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影帝协议结婚之后》作者：故筝
    文案：
    这是白绮人生里最倒霉的一段日子，
    男友另娶他人了，
    男友的大哥带着支票簿来找他：“我给你开五千万……”
    好，我知道，拿着这五千万离开你的弟弟是吗？
    男友的大哥：“诚聘你扮演我的伴侣一段时间。”
    白绮：“嗯？？？？？”
    白绮：实不相瞒，清纯可爱白莲花妖艳贱货心机深我什么都会！假装怀孕打胎分手骂街我什么都行！您看您需要哪个类型的？
    -
    新婚半个月后，席乘昀带着白绮上了一档夫妻真人秀。
    网民：
    “要吸着席老师的血出道了吗”
    “十天前微博才有相关，十天后就结婚，真的年度最佳戏精就是您”
    “我不接受席哥结婚了QAQ”
    很快，第一期播出了。
    大家发现席乘昀的小娇妻会钢琴、会打球、会开赛车、英语流利、还会种地养花，性格就一小甜豆，还他妈的全身心都是席乘昀，张口是夸闭口是赞，活脱脱像是一死忠粉打入了内部。
    粉丝惊呆了。
    节目组和路人忍不住羡慕坏了。
    席乘昀也差点这么以为了。
    他冷静地和经纪人分析：白绮真的喜欢上我了，现在离了我就不能活。他年纪小，长得又漂亮。如果我协议结束之后和他离婚，他可能会伤心欲绝，误入歧途……
    直到席乘昀回到卧室，看见白绮捧着手机：呜呜呜周启垣好帅我要嫁给他。呜呜呜朗夜也好帅！夏旸的腿为什么这么长？项景然简直绝世容颜！
    席乘昀：？
    这全他妈是娱乐圈当红流量的名字。
    -
    很久以后。
    席乘昀：我信了，你真的很会演戏。
    席乘昀反手锁上门：今天演一出你要嫁给不中用的周启垣，但中途被我抢去洞房了你觉得怎么样？
    白绮：？？？
    戏精小可爱X表里不一大魔王
    背景设定同性婚姻合法。
    一个我写我快乐的沙雕文。
    【文案开于2019.5.16，已微博截图记录】
    内容标签：恋爱合约 娱乐圈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绮┃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戏精小可爱X表里不一大魔王
    立意：要把快乐的阳光洒向全世界
    作品简评：
    白绮的男友背着他即将和别人订婚，而这时候男友的大哥找上了门，给出了五千万的天价，聘请他和自己协议结婚。白绮一咬牙答应了。半个月后，影帝席乘昀带着白绮上了一档夫妻真人秀。面对全网的质疑，白绮开始了他的表演，做菜、种花、开赛车、打冰球……等等技能一一展现，原本的协议婚姻很快变了质，而白绮也一跃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完美小娇妻，将更多的快乐带给了大家。作者行文流畅，老梗新用，用轻松活泼的语言，慢慢将主角受可爱小戏精的人设塑造了起来。文中主角攻无法感知到世界的真实。而戏剧性的地方也正在于，主角受用他的表演，使得主角攻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得到了治愈。故事中的配角，也纷纷在主角受的感染下，突破逆境，重新走向了光明……本书温馨轻松，值得一看。
    第1章 五千万
    《交往两年的男友突然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怎么办？》
    1L：送他去火葬场！
    2L：但事实证明，渣男能活得比谁都久都好，唉。
    3L：拿你俩的有色小视频在婚礼上公放给新娘看
    4L：卧槽姐妹是个狠人！没必要没必要，自己不也连带着社会性死亡了
    ……
    19L：把渣男的行径公布在朋友圈，至少让身边的人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
    20L：朋友圈可能会觉得你的样子很狼狈，吃吃瓜，饭后感叹几句，这事儿也就没人记得了
    白绮看到这里，心说可不是吗。
    223L：楼主去找个更牛逼的男朋友啊！带到婚礼现场，气死这傻逼呗。
    224L：最好是比他帅，比他高，比他有钱，还比他温柔。还得开豪车，穿西装，戴名表。搂着你往渣男面前一站，嘿，渣男就气死了。
    225L：楼上的姐妹真会写，笔给你，多写点。
    这帖子很快就hot了，后面都开始讨论起来223和224楼说的情景，那得是电视剧里才有的吧。
    现实里……现实里也就只能靠想象出口恶气了。
    779L：也不是没有办法，花钱雇一个牛郎，假装成牛逼哄哄的新男友不就行啦？
    780L：草，没有钱雇……
    白绮舔了舔唇，打出了两个字：真实。
    要是有钱，干点什么不好呢？干嘛还要花钱雇人，把钱和精力浪费在傻逼身上呢？
    白绮关掉帖子，耳边响起了低低的声音。
    “外面下雨了？”
    “你带伞了吗？我没带哎。”
    白绮也没带伞。
    他收起手机，望了望四周。
    这里是京大的东区图书馆，临近期末，图书馆里扎堆复习的人不少。
    白绮本来也应该坐在这里，认认真真看他的线代。
    但就在两个小时以前，他收到了室友的短信。
    【绮绮啥时候回来啊？蒋方成来送请帖啦】
    【什么请帖？】
    【蒋方成要订婚了】
    【。。。和谁？】
    【好像是友校一个学姐哦】
    白绮盯着手机屏幕，顿时如鲠在喉。
    他大一刚进学校，高一届的学长蒋方成就对他展开了热烈追求。那一年，同性婚姻合法的提案还未通过。所以他们在一起之后，也并没有公开这段关系。
    这一谈，就是两年多。
    好家伙！
    人家悄无声息背着他谈女友，订婚宴都安排上了，他还不知道！
    这下好了，什么都看不进去了。
    漫无目的上网随便那么一搜，才搜出来这么个帖子，一看就津津有味看了半小时。
    白绮抬眸又望了望窗外，零星的雨点，变成了连绵的细细的雨丝。
    他赶紧收拾了包，拎着就往外走，免得一会儿雨下大了。
    十八分钟后，303寝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
    “绮绮回来了啊！”坐在桌前的人，先指了指桌上的请柬，然后转头往门边看去。
    门边立着一个看上去像是才十八九岁的少年。
    他一米七八的个头，身形挺拔、修长，上面穿着奶酪黄的羽绒服，下身是浅色牛仔裤，衬得格外显年纪小。
    他的身材比例很漂亮。美院那帮人，最喜欢让他去当模特了。
    穆东的思绪滞了滞，这才又目光上移。
    他的脸也格外好看。
    白绮的眼窝微深，睫毛长且卷，五官有种说不出的精致。一眼扫上去，给人以极其强烈的明媚的感觉。
    这会儿他额前的碎发被打湿了，紧贴住了皮肤，底下一双眼眸都好像跟着蒙上了点水汽。看上去就如同霜打了一般蔫答答的。
    穆东心说可把老子这颗慈父心给可怜的！
    “绮绮淋雨了吧？赶紧的，先擦擦。”穆东连忙去拿了毛巾递给白绮。
    白绮接了过去，却没擦。而是先丢了包，再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喏，请帖就搁这儿呢。嘿，蒋方成可真够牛逼的，这还没毕业呢，说订婚就订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忙傻了，咱们寝室就给送了一张请柬。你跟他关系那么好，好歹该单独给咱们绮哥准备一张啊！上面还得绣个花印个心什么的……”
    穆东这才拿着请帖往白绮的方向送了送。
    剩下的室友没多久也回来了。
    白绮一边擦头发，一边听他们聊八卦：“蒋方成那个女朋友，好像家里挺有钱的。之前还去国外当了一年交换生呢。”
    “论坛里都炸了吧？”
    “对啊。”
    “还有小学妹哭着说，磕错CP了哈哈。这不扯淡呢吗？蒋方成和我们绮绮本来就没关系。那叫兄弟情嘿嘿嘿！”
    白绮听着听着，就觉得脑仁疼。
    这时候他手机响了起来，穆东连忙从他包里摸出来，帮着递到了面前。
    白绮抬手接过，垂眸看了一眼。
    是个陌生号码。
    他一不点外卖，二没有快递。
    白绮眼睛也不眨地挂掉了。
    但那号码很是执着，如此打了足足四遍，还发了条短信过来。
    【你好，我是蒋方成的大哥，有一些事，需要和你面谈。】
    这就开始扫除后顾之忧了？
    他就是那个“忧”？
    白绮扣紧了手机。
    手机屏幕很快又一次闪烁亮起，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喂。”白绮这下没有再挂断。
    那头传出了一道很有礼貌的声音：“你好，是白绮对吗？我现在就在你们学校附近的咖啡厅。请你走到校门口，那里有一辆黑色轿车，车牌尾号是3V7J，它会接送你到咖啡厅。”
    那头顿了顿，声音显得磁性而富有魅力：“我在这里等你。”
    声音还有点……耳熟？
    白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羽轻轻颤了颤，他说：“我知道了。”
    白绮挂断电话，拿了伞就往楼下走。
    室友在后面疑惑发问：“哎绮绮去哪儿啊？今天怪冷的！好像是雨夹雪啊！”
    “要不拿上我热水袋啊？”
    白绮摇摇头，身形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正如电话里所说。
    白绮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了一辆黑色宾利。
    车旁还站着一个身穿黑西装的保镖模样的男人，墨镜一戴，凶神恶煞。
    啊。
    他从来不知道蒋方成的家庭情况，怎么地，还是搞黑社会的？
    那我举报有奖吗？
    岂不是顺手就能送蒋方成炸上天啦？
    白绮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塞着各种念头，一阵大风刮来，他手里的伞被吹翻了。
    雨水又落了不少在身上。
    白绮：“……”
    不远处，穿着西装，但多少显得有些不太贴合气质的男生，滞了滞脚步。
    “白绮？”
    旁边的女孩儿挽紧了他的胳膊，忙小声问：“方成，怎么了？”
    “……没什么。”蒋方成压下了眼底复杂的情绪。
    他没想到刚返校就碰上了白绮。
    白绮发丝凌乱，那张好看的脸都挂上了水珠，看上去狼狈得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他一定是拿到请帖了。
    他很伤心难过吧？
    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蒋方成目光闪了闪。他以后会想办法去抚慰白绮受伤的心灵。
    想到这里，蒋方成狠狠心，先和女孩儿往里走了。
    而白绮这会儿停在宾利车的面前：“你好。”
    保镖摘下墨镜：“您好，是白绮白先生吗？”
    白绮点点头，撑着那把被吹得快散架的伞，身上的水还在往下流。看上去弱小可怜又无助。
    保镖像是没看见他身上的水一样，抬手为他拉开了车门：“您请。”
    白绮：“有水……”
    “没关系。”
    好叭。
    人家都不在乎。
    白绮乖乖坐进了车。
    那家咖啡厅离学校有九百多米，并不远，它的私密性相当好，消费档次当然也比较高，很少有学校里的人过来喝咖啡。
    保镖领着白绮进门后，很快就有侍应生带他进到了包厢。
    包厢里坐了两个人，左边的个头矮些，身材略圆。
    右边的……
    白绮抬眸一望，顿时愣了愣。
    男人身穿着灰色毛衣，打扮休闲，气质出众到让人难以忽视。
    他的身形挺拔，哪怕是坐着，也隐约能窥出他的身形应该是高大的，腿也很长。
    他此时单手扣着咖啡杯，骨节分明的手指与白瓷搭在一处，便好像某种漂亮的艺术品一般。
    他看上去分外俊美且眼熟。
    他缓缓站起身，并伸出手，微微笑了下：“你好，我是席乘昀。”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面前的男人正如粉丝们形容的那样。
    其实他根本没必要自我介绍。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认识席乘昀呢？
    拿了影帝大满贯，身家庞大，正红得如日中天的大明星席乘昀。谁会不认识呢？
    白绮看他的时候，对方也同样在打量他。
    席乘昀没有见过白绮。
    不过蒋方成喜欢漂亮东西，想也知道他的小男友应该长得不会差。
    但他没想过，会是这么的出人意料的好看……且干净。
    奶酪黄的羽绒服裹住眼前的少年，让他看上去就像是，轻轻一掐就会流出甜甜的馅儿的奶黄包。
    帽子边上那一圈儿毛绒绒被雨水打湿后，蔫不拉几地垂着，连带衬得他那张漂亮的脸都有些可怜巴巴。
    席乘昀：“拿个吹风机过来。”
    侍应生应声去了。
    于是等白绮一落座，双方还没交谈呢，那个戴着墨镜的五大三粗的保镖先生，先用那么老粗的手指捏住了吹风机，乌拉拉先给白绮吹起了头发和帽子。
    白绮皱了皱鼻子。
    怎么说呢？
    就……离奇。
    姓氏都不是同一个。
    席乘昀怎么会是蒋方成的哥哥呢？
    长得也完全不像啊！
    等到彻底吹干之后，室内的暖气也将他烘得有几分熏熏然了。
    “之前蒋氏的秘书联系过你，但没能联系上。”席乘昀淡淡开口。
    白绮勉强扒拉出了点记忆：“唔，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席乘昀问：“你没接电话？”
    白绮：“嗯。……这也不能怪我呀。他发条短信来，说是蒋方成父亲的秘书。蒋方成说他爸是杀猪的。我怎么知道杀猪的还有秘书呀？我还以为是新型诈骗方式呢。”
    席乘昀：“……”
    席乘昀的经纪人憋了憋，没忍住：“这不放屁呢吗？他爸是蒋氏老总，什么杀猪的？”
    席乘昀再看向面前的少年。
    他的发丝被吹得柔顺了不少，面上倒没有什么被欺骗的难过之色，看着分外的乖巧且纯良。
    “那你看我像骗子吗？”席乘昀唇角弯了弯，似是带了点笑意。只是笑意未透入眼底，他那双黑色的眼眸分明浸着疏淡漠然之色。
    白绮摇摇头：“当然不像。”
    席乘昀这张得天独厚的俊美面容，是别人整容都整不出来的。
    席乘昀笑着点点头，随后从旁边的经纪人手中，拿过了支票簿，撕下一张，填写、签名，再推到白绮的面前。
    “我给你开五千万……”
    五千万？？？！
    好我知道，拿着这五千万离开你弟弟是吗？
    那怪不好意思的。
    白绮抿了抿唇，不等他开口，那头席乘昀紧跟着就又开口了，他说：“诚聘你扮演我的伴侣一段时间。”
    嗯？
    嗯？？？
    白绮一下可就来劲了。
    这不巧了么这不是？
    「楼主去找个更牛逼的男朋友啊！带到婚礼现场，气死这傻逼呗。最好是比他帅，比他高，比他有钱，还比他温柔。还得开豪车，穿西装，戴名表。搂着你往渣男面前一站，嘿，渣男就气死了。」
    啊，这不巧了么，眼前这就有了。
    这还是渣男他大哥呢！
    岂不是更刺激了？
    电视剧里都不带这么演的！
    席乘昀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我知道我的提议有些唐突。”
    不唐突呀爸爸。
    五千万太棒啦爸爸。
    “但我还是请你认真地思考一下。”席乘昀顿了顿，“蒋方成的订婚宴不可更改，你和他没有未来。转头选择别的人，也有助于你走出这段情伤。你可以一周后再答复我……”
    “不用等一周后啦，就现在吧。”白绮爽快地一点头：“可以。”
    他脑袋上被吹得微微翘起的毛，也跟着点了两下，漂亮的眼眸里绽着宝石一般的光辉。
    白绮开口，掷地有声：“实不相瞒，清纯可爱白莲花妖艳贱货心机深我什么都会！假装怀孕打胎分手骂街我什么都行！您看您需要哪个类型的？”
    席乘昀的经纪人看得目瞪口呆。
    心说这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啊……不见悲痛愤怒不见哭，咋还上岗上得这么积极啊？
    第2章 演习
    咖啡厅的包厢里，会面双方飞快且愉悦地达成了一致。
    “席哥很忙，我先送你回学校吧。”矮胖的经纪人尚广出声说。
    白绮点点头，对这些倒并不在意。
    尚广也悄然松了口气，心说这个看上去是个不爱搞事的，那就好，没选错人。
    尚广转身去拿伞，白绮在那儿站了几秒，想了想，还是抬头和席乘昀说：“嗯，席先生，可以的话……支票能换成银行卡吗？”
    支票提钱还是太麻烦了，要各种核对。
    席乘昀脾气很好的样子，微笑着应了声：“没问题。”
    尚广拿了伞回来，就听见白绮好奇地问：“嗯，虽然假扮伴侣的雇佣合同不具备法律效应，但是……真的不需要留个凭据吗？”
    尚广乐了：“怕什么？怕你贪钱吗？”他扭头看了一眼席乘昀，掩了掩眼底那一点不自觉冒出的敬畏与惧色，然后才又转回头，轻松地笑着说：“你可以试试。”
    白绮看上去分外乖巧地点了下头。
    尚广挂着笑容，抬手就要去拍白绮的肩，但手伸到一半，就又自觉缩回去了。
    白绮：“嗯？”
    尚广推开面前的包厢门，先和他一起并肩走了出去。然后才一边下楼，一边说：“这个吧，就毕竟是已经答应了嘛。你就不算是蒋方成的男朋友了，算是席哥的嗯……未婚夫。这个肢体接触嘛，总得谨慎点。”
    哪怕是假的。
    但只要在约定期限内，白绮就算是属于席乘昀的东西。
    而席哥有着相当强烈的领地意识啊……尚广心道。只是外面的人，从来不知道罢了。
    白绮分外专业：“那辛苦尚哥整理一份详细的注意事项给我？”
    一声“尚哥”听得尚广两眼都笑眯了。
    尚广：“哎，本来也要准备的。就这两天，我就派人给你送过来。”
    这小孩儿，可真够上道的！省事儿嘿！
    尚广陪着他一块儿，又上了那辆黑色轿车。
    上了车，尚广都还在和他仔细叮嘱呢：“事情呢，不能和第二个人透露。也不要表现出情绪变化，之前是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呃，当然，你不是专业的演员嘛，就尽量做到就行了。
    “咱们的计划是两个月以后，你和席哥初步熟悉好了，然后就到民政领证。”
    今年正好刚刚通过同性婚姻合法的提案。
    但这不是问题……
    白绮歪头看他：“啊，还要领证啊？席先生不担心被爆出来吗？”
    “当然要领证。就是因为考虑到，白先生你将来的资料上会变成已婚离异，之后再结婚，那都叫二婚了，所以席哥给你准备丰厚的酬劳。”
    尚广顿了下，接着说：“不仅要领证，到时候还要公开。这个没问题吧？能接受吗？”
    白绮点头点得很痛快。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应当的。
    尚广放心了，转声问：“有微博吗？”
    “有。”
    “过去的咱也凑不上了，就今天开始，隐晦地发一些，表示自己恋爱了的日常。也可以转一转席哥和工作室的微博嘛，还有什么粉丝混剪啊之类的……不然这闪婚闪得也太明显了。”
    白绮一一都答应了。
    等尚广说完，车在学校门口停了都有几分钟了。
    “行，我也不啰嗦。号码我都留给你了，席哥很忙，有问题呢你就联系我。如果只是一些小事，可以直接让席哥的助理给你跑腿。”尚广送着白绮下了车。
    随后反手关上车门，尚广脸上的表情才沉了沉。
    在他看来，不管怎么样的原因，在正年轻，且事业正巅峰的时候步入婚姻，都是个不太好的做法。
    但他动摇不了席哥的决定。
    希望之后……一切顺利吧。
    这头白绮回到宿舍先洗了个澡，换了身毛绒绒的睡衣。
    他妈给买的。
    脑袋上还支棱俩兔耳朵。
    “绮绮，你上哪儿去了？”室友在后面问。
    “卖身。”
    “那卖了多少啊？三块还是五块啊？不如卖给我吧？绮哥哥再陪我练练口语呗。”室友嘶声喊。
    白绮掏出了笔记本。
    室友见状也就识趣不打搅了：“打游戏哪？您打，您打。咱们明天再谈这桩生意……”
    白绮开机后却没有打开游戏客户端，而是先奔去了b站，开始搜「席乘昀」。搜罗了不少片花出来。
    弹幕打开。
    粉丝的各种术语，他全部牢牢记在了脑子里。
    这还不算完，他又上百科页面，把席乘昀出道以后拍摄过的所有作品，全部拉了个清单，包括广告、MV。
    他在日历上画了几个圈儿，定下了针对“席乘昀”的临时学习计划。
    连着七天，白绮都在看席乘昀的作品，看了个昏天黑地。
    他以前也看席乘昀的电影和剧，但毕竟不是亲粉丝，也就偶尔赶上，才看一看。现在不一样了……
    白绮周六出学校，看见水果摊上的大西瓜，都觉得长了一张席乘昀的脸。
    “赚钱不易啊嗝。”白绮吸着奶茶，打了个嗝。
    这七天里，席乘昀忙得像是忘记了他这个人一样，尚广也没有再联系他。
    倒是白绮时不时会在席乘昀的超话广场里，看见他的最近动向。
    白绮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被不远处的炸鸡摊子吸引了。
    就这时候，两个小学妹打他身边路过，正兴奋热烈地议论着什么。
    “卧槽，真的假的啊啊啊，我不行了，真的要来吗？”
    “粉丝群都传疯了呜呜，赶紧吧，我先回去洗个头洗个澡化个妆先。”
    “学校完全没有消息传出来啊？”
    “席老师这样的级别，消息肯定得保密啊……”
    白绮听了会儿，差不多听明白了。
    席乘昀要来学校？
    干什么？有什么活动吗？
    白绮还在思考，眼看着前方的炸鸡摊子快收了，他顾不上想席乘昀了，一个箭步冲上前：“等等姐姐，炸鸡炸鸡，我要买炸鸡……”
    白绮吃炸鸡吃得一本满足，连蒋方成给他戴绿帽的事，都让他没那么膈应了。
    他一边咬着脆皮，一边摸出手机，打开超话。
    超话里已经有点动静了。
    【席哥是不是又去做公益啦？】
    【好像是，联合高校弄了个什么“新青年”的公益活动，席哥要出席讲话吧大概】
    白绮轻轻眨了下眼，擦了擦手，吸溜掉奶茶里最后一颗珍珠，迈步朝学校走回去。
    学校里的氛围突然间就变得不一样了，丝带灯笼挂上了，整得跟迎新年似的。
    再往前走一段，路过小广场的时候，只见上面摆着一个很大的人形立牌，周围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得亏白绮个子不低，这样视线一掠过去，还能瞧见人形立牌的脑袋——是席乘昀。
    面容俊美，哪怕是被印成人形立牌，也丝毫不损。
    就是感觉快被粉丝摸秃噜皮儿了。
    白绮收回目光，往食堂去，给寝室里的几个狗东西们带了饭和饮料。
    蒋方成很快也听说了他大哥要来学校做活动的事。
    但他心思不在这里。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心情有点躁郁。
    那天回去后，他始终还是有点担心白绮，但又不敢主动联系，就旁敲侧击地问了问白绮的室友。
    结果倒好，白绮室友说，白绮都一周没出寝室门了。
    是在难过吧？
    蒋方成还是不太舍得白绮难过的。
    尤其是……白绮是他主动追来的，谈恋爱的时候，他也没感觉出来自己比线性代数重要多少，……现在白绮会为他难过了，蒋方成心底还真有那么点微妙的满足感，和不忍心。
    要不我找个机会去见见他？
    蒋方成这一犹豫，就犹豫到了下午三点。
    下午三点，学校彻底沸腾了。
    从校门口一路到大会场，挤了个水泄不通。
    白绮坐在宿舍里，都隐约能听见外面沸腾的声音。
    真来了啊？
    白绮歪头听了听，然后选择插上耳机，继续刷剧。
    室友们倒是难得热切地聊起了这个八卦，笑呵呵地说：“是不是学校特地请了席老师来给咱们减轻期末压力啊？”
    “有可能。席老师也算是咱们校友了，在这儿读了一年才出国的。”
    “哎，我也想去要个签名，就是和小姑娘们抢，有点不好意思。席乘昀那个《绽放》拍得太他妈牛逼了！”
    他们说着说着，还是按捺不住也出寝室凑热闹去了。
    当天学校里差不多所有学子的微博上，全是席乘昀的相关。连论坛里相关的帖子都快爆炸了。
    转眼下午六点，食堂里头一回缺失了无数干饭人的身影。
    而演讲台上，穿着深蓝色西装的年轻男人微微笑了下：“很感谢大家来参加今天的活动，稍后将有工作人员选取十位同学赠送签名海报……”
    他转过身，退到了幕后。
    离开时的身影印在大家的眼里，都觉得充满了优雅的魅力。
    大家被签名海报、签名照还有什么公益物料给留住了脚步，一时倒是没太多人接着去追席乘昀的身影。
    席乘昀一边放下后台遮挡的帘子，一边摸出手机。
    同一时刻，白绮的手机响了起来。
    还是上次那个号码，白绮顿了下才接起来：“喂？”
    这么快，活动就结束啦？
    “我马上到你宿舍楼下。”席乘昀的语速还是不急不缓，颇有点老派绅士的味道。
    “唔？”
    “好呀，我马上下楼。”白绮短暂的怔忡过后，就立马配合了。
    终于犹豫完的蒋方成，电话一拨出去，听到的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蒋方成：“……”
    算了，直接去他宿舍吧。到时候当着他舍友的面，他还不会发脾气。
    蒋方成动身的同时，席乘昀也换了件外套，然后墨镜一戴，就在助理的陪同下往宿舍楼去了。
    助理忍不住问：“席老师，不戴个假发吗？总觉得您这样……很容易被认出来。”
    席乘昀：“没关系。”
    戴个假发，太不好认了。
    助理也只好住嘴了。
    其实他都搞不懂，席哥为什么要特地来这里搞这么一个小活动。分文不赚不说，为了维持现场秩序，紧密安排活动流程，花出去的更多。
    助理正纳闷间，就看见席乘昀又摸出了手机。
    他在和人打电话。
    男人微微笑着，神态有一分放松，像是在和人……说情话？助理被自己的念头惊到了。
    席乘昀：“你们宿舍楼旁边有片白桦林，林子旁边有条铁制长凳。我在那里等你，好吗？”
    “这么快就下楼了？下次不用这么早。我等你就行了。”
    这一番话，听得助理都不自觉有点耳朵发红。
    这就是影帝的魅力吗？
    随随便便一句话，都好像被赋予了浓厚复杂的情感。
    这头白绮收起手机，钻入了小树林。
    挺奇怪的还。
    他和蒋方成谈恋爱的时候都没钻过。
    白绮往前走几步，很快就看见了席乘昀。
    他单手取下了墨镜，身穿灰色羊毛大衣，站在那里身形挺拔，气质出众。如挺立的松柏。
    席乘昀说：“热水袋给我。”
    助理愣愣地递了过去，然后一边更愣地望着白绮。
    这个漂亮的男孩子，快步朝他们的席先生走来。
    助理脑中电光石火，恍惚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要特地来弄活动？
    为什么活动结束后还要来这里的树林见人？
    很明显，男孩子和席老师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助理在看白绮的时候，白绮也看见了他。
    席乘昀为什么特地来见他？还带了个外人。哦……是从现在就开始演习吗？
    行，我懂了！
    白绮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甜得像是能掐出蜜来，眉眼绚丽得要命。
    然后他一个助跑，无比热情地一头扎进了席乘昀的怀里，还顺势双腿一盘，夹住了席乘昀的腰。
    席乘昀：“……”
    他攥着热水袋的手骤然收紧，热水袋的外皮都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席乘昀几乎能嗅到少年身上传递来的橘子味儿。
    大概是沐浴露的味道。
    白绮这会儿还一抬手，亲昵地勾住了席乘昀的脖颈，然后像是小猫咪一样，乖巧又黏人地靠在了他的肩头。
    席乘昀的呼吸都顿了顿。
    ……他该说，少年实在太聪明，又相当的积极吗？
    他的视线垂了垂，正落在少年埋头时露出的那一截雪白脖颈上。
    他毕竟是个成年男性，还是个正常男人。他身边从来没有过这么亲密的对象……他更没想过白绮演起戏来毫无负担。
    席乘昀抬手托住了白绮的腰，视线微微挪开了一点，随后将热水袋塞入了白绮的怀里：“暖暖。”
    至于助理……助理已经如同五雷轰动，震惊到完全说不出话了。
    蒋方成爬上三楼，推开寝室门。
    穆东他们嫌会场太挤，这会儿刚回来，听见动静回头一望：“哎？怎么了？”
    “我……找白绮。”
    “他下楼了。”穆东说着，走到窗户边，往下望去：“我帮你看看啊，没准儿还没走远……”
    这一瞧，他就瞧见了小树林里熟悉的身影，惊了一跳：“哎哟卧槽！”
    那咋那么像白绮呢？
    草，抱着白绮那男的是谁？
    怎么也挺眼熟的……还、还怪像刚才演讲台上席乘昀的……呸，我有病，我眼花！
    第3章 野男人
    “看见了吗？”蒋方成在后面问，语气已经有点急躁了。
    他是真的想见白绮，已经忍了好多天了。
    穆东神情多少有点儿恍惚：“看见了……吧？也不对。多半是我看错了。”
    蒋方成一步上前，跟着挤到了窗边。穆东这表述方式一听就有点问题。
    “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穆东倒也没想太多，脱口而出：“白绮好像和一个男的在约会！”
    说完，他又自觉失言。现在同性恋毕竟还不是主流，这话说出口多少会影响到白绮的名声吧？
    穆东张张嘴，正想补救说“我看错了”。
    而蒋方成已经脸色铁青，一把按住了他的肩：“你说什么？你放屁！”
    绝他妈不可能！
    穆东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冲傻了，结巴了一下，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蒋方成，你那么生气干什么啊？”
    蒋方成心头一凌，很快按下怒气，竭力恢复了平静的面容：“话不能乱说，穆东。”
    穆东还是死活想不明白，蒋方成的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蒋方成毕竟只是和白绮关系亲近，和他们关系一般，他又不受这气。
    穆东眉尾一扬：“我吃饱了撑的乱说话啊？你自己看呗。不管像不像，反正今天出寝室门，你他妈别乱说就是了，别乱了咱绮绮的名声。”
    蒋方成听他说“咱绮绮”，就已经有点受不了。
    他双手往窗沿上一搭，脖子伸长，往外看——
    他有段时间没见白绮，目光还寻摸了一会儿，这才堪堪定位住了林子间的少年。
    毕竟隔着远，就一个背影。
    奶白色羽绒服，身形挺拔，正挂在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身上……
    哪怕是看不太清楚，但刹那间，蒋方成还是脑子一嗡，有种突然被低血糖笼住的感觉。
    不可能，不可能……他妈的不可能……蒋方成脑子里，一时间来来回回盘旋的都是这么几个字。
    蒋方成摸出手机。
    穆东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人好像在抖。
    穆东心底那种奇怪的感觉更浓了。
    他眼看着蒋方成拨出了白绮的号码，穆东一把扯住他胳膊：“你干嘛啊？你有病吧？就算那真是白绮呢，关你屁事啊？别打搅别人啊。”
    蒋方成已经绷不住了，面色铁青：“你不懂，你不懂……”
    手机里传出了等待接听的嘟嘟音，那声音这会儿似乎格外的漫长。
    一秒、两秒……四十秒……
    无人接听。
    蒋方成松了口气。
    林子里的人没有接电话的动作。
    也许……就不是白绮。
    “电话响了。”林子里，席乘昀的助理小声提醒了一句。
    提醒完，他又觉得自己像个傻逼。电话错过一通，还能打回去嘛？自己在这儿当什么破坏气氛的电灯泡？
    白绮从席乘昀身上下来：“我回去啦？”
    席乘昀也没有去问他这通电话的事，只问：“吃晚饭了吗？”
    白绮摇头：“还没来得及呢。”
    席乘昀点点头：“嗯，那一起。”
    白绮其实还不太适应和比较陌生的人坐一块儿吃饭。
    抱一下那也就一瞬间的事儿，但吃饭是要舒舒服服吃上大半个时辰的。
    但是……职业道德嘛。
    白绮乖乖应声：“好啊。”
    助理的脑壳已经昏得不行了。
    不仅忙里抽闲来这里办活动，就为了见一面，现在还要偷偷摸摸一块儿共度晚餐……
    这关系，实锤了吧。
    席乘昀和白绮并肩走出了林子，直接走了学校的地下车库，避开了不少人。
    蒋方成望着他们的身影走远，这才堪堪回了点神。他勉强笑了下：“不好意思，我这两天脑袋有点昏。等白绮回来了，麻烦你再和我说一声啊。”
    穆东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嗯。”
    等蒋方成都走出去了，穆东才忍不住和其他室友叨逼叨：“他不会是喜欢绮绮吧？”
    “草，那可不行。他不都要订婚了嘛？他要敢觊觎绮绮，咱就和他女朋友说，说他狗比的要骗婚。”
    几个室友扎堆一块儿叨叨了几句，这才放了心。
    就是……
    “刚才真是绮绮吗？”
    这边没议论出个结果，但蒋方成打从白桦林经过的时候，心情也并没有真正放松。
    他可能认错白绮，但穆东他们不太可能。白绮今天出去穿的什么衣服，他们肯定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蒋方成本能地抓了抓头发，像是把压抑的怒意发泄在了这里。
    然后他摸出手机，继续给白绮打电话。
    一遍，又一遍。
    都没接。
    一直打到他手机提示只有19%的电，他才停下。
    到这时候，蒋方成已经快发疯了。
    不接电话。
    林子里的高大男人。
    蒋方成攥紧手机，大步迈出去，手机却是紧跟着响了。
    他匆匆接起来：“喂！”语气急促，还带着点儿惊喜。
    那头传出的却是女声：“喂，你在哪儿？我现在在你宿舍。”
    蒋方成噎了噎：“……我在外面，一会儿就回来。”
    对方听出了他的语气不对劲，忍不住开口说：“你没背着我去干什么吧？”
    蒋方成：“没、有。”
    “那就好，其它我是无所谓的，但请帖都全发了。你不能让我面上无光，我知道你之前好像有个恋爱对象……反正你自己聪明点。不然我没面子了，我爸也没面子了，那就得亲自去找你爸谈了。”那边懒洋洋地敲打了几句，就利落地挂了电话。
    蒋方成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本来因为获知白绮七天不出门还多少有点微妙得意的他，这会儿只觉得今天真他妈不顺。
    蒋方成的未婚妻叫韩丝，他爸钦点的。
    他忍了又忍，先匆匆赶回了宿舍。正好手机也没电了。
    这头白绮和席乘昀刚在餐厅落座。
    大概是为他考虑，所以席乘昀并没有挑选离学校太远的餐厅。
    这家店的菜单是手写的，席乘昀从服务生手中接过，推到了白绮的面前。
    “你爱吃什么就点什么。”
    白绮也不客气，利落地点完了菜。
    助理坐在一旁倒是有点着急。
    因为席老师有些菜吃，有些菜不吃，其他人都不清楚。
    助理连忙接过菜单，说：“我帮您递给服务生。”
    然后低头一扫。
    倒好像……没什么是席老师不爱吃的。
    助理缓缓放下了心，一边脑子里也忍不住开始猜测，这个男孩子和席老师的关系，到底进行到哪个阶段了……
    服务生拿上菜单就退了出去。
    等菜的间隙，席乘昀让助理将包拿过来，从中抽出了一个文件夹。
    他将文件夹递给白绮，说：“之前尚广说他来给你送，我想了想反正今天也要来，就由我来给你了。”
    白绮接过来，翻开大致扫了一眼。
    抬头就是大写加粗的《注意事项》，目光再往下一划拉——
    好家伙！
    一张亮晶晶的银行卡！
    通体都闪烁着金钱的光辉！
    白绮合上了文件夹，冲席乘昀眨了眨眼，表示看见了、收到了。
    助理在一边看得直吸冷气。
    我一个单身狗，我苦不苦哇？
    和席乘昀坐在一起吃饭，倒并没有白绮想象中的那么不自在。
    两人吃饭时的礼仪都很好，话不多，但也偶尔会说上两句，免得气氛凝滞，助理该要以为他们吵架了。
    一个半小时后，白绮用茶水漱了漱口，然后大家一块儿都起了身，准备离开。
    席乘昀说：“我送你。”
    啊。
    席先生代入角色也蛮快的。
    都体贴到这样的份儿上啦。
    白绮知道他演过不少角色，要扮演一个贴心有风度的情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白绮配合地点点头，又任由席乘昀送着他回去了。
    这次还是走的地下车库，没什么人注意到。
    白绮回到寝室，一推开门，还吓得穆东他们一大跳。
    “绮绮！我靠，你终于回来了……”
    “你干嘛去了？”
    “会野男人去了？”这话是调侃，也是委婉的询问。
    白绮想了想，到时候反正都是要公开的，经纪人尚广让他上微博搞的那些操作，也是为了不动声色地先做好铺垫。
    现在适当透露一点，当然显得更真实啦。
    于是白绮点了头：“是呀。”
    几个室友一下全凝固了。
    白绮疑惑地问：“你们看见了？”
    穆东结结巴巴：“是、是啊……你真、真的交男朋友了？”
    白绮：“唔。”
    穆东神色变幻，最后化为拍在白绮背上的一巴掌：“草！谁先脱单谁是狗！你他妈请客……”
    其他室友短暂的怔忪之后，也立马跟上了，纷纷嚷着让请客。
    白绮摸了摸兜里的银行卡：“没问题！白大爷明天请你们吃俩煎饼果子，吃一个，扔一个。有钱！扔着玩儿！”
    穆东乐得嘴都合不上：“哎，你别说，今天我远远瞅见一眼了……那个男的看起来可真他妈像席乘昀啊！你说我眼睛是不是有点问题啊？我这引以为豪的视力啊，肯定是跟着狗日的王大禹通宵打游戏打坏了……”
    白绮轻轻眨了下眼。
    寝室里一时弥漫着快活的空气。
    穆东心想，谁他妈管蒋方成死活呢？
    这会儿席乘昀的超话里，也多了个帖子。
    【今天高校活动结束后，我好像看见席哥在校园里散步啦，身边跟着的像是小助理阿达[图]谁帮我鉴定一下？】
    【是阿达】
    【真好啊，席老师难得这样放松地散散步吧？听说活动好像六点多就结束了。席老师居然留了这么久吗】
    【姐妹这张照片抓拍得真不错，呜呜呜，舔屏。漆黑的林子旁，走着挺拔俊朗的席老师，月光洒落在他的肩头，那一半是昏暗，这一半是明亮。构图绝了，真好……】
    【LS的姐妹好会说！】
    就因为这条仔细的评价，大家也不自觉地盯着照片仔仔细细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就不对劲了。
    【影子咋有三个呢？！】
    【我靠，我靠，我靠！我席哥身边好像还走着一个人！】
    【仔细看肢体语言，席老师是朝那边微微侧身歪头的，好像在听身边的人说话】
    就在超话里一片福尔摩斯出没的时候，有个人站了出来，放了一张更清晰的照片。
    【我没想到这是席老师哇呜呜呜，太远了，我就拍了个侧影。[图]】
    照片里，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正在给人开车门，同时一只手抵在了车门顶上，像是为了防止对方撞到头。贴心溢于言表。
    而对方也正微微躬身低头，往车外走。
    大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能看清他的打扮。
    清爽干净，侧脸线条明秀精致。
    是个模模糊糊也能看出来长得很好看的少年。
    【我人傻了，这是谁？】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陡然在八卦论坛的高楼帖里冉冉升起。
    【席老师来这里，是为了来见某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穆东：谁他妈管蒋方成的死活？
    第4章 民政局（捉虫）
    【照片里的少年从来没见过，年纪看起来很轻，先排除朋友、家人选项。有可能是朋友的弟弟之类的……但是从来没有人能让席影帝做到这样的地步吧？我还是更倾向于，这人和席影帝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1，主要问题还是在于，没人能让席乘昀特地搞这么个活动，就为了见上一面的，这人身份绝对不一般】
    【席乘昀从来没交过女友，不少女星明里暗里示好，他都不为所动。所以，……他喜欢男的？】
    帖子很快就大爆特爆了。
    但席乘昀不愧是正处在事业巅峰的当红影帝，他的粉丝数量庞大，比起当红流量明星，也只有多而没有少。
    他的粉丝组织有序，曾数次处理过营销号和八卦论坛瞎几把写绯闻的事件。
    这次也一样。
    那边论坛刚因为一个猜测而炸了锅，粉丝们立马就给帖子结结实实按住了，上前就打出了一套三连：
    我席哥不是，我席哥没有，别乱说啊！
    白绮津津有味地翻过一个又一个帖子，吃了不少和自己有关的瓜。
    等吃完瓜，蒋方成也来了。
    他推开寝室门，先冲穆东几个人笑了下，免得又像昨天那样，弄得气氛不对。到时候穆东他们不肯回他短信了，就麻烦了。
    “绮绮。”蒋方成叫了一声。
    白绮转头看了看，然后又将头转了回来。
    他倒也是有一点纳闷。
    蒋方成怎么大胆到，把请帖送他寝室呢？送完，还要再来见他……
    见白绮不搭理，蒋方成一边有点羞愧担忧，但一边又有点妒火中烧。
    他一个大步走到白绮身边：“我特地来找你的。”
    白绮：“等会儿。”
    蒋方成：“绮……”
    白绮：“等会儿。”
    蒋方成只能先闭上嘴，站那里不动，就等着了。
    白绮先登上生活号微博，来了个“恋爱日常”打卡，然后才退出，分了点目光给蒋方成。
    “你说吧，想说什么？”白绮开口。
    大概是他看上去总像是含着一点笑意，给人甜滋滋的感觉。
    所以蒋方成从来没有把事情的后果想得太糟。
    直到这一刻——
    白绮脸上没有了笑容，只有平淡，平淡得让蒋方成觉得胸口仿佛被挖走了一块，让他心慌。
    “你在生我的气吗？”蒋方成低声问。
    白绮拿了席乘昀的钱，痛痛快快拍屁股走了，本来都没那么生气了。但这会儿倒好，蒋方成一句话，就让他不高兴了。
    这叫什么？
    天下渣男一个样吗？
    他出轨了、劈腿了，做了不该做的事了，上来第一句话永远不是先认错，而是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你妈的那不生气，还生蛋吗？
    好像只要对象说自己生气了，那立马就能顺杆下地装痛苦求原谅了。
    白绮面上涌现了一点笑意，他歪头看着蒋方成，把问题给砸了回去：“你觉得呢？”
    蒋方成哽了下。
    他觉得呢？
    他当然觉得，白绮生气了。不仅生气了，还让他无从下嘴去辩驳、求原谅。
    这会儿寝室里其他人觉出不对味儿了。
    穆东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他实在按捺不住先开了口：“哎，蒋方成，蒋学长，我说啊，绮绮生什么气？绮绮干嘛生你的气？我算看出来了，你暗恋咱们绮绮对吧？但你订婚关他屁事儿啊？”
    这一段话下来，说得蒋方成面色发黑。
    他想要铿锵有力地说，怎么没关系，我是他男朋友！
    但这话他不能说。
    说出来也就是自找渣男的名头。
    其他室友也憋不住了：“对嘛，你自己单恋是你的事，你都订婚了啊，还跑来这里纠缠绮绮干什么？让你未婚妻听了，那得怎么想啊？还不得来找绮绮理论？”
    “就是，而且绮绮都有男朋友了。”
    这话一下点燃了火星子。
    有男朋友了？
    不就是他？
    哦不，还有昨天那个男人……
    蒋方成脑子里像是无数流星碰撞在了一起，一下炸开了。
    他一把扣住白绮的手腕，把人往外拉：“出来，我们私底下说。我也正好有话要问你，昨天你和谁去约会了？那个男的是谁？”
    白绮有点失望。
    蒋方成送帖子的行为，那可能叫蠢。现在再登门，那叫渣。但说出这么一串话，那真就叫神经病了。
    白绮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反倒将蒋方成激得更怒了。
    穆东几人也一下上了火。
    “哎我艹，蒋方成你干嘛呢？松开白绮啊！”
    “你有病吧？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蒋方成脑子里恢复了一点清明，可那妒火还在里头熊熊燃烧着呢。
    白绮真有了个野男人。
    不仅有了，还把人介绍给穆东他们都认识了？
    蒋方成一把将白绮抱在了怀里，死死扣住，几乎是贴在他的耳边，咬牙切齿地，用其他人听不见的音量说：“我不信，你亲口和我说，白绮，我不信你交别的男朋友了……你根本不喜欢男人，是我把你掰弯的，白绮，你只可能喜欢我，你只能……”
    他话还没说完。
    穆东这个山东大汉，已经揪住他的衣领，用力地一扯，紧跟着一拳揍了上去。
    其他室友也扑了上来。
    “蒋方成我艹！”
    跟白绮同寝室的三个全是北方人，一个长得比一个高，其中以穆东最壮。
    按他们自个儿的话说，小时候撒野，天天搁院子里打架。那都叫这方面的好手了。
    蒋方成毫不设防，又没怎么和人打过架，这会儿被人按地上一扣，竟然短暂地失去了反抗能力。
    “白绮……”他还嘶声喊呢。
    白绮就这么看着他被打？
    蒋方成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见白绮说：“傻不傻？寝室门关了再打。别被宿管揪着了。”
    蒋方成：“……”
    白绮转过身，还一脚踩在了他的胸膛上。
    用力跺两脚。
    白绮：“以后别来找我了，没必要。”
    蒋方成订婚，他就默认两人已经分手了。他真的不想给别人女孩子添堵。
    恋爱两年，他和蒋方成并没有更亲密的行为。这让他不至于太呕。
    但蒋方成要还来，他就真的要呕了。
    穆东也是气，他把蒋方成当成暗恋不成，一边交着女朋友，还一边跑来强制猥亵白绮的神经病痴汉。
    这会儿火气直往上窜：“你再来，老子把你打得妈都不认！”
    气氛仍旧剑拔弩张着。
    蒋方成嘴巴鼻子都流血了，他浑不在意地一笑：“你试试，嗯？你家里有这么多钱，赔得起吗？”
    这时候白绮的手机响了。
    白绮先踹了蒋方成一脚，踹得蒋方成一颗心都快吐出来了。
    然后他才摸出了手机，接起来：“喂。”
    那头传出了席乘昀的声音：“现在有空吗？”
    “嗯？”白绮看了看蒋方成，“有空的，怎么啦？”
    蒋方成一听他打电话的语气就不对。
    有点儿怎么说呢，那种不是刻意的，一派自然的……甜。
    蒋方成脑门儿里的血液，一下又全涌上来了。
    “白绮！白绮，你他妈和谁打电话？”
    穆东就捂着他嘴：“男朋友呗，还能是谁？臭傻逼，你就干听着吧，他妈的气死你。”
    蒋方成愤怒地扭动起来，额头上脖颈上青筋都突出来了，但也没能把三个人给挣开。
    “蒋方成来找你了？”席乘昀的声音响起。
    “唔。”
    席乘昀似是轻笑了一声，他说：“这蠢货。”
    白绮眨了眨眼。
    席乘昀听他没有反驳，脸上的笑容也就更浓了点。
    正如他想的那样，少年的确是个聪明人。
    不会轻易被蒋方成这样的人捆缚住，不会沉溺在失败的感情里走不出来。
    那头的席乘昀正在一个活动现场，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服，坐在那里，举手投足都显得贵气优雅。
    这时候造型师走过来，身后还跟着摄影团队。
    活动现场都是要出一些活动照片的，这些照片一般都是由专门的摄影团队拍摄。
    尚广张张嘴说：“席哥，这个……”
    席乘昀转头说：“等一会儿。”
    摄影团队一行人突然有点好奇，席老师这是在和谁讲电话呢？
    席乘昀垂下眼眸，手指不自觉地轻敲了下椅子扶手，然后他突然出声说：“下午三点，能出学校吗？我让尚广去接你。”
    出学校？
    嚯。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上学呢。
    工作人员们念头一转，突然就凝滞住了。
    学校？
    卧槽卧槽！那不会是昨天疯传的那张照片里的少年吧？昨天席老师就是去了个学校做活动啊！
    白绮答应得很快：“没问题。”他顿了顿，才又问：“是要去做什么吗？”
    三点，吃午饭晚了，吃晚饭又早了。
    “去民政局。”
    工作人员：！！！
    尚广：？？？
    不是说好的两个月以后？
    白绮只顿了一下，很快就应了下来：“好的，嗯，不过我没什么经验，有什么要注意的吗？要换专门的衣服吗？发型有要求吗？”
    他的适应之快，都有点超乎席乘昀的想象。
    白绮听见那头的席乘昀似乎又笑了下，他说：“嗯，都是第一次，都没有经验。”
    席乘昀随后才压低了一点声音，缓声道：“我让尚广用短信发条注意事项给你。”
    其实这些东西上网一搜就能搜到。
    白绮：“好的。”他顿了顿：“那我挂啦？”
    席乘昀应该很忙，没空和他闲话。
    席乘昀轻挑了下眉尾：“……嗯。”
    每次和白绮来往，少年总会有地方出乎他的意料。
    席乘昀收起手机，看向尚广：“听见了？”
    尚广愣愣点头。
    “那就给他发短信吧。”
    “啊。”
    尚广满脸都写着痴呆似的“阿巴阿巴”。
    一旁的工作人员也不逞多让，一个个还沉浸在草我听见了什么宇宙惊天无敌大瓜的震撼之中。
    席老师居然要去民政局！
    要结婚！
    草！都没人知道他谈恋爱了啊！！！
    别的明星遇上这种事儿，不都是能瞒则瞒吗？席老师怎么回事？
    ……不过想一想，席老师拿了无数大奖，实力深厚，和那些一味卖脸靠女友粉打投的的确是完全不一样。
    席乘昀站起身，冲工作人员颔了颔首，礼貌地道：“辛苦了，我们现在开始吧。”
    而白绮寝室里这头，也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呢。
    穆东忍不住问：“绮绮，你一会儿要去哪儿啊？”
    白绮：“民政局。”
    “我先走啦，你们把他也放出去吧。要是伤了进医院，都算我的。有人问，就说都是我打的。”白绮说完，就拿上钥匙出门了，留下原地呆滞住的室友，还有那个愤怒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的蒋方成。
    不可能！不可能！！！
    领结婚证还得带上户口本，白绮就得先回趟家才行。
    他出了学校，打了辆车。
    蒋方成也很快被推出了寝室，但这会儿他都顾不上和穆东他们算账了，他脑子里嗡嗡作响，连手都发着抖。
    他一路狂奔往学校外追去。
    他要把白绮追回来。
    白绮回家的时候，家里没有人。
    他爸妈这会儿应该都在上班。
    但家里别说户口本了，存折、房产证放在哪儿的他都一清二楚。
    所以他熟门熟路地掏出钥匙，走到衣柜门前，打开，解锁，拉出抽屉，拿走户口本。
    他站在那里犹豫了片刻，把存折也揣上了。准备等会儿有机会，把席乘昀给他的钱，转一部分到妈妈的存折里。
    白绮把东西都揣好，又把里面的衣服换成了白衬衣，下楼之后，还顺便在巷子口的面馆里吃了一碗米线。
    下午三点，尚广准时接上了他。
    “席哥晚上还有个庆功宴……”尚广叹气，心说今天行程安排得可满了，结果生生插进去了个领证。
    白绮一边漫不经心地应着，一边顺手把蒋方成拖入了黑名单。
    几乎同一时刻，刚刚被席乘昀粉丝按消停下去的论坛，又因为一个帖子爆炸了。
    【年度惊天大瓜啊啊啊！一个牛逼哄哄的，正当红的，粉丝无数的演员，今天要和圈外人领证了！】
    席乘昀的粉丝看完，舒心一笑。
    嗯，这个大瓜一出来，自然就没人纠结我席哥是去学校见谁去啦。
    第5章 这题我会
    门推开，下一对新人走了进来。
    来人低声说：“要麻烦你们了，谢谢。”
    这道声音听着有点耳熟。
    工作人员闻声，本能地抬起头，多看了两眼。这一看，她就被定住了。
    席、席……席乘昀？！
    他居然来领证？！
    席乘昀和白绮并肩走在一块儿，他正低声问白绮：“紧张吗？”
    说不紧张，那不可能。
    白绮恍惚了一瞬。
    从他答应下来席乘昀的请求，再拿到银行卡，好像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就走到这里来了。
    白绮小声说：“我想吃糖。”
    “泡泡糖。”
    席乘昀闻声点了下头，然后一手按住门，和外面紧跟着的尚广说了几句话。
    尚广神色复杂地转过了身。
    大约半分钟后，尚广带了一罐子泡泡糖回来。
    席乘昀从里面摸了一颗，递给白绮。
    但递到一半，他又顿住了，转而收回手，先剥开了糖纸，然后就这样喂到了白绮的嘴边。
    “张嘴。”席乘昀温声说。
    工作人员看得心里直骂卧槽！
    白绮也没犹豫，用余光扫了扫四周，发现大家都在看，他脸不红心不跳地一俯首，咬走了泡泡糖，因为动作太过于利落，门牙还不小心磕了下席乘昀的指尖。
    席乘昀蜷了蜷手指，团住泡泡糖纸。
    “甜吗？”席乘昀问。
    “甜。”白绮点点头。
    是甜。
    甜得我们人都要没了！
    工作人员和尚广，连带席乘昀的助理，脑子里掀起了一阵阵的风暴。
    席乘昀脱去了大衣外套，然后抬手去解白绮的外套纽扣。
    白绮也站在那里让他解。
    其他人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看得有点面红耳赤。
    明明席先生的动作温柔又绅士，但就是有点别样的味道。这大概是源于英俊帅气的成年男性身上天生的荷尔蒙。
    席乘昀问：“我们的着装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吗？”
    工作人员连连摇头：“没有的，没有的！哦，就是，这位……先生……”
    她看向白绮：“头发稍微有点乱。”
    白绮站着等尚广来接的时候，北风刮得呼呼的，他就把羽绒服帽子戴上了，这会儿一摘下来，头发难免就乱了。
    白绮用力嚼了两下泡泡糖，抬手就要去理。
    席乘昀却更先一步抬起手，手指微曲，给他梳理了两下。这下倒好，一梳完，更显得模样乖巧了。
    白绮抬眼，双眼明亮：“好了吗？”
    席乘昀：“好了。”
    白绮抽出纸巾，将泡泡糖吐进去裹好，再扔入垃圾桶，他说：“我也好了。”
    咀嚼的动作极大地缓解了他的紧张。
    两人并肩走进拍摄室。
    双方都仿佛是天生的镜头的宠儿，他们端坐在一处，微微靠向彼此。
    “喀嚓”一声。
    一次完美定格。
    好看到工作人员都说不出话。
    当天下午四点半，白绮和席乘昀拿到了他们的结婚证。
    尚广看到实物的那一刻，心率瞬间飙升到了最高。
    他抹了把冬日里的汗，磕巴地说：“那、那我送白先生回去？”
    席乘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考了片刻，随后他说：“不用了。”
    白绮还在翻来覆去地看结婚证。他爸妈唯一锁起来，没让他摸过的就是结婚证。用他爸妈的话来说就是，这东西神圣得很。
    席乘昀说：“他和我们一起。”
    尚广听了人都要昏了，他颤声问：“一、一起？”
    怎么个一起法啊？
    一起送？还是一起……去庆功宴啊？
    “直接去京市饭店。”席乘昀一锤定音。
    京市饭店，是京市相当有名的饭店之一，据说还出过国宴的厨子。
    白绮家里还算有钱的时候，也没机会去吃上一次。
    今天倒是沾席乘昀的光啦。
    吃人嘴软。
    于是白绮扭脸，又冲席乘昀笑了下。
    席乘昀怔了片刻。
    白绮每次和人笑的时候，都格外绚烂，就好像驱散乌云与晦暗的阳光，顷刻间填满了整片天空。
    “先上车。”席乘昀拉开了车门。
    白绮这才收起结婚证，坐了进去。
    尚广神志恍惚地跟上了车。
    他都要忍不住怀疑……什么假结婚，家中有一些事需要这么办，全都是假的，是托词！
    白绮长得确实很惹人喜欢，没准儿席哥一早就看上人家了！
    尚广脑子里依次闪过了什么《契约恋人：我和霸道总裁的日日夜夜》、《先婚后爱：为了让失忆的爱人重新爱上我我拟定了假婚书》……
    一个比一个狗血酸爽，整得他脑瓜子都快不会转了。
    车里，席乘昀突然出声：“可以拍个结婚证的封壳，发到微博。”
    尚广乍一听，以为他和自己说话呢。
    白绮：“好的，马上！”
    尚广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和白绮说呢。
    领完证就先让人家发微博接着为公开做铺垫，这满满的公事公办的口吻。
    哦。
    看来是他想多了。
    尚广长出一口气。
    席哥和白绮以前的确不认识，也没有什么提前看上。真就只是假结婚，没别的。
    尚广想到这里，不由偷偷去看白绮的脸色。
    白绮脸上没有什么失落不满，他也很公事公办地完美完成了又一天的微博KPI。
    车程就在尚广一路的胡思乱想中结束了。
    等到下车了，他一脚迈下去，忍不住又想，公事公办也没必要把人带到这里来啊……庆功宴上那都是些什么人啊？席哥就不怕这小孩儿一见得多了，生出点别的心思？
    白绮跟着下了车，抬头一看饭店门口打着领结的侍者：“唔，需要换正装吗？”
    席乘昀：“不用。”
    席乘昀顿了下：“能牵手吗？”
    害，多大点问题！
    白绮抬手勾住了他的胳膊。
    席乘昀身上比他还暖和。
    他都想把脑袋埋席乘昀臂弯里了。
    席乘昀僵了片刻，之后才又恢复了松弛的状态。
    一行人顶着冷风往里走，席乘昀一边和他低声说话：“今天是电影《成魔》的庆功宴。”
    《成魔》他看了。
    这部电影是去年上映的，但直到今天还在持续为剧组创收。
