董航推了推旁边同样一脸懵的李少启,朝高脚椅上的那人努努嘴,小声咬耳朵:“他这是怎么了?” 哪怕少年人接受能力再强,此时也难免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少启闻言朝沈熙的方向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也跟着压低声音道:“不知道,可能是他想脱单但又没能脱单吧。”说完,自己都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 “我猜也是。不过,沈熙有家世有样貌,当时刚来学校时就有很多学姐跑来要加他微信,我们班上也有女生喜欢他的,按理说,只要他想,脱单应该不是难事吧。”另一人歪头看向沈熙的方向,如此说道。 “不过不是对的那个人,再多人喜欢他也没用。”李少启摇摇头,继而叹息一声,又说,“我妈打电话给我,说要找南方的妹子可以,不过要高的胖一点的。” “为什么?”曲佑就不懂了,萝莉小姐姐多可爱啊,娇小柔软,听着她们带着撒娇的腔调的娇软的声音,哪怕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得酥了半边身子,恨不得立马把人亲亲抱抱举高高。 光是想着,心下就生出一股期待来。 曲佑随即又得意地看了他们一眼,心里想道:沈熙他喜欢男人啊,再多女生喜欢他有什么用?!性别都不对怎么可能和他们谈对象! 曲佑知道沈熙看上的男人跑了,但是这么丢脸的事他也不好与李少启他们说,而且沈熙也就在宿舍暴露过自己喜欢男生的事,并没有与其他人说过,他当然不能往外说沈熙喜欢男生这事。 别人的隐私,他知道是一回事,但并不包括他能随便暴露给他人。 听着他们的聊天,曲佑心里其实痒得厉害,多次想要加入聊天,又怕自己一个嘴巴不严把不该说的说了,只好憋着,这对于一个话痨来说未免过于憋屈难受。 好在李少启这个人是个妙人,对别人的八卦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大多数只是点到即止,这次也是主动转移了话题。 曲佑憋的辛苦的那颗心,终于缓缓降落下来。 李少启站起来,面对着他们,握着拳头,抬起自己的胳膊,一副理所当然道:“你们看我的肋二头肌。” “……” 这是什么绝世憨憨。 众人看看他一米八几的高大身躯,再看看他那一身壮实的肌肉,突然觉得他妈妈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就他那身材,太娇小的女生可能承受不住。 “不过我比较喜欢小鸟依人啦。”李少启笑了笑,说,“不过现在说这么多都没用,还是看缘分,缘分来了,也就不会管多方长什么样了。” 他看向其他人,眨了眨眼,问:“你们呢,在这一块是怎么想的?” 男生在一起,不是打球就是打游戏,或者喝酒,谈哪个女生好看,喜欢哪款女孩。 董航听了,顿时就笑了笑,抓起啤酒灌了一口,捏着易拉罐,没什么情绪道:“还能怎么想,其实我们大多都是再过两年,听家里的安排,选个门当户对的联婚。”他和沈熙一样,家里都是开公司的,是个富二代。 “难道你就没想过找个自己喜欢的吗?”有人对他这话十分不认同,拧着眉头,“你这么年轻,难道就没有想过按照自己喜欢的选一个?” 董航摇头笑了笑,也没解释。毕竟就算他选了他喜欢的,家境一般的话他家里不会同意,再加上阶级不同观念也不同,在一起也大多会分开,何必弄得两人到时都会痛苦,不如从一开始就听从家里安排。 当然了,倘若他喜欢的刚好与他家境相当,两人门当户对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下一首,你们谁点的,去唱。”不知何时,歌已经唱完了,沈熙跳下高脚椅回到台桌这边,把麦丢到桌面上,其他人抬眼看区看显示屏,就看到屏幕切换到下一首歌曲《明知故犯》。 “哇,居然是粤语歌!可以啊,谁点的,快去唱!” 曲佑心下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骰子,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后脑勺:“我的。” 李少启见沈熙唱的脸红脖子红,还在喘着粗气,贴心地给他开了一瓶菠萝啤:“润润喉。” “谢谢。”沈熙接过,仰头灌了大半灌,整个人透心凉的,果然舒服了很多。 他捏着易拉罐,垂着眸子哼了哼。 好你个池铠,拉黑我,还喜欢胸大的。 你个坏男人。 就知道欺负我没胸。 心里难受得要命,菠萝啤都甜不到他的心坎里。 算了,再来一首《爱似林一峰》吧。 ****** 等到星期五的时候,就开始进行篮球赛半决赛,经过角逐,沈熙他们班以高出对方两分又赢了,进入了决赛。 离开操场时,与他们班比的二班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狠声放话:“你们给我等着。” 少年人难免心高气傲,输不起也正常,沈熙几人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第二天是周末,沈熙回了家。一进门就看见他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他进门掀起眼皮冷冷地瞥了一眼:“回来了。” 说完,也没等沈熙回复,就继续看他的报纸。 他只是惯例随口一问,至于有没有人应,其实他并不关心。 “嗯。”对于他冷淡的态度,沈熙有时都怀疑他不是亲生的。他不怎么热情地应了一下,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他妈妈林如霜难得在家,正在在厨房给他们做蛋挞和曲奇小饼干,一阵阵曲奇的香气从厨房传出来,沈熙狠狠地咽了口水,干脆起身走到厨房门口。 “今天的林如霜女士真漂亮,做的曲奇还那么香,究竟便宜了哪个王八蛋。” 烤箱里在烤着曲奇饼干和蛋挞,林如霜女士在做剩下的一部分饼干,闻言瞥了他一眼,嗔怪道:“可不是,便宜了一个老王八蛋,还有两个小王八蛋。” 没想到把自己也套进去的王八蛋沈熙:“???” 沈熙抱手微微笑道:“妈妈,那我们可是一窝王八蛋了。” 林如霜眉头一挑:“不,你妈是一枝花,可不是什么王八蛋。” 沈熙说:“要的,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林如霜手中的动作蓦地一顿,半晌才艰涩开口:“……这倒也不必。” 老王八蛋沈河抬眼,冷嗤一声:“油嘴滑舌,也就这点出息。” 他向来看不惯沈熙整天吊儿郎当的样,一点都没遗传到他和林如霜的成熟稳重。 他们家有阿姨,不过有时候林如霜女士说,为了让他们感受家庭的温暖,会亲自动手给他们做吃的。好在她厨艺还行,大家也就随她去。不然天天黑暗料理,不但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不说,可能还会造成医疗费用的增加,甚至是家庭矛盾的加剧,那就得不偿失了。 林如霜把蛋挞拿出来,慈爱地对沈熙笑了笑。 “妈您真厉害!”沈熙吃了一个蛋挞,问林如霜,“沈雨呢?” 沈河一巴掌招呼在沈熙头上,语气不怎么好:“那是你妹,叫沈雨像什么样子,有你这样连名带姓叫自家妹妹的哥哥的?” 沈熙委屈地瞪了他一眼,心道:有啊,我不就是么。但是一对上他爸那双冷厉的眼时就又蔫了。 “整日招呼儿子后脑勺,儿子不傻都要被你打傻了。”林如霜责怪地瞪了沈河一眼,对沈熙笑了笑,又往沈熙手上塞了一个蛋挞:“小雨在楼上做作业呢,小熙上去喊他下来吧。” 沈熙哼笑一声,意味不明道:“噫,大懒虫也会做作业?该不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河冷笑:“让你去叫你就去,怎么还在这里磨磨蹭蹭。” “知道了。”对于他爸动不动的冷嘲热讽,沈熙早已习惯,他撇了撇嘴,顺手拿了两个蛋挞就上了楼,身后还能听到他爸和他妈妈的说话声。 林如霜责怪道:“老沈,你和儿子说话态度能不能好点,别整日说话跟仇人似的,我听着都有些不舒服。” 沈河冷笑:“他要不是我儿子,我懒得理他。” “你啊。” 沈河生硬道:“你要是嫌不舒服,就当做没听到。” 林如霜便不吭声了。 有些变化,其实从一开始就有迹可循,就看其中的人,能不能及时察觉到。 沈熙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在他家就是慈母严父,他爸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对他有一句好话。也得亏是他亲爹,不然他才懒得好脾气与他说话,拳头就教他做人了。 他推开门,大声道:“沈雨,在干嘛呢,林女士叫你下去吃蛋挞啦!” 沈雨猛地把书塞进抽屉,掐着腰愤怒地瞪着门口的人,怒道:“沈熙,难道没有告诉过你进入女生的房间一定要前敲门的吗?” 第10章 “抱歉,我忘了。”沈熙微笑的嘴角微微僵住,不过他这人对自家妹子向来脸皮厚,在沈雨的怒目而视下很快就放松下来,不过到底是没进来。 妹妹大了,有自己的隐私空间了,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要哥哥抱抱的小女孩了。 沈熙的心情一时有些惆怅,看向沈雨的目光复杂不已。 “你、你别以为道歉了我就会原谅你,哼!”沈雨差点被他这副理直气壮的语气给气死,她狠狠地剐了沈熙一眼,轻吁了一口气,好歹是没抬起手指指向那可恶的家伙—— 她都要被吓死了,门都不敲突然开门进来也没个防备,就差点儿就被发现了啊。 “错了就是错了,没有要你原谅。” 沈熙倚靠在门边上,视线落在她身上,停在沈雨那只按在抽屉的手上,微微挑了挑眉,语气漫不经心的,“我说沈雨,你这幅样子怎么看起来这么像做贼心虚?” 刚刚反应那么快,也不知在看什么不可描述的内容,看,吓得那张小脸都发紧了。 帅气的男生满眼揶揄地望着她,纵然是自己的亲哥哥,沈雨还是被看的有些羞囧。 “谁心虚了,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沈熙你可不能因为是我哥就诬陷我。”沈雨语速飞快,语气有些不好,看着他,眼神一闪,抬手指着门口,虚张声势道,“你先出去,敲门后再进来。”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你现在这样子很明显就是心虚,傻孩子。 “要我先出去也不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刚才那么急着收起来的是什么。”沈熙不动,神情笃定,对沈雨不会说实话早就了解。 “课本,我在做作业呢!”沈雨轻哼一声,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自然,“都怪你,那道题我刚有头绪,你一来,就打断了,又要写不完卷子了。” 少女眼睛转了转,抬眸控诉地看着沈熙,可怜又无辜。 沈熙:“……” 装,你就继续装。 沈熙微微眯起眼,直勾勾地看着她,道:“既然是课本,怎么还收起来了,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给哥哥看到了又怎么了。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一件好事,你肯好好学习爸妈和哥哥我都会很为你感到欣慰的。” “再说了,你要是不会那道题,不是还可以叫哥哥帮你看看。” 瞧瞧,这人模狗样的人说的是人话吗,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抓着她的辫子威胁她赶紧坦白。沈雨心里忍不住吐槽他,然而年纪小的总是比老大欺压,沈熙并不因为她是妹妹就对她和颜悦色。 别人的哥哥都把妹妹当宝宠,她家的,妹妹是用来坑的。 见沈雨瞪着他的目光愈发凶狠,沈熙微微一叹,最终还是走出到门口,敲了敲门,温声问她:“沈雨大小姐,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沈雨冷哼一声,看着他听自己的话心里忍不住生出些小得意,嘴角飞快地勾了一下,抱着手睨了他一眼,气哼哼道:“不可以呢,出去了就别进来了,记得帮我关门。” 沈熙不仅进来了,并且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门。任凭沈雨盯着他的目光如何不善,仍旧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径自走到沈雨身后。 沈雨:“……你,你进来干嘛呢?” “哥不走,哥要看看你在做什么坏事。”话音落下,他的手就往沈雨抽屉里伸去,下一刻,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沈雨微微仰着头,盯着那张可恨的笑眯眯的脸,咬牙切齿道:“沈熙!” 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这个可恨的家伙的名字。 “叫哥哥。” “我不要,凭什么!” “凭我比你大。” 沈熙斜眼瞅他,噫了一声。 沈熙笑了下,眉眼弯弯的。 沈雨瞪圆双眼,一脸凶巴巴的:“你这是在嘲笑我?笑什么笑?不许笑!” “沈雨,你知道你撒谎的时候说话语速特别快吗,脸也特别僵硬,看起来就很假。”沈熙并没有被她的的目光冻到。 沈雨被他的话说得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把自己的脸,发现不仅光滑无比还哪里都不僵硬。她顿时意识到自己受骗了,就瞧见沈熙笑得像个偷腥的猫,嘴角都快要咧到耳边去。 沈雨恼羞成怒,抓着沈熙的手腕的手力气失去了控制,沈熙痛得嘶地一声。 沈雨不情不愿地放开他。 “你拿出来或者我自己拿,自己选一个吧。”沈熙揉了揉手腕,也没有再前进一步,看着她语气却不容置喙。 沈雨一秒换脸色,祈求地望着沈熙。哪知沈熙是个不解风情的gay,哪怕是他妹,他对她可怜的神情也无动于衷。 沈雨曾多次屈服于她哥的强权淫/威之下,这次经过挣扎,最终也是不例外地屈服了。 沈雨不情不愿地把书拿出来,沈熙眼尖地看到两个半/裸的男子一前一后地倚靠在一起的封面,身后的男子从身后一手扣住前面略纤细的男人的腰肢上,一手扣在男子的脖子上,下巴靠在前面的男子的脖颈处,伸出舌头舔前面男子的脖颈,衣衫半褪,似乎正在行那事,动作暧昧不已,直冲双目,不可言喻的气氛迎面而来,让人控制不住面红耳赤。 沈熙猛地心下一跳,手比大脑快一步地夺过书本,语速飞快道:“没收了。” 沈雨被他的不要脸的行为给惊呆了,怔愣地望着他,声音都高了起来:“你凭什么又没收我的书?” 沈熙晃了晃书本,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笑了起来,沈雨被他神经质的笑容笑得浑身发毛,就见她哥凑近她,低声道:“给我或者我告诉爸妈。” “沈三岁,能不能别每次都玩告状的这一套,你真的好幼稚。”沈雨被他气得差点吐血,指着他手指剧烈颤抖着,怒斥,“求求你做个人,放过你妹妹我吧,行吗?” 已经被他没收了很多本了,再没收她就没书看了,这本还是小姐妹借给她的呢,据说还是很香艳的资源,刚到手的,书面都还是新的!姐妹把书借给她后她都没看完,结果就到了沈三岁的手上。 看着再次被没收的书,她的心都在滴血。 “事实上这招很管用,不是吗。”沈熙摸了把沈雨的头,笑眯眯道。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有用他就无所谓,沈雨平时就很吃这一套,当然了,过程中她会愤怒地控诉他的霸道行为。 若是厚脸皮能追到池铠这个男人就好了,只是,池铠毕竟不是他妹,任他想破了脑袋,空有十八般追男人的话,对此也奈何不了。 不过他试过偷偷跟着那个认识池铠的小哥哥,想看看跟着他会不会有机会见到池铠。只是不巧被对方发现了,还被对方威胁着要报警,他才偃旗息鼓不再跟着。 他也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变态跟踪狂的样子,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只要想着能再见那人一面,他就控制不住兴奋。 沈雨不想看到自家糟心的哥哥,气呼呼地下楼。 林如霜见她脸色不好,望了沈雨身后空荡荡的楼上,心里了然,不过还是问她:“小雨,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身体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家庭医生来看看?” 说着就要伸手摸她的额头。 沈雨躲开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摇摇头道:“妈不用担心,我没事。” “你哥呢?”林如霜见她是真没什么事,就顺口问了一句沈熙。 沈雨拿起一块曲奇咬了一口:“他回房间里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急匆匆地回去,别以为她没看到他发亮的双眼。 呵,男人一样是口是心非的生物,明明心里很想看,还要装出不感兴趣的样子来,殊不知他的眼睛早就出卖了一切。 沈雨撇撇嘴,看破不说破,对林如霜道:“他可能有事要忙,等忙完了想吃的话自己会下来的。” “难道不可以吃完了再忙?”林如霜对此很不能理解。 说完,又瞪了沈雨一眼,没好气道:“去洗手再吃。” 沈雨耍赖,小声嘟囔:“吃都吃了……”要是有细菌也吃进去了。 林如霜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沈雨被她看得背脊发毛,自知理亏,慢吞吞地站起来,慢吞吞地去厨房洗手。 沈河打完电话回来,只看到从厨房出来的沈雨,并没看到沈熙。 他皱了皱眉,不悦道:“沈熙人呢?教养都到哪去了,吃饭时间还躲房间?” 说是吃饭,其实只能算是下午茶。只是他此时心情不好,因此说话便忍不住带上了戾气? 沈河看了林如霜一眼,不赞同道:“就你惯着他,慈母多败儿!瞧他现在像什么样子,我听说他经常跑出去喝酒,酒吧那么乱,也不知跟谁学的。” 他这么说着,摆明着强调这不是他自己的问题,换而言之,沈熙之所以总是在外面混,是林如霜的问题。 林如霜顿时脸就黑了,耷拉着眼皮,居高临下地望着沈河:“我的儿子我就惯着怎么着,沈河,你别坐着就来说我,就你天天不回家见到儿子就骂,还嫌我惯他?你先做好一个父亲的职责再来说我。” 沈河道:“我工作忙。” 林如霜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看着他冷笑:“你工作忙?就你要工作我就不用工作了?”林如霜手下有一家公司,结婚时她爸妈给她的,独属于她的嫁妆。“我看你是被公司的妖精迷了眼,有家也不愿意回吧?” “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沈河站起身拿起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往外走,“我今天出去外面住,你在家冷静冷静吧。” 和睦的家庭场面瞬间破碎,从和乐融融到诡异的寂静。 大脑还在发懵,眼前一切都变得空白。 林如霜丢下一句“小雨你慢慢吃”就回了房。 沈雨依旧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吃着蛋挞。 这样的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她比谁都清楚,这个家早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家了。 蛋挞和曲奇饼干散发着阵阵香味,她却吃得如同爵蜡,嘴里毫无半分滋味。 她抬眸望向空荡荡的楼梯口,真好,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真好。 第11章 沈熙回了房,再次检查并且确认已经锁好了门,这才安心地躺在房内的沙发上打开刚刚从沈雨那里没收来的书。 “!”视线随后就挪不开了。 封面上的图片刺激得他整个人一阵血气喷涌,他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盯着画面,眼睛都瞪圆了。 年少轻狂的沈熙,顿时一股热血直往上涌,雄赳赳地要一展熊霸之气! 说罢,他打开书,里面是彩色漫画,一上来就直冲击他的虹膜! 沈熙看得面红耳赤,心道我的天哪厉害了啊,画手真会画。他鼻子一热,沈熙连忙抽了张纸巾捂鼻子。 真的好上头哦,不得了不得了。 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漫画,就算要流鼻血也舍不得挪开。 沈熙知道的十八般武艺,都是从他妹的书中看来的。平时也不是没找过片子来看,只是看片子时他觉得恶心,总觉得画面腻得慌。看书又不好意思买,毕竟他再不要脸,也是会觉得羞耻,从沈雨这里要来的就不一样了,他是没收,谁让沈雨没好好学习,他没收也是为她好,就很理直气壮! 沈熙看得津津有味,这尺度,在阿晋是肯定不允许的,奈何实在很香艳,沈熙又换了一张纸巾,也不知道沈雨是哪里弄来,说不定对方是秋名山来的老司机,有很多资源,他都想加对方好友了。 沈熙叹息一声,不仅有些遗憾。知道那么多还不是个单身狗,有什么用,理论是需要经过实验验证的,而他空有一身理论知识。就一边快乐着一边痛苦着,那滋味,简直是冰火两重天,也够效果的。 等到沈熙看完时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 楼下没动静,也没人上来打扰他。他拧了拧眉,沉吟半晌,最终放下书。 沈熙下来时看到沈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顿时就纳闷了,他妹妹都不用写作业的吗,他高中时,成绩中上游,还不是天天做作业刷题到怀疑人生。 但沈雨成绩并不差,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沈雨抬头看去,只见沈熙一脸餮足,眉眼荡漾,她心下了然,道了句果然如此,冲他眨了眨眼,一脸意味深长道:“哟,哥你怎么一副肾虚样?难道刚刚在上面……我看看时间啊,有两个小时了,算还可以。” 沈熙:“……” 沈雨,这就过了啊,知不知道,住宅区禁止飙车的?小心物业报警送你去见警察叔叔。 沈雨笑嘻嘻道:“哥这是害羞啦?” 沈熙眼皮一挑,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无辜样:“我有没有做什么,为什么要害羞?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的怎么说话的,满嘴跑火车都不害躁么?”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沈雨看着他,意味深长地道,“说起来,这可是无删减版,好看吗?” 沈熙也不装了,装了也逃不过沈雨的火眼金睛:“好看。” 沈雨屁股动了动,蹭蹭蹭挪坐到他身边,好哥们似的搂着他的肩膀,挤眉弄眼的,一副就我最懂你的模样。 看得沈熙眼角直抽搐。 “哥~”女孩抱着他的胳膊蹭啊蹭,依旧不依不饶。 沈熙被她嘿嘿嘿的笑声笑道浑身发毛,推开她,满脸嫌弃:“闭嘴,不要嘿嘿了,沈雨你笑得太吓人了。” 被人如此嫌弃沈雨也不气恼,又靠上来,幽幽道:“什么时候把书还给我?” 沈熙翘着二郎腿:“再说。”说是没收就是没收,哪能才两个小时就还了。 起码得今天晚上。 沈雨晃他的胳膊:“我姐妹那里还有,我看完还她就换新的。” 沈熙想也不想就道:“在我房里,没锁门,自己去拿。” 沈雨露出得逞一笑,跑到楼梯处忽的回头对沈熙露齿一笑:“谢谢哥~” 沈熙:“……”沈熙傲娇地颔首,他要看看下次沈雨什么时候回来才行。 直到晚上吃饭时沈河也没有回来,一家人吃着饭不时说一些校园生活,谁都没有对离家的那个男人多置一词,一个男人,一旦不愿意呆在家里,仿佛已经没什么可说的。 沈雨和沈熙对视一眼,都知道此时林如霜女式心里估计不好受的,恩爱了多年,结果那些感情说没了就没了,无论她再怎么注重家庭再怎么努力工作也没用。 第二日沈熙沈雨回校。 林如霜给沈熙装了两袋饼干和蛋挞,说:“小熙你学校距离郁东的学校不远,顺便带一份给他吧。” 林郁东是沈熙的表哥,家在S市,平时也是等放长假了才回家,沈熙经常回家,有时会给他带一些吃的用的。 沈雨在身后说:“妈,表哥要吃什么大学城里有得买啦,不用麻烦哥他再跑一趟的。” “就那几步距离,没事。”沈熙乐了,哈哈笑道,“这是来自姑姑的爱,用钱是买不到的。” 林如霜也笑了:“可不是,自家做的,和外面买的能一样吗?”说完,又给沈雨装了一袋,“别说妈妈不宠你。” 沈雨哼了一声,从后面靠着林如霜的后背,笑嘻嘻道:“我知道妈妈最疼我了。”说罢,还冲沈熙投以挑衅的眼神,沈熙耸耸肩,一副‘我就让你一次吧’的神态,可气得沈雨磨牙。 沈熙的表哥在大学城的XX医科大学,读的临床医学。医科大学距离沈熙的学校不远,沈熙熟门熟路地去到林郁东宿舍,一进门,就被坐在林郁东身边的男人闪瞎了眼。 他不由地轻叹一声,直感叹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呐! 林郁东见到他到了,眼睛一亮,连忙起身道:“这么快就到了?怎么不让我下去接你?” 沈熙把一袋吃的递给他:“熟门熟路的,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哪里还需要你接?” 林郁东眉毛一挑,笑了起来,眼神轻柔:“姑姑做的?” “可不是。”沈熙说,“来自姑姑的爱,表哥可要好好尝尝。” 林郁东被他逗得哈哈一笑,忙说一定一定。 沈熙看向林郁东身边的人,眼睛亮晶晶的,问林郁东:“表哥,这个是你朋友?” 那人也在看沈熙,眼神有些怪异。 林郁东嗯了一声,冲沈熙眨了眨眼睛,笑眯眯道:“对,也是我同系学长,是个学霸哦。” 沈熙露出一口小白牙,笑着望着那个男人,伸出手,表现得像是第一次见面:“你好,我叫沈熙,是林郁东的表弟。” 池铠面色不变,微微垂下眼睑,盯着他伸出的手看了一眼,握住他的手:“池铠。” 呵,我当然知道你是池铠。沈熙心说,然而仍旧装作第一次见到他那样:“表哥的学长也就是我的学长,学长,我们加个微信好友?” 春心泛滥的沈熙就是这么直接。 池铠眼角一抽,但是还是掏出了手机。 感情拉黑人的不是他,一点尴尬的样子都没有。 沈熙就很气,但还要保持微笑掏出手机扫码,眼睛都舍不得从男人身上挪开“我能不能像我表哥一样叫你学长?” 池铠淡淡道:“没必要,我们不同学校,我并不算是你学长。” 沈熙继续说:“你是我表哥学长自然也是我学长,没差啦。” 池铠把手机揣进兜里,看着他不吭声。 沈熙加了好友,晃了晃手机,笑眯眯地看着池铠,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既然加了微信,以后常联系。” 在他表哥面前加的微信,他要敢删除拉黑,他就骚扰林郁东去。况且,就林郁东和池铠的关系,沈熙想,只要他做得不算过界,池铠没有理由拉黑他。 池铠轻轻嗯了一声。 沈熙笑了,把自己的那份饼干蛋挞塞进池铠手里。 池铠看着手里的饼干,有一瞬间的愣神,半晌轻轻开口:“我不吃饼干。” 沈熙狡黠地眨了眨眼,举着修长的食指晃了晃,抿嘴笑了:“不接受退货呢,亲!” 林郁东放好吃的,拉过沈熙和池铠,说:“一起去吃个饭吧。” “好呀。”沈熙道,眼睛去看向池铠,池铠在他的注视下,轻轻嗯了一声。 三人在校园吃的小炒,寻常的家常菜,沈熙发现,池铠这个人不挑,什么都吃,吃饭时更是一句话都不说,把食不言寝不语发挥得淋漓尽致,沈熙自叹不如。 直到沈熙离开。 “我走啦!”临走前,沈熙依依不舍地望者池铠,眼巴巴地希望他能说些什么?林郁东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 心道:太明显了。就算是个眼瞎。也该看出来了。 池铠拧着眉,低头想了想,似乎有些不知怎么开口,林郁东见他纠结,便问:“学长,你怎么了?” 池铠看了他一眼:“你表弟都这么自来熟吗?” 林郁东想到沈熙一见池铠就问人家要微信,瞬间就想起沈熙是个颜狗,见到个好看的就挪不开眼,奈何池铠个子高,身材好,长腿宽肩,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衣架子,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男性荷尔蒙,就连他这个直男和他走在一块,都自惭形秽。 林郁东心下一跳,猛地抬头盯着池铠:卧槽,不会吧,沈熙那小子该不会是看上了他学长吧? 眼睁睁瞧见林郁东的表情越来越微妙,池铠眉头一皱。 林郁东干笑,连忙摆摆手道:“不是,他只对他感兴趣的人热情。”说完,双手抱臂,上下打量着池铠,笑着说:“池学长很帅气。”换而言之,就是沈熙感兴趣的类型。 池铠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他真的不喜欢那些广撒网的人,见个人就要认识,也不知道都认识了多少人,简直不像话。 既然林郁东这么说,就姑且信他一回,暂时不拉黑他了。 第12章 沈熙这几天心情很好,曲佑发现他这位室友,不仅在宿舍哼着歌,连在学校见人都是笑脸迎人,整天一副‘我很开心你要是问我我就告诉你’的神情。 就连暗恋沈熙的学姐都偷偷问他沈熙是不是谈了对象。说真的,八卦是人的天性,哪怕曲佑身为男生,一样摆脱不了这个天性,他其实也很好奇沈熙最近是不是真的遇见了什么喜事。 有时候看着他突然就笑起来,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喜色,看得他一阵牙疼。 曲佑到底是没忍住,晚饭后,他坐在凳子上看向抱着手机盯着的沈熙同学:“沈熙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我看你最近心情好像很好。” 沈熙一手捂着脸,露出眼睛不好意思地看着曲佑,哼唧:“八字还没一撇呢。” 八字还没一撇?那就是有看上的人了?曲佑一听,兴奋地摩手擦掌一脸求知欲地凑上来,目光灼灼:“怎么说?” 沈熙咳了一声,看了他一眼,被曲佑直白的目光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是,我最近看上的那个男人,我又见到他了,还重新认识了一次,我觉得我还是有机会的。”他眼里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满眼笃定,好像能发光。 曲佑被他一脸兴奋娇羞的模样吓得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一时间怀疑是不是身为受都是这么容易敏感害羞的。 他看着沈熙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神情看起来有些一言难尽。 “挺好的。” “那是!”沈熙却没注意到曲佑的神情,红着脸,白嫩的脸上满是羞涩和笃定,“我会追到他的。” 曲佑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唇,终于干笑着挤出两个字:“……加油。” 沈熙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握着他的手,真心实意地点头:“谢谢,我会的。” “等我追到了,请你吃大餐!” 曲佑眼睛一亮:“我等着!” 交流结束,宿舍友谊终于更进一步,一个越想越兴奋,躺在床上直打滚;一个看着对方陷进思春的洪流,心里也奈不住有些躁动,忍不住想,自己都是二十岁的人了,是不是也该谈一个对象了? 青春,到处都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曲佑望着变成沈三岁的沈熙,撇撇嘴,实在不好打击他,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那男人既然能跑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就算回来了也不要再搭理他才是。 不过,为了两人好不容易有所增进的友谊,他暂时不敢说。 沈熙蒙在被子里滚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扯开被子,狠狠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背脊都有些汗湿,身上一股燥热。 他随手泡了杯下火王,思绪一时间飘远了。 回想起再次加到池铠好友的那天,当时从林郁东学校回来后,沈熙就给池铠发了信息,这次池铠并没有拉黑他,沈熙眼睁睁地看到两人聊天框的页面出现一个“【。】”,是池铠回复的,顿时整个人都捶着床铺大笑起来。 人居然还在,还没被拉黑。 啊嘿嘿,表哥真好用! 于是沈熙一个坏心眼,忍不住回池铠:【哈哈,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池铠便回他:【……嗯。】 可不是,原以为不会再遇见,结果没几日就再次重遇了,完全出乎两人的意料之中。 两人对此心照不宣,都记得那天晚上见过的事,拉黑的事彼此心中也有数,因此,此时说起话来,不过是打破了白日了营造出来的和谐的假象。不过好在两人此时不是面对面,刚好省了两人都尴尬的场面。 沈熙其实一直想问问池铠为何要拉黑他的,只是如今才重新把好友加上,又有着林郁东的这层关系,想着来日方长,便下决定等以后两人熟悉了再问。 这几天两人断断续续的聊了天,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池铠的回复也是短的可怜,但是沈熙却乐此不疲。 第二日下午没课,沈熙提前给池铠发信息说:【我明天下午想去找你,有空吗?】 池铠:【满课。】 沈熙不死心,咬着唇,戳着手机屏幕,继续问:【那晚上呢?】 该不会是晚上也没空吧,听说学医的学业都很忙的……沈熙神情有些郁闷,啊啊啊池铠为什么是学医的呢,去找他他可能都没时间理他——因为要忙学业,毕竟表哥说他是学霸,学霸学习应该都很刻苦的吧……不过一想起将来池铠会穿白大褂,他又控制不住兴奋起来——学医好,穿白大褂多好看呐,日好见到他还能叫他一声池医生,想想就令人心情愉悦。 而且,还蛮羞耻的,沈熙面红耳赤,总觉得那画面让他很上头。 沈熙心想,我好难,才见第二次,就想以后的事了。不过末雨绸缪挺好的,既然要追这个人,哪能不想一下和这个人的未来。 随即他又想,我这是见色起意,想什么以后,当下快乐不就行了。 …… 半晌,池铠回他:【晚上没课。】 沈熙眼睛一亮,拍拍噗噗跳的胸口,觉得自己有点小鹿乱撞:【那我明天下午去等你下课!说好了啊,到时不见不散!】 我没有答应…… 池铠怔怔地看着沈熙发来的这段话,眉头轻皱,这沈熙,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就听不懂他话里的拒绝么,在他看来,沈熙这个人太热情了,孟浪得跟林郁东说得根本不一样,他有点受不了,还是拉黑吧。 修长的手指落在拉黑的选择上停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他忽然想起上次回来就把人拉黑的事,不由的有些好笑,觉得自己二十二岁的人了还学小孩子拉黑人那套,过于幼稚,实在不是他的作风。于是他退出来按黑屏幕把手机揣进了裤兜。 室友贺子翔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一脸疑惑:“池铠,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笑了,好吓人。” 池铠端起餐盘,又成了那个高冷的学霸,淡淡道:“没什么。” 算了,姑且看看他明天想做什么吧。 第二日,早上一下课沈熙就往外面跑,辅导员眼尖地看到了,大声在身后喊住他:“沈熙!” 沈熙脚步猛地刹住,回头看辅导员,一脸懵:“老师,您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辅导员说:“过来一下我办公室。” 沈熙是班上的学习委员,不是他竞选的,纯属当时投票多,硬着头皮上的职位。 辅导员把这两天收上来的作业放在办公桌上,交叉着手撑在办公桌上,眼镜片反射着冷光,看得沈熙汗毛倒竖,直觉辅导员这次找他准没好事。 辅导员道:“我知道你们以后大多数都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对学业作业不是很上心。不过,我希望,身为学生,你们应该好好把作业做好,有道说在其位谋其政,你们现在是学生,先把学生的本分做好,以后工作才能把工作做好。沈熙,你身为学习委员,我希望你能好好督促同学们完成作业,不要再像这次交乱七八糟的给我,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们是G大的学生。” 辅导员冷嗤一声,带着淡淡的自嘲:“你们是在为自己读书,不是老师。” 这话我熟,高中老师就说过!没想到大学了还逃不开这个。 沈熙嘴角动了动,到底是没有笑出声。他其实真的不想当学习委员啊……沈熙心里哀嚎着,嘴上却道:“好的,老师,我以后会注意的。” 辅导员嗯了一声,说了一句我相信你就画风一转,整个人一脸戏谑道:“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我看你在班里积极了许多。” 沈熙:“……”原来八卦这天性,身为老师也无法避免吗。 沈熙在老师揶揄的视线下一脸羞囧,回到宿舍时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站了很久,镜子里的人还是他熟悉的那张脸,只是嘴边的笑容怎么都掩藏不住,一看就很可疑! 只是,谁规定,心情好,就是谈对象啦!就不能是其他的事么,比如说家里赚了一个亿给了他五百万零花钱什么的……就想得有点想远了。 虽然他是想未来对象才想成这样的。 未来的。 一想到这个词,沈熙又郁猝了,好在下午就可以去找他了,他一定要找出最好看的衣服,好好打扮,以最好的面貌开始两人的“第一次约会”! 第13章 沈熙没喜欢过人,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池铠是他目前遇到的唯一一个,看着他就心底发悸的。 沈熙在宿舍折腾了两个小时,在曲佑渐渐诡异的目光下哼着小曲心情颇好的敷了面膜,敷完面膜后整张脸都显得滑嫩滑嫩的,满满的胶原蛋白。 沈熙没忍住摸了一把自己的俊脸,对此很满意,第一次“约会”,肯定要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池铠面前,他就不信,面对如此青春帅气的他,池铠还会无动于衷。 大多数人都会喜欢美好的事物,对此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有时就是这么多看的一眼,便能把这个人记住了。 虽然他没有那个人说的大胸,但是他好歹有一张好看的脸以及完美的身材啊,沈熙盯着镜子里自己挺翘的臀,一巴掌拍上去还会打波跳动。 他忍不住叹息一声,像他这样的翘屁嫩男,应该是有机会的。 沈熙把柜子里的衣服都拿出来试了一次,结果哪套都不满意,有些太普通了。平时倒没觉得什么,没想到需要时方觉得实在是太少了。 “曲佑,你说我应该穿哪套衣服去?”沈熙看着摊在床上的衣服,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曲佑被他转的头晕,盯着他看了半晌,上下嘴唇一碰,突然发现自己都还是个母胎单身狗,其实也不怎么懂这个何况他又是直男,平时穿着舒服就行了又哪里会计较那么多。但他就是不承认,甚至还要出主意。 “要不试试T恤搭牛仔裤?这样看起来青春又活力。” 万能日常搭配,怎么错都不会错到哪里去,放眼望去,学校里大部分男生都这么穿。 而且沈熙本来长得又白又嫩的,满脸都是少年人的胶原蛋白,再这么一穿,少年气息扑面而来。 曲佑觉得自己这个建议可行。 “你个直男。” 又说,“难道我现在就不青春了?” 曲佑:“你是青春无敌美少年!” 沈熙:“……算你识相。” 沈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曲佑眼皮一跳,顿时觉得自己被沈熙嫌弃了,嘴巴一抽正想开口,便见沈熙看也不看他,弯腰拖出行李箱拿出了压箱的低腰皮裤,搭配浅格衬衣,还把头发梳了个三七头。曲佑看着状态焕然一新的沈熙,整个看得人怔怔地,就是怪别扭的,总觉得怪骚气的。 曲佑拧着眉头想了想,有些艰难地斟酌着开口:“我觉得吧,第一次和人见面的话最好还是中规中矩的,这身虽然好看,但是时间不对,容易留下不好的印象。你或许可以等两人熟了以后再这么穿。” 怎么说呢,沈熙这样穿,显得臀又翘又饱满,他一个直男都怪不好意思的,何况沈熙约的对象是个男的啊,目前也不知道对方知不知道沈熙的心思,就怕太过把人吓跑了,但是傻的还是沈熙。 沈熙也有点迟疑,他觉得曲佑说的也有点道理,但是他真的好喜欢这套,穿起来细腰翘臀的,显得他身材倍儿好,谁不喜欢在喜欢的人面前好好展示自己呢。 “算了,第一印象很重要,就这身吧。”他把在酒吧勾搭人的事早忘到旮旯里去了,毕竟被人拉黑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曲佑眼睁睁地看着沈熙对着穿衣镜凹了一个动作,拍了一张照片,顿时眼角直抽,他仰躺在床上,发现GAY室友和直男室友还是有区别的,至少在穿着上,就有很大的区别。像他以前那些朋友,衣服随便一穿,拿到什么穿什么,至于品味,不重要,干净舒服就行。 沈熙把照片发给陆禹澄:【澄澄,你觉得我穿这套衣服怎么样?】 陆禹澄正捧着手机走路,见到这张充斥着满满骚气的照片吓得手一抖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他连忙捧稳手机,回沈熙:【骚!妈的骚得手机屏幕都要挡不住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骚气。说,你这是要去见哪个野男人竟然穿得这么骚?!】 他的眼睛冒着绿光,心道,沈熙啊沈熙,你这是要去勾搭哪路小妖精,穿得这么骚,就怕别人看不出你荡漾的心嘛。陆禹澄啧了一声,发现沈熙平时的矜持都是假的,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个闷骚的家伙。 不,现在是明骚了。 孩子长大了,阅人无数的陆禹澄倍感欣慰。 沈熙那点小心思向来不骗陆禹澄,有点羞涩的回他:【我要去找池铠啦】 陆禹澄:“你要是真穿了这套去见他,等着见光死吧!” 沈熙深吸一口气:“见光死哪有你这么用的?” 陆禹澄:“意思你明白不就行了?” 沈熙:“……”行吧,是他大惊小怪了。 池铠,陆禹澄是知道的,沈熙能联系上他可是一波三折,拉黑,找人,跟踪,沈熙都干了,最后却在林郁东那里再次见到,陆禹澄很是为好友捏了一把同情泪,过程虽然艰难,但是未来起码的光明的,他相信沈熙总有一天会得偿所愿。 直到后来沈熙和池铠分手,他还是不信的,当初那么喜欢的人,怎么说分就分了呢,还分得干干净净的。 沈熙却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合适就分了,这世上分分合合那么多,我只是其中一个而已,你惊讶什么。 陆禹澄那时正从他住的地方赶往学校,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走路,差点被面前经过的车碰到了,车停了下来,下来一个西装男人,问他:“先生,你没事吧?” 陆禹澄摇摇头,后退了一步:“我没事,抱歉。”说完,从旁边走了。 车窗摇下来,司机连忙上前,恭敬地问那人:“老板,没事,人没受伤。” “嗯。”那人嗯了一声,看了一眼陆禹澄离开的方向,车窗再次关上,冷淡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开车。” 却是个极为好听的声音。 陆禹澄并不知道这个小插曲,劫后余生后,他是不敢一边走路一边玩手机了,为了安全,直到走到马路对面的学校门口了才回复沈熙:【真的,小熙你听我的,别穿这个,不合适,像你往常那样穿就很帅气了,如果你想要有气质的话,可以把换成浅色休闲服】 陆禹澄的审美一直都在线,除非他自己逼不得已恶搞沈熙是相信他的,最后按照他的搭配穿了一套,镜子前一站,果然很有气质,焖得跟个高中生似的,水都能掐出来。 沈熙到池铠学校时,池铠还在上课,沈熙来之前有问过池铠在哪栋楼上课的,等到了就在池铠上课的教学楼下前面的石桌上等他,那里还有一把很大的遮阳伞,沈熙还去他们学校饭堂买了两杯奶茶,一边喝一边玩手机。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等一个人,这种感觉很奇妙,是他从来没体验过的,以前看到那些小情侣在下面等对象时,他总觉得这种行为很傻,等到自己有一天也这么等人了,哪怕那个人还不是他的对象,他就觉得这其实一点都不傻,带着点兴奋与紧张,心里还有点甜。 等待一个人的滋味,真的是五分杂陈,酸甜苦辣咸都揉在一起,最后还是甜味居多,到那时,所有的一切就都值得。 等到下课铃声响的时候,涌出的人中,会有他要找的那个人,茫茫人海,他们认出彼此来了,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想想就很奇妙。 “池铠!”人群中,沈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池铠很高,足足有一米九,这个身高在广城这座南方城市是很高的存在了,尤其是在走出来的人中,简直是鹤立鸡群,因此沈熙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再加上他五官深邃,整个人都是行走的荷尔蒙,一下子就戳中沈熙这个小GAY的心。 “池铠,本来还想晚上约你吃个饭的,看来得等下次了。”池铠身边的美女撩了一下耳边的秀发,看了眼石桌旁站起来朝池铠挥手的少年,笑着说,“是个小帅哥呢。” “嗯。”池铠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人,应了声。 美女嗔笑:“又这么冷淡。” 池铠走到沈熙身边,看着他问:“等了很久了吗?”沈熙很好看,还是少年介于青年的那种好看,带着青涩的魅力,皮肤又好,笑起来时眼角都带着笑,尤其是他今天的妆扮,很有气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池铠觉得他比那天来找林郁东时还要好看。池铠上下打量着他,不得不承认沈熙有一副好看的皮囊,有勾搭人的资本。 被人如此毫无掩饰地打量着,沈熙又是羞涩又是紧张,被看得耳朵都红了,说:“还好,就等了一会儿。” “喝奶吗?”他把另一杯奶茶递到池铠面前,“不知道你喝什么,随便买的。” 布丁奶绿,去冰三分糖,和他的一模一样,并不随便。 买前他问池铠,可这人不回他,不知道是上课没看见还是怎么。 池铠顿了顿,视线落在他拿着奶茶的手上,眼睑微敛,接过奶茶:“谢谢。” 他没拒绝,沈熙松了一口气,忽地便笑了,从心底散发着愉悦。 两人不熟,话题也没多少,沈熙本来想好的那些话题,在池铠接过他手中的奶茶的那一瞬便什么都忘了。 直到池铠问“你想去哪里?”沈熙才猛地回神。 沈熙看着他,眼睛很亮,眸子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期待:“带我逛逛校园吧,我还没好好逛过你们学校呢!” 池铠于是便看着他,脸上看不出情绪,话却说的直白:“林郁东在这里读书三年,你来找了他那么多次都没有逛过学校?” 面对池铠的质疑,沈熙摇了摇头,一脸诚恳道:“没有。” 他真的没有逛过,要说校园,他的学校就很大,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都有富商们捐的各种设备,在设备上,是贵族学校的配置了。医科大学虽然也不错,但是有了前者对比,沈熙心思就不大了,每次来都是找林郁东,找完就直接回去。 他不爱逛校园,如果池铠愿意陪他逛逛他的学校的话,他可能兴奋得今晚回去会睡不着觉。 池铠嗯了一声,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沈熙看得捉急,又不好问他“你是不是不信我”。 情窦初开的少年,面对喜欢的人,总是那么的忐忑不安,又是那么的甜蜜。 第14章 两人经过图书馆,需要经过一个人工湖,这湖是医科大有名的情人湖,很多情侣下课后都喜欢沿着湖边走一圈,湖边种着一排柳树以及月季,牵牛花攀着草丛,湖中还种着荷花,不过此时荷花已经谢尽,只剩叶子还绿着,还是好看的。 沈熙看到湖边的桥旁边有一艘小船,心里一动,看向池铠,眼睛亮晶晶的。 这可是船呐!若是可以用的话,他们两个人坐在上面荡漾,就他们两个人,到那时呼吸都是彼此的,抬起眼看到的就是他中意的这个人,想想就浪漫又让人倍感害羞。 光是这么想着,沈熙就心里发热了。 他真的有点迫不及待。 他想跟池铠游湖,想得受不了了。 池铠注意到这是情人湖,他没想到沈熙对这个感兴趣,微微蹙眉,轻声道:“你在看什么?” “看船。”沈熙跃跃试试地看着他,满眼都是期待,“可以坐吗?” 池铠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点点头:“可以坐,不过因为考虑到安全问题,有需要的话得找学校管理报备。” 他看向沈熙,试探地开口:“你想坐吗?” 话出口他就抿紧了唇,脸色有些难看。 沈熙连连点头,仿佛没看到他的懊恼,直直地望着他,笑得嘴角漾起两个小梨旋:“想的!” 想和你坐呀。 池铠被他看得一顿,微微转开视线:“那你等我去找学校管理处报备。”池铠说完就往管理处走,有些怪自己多嘴,不该问的,他想不通自己怎么不直接忽视这个问题。 沈熙踩着小碎步跟上他:“一起吧。” 池铠脚步不停道:“随你。” 沈熙看着他走在前面,不得不感叹池铠身材真是好,宽肩窄臀,那腰一看就是公狗腰,劲瘦有力。两条大长腿又长又直,在他面前晃啊晃,晃得沈熙都恍了眼软了腿。他穿着休闲裤,勾勒出他小腿遒劲有力的肌肉线条,很壮实。而且,听陆禹澄这个阅男无数的老司机说长得高大的男生那儿都不会太小包…… 可惜他在后面看不到,他又不好意思跑到前面去盯着人家上下看,何况那太猥琐了,沈熙也受不了自己这个样子,感觉像个变态似的,不好。 他是要正儿八经地追人的,并不是猥琐勾搭,虽然确实有那么点见色起意在里头就是了。 沈熙目光灼灼地盯着池铠的背影看,看着看着差点走不动路。为了不让池铠发现怪异,他只好低垂着头看着脚下走路,都不敢看池铠。 他能怎么办,他就是这么饥渴,想脱单想疯了。 找个合心意的男人这么难,可眼前这个就是哪哪都对他的眼,怎么会这么幸运,就遇见了他。 哪能再放人走的理——除非对方明确说不。 两人去了学校管理处,登记完毕后重新回到湖边,沈熙整个人都有些兴奋,率先坐到船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池铠上船,他想看池铠上船时迈开的长腿,没话找话:“你是第一次坐这个吗?” “对。”池铠说,一想到这个是情人湖,他就心情很微妙,看着沈熙就更是微妙。 沈熙抿嘴一笑:“真好。” 什么真好,他不说,池铠也不吭声,彼此都心知肚明。 第一次呢。 沈熙心道,好想要他剩下的全部的第一次啊。 越看越觉得这个人真他妈帅,怎么看都对他的胃口,沈熙看到他就腿软,不过此时他也不强撑着了,反正都到了船上,他可以假装晕船,不敢看水,就盯着池铠看,到那时就算是他腿软被发现,也可以说是晕船晕的,并不是池铠的荷尔蒙让他受不了。 他真的好聪明。 小船在湖中荡悠悠。船上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摇着船桨,夕阳无限好,湖里一片璀璨。 池铠被人看得不自在,撩起眼皮看沈熙:“你怎么一直看我?” 沈熙笑了起来,也不知是船晃晕了脑袋还是夕阳糊了他的眼,大脑都失去了思考:“当然是因为你好看啊。” 夕阳西下,江面的水被晚霞蕴成橙红色,沈熙沐浴在霞光里,冲他笑着,似乎整个世界都很亮。 池铠垂下眼睑,摇着船桨:“你一直都这样么?”看到个好看的就这么热情地勾搭。 摇桨的手泛白,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躁来。 “不,我只对你这样。”沈熙双手捂着脸,露出眼睛看他,很亮,“看到你就想夸你。” 池铠不吭声了,沈熙太热情太孟浪了,他不知道怎么接。心中不免有些懊恼,不该同意今天见面的,没必要。 那一丝躁意却是烟消云散了。 沈熙说:“池学长,你真的很帅气,是我见过的最帅的最有魅力的男生。” 池铠嘴唇动了动,半晌道:“谢谢。” 沈熙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轻笑出声:“你认真的样子真可爱。” 男人的脸就沉了下来,可惜船上唯一的人这会儿并没有看他。 沈熙忽然想到网上的一个梗,笑意更大了,逗他:“要是我和、你同时掉进水里,你是救我还是救你自己?”他不敢cue池铠妈妈。 池铠自然是听到了他话里的停顿,却是问:“你不会游泳?” 沈熙眨了眨眼:“不会。” 他从今天开始可以不会。 池铠盯着他不吭声。 半晌,沈熙败下阵来:“行吧,我会,不存在你救我还是救你自己问题。” 池铠收回目光,似漫不经心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掉进水里的机会的。” 沈熙好奇,往他这边探出半个身子:“怎么说?” “坐直了。”池铠声音微冷,“你是想掉进去喝这湖水还是要洗澡?” 沈熙顿时就懂了。 心里却想着,这人怎么连凶人都这么带感。 游完湖,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篮球场,沈熙偏头看着几乎与自己并肩走的池铠:“你会打篮球吗?” 两人站在铁网后,看着球场,池铠说:“会。” “那我们下次要不要一起打?” 池铠有些讶异地望着他,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沈熙要像游湖一样也要打篮球,结果并不是。 沈熙愉悦地勾了勾唇,他真是个心机男孩,竟然把下次都约了。 沈熙两手交织着在背在背后,看着池铠,一边后退着走一边笑着看他:“池铠,我想跟你做朋友。” 池铠便看着他,脸上看不出情绪,反道:“我以为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啊?”沈熙看了他一眼,说,“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嗯。” 沈熙便看他的反应,说实话,池铠的反应太冷淡了,他觉得池铠只是在应付他——应付朋友的表弟,他只是不好拒绝。 这一路上,他连个笑容都鲜少。沈熙想要和他做朋友,不是朋友,这个他没那么稀罕,他要的是谈对象的那种朋友,可是,池铠对他的态度更像是客套的,不是他幻想的任何一种。 沈熙有些失望,这人怎么就不开窍,他以为他今天的表现已经够直白了的,漫画里都是这么撩得,人家都啪啪啪了,他的连个笑都没有。难道真的像那个人说的池铠喜欢大胸的,哪怕他这般模样也不行么! 这么想罢,沈熙更沮丧了,有点想问他这是不是真的。转念一想,又觉得两人现在的关系还不能说这么私密的话,万一是真的,吓跑池铠怎么办,现在他就需要循序渐进。 不是有句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么,池铠就是那块热豆腐,他想要吃他,连渣都吃得不剩的那种。 还是得慢慢来。 沈熙呼出一口气:“池铠,你下次什么时候没课啊?” “平时一般都有课,周末没有。”池铠说,说完脸色一愣,沈熙歪头看着他:“你怎么啦?” “没事。” 沈熙:“那我周末约你啊,我们打篮球!” “好。”说完池铠便有些懊恼,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同意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游湖的照片已经被人上传到了校园论坛,很快被顶到了首页。 林郁东看到论坛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一个电话打给沈熙,沈熙此时正跟池铠吃饭,电话就来了,和池铠说过后便起身去接电话:“表哥。” “沈熙,比什么时候偷偷背着我去和池铠游湖了?” “我哪里是背着你啊,我是光明正大着呢。”沈熙说,随即声音都提高了,“不是,表哥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事我没和你说啊。” 林郁东冷哼一声,就很大声道:“我当然知道,不止我,全校都知道了。” 沈熙大脑嗡的一声,一下子就空白了。 林郁东很快就发来了链接:【震惊,和男朋友在情人湖边散步时,竟然见到了大三级的那个学霸学长和他的男性友人在游湖!!!】划重点,那个男性友人是谁? 沈熙不可置信地看着网友的评论,心跳快得差点要跳出来。 他和池铠上首页了!!!真好!真刺激!! 林郁东还在喋喋不休:“沈熙啊,你和池铠是怎么回事啊?” 沈熙一本正经:“我想把男性友人的性和人去掉。” 说完,丝毫不拖泥带水挂断,哼着歌儿回去找池铠了。 “啊?”那不成了男友么?!林郁东后知后觉,沈熙这是要搞他学长啊。 池铠回到寝室,江陌坐在他椅子上,见他回来便看着他笑:“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们池医生居然有一天会开窍,我还以为你就是个木头疙瘩不懂情爱,没想到一朝开窍就这么会玩。” 池铠看了一眼他发过来的论坛链接,情绪不高:“你好烦。” 江陌便凑近,笑得像个狐狸似的,一脸不怀好意:“那个小帅哥,好像是之前在酒吧找你的那个。” 池铠推开他的脸,淡淡道:“对,他是林郁东的表弟,我不好删人。” 江陌便切了一声,讽刺笑着看他,道:“没想到池医生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你删的人还少么,差他这一个?你问问你自己是不是借口。” 池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转移话题:“你今晚不用上班?” “今天休息。”