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和大理寺卿谈情说案的日子 作者:脆皮玉米 意外穿越,首席法医青子衿只想守着自家肉铺,混吃等死,长命百岁。 奈何天不随人意,风雪之夜,一个神秘男人纠缠上了自己。 第一日,青子衿杀猪,男人挽起袖子:我帮你杀猪你帮我查案,可否? 青子衿摇头,毫不犹豫回:否! 第二日,青子衿卖猪肉,男人又挽起袖子:我帮你卖猪肉,你帮我查案可否? 青子衿皱眉,正欲拒绝,却见西巷口的张大娘,北街头的李寡妇,色眯眯盯着男人的脸,都表示要多买半斤肉。 青子衿莞尔一笑放下杀猪刀,大人,咱们谈谈合作的事? 从此,青子衿的肉铺,多了位特邀模特,不杀猪,不卖肉,就站在肉铺门口招揽客人。 肉铺之外,大理寺务卿谢君越身边,多了位特邀女仵作,白纱遮面,听骨语,断冤情,腰间别着把杀猪刀,破案之快实在令人惊叹。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甜文 悬疑推理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青子衿,谢君越 ┃ 配角:新文求预收《大人,别打扰我验尸》 ┃ 其它:想和大人谈个恋爱 一句话简介:古代杀猪破案撩汉日常 立意:冤有所诉,海清河宴。 第一章 请不动的卖肉女 冬至,风雪之夜,大理寺外的侍卫站立如岩松。 忽地,一阵猛风袭来,吹灭了书房的蜡烛,看公文的男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情绪波澜不惊,似乎没有被这突然的黑暗给惊扰到。 “福叔,点烛火。” 他的声音潺潺如流水很是悦耳好听。 身边伺候的人忙去找火折子,“老奴这就点燃。” 微弱的火光点燃,瞬间照亮了整间书房,一袭青袍的谢君越放下手中的卷宗站了起身,他目光黝黑深不见底,似乎把一切事都洞悉入眼。 “如此大的风雪只会掩盖一切案发罪证,终究还是来晚一步。” 一日前,他奉皇命来到锦城接任大理寺务的职位,就在他来的前一天,锦城发生了一桩命案,案发现场位于河边的一颗银杏树下,死者为女性是上吊死的,面部扭曲眼球突出,仵作验尸死于自杀。 可他觉得此案不同于普通自杀,死者叫青萌,生前为落霞楼丫鬟,专门伺候台柱子白球的起居和服装道具安排,听说她伺候周到,白球破例过几日会收她做徒弟,传授她学习川戏表演,一个丫鬟能学川戏剧,这可是摆脱命运的好机会,她为何会自杀在河边? 试问,一个自杀的人,怎会在家里备好新衣服和鞋子,期待过几日的拜师大会? 哒哒哒。 风雪之中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一穿着蓑衣的身影快速朝着书房奔进。 “咚咚咚。” 敲门的声在深夜显得很突兀,福叔有些烦躁,“这年轻人火气可真大。” “大人,是属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 吱丫一声,房门被人推开,带着蓑衣的男人径直而入内室,他着黑色的衣袍,一进来就带来了一些风雪,渐渐洒落在地板上化成了雨滴。 “大人,又死人了。” 福叔一听又死人了,瞥了一眼外面风雪,“燕捕头,这谁又死了?” 福叔搞不懂了,这他家公子才来锦城当了一天的官就出了两桩命案,这个地方难道来不得。 不成,有空他得去找算命的占卜占卜吉凶。 燕寻道,“启禀大人,死者是上一位死者的主子,白公子白球。” 谢君越眉头深锁,捏了捏拳头平静道,“他怎么死的?” 三更,大雪这才停歇,落霞楼中被大理寺捕快围绕的水泄不通,当谢君越带着福叔赶来之时,尸体已经从楼上被人抬下来。 落霞楼的老板和白球的师妹站在那哭哭啼啼,现场一片哀嚎之声。 “大人,尸体在此。” 仵作方叔上前施礼,谢君越走到尸体身边揭开白布,白布之下见那白球双目圆瞪,看模样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大人,小的已验尸完毕,死者……” “如何死的?” “死者是被吓死的,您看这个物证,是在死者手中发现的。” 方叔战战兢兢拿出了一块白布,里面包裹着一个东西,尽管他干了二十年仵作见惯了死人,可手中的东西着实让他觉得惊恐。 白布之下一个古朴的银镯子,一瞧见那银镯子,在场的众人比见到死人还要害怕。 “又是银镯子,鬼新娘芸娘回来索命了!” 落霞楼老板是个老女人叫云凤,一瞧这镯子吓的面色惨白,“大人,是鬼新娘回来了。” 说完,云凤看向白球就是一顿不甘,“你说你啊,我让你别演那出鬼戏你偏偏不听,还教了丫鬟青檬排练,你说,这下死了有啥好处?” 白球死了她得损失多少客人,落霞楼还开不开了? “师兄你死的好惨,大人,请您一定要为我师兄报仇,抓到女鬼芸娘!” 一个白衣女子扑了上前抱着尸体哭的很伤心,这女子谢君越认得,她叫红枫是死者的师妹,也是落霞楼中表演川剧戏曲的人。 谢君越眉宇紧蹙,目光扫视众人一眼,在场众人除了老板和死者师妹外,还有几个伺候的丫鬟。 “先把尸体送回大理寺,其余人把落霞楼封了,任何人不得出入,燕寻,给在场每一个人录下口供。” 落霞楼死了人不能再营业了,老板自然也被带来问话,谢君越拿出那两个镯子,镯子是银子做的,上面雕刻着浮云,做工精致不像一般的地摊货。 一个镯子是在死者青檬身上发现的,如今另一个又在白球身上被发现,他举高这两个镯子质问老板,“这镯子到底有何意思,你昨日吞吞吐吐想隐瞒什么?” “这……” 老板云凤满脸惊恐,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身边红枫拂泪朝谢君越微微作揖,“大人有所不知,我们锦城一直流传鬼新娘的传闻。” “闭嘴臭丫头,你胡说什么!” 老板想阻止红枫说下去,却是收到谢君越的警告眼神,谢君越看向红枫,“你说。” 红枫眼中满是绝望,“我们川剧戏曲中有部戏叫奈何桥上见芸娘,这部戏听说受了诅咒,谁表演谁就会出事,先是丫鬟青檬后是师兄,那个可怕的传闻又出现了。” “什么传闻?” “相传鬼新娘是在出嫁途中暴毙身亡,她死后化为厉鬼阴魂不散,有人看到她在一处桥上寻她郎君,只要谁答应替她寻郎君,她就送银镯给这人,并带走他,是芸娘找上他们了,那句台词是真的。” 谢君越追问,“什么台词?” 红枫满脸惊恐,看了一眼同样惊恐的老板,哪怕这么多人在,她也能感觉室内阴风阵阵吹的背脊发凉。 她的声音空灵如从地狱传来。 “芸娘赠银镯,随我入奈何,奈何君不见,魂断黄泉路。” 福叔站在身后摸了摸鼻子,“公子,这可真是邪门,死者都是表演这戏剧的人?”说完福叔看向红枫,既然知道这剧受了诅咒,为何你师兄还敢表演?那个丫鬟也不怕死?” 红枫咬着嘴唇,“那是客人点的,我们唱戏的不能挑客人,客人想听什么就唱什么。” 谢君越听出了一些门道,“客人是什么人?” 他吩咐了福叔去查点戏剧的客人,而后独自一人来到案发现场,现场位于二楼东西厢房。 具发现尸体的丫鬟絮儿交代,大概三更时,她出恭经过死者房间门口,听到死者房间传来凳子倒地的声音,接着是死者发出一声惨叫,絮儿害怕出事找人撞开了门。 门打开了,死者直愣愣躺在地板上双目圆瞪,裤子也尿湿了,他是被吓死了。 这间房间阴森的很,分为内室和里室,外面是招待客人的客厅,里屋是歇息的地方,有一间屏风隔着。 燕寻随他进来后,按照往常一样检查门窗,检查完毕后他恭敬抱拳,“大人,门窗都是锁死的,没有外人来过的痕迹。” 地上用石灰撒着一个人的形状,那是死者躺过的地方,谢君越打量案发现场后,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死者在床上歇息,可他发现了恐怖的东西便仓促起身,起身的时候撞到了床边放香的凳子,凳子倒在了地上香也散了一地。 这应该就是絮儿听见的声音,紧接着…… 那香他检查了那就是普通的檀香,并无特别之处,死者到底看到了什么被活活吓死。 “大人,都检查过了,外人无法入内门窗也完好,恐怕这次真的和上一个死者一样离奇。” “燕捕头为何不说是鬼魂作祟?” 燕寻忙笑道,“从前属下办案遇到这样诡异的事,也会以为是鬼神干的,可后来见识过青姑娘破案手段,我就不再相信这世上有鬼,青姑娘说过一句话,世上没有鬼,人心比鬼可怕。” “你所说的是那个卖猪肉的女子青子衿?” 青子衿的大名他还没上任早已听过,传闻她是卖猪肉的,力大无穷是个粗糙女子,他研究过大理寺从前的那些卷宗,也看过青子衿写的验尸报告,她能凭借一些酒和醋,就能断定死者生前是被人害死丢在火场的,还是死后才被人烧的。她还能从上吊分析出死者是被人故意杀死后放在绳子上,还是死后吊上去的。 她独特的验尸手法,梅子饼验伤,红伞验白骨,枯骨断骨龄,这些闻所未闻的验尸手法让他很是惊诧,青子衿真有如此神奇的验尸本事。 “没错大人,青姑娘这验尸破案可是一绝,当日已故宋大人所破的无头案,杀母案,还有最离奇的双胞胎杀人案,都是青姑娘协助大人的,只是可惜她已经……” “已经什么?” “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她不再验尸,我上次去请过几次都被她拒绝。” 谢君越却觉得世人太过传神这位卖猪肉的女子,“恐怕这技艺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这……” 这一夜,谢君越彻夜未眠,他派燕寻去打听鬼新娘戏剧是何人所创,一个死去五年的女子为何会有人给她编造戏剧,还成了死人诅咒,这不是太奇怪了? 次日一早,青子衿的肉铺前,买肉的张寡妇见她麻利切肉八卦的很,“青姑娘,你听说了没,鬼新娘又害人了。” 青子衿皱眉,把一块五花肉放在张寡妇的菜篮里讥笑一声,“张婶,这青天白日哪来的鬼?” “你还不信,昨晚那个唱川戏的白球被吓死了,新大人都去了,啥子都没查出来,你说不是鬼还能有啥?” 青子衿拿过一把砍刀麻利砍了几块排骨喃喃的道,“密室杀人看似无破绽,往往人的眼睛也会骗人,门里门外都是表象。” 张寡妇可听不懂她这糊里糊涂的话,“啥,人的眼睛也会骗人,啥是门里门外?” 青子衿不想多说继续砍肉,不远处,伫立已久的谢君越把她的话全部听了进去,门里门外,这是何意? “福叔,去查那姑娘是谁。” 福叔早就注意青子衿了,“启禀公子,她就是青子衿。” “是她?” 风雪之夜的院中,青子衿分割完猪肉准备装进框子,突然,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黄狗大黄听到有人来了不停对着外面狂吠。 “汪汪。” “大黄吼什么,给我安静点。” 一袭红衣的青子衿麻利剔好肋骨丢在案板上,她困的打了个哈欠,这杀猪可不是女人该干的事儿,她都累的快嗝屁了。 “咚咚咚。” 院门被人从外面敲着,她放下杀猪刀,“谁?” 因为这敲门声太大,大黄更是准备冲出去,此时,屋外传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姑娘是我,燕捕头。” 一听是燕寻来了,她忙放下杀猪刀,“来了。” 洗干净手麻利打开院门,见一个青衣男子和燕捕头站在门口,脸都冻红了。 “青姑娘,深夜打扰实属不该,这位是我们谢大人。” 燕寻和青子衿是老熟人了,可她和谢君越是第一次见面,见他面如冠玉星云楚月,一袭青袍上绣着祥云图案,衣袂随风烈烈作响,他站在她面前却光耀的连日月都黯淡无光。 青子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我去,这男人长得可真俊,不过外表太清冷了些。 “民女拜见谢大人。” 谢君越身长若树站如松柏,一双凤眸打量着她,见她年轻貌美,一袭红衣包裹着纤瘦的身子,如此娇小姑娘,倒是和传闻中说的不太一样,至少她长得不怎么彪悍。 “青姑娘,久仰大名。” 青子衿抱拳施礼,“谢大人言重,不知大人有何贵干?” 燕寻想开口,谁料谢君越道,“姑娘,我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务卿谢君越,听闻姑娘帮忙已故宋大人破获了不少悬案,今夜特来请姑娘帮忙。” 今日在肉摊上她几句话便点破了密室杀人案的玄机,所以,他自甘放下身段亲自上门请她。 青子衿没吭声,见他一身正气倒是有些当官的派头,再看他穿着华丽腰间别着金铃玉佩,一瞧就是达官显贵的后代。 这谢君越她有所耳闻,背景颇深的皇族子弟,母亲为县主父亲为当朝镇国大将军,军功赫赫,妹妹更是当今宠妃,传闻谢君越为人清冷不太好相处。 “谢大人言重了,民女只会杀猪哪会破悬案?”说着,她又看向燕寻,“燕大哥,这么冷的天你还是请大人回去暖暖身子,大人身份高贵这冻坏了可当担不起。” 燕寻只知青子衿脾气怪异,可没想到她这么不给新大人面子。 “青姑娘,这……” 这话是说谢大人身子娇贵,燕寻抬头在看谢大人的脸色,他竟然没有生气。 怪哉! “青姑娘,我们遇到棘手的案子想请你……” “燕大哥,我早说过宋大人去世后你不必来找我,我只想卖肉混日子,你们请回吧。” 青子衿不给面子,砰的一声关了院门,燕寻见事情办砸忙单膝跪地,“大人恕罪,青姑娘不懂规矩冒犯了您,请大人别和她一般见识。”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了,请大家多多支持。 新文预收求个收,谢谢么么哒。 《大人,别打扰我验尸》 金牌仵作李昭雪在衙门干了五年,上上下下谁不夸她一句业务能力精湛。 这一日,衙门新换了提刑官,一个不合就怼人。 “一介女子会什么验尸,换人!” 后来,属下一脸犯难过来禀报:大人,那无头女尸甚是棘手,咱们衙门仵作验不了啊。 顾今朝:这点小事还用本官操心,去请李姑娘来啊! 属下:“……” 大人, 就问你打脸疼不疼? 顾今朝:别问,问就是真特么香。 《小剧场》 顾今朝:姑娘,我有件终身大事要跟你谈谈…… 李昭雪:大人,别打扰我验尸。 第二章 你媳妇儿来了 青子衿随意一句话解开了他的困惑,他又去案发现场检查过门窗,这才发现了一点小破绽,有一个法子可以让门完好打开又完好关上,利用一个小孔和铁丝就能打开紧关的房门,来去无踪查不到任何踪迹。 这次,谢君越总算明白传言非虚。 “无妨。” 被青子衿拒绝他没有气馁,而是甩开福叔独自一人去到了她的猪肉摊上。 日暮低垂,青子衿案板上的肉也已经卖完了,大黄蹲在肉铺旁边等着她,谢君越上前打招呼,“青姑娘生意不错。” 青子衿见又是他,莞尔一笑放下杀猪刀,“原来是谢大人,大人也亲自出来买猪肉?” “不,我找姑娘是想请教……” “若是案子的事恕我帮不了忙,大人看到了我就一个卖猪肉的,整日混在市井之中賺点银子糊口度日,并无其他本事,大人切勿相信传言。” 说完这话,她扭头看向地上蹲着的大黄狗,“大黄,我们回家了。” 那条叫大黄的狗很兴奋,青子衿的腰间别着一把杀猪刀,还有另外一把砍刀没地方放,她只好让大黄咬着,说来这黄狗还真听话,咬着菜刀屁跌屁跌跟在青子衿身后。 谢君越目送一人一狗离去的背影,站在那目光幽远。 他来的时候,百姓之中谈鬼色变都在传鬼新娘的事,这件案子必须尽快解决。 “公子,老奴可找到您了。” 福叔急匆匆跑来气喘呼呼,“您来街上作甚?想买什么您吩咐老奴一声便是。” “福叔,查到了吗?” 福叔仔细瞧了瞧身后的百姓,“公子,这锦城可能真的有鬼。” “休的胡言,到底怎么回事?” 福叔是他的贴身老奴,人面很广,这些年帮他办了不少事,昨晚他派遣他去寻那银镯的线索。 “老奴查遍了整个锦城的打银匠设师傅,您猜怎么着,十家铺子的老板都说这种鎏银工艺如今做不出来,锦城唯一能做的一个老银匠他已经……” “怎么?” “他在五年前就死了,您说这不是见鬼了?” 五年前?又是五年前。 谢君越抬眸看着天灰蒙蒙的难以见青天,就如同如今的局面,此案错综复杂没有那么简单破获,他必须请的青子衿的帮忙。 “是啊公子,您说咋这么邪门,不如我们就以鬼魅结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结案?凶手并未抓住如何结案?” 福叔知道自家公子在破案上寸步不让,一定要分个黑白曲直,“公子,要不老奴派人去把那个青子衿抓回府衙,老奴就不信她敢不听话!” 谢君越摆手,“你太小看青子衿,越是如此她越排斥,还是得去请。” “公子,那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罢了,您未免太给她脸面。” “福叔,她当得起我亲自去请,燕寻那边有线索吗?” 夜幕低垂,寂月皎皎。 当燕寻禀告后便微微一拜,“大人,属下无能未能查到鬼戏剧的来由,那个点剧的公子也已经离开锦城不知去向。” 没有查到鬼戏剧的来历谢君越是理解的,可点剧的客人为何也没消息? “他不是本地人?” “不是,据属下调查他是来此的茶商,当晚是一个人来听戏的,听完后就离开落霞楼,属下打听到他住的客栈,客栈老板说他已经退房离开,这是他的名字。” 那册子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姬如花。 “是个男子怎么会叫这名字?” “属下也觉得奇怪,明明是个男子可为何是女子名字?” “画像画了吗?” “大人放心,属下已经全城贴满寻找这个点戏剧的公子,一有消息即刻回报。” “燕寻,辛苦了。” “属下不辛苦,大人初来乍到就如此敬业,属下心生佩服。” 宋大人死后,燕寻还担心上头会派来一个不管事儿的官,可没想到这个谢君越谢大人人不仅年轻且平易近人,还肯为了破案放下身段去请青子衿。 见他似乎要出门,燕寻忙道,“大人,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告诉福叔不用等本官,本官出去走走。” 说完,谢君越从内室中提了一个笼子出来,而后把笼子上面的布揭开,一个绿色可爱的鹦鹉养在笼子里。 鹦鹉瞪大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燕寻,嘴里发出轻蔑的声音。 “蠢蛋,蠢蛋!” 燕寻:“……” “大人,这是您养的宠物,它还会说话?” “蠢蛋,蠢蛋!” 谢君越蹙眉看向鹦鹉,“闭嘴,不得对燕捕头无礼。” 而后快速提着笼子走了出去,燕寻见他离去的背影抓了抓脑袋有些懵,那鹦鹉是在骂他蠢蛋? 秋冬的夜格外的凉,冷风瑟瑟,鹦鹉躲在笼子里冻的发抖,谢君越提着笼子来到了护城河边的凉亭。 河边灯笼的光照在河面上散起了波光涟漪,却是猩红如鲜血。 “冷,冷。” 鹦鹉瑟瑟发抖,突然不远处跑来了一条大狗,鹦鹉吓坏了在笼子乱窜,“有狗怕怕,有狗怕怕。” “汪汪。” “大黄你给我回来!” 大黄看到鹦鹉如发现了新玩意想去逗弄,谢君越立刻护住笼子,“滚开。” “汪汪。” 大黄还不死心想去逗弄,身后立刻跑来了一个姑娘,“给我站住。” 主人来了,大黄立刻蹲身耷拉着脑袋,青子衿正想给人道歉,没想到…… 竟然见到了他。 “谢大人?” “青姑娘,好巧。” 青子衿见是他,“大人,怎么是您?” “青姑娘还不歇息?” 大黄蹲在那可怜兮兮像个小媳妇一样,谁料,那鹦鹉竟然胆大妄为不停道,“媳妇来了,媳妇来了。” 青子衿:“……” “民女出来遛狗,大人也没歇息?” 鹦鹉的话让谢君越很是尴尬,忙咳嗽一声怒斥鹦鹉,“给我闭嘴。” 鹦鹉发现主人生气了这才闭嘴耷拉着脑袋,像个做错事儿的孩子,谢君越忙道歉,“青姑娘别介意,这鸟就爱胡言。” 青子衿这人大大咧咧的也不在意,“怎么会呢,这小东西可真是有趣的很,民女先告辞了,大黄我们走。” 她转身准备走,一阵大风呼啸而来,吹动了亭子上的瓦片瞬间掉落,眼看就要掉在她头上砸个洞。 “小心……” 他上前一把抱住青子衿身子旋转一圈,砰的一声,那瓦片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而两人却是紧紧抱在一起。 “亲亲抱抱,亲亲抱抱。” 鹦鹉在笼子里欢快叫唤,谢君越抱着青子衿只觉得软香在怀,她一袭红衣在月色下肌肤白皙如瓷,小脸娇俏,细腰更是不盈一握。 青子衿反应过来忙用力推开他,“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亲亲抱抱。” 她又羞又恼瞪了一眼鹦鹉,“闭嘴,再胡言我把你烤了。” 鹦鹉一听要被吃了扯着嗓子喊,“我当家,我当家!” 青子衿被它逗笑了,而后对着谢君越作揖,“大人,告辞了。” “青姑娘留步。” 她停下步子身子挺直如松柏,“大人,民女很感谢您刚刚救了我,可破案的事无能为力。” 见她依旧拒绝自己,谢君越讥讽道,“难道青姑娘从前的仗义助人都是表象?如今锦城被女鬼搞得人心惶惶,你不想抓出幕后黑手还这锦城太平?” 青子衿捏了捏拳头,知道这是谢君越的套路,“大人言重,青子衿对人发过誓不再管这些闲事。” “闲事?人命关天也是闲事?” “我们立场不同,夏虫不可语冰,告辞!” “青子衿,难道你忍心看着无辜人继续枉死?” 青子衿深深吸口气,还来。 她扭头看他,月色下谢君越站直了身子挺直如松柏,“大人何不信这是女鬼作祟?” 她发现谢君越确实不一样,竟然能为了一桩案子放下身段上门请她,这么几天过去了,全锦城都在说女鬼作案可他还没放弃,今日看他也确实和传闻中说的不一样。 至少,外表高冷,内心狂热。 谢君越讥讽一笑,“女鬼?这不是太荒唐,本案疑点重重分明就是人作祟,若昧良心办案,我如何对得起皇上的重任?” 这番话说的青子衿有些感动,可感动归感动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大人真是为民请命的好官,告辞。” 原本以为今晚就不会再见面,可没想到第二日青子衿卖猪肉,谢君越又来了,这一次他还是一个人站在她的肉摊边上,轻轻挽起袖子一副要干活的模样。 “青姑娘,我给你杀猪你帮我查案,如何?” 青子衿见他还不死心,如今抛头露面想给自己卖肉以换取帮他查案。 她毫不犹豫摇头,“否。” 原本以为就此拒绝他不会再来,可第二日谢君越又来了,他依旧站在肉铺旁轻轻挽起袖子,“我替你卖肉你替我查案?” 她手拿杀猪刀正想说不干,谁知她发现今天来买肉的人可真多。 谢君越本就长得俊,如今往这猪肉摊旁一站,立刻吸引了不少徐老娘们的关注,她这肉铺生意平常不咋样,见到这个多客人自然欢喜。 原本想赶他走的,现在…… “青姑娘,你啥时候请了个男人卖肉,长得可真俊。” 谢君越站在肉摊旁浅笑淡淡,“这位大娘你要买肉?来多少?” 青子衿瞪大眼睛看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不是说这谢君越高冷的很,今天怎这么自来熟? 李寡妇见到谢君越和自己说话两眼都在放光,手中的菜篮子啥时候掉了也没注意。 “哎呦喂,这位公子长得可真俊,你给我切,切多少我都要。” “我也要,我也要这位公子切。” “老娘也要……” 第三章 真香了 这一天,青子衿的肉摊铺子格外忙碌,让她没想到的是谢君越竟然还是块做生意的料,借着自己长得俊,还真是让那些半老徐娘买了半头猪肉,这可比她五天还卖的多,要是谢君越天天来给自己卖肉那她不就发财了? 日暮低垂,肉摊前早已空无一人,案板上连肉渣都不剩了,大黄委屈巴巴尾巴都要晃悠掉下了,想混点肉渣吃,青子衿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根光骨头递给它,“今儿个就只有这骨头了,你将就。” 说完看像一旁放下袖子的谢君越,“大人,你这卖肉的本事小女子佩服。” 谢君越见她夸耀自己,把手中的账本放下递给她,“一共卖了半头猪,得银子十两五钱。” 她接过账本双眼放光,这么多银子,扣除成本还能赚个五六两,发财了。 “卖肉和做官是一个道理,既然我帮了姑娘做生意,那姑娘是否可以考虑一二案子的事?” 一听案子的事儿,青子衿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她本想拒绝,可一想到今天的生意这么火爆,日后发财恐怕还得靠他。 她莞尔一笑放下了杀猪刀别在腰间,身子微微凑近了他,夕阳西下,暖暖的阳光落在谢君越的脸上,格外明媚。 “大人,我们可以谈谈合作的事儿?” 见她终于松口,谢君越抿嘴笑道,“姑娘想如何合作?” “明人不说暗话,你帮我卖肉我替你查案,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谢君越没想到她还有条件,这姑娘还真是得寸进尺。 “你说。” “就这一个案子我帮你破了,日后你依旧给我卖肉,我不再沾死人之事,不知大人是否同意?” 谢君越想起了燕寻说她突然不验尸的事,难道在她身上出了什么事才导致她不愿意沾染刑事。 “此事本官考虑一二,前提你必须破了此案才有资格谈条件。” “这是自然。 说完她带上了一套木盒子,谢君越认识那是仵作的一套行头。 验尸房,阴风阵阵。 仵作验尸的报告在她手中,可她还得重新复检过。 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白纱蒙在脸上,谢君越见她蒙住脸目光一沉,她忙解释,“我不能让人知道我还在干验尸的活,否则猪肉就卖不出去了。” 谢君越表示理解,“请便。” 验尸房中带着一股尸体的臭味,青子衿也早已习惯,摸了摸鼻子轻车熟路先去查看白球的侍女,仵作方叔验尸的报告是上吊自杀。 这是一张年轻的面孔,她检查了死者的脖颈,脖颈一道深深的血痕已经乌紫,双目圆凳舌头外露,面容很是狰狞,凑近了轻嗅还有一股难闻的尸臭味,这虽然是寒冬腊月,可人的尸体也会渐渐腐烂。 “大人,青檬死于上吊自杀,方仵作的验尸报告无误。” “果真自杀?青姑娘可看明白了?” 一听这话,青子衿便知道谢君越不太相信大理寺的仵作,“大人,这方仵作在大理寺干验尸也有十几年了,他经验丰富不会验错,复检初检都是自杀。” 谢君越见青子衿也如此说,那青檬她为何自杀? 谢君越眼中带着疑惑,青子衿勾了勾唇露出一对深邃梨涡,甜美可爱。 “大人别阴谋论了,您看,死者青檬的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勒痕,这说明她没有遭受过别的伤害,而且这应该是布带勒的,而且还是裤腰带,我说的没错吧?” 谢君越眼中划过一抹赞赏,对她的验尸的手法很满意。 “没错,是死者的裤腰。” “这就结了,自杀之人的特征都是如此,双目圆瞪大小便失禁,这是死者在挣扎过程中的人体自然反应,死者的手指和身上都没有明显伤痕,这只有一个原因,死者死于上吊,生前没有受过外力伤。” “既然她是自杀,那这银镯如何解释?” “银镯?” 她已经知道芸娘的银镯在死者身上,“这不是很好解释,人虽然是自杀的,可不代表没有第二个人出现在案发现场,这镯子自然是有人放在死者身上的,也就是说,死者死的时候有第二人在场看着她自杀。” “你是说……” “没错,大人不是不相信鬼新娘的传闻,既然没有鬼那自然是人干的。” “你是说死者虽然是自杀没错,不过是受人胁迫不得已才死?” “我听大人说过死者是落霞楼的丫鬟,过几日就可以学习川戏表演,有如此好的机会能摆脱奴籍,她怎会想不开去死?” 谢君越见她几句话就把丫鬟之死给解释清楚,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丫鬟不是心甘情愿去死的,而是被人胁迫。 青子衿继续检查第二具尸体,白球,年龄二十八岁,身长七尺五,长相柔美,当拨开他的衣衫检查了全身后,青子衿的的手顿时停下。 白球双眼瞪大死不瞑目,面部扭曲比青檬还要恐怖几分,谢君越见她不动,“怎么了?” 青子衿皱眉摸了摸鼻子,“怪了,死者确实是被吓死的,身体毫无任何致命伤,可……” “怎么?” “不对,他生前应该有病。” “有病?” 她抬眸点头,“大人,验尸查不出外伤,我想看看他是否有别的疾病,一定还有别的原因诱发他被吓而导致死亡。” “你想如何?” 她心里依然有了主意,磨刀霍霍,“开膛破肚检查内脏。” “检查内脏?” 动死者身体需要和死者家属商议,可白球没有亲属只有师妹红枫,红枫听闻仵作要给师兄开膛破肚坚决反对。 “不行大人,我师兄已经惨死还要让他身体受损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民女和师兄相依为命,民女绝对不答应。” 红枫不同意解剥尸体,谢君越已经猜到,“你若不答应这案子便无法查,你想让你师兄死不瞑目?” 红枫跪下,“大人,此案根本没有凶手,是芸娘,是芸娘的报复,大人应该去找道士抓鬼,而不是在这里对我师兄的身子不敬!” “放肆,红枫,你敢如此和大人说话?” “民女不敢,只想请大人给我师兄留个全尸吧。” 红枫的祈求没有一点用,谢君越还是做主同意青子衿开膛破肚,当青子衿打开腹腔检查了五脏六腑,这才恍然。 “原来如此。” “如何,你可找到原因?” 青子衿放下手中带血的刀,“找到了,大人请看,死者生前患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他受不得一点刺激和惊吓,所以这才是白球致死的原因。” “心脏有病?” “就是你们常说的心疾,这种病治不好惧怕被人吓。” 检查出了白球有心脏病,谢君越虽然对心脏病不是很了解,可他知道心疾确实怕被惊吓,如此说来,白球在屋里被吓死是有人知道他有病吓不得。 青子衿脱下防护服和手套,洗干净手后甩了甩水,却是不自觉的甩到了谢君越的脸上。 “你……” “大人不好意思,我给你擦擦。” 她粗手粗脚惯了也没注意这谢君越在身边,忙掏出丝帕想给他擦拭,身后赶来的福叔想说不要碰我们家公子,可没想到…… 他家公子竟然站在那里,任由那杀猪的女子在他脸上乱摸。 “青子衿你住手!” 青子衿忙收回了手帕尴尬一笑,“大人,实在不好意思。” 谢君越眉宇紧锁,面色有些冷,青子衿还以为他要发火了,可他竟然没有,只是淡淡道了一句,“那日姑娘说的门里门外我已经破解,可凶手是如何进来吓死白球的?” 青子衿耸肩,“这有何难,去一趟案发现场不就知道了?” 她大摇大摆走了出去,福叔揉了揉眼睛见她大步出去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家公子,这公子咋会接受青子衿在他脸上瞎摸? 怪哉。 “公子,这丫头有些狂妄啊。” 谢君越目送青子衿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她若能协助我破案,狂妄一些又何妨?” 福叔:“……” 公子从前可不近女色,今天竟然让那丫头摸来摸去不说,而且,还能忍那丫头的臭脾气? “公子,这破案是重要,可您也不能出卖自己牺牲色相啊,那丫头她……” 占您便宜了。 “胡言什么,备马去落霞楼。” “哎,公子等等我!” 暮色沉寂。 落霞楼二楼烛火通明,燕寻见到青子衿和谢君越一起来的时候很惊诧,“青姑娘,您怎么来了?” 这一日他都被大人派来看守案发现场,他并不知大人已经请到了青子衿,青姑娘不是说不再验尸了,大人用了什么法子请到她? “燕大哥,没人进去过吧?” “自然没有,我早盼你来了,还是大人有本事请到你了。” 她有些尴尬推开了门,“进去看看。”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了解了这里发现的一切,也就是说,那个絮儿是发现死者的第一目击者,她是落霞楼打杂的丫鬟,听说才来了几天,这个絮儿也会有嫌疑。 那么,凶手就在落霞楼老板云凤,三师妹红枫,絮儿,烧火丫头小霞,还有三个男奴仆之间。 这么几个嫌疑人,确实得好好盘查。 屋内并未动过,一切还和案发一样,谢君越也走了进来站在她身边自顾自道,“窗户是封死的,凶手应该是从门外进来,白球惨叫的时候丫鬟絮儿就在外面,她也见什么人出来,这就奇了,这么短的时间凶手如何吓死人逃走?” 青子衿勾起了唇,一对深邃的梨涡十足好看,她打了个响指,“这有何难,如果絮儿和凶手合伙骗了大人呢?” “骗本官?” 青子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打量这房间的内室,一处屏风隔阻在外室和内室之间,地上还有一些灰烬,那是香灰。 “我记得大人说过,絮儿说听到了惨叫声和凳子倒地的声音?” “没错,死者被吓到慌张起身打翻了凳子撒了香灰。” “那么,当时这吓他的东西应该就在……” 她抬起头看了看床,而后径直跳了上去,这床是古代的木床,有纱幔还有木架子,那人想吓被害人,她只能…… “大人,找到女鬼留下的踪迹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请继续支持…… 第四章 鬼新娘来了 “你是说……” 谢君越瞬间明白,原来是在床上。 很快,青子衿道破了离奇案的玄机,“这床架上有很多抓痕,很明显不是人的指甲抓的,应该是铁钩子一类的东西划痕,用红绸子绑住自己呈现悬浮的神秘效果,如此,试问大人一睁开眼见到床顶上有人,是否会吓的跳起来逃走?” 谢君越扶开那些纱幔果然见到了那些依稀的抓痕,“我明白了,可凶手如何能悄然声息进入房间爬到死者的床上,难道死者一点都没有察觉?” “大人为何想不明白,这香不是在这里吗?” “香?” “没错,香。” 谢君越深深看她一眼瞬间恍然,“明白了,这香虽然不是迷香,可有安神助睡的作用,死者睡的很沉给了凶手可乘之机。” “不仅如此,当晚的案发现场也帮了凶手忙,门窗紧闭室内空气不流通,屋内全是香的味道,人闻多了自然睡的很沉。” “青姑娘,本官惭愧!” 他越来越佩服青子衿,她确实思维独特,见解也非同一般。 青子衿摆手,“大人不必自责,很多事表面看似正常,可你换位思考就不正常了,这就是所说的破绽,这女鬼很会玩这把戏,她布条子耍的很溜,铁钩子也用的炉火纯青,试问有这本事的人,在这落霞楼中会有谁?” 此话一落,青子衿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如此做法不是太过于暴露自己,她为何会犯如此粗心的错误? 谢君越点了点头,果然,青子衿一出面就解开了这一切看似诡异的谜团,他朝着外面大喝一声,“来人!” 燕寻立刻走了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派人请老板云凤。” 一见这架势,燕寻便以为凶手抓到了,不由佩服的钦佩青子衿,“青姑娘,你可真是破案如神。” 青子衿笑笑并未回答。 很快老板云凤来了,走进这间屋子云凤就很紧张,见谢君越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蒙面的红衣姑娘,心里只犯嘀咕她是何人? “大人有何吩咐?” “老板,你这落霞楼中谁会用红绸子上天入地?” “红绸子?大人说的是……” 青子衿忙道,“老板,我听闻你们落霞楼有一绝技叫凤舞九天,这是红枫姑娘的拿手好戏对吗?” “是红枫的凤舞九天,大人,您问此事作甚?” “好一个凤舞九天,来人,把红枫带来。” 此话一过,忽地,整个落霞楼的烛火瞬间熄灭,一阵阵阴风吹的人心里发毛。 在场的众人立刻大惊失色,此时的落霞楼因为死了人又突然熄灯,心中惊恐的很。 “怎么回事,灯怎么灭了?” “啊,鬼啊!” 外面传来丫鬟惊慌失色的声音,紧接着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死人了!” 听到外面嘈杂不已,青子衿立刻跑了出去看向楼下,“不好出事了!” 当烛火重新点燃,众人见到眼前的一幕倒吸一口凉气。 楼下大厅中间躺着一具女尸,尸体面朝下,尸身穿着一身丧服,鲜红的血液从脑袋潺潺流出,蜿蜒成了一条血河。 “是芸娘,芸娘来了!” 现场混乱不已,鬼新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人了。 老板云凤见到死人更是吓的面如土色,“红枫,红……” 老板吓晕了,青子衿忙快速下楼去检查尸体,谢君越紧跟其后,红枫身子抽搐双眸空洞,青子衿立刻替她号脉,而后看向谢君越无奈摇头。 没救了。 红枫还没死,她瞪大双眸拼劲全力指着楼上,青子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三楼栏杆什么都没有。 红枫用微弱细不可闻的声音想说出那个人的名字,青子衿凑近了她的嘴边,“是谁?” 突然,红枫眼中的光彩瞬间消散,那一只手也无力垂下,一抹烛火随风瞬间熄灭。 “红枫,红枫!” 红枫死在青子衿怀中,而她那一指成了最后不瞑目的动作,现场乱成了一团,不过好在谢君越命人把落霞楼里里外外全部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不放出。 “青姑娘,红枫说了什么?” 青子衿轻轻放下红枫,从袖中掏出一张丝帕盖住了红枫的脸,而后缓缓站了起身,她的衣衫上沾染了鲜红的血迹,变得有些黯淡。 “大人,我听见了,她说是……” “大人,属下知道是谁推她下来的。” 此话一落,燕寻急匆匆而来单膝跪下,他面色惨白目睹了刚才的凶杀案。 谢君越皱眉,“你看到凶手了,他是谁?” 燕寻神色复杂凝视着青子衿,捏了捏拳头声音极小,“启禀大人,是鬼新娘芸娘。” “芸娘?” 谢君越拂袖眼神犀利,“燕捕头你眼花了吧?” “属下当时就在二楼巡查,突然大厅灌入了一阵风烛火全部熄灭,属下看到了……” 燕寻本不信鬼神,可当时烛火熄灭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红衣影子推倒了红枫让她坠楼。 “不,你看到的绝对不是鬼新娘,一定是人假扮的!” 燕寻见青子衿如此断定是人假扮的,“不可能,我当时明明看到……” “当时一片漆黑,燕捕头如何能保证你看清楚了?” “这……” 青子衿没搭理他而后看向了谢君越,“红枫刚刚留下了遗言,大人猜猜是什么?” 青子衿的话暗示了谢君越,聪慧如他自然也猜到了,“是芸娘?” 燕寻看到了芸娘,红枫也说是芸娘,这…… 她点了点头,“是芸娘,大人,这鬼魂芸娘敢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杀人,不是太过于不符合常理了,什么鬼这么厉害敢在我们眼皮下杀人?” 谢君越深知她的意思,“燕寻,把所有在落霞楼的人全部叫到大理寺问话,一个人也不要放过。” 三更,落霞楼的人被清空了,阴风阵阵吹拂着大厅的白色灯笼左右摇摆。 算上死去的丫鬟青檬,落霞楼已经死了第三个人。 青子衿就地检查红枫的尸体,一阵风吹来,吹拂着她的面纱轻轻扬起,清秀的面容在夜色中显得清丽独特。 一旁的谢君越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有些触动,“青姑娘,如何了?” 青子衿验尸完毕后,这才脱下手套和防护服站了起身,打了个哈欠,“现在什么时辰?” “三更。” 听说三更她松口气,还早。 “死者生前神志不清被人推下了楼,我在她的鼻中发现了一些迷香,经过断定是七星海棠的味道,当时应该是这样的,红枫有些神志不清,可碍于大人都在这里,她只能出来随时接受盘问,凶手在身后朝她背用力一推,因为惯性,红枫一个不注意翻越栏杆滚了下来,而真正的凶手乘着黑暗和混乱的时候逃走,不过她应该没逃出去,人还在落霞楼中。” 这一点推测让谢君越很是认同,没错,他去了三楼红枫站过的地方,根据红枫倒地的姿势可以看出,当时凶手就在红枫身后,推她的背部把她推下楼。 “如此说来凶手就在落霞楼。” “没错,凶手就在落霞楼中,而且……” 她顿了顿却没说话,谢君越见她欲言又止,“姑娘有话直说。” 她指了指红枫的右手处,她的手腕上竟然有一个银镯子,“又是银凤镯,看手上的勒痕应该是被蛮力带上去的,大人可以查当时谁和红枫离的近,这个人一定和她的死脱不了关系。” 谢君越捏了捏眉心,“也许白球不是红枫杀的,这落霞楼中还藏龙卧虎。” 他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落霞楼中会绝技的人有好几个,老板云凤,丫鬟絮儿,还有烧火丫头小霞,外加仆人三五个,他们中有一个就是他找的凶手,若红枫杀了白球,她怎会如此轻易被人算计跌落楼下惨死? 可落霞楼中除了红枫,还有谁会耍红绸子凤舞九天? 青子衿抬眸扫视空荡荡的落霞楼,她的耳畔甚至还能听到这里曾经热闹非常,那白球和红枫在台上绝代风华表演着霸王别姬。 忽然,一阵冷风袭来,青子衿看烛火摇曳的方向,“我知道烛火熄灭的秘密了。” 两人来到三楼处这才发现有一个巨大的天台,天台上不停刮着大风,风灌入大厅吹散四处,吹灭烛火。 “大人,这就是烛火为何全部熄灭的秘密,有人乘我们查案的时候偷偷来到天台打开了天窗,这才让室内烛火全部熄灭,给了凶手杀红枫的机会。” 谢君越提着一盏灯笼,仔细看过那高高在上的天台,再顺着天台上上的一处木板,他看到了…… 有两个依稀短小的脚印存在,看脚印的长短三寸金莲,很明显是女子留下。 “果然如此。” 五更,谢君越选择亲自送青子衿回家,外面风雪很大,他独自撑着一把伞和她并肩,青子衿本不好意思,可奈何那福叔说只有一把伞她也就将就将就。 风呼呼刮过,吹在脸上有些生疼,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安静的只能听见风雪刮过的声音。 “青姑娘,今日多谢你了。” 谢君越开了口打破了沉默,他本不喜和女子相处,更不会说好听话,青子衿抬眸看他,风雪之下,他头上沾染了很多白雪。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看到了一个正直想破案的大理寺务卿。 “大人无需客气,我们不过合作罢了,各取所需。” 两人说着话,不远处福叔提着灯笼追了上来,“公子,公子!” 福叔气喘呼呼跑了上前,“公子,时辰不早和老奴回去吧。” 青子衿已经到家门口了,“我已经到家了,大人请回吧。” 她转身轻轻打开了门,一头大黄狗瞬间跑了出来对她很欢迎,突然,大黄看到福叔就猛然冲了上去。 “大黄回来。” “青丫头管好你的狗。” 青子衿见福叔被吓到了忙道歉,“对不起福叔,我这狗有些认生。” “什么认生,我看就是欺负老头,吓到了我你得负责。” 青子衿:“……” 和青子衿道别后,谢君越嘴角勾起一抹暖暖的笑,福叔一瞧这情况有戏,“公子,您觉得这青姑娘如何?” “确实名不虚传,今晚红枫一事多亏了她。” 福叔见他家公子不开窍瘪了瘪嘴,他问的是青子衿人咋样,他扯案子干啥。 “公子,老奴看这落霞楼还是别去了,那里被人诅咒过。” “诅咒?” 作者有话要说:请大家多多支持……感谢在2020-06-17 20:53:21~2020-06-18 21:5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爱陈阿娇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章 捉鬼和尚 福叔神秘的很,“可不是吗,你瞧这都死了三个人了,而且燕寻说他亲眼看到了红衣女鬼推了……” “一派胡言,哪来红衣女鬼,福叔,再让我听见这些话你就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伺候。” “哎公子别生气,那老奴不说了,老奴见您对青子衿不错,是不是……” 有想法? “福叔,休要胡言。” “公子别生气啊,老奴这不是瞎操心,您也老大不小了,您看您妹妹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不如试试那……” 试试那青子衿,要是他家公子能和青子衿走到一起,他也算是对夫人和老爷有个交代了,毕竟,公子不喜女子靠近在青子衿这可破例了。 一夜之间,落霞楼被人诅咒的消息很快传遍锦城,还有人说金光寺的和尚亲自下山来到落霞楼做法镇压女鬼,此事传到了谢君越耳朵,他立刻让人请来了这个和尚。 大厅之中,和尚手持一根带着镜子的拐杖,右手一盘紫檀佛珠,身穿一件袈裟满目慈悲,“金光寺道光拜见谢大人。” “大师免礼,本官听闻大师去落霞楼驱鬼?” 道光大约三十岁年纪,身材魁梧,眉间带着慈悲,可以看出未出家之时他也是个俊逸男子。 “启禀大人,落霞楼有鬼魅作祟,贫僧不忍再出杀戮,因此下山超度亡魂。” 谢君越抬眸上下打量他,“本官还听说大师在俗家时和白球还有红枫是好友?” 此话一出,道光脸色一沉却微微施礼,“俗家事贫僧已然抛弃红尘,大人所言确是属实。” “是什么原因让大师抛弃红尘连师兄妹都不要了?” “这……” 道观有些难言之隐,谢君越也没有再逼问,这和尚的底线他查了,道光俗家名叫苏盐,多年前在落霞楼唱戏,和死者是师兄妹关系。 “那么,大师相信他们是被女鬼芸娘所杀?” “贫僧只希望杀戮不在,还锦城太平。” 见道光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谢君越轻笑一声,“大师不必紧张,本官不过随口一问。” “启禀大人,那落霞楼风水不正是出鬼邪之地,贫道奉劝大人还是少去为妙免得沾染了邪气。” “邪气?” 谢君越勾唇,“本官最喜欢和邪魅打交道,这一点不劳大师费心,既然大师和死者是曾经的师兄弟,是否想去看看他们?” 道光顿了顿摇了摇头,“不必,贫僧已脱离红尘,没有师弟也没有朋友,出家人目尽是空,贫僧告退。” “福叔,送大师。” 福叔送走了道光又折了回来,“公子,这和尚来的正巧,他从前是死者的师兄,难不成……” 福叔不敢说是鬼干的了,因为他家公子找到了人干的证据。 “福叔,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福叔摸了摸鼻子,“公子,他从前不就是个唱戏的,现在是和尚了,还能是什么人?” 谢君越拿出了一张信笺,“不,他真名叫苏盐,五年前正是他迎娶芸娘过门,可芸娘在路上暴毙而亡,他应该是心灰意冷出了家。” “啥,他就是鬼新娘的相公?” 福叔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他会下山来镇压鬼了,“公子,老奴觉得这事儿悬乎,你说这芸娘到底咋死的?” 谢君越却没有多言,“派人跟着他,看看能否查到当年的事。” “公子不对,这不是该查落霞楼的人吗?既然不是女鬼干的那就是人干的了,这和芸娘有什么关系?” 为何还要查芸娘的事? 谢君越却有自己的思量,“从青檬之死到白球,再到红枫,一切的事都和芸娘有关,自然得查。” 福叔似懂非懂,“老奴愚钝,这就安排人。” “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福叔走后,燕寻急匆匆而来,“大人,对落霞楼所有人的审讯都在这。” “所有落霞楼的人都审讯过了?” “都审讯过了,不过……” “怎么?” 燕寻还对女鬼一事心有余悸,“启禀大人,您让属下从天台拓下的脚印已经和落霞楼的所有女眷对比过了,可都没有符合的。” “都没有?” “大人,属下可以保证当晚没有外人进来,若是有不可能没有发现。” 当时他派人围住了落霞楼,手下们都说没有一只苍蝇飞出去,那这人是怎么逃出去的? 谢君越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看着那些口供,看完后他陷入沉思,云凤当时和他们在白球屋里,不可能是她。剩下的人就只有红枫,丫鬟絮儿,烧火丫头小霞,三个奴仆青天,青云,青水。这三个奴仆当时站的位置在大厅不可能会接近红枫,也不可能会去天台。那么只剩下丫鬟絮儿和烧火丫头小霞,小霞当时站在二楼有大理寺侍卫作证,絮儿站在三楼和红枫距离位置不远,而且她也声称看到了女鬼芸娘。 “把那个叫絮儿的丫头叫来。” 很快,絮儿战战兢兢而来,她大约十五岁左右,扎着两个麻花辫子,一身灰色粗布衣衫,走路有些跛脚,见到谢君越噗通一声跪下,她似乎很怕谢君越,脸都不敢抬。 “奴婢参见谢大人。” “絮儿,起来回话。” “多谢大人。” 絮儿起身依旧不敢看谢君越,谢君越打量了她的鞋而后道,“你见到红枫被芸娘推下了楼?” 一提到这事儿,絮儿身子不停哆嗦,脸也惨白,“是奴婢见到的,一个红衣女人站在红枫小姐身后,她把小姐推下去了,大人,奴婢真的看到了!” “什么样的红衣女人?” “她没有脚身子飘起来的,太可怕了。” “当时本官记得烛火已经灭了,你怎么知道她没有脚?” “这……” “你在撒谎!” 絮儿身子不停哆嗦,“奴婢没有,奴婢……” “第一次白球之死是你报的案,你说听到屋内发出惨叫,当时凶手就在里面你说什么都没看到,第二次红枫被人推下去,你却说看到了女鬼芸娘,絮儿,你觉得本官会相信你的鬼话?” “大人,奴婢冤枉,奴婢真的看到了,这不仅奴婢一人看到,昨夜好多人都看到了,奴婢没有说谎。” “烛火灭了,你如何看到女鬼没有脚?” “当时烛火虽灭可并不是漆黑一片,奴婢这才看见了,大人,是真的。” “把你的鞋子脱下。” “鞋子?” 絮儿满脸绯红,这当着大人的面脱鞋子她很害怕,可见到谢君越那冷冽的眼神,她只好脱下了脚下的绣鞋,谢君越见她脱鞋很轻松,那鞋子根本就不合脚。 “大人。” “这鞋子你穿大了吧?” 絮儿忙施礼,“启禀大人,奴婢的脚生了病不得不穿大鞋。” “生病了,什么病?” 检查了絮儿的脚,他见果然是生了鸡眼,两个大拇指鲜血淋漓只能穿大点的鞋才避免被挤压,“你平时穿多大鞋?” “奴婢平时穿最小尺寸。” “你这脚什么时候开始的?” “启禀大人,就这几日。” “这么巧?” 他怀疑絮儿就是爬上天台开窗户的人,可他需要证据,第一是她穿的鞋子要和现场留下的痕迹吻合,第二,则是她如何躲避众人去到天台,如果去天台的人是她,那替她站在三楼的人又是谁? 很快,絮儿从前穿的鞋子被燕寻找来,经过对比后竟然巧妙吻合,也就是说爬上天台的人可能就是她。 絮儿被抓拒不承认害死红枫和白球,而这事儿很快传到青子衿耳朵里。 大理寺中戒备森严。 “大人!” “是青姑娘来了,我家公子在后院。” “福叔,我听说你家大人查到真凶了?” “可不是吗,我家大人查到丫鬟絮儿头上,没想到会是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害两个主子。” 青子衿没搭理福叔快速去了后院,穿过回廊抄手,她便见到了…… 一袭青衣的男人正站在凉亭处逗鸟,那鹦鹉发现她来了又在作死叫唤,“媳妇来了,媳妇来了。” 谢君越扭头看她来了,轻笑的道,“青姑娘来了。” “大人,我听闻你抓到了真凶,是絮儿,案子是她做的?” 谢君越走了上前,“从天台上拓的脚印痕迹已经核实是她鞋子尺寸,她两次见证死者死亡,嫌疑很大。” “只是嫌疑?大人并未定罪?” “那是自然。” 青子衿还以为谢君越好大喜功,就凭借那双鞋子就给絮儿定罪了,还好不是。 “大人,若是她的脚印,那请问她如何做到分/身/术,一边去关天台窗户一边站在三楼?” 谢君越见她问这事儿,拂袖走到一旁坐下,“青姑娘的意思本官抓错人了?” “大人可否查出絮儿杀人动机,白球是她主子,红枫自然也是,她为何要扮作女鬼杀他们,而且,您可找到迷香七星海棠?” “青姑娘是在质问我?” “既然大人请我来查此案,这些谜团自然是要解开,大人找到这些了?” 青子衿咄咄逼人,谢君越却是微微扬起唇角,“姑娘不必着急,你说的这些疑点都会解开,本官觉得本案的真凶可能有两人。” 他说的是真凶而不是絮儿,很明显,他并未认定絮儿就是真凶。 “两个人?” 不得不说,这絮儿如今嫌疑确实很大,她是目睹两位死者的目击者,鞋印又和天台上的相吻合,怀疑她也是情理之中,可先不说絮儿杀人动机是什么,她会凤舞九天? 若不会,她如何出现在床上吓死白球? 谢君越点头,“只有这解释可以破解分/身/术一事。” “那大人为何不觉得此事若是真凶有意栽赃陷害呢,就凭借一个脚印相同可立不住脚,这天下脚码相同的人可不少。” 这一点她并未虚言,古代女子都有缠足的风俗,多少姑娘缠足后穿的鞋子尺码都是一样的,仅凭这一点让絮儿认罪很明显证据不足。 谢君越抬眸凝视她,“你想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日更,请多多支持鼓励,全文没鬼神,悬疑推理找到真相,爱你们么么哒。 第六章 鬼新娘的未婚夫 “我想见絮儿。” 牢房中,当青子衿见到絮儿之时,她哭哭啼啼坐在干谷草上哭的很伤心。 “絮儿……” 来的时候青子衿去盘问过落霞楼老板了,絮儿是一年前来的,平时干些烧水端茶的事儿,根本就不会什么凤舞九天,若她不会她就不可能是杀人真凶,那么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障眼法。 “您是……” 青子衿此时带着白面纱,絮儿看不到她的真面目,她想了想还是掀开了面纱,“是我青子衿。” 一见是青子衿,絮儿如见到救命稻草,她听说过她的大名,“青姑娘,奴婢是冤枉的,您替奴婢做主啊。” “你把你的脚给我看看。” 絮儿哭哭啼啼脱下了鞋子,鞋子之下,两对大拇指红肿的像萝卜一样,青子衿倒吸一口凉气,“这脚病犯了多久了?” 那两个脚丫大拇指又红又肿,不太像冻疮,应该是现代所说的鸡眼,烂了会很疼还会化脓,严重的话会影响人的行走。 “启禀姑娘,奴婢这脚前几日就犯病了,用了很多药都治不好,所以奴婢才穿大一点的鞋子为了不挤压伤口,可大人就说奴婢是杀人凶手,奴婢真的没有干杀人的事儿,奴婢冤枉啊。” “絮儿你听好了,如今大人根据天台的脚印怀疑你是杀死白球和红枫的真凶,你拿什么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 “你好好想想,案发当晚除了看到女鬼以外你还看到了什么?” 絮儿神色紧张,仔细想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奴婢看到……” “看到什么?” “好像有一道光。” “光?什么样的光?” 絮儿也说不上来,“一闪而过的光,在白球公子的房间门口我也见过这种光,红枫小姐被女鬼推下去的时候那道光又出现了。” “光?” 这道光成了青子衿追查的对象,她可以确定不是絮儿干的,她的房间都搜过了,没有七星海棠,而且,絮儿是端水倒茶的丫头,她没有接近红枫,自然也没有机会在她房间下迷香,若是她干的,她不会这么蠢还留在落霞楼等着被大理寺抓,而且她试探过她,没有一点武功,就是个文弱的姑娘。 “一道光,这光是如何来的?” 青子衿百思不得其解,当夜红枫被推下去的时候还有大理寺的侍卫在场,这凶手如何躲避那么多人的视线就在眼皮下杀人? 云凤,絮儿,小霞,还有三个奴仆,这几人一定有人说了谎。 夜色沉寂,落霞楼如一座鬼楼伫立在惨白的月色下,城中的百姓都不敢从这经过,生怕里面的女鬼跑出来害人。 青子衿准备夜探案发现场,看看可否有什么别的发现,可没想到她竟然看到…… 一个带着斗笠的人鬼鬼祟祟打开了落霞楼的门,而后进了去,她匆匆跑过来正想去瞧瞧,却是突然被一道力度拉住。 “青姑娘别去。” 她惊诧扭头看到来人,“大人,你怎么也来了?” “别打草惊蛇。” 青子衿点头,“那人已经进去了。” 根据犯罪心理学分析,凶杀杀人后多数喜欢重返案发现场,有的是为了图心理刺激,有的是想查看可否留下什么线索。 那斗笠人说不准就是他们要找的凶手,她这时候有些懊悔,为何把矛头都往女人的方向想,没想过男人? 男人也可以假扮女鬼。 不行,她得去看看。 “我们从天台上,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天台,可……” 可她爬不上去啊。 “抱稳了。” 被用力一拉她跌落在谢君越怀中,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谢君越搂紧她的腰肢带她众身一跃飞入了房檐之上。 她吓的面色惨白,看着下面的高地这才回神拍了拍胸脯,“大人,你这是轻功?” 来这古代这么多年,她可头一回见识这卓越的轻功,真是身轻如燕。 谢君越没搭理她,“走,从天台下。” 落霞楼大厅中漆黑一片,两人从天台下来后躲在三楼栏杆处,青子衿蹲在地上,谢君越则在她身后,两人靠的很近几乎呼吸相闻。 “大人,你可以过去点吗?” 她有些不满谢君越抱住自己在身后,这姿势有些暧昧。 “嘘……” 谢君越让她别说话,她正想离他远点之时,突然,楼下的烛火亮了。 她瞬间不敢动,两人依旧保持那个暧昧的姿势,可这里很高,下面的一切都能尽收眼底。 那个带着斗笠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权杖,在他不经意间的晃动之间,竟然出现…… 一道光。 青子衿瞬间懂了,原来是这样。 光的秘密解开了。 男人点燃了烛火就站在大厅不动,而后见他坐了下来盘成莲花腿的姿势喃喃念经。 大约过了一刻钟,男人这才停下念经的动作缓缓起身,“白球,红枫,青檬,芸娘,贫僧已然为你们念了往生咒,恩恩怨怨就到此为止。” 男人语罢点燃了三炷香,而后恭敬鞠躬三拜,拜下后他拿好权杖准备离开,青子衿想上前不准他走却被谢君越拦住,“不可!” “这是为何?” 谢君越摇头并未解释,青子衿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消失在了视线中,男人走后,她这才扭头瞪他一眼,“大人,抱够了吧?” 谢君越有些尴尬这才放开了她,她离开后,不知为何,他觉得心空了一处。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捂嘴咳嗽一声,“对不住青姑娘,形势所逼多有得罪。” 青子衿见他道歉了,也不好多加纠缠,还是办正事要紧。 她目光看向楼下,“那个男人一定知道本案一些线索,大人为何要放他走?” “姑娘稍安勿躁,我知道他是谁。” “你知道?” 此话一过,突然间,天台吹来的风把烛火熄灭,瞬间,落霞楼黑暗一片。 青子衿见楼中黑暗,只有天台透下来的淡淡月光,谢君越忙准备点灯,青子衿阻止,“大人不必,现在这情况不就和当时红枫死亡之时一样,我现在站去红枫的位置,大人是否能看到一些什么?” “你想干什么?” 青子衿没说话,她破案有自己的一套法子,那就是利用前世所学刑侦技术,她想试试案情重演。 借着月光,她来到了红枫站立的位置,“当时红枫就站在我站的位置,絮儿和燕寻说看到身后有女鬼推她,这女鬼,大人觉得她该从哪来?” 月光从天台渗出,虽淡却能照耀一些东西,谢君越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当时凶手就混在我们中间。” “没错,凶手混在人中间却没被发现,这是为何,只有一个原因,大人,或许当时在外面的人都中了迷香。” “迷香,怎么可能?” “自然这可能,红枫中了七星海棠所以神志不清被人推下去,可在场的捕快也中了,包括落霞楼的人,不过这迷香会放在哪?” 这么大的落霞楼,怎么放迷香才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迷香应该就在她所站的附近,那么…… 她仔细检查栏杆,很快发现了情况,轻轻一动果然有猫腻。 栏杆是椭圆形实木的,那里雕刻的花竟然有一个空心的地方,打开后看到里面有很多香灰,见到那些香灰她算是明白了。 “好巧妙的设计。” 拿过烟灰轻轻嗅了嗅,“这烟灰就是证据,当时谁也没想到,这么大的空间也会中迷香,所以被忽略了,这种烟灰无色无味,是秋海棠迷香,和七星海棠同属于一种迷香,却是点一点点就能让人思维短缺,也就是反应麻木。点在里面透过花雕的缝隙渐渐散开,这给了凶手最好的杀人机会。而且絮儿告诉过我,白球和红枫死的时候她都看到过一闪光,这光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刚刚看到那斗笠男人手中的权杖我算是明白了,大人,这个男人当晚就在案发现场,他和红枫和白球之死一定脱不了干系。” 谢君越见她分析的头头是道,也上前检查了那些香灰,果然如此,谁会想到栏杆角落会有放迷香的机关。 “那个男人是个和尚。” “和尚?” 这倒是让她觉得惊诧不已,谢君越点了点头,“没错,他俗家名叫苏盐,曾是这落霞楼川戏表演的佼佼者,也是白球和红枫的大师兄。” “什么,他曾经是这里的人?” “他不仅是这里的人,还是鬼新娘芸娘要嫁的相公。” “这?” 这消息也来的太劲爆了一些,她不明白,“那你还放他走,他和本案脱不了干系!” 谢君越轻笑一声,“放心,他走不了。” “什么?” 落霞楼的门被人猛然推开,燕寻带着捕快打着火把快速走了进来,“大人,抓住那和尚了!” 青子衿恍然,如今不得不佩服谢君越,难道他早就等着苏盐落网? “谢大人,你办案可真是滴水不漏。” “青姑娘也是,彼此彼此。” 她扯了扯嘴角,“大人,请下楼。” “姑娘请。” 见他让自己她也不客气了,下楼后福叔匆匆而来,“公子,青姑娘也在啊,你们藏在哪没被和尚发现?” 青子衿:“……” 这个福叔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君越咳嗽一声,“福叔,查到了吗?” “公子,老奴查到了,那和尚恐怕就是杀人真凶,他不仅会反串女人还会表演凤舞九天。” “他也会?” “大人,既然和尚抓住了那我也该回去了,我狗还没吃饭呢。” 这么晚了折腾她也累了,大黄还在家等她喂呢。 谢君越点了点头,“福叔,送青姑娘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便是。” 福叔却想跟着她,“姑娘别客气,我顺便去你那拿点肉渣喂小东西。” “小东西,谁啊?” 回去的路上风雪很大,青子衿把自己裹在披风里,福叔打着伞,像个八婆一样叽叽咋咋说着他家主子的好话。 “我家公子品行端正为人正直,如今为了破案更是三顾肉摊,足以证明……” “打住福叔,你都夸了你家公子一路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从来没见过像福叔这么哆嗦的老头,怎么比李寡妇还要多话。 福叔呵呵一笑,“老奴这不是为我家公子的后半生操心,怕他走歪了,回不来可咋办?” “走歪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喜欢请动动手指收藏一下哈,这是一本欢快文风的破案小说。 本文验尸技能来自洗冤录和一些法医书的资料,时代架空,架的很空。真真假假就是每个小人物的故事,谢绝考据。 感谢在2020-06-19 23:04:47~2020-06-20 21:51: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千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章 我见到芸娘了 福叔叹气也不怕青子衿知道,“哎呀,我家公子这么多年身边都没个女人,夫人和老爷担心他……” “担心你家公子喜欢男人?” 青子衿无语,那谢君越怎么看都不是断袖,这福叔老头也是瞎操心。 福叔有些尴尬,这青子衿咋什么话都敢说。 “青姑娘,总之我家公子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对象,你可别……” “等等福叔,你是怕你家公子娶不到媳妇?若是担心此事我倒有个法子。” 福叔挑眉,“啥法子?” 还别说,他还真担心他家公子不娶媳妇,这从前他家公子就不喜和女人接触,可如今却和这青子衿走的如此近,看来有戏。 “我有几个老主顾都是媒婆,我卖肉的时候和她们说道说道,你家公子身份高贵,想嫁给他的姑娘从这排到城门口了,放心,保证你家公子娶得到媳妇。” 福叔冷哼,“这一般姑娘我家公子可看不上。” “看不上?” 青子衿故作为难摸了摸鼻子,“也对,你家公子貌如潘安得用美人来配。” 福叔见这青子衿竟不开窍着急死了,这丫头咋回事儿啊? 青子衿看福叔着急吃瘪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想套路她,没门。 “丫头,我可听说你是这锦城的卖肉西施,这美人……” “福叔,你看我素面朝天的算哪门子美人,我听说城中的林大美人林娇娇还没成婚,不如我替你找媒婆去给大人说亲?” 福叔见她不开窍气的小胡子撅起,“得了,当老头我胡言乱语,我先回去了,你自个回家吧。” “哎,福叔,你不要肉渣喂鹦鹉了?” 福叔气的拂袖,“你这丫头气死我了。” “哎,你别走啊……” 青子衿见福叔离开的背影笑的打跌,这老头还真是有趣,比他主子好玩多了。 “青姑娘。” 突然身后传来有人喊她的声音,她忙扭头瞧去…… 小雪沥沥之下,当见到那人之时,他正提着一盏灯笼站在那屹立如松柏。 她眼中划过一抹晶亮忙走上去,“是你啊。” 天边划过一道金色曙光。 大理寺大殿中戒备森严。 苏盐跪在地上身板挺直,丝毫没有堂下罪人的窘迫感,谢君越丢下手中本子站了起身,“苏盐,你三次出现在案发现场,如今你可还说你是出家人不理世俗?红枫和白球之死和你有关?” 苏盐捏了捏袖中拳头神色平静,“大人何以断定贫僧出现在案发现场?可有证据?” “要证据,本官给你证据。” 谢君越走到他身边,目光看向了他手中握着的那根权杖,“这就是证据!” 苏盐轻笑,“大人在说笑吗?这权杖如何作为证据?” “白球和红枫死亡之时,丫鬟絮儿曾见到一道光一闪而过,这道闪光就是你权杖上的镜子所发出的。” 说完,他对着外面喊了一声,“燕寻,点燃烛火。” 燕寻快速上前瞥了一眼跪地的苏盐,而后点燃了一盏烛火,那权杖中的镜子投射入了火的光,突镜子折射会发出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快的人抓不住。 见到这一幕,苏盐眉头紧锁背脊却依旧挺直,“就算如此如何?他们不是贫僧杀的。” “不是你杀的,那是你的鬼新娘芸娘杀的?” “大人,死者已矣,请大人不要再追究此事。” “不追究?那死去的白球红枫就白死了吗?还有那不明不白上吊而亡的丫鬟青檬,苏盐,你既皈依佛门,难道佛祖没有教你仁慈之心?” “仁慈?” 苏盐喃喃自语,最后凄凉笑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苏盐你在说什么?” 苏盐头垂的很低,“求大人判贫僧死罪。” 谢君越深深吸口气,眉宇复杂看他,“死罪,你何罪之有?” 苏盐抬眸目光幽深深如一汪幽潭“所见既是罪。” “你这和尚打什么哑谜,大人问你话还不从实招来?” 燕寻是个急性子,见这和尚竟说佛语很不高兴,谢君越倒是耐心极好的主,“本官查了你和芸娘的事,五年前你和芸娘本是郎情妾意,可芸娘却在出嫁途中暴毙而亡,而你一夜之间也心灰意冷出了家,当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苏盐缓缓抬头凝视谢君越,原本平静的眸子因为提到芸娘而变得痛苦不堪,那些记忆他以为不会在疼,可一旦想起却还是…… 痛彻心扉。 无论他念多少次心经都走不出那可怕的梦魇。 “芸娘之死是贫僧之过。” “你之过?” 谢君越眉宇紧锁,“这话什么意思?” “五年前的冬至是我和芸娘成婚的日子,在成亲的前几日,我和几位好友相约去醉仙楼喝酒,可我喝多了,也不知怎的竟去了青楼。” 说到这里,他满脸都是懊悔,那次醉酒改变了他和芸娘一生,一个死,一个生不如死。 “你醉酒去了青楼?这和芸娘暴毙有何干系?” 苏盐并未继续说下去,燕寻是个急性子,“大胆和尚,大人问话你快回答!” “芸娘和我感情不错,我一直害怕被她知道此事,战战兢兢过了几日,可她并未来找我,婚期也如期而至,我认为此事可以瞒过去的,直到……” 谢君越替他回答,“直到她坐花轿死在半路,她如何死的?” 芸娘之死一直都是一个谜,他找人查过五年前的事,可芸娘爹娘早逝她是个孤女,她一死,所有的事都随她埋葬,就连鬼新娘的传说也不知是何时传出,更找不到是何人编造了芸娘寻爱郎的戏剧传唱。 “是被贫僧气死的,为此贫僧罪孽深重,无颜再呆在家乡,心灰意冷之下来此出家。” “气死的?” 活人会被活活气死,这芸娘如此年纪怎会? 似乎看透了谢君越的疑虑,苏盐忙解释,“芸娘有很严重的心疾不可动怒,想必是贫僧伤了她的心,就算要死也是贫僧来承担罪过,可她不该对我师兄妹下手。” “你来承担?” 谢君越冷笑的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人是你杀的?你竟推给一个死人?” “大人,贫僧承认案发当日在现场,可当时贫僧是去找芸娘的。” “你说什么,你去找芸娘?” 燕寻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和尚别在这妖言惑众,芸娘都死了你如何找她?” 谢君越见和尚还在以鬼魂作祟为理由,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你可见到她?传闻中的鬼新娘?” 苏盐微微闭眼,“贫僧见到她了,这权杖本是师父给于我的驱邪圣物,这面镜子为八卦镜可以驱邪驱鬼,她也被这宝贝所伤,可贫僧无法阻止悲剧发生。” “既然你承认案发当日在现场,又不承认杀了人,那本官问你,你怎知白球会在那夜死去?” 苏盐苦涩一笑,“贫僧若说是跟着芸娘去了落霞楼,大人可信这话?” “跟着她?” 谢君越拧眉,“依照你的意思,她们确实是芸娘杀的,可为何芸娘要杀白球和红枫,她们认识有私仇?” 苏盐摇头,“不,芸娘不认识他们。” “既然不认识,那为何要对他们下手,杀了一个又一个?” “想必她是冲着贫僧来的。” “冲你来的?” “芸娘怨恨贫僧,想必把这怨气撒在了师弟师妹身上。” “那她为何不来找你?” 苏盐自嘲一笑,“贫僧住在寺庙佛光普照她来不了,大人,此事由贫僧而起让贫僧来结束。” “你想如何解决?” 苏盐却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谢君越勾了勾唇而后看向燕寻,“燕寻,送他出去。 ” “大人,不能放啊,他明明就是……” 就是杀人真凶,为何还要放走他? “放他出去。” 燕寻无奈只好遵守谢君越的话,可他不解这和尚都承认他在案发现场,大人为何还要放他,那什么女鬼芸娘在案发现场的事,根本就是这和尚胡言乱语。 送走了苏盐,谢君越拍了拍手对着内室道,“出来吧。” 内室之中,翠绿的纱幔被轻轻掀开,一袭红衣裹身,白纱遮面的青子衿从里屋走了出来,“大人。” “听了刚才的一席话,青姑娘有何高见?” 青子衿轻笑露出一对深邃的梨涡,“佩服大人没有把这和尚下大牢,不过,刚刚一席话让我改变了昨晚的想法,这和尚确实不是杀人真凶。” 谢君越挑眉,“为何改变想法?” 青子衿自顾自坐下,“第一,他承认出现在案发现场,可他没有说人是他杀的,试问若真是他杀的,到了如今地步他也没有必要瞒着。第二,杀人都有动机,可他实在找不出来。一个五年前失意的出家男人,五年后也是青灯古佛与世无争。据我所知,这白球和红枫在五年前和这位大师兄苏盐感情很好,他们也没有私下矛盾,退一万步说,他若真想杀红枫和白球,在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有很多机会,也不会等到现在借用芸娘之死大做文章。” “这就是你判定他不是真凶的原因?” “不,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大人有没注意,这苏盐是个大老爷们,就算反串女人他的身形也很彪悍,这和絮儿她说看到的纤瘦女鬼形象不符。” “纤瘦女鬼,此话何意?” “那日在死牢中我盘问过絮儿,她当时离红枫最近,据她回忆,虽然当时烛火灭了,可借着月光她看到了那个女鬼身轻如燕很纤瘦,很明显,真凶是女人。” “可他说见到芸娘了?” “所以,我并没说他和本案无关,相反他这样说,足以证明他和本案有千丝万缕的干系,先不说他是芸娘的未婚夫,就说他和大人讲他见到芸娘了,这一味宣扬鬼魅作祟,这点就很让人怀疑,我想……” “姑娘想说,和尚他知道真凶是谁?” 青子衿打了个响指,“谢大人果然会读心术,没错,和尚说的追芸娘应该是真的,可他追的不是鬼新娘,而是假借芸娘之事做文章的真凶。” “本官也和姑娘想到一块儿去了,所以……”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本文的小可爱请动动手指收藏一下嘛,收藏一个会变靓喔…… 第八章 欲擒故纵 谢君越轻笑一声,“欲擒故纵,他很快就会露出马脚。” “公子,您要的东西来了。” 外面,福叔端了一个盒子放在桌旁,青子衿见都是一些白纸,“这是……” “这是落霞楼当晚在场人拓下的脚印。” “脚印?” 她随手拿过一张瞧着,“这一张一瞧就是女子脚印,这鞋底纹路……” 谢君越拧眉,“纹路,什么纹路?” 青子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而后快速冲了出去,福叔见她跑了,“哎,青丫头你跑什么?” 谢君越知道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福叔,我跟去看看。” “哎公子,你们要回来吃……” 午饭吗? 福叔的话还没说完,便见自家主子已经走的没影了,他招呼了几个捕快,“你们几个去跟着大人,大人要是有事儿你们的屁股要开花了。” “是,福叔。” 大理寺的捕快都怕福叔,捕快走后,内室传来鹦鹉扯着嗓子大喊的声音,“追媳妇,追媳妇……” 正午时分阳光烈烈。 落霞楼天台处,青子衿亲自从天台爬了上去,随后又从上面爬了下来,可天台那里却并无一点脚印痕迹。 她下来后坐在地板上自嘲一笑,差点中了凶手的障眼法。 “青姑娘,你查到了什么?” 谢君越上来的时候就瞧见了…… 青子衿正脱了鞋子坐在地板上,一副大老爷们的坐姿,他眸光一沉,这姑娘还真是…… 不拘小节。 “大人来了。” 她忙起身拍了拍灰,谢君越咳嗽一声,“这里没别人,你叫我谢君越,或者……” “谢公子。” 青子衿是个实在爽快人,不像别的姑娘扭扭捏捏还不好意思,“好吧谢公子,絮儿该放了。” “放了?我并未打算关她多久,你查到什么了?” 青子衿忙道,“差点被凶手误导了,这狗屁脚印不作数,你瞧,这两个脚印是被人故意印上去的,而不是人踩踏造成。” “印上去?何以解释?” 青子衿忙准备穿好鞋子,谢君越也发现了端倪,他恍然,“还真是如此,看来锁定鞋子印记是错的。” “没错,凶手想误导我们朝错误的方向去查,不过好在拨乱反正,如今看来,芸娘就藏在落霞楼中。” 谢君越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真凶当夜就在楼中,可会是谁呢? 如今已经排除丫鬟絮儿的嫌疑,那还剩下烧火丫头小霞,老板云凤,还有三个奴仆。 夜幕低垂,从落霞楼中出来早已是傍晚时分,天边晚霞似锦,霎是好看。 “青姑娘,可否请你喝一杯茶?” “喝茶就不必,我还有点事要去办,谢公子随意。” “办事,姑娘要去哪?” 青子衿见他跟的挺紧的,“自然是去查案,我答应过你要破了此案就不会食言,我还得靠你给我招揽客人卖猪肉呢。” “姑娘想去哪查我可以和你一起?” “不必了,我找一个……” “青姑娘。” 不远处的人群中,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青年男子朝着她走了过来,青子衿见到他忙招了招手,“裴学,我正要去找你呢?” 裴学笑意浅浅,看到青子衿身边有了陌生男人,“青姑娘,这位是?” 青子衿见谢君越也打量裴学忙向介绍,“这位是谢公子。”说完她看向谢君越,“这位是裴夫子,育德书院的夫子,他可厉害了,博古通今不说,尤其喜欢研究这川剧戏曲。” 谢君越颔首,“原来是裴夫子,失敬。” 裴学一眼就看出谢君越不是普通人,微微作揖,“谢公子有礼。” “夫子有礼,夫子博古通今还喜欢研究川剧戏曲?” 裴学轻笑道,“不敢当,这都是青姑娘看得上我。” 青子衿忙道,“裴学你就别谦虚了,我刚刚正想来找你打听一件事。” 裴学蹙眉,“什么事?” 青子衿瞥了一眼四周,而后轻声道,“你可知奈何桥上见芸娘这戏剧是何时传入锦城的?” 裴学眼眸一顿,“芸娘……” “是,你不是喜欢研究川戏剧吗?你可知这鬼戏剧是何时传入锦城的?” 夜幕低垂,城外桥洞下冰河已然结冰,稍不注意就会掉入里面。 河边站着一个斗笠男人,风雪漫天,他似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凛冽的风吹拂着他的青衫猎猎作响。 “刚刚我甩掉了那些讨厌的捕快,你被人跟踪都不知道?” 一个身姿纤细的人出现在男人身后,她穿着厚厚的棉衣,整个头都埋在狐裘之中,只有那淡漠的声音证明她是一个女人。 男人缓缓转身目光深邃,风吹过斗笠面纱,仿佛下一秒就会吹破斗笠露出他的正面目。 “阿弥陀福,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你迷路了。” 女人自嘲一笑,“和尚,你还是管好自己,如今官府可盯着你,下次别再来找我,否则,我会化成厉鬼让你和尚也当不成。” “那贫僧就只能替天行道,诛鬼除妖!” “哈哈,你有那本事你就来!” 女人说完很快隐没在了风雪之中,她离开后,斗笠男人也消失了。 桥下杂草堆里,燕寻腿都冻麻了,他起身目送女人离去的背影得意一笑,“大人真是神机妙算,知道他们要玩把戏,甩掉了我们一帮人,没想到我燕寻还能跟着,来人,跟着那女人看看她去哪?” “头,几个人跟?” “废话,人多碍事,两个足矣。” 一更,锦城街边的小酒馆烛火通明,屋内烫着热酒,喝一口暖身暖胃。 三人围着小桌而坐好不惬意,谢君越和裴学也因为青子衿的介绍而渐渐熟悉,无话不谈。 “原来如此,裴兄怎知道如此详细?” 裴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自小在锦城长大,对本土文化很是喜爱,自然就多了解了一些,这鬼新娘的戏曲大约是在五年前就有传唱,相传,撰写这戏剧的人叫南郭先生,戏剧一出,那时也在锦城小火上一段时间,当时并无什么特别的,也没有不吉利的事发生,直到……” 谢君越微微拧眉,“直到什么?” 裴学放下杯子,“直到五年前一户林姓人家请了别的戏班子去唱了这台戏,原本这没什么,可戏唱完那表演的人死在了台上,从此鬼新娘的戏剧就传开,谁表演谁就会死,百姓也不敢再点,各大唱戏的戏台班子也不敢再表演。” “死了,人怎么死的?” 青子衿还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儿,这也太邪门,就表演一部戏剧就死了? “仵作验尸死于暴毙而亡,这本是巧合,可世人却害怕了,其实,奈何桥上见芸娘写的戏曲曲调婉转动听,剧情也不错,只是太过于凄美了些。可惜身受诅咒旋涡,如今更是让锦城百姓对此戏剧很是惧怕。” 谢君越亲自给裴学倒了一杯酒,“裴公子为何不人云亦云,说这发生的凶案是芸娘作祟?” 裴学轻笑,目光看向青子衿,眼中满是崇拜之意,“青姑娘说过这世上没有鬼神,子不语怪力乱神。” 青子衿很高兴,“裴学,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不得不说,来到古代这么多年她就裴学一个朋友,裴学是锦城本地人,她刚来的时候由于是女子,卖猪肉很受排挤,后来在裴学的帮助下才慢慢让锦城百姓接受她这个女屠夫。 裴学不仅学识渊博,为人谦虚又有侠义之心,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不忌讳自己帮官府验尸身上晦气,还提倡男女平等,认为女子也能做一番大事业,在这男人为尊的古代,裴学这样的人简直是超凡脱俗。 裴学目光深邃凝视她,“青姑娘所言,裴学都奉为金律良言记在心上不敢忘记。” 谢君越见两人惺惺相惜的样子,手中的酒杯不由紧了些,他咳嗽一声,“青姑娘和裴公子的友情真让人羡慕。” 这话青子衿是受用的,“那是自然,裴学是我见过最好的……” 她那句男人还没说出口,谢君越的脸色已经有些阴沉,为了照顾他的面子,她尴尬笑道,“我的意思是……” “裴兄,今夜多谢你解惑,这些线索对我很重要。” 谢君越起身准备告辞,裴学自然也起身微微作揖,“草民能和谢大人做朋友已经是三生有幸,若草民能有帮得上大人的地方,万死不辞。” “你知道我身份?” 他没有说过他是什么人,裴学怎么知道? 裴学爽朗一笑,“谢兄气宇轩昂满身正气,气质卓越,草民听闻大理寺务卿谢君越年少有为,三顾猪肉摊找青姑娘查案,如今您和青姑娘在一起,草民大胆猜测是您。” “裴兄果然聪慧,大理寺还有一些事,告辞。” “大人。” 正此时,街道传来燕寻焦急的声音,紧接着他快速上前微微施礼,“大人,属下有要事禀告。” 谢君越拧眉,“有线索了?” 很快,谢君越和燕寻等人离去了,青子衿打了个哈欠目送谢君越离去的背影,“看来这鱼儿是上钩了,我们的谢大人整人的法子可多了。” “青姑娘,你不是说不再帮官府查案,为何这次会破例,难道因为……” “裴学你可别瞎猜,不是你想的那样,是……” “谢兄一表人才又身份尊贵,确实很受姑娘喜欢,你若是倾心也无可厚非。” 青子衿白眼,“裴学你别瞎说,我帮他可是有条件的。” “条件?” “得了,今天在你这可得到不少有用线索,我得去查这个南郭先生,你可有他的消息?” 这裴学可厉害了,虽是个夫子,可简直就是江湖百晓生,从前她破的那些案子有很多冷门消息都是裴学提供的。 裴学摇头,“没有,自从他写下奈何桥上见芸娘后就再无作品问世,无人知道南郭先生是何人,不过,听闻他有个独特嗜好,你可以从这方面打听消息。” “嗜好,什么嗜好?” “南郭先生酷爱吃张飞牛肉。” 一听这话,青子衿倒觉得这南郭先生很接地气,“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不停,小可爱们求收藏,卑微作者在线卖萌,么么哒。 第九章 落霞楼的秘密 这锦城小吃众多,百姓以吃辣为欢,张飞牛肉是一家老字号的店了,分布在锦城大大小小的街铺上,不少百姓都喜欢吃,所以,这不算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裴学摇头,“没有了。” 青子衿皱眉摸了摸鼻子,“这么神秘?” “青姑娘,时辰不早了,就算要查案也得等明日,我先送你回去,最近锦城不太平小心点为妙。” 青子衿从前帮宋大人破了不少悬案,帮了一些人自然也会得罪一些人。 “那好,回家歇息。” “请。” 两人走了几步,她突然看到了…… 对面的街道本是空无一人,冷风吹拂着街边的灯笼如风中的浮萍随风左右,街道上,却有一个女人把自己裹成了粽子,大风席卷而过,吹拂下了女人裹在头上的头巾,她看到了…… 奇怪,那不是落霞楼的老板云凤,这都四更她要去哪? “青姑娘你怎么了?” 青子衿忙扭头看向裴学,“裴学,我突然有件事要去办,你帮我去家里把狗喂了。” “你要去哪?” 青子衿塞给裴学一把钥匙便钻入了黑夜之中,裴恒见她急冲冲离去的背影,晶亮的眸中划过一抹隐晦。 五更,宽窄巷子的街尾有一间卖胭脂的店铺,张西施店铺,青子衿见云凤敲了敲店铺的后门,很快,有人打开了门,而云凤小心翼翼看后便钻了进去。 进去后,青子衿走了出来,奇怪,落霞楼出了这么大的事,台柱子白球和红枫都死了,这老板云凤怎么会大半夜来胭脂铺? 等候了一刻钟,天边划过一道金色曙光,初早的太阳划破云层暖暖透了出来照耀人间。 正在她想翻墙进去瞧瞧之时,突然,胭脂店里传来一道嘈杂的声音,紧接着是女人尖叫的声音,青子衿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出事了。 当她跑到前门店铺的时候,竟然看到了…… 以燕寻为首的大理寺捕快把店铺围绕的水泄不通,紧接着,她见到了被五花大绑绑起来的云凤和张西施,燕寻逮到云凤就很兴奋,“原来杀死白球和红枫的凶手是你,云凤,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云凤被绑住不停喊着冤枉,“燕捕头你们干啥啊,我没杀人,我没有!” “没杀人,哼,我的人可从桥下一直跟着你,你来了这胭脂店铺想商量逃走吗?” “什么桥下,我没有,没有!” “这话你还是回去和大人说吧,带走!” “哎,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云凤和张西施都被带走了,青子衿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燕大哥,你抓云凤和张西施做什么?” 燕寻见青子衿来了,“青姑娘,这么早你怎么会在这?” “先别管这事儿了,你抓她们做什么?” “这个云凤就是假的鬼新娘,昨晚大人命我派人跟踪道光和尚,跟踪了他到了万里桥下,道观见了云凤,云凤离开后就来到了胭脂铺和张西施密谋。” “什么,你说昨晚道光见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也来了胭脂铺?” “没错,她就是云凤,青姑娘,我不和你多说了,我得回去和大人复命。” “哎……” 目送燕寻带着云凤和张西施而去,青子衿很快明白了事情始末,不好,燕寻她们可能中了凶手的金蝉脱壳之计。 她扭头看了一眼胭脂铺子,而后快速朝着大理寺跑去。 “青姑娘,这么早你要去哪?” 身后传来一道喊她的声音,她扭头看是絮儿她们,“是你们啊?” 大堂之上,谢君越一袭官服坐在正位,云凤已经被大刑伺候过了,屁股开花被捕快拉了上堂。 “大人,二十大板已经打了。” 谢君越瞥了一眼云凤,云凤依旧哎呦哎呦的叫唤,“大人,民妇冤枉。” “云凤,昨晚你和道观和尚见过面了?” 云凤满脸惊恐,“大人,什么和尚民妇没见啊。” “大胆刁妇,你还不肯承认?我的人可亲眼看到你进了张西施的胭脂铺,你竟然说你冤枉?” 燕寻没想到云凤被打了还不招,真是个狡猾的凶手。 云凤反问谢君越,“大人,难道进胭脂铺也犯法吗?” 云凤死命不承认昨晚见过道观,谢君越起身走到她身旁,他手中已经得到云凤所有线索,云凤,三十五岁,落霞楼女老板,也是白球和红枫的老板,她为何会下手杀死自己的人,这一点他还没有想明白,杀人动机也还没有找到。 他扭头看向燕寻,“燕寻,你可亲眼见到云凤从桥下去的胭脂铺?” 燕寻忙上前,“启禀大人,属下派了两个人跟着她。” “她什么时候进去铺子?你们又是何时抓人的?” “这……” 燕寻顿了顿,“启禀大人,应该是寅时左右。” “那何时抓的?” 燕寻抓了抓头,“她进去后不久属下就下令抓人,她果然和张西施在密谋什么。” “你胡说,大人,民妇什么都没做。” “没做,那么晚了你去胭脂铺找张西施做什么?” “民妇……” 云凤跪在地上身子哆哆嗦嗦,不远处,小虎子带人匆匆而来,“启禀大人,这是审问张西施的供词,请大人过目。” 此话一出,云凤汗水都吓出来了,而谢君越拿过那供词看完后抬眸瞥了一眼云凤,“云凤,张西施已经招了,你不想说些什么?” “民妇……” “本官不喜刑法,可非常时候刑法是最有用的东西,来人……” “不,大人,民妇招了,可民妇真的没杀人。” 谢君越走到正位拂袖坐下,“说实话,你去找张西施做什么?” 云凤耷拉着脑袋,声音细如蚊子,“民妇想找她商量把落霞楼给卖了。” “卖了落霞楼,为什么?” “因为,因为如今落霞楼已经日落西山,台柱子都死了,再开下去也是亏本的,所以……” “既然是想着卖落霞楼,为何要选择在深夜?” “民妇……” “民妇怕大人知道真相,所以这才……” “真相,本官不该知道什么真相?” 云凤豁出去了,把头垂的很低,“民妇的落霞楼是通过不当手段买来的,所以民妇……” “不当手段?是否是你和张西施合伙作鬼欺骗当年落霞楼的原主人,所以花了区区五十两银子买下了落霞楼。” “这……” 一听这话,燕寻满脸懵逼,“大人,这是?” 这到底啥情况?不是云凤杀了人吗?怎么会牵扯出落霞楼的事? 谢君越放下张西施的供词,“张西施是你闺中好友,这么多年你们都守住这个秘密,如今却是想再利用鬼神之事把落霞楼高价卖出,当年,你不也是利用鬼魂之事威逼利诱,让原老板以区区五十两的价格卖给你,为了怕原老板反悔,你还找了一群小混混天天去骚扰原老板的夫人,害他夫人惊吓过度流了产,原老板惧怕你,举家搬迁去了外地,你这才堂堂正正成了落霞楼的女老板,本官说的对吗?” 云凤见事情都被抖出来也认栽了,“大人,落霞楼的来历是不光明,民妇认了,可民妇并未杀人,那白球和红枫是我的台柱子,我靠着他们賺钱,我怎会……” 怎会杀了他们? “燕寻,把她和张西施押下去关起来。” “大人,不审了?” 谢君越捏了捏眉心,这大理寺捕快什么都好,可就这燕寻脑子一根筋,被凶手摆道了都不自知。 不对,凶手怎会安排的如此巧合,让燕寻误会云凤? “大人……” “真凶不是她,带她下去。” 一听说云凤不是真凶,燕寻瞬间明白自己可能上当了,他立刻跪下祈求恕罪,“大人,属下知罪,属下该亲自去跟踪的。” “起来吧,下不为例。” “是。” “大人,青姑娘求见!” 不远处,小虎子带着青子衿缓缓而来,青子衿来就见到云凤被带了下去,看她那模样屁股估计也开花了,这就结案了? “大人,结案了?” “青姑娘。” “燕大哥,这就完了?” 燕寻满脸苦逼,“你还是和大人说吧。” “哎……” 众人下去后,青子衿不客气的走进了正殿,见谢君越一袭官袍加身,更是显得俊逸非凡,她不由多看了几眼这才道,“真凶不是云凤。” 谢君越瞥了她一眼,自顾自去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她,“我知道。” “你知道?” “这个燕寻办事风风火火,可他却是个粗心汉子,他被真凶摆道了,云凤出来背了黑锅,可没想到,误打误撞审了张西施,却把落霞楼的秘密解开了。” 见谢君越已经察觉被凶手摆道了,“大人果真破案如神,我还以为……” “若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我还配穿这身官服?” 青子衿蹙眉,“大人如何看出云凤不是真凶?” “其实很简单,第一,红枫死亡那晚,这云凤和我们在一间屋子,她如何变成女鬼杀人?第二,云凤是落霞楼老板,可她不会唱戏,更不会凤舞九天,她没甩弄绸子的本事,也就无法扮女鬼吓死白球,第三……” 青子衿见他分析的头头是道,“第三是什么?” “第三……” “公子,吃点小点心吧,您早饭都没吃就审案,一定饿了。” 这第三被福叔打断了,青子衿有些尴尬,见福叔端来了不少吃的,她肚子不争气的叫唤了,“福叔,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哟,青姑娘也在,刚好你们一起吃,老奴再去多拿一副碗筷。” “哎,福叔我不用……” 福叔屁跌屁跌跑去拿碗了,谢君越爽朗笑道,“福叔很喜欢你才如此,就在这吃点吧,福叔的手艺不错。” 谢君越开口叫她吃饭,她也就不矫情了这有人请吃早饭她省了一顿,不得不说,福叔的手艺真是没得说,八鲜虾饺,脆皮馒头,还有热乎乎的红豆米粥,看起来就引人食欲,味道也是她吃过最好吃的。 冬天有虾饺本就奢侈,这味道还极好,丝毫不逊色那些大酒楼做的。 “青姑娘,慢点吃。” 她本不是大家闺秀也没什么规矩,吃饭和男人一样随意,谢君越见她吃的很香放下筷子看她吃,“福叔最拿手的就是这些小点心,你若喜欢,日后常来大理寺。” 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油,“这怎么好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不停,喜欢请动动手指收藏,据说会召唤神龙出现…… 第十章 有鬼在唱戏 话是这么说,可她确实好意思,桌子上的几盘早点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终于吃饱了,她擦了擦嘴角打了个饱嗝,“大人别介意,我本是贫家女没学那些大家闺秀的规矩,吃饭粗辱请别见怪。” “青姑娘不拘小节随性自在,这很好。” 见谢君越把她缺点都说成优点,有人吹彩虹屁的感觉确实不错,吃饱自然得干活了。 她话锋一转,“真凶虽然狡猾,可她已经露出破绽,我和你保证不出三日一定抓住真凶。” 谢君越闻言挑眉的道,“三日,青姑娘何以有如此胜算?” 冬至后的锦城阴冷的很,从大理寺出来后,青子衿急匆匆去了一个地方。 落霞楼。 落霞楼因为连续死了三个人名声扫地,也没人敢再靠近这间鬼楼,而云凤想利用鬼神之说把落霞楼卖掉也成了泡影。 正是下午时分,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中也湿冷的很,青子衿正想靠近落霞楼,却是看到了…… 道光和尚。 和尚手持权杖站在落霞楼门口,双手合十嘴里念念叨叨似乎在超度念经。 “和尚,你别在这假惺惺的,你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不帮官府抓她,反而在这里超度什么亡魂,你觉得这些死人会原谅你?” 道观听到有人叫自己,轻轻收回了佛珠转身看她一眼,“女施主。” “和尚,再怎么念经也改变不了什么,大人已经知道真凶是谁,你护不住她了。” “贫僧不知女施主的意思,告辞。” “枉费你皈依我佛是个出家人,却是个假仁假义的和尚,袒护凶手没有好下场,你不杀伯人,伯人因你而死,和尚,回头吧,苦海无边尽是孽障。” 道光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因果循环,该是贫僧受的,贫僧受了。” 这话让她不解,这和尚为什么要包庇凶手? 见和尚走了,她也准备进入落霞楼中,她要去找一件很重要的证物,可以快速识别凶手是谁的证物。 “青姑娘,可见到你了。” 身后传来了李寡妇的声音,青子衿扭头见李寡妇提着一个菜篮子朝她走来,她忙上前,“李婶你有事儿?” “哟,你说你这大白天的去哪不好,去这鬼楼干啥,多晦气啊。” 李婶是个半老徐娘,中年丧夫拉扯着三个孩子长大,为人不错,就是爱贪小便宜,没事儿都爱找她要一些猪肉边角料,她也懒得和她计较。 “你找我有事?” “自然有事儿,你啥时候出摊,这都三日了也没见你杀猪,前几天那公子还来卖肉不,他是你什么人啊?” 青子衿:“……” 李寡妇满脸写着花痴的样子,青子衿很无语,敢情这不是想买肉,是惦记谢君越那美男。 她尴尬咳嗽一声,“这几日猪价贵等过几日再去买猪,哎,你这是什么东西,家里办喜事儿了?” 菜篮子里面有不少的红绸子,看起来挺喜人的,李寡妇笑道,“啥喜事儿啊,这是我去捡的,好多红绸子,我看都是好好的这不捡起来带回家,日后捆点小东西也方便。” 她见那红绸子是特定的,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你让我瞧瞧,这都是在哪捡的?” 李寡妇正想说地方,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青姑娘,原来你在这。” 她扭头一瞧是裴学,“裴学,怎么是你?” 落霞楼中,絮儿和烧火丫头小霞带着青子衿来到了大厅之中,絮儿有些害怕这里,哆哆嗦嗦道,“青姑娘,服装道具都在二楼储藏室,我让小霞带你去拿。” “絮儿姐姐,我害怕……” 小霞是落霞楼的烧火丫头,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个子纤瘦和青子衿差不多,穿着青布麻衣扎着两个辫子,是那种胆小如鼠,看见耗子都会尖叫几声的主儿。 “你怕啥啊,这不是有青姑娘和裴夫子?大白天的有啥可怕?” “可你不也……” “我怎么了,你归我管,我让你去拿你就去拿。” “可絮儿姐姐,那里闹鬼,我不敢。” “闹鬼?” 小霞不敢再说,絮儿忙道,“青姑娘,这是真的,我劝你还是别去了。” “怎么回事?” 絮儿很惊恐,和小霞相互对望一眼而后才道,“就在昨天晚上,我和小霞两人回来想拿包袱出去住,可我们听到了……” “听到什么?” “有人在唱戏,好像就是白球师父的声音,还有红枫姑娘,太可怕了,是她们回来了啊。” 裴学闻言抬眸看了一眼二楼,“你们听错了吧,这里早就被封锁没有人会进来。” “可是……” “好了,大白天哪来什么鬼,小心我告你们个妖言惑众之罪,既然你们害怕就留在这,我和裴学上去。” 絮儿和小霞听闻此话这才拍了拍胸脯,“青姑娘,你小心。” 青子衿本就不信鬼神这套,她来到二楼储藏室,轻轻推开窗户,一股阴风吹了出来,打量这里,放着很多的道具,有脸谱有服装,还有化妆室,唱戏所用的一切应有尽有。 青子衿留了个心眼,仔细打量这间储物室,她还能脑补死者曾经就在这里化妆出去表演,可如今人死楼空。 凶手为何要对落霞楼的台柱子赶尽杀绝? 难道是云凤得罪了人? “青姑娘,没有找到红绸子。” “没有红绸子,怎么可能?” 她翻了所有的道具,面谱和其他的东西都在,唯独表演凤舞九天的那些红绸子不见了。 “果然,凶手回来过,她乘人不备把所有的红绸子都带走了。” 这落霞楼这几日没有人看守了,凶手来过带走了红绸子。 裴学不明白,“可这红绸子有什么秘密,凶手为何要带走?” 青子衿扬起嘴角露出一对深邃的梨涡,“自然有秘密,这可以解释白球是如何死的。” “要不要问问下面两个丫头?” “不用,她们知道的也许还不如我们多,走,裴学,我们去找李寡妇。” “李寡妇?” 离开落霞楼的时候,絮儿和小霞还惊魂未定,“青姑娘,你们到底找什么?” “没什么,你们现在住在哪?” 絮儿苦涩一笑,“还能在哪,住在客栈,落霞楼败了,我们做丫鬟的只能等这案子结束再找人家干了。” “絮儿姐姐,那我该怎么办?” 絮儿见小霞可怜兮兮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放心,我去哪你就跟着我,我不相信这世道能饿死我们。” “谢谢絮儿姐姐。” 青子衿见此多问了一句,“小霞是外地来的?” 絮儿点头,“是啊,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也很可怜。” “等案子结束你们就彻底自由,别到处跑知道吗?” “多谢青姑娘,奴婢告辞了。” 絮儿转身拉住小霞,“小霞别难过,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牛肉,回去试试。” 小霞很开心,“谢谢絮儿姐姐,我也有一副字画送给你,就当是我的心意。” “是吗,我不识字,你送我也是浪费啊。” “小霞会写字?” 青子衿的话一落,小霞尴尬一笑,“奴婢不认识几个字,是瞎写的。” 目送两人离去,裴学见她盯着两人的背影瞧,“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两丫头挺可怜,走,我们去找李寡妇。” 两人正转身准备走,却是突然看到了…… “大人?” 谢君越见两人在一起快速上前,福叔站在身后也凑了上来,“青姑娘,你不是去查案吗,你这是?” 这男人是谁? “谢兄。” “裴兄。” “大人,我要去找一件物证,若是能找到,我想凶手是谁也就很快水落石出。” “物证,什么物证?” 夜幕低垂,锦城外的垃圾堆旁却是很热闹。 燕寻带了几个捕快把这几日的垃圾都翻了个遍,这才在乱七八糟的生活垃圾里找到了不少的红绸子,“青姑娘,你找这玩意干啥,这都脏了没法用了。” “脏了没关系,我有特殊技巧可以分辨上面残留的味道。” “残留味道?” 谢君越已经知道落霞楼的红绸子被偷了,原来是被凶手丢到了垃圾堆里,不过,如何才能通过这些红绸子锁定凶手? “燕大哥,都在这了?” 燕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寒冬腊月硬是把汗水都搞出来了,“青姑娘,都在这了,你说怎么弄?” 青子衿蹲下身子,套起了手套捡起了一根红绸子,绸子有一尺宽,鲜红如血,上面已经弄脏了,沾染了垃圾和一些泥巴很臭,她却看的很认真,仔细检查十几根红绸子,终于被她找到了线索。 “找到了。” 她拿起了一根红绸子站了起身递给谢君越,“大人请看,当晚凶手就是用这根红绸子加上铁钩穿梭扮成女鬼吓死了白球。” 那是一根沾染了烂菜叶和泥巴的红绸子,已经很脏了,谢君越也带起了手套拿过仔细查看,果然,他也看出了端倪。 表演凤舞九天需要舞者和红绸子高度配合默契,所以,他们才笃定吓死白球的人一定会凤舞九天,果不其然,这绸子被凶手丢弃在此。 “应该是这根,可铁钩已经被凶手毁掉,红绸子也被垃圾污染,无法在找寻凶手的蛛丝马迹。” 青子衿却是胸有成竹,“人不行,可有一样宝贝可以帮我们忙,能查出最近谁用过这红绸子?这上面的气息能被轻松捕捉。” 谢君越拧眉,一时没想明白,“什么宝贝如此神奇?”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小可爱们请动动手指点一下收藏,据说明天会捡钱哟。 顺便推一波好基友的文文,(我给陛下崩人设)脆皮玉米,喜欢请收藏喔O(∩_∩)O谢谢 第十一章 狗子追凶 裴学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宝贝,“青姑娘,原来你想通过红绸子找出幕后真凶,我去帮你把大黄牵来。” “不用了,我还得准备一些东西,让大黄慢慢嗅。” “东西,你需要什么?” 谢君越见她要用狗来查凶手,这倒是新鲜事儿。 “没错大人,我需要一些东西,这死人的东西好找,可活人的得让燕大哥帮忙。” 燕寻挽起了袖子,“青姑娘你说需要什么,我燕寻一定给你找来。” “我需要落霞楼中所有人的贴身东西,衣服也行,鞋子也行,总之每个人都要。” “这有何难,我待会差人让她们送来。” “不行,必须要让这些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拿到,否则就会打草惊蛇破坏我的计划。” “不知情?” 燕寻犯了难,这不是让他去当小偷? 这可不能干,他堂堂大理寺捕快咋能干这偷鸡摸狗的事?要是被百姓知道还不戳他的脊梁骨。 “没错,燕大哥,为了破案就委屈你了。” 燕寻:“……” “按照青姑娘说的去办。” 这谢君越下命令了,燕寻再不乐意也只能遵命,“是,大人。” 青子衿嘱咐,“要快,明日正午我要所有人的东西,切忌勿打草惊蛇。” 燕寻带人走后,青子衿捏紧了那块红绸子,“看来,本案三个死者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银镯子,女鬼芸娘,古怪的和尚,大人如何看?” 谢君越拧眉,“青檬自杀之时,落霞楼所有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而白球死的时候没有目击证人,红枫死时大家都看到了,青姑娘为何认为这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青檬一定受了什么胁迫这才无奈自尽,青檬,白球,红枫,这三个人和凶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看似三人死亡原因都不同,可其实都有共同点。” “姑娘想说是女鬼芸娘作祟?” “没错,至少他们死后都有芸娘的银凤镯,对了大人,银凤镯和那个点戏剧的客人可有消息?” “没有,这一点我也觉得很奇怪,福叔调查得知,会做这种镯子的人五年前就失踪了,而点戏剧的客人也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五年前?” 青子衿倒吸一口凉气,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这案子越查牵扯的人就越多,大人是否觉得这案子是有预谋为之?” “有预谋?” “不然怎么会如此巧合,五年前做这凤镯的人就死了,试问这死人怎么还会做镯子?” “这案子确实有鬼!” 裴学上前,“凶手狡猾如狐狸,谢兄和青姑娘得当心。” “放心吧裴学,有我青子衿在,真凶明日就能知晓。” 