    它先后拿下无数大奖，又在海外取得了发行权。两个月前，它在北美上映，拿到了7891万美元的成绩，上周才刚刚落幕。
    虽然还比不上海外本土电影的超高票房，但它打破了华语电影在海外市场票房的最高纪录，并且甩开了第二名太多。
    接下来还有着周边、联名等等，等着剧组去收割利润。
    所以其实准确来说，席乘昀不仅在国内拥有庞大的粉丝群，在海外也一样。
    白绮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些讯息，然后乖巧地点了下头。
    门口的侍应生看见他们，也愣了下，然后才上前为他们打开了门：“您请。”
    白绮跨进去。
    席乘昀还在和他说话：“这个庆功宴偏私人，参加的人不多，如果觉得不自在，可以保持沉默。没有关系的。”
    白绮应了声：“嗯。”
    尚广在后面听着，一边感慨席哥真是面面俱到，对这小孩儿也真够好的。
    哦，不过……席哥在业内的口碑名声这么好，其中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在于，对于席哥来说，待人接物，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
    所以才难免会有人生出错觉，以为自己对席哥来说，是独特的。
    “席老师！”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白绮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穿着白色西装，打着红色领带，头发向后梳起，分外年轻的男人，快步朝这边走来。
    男人满脸喜色，等走近了，才将震惊的目光落到了白绮的身上。
    “席老师，这、这是……”
    “我叫白绮。”白绮微微抿了下唇，那股乖巧劲儿就又上来了，“你好。”
    “好，哎好……”男人都磕巴了。
    他的视线来回打转，实在无法准确定义面前两人的关系。
    席乘昀：“梁总，先进去说。”
    梁总连连点头，赶紧带头走在前面：“酒都开好了，那帮人剧本都聊了两轮了，可把我们无聊得……我还想呢，你活动结束那么早，怎么迟迟不见过来。这是……”他顿了下，“去接这位白少爷去了吧？”
    席乘昀点头：“嗯。”
    梁总引着他们进了旁边一个小宴会厅。
    席乘昀说：“领证去了。”
    梁总一个左脚绊右脚，踩着地毯摔了一跤。
    里面的人立刻笑了起来：“哈哈，梁总这是怎么了？给席老师拜年呢？”
    梁总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
    里头的人也只调侃一句，就立马转了声：“席哥，这儿这儿！”
    “席先生请。”
    他们其实一并都盯着白绮呢。
    白绮长得好看，哪怕是走在席乘昀的身边也并不逊色。那是两种全然不同的，但都夺人目光的好看。
    只是哪怕他们好奇坏了，也不敢直接问出口，免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把席乘昀得罪了。
    席乘昀带着白绮走近了，落了座。
    尚广有点担心白绮会怯场。
    但人来都来了，担心也没用了，反正不丢席哥的脸就是了……
    尚广想了不少东西。
    那头已经又开始聊电影的事儿了，偶尔还有两个插声进来，问：“席哥要不先帮我看看这个项目吧？”
    “席老师，上次说的那事儿怎么样？”
    席乘昀俨然是这出庆功宴的主角。
    甚至都好像不止是在庆电影的功，还像是一帮人围着高人求指点似的。
    白绮眨眨眼。
    这个是知名导演，那个是同样有名的制片大佬，……还有什么名编剧，上过财经杂志较为眼熟的X总X董。
    席乘昀厉害的地方，不单单是在演戏上吗？唔。
    想到尚广说的蒋家很有钱，那么席乘昀的出身大概本来就很了不得吧。
    “您好，请问蛋糕要现在切吗？”服务生敲了下门，小心翼翼地走进来问。
    白绮扭头看了一眼。
    好家伙，推了个七层高的大大大大蛋糕！
    “先点蜡烛嘛。”
    “许个愿，谁来许个愿？”
    “席哥先请。”
    服务生帮着点了蜡烛。
    啊，脑袋得撅多高，才能看着蜡烛许愿呀？
    白绮扭头去看席乘昀，席乘昀倒是恰好也在看他。
    席乘昀看过一眼，就敛起了目光，然后让服务生把顶上那层取下来，搁到了白绮面前。
    “许愿吧。”
    小宴会厅里，一下安静了一瞬。
    大家都定定地看着白绮。
    白绮眨眨眼，应了声：“好。”
    他闭上眼，鼻间飘着蛋糕的香气。嗯，许什么愿好呢？就许，希望家里遭遇的所有困境，都可以很快地走过去……也希望席先生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叭。
    白绮和席乘昀一块儿许了愿，然后才是其他人张嘴叭叭许愿：“让我那个项目成功落成呗，我都快急秃了。”
    还有说什么“不想结婚再单身三百年”“我看上那姑娘让我早点追到手”的……
    这么一帮业界大佬扎堆一起，许的愿都挺离谱。看上去都没什么架子，接地气接得甚至有点土。
    许了愿，侍应生就帮着切了蛋糕。
    他们接着聊天儿，白绮就低头吃自己的。
    这些人好奇心还强烈着呢，时不时就要往白绮的方向看上一眼。
    白绮也不怯，谁看他，他就冲谁笑回去。一来二去的，那些偷摸打量他还脸红了几个。
    尚广：“……”
    他好像担心错了方向。
    这压根不是白绮怯不怯场，给席哥丢不丢脸的问题！
    而是席哥头上绿光亮不亮的问题！
    这小孩儿笑起来怎么就这么招人呢？
    席乘昀推走面前的文件，骤然抬眸：“梁岚，看够了吗？”
    他只点了那位梁总的名。
    但这声一出，大家也就都拼命压住好奇心了。
    梁总连声辩驳：“没，没……”
    席乘昀淡淡地看着他，不冷不热地问：“没看，还是没看够？”
    “看够了，看够了！”梁总赶紧说。
    席乘昀转头去看白绮。
    白绮咬着蛋糕叉子，也迎上了他的目光，看着还乖巧又无邪呢。
    席乘昀：“……”
    席乘昀：“白绮，你和他们说……我是谁？”
    合法结婚对象这个身份，从白绮嘴里说出来也不错。
    白绮心说这题我会！
    白绮张嘴，甜甜地说：“席乘昀，我老公呀。”
    众人：“噗。”
    席乘昀都呛了口水。
    再看尚广，已经满脸都写着卧槽了。
    席乘昀蜷着指尖，静默片刻，又好气又好笑。
    第6章 见家长
    其他人勉强从震惊中回了神，颤声问：“席老师结婚了？”
    席乘昀：“嗯。”
    “席哥什么时候结的婚啊？”有人还有点恍惚。
    “今天。”梁总来了个抢答，“他来这儿之前，就正忙着接人去民政局领证呢。”
    席乘昀：“嗯。”
    大家只能站起身来，一路也不知道打翻了几个碗碟，就这么齐齐一举杯：“恭喜……恭喜新婚。”
    白绮大大方方地抿唇一笑：“谢谢。”
    然后端起了旁边一杯牛奶，和他们碰了下杯，再仰头咕咚喝了。
    他本来就显面嫩，这会儿就更显了。
    一时间，小宴会厅里的人都觉得席乘昀像是终于掩藏不住他大魔王的本质了，不知道上哪儿拐了只柔软又生嫩的小绵羊回来。
    太草了。
    大家想着今天是席乘昀新婚，也不敢留人太久，什么喝酒啊、喷彩带啊，弄几个小明星来陪着啊之类的活动……一律只能先按住了。
    晚上十点半，席乘昀带着白绮离了场。
    等出了酒店，两人就没有再勾胳膊了。
    “明天有空吗？”席乘昀问。
    “嗯？有的。明天也要一起吃饭吗？”白绮反问。
    “不用。”席乘昀顿了下，“你收拾一点行李，放到我家里。你可以暂时不用过来住，但周末要来一下，方便吗？”
    白绮轻轻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一下就变成了白雾，他说：“没问题的。”
    现在想想，其实还是有点别扭。
    生活里要突兀地插入另一个陌生人了。
    “好，明天我让助理接你。我明天有点忙，可能不会见面了。”
    和成熟男性打交道，果然省事舒服许多，一切都安排得相当妥帖。
    “好的好的。”白绮将头点成了小鸡啄米，“没关系的。”
    尚广瞧见这一幕，心底的滋味儿很是复杂。
    本来吧，白绮这么知情识趣，说假扮就很有职业素养，并没有仗着这层假身份就纠缠席哥，他应该很高兴才对。
    但是现在吧，一看白绮毫无留恋、分外大方的神情，他就忍不住想……这回头再笑一笑到处招惹人，多给席哥撒点绿光，那不能够吧？
    “走吧，还是先送你回学校。”席乘昀出声。
    白绮低头系好安全带，倚着座位一瘫，没一会儿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他很少这么晚还没休息。
    也就前段时间补席乘昀的作品，才补这么晚呢。
    车子稳稳当当地往前行去，色彩缤纷的城市灯光落在车窗上，落入车里，轻轻吻住了白绮的面颊。
    席乘昀侧过头扫了一眼。
    睡着了？
    倒是心大得厉害，丝毫不设防。
    席乘昀伸出手，轻按了下白绮的脸颊，触手滑且润。
    他很快就收回了手。
    嗯，笑起来确实是有些好看的。
    ……
    白绮舒舒服服打了一觉的盹儿。
    不得不说，席乘昀的车真不错，很适合打盹儿！爱了爱了！
    白绮推开车门走下去。
    车内温暖，车外冷得厉害，白绮缩了缩脖子，冲席乘昀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然后才走远了。
    返回宿舍的路上，白绮接到了他妈的电话。
    他妈姓苏。
    等电话一接通，那边苏女士就问：“绮绮啊，你今天回家啦？”
    白绮应声：“嗯，拿了点东西。”
    苏女士絮絮叨叨，操心得厉害：“是不是因为降温了？最近是好冷啊。我今天下班，还给你爸送了两件棉袄过去。”
    白绮嗯嗯地应着声：“我穿得可多了，羽绒服，羊毛衫，都跟北极熊差不多了。”
    他应声应得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毕竟他今天刚干了这辈子最出格的一件大事，偷摸揣着户口本跟人领证了。
    得亏他刚和蒋方成谈恋爱的时候，就和家里出柜了。
    不然到时候要知道结婚对象是个男的，他腿就瘸了。
    苏女士电话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好像刚放下了包，然后又在往锅里倒米。
    等倒好水，插了电，她又走动了几步，然后声音突然就惊讶了起来：“绮绮，你拿存折了？”
    白绮：“嗯，往里面存了一点钱。”
    苏女士一边笑，一边心疼地说：“好了，不用节省生活费啊，也不要去打工做兼职啊。你不是要考研呢吗？先好好读书吧。”
    “行，不说了，我去洗菜了。”
    白绮应声挂断了电话。
    这边接受了亲妈的关怀洗礼，等白绮一进宿舍，那边还有三个野生的男妈妈盯着他。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和你那个男朋友领证去了？”他们满脸肃穆。
    白绮：“对。”
    他这么坦白爽快，让穆东几人反倒不好说啥了。
    穆东嘀嘀咕咕：“这他妈也太快了……”
    “咱们系的系草，就这么插别人坟头上去了。”
    白绮：？？？
    “哦不，插别人家去了。呸，我这嘴。”
    白绮脱外套脱裤子，一气呵成。
    还没等换睡衣呢，对面几个比就把眼睛捂上了：“……我们要是看了，你男人会不会打我们？”
    白绮还认认真真想了下，说：“不会的。他很斯文，不动手打人。”
    一说到这儿，穆东就忍不住咂嘴感叹：“那肯定比蒋方成那个逼强多了，说起我都还来气呢。”
    “算了，不说了。”穆东皱起脸，“我看他跟发疯一样，我不担心别的，我就担心他还来缠着你。哪天我们不在寝室里，你又小胳膊小腿儿的……这不大三了吗，反正也能出去住了。你要不直接和你男朋友一块儿住得了？”
    其他人也表示赞成：“对啊，对啊，绮绮还要考研看书呢，哪有那么多功夫和他扯皮？”
    白绮换了睡衣，冲进浴室先洗脸刷牙泡脚，然后再一口气冲进被窝。
    他翻了个身，小声说：“我想想。”
    他拿了席乘昀的钱，倒也不太好麻烦别人，真拿自己当他的伴侣了。
    白绮懒洋洋打了个呵欠，再翻了个身，一闭眼，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还梦着自己吃了三个爆浆大鸡排，可好吃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白绮就醒了。
    他起床收拾了东西，装在箱子里，心想渣男就算要来堵他，也不至于这么早……公鸡都还没打鸣呢。
    “我走啦。”白绮和室友们说。
    室友们睡得不省人事，还打着鼾。
    白绮笑了下，又多看了他们两眼，然后才拖着行李箱出去了。
    大三开始实习，在学校里看见拖着行李箱离开的校友，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白绮的箱子滚轮，咕噜噜地滚过地面，发出轻轻的声响。
    等走出宿舍楼，还没拐弯儿呢，一个身影突然蹿了出来。
    “绮绮。”那道身影喊。
    那是蒋方成。他穿着黑色羽绒服，头发因为被雾气露水笼住，打湿了很多。
    看上去有点狼狈。
    他这会儿脸上的伤也还在，胸膛也还有点痛。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昨天没能追到白绮，白绮还把他拉黑了。
    “我等了你好久了。”蒋方成眼眸漆黑，像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早晨寒风刮着脸，本来就冻得厉害。这会儿被蒋方成一盯着，白绮就更觉得冷了。
    唉。
    失策了。
    没想到渣男真的起得比鸡早！
    “绮绮，我从昨天就一直在这里等你。”蒋方成咬牙切齿地说。
    白绮寻思这会儿掉头往里面跑有点来不及。
    蒋方成大一大二都是篮球队的，身形虽然不比穆东他们伟岸，但要制住他还真不算难。
    白绮眉眼一耷拉，微微缩了缩肩，他轻声说：“你让开。”
    “让你去哪里？嗯？去找那个男人吗？”
    白绮其实真搞不懂，为什么蒋方成还能理直气壮地来纠缠他。
    大概是神经病的脑回路总是异于常人的。
    他也不能要求神经病做出正常的举动了。
    白绮深吸了一口气，让冷空气充分进入鼻腔，然后他呛咳了几声。
    蒋方成一下焦灼了：“你怎么了？感冒了？”
    白绮重新抬起头，鼻尖已经被冻得微微发红了，连眼圈儿都因为呛咳微红了。
    “我要回家。”
    蒋方成心霎地一紧：“是有什么事吗？”
    白绮抿唇不说话。
    蒋方成的大脑恢复了点理智。
    白绮一直留在学校，就是为了更方便看书，筹备之后的考试。他突然回家……肯定是有什么事。
    蒋方成咬了咬牙，只能让出了路。
    要真因为他拦着，导致耽误了什么大事，白绮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了。
    他舍不得白绮啊……
    白绮拖着行李箱哒哒哒地从他面前走过。
    等走得远了一点，白绮才皱起了脸。
    报警有用吗？
    算了。
    男女纠纷这事儿，人家都管不了。更别提男男纠纷了。
    白绮前脚打上车。
    蒋方成后脚也坐上了车，他说：“跟上去。”
    白绮先回了家，又收拾了点东西，然后就在家里坐着等了。
    等的间隙，他还没忘记把书掏出来看一会儿。
    大概是蒋方成这几天里，把形象在他心底毁得太彻底。
    蒋方成订婚这事儿都已经影响不了他看书了。
    白绮等到十一点，看时间差不多，就给尚广打了个电话，和他说改了地址。
    “哎，好的。一会儿来的助理叫小林，号码已经给他了，他到了会给你打电话。”尚广那边似乎忙得厉害，匆匆应了两句然后就挂断了。
    白绮也不挑。
    人家娱乐圈的嘛，肯定忙得脚不沾地的。
    和尚广打完电话后半小时，小林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小林是刚到席乘昀工作室不久的。今天之所以派他出来，没办法，其他人都太忙了。
    他按着给的地址，一边往里走，一边忍不住嘀咕：“这地儿可真够偏的。”
    小林爬了几层楼梯，已经觉得有点累了。
    今儿接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要命！
    席老师还认识这地方的人吗？
    小林抬手敲门，门很快就从里面开了。
    “小林？”
    小林“啊”了一声，然后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走吧，我已经收拾好了。”白绮拖出了行李箱，小林这才忙帮人接了过来。
    白绮下楼、上车，说走就走，等蒋方成反应过来，人都没影儿了。
    就是那辆车……有点眼熟。
    蒋方成皱紧眉。
    是在哪里见过呢？在哪里？在……
    在席乘昀的车库里。
    一想到这个名字，蒋方成心上猛地一跳，有点本能的畏惧。
    以至于等他消化完这点畏惧，他的手机就响了。韩丝在找他。
    没办法，蒋方成也只能先离开了。
    小林坐上了驾驶座，就马上给尚广打了电话。
    尚广这时候才和他说了要去哪儿。
    白绮跟着听了一声。
    地址是逸园。
    这个逸园在京市可太出名了，不少富豪、知名影星都在这里购了房，是近两年最出名的房产地标了，一套下来得要近亿。
    小林和尚广通完电话，席乘昀的电话也打过来了。
    白绮疑惑了一下。
    就尚广这里对接不就行了吗？
    不过他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
    那头传出了席乘昀的声音，略带着一点疲意：“接上了吗？”
    “嗯，已经在过去的路上了。”
    “我把门卡留在了物业，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你过去的时候，如果物业不相信你的身份……”
    白绮：“我就掏结婚证？”
    席乘昀好像被逗笑了，他说：“嗯，可以。”
    白绮：“拜拜。”
    席乘昀正要应一声“拜拜”，白绮跟着又开口了：“啊，等等。我暂时不回学校了。”
    他不知道小林适不适合听见，于是将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像是情人耳语一般，他小声问：“可以吗？”
    因为声音放得太轻，从电话里传出来的时候，就好像带上了点撒娇的意思。
    白绮不打算只在周末过来，他要多住几天。
    席乘昀很快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席乘昀耳边有点发麻，他不自觉地换了一边接电话：“当然可以。”
    白绮很善于主动。
    席乘昀耳边似乎都还响着他那声“我老公”。
    席乘昀不自觉地又换了下坐姿，说：“缺什么东西，及时告诉小林，让他今天就买齐。我晚上不一定能回来。”
    白绮：“嗯嗯，好了，没事啦，拜拜……”
    这次却换成席乘昀出声：“等等。”
    席乘昀垂眸，掩去眼底深沉的色彩，他摩挲了下指尖，不急不缓地问：“蒋方成今天又找你了？”
    白绮暗暗嘀咕。
    席乘昀这么敏锐的吗？
    白绮：“对。”
    电话那头陡然安静了。大约等了那么一两分钟吧，席乘昀没有挂断电话，他似乎转过头，在和什么人说话。
    简单几句交谈之后，席乘昀转回来，对着手机这头的白绮说：“这样，明天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白绮：“好啊。”他顺口问了一句：“去哪里吃？”
    席乘昀：“毕竟结婚了，总要见一下家长的。”
    白绮吓了一跳。
    见我爸妈吗？
    那你腿可能会瘸。
    “蒋方成一直骗你说他父亲是杀猪的……”席乘昀说到这里顿了下，“他应该也没有带你去过蒋家。”
    这下白绮明白了。
    哦。
    就是带他去蒋家吃饭嘛！
    白绮甜甜应声：“好哒。”
    他可有职业素养啦，要是明天蒋爹怒抄起凳子，他一定挡在席乘昀的面前！
    双方这才终于挂完了电话。
    小林已经被甜得整个人都快麻掉了。
    车很快抵达了逸园。
    白绮并不费力地拿到了门卡，物业也认认真真地记录下了他的身份信息。
    白绮就眼看着对方在业主名字后面，添上了个他。
    白绮咂咂嘴。
    啊，这就是白嫖的快乐吗？
    他不得不再一次感叹，席乘昀真的是个想得相当周到的人。
    难怪粉丝那么多！
    谁能不喜欢他呀？
    席乘昀购买的是豫园的顶墅。
    也就是说，一栋楼的最高那三层，包括空中花园，划到一块儿就是顶墅。
    小林送着他上楼，帮他把行李放好，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去帮忙采买东西。
    白绮就这么着，过了一天的米虫生活。
    他看完了专业书，还顺道上网吃了吃瓜。
    【啊啊还没扒出来领证的人是谁吗】
    【都猜了一串明星了……全出来辟谣了】
    【辟谣你也信？】
    【我有个办法，现在很少有人不用微博平台的啦，更别提是那种秘密和明星结婚了的。她不能往外说，但这事儿又肯定憋不住，多半是要开个小号发个微博，暗示一下自己领证了的。所以你们直接搜关键词扒呗。把当天领证的，发了微博的，都扒出来，名单一整合，挨个排除……】
    人性都是八卦的，席乘昀的粉丝这会儿吃瓜吃得可起劲了，还在真诚感叹：
    【好家伙，福尔摩斯第十季没有你，我可不看！】
    【姐妹把脑瓜子借我使使】
    【提前给尚且不知姓名的明星粉丝点个蜡吧】
    这边瓜吃完，跟着凑完热闹。
    再扭头一看，那边新闻又上了——
    “《成魔》剧组庆功宴”
    “席乘昀书写的又一传奇”
    粉丝们看得很是激动。
    席老师真的是太敬业也太牛逼了，压根不需要粉丝惦记，人自个儿就拿奖拿到手软，票房实绩压下来，能砸死大半个娱乐圈。
    又他妈是美满的一天啊。
    白绮吃了俩布丁，也心里感叹说真是美满的一天啊。
    -
    席乘昀的房子太大，砌的又是落地窗，从玻璃往外一看，居高临下，底下那些树林看着都奇形怪状、张牙舞爪的。
    白绮一个人睡多少是有点孤独寂寞冷。
    小林办事还是很妥帖的，他一早就给白绮拎了小笼包、热豆浆，多少温暖了白绮。
    白绮早起先又看了下八卦。
    暂时还没扒到他的微博，但已经有人猜到另一个影帝的头上了……
    【是周启垣吧？之前不是有营销号说，他和庞珊在热恋吗？】
    【+1，周启垣也没有出来否认】
    【否认个屁啊？我无语，周启垣人在深山拍戏呢，手机都没有，否认个锤子！】
    白绮心说，就是就是。
    我男神要结婚也是和我结婚。
    啊不是。
    我已经是已婚了。
    白绮咂咂嘴，多少有点可惜。
    但无妨，还是不影响他做梦的。
    周启垣是前几年选秀出道的男爱豆，当年可是男爱豆圈儿的顶流。
    从去年开始，人就转型了。还拿到了人生第一个影帝。然后就一头扎进演戏里去了，新戏要去演什么糙汉。
    没事，糙汉我也喜。
    白绮又咂咂嘴，然后退出这个生活号，转而切上了自己的追星小号。
    哦，要说到追星小号，那可就不得了了。
    一开始白绮就是帮穆东他妹妹给偶像打投，所以一口气注册了七个号。
    等到后面，白绮看着看着，觉得蛮有意思的，也就自己开始给人打投了。七个小号，上面挂着的是七个不同墙头的名字。
    现在白绮切的号就是“周启垣妈妈爱你”。害，男妈妈这年头多他一个不多。
    白绮随手那么敲下几行字：营销号别乱写，周启垣和我结婚啦！
    然后才又退出来。
    这么一番操作，时间已经不早了。
    小林好奇地问：“白少在干什么？”
    尚广叫他白先生，但小林觉得他脸太嫩了，就叫白少了。
    “发微博。”
    小林忍不住小声问：“那……互相关注一下？”
    白绮也就用生活号和他互关了。
    等搞完，白绮就又看自己的书去了。
    小林悄悄瞧了一眼，心说，好像还是个学霸啊？
    席乘昀一直忙到当天下午五点才来接他。
    正好方便白绮连着刷了三套题，也不用太着急。
    白绮走到地下车库，匆匆拉开车门坐进去，问席乘昀：“嗯，我现在的样子可以去没问题吗？不用换衣服？”
    席乘昀：“不用。不算是重要的一顿饭。”
    席乘昀顿了顿，说：“不过现在有一点意外。”
    白绮：“嗯？”
    席乘昀：“蒋方成还有他的那位未婚妻也要到场，你介意吗？如果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取消这次晚餐。”
    白绮摇摇头：“没什么好介意的。”
    如果见了面的话，他也许还能隐晦地提醒女孩子一下，蒋方成可能是双性恋，也可能就是个骗婚的。
    席乘昀点了下头，放心了。
    司机也一踩油门，开了出去。
    这时候网上终于扒到白绮的微博了。
    白绮的微博没什么稀奇，头像是随手抓拍的太阳，微博几百来条，就最近发得稍微勤快一点。
    他的最新微博就是结婚证照片。
    【草！你们注意到这个账号了吗？他和小林互关了！】
    【小林是谁？】
    【卧槽，那是席老师工作室新来的助理啊……】
    粉丝发现了这边在扒，立马跟上。
    【搜了下他的微博，有席老师相关，应该是席老师的粉吧。工作室的人和粉丝互关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哦~我就有和阿达互关哦】
    但论坛里的人越扒越发现了了不得的地方。
    【这个博主虽然没有在信息里写在什么城市，在哪个学校。但是将他的所有微博通翻一遍，会发现他有十条微博，是和京市的一些地标有关。其中有七条微博，都是转发的京大相关。】
    【所以呢？】
    【你们忘了那天席影帝去的哪所学校了？】
    【京大。。。沃日！】
    席乘昀的粉丝傻了眼，没想到瓜又一次落到了他们席哥的头上。
    蒋家也坐落在一个相当有名的富豪小区里。
    等下了车，席乘昀并没有立即带着白绮进门，他低声说：“之所以昨天就和你领证，因为韩丝，嗯，就是蒋方成的未婚妻，她的祖母身体快撑不住了，他们准备将订婚宴提前几天。我想，你更早比他结婚，应该会好一点。”
    好一点？
    白绮想了想，那确实是要爽一点的。
    这时候面前别墅的大门打开了，有个打扮得跟中世纪英国贵族一样的管家模样的人，走了上前，躬身道：“大少爷。”
    然后管家定定地盯住了白绮，目光丝毫不礼貌，甚至是有点冒犯地打量起了他。
    白绮也就随便他打量，顺便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然后往席乘昀的身上一倚，就这么靠着他往里走。
    管家咬了咬牙，就跟看狐狸精似的，狠狠瞪视了白绮一眼，这才目送着他们进了门。
    别墅客厅里已经有人在说话了。
    先是女孩子的声音，她抱怨道：“这两天蒋方成不知道忙什么呢，总是找不着人。”
    然后是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笑道：“我说说他，他一会儿就到了。”
    话音落下，他似乎是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于是忙笑道：“这不是来了吗？”
    白绮和席乘昀踏进门。
    只见一个身穿唐装，拄着拐杖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他脸上的笑意在看见席乘昀那一刻，瞬间就消失了。
    而这还不算什么，当他注意到席乘昀身边走着谁的时候，中年男人的目光死死盯住了白绮，比那个管家还要夸张，眼珠子似乎都要凸出来似的。
    坐在中年男人身旁的是个年轻女孩儿，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她穿着香奈儿套装，打扮得体，好奇朝门边看了一眼，在看见白绮和席乘昀的时候，她的眼底还飞快地掠过了一丝惊艳。
    她应该就是蒋方成的未婚妻韩丝了。
    还挺好看的。
    白绮心说。
    韩丝张了张嘴，似乎正要说点什么。
    中年男人却更先开口了，他腾地站起来，捂住胸口，像是怒极，嘶声道：“这就是……这就是你说的结婚对象？他、他……他不是……”
    中年男人话说到一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然后生生把后半句话卡断了咽了回去。
    白绮一下就明白了。
    这就是蒋方成的父亲。
    蒋父的秘书都找过他了，虽然最后也没能联系上他。但至少可以说明，蒋父已经通过蒋方成，认识到他了。
    所以再看见他和席乘昀走在一起，啊，应该很惊讶吧。
    白绮眨了眨眼，满脸都写着无辜和纯良。
    蒋父见着他的模样，果然面色扭曲得更加厉害了，脸都微微发着青，好像随时要被气得厥过去一样。
    “滚、滚出去……”蒋父咬牙。
    席乘昀好整以暇，他看着自己的父亲，面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
    他只轻轻问了一句：“您说什么？再说一遍？”
    蒋父反倒一下成了锯嘴葫芦，什么都不说了。
    韩丝也察觉出来不对劲了，她一把扶住蒋父，开始给他抚背：“您这是干什么？席哥带了个男孩子回来嘛，这有什么的？现在同性婚姻都合法了啊。”
    蒋父一口血堵在喉咙里，却偏偏不能把愤懑说给韩丝听。
    太荒唐了！
    这太荒唐了！
    弟弟不学好，交男朋友。好不容易走上正道了，要和女孩子订婚了，哥哥居然要和弟弟的前男友订婚！
    蒋父突然醒悟过来，连忙叫住管家：“你马上去给二少打电话，就说……”
    就说让他别回来了。
    不，不行，这样说的话，太明显了。韩丝会发觉到不对劲的。
    那怎么说？
    蒋父已经很久没有陷入过这样的窘境了。
    他牢牢攥着手里的拐杖，力气大到仿佛要将这东西拄入地里。
    席乘昀牵住了白绮，径直走向另一组沙发：“先坐。”
    白绮：“嗯。”
    扮演狐狸精么，我没问题的！
    因为蒋父的奇怪反应，客厅里的气氛降入了冰点，一时间没有什么人再开口。
    白绮搓搓手，这不就轮到我了吗？
    白绮扭头望着席乘昀，眼巴巴地说：“我想吃葡萄。”
    女佣马上识趣地洗了葡萄端上来。
    白绮说：“我不吃皮。”
    席乘昀轻笑了一声，这笑意终于抵达了他的眼底。他深深看了白绮一眼，然后应声：“好。”
    席乘昀给白绮剥了几颗葡萄。
    然后白绮又要吃芒果。
    席乘昀也就给他削芒果，他手指生得漂亮，捏住刀的时候，简直像是什么艺术品一般，韩丝的目光都不自觉被吸引了一点。
    蒋父看得简直快要心肌梗塞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小妖精！
    他就不怕吗？
    白绮吃了一圈儿水果，大都吃两口就不吃了，将娇气演绎到了极致。
    再转头，就又要看电视。
    蒋父实在忍不下去了，怒声道：“你这是干什么？你带这么一个玩意儿回来，你是故意气我吗？”
    就这种东西，空长了一张皮囊！
    蒋父咬牙切齿，风度全失：“你以为他这样的人有什么好？他冲的都是你的钱，你的身份，你的地位……”
    来了！
    这戏，我能接！
    白绮骤然站起身。
    蒋父青着脸问：“你干什么？”
    这小玩意儿不会仗着有席乘昀撑腰，还敢打他吧？
    蒋父也说不准。
    毕竟席乘昀已经很早以前，就不拿他当父亲了。这小妖精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没准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蒋父恨声道：“席乘昀！你清醒一点……”
    他是真想和自己的大儿子说，你看看清楚，你看看你自己，你只是个披了温雅外皮的冷血怪物！谁他妈会真的喜欢你？
    你以为拿这样一个玩意儿就能气到我们吗？
    蒋父话还没说完。
    白绮一屁股跨坐到了席乘昀的腿上，坐这么一下，还有点没坐稳，白绮屁股一滑，差点掉下去。
    席乘昀眸色深沉，他低头俯首，然后一抬手，扶了下白绮的腰，让白绮坐稳了。
    白绮立马反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他亲昵地依偎在席乘昀的肩头，细声细气道：“他哪样都好，他哪样我都喜欢。您肯定是不能理解的啦，毕竟这世界上，比他好的没几个……哦，也许是因为，他的好只在我面前毫无保留吧。怎么？您没见过吗？您是他父亲吗？”
    够婊。
    我给自己点个赞！
    白绮在心底啪啪啪鼓了掌。
    蒋父捂着胸口：“哈……”
    韩丝：“……”
    她忍不住多看了白绮一眼。
    这个头一回来家里吃饭的“儿媳妇”，可比她当初还放纵多了。
    席乘昀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听过不少的夸赞。
    他的粉丝很多，会吹彩虹屁的也不少。不过从白绮的嘴里说出来，就更加有意思了。
    他好像真的从蒋方成这个废物的身边，挖出了一个宝藏啊。
    蒋父听见席乘昀的笑声，更是生气了。
    那头厨房的门打开，一个中年美妇缓缓走了出来，局促地出声道：“饭、饭好了……我知道乘昀回来，所以特地亲手准备了一些菜。”
    蒋父这才按住了怒意，没有再发作出来。
    席乘昀淡淡道：“好像叫错了。”
    美妇站在那里，脸色微微涨红，改了口：“嗯，知道大少要回来，所以……”
    蒋父不耐地打断：“好了好了，别说了。别让丝丝看了笑话，走吧，先到饭厅落座。”
    白绮勉勉强强理顺了一点关系。
    妇人可能是席乘昀的继母一类的角色……
    白绮还想着呢，就觉得突地一腾空，席乘昀单手把他抱了起来。
    啊，这臂力！
    席乘昀理了理他腰间坐出来的褶皱，然后才将他放下。
    白绮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直接亲他的，于是就一脑袋拱到他怀里，拱了两下他的胸口。
    就跟小猫撒娇一样。
    白绮用嘴巴来了个配音：“啵啵。”然后才直起脑袋。
    蒋父：“……”
    看不下去！
    要瞎了！要气死他了！
    席乘昀掐了掐指尖，脑中冒出一个念头。
    白绮的脑袋应该很好摸……
    他们一行人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走到了饭厅落座。
    妇人不敢再叫“乘昀”，席间一直都只唤“大少”，她像佣人一样站起身，为席乘昀倒了酒，等再绕到白绮身边，也要给他倒。
    蒋父和席乘昀几乎同时出声。
    “给他倒什么？！”
    “他不喝酒，喝牛奶。”
    妇人僵立在那里，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时候，管家进来了：“二少回来了。”
    妇人面上一喜：“丝丝快去。”
    韩丝假笑两声，起身，懒怠地迈出两步，没打算真去接。
    蒋方成步子迈得快，倒也没几步就到饭厅了，他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语调阴沉沉的：“我听说大哥带了女朋友回来了。”
    说完，他一进门。
    蒋方成就立在那里不动了。
    蒋父扶了扶额。
    要知道今天这个状况，他就不会把韩丝也叫过来……
    希望蒋方成冷静……
    蒋父这心理活动才进行到一半呢，蒋方成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像是恶鬼一样了。
    他一个大步上前，直接把桌面上的东西全掀了。
    “你们什么意思？！”
    蒋方成怒不可遏。
    韩丝也惊愕地望着他，大概是从来没见过蒋方成这般模样。
    妇人已经吓呆住了，然后眼底滚出两颗泪珠。
    她伸手试图去抓蒋方成的手：“成成，你怎么了？你别这样，你大哥带了人回来，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她本意是想暗示蒋方成认清楚场合，却没想到这话等同于火上浇油。
    蒋方成随手抓起个东西就砸。
    白绮浅浅吸了一口气。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蒋方成这么有病呢？好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样。
    蒋父咬牙：“你满意了？别让人看笑话！”
    这句话既是说给席乘昀听，也是说给蒋方成听。
    席乘昀慢条斯理地转了转手腕上的表带，语气平静文雅，但却好像有冷意，直直渗透入人的骨子里。
    席乘昀：“您看，您这个二儿子，不也是个神经病？我早就说过了。这都是遗传了您身上的劣质基因。”
    “别说了，别说了。”妇人哭求道。
    席乘昀这才分了点目光落在蒋方成身上，他问：“你要有力气，就把桌子一块儿掀了。但今天我回来，不是来看你掀桌子的。”
    他顿了顿，淡淡道：“人到齐了，我就来介绍一下。”
    席乘昀指着白绮：“这是我的结婚对象。”
    蒋方成的肩膀剧烈抖动着，像是猎物见了猎人一样的本能反应。
    他抬头，望着席乘昀，露出了惊恐的惧色。
    一刹那间，白绮好像明白了。
    今天这顿饭的确是可有可无的。
    席乘昀之所以带他过来，大概就是彻底杜绝蒋方成再来找他。
    这是在宣誓主权。
    而且是不可侵犯、不可触碰的，属于狮群里唯一那个狮王的主权。
    第7章 结婚戒指
    “可惜菜都打翻了。”席乘昀说。
    但语气里可没什么可惜的味道。
    立在蒋方成身旁的妇人连忙道：“我让人去饭店里……”
    席乘昀：“也就不用吃了。”
    直接一口截断了妇人的声音。
    蒋父这会儿是巴不得他快点走了，免得等下局面更难看。
    “那算了……”蒋父勉强露出点笑容，“我知道你忙，你能来这一趟也不容易。我就只是希望你想想清楚，什么人该相信，什么人不该相信……”
    蒋父点到即止：“你走吧。”
    席乘昀站起身。
    白绮当然牢牢跟在了他的身边。
    尽管吃瓜的欲望都已经快爆棚了，但白绮还是没有丝毫的留念，也没有主动去问席乘昀怎么回事。
    他们并肩往外走。
    蒋方成紧紧握了下拳头，竟然转头追了出去。
    “他……他去送他哥哥。”蒋父的声音都没甚底气。
    韩丝：“哦。”
    也只当没看出来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蒋家越心虚越好了，将来自然也就管不着她了！
    这头跨出门没走几步，席乘昀就听见了身后跟上的脚步声。
    席乘昀顿了顿，转过身。
    蒋方成眼底涌现了血丝，他浑身的肌肉微微抽动着，那是他实在按不下去的本能反应。
    他满头大汗，但还是死死盯住了白绮，从喉中挤出声音：“是谁不好？为什么……为什么是他？”
    当然，只有蒋方成自己知道，是谁都不行。
    是席乘昀，他才怕。
    “你知道吗？他差点失手杀了我！”蒋方成嘶声吼道。
    白绮：“……”
    啊这。
    白绮轻飘飘出声：“你也说了，是差点、失手。”
    席乘昀并没有要瞒着白绮的意思，他嗓音温和，绅士风度仍在，开口便如同在优雅地念一段散文诗。
    “嗯，要知道，当一个人发现，被他母亲捧在掌心里长大的自幼体弱的弟弟，原来只是个被掉包的，一个保姆生的杂种。谁都会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他去死的。”
    蒋方成听到这里，如同被掐住了脖子，面色铁青，眸色阴沉，说不出话了。
    白绮心里卧了个大槽。
    难怪那个妇人，先是叫“乘昀”，而后又改口叫“大少”。
    那席乘昀的亲生母亲呢？
    ……去世了吗？
    白绮从蒋父、妇人还有蒋方成的反应，几乎能想象得到，当年真相戳穿的时候，席乘昀的举止如何恐吓住了他们。
    这时候司机从车里走了下来，为他们打开了车门。
    席乘昀轻拍了下白绮的肩：“上车吧。”
    白绮乖乖点了头。
    蒋方成眼睛红得仿佛都要滴血了，可席乘昀站在那里，就像是攀附着无数荆棘的一座高墙。
    他越不过去。
    蒋方成脑中思绪混乱地想。
    绮绮为什么不害怕呢？
    绮绮应该讨厌席乘昀啊！
    他身上点着明亮的光，又怎么能舍身走入黑暗？
    等蒋方成从思绪中挣扎出来，席乘昀的车已经开远了。
    车里，席乘昀凝视着白绮，低声问：“我们换个地方吃饭？”
    “好啊！”被这么一耽搁，他快饿死了。
    席乘昀这才挪开了目光，轻轻应了声：“嗯。”
    他们换了一家私房菜餐厅。
    助理阿达来接人的时候，笑着说：“这里是席哥常来吃的。”
    所以呢……
    阿达前脚一迈出去，就心说不好！
    这边儿蹲守的记者可多了！
    “席哥，照片……”阿达回头。
    “没关系。”
    阿达也只好闭嘴了。
    他脑子里甚至冒出了个念头，席哥不会是专门等着他们来拍的吧？
    席乘昀带着白绮上了车，却没有说要回去，而是让司机把车开到商场。
    白绮跟着他乘坐电梯，直升到2楼。
    这家商场的2楼是专门定制珠宝的。
    他们一出电梯，就立刻有人迎了上来：“席先生，这边请。工期赶得有点紧，不过总算是做出来了。”
    白绮：？
    白绮：“十克拉大钻戒吗？”
    席乘昀一顿。
    原来他喜欢大钻戒吗？
    席乘昀：“不是。”“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再换。”
    话音落下，那边已经有人小心翼翼托着个托盘过来了。而托盘上，正放着两个蓝色的戒指盒。
    柜员将戒指盒打开，展示在了白绮面前。
    那是两枚没有任何多余修饰的素戒。
    柜员捏起其中一枚，面颊微红，像是有点儿羡慕，又像是有点儿被感动到。
    她细声说：“白先生，戒指的内侧刻有您和席先生的名字。”
    席乘昀插声：“也可以换掉。”他顿了下说：“十八克拉的也有。”
    不必了，不必了！
    白绮连连乖巧式摇头。
    他就那么随口一说。
    席乘昀也就没有再多说，效率极高地让柜员将东西包起来。
    柜员一直送着他们到了停车场才回去。
    席乘昀单手拉开车门，让白绮先坐进去，然后转头和阿达他们说：“等一下。”
    阿达和司机都红了脸，心说不会吧，不会是要在车上嗯……接吻吧？
    席乘昀跟着坐进去，开口直接了当地说：“拍照发个微博，知道怎么拍吗？”
    “嗯？”白绮眨眨眼，“怎么拍？”
    这个还有什么讲究吗？
    席乘昀：“拍到一点我的名字。”
    白绮恍然大悟：“噢！”
    会还是您会！
    不愧是影帝！
    白绮连忙摸出了手机，然后弯腰伸手，就要去拿放在席乘昀脚边的袋子。
    里面装着戒指呢。
    席乘昀按住他的手腕，没让他动。
    大概是刚从商场里出来，商场里暖气开得格外的足，连带着白绮的手腕好像都有点烫人。
    席乘昀的手指滑动了下，然后另一只手轻松将戒指盒捞了出来。
    他打开盒盖，将戒指摊在了掌心，说：“你拍吧。”
    白绮忙举起手机。
    镜头里先是出现了席乘昀的手，然后才缓缓聚焦住了那两枚戒指。
    这边“喀嚓”一声，拍照，传上网。
    那边网络上粉丝还在和营销号口水大战呢。
    吃瓜群众觉得锤实了，没错了，这个博主就是那天照片里的少年。那个当红明星领证的惊天大瓜，说的就是他和席乘昀！
    粉丝听完，一概不认。
    结果吵着吵着……
    【那个账号发新微博了！】
    【卧槽？！我一个火速赶往现场！】
    【这博主心可真大，不知道有人在扒他吗？说不准席乘昀粉丝已经辱骂上了，他还敢发新微博？】
    吃瓜群众和粉丝陆续赶到，然后齐齐傻了眼。
    【结婚戒指？】
    【你们看内刻，虽然只拍到了一半，&xcy。xcy啊！老天！那不就是席乘昀的缩写吗？】
    【这瓜真的把我人吃傻了……】
    【托着戒指的手也很漂亮，而且你看大拇指内侧，有一颗很淡很浅的痣。没记错的话，席乘昀的手就是长这样吧……】
    【P也能P出来好吗！】
    【这就叫实锤了？就一粉丝自我意淫，定了个刻有偶像名字的戒指罢了，散了吧，散了吧……】
    尚广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粉丝们稳中有序的辟谣，其实还是很感动的。
    多难得啊！
    谁家粉丝这么牛逼啊？
    虽然颇有点死鸭子嘴硬的意思。但谁家粉丝不是这样过来的啊？
    “尚哥，这个刚送过来，说是要给席哥看的。”小助理敲敲门走进来，将一个文件放在了面前。
    “什么？是不是什么新项目？”尚广说着一翻开。
    “我们诚挚地邀请席先生，参加我们的《完美夫妻》第一季……”
    尚广：“我草！”
    第8章 我有钱
    一家狗仔工作室虚掩的门内，时不时传出一声：“卧槽！”
    “真的吗？”
    “是，是真的。我已经反复确认过了，你看，这几张组在一起，可以拼成完整逻辑链了！”
    “这他妈还不发，还等什么呢？网上都猜周启垣身上去了。”
    坐在老板椅上，抽着小拇指粗的雪茄烟的男人，缓缓吐出烟圈儿：“你们知道席乘昀多有钱吗？”
    “我知道！ 光《成魔》这一部电影，他就少说吃足了五千万的投资分成回报吧？”
    男人摇摇头：“不止。席乘昀很有钱，非常有钱。他入行以来，非常敬业，身价年年暴涨。他投的利好行业，你可能都数不清……算了，先不说这些。我的意思是，比起把这么大的新闻直接放出去……”
    “我懂了！不如把它交给席乘昀！相信席老师能给我们开一个相当不错的价格……”手底下人你看我我看你，愉快地笑了。
    这头席乘昀跟着白绮一块儿回了逸园。
    “今天就没有通告了吗？”白绮好奇地问。
    席乘昀：“嗯，特地留出了时间。”
    等上了楼，席乘昀长腿一迈，径直走向了他的卧室。
    前后不过三分钟，里面隐约传来了花洒“唰”一下喷洒出水的声音。
    特地留出时间，……嗯，换掉这身去过蒋家的衣服吗？
    白绮轻轻叹了口气，挨着沙发正要坐，但想了想，又站在那里不动了。
    等席乘昀裹着浴袍，一手抓着毛巾，缓缓从卧室走出来，看见的就是白绮乖乖站在那里的模样。
    白绮抬眸一看，忙问：“我要换衣服吗？”
    席乘昀动作一滞，慢了半拍：“……什么？”
    白绮小声道：“你很不喜欢蒋家的味道吧。”
    席乘昀沉默片刻，鼻间却隐隐约约嗅到了一点木质香气。那是他习惯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和上次从白绮身上闻到的橘子味儿，完全不一样。
    仿佛突然间打上了他的标签。
    席乘昀的眼眸在灯光下，如同流动的云一样，有了些微的不动声色的变化。
    他动了动唇：“不用。你不用。”
    话音落下，放在客厅里的固话响了起来。
    席乘昀的肩头一凉。
    头发上的水滴已经变凉了，顺着滴落进了浴袍。
    他敛住思绪，抓住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一边擦一边往斗柜的方向走：“我吹头发，你接吧。”
    白绮应声，走过去，拿起听筒。
    “席老师？”那头的声音艰涩，又好像带着点兴奋。
    他顿了下，等不及地飞快说出了后面一句话：“您好，我是X娱乐工作室的工作人员，我的手上有您的一些照片，您要看一看吗？”
    白绮：？
    什么照片？
    裸照吗？？？
    白绮：“给我康康。”
    工作人员听他口吻平静，哦，好像都不叫平静。准确来说，有点像是来了兴趣一样。
    工作人员：？
    他摸不着头脑地抓了抓头发：“我打错了？”
    白绮挨着沙发坐下来，随手卷着电话线玩儿，一边耐心地告诉他：“没有呀。”
    “你接着说。”白绮催促他。
    工作人员埋头核对了下号码。
    “之前扒出来的是这个没错吗？”
    “没错啊……”
    工作人员只好重新拿起电话听筒：“好吧，那我就和您直说了吧，我手里有您的车出现在民政局附近的照片，还有您出现在珠宝定制店的背影……”
    他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段，然后才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竟然听完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希望我们能洽谈出一个合理的价格……”
    白绮：“你发吧。”
    “什么？”
    白绮：“文案记得写通顺点，照片角度也选好看一点。”
    工作人员：？？？
    白绮礼貌地说了声“再见”，然后才挂断了电话。
    这家狗仔工作室遭遇了他们从业以来最迷惑的事件。
    “哪个明星听说了我们手里的东西，不是着急得火急火燎的？”
    “故意诈我们的？”
    “刚才接电话的是席乘昀？”
    “不是他还能是谁？电话是他家的没错啊。”
    几个人对视一眼：“草！接电话的不会就是那个结婚对象吧？”
    “……”
    白绮才挂断电话不久，铃声就又响了起来。
    他也还算有空，就顺手又接了起来：“喂。”
    那边换了个口吻：“原来接电话的不是席先生啊……没关系，我们也可以谈。很多明星都是隐婚，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一旦曝光，不止是他们本身的人气会下跌，另一半也很可能遭到人肉，再被骂上热搜，三百六十天辱骂不间断……”
    白绮咂咂嘴：“没关系，我喜欢出名。”
    “……”
    工作人员啪嗒挂断了电话。
    这天儿没法聊了！
    白绮捏着电话听筒还有点意犹未尽呢。
    恶毒上位心机婊，他还没演够呢！
    白绮将听筒放回去，结果没几秒，铃声就又响起来了。
    对方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白绮眨眨眼，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呢，斜里伸出来一只手，拿起听筒再放下去，就这样强势地将电话挂断了。
    白绮这才发觉，吹风机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
    他转头一看，席乘昀腰间系住的浴袍带子滑开了一点，露出了一点胸膛和腰腹，那里覆着一层薄而有力的肌肉。
    当然这不是重点……白绮抬起头，正对上了席乘昀的目光。
    席乘昀好像笑了下。
    但很快，那点笑意就消失殆尽了。
    席乘昀紧紧盯住了他的双眼：“你没必要对外表演成，你费尽手段才终于和我结婚了。你不用背黑锅。”
    白绮：“啊？”
    席乘昀顿了下，接着说：“是我之前没有和你说清楚。我需要一个合法的结婚对象，以此来继承我母亲留在信托基金会的一些遗物。”
    席乘昀后退两步，在对面的沙发上落了座。
    他倚着沙发靠背，姿态慵懒，褪去了一点白日里的绅士皮囊。他演过太多的角色，直到这一刻，才好像流露出了零星的真正属于自己的情绪。
    他那双承载过无数情愫的眼眸，冰凉漆黑，像是骤然浸入了无边的深潭。
    “从一开始就是选谁都可以。本来我也不打算结婚，那么对象也就不那么重要了。但真正筛选起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和女性假结婚，对于对方的影响会是最大的。所以我优先剔除了这一性别。其次，因为我的职业的特殊性，导致了我的部分粉丝会对我的结婚对象，抱有很大的敌意。这或许并不是一笔酬劳金，就能简单抚平的……”
    白绮张了张嘴。
    啊不是，您对五千万有什么误解？
    这笔钱可以抚平一切伤痛啦！
    席乘昀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笼住了白绮。
    白绮乖乖地坐在那里，想说话又闭上了嘴，只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席乘昀目光闪了下，这才又接着说：“这个时候恰好，你进入了我的视线。我支付你一些钱，并且将你从蒋方成这个沼泽中带出来。这桩交易或许才算得上是公平的。”
    白绮心说那我这运气，不去买个彩票都可以了！
    感谢金主爸爸看中了我，分了五千万给我！
    “电话里没有说错，你可能会因为我遭到人肉，被骂上热搜，你的私信里，可能会有人将你的照片恶意P成遗照再发给你……有些人会像是粪坑里的蛆一样，缠着你不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都在攻击你。”
    “你怕吗？”席乘昀低声问。
    其实不是他之前没有和白绮说清楚。
    而是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打算和白绮说这些话。
    其实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那一叠照片还没发。
    还不算真正的实锤。
    白绮轻轻“啊”了一声，脑子里先是飞快地掠过了一个念头：刚才席乘昀站在他身后，到底是离得有多近啊？连电话里的声音都全听见啦！
    白绮看着席乘昀，低声问：“嗯……席先生遭遇过这些吗？”不然怎么这么清楚流程？
    席乘昀一滞。
    重点是在这里吗？
    白绮认真地问他：“席先生入行以后，事业就像是坐了火箭一样，飞快地往上窜，这样也会被攻击吗？”
    席乘昀冰凉冷硬仿佛塞入了一块石头的胸口，猝不及防地柔软了一下。
    他摩挲着沙发的扶手，应声回答：“当然。这是互联网的特性，蛆虫总是抱团的。无论你身上散发的是香气还是臭味，没有任何缘故，都总会吸引来这样的人。”
    白绮又问：“那席先生看见之后，会生气吗？”
    “我不会。”席乘昀用冷淡的口吻说：“我有钱。”
    白绮快乐地笑了起来：“哈哈！我也有钱啊！”
    说着，他摸出了席乘昀给的银行卡。
    ……才五千万。
    席乘昀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的有钱和白绮的有钱，不是同一个标准。
    但白绮高兴得真心实意。
    真心实意得……有点可爱。
    -
    席乘昀后面没有再追问白绮是否会害怕了。
    白绮当晚还是洗了个澡，然后哧溜钻进了被窝里。这卧室太大了……哪怕开着暖气，他还是觉得好冷啊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装修太性冷淡风了的原因！
    白绮闭上眼，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当天狗仔工作室再打电话来，这次接电话的人终于换成了席乘昀。
    他只开口说了两个字：“发吧。”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弄得那边的狗仔一口血哽在了喉咙里，吞吐不得。
    等白绮睡醒，席乘昀的房子里多了几个助理模样的人，他们拎着满满几大袋的衣服，看起来就跟刚从批发市场回来的差不多，正往衣柜里填衣服呢。
    但是仔细一看吧……
    嘿，左Armani，右VERSACE，差点就认不出来是国际大牌了都。
    席乘昀正在打电话，听见白绮的脚步声，他立刻回了头，说：“你挑一套，看哪个穿得舒服，换上我们就出发。”
    白绮：“嗯？去哪儿？”
    席乘昀：“签个合同。”
    白绮从小林手里接过小笼包，啊呜，一口一个，等咽得差不多，他才接着出声：“签合同？”
    席乘昀点头：“对，一个综艺。”他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有通告费。”
    白绮应该会喜欢。
    白绮双眼噌地就亮了，眼巴巴地盯着他：“我也有吗？”
    “嗯。”
    嘿，那可感情好！
    白绮舔舔唇，立马换衣服去了。
    上午十点，席乘昀带着他到了工作室。
    等抵达以后，白绮才知道席乘昀口中轻飘飘的一句通告费究竟有多少。
    整季真人秀节目录下来，白绮一个素人的合同上，写的通告费是一千三百万，当然，是税前。
    节目组为了能把席乘昀真请过去，那是下了血本了。
    白绮高兴得当场吃了一颗泡泡糖，张嘴都是甜滋滋的味儿：“太棒了，我都想和你结一辈子婚了！”
    尚广听完差点当场把屁股摔成五瓣儿。
    其他人并不知道假结婚的事，听见这话，忍不住再一次感叹，草，席老师的“小娇妻”真的好他妈的甜啊！
    席乘昀回头问：“能录吗？”
    白绮：“当然能录啦！什么时候呀？”
    “后天就进节目组。”
    “这么快？”
    “嗯，如果你不适应……”
    “没关系，我可以！”
    白绮抱着节目合同。
    嗯……这节目叫什么？叫《完美夫妻》。完美？
    他舔了舔唇。
    ojbk。
    作者有话要说：
    绮绮叉腰：哈哈我也有钱啊！
    第9章 神秘嘉宾
    《完美夫妻》节目组在正式开始录制之前，先开了个小会。
    制片人推门进来就先问：“合同签了吗？”
    “签了。”应声的人说话都在抖。激动的抖。
    制片人重重吐出一口气，再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激赏：“真有你的啊！你踏马鼻子怎么那么灵？都没实锤呢，你就敢往席老师面前送策划书……”
    说着，制片人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刚有狗仔放了两张照片出来，热搜快炸了。好几个节目都想请人去，啧，现在他们是赶不上热乎的了。”