江陌说,一副‘你不用说了我都懂,不用转移话题了’的神情。 池铠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脑袋。 江陌话音一转,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不过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我怀疑他有特殊的癖好。” 池铠按着太阳穴的手一顿,耷着眼皮看他,一副你有话快说的不耐放模样。 江陌缩了缩肩膀:“他之前跟踪过我,虽然他后来解释说是为了找到你,但是我还是觉得他很可疑,正常人哪有随便就跟踪一个陌生的男人的。” 池铠的脸冷下来,心道,果然该拉黑他,今天见他表现得好,他对沈熙的印象刚有所改观,突然听到这样的话,对他的印象顿时就跌到谷底了。看来他不仅孟浪,做事还疯狂,池铠又有一种拉黑他的冲动。 不过嘴里却说:“谁让你说你认识我的,他跟着你也是为了找我,怎么就奇怪了。” “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江陌便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宿舍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回来的室友也是一脸震惊得看着他:“不得了啊,这是铁树要开花了?” 池铠一脸面无表情的。 江陌朝他们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不过挺意外的。”池铠就这样成了宿舍热论的对象,大家都时不时地瞄他几眼,好像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不同之处。 池铠继续面无表情,八风不动,内心却不似表面那般平静。 我可能是真的病了。池铠心想。 池铠再次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想,都怪沈熙这混蛋。 第15章 论坛的事沈熙知道后,第一时间就转发给了陆禹澄,还给沈雨也转发了,出于私心,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给池铠,因为他不知道发给池铠后池铠会是什么反应,怕饭桌上两人会尴尬。再说了,若是池铠说为了避嫌,跟他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那该如何是好。 到时他还不得伤心死呢!沈熙再次觉得追男人这事得循序渐进,急不得的,就算是论坛这事也不能当面说,等微信上再说。 沈熙还发了个朋友圈,搭配一个低头羞涩的笑脸,并且配字:今天天气真好,美滋滋! 这话一出,可是震惊了他的整个朋友圈,尤其是林如霜女士,下班回家路上难得有空看手机,就刷出了儿子的朋友圈。都说知子莫若母,林如霜女士自然也是了解沈熙的秉性的,见到他发的表情便想到他肯定是遇到了让他高兴的事。 林如霜揉揉肿胀的太阳穴,忽视工作一天后的疲惫,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沈熙接到电话时刚好在上楼梯,满面春风的,便听到林女士开口就问:“乖仔今天是不是遇到是什么好事,那么开心呀?” 沈熙嘟哝着,语气略有不满道:“妈,您在外面就不要叫我乖仔啦,我都已经成年了。” “成年怎么了,就算你七老八十,只要你妈我还在,小熙可不就是我的乖仔。”林如霜不满道。 沈熙不欲与她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反正说多少次她还是会叫,至于是叫小熙还是乖仔,且看她的心情如何,林如霜女士今天的心情想来应该还不错,还能如此调侃他。 沈熙就问:“妈,您现在在干嘛呢?” “回家。”林如霜语气幽幽,说,“然后看到了小熙的朋友圈。” 沈熙便有些害羞,好似自己今天做的事都被林如霜窥见了似的,小声嘀咕:“我就是高兴。”特别是看到论坛上说那个湖是情人湖时,他可高兴。池铠看着人冷,明知那是情人湖却还是陪着他坐了,他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不仅仅是把他当成他朋友的表弟? 他明明可以拒绝的。 想想就很激动。 “有什么高兴的事?跟你妈说说?” “不告诉您。” 林女士幽幽道:“你长这么大,除了对美人上心还对什么上心过?”言外之意就是,不用猜,这么高兴的事肯定是又见到了好看的人。 沈熙心里美滋滋的,也不在意她的埋汰,愉悦地承认了这事:“谁让他帅!” 林女士听着那边传来的喘气声,猛地心生警惕:“你现在在干什么?”鉴于儿子朋友圈的荡漾,她瞬间联想到了不好的事,脸色蓦地一沉。 “没干什么啊。”沈熙一脸莫名其妙的,他就是在走楼梯,林如霜女士怎么这么紧张。 林如霜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妈知道你喜欢,何况这个年纪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做事容易冲动,但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你还小。” 她说得极其隐晦,沈熙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我不急呀。” 林如霜便不吭声了。 沈熙后在她的沉默中终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睛都瞪圆了,林如霜女士这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他失笑道:“妈,您想到哪里去了,我是在走楼梯,没有做那什么不该的事,您就别想太多了。”他走路喘气,也难怪林如霜会多想,只是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妈妈会想到这方面来,不由地反思自己平时是不是浪了点,以至于在他母亲心里是这么个印象。 “好吧。” 沈熙高中时和林如霜女士说过自己喜欢男生,那时林如霜并没有愤怒地动手打他,只是平静地跟他说,以后这事不用再说了。沈熙知道她的意思,不用再说代表着她知道他喜欢男生,但是她不会接受,不管他怎么说都不会接受。 沈熙说:“等我追到他就带回家给您看。” 没想到今日这话题又拐到这上面了。林如霜不欲与他说这个话题,问了下他的近况便挂了电话。 车突然停了下来,林如霜一个往前俯冲,手机差点掉在前座上,她不悦皱眉,呵斥道:“发生什么事了?” 司机:“林总,前面发生了车祸,我们的车暂时过不去。” 林如霜便嗯了一声,靠着座椅闭目养神,家不家的,晚些回去也没关系。 突然,司机发颤着声音,回头瞥了她一眼,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那车好像是先生的……” 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座椅上,林如霜猛地抬头看向他,眸色沉沉。 *** 沈雨下课后看到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过来,高分贝的声音刺破传声筒:“哥啊啊啊啊啊啊!!” 沈熙嫌弃把把手机拿远,冷静地叫了一声沈雨,沈雨还在土拨鼠尖叫,沈熙干脆挂了电话,还发信息给她说太吵了,不要打了。 沈雨便信息轰炸:【帅吗,多高,胸肌大不大,公狗腰吗?】 其实她还有想问的,但是她不敢说,她怕她哥会打死她。 沈熙:【你想要得都有。】 你想要得都有! 沈雨一看,顿时就控制不住自己:【啊啊啊啊啊快上啊,勾搭他,上了他,哥你可以的!】 沈熙摇头失笑,他这妹妹,在外头可不这样,来找他时可规矩得很,暗地里却是这么个性子,毛毛躁躁的。 沈熙是最后才发给链接池铠的,并且很有心机地假装不知道这个湖:【学长,这个原来是情人湖啊?】 【我看到他们居然说我们很般配,哈哈哈!】 心里却在呐喊:本来就很般配,这拍的多浪漫啊。 半晌,还是没回复,他便有些忐忑了。 【学长,你是不是很介意啊?介意的话我让表哥试试联系版主删除了吧,确实是不太好……】 心里却在滴血,最好是不要介意,反正他乐意至极。 许久,池铠都没回,沈熙便想着他可能在忙,便去洗澡了。刚进浴室没多久,手机就响了起来,没多久又挂了。等他出来时,电话又响,沈熙以为是池铠打开的,眼睛一亮,头上的水都来不及擦,捞起手机一看,是林如霜女士,他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想不明白这刚通话没多久,他妈妈怎么又打电话给他了,带着这个疑惑他接通了电话:“喂?” “小熙,你爸车祸了,在市医院。”林如霜说。 沈熙脑袋嗡的一声,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等他浑浑噩噩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医院,见到林如霜坐在急救室外面的长椅上,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走廊,半分注意力都没留给身后亮着红灯的急救室。 很奇怪,沈河还在里面抢救,她作为妻子却看不出任何悲伤焦急。 “妈,爸他怎样了?”沈熙压下心底的怪异感。 “啊,小熙到了啊。”林如霜看到他来了,笑了起来,那张好看的脸都扭曲起来,她脸色苍白,再加上此时僵硬怪异的笑,看起来有些狰狞。沈熙后退了两步,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她。 他攥紧手,试探:“妈?” “沈熙,你知道吗,哈哈哈,医生把他们从车里抬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抱在一起呢,你知道是怎么抱在一起吗,下面什么都没穿!”林如霜笑着说,眼睛一直盯着沈熙。 “你能想象吗?” 她终于不叫他乖仔小熙了,连名带姓的,生出一股陌生来。 “他们?”沈熙脸色惨白,胃里翻搅着,想到林如霜说的那个画面,他就反胃。 “还有个小贱/人,也在里面!” 沈熙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甚至怀疑自己耳朵的听力出了问题,林如霜女士向来注重教养,从来不说粗话,平时也不让沈熙沈雨说,而她现在却主动做出了如此失仪的事。 沈熙忽然想起了刚刚林如霜打电话给他时声音的平静。 林如霜死死盯着他,目光像是渗了毒,盯得沈熙浑身发寒,她说:“沈熙,你是妈妈的乖仔,会帮妈妈的吧?” 沈熙看着她不说话,只觉得浑身发寒。 良久,沈熙艰涩着开口:“沈雨呢?” 林如霜笑笑:“我没通知她。” 沈熙就掏手机。 林如霜按住他的手,哀求地看着他:“别打。” 沈熙就说:“那也是沈雨的爸爸,我们有权利通知她过来。” 林如霜盯着他,低笑起来:“让你妹妹来看看她的好爸爸和那女人的下场吗,她还那么小,你就要让她看到?” “早晚要知道的。”沈熙脸颊抽动,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进口袋。 林如霜摸着他的脸,长而尖锐的指甲按着他的脸,很痛,沈熙皱了皱眉,林如霜突然抱着他,说:“给妈妈抱一下,就一下。” 沈熙没动,任她抱着。 不一会儿,沈熙的肩膀就湿了。 他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门口的急救灯还亮着,里面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 从小到大,他从没见林如霜哭过,她一直都是个要强的人,对自己足够狠,只有她把人训哭的份,所有温柔都给了家里人。 今天这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压抑,连声音都没有。 一天的好心情跌至谷底。 哪里有什么美滋滋,分明是,无边地狱。 第16章 沈河被送出急救室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林如霜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沈河被送进重症监护室时她没什么反应,就站在门边看着医生把沈河送进去,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临离开时的护士怜悯地看了她一眼。沈河是和那个女人一起被送进去的,护士和医生们自然是见到了当时的场景,然而林如霜才是家属,她作为合法妻子,其中的隐情可想而知。 丈夫偷吃结果出了车祸,当时又恰巧是下班高峰期,那令人作呕的画面便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恰好在现场目睹,想想就很惨。她也是真镇定,要是换成别的什么人经历这样的话,承受力差点的,说不定会当场发疯。 沈熙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在看什么?”护士被他冰冷的目光一瞪,吓得连忙低下头说对不起,不敢再看了。 沈熙心口堵着一口气,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他与父亲虽然关系一般,但也算是敬重他,从来没想过他会是这样的人,自私的,丑陋的毁了他们一个家,毁了在他心中的形象,以那么不堪的方式。 让人控制不住心理性反胃。 他脸色苍白,抬眸望向林如霜,心道她什么都没做错,不需要他们的怜悯,该被怜悯的,是里面躺着的沈河,是他抛却妻子儿女,做出了这等龌龊的事,毁了这个家,他活该躺在里头。 没了子孙根,没了下半辈子,这是他的报应。 “妈。”沈熙进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眼底一片凉薄。 林如霜垂着眼说:“我没事。” 她早已与刚才疯魔的她判若两人,沈熙皱着眉,不确定她癫狂时说的是不是气话。 此时沈河还在加护病房里,他们不宜停留太久,看过沈河后在医生的催促下便出去了。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沈熙望着她看似冷静的眼神,心里难受得很,嘴唇动了动,却不知怎么安慰她。 沈熙随即又想到平时沈河对他严厉,向来冷言冷语的,然而两人都已经习惯这种相处模式,家庭尚且和睦,沈河和林如霜亦非常恩爱,哪里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然而,再恩爱最终也抵不过男人的喜新厌旧,在最近两年,他们两人开始争吵,大概也就是在那时,沈河就和那个女人勾搭上了吧。 他想抱抱林如霜女士,于是抱上了。 林如霜推了他一下,没推开:“回去吧,明天不是要上课吗?这里不用你。” 沈熙放开她,看了一眼病房,嘴唇动了动,最终开口了:“我就下来守着他,妈您回去吧,累了一天了。” 林如霜摇了摇头,眼神冰冷:“不用再说了,我守着他。” 沈熙被她强硬的态度弄得神情一愣。 林如霜没有错过沈熙眼里一闪而过的错愕,顿时有些好笑:“又想到哪儿去了?就算我恨不得他就这么死了算了,也绝不会自己动手的。放心吧,你妈妈不会做杀人犯。” 沈熙拗不过她,陪了她一会儿就回学校了。林如霜这才脱力地滑坐在地板上,靠着墙,眼里尽是恨意。 是从什么时候分崩离析的,林如霜垂着眼眸,眉头紧蹙,明明她已经,很努力地守护她的家庭了。 路上已经没什么车了,霓虹却还亮着,这是一座不夜城,不管人们如何悲欢离合,到了夜晚,便会陷入一片疯狂璀璨。 沈熙回头看了一眼医院,知道他家里的那些和睦的日子到了头。 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不是最残酷的,人生总是伴随着意外和狗血,谁都不知下一刻会发现什么。 *** 池铠冲完澡出来,便看到手机上沈熙发的信息,顿时皱起眉头。此时距离沈熙找他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沈熙之后都没再发信息给他。 他拧着眉头想了想,在当做没看见和回复之间纠结了片刻,最终选择回复了沈熙:【不介意,随他们说。】 出乎他意料的是,沈熙并没有回复他。 池铠抿了抿唇,难道是因为他没及时回复他,所以生气了? 池铠被不少人追过,却没见过沈熙这样的人,他是热烈的,好看的,像一个燃烧的太阳,热烈他都快要招架不住。 是的,他知道沈熙在追他,从酒吧那个晚上就知道。 心里控制不住想要把人拉黑,又想知道他要做什么,两种矛盾心理拉扯着,以至于现在沈熙还躺在他的好友列表中。 江陌说他喜欢胸大的,其实不对,他喜欢腿长的,又长又直的腿,不仅可以夹着他的腰,还可以玩一辈子。 坦白说,沈熙的腿他就很喜欢,又直又长的,就是太浪了点,也不知勾搭过多少人,那么熟练。 他头发随意地擦了擦,把毛巾搭在架子上,躺在床上点开了沈熙发来的链接。这事江陌与他说过,只是他嫌无聊并没有点开看过。 【震惊,和男朋友在情人湖散步时,竟然见到了大三级的那个学霸学长和他的男性有人在游湖!!!】 小眼睛:是这样的,楼主今晚下课后与男朋友约会,在情人湖时见到了一个疑似学霸学长的人,那时楼主并不敢确定那就是学霸学长,于是尾随学长到学校管理处,看到了学校与他的同性好友的登记,是学霸学长本人无疑。 网友1:看着楼主的叙述,我忍不住露出了姨妈笑…… 网友2:这就是浓浓的爱啊,爱他,就给他划桨开船,带他游情人湖! 网友3:我就想知道楼主你男朋友有没有带你去游湖过? 小眼睛回复网友3:牵着手又在湖边算吗? 网友3回复小眼睛:居然没有?!那可以分了! 网友4:分了! 网友5:分了+1。 …… 网友N:分了+10086。 小眼睛:……你们憋这样!!!我们说回学霸学长好不好? 网友N+1:好好好! 网友琪琪:苏学姐该有多伤心,我听说苏学姐喜欢了学长三年,哪里想到学长爱蓝颜不爱红颜,总之一个字:惨! 网友n+3:她有什么惨的,明眼都能看出人家两个帅哥更般配好嘛,性别不同,就不要破坏人家感情了。 …… 池铠看了几百楼,越看越离谱,眉头都皱成了疙瘩,也幸好他长得帅,连皱眉都是好看的,没像个小老头。 网友们太夸张了,池铠发现,比起沈熙的孟浪,他们学校这些人,更让人招架不住。 沈熙给车费时才发现陆禹澄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回拨过去,这次陆禹澄没接。他点开微信,一下就看到了池铠发给他的信息。整颗心顿时又酸又涨的,难受的厉害,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高兴。 怎么办,才一天不见他,就又想见他了。现在更想,从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出来,他需要一切可以安抚他的事物。 沈熙:【距离下次约还有好几天,我明天中午可以去找你吗?】 去找了池铠再去医院也不迟,下午就两节课,翘了就翘了。他想见池铠,迫切地想。 池铠盯着手机回想了一下他的课程表:【好。】 第二日一早沈熙又到医院,林如霜已经离开了。他站在病房外听着里面的人摔东西的声音,在得知自己不行后变得歇斯底里的男人。 他平静地拨打电话:“妈,您不用过来医院了,我给他找护工,您有这个时间就多休息一些,其他人又哪里够格让您劳心劳力。” 半晌,那边的人才轻声开口:“好。” 下午约在池铠的学校见的,就在医科大学紫荆花道下。 池铠今天一如既往的帅,牛仔裤,白衬衫,又帅又青涩。 绿荫下,微风徐徐,飘来一阵阵若有若无的花香。 鬼使神差的,沈熙见到他就说:“池铠,你能不能抱抱我?或者……我抱你也行。” “”…… 池铠不吭声。 浪漫气氛瞬间破碎,仿佛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 “就一下也不行么?”他垂下眼,小声说。他知道自己这要求有点无理取闹,可就是控制不住,他有什么办法。 池铠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沈熙没动,看着他的背影大声说:“你其实是不是很讨厌我?看着我就不耐烦?” “没有。” 沈熙被他的寡言气的烦躁,“那你为什么不肯给我抱,为什么见我就跑!” 他都不知道,他说这话时,声音都快要哭出来了,听着就很可怜。 “沈熙。”池铠停下脚步,回过头,耷着眼皮,声音很轻,“我为什么要给你抱?” 沈熙被他这话反问得有些伤心:“我们不是朋友么,朋友之间拥抱很正常的。” 池铠叹了一口气:“我想你对朋友这词的理解有误会。” “那就让它误会着,行么。” 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憋着的那股气,在见到池铠的那一刻,全化作了委屈,家里的这些事他都不知道找谁说,连陆禹澄都不能,陆禹澄与他们家太熟了。 忍着忍着,心里就生了病,迫切地想见那个他魂牵梦绕的人,见到他就想抱他。 他就是想抱着他,抱一抱,就又有动力撑下去了。 第17章 池铠垂眸看着面前的少年,前三次见他他都是带着笑的,而这次,他却有些勉强,那双好看的眼睛也变得黯淡。 “行。”池铠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如此说道。说完就抿紧了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只是这一丝变幻并没有逃过沈熙的眼睛。 沈熙顿时就扬起嘴角,阴霾被他一句话挥开,真心实意地笑起来,整个人扑上去,池铠比他高大,他一下就扑进了他的怀里,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的胸肌是健硕的硬邦邦的,沈熙扑上去的时候还被他的肌肉磕得生疼。 也很温暖,很有安全感。 他没忍住摸了一把。 又是羡慕又是酸。 他怎么就没有池铠这样结实的肌肉,真的好想要啊。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得有六块。 仗着池铠看不见他的脸,沈熙觉得自己现在这幅样子有点蹬鼻子上脸了,求着人家要抱抱,人家给抱了,摸了,又肖想人家的胸肌……脸好看,身材好,脾气也还行,哪都对他胃口,沈熙都不知道自己激动时会干出什么事来。 看到帅哥,他也好难,这个人哪里他都感兴趣,能怎么办。食色性也,本就是人之常情,他不过是做了人之常情的事。 沈熙扑上来的那一刻池铠就浑身僵硬,他垂眸盯着这人的脑袋,薄唇紧抿,两只放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一时无措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池铠没抱过女生,不知道女生的身体是怎样的,但是他知道沈熙的是温暖的,属于少年的气息充斥着他,温度隔着薄衫传递到他身上,带起一阵奇妙的如电流过办的颤栗。 男人绷紧了脸。 沈熙的身体并不纤瘦,也不柔软,他抱着他的时候长臂圈过他的腰身,下巴就搁在他的肩膀上,少了女生的小鸟依人,却是更多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大概是他清晰地知道这是一个青涩的修长的男性身体。 沈熙脑袋还蹭了蹭,头发蹭到他脖颈处,有些痒,池铠一抖,没忍住把人推开了些。 沈熙失落地抬眸,池铠一眼就看到了那双上一刻还很可怜的眼,视线落在他眼角的湿润上,目光微凝,鬼使神差的,手不受控制替沈熙擦拭掉眼角的泪。 “你!”沈熙猛地抬眸惊愕地望着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又夹着些惊喜。 池铠顿时就像触电似的,猛地收回手,蹙眉飞快地看着自己那只多管闲事的手,眸光闪烁,心道:他果然是病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果然,他就该像那晚在酒吧一样,直接把人给拉黑了,拉黑了就不会现在这样让他烦躁的事了。奈何这人怎么就是林郁东的表弟,他和林郁东关系算不错,直系师兄弟,又在同一个部门,平时也熟,沈熙一看就是和林郁东关系很好的…… 他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最后发现自己本能地不想承认罢了。 池铠面无表情地把人推开了,还往后退了两步,那架势如同在躲避洪水猛兽。 紫荆花道上偶尔经过一些人,那些人经过时都会悄悄地用余光打量着他们,那是一种隐晦的、亦或夹杂着兴奋的目光。沈熙看了他们一眼,并不怎么在意,他向来是众人的焦点,被人看早就习惯了,就是身边还有池铠,在这里感觉像小情侣散步似的,他就是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啦。 沈熙有点羞涩地想:要是能把“好像”去掉就好了。 然而,池铠的神情愈发冷硬,两人沉默了一阵,沈熙心情顿时就不是滋味了,刚抱到人的那种雀跃的心情顿时冷了下来。 不过就抱了一下,有必要像躲洪水猛兽么,他就这么不受人待见?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沈熙无语地看着他,他真的要生气了,“我们俩男的又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你退那么远做什么,难道我还能吃了你啊?” 沈熙说着说着自己就先笑了,扫了池铠一眼,见他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就觉得好笑,向他走了两步,两人的距离顿时就变成了零距离,鞋尖对着鞋尖。 他看了一眼两人的鞋尖,靠得那么近,像是最亲密的人才会这样做的心下就是一阵激动,他有一种想要拿手机出来拍的冲动。好在仅剩的矜持及时拉住了他,脚尖一动一动的,耳廓隐隐泛红。 池铠看了他一眼,尴尬地后退了半步。 心说,你都在追我。 男女授受不亲又怎样。 他站在那不吭声,活像是一只木头疙瘩,明明长得那么帅,偏偏沉默寡言,就算有人对他有意思,没耐性的多半会被吓退,白长了那副好相貌。不过这样的人也有一个好处,不会轻易让人勾搭到,没有经过阅历千帆,纯情得很。 沈熙喜欢这样的人,他喜欢征服的过程,何况他不喜欢乱搞,想要找的自然就是帅气又老实又能干的男人了。 长成池铠这样的,一看就是很能干的,沈熙视线下移,瞟了眼他的下三寸,很快又转开了视线。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这样看人那儿似乎有些不太好,虽然他的确是注意到了。 料不少。 沈熙脸有点烧。 池铠也注意到了,铁青着脸:“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沈熙便看着他笑:“要脸就能追你了?” 半晌,池铠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不就得了,俗话说‘烈女怕缠郎’,你可不许怕我啊。” “难道你说的不介意都是骗我的吗,我看你现在就很介意。”见人不出声,沈熙指着两人的距离,又开始无理取闹,“你看你站得离我那么远,我又不会吃了你!” “……” 池铠按了一把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说:“沈熙,这是两回事。” 沈熙咄咄逼人,他就是个蹬鼻子上脸的小混蛋:“怎么就是两回事了?” 池铠却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熙垂下眼睑,嗤笑一声:“我能有什么事,好得很。” 池铠审视地看着他。 沈熙笑眯眯的:“我还能撩你。” 池铠撇开脸,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了。 沈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你有没有发现,你好像有点关心我?” 池铠神色一僵,嘴上说:“你是林郁东的表弟。” 沈熙就想,可去你的表弟吧,我就想跟你好。再说了,朋友的表弟关你什么事,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啊还陪他逛湖出来玩。不过这样的男人也有点可爱,嘴上是那么说,还不是出来了,说抱也给抱。 就是个口是心非的。 沈熙扯了扯嘴角,他突然就不是很想和池铠说这事了,太脏了,会听脏他的耳朵的。人他已经见了,也抱到了,够了。谁家没几个事,特别是他们这种家庭,龌龊事多得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熙,你怎么在这儿?”林郁东恰巧经过这儿,见到池铠就往他们走过来了,原先只是觉得池铠身边的人背影眼熟,走近一看,没想到沈熙竟然也在这儿,顿时眉毛一挑,揶揄地看着沈熙,“小熙来了怎么不找表哥?” 沈熙撩起眼皮,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林郁东顿时就哟了一声,笑骂道:“真是个见色忘哥的小混蛋,见到了帅哥,就不记得自己的表哥了是吧。” 沈熙下意识地看池铠,池铠依旧神色不变,沈熙就恨的牙痒痒,这人的脸就不能多一种情绪么! 于是他就说:“谁说不是呢!他那么帅,我不记得他难道要记得你?” 池铠的脸就红了。 沈熙还是告诉了林郁东林如霜与沈河的事,池铠也在。林郁东是个脾气好的,听到这事之后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沈河这狗东西,看着人模人样的,竟然做出这样恶心的事,没死真是太便宜他了。” 沈熙冷笑:“和死也差不多了,他会生不如死。”断子绝孙的,以后是想再乱搞也有心无力来了。心里涌起一股快慰,觉得这车祸真来得好啊,让他以后再也不能人道。就是可惜林如霜女士,她的态度他看不透。 林郁东沉默了一会,问沈熙:“姑姑怎样了?” 沈熙说:“她没事。”脑海里掠过林如霜在急救室外癫狂扭曲的面容,他抿了抿唇。 池铠在沈熙说家里的事时就一直在看沈熙,沈熙冲他笑了笑:“我没事。” 池铠愣了一下,伸出手揉了揉沈熙的头。 沈熙嘴里小声埋怨着:“别揉了,发型都乱了。” “嗯。”他垂下眼睑,掩盖住了眼里沉沉的情绪。 *** 沈雨最终还是知道了,沈熙和林郁东到医院的时候看到了沈雨,她就在病房的门口,没什么表情地靠着墙。 沈雨听到脚步声,抬起眼,也看到了他。 她开口:“哥,表哥。” 沈熙在她面前停下,语气有些踌躇,小声问她:“你怎么来了?” 沈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讽笑了一下:“新闻看到的,好多同学都知道,能不来么。” 沈熙瞬间眸光冷凝,被她话里的讽刺刺痛。 沈雨靠着墙,就那么看着他,听不出情绪:“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熙撇开头,说:“没什么好说的,丢人,告诉你也是浪费时间。” “你说的也是。”沈雨说,随即看向林郁东,笑了笑说,“表哥要是要打人的话千万要忍住,他醒来了一直发疯,可能想找个人同归于尽,打了他对你没好处。” 林郁东暗骂了一句:“畜牲。” 沈熙:“骂他又什么用。” 沈雨嗤笑:“进去吧,妈妈在里面。” 沈熙脸色一冷,倏地推开房门。 林如霜坐在床前的椅子上,见到他们进来朝他们笑了笑:“怎么在门外那么久?” 医院隔音不好,何况沈熙他们在外面说话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因此他们刚到林如霜和沈河就知道了,然而林如霜没有喊他们进来,沈雨也没有告诉他们她在里面。 他们的话沈河全都听了去。 沈熙和林郁东就看到了沈河扭曲灰暗的脸,冷不防地打了个寒蝉。 他们这一招实在狠,无异于用言语杀人。对于沈河来说,没有什么比他以后不能人道更让他生不如死的。 林如霜恨沈河。 在这一刻,沈熙是如此清晰而深刻地认识到。恨一个人,以林如霜的性格,是绝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沈雨看了他们一眼,扯扯嘴角,插着裤兜往外走:“我回学校了。” 沈熙看她一眼:“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啦,啰嗦。” 第18章 “妈。”沈熙喊了一声林如霜,林郁东也喊了声姑姑,林如霜朝他们微微颔首,算是应了,转头问林郁东:“东东你怎么也来了?” 林郁东看了沈熙一眼,笑了笑说:“在学校刚好遇到小熙,听小熙说起这事,就来看看姑父。”说完,他走到床前,弯下腰,握着沈河的手,“姑父,你还好吗?” 没等他回答,他又笑了一下,自问自答:“是外甥想岔了,看您现在这样子,应该挺好的。” “……” 沈河瞪圆双目,盯着他没说话,也说不出话。 往日里的冷肃优雅早已荡然无存,从他不为人知的面具被撕下来的那一刻,他的脸上就只剩下晦气的狰狞了。 对于他的反应林郁东也不在意,他来这儿最主要的是他想过来看看沈河的下场。林如霜对他很好,与他爸他们关系也好,平时也很照顾他,虽然沈河是个成功的商人,他敬佩他事业上的成功,只是他对他亲姑姑做出这样的事,便是不可原谅,他们林家,都不会原谅沈河。 沈熙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都说了不用跟人说,他怎么就是不听!”林如霜叹了一声,睨了沈熙一眼,眼里满是不赞同,沈熙没说话,她回头淡淡地看了眼沈河,才语气淡淡地开口,“人又不是要死了,哪里需要那么多人来看,难道还嫌弃不够丢人么!” 作为妻子,说的这话确实难听至极,然而反观沈河做的事,这便不算什么了,人与人之间,从来都是一报还一报的。 沈河无力地瞪着她,眼珠子暴凸,看起来分外狰狞,林如霜瞧见了,冷笑出声:“你也不用瞪我,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都上了新闻了,现在G市谁人不知你沈河的事啊,光不光荣?怎么,你瞪我有什么用,又不是我逼着你出轨。” 林如霜向来要强,只是说话从没这么犀利过,林郁东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姑姑伶牙利嘴损人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场合到底是不合适,他强忍下幸灾乐祸。 还是沈熙开了口:“妈,爸的情况医生怎么说?”沈熙问的是如今沈河的情况。 因为沈河已经醒来,伤情稳定,已经由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不过以沈家的情况,住的自然是最高级的VIP病房。 林如霜便把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说到最后,看向沈河,沈河和林郁东也看沈河,果然,沈河狰狞着脸,脸色青红交加,沈熙都怀疑,他们若是再刺激他一次,他说不定就气急攻心气去见上帝了。哦不,就他做了这事可是见不了上帝的。 沈熙昨晚已经知道了这事,表现得倒是平静,反观林郁东,他倒是没忍住笑出声了,这可是男人的命根子,没了还不如死了算了,特别是像沈河这样成功的男人,怕是更不能接受身体上从此落下的残疾。 日后但凡认识他的人见到他,怕是都会意味深长地看他。 他突然就不想打沈河了,他喜欢看沈河如今在床上脸色狰狞的样子。 沈熙在病床前蹲下来,看着沈河,微微弯眸,一字一顿地对他说:“爸,您就别激动,否则扯到伤口就不好了。” 沈河双目死死盯着他,喉咙发出“嗬嗬”的声响,像个老拉风机,刺耳又难听。 “您也知道,现在已经是废了,要是您再不听医嘱乱动,怕是留下来给您纪念的那点都留不住,您说是不是?” 沈河铁青着脸从牙缝挤出他的名字:“沈熙……” “在呢。”沈熙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怜悯,“看来爸爸恢复得不错,既然医生说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学校了,改天再来看您。” 林如霜说:“学习忙就在学校学习,小熙你请了护工,有人照看他就行了。” “我知道了。”沈熙抱了林如霜一下,“那妈您注意点身体,别累着,有护工呢你也不用天天过来。” 林如霜嘴角抽了抽。 “表哥你想说什么尽管说,不用憋着的。”出了医院,回去的路上,沈熙看了一眼似有话要说的林郁东。 林郁东看着他:“你很恨他。”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沈熙耸耸肩:“无所谓恨不恨的,我知道自己该站在哪边。” 林郁东不说话,看着他满眼复杂。 沈熙侧头,看着他,微微一笑:“表哥,他脏了你知道吗,先不说我,就说我妈和小雨,我就不可能让他好过。沈家是沈河的,也是我们的,我得看着他,看他生不如死的样子。” “我还要把那个女人送到他面前,她不是爱有妇之夫吗,那就让他们互相折磨。” 他说着说着就笑了,眼神是冷的:“我就是这么个人,你不要告诉池铠,我不想他知道,沈熙其实是一个睚眦必报的狠毒之人。” 良久,林郁东满眼复杂地说:“我不会告诉他的,但是姑姑那边……” 沈熙便笑起来,想当时给他送蛋挞时一样阳光爽朗:“谢谢表哥。” “至于我妈,她总有一天会知道。”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上一刻还可以对喜欢的人浅笑嫣嫣,下一刻,就能对背叛的亲人恶语相向。只是这些都怨不得人,就如同冤有头债有主,该是谁的错谁承担。沈熙一直以为自己看的很透,也是到了后来才知道,轮到他自己的之后,他不仅做不到冤有头债有主,他还会迁怒一切相关的人物。 池铠下午下课的时候,脑海里一直回响着沈熙与林郁东说的事,他终于知道今天沈熙的情绪会这么奇怪了。一想到沈熙那时脸上的表情,他脸上就闪过一丝不悦,不该是这样的表情的。 江陌戳戳他的胳膊,递过来一张纸条:你怎么了,怎么脸跟个色盘似的,变来变去。 池铠不搭理他,讲台上老师还在说着专业知识,他却听不进去,脑里全是那个孟浪的人,真的很奇怪,他们只是见过三次,明明相处时间不多,他对他的印象也不好,怎么满脑子都是他。 池铠是学霸,却不是传统的乖学生,他以前也干过不少混账事,只是这些年慢慢地收起了那一面罢了。因此他也不是纠结的人,便想到这也许是他对沈熙渐生的好感使然。 想通这点,他便给沈熙发微信:【周末还打篮球吗?】 上次沈熙问他周末可不可以约篮球,他说可以,不知道还能不能算数。 沈熙实在回到宿舍时收到的信息,他在医院待得不久,回到的时候曲佑还在上课:【不打了。】 池铠放下手机,皱起了眉头,不明白他怎么就不去了,脸色阴沉得可怕,直把一旁的江陌吓得心惊胆战,小声地开口说:“又是哪位的惹你不高兴了,哥几个帮你揍他。” 池铠看了他一眼:“医生是个救死扶伤的职业,整日打打杀杀像什么样子。”把江陌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陌差点就翻白眼了,跟谁不认识谁似的,那当初那么残暴的人是谁啊。 池铠不管他:【那你要做什么?】 沈熙看到信息时愣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心下使出一个坏念头:【学长,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约我吗?】 这人……池铠简直要扶额,蹬鼻子上脸还真会!手下却飞快地回复:【你觉得是便是。】 沈熙便说:【我想去游泳】 池铠问:【哪里?】 【就是市中区那个游泳馆,你去么?】 市中心的游泳馆池铠去过,人很多,不过他有VIP,倒也没关系。 【周末见。】 沈熙盯着周末见那三个字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真正地笑了。他突然觉得池铠好可爱啊,明明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却会像小朋友那样幼稚地拉黑人,话不多,他说的他嘴里说着不行,行为上却做了,会给他揉头,会约他出去。沈熙喜欢一个人就会很热情地去追,他的恋爱观就是这样,喜欢就追,不管怎么追,只是一个人的热情是有限的,倘若一个人总是冷冷冰冰的,哪怕再喜欢也不会坚持多久,何况他这种出身的少爷,要什么没有,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池铠这稍微主动一点地方式,他很是愉悦。 期间沈熙每天都有去医院看沈河,沈河已经好了很多,就是脾气变得更差了,见到沈熙时怒目而斥,脸色青红交加。 沈熙就翘着二郎腿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削苹果,对沈河的怒气熟视无睹,边削果皮边声音淡然地与他说话,几乎都是他自己说:“爸,您就不要骂我了,您看,我天天要上学还天天来看您,这种好儿子去哪里找,您说是吧?您老就消停一会儿,早好早离开医院,您说是不是,还是说,您不介意这么多人都知道您那事,想在医院久住,让众人皆知?” 他说完,轻笑起来,脸上是淡淡地不屑,又似怜悯。那双眼像极了林如霜,眼尾又长又凌厉。 沈河艰难地抬起手,指着门口,喘着粗气,盯着他道:“逆、逆子!你给我、滚!滚!” 父不慈子何须孝? 沈熙登时就笑了,切了块苹果放进嘴里,剩下的放在床头桌上干净的果盘里,拍拍手:“我走了睡来看您啊,萧意茹吗?” 萧意茹,沈河的出轨对象,也是当时在车上的那个女人。 沈河登时瞪圆了双眼,嗬嗬地喘着粗气。 沈熙嘴角一弯,说:“知道你们两个好。不过您也知道林如霜女士的脾气的,您俩一起送进医院事就先不说了,都已经发生了再追究也没什么意思。不过,她现在也在病房里躺着呢,就在楼下,离您这儿不远,林如霜女士说,你们俩好歹情人一场,虽然不能让你们同一个病房了,因为这让旁人见到了影响不好,可也不能让你们分开太远,您若是想见她,我可以让人带她上来。” “爸,您要见吗?” “不、不见!” “好的呢。”沈熙说,打开门,笑着看着门外脸色苍白却毫不掩盖青春靓丽的女人,“听到了吗,沈河说他不见你。” 他微微垂下眼帘,轻笑出声“这是可怜。” 第19章 “听到了。”萧意茹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苍白着脸,眼眶红红的,看着他,“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这是我和他的事,还请沈公子以后不要问他这种离间我们关系的话了。” 沈熙发现了根本就不用他把这个女人送到沈河身边,她自己就没想过要离开。 还真是令人感动的……“爱情”啊! 沈熙简直要被她这话气笑了,歪头看着她,似笑非笑道:“和有妇之夫是真心相爱?怎么,破坏人家的家庭你还有理了?” 萧意茹:“我没有破坏你们家庭,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既然是两个真心相爱的人,说明他已经不喜欢你妈妈了,又怎么来破坏这个说法?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要这么诬陷我的。” 她说得头头是道,还自个儿直点头,一副就是我说的这样的样子,咄咄逼人,脸上那副欲语还哭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虚伪起来。 沈熙第一次见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还是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人,顿时就惊呆了。 萧意茹垂下眼眸,又说:“我也没有要插*进你们家庭的意思,他心里有我就够了。” 听听,说得这些是人话吗,还真是‘宽容大度’!沈熙简直要被她的话给气笑了。 也是,能破坏别人家庭的人,也就不用太计较他们的三观了,他们就没有这个东西。 沈熙呵了一声,登时冷下脸,砰的一声当着萧意茹的面把门关上了。萧意茹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关上的门,差点咬碎了一口牙。 只是她今天能过来就不会轻易回去,哪怕沈河不行了又如何,也只能是她的。 沈河微微撑起身,黑着脸盯着沈熙,咬牙切齿道:“沈熙,你别太过分了。” 沈熙靠着在门后的门板上,抱着手,耷拉着眼皮,居高临下地望向他,嘴角勾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怎么,您心疼了?” 沈河就垂下了眼睑,攥紧了被单,脸颊抽动。 怎么不心疼,那么美丽的女人,全都是他的,又温柔体贴,一想到她脸上可能会因为沈熙的话而出现难过的神情,他就心疼。 沈熙忽然想起一句话来:一日夫妻百日恩,千年修得共枕眠。此时再看沈河,不由地觉得讽刺。二十年夫妻情谊,最后竟然敌不过年轻漂亮的真爱。 当然,究竟是真爱,还是男人都爱年轻的身体,他也不得而知。 沈熙脸上满是玩味,拿起水果刀把剩下的苹果砍成块,沈河瞧见他动作犀利凶残,一刀刀砍下去,也不用另一只手拿着,他动作快准狠,看似随意,却把苹果砍成平整的一块块的。 沈河手猛地一抖,惊恐地望着他,他甚至怀疑,沈熙是想砍他,如今不过是砍苹果泄愤。 沈熙见状,朝他咧嘴一笑:“爸您在怕什么,我在给您切水果呢,来一块么?”他说着就拿起叉子插了一块递到沈河面前眉眼弯弯,“我刚吃过,是甜的,您尝尝。” 一股大力袭来,手被人撞开,水果被甩到地上,沈熙手里还拿着叉子,冷眼看着地上的苹果。 手还在发麻。 他突然就轻笑起来,把叉子扔在盘子里:“这又不是毒药,爸您怎么那么激动,若是扯着下面的伤口……”他说到这儿就停下来了,看着沈河微微一笑。 “我不吃,你给我滚出去!”沈河说,那笑刺得他那儿都疼。 沈熙便冷眼看着他,他干脆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沈熙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沈河是真的老了,四十多岁的男人,正是最好的年纪,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也有了白发,尤其是最近几天,头发更是白了不少,人看着也瘦弱憔悴了不少。 沈老板已经不是那个玉树临风的沈老板了,他只是一个垂死挣扎的老男人罢了。 沈熙突然就觉得没意思极了,与其在这儿磋磨他,还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周末去游泳穿什么泳裤好。 “好好照顾他,知道么?”沈熙离开前,吩咐照顾沈河的护工。沈氏会是他的,不管沈河再怎么不喜欢他,毕竟沈家就他一个儿子,他对此并不担心,商人重利,沈河自然也会选择利益最大化的结果。 想到池铠周末会去游泳,沈熙心情顿时变得愉悦起来。他家里有泳池。从小就学会了游泳,泳裤也很多。 和心上人游泳穿什么,自然要问最有经验的陆禹澄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陆禹澄总是联系不到,就算联系上了也气息奄奄的,好像很累。 “你最近是不是又出去乱搞了?”电话一通,沈熙便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这样的事陆禹澄不是第一次了,他第一反应就想到这方面来。 陆禹澄痛苦地哀嚎:“别提了,踢到铁板了,差点没被他搞死。” 沈熙一惊,蹙眉道:“怎么回事?报警没?”听起来就很严重,他想起陆禹澄这几天的情况,整颗心都提起来,就怕他遇到坏人。 “报什么警……”陆禹澄有些难以启齿,小声说,“你等我缓缓,我想好了再跟你说这事。” “行。不过真的解决不了可以找我,实在不行就报警吧。” “行。”陆禹澄说,“不过你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给我做什么,是池铠那边有进展了吗?” 沈熙不答反问:“我发给你的链接看了吗?” “看了。”语气有那么一点微妙。 “有什么想法?” “两个人都帅气俊美,一看就天生一对,很般配。” 沈熙哼笑,声音轻快:“我看上的,当然般配。” 陆禹澄自然听见了他话里的小嘚瑟,也没戳穿他,反而教他怎么撩人:“你游泳技术好,是没办法装不会游泳让他教了,一装准露馅。不过你可以问问他会不会游泳,他不会你就教他,他要是会了你就跟她比游泳,最后再假装体力不支,让他把你抱出泳池。” 沈熙听了,眼睛一亮,由衷地夸赞陆禹澄:“这个主意好,澄澄你好会哦,谢啦!等我好消息。” 陆禹澄顿时失笑:“好。” 挂掉电话后,他小心地坐起来,身后便是一阵刺痛,他脸顿时黑了,冲着浴室喊:“你他妈就是个狗东西吧,老子都给你弄废了。” 浴室水停了,那人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夹着事后的慵懒沙哑:“是么?那我今晚看看,若是敢骗我,我给你弄废。” 陆禹澄顿时菊/花一紧,气的他摔了床上的枕头。流年不利,原以为睡到了个极品男人,最后却睡到了个畜生。 畜生干的事都不是人干事,他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已经菊花残,满地伤。 作者有话要说:发啦发啦 第20章 市中心的游泳馆是G市最大的游泳馆,有普通泳区和VIP泳区,VIP泳区专门用来供那些不喜欢人多的人用的。 沈熙和池铠约好了在泳游馆外面见,沈熙到时池铠已经在那等着了,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个他熟悉高大的男人。今天池铠依旧那么好看,一米九的身高,穿着圆领白色衬衣,卡其色休闲裤,一双大长腿又长又直,单手背着黑色背包,只是安静地站在那儿,就鹤立鸡群地成了众人的焦点。 周围经过的男男女女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尤其是女孩,更有面红耳赤地走到他面前问联系方式的,都被池铠一一拒绝了。 “怎么样了?”女孩同伴问跑回来的女孩。 女孩噘嘴,抱怨地对同伴说:“别提了,我怀疑他对女的不感兴趣。” 同伴顿时惊得长大了嘴巴,就听得女孩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问他要联系方式,他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还冷冰冰地跟我说不加陌生人,我看他就是不想给联系方式我。” 同伴便看了眼女孩,身材高挑,唇红齿白,皮肤白皙,是个美人。这么一看,她便觉得女孩对那个帅哥的怀疑有几分道理,面对美女还无动于衷的,不是有对象的就是不喜欢女的吧…… 沈熙一见他那样,瞬间就软了腿,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对他胃口的男人,五官端正,气质淡然,生着一副惹人犯罪的好相貌,偏偏又有一身生人勿近的气场,矛盾又和谐,这才是最致命的,把他的一颗心都勾出来了。 他心下欢喜,红了耳根,想喊他,又想走到面前才跟他说话,他怕他忍不住说些撩他的话,太远了被人听到还有些不好意思。脚下发软,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无力,人还没走近,就眼睁睁地看到有人竟然要勾搭他看上的男人,顿时整个人都要气炸了,就算是美女,也不能随意勾搭人家啊,池铠在那里一看就是等人的好不好! 他全然忘了,自己一开始也是这么死皮赖脸地纠缠池铠,还跟踪过江陌,他如今眼里满满都是有人要勾搭他看上的男人。 他扫了眼两个女孩离开的方向,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又反应过来现在都自己还没资格生气,顿时就更加不爽了。他用力掐了把掌心,拖着两条软腿,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努力,才撑着走到他面前。 他用了好大的定力,才使得自己不因此变得狼狈,这个该死的男人。 池铠望向他,冷淡的脸变得柔和下来,扯开一抹笑意,嘴角弧度很小,说:“来了。” “嗯,你好早。”沈熙说,他还是瞧见池铠笑了,他这人都没怎么笑,如今看见他笑了他才知道原来池铠笑起来这么好看,好似冬日里的寒冰,瞬间就被融化了。 池铠说:“我来的也不算早,就比你早五分钟。” 沈熙见他一脸认真地解释就想笑,也没憋着,微微仰头看着他笑,说:“池铠,你今天真好看,超帅!”说着还冲他还比了个大拇指头。 池铠垂下眼睑看他,语气很轻:“就只是好看?” 妈的,又撩我! 沈熙闻言一愣,暗骂一句,随即笑开了,真心夸赞道:“哪止啊,你不仅帅,还很man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撩的我一颗春心都萌动了。” 他真的好想就这么冲上去抱住他。 “嗯。”池铠应了一声,眉梢舒展。 “你就嗯?”沈熙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盯着他,装作生气道,“难道你还想撩了不负责啊?呵,你个渣男!” “。” 池铠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游泳馆内走去,气得沈熙在他身后咬牙切齿地骂他渣男,撩了就跑。 “不负责。”在沈熙看不见的地方,池铠勾了勾唇。 渣男也是你勾搭的,不怪我,我还真就是个人渣。 周末游泳馆人多,哪怕是VIP区,依旧有不少人。沈熙和池铠到了就去换泳裤,为了来游泳,沈熙还在去医院看了沈河后去了一趟服装店,买了泳裤,也没买没花里花俏的,就跟往常在家游泳一样。 他纠结过,思来想去,还是穿自己喜欢的,不扭捏,反正穿什么都是该露的露,又不是丁/字/裤。 脱下上衣长裤,沈熙看着镜子里自己白花花的身/体,他长得不算矮,一七八的身高,虽然体型偏瘦,但不柴,胸膛上还有两块胸肌呢,他摸了一把胸肌,还算硬,又掐了一把腰,很好,没有赘肉,他掐着腰,再次确认自己这腰很细,两手能握住大半。 沈熙双手拍了拍发热的脸颊,很满意自己的身体,换上泳裤,便出去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池铠,看他衬衫下的胸大肌! 打开门。 大长腿,不算浓密的腿毛,结实的胸大肌健硕的腹肌,那一看就很有力的公狗腰,晃荡着猝不及防地进入了他的眼帘。 “哇哦!”沈熙差点就流了鼻血,他瞪圆着双眼,视线一个劲往池铠身上瞟,双手捂住鼻子,眼里满是炽热。 这个男人……有六块腹肌就算啦,居然还有人鱼线!!! 池铠他杀我! 沈熙死死盯着他没入裤衩的人鱼线,差点兴奋到哭了。 他的眼光真好,绝对要把人给拐到手。 他直勾勾地盯着池铠,目光火热赤/裸。 “还满意你看到的吗?”池铠见他目光如炬,不知怎么的,就忍不住开口逗他。 “……” “你在说什么?”沈熙猛地抬头,震惊地看向他,完全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 池铠直视他,面不改色道:“我的身材,你还满意吗?” 沈熙顿时就红了脸,小声说:“满意的。” 池铠就偏开了头,肩膀一个劲耸动。沈熙眼尖地瞧见了,他是在闷笑,暴露在他眼前的耳朵都红了。 沈熙这才知道这人根本就不是平时表现出来的老实,瞧他这样,说不定还是个大尾巴狼。 “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样?” “就像是变了个人……该不会是冒牌的吧?”沈熙嘴里埋怨着,朝他冲过去,扑进池铠怀里,地上打滑,只听一声沉重的闷哼声,两人跌倒在地上。 池铠嘶地倒吸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沈熙脸色惨白,吓坏了。刚刚动静那么响地板那么硬,就怕池铠给磕到了后脑勺,给磕傻了。说着他便要起身,腰却被人掐住了。 那两只手大而温热,触碰着他敏感的腰,温热传到他皮肤里,一片滚烫。 沈熙身体一抖,软下来了,彻底没力起来了。 他瞪了池铠一眼,没好气道:“我没力气了,不起来了。” 池铠嗯了声,说:“那就坐着。” 沈熙看了一眼他坐的位置,正是男人有力的腰腹,顿时脖子都红了,给羞的。纵然他口上话说再行,都只是口嗨,这么亲密接触同性,还是第一次,他又刺激又兴奋,还有一种诡秘的快感。 池铠没急着起身,就那么躺在地板上,映入眼帘的是沈熙白花花的胸膛,那两粒粉红羞涩更显粉嫩,他的眼神蓦地就变得深了,视线落在沈熙脸上,轻声问沈熙:“你想做什么?” 明知故问。 沈熙撑着他的胸膛,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我想跟你好,你不是都知道吗?” “我知道。”只是我没做好准备。池铠活了二十二年,从没喜欢过任何人,不论男女。 “你让我想想。”池铠望着沈熙,神情很认真,“等我想清楚了我再给你答案。” 沈熙点点头,笑了:“好。” “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不然我看到一个比你更帅气的,可能就不要你了。” “你敢?” “我怎么就不敢了?” “小色批!” 第21章 池铠说要考虑,这简直是出乎沈熙意料的惊喜,因为池铠一开始那么排斥他,还拉黑他,他因此便以为,就算池铠最终能接受他,应该还要挺长的一段时间的,了解一个人总需要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对于那些第一印象不是很好的人来说,可能会有点漫长。 没想到现在他们相处也不过一周多时间,就有这样的惊喜,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他心下欢喜,喜悦之情毫不掩饰地表现在脸上,嘴巴咧着笑,眼都弯了,像个傻小子似的,完全看不见他怼沈河时的冷漠。池铠说会考虑,不就是说明他有这个机会么,他怎么能不高兴! “就这么高兴?”池铠眯起眼睛看他,眼里跟着染上星星点点笑意。 沈熙看乐他一眼,语气轻快:“高兴。” 嘴角一弯,又说:“你笑起来真好看,你要多笑。” 池铠就嗯了一声,不说话了。