谢君越皱眉,“明日?” 次日正午,青子衿的院子格外忙碌。 燕寻准备了她所需要的所有证物,絮儿的绣帕,红枫的衣衫,云凤的鞋子,还有几个奴仆的衣物,最后是小霞的绣帕,这些东西摆放在了木桌前写好了名字。 “青姑娘,你这是要让大黄帮你忙?” 谢君越算是看明白了,可这狗能分辨出来凶手的气息吗? 青子衿笑了笑,“没错,人的嗅觉有限可狗的鼻子却很灵,它能闻到我们无法察觉的气味,我把当日落霞楼中所有人的气味都带来了,先让大黄闻过红绸子的味,再去找它认为相同的,这它找到是谁,那么使用过这红绸子的人就会水落石出。” 燕寻算是听明白了,“可这红绸子死者也使用过?” “燕大哥问得好,若大黄闻出来死者的气息那就排斥掉,只留活人不就行了?” 谢君越却觉得这法子好,可这大黄能完成任务? “你的狗能办到此事?” “大人放心,我这狗可不是白吃肉的。” 说完,她用手指头吹了吹哨子,大黄立刻跑到了她的面前甩着尾巴乖巧的很,她把那红绸子递给大黄嗅了嗅,“去找相同的味道。” 大黄以前没少给她办事儿,嗅完后就撅屁股去寻找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等着看,想看着大黄到底能否查到凶手的蛛丝马迹。 大黄甩着尾巴找到了第一种味道,那是死者红枫的,青子衿拿过红枫的衣衫拍了拍大黄的脑袋,“继续在找。” 大黄听话甩着尾巴,最后它竟然停到了…… 絮儿的绣帕前。 “是她!” 燕寻见大黄闻到了味道立刻上前,“大人,我这就去追絮儿回来。” “等等。” 青子衿上前仔细查看那绣帕,“这是絮儿的,燕大哥你确定?” “是她的没错,我让属下亲自去偷的。” “怎么偷的?” “青姑娘你咋了,这大黄已经认出用过红绸子的人了,你咋……” 见狗子嗅出了味儿,谢君越忙道,“去把絮儿带回大理寺。” 说完这话,他扭头看了看青子衿,“青姑娘,多谢了。” 谢君越离开后,裴学见青子衿似乎对这结果不满意,“怎么了?” “怎么会是絮儿?” “可这大黄不是都确认了是她?” 青子衿摇头并未多言此事,“我要你帮我一个忙,就现在!” “什么忙?” 次日一早,大理寺中,絮儿被打的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嘴里依旧喊着冤枉,“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 “大胆絮儿,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杀了人,说,你为何要杀白球和红枫?” 燕寻没想到这絮儿嘴巴这么硬,都毒打过了她还不肯承认是她杀了人。 絮儿满嘴都是鲜血,“不是奴婢,大人,奴婢冤枉。” 谢君越皱眉,“你是否会跳凤舞九天?” “奴婢不会,奴婢只会端茶递水。” “是吗,那你解释这杀人的红绸子上为何会有你的气味?” “这……” “没话说了吧,大人,让属下继续拷问,就不怕她不招。” “不必,严刑拷打有失公道,絮儿,你看看这绣帕可是你的?” 当絮儿见到那张绣帕的时候摇了摇头,“这,这不是奴婢的啊。” “什么,不是你的?” 燕寻傻眼了,怎么可能不是她的,明明是属下去她那偷的啊。 “这不是奴婢的,这绣帕上绣着百合花,奴婢的绣帕上绣着荷花,可奴婢见过小霞有一张一模一样的。” “小霞?” 燕寻却不相信,“大人,别听这贱婢胡言,她一定是想嫁祸给小霞。” “她没有胡言,那绣帕确实是小霞的。” 此话一落,青子衿带着裴学缓缓而来,絮儿见到他就如看到了救命稻草,“青姑娘,请您为奴婢做主。” 青子衿站在堂上,“大人,絮儿没有说谎,这丝帕确实是小霞的,是小霞偷空转凤换了和絮儿的东西,所以,她的那份绣帕才是絮儿的,而絮儿的正是她的。” 燕寻听到这些话有些搞不懂了,“青姑娘,你说明白一些,什么絮儿小霞,这绣帕明明是我的人去偷来的,怎么会拿错?” “燕大哥你问得好,为何会拿错,因为凶手知道了我的计划,所以她怕自己暴露便想了一个替死鬼帮她出来顶罪。” “姑娘是说小霞?” 絮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青子衿,“怎么会是她,她还那么小怎会有这等心计做这杀人的事?” “小?她不小了,她已经十六岁早已及竿,裴学……” 裴学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外面,“把她带进来。” 众人朝着身后瞧去,见小霞被人五花大绑绑了进来,她一进来就跪下哭哭啼啼的,“大人,奴婢犯了什么错大人要抓奴婢?” 青子衿见她到现在了还在演戏,鄙夷的道,“够了小霞,你不用演戏了,你所干的事我经过不眠不休的推理和调查已经查个八九不离十,利用鬼新娘一事害人的真凶是你!”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跪在地上求饶的小霞,燕寻也瞬间傻眼,怎么会是她? 最不该被怀疑的人是杀人真凶。 谢君越缓缓站了起身打量青子衿一眼,目光落在了她身上,“青姑娘,这就是你给本官的真相,真凶是小霞?” “没错大人,真凶是小霞。” 小霞哭哭啼啼抬眸瞪着青子衿,一把鼻涕一把泪,“青姑娘,奴婢和您有什么深仇大恨您要陷害奴婢?” “我陷害你?我有那么闲,你可还记得那和尚吗?” “和尚?” 小霞无意识呢喃了一句,燕寻听见小霞说和尚之时,突然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难道真是小霞,那晚他跟踪道光和尚去了桥下,和他见面的那个女人说话和小霞很像。” 突然,燕寻恍然悟了,“大人,属下那晚被设计了。” “燕捕头才知道被设计了?” 青子衿这话昭示了他确实被设计了,燕寻狠狠瞪了一眼小霞,“还真是没想到啊,落霞楼中最可怜卑微的烧火丫头竟然会是本案真凶,小霞,你让本捕头好找!” “奴婢不知燕捕头说什么,青姑娘,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奴婢干的?” “小霞,你想赶紧脱身把事情嫁祸絮儿,可偏巧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不该让絮儿看到你有那张帕子,更不该用那帕子嫁祸絮儿,我都能叫人抓你来大理寺你觉得我还差证据?” 小霞不停摇头看向絮儿,“絮儿姐姐,我没有那样做,你不要相信她们。” “你……” 絮儿已经分不清眼前的小霞是好人还是真凶,她看起来那么纯善怎么干出这样的事? “小霞,真是你?” 小霞不停摇头,抬眸冷冷瞪了一眼青子衿,“青子衿,我和你有什么仇你要陷害我于不义?” “我陷害你不义,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大人,要让这狡猾的真凶认罪,民女需要先从这手帕说起。” 谢君越点了点头饶有兴趣,“青姑娘请说。”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喜欢请动动手指收藏,会变靓喔。 第十二章 人不可貌相 “刚刚我说过絮儿的手帕是小霞的,她提前知道了我的计划偷换了手帕,如此我们才会误解是絮儿杀了人,可民女查过了,这张被大黄嗅到的手帕是小霞的。” “那不是奴婢的手帕,青子衿你别诬赖奴婢。” “不是你的?絮儿,你再仔细瞧瞧这张帕子是否是小霞的?” 絮儿仔细查看过那张帕子,确定无误,“是她的没错,小霞你不承认?你说这手帕是你最喜欢的一张,我不会看错。” 有了絮儿的指控,小霞的嘴松了些,“不过一条狗罢了,青子衿,你凭什么认定它不会出错?” “问得好,小霞,你是烧火丫头没错吧?” 小霞嘴角动了动,“是。” “来人,拿红绸子来。” 红绸子被人送了上来,青子衿伸手接过在小霞面前晃悠,“这红绸子是前几日凶手用于吓死白球的道具,它身上留存着凶手气息,我的大黄是狗中之王,它能分辨很多细微的气味,自然能闻到凶手的,前几日你用过这红绸子扮作女鬼吓死了白球,吓死白球后你并未离开,而是乘着絮儿去喊人的时候合理出现了。” 说完这话,她扭头看向絮儿,“我说的可对?” 絮儿惊诧不已,很快便把目光看向小霞,“是,公子死亡的那天晚上我是见到了小霞,还是她和我一起去找的人撞开门。” “这就没错了,小霞本是落霞楼的人,没人会怀疑她就是真凶,而她吓死人后便快速脱身成了烧火丫头,小霞,我说的对吗?” 小霞抬眸冷冷瞪了一眼青子衿,丝毫没有刚才怯弱的模样,“奴婢为何要杀公子?奴婢不过是个烧火丫头犯不着杀人。” “这个问题我待会回答你,你杀了白球后发现用芸娘的传闻真好用,所以你准备继续实施你的连环杀人案,下一个你要杀的是红枫,为此你还做了精心准备,那栏杆下的秋海棠迷香是你点燃的?” 小霞没吭声,青子衿继续道,“你准备在合适的机会弄死红枫,可真是巧了,那晚我和大人带人来落霞楼查线索,于是,你觉得你的机会来了,你乘人不备点燃了迷香,一个当着我们面让鬼新娘杀人的计划实施了。” 小霞不屑笑道,“青姑娘可真是胡言乱语,红枫姑娘被推下楼之时我在一楼有人证,你如何说这事儿是我干的?” “问得好,你在一楼,那么这推红枫的人是谁?总不能真是女鬼芸娘干的?” 燕寻听的着急死了,“青姑娘你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这小霞确实在一楼我亲眼所见,那个红衣女鬼她是……” “她是小霞的同伙。” 谢君越道出了玄机,而后看了看青子衿,“对吗青姑娘?” 青子衿打了个响指,“大人所言不差,没错,当晚落霞楼有小霞的同伙配合她做此事,推红枫下楼的是这个同伙,打开天台窗户的也是这个人。” “笑话,什么同伙,这一切都是你青子衿胡言乱语。”说完这话,她看向谢君越,“大人,奴婢是冤枉的,青子衿没有证据证明此事和奴婢有关。” 谢君越沉默一刻把目光看向青子衿,“青姑娘,除了这红绸子被大黄确认是小霞用过以外,你还有别的证据证明吗?” “大人稍安勿躁,我能绑她来自然有十足把握。” 说完这话,她低头看向小霞,“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和同伙以这种法子杀了人后,你的同伙得想法子离开,她如何离开呢?大理寺这么多人围绕的水泄不通她该如何走?” 谢君越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天台?” “大人说对了,就是天台,既然下面围住了那自然去到上面,这是凶手逃离的唯一机会。” “青子衿你在胡说八道,当时大理寺的侍卫都在落霞楼,若楼中有外人难道燕捕头没有发现,你真当大理寺的捕快都是饭桶?” 这话有些挑拨的味道,燕寻也看向青子衿,“青姑娘,我保证那晚没有生人进入落霞楼。” “燕捕头自然没有发现,手下的人也不会发现。” “怎么可能,若你说的是真的,那这外人如何避开捕快逃出来,难道一个陌生面孔他们会不认得?” “问的好。” 青子衿打了个响指冷冷看向小霞,“你很聪明,懂得如何避开我的话,可你还是上套了,一个陌生面孔他们会注意,可若是你小霞呢?经过这段时间,大理寺捕头都几乎认识你。” “小霞?怎么可能,她一直都在楼下,我亲眼看到她的。” 燕寻已经彻底听糊涂了,这青姑娘到底想说什么? “说的好,陌生的面孔大理寺捕快会注意,可是你小霞就不会,当时捕快们并不知你的方位在哪,是后来查才知道的,所以,当晚的落霞楼中有两个小霞。” “两个小霞?” 此话一出,谢君越恍然,“原来如此,只有这个解释捕快们才没能注意这个熟人,小霞,她是谁?” 小霞依旧不承认,“大人,青子衿在胡言,她说有两个我,请问证据在哪?” “证据,没问题,裴学。” 裴学点了点头拍了拍手,“带她上来。” 此话一出,众人朝着身后看去竟然看到了…… 一个娇小的女子身着青衣缓缓上前,当小霞见到那姑娘之时,她眼神闪烁看着来人,“你……” “妹妹,输了。” 眼前的女子长得和小霞一模一样,她瞥了一眼裴学苦涩笑道,“裴夫子。” “不,你怎么会……” 小霞有些崩溃,她怎么会被抓出来? 女子跪下低垂着头,说出的话带着一些埋怨,“这个地方可真小,裴夫子以给孩子们教书为由骗我出来。” 小霞恍然,竟然是裴学。 “裴学,你堂堂夫子竟然骗人,你有何脸面当人夫子?” “我如何,你们姐妹作恶多端杀死了红枫白球,还逼迫丫鬟青檬自杀,你们就是好人?” 后来带上的女子是他曾经的学生叫小双,也是在昨晚裴学才知道这个世上有两个小双,可青子衿告诉她,落霞楼的那个叫小霞,这两个女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根本就分不出来谁是谁,也由此帮了青子衿的忙,抓到了小双逼她承认当晚落霞楼一事。 “你……” 小霞愤恨不平,小双的神色却是很平静,“小霞,承认吧。” “承认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姐,她们没有证据都是推测,不能拿我们如何。” 青子衿见小霞已经暴露了,“是吗,不能拿你们如何?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说完这话,她看向了谢君越,“大人,您是否现在还有两个疑点没有解开,第一,那个点戏曲的公子姬如花没有下落,第二,撰写鬼新年戏曲的南郭先生没有找到?” 谢君越挑眉,“你找到了?” “是,姬如花本来也找不到,是我买肉的主顾李寡妇帮了我,她那日刚好就在听戏现场,她告诉我,那个点戏的公子其实是个女人。” “女人?李寡妇怎知是女人?” 谢君越替她卖过几日肉,对这李寡妇的印象很深。 “李寡妇说了,那个男人打了耳洞,试问这男子怎会打耳洞,而她说那个女子耳朵上有一颗黑痣,刚好裴学无意中告诉我,她从前有个学生叫小双,她的耳朵上也有一颗痣,这才让我恍然,裴学也才知道原来这锦城还有一对双胞胎,这个姬如花,想必就是小双,唱戏的时候小霞还在烧火有人为证,小双,姬如花是你假扮的对吗?” 小双深深看了一眼青子衿耷拉着脑袋,谢君越凝视小双,“姬如花是你?” 燕寻等不及了,“怪不得我找遍全城都找不到姬如花,原来是你女扮男装?” 小双依旧不说话,谢君越也知道这是默认了,他把目光看向青子衿,“那南郭先生的消息你可有?” 青子衿笑了笑,“本来是没有的,可裴学又帮了我一个大忙。” 她看了看裴学,裴学皱眉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会是我?” “是你告诉我南郭先生有个嗜好,他爱吃张飞牛肉,没错吧?” 裴学蹙眉,“没错。” 絮儿听闻此话猛然看向小霞,“难道撰写奈何桥上见芸娘的人是你?” 她和小霞认识很长时间了,也了解她的嗜好,难道是…… 见小霞不吭声,青子衿替她回答,“没错,絮儿猜对了,南郭先生不是别人就是我们的烧火丫头小霞,不对,她不是什么烧火丫头,她识字还会画画,这私底下可是个才女。” “你们凭什么说是我?” 小霞依旧不承认任何指控,青子衿冷笑看她,“你很爱吃张飞牛肉不是吗?” “就算我爱吃张飞牛肉如何?全锦城喜欢吃牛肉的多如牛毛,凭什么说戏剧是我写的?” “好一个凭什么?我和裴学去了落霞楼你住的小屋子里,虽然你离开不住那了,可有些东西你没有收拾干净,比如,洒落在床底下的七星海棠和秋海棠迷香,还有,抽屉里有一块已经碎掉的印章,看的出来是被人刻意破坏,我青子衿不才把印章修复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喜欢请动动手指点一哈收藏,本文走推理路线,甜宠,文风尽量欢快。 我为啥喜欢写这种文呢,源于心中的一个遗憾。多年前我的亲人被人杀害直到现在真凶也没有落网,我希望笔下的每一桩血案都能让真凶伏法还死者一个公道,也给家人一个交代。 第十三章 抓住鬼了 裴学接过她的话,“那印章正是南郭先生的,而我们都以为南郭先生是男子,可怎么都想不到会是一个烧火丫头,小霞,你做落霞楼的烧火丫头可真是大材小用。” 小霞咬着嘴唇挤出一丝笑,“这能说明什么,我什么都不认。” 说完这话,她把目光看向絮儿,“絮儿姐姐,我是冤枉的,是鬼干的,你忘了吗,那日我和你去收拾东西,听到储藏室内传来唱戏的声音,那落霞楼闹鬼啊,是鬼干的。” “这……” 絮儿想到了这事儿,忙看向青子衿,“青姑娘,那晚我们的确听到了有唱戏的声音。” “你们是想说,死者的冤魂回来了?” 小霞忙道,“本就如此,是鬼干的,你们抓我们做什么?” “鬼干的?好,我这就把鬼带来给你们看看。” 话一落,青子衿拍了拍手,外面来了一个穿青衣的青年人,他微微作揖对着谢君越施礼,“小的胡三拜见大人。” “你是何人?” 青子衿忙解释,“大人,他就是她们所说的鬼,当天晚上在落霞楼唱戏的人就是他。” 絮儿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怎么会是个男人,明明有女人唱戏的声音?” 就算有人装神弄鬼在上面唱戏,可她分明听见了女人唱歌声音。 “问得好,有女人唱戏,这位小哥可厉害了,小哥,表演一下你的绝技。” 那胡三微微作揖,随后拉长着声音翘着兰花指,咿咿呀呀唱了起来,“大王意气尽,贱妾何了生……” 一句霸王别姬唱的婉转动情,絮儿算是明白了,原来是…… 真的是人装神弄鬼。 “如何,这小哥的声音是否很熟悉?” 絮儿明白了,“是他假冒的鬼,你到底是什么人?” 青子衿看向跪着的絮儿,“这话你得问你身边的小霞,问她这男人是什么人?” 那小哥咳嗽一声,随后指着小霞,“是这位姑娘没错,大人,小的是表演口技的杂技人,那日这姑娘找到小的让小的帮她办件事,原本小的不想去的,那落霞楼怪渗人,可这姑娘给了十两银子让我去唱戏表演男女声音,我觉得这买卖不错,看在银子的份上也就大着胆子去了。” “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是谁让你陷害我?” 小霞恼羞成怒,小双只是苦涩一笑,“够了小霞,你还不明白吗,是他出卖我们了,若不是他青子衿怎会查到这些?” 小霞满目怒意,“这个该死的和尚,姐,是他出卖我们了?” 小双眼中划过一抹无奈,“没错,是苏盐!” 小霞却不相信,“不会的,他不敢!” 青子衿大喝一声,“他有什么不敢,你们杀人的时候他警告过你们,可他还是没有拆穿,如此做不过是为了芸娘罢了。” “青姑娘,此话何意?” 谢君越听出来了这个他说的是道观和尚,那么道观和尚为何会为了芸娘而隐瞒此事? “还是请道光来和大人解释吧?” 外面,苏盐缓缓而来,见到谢君越微微施礼,“拜见大人。” “和尚,你敢出卖我们姐妹,你对的起我姐姐在天之灵?” 小霞厉声呵斥苏盐,苏盐微微叹息,“小霞,小双,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回头?哼,笑话,自从我姐姐惨死我们姐妹就回不了头。”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和芸娘应该是三胞胎姐妹,你们看起来只有十六岁左右,可实际年纪应该有十九岁了,对吗?” 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证明她们是三胞胎。 青子衿的话让在场众人惊愕不少,连谢君越也觉得惊诧,“三胞胎?” 小霞和小双并未回答算是默认,她们三姐妹长得一模一样,所以,苏盐看在死去芸娘的份上,他狠不下心来官府举报她们,一步步看她们走错路。 苏盐无奈摇头深深叹息,“小霞,你姐之死和白球红枫还有丫鬟青檬无关,你们为何不信贫僧的话?” “闭嘴苏盐,你可以不顾我姐和你的婚约,可你无法阻止我们姐妹为姐姐报仇!” 小双话一落,谢君越蹙眉,“报仇,你们杀死红枫和白球,逼死青檬是为了报仇?” 小霞见事情说开了也就豁出去了,“没错,我们姐妹来到锦城多年,就为了杀死红枫白球还有青檬,为我姐报仇。” 谢君越起身冷冷的道,“苏盐说过你姐是暴毙而亡,那何来的仇?” “不,我姐不是暴毙死的,是红枫和白球还有青檬合伙害死的,当年,青檬是我姐的贴身丫鬟,她伙同白球还有红枫杀了我姐,事后害怕事情暴露被苏盐知道,就设计害死我姐造成暴毙的假象。” “你说是红枫三人害死了你姐,他们为何要害死你姐姐?” 小霞摇头,“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样做。” “那你如何得知是他们害死了你姐?” “因为,那是小双亲眼看到的。” “什么?” 小双和小霞对望一眼,两人几乎一样的面孔,一样的身高,一样的身材,若是穿一样的衣衫无人可以辨认的清。 她们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镜面人。 小双点头,“是我亲眼看到的,我姐死在了轿子里,而白球和红枫青檬便慌慌张张离开,是她们杀了我姐姐,所以我和小霞准备复仇。” 双胞胎承认设计杀死了红枫,白球,那么是小霞吓死了白球,小双推了红枫,可青檬又是如何逼死的? “你们如何逼死青檬?为何要逼死她?” 小双冷冷一笑,“是我逼死她的,我警告她,她若不死,我就抖出她当年杀死我姐姐的真相,青檬是个胆小的人,她害怕被砍头便去了河边,是我亲眼看着她死的!” “好狠毒的心肠,那银镯子是你放在她手中的?” “是。” 燕寻听明白了,原来是这对姐妹作祟,鬼新娘的事终于解开了。 “大人,如今这对凶手已经招供了,这案子是否破了?” 谢君越瞥了一眼青子衿,青子衿上前微微作揖,“大人,本案是该暂时结束。” 暂时结束,可不代表结束。 押解小双小霞下去后,絮儿被当庭释放,她扭头看着小霞姐妹的背影,“想不到我无意中成了小霞的复仇棋子,我对她那么好她竟然想害我。” 青子衿叹息,“絮儿,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是铁石心肠,你以真心待她,她却把你当傻子,起来吧,你可以回家了。” “多谢青姑娘,若不是你,今日我可……” 她可就要定顶罪成为冤死鬼了。 “起来吧,回家去。” 絮儿拜谢过后便离开了,福叔正从外面端来了茶水,“公子,青姑娘,老奴听说真凶抓到了准备了茶点庆祝。” 燕寻也是爽朗一笑,“福叔,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燕寻,有你喜欢的冬瓜条。” 青子衿却是坡了一盆冷水,“大人,这案子还没完,福叔,你这庆功早了。” “啥,早了,青姑娘,这不是都抓住真凶了?” 青子衿和谢君越相互对望一眼,两人第一次有了默契,谢君越点头,“没错,这案子还未结束。” “大人,青姑娘,这是为什么,小霞和小双都已经招供了,怎么还没……” 还没破? 裴学轻笑解释,“燕捕头,这案子确实还有疑点,我这外人都听出来了,大人也自然明白。” 谢君越淡淡道,“没错,道光说芸娘是暴毙而亡,而那姐妹却笃定是红枫他们三人害死芸娘,她们虽说了一些真话可很多话却是漏洞百出。” 青子衿打了个响指,“大人说的没错,这两姐妹说的话确实有出入,她们是杀人凶手,可杀人动机不成立。” 福叔抓头有些不解,“啥叫不成立?” 青子衿尴尬一笑,“口误,我的意思是杀人动机站不住脚,我记得大人调查过芸娘的身世,她可是个孤女,这两姐妹虽然和芸娘是三胞胎,可应该从小没有一起长大才是,试问,没有一起长大的姐妹怎么会有姐妹之情,又亲眼看到红枫她们害死了芸娘?而后谋划报仇?” 福叔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哎呀,青姑娘说的对,难道她们不是真凶?” 青子衿摇头,“她们是真凶,这案子查到现在也没错,可她们说了谎,这为何说谎,很简单,她们想掩盖一些见不得人的真相,也许挖下去还有一个大秘密。” 裴学点了点头,“虽然杀人事实已经清楚,不过,这做银镯子的人还没有找到。” 谢君越点头,“不仅如此,还有一个秘密没有解开。” 裴学看向他,“大人是说芸娘之死?” “没错,道观和尚说芸娘是暴毙而亡,而那姐妹说芸娘是被害死的,那么,芸娘究竟如何死的?” 福叔抓了抓头,“这都过去五年,不说这芸娘的墓地在哪,就算找得到有何用,死去这么多年也无法查了。” 福叔的话青子衿可不认同,燕寻也不认同,“青姑娘验尸手法高超,别说五年,就算十年的枯骨也能验出生前死因。” 这一点众人都相信她,可…… 燕寻道,“可芸娘的墓地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日更,小可爱们请多多支持。 第十四章 素手验白骨 青子衿和谢君越相互对望一眼,两人很是默契,她微微作揖,“大人说吧。” “苏盐一定知道芸娘墓地所在。” 当见到苏盐之时,他正一个人坐在菩提树下闭幕眼神,青子衿深深吸口气,“让我去问和尚。” “不必了,他已经过来了。” 苏盐起身朝着谢君越她们走了过来,“拜见大人。” “苏盐,芸娘的墓地在哪?” 苏盐神色一变,“芸娘?” 青子衿点头,“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芸娘究竟如何死的,是谁造就了如今的你?” 她能查到小霞头上,其实也有这和尚的功劳,她扮作女鬼去吓唬苏盐,苏盐无意中喊了小霞的名字,至此她才明白,原来小霞才是她们要找的人,她揭露身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才让苏盐同意上堂指正小霞姐妹。 苏盐低垂着头,“阿弥陀佛,芸娘,打扰你安宁了。” 次日,小雨沥沥。 白云乡山,云雾缥缈。 一座不长草孤坟面前,青子衿等人终于找到了芸娘的墓地,当她看到这块墓地周围都不长草的时候,心里划过一抹古怪,奇怪,怎么附近寸草不生? 疑惑归疑惑,她得干正事儿了,点燃了三炷香插在坟头而后对着坟墓鞠躬三拜,“燕大哥,可以挖了。” 大冬天的挖坟可不是个好差事,可为了能查出芸娘的真正死因,燕寻和捕快们也是不辞辛苦,很快,发黑的泥土被挖出后,一个简陋的木头棺材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人,挖到了!” 站于坟墓旁的谢君越点了点头,“把棺材打开。” “公子,你还是别去了,这死人晦气的很。” 福叔在一旁撑伞有些忌讳死人,青子衿白他一眼,“福叔,你该不会害怕吧?”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老头子我什么事儿没见过,还怕这区区死人?” 青子衿懒得和他斗嘴,见燕寻和两个捕快开始撬棺材,可好像怎么都撬不开。 “不好,这封的松香打不开。” “松香?” 谢君越准备靠近去瞧瞧,青子衿忙上前挽起袖子,从腰间取出一把杀猪刀,“燕大哥让开,让我来试试……” 还别说,青子衿确实是能干事儿的人,见她走到棺材四边,用杀猪刀刀尖巧妙把四脚全部撬开,而后看向燕寻,“燕大哥,来两个人帮我。” 几个捕快是男人力气自然也大,棺材盖被猛然推开。 推开的那一刹那,突然,天空竟然响起了一声惊雷,咔嚓…… “哎呀我的娘啊,吓我一大跳。” 小虎子看到棺材里面的尸骨脸色惨白,“头,都化成白骨了。” “青姑娘,你看看。” 青子衿把杀猪刀别在腰间微微弯身,“棺材太小,你们找个人帮我把尸骨捡出来。” “是!” 很快,一堆凌乱的尸骨被铺在了干净的白布上,福叔见到白骨有些忌讳,“公子你去吧,老头子看不得这些。” 这人年纪大了就越怕死,福叔不想沾染那些死人晦气。 谢君越撇他一眼自顾自走了上前,福叔忙道,“公子,伞……” “芸娘。” 苏盐见到这堆白骨眼中含泪,却很快恢复如初,他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喃喃念经,似乎在超度亡魂。 谢君越看了一眼那杂乱的尸骨,“青姑娘,都成白骨了,你能检查出死亡原因吗?” 青子衿抬眸见他期待的看着自己,而后带起了手套和防护服,“大人放心,除非化成灰了,不然我都没问题。” “大人放心,青姑娘以前帮宋大人查过比这更早的尸骨。” 燕寻臭屁帮青子衿说话,谢君越点了点头而后竟然道,“福叔,把伞拿过来。” 福叔怎么都没想到,自家公子要伞不是遮自己,而是…… 给青子衿遮雨。 青子衿突然发现没下雨了忙抬眸看天,可没想到竟然看到了…… 雨中,谢君越替她撑伞,他的衣衫都被雨水打湿了,一瞬她心里一暖,“大人,还是您用吧。” “我替你撑伞,你好好查验。” 她有些感动,“是!” 接着她埋着头仔细把零散的尸骨全部拼凑了起来,很快,尸骨变成了一个人的大致模样,有些阴森森的。 “青姑娘,如何,这芸娘怎么死的?” 青子衿检查了尸骨而后喃喃道,“死者,女性,身长六尺八左右,死亡时间五年前,死亡的时候约莫十四岁,也就是说,芸娘还活着有十九岁了。” 说完这话,她抬眸看向一旁念经超度的和尚,“道观师父,我说的对吗?” 苏盐点了点头淡淡的道,“青姑娘所验属实。” “那青姑娘,这芸娘到底怎么死的?” 青子衿瞥了一眼问她的燕寻,而后缓缓站了起身看了一眼众人,谢君越见她不吭声,以为这尸骨有别的线索,“青姑娘,是否这芸娘死的蹊跷?” 青子衿没说话,而后拿起了一根肋骨,小心翼翼用杀猪刀的尖锐部分刮一些黑色的东西,而后放入一个小瓶子里面,她让燕寻倒了一点水在里面,轻轻搅拌后拿到鼻尖轻嗅。 这样的一幕让众人不解,这青子衿又发现了什么? 嗅过后,青子衿又去查看了土,见到土的颜色也有些变化,她算是弄清楚了。 “青姑娘,这芸娘究竟咋死的?” 燕寻见她又是刮骨又是挖土的,搞不懂她在干啥,这云娘的死有这么难解开? 青子衿瞥了一眼着急的燕寻,却不急着回答,而是放下瓶子拿起了那根人的肋骨,“大人,您看这根肋骨是否有问题?” 此话一落,谢君越打量她手中的肋骨,也就只有青子衿能手拿人的肋骨谈笑风生问他问题。 “这肋骨的颜色有些黑,是否中毒而亡?” “没错,肋骨的颜色有些黑,我刚刚也以为是中毒而亡,可我查验了骨头上的黑色素和泥土后,我发现不是这样的。” “不是中毒,那这尸骨怎会变黑?” 谢君越虽不懂验尸,可他破过不少的谋杀案,这基本常识还是有的,尸骨和人的面色变黑,多数都是中毒而亡,为何青子衿说不是? 她忙解释,“大人,芸娘确实不是中毒而亡,和尚说的对,她是死于暴毙没有人谋杀她。” “既然没有,这骨头变黑是怎么回事?” 青子衿忙解释,“是这样的,大人没发现吗,这块地和其他的不一样。” 谢君越闻言扫视四周一眼,“寸草不生是有些古怪。” “没错,寸草不生,坟头草一根都没有,这一般是会长草的,除非地下有问题,我刚刚检查了泥巴,发现这地下有大量的水银渗透入了泥巴地里,芸娘埋在这,时间长了尸骨便会吸收泥巴里面的水银,就成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样,而且,这地下一定有古墓,这风水却是不错。” 这番话让谢君越对她更是欣赏,“早闻青子衿是验尸高手,没想到还会看风水?” “大人别吹彩虹屁了,这都是推理,试问,这若下面没有古墓怎会有大面积的水银泄露在地里,很明显,这是人为的,下面一定有古墓,墓主人的身份还不低。” 这番话让众人对她更是欣赏,青子衿确实厉害。 她话一转,“芸娘的死是没问题,不过……” “大人,芸娘是暴毙而亡的若,没有什么人杀她,那这小霞小双姐妹俩就在说谎?” 燕寻这次聪明了,那两姐妹还有猫腻。 苏盐走到尸骨旁恭敬一拜,而后走到谢君越身边,“大人,青姑娘验尸技术高超,足以证明芸娘之死是意外,贫僧没有说谎。” “大师,多谢了。” “请大人准许贫僧离开,事情已了,贫僧也该回寺庙。” 目送苏盐离去的背影,青子衿揉了揉鼻子,“这和尚也是一念之差做了错事,想必,红枫和白球之死已经给他造成梦魇,即使再念多少年心经也无法消除他内心的愧疚。” 福叔却觉得和尚可恨,“这和尚应该抓起来吃几天牢饭,他明明知道小霞姐妹是凶手却不来大理寺报案,公子,您说是吧?” 谢君越没搭理福叔,只是目送和尚离去的背影,他的背影萧瑟,一阵冷风袭来,更显得落寞了。 “这和尚确实五根不尽,若不是爱了芸娘,他怎会对那下不了手?” “大人,坟墓已经埋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君越深深拧眉,如今芸娘之死算是弄清楚了,那两姐妹为何会说谎? 逼死青檬,杀死红枫和白球正动机是什么? 天边划过一道金色曙光。 青子衿刚刚推开院子的门,大黄狗便冲了出来迎接她。 “大黄别闹……” 大黄不停用舌头去舔弄小脸她嬉闹,青子衿忙拍了拍黄狗的屁股,“得了啊,这才几天没回来你就这么黏,以后还得了?” “青姑娘,你回来了,” 屋内走出来了衣的裴学,她忙打招呼,“裴学,你在家呢。” “我刚来一会,如何,芸娘之死可解开了?” 青子衿这几日让裴学来帮忙喂狗,没想到他还挺细心的,喂了狗还不急着走。 “嗯,算是解开了。” “如何?” 青子衿把事情告诉裴学后,裴学似乎不觉得吃惊,“那对孪生姐妹确实有问题。” “你猜到了,怎么说?” 难道这江湖百晓生又给她带来别的线索。 裴学忙道,“我带你去见一个朋友,也许会对你们案子有所助。” “朋友,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小可爱们喜欢请多多支持,关于验尸知识来自看的医书和法学解剥,一切手法为剧情服务,女主非官府专业仵作。 第十五章 川剧变脸 府南河边有一座露天茶楼,尽管是寒冬腊月,这里却依旧聚集着不少耍杂技的老人,有表演茶艺的,戏曲的,吹筚篥的,耍太极的,热闹非凡,给这孤冷的冬日带来一抹别样的温暖。 裴学带青子衿来之时,青子衿有些纳闷,“裴学,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这里都是老头喜欢扎堆玩耍的地方,来这作甚? “带你见一位白球的朋友。” “白球还有朋友?” 这让她很惊诧,她查案的时候私下问过谢君越,说来也是奇怪,白球和红枫两个人挺神秘的,也没听说有什么朋友,那个丫鬟青檬也是,这三个人在锦城几乎就没朋友。 若是有朋友,这案子也不至于只能通过线索去查,而不是向死者熟悉的人打听。 “没错,应该也算不上朋友,只是他的听众,很喜欢他的戏曲,白球和他很熟,也许来找这人会有点线索。” “你的意思,两姐妹的杀人动机也许……” “裴夫子,久违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道打招呼的声音,青子衿见到了一个穿白衣的花甲老人,怎么都没想到,这老人能和白球这年轻人聊得来。 裴学微微作揖,“姬老伯,这位是青姑娘,你打完拳了?” “哈哈,随便玩玩,青姑娘,莫非是街市卖猪肉的青姑娘?” 青子衿有些无语,她这卖猪肉的还挺出名,“姬老伯你好,日后你来买肉我给你便宜一些。” “哈哈,好说好说,请!” 河边冷风瑟瑟,可青子衿很兴奋,因为她听到了这老伯说了白球的一些事,这些事是她从未听过的,也无从了解的。 “您是说,白球和您说过他要表演川剧变脸给您看?” “是啊,老头子当时还说他吹牛,可没想到,老头子去女儿家里玩了一趟回来就听说他被人害死了,哎,可惜了那小伙子,若他真有川剧变脸的本事,那可是前途无量。” 青子衿对川剧不了解,可裴学听出了门道,“老伯,你说这川剧变脸是否是早已失传的川剧变脸绝技?” 这事儿他是有所耳闻的,川剧在锦城发展了很多年,而且也很盛行,可在二十年前川剧变脸早就失传,锦城所有表演川剧的都不会变脸这项绝技。 老伯点头,“就是失传的川剧变脸,我还以为他得到了川剧变脸秘籍。” 青子衿一听这话有些吃惊,“秘籍,这变脸还有秘籍?” 老伯神秘兮兮还特意压低了声音,“那是自然,二十年前的那件血案后,鼎盛一时的川剧变脸传人南宫一族便已经绝后了,那秘籍自然也就失踪,老头子还以为白球拿到了这宝贝。” 听到这话,青子衿和裴学相互对望一眼,而后起身给老人倒了热茶,“老人家,多谢你今日的话,这对我们很重要。” “青姑娘,你不是卖猪肉的吗,你打听这些事儿作甚?” 青子衿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她给官府查案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裴学忙打圆场,“是这样的,青姑娘是受人之托,老人家,多谢了。” “谢啥子,听说大理寺务卿谢大人已经抓到凶手,是谁啊?” 这大爷还有些八卦,青子衿忙找了个理由拉着裴学走了,离去的路上,她还能听到大爷在咿咿呀呀唱着那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以老的老戏剧。 唱的她起了鸡皮疙瘩。 裴学见她拉着自己的胳膊走,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青姑娘,你慢点走。” “青姑娘,你们在干什么?” 不远处谢君越竟然带着燕寻缓缓而来,他的目光看向青子衿拉住裴学的那只手,眼中划过一抹不悦。 “大人。” 青子衿忙放下裴学的胳膊,“大人你怎么来了?” 谢君越没吭声,目光有些冷冽,燕寻见这气氛有些尴尬,“青姑娘,大人听说姬老头回来了,想来问问他关于白球的事,你们这是……” “大人想问的我都问清楚了,我想,这杀人动机恐怕已经明了。” 谢君越蹙眉看她,“什么动机?” 大理寺的牢房又黑又臭,还有肥硕的老鼠钻来钻去,牢房中,小霞着囚服独自一人坐在枯骨草堆上,她目光幽远看向那一扇小窗,窗户透了一些光下来,她却觉得很黑,什么都看不见。 忽然,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近了,更近了。 她扭头随意一瞥,竟然看到了…… 谢君越和青子衿。 谢君越带着青子衿来到牢门口,他对着衙役下着命令,“打开牢门。” 房门打开后,小霞依旧坐在地上也不起来施礼,抬眸淡淡道,“大人这是要送我上路了?” “小霞,那日你告诉本官,你和小双合谋逼死青檬,杀死白球和红枫的动机是为你姐姐报仇,对吗?” 小霞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青子衿见她都懒得回答了,“大人,别和她多费口舌,直接问正事儿。” 说完她看向了小霞,“小霞,我验过你姐姐的尸骨,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小霞嘴角动了动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一个不知道,你姐姐死亡原因和道观和尚说的一模一样,没有人杀了她,试问,你们姐妹复的哪门子仇?” “我没有,是我姐姐亲眼……” “够了,这是验尸报告你可以好好看看。” 她从袖中甩出了一张验尸报告丢在小霞脸上,小霞脸一偏伸手接过,待看到上面写的内容后她沉默了。 青子衿见她不吭声,“别说你不识字,你比谁都清楚你姐姐到底怎么死的,那么,你们杀死她们的目的何在?” “是我姐姐亲眼看到她们杀了芸娘的,怎么会有错?” “好啊,还在狡辩,我问你,你们和芸娘有感情吗?” “你说什么?” “芸娘和你们虽然是三胞胎,可你算漏了一件事,芸娘自小是跟着养父母长大的,这一点有人作证,试问,你们没有在一起长大,这没有感情的姐妹就和大街上的陌生人一样,你们为何会处心积虑为她报仇?” “谁说没感情就不能为姐姐报仇,青子衿,这是你说的?” 青子衿没想到这小霞牙尖嘴利,正想说话怼她,谢君越大喝一声,“放肆,小霞你不必狡辩,本官已经查清楚了,你杀死他们的动机是为了川剧变脸秘籍。” 一听见秘籍这两个词儿,小霞眼中划过一抹古怪,“你胡说,不是,不是的。” 小霞歇歇斯底大喊大叫,她情绪有些失控,不过,似乎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她渐渐平静下来捏紧了地上的甘谷草,“大人,奴婢不知您这话是何意?” “既然不是你紧张什么,本官问你,打银镯子的人在哪?” “奴婢不知。” 青子衿见她不说,这漏网之鱼还没出来,案子也还没结束。 “大人,小双这边招供了。” 燕寻很是高兴拿着认罪单,一听这话,青子衿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小霞,“怎样,你不说你姐姐也会说。” 小霞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无法知道她在想什么。 让谢君越没想到的是小双竟然这么快就招供了,她们杀死白球和红枫的真正目的确实是为了拿到川剧变脸秘籍,而她姐妹不是戏曲表演者,为何如此热衷这二十年前失传的变脸秘籍,小双的答复她们是白家人。 白家人锦城本地人都知道,是曾经红极一时的白家戏剧世家,可在十年前这白家人已经离开锦城去了别的地方发展。 书房内,檀香冉冉。 “大人,你相信小双的供词吗?” 青子衿见谢君越不说话忙问她,谢君越拧眉深深看她一眼,却说了一句和案子无干系的话,“青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日后你不可在大街上随意拉男子的胳膊。” 青子衿:“……” 这哪跟哪? 察觉谢君越误会了,她竟然想解释,“大人,我和裴学是铁哥们的关系,我们是……” “你不必解释,日后注意便是,姑娘家的名节很重要。” 这话她可不爱听了,她和裴学又没干什么,“大人言重了,我青子衿行得正坐得端,裴学也不会介意的。” “你……” 谢君越深深吸口气喝了一杯清茶,“青姑娘果然不拘小节。” “得了大人,还是说案子的事儿吧,你真相信小双的供词?” 她如今只想快点把这案子破了,如此就能摆脱这些烦人的事儿安心卖猪肉去。 谢君越见她不高兴了,也就不再多说此事,他沉默一刻,“若是白家人,那这动机确实足够,白家人是戏剧世家,他们渴望得到变脸秘籍让白家成为可能超越南宫一族的戏剧世家,这也有所可能。” 这是青子衿第二次听到这南宫世家,今日在河边的时候,好像裴学和那老头都对这南宫家有所忌讳。 为何忌讳? “大人,这南宫家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们提起就……” 谢君越起身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她,“此事我也只是听闻罢了,你可知这锦城川剧的传人是谁?” 青子衿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热茶轻嗅一口,顿了顿道,“难道是南宫世家?” “是,盛极一时的南宫世家有三大法宝,川戏,喷火,还有变脸。这三宝是南宫家族不传的绝技,甚至可以封为国粹,当年盛极一时的南宫家族被请入宫中为藩国王子表演,可没想到出了事。” “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小可爱们多多支持。 第十六章 结局倒计时 “喷火出现了意外烧死了藩国王子,皇帝大怒,为了平息藩国怒火避免开战,皇帝下令斩杀南宫一族,一百多条人命全部命丧黄泉。” “这皇帝也太狠心了,这表演难保不会出现意外,怎么能因为一个王子而处死一百多条人命。” “青姑娘,此话不可乱讲,会引来杀身之祸。” 青子衿耸肩,“大人,我就一乡下女子不懂什么政治,也就发发牢骚罢了,南宫家族被灭这些国粹也失传了,那这变脸秘籍是南宫家的?” “对,变脸秘籍源自南宫家族,如果两姐妹调查到这秘籍入了白球和红枫手中,那自然会想要这宝贝而动手杀人。” “可若真是这个原因,那丫鬟青檬呢,她总不能也和这事儿有关吧,她为何要死?” 谢君越勾了勾唇,“真真假假,或许只有等那个银铁匠出现,这真相就会水落石出。” “大人何不严行逼供?” “我不爱这套,我喜欢以证据服人。” 青子衿眼中划过一抹欣赏之色,“大人说的是,打就招供了那还查什么案,不过……” “青姑娘有何高见?” “既然她们说是白家传人那得取证才是,不然空口无凭,这两姐妹可是狡猾的很,大人说呢?” “白家人我已经让燕寻去查,很快就能有消息。” 这一日寒风刺骨,菜市场门口,青子衿的肉摊终于又摆上了,新鲜的五花肉,还有条排挂在铁钩子上很吸引人。 大黄作为守摊狗子坐在一旁任由风中凌乱,有客人来了就摇摇尾巴。 李寡妇提着篮子见青子衿卖肉了忙凑了上前,“青姑娘,你这肉摊终于开了,怪了,上次那卖肉的公子哥呢,怎么没见,他也怕冷?” 青子衿正在砍肉,一听李寡妇又打听谢君越的事儿,她放下砍刀白她一眼,“我说李婶儿,你到底是买肉呢还是想看俊男?这要看俊男我这可没,得去画歌坊。” 这画歌坊是锦城最大的青楼,这朝代民风开放,不仅有妓院还有小官,现代简称鸭鸭,那里的男人们个个都长得俊美阴柔,只要你有钱,男人随便你挑。 李寡妇一听这话尴尬一笑,“说啥呢你,我都一把年纪了,别开我这寡妇玩笑,我就随口一问,该不会那男人是画歌坊的人?” “我说李寡妇你可别瞎说,这说话可得负责,被他听到了这可不得了。” 要是被谢君越知道这些老娘们把他当成画歌坊的小官了,他这大理寺务卿可拉不下脸了。 “他又没在,难不成还真是那的?” 青子衿正想说什么,目光却是突然露在李寡妇的胸/前/,那里有一块亮闪闪的银牌,上面还勾画着一些祥云。 “李婶,这是新买的?” 李寡妇见她喜欢自己买的银牌得意一笑,取了下来递给她看,“看看我儿子给我买的,孝顺吧,等你日后成婚了有儿子了也给你买。” “确实精致,这花纹纹路可不是一般银匠做得出来的。” 她对银匠有些了解,这李寡妇这块银牌却是上等工艺,不过,这锦城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工艺师父了,而且这云彩好像有些…… “李婶,你这东西能否借给我用用?” “这可不行,你要喜欢你去买啊,就在城门口那小巷子里面,老板叫谢大脚,价格也公道不贵,。” “谢大脚?” “得了,给我整半斤肥肉打打牙祭。” 卖了肉后,青子衿正准备和大黄收摊回去,却是见到了…… “大人?” 寒风之中,谢君越穿着一袭狐裘朝她走来,走到她身旁见她小手都冻红了,正想说什么,大黄见到他竟然要咬他。 “大黄,干什么你!” 青子衿这一吼大黄这才消停,她忙道歉,“对不起大人,我这狗没规矩不认得你。” “罢了,狗怎么知道谁是大人谁是百姓,青姑娘,你出摊怎么不告诉我,我可以来帮你。” 说完,他竟然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暖手递给她,“拿着,这些东西我来收拾。” “哎,大人……” “记住了,这里没有大人只有卖肉郎。” “卖肉郎?” 她还没回声,谢君越已经收拾好东西背着背篓准备走了,她竟然看的右一瞬失神。 冰冷的手有了暖手可真是温暖,渐渐暖入了心间。 察觉她没跟上,谢君越扭头看她一眼,“走啊。” “来了,大黄,我们回家。” 回去后,青子衿的手也暖和了,这是谢君越第一次来到她家里做客,青子衿亲手倒了茶,“大人喝茶。” “你一个住这不觉得孤单?” 他觉得很奇怪,青子衿一个姑娘家怎么会选择卖肉行当,这个行当可都是男人干的,而且,她没有家人。 “不孤独,这不是有大黄陪我吗,大人,我今天发现了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 正午时分,天空灰蒙蒙的,大雪下的更大了。 风雪很大,谢君越把自己的狐裘和暖炉都给了青子衿,而自己则屹立在了风雪之中。 “大人,应该就是那了。” “你确定是一样的工艺?” “我确定,小时候我叔叔是银匠,这种工艺是鎏银的,现在城里没人会做。” “走!” 一处狭窄的巷子里面,果然有一个小小摊位,不仔细找还真是错过了。 “老板,看看首饰。” 一个小桌子上有很多银器,听到青子衿的声音,那老板从内屋钻了出来,似乎很冷,他的脸都冻红了。 那是一个大约有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男人长着胡子长得有些粗矿,瞥了一眼白清越和青子衿,“两位是夫妻来挑选成亲首饰的?我这有几款您们看看喜欢不。” 青子衿见这老板误会了忙想解释,没想到谢君越道,“老板,我们刚刚成婚也不懂该买什么,你帮我们推荐。” 青子衿“……” 什么是刚成亲? 老板呵呵一笑,“原来真是小夫妻,我就说你们有夫妻相,相公想看什么价位的?” “自然是好的才配娘子,老板,你这可有更精细的鎏银手艺镯子?” “有,您等着。” 老板去拿银镯子了,青子衿撇他一眼,谢君越也没解释刚才的话,自顾自的拿起了摊位上的一件银簪子,簪子很简单,是流苏挂饰的,上面有一颗红色的玛瑙石很是精致。 “青姑娘,看这手艺如何?” 青子衿伸手接过,仔细看完后她点了点头,“没错,确实就是他。” “银镯子来了,相公您看看?” 那是一个鎏金的银镯子,上面雕刻着一只凤凰模样栩栩如生。 “这可是鎏金工艺的,两位可喜欢?” 谢君越却是没有回答老板的问题,而是从袖中拿出了一个银镯子递给老板,“这镯子应该也是老板做的吧,做的可真精致。” 那老板看到他手中的镯子脸色瞬间惨白,“这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是谁做的。” 青子衿见他说不知道,“是吗,可全锦城除了你这里没人会做这鎏金工艺。” “不是我做的,你们买不买,不买就算了,我……” 男人突然掀了摊子拔腿便想跑,青子衿大喝一声,“不好他要逃!” 谁料,谢君越猛然拂袖,那根银簪子竟然飞了出去,稳当的扎在了想跑的老板腿上。 “哎呀……” 老板惨叫一声滚落在了雪地里,他想爬起来继续跑,青子衿快速跑上去抓住他的双手反手扣着,“还想跑,那两姐妹都蹲大牢了,现在就等你了,银匠。” “你,你说什么?” “大人,白家人找到了。” 当燕寻跑来禀告的时候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青子衿抓住了一个男人,那男人腿上还扎着一根簪子。 “燕寻,把这个男人带回去。” “大人,这男人是……” “鬼新娘的镯子就是出自他之手。” 燕寻吃惊,狠狠瞪了一眼男人,“原来是你,走!” 青子衿的随意一瞥竟然成了破案的关键,而燕寻那边带来了白家人的消息,白家来人了,亲自指控小霞和小双不是她们家的人。 也就是说,两姐妹说的身世是假的。 案子陷入扑朔迷离,银匠抓到了,谢君越立刻进行突审,大殿之上严肃的很。 “谢大脚,这云凤镯都是你做的吧?” 谢大脚见到谢君越竟然会是大理寺的官很快就焉了,他腿上还在流血疼的他咬牙切齿。 “原来你就是谢君越,我还以为真是小夫妻来买东西的,哎,怪我。” “这么说,你承认云凤镯是你做的,谁让你做的?你和小双小霞什么关系?” 谢大脚被谢君越这样一问,低垂着头一言不发,见他不说话,谢君越想再问,燕寻却是匆匆而来。 “大人,在谢大脚家里发现了一本族谱。” “族谱?呈上来。” “不要!” 谢大脚见到那族谱很是惊慌,燕寻却没搭理他而后呈上去,见到上面写的族谱名字后,谢君越恍然,而后合上族谱居高临下看着谢大脚,“你叫南宫云,你是南宫家族的后人?”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本案要结束了 第十七章 反转剧情 此话一落,青子衿很是惊诧,“什么,南宫家?” 谢大脚却是极力否认,“不是,草民就是谢大脚,草民这族谱是乱捡来的。” 燕寻继续道,“大人,这谢大脚在说谎,他家里面还在供奉着一些南宫家族人的排位。” “我明白了!” 青子衿立刻上前微微施礼,“大人,这案子已经水落石出,小霞小双两人不是白家人,她们和这男人是一起的,她们是南宫一族的后人,这可就可以解释姐妹为何不留余力想得到红枫和白球身上的变脸秘籍。” 不过,她也有新的疑问,若是如此,这杀人动机解开了,姐妹不敢说出真实身份是因为她们见不得人的身份,那么青檬为何会被逼死? 还是说,青檬发现了小霞姐妹是钦犯的身份,所以被灭口? “本官若猜的没错你应该叫南宫云,算算年纪,小霞小双还有死去的芸娘,应该喊你叔叔。” “大人,草民实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来人,传小双小霞上堂!” 小双小霞上堂见到谢大脚后,小双很是惊恐,“叔叔,你……” “小双小霞,叔叔对不起你们,叔叔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跑回来做点小生意,哪知道这第一天就被……” 被发现了! 小霞见到谢大脚那是气不打一出来,“我们姐妹处心积虑保护你,你竟然……” “是叔叔没用,这个谢大人太精明了,叔叔……” “够了,现在不是你们一家人叙旧的好时候,小双,你来说。” 谢君越的目光带着一抹威慑,小双捏紧了拳头,小霞忙摇头,“姐姐不要说!” 小双却是苦涩一笑,“不说?叔叔都被抓了,我们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大人,您所看到的就是真相,我,芸娘,小霞,确实是南宫一族的后人,也是这川剧变脸秘籍的传人。” “姐姐,你……” “小霞,姐姐累了,为了保护家族的宝贝,姐姐把这辈子都搭进去了。” “可是……” “小双,你们怎么知道你们家的秘籍在红枫和白球身上,那丫鬟青檬又和此事有何关系,你们为何要杀她?” 小双深深吸几口气目光幽深,“我们姐妹从出生开始就知道我们的身份见不得光,是叔叔把我们养大的,叔叔告诉我们,我们还有个姐姐叫芸娘,他当年实在养不起我姐姐,便把姐姐和川剧变脸秘籍交给了一个信得过的人,十几年后,我们想去找姐姐团聚顺便拿回家里的宝贝,可没想到遇上姐姐出嫁,红枫和白球还有那青檬,他们在我姐出嫁前由青檬做线偷走了我姐姐的变脸秘籍,我姐知道那是我们姐妹相见的证据,秘籍没了,她就急火攻心死了。” “这么说,你们早知道你姐姐有心疾?” “这是娘胎里面带来的,我和小霞也有,只是我们比姐姐更能控制情绪。” 谢大脚突然重重叹气,“大人,都是草民一个人的错,草民只是想让南宫家的子孙继续学习变脸秘籍上的东西,想着让这门技艺能传下去,可没想到……” “没想到芸娘死了,你们查到这东西在红枫和白球手里,便开始了你们的夺取秘籍计划?” “是,可是他们消失不见了,直到去年才找到他们在锦城,他们已经摇身一变成了落霞楼的台柱子,还好,白球和红枫虽然偷了秘籍,可是他们没有南宫家族的人指导,这变脸还是学不成功。” 谢君越算是明白了,怪不得白球和红枫都没有以这变脸为噱头,原来是有了秘籍也学不会。 “就算是为了得到秘籍,你们也没必要杀人。” “他们该死!” 小霞突然抬眸满脸愤恨,“他们学不会就想着把秘籍卖掉换钱,我已经打听过了,白球和红枫准备把秘籍卖给倭国人,哼,我南宫家族的宝贝怎么能流落海外到敌国之手,所以,我和姐姐密谋杀了她们,拿到秘籍带着叔叔远走高飞隐姓埋名。” “既然如此,那为何要杀青檬?” 小双有些惋惜,“那丫头本是我姐姐的丫鬟,可她背叛了我姐,不仅如此我叔叔他……” “是我鬼迷心窍喝多了欺负了那丫头,我很害怕这丫头去找官府报官,我怕我的身份被官府查出来,如此一来,小霞和小双也会被抖出来,所以……” “所以,小双便出面逼死了青檬,以什么事逼死了她?” 小双抬眸瞥了一眼青子衿,“青檬的老家是洋乡村的,我以她母亲的性命要挟,她不死她母亲就得死!” “好狠毒的一对姐妹花,你们就没想过,如此草菅人命有被发现的一天?” 小霞勾了勾唇,“发现?这一切都是鬼新娘芸娘做的如何发现?青子衿,要不是你我们姐妹也不会落的如此地步。” 青子衿无语,这还怪她了? “我说你们姐妹和你这禽兽叔叔,你们的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 三人低垂着头耷拉着脑袋,突然,小霞抬眸冷冷看了一眼谢君越,“谢大人果真公正严明?” “你这话什么意思?” “当年我爹和我哥若是被人陷害的,谢大人敢接这案子吗?你敢审当今皇帝吗?” “放肆,小霞,你口口声声说你爹和你哥是被人陷害的,你可有证据?” 小霞苦涩一笑,眼中却是傲娇不已,“我哥和我爹是川剧变脸的传人,他们喷火也表演了无数次,从未出过事,在表演前的三个月,我爹和哥就一直都在训练,不可能会烧死那王子,就算喷火失误最多也算是烧伤人,怎么会烧死人?” “你说死去的南宫越和南宫扶苏是你爹和哥哥,可这件命案发生在二十年前,你们的年纪……” 青子衿瞬间明白,“你们口口声声说和芸娘是三胞胎,那么……” 那么她们应该都是十九岁的年纪,试问命案发生在二十年前,他们的爹都死了二十年了,怎么会生出十九岁的三胞胎? 所以,这两姐妹还在说谎,那棺材里面的白骨芸娘根本就不是她们姐姐! “我明白了,你们和芸娘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你们只是披着一张和她一样的面皮?” 此话一出,青子衿走上前,粗暴一把捏住小双的下巴,在她脸上摩擦了几下,却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青姑娘你说什么?” 燕寻懵了,她怎么会说她们不是三胞胎? 青子衿没搭理燕寻,而是看着谢君越,“大人,我说这两姐妹利用死人芸娘,利用她的脸来让道观和尚背黑锅。” 燕寻有些不明白,“青姑娘,她们的脸没问题啊,怎么会……” 怎么会不是三胞胎? 青子衿冷冷一笑,“原本这案子就该结束,可没想到小霞刚刚的一句话暴露了真实身份,二十年前发生的血案,你们的爹早死了,那怎么会生出十九岁的女儿?” 小霞懊悔不已,怎么就忘了这年纪不对劲。 “你放开我姐,我们就长这样,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我们和芸娘不是姐妹?” 此话一落,所有人都在看着青子衿,谢君越见她捏住小双的下巴,可那张脸还是如此没有任何变化。 “青姑娘?她的脸不像易容。” “不,我会让你们姐妹露出真面目,燕大哥,你给我弄两个鸡蛋加点狗尿过来。” “鸡蛋,狗尿,这……” “去找大黄,给他喂点水。” 当骚臭的狗尿和蛋清混合在一起,在场的所有人都嫌弃的很,只有谢君越明白她想做什么,“本官帮你。” “不必大人,我一个人足够。” 小霞见青子衿在搞狗尿恶心的想吐,“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给你姐姐敷面膜,让我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青子衿你侮辱人,那可是狗尿!” “狗尿怎么了,别小看狗,狗可比被你们这些杀人犯有良心多了,燕大哥,给我抓住小双,让她先来……” 小双一见那狗尿要敷在自己脸上突然呕吐,“别,我自己来,我认了,我认了!” “姐姐……” “小霞,事情亦如此,再隐瞒也没有意义。” 青子衿等的就是这句话,她不知道他们的面皮需要如何才能揭开,不过,她打定了主意小双会受不了狗尿敷脸上而自己先投降。 “还不露出真面目?” 在众人的惊愕之中,小双先在耳朵后面捏了捏,而后…… 她竟然把耳朵那里轻轻一拉,一层薄如蝉翼的面皮就渐渐被撕开,当那层皮被撕开后众人恍然。 还真是另外一个人。 小霞长得小家碧玉,如果说芸娘长得美丽,那小双就普通多了,那是一张普通人的脸,大街上匆匆一见也会忘记的脸。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假扮成芸娘生前的样子,你们想让道观和尚对芸娘愧疚而不举报你们,等事成之后,你们再撕下面皮就成了一个没有任何污点的人,就算想查也无从查起,如此掩盖你们是钦犯的真相。” 小霞愤恨瞪着她,“青子衿,你就非要什么都揭穿吗?” “你姐姐已经撕了,你是让我来还是我让别人帮你?” “不必了,我自己来!” 小霞也从耳朵那里撕开,紧接着露出一张消瘦的小脸,她也长的很一般没有芸娘好看。 “你满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 第十八章 她太难了 青子衿摇头,“不,我不满意,我只不过是替白球和红枫,还有你们逼死的青檬讨个公道罢了!” 谢君越却是觉得奇怪,“既然你们和芸娘没有关系,那为何你们会知道你们家族的秘籍在芸娘手里?” 小双苦涩笑道,“说来也巧,我叔叔到处打听秘籍之时,却是打听到那秘籍被一个叫苏盐的男人得到了,而他当做聘礼给了芸娘。” “什么,秘籍先是苏盐得到的?” “是,本来我们是想找到芸娘要到这秘籍,可我们发现有人捷足先登,芸娘死在花轿中,我们姐妹和红枫白球碰面了,双方打斗之下,他们重伤了我们姐妹,我们决定报复他们,可我们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芸娘死了,我们正好可以用她的脸皮假扮是她的三胞胎姐妹,如此利用她的死大做文章,就算日后红枫和白球死了,那也是贵新娘芸娘干的,和我们姐妹没什么关系。 “不对,你们假扮成芸娘的样子,红枫和白球还有那青檬怎么会认不出来?” “已经过了五年她们早就忘了此事,再说,当夜他们得知那秘籍在芸娘那的时候,他们去偷也没有见到芸娘的真面目,她还盖着盖头,自然也就不认识芸娘,我门顶着芸娘的面皮他们也不会有所怀疑。” “好一招绝妙的嫁祸法子,为了一本书你们筹谋了这么多年,算计到如今也是一场空。” 小霞很有骨气,“谢大人此言差矣,至少我们拿到了家族失传的宝贝,就算死了我们姐妹也有脸面去见地下的亲人,谢大人口口声声说公正无私,刚才我的话你没有回答我?” “南宫家的事当年早已有了裁断何来冤枉?” “就因为这个人是皇帝你就怕了,哼,说什么为民伸冤都是屁话!” “放肆,死到临头还敢辱骂大人?” 燕寻想不通这小霞怎如此大胆,谢君越勾起唇角,“来人,把认罪书递给三人签字画押,落霞楼鬼新娘一案,本官宣布结案。” 落霞楼一案终于破了,案子蹊跷离奇,当大理寺发布公告后,百姓纷纷跑到那里看热闹。 “哎呀,凶手原来是两姐妹。” “可不是吗,这年纪轻轻干啥不好非要去杀人。” “老娘还以为是鬼新娘作祟,看来这世间没有鬼啊。” “李婶,这世上没有鬼,人心可比鬼可怕。” 青子衿走了过来,李寡妇见她也来了,“青姑娘,你也在这看热闹,我可听说是一个厉害的女仵作帮忙大人破案的,听说那个仵作长得可难看了,不过这破案还真是厉害。” 青子衿“……” 她有那么难看吗? “你怎么知道她难看?” 李寡妇不以为然,“这验尸都带着面纱,不是难看是什么,这好看的能带面纱?” 这什么逻辑? “青姑娘,恭喜了。”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青子衿闻身瞧去,竟然是…… “裴学,你也来看热闹?” 裴学摇头,“并不是,我一个学生明日出嫁,请我替她写几幅对联图个喜庆。” “学生,谁啊?” “林娇娇。” “锦城第一美人她要出嫁了?” 上次她还给福叔说这林娇娇还没对象想让福叔去给谢君越说亲的,没想到林娇娇这么快就嫁人了? “是啊,她嫁的是首户沈家大公子沈碧青。” “沈家?” 青子衿知道这沈家,是锦城首富,林娇娇是锦城第一美人,嫁到沈家也是很配。 “没错,我先告辞。” “青姑娘,我家大人有请。” 不远处福叔匆匆而来,青子衿蹙眉,“福叔,还有什么事?” 这案子都破了怎么还有事儿? 福叔也不说什么事儿,就叫她赶紧去,她无奈只好去了大理寺,待见到谢君越之时他正在自家院子斗鹦鹉。 她还没走到呢,那眼尖的鹦鹉就发现她了,高声扯着嗓子喊着,“媳妇来了,媳妇来了。” 青子衿那叫一个郁闷,这该死的鹦鹉傻了吧? 福叔在身后捂嘴笑的很开心,“瞧瞧,我们这小东西会给公子找媳妇了,今晚奖励吃肉。” “福叔,你笑什么,这鹦鹉瞎说的。” “老奴啥都没听见。” 福叔走后,谢君越扭头看她来了,“青姑娘请坐。” “大人,还有什么事?” 谢君越见她一袭红衣裹身有些单薄,把手中的暖炉递给她,“冷吗?” “媳妇冷,要抱抱……” “闭嘴!” 她这一吼又后悔了,这不是变相承认了吗? 她太难了! 想她聪明半世竟然毁在一只鹦鹉身上了。 谢君越轻笑,“别搭理小东西,它就是这样调皮。” “大人,你找我有何事,我还得去买猪呢?” 这不久就要过腊八节了,买肉的人就会多起来。 “今日特意感谢青姑娘替我破了此案,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只是……” “大人不会想查南宫家族的案子吧,这都过去二十年如何查?” 她知道谢君越不是怕皇帝的人,毕竟他身份摆在那。 “这是当年的卷宗,你看看可有什么不妥?” “卷宗?” 他果然想查南宫家族的事。 她拿过看完后这才明白当年案子的始末,上面说了在表演的时候,南宫扶苏,也就是两姐妹的哥哥喷火喷到了王子的衣服上,王子立刻被火包围很快就烧死了。 “大人,这案踪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觉得有点奇怪。” “你也看出来了?” “没错,按道理说就算火喷出去烧到了衣衫,也不可能很快就把人给烧着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当晚王子穿的衣衫易燃,如此才会很快烧起来,不过大人,南宫一族如今只剩下他们三人,他们三个杀人也会判死刑,你打算如何写案棕?南宫一组当年早该被灭族,如今为了一本秘籍而出面杀人,就算她们不杀人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毕竟他们是当年逃脱被的钦犯。” 也就是说,这三个人的真实身份不能公开,若是公开,那势必又会牵扯当年抓南宫一族的人,这事情就会没完没了。 谢君越勾了勾唇,拧眉看她,“青姑娘觉得如何写为好?” 青子衿突然笑了,沾了沾茶水在桌上写了四个字,无愧于心。 “大人可满意?” 天边划过一道金色曙光。 鬼新娘一案破获后,谢君越成为锦城百姓中的好官模范,可谁也没想到,这大理寺卿谢君越竟然会出现在肉摊上,站在青子衿身边招揽客人。 他这一来,青子衿的猪肉摊可就热闹了。 “新鲜的猪肉,大娘来一块?” “哎呀,这不是谢大人吗,您咋帮青子衿卖肉?” 青子衿停下砍肉的动作瞥了一眼方大娘,“大娘,你咋认识他?” “那日大人出来的时候我见过,青子衿你这面子够大的,让谢大人给你卖肉。” 青子衿有些尴尬,谢君越轻笑一声挽起袖子,“大娘,这里没有谢大人,只有猪肉你要吗?” “要,要,老娘自然要了,这大人切的肉一定好吃,大人,我要一块五块肉。” “哎呀,原来是谢大人,青姑娘好福气啊,谢大人给你卖肉,大人,我也要……” 让青子衿没想到的是,这些老娘们竟然都认得谢君越了,而且平时一天卖完半头猪,今天三个时辰就卖完了。 而青子衿被挤到了一旁收钱,谢君越负责给那些顾客切肉,她见谢君越切肉竟比自己还麻利,当场就震惊了。 “大人,你这手艺不卖猪肉真是可惜了。” 谢君越放下手中的杀猪刀轻笑一声,“我不过是练了一些剑法罢了,这道理都一样,青姑娘,今日生意还可以吧?” “岂止可以,大人,您要天天都来给我卖猪肉,我青子衿这生意可以买房子了。” “买房?” 她耸肩,在现代她有个小窝,可穿越这里住的是破烂小院子,她最大的理想就是买大院子的房子,如此她和大黄就不怕漏雨了。 “是啊,我那破房子会漏雨。” 谢君越拧眉,“买房可不是一点银子便可以买到的。” “所以要賺钱啊。” 谢君越轻笑一声,“其实你不必买房,你若嫁个好夫君自然有好房子住,或许还有……” “得了吧大人,我这样的普通百姓可不比城里的那些有钱人家,你看那林娇娇吧,她昨天不是嫁到首富沈家去了,她才不用买房子就享福了,我没那好命。” “有时候,荣华富贵并不能让人感到快乐。” 青子衿白眼,她只觉得风好冷啊,钻心的凉。这话从谢君越口里说出来她一点都不意外。 “大人出生高贵理解不了我们这平底百姓对钱的渴望,没有钱就没有一切,甚至尊严也没有,您看那个老人家,他天天都在街上捡垃圾为生,您问他幸福吗?连温饱都解决不了何谈幸福?” 谢君越拧眉,看她在寒风中否决自己的观点,“对不起青姑娘。” “大人何须说对不起,王子自然不会理解贫民的悲哀,所以……” “大人不好了。” 不远处燕寻带人匆匆而来,青子衿一瞧燕寻那模样心里咯噔一声,燕寻一般跑的飞快的时候,要么有命案了,要么就是…… 谢君越蹙眉,“燕寻,发生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小可爱们喜欢请动动手指收藏哟,么么哒。第二个案子送上…… 第十九章 沈家血案 “大人,首富沈家出事了。” “沈家,是昨日大婚的沈家?” “是那家人。” “燕大哥,沈家出什么事了?” “新郎沈公子死了,新娘林娇娇也无故失踪了。” “燕寻,立刻去沈家!” 说完这话,他扭头看了看青子衿,青子衿动了动嘴,“大人……” “这里你先收拾,我先告辞。” “哎……” 目送谢君越匆匆离去,不远处裴学走了上来,“青姑娘,听说你让谢大人帮你卖肉?” “是啊,他刚刚离开去沈家了。” “沈家,去沈家做什么?” 突然,青子衿想到了林娇娇,“裴学你还不知道?” 裴学皱眉,“这一大清早的,我就听街坊说谢大人在这帮你卖肉,我便想过来看看,没听说锦城出了什么大事?” 青子衿也不知该怎么安慰裴学,“裴学,你的学生林娇娇出事了。” 一听这话,裴学脸色一沉,“出事了,她能出什么事?” “刚刚燕大哥来了,说是沈家大少爷死了,新娘子林娇娇也失踪了。” “什么?不可能,昨晚我还去喝他们的喜酒,他们怎么会……” 裴学着急万分,“青姑娘,我必须要去看看!” “大人已经去了,现在那里一定被包围了,你去了也进不去,这样,我们把摊收了我带你去看。” “你要去验尸?” 他知道青子衿和谢大人有过约定,她只管女鬼的案子,如今案子已经破了,按照青子衿的脾气她是不爱管了。 “走吧,先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锦城才平静几日却是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首富沈家的大公子沈碧青死在了新房之中,而新娘子林娇娇也失踪,此案一出百姓哗然。 沈家本为锦城首富,靠着一手川菜八宝福享誉锦城。 昨日办喜事今日办丧事,沈老爷子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众人无不感到唏嘘,真是祸福不相离。 谢君越带着大理寺捕快来之时,沈家人除了老爷子以外,二公子沈星云,三公子沈星月都在那里,身后跟着一群丫鬟奴仆,个个眼泪汪汪的,似乎还没从喜事变成丧事中回神。 沈星云长得人如其名,俊逸十足,他上前恭敬作揖,“拜见谢大人。” “你是……” “启禀大人,草民沈星云,是沈家儿子,这位是我弟弟星月,死去的是我大哥沈碧青。” 那沈星云微微作揖介绍着自己家的情况,谢君越打量他一眼,一袭华丽衣袍显得风流倜傥,腰间竟然别着一根骨笛。 在看那沈星月,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有些稚嫩,此时眼角还挂着泪。 “怎么没见沈老爷子?” 沈星云一脸悲伤,“爹因为大哥突然离去而昏倒了。” “是啊大人,我大哥他……” 沈星月说着就不呜呜哭了起来,他这一哭,那些丫鬟更是哭的伤心。 谢君越扫视两个沈家公子一眼,而后道,“尸体没有动过?” 沈星云忙恭敬施礼,“大人,尸体并未动过,还在新房,只是新娘林娇娇她……” “本官先去案发现场看看。” “狐仙杀人了。” 不远处跑来了一个五六岁小女孩吵吵闹闹,小女孩立刻被丫鬟逮住护在身后,“小姐别乱跑!” 燕寻一听狐仙脸色有些不自在,微微作揖,“大人请。” 谢君越多看了一眼小孩而后走到她身边,那是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双眼混沌看起来有些痴傻的样子。 “小姑娘你刚刚说什么?” “是,是狐仙……” “闭嘴婉儿!” 沈星云忙走上前,“大人,这是我女儿,她从小烧坏了脑子喜欢胡言乱语,来人,快把小姐关在房间里别让她出来。” “爹,我要玩,我要玩……” “大人对不住。” 谢君越瞥了一眼沈星云,“无碍。” 案发现场位于一处崭新的院落,院子门口挂满了红绸子和红灯笼,花上也挂着喜庆的彩带,他进入院子后,张仵作正从里面缓缓而来。 “拜见大人。” “仵作,如何了?” 他扫视屋内一眼,尸体已经放在房间地板上盖起了白布,整间房间喜气洋洋,可却是…… 阴森的很。 “启禀大人,死者的验尸报告在此。” “呈上来。” 当看了验尸报告后,谢君越皱眉,“没有死亡原因?” “启禀大人,小的无能,看不出这大公子如何死的。” 燕寻一听这话却是想到了那件事,“大人,张仵作验尸多年不会出错,也许……” “但凡人死亡总有原因,怎么会看不出因何而死?” “大人,小的检查了死者尸体,身子,脑子,四肢gangmen处,都没有发现致命伤痕,死者双目紧闭,死态安详,确实看不出什么死亡原因。” “本官看看。” 新房内,死者的尸体摆放在了地上,身上盖上了一块白布,新房中还有厮打过的痕迹,一个圆凳子倒在了地上,一个红盖头也被丢在了地上,谢君越皱眉,“当晚是谁最后看见新娘和新郎?” 一个怯生生的丫鬟走了出来,“启禀大人,是奴婢,奴婢叫红儿,是我家小姐的陪嫁丫鬟,昨晚拜堂后奴婢就伺候我家小姐进入洞房,后来小姐说屋里闷的很,让奴婢打开窗户,奴婢出去的时候刚好姑爷来了,姑爷喝的醉醺醺就进去了,奴婢不好打扰就只好关好了门离开,可没想到……” “什么时候发现你家小姐不见?” “是今日一早,奴婢和几个沈家丫鬟来伺候新人梳洗,可没想到推开门就看到了……” “你们看到什么?” “姑爷躺在地上睡着了,小姐没在,奴婢吓坏了想叫姑爷起来问问小姐去哪了,哪知道姑爷死了。” 谢君越拧眉,而后打量新房,一摆一设都奢华无比,金丝镶嵌的流苏挂饰,价值不菲的山水字画,新房的东西都没有动。 他走到尸体身边蹲下,掀开白布后,死去的沈碧清却是如睡着了一般,他长得很年轻,因为死了脸色有些苍白,再靠近一些还能闻到一些酒味。 他站了起身,燕寻忙上前,“大人,这几个丫鬟说的口供都有人证。” 燕寻不由想起了沈家那个传闻,难不成还真是…… 谢君越走到床榻身边,见被子什么的都完好叠着,这就说明昨晚她们根本就没有入睡。 “来人,全城寻找林娇娇下落,她的新娘衣衫都在这里,想必是穿便服离开的。” “大人,您是说是我家小姐害死姑爷,不可能的,我家小姐她……” 丫鬟红儿一听谢君越要抓她家小姐吓坏了,她家小姐可是好人。 谢君越没搭理丫鬟捏了捏眉心,“把尸体抬走,燕寻,你对此案有何看法?” 燕寻上前微微施礼,“大人,若排除他杀可能,属下觉得……” “觉得什么?” “大人可否听过沈家传闻?” “什么传闻?” 燕寻四处看了看而后道,“沈家祖上有个传说,沈家人必须娶属相是猪的姑娘做媳妇,若不如此,那么沈家人就会被保家狐仙所报复,这沈家公子死的不明不白,连仵作都验尸不出为何而死,大人,您说……” “燕捕头难道忘记青子衿说的话?” “属下没忘,只是这传闻在沈家已久,沈家人都知道,如今又应景,这……” “闭嘴,什么保家狐仙一派胡言,全城寻找林娇娇!” “是,大人!” 燕寻刚刚转身竟然看到了…… “青姑娘……” 屋外,青子衿和谢君越四目相对,谢君越见她来了,不知为何心中欢喜的很。 “青姑娘。” “谢大人,我学生林娇娇她……” 谢君越见到了裴学,“裴学,林娇娇失踪了,现场只留下一件新娘衣衫和一个红盖头。” 张仵作见到青子衿来了立刻上前,“青姑娘,老夫有事请教。” “张仵作,怎么了?” “这沈家公子死的蹊跷,查不出死亡原因。” “查不出死亡原因?” 青子衿抬眸看了看谢君越,谢君越点了点头,“没错,仵作没有查出来。” 裴学看了看尸体,“大人,凶手绝对不是林娇娇。” “裴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她失踪也是事实。” “大人,不如这样吧,让我来验尸试试,不过,这里已经被动过了,我要去停尸房。” 裴学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青姑娘,林娇娇不会杀人的。” “裴学你放心,我会验个水落石出,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林娇娇,只有她知道昨晚洞房发生了什么?” 当青子衿和谢君越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是突然听到了…… 不远处的花园角落传来了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老爷,大公子大喜之日出了这等祸事,妾认为是那林娇娇的生辰八字有假。” “住嘴,她的生辰八字不是都算过,她属猪就没事。” 女人哭哭啼啼,“老爷,我们这是被骗了,今儿个妾找了当年为林娇娇接生的稳婆,稳婆亲口说了,甲子年五月,这分明就是属鸡,我们公子属狗,哎呀,这杀千刀的林家为了嫁到我们家竟然敢欺骗我们,老爷,难道真是狐仙报复?” “你给老夫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看文愉快。 第二十章 童言无忌 沈老爷一时急火攻心,几乎人都站不稳,踉跄几步眼看就要摔倒,那女人立刻扶住他,“老爷,老爷您怎么了?来人啊……” 沈老爷子又晕过去了,那女人哭哭啼啼叫人把他送去房间,正此时谢君越等人上前,那女人见到他立刻低垂着头施礼。 “民妇拜见大人。” 谢君越上下打量女人一眼,见她衣着华贵不像是这府中的丫鬟,“你是什么人?” 那女人忙施礼擦了擦眼泪,“民妇是老爷的小妾白梨花。” “白梨花,你刚刚和沈老爷子说些什么?” “这……” “大人问你话,如实回答。” 燕寻这一吼白梨花身子颤了颤而后道,“大人,民妇想说的是那林家欺人太甚,弄个属鸡的新娘嫁给我们沈家,这下碧青出事了,一定是……” “你想说是狐仙作祟?” “大人容禀,民妇并未说谎,民妇……” “燕寻,给她先记口供,青姑娘,裴学,我们走。” “是,大人!” 验尸房,戒备森严。 青子衿穿戴整齐仵作那套行头开始验尸,她掀开白布,白布之下,沈碧清双目紧闭犹如睡着了,由于他死了几个时辰了,肌肤已经渐渐青紫有了些许尸斑。 这是裴学第一次见她验尸,“青姑娘,张仵作查不出死亡原因,你能看出来吗?” 青子衿没有回答,从死者的头颅开始检查,而后检查了四肢,肛/门/还有手指甲,检查后她忙道,“来人,给我拿一张白纸。” “给青姑娘准备。” 谢君越也站在旁边看她验尸,见她满头大汗却是严谨的很,不知觉,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 笑容温暖如沐春风。 青子衿在指甲里面用银针掏出来了一些细小红色的东西,粉末落在白纸上很是显眼。 众人都看着她这一幕觉得有些奇怪,张仵作实在是忍不住了,“姑娘,这些粉末我也有发现,可这些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她扭头看了一眼张仵作,“张大叔,你没想过这些粉末很奇怪,也许会和死者死亡原因有关?” “你是说……” “青姑娘,沈碧青究竟如何死的?” “大人,我还没有验完。” 她继续开始,而后从死者的鼻子里面找到了一些碎屑的东西,当她确认那碎屑是什么东西后,她扭头道,“死亡原因找到了,凶手杀人可真是不见踪迹。” “找到了,青姑娘,怎么死的?” 裴学也很在意,这关系着他学生的清白,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学生会杀人。 青子衿放下手中的工具扫视众人众人一眼,“死者死亡时间有五个时辰左右,张仵作 没错吧?” “是,死了五个时辰左右,尸斑明显已经遍布全身。” “您没有查出死亡原因?” “确实没有,死者面容像是睡着了,怎么都不像是被谋杀。” “没错,他看起来确实像是睡着了,可大人,他是被人谋杀的!” “谋杀?青姑娘,如何谋杀?” “你们看,这是我在死者指甲里面找到的红色粉末,这个应该是死者挣扎的时候抓到了什么东西刮下来的,我检查过死者的鼻子里面有很多这种碎屑,很明显,这是茶叶。” “姑娘,你说死者是被茶叶捂死的?不可能啊他……” “错了,不是茶叶,是茶水,死者是被茶水淹死的。” 张仵作可是不明白,“青姑娘,您在开什么玩笑,这茶水怎么能淹死人?” “那得看凶手怎么做,首先你们看,死者手脚没有被绑住的痕迹,可他的身上有酒味,这说明生前大量饮酒,他醉酒后,有人用茶水再用白纸覆盖在他脸上,如此白纸浸湿后就会隔阻空气,牢牢贴在死者脸上,他无法呼吸很快就会窒息而亡。” “可死者为何不叫,既然有挣扎的痕迹他为何不叫?” 谢君越忙道,“他不是不叫是没办法呼救,他嘴巴被人堵住如何叫?” 青子衿点头,“大人说的没错,凶手杀死死者并未急着离去,而是清理了死者的衣衫,你们看,死者的衣衫完好可却不是新郎服了,这是为何?我今日去过现场,他们的被子整整齐齐没动过,试问都不上床歇息,这怎么会换了衣衫?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很简单,凶手想掩盖死者死亡原因,怕衣服上弄了水会引起怀疑。” 谢君越点头,“青姑娘说的在理,你继续。” “凶手利用死者醉酒杀了他,杀了他后造成了睡着的假象。” “不,不会是林娇娇,青姑娘,林娇娇不会杀人。” “裴学,我没有说凶手是林娇娇,可她确实嫌疑大,只有找到林娇娇才能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从验尸房出来,张仵作很是钦佩朝她作揖,“青姑娘,你这验尸本事老夫真是甘拜下风,如此精巧的杀人手段,老夫实在是……” “好了张叔,这些客套话就别说了,我也不过是通过在死者身上找到的线索所推断的,具体还要去一趟案发现场,我要找那把见证杀人的椅子。” “椅子?” 谢君越拧眉,很快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走,我带你去找。” 他们来到的时候,沈府上下丫鬟正在忙活着把那些红绸子和红灯笼卸下来,换上办丧事的白灯笼。 “谢大人,我大哥的事可有线索?” 一袭丧服的沈星云上前恭敬一拜,当看到谢君越身边带着一个红衣带着面纱的女子,“大人,这位是……” “这位姑娘是本府的特邀仵作,沈公子,你们这是……” “大人,家兄暴毙,父亲吩咐取了这些碍眼东西换上白灯笼,父亲要为大哥办丧事。” “沈公子节哀。” “大人,请一定要替我大哥讨回公道,抓住林娇娇让她偿命。” “你怎么知道是林娇娇害的?” 沈星云苦涩一笑,“我都听二娘说了,那林家好大胆子胆敢假冒新娘子生肖,我林家媳妇必须要属猪才行,否则……” “公子是否想说是狐仙干的?” 青子衿的话声音不大,那沈星云却是古怪看她,“你知道?” “我自然知道,你们沈家家大业大,这八卦事情也多,传闻你们供奉着狐仙作为保家仙,保护你们沈家百年昌盛成为锦城第一首富,对吗?” 沈星云没有否认,“我沈家确实供奉着保家狐仙,这是不争事实。” “可笑,那么二公子以为是娶错了媳妇所以狐仙生气了,所以报复了你大哥?” 沈星云嘴角动了动深深叹息,“大人,草民还要去布置丧事,先行告退。” 沈星云离开后,谢君越和青子衿相互对望一眼,青子衿耸肩,“大人,狐仙的事深入人心。” “走吧。” 死者的房间被人把守着谁也不让进入,小虎子见他们来了忙施礼,“大人,青姑娘!” “进去吧。” 屋内没有动过,青子衿的视线落在了一个倒掉的凳子那里,那是一个雕花的精致木架凳子,她带上手套小心翼翼把那凳子给扶起来,却是发现凳子有些粘手。 再看凳子上面的雕花有些划痕,看样子似乎被人抓过一样,她扭头看着谢君越,“大人,有匕首吗?” 谢君越知道她想干什么,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小匕首递给她,“小心点别割了自己的手。” 这细心的关切让青子衿心里突然一暖,她捏紧了匕首把子从袖中掏出了一块帕子,而后在那椅子上轻轻刮了一些烘漆下来,而后和在死者指甲里找到的一模一样,“大人,果然是这样,这个凳子当晚看到了凶手,无形中还成了帮凶。” 谢君越扫视四周一眼,“林娇娇的嫌疑最大,只有找到她才能知道昨晚之事。” “可说来也奇怪,林娇娇无故失踪,看守大门的人也没有见过她出去,她怎么离开林府的?” 谢君越摇头,“或许当晚这里有第三个人也不一定。” “第三个人?” 谢君越点头,“林娇娇为何要在新婚之夜杀死新郎独自逃走,动机是什么,我调查过林娇娇和死者,两人没有成亲之前都没有见过面,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就算不想嫁给死者也没必要这么傻在新房内杀了他。” 青子衿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确实林娇娇这样做太不寻常,“那个小妾若说的是实话,那么林家确实在林娇娇生辰八字上做了手脚,目的是为了嫁到首富沈家,林娇娇是否知道此事还是个未知,不过,那什么保家狐仙杀人可以不用听了,凶手要么在沈家要么在……” “狐仙奶奶,狐仙奶奶。” 不远处有个小姑娘欢快跑了过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丫鬟一直追,“小姐别跑,别跑啊。” “站住!” 守卫的人立刻拦住了小姑娘,谢君越忙走了出去,“让她进来。” “大哥哥,狐仙奶奶,狐仙奶奶。” “大人恕罪,奴婢这就带小姐回去。” “不用了,你家小姐不会捣乱,你先下去吧。” “可是这……” “小姑娘你刚刚叫什么?” 青子衿叫住了小姑娘,小姑娘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谢君越,又看了看带着面纱的青子衿偏头问她,“姐姐,你是大哥哥的媳妇吗?” 这话一出,几个捕快突然笑了,青子衿脸都红了,这丫头胡说什么呢? “大人,童言无忌啊。”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看文愉快。 第二十一章 怦然心动 谢君越却是轻笑一声蹲下身子,爱怜轻抚小姑娘的脸颊,似乎怕吓到她,他的声音也柔和了很多,“小姑娘,你见过狐仙奶奶吗?” 小婉儿吸了吸鼻子,“狐仙奶奶就是新娘子啊。” “什么?” 狐仙奶奶是新娘子? “新娘子和我爹亲亲抱抱,她就是狐狸精啊,这狐狸精不就是狐仙奶奶吗?” 此话一出,青子衿和谢君越对望一眼,她也蹲了下来轻声哄着小婉儿,“小姑娘,你说新娘子和你爹抱在一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婉儿看到青子衿带着面纱,可那张脸却是很好看,“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你是不是狐狸精啊?” 青子衿:“……” 这熊孩子。 谢君越忙起身咳嗽一声看她,“她是个脑子不全的孩子,你别生气。” 她耸肩,“怎么会呢?” “狐仙奶奶等等我。” 小婉儿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竟然追了出去,在场的捕快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姑娘好可怕啊。 那里什么都没有她非说见到了狐仙。 青子衿自然也觉得这小姑娘有些神叨叨的,“大人,你怎么看小姑娘说的话?” “青姑娘以为呢?” 青子衿摇头,“大人不如查查这个二公子,看看小姑娘所言是否属实,案发的时候二公子在哪?” “沈家当家人的口供都已经完毕,我也仔细查看过,当晚沈星云在宴席上招呼客人,丑时才回去歇息,有家奴为证。” “丑时?按照死者的死亡原因推算,我们是辰时到的案发现场,死亡时间五个时辰左右,也就是说,死者是丑时遇害的。” “没错,可沈星云没有作案时间和动机,当晚的奴婢证实他喝多了,是奴仆发财和发芽把他抬进去的,这件事奴仆都可以作证。” “这么说,他确实喝的烂醉如泥?” “是。” 青子衿摇头,“不对,凶手应该就是沈家人,大人,你看现场我们所需要的一切证据都已经消灭干净了,杀死死者的纸在哪,茶壶在哪,这都没有找到。” 她刚刚去查看了一下屋子,茶壶和纸完全都没有,也就是说,凶手杀死人后把这些证据都毁灭或者带走,如此造成所谓的保家狐仙杀人案。 “可沈家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老爷子,沈星云,三公子沈星月,我听闻丑时后府中宴席这才渐渐散去,当晚的凶手也许不是沈家人,也许是宾客杀了人乘势离开。” “不对,那如此这林娇娇在哪?此事有两个可能,第一,林娇娇确实是杀人凶手,杀死了新郎后便换了衣衫离开,第二,真凶另有其人,林娇娇也遇害了,可凶手为了制造狐仙杀人故意带走林娇娇造成假象。” 谢君越欣赏的看了看她,“青姑娘思维缜密假设大胆,确实是有这些原因,我已经加快了捕快力度全力寻找林娇娇,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 寒冬腊月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北风那个吹,刮在脸上生疼一片,青子衿把头埋进风衣里,谢君越和她撑伞,两人肩并肩送她回家。 天气太冷了,街道上都没有什么人行走,大雪纷飞而下,很快谢君越的头上满是白雪覆盖。 青子衿停下步子搓了搓手,“大人,瞧你满头都是白雪,你别给我打伞了,我有冬帽。” 她只到谢君越肩膀那,踮起脚尖才能伸手替他轻抚头上的白雪,一把伞之下罩住两人,挡住风雪入侵,她眼中满是笑意,闪烁着星辰般璀璨的光。 一瞬,天地都化为了乌有。 不远处赶来送伞的福叔见到这一幕顿时停下步子不敢再上前,哟,这两人是对上眼了? “呵呵……” “咳咳!” 青子衿给他头上白雪弄干净后这才觉得满意,勾起了唇角笑的很开心,一对梨涡深邃且迷人。 “好了大人,我们走吧。” 两人准备继续走,却是看到了…… 不远处的福叔站在那笑嘻嘻的,“公子,老奴来给您送伞了。” “福叔,你什么时候到的?” 青子衿发现他咋没声音的。 福叔笑嘻嘻的跑了过来,“青丫头,我早到了,咋样,这案子可有眉目?” 青子衿摇头,“没有。” “不急,都知道青姑娘破案如神,再加上我们公子,两人联手这案子很快就破了啊。” “福叔,你这嘴可真是甜如蜜,得了,你来接你家公子我就自己回去了,大黄还在家里等我呢?” “青姑娘……” 白雪嗷嗷,青子衿一袭红衣随风摆动,墨发红衣的背影渐渐烙印在了谢君越的心上,从此挥之不去。 福叔见他似乎舍不得,“公子别看了,这是你的媳妇儿就跑不了。” 谢君越收回视线却是没生气,“胡说什么,我让你查的事如何?” “公子还害羞,老奴可都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 福叔呵呵一笑怕被骂就转移话题了,“啥都没看到,公子,属下查到了沈星月兄弟三人的事,这高门宅院是有些古怪。” “怎么古怪?” 回到家的青子衿刚刚推开门,大黄便朝捉弄她狂奔而来,“哎,站好了!” 大黄被她这一吼乖乖站好,而后摇晃着尾巴乖巧的很,白清越摸了摸大黄的头,她又想到了那个失踪的林娇娇,也许这林娇娇逃了,也许她已经…… 死了。 她在现场看过,林娇娇的新娘子衣服都在,也就是说她换了衣衫离开的,可她也看到了桌上有一些女子贵重的首饰,都是珠宝黄金之类的,若真是逃走了为何不带走金银细软? 难道…… 咚咚咚…… 外面传来急切的敲门声,紧接着是裴学的声音,“青姑娘在吗?” “来了。” 房门打开,裴学从风雪中钻了进来,他抖了抖头上的白雪神色有些焦急,“青姑娘如何了,可有消息?” “裴学,你和林娇娇关系如何?” 裴学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屋子,自顾自坐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风雪,“你知道的,她是我学生,我和她很谈得来,她在我眼中就是知书达理的姑娘,所以说她要杀人我不相信。” “那你知不知道她是否愿意嫁给沈碧清?” “这……” “裴学,我知道你心疼林娇娇,可现在出了命案,你若不说实话很难替她摆脱嫌疑,虽然外界都在传是林家贪图富贵改了林娇娇的八字嫁入了沈家,沈家大公子是被保家狐仙害的,可我们都清楚,沈碧清是被人谋害的,林娇娇是否和你说过她不喜欢沈碧青,或者她可有喜欢的男人?” 听到这些事,聪明如裴学,他怎不知道青子衿他们查到什么了,“是否你们……” “也不算是什么线索,只是觉得林娇娇很可疑,所以我想打听她的事,她是否愿意嫁给沈碧青?” 裴学深深叹息一声,“其实在七天前她找过我一次,问我如果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可家里人喜欢会如何选择?” “那你如何回答?” “我告诉她跟着心走。” “心?” 青子衿咬了咬牙,“这么说,后来她还是嫁给了沈碧青,虽然她不喜欢可她家里人喜欢。” 林家为何会隐瞒生辰八字已经水落石出了,就是因为想攀附沈家首富,可惜他们的算盘落空了。 “可就算如此她也用不着杀死沈碧青自己逃走?” “裴学,今日我和大人在沈家见到了沈星云的女儿,沈星云的夫人前几年去世了,他没有续弦也没有纳妾,他的女儿亲眼看到说沈星云和林娇娇抱在一起。” “沈星云?” 裴学突然瞪大眼睛,而后神色古怪,“星云,难道会是他?” “裴学,你这话什么意思?” 裴学立刻起身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跟我来。” 大雪依旧下着,大理寺书房中燃烧着熊熊炭火,鹦鹉站在架子上,因为屋内太温暖了直打瞌睡。 福叔在一旁研磨,“公子,理清楚了吗?” 谢君越把沈家几个人的关系图已经列出来了,他的笔墨落在了沈星云和林娇娇那里,具林家爹娘说,林娇娇是自愿嫁到林家的,他们没有逼迫她,不存在是林娇娇杀人,可林娇娇失踪这是事实,若她是凶手她跑了很正常,若她不是…… 那么,她在哪是否遇害? “公子,沈星云和林娇娇不认识,他女儿是个傻子会不会看错了?” “不会,那小姑娘虽然智力有些问题,可她说了是新娘子。” “这到底咋回事儿?” 福叔搞不懂了,这沈家的事儿还没完呢,这锦城就闹的满城风雨了,说什么沈家现在成这样都是林家害的,林家要不弄个属鸡的新娘子嫁过去沈家大公子就不会死了。 谢君越起身正准备让福叔去到一杯茶来,那被炭火熏得打瞌睡的鹦鹉突然睁开了眼睛扑闪着翅膀欢喜的很。 “媳妇来了,媳妇来了。” “你这小东西闭嘴,想媳妇想疯了,现在还没到春天呢。” 福叔伸手拍了拍鹦鹉的脑袋,鹦鹉却是继续喊着,“媳妇来了,媳妇来了。” “闭嘴!” 谢君越呵斥鹦鹉,鹦鹉只好耷拉着脑袋不敢再说。 正此时外面传来小虎子的声音,“启禀大人,青姑娘和裴夫子求见。” 福叔一听这话高兴极了,拍了拍鹦鹉的脑袋。“行啊你这小东西,还会给公子看媳妇了。” 鹦鹉被夸的委屈巴巴的,扑闪着翅膀大骂,“死老头,死老头。”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看文愉快…… 第二十二章 高门宅院 “够了,不许欺负福叔。” 有主人的吩咐,鹦鹉忙耷拉着脑袋,“错了,错了。” “请青姑娘和裴夫子进来。” 屋外的门轻轻推开,青子衿和裴学被小虎子请了进来,两人上前准备朝着谢君越施礼,谢君越却是微微摆手,“两位不必了,青姑娘,你们这是……” 青子衿气喘呼呼深深吸口气,“大人,我和裴学查到林娇娇的秘密了,她确实和沈星云有暧昧关系。” “暧昧,青姑娘,你们怎么知道?” 裴学忙施礼,“启禀大人,林娇娇是我的学生,有一次我看到她在写字,上面写了远山寒黛星云夜,恰似我心照月明。” “裴学,这两句打油诗不足以说明林娇娇和沈星云的关系。” “大人所言极是,可我看到过她腰间有过一块玉佩,那块玉佩上面写着星云,大人,您说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玉佩,那玉佩没有在案发现场。” 青子衿也点头,“是,我找过了也没有,要么被林娇娇带走了,要么……” 她顿了顿,“大人,这确实是我和裴学的猜测,若猜测属实,那么沈星云一定和本案有关。” “大人,属下求见!” 外面,风尘仆仆赶来的燕寻站在门口,他满头都是大雪看起来有些滑稽。 “进来!” 燕寻进来抖了抖风衣见青子衿他们都在,“青姑娘,夫子你们也在啊。” “燕大哥,你查到什么了?” 燕寻忙对着谢君越施礼,“大人,属下今日在盘问沈家奴婢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属下觉得这事应该和这案子有关。” “什么事?” “那丫鬟青梅说,这沈家前段时间因为继承权的问题,这二公子和大公子闹过不愉快,两人差点打了起来,还是沈老爷子出面解决的。” “继承权,此话怎讲?” “是这样的大人,沈家是锦城第一首富,旗下店铺众多,又有川菜传世菜谱,两兄弟争夺继承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自古长幼有序,一般都会传给嫡子,怎会是情理之中?” “大人有所不知,这沈碧青虽然是大哥,可他娘却是妾,而沈星云的母亲才是正室,所以沈星云认为沈家家业和继承权应该他继承,两兄弟为此闹的很不开心。”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在一个月前,此事沈家不准丫鬟奴仆提起,还是属下想法子套话出来的。” “燕大哥行啊你,这种人家家里的事你也能套出来?” 燕寻抓了抓头憨厚笑道,“青姑娘,我这不也是和你学的吗?” “我……” 她什么时候教燕寻套人家话了? “好了,燕寻你先下去。” 燕寻下去后,裴学忙道,“大人,现在看来这沈星云确实不简单。” “沈星云先不动他,青姑娘,我这里有一件棘手的事还想请你帮忙。” 青子衿蹙眉,“大人是想说你的人找不到林娇娇?想让我帮忙?” “没错,燕寻带了捕快已经寻找了好几日,可林娇娇如人间蒸发没有踪影,无人见过她,如此只有一个可能……” “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也只能试试看,或许她没有走远。” 裴学也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林娇娇找不到,或许她已经死了。 “青姑娘,你准备如何找人?” 沈家正在办理丧事,青子衿和谢君越来此之时,沈家奴仆还在打理灵堂,冷风瑟瑟下,沈家就如一个大冰窖处处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青子衿和谢君越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沈碧青死亡的屋子,“大人,您还有何吩咐?” “你家老爷好些了吗?“ “老爷已经醒了,可老爷不想见客,丧事都是二公子和三公子帮忙打理。” “管家,你家二公子和大公子平时关系如何?” “二公子和大公子兄弟感情很好。” “听闻二公子的母亲才是你们的夫人,大公子的母亲只是妾?” 管家有些尴尬,“大人,这事儿……” “这可是真的?” “是真的,大公子和二公子的母亲都已经去世,老爷也都把她们当夫人看的。” “明白了,你下去吧,本官四处看看。” “大人,我家公子的遗体何时能回来?” “急什么,案子还没破。” 管家忙施礼,“是,是二公子说这丧礼已经在办了,所以想把大公子接回来接受祭拜,大公子生前好友众多,所以……” 青子衿算是听明白了,“告诉你家二公子,这案子没破之前尸体不能送回来,还请他稍安勿躁。” “这位姑娘是……” 管家突然认出她来了,“莫非是破案如神的青子衿,青姑娘?” 她带着面纱管家竟然认出她了,管家呵呵一笑,“青姑娘一定忘了,前年你帮助宋大人破了偷钱的案子,那被冤枉的正是我弟弟,还好有青姑娘用铜钱浸水的法子帮我弟弟洗刷冤屈,否则的话,我弟弟可要被坐牢了。” 谢君越闻言更是欣赏的看着青子衿,青子衿笑了笑,“我想起来了,原来你是宋三哥哥啊。” “是啊青姑娘,你们今日来此是……” “既然你是宋三哥哥,那我问问你,你们这附近可有池塘或者湖?” “池塘没有,这后院不远处就有一个莲花湖,现在冬天莲花都死掉了,不过水还是很深,那里极少有人去。” “莲花湖……” “是啊莲花湖,里面有一些鲤鱼在,老奴有时候会去送点吃的,哎,说起来好久没去了。” “那我们和你一起去看看。” “大人也想看看鲤鱼?” 谢君越点了点头,“是啊,去看看。” 两人跟着管家来到了莲花湖,湖水却是很深,还在冒着一些热气,青子衿蹙眉,“这水是温热的吗?” “有点点热,也不知怎么回事,有时候是冷水有时候又是热的。” 管家准备撒点鱼饵下去,可今日他却觉得很奇怪,“奇怪,今天怎么一条鱼都没?” “一条鱼都没,估计冬眠了吧?” 谢君越轻笑一声,“青姑娘,鱼儿就算冬眠也会吃东西的。” “是吗?” 她还真不知道。 管家等了半天没看鱼儿来有些失望,“估摸着都在水下了,大人,青姑娘,老奴得回去了,你们……” “你先回去吧,这里风景不错,我和大人随便看看。” 管家离去后,青子衿忙坐在了一块大石头旁边,而后压低了声音看向谢君越,“刚刚我查看了这边和死者的屋子距离,很近。” “你的意思,若林娇娇没有离开沈家,她可能会在……” 他瞥向那幽深的湖底,突然,一条鱼儿吐着泡泡游了上来,青子衿瞬间想到了一个法子,“也许可以试试大黄。” “大黄?可这已经几天时间它还能闻到气味?” “大人别小看我的狗子,它可是狗中之王,等等我……” “哎,小心……” 突然,青子衿脚下猜踩到了一颗石头差点跌倒,谢君越一把抓住了她,用力搂住她的腰肢,“青姑娘……”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相闻,青子衿见他和自己靠的这么近心跳加速,她正想用力推开他,不远处燕寻大喊一声,“大人,青姑娘,丫鬟红儿带……” 燕寻见到两人抱在一起瞪大眼睛,而后有些尴尬转过身去,青子衿见此立刻推开了谢君越满脸尴尬,“大人,我……” 谢君越脸颊红红咳嗽一声,“无碍,以后小心点。” 说完他和青子衿走到燕寻身后,“红儿在哪?” 当红儿看到谢君越来之时便恭敬一拜,“红儿拜见大人。” “红儿,本宫问你,你家小姐平时可有什么朋友?” 丫鬟怯生生的有些害怕,看了看青子衿又看了看谢君越,“启禀大人,我家小姐平时朋友不多,都是她的同窗好友,可现在都不在锦城了,唯一好的就是裴夫子。” “那本官问你,你家小姐和沈星云认识吗?” “二公子?” “没错,你家小姐和二公子认识吗?” 丫鬟红儿摇头,“应该不认识,我家小姐平时不怎么出门,要么就是去裴夫子那念书写字。” “你的意思你也不确定?” “是的大人,我家小姐出门都不让奴婢跟着,奴婢也就不是很清楚小姐是否认识二公子。” 青子衿算是听明白了,这个林娇娇还有些神神秘秘的。 “红儿是吧,你给我拿一点你家小姐贴身的东西,我想找找她。” 红儿有些吃惊,“贴身的东西,姑娘说的是……” “什么都行,衣物鞋子。” 很快,红儿拿来了林娇娇穿的鞋子,而后她牵来了自己的狗子大黄,“大黄,该你表现的时候了,去找找这双鞋子的主人。” 她蹲下身子把鞋子递给大黄,大黄嗅了嗅后却是东瞅瞅西瞧瞧的就是不走,青子衿拍了拍狗头,“你这是干啥,不给我干活今晚骨头没得啃了。” 大黄一听没东西吃了,立刻甩着尾巴朝着门口狂奔而去干活了,青子衿忙道,“大人,我们跟上它!”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 第二十三章 湖底的秘密 狗子嗅着味道便冲了出去,青子衿也和谢君越快速追了上去,可没想到的是,狗子带着他们在院子来回的打圈圈,就是不出去。 “青姑娘,你这狗咋回事,怎么不出去啊?” 燕寻见大黄来来回回就在院子里面,这怎么找人,难道这狗也傻了? 谢君越蹙眉,“青姑娘,你这狗是不是鼻子坏了?” 青子衿却是摇头,“不会的,前几日不是好好的吗,它能嗅出帕子的味道找到小霞,不可能找不到林娇娇的。” “可你看它只在院子里面不出去,难不成林娇娇就在院子里面?” “院子里?” 她倒吸一口凉气,难不成林娇娇还真在这院子? 谢君越一声令下,“燕寻,把这里院子仔仔细细搜查一遍,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是,大人!” 燕寻离开后,大黄依旧在院子里面打圈圈,很快燕寻有消息了,“大人,您看这是什么?” 一个花坛那里有一个被挖开的洞,里面放着一个紫檀的木盒子,谢君越上前,“打开看看。” 盒子轻轻打开,里面竟然是…… 大黄甩着尾巴凑在青子衿面前邀功,谢君越见那盒子里面是一套整齐的衣衫,衣衫是女子穿着看样子很华丽,还有金银首饰一应俱全。 “去把红儿叫来。” 很快,丫鬟红儿来了,“大人有何吩咐?” “红儿你看看这套衣衫和这些珠宝首饰是你小姐的吗?” “这……” 红儿见到那套翠绿色衣衫突然就哭了起来,“呜呜,这就是我家小姐的衣衫,怎么会在这里啊,大人,我家小姐呢?” 谢君越和青子衿相互对望一眼,两人很有默契,青子衿捏了捏拳头,难不成这林娇娇已经死了? “燕寻,继续找这里的痕迹,看看可有什么翻新泥土的线索。” “是,大人!” 整个院子被大理寺的捕快都翻过来了,却是没什么发现,突然,青子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拍了拍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青姑娘,怎么了?” 她立刻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大黄为何会在这里转圈了,因为它嗅到了林娇娇的衣服气息,所以它不肯出去,现在衣服找到了让它再试试。” 燕寻却觉得她这法子行不通,“青姑娘,这能行吗?” “让我再试试看!” 她立刻拿起了那件衣衫递给大黄,“大黄你再试试找找她在哪?” 大黄继续嗅衣衫,记清楚味道后,撅着屁股朝着外面的方向狂奔,青子衿立刻跟了出去,当她跟随大黄来到湖边之时,大黄突然停下朝着湖里面狂叫不安。 “大黄,你确定她在下面?” 大黄依旧叫唤着,跟随而来的谢君越见此也似乎明白了什么,“青姑娘,大黄找到她了?” 她拧紧了眉,“是大人,找到她了,她在下面。” 谢君越捏了捏拳头,“你确定?” 她深深吸口气看了看狗子,“我确定大人,大黄不会无缘无故在这里不走的,狗的脾气比人灵,它能闻到水下面的味道。” “我明白了。” 说完这话,谢君越立刻扭头看向身后,“来人,通知沈家本官要下湖。” “大人不可啊!” 一听说要有人要下湖,沈老爷子第一个不同意,他刚刚死了儿子一夜之间似乎老了十岁。 “大人下不得啊,这湖是风水师点化的,不能下去破坏风水。” 青子衿冷笑,“老爷子,你这风水早就破了,我昨天经过这里的时候见这水是温的已经去洗过脚了。” “你,你是何人?” 青子衿轻轻掀开了脸上的白纱,她也觉得她没有必要在遮掩了,沈老爷子见她也不认识,你是……” “她是青子衿,沈老爷子应该听过她的大名。” 沈老爷子很是震惊,“你就是帮助宋大人破案的那个青子衿?” 青子衿点头,“是我,沈老爷子,这里的风水已经被我破了,所以不存在什么风水说法,我们现在怀疑您的儿媳妇林娇娇在湖底,要派人把她捞上来。” “什么,林娇娇在湖底,你胡说什么,她逃走了!” “她若没有逃走呢,她若就在这下面冤死不瞑目呢?” “这……” 谢君越一声令下,“来人,下湖打捞。” “大人……” 不远处沈星云匆匆赶来,“大人,您凭什么断定这湖下有人?” 青子衿见沈星云来了,“沈二公子问得好,你怎么能断定下面没人?” 沈星云不屑看她一眼,“你是何人?” “在下不才,杀猪的。” 沈星云冷笑一笑,“杀猪的也敢在这里指点江山,谁给你的胆子?” “是本官给她的,青姑娘怀疑失踪的林娇娇在湖底,今日本官倒想看看她在不在?” “可大人,这湖的风水……” “沈二公子莫非是害怕了,害怕我们从湖里面捞出什么?” “青子衿,你别胡说八道,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 “不怕那你担心什么,大人动手吧!” “动手!” 谢君越一声令下,沈家纵使在不情愿也没有办法,首富也比不过官大,很快,燕寻找了几条船下了湖,这湖平时没啥人来,今日却是热闹非常。 听说那失踪的新娘子也许就在湖下,沈家上下人人自危。 打捞进行的不怎么顺利,湖水很深又是冬天会起雾,燕寻带人亲自打捞了一个下午,却是一无所获。 “大人,没有发现!” 他们捞上了绿藻和一些鱼儿,可就是没见人的影子,小虎子等人都有些失望,难道青姑娘推测失误? 这大冬天的在湖面山很冷,冷风呼呼刮在脸上很疼,小虎子等人很是沮丧,什么都没捞到。 沈星云见此得意笑道,“大人,如何,这个青子衿胡说八道,那林娇娇怎么会在湖底?大人,请为我们沈家主持公道。” 谢君越有些为难,青子衿却是站了出来,“大人,我相信我的狗子没有问题,既然他们找不到,那我亲自去找!” “青姑娘你要干什么?” 谢君越突然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也不顾及沈家那么多人在,“你要干什么?” 她见他拉住自己的胳膊,“大人不是说了,不能随便拉扯胳膊吗?” “不要胡闹,我再想法子找林娇娇。” “不必了,我去找她。” 说完这话,她立刻脱下了鞋袜准备下水,冰冷的触感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去,真冷。 “青姑娘,你要下湖?” “燕大哥,我下去了,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找到她!” 她脱下外衣丢在了地上,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见她众身朝着湖里一跃,整个人跳入了湖里。 回水溅起了很多水花四处飞溅,沈星云却是冷冷一笑,“不知所谓。” 谢君越捏紧了拳头,一动不动看着湖面。 天上又下起了零星的雪花点点,越来越大,一阵阵冷风袭来,众人都恨不得躲进屋子里面去,燕寻见雪下大了,“大人您进去躲躲吧,属下来等青姑娘。” “不必了,我等她。” 湖面泛起了涟漪光粼粼,青子衿却是一直都没出现了。 小虎子有些担心,“大人,青姑娘都下去这么久了,会不会她……” 淹死了? 谢君越却是对青子衿很是有信心,似乎在说服小虎子他们,也在心中说服自己。 “不会,青子衿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大黄也站在他脚下和他一起等青子衿,他蹲下身子摸了摸狗头,“你的主人一定会没事。” “汪汪……” 突然,大黄汪汪直叫,燕寻见到了…… “大人您看……” 水里面冒出来了一个头,紧接着是青子衿那张冻得发青的脸,水珠儿在她脸上划过,竟有出水芙蓉之感。 “我找到她了!” 谢君越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如沐春风般的笑意,“来人,快去帮她。” 很快,在燕寻等人的帮助下,青子衿把套在死者脚上的石头解了下来,这石头一没了,死人立刻就从水底下飘忽起来。 “哎呀,死人了。” 尸体上来了,沈家上下也是震惊不已,红儿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小姐,小姐……” 她还以为小姐跑了,哪知道小姐死在了湖水底下。 尸体已经发白发胀,可根据穿的衣衫,红儿还是认出了是她家主子林娇娇。 “大人,林娇娇捞起来了。” 燕寻上前禀告,谢君越却是把目光看向从湖水中出来的青子衿,见她全身湿透了冻得身子哆嗦,他立刻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替她披上,“先回去换衣裳。” “阿沁……” 她只觉得刻骨的冷,瞥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林娇娇,裹了裹他的外衣咬牙切齿,“大人,我先回去换衣裳,这里交给你了。” 青子衿实在受不住了回去了,而谢君越立刻派人把沈家人叫来,当沈老爷子和沈星云见到放在岸边的女尸之时,沈老爷子差点没站稳,惊诧的看着谢君越,“大人,这……”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逃犯林娇娇,她死在了你们家的湖底。” 沈老爷子走到尸体身边,待亲自确认果真是林娇娇,他重重叹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娇娇怎么会死在湖底?”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大家觉得是谁干的? 第二十四章 找到她了 沈星云上前扶住沈万户,“爹您别着急。”而后他看向谢君越,“大人,请彻查此事,我大哥和嫂子到底如何死的?” 谢君越瞥了一眼沈星云,“本官自然会查清楚他们如何死的,来人,把尸体抬回大理寺。” 尸体被捕快抬走,侍女红儿却是不停喊着小姐想追上去,燕寻上前,“丫头你不能去,把找到你家小姐的消息告诉你家老爷夫人。” 红儿被燕寻拦住只好眼睁睁看着主子被人抬走,她抹了一把眼泪,“燕捕头,这下你们相信我小姐是冤枉的吧,她自己都死了怎么会是杀人凶手,求燕捕头为我家小姐做主。” “你这丫头说啥呢,求我没用,大人一定会彻查此事,你先回去报丧吧。” 红儿一边哭一边走,“早知道小姐嫁过来会死,老爷和夫人就不该隐瞒属相一事,这下害了小姐又害了……” “红儿,你刚刚说什么?” 谢君越听到了关键的一句话,红儿立刻施礼跪下,“大人,奴婢……” “你刚刚说你家老爷和夫人确实篡改了你家小姐的生辰八字?此事你也知情?” “奴婢……” “不说吗?” “奴婢是知道此事,小姐她也知道的。” “什么,你家小姐也知道?” 这倒是让谢君越觉得有些惊诧,林娇娇也知道自己不是属猪的女子,可她还是嫁了,他们都不怕这沈家的保家仙传闻? “小姐知道,可夫人和老爷非要小姐嫁过来,小姐她一向孝顺,她也只好听话。” 这话却让沈万户听见了,他气呼呼大喝一声,“林茂,你害了我儿我沈万户不会就此罢休!” 沈老爷子丢下这话便和谢君越告辞了,沈星月上前冷冷瞥了一眼红儿,“果然是你们林家篡改了生辰八字,怪不得……” “沈二少的意思,是林家小姐克死了你大哥?” “大人,我沈家一直都有保家仙庇护,若真是林家篡改八字,那我大哥之死恐怕就……” “恐怕是狐仙干的,对吗?” 沈星云微微作揖,“草民惶恐。” “这世上没有鬼神之说,沈二少,你若妖言惑众本官一定严查。” “草民不敢,大人,草民还有一些琐事没处理,先行告退。” 沈星云离开后,燕寻却是凑了上前,“大人,这沈二少一直都在说保家仙的事,难不成……” “先看住他,不许他离开锦城,回大理寺。” 大理寺中,戒备森严。 大雪渐渐停歇,一轮暖阳划破乌云照射大地。 当谢君越回到大理寺之时,竟然看到了…… 不远处有一红衣姑娘正和一个老头朝他这边走来,他心里瞬间一喜,似乎连脚步也轻松多了。 “青姑娘……” “大人回来了?” 谢君越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回大理寺,“你没事儿吧?” “大人。” 张仵作和他施礼,谢君越的目光却是一直看向青子衿,青子衿有些不好意思,“多谢大人关心,换了身衣衫喝了一碗姜汤,我没事,我和张仵作合作已经把尸体验了,验尸报告在此,请大人……” “不必看了,你念给我听。” 青子衿:“……” 张仵作和身后的捕快觉得有些尴尬,“大人,小的还有别的事先行告退。” 众人离开后只剩下了两人,青子衿觉得念着麻烦,干脆现场演示,“大人,跟我去看看林娇娇吧?” 停尸房中,林娇娇的尸体有些肿胀,她直愣愣的躺在门板上看起来很是可怜,原本清秀的面容也有些浮肿变得难看,青子衿咳嗽一声,“死者,女,年纪十六岁左右,身长六尺五,死亡时辰,根据尸体浮肿和尸斑分布情况,应该死了有三日了。” “三日,那且不是在沈碧青死后林娇娇也死了?” “没错,是这个道理。” “她怎么死的?” “溺水而亡。” “溺水?” “是的,是溺水,大人请看,死者瞳孔放大,鼻孔中有大量泥沙吸附,双手指甲中也有大量泥巴,这表明她生前曾经在水里挣扎过,吸入水后,水进入肺部很快窒息而亡。” 谢君越也看明白了,青子衿验尸从来不会出错,“也就是说,案发当晚,凶手杀了沈碧青后又把林娇娇带到了湖里活活淹死?林娇娇怎么会不呼救?” “大人问对了,她为何不呼救,因为她死的时候已经昏迷,大人请看,她脑门这里受过袭击,看伤口的形状我猜测是被棍子击打的,当时就把她打昏了,而后被人带走,由此可见凶手是有预谋作案的,丢她下水之时怕她浮起来,还在她脚上绑了一块大石头,这导致她溺水死后尸体还在湖底。” “好巧妙的杀人计划,既然林娇娇是被人杀死,凶手为何要脱下她的衣衫做出她离开的假象?” “大人应该也猜到了,因为凶手想让林娇娇背锅,背这个杀人的锅。” “背锅?” 她知道谢君越听不懂,“就是嫁祸她杀人,您想想,若不如此,凶手为何要做出林娇娇逃走的假象,我在案发现场说过,既然她是逃走的为何不带走自己的金银细软,这些东西可都是值钱的,想逃走自然得花钱,可案发现场却没有,很明显,林娇娇不是杀死沈碧青的凶手,她是被陷害了。” 谢君越理清了思路,“青姑娘,多谢了,若找不到林娇娇,这案子恐怕会……” “大人别先谢,我还有别的发现,您看这是什么?” 此话一落,她从一旁拿出了一个红色的荷包,上面还绣着一朵精致的荷花,“这是……” “这是死者手中紧紧抓住的荷包,里面还有几锭碎银子,刚刚我已经让小虎子差遣她的婢女红儿来辨认过了,这东西不是她家小姐的。” “不是林娇娇的?” “没错,不是她的,那么不是她的那会是谁的?大人心中应该有数,这虽然是女子用的荷包,可也不排除有男人会用。” “本官明白了,来人!” 小虎子立刻上前,“大人有何吩咐?” “去把沈二少沈星云的贴身丫头叫来,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很快,小虎子去办事了,青子衿却是觉得鼻子有些痒痒的不舒服,谢君越见她有些难受,“青姑娘你怎么了?” 她正想说什么,不远处福叔匆匆而来,他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公子,您让人准备的汤药好了,您得风寒了?” 谢君越轻笑一声,“给青姑娘喝。” “不用了大人,我已经喝过了!” “青姑娘别客气,这是我家公子特意给你备下的,老奴还说呢,早上公子出去还好好的,怎么就得了风寒,原来是为你准备的,你瞧瞧我家公子对你多好。” 青子衿很尴尬,谢君越却只是看着她笑,看的她更是想溜。 “福叔,我真不需要,我得先回去了。” 谢君越却是坚持,“把药喝了再回去,案子的事还得你多费心。” 青子衿无奈,只好把那药全部喝下去,喝完后这才道谢离开,她离开后,福叔笑的很开心,“公子,你瞧青姑娘对你的事儿多上心,老奴可听说她回去换了衣衫就来了,狗都来不及喂。” 谢君越眼中突然划过一抹欣喜,“是吗?” “那是,公子,老奴越来越觉得您和青姑娘有夫妻相了,您觉得呢?” “福叔,不得胡言!” 虽然是呵斥福叔的话,可福叔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愉悦的表情,福叔微微眯眼,“怎么是老奴胡言,不过公子,青姑娘这样的女子确实少见,喜欢她的男子也挺多,老奴前天还看见……” “你看见什么了?” “青姑娘好像和一个男人走的很近,两人挺亲密的。” “这男人是谁?” 福叔见自家主子上套了呵呵一笑,“公子,您刚不是说老奴胡言吗,这都是胡言了你管她和谁在一起,你这大理寺的官只管案子可管不了人家……” “闭嘴!” “那您想知道那男人是谁不?” 谢君越见福叔有意隐瞒,“福叔,你若不想呆了就回去,没人拦你。” “哎呦我的公子,您可别赶老奴走,老奴走了这谁照顾您。” “少废话,和青子衿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福叔正想说你不是不在意吗,谁料,不远处小虎子带着一个怯生生的丫鬟回来了,“拜见大人,沈星云的丫鬟翠儿到了。” “翠儿拜见谢大人。” 谢君越捂嘴咳嗽一声,脸上又恢复了冷峻的模样,从袖中拿出了那个荷包,“翠儿,你看看这个荷包是否是你家公子的?” 傍晚时分,暮色余晖,淡淡的夕阳轻撒大地,映照着阳春白雪嗷嗷。 当青子衿准备回家喂狗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青姑娘。” 她转身见是裴学忙走了上前,裴学脸色不好,一看就是没歇息好,“你是不是来打听林娇娇的事?” “那是自然,听说你带大黄去找她了,可找到了?” 裴学本想去沈府看看的,可奈何他是平头百姓进不去,大理寺办事一向严谨,他想打听林娇娇的消息只能来找青子衿。 青子衿咬了咬唇,“走吧,外面太冷了,进我家再说。” 推开院门,大黄早就在狂叫了,估摸着是饿极了,不停来扯青子衿的裙子,她忙看向裴学,“裴学,我得先伺候这祖宗,你等我一会。” “不急这一时,你先去喂狗吧。” 青子衿的狗很难伺候,不吃米饭只吃肉和骨头,还好她是杀猪的,这家里的边角料随便凑凑也就是一顿,给大黄准备吃的后,她这才走进了屋内,屋内烧着炭火很是温暖,裴学坐在桌旁面色虽然不焦,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 见到青子衿进来了他忙站起身,“可找到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看文愉快…… 第二十五章 狐仙杀人 青子衿点了点头,“找到了。” 裴学突然跌坐在了凳子上目光哀怨,“死了吗?” 青子衿知道裴学已经猜出来了,裴学是个很聪明的男人,他不可能猜不到林娇娇出事。 “你相信林娇娇是对的,她没有杀人,她也被凶手杀死沉湖了。” “沉湖?” “是,凶手精心布局策划了这场谋杀,先用宣纸溺死了沈碧青,又把她打昏带了去湖边,若不是大黄寻到了她的味道,恐怕她就得永远呆在湖底。” “凶手是谁?” 青子衿摇头,“现在还无法断定凶手是谁,不过可以断定一点,这真凶就在沈家。” “怎么说?” “根据案发现场来看,只有沈家人能悄无声息办到杀人丢林娇娇下湖的事,当晚丫鬟红儿说沈碧青回来后她们就都退下了,也就是说,真凶若是那时候进入新房,他们两个被杀死根本就没人看见,沈家为了这次婚事准备了很久,大婚之夜主人和丫鬟奴仆都很疲累,没人守夜,也没人会知道这新娘子和新郎会在新房出问题,毕竟沈家不是官宦人家,屋外没有什么侍卫把守,这给了凶手杀人的可乘之机,还有就是,凶手是熟人,若不是熟人,你想想,即使沈碧青喝醉了,这新娘子林娇娇总是清醒的吧,若是陌生人她一定不会开门,门窗户都是好的,凶手应该是敲门进去的。” “沈家人,是沈星云?” “不确定,只是在林娇娇手里找到了一个疑似凶手的荷包,不过是谁的这要谢大人去证实,我只负责找到线索。” “青姑娘,你不是说……” “我是说过不在参与命案,可这件事情牵扯了你的学生我不能不管。” 裴学有些感动,“谢谢你青姑娘,请你一定抓住真凶!” “裴学你放心吧,谢君越是个好官,他不会让人冤死的。” 裴学目光幽远,“是啊,他是个好官,现在我好后悔,若当初能劝娇娇不嫁去林家,也许她就不会……” “这世上没有如果,裴学,你要想开些。” 青子衿知道裴学心里难受,他教过很多学生,可大多数他都泛泛之交,只有这林娇娇和那小双是他很得意的学生,没想到她们都相继出事卷入了命案之中。 “谢谢你青姑娘,事已至此,只有抓住真凶才能让死者瞑目。” 青子衿见他想开了,正准备说什么,外面传来大黄的狂叫声,紧接着,屋门被人轻轻敲打着。 “青姑娘,青姑娘……” 她听出了来人立刻站了起身,“是小虎子。 她忙跑去打开了门,小虎子在门口气喘呼呼,“青姑娘,大人让属下来通知您,荷包的事情查清楚了,是沈家二少沈星云。” “什么,果然是他?” “青姑娘,是沈星云?” “没错裴学,那荷包是沈星云的,小虎子,大人派人去抓沈星云了?” “青姑娘,燕捕头已经去了,相信这时候沈星云应该被抓回来了。” “多谢了。” 小虎子抓了抓头,“那我先走了。” 小虎子前脚刚走,裴学走了出来,“是沈星云杀了他们?他为何要这样做,如果是为了继承家族权,他杀死沈碧青便足够,为何还要杀死林娇娇?” 这杀人的动机青子衿一样也是猜不透,“若只是为了继承权,他确实只需要杀死大哥就行了,你可别忘了,那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若是杀人的话,被林娇娇看见她也逃不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我也没想明白,这沈星云有丫鬟和奴仆证实他已经喝醉了,为何还能去洞房杀人?” “或者他在装醉。” “装醉?” “青姑娘,你这猪肉啥时候出摊?” 不远处李寡妇提着篮子上门来了,青子衿见李寡妇上门来问,“这几天都没买猪,怎么,这菜市场没猪肉买了?” “有钱还买不到猪肉,只是你知道的,我喜欢在你这买肉,你这猪肉新鲜价格也公道。” “你这话说对了,青姑娘的猪肉价格确实合适。” “哟,裴夫子也在啊,你们是不是在说沈家的怪事儿?” 青子衿皱眉,这李寡妇说的是什么怪事儿? “什么怪事儿?” “哟,你们不知道啊,这一大早菜市场都闹开了,我刚刚去卖肉,猪肉三说沈家出狐仙了,好大一只呢,因为林家隐瞒生辰八字的事儿这狐仙报复沈家,沈二公子一大早脱了衣衫在府里裸/奔。” “什么,沈星云疯了?” 沈星云疯了,不止沈家上下吓的够呛,就连大理寺的捕快也不想出入沈家,因为,燕寻带人去抓沈星云的时候,他们亲眼看到一只白狐从沈星云身边跑过,而沈星云则脱光了衣衫在大雪地里面疯疯癫癫,嘴里一直念叨狐仙杀人,狐仙杀人。 沈家狐仙现世在沈家掀起了腥风血雨,让锦城百姓一片惶恐。 更有甚者,说沈家保家仙要全部弄死沈家人才肯罢休,有人说富贵不留两代人,银子多了就会是孽障。 沈家上下人人惶恐。 当谢君越带人前来之时,燕寻立刻上前禀告,“大人,沈星云抓住了,可他疯了,属下还逮到了一只狐狸。” 那狐狸被关押在铁笼子里面,是一只白狐,双眼带着精锐的光,有着锋利的爪子和雪白的尾巴,因为沈家那个保家仙的传闻,仆人都不敢靠近,就连大理寺的捕快也有些害怕,生怕这狐狸做妖杀人。 “狐狸?” 谢君越上前打量那狐狸,那狐狸很凶爪子锋利,不停哀嚎的想让人放它出去,谢君越蹙眉,“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属下来抓沈星云的时候,沈星云就和这白狐在一起,大人,沈星云他可能真的疯了。” “人在哪?” “带上来!” 不远处,两个捕快把沈星云用绳子绑了起来,沈星云眼神涣散衣衫不整,燕寻忙施礼,“大人,早上看到他他就这样了。” “星云!” “二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屋外,沈老爷子和沈星月快速上前,“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沈老爷子,你儿子涉嫌杀死你大儿子和你媳妇林娇娇,本官派人前来捉拿回大理寺问案,他疯了。” 沈万户踉跄着走到沈星云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星云,我是爹啊。” 沈星云眼神涣散什么都不认识,嘴里只是一直念叨,“狐仙杀人了,杀人了啊……” 他眼神涣散无光,明眼人一看就是失了魂,疯了。 “二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大哥死了你又这样,大人,我们沈家这是做错了什么啊?好端端的喜事变成丧事,现在又……” 沈星月只有十四五岁,他年纪最小,遇到事儿也只能哭,沈老爷子到底在商场上呼风唤雨见过大世面的,很快他便镇定了下来。 “大人,您说我儿星云涉嫌杀人,您可有证据?” 他虽然老了,可这气势还是有的。 “自然,仵作在死者林娇娇的手里发现了属于沈二公子的荷包,丫鬟已经证实那荷包是二公子所有,那荷包还是死去二夫人送给沈星云的,这些年他一直带着。” “就算如此,那也不能说是我儿杀了林娇娇。” “若不是他,那请问林娇娇的手里怎么会有沈星云的荷包,据下人交代,你儿子沈星云很宝贝这个荷包,一直都随身携带,试问,这随身携带的东西怎么会在死者手中?” “这……” “不,不会是我二哥干的,我二哥和新娘子都不认识,他怎么会杀人?” 沈星月不停为沈星云开脱,谢君越却是冷冽拂袖,“本官身为大理寺务卿只论证据说话,来人,把沈星云和这狐狸带走,燕寻,去他住的地方彻底搜查一遍!” “是,大人。” 捕快都散开去办事了,沈万户只觉得身子体力不支差点跌倒在地,小妾立刻扶住他,“老爷您要保重身子。” “沈老爷子您先请坐,本官还有事情要问您。” “爹,爹爹陪我玩,爹爹陪我玩啊。 不远处,小婉儿不停想去拉沈星云,却是被捕快扶开,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突然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爹,爹你不要婉儿了啊,爹……” “婉儿,来小叔叔这里。” 沈星月快速上前抱住了小婉儿,而后朝着大厅走来,小婉儿挽住沈星月的胳膊,“小叔,我爹爹怎么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婉儿乖,爹爹怎么会不要你,爹爹最喜欢的就是婉儿了。” “小叔,那你陪我玩。” “好,小叔陪你玩。” “我要看狐仙,看狐仙啊。” “狐仙?” 谢君越听到此话脸色一沉,而后看向小姑娘,“小姑娘你见过狐仙?” “见过啊,狐仙可漂亮了,她穿着白白的裙子会飞呢,就在前面,飞来飞去,飞来飞去。” 沈万户见此忙施礼,“大人,这孙女是个智障孩子,您可别听她瞎说。” 沈星月也在呵斥婉儿,“婉儿别瞎说,这是大人不可得罪。” 小姑娘似乎害怕了嘟囔着嘴巴,沈星月忙施礼,“大人,草民带婉儿告退了。” “去吧!” 婉儿很是高兴,捏了捏沈星月的脸,“小叔,你好像狐仙啊。” “傻丫头别胡说,叔叔带你去堆雪人好不好?” “堆雪人,堆雪人好。” 婉儿被带走后,沈万户重重叹气,“我沈家究竟做了什么孽,星云疯了,婉儿又是个智障孩子,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谢君越咳嗽一声,“沈老爷,大公子沈碧青是否和沈星云因为继承权两兄弟发生过争吵,兄弟二人是否不和?” “这……” 沈万户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谢君越话里的意思。 “启禀大人,他们兄弟却是为了继承权而有过争执,可老夫在碧青成亲前已经解决了。” “不知沈老爷如何解决?” “自古长幼有序,老夫家教传统也如此,大儿子碧青成熟稳重又是长子,老夫打算隐退,把这沈家和川菜菜谱都交给他打理。” “那沈星云他又得到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看文愉快,喜欢请动动手指戳收藏喔……本文走悬疑推理路线,剧情以破案为主,撒糖为辅,文风尽量轻松。全文没有鬼神,重要的事儿说三遍…… 第二十六章 他疯了 沈万户目光幽远,一双精明的眼中难掩疲惫之色,“他能得到老夫在京都的十个铺面,那十个铺面是老夫一手开起来的,生意兴隆口碑极好,日进斗金,老夫承诺那十间铺子给星云。” “那沈星云可同意?” “同意了,他们三兄弟老夫都没有偏袒谁,包括三儿子星月,老夫也为他置办了家产,不会亏待他们兄弟任何人。” 谢君越想起了刚刚的沈星月,他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的模样,还是少年懵懵懂懂的样子,恐怕对这财产也不感兴趣。 “本官明白了,多谢沈老爷子。” “大人,老夫知道您怀疑什么,可老夫可以保证,星云不可能会为了继承权而杀死自己的亲大哥。” “沈老爷子,你拿什么保证?你沈家的声誉还是你川菜钵钵鸡的味道?” “这……” 沈家以做川菜出名,其中三道菜最为名满天下,钵钵鸡,东坡肘子,还有口水鸭最为出名,这三道菜也以沈家配方为最佳,民间的味道多样,可以沈家的味道最为正宗。 “大人,有线索了!” 当谢君越来到沈星云住的院子之时,这里已经被捕快团团围住,燕寻从屋内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些残碎的纸张,“大人,这些纸张是在沈星云的书房中找到的。” “还有别的发现吗?” “没有了。” “洞房屋子的水壶可有下落?” “水壶,没有,这里只有一个水壶。” “一个?” 谢君越进入室内,这是一间很大的内室,装饰奢华典雅,看的出来这沈星云平时都很好书法这一类的,屋内全是丹青。 “这是……” 丫鬟翠儿忙道:“启禀大人,这是我家夫人的遗像,是公子画的,平时不让人碰。” “你家夫人?” “就是婉儿小姐的生母,夫人和二公子感情很好,她生病死去后,这么多年二公子都没有续弦的打算,一直想着夫人。” “想着夫人?” 谢君越见画像上面的女子端庄大方,腰间竟然别着一个红色的荷包,荷包上面还绣着精致的荷花,他拧眉从袖中拿出了那块荷包,一模一样。 “大人,这荷包就是我家夫人的,二公子在她死后一直都放在身边。” “既然放在身边,怎么会在死者手里?” “这,奴婢不知。” 丫鬟翠儿跪下生怕被怀疑,谢君越扫视四周一眼,最后把目光看向翠儿,“你家公子和你家夫人感情如何?” “我家公子和夫人感情很好,可夫人身子不好在前几年便去世了,二公子一直都对夫人离去一事郁郁寡欢,大人,我家二公子是个好人,他不会杀人的。” “好人,为何是好人?” “二公子经常帮助锦城的穷人,您要不信可以去问问百姓的。” 燕寻却是白眼,“你这丫头这话可不对啊,就算他是好人这也不代表他没杀人。” “这……” “大人,是否把这些线索全部带走?” 谢君越扫视众人一眼,“把宣纸带回去让青姑娘查查,是否和死者沈碧青一案有关?” “是!” 从沈家出来,外面聚集了不少人,人群中青子衿和裴学急匆匆赶来和他打招呼,“大人。” 燕寻见青子衿来了忙凑了上前,“青姑娘您来的正好,你看看这宣纸是否和溺死沈碧青的宣纸一样?” 青子衿见到那是一张张干净的宣纸,微微泛黄,“这种宣纸大户人家都有不足以作为证据。” “可这是在沈星云的书房上看到的。” “燕大哥,你去大户人家书房看看都是这种宣纸,没多少说服力的。” 说完这话她看向一旁正看她的谢君越,“大人,听说您抓到了一只狐狸?” 谢君越扫视青子衿和裴学一眼,“你们跟我来大理寺。” 大殿之上,当那只狐狸出现在青子衿面前之时,青子衿瞪大眼睛,“这就是传闻中的保家狐仙?沈家人让你们带走了?” 燕寻呵呵一笑,“这大人在此沈万户能说什么,说来真是邪门,我去的时候这沈星云正和这狐狸在一起呢。” 裴学见到那狐狸通体雪白,“是西岭雪山的雪狐。” “什么,裴学你认识这狐狸?” 众人看向裴学,裴学点了点头,“我见过这只狐狸,大约三年前我去西岭雪山采风,后来因为大雪迷路了,是一个带着面纱的妇人救了我。我在她的小屋子里呆了一晚上,在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有只小狐狸出现在窗户那里把我惊醒了,应该就是这只狐狸。” “妇人,西岭雪山?” 谢君越明白了一些,“这么说,这个妇人是这狐狸的主人?” 青子衿问道,“可这妇人是什么人,她怎么会住在西岭雪山?那里可冰天雪地很冷啊?” 西岭雪山终年飘雪,人怎么会受得了? “我也觉得奇怪,等我醒来想去道谢的时候,那妇人和这狐狸便消失了,后来我的学生找到了我,也就是死去的林娇娇,这件事我也渐渐忘记了,直到今日我看到这狐狸才认出来。” 燕寻也有疑问,“裴夫子,你怎么知道这只狐狸就是你在雪山看到的那一只?” “我自然记得,你们看这雪狐的眉间有一团红色的毛发,这叫雪山白狐,很罕见。” “裴学,你现在还能找到当年你去的那个地方吗?” 青子衿想通过去找到那妇人,只要找到那妇人这白狐出现就能解释了,也许能通过这妇人查到真凶的踪迹。 “现在不记得了,不过可以试试。” 身后有侍卫来报,“大人,那沈星云又哭又闹不吃饭,这该如何是好?” “又哭又闹?” 当众人去到死牢的时候,沈星云哪像一个沈家二少的样子,他把衣衫脱了,光着膀子见人就说,“狐仙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啊。” “大人您看,这回来就成这样了。” 谢君越扭头看了看燕寻,“找大夫看了吗?” “看了,大夫说惊吓所致得了失心疯。” “失心疯?” 青子衿咬了咬牙朝沈星云喊了两声,“沈二少,沈二少……” 沈星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青子衿叹气,“看来是吓着了,奇怪,他究竟看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青姑娘,你有法子吗?” 见到谢君越期待的看着自己,青子衿摸了摸鼻子,“你们找人把他绑住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青姑娘,你还会看病?” 裴学觉得不可思议,青子衿不是只会验尸吗,她还会看病? “这验尸和看病是一个原理,可以通过身体来表现一些东西,让我试试。” 这一查不要紧,她摸了脉搏后,又检查了沈星云的指甲,发现他的指甲竟然全部黑了,她脸色一沉,“不好,这不是失心疯啊。” 沈星云被绑住不停挣扎,谢君越快速上前,“不是失心疯,那是什么?” “你们看他的指甲。” “黑了,这怎么回事?” 青子衿脸色一沉,而后抬眸看向燕寻,“燕大哥,你还记得当年那件毒母案吗?” 燕寻一惊很快想起来了,“自然记得,哎呀,好像那死去的母亲指甲也是黑的。” “没错,指甲是黑的,那个老人家是中了尸毒死了,而这沈星云也一样,只不过他中的比较少,可他人疯了。” “尸毒?” 谢君越拧眉看她,“什么是尸毒?” 他怎么从未听过? 青子衿起身,“说起尸毒恐怕只有我这验尸的仵作最了解,这尸毒是死人死后下葬身子腐烂而产生的一种毒素,若是从死者身上得到这种毒素放在活人身上,重者中毒死亡,轻则就会出现神经紊乱失常,比如沈星云现在的样子。” “你这么一说本官也明白了,沈星云他不是我们要找的真凶。” 燕寻一愣,“大人,他怎么就不是了,这荷包不就是证据?” “不,这是凶手的障眼法。” 青子衿自然也认同谢君越说的话,“大人继续。” “今日本官去了沈星云住的地方,想查问他和他夫人,也就是沈婉儿的生母感情如何,本官看到了他的内室中挂着已故夫人的画像,丫鬟说这红色的荷包是夫人所有,夫人死后沈星云一直都带着,试问,如果他对自己夫人如此情深义重,怎么会和新娘子林娇娇扯上关系?” 裴学却是不相信,“可娇娇分明有过星云的玉佩,难道……” “这应该只是一个巧合,只是沈星云的名字凑巧是星云罢了,你们想想,若沈星云真和林娇娇有什么,他为何还会珍藏夫人死去的荷包?” 青子衿蹙眉,“可沈婉儿说见到他爹沈星云和林娇娇抱在一起的。” 谢君越点头,“孩子不会说谎,可万一她认错人了?” “认错人?” 青子衿倒吸一口凉气,很快理清楚了此事,“大人说的很有道理,沈星云如今中了尸毒成了疯子,他不是杀死他们夫妻的凶手。” “青姑娘,若这是沈星云的苦肉计呢?为的目的是转移你们的视线?” “裴学,没有人会算计的如此滴水不漏,你想想,若真凶真是沈星云,他会傻到自己给自己下毒,这毒没有解药,他会疯一辈子,这个苦肉计代价太大没有必要。” 谢君越也赞同她的说法,“没错,出事的都是沈家人,先是沈碧青夫妻,最后是沈星云,如此看来,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恐怕是报复沈家人。” “报复沈家?”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看文愉快。 第二十七章 雪山探案 “这是合理的推断,大人,如今之计有三个法子,第一,去西岭雪山找到这白狐的主人,如此破案就不远了,第二,查昨晚沈星云都接触过什么人,燕大哥派人在这附近乱葬岗或者新埋的坟地打听,有没人的尸体被偷,要拿到尸毒必须挖坟。第三,去查沈府上下,他们到底得罪过什么人,这人对沈家人很了解,所以选择利用他们家的保家狐仙做杀人掩盖真相。” “大人,这……” 燕寻觉得这事儿也太离奇,还以为沈星云就是杀人凶手,没想到他竟然也是受害者。 谢君越觉得青子衿的话有道理,“燕寻,按照青姑娘说的去办,至于这西岭雪山本官亲自去一趟。” “大人不可,那西岭雪山危险重重,常年白雪皑皑,还是我裴学去吧。” “裴兄,多谢了,可这是本官的事。” “出了人命,锦城百姓愿助大人一臂之力,裴学愿意去一趟。” “这……” 青子衿忙附和,“大人,您身份高贵还是坐镇大理寺吧,我和裴学去一趟。” “你和他去?” 谢君越话里带不满,青子衿忙施礼,“您放心,我们很快就回来,这里就麻烦大人,裴学,我们回去准备吧!” 青子衿本不是个热心肠的人,如今这沈家的事她是不想管,可为了裴学她才牵扯进来,裴学帮了她不少忙,这次算是报恩。 目送青子衿和裴学离开大理寺,谢君越的目光却一直看向他们离去的背影,不远处福叔走了来,“公子,听说青姑娘来了老奴给她备了小点心,人呢?” 福叔很喜欢青子衿,希望她和自己主子在一起,可这主子是个慢热性子的人,青子衿呢又是个粗枝大叶的姑娘,这可愁坏福叔了,他要再不帮忙加把劲,这青子衿可就溜了。 谢君越收回了眺望的视线,眸光中有些失落,“她走了。” “走了,我说公子你咋不把她留下啊,老奴做了好多好吃的。” “好吃的?” 谢君越眸光一闪,“福叔,给我打包好我出去一趟。” 青子衿和裴学商量好了明天一早去西岭雪山的事,她便准备回家收拾一下,这山上冷,毛靴子和蓑衣是必备的,还有雨伞。 回来喂了狗,大黄吃的挺欢的,她摸了摸大黄的脑袋细心叮嘱,“明天我得出门一趟,你要乖乖的啊。” “姑娘,青姑娘在吗?” 外面传来了有人敲门的声音,青子衿听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谁?” “青姑娘在吗?” 她忙去打开了房门,没想到竟然会是…… “您是?” 一个年轻的少年一袭华丽衣袍却是儒雅的很,少年笑的腼腆,“青姑娘,是我沈星月。” “原来是沈三少,你找我是……” 沈星月有些尴尬,“我打扰姑娘是想知道我二哥怎样了?” “你二哥?你怎么不去大理寺问大人?” 沈星月无奈摇头,“大人一定不会见我,我知道青姑娘经常出入大理寺,所以冒昧上门,我二哥怎样了,他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青子衿没想到沈星月倒是和沈星云关系挺好的,“你怎么不怀疑你二哥是杀了你大嫂和你大哥的真凶?” “不可能,我二哥为人谦和怎么会杀了大哥和嫂子,这一定有误会!” “那你说,你嫂子和你大哥是怎么死的?” “这……” 沈星月低垂下了头有些无奈,“婉儿一直在家哭闹找爹爹,我实在没法子了才想着来找姑娘问问,我二哥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青子衿想到了那个叫婉儿的小姑娘,想来是可怜,“沈三少,事情查清楚了你二哥就会回来了,对了,既然你来了就进来坐吧,我想和你打听一些事。” “打听事,姑娘,什么事?” “请进!”咖啡 沈星月一进门,大黄本来在吃饭的,突然就朝他冲了来,沈星月吓坏了不停后退,“青姑娘,你的狗。” “大黄,回去!” 大黄却是凶神恶煞的对着沈星月一阵狂咬,那模样像疯了一样。 “你先进去,这狗认生。” 不得已,青子衿怕吓到沈星月,只好把大黄给栓了起来,还狠狠拍了几下狗屁股,大黄委屈巴巴这才蹲下,那小模样可怜巴巴的。 “给我安分点,别吓坏了客人。” 说完她忙走了进去,沈星月在她眼里就是小兄弟,不过长得挺不错的,看起来书生意气,一点都不像生意人家的孩子,倒是像书香门第出来的。 “不好意思沈公子,这狗认生。” “没关系青姑娘,这狗挺忠心的,你想打听什么,我若知道一定告诉你。” 见沈星月如此配合,她也不客气了,“沈公子,你们沈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果然,此话一出沈星月脸色一沉,而后有些难为情,“这……” “我知道做生意的都会得罪一些人,比如我这小肉摊,我出摊还会有人看我不顺眼呢,更别提你们川菜世家,这有对手也是正常。” “青姑娘真会说话,我虽然没有参与我爹的生意,不过这些年也听说了一些事,我爹在商场上是和人有过纠葛,因为一些店铺和地契的事,可就算如此这也是生意上的事啊,怎么会……” 怎会牵扯命案的事? “有哪些人和你沈家有仇怨?” “这……” 沈星月想了想,“我所知道的没我爹多,我只知道泰祥银楼的老板和我们沈家有过节,还有的不太清楚。” “银楼老板,为何?” 一个是做银器的,一个是开酒楼的,怎么会有纠葛? “还不是因为一块地的事,我爹和宋家有矛盾,不过这是去年的事了,其他的人我就不了解了,您得问我爹去。” “好,谢谢你了,你先回去吧,你二哥在大理寺会很安全,你放心。” 此话一出,沈星月有些狐疑看她,“您这话是……” “我没别的意思,谢谢你。” “姑娘客气了,希望我二哥尽快回来,婉儿还等着爹回家呢。” “慢走。” 刚刚打开门送沈星月离去,不远处华灯初上,白雪纷飞之下她竟然看到了…… “大人?” 谢君越提着一个篮子站在风雪之中,她忙凑了上去见他也没打伞,头上都是雪花,“大人您这是……” “福叔给你做了一些吃的,让我给你送你来。” “福叔让您给我送?” 青子衿无语了,这农反了吧,福叔有这本事使唤主子? 谢君越看向不远处的男人背影,“刚刚是谁,裴学?” 她忙解释,“不是,是沈星月。” “沈星月?” “没错,他来问他二哥的事,大人,我也打听了一些沈家的事,沈星月说了一家和他们家矛盾有点深。” “我知道,是银楼宋家对吗?” “您知道?” “走吧,先进屋子。” “大人请。” 她没想到福叔对自己还真不错,给她做了不少好吃的,八鲜蒸饺,白云糕点,松软的小米粑粑,这些都是她的最爱。 “慢点吃。” 谢君越见她吃的很开心自己的心情也不错,青子衿喜笑颜开,“大人,这福叔的手艺不做厨子真是太可惜了。” “他从前在御膳房做过事。” “御膳房?” 青子衿很是吃惊,怪不得这么好吃了,原来福叔那老头还在皇宫御膳房呆过。 “瞧你,吃的满嘴都是。” 谢君越说着竟然伸手拿出帕子替她擦拭嘴角的碎屑,一瞬,烛火之下,青子衿顿时僵住任由他给自己擦拭嘴角,大黄在外面狂吠她这才回神,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嘴巴,“对不起大人。” “吃饱了吗?” “饱了,谢谢大人。” “不必谢我,言归正传,你可知那银楼的老板宋天是做什么的?” “不是做银器的吗?” “不,他的老本行是做义庄发家的,城里几个有名的义庄都是他家的。” “这给死人提供住所还能发家?” “他提供的住所可不是普通人能进去的,东华义庄,还有西天义庄,这些都是达官贵人死人暂停的地方,一年的停尸费就是上百两银子。” 这么一提点她算是想起来了,这锦城却是有这么两个地方,是富人死后暂时放的住所,原来是宋家的。 “死人?” 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难道那尸毒是从义庄出来的?” 如果燕寻等人找不到最近被挖坟的记录,那这义庄里面的死人就有嫌疑了。 “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我已经派燕寻找人盯他了,也派人秘密保护沈家老爷子和沈星月。” “大人深谋远虑民女佩服,我明日和裴学去西岭雪山,一定很快回来。” 次日一大早,青子衿和裴学准备出发的时候,却是看到了不远处竟然有一个人站在那等他们。 裴学脸色一紧,“青姑娘,是大人。” 她忙上前见到谢君越一个人,“大人您不必送了,我们很快回来。” “我和你们一起去雪山,裴学,你带路。” “大人,您要去?” 青子衿也很吃惊,“大人您别去了,那里很危险。” 这谢君越可是身份高贵,出了什么事没人负得起责任。 “既然知道那里危险我更要去,你们两够朋友,我谢君越怎么能让你们去冒险,好了,废话少说,即刻出发。” 就这样,仨人同行去了西岭雪山,去的时候可以坐马车,可到了山下就得爬山了,白雪嗷嗷的西岭雪山笼罩在了一片白雾之中,怎么看这里都人迹罕至。 青子衿从马车下跳下就感觉到了一股子刻骨的寒意,她松了松肩膀哈了一口气,“裴学,你确定是这里?” 这里这么冷,别说人了,可能动物都没法生存。 “我确定是这里,我来带路,大人,青姑娘,你们跟我来。” 白雪嗷嗷的山上连脚印都没有,两人跟着裴学朝着山上走,正午时分太阳终于出来了,却没什么温度,山上冻得人鼻子发冷。 裴学凭借着记忆终于找到了他来过的地方。 “就是这了,这里有一间茅草屋,我当年就在这住过,门前这颗柏寒树也长高了。” 青子衿却是围绕着小茅屋走了一圈,而后想推门进去看看,突然,因为她这一动吗,本就脆弱的门竟然要倒下来了。 “姑娘小心。” 那门轰然倒塌,青子衿被谢君越一把拉在了怀中紧紧抱住,双手贴心的护住她的脑袋,“没事了。” 两人抱在一起,青子衿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在狂跳不安,谢君越的心也在不安跳动,她顿时想推开他,“大人,谢谢。” 软香在怀让他有些舍不得,察觉她离开了,他突觉有些失落,忙尴尬咳嗽一声指了指茅草屋,“这屋子年久失修要塌了,不能进去了。” 青子衿有些尴尬,“是啊,我本想去看看可有什么线索。” 正说着话,不远处传来裴学的惊呼声,“大人,青姑娘,你们快来。”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看文愉快,喜欢的小伙伴请动动手指收藏一下吧…… 第二十八章 毁容的妇人 “大人,裴学找到线索了。” “走,去看看。” 茅草屋后面有一颗歪脖子树,树下有一座小小的坟堆,白雪皑皑覆盖在上面,让那杂草都无法生长,光秃秃的看起来有些萧条。 裴学见他们来了忙道,“大人,这里有一座无字碑,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那位妇人的?” 谢君越上前打量那墓碑一眼,墓碑上确实什么都没有刻,“是一座无字碑,裴学,你当年来这的时候没有这座坟墓吧?” “没有,当年来的时候这里还是杂草重生。” 青子衿也明白白来一趟了,听裴学这样说,茅草屋要塌了,雪狐跑了,那妇人应该也死了,可她死了是谁把她葬在这的? 这个葬妇人的人,也许就是现在白狐的主人。 “大人,看来我们来晚了。” 裴学有些无奈,“大人对不起,没有帮到您的忙。” 谢君越却是摆手,“没关系,至少能证明一点,这狐狸确实是被人养着的,也许埋葬这妇人的人就是白狐的主人。” “大人说的对,找到白狐的主人就能查到凶手的线索。” “裴学,你可还记得当年那妇人长什么样?” “长什么样?” 裴学想了想摇头,“没看到她的脸,她带着面纱双目空洞,看起来是个有故事的人。” “面纱?” 青子衿蹙眉,这独孤的一个妇人和一只狐狸住在这雪山里面,确实有些奇怪,为何还带着面纱? “屋里有镜子吗?” “镜子?” 裴学想了想摇头,“没有见到镜子,茅草屋内只有一张木床和一个吃饭的小方桌,连梳妆台都没有。” “这就对了。” 两个男人见她说对了,裴学不解,“青姑娘,怎么了?” “这妇人要么是被毁容了。” “毁容?” “没错,只要是女子都爱美,你想想,她住在这里一个人,屋子里面没有镜子,这说明什么,她的脸没法看了,所以不需要镜子。” 裴学点了点头,“这么说好像有些道理,可这说明不了什么,只能知道她是个被毁了容的妇人。” 青子衿叹气,目光看向那小小的坟堆,“是啊,她都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 谢君越却是对这石碑有了好奇,“总会查个明白,这石碑是花岗石,青姑娘,你可知道锦城有几个地方打这种墓碑?” 青子衿眉目一挑,这谢君越果然是大理寺的人,眼光独到,他是想…… “大人,我知道有三处都打这种石碑,下山去城里问问,也许能打听到这无字墓碑是谁定的?” 三人在西岭雪山没有找到妇人的线索,可那墓碑给了他们新的线索,刚刚下山回城,燕寻便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关于沈家仇人的消息。 大理寺中,当燕寻和谢君越禀告后,福叔忙道,“公子,这事儿明白着是这宋天干的,您想想,他那里有义庄弄尸毒容易,而且他还在自己好友面前说过狠话,要让这沈万户断子绝孙,这如今沈家的情况不就是这副鬼样子。” “是啊大人,福叔说的有道理,属下也怀疑这个宋天有嫌疑。” 谢君越捏了捏眉心,“沈老爷子是怎么说的??” 燕寻忙施礼,“启禀大人,沈老爷子说了,沈家和宋家就是因为一块地的事儿闹的很难看,现在的沈家川菜馆在三年前还是一块地,那块地是沈老爷子和宋天买下的,当时那里口岸不好,宋天卖的便宜,可没想到后来朝廷要在那里修路,这有路了就有了人气,宋天见那里要热闹了,就后悔低价卖了那块地,要去找沈万户买回来,这沈万户自然不肯,房子都修了哪有要地的说法,双方因为这地的事闹的很大,还闹到当初府衙去了,府衙白大人审理的此案,结果显而易见,自然是沈万户赢了,这些年因为这件事,宋天就对沈家耿耿于怀,上次更是喝醉了在醉红楼说要让沈家断子绝孙。” “这宋天也真是的,这地都卖了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福叔见谢君越不说话,“公子,您觉得呢?” 谢君越捏了捏眉头,“沈星云发疯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 “丫鬟翠儿说那晚沈星云睡得很早,熄灯也很早,丫鬟见他睡着了自己也去休息了,可没想到第二日沈星云就和狐狸在沈家出现,那时候他就疯了。” “燕寻,你去把这个宋天带回大理寺。” “公子,您要去哪?” 福叔见他准备出去,这不是才回来吗,怎么又要出去了。 “福叔你留在大理寺,我去找青姑娘。” “那行,公子您去,慢慢玩别着急啊,老奴等您回来吃晚饭。” 谢君越深深看福叔一眼,福叔呵呵一笑,“老奴掌嘴。” 青子衿和裴学回来后便分头行动去打听了锦城三个打墓碑的石匠,可他们都说这几年没有人打过无字的墓碑。 “大叔,真的没有吗?” 那大叔看了她一眼,“没有啊姑娘,这谁家来打墓碑不刻字,这不是白耽误工夫白花钱?” 她也觉得有道理,这谁打墓碑不刻字,可那雪山上的坟墓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的,故意不刻墓碑,如此做只有一个目的,掩盖真实身份,那毁容的妇人是什么真实身份? “多谢大叔了。” “不客气!” 她走了几步,那大叔突然想起什么了,“哎呀,我想起来了,三年前好像是有一个年轻人找我来买过石碑。” 她一听有些高兴,“大叔,什么样的年轻人?” 这边,裴学也没打听到他想知道的事,他想去青子衿家的时候,却是看到了…… “大人。” “裴兄?” 两个男人在青子衿门口站着却是进不去。 裴学忙上前有些愧疚,“大人,草民没能打听到墓碑的事,青姑娘还没回来呢。” “没有,我在这等了她好一会了。” “大人,您可真是草民见过的最好大人。” 谢君越笑了笑,“裴兄,日后别叫我大人了,我称呼你为兄,不如你叫我谢君越吧。” “这怎么行?” “有可不可,裴兄,你和青姑娘之间……” 裴学见他提到青子衿有些脸红,“我和青姑娘是好朋友。” “好朋友?” “是啊,青姑娘是个很好的姑娘,我挺喜欢她的。” 裴学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他喜欢青子衿,谢君越听到此话却是手心一紧,“你喜欢她?” “是啊,青姑娘为人很好,试问哪个男人不动心?” 裴学注意到了谢君越表情有些不自在,“谢兄,你怎么了?” “没什么,那就恭喜裴兄心想事成。” 裴学腼腆的很,“我还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谢君越脸色很是难看,“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先行告辞,青姑娘回来麻烦你告诉她来大理寺一趟。” “哎……” 裴学见他快步离去却是勾起了一抹古怪的笑,这时,身后传来了青子衿的声音。 “裴学,你怎么在这?” “青姑娘回来了,怎么样,可有线索?” “你那有吗?” “我没有问到什么有价值的,你呢?” 青子衿顿了顿,“也不算什么重大线索,查到了三年前有个年轻人来买了石碑不刻字,可老板不知道年轻人长什么样。” “不知道?” “你怎么了?” “没事,刚刚大人来过了,他让你有空去一趟大理寺。” “是吗,他来过了?” “不知道为何突然就生气走了。” “生气了,他生什么气了?” 裴学却是笑了笑,“我告诉他我喜欢你。” “什么?” 青子衿瞪大眼睛,“裴学你怎么能胡说呢?” 裴学却是一本正经,“我没有胡说,青姑娘,我说的是真话。” 青子衿:“……” 完蛋了,这咋搞,她完全没经验啊。 她把裴学当哥们的。 裴学见她不高兴也知道自己太莽撞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就来找我。” “哎……” 大理寺大殿,一片肃静。 外面,一着华服的中年男人来到了大殿之中,他对着谢君越恭敬磕头,“草民宋天拜见谢大人。” “宋天,起来回话。” “谢大人。” 宋天起身看了看谢君越,“不知大人传召草民是……” 宋天长得肥头大耳的,腰间一根银腰带,手中五个手指都带着金戒指,有一种暴发富的既视感。 “本官问你,你是否在翠红楼和你的朋友说过,你要让沈家断子绝孙的话?” “这……” 宋天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大人,草民一时酒后失言,小的是酒喝多了说过这话,当时也是一气之言,草民哪有这胆子,只不过是为了好面子在朋友面前说了大话。” “是吗,可你的话成真了,沈家却是快断子绝孙。” “大人,草民冤枉,请大人明察。” 外面,小虎子匆匆而来,“大人,青姑娘来了。” 一听说青子衿来了,谢君越立刻起身看向宋天,“好了,你先下去,没有本官的允许不得离开锦城,随时听后差遣,明白吗?” “是,草民遵命。” 宋天离开的时候见到了一个红衣女子迎面走来,他扭头偷偷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谢大人,谢大人看那女子的眼神明显柔和多了。 他立刻意识到,这个女子是谢大人喜欢的女人? “大人,我回来了。” “哎呦青姑娘你可回来了,我家公子正等您呢。” 福叔跑来把她拉了进大殿,“瞧你这头上的白雪快理一理,等等啊,福叔去给你端热乎乎的包子。” “哎,福叔,谢谢啊。” 她有些不好意思,“大人,福叔可真好。” 谢君越笑意浅浅,“坐吧,青姑娘,打听的如何了?” “启禀大人,问到了,可那老板不记得三年前的那个年轻人是谁。” “年轻人?老板不记得是谁怎么会知道是个年轻人?” “他说听声音是年轻人,当时也是冬至很冷,那年轻人把自己裹的只有一双眼睛在外面,老板无法看到他的脸。” “多谢了。” “大人别客气,我也想早点把这案子查个明白,让裴学也能放心。” 此话一出,谢君越捏住杯子的手紧了紧,他挑眉深深看她一眼,“你喜欢他吗?” 青子衿一愣:“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我们的大人吃醋了…… 新文预收求个收,谢谢么么哒。 《大人,别打扰我验尸》 金牌仵作李昭雪在衙门干了五年,上上下下谁不夸她一句业务能力精湛。 这一日,衙门新换了提刑官,一个不合就怼人。 “一介女子会什么验尸,换人!” 后来,属下一脸犯难过来禀报:大人,那无头女尸甚是棘手,咱们衙门仵作验不了啊。 顾今朝:这点小事还用本官操心,去请李姑娘来啊! 属下:“……” 大人, 就问你打脸疼不疼? 顾今朝:别问,问就是真特么香。 《小剧场》 顾今朝:姑娘,我有件终身大事要跟你谈谈…… 李昭雪:大人,别打扰我验尸。 第二十九章 尸毒来源 谢君越见她懵懂的模样苦涩一笑, 放下杯子话锋一转,“我想请教你一件事,这尸毒如何下才会让沈星云变成疯疯癫癫的样子?” 青子衿蹙眉, “尸毒如何下?” “没错,刚刚你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宋天, 银楼的老板, 我需要知道这尸毒怎么下的,才好根据那晚丫鬟翠儿的供诉推测沈星云是什么时候着了凶手的道?” 青子衿一本正经站了起身, 看了看谢君越, “大人,其实这尸毒, 我该怎么和您解释呢?” “青姑娘, 这话什么意思?” 她深深吸口气, 忙解释道, “尸毒是尸体腐烂而产生的一种毒素, 只要被人体吃下去或者感染进入了血液就会中毒。” “吃下,感染血液?” 谢君越蹙眉,“那依照你的意思, 这沈星云能在哪里感染尸毒?” 青子衿想了想, “病从口入, 我那天替他检查的时候没有发现他身上有外伤, 我想,这尸毒是从嘴里吃下去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 她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 这也太恶心了。 “是什么?” 青子衿脸色有些难看,“食物中毒。” “食物?” 谢君越明白了一些,“我明白了, 多谢。” “青姑娘,包子来了,来趁热吃啊。” 福叔正说着端上来了一盘包子,包子个头很大看起来就很好吃,青子衿有些不好意思,“福叔,你这包子做的真是不错。” 福叔呵呵一笑,扭头看向谢君越,“公子,您也来尝尝。” 谢君越和青子衿坐在桌旁,青子衿咬了一口包子顿觉味道不错,“福叔,你这里面加了什么料啊,这么香?” “我这里面可加了有茴香呢,怎样,好吃吧?” “茴香,我没吃出来有茴香的味道。” “没吃出来那就对了,茴香味道大,我用香菇和菜盖了它的味道,不然味道太大不好吃了。” 青子衿点了点头正想着继续吃,突然,她想到了一个恶心的事,这包子…… “大人,请立刻传召沈星云的丫鬟翠儿,我有话问她。” “翠儿?” 当翠儿来的时候,她怯生生朝着谢君越跪下,“奴婢翠儿拜见谢大人。” “你起来,本官有事问你。” 翠儿忙施礼,“是。” 谢君越说完看向青子衿,“青姑娘,人来了,你问吧。” 青子衿站了起身走到丫鬟红儿身边,她上下打量着她,“翠儿,你跟着沈星云多少年了?” 翠儿微微施礼,“启禀姑娘,奴婢在沈家伺候二少和二夫人已经有七年了。” “七年了,我问你,你家公子那天晚上可吃过包子或者点心?” “包子,点心?” “没错,你好好想想他可吃过?” 她想到了如何下尸毒了,那沈星云中尸毒一定是在包子里或者点心里面,参杂了一些进去没有被发现,他吃下后就会中尸毒,若不然这尸毒是无法进入嘴里的。 “姑娘,我家公子晚饭根本就没吃,没见什么包子点心的。” “晚饭他没吃任何东西?” 翠儿突然道,“奴婢想起来了,吃了一碗面。” “面,什么面?” “杂酱面?” “谁做的?” “张叔做的。” 青子衿蹙眉,“张叔在哪?” 翠儿有些尴尬,“这……” “说,这个叫张叔的在哪?” “张叔得了病已经回老家了。” “什么,回去了?” 青子衿深深吸口气,而后看向谢君越,“大人,我想去一趟沈家厨房。” 当她来到厨房的时候,见厨房有不少人在干活,燕寻忙上前,“谁是管事儿的?” 管事儿的是个老头,一瞧官差来了忙上前对着燕寻失礼,“拜见燕捕头,我是这里的管事的。” “我问你,张叔是不是前晚在这里值班,给二少爷做了一碗杂酱面?” 那管事儿的有些懵,“这小的不知啊,当晚小的不在,这厨房就他一个人。” “当时就他一个人在厨房?” “是啊,当时就他一个人在,这几日主子们都吃不下东西,我们都回家了。” “你们都出去,青姑娘,放狗。” 大黄从外面奔了进来,厨子们见到狗可吓坏了,青子衿对着大黄说了几句,“去找找。” 大黄摇着尾巴在厨房嗅来嗅去,很快它有了发现。 “汪汪!” 大黄发现的地方是一个冲水的狭小池子,下面有一道深深的水渠,青子衿挽起了袖子,“让我来去找。” 谢君越见她要去做这污秽之事,一把拉住了她,“让燕寻去,你等着就是。” “可大人……” 很快,燕寻带人寻着水渠找了去,不出一会的功夫燕寻便有了收获,“大人,找到了一块腐肉。” 青子衿见果然有肉忙让燕寻拿了起来,那块肉不大,只有女人拳头大小,看起来已经腐烂,还带着一股子臭味,大黄对着那肉狂叫,青子衿见到那块肉便明白了。 “果然是这样。” 燕寻觉得恶心把那肉放在一旁,“青姑娘,这不就是一块烂肉吗,有什么稀奇的?” 青子衿抓过那块肉仔细辨认,“我是仵作又是杀猪的,这肉对于我来说太熟悉了,大人,这不是一块猪肉,而是人身上的腐肉。” “腐肉?” 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连燕寻都差点吐了,这是…… “看这块肉的情况应该是死了半个月以上,大人,请去义庄看看可有尸体被割了大腿肉。” “大腿?” “青姑娘,你确定这不是猪肉?” 青子衿耸肩,“燕大哥,我杀猪验尸这么多年,不可能人肉猪肉分不清的。” 很快,燕寻带人去了义庄,而青子衿带着狗儿和谢君越回大理寺等消息,谢君越见她能从吃包子这件事引申到尸毒上面,对她更是欣赏,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喜欢。 “青姑娘,你如何想到这尸毒是在吃的上面?” “这有何难,尸毒若不是混在食物中这人怎么中毒,大人看到了那块肉已经腐烂,这说明尸体上都是尸毒,只要割一点放在吃的里面吃下去,人很快就会中毒,当年那个死去的老妇人也是误吃了有尸毒的兔子才中毒死的。” 谢君越见她说的头头是道,“真是闻所未闻,青姑娘这套验尸的手法是和谁学的?” “这……” 她忙胡扯,“以前认识过一个师父,所以……” “汪汪。” 大黄突然看到了福叔手里提着的鹦鹉狂叫,鹦鹉吓的哆嗦,只喊着,“有狗,狗……” 青子衿忙阻止拍了拍狗头,“大黄,不许欺负小东西。” 大黄这才蹲下不敢乱动,福叔把鹦鹉提了过来放在桌旁,鹦鹉见到青子衿又在瞎扯喊着,“媳妇来了,媳妇来了……” “呵呵,你这小东西还真是眼尖,这大人的媳妇咋就被你看上了?” 青子衿有些尴尬,这福叔说啥呢? 谢君越却是神色复杂看着她,她喜欢裴学吗?他们之间究竟到哪一步? “大人,有重大发现。” 很快,小虎子匆匆而来,“果然不出您所料,有一具尸体的肉被割了,就是大腿肉。” “什么?” 东华义庄。 放置在棺材里面的尸体被人割了一块肉,此事一出,作为老板的宋天更是坐立不安,急匆匆朝着义庄赶来,这客人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他这个老板拖不了干系。 棺材被轻轻打开,青子衿仔细检查那死者的身体后,点了点头让人盖住棺材,这虽然是寒冬腊月,可那尸臭的味道太大了。 “没错了,张叔用于做杂酱面的肉就是来自这里,大人。” “来人,把这个叫张叔的抓回来。” 燕寻离去后,外面宋天急匆匆而来,“草民拜见大人。” “宋天,你看看你这个客人,他的腿少了一块肉,你是怎么看管的遗体?” “这……” 宋天立刻扭头看向跪着的一个老头面露凶色,“宋叔,你怎么看的尸体?” 那叫宋叔的男人是这义庄看管尸体的老头,他吓坏了不停磕头,“老板,小的不知啊,每晚这门都是锁住的,这谁会来动尸体的主意?” “大人,草民也是刚刚才知道,请大人明察。” 谢君越没有搭理宋天的话,而是检查四周的情况,这屋子里面只有三具棺材,被盗肉的只有他面前的这具,其他两具已经化成了白骨都没有被亲人接走安葬。 他打量现场,外面只有一个门,屋内有一个窗户,那窗户看起来很小,如果这个看尸人说的是真话,那么人是从窗户爬进来的? 他亲自去检查了那门窗,果然,门窗上面有两个印记,是脚印,上面还有些黑色的泥土,看长短是男人的。 “不必责怪他了,人是从这里爬进来的,当晚这里的窗户被人撬开了。” “什么?” 当宋天看完后脸色惨白,“大人,这谁会来偷尸体?” 青子衿站在一旁没说话,如今看来,沈家厨子张叔的嫌疑最大,可宋天呢,他是否知情? 若张叔和他是一伙的,他为了报复沈家也就有了证据,可另外的疑点还未解开,宋天对沈家了解吗?他怎么能在洞房花烛夜杀死了两个人而不被人发现?还是说他找了专门的杀手做这件事? 谢君越走了上前拍了拍身上的灰烬,而后对着青子衿道,“青姑娘,今日多谢了。” 她忙回神,“大人客气,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事先告辞。” 她只管找证据,这抓人的事是谢君越的事,她带上大黄准备回家,路上就瞧见了李寡妇,李寡妇见她牵着狗子忙凑了上来,“我说青姑娘,你这肉还卖不卖了?” “李婶,咋了?” “你啥时候卖肉啊,我这不是都等着吗?” 青子衿没想到这老顾客还挺长情的,“快了,这案子破了就卖肉了。” “你还真给那谢大人破案啊,那沈家的案子不就是狐仙干的?” 李寡妇说到狐仙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声音,青子衿皱眉,“狐仙,你相信?” “原本是不相信有什么狐仙,可那天拉车的李老三说了一件怪事儿,我想那就是狐仙了。” “怪事儿,什么怪事儿?” 李寡妇想了想抓了抓脸,“好像是说三年前,有个白衣人就带着一只狐仙让他帮忙托一块石碑去雪山,那人诡异的很也不说话,整个神神秘秘的,李老三当时吓坏了,你想想,谁会拖石碑去那没人住的雪山,本来他也忘记了这事儿,现在沈家出事了,他就想起来这件怪事。” “托石碑去雪山?什么雪山,是西岭雪山吗?” “啥雪山我就不知道了,谁知是不是李老三吹牛啊,他那嘴巴没把门的。” 青子衿突然想到了雪山上的无字碑,“李婶,这李老三在哪你快带我去见他。” 第三十章 真凶是谁 青子衿突然想到了什么, “李婶,这李老三在哪你快带我去见他。” 李寡妇见她挺着急的,“青姑娘, 你这是咋了啊?” “他在哪你带我去见他?” “你别着急啊,我刚刚看到他在采石场, 要不我带你……” “不用了, 我自己去!” “哎……” 正午时分,太阳从黑压压的云层倾斜而出, 当青子衿来到采石场的时候, 老远就瞧见了在拉石头的李老三。 “李老三!” 不远处干活的李老三听到有人喊她,忙放下手中的木板车朝她看来, 当看到是青子衿, 他忙凑了上来笑嘻嘻的, “青姑娘, 你找我干啥啊?” 李老三大概有三十几岁的年纪, 穿着粗布麻衣还是个单身光棍,平时给别人拉点东西干苦力为生,是她肉摊的常客。 “李老三, 你和李寡妇说的那狐狸公子的事是真的吗?” 李老三一听这话有些不好意思, “啥真的假的?” “我问你, 三年前你拉过一块石碑去了雪山, 是不是去了西岭雪山的半山腰?那里还有一座茅草屋?” 李老三一听,“青姑娘, 你咋知道?” “果然如此, 那你可记得那雇主少年的模样?” 李老三一听这话就知道是那李寡妇多嘴了,“青姑娘你小声点,那可是怪事儿。” “怪事儿, 怎么怪?” 李老三四处瞧了瞧,神秘兮兮的道,“那男人和一只狐狸在一起,又不说话蒙住脸,啥都看不到,我送上石碑他给了银子就让我赶紧滚蛋,我当时也吓坏了,那里那么冷,除了狐仙谁会住在那?” “男人,除了知道他是男人以外还有别的了?” “没了。” 青子衿有些失落,怎么会没了?看来这沈家的案子在三年前就有人预谋了,可到底会是谁呢? “谢谢你了,告辞。” “青姑娘,你啥时候卖猪肉?” 她扭头看他,“怎么了?” 李老三走了过来,“那个你卖的肉便宜一些,现在市场的肉价太贵,我好久都没吃肉了我。” 说完这话,李老三馋嘴的舔了舔嘴角,青子衿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李老三平时很少来买肉的,可他只来自己肉摊,只要他一买肉就要肥肉,便宜又解馋,说那种肥肉吃了才能有力气干活,才过瘾。 “这样吧,你要不嫌弃我家里还有一些猪骨头,你拿回去熬点汤补补。” 李老三高兴的搓手,“这,这咋好意思,我没钱啊,这工钱还没发。” “我不要你的钱,你一会来我家。” 李老三尴尬的很,“我现在就有空,能去拿点吗?” 他已经三个月没吃过肉了,有骨头啃啃也好啊。 屋内,青子衿把从地窖里面拿出来的猪骨头和储藏的凉快五花肉都提了出来,她是杀猪的,这家里多少有点肉渣子在。 “这些你拿回去吃吧,等我杀猪卖肉你再来买。” “哎呀青姑娘,这咋好意思?” “行了,看你也不容易,回去吧。” 李老三见到那五花肉和猪骨头,恨不得立刻舔一舔味道,“哎呀这猪骨可真大,谢谢青姑娘,你真是个好人啊。” “回去吧!” “汪汪。” 大黄见猪骨头被人拿走了很是不满,不停叫唤,青子衿白了大黄一眼,“给我闭嘴。” 李老三拿着走就准备走,还没跨出院门呢,却是突然想到了…… “哎呀,我想到了!” 青子衿正准备做饭熬一锅子骨头汤喝喝,她把冬瓜切成块熬一锅,等两个时辰后一锅鲜香的骨头汤就出锅了,冬天喝温暖身子又大补。 一听李老三说想到了,她忙放下菜刀扭头看他,“李老三,你怎么了?” “是骨头啊!” “什么骨头?” 李老三忙折回来了,一本正经的道,“那个狐仙腰上有一根骨头做的笛子,大概有你菜刀那么长。” “什么,你确定那是骨笛?” “确定没错,要不是看到这猪骨头我还想不起来。” “骨笛?” 正在她瞎想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小虎子焦急的声音,“青姑娘,青姑娘。” “小虎子,什么事儿?” 小虎子急匆匆跑了进来,“张叔抓到了,已经招供了,这真凶落网了!” “什么,真凶是谁?” 她没想到谢君越的动作这么快,张叔这就被抓到了。 “真凶是,真凶就是宋天。” 此话一出,青子衿脸色大骇,“什么,宋天?” 纷飞的大雪渐渐停歇,乌压压的天瞬间黑了下来,当青子衿赶到大理寺之时,老远就看到了…… 着一袭官袍的谢君越正站在一颗梅花树下观赏红梅傲雪,她正想上前,眼尖的福叔立刻发现了她,“公子,青姑娘来了。” 谢君越一听青子衿来了,拧紧的眉渐渐松了些,而后伸手轻轻采摘下了一朵红梅放在手中,福叔呵呵笑着迎了上去,“青姑娘,我家公子等你好一会了,快去吧。” “福叔……” 她有些腼腆忙走到谢君越身边,正想施礼,谢君越突然扭头看她,“青姑娘,这红梅和你的衣衫很配。” 她看着他手中的那枝红梅有些不好意思,“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一来就说梅花? “别动。” 青子衿果然不动,没想到他竟然把那红梅轻轻放在她的发髻之上,“乌发红花,甚是好看。” 青子衿:“……” 好看个鬼啊,她想起了如花。 “大人,我粗女子一个不喜欢带这些花。” 她说完想去弄下去,却发现自己看不到弄不下来,折腾几下也就算了。 “小虎子都把案子告诉你了吧?” 她点了点头,不再纠结头上那朵红梅花,“告诉我了,大人,怎么会是宋天?” 此话一过,谢君越拧眉紧紧凝视她,目光中带着试探,“你觉得张叔的供词有问题?” 青子衿摇头,“我不知道他到底如何说的?可如果真凶是宋天,那这宋天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杀死了夫妻两,如果说下毒沈星云此事可以解释,那害死沈碧青和林娇娇呢,宋天对沈家会有那么熟?熟悉到能在无人察觉的时候杀死夫妻,还知道如何让林娇娇沉尸湖底?” 边说着这话,两人走到了内室坐下,里面燃烧着炭火很是温暖。 青子衿小脸绯红,头上别着一朵红梅花,怎么都觉得土和怪怪的。 她还是想拿下来,免得被人看到笑话她,谁料谢君越却不允许,“不必拿下来,很配你。” 她对谢君越的审美产生了怀疑,却是不动神色,“那好吧。” 谢君越见她似乎不太喜欢自己,眼中划过一抹失落,因为不喜欢他,所以他送的任何东西她都嫌弃? “大人,您怎么了?” 见谢君越不说话,她忙提醒他,谢君越咳嗽一声,“你所说的疑点也是我的疑点,我已经把宋天下狱了,他不承认沈家人之死和他有关,说张叔陷害他。” “那去割尸体肉的人是张叔?” “没错,是他,窗户边的脚印已经和他的脚比对过了,是一致的,当晚他供述,是宋天让他去自己义庄准备尸毒,看守义庄的人每晚上都会固定时辰锁门,张叔便利用这机会从窗户爬了进去找到尸体割了肉,回去做成炸酱面给沈星云吃下让他中尸毒。” 青子衿皱眉,“这事儿确实古怪,若不是宋天,那张叔怎么会知道宋天的义庄里面会有死去十几天的尸体,而尸体正在腐烂病毒丛生。” 可若是宋天一手策划的,他如何杀的夫妻两? “大人,对宋天的审讯开始了吗?” “还没有,我等你来。” 青子衿有些吃惊,“等我?” “此案你一直跟踪,理应和你一起,宋天那里的口供早几日已经查探过,在新郎新娘出事那天晚上,他和好友陆远正在全聚德吃烤鸭喝酒,此事已经找过陆远证实过了,当晚他们喝的很醉,差不多四更才回去。” “确定是四更?” 谢君越点头,“确定!” “既然如此,那宋天和张叔之间就有一个人在说谎。” 谢君越站了起身,“所以我不急提审宋天,也许他待在我这里是最安全的。” 青子衿还是很佩服谢君越的,他破案不被表相迷惑,这一点很值得欣赏。 “既然大人心里已经有答案,那您打算如何做?” 谢君越笑了笑,“青姑娘以为呢?” 青子衿也站了起身来回踱步,她想到了李老三说的少年腰间有骨笛的事,若找到那少年,恐怕这桩离奇的狐仙案子就能破了。 可什么人会用骨笛? 这骨笛是用骨头来做的,这人…… “青姑娘,你在想什么?” 青子衿没有犹豫,把从李老三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给了谢君越,当谢君越听闻后很是惊诧,“什么,腰间佩戴一根骨笛?” “是,这是李老三说的唯一有用的线索,这个神秘少年也许就是我们要找的真凶。” 谢君越眉头深锁,“谁能保证那是一个少年,卖石碑的老板和这李老三可没见到男人的脸?” “这……” 青子衿见他突然这样说,“大人您这话什么意思?” 谢君越目光幽远,脑中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突然,他眼中划过一抹精锐之光,“难道是他?” 青子衿见他知道,“大人,你知道是谁?” 谢君越正想说什么,外面燕寻匆匆赶来,“启禀大人,这是沈家发家的所有线索,请大人查阅。” 谢君越伸手接过,而后道,“燕寻,看住沈家人,谁都不许离开锦城,明白吗?” “大人,这案子都已经要破了,还要看住沈家人?” 燕寻不懂了,都要破案了还看住沈家人干什么,现在沈家人死的死,活着的也痛苦不堪,首富沈家算是人丁单薄一败涂地了。 “燕大哥,大人让你去办你就去办。” 燕寻有些尴尬,“是,我这就去。” 青子衿见谢君越心里有了答案,正想问他为何那个人是谁,不远处却是传来福叔的声音,“启禀公子,沈家老爷子来了。” 谢君越放下那些资料,而后看了看青子衿,“我们去见见沈万户。” “他来干什么?” 大厅之中,谢君越和青子衿一来,沈万户便起身朝他恭敬施礼,“草民沈万户拜见谢大人。” “沈老爷子,您找本官所为何事?” 沈万户身子还没好,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草民听闻害死我儿子媳妇的真凶宋天落网,草民特来求见大人想见见宋天。” “见宋天,为何?” 提到宋天,沈万户眼中满是愤恨,“他害的老夫家破人亡,老夫不该去质问他几句话吗?” 谢君越古怪笑道:“沈老爷子,沈家血案本官还没结案,你怎么知道真凶就是宋天?” 第三十一章 女仵作 “这……” 沈万户微微作揖, “大人,宋天和老夫因为一块地的事一直怀恨在心,若不是他那还会有谁?” 他实在想不到别人。 “沈老爷子, 此案疑点重重还有很多没有查清楚,你先回去, 若本案查清楚了, 本官自然会张榜公告天下。” 沈万户见谢君越都这样说了,也只好微微作揖, “如此, 老夫便告退了!” 临走的时候,青子衿见沈万户一夜之间似乎老了十岁的光景, “大人, 您为何要查沈家发家史?” 她知道谢君越一定是怀疑沈万户了, 可这沈家发家史和命案有何关系? 谢君越这才把看向沈万户的目光收了回来, 他走到一旁坐下挑眉看着青子衿, “这受害的都是沈家儿子,凶手如此做只有两个目的,要么是报复沈家, 要么是为了继承权。” “可若真是继承权, 那沈星云他自己也……” 谢君越这话的意思她明白, 那就是说沈星云或者沈星月也有问题。 “你可知道, 那骨笛沈家谁人有?” 此话一出,青子衿挑眉看他, “大人你见过?” 谢君越点了点头, 目光幽远,“本官见过一次,那骨笛在沈星云身上出现过。” “什么, 沈星云?” 青子衿倒吸一口凉气,如此说来,那沈星云可能就是此案的幕后真凶,可他都已经疯了啊? “大人,怎么会是他,若真是他,那他为何要这样做,他都疯了,一个疯子能干什么,沈万户就是把这家业交给那少不更事的沈星月,也不会给这疯子的。” “别急,本官只是说见过你所说的骨笛,可到底是否是三年前的那一根还很难说,而且,这沈星云是否就是骨笛的原由主人,也很难说。” 青子衿怎么都想不到这骨笛查来查去,会查到疯子沈星云身上,难道沈星云一直都在伪装? “大人,得查清楚骨笛一事。” “我正有此意,青姑娘,还得麻烦你去一趟沈家。” 她自告奋勇,这案子既然要查就查个明白,“没问题,可是我以什么名义去?” 她是个杀猪的,不算官府当差的专业仵作,恐怕去沈家也会被赶出来。 “大理寺女仵作,这个头衔够吗?” “女仵作?” 两人分工合作,谢君越要查沈家发家史,而青子衿被他请来去沈家查这骨笛的事,沈家大门口,她还没走进来就被下人拦住。 因为她穿的红衣裳和这府中办丧事格格不入,管家有些嫌弃她,“我说青姑娘,我们府内在办丧事,你就别再来了。” “管家,我可不是来溜达的,我是来查案的。” 管家不屑笑道,“查案,你不就是个杀猪的丫头你查哪门子案?” 青子衿见他们狗眼看人低,从袖中不紧不慢拿出了一块令牌,“不知这令牌能进吗?” 管家一瞧那令牌立刻点头哈腰,这丫头竟然能拿到谢君越的牌子,“姑娘请。” “给我带路,顺便把二少爷的贴身丫鬟叫来。” “翠儿?” 翠儿出现在青子衿面前的时候,第一句话问的是,“姑娘,我家公子什么时候能出来?” 见翠儿如此关心沈星云,她摸了摸鼻子,“我问你,你家公子可有一根骨笛?” “骨笛?” 翠儿皱眉,“是有那么一根骨笛,姑娘,怎么了?” 青子衿没想到还真有,“在哪你知道吗?” 翠儿嘴角动了动,却还是点了点头,“奴婢知道,姑娘请。” 翠儿带她来到了沈星云住的屋子,当她走进去四处打量的时候,很快翠儿便去拿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出来,盒子是紫檀木的,看起来很是名贵。 “姑娘,那骨笛就在这里面。” “保存的这么好,你家公子很珍惜这根笛子?” 翠儿点头忙把盒子打开,里面确实有一根笛子,和她切菜的菜刀差不多长短,一根红色的流苏挽住笛头,上面还系了一个蝴蝶结。 她小心翼翼拿了出来仔细研究这根骨笛,一看材质就知道是牛骨做的,做工精致上面还雕刻着一些精致图案。 “这笛子多少年了?” “启禀姑娘,大约有三四年了,我家公子很喜欢这根骨笛,有时候还会挂在腰间,心情好的时候会吹奏一曲。” “三四年?” 青子衿想到那李老三的话,难道三年前去买石碑葬妇人,养雪狐的人都是沈星云,难道查来查去这幕后凶手就是沈星云? 怎么会是他?若真是他那尸毒怎么解释,难不成他为了摆脱嫌疑还真把自己搞疯了? 翠儿点头,“没错,三四年前就有了。” “你确定?” 翠儿忙施礼,“姑娘代表大人来查案,奴婢不敢撒谎,这骨笛确实是公子心爱之物,三四年前带回来的。” “他从哪弄的?” 翠儿皱眉摇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公子好像提过是一个重要的人送给他的。” “重要的人,是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一章短小精悍的,凶手快出来了…… 第三十二章 孤男寡女 丫鬟翠儿却是摇头一脸迷茫, “奴婢也不知是何人送的,只是公子有次喝酒喝多了,提过这骨笛是一个人送他的, 可并未说是什么人送的,只是说对他很重要。” “重要的人?” 青子衿在屋内转了一圈, 抬眸见到了一副画挂在墙壁上, 那画里面的女子长得落落大方,看模样应该就是沈星云的媳妇了。 “这骨笛莫非你们夫人送的?” “夫人?” 丫鬟摇头, “没见过夫人有这笛子, 应该不是夫人。” “不是?” 不是夫人,那谁会是沈星云嘴里说的重要的人? 青子衿见到画里女子腰间别着一个红色的荷包, 那荷包她认得, 这不就是林娇娇死后手里捏着的荷包吗? 如今看来, 送沈星云笛子的人应该就是她们要找的雪狐的主人, 也是此案的真凶, 可他不露面,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姑娘,还有事儿吗?” 她忙回神, “这骨笛给我包好, 我要带走。” 带着满腹的疑问她带着盒子准备离开了沈家, 正准备往大门的方向走, 身后却传来了丫鬟的声音,“青姑娘留步。” 青子衿扭头看向身后的丫鬟, “姑娘有何事?” “我家老爷有请, 还请姑娘前去。” 她抬眸见到不远处沈老爷子正和自己的小妾站在那里等她,她深深吸几口气忙朝着那边而去。 “沈老爷子。” “青姑娘请坐!” 池子边上是一个凉亭,冬雪霏霏显得有些萧瑟, 两边的梅花却是开的极好。 青子衿坐下后开门见山,“沈老爷,您想问什么就问吧,我是个直肠子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沈万户尴尬一笑,眼角的皱纹显得更加深邃,也许太冷了,他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拿杯子的手都有些不稳当。 “老爷,您想喝茶让妾身来。” 白梨花想献殷勤,沈万户却是摆了摆手,“滚开,老夫还没有没用到茶水都拿不稳当。” “老爷……” “一边去。” 白梨花见不受欢迎便狠狠跺脚愤恨离开,青子衿也明白这沈老爷子故意支开小妾,是想和她说一些不好说的话。 “老爷子您想问什么?” 沈万户抬眸看她一眼,“青姑娘,这案子什么时候结束?” “这……” 青子衿有些为难。 “老夫明白案子是机密,可老夫请姑娘来,只是想告诉姑娘,其实不必白费功夫了,这案子已经真相大白,真凶就是那宋天。” 青子衿见他对宋天确实很憎恨,也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老爷子如此断定,您可忘记了大人说的话?” “大人太过于严苛,老夫知道就是宋天干的,他当着那些狐朋狗友的面说要让我沈家断子绝孙,不是他还会有谁?青姑娘,老夫想请你帮一个忙。” 青子衿笑了笑喝了一杯茶,“老爷,我就一个杀猪的能帮您什么忙?” 沈万户眸光沉了沉,从袖中拿出了一张银票递给她,“这是感谢青姑娘这些日子来回奔波的报酬,老夫觉得这案子可以结案了。” 青子衿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沈万户竟然想贿赂她,这老头一口咬定宋天就是凶手,如今不想他们再查下去了,难道? 她伸手拿了那银票放在手里,沈万户见她收了心中自然放心不少,“老夫听闻姑娘寒冬腊月还在摆摊卖肉着实辛苦,这一千两是老夫一点心意,请姑娘辅助大人把此案结掉,顺便,老夫想要那只白狐。” “白狐,老爷子要白狐作甚?” 沈万户目光幽远,“我沈家保家狐仙必须待在沈家,青姑娘,你觉得如何?” “保家仙?你们家的保家仙连你们家人都保不住,还要来有什么用?” “这你就别管了,你帮老夫这个忙,这一千两银子就是你的。” 青子衿笑了笑,深邃的梨涡深陷显得俏皮,她缓缓站了起身,“这么多银子我卖得卖多少猪肉才能赚到,老爷子不愧是首富之家,这出手阔绰着实让小女子佩服,可……” 她话锋一转,轻飘飘丢下那张盖着朱砂的银票,“可我青子衿怎么能要,这是不义之财,况且,此案疑点重重,怎么能听老爷子一句话,说结案就结案了!” “可杀死我儿子儿媳的就是宋天!” “你知道,你看见看了?” “这……” “沈老爷莫非是对宋天有私人恩怨,所以巴不得他死?” 沈万户冷哼,那张老脸有些扭曲,“他杀了我儿子儿媳,还害了我的星云,他不该死吗?” 青子衿在沈万户眼中看到了一股仇恨,她冷笑一声,“不可能,案子一定会查下去,沈老爷子还是收好你的银子等消息。” “站住!” 青子衿停下步子,那沈万户却是跟了过来,目光上下打量她一眼,一袭红衣包裹着瘦小的身子,看似柔弱,可没想到骨子却硬气的很。 “青姑娘,老夫是一片好意,怜你做点小生意不容易,这可是一千两银子,你走出这里就没有了。” “别说一千两了,就算一两万银子在我面前我青子衿也不为所动,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然不是君子是女子,可我也懂这道理,沈老爷子,案子的事你还是别想插手的好,今日之事若是我告诉大人,你猜大人会如何看你?” “这……” 沈万户深深叹息,“老夫只是想息事宁人罢了,如今事情已经这样,凶手也抓到了,你们再查下去我沈家的生意可就一败涂地了。” “你说什么,沈家生意?这案子和生意有何关系?” 她不觉这沈万户还真是个狠人,儿子死的死疯的疯,他想的竟然是生意,这沈家到底是什么奇葩家庭? “沈家出事以来铺子生意一落千丈,老夫要撑起沈家,不能让沈家就此败落。” “既然如此您还是稍安勿躁的好,大理寺会给您一个公道,告辞了!” 沈万户目送青子衿离去后,不远处白梨花匆匆而来,“老爷,这丫头答应了吗?” “想不到这青子衿是个硬骨头。” 白梨花白眼瞪了瞪青子衿离去的背影,“这臭丫头傻了吗,这一千两她得卖多少猪肉才能赚回来?” “闭嘴,星月去哪了?” 白梨花故作撒娇,“还能去哪,陪您那傻孙女去了,老爷你说这该如何是好,这大理寺一天不宣布结案,我们这银子可白花花损失了?” 出了沈府外面下起了大雪,她正想着跑回去的时候,却见不远处的大街上,一个人撑着伞站在那里似乎专程等她。 那人一袭玄色衣袍屹立风雪之中,遗世而独立。 “大人?” 不远处,谢君越撑着伞朝她走了过来,她忙冒雪跑了上前和他站在了一个伞下。 “大人您怎么来了?” 谢君越深深凝视她的眼,“我顺道走到这里,刚好碰上你。” 青子衿:“……” 这么巧合? 她尴尬一笑,“那我们走吧。” “骨笛的事如何了?” 她就知道他不是顺便来的,而是特意来的,想急切知道案子的事,“大人,那骨笛确实是沈星云的,笛子也在这了您看看。” 她把盒子递给他,而后自己撑了伞让谢君越腾出手去看笛子,当谢君越打开后见到那根骨笛,他眸光一沉,伸手拿了起来仔细查看,“这是牛骨做的?” “没错,是上好牛骨做的,看起来也价值不菲,大人,沈万户今日找了我。” “他找你,找你作甚?” 当青子衿把事情告诉给谢君越后,谢君越闻言紧蹙眉头,“这么说,他认定了宋天就是凶手,所以才想贿赂你早点结案?” “没错,我总觉得这沈老爷子怪怪的,他两个儿子都出事了,怎么会有心思做生意,这心得有多狠?” “他若不狠怎么做到首富的位置?” “大人,您查到什么了?” 谢君越卖了个关子,“此事还在查,不过,沈万户此举确实有些古怪。” “我也觉得他有点奇怪,要说他有杀人嫌疑,这死的可是他的亲儿子,还有沈星云,这两个都是沈家得力助手,如今都出事了,沈万户做不到杀死夫妻两人,如今看来,唯一可以解释他此举的是,沈万户可能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所以,他想止损让这件事恢复平静。” “止损?” 谢君越拧眉,“你是说他也许在保护凶手,他知道谁是凶手?” “如果他知道此事,又出面保护凶手,那么这凶手会是谁?” 两人相互对望一眼,眼中却已然明了却不说破。 如此一来,似乎一切的事都有了解释,可环环相扣的扣子又出现纰漏了。 “大人,您可有什么发现?” “那燕寻寻来的事情都不完善,我正好找你想让你带我去找裴学,你不是说他是本地人士,那么,这沈家发家史他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一听这话,她忙笑了笑,“这事儿找裴学那是找对了,他可是外号江湖百晓生,大人,我们现在就去。” 她抬步准备走,却是发现大雪下的很大,不得已只能又躲了回来,“大人,请。” 两人同撑一把伞,当到了裴学家门口的时候,青子衿发现自己身上都没湿,而谢君越的身上却湿透了。 “大人您衣服都湿了,要不我去找裴学您先回去换衣裳?” 她担心他若是得了风寒,那福叔不得找她算账了,这谢君越身份高贵可不能出什么差池。 谢君越深深看她一眼,“你是嫌我碍眼了?” 青子衿:“……” 她尴尬一笑,”大人真会说笑,怎么会呢。” “你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太方便,还是一起进去。” “孤男寡女?” 这是什么骚话,大白天的她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 “大人,从前我也经常一个人来找裴学,没事儿的。” 谢君越却是摇头拧紧了眉,“那是从前,现在我来了自然不一样,我去敲门。” 第三十三章 入V三章合一 谢君越刚刚准备敲门, 院门却是突然从里面打开,青子衿见眼前的青衣男子有些吃惊,“裴学?” 裴学站在院门口看到两人在一起, 眸光一沉却是不动神色的道,“我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大人, 青姑娘,请进屋。” 这是谢君越第一次来裴学家里, 家里面燃烧着炭火很是温暖, 裴学的家里很是雅致,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出生的人, 他烹茶焚香很是优雅。 “大人, 青姑娘, 喝茶。” 谢君越伸手接过茶杯抬眸看他,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 两个男人视线相对有些较量的味道, 裴学见他眼神犀利这才轻笑一声,“我今天碰到燕寻了,他告诉我大人在找沈家的发家史?” 青子衿喝了一杯茶只觉得身上也暖和了一些, 她握紧了茶杯感受着杯子里面传来的热度, “裴学, 所以你就在家里等我们?” 不得不说, 裴学真的很聪明,聪明的让人觉得他对他们的案子了如指掌。 她并未告诉过他很多案子的东西, 可她知道, 裴学在暗地里一定也会依照自己的法子查这件案子,林娇娇是他的得意门生,他不会让她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裴学坐下扫视两人一眼淡淡的道, “算是吧,我是本地人,对沈家的发家很是了解,大人,其实从前的川菜世家不是沈万户,而是另外一户人家。” 一听这话,青子衿也谢君越相互对望一眼,谢君越不解,“不是沈万户,此话何意?” 他查了沈万户的发家史,十五年前,沈万户还只是个小厨子,当时在一家叫蜀辣居的酒楼做厨子,后来也不知为何,他做的八宝鸭和钵钵鸡渐渐很出名,从此,沈万户从一个小厨子渐渐变成了主厨,蜀辣居的老板见他天赋极高便有意提拔他,而沈万户自己有了本事,也不知他遇上了什么贵人不做厨子了,离开了蜀辣居自己开了铺子,由于他的钵钵鸡和八宝鸭味道极好,很快,便超越了蜀辣居厨子的味道,蜀辣居渐渐萧条,最后,川菜世家白家彻底败落,沈万户乘着川菜世家白家败落后便迅速找准了商机,一步步做到了旗下铺子无数,成了这锦城第一首富。 裴学放下茶杯缓缓起身,他目光幽远看向屋外北风肆掠,“在十五年前,锦城有一家叫蜀辣居的酒楼,这家酒楼的老板很厉害,老板叫白云飞,祖上是宫中御厨,他们以做钵钵鸡和八宝鸭征服锦城百姓。” “你说钵钵鸡和八宝鸭是蜀辣居的菜?不是沈万户自创?”麻花 裴学摇头,“大人,自然不是,这菜谱原本是白家人所有的,可不知为何沈万户也会了,当时这两道菜都是不传秘方,只传白家人。” 青子衿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么说来,这沈万户可能偷了这白家的菜肴秘方据为己有?” 裴学摇头,“话是如此说没错,可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此事,况且那白云飞和沈万户关系亲如一家人,沈万户自立门户后,蜀辣居便渐渐退出川菜市场,听闻,白云飞带着妻儿去了远处发展。” “我明白裴学的意思,这么说来现在沈家的招牌菜,其实是当年白云飞祖上传下的?” “没错大人,其实是属于白家,有人说是白家人厌倦了做生意,所以把这秘方卖给了沈万户,也有人说,是白云飞对沈万户亲如兄弟赠送给他的,总之,此事十五年过去,锦城的百姓早已忘记了这件事,也忘记了白家,现在,提到川菜世家也只有沈家一户。” 青子衿闻言忙问道,“裴学,你知道这白云飞一家人去哪了?” 裴学摇头,“当年我也只有七八岁,没什么印象,只是听我爹说白家人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十五年的事情太久远了,久远到根本无法去查,从裴学屋里出来,外面又下去了鹅毛大雪,裴学准备给青子衿拿伞,“你等等,我去给你拿伞。” 青子衿正想说谢谢,谢君越却是道,“不必了,我这里有,我们一起打足够了。” “大人,这不太好吧?” 裴学见谢君越似乎对青子衿的关切过头心里有些难受,谢君越却是道,“这有什么不好,青姑娘,我们走!” “大人,青姑娘还是黄花闺女,你们一起打伞这不符合礼数,怕别人说闲话,青姑娘,我去给你拿伞。” “不必了,我和她一起走。” 说完这话,谢君越伸手一把拉住青子衿的胳膊,“走。” “青姑娘……” 青子衿见这两个男人因为她打不打伞差点红脸了,她有些尴尬一把甩开谢君越的胳膊,“够了啊,我不打伞了,我自己回去。” 说完这话,她朝外面狂奔而去也不顾及这两个男人了,裴学想叫她,可他只能看着她在大雪中的身影渐渐离去。 谢君越见此冷冽一笑,“裴学,你管的也太宽了些。” 裴学深深看他一眼笑了笑,“草民是个夫子,只做应该做的事,大人,青姑娘虽然没有什么亲人,可我裴学把她当最亲的人看,我不希望流言蜚语伤害到她。” “她和本官在一起何来流言蜚语?” “和你在一起?” 青子衿在大雪里面狂奔,越跑心里越烦躁,当她急匆匆跑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自己身上早已打湿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白雪正准备推门,却是突然发现院门是开的。 大白天的遭贼了? 她正准备进去瞧瞧是哪个敢在她家里偷东西,却是鼻尖嗅到了一股子骨头汤的香味,她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八婆!” 大黄见她回来了立刻摇尾巴来迎接她,她却是朝着屋子厨房里面钻,“八婆你怎么来了?” 厨房里面有个胖呼呼的妇人,栓着围裙,一瞧见她回来了拿着锅铲子白她一眼,“臭丫头,我听说你半个月不摆摊了,这是想通了准备嫁人靠男人了?” 青子衿无语,这八婆是她这具身子里的亲人,平时对女主不错,她穿过来的时候身子不好,也是八婆在照顾她。 八婆有三个女儿都出嫁了,如今每次见到她她就怕她给他介绍对象,看来这次又来了。 “八婆,我还小呢,不想嫁人。” “小?你都十六了你还小,你看看你姨母比你小一岁,这孩子都可以上街打酱油了。” 她却是不搭理,看到锅子里面炖的乳白色的骨头汤深深吸口气,嘴馋的很,“好香啊八婆,我都饿了。” “臭丫头,我要不来你天天鬼混,想吃去摆碗去。” 一顿饭吃的很是高兴,这八婆的拿手好菜就是骨头汤,她吃了三碗饭再加了两碗骨头汤,这才吃个饱。 “咯咯……” “八婆,你咋来了?” 这八婆住在城外很少进城,不过这一进城她就知道没啥好事儿,估计又得给她相亲了。 “你这死丫头没良心,还不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 一提这事儿青子衿就不高兴了,“八婆,别给我介绍对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官府干仵作的事儿,又是个卖猪肉的,这哪个男人敢要我?” “这次你放心,八婆给你找了个门当户对的,你一定满意,死丫头别想以死人吓唬人家。” 她一愣,“八婆,你说的是谁?” 她去相亲过好几次,故意说自己是验尸的,那些男人几乎都嫌弃她的很,她还以为这八婆放弃了,没想到…… “待会吃了饭跟我走,对方是棺材铺的老板,可有钱了。” “什么,棺材铺?” 在八婆的软磨硬泡之下,她开启了人生中第八次相亲。 相亲的地方在蜀门楼,八婆把她送到酒楼门口,“就在里面,姓云,别给我办砸了,不然老娘饶不了你。” 青子衿深深吐口气,没事儿,看她怎么吓走这人。 这酒楼是沈家旗下的酒楼,平时这里主要以吃火锅为主,还在店门口呢,就闻到了一股子喷香的火锅味道。 她又想起了沈万户,如果真凶是沈星月,那么他杀死大哥,逼疯二哥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家产了,那裴学所言的白家也许只是个误会?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走了进去,很快便在大厅里面见到了一个人模人样的男人。 那男人见到青子衿立刻站了起身,“青姑娘,我叫云起,是八姑介绍来的。” 她打量眼前的男人大约三十几岁了,笑了笑,“你好啊,云公子。” “青姑娘,我家里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哈。” 青子衿见到火锅就又想吃了,吞了吞唾沫开始准备刷鸭肠子,这可是她的最爱,一边吃一边点头,漫不经心道,“我知道,开棺材铺的,那你知道我干啥的?” “八姑说了你是仵作,没关系,等你嫁给了我就不干了,帮我守铺子我们夫妻可以……” 她差点没吐出来,“等等,我说云公子,没这么快吧?” “我是个爽快人,既然你我都满意,那我便……” “哎,你满意我不满意。” 她一边吃一边道,那男人有些尴尬,“青姑娘你哪里不满意,我可以……” “得了,我不喜欢开棺材铺的,没有共同语言。” 她胡乱扯了个理由,那男人一听却是笑了笑,“原来是这事儿,我以前不是开棺材铺的,我是杀牛做牛雕的。” “什么,杀牛的?” 那男人呵呵一笑,“我以前和你一样,你杀猪我杀牛,我们可是绝配。” 青子衿白他一眼,“不好意思,我觉得不配,看不出来你文文弱弱的还能杀牛?” 这杀牛可比杀猪难多了,杀不好可得倒霉的。 那男人尴尬一笑,“那是自然,你看我还有一门绝技,你瞧瞧这骨笛,是我亲手用最好的牛角做的,不如我送给你,当做你我之间的见面礼!” 男人似乎很喜欢青子衿,青子衿年轻漂亮焕发生机,他不介意她杀猪,也不介意她验尸,只要她能给自己生娃就成。 青子衿本来对男人没什么兴趣的,可没想到当她看到那根骨笛,她脸色瞬间一变,鸭肠子也不吃了,一把拿过那男人手中的骨笛,“这是你做的?” 那骨笛很是精致,和沈星云那一根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处,男人见到她满眼欣喜的样子,以为她是欣赏自己的手艺,“是啊,这是我做的,我家里还有很多呢,你若喜欢我可以给你做……” “你看看这笛子是不是你做的?” 她还随身带了沈星云那根笛子,当她拿出那根笛子的时候,那男人见到笛子立刻拿了过去左右查看,“这,这是我做的,怎么会在姑娘手里?” “是你做的,难道这笛子是你的?” 那男人忙解释,“不,自然不是,我送人了。” 一听这话她忙问道,“那你把这笛子给了谁,你还想的起来?” 青子衿怎么都没想到,被八婆逼迫着来相亲,竟然会无意中查到骨笛的主人,看来,沈家的案子要破了。 那男人见她对自己不敢兴趣,对这笛子感兴趣,也知道被耍了,他恼怒站了起身了冷哼的道,“你果然不是真心来相亲,既然不是那我告辞了。” “哎,你别走,你告诉我这骨笛你给了谁,若不是你就和沈家的血案有关,我让大人把你抓回去严刑逼供。” 那男人突然停下步子,“你,无理取闹!” 他转身正想走,突然,身后出现的人立刻喊住了他,“站住,说不清楚这骨笛是何人的你就别想走了。” “你是何人?” “大胆,这是我家大人,小子,这骨笛是你做的?” 燕寻和谢君越竟然站在身后,青子衿没想到谢君越会跟着自己来,难道他刚刚就在那里偷听他们说话? 真是羞耻。 “大人,你怎么来了?” 谢君越却是冷冷的道,“本官想来尝尝这锦城的火锅,没想到碰到青姑娘相亲。” “呵呵,真巧啊。” 她很是尴尬,怎么这么羞耻的事儿被谢君越碰到了? 那男人见这眼前的谢君越是大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摊上事儿了,他忙施礼,“大人,这骨笛确实是草民做的,可草民三年前卖给了一个少年。” “少年,这少年是何人?” 那男人还是很害怕谢君越的,微微施礼,“他好像是沈家老爷的……” “是三公子沈星月?” 青子衿瞪大眼睛问这男人,男人有些迷茫却是摇头,“不,不是沈星月,是沈文轩。” “沈文轩?这是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他买骨笛的时候就告诉我他叫沈文轩,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他主动告诉你他叫沈文轩?” “也不是,他和草民讨价还价,说他是沈老爷子的侄儿沈文轩,让我便宜卖给他,当时我穷困的时候受过沈家一饭之恩,所以也就便宜给他了。” 怎么都没想到,这骨笛的主人找到了,却不是谢君越和青子衿推测的那样,不是沈星月而是一个叫沈文轩的人。 沈文轩的身份,谢君越立刻让燕寻去查,案子却是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那沈万户今日对青子衿做出贿赂的举动,难不成他们意会错了,沈万户想保护的不是沈星月,而是这个沈文轩,可他只是侄儿怎么会如此保护他? 还是说,此事另有隐情? 有骨笛的人就是白狐的主人,也就是沈家凶案的真凶,沈文轩成了谢君越调查的对象。 燕寻走后,青子衿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大人您怎么来了?” 谢君越却是勾了勾唇角,“我听见你和那男人的谈话了,为何会想到来相亲?” 他从未不知道青子衿也会来相亲,她想嫁人了? 青子衿正想说是八婆逼的,谢君越却是突然开口,“若真想嫁人也要嫁一个好男人,免你苦,免你累,免你四处流离。” 