    导演嘿嘿一笑：“幸好老子手快！”
    光“席乘昀疑似结婚”的消息，就快把热搜炸出一个洞了，可见他身上的热度和价值之高……
    如果有节目能直接一步到位，把人请过来，那还用愁收视率？
    台里可以直接给开庆功宴了！
    一旁的导演助理摸过手机，粗略扫了几眼。
    热搜上的确已经爆了。
    有狗仔火速冲往民政局去采访的，也有粉丝往京大门口堵的，一团乱……
    【这算是实锤了吧？我艹！】
    【结合之前那个博主发出来的戒指照片，现在再看席乘昀出现在珠宝定制店的身影……一下全联系起来了！】
    【这太突然了啊啊啊！我接受不了！！！】
    【啊这，给席老师的粉丝点蜡】
    【所以呢，那个博主到底叫什么，多少岁，真是京大的吗？全扒出来了吗】
    【在扒了在扒了，别急】
    京大的303寝室里。
    穆东推门而入：“你们吃瓜了吗？我靠，那天席乘昀来咱们这儿，居然是为了来见结婚对象啊！网上现在正扒呢！不知道扒出来没有？”
    其他室友一时无语。
    “好像是扒出来了……”
    “算了，你自己看吧。”
    穆东接过手机一看，网上已经快传疯了。
    【其实那天就想说了，照片里那位很像是京大外文系的系草啊，学院论坛有他照片，你们自己对比一下？[图]】
    穆东：？
    穆东：“有病吧？拿我们绮绮照片干嘛？”
    其他人委婉出声：“我看好像也不是瞎说的……好像，有那么点，依据？”
    “什么依据？”
    “他们把绮绮微博扒出来了。”
    “……”
    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
    穆东想起来那天那个抱住白绮的背影，他声音都发颤了：“那真是席乘昀啊……”
    还有后来白绮说男友很斯文，不会动手。再有以白绮的性格，竟然这么久了才和他们说自己交男朋友了……
    穆东眼前一黑：“我草！”
    半晌，寝室里才又响起了声音：“幸亏绮绮人已经不在学校了，不然还不得被堵寝室里……”
    穆东猛地反应过来：“我给他打个电话，我问问怎么回事。这料爆得这么突然，不会造成什么坏影响吧……”
    穆东摸出手机拨号码，却没能拨通。
    白绮正在通话中。
    正在和他妈通话。
    苏美娴女士那天把存折一揣，就吃饭去了。
    过了这么几天，到了白爸爸要用钱的时候，她就想带存折去取点钱。等到了柜台，一翻开，人都吓傻了，她当场仓皇起身，赶紧回家了。
    5090000.00
    苏美娴重复数了十几遍，最终确认自己的确没有数错。
    他们家的存折里，突然多出了五百万！
    “绮绮，怎么回事儿啊？你钱哪来的？”苏美娴的声音都变得严厉了。
    白绮叹气。
    他早就知道会这样……这么多的钱，肯定会引起他妈怀疑的。
    “你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了？”苏美娴的声音越发严厉，“还是说……”
    说到这里，苏美娴的嗓音就有点哽咽，不可置信了：“你不会去做什么想不开的事了吧？”
    “哎，我之前不是说我有男朋友了吗？”
    “嗯。”苏美娴皱眉，“钱是他给你的？那也不能要啊……他年纪轻轻，哪来那么多钱，没准儿就是偷拿的父母的。”
    白绮心说这个年纪不算轻啦。
    不等苏美娴继续追问，她的同事突然叫住了她：“阿美啊，你过来你过来！”
    苏美娴只好暂时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李姐？单子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李姐顺着挤进了她的工位，然后伸手就去抓苏美娴桌上放着的照片。
    苏美娴皱起眉，有点不悦。
    李姐把照片一翻，再把手机屏幕往她面前一送：“我就说真的很像啊，阿美，这是你儿子吧？”
    苏美娴定睛一看。
    手机屏幕上拥挤地排着两张照片。
    其中一张，是个从车上下来的侧影，面前还站了个男人。另一张是白绮在学校里的样子，穿着橘色的棒球服外套，正回头和人说话。
    苏美娴一头雾水：“是……怎么？”
    李姐：“你不知道啊？你儿子结婚了啊，和一个大明星，现在全网都是这个新闻！”
    苏美娴脸色剧变，立马握着手机往休息室走过去，再反手锁上门。
    白绮的手机很快就又响了。
    苏女士的声音这下骤然拔高了八个度：“白绮！你背着我和你爸跟人结婚了？你男朋友呢？你这不是骗婚呢吗！我告诉你，你马上给我回家……”
    门外李姐追了上来，敲敲门，大声喊：“阿美啊，刚忘记说了，和你儿子结婚的，是个男的啊……”
    苏美娴的声音梗了梗：“……”
    她抹了把脸，麻木地想……
    好歹……没骗婚吧。
    哎。
    电话这头的白绮一愣。
    嗯？
    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哦，是那个狗仔工作室发照片出去了吗？
    白绮飞快地说：“妈，我这里还有点事，暂时不敢回家了。先挂了。”
    挂完电话一看。
    他手机消息叮叮当当地往外跳，微信、短信、未接电话，一起朝他涌了过来。
    白绮指尖也有点发麻。
    他悄悄吐了一口气。
    回家不能够打我吧？
    白绮登上微博看了一眼，他微博卡了足足半分钟，然后才加载出了新消息。
    未读私信：33100条
    @我的：112341条
    评论：90123条
    白绮：……
    麻了。
    这就是当红影帝的流量吗？
    他微博底下大部分都是在问“真的假的”，小部分骂他配不上席乘昀，赶紧滚。
    而被骂的倒也不止他。
    这会儿被骂得最惨的是席乘昀的公关团队。
    【什么傻逼公关？为什么还不出来澄清？】
    【律师函不会发？让你爷爷我教你啊】
    【业务能力烂出屎了，我吐了】
    一张张小嘴儿叭叭的，还挺会骂。
    “白少没事儿吧？”小林坐在对面，小声问。
    他也是刚才知道，原来白绮和席哥是那种关系。
    小林刚到工作室，很多东西都不清楚，他还为新闻发愁着呢：“怎么就让扒出来了呢？埋头不认，忍一忍就过去了。之后就没什么人知道你了。”
    “哎，你一会儿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呗。今天席哥又要出席个活动，这会儿忙着呢。”
    小林说着说着，都忍不住投以了关怀的目光。
    席哥这样的人物吧，能和他恋爱一场，那是真叫爽。但真要和人长久在一块儿，光职业光环下藏着的黑暗，就能把人压死了。
    不能公开露面，还得忍受席哥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多难受啊。
    那些做了影帝背后的女人的，没一个不是吃够了苦头的。
    白绮抬脸对小林笑了下：“好呀，我一会儿吃冰淇淋。”
    说着，他还分了自己的泡泡糖给小林。
    小林还是小时候吃的这玩意儿，剥开往嘴里一放。
    真甜啊。
    当天下午，参加《完美夫妻》的其他嘉宾已经陆续抵达了拍摄地点。
    席乘昀暂时被活动绊住了脚步，就让阿达过来，和小林一块儿先送白绮过去。
    上飞机前，白绮还给苏美娴发了条短信，免得她担心。
    苏美娴这会儿才知道，同事李姐口中的“大明星”，到底有多大……竟然全网铺天盖地，讨论的全是这位大明星和他儿子疑似领证的事……
    她不懂娱乐圈，但也知道会有狗仔追着这些事不放。
    苏美娴揉了揉额角，也只有咬咬牙先放下手机，别在这会儿上赶着去给儿子添麻烦了。
    有什么之后再问清楚都来得及。
    ……
    白绮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节目组的人还在机场里苦等。
    “是……白先生吗？”工作人员不可置信地迎上来。
    白绮：“是的，你好。”
    他整个人从头裹到了脚，口罩、围巾、帽子，全副武装。以此抵御当地的零下温度。
    工作人员不太看得清他的样子，倒是一眼认出了助理阿达。
    工作人员这才彻底放了心。
    虽然合同是签了，但人没到，就不敢打包票说席影帝一定会来啊，人多大咖啊……幸好，今天他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来，您这边请，咱们车就在外面呢。”工作人员一边说着，一边配合小林，七手八脚地往白绮身上别麦克风和GoPro。
    当他坐上车开始，拍摄就被按下了action。
    “您别紧张，咱们后期都可以剪！”工作人员表现得分外客气，“您先试着看一下镜头……能适应吗？”
    白绮比了个OK。
    还挺新奇的。
    工作人员和阿达一块儿，给他仔细讲了节目录制需要注意的一些地方。
    “其它的，您就配合节目组的一些流程，然后随便发挥就可以了。”
    白绮点点头。
    这边工作人员在接人。
    那边《完美夫妻》的官博，也终于大着胆子开始发宣传海报了。
    一共四对夫妻。
    三对夫妻被安排在海报的四角，而中间则留出了一大片的空白，上面写了四个字：神秘嘉宾。
    【无语。你们平台的综艺越来越无聊了，现在又搞什么神秘嘉宾的噱头？有多神秘？还能把席乘昀请来怎么滴？】
    拍摄点里，摄像头暂时关闭。
    有嘉宾轻笑出声：“真请了席乘昀来？”明显不太相信。
    除了需要营销夫妇人设，炒CP，又或者想要过气翻红的，谁会愿意上这样的综艺啊？
    到席乘昀这个份儿上，别说这么个节目了，就是其它综艺给他提鞋都不配。
    其他人没出声。
    他们下午就已经见过面了，也录制好片段了。
    之所以还有人坐在这儿没睡，就是为了亲眼看看，席乘昀是不是真的来了。
    那边导演组一样没敢睡，时不时就得朝大厅门口望上一眼。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有人喊了一声：“来了！车过来了！”
    白绮在车里睡了一觉。
    主要还是不太适应这么晚还在外面活动，所以摇着摇着就睡着了。
    工作人员打电话问导演组：“咱们是先去房子那边，还是先到摄制组这边？”
    “过来。”导演一口决断。
    于是大家就眼看着那辆越野车，开着大灯，缓缓驶进了节目组暂住的院儿里。
    车门一打开，阿达和小林先下去帮着拎行李。
    几个嘉宾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真来了？”
    裹得严严实实跟北极熊差不多的白绮，缓缓走进了大厅。
    “现在没拍吗？”白绮问。
    “没呢。一会儿才继续。”
    “哦。”
    话音一落下，满屋子的人齐刷刷一下全站起来了。
    白绮：？
    白绮眨了眨眼，轻声说：“嗯……席乘昀还在忙。”
    嘉宾们一下反应过来，想必这就是席乘昀绯闻里的另一个主角了。
    “欢迎欢迎！席老师是不是明天一早的飞机？”导演组也弄不清席乘昀这另一半，是个什么身份，感情好不好，所以一上来先殷勤点，准没错！
    室内开了暖气，白绮一边往里走，一边脱帽子围巾。
    还真是个男的！
    大家脑中蓦地冒出了念头。
    等白绮把口罩摘下来。
    草，还是个长得特别好看，比照片上还要好看得多的男的！
    半晌，他们才掩去了眼底的复杂震惊之色。
    席乘昀居然真结婚了！还真要带人来上节目！
    “看起来……席乘昀对他也并不怎么样，不然怎么让他一个人先过来……”嘉宾之一的影帝周岩峰低低出声。
    他的老婆是同样拿了影后的女星，富春颖。
    富春颖出声招呼了一句：“过来，坐。这儿放了炭烤栗子，要吃点吗？”
    白绮咂咂嘴，心说看明星扎堆特别有意思。
    一眼望过去，都特别养眼。
    他抿唇轻轻笑了笑，礼貌地应了声：“好。”然后跟着坐了过去。
    这时候节目组主动照顾起了他，赶紧和他介绍了嘉宾分别是谁。
    除了影帝周岩峰和影后富春颖外，还有一对圈外商界新贵和女明星的组合。
    商界新贵名叫邬俊，女明星叫杨忆如。
    邬俊已经睡觉去了，就剩下女星在这儿。
    白绮主动伸手，和杨忆如交握了下：“看过您的电视剧。您演的凌香君让人记忆深刻。”
    杨忆如今年三十五岁，但保养得不错，依旧美丽动人。听见白绮的话，她惊讶了片刻。
    凌香君是杨忆如刚出道演的第一个角色，是个反派女四号。
    她那时候怀揣着梦想和满腔的热情，将自己的情感与演技，都贡献进了这个小角色里。但因为年代略久了，媒体和粉丝盘点的时候，都总会漏过这个角色。
    杨忆如笑了笑，说：“谢谢喜欢。”
    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很多。
    白绮就像是每一个人的影迷一样，周岩峰和富春颖的角色，他也能说出来两个。
    富春颖笑着说：“叫白绮是吗？白绮，你也不用觉得别扭紧张。这次除了你和席老师，这儿还有另一对儿，也是同性夫妻。”
    富春颖说着，就扭头看向了另一边沙发上倚靠着的男人。
    男人穿着卡其色卫衣，脸色有点白，勉强撑着坐起来，冲白绮颔了颔首。
    白绮认识他。
    跟周启垣同一届选秀出道的，叫邱思川，当年差点成团，但因为那一届有黑幕，生生把他从成团名额里挤出去了。
    邱思川是很舒服的那种长相。
    在舞台上很有魅力。
    白绮轻声问：“一会儿可以签个名吗？”
    “你问我？”邱思川愣了下。
    白绮点点头。
    穆东的妹妹以前可喜欢他啦！
    邱思川苍白的脸上涌现了点笑容，这张脸一下都变得鲜活多了。
    他说：“好啊。”
    助理阿达脑中“嗡”一声响了。
    本来他还担心白绮适应不了镜头，更适应不了这么多陌生人的场合，结果人如鱼得水！
    他突然觉得来参加这种真人秀一点也不好啊！这剩下的全是异性夫妻也就算了，这碰上同性的，……这圈子这么乱，席哥不怕头绿吗？
    作者有话要说：
    阿达：就……有点慌。怕一晚上没来，就拴不住席哥的老婆了。
    第10章 如鱼得水
    节目组又详细给白绮科普了一遍流程之后，才让工作人员送他去住处了。
    “明天一早就要起床，大家辛苦了，好好休息。”导演满面笑容地说。
    今天只是私底下给嘉宾们互相做了介绍，这是当组里有大咖的时候，为了避免录制时闹出意外，才有的“特殊待遇”。
    所以他们第二天还要装模作样地再录个“初见面”片段。
    大家心里都有数，也就没有多停留，纷纷跟着返回了住处，免得第二天录制状态不好，脑子不清醒说错话。
    出了院子，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跟在白绮的身后走。
    白绮在车上眯了一觉，这会儿清醒多了，他摸了摸胸前的麦：“没想到这么冷，万一我带来的棉服不够用怎么办？节目组会发吗？”
    “这条路走着有一点滑。”
    “那边好像都被雪盖住了啊，能堆出雪人吗？”
    ……
    白绮已经悠闲地和助理阿达聊上了。
    席老师的另一半，这个年纪很轻的圈外素人，在面对镜头的时候，能张得开嘴，不让镜头空白浪费。
    这让工作人员顿时放下了心。
    明天的录制……应该会很顺利吧？
    节目组安排给影后影帝组的，是一栋大别墅；安排给杨忆如夫妻的，是一处修建得如同中世纪城堡一样的建筑，伫立在雪花中，分外浪漫；而属于邱思川他们的，是一个北欧风接近民宿模样的二层小楼。
    白绮走过长长一段路，最后停在了一个装修清幽的院子外。
    这就是安排给他和席乘昀的临时住处。
    白绮推开竹篱笆做成的门，走进去。
    院子里的花圃一片光秃秃。
    工作人员尴尬一笑：“本来想种月季来着，结果有一天零下二十多度，全冻死了。”
    白绮：“拉个大棚？”
    工作人员想象了一下，那多煞风景啊，哪儿还有种月季的浪漫啊？
    白绮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再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
    进门后，白绮再一整理行李，吃两口夜宵。
    抬头一望墙上的挂钟——
    三点了。
    白绮按照节目组教的，将摄像头一蒙，洗澡、睡觉。
    谁知道刚闭上眼没两秒钟，白绮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过来一看，屏幕上闪烁着三个字：席先生。
    白绮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么晚还在工作吗？
    然后接起了电话：“喂。”
    那头果然传出了席乘昀的声音：“我听阿达说你刚安置下来。”
    白绮：“是呀。”
    席乘昀客气地说了一声：“辛苦了。”然后他顿了顿，“有件事忘了和你说。”
    “什么？你说。”白绮估摸着，这件事才是导致席乘昀这么晚还要打电话来的原因。
    “这是一档夫妻真人秀，在录制期间，……”他沉默了片刻，才又接着说：“我们大概需要睡在一个房间。抱歉，这一点是我没有提前考虑到的。”
    “噢！这样啊！都可以啊……”白绮在被窝里拱了拱，将自己裹得更紧，这边暖气好像有一点问题，热得很慢。
    “我睡相很不错的！”白绮的声音被被子捂住了一点，显得有些瓮声瓮气。
    席乘昀张了张嘴。
    这当然不是睡相好不好的问题。
    不过白绮答应得这么干脆，那也就不用再多说了。
    “嗯，那早点睡。”席乘昀出声。
    白绮却没有立刻挂断电话，他想了想，整个人钻进被子里，避免了被摄像头录到声音。
    他悄悄反问：“你的睡相好吗？”
    白绮的声音通过手机电流传递出去，就这样一点点钻入了席乘昀的耳中，让他恍然间有一种，仿佛白绮正小心翼翼俯在他的耳边说话一样。
    席乘昀：“……还不错？”
    白绮小声说：“那我就放心啦。……我不和你多说了，我躲在杯子里说话呢，哎，我背露在外头了，漏风，咝，好冷啊。”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两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躲被子里？
    席乘昀攥着手机，耳边骤然安静下来，反倒有那么一秒钟的不太适应。
    同时，他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勾勒出了，白绮将自己裹成一团的样子……
    “席哥，走吧。”尚广推门进来。
    席乘昀应声迎着夜色上了车。
    白绮睡到早上十点，被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叫醒了。
    “节目组不会为你们提供三餐，你们各自的住所里都有餐具和部分食材，要做什么食物来果腹，完全取决于你们自己。”导演组介绍道。
    外面在下雪，白绮穿着一件蓝色羽绒服，围了同色系的围巾，撑着灰蓝色的伞走了出去。
    “那我先去问一问，大家那里都有什么食材，都有谁会做饭……”
    白绮一米七八的身高，腿算长的了。
    他往外面一迈，摄像师一个没反应过来，差点跟不上。
    白绮去的第一站是周岩峰他们家，因为他们挨着最近。
    但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导演组在后面提醒：“好像是去杨忆如他们家了。”
    白绮点点头：“那我去邱思川那里好啦！”邱思川是挨着第二近的。
    他来到二层小楼的门口，按响了门铃。
    很快就有人过来打开了门。
    “是来串门的吗？”里面的人问。
    白绮循声看过去，见到的却不是邱思川，而是一张剑眉星目，接近华国传统审美的脸。
    这张脸的主人名叫许轶，是相当有名的古装美男。
    许轶见到白绮，愣了下：“你好，你是？”
    说到这里，许轶顿了下，也不等白绮回答，他就飞快地笑了：“看起来不像是工作人员，也是嘉宾吗？”
    “是的，你好，我叫白绮。”白绮说着，递上了一个小篮子，里面装了满满当当的东西。
    他说：“见面礼。”
    此时另一头的节目组正在翻看网络上反馈来的消息。
    【就算席乘昀真和人领证了，这热度也不是谁都能蹭的吧？】
    【垃圾平台，毒瘤节目！净找噱头！】
    节目组看了很是不高兴。
    噱头也是我们花了好多钱才请来的啊！你当那么容易，捡来的呢？
    我自个儿花的钱，凭什么不能蹭热度啊？
    导演和制片几乎同时一拍板。
    “把现有的拍出来的素材，马上剪辑，上传！”
    席乘昀还在去往机场路上的时候，《完美夫妻》的第二版宣传片就先剪出来了。
    这次不止是只有那三对夫妻露脸了。
    网友还没点进去看视频，就先嘲讽上了：
    【不回应，还搁这儿装死呢？怎么，真要蹭热度搞宣传？】
    【这尼玛鬼才策划，什么热度都敢蹭，不怕出门被车撞？】
    这边刚愤怒完。
    视频再一点进去。
    【。。。】
    【真有第四组嘉宾？？？】
    视频的弹幕池几乎是一转眼就被堆满了。
    哪怕是邀请了周岩峰夫妻，昔日的一线女星杨忆如，还有当年颇有热度的偶像邱思川……节目组的宣传片花也从来没有出圈到这样的程度过！
    视频被转疯的同时，迅速登顶了热搜第一位。
    【是照片里那个男孩子吗？】
    【草！他下车了……啊啊啊，是啊！就是他啊！我疯了！席哥呢？】
    等发现车里只走下来了一个人，粉丝们才齐齐松了口气。
    【和他一块儿来参加节目的也有可能不是席哥】
    【姐妹，倒也不必这样自欺欺人。咱们换个角度想嘛。夫妻综艺，却只有他一个人来，说明席哥也没有很喜欢他】
    【+1，别人都是夫妻一起来的】
    他们越发弹幕，似乎越从中找到了共鸣，于是弹幕挤得更加密密麻麻。
    【席乘昀入行这么多年，好像真没接过什么综艺】
    【确实，他应该很忙的，根本没空来参加这种玩意儿，这东西就是噱头】
    【其实不止是节目组在蹭热度吧，emmm这个白绮不也是在蹭席哥的热度？】
    【所以，是要吸着席老师的血出道了吗】
    【我不接受席哥结婚了QAQ】
    【唉，真想不通席乘昀为什么会看上他】
    镜头里，白绮走入了房间，他终于撤下了全副武装，在明亮的灯光下完全露出了面容。
    弹幕似乎有一瞬的静默。
    【因为……好看吧？】
    【可是娱乐圈里好看的人那么多！】
    【啊啊，看得好生气！十天前微博才有相关，十天后就结婚。真他妈说没有猫腻，谁信？骗婚？逼婚？真的，年度最佳戏精就是您。】
    之前大家去京大没能堵着人，狗仔又头一回没本事到了这种地步，更多的信息也没能扒出来，就只知道白绮的微博，在之前就隐晦地表露过自己谈恋爱了……除外呢？他到底通过什么手段上位的？
    统统全没有！
    这会儿好不容易在镜头下又见着了人，粉丝们满腔的愤怒自然全宣泄在这儿了。
    甚至还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也跟着下场骂了两句。
    骂着骂着又忍不住感叹：【这小狐狸精是长得真不错】
    白绮和席乘昀这会儿都对网络上的动向一无所知。
    这头许轶把白绮引进了门。
    许轶笑笑说：“不好意思啊，家里有点乱。我和小川两个人，都不太会打理这些东西。”
    沙发上有人闻声坐了起来。
    正是邱思川。
    邱思川的脸色比昨天好一点了，但还是苍白的。
    在镜头下，他和白绮又重复打了一遍招呼，做了新的自我介绍。
    白绮问：“你们家有什么吃的？”
    许轶把自己的行李箱摊开，里面装着泡面、螺蛳粉、自热火锅、煎饼半成品……
    全是速食的。
    “节目组提供了什么？”白绮又问。
    许轶就带他去看冰箱。
    白绮拉开冰箱门一看，食材还是很丰富的。白菜、南瓜，半只鸡，一只整鸭，一盒冷冻虾……
    白绮说：“等等我啊。”
    许轶应了声。
    白绮转身就往外走。
    邱思川忍不住问：“他干什么去？你和他说什么了？”
    许轶：“没什么啊，就给他看了冰箱。”
    这边话音落下，那边白绮就回来了。
    白绮怀里揣着什么东西，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冻死了……”
    邱思川：“这什么？”
    白绮拉开羽绒服外套给他一看，只见胸口裹着两颗圆滚滚的土鸡蛋。白绮一摊手，手上还沾了根鸡毛，像是刚从人家窝里摸过一样。
    邱思川愣住了。
    白绮转身往厨房里走，许轶立刻跟了上去。
    许轶在背后问：“是不是计划我们中午一块儿吃啊？”
    白绮点头：“对呀对呀。”
    许轶笑了：“那感情好，正巧我和小川都不会做饭。”
    白绮：“借一下厨房了。”
    许轶：“你请。”
    也就十来分钟。
    白绮把蛋敲了，做了个蛋羹，往上淋一层油，又切了南瓜，放在蒸笼上一蒸。
    许轶：“好香。”“但是看起来分量好像不多？”
    白绮点了下头：“对，这是早饭嘛。”
    “那午饭……”
    “吃完再做。”
    白绮把吃的端出去，摆在了邱思川面前：“尝一尝？”
    邱思川抿了下唇：“我不用……”
    白绮：“胃里不舒服才更要吃东西呀，你早餐都没有吃。”
    邱思川惊愕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你四年前有一次采访里说，你们组里有两个人，因为舞蹈基础不太好，经常练舞练得都顾不上吃饭……其中有一个人就是你自己。你那时候胃就不太好了。”白绮口吻平淡地说，像是只是随口说了一件小事。
    但邱思川又一次愣住了。
    是的，他在采访里说过这样的话，不止……他还说过，自己家境不太好，十七岁就成了北漂。住地下室的时候，吃得最多的就是泡面，加上三餐时间不稳定，那时候胃就很不好了。后来为了赚钱，被挖掘，签了一家很烂的公司去选秀，一刻也不敢放松，所以才为了练舞而废寝忘食。
    只是白绮没有在镜头面前，将后面这些话说出来。
    成为明星后，很少会有人再去提自己窘迫的过往了，力争与“穷困”、“土气”这样的标签脱离。
    白绮的只提一半，就好像有种不动声色的温柔。
    邱思川喉头一动，低声说了：“谢谢。”
    许轶在一旁倒是忍不住插声：“你是小川的粉丝吗？竟然知道这么多？”
    白绮摇摇头，说：“不是呀。”
    邱思川抓紧勺子的手，骤然一紧，心底竟然浮动起了一点失落。
    邱思川时常觉得自己是真的过气了。
    慢慢地，会有越来越多的粉丝不记得他。
    包括上这个节目，他也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翻红，还是糊得更加彻底……
    邱思川食不知味地吃了一口蛋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蛋羹有多么滑嫩好吃，就又听见白绮开口了。
    白绮说：“我只算是一个路人。但是那一年，你站在舞台上的样子，就算是路人也会多看一眼啊。我还记得你那时候跳poping，因为台风太稳上了热搜。”
    他的口吻闲适且平淡，好像只是顺口说了件小事。
    邱思川却被定在了那里。
    他攥着勺子的手更紧，然后挖了一大口蛋羹，他没有抬头，只是低低又说了一声：“谢谢。”
    摄像师人都听傻了。
    草了！
    这话比“我是你粉丝”还有杀伤力啊！这简直是彩虹屁界的最高表达式啊！
    “连路人都会因为你的魅力而倾倒啊”，这他妈的对于一个过气偶像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动听更震撼的话了。
    等邱思川吃完，果然脸色好看了不少。
    白绮还顺手从带来的小篮子里，摸了两颗奶糖递给他。邱思川没有拒绝，他全部收下了。
    白绮又起身，把他们带来的半成品煎饼给做了，然后是用料理机把豆子磨成豆浆，你一杯我一杯，就这样享用了早餐。
    邱思川在一边闻着味儿，口水都有点止不住了。
    “你们这个放了多久了？”白绮问。
    邱思川有点尴尬：“这个……我也不太记得了，好像买了快半年了？”
    白绮：“那我全做啦？都快坏掉了。”
    邱思川在他面前连连点头。
    邱思川不是个擅长交际的人，也不算是个好相处的人。所以昨晚在大厅里，他独自坐在一旁，始终没有出声。
    但这会儿他眉眼间的疏淡褪去了不少。
    白绮做完煎饼，许轶就拿着给其他嘉宾分去了。
    那边早餐刚啃了俩面包，正觉得干巴呢，但多的又不会做了。这会儿见着有油有滋味儿的煎饼，还给配了点豆浆，也不顾自己吃过了，大家全给分了。
    “我头一回觉得煎饼这么好吃！”杨忆如忍不住感叹。
    其他人也附和地点了下头。
    到了中午。
    杨忆如他们还在发愁食材怎么处理，怎么给凑出几盘菜来……
    这边白绮已经掐着点儿出菜了。
    油焖大虾，酸菜粉丝汤，烤南瓜……都算是家常菜，但那味儿已经足够在一片冰天雪地笼罩下的小屋里，把人馋疯了。
    他们这边也照例给其他嘉宾分了点菜，就是送到的时候都差不多凉了。
    杨忆如双眼放光：“没事儿，凉了也行，凉了也好吃！再说还有微波炉呢！”
    说完，就把保温桶给拎过去了。
    不管嘉宾们来录节目之前，怀的是什么心思。
    反正这会儿是全都高兴坏了，觉得这节目让自己动手做菜也没那么愁人了，这不就有盼头了吗？
    阿达在镜头外抹了把脸。
    他也没想到第二天的白绮，更加如鱼得水了。
    好像都把席哥给忘了……
    正想着的呢，白绮扭头问工作人员：“席哥什么时候到啊？”
    席乘昀刚下飞机，就登上自己的微博账号，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坐在飞机内拍到的云层。构图完美，云层很漂亮。
    这是他在事件发酵了一天之后，发出来的第一条微博。
    微博底下，无数评论疯狂涌入。
    其中夹杂着一条不太起眼的：【席哥不会是在去录《完美夫妻》的路上吧？】
    席乘昀手指一动。
    【是】
    从来不回复粉丝评论，只专注本职工作，曾不止一次提醒过他们，演员和粉丝之间应该保持一定距离，这样创作出来的作品才不会模糊它的面目的席乘昀，回了第一条评论。
    只有一个字。
    但这一个字，又把热搜炸穿了。
    他用一个字，简洁有力地回应了所有的疑问：
    没打算隐婚，没有小心翼翼，而是大大方方去做了这样一件事。
    席乘昀真的结婚了。
    被回复了的粉丝，抱着头，此刻不知道是该先为此而哭泣，还是先为偶像回复自己了而高兴。
    邱思川的二层小楼里，白绮突然站起了身，脱下围裙：“拜拜，我走啦。”
    “去哪儿？”等邱思川问出来的时候，白绮已经撑着伞快步走远了。
    他小跑在湿滑的地面上。
    当席乘昀的车停在村口，打开车门，走下去。
    白绮冲了上前，牢牢抱住了席乘昀的腰。
    像是一颗漂亮的流星坠入了他的怀中。
    两个人身上不同的沐浴露气息，有了短暂的交融。
    席乘昀僵硬了片刻，不过到底是有点经验了。
    他飞快地抬起手，轻轻按了按白绮头上柔软的发丝。
    摄像师惊呆了，更用力地扛住了摄像机。
    如鱼得水、八面玲珑的小白先生，好像在席老师到来的那一刻，变成了一颗黏人的小甜豆。
    这天晚上。
    邱思川、许轶、杨忆如、周岩峰……他们所有人的晚餐，因为席乘昀的到来，飞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绮绮：我演的。
    不知情的大家：就好气！
    第11章 第一期
    这头白绮进门先打了个喷嚏。
    席乘昀正在换鞋，他头也不抬地问：“穿少了？”
    白绮摇摇头，心说没准儿就是你粉丝正在背后骂我啦！
    其实他差不多都能想象得到，当席乘昀从车上走下来，和他同框的那一刹，有多少粉丝已经怒骂上了。
    席乘昀脱去羽绒服外套，将里面的毛衣袖子挽到手肘处，先接了杯温水递给白绮：“喝一点？”
    白绮没有去接，而是低头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
    白绮抬起脑袋，唇边还浮动着水光，他问：“晚上吃什么？”
    席乘昀说：“都好。”
    于是白绮笑着问：“和以前一样吗？”
    席乘昀顿了下，没琢磨出来哪门子的以前。
    不过席乘昀还是点了头。
    这样在观众们看起来，他们认识的时间又往前拉了拉，而不至于显得闪婚太过突兀。
    白绮弯腰从柜子里抽出了一条围裙。
    围裙上面印着熊猫图案，憨态可掬。
    白绮一边穿围裙，一边透过窗户往外看去：“我来的时候，工作人员和我说，本来要在院子里种月季的。”
    席乘昀也就跟着往窗外看去。
    他对花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准确来说，席乘昀就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但他还是出声说：“建个花房才能种得起来。”
    白绮点点头，没有再多说，转头就做饭去了。
    席乘昀顿了顿也跟了上去。
    他从来不做饭。
    因为实在太忙了。
    而他的幼年、少年时期，又多是由保姆一力承担三餐。
    席乘昀往那里一站，多少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白绮想了想说：“能。”
    ……
    接下来的录制都非常的顺利，其他嘉宾也都是长期和镜头打交道的，不会出什么岔子。
    第一期的素材很快就录够了。
    京大的宿舍楼里。
    “这他妈的一个个新闻，把我人都看傻了。”穆东重重关上电脑。
    另一个室友指了指自己：“我这会儿脑瓜子还嗡嗡的呢。……绮绮这一套连招啊，真是把人搞傻了。”
    “谁不是呢？”旁边又有人接声，“我吃瓜都吃不过来。偏偏吧，这叫什么？这叫吃的还是自家瓜。”
    席乘昀前往录制《完美夫妻》的消息，已经连着在微博轰炸了一两天了。
    平台赚够了热度，嘴巴估计都快笑歪了。
    “这有些网友嘴怎么那么臭呢？真想帮着骂回去艹，又怕给绮绮招麻烦，真烦！”
    “绮绮电话没打通吗？”
    “估计正录着节目呢。”
    半晌，他们中间有人熬不住长叹了一声：“我还能等到绮绮回来给我补英语吗？我毕不了业咋整啊！！！”
    节目组这会儿也正聊着天。
    “这叫什么？口嫌体正直？”
    “一边骂，又一边预约。”
    只见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完美夫妻》上线预约人数：558.3万人
    而这个数字，还在持续上涨。
    并且，他们目前看见的，仅仅只是这个平台的预约人数而已。
    节目组简直要被眼前这个数字冲昏头。
    这将转化成一笔多么巨大的收益，和一个多么可怕的收视率啊？
    难怪席乘昀是香饽饽呢，人人都想要请他来做自己的收视保障！这次要不是钻了这么个，席老师正打算公开的空子，他们平台就算再等上个十八年，也未必能请来席乘昀录真人秀。
    “都设置好了吗？”总导演狠狠吸了口烟，问。
    工作人员应声说：“好。”
    他们刚紧赶慢赶着把第一期剪辑出来了。
    后面还可以整个VIP的加长版本。
    现在时间都已经设置好，就等到点儿自己在网络平台发布了。
    “嘿，录一期发一期，真刺激！”制片人咋舌。
    总导演眼珠子转了转说：“那要换成直播，不是更刺激？”
    制片人有点心动，到时候所有人都能见证到直播时他们的收视率有多么牛逼。
    但制片人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如果直播的时候，出现了什么不可控的画面，首先第一个席老师就能捏死我们……”
    说白了，这档综艺和别的综艺不一样。
    这是夫妻综艺。
    而夫妻之间，其实最容易暴露相处问题的。录播都容易出幺蛾子呢，更别说直播了。
    而且……他们其实也并不是太看好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素人和席老师的感情有几分真。
    这天晚上八点半。
    《完美夫妻》的第一期上线了。
    几个大平台差点生生被突然激增的流量活活挤塌。
    微博上没等到骂白绮的，倒是骂平台的先装了一箩筐。
    终于，片头勉强加载出来了。
    【周岩峰和富春颖居然也来参加这节目？】
    【草，有点好奇了，影帝和影后的婚姻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我佛了，邱思川糊的这两年居然是结婚去了】
    【啊？有杨忆如？她还没被豪门婆婆扫地出门啊？】
    【白绮出来了！！！】
    【我嘴臭，我先骂，让我来！】
    网友没骂上两句，镜头里就进到白绮给邱思川做早餐那段儿了。
    邱思川的粉丝这几年确实流失了不少，但还是有的。只要他一天不变丑，就总有一波粉丝不会变心。
    【白绮是不是事先调查过啊？居然连川川有胃病都知道】
    【看吧，我说的什么，他真的就是个心机婊！还是宇宙无敌城府深的心机婊！三言两语就把人哄住了】
    【无语，当初席老师也是这么被他骗到手的吗】
    【其实……那个……这也是一种本事】
    【白绮请的水军来了？】
    【别说了，我好难受，啊啊，拿席乘昀的钱去请的水军吗啊啊】
    这会儿弹幕里还是骂的比理智的多。
    很快就到了白绮说“我只算是一个路人”那一段。
    弹幕还有很多人在骂。
    但邱思川的粉丝已经真情实感地落泪了。
    【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肯定吧】
    【我不需要有人记住我，但我希望有人记得住我站在舞台上辉煌的那一刻。这是他很早在采访里说过的话】
    【唉，真的好可惜，结婚了就没法回来做男爱豆了啊】
    【摄像师的表情就是我此刻的表情，我惊了，白绮这么会的吗？】
    他们看着白绮做出了很多菜，许轶还特地分给了其他人。
    【。。。这不就是个半成品煎饼吗？】
    【可我还是从嘴角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他们看着白绮熟练地解决掉了午餐的难题。
    富春颖他们都忍不住商量：“要不我们就一起聚在忆如这里，晚上搞个BBQ什么的……”
    “对，把白绮一块儿请过来。”
    【啊这，就是馋白绮的手艺吧】
    【其实白绮看着还蛮娇生惯养的样子，竟然会做饭，还真超出了我的预料】
    【白绮跑哪儿去？】
    【别说，今天这一身穿搭还挺好看=-=站舞台上都可以冒充爱豆了】
    观众们在开播后四十多分钟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席乘昀的车。
    他们看着席乘昀走下来，又看着白绮一路小跑冲上去。
    有弹幕恶毒地说：【这会儿摔一跤就好了】
    但镜头里的白绮不仅没有摔，还一头成功扎入了席乘昀的怀中。
    他穿着蓝色羽绒服，而席乘昀穿着黑色羽绒服。
    当他抱住席乘昀腰的那一刻。
    【好像一片晴朗的天，突然和一片阴沉的天相接壤了】
    【？草，这个说法有点浪漫】
    还有弹幕直接原地发疯。
    【啊啊啊别抱啊我疯了！推开他啊！】
    也有单纯吃瓜的哈哈一笑：
    【难怪刚才抛弃邱思川抛弃得那么利索，原来是因为席老师来了。这么一看，白绮还有点甜？】
    【他比席老师年纪小吧，感觉有点黏人哎，和在邱思川他们面前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让部分粉丝失望的是，席乘昀没有推开白绮。
    他们相拥了一会儿，然后就勾着胳膊走上了湿滑的道路。
    等进了门。
    白绮打了个喷嚏，眼看着席乘昀倒水，送到面前。
    弹幕简直当场出离愤怒：
    【他自己没长手吗！为什么不自己拿杯子？】
    也有网友看不下去的：
    【人家是合法夫妻哎，席老师不给他端水给你端啊？】
    【不是粉丝，觉得还有点……甜？】
    白绮确实甜。
    他穿上围裙，挽起袖子，很快就做了几道硬菜出来，席乘昀几乎没帮上什么忙。
    镜头里，席影帝像是实在忍不住了，问：“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白绮说：“有啊。”
    他夹了一筷子的炖牛腩，送到了席乘昀的嘴边：“你帮我尝尝味道。”
    席乘昀张嘴吃了。
    他垂下眼眸，缓慢咀嚼，然后很快就又抬起了眼：“很好吃。”
    【。。。我疯了，白绮为什么会做饭啊？我要顶不住了！老子口水泪水一起流】
    美食简直是全人类的共鸣。
    弹幕正控制不住的时候。
    镜头里，白绮笑了起来，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他抬头望着席乘昀，小声说：“好吃就好啦，不枉费我偷了邱思川的肉养你哦。”
    【啊啊啊所以刷邱思川的好感度，也仅仅只是为了和他换牛腩拿回家做给席老师吃吗！】
    【草了我有点遭不住了，这么甜的男孩子】
    【邱思川听完当场落泪】
    第12章 玩个游戏
    这天晚上，席乘昀的晚餐菜谱是：番茄牛腩、白灼虾、酸菜炖排骨和秃黄油拌饭。
    邱思川家的晚餐菜谱是：白天白绮剩的一个鸡蛋，水煮处理；剩下的两个煎饼，微波炉里走一圈儿；再洗两颗白菜，为泡面增添一份豪华气息。
    其他嘉宾的晚餐菜谱是：烤串儿，烤糊了的烤串儿，没入味儿的烤串儿，以及没烤熟的烤串儿。
    哪怕大环境这会儿还惦记着骂白绮，弹幕上也还是忍不住一片哈哈哈笑开了。
    【太惨了，太惨了，我当场同情地流下了口水】
    【没有了白绮的BBQ，咬下去，就没一口能吃的】
    【哈哈哈哈哈哈】
    【姐妹吵到我的眼睛了】
    等他们各自吃完饭。
    杨忆如这边开始了老年KTV团建活动。
    许轶看剧本。
    邱思川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哎，我之前以为闪婚的席老师这对儿会是最尴尬的，结果没想到是许轶他们】
    【怎么讲呢，就感觉这俩根本凑不到一块儿】
    网友们没感叹上几声，镜头就切到了白绮那边。
    两个人把碗筷往洗碗机里一丢，然后打开投影，就开始看电影了。
    席乘昀：“看什么？”
    白绮：“《上山》吧。”
    《上山》是席乘昀刚出道时拍的一部电影，讲述的是动乱王朝时，一行人相继上山落草为寇的故事。
    他在里面扮演一个毁了容的少年将军。
    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反派。
    但这是席乘昀事业的开端。
    因为他以这个角色，力压一众戏骨，成为了年度最吸睛的演员。并拿到了金马男配。
    席乘昀没有拒绝。
    于是他们坐在一块儿开始看电影。
    【呜呜呜风刈真是意难平的一个角色！】
    【这小狐狸精真的很有手段，我再说一遍。上来就要共忆席老师的旧电影！】
    身为皇室遗孤的女主，在平静生活了二十来年后，一天，她躲藏的酒馆被人掀翻了。
    她刚走到门边，就嗅到了酒气与血腥气。
    还没等她转身。
    长身玉立的年轻男子，身背一杆滚银枪，缓缓走入了黑暗。
    他转过身来，露出半张如玉面容，和另一半被红色火蛇舔舐后留下的扭曲狰狞的图纹。
    白绮动了动唇。
    【来了来了，是不是要发表什么高论了？希望有文化一点，不要被影评博主拉出来鞭尸。】
    白绮：“刘芝老师的手太绝了，这个妆就设计得很好啊。又狰狞又邪恶，像是地狱里走出的罗刹，但是又和另外半张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另外半张脸越英俊好看，就越是将美好与丑陋、光明与黑暗的矛盾挣扎，聚拢在了你的身上。”
    白绮：“这段光影也特别棒，高老师有一手的。他设计的镜头落在你的身上，最终效果完美呈现。你好像天生是属于镜头的啊……”
    白绮：“武器和配饰是不是考校了梦知先生的《戈》？”
    【？？？】
    【这是在说什么？靠，为什么听不懂的人变成了我？】
    【等等，我去查个资料】
    白绮粲然一笑，咬住杯沿，水沾染了他的唇。
    他说：“你手好漂亮，沾了血也好漂亮。”
    【草，好涩】
    【呜呜呜我当时看电影也是这么想的！席老师的手好漂亮！】
    【姐妹我查资料回来了！】
    这边弹幕密密麻麻，那边八卦论坛立马就开起了一个帖子——
    《论白绮的高级彩虹屁》
    1L：《上山》是拿过两个奖的，一个最佳导演，和一个最佳男配。当时大家都夸导演好会拍，把席乘昀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但是好像没什么人知道，剧组聘请了一位特别顾问，就是白绮口中的“高老师”。
    高老师原名高如飞，在外旅居了八年，在顶流设计学院进修过。我珍藏多年的宝藏！今天白绮既然提到了，我就给你们看看高老师设计过的那些镜头吧……
    白绮那段话简直是把高老师和席影帝同时夸了！我要是高老师，我会很乐意再和席影帝合作的！
    2L：很多人只知道国内古装顶级化妆师林老师，画的妆面极其具有古典美。但很少有知道刘芝老师的吧？画特效妆一绝！她在《上山》里设计的妆面，被另一个外国设计师盗用并参赛了全球化妆设计大赛，还拿了奖。现在俩人还在为版权扯皮呢……啊啊，希望刘老师早日搞定这糟心事！
    ……
    114L：卧槽？？？高如飞确实牛逼，我看完人物生平回来了。但他已经很久不和剧组合作了。
    ……
    344L：所以，白绮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些资料的？他审美这么高级的吗？这么小众的东西都知道？
    345L：《戈》我知道！也是很牛逼的一本书！希望大家都去看看！梦知先生现在在一流学府华大当客座教授。
    ……
    这楼眼看着越叠越高。
    有人忍不住说了句：有谁还记得，白绮好像就是京大的？这也国内顶级学府之一啊。
    粉丝还真忘了这一点。
    他们扒出了白绮的学校地址，却没想过这所学校在他身上贴下了一道光环。
    慢慢地，网友们都忍不住开始扒，在这样一部成功的电影后面，究竟有多少不为人所知的牛逼人士存在着？
    镜头里。
    白绮和席乘昀看完了电影，白绮去浴室洗澡，出来就钻被窝睡觉了。
    而席乘昀接了两个电话，之后处理了几个小时的事务，这一段做了快进处理。
    【不睡一起吗？】
    【瞎？没看见席老师在忙？】
    【我席哥是真的忙，其实有时候也认真想过，觉得他已经创造了这么多优秀的作品，是时候回归放松、舒适的平常生活了】
    第二天一早，白绮都起床了，席乘昀才合上笔记本，又打了个几个电话，然后转身进了浴室。
    这一幕节目组是早有预料到的。
    席乘昀真的太忙了，不可能要求他为了这么点不值一提的通告费，就和其他明星一样，完全在镜头下，按部就班地走。
    于是他们的户外活动被安排在了下午。
    上午还是嘉宾们串门，然后各自尬聊。
    白绮还是去了邱思川家。
    【他来了，他来了，他来薅你家食材养他老公去了】
    白绮今天却没从邱思川家拿食材走。
    他问邱思川借了荧光灯，又拿走了邱思川家电视柜上一个小水晶缸。
    【今天是要钓鱼吗？】
    【搞不懂要干嘛】
    席乘昀睡了一觉起来，疲色已经从脸上褪去了。
    这时候节目组进了门。
    导演清了清嗓子，站在席乘昀的面前，看上去多少有点心里没底，但为了流程的可看性，还是大着胆子说：“今天的午餐将由节目组提供，都是当地的特色菜。但具体能吃到什么……这就取决于一会儿的游戏，谁能取得胜利了。”
    席乘昀漫不经心地点了头。
    于是旁边的白绮也点了头。
    很快，所有嘉宾终于被聚集到了一起。
    周岩峰资历比席乘昀老，但代表作还真不如席乘昀多，于是在他面前也要矮一头。
    大家都殷切地和席乘昀打过了招呼，然后才转头打量起这个地方。
    这里是一个山坳。
    山坳的路并不平，来时的路上他们就没少经历颠簸。
    远处是叶子已经掉完了的林子。
    “这里能玩什么？”杨忆如忍不住好奇地问。
    节目组拍了拍手：“来，上道具！”
    工作人员撤去黑布，只见几辆造型怪异的玩意儿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它们个头不小，通体漆成黄色，下面装有履带，看上去像是某种工程用车。
    弹幕也是一片问号。
    【笑死我，富春颖满脸写着地铁老人看手机.jpg你是影后啊喂，你醒醒！】
    【？这什么鬼？】
    【我知道，我之前专门做这个维护的，这是雪地车！】
    节目组说：“大家都有驾驶证，现在我们特别请了专门的教练，他们会教授你们驾驶技巧，这个开起来比摩托车还舒服，你们会喜欢上的。”
    “你们需要做的就是，从这里，出发，按照地上标识出来的既定路线，抵达那一头……那一头看见了吗？在十分钟以内。”
    【卧槽！】
    【是我太没见识了吗？我都没见过这东西】
    【阿sir啊！有驾照也不代表能学会这个啊！】
    【大家表情好像全傻了……啊这……】
    杨忆如喃喃道：“要不啃雪来得比较快？”
    富春颖：“其实我还不饿。”
    节目组装作听不见，还非常沉浸地动情地说：“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当你们的另一半与你们一起坐上去，你身上肩负着的，是你的爱人，你将带领着他（她）从风雪里冲出去，迎向充满香气的食物……多么浪漫？”
    席乘昀低头说：“没关系，我来。”
    白绮：“嗯。”
    弹幕一下兴奋了。
    【噢噢噢！记得席老师之前有演过开雪地摩托艇大逃亡的角色！这个应该也差不多？】
    【呜呜呜好羡慕白绮，我也想有席哥载着冲出风雪地，驶向美食】
    席乘昀成了第一个尝试的人。
    白绮坐进去，与他并肩。
    他们换了防护服，戴上了护具。
    席乘昀的头发向后捋去，透过玻璃挡片，可以看见他的眉眼在雪地里，都跟着变得锋锐了一些。
    雪地车的动力系统和汽车类似。
    席乘昀垂眸扫过，很快发动了雪地车，他温声说：“坐稳了。”
    和他温和嗓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刹那间猛地冲出的雪地车，以及那骤然响起来的轰鸣声。
    比摩托车发动机的动静可大多了。
    这样巨大的声响，瞬间将所有人的肾上腺素也提升到了顶点。
    雪地车冲上了坡度，又从坡度向下，无数雪花被带得飞起。
    【这也太惊险了叭……都有点拉力赛那味儿了】
    【这比滑雪刺激多了我靠】
    【我才注意到这玩意儿是完全开放式的啊！！！它没顶棚啊啊啊我草！】
    【啊啊啊席哥太帅了！】
    观众们跟随着镜头的视角而忍不住“啊啊啊”。
    这一趟开下来，他们看得脑子都木了，有种强烈的真实的代入感。
    “怎么样？”
    “那边还好吗？”
    “我不行了，我光看着就晕车了。席哥人还好吧？”
    嘉宾们先后出声。
    那边的工作人员高举起了一把旗帜，上面打了个√。
    这边的导演松了口气，说：“这代表通过了。”
    嘉宾们高高兴兴地想奔过去，结果没跑两步，周岩峰就摔了个大马趴。
    周岩峰：“……”
    【我看见了他们满脸的绝望】
    【跑个步都能摔，还开个什么车啊可恶】
    席乘昀很快就载着白绮又回来了。
    白绮从旁边的座位下来，这时候弹幕还没有注意到，这个长得过分好看的男孩子，面上没有一丝的慌乱和恐惧，他的眼底好像依旧填着笑意，绽着灿烂的光。
    白绮摘下护具，头毛被压得七歪八扭，看上去更显面嫩了。
    像是一只刚被rua过毛的小动物。
    他扭过头，乖巧地问：“我能试试吗？”
    【？啊这，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以为谁都能开这东西，就跟开汽车一样吧？】
    【他看起来怎么形容呢……？太柔软了……感觉压不住这车】
    席乘昀顿了片刻：“可以。”
    护具戴好，也不至于摔太惨。
    【哦，我从席老师的答案里看出了并不重视】
    【席乘昀不怕他受伤？不心疼？】
    这头白绮已经穿着看上去笨重的防护服，一点点走到了邱思川的面前，他问：“我能开你们的车吗？”
    邱思川对上他的目光。
    白绮的眼眸里透出了点点兴奋。
    邱思川：“当然能。”
    白绮说：“我帮你。”
    邱思川一愣。
    【？？？】
    弹幕的问号刚打完，就见白绮坐进了邱思川他们那辆雪地车，随手一甩车门，然后低头绑住安全带。
    再抬起头来，少年意气风发。
    镜头拉近。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见，他长长的睫羽轻扫过护目镜的镜面。
    一层薄雾腾起。
    下一刻，雪地车熟悉的轰鸣声响起，它疾冲了出去。
    白绮的发丝裹着雪粒，飞扬而起。
    相当年轻的美好的躯体，微微弓起，肌肉绷紧。激扬的雪花在他身后拉出长长两道翅膀，像是下一刻要展翅高飞的鹰。
    第13章 完美妻子
    【太帅了啊啊啊！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
    【特别有我高中时候喜欢的篮球队男孩子那味儿了，浑身都是阳光又意气风发的气息】
    这一刻，无论是喜欢他的，还是不喜欢他的；了解他的，又或是不了解他的……他们的视线都被眼前这一幕，牢牢抓住了。
    兴奋、激动、赞扬，那是本能涌出的情绪。
    雪地车飞快地疾驰过一个又一个坡和凹地，当你以为下一秒雪地车要侧翻，驾驶员会被甩出去的时候，它又飞快地在你的眼底，划过了一道漂亮的曲线。
    节目组所有成员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紧紧望着那个方向。
    一时间，大家甚至忘记了去注意席乘昀的神情。
    “……四分五十九秒。”那是终点的工作人员，于恍惚中发出的本能声音。
    【卧槽！】
    【谁还记得导演组规定的是十分钟以内？这就直接折了一半！】
    【刚刚席影帝是多少？】
    【四分五十八秒】
    【？啊这？巧合还是？】
    弹幕已经开始恍恍惚惚红红火火了，席乘昀的粉丝想骂，一时间竟然都没能找着下嘴的地方。
    这边导演组拿起对讲机，想问问那头的工作人员，人怎么样，没事吧，可别有事儿啊，席老师在旁边站着呢……
    结果没等拨对讲机呢。
    那边轰鸣声又响起——
    白绮把雪地车开回来了。
    导演组全体上下都有点懵，这真没听谁说过这位白先生会开这个啊！
    他们愣愣望着，用目光迎接着白绮回来。
    而这一次，他们将白绮脸上的表情看得更加分明——
    少年神采飞扬，双眼晶亮，他正望着这边……他在看……他在看席乘昀！
    刹那间，屏幕内外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好啦！”白绮的声音在近处响起。
    这两个字是对着邱思川说的。
    白绮停住车，打开车门，快步走下来，一边抬手去解护具，一边朝席乘昀走去。
    他微微抬起头，只见额前的一点碎发被汗水打湿，底下是一双湿漉漉的眼，那双眼正巴巴地望着席乘昀。
    他的面颊是红的，连嘴唇也是红的。
    他舔了舔发干的唇，问：“我棒吗？”
    如同猫儿在向主人邀宠。
    【节目组这个近镜头拉得，卧槽，卧槽！我感觉我幻肢硬了！】
    【啊啊啊，他居然第一时间是走到席乘昀面前问他我棒吗】
    【真的，席粉接受现实吧，我要是席乘昀，我也受不了这样的，马上就得心软】
    席乘昀眸底好像有什么情绪涌动了下，他沉声说：“棒。”
    白绮马上喜笑颜开地抱了抱他的腰，又顺势用脑袋拱了拱他的胸口。
    这是比之前一头扎入他怀里，还要来得更亲密的一种表现。
    白绮露出小白牙，高声说：“但是还是你最棒啦！”
    【？】
    【所以这句话是坐实了吧！白绮就是故意多那一秒钟的！他就想让席乘昀是最棒的……】
    白绮没有立刻放开席乘昀的腰，而是先低低说了声：“这个节目太好玩儿了，我喜欢这个节目。”
    席乘昀也轻轻笑了下，他说：“嗯，你喜欢就好。”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听得可开心了。
    心说喜欢就好！
    咱就一口气这么着录到尾呗！
    导演组都开始暗暗筹划上了，心说下次还得整个跟赛车之类相关的，让这位白少爷多出出风头，这节目效果不就又有了？
    这会儿的节目组还不知道自己稍微有那么点天真且单纯。
    这头白绮缓缓松了手，像是有点依依不舍。
    然后他才扭头看节目组，问：“我帮邱思川开的车，能算他们的成绩吗？”
    节目组看了看邱思川。
    邱思川这会儿的脸色好像又白了。
    节目组也没打算真折腾人，就是制造点看点罢了，现在看点都有了……
    节目组爽快地一点头：“算！”
    邱思川唇角翘起，笑了笑。
    他向白绮微微一颔首，说了声：“谢谢。”
    这下其他嘉宾可就一下躁动了。
    富春颖苦着脸：“我们怎么办？”
    杨忆如也叹气：“天哪，我是真不想开这玩意儿。”
    邬俊出声：“要不我试试……”
    杨忆如：“拉倒吧，别让我在节目里痛失老公。”
    【哈哈哈哈，你杨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席乘昀似乎看了白绮一眼，然后他说：“我来吧。”
    白绮举手：“那我也要再来一次。”
    这下好了，剩下两对嘉宾的任务刚好被他们俩包圆了。
    大家好一顿感激涕零。
    席乘昀和白绮就这么同时上了雪地车，一前一后，几乎紧挨着开了出去。
    你追我逐。
    他们成了铺天盖地的银色幕布之上，唯二两道极速运动着的鲜艳色彩。
    【我疯了吗？我居然觉得，他妈的，有点甜？】
    【你帮他，我就帮他。夫夫分工合作，……大概是前所未有的，哪怕不坐一块儿，不靠一起，也有点甜的糖。】
    这天大家都如愿吃上了午饭。
    下午，节目组安排大家去体验冰钓。