他就那样躺着,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着,一时竟然有些尴尬。 旁边换衣室有人换完衣服出来了,眼神微妙地看了一眼他们,纳闷道:“你们还要在地上躺多久才起来啊?” 池铠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没说话,沈熙哼了声,语气很不满地怼人了:“我们就喜欢躺着,你要管么?” “行吧,你们继续。”那人干笑一声,耸耸肩走了。 池铠推推他,眼里藏了点笑意:“沈熙。” “真是的,关他什么事。”沈熙嘟囔着,撑着池铠的胸膛,手下的触感硬/邦/邦的,他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胸大肌,笑着说,“好硬。” 也不知是指胸肌硬还是别的什么。 池铠就用手挡住了脸,耳根泛红。 他这个人,怎么这么会说…… 沈熙见他竟然还会害羞,抿嘴笑了下,心下就生起了逗弄他的念头,俯下/身凑到他耳边问:“有多长?” “……”湿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后,夹着一种暧昧的气息,直往他耳里钻,池铠的耳垂就红得快要滴血了,连脖子都红了。 “沈熙!”池铠红着脸推开他,坐起来,赤红着眼瞪着沈熙,他是真的生气了,这人怎么能说这些孟浪的话,不知道他们现在还不能说这些话吗,他说的考虑又不是立即就在一起了,虽然是迟早的事,但总得让他缓缓,再看看场合吧,还没确认关系就这么口无遮拦,总觉得有些操之过急。 沈熙就笑起来,眯眼笑着瞅着他,揶揄道:“我又没说问你什么长,怎么反应这么大?老实交代,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方向去了?”他说着,还狡黠地朝他眨了眨眼睛,就算是没想歪的人都要被他那神情给带沟里去了。 池铠表情一僵,推开他冷着脸起身,都不搭理他了,径自向泳池走去。 “害,你别走啊。” 沈熙连忙跟上来,好兄弟似的想要勾肩搭背,偏偏自己个头还没人家高,也只能够到池铠肩膀上,奈何池铠腿又长,迈的步伐又大,任凭沈熙也是大长腿,还是没一会儿就跟不上了,气得只能在后头招着手喊人,“你慢点啊,我又不吃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池铠心说,我再不跑快点,你扒了我裤子确认长度怎么办。 想到这,脸就更黑了,活像人家欠他千百万似的,眉宇间尽是戾气。 男生之间都这么豪放的么!他混的那些年,都没这么豪放过,主要是他混时,没人敢来惹他,更没人敢像沈熙这样和他说话。 他都不知道他的过去,所以肆无忌惮。 肆无忌惮有肆无忌惮的好,都给记着,留着以后秋后算账。 泳池边坐着一些人,见到他们顿时就笑了,有的还冲他们吹口哨,一副不嫌事大的凑热闹的模样,原先问他们什么时候起来的人冲他们无奈的耸耸肩,说:“可不是我跟他们说的啊,这地儿就这么大,你们在更衣室外面的事被他们看到了。” “这个时候最该去的是酒店,泳池又不能泄火。” “其实泳池Play也挺不错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他们两个说得脸都红透了,偏偏还要板着脸,装作一副不在意别人说什么的样子,那些人见状,顿时就笑得更厉害了。 面对着众人的调侃揶揄池铠一声不吭,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泳池,一下子就游远了。 “不是吧……”沈熙干瞪着眼看着他游远,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人也太不禁撩了,就跟个小处男一样,不会真的还是个处男吧!他如此想着便觉得有些好笑,今日真是把他什么模样都看了去,还真可爱。 池铠一点都不知道沈熙觉得他可爱,若是知道了,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只能说无知者无畏。 “那是你的男朋友吗?身材真不错。”最初吹口哨的人看了眼沈熙,说。 沈熙抿嘴笑了下,说:“他是我的男朋友,他要是知道你夸他身材好,会很高兴的。”心里却补充了一句:预备的。 那人便笑了,说:“不,我倒是想让你高兴。” 沈熙就挑高眉头,瞅了他一眼:“你们直男说话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旁边另一个人就笑了,对沈熙说:“你觉得他像直男吗?” “像。”沈熙说着便指着那个男人,对说话的这个男人说,“你看,他嘴里说着想让我高兴,眼里却没有欲/望,可见是个对我没有兴趣的,偏偏还要装着对我感兴趣,难道不像直男开的玩笑?” 他说得有理有据的样子,然后完全没有根据,不过是就话论话,顿时把边上的一圈人都逗笑了。 “我还真不是直男。”吹口哨的那个男人顿时就笑了,不过脸上也没有因此出现轻浮的神情,“不过我更喜欢你男朋友那样的。”如此说着,还冲他眨了眨眼睛,嘴角轻勾。 这意思不就是说自己个零? 又是觊觎池铠的?沈熙心下火起,顿时冷下脸,也不看他们了,径自下了水。他是脑子有病才在这儿和他们说话,但凡多点心机的,这会儿就该下水和池铠一起游泳。 池铠已经游出很远了,沈熙瞧着他在水里的游刃有余,心下更坚定了陆禹澄教给他的那个方法。 他人长得白,在水里更明显了,简直就是一团白花花的鱼肚皮在说上游荡。 池铠在泳池另一头停下来时,就见到一团白花破开水浪向他游来。 他眼里就染上丁点了笑意。 第22章 真白啊,就像块白花花的嫩豆腐一样,让人想用力掐一把,再咬一口,留下他制造的痕迹,一想到在那白皙的皮肤上染上其他颜色,他心底就升起一股燥热—— 好似又回到了当年混蛋的时候,浑身热血都沸腾起来。只是与当年不同的是,如今的他,所有情绪都隐藏在不动声色的神色里。 他就站在那儿看着沈熙游过来,随着那人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跟着生欢喜。 他知道,他们会在下一刻相遇,然后在泳池的尽头同时转头,再向原路线游回去,就像两人并肩前行一样。 他这样想着,便直勾勾地盯着沈熙,然后,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沈熙却从他身边游过去了。 池铠脸色一僵,抿紧了唇:“……” 才刚火热起来的心,也这么凉了。 他敛下眸子,默不作声地游上来。 “你都不等我。”沈熙到了尽头,靠着池壁,朝他抱怨道,眼睛却一个劲往他身上瞟——什么都没瞟到,都在水里,没有直面的冲击感。 他对此遗憾地叹息一声,想着来日方长。 池铠也游到了头,没出水,只露出了头在水面,他垂下眼睑,轻声说:“我刚刚在等你了。” 沈熙冷哼了一声,双腿浮起一下一下地玩着水:“我说的是在那边的时候,你一声不吭地就自己游走了,都不讲义气。” 池铠就看到他白得晃眼的腿在水里一晃一晃的,心下一跳,眼神闪烁,他垂下眼帘,不动声色道:“我以为你要和他们说话,不打扰你们。” 事实上是怕沈熙扒他裤衩看,他真觉得沈熙做的出来这事,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很过分,还上手偷摸了他的胸肌。 沈熙闻言挑高眉头,笑了笑,道:“所以你就走了?” “开始不是,后来是了。”他说,半阖着眼眸,语气风轻云淡。 开始是什么,他没说,沈熙也没问,两人看了对方一眼,彼此都心知肚明。 沈熙就是见不得他现在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样,尤其怀念他刚刚面红耳赤的模样,当即就轻嗤道:“瞎想什么,他们哪有你重要啊,你要是等我,我肯定跟你走。” 那刚刚在岸上和那些人说话的人是谁,池铠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嘴角往下一撇。 又浪还撒谎成精,欠教训。 面前的人冷着一张脸,半天嘴里都憋不出一句话,弄得好像是他无理取闹,非要唱独角戏似的。 “池铠,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的?”沈熙不满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脸气鼓鼓的,“神游天外去了?” “没有。” 沈熙看看泳池里的人,大家都各自游各自的,并不怎么注意他们,于是他压低声音,嘿嘿笑了两声:“说实话,你是不是害羞啦?” 池铠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就把自己沉进水里去了。 哎哟我去! 我懂。 沈熙见状挑高眉头,也不生气,轻笑一声,像是漫不经心地开口:“要不要比一场?” 快同意快同意,沈熙就差摩拳擦掌:我都准备好装体力不支了。 池铠望了他一眼,也没问怎么比:“好。” 这人配合的时候就像个听话的乖孩子,想到这个比喻沈熙顿时就笑了起来,说:“你别什么都说好,要是我是坑你的你要怎么办,到时还不得被我坑死啊。” 池铠冒出水面,一本正经道:“坑了也没事,你打不过我。” 一顿教训不行,那就两顿。 沈熙顿时就想到了池铠的六块胸大肌,脸蓦地就红了,咳了一声,干巴巴道:“既然都比了,要不要下个赌注?” 池铠审视地打量着他,不吭声。 沈熙已经知晓他沉默寡言的表面下的是默认,于是接着道:“咱们就来回游十圈,若是我赢了,我便向你提一个要求;同理,你赢了,你也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 来回一圈一百米,十圈就是一千,不算多,不过正在沈熙计算的自己体力不支的范围内。 他是个有心机的男孩,就算要装没力气了也要真的没力气,那样才能表现得更加的真实,起码他没有在骗人。 对此池铠没异议,他就像个服从安排的士兵,什么都说好,要不就是嗯,都不知该说他是木头疙瘩还是不懂情趣好。 不过随即想到他问的那句‘还满意你看到的吗’时,便知道这人现在的乖巧都是假象。 “我技术不太好,你得让着我点。”沈熙冲他眨了眨眼睛,满眼狡黠。 他说话带着歧义,让人都不知怎么说他才好,说了,他又得笑话他脑子想歪,不说吧,听了心里又是颇为微妙的。 “嗯。”最终,他还是应了一声。 沈熙于是就发动了他作为男人的爆发力,瞬间就游出几米远。池铠人长得高大,体力更是强大,不一会儿就追上来了。 有些人受命就是天生的,就像沈熙,哪怕他一开始就是个受,可当被池铠体力辗压时,还是有些忿忿不平,明明都是男人,体力怎么就差这么多?! 池铠这体力这爆发力,感觉一晚上不歇都不是事儿! 最后,沈熙累瘫在第八圈的路上,而池铠已经第十圈归来。 “你体力也太好了吧?”他趴着栏杆,幽怨地看着游刃有余的男人。 池铠游过来扶着他,淡淡道:“我们学医的,以后做医生,有时手术一天要站十几个小时,手术台上容不得半点疏忽,医生护士的体力都是很重要的。” 他看着沈熙眼里的敬佩,弯了下嘴角,沈熙就抬手拉他的嘴角,做出一个笑的弧度:“再笑一下。” 池铠就板起了脸。 沈熙遗憾地收回了手。 池铠望了一眼他在水里一晃一晃的双腿,一脸冷静,“最后两圈你还游吗?” 沈熙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声音都提起来,“不是吧,你都游完了,我再游也是输了啊。” 说完他又沮丧起来,抬眸瞄了池铠一眼,整个人都要蔫了吧唧:“我还想向你提一个要求呢,看来是没机会了。” 都不需要他装:) 池铠的眉头动了动,拧着眉想了想:“要不你游完了,我把提要求的机会给你?” 沈熙就垂下眼眸,眼睫毛颤了颤:“可是我没力气了。” 他说完,眼巴巴地仰头看着池铠,眼神无辜又可怜。 池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认命地扶着人:“我陪你游完。” 嘻嘻,沈熙心下暗喜,计划通。 岸上。 “你说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刚刚不是游得很起劲的吗?” “这是人家的情趣,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害,也是哦。不过看得我都想要找个男朋友了,我也想他扶着我游泳。” 池铠就这样扶着沈熙慢悠悠地游了两圈,最后把人给带出了泳池。沈熙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抱怨道:“快累死了。” 池铠就坐在他边上,水滴从头上往下滴,滑过胸肌的轮廓,没收裤头里。 沈熙看得喉结滚了滚,抬手戳池铠的胳膊:“那个要求,真算数么。” 池铠看了他一眼,垂下眼说:“算的。” 沈熙就撑起身,朝他勾勾手指:“那你过来一点。” 池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问就坐过来了,沈熙就勾住他的脖颈,凑上去,飞快地碰了一下他的唇。 温软一触即离,那种感觉很微妙,像细微的电流从唇瓣流遍他的四肢百骸,池铠蓦地僵住,转头直愣愣地望着他。 沈熙舔了舔唇,耳垂通红,心里紧张忐忑得要命,就怕池铠起身就走,嘴上却说:“这可是你说算数的,我做了什么你可不能生我的气。” 池铠抿紧唇,一双黑沉沉的眼直视他,眉头紧蹙:“沈熙,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在亲你。” 池铠耷拉着眼皮不吭声。 沈熙却不放过他了,咄咄逼人道:“讨厌吗?我亲你。”亲都亲了,总要问问他的感受,要不然这人吓得下次都不出来了,难受的还是他。 他说完,作势又要亲他,池铠偏开了头,沈熙就亲偏了,亲在了脸上。 他笑笑,说:“我觉得我有些操之过急,你不要生气。” 他没生气,只是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办才好,他能说他其实是期待他再次亲下来么,不能。 ****** 沈熙换好衣服,拿出书包里的手机时,看到了林如霜女士的未接来电,足足有好几个,心下顿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给她打回去。 “沈熙,你去哪了?”电话一通,林如霜尖锐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失了她一贯的优雅,就像那天在急救室外面歇斯底里一样。 沈熙脑袋嗡的一声,全身血液都冷凝下来,他动了动嘴唇,艰涩地开口:“我在游泳馆,妈,您怎么了吗?” “你爸他出院了!”林如霜冷冷道,“你快回家。” “他还带着那个女人。” 沈熙的脸就冷下来了,他清晰地听到林如霜说:“你快回来,你答应过我,会帮我的。” 沈熙太阳穴突突跳,忍着冲动听完了她的咒骂,等她挂掉电话,转头便看见池铠在看他,他扯了扯嘴角,道:“怎么办,一天的好心情就这样没了。” 池铠看着他,轻声说:“我们下次可以再来一次。” 沈熙一愣,眨了眨眼睛,哑声道:“这可是你说的。” “嗯。” “好,不过下次我们不来游泳馆了,我们去游乐园吧,我还没和男生去过游乐园呢。” “好。”池铠这次走上前来,轻轻抱住了他。 第23章 沈熙回到沈家时,沈河林如霜萧意茹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茶具和花瓶被摔在地上,碎片迸得到处都是。客厅里混乱的一切已经说明家里已经发生过一场争执,而且是不太美好的争执,显然地,把家里能摔的都摔了。 阿姨瑟瑟发抖地躲在厨房,也不敢出来收拾,怕被迁怒,只敢时不时偷偷地探出头看着客厅里充满硝烟的战场,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她虽然也算是沈家的老人了,平时的事在沈家还可以说上一两句话,只是此时那场面一看就不是她该掺和的。 沈先生身边那个年轻的女人一看就妖里妖气的,在沈家还勾着沈先生的胳膊,难怪太太会那么生气。要她说,要是她先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带人回来,她肯定拿刀把他切了,敢乱来,就该做好再也不能乱来的准备。 也就太太涵养好,人家三儿都进了门,还能忍着没把沈先生和那个女人给赶出去。 客厅里气氛剑拔弩张,火/药味正浓,林如霜面若冰霜,沈河面无表情,而那个女人正小声地在沈河耳边说着话。 眼见林如霜眸色越来越冷,第二次争执又要爆发。 见到沈熙进门,阿姨眼里露出得救的解脱,小跑着出来拉着沈熙的手,整个人都快要哭出来了:“小熙,快去劝劝你爸妈,家里不能这么砸下去啊。” 沈熙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轻声说:“没事的,阿姨你先回房,等我们处理完这些事你再出来收拾。” 阿姨担忧地看着他们,还想说些什么,在沈熙催促的却不容置喙的眼神下,哎了一声,忐忑不安地回房去了。 “沈熙,过来我这儿。”林如霜看向沈熙,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不容置喙道。沈河的脸刷的就黑了,萧意茹小心地拍着他,扶着他的胳膊,叫他不要生气。 沈熙嘴角一撇,暗骂一句这些都是什么事,他爸的无耻他算是见着了。 这注定是一场不愉快的谈话,大家也不用藏着掖着,有话就说。 他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漫不经心地扫了萧意茹一眼,嗤笑:“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在别人家家里人说话的时候,外人要懂得回避么?” 输人不能输阵,他是堂堂沈家的少爷,就算是要生气,也绝不会破口大骂,他要的是,萧意茹在他平淡的话的攻讦下溃不成军。 萧意茹冲他笑笑,偏头含情脉脉地望着沈河:“我不是外人,我是沈先生的爱人。” 这话说得完全是在打林如霜的脸,她作为沈河的法定配偶,法定爱人,而此时此刻,却被另一个女人和她的丈夫坐在一起,当着她的方面说她是她丈夫的爱人。 她向来就是个强势的女人,唯独对着家庭的时候,她是温柔的和蔼的,此时此刻,她是装也不装了,当即冷笑一声,撩起眼皮:“爱人,法律承认么?” 萧意茹就笑了起来,看着林如霜说:“姐姐,你与沈先生法律是承认,这没错,可他不爱你了啊,你为什么就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沈熙拉住要站起来的林如霜:“妈,不要打人,脏了您的手。” 林如霜反手拉住他:“沈熙,那你帮妈妈教训她。” 沈熙垂下眼,淡淡道:“我不打女人。” 林如霜甩开他的手:“我生你有什么用!” 沈河冷笑一声:“你们尽管打试试。” “难道你想告我们?”沈熙闻言,皱了皱眉。 “你们想的话。”沈河冷笑一声,“别急,还有人没回来,该说的一次说清楚。” 沈熙猛地冲上去,揪着他的衣领,额头的青筋暴凸,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你还把谁叫回来了?” 萧意茹笑了一声:“还能是谁,当然是你妹妹。” 林如霜冲上去对着她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打完了,冷笑一声:“我们沈家的事有你插嘴的份的?” “你敢打我!”萧意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我还就是打你了,不要脸的女人!”说完,扯开萧意茹的手,又是两巴掌。萧意茹嘴巴厉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时间,两人撕扯在一起,完全没有了半分优雅可言。 客厅里顿时混乱成一团。 阿姨打开房门偷偷往外看,看得心惊胆跳的,连忙把门给关上了。 看来她的工作是不保了,沈家已经不是家。 “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冷漠地女声,沈熙和林如霜抬眼看去,便看到沈雨背着包,站在门口,冷眼看着他们。 林如霜一惊,连忙推开萧意茹,脸上满是慌乱,手忙脚乱地整了整凌乱的衣服头发:“小雨你怎么回来了?” 沈河说:“我叫她回来的。”他说完冷笑一声,“你不是要叫孩子回来吗,现在整整齐齐的,满意了吗?” “沈河!”林如霜不敢置信地看向沈河,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这么陌生,比知道他外面有人时还要陌生。 “小雨,过来爸爸这儿。” 沈雨看也不看他,径自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沈河也不在意,并且冠冕堂皇地说,以后萧意茹要到家里住,如果不行也没关系,他去外面住,只要不离婚,沈家就还有沈熙和沈雨的位置。 沈家林家结亲多年,生意上的往来渗透得多,一旦离婚,沈河会损失惨重。 沈雨等人听了皆是一脸面无表情,甚至觉得很荒谬,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面目可憎的?平时他虽然对他们严厉,却不曾这么不要脸过,是不是,没被发现前,遮羞布还在还能装上一二,如今已经没了遮羞布,他便破罐子破摔了? 萧意茹听了,笑容都有些牵强了:“沈先生,你们不离婚,我怎么办啊?” 沈河道:“放心吧,有我在,家里就有你的一席之地。” “我先上楼了。”沈雨猛地站起身,“你们继续,没谈完前不用叫我。” 她怕她再多待一会儿会忍不住吐。 沈雨上楼了沈熙却不能,他不能看着林如霜被他们两人合着欺负,沈熙就看了萧意茹一眼,似笑非笑道:“沈河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不行了?” “沈熙!”沈河低吼出声,因为过度愤怒,脸涨得通红,手背青筋暴起。 “你在说什么?” 沈熙笑了笑,按住愤怒的沈河,一字一顿,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我说,你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女人,跟着一个从此不能人道的男人,赔上青春名声值得么?”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萧意茹眼神闪烁,手却蓦地抓紧了,沈河胳膊一阵刺痛,怒视着沈熙,太阳穴突突跳。 “他居然没告诉你,他这次车祸伤了命根啊……”说完,他好似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嘴,眼睛却在看着他们,“也是,要是说了,你还愿意跟他么?图钱,抱歉,沈家以后都会是我的,要是爱情,没有性的爱情算爱情么?” “你们是因为性认识的吧?” 萧意茹猛地松开沈河的手,脸色一阵青白交加。 她当然知道,只是她没有选择了。 沈熙还不满意,又看向林如霜:“妈,这么一个男人,没了就没了,您这么有能力,要找多帅的多年轻的都可以,何必呢,萧意茹要是喜欢就让她拿去得了。” 气的沈河捂着心口,脸色难看至极。 林如霜没看他,拿起包包往外走:“你不懂。” ****** 沈雨又抽出一根烟含进嘴里,点燃,她撑在阳台栏杆上,看着花盆里盛开的月季,阳台上的花盆里已经掐了两个烟头了:“我想离开这儿了,没意思。” “去哪儿?你不要高考了么?”沈熙夺过她嘴里的烟,皱了皱眉,不赞同道,“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沈雨就转过身,背靠着栏杆,夺回烟又吸了一口,呼出的烟雾缭绕,她美丽的面庞也变得模糊起来:“早就学会了,你不知道而已,心情不好,就想抽烟。” “妈妈呢?”沈雨抽得很凶,她却一点都不在意,垂着眼漫不经意地问起林如霜,夹着烟的手却抖了抖,猩红的烟灰被抖得掉下来。 “出去了。” 他没说去哪,沈雨也没问,问也白问,大家都不知道这个时候林如霜女士会去哪。 沈熙伸出手,指了指她手里的烟盒:“也给我来一根吧。” “你会抽?”沈雨惊讶地挑了挑眉,抽出一根烟递给他,含糊道,“我没见过你抽烟。” “我是不会,不过只要学,总是能学会的。”沈熙垂眸点燃香烟,才入嘴,就被烟味呛得咳起来,他却完全不顾,又狠狠得吸了一口,蹲下来,咳着咳着泪就出来了。 “你一个女的,怎么抽这么烈的烟?” “烈么,还好吧,习惯了。”沈雨无所谓地耸耸肩。 沈熙就咬着烟,坐在阳台的地板上没说话了。 他忽然很想池铠,很想很想。 明明才和他分开回来,就想了,他也不想这样的,只是他心里就是难受,说不清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家庭的破碎,也许是往后都躲不开的争执。 唯有那个男人,他光是想着就心里甜的那个男人,才是他唯一的救赎。 他想抱他,或者被他抱。 沈雨把他嘴里的眼抽出来,垂着眼眸语气听不出情绪:“不会抽就别抽,瞎折腾什么,没人会心疼你。” 沈熙就抬起眼看着她,吃吃笑:“我们小雨会心疼我啊。” 沈雨推推他,笑骂:“滚,你倒是想得美!” 他们此时都不过十几岁,要说多坚强,其实也没有。不过是被各种身不由己逼迫着在这条路上走,不得不学着一夜之间长大。 那个秋天,是在荒谬中度过的,却又因为心里有一块柔软的地方,有着那么一个人住在那里,他还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爱与温暖。 第24章 等吊完针水以后,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天还没亮。池铠帮他拔掉针头,又用棉签按着他手上的针口处,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小心点按着。” 沈熙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然而心里却颇不是滋味,想当年他们好的那会儿,池铠说话虽然还是不多,可是对着他时声音都是温柔的,会轻声哄他,才不会像现在这样用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态度对他。 他也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是他当初打碎一切后远走高飞的,怨不得人。 沈熙扬起脸,看着池铠微微垂下的眼睫毛,他的睫毛不是很浓密,但很长,眼眸阖动的时候一颤一颤的,都骚在他心头上了,鬼迷心窍似的,他开口道:“我没力气了,你帮我按吧。” 池铠看了他一眼,不吭声,拿起他的另一只手让他自己按棉签,沈熙不肯拿,执拗地盯着他,他知道拿了池铠就放手了。 池铠见状就笑了一下,笑声里满是讥讽:“拿着,沈熙,你已经不是小孩了,任性给谁看。” 所以撒娇没用,不要再对我撒娇了,我不会再次心软了。 沈熙心说,给你看啊,我看到你还是想你,还是会心跳加速,我能怎么办。只是对上池铠那张没有表情地脸时,他又把这些话给压下去了,他听话地按着棉签,池铠收拾好针水瓶,转身要离开,沈熙喊住他:“现在没人,陪我坐一会儿,行么。” 陆禹澄去洗手间了,还没回来。也许是生病的缘故,身体脆弱的同时心也跟着脆弱,大晚上的医院也空荡荡的,他在这里坐着竟然会觉得难过,空茫得不知此时身在何处,又该往何处去。 池铠没看他也没说话,拿起针水瓶走了,沈熙侧头看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那么决绝一点犹豫都没有,他撑着额头自嘲地笑了笑。 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大男人,已经不会像以前一样,嘴里说着不行,人却很自主地陪他任抱他。 他在外面自怨自艾,池铠回到诊室也不能平静,他站了一会儿,心里又是恨他,又是担心他,想起他在外面可怜的模样,心里七上八下的。很生气,气这个人出现后凭什么还能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两人间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气他不爱惜身体,病了又病,还真以为自己还是十九岁,还那么胡乱折腾。 然而他并没有什么立场说什么,难道就凭他前男友的身份? 他站了好一会儿,气得捶办公桌,捶得手疼,他就把手插进兜里,阴沉着脸出去了。 沈熙站起来,陆禹澄已经回来了,就站在他身边,见到池铠出来,沈熙勾了勾唇,对池铠说:“我们刚想跟你说一声,你就出来了。” 池铠站在他不远处,看着他们,脚步停了下来。 沈熙冲他笑了笑,说:“我们先回去了,今晚谢谢池医生了。”身体还有些无力,说话也软绵绵的,没有往日的劲,人也蔫巴巴的。 这人怎么就不懂爱惜身体。 池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沈熙脸上的假笑令他十分不悦,他皱着眉头道:“沈熙,你再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总有一天你会把自己作死的。” 沈熙倏地抬眸望向他,目光如炬,轻声道:“我生病了你会怎样,还会心疼么?” 池铠转身,冷冷道:“你病死了我会更开心。” 沈熙扯了扯嘴唇,小声说:“就这么恨我?” “不恨。”他垂下眼,语气淡淡地,像是无所谓似的,“不值得。” “是么?” 池铠咬紧牙关,道:“对。” “我知道了,澄澄,我们走吧。” 沈熙轻轻呢喃了一句,吸了吸鼻子,陆禹澄看见他红了眼眶,心里有些不忍,回头冷冷地瞪了池铠一眼,池铠背对着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冷眼,陆禹澄冲着他的背影,冷声道:“池铠,你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我说你们池家人就是不要脸。” “陆禹澄!”沈熙拉起他往外走,不让他说了,“不用跟他说,都过去了。” “过去什么啊,明明都是他的错。”陆禹澄恨声道,语气里带着对沈熙的恨铁不成钢,“沈熙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他,这事本来错不在你,而你偏偏就是个怂蛋,只会躲起来自己喝个半死,还搞远走高飞是吧。你能耐了啊!” 沈熙顿时就无奈了:“都多少年的陈年旧事了,还提,腻不腻啊你。再说了,你就不能关爱一下病患吗,我才刚吊完针。” 陆禹澄斜眼瞅他,冷笑:“你像个病患么,我瞧你还精神得很,还能跟我顶嘴。” 沈熙:“……” 沈熙很心虚,想起自己大半夜还把人给拉起来陪他到医院,就更心虚。 说实话,陆禹澄作为他的竹马,是真心惨,不仅要听他说感情问题帮他解决感情问题,陪他喝酒,还要管他生病的事。 明明是个年轻小伙,却要操*着老妈子的心,看来要对他好一点才行。 于是—— “哎哟,我头好晕。”沈熙抓着他的胳膊,两眼一闭,直直往他肩膀靠,当真一副要晕倒的虚弱模样。气得陆禹澄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任劳任怨地任他靠着,谁让沈熙还真的是个病患呢。 回到家后,沈熙躺在床上,却是怎么都睡不着觉,他平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思绪一时飘得有些远。他想起那年,他和池铠确认关系的那一次,就是在去游乐园那次确认的,那是他们第五次见面,他很清楚。 那时家里兵荒马乱的,沈雨又出国了,林如霜经常不归家,他也就不回家了,整日呆在学校,有事没事就和池铠聊聊天,上课也安安分分的,惊得曲佑曾不止一次问他,沈家是不是要把公司交给他了,毕竟他们在这个学校读书的,多得是不好好读书就要回家继承家业的少爷小姐们。 沈熙当时就自嘲:“哪里有什么家业继承。”他连家都回不去了。他也曾信誓旦旦地以为,不管如何,他是沈家唯一的男孩,沈家最后都会是他的,谁知道萧意茹会怀孕,并且住进了沈家。 好在他还有池铠。 心里多想想那个让他觉得甜的男人,就一切又不那么难堪了。 他和池铠约的是一个周末,是星期六,那天天气晴朗。池铠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学霸,他学习好,但是该玩的都玩,并不是一昧地只知道学习。 他就很满意池铠这点,他就怕他是个书呆子,想玩的都不能玩,那得多痛苦,毕竟他也不是能安静地陪人浸在图书馆的性格。 沈熙小时候和家里人去过游乐园,长大后却少了,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异性来,还是他的心上人,他又是兴奋又是紧张,一直跟在池铠身边乖得不像话。 两个大男生也不知道玩些什么,大家大眼瞪小眼的,都有些尴尬。于是沈熙趁着池铠去买吃的时掏出手机看自己做的游乐园备忘录——自由落体,过山车,海盗船,摩天轮,什么刺激来什么。 他那么认真地准备着,他的“约会”,等着他的心上人回来。 他就是想着,越是刺激的活动,他到时越可以假装虚弱地向池铠要抱抱—— 他怎么也想不到,池铠面对这些项目也会虚弱腿软。 第25章 池铠拿着水和零食回来时,就见着沈熙捧着手机,冲他笑,露出一口整齐地白牙,眉眼弯弯,灿烂得如同今天的太阳一样,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嘴角也跟着弯了弯。 人的情绪是会互相传染的,笑也是。 “这是香草味的。”他把其中一个递给沈熙。 沈熙眯起双眼,笑得弯弯的,很开心:“哇,池铠你居然知道我喜欢香草冰淇淋?” 池铠就轻轻嗯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这几天一直被沈熙的朋友圈刷屏,什么食物最好吃啦,想吃;哪里景色好好看啦,想去看;什么事很浪漫,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去做……他鬼使神差地点进去看了,没想到都记下了。 面前的少年笑得真挚,那点小心机都掩藏在他的灿烂下,他就垂下眼眸,装作不知这事,看着沈熙剥了冰淇淋上面的纸,并不说透。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点明了倒是会少了那么一点隐晦的刺激的朦胧感。 少年撕下冰淇淋上面的纸后,伸出舌头舔了舔,粉色的小/舌/头把上面的葡萄干卷了进去,池铠目光微凝,盯着他的唇舌,沉着眼不说话。 那唇曾经碰触过他的唇,是柔软的温热的,给他的身体带来如微弱电流流过一般的酥麻,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真甜。”沈熙抬起眼,看着他轻笑一声。 真他妈浪,怎么就这么浪,在游乐园还浪,就不知道这里人多么! 池铠心下暗骂,却无可奈何,毕竟从第一次见面沈熙就这么浪了,在他面前就没掩饰过。 “是么?”他听见自己说,眼睛死死盯着沈熙,眼里是很沉沉的情绪,像一场看不见的风暴正在酝酿。 沈熙嗯了一声,仰头边吃边看着他:“是啊,是真甜。”他说着,就把冰淇淋递到池铠嘴边,眯着眼,用带着撒娇的腔调对他说,“你要不要尝尝?” 池铠的目光落在雪糕上,垂着眼睑,半晌没动。 沈熙遗憾地叹了口气,他其实想亲上去让他尝尝的,只是,他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关系还没确立。偷亲是一回事,那是浅尝辄止,要是真尝,可就得有些深了。 他怕他受不了,腿软了待会儿还玩不玩了。 池铠盯着他看了半晌,就在沈熙要收回手时低下头咬了一口冰淇淋,沈熙手一顿,睁大双眸惊讶地朝他看去,却对上了池铠黑黝黝的眸子。沈熙一愣,脱口而出道:“是不是很甜,我没骗你吧?” 凉意从喉间滑落,甜腻冰凉,还有一股劣质糖精味,却意外的不难吃,他垂下眼睑,轻声说:“没。” 沈熙就笑了,眼睛一个劲偷瞄他手里的另一个冰淇淋,活像吃着碗里的看着锅外的渣男,看到熟悉的和自己手里一样的包装,却还是明知故问道:“你的是什么味的?” “香草。” “怎么不是其他味,我还想尝尝你的呢。” “你想尝,待会儿给你尝。” 沈熙就被他逗乐了,这男的太他妈上道了,可真会。 他抿着嘴笑,道:“都一样的,尝什么尝啊。” 池铠垂眸沉思。 原来还有这个学问,买不一样的,互相品尝。他余光看到不远处的一对小情侣,两个人靠得极近,男生在女生期待的目光下凑近她手上的雪糕,吃到后抬眼看女生,女生嗔了他一眼,在男生灼灼的目光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一口…… 男生眯眼问:“甜不甜?” 女生:“甜……” “……” “我们去玩跳楼机吧。”沈熙拿了个冰淇淋,跳楼机又叫自由,从地面升到高空再垂直下来,听说会让人有一种得到自由飞翔的快感——因此别称自由。 池铠嘴边弯起的弧度微微凝结,盯着他的眼睛,轻声开口:“跳楼机?” 他没玩过,只是听着名字就很不妙。 “是啊。”沈熙说着,拉着他一脸兴奋地指着不远处人们尖叫的那个方向,语气轻快道,“看到没,那个就是跳楼机,我想玩很久了。” 池铠就嘴唇动了动,喉咙艰涩,看了一眼跳楼机,艰难地开口:“看到了。” 他觉得他的腿有些软。 或许今天来游乐园是个错误。 他看了一眼身边一脸兴奋的人,算了,来都来了,他高兴就好。 沈熙拉着他朝那个方向走去,很快就走到了,因为刚刚上去了一轮,排队的人不多,等上面的那轮下来就到他们了。 工作人员说:“不用紧张,上去的时候平常心就好了,下来时实在受不了,可以像他们一样尖叫的。”说着,冲他们笑了笑。 沈熙就说:“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害怕这个。” 池铠站在他身边不吭声,眼睛死死盯着上面扯着嗓子尖叫的人,他们的声音刺得他耳膜生疼,心里想着要赶快离开,脚却像长了铅一样重的一动不能动。 沈熙兴奋得像个孩子,上去的时候,偷偷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手,小声对他说:“看着地面越来越远,有没有觉得刺激?” 池铠抿紧唇,秉着呼吸,看着地面越来越远,蓦地生出一股晕眩感,他冷着一张脸,沈熙也看不出他的情绪,只能感觉到自己的那根手指蓦地被人握紧,他瞥了池铠一眼,小声安抚道:“别怕。” 心里想的却是,原来这人居然会怕这个,莫名的,竟然有一种反差萌。 池铠嘴硬:“我没怕,你别瞎说。” 沈熙心说,可拉倒吧,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呵,逞强的男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却也不点破。 等到上到最高点的时候,池铠整颗心都提起来,凛着一张脸紧抿着唇,眼睛看了一眼下面就赶紧闭上了,沈熙担忧地看着他还来不及说什么,跳楼机就极速而下,一丝停滞都没有就垂直向下俯冲——当真把“跳楼”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池铠只觉满腔的窒息感,心脏都要冒到嗓子眼上了。 他觉得他不能呼吸,快要死了。他想跟着那些人尖叫,张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不仅如此,心脏都仿佛停止跳动了。心中无端地生出一丝恐惧来,直至熟悉的尖叫声穿透耳膜,他耳垂动了动,睁开眼看了一眼对方,那人此时正闭着眼和大家一起尖叫着,看起来很兴奋。 直到下来的那一刻,他终于劫后余生地喘了口气。 沈熙扶着他,看着他煞白的脸色,担忧道:“池铠,你还好吗?” “还好。”苍白着脸,虽然背依旧挺直,但说服力并不足。 “你是不是恐高,恐高的话,我们不玩这些了。”他都感受到了池铠手心里的汗,也不知他方才是怎么忍住没叫的。 池铠摇了摇头道:“没恐高,就是没玩过这些,有些不习惯。” 沈熙顿时就惊讶了,问他:“那你平时都玩些什么?” 打架,飙车算么。 不过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他不吭声,沈熙也不好再问他,既然池铠不是恐高,他就放心了许多。想起备忘录里那些还没有玩的项目,他小心翼翼地瞄了眼池铠,试探地开口:“还玩吗?” 池铠说玩。 沈熙就笑起来,拉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那我们去玩过山车。” “……” 池铠看着眼前的九十度垂直降落的过山车,嘴唇抖了抖。沈熙把他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地有些好笑,用似玩笑的口吻道:“真玩了啊?”只要你说不,咱们马上改摩天轮! 池铠说:“好。” 沈熙就摇头,逞强的男人,就是欠教训,既然他想玩,那就玩吧。 下来的时候,池铠已经站不稳了,沈熙扶着他走到花圃边的椅子上让他坐下,这次他的脸色更难看了:“想吐吗?” 池铠摇了摇头,他就是腿软还晕,但并不是很想吐。沈熙就给他开了一瓶水,在他身边坐下。 看着脸色煞白的男人,他有时心疼又是好笑,憋得很了,脸都涨得通红,池铠瞥了他一眼,闷闷道:“你想笑就笑吧。” 沈熙心说,我要是笑了,你恼怒成羞跑了怎么办,我今天的约会可不想提前结束啊。 有一点隐秘的开心,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看着人高马大,又寡言少语,哪里知道还有脆弱的一面,上了高空,就原形毕露,偏偏还爱逞强。 反差萌得有些可爱,让人心底发软。他用余光一个劲地瞅他,怎么瞅都觉得这个男人真好看,连害怕的样子都那么好看,他就想他沈熙这个颜狗看来是真的没救了,当然,更是有“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作祟。 “你笑吧。”池铠冷冰冰道,不知怎么的,看起来就是莫名的有些可怜。 沈熙抿着嘴看了他一一会,池铠就撇开脸不看他,难为情。想当年……他可是混得很,哪个人不怕他,没想到时至今日,却折在了这里。他想着,沈熙既然都忍着了肯定会继续忍,才不会让他拉不下脸,哪知这人还真的捂着肚子蹲在他面前毫无形象地笑起来。 池铠的脸刷地就黑了,盯着他恶狠狠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熙摇头,忍笑道:“我要是故意的,你这会儿应该在大床房上,而不是在这儿你信不信?” 池铠嘴唇动了动,冷眼看着他,这人又不正经了。 “是你自己非要逞强的,哪能怪我啊,你这是强盗行为你知道么,自己要做的结果还反咬我一口,我觉得我好无辜,沈熙在线被害!” 说着说着又笑,没完没了的,像是看到池铠吃瘪他就特高兴,像个小混蛋一样,坏得很。 男人就嗖嗖放冷气,语气都是冷的,不爽郁闷到极点:“看我出丑你就这么高兴?” “高兴,能看到你这么真实的一面,哪能不高兴啊。”沈熙直接坐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他。 油嘴滑舌,也不知是跟谁学的,难道是那晚和他在酒吧喝酒的那个人? “小混蛋,欠教训。”那时,池铠冷着脸,狠狠骂道。 “所以还继续么。”沈熙继续笑。 池铠:“起来,地上脏。” 沈熙叹了一声,耍赖:“坐都坐了……” 池铠咬牙:“玩!” *** 美好的一切如潮水般涌来,涨满了他的脑海,心也跟着涨起来,他嘴角微微翘起,抱着被子蹭了蹭,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只有在梦里,一切都没变。 作者有话要说:池铠: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曾经舍命陪男友,结果那个小混蛋,撩到我人就跑了。 沈熙:你这样说得我像个……渣男。 第26章 池铠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把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包随意地丢到沙发上,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他的眼底有一圈淡淡的淤青,看起来很疲惫。 开始工作那两年,他经常要晚上值班,最近两年值班少了些,有时候会经常失眠,他就会更愿意待在医院忙,不用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些话。 他想不明白,那么甜的人,总是爱笑的人,怎么说起狠话的时候居然也会字字诛心。 他在沙发上躺了会儿,才起身去洗了澡,浴室水雾氤氲,他擦开镜子上的水雾,盯着镜子里的男人,水滴从头上流下来,流过壮实的肌肉,他没在意,而是紧紧盯着自己的这张脸,相比于七年前,他已经成熟了很多,那张曾经就没什么表情地脸更是冷淡,眉梢间的棱角也被磨平了,眼神郁郁,再加上连夜工作,下巴长出了青黑色的胡渣,看起来有些颓废—— 他已经是个快三十的男人了。 时间真是个奇妙的存在,认识沈熙的时候他才二十二岁,一个男人能有多少个七年。很多人都会说一个女人有多少个七年,以此希望男人能成就该和她结婚了,不能成就分开,不能再浪费人家姑娘的青春。而他作为一个男人竟然也会计较这些,想想就有些讽刺。 妈的,想起昨晚那人在医院时的虚弱模样,心脏就是一阵紧缩,这人总是这样不会爱惜自己,就像以前一样,喝个烂醉,又或者淋湿自己弄到发烧。他一锤捶在镜子上,镜子没破,手也没流血,他是医生,哪怕情绪再不对也不会让自己的手受伤。 岁月赋予了他更好的自控能力,不会歇斯底里,也不会一言不发就开着车在山路飞驰,哪怕是有恨,也只是会化作无尽的冷漠,没有什么可以使他情绪崩溃,他是个男人,拿过多次手术刀,心冷心硬。 花洒的水从头顶淋下来,淋过他的双眼,微涩,流过他的脖颈身体,落到地上顺着下水道流下去,流到它该去的地方,他微仰着头闭着眼任凭水冲着他的头,心想,对,就是这样,哪来哪去。 他围着浴巾出来,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一下,上面有一条未读消息,他捞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池铭臻发来的信息,意思无外乎又是叫他有时间回家一趟,一起吃顿饭。 他登时就呵了一声,没什么表情地把手机扔回床头柜上,年纪上来了,就连不关心他的人也开始操心他的婚事了。 总是这样,不管他愿不愿意,不问他愿不愿意,只是一个通知,曾经是,现在也是。 不管是“家人”,还是“爱人”。 他的房间很大,房里除了一张大床没有其他的什么多余的东西,空荡得有些厉害,深色的厚重的窗帘被拉上,把外头的日光遮挡在外,房里黑漆漆的,如同夜晚一样,只有床头灯在亮着,像是这漆黑里唯一的一道光。他关掉床头灯,托着疲惫的身体沉沉睡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今日他休息,下午不用去医院。起来后他简单地做了些东西来吃,他高中以后就搬出了池家,这几年独自生活使得他学会了做饭,基本的菜都会,不会饿死自己。 他进入房间里屏风隔断的衣帽间,不一会儿,走出来一个高挑的女人,足有一米九,一头乌黑的大波浪甩在脑后,涂着烈焰红唇,五官经过化妆后还是有些凌厉,女人长得有些壮实,哪怕穿着量身定做的裙子还是能看到“她”上半身过于饱满的肌肉,看着有一丝怪异感。 “她”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一点也没觉得难为情,拿过一旁的包包就出门了。 如同往常一样,“她”开车到书味咖啡店,下车的时候路人纷纷朝她望过来,皆是一脸探究地打量着“她”,因为“她”实在长得高又强壮,在人群中一站,简直是鹤立鸡群。 门口清脆的风铃声响起,老板抬眼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你来啦,今天没上班么?” “嗯。”“她”说。 是个很好听的男声。 沈熙的公司在市南路,离市中心就一条街的距离,周围很繁华,市医院也在不远处。今天他起的晚了,助理打电话给他的时候还在睡,一看时间,那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助理提醒他今天有一个重要的合同要谈,因为新型产品经过试验很快就能上市了,之前接洽过的那些有意向的客户今天就是来谈这事的。 沈熙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昨晚在医院折腾到大半夜,回来又想了大半夜的陈年旧事,一直到天快亮才睡着,哪怕后来睡了几个小时还是有些头痛,他说:“这事你让陈副总去谈,他在公司那么多年,这点事都做不好的话也不用做了。” 助理什么也没问,冷静道:“好的,老板。” 顿了一下,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老板,您是感冒了吗,我听您的声音有些沙哑。” 沈熙就嗯了一声,抿紧了唇,并没有告诉他昨晚自己发烧的事,助理听到他的回答,又小声问:“那您有没有吃药?” “吃了。”沈熙拧着眉,说,“昨晚看了医生。” 还见到了他的池医生,只是池医生不怎么待见他。 “老板,工作重要,身体也要紧,您要好好注意身体。”助理是林如霜的助理,在公司几年了,一直都兢兢业业的,是个好员工,他也就继续用着。因为与林如霜的关系,助理平时对沈熙也会颇为关心一些,前两天沈熙才发烧,现在又感冒,他难免会多说两句。 “我知道了,谢谢。”沈熙说。 挂了电话,他在床上坐了半晌。现在他工作的公司是林如霜女士留给他的,林如霜女士嫁来沈家是林家给她这家公司,她死后又把这公司交给他。 曾经他以为他会继承沈家,没想到到头来接手的是他妈妈的公司,真是世事难料。 是的,林如霜女士——他妈妈已经死了,曾经那个温婉的女人,在他离开几年后回来再见时,她已经是一副皮包骨的模样,死前紧紧抓住他的手狰狞着脸让他不要放过那些人。他这次会回国也是因为他妈妈病危的事。 想到林如霜,他神情又是一阵郁郁,双手抓着头发,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 他还记得他妈妈曾经把一叠照片扔在他面前,痛苦地问他为什么连他也要站在她的对立面时的神情,每想起一次,都是一场凌迟。 而他,除了沉默,什么也做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爱说话的男人,心里其实很多话想说,只是他不说。 老久就想写一下小池了,这次终于写了!!! 第27章 合同的事暂时交给陈安处理,这么重要的事沈熙也不是很担心。沈熙是两个月前才接手林如霜的公司的,对他来说,其他人对林如霜公司的情况更加熟悉,他是管理出身,后来出国也是念的管理与金融这一块,这些年来他也投资过不少项目,有自己的小产业。而林如霜的公司主要做智能机器研究的,与他所在的是两个不同的领域,对于智能机器这一块,公司里的人比他熟悉,而他也更加愿意把这些交给熟悉的人去做,至于他,则是管理公司和做一些决策,先慢慢熟悉公司的情况。 所谓术业有专攻,他不会事事都插一手,只要结果是好的,对公司好的,他会重用,那些工作做不好的辞掉就是了。 他开了房门,客厅的茶几上有人放了杯水,还在冒着热气,厨房溢出一阵阵米粥的香气,他挑了挑眉,心理想着究竟是哪个田螺姑娘如此贤惠,这个时候竟然偷偷给他熬粥,便见陆禹澄拿着勺子从厨房出来,见到他后连忙退回门边凹造型,白色的衬衫围在腰间,勒出他的纤细腰肢。 “醒了?身体感觉好点了么?” “好多了。”沈熙说,却在注意到他身上类似围裙的东西时脸黑如墨,眯着眼危险盯着他的眼睛道,“衣服哪来的?” “这个啊,”陆禹澄低头看了一眼围在腰间的白衬衫,笑着说,“你的衣柜拿的。” 沈熙闻言,就咬牙切齿:“你知道我的衣服多贵吗?” 陆禹澄耸耸肩,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模样,说:“给你熬粥时发现你家没有围裙,我也没办法呀,再说了,你现在自己有公司,又继承了你妈妈的公司,还缺这几个钱?” 这是钱的问题么,哪有人拿衣服做围裙的!沈熙心下吐槽,不过也没继续怼他。其实他嘴里是这么说,心里也是挺感动的,在生病的时候有人陪着去医院,又在第二天饥肠辘辘醒来时,有人为他洗手做羹,纵然这个人是自己的发小,还是个有夫之夫! 这时,沈熙肚子传来一声响,陆禹澄听见了,拿着勺子一手扒着门很没形象地笑起来,活像个小人得志后幸灾乐祸的样子。 沈熙无语地看着他,撇撇嘴道:“注意点,许邵晖知道你这样疯么?” “知道啊,妈的。”陆禹澄说着,忍不住低声骂道,“那个畜牲,他总是不肯分手,自从和他在一起后我就没有艳遇过了。”就算有,也被那个男人给扼杀了,说多了都是泪。 沈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就是觉得这人好烦啊,有男朋友了不起哦。 他目前是个单身的男人,二十六了,虽然有一定的身家,却连个暖床的人都没有,光是想着就很悲凉。他曾经幻想过爱情美好的样子,也幻想过和喜欢的人工作后一起住的生活,只是当他离开了喜欢的人、真的出了社会后,发现这样的幻想其实就是一种奢侈,先不说两人会不会因为各种问题摩擦吵架,就单从现在他还是个单身老男人这件事来说,这本身就是想得的太多了。 这些年来,他也想过谈恋爱,只是总归不是那个合适的人,就算有的很帅,彼此之间也聊得来,就是没有欲/望,无法发展更进一层的关系。 曾经有过一个男的和他说过:“你和我既然聊得来,又互相有好感,为什么不试试和我在一起呢?” 沈熙当时就说:“抱歉,我们做朋友不好么,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感觉,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的。” 那人居然理所当然地说:“可是这有什么问题吗,我是1你是0,你没有欲/望交给我就行了啊。” 沈熙对此无话可说,并且从此疏远了那人。对他来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欲/望也是。倘若只有一个人享受,那对另一个人来说,无疑是痛苦的折磨,这样的关系又何必呢。 再说了,他本身就是一个喜欢吃肉的人,曾经见到池铠就腿软,幻想着和他这样那样,又怎会甘愿在这事上面委屈自己。 “你快去洗漱,粥快好了,我去看看。”陆禹澄催促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志,沈熙就冲他笑了一下,柔声说,“好的,谢谢澄澄。” “有什么好谢的,我俩之间客气什么。”陆禹澄哼笑,就差翻白眼了。 沈熙笑了笑:“知道,我俩可是一起穿开裆裤的交情。”陆禹澄就骂他说话庸俗,一大把年纪了还说什么开裆裤,丢不丢人呐。 沈熙说:“丢人什么,大家都是从小屁孩长大的,谁没看过谁啊,我还有你那时的照片呢,等什么时候见到你家的那位了,就给他看看小时候的澄澄多可爱。”气得陆禹澄差点拿着勺子敲了他的脑袋。 “我发现你变坏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陆禹澄恶狠狠地说,“你敢给他看,我就跟你绝交。” 沈熙听得就闷笑出声。醒来时的郁闷痛苦,也在两人的插科打诨中消散了许多。 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是时间和友情愈合不了的。 出乎沈熙意料的是,陆禹澄熬得白粥居然不错,米开了粥粘稠,家里还有土豆他就做了个酸辣土豆丝,沈熙退烧后,身体还有些无力,胃口也不太好,此时来一道酸辣土豆丝配白粥刚刚好。 陆禹澄一边吃一边嘚瑟,就差在脸上写着“快夸我快夸我”了:“我对你好吧,要我说,我这就是贤惠,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沈熙顿了一下:“你给自己的定位是家庭煮夫?” “家庭煮夫怎么了?能给家庭做贡献的都是有价值的。”陆禹澄道,继续诱惑沈熙,“反正跟我在一起没亏。” 沈熙嘴贱,下意识地就说:“我可不想被许邵晖对付。” 陆禹澄登时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顿时就炸了:“吃着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是吧?”陆禹澄说着,又夹了一筷子土豆丝,还把最多辣椒的那块给夹走了,沈熙喜辣呀,登时就瞪大了眼,这人真的不是个东西,夹了就算了,还要冲他笑,分明就是故意的。 沈熙妥协了,就说:“好好好,我闭嘴。”也不是敷衍,两人都熟得不能再熟了,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笑了一声,并没说什么。 陆禹澄与沈熙不一样,他家里不止他一个孩子,上面有一个能干的哥哥,家里的公司就落在他哥的头上,他就做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公子哥,每天不是去玩就是去玩的路上,家里会给他零花钱,公司也有分红,不累还乐得清闲自在。就比如今天,沈熙是病了睡到这么晚情有可原,而陆禹澄,没事干,昨晚陪了沈熙去医院,也干脆睡到下午。 电话响了,是陆禹澄的,他听到电话铃声响就变了脸色。 是个男人压抑的求饶声、怒骂声,很精彩,就像一出戏,人听了,顿时来了精神:“嗯……不要了……妈的!你个畜牲!” 沈熙的脸色也异常精彩,看着他变幻莫测,嘴角僵硬,分明是想笑又不敢笑,就冲他努嘴:“电话,你的,快接。”说话都不利索,忍得辛苦。 “操!我要杀了那个死变态!”陆禹澄破口大骂,攥紧手,眼睛都红了。 沈熙知道他惨,同情他,但是也不得不说:“你该庆幸,电话是在我家响得,要是在外面,你这脸,也不知往哪里搁了。” 陆禹澄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气冲冲地回去找那畜牲算账去。 第28章 沈熙再次见到池铠,是在一个清晨,那天他早上要开早会,因此出发得早,车快出到小区时,看到池铠穿着运动服,似乎是刚跑完步回来,汗水湿透了他的运动服,贴着身体,勾勒出他强健的体魄,以及那一身壮实的胸肌。他剃着板寸,露出棱角分明的额头,抬眸望过来时眼眸凌厉,看起来比以前更成熟,荷尔蒙扑面而来,浓烈得让人一阵晕眩。 他登时就刹住了车,一脸失神的望着他。 如果说,之前重逢后沈熙见到的是穿着白大褂的禁欲的池医生,就把他深埋了七年的心给搅动的砰砰跳;此时他见到的就是荷尔蒙爆棚到扑面而来的成熟男人,只一眼,就让人腿软得站不住脚,连踩着脚刹的脚都无力起来。