她瞪大眼睛看他,见谢君越眼中写满了认真,“大人,这样的男人应该绝种了吧?” “怎会没有,只要你用心去看,你会发现……” 谢君越觉得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青子衿是个聪明人应该会听得懂,话锋一转,“好了,时辰不早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大人,我八婆在呢,我和她回去。” “你八婆?”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街边一个妇人正撑着伞等她,“我先过去了,案子有消息了麻烦大人通知我。” “放心,我会的。” 目送青子衿离去,身后留下的小虎子忍不住说话了,“大人,这青姑娘经常被她八婆逼来相亲,小的知道的都有七八个了。” “额,那她是如何避过去的?” “青姑娘聪明啊,在吃饭的时候说那些死人的事儿,那些男人听说她和死人睡过觉觉得恶心,就被吓跑了。” 谢君越眼神看向不远处的红衣姑娘,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是吗,想不到她也有如此俏皮的一面。” “大人,您是不是……” 小虎子见谢君越和那些摆官威的大人不一样,这时间长了也想敢开玩笑了。 谢君越蹙眉,“是什么?” 不远处,青子衿朝着八婆走来,八婆见她又和从前一样没什么表情,“臭丫头,又失败了?” 青子衿尴尬一笑挽起八婆的胳膊,“八婆,我没那福气,人家没看上我。” “你这臭丫头,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把那男人都吓唬跑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你爹娘死的早,我这八婆不管你谁管你,刚刚那野男人是谁,你给老娘说清楚!” “野男人?” 她差点喷出来了,这是说谢君越? “就是那穿黑色衣衫的,你这臭丫头搞什么鬼,那云起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好男人,你竟然……” “八婆,你说那男人啊,他可不是野男人,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八婆白她一眼,“还能是皇亲贵族?” 八婆眼神不好,也没看到谢君越长什么样子,只是看到刚刚青子衿和谢君越在说话,就以为这臭丫头又去认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了。 “你说对了,他还真是,他叫谢君越,母亲是县主,父亲是大将军,妹妹更是宠妃,八婆,你说他算不算?” “啥,谢大人,你说那男人是……” 八婆顿时眼神晶亮,一把拉住青子衿的胳膊,“哎呀丫头,你可走大运了,那个什么云起啊,不喜欢就算了,你要喜欢这谢君越那还可以……” “八婆,你不是说他是野男人吗?” “这咋是呢,我就说那男人长得人五人六的是个好男人,你听八婆的没错,多接触,你要能嫁到这皇族去,那我们青家可就祖坟冒青烟了。” 青子衿白眼,“怎么可能,您别做梦了,那谢大人可看不上一般姑娘。” “你这丫头,看不上你想法子啊?” “我……” 她想啥子法? 夜幕低垂,一轮明月高挂。 青子衿正在喂狗,外面却是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敲门声,“青姑娘,青姑娘!” 大黄听见有人敲门也汪汪直叫唤,青子衿忙起身,“来了!” 门打开竟然是虎头虎脑的小虎子,“青姑娘,大人有请。” “小虎子,怎样,那男人找到了?” “找到了,大人让您去一趟。” “去一趟,难不成……” 死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也不敢多耽误了,快步随着小虎子去了大理寺,大理寺后院,当她到的时候,见烛火通明,不远处的亭子里面挂满了灯笼很是喜庆,她一过来,那该死的鹦鹉就又胡说了。 “媳妇来了,媳妇来了。” 福叔正在沏茶,一听这话忙扭头看向不远处小路上的青子衿,朝她招了招手,“青姑娘,过来。” 她忙走了上前却是只看到福叔没见到谢君越,“福叔,大人呢,叫我来有何事?” “公子马上就来了,你先坐会。” 她搞不懂谢君越叫自己干什么,难不成那沈文轩出事了?还是他已经招供,如果说他真的是杀人凶手,那么他害死沈家人的目的,那就是…… 谋财害命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那如此的话沈星月也会被杀? 她不敢再猜测下去,很快,谢君越匆匆而来,她忙站了起身,“大人怎样了?” “抓住沈文轩了,可他不承认是骨笛主人,说他从未去那个云起那里买过骨笛。” “他不承认买过?” 这就麻烦了,那到底是谁在说谎,是那个云起还是这个沈文轩? “不承认,沈家血案案发的时候我询问过他在哪,你猜他在哪?” “他们是亲戚应该在吃酒才对。” “没错,正常情况他应该在喝喜酒,你猜怎么着,那一夜他没有来,他得了风寒爬不起来。” “这么巧?大人,这男人和沈万户之间……” “燕寻已经打探回来了,这男人的父亲和沈万户是亲兄弟,爹娘死的早,是沈万户把他拉扯大的,这些年都在外地读书,今年才回来的。” “读书人?” 青子衿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若这沈文轩才是骨笛的主人,那么他也是白狐的主人,沈家大公子死了,二公子疯了,剩下一个小的沈星月,难道……” “大人,若非我们猜测有误,沈星月也可能是受害者,您想想,如果这男人说谎,那沈星月一旦出了什么意外,那么沈家最有可能落在谁手中?” 谢君越自然已经考虑了这些问题,“所以我才叫你来,这案子必须要尽快查清楚。” “不好了大人!” 突然之间燕寻匆匆而来,“大人,沈星月中毒了!” “什么?” 让青子衿和谢君越没想到的是,沈星月竟然中毒了。 沈家,一片烛火通明。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大夫正在给沈星月诊治,一屋子的人站在那里等着消息,沈万户更是双腿都站不住,需要小妾白梨花搀扶。 大夫看完后这才缓缓起身,朝着谢君越和沈万户微微施礼,“启禀大人,沈老爷,三公子中了奇毒,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 “奇毒,怎么会中毒,这星月下午不是好好的?” 沈万户不明白,而后冷冷看向身后的管家,“三公子下午都去哪了,怎么会中毒?” “启禀老爷,三公子下午受邀表少爷去了湖心亭喝酒,这老奴也不知道咋回事。” “什么,文轩?” “沈文轩,管家,你是说下午你家三公子和沈文轩在喝酒?” “是啊大人,傍晚时分他们才散的,这咋会中毒啊。” “快去看看文轩少爷有没事?” 沈万户很是关切沈文轩,这让青子衿觉得很是奇怪,这亲儿子都被毒成这样了他怎么担忧的是自己的侄儿? 谢君越淡淡道,“不必去了,他没事,人在大理寺中。” “大理寺,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万户不明白,文轩怎么会在大理寺? 谢君越扫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了昏迷中毒的沈星月那里,“本官查到线索,沈文轩有杀死沈碧青夫妻的嫌疑。” “什么,文轩?大人,这一定搞错了,文轩只是个读书人,他怎么会……” “他那天晚上婚宴没来?” “是啊,他没来,得了风寒爬不起来,老夫让他卧床休息。” “可是没人证明他是否得了风寒。” “这,大人您是什么意思?” “本官怀疑沈文轩杀死了沈碧青夫妻,也怀疑他是骨笛和白狐的主人,如今他又想毒死沈星月,沈老爷子,您身边怎么养了一头白眼狼?” “这……” “哎呀,原来是他啊,这小子看不出来野心这么大,老爷您想想,这星月要是也死了,我们沈家就没人继承了,你又对他爱护有加,你一定会把家产都给这小子的,哎呀,太可怕了这头白眼狼。” 白梨花一直都在骂骂咧咧沈文轩,青子衿却是没有搭理他们,而是走到了床榻边坐下,沈星月很是年轻,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在她的记忆里面他是沈家最少不更事的了,没想到如今被下毒生命垂危。 “大夫,还有别的法子吗?” 沈万户这才想起自己儿子,还有得救吗? “启禀老爷,这老夫才疏学浅,这什么毒都查不出来。” 青子衿仔细替沈星月检查了口舌,鼻尖,还有眼睛后,又把了脉,她突然的道,“我知道三公子中了什么毒了。” 一听这话,谢君越立刻上前,“青姑娘,你能看这毒?” 她点了点头,“大人,沈星月中的是三日醉,这种毒很少见,来自于西域一代的蝴蝶花花汁,只要一滴就能致命,索性的三公子中毒不多,可没有解药三日后他就会毒发身亡。” “三日,青姑娘,你可有法子解毒啊?” 沈万户祈求的看着她,青子衿想了想,“我得去找点线索才能想法子解,大人。” 谢君越蹙眉看她,“你想去找裴学?” “没错,裴学博览全书,他一定有法子。” “本官同你去。” “不必了大人,您还是忙您的事儿吧,告辞。” “大人,这该如何是好啊?” 沈万户一点主意都没了,谢君越深深看了一眼那沈星月,而后走到床边见他双唇发紫,“好好保护三公子,不得让人靠近这里一步。” 此话一出,沈万户等人不解,“大人您这是为何,难道我沈家还有人对星月不利?” 谢君越犀利扫视一眼沈万户,“沈老爷子,你沈家有没鬼你应该比本官更清楚,来人,守住这里!” “是,大人。” 恭送谢君越离开后,沈万户却是突然扭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儿子,白梨花见他很是伤心,“老爷别伤心了,那丫头不是说有法子解毒吗,也许过不了三日这三公子就醒来了。” “闭嘴吧你!” 沈万户独自一人来到了沈家祠堂,祠堂供奉着他的列祖列宗,燃烧的香烛发出诡异的气息,随风吹的四散。 突然,他跪了下来双手合十老泪纵横,“列祖列宗啊,我沈万户白手起家到如今的地步,我走的容易吗我,为什么,付出了一切都还得不到原谅啊?” 突然,一阵风吹来,吹拂着那些铃铛诡异响彻,白雾之中他似乎看到了…… 鬼。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老夫求你们走吧,老夫知错了。” “啊……” 一道凄厉的声音划破长空。 五更天,大理寺中却是忙碌的很。 令人作呕窒息的死牢里,谢君越坐在牢房边上丢下手中的本子,“你给本官解释解释,为何你约沈星月喝酒,他中毒了你却没事?” 他调查了这沈文轩,虽然是个读书人,可没什么成就,年年秋试年年都落榜,可他心比天高,觉得读书不行,那就跟着伯父做点生意吧,可他不止一次想进驻沈家铺子,都被沈万户拒绝了,如今沈万户已经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他就住在城外的小阁楼里面,一个人住,连个丫鬟都请不起,所以,沈家血案当晚,他生病了,除了开药的大夫能证明他是来买过药看过病,没人知道他回去后到底是休息了还是出门了。 他对沈家很了解,这很符合他们对真凶的推测,只有了解沈家各处的人才能做到杀人丢尸不带一丝痕迹。 沈文轩接过地上的本子自嘲一笑,“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是没什么出息,也想让大伯分我点家产,可我没必要杀了我的堂兄,星月中毒了那更是无稽之谈,我的酒都是自己酿的,不可能会中毒,我不是什么骨笛的主人,我不承认杀人!” 燕寻陪了一整晚不停打着哈欠,他累得不行,看这男人却还是不招,咬牙切齿,“大人,这小子嘴巴硬得很,不如让属下来……” 让他收拾收拾。 谢君越摆手,目光犀利看向沈文轩,“你不承认毒杀沈星月,也不承认是这骨笛的主人?” “不承认,真的不是草民干的,草民从未想过动人人命的念头,草民请他喝酒只是想让他开心一点,最近大伯家出了太多事,星月人还小需要安慰,草民才把他叫出来喝点酒开导他,可草民真的没有想动手杀他的念头!” “小子你还嘴硬,那沈星月不是喝了你的酒中毒那是咋的?” “我怎么知道他为何中毒,谁能肯定是我的酒中毒的?” “你们喝酒的地方有别人去过吗?” “没有,就湖心亭,那里没什么人。” 燕寻忙施礼,“大人,属下已经去查过回来了,这小子在狡辩,他喝的杯子没有毒,可沈星月喝的有。” “不,不可能,我真的没有毒杀星月,大人,大人您明察。” 谢君越只觉得头嗡嗡响,抬手捏了捏眉心,“好了,今日审讯到此为止。” 他离开后,死牢里还传来沈文轩大喊冤枉的声音,谢君越顿了顿停下步子看向燕寻,“把那白狐带去死牢看看可认主?” “大人放心,属下一会就去办。” 谢君越出死牢的时候,天边划过一道金色曙光。 好久没见的暖阳划破阴霾撒向大地,地面上积聚的白雪嗷嗷也已经渐渐融化,突然,一只鹦鹉扑闪着翅膀朝他飞了过来,谢君越伸出手,那鹦鹉便乖巧停靠在他掌心取暖。 “你怎么来了?” “媳妇来了,媳妇来了。” 燕寻见此捂嘴忍不住想笑,可碍于谢君越在不敢笑出来,外面,那白雪嗷嗷之处,一红衣女子在侍卫的带领下缓缓而来。 “大人!” “青姑娘,原来鹦鹉说的媳妇是你啊。” 青子衿:“……” “燕大哥,这鹦鹉是傻鸟,你也是啊……” “这…… 燕寻抓了抓头尴尬一笑。 鹦鹉拍打着翅膀更叫的欢乐,“媳妇来了,媳妇来了!” 谢君越却不生气,只是淡淡看着青子衿,“怎么了?” “我连夜去过他们喝酒的地方了,那里很少有人去,就只有沈星月喝沈文轩。” “青姑娘,这一点我也查到了,我已经和大人禀告过了。” 青子衿闻言有些尴尬,“原来如此,那我来晚了。” 谢君越见她有些失落忙宽慰,“不晚,如何了,你不是去找裴学询问解毒之法吗,可有线索?” 燕寻见两人在这说话自己也不好意思,忙恭敬施礼,“大人,属下先去办事了。” 他走后,青子衿正想说点什么,外面小虎子急匆匆而来,“不好了大人,沈万户中风了!” 一听这话,青子衿和谢君越相互对望一眼,谢君越拧眉,“怎么回事?” “大人,属下和几个人听您的命令守在沈星月房间门口,可今天早上一早听见管家来禀告,说他家老爷倒在了祠堂里,大夫去看了说是中风了!” 沈家一门接连出事,沈家老爷中风,沈碧青夫妻新婚之夜惨死新房,二公子沈星云疯疯癫癫,最小的三公子沈星月也没有幸免于难被人下毒至今生死未卜。 此事一出,整个锦城哗然一片,有说书的把沈家的事编写成了狐妖作祟,大概的意思是说沈家之所以一门都遭遇不幸,是因为林家隐藏林娇娇的生辰八字而引起的,此事一出,那些迷信的百姓更加不敢乱给孩子配婚,凡给子女配婚者,都要仔细问清楚对方生辰八字和属相,若犯冲就使不得。 比如,沈家沈碧青本是属狗,林娇娇属鸡,鸡犬不宁就是沈家如今的下场。 不可一世的首富沈家家门口的牌匾突然掉落下来,差点砸到了人的脑袋上,大家都在猜测沈家已经败了。 青子衿和谢君越一早便来到了沈家,青子衿懂点医术去看沈万户了,而谢君越则在沈家门口查看那牌匾的事。 “大人,这牌匾估计是时间长了才会掉下来,老奴一会让人重新挂上去。” 沈家主子都出事了,管家忙里忙外指使着下人办事,正说这话,不远处一个女人趾高气扬朝着这边走来,看着管家他们就是一顿臭骂,“你们几个磨磨唧唧作甚,快点把这牌匾扔了,看着晦气。” 说完这话,白梨花这才对谢君越微微施礼,“民妇白梨花拜见谢大人。” 谢君越瞥了白梨花一眼,见她今日着一袭水红色衣裙显得很是妖艳,“白梨花,你家老爷才中风你穿成这样合适?” 白梨花一愣,立刻扭头怒骂身边的丫头,“你这臭丫头,我说不要穿这件你说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大家猜猜真凶是谁,猜对的都有红包哈…… 新文预收求个收。 大人,别打扰我验尸。 专门看守死人的李昭雪一直有个心愿 她想成为一名仵作,验尸听骨语,为亡者说话 终于,她等到了衙门招收仵作的告示,可一句不收女子让她彻底发了火。 神马,还瞧不起女人? 李昭雪提起验尸箱,怒气冲冲去找新上任的提刑官理论。 初见,顾今朝一脸鄙夷:一介女子会验什么尸,不要! 后来,属下一脸犯难过来禀报:大人,那无头女尸甚是棘手,咱们衙门仵作验不了啊。 顾今朝:这点小事还用本官操心,去请李姑娘来啊! 属下:“……” 大人, 就问你打脸疼不疼? 顾今朝:别问,问就是真特么香。 小剧场 顾今朝:姑娘,我有件终身大事要跟你谈谈。 李昭雪:大人,别打扰我验尸 第三十四章 他们有奸情 丫鬟吓的脸都白了, 哆哆嗦嗦想解释,这是姨娘自己要穿的和她有啥关系? 啪啪…… 白梨花狠狠一巴掌打在丫鬟脸上,恶狠狠道, “臭丫头,你是不是故意的, 老爷都躺在床上中风了, 你还让我穿这红色的,你是不是成心想让大家觉得老娘很高兴?” 这一巴掌打的丫鬟嘴角流血跪在了地上, 她惊恐的看了看谢君越, 捂住自己被打的红肿的脸,本想解释, 却是收到了白梨花警告的眼神, 想起家里面还需要她的银子过活, 丫鬟咬碎银牙和血吞了下去。 “奴婢知错了, 奴婢知错了。” “你这臭丫头!” 白梨花打了丫鬟这才觉得解气, 而后才朝谢君越施礼,“都是丫鬟的错让大人见笑了,民妇这就去换衣裳。” 说完这话她狠狠瞪了一眼丫鬟, “珠儿, 你还杵着干啥, 还不滚回去, 别在这丢人现眼。” 白梨花气匆匆离去,那叫珠儿的丫鬟也快速起身追了上去, 管家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我呸,老爷和三公子还没死呢,什么时候轮到这小妾作威作福?” 谢君越见管家对白梨花很是厌恶, “管家,你们这姨娘一直都如此嚣张跋扈?” 刚刚他都看明白了,那个丫头明明就是受害者,白梨花还恶人先告状。 管家叹气,“哪能啊,从前在府里她屁都不敢放,她怕老爷,也怕几个公子,现在老爷和三公子都躺下了,她就狐假虎威使唤我们,哼,还真当自己是夫人了,不过一个不入门的小妾罢了。” 谢君越拧了拧眉,正想说什么,突然他看到了…… 那牌匾那里有几个木介子脱落了,眼尖的他立刻看出了问题,“等等。” “大人,怎么了?” “把这坏的牌匾放下。” 当他检查完毕牌匾后却是明白了什么,抬眸看了看高耸的门楣,“管家,把这牌匾留下一会送到大理寺去,你带本官去祠堂看看。” 管家不知他要这牌匾作甚,“大人,这都坏了拿来何用?” 谢君越却是没回答管家的话,“先去祠堂。” 沈万户在祠堂中中风了,这祠堂位于沈家风水宝地的湖边,那湖里就是捞起林娇娇尸体的地方,谢君越来的时候这里却是空无一人。 “没人?” 管家忙施礼,“这祠堂一般都没人,只有主子一家会去拜祭。” 谢君越打量那祠堂,一间屋子里面摆放了很多排位,虽然是艳阳天可透露着一股子阴森气息。 他阔步走进了祠堂,目光打量四周,一阵风吹来吹拂着一些挂在墙壁上的铃铛叮叮当当,他环顾四周,“管家,昨晚你家老爷独自一人来这里?” “是啊,老爷最近很奇怪,这干啥也不让下人跟着,这来祠堂就更不会让人跟着了。” “那是何人发现你家老爷中风?” “是白梨花发现的,他见老爷很久都不回去歇息就来寻他,哪知道……” “白梨花?” 谢君越想到了刚刚白梨花那一副主母的模样,而后看向那些祖宗牌位,很快他理清楚了这里的关系,这上面摆放着沈万户的爹娘,爷爷奶奶,还有他的兄弟们,不过让他觉得奇怪的是,有两个牌位竟然是空的,上面没有刻字,什么都没有。 “管家,这两个牌位是?” 管家微微施礼,“启禀大人,老奴听老爷提过,好像是他当初恩人的排位,老爷从前是个小厨子,受了恩人的帮助才有了沈家今日。” “恩人,你可知是什么恩人?” “这老奴便不清楚了,老爷没有告诉老奴。” 谢君越的目光看到了一处角落里面有一些红色的粉末,他微微摆手,“管家你去忙,本官四处看看。” “大人有什么需要就请吩咐老奴,哎,沈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管家叹气离去后,谢君越正想去看那角落的粉末,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谢大人。” 谢君越扭头瞧去竟然看到了丫鬟翠儿,“你有何事?” 翠儿走了进来微微施礼,“大人,什么时候我家二公子才能回家?” 谢君越知道翠儿关心沈星云,“他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暂时回不来。” “可我家公子不是真凶啊,为什么……” “是不是还没有下定论,想不到你还挺忠心的。” 翠儿低垂着头咬着唇,“二公子对奴婢极好,奴婢自然忠心,大人,二公子回不来,三公子如今也中毒了,那婉儿小姐天天喊着要爹要小叔叔,求大人可怜可怜孩子。” 翠儿说完便要跪下磕头,“大人,求求大人救救沈家吧。” “你先起来,本官一定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一听这话翠儿狐疑看他,“大人,真凶不是表少爷吗,表少爷心太狠了,三少爷那么天真无邪的一个人他竟然想毒死他,求大人为沈家上下做主。” “你先退下。” 翠儿哭哭啼啼准备起身,却是突然的道,“大人,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 “你想说什么?” 翠儿四处瞧了瞧,而后压低了声音,“奴婢怀疑白梨花和表少爷他们有奸情。” “什么,白梨花和沈文轩?” 翠儿点头,“这些话奴婢都不敢告诉任何人,二公子也不知道,大概在半年前,奴婢有次晚上出来出恭见到了……” “你见到什么?” “白梨花和表少爷偷情,就在这湖边,奴婢当时吓坏了也不敢把这事儿说出来,奴婢想到如今表少爷想毒死三少爷,白梨花又成了沈家的主人,奴婢怀疑他们两人早就谋划好了,谋害了沈家人后获得沈家财产。” 谢君越拧眉,见翠儿一脸认真的模样,“你确定你没看错?白梨花可比沈文轩大不少岁数。” 那白梨花看起来三十几岁了,沈文轩才十八岁左右,这两个人会在一起? “奴婢当时也不敢相信,可是他们没错,奴婢看的真真的。” “此事本官知道了,你先退下。” 目送翠儿离去,不远处青子衿寻了来,见他在沈家祠堂门口站着,她忙快速上前,“大人,我回来了。” 见到青子衿来了他很高兴,“沈万户如何了?” 青子衿摇头,“脉搏没什么问题,可他不能动荡确实是像中风的迹象,看样子是惊吓过度导致,当晚他一个人在祠堂没人伺候。” “可有别的法子让他好起来?” “没法子,若是中风这可不同于别的病,很难治的。” “什么叫若是中风?” 难道还不确定? 青子衿摇头,“很奇怪,脉象看不出来,可人的表象就是中风了。 说完她扭头看向这阴森的祠堂,放排位的地方也很是阴冷,“我想昨晚他在这里一定看到了什么才会惊吓过度导致他成那样。” “看到什么?” 青子衿想了想,“相由心生,人的七情恐惧都来自于外界,沈万户的身子骨还不错,却是被吓唬中风,这也太奇怪了,自己家的祠堂能出什么事儿,刚刚我可听管家说了,如今这沈家是白梨花当家。” “没错,我在沈家大门的牌匾上也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掉下来的牌匾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 “果然是故意的,这人是想彻底扳倒沈家,大人,这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谢君越深深吸几口气,而后走到那排位旁看着那两个没有名字的排位,“这几日沈家发生了很多事,沈万户怎么会突然来祠堂,这两个没有名字的排位是谁,他在祭拜祖宗还是来这里做别的事,或者,忏悔?” “忏悔?” 青子衿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是白家人?” 假设当年的白家人没走而是被害死了,那么这事儿和沈万户脱不了干系,那西岭雪山上的毁容妇人,有骨笛的少年,有可能是…… 白家人。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呢,“大人,那白梨花……” 她也姓白,这是巧合还是? “白梨花的身世我会让燕寻去查,刚刚翠儿来过了,她告诉本官白梨花和沈云轩在沈府偷情。” “偷情?” 这个消息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那白梨花看起来三十几岁了,又是沈文旭的小婶婶,虽然保养的不错可她到底比沈文轩大那么多岁,这也相差太多了,就算姐弟恋吧,可她记得沈星月出事的时候,这白梨花可是口口声声说沈文轩想夺取沈家的家财,让谢君越重重惩罚,他们怎么会是一伙的? 还是说,当时这白梨花就在做戏给他们看,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关系,那只有两个原因,第一,除非白梨花就是当年的白家人,他们合谋算计这府内的一切报复,第二,她和白家人没关系,这沈家的案子纯粹是白梨花和沈文轩为了财产蓄谋已久的谋杀。 青子衿想了想,“据我所知,白梨花来了沈府五年了,沈老爷子年纪大了也没和她生孩子,若是白梨花勾搭上了沈文轩,两个人狼狈为奸也无可厚非。” “没错,你所想也是我所想,不过具体如何还要去取证。” 说完这话,谢君越小心翼翼走到那角落里面蹲下身子,而后拿出干净的帕子把地上一些红色的泥巴给收集了起来。 青子衿认出了那地板上的粉末,“这不是朱砂吗?”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小可爱们看文愉快,继续猜猜谁是真凶……感谢在2020-08-03 01:14:44~2020-08-04 09:44: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千、雨墨、我爱陈阿娇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五章 失踪的白家 那些朱砂只有一点点很是不起眼, 可谢君越收集的很认真,她也蹲在一旁看他,一瞬间不由的看的有些呆, 不得不说,谢君越办事真是仔细, 他的侧脸很好看, 五官线条都很标准,若是放在现代那就是妥妥的男神级别。 还在发呆他的颜值, 谢君越收好后便放在了袖中, “走,去看看沈老爷。” 沈万户中风了, 白梨花作为小妾自然贴身照顾, 当谢君越来的时候, 她已经换了一套乳白色的衣衫看起来很素色。 “谢大人。” 白梨花瞥了一眼他身边的青子衿很是不喜欢她, “青姑娘你咋又来了?” 青子衿白她一眼, “我陪大人来的,怎么你有意见?” “你……” 白梨花动了动嘴却是看在谢君越的面子上不和她计较,突然, 她趴在沈老爷子身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老爷啊, 您可快点醒醒吧, 你要是醒不来我们这沈家该咋办啊?” 说完这话,白梨花更是哭的伤心,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谢大人,沈家如今死的死疯的疯,已经今非昔比了, 如今凶手都抓到了,求谢大人秉公处理啊。” 谢君越拧眉,“凶手抓到了,谁?” 白梨花一愣,“不是那小兔子崽子沈文轩吗,那臭小子害死了碧青夫妻又害了这星月,求大人重判他。” 青子衿见这白梨花的表情好像不是假的,如果翠儿说的是真的,那她这做戏也做的太认真了一些,如果他们是合伙的她就不担心沈文轩把她供出来? “案子之事本官会查个水落石出。” 谢君越没在搭理白梨花了,只是看着睁大着眼睛的沈万户,他中风了不能动,却是能听见他们说什么,沈万户那双饱经沧桑的眼中竟然有晶莹的泪花在闪烁,难以想象这还是从前那个风光无限的沈万户? “沈老爷你放心,本官一定会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这话似乎是对沈万户说的,也是对白梨花说的。 沈家没主人了,白梨花从小妾直接成了当家人,她以女主人的身份亲自去送谢君越,“大人慢走。” 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燕寻立刻走了上前,“大人。” 谢君越顿了顿下了命令,“派人秘密保护沈万户。” “保护沈万户,大人,为何要保护他?” 燕寻搞不懂,这沈万户都中风了,谁还要对他下手? 青子衿见燕寻不明白,“燕大哥,你觉得沈家这事儿就结束了吗?” 燕寻瞬间了悟,“明白了,大人放心属下来安排。” “去叫小虎子查查白梨花的背景。” 燕寻走后,青子衿扭头看向身后曾经气派奢华的沈府,一瞬恍如隔世。 前些日子还风光无极,如今却是这般光景,小妾成女主人,真是讽刺。 “大人,这白梨花还真当自己是女主人了,她刚才那派头可是比夫人还要夫人。” 谢君越却是轻笑一声替她打了伞,“下雪了靠近些。” 她有些不好意思,却想着又不是第一次在一起打伞也就释怀了,路上两人踩着白雪走在一起,小小的伞下两人靠的很近。 谢君越面色波澜不惊,心却扑通的跳跃,青子衿也觉得尴尬的很,想离他远点又会淋湿,只好缩着脑袋朝他这边靠。 见她朝自己这边靠,谢君越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说了一句和案子无关的话,“你经常相亲?” 青子衿一愣摇了摇头,“自然不是,只有八婆在我才会去。” “你八婆也是为了你好,可还有什么亲人?” “没有了,只有八婆了。” 谢君越突然有些心疼她,一个女子在这世上无亲无故,她还能活的如此潇洒,他深深凝视她的脸,说出的话极其认真。“若你愿意我便是你的亲人。” 青子衿:“……” 她脸颊微微红了低垂着头,“谢谢大人,我可能没这福气。” 见她不愿意,他眼中划过一抹失落却并未多言,他想,给她一些时间。 两人说话间已经要回到大理寺了,福叔老远就瞧见他们打伞一起回来笑的合不拢嘴,哎呦,他家公子这总算是开窍了。 “公子,青姑娘。” 福叔迎接了上来,青子衿便准备告辞了,“大人我得先回去了,裴学已经配了药给沈星月试试,我得去拿。” “他配药,不是你配吗?” “是我写的配方他去找的药,我也不知道对那三日醉有没效果,不过也就试试看。” “没关系,我让福叔去取你随我去见一趟宋天。” “宋天?” 死牢之中,谢君越只带了青子衿一个人来,当她看到坐在死牢中的沈文轩之时,停下步子冷冽看着他,沈文轩不认识她可认识谢君越,“大人,草民冤枉,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沈文轩不停喊着冤枉,谢君越却是没搭理他继续朝着前面走,青子衿见此只好跟了上去,“大人,为何不审沈文轩和白梨花的关系?” 谢君越停下步子,“现在问他他一定会否认,等我查清楚他们的真实关系再审问也不晚。” “大人莫非怀疑翠儿说谎?” 谢君越笑而不答,“走吧,去见见宋天。” 宋天已经被关押进来好几天了,一直都没见过他,当看到谢君越来的时候,宋天突然站了起身,“大人,草民冤枉,草民没有害沈家人!” 他现在毁的肠子都清了,都怪自己这张臭嘴,没事儿瞎吹什么牛逼,现在莫名其妙成了指使人杀人的杀人犯,他这半辈子算是毁了。 “大人。” 狱卒见到他忙施礼,谢君越点了点头,“把死牢门打开。” 门打开后,谢君越和青子衿钻了进去,宋天见机会来了普通一声跪下,“大人,草民真的没有指使那什么厨子害沈星月,草民是冤枉的。” “本官问你,你确实不认识厨子张叔?” “草民发誓不认识。” 青子衿冷笑一声,“不认识他怎么会说是你指使他去义庄割肉的?” “这……” 宋天想了想,“青姑娘,草民冤枉,草民就算想害那沈星云,这割肉也去别的地方啊,这在自己的地盘做事这不是明摆着被人抓住把柄吗?” 谢君越笑了笑,“说的真好,今日本官来找你不是问沈星云尸毒一事,也不追究你在朋友面前夸下海口要让沈家断子绝孙的事。” “大人,那您是……” 宋天搞不懂这谢君越葫芦里买什么药,小心翼翼应付着。 “本官问你,你对沈万户了解多少?” “这……” 宋天抬眸看他,“大人此话何意?” “本官知道你们因为一块地皮的事结了仇恨,可本官想问你,你对沈万户了解吗?” 这他们是仇人那自然会知根知底,也许来找宋天会打开白家的突破口,寻找到他推测的真相。 “草民和沈万户认识是不少年,也对他的发家史很熟悉,这老头不是个善茬,依照草民看,如今沈家成这样八成也是报应来了。” “报应,何来报应一说?” “大人有所不知,十五年前沈万户只是个小厨子,当时是我们锦城的一个川菜老板看得上他,才把他渐渐提携成了主厨,甚至还教了他不少菜谱秘方。” “你说的这个老板是否是白云飞?” “正是!”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宋天尴尬一笑,“说来惭愧,十五年前草民在白云飞手下干过事儿。” “什么,你在白云飞手下干活?” 宋天低垂着头,“草民当年就是酒楼跑堂的,那时候草民年轻找不到活计干,就去酒楼跑堂赚点银子,后来这沈万户学了经验就开始抢老板生意,更可气的是他竟然学会了白老板的家传川菜手艺,我们当时都觉得奇怪,这白老板是傻子吗,自己的生意被抢了还肯把自己家传的东西给一个外人。” 这宋天说的话和裴学告诉他的几乎一致,原本他是打算找沈万户问此事,可如今他中风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 “那以后呢?” “哎,以后啊,这白老板就宣布关门大吉,带上妻儿离开了锦城,这一晃眼都十五年过去了。” “是谁说他们离开了?” “他们房子都搬空了,这不是离开是什么?” 谢君越拧眉,“可你说沈家现在受了报应,这白家离开和沈家有何关系?” 宋天想了想却是道,“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草民一直都觉得白家离开不简单,没准他们不是离开了,而是……” “是什么?” “大人,草民没证据不敢乱说话,只是猜测罢了,当年白老板意气风发怎么会突然离开,而且,那白家川菜配方可不传外人的,怎么会给沈万户,这很明显不正常,白老板是生意人,不应该做这样的事。” 宋天虽然没直说白家出事了,是沈万户害的,可谢君越和青子衿也听出了玄机,这确实不太正常。 谢君越沉默一刻继续追问,“白家房子旧址你还记得在哪?” 宋天想了想,“还在,不过那地方有些荒芜没人去。” “什么地方?” 从死牢出来,正午时分阳光穿破厚厚的云层也出来了,白雪停收,暖暖的阳光照耀大地。 “大人,这案子是越发接近真相了。” 她可以确定一点,沈家发生的命案和这消失的白家脱不了干系。 “走,我们去看看。” 不下雪了,人踩在雪地里却是叽叽咕咕发出声音,两人坐马车来到了宋天所说的白家废弃宅子,十五年过去了,白家当初的豪宅也成了废宅。 听说白家夫人喜欢柏寒树,所以在屋子前面一定会种植一颗,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屋子门口的柏寒树已经光秃秃的了,看树龄也有十几年了。 谢君越打量眼前的废宅,这是一处很偏僻的地界,听宋天说当时白夫人喜欢清静就住在了这郊区。 “大概就是这了。” 青子衿抬眸见到门口的大树,“大人,您看这柏寒树是不是很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小可爱们看文愉快…… 第三十六章 废宅问心 青子衿抬眸看向树干, 这所谓的柏寒树还有一个称呼,那就是大家很熟悉的银杏树,她想起了雪山山顶上那间茅草屋门口。 难道那个死去的妇人会是白夫人? 可若是白夫人, 她怎么会被毁了容貌一个人住在山上和雪狐为伴? 白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君越自然看到了这棵树,沉默一刻喃喃道:“没错, 白家当年一定出了什么事, 走,进院子看看。” 废宅年久失修了, 又加上白雪压在上面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青子衿有些担心这屋子的质量,上次雪山的茅草屋差点垮了砸到她, 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谢君越见她这么小心, 伸手想牵她的手, 目光柔和, “放心, 跟我走。” 她见他期待的眼神有些不好拒绝,尴尬伸出了手,他的大手瞬间握住了她, 他手心温暖如暖炉, 不知不觉暖和了她的心。 “跟我后面。” 谢君越小心翼翼带她走了进去, 那院门轻轻一推便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激起了一些白雪溅落在空中。 “小心点。” 她的目光看向了废弃的院子中间,“等等大人您瞧。”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雪地里, 那里竟然有新鲜的香烛和纸钱燃烧过的痕迹, 两人快速上前查看,青子衿见三炷香都烧完了,纸钱也是新鲜没多久的, “大人,看来我们推测没错,白家出事了,应该在三天内有人来这里拜祭主人。” 宋天告诉他们,十五年前白云飞有个妻子叫梦蝶,还有一个刚刚出生的儿子,可后来他们居家离开便再无消息。 这座宅子见证了当年主人的兴衰。 谢君越拧眉一言不发,他起身环顾四周一眼,突然眼眸一顿,看到了地上白雪嗷嗷中有一些红色的东西。 青子衿上前仔细查看,“大人,是朱砂。” 看这印记是脚印,可是很模糊,分不清是女子的还是男人的。 谢君越小心翼翼拿过袖中的手帕轻轻摊开,一样的朱砂粉末和白雪嗷嗷形成鲜明的对比很是显眼。 青子衿起身扫视四周一眼,“我算是明白了,昨晚出现在沈家祠堂吓唬沈万户的真凶,要么就是这白家没死的人,要么是和白家有关联的人。” 除了这个解释别无其他。 想让沈家断子绝孙的人,要出现了。 “走,进屋子看看。” 谢君越收回了手帕继续准备进屋,废宅子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青子衿很担心这宅子会坍塌下来,“大人,要不我进去看看你就在外面等我。” 谢君越突然拧眉看她,眼中划过一抹不悦,“在你眼中我是贪生怕死之辈?” 青子衿:“……” 她动了动嘴想说不是,可他明显已经生气了,气氛瞬间尴尬,只能听见凛冽风吹在耳畔的声音呼呼作响。 青子衿见他固执的很,“那我们一起进去,小心点。” 不是她瞧不起谢君越,只是他这身份太特殊了,他若出事她第一个跑不了。 谢君越没搭理她,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宅子里,里面很乱,头上的屋顶有些漏雨,地上脏乱不堪。 屋子几乎空了,什么都没有。 “大人,这里应该就是大厅,可什么都没有。” “找找看看。” 两人分头行动,很快,青子衿在一块破旧的木板下发现了一个箱子,轻轻打开里面竟然有很多丝绸做的华丽衣衫,看成色还很新。 “怎么会有一箱衣衫?” 谢君越也朝她这来,蹲了下来仔细查看,那些衣衫是女子穿的,刺绣的很精致,看的出来不是便宜货。 沉默一刻,谢君越叹气,“看来十五年前白家确实出事了。” 青子衿点了点头,“是啊,若是举家搬迁怎么会着急到衣衫都不带走,这些衣衫可不是便宜货。” 虽然如今屋子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搬空,可这箱子衣衫让两人心里都有了底,再加上外面有人拜祭的痕迹,一切的线索都指向白家人已经死了,可他们如何死的尸体又在哪? 成了谜。 谢君越检查了大厅,耳房,虽然时间过去这么多年,可依稀还能看到当年布置,男主人应该是个很喜欢焚香,地上散落着很多檀香炉子。 “大人您快来!” 后院传来青子衿的声音,谢君越快速寻了过去,正想问她发现了什么却是突然看到…… “小心!” 砰砰…… 他一把抱住了青子衿护在怀中,那屋檐上面的砖块突然掉了下来,躲闪不急狠狠砸在了谢君越的头上。 他一动不动护住了怀中的青子衿,待她反应过来大喝一声,“大人快走,这里要塌了!” 两人飞奔朝着院外跑去,轰隆一声,后院的房子轰然倒塌。 “好险。” 她正想看看谢君越,谁料看到他脑门上流出鲜红的血迹,“大人你受伤了。” 谢君越额头上流出了血迹,摇了摇头,“你没事便好,我…… 他突然觉得眼睛看不清楚有些模糊,“青……” “大人,大人。” 谢君越的脑门被屋檐掉落下来的砖块砸了,青子衿见叫天天不应只好把他背了出去,一步一个脚印在白雪地里面艰难行走。 还好她是杀猪的,这力气比一般姑娘大一些,她背着谢君越不觉得吃力,见他在背上没动静了,她咬牙切齿,“大人你坚持住,我立刻送你回去!” 背上没声音,她心里从未有过的担忧和着急,没事的,一定没事。 娇小的她背着谢君越在雪地里面艰难走着,好不容易走到马车前面,她把他轻轻放在里面架起马车朝着城内狂奔。 一路上他担心极了,赶车赶的飞快,好不容易到了大理寺她还没下来就朝着守门人大喊,“来人,快来扶大人。” 谢君越替青子衿挡住砖头自己受伤了,这事儿瞒不过去了,她便和福叔说了真话,等待着福叔的责骂。 屋外,福叔满脸焦急听完了她的话后,原本以为福叔会骂个狗血淋头的,可没想到福叔竟然呵呵一笑,“哎呀,这才是男人该做的事儿,青姑娘你别放心上,我家公子皮厚没事儿。” 青子衿:“……” 这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福叔,你这是……” “大夫已经看过了公子没大碍,只是太累了最近,让他好好睡会,不过既然是为你受伤的,那你守着他啊,老奴去做点吃的来,别跑了啊。” “哎,福叔,我……” 她想说她在这不方便,可想到谢君越救了自己只能回屋了去守着他。 屋内,檀香苒苒。 青子衿坐在了床榻边见谢君越的后脑门还缠着绷带,大夫说还好运气好伤口不深,否则…… 她坐在床边凝视谢君越的脸,想到在宅子里那惊险的一幕现在还心有余悸。 谢君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现在心里有些乱了,这男人舍身救自己,她该怎么回报? 正在瞎想的时候,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 “青姑娘……” “大人你醒了?” 见他醒来了她忙想扶起他,谢君越见她在自己身边,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笑,“没事吧?” “大人又一次救了我,青子衿感激不尽,我……” “不用和我客气,我告诉过你,让你把我当亲人看。” 青子衿:“……” 见青子衿有些迷糊的样子,谢君越深深叹息一声也怕吓到她了,“扶我起来。” “哎,大人,你得好好歇息,大夫说你……” “我没事,燕寻回来了吗?” “早在外面了,听说您还没醒来所以……” “让他进来。” 青子衿没想到谢君越还有伤就要先查案子的事,他站了起身却是看向她,“扶我过去。” “是。” 这扶过去后她却是后知后觉,奇怪,这伤的是脑子腿儿没事啊? 谢君越见她狐疑看自己,轻笑一声,“怎么,扶我一次很亏?” “这倒不是。” 坐下后她忙站在他身边,这时燕寻从外面匆匆而来,“大人您没事儿吧?” “本官没事,沈家如何了?” “启禀大人,今日福叔送去了沈星月解毒的解药,可他还是没醒,找大夫看了,大夫说青姑娘的药是有效果的,可能是人昏迷太久了得要缓几天。” 一听这话青子衿很吃惊,“沈星月还没醒?” 她没想到自己的药有效,燕寻忙道,“是啊青姑娘,还没醒呢。” 谢君越淡淡下着命令,“好了燕寻,你吩咐下去把大理寺的人都撤掉。” “大人,不监视了?” 燕寻觉得还有必要,这如果沈文轩不是真凶的话,那真凶就还在沈家,不监视…… 突然他灵光一现,这大人是准备? “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你应该明白本官的意思,燕捕头?” 两人视线相对,燕寻自然懂了,恭敬施礼:“大人放心,属下明白。” “去查白梨花的人回来没有?” “启禀大人,还未。” 这事儿有些蹊跷,谢君越拧眉,“她不过一个小妾罢了怎么会查不到背景?” “大人,此事说来奇怪,白梨花在这里竟然无亲无故,自然不好查她老家是什么地方。” “无亲无故?” 大理寺的人查不到白梨花的背景,谢君越忙招呼了福叔去查,做好这一切已经是暮色低垂。 青子衿离开大理寺的时候天色晚了,谢君越带伤却是坚持要来送她,大雪已经停歇,冷风呼啸很冷。 她告诉了谢君越她在后院发现了一些贵重的手镯,只是可惜房子塌了没拿出来,这更人相信白家出事了,连金银细软都没来得及拿走。 “大人您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能走。” 谢君越却是坚持,“不如我送你回去,姑娘家一个人不安全。” 青子衿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她不让人送就不用,大理寺门口,谢君越目送她离去的背影,一时失了神。 她该如何才能明白他的心意? 他没有喜欢过姑娘,也不知该如何表达才能不吓到她。 从前他觉得只是钦佩她的验尸本事,可后来交往中,他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了她,今日在废宅的举动,他几乎是不带一丝犹豫的,这时他才明白,那应该就是情。 “大人,您若是喜欢青姑娘就告诉她啊,这又没什么?” 身后小虎子不怕死的问他,谢君越扭头看他一眼,这一眼让小虎子很是害怕,“大人,属下乱说的您别生气。” 谢君越却是突然笑了,“你说的对,是该找机会告诉她。” “大人,您……” 哒哒哒…… 不远处传来了马蹄飞溅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黑衣侍卫带刀侍卫从马上众身跃下,急匆匆朝着谢君越走来。 “拜见公子。” 见到派去的人这么快回来了,谢君越立刻问道,”如何,查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小可爱们看文愉快 第三十七章 凶手是谁 那男子朝他恭敬施礼, “公子,属下查到了,只是……” 谢君越也料到情况不妙, 拧眉问道,“什么情况?” 青子衿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黑了, 还没走到家门口呢, 她就听到了一阵河东狮吼的声音,紧接着那八婆从厨房中钻了出来, 手里拿着一把锅铲, 看到她就开唠叨,“你这死丫头怎么才回来?狗也不喂, 你看看你这狗瘦成啥样了?真是造孽额。” “八婆, 您还在呢?” 她还以为八婆走了呢, 毕竟每次来帮她相亲失败, 她都不会多留一刻。 大步走了上去, 见到大黄狗碗里面的食物,她还真是有些懊悔,忙的狗都没时间喂了。 笑嘻嘻的拉住八婆的胳膊讨好的道, “八婆, 谢谢你了。” “臭丫头走开, 少献殷勤, 你还嫌我留这碍眼,怎么, 我这八婆来你这几天你还不肯?” 青子衿只好道歉, “八婆,瞧你说的啥话啊,走, 进屋去。” “你这丫头去哪了,是不是和那谢大人出去了?”布丁 八婆有自己的盘算,若是青子衿能嫁给谢君越那该多好,她这八婆也跟着沾光了。 “八婆,你又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别再给我相亲,再给我相亲我就……” “你就咋了,八婆不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怎样,是不是和谢大人出去了,去哪了?” 八婆果然很关心她和谢君越的事儿,她正想解释,大黄跑了出来在她腿边乱蹭,她见大黄不对劲忙蹲下身子捏住狗子的下巴,左看右看,“大黄,你这嘴巴怎么这么红,吃什么了?” 狗子眨巴着眼睛无辜的看着她,她摸了摸见是一些红色的粉末,看起来好像…… 八婆白眼双手抱胸,“别看了,你这死狗不听话去动了我要包的朱砂,这才碰的一嘴巴都是。” 她这才起身发现八婆在家里挂了一些红色的锦囊,“八婆,这是什么?” “朱砂啊,里面有神砂和朱砂混在一起,老人们说这可以辟邪,你这丫头经常和死人在一起,这多晦气啊,我就给你买了点包起来,你可别给我扯下来啊,不然老娘饶不了你。” “晦气,这玩意能管用?” 八婆白她一眼,“那是自然,老人们说的还能有假不成,哎,你知道我昨天买朱砂听到啥了?” 青子衿皱眉,“又是啥新鲜事儿?” 这八婆和李寡妇一样嘴巴没把门喜欢八卦的很,她以前卖猪肉的时候,李寡妇一来就和她聊东家长西家短,锦城地下有几只耗子这些娘们都知道。 “沈家丫头啊,她也来买朱砂,你说这玩意管用不?” “沈家丫头买朱砂,你咋知道是沈家丫头?” “那老板说的,沈家的闹邪门的事儿全锦城人都知道了,老板话多的很,他偷偷告诉我的,说丫鬟买回去辟邪,这沈家不干净。” 青子衿不想搭理八婆了,“无稽之谈。” 她准备去清洗手中的朱砂,却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啊,那雪里面的朱砂痕迹和那祠堂里面的那些粉末,难道…… “八婆,那老板可说丫鬟叫什么名字?” 八婆见她刚刚不相信现在信了,“怎样,老娘没乱说吧。” “哎呀你快告诉我啊,叫什么名字?” 原本她是打算待会去沈家查这朱砂的事儿的,如今看来有眉目了。 八婆见她着急想样子,“你别催我,让我想想,好像是叫……” “叫什么?” 一更天,月色沉寂。 青子衿哄睡了八婆便偷偷出了们,大黄见她要出门不停招呼她,“嘘,别乱咬,我出去一趟好好看家啊。” 大黄很是听话,果然坐在了院子里面摇尾晃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青子衿悄悄打开了院门正准备出去,突然,一道有力的胳膊一把拉住了她。 “谁?” 她做出防备的动作准备揍人。 “别怕,是我。”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那男人忙放开了她,她扭头一瞧是裴学吃惊不少,“裴学,你怎么会在这?” 裴学见她半夜出来了,“我是来找你说解药的事。” 那解药都吃下去了,这人还是不醒来,是不是得重新配药? “我已经知道了,裴学,现在我想去沈家证实一些事,你去吗?” “事,什么事?” 当青子衿把事情都告诉他后,裴学大吃一惊,“你说可能是……” “是的,我们去沈家一趟,也许今晚就能抓到真正凶手。” 三更,沈府烛火通明,奢华的房内蜡烛垂泪。 沈万户的房间里面,白梨花正坐在榻边嫌弃的看着躺在的废人沈万户,“我说老不死的,你说你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偏生你要中风,这下活受罪了吧?” 沈万户睁大眼睛瞪着她,白梨花只是冷冷一笑,“别瞪着老娘,老娘这么年轻跟着你这糟老头子已经是委屈了,不过你放心,老娘不是没良心的人,日后沈家交给老娘打理,老娘自然也会照顾你的!” 白梨花说完拍了拍沈万户的脸带着一种侮辱的感觉,她满脸得意,如今终于出口恶气了,想当初这老头子对自己凶巴巴的,挥之即来招之则去,她忍气吞声终于等到了这日。 等到了翻身做主的机会。 见沈万户瞪着自己,她捏了捏沈万户的老脸,“老爷,你也别怪我,这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当初不把老娘当人看。” 一想到这些事,白梨花满脸都是愤怒,这老头别看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背地里面是个虐待狂,他自己那方面不行就在床上拼命折腾她,她身上到处都是清淤的痕迹,若不是为了家产她早就跑了,不过,现在她的苦日子算是熬到头了。 她替沈万户盖好了被子站了起身,眼中满是不屑,“我去偏房睡,你这屋里一股子屎尿味恶心死了。” 白梨花的话深深刺痛了沈万户的心,她白了沈万户一眼便嫌弃离去,沈万户双目圆瞪,突然,他看到了…… 惨白的月光撒在了窗户边,带来星星点点的月华皎洁淡淡,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屋外轻轻推开了门,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来。 沈万户的眼睛中满是惊恐和惧怕,等他看清楚,那是一个黑衣人,他带着黑色的面纱朝着他走了过来,沈万户甚至可以预料到接下来的下场。 沈万户眼中有晶莹的泪光闪烁,那黑衣人走到榻边,一双面露凶光的眼睛让他呼吸急促,那人高高举起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着他的心脏猛然刺入…… 眼看那匕首就要刺入心脏,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暴喝之声。 “住手!”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用力踹开,为首的燕寻带着大理寺捕头立刻围了上来,见黑衣人果然出现,“等你很久了,束手就擒吧?” 黑衣人见被包围了,眸光一沉想挟持住沈万户逃出去,突然,外面一把飞刀袭来,那黑衣人手中的匕首立刻被打掉,燕寻大喝一声,“抓住他!” 很快,黑衣人被捕快抓了,燕寻快步上前一把扯下他面上的面纱,“让我看看这沈家的鬼是谁?” 他用力撕开了黑衣人脸上的黑面纱,当看到那张脸,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是……” “大人,是她!” 屋外,一袭玄衣的谢君越阔步而进,当见到那黑衣人的脸,他拧眉看她,“是你?” 青子衿也从外面和裴学走了进来,看到黑衣人的脸,她和裴学相互对望一眼,“裴学,想不到啊,这沈家的鬼竟然会是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翠儿。” “你这臭丫头你想杀老爷,老爷你没事吧?” 白梨花跑到沈万户身边坐下,假惺惺的查看他怎么样了,沈万户只是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们,他大的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青子衿走到翠儿身边,见她这身打扮还真像那么回事儿,“翠儿,竟然会是你,你和白家人什么关系?” 翠儿见大势已去勾了勾唇,她突然自嘲一笑,扭头狠狠瞪了一眼床榻上的沈万户,“是他,他是我的仇人,我必须要杀了他!” “你说什么,沈万户怎么会是你仇人?” 谢君越的话让翠儿很是绝望和愤怒,她伸手指着床榻上的沈万户,“是这老头害死了我爹,七年前,我爹在他的酒楼干活,因为得罪了客人,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怒骂我爹,我爹受不得屈辱和委屈,回家便上吊自杀了,你们说,他是不是该死?” 翠儿的委屈和愤怒却是让众人很是吃惊,谢君越冷笑一声,“是吗,翠儿,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真话?据本官所知,你可是个孤儿,那么你这爹是哪来的?” 此话一出,翠儿脸色惨白一片,“我……” 白梨花立刻起身狠狠瞪着翠儿,“你这臭丫头,老娘打死你,来人啊!” “白梨花,大人在此哪有你说话的份?” 燕寻冷冷呵斥白梨花,白梨花顿时尴尬施礼,“是,民妇失礼了。” 谢君越微微摆手,“把翠儿带去大理寺听侯审问。” “是,大人!” 沈家丫鬟翠儿半夜刺杀沈万户一事连夜在大理寺大堂审理,这夜,大理寺戒备森严,百姓听说丫鬟杀主,好事儿的都来外面看热闹。 谢君越半夜升堂审理丫鬟翠儿欲杀主人沈万户一事,青子衿,裴学,都在旁边听审。 “带翠儿!” 小虎子和另外一个大理寺捕头把翠儿带了进来,“跪下!” 翠儿跪下低垂着头,“大人,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奴婢是孤儿没错,那我爹是我养父,难道为我养父报仇也不应该吗?” 青子衿见她现在了还在说谎,冷笑一声,“翠儿,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我和大人已经把你的事都查清楚了,你再不说就没意思了。” 翠儿抬眸看了看青子衿,“青姑娘这话什么意思,奴婢不明白。” 青子衿抬眸看向高堂上的谢君越,“大人,您来说还是让民女代劳?” 谢君越的头上还有伤,他点了点头,“你来。” “多谢大人!” 青子衿瞥了翠儿一眼,“那么,我们就从沈家老爷中风那日说起吧,翠儿,你听着。” 翠儿抬眸瞪她一眼,“你说。” “那夜沈老爷在家里祠堂中风了,我和大人在勘查现场的时候发现了地上有些朱砂的痕迹,这不难猜测是有人去过留下的,我们打听了府内的人,都没见有人去过,这谁会留下朱砂粉末呢?” “青姑娘,你说重点啊,别卖关子。 燕寻是个急性子,听不得她在这里卖关子,青子衿继续道,“巧了,我们都知道沈家人一个个遭遇不测是有人蓄意谋杀,我和大人去见了嫌疑犯宋天,从他嘴里得知了十五年前白云飞的事,这白云飞大家可能不熟悉,可提到蜀辣居,现在锦城的老人们应该都还能记得起来,川菜世家就是白家,宋天告诉我们,当年白云飞和沈万户是很好的朋友,可十五年前突然消声觅迹离开了,我们去了白家废宅,却是在那里发现了有人拜祭的痕迹,白家人不是走了吗,怎么会有人拜祭?” 裴学瞬间明白,“青姑娘,你说白家人死了?” 谢君越忙点了点头,“没错,我们推测白家人已经死了,只有死了才会有人来拜祭,拜祭的现场我们又发现了朱砂的痕迹。” 翠儿却是不承认看了看谢君越,“那大人,这和奴婢有何关系?” 谢君越回答了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很简单,因为那日去拜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翠儿。” “大人怎么知道是奴婢?” 青子衿忙解释问得真好,我来回答,我说了是朱砂。” “朱砂?” 翠儿很平静,平静的让人感到害怕。 青子衿忙道,“没错,你去吓唬沈万户的时候留下了朱砂痕迹,去拜祭的时候也留下了朱砂痕迹,就通过这朱砂痕迹我和裴学查到了你的身上,燕大哥,把她丢弃的鞋子带来。” “青姑娘,在这呢?” 燕寻带了一双女子的绣鞋来,而后递给了青子衿,青子衿把鞋子提到了她的面前晃了晃,“这鞋子是你丢掉的吧?” 当翠儿看到那双鞋子的时候她咬了咬牙,却是不嘴硬了,“这鞋子都丢到那么远的地方你都找到了。” “是啊,我找到了,垃圾堆可真不是个好地方。” 燕寻见翠儿承认了,“臭丫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还不如实招来?” 燕寻没想到大人让他们故意撤掉了防备,那凶手就真的等不及要杀沈万户了,可谁都没料到,凶手会是一个在沈家干了七年的丫鬟。 果然人不可貌相。 翠儿觉得很奇怪,质问青子衿,“你怎么知道朱砂的事?” 青子衿笑了笑,“这事儿说来可真是巧了,我八婆去店铺老板那里买朱砂给我家里辟邪,那老板和他说了沈家丫头来买朱砂的事,那个丫鬟不是别人就是你翠儿,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翠儿,你和白家到底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杀死碧青夫妻,为什么要害沈星云和沈星月?” 裴学冷冷质问她,在他心里,怎么都不能接受这个其貌不扬的丫头就是害死林娇娇夫妻的真凶? 翠儿深深吸口气,似乎想平息内心的怒火,她抬眸看了看坐在上面的谢君越,语气极其平静,“没错,这些都是我干的。”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她? 青子衿和谢君越相互对望一眼,而后她把目光看向了翠儿,“你说什么事是你干的?” 翠儿很平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也没有刚刚来的时候的嘴硬,她目光幽远看了一眼谢君越苦涩一笑,“我说大公子夫妻是我杀的,二公子也是我买通张叔让他弄来尸毒让公子疯了的,三公子也是我毒的。” “为什么你这样做?” 翠儿笑了笑,“很简单,我要报仇,你们猜测的没错,是因为白家,我是白云飞的亲生女儿。” “亲生女儿?” 此话一出众人大吃一惊,什么,她是白云飞的亲生女儿? 当年白家不是都离开了?这到底是咋回事? “没错,我是白云飞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我潜入沈家做丫鬟,就是为了能报仇。” “白家出什么事,你为何要找沈万户报仇?” 面对谢君越的质问,翠儿很悲伤,“他们死了。” “死了?” 翠儿点头,“没错,都死了,当年为了秘方钵钵鸡和八宝鸭,我爹被他威胁,若是不交就杀了我和娘,我爹为了我们便妥协了,我爹想带着我们逃走,可他发现哪里都是沈万户的人,终于以为可以逃走了,可没想到沈万户好狠毒的心,我们都说要离开了,他却是派人追杀我们,客栈里面我爹娘中了迷香昏迷了,等我娘醒来的时候,我爹已经被烧死了,我娘毁了容抱着我逃了出来,我们母女逃到了西岭雪山,那里人迹罕至才躲过了一劫。” “西岭雪山,难道那个妇人就是你娘,是不是还有一只雪狐,那雪狐是你养的?” 面对裴学的质问,翠儿点了点头,“是,是我养的。” 青子衿却是不以为然,“你说你是白家人,那我问你,是谁给你娘买的墓碑,那个有骨笛的少年又是谁? 翠儿嘴角动了动,“那个少年是我的一个朋友。” “他在哪?” “他不在这里。” “他不是沈星云吗,只有他才有骨笛。” 翠儿深深吐口气,“不是他。” “不是,那么你当初告诉我和大人的都是假话了?” 翠儿低垂着头没有吭声,青子衿冷笑的道,“那个有骨笛的少年在哪,不是沈文轩吧,他也是被你陷害的,你为什么要把沈家人赶尽杀绝?” “因为他们欠了我们白家,我要让沈家断子绝孙!” 青子衿笑了笑,“好一个孝顺的女儿,断子绝孙,那你告诉大人,那白梨花和沈文轩两人有奸情也是假的了?” “是假的,他们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让你们怀疑沈文轩毒杀三少爷的目的是为了家产,他和白梨花两个人都惦记沈家家产,我故意引导你们查他们,如此,你们就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我也能继续下去我的计划。” 难以想象,这个女子竟然思维缜密到如今的地步。 谢君越微微眯眼,“你还有什么计划?是准备杀了沈万户,然后再去杀了中毒的沈星月,那你如何才能全身而退?你要知道,沈万户若是被杀了,大理寺不会坐视不管?” 翠儿深深吸几口气却不慌张,她眼中平静的很,“启禀大人,杀了沈万户后,沈星月就更不是我的对手,我已经准备了大量朱砂,为的目的就是毒死他,等他一死沈家彻底败了,我也算是为爹娘报仇,就是走不了我也值了。 青子衿见她说的和真的一样,“翠儿,不是我看不起你,你一个人是做不到这些事情的,你在保护谁?” 一听这话,翠儿脸色阴沉,“你说什么?” 青子衿不屑一笑,“得了,事到如今你别在这里瞎扯,你真当我和大人是傻子吗?”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不解,这青姑娘到底想说什么,难道翠儿不是真凶? “青子衿,你在胡说什么?” “非要我说个明白吗?好吧,我告诉你事实,这白云飞根本就没女儿,他只和夫人梦蝶有一个儿子,十五年前那个儿子才满月,你是戊戌子时生的,你现在也应该有十七岁了,试问,十五年前,白云飞夫妻怎么会生出十七岁的女儿?” “你……” 谢君越忙道,“没错,青姑娘说的对,翠儿,你在保护谁?” 翠儿咬了咬牙,“谁说生的是儿子,我就是白云飞的亲生女儿。” 青子衿见她不肯供诉真心,“这样,你既然一口咬定是白云飞的亲生女儿,那么我们就来个滴血认亲如何?” “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青子衿,燕寻更是觉得青姑娘咋这么厉害,这白云飞夫妻的事他一点线索都查不到,她是怎么在一夜之间找到骨骸的? 十五年的骨骸,还有什么东西? 见翠儿不吭声了,青子衿微微眯眼,“怎么,你不敢了,你不是大义凛然要替你爹报仇,你是白云飞的女儿你怕什么?这亲身的假不了。” 翠儿却是不说话捏紧了拳头,青子衿朝着外面打招呼,”来啊,把骨骸请来。” 外面,小虎子把那一小节长长的骨头给端了上来,众人看到那骨头吓坏了,这是人的腿骨啊。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爹的遗骸,现在试试你们能否消融?” 青子衿拍了拍手,“燕大哥,匕首。” 燕寻上前把匕首递给她,“青姑娘,这事儿让我来。” 说完,他扭头呵斥翠儿,“还楞着干啥,把手伸过来。” 翠儿一个激灵身子都在颤抖,正在她伸手出来之时,突然她缩了回去不停摇头,“不,我不验,我不验!” 青子衿见她不愿意,蹲下身子看她,“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重要的你愿意出来替她顶罪承当这一切,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当缩头乌龟,这样的人你真的值得吗?” “我不知道你胡言什么?都是我干的和别人没关系!” 谢君越见她还不肯说实话,“够了翠儿,本官已查清楚你们之间的事,你无需再狡辩,来人,去把沈星月带来!” 此话一出,众人大吃一惊,什么,沈星月? 他不是昏迷没醒吗? 殿外,沈星月是被人绑住双手押上来的,他脸色惨白一看就是还没恢复,连走路都有些虚浮。 翠儿见到他脸色大骇,“三少爷。 “沈星月,跪下!” 沈星月被燕寻一脚踹了膝盖,他一个不慎跪了下来,似乎踹疼他了,他扭头狠狠瞪了一眼燕寻,那一眼让燕寻心里咯噔一声,这小子的眼神带着杀气,看来从前少不更事都是假象。 沈星月一改往日的书生意气和少不更事,跪下后他背脊挺直,目光看都没看翠儿一眼,而是神色复杂看向高殿之上的谢君越,“不知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啊,草民才刚刚解毒身子很不舒服,大人有什么话不能明日说吗?” 青子衿看了看谢君越,两人目光相交,虽无言语却心有灵犀。 她咳嗽一声,居高临下看着跪着的沈星月,“我说三少爷你别装了,自导自演的戏码已经被拆穿了就没什么意思,你也别在装无辜,其实那解药给你喝后你就醒了,你却一直在装昏迷,你是想利用自己昏死的事,找机会去杀了沈万户吧?” 此话一出,裴学更是不解看向青子衿,“青姑娘,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林娇娇是他们两个……” 是这两人合谋的?怎么会这样,这两人在沈家几乎没什么交集竟然是同伙,那他们为什么要杀林娇娇,就算是为了白家,可那和林娇娇有何干系? “没错,他们是同谋,丫鬟翠儿和沈家三少爷才是杀死沈碧青,林娇娇,毒疯癫沈星云的幕后真凶。” 青子衿这话一出,翠儿却是大喝一声,“不是这样的,三少爷是受害者,他不是真凶,一切都是我干的,青子衿你别胡言!” “我胡言?翠儿,你不敢验骨就已经输了,谎话连篇也不脸红,你根本就不是白家人,你身边的沈星月才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揭露本案真凶,留评的都发红包,猜对凶手的也有,大家都很聪明猜到了,下一章主要写他们作案过程和新案子,大家看文愉快……感谢在2020-08-05 09:32:59~2020-08-06 10:22: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溪湄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ubu大魔女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八章 姜还是老的辣 翠儿瞪大眼睛瞪着青子衿, 咬了咬嘴唇,自嘲一笑偏头看向身边跪着的沈星月,“三公子, 您说句话啊,难道您就任由这女人胡说八道诬陷您?” 沈星月嘴角突然扯出一丝冷笑, 抬头冷冷瞥了一眼青子衿, “青姑娘可真会说笑,我姓沈, 我叫沈星月, 什么白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青子衿就知道他会否认, “你不承认?” 沈星月一脸正气凛然, “我承认什么, 我是沈家人, 我爹是沈万户, 什么白家我都不知你们在胡说什么。”说完这话他看向大殿上的谢君越,语气带着一丝轻佻,“大人, 大理寺办案就是如此草率从事?我沈星月也是受害者, 你们凭什么说我是杀人凶手, 还和翠儿合谋, 她不过一个丫鬟罢了,我和她合谋什么?” 谢君越见他质问自己, 缓缓站了起身来到大殿中间居高临下看他, “沈星月,你早就被青子衿的解药救醒了,你为何还要装晕?” 沈星月只是淡淡笑道, “草民觉得头晕就多休息几日,请问大人,这也犯法?” “这么说,你承认你早醒了?” “这……” 沈星月发现自己被套路了,“大人,就算草民醒了这能说明什么?” 翠儿也在一旁随声附和,“谢大人莫非就是如此破案的,奴婢和三公子并无交集,您说我们合谋,请问证据呢?” “合谋的证据自然有,来人,把她带来。” 此话一出,小虎子带上来了一个怯生生的丫鬟,那丫鬟见到谢君越立刻跪了下来,“奴婢珠儿拜见谢大人。” “珠儿……” 翠儿见到珠儿捏了捏拳头神色有些异样,珠儿怯怯看她一眼,“翠儿姐姐。” “珠儿,你把那日看到的都告诉本官。” 珠儿本是白梨花的丫鬟,胆子很小,她怯生生看一眼沈星月,又怯生生看一眼翠儿,咬着嘴唇想说什么却是什么都不敢说。 谢君越看出了她的担心,“珠儿不必害怕,这里是大理寺,你把和燕寻说的话再说一次。” 珠儿点了点头,“启禀大人,翠儿姐姐和三少爷他……” “他们怎么?” “他们在湖边抱在一起亲吻过。” “什么,这丫鬟和少爷……” 在场的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牙好和少爷在一起? 翠儿听到这话死死瞪着珠儿,“你……” 沈星月听到这话,突然哈哈大笑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玩儿个丫鬟罢了,难道这也犯法?” 青子衿发现这沈星月确实挺狡猾的,还很无耻,她看向翠儿,“你听到了,三少爷说在玩你,你还要包庇他?” 翠儿知道青子衿在挑拨离间,“三少爷说的对,不过玩一个丫鬟罢了,这能证明什么?” 青子衿见她不承认,“不承认是吧,那我们试试让沈星月来验骨,沈星月,你不是说和白家没关系?我们来试试,燕大哥!” 燕寻立刻上前晃了晃手中的匕首,“沈星月,把手伸出来。” 沈星月却是大方准备伸出来,“好啊,我就想看看你们搞什么鬼,我是沈万户的儿子,谁敢说不是?” 青子衿和谢君越对望一眼,正准备动手,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焦急声音,“等等!” 众人朝着身后看去,竟然见到了…… 殿外,沈家管家竟然扶起了沈万户朝着大殿缓缓走来,谢君越和青子衿见他竟然能站起来,很快便了悟了。 “沈老爷?” “爹!” 沈星月见沈万户竟然能走动了想起身来,“爹,这大理寺污蔑儿子不是您的亲生儿子,您得给儿子作证。” “沈老爷,您这中风好了?” 谢君越没想到沈万户竟然能站起来了,青子衿瞬间明白,难道说这沈老爷子…… 沈万户缓缓走到谢君越身边微微躬身,他整个人身子虚弱的很,确实像大病一场的样子。 “老夫拜见谢大人。” “沈老爷子,你是坐下还是跪着?” 面对谢君越的话,沈万户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草民有罪啊!” 他这一跪让沈星月脸色惨白,“爹你在干什么,你快起来,你跪他们做什么?你帮儿子说句话啊!” “够了逆子!” 他这一吼似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喘息几下这才平息了怒气,谢君越已经明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了,拂袖转身走到大殿上坐下。 “沈万户你何罪之有?” “老爷,您这是咋了啊?” 管家搞不懂,他这才刚刚醒来怎么就说他有罪了,这三公子成了害死沈家人的疑凶,乱了,一切都乱了。 沈万户扭头狠狠瞪着沈星月,“大人,老夫能证明沈星月的真实身份,他确实不是老夫的亲生儿子,他的真名应该叫白如玉。” “爹,你胡说什么!” “够了,你别喊我爹,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多年身边养了一条畜生,你害死了碧青夫妻,害得星云疯疯癫癫,如今你又想杀了老夫,沈星月,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这么多年悉心养育就换来家破人亡,他值吗? 沈星月脸色很难看,沉寂一刻他握紧了拳头,“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是我干的了?” “三少爷不要……” “你给我闭嘴。” 沈星月呵斥翠儿后便狠狠瞪着沈万户,“沈万户,你沈家有今日那是活该,你以为你养了我,我就会感谢你吗,我爹的仇我娘的恨,你拿什么来还?” 他歇斯底里咆哮着自己的愤怒,此话似乎证明了一件事,沈星月确实不是沈万户的亲生儿子,他是白家人,杀死沈碧青夫妻,害了沈星云,这些都是为了报复。 “沈星月,你承认你是白家人了?” 面对谢君越的质问,沈星月微微闭眼而后缓缓睁开,“没错,我承认是我干的,一切都是我密谋的,这沈万户杀我全家,大人,难道我不该报仇?” 沈万户却是痛心疾首,“你是从何得知你的身份?” 他想不明白,沈星月从襁褓中就被抱到沈家养,这么多年他都没有任何异象,只有三年前他去西岭雪山玩耍回来大病了一场,从此后和他的关系便疏远了,他派人去山上查过可一无所获,那里什么都没有,他安慰自己是想多了,没想到…… 沈星月自嘲一笑,“你想知道吗,是我娘亲口告诉我的,沈万户,你杀我爹追杀我娘,我娘大难不死被人救了,可在襁褓的我被你带了回去,你是否还记得花嫂?” “花嫂?” 沈万户没多少印象,可管家知道,“花嫂,这和花嫂有什么关系?” 沈星月深深吸口气,“花嫂就是我没死的娘,她虽然被毁容了可她没死,打听到我被你抱了回来,她乔装来沈家做教我规矩的嬷嬷,那时我不知自己的身份,还不知她为何对我那般好,可后来她就不见了,我找了很久没找到,却在翠儿的帮忙下我在西岭雪山找到了她,我那时才得知了我的真实身份,原来我认贼作父这么多年,沈万户,你这害死我白家的真凶,你有今日都是报应!” 说完他看向谢君越,“谢大人,你不是想逼我承认吗,我承认了,我就是白云飞的儿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沈万户害死了我爹娘,还霸占我白家的川菜秘方,谢大人,我有罪,他也逃不了杀我爹娘的罪!” 既然豁出去了,他要让沈万户身败名裂。 沈星月的话字字诛心,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沈万户能成为锦城首富,是因为他真的害死了白云飞夫妻霸占了他们的配方? 谢君越微微眯眼,瞥了一眼沈万户,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管家见沈万户不说话,“老爷这是真的吗,三公子说的是真的吗?” 他怎么都想不到,老爷会是这么卑鄙无耻的人?这沈家看似表面风光,原来是去偷窃别人的东西得来的。 沈万户微微垂头,“谢大人,草民知罪。” “你是如何杀的白云飞夫妻?” 事情和他们推测的差不多,让谢君越觉得意外的是,他没想到有一天会一堂审两莊命案,十五年前,十五年后,因因果果,无数冤魂。 沈万户深深叹气目光阴,“十五年前老夫和白云飞本是雇主关系,我那时候正值壮年,胆大妄为贪心不足,白云飞见我有做厨子的天赋提拔我做主厨,还教了我一些川菜配方的手艺,我用那些手艺招揽了很多熟客,渐渐的我看蜀辣居生意日进斗金,而我还拿着那么少的俸禄,我不甘如此,想让白云飞交给我川菜钵钵鸡和八宝鸭的配方料理,可他说那是白家祖传的东西,没办法教我,呵,我利益熏心想到了杀死他们独占配方的想法,那时候白云飞生了个儿子风光无限,酒楼里的事也无暇顾及,我找了几个人去偷了孩子,让他把秘方交给我,我就把孩子还给他。” 一听这话,青子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沈万户,你可真是贪心不足,利用孩子威逼他们?” 沈万户耷拉着头,“那时年轻只想着干一番大事业,就不计较什么犯不犯法,果然,白云飞把秘方给我了,可我害怕他告发我就想杀了他们,他似乎看出我动了杀机,说他们准备离开锦城再也不回来,呵,可我害怕,我怕他们告我一状,那我不什么都没了。” 谢君越拧紧眉头,“你做了什么?” “他们离开了,走的很匆忙,我找了几个兄弟去追杀他们,可没想到事情办砸了,白云飞烧死了,那梦蝶带着孩子跑到了悬崖边上,我的人追她,她不慎掉落下了悬崖,只剩下了一个在襁褓里面的孩子。” “这个孩子就是沈星月?” 沈万户点头,“是,当时我也很害怕,怕作恶太多遭来报应,我便把孩子抱了回去给我大夫人养,就说我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的,我以为这件事永远都不会被人知道,没想到云梦竟然还活着,她还回来找她儿子让他儿子报仇。” 谢君越冷哼一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作恶总会得到惩罚,你是如何醒的,还是你根本就没有中风,你不过和本官一样想引出最后的真凶,你沈家儿子接连出事,想必你也猜到了可能是你的小儿子沈星月干的,可你没有证据,所以你装中风,怪不得青姑娘说你的脉搏很奇怪,你根本就没有中风,对不对?” 沈万户抬眸自嘲一笑,“谢大人果然神机妙算,老夫没有中风,老夫就是想找出我沈家作祟的人,只是让老夫没想到的是真的是他。” 这沈星月他从小宠爱有加,他可爱聪明,他甚至都把他当自己儿子看了,也忘记白家的事,有时候他就在想着,养好沈星月那也算是对白家的一点补偿,可没想到…… 他亲手引狼入室,害了他的大儿子和儿媳,二儿子,还差点害了他的侄儿也…… 沈星月听到沈万户是如何残杀他爹娘的双目喷火,“沈万户,你杀我爹娘之仇不共戴天,你害的我认贼作父,你可知道我母亲在雪山怎么过的,她为了逃避你的追杀不敢下山来,想儿子了也只能和那只白狐述说,沈万户你毁了我们一家,我也要让你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沈星月眼中满是滔天仇恨,如冥界之火不死不休。 “沈星月,就算你和沈家有仇,那林娇娇呢,你杀她做什么,她是林家人,和你们的恩怨有什么关系?” 裴学不关心白沈两家恩怨,他只关心自己的得意学生林娇娇是怎么被杀的,为什么会沦落为这仇恨的牺牲品? 沈星月自嘲一笑却是没说话,青子衿见她不说话,“让我来回答你裴学,当晚案发之时,沈碧青喝的酩酊大醉回了新房,林娇娇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上两句话他便躺下了,林娇娇想扶他去床榻上休息,可这时候房门响了。” 沈星月抬起头看了一眼青子衿,“没错,是我敲开了新房的大门。” 青子衿推测的不错,房门没有半点损害,这说明是熟人作案。 “你以什么理由进去?” 沈星月笑了笑,“自然以祝贺大哥新婚之喜的名义,其实我不想杀林娇娇,她和这事儿没关系。” “你说什么?” 他没想过杀林娇娇? 翠儿深深叹息,“是的,三公子不想杀无辜人,我们用敲打石头的法子想把林娇娇从新房引出,可没想到她不出来,没办法,我和三公子只能以敬酒的名义进入新房。” 青子衿继续道,“进入后,你们看到林娇娇一个人在那里,而沈碧青已经醉了,只剩下一个柔弱无力的林娇娇你们很好对付。” 沈星月见青子衿都查明白了,也不掩饰什么,“是,我敲了林娇娇的头让她昏死过去,再把我大哥从床上抱起来坐在了椅子上,后面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 “你用宣纸加茶水的法子溺死沈碧青,沈碧青死了还剩下一个林娇娇,她见过你们来新房,所以你们必须杀人灭口,还要制造是林娇娇害死沈碧青的假象,对吗?” 翠儿惊诧于这青子衿的破案本事,她竟然能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是,三少爷把林娇娇送去了湖边,只有她死了才没人知道我们所做的这些事,自然,大理寺也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你们这两个丧尽天良的畜生!” 裴学是夫子一般不骂人的,可他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很难想象林娇娇死的时候有多绝望。 沈万户听见儿子儿媳是怎么死的心痛棘手,“畜生,我养条狗也比你这畜生强,那可是你大哥啊,从小照顾你的大哥,你怎么就下的了手?” “是你,是你逼我的,若不是你杀了我爹娘毁了我的家,我会对大哥二哥下手?他们从小就对我好,你可知道害他们的时候我也很难过!” “难过?” 青子衿自嘲一笑,“鳄鱼的眼泪吗?你既然难过你就不该动手,那可是人家的新婚之夜,你竟然要了他们的命,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沈万户对不起你这和他儿子有何干系,他们是无辜的!” 沈星月摇头,“无辜?不,要怪,就怪就怪他们是沈万户的儿子,注定死在我手里。” “逆子,逆子啊!” 沈万户很激动不停咒骂沈星月,青子衿见他咒骂的样子只觉得可笑,因果循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继续问道,“那么,有骨笛的少年和买墓碑的不是别人,而是你沈星月?” “是我,三年前母亲病故我下山替她置办后事。” “可我不明白,你的骨笛怎么会在沈星云身上,还是说,你们从一开始就布置好了一个惊天大局?” 沈星月点头,“没错,早就算好了,三年前我母亲死后我就在盘算着怎么杀死沈家人,当时我二哥无意中看到了我这笛子,他很喜欢我便将计就计送给他,我在寻找机会报复,很快,机会来了。” “这机会就是沈碧青大婚?” “没错,沈家有保家狐仙的传说,我早打听到林娇娇属鸡,林家想攀附我们沈家亲戚自然会隐瞒属相,等到时候沈碧青和林娇娇死了,正好可以推给狐仙作祟,就算你们大理寺查到什么,那也只是和沈星云有关,和我没关系。” 谢君越起身,“本官不明白,小婉儿告诉本官,她看到他爹和林娇娇抱在一起,这是真的还是你教她说的?” 他想起了那个小婉儿,小婉儿是个智障孩子,沈星月和她走的近,会不会这些话是沈星月早就布置好的? 沈星月抬起头看了一眼谢君越,眼中划过一抹惊诧,“大人不愧是大理寺务卿,没错,是我教她的,这丫头脑子简单,只需要一个纸鸢就能哄她。” 青子衿听不下去了,“畜生,连几岁孩子你都利用,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就是个披着羊皮的野狼,怪不得那次你去我家,我家狗子一直冲你狂叫不停,我那狗虽然认生,可它和我摆摊卖肉了这么多年,也不会见到陌生人就狂吠,看来那时我那狗子就知道你就是杀人凶手,你身上有死者的鲜血味道。” 她瞬间了然,也想起了那小婉儿说的那句话,“狐仙,你就是那个狐仙?” 孩子一般不会说谎,那日她记得小婉儿说小叔你好像狐仙啊,看来,这一切都是沈星月在搞鬼了。 她想起了那个荷包,有翠儿帮他偷走了沈星云的荷包,在嫁祸沈星云杀人,这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沈星月低垂着头,“是我假扮狐仙让沈家闹妖孽。” “畜生,畜生!” 沈万户气急想起身打沈星月,曾经的父子,如今对簿公堂成了生死仇人,沈星月突然仰头大笑,“我是畜生?老东西,早知道你假装中风我不会这么快暴露!” “都是我,对不起星月,是我害了你。” 翠儿突然奔溃大哭了起来,“星月,是我想替你走最后一步,可我没想到沈万户这老贼竟然假装中风,我也没想到大理寺这么快就查到我们头上,我……” 是了,沈星月暴露是她害的,她原本以为只剩下一个糟老头就大功告成了,等杀了沈万户,再用假死的法子让沈星月也死去,如此一来,大理寺想怀疑沈星月也无从下手,这样既报了仇又能全身而退。 沈星月愤怒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他看翠儿的眼中充满了愧疚和怜爱,“翠儿,我不怪你,你都是为了护我,对不起,把你也卷了进来,害的你和我一起背负着仇恨活着。” “不,三少爷,您看得起翠儿能和翠儿在一起,翠儿就是死了也认了。” “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沈星月流下了悔恨的眼泪,这一刻他突然发现,就算报了仇他也不会快乐。 “翠儿不怕牵连,我们一起死,下地狱做一对鬼夫妻。” 青子衿自嘲一笑,“真是感动的很,翠儿你傻不傻,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你以为他是真心爱你?” 这话一出,沈星月抬眸狠狠瞪着青子衿,“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看文愉快小伙伴们…… 顺便求个预收《大人,别打扰我验尸》鞠躬谢谢。感谢在2020-08-06 10:22:13~2020-08-07 11:45: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妮妮 2瓶;千寻千岁千岁千千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九章 你卖肉我数钱 青子衿也不客气, 冷冷拆穿了他的自私自利,“我说你是个渣男人,你若真爱她, 你会让她和你一起复仇?你不会的,你会为了她好让她置身事外, 可你没有, 说到底你也只是利用罢了,利用她对你的真心付出帮你杀人, 若真心爱一人只会希望她平安喜乐, 而不是把她拖入地狱,和你一样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这番话让沈星月呆愣一刻, 眼中却是划过一抹恍然, 爱, 爱是什么, 没人告诉过他啊? 爱不就是做什么都在一起? 见沈星月迷茫的看着她, 青子衿自嘲一笑,“想必你也不懂,我告诉你什么是爱, 爱是呵护备至, 是救赎理解, 是春风化丝雨, 而不是一起入地狱落深渊,如果你非要用这种方式证明你的爱, 那只能证明你是个自私自利的男人, 翠儿无辜却是可恨,如今为了你杀了人她也得死,难道你沈星月的爱就是玉石俱焚?” 沈星月身子微微一阵, 青子衿的话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是啊,翠儿若是没遇见她,她不会是如今的光景。 他颤抖伸出手,泪流满脸轻抚翠儿的小脸,眼中满是愧疚和懊悔,良久喃喃的道:“对不起。” 是啊,青子衿骂得对,他确实太自私了,为了自己的复仇他拉翠儿入了地狱。 翠儿却是摇头,“不,奴婢贱命一条,没认识三少爷之前,奴婢觉得人生本无什么意义,就如一个提线木偶,可后来和三少爷在一起,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是有一点用的,我可以帮你做点事!” “够了翠儿,你可真是三观都歪到屁股上了,你还觉得你有用了?你的用处就是用在谋杀对你好的人身上?” 翠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被青子衿骂的一句话都不敢说,青子衿见她不吭声了,“你口口声声说这样做是为了爱,那你的良心呢,喂狗了吗?你扪心自问沈星云对你不好吗,你是他的贴身伺候丫鬟,他什么时候亏待你了?你要如此心狠手辣毒疯他,如果这就是你对沈星月的爱,你们两个在我看来,还真是天生一对,都是自私自利毫无人性的畜生!” “我……” 翠儿突然想到了沈星云,是啊,二少对她一直很好,她抽了抽鼻子,“星月,二少爷吧,把解毒的法子给他们。” “给他?” 沈星月双目犹豫捏紧了拳头,翠儿点了点头,“是,如今沈万户已经认罪了,你白家的仇也算是报了,可二公子是无辜的,小婉儿还需要他照顾,你想想小婉儿,她本来就不是正常的孩子,若二公子一直疯下去,谁照顾她?” 一听这话,谢君越立刻起身,“沈星月,你还要一错再错下去?” “星月,是爹对不起你,爹和你磕头,你救救你二哥吧,爹求你了!” 沈万户一把年纪了还对着沈星月跪下,他是作恶多端,可他心里还是惦记自己的儿子,否则,他也不会在今日出堂作证揭露沈星月的身份,揭露了他的身份,他当年所做的错事也会暴露,可他接受惩罚,却还是想保住最后的儿子。 “星月,老夫错了,老夫杀了你爹娘后便终日惶恐不安,你可还记得我们家祠堂那两个没有刻名字的排位。” 沈星月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明白了什么,狠狠瞪着沈万户,“每次你都让我多给那两个牌位磕头,难道他们是……” 是他爹娘? “是,我悔啊,我得到了荣华富贵,可我失去了最宝贵的良知,也间接害了我的儿子,星月,你想成为你所憎恨的人吗?” 沈万户是彻底懊悔了,可懊悔有何用,逝者已矣,如何弥补都回不来了。 沈星月泪流满脸,似乎在做着一个艰难的决定,良久,他扫视众人一眼,而后抬眸看向一旁狠狠骂过他的青子衿,喃喃道:金龟子,白糯米,熬汤服用。” 沈家灭门案终于以沈星月和翠儿的认罪告一段落,谁也不会想到,锦城首富沈万户,竟然会在十五年前害死白云飞夫妻,大理寺第一次一堂审两案,沈万户认罪被伏,沈星云被管家接回沈家悉心照料,沈文轩无罪释放,而沈星云服下解药汤后便也渐渐好了起来,他在大理寺的帮助下查到了沈府牌匾落下之谜,原来是继母白梨花想换了沈家牌匾,故意找人让牌匾落下造成沈家败落的假象。 得知继母白梨花狼子野心后,他以沈家当家人的身份把白梨花扫地出门,沈家人丁单薄艰难求生。 此案一破,锦城百姓无不叹息,荣华富贵过眼云烟,平平淡淡才是真。 迷茫在沈家头上的阴霾这渐渐散去,一年一度的腊八节到了,这日,青子衿又在出摊卖猪肉了。 她的身边除了大黄以外,还有个特邀模特谢君越割肉卖肉。 谢君越的身边放着一个鸟笼子,里面蹲着一只鹦鹉,哆嗦着脑袋不停抱怨,“好冷,好冷。” “哎呦,这不是谢大人吗,谢大人又来帮青姑娘卖肉了?” 李寡妇提着个篮子见到谢君越笑眯眯的,谢君越轻笑一声,“李婶来块猪肉?” “来,来,这大人都来卖猪肉了,这面子总的给的,给我来块五花肉包起来,快点啊。” 青子衿在一旁剔骨头,一听这话抬眸看向李寡妇,“李婶,今儿个咋这么着急?” “肥婆,肥婆。” 鹦鹉在笼子里面看到李寡妇不停说肥婆,肥婆的话,青子衿一听那可了不得,拍了拍笼子,“喂,你是来砸场子的?” 这鹦鹉本来她是不欢迎的,可谢君越说它在屋里待久了得带出来溜达溜达,没办法就只能放在肉摊上了,放在地上大黄要去逗它,到时打的鸟飞狗跳的。 “哎呀,这是啥玩意啊,会说话?鸟成精了?” “李婶,这叫鹦鹉,只会几句。” 青子衿忙赔笑,扭头看了看笼子里面的小东西,“小东西,快说恭喜发财。” 那鹦鹉似乎不愿意,耷拉着脑袋嘴里还是喊着,“肥婆,肥婆……” 见李婶脸上没笑意了,青子衿忙教,“说恭喜发财!” 见鹦鹉不说,她立刻割了一点肉丢给地上的大黄,“接着。” 大黄张嘴巴咬住肉吃的可欢乐了,鹦鹉见自己没肉立刻的道,“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哎呀,这玩意还真会说话,谢大人,您这身边可真是稀罕东西。” 这谢君越这几日都来给青子衿卖肉,锦城百姓现在都知道了,青子衿给谢君越验尸,谢君越给她卖肉。 谢君越把肉切好放在了李婶的篮子里,“好了李婶。” “多谢大人,那个青姑娘,你和大人啥时候办喜事儿可得知会一声啊。” 青子衿:“……” “啥喜事儿?” 谢君越却是爽朗一笑,看了看青子衿,“李婶,日后成亲一定通知你。” 青子衿瞪着他,“喂,你别胡说!” 这男人咋这么腹黑了?这完全不符合他那高大上的形象啊。 谢君越只是轻笑并未多言,“李婶慢走。” 他脱下官袍子就是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青子衿算是看明白了,谢君越虽然说是官宦人家长大的,可他没那些高高在上的臭脾气,反而和老百姓打成了一片。 “哎呀,有大人这句话就放心了,那我走了。” 说着李寡妇准备走,走了几步突然的道,“你们这猪肉快卖完了不如也去领腊八粥啊,喝了对身子好。” “腊八粥?” 她都忘记了今天是腊八节了。 “是啊,金光寺今日免费派粥,听说是道光师父主持的,我得赶去看看别一会没了。” 李婶走后,鹦鹉却一直说着恭喜发财吸引了不少百姓的目光,很快,一边看稀奇一边买肉,他们的肉也卖光了。 正准备收摊呢,不远处的大街上传来福叔焦急的声音。 “公子,公子!” “老头来了,老头来了。” 鹦鹉不停喊着,青子衿见福叔来了忙快速让谢君越把背上的背篓递给他,“还是我来吧,待会福叔看你干活可会心疼了。 他却是坚持背那些东西,“这有什么,替你干活不应该吗?” 青子衿发现这谢君越到底是几个意思,他什么都没和自己说过,却是做了男朋友应该做的事,难道他在追自己? 前世万年单身狗子的她表示有些迷茫,前几天裴学来找她表白了,把她吓的差点就要绝交了,听说裴学去了金光寺找法师给林娇娇超度。 想来也好,至少现在不见面没那么尴尬。 谈恋爱多麻烦,还是卖猪肉賺钱实在。 “公子,出事了。” 福叔急匆匆来,见自家公子在给青子衿收拾东西,这是已经好上了? 他心里乐呵呵的,原本以为公子不喜欢女子,可这青子衿成功套住了公子的心,看来他得回去和老爷夫人报喜了。 虽然这青子衿出生不太好,可他也早看开了,只要公子喜欢他就喜欢。 青子衿见福叔急匆匆的,“福叔,出什么事儿了?” “哎呀,金光寺出了命案,有和尚死了,燕寻接到报案已经带人去了。” “谁死了?” “就是上次见过的那个道光和尚,叫什么苏盐的……” 一听这话,青子衿和谢君越对望一眼,“死者是苏盐?” 金光寺在腊八节这日发生了一件大事,众多善男信女等着派发腊八粥,却突然被告之腊八粥取消,寺庙里负责腊八粥事宜的和尚道光死在了自己厢房中。 此事一出,金光寺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当青子衿和谢君越赶到之时,寺庙外面已经站了不少等着的百姓 ,“哎呀瞧瞧,谢大人来了。” “哎,谢大人身边的那位红衣姑娘,我咋觉得有点面熟?” 李寡妇站在人群中远远看着他们,“那不是青姑娘吗,还带着什么面纱啊,老娘认识她。” “啥,青姑娘?难道是卖猪肉的青子衿?” “你不知道?” 这边人群中吵吵闹闹,青子衿听见了这些娘们的话也懒得搭理了,她这张脸确实遮不遮都一样了。 这是她第一次来金光寺,燕寻早已派人把这里团团围住,当看到谢君越和青子衿来了,他忙匆匆上来,“大人,尸体就在禅房没有搬动过。” “走,去看看!” “大人,裴学也在案发现场,僧人们说是他杀了道观师父,哎,现场可真是……” 惨不忍睹啊。 “什么,裴学杀人?” 青子衿可不相信,燕寻知道她和裴学关系好,“哎,我也没看明白底咋回事,总之这件案子牵扯了裴学,青姑娘,你和裴学交情不错,你可得时候有心里准备。 被燕寻这一提醒,青子衿倒吸一口凉气,这裴学不是来这里找和尚给林娇娇做法事吗,怎么会? 不可能,裴学是不会杀人的。 “金光寺住持青音拜见谢大人。” 青子衿打量眼前的住持,大约有五十几岁的年纪,白须银发双目慈悲,倒像一个道法高深的高僧。 谢君越微微摆手:“主持师父免礼。” “大人,老衲师弟惨死在禅房内,请大人务必严惩凶手还我师弟一个清白。” “大师,你们抓到凶手了?” “这……” 主持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大理寺没有看过尸体也没有定下定论,所以,还是少说为妙。 青子衿和谢君越进入寺庙后,穿过大殿和千佛殿,后院便是僧人住的禅房,走过第三间就是案发现场了。 案发现场屋外站了几个大理寺捕快,主持忙道,“大人,师弟就是在自己禅房被杀的。” 来的路上谢君越已经听明白了,大概是说这苏盐前几日负责腊八节的事宜,可今日一大早腊八节到了,他的小徒弟见师父久久不见便想着来厢房寻,可没想到推门而进,竟然看到了裴学趴在了地上,他的手里拿着一把血淋漓的匕首,而他的师父早就死了,不仅死了而且这头也没了。 无头尸案在这佛门清静地发生,让僧人们人心惶惶。 青子衿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她抬步走进去后,见到死者就以躺着的姿势躺在地上,胸前心脏处有一个血窟窿,可那脖子上面却是一个碗口大小的疤。 “无头尸?” 青子衿立刻上前穿戴整齐准备验尸,谢君越也在案发现场开始调查,尸体看衣着和所穿的鞋子,是一个和尚没错,可是不是道光还很难说,毕竟尸体没有了头颅,一切都还是未知。 谢君越扫视四周一眼,“裴学在哪?” 燕寻忙施礼,“启禀大人,他还没醒,大夫说是中了迷香。” “迷香?” 他找到了香炉里面的一些残渣,拿了起来轻嗅,而后皱眉,“紫琉璃?” 竟然会是紫琉璃这种迷香,这种迷香产自倭国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案发现场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那道光和尚的权杖和佛珠都好好的放在屋内。 “大人,属下在外面找到了一些脚印比过是裴学的,这也太邪门了,裴学和这道光没仇没怨的,怎么会下手杀了人,这头去哪了?” “不是的,我师父和裴学在昨日因为超度的事吵过。” 一个小和尚怯生生的道,谢君越忙上前询问,这小和尚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叫修缘。 “吵架,他们如何吵起来的?” 这边,谢君越在盘问着当晚的事,青子衿却是在小心翼翼检查着尸体,尸体没有头颅,她检查了尸体的四肢,腹部,肛/门/脚踝后,对尸体已经有了初步判断。 可是她还是得验证。 从工具箱中拿出了验尸工具刀,她就地准备开膛破肚,当她剥开男人的衣衫之时,燕寻立刻拦住了她,“青姑娘你要干啥?” “我要查验死亡原因。 “这不是很明显吗,心脏处有血窟窿,这不是死亡原因?” 青子衿轻笑一声,“燕大哥,有些事可不能马虎看表象,比如这验尸,在没有下结论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 “这……” 燕寻也知道青子衿法子多,也就不多说了,“那我需要做点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自己来便是。” 她拿着刀对准尸体的腹部轻轻划开了一道口子,那口子开后里面露出鲜红的皮肉,看起来触目惊心。 紧接着,锋利的刀划破第二层皮肉,很快,腹部被打开了。 燕寻见她徒手去抓男人的心脏别过脸去,再也不能直视猪心了。 青子衿满手都是鲜血,检查了心脏她又看了尸体的肺部,见肺部上有很多细小的气泡,她突然脸色一沉,怎么会这样? “青姑娘,咋样了?” 燕寻在身后询问情况,青子衿检查完毕后,这才脱下了手套去洗了手,她和从前一样想人叫燕寻记录情况,外面谢君越却是缓缓而来,“不必写了,告诉我怎么回事?” 谢君越见她把尸体解剥了,也知道这件事情没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她忙起身咳嗽一声,“死者男,身长七尺八,死亡原因…” “死亡原因是什么?” 她顿了顿,“肺痨。” “什么,肺痨?” 谢君越蹙眉,怎么会是肺痨? “什么时候死的?” “昨晚丑时到卯时间。” “青姑娘你没验错,这怎么会是肺痨死的” 燕寻做捕快多年也明白了一些,这若是肺痨死的,难道道光生前得了肺痨,那这心脏破裂又是怎么回事,裴学是被冤枉的? 青子衿点头,“我没错,大人请看,死者虽然没头,可他的四肢健在,他的手指甲很苍白,很多这种病人都有这症状,还有确认的是他的肺部积水。” 谢君越按照她说的去检查了尸体,果然如此。 他扭头看向身后的小和尚修缘,“你师父生前可有肺痨这种疾病?” 那小和尚忙跪下摇头,“没有啊大人,师父一向都很健康,师父还会武功怎么会得肺痨,这前一个月他不是下山驱鬼了吗?” 青子衿扫视众人一眼,“大人,这尸体有点麻烦,请屏退左右。” 燕寻立刻会意,“让我去。” 他去把人都赶了出去还关好了门,燕寻忙道,“青姑娘你可以说了。” 青子衿看了看谢君越,而后微微施礼,“大人,这具尸体虽然没有头颅,还穿着道光的衣衫和鞋子,可我可以肯定他不是道光和尚。” 一听这话,谢君越拧眉看她,“不是道光和尚?” “自然不是,虽然没头,可我可以肯定,这道光我和他见过几次面,大人,您看这男人的手脚很纤瘦,道光可没这么瘦弱的,只是身高确实差不多。” 燕寻也觉得纳闷了,搞了半天死的不是那苏盐而是别人,那这人头去哪了? “青姑娘,这人头怎么割的?” “人头是用斧子之类的利器砍的,伤口有褶皱和层次分明的砍过痕迹。 谢君越拧眉,既然不是道光,那凶手为何要弄具假的尸体在这里,尸体不是被谋杀的,是得了疾病,那么裴学…… 见谢君越没有说话,青子衿忙道,“我觉得此案不简单,大人,我建议先把尸体抬回去,再认真询问这寺庙的人什么时候见到道光最后一次,如此才好推测道光到底在哪,是被抓了还是被害了,凶手又拉了裴学出来背锅,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裴学是个夫子,她和裴学也认识不少日子了,没听说过他得罪过什么人,到底是被凶手当炮灰了,还是故意针对裴学而设置的陷阱,可若是针对裴学那真的道光去哪了,他可不仅仅是和尚,她想起了第一个案子,南宫家族的事,当姐妹两说查到秘籍的时候,发现秘籍被苏盐给了未婚妻芸娘,那时她就觉得奇怪,这南宫家族的东西怎么会落在苏盐身上,当时案子破了,苏盐又回到了金光寺,这件事一直都悬着没有查。 难道是和南宫一族有关系? 谢君越命令人把尸体抬回去,燕寻则带人留下在这里询问口供,香火鼎盛的金光寺因为道光和尚死亡一事宣布暂停关闭。 腊八节出现了死人,百姓中永远不缺八卦的,说什么道光和尚一定是得罪了江湖人物,又有人说是冲撞了落霞楼的女鬼,尽管落霞楼的案子已经破了,可在百姓心中鬼神之说一直都存在,从未消失。 