    白绮穿上了自己的超超超级加厚羽绒服，还戴了一顶从里到外都毛绒绒的帽子，帽子下面还垂着两条绳儿，他往下巴上一绑，就裹得跟熊似的了。
    席乘昀站在门外等他，听见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问：“好了吗？”
    白绮：“好了！”
    他应着声，把自己戴着超大手套仿佛熊掌一样的手，塞进了席乘昀的掌心。
    席乘昀在镜头下似乎愣了片刻，然后很快就紧紧住了白绮的“熊掌”。
    也得亏席乘昀的手指足够长，否则还真包不住。
    【刚刚那一瞬间，席老师是被甜到了吗！】
    【主动把手塞进掌心什么的……而不是去问，你为什么不来牵我。真会打直球啊！忍不住又一次感叹】
    他们坐上节目组的车，来到了一片冰湖边上。
    钓具都已经全准备好了。
    “咱们得先在冰面上凿洞，等会儿有当地人给我们演示。仔细学啊，别一会儿把窟窿砸大了，掉水里了。”节目组说。
    杨忆如忍不住笑：“那要不给咱们腰上拴个安全带先？”
    节目组一考虑安全的问题，还真就给大家上了安全带，顿时换来了弹幕一顿好评。
    工作人员拎着安全带走向席乘昀：“席老师，我给您……”
    白绮搓搓手，飞快地接了过去：“我来我来！”
    席乘昀顿了下，于是也接过了属于白绮的安全带，微一躬腰，低下头，开始给白绮穿戴。
    席乘昀在剧组里吊过很多威亚，他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很快就给白绮穿好了。
    白绮花了三分钟，也勉强给席乘昀穿好了。
    白绮拽了拽绳：“会不会崩啊？”
    席乘昀：“不会。”
    他的目光落在白绮的眉眼间，想了下，又补充了一句：“我会游泳。”
    【哈哈哈哈靠！】
    【屏幕之外的席老师也很会说情话啊QAQ慕了】
    白绮和席乘昀很快就先学完了凿洞，然后就在当地人的监督下，拿着工具，开始哒哒哒凿冰。
    周岩峰和许轶是资深钓鱼爱好者，但就是凿不出洞。
    于是白绮和席乘昀一块儿承包了凿冰任务，拿这换他们之后钓到的鱼。
    冰面上，就见白绮拴着安全带，一会儿溜达到了那里打洞，一会儿溜达去了这里打洞。
    席乘昀跟在他的身旁。
    【靠好像带崽子一样，真他妈的可可爱爱！】
    有弹幕忍不住感叹。
    第一期到这里就结束了。
    一时间大家还没反应过来。
    【这么短的吗！！！我根本没看够啊！】
    【节目好像不只是网播，所以对时长有严格限制】
    【VIP时长安排上，懂？】
    到结尾的时候，弹幕里骂的言论居然减少了许多，更多是喊着不够看的。
    还有人委婉表示，其他嘉宾没有那么吸引人，时长其实可以少一点点啦。
    视频走到这里，并没有立即结束，而是打出了大大的几个字：后面还有花絮，先不要走哦~
    视频在这时候切入了广告。
    这会儿，尚广也正在看节目。
    第一期看下来，他狠狠松了口气，心说很好，白绮确实没有拖后腿，甚至表现得非常惊艳！
    不至于让网民觉得席乘昀被下了降头，年纪轻轻眼睛瞎掉了。
    尚广忍不住回头去问身后的少年：“其实我也很好奇，白先生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上山》幕后的相关资料的？”
    白绮懒洋洋地倚着沙发，正在给穆东回消息。
    他头也不抬地说：“如果你每学期写很多论文，需要查询大量资料，热门的、冷门的，准确的、有争议的，……你也会学会这样的技巧。”
    尚广张张嘴又闭上了。
    搁这儿整了半天，所以其实是学霸的专属技能吗？！
    尚广抹了把脸，也掏出手机处理消息。
    消息是工作室的人发来的。
    “高如飞今天在微博上提到白绮先生了，这个热度现在居高不下，八卦论坛全是相关的帖子……”
    看到这里，尚广晃了下神。
    他觉得白绮似乎也像是，天生的，站在人群里，最亮的那颗星。
    所以像蒋方成那样阴沉扭曲的东西，也会难免地被白绮所吸引吧。
    “欢迎回来。”视频里发出了这样的声音，一下把尚广，还有无数屏幕后的观众的注意力，都又拽了回去。
    广告结束了，花絮播放。
    只见镜头里，白绮和席乘昀拎了两条鱼回家。
    白绮高高兴兴地说：“我们晚上可以吃松鼠桂鱼！还有水煮鱼！”
    说着，他就弯腰又从柜子里抽了一条围裙出来。
    他往身上一围。
    和昨天的完全不一样。
    他脱去羽绒服后，里面剩下的是白色毛衣和白色长裤。
    而围裙是粉色的……
    不仅是粉色的。
    白绮在席乘昀面前，一弯腰，去够地上装土豆的框子。
    屁股一撅起来，后面绑着一个超大号的蝴蝶结，仿佛他本人就是一个待拆的甜心小礼物，还衬得屁股格外的翘。
    席乘昀在那里顿住了脚步，镜头没能再拍到他眼底幽深的色彩。
    【？？？】
    【草，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围裙诱惑！】
    尚广看完简直眼前又是一黑。
    这他妈谁顶得住？谁顶得住啊？！
    白绮抽空觑了一眼，咂咂嘴，自己倒是很满意的。
    很OK。
    有完美妻子那味儿了。
    这一天，白绮一窜，同时上了两个单人热搜。
    作者有话要说：
    绮绮：制服诱惑不太行，但是我们可以搞围裙变装！【bushi】
    第14章 666！
    #白绮围裙#
    #白绮开车#
    两个热搜并挨在一块儿，尚广看完工作室发来的截图，当场忍不住骂了句：“一群lsp！”
    围裙花絮比开雪地车的照片转发更多，就离谱！
    席乘昀工作室里的人，还有很多没见过白绮的。
    他们这会儿盯着屏幕上的花絮照，忍不住又打了个电话来问：“尚哥，这个热搜……要不要处理一下啊？”
    尚广也拿不定主意。
    现在席哥人已经不在节目组里了，就留了他在这儿陪着。
    尚广说：“我一会儿给席哥打电话。”
    “哎。”那头应声放下心，这才挂了电话。
    尚广收起手机，忍不住又回头去看白绮。
    一边看，他也一边忍不住暗暗嘀咕，白绮怎么也不问席哥去哪儿了呢？这是真没放心上啊？
    再结合那段花絮，尚广都有了种分裂的感觉，一时间都拿不清白绮的心思了。
    白绮察觉到尚广的目光，抬起头问：“怎么啦？”
    尚广摇摇头。
    恰好这时候有人敲门来了。
    “白绮，白绮在吗？”
    尚广把门一开，发现外面站着邱思川的小助理。
    小助理见了他，愣了愣，有点怵。
    邱思川这两年可太糊了，像席老师身边的经纪人这样的人物，都是他们平时真没机会能见着的那种。
    尚广笑着问：“什么事儿啊？”
    他心里暗暗嘀咕，不会是请白绮又给帮着做饭去吧？
    他们第一期录完了，但还没那么快离开节目组，等席哥一回来，就又去下一站接着录。
    尚广心说，这会儿都离了镜头了，哪能再指望白绮去出力呢？
    这时候沙发上的白绮也抬起头问：“什么事呀？”
    小助理这才把句子捋顺了，笑着说：“我们邱哥请白绮一起去玩儿呢。”
    白绮：“来了来了。”
    白绮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手里还拎着一大壶茶。
    尚广张张嘴，又闭上了。
    席哥前面让阿达和小林跟着，现在又让他陪着。
    结果人白绮哪儿需要他们啊？
    白绮很快就走了。
    尚广望着空荡荡下来的房子，怎么也没想过，孤守阵地的成了他。
    他摆弄着手机，干脆又去翻网上的帖子，一边还截图留存，等会儿好发给席乘昀。
    席乘昀工作室里的成员也还正翻着呢。
    这一翻就发现，不止高如飞的微博提到了白绮……白绮在当天节目里，提到过的所有《上山》幕后成员，几乎都在感谢白绮和席乘昀，更多是感谢白绮。
    像那位化妆师刘芝，提到白绮的时候就尤为感动。
    @特效刘芝：打官司，尤其跨国维权，对于普通人来说，真的是相当耗精力的一件事。我为此耗了三年的时间，还没有得到一个最终结果。很感谢还有人会记得我，感谢@正在打怪路上的7在节目中提起我。感谢所有因为看见节目，赶来微博安慰鼓励我的人，感谢相关专业人士为我提供的帮助……
    刘芝晒出了截图。
    截图里赫然是一些认证过的法律博主，跑来私信她，愿意提供相关法律咨询援助的消息。
    点开评论，都是一片惊讶。
    【哇，这么多法律博主主动来帮忙？还有丁律啊！丁律接过很多跨国官司的！】
    【刘芝真的很难，对付那种不要脸的偷窃怪，简直是身心和钱财上的同时折磨。那个偷窃的化妆师，在大奖上拿的五十万美元奖金，没准儿都已经享受光了。】
    【哎，明明只是个夫妻真人秀，搞着搞着，怎么还正能量了起来？看了长文还真有点泪目】
    工作人员看了暗暗嘀咕，心说还真是。
    这要没人提一嘴，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化妆师还在打这样一场拉锯战呢？
    再往下翻一翻，就又翻着几个不太和谐的声音了。
    【你们真以为白绮做了很多功课，博学多才什么都知道啊？摆明了是席乘昀告诉他的啊。还是感谢席乘昀吧】
    【做戏而已，都是蹭热度的，啧】
    但这些阴阳怪气的，可算是找错了地方。
    大部分网友除了吃瓜的时候，看热闹不嫌事大以外。真遇上普通人被欺负的事，他们往往是很容易共情的。
    这一阴阳怪气，立马就招大家看不惯了。
    【你也做个戏看看呗，你也救个人，做点好事呗。哦，我忘了，你智商低到1+1都不会数，你屁都不会做】
    【真的，闲着没事，就去把我们村的粪掏了吧】
    【不管是不是做戏，就因为白绮提了一嘴，才有人注意到这件事。你们那么牛逼，怎么没人去了解幕后的故事呢】
    善心网友立马下场，帮着喷了个不能自理。
    还有人一挽袖子，愤而起之，要翻墙去外网，帮着刘芝挂这件事，让外国网友也好好看那小偷多么不要脸的。
    这边刘芝发博。
    那边负责出版《戈》的出版社也发声了。
    @东方文艺出版社：感谢白绮先生@正在打怪路上的7为书籍做出的免费推广。
    一看截图。
    随便一家TB店的月销售：130299，库存直接一键全清空了。
    【。。。就离谱】
    【这堪比直播带货了吧？】
    【不，LS，你去统计一下各平台的销量，加在一起，可能比直播带货的效果还恐怖】
    因为这一期综艺的播出，《戈》的销量就这么突然暴涨了。
    要知道，大众对于这种偏历史科普向的书籍，是并不太感兴趣的。书商也就是奔着为后世留点教科类书籍的想法，顺便蹭蹭国家的扶持政策，这才一咬牙认认真真做下来的。
    写这类书的作者，向来都是逼格高、名声好，至于销量嘛……有的这一通卖下来，还不够吃饭的呢，全靠政策扶持了。
    也就得亏这类作者，自己本职工作大都牛逼，倒也不至于落个文人潦倒的境地。
    这会儿却是又能起到科普的作用，得到大众的认可，又能卖脱销。
    这他妈简直是书商做梦都在想的事！
    【这样一看，《完美夫妻》的热度是真的高，就提一嘴就上热搜了】
    【准确来说，是席乘昀的热度太高了，节目在电视直播，开播收视率就是2.0，开雪地车的时候，一路暴涨到13.7。都够上有些地方台全年的汇总指标了。】
    【所以……最新博出位的方式是，让白绮提一提自己的名字？？？】
    【艹，楼上新思路！】
    【白绮有没有想过自己起了这么牛逼的效果……】
    “别说白绮没想到啊，我们也没想到啊。”节目组导演扼腕。
    制片人倒是坐得稳稳当当的：“急什么？第一期播出去了，广告商还会少吗？”
    业内人都看得出来，不会少了。
    到时候没准儿还有抢着冠名打破头的。
    节目组有人忍不住嘀咕：“咱们这真是走的不知道什么狗屎运，筹划的第一季就撞上这么大一尊神！”
    导演咂咂嘴：“的确是正好赶上了，我看好像是席老师正好需要一档综艺，来公开他的婚姻情况，摊开让大家看清楚，以打消那些没必要的猜测。要换个综艺请他们去参加，席老师应该也会答应的。”
    “活该咱们发财么这不是？”
    “确实。”
    “前头有席老师铺好了热度不说，关键这白绮身上也特有爆点。真是他妈的捡到宝贝了！这两个一结合，……效果真是要了命了。”
    节目组越聊越激动，都恨不得原地开个庆功宴了。
    就在铺天盖地全都是热议这档节目的时候，他们要换地儿录了。
    “粉丝太多，这回咱们就包高铁了啊。”节目组说。
    杨忆如笑着恭维了一句：“豪气！”
    然后大家就收拾东西去了。
    第二站是在乡下，体验原生态环境。
    周岩峰忍不住皱眉：“这一路上得走多久啊？够折腾的。”
    其他人也有这么想的，只是没说出口。
    等上了车，白绮就开始招呼大家打牌。
    他行李箱一开，从里面摸出来一堆的飞行棋、五子棋、三国杀、扑克……
    杨忆如看了哭笑不得：“难怪邱思川说你们昨天打了一下午的牌，你这箱子里都塞的什么啊？”
    他们箱子基本都被吃的、穿的塞满了。前者是怕吃不上东西，后者嘛，毕竟是明星，一天换一套look那都是基本职业素养了。
    白绮：“玩儿嘛。”
    大家录节目、上通告，被工作压得都快喘不过气了，但又丝毫不敢懈怠。
    还真是难得这么放松玩一回。
    尚广就在一旁陪着，看着他们玩得飞起。
    白绮完全就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啊！
    尚广忍了又忍。
    虽说是假夫妻吧，但名分总是在的……尚广掏出手机，悄摸拍了张照，发给了席乘昀。
    “又输了？”
    “小邱好像不太擅长这个啊！”这头周岩峰笑了起来，嘴角边是按不下去的得意。
    邱思川表情还是淡淡的，只点了下头。
    杨忆如忍不住出声：“邱思川以前没什么时间玩吧？第一期节目播了，我也自己去看了一遍，被弹幕上邱思川的粉丝科普了好多内容哈哈。邱思川出道那段时间蛮辛苦的！”
    她说着说着，差点脱口而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结婚去了”。
    许轶笑吟吟地看了她一眼。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白绮还在那边给富春颖科普规则，听见对话，他暂时放下了手边的三国杀牌。
    白绮看向邱思川说：“我教你呀。”
    邱思川抬头看他，愣了片刻，然后又点了下头：“好。”
    白绮坐过去，和杨忆如换了个位置。
    “来，先重新洗牌！”
    “你这样……”
    新一轮牌局很快就结束了。
    富春颖幸灾乐祸地看着周岩峰：“输了？”
    周岩峰憋闷地皱了皱眉，他很快反应过来：“白绮会算牌？”
    白绮一点头：“只会一点点。”
    周岩峰改口提议：“换个别的玩法。”
    邱思川本能地转头去看白绮。
    白绮：“好呀。”
    “21点会玩吗？”周岩峰问。
    邱思川摇头。
    周岩峰：“可以学。”
    周岩峰讲了会儿规则。
    邱思川倒是都记住了，并不难，小白都能上手。毕竟是赌场里的玩法，设计得太复杂，反而会流失客人。
    白绮只会一点点的结果就是，接下来，白绮帮着邱思川连杀了他们三局，然后见好就收，转头玩儿别的去了。
    尚广在后面看得直喊“卧槽”。
    节目组也差点打出一串“666”。
    周岩峰：“……你去赌场玩过？”
    白绮：“电视里看过，还有相关的书籍也看过。”
    周岩峰不信：“如果看看《赌神》大家就都能赢钱的话，那还有输家吗？”
    白绮：“扑克牌是有记忆的。学会这一点就好了啊。”
    周岩峰皱眉：“《决胜21点》里的话？我也看过。过去这本书还有用，现在已经没有了。”
    白绮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只是低头抿了一口橙汁，低声说：“知识是永远不会过时的呀。”
    尚广都情不自禁地觉着，说出这句话的白绮身上，好像又涌现了不同的魅力。
    而节目组也悄然将这一幕保留了下来，当做了花絮之后再另作处理。
    邱思川在旁边淡淡笑了下，把自己赢的筹码分了白绮一半。
    这下白绮可成了个香饽饽。
    富春颖忙拉他过去，问他麻将会不会，有没有什么技巧可以教一教的，学会了好去赢别人。
    车厢里顿时又热闹极了。
    ……
    席乘昀这会儿人在沪市。
    几个人正请他吃饭。
    这些人也好奇得要命，想知道席乘昀结婚怎么回事儿，但又不敢问。
    这刚落座，还没等开口呢，就见席乘昀掏出了手机，似是定睛看了好几秒。
    手机里是尚广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白绮纤细如玉的手指，正捏住了一张牌，然后手指微微屈起。他微微低头，和富春颖笑着说些什么。
    这和开车时的白绮，主动往他腿上坐的白绮，又有不太一样的地方。
    席乘昀不自觉地勾动了下指尖。
    那边有人大胆地开了个玩笑：“怎么？是嫂子发消息来了？”
    席乘昀本能地应了声：“嗯。”
    一边却是正专注于回尚广的消息。
    席乘昀：【？】
    席乘昀：【拍得不错】
    把白绮拍得很好看。
    尚广：【？？？？？】
    我的席哥哎，这是重点嘛？
    与此同时，建筑工地上，白爸爸刚走完一圈儿下来，累得满头大汗。
    他端着碗进食堂，里面正在播放电视节目。
    他抽空抬头那么一瞧——
    嘿，我眼花了么？怎么在电视机上看见我儿子了？
    白爸爸想也不想就给老婆打电话：“哎，我在电视上见着儿子了。怎么了，终于有星探发现咱儿子遗传自我的英俊帅气了？”
    那头的苏美娴差点被他气死。
    还星探呢。
    你儿子结婚，跟野男人录节目去了！
    苏美娴心说，傻逼你还不知道呢吧，就我知道嘿！
    第15章 狐狸精
    白爸爸没能美滋滋地和苏女士多讲上几句。
    接近年底，苏美娴那边很忙。
    白爸爸这边赶着年底前交工，也一样的繁忙，这边屁股没坐热，就有人来喊他了。
    白爸爸挂了电话，但还攥着手机舍不得放下。
    他又一次抬头看了看电视，暗暗嘀咕，我看错了还是没看错啊？
    镜头下一秒一晃，就又落在了那张熟悉的脸上。
    白爸爸看着自己的儿子撑着伞，走入风雪中，一路小跑，最后投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嚯，现在男孩子都这么亲密的了？交情都这么论？
    白爸爸还没感叹完，就听见旁边的人咂嘴，说：“现在这些明星啊，他妈的男的跟男的结婚，都要上个综艺来秀一秀，要不要脸哪？”
    白爸爸：？
    白爸爸：“啥？”
    “老白，老白来了没有？彭总找你呢！”那边在喊。
    白爸爸却站在原地没动，他抬头，矫正了下眼镜的角度，盯着屏幕仔细分辨了起来。这个临时食堂里的电视比较小，还是那种老旧的款式。
    终于……他在电视机的左下角看见了一行名字。
    完……美……夫妻？
    这什么玩意儿？
    白爸爸脑中轰隆隆如同一长排列车压了过去，他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旁边的人：“放你妈的屁，闭上你的嘴，别整天对别人指手画脚的！”
    那人还没见过白爸爸发火，被吓了一大跳。
    “那又不是你儿子，你急什么？”
    他见白爸爸戴着眼镜，并不像是什么凶悍的模样，还有几分文气，正要撸袖子呛回去，就见白爸爸先撸起了袖子，死死盯着那屏幕，看了几秒钟后，冷笑一声，猛地一转头，恶狠狠道：“我他妈这就去打断他的腿！”
    那人傻了眼，一下本能地缓了缓脚步，一身气焰被白爸爸身上的怒气给冲得散了散。
    他干巴巴地道：“算了……”
    白山这个人跟着彭总好像有点交情，算了算了，惹不起。
    白爸爸一身怒焰地冲出去，等外面的太阳一照，眼前光线晃了晃，他反倒又冷静下来了。
    他能上哪儿去找那个男的？
    好像是什么大明星吧？他之前好像都看过这人演的戏……叫席、席……妈的！
    白爸爸又给老婆打了个电话。
    苏美娴没接，但却好像知道他要问什么，发了条短信过来：
    【别声张，别乱来，儿子在外面，很多双眼睛盯着，等回来再说】
    白爸爸只能又把气焰按下去了。
    他恼怒又沮丧地在路边蹲下去，觉得崽子被拐了一样。
    他拿起手机，打开日历，来来回回地数着天数。
    等过年……等过年总就回来了……
    白爸爸用力捏了下手机，先往白绮的户头转了五千块，然后才跟着来叫他的人，一起往彭总的办公室去了。
    在外面总是要用钱的。
    白爸爸心想。
    当明星应该很有钱。
    他也不知道五千块能干点什么，和那个明星比起来，可能属于掉地上，人家都懒得捡的那种……但总要给绮绮壮壮脸面的。
    白爸爸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以前，他就可以痛痛快快给绮绮打个五万，不，五十万了。
    傻爸爸的惆怅无人知晓。
    白绮收到转账消息的时候愣了下，给亲爹的微信发了条【？】，结果亲爹没搭理他。
    “到了吗？是到了吧？”杨忆如打着呵欠问。
    节目组点了头，先收走大家的手机和钱包，不过这次每人留下了五十元钱。
    然后节目组才说出了他们商量好的结果：“有个事儿先和大家通知一下。咱们综合了第一期播出后的反响，决定改录播制为直播制。直播结束后，再剪辑成片，送到电视台播放。这样的灵活变动在之前写入过合同。请问大家有异议吗？”
    杨忆如答应得飞快：“没问题。”
    其他几个人犹豫片刻，也先后应了声。
    其实这对于固定嘉宾来说，比录播更容易博出彩。
    录播的话，后期要剪掉谁的份儿，他们对此根本没有话语权。再大的腕儿，进了一个组，能剩多少镜头就全是人家说了算。
    直播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了，只要他们想，而且有足够的能力，就能把镜头里的配角变为主角。
    导演组冲背后的摄影组打了个手势。
    设备他们都已经提前调试好了。
    工作人员组织着嘉宾们有序下车，摄像师扛着摄像机也跟了上去。
    从这一刻开始，代表着他们的一言一行被镜头放得更大更清晰了。
    他们先后下了车，最后停在了一大片绵延不绝的田地前，大棚搭得密密麻麻，落在眼里，化作了一个个小白点。
    真是好朴实的一个地方！
    这里没有什么别墅城堡，没有什么度假村民宿，看不见二层小楼……
    杨忆如呆了呆：“这到底是完美夫妻呢？还是变形记呢？”
    导演组嘿嘿一笑：“人家说患难见真情嘛，夫妻的感情，正应该经得起这样的考验，才能在镜头下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
    众人：“……”
    废话真多。
    直接说就是想给嘉宾找事儿，折腾出综艺效果不就行了？
    节目组先领着他们到了一片空地，那里已经有一辆车等着了，车打开，里面下来了个穿着白色棒球服的年轻男孩儿。
    他头发染成金色，打了单边耳钉，脖颈处还隐约能看见一点纹身的痕迹。
    他的眉眼化了淡妆，显得格外俊俏，但五官并不偏向女性化。
    白绮几乎是一眼就用自己的经验判断出来，他是个爱豆！
    大家都是齐齐一愣：“这是？”
    导演组似乎有点狼狈，从喉间挤出了声音说：“嗯……就只录这一期的飞行嘉宾。身份是杨忆如的朋友。”
    杨忆如：？
    她心说我认识个鬼。
    白绮环视一圈儿，将大家的反应都收入了眼底，于是他大概也就懂了男孩子是个什么角色了。
    大概是第一期收视率很不错，所以……有资本眼馋，转头就塞了个想要捧的人进来混个镜头、蹭个热度吧？
    估计这样的，后面几期也不会少。
    男孩儿就像是没发现大家之间的怪异气氛，笑着出声介绍了自己：“我叫程谨，刚从追光少年2020C位出道。”
    白绮在这头点了下头。
    难怪他不怎么认识……因为今年他一心备考，就没和穆东的妹妹一块儿追新的选秀综艺。
    穆东妹妹还说，今年选秀综都挺糊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热度风潮过了。
    周岩峰是第一个主动出声打招呼的，然后是许轶、富春颖……
    邱思川和杨忆如反倒没怎么出声。
    邬俊直接看也没看他一眼。
    不过邬俊是商界新贵，倒也有点这样的资本。
    导演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有的嘉宾心有不满。
    其实他们也谈不上有多高兴，毕竟人是强塞进来的，有没有综艺感，有没有黑历史……等等等等，他们一概不知！连谈的余地都没有。
    这会儿大家差不多都明白，为什么突然从录播改成直播了。
    节目组应该是打算着，这之后再想用手段挤进来的嘉宾，怎么着也得掂量一下，在直播里说错话是什么后果，自己玩不玩得起了！
    导演重新扬起了笑容：“咱们来玩个游戏。”
    大家一听这话，不由齐齐转头看向了白绮。
    程谨：？
    他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盯着白绮仔细看了起来。
    显然，在来之前，他并没有仔细地看过第一期，对白绮一点也不了解。
    程谨张嘴说：“大家不先互相自我介绍一下吗？”
    很明显，他希望节目组按照他的流程来。
    但节目组压根不挨他的cue。
    节目组开始宣布游戏规则了。
    与此同时，才刚看完短短小小第一期，还没能等到VIP加长版本的观众们，喜提了第二期直播。
    【嗯？还有这等好事？】
    【我一个急速赶来！节目组站在那里别动！】
    结果刚打开页面，他们人就傻了。
    【这谁？】
    【陌生面孔？走错节目了？】
    【没走错，我看见白绮了，他好扎眼】
    网友们看了一期的固定嘉宾自后，骨子里的那点排外一下就冒了出来。
    盯着白绮骂的都没那么多了。
    镜头里。
    节目组：“来吧，抽题，答不出来的失去选房资格，选房先后顺序，按照成功答题数来。”
    “先看一下房子？”
    于是节目组分别指了指拥有三间屋子的农家小院儿、单间独立的屋子、瓦片房、菜地旁的小木屋。
    “他们分别是一二三四号房。”
    倒也不算太惨，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大家撸起袖子就开始抽签。
    【这就开始了？？？】
    【今天的白绮好像更好看了】
    【LS是水军？】
    【无语，希望他抽好点，别让席哥住差的】
    【我今天其实也没别的，就是还想看看白绮到底有多少条围裙？】
    【你想屁吃】
    【席哥今天又不在？】
    弹幕上热闹极了。
    那边周岩峰第一个抽，题目是：说说你另一半的三个优点。
    他从善如流地回答了：“好看，演技好，个子高。”
    第二个是邬俊，抽了个题目是：请解释NSDD的含义。
    邬俊：“你是弟弟？”
    “……”
    【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这么好笑？】
    第三个是许轶，抽个题目是：请问“钾钙钠镁铝，锌铁锡”后面是什么？
    许轶：……
    许轶：“我弃权。”
    【节目组别念了，我DNA动了！！！】
    几个题目下来，白绮差不多已经摸清楚题目规律了。
    等轮到他的时候，大家朝他投去的目光被倾注了极高的热情。
    白绮抽到的题目很简单，是：历史上哪位皇帝保持了最长不上朝的记录？
    他答完这一题，觉得差不多了，就想后面不玩儿了。
    等到下一轮，他抽到的题目是：请说出你的另一半的三个缺点。
    白绮相当愉快地选择了弃权。
    答完再回头一看，除了程谨回答得还不错以外。其他的居然菜得不分伯仲。这让白绮输都无从输起，实在是可恶。
    程谨大概是有意出个风头，他一开口：“我是飞行嘉宾嘛，我可以帮你们的！对吧节目组？”
    节目组敢怒不敢言：“啊……嗯……”
    其他人也是确实不想去住破烂小房子，也就选择接受了程谨的帮助。唯独在轮到许轶这组的时候，他好像和邱思川起了点争执，两人的声音压得很低，摄像头倒是并没能录到清楚的对话。
    只是等对话结束之后，大家发现邱思川的脸色又白了点。
    题目继续抽选。
    接连几轮下来，节目组终于喊了停，开始计算最后结果。
    周岩峰组合计答对：3题。
    杨忆如组合计答对：5题。
    许轶组合计答对：2题。
    程谨作为杨忆如的“朋友”，和他们一块儿喜提三间并排的套房。
    白绮得到了小木屋。
    【？不是很聪明吗？这会儿怎么犯蠢了？】
    【前面说不是席乘昀工作室帮忙炒的人设我都不信！】
    【煞笔啊，快倒倒你脑子里的水吧！席老师的工作室再牛逼，能把他炒进京大吗？不如往后再看看？】
    弹幕里吵起来的时候，程谨的粉丝也终于迟缓地赶到了，开始夸起了程谨。
    有人委婉地表示：【我怎么觉得程谨像是想要走白绮之前的路子？卖差不多的人设？】
    很快就被其它弹幕给淹没了。
    白绮看不见弹幕。
    当然，就算是看见了，他也不会在意。
    白绮朝着程谨的方向投去了一记赞赏的真诚目光。
    你可真棒！
    程谨被他这一眼看得微微怔了一秒。
    程谨就算再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认，白绮长得很好看，是那种一眼惊艳，且持久耐看，并且让人感觉到极度舒适的长相。
    没有人知道程谨也是席乘昀的粉丝。
    他入圈就是为了席乘昀。
    程谨用力咬了咬唇，想要恶狠狠地瞪白绮，可白绮还是赞赏地望着他。
    看上去面嫩得仿佛个十七八岁少年一样的白绮，正用那双柔软又璀璨的双眼望着他，冬日里一冻，眼圈儿好像都红了点，水汪汪的。
    程谨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狐狸精，连我也想勾引吗？
    程谨怀着一腔敌意和一腔的动力，强行加入了节目组。
    但这会儿，他忍不住先别开了头，他那满腔按不住的熊熊火焰，打了个对折。
    “好了，大家去自己的房间吧。”节目组微笑着说。
    程谨狠狠转身，和杨忆如他们去了一号房。
    推开院门，走进去，一踩。
    一脚鸡粪！！！
    一群鸡如同开了栏一样“叽叽叽”地一路狂奔出来。
    三个人的表情都当场全裂开了。
    杨忆如：“我靠！”
    程谨崩溃：啊啊啊！
    【哈哈哈哈节目组是什么魔鬼！】
    周岩峰两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们走进去，才发现这狭小的单人间里，隔开两半，一半是羊棚，一半是人的床。
    床旁边倒是有炉子，但是得自己烧炭取暖。
    邱思川他们组，就是屋子有点漏风，得修修补补才能好。
    节目组见他们查收完房子了，这才微笑着出声：“嗯，你们的屋子里有少量饮用水、日用品，而食物，需要你们去村民那里换，或者去地里自己拔。”
    当然是自己拔更好了！
    所有人脑子里都闪过了这个念头。
    这时候席乘昀终于赶赴了节目组。
    他穿着黑色的羊毛大衣，缓缓走入镜头，配合工作人员别好了麦。弹幕一下又沦为了席粉的海洋，程谨的粉丝压根就插不上嘴。
    席乘昀面容依旧俊美，丝毫没有被紧密忙乱的行程所损耗。他转过身，温声问：“白绮现在在哪里？”
    工作人员指了个方向。
    弹幕快气死了。
    【啊啊啊，席哥，你们只能住小木屋了！好他妈小啊！孤零零地在田地里！里面没准儿还养了一窝马蜂！】
    【太惨了……】
    【别过去！你看了会哭的！】
    不管弹幕怎么呐喊，席乘昀都一步步走近了。
    镜头这时候终于一切，将白绮和他身边的景物都揽入了框中。
    只见所有嘉宾排成队，站在白绮的面前，以程谨为首，程谨的表情微微扭曲，几乎控制不住。
    而白绮坐在一个简易小马扎上面，乖巧又漂亮，像是田地里凭空长出来的一件宝贝。
    他笑吟吟地扬起脸说：“谢谢惠顾，进蔬菜大棚一次，一块钱哦。进水果大棚一次，两块钱哦！”
    【？？？】
    【就离谱！】
    【其实狠狠心，杀了羊和鸡，也能换钱吧？】
    【冬天本来就很干燥的，你可以两天不吃肉，但如果你不吃蔬菜水果，你马上原地便秘。】
    【所以……白绮一早就挑好了？】
    白绮从程谨的手里抽走了第一张钱。
    还不小心碰了下程谨的指尖。
    程谨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连自己的偶像都顾不上看了。
    他这会儿再也不会觉得白绮是在勾引他了。
    白绮刚才夸赞他，就是为了他手里的钱！不，他们所有人手里的钱！
    白绮美滋滋地捏住钱，冲席乘昀的方向晃了晃，他说：“我赚钱养你哦。”
    有那么一瞬间，席乘昀觉得他头上好像有无形的两只耳朵，就这么跟着得意地晃了晃，有点……可爱。
    第16章 席哥别杀我
    【啊啊啊对不起我已经化身尖叫鸡了！】
    【刨除掉闪婚这事儿，这对是真他妈的好磕，我佛了】
    【亲他！给我亲他！】
    【刚才骂白绮选砸了的，人还在吗？脸还疼吗？？？】
    也有那么两三个嘴硬的：
    【装的而已】
    【对，就是想故意讨好席乘昀，有什么值得夸奖的？】
    其他人立马反杠回去。
    【哈，不讨好席老师，来讨好你吗？你是他老公啊？】
    【要真是装的，那我也很想当富婆，先养一个白绮！】
    【姐妹醒醒】
    弹幕你来我往，热闹得很，不管是骂白绮的，还是夸白绮的，几乎就是一转眼的功夫，程谨的粉丝就被淹没得根本看不见影子了。
    满屏就剩下“白绮”、“席老师”……
    镜头下，席乘昀缓缓走到了白绮的身边。
    其他人这会儿也都看见了他，于是纷纷和他打了招呼：“席哥来了啊！”
    “席哥，你们家白绮过分了啊，这不掉钱眼里了吗？”
    “席老师打个折呗？”
    席乘昀都没应声，他抬起手，揉过了白绮的头顶。
    发丝柔软。
    当然……并没有晃来晃去的耳朵。
    但席乘昀还是多停留了三秒钟，然后才收回了手。
    白绮愣了一秒，怎么讲呢，就是刚才那一刹，席乘昀摸他脑袋的方式，和之前有点不太一样。
    男人有力的手指，就这样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发丝间，指腹还轻轻划过了他的头顶皮肤。
    有点接近于情侣间调情的姿势了。
    白绮脑中蓦地划过这个念头。
    哪怕他之前和蒋方成也根本没有过这样亲密的时候，但他莫名就是这样觉得的。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席乘昀应该也是在镜头演戏啦。
    白绮飞快地扬起头，一边看着席乘昀，一边将钱塞到了他的掌心：“喏。”
    席乘昀没有拒绝，他顿了下，另一只手从大衣的兜里抽出了一把零钱，将白绮递来的钱叠在里面，一起团住，然后又重新放回了白绮的口袋里。
    【啊啊啊我靠，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会？】
    【白绮：我赚钱养你，席哥：我的钱都给你。行了行了磕到了，别再喂狗粮了，噎到了】
    那些反对的席粉，这会儿一个个全都安静如斯了。
    这头白绮低头按了按鼓鼓囊囊的口袋。
    因为大家手里全是零钱，所以一塞进去就造成了相当富裕的视觉效果。
    白绮再抬起脸，冲席乘昀笑了下，然后就这样坐在小马扎上，抬手亲昵地抱了下席乘昀的腰。
    像小动物本能地向主人撒娇一样。
    【呜呜呜我有点想日他】
    【？啊这，席哥会杀了你】
    镜头以外的尚广都又一次看傻了，心里直嘀咕这他妈谁分得清是真是假啊？
    他这个清楚内幕的，都要被整糊涂了。
    席乘昀在白绮身旁一站定，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了。
    程谨在那里杵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席乘昀多看他一眼，甚至连问一声他是谁都没有。
    程谨心里没了底，又担心自己看上去是不是哪里出了错？
    于是垂下头，躲到了后面去。
    排在后面的是周岩峰，他一步上前：“席老师，能不能便宜……”
    周岩峰话还没说完，席乘昀只是微微笑着看了他一眼。
    周岩峰：“……算了，当我没说，这里三块钱。我进蔬菜棚，富春颖进水果棚。”
    白绮比了个“OK”。
    席乘昀身形高大，他挡在那里，并没有立刻挪开。
    他低头问白绮：“有什么规则吗？”
    白绮：“嗯？”
    席乘昀微笑着说出了魔鬼低语：“比如，进棚后不能超过多少分钟……”
    周岩峰：“……”
    周岩峰咬牙切齿：“席老师不要太狠了……”
    白绮甜甜一笑：“没关系啦，就算进去半小时，也拿不了太多走的。大家力气都不是很大。”
    周岩峰＆程谨：“……”
    有被内涵到。
    席乘昀：“嗯。”
    席乘昀：“如果有人进去之后，坐在里面先吃够了再往外拿呢？”
    所有人：！
    【哈哈哈我靠为什么会是这样啊？从来没想过席老师私底下居然是腹黑的】
    【两个人都是微笑着说出了恶魔低语……俩都黑心到家了，您可真不愧是一对儿啊】
    【周岩峰：我人傻了】
    最后白绮和席乘昀一块儿，给重新定制了万全的规则。
    比如说，在棚内待的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分钟。这足够大家在棚里悄咪咪吃上一轮了……
    也就是限制了大家不能歇一歇再接着吃，一连吃上好几轮罢了。
    周岩峰：“我要不想这么玩儿呢？”
    他看了看白绮身后的一片田地。
    白绮：？
    白绮：“周哥想直接冲进去吗？”他摇头：“那不行哦。”
    席乘昀也低低应和了一声：“嗯。”
    然后只做了一个动作。
    他把右手袖口的扣子解开了。
    周岩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打了个激灵。
    富春颖在后面懒洋洋地喊：“算了算了，你又打不过。”
    周岩峰：“……”
    【周岩峰：我TMD今天到底无语多少次了！】
    【哈哈哈周岩峰是不是PTSD了？我还记得上次他们一块儿演《千仞尺》，全剧组的都说，后面一看见席哥解袖子纽扣就觉得慌】
    【这个综艺为什么这么好笑啊，不整点撕逼泪目，不无聊地过个生日吗】
    【好家伙，节目常规流程都让你给说完了，以后别的台还怎么搞？】
    ……
    其实之前的弹幕还真没说错，比起肉，他们对水果蔬菜的需求更大。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倒不是因为便不便秘的问题。而是明星哪怕是在外录节目，也一样要注意身材管理。
    所以最后每家都交了钱，然后依次进入了大棚。
    白绮笑着面向镜头：“下次节目组还可以再多请几个嘉宾哦。”
    【多请几个来霍霍是这个意思吗哈哈哈哈】
    【还有谁不知道程谨的偶像是席乘昀啊？看见程谨莫名其妙空降的时候，我还以为要见证一场撕逼大战了呢】
    【结果白绮：再来三百个】
    白绮起身去旁边的小木屋，多拿了个小马扎出来，解开绑带，撑起来放好：“坐。”
    席乘昀点头落座。
    两个看上去和这片田地格格不入的人，就这么挨坐在了一块儿。
    镜头又拉了个近景。
    白绮正想着要不要打开话匣子，免得镜头下的他们，看上去关系并不亲近。
    还没等白绮开口。
    席乘昀突然低低出声：“怎么想到选这里？”
    白绮愣了下，然后答道：“下车的时候，节目组让每个人都留了五十块钱。这在之前是没有的。”
    “下车后，节目组告知，房子被划分为了一二三四号，且肉眼可见它们彼此的好坏不同。我看四个房子都安置在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它们有什么具体的意义呢？单纯只是为了用恶劣的环境来整嘉宾吗？”
    “还有，房子有固定的分配方式，而货币要用来购买什么资源呢？”
    白绮看过的综艺并不少，一些环节其实他是很清楚的。
    席乘昀这时候才接了声：“所以你猜，货币可以交换的资源，就附加在每一栋房子上。这是大家除了现有货币外的另一资产。”
    白绮点头。
    席乘昀扭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木屋。
    看上去大概只有十平米大。
    厕所在外部。
    内部应该只摆得下一张一米五的床，煮饭的灶台，除此外连家具也摆不下。
    席乘昀还没有进去看过实景，但脑中已经大致勾勒出模样了。
    所以……白绮想过那张床对他们来说，或许太过拥挤吗？
    席乘昀目光闪了闪。
    应该是想过的，白绮那么聪明。
    席乘昀暂时按下了这些思绪。准确来说，他并不是同性恋。既然白绮都不在意，他也就不用去在意了。
    周岩峰突然狼狈地从里面跑出来了。
    白绮一回头：“怎么啦？”
    周岩峰：“……没什么。”
    白绮：“虫子？”
    周岩峰：“……对。一条大青虫，从顶上掉下来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简直面如菜色。
    白绮：“有多大？”
    周岩峰憋着给他比划了一下：“这么、这么大……”
    白绮：“哇！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
    周岩峰：“……”
    席乘昀：“……”
    【哈哈哈白绮为什么这么可爱】
    【我不行了，周影帝为什么总是在受伤哈哈哈哈哈】
    白绮说没见过，于是真就起了身，要去大棚里见识见识。
    他一边走，还一边和周岩峰说：“周哥，虫子很肥的话，说明里面的瓜果蔬菜都很好吃吧，汁水肯定很足，很新鲜，一咬，清甜……”
    周岩峰本来有点恶心，被这么一说，又没出息地分泌了点口水。
    席乘昀：“我一起去。”
    他走在了白绮的身后。
    三个人很快走进了大棚。
    大棚里很明显温暖了许多，光线从大棚顶透下来，变得明暗交错。
    果蔬的清香混合着泥土的气味，钻入了鼻间。
    白绮顿住脚步。
    周岩峰：“怎么了？吓住了？”
    周岩峰这人颇有点儿轻微的四五十岁男性的直男癌，脾气急，还受不得亏。
    他正要幸灾乐祸地笑。
    白绮从自己的羽绒服帽子里掏啊掏，又掏出来一个毛绒绒的浅黄色毛线帽。
    【？？？】
    【还可以这样？】
    【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就经常把水啊纸巾啊全放帽子里，省力省事】
    这头只见白绮微微一踮脚，把帽子扣在了席乘昀的头上。
    尚广看着监视器：！！！
    席哥的发型啊！发型啊！
    席哥不轻易让人碰脑袋的啊！
    白绮：“这样虫子就不会掉头发上啦。”
    席乘昀抬手碰了下帽子。
    他的衣柜里，很少有这样过于活动生动的颜色。
    他也并不碰毛绒绒的东西。
    不用照镜子，此刻席乘昀也知道，帽子和他的打扮应该是格格不入的。
    他垂眸去看白绮。
    白绮也正仰着头看他，漂亮的眸子里承载着一片澄澈。他的眼窝深得恰到好处，这让他看上去，清纯中又多了点状似深情的味道。
    席乘昀没有摘下帽子。
    他抬手给白绮也戴上了羽绒服帽子，然后一手压在帽子顶上，没有再挪开。
    【哈哈哈哈哈我tm当场一个爆笑，周岩峰：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周岩峰：所以我就活该被虫子天降吗？】
    【富影后快给人送顶帽子啊！】
    【富春颖：勿CUE勿扰，正吃着瓜呢】
    富春颖他们还真在吃瓜。
    果棚里就种着蜜瓜，摘下来，邬俊拿边上一磕，立马裂开一条缝。再就着缝，轻轻一掰，这瓜就熟得自己爆开了。
    “真香。”杨忆如砸砸嘴说。
    白绮最后也没见着那大青虫子。
    大概就真是周岩峰把倒霉指数全点满了。
    不过白绮顺便摘了点草莓，拿一个筐子装满，抱怀里，美滋滋地就和席乘昀一块儿出去了。
    弹幕看得直流口水。
    【白绮可真他妈棒！我也好想吃呜呜呜】
    【席老师拥有了一个白绮，就短暂地拥有了水果自由，天哪我好嫉妒！】
    二十分钟后，其他嘉宾也陆陆续续出来了。
    他们怀里东西抱着沉，也不多留了，赶紧往自己屋子回去了。
    走的时候，周岩峰还没忘记放狠话：“明儿你们吃肉的时候，就等着吧。”
    白绮往小木屋走。
    席乘昀头也不回：“你会杀羊吗？”
    周岩峰：“……”
    不会。
    妈的。
    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白绮利用着小木屋里的简易灶台，做了一顿素宴。
    糖醋素鱼、茄子生菜包、干煸菌菇……就这么凑了一桌，看着还相当丰盛。
    弹幕又开始狂流口水。
    他们早早就吃完了。
    其他嘉宾还在发愁晚餐怎么搞。
    白绮摸了摸肚皮，抬手脱裤子。
    【这是我配看的吗？吸溜】
    【席哥别杀我，我看完付费】
    席乘昀一回头，也被惊得眼皮跳了下。
    小木屋里放了个电暖器，但抵不住四面漏风啊。
    白绮一共穿了两条裤子，他脱了一条，就上床去团着了。
    被子用的应该是今年的新棉花，很暖和。
    白绮看着席乘昀将洗碗槽里的水全部排掉，然后脱下塑胶手套，露出里面微微泛红的手指。
    于是白绮连忙拍了拍床沿：“快来呀！”
    我可多贴心啊！
    席乘昀在那里站了几秒，然后才走了过去。
    哦，其实也走不了两步。
    因为这屋子是真的窄。
    他腿长，几乎一个跨步就到床边了。
    弹幕这会儿都激动疯了。
    【席老师也要脱裤子了吗？】
    席乘昀扭头看了一眼摄像头。
    【席老师别这样，大家都是自己人啊啊啊！！！】
    没等席乘昀去把摄像头关上。
    白绮就缩在角落里，看上去分外乖巧。
    他略微发愁：“咱们能干点什么呢？”
    手机都是被收走的。
    但是现在才刚八点四十一，这也睡不着呀。
    白绮咂咂嘴：“古代没电没WiFi，这么早上床能干嘛呢？生孩子？”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席老师：倒也不是不行】
    第17章 席先生针不戳
    大家看见的最后画面就是，席乘昀抬手一摘，随手一扔，白绮那顶软乎乎的黄帽子精准无误地罩住了镜头。
    其它机位也一样没逃过被遮挡的命运。
    席乘昀好像是被白绮逗笑了。
    男人低低轻笑了一声，紧跟着连声音也没了。
    【！！！】
    【我们想看的不是这个黄啊！】
    【麦克风呢，麦克风也下线了吗？】
    【镜头关了是干嘛去了】
    【卧槽，在亲了吗】
    【有些粉丝这会儿肯定受不了了，点蜡】
    【别管他们了==，我们正经粉丝很无语啊！席哥是演员，又他妈不是长了一张脸，专门供他们YY的】
    【 1，席老师这次光明正大痛快打脸，挺爽的，希望越来越多的人能明白，你喜欢这个演员，不代表你能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
    弹幕里还在一边叭叭这几年饭圈文化的盲从性和无秩序。
    小木屋里。
    “你不是带牌了吗？”席乘昀这才弯腰从行李箱里取出家居服，一边更换，一边出声说。
    “你怎么知道？”
    席乘昀转过身，将大衣挂在墙面上：“尚广发了照片给我。”
    白绮一抬头，席乘昀的背影就进入了他的视线中。
    前段时间，白绮恶补了席乘昀很多作品。在里面见过他穿着衣服的样子，也见过没穿衣服，啊不是，裸着上半身的样子；还有穿着西装、制服各不相同的样子……都相当的有魅力。
    但好像都不及真人在眼前的模样。
    白绮眨了眨眼。
    原来真的是宽肩窄腰，头身比一绝的模特身材啊！
    没听见白绮的回应。
    席乘昀转回来，走到床边坐下：“照片拍得很好看……”
    他突然意识到，尚广拍照的行为，对于白绮来说，大概像是在监视他？白绮不高兴也是很正常的。
    白绮应了声：“噢！”
    然后他趴住床沿，弯腰费力地去拽床底的行李箱。
    身上的毛衣立马顺着往上爬了爬，露出了一截纤细的腰肢，和里面的……秋衣下摆。
    席乘昀按住了他的腰：“我来拿。”
    这一按，好像按在了腰窝上，哪怕是隔着两层衣服，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底下的弧度，和下面传递来的一点热量。
    席乘昀蜷了下指尖，不自觉地收了些力道，然后一弯腰，另一只手抓住行李箱的顶端提手，一拽就出来了。
    白绮省了力气，于是干脆趴在床沿边上不动了。
    席乘昀扫了一眼他，不知为什么，觉得这会儿毛衣皱巴巴的白绮，有点任人施为的意思。
    他转瞬就压下了这个念头，问：“有密码吗？”
    白绮：“没有，直接拉开就好啦。”
    席乘昀点了下头，打开行李箱，里面果然挤满了飞行棋、纸牌一类的玩意儿。
    白绮伸手去够。
    席乘昀还是说：“我来。”
    白绮立马就不动了：“全部都拿上床。……哦对，你带保温杯了吗？这边没有饮水机，不能即时饮温水啦。”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两句，看上去丝毫没有将尚广拍照的举动放在心上。
    “来得匆忙，没有带。”席乘昀一边说着，一边按照他说的，把里面的小玩意儿全部拿了出来。
    白绮这才坐直了身体，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屁股。
    白绮：？
    刚才席乘昀帮他拽毛衣啦？
    好家伙，都快给拉长到屁股那里了。可别把他妈给织的爱心毛衣给拉崩线了！
    但作为一个好“伴侣”，白绮还是甜甜地和人说了声：“谢谢。”
    席乘昀的动作顿了下：“不用谢。”
    白绮一边把牌从盒子里取出来，一边问：“席先生会玩什么啊？”
    骤然听见这个称呼，席乘昀还怔忡了片刻，仿佛一瞬间被拉回到了，白绮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
    不过席乘昀很快就恢复如常了，他说：“纸牌、象棋、围棋。之前拍戏的时候，特地学过。”
    白绮点了点大富翁：“这个呢？”
    席乘昀：“没有玩过。”
    白绮多少有点惊叹。
    席乘昀的生活，就是由无数的通告、拍戏组成的吗？
    他所有的娱乐方式，都是因为拍戏才去学会的吗？
    白绮压下惊讶，先拿出了象棋。
    “玩这个。”
    这个他玩得烂，和他爸坐一起对战的时候，就是俩臭棋篓子，臭到家了。
    席乘昀应了声：“好。”
    俩人就围坐在一张分外窄的床上，开始下象棋。
    白绮怕冷，就用被子把自己从头裹到了脚，每当要挪棋子的时候，他就艰难地伸出一截手腕，够上棋盘，连腰都弯下来了。
    到后面，白绮觉得还是有点遭不住。
    他舔舔唇，抬眸，眼巴巴地盯住了席乘昀。
    大概是他的目光实在过于的干净又赤诚，席乘昀很少会看见这样的眼神，就好像被白绮这样望上一眼，自己身上凝住的黑暗，都会侵染到他一样。
    席乘昀不自然地挪开了点目光，喉中发出一点声音：“嗯？怎么了？”
    白绮说：“象，走左上角。”
    原来是为着这个？
    席乘昀无奈一笑，捏住棋子，挪了一个田字格。
    白绮笑了：“谢谢。”
    接下来，狭小的木屋里，就不停能听见：
    “右下马，走左上。”
    “右卒，过河。”
    “我的车，快，开过去……”
    白绮嗒嗒，都说得有点口干舌燥了，好像头一回找到了玩象棋的乐趣——
    指挥别人自己打自己。
    席乘昀全程没有一丝不耐。
    他甚至丝毫不受白绮命令的干扰，轮到自己走棋子的时候，依旧走得稳当。
    席先生脾气可真好。
    白绮舔舔唇心道。
    完全把上回蒋方成他爹说的什么神经病巴拉巴拉，全给忘脑后了。
    “席先生……”
    “嗯，走哪个？”
    “保温杯，……有亿点点渴。”
    席乘昀目光微动。
    镜头前，白绮总不遗余力地对他好，但他们彼此都很清楚，那是在扮演。
    镜头之后，白绮会请他帮忙走棋子、拿东西……这好像才有了点彼此之间关系拉近的真实感，而不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被强行地摆在了一起。
    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
    有人会时时刻刻地惦念着他，哪怕是演的。
    而这个人也会无比自然地对他作出要求。
    席乘昀忘记是谁说过了……大概是他的上一任心理医生？
    “有来有往，才是人与人之间正常且健康的交往关系。”
    席乘昀：“等下。”
    他的手长，伸手一捞，就捞住了放在旁边立柜上的杯子。
    他拧开盖子，才把保温杯递给了白绮。
    白绮往杯盖里倒满水，咕咚咕咚全喝光了。
    席先生针不戳！
    完美雇主！
    “走炮。”白绮把杯子还回去，说。
    然后……白绮就被将军了。
    再一看墙上的挂钟。
    前后也就十分钟不到。
    席乘昀捏着手里圆溜溜的棋子，并没有立刻放下。他说：“你不用刻意输给我。”
    白绮：“没有刻意，是真的烂。”
    席乘昀：“……”
    白绮：“啊对了。”
    他伸手，从席乘昀掌心把那颗象棋扣走了。
    席乘昀飞快地松开了手指，思绪却有点不自觉的飘忽，他应声：“嗯？”
    白绮：“席先生要我的照片，下次可以直接问我要啊，我可以自拍给你。”
    原来他不是没放在心上，只是他会用更巧妙、不着痕迹的方式，来改变掉这件事。
    席乘昀应了声：“好。”
    他会告诉尚广，以后没必要这样自作主张。
    白绮一边收拾棋盘，一边问：“咱们麦克风应该全关了？算了……”他咂咂嘴，转声叫：“席哥。”
    “这样不容易出纰漏。”白绮说。
    席乘昀点了头。
    是比“席先生”听着要顺耳一点。
    俩人又玩了几局棋。
    白绮的围棋稍微好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象棋会那么烂。
    等玩到九点多，白绮把棋一丢：“得睡觉啦！”
    席乘昀：“你先洗漱，我收拾。”
    白绮也没有和他争，快乐地从席乘昀腿上跨了过去，穿着软绵绵的拖鞋就刷牙洗脸去了。
    白绮几分钟就结束了战斗，然后光速钻进被窝，两眼一闭就开始酝酿睡意了。
    等席乘昀再洗漱完回来。
    头发丝贴着他的面颊，他轻轻地呼吸着，白绮已经乖巧地睡着了。
    席乘昀没什么和人同床共枕的经历。
    这是他们录节目以来，第一次严格意义上的同睡。
    他捏了捏鼻梁。
    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寻找一个人来协议结婚……除了他告知白绮的原因外，还有一个不能向外人道的理由——
    他对这个世界察觉不到真实感。
    他是感受过情感的，从他早逝的母亲身上。但后来随着母亲去世，好像最后一点维系也就从此斩断了。
    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像是陀螺一样，按部就班地往下转动着，并无法从中感知到意义。
    他知道人的一生由出生、上学、毕业工作、结婚生子、老去死亡组成。
    他想知道，如果有人和他结婚，躺在他的身旁，他能够接受吗？
    席乘昀掀开被子，躺下去。
    两人挤在一张床上，长腿都有点无处安放。但这并没有席乘昀想象中的那样糟糕。
    白绮隐隐约约听见了点动静，但眼皮撑又撑不起来，他抱紧了被子：“嘶，好冷！穆东别往我被子里钻……”
    席乘昀：“……”
    但也并没有很好。
    不知道是床的问题，还是为了避免起火所以关掉了取暖器导致有点冷的问题，席乘昀这一晚睡得并不太好。
    ……穆东是谁？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是夜间到上午最冷的时段。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
    席乘昀本能地拽了拽往床下垂的被子，然后一个热乎乎的东西，猛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白绮睡得迷迷糊糊，将醒未醒，很是满意地给他点了个赞：“电热毯你可真棒！”
    席乘昀：“……”
    第18章 土味浪漫（修）
    《完美夫妻》的直播短暂地结束了，各个平台上顿时又是好一顿哀嚎。
    【为什么直播时长也这么短？！就不能给我看点午夜档吗？】
    【广电说：我不许】
    席乘昀戴小黄帽子，程谨来到节目组，还有总是被气到的周岩峰排着队去热搜游了一圈儿，很快就下来了。
    【夫妻综艺，搞个第三人进来，节目组可真有你的】
    【应该是zb插手了，毕竟席老师身上的热度，谁不眼馋呢？真人秀首秀啊！还是夫妻一起秀，这收视率只有一路暴涨的份儿】
    【 1，其他嘉宾其实都算走了狗屎运了，蹭上这么大的热度，录完之后通告不会少的】
    【有内幕消息，说后面的飞行嘉宾都已经排上队了=-=有些小明星抢名额，都快打破头了，也是绝】
    【？有什么内幕瓜，我要吃！】
    【席老师都不抵制zb插手吗？】
    【席哥压根就不在意……=口=程谨那么大一个人站在那里，他看都没看一眼。多来几个都一样，全是空气大概。】
    【靠哈哈哈是吗，我没记错的话，程谨团队还在买营销，说他是席乘昀的粉丝呢】
    【这不有病是什么，人家是夫夫啊，他一男的非要插过来说是粉丝，说他没点别的心思，我不信】
    网上一下讨论得热烈极了，有很多不了解爱豆选秀的，这下对程谨的印象是真不好了。
    程谨的粉丝实在憋不住了：【之前不是全网都在骂这个白绮？现在干嘛帮着他骂程谨？】
    热心网友：【哈哈哈煞笔那能一样吗？不管怎么样，人家叫正宫，你算个什么东西啦？】
    程谨粉丝听完简直无语。