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是如今池铠的模样,成熟的男人很有魅力,而池铠,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依旧那么有魅力。 无论经过了多长时间,经历了什么人,他都是最好的,是最初让他心生悸动的人,哪怕是兜兜转转多年后再次遇见,他依旧会有那种悸动,这大概就是缘分,当然,是属于孽缘的那一种。 然而,此时有一个最大的疑问摆在他面前,那便是池铠怎么会在这里。 沈熙一时有些怔楞,实在想不通这事。他搬来这里已经有两个月了,并没有在小区里遇见过池铠,再者,他们这个小区的管理严格,外人轻易进不来,他究竟是借住还是也搬来了这里? 他心里其实是盼望着池铠是住在这里的,这样的话,以后两人遇见的几率就会大上许多。 纵然他们分手多年,可在国外这些年他也想明白了许多,有些人事放不下就是放不下,再者,当年的事也并非池铠的错,是他无理取闹的迁怒。 逃避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不想再逃避了,哪怕他们也许不会在一起了,能在身边看着也是好的,这会让他干涸了多年的心得到救赎。 思忖间,池铠便已经到了他面前。隔着车窗,两人就那么对上了眼,看到对方时彼此下意识就是一愣。 池铠见到了他,动作顿了一下,冲沈熙的方向看了一眼,站在那,因为剧烈运动过还喘着气,汗珠顺着脖颈往下/流,没入衣服内,沈熙知道会滑过那人线条分明的胸膛。 池铠没吭声,但也没有离开。 沈熙死死盯着他,视线在他的喉结上停滞了一下,就觉得这人真是性感得很,就像现在就像极了事后一样,整个人都是慵懒的迷人的。就连他口鼻间呼出的热气,也是好的,光是听着那声响,就让他为之一震,手脚发麻,方向盘都差点抓不稳——他曾经无数次近距离甚至负距离地听着他的呼吸,两人耳鬓厮磨,他结实的胸膛就贴在他的后背上,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的传递到他身上,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令人怀念。 他想念他的温度,感受着喜欢的人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好。 沈熙坐在车里,看着他,视线一眨不眨地停留在他的脸上,心下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他也说不准那是什么情绪,愉悦的纠结的,还夹着一丝道不明的后悔。 他摇下车窗,冲那个高大的男人笑道:“池医生,早上好!” 池铠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却又因为运动过,带着一起喑哑,把笼罩着他整个人的寒意都去了一些。 他朝他颔首,居高临下的:“早上好。” 沈熙顿时就笑了,眉梢舒展,眉眼弯弯。 太阳升起来了,晨曦初露,洒下橙红色的光,充满着希望与磅礴,又是新的一天了。 “跑步啊,”沈熙没急着走,也没有出现见到前男友的那种尴尬,食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方向盘,这是他忐忑紧张时下意识的小动作,面上却用平常的漫不经心的口吻问他,“你住在这里?” “嗯。”池铠应了一声,并不多说,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想和人说话的时候,就冷着一张脸,沉默寡言,活像人家欠了他几百万。一旦开了闸,止都止不住,骚话也一大堆。 “什么时候搬来这个小区的,我好像没在这里见过你。”沈熙闻言,心下一喜,却也知道此时不好表现出来,只好极力压下了面上的喜悦,装作惊讶的样子。 池铠嗤笑一声:“我在这里住了快十年了,你不也没知道?问这个有意思么?” 沈熙的笑僵在脸上。 池铠一顿,似乎也发现了自己恶劣的态度,是他反应过激了,又说:“我一直都在这里,你平时没见到我而已。” 沈熙听了一愣,抿了抿唇,眼中掠过一丝痛苦,沉默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哪怕曾经他们在一起时,也没有到过池铠的家。他那时觉得,谈恋爱是谈恋爱,等要见家长了才会到对方家里去。池铠邀请过他去他家,那时他不愿意这么早见家长,就拒绝了。 原来,池铠的家就在这里么? 想起池铠的家,就想起了池家人,他整个人一阵神情恍惚,他是见过池家人的,说真的不是个东西,他当初拒绝去池铠家里是对的。 像是想起什么,他掏出手机递给池铠,有些尴尬,干笑道:“池医生,我们可不可以加个微信好友?” 当初池铠的联系方式全被他删了,他又不是个能记住微信号的,平时全靠给他们打备注,删了哪里还找的回来,后悔都没用。 池铠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从车旁边走了,他走得急,任凭沈熙怎么叫他名字他都没有回头。 他紧紧抿着唇,攥紧手,脸上布满了寒霜,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他的低气压里。 他居然问他要微信,他居然问他要微信!他理解分手就把对方一切联系方式都删除的行为,但是他个人不接受! 他当初既然删了,那就没有再加的必要了。 他回到家里,拿出手机刷到那个熟悉的头像,点开聊天框,全是红色感叹号“你和他还不是朋友xxx”,他把聊天框往上拉,是他发不出去的无数条信息。 他把手机随意扔在床上,转身进了浴室,不一会儿,浴室里就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他闭着眼任凭水流过他的脸,脸上的肌肉轻轻抽搐着。 无处忍耐却又不得不忍耐,心里像是烧了一把火,那股直往上冲的戾气怎么都压不住。 沈熙签完助理拿进来的文件,头也没抬:“除了陈副总签的那个合同,最近有意向的客户都好好跟进。我们的产品很快就上市,争取上市时把产品都推出去。” “好的。”助理说。 第29章 助理离开后,沈熙又看了一会儿文件,看着看着就出了神,忍不住想那个人此时在做什么。 他干脆把钢笔扔在桌上,手指插在额头的刘海上往后捋去,靠在皮椅上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人一旦想某件事的时候,无论他怎么压抑,就是忍不住往那方面想去,就像脱了缰的野马,怎么也拉不回头了。 他忍不住想,他现在是不是穿着白大褂在给人看诊,又或者,今天接了个要手术的病人,他说不定正在给人手术,又或者在查房,据他所知,医生是一个很忙碌很辛苦的职业,他会不会一天都在忙活,根本就不会记得今早见过一个叫沈熙的前男友。 他以为他不是一个喜欢回忆的人,以前确实是这样,只是后来发现不是不喜欢,而是看对应的是什么人。很多时候,他都是要经过时间的验证才知道自己可以接受哪些事又会做出什么,譬如当初的分手是可以不分的,他明明可以用更好的方式解决。 但是他也明白这是最苍白无力的,事已经发生了,说再多都是借口,他是一个逃避过的人,他不喜欢自己再找借口,那样的他就像那些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人,又当又立的,他自己都讨厌这样的自己。 桌上的手机嗡的一声响,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话,是陆禹澄给他发微信,没有说为什么,就一句话:【我今晚去你家住。】 沈熙看了一眼,拧起眉头还没来得及回,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打的是他的私人手机,不是工作的那个,沈熙就盯着手机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他不认识,他在接通和挂断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您好,我是沈熙,请问您是?”不管是谁,多年的工作,他已经养成习惯接电话时都会用敬语问候。 “我是许邵晖。” 那边的人冷淡道,声音很有质感。 只是一句话,沈熙就猜到了他的来意。 他蓦地握紧手机,垂下眼睑,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马路上行驶的无数车辆,它们如同爬行的蚂蚁,密密麻麻的,匆忙而渺小,他清晰地听见自己开口说:“请问许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那边的人就轻笑了一下,那笑声渗得人心里发毛,他说:“我今晚回去要看到陆禹澄在家,希望沈先生是个聪明人。”说完,就挂了。 跟陆禹澄一样,言简意赅得有些没头没尾。 他叹了一口气,手垂落下来,他觉得自己好难,怎么就这么难呢,依照陆禹澄与许邵晖一前一后地微信电话打过来,他就知道,自己是个夹在他们两人间的炮灰,据陆禹澄描述的,他们两个人就是强/制爱,许邵晖是个畜牲,陆禹澄被他吃得死死的,每次都吵架作死想逃。这次大概也是两个人又吵了,陆禹澄一气之下要来他这个竹马家里住。 因此,许先生爆发了,直接找他,潜台词无外乎就是你要是敢收留他,就等着天凉沈破吧。 沈熙知道他有这个本事,而且说到做到,因为他不止一次见过那个男人处理人的事,残忍又冷酷。陆禹澄落在他手上,要怪只能怪人自己当初太浪,招惹了个这样的男人,而且甩都甩不掉。 只是,哪怕这样,他也好想谈恋爱啊。 在国外时,有时回到空荡荡的家里,他会忍不住想起以前一家人在一起快乐的日子,最后又在沈河带着女人回家时戛然而止,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有时他也会想起那个会从身后抱着他把脑袋搁在他脖颈间蹭的男人,呼吸喷洒在他脖颈间,是温热的真实的,而不是现在身前身后空无一人,冷冰冰的。 沈熙叹了一口气,想起陆禹澄家那位,便给他回复信息:【我今晚不回去,钥匙不在家,可能没办法让你来我家了。】 回复完,他忽然有一种罪恶感,觉得对不起陆禹澄,自己也太不是个东西了。竹马照顾他操心他,结果在关键时刻,自己却不能为他提供一个避风港。 陆禹澄:【???】 陆禹澄:【什么意思,小熙你不回家能去哪里?】 沈熙却不回他了,主要是不知道怎么回,太有罪恶感了。想了想,他戳开表哥林郁东的微信,蹙眉沉思了一下,但他真的有些事想问他:【表哥,还有池铠的微信吗,名片推荐给我一下。】 林郁东:【……】 林郁东顿时就震惊了,当时沈熙池铠在一起的事他是知道的,分手的事也是知道的,因为当时两人闹得有点大,那时沈家又发生那样的事,最后走得走。而因为沈熙的关系,他与池铠的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了,为了避免彼此的尴尬,两人的联系就少了,最后就成了普通的朋友,一年到头都不会怎么联系了。 他记得他与池铠的联系还是在半年前,还是过年时发的新年祝福……想想还真的有些尴尬。 【说话,我知道你在。】对方正在输入都输入两分钟了,还当他眼瞎么。 林郁东不好告诉他他现在跟池铠不熟的事了,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沈熙你要他微信做什么,难道是想吃回头草?】 沈熙想也不想就敲字:【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就说有没有就行。】 林郁东是服了他了,有求于人都这么理直气壮的,不愧是沈熙。也就他是他表哥,换做其他人,要是沈熙还是这个态度,多数是当做没看见的。他翻出微信联系人,把池铠的名片给他发过去,想了想,又嘱咐道:【虽然我大概知道你要他微信做什么,但是沈熙,我要说的是破镜重圆的例子虽多,但是我希望你还是能够慎重考虑,破镜重圆这事,哪怕能够和好如初,当初的裂痕还是会在的。】 瞎说,我就是普通的想重新做回朋友。 虽然他自己也不信就是了…… 最后林郁东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有空回家吃饭,你外公外婆他们很想你。】 虽然沈熙在国外的时候也跟林家两个老人打电话视频过,但是到底是比不得真人回来的。 沈熙就弯下唇,垂着眼眸,侧脸看起来柔和了许多:【好。改天有空了我一定会回去。】 办公室又恢复了静谧,处理了一会儿林如霜留给他的公司的文件,沈熙打开电脑,又给国外与人合作的公司开了个视频会议,开完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陆禹澄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助理怎么拦都拦不住,沈熙刚好关了视频,就见助理一脸为难的神情看着他:“老板,很抱歉,这位先生说是您的好友,在下面一直嚷着让找您,我拦不住。” 沈熙靠着椅背,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陆禹澄,他今天穿着高领薄毛衣,整个人脸红红的,还在喘着气。 沈熙看得一时沉默,他记得今天的温度35度…… 他把头发往脑后捋去,露出饱满的额头,一双凤眼微眯,目光凌厉,他抿着唇不说话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冷淡的压迫感,助理被他看得神情僵住,心下暗道糟糕,就听得他的老板对他说:“没事,他是我朋友,你先出去吧。”助理惊讶地看了一眼他,见他并不像生气的样子,终于如释重负地关门出去。 沈熙这才看向陆禹澄,努力压下满腹心虚,装作不知道他过来的原因,面色冷静道:“什么风把陆少爷给吹来了,居然这么急着来找我?”陆禹澄不喜欢去公司,不管是他家里的还是其他人的,用他的话就是去到公司就浑身难受,感觉自己在云上班,气得他爸曾差点把他轰出家门去。 “你还好意思问,发你微信你都不回我。”陆禹澄没好气道,说完了又哭丧着脸说,“小熙,你就收留我一晚吧,我真的不行了。” 不行了? 沈熙想了想,还是没有答应:“你可以去住酒店,或者回家。” “我要是能住酒店我哪里会去你家住啊,他妈的,那畜牲,把我的证件全都收起来了,我根本就订不了酒店。”况且他又有洁癖,一般的旅馆觉得脏乱,不会去住,他小声嘟囔道,“你以为我不想回家啊,我是不敢。” 说完,他就解开了衬衣,沈熙就看到他白皙的胸膛上纵横交错的红痕,有些像捆/绑勒出来的,又有些像鞭子抽出来的,他的脖颈上也有一圈红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沈熙目光微凝,终于明白陆禹澄为什么大热天的还要穿着高领的薄毛衣了,因为他脖颈上的痕迹根本就藏不住。他要是敢这副样子回家,说不定会被他家里人给打死,宠是一回事,被人这么对待又是一回事,没有那个家长愿意自己的孩子这么被人对待。 沈熙神情凝重,盯着陆禹澄,手指碰了碰他身上的痕迹,艰难地开口道:“他有X虐待的癖好?” 陆禹澄被他看得有些难为情,把纽扣给系上了,嘴里骂道:“他就是个畜牲,喜欢绑人。” 沈熙顿了一下,艰难地斟酌着开口:“有报警吗” “没。”他说,一脸没好气,“报什么警,报警了我就完了。”说完,他就闭嘴了。沈熙再也问不出口了,从口袋里掏出家里的钥匙给他。 陆禹澄没告诉沈熙的是,这次那厮之所以那么凶残,是因为他又说了分手,还是在事后,那人才发疯的,最后就把他折腾成这副鬼样子。 第30章 沈熙向池铠发出好友申请后就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然而直到下午五点半下班都没得到回复,不管是通过还是拒绝,都没有。他知道那人或许在忙没看到,况且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他就算看到了不想通过,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还是有点失落。 他决定去接他下班。这些年来虽然不再联系。但是他一直关注着那个人知道他发表了多少论文,作为优秀毕业生毕业后去了哪个医院。他的一点一滴,都通过照片传到他的电脑上。 他就像一个变态的偷/窥狂,哪怕远走,依旧没法忍受那人完全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点了一根烟,抽的很凶,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面庞,烟雾背后的神情也让人看不清了。以前觉得呛人的烟,现在已经没那感觉了,大概是抽多了熟悉了也就没知觉了吧。 不管是什么,习惯了也就那样? 其实也不尽然。 池铠工作的医院离他公司不远,都在市中心,不塞车时沈熙开车不过十分钟就能到了。 陆禹澄打电话给他,话特别贤妻良母:“小熙,我在你家准备做晚饭,你什么时候下班回来?” 沈熙想起自己在微信上给他发过的今天不回去的话,表情一时有些僵,顿了顿说:“我今晚有事,不回去……” 陆禹澄就笑骂着打断他的话:“得了吧你,当我不知道你当时是为了拒绝我来你家才说的那话么,既然来都来了,还骗我做什么。” 沈熙就叹了一口气,望着医院门口,眼神一时有些悠远:“我在医院,就池铠工作的那个,来堵他下班呢。” “不会吧,你居然去等他下班?”陆禹澄的嗓门突然升高,一脸不可置信道,“你知道他几点下班?” “……” 一语道出问题所在,沈熙沉默,说实话他还真的不知道他几点下班!他们这个工作本身就忙,平时不确定性就强,主要还是根据病人以及是否有突发情况。 沉默就是最好的默认。 陆禹澄顿时了然了,冷笑起来,没好气地骂道:“你就是个傻逼!你想等他到什么时候,他今天要是值班呢?不知道时间不会问人么,鼻子下面的嘴巴留着干什么用!” 可不是,他可不是个傻逼么!沈熙心里一阵烦躁,扒拉着头抓乱了头发,耷着眼皮脸色阴晴不定。 抓完了,又猛地反应过来,急匆匆按下后视镜,对着镜子一个劲整理发型。直到整理好了发型,他又恢复了之前那副精英模样,心里的烦躁终于少了些。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能听我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先去生鲜app逛逛,看看有什么菜,顺便买些骨头回来熬汤。” 南方人喜欢喝汤,他也不例外,今晚想熬个龙骨山药汤,许久没喝了,怪想念的,顺便也给沈熙补补,他最近生了两次病,身体虚着呢。 沈熙:“……”兄弟你心真大,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吃。 高大的男人靠在轿车旁,他此时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打扮,再加上人长得好看,一双略微上挑的凤眼自带风流,瞬间就捕获了不少护士与病人家属们的注意。 他也不在意,像是根本就没看到他们的目光,嘴里叼着没点着的烟,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口,一眨都不敢眨的——他在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男人。 他可以问护士,但是他不想,他怕他忙,更何况,他以什么身份进去找? 沈熙是在晚上七点左右等到池铠的,脱下大褂后,男人黑西裤白衬衫,明明是很普通的搭配,穿在他身上却别有韵味。男人本来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宽肩窄臀,穿什么都是衣架子。 沈熙眸光闪烁,心神一跳,手轻轻颤抖着,嘴里的烟差点没咬住,便干脆拿着,他抬眸看着走出来的高大男人,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轻声说:“池铠,我们聊一聊?” 池铠在他面前停下来,看着他,眼眸疏离而冷淡:“你想聊什么?” 沈熙打开车门,看着他道:“车上说。” 池铠盯着他手指的烟看了半晌,拧了拧眉头,神色颇为不耐道:“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我不认为我们有悄悄话要说。” 沈熙就瞪他,不由分说地把人推进车里,关上了门,落锁,还把车窗的挡板给升了起来,隔绝了门口进出的人的探究的视线。 “你疯了。”池铠没什么表情地望着他,嘴上呵斥着却也没动。 沈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的渗人,“我早就疯了,你不是都知道么。” 池铠垂下眼,嘴角轻扯,讥讽道:“沈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是你说的分手,现在又发什么疯,不知道的还以为当初是我对不起你。” 他的话里满是讥诮和不屑,看向他的眼里更是轻蔑,即使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沈熙心里还是一阵不舒服。 沈熙的手抖了抖,抿紧唇,下意识地摸出打火机就要点烟,每逢焦虑紧张痛苦时,他都喜欢来一根烟。辛辣充斥着他的呼吸的时候,他才能从尼古丁的味中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介意我抽烟么?”嘴里这么问着,却也是随口一问,左手按着打火机就要点火。 池铠夺过他的打火机,冷冷地看着他,道:“你尽管抽,你要抽了我就下车。” “OK。”沈熙把烟塞回盒子里,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不抽了,你别走好不好。” 池铠就不吭声了,他总是这样不吭声,什么都要人猜。 沈熙见他不出声,有些尴尬,只是他依旧不甘心就这样算了,便又小声问他:“我加了你微信好友,什么时候给我通过一下?” 又是这样,又装可怜装无辜,以为这样的话所有的事就都是可以原谅的?未免太天真了些。 池铠心里堵着一口气,偏开头不看他,没什么情绪道:“好。”说完他就拉开车门下车了。 沈熙连忙喊住他,池铠没回头,他语气有些慌乱:“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有车。” 男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熙回到家时,见到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个不速之客就坐在他家沙发上,一身黑西服,面色冷漠,见到他回来,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陆禹澄还在厨房里忙活,菜香从厨房里里钻出来,味儿闻着还不错。 沈熙提着公文包的手紧了紧,脸色很不好看:“你怎么在我家?”他说着,在玄关弯腰换鞋,进了客厅。 许邵晖没什么表情道:“澄澄在这里,我就来了。” 沈熙就想起他当时电话说的“我回去时要看到陆禹澄在家”的话,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就是个斯文败类,看看陆禹澄身上的痕迹就知道了。 这得玩得多疯。 第31章 厨房里的人在放着歌做着饭菜,并没有发现屋里主人回来了。 客厅的气氛一时有些僵持,许邵晖面色冷淡不欲多言,沈熙也不逞多让,冷着脸一语不发,任谁回到家里发现家里突然闯进来这么个人,心里也会不舒服,他不由地对正在厨房里忙活的陆某人生出了些许怨恨的情绪。虽然他不止一次跟陆禹澄说过见他家那位,但也没想过是在他的家里。 朋友的男朋友还是有区别的。 许邵晖注意到了他看向厨房时皱眉的动作,蹙眉冷笑:“怎么,他难道不是你朋友,这就怨恨了?你们朋友之间的关系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沈熙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低声骂道:“闭嘴,在我家就不要用你霸道总裁的那套了。” 许邵晖就笑了一下,有些冷,不吭声了。 这个男人,不说话的时候面色冷硬,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让人难以靠近,当然,事实证明这些也只是表面上的而已,这只是他的一种伪装。事实上这个人的手段他不止一次见过,每次都令人心惊胆寒,能混到他这个位置的,就没有一个是简单好糊弄的。 男人忽然又开口道:“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也希望沈总不要插手我与陆禹澄之间的事。”他说完,又笑了起来,很恶劣,“若是沈总想早些结束合作,我倒也是乐意至极,毕竟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就想将沈氏收入囊中了。” 是的,往深一点来说,沈熙与他其实是合作的关系,在他还不知道许邵晖就是陆禹澄口中的畜牲时两人就有过合作,当时为了弄垮沈河,沈熙就剑走偏锋找了G市最神秘不好惹的许家,也是那时认识了许邵晖。 他曾想着,为了报复沈河,只要许家愿意帮忙,他可以为许家卖命一辈子。只是他也说不准许家会不会帮他,毕竟沈家在许家面前不值一提,更何况他当时不过一个没有毕业的学生,拿什么来给人家卖命。然而许邵晖当时不仅答应帮他,还不用他给许家卖命,只是当时提了另外的要求,那要求是什么,至今也没说。只是,大家都是生意人,当然明白这不会是简简单单的事,就看有人能不能豁得出去承受那个风险了。 沈家现在还在,只是大不如从前了。沈熙要的就是用许家这种庞然大物在沈河公司有起色时再给他制造麻烦,让他某个环节失误导致生意失败,一次又一次给他希望又让他绝望,忙得焦头烂额,让他们为他们所谓的爱情在磋磨中消磨殆尽,而不是一次性把他们给打进深渊,那样太没有意思,也太便宜他们了。 林如霜受折磨的几年,就用他们往后余生的日子来赔。 沈熙没吭声,无视他的脸色径自走进厨房,陆禹澄正在打开砂锅往汤里面放盐,见到他回来时,眼睛一亮:“你回来啦。”讨好的尾巴都一直摇,就差翘起来了。 沈熙冷淡地嗯了一声,陆禹澄见他表情不对,一下就想到了外面被他忽视的男人,急忙盖上盖子,小声向他解释道:“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他会找来这里的。我本来不想放他进来的,但是他说不开门就找人撬锁,我没办法,就放人进来了。” 他给沈熙发过许邵晖的照片,哪怕沈熙没见过,也会认得出来的。 沈熙闻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妈的! “你别生气,吃完饭我就赶他回去。”陆禹澄见他不说话,连忙小声保证。 锅里的香味又溢出来了,是海鲜菇焖鸡的香味,砂锅里的骨头汤也在往外冒着香味,不得不说,陆禹澄的厨艺真好,比沈熙好太多了,沈熙自己在外那么多年,做饭只能将就吃,不饿死自己就行。 “我没生气,就是头痛。”沈熙看了他一眼,有些一言难尽,陆禹澄就打开锅盖翻锅里的鸡肉,还别说,有模有样的,还真有大厨的样子,就差一身厨师衣服了。沈熙就是觉得,这么一个贤惠的男人,真的是便宜外面那个男人了。 “对了,你最后等到池铠了吗?”终于想起竹马之前说过的话,陆禹澄盖上锅盖后忍不住问道,鸡已经熟了,不过需要再焖一会儿,要入味。 “等到了,他七点多下班的。”沈熙说着,垂下眼,人是等到了没错,但是两人聊天并不怎么愉快,没说几句话那人就走了,不过没关系,公司距离他工作的医院那么近,又在同一个小区,来日方长。 陆禹澄就眼巴巴地望着他,问:“然后呢?” “很显然,然后我们各回各家了。”沈熙没什么表情。 陆禹澄神色复杂:“……” 沈熙就抱着手站在边上看他忙活,汤在熬着,现在做的事海鲜菇焖鸡,灶台上还有切好的辣椒、肉片以及土豆片和豆芽,没有洗好的白菜和剁好的蒜蓉,看来今晚会是一顿丰富的晚餐,如果没有陆禹澄家里的那位在就好了,毕竟不会尴尬。 “问你一件事,你知道他住在这个小区么,我今天早上在小区见到他了,他说他在这里住了快十年了。”他说着,就盯着陆禹澄看,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的变化。 “他也住这里?”陆禹澄眨了眨眼睛,一脸不敢置信道,“也太巧了吧。” 陆禹澄可能不知道,他撒谎时总是会变得语气夸张。 沈熙看着他似笑非笑道:“可不是,我也觉得太巧了,G市这么大,随便找一个地方,居然能和前男友一个小区,你说巧不巧。” 陆禹澄就干笑。 沈熙就呵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出去了,语重心长的话却从外面传进来,吓得他差点拿不稳手里的锅铲:“澄澄你知道吗,你从小就有一个习惯,撒谎的时候,说话就特夸张。” 他凑近做了一个动作,“就像这样。” 陆禹澄呆若木鸡。 操!他突然就哭了,妈的,忘了刚刚切了辣椒做熟猪肉的事了,辣死他的眼睛了。他哭得很大声,音乐都掩盖不了他的哭声,除了辣,还有委屈说不清是谁让他委屈,就是心里难受。平时都是流血不流泪只有在被欺负狠了才哭的汉子,趁着这个时候刹都刹不住。 沙发上坐的男人突然起身冲向厨房,冷着一张脸扶着人熟门熟路地去了洗手间,徒留沈熙独自在客厅,干瞪着眼懵逼。 明明是在自己家,他怎么生出一种自己才是多余的错觉?他听着洗手间的轻哄声和哭声,终于笃定这一定不是他的错觉,他还真成了这个家最多余的存在。 那两人还没出来,沈熙就去厨房看菜,鸡已经做好了,他就装盘,水煮肉不会做,不过蒜蓉白菜他会,干脆先做了蒜蓉白菜,又洗好锅,等着大厨回来做水煮肉。 陆禹澄出来后,眼睛还红红的,是真辣,他出来就往厨房走,完全不搭理身后跟着的人,许邵晖见他还要往厨房跑,冷着脸不让他去:“眼睛还要不要了,没辣够?” 陆禹澄就挥开他的手,冷笑道:“我不去做,你做吗?”沈熙不会做这个。 许邵晖冷着脸道:“他不会做就不吃了。” 刚出到门口的沈熙:“……”这招人嫌是几个意思,这里是他的家吧?是吧? 果然像澄澄说的一样,这人,是真的狗。 作者有话要说:讲个好笑的事,就是我以前玩手机时,我老爸就很生气,说天天抱着手机,眼睛都瞎了。 但是,自从老爸沉迷手机后…… 他不仅学习跳舞……还学会了看小说!!! 最近他沉迷《上门女婿》不可自拔,听我妈说他晚上一点多都不睡觉,就在看小说!!! 我爸说,上门女婿很好看,男主入赘,所有人都看不起他,太过瘾了! 今晚我做晚饭时,他拿手机让我给他充钱,因为看到VIP章节了。我当时就无语了…… 这本书目前连载中,有九百多章,他看到50多章了…… 我弟一个劲说我教坏他了,我不承认,我没在我爸面前看小说啊…… 然后他看的眼睛痛,我弟要卸载他的看书软件,他还不肯。 对了,他看到现在还不肯洗澡,就坐在沙发上看,我妈已经不管他了,弟弟劝他不要看了,他不听,我姐劝他洗澡,说不要看了,都看入迷了……我老爸就反驳,说,我没有入迷,我就是看看!然后没然后了,他就坐在那看,不肯洗澡,怕是又要半夜了…… 我就是没想到我老爸看小说也会有这么疯狂的一天哈哈哈 第32章 吃完饭,陆禹澄还想着留下来,坐在沈熙身边两人靠着脑袋说悄悄话,许邵晖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凉飕飕的,他熟视无睹似的,还抱上沈熙的胳膊,沈熙在他抱上的那一刻背脊一寒,仿佛像被一条毒蛇给盯住了,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阴沉的脸色以及阴森的双眸时,猛的想到两人的合作,只能选择对不起竹马了,就默默地往旁边挪开了一点。 许邵晖神色微缓。 “你干嘛坐那么远,难道嫌弃我一身油烟味?”见他竟然这个反应,陆禹澄登时就气得瞪眼睛,像是不敢置信似的,他觉得自己被人嫌弃了,便瞪了沈熙一眼,很是不满他的动作,就蹭蹭地往旁边挪了挪,再次挨着沈熙坐下了。 陆禹澄他家那位脸色铁青。 沈熙很无辜,看了一眼两人的距离,很无语,甚至有些心惊胆跳:“我要嫌弃你,是这一天两天的事?”都认识二十多年了,还有什么丑事是不知道的? 我会这么紧张,还不是怕被你男人弄死,但是我不敢说,因为他就在那看着。 时间嘀嗒溜走,很快就到了晚上十点,然而两位“大老爷”依旧坐着,都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沈熙顿感亚历山大,小声问陆禹澄:“今晚你是回去还是在这儿?” 话是这么问,但一想到陆禹澄脖颈和身上的痕迹,沈熙就心虚,做不到真的为了合作就把人给赶走,反正,来都来了,留在这儿也成,不要拆了他的家就行。 “当然是在这……”陆禹澄声音一顿,卡壳了,在男人冷凝的目光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说,“就在你这,难道小熙你还要赶我?” 我哪敢啊,沈熙恨不得把他的嘴给闭上了。 “回去。”这时,许邵晖发话了,耷拉着眼,说出的话冷硬,语气却不容置喙。 陆禹澄听着他命令的语气,顿时就不爽了,他以为他是谁,竟然用着语气说话,又不是他家的下人。他冷笑一声,道:“我就不回去。” “你已经不是小孩了,发什么小孩脾气!”许邵晖脸色很不好,就上前拎人,是真的拎,拎着人的后领就提,他人又高大,拎着陆禹澄简直像老鹰拎着小鸡崽,脚都离地,被拎的人哇哇叫。 直把沈熙看得目瞪口呆,像个初入大院的刘姥姥,突然发现自己很没见识。 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而且两人动作也够熟练的。 陆禹澄挣不开,男人力气又大,手在后面拎着,他打不着踢不到,气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脸面里子都不要了。 都被人当小鸡似的拎着,他颜面早就丢尽了。也不知道沈熙会不会笑话他。 “你们……”沈熙眼神一闪,蹙着眉,试探地开口,正在纠结着该说些什么。 陆禹澄瞥了他一眼,垂下脑袋闷声闷气道:“你要笑就笑吧,妈的,脸都没了,畜牲。” 男人脸黑如漆,森冷道:“你骂谁畜牲?” “谁接就是骂谁。” 说完,他就抱手看着许邵晖,恶劣地笑了起来:“姓许的,你接了,你就是畜牲。”活像小孩说谁撒谎谁是小狗的得意劲,幼儿园大班水平。 许邵晖是什么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顿时就明白这个人打的是什么主意,气极反笑:“对,我是畜牲。”他嘴角笑容愈发扩大,笑意却不达眼底,“看来是我平时太纵容你了,让你还有力气在外面骂我。” 他笑得愈发温柔,陆禹澄就越害怕,煞白着脸颤抖着唇手掌撑着地往后退去,男人却不放过他,步步紧逼,笑脸逼人:“你怕我?” 眼看着就要上演一场霸道总裁强/制爱——小少爷激烈反抗绝不屈服的戏码,沈熙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两人,硬着头皮劝道:“回去吧。”话是对陆禹澄说的。毕竟一看这架势,不走是不行的。 “连你也这么对我?小熙,你太无情了,我真是错看你了!”陆禹澄气得差点吐血,不敢置信地看向沈熙,他觉得白天自己脱了衬衫给沈熙看身上的惨状的行为根本就是个错误,说不定沈熙这混蛋在背后怎么笑话他呢。想到这,他就有些咬牙切齿。 他真是惨,简直惨绝人寰,交友不慎,遇人不淑,简直就像是被人下了降头。 沈熙面无表情地挥挥手,很是冷酷无情:“我就是这么冷酷无情,你走吧。”活像一个拔X无情的渣男,吃了就不认账。 陆禹澄:“……”妈的,他今天算是看清了这人的面目了,他走就是了。 许邵晖就轻笑了一下,揽着一脸郁闷的人往外走,沈熙垂下眼睑,知道他的意思,两人这是合作愉快。 等送走了那两人,屋里又恢复了静谧,不复方才的热闹,明明这公寓也不大,就是觉得空得很,大概是热闹过后总是会让人格外的落寞。阳台的窗帘没拉上,风吹进来,把窗帘吹得晃动,远处的住宅亮起了灯,白晃晃的,又冷又遥不可及。 沈熙坐在沙发上,低笑出声,觉得有意思极了,想着陆禹澄那家伙居然也有今天,还有他家那位,快四十的男人了,还真他妈幼稚。也不知道怎么说他们,反倒像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至于陆禹澄身上的痕迹,陆禹澄既然敢跟他走,应该也是心里有数的。 再说了,陆禹澄是什么德行他也知道,整天想着往外跑勾搭帅哥,就姓许那样强势的人,让他还能出来蹦跳已经算是奇迹了。 想着想着,不由地想到池铠身上,也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吃饭了没。他说要通过微信好友申请的,也不知道通过了没有。明明说了好的,回来的路上他不知看了多少遍手机,就是没有通过,不知道是不是骗他的。只是,就算是骗他,他又能什么办,当初是他要分手。 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沈熙拿起来一看,有点熟悉,但是他不记得是谁的号码了,他不是一个能记住别人号码的人,都是打备注,要是能记住,他又怎会在删除池铠的联系方式后就忘了。 池铠…… 他漫不经心地接通电话:“你好?” “沈熙。”那边传来男人的怒骂,沈熙登时就冷下了脸,耷拉着眼皮,靠在沙发上,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听到那个男人压抑着怒气开口,“是不是你找人干的?” 干的什么事,他没说,沈熙却大概知道一些,毕竟合作愉快。 听到这道遥远又熟悉的男声,沈熙眼一冷,垂下眼睑,掩盖住眼里冰霜一般的冷意,他并没有愤怒地骂这个男人,而是像是寻常人一般平静地听着,听着他抛却伪装的面具,几近疯狂地怒骂着,另一只手用力地揉捏着手上的抱枕,嘴里却轻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别急着否认,我的人见到许家那位进入你的小区了。”沈河说,话里带着一丝狠毒,“都说虎毒不食子,沈熙,我并没对你做什么,你倒是厉害,合着外人,来害我们沈家,沈熙你还是沈家人吗?” 原来是跟踪么。 还真是老套又卑鄙的做法,却又很有用。 “呵”,沈熙陷进沙发里,压抑着怒气,轻笑出声:“不过一个小区而已,沈先生,你知道里面住了多少户人家吗,怎么到了你嘴里,进了同一个小区就是进了我家,还是说在你沈河眼里,是进了你在的小区就是去了你家?萧意茹也是到了你的公司做了你的女人的么?” 他嘴里毫不留情,就像当年讽刺萧意茹一样:“也是,要不是这样,你有怎么能老牛吃嫩草,还把自己的命根也给吃没了。” 沈河也笑:“别忘了你也是沈家人,你身上流着我一样的血,嫌我脏,你干净到哪里去。” 沈熙脸色一沉,把手里的抱枕扔出去,手背青筋暴凸:“不劳烦你费心,脏不脏我比你清楚,你还是想想怎么解决自己身上的烂摊子吧,希望下次见面你还能保持今天的能耐。” 挂断电话,也隔断了那令人烦躁得恨不得杀人的声音,他疲惫地陷进沙发里,只觉得身上一阵脱力,忽然就很想有一个人倚靠,起码在这个时候他不用孤身一人。 身子后仰,脊背放松,咔嚓一声,打火机亮起,点燃了眼,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头猩红,指头轻颤,在烟灰缸上抖落一截烟灰。 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习惯这种烈人的烟了,不会再像第一次吸那样,呛得满脸泪。 烟头明灭下,他神色晦涩深沉,才过去几年而已,他都还没怎么出手,沈河他、有的承受的。 第33章 池铠处理完工作后才想起沈熙临走前说的事的,心神微动,却没有第一时间添加,他把手机放在书桌上,闭着眼靠着椅背,半晌,他睁开眼拿起手机通过了沈熙的好友申请,那边却没有在他通过后就发信息过来,他盯着聊天页面上的“你已添加了沈熙,现在可以聊天了”的提醒,一时有些出神。 这是他第一次喜欢的人,曾经爱过,现在恨着,恨不得他死在外面不再回来了,然而见到他生病了,又恨他不爱惜自己,说到底还是放不下。 正在他打算放下手机时,聊天框忽然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他双眸一凝,死死盯着手机页面,然而持续了十几分钟的“对方正在输入”,之后输入框便消失了,映入他眼帘的依旧是他以前发不出去的信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抿了抿唇,嘴角微微下压,烦躁地把手机扔在桌上,冷着脸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看起其他文件。 人一旦决定打破底线,总会忘记自己的底线。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在妄想着收到那人的信息,还真是可笑。 诚然,他后来其实一切都知道了,可那也是分手之后才知道的事,那时沈熙已经不在国内了。他并没有去找人,知道事实本身是一回事,可是,所发生过的却也是事实——沈熙抛下了他。 他最恨的是,沈熙用他恨的人来迁怒于他,一个让他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池铠本身就混,这是刻在在骨子底下的叛逆行为,哪怕在岁月洗礼下他磨平了棱角,收敛起所有的锋芒,但他本质上的混依旧是无法磨灭的,他只是把它们都隐藏起来了,只需要有人撕开一个豁口,他就可以不做个人了。 第二日,他惯性地出去跑步,出门前,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退回浴室镜子前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仪容仪表,看着镜子里的成熟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运动一副包裹着他高大的身体,他虽然有六块胸肌,不过胸肌现在不算大了,特别是最近两年忙,再加上一些个人原因,已经不比当年了。 他拧起眉头,对此似乎有一些不满,然后下一刻,他像是意识什么,脸上骤然乌云密布,怒气匆匆地摔门而去。 “早啊。”经过小区门口不远处的路时,他眼尖地看到路旁边站着一个人,那人站在那,对着他笑,笑得很好看,他也是一身运动衣,不过是白色的,很适合他,趁得他白皙的皮肤更加白皙,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显得白晃晃的,还像以前那样嫩,他额前的头发被他用橡皮筋扎成起来,在头顶像一戳可爱的小揪揪,显得又年轻又活泼,就像早晨的晨曦一样,那样的耀眼。 确实挺年轻的,他微微敛下眼睑,脚步微顿,毕竟这人才26岁,年轻有为,哪里像他一样,就三十岁了。 他扫了一眼眼前人,轻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跑着步说话都不带喘的,体力是真的好。沈熙曾经身体力行体验过,这人真的是一个永动小马达,体力没得说。 “这大概就是缘分。”沈熙笑眯眯地开口,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为了偶遇,天还没亮就在昨天遇到池铠的路上早早等着逮人了,他也是很要面子的好么。越是年纪大了越是没办法像当初那样没脸没皮,做什么说什么都那么的直白,“你看,我们昨天在这儿遇见了今天就又遇上了,是不是很有缘。” 缘分?是守株待兔吧。 只是池铠并不是那只傻乎乎的兔子。 池铠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也没戳穿他,从他身边跑过去了。沈熙看着他的后背,脸色微红,腿甚至有些软。 “哎,池医生,你等等我啊。”沈熙只是怔愣了片刻,便小跑着跟上去,一边跑边用余光偷偷打量男人,男人穿的运动服是紧身的,把身上的肌肉的轮廓都勾勒出来了,很性感,他注意到男人修长挺拔的身材,宽肩窄臀,哪怕只是穿着运动服,也能穿出男神的气质来。 不愧是唯一一个让他心动的男人,他心里又是骄傲又是怅然,两种情绪纠结在一起搅得像一壶浆,复杂不已。 “你在看什么?”男人冷不丁地开口,声音低沉,如同低音炮一样响起在他耳际,使得听得人身体一颤。 “看你,你好看。”沈熙眯起眼,盯着他微微一笑,男人嘴角在沈熙看不见的角度微微上翘,然而身边人却话音一转,说出的话让人听着却不是那么美妙了。 “不过,池医生你的胸肌怎么看起来没有以前大了?”话出口他就后悔了,差点抬手抽自己几个巴掌,他瞥了一眼男人冷硬的侧脸,暗骂自己,让你嘴贱,就是管不住自己是不是。 “……” 所谓杀人诛心,莫过于如此。 池铠嘴角下压,脸色更加冷了,一声不吭的。 “你别跑这么快,你知不知道你腿很长啊?”比他还高半个头,腿又长,迈的步伐又大,根本就是欺负人腿短的。 “闭嘴。”池铠低吼了一句,并不搭理他,自己跑自己的,听着身后紧紧的脚步声,他抿平了嘴唇。 他不知道的是,身后那人被他吼了后先是一怔,垂下眼敛轻笑了一下。 一路上沈熙跟他说话他也没再搭理,自己跑自己的,沈熙最后也闭上了嘴,两人倒是和谐地跑了半个小时,这时天已经亮了,两人停下来慢慢地走着。 “对了,上次还没来得及问你,你住在几号楼?” 是根本就没想过问吧,要不然昨天他说他在这儿住了十年时,他怎么没有再问下去。 池铠心下冷笑,看向他,冷冷地开口:“七号楼,怎么,你想去我家?” 沈熙停下来,认真的看着他,说:“想去。” “下辈子吧。” 不,我就想这辈子,沈熙苦笑,成么。 只是那人已经走远了。 等到第二日,沈熙再起来等人,直到等到太阳都升起了到了自己必须去公司的时间时,他还是没等到人,他就傻乎乎地在那儿等了大半早上。 给绿化区浇水的管理人员见到他一直在那,忍不住问:“沈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每个入住的户主信息都有登记,再加上这是一个高档的小区,管理人员的服务自然是到位的,哪怕沈熙才住了两个多月,他也认得他。 “没事,辛苦了。”沈熙冲他微微颔首,开车上班去了。 池铠原来这么讨厌他,因为讨厌他,连坚持了这么久的晨间运动都不做了。他苦笑一声,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此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后悔了,七年的时间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不仅是时间问题,还有两人已经分开了七年的事实。 第34章 池铠昨晚做了个手术,等终于结束时,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过度集中精力十几个小时,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片刻。他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办公室歇了会儿,病人还在由重症监护室,这几个小时尤为重要,他还要留下来观察病人的情况。 “池医生。”也不知休憩了多久,半睡半醒间,护士推门进来,见他闭上眼靠着椅背,眼底一圈青黑色的黑眼圈,重得藏都藏不住。知道他是累极了,便压低声音说,“病人的情况目前稳定,也有我们在看着,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池铠按了按太阳穴,淡淡道:“不用。”回不回去都一样,况且他并不想回去。 “好的。那您再歇一会,若是有什么情况,我再来找您。”护士说。 “嗯,辛苦了。”说这话时他依旧是没什么表情。 护士就笑了一下,已经习惯了他冷冰冰的言简意赅的说话方式,心道,做这行本来就辛苦的,池医生您忙了一晚上不是更辛苦么,可被人理解还是高兴的。 他们被人称为白衣天使,救死扶伤,很多人都觉得他们是伟大而无私的。只有他们知道他们其实也是普通人,和大家一样,大多数人不过是因为职责所在,做了这个就要对此负责。 医院里到处都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池铠已经习惯了。手机静悄悄地躺在口袋了,从昨晚到现在没有一条信息。 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心里不太舒坦,心里有一股子气,也不知该怎么撒。 医院里人来人往,他听到有人在吵,就过去看是怎么回事。一个小护士见到他过来了,连忙小声告诉他:“是有一个女士,说她家小孩子发烧了,要插队排号,前面的人不肯,就吵了起来。” 今天挂号的人多,女人面前还排了很多人,大家都在等。 池铠顺着小护士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女人,他双眸微凝,脸颊两边肌肉轻微抽搐,一种极度的暴戾情绪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他收敛起来了,他冲护士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情况,冷着脸走过去。 护士眨了眨眼睛,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看错了,刚刚池医生脸上的表情怎么这么可怕?等她想仔细再看时,却又发现他和平时没多大区别。 果然是看错了吧。 池铠一直都是这样,脸上几乎没有表情,护士们都知道他不言苟笑的性格,也不会因为他冷漠的态度而对他心生不满。 不过有时候冷漠也是好的,因为这样的人做起事来更加理智冷静,特别适合站在手术台上。只是有时候会觉得,这样的人更加适合杀伐果断的商场。听说他还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家里一直要他回去公司上班,而且还是单身…… 再加上他长得高大帅气,五官深邃,与当下的小鲜肉比毫无逊色,不少女孩子都喜欢他。医院里也有医生护士向他表达过好感,然而池医生依旧无动于衷,他这个人,仿佛除了工作,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女人见到他了,眼睛一亮,连忙喊住他:“池铠,你在这儿刚好,帮我看一下小凯吧,他发烧了,挂号还要等。” 池铠看了一看她身边孩子的脸色,唇有些干,没什么情绪道:“排队挂号在这边,大家都在等,插队不合规矩。如果你孩子情况紧急,建议你挂急诊。” 一般情况下,如果情况紧急,他也会帮忙。只是女人叫了他的名字,这里人又多,再加上两人关系并不如女人喊他名字的那般亲昵。帮她是情义,不帮她也不能指责什么,大家都在排队挂号,没有谁比谁特殊,急的就挂急诊。 再加上来这里的也没有人是不急的。 女人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敢置信道:“你怎么能这样,我是你姐姐,你就不能帮一下我,帮一下你外甥?再这么等下去,他烧坏了怎么办?” 她所说的外甥,是她手里牵着的一个男孩,男孩有六七岁,看人的时候脸上带着敌意。 精神得很,都看不出发了高烧。 听了她这话,池铠冷笑,终于用正眼看她,只是眼里的讽刺十足,顾不得在场的人了,他压低声音用足够女人听清的音量道:“你算我哪门子的姐姐,我母亲就生了我一个孩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自称是我姐?” 他说这种话还是在十年前,自从大学离家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这么尖锐的话了,何况平时不回去交集不多。原以为他们会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哪里知道后面会出现这样的事。 要不是她,沈熙也不会离开。池铠手指蜷了蜷,压抑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我们是一个户口本上的,本来就是一家人,家人不就应该帮助家人吗?”女人仍旧不放弃,开始大声说话打亲情牌。 在场的人听见了,脸色各异,看向池铠和女人的目光顿时就有些微妙了。 “妈,我才不要他帮我看。”小男孩突然开口,语气很冲。 “沈凯,你给我闭嘴。”女人低声呵斥,沈凯撇撇嘴,臭着脸瞪了池铠一眼。 “萧意茹,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厚颜无耻。”池铠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不,你比当年更加无耻。” “有件事我需要提醒你一句,现在我们不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人了,你的户口可是在沈家。” “你!”萧意茹气的涨红了脸,池铠却看也不看她,转身走了。 “你去看一下刚刚那个女人的孩子,给他量一□□温,发烧不能耽搁。”回去时,池铠对同事说。 同事是门诊科的,也知道在场的情况,点点头说:“好的。”又说,“池铠,既然你也没有打算放任不管,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帮她看她的孩子?” “想知道原因?”他耷拉下眼皮,问。 同事说:“想。” 池铠就说:“没有原因。”单纯地因为见到萧意茹,差点医德都不顾。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做这行,有时候个人情绪带入太多。 他厌恶萧意茹,但也不会让她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毁了他的一切,至于同事,他很放心。 “你好,我是门诊科的医生,池医生叫我过来帮你的孩子看看。” 萧意茹不依不饶,大声问:“池医生怎么不来?” 排队的病患以及家属都竖起了耳朵,同时也很好奇池医生为什么不自己来反而麻烦同事。 同事微微一笑:“池医生昨晚做了个十几个小时的手术,才刚出来,不是他不愿意而是有心无力,这不是叫我过来了?” 萧意茹脸色一阵难堪。 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池铠看了一眼,是那个熟悉的号码,时间是中午十一点,虽然晚了点,到底还是联系了他。 他神色微缓,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接通了电话。 “你好呀池医生。”那边传来男人轻快的调侃声,带着一丝笑意,那边很安静,应该是在室内,“请问池医生今晚有时间吗,不知道我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来我家做客?” 池铠沉默了一瞬,说:“不去。” “这样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说话声都小了许多,“看来我想洗手做羹的机会是没有了。” 池铠就嗯了一声,垂下眼不吭声了,也没挂断电话,话筒里传来细微的电流声和浅浅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是谁的,交织在一起,都分不清了。 沈熙就说:“池铠,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说完,他等了一会儿,等那人开口,然而两分钟过去了那边还是没有回应,他就笑笑,挂了电话。 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池铠捏着手机,心下有一丝的怅然,他一直都记得,以前沈熙天天念叨着他生日,说以后到了他是不会说的,让他记住了,以后记得给他过。 到底是一次都没过成。 第35章 沈熙和池铠约了几次面后,两人之间就渐渐熟悉了起来,特别是在一起去过游乐园后,两人之间更是亲密,明明认识也没多久,感觉却自然而然地就来了,从最初的一见钟脸以及生理上的反应,到最后就是想见这个人,只是见到他就高兴,不见他就想他,特想——池铠都已经成了他的预备男友了,为什么不能想。 预备的。 他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紧张,每天都在想着池铠要到什么时候才告诉他自己已经考虑好了,可以做他的男朋友了。 这一等便是一个星期。 池铠这人愣是没给他明确答复。 沈熙等得心焦灼,抱着手机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暗戳戳地幻想了多少次池铠答应他的画面,幻想到最后,还在梦里思起了淫/欲,一晚下来整个人都腰酸背痛的,然而也是真的爽。 事实证明池铠活儿是真好,那儿也是真的够分量,就是可惜只是在梦里的,也不知真实的会不会是这样。如此几天,沈熙每天都早上起来换洗内/裤,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其实是个欲/望上头的猥琐男,哪有人整天想这事的。 如此一来,他就更加不好意思催池铠问他想好了没有,他就怕池铠发现他原来是个这么急色的人,觉得他这个人不正经就只会想到这个,这样真的不好,他不想在他面前留下这样的坏形象,更怕他因此而否定他这个人。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池铠心中的形象从一开始就是孟浪,骚,欠教训。只能说,自欺欺人就是这点好,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本质。 曲佑再次看着阳台正在滴水的裤子,看了一眼头顶的蓝天,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回头同情地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沈熙,说:“我有认识不少长得还不错的男生,要不要给你介绍几个看看啊,你这样天天憋着也不是办法是不是。” 主要是都是十几二十的年轻小伙,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尤其在性这方面又是好奇又是食髓知味的,特别容易控制不住自己。 再说了,天天这样也伤身。 