守卫森严的厢房内,青子衿这才见到了裴学,裴学还在昏迷不醒,大夫站在一旁微微施礼,“青姑娘,这病人中了迷香还得缓缓。” 青子衿却是个急性子,怎么都等不及了,还不信不如试试…… “不如这样。” 大夫见她说有法子了,“姑娘您想干什么?” “用这个试试!” “银针?可这……” 青子衿瞧了瞧昏迷的裴学,“他没时间睡了,都被人给陷害到昏迷了,这裴学也真是迷糊的很。” 说完,她拿起一根银针猛然抓过裴学的手指,朝着指甲盖里用力扎了下去,一滴鲜红的血液被扎了出来,很快,裴学的手指动了,他似乎要被痛醒了。 大夫一见欣喜道:“哎呀,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第三个案子送上,这案子会牵扯南宫一族,和第一个案子留的悬念首尾呼应,小可爱们看文愉快…… 顺便又厚脸皮求一波预收,《大人,别打扰我验尸》看男主真香定律。 第四十章 人头的秘密 当裴学睁开眼睛之时, 便见到了青子衿那张关切的脸,“青……” 他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头也很晕,“青姑娘, 我这是怎么了?” “我说裴夫子,你还不知道你咋了, 你不记得你杀了人了?” 大夫试图提醒裴学发生了什么事, 裴学满脸都是懵的,“杀人?” 他怎么会杀人? 青子衿忙摆手, “大夫别吓唬他了, 你先出去吧,我问点案子的事儿。” 大夫转身准备走, 却是突然想到了这银子还没给, 他转身呵呵笑道, “青姑娘, 这看病的诊费呢?” 青子衿白眼, 这人还是她弄醒的,关他屁事还想和她要银子。 “去找大理寺要去。” 大夫讨好离开后,青子衿忙去关了门, 身后裴学也意识到了什么, “青……” 前几天他去告白失败了, 如今再见到她, 他有些难为情。 “得了裴学,别青了, 你和苏盐到底怎么回事?” 青子衿没把那事儿放心上, 如今什么事也比不上破案重要。 “苏盐?” 裴学捏了捏眉心,想到苏盐就还生气,“这道光和尚昨晚好生无礼。” “无礼,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当裴学把事情都告诉她后,她紧蹙眉头,“什么,你说道光昨晚突然脾气暴躁,就因为借佛堂的事和你争吵?后来你就回房间了?” 这么说来,裴学是在房间里面睡下被人陷害,可道光为何会突然脾气暴躁? “没错,青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他怎么睡了一觉成了杀人犯了? 青子衿深深吸口气,“你听了可别激动,今天早上道光的徒弟来找他主持腊八粥的事,可却是发现……” “发现了什么?” “有人丢了一具尸体在道光房间里,砍下了头颅假扮道光的样子,现场你也在。” “我在道光房里?” 裴学有些惊诧,却很快冷静了下来。 “没错,你在,你不仅在,你手中还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那匕首我已经比对过了,就是插入尸体心脏处的匕首,裴学,你也太粗心大意被凶手陷害利用了。” 一听这话,裴学脸色一沉,而后缓缓坐了下来,“既然死去的不是道光,那道光去哪了?” 青子衿摇头,“若不是我验尸发现那不是道光的尸体,而是一具死于肺痨的尸体,你这杀人的罪名可就落实了。” 裴学苦涩一笑,“真想不到我裴学教书育人了这么多年竟然会被人陷害,这凶手为何要这样做?” “我也在想凶手为何这样做,用一个得了病的死人代替道光死在禅房内,难道……” “青姑娘,难道什么?” 青子衿见他醒来了也就放心了,“你可还记得最后一次见道光的时候?听他的徒弟说你们在吵架,吵架后你去哪了?” “时辰?” 裴学仔细想了想,“是昨天晚上,月亮也出来了,大概应该是亥时,吵架后我便回禅房早早歇息了,寺庙里晚上歇息的早,等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一听裴学说这些话,她大概明白了,看来凶手是目睹了他们吵架的事,裴学回去后就被设计了,不过她得先去证实他的话。 再好的朋友也不能听片面之词。 “亥时?” 青子衿盘算着时辰,这古代的亥时也就相当于晚上九点到十一点,这时候寺庙的大多人都歇息了吗,人很少不好查。 见她不吭声了,裴学神色复杂的看着她,“青姑娘,你该不会怀疑我?” 裴学眼中划过一抹受伤,他和青子衿这么多年朋友,难道她不相信自己? 青子衿正想说自然不是,裴学却是苦涩一笑,“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能怀疑我的人品,我不可能因为一次吵架就对道光做什么。” 青子衿见他误会了忙安慰他,“裴学你想多了,我没说你对他做什么,好了好了,你先好好歇息,如今无头尸案变成了失踪案,那必须找到道光才行。” 离开了屋子,裴学见外面戒备森严的大理寺捕快,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这是成罪犯了? 青子衿出去后,燕寻急匆匆而来,“青姑娘如何了,裴学醒了没?” “醒了,大人呢?” “大人在裴学住的屋里,那裴学吓坏了没?” “这有什么好吓唬的,他好得很,你带我去找大人。” 燕寻也知道,既然那死去的不是道光而是一具得病死的尸体,那裴学就不存在什么杀人了。 裴学住的厢房里这里还有一段距离,青子衿走的时候特意算了时辰,从这里走到裴学住的地方竟然要一盏茶的功夫。 还没走到门口,外面小虎子便来打招呼,“头,青姑娘。” “大人呢?” “大人在里面。” 她正准备进去,却是看到了…… 谢君越正在谨慎检查屋里面的每一样东西,他检查的很细致,一杯一碗都不放过。 “大人。” 听到她的声音谢君越回头,外面的阳光也照射了进来,星星点点打在她的红衣裳上,霎是好看。 一瞬,他看的有些楞。 “大人怎么了?” 她脸上没东西吧? 谢君越忙回神,“如何,裴学可醒了?” 她忙进屋和谢君越大概说了裴学的情况,谢君越听闻后算是明白了,“果然是被陷害了,这茶水里面有蒙汗药。” “蒙汗药?” 她拿过一个喝的还剩下一点茶水的杯子轻嗅,确实闻到了药的味道,“看来裴学没有说谎,他说大约亥时因为借佛堂的事和苏盐吵了起来,而后便回来这里歇息,等醒来就是苏盐徒弟看到的那样。” “和苏盐吵架?” 在谢君越的记忆里,苏盐,也就是道光和尚为人很正直,怎么会和裴学这样的夫子吵了起来? “没错,裴学说当晚的苏盐很奇怪,感觉脾气很暴躁。” “暴躁?” 一个出家人怎么会暴躁?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这原本以为是道光,也就是苏盐死了,没想到死人是假的,苏盐失踪才是真的,可青子衿觉得这事情很古怪,她从未碰上过这样棘手的案,凶手用死人做诱饵把他们引来,又陷害裴学,这么明显的嫁祸手段,别说她青子衿来了,大理寺的仵作张叔也能验出那尸体死于肺痨,而不是表面上看起来是被裴学杀死的,凶手搞这小儿科的嫁祸到底是为什么? 道光和尚没死那他去哪了?是被凶手掳走了,还是? 谢君越深深凝视她一眼,“燕寻已经派人走访过寺庙的僧人了,这几日道光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和僧人结怨,一切正常,最后见过他的人只有裴学和他的小徒弟。” “这小徒弟怎么会这么巧合见到他们吵架?” “这一点也查了,那小徒弟每晚亥时会来送一碗热茶,这是道光这些年的习惯。” “茶呢?” 谢君越笑了笑,“喝了,杯子还在桌上,我也检查了茶水没什么问题。” 青子衿觉得很奇怪,“那这就怪了,凶手在道观禅房里面布置这一切,这道光一定出什么事了。” “没错,我在屋里发现了倭国的迷香紫琉璃,我想凶手应该是提早点燃了迷香,道光进来准备休息却是中了迷香,而凶手就开始了他的计划,嫁祸裴学后带走了道光。” 这寺庙不像一般的高门宅院还有几个奴仆守夜,若来人武功了得是可以办到这些事的。 “迷香,能进入道光屋里的可只有他的小徒弟?” “他的小徒弟我已经派人盯着了,当务之急是要搞明白这人如此做的动机是什么,若是想杀了道光应该不会这么麻烦。” “你是说道光被绑架了?” 他一个和尚又没银子,谁会绑架他? 青子衿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 谢君越点头,“你知道他不仅是和尚,他还和南宫一族的事有关,当初小霞小双说他们查到苏盐把秘籍当聘礼给了芸娘。” 青子衿恍然,“难道是为了秘籍,可秘籍不是在小双和小霞手里?” 谢君越摇头,“此事很复杂,当初两姐妹拒不交代秘籍的下落,我回去问问她们情况,青姑娘,当务之急是要找回被割去的头颅,若头颅的线索找到想必这幕后人也快浮出水面。” 一听这话她忙道,“放心,这找尸体我家大黄最在行了,我这就回去牵狗。” 她走了几步却是突然停下步子,“裴学醒了,现在能放了他吗?” 谢君越闻言拧眉看她,说出话的有些酸溜溜,“我还没有关他,你心疼了?” 青子衿:“……” 这说的什么鬼话? “大人,他本来就是被陷害的,这么粗心的陷害计划难道你还要抓他不放?” 从屋内出来,青子衿正想回去,不远处却是见到了…… “裴学!” 裴学竟然出来了,她扭头看了看屋内的谢君越一眼,这男人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青姑娘,我帮你们一起查这个人。” “裴学,你……” 裴学眼中满是正气,“这人如此陷害我,我不会放过他,你要去哪?” “那好,我们一起查,当务之急是要寻找人头和失踪的道光。” 裴学点头,“寻找人头可以让大黄帮忙,这道光和尚……” 这日,青子衿和裴学很是忙碌,她把大黄带去了大理寺停尸房嗅死者的气息,当裴学看到这无头尸之时脸色一变,“这个人……” 青子衿蹙眉,“你认识?” 裴学却是摇头,“我无法确认。”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有一个学生的父亲就很瘦弱,不过他有病。” “是不是肺痨?” 她瞪大眼睛看着裴学,裴学想了想却是摇头,“我不知道是不是肺痨,只是一直咳,我也只见过几次。” “叫什么名字?” 青子衿很是高兴,若是能查到死者身份,那也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布置这场局的人,那就能找到苏盐在哪?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要么就是…… 前世她做法医的时候经常听过一句话,一般人失踪了最有可能就是身边人干的,那金光寺的和尚,还有道观那个看起来胆小的小徒弟修缘,这些人表面上看都没问题,可她知道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我只知道他儿子叫什么,爹叫什么不清楚。”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查。” 三更,月光惨淡,北风呼啸而过。 金光寺后院的竹林里面有一座被人翻新过的坟墓,当大理寺捕快挖开了坟墓打开了棺材之时,小虎子立刻的道,“青姑娘,这……” “爹,孩儿不孝打扰您了。” 一个年轻的少年扑到了棺材前面,却是突然看到了…… “这,我爹呢?” 那棺材里面竟然是空的。 青子衿和裴学也上前,借着火把的光,那棺材里面只有扒下来的寿衣两件,尸体却是不见了。 见这架势,青子衿瞬间明白,“果然是从这里盗尸的。” 这里离金光寺很近,那人很熟悉这附近的情况,看来,他们要找的人就是金光寺里面的。 那少年哭的可伤心了,“夫子,我爹去哪了啊?” 裴学不好告诉自己的学生他的爹被人利用砍下了脑袋,“杨悦你放心,夫子一定会和青姑娘找到你爹好好埋葬。” “这,这谁会盗我爹的尸体,他是得的肺痨死的,这谁会这么缺德?” 树林里面传来了少年凄厉的哭声,青子衿和裴学没闲着,这确认了死者的身份是杨大杨没错,如今那人头又在哪? 还好青子衿有大黄,大黄记住了寿衣上的死人气息,朝着不远处狂叫不停后,便挣脱着绳子想朝着不远处跑去。 “追!” 两人跟着大黄竟然来到了金光寺放舍利的禁地舍利塔,大黄对着高耸的塔狂叫,青子衿皱眉,“难道这人头会在塔上?” 这人怎么这么奇葩放这么高? 裴学拧眉,“我去找,你让大黄别瞎嚷嚷,被和尚听到了可就麻烦,这里是禁地不允许人来的。” 说完,他准备进入佛塔去找人头,可没想到,大黄突然尾巴一撅朝着不远处跑去,青子衿大喝一声,“不对裴学,它去别的地方了。” 就这样折腾了大半夜,大黄终于在一间禅房那里停了下来,青子衿和裴学气喘呼呼,“怎么会在这?” 裴学认得这里,“青姑娘,这是住持青音的禅房。” 这时候已经天亮了,青子衿深深吸口气,“看来这寺庙里面的鬼确实有点多,裴学,你去找大人来。” “找大人?” “我们只是小老百姓没有搜屋子的权利,如今大黄不叫了那应该就是这了,快去吧。” 如果在这里找到了人头,那么就能知道苏盐到底怎么了,是被杀了还是…… 很快,谢君越带人匆匆而来,她见到他来了忙快速上前,“大人,大黄找到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住持青音,一瞧见他们都在自己的院内,青音不解,“大人,施主,你们这是……” “老和尚,我怀疑道光和尚失踪的人头在你屋内。” “这……” 青子衿这话一出,那青音突然双手合十念了禅语,“阿弥陀佛,老衲从不杀生也不怕猜忌,大人,请您为老衲做主。” “是啊大人,这一定是误会,方丈师兄怎么会杀人?” 青子衿忙道,“误会不误会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大人?” 谢君越点了点头,“住持师父,得罪了。” “阿弥陀佛。”团子 谢君越一声令下,很快,小虎子带人冲了进去,大黄也跟了进去,青子衿等人则在外面等,她实在想不通,如果事儿是这老和尚干的动机是什么?那道光和尚是不是在他手里?他劫持道光干什么? 太多的疑问无法解开,这是她碰上的最棘手的失踪案,现在苏盐没死的消息他们没有泄露一句,大多人都以为道光死了,他们如此做就是想看看幕后人搞什么鬼。 很快,屋子里面传来大黄的狂叫声,紧接着是小虎子欣喜的声音,“大人,找到了。” 一听说找到了,那老和尚有些站不住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住持,这……” 和尚们不相信住持会是杀死道光的凶手,很快,小虎子用一块枕巾包了一个头颅走了出来,“大人,人头在此。” 小虎子捧着人头也是发虚的,这太可怕了,可公职在身不得不干。 那头颅血腥的很,很快枕头帕子沾染了血迹,谢君越上前扶开人头脸上的长发,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他眼中。 青子衿也见到了这面孔,而后看向裴学,“裴学,是杨大杨吗?” 裴学上前确认身份,“没错,是他。” “大人,老衲冤枉,老衲没有杀人请大人明察。” 住持青音见到人头从自己房间出来惊恐不已,谢君越没搭理他,扭头看向小虎子,“在哪发现的?” “启禀大人,在和尚的床底下,很多蚂蚁在爬属下才发现的。” “床底下?” 这一日,金光寺的住持成为了杀人嫌疑犯被带去了大理寺审问,可他坚决说自己没有杀人,谢君越问他道光在哪他更是无法回答,见老住持年事已高,谢君越只是让人把他送回金光寺派人看守着。 大理寺中,戒备森严。 他去找了小霞小双姐妹,她们的案子已经判了等待明年秋后问斩,姐妹两表示,她们也不知当年的变脸秘籍为何会落在苏盐手中,不过小双提点了他,南宫一族被灭后秘籍就失传了,也许苏盐也是从别的人手里拿到的。 可那秘籍如今在哪,两姐妹却是守口如瓶不再多说一个字。 正殿中,谢君越在理着思绪,这人做了这么多事到底想干什么? 殿外,福叔正端着一壶茶水和点心朝他走来,“公子吃点东西吧,这案子要破也得吃东西,您若瘦了回去夫人该责骂老奴了。” 谢君越拧眉,“我不饿,青姑娘呢?” 福叔呵呵一笑,“瞧您,这才一会没见就想了?” “福叔,不得胡言。” 福叔如今一点都不怕谢君越骂他,只要能看到公子和青子衿百年好合,他被骂死也没关系,为了公子的幸福他这老头子操碎了心。 “我说公子,你什么时候和青姑娘说清楚,你瞧那裴学都表白了您要等到什么时候?” 谢君越现在满脑子都在想金光寺的怪事,如今人头找回来了,青音和尚他也审问过了,他可以断定他不是那个幕后人,青音大概有五十几岁,身子骨虽硬朗,可他不会武功,也没有那么好的体力去挖坟盗尸,而且,想不动神色暗算道光这样的武功高手可不是容易的事。 到底是谁在道观房间点燃了紫琉璃,又是谁去了裴学房里下了蒙汗药让他一睡不醒? 道光无故失踪,金光寺中到底隐藏什么秘密? 福叔见他不搭理自己,“公子,公子。” 谢君越收回了思绪抬眸看向福叔,“好了,此事我会找机会告诉她,福叔,感情的事急不来,不是我说了就有用。” 他听说了裴学告白的事,被青子衿狠狠拒绝了,他虽然自认出身不差,可他竟然也会胆怯害怕,他害怕说出口会被拒绝,害怕和青子衿日后无法像如今这样相处,所以,他不说,只做。 做一切让她高兴的事,他在乎她,所以怕失去,即使还没有得到。 而且他也明白,青子衿还没有看明白他的心,所以他愿意等着她,等着她哪日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了他才告诉她。 福叔一听这话皱眉,“难道那青丫头不喜欢您?不对啊,老奴觉得她看你的眼神比看裴学要……” 要温柔多了。 “大人,有发现了。” 外面青子衿和裴学匆匆而来,谢君越立刻起身,两个男人视线相交,裴学知道他也喜欢青子衿,不动神色垂眸朝他施礼,“拜见大人。” 谢君越咳嗽一声,“免了裴学。” 说完这话,他把目光看向一旁的青子衿,“青姑娘,可有什么发现?” 青子衿深深吸口气,从手中拿出了一张黄布递给他,“大人请看,这是在死者嘴里找到的,掳走道观的幕后人终于现身了。” 一听这话,谢君越立刻接过她手中的黄布缓缓打开,上面只有四个字,目,虫,君,陈。 落款,镜面人。 “镜面人?” 青子衿点头,“没错大人,这个叫镜面人的在和我们玩掳人的局,这四个字谜应该就是苏盐所在的地方,镜面人故意放在人头里想让我们破解。”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小可爱们看文愉快,这案子和前面两个写法不同,布局也不同,大家猜猜镜面人是谁,他掳走苏盐有什么目的,猜对的也有红包哟……感谢在2020-08-08 10:26:53~2020-08-08 23:1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洛雨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一章 参悟字谜 裴学也随身附和, “是啊大人,青姑娘在检查人头的时候发现了这块黄布塞入了死者嘴里,想必, 我遭受陷害和尸体的事都是这个人提前设局好的,可我不明白, 我和他有什么仇怨他要这样对付我?” 青子衿见裴学想不明白忙道, “裴学你怎么还想不明白,我们无意中都在走这人设计的路, 他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陷害你, 只是为了掳走道光,也就是苏盐, 大人, 请问小双姐妹可有说出这秘籍的下落?” 她现在能推测一点, 那就是他们已经入了这镜面人的局, 想知道苏盐在哪还得从这些字谜里面找线索。 也许, 苏盐的失踪和南宫一族的秘籍有关系,毕竟如今小双小霞都已经被抓,谢大脚也被抓了, 南宫一族的人都不在了, 那苏盐又是什么身份, 他为何能拿到南宫一族的秘籍, 当年还作为了聘礼给了芸娘? 谢君越见青子衿提到了那两姐妹,“她们两人都对秘籍一事绝口不提, 似乎想把这个秘密带入棺材。” “带入棺材?” 这对姐妹还真是执着。 青子衿深深吸几口气, “我推测掳走苏盐的动机可能是为了这秘籍,现在小双姐妹也对这秘籍绝口不提,也许那幕后人打听到了苏盐曾经拿到过秘籍, 所以掳走了他,除了这件事,我想不到他为何会失踪了,一个和尚身无长物,谁会费心费力去绑架他?” 裴学也认同青子衿的推测,“是啊大人,我也觉得可能和这南宫家秘籍有关系,大人,当时你查苏盐的时候,可有发现他和南宫一族有关?” 面对裴学的话,谢君越道,“苏盐的背景我让福叔调查过,他是家里的独生子,爹娘早在他来金光寺出家后便双双得病死亡,没有别的亲人在。” 一听这话,青子衿觉得这事儿有些棘手,“这么说,他是否是苏家的人也无从查起?” 那案发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苏盐的权杖和佛珠都在,只是人不见了,这表面上看就是被人点了迷香昏迷带走了。 福叔听的脑子都大了,“我说青姑娘,你们也想的太多了,那苏盐不可能是南宫一族的人,那秘籍应该也是他无意中得到的。” 福叔难得在案子上和他们分析事情,青子衿抬眸看向福叔,“福叔,你怎么知道他不可能是,你看这小双姐妹和谢大脚不是漏网之鱼吗?” “你这丫头太天真了,当年南宫一族被灭九族诛杀之时,老奴恰巧在宫里当御厨也听说了这件事,当时是大理寺务卿,也就是我们公子叔父谢云负责协助调查这件案子,这谢大人可是出了名的雷锋迅行,你们说,怎么可能还有漏网之鱼?那姐妹两和那谢大脚只是意外罢了,没准当时他们侥幸逃过这一劫,可再有南宫一族的余孽,那是不可能的事。” 一听这话,裴学脸色一沉,“福叔,您说当年是谢大人亲自抓的南宫一族?” “是啊裴学,你那时候还小不清楚,老奴可是当年的见证人,就连公子那时候也只有几岁。” 谢君越有些不满福叔把这些事拿在台面上说,拧眉的道,“好了,苏盐的身份先不做深究,如今之计先找到他,只有找到他才能知道事情到底如何,不如猜猜这四个字谜到底是什么意思?” 青子衿见他刻意避开这当年南宫一族的事,也知道他有些尴尬了,她也是才知道南宫一族的事是谢君越的亲叔父协助办的,若这案子真是冤案,那可…… 一面亲叔父,一面是人命大如天,谢君越该如何抉择? 见气氛有些尴尬,她忙道,“大人,我们这不是有夫子吗,裴学你看看这几个字谜是什么意思?” 裴学咳嗽一声,“青姑娘别胡言,大人应该也猜到了这字谜的意思。” 谢君越抬眸看他一眼,而后缓缓站了起身喃喃自语,“目,虫,君,陈,目加虫,目……” 突然,裴学道,“蜀,这前面两个字是蜀。” 青子衿皱眉,“蜀?蜀地的蜀?” “哎呀还真是。” 福叔乐呵呵的,“裴学你可真是厉害,那后面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君,陈?” 谢君越和裴学相互对望一眼,两个优秀的男人眼神中却是心领神会,谢君越喃喃的道,“是蜀郡。” “蜀郡?” 青子衿蹙眉,“这蜀郡在哪?” 她魂穿这具身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离开过锦城,也不知这蜀郡到底在哪? 裴学恍然,“我明白了,苏盐应该被这镜面人带到了蜀郡,这蜀郡你们可能不是很清楚,可我很熟悉,这里是南宫一族的老家,也是川剧变脸的发源地。” “什么,发源地?” 从大理寺出来后面已经大雪纷飞,青子衿抬眸看了看裴学,“明日一早我们便要出发蜀郡,裴学,这次能解开字谜可多亏你了。” 若没有裴学,他们不可能这么快能知道蜀郡的事,裴学这江湖百晓生可不是吹的。 裴学停下步子,神色复杂看她一眼,“青姑娘,请原谅我从前的莽撞,你放心,我们日后就是好朋友,我再也不会痴心妄想了。” “裴学,我……” 她不知道为何裴学会突然说这话,裴学扭头朝着身后看去,那不远处的屋檐下,谢君越正在看着他们。 “你和大人……” “我和大人只是朋友,好了,我们先回去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她说完便快速走了,只剩下裴学一个人站在那里,他扭头看了看谢君越,两人目光遥遥相望,很快,他也消失在了长街之上。 大理寺内,福叔见谢君越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外面却不去送青子衿,“公子,您怎么不去送青姑娘?” 谢君越目光幽远,“她不需要我怂,福叔,去收拾包袱,明日一早去趟蜀郡。” 一听这话福叔忙道,“公子,您真打算去蜀郡找这苏盐,这苏盐有这么重要,要您亲自去找? “只有去了才能查到我想查的事。” 一听这话,福叔心里咯噔一声,“公子,您该不会真的想查这南宫一族的事,这案子早在二十年前就结了,再说此案还是谢大人亲自审理的,不可能会有冤案,谢大人可是有在世包拯之称的,他手下可没有冤案。” “我只是想看看,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他到底想搞什么鬼?” 一听这话,福叔一愣,“公子,他是谁啊?” 青子衿回到院子已经三更天了,沐浴完毕后她喂了狗准备去歇息,却是突然之间听到了…… 房檐之上有人的脚步声,她瞬间起身有些警惕,这房子本来就漏雨,是谁走在上面? 抄起一旁的杀猪刀,小心翼翼爬了起来想去看看是什么人,可她出来后上面却是什么都没有,再回屋子去的时候,床头竟然有一根飞镖。 我去,她这屋子来了武林高手? 拿过那飞镖,上面竟然还有一张纸条,写了一句话,此去无回。 “此去无回?” 她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屋外,大黄睡得好好的没动静,这人到底怎么进来的,连他的狗都没发现,他阻止自己去蜀郡,难道…… 天边划过一道金色曙光。 一大早,雨雪收紧,阳光照射大地。 青子衿找了李婶帮忙喂狗后便准备出门,谁料这才打开了门,外面竟然停着一辆马车,裴学站在那里见她出来了忙迎了上来,“青姑娘,我们可以出发了。” 她忙上前见马车里面空的,不知为何有些失落,“大人呢?” 怎么没见谢君越? 裴学见她问谢君越,“大人的马车在城门口,我是来接你去城门的,一会你就见到他了。” 青子衿有些尴尬,“那好。” 城里离城门口有些距离,她们赶车来到的时候,老远就瞧见城门口有一辆奢华的马车,马车旁边有一个车夫,见他们来了忙上前施礼,“青姑娘,裴夫子,请。” 扶开帘子,果然谢君越坐在里面,马车很宽敞,还燃烧着竹炭很是暖和,谢君越换上了一袭玄色衣衫看起来很是儒雅气质。 “大人。” 见青子衿来了,他点了点头,“进来坐吧。” 裴学也躬身进了来,三人打了个照面后,马车便疾驰出发,这里到蜀郡有一日路程,马车上,裴学见谢君越果然和他们一起去有些敬佩,“大人,我还以为你不会去,毕竟这苏盐失踪对于大理寺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劳烦不了大人去救他。” 谢君越轻笑一声,“裴兄此言差矣,任何人的命在我眼中都重如泰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这蜀郡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裴学忙道,“启禀大人,那蜀郡……” “叫我谢兄吧,出门在外没有什么大人。” 裴学一愣,却还是点了点头,“是,这蜀郡是南宫一族的发源地,虽然南宫一族已经被灭门,不过,那里有很多表演川剧的剧团,蜀郡也靠这川剧成为一绝。” 一听这话,青子衿有些好奇,“这川剧都表演一些什么?” “有喷火,有戏曲,就是没有变脸。” “喷火,不是说这是南宫一家的绝技,怎么民间也有?” 青子衿的话裴学很是耐心解释,“南宫一族是创始人没错,可民间也有很多剧团学会了这个,只是不精罢了,唯独只有这变脸无法表演,没有南宫一族的指点,多数都是失败。” 青子衿咬了咬牙,想到了昨晚那个武功高手的事,她沉默一刻,“我们这次去蜀郡得小心一些。” 裴学蹙眉,“怎么了?” 谢君越也抬眸问她,“你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青子衿深深吸口气,见两个男人都看着自己,她还是从袖中拿出了那一根飞镖递给谢君越,“大人,这是我昨晚在床头发现的,有人用有去无回警告我。” “什么?你没受伤吧?” 谢君越很是担忧看她,青子衿忙摇头躲避他火辣探视的目光,“我没事,这个人不想我们去蜀郡,所以我们这次去得小心点。” 裴学捏了捏拳头,“他越不要我们去,我们就越要弄个水落石出,看看到底是谁害我裴学?” 一瞬间,气氛很是紧张,三人却是各怀心思。 到了蜀郡的城门口已经是三更天了,城门口竟然有人在等候着他们,见他们来了,一个小二打扮的人笑呵呵的跑了上来,“哎呦,三位贵客终于到了,去客栈歇息吧,这洗澡水和酒菜都备好了。” 谢君越三人对望一眼,他咳嗽一声,“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们会半夜到?” 他突然觉得,这一趟确实该小心了。 “是一个老板让小的在这等你们的,三位请吧。” 一听这话,青子衿有些纳闷,这个人到底是镜面人还是那个警告她的人? “大人,我们还是不要去了,自己找地方安全一些。” 谢君越却是摆了摆手,“不必,既然都来了何必避开,总会见面的,小二,带路吧。” “三位请。” 就这样,三人去了一家叫悦来客栈的地方住下,青子衿累坏了,沐浴完毕后便准备躺下休息,却是突然听到了一阵很吵杂的声音。 她忙起身推开了窗户,见到了长街上竟然有人在唱戏,大晚上的咿咿呀呀瘆得慌。 那唱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戏,总之很是古怪,这个鬼地方还真是邪门了,大半夜的在街上唱戏,吃饱了撑的。 她关了窗户准备睡觉,“咚咚咚……”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青子衿有些警惕,“谁?” “咚咚咚……” 敲门声音继续响着,青子衿有些生气,快速上前打开门,可外面却是什么都没有,“谁啊,装神弄鬼!” 她准备进屋去,却是突然看到了…… 一封信。 忙蹲身把那封信捡了起来,上面写了一句话,来牡丹亭寻我。 牡丹亭? 五更天,冬天的夜雾气蒙蒙的,青子衿打听了牡丹亭的地方后便一个人来了,这所为的牡丹亭就是一个很大的亭子,下面是人工开凿的湖,大冬天的大半夜在这里见面,真是见鬼了。 她咳嗽一声,“我已经来了,是人是鬼的给我滚出来。” 此话一出,突然,一只黑猫从不远处跳到了她身边,她吓的后退几步,“别给我装神弄鬼,滚出来!” “好一个胆大的青子衿,你还真是敢来?” 此话一出,她竟然看到了…… 一个穿着华丽的姑娘朝她走了过来,她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这姑娘就是镜面人,她能掳走苏盐? 那姑娘大约有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很是水灵,可看她的眼神却是带着妒忌。 “你就是那个镜面人,说吧,你把我们引到这到底想干什么?” 青子衿的话刚落,那女子不屑看她一眼,“不过一个卖猪肉的口气道是不小,我警告你离我堂哥远点,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我命令你明日就给我离开这里。” 一听这话她有些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正在她想问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男人凌冽的声音,“谢云溪,休要胡闹!” 那姑娘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忙扭头看去,见到是谢君越,她很是开心,“堂哥,你怎么来了?” 谢君越走到女子身边很是不悦,“我早知道是你,不然你以为我会住进你安排的客栈,我就是想看看你想干什么?” “堂哥,我这不是想你了吗,我……” “闭嘴,别胡言乱语。” 说完,谢君越走到青子衿身边,“青姑娘对不起,堂妹不懂事作弄你了。” 她指了指那讨厌的女子,“这女子是你堂妹?” 谢云溪见他们走这么近很是不满,“堂哥,你怎么和这杀猪的女子混在一起了?” “闭嘴,我当没看到你,还不快回去!” 说完这话,他突然伸手一把拉住青子衿的胳膊,“跟我走。” “大人,这……” 这不太好吧? 谢君越却是很固执拉着她就要走,谢云溪可不乐意了,噘嘴的道,“堂哥你别生气,我是请你去外祖父家的,我告诉外祖父你来了,他很高兴请你去做客。” 一听这话,谢君越有些恼怒,扭头阴冷看她,“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谢云溪耸了耸肩很是大胆,“因为我关心你,所以我……” “闭嘴,我来这里是半正事,你告诉李大人有空我会登门拜访,告辞。” 见谢君越要走,谢云溪不死心,“你别走啊,外祖父请了蜀郡最有名气的锦绣园表演戏曲,这白梨师父可就表演最后一场了,你不去看看吗?” 一听这话,谢君越想到了白梨师父,他是这蜀郡川剧表演中的佼佼者,一生得奖无数却是很高傲,不给达官贵人唱戏,唱戏全凭知音,他怎么会受邀去李大人那里? “你告诉李大人,明日我便登门拜访。” 一听这话谢云溪笑的很开心,“那我等你,你一定要来啊。” 谢云溪跑的飞快,便去抓了黑猫离开了,见她走了青子衿这才甩开他牵住自己的手,“大人,人已经走了。” “对不起,刚刚那丫头是我堂妹谢云溪,这丫头自幼顽劣没有规矩,你不要放在心上。” 青子衿深深吸几口凉气,“大人,我刚刚都听明白了,你这堂妹不简单,知道我们会来这里,她外祖父怎么这么巧又邀请你去看戏?”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猜猜这是什么局?感谢在2020-08-08 23:18:47~2020-08-09 23:19: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喂你吃药药 20瓶;sawako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二章 戏台诡事 她觉得很是奇怪, 这个老头为何突然请谢君越看戏,他怎么知道他们会来,还是说他就是他们要找的镜面人? 青子衿没想到来蜀郡第一晚, 这屁股还没坐热就有这么多线索了。 看来,这里的水确实很深。 谢君越勾了勾唇, “急什么, 既然是去看戏那我们自然要看一场好戏,看看这老大人的葫芦里面在卖什么药?” 青子衿见他一脸神秘的样子, “那苏盐呢, 苏盐失踪会和这老大人有关吗?” 谢君越摇头,“明日去看看便知。” 见他盯着自己看, 她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 我看您那堂妹似乎很喜欢您。” 女人的直觉太准了, 刚刚那丫头看她的眼神就是妒忌的发了狂, 她招谁惹谁了? 突然,她觉得不对啊,他们可是堂兄妹, 这谢云溪疯了不成? 一听这话, 谢君越紧蹙眉头, 深深凝视她的眼睛, 北风呼啸而过洒下点点星星的雪花儿,两人视线相对一眼万年。 “是吗?” “是啊, 大人翩翩公子一身正气, 这出生又好,姑娘喜欢你也是正常,试问这高富帅谁不爱, 不过你那堂妹……” 也太大胆了! 一听这话,谢君越也知道她看出来了,却是挑眉问道,“那你呢?” 青子衿:“……” 完蛋了,她怎么自己朝着坑里跳了? “我……” 她有些尴尬伸手捋了捋头发,“我还是比较爱银子,大人,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明日还得去查案。” 见她快速离开像逃难一样走的飞快,谢君越立于风雪之中,小雪渐渐落在了他的头上,他就那么站在雪地里,风呼呼刮过,他似乎听到了风的嘲弄声。 他就这么让她讨厌?她说爱银子不会爱他? 突然,四周刮开一阵诡异的风,谢君越脸色一沉目光犀利,“谁?” 天边划过一道金色曙光。 曾经是兵部尚书的李甲解甲归田后就住在蜀郡南边,这里依山傍水风景极佳。 晶莹的冰柱挂在青砖绿瓦之上,一根根的霎是好看。 一辆奢华的马车从长街一头缓缓驶来,李府大门口,冻的直搓手的谢云溪裹着披风,双眼眼巴巴的不停张望,当看到马车来了她高兴的很,“哎呀,堂哥来了。” “我说小姐,您先进去吧,这外面冷。” “我不进去,我要堂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 谢云溪从小就喜欢谢君越,奈何谢君越对她总是冷冰冰的,小时候她最喜欢去找他玩了,可谢君越对女子似乎都没什么好感,拒女于千里之外,她想着他一定是好男风的,也就罢了,可没想到他和那个杀猪的女人走的那么近,这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既然堂哥也喜欢女人,那她也有机会的,她喜欢的就能得到,爹说的,她想要什么都满足她。 马车缓缓停下,她高兴的跑到马车下面打招呼,“堂哥,到了。” 马帘子被轻轻扶开,一袭玄衣的谢君越拧眉看她一眼,却是没说什么自顾自下来,而后,转身想去牵马车里面的青子衿,“青姑娘,到了。” 青子衿见到谢君越想牵自己,再看那谢云溪狠狠瞪着她,她想到了昨晚谢云溪捉弄自己的事儿,俏皮一笑,“多谢大人。” 说完,抓住谢君越的手跳了下去,在马车里面的裴学见到此景,眸光一沉却是不动神色也走了下来。 “这次托大人的福,可以看看白梨先生的表演也是不虚此言。” 谢君越轻笑一声,“进去吧。” “哎,堂哥,你怎么不……” 不看看她啊。 她大早上的就在这等他,可他倒好当她是透明的了。 管家见谢君越走了进去后,这才凑了上去,“小姐,那谢公子身边的红衣丫头是谁?” 谢云溪没好气,“杀猪的。” 管家一脸懵,“啥,杀猪的?” 这早闻谢君越不喜女色,如今身边竟然跟着个杀猪的女子,这也太…… 太匪夷所思了。 谢君越和李甲很是熟悉了,他带人进入大厅,大厅内,李甲早已在此等候,见到他来了忙上前,“拜见谢大人。” “您老就别客气,按照辈分,我还得唤您一声外祖父,早知道您会在蜀郡住下就来拜访了。” 眼前的李甲大约五十几岁的年纪,着一袭华丽袍子,长得身子魁梧有些发胖,青子衿和裴学是来蹭饭的,这见了主人也站在一旁施礼,“拜见李大人。” 李甲瞥了一眼青子衿和裴学,“这两位是……” 谢君越忙介绍,“这位姑娘是青子衿,这位是裴学。” “青子衿?难道是那位帮宋大人破了不少案子的女仵作青姑娘?” 青子衿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的名气这么大,看来这李甲是把他们的事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李大人客气,我就是个杀猪的。” “青姑娘别谦虚,当年老夫和宋大人有些交情,只是想不到他驾鹤西去,哎,世间又少了一个知己啊。” 这开饭的时间还早,谢君越和李甲在聊天,青子衿没事儿干便和裴学准备四处走走,管家很是乐意代劳带他们去后花园转转,说是来转转,其实他们两个是来查案子的。 “两位,这冬天没什么花色,只有这梅花还开得极好,两位可以随便看看。” 裴学咳嗽一声,“管家客气了,我们四处走走。” “哎,那老奴告辞了。” “管家等等。” 青子衿突然想到了什么,“管家,请问你家老爷很喜欢川剧?” 一听青子衿问这事儿,管家呵呵一笑,“可不是吗,老爷可是川剧忠实爱好者,这没事儿的时候还会唱两嗓子,最近,老爷终于请到了白梨先生来府里表演川剧杨家将挂帅,今儿个你们有眼福了,听说还有喷火耍枪表演呢。” “杨家将……” 她尴尬咳嗽一声,“看不出你家老爷这么厉害啊,还会唱两嗓子?” “可不是吗,姑娘,公子,你们慢慢玩,老奴就不打扰了。” “多谢管家。” 管家离开后,青子衿见没人这才挑眉看了看裴学,“裴学,你怎么看这事儿,这李甲很喜欢川剧啊。” 裴学听闻了管家说的那些话后,也觉得这李甲是有些奇怪,他怎么会知道他们来这里,而且,那谢云溪还给他们准备好了客栈,今日还邀请他们看戏,到底是巧合还是早就安排好的,这个李甲是不是他们找的镜面人?” 裴学走到一颗红梅面前停下,伸手轻轻动了动一朵梅花,“如今看不出来什么,如果李甲就是镜面人,我想他应该会和大人摊牌。” “你的意思,李甲就是镜面人,苏盐在他手中?” 可他为何掳走苏盐,动机是什么?难道这老头也想要川剧变脸秘籍? 青子衿正在瞎想的时候,突然,身后有一团雪球朝她砸来,裴学一把拉住她避开了那雪球的攻击。 “姑娘小心。” 那一团雪砸到了对面的墙壁上散乱的到处都是,青子衿鬼火冒,扭头狠狠瞪着来人,“你这丫头疯了不成,拿雪砸我?” “你这杀猪的不是和堂哥在一起,你怎么又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我最讨厌你这样朝三暮四的女人,你要不喜欢堂哥就离他远点,你招惹他干什么?” 谢云溪对青子衿很是埋怨也很厌恶,她今天算是看明白了,堂哥从进门就没搭理过她,反而目光一直看向这个红衣女人,她本想来找她麻烦的,哪知道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这。 一听这话,裴学拧眉有些不悦,“这位姑娘请口上留德,我们清清白白何来纠缠不清?” “你……” “够了谢云溪,你别在这撒泼啊,再胡闹我可对你不客气。” 这昨天晚上她还没来得及收拾谢云溪,今天又来,真当她青子衿是吃素的? “不客气,好啊,你能怎么不客气,你还敢在我外祖父家打我不成?” 青子衿捏了捏手指,“我不在这打你,今天我来这是客给你外祖父面子,可出了这个门我可不管你是谁。” 谢云溪不屑一笑,“一个卖猪肉的好大口气,我等着你教训本小姐。” 谢云溪说完转身准备走,却是突然撞到了一个丫鬟,“哎呀……” 她差点被撞到了地上,丫鬟手中的东西也撒了一地,那谢云溪见此更是生气的很,“臭丫头,没长眼睛啊?”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 “这外祖父找的什么婢女,毛手毛脚看着来气,来啊,把这丫头带下去给我狠狠打。” “不要啊小姐,奴婢还得送东西去梨园,晚了师父可要生气。” “我管你送什么,给我拉下去。” 青子衿正想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裴学却是一把拉住了她摇了摇头,“别找麻烦,这是人家的丫鬟,我们没有权利说什么。” 青子衿气的跺脚,这个谢云溪,等找到机会一定好好收拾收拾。 “这个女子太过于骄纵,等出了这门我要她好看!” 裴学却是轻声安慰她,“别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这丫头迟早会吃亏的。” “吃亏?你怎么知道?” 裴学却是没回答她的话,而是走到了一旁,“这是什么?” 他见到了一些粉末撒在了地上,那是丫鬟洒落的,他蹲下身子摸了一些在手心,“这是什么东西?” 青子衿上前见到那白色的粉末,“这你就不认识了吧,应该是戏子化妆用的粉扑,女人用的你不认识。” 裴学正想说什么,不远处管家匆匆而来,“青姑娘,裴公子,戏剧要先准备开始了,老爷让老奴来请你们,先看戏再吃饭。” “好,我们这就来。” 唱戏的台子是摆设在后院的,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戏台子,大概有一楼高,红漆红木做成,戏台子下面坐人。 依次而坐主谓宾,很是规矩。 青子衿被安排和裴学坐在一起,谢君越则和李甲坐在了最前面,谢云溪死皮赖脸非要坐在谢君越身边。 “堂哥,我和你坐啊。” 谢君越没搭理她,目光瞥向不远处的青子衿,见她和裴学坐在一起,他眼色一沉带着一丝不悦。 “君越啊,这白梨先生可是很难请到的今日你一定得好好看看,来蜀郡不看可惜了。” “是吗,据我所知,二十年前的南宫月表演这川剧应该更胜一筹吧?” 一听这话,那李甲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哎,我们不提这事儿啊,准备看戏。” 谢君越见他不自在,抬起杯子喝了一杯清茶,很快,戏剧开始了。 最先开始的是一段表演翻跟斗的戏,那两个穿着戏服的小生涂着夸张的油彩,在台上配合着铜鼓做出各种动作,一气呵成,让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一连十个翻空筋斗,看的人热血沸腾。 “好,好啊!” 青子衿觉得有些无聊了,这川剧她不是很看得懂,可看裴学和谢君越看的津津有味,她也只能勉强自己看,可她满脑子都想的是苏盐现在在哪,会不会就在这府里,谢君越到底问出来了没有? 台上热火朝天,很快开始表演穆桂英挂帅,那出来的旦角穿着厚重的戏服,脸上化着浓浓的油彩看不清楚本来面目,身背盔甲,插一面挂旗,手中一根□□,配合着铿锵有力的铜鼓,只听那人咿咿唱来,声音婉转动听。 “辽兵入南关,山河险破裂,天波府中保家臣,披帅挂旗镇南关,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儿个个是榜样,拿起保家枪,灭你入侵狼……” 咿咿呀呀高昂的曲调把穆桂英挂帅推向高/潮/紧接着,一曲吧后,是最受欢迎的喷火表演即将到来。 这表演喷火可是一门绝技,多数人只能学到皮毛无法入精髓,所以,大家都以白梨先生为榜样,他表演喷火多年,从未失过手。 见白梨先生手执扇子,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之下,只见他扇子从嘴边划过,轰的一声,那火光瞬间冲了出来,一瞬照亮现场。 “好,好啊!” 在场的人无不感到惊叹,这样的绝技也只有梨园先生能办到了,那先生准备喷第二次的时候,那火却是突然朝着台下喷去,一瞬,那火燃烧在了谢云溪身上。 “不好了,着火了,快救小姐!” 这一霎那的功夫,原本在看戏的人都吓坏了,谢云溪被大火包裹滚在了地上惨叫,那台上的人也瞬间傻眼。 “快,快去拿水救火。” “啊,好疼啊,外祖父救我,堂哥救我……” 谢云溪被烧的在地上打滚,青子衿见此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衣衫就朝她跑去。 “青姑娘。” 见她飞快把身上的衣衫朝着那谢云溪盖了上去,很快把她身上的明火熄灭,谢云溪的头发被烧了。脸也黑了,整个人触目惊心。 “快叫大夫。” 一瞬间,原本看好戏的人都傻眼了,谢云溪被带走后,李甲大怒,“来人,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李老爷,这可我们无关,不关我们的事。” 那白梨先生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他从未失过手,为何刚刚会…… 现在的李甲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一心只想着自己外孙女怎么了。 一夜之间,梨园先生喷火出现意外,差点把谢云溪烧死了一事很快在蜀郡传开。 五更天,大夫这才替谢云溪诊治完毕,而后缓缓起身,“李老爷,这小姐多亏急救及时,否则可就……” “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李甲很是担心,大夫忙道,“启禀老爷,小姐的身上被烧了一些,脸也……” “什么,老天啊,老夫该怎么和谢大人交代?” 李甲痛心疾首,好好的外孙女来他这做客,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了? 谢君越见此走到床边,深深看了一眼谢云溪而后道,“外祖父您也不必自责,今日之事谁也不想。” “这梨园先生可从未出过事,怎么这次会失手,我这到底该怎么和谢大人交代?” “您放心吧,今晚我也在,我会回去和叔父解释。” “来人,把梨园的人全部送到太守那里,老夫不会就这么算了,云溪才十五岁还没有嫁人,这脸若是毁了,日后可……” 可如何是好? 五更天,当谢君越从房间出来的时候,院外,青子衿和裴学却是站在那里等他,见他出来了,青子衿忙凑上去,“怎样了?” 谢君越深深吸口气,“人没大碍,只是这脸恐怕毁了。” “毁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这谢云溪嚣张跋扈又喜欢谢君越,这下脸毁了恐怕更会心里崩溃了…… 原本他们怀疑李甲就是镜面人,是他把他们吸引到这里来的,可如今出了谢云溪的事,她似乎觉得推测错了,没有谁会拿亲外孙女的命来开玩笑,如果李甲不是镜面人,那么…… “大人,此事有猫腻,那个白梨先生我和青姑娘去打听过了,他表演了喷火这么多场可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意外,当时我也在现场,那火怎么感觉不对劲。” 青子衿也随声附和,“没错,那火是有些不对劲,我也发现了,但是现在谢云溪烧成了这样,这梨园的人是该好好查查。” 谢君越挑眉看她,“你说不是意外?” 青子衿摇头反问他,“大人觉得这是意外?” 谢君越捏了捏眉头有些烦忧,他虽然不喜欢谢云溪,她从小嚣张跋扈被叔父宠得无法无天,可终究她是堂妹,这妹妹出事了,他还是很难过。 “云溪出事了,叔父一定会很伤心。” “叔父,你这堂妹难道是……” 她大惊失色瞪大眼睛看他,难道是福叔说的那个从前的大理寺务卿谢大人,谢云溪是他女儿? “没错,谢云溪是我叔父的老来女,从小很受恩宠,所以养成了她嚣张跋扈的性子,她这丫头没什么世俗理念,说出的话你别介意。” 青子衿有些尴尬,她介意啥啊。 裴学也明白了,“大人,若想查此事,恐怕还得去查他们是如何喷火的,到底是意外还是蓄意谋杀,必须要查清楚。” “裴兄放心,别说这次受伤的人是我堂妹,就算一个普通百姓,这件事我还会是查下去,那个白梨在哪?” “已经被送去了郡县太守那里。” 谢君越想了的,“这样,我们分头行动,我去见白梨先生,你们两去戏台子查查可有什么线索。” “大人……” 青子衿顿了顿,“我们还没有找到镜面人。” 既然李甲不是镜面人,那镜面人会是谁,苏盐又在哪? 她现在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已经遇害了。 谢君越深深看她一眼,“只要把这件戏院的事查清楚,我想镜面人自然会出现。” 他丢下这话便快速离去,青子衿突然恍然他的意思,难道…… “裴学,看来我们已经接近真相了。” 裴学满脸不解,“真相,什么真相?” 青子衿见他在装傻笑了笑,“我说裴夫子,你这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走,我们去戏园看看。” 那戏园子还是一片狼藉,自从今晚出事后,这里就们没有在收拾过。 五更天,两人来到后院,这里静悄悄的,几个灯笼随风摇曳,刚刚还热闹的戏台子,一瞬变得有些诡异和荒凉。 青子衿从一旁提了一个灯笼,“还好没被打扫,走,我们去戏台上看看。” 两人顺着木梯子爬上了戏台,戏台上散落了一地表演用的东西□□,棋子,还有散落一地的铜鼓和帽子。 裴学扫视四周一眼却是没什么发现,“当时白梨就站在我站的地方,那火竟然能喷到二尺之远实属奇怪,一般来说这喷火最多只有一尺,如此做会考虑安全,表演者也会放心,怎么都不可能会烧到台下的客人,还差点烧死了。” “烧死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想到了南宫一族被皇帝灭门的事,当初查小双姐妹案子的时候,她和谢君越了解过这南宫一族的案子,当年也是在宫中表演,南宫月,也就是姐妹两的父亲表演喷火把邻国王子给活活烧死了,当时他们分析的时候就觉得不可思议,如今竟然亲眼看到了这一幕,如果不是意外,那就是…… 谋杀。 还是有预谋的谋杀。 可这白梨为何要害谢云溪? 正在她瞎想之余,裴学似乎发现了什么,他蹲身伸手摸了摸地板上一些烧的乌黑的粉末。 “青姑娘,你瞧这是什么?” 青子衿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是看到了…… “奇怪,这是什么东西?” 她伸手去摸了摸,有一股子烧焦的味道,“这应该就是他们喷火用的秘方,裴学,你有没闻到一股子很重的煤油味?” “煤油?”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小可爱们看文愉快,猜猜这到底是谋杀还是意外,镜面人又是谁,苏盐又是死还是活?感谢在2020-08-09 23:19:16~2020-08-10 23:11: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喂你吃药药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三章 不是你还有鬼 她忙解释, “就是你们叫的火水,火水灯,用这种点灯可以用很久。” 裴学深深吸口气紧蹙眉头, “是有一些煤油的味道,你看这还有一根竹管子。” 裴学把那管子拿了起来左右查看, 拧紧了眉, “奇怪,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青子衿也不懂, 毕竟这是人家专业的东西, 她站了起身站在台子上,脑子里面快速回放着今晚的一幕, 台上表演的时候她不是很用心看, 可这表演喷火她是用心看了的, 第一次是朝着天喷的, 第二次就是朝着观众, 按照第一次喷火的高度,第二次怎么也不可能会喷到那谢云溪的身上,而且还差点打不熄灭, 唯一的可能是…… 当时这火的配方就有问题, 还有那谢云溪的衣服上有着燃体, 这是大冬天, 按照道理来说不会燃的那么快,难道…… 突然, 她想到了什么, “裴学,我们现在去找谢云溪证实一件事。” 裴学不知她想到了什么,“青姑娘, 什么事?” 当青子衿来到谢云溪住的屋子门口之时,丫鬟竹儿立刻拦住了她,“姑娘,我家小姐睡下看,她不见人的。” 青子衿正想问丫鬟,屋子里面传来了谢云溪大喊大叫的声音,“我的脸,我的脸好疼啊。” “小姐……” 丫鬟立刻打开了屋门,只见那谢云溪的左脸上全是药膏,血肉淋漓的很是丑陋。 “小姐,小姐你别吓唬我。” “去给我拿镜子,去啊!” 谢云溪见到青子衿和裴学进来了,突然捂住脸,“别看我,走开,你这杀猪的是来看我的笑话的是不是,是不是我脸毁了你就可以和堂哥在一起了,我告诉你,不可能,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小姐你别激动,奴婢去找大夫。” “够了谢云溪,谁也不想看到你这样,我来是想查你为什么会被烧伤,你今日穿的衣衫在哪?” 谢云溪恨透了青子衿,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你给我滚出去,我要找堂哥,要我堂哥来。” 裴学见谢云溪情绪很激动,一把拉住青子衿的胳膊,“我们先出去再说。” 青子衿知道谢云溪现在心情不好,转身的时候,那谢云溪突然道,“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我被烧不是意外?” 谢云溪虽然很愤怒和难过,可她从小耳濡目染了一些案子,自然也知道自己如今这情况,她是被人害了? 是谁,那个白梨?还是…… 突然,她冷冷一笑瞪着青子衿,“我知道了,青子衿,是你害我的对不对,是你害我变成这样,你以为我这样了就不缠着堂哥了,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我不会的!” “你可真是个疯子。” 青子衿和裴学走了出来,裴学见她有些生气忙安慰,“好了,别和她一般见识,她是气疯了才会说那些话,不对,大人是她堂哥,这女子怎么好像?” 好像对谢君越有不一样的感情,“青姑娘,他们不是……” “没错,他们是堂兄妹关系,可这谢云溪不顾人伦道德喜欢上自己的堂兄。” 裴学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她总是针对你了,罢了,明日再来查。” “竹儿,你家小姐的衣衫是你脱的吧,那衣衫在哪?” 那丫鬟怯生生的,“衣衫,我家小姐的衣衫都烧坏了,奴婢拿去丢掉了。” 早知道这丫鬟知道她就不进去问了,简直是多此一举,“你丢哪了?” 天边划过一道金色曙光。 当丫鬟竹儿带着他们来到门口丢垃圾的地方寻找之时,竹儿觉得很奇怪,这垃圾堆都翻了个遍,却是没能找到她丢的那件衣衫。 竹儿饶头,“奇怪,我明明把衣衫丢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了,那衣衫都烧破了谁会要?” “你确定是丢在这里?” 丫鬟点头,“奴婢确定。” 青子衿见到这垃圾都被翻了个遍,“好了,谢谢你了。” 丫鬟离去的时候,裴学见她走路轻盈多看了几眼,青子衿见他看着竹儿的背影瞧,“怎么了?你怀疑这丫头作祟?” 裴学摇头,随后把目光看向青子衿,“果然这李府有鬼,那衣衫被人拿走了。” 青子衿想了想,若竹儿没问题,那么就只有…… “你是说,昨天那个碰谢云溪的丫鬟?” “你觉得呢?” 青子衿见裴学也怀疑那丫头,“我推测过,那火就算喷到了衣衫上,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燃烧起来,唯一的可能就是那衣衫上有易燃物。” “易燃物?” 这对于裴学来说是一个新鲜的词儿,青子衿忙点头,“没错,就是当时谢云溪的衣衫上有易燃的东西,才导致那火烧到了她。” “走,我们去找昨天那丫头。” 让青子衿和裴学没想到的是,昨天那个丫鬟被谢云溪带去打了一顿后,她就离开了李府下落不明。 “管家,你说那丫鬟叫桃子,那你可知她住在哪,是哪里的人?” 管家不知道他们问丫鬟桃子干啥,“不清楚啊,这桃子来的时候说是父母双亡才来家里当丫鬟,昨天小姐让人打了她,想必她害怕了就不干了,这俸禄都没要就走了。” “什么,俸禄都没要?” 青子衿咬了咬牙,看来他们来晚了一步,这女子已经离开了不知所踪。 “青姑娘,老夫听说你们在查丫鬟桃子?” 身后传来了李甲的声音,青子衿和裴学忙转身施礼,“李大人。” “免礼,青姑娘,你们的意思我外孙女这事不是意外?” 面对李甲的质问,青子衿顿了顿,“启禀李大人,我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此事,只是……” “没有证据,那也许就是意外,哎,要怪就怪那丫头运气太差,这白梨一辈子都没出过问题,怎么偏偏就……” 偏偏就在这次出意外了。 这话青子衿听出了门道,难道李甲真的相信这次事是意外? 客栈里面,谢君越早已等着他们两个,见两人回来了,谢君越忙上前,“怎么样,你们可找到什么线索?” 青子衿和裴学相互对望一眼,青子衿耸肩,“丫鬟桃子离开了,我想查谢云溪的衣衫是否被人做了手脚,可是很奇怪,被丫鬟丢掉的衣衫也不见了。” 一听到此话,谢君越脸色一沉,“不见了?” “是啊大人,我们去的时候那衣衫已经不见了,值得怀疑的桃子也离开李府不知去向,大人,您这边什么情况?” 谢君越看了一眼裴学,“白梨说他的配方不可能会出问题,他也没想明白那火为何会突然不受控制烧到了人。” 青子衿却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大人,这白梨先生可是从未出过事儿的,为何昨夜会失常?” 谢君越知道她的意思,“你怀疑白梨先生是故意的?” “不,他作为梨园的台柱子没有必要这样自毁名声,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在配方里面动了手脚,我想去见见白梨先生,想问问他这配方里面是否会加煤油?” “煤油?” 死牢里面很是阴森,当谢君越带裴学和青子衿来的时候,那白梨先生正坐在牢房里面,他还穿着表演的戏服,脸上的油彩还没有洗去。 “大人。” “打开牢房的门。” 那白梨先生见谢君越来了立刻站了起身恭敬施礼,“草民拜见谢大人。” “白梨先生,这位是裴学,这位是青子衿,他们是我的朋友,昨晚在案发现场他们发现了一些线索,想来问问你。” “线索?” 青子衿忙问道,“白梨先生,我想问问你们喷火的秘诀里面可有煤油成分?” 白梨先生想了想,“有。” “可这煤油怎么会落在地上燃烧了起来?是否配方不对劲。” 此话一出,那白梨先生拧眉看她,“不可能会烧起来,你们不是唱戏的人,我可以告诉你们配方的秘诀,我们喷火是用煤油包在嘴里,吐在看不见的□□上达到喷火的效果,这煤油不会很多。” 一听这话,青子衿忙道,“可是我在现场发现了有煤油燃烧过的黑色痕迹,若您说的配方没有问题,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煤油在地板上,是否因为这煤油太多导致您的火失去了控制?” 白梨闻言瞪大眼睛,“这……” 突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人,草民恐怕被人暗算了。” “白梨先生,你可想到是谁?” 谢君越查过白梨先生,他表演川剧喷火这么多年,也从未来过李甲家里,更不认识谢云溪,怎么可能会突然失误烧到了她。 这不是巧合的话,那就是预谋作案。 白梨想了想,“我的行头都是我徒弟安排的,昨晚去李府表演用的东西都是他安排的。” “徒弟,你徒弟叫什么名字?” 很快,谢君越等人准备去梨园找白梨先生的徒弟白雪,可没想到,他们去的时候那白雪已经离开了。 “大人,我推测的没错,这白梨先生被他徒弟陷害了,现在人跑了。” 青子衿深深吸几口气,早知道就早点来问了,现在人跑了该怎么抓回来? 谢君越却是有自己的打算,“别担心,我已经和太守大人商量过了,全城通缉白雪,他跑不了的!” 白雪成了陷害白梨先生的疑凶,而李府中,谢云溪更是接受不了自己被毁容的事实,大哭大闹不肯吃饭,非要谢君越来喂她才肯。 大厅中,谢君越正和李甲说了此事,那李甲听闻很生气,“什么,竟然是白梨先生的徒弟干的,可恶,我外孙女和他有什么仇怨他要如此对付她?” “外祖父,这也许和云溪没关系,也许是白雪和他师父之间有矛盾,云溪只是受害者罢了。” “这……” “老爷,老爷啊,这小姐不肯吃饭非要谢大人去喂她,这可如何是好啊?” 管家匆匆前来满脸无奈,一听这话,谢君越脸色很是难看,“真是胡闹!” 李甲到底是心疼外孙女的,“君越啊,你看要不你去瞧瞧,这丫头最听你的话了。” 谢君越有些不悦,可他还是起身,“让我去看看。” 说完这话,他起身扭头看着青子衿,“青姑娘,你和我一起去。” “我?” 她才不想去呢,那谢云溪现在正在发疯,她去不更得…… “你和我去。” 不带拒绝的口吻。 房间里面,谢云溪在大吵大闹,“我不吃,都给我滚,滚出去!” 枝丫一声,房门被轻轻打开,一袭玄衣的谢君越出现在屋门口,丫鬟竹儿见到他来了立刻施礼,“谢大人,我家小姐她……” “下去吧。” “堂哥,堂哥你来了。” 谢云溪的脸被包了起来,看起来很是滑稽,见到他身后的青子衿,她突然很生气,狠狠瞪着她,“她来干什么,让她出去。” “谢云溪你别闹了,青姑娘不是外人,吃点东西别折腾了。” 谢君越对她很冷漠,这话刺痛了谢云溪的心,她捂脸大哭,“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冷漠,我不吃,让我饿死得了,我现在成了个丑八怪你一定很嫌弃我。” 谢君越见她哭成了泪人,叹息一声走到床边,“傻丫头,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嫌弃你,来听话,吃点东西。” 说完,他抬起了桌子上的燕窝粥准备喂她,谢君越从未如此哄过谢云溪,谢云溪受宠若惊果然乖乖的看着他,眨巴着大眼睛期待的道,“堂哥,那你愿意娶我吗?” 青子衿听到这话瞪大眼睛,这女人还真是疯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此话一出,谢君越手中的动作瞬间停下,他立刻站了起身把碗放下,冷冷的道,“谢云溪,你是我妹子,这话我希望不要再听到。” “君越哥哥,我真的喜欢你,我爹说过的,只要我喜欢的都可以的。” “你疯了,我是你堂哥!” “我不管,我就要嫁给你,你不让我嫁给你我就饿死算了,我不吃了我。” 说完,谢云溪噘着嘴和谢君越斗气,那模样就像个三岁孩子。 青子衿站在那里看戏,谁料,谢君越却大怒的道,“闭嘴,这话传出去成何体统,你若不是叔父的女儿,我不会来看你。” 说完,他扭头看了看青子衿,目光渐渐也柔和了下来,而后走到她身边拉住了她的手,“看到了吗,我有喜欢的女子,日后别在说那些混账话,若在让我听到,你不要脸面,我还要替谢家清理门户。” 他这句清理门户说的极其重,青子衿想挣脱开他的手,却是被他握的很紧,怎么都挣脱不了。 谢君越继续的道,“你给我看好了,她是你未来堂嫂,对她给我客气些。” 谢云溪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两人□□手的样子,一瞬眼泪哗哗直掉,“你们,你们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 谢君越瞥了她一眼,“别说我做堂哥的心狠,我这样是为了你好。” 他一直都知道这丫头对他有别的心思,所以他基本不怎么正眼瞧她,以为不搭理她就渐渐不发疯了,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死缠烂打,说出那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丢下这话后,他便拉着青子衿离开屋子,屋子里面顿时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出去后,青子衿忙挣脱开他的手,她小脸绯红很是尴尬。 这他刚才说的那些是什么话啊。 “大人,我知道你是为了谢云溪好,放心吧,我不会拆穿你。” “我是说真的。” “什么?”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谢君越的目光中带着一抹认真,此时,大雪纷飞落在了两人的头上,肩膀上。 飘飘洒洒细雪霏霏。 他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在心里的话,“青姑娘,其实我……” “大人,太守传来消息,已经抓到白雪了。” 谢君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莽撞的管家给打断了,青子衿听到这话立刻的道,“大人,白雪抓到了,我们快去看看。” 她如逃难一样跑的飞快,谢君越见她跑的飞快却是自嘲一笑,还是不接受吗? 管家见他不走也不说话,“大人您怎么了?” “知道了,多嘴。” 管家见他怒气离去的样子抓了抓头,他说错了啥? 大厅之中,谢君越来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个男人被捆着跪在地上,两个衙役见到他忙施礼,“大人,太守大人让小的们把这嫌疑犯送来给您发落。” “请回去多谢太守大人,就说谢某人会亲自上门道谢。” 衙役走后,那白雪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他大约三十岁的年纪,一袭青衣裹身。 谢君越把目光看向青子衿,刚才的尴尬也渐渐消散,“裴学去哪了?” 青子衿摇头,“不知道,出来就没见他了。” 谢君越走到了高台坐下,那李甲忙道,“君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祖父稍安勿躁,这白雪是白梨先生的徒弟,我们今日去见过先生了,他说喷火的配方煤油过多,那一定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那个人,我怀疑就是这白雪。” 白雪不停摇头否认,“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为何要害师父啊?” 青子衿见这男人还想狡辩,不是你还有鬼了? “你还想狡辩,你师父已经说了,喷火的煤油用不了多少,可我们在案发现场看到了地上有很多煤油燃烧过的痕迹,你敢说你没有多放煤油让你师父意外出事?” “我……” 青子衿见他没话说,“作为一个戏班子的人,你不会不知道煤油多了喷火会出事,说,你为何要害你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看文愉快,已经要接近真相了,大家猜猜苏盐在哪?感谢在2020-08-10 23:11:49~2020-08-11 23:02: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脆皮玉米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四章 我恨师父 “原来是你陷害梨园师父, 老夫就说梨园师父表演喷火从未出意外,如今却是因为你这小子,说, 你为何要害老夫外孙女,你若说不清楚, 今日老夫不会让你走出这个门。” “小的, 小的……” “还不如实招来?” 虽然不是升堂,可谢君越大理寺呆久了, 这审问人的气势很是逼人, 那白雪见此吓的哆嗦,忙哆嗦的道, “小的, 小的恨师父!” “你说什么, 你恨你的师父?” 那白雪一个大男人突然痛哭流涕了起来, “是, 我恨师父,我是他的第一个徒弟,可也是他最看不起的徒弟, 别的师弟们进门都可以学习唱戏和喷火表演, 随他出入风光无限, 可就我他看不起, 说我不适合唱戏没有天赋,打发我在后台干一些杂活, 这些年我早就受够他了, 我想让他身败名裂,我等啊,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白雪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都是报复眼神, 看的出来,他的真的很恨白梨。 谢君越拧眉,“什么机会?” “李老爷邀请师父来府中表演川戏,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青子衿算是听明白了,“这么说,你故意把你师父喷火的配方改了,让他的火烧到了人,可据我所知,那火就算大一些,也不可能烧到人身上会久久不熄灭,你还干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干,我只干了这件事!” “大人,他在撒谎!” 此话一出,身后传来了裴学的声音,紧接着他还带了一个女子,那女子让在场的管家瞬间一惊,女子走路一瘸一拐的有些害怕来这。 “桃子,你去哪了你?” 管家见到桃子忙询问,那桃子瞬间跪了下来,裴学忙上前,“大人,这女子被我找到了,她已经承认,是她和这个白雪联手陷害白梨师父,他们还想烧伤谢云溪。” “烧云溪?” 一听这话,谢君越瞬间站了起身,目光犀利扫视那桃子一眼,“到底怎么回事?” “是我想要教训大小姐!” 此话一出,李甲瞬间起身,“你这臭丫头,你要教训我外孙女?” 桃子却是自嘲一笑,“老爷,那谢云溪是你的宝贝外孙女,你当然护着她,自从她来了这里我,奴婢经常被她欺负打骂,管家你是知道的。” 管家见桃子诉说大小姐打骂她,也无奈点了点头,大小姐是对桃子格外的凶,管家的沉默证实了此事,桃子继续道:“我受不了了,所以我找我表哥哭诉这大小姐对我辱骂欺辱,谁料,我表哥也被他师父欺负,我们就一拍即合想到了这个陷害,表哥对付他的师父,我要让谢云溪付出代价!” “你们……” 李甲气的身子颤动,“好一个丫头,你胆敢对主子起杀心,你也……” 太胆大了! “李老爷莫要生气。” 裴学忙劝慰,说完这话看向了谢君越,“大人,这桃子已经承认,那晚上她故意去撞了谢云溪,在她的衣服上撒了一些麟粉,谢云溪不知道当晚就穿了那衣衫去看喷火了。” 青子衿倒吸一口凉气,果然和她推测的差不多,这桃子有问题,可不对,“不对啊,桃子怎么知道谢云溪会坐在谢大人身边,而那白梨师父刚好喷火的方向是朝着谢云溪喷的?” 桃子自嘲笑道,“这有什么不难明白的,一般大户人家的座位都是安排好的,主人都坐在左边,客人在右边,而那谢云溪喜欢粘着谢大人,她一定会厚脸皮坐在谢大人身边,如此一来,白梨表演的时候,他吐火有一个习惯,他会朝着人少的地方吐,可人少的地方那里正好是谢云溪坐的位置。” “好一个丫鬟桃子,你确实算计的滴水不漏,你果真是为了谢云溪经常打骂你,所以心生怨恨而算计她?” 谢云溪嚣张跋扈他是知道的,没想到招来这等祸事? 谢君越这话一出,那桃子脸色一沉,“大人这话奴婢不明白,奴婢只是讨厌小姐骄纵跋扈,不把奴婢这些卑贱的人当人看,奴婢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 “你和白雪是什么关系?” 一听这话,那白雪抬起头看向身后的桃子,动了动嘴,“她是我表妹。” 白雪这话却让桃子忍不住哭诉了起来,“表哥对不起,我原本想离开这里的,可没想到这个男人他抓住我了,我就……” 裴学冷笑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若不想跑,我怎么会发现破绽找到你?” 谢君越见裴学果然是个破案的料子,“裴学,这次多亏你了。” “大人别客气,这事情不搞清楚,那我们所查的事就一直没有下落。” 三个人心知肚明是什么事,谢君越当着李甲的面也不会多说什么,而是看向身边的李甲,微微的道:“外祖父,你看此事如何处置?” 李甲见此很是恼怒,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原来是你们两个搞鬼,害的老夫冤枉了白梨先生,来人,把他们送到太守那里,让太守大人发落!” 白梨先生喷火一案被谢君越等人破解,白梨先生无罪释放,丫鬟桃子和白雪入狱等候宣判,此事一出,蜀郡百姓哗然一片。 客栈内,谢君越站在窗户边吹了半夜的冷风,他目光深邃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听了来人的禀告后,他眉宇紧蹙,“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公子,此事还是不要参与的好,毕竟已经过了二十年,当年的案子是谢大人主审,您看……” “风影,你先退下。” 风影是谢君越的私下暗卫,会替他查一些比较隐秘的事情,上次白云飞一家的事就是他查到的。 “是,公子。” 谢君越抬起目光看向窗外,外面商铺林立细雪霏霏,他去见过白梨先生了,白梨先生告诉他,南宫家族的喷火是一绝技,南宫月父子不可能会在国宴上犯那等低级的错误,除非…… 除非他们当初也和白梨先生一样被人陷害了。 有人陷害南宫家族的人,借南宫家族的手除掉王子。 他倒吸一口凉气,想着南宫家族一百多条人命,若是他们是枉死的,那么…… 叔父死一百次也不足以抵罪! 咚咚咚…… 外面出来裴学的声音,“大人,是我裴学。” “进来!” 屋外,裴学推门而进带来了一些风雪,他进门便关好了门,见谢君越站在窗户边上,雪花儿都飘了进来,他想去关窗户,谢君越却是摇头阻止,“不用关,吹吹冷风有时也是极好。” “大人您怎么了?” 裴学发现谢君越不对劲,谢君越只是苦涩一笑,而后和裴学坐在了桌旁,亲自替他倒了一杯清茶,“裴学,白梨先生被陷害一事你怎么看?” “你果真想听?” “自然。” 两人本是情敌的男人,第一次在案子方面高度一致,他们平心静气谈论着这来蜀郡后遇到的事,得出的结论是…… “大人,这白梨先生被陷害一事,看似是一件小案子,可我发现,这和我们追查的镜面人和失踪的苏盐有关系,这个神秘的镜面人引我们来此,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他的用意是想让我们看到这件事,由此引到当年的案子。” “你的意思,镜面人设计了这喷火烧伤人的一切事?” “不,镜面人还没那个本事操控所有人,毕竟那桃子和白雪,确实是为了私人恩怨做了这件事,我想,镜面人引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告诉我们一个事实,谢大人应该早就猜到了,否则也不会在窗边吹冷风了。” 谢君越喝了一杯茶挑眉看他,“当年什么案子?” 裴学深深吸口气,“谢兄何必装糊涂,这谁都知道二十年前的那南宫家族被灭族的血案,起因也是因为喷火烧死了藩国王子才遭遇此祸,如今白梨先生的案子虽是个例,不过,也映射了当年的事,这也许就是苏盐失踪的原因,他的身份扑所迷离,还有这镜面人,他和南宫家一定也有所关联。” 谢君越闻言握紧了杯子,“裴夫子果然是江湖百晓生,竟然能从这小小的喷火案映射到当年的案子。” “谢兄何必装糊涂,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了当年的事,苏盐失踪,这个神秘的镜面人引我们来此,大概也是想替南宫家族平冤,他选择了谢大人,所以裴学大胆猜测,苏盐如今就在镜面人手里,镜面人抓他目的如何我不清楚,不过,镜面人的目的我还是大胆猜测,这里是蜀郡,是南宫一族的发家地,也是川剧起始的地方,镜面人只是为了让大人相信,当年南宫一族被杀也许是冤案。” “是吗,那裴夫子能否猜测,什么人对南宫一族的事如此上心?镜面人的身份是什么?” 据他所知,小双小霞,还有谢大脚是唯一幸存的三个南宫家的人,当日他们被抓后身份虽然没有暴露出去,可还是有人会知道,那么,这个镜面人到底是什么人,他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抓苏盐又是为什么? 裴学笑了笑,“谢兄所问之事也是我不明白的,不过,我相信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就问谢兄一句话,若当年南宫一族的案子是冤案,是你叔父办错了错杀了人,那么请问谢大人,你敢重新查这件案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看文愉快……感谢在2020-08-11 23:02:04~2020-08-13 09:4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个小瓶子 2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五章 陈年旧案 裴学目光犀利, 眼神复杂的看着谢君越,他想知道在谢君越心里,正义和亲情他该如何抉择? “重审?” 裴学点头, “谢兄,我跟来这里的目的不过是想查这个镜面人为何要用那等卑劣的手段陷害我, 可没想到他牵扯了南宫家的事, 我想,等你决定查南宫家族的事后, 镜面人自然也会露出水面。” “就凭借白梨先生这一件事, 何以证明当年南宫一族是被冤枉的,当年我叔父身为大理寺务卿, 他破案无数手中没有冤案发生。” “我自然知道这事, 可凡是有例外, 不是吗?” “例外?” 裴学点头, “我听过老谢大人在大理寺办案时候的时候雷锋迅行, 可他是人不是神,若这案子确实有冤枉,难道要让他们含冤二十年?” “所以?” “所以我和青姑娘去找了当年认识南宫月的人。” “什么人?” 咚咚咚…… 正此时, 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紧接着是青子衿的声音, “大人, 是我青子衿。” 青子衿一袭红衣从外面而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 “老人家您请进, 这是我们谢大人。” 那老人约莫有六十几岁了,双鬓斑白,走路蹒跚, “谢大人。” “老人家,我是谢君越,您是……” 裴学忙解释:“大人,这位就是当年在南宫月家里做饭的厨娘,她对于南宫月家的事很熟悉。” “什么,您在南宫月家里呆过?” 那老婆婆一提到南宫家就老泪纵横,却是有些害怕的看着谢君越,“大人,现在能谈他们家的事儿吗?” “老人家,怎么了?” “南宫一族犯了大罪,这禁止谈论此事,若是谈论会不会……” “老人家,此话是谁告诉你的,这都过去这么多年还怕什么?” 面对谢君越的质问,那老人家眼神躲闪,“这……” 青子衿见那老人很是害怕的样子,“老人家别好怕,现在没人会追究此事。” 那老人这才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啊。” “老人家我问你,南宫月你了解多少?” 老人微微叹息,浑浊的眼神似乎在回忆当年,“启禀大人,我在南宫家干了五年的厨娘,南宫老爷一家的吃食都是我做的,南宫老爷是个很好的人,少爷也是,还有大小姐南宫素玲和南宫青,没想到这盛宠一时的南宫家,我们蜀郡的骄傲会在表演上出了事,可大人,老奴到如今都想不明白,怎么就会烧死人了,这老奴在当年经常看到老爷和少年在练习喷火的技艺,可从未见过出事。” “你确定他们的技艺万无一失?” “自然是啊,南宫一族川戏也已经有几十年历史了,怎么可能会出错?” “那你可知南宫月还有两个女儿没有被抓?” “女儿?” 老人家摇头,“这就不知了,当年我就看见大小姐二小姐还有小少爷,至于其他的孩子,也许在外面住吧。” “这么说,南宫月不止一个夫人?” “不止,南宫老爷有四个夫人,南宫家有五兄弟,老爷排行老大,哎,没想到这场祸事殃及整个南宫一族,惨啊。” 听老人家这样说,三人这才明白,那小霞小双姐妹也许是南宫月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所以当年他们被抓的时候,才漏掉了她们姐妹。 “老人家,南宫一族出事前,可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异常?” 那老人想了想突然的道,“有,有一次有几个穿着奇怪衣衫的人来拜访过老爷,却被老爷赶出去了,当时老爷很生气,还说什么外族人休想学川剧,非吾族类其心必异!” “外族人,什么样的外族人?” “这老奴就不清楚了,不认识,只是他们说的话很奇怪,不像我们□□人。” 青子衿早就听明白了也看明白了,镜面人引他们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南宫一族的事,难道,镜面人是南宫家族的后人,或者是南宫一族的好友,只有这两个推测,否则没有人会如此大费周章关心二十年前的血案,那么他是谁,为何要抓走苏盐? 或者说,让她的目的只是想通过苏盐得到秘籍的下落? 青子衿忙道,“老人家说的外族人我也打听过了,不是我们□□人,老人说他们穿着花色的襦裙,有立领,是两个女的和一个男的,这穿花色襦裙的会是哪国人? 裴学突然道,“难道是藩国人?” “什么,藩国人?” 谢君越倒吸一口凉气,“藩国人找南宫月想学习唱戏,被南宫月拒绝了,藩国?” 这藩国…… “大人,老奴就知道这么多了,老奴不相信老爷会在那么重要的场合上失误,大人,是不是有冤枉啊?” “冤枉?” “是啊,那可是一百多条人命,虽然他们都说是南宫老爷烧死了王子,可是这……” “老人家,这谁能保证不出意外。” “意外……” 青子衿忙道,“大人此言差矣,若真是意外,那藩国王子也不可能当场被烧死,您还记得我和您说过的话吗?” 那么多人在,很快就可以把火扑灭了,人怎么会被活活烧死? 谢君越抬眸深深看她一眼,而后缓缓起身,“裴学,把老人家送出去吧。” “好。” 临走的时候,裴学深深看了一眼青子衿,青子衿会意,等裴学他们离开后,青子衿走到窗户边站立,见谢君越只是坐在那里喝茶,她动了动唇,“大人,我……” “不必再说,我知道你和裴学的意思,当年南宫一族的案子确实是我叔父主审,叔父做了五年的大理寺务卿从未出过冤案,当年的案子我们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另有隐情。” “好一个另有隐情,大人这是害怕了?” “你说什么?” 青子衿深深吸口气,而后走到他身边站立,“大人,你可知我当初为何会拒绝替你查验鬼新娘一案?” 谢君越拧紧了眉,“为何?” 青子衿终于说出了内心的秘密,“自从宋大人死后我便不再碰尸体,我答应过我八公,他说放下验尸刀,息心就是息灾,因为给人破案我经常被人整,卖猪肉给□□,在我家门口放死老鼠恶心我,甚至有人来摊位面前找麻烦,我承认当时是不想惹事,所以你上门来找我,我拒绝了你,可你知道为何我又答应?” 谢君越还能想到她和青子衿第二次见面是在凉亭,她不想卷入这案子之中,是他一直来劝她,最后看他能卖猪肉,她才改变心意两人做了交易,他给他卖猪肉,她帮她查案。 “不是因为交易,你看上我卖猪肉的本事了?” “没错,是交易,可更多的是良心,我无法昧良心做事,如今我就问大人一句话,若南宫家族是被你叔父冤枉的,你敢重新审查这件案子吗?” 谢君越眉宇紧蹙捏紧了拳,“你在逼我?” 青子衿深深吸口气,“大人,不是我在逼你,是那一百多条人命在哭泣,我青子衿胸无大志,也自认不是个什么好人,可我做事对得起自己良心,南宫家族的事,依照我破案多年的经验来看,一定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 “其实大人心里早已很清楚,只是碍于亲情您不想走这一步,不想和您的叔父撕破脸,可大人,真相就是真相,容不得半点灰尘掩盖,镜面人信任您才引我们来此,该怎么做,大人心里早已有了一道天平,我言尽于此,告辞。” 这一次,谢君越没有留下她,他只是猛然喝下了杯中的最后一口茶,而后缓缓起身走到了窗边。 窗外,细雪霏霏,外面下起了碎屑的小雪,他看到了青子衿独自一人站在雪地里,鲜红的衣衫比深秋的红枫还要鲜艳几分,他嘴角动了动,想叫她,却是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来人!” 外面,一袭黑衣的风影上前恭敬一拜,“公子有何吩咐?” 他扭头目光犀利,“立刻回京找云大人给我把南宫一族的案综送到大理寺去。” “公子,云大人现在已经调离秘阁。” “那现在谁负责那里?” “听说是您叔父的得意门生王大人。” “是王奇?” “是。” “那就去找王奇,就说是我要查阅。” “可公子,如此一来,那谢大人那……” “废话少说,去办!” 风雪越下越大了,裴学回来的时候就见到青子衿走在大雪里面,他快速上前撑伞替她遮住了头,“怎么不打伞? 青子衿摇头,“没怎么,就是想一些事儿,你说那镜面人到底和南宫家是什么关系,他把苏盐弄到哪去了,为何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 不应该的,人失踪总有线索,可这镜面人却是迟迟不肯露面。 裴学见她对案子很是关心,“我刚刚去送了老人家,老人家说南宫一族的墓地在城郊,一百多口人都在那里。” “在城郊?” 她顿了顿,“你说,镜面人若和他们有关系,他会去拜祭吗?” 裴学脸色一沉,“你的意思是……” “走,我们去看看!” 大雪纷飞的郊外,果然有一大块墓地,说是墓地,其实和乱葬岗差不多,大大小小的土堆加起来有一百多个,杂草丛生看起来很荒凉。 “这里就是南宫家族的墓地,可真是荒凉的很。” 风雪之中,两人站在那么多坟墓面前,裴学深深吸口气,“他们是罪人之身,有一个土堆已经很好了,听老人讲,当初他们死后,南宫家交好的朋友就再也没来过,似乎怕他们晦气沾染了那些人。” 青子衿自嘲一笑,可真是现实的很。 “患难见真情,富贵皆是锦上添花,这也太现实了一些,不知道这里哪一座坟墓是南宫月的。” 这南宫月就是小双小霞的父亲,想到她们姐妹还在死牢中等候处决,她这心里不知为何堵得慌。 “子衿,你看这是什么?” 裴学突然喊了她的名字,她还有些不适应,“你叫我什么?” “子衿,日后我都叫你子衿,如何?” 她有些尴尬,不知道裴学为何突然改了称呼,“随你便,名字就是用来叫的,怎么了?” 裴学似乎发现了什么,而后走到了一处小小的坟墓前,虽然下着雪,可还是能看到祭祀的痕迹。 三炷香,三个馒头,还有一堆烧成灰烬的纸钱。 两人面面相聚,“有人来拜祭过他们?” 难道是镜面人? 青子衿立刻起身查看脚印,果然看到了雪地里面有一些依稀的脚印,脚印一瞧就是一个男人的,而且这个男人还很魁梧。 “子衿,如何了?” “是一个男人来过,可惜我们又来晚一步!” “这里有东西。 裴学在那馒头里面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竟然写了一句话,他忙招呼青子衿,“子衿你过来。” 青子衿忙上前,“怎么了?” “你看,镜面人留下的。” 看到上面留下的一行字,她脸色大骇,这是…… 上面写了一句话,何时了沉冤,何时放和尚。 “可恨,他凭什么威胁我们?” 青子衿快速站了起身捏紧了那字条,果然猜测的没错,镜面人和南宫家确实关系匪浅,他抓苏盐的目的只是为了引他们查这件案子? 不,不可能,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不过如今能确认一点的是,苏盐暂时没有性命之忧,那么,苏盐也许真的和南宫一族没什么关系,否则那人怎么会绑架他? “大人如何想的?” 裴学在意的是谢君越到底是如何想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是查还是就此结束? 青子衿深深吐口气,“其实我知道大人心里早已有答案,只是过不去亲情那道坎,而且,就算他是大理寺务卿,想重新查当年的事很不容易,我虽然是个卖猪肉的,可官场上那套把戏我懂,裴学,我们给他点时间。” 裴学自嘲一笑,“你相信谢君越会查吗?” 她点了点头眼神坚毅,“他会的,他若是怕事的人,当初鬼新娘案发的时候,他就不会屈尊冒着风雪敲开我的门了,我相信他,他心里有一块明镜。” “明镜?” 裴学突然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子衿,你爱上他了?” “什么?” 青子衿抬眸看着裴学,风雪之中,裴学的脸也沾染了一些雪花,她突然觉得裴学的眼神竟然有些可怕。 “裴学……”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问题,我想谢君越不会为了死去二十年的人再查此事,你别去逼他,站在他的立场,他的那头是叔父,他没得选。” 青子衿没想到裴学会对谢君越失望,“不会的,谢君越会一查到底,我相信他。” “是吗?” 裴学的眼神很是古怪,青子衿知道他对谢君越有些许不满,“裴学你要相信他,他把你当朋友的。” 裴学笑的古怪,伸手想轻抚她头上的雪花儿,谁料青子衿警惕后退一步,“那个,我把这镜面人的脚印挞回去好好查查。” 她说完便去挞脚印了,还好这雪下的很大,人只要走过就会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当她小心翼翼把帕子拿出来,而后用朱砂塌下了脚印后,却觉得很奇怪,“看这脚印的长度,这男人应该有七尺八以上的身高,体重在一百五十斤以上,不过……” “不过什么?” “奇怪,这左脚和右脚为何深浅不一?” “深浅不一?” 裴学似乎也看出来了,“难道镜面人是个瘸子?” 青子衿也有了自己的判断,“若不是瘸子,那他的腿也受伤了,才会走路成这样深深浅浅。” “受伤了?” 青子衿吸一口冷气,“好了,雪下大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是突然看到了不远处…… 不远处的小路上,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那里,一袭玄衣的谢君越站在风雪之中看着两人,他快速上前,“我来接你们回锦城。” 裴学看到他似乎觉得很惊诧,“大人你这是?” 他决定查案了? “回锦城找小双小霞了解当年的事,她们是没有死的漏网之鱼,也许从她们那里能多了解一些镜面人的事,或许还能顺藤摸瓜找到苏盐的下落。” 青子衿一听一喜,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欣喜的道,“大人,你愿意查南宫家族的血案了?” 他想通了? 谢君越见她拉住自己的胳膊勾了勾唇,“我何时说过不查?下大雪了,先上马车,我们边走边聊。” 她很是高兴,谢君越果然没让她失望,“大人,我查到了镜面人的线索。” “镜面人?” 马车里面燃烧着暖暖的炭火,当青子衿和裴学把事情都告诉了谢君越后,他眉宇紧蹙看着那塌下的痕迹和那张写着字的纸条,“看这脚印和写下的纸条,我们推测的果然没错,镜面人是故意引我们来此。” 青子衿忙点头,“是啊,他不仅故意引我们来,还凑巧让我们破了谢云溪的案子,大人,这个镜面人不简单。” “没错,镜面人和南宫一家一定有千丝万缕的干系,大人,您觉得呢?” 裴学还以为他不会插手,没想到…… 谢君越看了看那张纸条,拧紧了眉,“他挟持苏盐,只是为了让我们查南宫的血案,那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看文愉快,男主终于要和叔父杠上了…… 第四十六章 刑场诡事 “大人, 怎么了?” 青子衿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想通了,看来她相信他是对的,谢君越心里有一面明镜能照是非黑白。 “没什么。” 一瞬, 马车里面的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回去的路途有些远, 青子衿累了几天了难免有些困, 她和谢君越坐在一边,温暖的马车里面让人很是放松, 坐着坐着就想睡过去了, 裴学担心她摔了忙想去扶她,谢君越却是长臂一捞, 让她舒服的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如此的举动让裴学脸色一沉, 却是再也没有说话。 马儿一夜奔波回到了锦城大理寺, 青子衿睡得很是安稳都没醒来过。 “青姑娘, 到了。” 青子衿睁开了眼睛却是突然发现…… 自己竟然靠在谢君越的头上睡着了。 “大人,到了?” 她见马车里面没人,揉了揉眼睛, 这是睡了多久? “大人, 裴学呢?” “他已经走了, 你到家了。” 青子衿没想到自己会睡得这么死, 忙尴尬笑了笑便和谢君越告别,掀开了帘子下去, 她松了松肩膀, “大人多谢了。” 谢君越下来亲自送她,深冬的夜里,青子衿冻得直戳手, 谢君越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暖手递给她,“拿着。” 她有些不好意思,“谢谢。” 那暖暖的暖手放在手里瞬间温暖了她的心,“告辞了大人。” 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谢君越忙道,“明日一早我会派人来接你去刑场。” 一听这话,她扭头看他有些吃惊,“刑场?大人,去刑场作甚?” “小双小霞明日在菜市口处斩。” “什么,为何这么快,这还没到明年秋天?” 谢君越却是没有解释什么,“回去吧。” “大人先走吧,我都到家了。” “你先走,我看着你进屋才放心。” 青子衿只觉得心里一暖,不得不说,谢君越对她确实很好,好的她都觉得不怎么真实。 “好。” 当她打开门后,扭头看向身后的谢君越,冬雪之夜,他屹立在夜色中眼神灼灼的看着她。 看的她脸红心跳的。 砰的一声她把门关了,却是听到了心跳扑通加快的声音。 我的娘啊,难道她动心了? “汪汪。” 大黄见到主人回来了跑的很欢,不停跑来蹭她的腿儿,屋内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哎呦我说青姑娘,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李婶,你咋还没回去?” 她还以为李婶早就回去了,这几天让她帮忙喂狗,这晚上了还没回去? “我这不是在做饭吗,我家锅坏了,现在乌漆抹黑的没地方买锅,就在你家煮了,你没吃饭吧,来,正好我做了。” 她顺道蹭了一顿饭吃,李婶的手艺不咋样,可她饿了也吃的很饱,吃完后李婶笑眯眯的,“青姑娘,你瞧我对你不错吧,日后你嫁到将军府去了,可得帮衬帮衬我们这些邻居。” 青子衿一碗汤差点吐出来了,“李婶你说什么?” “嗨,害羞啥子,我刚刚都看见了,那谢大人亲自送你回来的,你说他这当个大人,又是给你卖猪肉又是送你回家的,对你多好,你早点嫁了也让你八婆安心。” 青子衿嘴角抽了抽,“我说李婶,这些话是八婆让你来说的?” “那可不是,得了,你回来了我就回去了,对了,明天还得去看热闹。” “看什么热闹?” “那不是鬼新娘的事儿吗,大理寺发出布告了,明日午时杀了那两个杀人凶手,叫什么小双小霞的。” “杀人有什么好看的?” “听说那死人的血可以治肺痨,我想……” “没有的事,人血馒头吃不得,死人的血能治病,那还要大夫干什么?” 见青子衿生气了,李婶忙尴尬笑道,“我这还不是听别人说的,那就不去了啊,我走了。” 送走了李婶,青子衿捏了捏眉心,大黄在她腿边不停乱蹭,“行了,去狗窝睡。” 沐浴完毕后,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何处斩的如此之快,难道有别的事发生了? 这日一大早,锦城的菜市口便人潮涌动,青子衿和裴学也来了刑场,他们不懂为何突然处斩这两姐妹,却是看到了有督察司的官员来亲自监斩。 那坐在高位上的是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谢君越坐在他身后两人在交谈着什么,裴学见此阴沉着眸子,“看来小双小霞的身份已经被皇帝知道了。” 青子衿不解,“可大人当初没有把他们的身份写入卷宗,皇帝是怎么知道的?” 裴学的神色很奇怪,“你觉得不写这督察司的人就不知道吗?” 青子衿深深吸口气,“裴学你这几天怎么了,为何提到南宫家族的事你就如此激动?” 裴学目光幽远,宽大的袖口下拳头早已握紧,他似乎有些无奈又无能为力,这种挫败感让他很是挣扎,“子衿,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 “哎,裴学,裴……” 裴学竟然拂袖离开了,青子衿发现裴学有些怪怪的,好像自从接触了南宫的事后他就这么奇怪,激动的过了头。 不对劲,当初也没见他对南宫家族的事如此上心? 这在瞎想的时候,福叔一瘸一拐凑了过来,“青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她见福叔一瘸一拐的,“福叔你这腿怎么了?” 福叔却是呵呵一笑,“没怎么,就是不小心受了点伤,公子找你。” “受伤了?” 她忙抬眸看到谢君越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而后带她来到了小双小霞身边,风雪依旧吹着人的脸很疼。 姐妹两身穿单薄的白色囚服跪在那里,后背上写着罪犯的名字和一个大大的斩,小双冻得身子哆嗦抬眸看了看他们,“谢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 谢君微微眯眼,“小双,本官再问你一次,道光和尚,也就是苏盐,他是否和你们南宫家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小双冷冷回答了他,“大人,我和姐姐杀了人,我们有今日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可大人,我们姐妹有一事相求,想请大人……” “你们所求本官会考虑,小双小霞,本官最后问你们一句话,希望你们如实告诉本官。” 两姐妹相互对望一眼,小霞点了点头,“大人你问。” “变脸秘籍是否还流落在外,你们根本没有从红枫和白球那里拿回来?而上次本官问你们,你们说拿到了是在说谎?” 小霞一愣,咬了咬牙,青子衿见她似乎在犹豫什么,“你不用隐瞒了,就算你说在你那里,这秘籍流落在外还是会被人惦记,因为这本秘籍死的人太多了,悲剧也不该在发生,你们姐妹说实话,你们没有拿到这本秘籍对不对?” 小双深深吸口气,眼神警惕看了看四周,当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站着的燕寻那里之时,她快速移开终于点了点头,是她们姐妹没用,杀死了仇人那秘籍还是不知下落。 小双点头昭示了一件事,那就是变脸秘籍没有在她们姐妹身上,也就是说,镜面人抓住苏盐的目的,也许也是为了这秘籍,两姐妹口口声声说苏盐不是南宫家的人,可南宫家族那么多人,她们怎么能都知晓亲人的情况,况且那时候南宫家出事,她们也才几个月什么都不懂,所以,苏盐的真实身份如何,她们姐妹确实不清楚。 谢君越见她点头说秘籍不在她们这里,也就明白了苏盐为何被掳走了,“为何说谎说秘籍在你们手里?” 小霞深深吸几口气目光中带着一抹决绝,“原本以为告诉大人秘籍在我们身上,如此随着我们姐妹的死亡,这秘籍将会在这里终结,可若说流在外面,必定会给有心人一个机会,倭国人虎视眈眈这本秘籍,我们恨就恨没有找到秘籍下落,大人,民女杀了人不后悔,可民女求大人帮我爹伸冤,我爹是冤枉的,他们一定是冤枉的!” 谢君越见姐妹祈求的看着他,突然他心里闷得慌,“本官答应你们重查此案,若真有冤枉,本官一定秉公办理不姑息任何人!” “多谢大人。” 两姐妹朝他磕头,这一次心悦诚服。 “谢大人,时辰不早该用刑了。” 身后传来了那官员略带警告的声音,谢君越抬眸看了看日头午时,而后和青子衿相互对望一眼,青子衿退到了人群中,谢君越则回去下达命令。 午时到,斩杀杀人犯小双,小霞。 正午的午后,大雪纷飞。 姐妹两的人头从利刀下滚落,热烫的鲜血飞起溅落在血地里,众人看的触目惊心,胆大的看热闹,胆小的早已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风呼呼刮着,刮的人脸上生疼,青子衿拿着准备好的遮尸布准备去收尸,身后却是传来裴学的声音。 “让我来吧。” 她扭头看着裴学,裴学的目光悲凉看向雪地里面的尸体,青子衿忙道,“裴学,让我去吧。” “让我为南宫家的人做点事吧。” 裴学说完便上前去收尸,青子衿见他面色哀伤,眼中却是有风暴在积聚,裴学到底怎么了? 身后,谢君越不知何时站在她后面,“裴学什么时候关切这两姐妹了?” 青子衿扭头看了看他,“裴学这人有大爱,可能经历过谢云溪的事,他认定了南宫一族是被人陷害冤枉的,所以对于小双小霞多加照顾一些,他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小双小霞的尸体被埋在了城郊,青子衿和裴学拜祭过后,裴学忙上前朝谢君越施礼,“大人,为何斩杀的如此突然?不是明年秋后才执行?”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大家猜猜裴学是什么身份?看文愉快…… 第四十七章 人命大如天 谢君越知道他会问此事, “不知是谁把姐妹两的真实身份告诉了皇上,皇上下令即刻处刑。” 