    你们就一帮到处霍霍的吃瓜群众，这会儿还特么有三观了？
    程谨粉丝也是气。
    这年头很多爱豆都会给自己炒个人设。比如说什么我也一样追星啊，我追的是XXX，卖个粉丝人设，然后两边团队一对接，大家一块儿上个热搜，炒个热度，双赢。
    怎么轮到他们爱豆，就偏偏不行了呢？
    程谨粉丝披着小号，忍不住阴阳怪气地留言：【节目组下次把喜欢席乘昀的男明星女明星都请过来做嘉宾，不是很有意思？】
    爱看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一部人痛骂不屑，一部分人还真有点期待那场面。
    没等程谨粉丝高兴呢，那边说又要开始直播啦，一帮附和的网友呼啦啦就跑没了，全奔着看节目去了。
    白绮是被工作人员叫醒的。
    导演助理在小木屋外面敲门敲得咚咚响：“席老师，白绮，起了吗？嘶……这大棚边上怎么更冷啊？”
    冷吗？
    不冷啊。
    还挺暖和的。
    白绮脑子里迷迷糊糊地划过这个念头。
    紧跟着他才睁开眼，眨两下，缓缓适应了自己不在宿舍而是在外面这件事。
    “起了。”
    这声却不是白绮应的。
    更像是从他头顶传出来的。
    白绮：？
    白绮匆匆一抬头，精准无误地顶住了席乘昀的下巴。
    席乘昀猝不及防，鼻间低低闷哼了一声。
    白绮连忙抬手去捂他的下巴：“撞疼了吗？”“吹吹？”
    这一动，白绮感觉自己裹得跟个蝉蛹似的，整个人都窝在席乘昀的怀里了，手脚一动弹，就得按着席乘昀的不知道哪个部位。
    白绮：？？？
    我睡觉这么离谱的吗？
    席乘昀身形僵直，肌肉绷紧，倒没有注意到白绮的震惊。
    他伸手在被窝里撑出一个空间：“没事。”
    白绮抓住空隙，麻溜地往旁边滚了。
    因为滚得太快，一下忘了这张床有多么的窄小，紧挨着那面就是小木屋的墙面。
    “嘭”一声撞上去，墙晃了晃。
    白绮：“……”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是自己更疼，还是小木屋更惨。
    工作人员看着眼前好像轻微晃了晃的小木屋：？
    大清早这么刺激的吗？
    工作人员迟缓地反应过来，然后脖子一红，大声说：“我走了啊……”
    一边喊，还一边把手放嘴边，做了个扩音降调的处理：“席老师我走远了啊……”
    席乘昀和白绮听见声音，脑子里几乎同一时间冒出了念头。
    白绮：就这个演技还不如我好呢。
    席乘昀：就这个演技还不如白绮好呢。
    白绮挨着墙面，艰难地翻了个身，很快就没有了刚才的尴尬和震惊。
    他看向席乘昀，眉眼发着亮，小声说：“也行，这样看上去好像更逼真了。”
    席乘昀怔了片刻，然后才应了声：“嗯。”
    两个人很快起床洗漱，咬着牙刷，蹲在田埂边上刷牙。
    白绮漱了漱口，嘴边还带着牙膏沫儿，他含糊不清地说：“原来电热毯是你呀……”
    席乘昀应了声，转头去看白绮。
    白绮脸上倒是没什么窘迫脸红的色彩，不仅如此，白绮咕噜噜又漱了一口水，还扬起头来问他：“你觉得我抱着暖和吗？”
    席乘昀攥着牙刷的手紧了紧：“嗯？”
    白绮和他悄悄打商量：“暖和的话，咱们今晚不如也抱一块儿睡好啦。这边也太冷了。我也就算你的电热毯了！”
    双向发热，岂不是美滋滋！
    白绮说完，才想起来，哦对，他都因为蒋方成出柜了。
    虽然至今他都没品出来，交个男朋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又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叫叫老公，抱一抱，那不都是高中时候，班上那帮直男们的日常了吗？
    白绮敛了敛思绪：“当然，你介意的话就算啦。你不是同性恋。”
    后面的话，他是几乎贴着席乘昀的耳朵说的，为了不让其他人听见。
    四下吹来的风都是凉的。
    唯独白绮身上传递来了热意，连呼吸都是温热的。恍惚间，甚至会给人一种，白绮像是在歪过头，亲吻他耳廓的错觉。
    席乘昀攥着牙刷的手更紧了，他说：“不介意。”
    他笑了下：“当然不介意。”
    就只是脑子里又蓦地出现了个新的念头——
    那个穆东，也是在冷的时候，和白绮抱一块儿取暖的吗？
    席乘昀突然很疑惑。
    蒋方成到底是怎么追到白绮的？白绮是天生的gay吗？
    这些他过去根本丝毫不关心，也从未思考过的问题，一刹间全部涌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这头工作人员看了看他们亲密的背影，这才小心翼翼进入木屋，将所有摄像头重新打开，麦克风也重新为他们别好。
    也就一转眼的功夫。
    直播间人数又开始了噌噌暴涨。
    【有下乡夫夫那味儿了】
    【席哥下巴怎么了？】
    席乘昀下巴被顶得有点青红，颜色还没那么快消散。于是等嘉宾们聚一块儿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了。
    白绮好辣！
    所有人脑壳里都不自觉地闪过了这个念头。
    白绮：？
    他纯良地冲着大家笑了笑。
    大家反而被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个个都收敛了目光。
    导演组轻吐一口气，说：“现在呢，咱们要录几段花絮，请麻烦丈夫和妻子分别录制。”
    杨忆如点点头，走向了富春颖，白绮也很是自觉地走了过去。
    邱思川顿了下，也走了过去。
    工作人员把他们带了一处民房，架好机位：“请问大家在生活中送过另一半礼物吗？”
    大家回答不一。
    节目组要的当然也不仅仅只是个答案，他们要的是引出接下来的流程。
    “请你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为你们的丈夫准备一件礼物。”
    与此同时，席乘昀他们这边也听到了差不多一样的问题和节目流程。
    节目组是这样说的：“一定要瞒住对方，给对方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
    【结果却是双方都准备了惊喜，如果有一方准备得没对方用心，这一对比，得当场吵起来】
    【白绮能给席乘昀送什么？怎么也比不上，他又没有席乘昀有钱……】
    节目组：“你们的钱包和手机依旧是不可动用的，你们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准备。”
    【哦豁】
    【大家表情都傻了】
    “身上的钱还得留着吃饭。”杨忆如喃喃道。
    “附近有村民吗？跟他们换点当地特色的东西？”邱思川出主意。
    富春颖点头同意：“行。”
    邱思川不由转头去看白绮：“你呢？”
    白绮微笑：“我的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啊。”
    【？？？这么自信？】
    【啥时候啊？】
    【不会是上去抱着席老师亲一口，说这就是我的礼物？不会不会，这桥段也太烂啦】
    杨忆如：“啊！可恶，白绮肯定又能省一大笔钱了！”
    白绮摸了摸自己的兜，扬起笑容：“那要不要我为你们提供借钱服务啊？”
    一下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白绮真有你的！】
    【今天也在不遗余力地赚钱养席哥吗hhh不用啦，席哥老有钱啦】
    最后富春颖、杨忆如在白绮这里分别借了十块钱，下次再还就是十一块了。
    “村子里的东西应该不贵？”她们喃喃自语。
    邱思川没有借，他笑笑说：“许轶喜欢的东西很特别，外面买不到，我就不用了。”
    而这头席乘昀在听完规则后，神情不变。
    周岩峰忍不住问：“席影帝打算送什么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盯住了席乘昀，因为就他和白绮是新婚夫妻。
    席乘昀：“在想。”
    “席老师不着急啊？”
    “不急。”
    邬俊难得插声：“那席老师能借我们一点钱吗？”
    “对啊。”周岩峰一听，都不由心生三分嫉妒，“席影帝现在可是大户！”
    席乘昀掀了掀眼皮，微笑：“钱都在白绮那里。”
    “……”
    【哈哈哈草，我不信，席老师居然会是妻管严！】
    周岩峰也说出了一样的话，他说：“我不信。”
    像他和富春颖，就属于镜头前的老做戏选手了。当着镜头什么样，私底下就又回去了。
    席乘昀也不辩驳，只翻出了自己的兜。
    ……全都空空如也。
    周岩峰是真的服了。
    妈的，上这节目的，还能有真爱？？？
    最后男嘉宾们只能灰溜溜地出去了。
    等和女嘉宾这边撞上，大家一通尴尬的笑，然后编了些借口来欺骗对方，说自己要单独去做什么什么任务。
    唯独白绮和席乘昀没动。
    邱思川不由得多看了他们一眼。
    “上午没有别的安排。”白绮说，“咱们玩儿去！”
    席乘昀痛快地应了声：“行。”
    尚广在监视器后面看着这一幕，倒是痛快地松了口气。
    他就说嘛。
    白绮年纪才多大？哪能事事都会！哪能处处都想得周到呢？真要这样，那谁能不喜欢？那还不要了老命了！
    尚广嘿嘿一笑。
    行，玩儿去。
    录个节目而已，干嘛这么真情实感呢，可别真搞出感情了。
    尚广乐呵笑的时候，大家也在弹幕里好奇呢，这俩到底要送对方什么。
    白绮先找了节目组里安排的向导。向导是负责和当地人沟通，免得过来录制出意外的。
    白绮跟人蹲一块儿，嘀嘀咕咕、巴拉巴拉了半天。
    席乘昀就站在一旁耐心地等着。
    “好了，走。”白绮直起腰。
    【他干嘛呢？】
    【是不是在准备礼物？】
    等白绮带着席乘昀走到了村口，把村口王大爷的拖拉机借走，坐上去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席哥，快来。”
    大家终于明白他刚才干嘛去了。
    【。。
    。学当地方言去了】
    【知名影帝开拖拉机约会？这是什么乡土文学】
    席乘昀嘴角也抽搐了下，大概是着实没想到白绮还有这等操作。
    但他也并不嫌弃，跟着长腿一跨，在白绮身边落座了。
    只听得一阵“哒哒哒”“嘟嘟嘟”，拖拉机发动了。
    白绮开着它回家拿水果的时候，周岩峰正在和当地人鸡同鸭讲。
    【周岩峰：满头大汗，白绮＆席老师：浪漫の拖拉机之旅】
    拖拉机在大道上驰骋，微风吹起他和席乘昀的发丝。
    此时富春颖在给人唱歌，想换个手工制品。对面的老婆婆一掀眼皮，张嘴来了个调更的山歌。
    【哈哈哈你看看清楚啊，你对面的婆婆作的是苗族打扮啊，为什么要和人家拼天赋喂】
    拖拉机嚣张地驶进县城的时候。
    感到棘手的邬俊沉默片刻，决定挖土捏个杨忆如。
    【邬总满脸都写着离了钱我就是个废物哈哈哈】
    拖拉机喷着尾气，停在一个圆筒机旁边，白绮扭头笑着说：“给我来一包爆米花，我们可有钱啦，我请席哥吃！”
    此时许轶和人说：“我用签名和你换这个好不好？”对面的人满脸冷酷：“你谁？我不认识。”
    还有杨忆如和邱思川艰难地步行在路上，他们决定去镇上。
    杨忆如去镇上买钢笔。
    邱思川去镇上找机会。
    “喀嚓”一声。
    镜头之下，席乘昀吃到了刚爆出来的第一口爆米花，焦香酥脆。
    白绮还顺手买了点米花棒。
    一块钱老大一袋。
    顺手分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喜极而泣。
    这么一番操作看下来。
    【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错了，再也不嘲笑拖拉机之恋了，拖拉机真的很浪漫，乡村顶级代步车，保你有一个舒爽的约会！】
    【是我错了，我再也不说白绮占席哥的便宜了。席哥跟了白绮，可真有福气啊，大拇指.jpg】
    【乡下拥有拖拉机的小富户X城里来的好看知青，谢谢谢谢，磕到了，感谢节目组让我体验了这辈子从未有过的船新版本！】
    弹幕眼见着渐渐变得土味了起来。
    网友们还渐渐从中感知到了快乐。
    等白绮再开着拖拉机嘟嘟嘟又出城，一转向开上乡间小道，带着席乘昀去看梅花和那远山的时候，弹幕已经土疯了。
    【这席哥回家不给生两个大胖小子，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席粉恍恍惚惚：
    【不得白绮生吗】
    这对于弹幕观众来说，不仅是个全新的体验。
    对于席乘昀来说，同样是。
    他们在外面浪了大半天。
    中午去当地人家里蹭了顿饭，白绮袖子一挽，帮着给人家做了两个菜，换来当地人热情的招待。
    下午接着开拖拉机漫山遍野地跑。
    这一期下来，观众都精神恍惚了。
    【看哪，这片山头，都是我为你承包的】
    终于到了晚上。
    其他嘉宾们，一个个被折腾得够呛。
    就连程谨也没逃过，毕竟他得帮着杨忆如他们这一组，就跟着邬俊一块儿去帮忙了，现在指甲缝里都全是泥了，什么爱豆不爱豆的，现在全是泥豆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后悔自己来了这个节目。
    再聚到一起，一眼望去，个个面色疲累。
    唯独白绮和席乘昀脸色都没变，白绮一笑起来，还依旧粲然。
    “带了点吃的回来。”白绮说。
    他把米花棒分了点给他们。
    大家这会儿累得要命，也不想做饭，又饿，把米花棒抓在手里，咬上一口，口齿都是米香。
    一个个眼泪汪汪，也几乎要喜极而泣。
    程谨也分到了一个。
    他之前还在想，白绮要是知道他是干嘛来的，会不会提防他，排斥他，最好在节目里展露点尖酸嫉妒的一面就好了……
    结果呢？
    白绮好像压根就不在意。
    程谨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是什么东西？
    又脆，咬进去很快就又软了，化开一股浓郁的酥香。
    程谨从来没吃过。
    他狠狠地想。
    真、好、吃！他妈的！
    白绮收回手，又从兜里掏了掏，然后递给了邱思川：“这个是给你的。”
    邱思川：“只有我？”
    白绮：“嗯。免得你再低血糖呀。”
    邱思川紧攥了下手指，接过去，摊开一看。
    是那种小时候常吃的，五毛钱五颗的超级便宜的巧克力豆，还捏了个金元宝的形状。
    白绮随口一说：“吃完发财。”
    邱思川：“……嗯。”他轻轻笑了下，凝视着白绮，说：“谢谢，我会的。”
    【这些我小时候都吃过！！！】
    【童年最爱，那时候还有做成金币形状的巧克力。其实都是代可可脂做的，但小时候觉得太好吃了！一颗咬在嘴里都舍不得抿化】
    【啊啊啊，我要是邱思川我肯定感动死了，白绮为什么这么贴心可恶！】
    席乘昀脸上的笑容不着痕迹地敛了敛。
    他没吃过那个巧克力。
    导演组笑呵呵地说：“行，下面大家就各自商量着准备晚餐去。”
    嘉宾们满面憔悴，心说可别了，还要折腾个晚餐，再借机送礼，我累不累啊？
    我到底是来搞夫妻综艺的啊，还是来改造的啊？
    周岩峰最先出声：“阿颖，我其实给你准备了礼物。”
    富春颖：“……”
    富春颖：“哦，我也准备了。”
    【这毫无波澜的口吻，节目组：说好的浪漫呢？】
    【果然直播就是容易翻车哈哈哈哈】
    杨忆如摸出个盒子：“赶紧的，拿走，为了买它，我走了五公里路啊！”
    邬俊闻声，倒是高兴坏了，连忙小心翼翼接了过去，跟宝贝似的。
    杨忆如买的是一支钢笔。
    邬俊说：“我以后签文件都用它了！”
    说完感动地拿出了自己的礼物，一个烧得不成形状的人形土陶，耳朵还掉了半拉。
    杨忆如：“……”
    杨忆如：“要不你把笔还我？”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们今天还能拿出什么玩意儿】
    周岩峰给富春颖准备的是一块石头：“很有纪念意义？我在当地一棵长寿树下，亲手挖出来的。”
    富春颖拿了个苗绣手工艺品，做剩下的那块布。
    两人相顾无言。
    【就这？】
    【哈哈哈周＆富：要不就当场离婚了。】
    许轶给邱思川的是一把草，中间夹了好不容易摘的两朵梅花。没办法，冬天要找花都不容易。
    邱思川给许轶的是一个会开花的纸树，大家小时候常玩儿的那种。许轶收到还愣了下，眼底闪过了点动容。
    邱思川转过头，眼神却是有点淡漠的。
    “席老师呢？”有人问。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席乘昀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把表摘了下来。
    他定定地看着白绮，说：“这只手表，是我拿到第一个影帝的时候购入的，它承载了很多的回忆，在无数个荣誉的时刻被一同记录入照片。我将它送给你。”
    对席乘昀来说，要扮演深情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但这会儿他对周遭的感知又有一瞬间的模糊，他感觉不到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只知道，他正盯着白绮。
    他说话的时候，能看见白绮耳边一点发丝随风飞扬，能看见他的鼻尖微微泛着红。
    席乘昀说：“我把我的回忆和荣耀，一并赠给你。”
    【这表一千多万啊我疯了】
    【噢噢噢啊啊啊好会！】
    【我只会尖叫了对不起】
    尚广愣在了监视器后，又一次差点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只能指望一会儿白绮的礼物拉胯一点了。
    白绮笑得眯起双眼，他说：“我很喜欢。”
    然后伸出了手腕。
    席乘昀走上前，将那只还留有自己体温的手表，缓缓戴在了白绮的手腕上。
    他的手指轻轻一动，将表带扣紧了。
    略有点宽大。
    席乘昀低声说：“我们回去调。”
    白绮点头。
    邱思川却目光一闪，从中窥出了点不一样的地方。
    ……席影帝并不像大众想象中的那样喜欢白绮。
    “白绮呢？白绮准备的什么？”现在就剩下他了，大家的好奇心都快爆棚了。
    白绮甜甜一笑，说：“等等我。”
    然后扭身小跑着回到了小木屋旁，紧跟着钻进了大棚。
    “带个瓜出来？还是用葡萄串起来的花？”
    “总不能是大白菜绑个红丝带呗？”
    【靠，还别说，情人节的时候，我前男友真给我送了个绑红丝带的白萝卜，说好吃又好看，我TM当场无语……】
    大家热议的时候，却见白绮捧着一个东西小心翼翼地出来了。
    终于，他走近了。
    镜头也拉近了。
    他手里捧着的是一个水晶缸，底下铺着浅浅一层泥土，透明的缸体里，身形摇曳的娇嫩的月季花探出了头，热烈绽放。
    视觉上有种格外瑰丽的震撼感。
    在一片冬天雪地，放眼除了大棚便是荒芜之中，一抹娇艳的红，刹那夺去了所有人的视线。
    邱思川终于知道了那天白绮从他们家换走的鱼缸拿去干什么了。
    白绮走上前，说：“送给你。”
    他没有像席乘昀一样介绍礼物的来历。
    但那一瞬间，席乘昀恍惚了片刻，便好像，是白绮将自己送给了他一般。
    那娇嫩美丽，冬日里唯一的一点鲜活的红。
    就像是缓缓向他走来的白绮。
    【啊啊啊谁还记得第一期，节目组说设计了满院子的月季，但是没种活！！！】
    【我靠我靠连上了！】
    【所以……节目组没种活的，白绮种活了？】
    白绮把鱼缸放在席乘昀手里，轻轻勾了下席乘昀的掌心：“你过来。”
    这话一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本能地跟了上去。
    白绮打开了另一个大棚的一角。
    那里用布牢牢遮挡了起来。
    布一撤下来，风一吹，里面全是摇曳生姿的月季花。
    那是节目组刚抵达的时候，连夜移进去的，就怕给白绮冻坏了。
    月季花上下涌动着。
    仿佛白绮汹涌而又宽阔如花海的一腔赤诚爱意。
    【我真的不行了，我想娶他啊妈妈！】
    【席哥你们天生一对，对不起，我是妖魔鬼怪，我不该反对！！！】
    【难怪第一期的时候，他特地和席乘昀说，本来要种月季的，说完还特地观察了下席乘昀的表情】
    【那时候好像还有人说什么，他是暗示席老师给他买花，我就问问，打脸吗】
    当时的粉丝打不打脸没人知道，可能早就羞愧遁去了。
    这头尚广却是屁股一撅，震惊之下，狠狠摔了个屁股蹲儿。
    所有人都在看月季花。
    邱思川却在看白绮。
    席乘昀并没有那么喜欢白绮。
    可白绮却那么喜欢他。
    他毫无保留释放出来的满腔爱意，像是世间最炙热最亮眼的光芒，会吸引着飞蛾朝他涌去……
    第19章 一个喷嚏
    第二期就这样结束了。
    花海摇曳那一幕，深深刻入了众人的脑海，哪怕是席乘昀的粉丝，这会儿也忍不住沉浸在激动中，久久不能回神。
    大概是因为突然发现，席乘昀的结婚对象就和他们一样，都深深地爱慕着席乘昀，将满腔的热情都捧给了他。那种近似的情感，让他们从中获得了共鸣。
    【白琦做得太好了，语塞.jpg】
    【啊这，挑剔都无从挑起】
    席粉的大群里，画风俨然变了个模样。从之前的难过、嫉妒，甚至是怒火中烧，一转眼诡异地平和了。
    如果他是个一无是处的，长相普通，在镜头前矫揉做作，肆意借着席乘昀的名头，为自己谋取利益的人……
    那么他们就能顺理成章地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他，鄙夷他，要他从席哥的身边滚开。
    可他不是。
    不仅不是，换做他们去，也自认为不一定能做到他这样好了。
    白琦的过于优秀，和付出的过于深重，让大部分席粉连嫉妒都升不起来了。
    半晌，才有人又幽幽地发了一句：
    【会不会有人喜欢我们席哥的老婆啊？】
    【？？？】
    【！！！】
    【卧槽，你说得有点道理！】
    这思维猛地一转变，大家的心态陡然间就不相同了。
    他们立刻粗暴地将白琦划入了席乘昀的范围，并且火速一集结，飞奔前往了热搜和各大论坛。
    他们毫不怀疑，以如今这档节目的热度，还有席乘昀的名头在，白琦今天一定又会上热搜！
    他们还真没猜错。
    冲向热搜、论坛一看，排前列的挂着“白琦”两个字。
    #白琦的礼物#
    #席乘昀的礼物#
    他们单独占了两个热搜词。
    而其他嘉宾一共才占了一个#那些年收到的礼物#，从这个tag点进去，还有很多营销号联动，完全不比白琦二人的排面风光。
    他们点进热搜，评论区已经热闹起来了。
    【席影帝送的表是百达翡丽的？听人说价值千万，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上面镶了真钻】
    【好有钱啊，我想嫁给席影帝。但是白绮也很不错，他我也想嫁】
    【？危险发言】
    【 1。席乘昀是看起来很完美，又很有钱的那种，仿佛住在天上的男人。白绮就不一样啦，人不仅完美，而且看起来就很好接近，他又不是很有钱的样子，这样的男孩子就更容易讨好一点啦，这个更现实，更能肖想得到。】
    席粉看完心说你放屁。
    轮得到你肖想吗？
    那当然是我们席哥的了！
    这会儿京大的303寝室里，穆东几人也正对着微博热评，一醋醋流了二里地。
    “绮绮竟然对席老师这么好！”
    本来他们还觉得白绮的对象竟然是席乘昀，这他妈也太不可思议了。
    但现在……他们又觉得席乘昀的对象是白绮才不可思议！
    “哎，话也别这么说，绮绮住寝室的时候，对咱们不是也很富有慈父的爱吗？”
    “对，早上还带给早餐。”
    “自从绮绮走后，我感觉自己都快得胆结石了。”
    “好想绮绮……”
    几个大男人扎一块儿堆，还难得多愁善感了几分，半晌，喉中挤出一句话：“尤其是……绮绮明明都和一男的结婚了，就出去录个夫妻综艺，怎么还能有小姑娘喜欢他呢？”
    “嫉妒！”
    “可恶！”
    这边303刚情感充沛地感叹完，那边论坛又起了个高楼帖子。
    《太好笑了，大家来看看这个嫂子大赏》
    这楼眼看着越堆越高，一眨眼的功夫，就从三千多楼变成了四千多楼，并且还在持续往上堆。
    点进去一看，里面分享的多是各个平台的截图。
    【X粉八辈子修的福气？=-=这嫂子可真TM省心，隔壁WY粉都羡慕哭了】
    WY是某个小鲜肉的简称，他今年刚被拍到街头约会。
    【害，谁不是呢，隔壁3Z粉也落下了眼泪。】
    【嫂子要是这样，我一天天的也能少跟别人吵点架！】
    【别说了，我们哥哥的那位，前天活动和人撕起来了，就她那咖位，演戏就会鼓两眼珠子，再好的资源到她嘴里全成了臭狗屎。球球她少丢点脸】
    【YYT不是也在搞gay？他妈的不知道搞了个什么妖魔鬼怪，YYT都快成年度脱粉最快的明星了】
    一帮缩写，全是各个明星的名字。
    其他路人看完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如换一个白绮了】
    【 1】
    【也就离谱，我头一次看见饭圈这么整齐的聚一块儿吐槽嫂子。有些还是对家粉呢】
    席粉看着看着，那心态就是相当的微妙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优越地发出笑声，还是陪着落泪……
    有席粉忍不住发消息：【我们跟他们压根就不是一国的，他们家爱豆差席老师，得有三十几个奖杯的距离……白绮哪儿是他们家哥哥能想的啊？】
    【对。也就席哥才可以啦！】
    这么一说，得到了白绮，就跟得到了什么宝物一样，变成了一件倍儿有面子的事。
    虽然这事发展有点奇葩，但到此为止，大家的心理已经彻底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这个帖子聊着聊着，还差点上热搜，不过最后被席乘昀这边的团队及时发现，然后把热搜给压下去了。
    倒也没必要让人家说他们搞个嫂子还要整一出拉踩。
    “尚哥，这边处理好了。”团队给尚广打了个电话报信儿。
    “成，我知道了。”
    “您也能放下心了，热搜上去没多久，就一会儿。不会有明星和粉丝把锅扣咱们头上的。”那头说。
    尚广忍不住乐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热搜处理了？是怕这些被提到的明星心生不满吗？”
    当然不是！
    席乘昀的地位、名望、口碑和实力，都摆在那里。
    “席哥根本不是这帮小朋友能摸得上的，他们生不生气，又怎么样？”尚广冷声说。
    尚广顿了下，才面容微微扭曲，咬牙切齿地说：“我是根本不希望……”
    不希望席哥从热搜上，从别人的口中，再复习一遍白绮的好了。
    这人的好啊，就是越品越觉得珍贵。那就不能品！
    尚广挂了电话，心绪浮动。
    他现在屁股摔得都还有点疼，他是真的被惊住了。
    他发现白绮这小孩儿，那手段叫一个层出不穷啊，别说跟席哥签一个结婚协议换五千万了，就他这样的，去个老富豪那里骗他妈几个亿也不在话下啊！
    尚广抹了把脸，心说得抽个机会跟席哥谈谈。
    结果这机会是没寻着。
    当天半夜，工作室电话还又打来了。
    “出纰漏了？”尚广勉强撑起眼皮问。
    “不，不是，图发给您了，您看看？”
    尚广打开手机一看，席乘昀的粉丝竟然连夜成立了个保护白绮协会？？？
    你们怎么回事啊？
    第一期播出的时候，你们还是满嘴骂骂咧咧的啊！你们还是不是合格的粉丝了啊？！
    白绮打了个喷嚏。
    再抬起脸来，眼圈儿都红了。
    “谁在骂我？”白绮嘀咕了一声。
    他只是随口一感叹。
    席乘昀收拾行李的动作顿了下，他看向不远处的工作人员，问：“你好，请问手机和钱包可以拿回来了吗？”
    工作人员受宠若惊，连忙说：“席老师等一等，我这就去导演组那里给您拿过来。”
    “还有白绮的。”席乘昀补充了一句。
    “是是。”
    席乘昀目送着工作人员走远，然后才回头问：“你要请一周的假？”
    白绮点头应声：“对呀，之前和尚哥说过了。”
    席乘昀很忙，忙到他和白绮之间很多事都是由尚广这个中转站来处理的。
    这是之前早就计划好了的。
    事情完全按照计划进行，席乘昀应该感觉到轻松。
    “回学校？”席乘昀问。
    “对，期末了，不回去来年就得花钱补考了。”白绮说着，弯腰从行李箱抽出了个保温杯，“这个差点忘记给你了，在县城里买的。”
    昨晚席乘昀都是用杯盖儿喝的水。
    席乘昀伸手接了过来，然后他垂眸发了条短信给工作室。
    【我最近几天的行程表发一张过来】
    他的手机微微一震动，很快就收到了几张图片。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席乘昀的行程安排。
    席乘昀飞快地扫过一眼，问：“要考几天？”
    “就一周。”
    “回去住哪里？”席乘昀又问。
    席乘昀在人前从来都是风度翩翩的绅士模样，叫人挑不出什么错处，他这样多关心了几句，白绮倒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白绮将行李箱合上，飞快地说：“宿舍……？”
    他家离学校还是太远了，不然就能回家住了。
    席乘昀坐在床沿，弯下腰帮着白绮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链，他说：“我送你去学校。”
    白绮也不扭捏，点头应了：“好呀。”
    “我在京大附近有一套房子，你可以暂时住在那里。”
    京大附近的房子可不便宜。
    席乘昀是真的超有钱啊！
    正巧这时候工作人员拿着他们的私人物品回来了，用一个小篮子装着，就这么直接递到了席乘昀的手里。
    “您一会儿跟我们的车一起走吗？”工作人员问。
    “不用了。”席乘昀说着，从中抽出了白绮的手机。
    这头工作人员应声点头，转身离开。
    席乘昀这时候才将手机递过去，说：“你把微博登上。”
    “嗯？”白绮歪头，风吹得他的发尾跟着跳了两下。
    白绮疑惑地看了看席乘昀。
    席乘昀：“登你最近更新的那个账号。”
    白绮心说我最近更新的账号是“项景然是我小甜心”，他心虚了那么一秒钟，很快就反应过来，席乘昀口中的账号，是指他用来公开的那个生活号。
    白绮比了个“OK”，马上刷开手机指纹，登陆账号。
    刚一登进去，他的手机就“叮铃铃”响了起来，无数消息挤满了他的账号。其实也不止这个，他的微信、短信信箱，还有什么未接来电，也都有不少。
    白绮只先从中挑出了爸妈的号码，发了个短信过去，报个平安。
    “我登好啦。”白绮说。
    “嗯。”席乘昀伸出手，与那黑色的手机衬在一处，更显得他的手漂亮得仿佛艺术品。
    他问：“我能看吗？”
    白绮：“可以啊。”
    五千万的金主爸爸，没有什么是不能看的！
    席乘昀这才捏住了他的手机，抽走，在他的微博账号里一阵滑动。
    白绮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白绮窥了窥席乘昀的神色。
    他的神情又没有什么变化，实在看不出任何信息。
    白绮干脆拿自己钱包去了。
    数钱玩儿。
    半晌，席乘昀锁上手机：“好了。”
    白绮：“嗯？”“嗯。”
    白绮将手机拿回来，也没发现席乘昀动了哪里，他问：“我们加上微信了吗？”
    席乘昀一怔，这才想起来，他们还只有手机号联络的方式。
    席乘昀拿出自己的手机，他说：“等一下。”
    他先打了个电话给尚广。
    尚广接得很快：“您收拾好了？我马上过来。”
    席乘昀：“嗯，你一边往这边走，我一边和你说。”
    席乘昀私底下的时候，远不如他在荧幕上的情绪丰富，但尚广还是敏锐地从这句话里察觉到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尚广一凌：“您说。”
    “给老杨打个电话，让他明天一早在京大附近的丽阳公寓等我。”席乘昀说。
    尚广对这个已经熟门熟路了：“您要发什么律师函？”
    明星工作室发律师函都快成为圈子里的流行了。
    一有事儿就得发两张。
    席乘昀：“不止是律师函，你一会儿拿点资料给老杨。统计一个名单出来，再起诉状，很容易的。”
    尚广的步子一下顿住了，然后好像明白了点什么，顿时又一路狂奔起来，朝着小木屋这边过来了。
    刚才席乘昀不动声色地将白绮的私信看了一遍。
    他的评论区其实还算是比较干净的，尤其是第二期直播刚结束之后。但私信里就完全不一样了，人类究竟能丑恶到什么地步，你都能从这里看见。
    里面全都是各种谩骂、讥讽，每一个字眼都是脏的。
    那些见不得光的蛆虫，也就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攻击别人了。
    席乘昀掩去目光里的深沉色彩，脸上浮现一点笑容，他出示了自己的微信码，低声说：“加好友。”
    白绮马上抓起手机，等走近了，才“喀嚓”一声扫上。
    正巧这时候尚广也跑过来了，带起一阵冷风。
    白绮鼻尖一痒，又打了个喷嚏。
    “怎么？谁骂你呢？”尚广也就随口那么一说。说完，他就立马觉得不对了。
    ……？
    席哥不会就要告这个？？？
    尚广喘着气，连忙扭头问：“哥，席哥，您要起诉谁啊？是不是有谁私信骂白绮了？您也知道的嘛，被放在放大镜下的公众人物，没有哪个是没经历过这一遭的。”
    白绮：？
    他茫然了一瞬。
    啊？
    他这才缓慢地想起来，尚广来之前，他打了个喷嚏，好像也说了那么一句，谁在骂我的话。
    ……所以刚才席乘昀是在看他的私信？
    白绮去看手机：“我私信里有什么？”
    席乘昀轻声说：“一键清空了。”
    尚广这会儿是真的整个人都怵了。这不是个好现象……打个喷嚏都能那么不着痕迹地记在心上。
    “席哥，我……”
    这会儿小木屋的门板却是被轻轻叩响了。
    外面传来了邱思川的声音：“白绮在吗？有点东西给你。”结果他话音刚落下，就紧跟着又响起了程谨的声音，他问：“席……白绮在吗？”
    尚广没说完的话全憋了回去。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怎么都扎一块儿来了？
    第20章 小丑是我
    程谨是来找席乘昀的。
    他没想到一期节目下来，没能和偶像搭上一句话，白绮像个该死的黏人精，始终走在席乘昀的身边。
    程谨故意等到节目组的车离开之后，他才独特找了过来。
    结果没想到……
    邱思川看着他，淡淡问：“来找席老师？”
    程谨被人戳中心思，当然就不好答了。而且邱思川这个人，脸色总是白白的，看着就阴阴的。
    程谨挤出笑容：“没听见吗？我和你一样啊，我也来找白绮。”
    邱思川审视了他一眼：“你找他干什么？”
    程谨编不出来了。
    这时候门开了，尚广站在那里，皮笑肉不笑地冲他们说：“都进来，来找咱们白先生的啊？”
    程谨腿刚迈出去，就听见邱思川说：“我不进去了，我在外面等他。”
    这话一出，弄得尚广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邱思川可是个正宗同性恋啊。
    这念头从脑子里一闪，尚广就觉得自己真够惨的，一边又担心席哥不能假戏真做，一边又得操心别人不能给席哥戴绿帽。
    “我马上出来！”门内，白绮应了一声。
    然后大家只听得一阵衣物摩擦的窸窣声，白绮穿着米白色的面包服，从门口挤出来了。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个大号棉花糖，又蓬松又柔软。
    “怎么了？什么事？”白绮一边问，一边还抬手正了正脑袋上的帽子。没办法，这边太冷了。
    “巧克力我吃了。”邱思川笑了笑，“所以也来送点东西给你。”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田埂：“我们去那里说？”
    白绮点了下头，跟着他一块儿走了过去。
    程谨：“他们干嘛去？”
    尚广：？
    尚广心说你问我啊，那我问谁去？
    程谨：“送个东西而已，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到一边去说话？”
    他一皱眉：“我得去看看。”他得替他偶像盯着啊！像白绮这样年轻貌美的小妖精，指不准什么时候就一个劈叉，脚踏两条船了呢？
    尚广：“哎……”关他什么事儿啊？
    一阵风吹来，尚广顿觉后颈汗毛直立，他猛地一回头，发现席乘昀就站在那里：“席、席哥？”
    席乘昀似乎是思考了下，他说：“我们也去看看。”
    尚广：？
    他这几天的心情可以说是用“惊恐”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像席乘昀这样看起来光风霁月君子式的人物，今天也会去听墙角了？！
    这边程谨刚一走到，他就听见邱思川问：“你年纪还不大？怎么会突然和一个如日中天正当红的明星结婚呢？”
    白绮心想这个问题可好回答了。
    白绮轻声说：“因为我爱他啊。”说完，他又觉得这有点缺乏细节，不够动人。于是他抬起头来，望着邱思川，问：“你了解席乘昀吗？”
    他当然不了解。
    邱思川张了张嘴。
    大家或许都以为他艰苦打拼那些年，骨子里是自卑的。不，他其实是过分自傲的。所以，他从不会去崇拜自己的同行。又何谈了解呢？
    白绮：“他之前在国外读书，第一次出道是十六岁那年。那一年，他被邀请担任了一场高奢秀的临时模特。
    “到现在很多人都会称赞他敬业。但‘敬业’两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他第一次走T台，因为居住的地方距离太远，他就提前一晚到达了现场，然后在附近找了个公园休息……”
    “他的第二份通告，是给一个知名女歌手拍MV。女歌手故意刁难长着华人面孔的他。MV里的场景是游泳池，于是对方要他无数次绑着威亚，从三楼跳入游泳池。他一次比一次做得更完美，最后那个MV拿了大奖……”
    “他回到国内，拍摄了第一部 电影，然后拿了第一个大奖。但因为与导演的理念不相同，他在表演时更坚持自己，导致此后这个导演总是不遗余力地诋毁他，并企图破坏他的每一个电影项目……” 
    “他吃过很多苦，也拿过很多奖。苦难和荣耀的光芒，造就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席乘昀。”
    “而我深深地喜欢着这个独一无二的席乘昀，喜欢到想要借星星的光辉，作他加冕时的大道。如果可以，我也想化作那一点星星的光辉。”
    邱思川听了后，静默半天不语。
    偷偷摸摸躲在大棚旁边的程谨也被震撼在了那里，他自认为足够崇拜、足够喜欢席乘昀。可他说不出来这些话。
    我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席乘昀，我也远远还不够喜欢他。
    程谨愣愣地想。
    所以天底下喜欢席乘昀的人那么多，却偏偏只有一个白绮和席哥结婚了。
    陪着席乘昀走到至今的经纪人尚广，听了这一番话，都本能地眼圈红了红。
    白绮真是个太合格的对象了，他竟然将席哥了解得这么清楚，很多以前尚广都不知道的东西，白绮却都记在了心里。不容易啊，走到今天这一步是真的不容易。
    尚广心里一面感觉酸楚，一面又担心席哥被这么一番漂亮话给彻底哄走了。
    他不由连忙回头去看席乘昀的神色，却见席乘昀的表情有点……微妙？
    还似笑非笑？？？
    是我有毛病吗？
    尚广恍惚了一瞬。
    我都有点扛不住的东西，席哥竟然不为所动？
    尚广又扭头看了一眼席乘昀，却发现他眼底的光又分明更亮了一些，不再像是之前那样，仿佛沉于黑暗之中。
    就好像……好像那于黑暗中长久沉睡着的巨兽，突然苏醒过来，终于睁开他的双眸，看向了这片大地。
    半晌。
    邱思川说：“我知道了。”
    邱思川顿了下，露出一分不忍：“那你想过，也许他没那么喜欢你吗？”
    程谨：！
    邱思川这人果然阴阴的！
    竟然能当着白绮的面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这么说？”白绮虚心学习。
    是我们哪里演得不够好吗。
    邱思川沉声说：“外界对席影帝的评价都很高，他们不仅夸他敬业，也夸他为人处处滴水不漏。就是媒体，也很少有对他恶评的。足见席影帝的情商之高，做事之周全。”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这样充裕的一天时间里，没有去调整自己的礼物。”
    “好，假设手头没有工具，无法调整。那么在送出不那么合适的礼物时，席影帝一定会提前告诉你，抱歉，表带宽了，之后还可以再调，依然希望你能喜欢。”
    “可他却是在扣上你手腕的时候，才发觉到表带宽了。”邱思川一顿。
    “要么，他对礼物并不上心；要么，他根本不清楚你手腕的大小，你们这样亲密，却连手都没有握过吗？”
    白绮：。
    这可问住我了。
    尚广也不由再度回头去看席乘昀。对啊，有点奇怪，要扮演得滴水不漏，对席哥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啊。
    席乘昀脸上的笑意敛去了不少，像是在思考什么。
    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在镜头下演戏。
    但事实上，他无时无刻都在演戏。
    可突然有那么一瞬间。
    他演戏竟然出了纰漏。
    这对于席乘昀来说，也是完全陌生的体验。
    席乘昀抿了下唇，准备走出去为白绮解围了。
    却听见白绮说：“没关系呀，我们了解彼此别的尺寸就好了啊！谁在乎这个啊？”
    席乘昀的步子猛地一顿：“……”
    邱思川：“……”
    尚广＆程谨：“……”
    程谨想说我听不懂，但脑内的小火车还是控制不住地，污污污朝着另一个方向开走了。
    邱思川都不知道该说他是年纪太小，还是说他真的对席乘昀爱到了死去活来。
    “他不爱你也没关系吗？”邱思川问。
    白绮这台词接得可熟练了：“没关系呀，我喜欢他就好了。”
    就是表情多少有点过于阳光了。
    邱思川望着他的模样，心想这和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一样，和他想象中更不一样。
    别人说出“没关系我爱他就好”的时候，表情大都是痛苦、沮丧，充满阴翳的。
    他们已经把爱情这件事，从蜜糖变成了泥潭。
    通透的是白绮。
    不是他。
    白绮从始至终都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还自以为白绮或许需要他的安抚与劝诫。
    邱思川不再纠结，总觉得压在心头困扰很久的东西，都转眼卸下了。
    邱思川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了白绮的掌心，他说：“礼物。”
    白绮摊开手掌。
    那是一个小福袋。
    白绮：“祝我财源广进原地发财？”
    邱思川：“……”
    不是吗？
    白绮：“那是祝我好运爆棚买彩票中一个亿？喝饮料都能再来一瓶？”
    邱思川哭笑不得。
    他本来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希望白绮承载着他的祝愿，不要活得像他一样糟糕、固执、遮蔽双眼，他希望白绮能获得自己想要的感情。
    但现在……
    邱思川：“……嗯，就这些意思，都有。身体健康，天天开心。都有。”
    白绮甜甜一笑：“谢谢。你也一样。”
    邱思川：“我会的。”
    程谨在一边偷看得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邱思川不是要搞点事吗？他不是想偷挖我偶像的墙角吗？他怎么还反被白绮说服了呢？
    尚广也是无语。
    白绮这张嘴真是绝了。
    邱思川：“程谨有什么话要说，不如也现在说？”
    程谨惊了一跳。
    然后白绮也转过了头，朝大棚的方向看去，脸上有一点点惊讶。
    搞了半天，邱思川知道后面有人躲着偷听呢。
    程谨心说邱思川心机可真深哪！
    这要是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席哥的婚姻破裂不就在眼前了吗？
    “说啊。”邱思川冷冷地望着程谨。
    程谨打了个激灵：“我……没话可说。”他都忘了自己是来找席乘昀的了。
    邱思川轻嗤一声，并不怕得罪程谨。
    尚广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都走，免得一会儿赶不上飞机了。”
    程谨是第一个溜的。
    邱思川对白绮轻轻笑了下，才说了声：“再见。”
    一转眼，这里就只剩下了白绮三人。
    席乘昀先是转头深深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棚，好像还在回忆那天印在脑中的花海。
    他说：“把那个水晶缸带上。”
    尚广实在憋不住说了句：“您怎么不把那大棚里的花全带回去呢？”
    席乘昀顿了片刻：“嗯，那就都带上。”
    尚广无语凝噎两行泪。
    但自己说出的话，撤回也来不及了。
    尚广亲手去抱了水晶缸，然后把剩下的交给了其他工作人员处理。
    水晶缸里的月季在温度保持之下，并没有那么快蔫下来，看着依旧娇艳美丽。
    席乘昀接过来，将它单手托在怀中，说：“上车。”
    助理们帮着拎了行李箱，然后去了后面的车里。白绮就轻轻松松地和席乘昀上了前面的车。
    哪怕刚才是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了那么一长串夸赞追捧的话，白绮也是丝毫没有脸红的。
    等尚广也上了车，司机一踩油门。
    他们慢慢驶离了这片别有魅力的乡土。
    席乘昀又拿过了白绮的手机，好像是把里面的信息发给了谁，另作记录。
    白绮估计他刚才说的“一键清空”了，也就是随口编的，目的是不希望他去翻私信看见里面的内容。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席乘昀突然出声：“你刚才讲述的关于我十六岁第一次被邀请T台走秀，露宿公园，是假的。”
    “我反复跳游泳池，是假的。”
    “和导演理念不合，被多次诋毁，是假的。”
    但当时白绮认认真真地讲着假故事，模样有点可爱是真的。
    他转过头，盯着白绮，真情实感地笑了起来，眉眼更显得俊美无比。
    他说：“那些经历都是网上营销号瞎编的。”
    白绮：“……”
    尚广：？！
    小丑竟是我自己？！
    尚广受到的冲击无疑最大。
    搞了半天，他才是听了那段话，最真情实感的那一个人。
    当时席哥不是似笑非笑，是真的在笑。
    白绮：“所以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呢？”
    可恶。
    怪他事前调研工作过于片面了！这个漏洞一定要弥补上。
    席乘昀很少和人别人说起自己的过往，但他都带着白绮去见过蒋家人，剩下的倒也好像无足轻重了。
    席乘昀脸上笑意依旧，比起那疏淡漠然的样子，这会儿显得真实了很多。
    他慢条斯理地说：“那个高奢品牌请我去走秀，根本请不起我。”
    尚广：“……”
    白绮：“……”
    席乘昀：“是席家在国外交好的家族的子弟，和我玩了一个游戏。我赌输了。所以我才去做了一次T台模特。”
    “跳游泳池那次也是打赌输了。”
    “电影那次，大概是营销号觉得电影背后的故事，需要一段艺术性创作……”
    尚广整个人都恍惚了。
    他就说呢。
    当时听着是有点感动，但怎么听都怎么有点像营销号发的公关通稿那味儿呢？
    然后他为了将细节补充得更加有那味儿，又进行了二度再创作，于是故事内容就越发离谱了。
    什么苦难和荣耀的光芒造就了与众不同的席乘昀。
    这要是换成画画，东画歪一笔，西画歪一笔，出来的就是个缺胳膊少腿儿，鼻子长嘴巴上的席乘昀了。
    白绮心说。
    白绮：“啊这。”
    不行，他绝不翻车。
    白绮振振有词道：“但是无数巧妙的艺术性加工，增添了不一样的动人风采，它打动了更多的人。”
    尚广差点给他竖个大拇指。
    您可真是娱乐圈的沧海遗珠啊！
    不管是演戏还是搞公关软文，您都是那百年难遇一天才啊！
    唯独席乘昀脸上的笑意又透不进眼底里去了。
    所以……
    白绮更喜欢营销号胡编乱造的那个席乘昀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让席乘昀感觉到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第21章 陪读席先生（捉虫）
    因为直播调整的缘故，电视上再剪辑、播出，就落后了一些时间。
    这会儿食堂的电视里，才刚播到花海那一段。
    几个人坐在一块儿，端着碗，忍不住嘀咕：“现在的年轻人哦，花花套路一堆一堆的。”
    那头一个穿着西装，但看上去活像个卖保险的男人，缓缓走过来，问：“老白呢？”
    问完，他又抬头看了一眼电视机，乐了：“最近搞什么哪？怎么天天都播这个综艺？我听厨子说都播好几遍了。”
    那几个人见了他，连忙叫了声“彭总”，然后嘿嘿一笑说：“今天还是变了的，今天改播第二期啦！别说，还挺有意思……要是哪期让这些明星去种地，就更有意思了嘿嘿。”
    旁边也有人跟着插声：“就是白老大让播的！天天吃饭的时候，就端板凳坐跟前看呢，看得眼珠子都不转。”
    “对，……白老大刚还在这儿看，现在出去接电话去了。彭总您坐着等一会儿呗？”
    彭总点了下头：“我出去找他去。”
    话刚说完，他正扫见电视机里一张有点熟悉的脸……还挺像白山那儿子的……
    彭总惊了一跳，心说不可能？他儿子要是能上电视节目，那现在白山还能安心在这里给他打工？
    彭总摇摇头，匆匆转过身，出去找白山去了。
    白爸爸还在和老婆讲电话，闷声说：“儿子还是个好儿子，还挺疼对象。就是这个对象长得太高了点，虽然衣服没脱，但看着肌肉也比儿子的硬……”
    那头的苏美娴：“……”
    “儿子昨天给我发短信了，说他录完节目要回学校考试……”白爸爸的语气听着高兴了点儿。
    他一顿，又问：“给你发短信了吗？”
    苏美娴：“发了。”
    白爸爸干巴巴应声：“……哦。”
    “到底是已经结婚了。”白爸爸长叹一声，“那个小、小席，是姓席？长得也还挺好看的。那叫什么，盘靓条顺。我以前还看过他电视剧呢……”
    说着，白爸爸顿了下：“你说他签名照能卖钱吗？”
    苏美娴：？
    “老白啊！”后面传来彭总的声音，白爸爸这才匆匆挂断了电话。
    “彭总。”白爸爸转过了身。
    “哎，看你客气的，叫老彭就好了嘛。”彭总笑着走近，亲近地拍了下白爸爸的肩，说：“那边打电话过来问了，钱的问题……”
    白爸爸问：“多少？”
    彭总：“三十万。……还是我先帮你垫一部分？你工资我也帮你先填进去。”
    白爸爸迟疑片刻，这一次他却没有点头。他说：“要不这个月的工资还是先给我，辛苦彭总帮我垫一下。”
    彭总惊异地看着他。
    白爸爸笑了笑：“快过年了嘛。我是没关系了，但我儿子要带对象回家的。”
    彭总奇异地安静了好几秒钟，然后才应了声：“哦。你儿子结婚啦？”
    “结婚了。”白爸爸心虚地说。虽然是个男对象。
    彭总看了看他的神情，说了声：“恭喜啊。”这才离开。
    等转身走远了，他嘴里才说了一句：“老白会骗人了啊。”
    ……
    席乘昀在京大附近有一套公寓，这边他们飞机落地，那边就打来电话说房子收拾好了。
    尚广才知道席乘昀把近期几天的工作全推了，虽然心底有点惊讶，但还是没说什么。
    “您也抽空好好休息一下，之前实在太忙了。”
    席乘昀敬业起来就跟生命里唯一的乐趣就是工作一样，有时候尚广都真希望席乘昀能停下来歇一歇。
    这也是尚广听了白绮的那段话，压根没怀疑那是营销号瞎写的原因。
    席乘昀应了声：“嗯，我顺便看看蒙导的剧本。”
    尚广老泪纵横，真的除了突然结婚以外，席乘昀简直是明星圈子的头号劳模。
    “那这两天我就不打扰您了。”尚广说着，体贴地给合上了门。
    席乘昀应了声，再回过头，那边白绮都没声音了。
    两人一回来当然就还是分房睡。
    白绮睡在次卧。
    席乘昀抬手敲了敲次卧的门：“晚餐不吃了？”
    白绮的声音瓮声瓮气地从被窝里传出来：“不了不了，我刚啃了个面包，您随意。我明天一早五点就得起床。”
    席乘昀已经阔别学校生活很久了，他不确定地问：“这么早就开始考试？”
    “不，是去图书馆。您不知道期末图书馆能挤成什么样！去晚了一个位置也没了。”白绮飞快说完，双眼一闭，“我睡着啦！”
    席乘昀只好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抽出蒙导的新剧本，随意翻看了两页。……怎么会写得这么无聊？台词干瘪，人物没有厚度。
    席乘昀随手又丢了回去，然后坐在了露台的椅子上。
    从这里，他可以清楚地看见京大的建筑。
    他的脑子里蓦地冒出了个念头。
    请人在凌晨先去图书馆帮白绮占一个位置？
    但这个念头最后还是被席乘昀按了下去。
    这会儿网上也才刚刚得知，《完美夫妻》要停播一期。
    【为什么？】
    【根本没看够啊！】
    【疯了吗你们，热度正好的时候，你们停播一期？】
    官方站出来又发了条微博，表示“虽然没有正片但是咱们还有大量未播花絮啊~”。
    【花絮我要，正片我也要，你看着办】
    但不管网友怎么强烈要求，都没能等到官方说一期不停了的话。
    不少人一边哀嚎着，一边飞快地奔向了花絮。
    白绮那条教人玩儿牌的花絮，播放量暴涨到3000万，一帮人在公屏上喊出666的时候，白绮正顶着一双黑眼圈，裹上围巾，书包一拎，轻手轻脚就要出门。
    面前的门却先一步打开了。
    席乘昀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得不太一样，白色速干运动外衣，黑色运动长裤。他的身上挟着升腾的热意，连眉眼都在冬日里显得锋锐了不少。
    像是刚刚晨跑过？
    席乘昀一抬手：“拿着。”
    白绮一看，烧麦豆浆土豆饼。
    “您可真是及时雨啊！”白绮飞快地接了过来。
    他宿舍一群人都是一帮懒狗，十天里九天早上都起不来，带早餐都快成白绮的专属业务了。
    难得还有个比他更勤恳的。
    可真是太棒了！
    白绮咬了一口烧麦。
    也不知道是上哪儿买的，比他们学校门口卖的要更香一点，没有猪肉馅儿的油腻厚重。
    白绮一边吃着一边往外走，前脚刚一踏出去，就听见席乘昀飞快脱下外套的声音。
    席乘昀说：“我送你去。”
    这会儿京市正是最冷的时候，昨天他们下飞机就见着飘雪了。
    白绮也不想挨冻，也没犹豫，立马就点头了。
    席乘昀的车就停在车库。
    尚广走的时候还给留了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就是当初第一次到校门口接白绮那辆。
    席乘昀挑了这辆车，载着白绮往京大驶去。
    路程其实并不长，但能少挨点冻，是一点。
    “你们拍戏是不是也经常这么早起啊？”白绮问。
    “嗯。更多是晚睡。有时候为了追求一场戏的效果，会拍到半夜。”
    白绮咂咂嘴：“真不容易。”
    席乘昀刷开了门禁，把车驶入学校，嘴上一笔带过：“都不容易。”
    白绮听到这里，心说席乘昀完全不像蒋方成他爹说的那样啊。
    其他明星还要卖个惨呢。
    人席乘昀连惨都不卖。
    “到了。”席乘昀说。
    “哎好。”白绮打开车门走下去，还打了个嗝。这烧麦还挺撑肚皮的。他将垃圾收入袋子里拎好，回头正要说“拜拜”和“谢谢”。
    车门一响。
    席乘昀也走下来了。
    白绮：？
    席乘昀：“走。”
    白绮转头走在前面，席乘昀就跟在后面，在地下车库里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好像男人变成了他的一道附庸似的。
    来到图书馆，果然如白绮所说，一大早里面人就挤满了。好家伙，比演唱会现场还要命。
    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看见门口有个刷卡机，机器旁站着工作人员，也正呵欠连天。
    白绮抬手刷卡，滴一声，他就进去了。
    “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
    最后那个字还没吐出来，他就听见又是“滴”一声，席乘昀也刷卡进来了。
    啊。
    他忘记了。
    席乘昀在京大也上过学。
    白绮想了下，很快恍然大悟了。
    噢，一定是因为那天邱思川说他没演好，所以席先生上这儿增进细节磨合，找补来了。
    不愧是影帝！
    如我一样敬业！
    白绮竖了个大拇指。
    这会儿时间还早，图书馆里的灯没有完全打开，光线多少有点暗。再加上大家都顾着抢位置呢，谁有空注意他们？
    两人就这么顺顺利利地上到了三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每逢期末，结伴来复习的好基友、小情侣，都是一对儿一对儿的。
    白绮刚坐下，就听见旁边“啵”了一声。
    那边说：“你早上吃什么了？”
    “韭菜馅饼。”