沈熙冷哼一声,想都不想就拒绝他:“不用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他说着伸出食指指了指天花板,曲佑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映入眼帘的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顿时就是一阵无语,刚想挤兑他两句,就听见沈熙一脸骄傲地说,“他就是那皎皎天上月,哪里是那些鸳鸳鸯鸯比得了的,你别说这些来玷污他。” “……” 曲佑就很无语,一言难尽地望着他,说:“那你的天上月呢?” 沈熙叹了一口气,蔫了,说:“他还在考虑。”末了,砸吧嘴,又补充了一句,“都考虑了一周了,好折磨人啊。” 曲佑噗嗤一声就笑了,觉得此时的沈熙有点像个哀怨的男人,凄凄惨惨戚戚的,忍不住嘴贱逗他:“说不定他说考虑只是在委婉的拒绝你呢,还真当他在认真考虑?你傻不傻。” “哎哎哎曲佑你给我闭嘴啊,咱室友还要不要做了。”沈熙瞬间就坐直了身体,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他才不是这样的人,他人很好的。你没见过他,都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可不能这样随便妄测他。” 曲佑见沈熙一脸严肃,隐隐有生气的势头,便知道自己这话过界了,他收敛了笑:“知道啦,我错了,我不说了,你别生气。” “知错就好,下次可不许这么说了,不好我真生气了。” 曲佑就摇了摇头,这才认识多久就这么护着人家,没想到沈熙也有被吃得死死的一天,他登时就有些幸灾乐祸了,突然就很想见见沈熙喜欢的那个人,不知道对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过以沈熙的出身和眼光,能被他看上的人应该都不会差的。 在曲佑这里受了气,沈熙上课都没心情了,好在他这个人平时就会装,哪怕是走神也会认真地看着讲台,今天他还特意戴了眼镜,平光的,光明正大地走神。况且老师说的内容也不难,能考上G大的学生除了家庭情况还要看成绩,他记忆力好,平时学东西快,哪怕是三心二用,也不会影响太多。再说了,到时再看看书,考试就没什么大问题了,至于其他的主要还是靠实践,毕竟实践出真知,否则读再多书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一下了课,沈熙就打电话给自己的竹马,陆禹澄在做了他的竹马后又做了他的基友,如今还做了他的情感咨询,明明是大好年纪的少男却身兼数职,简直不要太忙了。 沈熙在陆禹澄面前是一点羞燥之心都没有的,两人认识太久了对方什么臭样子没见过?各种丑事也没人看,说话也就没那么多注意:“我觉得我已经忍到极限了,他再不同意我就要杀去他学校当众表白,我就不信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他会不同意和我在一起。” 可以,这真的很沈熙,之前那么一本正经的家伙去哪了?这是房子着火了还是怎么着,怎么这把火才烧起来就这么烫? 陆禹澄无语极了,忍不住提醒他:“沈熙你冷静点,这才多久,是你太急了。” 沈熙很不要脸道:“都一周了,我哪里能不急?想到他就忍不住,你说我要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办,我又没有像你一样疯!陆禹澄听了就笑骂道:“有你这么不知害燥的么,开口闭口就是想男人,一周而已,咱们认识十几年也没见你对我这样。” 沈熙笑骂:“滚蛋!” 说得好像那个喜欢约人的不是他一样,沈熙在他看不见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就很嫌弃,很不雅。 两人傻乎乎地对骂了半晌,谁也没吵出个输赢。 “那你说怎么办?”许久后,沈熙没辙了,开始破罐子破摔,把问题丢给陆禹澄,狗头军师不用白不用。 陆禹澄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说:“要不一起去喝一杯,就上次那家酒吧。” 不用他明说,沈熙也知道他说的是哪家酒吧,当时他就是在那儿见到池铠的,当时还以为他是调酒师小哥哥,哪里知道根本就是代人兼职的,本以为缘分尽了,好在有林郁东这个神助攻,就那么机缘巧合之下,就重遇了。 “行吧。”没有什么是醉一次消不了愁的。 市中心的NIGHT CLUB今晚依旧人声鼎沸,音乐嘈杂,陆禹澄今晚穿得很规矩,一反往常,一点都不像之前穿得像个花孔雀,衬衣纽扣也系到最顶的一颗,看起来很禁/欲。反观沈熙,纽扣都解了两颗,露出白皙的性感的锁骨,哪怕陆禹澄这个零号,看了也不得不感叹这人明明也没怎样,就解了两颗纽扣,怎么就看起来这么骚。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去,再加上又长得不错,不少舞池里的男女都注意到了他们,向他们贴来,陆禹澄躲开他们,笑着说:“不好意思,有伴了。”说完,搂着一脸铁青的沈熙走向没人的卡座。 那些人见状,顿时一脸失望的退开了。 沈熙拍开他的手,坐下,没好气道:“骚。” “骚的过你吗。”陆禹澄笑着摇摇头,沈熙盯着他的脖颈眯眼看,说,“今天怎么穿得这么保守,改性子了?” 陆禹澄笑容一僵,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要喝点什么,我去点。” 沈熙眼睛一眯,陆禹澄身体一凛,顿觉被他看穿了似的,身体开始隐隐作痛,哪儿都不舒坦。沈熙收回视线,大发慈悲地放过他:“老样子。” 陆禹澄就去点酒了。沈熙看了一眼他的方向,摸出手机,熟练地指纹解锁点开熟悉的头像,上面没有新的信息,还是昨晚他发的晚安。 他撇撇嘴,发了一个定位过去:【来酒吧?】 半晌没回复,他兴味阑珊地收起手机,看向看向舞台上扭腰摆臀的年轻男女,不禁地觉得有些无聊。 江陌给客人调好酒,终于得以休息一下,就看向舞池那边,他喜欢在停下来时看男女们,这无疑是忙碌时的一种享受,视线飘着飘着就看见卡座里的其中有一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连忙趁着空闲的档掏出手机看学校论坛上收藏的帖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人,可不就是照片上和池铠那家伙游情人湖的小帅哥么! 他就多看了那小帅哥几眼,越看越笃定这就是论坛上那的那个帅哥,连忙给池铠打电话,池铠那边很快就接起了电话:“有事?” 言简意赅,两个多余的问候都没有,简直不能更冷漠了。 江陌毫不在意他话里的冷淡,听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他目光落在座位上的那人身上,幸灾乐祸道:“嘿,池铠,我看到你家姘头出轨了,就在酒吧和一个小帅哥在喝酒,两人看看起来很亲热哦。” 池铠冷不丁的问:“谁的姘头?” “你的啊。”江陌没听清他话里隐藏的危险,继续说,“就帖子上跟你游情人湖那个。” 嘟的一声,对面电话挂了。 江陌目瞪口呆地盯着被挂断的手机,喃喃道:“不是吧,就这样挂了?”他看向卡座里还在喝酒的沈熙,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但愿不用太谢我。 第36章 “你好,这是池铠让我给你点的酒。”沈熙正喝得上头,就瞧见一个有些眼熟的人走过来,微笑地端来两杯酒,笑眯眯地放在他面前。 沈熙和陆禹澄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而后,陆禹澄似笑非笑地望向沈熙,双眸微眯,满眼兴味。 沈熙眼睛一亮,认出眼前这人就是之前自称认识池铠的男人,他还跟随他去找过池铠,可惜没找着还被警告了。他眼带疑惑地看向桌上的两杯酒,试探地再次开口:“真的是他给我点的?” 他信了。 江陌露出了一个略带深意的微笑:“是的。”说完又补充,“我在我们学校论坛上见过你的照片,不会认错。” 沈熙闻言,顿时就放松了许多,含笑地望着他,还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你也看到了?” 陆禹澄垂下眼,想起了沈熙发给他的链接,他当时也看了,顿时看着他的目光就更加意味深长了。 江陌笑眯眯道:“当然,池铠在我们学校可是很有名的,那照片上了首页,飘红了几天,我们学校很多人都看到了。” 沈熙就脸红了。 在江陌说明来意后,陆禹澄本来就一直打趣地望着他,等他们两人终于说完话了陆禹澄这才开口,话是对江陌说的:“有我的份吗?” 闻言,江陌的视线在两杯酒上停留了一下,笑了:“有的。” 江陌走后,陆禹澄拿起一杯酒晃了晃,咧嘴看着他笑了:“池铠?” “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让我腿软的男人,我跟你说,他特别的高大帅!”沈熙把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一口灌了,又去盯着陆禹澄手上的那杯。 被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陆禹澄感到一股压力,他把酒杯挪到自己跟前手捏着酒杯,生怕沈熙抢了去,小声提醒他:“刚刚那个小帅哥说有我的份的,你可不能抢。” “这是他给我点的,你给我吧,你要是给了我,今晚的酒我请你喝。” 陆禹澄眼睛一亮,快递把酒递到他面前:“成交。” 两杯下肚,沈熙已经微醺了,靠在座位上垂着眸半晌不吭声。 陆禹澄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沈熙?小熙熙?” 沈熙撩起眼皮,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心情不好?”陆禹澄又问。他向来了解沈熙,别看他整天笑着念叨着男人,眼底的阴郁骗不了人的。 沈熙不出声了。 陆禹澄试探着开口:“是因为你爸的事?” “闭嘴,别提他。”沈熙低声呵斥,抓着自己那杯原来没喝完的酒就喝。 酒真是个好东西,不管是高兴也好,失态也好,总归是离不开它。胃里火辣辣的,他却像是没有注意到。 池铠来到酒吧时,沈熙已经倒下了,四周环境嘈杂,他皱了皱眉,走到沈熙他们卡座那里,视线落在半躺在沙发上的人身上,语气有些冷:“怎么喝这么多?” 陆禹澄看着有些眼熟的男人,警惕地看着他:“你是?” 池铠伸出手:“池铠。” 这不就是论坛上和沈熙游湖的那个男人?!陆禹澄闻言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发现沈熙还真没有夸大,这男人是真的好看,比照片上的还要好看,身材也好。陆禹澄啧了一声,已经确信这就是池铠本人了,嘴上却说:“你就是池铠?” “嗯,我是。”池铠应了一声,推了推整张脸都红扑扑的沈熙,沈熙嘟囔了一句什么,池铠没听清,但也从他见到他没什么反应中意识到什么。 他登时脸色微沉,瞥了一眼陆禹澄,“怎么醉成这个样子,他喝了很多?” 酒吧那么乱,还喝成这样,他要是不来,看他要怎么办。 他扫向陆禹澄的视线不是很友好,陆禹澄被他凉嗖嗖的目光看得浑身一凛,干笑了一下,还是为那不甚清醒的王八蛋解释:“就几杯,其中还有你让人又给他点了两杯,也没有很多吧。” 他让人点的?他叫谁……江陌!池铠双眸一凝,气得想把这个自作主张的王八蛋给揍一顿。 “池铠,你真的来了。”这时,沈熙抬起眼眸,眼尾发红,语气含糊,他摇晃着要站起来,可是他喝多了,脚下一软,跌回沙发上,还是没能起来。 池铠手疾眼快地揽着他,沈熙就抱住了他的胳膊,相贴的皮肤又滑又凉,碰触的瞬间他抖了一个哆嗦。 沈熙舒服地哼了哼,像个八爪鱼似的把人缠得更紧。 池铠眸色蓦地一变,搂着他的手一紧。 他回眸望着那乱蹭的某人,低声呵斥:“别动。” 沈熙嗯了声,不太高兴道:“你身上凉,舒服。” 池铠的手一紧,神色不明。 陆禹澄深深地望了他们一眼,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沈熙回头瞥了他一眼,哼唧一声,眼里簇拥着火焰,拽着池铠:“走吧走吧。” 见色忘义的混蛋!陆禹澄低骂了一句,笑着走开了。 “别闹。”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没闹。”沈熙已经迷糊了,有什么感受都直说,“我就是太想你了。” “嗯,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你考虑好了没有,都好久了。”他嘟囔着,声音更小了。 “再等等。” **** 沈熙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他抬手想按按隐隐胀痛的太阳穴,顿时就嘶的一声,身体也像被车辗压过,浑身都散了架。好在身上干燥,没有黏腻的不舒服感,还穿了睡袍。 他看向身边熟睡的人,看着对方恬静的睡颜,眼角的冷漠也因熟睡消散了不少,看起来莫名地有些温柔。 他整个人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和池铠睡了。 还是狗血地被下药和解药,他还缠着池铠要了三次,最后好像是晕睡过去的…… 沈熙懊恼地抓着头发,愤恨地瞪着池铠的睡颜,真的好气啊,他那时为什么要不清醒,都没享受到! “怎么又在看我?”本来熟睡的人猛地睁开眼,那双眼眸中一片清明,一丝睡意也无。他就直直地望着沈熙,一点闪躲都没有。 想到昨晚两人坦然相对大战三回合,沈熙就羞囧得捂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你好看,我不看你看谁。” 男人垂下眼睑,刚睡醒的声音慵懒而沙哑,淡化了不少白日里的冷淡:“又痒了是不是?” “什么痒?”沈熙凤眸一瞪,一时没反应过来。 池铠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你说呢,昨晚一直喊着让我帮你,最后又哭,哭得眼泪都止不住。” “眼睛好像有点肿了。” “……” “瞎说,我才不会这样。”沈熙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了,蓦地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 脸很快就红了,红得快要滴血来,他把脸埋进枕头里,整个人都羞愤不已,露出的那截脖颈也变得红红的。 这人,怎么说起床上的话来竟然这么直白,平时半天蹦不出几句话,现在说起骚话他都害羞,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 池铠掀起眼皮,大手摸上他的脸,轻声诱导:“我怎样?” 沈熙气鼓鼓地说:“你就是个衣冠禽兽,看着衣冠楚楚一脸禁/欲,结果这么会折腾人。” 他的老腰,已经成了半残的芦苇杆! 池铠垂眸沉吟了片刻,轻笑:“你是指?” 沈熙的脸又红了。 池铠顿了顿,一脸冷静:”这些都是自然的事,是没办法控制的,我们应该习惯它适应它,你说是不是。” 沈熙被他不要脸的话说的目瞪口呆,简直刷新了三观。许久,他才结结巴巴地说:“你这是歪理,歪理!”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 不对!有哪里不对! 沈熙必要想了一会儿,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哪里不对了,顾不上浑身酸痛,倏地抬眸死死盯着池铠:“你给我下药?” 男人闻言眸色暗了暗,想到了什么,语气微冷:“什么我给你下药?” 沈熙盯着他,笑了下,语气微凉道:“昨晚,就那调酒师给我的酒,他说是你给我点的,我喝了,现在一起和你在大床房上醒来。” “我自诩酒量不错,几杯而已,不至于醉成这样。” 他说着就讥讽地呵了一声,盯着池铠,在男人愈发阴沉的脸色下,眼里的情意也一点点熄灭。 “我喜欢你,自然乐意和你做各种快乐的事,但是,你这种手段我有点没法接受。” 他又想到了林如霜,沈河以及萧意茹,想到那混乱如噩梦一般的场景,所有甜蜜害羞都褪得干干净净,火热的心霎时就附上了寒霜,冷得很。 男人脸色倏地冷下来,声音里仿佛淬了冰,他捏住沈熙的下颌,迫使他抬高头,凉薄地笑了笑:“你听都不听我说就给我定罪了,是不是一开始就没相信过我?” 他的目光是冰冷的带着侵略性的,像一匹狼,冷酷又残忍,沈熙闭上眼不看他,是不敢看。 看一次心就不好受一次。 都说春/梦了无痕,他明明都现实体验了还不如做梦。 第37章 偌大的房间陷进一片寂静中,压抑得人心生烦躁。 半晌,一声似无奈似妥协的叹息回响在房里,震得人心口一颤,眼睛都有些犯酸。 “你看着我,沈熙,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男人捏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凑近他,蹭着他的下巴,“沈熙你睁开眼看我。” 他很少喊他沈熙,连名带姓从他口里说出来,男人的嗓音醇厚性感,听得他耳根一阵酥麻,身体轻颤,却又因为现在不是时候,他睫毛轻颤,只好极力忍耐着。 沈熙没睁眼,倔强地咬着下半唇,他还陷在噩梦里,浑浑噩噩的,就连他的声音也听得不真实。 池铠眸色一黯,瞳孔里翻滚着黑沉沉的情绪,压抑得有些吓人。只是,他面前的人并没有注意到。 良久,池铠轻轻地叹息一声,松开对他下巴的钳制,薄被被掀开,男人捞过人搂在怀里,捏了捏他的脸,有点像在逗弄一个闹脾气的小宠物,捏脸撸毛。 沈熙终于睁开眼,带着怒气挣扎着要推开他,语气很不好:“你又要做什么,难道还没要够,就连清醒要强迫我么?” “如果你想要的话。”池铠没什么表情,仿佛只要沈熙想,他是完全没问题的。 沈熙脸色一僵,盯着他看了一瞬,收回视线却不吭声了。男人身上很暖和,南方的十一月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因而哪怕他们身体相贴,也不会因为太热而黏腻,反倒温热得有些舒服,若不是现在摊上这糟心事,想来会是一次很愉快的温存。 特别是对刚刚发生了亲密关系的人来说,尤其那个和自己发生关系的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幸福的事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然而,就因为这意外,以及尚不明确的缘由,哪怕沈熙已经得偿所愿了,心里还是不太舒坦。 池铠把人搂得更紧了些,他长得人高马大,力气大得吓人,强势时就像一把有力的钳子,不是沈熙能挣开的,他没等沈熙发火就说:“我是认识江陌没错,但我没有让他给你点过酒,不管你信不信。” 沈熙就撩起眼皮看他,等他往下说。 那眼神分明是不信的。 他当时是很开心的,还以为是池铠请的,很快就放下了警惕心,把酒喝了个一干二净。也不是他脑子不好使就凭对方几句话就打消了怀疑,主要还是那人认识池铠,也知道池铠学校论坛的事。 联想到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池铠脸色也有些不好,不过看上去还算平静,他继续说:“算了,我打电话给他,你在一旁听吧” 说完,从床头柜上捞过手机,还真当着沈熙的面给江陌打了电话,并且点了免提,有问题,还是要打电话问当事人说清楚。 电话被接通,对方嘿嘿得笑了几声,听起来有点猥琐:“池铠,昨晚睡得还好吗?”意有所指。 声音欢快,显然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而心情很好。 沈熙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那就僵直了身体,虽然人的声音通过话筒后会有一定的变化,但是他还是从对方的音色中一下就听出了这就是昨晚的那个人,他攥紧了拳头,竖起耳朵听着。 池铠就看了沈熙一眼,没什么情绪地开口:“还行。” 沈熙:“……” 不知为什么,听到池铠这么说他就咬牙切齿,什么叫还行? 江陌就嗤笑:“不是吧,就还行啊?该不会是你那方面太强了欲/求不满了才会这样觉得吧?还是说你不行?” 池铠脸色微寒:“不是。” 江陌不信,并且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是这个那是因为什么?” 这人说话如此直接,且两人的话题有往奇怪的方向跑的倾向,沈熙听得羞愤欲死,红着脸撑起酸痛的身体就要抢手机。池铠一手手疾眼快地按住他,用口型对他说:“别闹。” 沈熙就很生气,他没闹,他们能不能闭嘴,别说这话题了。 池铠眼眸弯了一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没这江陌这话茬,而是直奔主题:“昨晚你以我的名义给沈熙点了酒?” “对啊。”江陌说,语气很兴奋,甚至带了点邀功的味道,“我知道你肯定会来的,就给他点了两杯。” 池铠耷拉着眼皮,语气略危险:“加料了?” 江陌没有注意他说话的语气不对,嘿嘿笑了两声,说:“加了,不过不多,喝一杯是完全没问题的,除非两杯都喝了,效果才会明显。” “……”喝了两杯的沈熙,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哪儿都痛了。他捂住脸,甚至不敢看池铠,是他误会他了。要不是池铠当面打电话问清楚,他怕是不会听他的解释的,那么今天注定会不欢而散,往后会怎样谁也说不准的。 江陌还在说,他当时也想过直接放一杯里,不过后来又想沈熙他们是两个人一起的,如果两个人都喝,喝错了怎么办,池铠如果没来呢,于是他就放了两杯。只要没全喝了,就算两个人都喝也不会有问题。 他也没想到沈熙会把两杯喝了。要不是后来看到另一个那么清醒,他刚刚接电话时也不会这么兴奋。 他认识池铠也很久了,知道这人的性子,以前是强势犀利的,后来就变得闷骚爱端着了,心里明明想要得很偏偏面上还要装着一脸冷淡。 他就是看不惯他这样,总想要撕开他伪装的面具。 挂掉电话,房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息,除了误会的尴尬,昨晚的坦然相对的尴尬也随之回来了,尴尬中,又夹着一丝说不清的暧昧,有点风流涌动的意味在里头。 “沈熙,别生气了。”池铠喊他。 “我没有生气。沈熙没睁眼,小声又郁闷地说,“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解释就误会你的。” 池铠没说原谅还是不原谅,下床从地上捡起他的裤子套了起来,穿好后裸着上身,露着精壮的肌肉,一看爆发力就很强。他看了眼沈熙,心里充斥着的那股郁气,还没散。 他从裤兜里摸出烟,放进嘴里点燃,慢悠悠地吸了一口。 不能惯着他。 他自顾自地坐着自己的事,闭着眼的沈熙等了又等,就等他给自己判刑,结果判刑没等来,反而闻到了烟味。 他就睁开了眼,盯着男人轻声说:“还有烟么,也给我来一根吧。” 池铠没出声,床榻陷下一块,他在床上坐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烟后捏着沈熙的下巴对着他的唇就凑了上来。 沈熙的瞬间就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男人垂眸看着他,睫毛微颤。却不容拒绝地灌了他一嘴的烟,沈熙整个人眼睛都红了。 池铠放开他,曲腿坐在床上,抖了都腿,轻飘飘地说:“没了,就这一根,我喂你喂得还成么。” 沈熙被他这暧昧的话说得面红耳赤,很不争气地咳出了泪。原来沉默寡言的男人,骚起来是这么骚的么,连说句话都那么勾人。 他居然还会抽烟,抽了就算了,还喂!他到底都是哪里学来的,还是他本性就是这样?沈熙很震惊,又有些隐秘的兴奋,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变态的。 池铠就一边吃着烟一边直勾勾地望着他,把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下好笑。 半晌,沈熙干巴巴道:“二手烟……危害身体健康。” 池铠嘴里的烟差点没咬稳。 暧昧气氛胎死腹中。 沈熙戳着手指头,扭扭捏捏地:“那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池铠眼眸微垂盯着他看他的反应。 沈熙声音有些闷,还有些有些气愤:“我不知道,你都还没同意在一起我们就睡了,没名没分的,就有点像约/炮。” 他说完,抬眸看了池铠一眼,在确认他的反应。 池铠有点咬牙切齿,狠狠地咬了一下烟头。 这人,真的是欠教训。还yp,去他的yp,这是情不自禁,两情相悦,理所当然的事,哪有那么龌龊。 沈熙抬起小腿踢了他一下,催促道:“你说话。” 又小声说:“先上车后补票也行的。” “……” “男朋友。”池铠说。 “真的啊?”沈熙就笑,抱着枕头,脸向着池铠那边,一双眼都弯弯的。 有点小开心,不,他好开心啊。 池铠把烟掐了,握住他的手,垂眸认真地看着他:“是你惹我的,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别想着摆脱我。” 沈熙就说:“好,我一定会好好抓牢你,到时你不要嫌弃我太粘人了。” 男人就轻笑出声,心道:我巴不得你粘人,粘人才更好收拾,欠教训的小家伙。 两人就这么确认了关系,沈熙谈了恋爱,天天面色红润,满面春风,不是抱着手机和池铠聊天就是去池铠学校。 他真的好忙,忙着谈恋爱,把那些烦心事都抛到了脑后。 池铠学业忙,平时课程也多,还有各种实践,因此更多时候是沈熙去他学校找他。 两人黏黏糊糊的,上了好几次医科大学的论坛首页,多少喜欢池铠的女生因此碎了一颗芳心。 不是敌人太强,而是性别不对,能怎么办,祝福是不可能祝福的,就看他俩谈恋爱吃瓜得了。 到最后,连陆禹澄都有点受不了他,自从沈熙谈了恋爱,每天都要跟他秀恩爱,他都想把人给拉黑了。 “秀恩爱死得快!”他最讨厌秀恩爱的人了,“沈熙你少秀,不然我们朋友没得做了。” 沈熙就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澄澄,以真心换真心,这是我现在的感悟。你以后也少玩些吧,定下心来,找一个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人。” 听他说到这个,陆禹澄就菊/花痛,又想到了那个畜牲,就更气了。 当事人就是很后悔,瞎撩都是要遭报应的。 第38章 挂掉电话后,他摸出烟抽了一根,烟雾缭绕,模糊了他晦涩莫深的面部表情,教人看不清他藏在烟雾后的情绪。 为了约到心心念念的那人,他一大早就把朋友们的邀请给推了。他朋友不多,除了陆禹澄,就剩曲佑了。大学时原本关系还算不错的那些人,也因为后来他出国几年,联系渐渐少了,关系就大不如从前了。 结果还是没约上。 说不上难过,该淡的会淡,该失去的也守不住。习惯了,也就那样,不会因为缺少了谁就活不了。 他就想到林如霜,他的妈妈,那个曾在二十六年前的这天生下他的女人。她前半生过得幸福,后半生却悲凉极了,更多的其实还是她太过固执的缘故,后来对沈河也不是爱了,就是恨,就不甘心对方活得好好的,到头来倒是把自己给弄得早早没了。 林如霜说,沈熙,你什么时候回来,你答应过帮我的,你怎么不帮帮妈妈?妈妈在国内,今天又快被他们给气死了,沈河他不要脸! 女人歇斯底里,有时优雅形象都不顾了。他听得心情不好,又不能挂她电话,就怕她受不住想不开,到头来受折磨的还是他自己,就挺没意思的。 还跟这男人纠缠有什么意思,怎么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好歹是林家的千金,还是个有钱有能力的女总裁,怎么这时候就不能果断狠绝些?脏了的男人不要也罢。 他并不觉得这样认为沈河有什么不妥,哪怕那个人是他血缘关系上的生父。 他的烟就抽得更凶了,很快就抽完了一根,心道,我帮你有什么用,人已经脏了,婚也已经离了,就不能放下一切再找一个?我都帮你让他生不如死了,你怎么又死了,你还没看着我把他折磨至死! 话说得好好的,说什么让他们不得好过,到头来折磨的还不是我。 心情烦躁的时候就喝酒,他有点理解有些人借酒消愁的做法,喝醉了,就什么都忘了。他干脆约上曲佑和陆禹澄,去了一家KTV,曲佑还给他买了个蛋糕。 沈熙就笑:“买这东西做什么,你们又不爱吃。” 曲佑就白了他一眼,给蛋糕插上蜡烛,说:“仪式不能少,沈总,来许个愿吧,二十六的男人有什么愿望都可以许哦。”说完,还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看起来就很鸡贼。 沈熙就瞪了他一眼,捶了一下他笑骂道:“可去你的,二十六岁又不老,怎么被你一说,就好像这年纪再不许愿就老了。” 曲佑嘴贱,跟他杠:“是啊,再过四年就奔三了,男人三十一枝花呢。”再低头瞧瞧自己的肚腩,毕业三年,操,都发福了。 三十一枝花个屁,他都怀疑自己三十会变成油腻大叔。 再看看人家沈熙,好呀,人家依旧俊美的一批,身体也顶儿好,就是还是比从前瘦削了些,人比人,气死人,他妒忌也没用。 陆禹澄笑了下,催促沈熙:“快许,许完了咱三喝酒!” 曲佑顿时就无语了,这两人,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喝酒的路上,是酒鬼化身么! “好哦。”沈熙就闭上眼睛许愿。 我想和池铠复合,想做他男朋友。以及那些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都能幸福。 吃完蛋糕,他们就开始喝酒,沈熙和陆禹澄从成年以后就一直开始喝酒,酒力自然是不错的,而曲佑工作了三年,每次离不开应酬,自然也是能喝的。 三个能喝的人凑在一起,喝着喝着就上了头,开始鬼哭狼嚎。显示屏里在放着歌,沈熙拿着麦,唱着老歌秋天不回来。 初秋的天冰冷的夜 回忆慢慢袭来 真心的爱就像落叶 为何却要分开 …… 告诉你在每个想你的夜里 我哭得好无力 …… 让我不再苦苦奢求你还回来我身边 …… 他唱歌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睫毛随着他唱一下一下地颤动着。 明明是那么平静地唱着,可总有一种错觉,总觉得他快要哭了。 曲佑就抹了一把脸,眼眶都红了,对陆禹澄说:“太感人了,妈的,听得我都要哭了。” 陆禹澄就用宛若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自己眼眶却也湿了,说:“能不难过么,早上才说不跟我们出来过生日了,现在又喝成这样,你说能为了什么事。” 曲佑就想到了沈熙的那个天上月,用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你是说……” 陆禹澄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一声:“聪明,真是孺子可教也!” 曲佑:“……”并不想因此被认可! 陆禹澄端了杯水给沈熙,说:“歇会儿,喝杯水润润嗓子,病好了没几天,也别瞎折腾自己了。” 沈熙接过水,把麦递给他,喝了半杯,端着剩下的半杯回沙发上了。“交给你了。” 撕心裂肺的嘶吼的人成了陆禹澄。 他也好恨啊,他满腹委屈。 沈熙又打开了一罐啤酒。 曲佑就戳他:“沈熙,我怎么见你今天都情绪不高?” 陆禹澄在那鬼哭狼嚎呢,见状拿着麦就说:“曲佑你别管他,让他喝。” 说完自己又低低笑起来,跟着音乐唱了两句,把麦一扔,抓起一杯酒灌了,眼睛亮的吓人:“他这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行吧。 曲佑便不再管了,心里想着,喝醉了,就没事了,今晚能把这事忘掉,至于明天醒来会不会又想起来,管它呢,明天来了再说吧。 “啧,刚是谁说着让我不要折腾的?怎么才一会儿就变脸了,爱果然是会消失的是吗?” 陆禹澄微微一叹,拆穿真相:“我们有过爱吗?” 沈熙放下那灌酒就起了身,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曲佑叫住他:“沈熙你这是要去哪?” 沈熙脚步顿了顿,说:“回家。” 陆禹澄就骂了一句,和曲佑对视一眼,跟了上来。 “你们不用跟着我,我没醉,待会请代驾开车的。”沈熙无奈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才来,你们可以多玩一会。” 曲佑嘟囔:“寿星都不在,有什么好玩的。” “生日不过是找个理由出来玩,其实就是形式而已,既然形式已经完成了,其他的我在不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两人还是不放心,还是在沈熙的强烈保证下,最后坚持等到代驾到来把沈熙送上了车。 “回到家记得给我们报平安。” “知道啦。” 黑暗中,两人目送着沈熙的车远去,都沉默下来。曲佑双手插裤兜,看了陆禹澄一眼,笑了笑:“还喝么?” 陆禹澄瞧见了KTV门口的那辆熟悉的车,冲他抱歉一笑:“不了,有人来接我了,我就先走了。” “好。”曲佑应了一声,看着他快步走向那辆车,笑了笑,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 他也好想谈恋爱啊,甜甜的恋爱。低头瞅了瞅腰间的那团肉,他叹了一口气,想谈恋爱那就先从明天开始健身吧! 但是明天有个应酬……算了,后天再开始健身吧。 陆禹澄拉开车门坐进车里,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同车里的人说话:“等了很久了?” 许邵晖握着方向盘的手食指动了一下,垂着眼眸,声音有些凉:“刚刚那人是谁,你们为什么对视这么久?” 陆禹澄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姓许的,你想什么呢,人家就一直男,不要见到我和个男的说话就觉得我跟人家有一腿,我又不香饽饽,没那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直男?”许邵晖咀嚼着这两个字,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深深地看了陆禹澄一眼,陆禹澄被他看的身体发冷,像是想到什么,脸上有些心虚。 许邵晖说:“呵,在你之前,我也以为我是直男。” 陆禹澄:“……” 他都知错了好么! 他不是因此付出代价了么,都以菊伺人了还想怎样! 沈熙回到家,发现家门口站着一个人,白炽灯下,高大的男人背靠着墙,沈熙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那个男人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声音冷得吓人:“你又喝酒了?” “命还要不要了?” 他拿着车钥匙的手抖了下,差点拿不住钥匙,他听见自己用颤抖着的声音不敢置信地开口:“池铠,你怎么会来这里?” 池铠抬起眼,说:“来找你。”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记得。” 沈熙忽然想起他们今天两个人的通话,攥着钥匙的手发抖着,眼眶酸涩。 第39章 空气有一瞬间的静默,随即变得沉闷起来,在这尚算明亮的灯光下,他们凝望着彼此,隐隐生出一种隐秘的风流暗涌,不知是否是喝了酒的缘故,沈熙心口突然升起一股烦躁,盯着男人看了半天不吭声。 他执拗地想要男人亲口说出来,让他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那股半天都落不到实处的安全感才能定下来。 “今天是你生日。” 良久,男人脸色的表情依旧不太好,只是极力缓和了语气,听起来不至于那么硬邦邦的。 此话一出,走廊的灯闪烁了几下,随即暗了下来,是灯坏了。 黑暗中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带着一丝急促,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压抑等别的什么情绪,还有浓烈的酒味,在不算大的过道里弥漫开来。 “呵。”沈熙就弯了弯嘴角,垂下眼睑,池铠几乎都能听到他瞬间放轻的呼吸声,听得他轻声的用略带着沙哑的声音说,“原来你都记得啊。” 他的心脏蓦地一紧,像是被人突然用力攥紧,很难受,血液都流不顺畅,脸颊肌肉抽搐着,他嘴唇动了动,依旧什么话都没说。 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该怎么与他相处,总是控制不住,用最坏的话去揣测他,哪怕不是,也会用冷漠的态度把自己给隔离开来,把这人越推越远。 今晚他就是不该来的。 只是不来,也不会知道这人竟然这样不爱惜自己,都说了喝酒伤身,少喝酒,病才刚好,就这么折腾自己,也不知是不是不想活了。 又是这样!沈熙喜欢看他沉默寡言,以前总觉得这个男人这样的时候逗起来特别有趣,他就喜欢他这样平时看着闷闷着但又忒坏,该做的事一件没落下也体贴,然而有时又恨这样的他,永远一个表情,不管是什么,他都无法轻易捕捉到他脸上的其他的情绪,也很难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让他感觉很挫败,但也越败越勇,像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又像一个想要吃糖的孩子,还没把最甜的那颗糖吃到,怎么都不甘心,总想着把那颗糖的糖衣给剥下来,尝尝里头究竟是什么甜味。 纵然看过很多书也听很多人说过是什么味,然而只有自己亲自尝试了,才会知道那是一种让人欲罢不休的体验。 尝过一次,就不想再尝其他的了,食髓知味,忘都忘不掉。 如今两个人陌生人般的对话,就很折磨人。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让人很火大,但是他却没资格发火,当初是他把人给甩的,而且甩得很难看,说了很过分的话,他自知理亏,哪怕多年来已经想开了也觉得当年的自己不理智,只是也没有那个勇气开这个口了,只能慢慢看,慢慢的走近他,看看他是否心里还有他。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久,就几个月,有时候沈熙都觉得自己是不了解这个人的,因为每当他觉得自己了解了的时候,男人表现出来的一面又让他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池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听得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从鼻息间出来的呼吸都是热的,走廊空间有限,不知是不是错觉,热气仿佛吹到了他的身上,他有一瞬间觉得热,心下又很烦,想转身走人,脚下却像生了根,一下都抬不起来,却又想到这人身体似乎不怎么好,还喝着酒,难得先开了口:“怎么不开门?” 沈熙定定的看了他一下,黑暗中,他也不知道沈熙是怎样看他的,只是他能感受到对方在看他,呼吸是面对着他的方向的。 沈熙喝得虽然多,但是大多数都是啤酒,他并没有全醉,还算清醒着,他平静地掏出钥匙开门,对着站在门外的人开口:“你要进来吗?” 玄关的灯开了,客厅一下就亮了起来,沈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高大男人,他身上还有些消毒水味,应该是从医院回来的,直接就到了这里,不过倒也不算难闻。男人手里还提着一个蛋糕,不算大,包装看起来有点像小区门口那家蛋糕店的包装,应该是回来时顺便在那儿买的。 他扫了一眼蛋糕,就笑了一下,带着打趣的意味:“看来池医生是真的记得我的生日啊。”有点小开心,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是这个人还是来了还是他记得,心里涨涨的,忽然有点暖。 那股烦躁的情绪散去不少。 池铠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不好,扫了他一眼没吭声。 “这里的设施也太差了,走廊的灯居然坏了,还高档小区呢,我这才住了两个月,就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池铠就掏出手机给物业打电话,让对方来换灯管,物业那边表示会很快派人过来换了,他这才挂了电话,抬眸就见到沈熙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知道他是故意的,池铠就板起了脸,被人看得脸色发紧,说话语气都硬邦邦的:“你在笑什么?” 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有问题解决问题,很正常的事情。 沈熙望着他笑:“我在想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的,居然能找到,我记得我没有说我住几号房。” 池铠:“……” 池铠嘴唇动了动,脸色一时有些尴尬。 沈熙就哦了一声,勾了勾唇,眼珠子转了转,有点蔫坏:“问物业要的?不应该啊,这里很注重住户的隐私,应该不会把其他住户的信息告诉别人才是,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池铠瞪了他一眼,撇开脸低声吼:“闭嘴。” 沈熙耸耸肩,瞅着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他本就生的好看,再加上喝了酒,脸颊上染上了淡淡的两坨红晕,再加上他皮肤又白,看起来竟然有一种新鲜水嫩的水蜜桃的感觉,让人看着就有想要咬一口的欲/望。 池铠余光打量着他,眸色渐渐深沉。 沈熙递了一双拖鞋给他,看起来像是被人用过的,他就多看了一眼那双鞋,双眸微凝,提着蛋糕的手蓦地一紧,浑身散发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他盯着那双拖鞋不出声。 沈熙看了他一眼,解释道:“这是澄澄来我家时穿的,你将就一下,我明天再买一双你的码数的回来,这样你下次来时就不用穿他的了。” “澄澄?就那晚和你在医院那个?今晚你就是和他出去喝酒了?” “嗯。”沈熙应了一声,把疲惫的身体扔到沙发上,靠着沙发不愿意动了。眼珠子转了转,眼皮抬起,落在对面沙发上坐的人的身上,笑了笑,“他人挺好的,我认识他很多年了,你应该知道的。” 当年他带着池铠和陆禹澄见过几次,吃过饭,脱单饭。 “他上次陪你去医院,就应该知道你的情况,这次又纵容你去喝酒,算什么朋友,就不管管你么。” “他不管,你要管我么?”沈熙冲着池铠挑了一下眉毛,揶揄道。 对面的人顿时就不说话了,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气:“沈熙,我是在认真的跟你说话,你能不能端正一下态度,别用这种吊儿郎当的语气行么。还是说,你非要把自己作死才开心。” “你不是说我病死了你开心?我就想着,要不要我死了,你就开心了。” “沈熙!” “好吧,我错了,我保证下次不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了。你先坐下来行么?” 沈熙唠唠叨叨,起身按照习惯去厨房给他接了一杯开水。 大概是习惯使然,池铠不喜欢喝酒,也不怎么喝饮料,说不健康。 也难怪他会这么生气。 第40章 池铠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闭了闭眼睛,他太阳穴突突跳,手上青筋暴起,情绪激烈波动着,随时都要爆发,然而理智拉扯着他让他想起面前还坐着一个人,他又努力压抑着身上的怒气。 他那时,说的只是气话,当时太生气了就有些口不择言。 男人突然厉声呵斥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活像一尊煞神,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气势压迫得人都喘不过气来。 “我生你气做什么,有什么值得生气的?”池铠的话听不出情绪。 沈熙发了一会儿怔,视线落在池铠身上,盯着他,喃喃道:“你刚才吼我。” 以前都没这么吼过他的。 “我没吼你,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说,话里带着凉薄。 沈熙就被他震住了,抿了抿唇,神情恍惚着缩回沙发上,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沈熙,看来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只会用激将法,怎么,你现在还是想死?”池铠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目光冰凉,说出的话却刻薄难听,“你要是实在想,我教你啊,我不仅可以救人,也可以教你怎样才能死得痛快,你要是想,我也可以帮你。” “你的医/德呢?”沈熙不可思议。 “在你这儿没有,你又不是病人。” 他说完,又笑了笑,眉宇间充斥着暴戾,他是个混账,一直都是,忍得够久了,已经不想忍了。 每个人心中,其实都有一把锋利又尖锐的刀,刺伤别人,也刺伤自己。 只是那时候,他们根本无从考虑那么多,只是迫切地希望着把心里的那股郁气以及悲愤给发泄出来。只是很多时候,等他们发泄完了,一切却已成定局,再不复当初模样。 “你出去。”沈熙猛地抬头,抖着手指着门口,颤抖着声音,真的被气得有些狠了。 刚生起的小开心早没了,妈的还暖个鬼,他现在心一片哇凉哇凉的。 什么前男友,可去他的吧。 没得爱了。 “这就受不了了?我想我说的应该比你说的那些话好听很多才是。”男人的眼眸黑沉沉的,里头酝酿着风暴,不知何时就会猛地降临。 沈熙喘着气,脸色灰败,瞪着他就是不吭声。 “别瞪了,眼白都要出来了,还是说想表演死鱼眼给我看。”男人挑高眉头,轻嗤。 这人就是故意来嘲讽他的吧,是吧。不然怎么说出的话跟炮仗似的,哪儿都带着刺儿与□□味。 真的好气啊,沈熙喝了酒,哪里还管自己要不要追回人的事,他就是委屈,磨着牙,眼都给气红了。 “你走!”沈熙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咬牙切齿地推搡着人。 他又不是非要他不可,凭什么要让他这么羞辱他。又不只是他的错,他也很难受的。 池铠盯着他脸上砸落的眼泪,一时间愣住了。他有些无措地呆愣在原地,他只是太生气了,其实并没有想惹哭他的。 池铠抬起手:“别哭了。” 沈熙躲开:“我没哭,你给我走。” “蛋糕还没吃,走什么,不是你叫我来的?”池铠一改之前的暴戾,人已经冷静下来了,态度甚至比前几次见到还要好。 他边说着,把人摁回沙发里,慢条斯理地打开蛋糕,是个抹茶蛋糕,上面还放了芒果,他插上蜡烛,“要我说,你要是真心想我走,就该拿把扫帚把我轰出去,那样才有说服力。” 沈熙冷哼一声:“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我就不生气了。我就是太累了没力气,你才能继续在这儿。” 池铠拆穿他:“进小区和上楼是怎么上的,那么长的路都走了,还怕这几步,撒谎。” “你还真是爱撒谎,难道是撒谎精成人么?”他说完,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沈熙被他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也不知他在笑个什么,这个人就是个神经病,一会儿像个炮/弹一会儿又阴阳怪气的,像个人格分裂。 他继续瞪他,就是不吭声。他都怀疑自己其实是不是只有三岁而池铠只有四岁了,不然怎么这么幼稚?!他回忆进屋后两人的一系列表现,越觉得两人智商应该有问题,毕竟太幼稚了,感觉书都白读了。 “别气了,气都要喘不匀了。”池铠说着,就坐到他身边给他拍后背,帮他顺气。 沈熙一边喘气一边想,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他是被谁气的??? 嘴里却说:“明明就是你凶我的。” 有点小委屈,又不敢明目张胆,还偷偷瞄了一眼男人,对上男人宛如实质的目光时,倏地又收回去了。 心虚得厉害,也不知这人有没有看破他要装可怜的小心思。 池铠阖眸,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应了一个字:“嗯。”简直不能更加言简意赅。 嗯是几个意思? 凶还是不凶? 沈熙就赌气,耷拉着眼皮,气息恹恹地:“不想吃了,吃过了。”他现在没胃口,本来就半饱着,只是现在被池铠给气饱了。 “真不吃?”池铠把蛋糕放下,看着他, 沈熙摇头,态度很坚决:“不吃。” “行,不吃就不吃吧。”池铠说,也不勉强他,然后站起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不过我还没有吃东西,你家有吃的吗?” 沈熙蹙眉:“你还没吃?” “没有。”他摇了摇头。 沈熙就小声嘀咕:“还在说我喝酒伤身,饿肚子还不是一样伤身,都是伤胃伤脾,就只会说我,你这是双标……” 池铠顿了顿,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沈熙被他看得一个哆嗦,撇了撇嘴,不敢再嘟囔了,池铠又说:“要不我去下面给你吃?” 沈熙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跳起来,不可置信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流氓?!” “瞎想什么,我说的是长寿面。”池铠把人按下来,语气略带责怪又带着一丝说不明的意味,沈熙这人是真的黄,平时也主动,就是没经验,他是口嗨的那种,他后来算是体验到了,“你怎么满脑子黄色废料,难道是装了小黄车,一边开一边漏黄色废料?” “……”操! 沈熙闻言涨红了脸,气得赶人:“没有。你去冰箱看吧,有什么我也不知道。”他这两天都吃的外卖或者直接在外面解决了,前几天陆禹澄买的菜好像还有些剩的,都塞进冰箱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池铠就去厨房,发现冰箱里还真有挺多菜的,就出来问沈熙要做什么菜,然后,在转身的瞬间就顿住了—— 那个口口声声说不吃蛋糕的人,正在埋头一口一口吃着他买来的蛋糕,那专注的动作,仿佛正在吃着什么美味。 真是口是心非。 他嘴角微微上扬,到底是没出去,很快就转过身,当做没看到。他怕他一出去他就不吃了,沈熙这人真的会说到做到。 池铠厨艺好,不过一个小时,就做了四菜一汤,里脊肉,糖醋排骨,香菇炖鸡,还有一道蒜蓉菜心,汤是丝瓜蛋花汤,清甜而不油腻,没有煮米饭,池铠做了两碗面条,沈熙那碗上还多放了一个荷包蛋,就充当长寿面了。 沈熙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满是探究与喑羡,也由衷地感慨了一句:“你厨艺真好。” 池铠很谦虚:“你尝了再说。” 他语气淡淡地催促着,都不知道他的眼里是带着殷切的期盼的。 沈熙就尝了一下,眼睛一亮,不得不说,厨艺是真心好,和陆禹澄不相上下。 “好吃。”沈熙说着就笑了起来,双眼弯弯的,“你厨艺那么好,以后谁跟你在一起就有福了。” “是么。”池铠闻言撩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没再搭理他。客厅里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顿时就没了。沈熙被他那一眼看的心里难受,摸出烟就要拿打火机。 “把烟扔了。”池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很冷,“饭桌上抽什么烟。” 沈熙就咯咯笑,斜眼瞅他,到底是没点燃:“这算什么,床上不都抽,还事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呢。” 喂烟这事他们没少做,不过今日不同往日了。 池铠啪的一声把筷子放在桌子上,阴沉着脸,一脸阴晴不定地望着他。 这人,他妈的还是一样欠教训。 好歹吃完了饭,一个晚上吵了两架,身心疲惫的,都不想扯这些了。池铠也没有再停留的意思,蛋糕吃了饭吃了就起身告辞。 沈熙把他送到门口:“你就没什么说的?” “没有。” “真的没有?”沈熙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那么明亮澄澈,让他心下轻轻颤动。 鬼使神差地他就揉了一把他的头,又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猛地收回手插在兜里。沈熙跟他不一样,头发有些长,没有打发蜡,手下的触感柔软。哪里像他,剪着板寸,看起来像三十多的男人……还真有点老男人的样子。 以后还是不剪板寸了。 “生日快乐。”要关上门时,他突然说,半阖着眸子,侧脸看起来竟然有些温柔。 沈熙就红了眼眶,看了他一眼,撇开脸,声音沙哑:“谢谢呀,我很高兴!” 他其实想问他后来为什么又来了,不是说没时间么。不过来都来了那些都不重要了。 他觉得他又可以了,前男友算什么,迟早有一天会变成现男友的! 临近十二点时,沈熙终于收到了远在国外的沈雨的信息,他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半晌,终于无声地笑了起来。 信息上只有几个字,这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主动联系他这个亲哥,说实话,有些难受,又有些说不出的感觉,种种情绪糅杂在一起,化作一声叹息—— 【哥哥,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还可以,继续撒狗血。 第41章 思绪飘远,他想起当年两人相处的点滴,沈雨总是喜欢借或者买各种漫画小说回来看,他总是用各种借口没收她的书,自己看完了再还给她,两人因此总是各种斗嘴打闹,嘴里嫌弃着对方但还是会相互关心着,那会儿是真的开心。 她知道他会没收还是带回家,他明明要多少都买得起,偏偏就是要收她的看,不过是他们兄妹之间的交流方式罢了。 她已经很多年没跟他说过生日快乐了,也很多年没有叫过他哥,以前大多数时候都是叫他沈熙的。 烟不知什么时候燃尽了,猩红的烟头烫到了手,他指尖抖了一下,抖落了的一手的烟灰,落在沙发上,他看了一眼沙发,还好没有被烫坏,随手就把剩下的半截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他微微眯起眼睛,反复看着那条信息,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顺着短信号码把电话打了出去,听着那边的响铃声响了十几声都没人接,正在他想要挂断之际,那边的人终于接起了电话。 “哥。”一道清浅的带着惊讶的女声隔着无数的电线,漂洋过海,隔着重重山与海、时间与人,终于落进他的耳里,像是晴空里猛地炸开一道雷,震得他两耳嗡嗡作响,脑袋一阵晕眩。不过如此平常的一个字,又似夹着千言万语,落在心头上,心脏紧跟着一阵发紧,像被一只大手拽着,让他有一瞬间喘不过气。 不知怎的,他瞬间就泪流满面。 “我想离开这里,没意思。”当年,沈雨留下这句话,不久就出了国,再也没回来过。如今,七年多的时间,恍惚间就过去了,她也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成了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他也是。 时间真是个奇妙的存在,没想到多年过去,她竟然开口叫他哥哥了。 他嘴角微弯。 只是不知道她如今变成什么样了,都说女大十八变,他们家小雨本身就是一个好看的姑娘,这么多年来,她一定长得更加好看成熟。不过她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也不知这么多年在外面是怎么过的,有没有学着收敛些。 “小雨。”沈熙轻声喊她的名字,之后便停顿下来,没吭声了,沈雨等了一会,还是没听到他开口,她就笑了一下,说:“怎么啦,哥哥是吓傻了吗,怎么都不说话。” 他哪里是不说话,他分明是不知道说什么,心情一时复杂难辨,脑袋登时就一片空白了,话到了喉头,瞬间就不记得自己要说什么了。 沈雨就带着调侃的说:“哎呀,哥你再不说话我挂了啊。” 说是这样说,却没挂。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墙上的大钟时间慢慢转动,已经快要十二点了。她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里一片温柔。 话筒里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添了温度,居然觉得没那么寂寥了。 良久,沈熙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我还以为你不要你这个哥了,这么多年一点音讯都没有,怎么就这么狠心。” 沈雨听得心里难受,却是强忍着,声音如常:“不是我不想联系你,是联系不到。再说了,你是我亲哥,我怎么会不要你,哥你就是瞎想太多。” 沈熙不信她这借口,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什么。 她说是,那就是。 那是他唯一的妹妹,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是他如今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 他抿了抿唇,轻声说:“我不是不想跟你说话。” 沈雨笑着说:“嗯,我知道。” 沈熙就问她:“你还好吗?” 沈雨说:“挺好的。”她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疤痕和茧,无声地笑了笑。 说完,两人又沉默了,时间太久了,两人的生活也不同,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十二点已经过了。 