裴学听闻此话有些担心,“那大人你……” “我没事, 多亏了我妹妹在皇上面前替我求情,否则我也难逃其咎。” 裴学深深叹息, “还好大人有宠妃娘娘罩着, 若不然此次也难逃罪责。” 说完这话,他目光看向那小小的土堆, 难以想象, 昨日还活生生的人,今日就是两座孤坟了。 “若不是当初的冤案, 这两姐妹何至于风华正茂之时杀了人, 落得如此下场。” “是不是冤案, 查就知道了。” 青子衿一听挑眉的道, “大人您有线索了?” 谢君越深深吸口气, “我已经命人调回了卷宗,你们两跟我去一趟大理寺。” 三人回到大理寺的时候,福叔正一瘸一拐端着一些茶点和点心走了来, 裴学见到他的瘸腿咳嗽一声, “福叔你的腿怎么了?” 福叔呵呵一笑, “我的腿啊, 前几天从梯子上摔下来摔伤了,这几日还在养伤呢?” “福叔, 你怎么不小心点, 不如我给你看看,我接骨有点经验。” “青姑娘不必了,我啊过几天就好了, 你们慢慢聊啊。” 青子衿和裴学却是注意着福叔离去的背影,见他走路踩在白雪上深一脚浅一脚的,难道…… 不会的,福叔怎么会是? “大人,福叔他……” 裴学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说。 谢君越早看出来了这两人怀疑自己的奴仆是镜面人,他摆了摆手,“别瞎猜了,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镜面人不可能是福叔,他跟了我十年,不可能和这案子有关。” 青子衿忙尴尬一笑,“是啊,怎么可能是福叔,一定是巧合,大人你说的卷宗在哪?” 谢君越忙起身去拿了风影带回来的卷宗,“当年的事闹的很大,这卷宗被放在宫中秘阁刚刚送来,先看看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人查阅后案宗后却是面面相聚,青子衿怎么都没想到,当年的事比他们推测的更加复杂。 谢君越喃喃道:“依照这上面记载所说,二十年前那场国宴,南宫月父子表演精忠报国之时,两人一起喷火,正好喷到了王子的衣服上,所有才引发了悲剧发生,事后,老谢大人便把南宫月父子下狱,在狱中南宫月父子承认谋杀,谋杀王子的原因竟然是王子派人威逼过他们交出变脸秘籍,南宫月忍无可忍便想着在国宴上烧死王子。” “大人相信这上面的话?南宫月父子再怎么蠢,也不会如此大胆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所谓的变脸秘籍,那不过就是川戏中的一个绝技罢了,他们实在犯不着为这东西铤而走险,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烧死王子。” 裴学不相信卷宗上写的一切,青子衿也觉得古怪,“裴学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卷宗确实证实了一件事,那个老婆婆说的话是没错的,当年这番国王子是去找过南宫月要学习川戏,被南宫月拒绝了。” “卷宗是我叔父主持写的,当年的人证物证都有,我叔父办案你们恐怕不清楚,他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这话青子衿可不敢认同,“一丝不苟,虽然谢老大人我也有所耳闻,不过,看他宠爱谢云溪宠爱到无法无天的地步,我在想,大人您这叔父家教也不怎么样。” 这话是变着弯子的说他叔父家教不好,谢君越也不生气,“对于谢云溪我也早提醒过叔父和婶子,可他们很溺爱。” “怪不得那谢云溪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裴学见她对谢云溪有看法,笑了笑,“子衿不必生气,谢云溪也已经得到惩罚,想必现在她也没脸见人了。” 这声子衿听在谢君越耳朵中很是不悦,他眸光一沉,“你们对这卷宗有何看法?” 青子衿却是觉得这卷宗写的很笼统,如果按照卷宗上来查的话,南宫家族根本没办法翻案,有那么多人证亲眼看到他们烧死了王子,这一切的证据就是板上钉子的事。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不对大人,还有一个疑点,这么明显难道老谢大人没有看出来?” 谢君越蹙眉,“你是说王子的衣衫易燃着火?” “没错,就算是父子联手也最多会把这王子给烧伤,试问怎么能烧死?当时那么多人在,救活也来得及啊。” “可这上面有目击证人,当时有很多人都看到了,我查了这些证人,二十年过去了,有些人已经去世,只有三个人还找得到。” “谁?” “一个是陈玄礼,当年的礼部尚书,如今的陈宰相,一个是李甲,他你们认识,人就在蜀郡,还有一个是方公公,当年伺候皇上的公公,如今告老还乡就住在锦城,若要重查此事恐怕就得找到当年的目击证人。” 青子衿深深吸口气,“这李甲好找就在蜀郡,宰相就算了,依照我们的身份恐怕人都见不到,大人,我可以去找这个方公公。” 裴学见青子衿自告奋勇,“那我去找李甲。” 谢君越见两人都很积极,苦涩笑道,“此事急不来,你们先……” “大人,谢老大人来了。” 此话一出,三人相互对望一眼,裴学冷笑一声,“谢老大人的动作还真快,大人,你准备好如何解释此事了?” 谢君越沉默一刻,“你们先去找目击证人,叔父这里我来解释。” 两人离开后,谢君越亲自去大理寺门口接待谢天。 大理寺门口停靠着一辆奢华的马车,马车帘子轻轻掀开,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佝偻着背华衣白发,双目却是囧囧有神。 “叔父您怎么来了?” 谢君越朝谢天恭敬施礼,谢天满脸都是笑意,“叔父是来接你堂妹的,顺道来这大理寺瞧瞧我们这大理寺务卿。” 谢君越忙施礼,“叔父请。” 大厅之中,福叔也上来施礼,“谢老大人,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 “福叔,许久不见你这腿怎么了?” 福叔忙施礼,“启禀谢老大人,老奴摔了一跤不碍事。” “好了福叔,你去准备一些茶点,我和叔父有要事谈。” “是,老奴这就去。” 福叔离开后,谢天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下,“君越,云溪的事老夫不怪你,这丫头太过任性才遭此横祸,不过你身为堂哥应该好好开导,你怎么能对她冷言冷语?难道是因为这官做大了,你就不念兄妹之情了?” “叔父此言差矣,云溪被烧伤我也很难过,可云溪性子太过于跋扈嚣张,有今日之祸是迟早的事。” “你……” “还请叔父严加管教,别日后闹出什么笑话来。” “好啊,许久不见果然说话不一样,云溪是太过于骄纵,老夫会好好管教,君越,最近事情可顺利?” 谢君越微微躬身,“托叔父的福,这锦城还算太平,只是有些案子迟迟没有线索着实头疼。” “这案子之事却是急不得,到底是什么案子让你如此头疼?” 谢君越忙道,“启禀叔父,是南宫家族的案子。” “南宫?” 谢天捏住茶杯的手一紧,而后抬眸看他,“你所说的事老夫已经听说了,既然是南宫一族的余孽你为何不上报?” “叔父,当年南宫一族的案子是您主审的对吗?” 谢天放下茶杯缓缓站了起身,“是老夫主审的,怎么?” “叔父,君越认为南宫月父子烧死王子一事,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好一个大理寺务卿谢大人,你这是想为南宫一族翻案?” “叔父,若是当年之事是冤枉的,那可……” “不可能冤枉,当年可是经过三堂会审定下的,那南宫月亲自承认是他不满藩王王子的纠缠所以动了杀机,此案审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何来冤枉?” “那么请问叔父,当时王子是现场被烧死的,还是后面死的?” 这些事情卷宗上根本就没有,他有理由怀疑叔父当年确实对这案子不是很严谨,今日叔父来他就猜到了,他前脚才让黑影调了卷宗,后脚叔父就赶到了。 谢天神色复杂看他一眼,“当时王子是现场就被烧死的,烧的面目全非,惨啊。” “面目全非?” 谢君越倒吸一口凉气,“叔父,我们在蜀郡看到过喷火表演,那火是不会烧死人的,除非……” “你不是看了卷宗,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南宫月父子在喷火的配方上加了煤油,所以烧死了王子,这件案子不可能有冤枉!” “是吗,君越有一事不明,南宫月就为了一本区区变脸秘籍就在国宴上烧死了王子,请问,他要杀王子为何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 谢天脸色一沉,“你在怀疑老夫办案不利?” “君越不敢,只是合理推测,南宫月父子肩负着家族使命进宫表演,就算对王子再多不满,也不会在宴席上就下手烧死他,为了烧死一个王子用整个南宫家族的人陪葬,这代价是否太大了些,试问怎么会有如此愚笨的凶手?” “那南宫月父子都亲口承认了杀人事实,何来的冤枉?” “叔父所谓的承认杀人事实,难道没有动用私刑?” “你……” 谢天冷然拂袖,“你还当老夫是叔父,此案到此为止,你想让全天下人看老夫笑话不成?” “叔父此话何意,在君越心里,叔父在大理寺办了多少案子从未有过冤案,若这案子也是事实清楚,叔父您害怕什么?” “休得胡言,老夫什么时候害怕了?” 谢天深深叹气,“老夫都隐退多年,这案子老夫以性命担保没有冤枉,你是老夫的侄子,若你真想翻案,好,你拿出冤枉的证据,老夫倒想看看你能拿出什么证据?” 谢天丢下这话便恼怒拂袖准备离去,临走的时候他停下步子,“老夫在大理寺任职数年,手下从未出过冤案,若你能找出证据老夫一定心悦诚服,若南宫一族是被老夫冤枉的,老夫去向皇上请罪,若他们不是……” 谢天冷然一笑,“那就别怪我这叔父的脸不好看,告辞!” 丢下这话后,谢天却是突然的道:“本案是老夫和邢台李复还有张远一起审理的,所有的卷宗都放在秘阁,你要查验随时可以,不必偷偷摸摸派人,老夫行得正不怕你查。” 此话一落,谢天便带人拂袖离去,不远处福叔匆匆而来,“谢老大人,不多坐会了?” 谢天没搭理福叔便带人离去,福叔忙一瘸一拐走了进来放下茶杯和茶点,“公子,怎么和您叔父吵架了?” 谢君越捏紧了拳头目光犀利看向殿外,“福叔,当年南宫一族的案子恐怕确有冤枉。” “啥,冤枉?” 福叔瞪大眼睛看着谢君越,“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当年不是谢老大人他……” “我了解叔父,这案子若没有鬼,他不会这么快来找我,相反,他刚刚的那些话虽然表面上说的大公无私,可我听出了别的意思,这案子必须查下去。” 一百多条人命在含冤,他懊恼自己知道的太晚,若不是镜面人掳走苏盐,恐怕他不会重视这件血案,那小双小霞临死前的嘱托还记忆犹新。 “公子,您这不是拆您叔父的台吗?若不是冤枉的,那你们这亲戚关系……” “福叔,亲戚关系能大过人命吗?” “这……” “福叔,想法子找到当年关押南宫月父子的狱卒。” “狱卒?公子,这都过去二十年了,当年的大理寺和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恐怕不好找啊。” “必须找到,要想翻案必须要推翻南宫月父子承认杀人的口供,卷宗上没有他们的口供线索,我想一定是被藏起来了,若叔父当年下令严刑逼供,这案子就能找到突破口。” 福叔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执着二十年前的案子,“公子,您为何就……” 难道他不知道如此一来,他和谢老大人的关系就会闹的很难看,到时候外人如何议论他们谢家,说公子当了大理寺务卿欺负叔父? “人命大如天,福叔,尽快去查。” 这一日,大理寺格外忙碌,青子衿和裴学各自去找当年的目击证人,而谢君越也没有闲着,他详细查看了卷宗后,终于发现了这卷宗粗糙的离谱。 少了犯人的口供和画押的证物,风影传来的消息是,看守秘阁的主管王奇说找不到了,时间太长掉了。 这掉了就更让人起疑心,原本应该和卷宗放在一起的口供都不见踪迹。 书房内,谢君越正在看着什么,外面却是传来了燕寻的声音,“大人,有个姑娘说要见您。” “姑娘,什么姑娘?” “她说是您堂妹,人挺凶的,您看……” 谢君越捏了捏眉心,“就说我不在。” “堂哥你别躲我啊。” 屋外,谢云溪脸上带着面纱气匆匆的走了进来,一进来看到谢君越她就收敛了一些,想到自己如今成了丑丫头,她立刻焉了,再没从前的神气。 “堂哥。” 燕寻见她都进来了摸了摸鼻子,这姑娘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谢君越却是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你来干什么,你爹来了随他回去吧,回去好好修身养性磨磨性子。” “我才不和他回去,他说是来接我的,其实才不是呢,你们都不爱我了。” 一听这话,谢君越脸色一沉,抬眸看着眼前的谢云溪,见她脸上带着面纱,“什么意思?” 谢云溪咳嗽一声,“他一来就来找你了,现在又去找别人了,根本就不管我,我不和他回去,堂哥,我住在你这里好不好啊?” 谢君越冷笑一声,果然叔父有所动作了,他去找了谁,连宝贝女儿都顾不上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胡闹,我这里是大理寺你如何住,给我回去!” 谢云溪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她脸上带着面纱,脸上被烧伤的伤口还没愈合,她却是还没好就忘了疼了,“我就不回去,我说过的要你娶我,我现在这副样子没人要我了,堂哥你就……” “闭嘴,想不到你还是如此冥顽不宁,来人!” 外面燕寻立刻上前,瞥了一眼谢云溪,“大人有何吩咐?” “把这个胡闹的女子给我赶出去!” 燕寻冷哼一声,“姑娘赶紧走,没看见大人烦你。” 谢云溪却是死皮赖脸,“我就不走,我看你谢君越能拿我怎样,凭什么那个卖猪肉的你就对她那么好,对我你就这么苛刻,我可是你堂妹啊。” “知道是我堂妹就闭嘴,燕寻你还楞着干什么,赶出去。” 燕寻挽起了袖子,“姑娘,你是自己走还是我丢你出去?” “你,你敢……” “大人,我回来了。” 外面传来青子衿的声音,青子衿一进门就瞧见了…… “这……” 谢云溪见到她来了顿时火冒三丈,“你这杀猪的来大理寺干什么?” 一听这话,青子衿可不乐意了,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我说谢云溪,你这脸上的烧伤还没好就忘了疼了,看来桃子撒的麟粉少了些没让你长记性。” “臭丫头你敢笑话我,我……” 谢云溪准备动手去打青子衿,青子衿可不怕她,就乘今天这机会好好收拾这臭丫头。 谢君越大喝一声:“住手,疯疯癫癫成何体统?燕寻,把谢云溪带下去关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小可爱们看文愉快……感谢在2020-08-14 21:56:53~2020-08-15 22:21: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靓靓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八章 翻案证据 “是, 大人。” 一见谢君越要关自己,谢云溪更是扭动着身子不停挣扎,那模样就和疯丫头没什么两样的, “不要,谢君越你敢为了这杀猪的女人关我, 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我爹……” “够了谢云溪,你爹都不是朝廷命官了, 他现在可管不了你的破事儿。” “你……” 青子衿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谢云溪狠狠瞪着她,“你给我等着, 你们合伙欺负我, 我要告诉我大伯, 他是大将军, 一定不会放过你这丫头。” 谢云溪骂骂咧咧被带走后, 谢君越忙上前和青子衿解释,“对不起,又让你看笑话了。” 青子衿耸肩, “没关系大人, 这丫头的笑话我也不是第一次看, 这丫头可真是傻乎乎的, 她说的大伯是你爹吧?” 谢君越点头,目光中带着一抹宠溺之色, “别听那丫头的, 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你。” 这话有些别的意思,青子衿脸颊红红很是尴尬,她咳嗽一声转移话题, “那个大人,我们还是说正事儿吧,我去找到方公公了,你猜怎么着,可真是巧的很,原来他就是爱和我买肉的方爷爷。” “什么,你认识他?” “本来就认识他的,他这老头喜欢做红烧肉吃,爱来买五花肉,一来二去就熟了,当时我不知道他是当年的方公公,这谁能想到来我猪肉摊买肉的老头会是当年伺候过皇帝的人。” “他如何说?” 青子衿觉得喉咙有些痒痒的便咳嗽一声,谢君越忙给她倒了一杯茶,“先不急,喝杯茶再说。” 她忙伸手接过,也不客气一饮而尽,而后擦了擦嘴角的茶汁儿,“他说当年他就陪在皇帝身边伺候,表演到了一半的时候,原本那藩国王子的位置不是坐在最前面的,是中途被人换了的。” 一听这话,谢君越眉宇紧蹙,“怎么会被换?” 这一般宴席的位置都是有讲究的,王子的位置怎么会被换? “当时方公公说,也不知为何,王子和前面坐的官员换了位置,那个官员您知道是何人?” “谁?” 青子衿喃喃的道,“是李甲。” “是他?” “没错,当时的李甲还不是兵部尚书,他是一名将军,因为平定西北有功,所以坐在了最前面,可不知为何他会和王子换了位置,也就是说,若他们不换位置的话,南宫月父子就无法烧死王子了。” 青子衿觉得这事儿有猫腻,到底是巧合还是当年这李甲和这案子有关系,若是有关系,他在这里面又扮演什么角色? 谢云溪的父亲是李家的女婿,那么…… 谢君越深深吸口气,“还有别的吗?” “还有,公公告诉了我当时看戏的人,您猜有哪里的人?” “哪里?” “倭国的使臣也在,叫什么东田一郎。” 听到倭国人的消息,谢君越想到了点在苏盐房内的迷香紫琉璃,那可是只有倭国才有的迷香,难道…… 苏盐的失踪还和倭国人有关系? 这案子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还有别的吗?” 青子衿忙点头,“还有,当时在场的有皇后娘娘,皇上,然后就是一群朝廷命官,公公回忆说当时王子被烧了后很是奇怪,那火很大,几乎就是一点就燃起来的,而且,当时王子不停在地上嚎叫挣扎,也有人来救活,可王子身上的火太大了,没办法扑灭去救他,只能眼睁睁看他活活被烧死,大人,这不是太奇怪了吗,一个着火点罢了,哪能烧的这么快,那王子又不是煤油?” 谢君越知道知道她的意思,他伸手捏了捏眉心,“若按照白梨先生所说,不可能会燃烧的如此快。” 青子衿点头,“没错,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当晚的意外是早就设计好的,南宫月父子不过就是替罪羔羊,幕后人是想烧死藩国王子嫁祸南宫月父子,把他妈变成替罪羊。 谢君越蹙眉,“南宫越父子认罪的口供失踪了,血手印也不见了,子衿,要想翻案不容易。” 见他叫自己名字,青子衿有些意外,“你……” “怎么,裴学不是都如此叫你的?” “名字就是给人叫的,大人想叫,那就叫吧。”说完这话,她继续道,“我自然知道翻案很难,都过去了二十年了,就算有证据也早就消失了,可大人,若我们明明察觉这可能是冤案却不去查,我不甘心。” 从金光寺的失踪案查到现在,事情已经越来越明显,这案子分明就是冤案,若不查下去怎么对得起良知。 “放心吧,我没有说不查,只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南宫月父子是冤枉的,我们所有的一切如今都是推测。 “我明白大人的意思,翻案必须找到当年你叔父办案的纰漏,比如认罪书有疑点,或者是……” 屈打成招! 若有证据能证明当初他们承认谋杀是谢天屈打成招,那么,凭借这一点线索就能翻案了。 可如何证明? 谢君越知道她的意思,“放心,我已经让福叔去找当年的狱卒,只要能找到狱卒,就能知道当年叔父到底如何审理此案的,不过,他今天来告诉了我几个人,我决定去拜访他们一下。” 青子衿闻言挑眉,“是当年参与的官员?” “没错,虽然知道可能问不出什么,不过,当年是他们和叔父一起主审的,我想找更多的破绽和线索,只要一有线索,我便去向皇上禀告南宫家族的事,为他们翻案。” “大人,若我们真找到了证据,那您和您叔父可就……” 谢君越却是目光深邃,“若他真的判了冤案,他万死也难赎罪。” 见到谢君越眼中的坚毅和执着,青子衿突然觉得他的形象好高大,除了裴学以外,谢君越是她第二个佩服的男人。 “大人,我们一起找。” 谢君越出门了,青子衿也准备回去,刚刚离开大理寺就碰到了…… “裴学你回来了?” 裴学穿着一袭披风头上满是风雪,看的出来他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青子衿第一次见裴学对案子如此热心和认真。 “大人呢?” “大人出去了,裴学,我怎么发现你对南宫一族的案子特别上心,你是否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裴学闻言轻笑一声,“没有,我想查这案子只是想知道是谁陷害我罢了,别多想。” “是吗?” 见青子衿似乎不相信,他反问她,“那子衿觉得我还有别的目的?” 青子衿见他眼中清冽一片忙摇头,“自然不是,对了,李家那里可有什么线索?” 裴学点头,“自然有。” “如何,怎么说?” “子衿,去我家吧。” 青子衿见这冰天雪地里面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那好,去你家。” 夜幕低垂,一轮明月高挂云端。 裴学家里烧着竹炭很是暖和,当裴学把从李甲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她后,她倒吸一口凉气,“李甲是说,当时藩国王子和这倭国的使臣打过架?” “是,说来也真是奇怪,他们因为一个传统节日的问题,倭国人认为浴佛节是倭国先兴起的,可藩国王子却认为是他们那边先兴起的,这倭国和藩国之间本就不和,所以……” “可问题是,打过架后,这藩国王子就被烧死了。” “你是怀疑……” 青子衿摇头,“你说到倭国人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大人私下告诉过我,在苏盐房间里面发现了迷香紫琉璃,这是产自倭国的迷香。” 她突然觉得这案子查下去可能会挖出来一个大秘密,这其中牵扯了倭国,南宫一族,藩国王子,也许还有他们没有发现的线索。 如果现在谢君越能找到当年的口供,能推翻南宫月夫子谋杀的罪名,那么这案子就能顺藤摸瓜查下去。 镜面人到现在都没出现,似乎消失了,苏盐也没有下落,倭国人,藩国人,南宫月父子,镜面人,苏盐…… “你说什么,紫琉璃?” 青子衿点头,“是啊,你知道这种迷香?” 裴学脸色一沉,“我自然知道,锦城有个地方卖这种香料,走,我们去找老板问问,最近谁买过这种迷香。” 青子衿和裴学为了南宫一族的案子日夜奔波,谢君越也没有闲着,当他去拜访了那几个官员后,他们说的几乎都和叔父说的一致,南宫月父子承认私仇烧死了王子。 他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三更天,大理寺门口的灯笼随夜风摇曳,不远处燕寻急匆匆而来,“启禀大人,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大人,福叔找到了当年的狱卒秋葵,现在人已经在等着了。” “找到了?” 当谢君越来的时候,福叔忙一瘸一拐走了上前,“公子,就是他。” 书房内站着一个战战兢兢的男人,见他穿着破旧,看年纪约莫五十岁左右,长得有些瘦小,一看就是干农活的。 “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秋葵拜见谢大人。” 谢君越坐了下来,“本官问你,二十年前,是你在死牢当差?” “启禀谢大人,草民是当年待过大理寺死牢。” “二十年前,南宫月父子谋杀王子一案,你当时在吗?” 那秋葵想了的忙点头,“草民在,这案子当时很大,案子是谢天谢大人主审的,当时犯人抓来后就在死牢审理了。” “谢天谢大人是如何审理的?” “这……” 那秋葵似乎有些犹豫,福叔咳嗽一声,“你如实和大人说,若有半句谎言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福叔很凶,秋葵有些怕他,微微作揖,“草民不敢欺骗大人,当时南宫月父子下狱后不停在死牢里面喊着冤枉,为此我们还用鞭子打过,可他们还是如此不开口,直到谢大人来了,让我们哥几个……” “让你们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找到翻案证据,接下来看男女主如何翻案找到当年的真凶,真凶出来,前面的一切谜团就一个个解开,环环相扣,一个解开,都能解开了。 第四十九章 叔侄翻脸 秋葵顿了顿, “谢大人让我们施刑,那南宫月父子受了我们大理寺的十八班刑法后,突然那南宫月的儿子说他招供了。” “什么?” 谢君越捏了捏拳头, “是谢大人让你们这样做的?” “小的不敢撒谎,谢大人不下命令小的们怎么敢动刑, 谢大人说那南宫月父子狡猾不肯招供, 所以……” 谢君越只觉得心间有一团火窜入,他脑海中浮现出小双小霞的面孔, 浮现出那荒凉墓地一百多座孤坟, 她们都在无声的控诉哭泣着。 砰的一声,谢君越猛然捶打书桌, 拳头之下鲜血淋漓, 这一捶打让众人都害怕不已。 “大人……” “果然如此, 好一个没有冤案的谢天谢大人, 你可真会办案!” 秋葵见他动怒的样子有些害怕, 哆哆嗦嗦道,“大人,草民真的该说的都说了, 草民……” 谢君越很快便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好了, 本官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出去后这件事情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小的明白!” “福叔, 送他下去给点银子, 好好派人保护他。” 一听这话,那秋葵有些后怕,“大人, 这……” 难道他会有危险? “放心,没什么事,回去吧。” 那人走后,谢君越走到桌旁坐下,看到那些卷宗他就觉得很讽刺,果然和他推测的一样,屈打成招算什么破案,若都能这样破案,那把还需要查什么案子? 叔父竟然如此糊涂,一百多条人命就因为他而葬送,他从前可是号称手下从无冤案,难道他就是这样办案的? “大人,您的叔父来了,说要见您。” 燕寻匆匆而来禀告,谢君越拿起了那些卷宗目光清冷,“他来的正好,本官正有事找他。” 大厅之中,谢天正坐在桌旁喝着一杯清茶,奴仆站在一旁小心伺候,“老爷别生气,等公子来了好好问清楚。” 谢天满脸怒色,“问清楚,老夫确实要问清楚,谢云溪到底犯了什么事要被关起来?” “老爷,这……” 奴仆正想说这一家人怎么会搞成这样,不远处谢君越缓缓而来,福叔则跟在他身后,“老爷您怎么来了?” 福叔讨好的看着谢天,谢天见到谢君越便快速起身,“谢大人好大的架子,我这叔父来你这大理寺还要在这等半天,看来你这官做的可真好,亲人都不认了。” “老爷,您这话从何说起?” 福叔想替谢君越说话,谢君越却是冷冷拂袖,“你们都下去,我和叔父好好聊聊家常。” “是。” 气氛有些凝重,福叔和谢天的奴仆离开后,谢天冷哼一声,“谢大人好生威风,竟然抓人抓到这亲堂妹名下了,敢问谢云溪犯了什么罪你要抓她关在这里?可有什么认罪书?” 见谢天是来要人的,谢君越早已猜到,“叔父,我尊称您一声叔父,是因为您是我父亲的兄弟,谢云溪枉顾人伦,说出想嫁给我这些混账话,叔父,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是关起来避免家丑外扬,还是放出去毁坏您的声誉?” 一听这话,谢天脸都白了,“你,你说什么,那丫头说她……”橘子 要嫁给谢君越,这疯了不成? “叔父不信可以把她放出来,您亲口问问她说了什么混账话!” “你把这丫头放出来。” 很快,燕寻去把关在屋子里面的谢云溪放了出来,当谢云溪见到自己老爹,那叫一个委屈巴巴啊,“爹啊,你怎么才来,谢君越他关了我一天了,爹……” 谢云溪想撒娇,谢天本心疼她的脸,如今听到这些话更是气恼不已,“你给我闭嘴,老夫问你,你可说过要嫁给你堂哥这些混账话?” 谢云溪一听原来是为了这事儿,自己还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爹,不是您说的吗,只要女儿喜欢的您都会给女儿的,女儿就是喜欢堂哥,女儿还想嫁……” “啪……” 一巴掌脆生生的,在屋里格外响。 谢天一巴掌打的谢云溪脸上的面纱都掉了下来,她的身子跌倒在了地上,随后不可置信的捂住发疼的脸,“爹,你打我干什么,你看看我的脸都毁了,都没人肯要我了,呜呜……” “你这逆女,老夫只当你是胡说八道,没想到你还真……” 真喜欢上谢君越了。 他们可是堂兄妹啊,这真是孽障! 谢云溪还不知错,固执的哭泣,“爹,是你说的,只要我喜欢的你都成全我的,你现在说话不算数,我就是喜欢堂哥而已,为什么,我又没错!” “闭嘴,真是家门不幸,来人啊……” 谢天一声令下,奴仆从外面走了进来,“老爷……” “把谢云溪给老夫带回去严加看管,没有老夫的吩咐不得放出来。” 一听要被关了,谢云溪又吵又闹,“爹,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和堂哥在一起,我……” 谢云溪被蛮横带走后,屋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谢天似乎一刹那间焉了,他无力的坐回了凳子上,没有刚刚的嚣张,抬起头羞愧的道,“真想不到这丫头会对你……” “叔父,这就是您溺爱的后果,您告诉谢云溪,只要她喜欢的都能满足,她心里没有道理观念,只有喜欢和不喜欢,我今日关她只是不想她给谢家人丢人,叔父,恐怕日后这女儿你要好好管管,若不然,这些混账话再传出去,恐怕别人笑话的可就是您了。” 谢天捏了捏拳头缓缓起身,“老夫会好好教育她,这事确实是云溪不对,你是她哥哥,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叔父,我可以当此事是云溪胡闹不和她一般见识,不过,有一件事,君越必须要找叔父问个明白。” 谢天脸色一沉,“什么事?” “当年您是否下令对南宫月父子动了刑?” 此话一出,谢天的脸色更是难看,“你说什么?” “动还是没动?” 谢君越气场很大,谢天见他质疑此事很是不满,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谢君越,此案早已结了,你再纠缠到底为什么?” “叔父说的可真是轻巧,那案子牵扯一百多条人命,关系着南宫一族的声誉,还有您这谢青天的名声。怎么说我纠缠?” “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君越深深吸口气,“这里只有你我叔侄二人,我不想拐弯抹角,叔父,我已经查到您严行逼供的证据,南宫月父子是被你屈打成招的,若没有你施刑他们父子根本就不会认。” “不可能,分明就是他们……” “是他们什么,叔父,你不承认也必须承认,当年这案子你判错了,严刑拷打出来的证据,那不算什么证据,而且,如今那认罪书和血手印都已经消失不见,我有理由怀疑此案冤屈,我要推翻重新审理此案。” “推翻,你这是要公然和叔父作对?” “你错了,我不针对任何人,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您可有想过,南宫月父子被您屈打成招,这死的可是足足一百多人,叔父,午夜梦回之时,您就真的不会做噩梦吗?” “你……” “屈打成招冤案的事太多太多,那些死去的人无法复活,可叔父我们还活着,若南宫一族真是被您冤枉的,您难道不该赎罪?” “哼,就凭借老夫叫人打过他们你就断定这是冤案?谢君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在反对你叔父,你在和谢家人作对!” “谢家人若是犯了法我照抓不误,叔父,我已经有证据证明此案极有可能是冤案,您是选择继续不听不闻,还是和我一起去见面皇上推翻重审,将功补过?” “笑话,老夫没错,当年这案子有那么多人作证,老夫没有审错,倒是你,别听风就是雨,你若闹出了事,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到时候,不仅你爹蒙羞,你妹妹贵妃娘娘也不会高兴。” “叔父这是在威胁我?” “老夫言尽于此,君越,你还年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案子不会有错,你相信叔父。” 谢君越冷哼的道,“我只相信证据。” “哼……” 谢天见他执意要去翻案,冷哼一声便拂袖离去,叔侄两人不欢而散,谢君越扭头凝视谢天的背影,都到这个份上叔父还在死撑,难不成南宫月父子的事,他不仅冤枉了,或许他还…… 参与了? “大人。” “子衿,裴学。” 裴学和青子衿来的时候也见到了谢天,青子衿忙问道,“大人,您叔父怎么来了?” 难道谢大人是来找谢君越要谢云溪的? 谢君越没有回答她,而是道:“我已经查到叔父严刑逼供南宫月父子的证据,明日一早我便会进宫一趟去求见皇上,为本案翻案。” 一听这话,青子衿和裴学相互对望一眼,青子衿很是高兴,“您找到狱卒了?” 谢君越看她的目光很是柔和,“没错,我找到狱卒了,狱卒说的话可以作为人证,至于物证我也备好了,我会请白梨先生和我一同进宫和皇上说明情况,本案那么多疑点,相信皇上会同意我替他们翻案。” 青子衿很是钦佩的看着他,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正想说什么,裴学忙道,“大人,这次多亏您了,南宫一族的案子翻案有望,刚我和子衿也查到了线索,是关于李甲和倭国迷香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叔父彻底一根筋走到黑了,大家猜猜南宫家被多少人害了? 第五十章 人不可貌相 “李甲?到底怎么回事?” 当裴学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谢君越后, 谢君越眉宇紧蹙,“果然和李甲有关系,看来我们忽略了一点, 也许这李甲也卷入了南宫一族的案子,他说是因为王子要离的近一些才和他还了位置, 可这只是他一面之词罢了, 王子死了二十年,死无对证。” 青子衿点了点头, “大人说的是, 这也是我觉得可疑的地方,王子死了, 李甲想怎么说都可以, 大人, 也许李甲也参与了当年的案子。” 裴学点头, “没错, 虽然如今没什么证据证明,可这换位置的事实在有些巧合,大人, 我和子衿去查了倭国迷香的事, 您猜怎么着, 果然这段时间有客人去卖香的地方买过紫琉璃。” “是吗?谁买的可知道?” 青子衿和裴学对望一眼, 青子衿倒吸一口气息,“大人, 这个人您很熟悉。” “我熟悉?” 他似乎意料到了什么, “是叔父的人去买的?” 裴学摇头,“不是,我和子衿已经查出来了, 那个姑娘在这之间买了一些熏香,还有一味就是这紫琉璃,紫琉璃据说少用点可以熏屋子,多了就成了迷香。” “到底是谁?” 青子衿耸了耸肩,“是谢云溪的婢女竹儿。” “是她?” 青子衿和裴学从大理寺中出来已经是五更了,天色渐渐亮堂起来,白雪也骤停了。 裴学扭头看了看伸手的大理寺,“走吧,先回去歇息,我们能查的线索都查了,如今抓人的事交给谢君越去办。” 裴学似乎很疲惫,这些日子他奔波过的很累,连学生都无暇顾及放假了,这让青子衿觉得裴学一定有秘密。 裴学准备离开,青子衿想了想还是叫住了他,“裴学你等等。” 他停下了步子抬眸看了看她,“怎么了?” 青子衿走到他身边凝视他的眼睛,裴学的眼神清冽不带一丝杂质,“我不管你是因为正义也好,帮忙也罢,这一次南宫家的事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帮忙跑,可能这些线索都还查不到。” “子衿别客气,我说了,我只想引出陷害我的人,今日大人就要进宫了,成败在此一举,若皇上不同意翻案,那么我们做再多也是徒劳。” “我相信谢君越,他会说服皇上的。” “子衿,你想的太天真,你可知谢君越下定决心为南宫家翻案,他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青子衿瞪大眼睛,“代价?” 皇宫之中,戒备森严。 奢华书房内,坐着一个五十几岁左右的男人,男人着一袭明黄色衣袍,五官清瘦,双鬓微白,眼角的皱纹很深,那双眼睛却是惊人的亮。 他看了手中的卷宗后随手丢在了桌上,“谢爱卿,你要为南宫一族翻案?” 谢君越跪在地上微微施礼,“启禀皇上,微臣查到证据,当年谢天所办的案卷有冤情,还请皇上准微臣重新审理此案。” “重审?谢爱卿,你可知重审意味着什么?” “微臣明白,微臣有人证和物证可以推翻谢天的卷宗,皇上,南宫月父子是冤枉的。” “冤枉,这案子可是你叔父办的,你现在来和朕说是冤枉的。” “是,他们是冤枉的。” “你可有什么证据?” 当皇帝看完了证据后,他立刻站了起身猛然拍了拍桌子,震怒的道,“真想不到谢天等人竟然如此糊涂办案,谢爱卿,你可查到什么眉目?” “启禀皇上,南宫月父子烧死藩国王子一事一定另有隐情,此案必须重审,也许当年想害死王子的另有其人,而南宫月父子却是被人陷害了,微臣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需要证据去证实推测。” “陷害?” “是的皇上,您认识南宫月,也不止看他表演一次了,他是那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的人吗?而且,在宫里杀王子,他得配上整个家族的命,您觉得,他会做吗?” 皇帝眼中划过一抹古怪,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谢君越有把握来劝皇帝,是因为他调查过,皇上曾经和南宫月相交甚好,后来因为王子一事,皇上再也没有见过南宫月,等到谢天出了审判结果,他便下旨灭了南宫一族。 皇帝对谢君越还是很满意的,这谢君越本是护国大将军的儿子,一门忠烈,他的话皇帝是相信的,只是皇帝没能想到二十年前的案子竟然会是冤案,若是冤案,那一百多条南宫家的人命,可就是…… 皇帝走到窗边站立,双眸中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当年藩国王子多罗被南宫月烧死一事,若不杀了南宫一族根本无法平息藩国怒火,谢爱卿,这不仅仅是一桩血案,还关系着两国之间的友好大事,你必须慎重。” 一听这话,谢君越心里终于松口气,看来皇上是同意了。 “臣以性命担保,定把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皇帝深深凝视一眼谢君越,“谢君越听旨。” “臣在!” 正午时分,天空又飘起了小雪儿花儿,飘飘洒洒很是好看。 这一天,朝中出了一件大事,以谢天为首的隐退官员办案失误,被皇帝下令全部下狱,当年审判南宫月的人,也都下狱等候处置。 此事一出,朝野震惊。 有人说,谢君越当大理寺务卿已经疯了,连亲叔父的台都拆,有人说当年南宫月父子确实冤枉,他们死的那日,天空下起了六月飞雪,是有大冤。 总之,众说纷纭。 大理寺中,谢君越从宫中回来便去审问了燕寻抓回来了丫鬟竹儿,竹儿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奴婢拜见大人。” “竹儿,本官问你,你可认得这东西?” 竹儿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小脸娇俏怯生生的,她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丫头,可谢君越知道她很擅长伪装。 竹儿看到谢君越手中的东西,眼中划过一抹古怪却很快消失,“大人,这是熏香啊。” “熏香,叫什么名字?” “紫琉璃啊,大人,这香怎么了?” “怎么了,竹儿,在本官面前你不用装可怜和无知,刚刚燕寻去带你回来的时候,你竟然会武功?” 此话一落,竹儿脸色瞬间惨白,“大人说什么啊,奴婢一个丫鬟怎么会武功,那都是燕捕头……” “够了,说吧,谁是镜面人,苏盐在哪?” 竹儿不停摇头,“什么镜面人,什么苏盐,奴婢不知大人说什么。” “到了这里的人都说不知道本官说什么,既然你不知道,那么本官提点你,半月前金光寺发生了一起案子,被害人的房间里面就有这种紫琉璃的迷香,巧了,你在半月前去买过,老板已经证实。” “大人真会说笑,奴婢买紫琉璃是为了熏屋子,此事小姐也知道,难道买熏香犯法?” “别把你家小姐拉出来点垫背,谢云溪没那害人的脑子,说吧,苏盐在哪?” “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是吗,那好,本官让你见一个人,你一定会知道。” 当那人出现在竹儿面前的时候,竹儿瞬间崩溃,“你,你……” “竹儿对不住了,他们寻着你就找到了我。” 那男子差不多有三十岁了,却是长得魁梧高大,竹儿气愤难耐,“所以你出卖我?” “对不起竹儿,我不知道……” 竹儿突然失控,“别说了,果然男人都是废物,怪我,怪我啊。” 此话过后,竹儿似乎变了一个人,她抬眸见谢君越盯着自己,“谢大人,你想问什么?” “苏盐是不是在你手中,镜面人是谁?” 谢君越没想到,原本是想追查竹儿查到她上头的人,可燕寻去抓捕她回来的时候,竹儿想跑,意外暴露了会武功的事实,这让他有理由怀疑竹儿也许就是绑走苏盐,做金光寺无头尸的人,当然,竹儿也只是奉命行事,她背后的人才是他想找的幕后人。 “镜面人奴婢真不知是谁,不过那个和尚奴婢是奉命要杀他的。” “奉命,谁的命?为何要杀他?” 竹儿抬眸冷笑一声,“世人都知道奴婢的主子是谢云溪,您觉得还会是何人?” “谢云溪?” 谢君越自嘲一笑,“谢云溪为何要让你杀道光和尚?” 竹儿有些哑言,谢君越见她说不出来了,微微蹲身,见她左手满是老茧,“你是左撇子?” “什么?” “你的左手手心都是老茧,这是常年练剑才会有的,别冤枉谢云溪了,她是什么人本官比你清楚,一个动不动大呼小叫的疯丫头,毫无心机可言,她会办什么大事,恐怕你的主人不是谢云溪,是谢天对吧?” 此话一出,那竹儿的脸色更是难看,却是讥笑一声,“谢大人办案办到自家人头上来了,您不怕您父亲怪罪您?” “怕?” 谢君越猛然起身拂袖道,“本官奉旨为南宫一家翻案,有何可怕,知道你受伤了,是谢天派人打的,是因为你没有照看好谢云溪,让她的脸被毁了,所以你受了惩罚,你想逃,可你的伤没有好,这个男人是你的相好?” 谢君越指了指那跪着的那男人,竹儿咬了咬牙,“谢大人果然一有头绪就能查个通透了,没错,奴婢不是普通的丫鬟,奴婢是老爷放在小姐身边保护她的人,也是老爷的杀手。” “保护谢云溪,为何要保护她?难道有人会对她不利?” 竹儿深深吸口气,“老爷说他仇家多怕被人报复,小姐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所以派奴婢贴身保护,可奴婢那日让小姐意外受伤,所以受到了惩罚。” 这个解释谢君越是相信的,“你可知他为何让你杀苏盐,你又在哪对他下过手?” 竹儿捏了捏拳头,“那是他唯一一次下山,为了鬼新娘的案子,可惜他的武功太高我没能得手,后来,半月前接到老爷命令去金光寺杀和尚,可没想到我还没出手就听说道光和尚已经死了,还被人砍了脑袋。” 此话一出,谢君越拧眉看她,“你是说和尚不是你们掳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第一个嫌疑犯已经出现了,大家猜猜还有哪些人? 第五十一章 将错就错 苏盐失踪的事, 到现在他也没有传出去,他就想看看这幕后人搞什么鬼? 竹儿抬眸摇头,“大人, 这人都死了我掳走他作甚?” “你家老爷可有告诉你为何要杀苏盐?” 竹儿苦涩一笑,“我只是个杀手, 主人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不会多问。” 玉兔东升,今夜难得月明。 “大人, 竹儿的口供已经签字画押了, 是否现在突审谢天?” 燕寻匆匆而来朝他恭敬施礼,谢君越捏了捏眉心拿过竹儿的口供, “你去告诉青姑娘案子有眉目了, 让她和裴学等消息。” “大人, 您查案为何要和青姑娘说一声?” “蠢货, 蠢货!” 书房内, 那鹦鹉正跳的很欢骂燕寻蠢货,燕寻抓了抓脑袋白了鹦鹉一眼,“属下这就去。” 谢君越瞥了一眼鹦鹉, 伸手轻轻拍了拍脑袋, “闭嘴, 不准欺负燕捕头。” “错了, 错了。” 鹦鹉耷拉着脑袋认错,屋外, 福叔一瘸一拐端着热茶走了进来, “公子喝点热茶吧。” “福叔,让你去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福叔忙把杯子放下,昏暗的烛火下他的脸也忽明忽暗, “公子,老奴已经查到了,这不查不要紧,您看这是您叔父这些年的产业,真是想不到,一个清官谢天会有如此多的财产,简直可以抵上全朝半年赋税了。” “这么多?” 他见到那些茶庄,银楼,还有酒楼,这些产业是他从未知晓的。 在谢君越心里谢天是个清廉的官,他从前从小小的小吏开始做,依照自己父亲的关系,一步步做到了大理寺务卿的位置,所破的案子都没有冤案,所以大家送他一个外号谢青天,后来他年纪大了就退休了,远离朝堂过一些种花养草的日子,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一向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勤俭的叔父,竟然是个隐形大富豪。 “是啊,老奴也是没想到,谢天竟然这么多财产,怪不得他私下要培养杀手。” “福叔,想法子查这些时候财产的来处,或许我们顺藤摸瓜,这案子就能破了。” “公子放心吧,还和从前一样老规矩,老奴已经派人去查了,只是可能时间要久一些,不过,这几日谢天频繁去了白雀楼,老奴觉得他一定是警惕了什么。” “派人盯着,我倒要看看这冤案的背后藏着多少肮脏的事,到底谢天是失职还是共谋?” 谢天被下狱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青子衿耳朵里,她和裴学也坐在院子里面喝茶,大黄冷的不想离开窝,时不时抖着身子看主人喝茶。 “裴学,我们成功一半了。” 裴学放下茶杯深深凝视她,“子衿,若你发现我所做的事让你觉得唾弃,你还会和我做朋友吗?” 此话一出,青子衿抬眸看他,裴学的目光依旧清冽,却是蒙上了一层阴晦,青子衿心里咯噔一声放下了茶杯,“你所说的是何事?只要不违背道德我怎么会唾弃你?” 裴学轻笑一声,“道德?有时候为了一些事需要放弃一些东西,比如名声,子衿,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这话让青子衿觉得他真有问题,“裴学,我们也不是几天的朋友了,你到底怎么了?” 自从裴学从金光寺出来她就觉得他不对劲了,可如何不对劲她说不上来。 “没什么,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这几日你别来找我了,我可能不在家。” “不在家,你要去哪?” 裴学却是没回答起身准备走,外面传来急切的敲门声,“青姑娘……” 她一惊忙起身,“是燕大哥。” 院外,燕寻冷的直哆嗦,青子衿把门打开,燕寻见他们都在,“裴夫子也在啊,大人让我来通知你们一声,竹儿已经招供了,幕后人果然是谢天。” “是他。” 青子衿松口气,“那现在大人打算如何处置谢天?” “大人这次豁出去了,得大义灭亲了。” “燕捕头,那谢天可有招供什么?” 燕寻见裴学如此着急,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谢天抓住了这案子就能破了,想不到这么快就能破了,青姑娘,裴夫子,这次的事儿可多谢你们。” “燕大哥别客气,我们只是做应该做的事,对吗裴学?” 裴学尴尬咳嗽一声,“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告辞。” 燕寻见他走后,“青姑娘,你没发现裴夫子最近怪怪的?” 青子衿目光幽远看着裴学离去的地方,以她查案多年的经验来看裴学一定有秘密,可到底是什么秘密,他今日故意试探自己的那些话,他想说什么,他又做了什么不能让她原谅的事? 日暮低垂,冷月如霜。 大理寺死牢中关押着一行当年主审南宫一族的犯人,谢天被关押在一间牢房之中,他穿着白色的囚服坐在草地上低垂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打开牢房。” 衙役忙施礼打开了牢房门,当打开的时候谢天立刻起身,“你还有脸来见老夫,谢君越!” 谢天做梦都想不到,他都已经黄土埋了大半截的人了,竟然会在临了坐牢,名声扫地,而这一切都因为自己的亲侄儿。 想想真是可笑至极! “本官为何没有脸来见你,谢天,南宫一族的冤案是铁上定板你无法抵赖,我有理由怀疑你当年假公济私故意陷害南宫月父子,亲手造成了这场冤案。” “你说老夫假公济私,证据呢,谢大人?” “你要证据我会给你,我问你,你为何派杀手屡次想去杀道光和尚,也就是俗家名叫苏盐的男子?” 谢天脸色一白,“什么杀手,老夫不清楚。” “叔父,你当过大理寺务卿,你比谁都清楚你能在这里,我能在这里,很多事已经无法瞒了,南宫一族一百多口人的命已经没了,你现在能做的唯一事就是赎罪,你还不肯说实话,为什么要冤枉他们,还是当年的事你也参与了?” 谢天抽了抽嘴角,拂袖的道,“一派胡言,老夫要见皇上!” “皇上?若没有皇上的允许,您觉得我能顺利翻案?” “你……” 谢君越深深吸口气看着眼前的谢天,“我还叫你一声叔父,是感谢你小时候对我疼爱有加,叔父,你不是常常教导我,为官要清廉,做官要对得起自己良心,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负隅顽抗的罪犯,即使你不承认任何事,那些事就能不存在吗?” 谢天抬眸深深看他一眼,深深叹息,“你为何就非要去查这件案子,谢君越,你这是把叔父往死里逼啊!” “我逼你,若你没有做那些事何至于此,招了吧,为何要派杀手去杀苏盐,苏盐是否是南宫家族的人?” 谢天双目猩红,却是摇头,“什么杀手,老夫不懂你说什么,老夫早已远离朝廷如今就是个糟老头,哪来的杀手?” “不承认,好,你看看这是什么?” 谢君越从袖中拿出了那一张认罪书,“这个是你的杀手竹儿亲口招供的,她已经招供是你派遣她两次去暗杀苏盐,可都没有得手,你为什么派人杀苏盐?” 谢天见到那认罪书突然脚步后退几步,不甘的道,“这个蠢货!” “为何杀苏盐,是否因为他是南宫家族的人,你当年如此简单就破了南宫月父子烧死王子的案子,是否背后有人指使?” 他能猜到,这案子背后还有一个大秘密,谢天和南宫月一家无冤无仇,他和王子也没有什么交集,唯一的可能就是…… 受人指使。 谢天微微闭眼,而后如霜打的茄子,“果然是老夫的侄儿,这么快就被你查出来了。” “既然你承认了,那好,我不想和你拐弯抹角,为何要杀苏盐,南宫月父子是被你有意冤枉的?” 谢天嘴角动了动,“苏盐确实是南宫月的儿子,当年的案子确实是叔父好大喜功,判了此案后才发现了很多疑点,可那时候他们已经被斩首了,叔父也只能将错就错。” “你在说谎,当年陪同你一起审问的那些官员我都已经盘问过了,他们说的口供都是一样的,你谢天是一门心思认定他们父子有罪,甚至你着急让他们认罪,你让狱卒打了南宫月的儿子,让他亲眼看着儿子在自己面前受尽酷刑,你如此做的目的只是为了逼他们承认烧死王子的事,你身为大理寺务卿,那么明显的破绽你都不去查,那王子为何会被烧成黑炭,这些你明明知道有疑点,你不理不睬,你根本就是有意为之,这冤案不是你判错了,是你故意如此。 谢天脸色很是难看,他知道这个侄儿的厉害,想骗他不容易。 “罢了,既然你都查到了,老夫还得夸你一句,二十年前的案子你还能找出破绽,厉害啊。” “够了,为何杀苏盐,为何要让南宫月父子顶罪。” 谢天似乎在考虑什么,“若都告诉你,你能答应老夫一件事吗?” 谢君越没想到谢天竟然承认的这么快,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他看来,叔父当过大理寺务卿,懂的如何避重就轻,他还准备了很多套他话的法子,没想到…… 这么快他便招了。 “你说,何事?” 谢天深深吸口气,“老夫知道进来这里就出不去了,老夫此生只犯过一次糊涂,那就是南宫月的事,若老夫出事了,请你一定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善待云溪,她这丫头被老夫宠坏了,老夫……” “谢云溪自然会有婶子操心,你不用担心她受委屈。” 谢天顿了顿目光幽怨,“罢了,老夫把真相都告诉你,当年……” 第五十二章 受人指使 三更天, 谢君越这才从死牢中出来,外面燕寻匆匆而来,“大人, 那谢天招供了吗?” 谢君越点了点头,“怎么了?” “青姑娘来了, 一直都等着您呢。” “什么, 她在哪?” 一听说青子衿来了,谢君越满身的疲惫都瞬间消失。 燕寻就知道他会高兴的, “在后院呢。” “燕寻, 本官命你立刻去查一件事。” “大人,何事?” 谢君越把要查的事写在了纸条上, “按照这个地址去查一个叫麻姑的人, 查到了即刻回禀。” “麻姑?” “是, 属下这就去。” 听到青子衿来了, 谢君越快速朝着后院走去, 燕寻见他离去的背影捏紧了那团纸条,如今看来这案子要破了。 见谢君越离开后,燕寻憨厚笑了笑, 这大人一听说青姑娘来了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后院, 霜花露重。 青子衿站在梅花边, 冷月高挂, 一袭红衣随风舞动,有种动人心魄之美。 谢君越来到的时候便见到了赏梅花的青子衿, 寂月皎皎, 淡华的月色撒在她身上渡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辉。 “子衿……” 他的声音清脆潺潺如流水般好听,青子衿忙扭头,见到谢君越来了她忙快速上前, “大人,如何了?” “这么晚了你是来问案子的?” 青子衿笑了笑,“也不全是,我就是想知道真相所以睡不着,顺便给你炖了点骨头煲,您尝尝暖暖身子。” “骨头煲?” 他从不知道青子衿还会炖汤,青子衿点头忙把陶罐子抱了出来,替他舀了一碗骨头汤递给他,温热的热汤中飘荡着几朵青葱,香味扑鼻而来,“大人尝尝,刚刚火炉微热的。” 那骨头汤很是香醇,谢君越一口气喝了两碗这才放下碗,他眼中有星辰的光在闪烁,“子衿,谢谢你。” 青子衿正想说没什么,可却突然,谢君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这让她有些吃惊想挣脱,“大人,我……” “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不大,却是能清楚的听见他说的每一个字的意思。 青子衿瞪大眼睛,“您说什么?” 谢君越用力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处,想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他眼中带着一抹执着的光,“我说我很喜欢你。” 这话让青子衿脸颊红红,她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站了起身,“大人,我……”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给你时间考虑,不急。” 青子衿只觉得自己心脏噗噗跳,谢君越说喜欢她,这是来真的? 可他怎么会喜欢她呢? “大人,我……” 完蛋了,她该怎么办啊,万年单身狗表示不知所措。 谢君越看出来了她很紧张,也不逼她,“别急着回答我,坐下吧,我告诉你南宫月案子的事。” 一听这话她马上就来了兴趣话锋一转,“如何,谢天招供了是他故意冤枉的了?” “你怎么知道是故意冤枉而不是误判?” 青子衿摇头,“不可能误判,谢天是什么人啊,他好歹当了那么多年的大理寺务卿,没有误判,只有故意。” 谢君越闻言久久凝视她的脸,眼中划过一抹欣赏,她果然冰雪聪明。 “没错,他都招供了,是故意的,苏盐确实是南宫家的人,谢天也承认了是他指使竹儿前去暗杀苏盐,可没有得逞。” “果然这竹儿有问题,那谢天为何要杀苏盐?” “他害怕苏盐去告御状他会出事,所以派遣杀手杀苏盐。” “你相信他的话吗?” 谢君越沉默一刻缓缓站了起身,“原本是不相信的,可他说了当年为何要误判南宫月父子的原因,我们推测的没错,当年有一个叫麻姑的人找上了谢天,让他尽量把南宫月父子的罪过落实,否则……” “否则如何?” “若谢天不答应,他那刚刚出生的儿子谢白玉就会被杀。” 青子衿大惊,“你是说谢天是被人胁迫的?” “没错,这事儿我听我父亲说过,二十年前叔父家里出了绑架的事,一伙人带走了他刚刚满月的儿子,后来南宫家族的罪名证实了那孩子就回来了,而这绑匪是什么人,当年的叔父从未提过一个字。” 青子衿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谢天当年做这冤案是被这个叫麻姑的人胁迫的?麻姑,这是何许人也?” 听起来像是一个女人。 “谢天没有见过他,后来案子判了后对方果然把孩子送回来了,而且还送了很多金银财宝,谢天当时利欲熏心贪心作祟,想着案子都判了,皇上也看了卷宗没有问题,他就侥幸心安理得拿了这些银子,用这些银子做了生意,赚了不少的家产。” “这么说,当年南宫月父子他们果然是被人陷害了,是这个麻姑借谢天之手烧死了那个王子,嫁祸了南宫月父子?” “是,他告诉了我当年的案发现场,他其实早看出那配方有问题,地上也有一摊油,还有那王子被诡异烧死,他破案无数怎么会看不出来有猫腻,他还没准备查儿子就被绑了。” 青子衿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可他追杀苏盐呢,就为了怕苏盐去揭发他,一个苏盐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和尚罢了,他能怎么揭发谢天?就算苏盐去告御状帝也不见得会搭理他,而且,如此做还会暴露自己南宫余孽的身份,苏盐已经皈依佛门,他没必要这样做的。” 苏盐那人青子衿虽然不了解,可他明白苏盐当初若是知道小双小霞就是他南宫家的人,也许他不会早早回寺庙。 那个男人为了一个芸娘对凡尘俗世心灰意冷,如今又背负着家仇被人追杀,如今更是因为南宫一族的事儿生死未卜。 想来也是可怜之人。 “没错,所以这一点谢天说了谎,我在想,他派遣竹儿去杀苏盐,应该是为了那一个原因。” “是因为变脸秘籍?” 谢君越点头,“没错,虽然他没有直说,可他所说的杀人动机太牵强附会了,变脸秘籍虽然看似只有喜欢川戏的人才感兴趣,可据我所知,这南宫家的宝贝可以卖天价。” 因为利益而想要秘籍,也说的过去。 青子衿抬起了一个杯子,里面的茶已经凉透了,她准备抬起来喝却被谢君越伸手阻止,“茶凉了,我给你倒热的。” 她只好随他,见他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她忙一饮而尽,“多谢了。” “日后你可以叫我君越,或者小谢。” “小谢?” 谢君越点了点头,“我母亲很喜欢这样叫我。” “那我还是叫你君越吧,那如今这个麻姑如何查?这么多年过去还能查到吗?” “自然能,谢天给了我一个地址,他说去年麻姑出现过,不过很神秘,谢天一直都想找到逼迫自己做冤案的人,可只查到这麻姑,麻姑太神秘了,他几番想见识他的真面目都没成功,我在想,苏盐应该没有在谢天手里。” “他应该不会是镜面人,镜面人的目的是想引我们查这件案子,而谢天却是想掩盖这件案子,不想我们触碰。” “没错,如今南宫月的案子已经基本水落石出,接下来就找当年陷害南宫月父子的真凶,我相信他很快便会浮出水面,等麻姑出现,那么镜面人也会现身。” 五更天,送走了青子衿后,谢君越久久凝视她离去的背影,今晚他终于告白了,直到现在他的心还在砰砰直跳,他承认,对自己喜欢的姑娘说那些话,可比破案子要难多了。 怕被拒绝,怕日后青子衿不再搭理他,他小心翼翼生怕一场空。 子衿,别拒绝我。 天边划过一道金色曙光。 这一日大理寺中忙碌不休,很快,燕寻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他们寻找的麻姑出现了。 “大人,麻姑出现在白雀楼中,他每年都会来锦城一趟见一个渔翁老头,很快便离开再无消息。” “白雀楼?” 这白雀楼谢君越是知道的,这白雀楼是当初沈万户旗下的酒楼,“他去白雀楼干什么?” “属下问了掌柜的,掌柜的说有个客人每年腊月十八都会去酒楼,巧了,这前几天就是十八,掌柜的说这麻姑很神秘,带着斗笠看不到长什么样,不过,他每年都会和一个卖鱼的老翁见面,可惜了,这老翁也很神秘,没查到线索。” “那这麻姑呢,可有下落。” 燕寻忙施礼,“大人,属下的人查到麻姑下落了,您可知道麻姑去了哪里?” “去哪了?” “去了裴学的院子没有出来。” “什么,裴学?” “而且大人,这麻姑是个中年男人,不是属下推测的中年女人。” “是男人?” 谢君越沉默片刻,想到裴学最近对南宫月的案子热情过了头,“燕寻,即刻带几个人随本官去裴学那里,务必要抓到这个麻姑!” “是,大人!” “公子,青姑娘来了……” 福叔一瘸一拐跑上来禀告,外面青子衿急匆匆而来,“大人,可有找到麻姑了?” “青姑娘,你这消息可真是灵通。” 燕寻见她这么快就找来了,不得不佩服她的线索灵通,看来青姑娘也没闲着。 青子衿笑了笑,“燕大哥,你走后我也去了白雀楼问了掌柜的情况,这个麻姑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可查到他在哪?” “子衿,随我去裴学家里。” “裴学?”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猜猜麻姑是谁? 第五十三章 裴学的身份 裴学住的院子门口, 当燕寻准备去敲门,青子衿忙道,“让我来。” 在她心里, 她怎么都无法把裴学和当年幕后的麻姑牵扯在一起,可燕寻说有捕快亲眼看到这麻姑入了他这院子。 “咚咚咚……” 青子衿轻轻敲打着裴学的门, 里面却是没有声音, “裴学,是我青子衿。” 敲了几下似乎没人, 青子衿扭头看向谢君越, “家里没人。” “大人,不可能的啊, 属下说亲眼看到那麻姑进入了这院子。” 谢君越想了想, 而后下了命令, “破门。” 有了谢君越的吩咐, 燕寻一脚踹开了裴学的院门, 众人进去后,院子里面空荡荡的,青子衿忙跑到家里也去看过了, 家里的暖炉都是熄灭冰冷的, 这说明裴学根本就没在家里。 “奇怪, 这人怎么不见了?” 燕寻抓了抓头有些想不通了, 那小虎子也忙从里面走了进来,“大人, 属下亲眼看到那麻姑走进了这里面, 奇怪了,怎么没人?” “搜!” 谢君越冷冷下着命令,可燕寻带领着人把裴学的家里都翻过来了, 都没能查到那个麻姑的蛛丝马迹。 “大人,没人。” 谢君越扭头看了一眼小虎子,小虎子立刻跪下,“大人,属下真的看见那带着斗笠的麻姑来了这里,奇怪,怎么会没人?” “好了,想必这麻姑已经知道被人跟踪,他逃了,都撤了吧。” “是。” 燕寻带人离去后,青子衿和谢君越却还没有离开,青子衿宁愿相信这是误会,那麻姑刚好就潜入了裴学的院子,可若是误会,那麻姑怎么会偏巧来他这? “子衿别多想了,如今之计要找到裴学,才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大人,裴学不会和这案子有关系的,二十年前他那时候只有七八岁,他能知道什么?” 她不相信裴学和那麻姑的事有关系,可裴学突然离开家里和他前几次那些反常的表现,难道他和麻姑是一伙的? “子衿,别瞎猜了,我想裴学会出现给你我一个解释。” “哎呀,青姑娘,谢大人,你们还真在这啊?” 李寡妇走了进来笑眯眯的,“那个裴夫子让我通知你们二位去白雀楼一叙。” “什么,白雀楼,他在白雀楼?” 当青子衿和谢君越赶到白雀楼的时候,二楼处,裴学早已在那里等她们两个了,“谢兄,子衿。” “裴学你搞什么名堂?” 青子衿见到裴学就有很多问题要问,那裴学却是笑的很浅,“请进。” 谢君越咳嗽一声也看出来了,“你有客人要介绍给我们认识?” 裴学点了点头,“算是吧,请进。” 两人进入包厢后,谢君越见到了圆桌旁竟然坐着一个中年人,那中年人的出现他瞬间一惊,而后立刻上前恭敬施礼,“下官谢君越拜见宰相大人。” 一听这话,青子衿楞了楞也立刻跪下,“民女青子衿拜见宰相大人。” 这裴学的朋友怎么会是宰相? 那陈玄礼爽朗一笑,“谢大人无须多礼,老夫现在就是个小老百姓,这位姑娘也起来吧。” 谢君越忙把青子衿扶起来,而后看向一旁的裴学,“裴兄,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眼神犀利,裴学却是不敢看他的眼睛,而是走到了陈玄礼身边,“谢兄,子衿,实不相瞒,你们口中的宰相大人是我父亲。” “什么,你是宰相大人的儿子?” 青子衿瞪大眼睛有些接受不了,这裴学不是个普通人家出生的孩子吗,怎么会是宰相的儿子? 谢君越也觉得很是惊诧,“陈大人,裴兄所言是真的,您有儿子?” 谢君越对这陈玄礼还算了解,当朝宰相官居一品,可没人知道他有儿子,他们追查麻姑的线索找到裴学,裴学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父亲,麻姑,宰相大人,难道…… 陈玄礼点头,而后请他们坐下,他大约五十几岁的年纪,面色沉稳,“想来是老夫不对,那些年老夫对学儿严厉了一些,导致他赌气离家出走来到这锦城,这些年老夫都在寻找他的消息,却是一无所获,终于,今日让老夫找到了儿子,团聚了。” 青子衿听到这些话抬起头见裴学不敢看他的眼睛,“裴学,想不到你是宰相大人的儿子。” 裴学知道她心里不高兴,“子衿,此事说来话长,我……” “大人,福叔有要是禀告。” 说话间,小虎子从外面匆匆而来,当他看到陈玄礼之时大惊失色,“麻姑?大人,他就是麻姑啊。” “小虎子你说什么?” “大人,他是麻姑啊,他……” 这老头穿的衣衫和麻姑穿的玄色衣袍一模一样。 谢君越见到裴学和陈玄礼很是淡定的样子,大概也明白了什么,“裴兄的身份真是让我意外,小虎子,你说这位老爷是麻姑?” 陈玄礼拧眉,“什么麻姑,小子你把话说清楚。” 小虎子抬眸,“大人,这……” 谢君越忙起身喃喃的道,“此事让本官来解释,本官从谢天那里得知了当年南宫一族被冤枉的真相,是一个叫麻姑的人让他陷害设计南宫月父子的,如今,本官手下的人今日寻到了白雀楼找到了麻姑,那麻姑进入了裴学你的院子里就消失了。” 一听这话,裴学立刻站了起身走到小虎子身边,“小虎子你一定是认错人了,这是我爹,怎么会是你说的麻姑,况且,你什么时候看到他离开这里去了我的院子?” “我……” “小虎子别怕,你如实说。” 有了青子衿的鼓励,小虎子忙道,“启禀大人,属下真的看到了和这个人穿一样衣衫的人去了裴学院子,千真万确啊。” “真是荒唐,老夫身为一国宰相怎么会是你嘴里的麻姑,再说,今日老夫找到了儿子,一直都在这里从未离开过酒楼。” 此话一出,青子衿却是不相信这宰相,“大人果真没有离开过?” 裴学忙道,“子衿,我爹真的没有离开过,我们父子相认就在这白雀楼,我可以为我爹作证,他不是小虎子找的麻姑。” 小虎子一听,这还得了,这裴学的父亲是宰相大人。 这么大的官啊? “大人,属下……” 难不成他真看花眼了? “好了小虎子,你退下吧。” 小虎子一脸吃瘪,“是,大人。” 他离去后,陈玄礼爽朗笑道,“看来都是误会一场,老夫不会计较,听学儿说,他在这里,这青姑娘和谢大人帮了他不少的忙,今日老夫略备薄酒感谢二位对我儿的照顾。” 青子衿深深看了一眼裴学却是不想待下去了,这裴学分明就在说谎,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裴学这么紧张南宫家的案子了,也许他早就知道这事儿和他亲身父亲有关,如今他们查到他爹头上了,他就设法给他爹脱离嫌疑,不然怎么会这么巧,麻姑去了他的院子,他又在这里多了个爹? 谢君越久逢官场自然也很懂那一套,他轻笑一声,“既然是误会那本官和大人陪个不是,大人能来锦城真是让本官想不到,裴兄,额,不,应该是陈兄,恭喜两位相认父子团聚。” 陈玄礼举起酒杯,“哈哈,谢大人客气,来,青姑娘,老夫也敬你一杯酒。” 青子衿有些不愿意在这里呆了,可她还是没走,只是目光一直看着裴学,裴学不敢看她,眼睛一直垂眸,青子衿深深吸口气举起酒杯,“多谢宰相大人。” 谢君越却是突然拿过了她的酒杯,“子衿身子不好不胜酒力,这杯酒让本官代劳。” 说完,他一饮而尽青子衿杯子里面的酒,这顿饭青子衿发誓,是她吃的最憋屈最难受的一顿饭。 宴席散后,谢君越和陈玄礼聊到了朝廷中的事,青子衿实在是忍不住了,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裴学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她也不顾及那陈玄礼和谢君越还在场便急匆匆出去了,裴学的目光其实一直在她身上,他缓缓站了起身,“爹,谢兄,失陪了。” 裴学离去后,陈玄礼却是爽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真是儿大不中留啊,老夫和儿子十年没见了,没想到如今他也有喜欢的姑娘,谢大人,你说这是不是双喜临门?” 谢君越眼眸一顿举起杯子,“希望一切如宰相大人所愿。” “只要大人祝福,一定会心想事成。” 陈玄礼和谢君越两人视线带着较量,见谢君越不高兴了,陈玄礼这才爽朗一笑,“来谢大人,喝酒。” 酒楼中温暖如春,外面却是鹅毛大雪北风呼啸而过。 青子衿站在大雪之中等候着裴学前来,她没有打伞就站在雪中,青丝上沾染了白色的雪花儿,顺着风吹入了她的肩膀上,随风嬉闹舞动。 “子衿。” 裴学的声音带着一抹颤动,似乎怕她生气,可他知道她早就生气了,在宴席上他敬酒她都不喝,他甚至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见到青子衿站在大雪之中,他眼中满是心疼,鲜红的衣衫比深秋的红枫还要红的深邃,和白雪皑皑交相辉映,那女子黑发红衣遗世而独立。 “子衿。” 察觉她不搭理自己,他忍不住又喊了她一声,而后抬起沉重的步子一步步来到她身边。 “你怎么了?” 青子衿见他装作没事儿的样子自嘲笑道,“真是想不到裴夫子会是当朝宰相大人的儿子,我等屁民真是眼拙了。” 裴学最怕她冷嘲热讽,“对不起,我不该隐瞒身份,可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这样,我和父亲……” “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不成?你的父亲其实就是麻姑,他就是幕后操控谢天,冤枉南宫月父子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第五十四章 雪中定情 裴学低垂着头捏紧了拳头, “不是,小虎子认错人了,我和我父亲没有离开过白雀楼。” 青子衿却是觉得自己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 “裴学你在骗鬼吗,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 你分明就是包庇他, 前段日子你还口口声声说南宫一族死的冤枉,势必要给他们翻案查出真凶, 怎么, 如今知道这麻姑就是你爹你就变了,你就袒护他?你心中的正义去哪了, 还是说为了你爹, 你睁眼说瞎话?” “我爹不是那样的人, 他堂堂宰相怎么会陷害南宫月父子, 这是个误会, 一定是误会!” “够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爹就是幕后主使之人,所以你出现为他脱罪, 你可知道作伪证是要吃官司的?” 面对青子衿的咄咄逼人, 裴学深深吸口气, 而后背过身去, “子衿,不管你如何骂我都好, 我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我和父亲十年未见,我相信他是个好官。” “好官,裴学你等着, 我们一点会找出证据抓到你爹犯罪事实,你今日能护他,明日可就不一定了!” 听到这话,裴学扭头痛苦的看着青子衿,脚步挪动想靠近她,“子衿……” “别过来,从今日开始我们不再是朋友,谢君越查到了自己亲叔父身上尚且都能大义灭亲查下去,而到了你这,你就袒护你爹了,裴学,你真让人失望,口口声声说要替南宫一族翻案,如今查到你爹头上你就不敢了。” 面对青子衿的质问和不解,裴学只是微微作揖,“子衿,我不后悔今日所为,也不后悔从前所做的事,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用意。” “你的用意就是包庇你父亲,你以为如此这案子就了结了?不会的,我和大人会继续查下去,直到抓到最后一个真凶!” 裴学深深凝视她一眼却是不想多言一句,他准备进入酒楼,屋内陈玄礼喝的醉醺醺的被谢君越扶了出来,“大人小心。” “爹,您喝多了,来人!” 很快,奴仆和马车都到了,裴学扶陈玄礼进入后,而后朝着谢君越微微作揖,最后目光深深看了一眼生气的青子衿,他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是话到嘴边咽了下去,最后上了马车决然离去。 见马车渐渐消失在了大雪之中,青子衿自嘲一笑,“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大人,这个宰相大人分明就是我们要找的麻姑,为何你要放了他?” 谢君越知道青子衿很生气,伸手想牵住她的手,他目光带着期待,让人不忍心拒绝他。 这一次,他的手终于牵到了她的手,而后紧紧抓住,“跟我来!” 马车中,裴学掀开马帘子看到在大雪中牵手的两人,他目光隐忍带着一抹难以言说的痛苦,而后放下帘子看向身边这十年未见的父亲。 十年了,他离开家十年了,眼前的父亲老了些,可他还是自命不凡。 见儿子看着自己,陈玄礼老泪纵横,“学儿你好狠的心啊,十年了,十年你躲在这里都不愿意见父亲一面,你可知父亲……” “父亲,从前的事是儿子不对,儿子日后一定好好孝顺父亲,长伴您左右。” 陈玄礼见这离开了十年的儿子终于回心转意了,他激动的老泪纵横,“爹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对待爹。” 裴学忍住心中的难受不想去看他,“父亲,儿子希望您日后多做善事,如此才能消灾免难。” 听到此话,陈玄礼身子一紧,眼中划过一抹不悦,“什么善事恶事,老夫这辈子不信什么命,若是信命,老夫能坐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大雪骤停后,谢君越牵着青子衿来到了大理寺门口,青子衿见到了大理寺了想挣脱开自己的手,谢君越却是不给她任何机会。 “别推开我。” 青子衿的心一直都在噗噗跳动不停,谢君越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一路上,她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感觉过的愉悦和心安,难道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 “公子,青姑娘,你们这……” 福叔跑来本来是来禀告事情的,没想到就看到了这公子和青子衿,他们这是好上了? 见福叔来了坏笑的看着她,青子衿有些腼腆忙抽回了自己的手,“那个,我……” 完蛋了,这下该这么办? 谢君越却是很高兴,“福叔,小虎子在哪?” “在大殿呢,燕寻还在骂他,说他看错人把麻姑给跟丢了。” “什么?” 当他们来到大殿之时,燕寻还在怪罪小虎子,“你小子有什么用啊,让你跟个人都能跟丢了?” 小虎子一脸苦哈哈的,“头,不是我跟丢了,那人他分明就是……” “咋的,那人是宰相大人,你说宰相大人是麻姑?” 青子衿看不下去了,忙走了上前,“燕大哥别骂小虎子了,他没看错人。” “大人,青姑娘,你说什么?” 燕寻倒吸一口凉气,难道麻姑真是这宰相大人,那这么说来,当年的事是宰相指使谢天干的? 这也太意外了。 谢君越微微摆手,“你们先退下。” “是,大人。” 燕寻和小虎子离开后,福叔忙上前,“公子,老奴查到了一条重要线索,是关于这陈玄礼的。” “怎么说?” “南宫一族案子发生之时,这陈玄礼正好是禁军统领,当年的宴会是他安保的,王子的后事也是他来办的。” 青子衿听到这话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裴学父亲,大人……” 谢君越拧眉,“不急,如今裴学竟然公然袒护他的父亲,我们就算知道陈玄礼和这案子确实有关系,可缺少有力的证据,必须要找到证据证明当年的案子是他指使做的,才能让他伏法认罪。” “可他是麻姑还不能作为证据吗?” “子衿你忘了,有裴学给他作证他们父子一直都在白雀楼,那么小虎子所看到的麻姑就不是他,就算今日没有裴学为陈玄礼说话,就凭借这一点,也不足以定陈玄礼的罪。” 青子衿很是生气,“好狡猾的父子,我真是看走眼了,我一直以为裴学是个正直的人,所以他才对南宫家的案子如此热心,没想到他早知道这件事和自己父亲有关,这次竟然出手帮了他父亲。” 谢君越却是笑了笑,“我倒是觉得裴学这次突然如此做,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 她想不到别的原因了,不就是案子查到最后发现自己的父亲和当年的事有关,他为了亲情帮了他父亲做了伪证。 “子衿,你和裴学认识比我久,你扪心自问,他是那样一个护短的人吗?” “这……” “罢了,既然锁定了目标,那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找证据,虽然过去了二十年,不过此案也不是没有破绽,福叔,你设法去找到和陈玄礼每年见面的打鱼老翁,我去一趟死牢见谢天,问问当年这麻姑可给过他什么东西作为信物,既然都没有见过人,那么应该是书信之类的东西,只要能找到,那陈玄礼再怎么狡辩也无用。” 青子衿却是觉得这事儿悬得很,“可大人,这二十年以前的物证能找到吗?” 谢君越笑了笑,“好了,子衿你先去回去歇息,我保证五日内找到证据。” “五日?” 谢君越去审问谢天了,青子衿因为裴学的事心情不太好,她走出大理寺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长街之上亮起了红灯笼,一轮月儿高挂云端。 白雪骤停,大风呼啸而过有些苍凉的感觉,她一个人准备回家的时候,却是突然看到了…… “干什么的?” 那人带着斗笠从她家里出来,而后一瘸一拐跑的很快,她顿时反应了过来,他大爷的,家里遭贼了。 “你给我站住!” 这还没到半夜三更呢,家里就进了贼娃子这还得了,青子衿拔腿便追,那人一瘸一拐可是跑的很快,她没命的追,竟然发现自己追到了金光寺的后山,那人便消失了。 她气气喘呼呼双手撑着腰肢,见四处鬼都没一个,奇怪,这人到底是谁,瘸腿的? 瘸腿? 突然,她看到地下的瘸腿印记后忙拿出了上次塌下的丝帕去检查那人的脚印,结果竟然…… 惊人的吻合。 镜面人! 她抬起头看向四周,镜面人竟然会来到金光寺的后山,难道他是金光寺的人? 顺着那脚印消失的地方,那里是一处很高的山丘,镜面人受伤了怎么翻过去的?还是说,这镜面人会轻功,所以脚步消失了? 如此说来,镜面人一直都在金光寺了? 得到这个消息她很是欣喜,正准备折返回去,不远处传来了狗叫的声音,是大黄来找她了。 “大黄……” 大黄寻着她的气味找了来,跑了过来看到她很是高兴,不停蹭她的腿儿,青子衿有些不满拍了拍狗头,“你刚刚跑哪去了,家里来贼了你都不知道?” “汪汪。” 她这才发现大黄的嘴巴那里有些粉末,忙蹲身给狗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那嘴巴上竟然有白色的粉末,她抹了一点放在鼻间轻嗅,竟然是迷药? 怪不得那人从家里出来大黄没声音,原来被迷晕了这才醒来的。 不对啊,这镜面人去她家里干什么? “大黄,回家。” 她回到家里的时候这才见门被人撬开了,走进了房间里面,见屋子里面一切照旧,只是那吃饭的桌子上放了一个杯子,杯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果然,镜面人是来传消息的。 她快速拿起了那张纸条,那字迹和当初给他们谜底的字迹是出自同一个,上面写了一句话,那是…… 作者有话要说:本案倒计时了,大家猜猜裴学到底是好人还是坏的?镜面人又是什么身份? 第五十五章 抓住一只老狐狸 三更, 死牢内却是烛火通明。 当谢君越来到的时候,那谢天早已坐在那等他了,见他来了他慢悠悠抬眸, “如何,可有麻姑的线索?” 这几日他在死牢里面想了很多事, 想他谢天从一个小官干起, 一直兢兢业业,可自从南宫家族事后, 他就再也不清白了, 这些年他努力想忘掉这件冤案,可没想到, 二十年后南宫余孽再度出现, 他不得已又伸出了罪恶之手, 原本以为这次出手能永绝后患, 可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栽在侄儿手中。 “麻姑我已经找到了, 你可知他是何人?” 一听这话,谢天有些惊诧,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有线索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 谢君越微微眯眼, 而后走到他身边站直了身子, 喃喃道, “陈玄礼。” “什么,陈玄礼?” 谢天突然明白了什么, “竟然会是他。” “叔父, 陈玄礼当年是禁卫军的统领是吧,你当时和他熟吗?” 一听这话,谢天忙摇头, “我和他不熟,只是打过照面罢了,怎么会是他啊,他为何要对付南宫月父子?” 谢君越见谢天也不明白,“也许他的理由和你一样,你们不是都觊觎那本变脸秘籍?” “我……” 谢君越见他无言以对,看来他和青子衿推测对了,谢天想杀苏盐巴的原因还是想要这本秘籍。 “你可想的起来,当初麻姑绑架你儿子的时候,可有什么书信之类的东西?” “书信?” “没错,书信,只要找到这书信,就能定陈玄礼的罪继续查下去。” 谢君越明白,陈玄礼当年是禁军统领,他为何要设计南宫月父子,这案子背后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大秘密还没有揭露。 谢天想了想,“书信是有的,可那书信早就被毁了。” “毁了?那么你们之间可还有什么相通的证物,他威胁你办事,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给你?” “这……” 谢天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有,有一封盟书,那盟书在麻姑手中,上面有我亲自写下的名字,以作为他威胁我的条件,他怕我反悔,若我敢把此事说出去,他就拿出盟书拉我下水,让我身败名裂。” “什么样的盟书?” 谢天沉默一刻,“那是一张白色的布卷,南宫月的事都写在上面了,若能找到这盟书就能定他的罪!” “盟书?” 五更,天色渐渐亮堂了起来,当谢君越离开死牢的时候,外面燕寻匆匆而来,“大人,好消息啊!” 此话一出,谢君越蹙眉,“什么好消息?” “青姑娘带我们找到卖鱼老翁了,您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买鱼老翁,谁?” 燕寻难以掩饰自己的激动,“李甲。” “什么,是他?” “是啊,属下也没想到会是这老头。” “青姑娘怎么发现是李甲的?” “大人,还是让青姑娘和您解释吧,那李甲已经被属下的人抓住了,现在人就在大殿内。” “去看看。” 当他来到大殿的时候,那李甲身穿一袭粗布麻衣,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他身边还放着一个草帽。 “谢大人到。” 谢君越阔步而进,见到他来了,李甲忙想起身,“君越,老夫……” “大人,卖鱼翁就是李甲,我通过线索找到他了。” 谢君越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甲,见他穿着粗布麻衣,那模样确实是像个卖鱼的老头,“真想不到会是你。” “老夫……” “子衿,你查到什么线索找到他的?” 青子衿忙上前,“您看,这是镜面人给我们提供的线索,他说卖鱼翁住在越来客栈,头戴草帽身穿粗布青衣,真是巧了,我和燕大哥派人一间间房间找过去,就找到他了。” “君越,别听这丫头胡说,老夫什么都不知道,老夫……” “够了李甲,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你乔装打扮来锦城干什么,鬼鬼祟祟又是作甚?” “老夫……” “大人,他说他不是卖鱼翁,属下已经去请了白雀楼的小二来辨认,他是不是很快就确定了。” 燕寻这话让李甲更是耷拉着脑袋不敢多言,青子衿瞪了李甲一眼,这线索是镜面人提供的,镜面人果然在暗处帮他们挖南宫一族的案子,既然如此,那苏盐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李甲,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李甲忙施礼解释,“老夫来锦城只是听说女婿谢天出事,是想来看看的,哪知……” 谢君越冷笑一声,“是吗,既然是来大理寺看谢天的,你为何不来大理寺,而是乔装打扮住在客栈中?” “这……” 谢君越拿过了他身边的草帽,而后戴在了李甲的头上,这时外面有侍卫上前,“大人,白雀楼的小二带到。” 小二是个青年人,着一袭麻布青衣,上前就对着谢君越跪下,“小的狗蛋拜见大人。” “狗蛋,你看看这人是否昨日去过你们那。” 狗蛋抬眸见到李甲就喊了一声,“卖鱼翁?” “你这臭小子别乱喊,老夫怎么会是卖鱼翁?” 李甲低垂着头似乎怕被人认出,那小二却是个耿直小哥,“你昨日不是来过吗,我记得你的衣衫和这草帽啊,昨天吃饭的人不多,我记得真真的,就是你。” “你这小子,你……” “够了李甲,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谢君越冷然呵斥,李甲这才有些害怕了,“老夫,老夫……” “你和陈玄礼这些年到底在筹谋什么,李甲,为何要和陈玄礼一起害死藩国王子?” 一听这话,李甲忙摇头,“不,不是老夫,那南宫月的事和老夫没有关系啊,君越,你相信老夫!” 这话似乎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李甲果然和陈玄礼见过面,他还知道当年南宫家血案的内幕。 “这么说,你承认见过陈玄礼?” “老夫……” 李甲见事情败露了,他重重叹息耷拉着脑袋,“谢大人,老夫真的没有参与当年之事,老夫充其量只是个帮凶。” “帮凶,你帮陈玄礼干了什么?” 李甲目光浑浊似乎在回忆之中,“老夫当年只是个小小的将军,当年因为立了功被邀请去参加了国宴,有幸坐在了离戏台近的位置,可后来那藩国王子想离的近一些观看表演,就和老夫换了位置。” “是王子想换还是有人唆使他换的?” 当夜若那王子没有坐上李甲的位置,他就不会被烧死在现场,果然,这换位置是早有预谋的。 “这老夫便不知了。” 谢君越听了他的话后冷然拂袖,“一派胡言,你既然知道那晚的计划,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安排的,李甲,本官劝你如实招来,否则你这临了了,还要弄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李甲很是犹豫,见谢君越咄咄逼人,他豁出去了,“老夫若是如实说了能减罪吗?” 谢君越微微眯眼,“那得看看你说的是否足够减罪,说吧,你们为何要陷害南宫月父子,又为何要害死藩国王子?” 李甲深深叹息,目光混沌,“当年……” 大理寺中,谢君越审问了李甲半天时日,这才把当年的事都了解了清楚,当听完了李甲供述的一切后,众人无不感到震惊和意外。 谢君越腾的一声站了起身,“什么,你说陈玄礼和倭国人有染,害死藩国王子的计划是她和倭国人策划的,冤枉南宫月一家,也只是为了找一个替罪羔羊?” 李甲点头,“是,当年陈玄礼和倭国人走的很近,老夫不能确定是他和倭国人的计划,可老夫除了这件事便想不到其他原因,那南宫月和陈玄礼无冤无仇,他没必要害死南宫月,只有这个原因。” “这么说,你也不知陈玄礼和倭国的谁勾结,这些都是你的推测?” “是老夫推测的。” “那么,你当年为何会同意帮他们?” 一提到这事儿,李甲深深叹口气,“当年老夫位卑言轻,朝中又没人,答应陈玄礼的条件也只是为了能给自己日后铺路罢了,自从这事后南宫月一族被灭,南宫家族的灭亡让藩国熄灭了怒火,皇上嘉奖陈玄礼办事妥当,渐渐的他升官了,老夫也……” 谢君越没想到事情竟然真如他们所料,这陈玄礼后面还有人,那倭国人才是害死王子,制造这南宫一族的幕后真凶。 “那你每年都来白雀楼和陈玄礼见面,你们又在谋划什么?” 李甲抬起头看了看谢君越,“没有谋划什么,只是他托我在这里替他找寻他的儿子陈公子,这些年老夫一直都在寻找那离家出走的陈公子下落,每年陈玄礼都来,我也每年都来见他,可那陈公子依旧没消息。” 一听这话,青子衿算是听明白了,怪不得那天小虎子说他不会认错人,这陈玄礼和李甲见面是为了找裴学,陈玄礼竟然找了裴学整整十年? 一想到昨日她在大雪里面那样骂裴学,她现在冷静下来也有些后悔了,她不该那么冲动,至少在她的印象里,裴学那样正直的人是不会做包庇父亲的事的,可他这次一反常态,难道是…… 另有隐情? 谢君越听出了门道,“你是说,陈玄礼让你帮忙找儿子?” “这锦城一代老夫都很熟,陈玄礼说他儿子可能在这里,让我多加帮他留意,可大人您也知道,锦城有数万人口,想找一个隐姓埋名的人不容易。” “既然是找儿子,他为何不派人来找,要你给他留意?” “想来,也是这陈玄礼为了怕我说错话,毕竟当年的事老夫参与了,他每年见老夫一次,也是无声警告老夫别说错话做错事。” 谢君越冷然嘲讽,“果然是老狐狸,那你可知,陈玄礼当年和倭国的谁人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有猜对倭国的对的额,案子倒计时了,一切的谜团都在这几章慢慢解开,看文愉快大家……感谢在2020-08-22 22:59:11~2020-08-23 22:3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201314^(oo)^? 1瓶;来日方长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六章 镜面人出现 那李甲想了想却是摇头, “不知,陈玄礼此人做事缜密滴水不漏,不会告诉老夫这些机密的事, 刚刚老夫所言烧死王子之事可能是倭国人的主意,也都只是推测没有证据。” 青子衿抓住了重点, “既然你没有证据, 你怎么推测是倭国人干的?” 李甲抬眸瞥了一眼青子衿,“老夫不回答你这丫头的问题。” “是吗, 李老爷还瞧不起我这丫头?” 李甲想了想还是说了, “当年那倭国人和王子发生过矛盾,若王子在□□出事, 倭国人可以借此机会发动战争, 倭国一向喜欢侵略小国, 他们就是一群强盗, 老夫便猜测他们烧死王子还有这原因, 否则老夫想不明白,陈玄礼为何要设计烧死王子嫁祸南宫月一家。” 谢君越和青子衿相互对望一眼,“来人, 把李甲带下去听候发落。” “等等!” 李甲突然的道, “谢大人, 老夫把知道的都说了, 能从轻审判吗,老夫年纪大了, 不想临了了还要坐牢。” 青子衿见这李甲竟然以为说了就能不坐牢出去养老了, 自嘲笑道,“李老爷恐怕搞错了,你是同谋害死了南宫月一族和那藩国王子, 你还想出去养老,你觉得可能吗?” “这……” 谢君越冷冷吩咐,“来人,把李甲打入死牢。” “不,谢君越,你不能这么对待我,你叫我一声外祖父的,谢君越,谢……” 福叔见这李甲被拉走了,重重叹息一声,“真是想不到,当年南宫月父子竟然被如此陷害,公子,这案子我们要查到头了,可这陈玄礼如今高居宰相之位,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公子您的官位不保不说,也许还会有性命之忧。” 青子衿听到这话也有些担忧,可她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糟糕,“福叔,话不能这么说,如今我们抓到了李甲,还有谢天的供词,我不相信皇上还会相信陈玄礼。” 谢君越捏了捏眉心,“今日陈玄礼和裴学办了一场鸿门宴,其实在我们去裴学家里的时候,陈玄礼和裴学便心知肚明我们已经查到他们头上了,所以裴学才会将计就计请我们吃饭,说是吃饭,其实是替自己父亲洗刷嫌疑,不过,他能洗刷的了这一次,洗刷不了第二次,想必这一次,陈玄礼也会有所行动,子衿,你这几日别回去了,就住在大理寺。” 一听这话她可不乐意了,“住大理寺,这……” 她还有大黄呢,住这不合适。 “福叔,去给子衿准备一个房间,在没有扳倒陈玄礼之前,子衿你都住在这里,这样我会安心。” “不必了,我家里还有大黄,我回去住,我相信这世道没这么黑。” “青丫头啊,你就听公子的吧,这事儿可不是儿戏。” “若陈玄礼想派人来杀我,那就更说明他有鬼了,我不怕。” 她确实不怕,若是因为怕死躲在大理寺,当初她就不会答应帮谢君越查案了。 谢君越见她固执的眼神也只好作罢,“罢了,那你小心一些。” “放心吧,我没事的。” 谢君越深深看她一眼,这才继续道,“今日我去见了谢天,谢天告诉我,他和麻姑,也就是陈玄礼之间有一张盟约,若能找到这张盟约,也许能让陈玄礼伏罪。” 福叔一听,“盟约,公子,什么盟约?” “说是一张白布写的,上面记载了陈玄礼让谢天办的事,我相信这张盟约还在陈玄礼手里,这是他控制谢天的工具,他不可能丢掉,一定妥善保存了。” 青子衿却道,“除了这盟约,是不是只要找到和陈玄礼勾结的倭国人,就能把他绳之于法?” “那是自然,可倭国人是谁毫无半点线索,如今陈玄礼已经知道我们在查他,他更会小心处事。” 从大理寺出来已经是晚上了,寂月皎皎,谢君越亲自送青子衿回去,长长的街道上有红色的灯笼照耀地上,承托白雪皑皑增加了一份神秘色彩。 月色恰好,洒下淡淡的光泽,谢君越伸手想牵住她的手,青子衿有些害羞想躲开,谢君越不满,却是突然伸手抱住了她,两人靠的很近,几乎呼吸相闻。 这一抱让她更是想挣扎推开他,“谢君越……” 谢君越不放手,低眸在她额头轻吻,而后才轻轻放开了她,“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一个轻轻的吻柔情似水,这个吻打动了青子衿的心,她的心脏噗噗直跳,似乎有一只小兔随时要跳出来了,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她别过脸去脸都烫了,“我……” “没关系,我会等你。” 她扭头看向谢君越,夜色下,他的眼中满是爱意,她能感觉的到这男人对自己应该是真心的,虽然他不善言辞说那些好听的情话,可…… 可她相信他。 见她眼神晶亮,谢君越的心情似乎很好,“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如今没有心情谈论感情,没关系,我会等你。”说完这话,他话锋一转,“我知道你在担心裴学,放心吧,那陈玄礼再怎么说都是他的父亲,他会没事的。” 青子衿见他竟然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你可真是有读心术,能知道我想什么。” “那子衿喜欢吗?”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别过脸去问了一句,“金光寺可否查了?” 谢君越见她不想谈论感情,点了点头,“已经让燕寻去查过了,没有你说的瘸腿僧人。” “怎么会没有?” “自然没有,金光寺的所有僧人,除了失踪的苏盐其他人都在。” 一听这话,青子衿似乎想到了什么,“失踪的苏盐,镜面人?大人,我想我知道镜面人是谁了。” “是谁?” “额,是谁?” 三更天,金光寺中很是安静,青子衿一个人悄悄爬上了院墙翻进了寺庙后院,而后,她来到那舍利塔下抬起头看着上面,上面漆黑一片看起来什么都没有,正在她准备推门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从舍利塔上飞了出去,她立刻大喝一声,“站住!” 那人一闪而过消失了,她忙跑出去想追那个人,金光寺后院之中,那个人突然停下了步子。 青子衿气喘呼呼,“你别跑了,镜面人,我已经猜到你是谁了?” 风很大,吹拂着那男人头上的斗笠面纱随处摆动,那男人捏了捏拳头,“什么镜面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一个黑衣人藏身在金光寺的舍利塔中这么久都没被人发现,你还真够厉害的,知道为何我知道你在舍利塔吗?” 那男人楞了楞,声音低沉,“为何?” “因为曾经我的狗来过这里,它对着舍利塔狂吠的时候,我以为我所寻找的人头在舍利塔里,现在我才恍然,大黄早就知道你在里面,苏盐,你根本就没失踪,自从金光寺无头案开始,这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对不对?” 青子衿很快想明白了,苏盐就是镜面人,镜面人就是苏盐,而她今晚只是想进去舍利塔看看,看看里面是否住着人,没想到他果然被逼出现了。 男人自嘲一笑,“什么苏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男人准备离开,却是突然之间……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谢君越一袭玄衣缓缓而来,青子衿见到他来了笑了笑,“大人都来了,你还想失踪到什么时候?” 那男人和谢君越相互对望一眼有些恼怒,“你们设计贫僧?” 这话昭示了他的身份,谢君越扬起嘴角,“若不如此,你打算藏到什么时候,是本官破了南宫一族的案子,把所有的真凶都绳之以法,你次啊愿意出现吗?苏盐?” 此话一出,那男人突然叹息一声,“谢大人不愧是大理寺务卿。” 说完这话,他亲自掀开了头上的斗笠,冷风呼啸而过,那斗笠掀开后,一张熟悉的脸在月光下忽明忽暗。 “果然是你,道光和尚!” 青子衿快步走了上前看见果然是他,“我早该猜到是你,镜面人就是苏盐,苏盐就是镜面人。” 她刚刚看他逃跑的时候他的腿似乎还有伤在身,这让她想到了在蜀郡南宫一族墓地出现的镜面人,终于弄明白了,原来,镜面人就是苏盐。 道光见他们两个人都猜到自己身份了,他突然拂袖对着谢君越跪下,“草民拜见谢大人。” 谢君越深深看他一眼,“你假扮镜面人把自己掳走,在暗处引导我们查南宫家族的案子,你为何要如此做?” 道光和尚低垂下了头,“启禀大人,此事确实是贫僧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如此做只是为了让大人相信我们南宫族人是被人陷害的。” 此话一出,青子衿忙上前询问,“你是南宫月的儿子?” 道光目光幽远却是点头,“没错,我是南宫月的儿子,当年我娘是他的四夫人,南宫血案发生的时候我娘带着我在外祖父家,后来官兵来抓我的时候,我被秘密送到了亲戚家里寄养,陪伴我的只有一本变脸秘籍和一个哑嫂。” 青子衿还是不怎么明白,“既然如此,那当初小双小霞的身份暴露了,你为何就没有想过和她们相认?” 那两姐妹到死都不知道,他们所利用的和尚竟然是他们的亲人。 苏盐目光幽远,“当时我早已出家忘却一切尘世,她们虽然是我姐妹,可我不想谁在为了那秘籍的事而送命了,所以,相认不如不认。” 谢君越拧眉,“既然你都选择出家忘记一切,那你为何突然又想让本官替你翻案,又为何要自导自演那一出无头尸案吸引本官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写了一点点尴尬的感情戏,今天是七夕了,让男主亲一下女主意思一下,七夕节到了,作为万年单身狗,作者决定凡是本章留评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相送,大家一起过个热热闹闹的七夕节。 第五十七章 倭国奸细 道光和尚顿了顿, 这才道,“原本贫僧想当一辈子和尚,就跟着师父在金光寺常伴青灯古佛旁, 可有人寻到贫僧这不让贫僧安生,我担心那伙人会为佛门清静之地带来杀戮, 所以, 忍无可忍之下,我便想出了偷龙转凤的法子, 利用一具死去的尸体变成我, 让我彻底消失在这世上,如此, 那些歹人以为我死了, 也就不会穷追不舍。” 青子衿和谢君越相互对望一眼, 这里的风很大, 下雪了有些冷, 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君越,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她这声君越叫的谢君越很是愉悦, “苏盐你先起来, 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他们选择的地方在青子衿的屋里, 青子衿特意烧了炭火, 屋内温暖如春。 烛火之下,她这才仔细看清楚苏盐的脸, 苏盐的脸色很难看, 看的出来他这些日子过的不好。 谢君越替他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你是说有人追杀你,你不得已才想出无头尸这招让自己消失?” 