    “……”
    这是一个有味道的吻。
    然后另一边小情侣也出声了。
    “这题我不会，我头发都快揪秃了。”
    “你别急，等我看看啊。”
    别有一番学习氛围浓厚的情意。
    白绮看了看自己面前摆着的厚厚书本。
    又看了看旁边坐下来，因为位置稍微有点窄，不得不将长腿屈起的席乘昀。他面前啥玩意儿也没有。
    二人之间冷冷冰冰，客客气气。
    这很不情侣。
    图书馆里这么多人，岂不是还得露馅？
    白绮扭头：“要不咱们这样……”
    “嗯？”席乘昀想也不想就朝他那边倾斜了一点身体，仔细去听白绮说了什么。
    白绮小声和他咬耳朵：“你等下就和我说——你看书的时候，要是走神一次，我就亲你一次。”
    席乘昀一滞，他的目光本能落在了白绮的面庞上，轻轻滑过，然后本能地落点在了他一张一合的唇上。
    室内的灯为之披上了一层莹润的光。
    白绮：“你看，这是不是又有了真实情侣之间调情的味道，又不用真亲，还督促了我加快学习的步伐防止期末挂科，实在一举两得呢？正巧我这两天有点看不进书。”
    席乘昀喉头一哽：“……”
    白绮这台词从哪儿学的？
    他说这话，还能督促白绮学习？
    被亲还不如读书？？？
    白绮：“哦还有那种，走神一次我X你一次的台词，威慑力更强。换谁听了，背单词都要八百码速。但是这不太符合您人设……”
    席乘昀喉头再一紧：“……”
    ……所以白绮到底都看了什么书？
    时针指向早上六点。
    终于有人在互联网上扒了出来：
    【我知道节目为什么要停播一期了！！！】
    【因为白绮要期末考试了啊！】
    【真就小娇妻呗，他一考试，节目都跟着停了，服气服气】
    【？差点忘记他还在上学了。所以就不能放他回去考试，让其他嘉宾接着录吗？】
    【问题不是这个啊……问题是席老师好像陪着他回学校考试去了，简而言之也就是说，这几天，在京大没准儿能见着他们俩！】
    第22章 你爸爸我（捉虫）
    席乘昀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境地之中。
    演戏这件对于他来说，如吃饭喝水一样自然的事，有一点不太能够自如地施展出来了。
    他的目光闪了闪，刹那间，与白绮清澈透亮的目光相对接。
    席乘昀顿了下，这才抬起手，搭住了白绮身后的椅背，另一只手轻轻按住了白绮面前的书页。
    他低声问：“要背到第几页？”
    他的声音经过刻意的压制，不高不低，不会打搅到其他人。但刚好够刚才在他们俩身边打啵，以及友好学习交流的小情侣听见。
    隔壁桌一听见声音，果然就有了点动静。
    他们将声音压得极低，但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多少还是能听见的。
    女孩子说：“好像席乘昀的声音啊。”
    这头白绮说：“331页。”
    女孩子：！
    女孩子声音都微微颤抖了：“好、好像白绮的声音啊。”
    白绮：？
    咦，我的声音竟然也这么有辨识度了吗？
    席乘昀应了声：“嗯。”
    他说：“背，我陪着你背。想要什么，我去给你买。”
    女孩子越听越觉得像是席乘昀的声音，不知不觉耳朵就竖了起来。
    连她的男朋友也察觉到了，忍不住将头悄悄转了过去。
    只见书桌前的男人歪坐着，但他的身形依旧挺拔，长腿蜷在桌子底下，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按着桌面，留给旁边的人一个宽肩窄腰的背影。
    他高大的身形几乎将另一个人遮挡了大半。
    他们只能看见那个人捏着一支钢笔，手搭在桌面上，手指白皙，再仔细看，灯光下，他的指甲都是圆润的。
    然后男人低下头，轻轻拨弄了下书页，他的声音听上去平静淡然，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但是你不能走神。”
    “走神一次，亲你一次。”
    女孩子：！
    哦哦哦草草草！
    男孩子：！
    哥们儿学会了谢谢！
    女孩子紧紧盯住那边，目光几乎都挪不开了。
    她看见捏笔的那只手微微颤抖了起来。……这算什么？强制爱吗？还是某种情趣？
    这头白绮整个脑袋都栽倒在了桌面上。
    席先生的演技是真的很不错，而且声音磁性好听，不急不缓地说起来，就像是轻轻落在了人的耳膜上。
    再恶俗的台词从他口中说出来，也只有克制内敛的欲念味道，而不是下流的挑逗。
    但是真的很像是强迫席先生说了什么奇怪的本子台词。
    啊，像逼良为娼。
    白绮笑得肩膀抖了起来，连指尖也在抖。
    他怕露馅儿，就将脑袋转向了席乘昀的方向，从他背后看过来，就好像是他整个埋进了席乘昀的怀里。
    席乘昀：“……”
    他轻笑了下。
    说好的背书不能走神。
    席乘昀收回搭在椅背上的那只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下白绮的后颈皮。
    这是一种很自然的，去拎什么东西的动作。
    但他今天拎的不是东西，是白绮。
    指尖一捏上去，触手就是滑腻温热的肌肤。
    白绮和席乘昀几乎同时一怔。
    “别捏我。”白绮小声说。
    然后飞快地直起了腰，抬起了头，再迎上席乘昀的时候，他的双眼晶亮。
    没等席乘昀再说出什么话，他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席乘昀飞快地收回手，指尖好像还残留着一点余温。
    他握着手机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白绮也老老实实坐正了，摸摸自己的口袋，按着书页就开始背了。
    真不能挂科！一毛补考钱他都不想交！
    电话是工作室打来的。
    公关团队那边时刻有人盯着网络信息，那边刚扒出来席乘昀的动向，这边电话就来了。
    “您要不先离开京大？就怕一会儿有人故意过来蹲点。”那头的助理小林说。
    席乘昀：“没关系，我来处理。”
    小林也只能忐忑地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席乘昀很快也打了个电话出去。
    没一会儿，图书馆外就来了几个人。有保镖模样的，也有领导模样的。前者分别守在了图书馆几个入口，后者和图书馆的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席乘昀站在三楼，从玻璃楼梯往下望去，将情景收入眼底，然后才转身回到了白绮身边。
    白绮似乎真的背得很认真。
    别说分神了。
    压根就没看见他这个人。
    席乘昀停顿了一会儿，也起身去拿了一本《中华文化民俗指南》翻看了起来。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图书馆外隐隐传来了嘈杂之声，不过很快，那些声音就被压制了下去，并且渐渐就彻底消散了。
    这一看就是足足四个小时。
    期间白绮只起身上了两趟厕所。
    这样的枯坐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极难忍受的。但对于期末狂肝的学生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忍的。
    而这对于席乘昀来说，也是极为难得的。
    他的时间永远奔走在工作的路上，除了睡觉的时候，没有一刻是这样仿佛停滞不动的。
    席乘昀的目光时不时地往白绮身上落去。
    等到白绮无意识舔唇的时候，他就立刻下楼，让保镖去买了水。
    “要热的，温水、牛奶都可以。”
    “不要奶茶和咖啡。”席乘昀低声交代，“咖啡因含量太高。”
    保镖点头去了。
    图书馆里的其他人似乎才刚注意到他，这时候忍不住偷偷朝席乘昀多看了好几眼。
    最后目送着席乘昀从保镖手里接过两杯热牛奶，风度翩翩地上楼去了。
    【我靠！席乘昀真的在图书馆陪读！】
    【有照片！偷拍的】
    【别想了，根本进不去，你席哥请了保镖守门口，为京大广大学子的期末复习做了巨大贡献，苦笑】
    【门外等？】
    这条获得了无数点赞，还真有人想着去等的。
    结果这一等才发现……
    【啊啊啊我服了啊！京大的学生都是些什么品种啊！为什么可以不出图书馆啊？我疯了】
    【沧桑.jpg，让我光等我都等不住，请问他们是怎么持续性学习输入的？】
    【？你这么一说，那应该改天让白绮教个学习技巧】
    【哇靠有道理】
    【席乘昀的粉丝真是捡到鬼，哦不，捡到宝了，万能嫂子，牛】
    楼慢慢就歪了。
    大家开始聊自己期末多惨，学习多难，白绮真不是个人。
    白绮再从图书馆出来，都是下午一点半了。
    他胃里空空如也，但脸上倒是挂着笑容。
    白绮拍了拍席乘昀的肩：“感谢席先生，为我的期末考试做出了巨大贡献。”
    刚拍完，那边突然走来几个京大的学生。
    白绮立马改拍为搂，一下贴席乘昀身上去了。
    外面在下雪。
    席乘昀拿着伞的手，猛地一下攥紧了。
    嗯？
    感谢的方式就是拥抱吗？
    等几个学生走远了，白绮才慢慢松开了。
    下次再也不拍肩了。
    害，看上去太像是干部下乡接见同志了。
    这时候白绮的手机响了。
    他立马接了起来：“喂。”
    “绮绮在哪儿啊？有空没有？请你吃饭。”那头是穆东的声音。
    白绮踢了踢脚边的雪，结果一脚给踢席乘昀裤腿上去了。
    哦豁。
    白绮本能地弯腰要去给人家掸一掸。
    席乘昀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了白绮的腰。
    白绮：？
    席乘昀：“有人在看。”
    白绮扭头看了一眼。
    远处有稀稀落落的人，的确正往这边看呢。
    再把头扭回来，看了看身后的落地窗，窗户上映出了他们的模样。呃，要是在这个位置，蹲席乘昀面前，看上去是挺……奇怪的。
    像是什么奇怪的校园paly开始了。
    白绮也就贴着席乘昀的手臂不动了。
    那头穆东开始吼：“喂喂！喂喂，绮绮，你说话！你咋啦？踩湖里了？”
    白绮：“你等会儿啊，我请示一下。”
    席乘昀不知道是听见了哪个字眼，轻笑了下。
    穆东在那头酸溜溜地说：“噢噢噢，结婚了了不起，还要请示，去去去。”
    白绮指了指电话：“我和他们去吃饭。”
    席乘昀的笑容一下消失了。
    看上去……似乎……大概……并没有要带他一起的意思。
    席乘昀的睫毛轻轻颤动，俊美的面容展露出一分不动声色的温柔，他温声问：“嗯，和谁？”
    白绮：“室友。”
    “你的室友我应该见见吗？”席乘昀将问题抛给了他。
    “应该……可以见一下。”说到这里，白绮突然想起来，“哦，穆东他们好像还挺喜欢你演的电影。”
    穆……东。
    席乘昀脸上的笑容更浓厚了点，他说：“那就一起，我请客。”
    白绮点了头，这才和他并肩朝车库走去。
    这样一看，还真的怪像真夫妻的。
    白绮暗暗摇头，说：“跟您一起复习，感受挺好的。”
    席乘昀拉车门的手停顿一下：“嗯？怎么说？”
    白绮：“足够安静。”
    席乘昀：“……”这好像也不像是什么夸奖人的话。
    白绮：“和蒋方成一起的时候就不是……”他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今天书背多了，怎么想起蒋方成了？
    正巧，席乘昀也想问他。
    席乘昀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和他一起的时候怎么了？”
    “他觉得我看书不看他呀。”白绮拉开车门坐进去，理直气壮，“那我去了图书馆我不看书，我看什么？”
    席乘昀：“……”
    席乘昀：“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白绮：“他在追我。”
    席乘昀：“……”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又一次无端地袭了上来。席乘昀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声问：“只要追求你，就会答应吗？”
    “主要这个追，有点特别……有一次我们学校搞活动，我们院集体拉到了六环外搞野炊。我把作业落那边了。我们院的大巴车接了我们返校。他就跟车后面追，跑得满头大汗，追上来把我作业递给了我。”
    席乘昀：“……”
    他很清楚蒋方成多么地懂得动用手段，来谋夺自己想要的东西。
    席乘昀突然出声：“蒋方成的订婚宴就在下周了，等你考完试要去一趟吗？”
    这会儿白绮的手机又响了。
    穆东的声音从那头传出来：“绮绮，你说你在地下车库，哪儿呢？”“我来了啊。”
    席乘昀按亮了灯。
    白绮也伸出手晃了晃：“看见我胳膊了吗？”
    “看见了！”穆东一激动，当先飞奔而来，“绮绮宝贝，爸爸来了。”
    席乘昀调下了车窗。
    和穆东来了个面对面。
    穆东腿一软：“卧槽！席老师！哎不是对不起，白绮是我爸爸，哎，我没那意思。”
    其他室友也跟了上来，一见席乘昀都是内心卧了个大槽啊啊啊，我竟然近距离见着大明星了草！
    他们结结巴巴地打着圆场：“对不起啊，我们寝室互相当爸爸当习惯了。今儿轮到白绮当爸爸了，席老师那就是……”
    他们静默了一瞬：“……妈？”
    第23章 我们那小嫂子
    地下车库里一片死寂。
    几个室友的大脑几乎停了摆。
    他们在说什么胡话？
    任谁突然多出几个二十来岁的强壮好大儿，都高兴不起来的吧？！
    “席……”他们刚重新起了个头，然后就听见席乘昀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嗯。”
    席乘昀温和地笑了笑：“上车吧。”
    几个室友登时受宠若惊，心说席老师脾气也太好了吧！
    席乘昀的目光轻轻从他们身上掠过，顿了下，说：“哦，就是车坐不下这么多人。我车里还要跟一个助理。”
    “没事儿，咱们自己走着过去。”室友连忙出声。
    席乘昀看向穆东：“要不这位同学，坐我保镖的车吧？”
    穆东连忙点头。
    心说席老师可真是个处处妥帖的大好人！还单独安排保镖开车载我一块儿去呢！
    席乘昀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两句，没一会儿就有个保镖模样的人过来接穆东了。
    穆东无比快乐地冲他们挥了挥手：“再见了诶诸位爸爸！”
    他有生之年也能坐一回豪车了！
    这边剩下两个跟着挤上了后排座位，那股受宠若惊的劲儿还没过去呢，出声问：“席老师开车啊？”
    席乘昀一点头：“对。”
    我靠。
    我喜欢的电影演员给我们开车啊！！！
    两个大男孩儿立马满脸如痴如醉的表情。
    其中一个还掏出手机，难掩兴奋地问：“能、能拍个照吗席老师？我，我保管不给别人看。”
    “没关系，拍吧。”席乘昀显得很好说话，他甚至还主动问：“要拍合照吗？”
    “要要要！”
    二人都依次把脑袋伸过去，卡在主驾驶和副驾驶座的中间，来了个合影。
    白绮还在后面比了个耶。
    他们拍完也不修图，当场就发了。
    那边穆东刚一上车就刷着了朋友圈。
    看着看着有点嫉妒。
    他抬手轻点着照片中间的室友的那颗脑袋：“笑得跟傻子似的。多像爸爸妈妈带着智障儿子啊。”
    穆东话音刚落下，车门打开了。
    左边上来一个保镖，右边也上来一个保镖。两个都是穿着黑西装，身高保守估计一米八，身上的腱子肉比他块儿还大。
    就这么把穆东往中间一夹。
    男上加男！
    ……
    车最后停在了一家火锅店外，这是早就定好了的。
    穆东下了车，暗自嘀咕说，以后再也不背后说人智障了。
    他走进店里，席乘昀的助理已经在那里等了。
    “穆先生，咱们走这边。”
    穆东闻声还把腰都挺直了点儿。
    挺新鲜，他也算个“XX先生”了。这席老师的修养是真的好得没地儿挑错，丝毫没有看不起他们这样的穷学生。
    助理带着他走进门。
    另外俩室友正埋头发着手机消息，估计是朋友圈发出去以后，引起了巨大的震荡。
    “坐。”席乘昀放下了手中的茶壶，说。
    穆东应声，习惯性地挨着白绮坐了。
    火锅店是穆东定的，白绮从席乘昀那里接过茶杯，说：“因为席哥不太方便，所以就改成包厢了。”
    席乘昀接声：“我来请客。”
    “那多不好意思。”穆东嘿嘿一笑。
    席乘昀：“应该的。”他顿了下，说：“我刚和白绮谈恋爱的时候，就应该请大家吃饭。”
    白绮心底暗暗点了个赞。
    说得跟真的似的。
    其他室友连忙抬起头：“不不，那时候情况特殊嘛。”
    大家一番客气下来，对于席乘昀请他们吃饭也没什么话可推拒的了。
    助理去盯着传菜了。
    没一会儿，他们这边菜就上齐了。中间一个鸳鸯锅咕咚咕咚地煮着。
    “吃吧。”白绮先带头拿起了筷子。
    因为还要回图书馆复习，怕晚了位置没了，这一顿饭吃的时间并不长。
    穆东他们还是头一回，和这么大的人物坐一张桌子吃饭。
    再看席乘昀捏筷子也好，抽纸巾也好，倒水也好……处处都是慢条斯理的优雅矜贵。这近距离一接触，倒好像比在镜头里还要完美，高不可攀。
    但说来也怪，坐在席老师的面前，倒也没有太拘束。
    甚至比以前和蒋方成他们寝室的一起吃饭，来得还要放松。
    这没准儿就是人席老师的独特魅力了。难怪人风评这么好呢。
    几个室友暗暗嘀咕。
    吃完了饭，席乘昀还是让保镖开车，一起把所有人全送回了学校。
    然后他才送着白绮往图书馆走。
    一路上白绮的手机疯狂滴滴响。
    他低下头，一打开宿舍群：
    【绮绮崽啊，你这门婚事我同意了啊】
    【+1，以前看网上夸席老师，我挺嗤之以鼻的，觉得人演技好就演技好呗，镜头以外这么神化干什么？】
    【直到今天！真的服气了，席老师就是神！】
    【绮绮婚姻一定会幸福的！！！】
    白绮看到这儿还有点心虚。
    他们不知道是假的。
    不过转念又一想……席乘昀这么棒，等见他爹妈的时候，他应该不会被打断腿了吧？
    白绮收起手机，放松一笑。
    这边接着背书。
    那边没有节目看的观众们，在网上又扒到了一个帖子。
    【席乘昀请白绮的室友吃饭了！我就是京大的，在学校附近火锅店撞着了，他们直接进了包厢，跟了好几个保镖呢】
    【慕了啊啊，我也好想做白绮的室友】
    【谁不是呢？我在朋友圈看见合照，简直羡慕哭】
    【万万没想到，节目停播，我也能隔空吃个糖……】
    【请室友吃个饭算什么？有本事带回家见父母啊，不打断腿我跟你姓】
    【？迷惑发言，去年同性婚姻都合法了，睁眼看看世界吧你】
    骂杠精的网友很多，一改当初铺天盖地全是骂白绮的局面。
    不过也确实还是有人好奇。
    好像没流出过他们见父母的照片哎，哦对，认真论起来，他们连席乘昀的父母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网友们抓心挠肺地开始新一轮地往下扒。
    而白绮在图书馆里待了整整四天，从早上到晚上，天色都一片漆黑了，他才由席乘昀载着回家。
    另一头，尚广坐在办公室里，助理过来敲门。
    “尚哥，电话。”
    尚广深吸一口气：“拿过来。”
    等电话握在手里，尚广耳朵一凑近，那边传出了这几天他都快听腻了的话：“老尚啊，席哥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尚广心说你但凡多看看新闻，别搁家里坐井观天，你也能知道怎么回事啊亲！
    “席哥在休假……”尚广说完，又觉得这句话不对，于是改成了，“在忙。”
    那边当然觉得尚广在糊弄了。
    “到底是在休假还是在忙啊？是不是……”那头顿了下，语气一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我上次把席哥给得罪了？”
    “没有的事。怎么和你讲呢，……就是席哥确实休假了，最近不接工作。但他休假的时候，是在陪……”尚广喉头哽了哽，但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了，“在陪老婆读书呢。”
    那头陡然陷入了沉默。
    半晌，才响起了颤巍巍的疑问声：“我听错了吗？”
    尚广拉着脸：“你没有。”
    “那……那陪读也不能不接电话吧？”那头更小心地问。
    尚广心说我都比你懂事，你懂什么啊？
    “杨总啊，我们那位小嫂子呢，要期末考啊，期末考很重要的。”
    对方显然理解不了：“这有什么关系嘛？考得不好，捐栋楼。我来捐行不行？”
    尚广没脾气了，冷静反问：“敢问杨总毕业于什么学校啊？”
    杨总：“害。中学毕业就出来闯了，刚好人在风口上，给经济浪潮带飞了嘛，才有了今天的家业。”
    尚广轻声细语：“我们小嫂子呢，在京大就读。”
    “……”那头顿了下，“对不起打扰了。”
    尚广挂完电话，神清气爽。
    再一扭头，也不觉得白绮这个名字让他提心吊胆每天头疼了。
    白绮这学历拿出去，确实有面儿啊！难怪席哥挑了这么个来协议结婚呢！不跌份儿！
    尚广摸了摸自己的脸，都莫名觉得自个儿跟着骄傲了点。
    那边杨总挂完电话，忍不住自己嘀咕：“上次那个小明星不是跟老子说，综艺全是假的嘛？搞了半天，席哥这个是真的啊！”
    尚广这么些通电话接下来，差不多小半个圈子都知道席乘昀真陪老婆读书去了。
    其实这会儿着急的倒也不止他们，还有《完美夫妻》的节目组。
    各种广告商都等着给他们赛钱，好在节目里露脸呢。还有各路金主也想捧自己的小明星呢。
    再看手头的花絮也快不够了……
    当晚就有八卦网友忍不住开了帖子：
    《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好多人都在蹲着等白绮期末考结束……》
    【京大的期末考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期待过，早点来，早点结束的吧？】
    【我没能考上京大，却在今天一起数京大的期末倒计时】
    帖子里一片哀嚎。
    京大的期末考分作了几天，压力倒是不大。
    白绮考完最后一门，刚从教室出来，走到拐角处，就让人拽了下手腕。
    不轻不重。
    白绮：？
    这让他想起了刚和席乘昀确定了协议之后，席先生就特地来到学校搞了个活动，和他见了一面的事。
    白绮：“你带口罩了吗？这里人好多。”
    他说着，就转过了身。
    映入眼帘的却并不是席乘昀的身影。
    而是倚在那里，穿着黑色羽绒服，身上带着点轻微古龙水味儿的年轻男人。胸口的宝石项链正发着光。他摘下墨镜，露出一点笑容：“以为是席老师吗？”
    不是。
    是邱思川。
    他说：“网上都在数你哪天考完，我也就跟着数了一下。”
    邱思川的脸色依旧显得有点苍白，但他整个人都仿佛飞扬了起来，显得精神了很多。
    昔日站在舞台上的那股又冷又傲的劲儿，回到了他的眉梢眼角间。
    第24章 第三期
    “刚上完通告吗？”白绮将他上下一打量，问。
    “对。”邱思川点了头。
    “是去录了《青春训练营》？还是《荣耀少女》？”
    “你怎么知道？”邱思川脸上闪过惊讶之色，他顿了下，紧跟着就揭开了最后的答案，“是《青春训练营》。”
    “你看上去很开心啊……重新站在过去的舞台上，应该是最能让你开心的事吧。而最近的选秀综艺，就只有这么两档。”白绮也就是随便那么一猜。
    以《完美夫妻》现在的热度，让邱思川重新出现在这样的舞台上，应该不难。
    邱思川笑了起来：“对。”他说：“你说的都对！”
    邱思川在镜头前的时候，表现得少言寡语。这会儿他却好像一口气倒出了自己积攒了十年八年的话：“我去做了一期的场外援助嘉宾，感觉很不错。也许还有下一期，不过下一期应该不是干这个活儿了……”
    邱思川那天被白绮彻底“开导”了。
    他一夜间发现，放任自己沉溺自怨自艾的痛苦中，把自己想象成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情付出者，忘记自己恋爱本质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快乐，一切都本末倒置……是最他妈愚蠢的事。
    所以当他再站在舞台上，哪怕是陪着一个蹩脚的选手，搭档演出了一首歌，灯光洒下来，他还是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轻轻飘了起来，然后畅快地俯视着台下所有的人。
    他重获了新生。
    而这一切都是白绮带给他的。
    当他走下舞台，就很想要见白绮，将这一切都讲给白绮听。
    “搭档的选手选的歌太糟了，他根本唱不上那个调。”
    “节目录制出门前，我和许轶说了拜拜。哦，我和他是青梅竹马，听着特别棒吧？但我做的最糟糕的一件事，就是试图把朋友变成自己的伴侣，更沉浸在了自我感动里……为此我放弃一切东西，然后越来越走不出来，哪怕知道自己走错了路，那叫，有个词……”
    他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有些话甚至语序颠倒。
    等他再抬起头来，看向白绮。
    白绮轻轻点了下头：“嗯？沉没成本？”
    邱思川知道，他应该是认真地听完了。
    “对。”邱思川应声。
    “白绮，我想请你吃饭。”他突然哑声说。
    白绮裤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了起来，他一边摸手机，一边说：“抱歉啊。”“席哥应该在车库等我了。”
    邱思川抿了下唇角，隔了几秒，说：“那你去吧。”
    白绮冲他拜拜了下，然后才转身朝外走去。走到一半，他又顿了顿，回头说：“恭喜你呀。”
    邱思川眼底的光先是打碎、湮灭，然后又重新点亮了起来。
    他拉了拉头上的帽子，低下头，低低笑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往外走：“谢谢。”
    这头白绮接起了电话：“喂。”
    那头传出了席乘昀的声音：“你在哪里？我上来接你。”
    “不用了吧，你不太方便，这边人太多了。”白绮小声说。
    “就是因为人太多了。……有人知道了你具体在哪个教室考试，随时会过来。我马上带着保镖上楼。等我。”席乘昀的语气依旧不急不缓，但却斩钉截铁地做出了决断。
    那头很快挂断了电话。
    楼道里的人流似乎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有人低声交谈：“什么？”
    “没看网上的消息吗？他们群里都在说。”
    “说什么？”
    “今天席乘昀来陪考了啊！”
    “我靠！”
    白绮装作没听见，贴住拐角处那扇门后面的消防通道站好，然后摸出手机准备给席乘昀发自己的位置。
    他一手拎着考试的文具用品，另一只手打字。
    【我在4楼上楼的右手bian】
    刚打到这个拼音，还没把字框选出来呢，消防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只手从外面伸了进来，准确无误地扣住了白绮的手腕——席乘昀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他今天穿的是黑色大衣，但这会儿只剩下了灰色毛衣。
    估计是脱在车里了，没来得及拿。
    “走哪边？”白绮问。
    “还是走外面，消防通道的楼梯太窄，如果有人追过来，容易引起踩踏。”
    白绮点点头，就乖乖跟在他身后往外走了。
    外面的人果然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人潮汹涌而来，一一被保镖隔开。
    席乘昀拉着白绮往楼下走去。
    邱思川走在后面，他看了一眼他们的身影，像是海水里起伏的那一点粼粼波光。
    好耀眼啊。
    席乘昀带着白绮，终于坐上车的时候，只见尚广抱着席乘昀的大衣坐在里面，脸色愁得像是个发霉的土豆。
    他扭过头说：“白先生现在知道为什么席哥要出五千万了吧？……跟公众人物走在一起，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哪怕十万网民里，有九万个理智的，也总还剩下那么一万个不理智的。”
    席乘昀扣着安全带的手一顿。
    白绮：“没关系嘛。”
    他可以承受五千万的沉重。
    “喀嚓”一声，席乘昀松开了手指，安全带自动扣好。
    他问白绮：“回家？”
    白绮：“走走走。”脸上哪有一点害怕的表情？
    另一头邱思川也坐上了自己的车。
    他这车是公司刚给重新配的，经纪人就坐在车里，看见他拉开车门坐进来，忍不住笑了：“你今天过来干嘛？不会也是过来蹲席老师的吧？”
    没得到邱思川的回应，他也并不在意。
    经纪人眉飞色舞：“你终于想通了就好，你的实力还当屁的爱豆啊？干嘛为了结婚这么憋着自己啊。录完就离婚吧。还有通告等着你呢……”
    他手里的艺人终于要重新起航，且一飞冲天了。
    “我好喜欢白绮啊。”邱思川突然说了一声。
    经纪人被惊得吓出了一身冷汗：“您说什么？这话不能说吧，那是席老师的……”
    邱思川拉了拉帽子：“没什么。”
    白绮对席乘昀的喜欢，浓厚得几乎化成了实质。
    那变成了看不见爱意的人眼里，最亮的那颗星星。
    一定不止他一个。
    节目一期接一期播出。
    会有更多的人，忍不住去想，这样满腔毫无保留的、热烈的爱意，能不能也落到我的身上来呢？治愈我的沉疴痼疾呢？
    ……
    考完试的白绮在席乘昀的豪宅里，好好休息了一天。也就一天。
    等到了第二天，节目组都恨不得亲自开着火箭来接人了。
    白绮不得不收拾行李，和席乘昀一起奔赴下一个录制地点。
    这会儿网友们还在磕他们从京大人群里，手牵手走出来的那段视频呢。
    还有人把图书馆里那段对话放上去了。
    【好家伙，我就期待看白绮期末挂不挂科了】
    【我席老师的妙用就在这儿？？？就离谱】
    【我死了啊我死了，席乘昀不是很君子一人吗，怎么还会说这种骚话，我好喜，对不起我承认我是色批】
    帖子里有人小小地歪了个楼。
    【有谁发现最近邱思川通告变多了，工作也好积极，他粉丝都高兴哭了。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绮对他说的话，重新勾起了他的爱豆心吗】
    【我靠，真的假的！】
    【好像……不是胡说的。白绮考完那天，有人说好像看见邱思川出现在现场了，应该是去找白绮的？那天邱思川刚录完一期《青营》，差不多第一时间就找到白绮了】
    【我人麻了，所以白绮来这个节目，其实是来做慈善的吗？先是《上山》的幕后人员因他受益，再是邱思川，您牛的，您牛的】
    有人忍不住再次感叹了一句：
    【席粉真是捡到鬼才了】
    ……
    第三期的录制地点又往南方挪了一点点，气候也相对温和了一些。
    嘉宾们望着眼前温泉山庄的牌匾，几乎流下激动的泪水。
    “这次算是旅游了对吧？”杨忆如激动地问。
    节目组：“算……吧。”
    节目组清了清嗓子：“下面先给大家再介绍一个飞行嘉宾啊。”
    常驻嘉宾几乎满脸都写着无语。
    又来，又来，又硬塞人呗。
    白绮倒是无所谓的。
    和谁录节目，对于他来说，都像是一道等待着他去解开的题。就这么去做就好了。
    这次来的是个同样年轻的男孩子，见了面前的常驻嘉宾，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低声说了句：“大家好，我叫骆元。”
    这会儿观众已经陆陆续续切入直播间了，刚好看见这一幕，实在忍不住吐槽。
    【这次又是谁的朋友？】
    节目组倒也很光棍，知道插人进来怎么回事，网友都已经给扒得清清楚楚了。所以这次也不说是谁的朋友了，直接微笑着说：“骆元来学一点经验。”
    【学什么经验？早日结婚，粉丝原地脱粉的经验吗】
    节目组这会儿看不见弹幕上的吐槽，毫无负担地微微一笑：“好了，大家先进去吧，祝大家玩得愉快。”
    那边杨忆如夫妻最先走进去，一进去就忍不住惊呼：“都要付费享用？”
    节目组：“对。”
    节目组：“就上次录节目，你们兜里不是都留了钱吗？那些钱都封在信封里，你们自己分发一下。”
    大家都急着去分信封，席乘昀冷静地出声问：“这次赚钱的途径又是什么？”
    导演组嘿嘿一笑：“您应该看出来了吧？”
    其他嘉宾的目光登时被吸引了过来：“什么途径？”“再来个蔬菜大棚？还是让我们去种地？”
    白绮这时候才接声道：“门口有个地图。上面标注了几个区域，分别是网球馆、篮球馆、游泳池、沙滩区……上面用很小的记号笔标注了数字，有1，有5，还有10……应该代表价格。”
    “体验价格？”周岩峰问。
    席乘昀淡淡道：“是能在这里赚取的价格。”
    周岩峰马上和邬俊一块儿，去把人地图给搬进来了。
    “乒乓球和篮球为什么是一块？”邬俊问。
    这是他唯二会的两项运动。
    “因为会这个的人太多了吧？”富春颖猜测道。
    “游泳是五块，沙滩是十块……沙滩区是打沙滩排球吗？”周岩峰往下念。
    新来的骆元忍不住插声问：“钱最多的是哪个区域？”
    白绮和席乘昀几乎一致地看向了地图上的某个点。
    周岩峰：“……冰球馆？冰球？”
    邬俊接声：“这个没怎么听过啊，这个怎么玩的？”
    席乘昀显然很了解，他慢条斯理地出声解说道：“一种在冰上进行的对抗性集体竞技运动。”
    白绮扭头看了看他，没想到席乘昀也这么了解。
    白绮低声补充道：“就是在冰上打曲棍球，要在你的鞋底装上冰刀。”他顿了下，说：“它被称作是一项极富‘暴力美学’的运动。”
    再看对面嘉宾，一个个脸上全写着问号。
    弹幕上有懂的人已经炸开了。
    【简而言之就是，在这项运动里你可以为了赢得胜利互相殴打！】
    【？？？】
    第25章 又凶又猖狂（修）
    【冰球，一项将曲棍球、速滑魅力结合为一体的运动。建议搜视频来看一看，很有意思！】
    【再补充一下，是结合了曲棍球、速滑加上拳击的魅力。保管你买一张票入场，立值三张票价】
    【？还有这玩意儿？】
    【有，而且咱们国家队很牛逼的，按着日国棒国一顿爆锤，就是战斗民族确实干不过】
    【长见识了！真的上场就能打架？还是别了，席哥脸挺贵，啊不是，席哥浑身上下都挺贵的】
    【虽然但是……我刚去火速查了，一方队员起码得有六个人？】
    会这项运动的根本没几个，人都凑不齐。
    一开始节目组也是这么想的。
    冰球馆是温泉山庄本来就有的，但给它也贴上奖励标准，就纯粹是画一张大饼，在那里吊着嘉宾。
    这年头的网民就是这样的，就爱看嘉宾吃点瘪。
    节目组将大家的表情收入眼底，一笑道：“不急嘛不急嘛，你们还要组队的。大家先商量商量？”
    富春颖立马提议先看一看温泉山庄的内部，值不值得他们去花钱。
    “不然就躺着录几天也挺好的。”当然，这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签了合同的嘉宾，都要负责配合节目组制造节目效果。大概就只有席乘昀站在那里，不制造也能换来观众的欢呼。
    白绮转身想要去拎行李，跟着先上楼再说。
    “我来。”席乘昀说着，一手拎起一个行李箱，长腿一跨，就迈上了台阶。
    白绮眨眨眼，也就心安理得地享受空手的滋味儿了。
    他们从旋转门进入到温泉山庄的大堂，大堂里又有一份新的地图，分别指向了酒廊、空中花园、温泉池等等……
    上面也贴了数额。
    分别是四块、八块、十块……
    节目组在后面笑吟吟地说：“也别怪我们黑心啊，为了录这一期，我们特地请了中餐大厨、国外料理名厨，一起为你们服务。花了很多钱的。”
    现在赞助商多了，温泉山庄也就直接包场了。
    大家往里走，甚至还在玻璃廊桥的尽头，看见了一座阳光花房，里面种有不同品种的花。一眼望去，颜色缤纷，在阳光下，更加炫彩夺目，如堕童话之境。
    “我靠！整得漂亮啊！”
    杨忆如和富春颖最先忍不住惊叹出声。
    不仅她们俩，邬俊对这个也多少有点兴趣，大概是想弥补上次送了个手捏泥人的失误。
    邬俊问：“在这里约会，需要多少钱？”
    “阳光花房十二块，餐饮另外算钱。”
    “这还不黑？”杨忆如气得扬眉。
    但邬俊铁了心地要给她来一次浪漫约会，顿时也不去看别的了，径直走到了白绮和席乘昀这边。
    镜头一切过来。
    【席哥面无表情】
    【席老师：不感兴趣，我有满地的花】
    【这么一说可真爽。大家都还想着阳光花房的时候，我席哥已经拥有满地的花了】
    虽然他们在一起录节目，但嘉宾私底下联系并不多。一是关系还没好到那份儿上，二是录完节目大家都匆匆赶回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邬俊没和席乘昀打过交道，这会儿多少有点尴尬：“席老师……”
    邬俊刚起了个头，目光再触到席乘昀没有波澜的双眼，他陡然间心念一转，一扭头：“嗯，白绮。……能借点钱吗？”
    【哈哈哈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转头找白绮了？】
    【财政大权在白绮手里叭】
    白绮无比爽快地一点头：“可以。借十块还十一块，借二十还二十二块。归还期限，一天。”
    【这比节目组黑多了……】
    邬俊是个商人，商人本能的不想赔本的念头，咻的一下升了上来。
    他想也不想就又转头去看席乘昀，这会儿开口就顺畅多了：“席老师你看，这个钱是不是算得多了点？”
    席乘昀眼皮都不眨一下：“我听他的。”
    邬俊：“……”
    【哈哈哈你这不是自取其辱呢吗】
    “天快黑了。”席乘昀不动声色地提醒道。
    他们到得本来就很晚了，一会儿吃饭、睡觉、泡温泉，没准儿都得花钱。
    邬俊一狠心：“借。我明天去打篮球还。”
    白绮掏了掏兜，借了十块钱给他。
    邬俊立马去找杨忆如了。
    杨忆如笑骂了句“神经病”，但还是高高兴兴地和邬俊一起进花房了。
    富春颖感叹了一声：“我们是没有浪漫可享啦……”
    剩下的人各自去找房间。
    房间也分为三个档次，双床房、大床房、豪华套间。
    它们的标价分别是，十块、二十块、三十块。
    【不是，就离谱，夫妻综艺，你给人整个双床房。怎么滴？钱不够还不配睡一块儿了呗】
    【wtmxs，你们不如改名叫《拆散一对是一对》】
    席乘昀倒是盯着价目表，眸光微动。
    可以光明正大地分床睡，白绮应该会选双床房。这样一来，钱也节约下来了。
    这头的白绮又掏了掏兜，小心翼翼地把一张又一张钱在节目组面前铺好。
    他说：“给我们来个豪华套房！”
    【小财迷好心痛哈哈】
    【但是为了席哥住上好房子，无所谓了是吗，崽崽真甜】
    【？啊这，白绮什么时候也有粉丝了？】
    节目组也有点惊讶，他们飞快地收走了白绮的钱，像是生怕白绮后悔似的，还特意提醒了一句：“这次我们要录三天哦。”
    就是为了录够素材，来避免白绮请假的时候没有视频可放的尴尬。
    白绮比了个“OK”，他从工作人员那里接过两张房卡，然后塞了一张到席乘昀的掌心。
    他兴高采烈，眉眼都亮了：“走了！咱们去住大房子了！”
    席乘昀当然没少住过大房子。
    居住酒店的时候，也常年定的是该酒店最好的套房。
    但有些事，两个人一起去做的时候，好像真的会有着一些微妙的不一样……
    席乘昀的眸光又闪了闪，像是被白绮的笑容感染了，他勾住那张卡，然后单手揽住白绮的腰，将他轻轻一抱，再往行李箱上一搁。就这么拉着白绮走了。
    席乘昀应声：“嗯，去住大房子了。”
    【我靠啊啊啊我真的慕了啊啊】
    【白绮绮是什么小可爱，一抱就抱起来了，放拉杆箱上，一拉就走】
    【哈哈哈靠，怕席哥累吗，自己还蹬腿儿】
    他们很快刷卡进入了豪华大套房。
    那边周岩峰两人羡慕得要命，最后也选了豪华套房。
    许轶二人还没赶到，就暂时没选。
    所谓豪华套房就是配套全自动家电，除了一间卧室外，还会配有单独的书房，和一个小露台。
    卫生间里的浴缸都是King size的，能一次躺下两个人的那种。
    弹幕都在感叹：
    【太值了】
    【万恶的有钱人！】
    白绮先洗了澡，然后穿着毛衣就出来了。
    他倒在床上，先快乐地打了个滚儿：“舒服！”
    等席乘昀也洗完澡出来。
    白绮就拿着iPad开始点餐了。
    【晚餐也点豪华的？白绮真的不怕钱花光吗？我已经开始为他感觉到着急了！】
    【席乘昀不劝劝？】
    白绮：“我点啦？”
    席乘昀连过目一眼都没有，他应声：“嗯。”
    【。。。可见男人结了婚真的会昏头。席乘昀居然把“听白绮的”贯彻到了底】
    上一期结束的时候，问白绮借钱的都把钱还了，因为谁也没想到下期还要接着用。
    最后白绮手里加上席乘昀给的，一共拥有了138块。
    今天借出十块。
    房费三十块，晚餐二十块块。
    “我们……”白绮开始数钱。
    席乘昀擦头发的手顿了顿，等着他说完。
    “我们还剩七十八块。”白绮把钱合上说。
    【一次花快一半，白绮你清醒点，你们根本凑不够人打冰球，而且也很难打赢？】
    【省点钱，没必要为了营造恩爱人设，就这样搞。结婚是要过日子的】
    【啊，LS倒也不必这样上纲上线，这就是个节目。要真在现实里，席哥的钱还能养不起老婆？养八百个老婆都可以】
    弹幕眼看着就又吵起来了。
    席乘昀将头发擦得半干，随手将毛巾搭在了椅背上。
    他走近白绮，低声说：“明天再赚。”
    白绮：“嗯！”
    这时候门铃响了，席乘昀起身去把门打开。
    餐车推进来，后面还跟了两个大厨。一个大厨现场片烤鸭，另一个大厨现场煎火焰牛排。
    顿时弹幕骂的少了一半。
    【这个顶级套餐里，又有法蜗、鹅肝、蓝龙，还有咱们的佛跳墙、京式烤鸭……饭后甜点、酒水饮料一应俱全，它值得二十块！】
    【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嘴，它开始流口水了，妈的】
    弹幕画风转眼就变了。
    点外卖的点外卖，找零食的找零食。
    再看另一边，周岩峰和富春颖也如愿走进了豪华套房。这会儿大家也都饿了。
    富春颖把iPad拿过来一看菜单：“……这么贵？！”
    最后两人对坐着吃了两碗阳春面。
    【太惨了，太惨了】
    杨忆如夫妻度过了不错的晚餐时光，最后选了大床房入住。
    许轶和邱思川是半夜到的，那会儿网友都差不多全睡觉去了。也就没什么人留意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饱睡好的白绮和席乘昀先一步到了早餐厅。
    邱思川和许轶紧跟着到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相反还随和了不少。大概是彼此间达成了某种新的共识。
    “节目组收得也太高了，昨天我和许轶就吃了两碗面。”邱思川无奈地说。
    白绮正在点餐，他头也不回地问：“那你们还有多少钱？”
    邱思川二人在上一期就花了钱，当然没剩多少。
    许轶接声：“还有四十一块。”
    杨忆如他们也陆陆续续到了，听见声音不由感叹了一句：“富户啊！”
    邱思川笑笑：“我们花销都是档次最低的。”
    杨忆如叹气：“我都后悔昨天花那么多了。”不过话是这么说，她看向邬俊的时候，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的。
    这边白绮点完了餐。
    早餐是灌汤小笼包，豆浆牛奶，还有两碗牛肉面。
    毕竟是男性，正是消耗大的时候。他和席乘昀的早餐，加起来是别人的一倍。
    “过去等我。”席乘昀说。
    白绮也不客气，点了点头，乖乖转身找位置去了。
    白绮落座后，邱思川就选了他们的邻座。
    席乘昀端早餐过来的时候，正听见白绮问：“打冰球吗？”
    许轶：“打。”
    弹幕惊了一跳。
    【许轶他们也会吗】
    周岩峰把头转过来，问出了观众的好奇：“你们也会打冰球啊？”
    邱思川点了下头：“初中的时候我和许轶参加过训练，高中太忙就没去了。”
    【所以白绮根本不怕人数凑不够啊……不过这也才俩啊？还有的呢？】
    杨忆如插声：“席哥也会对？”
    席乘昀将筷子分给白绮：“嗯，会一点。”
    杨忆如：“也才四个人……”
    导演组没想到他们真敢玩儿这个，闻声道：“你们要真去试，场馆里可以出一个教练给你们。”
    免得太菜了，被压着打嘛，导演组心想。
    新人骆元是最后一个到餐厅的，他听见大家讨论的事，立马举起了胳膊：“我也参加。”
    “骆元不会？”节目组问。
    骆元：“没关系嘛，我先给大家凑个人头。”
    他心里想的是，其他人应该也不怎么会，到时候估计都是等教练带飞他们。冰球的价格太高了，赢一场每个队员赚三十块。
    他们就等于去蹭个三十块。这不蹭白不蹭啊！
    骆元是一个人，手里初始资金只有五十块，他昨晚也没敢怎么花。现在想住豪华套房想得要命呢。
    节目组语塞：“也行，反正你们自己商量。就是冰球场上万一打起来……”
    骆元拍拍胸脯：“没关系。”
    大家都坐下来开始享用早餐。
    其他嘉宾几乎全都对着白绮这边的豪华早餐，表现出了极度的羡慕和渴望。
    等早餐一结束，周岩峰夫妻就立马和邬俊夫妻组队，准备先去篮球馆练练手。
    打篮球虽然和乒乓球一样只有一块钱。但抵不住人家是团队合作啊，夫妻俩一块儿上，那不就能赚两块了吗？
    乒乓球一次撑死了也就一块。
    “早知道刚才应该一起去冰球馆。”富春颖还是觉得三十块的冰球更吸引人。
    周岩峰自我安慰：“哎，你会打吗？你去站那儿干嘛呢？咱们不如脚踏实地、积少成多。”他顿了下，“他们啊……没准儿要输呢。”
    邬俊没附和。
    他就是单纯的选择赢面更大的先入手，风险大利益高的，先让别人去踩一踩，把路踩实再说。
    这边冰球队成员齐了，弹幕却开始慌了。
    【这种运动不适合席老师】
    【别去啊啊，稳妥点，玩点别的不好吗！】
    【不是白绮想去吗？让他自己去呗。】
    【不好意思，楼上是我们家跑出来的神经病，我现在就把他带走。】
    弹幕一时间刷屏刷得飞快。
    白绮一行人到了冰球馆。
    两个教练迎上了前：“你们真要玩？”他们的表情都有点不可思议。
    白绮点头：“对。”
    教练却没看他，而是看向了席乘昀。像是觉得白绮面嫩，看上去不像是能做主的样子。
    席乘昀倒也没有和他们多话。
    席乘昀：“规则我和白绮都知道。”
    许轶跟着出声：“我们也是。”
    两个教练齐齐看向了骆元：“那你跟我们来。”
    骆元：？
    两个教练都长得很高大，把骆元往中间一夹，问：“会打架吗？”
    骆元：？
    教练：“会打球吗？”
    骆元：“篮球算吗？”
    教练：“……”
    教练：“会短道速滑吗？或者说，溜冰会不会？”
    骆元陷入了沉默，他只是想来蹭个分啊！
    教练忍不住皱眉嘀咕：“怎么什么都不会，上场去站着挨打吗？”
    骆元忍不住反驳：“他们也不是很会啊。”话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在镜头下，不该这样没风度。
    教练懒得看他：“行了，规则手册，自己看。我们去问问，你们对手到场了吗？”
    这头节目组正在打电话。
    “幸好咱们准备得齐全，不然还没有对手和他们打……”
    另一边，一行人也得到了新的通知。
    他们能在节目里露脸了。
    这帮人也是会打冰球的，六个人里，有两个也是艺人，其他四个里，一个是冰球老师，三个是冰球爱好者。
    为什么组成会这么水呢？
    节目组：“我们嘉宾都菜，手下留点情。”
    那两个艺人倒不管菜不菜的，他们从板凳上站起来，从彼此的眼底望见了野心的光芒。
    《完美夫妻》已经因为席老师的到来，彻底成了个香饽饽。
    像骆元这样的，那都是背后资本雄厚才能挤进来的。像他们，也就来坐坐冷板凳，等一等好不容易的露脸机会。
    “只要我们打得比他们好就能出彩了……观众就会记住我们。”其中一个沉声说。
    另一个挽了挽袖子：“对。”
    他们赶往冰球馆的时候，白绮一行人刚热身完，已经在换衣服了。
    骆元换上冰刀鞋，才发觉了这玩意儿会一点和完全不会都是天壤之别。
    骆元：“……我站不稳。”
    他本能地转头去看席乘昀，甚至还伸出了手，想搭一下席乘昀的肩。
    席乘昀站在白绮的面前。
    他突然蹲了下去，说：“别动。我给你绑。”
    骆元一搭按了个空，差点摔一跤。
    旁边教练冷酷无情地说：“那就爬着走呗。”
    骆元：“……”
    大家都是混分靠教练的！怎么就看不惯他？许轶不都说了吗，他们还是初中的时候打过，这会儿都忘光了！
    那边席乘昀低声道：“绑好了。”
    白绮就抬了抬腿，骆元一看，就见到了底下的冰刀，好像闪烁着锋利的光。看得他本能地打了个颤。
    “护具戴好，仔细检查。别摔傻了。”教练冷声说。
    说完，把球棍递给了他们。
    骆元高高兴兴接过来，往地上一拄。
    球棍下面是曲面的，顺着地面一滑，骆元“轰”一声摔了下去。
    就在他艰难爬起来的时候，节目组请来的观众陆续入场了。
    对手也等在了网栏的那一头。
    很快，裁判到位，其中一个教练换了衣服，装备好了护具：“再说一遍，不许拿球棍和冰刀打人。”
    教练其实也没怎么上心。
    他估计一会儿就他全场跑。
    不过没事，应该几分钟就能输掉了。
    弹幕里的观众也是这么想的。
    【没事没事，几分钟就打完了，不会受伤】
    【放平心态，等】
    白绮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因为现场的温度原因，很快就在头盔里结了一层雾。
    席乘昀低声问：“紧张吗？”
    白绮摇摇头。
    他们都不知道双方的“会一点”，这个一点究竟是多少点。
    白绮心想，没关系，我可是完美妻子！
    席乘昀心想，没关系，我可以保护白绮。
    随着一声哨响，双方队员依次入场。
    冰刀滑动，旋入场中，身后带出一点残影。
    他们的身影就像是蹁跹的蝶，轻盈掠水面。
    弹幕这下才真正沸腾了：
    【有那味儿了！】
    【啊啊啊真的是视觉上的享受啊】
    直到该骆元了。
    骆元：TMD。
    我只是想混个分啊！为什么要让我混得如此难看！
    骆元扶着门框，战战兢兢地迈出了第一步，然后……然后他就止步在那里，彻底不动了。
    他们这一方穿的队服是红色。
    另一方是白色。
    白方见状嘴角一扯：“……是挺菜的。”
    双方队员来到了蓝色开球点附近。
    当裁判吹下第一声哨响，所有人脑子里都本能地“叮”了一声，然后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了过来，浑身紧绷。
    双方队员也一样紧紧绷住了肌肉。
    白方队员勾了勾嘴角，飞快挥杆，……挥了个空？！
    他惊愕了一下，才发觉球已经被夺走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临时顶岗了解说的位置，大喊一声：“球！球……球在谁手里了？妈的，都穿得差不多，怎么认啊？”
    【草，这节目组是想笑死我】
    【煞笔啊！你认背后的号啊！那是22号！】
    临时解说终于拿到了一张详细的纸，低头一对照号码。
    “拿到球的是……白绮。”他顿了下。
    当他话音落下的时候，白绮已经飞快地滑动开了，直逼对方的球门。
    白方没想到这边反应也很快，停顿了几秒才想起来防守堵截。
    “33号！33号拦住了白队的11号！33号又是谁……我翻翻……哦。”工作人员喉中顿时爆出了激情的喊声，“是我们的席老师！”
    席乘昀的身影分外高大，哪怕是微微压低了身躯，站在冰场上也依旧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对面的队员齐齐堵过来。
    白绮反拍将球抽了出去。
    教练大喊一声：“我来！别乱动！”
    席乘昀一截速滑，将球勾住了，动作优雅而凌厉。
    如同刚出鞘的那精美的剑刃。
    【啊啊啊席老师真的会！是真的会！】
    【帅到我了可恶啊】
    “来了，来了，他们想围住席老师。”
    席乘昀飞快一击抽射，又将球打回给了白绮。
    球就这么来来回回。
    白方队员都个个变了脸色，有种被耍着玩儿的感觉，攻势一下变得更凌厉了。
    那头还雄赳赳气昂昂等着接球救场的教练：“……”
    “白方的17号过来了，他在干什么？他打算把白绮绊倒吗？”
    “哦！来了来了！红方的17号也拦了上去。”
    “17号是谁……哦，是邱思川。”
    白绮如过无人之境。
    他的身形好像格外的轻盈，微微弓起来的背，像是一道绷紧的弓弦，弧度美丽而富有力量。
    【白绮也好绝啊！妈的他怎么会的这么多啊？】
    【明明穿得像企鹅，但是一速滑起来，身形就好他妈漂亮，呜呜呜，我好馋，我馋绮绮的腰】
    “9号！9号冲向了白绮。”
    “现在许轶拿到了球，白绮把球给了他！”
    “天哪，9号去撞许轶了。席老师和邱思川都在帮白绮阻截，他们来得及去救许轶吗？”
    工作人员越讲越激动，弄得观众也都紧张了起来。
    白绮将重心换到右脚，左脚冰刀刮过冰面，身形迅速一个左转，脚下一蹬冰，就又轻盈地滑了出去。
    “白绮重新拿到了球！”
    “白绮在干什么？”
    场上的少年挥杆凌厉，带着少年人的锐意。
    腰腹、肩臂几乎同时发力，杆刃敲击在冰面上。
    杆扭曲变形的那一刻，飞快地将球旋了出去，直奔对方的球门。
    工作人员大喊一声：“阻截失败，白绮将球击射进了白方球门！哦呼！”
    他顿了下，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白方急了，他们急了！哦……居然没人去救许轶，天哪！许轶狠狠摔了个屁股蹲儿！！！”
    【草，这解说太贱了】
    【许轶：m，m听见了吗】
    角落里的骆元喃喃自语：“我就不该来，这哪儿是来蹭分的？”
    十个骆元都不够摔的。
    这头的许轶：“……”
    许轶屁股撞着冰面，一瘸一拐地爬起来，看见比分牌，往前进了1分，他才露出了点勉强的笑容。
    白绮滑回了本场区域。
    席乘昀抬起左手，不自觉地抓下了白绮的手指。
    好像是人在看见会飞的蝴蝶时，本能地去触碰时的动作。
    白绮：？
    然后爽快地和席乘昀击了个掌。
    白绮嘴甜，飞快地说：“我们可太棒啦！太有默契了！一会儿，我帮你拦他们，你射球门？”
    席乘昀顿了顿，先应了声：“嗯。”这是针对白绮前半句话的回答。然后他才又出声：“不用，我在后面拦。”
    很快，再度发球了。
    经过了第一轮的摩擦，白方多少有了点火气。
    要赢。
    念头从脑子里升了出来。
    他们对视一眼，然后白方的19号直直冲了出来。
    【我靠，他们派执行者出来了？】
    【执行者是个啥？？？】
    【就是球队里专门打架的，一般上场后，会优先把对方的明星球员打下来……】
    发球后，19号直接往白绮身边冲。
    还没等他挨着白绮呢，席乘昀就拦上去了。
    席乘昀的身高远胜对方。
    19号抬头一看，从冰冷又坚硬的护具后，捕捉到了面前这个男人眼底的晦暗与冷厉。
    还没有冲撞上去，19号就本能地心头一颤，然后想也不想就转了向。
    工作人员大声嘶吼：“席老师和邱思川都冲上去救白绮了！”
    “哦！席老师更快！”
    “19号被拦截下了！”
    “19号转开了……他害怕了吗？”
    孤零零的拿着球的许轶：“……”
    仿佛热闹只是属于他们三个人的。
    球在我这里啊！
    你们为什么不看看我！
    许轶念头刚闪，那边就有人来拦截他了。
    “救许轶的人呢？”解说大声问。
    【许轶：球球了别说了】
    许轶也想往席乘昀他们那边冲，觉得那边更安全，他一个右滞留——
    “天哪！许轶又摔了个屁股蹲儿！”
    与此同时，19号狠狠一咬牙。
    我会怕吗？
    我才不会怕。
    19号猛地撞上了一旁的邱思川。
    弹幕集体震惊了。
    【草，真的撞啊？！】
    裁判立马吹哨喊停，然后双方进入了可以选人单挑的阶段，以此来震慑对方。
    在一旁慢慢悠悠的教练这才骤然回神，赶紧上去搭把手。
    大家一块儿把邱思川扶了起来，摘掉了护具。
    “没事。”邱思川说，“就是手臂垫了一下。”
    但他额上已经渗出汗水了。
    打冰球的时候挑衅对方，激怒对方都是老技能了。
    白方19号摘下头盔，看向白绮。
    他并不知道里面是个年轻的男孩子，只当白绮的确是个很厉害的冰球手，甚至把他默认成了队长。否则怎么会大家都跑去救他？
    于是19号冷冷一狞笑：“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牛逼的话，就帮你队员找回场子啊！来啊，我俩单挑啊！不敢就尼玛是个怂蛋呗！”
    席乘昀脸上的笑容一下消失了。
    【我靠？不是，白绮要帮邱思川打回去吗？真的能中场打架？】
    【那个，别了，我总觉得今天有点奇怪，邱思川对白绮太好了点】
    【嗯？不是有人说，邱思川受到白绮鼓励才重新回到了舞台？所以这样很正常？】
    邱思川这时候抬起头，看向了白绮，眼底的光明明灭灭。
    像是人怀着对光的本能渴望，但又被按了下去。
    许轶走过来，觉得气氛有点僵，想说我和他打。
    教练却是看见他就问：“你屁股怎么样？”
    许轶：“……”