沈熙的生日已经过了,两人都没有挂断的意思。 本来这通电话也不是因为这个。 许久,沈雨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说:“哥,我玩够了,打算回来啦,到时记得来机场接我哦。” 瞳孔猛地收缩,他坐直了身子,因为反应过大,差点碰到了桌上的烟灰缸,好在他动作敏捷,及时接住了,他声音沙哑着:“什么时候?” 沈雨垂下眼睑想了想,说:“应该是过几天,等这边的工作处理好就回去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问:“这次打算回来多久?” “还不知道呢。” “那到时再说。” “到时去看看妈妈。”沈雨笑着说,也许是听着故人的声音,心情突然好了许多,“也不知道她到时见到我会不会认得出来。” 沈熙顿时就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跟沈雨说林如霜已经去世了的事,当初沈雨出国,换了所有联系方式,根本就联系不上她,后来林如霜病重去世后,沈熙终于拿到她的联系方式了,然而那时林如霜已经不在了,他也就没通知她,回来了人也都没了,回来做什么,还不如一直在外面,什么都不知道好好生活。 沈熙放下手机,看着空荡荡的家,自言自语地说:“我妹妹要回来了。” 可惜没人听他说。 第二日又是忙碌的一日,平时他要管林如霜给他的公司,又要管自己的公司,很忙,不过也很充实,不用想太多。 不过现在的他想得有点多,心情好,工作效率也高,才刚到下班时间助理来找他时,就看到他拿着公文包出来了。 助理疑惑地看着他,说:“老板,您这是?” 沈熙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我下班了,有什么工作可以找其他副总,需要我过目签字的再发电子版给我。” “哦……好、好。”就助理答应的瞬间,就看到他的老板风风火火地走了。 像是去约会,迫不及待的。 身后都跟长着一条尾巴一样,就差点摇起来了。 脸上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他自然也不例外,他走到落地窗前看向楼下,没一会儿,就看到他老板的坐骑驶了出来。 助理是真的震惊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工作狂老板竟然溜得这么早! 沈熙下了班,就往医院跑,在走廊上见到了池铠。 他上前,笑着看着面前人,说:“池医生好啊。” 以前喜欢叫他池学长,现在叫池医生,也不知是不是情/趣使然,他就是喜欢这么叫,当然,也喜欢叫他池铠。 池铠看了他一眼,说:“你来做什么?” 走廊里护士和病人来来去去的,几乎都认识池铠,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边,朝他们看过来。 沈熙眯起眼睛:“来等你下班。” 池铠看着面前的人,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我今天没那么早下班,你回去吧。” 沈熙笑眯眯的:“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下班。” “不用。”他说完,就越过他回自己的科室了。 对此,沈熙瞪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不好意思去找他,毕竟这里是池铠工作的地方,人多眼杂的,他不想给他制造出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害得其他人对他指指点点。 边上的小护士见他一副怅然所失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八卦之心,问他:“先生,也喜欢我们池医生?” 沈熙看了她一眼,眯着眼笑起来:“喜欢,喜欢得紧。” 喜欢了快八年了,这人就跟长在他心头上一样,不过多长时间过去,就是忘不掉。 真是拿他没办法。 第42章 想到那个人,心里又是一阵甜蜜,像昨晚的蛋糕一样甜,随即想到人都回科室了,又忍不住一阵失落。真是纠结呀,连心情都七上八下的。 好像又回到了了当初喜欢他时的那种感觉,甚至更强烈些。 护士听他说喜欢池铠,一点都不惊讶,反倒是用带着兴奋的声音对沈熙说:“他真的很好,能力强,人又帅我们这里很多人都喜欢他。” 沈熙回过神,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这个小护士还真自来熟,不过听到有这么多人喜欢池铠,他当然是高兴的,池铠那么好,怎么会没人喜欢他,只是高兴之余,心里又是不爽利,那么多人喜欢他,自己这个抛弃他的前男友,一看就机会渺茫。 想到这个他就很心塞。 况且,情敌太多,他其实有点吃醋。 小护士说完话,不好意思地看了沈熙一眼,却发现面前这个帅哥含笑地望着她,顿时脸一红,心脏也跟着噗噗跳起来,小兔子撞得似乎有点快,她略带害羞道:“也不知池医生这样的人最后会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沈熙心说,当然是我这样的,我还是他前男友。 “之前有很多人跟他表白,都没成功。”小护士笑着说,眼神又变得有些兴奋,“所以,先生你加油哦,说不定你可以呢。” 说是这么说,心里却完全没把这个当回事,更多的是开玩笑的口吻,她在医院工作了几年,也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的,面前这个帅哥说喜欢池医生时的表情和那些喜欢池医生的向他表白的一样,她也不好戳破。 沈熙就笑了一下,心说,那就借你吉言了。 帅哥看起来不仅温柔声音还好听,小护士被他的笑弄得脸红,捧着一颗春心忙去了。 沈熙这人脸皮就是够厚,来都来了,自然不会那么早就走,池铠说没那么快下班,反正他的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干脆在车里等他下班,为了避免池铠下班就跑把他这个人丢在这里,他还发了条微信。 【我在外面等你】 池铠也看到了他的微信,指尖在上面顿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回复。沈熙也不在意,也没有再发信息过来给他。 两个小时后,池铠终于可以下班了,他收拾好东西,电话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是池铭臻。 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似有点不悦,不过还是接了起来,语气冷淡,很不耐烦:“有事?” 池铭臻也不介意他话里的冷漠,直接说:“你明天晚上回家一趟。” 池铠把手机拿远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多,心想难怪,肯定又是餐桌上那女人说了什么,把池铭臻的气给引起来了,就来找他这个婚生子撒气,想到此处,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习惯性地摸口袋,没摸到烟,这才想起来自己把烟放在车上了。 他垂下眸子,敛起眸中的情绪,黑沉沉的,如他这个人一样,带着一种冷然的疏离感,他说:“我明天还要工作,没空。” 池铭臻气得破口大骂,也不做什么父慈子孝了,说:“上什么班,每天工作那么久还那一点工资又累,赶紧辞了那工作,回公司上班。” 池铠就笑了一下。 池铭臻缓了缓,放缓了声音,开始打感情牌:“池铠,不是我在逼你,我已经让你胡来了快三十年了,池家的所有的产业将来都是你的,我当初答应过你妈妈,现在我快要退休了,你也该回来了。” 听到他这话,对面上的女人脸色刷地就变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男人,然而男人只顾着和对面那个小混蛋讲电话,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十几年的同床共枕,这个枕边人终究是只是把她当外人,她跟了他十几年,他竟然还要把所有东西都留给池铠。 她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本来只是膈应一下池铭臻让他找池铠麻烦的,哪里知道这个男人,话是说得好听,打了电话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她就去看自己的儿子,发现他还在埋头吃饭,胖得双下巴都出来了,她脸色恨恨,差点就要捂着心口,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感。 就知道吃,家都要给那个混蛋个了,还吃,都快成猪了,撑死算了。 然而哪怕她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了,她的亲生儿子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池铠蓦地握紧手机,却没再在这件事上争执,只说:“再说吧。” 他出到外面,沈熙见到他出来了,连忙打开车门下来,笑着看着他:“一起去吃饭?” 因为是下班后直接过来的,他身上还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包裹着他完美的身材,显得比例特别好,看起来成熟又帅气,尤其是脸上的笑,如同当年那般灿烂,仿佛能把那些阴霾一扫而空。 只是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当初那般纯粹,多了一层前任的关系在里头。 池铠微微垂下眼睑,他比他高十几公分,垂下眼时刚好能看到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心里一软,鬼使神差的就同意了:“嗯。” 沈熙打开车门,笑着看向他。池铠却说:“我开车来了,我开自己的就好。” 沈熙有点不满,他来等他下班可不是要一人开一辆车的,他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来,说:“也行,那你载我吧。” 池铠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说:“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 “车留在这儿,你明天上班不方便。” 沈熙愣了一下,登时就笑了,态度也软了下来,说:“我明天可以打车,到时再过来开车。” 池铠对此不为所动。 沈熙就有些气,只是池铠的态度难得软下来,他又不好把人逼得太紧,只好同意。 两人去了市中心的烤肉店,吃了顿烤肉。池铠一如既往地不爱说话,只是埋头烤肉,两人算是进行了一次还算和谐的晚餐。 “下次再约啊。”临近分别,沈熙对池铠说。 池铠微微颔首,没吭声。 沈熙见状,说:“不吭声就当你默认了。” 池铠说:“随你。” 他回到家后,进了衣帽间,拉开衣柜,硕大的衣柜里放满了琳琅满目的衣服——不是一个单身男性家里该出现的裙子。 他脸色冷冰冰的,仿佛能掉冰渣。 哗啦一声,衣柜又被拉上了。 沈熙,你究竟要怎样做呢。 我等着。 他手杵着额头,低低笑了起来。 这几天林郁东刚好到G市出差,这天忙完工作就和沈熙约好了一起吃饭,两人是表兄弟,平时关系好,两人去到湘菜馆,聊了些工作。林郁东是学医的,不过却没有在医院上班,而是做了私人医生,平时工作时间也还好,算不上忙,这次也是因为老板到G市,他跟过来的。 “你是不是和他和好了?” 林郁东突然开口,沈熙夹菜的顿住了。 第43章 尴尬在蔓延。 桌上饭菜的香辣味直往鼻子里钻,就好似平时吃的清淡的多了,突来来一次刺激性重的,顿时就把人刺激得无措不已。就像林郁东问的这个问题,只要不把它摆到明面上来说,那就是沈熙自个儿琢磨着纠结的事,别人也不会知道他心中的天人交战,而一旦被人摆到明面上来说,他就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了。 沈熙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收回伸向菜碟子的筷子,放在面前的碟子上,撩起眼皮看向林郁东,笑了笑,不答反问:“表哥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林郁东不吭声,眸色深沉地打量着他,像是要把他这个人都看穿。 沈熙抱着手靠着椅背,任他看,一脸面不改色的,淡定得很。 说起来,他和池铠的事除了回来后问林郁东要池铠的联系方式,后面就没有再跟他说过这事了,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得来的消息,最后竟然得出这样的结论。 不过他说的不太对,沈熙琢磨着这事要不要与他说,不过转头一想,他和池铠其实正处在一个不冷不热的状态上,两人之间的关系看似有了进展,然而仔细回想,还是什么进展都没有,池铠有时候会理他,有时候又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也不知之后会怎样。再者就是林郁东和池铠是朋友,这事和他说不太好,总感觉有些微妙,又不是他与陆禹澄这样什么都可以说的关系,最后还是歇了这心思。 林郁东收回视线,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像是漫不经心的开口:“以前你们黏糊成那样,结果说分就分了,一点征兆都没有,我也不问你这事,毕竟感情上的事,你自己最清楚,别人说再多也不过是外人。只是,你一走七年再回来,又问我他的联系方式,我就想着,你是不是余情未了想着和他复合,不然有哪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又要前男友的联系方式的。” 他说着,突然压低声音,狡黠地眨了眨眼,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在里头:“就跟表哥说实话呗。” “……” 他真的好奸诈啊,要是其他人说不动就被他套路了,然而沈熙是谁,心机男孩的加强版,一眼就识破了他的阴谋,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完全不为所动。 林郁东依旧不放弃,一点都没有已经快三十老男人的自觉,活像个诱拐年轻人的坏东西:“怎么不肯说啊,真的就真的假的就假的,这有什么关系,怎么还藏得这么严实?” “没有。”沈熙听了也不生气,嘴角勾了勾,递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薄唇轻启,“不过有一点表哥你说错了,不是是余情未了,是想再续前缘。” 林郁东:“……” 林郁东一言难尽地望着他,嘴唇动了动,有点艰难地开口:“你这还真的要吃回头草啊?” 沈熙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神情看起来有点小雀跃,又有些无奈,说:“我骗你做什么,自己的心思自己最清楚,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敢说池铠是草,表哥你完了。” “校草也是草。”林郁东就睁眼看他扯。 “倒是表哥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沈熙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重新望向他,眼里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我听表姐说你经常住在你老板家?外婆也跟我说想见你一面都难,让我劝你多回家。” 林郁东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很快恢复正常,状似无奈地长叹一声:“工作需要,没办法。” “是么。” 沈熙轻笑一声,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看来你老板身体不太好。” 林郁东的脸就红了,却还是嘴硬着为自家老板辩解了一句:“他身体挺好的。”殊不知这话却像是捅了马蜂窝,使得自己的话前后矛盾,沈熙的目光顿时就变得耐人寻味了。 他外婆待他极好,舅舅他们也是,当初沈家的事他们本来想插手的,奈何林如霜不让,哪怕再恨,也不愿意因为那个男人脏了林家人的手。哪怕他出国这几年,外婆他们也经常打电话给他,因此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这几年不在国内就淡了。 这次也是,表姐找他说起林郁东的事,舅舅他们催婚又催得紧,奈何林郁东根本就不回家,直把他们急的嘴上起泡,无奈之下只好让与林郁东关系还不错的沈熙来试探。 于是便有了方才的问题。 “既然身体那么好,怎么出个差都要随身带医生?”沈熙一句话就说出了问题所在,可谓犀利至极。 林郁东身体一僵,瞪了他一眼,有些无奈道:“当然是怕出意外,带着方便。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不是在说你的问题么,怎么就扯到我这儿来了,真是个小没良心的,是不是看表哥问你这个问题,就要报复表哥了。” 这话说得,他像个睚眦必报的人似的。 沈熙就眯起眼睛笑起来,心里有了个底,却也没捅穿,还不是时。 他抿了一口茶润润喉咙:“我这不是帮表姐问么,你也知道,你快三十了,他们着急,你不肯回家,他们只好来找我了,谁让我是你表弟呢,就是一个传话筒。” 说到这里,自己也有些无奈,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连个影子都没呢,就要操心表哥的,也是为难他了,他要是懂得去爱,就不会单身这么久了。 林郁东说:“男人三十一枝花,我这还没到三十,年轻着呢,不急。” 两个人相视一笑,顿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们有食不语的习惯,不过有时场面原因,也会说一下话,不过就算如此他们也会放下碗筷再细说其他的事,边吃边说话时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哪怕是亲人,也会难以忍受。 因此沈熙并不知道,在他和林郁东有说有笑时,隔壁桌坐了一个高大的女人,那女人看了好几眼他们这桌,微微垂下的眼神晦涩莫深。 他捻着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那悠闲的神态不像是来吃饭的,更像是只是来这里坐一坐,对桌上的佳肴并不感兴趣。 他说他余情未了,想要再续前缘。 他嘴角勾了勾,茶水一抿而尽。 真好,他刚好也是。 第44章 夜幕渐深之际,整个G市陷进一片璀璨的霓虹中,G市是繁华的大都市,又是省城,每逢到了晚上就会变得特别热闹。 有时直到黎明之际才堪堪将熄。 池铠从医院里出来,刚到下阶梯那处时,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看起来有些眼熟的男人,那男人也看到了他,眉头一皱,下一刻抬脚直直向他走过来。 池铠脚步一顿,拧起眉头,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宇间透露着不悦。 “少爷。” 男人在他面前站定,平静地看着他,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他是池铭臻的秘书,跟了他十几年的,是个手段能力都十分了得的男人,平时为人一板一眼的,哪怕对着池铭臻全年也没有笑脸,更何况是对着池铠。 “你来这里做什么?”按压着满腹不耐,池铠的口气听起来并不太好。不用他多想,这个秘书现在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全拜池铭臻所赐。 果然。 “老板让我来接你。”秘书说。 “你回去告诉他,我不会回去的,让他别白费力气了。他要是耳朵不好了听不懂人话呢,你就让他去市中心医院检查一下,免得再过几年……” 池铠说到这里顿了顿,轻嗤一声,不再说下去,掀起眼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绕开他就走。 男人伸手挡在他面前,池铠耷拉着眼皮,心下烦躁,恨不得把这人给踹出他的视线范围内,然而想到他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容易冲动的他了。 这些年来别的本事没学到什么,倒是学会了忍。 他深吸了一口气,微阖着的眸子动了动,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就凭你也想拦住我?” 秘书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脸色一脸冷漠,似乎并没有被池铠的态度吓到:“老板让我来接您回去,还请少爷不要为难我。” 池铭臻当初打电话时本来让池铠第二天回去的,哪里知道之后几天池铠不是因为工作走不开就是一下班就不见人,把池铭臻气得摔了办公桌上的文件,最后不得不派自己的得力助手来逮人。 既然叫不回来,那就捉回来。 放养得过了,都不把他这老子放在眼里了。 要说池铭臻,嫌少人没听过他的名字的,哪怕没听过他的名字,也会听过他的臻铭实业。他是G市的首富,是做日用品发家的,后来公司越做越大,超市遍布全国,尤其在G市数量最多。 因为是民生产业,因而在人们心中颇有声望。 与他的名气同样有名的,则是他的感情史,池铭臻纵然身价颇丰,却没什么花边新闻,传闻他与原配妻子感情甚笃,一起出席过不少公益活动;原配妻子去世后娶了继妻,与继妻相敬如宾,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绯闻。 言而总之,这是一个有能力有魄力还算深情的男人,不仅是商人中的佼佼者,还是很多女人想要嫁的那种好丈夫。 然而,池铠只觉得这个人虚伪至极。一边口口声声说他的母亲是真爱,这辈子只爱她一个。或许他们曾经是真的爱过,他们家也曾有过一段很幸福的生活。 然而他母亲离世没多久,池铭臻就娶回家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比他还大两岁的女儿。每次想起,都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替他母亲不值。 至于他口中的“真爱论”,大概早就被他忘了吧,或许不过是说说而已。誓言而已,人都死了,还守着做什么,他要钱有钱,人也不到六十岁,若是能活到一百,难道还得守寡四十多年不成? 也不是他非要妄恻自己的父亲,毕竟事实摆在面前,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他母亲死后没多久就带那个女人进门了。 那时池铠才初三,正是这个年纪最敏感的时候,母亲的离去以及父亲的背叛,把小小的少年的精神击溃,眨眼间,他失去了所有,他的家里住进了陌生人,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家了。 这叫他怎么不恨。 那个女人也不是个好东西,说话句句暗里藏刀,还在他面前表演什么母慈子孝,在这种家庭出生的,当真不知道他从小到大见过多少尔虞我诈么! 可恶心得他,恨不得用刀划破她那张虚伪的脸。好在他在最后关头拉住了自己,没有迈进万劫不复的境地。 也因为这事,他整天人就像炸/药一样,一点就着,他一改曾经乖乖好学生的模样,打架斗殴喝酒样样都干,要不是他学习好,学校说不定早就开除了他。 等到了高中,他学会了飙车,跟一群狐朋狗友不要命似的在弯曲的山路飞驰。 然而池铭臻却觉得他这是在叛逆期,不仅不管还放纵他,想着等他过了叛逆期就好。 殊不知,也因此,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远,直到如今水火不容的地步。 “看来今天我是必须回去不可了。”池铠扯了扯嘴角,没什么感情道。 秘书看着他不吭声,像一个只是负责做任务的机器人一样。 池铠冷淡地扫了秘书一眼,倒是没有再继续与他争执。池铭臻今天既然让人来蹲守,势必是要把他带回去的。 既然如此,与其难看得被人捉回去,不如自己回去。 何况,他也想会会池铭臻,他们父子俩,其实很多年没有正儿八经的见过面了,各种名义上的。 漠然得不像是亲父子,也不像是见了就眼红的仇人,倒像是两不相关的陌路人。 “回来了?”萧燕华看到从院里走进来的高大男人,瞳孔骤缩,心里一阵恐惧,不过被她很好地掩饰住了。她摸了摸两鬓的头发,随即笑着迎了上来,笑得如同一个十分疼爱继子的继母。 池铠只看了她一眼,视线绕过她落在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上,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萧燕华笑容一僵,攥紧拳头,脸上一阵扭曲,却又在转过身时,面上挂上了笑容。 “回来了?”沙发上的男人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头发被梳倒脑后,哪怕是在家里,也规规矩矩地穿着西装。他手搭在椅背上,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雪茄,在冒着火星子。 池铠看着他没什么表情:“嗯,有话快说。” 池铭臻也不跟他废话,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掀起眼皮看着他,说:“你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了,明天有个宴会,我带你去见见你徐叔叔家的女儿,你小时候见过的,叫徐婉茹。那丫头现在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我看着和你很配。” 第45章 此话一出,空气蓦地一静,像是平静的湖面被人蓦地投掷了块石头,随即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打破了原本尚算平和的气氛,他们之间谁都没有开口。 一时间,两人剑拔弩张。 萧燕华见到他们对峙眼珠子转了转,心下兴奋,却是不动声色敛住了,她捏了捏手心,手心都出了一把汗。 紧张的。 啪嗒一声,无形的开关被人打开了。 心里那股压抑许久的气瞬间就控制不住了,像被人突然打开了阀口,一下子就爆发了。 池铠握紧双拳,咬紧牙关,半耷拉着眼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这个男人,男人岿然不动,依旧闲适地坐在那儿,轻飘飘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他。 他几乎是从牙缝挤出一个又一个的字:“池铭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说这话时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哪怕他已经二十九了,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可被男人忽视了十四年之久,此时再以一家之主的语气冠冕堂皇地要求他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凭什么,当年既然选择对他不管不顾,现在他凭什么插手他的婚姻。 他压抑得太久了,冷淡的外表下,那颗沉寂许久的心,经不起半点刺激。 然而他的话就像是那投进湖里的石头,虽起波澜,却半点大的影响都没有,像是不痛不痒的,对面前的男人起不到任何作用。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池铭臻抖了抖手中的雪茄的火星子,眯眼看了一眼池铠,靠在沙发上,似漫不经心地开口,“徐家的女儿小时候你也见过,那时就是个美人胚子了,现在长大了,越发出落得好看,你见了她会喜欢的,而且你们门当户对的,与你也很般配,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并不在意他的愤怒,让生气的人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丑。 萧燕华心中暗笑,眼睛却是一亮,她乐得见这两父子不对付,她可还有个儿子,要是池铭臻与池铠关系缓和了,她的儿子怎么办。 也不是她这个后妈不好,是个母亲,首先要做的可不是为自己的孩子考虑么,要怪就怪池铠他的母亲不长命,让她有了今天。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了。 男人的话冠冕堂皇又自大,让人下意识地想要气极反笑。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池铭臻的手一搭一搭的,撩起眼皮看他:“你在笑什么。”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像是明明就知道池铠在气什么,偏偏不戳破,还要故意问他,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个话题,让他没办法逃避。 池铠阴森地笑了下,语出惊人:“我在笑你不自量力。我说过的,不要妄想对我的婚事指手画脚,徐家的女儿你要是实在喜欢,你尽管去娶,反正我不介意你多娶一个回来,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说完,他凉凉的扫了一旁看热闹的萧燕华一眼,眼里嘲讽意味十足。 萧燕华听到这里,大惊失色,差点维持不住面上的笑容,她想上前拉池铠,在池铠凉凉的目光的威慑下只好作罢,只好干笑着对池铠说:“小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和你爸感情好着呢,你们小年轻的事,怎么还要你爸娶不娶的……”这把她的颜面至于何地,根本就是扔在地上摩擦。 池铭臻偏头看了一眼萧燕华,语气不容拒绝:“上去。” 池铠就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看来他这好父亲不愿意让他的女人看到他训她,也是,他抛弃承诺娶回来的女人,他不护着谁护着,又哪能让她看见这样的画面。 萧燕华即使心里再不愿,在池铭臻的目光下最后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笑就上去了,心里却是恨死了池铠,上到二楼楼梯口,就看到她家那个儿子打开门探出头往下看,手上还拿着一包辣条在啃,啃得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她瞬间怒从中烧。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你怎么这么没用,这个家都要让你那便宜哥哥给抢走了。”萧燕华气得咬牙切齿,有时都怀疑自己生的这个儿子是不是她亲生的,不然怎么一点都没遗传到她的聪明,还是她的女儿好,都不用她操心就可以做得很好。 她儿子嘴里还啃着东西呢,见她生气了,吓得脑袋往门里缩了缩,嘴上含糊不清地说:“本来就是他的,哪里是抢,这是物归原主。”再说了,他也不想要,看到他爸整天忙得累死累活,他就害怕,他才不要这样,没意思。他哥要就要吧,他要求也不多,管他一辈子吃喝就行。 还物归原主?! 萧燕华一听,都快要被他给气死了,她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不争气的儿子,她气得狰狞着脸冲上去就要揪人,她儿子往里头缩了缩,砰的一声,当着她的面把门给关上了。 徒留他/妈站在门口大眼瞪门板,也瞪不出个窟窿。 萧燕华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颤抖着手指着门,然而房门禁闭,最后无力地垂落下来。 真是要造反了,她生的这个儿子怎么就这么气人! “混账东西,你这是在跟你老子说话的态度么?”池铭臻低声呵斥。 池铠讽刺一笑:“那你觉得我该用什么态度?难道要我感恩涕零你给的生命么,不过可能没办法还给你,我妈生了我,我身上留着一半她的血。” 池铭臻阖眸,不吭声,池铠懒得在这里看他装模作样,转身就要走。 他还以为这么急着叫他回来有什么事,原来竟然要他联婚。他没这方面念头,懒得与他虚为委蛇。 “站住。”池铭臻突然开口,“你那个前男友,听说最近又在纠缠你了?” 池铠瞳孔猛缩,双眸一冷,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池铭臻,指甲掐进手心,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 池铭臻呵了一声,并没有看他,只说:“现在可以好好交谈了么?” 池铠沙哑着声音:“你究竟想怎样?” “坐下。” 池铠冷着脸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池铭臻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脸,他慢悠悠地说:“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总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可以飞了,哪里知道自己的咽喉还被人握在手里,殊不知只要一掐,就断了。” “呵呵。”说完,他摇头笑了笑,拿着烟的手一个用力,烟折了,他却没管,只是看着池铠,像是在笑池铠不自量力,竟然想着反抗他。 他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了,也很优秀,不过与他相比,还是不够狠。 池铠阴沉着脸不吭声,眼神深沉。 良久,他才哑声开口:“你究竟想怎样,” 池铭臻身体往前,把折了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说:“你很久没叫我爸爸了。” 说完,撩起眼皮看池铠,眼中似乎还带上一丝期待。 池铠一度以为自己眼花,轻嗤:“你配么?” 池铭臻双手手指交叉放在腿上,也跟着笑:“看来你并不在意你的那个小朋友的死活。” “你别碰他,我跟他没关系了。” “没关系还一起吃饭?” “你调查我?” “你是我儿子,你的交友情况我了解很正常。甚至包括你们以前有过一段的事我也一清二楚,至于分手的事,你还要我往下说么?” 池铠太阳穴青筋直跳,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要我怎么做?” 池铭臻掀了掀眼皮,语气不咸不淡的:“我说了。” “爸!” “非要我逼你!”池铭臻笑得眼角的皱纹藏都藏不住,嘴上却说,“所以说,你们这些年轻人,翅膀就是不够硬。” 池铠也是这时才发现这个男人老了,虽然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可已经五十九了,距离他母亲去世已经过了十四年。 而池铠,已经有十四年没喊过这个男人“爸”了。看着他脸上的笑,池铠心里一片复杂。 沈熙:【今晚有空吗?】 池铠:【有事。】 什么事?他的手指头在输入框上顿了一下,垂眸在上面的字看了半晌,想了想,还是又把已经打好的这三个字给删掉了。 他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了。前男友会不会回头,就看他的功夫到不到了。 沈熙:【好吧,那只能下次约了。】 池铠:【嗯。】 盯着上面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又反复看着两人今天的聊天记录,沈熙觉得太难了。他放下手机,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他看向办公桌上的相框,眼神不由地有些温柔,还想带他去见一下其他人呢,可是池铠有事,怕是要等下次机会了。 不过没关系,下次就下次,只要把人给哄回来了,他相信他会有很多很多次下次的。 这样想着,他的心情不由地又好了许多,连工作效率都变得好了起来。助理过了一会儿给老板接了杯咖啡,一进门就被老板的工作效率给吓到了。同时地,也更加佩服他,老板虽然年纪轻轻的,可能力那是实打实的好,才二十六就凭借眼界和能力已经打下了自己的事业,他还有他母亲留给他的公司! 这样的人生赢家,他既羡慕又佩服,当然还有一些小妒忌,不过这点小妒忌又在每个月奖金的蛊惑下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有点心虚,觉得自己太屈服于钱财了。 第46章 池铠最后还是答应池铭臻去他口中那个徐叔叔家举办的宴会。 即使他心中再如何不愿意,有一点池铭臻没有说错的是,现在的他的确什么也做不了,池铭臻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再加上有权有财,而他与池铭臻所在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手上也没有任何权力。倘若池铭臻真的要做些什么,他真的阻止不了,甚至,会因他而给那人带来灾难。 他相信池铭臻不是在吓唬他,这个男人,向来说一不二,绝对说到做到,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父亲。 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发生,且不说沈熙如今已经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了,就算是有,他也不想池铭臻对付他,这也是他如今会妥协的缘故—— 既然曾经是他的人,以后自然也会是他的人,他绝对不容许自己的人被自己的父亲伤害。 穿上西服打上领带,他看着镜子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镜子里的人看起来成熟又稳重,他忽的想起前一段时间见到的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与过去那张灿烂的笑脸渐渐融合成一个人,他似站在风里,扬起脸笑着对他说:“池铠,今天给不给亲啊?” 而那时他说什么呢,他说不。而那人却不管不顾,凑上来就亲,亲前问问不过是装模作样,那人的话几乎都是当不得真的,可他却乐此不疲,他也就乐得惯着他。 愿打愿挨,心甘情愿的。 镜子里,他眸色渐渐变得深邃,脸上却看不出神色的变化。 他打开隔壁的衣柜,看了一眼里面琳琅满目的衣服,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随着柜门的关上,同时也关上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外面正是傍晚时刻,夕阳斜斜地挂在天际,把半边天穹染成了橙红色,风光无限好。 他眯了眯眼睛,车子很快就陷进了车流里。 徐家这次的宴会的地址就在他们家的大别墅举行,在郊区,距离市中心有些远,开车不塞车的话要一个小时左右。 这次的宴会办得很大,恰逢徐家千金徐婉如的生日,又是徐先生要把家里的公司交给徐婉如的日子,来了不少人,都是平时商场上说得上名号的人,当然也有不少新贵。 主人家还没出来,到场的人三三俩俩聚在一起聊着天。当天他们的聊天不是普通的聊天,更多是趁此机会攀谈,寻求可能合作的机会。 沈熙到时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一是他刚回国不久认识的人不多,二是他这几年不在国内发展,再加上接手林如霜的公司不久,副总是公司里的老人,今晚也来了,不过并没有和他一起来,此时副总已经在聊天的人群里了。沈熙看了一眼,没有凑热闹的意思,倒是那个副总,见到他来了,带着他到那几个人面前,说:“这是我们公司的老板,沈总。” 其他人经他这么一介绍,不管是真诚还是假意都来和他打招呼,夸他青年才俊,年轻有为。林如霜经营公司二十多年,能力还是有的,公司在业内也有一定的名气,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这么个人。 池铠站在角落里,看着那人,在人群里谈笑风生,纵然那些人都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他依旧应对得游刃有余,不卑不吭。 池铠眸色深沉,眼睑下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站在他身边的池铭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啧了一声,淡淡道:“好看么?” 池铠就收回了视线,抿着酒,没有搭理他。 池铭臻也不恼,笑了笑说:“既然来了,就别给我拉着一张脸,这里的人,虽说很多比不上你爸,不过能能结识还是结识一下,你要学会给自己铺路。” 池铠说:“路你不是已经铺好了?” 池铭臻看了他一眼,反问:“你肯走?” 池铠又不吭声了,他这个人总是这样,不想搭理人时就不吭声,说着说着就不吭声,有时伶牙利嘴的很,有时又闷得人牙痒痒,哪怕池铭臻这个做父亲的,有时也受不了他的这个性格。 应付完这么一帮人,沈熙便有些不耐烦了,这些人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就说到沈河身上,沈熙心下不耐,却也不好面上显示出来。好在沈熙没有看到沈河来这次的宴会,否则他非得当场暴躁不可。还是副总知晓内情,见他神色不对,便把人引去了另一边。 “沈先生不过去么?”一位老总看到他不动,忍不住问他。 沈熙摇了摇头。 那人便嘀咕了句,无外乎说他恃才傲物、这样没有情商的人怕是要吃亏之类的。 沈熙并不在意,找了个角落吃东西,远处一阵骚动,他抬眸看去,就看到穿得规规矩矩的某个竹马跟在一个成熟的男人身边,那男人身边还围着不少人。 他眼神一眯。 几乎是心有灵犀似的,竹马抬眸朝他看过来,见到他时挑了挑眉,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他低声对身边的人说:“沈熙来了,我过去一下。” 男人随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沈熙的方向,点了点头。 陆禹澄笑着向他走过来,穿着一身正装,倒是把身上的痞气去了不少,看起来乖巧又成熟的,倒是真有几分贵公子的模样,事实上,他也是个被千娇百宠的贵公子,如今不过是回归本真而已。他一见到沈熙,身上的拘谨顿时散了不少,连笑容都真实了几分:“沈熙!” 沈熙挑了挑眉,叉了块蛋糕喂进他嘴里,笑着问他:“你怎么来这里了,平时不是最不耐烦这样的场面吗?” 不远处的男人看的眉头一皱,身边却又有一堆人围着,脸上的表情登时就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陆禹澄哼哼唧唧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随即又被懊恼替代了,他语气责怪地说:“我当然不想来啊,还不是那畜牲让我来的。”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把平时骂男人的称呼在这种场合说出来了。 沈熙就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 陆禹澄也意识到了,脸上一慌,跟着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这边,这才松了一口气,撇撇嘴,连忙压低声音:“他非要我来,说不来就让我下不来床。” 陆禹澄抱怨:“妈的,我真是怕了他了。” 猝不及防听到的超速的车的沈熙:“……” 他一脸无语地看了一眼陆禹澄,又看了看不远处一副成功人士模样的被人围着的许邵晖,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们真的玩的开,两个人各种意义上的,也算是绝配了。 再看看许邵晖,所谓衣冠禽兽,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下限。他原以为捆绑PLAY已经玩得很嗨了,原来这只是他们之间的调味剂。 陆禹澄还在絮絮叨叨吐槽许邵晖,沈熙却羡慕极了,要他说,他都想做一回畜生,不做人了。 陆禹澄这家伙,分明就是在秀恩爱!他们要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凭着陆禹澄的性格,早就分了。 第47章 不久,终于到了宴会开始的时间。主持人的声音刚落,宴会的主人徐先生出来了,他的身边跟着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那便是徐家的千金徐婉如,也是今晚这场宴会的主人。 她在国外留学了几年,在管理上颇有天赋,一点也不比男人差,而徐先生也有要她继承徐氏的意思,这次便是邀请各行各业的佼佼者们来,为他唯一的女儿铺路,不过徐先生也想要趁这个机会给她择一个好的男人。 徐婉如虽然有能力有魄力,到底还是个女娃,徐先生再宠自己的女儿,也难免想要有个靠得住的男人在她身边帮衬着。 等他们说完话,大家就围了上去,徐婉如落落大方的,面对着着各位大佬,游刃有余,一点都没有怯场。 池铭臻带着池铠上前,徐先生和池铭臻相熟,见到来人是他,脸上的笑容都变得真切了些。他看向池铭臻身边的池铠,笑了笑:“这就是池铠吧?” 年轻人长得俊,再加上还是池铭臻的儿子,和他女儿也算般配,徐先生对池铠很满意。 池铭臻推了推池铠,笑着催促道:“池铠,还不快叫徐叔叔,还有徐叔叔旁边那个是你婉如妹妹。” 徐婉如淡淡地看了池铠一眼,笑道:“池哥哥,好久不见。” 池铠乖乖的叫了人,徐先生见状也笑了,说:“我也好几年没见过小凯了,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听说你在市医院做医生?” 池铠垂着眸子:“是。” 徐先生笑笑,说:“做医生挺好的,救死扶伤,是一个值得让人尊敬的职业。” 池铭臻却说:“他也就做这几年了,家里迟早都要交给他的,现在可不就是带他来认认人。”两家熟悉,因此说话也就随意些。 徐先生听他这么说,先是一愣,笑容倒是真实了些。他老婆与池铭臻原配夫人是闺蜜,闺蜜的离去对她的打击很重,因此,后来池铭臻娶了萧燕华进门,徐家就与他来往少了些,因为他老婆不喜欢萧燕华,当然,更是无法接受闺蜜的老公在闺蜜去世后另娶的事实。如今听到池铭臻说家业以后会给池铠,他就想着这下他老婆也该会放心一些了。 池铠就笑了笑,没说话,倒是徐婉如帮着说了几句。 两位当家长的,见两个孩子聊了起来,找了个适当的借口离开,把空间留给年轻人。 那两人靠得近,说话的时候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再加上两人又长得好看,男的俊逸非凡,女人高挑漂亮,两人都很有气质,只是站在那里,就成了众人的焦点,大家时不时的朝他们看去,他们两人郎才女貌,实在般配。 周围不少人都发出殷羡的声音,看着他们窃窃私语。 “池家与徐家这是要联婚的节奏啊,他们两人,以后都是要接手家业的,如果真能联婚,那就是强强联合,到时两家公司上升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可不是,不过话说起来,他们两个看起来还真是般配。” 那些人的话一一落入他的耳里,沈熙抿了抿唇,捏着手里的酒杯,心情突然就不怎么美妙了。 池铠不是时说他有事么,原来他所说的有事就是来出席徐家的宴会,看着他跟徐婉如聊得那么开心,他心里就一阵妒忌,然而他除了远远地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自暴自弃地想着,池铠一定是很喜欢她的吧。 他想起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脸色蓦地变得苍白,指尖颤抖,差点拿不稳手中的酒,恰好侍者经过,他便把杯子给了侍者。 “池铠,你知道么,我其实喜欢女人。” “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其实我都在想,你要是女的,多好。” “那样的话,我一定会更加喜欢你。” 那时他受刺激太大,话都是怎么狠怎么来,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忘记了自己说过什么,如今这些话却清晰的回响在他的脑海里,真真切切地告诉他曾经都做过什么。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徐婉如的面前。 见到面前的人,徐婉如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她冲沈熙笑了笑,说:“沈熙,好久不见。” 然后看了一眼池铠,又说:“这是池铠。” 沈熙看了一眼池铠,说:“你好。” 声音冷淡疏离,看着人的目光也是淡淡的,如同自己是第一次见这个人。池铠抿了抿唇,沉着脸看着他没吭声。 徐婉如看看池铠又看看沈熙,嘴角轻勾,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沈熙看着徐婉如,笑道:“徐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听说徐先生要让徐小姐进入徐氏锻炼,依照徐小姐的能力,肯定会有一番不错的作为,沈熙现在这里恭喜徐小姐了。” 徐婉如笑了笑,笑容真实了几分,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有些无奈道:“沈熙你就别笑话我了,与你比,我还是差远了。” 沈熙摇头笑了笑说:“你那么优秀,怎么总喜欢妄自菲薄。” 经徐婉如这么一打趣,两人的交流登时变得熟稔了许多。 两人其实算是旧识,当年沈熙出国,大学时刚好与徐婉如同一个学校,徐婉如是他的学姐,两人又是同专业,渐渐地就熟悉起来了,后来还成了朋友。可以说,徐婉如是沈熙在国外最熟悉的人之一了。 熟人见面,自然就忍不住叙旧。当然里面有多少成分是某人故意的,暂且不说。 池铠的脸色变得不好看,冷下脸看了一眼他们,徐婉如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的,小时候还很正常,怎么越长大越阴晴不定了。她看了他一眼,迟疑地开口:“池哥哥,你……” “抱歉,我有些不舒服,先失陪一下。”说完也不管在场的两人什么反应,直接离开了。 “这人怎么这样……”徐婉如不满地抱怨了一句,两人很熟,倒也没什么,她不好意思地冲沈熙笑了笑,两人寻了一处没什么人的阳台,窗帘把身后的觥筹交错给隔绝开来。 沈熙垂下眼,指尖颤了颤,他知道池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曾经说过那样的话,如今在这里又与徐婉如谈笑风生,不怪他这个反应。 但凡是个人,被人那么说过后,心中都会有疙瘩,更别说池铠这样骄傲的男人。 可是看着池铠与徐婉如说笑他就心里不舒服,因此,执拗的忽视那人,自己也要在他面前与徐婉如谈笑。活到这个年纪,没想到还会如此的幼稚。 沈熙心里也不好受,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远处黑漆漆的小树林,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有烟么?”徐婉如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 沈熙转过身靠在栏杆上,说:“有,不过我这烟可能不适合你。” “太烈了?” “嗯。” 徐婉如笑了,轻声说:“烈一点更好。” 沈熙便把烟递给她,同时还贡献了一个打火机,可以说是很体贴了。 “咔嚓”一声,烟/屁股被点燃,在夜色下划过一丝猩红。 “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记得你说过在国外定居?” 徐婉如撑在栏杆上,烟味散在风里,很浓,她说:“想回来就回来了。” “他呢?” “没了。”她深吸一口烟,大概是抽烟的缘故,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说,“跟人跑了。” 沈熙一怔,动了动唇,安慰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不是所有爱过的人最后都会在一起,人生总是有太多意外,譬如他的狗血连续剧,譬如徐婉如与那人几年的感情,总是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的,那些爱意就消失不见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呢?”徐婉如说,隔绝了里面的灯光与人,她也不装了,整个人卸下豪门千金呢光坏,此时的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孩。 “你与池铠的事,我听说过一些,你们现在是打算复合?” “也许吧,我不知道。” 他并没有撒谎,他是真的不知道,虽然他依旧喜欢着这个人,想要和他在一起,然而如今的主动权已经不在他手里了。他依旧会继续去追人,不过能不能成就看池铠答不答应他了。 他真的好难啊。 徐婉如听了笑了起来:“我今晚见他脸都黑了,差点没笑死,话说你刚才为什么不搭理他?” “他都甩脸色了我为什么要理他?” “你们不是前任么,还想人家给你好脸色!我看你是在想peach吃。” “……” “可是,”沈熙看了她一眼,有些难以启齿道,“我听说你爸有意要和池家联婚呢,你这不是跟我抢男人么。” 徐婉如顿时就明白了他的顾虑。 徐婉如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这就别了吧,我虽然失恋了,可并没有做同妻的兴趣,你俩该破镜重圆就破镜重圆,最好早点把人给拐到手。趁早让我爸死了联婚的心。” “我是认真的,现在也想开了,感情什么的,还不如搞事业来的可靠。” 沈熙登时就笑了:“行吧,我努力。” 而他不知道的是,另一个人就在隔壁的房间的阳台上,把他们对话全都听了去,神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晦涩不明。 陆禹澄有些尴尬,试探地喊了他的名字:“池铠。” 那人抬眸朝他看过来,眼眸黑沉沉的,像是正在酝酿着狂风暴雨。陆禹澄心下一咯噔,心想坏了,替沈熙捏了一把汗。 在哪里说都好,怎么偏偏要在这人的隔壁! “你今晚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知道么。”男人朝他走来,声音冷到,冷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似在等着他的回答。 陆禹澄深吸一口气,说:“知道的。” 直到那男人走了,陆禹澄这才虚脱的靠在墙上,池铠这个男人,气场大的要命,盯着人时面无表情的,活像一尊煞神,吓得他后背都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却是让人腿软,可是真的好可怕好么,那么高大,走过来时压迫感十足! 哎。 沈熙,我只能帮你帮到这里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陆禹澄真的觉得自己操碎了一颗心了。 第48章 “早上好!” 清晨,一辆车缓缓地从道路上开向小区门口,阳光下,前面缓缓跑过来一个人,那男人身材高大,瞬间就引入眼帘,把人的全部视线都吸引过去了。 沈熙摇下车窗,冲着那个迎面跑步的男人笑眯眯的,招了招手,半个脑袋都探出车窗外了,“池医生这么早啊,昨晚睡得好吗?” 打完招呼,车也停下了,手撑在车窗那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男人,这男人是真的好看,迎面扑来的都是浓浓的荷尔蒙,能让人大脑发昏的那种,他突然庆幸自己昨晚梦里与面前这人已经大战三百回合,一大早的整个人就是很佛了,没有被这荷尔蒙引得火烧身。 否则,哎呀,不敢想不敢想,那真的太让人害躁啦! 经徐婉如昨晚一说,他也算是想开了,再深的感情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可如果喜欢的人不去努力争取一下,也许就会这么错过了。虽说破镜重圆难,可是这世上有什么是不难的呢,既然心里还喜欢着,不如先把人追回来再说,扭扭捏捏、瞻前顾后是注定成不了大事的。 事业他已经有了,如今就差一个男朋友。 人释然了,心里的那股子郁郁便散去不少。他笑得开怀,眼睛都弯弯的,像每月初一的月牙儿,特好看。他的心情看上去似乎很好,大概是天气不错的缘故,柔和的阳光洒在他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心口蓦地一跳,突然不受控制似的,跳得有些快,甚至有越来越快的趋向。 池铠停下脚步,皱起眉头,视线先是落在他的脸上,顿了顿,随后落到他搭在车窗上的手上,漆黑的眸子翻滚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垂落在两侧的手猛地动了动,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了。