苏盐接过茶杯却并未饮下, 他目光深邃带着一抹痛楚,“没错,他们找上我了,无非就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秘籍下落,可早已没有了秘籍,但是他们觉得我有。为此,我只能如此做,他们的残忍让我不能熟视无睹,所以,我以镜面人的身份出现,假装我是被镜面人掳走,如此一来可以引人耳目,让他们再也找不到我,另外,我可以以镜面人的身份引导大人查我南宫家族的血案,这就是我的全部计划。” 听到这些,青子衿恍然,她们推测的没错,镜面人确实和南宫家族渊源颇深,可他们没想到的是镜面人就是苏盐,而那金光寺的事也是他一手设计的。 青子衿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既然是你设计让自己消失,那你为何要陷害裴学杀了人,这不是多此一举?” “当时那伙人已经在寺庙内,裴学和我聊过几次,我发现他们似乎想对裴学下手,没有办法,我只能让裴学成为杀人真凶,如此一来你们一定会来查这案子,依照青姑娘和谢大人的本事,自然很快就能为裴学洗刷冤屈。” 这话一出,青子衿和谢君越相互对望一眼,这苏盐还真是算计的滴水不漏。 “你可知那伙人是什么人,你在背地里又查到了些什么?” 面对谢君越的质问,苏盐眉头深锁,“我猜应该有两波人,第一波我这段时间已经查明白了,是你叔父的人,还有一帮人我现在都没查明白,那个人身手诡异,看武功路子不太像是中原这边的。” 一听这话,谢君越眉宇紧蹙,“不是来自中原,那来自哪里?” 苏盐摇头,“不太清楚,我和他交过一次手,那人招数怪异,他就只想要变脸秘籍,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听到这些,谢君越深深吸几口气,而后站了起身,“既然你想查南宫家族的事,为何不亲自来找本官,非要用这种方式?” 苏盐自嘲一笑也站了起身,“若草民告诉大人我南宫一族是被人冤枉的,大人会相信草民?会放下一切替草民翻案吗?” 青子衿倒是理解这苏盐,他说的也对,若他跑来告诉他们南宫一族冤枉,恐怕谢君越不会放在心上,只有让他相信他才会去查。 “若本官没有找到你,你打算什么时候露面?” 苏盐微微施礼,“草民原本想等杀我的人都查到踪迹,等大人抓了陈玄礼,查到这幕后的人后才现身。” 青子衿理解苏盐的做法,敌在暗,他如今出现确实是会引起敌人注意,可他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 “你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我道有个引蛇出洞的法子,若想抓到这第二波杀你的人,不如……” 谢君越却是有自己的打算,“不行,这样太冒险,苏盐,今晚就当我们没有见过,你依旧躲起来,如今之计是要寻找到陈玄礼指使谢天的证据,还要查到他和倭国谁人勾结,等这些查清楚,那幕后杀你的人自然也会浮出水面。” 谢君越开口了,青子衿也只好认同他的话,他是担心苏盐会出事。 苏盐见谢君越如此替自己考虑,他不由恭敬一拜,“谢大人,多谢您为了南宫一族大义灭亲,草民当初还以为您不会……” 不会惩办自己的亲叔父。 “本官自从坐上这位置就从未想过退缩,苏盐你先下去吧,等本案结束,本官自然会还你南宫一族一个清白。” 苏盐突然拂袖跪下,“草民替南宫一族一百多条人命多谢大人,大人,这几日草民跟踪陈玄礼,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也许此事和他背后的倭国人有关。” “是何事?” 天边划过一道金色曙光。 这日雨雪骤收,天空放晴,青子衿准备出门遛狗,顺便去寻一处叫常和刀铺的地方,昨晚苏盐说陈玄礼不止一次去过那家小铺子,他本准备去查,昨晚却被她和谢君越发现了,所以,这查倭国人线索的事就被青子衿给包了。 她这一出门,好几个娘们就叫住了她,“我说青姑娘,你现在不杀猪了啊,怎么都不出摊了?” “暂时不杀了,你们等着,等过新年也许有了。” “哎,你就骗我们吧,这谁不知道你和谢大人好上了,这日后嫁到谢家,那可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这还杀什么猪啊?” 青子衿白眼,“李婶,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就算我嫁给谢君越,这猪还是要杀的,哎,你们这是要去哪?” “去捡便宜啊,你去不去,顺便买两把好刀啊?” “便宜,什么便宜?” “有家开刀铺的老板不干了,这所有的刀都便宜卖了,听说还有倭国刀呢,我家儿子让我给他带一把,我们也试试这外国的玩意。” “等等,那家店叫什么?” 当青子衿来到她想找的铺子之时,果然门口有不少人在挑刀,那老板四十几岁正在那里数钱买卖刀,她快速上前问“老板,请问这原来的老板去哪了?” 那男人是新接这家铺子的,接的便宜自然也卖的便宜,一瞧她问这事儿,“我也不知道啊,听说回老家了,大概回倭国了。” “前老板是倭国人?” “可不是吗,你看这些□□我都不会打,这只好便宜卖了,阿东应该回老家了,姑娘,你问阿东干啥?” “老板,你可知道这阿冬去哪了,住在哪?” 她没想到竟然来晚了一步,这店铺的老板阿东把铺子转让了自己走了,她在老板的带领下来到了那阿东住的地方,那是一间独门小院,“阿东平时就住在这,也不知道他家里出什么事儿了,连铺子都不要了。” “谢谢老板,这阿东有多大年纪?” “大概有三十多岁。” 她一个人来到了阿东的家,家里收拾的很干净,有茶道,有武术刀,怎么看都不是一个要回老家的人,至少这家里的东西都没动过,这一般人离开难道不收拾东西? 是不是陈玄礼发现了什么,所以让这个阿东离开了? 若是离开那这倭国人的线索可就断了。 屋内,她看到了一副画像,那画像上画着一个男人,男人长得很帅气,手拿着一把□□,穿着倭国那边的服饰,看起来好像是个士兵,一个士兵在锦城开一家刀铺,又和陈玄礼接触过,他到底是什么人? 正准备离开这里,突然,一道暗箭朝她袭来,她身子一偏躲避了开,朝着外面大喝一声“谁?” 顺势追了出去,一个人影朝着不远处跑了,“你给我站住!” 那人跑到了山头后便停下了步子,而后扭头看向她,当看到那男人的脸她倒吸一口凉气,“阿东,你果然没走。” 那叫阿东的男人面露凶相,“青子衿,你不是大理寺的人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好好卖你的猪肉。” 见这男人警告自己,青子衿也不怂,“是吗,我这人就喜欢多管闲事,阿东,我能找到你老窝你应该知道,你和陈玄礼之间已经暴露了。” “什么陈玄礼,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识趣的就给我别多管闲事,否则……” “怎么,你要杀我不成?” “不自量力!” 突然,那阿东一掌朝着青子衿袭击而来,她正准备跑,一道身影快速而来,以迅雷之势一脚踹开了阿东,阿东被踹跌倒在了地上。 谢君越扭头看向身后的青子衿,“子衿没事吧?” “君越,你怎么会在这?” 见到谢君越来了,青子衿很吃惊,他怎么会在这? 谢君越把她护在身后目光柔和,“我一直都跟着你。” “什么?” 谢君越转身看着阿东,“阿东,束手就擒吧。” 那阿东见谢君越来了咬了咬牙爬了起来,“谢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就你聪明,你把铺子转让造成你已经离开的假象,其实你并未离开,你还想留在这里打听别的线索,刚好青子衿来你家里查你,你就想恐吓她不要多管闲事,没想到,你还是被本官抓到了。” 阿东眼中划过一抹恼怒之色,“大人,不知草民犯了什么法?”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看文愉快,倭国幕后人很快浮出水面,裴学那里还有一个反转,这案子很快进入尾声,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感谢在2020-08-24 22:56:08~2020-08-25 23:3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绫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八章 幕后之人 谢君越淡淡道, “你是倭国人。” “倭国人犯法了?” 面对阿东的质问,谢君越笑了笑,“倭国人自然不犯法, 前几日你接待了一个客人,这位客人叫陈玄礼, 他来你店铺不为买刀, 他是干什么来了?” 阿东耷拉着脑袋眼神一变,突然他想跑, 谢君越不慌不忙, “抓住他!” 很快,埋伏在那里的燕寻把阿东给制服了, “大人, 人抓到了。” “把他抓回去, 子衿, 我们去他家里看看。” 阿东被抓了, 青子衿和谢君越来到了他住的家里,很快便有了线索,他们在他家里面找到了还没有被烧毁完的书信, 看的出来, 阿东假意离开是想毁灭一切证据。 青子衿从铁盆子里面找到了一些残存的信件, 都被烧完了, 还剩下一点边角,上面写着一些她看不懂的符号。 “君越, 我只找到这些。” 她现在喊他的名字好像挺顺溜的, 谢君越也很受听,他伸手拿过她手中的残存信件,当看到上面末尾写的倭国字后, 他笑了笑站了起身,“找到了。” “找到了,这些鬼画符是什么意思?” 她读书少不认识倭国字。 谢君越却是博览全书,对周边几个国家的文字也了解一些,他极有耐心指了指那几个鬼画符,“你看,这末尾是一个字,翻译过来是太。” “太,这是什么意思?” 谢君越想了想,“若我猜测的没错,这应该还有一个字,政,太政大臣,这是倭国朝中大官的称谓,相当于我们这里的宰相,除了倭国天皇,就是这太政大臣最大了。” 青子衿很是佩服谢君越的学识,“君越,你也太厉害了,你连倭国的文字也认识?” 谢君越挑眉,“那你喜欢吗?” “什么?” 青子衿脸颊红红,“我……” 谢君越乘势问她,“喜欢吗?” 青子衿眨巴着眼睛,“我自然喜欢学识渊博的人。” “这么说,子衿是同意了?” 她一愣有些懵,“什么?” 谢君越却是很高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宠溺的看着她,“等这案子结束,我便带你回谢家见爹娘。” 青子衿:“……” 这好像太快了。 回去的路上,青子衿才发现自己好像被谢君越套路了,见谢君越嘴角轻扬的样子,她突然觉得和大理寺务卿谈恋爱,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一边谈情,一边破案? 听起来好像不错。 两人回到大理寺已经是暮色余晖,燕寻忙匆匆赶来,“大人您可回来了,这阿东还是一个屁都不放,这可如何是好?” “他在哪?” “在死牢,属下让人看着他了。” 谢君越抬眸看向青子衿,“子衿,和我一起去。” “好。” 见两人成双入对去审人了,燕寻抓了抓头,这大人和青子衿好上了? 死牢内,阿东见到两人冷哼一声,“谢大人,我到底犯了什么法,你要抓我来这坐牢?” 见这阿东还在嘴硬,谢君越上前,“本官问你,你们倭国的太政大人叫什么名字?” 此话一出,那阿东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抬起头问道,“大人问此事作甚,草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回倭国,如今不知是谁做太政大人。” 青子衿见这阿东还在说谎,“你可真会狡辩,你不知道谁做太政大人,那我问你,你烧毁的那些信件是给鬼写的?” “你说什么?” 谢君越从一旁拿出了那一封还剩下一点角落的信封,“这上面有一个字本官认识,是念做太,那么本官不难想象,你在和太政大人通信件,你一个在天朝靠卖武士刀为生的人,为何会和这天朝宰相陈玄礼走的如此近,又为何和这倭国太政大人来往书信?” 阿东见到那没有烧完的信件眼中划过一抹古怪,“什么书信,那就是普通的家书罢了,谢大人未免太小题大做,那是家书,没有什么太政大人。” 青子衿见这男人果然不承认,看来谢君越是猜对了,“既然是家书你烧毁干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消息?” “你……” “阿东,本官在问你一次,太政大人和你,和陈玄礼之间到底有何干系,你若不如实回答,那么……” 谢君越的话还未说完,身后燕寻匆匆而来,“拜见大人,大人,阿东住的地方失火了。” “什么,失火了?” “是的大人,我们带人去的时候,那屋子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还好这阿东没在家,否则可就……” 可就烧死了。 谢君越见阿东满脸不相信,“阿东你看到了吗,你不供出他们,他们也会找机会杀你灭口,今日若不是本官抓了你,恐怕你现在也难逃一劫。” 一听这话,阿东沉默一刻,而后咬牙切齿捏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怒意,“好啊,你们不给我活路,那也别怪我不厚实。” 青子衿差点笑了,“阿东,你都来中原多少年了,这中原话还说不好,是厚道吧?” 阿东却是不搭理她,而后看向谢君越,“大人,草民都说了,没错,陈玄礼和我家主人一直都有书信往来,而草民就是他们在锦城的眼睛。” 果然,阿东招了,谢君越拧眉看他,“你主子叫什么名字,你帮他和陈玄礼传递什么消息?” “主子叫东田一郎,他是我们倭国现在的太政大人。” “东田一郎?” 谢君越不觉这名字有些熟悉,青子衿突然想到了,“大人,莫非是当年和王子吵架的那个倭国人?” 谢君越点了点头,“名字是一样的。”说完他把目光看向了阿东,“阿东,你这些年在锦城还干了什么?” 阿东咬了咬牙,”草民在这里多年,一直都……” “你是倭国留在这里的奸细吧?” 青子衿这话阿东没有否认,“是,草民是奸细,这些年草民都把天朝的事都禀告给太政大人。” “你都禀告了些什么?” 当谢君越和青子衿从死牢中出来之时,燕寻和福叔早已等候在那里了,“公子,如何了?” “福叔,你去查这东田一郎二十年前在做什么,是否他就是当年和藩国王子吵架的人?” 若真是他,那么这案子就越来越清晰了,东田一郎,才是害死南宫家族的幕后真凶。 福叔忙施礼,“老奴这就去。” “燕寻,你现在就带人去宰相府把宰相给本官押来!” 一听这话,燕寻有些惊诧,“大人,要拘捕宰相大人?” 燕寻干了这么多年捕快了,这抓过的地痞流氓,还有一些小官也不少,可这抓捕宰相大人可是头一回。 “把他押来大理寺。” 燕寻离开后,青子衿深深凝视着谢君越,“如今有了这阿东的指认,还有李甲和谢天,这人证都有了,想必陈玄礼无法狡辩了。” 谢君越却是惦记那一封盟书,可这盟书在哪他一无所知,若盟书能找到,量他陈玄礼再如何巧舌如簧,也无济于事。 “子衿,你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谢君越心疼她辛苦,青子衿也确实觉得累了,正午时分,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告别了谢君越后,她便准备回家,如今这陈玄礼要被审问了,这案子终于要破了,可裴学…… 一想到裴学她心里就很难过,裴学刚刚和父亲相认,却要面对父亲是凶犯的事实,他该情何以堪? 还没走到家门口呢,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子衿。” 她一愣,转身回头,竟然看到了…… 大雪之中,裴学一袭青衣站在雪地里面,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裴学……” 这是自从那次他走后,他第一次回来找她。 裴学手中抱着狐裘,而后快速朝她走上来,把那狐裘递给她,“这是我命人特意为你做的,你看可喜欢?” 青子衿见他手中的狐裘,那是用上好面料做的大红色狐裘,白色的狐狸毛显得很温暖,她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来找我有事吗?” 裴学脸上的笑意渐渐僵住,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拒绝了,他收了回去有些自责,“我倒是忘记了,你说过不喜用动物做成的衣衫,没关系,我回去就让人改,我一定……” “够了裴学,你做什么我都不喜欢,你来找我到底有何事?若是为了你爹,你不必说了,他犯了法,谁也救不了他。 见她拒绝自己,裴学捏紧了那件狐裘眼神痛苦,“子衿,我知道你生气我隐瞒你身份,可我不得已,在那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和父亲再有任何联系。” 见他一副有故事的样子,青子衿有些于心不忍,“走吧,下大雪了,进屋坐会。” 她转身便去打开了门,院内,大黄见她回来了叫的很欢,见到裴学大黄很是高兴,一个劲儿的去蹭他的腿儿。 “大黄,许久不见你又长胖了。” 青子衿见他和大黄玩耍,进屋去烧了热茶和烧了竹炭,屋内瞬间就暖和起来了,“裴学,进来喝杯茶吧。” 室内,温暖如春。 她亲自到了一杯茶递给裴学,见他似乎消瘦了很多,她心里酸酸的,“回去过的不好吗?” 裴学伸手接过却并未饮下,放在了一旁深深凝视着青子衿,他眼中积聚着一股痛苦,那种痛苦如九天冥火一般,不息不灭。 “若能选择,我宁愿不是陈玄礼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案子完结倒计时,大家猜猜裴学想干啥? 第五十九章 她是我的底线 一听这话, 青子衿也知道裴学和他父亲之间有很多故事,想到陈玄礼害死了南宫一族人和害死了那个王子,她就愤恨不平, 她想不明白,陈玄礼那样十恶不赦的人, 怎么会生出裴学这样的儿子? 父子两简直是两个极端, 裴学做事认真富有诗书才气,也有同情心, 他这样儒雅正直的男人, 怎么都无法和大奸臣陈玄礼联系在一起。 “你和你父亲之间……” 她看的出来,裴学这段日子过的极其不好, 他一定在内心受着煎熬, 在亲情和正义之间他挣扎难舍。 裴学目光阴沉, 却是苦涩笑道, “说来不怕你笑话, 当年离开家实属因为厌恶那个地方,那对于我来说那不是一个家,而是一个冰冷的冰窖。” “冰窖?” 青子衿鼻尖一酸, 这样无奈颓废的裴学她从未见过, 她不禁追问, “你和你父亲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裴学并未回答她, 只是一味想告诉她他内心的挣扎,在他心里, 青子衿是他唯一相信也想诉说心事的人。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 可……” “可你还是见了他,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她魂穿的这具身子没有爹娘,唯一感受到的亲情就是八姑对她的好, 她不明白,陈玄礼到底对裴学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裴学一躲就躲他十年。 裴学苦涩笑了笑,“我们父子的事你不会有兴趣的,我听说你和谢大人……” “我和他……” 裴学捏紧了拳头等待着她的下一句,似乎在等待着她宣判他的死刑,青子衿顿了顿,却还是决定说出内心想法,“我想和他在一起,我们有共同的追求,有共同愿望,我想我喜欢上了谢君越。” “什么?” 裴学听到这话身子一颤却是故作镇定,他放下了手中的茶轻笑的道,“你选他是对的,我终究是不如他,他一门忠烈苍天可鉴,可我是大奸臣的儿子,我知道我爹你们怀疑他,可子衿,他是我爹,我不能亲眼看着他去死!” 一听这话,青子衿很是生气,她突然站了起身,眼神凝视裴学,“果然你早知道你爹就是陷害南宫家族的真凶,裴学,你真让我失望,不过为人子女我能理解你的所为所为,可我不敢认同你的做法。你能替他摆脱嫌疑第一次,却无法摆脱第二次,实话告诉你,如今谢君越已经有了证据,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他,你爹陈玄礼他就是制造南宫一族血案的罪魁祸首,裴学,这次无论你做什么都救不了他!”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法子?” “你今日来找我是想让我替你求情,让谢君越放过你爹?” 裴学低垂着头一言不发,青子衿冷笑一声,“不可能,这个世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放了你爹,我们怎么对南宫一族死去的一百多条人命交代,放了你爹,世间公道何存,裴学,你若是来找我叙旧我欢迎你,若是别的,对不起,你走吧。” 青子衿冷冷下了逐客令,裴学缓缓站了起身神色痛苦凝视她的眼睛,“谢君越就那么好,我们相处五年,抵不过你和他相处的这短短数月?” “你够了,我和他之间的事不牵扯案子,裴学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你是非不分,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夫子裴学了,枉费你饱读诗书,那些书你都白念了。” 外面大雪纷飞,白雪积压很厚,似乎上天也在低泣。 裴学念念不舍离开了青子衿的家,走出院门之时,他见到院子门口有一双脚印的痕迹,而后不动神色走到了一处后巷。 “出来。” 那人这才从暗处出来朝他恭敬施礼,“拜见公子。” 裴学脸色阴冷看向眼前管家,“你都听到了,我如今已经和青子衿彻底决裂,你去告诉我爹别动她,她是我的底线不可触碰。” “公子请放心,只要你和这杀猪女还有谢君越彻底撇清关系,老爷就会相信你,也会重用你,时辰不早了,公子请尽早离开,不要耽误老爷的大事。” 不远处来了一辆奢华的马车,马车身边站着好几个侍卫,裴学目光不舍看向身后的院子,而后扶开马帘快速离开。 车轮子发出咕咕的声音,院中,大黄一直对着外面狂叫不停,青子衿察觉不对劲忙追了出去,外面却是什么都没有。 大雪纷飞之下,行人三五两两行色匆匆从身旁掠过,青子衿站在雪地中迷茫的看着远方城楼。 裴学他走了。 “青姑娘你这是咋了,怎么站在雪地里淋雪啊?” 不远处小虎子匆匆跑了来气喘呼呼,“青姑娘你咋了?” 青子衿这才回神,“小虎子,怎么了?” “头把宰相大人抓来了,现在大人准备审问,大人让我来请你去听审。” “什么,陈玄礼抓到了?为何如此快?” “听说他刚刚下朝还未归家就被带来了,你别傻愣跟我走吧,今天这案子就能破了,哎呀,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个结果了。” 大理寺中正在审一件特别的案子,一袭官袍加身的陈玄礼被燕寻带到了大殿之内,当他见到坐在正殿的谢君越之时,他讥笑一声,“谢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本官刚刚下朝你的人就把本官带到这来了,今日你若不给本官一个说法,本官一定在皇上那里参你一本。 “宰相大人好大口气,谢某人今日请你来大理寺中,想必陈大人心中应该有数才是。” 陈玄礼却是站直了身子,“废话少说,本官犯了何罪,谢大人要把本官请来大理寺?” “跪下!” 燕寻见他不跪还摆宰相的架子,想踹他膝盖,谢君越却是摆手,“就让他站着,陈大人,你可真会明知故问。” 说完这话,谢君越从一旁拿出了一卷卷宗,而后缓缓起身,“这卷宗是南宫月一族当年谋害藩国 王子哥舒的卷宗,本案已经审理完毕,南宫月一族当年是被人陷害的,这冤案的真凶本官已经抓到了,他们分别是,李甲,谢天,还有一位主谋,谢天供述,二十年前有一个叫麻姑的人绑架了他刚出生的儿子,这个麻姑本官经过多方查证,已经查出,他就是你陈玄礼!” 陈玄礼听完这话冷笑一声,“谢大人真会说笑,你凭什么说那什么麻姑是本官?” “你急什么,既然能把你请到这里,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 此话一出,陈玄礼目光阴冷的看着他,“谢君越,本官可是当朝宰相,你今日不拿出证据让本官心服口服,本官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陈大人,本官也不是吓大的,来人,传李甲……” 殿外,燕寻把李甲给带了来,李甲一袭白色囚服跪在了谢君越面前,“草民李甲拜见谢大人。” 说完这话,他抬起头看向了陈玄礼,“陈大人,草民……” “你是何人?” 陈玄礼一副不认识李甲的样子倒是让李甲有些吃惊,“陈大人你忘了吗,草民是李甲啊,你让草民这些年替你在锦城找儿子,难道您都忘记了,前几天我们才见过面的。” “什么儿子不儿子的,本官的儿子已经找到了,谢大人,你所说的证据就是如此?” 外面,青子衿匆匆赶来便见到了陈玄礼嚣张跋扈的样子,“大人……” 谢君越见她来了忙点了点头,示意她在旁边听审,陈玄礼见到青子衿就来气,“你这臭丫头到底对我儿子说了什么,最近他总是茶不思饭不想。” “够了陈玄礼,这是大理寺,只谈案子不谈私事,你给本官认清楚,你说你不认识李甲,可李甲却一直在帮你办事,你就是谢天口中的麻姑,是你指使谢天冤枉了南宫月一家人,对吗?” “笑话,本官和南宫月无冤无仇为何冤枉他?” “问的好,你为何要陷害南宫月冤枉他,原因很简单,因为当年还是统领的你,和倭国人勾结在一起,你们的目的是要杀死藩国王子,好引起□□和藩国之间的战争,你们从中获利。” 面对谢君越的指控,陈玄礼冷笑一声,“谢大人破案就靠凭空猜测,一张嘴就定人有罪,什么藩国王子,什么倭国人,本官对□□,对皇上忠心可鉴,谢君越,本官一定要告你个诬告之罪!” “好一个陈玄礼,你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那常和刀铺的阿东都已经招了你还想狡辩,分明就是你勾结倭国人陷害南宫月一家人,害死藩国王子,你还抵赖?” 青子衿这话让陈玄礼不屑笑道,“一个卖猪肉的丫头也能在大理寺大殿胡说八道,谢君越,你这大理寺务卿的位置别干了,不如让这卖猪肉的女人来替你?” 一听这话,青子衿毛了,“陈玄礼你别瞧不起女人,那阿东已经招供,这些年你都在给他传递□□的消息给倭国的太政大人东田一郎。” 听到东田一郎的名字,陈玄礼的脸色稍微有些难看,“证据在哪,本官要见到证据。” 谢君越深知这陈玄礼在官场多年,早已学会了如何避重就轻,而且,自从那日他们吃过饭后,陈玄礼就在谋划着如何脱罪。 他有今日平静的反应也是意外之中,不过,他还是得承认,陈玄礼是他见过最狡猾的狐狸。 “本官会给你证据,来人,传阿东。” 很快,阿东被捕快押解上殿,当见到陈玄礼站在那里,他嘴角动了动却是低垂着头跪了下来,“草民阿东拜见谢大人。” 谢君越冷冷问道,“阿东,你抬起头看看你身边的男人,可认识他?”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看文愉快,大家猜猜怎么对付这老狐狸让他招供,这幕后是否还有反转?前一章被和谐的应该是□□,不知道为啥和谐,大家知道是□□就成了。感谢在2020-08-26 23:34:16~2020-08-28 22:22: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听时光剪落的声音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章 父子对峙 阿东抬起头看向身边的陈玄礼, 陈玄礼站直了身子一脸骄傲的样子,阿东点了点头,“他就是陈大人。” 谢君越继续追问, “什么陈大人,你可说清楚些?” “当朝宰相陈玄礼, 是他一直给我□□的内部消息传给我的主人。” 此话一出, 陈玄礼自嘲一笑,神色依旧很骄傲, “冤枉人全凭两张嘴?谢君越, 这就是你破案的本事,真是荒唐, 这个男人本官不认识, 他在说谎!” “陈大人, 你不能这样不认草民, 你可还记得每次你来找草民的时候, 都给草民一个金铃铛,这铃铛草民可是都留着呢,” 一听这话, 谢君越忙问道, “金铃铛, 在哪?” 很快, 那金铃铛被送来了,那是一个很小的金铃铛, 就和婴儿头上带的那般大小, 摇晃起来叮当响。 谢君越拿着那金铃铛在陈玄礼面前晃悠,这陈玄礼有个鲜为人知的独特癖好,那就是他和喜欢金铃铛, 所以他赏赐人都是金铃铛,这一点谢君越也知道,“陈大人,还不招吗?” 陈玄礼咬了咬牙,却还是嘴硬的道,“这是本官给他的没错,可这代表什么,你说本官私通倭国,请问有何物证,除了这个叫阿东的男人,可还有别的证据?” 此话一出,站在一旁的青子衿有些担心了,这陈玄礼不愧是当宰相的人,这都来了大理寺了,两个证人指认他,他还能泰然处之,偏生要什么证据。 其实这里最厉害的证据就是那张盟书,可盟书拿不到,只能用别的法子让这陈玄礼开口。 “证据自然还有,这是阿东烧给他主人的信件,这上面还没来得及烧完,最后的落款翻译过来是太政,陈玄礼,你这些年利用官职搜罗了我□□军队和朝中的情况给这东田一郎,你还狡辩什么?” “不过就是销毁的信件罢了,这些不足以定本官有罪,谢君越,从官职来说你没有把权利审问本官,如今是谁给你的胆子?” 陈玄礼还想钻空子,以他的官职欺压谢君越,谢君越闻言只是勾唇笑了笑,而后从腰间拿出了一面金牌,“是皇上给予本官的权利,你说本官能审问你吗,宰相大人?” 见到他手中的金牌,陈玄礼的脚步突然虚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皇上……” 皇上竟然也怀疑他了。 “现在本官有资格了吗?” 陈玄礼虽跪下,却还是不认罪,“你说本官是那什么麻姑,证据呢,证据在哪,我儿陈一诺已为本官洗刷了冤屈,你还想如何?” 这陈一诺就是裴学。 “证据……” 谢君越微微眯眼,“你想要什么证据?” “你口口声声说本官就是指使谢天的人,说本官是什么麻姑,证据在哪,你有证据吗,没有,就凭借这两个废物的指控,本官什么都不会认,当年南宫月一案早已审的水落石出,就算是冤案,那也是你叔父谢天失误,那和本官有何关系,谢君越,本官劝你乘早放本官回去,本官还有很多要事要处理,若是耽误了皇上怪罪下来,你可担待不起!” 此话一出,青子衿更是着急,没想到人证都在了,这陈玄礼却是嘴硬的很,怎么办? 陈玄礼见谢君越不说话了,他仰头大笑一声,“谢君越,你好大的胆子,没有证据就想让本官认罪,告诉你,本官不会就此罢休。” 说完这话,他立刻站了起身骄傲自如,“来人!” 此话一出,外面突然来了一群侍卫,谢君越的捕快和那群侍卫立刻对峙在了一起,谢君越见此拧眉看他,“陈玄礼,你想干什么?” “本官身为一国重臣竟然被你等污蔑,本官今日不会罢休,你敢不敢和本官去面见皇上,还本官清白?” “好一个陈玄礼,好大的官威,你是不是麻姑,本官这里有一个重要的证据,你想不想看看?” “证据,什么证据?” 谢君越冷冷笑道,“谢天曾说过,他和麻姑签订过一份盟书,那盟书上有谢天的亲笔签名和手印,自然也有麻姑的,那么……” 一听这话,陈玄礼却是突然道,“盟书?你说本官是麻姑,那盟书在哪,只要你能拿得出来,能证明本官是麻姑,那本官就认罪,你拿不出来,今日你谢君越随意污蔑朝廷命官,本官押你去见皇上,让皇上替本官做主。” “大人……” 青子衿没想到陈玄礼的气场这么强大,怎么办,他是料定了他们没有盟书,所以才如此嚣张跋扈了。 “是不是只要见到盟书你就会承认?” “盟书在哪?” 陈玄礼得意洋洋的样子很是欠揍,此话一出,突然,殿外传来了一道凌冽的声音,“盟书在此!” 众人朝着身后瞧去,竟然看到了…… 福叔搀扶着受伤的裴学一瘸一拐走了进来,青子衿大骇,“裴学你怎么了?” “一诺……” 裴学被福叔和青子衿搀扶了进来,青子衿见他受伤成这样很是心疼,“这到底怎么回事?” 裴学在福叔的搀扶之下跪了下来,“大人,我能证明陈玄礼就是麻姑。” 此话一出,陈玄礼脚步后退几步,“你,你说什么?” 裴学亲手交出了那一张带着鲜血的盟书,“大人,这盟书是我在陈玄礼的密室内找到的,请大人过目。” 谢君越拿过那张盟书,上面清晰的写下了谢天所说的一切,还有谢天的亲笔签名和画押,另外旁还有一个人的笔笔迹,写的是麻姑,并未署真名。 陈玄礼很聪明,这盟书是用来牵制谢天的,他不想写下自己的名字,只是写了一句麻姑。 “陈玄礼,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谢君越把那盟书摔在了陈玄礼脸上,陈玄礼拿过那盟书仔细看了看却是不屑笑道,“这上面只写了谢天的名字,并没有我陈玄礼,我不认!” “爹,你别狡辩了,这上面的字迹是你亲手写的,一对比就知道是你的笔迹,你写不写姓名都掩盖不了你就是指使谢天陷害南宫月一家,和倭国人勾结的罪人!” 听到这话,陈玄礼愤恨的看着他,“我是你爹,你竟然联合外人来对付我?” “你不是我爹,我没有你这样丧尽天良的父亲,为了自己的狗命和仕途,你竟然派杀手杀我,若不是谢大人的人暗中保护我,我现在就死了。” “你说什么,我派你杀你?” 陈玄礼满脸惊诧,他什么时候派人杀儿子了? 裴学见他不承认,自嘲笑道,“难道不是你吗,爹,你知错吧,这么些年你干了多少龌蹉事,南宫月一族人都被你害死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见儿子受伤了,还说是他干的,陈玄礼突然之间跪了下来,“不,怎么可能,你是爹唯一的儿子,爹怎么会派人杀你,不是爹……” “够了陈玄礼,如今盟书在此你认罪吗?” 陈玄礼原本坚不可摧,可他在意儿子,在意儿子的一切,他咬了咬牙,抬眸看了一眼谢君越,而后这才重重磕头,一字一句道,“罪臣陈玄礼,知罪!” 听到陈玄礼终于知罪了,在场的众人都松口气,裴学眼中满是晶莹的泪光,“爹,你可知我当年为何离开家吗?” 陈玄礼抬起头痛苦的看着儿子,“为何?” 裴学深深吸口气,不顾身子的伤苦涩的道,“二十年前有次我贪玩想去书房找您玩,可我听到了您在谋划关于南宫月的事……” 二十年前裴学只有七岁左右,他听到了父亲和一个男人的谈话,什么南宫月父子,什么喷火,他没有听的很清楚怕被发现便离开了,可在后来,他渐渐看到了父亲为了他的仕途诬陷忠良,害死了很多的人。渐渐裴学长大了,越来越看不惯父亲的所作所为,他无力改变只能在心里厌恶他,后来母亲死了,成为压垮他最后一根稻草,在他十七岁那年,他毅然决定离开家,离开父亲再也不要回去,而后来,二十年后,南宫一族的案子被重新提起,他渐渐意识到当年南宫一族的事也许和父亲有关,所以他想帮他们翻案,哪怕最后真凶真是父亲,他也会大义灭亲,亲自抓他入牢房。 “父亲,你为了自己的位置害了多少人,这些年你可良心相安?” 面对裴学的话,陈玄礼先是一愣,却是很快明白儿子离家的原因了,原来,二十年前儿子就知道他干的那些坏事。 “老夫一直没想明白,为何老夫的官越做越大,儿子却离老夫越来越远,原来你早就知老夫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裴学眼泪滑落,“是,看着你的官越做越大,最后当了宰相,可我一点都不快乐,我最快乐的日子是在我四五岁的时候,那时候您只是个小小中将,没有那么多下人,没有那么多应酬,只要您一回家就会陪我和母亲,可后来……” 后来他的官越做越大,母亲也死了,他能见他的日子屈指可数,他虽然锦衣玉食,可他一点都不快乐,那不是家,是冷的人心寒的冰窖。 “老夫以为,为你们谋一世富贵才是正道,没想到你竟然……”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案子还有一个大反转便结束了,大家猜猜是什么? 第六十一章 案中有案 “我不要你什么荣华富贵, 人生在世唯有真情在,人才活的有意义,父亲, 什么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您现在身居高位, 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父亲,这些年您真的快乐吗?” 面对儿子的质问, 陈玄礼突然全身瘫软, 眼泪婆娑看着裴学,是啊, 这些年他当了宰相风光无限, 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很空虚, 住在高门府邸之中, 他看起来锦衣玉食妻妾成群, 他有了想要的一切,权利,数不尽的财富, 可身边一个知冷暖的亲人都没有。 “一诺, 爹大错特错, 若你能早些提点爹, 让爹知道,也许我们父子就不会……” 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不, 我若早些提点你, 你一样不会听我话收手,我是你儿子,没人比我更了解你,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们,其实你不过为了自己,骨子里你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在大殿之上,陈玄礼被儿子当场拆穿他的慈父面具,众人无不感到唏嘘,这官宦之家的亲情就好如一层薄薄的宣纸,轻轻一触碰就破了。 陈玄礼深深叹息,“一诺,爹即使恶贯满盈十恶不赦,可虎毒不食子啊,爹不会派人杀你,你要相信爹!” “相信?你让我拿什么相信,那些人口口声声说奉了宰相大人的命令,陈宰相,不是你还有谁?” 陈玄礼突然发现自己被人陷害了,他朝谢君越磕头,“谢大人,我陈玄礼认南宫月一族的罪过,可请您明察秋毫,替老夫洗刷这杀子的嫌疑。” 一听这话,谢君越扭头看了看手上的裴学,“福叔,你先把裴学送下去找大夫疗伤。” “是,公子!” 谢君越吩咐了福叔照顾裴学后,便继续审问陈玄礼,关于他和和倭国太政东田一郎这些年勾结的事。 案子审问到了夜里这才结束,当陈玄礼在认罪书上签字画押之时,他突然抬眸看向谢君越,祈求的道:“老夫求您,一定要抓到杀我儿的幕后真凶!” 谢君越拧眉,“放心吧,若人不是你派的,本官自然会查个水落实出,来人,把陈玄礼带下去。” 烛火摇曳,审问了几个时辰才把事情弄清楚,青子衿也把所有的事都听明白了,她走到谢君越身边见他眼神犀利,“你怎么知道裴学会有危险,还会派人去救他?” 当她听到裴学说是谢君越派人救了他,她就觉得很不可思议,谢君越怎么会知道裴学有难? 谢君越笑了笑,“其实也只是推测罢了,裴学这人我虽然和他接触的不长,不过,我还是看懂他了,他是个正直的男人,绝对不会为了私人感情而选择包庇他的父亲。” 青子衿瞪大眼睛,“这么说,你早知道裴学当初肯和陈玄礼回去,是想回去找证据偷盟书?” 谢君越点头,“所以我劝你不要骂他,不要看表象,你和他是朋友,你却误解他了。” 青子衿有些自责,“是啊,我当时真是被他气坏了,我以为……” “不必觉得愧疚,当局者迷,若我是你,我也会和你一样的反应,一个认识五年的朋友突然有了新的身份,做了一些让你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换做谁都会对他产生怀疑和不理解的。” 青子衿低垂着头咬着嘴唇,“是我错怪他了。” “他不会怪你。” 青子衿深深吸几口气,“我会和他道歉的,对了,这案子已经明了了,我们推测的事完全正确,陈玄礼当年是受了倭国东田一郎的诱惑,才会设计陷害南宫月一家,达到烧死藩国王子哥舒的目的。” 那东田一郎承诺会给当时的陈玄礼一个步步高升的机会,果然,陈玄礼步步高升,用了二十年时间做到了宰相位置。 “只可惜如今这东田一郎远在倭国,若他在□□,本官一定抓他归案!” □□没有权利去倭国抓人,只能提防。 “可还有一件疑团没有解开,这陈玄礼说他没有派遣杀手去杀裴学,那裴学怎么会……” 谢君越轻轻扬起嘴角,凝视她的脸,青子衿突然明白了,“是嫁祸?” 这么明显她怎么没想明白,那裴学说那伙人说奉宰相的命令,这哪有杀手自报家门的。 “我也相信陈玄礼再怎么混蛋,也不会对唯一儿子下手。” 说完这话,他扭头看向外面,“来人……” 燕寻上前恭敬施礼,“拜见大人,大人,如今这案子破了属下可真是高兴,终于让这大奸臣陈玄礼认罪了,真想不到他竟然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真是畜生不如。” 青子衿见燕寻对这陈玄礼似乎有偏见,“燕大哥,你相信是陈玄礼干的?” 燕寻一本正经,“那自然是他啊,除了他还能有谁?” “可动机是什么?” 燕寻:“……” “燕大哥,你看事情太过于表面了。” 燕寻抓头,“青姑娘,那这事儿……” “燕寻,你去把风影叫来。” 很快,风影来了,这是青子衿第一次见风影,她不禁问谢君越,“他是谁啊?” 风影一袭黑衣显得很是冷酷的样子,上前对谢君越恭敬施礼,“拜见公子。” “到底怎么回事,刺杀裴学的人可抓到?” “启禀公子,属下和福叔赶到救下裴公子,那几个黑衣人便逃走了。” “在哪刺杀的?” 夜幕低垂,玉兔东升。 房间内,青子衿端着一碗药推门而进,屋内竟然没有盏灯,她摸黑找到了桌子,“裴学,我给你送药来了。” “咳咳……” 裴学难受咳嗽几声,青子衿忙去点燃了烛火,烛火之下,裴学坐在床上显得脸色很是苍白,大夫已经来过了,说他受了一些外伤,索性的是没有生命危险。 “子衿……” 青子衿端起药碗来到他身边,见他脸色惨白,“喝药吧。” 裴学伸手想去拿碗,青子衿忙道,“让我来吧。” 她没有伺候过人,显得很笨拙,可裴学却是喝的很认真,喝完后裴学这才眼神灼灼的看着她,“子衿,我没有让你失望,对吗?” 他最怕的就是青子衿对他失望,可当时那种情况他不能告诉她实情,他只能任由她误会自己。 青子衿鼻尖一酸,“你这个傻子,你没有让我失望,是我让你失望了,对不起,我们认识五年,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你,我……” “傻丫头,我不怪你,若你不说那些话,我这计策就没用了,我爹一定会怀疑我和他相认的目的不是为了父子团聚,是为了查案。” “你……” 青子衿叹息一声,“你不想知道你爹如何了?” 裴学眼中划过一抹晦暗之色,“在他派人杀我的时候,我便不是他儿子了。” “不是这样的裴学,这事情有猫腻,你爹也许被人污蔑了。” “你说什么?” “你仔细想想,当时那杀手是否说是你爹派他们来的?” 裴学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没错。” “你想,若是你爹派人杀你,为何会多此一举告诉你是他干的,还有你爹杀你动机是什么,他今日肯在大殿上认罪,多数的原因是因为你,试问,他若真对你心狠手辣,怎么会顾忌你而认罪?” 裴学是聪明人,一点便通,“子衿,你是说这背后……” “没错,我和谢君越推测过这案子,表面看南宫一族的案子已经破了,你爹认罪伏法,一切的事情都尘埃落定,可这突然出现的杀手怎么回事,谁借你爹名义想杀你?” 裴学紧蹙眉头,“我爹可能是察觉了什么,派遣我去南部给我娘扫墓,现在不是清明也不是我娘忌日,这很奇怪,我知道他是故意避开我,那么,若不是他,那是谁会想之我于死地?” “你仔细想想,杀你的人还有别的什么线索?” 裴学捂住嘴咳嗽几声,“他们……” 天边划过一轮金色曙光。 这日一早,谢君越和风影来到了城外裴学遇袭的地方,这里依山傍水,两边都是峡谷,地面也全是一些碎石块,还有一辆被毁坏的马车东倒西歪躺在地上。 风影忙道,“公子,昨日就是在这里遇上伏击的,看的出来这群人有备而来,他们身穿黑衣,腰间银带,武功招数也很奇怪,不太像中原的武功。” “不像中原武功,此话怎讲?” “属下和其中一个杀手交过手,他的武功路子怪异,很明显不是我们中原门派,倒是像……” “像什么?” 风影想了想,这才道,“那武功路子有些像藩国那边的。” “藩国?” “是的公子,曾经在宫中我有一个好兄弟,他是藩国人,我和他比武的时候,他总是先出腿再出手,这和属下碰到的这几个杀手武功路子几乎一致。” 听到这些话,谢君越神色复杂看向遥远的地方,藩国人杀裴学做什么? 正此时,风影似乎发现了什么,他走到一处石块间找到了一块被刀剑砍碎的牌子,忙捡了起来递给谢君越,“公子你看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本案倒计时结束,还有最后一个大反转,大家猜测是什么?猜对有红包…… 第六十二章 他失踪了 那是一块被砍断只剩下一半的牌子, 这牌子谢君越从未见过,“从哪找到的?” “就在碎石块中,可惜被砍断了不全, 这看起来不像我们中原的令牌。” 那令牌是铁做的,上面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 怎么看都是异域风格, 谢君越顿了顿,“你去查这令牌来自何处, 顺便想法子查查藩国王子哥舒的事。” “公子是怀疑……” “既然这些杀手可能来自藩国, 我有理由怀疑南宫月的事还没完。” “还没完?” 傍晚时分,天色有些暗了。 当谢君越回来的时候, 福叔忙急匆匆赶来, “公子, 裴学那小子不顾劝阻回家了, 老奴已经派人去保护他了。” “罢了, 这大理寺终究不是养伤的地方,子衿呢?” “回家喂狗了,公子, 你这才多久没见就想她了?” 一提到青子衿, 谢君越本一本正经的脸变得有些柔和, “福叔别打趣我了。” 福叔爽朗笑道, “公子,这又没什么难为情的, 年轻人谈恋爱不是很正常?” “好了, 我明日要进宫一趟,陈玄礼的事是该禀告皇上发落了。” 福叔叹气,“哎, 真想不到这陈玄礼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皇上知道了一定龙颜大怒,多信任陈玄礼啊,他竟然把我国的消息卖给倭国人,实属可恶。” 谢君越正想说什么,不远处传来了青子衿的呼声,“君越,君越……” 福叔一瞧,“哎呀,是青丫头来了,君越?可叫的真是亲热啊公子。” 谢君越白了福叔一眼,这才转身看着急匆匆来的她,“子衿,发生什么事了?” 青子衿气喘呼呼忙拉住他走到一边,“不好了,苏盐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 “你跟我来。” 青子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拉住他就走,不远处燕寻见青子衿拉住大人走的急匆匆的,忙上前问道,“福叔,这青姑娘要带大人去哪?” “你小子问这干啥?” 燕寻抓了抓头,“我这不是关心大人吗?” “你有这心思关心,还不如抽空找个媳妇,你看看你多大了,连我们鹦鹉都找到相好的了。” “福叔,我这样的糙汉子没人跟我,那个我还有事儿先去忙了。” “哎,燕寻,你这腿咋了,咋和我这老头子一样成瘸子?” “哎,别提了,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那个我先走了。” “这小子……” 城外一处偏僻的竹林里有一个小木屋,青子衿把门推开,“你看,这家里发生过和人打斗的痕迹,苏盐不见了。” 这一次是真的不见了。 家里的桌椅乱七八糟的,烛台也落在了地上,谢君越见到这些打斗的痕迹,他检查了门窗后发现了一些踪迹, “这人擅长用剑,你看门窗窗花都被砍断了,在这间屋子发生了激烈的打斗,现场没有鲜血,应该没怎么受伤。” 青子衿很是不解,“怎么会这样,这里这么偏僻,我让苏盐住在这里是不会有人知道的,这杀手怎么还会追到这里来?” “恐怕杀手一直都跟着他,只是适当找到机会下手罢了。” 这是什么?” 谢君越见到了桌子下竟然有一块完整令牌,他立刻拿了起来仔细辨认,这令牌……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像是一块令牌,可这鬼画符是什么东西?” 谢君越也不认得上面的字,把令牌放在怀中放好,“再看看可有其他什么线索。” 两人把竹屋都翻了个遍了,却是没能找到别的线索,青子衿在厨房里面见到了一锅子早已冷掉的米饭,还有一盘辣椒炒豆干,她鼻尖一酸看着谢君越道,“他准备了吃的,还没准备用膳就出事了。” 谢君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气馁,我保证会找到他,刚刚在外面看到了一些脚印,从打斗的痕迹来看,来的应该是一个人。” 青子衿不懂武功,“一个人?那苏盐又在哪?” “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他,走,回大理寺!” 一直躲避的苏盐在竹屋遇袭失踪了,谢君越断定他的失踪和藩国人有关系,那块令牌上面的字却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字? 外面福叔缓缓而来,“公子,燕寻已经派人去找苏盐了,哎,没想到他竟然是南宫家的后人,这幕后人抓他八成是为了变脸秘籍。” “福叔,你看这令牌可认识?” “令牌,老奴瞧瞧。” 当福叔看到那块令牌之时,也觉得很奇怪,“这不是我们□□有的款式。” “是啊,我也知道不是,福叔,你对藩国了解吗?” “藩国?公子为何突然问此事,这藩国自从二十年王子死后,就再也没派人来过□□,这些年藩国因为哥舒王子的事和我们□□不怎么往来。” 谢君越沉默着,杀裴学的人和袭击苏盐的应该是一伙人,那么…… “我去见见陈玄礼。” 死牢中,当他来的时候,陈玄礼正坐在草堆上,他已经褪去了身上的官位架子,此时的他就犹如一个失意的老头,等待他的会是最为严厉的惩罚。 “大人!” 狱卒上前施礼,谢君越喃喃道,“把门打开。” 牢房的门打开后,谢君越钻了进去,陈玄礼见他来了立刻起身,“谢大人,我儿子如何了,他的伤……” “他没事,陈玄礼,本官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你必须如实回答。” 陈玄礼微微躬身,“大人请说,只要老夫知道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隐瞒什么也没有什么用。 “你看看这块令牌你可认得?” “这……” 陈玄礼接过他手中的令牌仔细端详,“这不是我□□应有的令牌,大人从何而来?” “这是杀裴学的杀手不小心遗落的,你仔细想想认得这令牌吗?” “什么?” “你可认得?” “老夫为官几十年,这宫中的令牌都认识,唯独不认识大人手中这块,不过看花式纹路不像我中原的东西。” “那可是倭国的?” “倭国?” 陈玄礼顿了顿摇头,“不会,这上面是一朵莲花,可倭国人不喜莲花,他们喜樱花,这令牌上会刻画樱花而不是莲。” “那藩国呢?你可和这国的人积了仇?那杀手据我属下禀告,武功招数怪异,可能来自藩国。” “这……” 陈玄礼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难道会是他,怎么可能?” 一听这话,谢君越挑眉问道,“他,他是何人?” 三更天,谢君越这才从死牢中出来,外面飘飘洒洒下起了小雪,福叔怕他冻着忙上把狐裘递给他,“公子穿上吧,夜里凉。” “福叔,你明天想法子去东都寻一个叫百里海的男人,这个男人是一个丝绸商人,来自藩国。” “百里海,这是什么怪名字,公子,那陈玄礼还说了什么?” “不必多问,记得去办,这对失踪的苏盐还有刺杀裴学的幕后人很重要。” “对了公子,裴学那小子来了,说是想见您。” “请他去书房。” 五更,书房内烧了炭火温暖如春。 鹦鹉趴在笼子里面打瞌睡,屋外,裴学轻轻推开了门,他身影孤寂带来了一地风雪。 “冷,冷……” 被惊醒的鹦鹉一个劲的喊着冷,裴学忙把屋门关上,转身走到谢君越身边恭敬施礼,“拜见……” “好了裴兄,我们是朋友不必行礼,坐吧,你的伤如何了?” 裴学这才坐下,“已经好多了,都是一些外伤,谢兄,我是来多谢你的救命之恩的,还有……” “救命之恩就不必谢,我还得感谢你,为了南宫家族的事大义灭亲,裴学,我谢君越这辈子没有佩服过谁,可我却佩服你,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裴学苦涩一笑,“你太抬举我了,谢兄,我爹他……” “他已经认罪画押了,这次多亏你。” 裴学低垂着头有些伤感,“他追求权利一辈子到老才觉悟,冥冥中一切都有天意,苍天绕过谁啊,谢兄,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须和你说个明白。” “何事?” 裴学目光幽远,这才喃喃道,“我和苏盐当初一起做了一场戏,就是金光寺的无头尸案。” “你说什么?” 谢君越很是惊诧,难道…… 裴学点头,“没错,当时我去金光寺给林娇娇找高僧做法超度,在那里我知道苏盐原来是南宫月的儿子,我还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 裴学深深吸口气目光沉稳,“我看到了有人要暗杀他。” “暗杀?” “是,后来苏盐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我,他求我陪他做一场戏。” “你说你在金光寺被人陷害,是你和苏盐早就商量好的,是在做戏?” 裴学点头,“对不起谢兄,瞒了你这么久也该把事情告诉你了,当时有人追杀苏盐被我看到了,在我的追问之下他才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其实在小双小霞说出苏盐送给芸娘的聘礼是变脸秘籍之时,我便猜到了苏盐的身份,可没想到,这案子过去了,背后觊觎变脸秘籍的人又出现了,他们想杀了苏盐拿到秘籍,苏盐为了摆脱暗杀和不连累金光寺僧侣,他便跪下求我,求我帮他做一场戏。” 作者有话要说:本案倒计时,猜猜秘籍里面有啥子秘籍?猜猜谁是扮猪吃老虎的人?猜中有奖哈…… 第六十三章 和尚找到了 谢君越恍然, “所以从你被陷害开始,你就和苏盐商量好了,他在暗处查追杀他的人, 你在明处指引我和子衿一步步查南宫月的案子?” 裴学点头,“是, 如今主使南宫一族的案子破了, 我也该把这个秘密告诉你,苏盐他现在很安全, 他就躲在金光寺的舍利塔中, 想必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 谢君越见他还不知道情况,“你来晚了, 他已经被我和子衿发现, 我和子衿为他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身, 可没想到他出事了。” 听见这话裴学很是吃惊, “什么, 他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谢君越目光深邃,“他在小屋与人发生了搏斗, 如今人失踪了, 我已经派遣燕寻去寻找他的下落。” “怎么会这样, 谢兄, 是谁干的?” 谢君越沉默一刻,而后从袖中拿出了一块完整的令牌和那块残损的令牌, “这块残损的令牌是在追杀你的现场找到的, 这一块完好的是在苏盐的小竹屋中找到的,你看看,你可认识?” 当裴学见到那块令牌之时, 他神色一沉,“这令牌……” 谢君越见他目光复杂,“你可认识?” 裴学紧紧抓住那块令牌眉头深邃,“这上面的符字我认识,是太和。” “太和,这什么意思?” 裴学顿了顿,“难不成是藩国人想杀我和对付苏盐?” “你怎么知道是藩国?” 说完这话,裴学忙起身,烛火之下他面色沉稳,“不瞒谢兄,我做夫子之时教过一个藩国的学生,他教了我一些藩国的字,这上面翻译过来就是太和,可这太和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太和?你那个学生可还在锦城?” 天边划过一道金色曙光。 谢君越和裴学之间的谈话到了早上这才结束,一大早的,裴学便准备去找他那个学生询问这太和到底是什么意思,而谢君越很快就接到了风影的消息。 “公子,属下回来了!” 风影风尘仆仆赶回来来到书房,谢君越忙道,“如何,哥舒王子的事可查到了?” “启禀公子,属下查到一件很奇怪的事,二十年前哥舒王子死后的府邸就被封了,哥舒王子死后,他的王妃带上王子的孩子,在王子死后百日便下嫁给了藩国突然出现的一个丝绸富商,这个富商听说很喜欢这王妃,把王妃和王子的孩子当做亲生骨肉养大,而且,这个富商竟然没有别的女人,到现在也只有王妃一个女人。” “富商,这富商叫什么名字?” 此话一落,那风影忙施礼,“百里海。” “什么,是他?” 谢君越拧眉,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是陈玄礼所说的百里海,根据陈玄礼的说法,这个百里海来往藩国和□□做丝绸生意,他的生意做的很大,遍布好几个国家,这人也是和他在一次喝茶的时候认识的,百里海人四十多岁左右,怎么会对王妃和她的孩子如此好? 百里海,王子哥舒,王妃…… “风影,去查这王妃和百里海之间从前是否认识?” “公子,属下还打听到了一件事。” “何事?” “那哥舒王子的府邸一直都没人住,可听说里面没有供奉排位,这么多年那王妃也没有去扫过墓,这一点属下觉得着实奇怪啊。” 谢君越捏了捏眉心,“都改嫁了自然不会再去看,否则也不会改嫁,想必这个王妃对王子的感情不深,可府邸为何不立排位?” “是啊,属下也觉得很奇怪。” “你继续去打听着百里海和王妃的事。” 风影离去后,不远处燕寻瘸着腿一瘸一拐走来,“拜见大人,大人,属下无能,差遣了很多兄弟把苏盐住的地方方圆十公里之内都寻过了,可还是没能找到苏盐的下落。” “还是没下落?” “是啊大人,这苏盐怎么会住在小竹屋啊,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君越见他走进来的时候有些瘸腿,“你的腿怎么了?” 燕寻忙尴尬的道,“不小心摔了一跤,多谢大人记挂。” “好好回去歇息吧,找人的事急不来。” “大人,这陈玄礼不是都已经认罪了吗,我们这案子该结了吗?” “怎么,你很着急?” 燕寻点头,“是啊,属下很着急,最近因为案子的事儿,属下看到大人,还有青姑娘都很累,属下心疼啊,就希望这案子早点破。”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该破的时候便破了,你退下吧。” 燕寻出去后,小虎子急匆匆赶来,“头,你要的金疮药我买来了,是现在敷还是……” “你这臭小子,谁让你买金疮药了,我这是跌打损伤要这干啥,让你小子少吃点猪脑,真是不长记性。” “哎,头……” 小虎子抓着脑袋满脸懵,奇怪,明明是记得是金疮药的,怎么就不是了? “小虎子……” 身后,谢君越走了出来,小虎子忙施礼,“大人。” “你手里是什么药?” “金疮药,奇怪了,这头明明说让我替他去药铺买金疮药,他非说我记错了。” “那恐怕是你记错了,燕寻这人说一不二。” 小虎子有些尴尬,“那可能真是,大人,没别的事儿,属下先告退了。” “站住!” 小虎子心里咯噔一声忙转身施礼,“大人有何吩咐?” “你们今日都寻了哪些地方?” 正午时分,温暖的阳光照耀大地,青子衿把大黄喂了后便准备带狗去寻找苏盐,狗的鼻子很灵,比燕寻的人好用的多。 当来到竹屋的时候,她竟然发现…… 竹屋里面被人烧过东西,那苏盐穿过的衣衫和鞋子,竟然全部不见了,屋子里面还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汪汪……” 大黄也感觉这里不太好不停狂叫,青子衿倒吸一口凉气,跑到那后院燃烧成灰烬的地方蹲下身子,那些衣衫都被烧烂了。 可恨,她来晚了一步,凶手回来过找东西,而且,还把苏盐的衣物全部都烧掉了。 这个真凶大白天的来这里烧毁东西找东西,他大概对大理寺很了解,而且,他知道如何规避找到苏盐的法子。 也知道她有狗,而且,狗找人的条件是要找到人的贴身东西,如今全没了…… 一瞬,她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在大理寺中还有奸细不成? “汪汪!” 大黄站在那里来回的徘徊,看样子很焦虑,青子衿忙起身安抚,“别闹了,让我想想现在该怎么办?” 凶手来过了,找了东西少了苏盐的衣物,既然这里的东西没了,那么她还可以去金光寺,没错,金光寺里面还有苏盐穿过的衣物。 “大黄,我们走!” 金光寺中,当她带着狗子来说明来意后,那苏盐的徒弟接待了她,“施主,我师父已经失踪多日,可还有下落?” “别着急小和尚,我们在找他,这样,你替我拿一件你师父穿过的衣衫或者鞋子来。” 那小和尚忙准备去苏盐的禅房拿衣服,很快,小和尚竟然急匆匆跑了出来,“不见了,都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师父的东西都不见了,衣服和鞋子,包括他用过的权杖和手串佛珠都不见了。” “什么?” 这见鬼了啊大白天的。 青子衿带着狗子进去后,果然,屋子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她咬牙,这真凶还真是猖狂,他真以为把苏盐的一切都消灭干净,她就拿他没法子了? “小和尚,你师父的房间钥匙谁在掌管?” 她检查了门窗都是封死的,只有拿到钥匙进去才能拿到东西,这大白天的,为什么就没人看见? “姑娘,这钥匙就在小和尚这里,你看……” “钥匙在你这?” 小和尚把钥匙给她看,她正准备说什么,不远处传来了有人焦急的声音,“青姑娘,找到苏盐了!” “小虎子,他在哪?” 当她来到的时候,那苏盐满身都是伤,衣衫上都是斑驳的血迹,头上也破了一个洞,身上还有一个血窟窿,看起来凶多吉少了。 “燕大哥……” “青姑娘,我们在这北山找到了他,快,快送回去看看还有没救?” 苏盐在寺庙的北面被找到了,送到大理寺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口气吊着,大夫来看过后直摇头,“大人,伤的太重了,恐怕撑不过明日了。” “大夫,想法子救活他。” “老夫尽力而为。” 屋内,燕寻忙跪下,“大人,属下找到他的时候他就被人丢弃在山脚浑身都是鲜血,属下猜测是凶手杀了他。” “燕寻,你这次做的很好,你先下去歇息吧。” 书房内烛火通明,青子衿一屁股坐了下来,“君越,这案子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追杀和尚的人无处不在,今日他去了竹屋烧毁了和尚的衣衫,还把家里翻了一遍,我在想他一定是在找变脸秘籍,而且,他还去了金光寺,这个凶手好像对我们的破案手法很是熟悉,他竟然知道我会带狗去找和尚,把和尚的东西都烧毁了,让我什么都找不到。” 谢君越深深凝视一眼青子衿,“你说的没错,这案子很是复杂,今日我进宫见了皇上,皇上竟然对陈玄礼做的事了如指掌,看来皇上才是这案子看的最透彻的人,没想到他能隐瞒整整二十年都没有说出来。 听见这话青子衿很是惊诧,“你说什么,你的意思皇帝知道二十年前的事?还知道陈玄礼这些年都把□□的消息透给倭国人?” 谢君越点头,“没错,皇上知道二十年前的真相,也知道南宫月父子是被冤枉的,他还知道陈玄礼这些年在做倭国人的走狗。” 青子衿有些吃惊,“那他知道为何不出面处置陈玄礼,还让他当了这么多年宰相?”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皇帝才是最牛B的人,案子还有两章就结束了,最后一个大BOSS会浮出水面,猜中谁是扮猪吃老虎的人有红包哈…… 第六十四章 鸿门之宴 面对青子衿的质问, 谢君越拧眉看她,“皇上有他自己的考虑,二十年前他刚刚登基, 经历了废太子一事后,你可知是谁走动百官支持他的?” 一听这话, 青子衿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是陈玄礼?” 因为他当年帮了皇帝,所以皇帝对他睁只眼闭只眼? “没错, 当年皇上刚刚登基就出现藩国王子的事, 他必须给藩国一个交代,哪怕他也知道这案子有猫腻。” 青子衿算是听明白, 这皇帝还真是个厉害角色, “那陈玄礼这些年收集的情报……” “那些情报都是皇上故意透出去的, 真真假假, 对倭国人来说根本没多少用处。” 青子衿恍然, “所以,皇上让你彻查南宫一族的事,说到底, 只是顺水推舟把陈玄礼办了?借你的手扳倒他这个老臣?” “陈玄礼在朝中多年胖根错节, 朝中有一半人是他的门生, 皇上如此做我能理解。” 青子衿却是嗤之以鼻, “理解,他是皇帝, 为了自己当初的位置可以理解, 可我不理解,他为了坐稳皇帝宝座就牺牲了南宫月一族人的性命,君越, 这不是明君所为!” 见她对皇帝评判,谢君越只是话锋一转,“皇上的功过我们不以评说,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当青子衿看完书信上面的内容很是吃惊,“哥舒王子的府邸没有牌位,而要杀裴学,还有在屋内和苏盐打斗的幕后是藩国人?” 这事怎么又扯到藩国人身上了? “没错,这个王子的死本来就蹊跷,风影的消息不会有错,王子死了,王妃又嫁给了一个叫百里海的商人,这商人就是陈玄礼说的那个藩国人,我总觉得,这藩国人和哥舒王子之间有很大的联系。” 青子衿揉了揉脑袋,“也就是说,也许这幕后是藩国人在搞鬼?” “根据一些线索来看,藩国人和这件事拖不了干系,我已经让福叔去调查这个百里海了,希望他能有所消息。” 青子衿这才发现福叔不在,“君越,福叔不就是伺候你的人吗,他还会查线索?” 谢君越笑了笑,“别小瞧福叔,他可是百灵通,虽然看起来是个老头,他的朋友甚多,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地痞蛇头,他都有所认识。” 青子衿没想到福叔这么厉害,“福叔可真是厉害,对了,言归正传,那个人我怀疑在大理寺内。” 此话一出,谢君越拧眉看她,“你是说害苏盐的人?” “没错,我刚刚来的路上一直都在想这件事,这人很了解我的办案风格,了解我的只有这大理寺的人。” 可会是谁? 燕寻?小虎子,还有那些她叫不出名字来的捕快? 谢君越正想说什么,外面传来小虎子的声音,“大人,大夫来了。” 那大夫进来就要跪下,谢君越忙摆手,“不必施礼,病人如何了?” “启禀大人,这鲜血是止住了,可病人受了重伤,能否醒来老夫也不敢说啊。” 见苏盐的情况有些严重,青子衿想了想,“君越,我先去看看苏盐。” 大夫见她要去看病人忙叮嘱她,“姑娘小心别碰他,他有一处新伤在胸前,差一点就要刺入心脏了,若那人再偏离一寸那可就死了。” “新伤?” 她突然想起看到苏盐的时候他被燕寻背着,胸前一大片鲜血的血迹,“我去看看……” 屋内,烛火摇曳不休。 青子衿带上手套轻轻脱下了苏盐的衣衫,当看到他身上有好几处伤痕之时,她倒吸一口凉气,头上的伤已经上了药了,可还是能隐约看到有鲜血的痕迹。 这些伤口看情况是前几天就有的,也就是他失踪后被人刺的,那么这胸前的…… 她小心翼翼解开了绷带,那伤口很深,虽然上了药了还是会流出一些鲜红的血迹,她仔细看着那刀口,可以确定是匕首伤的。 既然当时苏盐都昏迷了这新伤是谁捅的,难道凶手刚刚离开?可刚刚离开,燕寻等人怎么可能会没看到人?当时可是大白天不是夜里。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是他? 她忙把绷带重新给苏盐绑好,而后替他穿好了衣衫走了出来,外面小虎子和另外一个捕快在那里守着。 “青姑娘,这和尚咋样了?” 她扫视四周一眼这才道,“小虎子,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小虎子还以为自己做错事儿了,“青姑娘,啥事儿啊?” 一处偏僻的地方,她见四周没人这才问道,“今日找到苏盐的时候,是谁先找到他的?” 小虎子想了想,“是头啊……” “你确定是他?” 小虎子点头,“我确定是头,我们一行人当时就在金光寺附近找,头大喊一声说找到了,我们兄弟这才赶过去的,也是他让我来告诉你苏盐找到了。” “他怎么知道我在金光寺?” “这我不晓得啊,咋了青姑娘?” 青子衿心里已经明了了,笑了笑,“没事儿,我就随便问问。” “那和尚还能活吗?” 青子衿摇头,“可能不行了,失血过多,大夫说让准备后事了。” “啥,准备后事?” 次日一大早,大夫宣布苏盐失血过多死亡,谢君越命人把他送回金光寺好生安葬。 这一天,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 大理寺书房格外忙碌。 不远处福叔匆匆而来,“公子,公子……” “福叔如何了?” 福叔风尘仆仆,头上都是白雪,鹦鹉见到他不停的喊着,“老头回来了,回来了。” “去,你个小东西没空和你瞎扯,公子,这百里海和哥舒王子之间,他们竟然……” 说完福叔把一封信笺交给他,谢君越伸手接过,当看完了上面的内容后,他有些心疼福叔,“你先下去歇息,来人!” 夜幕低垂,客厅内,谢君越叫上了裴学,青子衿,还有小虎子燕寻等人来此赴宴,美其名曰庆祝南宫月的案子破了。 宴席上,最拘谨的就数这燕寻和小虎子了,他们是属下却能和大人同桌吃饭,这是他们从未有过的待遇。 谢君越见大家都很拘束,“今日把大家叫在一起吃顿便饭,不要拘束,来人上酒。” 此话一出,外面几个侍女忙上前给他们倒酒,燕寻和小虎子很是高兴,站了起身举起酒杯,“多谢大人。” 青子衿坐在谢君越身边笑眯眯的,“今儿个我和裴学沾你们两人的光也来蹭饭吃,大人,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谢君越深深凝视她一眼满眼都是宠溺,“子衿,你想吃的都有,来人上菜!” 菜品很是精致,有白切鸡,有东坡肘子,还有八宝鸡丁和椒盐排骨,菜系有十多种,都是锦城最有名的特色菜。 不过,最后一道上的压轴菜才是重头戏,碳烤小乳猪。 那金黄的小乳猪是喝奶喂养的,肉质细嫩多汁很是诱人食欲。 当看到这乳猪,小虎子口水都流出来了,“大人,这乳猪……” “这只猪可来的远了,来自藩国西京,听闻是用羊奶喂养的,口味独特肉质细腻,今晚大家得好好尝尝。” 小虎子很是高兴,看了看燕寻,“哎呀,可惜了,这么好吃的猪肉头不吃。” 一听这话,青子衿蹙眉,“为何,燕大哥,你不吃猪肉吗?” 这燕寻她认识了很多年了,确实没有来买过一次猪肉。 燕寻尴尬笑道,“我吃不惯猪肉,我还是喜欢吃鸡肉还有鸭肉这些。” 裴学放下酒杯,“我听闻这西京有个神奇的部落叫回部,那里的人尊崇猪为祖先,他们也不食猪肉,哪怕味道再好也不会品尝,那里的人还擅长皮影戏,不过可惜,听闻十几年前的一场大火把整个寨子都烧毁了,从此,那个寨子就消失了,那皮影戏的传承也消失了。” 见到裴学说这些话,燕寻嘴角动了动,“裴夫子果然博学多才,这些事我从未听说。”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燕捕头似乎也从那边来的?” “这是谁在造谣,我一直都是锦城人,怎么可能是外邦人,夫子别说笑了,我不吃猪肉只是不喜欢罢了。” 青子衿忙打圆场,“好了燕大哥,你也别解释了,这不是就不是何必生气呢?” “是啊头,裴夫子只是随口说说,你较真干啥啊?” “我……” “恐怕是让燕寻想到了什么回味故土吧?” 谢君越放下手中的杯子目光阴沉,燕寻一听有些不解,“大人您说什么,属下怎么听不懂?” 青子衿见他还在装,砰的一声放下了筷子,“够了燕寻,别在这里装了,原来你一直都在大理寺扮猪吃老虎,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兢兢业业的捕头,没想到你就是我们要找的幕后人之一。” 此话一出,众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他,燕寻坐在那里很是淡定,“青姑娘,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小虎子也没听懂,“青姑娘你说什么啊,头他……” 怎么会是这案子的幕后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青子衿白了一眼小虎子,“小虎子,燕寻就是杀苏盐的幕后真凶,那日裴学在路上遇袭,那带头的领头人就是我们大理寺捕头燕寻!”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猜对的有红包,不过还有一个大BOSS,下章完结本案。感谢在2020-09-01 22:30:38~2020-09-02 21:58: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个小瓶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五章 请君入瓮 “什么?” 小虎子突然站了起身一把抽出手中长剑抵住燕寻, “头,你说话,不是你是不是?”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上司是杀人真凶, 这不是真的。 燕寻突然勾起唇角笑的很古怪,他抬起头看着谢君越, “原来这是大人专门为我设的鸿门宴?” 谢君越站了起身凌然正色, “燕寻,你杀死苏盐, 装扮成杀手杀裴学的事本官已经都查清楚了。” 燕寻依旧不动神色, “查清楚了,真凶不是陈玄礼吗?大人, 您今日所为属下实属不解。” “好一个冷静的回部首领, 在大理寺多年你确实学会了不少本事, 知道如何巧舌如簧, 燕寻, 本官今日会让你心服口服。” 燕寻却是扭头看着小虎子抵住他的长剑,“放下你的剑,我还没有招供之前我不是犯人, 明白吗?” “你……” 谢君越摆了摆手, “小虎子, 放下剑。” 小虎子这才收回了长剑, 外面的捕快都全部集结把这里围了起来,小虎子后退几步, 失望的看着燕寻, “头,若真是你你就承认吧,大人不会冤枉你。” “承认?我没有犯法何来承认, 谢大人,你今日不给我一个说法,恐怕会让我等捕快寒心啊。” 青子衿见他到现在还在狡辩,“你少拿大理寺捕快威胁大人,大人……” 她看向谢君越,谢君越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后他从袖中拿出了一块令牌还有一封信笺,“燕寻,你看看这是什么?” 当看到那令牌和信笺的时候,燕寻立刻站了起身,“这是什么东西?” “是什么你不是很清楚,这令牌是你吩咐杀手的信物,这封信……” “这封信是老奴让鹦鹉截下来的,燕寻啊,真是看不出来,你这堂堂大理寺捕头竟然是藩国人。” “福叔!” 燕寻见到那封信突然一屁股坐了下来,他捏紧了拳头却是咬牙的道,“就算我是藩国人又如何,犯法了吗?” 福叔见这小子还嘴硬,“你小子还嘴硬,靠这封信就可以定你的罪了,你以为上面的藩国字没人认识,巧了,我们这有个博学多才的夫子,他的学生就是藩国人,你信笺中的秘密已经被破解了,燕寻,事到如今你还不跪下?” 燕寻扯了扯嘴角,他没想到自己晚上写的信笺被鹦鹉给截获了,可恶! “敢问大人,那封信说的什么?” 谢君越见他不承认,看了看裴学,“裴学你告诉他写了什么?” 裴学忙起身拿过那封信,那是一封鬼画符,可他的学生都翻译过来了,“主上,属下已经完成刺杀苏盐,嫁祸陈玄礼的任务,可秘籍所在依旧无所获,请主上稍安勿躁,等属下在大理寺潜伏继续寻找。” 此话一落,燕寻脸色很难看,烛火摇曳之下,他的脸竟然惨白无血色。 “燕寻,你还想狡辩什么?” 燕寻突然站了起身,小虎子见他这模样便知道了,“头,你太让人失望,你果真是别人的走狗,苏盐是你杀的?” “这是污蔑,大人,是有人嫁祸属下,属下不认!” “不认,你不承认杀死苏盐,带人暗杀裴学,这令牌是在案发现场找到的,而你的屋子里面的枕头之下也有一块一样的,燕寻,你告诉本官这是巧合?” “这令牌是属下捡来的,属下正准备呈给大人,大人,属下是冤枉的,属下不知道什么主上,也不会什么藩国字,这一定有人陷害属下,请大人替属下做主。” 青子衿他跪下了,可他什么都不承认,果然,燕寻在大理寺这么多年学到了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福叔见他还不承认,“你小子最好招了,免得待会难看。” 燕寻却是自嘲一笑,目光犀利看着福叔,“属下是冤枉的。” 青子衿见他还是不肯承认,“燕寻,你杀死苏盐这是事实,我可以证明。” “你?青姑娘,你怎么证明?” 青子衿深深叹息,“本来我从未怀疑过你,可那天你发现苏盐让小虎子来找我,我就觉得很蹊跷,你怎么知道我在金光寺,当时我也并未多想,直到大夫告诉了我一件事,你知道什么事情吗?” 燕寻脸色一沉,“什么?” “苏盐身上有新伤,而他身上其他的都是前几日逃亡你追杀他的时候留下的,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为何这新伤如此新,你又没说看到凶手,那么这伤是怎么弄的?” 小虎子恍然,“是燕寻干的,怪不得我见到他的时候那苏盐满身都是鲜血,原来是燕寻!” “没错,是燕寻想杀人灭口,他怕被人发现苏盐还活着,所以找到他的时候便想着杀人灭口,可是你们就在身后不远,他慌乱之中只好捅了苏盐心脏一刀,可惜他这一刀并未让苏盐立刻死去,我昨晚检查了苏盐的伤,那是匕首留下的,燕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燕寻扯了扯嘴角,“青姑娘,这些都是你们的推测罢了,你凭什么说那一刀是我捅的,证据呢?” 福叔见他竟然还在嘴硬,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年轻人,做事儿嘴硬是没用的,公子,您看这……” “来人,把苏盐带上来。” 一听到这话,众人朝着身后瞧去,竟然看见了…… 那原本已经死去的苏盐被自己的小徒弟缓慢搀扶着走了上前,当燕寻见到苏盐没死,瞬间明白,“大人,原来你是故意的?” 谢君越是故意的,故意的宣布了苏盐的死讯让他放松警惕,所以,他才会给主上写这封信告诉他这里的情况,没想到…… 他被谢君越算计了! 苏盐走到谢君越身边想施礼,谢君越念他身子没好,“不必施礼,你告诉本官是否是燕寻追杀你?” 苏盐目光如炬看向燕寻,而后伸手指认他,“是他没错,贫僧失踪这几日总有杀手来找贫僧,逼迫我交出变脸秘籍,后来我拼死扯开了他脸上的面纱,我看的很真,就是燕寻,大理寺捕头。” 听到这样的指控,燕寻突然身子一软,低垂着头,“大人真是厉害,属下输了。” 见他服软了毫无刚才的嚣张,谢君越喃喃的道,“你本不是□□人,而是回部首领的儿子,本官能了解到这些,你想隐瞒也瞒不住了,你的真实名字叫顾元,十多年前你的部落被白族灭族了,而你不知下落,可在五年前,一个叫白族的部落也被灭族了,听闻那死去的人死亡手法和你部落当初死去的一模一样,想必你是遇上了贵人帮忙回去找白族报仇,而这封信上提到的主上,就是你的贵人对吧?” 燕寻低垂着头一言不发,顾元,有多少年没人喊过他这名字了。 “大人从何处查到的?” 知道这些事的人已经都死光了,谢君越从何知道的? “你不用管本官如何得知的,如今是本官问你话,你这封信要送到哪去,你嘴里的主上是什么人,你们杀苏盐,嫁祸陈玄礼杀子有何等目的?为何要抢夺这变脸秘籍,区区一本川戏杂剧脸谱,到底有什么秘密让你们不顾一切手段也要找到?” 燕寻捏紧了拳头微微闭眼,“大人,如今既然你已经知道,属下没什么好说的,属下是替别人办事没错,至于您说的这些属下一无所知,只是主上吩咐就替他办。” “燕寻你别装蒜了,你潜伏大理寺五年,该不会一直都在寻找这变脸秘籍的下落吧,否则你潜伏大理寺做什么?” 青子衿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当初在刑场之上询问小双秘籍的事,小双曾经古怪看过燕寻一眼,当时她并未放心上,如今看来,这燕寻当初一定找过姐妹两逼问过秘籍下落,只是燕寻太可怕了,派人守着她们姐妹,她们没有告诉他们真相的机会。 燕寻只是深深叹息,“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好说,大人,给属下一个痛快,这些年属下也过的很痛苦,一边是正义,一边是恩情,属下……” “你不说你的主上是谁,本官也知道他是什么人,他叫百里海,现在的身份是一个丝绸商人,对吗?” 一听此话,燕寻突然抬眸,“你怎么知道?” 福叔见他问这话笑了笑,“小子,老头子我特意找了好兄弟帮忙查了这百里海,你不止一次和他通过信,老头我利用信鸽查到了他就是你的主上,这些年,他来往□□说是做生意,其实不过是为了寻找南宫一族遗落的川剧变脸秘籍,对头不?” 燕寻深深叹息一声,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被他们查到了,良久他才点了点头,“是,我的主上是叫百里海没错,也是他派遣我来此,利用大理寺捕头的身份寻找南宫月后人,从而寻到秘籍的下落。” 对于燕寻说的这话,众人很不解,谢君越拧眉,居高临下看他,“他一个藩国人为何对这变脸秘籍如此痴迷,还需要大费周章安排你来寻找?”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还有一章结束啦,大家猜猜那秘籍里面有什么秘密? 第六十六章 本案终结 燕寻摇头, “这一点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只听主上提过,这秘籍关系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当年是主上帮我才能灭了白族为族人报了仇,主上让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 至于这秘密是什么, 我从不多问。” “你的主上是何人?” 对燕寻的审问到三更天才结束,谢君越深知这秘籍中一定有百里海想要的大秘密, 可这百里海的身份也是扑朔迷离。 二十年前, 他突然出现在藩国成为富甲一方的商人,王子百日祭后他便娶了王妃和王子留下的孩子, 福叔得来的消息, 说这百里海对王妃和孩子都极好,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一家人, 一个商人娶了别人的媳妇疼爱有加, 连带着疼爱媳妇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这似乎有些奇怪。 五更天,初雪骤停。 书房内, 几人正在商议这案子, 裴学提出了一个大胆猜测, “依照福叔所言, 这个百里海的身份,我怎么觉得他很像哥舒王子?” 此话一出, 青子衿瞪大眼睛, “裴学你的意思是,当初这哥舒他没死,他摇身一变成了富商百里海?” 这话让她觉得很是惊诧, 不过这百里海对王妃和王妃的孩子视如己出,这确实有点让人觉得奇怪,那百里海对那秘籍很感兴趣,不惜派燕寻来此蛰伏五年也要找寻这秘籍,当初的哥舒王子也是如此,为了接近南宫月,他还亲自露面去南宫月家里寻求要学习这所谓的川剧变脸,这事儿当初的厨娘可以作证。 福叔见此话却是摇头,“不可能啊,这哥舒若是没死他为何要这样做,这好好的王子不当却是要做一个商人,他改头换面是为什么?” 众人一阵沉默,谢君越拧眉扫视众人一眼,经过今晚对燕寻的审问,燕寻大概是真不知道这秘籍里面有什么秘密,可惜的是百里海太过于聪明,当福叔查到消息后,他似乎有所惊觉,便带着哥舒的王妃和儿子消失了。 青子衿想了想,“还是别乱猜了,如今之计只要设法找到百里海才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大人你说呢?” 在人多的时候她还是尊称他一声大人,叫君越是她私下的昵称。 谢君越深深凝望她一眼,“已经派人去找了,他是不是哥舒,我想很快便能查清楚,陈玄礼当年是替哥舒收尸的人,他最清楚当日情况。”说完这话,他扭头看向一旁的裴学,“裴学,我允许你去见你父亲一面,你问问他当初收敛尸体之时可发现什么端倪?” 一听这话,裴学立刻站了起身恭敬施礼,“多谢大人。” 五更天,天色渐渐亮堂了起来。 大理寺中依旧忙碌不休。 牢房中闪过昏暗的光,倒影在裴学脸上忽明忽暗,一如他如今的心境。 当裴学见到陈玄礼之时,他见到他穿着囚服坐在干骨草地上目光茫然,他抬头看着墙壁上的小窗,那里透露出一丝月光撒在地上。 见到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父亲如今成了这副光景,一瞬,裴学心里五味杂陈。 他深深吸口气喊了一声,“爹……” 这一声爹唤醒了陈玄礼,陈玄礼从瞎想中回神,当他扭头看到是自己儿子,他立刻站了起身想朝他这里走来,父子两一个在牢内,一个牢外,分外让人觉得心酸。 陈玄礼的目光一直凝视着他,带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一诺,你的伤好了吗?” “我没事,爹,我来是想询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好好想想告诉我。” “事,何事?” 天边划过一轮金色曙光。 大理寺外面,风影匆匆赶了回来而后径直去了书房,书房内谢君越正在喝茶,风影忙上前恭敬施礼,“大人,属下回来了。” “如何?” 风影立刻上前,而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当他听闻后脸色大骇,“什么?果然如此,他们现在在哪?” “去了三江码头,准备乘船离开这里。” “这样,你带小虎子一行人立刻去码头截住他们,切记不能伤人。” 风影急匆匆离去后,福叔从外面端了一些小点心进来,有鲜艳的小花卷还有做的惟妙惟肖的小猪馒头,福叔的手很巧,做的东西自然也精致,热腾腾的让人很有食欲。 “公子饿了吧,来吃点早点垫垫肚子。” 谢君越却是摆手,“我不饿,福叔,风影回来了,你猜他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一听这话,福叔忙放下盘子,“怎样公子,可有线索了?” 谢君越缓缓站了起身,“当年的事很快就能解开真相,若真是如风影所查,那么藩国皇室也不太平。” 福叔见他这样说,这怎么还牵扯了藩国王室,“公子,到底什么线索?” 正午时分,阳光烈烈。 青子衿喂了狗便准备去买猪了,这马上要到大年二十八,买一条猪回来杀好过年,至于案子的事儿,如今已经查到这个份上她也不着急了,谢君越和裴学这对黄金搭档,她相信在过年前这案子能破掉。 刚刚走出院子门口,她就见到了…… “絮儿?” 絮儿见到她出来了忙朝她走了上前,“青姑娘您要去哪啊?” “你找我有事儿?” 絮儿想了想,却还是点了点头,“姑娘,我要准备回老家了,今天收拾包袱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想我只能把它交给你了,麻烦您送一趟了。” “什么东西?” 絮儿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很破旧的书,“这是当初青檬送给我的书,她说让我好好保管,后来她死了我也没想起来这事儿,今日收拾包袱的时候才想到,这书给我我也看不懂,不如你帮我拿去给她娘亲吧,想来这也算是她的遗物。” “书?” 青子衿打开那本书,就是一本很普通的书,封面是黑色的,里面打开是介绍的锦城美食,“这青檬认识字吗?” “认识一些,可她平时不怎么看书,没准这是她拿来学习烹饪的,我要回老家了,这个地方我再也不来了,我想来想去,这书交给你是最合适的,麻烦您把这书给青檬母亲吧。” 青子衿想了想还是决定收下,“放心吧,我会办到的,你真的不回来了?” 絮儿扫视四周一眼,这里曾经是她的梦,可如今梦该醒了,“当初来这里是看中了这里可以让我多多赚银子养活家里,可没想到落霞楼出了那样的事,后来我也去过几家大户人家做丫鬟,可都被主母欺负,我想这城里不适合我,我还是回乡下去做浣纱女,賺钱少些能陪着我爹娘。” 曾经她也豪情壮志想在这锦城能立足下来,可如今看来她不适合…… “你保重。” 目送絮儿离去后,她把这本书翻了个遍却还是没看出来什么奇怪特别的地方,这青檬为何当让絮儿保管这本书? 不远处有大理寺捕快急匆匆而来,“青姑娘,百里海抓到了,大人让我来找你听审,今日这案子可以破了。” “抓到了?” 她不得不佩服谢君越办事能力,确实很快,当她赶到大理寺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身着外邦服饰,年纪大约有四十几岁的样子,他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也不跪下对谢君越施礼。 “大胆百里海,大人在此你敢不跪?” 百里海站在那里白了一眼小虎子,“大人,草民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不知您这是什么意思?” 谢君越和裴学相互对望一眼,他忙示意小虎子,“把他左手衣服掀开。” 一听这话,那男人有些警惕,“你们想干什么?放肆!” 小虎子带了几个人很是粗辱,很快把男人的衣服先开了,胳膊上有一条青龙,当看到这青龙,谢君越突然站了起身,“果然是你哥舒王子!” 此话一落,青子衿倒吸一口凉气,什么,裴学的推测是对的,哥舒没死,他诈死成了商人?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一听这话,那男人脸色一沉把袖子放了下去,“谢大人胡说什么?” “别在本官面前演戏了,本官已经派人去了你藩国调查,二十年前,哥舒王子被南宫月误喷火烧死了,可这王子被烧死了,这家里却不设置牌位,这也太奇怪,更奇怪的是王子百日后你就娶了王妃,王妃带着和王子生的孩子和你在一起,这些年你们亲如一家人,哥舒王子就是百里海,百里海就是哥舒,你的身份已经被拆穿了。” 一听这话,那男人瞬间明白了,“是燕寻出卖了本殿?” “他什么都没说,这一切源自本官调查,你藩国皇室每个王子胳膊上都有一条青龙做记号,这是你们王室的标志,哥舒王子,你好本事,死了又活了,还派人潜伏大理寺寻找变脸秘籍,这案中案着实让本官大吃一惊。” 男人低垂着头似乎在想着应对之法,裴学忙道,“没错,我爹当时为你收敛尸骨的时候便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哥舒王子年轻的时候很魁梧,可那被烧死的人很瘦弱,这只能说明一点,当初被烧死的王子是假的,而真的王子已经离开了,哥舒王子,你为何要诈死做这一切?” 面对裴学的质问,突然,那男人冷笑一声,“真想不到□□大理寺如此厉害,你们怎么知道本殿没死?” 谢君越走到他身边,“很简单,推测,你本来做的天衣无缝,可你忽略了两点。” “什么?” “你不该在你死后百日就想和你的王妃孩子在一起,你太心急,这是你犯的第一个错,第二个错误,你住的府邸没有你的牌位,你都死了为何不立牌位?这不是很明显的漏洞,可能你会觉得没人会去查这些,可哥舒,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了就会有破绽。” 哥舒很惊诧这□□大理寺能把手深入他的王室内部,还对里面的情况非常了解,他很是警惕瞪着着谢君越,“你还知道什么?” 谢君越见他恼羞成怒,“本官还知道你们王室一件秘密,你们王室这么多年都没有立下太子,是因为你们王室有个不可说的事,你们的传国玉玺失踪了,所以,当你按你父皇曾经对你们几兄弟下过命令,谁能找到玉玺谁就是藩国大王,这些年你父亲果然没有立太子,还在苦苦等待着你们兄弟寻找玉玺,你的几个兄弟自然也不甘落后,所以本官猜测,这些年你诈死原因就是为了寻找这变脸秘籍,而秘籍之中有你们玉玺的线索,这才你是苦苦追寻变脸秘籍下落的目的。” 此话一出,青子衿和裴学也是吃惊不少,果然如此,这秘籍里面是有秘密,可他们没想到,不是宝藏也不是什么变脸秘诀,竟然是传国玉玺,可这藩国的传国玉玺怎么会和南宫月的变脸秘籍牵扯在一起? 一个在□□,一个在藩国?这相隔如此远怎么会牵扯在一起,哥舒身为王子对这秘籍穷追不舍,如今看来这宝贝确实够吸引他,不是宝藏竟然是王位。 那哥舒见到他竟然把这些事情都查到了,对这谢君越本事更是钦佩,他深深叹息,“真没想到,我王室的秘密会被外人所知。” “这么说你承认了?” 男人突然吸口气,这才喃喃自语,“没错,我是哥舒,二十年前我意外得知陈玄礼和倭国人串通,想利用我的死让□□和藩国之间产生摩擦,我便使了一招偷龙转凤,我让一个忠心的人代替我去死,我便合理消失在这世上,当时我知道他们要嫁祸南宫月,而我早已得知玉玺的下落在秘籍里面,所以这些年我便隐姓埋名一直都在寻找这本秘籍下落。” 听到这番话,谢君越蹙眉,“你为何不担心倭国和□□因为你的死而打仗?” “那是不可能的,父皇有八个儿子,怎么都不会为了我而动干戈,况且□□会牺牲南宫月一族,如此一来,对藩国来说也没有受到损失,况且我本就是假死,我父王知道此事。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藩王知道自己儿子假死去寻玉玺下落,可碍于此事已经出了藩王也并未追究,也就是说,哥舒当年亲眼见证了惨案。 可他为了自己的私利选择沉默,让南宫月一族白白送命,成为他们勾心斗角阴谋的牺牲品。 谢君越拧眉,“南宫月家的变脸秘籍是祖传,里面怎会有你们藩国玉玺下落?”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案子进入尾声了,看文愉快…… 第六十七章 年兽杀人 这话一落, 哥舒眼中满是无奈,沉默一刻他才喃喃的道,“原本这是我王室的秘密, 如今既然被你谢大人查到了,本殿也没什么好掩饰, 这一点就要追溯到南宫月的爷爷那一辈了, 当年南宫月的爷爷和我太爷爷交情甚好,当时倭国战乱差点亡国, 太爷爷把代表权利的玉玺线索放在了变脸秘籍中, 最后南宫月的太爷爷在战乱中活了下来,他并不知太爷爷把那线索放在秘籍里面, 太爷爷之所以会放心放在里面, 那是他知道那秘籍是南宫家族舍命保护的传承, 放在那里比任何地方更安全。后来战乱后太爷爷也死了, 玉玺的消息就断了线, 直到二十年前我查到玉玺的下落在南宫月的变脸秘籍中,我亲自上门找过南宫月,想以重金买这本秘籍, 可他说什么都不愿意还把我赶了出来。” 这话倒是对应了当初在蜀郡之时那老厨娘的话, 当年哥舒确实带人去见过南宫月, 可惜被南宫月给拒绝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哥舒目光幽远, “在我想法子拿秘籍的时候,我得知了倭国和陈玄礼之间勾结想陷害南宫月的事, 我便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想等着南宫月一族死光了再去家里找秘籍的下落,可没想到什么都没找到,所以, 这些年我让燕寻寻找南宫后人的下落,南宫月是个聪明人,他的后人一定还活在这世上,终于被我找到了,金光寺的和尚苏盐,他就是南宫月的儿子。” “所以你让燕寻去追杀苏盐想拿秘籍,可你迟迟等不来燕寻的消息,你害怕他暴露了,便想带着妻子离开□□?” 哥舒微微眯眼,“没错,既然谢大人都知道你还问本殿作甚,谢大人,本殿穷极半生都为了这本秘籍,想为了我国寻回玉玺下落,谢大人,秘籍到底在哪?” 那本秘籍到底在哪,谢君越不知,苏盐也不知。 一本普通的变脸秘籍竟然牵扯了案中案,真相真让人唏嘘,当谢君越把案子结果禀告给皇帝后,皇帝也没想到这案子如此复杂,哥舒王子诈死在□□安排细作杀人,按照□□律法理处置,而陈玄礼作为南宫月一族冤案的罪魁祸首也被皇帝下令抄家处斩,一代宰相晚年名节不保,前大理寺务卿谢天伙同李甲陷害南宫月一族,按律法当斩,南宫月一家的冤案被彻底洗刷,次日,皇帝昭告天下,川剧世家南宫月无罪平反,犯法的被诛杀,而对本案有功的陈玄礼之子陈一诺大义灭亲揭露本案真相,皇帝特招他入朝为国效力,可被裴学婉拒,他表示想继续待在锦城作一名夫子,传授学识。 案子终于水落石出,可让所有人都好奇的变脸秘籍依旧没有下落。 农历腊月二十六,蜀郡大雪纷飞,还没伤好的苏盐由自己的小徒弟搀扶着来到了南宫一族的墓地,矮小的坟墓被大雪所覆盖,从远处看就像一个个小雪人堆砌在那里,等候着有人来问询。 “师父,这就是您的爹娘和亲人埋葬主之处?” 小和尚询问自己的师父,苏盐却是没有回答,径直走到南宫月的坟墓前跪下,“爹,儿子终于为你们平了冤屈,可对不起,秘籍丢了找不回来。” 小和尚见师父难受忙劝慰他,“师父别难过了,皇上不是说会重新厚葬您爹娘?” 苏盐缓缓站了起身,他本是出家人,不想卷入家族的事情中来,可那燕寻为首的杀手不放过他,为了平冤他又入世了。 “浮华不过虚无,修建再华丽的墓地又如何,死去的人永远不会回来,贫僧尘世已了,也是时候回去和师父请罪了。” 他转身突然看到了…… “大人,青姑娘?” 大雪之中,谢君越撑着伞和青子衿站在一起,两人走到他身边,谢君越问他,“听说你要回金光寺了,你不打算在寻找秘籍下落?” 苏盐摇了摇头扭头看着身后,“那本秘籍本是我南宫家的一个养家绝技,没想到惹出了这么多事,死了这么多人,那是不祥之物,谁拥有便是灾祸,就让它消失在这世上,如此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也不会惦记。” 青子衿知道他是和尚,也看透了很多事,“那个苏盐,我想请你看看这本书你可认识?” “书?什么书?” 青子衿心中有一个大胆猜测,那絮儿交给她的那本书或许就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秘籍,可她看不懂,也许只有南宫家的人才能看懂。 她忙从怀中拿出了那本封面是黑色的书籍,书籍有些旧了,是用羊皮卷封的很结实,“你看看,这本书可有什么别的不一样的地方?” 苏盐拿过那本书仔细翻开,看到里面的美食图案和那些文字后,他突然的道,“青姑娘,这书你从何而来?” 谢君越见他如此激动拧眉问道,“你认识这书?” 苏盐点头,眼中有泪光闪烁,“这书便是我家的祖传秘籍。” 一听这话,青子衿见自己和谢君越猜对了,“可这明明是一本介绍美食的书,怎么会是?” “你们有所不知,这本书很玄妙,要反着看,而且要把这封面撤掉,真正的秘籍在这书里面,这是书中书。” 说完他准备拆开给他们看,谢君越忙阻止,“不必拆了,既然这是你家族的东西理应归还,真没想到,燕寻潜伏五年寻找的变脸秘籍会在死去的青檬手里。” 变脸秘籍找到了,可里面是否有玉玺的线索不得而知,这是属于南宫月后人的秘密,旁人不能觊觎。 腊月二十九,小年了,大理寺中也在准备过年的事,皇上下了假令春节有七天长假。 福叔在书房内收拾东西准备和谢君越一起回谢家过年,谢君越见他忙活,“福叔,今年我准备带子衿回去见见爹娘。” 一听这话,福叔高兴极了,“公子,青姑娘追到手了?” 谢君越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她好不容易答应我的。” 原本青子衿不同意,她非要去买猪杀猪卖肉,说这过年生意会不错,可他想带她回去见爹娘,他已经修书给娘亲了,娘亲让她把青子衿带回去。 “老奴猜啊,她一定不想和你回去,这马上过年了猪肉生意好着呢,这青姑娘可是爱财如命的竹儿,公子,你费了不少劲儿吧?” 谢君越笑而不语,哪是费了不少劲,是他用银子买了一头猪,青子衿这才勉强答应和她回家。 他正想说什么,外面来了一个男人,男人走了进来对他恭敬一拜,“新任大理寺捕头宋问拜见谢大人。” 一听这话谢君越忙走了上前,见男人长得很是魁梧结实,年纪约莫三十岁左右。 “你就是刑部调来的宋问?” 次日一大早,大年三十。 青子衿把大黄交给了裴学养几日,“裴学,你真不回去?” 裴学目光幽远,“我回去也是一个人,便不回去了,子衿,我听说你要和谢君越回家见爹娘?” 他知道自己失去了追求她的机会,她选择谢君越不选择他,他能理解,他一个罪臣的儿子凭什么得到她的喜欢。 青子衿有些腼腆,“是啊,我就去去就回来了,大黄就麻烦你帮我照看。”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看的。”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鞭炮齐鸣声音,很是震耳欲聋,她捂住耳朵,“这外面很热闹啊,在干什么?” “今日是大年三十,大概是在祛除年兽吧,这里每年都有活动,从前你不爱出来凑热闹也就没看到,你瞧挺热闹的。” “年兽?” 她自然知道这年兽,传闻是一种叫年的妖兽,古代人迷信觉得放鞭炮和挂红布可以驱散这种妖兽,这些年传统便被一代代传了下来。 “不好了,年兽杀人了,杀人了啊!” 突然,外面的大街上有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紧接着大街上看热闹的人都乱了,青子衿一见这情况,不得了了,怎么大年三十死人了? “青姑娘,青姑娘……” 不远处传来小虎子焦急的声音,青子衿和裴学相互对望一眼忙凑上去,“小虎子怎么了?” “哎呀,我就知道你在这,出命案了,恐怕你和大人今日回不去了。” “命案?” 这大过年又有命案了? 裴学和她相互对望一眼,青子衿忙问道,“谁死了?” 锦城的大年三十,瑞雪兆丰年,原本百姓高高兴兴过个春节的,可没想到,一件惨绝人寰的杀人案在锦城发生。 城中巷子口有一户人家,当青子衿和裴学带着狗来的时候,案发现场已经被捕快团团围住了起来,院子里面还能听到女人在哭,一边哭一边骂骂咧咧。 “哎呦,这天杀的年兽啊,为啥要杀我侄女,她做了啥啊?” 青子衿和裴学忙准备进去,那为首的宋问拦住了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小虎子忙上前,“头,这位姑娘是青子衿,是我们大理寺的特邀仵作,这位是裴学,裴夫子。” 那宋问一板一眼的,瞥了一眼青子衿,“仵作可以进,这夫子就免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最后一个案子开始了,希望大家喜欢,谢谢一直支持本文的小可爱们,爱你们么么么哒。 第六十八章 刀工了得 见这宋问和燕寻完全不一样, 一点都不通情理,青子衿白他一眼,“迂腐。”而后看向裴学, “裴学,那我先进去看看。” 被这新来的捕快看不起, 裴学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依旧笑笑,“子衿你去吧, 我在外面等你。” 简陋的厨房里面, 她一进来就看到了…… 李寡妇。 “李婶?” 李寡妇见到她来了立刻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一边哭一边道, “哎呀你可来了, 你看这妖怪把我侄女给弄成这样, 这该死的年兽, 杀千刀啊……” “年兽?” 她觉得脑子有些乱, 这才看向那尸体,这一看不要紧,那死者是一名年轻的女子, 她浑身都是鲜血躺在一个木桶里面, 身子蜷缩在一起, 身上竟然还放着一串鲜红的辣椒和洋葱头, 身/下/是血水浸泡。 尽管她验尸无数,见过各种残缺的尸体, 可这样奇怪的死状和杀人手法从未见过, 好在她是仵作很快便冷静下来,对着李寡妇道,“你先出去, 我先验尸。” 