    邱思川有点想笑，他吸了一口气，看着白绮说：“绮绮，别上挑衅的当。这招数太低级。”
    会速滑打曲棍球，和会打架是两回事。
    邱思川想起他们初中的时候怎么打冰球的，都觉得关节疼。
    白绮对席乘昀的好，好得让人本能地向往。但不应该是在这样的时候去向往。
    绮绮？
    席乘昀听见这个称呼，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为什么一定要是白绮帮邱思川呢？可以他来。
    念头一闪而过。
    席乘昀的手飞快地搭上了护具。
    在单挑之前，他们要脱掉全部护具，扔掉球杆。
    席乘昀的手指修长且灵活，很快就解开了护具绑带。
    那头邱思川说：“我自己去打回来。”
    白绮：“你就算了。”
    白绮低头想了想。
    席乘昀沉声道：“你去休息，我去……”
    他话还没说完，白绮就站起身，飞快地抱了下席乘昀的腰。像是分别前的那种告别仪式。
    白绮这是一定要亲自帮邱思川打回来？
    席乘昀想也不想就扣住了白绮的手腕，白绮却是微微扭过身子，背抵着席乘昀的胳膊，指着19号，又凶又猖狂说：“他刚才骂我，老公打他！”
    害。
    我可是个小娇妻呢么不是？
    第26章 老公你真棒
    席乘昀的喉头紧了紧。
    他扣着绑带的手都更用力了点。
    他应声：“好。”
    直播间的弹幕在一瞬间炸成了烟花，填满了整个视频框。
    【啊啊啊啊啊我TM】
    【男孩子为什么可以这么甜啊啊？真的，我再也不怀疑席哥的爱情了！】
    【席老师打他！！冲啊！我这就去给你们买把锁，锁死了别动了】
    【这个操作真的是我没想到的……6还是白绮6】
    【19号的表情都开裂了哈哈哈】
    【19号：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死gay佬】
    19号确实人都傻了。
    你的竞技精神呢？
    为什么打球还带老公呢？
    为什么你老公这么凶呢？
    草！
    19号憋了半天，憋得脸色都红了，最后只憋出来一句：“那、那你自己呢？你不和我打？”
    白绮：“我吃吃喝喝坐旁边看啊。”
    19号：“……”
    白绮：“要是你有老公，你也能叫他来嘛。”
    19号：“……”他没有！
    场内有些观众毕竟是临时找来的，有些根本不看冰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只听得一声吹哨声响。
    席乘昀将球棍扔出去的一瞬间，反手将白绮也轻轻推远了。
    19号眼皮一跳，当先朝席乘昀扑了上来。
    席乘昀甩掉了手套，手指紧攥成拳，迎了上去。
    “嘭”。
    拳头捶到肉的声音，通过麦克风进一步扩散开。
    观众席骤然间兴奋了起来：“噢噢噢！”
    “怎么打起来了？”
    席乘昀先一步揭开了19号的头盔。
    对方留着寸头，脑袋上还剃出了个大大的“H”。看上去面相凶狠。
    这会儿谁揭不下头盔，拳头就只能全捶头盔上去。
    白打。
    19号当然懂这个道理，他面露狠色，伸手也去摘席乘昀的头盔。
    席乘昀的手指强劲有力。
    他按住19号的胳膊，往后一撅，紧跟着将对方整个人往前一拉。19号手臂酸麻疼痛难忍，本能地弯下了腰。
    席乘昀再一抬手，手肘狠狠敲在19号的脖颈上。
    19号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后颈一麻，他嘴里“嗷”一声，“噗通”跪了下去。
    白绮：“哎，还没过年呢。”
    19号一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又一次往席乘昀撞去，同时双手去抱席乘昀的脖颈，显然是想靠重力的冲击先把人撞倒，再锁脖子按着打。
    白绮双手一叉腰，本来穿着防护服多少显得有点鼓，这一叉腰，那可就更像是企鹅揣手了。
    白绮凶巴巴地大喊：“哎，不行，别抱我老公！”
    19号气了个够呛。
    我哪儿是抱？
    我撞死他我……
    “嘭！”
    一声巨响。
    19号听见男人好像被逗笑了似的，低笑了一声。
    电光石火只一刹那。
    解说兴奋地喊着：“打起来了！打起来了！19号试图冲撞席老师，但是，席老师的反应更快，他闪开了，闪开了！席老师的求生欲很强，并不想被其他男人抱住……”
    【？草哈哈哈哈这解说真的好损啊！】
    【就tm离谱】
    【你们打架，我想去抱白绮大企鹅！】
    “噢噢，席老师侧身一个右滞留，很多朋友不知道这是啥啊，这就是向右一个急转弯。天哪……席老师拎住了他的领子。”
    “19号被离心力甩了出去。我靠我靠，快撞了，快撞网杆上了！”
    “席老师压低了身体。”
    “他抓住了19号！”
    19号满耳朵都充斥着现场的尖叫、欢呼，和解说的声音。
    等再反应过来，他已经整个人被摔倒在地上，摔懵了。
    场地围栏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他的脚尖几乎挨了上去。
    他头上渗出了点汗水，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但因为席乘昀拎着他的领子，跟拎鸡崽子似的，19号在地上跟条咸鱼，反复摆动折腾，死活起不来。
    简直是在镜头下反复社死。
    不仅如此，席乘昀轻轻一蹲下身，低声说：“你骂他。”
    19号心说我骂他怎么了！
    打冰球不都这样吗！
    席乘昀垂首想了下，低声说了句什么，观众却没能听清。
    【啊啊啊席老师为什么把麦掐了！】
    【我要听声音啊】
    【席哥到底说了什么】
    下一刻，19号就更愤怒不服气地挣扎了起来。
    19号是白方里的冰球爱好者，不是什么艺人。他的队友见状，咬咬牙，一声大吼，然后踩着冰刀也冲了上去。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冰刀滑动的速度快，席乘昀听见动静的时候就立马丢了手，起身、退开，但还是有人两面夹着朝他撞了上来。
    席乘昀扯了对方的头盔，一拳揍在对方的脸上，顺势又勾住另一个人的脖颈，借力一推，将对方狠狠掼到地上的同时，他也退远了。
    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席乘昀微微踉跄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依仗着身形高大稳住了。
    【我草啊啊】
    【席老师好强啊妈的！是不是学过散打拳击啊】
    骆元：“不是说好一对一单挑的吗？不讲武德啊这是！”
    教练见多识广知道最后单挑多半会变群殴，忙大喊了一声：“快快！防守一下！”
    这边话音才刚落下。
    白绮飞快地滑了出去，连头盔都没来得及戴回去。
    许轶紧跟其后。
    邱思川也重新站了起来。
    所有人一个俯冲上前。
    场面彻底乱了起来。
    白方的人一个劲儿往席乘昀身边冲，势要把这个最能打的拿下。
    白绮跟着追上去，先从后面推倒一个。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打他！22号！打他，他老公心疼！”
    红队22号，白绮。
    【？？？】
    【可把你们能的，你们可真是小机灵鬼儿啊，还知道挑软柿子捏呢】
    侧面的人立刻就返身要抓白绮，双臂都展开了。
    白绮不闪不避，迎面往上撞。
    席乘昀眼皮一跳，一个闪身，飞快地突破包围，几乎是飞身上前，一把拎住了白绮的后颈子。
    席乘昀低声说：“也不能有别人来抱你。”
    【哦哦哦！】
    弹幕发出了兴奋的叫声。
    镜头里，两人往前滑了滑，没能停得住，倒是把对面的人直接撞飞了。
    席乘昀＆白绮：“……”
    啊这。
    白方似乎更愤怒了：“啊！！他们一起把老李撞飞了！”
    【白方：这口气我是忍不了了】
    【真的好好笑啊，为什么打架会这么好笑，和情侣打架感觉太吃亏了哈哈】
    打冰球的都不怕摔，白方的人很快就又爬起来，继续要往前冲。
    许轶和邱思川赶上来。
    打了个头盔手套四处乱飞。
    解说：“哦哦，别看许轶摔得狠，打架还是很凶的。他把对面的人脸打肿了！”
    “来了来了，他们朝席老师又过来了。”
    两个人同时又朝白绮和席乘昀冲来，一个更快地到达了白绮的身边。
    白绮飞快地一转身，揪着对方的领子，朝脸就先揍了两拳。
    弹幕都看傻了。
    【卧槽，白绮也会打架？？？】
    【出拳感觉还挺狠的】
    下一秒，白绮就把人掼到了地上，然后长腿一跨。
    席乘昀一拳揍在迟来的那个人脸上，另一只手却是又拎住了白绮，把他生生拖回了自己身边。
    席乘昀：“别坐。”
    【？】
    【哈哈哈白绮是想跨坐在那个人身上，压着打吗】
    【席老师：这不太行】
    席乘昀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大约是觉得打下去没意思。
    眼看着19号又一次冲上来。
    解说愣了愣：“席老师想干什么？”
    席乘昀轻拍了下白绮的肩：“站着等我。”
    然后席乘昀再度滑了出去。
    疾且厉。
    完美诠释了短道速滑的极致魅力。
    他迎上19号，手指曲起，一拳揍在19号下巴上。19号本能地抬手防护，席乘昀却没有再出拳，而是揪着他一带，往前一甩，直接将和邱思川面前的人撞飞了出去。
    【我艹，席哥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没等弹幕感叹完。
    裁判已经开始疯狂吹哨了，示意打得差不多得了。
    白绮没有真就站在那里不动。
    他也想学着席乘昀的方法，揪领子，借着地面的光滑把人掼出去，再砸中敌方另一个队友……
    但事实是……他刚揪上人的领子。
    嗯？
    嗯？？？
    怎么揪不动呢。
    白绮果断放弃，照人脸上揍两拳，往地上一压，在跨不跨坐上去之间犹豫了两秒钟。
    最后还是乖乖打了就跑，一路跑回到了席乘昀的身边。
    席乘昀这时候正好再度蹲了下身。
    19号整个人被面朝下按住了，脸颊紧贴着冰面，额上又是汗水，又有擦伤，像是呼吸都有点不大顺畅。
    席乘昀单手按着19号的背，另一只手却是抵住他的脖颈，将他的下巴抬了起来。
    19号还没感叹呼吸终于畅通了，就感觉到了更强的压迫感。
    席乘昀垂下眼眸：“现在知道该说什么了吗？”
    19号喉头紧了紧，目光恍惚了一瞬。
    再对上面前男人的视线。
    他的眼神其实没有愤怒，也没有冰冷，只像是无波的古潭一样。
    19号脑子里一嗡，恐惧在刹那间从背脊直窜上了脑门，说：“……爸爸，我才是怂蛋。”
    观众也吓了一跳。
    隐约觉得这一刻的席乘昀和平时的形象有点出入。
    但很快席乘昀就轻轻地松了手，他问白绮：“听见了吗？”
    白绮点了点头。
    裁判这会儿已经在大声呐喊了：“不要再动手了！再动手要强制干预了啊！”
    声音经过大喇叭一传，扎进耳朵里，耳膜都有点疼。
    19号是真的疼。
    又疼又脱力。
    还他妈打从心底里有点怕。
    他趴在那里，喃喃说：“我他妈再也不和基佬打架了。”
    解说：“虽然从单挑发展成为了混战，但最终席老师还是战胜了19号！”
    然后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了白绮的身上。
    白绮：嗯？
    哦，他懂了。
    这他会！
    白绮冲上去牢牢抱住了席乘昀：“老公你真棒！”
    按照电视剧桥段，这会儿都该来个热吻了。
    席乘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席乘昀嘴角弯了弯，一手扶住了他的腰。
    嘿没事儿！
    这会儿席乘昀戴着头盔呢！
    白绮心想着，撅起嘴，就准备亲他头盔上。
    现场爆发了阵阵的：“啊啊啊！”
    席乘昀这时候一手摘下了始终没能被人摘下来的头盔，露出了底下俊美的面容。
    白绮一顿，撤回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亲亲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落在了席乘昀的下巴上。
    汗水将席乘昀的面容浸湿，额前的碎发被头盔压得向后停住了，底下的眉眼登时更显得凌厉冷锐了几分，一刹那间野性外露。
    毫无保留地释放出了属于成年男性的强势意味。
    然而就在这一刻。
    席乘昀扶住白绮的手一僵。
    然后白绮眼睁睁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然后像是落入了无底的深渊，所有情绪都被吞没了。
    席乘昀静静地盯着他。
    第27章 夺笋哪！
    白绮怔了一秒，压低了声音：“对……”不起，有镜头。
    后面几个字还没脱口。
    他感觉到腰间一松，席乘昀的手突然挪到了他的脖颈处。席乘昀早就摘了手套，这会儿手指一贴住白绮的后颈，凉得他打了个激灵。隐约间有种，仿佛小动物被猎人盯上一样的错觉。
    那种微妙的错觉刚刚升起——
    他就被席乘昀用力地扣入了怀中，连挣扎都挣扎不得，更看不见这会儿席乘昀的表情了。
    转眼几秒钟过去。
    席乘昀的力度松了些，轻轻托住了他的后颈。
    然后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紧跟着骤然爆发出了尖叫声：“啊啊啊啊！”音量之大，像是要将场馆的顶棚都掀翻。
    弹幕也又一次炸成了烟花。
    【啊啊我就说刚才席哥怎么愣住了，是不是想亲又当着镜头不好亲！】
    【这个男人亲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像是要把人家扒了吃了一样，呜呜呜是我有问题，我脑子脏。席老师明明那么绅士一个人】
    【其实……也不用那么克制啊！接吻啊！激吻啊！】
    【怕有过激的粉丝骂白绮吧……】
    【也是。正常人再多，也掩盖不了一个群体里总有那么几个不正常的=口=】
    镜头连着切了两次，都没能切到更近的景。
    席乘昀和白绮的表情，他们谁也没能够看清。
    又过了几秒钟，大概是裁判都看不下去了，又呜呜呜吹了几声哨。
    席乘昀的手指轻拍了下白绮的后颈，然后才松了手。
    白绮飞快地抬起头去看他的表情。
    席乘昀脸上又恢复了淡淡的笑容，仿佛刚才一刹那间的表现，只是别人的错觉而已。
    “还打吗？”裁判问。
    19号连忙出声：“不打了不打了。”
    白队的人这会儿一个个都挺狼狈，全警惕地盯住了席乘昀，跟着附和：“对，倒地就不能再打了啊！”
    裁判：“谁说打架了，我是说球还打吗？”
    按照正式比赛的规则，从单挑演变成群架，他们是要下场去关小黑屋的。但两边都只带了六个人，哪有那么多人拿去罚？就只能暂时把这条规则摒弃掉了。
    白队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来干嘛的。
    他们都是签了合同的，可以不打架，但必须得把球打完。
    席乘昀弯腰捡起手套：“当然要继续，钱还没有赚到。”
    【哈哈哈席哥还记着钱呢】
    【席老师：老婆太会花钱，得多赚点】
    这头解说应了声：“好哎！”然后又快活地投入了新一轮解说中：“矫健的运动员，又回到了我们的赛场中心。好，依旧是22号拿到球……”
    新一轮的比赛开始。
    大家都敏锐地发现，席乘昀和白绮改变了进攻的方式，尤其是席乘昀仿佛撕下了温和的外表，整个人都变得锐利凶猛了起来，白方根本拦不住他，甚至怕和他撞上。
    “好，好！22号又进了一颗球！”
    “22号白绮他躬下了腰，他将球打了出去！白方跪挡没有挡住！好，好，侧方射门，这是一个垫球！球进了！看看其他人在做什么呢？哦老天，还在赶来的路上呢，黄花菜都凉了！”
    “邱思川和许轶好像完全失去了作用！又一个球！”
    席乘昀腿长、反应快，且动作凌厉，几乎一力阻挡了所有试图来争球的人。
    白绮只需要重复地击射，再击射。
    从不同的角度，擦着对方的守门员而过。
    仿佛天生契合。
    运动场上挥洒的汗水，唤醒了所有观众的肾上腺素。
    另一头。
    邬俊几人先试了下投篮。
    周岩峰很高兴：“不错！全都投中了！走，去叫席影帝他们一块儿来打，这个钱要赚起来应该不难。”
    邬俊闻声点了头。
    于是他们一起往冰球场馆走。
    一边走，周岩峰还一边问：“他们还在冰球馆吗？会不会去别的地方了？没准去游泳池了？我记得席乘昀专门学过。这个价格也不低嘛。”
    工作人员接声：“还在冰球馆呢。”？
    周岩峰听完一愣，低头看了看腕表：“这都快一个小时了吧？还真打啊？”
    这边话说完，他们终于进入到了场馆中。
    内外温差并不算太大，但周岩峰一行人还是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
    只听见观众席一阵欢呼。
    裁判高声喊：“红队加三分！”
    比赛一共有三局，在每局里获得最多进球数的队伍，就能加三分。
    周岩峰一听见声音，就想也不想往记分牌看过去。
    好家伙！
    9：0
    周岩峰再看场内，场内双方队员已经收起球杆，转身往回滑了。他们的脸被护具挡得严严实实，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周岩峰想也不想就问：“白绮他们输了？正好，咱们现在一块儿去打篮球嘛。”
    正巧那边红队滑到门外。
    其中一个往休息的长凳上一坐，弯腰去解鞋子。另一个滑到他的身边，伸手摘掉了他的头盔，露出底下一张好看的脸……是白绮！
    站的那个，跟着也摘了头盔……是席乘昀！
    周岩峰惊了：“红队才是白绮他们？”
    邬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
    这会儿节目组也多少有点恍惚呢。
    席老师会也就算了，怎么白绮也那么能打呢？
    这边脱了护具。
    席乘昀当先转头问：“多少钱？”
    节目组噎了噎，不情不愿地算了算价格：“三十，每个人三十。”
    周岩峰听了都嫉妒坏了：“六个人，就是一百八吧？早知道……”早知道他们也来了！
    富春颖插声问：“骆元也有份儿吗？”
    显然是在打探，如果光在旁边顶个数也能分钱的话，他们也就干脆不要脸来当木桩子了！
    节目组想了想：“骆元的啊……取消吧。”
    骆元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白绮抬起头：“那不行的呀，大家都是一个团队的。当然也有他的份儿。至少为凑人数做出了重大贡献。”
    节目组转头去看席乘昀。
    席乘昀：“白绮说得对。”
    节目组一噎：“那就还是一样的。”
    骆元双眼一亮，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白绮。
    弹幕这会儿都忍不住感叹：
    【白绮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小可爱？能下场打球，这会儿又能维护队友。】
    骆元的粉丝都忍不住感激落泪。
    他们爱豆来上这样的节目，确实容易挨骂，可做粉丝的谁不希望爱豆好呢？现在有个态度这么好的嘉宾，他们可不得感动吗？
    【这难道不叫圣母吗？骆元力气没出就拿了钱，他不会不爽？演的大度吧】
    弹幕上刚敲出这么一行字。
    只见白绮盯着骆元甜甜地笑了起来，目光挪也不挪。
    骆元被他看得先是有点紧张，然后就脸红了，再然后更不自然地转开了目光。谁也不知道骆元这会儿在想什么，他开口，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白绮，我把钱分你一半吧。”
    白绮灿烂一笑：“谢谢啦！”
    丝毫没有和他客气。
    骆元：？
    【？？？】
    【我觉得我好像明白了什么……白绮为他争取三十块，就是为了从中再分走十五块。】
    【草！这个小可爱切开馅儿是黑的！】
    【哈哈哈前面那个说人家圣母演的，打脸吗】
    【席老师笑了哎】
    尚广这会儿也在监视器后，看见了席乘昀脸上的笑容。
    席哥并不是一个看上去很难接近的人，因为他大部分时候都带着彬彬有礼的得体笑容。
    两种笑是完全不一样的。
    尚广眼皮一跳，心底一咚，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随着刚才白绮不小心亲到席哥下巴上的动作，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轰隆一下坠了下去。
    没有人知道尚广藏在心里的担忧。
    节目组扣扣索索地从兜里掏出了钱，开始分发。
    白绮成功拿到了自己的三十块，和骆元分来的十五块。紧跟着席乘昀也把自己那份儿，递给了他。
    白绮接过来，揣在兜里，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席乘昀两眼。
    但还是没能看出来席乘昀的神情有什么变化。
    于是白绮只好冲他笑了笑，还眨了下眼。
    “我们走吧。”
    白绮小声说：“累死了，我出了一身的汗。”
    席乘昀点了下头：“嗯，回去洗澡。”他顿了下，说：“你先回去。”
    白绮：“嗯？”
    席乘昀这会儿已经转头去看节目组了：“现在游泳馆能进去吗？”
    节目组愣愣应声：“能。”
    席乘昀：“走吧。”
    【席哥看起来很斯文啊，结果这么猛的吗？这是要接着赚钱？】
    【打冰球还是很耗体力的，游泳也耗体力。没准来两圈儿就不行了】
    席乘昀更多只是出现在各个影视作品里，扮演着不同的人设。
    大家对他在镜头之下的模样，其实并不太清楚。
    就连粉丝都不了解。
    今天还是第一回见识到席乘昀身上的锋芒。
    不等他们离开，那边白队的人过来了。
    他们个个都摘了头盔，脱了冰刀鞋，走近了，连声说：“不好意思啊，今天打起来了。”
    开口说话的是他们队里的艺人。
    素人倒是没觉得不好意思，打冰球不就这样吗？包袱整那么重干什么？
    白绮：“没关系呀。都是你们挨打了。”
    白队：“……”扎心了。
    他们抱着露脸出头的心思过来参加综艺，结果露了个屁！
    其中有个艺人想和席乘昀打招呼，又不敢。上前试探两步，又顿住了。
    弹幕倒是从他身上的号牌认出了他。
    【是他！那个让白绮两拳揍倒下，白绮还差点跨人身上坐着打……让席老师一把揪住后颈子给提溜回去了】
    【艹哈哈哈是吗，当时镜头切太快了没注意，我要去看回放！】
    双方“友好”地打完招呼。
    白绮笑眯眯地说：“明天再来呀，拜拜。”
    白队脚下踉跄了一下，离开的步伐顿时迈得更快了。
    白绮的确有点累了，他和大家打了招呼，就先回去洗澡了。
    席乘昀和其他嘉宾转身去了游泳馆。
    杨怡如、富春颖还有骆飞会游泳。
    富春颖叹气说：“不过不保证一定能赢。”
    杨怡如跃跃欲试，说：“先试试嘛。”
    骆飞左顾右盼，问：“席哥呢？”
    其实他靠着蹭分，蹭到十五块钱，今天就可以原地休息了。但他还是想来看一看席乘昀游泳。
    周岩峰头也不回地说：“好像是去浴室先洗澡去了。”
    这边话音落下，那边席乘昀就出来了。
    他换上了泳裤，外面拢着一件白色浴袍，腰带随意打了个结。肩宽腿长。
    席乘昀笑了笑：“热身好了。”
    和他比赛的对手冲他点点头说：“我也好了。”
    席乘昀应了声“嗯”，慢条斯理脱了浴袍，抬手将泳镜拉下来，当裁判吹哨声响，他就一头扎入了水中。
    弹幕已经“啊啊啊”疯了。
    这天，席乘昀一共游了八圈儿，径直上了热搜。
    白绮洗完澡睡了一觉，听见开门声，他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大概是因为叫得越来越顺嘴了，他也不脸红，想也不想开口就是：“老公回来了吗？”
    席乘昀应了声。
    他缓缓走近，室内因为睡觉只留下了一盏灯，那盏灯微弱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照得他的面庞更显俊美如冠玉。
    他的头发还微微湿着。
    外套随意拢着，带出了几丝和镜头前不大相同的肆意不羁。
    席乘昀的手指微凉，他搭在白绮的掌心，冻得白绮打了下激灵，手指本能地一蜷拢，却是先摸到了几张钱。
    席乘昀：“四十块……给你。”
    白绮本能地抬头看了看镜头。
    镜头已经被挡起来了。
    席乘昀说：“今晚也可以吃个最贵的套餐。”
    此时的热搜上。
    紧挨着#白绮会打球##席乘昀的男友力#这些热搜词条的，是另一个别开生面的奇怪词条——
    #王苗峰差点被白绮骑上身#
    无数没追直播的吃瓜群众忍不住点了进去，热度很快就抬了起来。
    王苗峰就是那个被白绮揍翻的艺人的名字。
    那一段视频被剪辑出来，反复播（鞭）放（尸）。
    【夺笋哪！这也能上热搜！席哥看了能倒喝八缸醋吧！】
    王苗峰的粉丝心情也很复杂。
    早前他们就听说爱豆要去参加一个综艺，要充分展现自己的竞技才能。
    竞技不竞技的不知道。
    打确实是挨够了。
    王苗峰这会儿正垂头丧气地和另一个艺人走出山庄，对方说：“走吧，这附近好像有个什么烤串儿，不如去吃个串儿。”
    王苗峰：“算了唉。”
    他的助理一路小跑着追过来，满脸震惊：“王哥王哥你上热搜了！”
    王苗峰：“卧槽！”
    他满脸不可置信地打开微博，他的微博评论从来没有这么多过，足足三万多条啊！他激动地一点进去。
    只见网友们一脸语重心长：
    【下次白绮要骑你的时候，记得跑快点】
    王苗峰：？
    他到底还是赚到了关注度，一炮走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王苗峰：？就很秃然
    第28章 22号技师
    温泉山庄的菜单每天一更换。
    当天晚上的顶级豪华晚餐就是由各大菜系的招牌菜组成的，什么口水鸡、蟹粉狮子头、清蒸鲥鱼、炸脂盖、剁椒鱼头、金丝燕窝……
    套房的摄像头重新打开，观众一眼就看见了满桌的饕餮盛宴，以及白绮手边摆着的钱。小面额的钞票堆叠在一起，看着还挺厚。
    【又是流口水的一天，哧溜】
    【有没有觉得钱好像变多了？】
    【刚才摄像头关闭的时候，席哥是不是把游泳赚的钱给白绮了？？？】
    【好像是……】
    【啊啊我不想磕的啊，我明明是唯粉啊，妈的为何会这样】
    白绮看不见弹幕，他这会儿专心地吃着饭，满足得双眼微眯，如果他长有耳朵的话，那么这会儿耳朵尖大概都在快乐地抖动。
    “我一会儿分两张钱给许轶他们，可以吗？”
    席乘昀看了看他吃得脸颊鼓鼓的样子。
    席乘昀：“随你。”
    白绮点点头，又夹了一点口水鸡。
    往嘴里塞。
    “嘶哈，这个红油好辣。”白绮把吐着舌头，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找冰水。
    席乘昀按住了他的手背，站起身：“等会儿，我给你倒牛奶。”
    白绮点点头，顿住不动了。
    【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危险发言】
    【白绮真的是唇红齿白啊~看给孩子辣的，两只眼睛都水汪汪的了】
    席乘昀很快就倒好牛奶拿了过来。
    白绮接过去，仰头一口猛吸。结果因为喝得太猛，不少都顺着嘴角冒出去了，顺着下巴直直滑进了脖颈。
    白绮放下杯子，连忙又去拿纸巾。
    【啊这，看上去更好亲了】
    【咦？我眼前怎么黑了下来？是谁遮住了我的眼睛】
    【让你们浪吧，这下好了，啥玩意儿都看不着了】
    白绮擦了个干干净净，还弯腰低头仔细检查了一遍地毯：“幸好没给人家弄脏。”
    白绮直起腰，才发现席乘昀又把几个机位给挡上了。
    白绮：“嗯？不用播了吗？”
    席乘昀顿了下，只简练地说了一句：“他们会理解的。”
    白绮：？？？
    话说到这里，席乘昀的上半身越过餐桌，他微一俯身，将白绮胸前别着的麦克风摘了下来，连同自己的一并，然后关掉，锁进抽屉。
    弹幕：【？？？】
    【卧槽！别这样，咱们谁跟谁啊？让我听听呗！】
    【叹气，什么时候才能搞VIP付费内容啊？这不是你台最擅长的割韭菜手段吗】
    眼看着这边是真的什么玩意儿都看不见了，他们才转头去看其他嘉宾了。
    “都关掉了？”白绮问。
    席乘昀点了下头，这才坐回去，重新拿起了筷子。
    “关掉之后说话是要更随意一点。”白绮咂咂嘴，舔掉了嘴角一点残存的牛奶，问：“你今天累不累啊？辛苦你陪我赚钱了。”
    “钱我也有花。”席乘昀倒了杯温水，说。
    “那不一样嘛。你打完冰球，还去游泳了……游泳累吗？我不会游泳。应该很累吧。听说很耗体力。”白绮吧嗒吧嗒说了一长串的话。
    席乘昀似是好脾气地笑了笑：“不算累。”
    “不算累，那就还是有一点累啊……”白绮想了想说：“那你别吃多了。”
    席乘昀：“嗯？”他嘴上是疑惑的，但手已经先一步放下筷子了。
    白绮说：“你等等我啊。”
    然后飞快地吃完了桌上的鸡鱼牛虾，吃得满嘴流油，抽空还能说上一句：“这个肉皮真不错，好酥！”
    席乘昀看得甚至都有那么一瞬间怀疑，白绮就是想吃独食。
    白绮丢开筷子，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麻烦席哥先去躺着等我。”
    席乘昀眼皮一跳，有点猝不及防。
    白绮：“快去呀。”他匆匆说完就去浴室了。好像还在里面挑挑拣拣了一番，嘴里嘀嘀咕咕：“我看看这个，这个是什么？洗发水。不行。……沐浴露？这个应该能行吧？”
    席乘昀坐在那里顿了一会儿，还是起了身。
    等白绮出来的时候，席乘昀已经在沙发上躺好了。
    他身上随意拢着的外套，微微散开，露出了一小片覆着肌肉的胸膛。
    就算是躺下的姿势，也愣是有种强势的味道。
    白绮看了看，说：“翻个身吧。”
    席乘昀抬眸看了他一眼，撑着沙发翻了个身。
    白绮把拖鞋一脱，踩着沙发边缘，就整个人跨坐了上去。
    席乘昀的身形僵了僵，那一瞬间像是被一把大火从头燎到了脚。白绮想干什么？
    “您好啊，我是为您服务的22号技师~”
    “……”
    白绮竖着耳朵听了半天都没听到席乘昀的回应。
    不该啊。
    我太沉了？一屁股把人席先生压死了吗？
    白绮身形往下趴了趴：“请问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比如说，您吃劲儿不吃劲儿啊？”
    席乘昀几乎都能感觉得到白绮的呼吸。
    这下好了，连脖子也僵了。
    “……吃。”席乘昀应声。
    “好嘞！”白绮掐住他的肩膀，“您这儿肯定是劳损最厉害的……像您这样的，肯定很需要这样的服务。要不要办个卡啊？”
    他说着用力一掐。
    没掐动。
    白绮：？
    白绮：“客人您的肌肉比较大，等我换个手法。”
    席乘昀憋不住笑了一声。
    但笑声很快就收住了。
    他的面容朝下，完完全全遮挡了神情，低声道：“嗯？技师的力气还不如客人的大，怎么能指望客人办卡？”
    白绮：“有道理。”
    他深吸一口气，咣咣开始给席乘昀捶肩、捶背。
    不知不觉就过去十分钟了。
    他想说换个地方捏吧。
    白绮的手挪到席乘昀的腰间，席乘昀的身形僵了一瞬，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自然放松的姿态。
    但就算是这样……
    白绮：“……捏不动啊。”
    倒是隔着那层薄薄的外套，他感觉自己先是把席乘昀腰部肌肉的走向给摸清楚了。
    就离谱！
    白绮又捏成拳头，咣咣砸了好几下，出了一身大汗。
    他有气无力地问：“请问客人现在舒服了吗？”席乘昀爽不爽他不知道，技师是不太行了。
    白绮从席乘昀身上把腿收回来，屁股一歪，就从沙发边上滑了下去。
    席乘昀撑着沙发起身：“舒服了。”“明天去给你赚小费。”
    白绮轻叹了一口气：“对哦，你钱还全在我这儿呢。我给你按了，都收不到一毛钱。”
    下回不干了！
    席乘昀坐直了身体，不紧不慢地说：“明天还办卡。”
    白绮回头一笑：“我手艺不错是吗？”
    席乘昀于是也露出了点笑容：“嗯。”
    白绮高兴了：“那就好！以前给我爹捶的时候，老说我快把他骨头架子捶骨折了……”
    席乘昀一个没忍住问：“你还给谁按摩过？”
    白绮：“我爹，我舅舅，还有我叔叔。”
    “……”
    当晚席乘昀睡觉，梦里都是白绮管他叫爸爸。
    总之这梦从头到脚，哪哪儿都不太对劲。就跟寒冬腊月里，一盆冷水泼了下来，把人泼得什么心思都冻住了。
    等到了第二天，大家照旧来蹲直播。
    白绮和席乘昀一用完早餐，就直奔冰球馆。
    【当成固定刷怪任务点了吗？？？】
    【节目组：就是很后悔，肠子都悔青了那种】
    节目组确实很后悔。
    因为他们发现其他不会打冰球的，也相当积极地加入了进来，混个数凑名额。
    杨忆如厚着脸皮说：“哎，反正席哥和白绮绮已经很厉害啦，再有许轶、邱思川搞辅助，赢得稳稳当当的嘛。我们就把钱分一半给白绮，那也很赚啊！”
    邬俊表示赞同：“对！”
    周岩峰闻声也想加入。
    这真就是躺着赚钱啊！谁不想蹭一把？
    富春颖马上开口说：“冰球赢一局一人三十对吧？我和老周，直接一人给绮绮分二十块！”
    就这样还净赚十块呢。
    两人加一起，就是净赚二十。把他们俩老骨头折腾碎，也未必能赚到这么多。
    杨忆如立马跟上：“我们也可以给绮绮分这么多啊，还有许轶他们，我们也能再分点出来。”
    这下好了。
    白绮他们俨然成了香饽饽，打一局要多赚不少钱，完全扰乱了市场。
    节目组听得眼前直发黑。
    【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哈哈哈你倒是说说，自打看这个节目以来，你想到过什么啊哈哈，可恶，白绮真的总是能带给人惊喜！】
    【所以昨天白绮帮骆元出头，不仅是为了拿那十五块啊，还是为了给今天做铺垫】
    【骆元：工具人罢了】
    最后白绮笑眯眯地一拍板。
    先选了杨忆如夫妻，最后才是周岩峰夫妻。
    他们完全成了啦啦队，上午两局打下来。白队满耳朵都是，“白绮牛逼啊”“白绮冲啊”，嚷嚷得他们脑浆子都晃悠了。
    节目组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就让裁判判定那俩浑水摸鱼的消极比赛。
    于是等到了下午，周岩峰两夫妻就不能再搁那儿站着不动了，得艰难地滑动着冰刀鞋，一走一哆嗦，跟帕金森似的。
    那边球都进两颗了，他们才走出0.3米呢，倒也给弹幕提供了不少笑料。
    这一天打下来。
    弹幕都忍不住感叹：
    【席老师和白绮的体力都很不错啊，许轶他们也还可以】
    【白队：再你妈的见！】
    白队确实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见着了白绮和席乘昀俩人，都觉得腿肚子打晃。尤其是王苗峰。一见了席乘昀，就忍不住想跑快点。
    等到了第三天，节目组都捱不住了，觉得这跟咱们策划好的不一样啊。
    于是导演组清了清嗓子，宣布了一条新规则：“由于大家过度集中地扎堆一个项目，我们请来的对手都不够用了，现在每参加一次冰球项目，就要先拿出三十块作为入场券，胜利后能退还，输了之后就归白方了。”
    周岩峰一行人：“……”
    【哈哈哈太惨了叭，没记错的话，他们因为冰球项目来钱太容易，昨晚都去好好享受了下温泉项目，钱都花得差不多了】
    【好像就白绮他们的钱还没怎么花？】
    席乘昀脸上挂着微笑，他不紧不慢地说：“没关系，大家还可以在白绮这里借钱。借十块还十三块。”
    白绮也笑眯眯地掏了掏兜。
    手里一大把零钱。
    所有嘉宾：“……”
    节目组：“……”
    所以再多的规则，限制的也压根不是白绮他们对吗！
    【哈哈哈哈，导演组：我人裂开】
    【规则限制，反倒让白绮又有机会赚到更多的钱哈哈哈，节目组这是在助力白绮发财啊！】
    三十块入场券的钱是可退还的，只是如果交不上的话，他们就失去赚大笔钱的机会了。
    大家一咬牙，最后还是借钱交了。
    等入了场，那边裁判又喊：“不能消极比赛！快！快！动起来！”
    邬俊、周岩峰就只能动起来了。
    结果一摔一个屁股蹲儿。
    倒是让许轶获得了极大的心理平衡。
    眼看着邬俊就又要摔了。
    席乘昀飞快地滑过去扶住了他，邬俊受宠若惊、大为感动，还不等露出笑容，耳边就传来了席乘昀的恶魔低语：“杨小姐就在不远处看着，邬总也不想丢脸吧？扶一次，两块钱。”
    邬俊：？？？
    【邬俊：天崩地裂】
    【席老师竟然是这种人！】
    【啊啊啊我疯了，这个真人秀真尼玛有意思！感谢节目组让我见识到了席老师更多的一面！】
    又一天玩下来。
    席乘昀和白绮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等到节目组分完钱，嘉宾们也给完钱。
    席乘昀反手就揣进了白绮的兜里。
    周岩峰忍不住咬牙切齿：“席老师都不存私房钱吗？”
    “存啊，我帮白绮存。”席乘昀轻描淡写。
    周围立马响起了阵阵：“噢噢噢！”“席老师牛逼！”
    白绮飞快地扭身抱了下席乘昀。
    但这次……没有亲亲。
    席乘昀垂下了眼眸。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问题了。
    第29章 粉丝300万
    第三期终于录完了，节目热度再一次被抬到了新的高度。
    平台收视一路暴涨，至今第一二期都还在被人反复回味，简直让业界同类型节目，流下了羡慕的口水。
    走的前一天晚上，白绮数了数自己兜里的钱，骆元实在按不住内心的好奇，凑上前问：“白哥和席哥还有多少钱啊？”
    白绮惊讶地眨了下眼，看了骆元一眼。他也被人叫“哥”啦？
    骆元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一下就又想起来那天从冰球场上下来，白绮盯着他目不转睛地看。
    骆元别过脸：“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他话还没说完，白绮就哗啦一下，把钱全倒在桌上了。
    白绮：“要不你自己数？”
    骆元连忙转回头。
    这时候其他嘉宾也陆续过来了。
    许轶问：“席哥又去游了一圈儿泳啊？席哥体力真好。”
    邱思川坐下来倒没关注别的，直接帮着骆元一块儿数钱了：“十块、二十、二十五……”
    越往下数，周岩峰脸上的表情越震惊。
    到后面邬俊都忍不住挑了下眉：“六百多？”
    邱思川都恍惚了一下，没想到白绮和席乘昀搭档起来，就宛如两个无情的赚钱机器，他低声说：“准确来说，他们一共还有七百零八。”
    “……”
    一时间鸦雀无声。
    就连节目组都说不出话。
    【好家伙！我当场一个好家伙】
    【节目组：搁这儿再就业再致富呢？】
    【欢迎来到CCTV-2】
    【除了白绮夫夫的节目组所有人：受伤的只有我们罢辽】
    弹幕一时间全是感叹的。
    但这还真是他们爱看的，强强夺冠，彼此不拖后腿，一边还能撒糖，这他妈谁不爱呢呜呜。
    之前还担心着席乘昀的“小娇妻”，因为年纪轻，又长得好看，性格也该是又娇又嗲的，没准儿还柔弱绿茶白莲花。肯定一上节目，就他妈这疼那疼，这也干不了，那也干不了。结果现实给了他们一记重重的打脸。
    这边还看着直播呢。
    那边都有人憋不住马上又去论坛开贴了。
    《我震惊！白绮和席乘昀还有七百多块！》
    总有些还没看节目的人，一点进来就满脸迷惑。
    【哈？席乘昀不是很有钱吗？还剩七百块？那确实是蛮震惊的，咋的了，破产了？】
    【楼上姐妹笑死我。没看节目吧？快，强烈安利，在线点击就看大美人冰上滑溜溜，一边还能赚钱两不误】
    【？？？】
    【我把楼歪回来。七百多块是真的强！打死我我也没想到他们能赚这么多。邱思川和许轶也从中分了不少。除了他们外，其他嘉宾真就白给。】
    【白绮真的惊到我了。席老师没有让我很惊讶，毕竟席老师打一早就是圈里的传奇。但是白绮……我就想问问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目前就知道不会游泳】
    【啊啊别说游泳了，席老师脱外套下水给老婆赚私房钱那段，哧溜，那人鱼线……顺便再说一句，席老师和白绮的体力都针不戳。以前我还以为就是影视角色卖的人设呢】
    【绮绮的屁股还好吗（手动狗头）】
    楼里的讨论一下又全歪了。
    【我没想到结了婚的男人好像变得更有魅力了】
    【他们冰球场上打起来这么凶，那床上……？】
    【？】
    席乘昀的粉丝数量虽然一直都很庞大，但最近节目一播，不仅没见掉什么粉，反倒还又涨了不少粉。
    尚广看了都有点哭笑不得。
    “大概是因为席哥以前太趋于完美了吧，就不怎么像是一个真实的人。日子一久，难免就有人跳出来说席哥装模作样。现在好了，真人秀一播，都说感觉席哥接了一点儿地气了，展露了和荧幕上完全不同的一面，比之前更让人喜欢了。”工作人员是这么和尚广汇报的。
    尚广听完怔了片刻，心说是吗。
    尚广清了清嗓子，低声说：“席哥也未必会高兴……”
    “啊？”
    尚广：“席哥说过的，要把每个角色都演绎好，演员本人就不能太融入人群。尤其是要和粉丝拉开距离。”
    那边干巴巴应声：“这样啊……”
    还有人不希望真实的自己被喜欢吗？
    像他们这样的凡人是理解不了了。
    所以这大概就是人席哥能拿奖拿到手软的原因吧。
    尚广挂断电话后，忍不住朝远处望了一眼。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那边一帮人还围着要白绮请客呢。
    “太有钱了！”
    “要不咱们把富户打了，分了他的家财！”
    “你行你去。席哥is watching you！”
    “……”
    尚广走近一点。
    节目组这会儿还没收摄像机呢，镜头切到白绮的脸上，就听见他微笑着说：“好呀，我请客。”
    大家一愣，没想到他真答应了。
    白绮：“走吧。我和席哥今晚点个最贵的套餐，大家一起吃……”
    这话一出，谁还记得什么羡慕嫉妒恨，全都高兴疯了，终于有种苦尽甘来的白嫖的快乐。
    “白哥大气！”连周岩峰都不要脸了，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哈求求周影帝别再开口了，真的，在我心底的形象崩塌得差不多了】
    “走走走！”
    “怎么不问席哥？”
    “哎席哥肯定是听咱们白绮的，对吧席哥？”
    席乘昀这会儿才刚冲完澡，换了一件白色高领毛衣，穿着绵软的拖鞋缓缓走来。
    他一点头：“嗯。”
    看上去这一刻好像格外的好说话。
    杨忆如忍不住笑：“席哥听见我们前头说什么了吗就点头？”
    席乘昀一顿。
    他确实没听见，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富春颖感叹出声：“席老师就听见最后一句就行了嘛。”
    白绮插声：“就是请他们泡温泉、吃豪华套餐啦。”“走走走。”白绮上前去勾住了席乘昀的胳膊。
    他们集体往温泉馆走，一个比一个背影更雀跃。
    等一进去，就麻溜换衣服去了，弹幕是真的饱了眼福，等豪华套餐再一上来，就真的是全是哧溜的声音了。
    豪华套餐是属于白绮和席乘昀的，当然只有两人的餐具。
    不过大家也不介意。
    “诶筷子给我嘛。”
    “我用叉子！”
    “勺子我可以！我来，我来。”
    “为了吃肉，刀也不是不行，一插一个准嘛！”
    这么一分食，大家之间的生疏感顿时去了不少，好像还越来越熟稔，真有点儿和朋友搭边了。
    “太爱白绮了。”杨忆如忍不住说。
    邬俊忙撞了下她胳膊。
    杨忆如：“哎，但我不配爱。只有席老师才配嘛。”
    【急中生智可把你机灵的！】
    【笑死我，一个个都感恩戴德，就差往白绮头上贴“小天使”三个字了，他们是不是忘了，白绮请客的钱，是从他们那里分成的啊！】
    【白绮是真的会来事啊，在学校人缘应该也不错？】
    【啊啊，席老师到底从哪里挖来的这么一个宝贝！请问我带上麻袋去，可以挖到吗】
    “从哪里挖来的？”蒋方成盯着屏幕，咬牙切齿地冷笑了一声，“从我手里。”
    总有一天。
    他得让这些人看看清楚，席乘昀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从弟弟手里抢男友的人！
    他话音刚落下，门就被敲响了。
    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我进来了啊。”
    他的未婚妻韩丝缓缓走进来，把手里厚厚的一叠名单，直接摆在了蒋方成的面前：“你自己核对一下吧。”
    韩丝扫了一眼屏幕，大概知道蒋方成在看什么东西。她没有出声说什么。
    蒋方成越生气才越好呢。
    这样他俩才不会真结婚。
    她还怕蒋方成突然一天想明白了，要做回直男传宗接代了呢。
    韩丝是一点也不想结婚的。
    但无奈，她爸是个传统到骨子里的人，认为女儿一个人无法承担家业，还是得有个姑爷一块儿撑着。
    蒋家甘愿让蒋方成做她继承家业的跳板，她才和蒋家有了约定。
    所以蒋方成心里别说装一个人了，装十个八个人，爱得越如痴如醉越好。
    这头蒋方成翻了翻名单，脸色陡然间难看了几分：“怎么会有席乘昀？”
    “毕竟是你哥哥嘛。再说名单不是我拟的。你有问题，就去找你父亲，或者去问我祖母，我祖母早年还想我跟你哥结婚呢，哦，不过你哥也是基佬，这倒是没想到……”韩丝无所谓地说道。
    韩丝：“我去试婚纱了。”
    说完，她也不需要蒋方成陪她，转身就走了。
    蒋方成几乎将那请帖捏碎。
    不过很快，他就又想到了点什么。
    ——到时候白绮是不是也会来呢？
    蒋方成刚想到这里，就发现面前的电脑屏幕黑了。
    直播结束了。
    最后播放了一长段的工作人员名单，同时还伴插着一段画外音，像是花絮。
    “啊啊啊好爽！”
    “温泉我爱了！太他妈解乏了！”
    “白绮绮是神！”大家激动响亮的叫声里，混杂着低声的对话。
    “你不下水？”
    “不啊。你连着几天都在游泳池泡，都快泡发啦。你不下水，我也就不下去了。”他轻声说，“我陪你啊。”
    蒋方成不知道这一刻席乘昀的表情是什么样，但他几乎能想象得到白绮说这话时的乖巧，好像从头到脚都透着甜。
    没有人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话。
    弹幕上果然也都炸开了。
    【呜呜呜小白好会】
    【我就想请白绮不仅开一个学霸在线指导班，还能有一个恋爱教程班！】
    【请问是学会了就泡到影帝的那种吗，(*￣︶￣)】
    ……
    早在席乘昀要带白绮上节目的时候，蒋方成就想了很多。
    他很清楚自己的“哥哥”有多受欢迎，拥有多少粉丝。这些粉丝将来会用什么样恶毒的话去辱骂白绮。
    当初他甚至还披着马甲小号下场和人家撕了几句。
    那时候他想，白绮会不会后悔和席乘昀结婚呢？
    会不会后悔和席乘昀在大众面前秀恩爱呢？
    如果后悔了……他会不会再想起我呢？
    但是蒋方成到底还是失望了。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喉中如同被塞入了一块铁锭，哽得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早该知道的……白绮这么讨人喜欢，让更多的人喜欢上他，应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吧？
    ……
    《完美夫妻》的所有嘉宾在温泉山庄休息一晚，就准备回家去了。
    这次录了不少素材，还留了一些花絮，节目组总算松了口气：“过年的时候能有东西抵上去了。”
    白绮坐在轿车里，下巴抵在车窗上，轻声说：“还蛮有意思的。”
    话说完，他的手机就震动了。
    白绮低头看了一眼。
    是尚广发来的。
    【白先生哪天有空，咱们约着喝个茶，就我俩】
    白绮：？
    白绮心底疑惑，但也还是回了消息：【我明天要去学校一趟，到时候在附近喝茶？】
    尚广马上回了个：【好】
    尚广其实就坐在副驾驶座上，他发完短信，也没有立即收起来，而是转过头说：“白先生有空吗？”
    白绮：？
    尚广笑笑说：“有个采访节目，想请您和席哥一块儿去上。这种节目的主持人一般都特别毒舌，张嘴就没什么好话，要是不想上呢，我们这边也不是不可以……”
    尚广话还没说完。
    白绮搓搓手，眨巴眨巴眼，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问：“有通告费吗？”
    尚广噎了下，心里有点纳闷。
    席哥给的五千万还不够花吗？更别提还有节目组这边的通告费。
    白绮：“没有就算啦。”他转头看席乘昀：“我听席哥的安排。”
    席乘昀还在处理手机里堆积的事情，闻声抬了抬头：“通告费多少？”
    尚广心说您老以前也不关心这个啊。
    但尚广还是老老实实说了：“红台的王牌节目，通告费给您比较多，准备了四百八十万。白先生一百五十万。都是税后的价格。那天得辛苦陪着录大半天。我觉得吧，这个钱确实不太划算……多抠啊……”
    席乘昀却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转过了头看向白绮：“你觉得可以接受吗？”
    嗯？
    白绮顿了顿，一时间没能理解席乘昀的意思。
    席乘昀不等他回答，顿了顿，再度出声：“是有点低。你身上的价值，已经不是在靠我来附加了。这一期正式剪辑完，在电视台再一播，你的身价还会再翻倍。再等等吧，那边会再打电话来的。”
    白绮这会儿听明白了。
    尚广觉得，这样的价格那都叫扔路边需要弯腰去捡的，实在配不上席乘昀。
    但席乘昀可以陪着他去？就看他觉得价格合不合适？？？
    白绮舔了舔唇，有点不好意思，心跳好像都快了一分。
    大概是占人便宜，占得都紧张了。
    白绮：“这个价格对普通人来说，早就已经是天文数字啦！”
    他没有任何的不满意。
    席乘昀点了点头，看向尚广。
    尚广：“……”
    尚广：“我懂了席哥！我这就去办。”
    这会儿助理小林突然出声说：“卧槽！绮绮啊！”
    席乘昀脑中不自然地划过一个念头——怎么现在谁都管他叫绮绮了？
    小林：“你看过你微博吗？”
    白绮好久没看过微博了。
    自打上次席乘昀让律师去取证去了，就让他少看微博了。
    白绮：“怎么啦？”
    小林：“你粉丝都三百多万了！这也太快了！你这都能原地出道了！”
    尚广拍了下小林的脑壳：“没大没小，叫白先生，叫白少也行啊。”
    尚广说完，又从打心底里为自己感觉到酸楚。一面怕席哥真赔进去了，一边又还得牢牢捍卫席哥的正牌老公地位，不能让其他小妖精跑来管白绮叫“绮绮”。
    小林憨憨一笑：“白少。”
    白绮倒不太在意，他轻轻“啊”了一声：“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发现好多人加我微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他把手机屏幕一翻转，给其他人看。
    那些验证消息上写的，都是什么“XX文化公司”“XX传媒”“XX经纪公司”。
    尚广这可就忍不了了。
    “这不偷摸挖我们席哥墙脚吗？怎么着也该先和我们通个气啊！”
    席乘昀低低出声：“你想进娱乐圈吗？想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更靠谱的人。
    白绮丢开手机：“不想。”他利落地摇摇头：“我还要考研呢。”
    小林听完倒是扼腕不已。
    当明星多赚钱啊！干嘛考研呢？
    席乘昀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心底有点想帮帮不上的淡淡遗憾。
    浑身都有点不得劲儿。
    于是席乘昀干脆一伸手：“尚广，手机给我，我给红台那边打电话。”
    尚广愣愣地交出手机。
    席乘昀接过来之后，拨通。
    只低低和那边交谈了几句，很快就挂断了，全程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席乘昀说：“后天去录，明天尚广带你去签合同。你没有代理人，就必须得辛苦一下自己去。价格五百万。”
    尚广一听就想说不可能。
    白绮虽然是红了，连着上了好多次热搜，真圈了不少粉，但抬身价也没这么快的。
    白绮倒是不太清楚这个，他连忙点了点头：“赚钱不辛苦啦。”
    尚广坐那儿皱眉半天，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哦豁，不会是席哥把自己那份儿直接划给白绮了吧？
    我靠！！！
    席乘昀坐在那里，也骤然静默了下来。
    他脑中蓦地回响起了，白绮在冰球上朝他冲过来，紧紧抱住他，喊的那声：“老公你真棒。”
    但白绮眨巴着亮晶晶的双眼，甜声说的是：“谢谢席哥。您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随叫随到。”
    有那么一瞬间，席乘昀觉得自己被分裂成了两半。
    ……
    回到京市的这天。
    席乘昀就把自己送进了心理诊所。
    作者有话要说：有什么需要的地方？需要继续说老公你真棒。
    席哥：我不正常.jpg
    第30章 席哥大好人
    席乘昀在国内国外，都有自己固定去的心理诊所。
    他曾无数次怀疑蒋申，也就是他和蒋方成共同的父亲，有着严重的基因问题。并且怀疑，蒋申将这样的劣质基因，也一起遗传给了他。
    所以在母亲走了之后，席乘昀是很认真地去看过心理医生。
    等到选择了演员这份职业，尚广更是强烈建议，他应该定期看心理医生。
    “做这行赚得多，压力也大。不叫得了好还卖乖吧，就事实就是这样。公众人物，每天不知道要接受多少人对你评头论足。与此同时，还伴随着角色创作压力。际遇问题带来的压力……有些人把持不住，要么就自甘堕落，什么滥交、吸毒啊，更严重点的就自杀了。”
    那会儿尚广还不知道席家很有钱，生怕自己接手的好苗子，就这么走歪路了。
    圈里的明星大部分都有点心理问题，但他们比常人更羞于踏入心理诊所。
    生怕被狗仔拍着了，明天头条就写他有精神病。
    那会儿尚广还怕劝服不了席乘昀。
    但事实上，席乘昀比任何人都要来得理智，他很快地点了头，并且亲手给自己选定了在国内的心理医生。
    这个心理医生姓陈，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性。
    陈医生见到席乘昀还有点惊讶，因为眼前的男人和以往来这里的时候，都不太一样。他有一点紧绷。
    这可太难得见到了。
    因为陈医生发现，不管是在镜头前，还是镜头后，男人都始终处在一种极度松弛的状态。好像这世界上所有的事对于他来说，都是很轻易的小事。
    “您坐。”
    “恭喜新婚。”
    席乘昀点了下头，那一点紧绷很快就消散了。
    速度快到陈医生几乎以为刚才是自己的错觉了。
    陈医生起身倒了杯茶，递给席乘昀。
    四下的灯都关得差不多了，只留了办公室这一盏。
    夜幕之下，陈医生静静地等待着席乘昀开口。
    这位席先生的骨子里是极度强势的，哪怕是走进这样的地方，也更习惯于将主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如您所见……”终于，席乘昀淡淡地开了口，“我结婚了。”
    陈医生顺势出声：“是结婚后，发现有磨合上的问题吗？这很正常，很多人结婚前和结婚后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其实一直致力于提倡婚前同居检验……”
    陈医生话还没说完。
    席乘昀：“没有问题。”
    陈医生：“嗯？”
    席乘昀：“我们非常契合。”
    是演的。
    陈医生：？
    她觉得有点不对劲。
    席乘昀接过茶杯，低头抿了一口，接着往下说：“他知道我的一切喜好，了解我演过的每一部作品。”
    也是演的。
    陈医生笑笑说：“嗯，我看热搜了。我看见大家都说，您的另一半，很像是您的死忠粉打入了内部。”
    席乘昀：“他是个非常受欢迎的人。”
    陈医生：“您也是。”
    席乘昀摇摇头：“不太一样。他对每个人都很真诚。”唯独对他，全都是演的。
    而越是清楚这一点。
    席乘昀才越觉得自己像是被分裂成了两个人，一半好像不知不觉地沉入角色扮演之中，另一半还冷眼旁观着。
    “您有过，看什么东西，都觉得它是彩色的时候吗？”席乘昀语气平缓地问。
    这句话有点绕。
    但陈医生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嗯，当然有的。我年轻的时候，第一次独自带着女儿出门。抬头看天是彩色，看树好像也是彩色的。”
    席乘昀轻点了一下头：“他就是彩色的。”
    陈医生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