他眼睑微微下垂,他很久没见这个人笑得这么好看了,从重逢开始,这个人脸上纵然每次都笑着,只是不是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就是冷笑,今天这样没有阴翳的戳到他心底的,他真的很久没见过了。 昨晚直到宴会结束,两人都再没说过一句话,之后也没碰见过。 “不说话就代表你昨晚睡得不错了啊。”沈熙挑高眉头,笑着揶揄道。 池铠抿了抿唇,视线重新落在他脸上,半晌,这尊大佛终于舍得开口说话了:“嗯。”然而,沉默半天就挤出一个字,简直不能再简洁,就很无奈。 沈熙瞬间就无语了,瞅着他说:“又是嗯,你这人长得这么人高马大的怎么就不能多说一个字,是不是说话的力气都用在长身体上啦。” 搭在窗上的手一点一点的,调侃人的样子可蔫坏了。 也不知他是怎么总结出人长得是否高大与话多不多有直接联系的,可能是看他这么大个还这么闷,觉得比例不对吧。当然,也有可能是曾经享受过这人的温柔了,如今想着把人追回来,想着这人再这么闷他无从下手。 嘴唇动了动,池铠掀了掀眼皮,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你想听我说什么?” 沈熙垂眸沉吟半晌,笑吟吟地看着他:“就,说什么都行,多说一点。” 池铠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路上注意安全。” 沈熙脸上的笑容霎时就凝固了:“……” 艹!这天真的没法聊了。说实话,他都怀疑池铠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不过看着他那副没什么表情的脸,一看就很正经,想来、应该不是故意的……吧。 也不知是不是他一大早就起来剧烈运动的缘故,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紧贴着身体,显出他肌肉的轮廓,线条明显,再加上露出的那半截小腿,腿毛一如既往的,就很性感。 沈熙心下一跳,看得眼馋,咽了咽口水。 可惜今天他要开早会,否则他现在肯定穿着情(运)侣(动)衣服和他的前男友在这里跑步了,迎着晨曦的光,两人穿着同款式的衣服,在这个两人共同居住的小区里跑步,想想就很浪漫。 同款衣服同小区,还一起跑步,哎呀,用营销号带节奏那套四舍五入可不就是同居了?! 想着想着,人就不受控制了,腿要软,脸要红,身发热,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幻想这事还真是不经想,想着想着心里就生了火,从下腹往上蹿,往脑门冲,大脑一懵,突然就不听理智的话了。 所谓食色性也,又不是圣人,太正常不过了。 沈熙咽了口唾沫,眼神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火热。 “你……怎么突然就脸红?”池铠看着他绯红的面色,揉了揉眉心,有几分无奈。 “没什么,我很好。”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匆匆说着,眼睛还是一个劲往男人身上瞟,手却开始摇上车窗,嘴上还不忘对男人说,“今晚下班先别走啊,我去接你。”说完,脚下一踩油门,车就蹿出去了,溜得很快,活像干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徒留池铠阴沉着脸看着远去的车屁股,闻了一股子尾气。 半耷拉的眼皮下眸色沉沉,他想,沈熙他真的说追就追,但这落荒而逃的架势,还真他妈可爱。 直到把车开出老远,远离小区了,沈熙这才放缓车速靠着椅背狠狠地喘了口气,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不听话非要站起来的那处上,像是不敢置信似的,咬着牙恨声道:“你怎么这么没用,看个身体而已,怎么就受不住了啊?!” 然而小东西不听话,依旧昂首挺胸,十分倨傲。气得他今天工作效率都特别高,简直是化欲/望为动力,让自己化作一台不知疲倦的永动机。 不过还好他跑的快,要是再待下去肯定就露馅了,他是垂涎池铠的身体没错,可是,这人还没勾搭到,要是让池铠知道他就垂涎他的身体了,那这复合应该没得复了。 感觉挺不真诚的,上一次一开始也是馋人家身体。这一次要是再表现得馋人家身体,池铠不知道会不会怀疑他只是看上他的身体,结局可想而知。 沈熙想着,这一次,他一定要让男人感受到他浓浓的爱意,以此来抚平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给两人之间的关系带来的伤害! 沈熙说追人,是真的追人,一到公司就联系一个开花店的朋友给他包了一束花,要大要好看,让人一看就难以转移视线的那种。朋友听得无语,说:“沈熙你确定你要的不是九十九朵求婚红玫瑰?” 沈熙被他的形容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店是怎么开了这么多年的。” “不是你说的要大要好看醒目的么?” 最后沈熙实在是无奈了,破罐子破摔地说:“玫瑰和绣球吧,再放一些小雏菊,清新一点,别搞那些妖艳贱货,至于卡片,我待会儿让助理送去给你。” 卡片还要自己亲手写?朋友一听,顿时就好奇了,问:“妖艳贱货怎么了,我跟你说啊,这个可管用。” 沈熙说:“他是男的。”况且九十九什么的,也得等追到再说。 朋友这会儿没吭声了,开始想着给他包一束什么形状的花。单身多年的男人终于有了心仪的对象,作为朋友,他不得不慎重。 中午池铠回到科室,就见到同事向他投来暧昧的目光,他视线落在办公桌上,顿了顿,微微蹙眉:“这是怎么回事?” 同事眼睛看向他桌上的花束,嘿嘿道:“刚刚有个小帅哥给你送了花,不过你不在,我们就帮你签收了,你不看看么,有卡片哦,应该可以看出是谁送的。” 池铠的视线顺着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花束上,拿起了插在里面的卡片。 卡片上写着:想陪你看每天的晨曦、无论晴天还是雨季。 落款:想要做你男人的男人 看这龙飞凤舞的字,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池铠:“……” 这人,一旦逮到了机会,就真的很抛开矜持厚脸皮,骚得没边了。 他把卡片放进口袋里,攥在手心,抿着唇垂着眼帘盯着花,半晌都没吭声。 昨晚池铭臻离开前又跟他说,最多再给他三个月,三个月后他必须回去公司,否则便别怪他。那个男人说这话时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知道他别无选择。 最重要的一点是,萧燕华不会愿意看到他接手家里的公司,只要一想到因此能膈应那个女人,他忽然觉得其实回去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以前他想着学医,是为了救他的母亲,后来还没等到他学医,他母亲就没了。只是这么多年都是这么想的,这种想法已经成了他的执念,后来填志愿的时候也就选了这个专业。 然而,当他的这个执念与另一个执念碰撞时,他最初的那个执念便摇摇欲坠了——已经失去的和可以拥有的,在他必须选择一个时,至于选哪个,人的趋利避害的本能往往已经使得天秤往另一边倾斜。 第49章 “花收到了吗?”左等右等,等到公司午睡时间都过了还是没有等到任何消息的沈熙,在心痒难耐了一个午休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拨通了那人的电话。 微信虽好,可当人不想回复时可以当做看不到不回复,而打电话是最直接快速的,很多时候这种直接的方式让人难以直接视而不见。再加上他也想听听男人的声音了,哪怕早上才见过,可就是想念得厉害,想知道他收到花后有什么反应。 他都不给他吱一声,他也不好问,总觉得显得他太急切了,就想着等他主动跟他说呢,结果还是自己想得太多了。这个男人,他不主动他也就没反应,让他感觉很是挫败。但是此时他心里又憋着一股火,憋得久了又不愿放弃,都放下狠话要追人了,若是追不到,他也会觉得自己很失败。 爱情和事业并不是一定就相辅相成的,并不是说事业成功的人爱情就一定美满,虽然古有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说法,可是,若是能两全,为什么不能再争取一下。 因此,他在这段时间里总是提心吊胆的,想知道他的反应,从他的态度来决定下一步进行什么的动作。 办公室很大,他摸出烟,抽出一根夹在手上,也没点燃,好似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只有手上拿着东西了他才能掩盖心底的紧张,让自己的表现得不至于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都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要稳重。 可是等待的是心里喜欢的那个人,又岂是他想稳重就能稳重的。 他喜欢了这个人这么多年,在爱情里,很多时候再理智的人也会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得像个傻子,不然当年又何至于分得那么难看。因为喜欢着,有些事也就更加的敏感。 “嗯,收到了。”池铠冷淡的声音依旧那么有质感,听得他耳垂酥麻了一下,他抬手捏了一下,很烫,心想肯定已经红了。 池铠站在阳台上,背后隔着一扇门,通道上是来来往往的人,耳里是那人清朗的声音,他插在兜里的手摸了摸兜里的烟盒,终究还是没有拿出来。 烟瘾是很难控制,尤其是他们这种抽了很多年烟的老烟枪。只是常常迫于场合不对,或者出于职业道德,只能极力忍耐着。而忍耐的结果——在大多数情况下他哪怕再想抽,也能忍着了。 他双目远眺,穿透无数的高大建筑后,仿佛看到了那栋大厦,以及大厦里面坐着打着电话的人。 “怎么样,喜欢吗?”沈熙听到他的声音,顿时就笑了,心情登时好了不少。人总是特别容易满足,尤其是在患得患失后,只要听着那人的声音,原本空虚的心顿时就溢满了蜜,甜得要命。 池铠说:“沈熙,你这手段是不是当你是在追女人?” “你怎么会这么想?”沈熙被他说得一愣,等反应过来后便觉得他的想法有些啼笑皆非,叹了口气说,“就算送花的事你觉得娘了点,可是你那一身肌肉是男的女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女的能有你这么硬?” 说到这里,他就笑了,甚至带着点揶揄在里头,好像在嘲笑池铠想得太多。 偏偏那话又好似一语双关,让听得人不由地生出一股别扭来,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关系,只是这么一说,该想的不该想的脑子里一下子就有了影子。 池铠冷笑:“是谁当初说他喜欢的是女人,和我在一起让他很难受的?” 沈熙一听,心下咯噔一下,他就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他连忙开口解释:“当时我就是太气了,当时那种情况我一下子就没了理智,一时口不择言,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而且过去的我已经死了,我们要活在当下。” 池铠没有理他。 沈熙咬着烟,没点,在办公室来回走动,像困顿里不知所措的人,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这事我以后再给你解释好不好,我现在一时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太复杂了。” 这事其实我知道了。池铠心道,否则他早就挂了电话,又哪里还会听他解释什么。 “嗯,最好是。” 池铠半阖的眸子微微颤动,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沈熙咧嘴笑了一下,用带着调侃的语气跟他说话,像个小流氓似的,话都转得飞快:“看到我给你写的卡片没有,那是我的一片真挚之心,你可要好好保管哦。” 池铠想起卡片上的字,眼眸轻颤,被他噎了一下,他恼羞成怒,就有些生气道:“你这人,能不能要点脸。” “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再说了我听着你的声音,就知道这对你有用。”沈熙哼了声,一针见血,“脸虽然重要,不过有时脸又算的了什么,更何况想做你的男人又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你这是强词夺理。” “池铠,我就追过你一个,以后还追你。我今天在这里给你放话了,你听着,我一定会追到你的。” 他说得认真,语气笃定,捧着一腔真情,猝不及防地刺得人心底一悸。 “随便你。”池铠的心猛地一跳,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嘴上却不耐烦地说着,他抬手扯了扯领口的纽扣,狠狠地呼了一口气。 嘴角却微微上扬。 沈熙得寸进尺:“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录音了啊,到时可别想抵赖,也别嫌我烦,你要是敢,我就让你下不来床。” “……”小流氓王八蛋。 池铠:“我等着。” 沈熙就笑了,立地玻璃里倒映着他笑得合不拢嘴得傻样,他都顾不上了:“那好!我下午下班了去接你,你可别跑。” “嗯。” 池铠心道,你来,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加班。 临近下班时,陆禹澄又过来他公司溜达了。沈熙一见他就头痛,揉着太阳穴,“你怎么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么?” 他还要去接人呢! 陆禹澄往沙发上一躺,翘着个二郎腿,嘴角撇了撇:“没事就不能过来找你?” 沈熙收好桌上的文件,往椅背一靠,眯眼笑了笑:“你家那位肯放你出来了?” 陆禹澄像个突然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登时就炸毛了:“他才不是我家的,管不了我。” 沈熙似笑非笑地睨着他。陆家这样的家庭,陆禹澄要是参加宴会,有的是机会跟他父亲兄长去,偏偏上次徐婉如家的宴会,陆禹澄是跟着许邵晖一起去的,虽然陆禹澄是被威胁着去,不过若是真不想,许邵晖也逼不了他,也就是个嘴硬心软的。 陆禹澄显然也意识到这点,脸一阵青一阵红,终于还是妥协了,举手投降:“今晚你要加班吗,不加班的话咱俩要不要去喝一杯?好久没一起喝了。” “今晚不行,我约了池铠,得去接他。” “还有啊,以后喝酒这事别找我了,喝茶还行,白开水也好,就是不能喝酒,我要健健康康的,以后才能陪他更久。” “哟哟哟~这速度可以的!”陆禹澄闻言眼睛都亮了,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起身就往外走,一点都不想做电灯泡,“加油哦,兄弟看好你。” 沈熙后脚跟着出来,轻踹了他一脚:“你就等着吧。” 第50章 G市在南方,又是省城,沈熙是六点下的班,这个时候天还没完全黑,还能看到余晖挂在天际,把大半壁天空都染成了橙红色,如同艳丽的织锻一般,特别好看。 路边有不少的人发出赞叹的惊呼声,随即纷纷拿起手机拍今晚异常好看的晚霞,P好图,发朋友圈的发微博的,各自分享着自己看到的美丽风景。 在辛苦了一天的人眼里,这是意料不到的小惊喜。 不过有一点不怎么美妙的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是朝九晚六,再加上这里地处繁华地段,人多车多,因此就算时间还早,这个时候路上也开始塞车了,车头对着车尾,绵延不绝。 好在公司距离医院不远,再怎么塞,他也在半个多小时后到了医院。 医院总是很多人,尤其是白天,病人、家属、医护人员。 他把车停在外面没有进去。他喜欢池铠没有错,只是同性恋毕竟是少数人,尤其是在国内,直到目前依旧有大部分人接受不了。当然,像池铠他们这些学医的更是知道同性恋不是病,只是因为爱情的缘故,喜欢的人恰好是个男的。 哪怕如此,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他也不能接受池铠因为这事在这里被其他人指指点点。 人总是极其容易满足,就算只能在外头等着,但一想到即将到来的事就觉得开心,大概是空旷许久的心终于抓住了一捧桅杆,不再是漂泊无依,不用再四处飘零。 这是在他放话重新追人后的第一次约会,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啦!他停好车便心情颇好地给那人发信息,问他好了没有。 人一高兴就容易忘形,沈熙也不例外。心情好得差点哼了歌,不过随即想到自己都是二十六岁的男人了,不再是十几岁无所顾忌的年纪。于是霸总包袱作祟,想着自己如今西装革履的,看起来那么成熟稳重,不能做这样的事,最后活生生给忍住了。 池铠没有回复信息,大概是在忙,做这行的都不容易,总是有很多突发性,有时有急诊的病人要抢救,有时又要查房,他们并不能时刻注意手机。不过沈熙一点都没有因为等待的事而感到心焦,想着他此时一定穿着大白褂,冷静地做着他的事。 男人沉默的时候身上有一股稳重的气质,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沈熙想起回来后第一次在医院看到池铠,那时发着高烧,见着这人一身禁欲打扮,心头激动,又被他那一身的荷尔蒙刺激,差点邦儿硬,最后被男人一针扎下来,才蔫了。 想想就特别丢人,见色起意就算了,还在当事人面前蔫了,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沈熙羞愤地捂脸。 刚好徐婉如给他来了电话,沈熙晃了晃脑袋,回神,看了一眼门口,没看到熟悉的人,便收回目光,接起,笑着问她:“师姐,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据他所知,徐婉如要接触徐家的公司的业务,应该很忙才是。 徐婉如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该打电话给他了,顿时轻啧了一声,在她爸一个眼神递过来前连忙说:“没事不能打电话约你么?” 沈熙嘴角一抽,点着方向盘的手指一顿:“……当然可以。” 心里想的却是徐婉如这时候找他想做什么,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总觉得不可能是叙旧那么简单。 他阖眸,等着徐婉如开口。 徐婉如放柔声音,嘴角噙着笑:“我想请你吃个饭,不知道你赏不赏脸?” “恐怕不行。”沈熙眼尖地看见门口出来的那个男人,声音轻快,“我有约了,在等人呢。” 徐婉如顿时了然,心想沈熙动作还真快。最后两人又说了几句,徐婉茹遗憾地表示只能下次再约了。 沈熙放下手机,想不通徐婉如为什么突然要约他,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很快就被他抛到旮旯里去了。 他打开车门,笑着看向男人:“池医生辛苦啦!” “是池铠?”等徐婉如放下手机,徐父放下手头的工作,抬眸问她。 徐婉如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徐父看了她一会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做的不错,你们年龄相近,是该多处处,虽然你们职业不同,不过以后他到底是要回池家的,大家都在商场也算有共同话题,不怕沟通不了。何况我们与池家旗鼓相当,也算是门当户对。” 徐婉如撇撇嘴,对这话不大赞同:“为什么非得选一个嫁人,我也不差,自己就可以做得很好。” “我的女儿当然优秀。”徐父哼了一声,一脸骄傲,“不过池铠也不错,我们家与他们家关系又好,你们要是能结合,那就是强强联手,两个人打拼总比一个人好,我的傻女儿,这难道不好么?” 徐婉如心想,不好,她才不做同妻呢。再说了,她愿意了,沈熙怎么办,这个学弟与她关系也算不错,她才不撬墙角。 但她二十八了,结婚这事她爸最近催得紧,她只好找朋友吃饭,让她爸没法让她去相亲。 今天本来就是找沈熙遮掩的,奈何沈熙有约,没办法了。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阵头痛。 池铠嗯了一声,看了看已经黑了的天色,想到他平时下班的时间,微微蹙眉:“等很久了?” 沈熙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一下班就过来的事:“没多久,就一会儿。” 池铠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就那么定定地望着他。 沈熙看着他笑:“今晚想吃什么?” “没想过。”池铠说,手插在兜里,又高又帅又酷,声音也好听,看着人的时候眼睛是漆黑的深邃迷人的,“你决定吧。” “好。”沈熙的腿有些软,好在他大风大浪都见过,浪里个浪翻滚也有过不少次,因此有了一定的定力,哪怕腿发软,也能面不改色地撑着,“你最近有什么忌口的吗,没有的话我倒知道有一个不错的地方。” 池铠看了他一眼,说:“没有忌口的。” “那行,坐你的车还是我的车?”两人今天又开了车,是一起坐还是各自开是个问题。沈熙是想一起坐的,甭管是开谁的车,他要的是一个坐驾驶座一个副驾驶坐。 池铠直接向自己的车走去,沈熙跟上来,笑了:“我都没坐过你开的,你开车技术好不好?” “我技术好不好你不知道?”池铠反问,没回头。 我怎么知道……啊……沈熙想,我又没坐过。 池铠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沈熙一脸懵,还没想明白他又怎么了,就听到他说:“你要真想知道,市郊有一段盘山路,有时间我可以带你去飙车。” 沈熙一愣,偏过头看他:“飙车?你还会这个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他发出灵魂三问后,车门温度迫降,他看着登时冷下脸的男人,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池铠冷笑一声,没看他,发动车:“我们当时在一起才多长时间,你不知道的事多的是。” 沈熙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好的,捅马蜂窝了,我闭嘴。 先提分手的人,想要复合时最没底气了,哪哪都是错。 第51章 当年两人刚在一起那会儿,整天男性荷尔蒙爆棚,再加上少年人年轻气盛,气血阳刚,两人又是男的,只要一靠近就无异于点火烧身,不是亲上就是滚上床,虽然平时也会约会,不过更多的各自的情况也没有去问。相处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他们那时是谈恋爱不是要结婚,在加上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因而一开始沈熙也不知道萧意茹就是池铠的继姐。 他们都没有更深层次地了解过对方,从一开始,就是荷尔蒙的缘故,从一见钟脸开始。如此一来,最后会落得分手的下场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车内重新陷入沉默中。 有些问题,大家都不提的时候还能当做没这回事,只是一旦有人提起了,那些发生过的事便会一一摆到明面上来,让人再也无法逃避。 许久,沈熙叹了一口气,偏头看了看男人,男人抿着唇,面色冷硬,沈熙有些难过,却也不生气,他微微阖眸,轻声说:“池铠,是我的错,对不起,这些年来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 “我曾经想过向你道歉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事太操蛋了你知道吗,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说。” 但又不得不说,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那横亘在他与池铠面前的可不仅仅是七年的时间,还有当年的…… 想到这里,他眸色微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池铠啊,你说世界上这么多人,为什么你偏偏就是萧意茹的弟弟,你该知道我恨她的,她和沈河不仅逼疯了我妈,还逼死了她。” “任何和他们相关的,我都没办法冷静。” 池铠默默地听他说,眸光狠狠地颤了一下。 他知道的,他当初也恨,在高中那段时间,他甚至也想过,要是她们消失就好了。 “走之前我差点控制不住去杀了他们,不过后来想想为了这样的人把自己搭上太不值得,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干脆走个干净。” “说到底,我妈的死和我也脱不了关系,当初她要我帮她,我不但没帮,还走了几年,我也是逼疯她的刽子手。” “沈熙,你看着我。”池铠按着他的肩膀把人扳过来面朝着他,“在这件事里,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与沈河他们斗,并不是你作为子女的义务。” 你错的大概是迁怒于我。 “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事,剩下的就不是你能管得了的,毕竟你只是你自己,而人是复杂的。” 见他陷在懊悔里不出声,池铠沉声道:“沈熙,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不是她弟弟,我是独生子,我妈就生了我一个。” 这话如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开,震得他两耳发懵,沈熙一怔,苦笑:“我现在知道了。” 就像他永远不会承认萧意茹和沈河的儿子是他弟弟一样,池铠也不会承认萧意茹是他姐。他们的存在都毁了他们的家,既然都没有血缘关系,关系又不亲厚,算什么姐弟,又算什么兄弟。 是他钻牛角尖了。 只是当年他什么也不知道,当林如霜把照片扔在他面前、把查到的资料甩给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大脑完全处于一片空白中。 整个人不敢置信极了,甚至觉得荒谬,怎么可能呢。 哈哈。 他爸出轨萧意茹,而他的对象是萧意茹的“弟弟”。 仿佛是看到了最搞笑的笑话,而自己是笑话里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滑稽可悲的主角。 他因此失了理智,不管不顾地分了手,逃了个干干净净。 池铠闻言轻轻垂眸,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一点一点的,似在沉思,让人看不透他此时的心绪。 沈熙见状,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该说的都说了,原不原谅是池铠的事,他追他的,不碍事,就是可能会麻烦一点。 池铠垂着眼眸,两手放在方向盘上,迟迟没有发动车,就在沈熙想问他可以出发了没时,他却突然开口:“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提了也无济于事,不过都发生了不能当它不存在,但绝对不要有下一次。” 沈熙眼眸微睁,弯了弯嘴角:“好。” 池铠短促地笑出声,也不知在笑些什么,沈熙疑惑地朝他看去,刚好对上池铠看过来的双眼以及那张与前些日子而言变得有些温柔的脸,怔了怔。 池铠朝他微微偏头:“,不是说有个好地方吗,是哪里?” “就去以前常去的那家烤肉店吧,好多年没吃过了,怪想念的。” 第52章 那家烤肉店在大学城的小吃街,距离两人的母校不远,他们当年在一起时没少在那家店吃饭。 沈熙喜欢吃烤肉,上次才和林郁东吃了没多久就又和池铠去,也不觉得腻。 这个时候不仅是他们下班的人会来店里,还有附近各高校的学生。他们到那里时已经很多人在店里坐着了,就连外面的过道上都摆了不少椅子坐着不少等号的人。烤肉是不分季节时间、是什么时候想吃就吃的食物,因此哪怕此时天气很热,店里依旧人满为患。 池铠停好车,下来看到面前人声鼎沸的烤肉店,沉默了几秒,把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好多年没到这么多人的地方吃饭,一时间竟然有些不习惯。 “走啦,得先进去取号。”沈熙瞥了他一眼,当做没发现这个男人的小动作,短促地笑了下。 池铠没动,眉头轻蹙,似乎对面前的画面有些抵触——他们曾经在这里吃过很多次,后来沈熙出国后,他再也没有来过,这么多年来,哪怕这家店就在他们学校不远,他从此就没来过。 看着面前熟悉的画面,池铠心下复杂,偏头看向沈熙,似犹豫似试探道:“你真的要进去?” “那当然,来都来了,难道还要转身就走不成?” 池铠心里想的却是,还别说还真的有点不想进去,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不过看到他发亮的双眼时,他很快收回视线,决定还是不泼他冷水了。 沈熙说完,就取了单号拿着单号在他面前晃了晃,池铠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沈熙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以前不是经常要排队么,怎么现在等一下就反应那么大?” 听到他这话,几乎是下意识的,池铠忍不住反唇相讥:“你也说了那是以前,现在怎么能和以前一样呢?” 烤肉的香味从店里溢出来,呼入鼻息间的尽是孜然烤肉的香味,就连晚上的风,都变得香喷喷的。 沈熙收敛了些笑容,微微垂下眼:“你说得对。” 说一句话都够呛人的,就是感觉有些累。 池铠看着他这样就来气,抿了抿唇,还是把到了喉头的讥诮的话给咽了回去。算了,他都道歉了,都说了不计较过去的事了,就不说那些话了。 两人寻了个位置坐下,期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池铠不怎么说话,沈熙倒也不觉得尴尬,都习惯了,他们等了大半个小时,终于轮到他们了。服务生很快就把他们点好的食材送上来,烤肉很香,味还是那个味,人也还是那两个人,只是时间隔了七年。 期间他们点了一扎啤酒,是沈熙要喝的,池铠要开车,就没喝。 桌面上已经空了两个罐子,当他拿起第三罐啤酒时,忍无可忍额池铠黑着脸瞪他:“还喝?是不是又想进医院了?” 沈熙吃吃笑着看他,一双凤眸在灯光下显得尤其柔和:“池铠,你这是要管我吗?” 池铠冷着一张脸,整个人像一台冷飕飕放冷气的制冷器,语气没什么感情:“再喝试试,信不信我真的不管你。” 他神情阴郁,一双眸子黑沉沉的,翻滚着复杂难明的情绪,以前这个人只是冷了些,现在却让人捉摸不定。 妈的,都说了多少次不要喝酒不要喝酒,这个人偏偏就是不听,离了酒就活不成似的,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是那么欠教训。一想到他上次就是因为喝酒,发烧才刚好了一些就又因为发烧进了医院,他就心情抑郁,忍不住暴躁。 “那你就管我吧。”沈熙仰头把啤酒一饮而尽,砰地一声把罐子放到桌面上,“不管是生是死,你都管好不好?” 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因为店里的灯光的原因,面前这个人的目光像极了多年前,那么清澈,带着毫不掩饰的情绪,是因为他而生的情绪。 那么纯,又那么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像赤/裸/裸的邀请。 也不知是不是吃的东西太热气,他忽然全身变得燥热,盯着那人被酒液濡湿的唇,目光仿佛都要把人给生吞了似的。 沈熙心道,我可以装醉,到时就有理由让池铠把他送回去了,他真聪明。 “沈熙,我不是你妈,并不能时刻看着你,你也得学会管管你自己。”池铠看着他咬牙切齿,神色有些冷,沈熙在他冰冷的目光的注视下,双眸霎时变得黯淡,池铠抿了抿唇,给他夹了一片烤肉,沈熙眼睛一亮,低声说了声谢谢,池铠看着他这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到底是没有阻止他继续喝了。 他想,这次的是啤酒,还是菠萝啤,沈熙应该不会醉。 事实上,是他太看得起沈熙了,喝的时候他坐的端端正正的,一点醉态都没显,哪里知道到了最后,沈熙整个人喝得醉醺醺的,站没站姿,非要挂在他身上。 他们两个人都长得不错,身材又好,尤其是池铠,一米九的身高,五官俊美,站在那里,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何况此时身上还挂着一个人! 面对众人越来越直白的视线,池铠眼角直抽,有一股想要把他整个人扔下来的冲动。 “去吧,加油!”另一边,一个姑娘拍了拍另一个姑娘的肩膀,给她打气。 姑娘鼓起勇气,红着脸颊走到池铠他们面前,轻声细语的:“你好,请问能加个微信吗?” 池铠微微撩起眼皮,声音清冷:“你是在和我说话?” 姑娘心一紧,脸刷的就更红了,她抬眸飞快地看了池铠一眼,攥紧手掌,有些紧张地说:“是、是的。” “不好意思。”池铠说,他扶着沈熙,难得笑了笑,那姑娘登时就看呆了,池铠没看她,只是低头扶着人,边对那个姑娘说,“我不能把我的微信给你,这是我男朋友,我给了他会吃醋的,我可不想他生气。” “……”姑娘脸色一僵,好吧,帅哥原来都内部消化了! 她干笑了下,随即连忙改口:“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们了,不过你们真的很般配哦!”说完,她就飞快地跑回朋友那边了。 她的朋友推了推她得到胳膊,挤眉弄眼的,意思很明显:“怎么样,问到微信了吗?” 姑娘摇了摇头,小声说:“没,人家有对象呢。” “好吧。”她的朋友回头看了一眼池铠,对此微微有些遗憾。 而在池铠看不见的方向,沈熙飞快地勾了勾嘴角。 就完全不在意池铠说他会吃醋这事,吃醋算什么,有男朋友重要么!不过他也知道,等明天天亮后,池铠多半是不会承认这话的。不过也没事,他能这么说说明他并不是很抵触他追他的事,他就可以更加光明正大地去追人啦! 男朋友,这可是池铠自己亲自盖章的。 想想就很喜滋滋的。 第53章 回到小区楼下时,沈熙身上那丝微醺的醉意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车停了下来,他微微偏头看向开车的男人,男人成熟的轮廓在昏黄的灯光下,竟然显得有些柔和,难得把他那一身冷漠淡化了不少。 许久没见过他这般收起尖锐的棱角的模样了,沈熙一时看得入了迷,竟然忘了眨眼,也忘了收回过于灼热的目光,猝不及防的,被看过来的池铠撞了个正着。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收回视线。这是他们这么多年第一次,如此直接的对视,并且没有发生任何的争执。 今晚的月色很好,白天云雾少,夜里天空澄净,一轮明月悬挂在天际,天空布满了星星,明月洒下层层银白色的光,柔而缠绵,着实撩人不已。 沈熙突然想起夏目漱石的一句话:今晚月色真美。 这话趁着此时此人此景,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看着月色,喃喃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池铠微微一怔,抿着唇没有吭声。 “到了,你该下车了。”半晌,池铠收回视线,轻声咳了咳,装作冷静地提醒他。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却轻轻蜷缩了一下,哪怕他再成熟稳重,但在感情的事情里,哪怕对着还是同一个人,他也是会紧张的。因为喜欢着,情绪也会因为那个人的一笑一蹙而变化。 沈熙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底愉悦,双眸微弯,撑起上半身往他那边靠近了些,近的已经挨上男人的胳膊了,男人的胳膊的温度透过薄衫传递到他身上,沈熙被烫的一个哆嗦,感觉身体有些发软,耳根也微微发热。 没办法,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免疫力,见着他就两眼发直,一靠近他就受不了,何况是挨着,靠得那么的近,他又是个对他心怀想法的人,此时还能平静得下来才怪。 他看了男人一眼,眼睑下垂,睫毛轻轻颤抖着,压低声音小声对男人说:“今晚的月色那么美,你不下来一起看看么?” 这是晚上约会的邀请,晚餐吃完了,当然要散散步。 车里的空间又小,他靠得又近,说话间他的呼吸仿佛喷到他身上,整个空间的空气顿时都变得燥热浓稠起来。而两人接触的地方温度透过他的胳膊传到池铠身上,池铠垂下眼眸,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蓦地握紧。 身体突然涌起一股难言的热意与烦躁,池铠摸出烟含在嘴里,尼古丁的味道刺激着他的打脑神经,迫使他大脑清醒着,然而那股烦躁却是怎么也散不去。 “不。”他说,语气冷肃,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沈熙执拗地望着他:“就一会儿也不行么?” “不行。”池铠对此完全不为所动。 “你这人怎么这样,那事我也跟你道歉了,你也同意我追你,还说你是我男朋友,可你现在的态度让我觉得,你只是在耍我,报复我当年把你甩了的事。” 池铠吐出一口烟,本来就有些模糊的五官在烟雾的缭绕下,更加模糊不清,夜里,昏黄的路灯下,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危险:“小混蛋,没醉是吧?还能把我说的话都记得,看来是清醒的。坐直点,别靠那么近,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 沈熙:“……”倒也不用戳破得这么直接,识破就识破,心照不宣不好么。 沈熙抱着他的胳膊,瘪瘪嘴,耍赖:“我不。” 池铠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被他无理取闹的样子给逗乐了,忍不住道:“沈熙,你现在几岁了?” “二十六,怎么啦?” “嗯,看你这反应我以为你不到三岁。” 沈熙脸色一阵青白交加,瞪圆双目怒视他,在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很快就泄了气,垂着眸干巴巴道:“不管我现在多大,难道还不是个宝宝了,就没有权利撒娇了?” “嗯,二十六岁的宝宝,撒吧。” “不撒了,爱谁谁撒吧!”沈熙眼眶一热,什么情啊爱啊,哪里还顾得那么多,就很委屈,妈的,这人这可是光明正大欺负他呢。他一把夺过池铠手里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没吐烟,当即就呛得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眼眶就红了。 池铠默默地看着他咳嗽,半晌,一声无奈的叹息回响在车厢里,接着说男人带着一丝无奈的说话声:“沈熙,你真厉害,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折腾自己,不累么?” “累。”沈熙说,仰着脸,眼角沁着泪,“可我喜欢你啊,曾经错过了一次,我不想再错过一次,人生能有几个七年呢。” 一只手伸过来,修长的手指在他的眼角停顿,轻轻地替他擦拭了悬挂的那一滴泪珠,沈熙怔住了,倏地抬眸看向池铠,池铠垂着双眸,嘴角勾了勾,说:“行吧,败给你了,别哭了。” “你这是在哄我?” 池铠顿了顿:“是吧。” “那我能撒娇吗?” “……撒吧。” 沈熙解开安全带扑过去抱住人,池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出声。 两人抱了一会儿,沈熙的情绪终于止住了,推推他,瓮声道:“那还下去走走?” “嗯。” 池铠在这个小区住了十年,对这个小区熟悉无比。两人漫步在走道上,听着草丛林木里的虫叫声,竟是难得的惬意。 夜风拂面,月色缭绕,两人慢慢地走着,偶尔交谈几句,整个人烦躁的郁闷的情绪也都慢慢安静下来 沈熙放慢脚步,在池铠身后一下一下地踩着他的影子:“咱们这是不是叫形影不离?” 池铠揉揉太阳穴回头,把人带到前面来:“好好走路。” “明天还跑步么?”临近离别时,沈熙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放人。 池铠掀了掀眼皮,没什么感情地打破他的幻想:“你的车还在市医院外。” 沈熙得寸进尺:“跑完了你送我去上班?池医生送嘛~” 池铠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沈熙,别□□!” 沈熙凑近他笑嘻嘻道:“可我只浪给你看啊。” 池铠沉着一张脸,又想抽烟了。 妈的,蹬鼻子上脸的家伙,这混蛋竟然又□□了。 真是这么多年了,还是骚得不行。 第54章 池铠最终还是没有送他上楼,本来想借着酒劲冠冕堂皇地让他送他的,只是后来被识破了,两人不仅复合了,还来了一次在月光下散步呢! 想想就美滋滋。 不过,对于池铠没能再次登堂入室这事,沈熙还是有些遗憾的——两人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他真的不想那么快和他分开,就想待在他身边。 这大概便是人的天性吧,总是那么贪心,当他们在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往往就会想要得更多。 不过随即想到两人今晚已经和好了,往日的委屈都一扫而空,以后就是通畅大道了,他心情就又变得好了起来。 身后是汽车引擎开动的声音,他仰头看着夜空,心想,今晚的月亮星星那么亮,明天一定是个大晴天。 心情好,天气好,真好呀。 一回到家里,沈熙就兴奋地扑到沙发上,人一旦激动,就会忘记自己的实际年龄而做出自己最真实的样子来,甚至迫切地想要把让他兴奋的事分享给自己的好朋友。 他从沙发上的抱枕里抬起头,不知道是因为太激动还是闷的缘故,脸红红的,他一边摸出手机,眯起眼睛戳手机屏幕。 陆禹澄接到沈熙的电话的时候,许邵晖就坐在他面前,冷着一张脸盯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冰冷得像淬了冰渣子,仿佛能把他冻住射穿。 陆禹澄虽然这几年不再约人了,但是该玩的偶尔还是会去玩。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他跑去酒吧喝酒跳舞,群魔乱舞得正嗨时,不料被许邵晖的妹妹撞个正着,猝不及防就被告了状。 当时被撞着时他心下一个咯噔,暗道不好,许邵晖的妹妹并不怎么喜欢他,有机会让他不好过又怎么会放过。 当他心虚地回到两人一起住的房子时,就见到那个男人冷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放冷气。 客厅里冷嗖嗖地,踏进门的他冷不防地打了个哆嗦,抬眼瞥向沙发上的男人。 他脚尖一转,转身想跑。 身后传来男人冷淡却不容拒绝的声音:“过来。” 陆禹澄脚尖一顿,没动。 许邵晖又道:“不要让我把你抱过来。” 陆禹澄撇撇嘴,走过去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压下满腹心虚,脸上摆出不耐烦的气势:“你又要干嘛呢?” 因着他的态度,许邵晖脸色更冷,他望着面前这人,冷冷道:“今天都去哪里了,具体说给我听听?” 虚伪!陆禹澄就撇撇嘴,摊手不耐烦极了:“你不是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都在这儿等着我了,还问?这很有意思?” 许邵晖沉着脸:“许乔对你有偏见,她的话我不全信,我在等你亲口告诉我。” 陆禹澄听完他的话微微一愣,对许邵晖对他的信任有些高兴,但也只是一点点罢了。这男人向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势,陆禹澄和他在一起时他是绝对掌控的那方,虽然大多时候他是无所谓的甚至还喜欢,但有时候男人狗起来也会让他不爽。 他勾唇一笑:“酒吧喝酒跳舞。” “放心吧,我没乱搞,不会让给你戴绿帽的。” 他其实就是生气。 他本来就是独立的一个人,当时在一起时两人又没有告白,他凭什么管自己的一举一动,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陆禹澄忿忿不平地想着。 妈的,他都二十七了,年纪都这么大了,和他在一起几年了,这个人还一点表示都没有,没名没分的,如果哪天分了呢,还落得个他下贱的坏名声。 许邵晖脸色变了又变,阴沉着一张脸。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僵硬起来。 沈熙的电话来得正是时候,凝滞的空气有一刹那的松动。陆禹澄拿起电话,放到许邵晖面前晃了晃,笑嘻嘻道:“沈熙的电话,我去接一下,你自己就坐在这里慢慢生气吧。”说完,他冷哼一声,就上楼去了。 爱乱生气就生吧,关他什么事。 真的气死他啦,回来还要面对那么一张冷脸,谁受得住。 “陆禹澄!”许邵晖拉住他,陆禹澄下意识地回头,就听到男人轻声说,“你是不是非要惹我生气你才开心,你究竟有没有心的?” 陆禹澄冷下脸,垂着眼眸,呵呵了:“没有。” 回到房间,他靠着门叹了一口气,摇头笑了笑,感觉自己越活越回去了,这么多年来,不止沈熙他们变了,他自己也是。从前多自由豁达啊,现在呢,被那个男人困在身边,算是裁了。 偏偏自己还甘愿。 “怎么啦?” “澄澄,我和池铠他和好啦!”电话一接通,沈熙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真的吗?”陆禹澄眼睛一亮,把自己的事扔到旮旯里去,真心实意为他感到高兴,“你们发生了什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沈熙便把今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和他说了,说到最后话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陆禹澄对此也笑了起来,池铠和沈熙的事他看在眼里,两人能破冰,他自然开心的。 “要去庆祝么?” “先不了,等成了再说,到时叫上他们几个一起。” “行。” “澄澄,”沈熙话音一转,小声说,“你是不是又什么心事,我怎么听你的声音怪怪的?” “跑去蹦迪被发现了,他训我呢,我就给他脸色看了。” 陆禹澄不明白话题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为沈熙的敏感感到吃惊,他叹了一口气,倒也不隐瞒:“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第二日的跑步没跑成,池铠早上有个急诊的病人,早早就去了医院。沈熙在楼下逛了一圈,越看越满意陆禹澄给他找的房子,同在一个小区,距离又不远,还真的有一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感觉。 出到小区门口时,沈熙看到一辆有些眼熟的车停到那里,眉头一皱,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他站在那里没动,面无表情地看着车上的人打开车门下来。 那是一张熟悉至极的脸,沈熙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心下生起一股戾气。 “沈熙,我们谈谈。”沈河眼中布满血丝,身上一身浓烈的烟味。 沈熙往后退了几步,面上镇定地望着这个男人,冷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他没有傻傻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沈河这几年虽然过得不如意,但是好歹也是一个商人,在这个圈子里扎根了几十年,不管怎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手上还算有些人脉,只要找人查一查,就能查到他在这里了。 沈河把烟扔在地上,阴沉着一张脸,压抑着声音阴狠道:“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放过我?” 曾经的沈河虽然也冷漠,对他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时刻秉承着一个“严父”的职责教训他,现在面前这个男人苍老了许多,那张脸布满了戾气,再也不复当年。 许家背景比沈家强上太多,只要许邵晖稍微帮上一点忙,就够沈河忙活的了。 沈熙勾了勾嘴角,语气讥诮:“沈总,您这么说还真是太抬举我了,您也知道我这样的人,手上就那么一家小公司,对上沈家这样的企业,无异于以卵击石,我又能对您做什么呢,那不是笑话么,您说是吧?” 他说话咄咄逼人,望着他的双眼满是讥讽之意。 第55章 “你!”沈河被他的话气得手指直发抖,一张老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他颤抖着双唇,瞪圆着双目瞪着沈熙,如此半晌,愣是没能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逆子,翅膀硬了,竟然敢忤逆他了! 保安亭保安听到动静探出头,看了他们一眼,警告道:“干什么呢,你们可别在这里打架,要是敢闹事,我可就报警了。” 沈熙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保安一怔,脑袋便缩回去了,眼睛还是一个劲往外瞟,小区人来人往的,他就怕这两人在门口闹事,到时又是一堆麻烦事。 沈河这时候情绪已经慢慢稳定下来了,虽然脸色依旧不好看,不过胸口起伏没那么剧烈了。 以前他与萧意茹的事还没有曝光时沈熙就和他对着干,他向来不怎么喜欢自己的两个孩子,明明他是他们的父亲,他们却与他不亲。再加上后来他与萧意茹的事曝光后,两个孩子不认他,林如霜又像疯子一样时刻盯着他。 要他说林如霜就是无理取闹,他虽然和萧意茹在一起,但是一开始并没有想过把她带回家里,他只是在外面玩玩而已,又没有要和她离婚把人娶回家,她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他身为男人的不容易?既然林如霜不给他脸,他便也撕破脸把人带回家了。 这几年他和沈熙他们不仅形同陌路,因着他做过的事,再加上林如霜死了的事,沈熙自然恨死了他。 恨不得弄死他。 要不是他辗转查到这些,他都不相信这是沈熙的手笔,能让许家出手,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说了,当初公司上的事被人针对时,他也没想那人会到是沈熙,那时沈熙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来对付他?等到他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到事情不对时,一切已经为时已晚了。 想到这里,一口气堵在胸口,沈河又惧又恨,神色来回变幻。 沈熙瞥了一眼他垂落在两侧的手,兀自笑了笑,神色漠然。 太阳越升越高,沈熙侧身绕开他就要走:“行了,没事就别来这里恶心我了,滚吧。” “沈熙!”沈河垂眸喊他,眸色暗了暗。 沈熙没应,也没回头,他要去上班了。 走出一段距离,他听到身后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沈河的一声大喊—— “沈熙,这是你逼我的!”既然你不给我活路,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沈熙惊惧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沈河扭曲疯狂的脸,他瞳孔猛地收缩,顿时骂道:“沈河,你他妈就是疯了!” 保安听到声音猛地冲出来,惊惧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走路的年轻人被车上的人撞得像断线的风筝,高高飞起后跌落在一边。 他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杀、杀人了?! 后来每当回想起这事,沈熙总是忍不住想,要是他当初早些回头了,会不会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来自血亲毫不掩饰的杀意,双目眦裂的双眼,令人在□□里依旧止不住一阵背脊发寒。 后来他又想,其实根本就没有如果这个假设,不管回不回头,沈河都会撞上来,被逼急的人都是疯子,他们本身就没有理智可言,而他们这样的关系,再加上无法化解的仇恨,拼个你死我活再正常不过。 不过没关系,他如今还好好地活着,而沈河,因为故意杀人,哪怕杀人未遂,他也可能要在监狱里待上几年了。 等他出来,名声也臭了,出轨可能大众就是饭后谈资,但是谋杀亲子,罪名可重多了,哪怕他日后出来,也就是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不足为惧。 池铠拿着水杯到饮水机接了一杯水,不知道为什么,直起腰的瞬间,拿着水杯的手猛地一抖,水杯跌落在地上,滚烫的水流出来,很快就湿了地板。 科室里的同事一愣。 “池医生,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手?”护士抽了两张纸巾给他,又蹲下去帮他捡起水杯。 池铠摇了摇头,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水杯,冷淡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谢谢,我没事。” 只是刚才无端的心悸让他心生不安。 他眸色闪烁不定,一时不知道能有什么事会让他心生不安。 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池铠掏出来,看到来电人是沈熙,他把水杯放在桌上,走了出去。 “沈熙,什么事?” “请问是池铠池先生吗,我们这边是市一医院的,你朋友沈熙受伤了,现在在医院,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说这话的是保安,在事故发生后,他除了打电话叫110和120,还通知了物业,毕竟是在小区门口发生的事,物业便让他跟着去了医院。 池铠大脑嗡的一声,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晃了晃神,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什么受伤?” “什么伤?”保安大声说,“被车撞的,他亲爸撞的!” 他在里面都把两个人的话听明白了。 池铠心下一紧,攥紧拳头,脸色难看至极:“我马上过去。” 他飞快地请了假,和人交接好后便驱车去了市一院,市一院距离他们医院不远,开车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也许是心慌的缘故,他竟觉得这路又长时间又慢,烦人的很。 他曾经恨极时想过,沈熙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省得让他想起他就烦心,然而说是这么说,却从来没想过真的让他死。 赶到医院时,他见到了等在手术室外面的保安和陆禹澄,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手指颤了颤,他绷紧下颌,一脸冷静:“他怎么样了?” 陆禹澄红着眼框,说:“还没出来,具体我也不知道,我来时他已经进去了。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池铠淡淡地嗯了一声,看向一边的保安,他在小区住了很多年,又每天都跑步,保安自然是认识他的,他也认识保安。 视线落在保安身上,池铠目光凌厉:“究竟是怎么回事?” 保安煞白着一张脸说:“我看他在小区门口和一个人起了争执,就阻止了一下,后来才知道那是他父亲,也不知怎么的,当时沈先生都走了,是他父亲突然开车撞了他。” 也幸好沈熙的手机虽然破了但还能使用,他才能通知池铠和陆禹澄过来他过来。 这是沈先生通讯录的置顶电话。 池铠满脸戾气:“他人呢?” 保安道:“我报了警,不过警察来时他已经逃了。”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池先生您放心吧,门口有监控,可以查到,他逃不掉的。” “是沈河。”这时,陆禹澄突然开口,声音沙哑的厉害,他恨恨地骂道,“那个人就是疯子,当年抛妻弃子就算了,现在居然丧心病狂地开车撞亲儿子,也不怕报应!” “沈河。”池铠咀嚼着这个名字,微微垂下眼眸,漆黑的眸子酝酿着一场风暴。 第56章 天气渐渐凉下来后,预示着南方的冬天已经要来了,南方、尤其是靠近南边的沿海城市,向来夏秋不分家,从每年的五月到十一月,炎热会一直笼罩炙烤着这片大地,在北方北风吹雁雪纷纷之际,这里才堪堪进入冬天。 不过,这几日北方西伯利亚强寒潮突然来袭,天气骤然降温,人们前两天还穿着凉秋时的长袖,现在都已经换上了大衣。 下课铃声响起,池铠收拾桌上的书本和笔记本,起身出去。江陌和室友们从后面跟上来,他们几个人关系还不错,大家都是好相处的人,平时都会坐在一起上课。 江陌努力攀着身子搭着池铠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这么冷的天要不要全宿舍一起去吃火锅?” 