李寡妇哭哭啼啼这才出去,外面,谢君越阔步而进,青子衿见到他来了,两人视线相交,“大人。” “子衿你来了,看看这尸体。” 小虎子站在身后见到尸体的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尸体身上血迹斑斑,呈现出蜷缩的姿势躺在一个木桶里面,木桶里面全是鲜红的血液浸泡着,死尸身上放着辣椒和蒜头,这是什么玩意干的啊。 “青姑娘,外面丢在传是年兽干的,这……” 这年兽干的还要验尸吗? 青子衿白眼,“子不语怪力乱神,哪来的什么年兽妖兽,我还没验尸就知道这是人干的了。” “人干的?” 青子衿指了指尸体,“看到了吗,这很明显是被人精心准备过的,试问那年兽懂这些?” 小虎子:“……” 谢君越摆了摆手,“都出去吧,让青姑娘先验尸。” 小虎子等人不敢多呆便都离开了,谢君越清场后,厨房内只剩下了两人,青子衿穿戴好了防护服,谢君越却是有些愧疚的看着她,“恐怕我们走不了了。” 谁能想到这马上要离开会突然出了命案,青子衿看他一眼,耸了耸肩,“没关系,回家早晚都能回,我需要找两个人把尸体从木桶移开,泡在这血水里我没法验尸。” 很快,小虎子带了另外一个人来,小心翼翼把尸体抬了出来,尸体已经僵硬,就算放在地上也是呈现蜷缩的姿势,怎么都无法平躺下来。 “青姑娘,这死者身子打不直啊。” “没关系,我会想法子。” 说完她准备叫人来记录验尸报告,谢君越忙道,“不用记录了,你验尸完了告诉我便是。” 他的记忆里很好,只要青子衿说过他就不会忘记。 青子衿深深吸口气,而后在尽量不动尸体的情况下,运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开始严谨的验尸。 尽管是大冬天,可她的额间有了细密的汗珠,她边验边喃喃道,“死者,女,年纪约莫十五岁左右,身长六尺五,体格偏瘦,四肢具在,无残缺,胸前有大面积刀伤,伤口不深划破表皮,有多个出血点,死亡时辰约莫五个时辰左右,也就是昨晚下半夜丑时左右遇害。” 谢君越把她所说牢牢记住在心里,而后蹲下身子偏头问她,“死亡原因是什么?” 青子衿继续检查,“死者的喉咙被人用厉刀割断,一刀断喉。” 谢君越也见到了那喉咙处的刀伤,“喉咙被割断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抬起头和他对视,“没错,割断了,凶手是个用刀很厉害的人,你看胸前肋骨下的伤口,这些伤口整齐而工整,凶手似乎是在……” “在做什么?” 青子衿深深吸口气,而后倾吐一句,“做菜。” “做菜?” 谢君越缓缓站了起身看着那个木盆子,里面有着鲜红的血水,还有蒜头和辣椒,死者蜷缩在里面,青子衿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似乎凶手杀了人后,确实想把死者弄成一盘菜的样子。 辣椒,洋葱…… 他扭头看着屋外,“把李寡妇叫来。” 外面李寡妇哭兮兮走了进来,见到死者更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青柳啊,你说你这是咋了啊,不是答应过婶子今晚来家里吃团圆饭的,你怎么就死了?婶子还等着你今晚露一手做年夜饭呢,你说你这……” 李寡妇哭的很伤心,谢君越拧眉,“李寡妇,死者是你什么人,这里可还有别人一起住?” “没有,这丫头的爹娘死的早,是个可怜的孤女,平时就在宁家做厨娘,这昨日腊月二十九这才放了假,我昨日就和她说好了让她今晚去我家准备做团圆饭的,这……” “你说她是一个孤女,一个人住在这里?” “是啊,是孤女。” 谢君越忙道,“你看看这些木桶里面的东西是她这里厨房的吗?” 那李寡妇看到那么多血水吓个半死,可她还是忍着难受走到了那木桶里面,当看到里面一串串的干辣椒和那蒜头,她扭头看向厨房那里挂着的东西已经没了,“是,这些辣椒还是我给她送来的,大人,这丫头是被年兽害死了的啊。” “年兽?” 青子衿缓缓站了起身数脱下了手中的手套,“李婶,谁告诉你是年兽害死的?这和年兽有半文钱关系?” “这不是吗,昨晚就是小年,这年兽就会出现在锦城吃人。” 青子衿最讨厌这些人动不动就妖魔论,“什么年兽,别在这瞎扯,是你发现的尸体?” “可不是吗,今儿个一大早我做好了团子想给她送点来,这青柳昨天才放假回来,我想着丫头一定累了不想做早饭,就给她送了点来,可没想到……” 说着李寡妇又是一顿哭,青子衿和她认识很久了,也知道她确实很伤心,“你别哭了,你进来就看到她死在木桶里面?可还看到什么,这院子是打开的吗?可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 “开的啊,我今天来的挺早的,我看院门开了还以为这丫头起来了,可喊了半天没吭声我便去屋里寻,没寻到就来了厨房,可没想到……” 谢君越抓住了重点,“李寡妇,你说她在宁府帮忙,哪家宁府?” “启禀大人,就是宁员外的宁府,听说叫什么宁生全的,青柳生前在他家里干厨娘的,青柳是个好姑娘,会做的一手好菜,我和我儿子可都很喜欢她做的菜,这怎么都没想到她……” 会死了。 “宁生全?” 很快,谢君越让小虎子带人把尸体抬了回去,而他命令宋问去宁家调查情况,看看谁和这青柳最后一次见面,宁家是否有人和这厨娘结怨。 一般发生了凶杀案,先排查的就是死者身边的人。 尸体被抬走后,谢君越把裴学也叫了进来,当裴学听说死者死亡的如此怪异很是惊诧,“做成了一道菜?” “没错,我见到尸体的第一眼就感觉这是一道菜,你们可记得那沈家酒楼里面有一道菜叫红油剁椒大虾。” “红油剁椒大虾?” 这吃的和死人联系在一起,可真是说不清楚的奇怪,美食,凶杀案,怎么都不应该扯在一起,可如今却是真实的发生了。 青子衿点头,“没错,死者上半身全是鲜血,泡在这鲜红的水里面就像极了红油,而她的身上有辣椒和蒜头。” 裴学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带血的木桶,“谢兄,我刚刚在外面听见了很多百姓议论说死者死状如此奇怪,是被年兽作为祭品杀了。 “年兽?” 又是年兽? “没错,我在锦城住了十年,这百姓都很相信年兽的传闻,昨晚是小年二十九,也是年兽出没的时候,” 青子衿忙摆手,“别瞎猜了,什么鬼年兽,这是人干的,我可以肯定一定是人干的,这通过检查尸体,我对这凶手有了一些了解,凶手是个刀工很厉害的人,他对付尸体和处理菜一般,可我不明白,凶手为何要杀一个小厨娘?” 这青柳是厨娘又是个孤女,按照道理来说不会得罪什么人,怎么会被人杀死弄成这菜的样子? 凶手在做什么封建仪式吗,还是?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处理的很干净,看的出来凶手有备而来,而且知道青柳是孤女,家里没人,所以他来的大摇大摆,走的时候竟然连院子门都不关。 十足的嚣张! 谢君越自然也不信什么年兽,他虽然不懂验尸,可从死者的致命伤来看,那是人干的。 “既然是他杀,那昨晚这里应该会有动静才是?” 裴学自然知道谢君越的意思,“让我去这附近打听。” “裴学,你……” 见裴学主动帮忙她有些感动,其实这和他没关系的。 “出了这样的命案想必你们也走不了,我正好没事就和你们一起查案,希望早日把真凶抓出来,让大家别在惊恐中度过这个年。” 裴学总是这样与人为善助人为乐,他和陈玄礼真的是两个极端。青子衿见到他眼中的执着也任由他去了,谢君越忙吩咐人去查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做好这些天色已经正午了。 谢君越还去检查了院子的门,发现没有撬动的痕迹,有可能凶手是死者的熟人。 他转身走入厨房准备叫青子衿回去,”子衿,先回去吧?” 青子衿在厨房的土灶上看到了一个盖子盖住的碗,她忙打开准备看看是什么,这一打开让她脸色一沉。 “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大家猜猜这案子的凶手是干啥子的? 第六十九章 另一个厨娘 一盘的小虾子, 大小有成人食指长短,都已经剥了皮却是没有烹饪,见这这一幕, 她不由大胆推测,死者难道是肚子饿了所以来厨房做吃的, 这时凶手来了, 死者去打开了门把他放了进来,就在这厨房里面, 凶手对死者下了毒手, 一刀割破了她的喉咙? 可这个人会是谁,青柳作为一个未婚姑娘, 这下半夜了应该不会随便让人进屋的, 除非…… 除非是很熟悉的人。 她深深吸口气, 扭头看着身后的凶杀现场, 大概可以推测的出来昨晚的情况, 死者当时在厨房做菜,凶手从后面割了她的喉咙,地上的溅落的几滴鲜血可以证明这一点, 一刀毙命, 死者没有时间呼救倒在了地上, 这时凶手开始了他的计划, 把死者放在了木桶里面,她找过李寡妇问过, 那木桶一直放在那里装水的, 如今却成了凶手装尸体的地方。 正在遐想着,谢君越忙走屋外走了进来,“怎么了?” 她用眼神示意他, “你瞧这一盘虾子。” 谢君越拧眉,“原来如此,我刚刚去死者房间查探过,她的被子是凌乱的,如今这盘虾子出现,大概可以知道,死者昨晚是肚子饿了起来想去厨房找吃的,凶手却来了,她打开了门把他交了进来,这悲剧也就发生了。” 两人都锁定了一点线索,那就是应该是熟人作案,这死者青柳身边都有些什么人,这一点他们还需要调查,不过可以确定一点,凶手是个刀工非常厉害的人,他们排查的对象便有了,一般刀工好的要么是厨子,要么是厨娘,还有就是屠夫。 本是应该开心迎接新年的百姓却因为这突然出来的命案而人心惶惶,对于死者的死状被人以讹传讹,最后就传成了年兽杀人祭品,尽管官府已经下了告示这案子是凶杀案,不是所谓的年兽杀人,可老百姓多数都不相信是人干的,这谁人能干出把尸体给弄成一盘菜的样子。 锦城这个新年被凶杀案蒙上了一层阴霾。 大理寺本应该放假的,却因为命案突然发生,上至大理寺务卿下至小捕快,无一例外全部在大理寺正常作息。 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在团聚,而大理寺也进行一场特殊的年夜饭,谢君越下令请所有的捕快在大理寺中吃年夜饭,这可忙坏了福叔和大理寺的厨子们。 酒桌摆了四大桌子,八大菜系样样都有,红烧肘子,虎皮青椒,白切肉,椒盐排骨,南瓜粉蒸肉,都是一些家常菜,却是色香味俱全。 青子衿,裴学,谢君越,还有新来的捕快头宋问坐在一桌。 谢君越见人都到齐了,“今天是大年三十,大家辛苦了,我们大理寺上下就在这里过个年,早日把这案子破了让大家回家团聚。” “多谢大人!” 另外几桌的捕快忙起身朝他经酒,宋问也站了起身,“大人,属下是个粗人不会说好听的,大人如此平易近人让属下很惶恐,这杯酒敬大人,属下先干为敬。” 说完,宋问一饮而尽,而后他竟然又倒了一杯酒看着裴学,眼中满是愧疚,“裴夫子,这杯酒我宋问是要敬您的。” “我?” 裴学有些不解忙站了起身,“宋捕头何出此言?” 这今日他不是还看不起他? 宋问有些尴尬,“真是对不住,其实在我来大理寺之前我知道大奸臣陈玄礼是您父亲,所以今日在案发现场是故意不让您进去的,可现在,我要当着大人和众位兄弟的面和您赔个不是,小虎子告诉我您大义灭亲帮助大人破了案子,我宋问虽然不是什么好汉,可还是佩服您这样的英雄人物,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宋问说完一饮而尽,裴学见此只是笑了笑,“宋捕快抬举了,我裴学不是什么英雄,我不过做了我认为对的事。” 说完,裴学也抬起杯子一饮而尽,谢君越也倒了一杯酒站了起身,“裴学,我这杯酒敬你,你不是没有亲人,若你不嫌弃,我谢君越愿意做你的亲人。” “我宋问也愿意!” 福叔也站了起身,“裴学啊,老奴也愿意,日后你想吃啥就来大理寺,福叔给你好吃的啊。” 青子衿见大家都表态了,这大年三十是要说两句的,她缓缓起身也倒了一杯酒,“裴学,我青子衿自从来到这里就是你一直照顾我,在我心中你就如亲哥哥一般对我好,若你愿意我们就是亲人。” “还有我们裴夫子,我们都愿意和你做兄弟。” 大理寺众位捕快都站了起身给他敬酒,这一刻裴学心中五味杂陈,他眼中有泪光闪烁,握住杯子的手也微微有些颤动,“我裴学独孤半生,如今有这么多兄弟相伴此生足矣,我干了!” “干!” “好兄弟,一口焖。” 团圆宴席很是热闹,大理寺灯火通明,这一夜锦城百姓都在家里守岁,大理寺中的年轻儿男却是在为了今日的命案而奔波。 短暂的相聚之后,大家便各司其职,书房内烛火通明。 裴学和青子衿还有谢君越正在讨论案情,裴学今日去了死者附近的两家人打听昨晚的情况,得到的消息不是很有价值。 谢君越拧眉,“你是说两家人在下半夜都只听到了烟花声,没有听到邻居的求救声?” “没有,这两家人一家住在死者左边,一家在右边,两家相隔有五十米距离,他们说昨晚是小年都睡得很晚,半夜的时候这外面还在放着烟花爆竹,根本就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这一点,青子衿也可以作证,“没错,昨晚半夜的时候外面不知为何突然放了好多烟火,我大黄一直在叫,我还特意出来看了,那时候大概就是下半夜。” 说完这话她脸色一沉,“不对啊,怎么这么巧,死者死亡时间大概是丑时,昨晚放烟火的时候也是丑时?” 谢君越听懂了她的意思,“你是说,凶手杀了人后烟花就放了,放了多久?” 青子衿想了想,“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当时我还觉得奇怪,为何这下半夜放烟火,那时候人都睡了给谁看?” 谢君越拧眉,“罢了,我已经派小虎子去查询整个锦城的厨子和屠夫情况,等明日查到死者身边都有些什么人便好追查了,时辰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歇息了。” 裴学知道她们如今在一起了也不好多呆,忙站了起身,“那我先告辞了。” “哎,裴学,我和你一起走吧,那个大人,我先走了。” 谢君越本想说我送你,可看到青子衿已经和裴学离开了,他也并未说什么,转身正准备整理今日的线索,那鹦鹉便嘴贱的喊着,“媳妇走了,媳妇走了。” 福叔从外面端了茶水进来,“你这小东西胡说八道什么,大过年的小心挨打。” “老头坏,老头坏……” 福叔把茶壶放下,“公子,青姑娘走了?” “福叔,你说杀人凶手为何要杀青柳这样一个小厨娘?” 福叔见他不想回答自己,还故意问他案子的事儿,他都听说了这作案的过程,想来这姑娘真是可怜,独孤一人就够造孽了,还被那样杀死在屋里。 “公子,老奴跟了您十年这看案子也看的多,可如此残忍的作案手段从未见过,连听都没听过,凶手和死者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杀死一个姑娘?” “深仇大恨?” 谢君越坐在了桌边眉宇紧蹙,苍劲有力的手指一下下敲打在桌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福叔见他满心想的都是案子,“我说公子,青姑娘和裴学走了你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心爱女子,她们两人都是我最信任的人,福叔,你觉得有必要担心?” “公子,您这意思您对青子衿志在必得了?” 谢君越勾起唇角,他和青子衿相处时间不长,可时短情长。 “得了,老奴明白了。” 谢君越却是想着福叔说的那句话,深仇大恨。 一般凶杀案无非有四种原因杀人,爱恨情仇,这是他破案得出的结论,那么这青柳是属于哪一种,让凶手如此高调杀了她?还故意选在腊月二十九? 腊月三十,大街上火树银花不夜天,很是热闹。 长街之上挂满了红灯笼,裴学把青子衿送到了屋门口,“我先回去了,你小心点。” “放心吧,我有大黄没事儿的。” 她转身正准备回去,却是突然看到了家门口蹲着一个人。 “这……” 她忙快速走了上前,当看到那蹲在院子门口的人是李寡妇,她很是吃惊,“李婶你怎么会在这?” 李寡妇见到她回来了哆哆嗦嗦道,“青姑娘你可回来了,我等你老半天了。” “等我,你等我作甚?” 李寡妇忙道,“先进屋吧,我慢慢和你说。” 见李寡妇神神秘秘的,她也猜到了大概和案子有关系,裴学也走了过来,“怎么了?” 青子衿忙道,“李婶说有事儿和我们说。” 这死去的人是李寡妇的亲人,裴学也知道她也许有线索,“李婶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会为你侄女抓住真凶。” 李婶想了想,“那我进去说。” 进入屋子后,屋内大黄趴在地上打盹,青子衿烧了暖和的炭火温暖如春。 李寡妇坐在那里有些犹豫,“那青柳真不是年兽杀的?” 一听这话,青子衿忙摇头,“不是,是人干的,你到底想找我们说什么?是否你知道你侄女是被何人所杀?” 李寡妇有些害怕,“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女人。” “女人?” 青子衿和裴学相互对望一眼,她忙问道,“怎么回事?” 李寡妇点头,“前几日青柳来过我家,我看她不怎么开心便想问她怎么了,她这丫头没爹娘,可什么都和我说,她说她们那里有个厨娘一直欺负她,有一天还故意整她往她做的麻婆豆腐里面放胡椒粉,那宁家老爷对胡椒粉过敏,差点就打了青柳一顿,后来她才知道是这贱丫头干的。” “你是说宁府还有一个厨娘,叫什么名字?” “叫花为媒,这名字怪难听的。” 裴学闻言拧眉道,“青柳还和您说过她和这厨娘为何不和吗?” “听说是嫉妒青柳,青柳的拿手好菜是油焖大虾,宁家老爷很喜欢吃,这叫花为媒的丫头就记恨上了她。” 听了李寡妇的话,青子衿却觉得这事儿不对头,“就为了青柳做的菜好吃她就心生妒忌?” “哎呀,你不是说不是年兽干的吗,若不是就是这丫头了,一定是她为了争宠就杀了青柳,我那可怜的侄女啊,” 说着李寡妇又哭了起来,青子衿忙安慰她,“李婶你别哭了,我们会查清楚是谁杀了青柳。” 这一夜青子衿和裴学都没休息,她们重新回到了大理寺把李寡妇说的话告诉了谢君越,很快,消息传来了。 宋问急匆匆赶来,“大人。” 青子衿见只有他一个人忙问道,“宋捕快,这厨娘花为媒在哪?” 难不成跑了? “大人,这叫花为媒的厨娘已经离开宁府几日了,管家说她在五日前和死者青柳大吵过一架,后来这花为媒银子都没要便离开了。” “她们为何吵架?” “大人,属下找了宁府管家,管家最清楚这两个厨娘之间的事。” “传他进来。” 这宁府管家是个糟老头,一进来就朝谢君越跪下,“老奴拜见谢大人。” “起来吧管家,青柳和花为媒是宁府厨娘对吗?” “启禀大人,是的,宁府总共有两位厨娘,还有三个厨子。” “你可知青柳死去的事?” 管家施礼,“草民听说了。” “青柳和花为媒为何不和?” 管家提到这事儿便叹气,“启禀大人,这两厨娘自从进入宁府就在明争暗斗争宠,花为媒说她做的菜老爷喜欢,这青柳也不甘示弱,今年年底的时候,老爷无事在家里举行了一场厨艺比赛,这眼看花为媒的剁椒鱼头就要赢了,可青柳的油焖大虾竟然更胜一筹,花为媒输了,从那后便一直和青柳作对。” 这样的解释明显站不住脚,“就为了一次比赛吵架?” “后来老奴才知道,原来花为媒家境贫寒,她父亲得了重病需要这次比赛的五两银子看病,可她这输了也就没拿到银子,第三日她父亲就病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大家慢慢看猜猜死者是被谁杀的?猜对有奖,这个案子和前面的也不一样,我想把人性最复杂的一面写出来,希望大家喜欢。 第七十章 小厨子的心思 听到这话, 三人相互对望一眼,谢君越拧眉问,“花为媒是什么时候离开宁府的?” 管家想了想忙施礼, “启禀大人,就在三日前, 突然就走了, 连这最后一个月的俸禄都没拿,草民还觉得纳闷这丫头就算不干了这银子总的拿走, 可这……” 管家的话三人都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花为媒三日前突然离开,谢君越继续追问, “管家你可知她家住在哪?” “这实在不知, 听说她是租住在城中哪, 可具体在哪草民不知。” “不知道住在哪?” 管家这里问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谢君越便让他回去, 管家走了几步突然的道,“哎呀大人,草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不知是否和这命案有关?” 一听这话, 谢君越忙道, “管家, 到底所为何事?” 管家这才把听来的消息告诉了谢君越他们,大概是说这花为媒不止是因为厨艺和青柳有不和, 听说花为媒喜欢厨子小北, 可这小北呢,又喜欢青柳,这事儿是管家无意中听到的, 可具体是不是真的,管家不敢确认。 “什么,您的意思这叫小北的厨子喜欢青柳,那青柳可喜欢他?” 管家认识青子衿,“青姑娘,这草民就不知了,这年轻人情情爱爱的事儿老头子不懂。” 青子衿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因为感情的事而杀人,这作案动机倒是足够,凶手是死者的熟人,那么是青柳身边的谁? 花为媒,还是…… “管家,这个叫小北的厨子现在在哪?” “启禀大人,回家了。” “那你可知他家在何处?” 从管家这里得到厨子小北的消息,宋问立刻带人去人去带小北回来,而青子衿和裴学也没闲着,他们去了宁府打听这三角恋的关系,有几个年长的丫鬟因为老家太远了,便没能离开宁府,青子衿和裴学很容易找到了她们。 这得来的消息也很让他们吃惊,那两个丫鬟说青柳根本就看不上小北,可小北一直都不放弃纠缠青柳,有一次小北还说过狠话,不跟我就杀了青柳。 一听到这话,青子衿忙问道,“梨儿姑娘,你说的可是实话,小北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那叫梨儿的姑娘有十七八岁了,怯生生的点头,“青姑娘,奴婢不敢撒谎,这话奴婢真的听到了,当时小北很生气似乎还喝了点酒。” 从宁府出来,裴学忙道,“看来这案子有眉目了,子衿,你觉得会是这个小北杀了被害人吗?” 青子衿想到了案发现场,现场确实是熟人来过的痕迹,根据管家和丫鬟的描述,这个小北是外城人,年约二十五岁,爱喝酒,会做的一手好菜,其中以东坡肉最为拿手。 “如今之计是要找到花为媒和这个小北,凶手确实是个用刀高手,可是男是女还不能确定。” “放心吧,只要这个小北带回来,也许这案子就有线索了。” 大年初一,大理寺中忙碌不休。 大年初二,青子衿又返回了案发现场,根据那丫鬟描述的花为媒的身高和体貌,她突然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那晚杀死死者的应该不是花为媒。 第一,花为媒只有五尺八左右个子不高,而青柳比她高很多,若是她背对着青柳一刀从身后割破了她的喉咙,个子的悬殊,这应该是有困难的。 而且,这青柳和花为媒不和,她也不会毫无防备的背对着她,那小北呢…… 小北个子高大,可丫鬟说青柳不喜欢他,她怎么会没防备准备做菜呢? 一切的一切,似乎是个解不开的谜? 就在她准备走出厨房的时候,突然她见到了…… 厨房的灶头下面竟然有一个铜铃铛,她忙捡了起来,那铜铃铛很是古老,上面竟然刻画了一个萧字。 萧? “子衿……” 外面传来了谢君越的声音,她忙起身准备朝外面走,却是突然觉得头晕目眩…… “子衿小心……” 谢君越快速奔来一把把她抱住在怀中,“你怎么了?” 青子衿觉得头有些晕,两个人就这么抱在一起,“我刚刚蹲太久了有些贫血。” 谢君越很是心疼,“别忙活了,回家休息吧,走,我送你回家。” “哎,我……” 没想到谢君越一个公主抱把她抱了起来,她有些害羞把头埋在他怀中不敢乱动,外面,侍卫见到他把青子衿抱起来了,“大人,马车到了。” 青子衿觉得很不好意思,这当着他下属的面太那个了…… 没想到谢君越外表冷清可骨子里面却是个十足的暖男,他不仅把自己给抱了回家不说,还命人去替她捡了中药回来熬煮。 她想起来自己弄,谢君越却不让她起来,他笑容暖暖,“别起来了,我去熬好了给你送来,照顾你是我最喜欢的事。” 两人气息相闻,青子衿心跳加速,她有些难为情别过脸去,“君越,我……” “好了,我去熬药,等等就好。” 见他在家里忙活的样子,大黄跟在他屁股后面走来走去,青子衿突然觉得,母胎单身多年,突然家里有个男人晃来晃去的,这感觉也似乎不错。 很快,谢君越熬煮了汤药进来了,她闻到了一股子很浓重的中草药味道,“我真没病,就是蹲久了罢了,不吃了吧?” 她实在是不想喝药,谢君越却是轻声哄着,“我都熬了,喝了吧,大夫说你这是贫血该好好补补,等明日我让福叔送点阿胶过来。” 这话让她鼻尖一酸,说不感动是假的,除了八婆以外从未有人对她这么好。 “谢谢你,我喝。” 暖暖的汤药给她想象中的那么难喝,最后一口喝完后,他突然塞给她一颗东西,“吃下去就不苦了。” 她这才知道那是蜜枣,甜甜的很快化解了苦涩,她勾起唇角露出一对深邃的梨涡,“嗯。” “日后别一个人出门了,我会担心的,你去案发现场做什么?” 谢君越得知她一个人在案发现场便来找她,可没想到看到她要晕倒了,他担心很担心,很害怕,害怕她的身子垮了。 这查案本和她没什么关系,可为了帮他她乐此不疲。 提到正事儿了,青子衿满血复活,“君越你看,我在灶头下找到了这颗铃铛,你瞧。” “铃铛?” 他伸手接过仔细辨认,这才认出了,“这是鎏金的铃铛,是有些家里用于辨认的信物,萧……”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萧北?” 青子衿点头,“没错,萧北,就是我们要找的厨子,裴学把我们查的事都告诉你了吗?” 谢君越拧眉,“他来过大理寺了,这案子恐怕没这么简单。” 谢君越明白,花为媒突然失踪也许和杀人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他如今锁定了目标在这叫萧北的厨子身上,这个厨子喜欢被害人,可屡次被被害人拒绝,是否因为爱而不得而对青柳下毒手? 青子衿正想说什么,屋外传来福叔的声音,“公子,公子……” 大黄听到外面有人不停狂吠,福叔见到狗子在院子里面忙走了进来,“大黄别闹,公子……” “福叔来了,我出去一趟。” 他忙走了出去,大黄现在见到谢君越很友好,不停摇晃着尾巴。 “公子,宋问回来了,还带回来了那个叫小北的厨子。” “找到了?” “找到了,可那个叫花为媒的姑娘还没消息。”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很快回来。” 福叔瞥了一眼屋内,“公子,青姑娘咋了?” “没事,你先回去。” 他转身准备回屋和青子衿说一声,可没想到…… 青子衿竟然走了出来,“我听到了小北找到了,我想去看看。” 这案子一天不破她就觉得不安,小北这么容易就找到了,这事儿可真是没这么简单。 大理寺中,戒备森严。 当谢君越和青子衿一同回来的时候,宋问忙带着小北上前恭敬一拜,“拜见大人,小北带到。” 那叫小北的男人大约有二十五岁左右,皮肤黝黑,小眼睛,身材高大魁梧,倒是很符合对凶手的体貌特征推测。 高个子,刀工了得。 他的左脸微微有些红肿,似乎好像被人打过。 “草民萧北拜见谢大人。” 萧北不卑不亢,似乎案子的事儿和他没半文钱关系,宋问忙道,“大人,这小北是在家里找到的,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喝酒。” 谢君越坐下,目光犀利扫视了一眼萧北,“你叫萧北,哪里人?” 萧北忙施礼,“启禀大人,草民是叫萧北,城东人士,不知大人传召草民有何贵干?” “本官问你,青柳被人杀死在了家里,此事你可知道?” 萧北一听这话,果然神色有些慌乱,“草民听说了。” “只是听说?” “草民不知大人什么意思?” “本官问你,你喜欢青柳对吗?” 萧北想了想,却还是点了点头,“是,那丫头我是挺喜欢的。” “可她不喜欢你。” 这话让萧北脸色很是难看,他捏了捏拳头,“大人,您到底想问什么?” “你是否在宁府说过狠话,若青柳不跟你,你就杀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小可爱们,看文愉快,第二个嫌疑人出现。 第七十一章 吹牛逼的代价 “这……” 一听这话, 那萧北立刻跪下求饶,“大人,草民冤枉, 这都是草民一时酒后胡言罢了,草民一直都喜欢那丫头, 也一直对她示好, 可她都拒绝草民,草民觉得不甘心啊, 那日喝了点酒又被拒绝了, 才会说出那等糊涂话,可草民没杀人啊。” 青子衿见这男人说他没杀人, 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不承认自己所犯的罪行, “萧北, 你说你没杀人, 那你腊月二十九晚上下半夜, 你在哪?” 萧北认得青子衿,如今的青子衿在锦城可是金牌女仵作了,有她在的地方就有谢君越的身影。 “青姑娘, 我, 我在……” “怎么, 不好说?” “我在喝酒。” “喝酒, 和谁?” 萧北有些紧张,吞了吞唾沫, “就我一个人, 没别人。” 一听这话,青子衿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这么说腊月二十九晚上, 你没有去找过青柳?” 萧北点头如捣蒜,“是,我没有去过,没有。” “你在说谎,你不仅去过,还不小心留下了你的东西,萧北,都在这大理寺了你在隐瞒也是徒劳。” 一听这话,那萧北吓的脸色惨白,“青姑娘,我……” 青子衿忙从袖中拿出了那一个鎏金铃铛,而后晃了晃发出清脆的铃铛声音,“萧北,这铃铛是你的吧?” 见到那个铃铛,萧北突然身子一软摊在了地上,他耷拉着脑袋很是无奈,“怪不得我怎么都找不到,原来是掉了。”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他不打自招了。 听到这话,青子衿忙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为什么要杀她,就因为她拒绝你的求爱就该死?” “不是草民,青姑娘,草民知道您是最厉害的仵作,您别冤枉草民,真的不是草民干的,草民……” “放肆,事到如今你还不如实招来,是否要本官上夹棍你才招?” 谢君越的话让萧北吓破了胆子,“大人,草民都招了,草民确实腊月二十九晚上去找过青柳,可草民真的没杀人。” “你去找青柳做什么?” 萧北耷拉着脑袋,“草民想最后一次去看看她,草民准备明年不当厨子了。” 此话一过,谢君越拧眉,“不当厨子,什么意思?” 萧北轻轻掀开了左手的衣袖,他的左手臂那里有一道蜿蜒的伤疤,看的出来是旧伤,谢君越拧眉,“什么意思?” “启禀大人,草民一年前曾在矿山干活,后来被石头砸伤了手臂伤了经脉,虽然治疗后伤口痊愈了,可这只手出不了多少力气,尤其是切菜的时候,稍微用点力就疼的难受,这几日下雪天更是发作的厉害,我连拿刀都很费劲。” 谢君越突然的道,“大胆,你在糊弄本官不成,你这分明是左手,难道你用左手切菜?” 这一般人都用右手切菜,右手吃饭,左手的人很少。 “草民不敢欺瞒大人,草民确实是用的左手,草民是个左撇子。” “什么,你是左撇子?” 青子衿立刻查看男人的手,果然,他那粗糙的大手上,那左手掌心都是老茧,可右手却是没有很光滑。 她瞬间明白了,和谢君越相互对望一眼,两人心有灵犀,谢君越点了点头,“来人,拿一把菜刀和一个萝卜来。” 为了证明这萧北说的话是否属实,福叔送上来了菜刀和萝卜让萧北当场表演,当他用左手把一根萝卜全部切成细如头发丝的萝卜丝后,两人相信了他的话,他确实是左撇子没有说谎,也是用左手用刀的,青子衿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男人可能不是杀人真凶,杀死青柳的凶手不是左撇子。 凶手划在青柳胸下的那些刀痕都是用的右手,在验尸的时候她已经验证过了,若是左手,那么切刀的痕迹就会不一样,所以,他们排除这萧北杀人的嫌疑,不过这不代表他就是无辜的,当晚他去见过死者,他去干什么了,是否和别的同伙一起杀了青柳,只是他没有动手罢了。 这些秘密都急需她们来解开。 “罢了,本官相信你是左撇子,你告诉本官那晚发生了什么?” 那萧北见他们相信他是左撇子了,似乎松口气,这才喃喃的道,“腊月二十九小年,草民喝多了酒想去找青柳,可草民来到她家门口的时候,却是听到了……” 此话一出,两人都很警惕,谢君越拧眉,“你听到了什么?” “有人在里面吵架,我见院子的门没关便走了进去,结果看见了花为媒和青柳在争执。” “花为媒,腊月二十九花为媒去过青柳家?” “是,我见花为媒要打青柳我就上前拉住她,还把她给赶了出去,这花为媒一直都喜欢我,可我只喜欢青柳,她为此就记恨上了青柳,我早就和花为媒说清楚,我是不会喜欢她那样的泼辣女子。” 这话一出,谢君越拧眉,“她们为何吵架?” “还不是因为我,花为媒骂青柳是狐狸精,说她勾引我,我气不过打了她一巴掌,她就哭着跑了。” 听到这话,青子衿忙问道,“她什么时候跑的?” 青子衿想知道花为媒离开的时辰,是否这花为媒因为感情的事记恨青柳,又设法回来报复她? 萧北想了想却是摇头,“我也喝了点酒记不住时辰了,花为媒离开后,青柳只是跟我道谢,可她还是说不喜欢我,她告诉我她有了喜欢的男人。” 这话一出,谢君越忙问道,“她有了喜欢的男人,是谁?” 萧北却是苦涩一笑,抬眸看向谢君越,“大人,她不肯告诉我是谁,只说那个男人才是她喜欢的样子,她绝对不会喜欢我这样没出息的小厨子。” “这么说她所喜欢的男人不是厨子?她看不起做厨子的?” 萧北自嘲一笑,“是啊,她看不上做厨子的,她说她若不是为了糊口她也不会做厨娘,做厨子很累很脏,这点我很清楚,后来我也识趣了,问到了答案我就走了。” 青子衿知道这小子还没说实话,“你没有做什么不轨的事吗?” 萧北一听有些难堪,“我……” “你是否意图轻薄她,就在那厨房中?” 一听这话,萧北的脸突然变成了猪肝色,“我……” “你借着酒劲想轻薄她,她拼命挣扎,还扯下了你随身带的铃铛,那铃铛慌乱中掉在了灶台下面,可你并未得逞,你这脸上还有一些轻微伤,是被打的?” 萧北瞪大眼睛,不得不佩服青子衿如此厉害,她怎么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怎么知道?” 青子衿拿起了那个金铃铛,“我自然知道,这个金铃铛和尸体告诉了我,尸体没有被侵犯的痕迹,所以我确定你没有得逞,在看你这脸上还有些被打过的痕迹,应该是青柳打的,她打了你把你打醒了,对不对?” “是,青姑娘果然厉害,她把我打醒了我便起来狼狈跑了。” “你离开的时候可有关门?” 一听这话,萧北想了想却是摇头,“没有,我当时很慌张就跑回了家,这一点我爹娘可以作证,我真的没有杀她,我喜欢她都来不及,怎么会下手杀了她?” 谢君越顿了顿,“你离开的时候可有见到什么别的人?或者让你觉得奇怪的地方?” “没有,我当时就想快点离开那里,并未碰到其他人。” “你可知这花为媒在哪?” 此话一出,那萧北有些吃惊,“花为媒?” 对萧北的审讯到了傍晚时分这才结束,当结束后,谢君越竟然让人放了他。 宋问满脸不解,“大人,为何要放了他啊?” 这好不容易才有了点眉目,这放了多可惜。 “放了他,派一个人跟着看看他这几日有没什么异常。” 一听这话,宋问也明白了,“大人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谢君越和青子衿对望一眼,她笑了笑没有说话,谢君越忙摆手,“去办吧。” 宋问离去后,福叔送来了热茶,“青姑娘,来喝点热茶。” 她忙起身接过,“谢谢福叔。” “子衿,你怎么看此事?” 青子衿接过茶水喝了一口顿觉口齿留香,她想了想心里也对这案子有了初步的判断了,“君越,听这萧北的一面之词不足为信,虽然我可以确认他不是动手杀青柳的人,可不能保证他和凶手没有关系,毕竟他也有杀青柳的动机,青柳不喜欢他,还当他的面说她有喜欢的男人,这要是个男人恐怕都会受不了,我看这个萧北外表沉默寡言,表面怯弱,可他骨子里应该不是这样。” 听到她这样评价萧北,谢君越笑了笑,“清越也会看人?” 青子衿摇头,“不是很会,只是根据常理分析罢了,如今之计,要能证明他说的话,只有找到这花为媒才能知道他是否说谎。” 福叔一听这花为媒,“哎呀,这个厨娘小虎子都去打听过了,没啥消息啊,她家里不是锦城的,听说宁管家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的,当初来应聘厨子的时候,这丫头就没怎么提过自己的身世,加上她有一手做好菜的手艺,管家也就把她给留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小可爱们看文愉快,这案子应该不长,谢谢大家对本文的鼓励和支持。 第七十二章 烤焦的女尸 “罢了, 找花为媒的事急不来,先让他们去找,子衿, 这是我搜集的全城厨子和厨娘的线索,厨子一共有五百多人, 厨娘也有十几个, 在这锦城之中有四个少女厨娘,分别是青柳, 花为媒, 还有白芷黄碟。” 听见有这么多男的厨子,她有些犯愁, “这么多厨子这可怎么排查?” 谢君越倒是有信心, “再难也要查。” 青子衿想了想, 这少女厨娘就四个人, 如今死了一个, 一个无故不知所踪,还有一个黄碟,会不会…… 突然,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君越, 你有没觉得这凶手在做一场仪式?” “仪式?” 谢君越蹙眉, “什么意思?” 青子衿站了起身喃喃的,“青柳的拿手好菜是油焖大虾, 她就死于这种菜的样子, 这不是很奇怪,还有若萧北说的话是真的,那么这个青柳喜欢的男人才是我们要找的人, 也许就是他杀了青柳。” 从案发现场来看,青柳对这男人没有任何的防备,男人才能从身后割破了她的喉咙,而后把她成了油焖大虾的样子。 谢君越也注意到了这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我们无从得知。” “我可以去问问李寡妇,她说这青柳有什么事儿都和她说,或许能从她那里得到消息。” 此话一出,外面突然传来了小虎子的声音,“不好了大人。” 小虎子急匆匆赶来恭敬施礼,“大人,又出命案了。” “什么?” 大年初三,锦城第一个命案还没破获,第二个受害人被人发现死在了郊外坟场,当谢君越和青子衿等人到场的时候,现场早已站满了侍卫。 那为首的宋问快速上前,“大人……” “尸体在哪,是谁发现的尸体?” “是我。” 人群中裴学走了出来,青子衿见到裴学瞪大眼睛,“裴学你怎么在这?” 裴学忙走了上前,“我今天早上来给林娇娇上坟,却是在这坟堆旁发现了一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我立刻就派人来报了案。” “什么,烧死的?” 果然,在裴学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泥巴地里,当看到这里到处都是燃烧过的痕迹,空气中还有尸体烧过的刺鼻气味,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宋问忙道,“大人,尸体已经烧的面目全非了。” “把人都遣散,本官看看。” 当他掀开那块白布的时候,尸体的损毁度让他倒吸一口气,面前是一具烧焦的尸体,尸体烧的面目全非,熏黑一片,能从身体的体能看出是个女子。 更诡异的是,那尸体上面被人撒了很多的辣椒面,看起来就像…… 青子衿倒吸一口凉气,而后戴好了手套,“让我看看。” “子衿,这尸体都烧成这样了,你能查验出来死亡原因吗?” 青子衿见谢君越问自己,点了点头,“放心,我没问题。” 案发现场被保护了起来,裴学和谢君越站在那里看她验尸,青子衿正想说找人记下来,谢君越忙道,“不必了,你念便是。”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开始验尸,“死者,从体型来看是女子,死者尸身大面具被烧坏,无法辨认生前面貌,死者年纪约莫十六岁,身长……” 她特意量了死者的身高,“身长六尺九左右,死亡时间……” 她的手在尸体的胳膊上捏了捏,尸体还有一些弹性,“初步判断死亡时辰在八个时辰以上。” “八个时辰以上?” 谢君越拧眉,按照现在暮色的时辰来推算,那不就是昨夜的后半夜。 “子衿,能看出死亡原因吗?” 青子衿点了点头,而后指了指死者的喉咙处,“是被人用利器割断喉咙的,作案手法和杀死青柳的如出一辙,只是青柳被刀割了胸前,这个被害人被人杀死后抛尸在这里,再用这里的草把她焚烧,可并未把她烧干净,还在这尸体上洒下了胡椒粉和辣椒粉。” 她的手套上沾染了不少辣椒粉,这辣椒这玩意很好辨认,谢君越倒吸一口凉气,“死者的身份能确认吗?” 青子衿摇头,却从死者的腰间拿出了一把小巧的长刀,“身上只有这把小刀,别无其他。” 这里不是现代可以进行人像复原,如今这死者被烧成这样,也只能通过她身边的东西来确认她的身份。 当看到那把小刀的时候,裴学脸色大骇,“这把刀……” 两人见他对这把刀很是吃惊,青子衿忙问道,“怎么了,你可认得这把刀?” 裴学伸手接过,而后握紧了那把刀,当确认是他所认识的那把,他有些沮丧和难过,“这叫小菜刀,基本每个厨子都有一把,而这把我很熟悉,这是我当年送给厨娘白芷的生日礼物。” “什么,你送给白芷的?” 很快,裴学来到了白芷家里面,白芷的家里面,爹娘说她出去走亲戚去还没回来,谢君越忙让人去白芷家的亲戚查问,谁料那亲戚说白芷根本就没去。 一切的事都指向厨娘白芷出事了。 白芷是裴学学堂里面的厨娘,平时负责给学堂的学员做饭,裴学和她很熟悉,那把小菜刀就是他送给白芷的,可如今…… 白芷竟然被人残忍杀害烧成了那样。 白家爹娘去认了尸体,见到烧焦的女儿,白家母亲当场就昏死过去了,现场一片哀嚎,谁也想不明白,好好出去走亲戚的女儿,为什么就会突然死了。 确定了死者身份,就开始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看看她大年初三出去后到底遇到了谁遭此横祸。 冷风呼啸而过,坟堆里,谢君越,裴学,还有青子衿都还在这里寻找线索,她可以肯定这里只是抛尸现场,而不是杀人现场。 现场没有血迹,这几日的大雪也断断续续下着,并无杀人现场的痕迹,不过,凶手抛尸的线索也很快找到了。 “谢兄,你看这里有马蹄的脚印。” 裴学在坟堆一旁找到了一些马蹄印记,谢君越忙上前查看,果然,一匹马儿的马蹄子在雪地里面很是显眼,还有一坨新鲜的马粪。 “这马粪是新鲜的,看样子凶手是骑马来抛尸的,他在抛尸前已经把这里都打听清楚了,这里是坟堆不会有人来,而且这里有很多干了的谷草,想焚尸很容易。” 青子衿走了过来摇了摇头,“不是的,凶手不想焚尸,他只是想造成一种假象。” “假象?” 两个男人相互对望一眼看着她,裴学忙问道,“子衿,什么假象?” “裴学我问你,这白芷最拿手的菜是什么?” 此话一落,裴学突然脸色一沉,“难道是……” “是什么?” 他扭头看着那一堆烧过痕迹的谷草灰,“烤全羊,还有剁椒鱼头。” 见她的猜测是对的,青子衿打了个响指,“这就对了,烤全羊,你们不觉得死者死亡的样子就很像吗,凶手可以一把火烧了尸体,可他偏偏没有,只是把尸体烧焦了,我可以确定了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谢君越也点了点头,“作案手法相似,且都针对的是厨娘,可以确定凶手对死者很了解,包括青柳还有这白芷,凶手深知她们会做的拿手好菜。” 裴学很是想不通,“可凶手到底是何人,他为何要杀白芷和青柳,她们不过就是一个小厨娘罢了,每个月赚点微薄的银子养家糊口,她们到底得罪了谁,他要如此对他们下手?” 青子衿心里有了大概推测,“这马蹄印可以给我们提供线索,还有我有个大胆推测,大人,凶手不仅刀工了得,而且他很憎恨厨娘。” “憎恨厨娘?” 青子衿点头,“没错,犯罪心理学上有这样一种人,他们受过伤害内心就会想着报复,这也许不涉及深仇大恨,也许被害人和他只是一面之缘,说白了就是一种心理变态,他仇恨某种职业,或者他被这种职业的人深深伤害过,我在想,青柳在宁府只和花为媒有纠葛,可这不代表花为媒就是杀死青柳的人,还有这个白芷,裴学也说了,她的社交关系如此简单没有仇人,你们学堂也就她一个厨子,也没有什么竞争,况且,一般不会有人为了争夺这厨子的位置杀人,做厨子只是糊口的活,并不能光宗耀祖,所以……” 谢君越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杀死她们两人的真凶仇恨厨娘?” 青子衿点头,“这只是我的大胆推测,凶手虽然没有在案发现场留下线索,不过这大雪帮了我们大忙,这马蹄印可以寻到凶手离去的踪迹。” 这查线索已经查到了,找嫌疑人的事儿自然就是小虎子他们的事儿了。 正月初四夜里,青子衿接到了一个大单,城外的矿场给她定了一头猪,要求她杀好后分好,正月初八开工会有人来拿货。 等她把猪肉处理完毕已经三更天了,正想着去休息,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青姑娘,姑娘!” “小虎子?” 大黄在院内狂叫,她忙去打开了门,见到小虎子欣喜的样子,“怎样,找到马蹄印记的线索了?” “找到了,你猜这真凶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这案子不长,大家看文愉快。 第七十三章 哭泣的女人 一听这话, 青子衿拧眉,难不成是老熟人? 她眨巴着眼睛试探问道,“谁啊?” “牛四, 你的老熟人。” “什么,牛四?” 怎么会是他? 这牛四太太熟悉了, 从前就在她旁边摆摊位, 怎么会是他? 当她放下杀猪刀急匆匆朝着大理寺赶去的时候,在路上竟然看到了…… “裴学……” 那裴学正和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走在一起, 这大半夜的啥情况? 裴学见到是她和小虎子, “子衿,你们这是……” “我们要赶去大理寺, 这位是?” 裴学身边的朋友她几乎都认识, 可面前这位很是面生。 裴学忙介绍, “这位我来介绍, 这位是资助我们学堂的大善人, 很多女子上不起学都是他出钱,宋先生。” 一听是宋先生青子衿忙作揖,“原来是宋先生, 我听裴学经常提起您, 您真是个好人。” 那宋先生大约三十几岁的模样, 很是面善, 他爽朗一笑摆了摆手,“姑娘客气了, 我只是尽点绵薄之力罢了, 这么晚了姑娘要去大理寺?” “有点事儿,那裴学我先告辞了。” 他们走后,那宋先生扭头看她一眼, “这位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女仵作吧,她和谢大人之间的感情可真是让人羡慕,裴学啊,你可后悔?” 这宋先生知道他喜欢青子衿,他摇了摇头,“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宋先生您很久没回来了,这次回来是?” 这宋先生是三年前认识的大善人,他一直都在捐助学堂里面的穷困学子,后来他才知道,他是个生意人,生意做的很大,听说这城外的矿山也是他承包的,他和朝廷上的人关系也很好。 宋先生笑了笑,“自然是回来处理矿山的事。” 这边裴学在叙旧,大理寺中,当青子衿赶到的时候,那牛四正跪在地上求饶,“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没有杀人。” 牛四是锦城人,大约四十几岁,老光棍,职业杀猪的。 “牛四,本官的人调查得知,你和死者青柳还有死者白芷在卖肉的价格上吵过架,对吗?” 牛四听到这话却是没否认,“大人,草民是和她们有过争执,可草民没杀人啊。” “大人……” 见到青子衿来了他忙到道,“子衿你来的正好,马儿的主人是牛四。” 一听这话,青子衿忙问道,“牛四,她们是你杀的?” 牛四见到青子衿不停摇头,“姑娘啊,咋会是我啊,我啥都没干啊。” 小虎子见他狡辩,“你还想狡辩,大人,我们几个人延着那马蹄印到了牛四家门口,牛四你还不承认?” “草民是冤枉的,草民承认什么啊?” 牛四就不懂了,他咋就成了杀人犯了。 青子衿对这牛四还是很熟悉的,爱卖注水猪肉,经常被客人投诉,她都看见过好几次客人退货。 这牛四喜欢贪小便宜,可他…… “好了,把牛四先带下去。” 一听这话,牛四以为自己被定罪了不停祈求,“大人,真的不是草民啊,草民没杀人啊。” 牛四被带走了,谢君越忙走到青子衿身边,“你和这牛四很熟?” “挺熟的,都是同行。”说完她把目光看向小虎子,“小虎子,你说那马儿到了牛四家门口,那马在哪?” “马在他家啊,他非说那马是捡来的,这谁信啊。” “捡来的?” 谢君越顿了顿,“子衿,去牛四家里看看。” 若牛四是真凶,那么他家里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牛四的家青子衿认识,就在锦城的巷子里,他们来到的时候宋天忙上前,“大人,属下把牛四的家里都翻了个遍,可没找到案发现场,也没找到杀人凶器。” 宋问在刑部干了几年,这查案的事儿他清楚,可今日这牛四的家里面啥都没有,现场没有被清理过的痕迹,那他到底咋杀的人? 青子衿和谢君越相互对望一眼,谢君越道,“你先带人回去,辛苦了,本官和青姑娘进去看看。” 宋问自然知道他们两个是一对,这也不好打扰,“是,都撤了!” 牛四的家是那种传统的小院子,他虽然是个光棍,不过牛四很爱干净,屋子里面打扫的干净,到处洋溢着新年的气氛。 拿牛四的话来说,一个人也要过的精彩。 屋子里面,谢君越和青子衿分开寻找,却是把屋子翻了过来也没能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青子衿抽出厨房里面的长刀,再看那厨房里还准备着好几个好菜,有牛肚,有新鲜的大肠,还有一小碟猪肝。 看的出来这是牛四准备做晚餐用的,一个人若是杀了两个人,他不可能会如此淡定。 “君越,不是牛四干的。” 她突然觉得他们被凶手摆道了,谢君越站在外面门口,外面的白雪已经被踩的很乱,分不清脚印。 “不是他,我刚刚去马厩检查了马儿,那马镫上留下了凶手的足迹,你看。” “什么?” 竟然是一些很奇怪的黑色亮晶晶的东西,包在白帕子上很是显眼,她蹙眉,“这是……” “这应该是矿山那里才会有的东西,今日牛四去的时候我看过他鞋子,上面都是普通的黄泥,屋子的鞋子我也都检查过,并未发现这种黑色的碎屑。” “矿山,难道凶手是矿山的人?” 谢君越蹙眉,“现在是正月初四,矿山应该都放假了没人,或者说凶手去过矿山。” 青子衿走到那马厩旁边看着那匹马儿,她是没听说过这牛四养过马,他说是捡来的,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凶手故意把马儿放在牛四的门口而后自己离开了? 可凶手为什么要嫁祸牛四? 马儿在马厩里面很是不安,走来走去的,突然青子衿见到了…… 两滴鲜血。 “君越你看这是什么?” 她忙进入了马厩,马儿见到有人来了退的很快,青子衿扒开那些马草看到了地上有两滴鲜血,鲜血已经凝固,她伸手摸了摸放在鼻尖轻嗅,“这马厩里面怎么会有人血?” 谢君越也钻了进来,“人血,你确认?” “自然确认,人血和马血味道是不一样的,不对,这地上好像有问题,你看。” 谢君越掀开了那些草,却是发现这里的地确实有些松,他伸手敲了敲发现下面是空的。 “让我看看。” 当两人把马厩下面的木板打开之时,下面赫然出现了…… 一双漆黑的手。 地窖之下竟然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脸,要不是白天都吓人一跳。 “呜呜呜。” 那女人灰头土脸的求救,谢君越忙道,“拉她上来。 当两人把这个女人带上来的时候,那女人满头污垢,青子衿忙把她的双手给解开,“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地窖下?” 她怎么都想不到,牛四的马厩下面竟然藏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一把扯下自己嘴上的布,扑通一声跪下,“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地窖下?” 那女人衣衫褴褛,青子衿忙脱下外衣给她穿上,“你别急慢慢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女子很是害怕,哆哆嗦嗦的,“我们快走,等那男人回来了就走不了了。” “别怕,牛四不会回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当那女人告诉她们名字时,谢君越脸色大变,“什么,你就是花为媒?” 夜幕低垂,玉兔东升。 死牢内,当谢君越一人来到的时候,那牛四跪在那里哆哆嗦嗦,“大人,草民真的没有杀人,大人明鉴。” “没杀人?” “大人,草民真的没杀人,草民就是个杀猪的。” 谢君越见他失口否认杀人,而后淡淡道,“本官今日去了你家,你家里的马儿果然是你捡来的?” 牛四忙施礼,“是,是草民捡来的,大人,草民真没说谎,那日起来一大早这马儿就在草民家门口了,草民这人有点贪小便宜,见这马儿没人要就想着那我就牵回去了。” “是吗,你可曾想过这人为何要把马放在你家门口?” 牛四有些吃惊,突然抬眸看向谢君越,“大人,草民真不知道,草民还以为草民走了狗屎运了。” “那马厩本官也去过了,牛四,马厩……” “大人,草民……” 谢君越的眼神犀利可怕,这牛四突然低垂着头,“草民知错了,大人,草民不该绑架那个女人,草民一时色胆包天,草民……” “那花为媒你是什么时候抓到她的?” 当知道被牛四囚禁在地窖里面的女子是花为媒之时,谢君越很惊诧,他还以为花为媒跑了,没想到她被牛四绑架在了地窖里面给糟蹋了。 “启禀大人,腊月三十那日,草民喝多了酒色胆包天,见到她一个女子在夜里独行,草民这色胆来了,就……” “大人!” 身后宋问走了上前,“大人,花为媒把那晚的事都说了,和萧北的供词一致,不过她供述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什么线索?” 花为媒找到了,是牛四绑架了她,花为媒供述,那天晚上她确实去找了死者青柳,也和青柳发生了争吵,后来萧北来了把她打跑了,她哭着跑出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男人正看着他们的院子。 当谢君越离开死牢的时候,青子衿忙和裴学走了上前,“查到了,花为媒看到的那个男人叫叶修,是城中有名的绣花高手。” “绣花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本案倒计时,有案中案,环环相扣,虽然有点重口味,不过只是想写出凶手的变态而已,改变一下前面几个案子的风格,大家看文愉快,后面会写美食治愈,O(∩_∩)O谢谢。 第七十四章 矿山惊魂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绣花的也有男人? “没错, 这叶修是锦城第一个绣花的男人,他为人温和我和他打过几次照面。” 裴学的话让谢君越继续问道,“他可与青柳认识?” “认识, 青柳去过他的绣庄买过一些绣品,可这叶修他不会做菜, 和青柳还有白芷之间也并无恩怨。” 若这是连环杀人案, 凶手是一个人,那必定会是因为什么才会杀死她们, 可这叶修只会绣花, 他怎么会动手杀人? 谢君越顿了顿,“来人啊!” 宋问忙上前, “大人有何吩咐?” “去把这个叫叶修的给本官带来。” 宋问正想施礼, 谁料不远处福叔匆匆跑来, “公子, 有个叫叶修的男人要求见您。” 众人一听面面相聚, 这还送上门来了?这个叶修知道大理寺找他? 谢君越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嫌疑人自己送上门的,“走,去看看。” 大殿之上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男人穿着绣着花儿的红衣衫, 看起来有些花枝招展的感觉。 当谢君越等人来的时候, 叶修忙上前朝他恭敬一拜, “草民叶修拜见谢大人。” 青子衿见这叶修果然来了,还别说, 他长得有点女里女气, 拿现代话来说就是有些娘炮,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怎么看都很是奇怪。 “叶修, 你来见本官有何事?” 叶修拂袖跪下,声音依旧细声细气的,“启禀大人,草民是来请罪的。” 一听这话,几人对望一眼,谢君越蹙眉,“你来请什么罪?” 叶修忙施礼,“启禀大人,青柳的案子草民今日才知道,特来和大人说个清楚,免得有什么误会。” 谢君越见他还真是明白人,挑眉问道,“误会,什么误会?” 这个叶修怎么会知道他找他,还是早就有备而来? 宋问见叶修把事情撇干净了,“叶修,是你杀了青柳吧?那花为媒都说了,当晚你出现在死者家门口,你还不出重实招来。” 叶修一惊,眼中却无慌乱,面对宋问的指认他只是磕头,“启禀大人,草民冤枉,草民那晚确实想去青柳家,可……” “你去青柳家做什么?” 叶修忙把袖中的一套刺绣拿了出来,而后递给了谢君越,“大人,这是草民那晚去青柳家的原因,这套鸳鸯绣枕是青柳让我赶制的,我特意在腊月二十九夜里赶做完成,准备给她送去,因为草民三十要回老家,可没想到这还没到她家门口,就……” 谢君越伸手接过那副枕套,上面绣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红色的枕套看起来很喜庆,他抬眸看他,“青柳为何要你一定要完成?” “她说是送给男子的礼物,一定要我在大年三十前完成,草民想着三十要回家过节,便想着赶着给她完成,谁料还没到她家门口,就见到了一个姑娘哭着跑了出来,我便躲了起来想看看里面什么情况,却是听到了里面……” “里面有什么?” “里面有男人说话的声音,草民见此便也不好打扰离开了,这不,今日回到京城就听说了青柳被人杀了,所以草民想着来大理寺和大人说清楚,避免误会。” 这些解释倒是说的过去,可这只是叶修的一面之词,是否是真的还需要查。 “青柳和你认识多久了,你可知她说的这心上人是何人?” 那叶修闻言却是摇头,“青柳并未提起过这个男人的事,只是说那个男人会娶她,是她遇见的最好男子。” “最好?” 谢君越可以想象的出青柳对那男人有多喜欢,可这个男人到底是谁,目前根本就没线索。 而且,这个叶修说的话是否是实话,还需要调查。 谢君越让叶修离开后,裴学忙走了上前,“大人,您觉得这叶修是否在说谎?” “裴学,你在锦城多年,对这叶修可熟悉?” 裴学忙摇头,“我不太喜欢刺绣,叶修身边的客人几乎都是女子,所以我和他不熟,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叶修来锦城也有三年了。” “三年?” 谢君越忙把那枕套递给青子衿,今日青子衿都没什么说话,他目光柔和,“子衿,你看看这枕套。” 青子衿是个粗女子,也不懂这些刺绣,不过她还是接过看了,刺绣确实绣的很好,送给心上人的为何要送枕套? “李寡妇那里我也打听了,没听说青柳有什么心上人,那这绣枕到底是送给谁的?” 谢君越正想说什么,外面福叔赶回来了,“公子,老奴回来了。” 很快,去打听消息的福叔回来了,“启禀公子,风影来报,这个叫叶修的已经查清楚了,他三年前来的锦城,一直都在绣坊,大年三十绣坊是关门了,他老家的人也证实了他三十回家过年了。” “什么时候到的老家?在家呆了多久?” 谢君越必须要知道叶修是什么时候回去的,因为正值新年,回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青柳是腊月二十九死的,他完全可以杀了人再回去,如此也不会让人怀疑,不过他们定性的这个案子是连环杀人案,既然真凶不是牛四也不是萧北,那么,叶修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除了刀工不会,其他的一切都符合对凶手的推测。 “启禀公子,他是大年三十中午到的老家,这一点老奴也盘算过了,从锦城到他家里坐马车也要好几个时辰,他爹娘说他今日才离开家的,其余时间都在家里陪爹娘,被爹娘逼着相亲。” 一听说叶修在家里相亲,青子衿不厚道的笑了,那叶修说话细声细气的姑娘能看得上? “罢了,先找人看着他。” 说完这话,谢君越扭头看了看裴学,“裴学,我听说矿山的负责人回来了,你们还是朋友?” 次日一大早,青子衿的猪肉被通知要送往矿山,她不懂这才初六怎么这么快就要猪肉了,而且对方还通知她亲自送去,然后找人结账。 没办法,这客人就是上帝,她正准备找人拿拖板车装肉,院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院外传来了敲门声,大黄就很开心的跑到了院门口甩尾巴,青子衿一瞧便知道是谁来了,“来了。” 门打开后,谢君越阔步而进扫视院子一眼,伸手摸了摸狗头,而后道,“子衿,你在干什么。” “我要去矿山一趟,顺便查下案子的事。” “卖肉?” 见她家里的案板上都是肉,青子衿忙点头,“是啊,今天张叔来说让我把这头猪送过去,大概他们要开工用了,我正想出去找车。” “放着吧,我有车,我帮你装上车。” “哎,君越,我……” 不得不说,这男人干活就是比她利索,那一头猪可两百多斤呢,这谢君越硬是很快就搬完了,见他身上有些脏了,她忙拿出帕子准备给他擦擦很是心疼,“瞧你,要是让你爹娘看到你帮我搬猪肉干活,一定会很不高兴。” 这谢君越哪吃过这些苦啊,跟着她确实委屈了,她一步小心拐了个皇族。 谢君越笑了笑,“那么,姑娘准备如何奖励我?” “奖励?” 她以为他想吃她做的菜了,“我晚上给你炖汤喝如何?排骨汤,我留了点最好的排骨,我们 ……” 谢君越却是摇头,眼中眉目弯弯,“我需要……” 他突然在她额头蜻蜓点水一般轻吻了一下,青子衿瞪大眼睛脸一红,“你……” 似乎怕她生气,他忙朝着外面潇洒走去,“走吧,我们出发矿山。” 她摸了摸被他亲过的额头,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子暖意,找男人找到这样体贴能干又专一的,妇女何求啊。 这一路上,她有种和谢君越成亲后的感觉,她一直都在想,若他们真的成亲了,她还是会出来卖猪肉,他卖肉她数钱,这种日子简单美好。 很快,矿山到了。 矿山在城外,是一座朝廷设立在这里的铜矿,大雪骤停,矿山也被大雪覆盖白茫茫一片。 马车停靠在了空旷的场地,青子衿忙下了车见竟然没人,“奇怪,张叔怎么还没来?” “你经常在这里送肉?” “也不是,每年过年才送,你先等我,我去看看张叔在不在?” 当她朝着一处厨房走的时候,边走边喊,“张叔,是我青子衿啊。” 她刚刚钻进了厨房,这话还没说完,却是突然闻到了…… 一阵阵浓郁的血腥味。 她立刻朝着身后大声喊叫,“君越,君越你快来!” 谢君越听到她的喊声突然觉得不对劲,他快步跑进了厨房看到眼前的一幕脸色大变,见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具女尸,死者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砍下,脏乱的地上都是殷红的鲜血浓浓化不开。 任凭谢君越这样看多了死人的男人,也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又死了一个。” 矿场又死了一个女子,女子死的很惨,凶手作案手法残忍令人发指。 简陋的厨房外,大理寺的捕快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青子衿本是来送猪肉的,可没想到她成了目击死者的第一人。 案发现场是矿山的公用厨房,这里平时有好几个厨子在这里做大锅饭,既然有了命案,她也不能闲着了,当场便准备验尸,没有带验尸工具就徒手开始。 很快,在她仔细的检查之下,死者的所有线索一一清晰。 谢君越见她检查的差不多了蹲下身子询问道:“子衿,尸检结果如何?” 第七十五章 真凶露出马脚 她满手都是鲜血, 而后缓缓起身看了看谢君越,见他拧眉看着自己,她深深吸口气喃喃的道, “死者死亡时间为五个时辰之内,也就是说她也是昨晚丑时左右被害的, 凶手作案手法和前面两个死者高度一致, 死者的双腿,双手被斧头砍断, 致命伤在咽喉处, 应该也是从身后袭击了死者,这次, 我找到了杀死前面两个死者的凶器, 一把利刀就藏在死者的衣服里, 经过对比, 这就是杀死前面两位死者的厉刀, 可砍断手脚的斧头不见了,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凶手太可恨了,这简直是对官府□□的挑衅。 青子衿拿出了那把厉刀, 上面鲜血淋漓。 “哎呀, 这到底咋回事?” 外面赶来的张叔见到案发现场差点吓晕了过去, “这, 这……” 青子衿见他才回来,“张叔你去哪了, 你怎么才来, 你看看这女人你可认识?” 张叔忙解释:“我去方便去了,哎呀,她是黄碟啊, 她咋会在这啊?” 一听说死者是黄碟,谢君越忙问道,“张叔你看仔细点,这是少女厨娘黄碟?” 张叔吓坏了,可却还是不得不仔细去辨认尸体,“是黄碟没错,是她啊!” 连环杀人案又多了一个死者,锦城的四个少女厨娘死了三个,谢君越突觉这凶手是针对这四个厨娘,特意让人把花为媒给秘密保护了起来。 锦城这个新年过的很不太平。 少女厨娘接连被害,大理寺空前压力巨大。 百姓们纷纷到大理寺门口聚集要求大人尽早破案,让这锦城恢复平静。 死者黄碟,锦城人氏,母亲早亡,只有一个眼瞎的父亲,谢君越派人来询问案情,黄碟父亲告诉宋问,在正月初五晚上黄碟说旷工要回来了,她要把自己做的辣椒酱带去矿山,可没想到这一去就没回来。 对宋问把这些话告诉了谢君越,可谢君越却是不相信,就算要送东西也没必要晚上送去,而且,没有开工的矿山根本就没人,荒郊野外一个姑娘半夜出门去送什么辣椒酱,这根本就说不通。 黄碟的为人关系也很简单,她才十五岁,十一岁学会做厨,会做的一手好菜,以柔弱的身躯养活眼瞎的老父亲,平时也不和人交恶,为人很善良没什么仇家。 青子衿验尸发现,这次凶手处理尸体处理的很仓促,他甚至把尸体分尸了也没有做一道菜的模样,这就说明,凶手是在很慌张的情况下杀了黄碟,而后逃之夭夭。 那么,案发当晚是什么让他没有得逞,而猖狂离开了? 案子一头雾水,不过,她对凶手的认知又多了一个,通过对黄碟的尸体分析,凶手不仅是个用刀高手,而且他应该就在这矿山附近,因为那砍断手脚的斧头没有在案发现场,被带走了。 这古代的斧头和现代的不一样,很重带着很吃力,凶手若是带着它应该走不了多远,而且,带着杀人的东西容易被人看见,结合着在牛四家里的马镫上寻到的矿山这里才有的那种矿物黑色泥土,她更坚信真凶就在这附近。 还有一点就是她没有当面说出来,她只告诉了谢君越这件事,真凶在杀人的时候留下了线索,死者的指甲里面有大面积的皮肉碎屑,这说明在生前的时候,死者曾经奋力挣扎抓过死者,那么,谁身上有这些被死者抓过的伤痕,谁就是真凶。 次日一大早,青子衿便和裴学来到了矿山,这日是矿山开工的日子初八,可因为这里发生了命案,负责人宋先生把来报道的旷工都收留了下来,并提供他们吃喝和住,等这案子破了再开工。 不远处,裴学见到那些旷工带着棉被去报道,“宋先生果然是个大善人,这些旷工他全部收留了起来。” “裴学,这个宋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见青子衿这样问他,裴学蹙眉,“怎么了?” “就是觉得他太好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关心劳苦大众的人,不是说商人无利不图吗,可他做的这些事完全不是一个商人该做的,你看,他每年都捐助你们的学堂,又把这些旷工养了起来,这种老板我还真是头一回见。” “是吗,我也是头一次见,你看他来了。” 身后不远处,那宋先生和自己的人缓缓而来,当看到青子衿和裴学的时候,宋先生忙上前,“裴兄,青姑娘,这案子可要破了?” 青子衿笑了笑,“你好宋先生,久闻大善人之名,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凶手逃不了了。” “那就太好了,我这还等着开工,朝廷的任务下来了,若完不成恐怕……” “放心,很快就会破了,当晚凶手杀了人跑了,可他被死者抓了,宋先生,我想麻烦你一件事,不知可否?” “青姑娘请说?” “我想对这里的旷工做个搜查,这谁的脖子上有抓痕,那这人一定有嫌疑。” “脖子?” 一听这话,裴学忙道,“子衿,你怎么不早说呢?” “裴学对不起,这是大人让我保密的,不知宋先生可否同意?” “既然青姑娘开口,那自然得照办,来人啊,通知所有旷工集合。” 这一日,青子衿和裴学很是忙碌,她是仵作不在意看男人的身体,自然也不怕看着活人的,可他们把所有的旷工,包括在这里的张叔都给检查了,只找到四个可疑的人。 “青姑娘,这三个人脖子上有伤。” 那三个男人战战兢兢走了过来,他们的脖子处确实有抓痕,大小不一看起来很是可疑。 这大雪天那些男人冻得直哆嗦,青子衿忙一一走到那几个男人身边,第一个男人见到她就喊着冤枉,“姑娘,我这伤是我家那口子抓的,我没杀人啊。” 她咳嗽一声,而后走到第二个男人身边,第二个男人也解释,“姑娘,我这伤是我自己抓的,我这几日身上痒得很,你看我后背上也有,我没杀人。” 裴学见她不说话,而后问道,“子衿,如何了?” 青子衿是仵作,她能看出来这些男人的伤是怎么回事,他笑了笑,“不是他们,这三个人的抓痕都不是死者抓的。” 一听这话,那宋先生忙问道,“姑娘怎么知道不是死者抓的?” 青子衿忙笑了笑,“人抓人是有毒的,尤其是死者是被害死的,那就更是怨气重了,他们三个虽然都有抓痕,可很明显是自己抓的,这是误会。” “青姑娘,这被死者抓过会咋样?” 张叔跑来问她,青子衿忙道,“我查过死者的尸体,死者生前得了一种传染病,她抓伤过的人一定也得了,那人若不用新鲜的蒲公英熬水清洗,这被抓伤的伤口就会被传染。” “这……” 张叔倒吸一口凉气,“哎,那凶手到底在哪?” 青子衿和裴学相互对望一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跑不了的!” 说完,他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宋先生,“先生,青子衿有个不情之请。” 那宋先生似乎也意识到了她怀疑自己,“没关系,青姑娘想看我的脖子是否有伤痕?” “子衿,不得对宋先生无礼。” 青子衿偏头,“宋先生,得罪了。” “子衿……” 裴学担心宋先生生气,宋先生倒是觉得没什么,“没关系,这里所有人都查过了,没道理我不查,裴学,你进来吧。” “多谢宋先生理解。” 很快,宋先生和裴学也出来了,青子衿忙走了上去,裴学摇头,她忙对宋先生施礼,“得罪了宋先生。” 宋先生摆了摆手,“不碍事,我也希望尽早抓到真凶,让这凶手能绳之以法。” 日暮低垂,玉兔东升。 回去的路上,青子衿想了想还是把事情告诉了裴学,当裴学听闻后很是吃惊,“你说什么,你今日是故意那样做的,死者根本没有抓到真凶的脖子,而是胳膊,你怎么知道是胳膊?” 她深深吸口气,“那是推测,我从死者的伤口推测的,凶手下手之前是背对着死者的,他第一刀不知为何没有伤到死者,死者这时候会做出本能反应抓住真凶的胳膊,死者指甲里面的碎屑让我推测她一定下狠手抓了凶手,死者的指甲很长,才保留了这些证据。” 裴学瞬间明白,“这么说你今日是故弄玄虚,你故意说那死者的指甲有毒,让凶手害怕去找生的蒲公英熬水,可这大雪天哪里来生的蒲公英?” “有,有一处地方你忘了吗,那里叫迷雾森林,那里的气候四季如春,迷雾森林里面有常年生长的蒲公英。” 裴学了悟,“你是故意这样说的,谁去找了蒲公英谁就是真凶?” “裴学,这个宋先生真名叫什么名字,你了解他吗?” 一听这话,裴学脸色一沉,“子衿,为何突然问宋先生?” 她深深吐口气,“真凶一定是矿山的人,或者和矿山接触频繁的人,这一点从他嫁祸牛四就能看出,宋先生叫什么名字?” 从裴学这里她才知道宋先生的真名叫宋唐,是京城人士,家里颇有背景,手下有几个矿山在管理着,是个名副其实的有钱人。 可这有钱人很奇怪,他多金人又儒雅帅气,身边却一个女人都没有,裴学说和他认识了三年,他还是孤身一人,没有妻妾也没个红颜知己。 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难道不举,还是不喜欢女人? 下雪了,雪花飘飘洒洒有些凉意,裴学忙脱下了外衣想给她遮住,可不远处却是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子衿,裴兄……”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感冒了头疼就没更出来,今天早上起来补上,案子马上要完结了,大家猜猜谁是真凶? 第七十六章 异装癖好 见到谢君越打着伞来了, 裴学手中的衣服攥紧,却是没有送出去,两人忙上前, 青子衿很是开心,“君越。”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可有线索?” “自然有, 你那呢?” 大理寺书房,灯火通明。 烧的炭火温暖如春, 鹦鹉趴在笼子里面打盹好不惬意。 当听了青子衿的计划后, 谢君越爽朗笑道,“还是你有法子, 这仵作可是最了解尸体的人, 自然也是最了解行凶的真凶, 我会派人去迷雾森林守着, 看看这谁会去那里找蒲公英。” 裴学也觉得可行, “子衿这个办法却是不错,这生的蒲公英也只有那个地方才有。” 谢君越顿了顿,这才道, “这个叶修也有些奇怪, 你们可知他为了喜欢刺绣?” 青子衿就觉得叶修娘娘腔有些奇怪, “为什么?” “我派人去打听他的情况, 他不仅喜欢刺绣痴迷刺绣,而且宋问还发现他喜欢买女人用的东西。” 一听这话, 青子衿倒吸一口凉气, “女人用的东西?他不是男人吗?” 谢君越点头,“他是男人没错,性别无需怀疑, 可一个男子怎么会喜欢女子的东西,衣衫,首饰,甚至……” 谢君越竟然有些脸红,青子衿吞了吞唾沫,“什么啊?” “女子的贴身衣物他也会买,而且喜欢的都是一些花哨的东西。” 青子衿立刻的道,“不会吧,难道他是个异装癖好者?” 这话一出,裴学和谢君越忙看她,“子衿,什么是异装癖好?” 她忙给这两个男人解释,“就是男人喜欢女人的衣衫,鞋子,甚至会在没人的时候把自己打扮成女子,我就说第一次见他就怪怪的,不是我歧视他娘炮啊,现在看来我的感觉没错,他就是个异装癖,这种人一般都心理不是很正常,难道……” 她脸色一变,莫非他就是杀人真凶,那晚他在说谎,他去青柳家根本不是送什么枕套,而是…… 等萧北走了杀青柳?杀了他后装作若无其事回家,如此也查不到他的把柄。 可若是他杀了青柳,那黄碟呢,黄碟和他素不相识,就因为是厨娘所以被杀? 凶手恨厨娘,可叶修为何会恨厨娘? “君越,这几日他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异常?” 天边划过一道金色曙光。 青子衿正在家里喂狗,外面传来了李寡妇敲门的声音,“青姑娘,姑娘开门啊。” “汪汪……” 大黄见外面有人一直都在叫唤,她忙走出去打开了门,门外李寡妇拿着一框子鸡蛋钻了进来,“哎呀,这天可真够冷的,青姑娘,这鸡蛋是给你的,谢谢你帮我们抓住了真凶!” “真凶,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是你查的案吗,那个真凶已经被绑去大理寺了,他们说是你和裴夫子的功劳。” 她怎么觉得有些懵,难道裴学和谢君越他们抓到人了? “李婶这鸡蛋你先别给我,真凶是谁?” 大街上,当她急匆匆准备跑到大理寺的时候,街坊领居都在说连环杀人案的真凶抓到了,谁都没想到啊,这秀坊里面的叶修会是杀人真凶。 叶修已经被宋问五花大绑带去了大理寺中,大理寺中正在升堂,她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那叶修正跪在那里披头散发的,她忙上前,“大人,是他?” 这昨晚才让宋问去蹲守迷雾森林,难道这么快就上钩了? 宋问忙多嘴,“青姑娘,是他没错,你看这是他去森林里面采的蒲公英,这小子的胳膊上有被抓伤过的伤,就是他没错。” 叶修耷拉着脑袋咬着嘴唇,谢君越走到这叶修身边蹲下身子,“是你杀了青柳杀了黄碟?”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草民不过是去采点蒲公英,您就说草民是凶手了?” 他这细声细气的声音可真是让人讨厌,谢君越使了个眼色,那宋问一把掀开了他的胳膊,胳膊上果然有不少的抓痕。 “大人你看,这就是死者抓的伤痕,叶修你还不如实招来?” 叶修见一切都暴露了,只是苦涩一笑,“你们算计我?” 谢君越冷哼,“算计你,若不算计你,你怎么会上当,说吧,青柳和黄碟是你杀的,为何要杀她们?” “是草民杀的。” “为何杀她们?” 谢君越没想到他招供的如此之快,叶修听到这话只是苦涩一笑,而后缓缓抬眸,“因为我恨这两个女人。” “为何?” 叶修耷拉着脑袋,良久才道,“她们发现了我的秘密。” “秘密,你有什么秘密?” 叶修咬紧了牙关,说出了一个难以启齿的事,“我喜欢假扮女人,此事被她们知道了,她们嘲笑我,侮辱我的人格,我对她们怀恨在心,所以我利用年兽的传闻在夜里杀了她们,杀了她们就没人嘲笑我,说我是娘娘腔了。” “是吗?” 谢君越见他的双手白皙柔嫩,自嘲笑道,“可真凶是个用刀的高手,来人。” 此话一出,宋问立刻上前,“大人。” “去拿把菜刀拿个白萝卜。” 宋问自然知道大人想干什么,很快,福叔去把刀拿来了,“公子。” “你说你是凶手,好,你替本官把这萝卜切成丝。” 那叶修伸手拿过刀,而后在众人惊诧中他果然把那萝卜切成了丝,虽然动作不是很快,可好歹也切了。 “大人,现在你该相信我就是真凶了,是我杀了她们。” 谢君越拧眉,正想说什么,青子衿却是上前,“让我看看你的抓痕。” 她上前看到了那些抓痕,只是淡淡笑道,而后抬头看向谢君越,“大人,他在说谎。” “我没有说谎,那两个女人就是我杀的,自从青柳死后我便终日惶恐不安,可我心中却有一团怒火在燃烧,我恨这些看不起我的女人,我是喜欢着女装没错,可那碍谁的眼了,她们凭什么践踏我的人格?” 这叶修发怒,声音也比平常要大,可再大还是显得细声细气,谢君越和青子衿对望一眼询问道,“子衿,你说他说谎?” “是的大人,他在说谎,他胳膊上的抓痕根本不是死者抓的,而是……” 青子衿勾起唇角,“他自己抓的。” “什么,自己抓的?” 一听这话,裴学却是不明白,“子衿,这到底怎么回事,他的伤怎么会是自己抓的?” 青子衿是仵作,任何的作假都逃不出她的眼睛,“这自己抓的和别人抓的抓痕痕迹,位置都会不一样,如果是别人抓的,那么,这胡乱抓的抓痕怎么可能如此一致?你们看他胳膊上的,这两边手的抓痕都是从外到内,这很明显是自己抓的,只有外人才能从内到外,站的方位不同,这抓的痕迹和位置也不同,叶修,你分明就是故意自己抓了顶替凶手,你为什么要替凶手顶嘴,凶手是什么人,值得你为他丧命背负杀人的罪名?” 青子衿的话让叶修突然瘫软在了地上,一听这话,那外面的李寡妇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揪住叶修的衣襟,“你这个娘娘腔,你说是谁杀了青柳,是谁杀了她?” “来人,把李寡妇拉走!” “哎呀,血……” 突然有人大喝一声,竟然看见叶修自杀了。 “嫌疑犯自杀了!” 顿时大殿上忙成了一团,青子衿立刻上前捂住叶修流血的肚子,“快找大夫。” 叶修不是杀人真凶,他不过是顶替了凶手来认罪罢了,而他为了隐瞒真凶的事竟然想着用自杀解决此事,此事一出,锦城百姓哗然一片。 谁也不明白,这个一向说话细声细气的绣花男人,为何要替真凶顶罪,他和真凶到底是什么关系? 有人说真凶一定是他喜欢的女人,不然就是他的亲人,若不是这些关系谁能让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出面替凶手顶罪? 傍晚时分,天空下起了小雪。 青子衿和裴学站在门外等着里面的情况,今天的状况谁也没想到,叶修会自杀,看来,他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 那匕首是早就备好的,就为了自杀。 裴学抬眸看了一眼屋内,“子衿,你觉得他在保护谁?” 这个叶修的背景很简单,三年前他来到了锦城开了一家绣坊,生意还不错,他接触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要想排查真凶很难。 青子衿想了想,“他的爹娘都不知道这件事,应该和家里人无关,若和家里人无关,那么就是……” “是他喜欢的人?” 可并未听说这叶修喜欢过谁。 青子衿深深吸口气,“能让一个男人肯付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的人,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那就是爱人了?” 青子衿正想回答,那紧闭的屋门被人轻轻从里面推开,谢君越走了出来,他们两人见此忙走了过去,裴学忙询问,“大人,如何了?” 那一刀差点就刺到了叶修的心脏,他很担心他会死。 “已经救回来了,还在昏迷之中。” “那叶修您打算怎么处置?” 谢君越沉默一刻,“先把他看管起来,等他醒了再慢慢审。” “大人……” 外面宋问突然跑了来,“大人,外面有个老太婆求见,说是牛四的老娘。” “牛四母亲?” 牛四的母亲长得身材矮小,穿着粗布麻衣,她大约六十几岁的年纪,双鬓斑白,一走进来见到谢君越便朝他跪下磕头,“民妇拜见谢大人。” “老人家请起,你来大理寺所为何事?” “大人,民妇知道牛四这畜生犯了法,可民妇想求大人放他回去给他爹奔丧,他爹昨晚听到牛四的事一口气上不来就死了,我们夫妻只有牛四这一个儿子,这没人送终会被乡亲们笑话说我们无后,大人,民妇求求您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下一章就完结了,谢谢大家开文以来一直对我的鼓励。猜到凶手的都有红包哈,等文完结了就发。 第七十七章 终结篇 “罢了, 法外也通人情,牛四虽然没有杀人,可他犯了绑架花为媒的罪, 原本是要关押三月的,本官念在老有所求, 宋问, 去把牛四押解回家,等老父亲丧期过后让他回来, 切记, 他若想逃罪加一等。” 这谁都听的出来谢君越再给牛四机会,那老妇人听到这话忙感激的磕头, “多谢大人, 多谢。” 很快, 牛四被放出来了, 听到老父亲死去的消息他悔不当初, 若他没有色胆包天做绑架的事,现在一家人还好好在一起。 目送牛四离去后,裴学微微作揖, “谢兄办事果然法外通情, 是这锦城百姓的福气啊。” “裴兄不必夸我, 有些事能做便做, 进书房吧,这案子还要继续查下去。” 因为叶修自杀未遂还在昏迷之中, 他所包庇的真凶到底是谁, 成了大理寺追究的对象。 可大理寺查了叶修这三年在锦城的所有事,他这个人因为性子的原因没几个朋友,倒是生意上认识了很多女子, 可那些女子和他也不过是生意来往。 也就是说,没有查到叶修喜欢谁,也没查到他和什么人接触频繁。 可这些事让青子衿觉得不符合常理,“不对,我们一定漏了什么重要线索,裴学你还记得吗,当日我是在矿场上说凶手的伤需要蒲公英来熬水治疗,这第二日叶修就去了迷雾森林被抓个正着,这不是很奇怪,当日他不在现场,那么是谁告诉他这些事的?” 青子衿的话也让裴学认同,“没错,那日他并不在现场,怎么会知道要去摘蒲公英?” “对,所以那天有人告诉了他,而他为了那人不被所谓的感染,所以他去了迷雾森林,换句话说,叶修被凶手利用了,凶手是故意这样做的,让我们大家觉得叶修就是真凶,这案子破获了,那凶手依旧逍遥法外,而凶手也认定了叶修不会出卖自己,才如此肆无忌惮。” 谢君越放下手中的杯子站了起身,“宋问等人应该只查到了表面,叶修还有我们不知的另外一面。” 裴学蹙眉,“另外一面?” 这一日大雪纷飞,裴学和青子衿走在大街上看着前面送葬的人,穷人家死去没什么排场,扎几个纸人一副薄棺,再加几个抬棺材的人就送到墓地了。 牛四作为孝子走在了棺材前面,手里拿着排位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不远处的人群中,青子衿突然看到了一个人。 “你瞧裴学,那不是宋先生吗?” 那宋先生就站在人群中礼让出殡的人,裴学忙道,“确实是他,走,过去看看。” “宋先生。” 三人聚在一起,宋先生爽朗笑道,“是你们啊,我听说这案子还没破?” 他的话刚落,青子衿正想说什么,那牛四却突然把那排位给掉在了地上,他似乎被什么吓到了忙捡了起来。 “牛四你怎么了?” 青子衿见他不对劲,这是怎么了? 牛四忙摇头,“没事,没事……” 说完牛四便快速离去,宋先生忙道,“这男人恐怕是太难过了,这死了亲人心情一定不好,青姑娘,裴学,这择不如撞日,我请你们吃顿火锅吧。” “吃火锅?” “当做我对两位谢意,这案子得快些破了,我这矿山才好开工。” 裴学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改日吧?” 他不想去吃饭,谁料青子衿却是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醉仙楼,沈家新开的火锅店,还没走进就能闻到一股子香辣的火锅味道,不得不说,这沈家自从换了掌门人后生意更好了。 当青子衿进来的时候,那为首的老板一眼便认出她来了,“青姑娘能来本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沈星云的尸毒已经解了,现在人也好多了,见到青子衿他很客气,这青子衿帮了他们家大忙。 “沈二公子,你也在啊,这两位是我朋友。” 宋先生忙道,“今日是我做东,沈老板,请寻个好位置。” “宋老板,可好几年没见您回来了,幸会幸会啊。” 一听这话,青子衿和裴学有些对望一眼,这沈星云认识宋唐? “沈老板客气,是啊,多久不回来,你这二少爷都成了沈老板了。” “哈哈,宋老板太客气了,今日这样,这顿火锅我来请,今日都是贵客,掌柜的,把贵客招待好了!” 宋唐没想到沈星云会是这里的老板,青子衿也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认识,既然老板和请客的都很热情,那他们也不客气了。 包厢里面装饰奢华,这吃火锅自然就少不了牛肚鸭肠子,这是青子衿的最爱。 她今日吃这顿火锅的主要原因就是想了解宋唐,她总觉得宋唐很可疑,他突然出现又在裴学身边,而且他是矿场的负责人,她有理由怀疑他。 可她没证据,这既然没证据自然要主动找了。 红彤彤的火锅沸腾起来让人觉得很是温暖有食欲,外面下着大雪,屋内热腾腾涮火锅,这意境多美啊。 只是美中不足,谢君越没能来。 “青姑娘,谢大人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青子衿放下筷子,“他很忙,大理寺走不开。” “原来如此,裴学,给青姑娘夹菜。” “子衿,你爱吃的鸭肠。” 裴学和青子衿认识很多年了,自然对她喜好了如指掌,忙给她烫了鸭肠子,“子衿,好了。” “谢谢……” 她放下筷子抬起一杯酒走到宋唐身边,“宋先生,听闻你是裴学好友,今日第一次吃饭该我敬你一杯。” 那宋唐忙抬起杯子也站了起身,“多谢青姑娘,请。” 青子衿忙一饮而尽,突然她灵机一动,一把丢下了手中的杯子,把面前的酒全部给掀到了宋唐身上,“哎呀,锅里烫出来了,好烫。” “子衿你没事吧?” 裴学害怕她烫到了不停问,青子衿忙摇头,“我没事。”说完看向宋唐,“不好意思宋先生,把你衣服都弄湿了,我给你擦擦。” “不用了,不用了。” 青子衿却是不依不饶,当她看到那袖口之下有些伤痕的时候,她立刻起身,“真是不好意思,这刚才锅里面烫出来了,我这才失态。” “没事,你没烫到吧?” “没有,宋先生,您衣服湿了应该换一套了。”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失陪了。 宋唐离开后,裴学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扭头看着她,“子衿你在做什么?” 青子衿也站了起身,“我刚刚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 青子衿知道裴学不会相信,可她的直觉不会错。 “我看到了他的胳膊上有抓痕,裴学,这也太巧合了,不是吗?” 裴学瞬间明白了,“怪不得你今日非要让他请客吃饭,原来你存了这样的心思。” “没错,我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他应该也知道我怀疑他了,可他还是不动神色,裴学,你这个朋友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这顿火锅因为青子衿的捣乱而出了一点小插曲,当宋唐回来后青子衿已经离开了,只剩下裴学坐在那里等他。 “真是不好意思,青姑娘呢?” 裴学苦涩一笑,“她离开了,大理寺有事,那个叫叶修的男人醒了,或许真凶是谁我们很快就会知道。”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我就等着这案子早日破获,如此我那矿山也好早日开工,否则朝廷怪罪下来我宋某人也担不起。” “是吗,宋先生觉得这谁会是凶手?” 宋唐听闻此话笑了笑,“这话你还是去问谢大人,我一个商人不懂这些,来裴兄,我们喝酒。” 夜幕低垂,小雪沥沥。 青子衿走在大街上想着宋唐的事,虽然她刚刚瞥了一眼那宋唐的胳膊,是有些伤,可这不代表什么,其实她今日是故意这样试探的,若那宋唐心里有鬼他应该会做下一步行动,如今叶修成了知道真凶的唯一人,凶手是否会去杀他? 正想着这些事,不远处她竟然看到了…… 牛四? “牛四你要去哪?” 牛四见有人喊自己忙停下步子,见到是她他很慌张,青子衿忙跑到他面前见他这模样好像要逃走,“牛四你该不会想逃吧?” 牛四满脸都是汗水,“青姑娘,我……” “你别辜负大人对你的信任,你也别忘了你现在还在坐牢,你逃不出锦城的,被抓了你就多了一个罪名,难不成你还想把牢底坐穿?” 牛四却是很害怕,“我,我对不起大人,可我不能待在这了。” “为何不能待在这里?难道这里有让你害怕的东西?” 想起这事儿,她突然想到了今日牛四父亲出殡的时候,牛四似乎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人,他害怕的连父亲的牌位都拿不稳。 突然,她脸色一沉,“你该不会是看到了……” “我,我没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有!”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牛四突然跪了下来,“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他来了,真的是他来了,他一定会杀了我!” “他是谁?” 天边划过一道金色曙光。 大理寺中戒备森严,当青子衿把阿牛带回来后,阿牛和谢君越说了一件惊天的秘密,听闻后,谢君越和青子衿相互对望一眼,他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凶手要陷害你,原来你抓住了他的把柄!” 青子衿很是吃惊,“牛四,你可没记错,是他?” “没错是他,三年前我看的真真的,就是他,他们长得很像,是他。” “君越,真没想到,这案子查到现在还有案中案?” 谢君越也意识到事情很严重,“牛四,你把那个悬崖的位置告诉本官,子衿,恐怕要麻烦你跑一趟。” “没关系,牛四你告诉我那个地点在哪,这一次我让他俯首认罪!” 三日后,大理寺依旧戒备森严。 这一天,谢君越派宋问去矿山抓了宋唐,宋唐被抓,锦城百姓更是不解,这大善人咋就犯法了? 大理寺中,宋唐大摇大摆走了上前,“草民宋唐拜见谢大人。” “还不跪下?” 被宋问这一吼,宋唐便拂袖跪下,“不知草民所犯何罪?” “宋唐,本官指控你杀死青柳黄碟,你可认罪?” 此话一出,那宋唐却是很平静,就在谢君越以为他会失口否认之时,他却是点头,“我等大人已经等了三日了,没错,她们是我杀的。” 一听他竟然承认了,还说在等他,谢君越皱眉,“难道你就不辩解几句?” “大人,草民做的事没什么好辩解的,想必大人应该都查清楚了,叶修也会告诉大人是我蛊惑他去的迷雾森林。” “你怎么知道是叶修说的?” 宋唐自嘲一笑,“若不是他,大人会这么快就查清楚此事?” 谢君越见他怀疑叶修出卖了他,果然,他和叶修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你错了,不是他供出的你,相反他为了保护你现在还昏迷不醒,本官查到你身上是因为你手臂上的伤。” “是青子衿?” 谢君越正想说什么,外面赶回来的青子衿阔步而进,“是我,你逃不了了!” 见到青子衿风尘仆仆赶来,谢君越和她对望一眼,她走到宋唐身边一把掀开了他的衣袖,衣袖之下的胳膊都是伤痕,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他。 “果然是你,我那日就怀疑是你杀了她们,可我没有证据,直到我看到了你的胳膊,你的胳膊有伤痕,这是死者黄碟抓的吧?” 宋唐点了点头,“是。” “为什么要杀她们,她们不过是厨娘罢了,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杀了她们?” 宋唐自嘲一笑,“没有深仇大恨,要怪就怪她们是厨娘,我恨厨娘!” 青子衿见他竟然不辩解,“我想你不是恨厨娘,你只是恨一个叫蜻蜓的厨娘,对吗?” 此话一出,宋唐脸色大骇,“你说什么?” 提到这个叫蜻蜓的厨娘,宋唐很是激动,他双目猩红一改往日儒雅的样子,“你给我闭嘴!” “怎么,恼羞成怒了,这样吧,我先一件事一件事来,你杀这两个厨娘的原因是因为你曾经被一个叫蜻蜓的厨娘抛弃过,从那后你恨透了厨娘,尤其是少女厨娘,所以,你杀青柳和黄碟的原因是想报复,报复曾经抛弃你的厨娘,你甚至还想杀了花为媒,可花为媒突然失踪你找不到她,你只能杀死了她们三个,锦城四位少女厨娘你杀了三个,你可真是个疯了!” 裴学见她说了这些却是不解,“子衿,既然他承认杀人,那叶修为何要帮他掩盖杀人真相,他可是男人,不是叶修……” 不是叶修喜欢的人? “你错了裴学,叶修是男人没错,可他也喜欢男人,如果我猜的没错,叶修一直都喜欢,甚至深爱着儒雅随和的宋唐,所以当他得知宋唐杀了人后,他竭尽所能想替他掩盖一切,而你宋唐,你的性取向是正常的,你根本不可能喜欢叶修,你知道恨女人罢了,所以这能解释你这三年来身边没有一个女人,你利用叶修对你的感情让他替你上山采摘蒲公英,我告诉你,其实那什么伤口有毒都是骗你的,目的只是想引出你罢了。” 听到这话,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什么,叶修喜欢男人,还喜欢的是这宋唐? 原来叶修是有龙阳癖好的人。 宋唐听到这话扯了扯嘴角,“青子衿,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为何陷害牛四,明明是你杀了人,可你却把马儿留在牛四的院子门口,牛四在出殡的时候看到了你,他吓的晚上都想逃走,他为何会怕你,今日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大家一件不为人知的今天秘案,三年前发生在狼牙山的一桩血案。” 此话一出,裴学震惊不已,“子衿,什么血案?” “大人,可以传牛四了。” 很快,牛四上前跪下,“草民牛四拜见大人。” “牛四,你认识你身边的这个男人吗?” 牛四见到宋唐很是害怕,“大人,就是他,就是他当年杀了一个和他长得好像的人。” 宋唐有些慌张瞪着牛四,“牛四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当年我在狼牙山上放牛的时候,我看到了……” 他看到了两个男人在爬山,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男人把另外一个男人推了下去,那个男人和推下去的那个长得很像。 牛四吓坏了牛都没敢要就跑了,这件事成了他的阴影,他以为跑回锦城来就不会被凶手发现了,可没想到…… 那日在老爹出殡上,他无意中见到了宋唐,所以…… 青子衿见宋唐想抵赖,“牛四说的都是真话,来人抬上来。” 外面有人抬了一个长木板,木板上盖着白布看不到下面是什么,小虎子忙道,“青姑娘,都在这了。” “放下吧!” 她微微施礼,“大人,这就是当初死去的那个男人。” 说完她掀开了白布,白布之下是一具已经拼凑好的骸骨,白骨森森,看的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青子衿拿了一块头骨来到那宋唐面前,“这个人就是被你推下去的被害人,他的名字叫宋唐!” 此话一出,裴学很是吃惊,“子衿你说什么,这具骸骨是宋唐,那他……” 那他又是谁?这三年来和他交往的宋先生不是宋唐? “他不是宋唐,他是冒牌的,事情大概在三年前,京城外面有一家很穷的人家,那家人的大儿子叫宋天生,宋天生虽然很穷,可长得儒雅帅气,他心比天高不想一辈子打渔,想和自己喜欢的女子一起出去闯荡,可没想到这女子竟然突然反悔,原因是女子舍不得自己的厨娘位置,她一走那主厨的位置就换人了,女子为了自己的前途抛弃了宋天生,宋天生心伤之余一个人离开了家,可在半路上他碰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男人,男人叫宋唐,是京城富二代,有钱有权,他要去锦城的矿场任职,宋天生想改变自己糟糕命运,由此他起了歹心,避开了宋唐的人带宋唐去狼牙山玩,在山崖上把他推了下去,从此后宋唐死了,取代他的是你宋天生,宋天生,我说的可对?” 这骸骨是在狼牙山脚找到的,那山脚之下没有人经过,所以这骸骨三年了都没被人发现,好在牛四记住了位置,她带了几个人把山脚的草丛都找了,才找到这真正的宋唐。 找到的时候,这骸骨就零碎的躺在草丛中,很是凄凉,一个人死了还被人顶替了身份,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恨的事? 听到这样的话,宋天生都不敢看那具头骨,他耷拉着脑袋捏紧了拳头,心理在挣扎着,良久他才大吼一声双目通红,“我恨蜻蜓,我恨她不跟我走,我恨厨娘,她们一个个用心做菜也不愿意用心对待身边的人,她们薄情寡义没有良心。” 青子衿见他奔溃了,“你就是个疯子,那蜻蜓不跟你是对的,你这种心理变态的人不配有真爱。” “你……” “你杀了宋唐取而代之,这些年你过的并不好,时刻担心被人发现你的身份,所以你都不敢回宋家,在外面买了宅子住,青柳所喜欢的那个男人我想就是你吧,你诱骗青柳,又利用自己的身份让黄碟半夜去矿山,你想杀了她们后你再装成好人的样子,如此就能什么都不知道了?可你忘记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做过的事永远都会存在,宋天生,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即使你这三年花了很多银子做善事,可你终究平息不了你内心的恐惧。” 宋天生突然留下了眼泪,“我以为多做善事这些事情就能弥补,我就能心里好受一些,可我……” 谢君越自嘲笑道,“做善事是不求回报的,你若想求回报那便不是善事,那是自欺欺人,宋天生,你知罪吗?” “宋天生?” 宋唐喃喃自语,这个名字已经三年没有人再喊过他了,他固执的以为自己早已摆脱渔家人的身份,他早就不是那个穷困潦倒的宋天生了,他是宋唐,是京城的富二代子弟,他不是无根无背景,他有的是银子,有权利,朝廷信任他让他负责金矿和银矿的采集,他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让自己摆脱从前不堪的一切,他是宋唐,不是宋天生。 可他做了这么多努力,没想到有一日,会被大理寺务卿谢君越指着鼻子说出他的名字。 宋天生。 呵,他终究成不了宋唐,只能做宋天生。 大理寺今日审案很精彩,轰动一时的少女厨娘连环杀人案竟然牵引出三年前的血案,嫌疑人宋天生在诸多证据面前,俯首认罪。 而杀人用的斧头也在矿山枯井被找到,一起找到的还有宋天生杀人的血衣,此案一破,众人唏嘘不已,所有的人都是宋天生的棋子,那叶修更是,叶修喜欢上了宋天生,可宋天生却是利用了他替自己顶罪,可他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没能逃过大理寺的问责。 正月十五,少女厨娘案宣布破获。 十五晚上,月亮出奇的圆,大街上又恢复了热闹和祥和,烟火之下,青子衿和谢君越手牵手在逛夜市。 青子衿牵着大黄,谢君越提着鹦鹉出来溜达,两个主人已经相亲相爱了,这鹦鹉和大黄也成为了好朋友,鹦鹉不在怕大黄,大黄也不逗鹦鹉了。 一狗一鸟相处的很好,丝毫不打扰主人谈情说爱。 “子衿,明日随我回谢家吧?” 案子破了,他可以带青子衿回去见爹娘了,青子衿有些腼腆,“若你爹娘不喜我该如何?” 她还真是担心这问题,毕竟这规矩颇多的古代都讲究门当户对,她一个杀猪的配皇族,实在是高攀了。 谢君越轻笑一声,“不会的,我喜欢的姑娘我爹娘就会喜欢。” “我信你。” 两人在烟火之下相拥相吻,这个吻深情且情长。 “亲亲抱抱,亲亲抱抱。” 鹦鹉在笼子里欢快的叫唤着,大黄趴在地上白眼看它一眼,又耷拉着脑袋继续睡觉。 次日一大早,青子衿准备去和裴学告别,却是听到了孩童郎朗的读书声。 “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 一瞬,她不敢进去打扰,听到裴学一字一句传授孩童这些为人处世之道,她轻笑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这一转身却是看到了…… 长亭之中,那人青衣如旧站在那等着她,她忙快速走到了他身边,“好了,我们走吧。” “和裴学告别了?” “他在上课我便不打扰了,来日方长,我们还会回来的,不是吗?” 谢君越满眼都是她,伸手握紧了她的手,他握的很紧,似乎握住了他毕生幸福。 “随我回家。” 两人手牵手离开后,春风拂面带来一阵春天的气息,裴学突然停了下来,他目光不舍的看向窗外,见那抹红衣渐渐消失在视线中,他唇角渐渐勾起一抹豁达的笑。 “子衿,祝你和他幸福。” 书完 九月霏霏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