他说话时无意识地眯起眼睛,眼里带着憧憬。冬天呐,吃火锅最合适了,把鸳鸯锅往桌上一放,各种肉菜摆上桌,想吃什么就放什么,嘿,那个热乎乎的劲啊,可不舒服极了么! 池铠表情不变,特别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他的室友们:“不去,你们去吧。” 室友说:“池铠,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好不容易有这么适合的天气,咱们宿舍又好久没聚了,你就别掉队了。” 事实上,他们上一周才一起去吃了烤鱼。不过对于他们这几个人来说,上一周都已经过去一周了,确实是好久了。 …… 池铠依旧板着他那张冷淡的俊脸,完全不为所动。 他们出到大楼门口,视线穿过不断涌出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石桌旁的大树下靠着一个人,那个人穿着黑色的风衣,亚麻色围巾,大半张脸埋进围巾里,他的手里夹着一根烟,不时漫不经心地拉下围巾抽上一口。 天空中飘得雾水使得他的头发及衣服上沾上了一种类似于白色绒毛的水雾,看上去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池铠脚步一顿,直勾勾地看着那人。 心上像是烧了一把火,明明是冬天,却滚烫得厉害。 江陌顿时哦豁一声,吹起了口哨,身后的室友也发出了善意的哄笑声,上一刻还在为室友的不合群而郁闷,直到这一刻见到了人了才知道,他们的好室友哪里是不合群,他们的室友分明是见色忘友啊。 没想到闷石头谈起恋爱来,也和普通小情侣一样,歪腻得很。 江陌撞了一下池铠的肩膀,朝他挤眉弄眼的,嘴上调笑着说:“哟~池铠,你的小男朋友又来了。” 又。 这个字用得可真妙,谁能想到医学院沉默寡言男神池铠,谈起恋爱来,那个劲,男神的人设都摇摇欲坠了。 有一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既视感。啊,不不,不对,池铠他一个大男人,婆是不可能熬成婆的。 池铠看着那人垂眸靠在树下,手里夹着一根烟,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个方向——他还不知道他已经出来了。 心里像是被什么爬过,痒了一下。今天他倒算是沉静,看起来都没那么骚了。 安静得看起来竟然有些乖。 池铠心里默默想道,大概是他花了眼。 阴影从头顶笼罩下来,垂眸的人先是一怔,随即抬起眼来,眼眸亮晶晶摸,他用满是雀跃的语气说:“你下课了。” “嗯。”池铠垂眼看着他,用空闲的那只手帮他整了一下因为抽烟而有点乱的围巾,说,“怎么不进去躲雨?” 又说:“冷不冷?” 沈熙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他仰起脸,笑着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微微眯了眯眼睛,用带着撒娇的语气说:“没多大的雨,也就一水雾,衣服湿不了,你抱抱我就不冷了。” 池铠薄唇微抿,垂眸看着他,压低声音警告某人:“在外面不要浪。” 沈熙眉毛上扬,有些讶异地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很好看,还会露出一排小白牙,晃得人眼里都是他的这片白和他的这个人。他靠得很近,几乎是凑到男人的耳边,用压抑地带着一丝挑逗暧/昧的语气说道:“在外面不行,是不是在没人的地方就行了?” 这人!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池铠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眸色深沉,从喉咙里轻轻应出一个字。 “嗯。” 沈熙便笑得更欢了,从他面前退开。 “好吧,这可真是太好了。”他说,转身把烟暗灭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池铠看着他走远,又看着他转身回来,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还扬手冲池铠身后的三个大男生笑眯眯地打招呼:“哥哥们下午好啊。” 池铠拽了他一把,沈熙被拽得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扑他身上了。沈熙抬起红扑扑的脸刚想说“你想干嘛呢”就听到男人几近咬牙切齿地骂道:“沈熙,你是不是见个人就叫哥哥?” 沈熙:“……”这可真是冤枉。 沈熙道:“我叫他们哥哥,可我叫你好哥哥啊,难道这样也不成么。” 好哥哥,床笫间的情话,他们不止一次说过,池铠喜欢。 池铠面色徒然一沉,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室友们。这人,真的不要脸,他居然敢在这里说! 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言! “别在这里说。”他低声呵斥,看起来有些恼羞成怒。 “……”其他三人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一言难尽了。卧槽!池铠那丫的居然耳朵红了,红了! 这两人还真是绝配,一个热情如火,一个冷冰冰的,哪里知道两人凑一块,行,冰山都能给融化了。 有些人看着冷艳高贵,私底下就爱骚/浪这一套。 “你的室友好像在等你。”沈熙小声提醒他,说真的,靠上他硬邦邦的胸膛的那一刻,腿就有些发软,想到这人有力的腰腹,他都不想退开站直了。 他理直气壮地想,都是自家男朋友了,他靠靠怎么了。 “他们要去吃火锅。” “是啊。”江陌大声说,“沈熙你要一起来吗?” 沈熙询问似的看向池铠,那小眼神分明在说‘去吧去吧’。池铠神色淡淡地扫了室友们一眼,这才对沈熙温声说道:“你要去吗?” 沈熙想了想,说:“去吧。” 他们先回宿舍放好书本。沈熙跟着池铠回去,他不是第一次踏进他们的宿舍了,倒是没有什么尴尬的情况发生。 池铠他们宿舍算干净的了,里面并没有大多数男生宿舍惯有的脏衣服臭袜子乱扔的情况发生。 学校附近就有火锅店,几人点了个鸳鸯锅,都是男生,吃起来敞着肚子吃,再来一扎啤酒,等到结束后,几人都有些撑了,熏倒是没熏,啤酒不怎么醉人。 一吃完,池铠就拉着沈熙走了,沈熙扬了扬眉,笑嘻嘻道:“不和他们一起吗?” 池铠没什么表情地说:“他们吃完会回宿舍。” 池铠的室友们吃饱喝足就会回宿舍,而他们,散散步,再好哥哥什么的…… 沈熙登时笑得像偷了腥的狐狸。 夜风习习,挂着耳际生疼,南方的冷不耐冻,穿得再多的衣服也挡不了从脚底冒上来的寒意。 也不知是谁先主动的,昏黄的灯光将人的影子拉的老长,从碰触到相握再到十指交缠,是那么的自然。暖意从一个人的身体透过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传递到另一个人身上。 这个冬天突然的寒冷,也变得不那么寒冷了。 如果能够一直握着对方的手走下去,一直走下去,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第57章 脑袋像是被人猛地闷了一棍,一阵白光闪过,美好如泡沫般的画面就消散了。 沈熙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他眼珠子转了转,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醒了?”耳边传来冷淡有质感的男声,是他熟悉至极的那个人。 “再不醒就要饿坏了。”沈熙视线缓缓落在自己那条打着石膏吊起来的腿上,眸光微冷。 他想起了自己昏迷前见到了沈河,对方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恼羞成怒开车把他撞了。 撞飞的那一刻他大脑一片空白,那时他以为自己就交代在哪了,心底不由地生出一丝悔意,当时就想着,他的池铠怎么办啊,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复合的。 不该激怒他的,他真的没想到沈河会疯狂到这个地步,早知道从一开始就让他再也无法翻身。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几乎完好地躺在这里,虽说是废了一条腿,好歹还好好活着。 他垂下眼帘,轻声道:“池铠,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什么了?”池铠顺着他的话问了句,视线扫过他干燥的唇,起身接了杯温水,又把人的上半身微微调高了一些,把水递到他嘴边,“你昏睡了一天,先喝点水。” 经池铠这么一提醒,沈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的厉害,还有那么一点疼。他赞赏地看了一眼自己体贴帅气的男朋友,就着他手里的水杯喝完水,这才道:“梦到了以前,那是一次冬天,我去你学校找你,还和你们一起去吃了火锅。” 池铠瞧着他一副小得意的模样,点点头,并不夸他,怕他得意过头:“结果某个小混蛋吃撑了,硬要拉着我和他跳广播体操说是消食,我们几个人拉都拉不住,最后是我把他背回去的。” 沈熙被他说得羞赧极了,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色居然也染上了一抹绯色,他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绞着手指支支吾吾道:“我那不是喝了啤酒喝上头了么,这些事你怎么还记得啊?” 池铠扫了他一眼,反问:“你要我怎么忘记?” 又盯着他冷着脸问:“你忘了?” 沈熙被他看的心虚,想想两人现在的关系,便有些自知理亏,干巴巴道:“毕竟都这么久了……”忘记也很正常,才怪! “哦。”池铠冷漠脸。 行吧,他知道了这话没法谈。 两人没就着这话题继续,该说的误会也说了,两人也重新在一起,以前的事再纠结就没意思了。 但池铠在不高兴,他知道的。 他盯着男人冷硬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凑近亲了一口池铠的脸,望着他认真道:“我都记着,你别不高兴。我是自己当时那样对你,心里没底,怕你忘了这些才这么问的。” 脸上蓦地传来一触即离的温热柔软,池铠微微一愣,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心里那股不痛快就这么散了。 池铠把桌上的保温桶打开,拿出里面的白粥和小菜。这是陆禹澄做好送来的,只是他去外面接了个电话,现在还没回来。至于他,这段时间一直守着沈熙,倒是没能腾出时间去做,想到这,他抿了抿唇。 沈熙瞟了一眼白粥,皱了皱鼻子,小声嘟囔:“不想吃这么清淡的,感觉都没有灵魂。” 池铠板起脸,对他的抱怨不为所动:“现在你只能吃清淡的,火锅等你康复了再吃,到时候想吃什么都可以。” 沈熙眼睛眨了眨,对这画大饼般的保证十分不满,开始无理取闹:“我伤的是腿,为什么不能吃?” “你也知道自己在伤着,乖一点,别闹好不好。”男人难得态度温和,继续哄他,“我知道你现在很痛,但先忍着点,安分点,别晃到腿。” 喝完粥,陆禹澄也还没回来,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 沈熙瞅着自己那条被石膏包的粗壮的悬空的腿,有些自嘲道:“我这个腿,应该没废吧?” “小腿骨裂,好好养一两个月就可以拆石膏了。”至于其他的是些皮外伤,最严重的就是腿了,另一条腿也受伤了,好在是皮外伤,养些日子就能结痂。 听池铠说完后续的事情经过,沈熙就一阵后怕,幸好当初沈河离他近而且是突然发起的攻击,冲击力有限,最后只是小腿骨裂,要是冲击力再大些,后果怕是不敢深想。 “你好好养伤,其他事交给我就好。”池铠那双漆黑的眸子一片阴狠。 沈熙定定地看着他:“你知道?” 池铠垂眸与他对视:“我知道,都交给我处理吧。” 两人心意互通后,有些事不用多说便心照不宣。 “好。” 事已至此,他与沈河父子情份已尽,虽然早在多年前他与沈河就没了父子情分,但毕竟留着他的血,总归是逃不开,如今沈河倒是帮他断的干干净净。 不管他是死还是进监狱,他都不会再见沈河。 *** 沈河撞完人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看到地上一滩的血,他也不管沈熙是死是活,在警察来之前就跑了。公司是不能去了,家里也不能回,他干脆朝隔壁J省逃。 还没出G市就被警察抓住了。 沈河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落网得那么快,直到被押上警车时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挣扎起来:“我没有犯法,只是出个省而已,你们凭什么抓我?” 警察扣着人面无表情:“我们接到报警说沈河先生涉及一起蓄意谋杀案件,你作为犯罪嫌疑人,现在我们有权利带走你调查案件。” “污蔑,这是污蔑,你们不能没有证据就随便带走我,我要告你们滥用职权。” 知道实情的一个中年警察冷冷道:“我们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放心吧,你是不是冤枉的,到时调查结果出来了就知道了。” 沈河顿时面如死灰。 池铠走后没多久,陆禹澄就进来了,看着躺在床上悠闲地玩手机的人,眼睛一下就红了。 “还有心情玩手机,你他妈都要吓死我了你知道吗?”陆禹澄把他的手机夺过来,骂骂咧咧的,“都躺着了也放不下手机是吧,知不知道这会对身体有害?” 沈熙躺了一天,此时一点困意都没有,打完电话交代完工作后,就无聊地刷起手机看看今天的时事新闻,哪里知道会被陆禹澄碰见。 他一时有些慌乱,也顾不得被抢走的手机了,连忙安抚人:“我没事,你别哭啊,我都还没哭,放心吧,死不了的。” 陆禹澄一听,不哭了,瞪着他怒道:“你再说死字试试。” 凶巴巴的,那架势仿佛在说,你要是敢说一次,我现在就弄死你。 沈熙缩了缩脖子,闭嘴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撞在枪口上了,省得他生气。 他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因为他生气,有可能的话,他更想他们都开开心心的。 第58章 凶完人了,陆禹澄嘴巴一鳖,没忍住,又哭了。 沈熙偏头看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小竹马有点像水做的豆腐,眼泪啪嗒啪嗒掉,流了这么久都没完。 半晌,正常人也听得脑壳疼了。 沈熙抽了一下纸巾递给他,无奈道:“擦擦吧,看看你,要发大水了。” 陆禹澄一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着脸骂道:“都这个样子了还说什么荤话,你行么你!” 沈熙反应过来:“……” 等他冷静下来,沈熙跟陆禹澄说了一下沈河的事,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没必要藏着掖着。 陆禹澄听完仍旧不爽,气得在病房里转来转去:“对亲生儿子都能下手的人渣,只是进去也太便宜他了吧,他这种人就该身败名裂。” 沈熙笑了笑:“他早就身败名裂了。” 陆禹澄突然站定,盯着他沉声道:“沈熙,你甘心吗,他都这么对你们,现在有这个机会,你要就这么放过他?” “我没有放过他,他该承受的一个都逃不了。但我能做的也只是尽量让他在里面待久一点。你是知道的,我没……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他最多只能判一个杀人未遂,要想重判,太难了。”在陆禹澄冷冷瞥过来前,沈熙还是把死字咽了回去。 “当然,有预谋的杀人未遂和过失造成的性质不一样,他要想轻松了结此事,也不可能。” 陆禹澄还是不满意,沈河需要承担的还是太轻了。他沉思半晌,突然问:“他的账目上也没有问题?” 沈熙摇摇头,苦笑:“没有。”沈河虽然是个人渣,但在账目上向来做得漂亮,从来不给人留下把柄。他找人查了这么久,依旧查不出什么。当然,不排除他找的人被沈河收买了,就算查到了也不会告诉他什么有用的讯息。 陆禹澄只能遗憾作罢。 池铭臻撩起眼皮看着面前比自己还高大的儿子,心下一阵复杂。从妻子去世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他与池铠的关系越来越差,哪怕他已经说了以后产业只会就给他,依旧没能挽回什么。原以为这次要他回来会是一场持久战,他也做好了准备,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他当然知道原因,池铠这辈子都会跟一个男的在一起,他脸色很不好。为了一个男的放弃他一直坚持的,这意味着什么,谁都明白。 他盯着池铠,沉声道:“你考虑好了?” 池铠掀了掀眼皮:“嗯。” 池铭臻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早这样想多好,池铠,你是个男人,注定需要金钱和权势的,不然你拿什么保护你的东西?” 他口里的东西不言而喻。 “他不是东西,是我的爱人,请你说话放尊重些。”池铠眼神一冷,盯着他,讥诮道,“你有钱有势,当初还不是任凭我母亲去死?” 池铭臻脸色发青:“这就是你和你父亲说话的态度?池铠,这么多年了你的教养哪里去了?” 池铠发出一声嗤笑,一个在他十几岁就放任他的人,有什么资格问他教养问题。 “那不一样的。”池铭臻脸上的笑收了起来,露出些许颓唐,他深深地望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儿子,他脸上的讥诮是如此的直白,刺得他眼睛生疼。 池铭臻掏出了烟,上一刻还腰板挺直的儒雅男人这一刻却背脊微弯——倒是像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了。 “你知道那不一样的,你母亲她是脑瘤晚期,我就算有再多的钱都救不了她,晚了,发现得太晚了。” 他说得何曾不是事实,只是另一方是自己的至亲,哪怕知道最后仍旧是这个结果,他依旧很难接受。 池铠面色冷硬,他更难接受的其实是另一件事,他也曾见过父母恩爱:“这就是你在她去世后不到一年就另娶的原因?” 池铭臻顿了顿,轻声道:“池铠,我是个商人,需要个妻子。” 所以最后选了萧燕华,而那女人教出了萧意茹这个毁了沈熙一切的女人。 “你的眼光很差。” “我知道,不过你的眼光不错。”池铭臻不在乎他口中的讽刺,他也没告诉池铠他当初娶萧燕华,是在一次下乡的慈善活动认识的,他见萧燕华对孩子好,便想着她或许可以接受池铠,甚至照顾他。只是,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沟壑已经在了,再解释没有意义。 “有空回家吃个饭。” 池铠不轻不重应了声。 想要沈河重判,他目前的身份是做不了什么的,而池铭臻可以,只是,他更想要自己去做。自从知道沈熙离开的原因后,他就查了沈河,没想到这一查倒是查出了不少东西。沈河虽然谨慎,账目面上也做得漂亮,但就是太漂亮了,这个世上没有哪个人是全干净的,何况沈河还是一个商人。他顺着这条线查,果真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不过在查的过程中,他发现还有另一方势力在查,便做了一点小小的掩藏,糊弄了一下。 池铠回到医院,推开门便看到沈熙和陆禹澄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不知说些什么,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他微微蹙眉。 沈熙听到开门声,抬眼看去见是池铠,眼睛一亮:“你回来啦?辛苦了。” “嗯。”池铠走到他身边,“怎么不休息一会儿?”说完,目光冷冷地瞥了一眼没眼力见的坐在病床前椅子上的陆禹澄。那眼神分明在说,让让,别打扰我们小两口卿卿我我。 陆禹澄看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池铠满眼里只有池铠的发小,再看看面色不好的男人,屁股挪了挪,还是起身了。 咦,好酸哦!某个见色忘友的家伙,果然见了他男人,眼里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他突然有点想自己家里的那位,虽然狗,但起码器大活好啊,还帅气! “还早着呢,不急。” 池铠不置可否,他打开带回来的外卖:“打了点粥,吃吗?” 沈熙哀嚎:“又是粥?” “生滚肉片粥。” “……吃。”好歹是放了肉片的,可不比白粥小菜好多了。 第59章 池铠带回来的是两人份的,吃完了粥,他又要给沈熙擦身,沈熙难得有些小别扭。两个人虽然以前该干的都干了,只是多年没见,那些记忆也很久远了,再加上十几岁和二十六岁的身体还是有区别的,当然会不好意思。 池铠看出他的别扭,不由地有些好笑,视线落在他光滑白皙的皮肤上,眸色沉沉,没忍住揉了一把他的细腰,凑近他耳边低声笑道:“害羞什么,你哪儿我不熟悉的?嗯?” 男人的声音又酥又低沉,震得他耳膜一阵轻颤,耳垂隐隐发烫。 他抬起手用手背遮脸,心道:这也太会蛊惑人了吧。 他的心脏跳的厉害,都不听使唤了。 男人宽大温热的手不规矩地捏了捏,捏到腰侧两边的腰窝,手停在那不动了。 沈熙身体一僵,脸蓦地就红了,腰上被碰到的那块位置像是着了火,烫的厉害。 这人,好不要脸,居然光明正大的揩油!果然是他对象,他喜欢! 这个时候别扭什么的,不存在的,他只剩下满心的欢喜与羞涩,想着这个人,想着自己此时被他悉心照顾着,心下一阵满足。 他捂着脸,透过指缝瞅他,见男人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由地生出几分郁闷来:装什么没事人呐,假正经! “你别在这里勾引我,我怕我忍不住。” 池铠面不改色道:“我哪里有勾引你,我只是看看你胖了没有。” 沈熙撇嘴,心道:手都没拿开,这和那些嘴上说我就蹭蹭不进去的臭男人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两者的区别可大了,对象之间你情我愿的猥琐,那是调情。 嘴上却顺着他的话道:“那你摸……你看出我胖了没?” “没有。”男人说完,把毛巾搁在一边,双手在他腰间比划了一下,侧头拳头抵着唇笑道,“还是我两个手掌就能握住。” “……” 啊啊啊啊啊!还说没勾引,这明晃晃的虎狼之词,分明就是故意的! 沈熙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红得像桌上的那个红苹果。 池铠也不逗他了,怕过火了把人弄得恼羞成怒,牵扯到伤口就不好了。 沈熙不由得感叹一声,池铠这人,没在一起前端着矜持,冷淡得要命,任他小嘴叭叭叭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确认关系后果然就变了,会照顾人,会温柔,更会耍流氓。 当然,也仅限于对他改变。 心里甜滋滋的,当初的他是怎么做到说分手就分手的,现在回想起来简直不可思议。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那么满足那么开心,再也不用浑浑噩噩,不知在哪里落地。 看到身边的人忙完了依旧坐在椅子上没走,沈熙睁开有些沉的眼皮:“你还不回去吗?很晚了。” 池铠轻声道:“你睡吧,我在这守着你。” 沈熙有些无奈:“我是腿伤了,其他又没什么大问题,不用你在这里守夜。” 男人眼底的倦色一览无遗,奔忙了一天,身体再好的人也会撑不住。池铠不说,他却做不到当做没看见。 池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也知道自己腿不方便?晚上还喝了粥,要是半夜要起来上厕所是憋着还是找人帮忙?” “……” 沈熙目瞪口呆,他怎么就没想到这方面?! 他眨了眨眼,干巴巴道:“我还有一条腿可以走的。” “哦。” 半晌,沈熙在男人别有意味的目光下妥协了,他往床里面挪了挪,拍拍身边空出来的半边位置,道:“上来吧,两个人挤挤也比椅子好多了。” 池铠看了一眼,也没拒绝,起身去洗漱,沈熙见他顺手地从桌上的另一个袋子里拿出洗漱用品,嘴角抽了抽,看来这人是早有准备了。 心下却涌上一股甜蜜,池铠在关心他,真好。 沈熙住的是vip房,虽然相对于普通病房,他这个已经好了太多,只是两个成年男人躺在病床上还是过于窄小了些。再加上池铠有一米九,本就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一上来,两人间就没了空隙的位置。 池铠调了个姿势,面向青年,而青年却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他也不介意,把手搭在面前人的腰上。 果不其然,那人颤了颤。 他眼中染上一丝笑意,倒也没有禽兽似的闹他。 后背贴着身后人的前胸,体温从一个人身上传递到另一个人身上,滚烫的,也不知道是谁的。寂静中,“噗通噗通!”也不知是谁的心跳声。 “睡吧。” 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他睡着了。 池铠撑起脑袋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下一阵柔软。他的少年,在离开他的这几年里已经成长起来了,曾经稚嫩青涩的侧颜如今也变得成熟冷硬起来。遇事也没有再逃避,而是选择直面它,解决它。 他虽然恨过,遗憾过,但也同样欣慰着,这么多年,他看向他的目光依旧火热炽烈,并没有随时光而消失。 他们互相给了自己、也给了对方一个机会。 不管对错与否,时间都会证明一切的。 * 沈熙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迷糊中,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还有陆禹澄的呵斥声。 床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他发了会儿呆,很快地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纸条,他拿起来,这才知道池铠院里有事,他已经回去上班了。 有事手机微信上说一声就行了,怎么还留纸条?嘴里这么埋汰着,却熟练地拆开手机壳把纸条放进去,仿佛做过很多次。 外面还在吵着,陆禹澄虽然极力压低声音了,但另一个人的声音却不小,没什么用。vip.病房区也住着不少人,吵到其他人也不好。 “澄澄,进来吧。” 跟着陆禹澄进来的是萧意茹,还有一个小男孩,和沈河有几分相似。 萧意茹一见到沈熙就跪了下来,哭的梨花带雨。 “沈熙,算我求你了,你去告诉警察,你爸明明只是不小心踩错了脚刹,并不是真心害你的,现在却被抓了,你不能不管他啊。他都已经在里面待了两天了,只要你能谅解他,告诉警察真相,那边很快就能把他放出来了。” “萧意茹,你怎么还是这么不要脸呢?”沈熙神色冷漠,抬眸看了一眼小男孩,“澄澄。” “啪”的一声,男孩手中的手机飞出一边,黑屏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突然觉得池铠有点猥琐!我不停告诉自己,他们情侣之间的事,那能叫猥琐吗,那是调情!!! 说起来,萧意茹真的是我写的最不要脸的一个角色了,写的我牙痒痒的,想马上给她便当盒。 第60章 病房内陷入一阵寂静。 萧意茹不可置信地望向黑屏的手机,尖叫着站起来要去捡手机:“你居然砸我手机?你们这样真的太过分了。” 女人的声音刺耳极了,听得人耳朵莫名的不舒服。 陆禹澄飞快地捡起手机,确认手机自己关机了,这才鄙夷地看了他们母子俩一人,不屑道:“你这样的人,说真的,说你不要脸还真是抬举你了。” 女人的脸愤恨又扭曲,像一只丑陋的怪物,哪里还有以前在沈河面前温柔小意的样子。 陆禹澄轻嗤,并不怕她。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颠倒黑白的人,自私又恶毒,简直没有底线。 他把手机递给身沈熙,沈熙接过,把玩了一会,兀自笑了笑,朝她掀了掀眼皮,道:“当年当小三毁了别人家庭不够,现在还想上传个视频就想通过舆论道德绑架我?” 陆禹澄小声道:“是直播。” 萧意茹可能从一开始就开始播了,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到他儿子手里拿着手机有什么不妥,还是进来后这个女人突然跪下来就哭,他才猛地意识到不对劲,再看她带来的孩子,果然,正拿着手机对着沈熙。 他当即就气炸了,这两人还真把他们俩当软柿子捏,别以为他们是女人和孩子他就不敢动手,毕竟这也分人的。 只是,到底还是发现得晚了一点,不仅如此,网上也有了不好的评论,都是针对沈熙的。 “对不起,都怪我。”陆禹澄特别愧疚。 沈熙只是顿了一下,整个人对此无所谓似的,他轻声笑了笑:“又不是你的错,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是我该谢谢你才是,帮我解决这么多麻烦。” 他看向萧意茹,脸上没了笑:“你是太看得起你自己还是看不起我?别忘了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只要网友们动动手指,不用多久就能扒出你的光辉事迹,毕竟当年那场车祸还是挺有名的,当时路上那么多人有目共睹,你猜,会不会有人当时现场拍了视频?” “沈熙!”女人的脸红了又白,沈熙提起的这件事是她这辈子的耻辱,也是她这么多年来痛苦的根源。 沈河那个老家伙,自从不行以后,就疯狂地用各种道具折磨她,她真是受够了!要不是小凯还小,沈氏还在沈河手里,她巴不得那老家伙在里面坐到死! 沈熙不为所动,继续道:“你说沈河无辜?现场可是有目击证人证明他就是故意的。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说他是我父亲,可他却故意害我断腿,我又不是圣母下凡,凭什么要当无事发生?” 目击证人便是保安室的保安,那个帮他报警打120的人。 萧意茹咬了咬牙,死死盯着沈熙,仍旧倔强道:“那可是你爸爸,父子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况且你现在不是没事吗?既然你都没事了,这事也不算大,只是你一句话的事而已,你就是自私自利又无情,根本就没把他当你爸爸。” 沈熙再次对此人的厚脸皮叹为观止。她口中的没事,大概就是他差点没命,现在不过是结果好点,只是伤了而已。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又哪里会不痛? “抛妻弃子,残害亲子,我确实没有这样的爸爸。” 萧意茹一愣,眼泪说流就流,她道:“你果然是在怪我,我知道当年和你爸在一起是我不对,但我们是相爱的,我们爱着彼此又没有做错什么。是你妈妈自己想不开,都离婚了还是不放过你爸,最后才会把自己逼成这样……” 沈熙脸色蓦地一沉,冷冷呵斥:“闭嘴,你算什么东西,别用你的嘴脏了我妈!” 萧意茹铁青着一张脸,脸颊两边抽搐。 “欺负我妈妈,我要杀了你!”沈凯涨红着一张脸,愤恨地瞪着沈熙,抓起桌上的水果刀,迅速扑向床上的人。 谁也没想到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的小孩会突然发狂。这只是一瞬的事,发生得那么猝不及防。 “沈熙!”陆禹澄又惊又怒,猛地推开碍眼的女人,却不料,女人身体踉跄了一下,他被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扳到,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地。 萧意茹看见这场面也慌了,尖叫起来:“小凯,不要!” 但她的儿子并不搭理她。 陆禹澄瞳孔猛地收缩,手撑着地板站起来。 只是还是晚了一步,床上的空间就那么大,再加上腿脚不便,沈熙躲避不及,还是被刺伤了手臂。 手臂上的袖子瞬间就被染红了。 沈凯还要再刺,被冲上来的陆禹澄抓住手臂,夺过了水果刀。 “我以前从来没有打过女人孩子”,陆禹澄咬着牙根,红着眼把沈凯踹到一边,“但对你们这样的人,我不介意破戒做一次。” 萧意茹吓得瘫倒在地,神情呆滞,疯了似的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她一开始只是想站在舆论的制高点,逼迫沈熙妥协而已。她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她的儿子会坏了她的事。 如今沈凯伤了人,可他才七岁,他做的事,她作为母亲,是要负责任的……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直到被警察带走,她依旧没想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短小的一章,萧意茹终于下线了,开心^_^ 第61章 池铠在生气,沈熙知道。 男人匆匆忙忙地赶来,把他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沈熙也任由他检查,如同一只泄气的鹧鸪。 池铠检查完了,沈熙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池铠却黑着脸半天都没搭理他。 沈熙被划伤没多久医生就处理了伤口,萧意茹的那个孩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力气那么大,手臂上的伤口有些深,最后缝了十二针,整只手臂现在都还处在麻痹中。 本来就苍白的脸就更白了。 陆禹澄见池铠来了后一直臭着一张脸,不由地替沈熙不值,他把碍眼的人推到一边,愤怒极了,嘴上骂道:“摆脸色给谁看,手脚受伤是沈熙想的吗,他现在这幅样子躺在这里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池铠眼皮动了动,脸色发紧。 沈熙嘴角抽搐,倒也不必这么说他…… 沈熙靠着枕头坐着,用行动证明自己没有到起不来的重度伤残地步。 他用余光打量着男人,越看越心虚,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拉着男神的手指晃了晃,嘟囔着小声道:“我这不是没事吗,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池铠视线落在他拉着他的手的那只手上,顿了顿,视线缓缓转移,盯着他包扎起来的那只手,沉默着,冷凝着一张脸,仿佛来自地狱不言苟笑的煞神。 见他仍旧不搭理自己,沈熙瘪瘪嘴,不由得有些委屈,他都难受得要死了,偏偏池铠这家伙,不哄他就算了,还生他的气不理他。 要是可以,他真不想受这个罪。 “疼。”人在脆弱时总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沈熙吸了吸鼻子,垂着眼眸,睫毛颤了颤,主动示弱。 池铠手指蜷缩了一下,发出一道似有似无的叹息,认输了。 “既然知道痛为什么还要逞强?为什么要放他们进来,你根本就没必要见他们。”见他往下滑了大半身体往上蹭了蹭,又要养枕头的方向蹭着坐起,池铠眼皮一跳,按住他,“别乱动,好好躺着,不然等会儿碰到疼的还是你。” 沈熙对此有些遗憾,但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事了,他想了想,轻声向池铠解释了事情大致的起因经过,最后忍不住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会这么丧心病狂的,当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事我该检讨。不过说真的,这一刀扎下来可真要人命。”一开始只是怕他们在外面吵太久给其他人带来麻烦,这才会让他们进来。 池铠又何曾不知道,他生气,只是在气自己,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就又让沈熙受伤了。要是他没因为工作的事离开,一直在这里,这事就不会发生。 “是我带他们进来的,你别怪沈熙。”当萧意茹那女人的孩子举起刀时,陆禹澄是真的吓到了,心脏跳到了嗓子眼。虽然最后没酿成大祸,但还是伤到了沈熙,他很愧疚。 沈熙无奈道:“澄澄,这不关你的事,我说过的是我让你们进来的,你不用把这事揽在自己身上。” 但陆禹澄还是闷闷不乐。沈熙无可奈何,只好通知许邵晖来把人给领走。 怕他再待下去真得抑郁。 沈熙盯着池铠,不远错过他脸上任何的反应:“我打算把萧意茹送进去陪沈河,池铠,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么做会太绝了?” 池铠只是点点头,道:“你打算怎么做?” 沈熙一愣,勾唇冷笑,眸子里掠过一丝讥诮:“这几年我虽然在外面,但也查到了一些东西,再加上这次这事,只要好好运作一下,他们在里面做邻居,不是什么难事。” 池铠脸色有些微妙,他抬眼看了沈熙一眼,犹豫了一下,半晌斟酌着开口道:“你也查过沈河他们?” 沈熙并没有看出他表情有什么不对,点点头道:“嗯,查了一下,他们伤害了我们,我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让他们好过。”他没有听林如霜女士的话帮她对付他们,但也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犯了错的人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池铠:“……” 该不会那个被自己糊弄的人就是沈熙找的人吧。 沈熙接下来的话让他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可惜沈河那里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倒是萧意茹,这几年竟然背着沈河悄悄在外面有了人,甚至还挪用沈河的钱给她的情人开公司。”沈熙笑了笑,继续道,“口口声声说爱沈河,逼我母亲至此,说到底,她爱的哪里是沈河,分明是他的钱与性,沈河不行了,她还可以找李河,陈河。” 可怜林如霜女士到死都不明白。 怎么就这么傻,就因为这两个人把自己的后半辈子都给赔上了。 想到林如霜,心下又是一阵难过。 “想哭就哭吧。”池铠弯下腰圈着人,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尴尬的事只是一瞬间的时,现在更多的是心疼。 “别造谣,是男人就流血不流泪,我才不哭呢。” “你脸色已经够差了,还是哭吧,划算。” 沈熙:“……” 男人深深地望着他,一脸郑重。 被人如此专注而认真地注视着,这人还是自己那么喜欢的一个人,沈熙一阵羞涩,红着耳根。 心道,哎呀,池铠他这么看我,是不是想对我说他喜欢我?他都没说过喜欢我呢!又想着,这架势好严肃,该不会是像曾经看的那些漫画里的男主角那样,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戒指求婚吧? 可问题是,池铠会做这样的事吗? 沈熙等啊等,没等来男人的求婚告白,只见男人薄削性感的唇一张一合,他听到男人忐忑却不失低沉性感的声音—— “沈熙,出院后搬去我那里住吧。” 第62章 沈熙眸中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想了那么久的、念了那么久的,这一刻离他如此之近,他渴望着和这人更近一步,也想要去看看充斥着他生活气息的地方。 而此时此刻,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在他面前郑重的提起了这事,他的渴望即将得以实现。 男人脸上严肃冷静,可眼中的忐忑仍旧可以窥见一二。 原来他也会忐忑紧张,与他有着一样的心情。 他恍然,心头那丝缠了他许久的‘他们重新在一起了’的不真实感蓦地消失了。 这一切仿佛就像梦一样,可待它落到了实处,便变得真实起来。他嘴角上扬,笑容不自觉扩大,眸中宛若盛满了璀璨星辰,亮的厉害。 紧紧盯着他,那双亮的厉害的眼睛里,也只有他。 心口蓦地一悸,池铠一怔,便听到那人欢快又愉悦地说道—— “好啊。” 池铠闻言心下一定,神色微缓。高悬的那颗心终于缓缓降落下来了。 “池铠呀。”沈熙拉着池铠的手晃,看着他一个劲地笑,但也没再说别的话了。他的情绪、他的满腔爱意,都融在了这人的名字里,只是念着他的名字,心下就控制不住欢喜。 “嗯?”池铠看了一眼他拉着自己的手,是没受伤那个,这才放下心来,目光重新落在沈熙脸上。 见他笑,他嘴角也溢出一丝笑意来。 沈熙道:“我高兴,想叫你。” 回应他的是唇上蓦地一软,沈熙一怔,男人便已经撤离了,下颌搁在他肩膀上,埋在他颈窝处,像只慵懒的大猫在蹭主人,语气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傻。” 但是他喜欢。 沈熙搬进了池铠家里,池铠家里很空,没有什么生活的气息,沙发家具都是冷色调的,显得很冷淡,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严肃冷淡。 这是他喜欢的人的家,他住了那么多年,每一寸地方每个角落,都会充斥他的气息。 池铠见他神色怔怔,顿了顿,也发现自己的家太过清了些,和沈熙刚回来买了没多久的那个不逞多让。他抬手捏了捏沈熙的,低声道:“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你可以按照你喜欢的布置改。” 沈熙侧仰着头看他,眸中带着疑惑:“你不喜欢现在的布置?” 池铠淡淡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这是当初买的精装修自带的,我没布置过。”而且,于他而言,房子不过是一个居住的地方,不影响他生活,其他的他便也没花什么心思。 沈熙:“……”好吧。 沈熙耸耸肩,有些无奈:“我现在这副样子就算想改也改不了。” 池铠无所谓:“以后有的是时间,又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哎呀,这不是说他沈熙以后一直住这儿么,同居的真实感更强了,好羞好羞。 池铠把人推到其中一间房间门口,推开:“你就住这间房吧。” 沈熙脸色一喜,眼睛亮晶晶的,回头满是期待地看向他:“是你的房间吗?”他还没进过池铠的私密空间,以前他俩都是去的酒店……想想,就兴奋。 池铠顿了顿,似乎也有些为难:“不是,客房。” “……” 沈熙那颗激动的春心瞬间碎了一地,粘都沾不起来了。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声音都提了起来:“不是吧?你让我来跟你住,就是让我住你家客房的?” 池铠的脸色有些不好,紧绷着一张脸:“方便你养伤。” 他怕自己禽兽,靠的太近,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沈熙不管,他感觉自己被耍了,很生气:“那你怎么不把你的主卧让给我,那会更方便吧?” 池铠一听,毫不犹豫道:“也行。” 行,这人是铁了心要分房睡了。也没什么,沈熙心道,都住一块了,其他的不急,来日方长。 客房很干净整洁,一看就是某人为了让他住进来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这个男人,也是够闷骚了。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了。”像是想起什么,沈熙抬眸看向这个男人,勾了勾唇。 “什么事?” 沈熙笑了起来。眸中掠过狡黠,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我当初让澄澄帮我找房子,那么巧合的刚好在这里,你跟我说实话,有没有你的功劳?” 池铠可疑地沉默了一下,耳根悄悄红了。 快三十的人了,被人戳破后仍旧难为情,要不是面前这人是沈熙,他说不定要恼羞成怒了。 沈熙见他这反应,瞬间就明了,顿时又好气又好笑。亏他开始对他态度那么差,谁能想到私下里,早就和人联合了,原来是蓄谋已久。 “你生气?” “没有,我很开心。”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还在那段感情里。 “池医生,你有心机啊,你怎么能这么可爱。”沈熙用食指戳他的腰,半眯着眼笑,蔫坏蔫坏的。 青年的力度不重,被戳的那处却一阵发麻, 池铠虎着脸低斥:“别浪,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沈熙眼睛一亮,惊喜:“来吧,我等着了。” * 池铠很忙,哪怕已经向医院提了辞职申请,也不是说走就能马上走的,后续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交接处理,这都需要一段时间。 沈熙第二天醒来时池铠已经走了,屋里空荡荡的,他不由地有一些失落。 厨房里还热着粥,他喝了些,又线上处理了一些工作——池铠已经把他的电脑带过来了。 “哥,我明天的飞机,记得来接我啊。” 自从上次他生日那天沈雨和他通过电话后,之后就没有再找过他,而他打过去的无疑都是无法接通。 这是一个单向的联系,他曾一度以为沈雨联系过自己只是他的臆想。 “欢迎回来,不过我可能不能去接你了,我到时让人去接你。”沈熙有些愧疚。 沈雨声音一顿,声音里的愉悦不见了:“为什么?” 沈熙垂下眼帘,道:“出了点事,出行不怎么方便。” 放下手机,他靠在沙发背上,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合上眼。 他到底该怎么和小雨说林如霜女士的事?她心念着她的妈妈,却不知道,她的母亲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知道他该直接告诉她,而不是隐瞒,只要她踏上回来的飞机,这事总有一天会瞒不住的。 只是,他怎么能在她回来前告诉她。他难得卑劣一次,只要小雨心存念想,便会回来,要是没了这念想,她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第63章 【正文完结】 闲暇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不过一个打盹的时间便一个上午过去了。 闲来无事,沈熙心思一转,便想到自己还没到池铠的房间看过,既然都住一起了,又没有什么事做,不如先去熟悉一下未来的房间? 说做就做,沈熙还提前发了微信给池铠:【我去你房间探索啦!】 池铠的房间就和他这个人一样,都是极简单的冷淡风,房里被收拾得一丝不苟,就连被子都被叠得方正。 沈熙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不由地有些失望,这人真的太不会享受生活了,等他好起来后,一定要问问他有什么喜欢的,到时根据他们的喜好好好装修他们的“家”。 他完全忘了他现在自己住的地方也是空荡得厉害。也许是因为两个人一起住的缘故,他才萌生了这是他们的“家”的感觉。 他的目光落在衣柜上,心里不由地想起以前看的一些段子,衣柜里总是藏着各种秘密。 我就看一下。他想。 随着与衣柜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心跳越来越快,目光紧紧盯着衣柜,因为过于紧张的缘故,手心都要沁出汗了。 哗啦一下,柜门开了。 他盯着半柜子的女装裙子,抓着轮椅扶手的手指捏得泛白,眼眶登时就红了。 他不该看的。 不过是好奇心作祟,他一开始并没有把柜子里的秘密当真。 他知道自己该相信池铠,可七年的时间两千多个日夜,他怎么能保证自己心里的那个人还会是当初的那个? 他想要相信,可这满柜子的衣服要他怎么相信?池铠一个男人,他房间的衣柜里怎么会有裙子? 谁穿的?和池铠是什么关系? 他抓着头发,脑袋如同被人灌了一壶浆,混沌极了。他红着眼睛,像一只困兽,深陷牢笼,无论怎么挣扎都挣不脱。 他的美梦,不过是持续了那么一点时间,似乎就要破碎了。 玄关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沈熙?”门外传来脚步声,沈熙没有回头,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人。 “你怎么了?” 沉稳有力的大手按着他的肩膀,轻轻捏了捏,无声地安抚着他。 沈熙捶了他一把,红着眼呜咽一声,哑着嗓子问道:“你告诉我,柜子里的裙子是谁的?” 池铠的脸色一变,按着他肩膀的手颓唐地放下。 连解释都不愿意解释吗?沈熙自嘲地笑了笑,心痛到快要无法呼吸。 “呵呵,好笑,真好笑。” “你……”沈熙被池铠神经质的笑给镇住了,怔愣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池铠兀自笑了一会儿,走上前拉开柜门,指着柜子里的衣服低声道:“当年你跟我分手时说喜欢女人,我就想着你要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看,我买了很多衣服,也穿了很多次,我可以穿给你看,你还满意你看到的吗?我不比她们差吧?” 他的声音很轻,像情人间的低语,沈熙听得一震,心脏一下一下抽痛。 “不是……”沈熙难受得话都要说不出来了,“池铠,你别这样,是我的错,我当初就是太恨了,是我口不择言。” “我不喜欢女人,我只有对着你才能硬*的。” 池铠却不听,当着他的面换了裙子,这是他的心病,压在心里这么多年,就算不是现在,总有一天也会爆发的。分手的理由千万个,他们是同性,又相爱过,他怎么能,怎能说他喜欢女人?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冷艳高大的“女人”穿着长裙,虽然没化妆,但少了身为男人的冷硬,多了一分中性的美。 沈熙眸中有一瞬间的失神,喉结滚动了一下,哑着声音道:“池铠,你过来一些。” 池铠静静看着他,没拒绝。 沈熙抬起手摸着他的胸膛,感叹道:“你怎么穿什么都这么好看?” 池铠冷声道:“满意?” 沈熙道:“超级满意!你看我,都举高高了。”沈熙指了指自己。 池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等我好起来,你这样穿一次好不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坏主意,沈熙涨红着脸,犹犹豫豫的。 “女装play,想想就很刺激。” 池铠:“……” 他还红着眼,说话的还有哭腔声,仰起头看他的时候脆弱的要命,偏偏他的话有那么直白,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让人想要把他按倒,撕开所有的衣服,狠狠欺负他。 视线落到轮椅上,心口的郁气顿时就散了,池铠叹了一口气,认命了。面前这个混蛋,说白了,不管他是男装还是女装,他就是馋他的身子。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材,不由地庆幸自己有一个好身子。 沈雨回来那天,是池铠和沈熙一起去接的。当年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了,利落的短发,锐利的双眸,接到人的那一瞬沈熙差点不敢认。 “哥,好久不见。”七年的分离像是不曾存在,沈雨抱住人,不见半点疏离。 “回来就好。”沈熙拍了拍她,有点想哭。 沈雨勾唇笑了笑,看向一边的池铠,挑了挑眉:“这位是?” “池铠。”池铠和她握了个手,“沈熙的男朋友。” “是吗?”沈雨看向沈熙。 沈熙低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对,我男朋友,帅气吧?” 沈雨嘴角抽了抽,但也爽快:“帅!” 三人回了家——沈熙的家,因为沈雨回来,沈熙提前一天回了自己的家,当然池铠也一起过来了,方便照顾他。 到了家,收拾妥当,又吃了一顿饭。 “小雨,妈妈……”沈熙叫住要回房的沈雨,纠结了许久才鼓起勇气开口,却被沈雨打断了。 沈雨背对着他,轻声道:“哥,我好累,要先去休息了。妈妈的事晚点再说吧,我都回来了,见她也不急这一天两天。” “好。”不知怎么的,沈熙松了一口气。 最近天气不怎么好,下起了雨。沈熙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雨幕,沈雨走到他后面,抬眸望向雨幕朦胧的天,随即视线落在沈熙身上,她的哥哥没回头,也就错过了她眼中一掠而过的痛楚。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都睡了一天了,还睡,我又不是猪。” 沈熙就笑了一下。 “雨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去看哥夫做饭呢。” 沈熙顿时一阵失笑,转过身来,抬眸,就像从前一样和她贫嘴:“改口得真快,要不要我叫池铠给你改口费?” 沈雨冷笑,瞅着他:“也不知道是谁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边去,黏糊得让人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我要是不改口,到时说不定某人还要跟我急。” 沈熙被她的大实话说得有些羞赧,心道,也没有那么夸张吧,他就是控制不住笑而已。 他的人那么帅,那么好,还会悄默默穿裙子,多可爱啊,还性感得要命,哪里都戳他,简直就是要他的命。 他又是个正常人,春心荡漾,也是在所难免的。 沈雨伸出手,在沈熙一脸“你干嘛呢”的疑惑中凶巴巴道:“改口费拿来!” 沈熙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你居然问我要改口费?哥夫又不是我,你喊的谁问谁去。” 沈雨冷哼一声,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害什么羞,他的可不就是你的,你俩难道还要分彼此吗?” 说罢,她上下打量着沈熙,一脸怀疑。沈熙被她盯得汗毛倒竖,只觉得自己被人用X光透视了一遍似的,也不知道沈雨这几年去了哪里,整个人变得令人倍感压迫。 沈熙涨红了脸,微微低下头,垂着眸子,眼睑颤了颤,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还是有区别的,他都没把他的工资卡给我,我也还没给他,名不正言不顺的……”他的都还不是我的呢,改口费什么的,你得问他。 沈雨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一脸无语。她这个哥哥,当年坑她漫画看那么厚脸皮,哪能想到如今谈起了恋爱,倒是知道害羞了。 沈雨心痛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恨铁不成钢:“都在一起了还说什么名不正言不顺,你怕不是脑子不好使!” 沈熙觉得自己受到了人身攻击,有点不大高兴。但谁让这是自己好不容易回来的妹妹,还能怎么办,无伤大雅的事随她高兴就好。 厨房里飘出来一阵阵饭菜香,沈雨推着沈熙到厨房门口,便看到那个高大的男人穿着不符合他猛男形象的粉嫩围裙,挽着袖子在做菜。 工作中的男人帅气又迷人,而换下外套穿上围裙做饭的男人,褪去了平日里的冷漠,多了几分柔软,在这烟火气中给了他家的感觉。 “好香。”沈熙感叹。 池铠夹起一块做好的菠萝醋里脊肉给他:“尝尝?” “好呀。” 沈熙就着他的手吃了肉,酸甜酸甜的,好吃,肯定特别下饭。 “好吃。”他给池铠举了个大拇指。 池铠嘴角勾了勾。 沈雨看看沈熙又看看池铠,眼珠子一转,道:“我的呢?” 沈熙道:“要吃待会儿做好再吃。” 沈雨不满道:“那你又吃?” 池铠拿了另一双筷子递给她:“给。”要吃自己夹。 沈雨啧了一声:“哦,区别待遇啊。” “嗯。”池铠特别诚恳地承认了。 沈雨挑了挑眉,揶揄地看着这两人,倒是挺般配的,这个男人还算温柔体贴,眸中也是一派正气,沈熙的眼光倒是比她妈好多了。 她可以放心了。 第二日的天气依旧没有变好,只是雨小了些。沈雨在房间里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想起来这是回来了,这里是沈熙家里。 沈熙不在家,就连她那位便宜哥夫也不见了人影。 也许是屋里待久了觉得闷,去哪里逛去了吧。她心想,并不怎么在意。 沈雨踏着阶梯上来的时候,远远地便看到碑前站着两个人,高大的男人撑着伞,稍矮的那个在说着什么话,她没听清。 背影那么熟悉,她昨天才见过的。 是沈熙和池铠。 她顿下脚步,紧了紧手中的花,脚下像是灌满了铅,再也挪不动半步。 沈熙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也就这一眼,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什么都不需要说,也不用问,在这一刻,隔着雨幕,跨过无数时间,他们不过是遥遥对视的一眼中,千言万语便都明了。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在那天的蒙蒙细雨中,沈熙带着自己的爱人、妹妹见了他们的母亲。 石碑上的照片上林如霜女士笑的一脸温柔,一如多年前在他们回来时,她会温柔地对他们说—— 回来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持续一年,终于完结啦!沈熙终于和他老攻在一起了,他们一定会很幸福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