    敢情您今天特地来一趟，就是为了跟我夸奖您的结婚对象多么棒吗？
    这就过分了啊。
    这都全网吃您的狗粮了。
    席乘昀的整个叙述过程，与其说是想要从心理医生这里获得分析和建议，倒不如说，他是在换一种方式来自己梳理思绪。
    直面自己的想法和心情。
    席乘昀说完这句话后，就沉默了。
    这一沉默就是十来分钟。
    席乘昀的声音终于又再一次响起，他低声说：“方便的话，我下次过来再做一个更详细的检测吧。”
    陈医生惊讶了一下，点点头：“您不用担心太多，您的心理目前维持在一个非常稳定的状态。很多人都未必有您这样健康。这不会给您的爱人带去任何困扰。”
    席乘昀微笑着应了声，眼底却深藏着一点阴翳。
    他从来不恋爱。
    不止是因为他无法想象生活中，有另一个人的痕迹加入进来。
    还因为他意识到，或许他会是一个多疑、控制欲强的伴侣。
    他的强势，可能会把白绮掐碎。
    在新的心理诊断报告出来之前，他不应该放任自己对白绮的任何想法。
    席乘昀到最后也没有直白地告诉陈医生，他和白绮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他的困扰究竟来自于哪里。
    他不想留一点风险。
    席乘昀缓缓起身，说：“辛苦了，这个月我会多付您一笔酬金。”
    陈医生连连点头。
    等目送着席乘昀走远了，陈医生才想起来，她应该告诉他，既然结婚了，就可以考虑将一部分情绪描述给伴侣听了……
    席先生太习惯于克制自己了。
    自律是好事。
    可如果一个人，无论要求自己什么，无论大小，都面不改色地做到了，把生活完全过成了一张张扁平的计划纸，那就不太好了。
    ……
    席乘昀回家的时候，白绮正仰躺在沙发上看视频。
    他没有问席乘昀干嘛去了。
    好像默认离开镜头之后，就不插手席乘昀的生活。
    这让席乘昀刚计划得好好的心理建设，“啪”一下就崩了。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全新体验。
    他忍不住走近了。
    然后就听见了白绮手机里传出的尖叫声、起哄声，还夹杂着几句外文的咒骂。
    席乘昀忍不住问：“在看什么？”
    白绮这才发觉到他回来了。
    白绮：“本来想上官网查成绩的……结果收到了八卦营销号的推送，就点进去了，说是什么，你早期在国外的视频。”
    席乘昀眼皮一跳：“我看看。”
    白绮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这儿坐。”说着，他把手机往旁边移了移：“这样看得见吗？”
    “看得见。”席乘昀眸底的阴翳之色更浓了些。
    白绮：“尚哥一看见就说不是你，然后立马回工作室了，说要去处理……不过网上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是一段席乘昀在国外打冰球的视频。
    他背上贴着“9”，穿着黑色的防护服。
    穿梭在冰球场上，带给人以强势到压抑的感觉。
    他的对手也是穿白衣服的。
    白队有人直接挥动球杆朝他打过来，被视频里的9号直接反抽过去。
    那人的头盔飞出去，立马掉了两大管鼻血出来。
    白绮看着看着，忍不住皱眉：“这是正规赛事吗？”
    他之前打的时候，根本没遇见过这样的。
    视频里，白队13号直接抬脚，拿冰刀去划人，然后被9号揪住了领子。
    几拳下去。
    脸都差点揍变形。
    雪白的冰面上很快就聚集了一团红。
    席乘昀动了动唇：“不是正规的。”
    白绮：“我就说呢，正规赛事打架都不准上冰刀和球杆的……这也太不讲究了。这个赛事是干嘛的？”
    “一个地下项目，在场观众会押谁赢。”
    白绮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席乘昀这么清楚，那不就说明……9号真是他？
    白绮猛地一回头。
    席乘昀垂眸，目光冰冷，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几乎要将那块屏幕切割成几分。
    他没有去看白绮的表情。
    白绮：“唉，那也还是……挺不容易的。是打赌又输了吧？”
    他轻拍了下席乘昀的肩。
    席乘昀紧绷的肌肉微微放松了点。
    他倚住沙发靠背，这会儿反而有点想笑了。
    席乘昀低低应声：“没输。输的是白队那个13号，他进医院了。”
    白绮眨巴眨巴眼，盯着眼前文质彬彬的男人。
    那、那您还挺凶啊？
    也对。
    不然蒋方成干嘛怕他怕得跟见了老虎似的？
    白绮怕他多想，就又翻了翻手机评论：“喏，你看，你粉丝压根没觉得你人设崩了。”
    有了《完美夫妻》第三期作铺垫，粉丝这会儿看了视频还嗷嗷叫呢。
    连路人都忍不住下场说一声，席哥真的好强。
    不管这视频是谁放的，是不是想故意崩席乘昀人设。
    这会儿都没用了。
    “视频里的白队真阴险……”白绮怕他看不着，开始一字一句给他念评论。
    “王苗峰：幸亏我跑得快！这什么鬼？”
    “视频里仿佛席哥演的拳击选手上了身，是真帅啊……”
    席乘昀不动声色地听着。
    网上怎么说都影响不了他，但白绮拖长尾音念评论的样子，睫毛轻轻颤动，微红的唇一张一合，……有点可爱。
    席乘昀敛了敛目光，低声问：“你冰球在哪里学的？”
    “请的教练啊。”白绮浑不在意地开口，“以前还学什么高尔夫、斯诺克，差点还去学开飞机了……那时候年纪小。觉得要学点冷门的东西才酷，就去学啦！”
    席乘昀：“学得很好。”
    白绮扭头冲他笑了下。
    “那种花呢？也是因为这样？”席乘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些。
    大概就是出自一种难以抑制的本能，想要剥开白绮的外衣，看到更多的更真实的他。
    白绮摇头：“那不是。”
    他说着，像是有点渴，于是舔了舔唇。
    席乘昀立刻站起了身，问：“牛奶还是汽水？”
    “白水吧。”白绮本能地应声。
    白水解渴。
    应完，白绮才想起来：“怎么好意思让您动手呢？”
    人家可是他的大财主！
    席乘昀：“没关系。”
    他把玻璃杯递给白绮。
    白绮喝了两口，才接着说：“我十五岁的时候吧，有天打雷，怎么也睡不着。我翻来覆去都觉得特别难过，特别悲痛。感觉明天自己就要去睡大街了……然后我就爬起来搜，什么赚钱最快。”
    “有人说中彩票。但我运气一向不太好。”
    “还有人说当程序员，赚钱多，就是头秃得也快。但我那时候才高中呢。”
    “然后就翻到一个说，兰花卖出天价的新闻。我就想要不我种花去吧，以后就不怕饿死了。”
    少年人，想到什么就去做了。
    “我去一个种植场，跟着学了三个月。后来看隔壁种大棚蔬菜，我想了想，顺便就把种地也学了。这样以后没钱了，还能种红薯养自己。”
    席乘昀：“……”
    听着可怜又可爱，还有点好笑。
    打死十五岁的白绮，也没想到会有那么一天，来钱最快的方式是和一个人结婚。
    白绮咂咂嘴：“再后来，我想种地我都会了。那我把菜从地里薅出来，却不会做菜，可怎么办？那不还是白搭吗？然后我就去学做菜了。”
    等白绮说完，他手机恰好提示没电了。
    白绮立马站起身：“我去充电了。”
    留下席乘昀坐在原地，身边一下就空了出来。
    不过没一会儿，白绮就又从楼上探了脑袋出来：“录那个访谈节目……有什么台本吗？”
    席乘昀：“没有，流程也很短。他们不……”不会为难你。话还没说完。
    就听见白绮问：“那我们要不要提前打个商量呀？会不会有那种被起哄，需要接吻的场合啊？”
    席乘昀：“会……有吧。”
    白绮：“那我还亲你下巴吗？”
    席乘昀喉头紧了紧：“不。换个地方吧。”
    白绮比了个“OK”，然后就又钻回卧室去了。
    席乘昀坐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再动。
    第二天，席乘昀去处理堆积的事务。
    白绮去学校拿东西，顺便和尚广坐一块儿喝茶。
    尚广到得比他还早。
    一见着白绮，就立马把人迎到了桌旁。
    “来，坐。”
    “恭喜啊，期末考都过了对吧？”尚广笑着说。
    因为之前席乘昀陪读陪考的事儿，导致全网都盯住了白绮的考试成绩。
    幸而学霸不负众望。
    一溜儿全过了。
    今天上午网上都还有热议这事的呢。
    吵吵着要白绮开个学习指导班的人更多了。
    白绮客气礼貌地点点头，捧住了茶杯，示意尚广可以直接说。
    尚广搓搓手，也就不整多余的寒暄了。
    尚广：“有些事席哥没和你说的，我比较方便和你说。”
    “嗯？你说。”白绮乖乖坐直了。
    是要把合约期延长还是缩短呀？
    是要把合约金额减少还是增加啊？
    “这个事儿吧是这样的。一开始席哥要选结婚对象，是男是女，是谁，其实都不重要，你知道吧？”
    白绮点头：“知道的。席哥说，这样一段婚姻经历对女性伤害会比较大，所以才选择了男性。选我也是因为，恰好蒋方成坑了我，我肯定不会想这么快再来一段感情的。所以能做到最大程度上的公事公办。他帮了我，我也帮了他。”
    尚广点头：“对对，看来席哥都和你说清楚了。但是有一点没说……就是为什么要在大众面前秀恩爱。”
    白绮点点头。
    其实他也很好奇。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符合某个特殊遗产的继承资格，那么遗嘱上应该不会规定到这个人与伴侣恩爱与否这样细的限制上去。
    这法律都不认嘛。
    所以结个婚，有个有效结婚证应该就可以了呀。
    “这个当初我们说好的，视结婚对象而定。”尚广顿了顿，“如果对方拿到结婚证之后，变得见钱眼开，很难缠。那么就不会有这么一段了。”
    “如果对方足够敬业，那么席哥也可以牺牲一下时间……陪对方演一出恩爱的戏码。
    “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席哥和他的结婚对象，人前冷淡，没有交集。大众会怎么想？”
    “应该会觉得有猫腻。比如说……掌握了什么把柄，才结婚的？又或者说，会怀疑，我看上了席哥的钱？”白绮反问。
    “哎对。所以席哥的目的就是，把这个结婚对象抬高起来。让所有人知道，你们是因爱结合，而不是因为别的阴谋论。
    “不然将来离婚了，粉丝还要咒骂你城府深、见钱眼开。这可不是一时就能抹掉的记号。这样的语言暴力可能会一直跟着你。只要席哥还活跃在大屏幕，不管你二婚、三婚，都会有狗仔把你拉出来，反复嘲讽。”
    尚广说着说着，也禁不住叹气：“这些我都没想到，但席哥当初都列入了计划。”
    那时候尚广还想着五千万也有点太多了。
    席乘昀是无所谓的，只淡淡说了句，和他结婚损失比五千万还大。
    那会儿尚广本能想反驳，和这样一个有钱有颜有名有身材的大明星结婚，哪能损失呢？
    但想想，他还是闭嘴了。
    想想历史上因为追车而死的戴安娜王妃，就会知道做公众人物的另一半，确实有时候不见得是好事。
    “所以呢……”尚广整了整神色，“不管今天和席哥结婚的是谁，只要这个人足够安分，我们都会安排这一套流程的。”
    白绮：“噢！”
    尚广看了看他的脸色。
    心说就这么一个反应？
    就没了？
    尚广反倒有点坐立不安了。
    他怕白绮会错意，怕白绮之后知道这些接受不了，不如提前告知。
    但现在不会都说迟了吧？
    白绮会不会接受不了？
    尚广正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
    白绮竖起了大拇指：“席哥真是个大好人啊！”
    办事也太妥帖了。
    难怪爱他的粉丝那么多。
    真没白爱。
    要不是我墙头太多，我就要再爬一面墙了。
    白绮心说。
    尚广：？？？
    尚广张张嘴。
    我……我今天说这么些，是这个意思吗？我是这个目的吗？
    尚广抹了一把脸，但又不能说席哥不是好人吧。
    席哥确实是好人。
    但尚广又有点惴惴不安了。
    席哥要是知道白绮给他发好人卡了，席哥会高兴还是不高兴？
    然而根本没有人关心尚广一颗老妈子心。
    这边刚说完，白绮的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席乘昀打过来的。
    “在学校？”席乘昀问。
    “对呀。”
    “我来接你。”
    “好哦。”
    席乘昀很快就到了，他径直上了楼来接。
    尚广躲也不是藏也不是，整个人都傻住了，满头冒汗。
    但席乘昀看也没看他，只朝白绮伸出了手：“走吧。”
    “带你去买衣服，明天录完节目去个地方。”
    白绮：“嗯？”
    他看了看今天席乘昀的打扮。
    黑色西装，像是刚刚从上流场合出来。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前别的一朵花。像玫瑰，而又不是玫瑰。
    白绮惊讶地说：“我送的月季？”
    席乘昀：“嗯。”“造型师说需要一些点缀，就用这个了。”
    白绮：“还没死呀？”
    席乘昀：“没有。”
    不仅没有死。
    已经全部移植到席家老宅的花房里了，而水晶缸里的那朵，就放在他的工作室。
    白绮笑了笑，乖乖跟着席乘昀往楼下走。
    尚广大喘了一口气，才连忙跟了上去。
    这一下楼，就发现白绮在京大学校附近，一个小吃摊前停住了。
    还跟人闲话呢：“是不是要关门啦？”
    对面的阿婆答：“是嘞。”
    幸亏这会儿期末考已经结束，大家差不多都回家去了，外面也没多少人，不然准得将他们全部包围住，今天是嫑想走了。
    尚广连忙跟过去。
    就见白绮掏了掏兜，摸出手机，一扫码：“付钱啦，最后给我一块豌豆黄，一个青团吧。”
    阿婆应声，很快就给人装好了。
    白绮伸手一接过来，然后就递给了席乘昀：“给你。”
    席乘昀以为要帮他拿着，手指一勾，拎住了。
    白绮：“你尝尝啊，这个我特别喜欢。每次背完一小时书，我就买俩奖励我自己。”
    所以……这也是奖励他的吗？
    席乘昀一顿，勾住的小塑料袋，好像一下子变得沉了许多。
    尚广站在后面，是真实的恍恍惚惚红红火火了。
    今天他到底是干嘛来了？
    这就是他的目的吗？
    啊？！
    席乘昀剥开塑料袋，露出一点里面的青团，咬了一口，吃得慢条斯理。
    而他的目光却是紧紧盯着白绮的。
    今天的白绮，看起来也是彩色的。
    第31章 新鲜的爱情故事（修）
    席乘昀要给白绮买的衣服，是一早就挑好的款式。白绮只管过去试一下合不合身就行了。
    尚广像个拎包小弟，等看见席乘昀点头，就立马付钱去了。
    生怕一会儿被席哥叫住了，问他今天和白绮说了那么多屁话，现在准备选择一个什么样的死法。
    这头白绮从试衣间走出来。
    席乘昀将他的手机递给了他：“你有电话。”
    白绮忙接过来，看了看屏幕。
    上面俨然写着他老爹的大名。
    “喂。”白绮飞快地接了起来。
    “那个……”白爸爸轻咳两声，“嗯，你节目，……是不是录完了？学校也放假了对吧？”
    白绮有点惊讶：“是呀。不过您怎么知道的？去年我放假回家了，您还问我怎么不去上课呢。”
    白爸爸：“……”
    白爸爸：“对不起，是我失职了。自罚三杯？”
    “那就算了，我妈会揍你。”
    “……”
    白爸爸：“哎。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我打电话就一句话，你什么时候回家？当然，你不回家也行。人家新婚都是什么，第一年回婆家。你这儿呢，倒也不用这样。肯定是先听听你另一半的意见。但是我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见一下……”
    白爸爸说着不说废话，结果还是絮絮叨叨又拐弯抹角，说了老大一串。
    白绮心说，蒋家可没什么好回去的。
    按照席乘昀之前透露给他的信息来看，席家……他妈妈也不在了。
    白绮茫然了一瞬。
    那往年席乘昀都是在哪里过年的？
    白绮到了嘴边的“不回来”，缓和了下，又咽了回去。
    白绮：“再说吧，我明天还要录个节目。”
    白绮脑子里这会儿已经隐隐有，要不要带席乘昀回家的念头了。
    所以他本能地张嘴说：“这个节目又沾了席哥的光，有通告费拿。”
    就是想先提醒着白爸爸，别等人真到了家，先抄起擀面杖追人两条街。虽然以席老师的体力，最后累得倒在街头的没准儿是他爹……
    白绮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划过了许多念头。
    最后他全部按住了，说：“我挂啦。”
    白爸爸抓着手机，忍不住嘀咕了一声：“我儿子可真像是骗人家姑娘钱的小白脸……”
    他老婆刚给了他五百万，说是儿子之前转的。
    白绮哪有那么多钱？肯定是那位大明星的了。
    白爸爸倒也不矫情。
    矫情没什么用。
    更多的是还等着用这笔钱的人。
    白爸爸收起手机，一转头，就碰上了彭总。
    彭总笑着看他：“我正要找你呢。老王和我说，你这个月已经把钱汇过去了。你怎么自己汇了？”
    白爸爸笑笑说：“正好方便嘛，而且我想着……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正好试一试，万一那边不恨着我了呢。我也就不用老麻烦你了。”
    五百万，毕竟是一笔巨款，还是儿子给的。他生怕出了错，转账的时候都恨不能把账户的每个数字抠出来比对。
    彭总：“这样啊。”“行，你去忙吧。我也就只是问一问。哦，还有，马上到年底了，等我有空，我顺便再帮你去探望一下情况吧……”
    “那就劳你费心了。”
    “不用，咱们哪儿需要说这样的话？”
    白爸爸又笑了下，然后才正了正脑袋上的安全帽，转头走远了。
    彭总站在原地，喃喃道：“五百万，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边白绮挂完电话。
    尚广都已经让柜员把衣服全包好，然后两手都拎满了。
    “这么多？”白绮惊讶地看向席乘昀。
    席乘昀点了头：“之后肯定还有一些场合要出席，不能都穿同一套吧？”
    白绮点点头。
    这倒是的。
    尚广怕白绮不收。
    那席哥肯定就要问，为什么不收啊？白绮没准就说，因为我不高兴啊。那席哥再问为什么不高兴啊。白绮说，因为尚广屁话多。
    尚广被自己脑子里联想出的一连串反应吓住了。
    尚广连忙出声说：“到时候这些场合，都是要和席哥一起出席的。”
    “我懂，不能给席哥丢脸。”白绮一点头，两眼都透着乖巧的味道。
    席乘昀不冷不热地朝尚广看了一眼。
    尚广张张嘴，整个人一下又怂了不少。
    “回家吧。”白绮出声说。
    他倒也没太揪着尚广不放。
    尚广是席乘昀的经纪人，和他相处好几年，情谊肯定不限于冷冰冰的工作关系。
    尚广肯定要提防他一点的。
    白绮是很想得开的。
    尚广：“哎，哎。”
    再看向白绮的目光，就带上几分感激了。
    回了家，白绮又和穆东他们通了个电话。
    穆东说：“蒋方成订婚宴我们就不去了……”
    白绮：“去啊，干嘛不去？”
    穆东一愣：“绮绮，你这意思是……”
    白绮：“你们带嘴去，别带份子钱啊！蒋方成可有钱啦。吃一顿划算的。”
    穆东想想也是：“我还要顺嘴和人新娘提一句呢，就说蒋方成这狗东西，老觊觎你……哎，算了，也不行。万一人新娘恨上你怎么办？”
    白绮回想了一下蒋方成未婚妻的模样：“不会的。”
    “行。”穆东心说那我可就有数了。
    然后才挂了电话。
    白绮握着手机，看了看时间，心底才浮动起了一丝紧张。
    访谈节目和真人秀不一样。
    他觉得这个更容易穿帮。
    白绮转头看向席乘昀。
    席乘昀正在翻动一个新剧本，察觉到他的目光，立即就抬起头，迎上了他的目光：“嗯？怎么了？”
    白绮：“如果明天主持人问，我们怎么认识的。你觉得粉丝身份怎么样？”
    席乘昀放下剧本，轻笑了一声，看着他：“私生粉上位？”
    白绮：“……那不行，那你粉丝会撕了我。”
    席乘昀点头。
    白绮：“所以这个是不太行了。那怎么编呢？”
    “活动现场认识的吧。”
    “唔。好。”白绮顿了下，“但是然后呢？你对我一见钟情？那我那时候得是什么样，才能让你一见钟情呢？”
    席乘昀默然不语了。
    他静静地凝视着白绮。
    白绮叹气：“还是日久生情吧。一见钟情的剧本也太难编了。”
    席乘昀这才重新开了口：“你把你去过三年里，大概去过什么地方，写下来给我。”
    白绮点头，立马就拿纸笔去了。
    不到半个小时，新鲜的爱情故事就出炉了。
    直接省了白绮的事儿。
    席老师实在是太靠谱了。
    白绮发自内心的感叹。
    第二天，白绮和席乘昀早早地就到了录制现场。
    现场还在调试直播机位。
    “您跟我来。”工作人员恭恭敬敬地引着他们往后台走。
    白绮坐进化妆间，席乘昀则站在门外，低声和台长交谈。
    “哎，你这是LV的老款包吧？现在市面上好像都买不到了。”化妆师突然出声，把白绮的思绪勾了回来。
    白绮分了一点目光过去。
    化妆师说的是他带来的一个小背包。
    包有一点轻微磨损痕迹了，LV的印花还很清晰分明。
    白绮随意一笑：“不是呀。”
    化妆师扭头嘀咕了一声：“难不成还是山寨的？也对。没和席老师结婚之前，什么也不算啊。”
    等扭过头，化妆师又换了张笑脸，但开口也不怎么友好：“没让席老师给你买一个新的吗？”
    白绮歪了歪头，满脸天真：“我想买可以自己买呀，为什么要麻烦席哥呢。……这个节目一录完，通告费都能买好几个换着背了吧。”
    化妆师喉头一哽，暗骂这人又土又虚荣又狐狸精。
    但一面又实在忍不住嫉妒。
    白绮肯定能拿很多钱！！！
    白绮还觉得不够，恨不得把嗓音变得跟能掐出水似的，他细声细气地说：“要是和席哥说的话，他肯定恨不得把整个巴黎都打包给人家啦~”
    够呕够肉麻。
    白绮你真棒！
    化妆师满心都是“妈的”，嫉妒生气得差点当场心梗发作。
    这时候门被推开，席乘昀回来了，化妆师立马老老实实站直了。
    “还要画眼影？”白绮看了看化妆师手里的小刷子。
    化妆师当着席乘昀的面就有点怕了，只颤声应了：“啊。”
    白绮闭上了眼任由他画。
    席乘昀就站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
    化妆师显然是按他自己的审美来。
    眼尾轻轻勾长，睫毛夹翘，本来就略显深邃的眼窝，这会儿描绘得更过分了些。
    “……好了。”化妆师顶着巨大的压力出声。
    白绮睁开眼，有点不适应，飞快地眨了两下眼。
    眼底很快就浮现了一丝水光。
    这妆化的。
    把他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又漂亮又柔软的小美人。
    坐在那里就像是个过分精美的艺术品。
    一眨眼间，就像是在朝人暗送秋波。
    席乘昀喉头动了动，把自己胸前别的宝石胸针取下来，转而弯腰给白绮别上了。
    他朝白绮伸出手：“走吧。”
    白绮勾住他的臂弯，一下全贴了上去，亲亲热热。要不是白绮没学过跳舞，这会儿他就要扭屁股了。
    席乘昀先是一僵，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演的是什么？
    黏黏糊糊的小美人吗？
    席乘昀心下微动。
    抽出手臂，转而搂住了白绮的腰。
    真正挨上去的那一瞬，席乘昀的思绪还有一瞬的恍惚。
    白绮的腰很细，不是那种瘦弱的细，而是劲瘦的，线条漂亮的细。
    让人甚至忍不住涌动起了一种欲望，想要将他整个圈起来，扣在掌心。
    化妆师在后面恨不能咬碎一口牙，当场气得吹了个鼻涕泡泡。
    访谈直播很快就开始了。
    这一期的来宾不止他们。
    但只有他们是压轴的。
    无数观众卡着点进入到了直播平台，画面正好切到了舞台中央。
    主持人问：“能说一说，二位是怎么认识的吗？”
    “有人拿错过行李箱吗？”席乘昀穿着衬衣长裤，衬衣袖口微微挽起，露出小臂肌肉。
    优雅之中多了一分随性。
    “这个概率很低。
    “而当你拿到这个和你的长得一模一样的箱子，它没有任何的密码，你轻易就能打开它。这就更不容易了。
    “行李箱里通常会放入这个人出行所需的所有物品。有衣物，有洗漱用具，可能还有你的工作、学业相关……一个行李箱，仿佛将一个人的生活微缩之后装了进去。”
    他说：“白绮拿到了我的行李箱，而我拿到了白绮的行李箱。然后打开箱子的第一眼，就零零星星拼凑起了一个完整的人。一个完整的灿烂且瑰丽的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你从本来的那个死板的，没有一丝波澜的世界，进入到了另一扇门的后面，进入了一段全新的精彩的旅程。你从灰色走入了蓝色。”
    这个特别的“一见钟情”，在席乘昀的嘴里拥有了极强的说服力，并且蒙上了一层浪漫的色彩。
    “你会知道他喜欢穿绵软的袜子，喜欢暖色系的衣服。你会知道他写的字很漂亮，会知道他在出行的时候，一定要带一本书……”
    席乘昀不疾不徐地说着，目光牢牢锁在白绮的身上。
    白绮微微怔住了。
    席乘昀都没有说错。
    有那么一瞬间。
    他几乎都以为，好像对方真的因为这样的一场乌龙，喜欢上了他。
    席乘昀只见过一次他的行李箱。
    就是在录第二期节目的时候，席乘昀从他的行李箱里取东西，时间很短暂，但好像什么都在那一瞬间，被席乘昀记了下来……
    镜头下。
    席乘昀的声音依旧有条不紊，他甚至说到合适的地方，也会微微笑起来。
    但他的肌肉是绷紧的。
    心是沉入深渊的。
    他越剖析就越发现。
    当他眼里撞入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确会像是凶恶的兽类一样，将对方的每一处都扒开来，不管是有意无意，将所有都牢牢印入脑中。
    然后会在某一天，化为不可控的控制欲。
    有人会觉得浪漫。
    有人会觉得可怕。
    第32章 想看热吻
    “没想到席老师的爱情故事这么浪漫啊……还真是全靠巧合造就。”后台其他嘉宾忍不住感叹出声。
    直播间观众这会儿也忍不住频频打出了问号。
    【我人傻了，竟然是这么认识的吗？啊啊啊，为什么我的行李箱每次丢了就丢了，找不回来不说，还根本遇不上一个席乘昀！】
    【白绮的运气是真的好到爆棚】
    “席老师打开行李箱看一眼，就能获知这么多信息吗？难怪都说席老师的记忆力超强，背台词的速度无人能比。”
    台上的主持人笑了笑，“也许席老师改行做福尔摩斯也不错。”
    台下一时笑了起来。
    还有人大喊：“那不行！席老师是要做演员的！”
    “开个玩笑。”主持人笑着转过头，看了看白绮，问：“然后呢？是谁主动去联系另一方的呢？”
    席乘昀：“是我。”
    席乘昀轻笑了下：“电话接通的时候，那一头传来的声音，很快就和我脑中模拟出来的人影对上了号。电磁波，真的是个很伟大的发明。能将两个完全不处在同一空间下的人，拉近到一起。”
    【搞文艺的就是不一样啊啊啊，为什么打个电话也能说得很浪漫的样子】
    【席哥是真的很喜欢白绮吧？这么一段故事在他嘴里，好像所有的遇见、相识，都成了冥冥之中注定的指引】
    唯独此时的屏幕之后，有一个青年，尤其的愤怒且不认同。
    他咬牙切齿地骂道：“放屁！”“那个时候我缠白绮缠得那么紧，有你什么事？”
    主持人恨不能听更多的爱情故事，于是马上又问：“然后呢然后呢？打完电话，你们就见面了？第一次确立关系，是什么事件推动的呢？”
    白绮听了，像他这么能演的人，都不由感觉到一丝头疼。
    因为一个谎言起了头，后面为了保证故事的完整性和逻辑性，就需要不断地去编造。编造的故事，还要有信服力。
    不过席乘昀似乎并不打算交给他来头疼。
    席乘昀曲起手指，轻微地调整了下坐姿，很多人并不太会留意到这样的细节。只觉得席老师在镜头下，好像带上了一点强势的意味。席乘昀接着说：“那时候我刚刚从影视基地回来，准备休假，已经提前放了工作室的假。所以和他通完电话之后，最终决定由我亲自去交还行李箱。失误是我造成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赔偿他……”
    这是他们昨晚根本没有讨论到的部分，就连白绮也不知道，席乘昀会说什么。
    白绮心说。
    刺激！
    席乘昀顿了下：“于是我从藏品里，挑了一支钢笔出来。这支钢笔，是我早年间购入的。”
    主持人八卦地问：“什么样的钢笔？有图片吗？”
    席乘昀：“Caran d’Ache有一支限量钢笔，它很奇妙的一点在于，它的笔身上有一个钟表，钟表永远地停在了09：25的位置。”
    主持人双眼一亮：“我知道这支笔！它价值两万美元！”
    【换算成RMB也就是十三万多……我靠，第一次见面啊席哥！老房子着火这么上头的吗？第一次见面就给人准备这样的礼物！】
    【啊啊我好羡慕我好嫉妒我好恨，被席老师喜欢，也太爽了吧！】
    【不是啊，你们谁注意到，拿错行李箱的日子就是九月二十五啊】
    【？？？】
    【我惊到说不出话，就……真就命中注定呗！】
    屏幕后的蒋方成也猛地顿住了。
    是有这么一支钢笔，小范围地出名了一把。当时还有网友说这笔的设计有病，钟表也是个摆设，上面的指针压根不会走，谁会拿这么多钱去买这玩意儿？
    而席乘昀说出来的这一段真实得……
    真实得好像真的曾经发生过。
    好像真的早在很久之前，他的大哥就因为一个行李箱，对白绮一见钟情。
    这不是没可能的事。
    蒋方成刚才的嗤之以鼻、怒不可遏，这会儿全被压了下去。
    转而是深切的寒意，将他从头裹到了脚。
    镜头里。
    席乘昀露出可惜的神色，他说：“但是白绮没有收。”
    白绮陪着甜甜一笑：“太贵啦。”
    如果是十三万，没准他在故事里真就收了。
    蒋方成在屏幕后紧紧蜷住了手指。
    如果故事是真的，那么白绮可能真的不会收席乘昀的礼物。
    白绮的性格就是这样……
    蒋方成在追求白绮的期间，一开始把握不准方式，先后尝试了赠送AirPods、iPad，又或者是时下流行的鞋、包……白绮都没有要。
    哪怕是在一起之后，他特意告诉白绮，他是怎么靠打工赚来了一支浪琴表，期间是多么的不容易，白绮也还是没有要。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始终让蒋方成觉得白绮若即若离，两个人根本不像是在恋爱。
    席乘昀讲述的一切太真实了。
    蒋方成阴沉沉地盯着屏幕，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包烟。
    这头主持人已经听得入了迷，加大力度问：“再后来呢？”
    “再后来，又很凑巧，我发现我们是校友。于是借着京师大学的名字，我才有机会和他聊了更多的东西。”
    “至于关系的转变啊……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这下大家可就来兴趣了。
    包括白绮都来兴趣了，他要听听席乘昀怎么编！
    只是在镜头下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于是只甜甜笑着，捧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席乘昀。
    就好像在提到这段故事时，他也想起了那段回忆，于是会心一笑了一般。
    席乘昀低低地笑了一声，抬了下眼眸，仿佛漫不经心地与镜头对视了一眼。
    观众在瞬间呼吸窒了窒。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瞬间觉得席哥身上有点危险的感觉】
    【那一眼把我钉那儿了】
    蒋方成也有这样的感觉。
    甚至有种，席乘昀穿过了镜头，看了他一眼的错觉。
    但这不可能。
    席乘昀怎么会知道，他也在看直播呢？
    蒋方成念头刚起，“啪”一声点燃了手中的打火机。
    席乘昀轻轻启唇：“白绮期末考的时候，我在图书馆陪着他背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早在之前，我就陪同过，以曾经就读过的学长的身份。白绮有多专注手里的学业呢？他眼里只看得进代数。”
    “嘶”声轻响。
    蒋方成手里的那支烟被拦腰折断。
    他曾经就这样想。
    弹幕这会儿已经哈哈哈笑开了。
    【人间真实】
    【别说了我也要好好学习了，QAQ只有好好学习才能得到席哥的喜欢】
    席乘昀淡淡道：“那天天气不太好，白绮做了整整十页纸的英语译文，然后落在了吃饭的地方。”
    【啊啊啊，别说了，已经感觉到了崩溃了，就仿佛我熬了一个通宵好不容易写了五百字论文，结果文档崩溃了一个字没保存】
    席乘昀说：“我帮他找了回来。”
    蒋方成手一抖，打火机翻落砸在地上，烟头狠狠按在了指尖。
    然后被烫的疼痛已经引不起他的任何注意了。
    那明明是他做过的事！
    是他找回了白绮落下的作业，是他追着大巴车跑了很久，是他可怜兮兮地看着白绮，和他说：“你能不能和我试一试？”
    蒋方成喉中厉喝一声，抄起烟灰缸砸碎了眼前的屏幕。
    他的身形不可抑制地发起了抖。
    好狠。
    席乘昀好狠。
    席乘昀刚才那一眼就是在看他。
    他当着镜头，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点一点把蒋方成这个名字，从白绮的过往里抹去了痕迹。
    然后覆上了一层全新的故事。
    比删除更狠的是，替换覆盖。
    以后不管他怎么对媒体讲述，他和白绮谈了恋爱，席乘昀抢了弟弟的男朋友……还会有人信吗？
    蒋方成几乎疯了。
    他崩溃地抓了抓头发，颤抖着重新又打开手机，用手机重新登入了直播间。
    他不敢看席乘昀。
    因为这个从来压在他头上的大哥，哪怕只是慢条斯理地坐在那里，也会让他感觉到极大的惊恐。
    于是他牢牢地盯住了白绮。
    白绮这会儿也有短暂的错愕，不过他很好地收敛住了。
    他惊觉席乘昀的本事是真的很厉害。
    蒋方成怎么追求他的那一段，他只和席乘昀随意提了一嘴。
    但席乘昀不仅记住了，还顺手化用在了这里。
    不过也幸亏是化用的故事……
    刚才席乘昀讲述的口吻太过真切。
    他会拿到那么多的影帝，真的一点也不奇怪。
    白绮甚至毫不怀疑，如果他这样的一个人去做心理医生，那么一定能成为电影里的典型大反派，用娓娓道来的轻柔语调，不知不觉就将主角的记忆改变了，指使他犯下惊天大案。
    这会儿弹幕还在飞速刷着。
    【啊啊真的好甜！这个采访太值得了，我他妈简直说不出更多的形容词】
    【我要是白绮大概当时也会感动的，对于一个费心肝作业，次次都要肝通宵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一个有钱有名的大帅比把我丢的作业给我送回来了，更能打动我的事了】
    【白绮绮也太可爱了呜呜，这两个人都好可爱，因为行李箱而结缘，因为作业本而相爱，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积极向上且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美妙爱情啊！！】
    这会儿主持人轻咳一声。
    他说：“嗯一直都是席老师在回答问题，白绮不说点什么吗？”
    这坑可摔不着他。
    白绮歪头一笑，眉眼灿烂：“我不打算说呀。因为我就是很喜欢看席老师在镜头下，慢条斯理讲我们的故事的样子啊。”
    【啊啊啊！】
    弹幕又一次陷入了疯狂。
    而白绮话音落下时，转头迎上了席乘昀的眸光。
    只不过这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席乘昀的眼眸深邃，一眼望进去，像是落入了深渊，啊不对。席乘昀的这双眼睛生得相当漂亮。换个形容词的话，那大概会像是坠入了无边的星空。
    白绮短暂地怔了一秒，然后本能地冲席乘昀又笑了下。
    席乘昀轻掐了下指尖，抬起手，最后悬停在了白绮的脖颈前。
    白绮：？
    席乘昀解开了他衣领最顶端的那颗纽扣，指背轻轻擦了下白绮的喉结。
    席乘昀：“怎么耳朵红了？是不是有点热？”
    哎，是吗？
    白绮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好像是有一点热，暖气开太足啦。”
    席乘昀笑了下，这才缓缓收回手：“嗯，那就解颗扣子，透下气。”
    白绮：“嗯！”
    主持人有点坐不住了，他觉得自己都跟着面红耳赤了。
    大概是新婚夫妻之间的磁场真的太能影响人了。
    主持人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一看台本，抬起头来，笑笑说：“席老师直接当我不存在了吗？”
    “……那行吧。”主持人说，“我想看席老师热吻，不过分吧？”
    这就是五百万访谈综艺的VIP环节吗？
    白绮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白绮什么都演得了。
    但这个不太能演得了。
    蒋方成这下彻底控制不住，把手机也砸了。
    而这头席乘昀依旧挂着笑容：“不行，小朋友害羞。”
    他对主持人说：“你要是能让绮绮现在再亲我一下。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弹幕：【！！！】
    【所以上次只亲了下巴，是因为热情奔放的小娇妻其实很害羞吗？靠，这样一品，绮绮更甜了怎么回事】
    【我靠我来！让我来劝！席老师我要求不高，就按那支笔，您给我包个十三万就行了！】
    【姐妹让让，我三万就行】
    主持人也惊呆了。
    他望着眼前正襟危坐的男人，西装穿得一丝不苟，面上的笑容温雅。但就是不知怎的，给人以强势的感觉，甚至还有点欲。
    和过往镜头展露出的席老师，有了极微妙的不同。
    主持人吞了下口水，转头看白绮：“这，席老师给的报酬实在很吸引人啊……大家都知道席老师很大方的……所以您看……”
    这一出和计划好的完全不一样。
    白绮不自觉地舔了下唇，舞台灯光晃眼，仿佛正灼烤着他。
    他真的有点热。
    第33章 参加订婚宴
    这时候场下已经忍不住开始起哄了。
    白绮被起哄声唤回了一点思绪，他很快就嘴角一翘：“肥水不流外人田呀，不如直接给我红包好啦。我劝我自己。”
    【？？？】
    【！！！】
    【不愧是你白绮绮！】
    【倒也……有点道理，没必要把我们席哥辛辛苦苦赚的钱给别人嘛】
    白绮话音落下，然后就往席乘昀那边挪了挪，随即整个人往他身上一扑，几乎是扎进了他的怀里。
    挑……挑哪里下嘴呢？
    下巴亲过了。
    嘴巴是不能亲的。
    额头席乘昀亲过他的了。
    白绮抱住席乘昀的脖颈，骑坐在他的双腿上，凑近。
    就在台下“啊啊啊”，声音几乎要将整个现场都掀翻的时候。
    席乘昀抬手扣住了他的后颈。
    其实并没有使力，但那一瞬间，白绮感觉到，像是被他整个人侵了上来……白绮一顿，一下子飞快又凶猛地亲住了席乘昀的喉结。
    因为发力太快，甚至有点像是撞上去的。
    白绮有点抱歉。
    本能地张了下嘴。
    好像就感觉到席乘昀的喉结，好像……动了一下。
    这个动作大概看上去，会很像是他在舔咬席乘昀的喉结？
    席乘昀面色不变，只是眼眸里飞快地滑过了一道暗色的光。
    他抬手将白绮往怀里扣了扣，不再让摄像头拍到白绮的面容。
    席乘昀笑着说：“嗯，红包给你。全部都给你。”
    台下又是一阵激烈的起哄声。
    主持人倒是失望地叹了好长一口气：“可惜了，我们白绮实在太会操持家里了，都不给席哥一点在外面花钱的机会。”
    【你懂个屁，那是小甜心主动的爱！】
    【要不我给白绮发红包，白绮也亲我一下吧？有点想感受席哥的快乐。白绮真的好可口哦，腰细腿长的少年郎，可以雪地驰骋，又可以赛场挥洒汗水，还会脸红】
    【绮绮好会，比亲席老师嘴巴，还让我硬】
    【？？？】
    不知道多少席粉这会儿危机感顿起。
    如果蒋方成这时候也拿了个移动设备接着看的话，那么大概也要再砸一次东西了。
    毕竟是在镜头前公开直播。
    席乘昀很快就松开了白绮，白绮也乖乖坐了回去：“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主持人抚了抚胸口：“今天狗粮有点噎，咱们问点别的吧？”“白绮期末考过了吗？”
    白绮：“过了。”
    主持人：“哈哈哈，确实，不过就说不过去了。席老师都使尽浑身解数陪着你背书了。……那白绮考虑响应粉丝号召，开一个学霸指导班吗？”
    白绮先礼貌发问：“粉丝？席老师的粉丝吗？”
    主持人：“不止哦。还有一些你们共同的CP粉，对吧？现在都有CP名了。”
    弹幕一下就激动了，恨不得到现场得意地扭个腰。
    【CP名脐橙！】
    【？姐妹你不对劲】
    主持人：“CP名叫白云。”
    席乘昀面上闪过了一丝笑意。
    白绮：？
    白绮：“……也就比黑土fashion了一点点叭。”
    主持人：“那您要不现场给换一个？”
    白绮咂咂嘴，倒也没想太多：“脐橙吧，听着就很好吃。”
    席乘昀：“……”
    主持人：？？？
    弹幕这会儿也打出了一波问号。
    【白绮也看网络帖子吗！！】
    【绮绮好黄，我喜欢。】
    【对不起，我下次在网上暴言的时候一定记得穿衣服。别让白绮绮和席老师看见了】
    主持人在节目面临紧急停播的边缘，飞快地把话题拽了回来：“那您开班吗？”
    白绮冲着镜头一笑：“刚才也说啦，席老师使劲浑身解数陪着我背书，所以我考过了。……开班有什么用呢？席老师只能陪我一个人啊。”
    【？妈的这一口狗粮把我噎的！】
    【这期访谈真的太绝了，简直可以纳入夫妻访谈经典必看NO.1】
    主持人倒也没有揪着夫妻的私人问题一直问，问太多，就怕触碰到席老师的底线了。
    今天节目效果已经爆炸，于是主持人开始cue《完美夫妻》。
    “白绮可以用一句话形容一下这档真人秀的每个嘉宾吗？”
    主持人这明显就是在试探性地挖坑，制造新一轮爆点。
    白绮：“节目组一定很感激你帮他们打广告。”
    主持人：“呵呵……”
    白绮：“周影帝，大帅哥。富影后，大美人。杨老师，大美人……”
    主持人嘴角抽了抽。
    在白绮嘴里，男女就两个属性，大帅哥和大美人。
    【草，笑死。可是确实帅，确实美】
    白绮话音一转：“席老师，大帅哥。”只不过这次多添了两个字，他说：“我的。”
    今天已经被狗粮噎死的弹幕观众，麻木打字：
    【白绮，小美人，席乘昀的。】
    主持人也是噎了又噎，万万没想到，我他妈给你挖个坑，你也能给我变成秀恩爱……
    主持人尴尬笑三声：“嗯，好吧。那咱们换个问题。嗯，之后席老师要接爱情片的话，你会允许吗？”
    白绮表现得非常的善解人意：“当然。”
    主持人：“有亲密戏份也没关系吗？”
    这倒是有点难住白绮了。
    说不介意，那显得多少有点不上心。
    说介意，那又怎么叫完美小娇妻呢？！可恶。
    席乘昀低低出声，回答了这个问题：“富有艺术性的影片类型很多，并不单单拘泥于爱情。”
    席乘昀的大脑这会儿又分作了两半，一半还在白绮亲他的恍惚之中，一半又清醒地知道，白绮擅长演戏，但不擅长回答这样的问题。
    席乘昀淡淡扫了主持人一眼。
    主持人立马就明白过来，今天到此为止了。
    但结束不能这么仓促。
    于是主持人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好吧，听席老师的。嗯，最后……大家都很想知道，《完美夫妻》结束之后，席老师还会再带着白绮出镜吗？”
    “如果有不错的策划。”席乘昀应声。
    主持人站起来啪啪啪拍手，开口就是一串套话：“好的，那我们就先期待第四期播出啦。希望看到我们这期访谈的朋友，也能为我们点个赞哦~感谢席老师和白绮……”
    场内很快响起了退场的BGM。
    台下观众不舍地大声喊着：“再见！”
    席乘昀朝白绮伸出手。
    白绮顿了一秒，然后飞快地搭了上去，跟着席乘昀缓缓走下了舞台。
    观众们完全没有看够，弹幕里也是一片的【啊啊别走】。
    这期访谈还未在电视上剪辑成片播放，但已经通过网络平台，一下爆红了。
    白绮和席乘昀再次上了热搜。
    论坛再再一次开起了高楼。
    CP粉这下是真的变多了。【恍恍惚惚红红火火，我从来没想过，我有一天会磕到这样的CP】
    【磕夫妻CP太香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真的，根本不会发刀，只会发糖！】
    【太绝了，我已经说累了。谢谢白绮让我们见识到了一个更丰富更有魅力的席老师】
    如果说之前《完美夫妻》只是让更多人了解到，白绮是个多么富有魅力的人，席乘昀拥有这样的小娇妻多么令人艳羡。
    那么这档采访一播完，大家是真的get到这对夫妻之间的甜了。
    白绮走回到后台卸完了妆。
    这会儿那个化妆师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好了吗？”席乘昀回头问。
    化妆师匆匆变了下脸：“好、好了。”
    席乘昀让助理阿达把一次性面巾取过来，温水浸湿，然后抬手，仔仔细细又给白绮擦了一遍脸。
    化妆师脸上的假笑简直几乎维持不住。
    原来不在镜头前，也是这么亲密恩爱的吗？
    “嗯，我们走吧。”席乘昀将面巾扔进垃圾桶，勾了下白绮的腰，将他从椅子上带了起来。
    两个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化妆师的视线里。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
    白绮问：“我们去哪里？”
    席乘昀：“蒋方成的订婚宴。……去吗？”
    白绮几乎是很快就做了决定：“去吧。”
    席乘昀看了他一眼：“你不用担心韩丝，她是个很聪明，且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女孩子。”
    否则的话。
    韩家其实是更想和他联姻的，他们根本不在乎他喜不喜欢韩丝，只在乎他手里握有的力量有多大。
    白绮怔了下，点了点头。
    席乘昀升起了座位间的隔板，让前座无法听见他们之间的交谈。
    席乘昀淡淡道：“我很快就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蒋家会意识到，他们没有能牵制我的东西了。可能什么昏招都会想出来……包括在网上大肆传播，说你是我弟弟的男朋友。”
    白绮接声：“所以……我们先出席他们的订婚宴？让蒋方成到时候无话可说？”
    席乘昀：“嗯，除非今天蒋方成能让我看得起他一点，像一回男人，就在订婚宴上和我翻脸。”
    否则这一回蒋方成忍了，就再没有辩驳的机会了。
    白绮都不由暗暗咋舌。
    席老师是真的很有手段啊！
    白绮刚在心底感叹完，就感觉到手中一沉。
    席乘昀放了个精美的盒子在他手上。
    “这是什么？”
    “那支钢笔。”
    白绮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还真躺着席乘昀口中说的那支钢笔。
    “你要收下，不能露馅。”席乘昀将那支钢笔取出来，别在了白绮的胸前，他笑了下，轻轻抚平了白绮胸口处的褶皱，“像个小绅士。”
    白绮也不知道为什么。
    席乘昀的口吻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今天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总让他的耳朵有一点本能的发烫。
    席乘昀送完钢笔，就没有再出声了。
    白绮舔了舔唇，觉得气氛好像凝滞住了。他低声问：“席哥过年在哪里过？”他没有问席乘昀，是否还有别的亲人。万一戳中什么伤疤就不好了。
    席乘昀：“往年是在剧组。”
    白绮抬手摸了摸钢笔：“那……”反正爸妈都已经知道了，也已经发出邀请了。
    白绮：“要来我家吗？”
    席乘昀身形一顿，他骤然转过了头。
    车在道路上疾驰而过。
    五颜六色的灯光从席乘昀的身后一一划过，少数的光落在他的眼底，绽出了点瑰丽的色彩。
    席乘昀盯住了白绮。
    白绮：？
    席乘昀突然笑了一声，低声说：“见过家人的话，后面就很难再分开了。他们会不厌其烦地向你刨根究底。”
    白绮：“……”
    那确实。
    倒是他没想到。
    但是……用什么借口和爸爸说席乘昀不来咱们家过年好呢？
    哦，就说他忙工作。
    席乘昀：“谢谢你邀请我去。”
    那一瞬间，席乘昀眼底的光芒好像又有了明暗的变化。
    他说：“我会去的。”
    白绮：？？？
    这和刚刚说的不一样！
    但邀请人的是他，这会儿也不好说，要不你别去了叭，我借口都给你想好啦！
    车差不多行驶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是在京市的郊外，一个小庄园的门口。
    红毯已经铺就，门口还有一道鲜花拼凑的拱门，上面用白色的轻纱扎了个蝴蝶结。
    白绮暂时将钢笔取下来，放回了盒子。
    然后席乘昀又给他换了块红宝石胸针，就跟这东西能十块钱批发一堆似的。
    车门打开。
    两个人先后走了下去。
    不少宾客应该已经先到了，所以外面并没有什么人停留，只有几个侍应生模样的，见了席乘昀一愣。
    “席、席先生？”
    席乘昀胳膊微弯，白绮便立即勾了上去，然后递出了一张请柬。
    侍应生翻看过后，震惊地把人迎了进去。
    蒋方成站在庄园三楼的房间里，朝下俯瞰而去。
    他本来以为席乘昀不会来了。
    但事实证明，他的大哥比他想象中还要来得可恨。
    席乘昀在直播结束之后，依旧带着白绮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蒋方成甚至想了想，如果他从这里跳下去。
    白绮会不会从此意识到，他究竟有多喜欢他，他的订婚有多么的逼不得已，白绮会不会认识到他的大哥是个城府多么深多么可怕的人呢？
    只犹豫的这片刻钟，蒋父就进来了。
    “你大哥到了，我们该下去了。”
    席乘昀带着白绮进门，不少宾客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们当然都认识席乘昀这张脸，但却不太清楚他和蒋家的关系。
    而蒋父这会儿依旧穿着他那身唐装，缓缓从楼上走下来。
    他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的大儿子还是来了。
    他很高兴。
    这说明席乘昀还是可以做蒋家的倚靠。
    角落里，有人已经忍不住议论上了。
    “怎么还请了明星？”
    “什么明星？哈，老李，你不会一点风声都没听说吧？这位席大影帝，演技上的确很厉害。但你不会真以为，就因为这样，他就能走得一路顺风，没有半点丑闻，轻而易举站在了这个圈子顶端吧？”旁边的人笑开了，“人家那是席家的唯一继承人啊。”
    “哪个席？”
    “你是不是喝酒喝傻了？就那个在国外赫赫有名的席家。”
    “……草。”
    彭总跟着听了两耳朵，心底也不由生出几分震撼，几分感叹。
    他和蒋家有一点地产生意上的往来，这才被邀请了过来。
    还没等感叹蒋家的大手笔呢，就又听了这么一嘴牛逼的八卦。
    彭总忍不住暗暗嘀咕。
    这种出生即巅峰的人，和他们可不一样。
    别看他们这个X总那个X老板，实际上赚钱全靠几个工地上那么点儿，一天酒桌上还不知道得喝几圈儿……而像这个席影帝这样，早在他祖上前几代，就已经完成原始资本的积累了，后面就是一路钱滚钱，就他妈躺着数钱。
    彭总端了酒杯，想着一会儿敬不着蒋董，可以敬那位小蒋总嘛。
    至于那位什么席影帝，他凑热闹也凑不过去。
    彭总想着，往前几步。
    就见那位小蒋总走到了那席影帝的面前。
    小蒋总腮帮子似乎都在抽动。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
    “可真是我的……”好大哥。
    蒋方成话还没说完。
    白绮就笑眯眯地先开了口：“蒋家这个猪杀得可真好啊。”
    蒋方成面色一青一红，顿时把话全咽回去了。
    “……我，我那时候，不是想骗你，我……”
    这头彭总眼看着那位小蒋总把脑袋耷拉了下去。
    心说这可算奇景了。
    这小蒋总脾气可爆着啊。
    彭总感叹了一半，目光霎地一定。
    他怎么觉得那旁边那个男孩儿，像老白他儿子呢？
    他上次见老白的儿子，还是好几年前。一时也有点拿不准。
    那时候小孩儿嘴特别甜，一张脸还没完全张开，但正有点雌雄莫辨那味儿，更衬得五官好看。
    知道他爸公司出事以后，眼圈都噙着泪，茫然又彷徨，一口一个“谢谢叔叔”。
    瞧着多他妈可怜呐。
    作者有话要说：席哥，恋爱使人分裂。左边的席小天使说：您应该做一个绅士。右边的席小恶魔说：不要，要做变态。
    第34章 长兄如父
    “绮绮，你真的不会觉得席乘昀可怕吗？他能当着镜头，撒那么多谎。什么送作业，那明明是我做过的事！他的掌控欲太强了，你看……他连这些事都一清二楚。他还在谋夺篡改你的记忆！”蒋方成竭力克制着表情。
    席乘昀抿唇不语，他微笑着看向蒋方成，连打断的意思都没有。
    他越是这样，蒋方成的声音反倒哽了哽。
    蒋方成最讨厌也最怕见到的，就是席乘昀这副稳操胜券、不以为意的模样。
    白绮心说我也在撒谎呀，倒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我还拿了席乘昀的钱呢。
    席乘昀撒谎却是为了我离婚后，不至于被大众拉出来反复鞭尸，才不得不制造的很爱我的假象。
    白绮轻声开了口：“那些事都是我告诉他的。”
    蒋方成一滞：“什……么？”他气血上涌，青筋蹦跳：“你把我们的事，都告诉了他？”
    白绮：“嗯。”
    蒋方成死死地盯住了白绮，一瞬间真的有想过，把席乘昀捅死在这里算了。
    席乘昀是不是已经都知道了，他有多喜欢白绮，而白绮从始至终对他都感情淡薄？
    蒋方成这一刻已经无法再骗自己，白绮是在意是喜欢他的了。
    “因为你，我才喜欢男人的。”和上次不一样，再说这句话的时候，蒋方成放低了姿态，他的身形微躬，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凄惨。
    蒋方成哑声道：“绮绮，你不能就这样抛下我，连头也不回。”
    白绮：？
    他茫然了一下。
    那不是蒋方成把他掰弯了吗？
    那怎么的？我给您现在表演一个回头？回头看一眼，事情就能到此为止了？
    白绮还没做出反应，席乘昀就先抽出了手。
    从被他挽着的姿态一改，转而揽住了他的肩头。
    席乘昀慢条斯理地说：“嗯，绮绮本来也只喜欢女孩子。要多谢你，我的好弟弟，让他认识到恋爱对象还有更多的选择。不然怎么会有我的机会呢？”
    蒋方成脸色大变，死死地咬住了牙。
    席乘昀：“所以为了感谢你，我特地带了绮绮来出席你的订婚宴。……再顺便多为你带来一些记者，没准儿明天你也能上一回头条。”他笑了笑，问：“感动吗？”
    蒋方成身形微微颤抖，气得肺都要炸开。
    可是席乘昀提醒了他。
    没错。
    记者，到处都是记者。
    蒋家、韩家都丢不起这个脸。
    他妈遭受不住后果。
    蒋方成突然开始后悔，他刚刚为什么没有真的从楼上跳下去了……哦，最好跳的时候把席乘昀也一块儿砸死。
    “老彭，你站这儿干什么？走，咱们去和小蒋总打个招呼啊。”一个身高像铁塔一样，将不合身的西装撑得像是要崩开的男人，突然拍了下彭总的肩。
    这下不仅把彭总吓了一跳，还把白绮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铁塔男似乎不太看得懂眼色，见蒋方成看过来，端着酒杯就要上前。
    白绮的余光一瞥。
    角落里还真有几个扛着摄影师的人，蠢蠢欲动。
    白绮想也不想便揪住了他的西装衣角，往另一个方向带：“我们挑个位置坐吧。”
    身形高大的席乘昀，就这么任由他揪着走了。
    “小蒋总。”铁塔男热切地招呼了一声。
    蒋方成只能死死按住了想要追随白绮而去的想法。
    “你谁？”蒋方成冷着脸问。
    铁塔男也不生气，笑笑说：“上次在韩总的酒会上见过的，我，卢彬啊。这位，这位是兴晨建筑公司的彭总彭万里……”
    这边把人缠住了。
    那边白绮二人落了座，很快也有其他人壮着胆子来和席乘昀搭话了。
    “席哥，还有小嫂子，晚上好啊。”
    小嫂子？？？
    白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叫自己。
    来和席乘昀搭话的人，有那么两个看着还很眼熟，像是上过什么财经封面。
    “小嫂子第一次见，我做个自我介绍。”
    “我姓方。”
    “我姓王。”
    他们陆续开了口，叫得极为自然，甚至还有点亲热，丝毫不觉得别扭。
    这都是当初席乘昀陪读，电话全打到了尚广那里，尚广张嘴一叭叭，“小嫂子”这个称呼立马就在圈子里扩开了。
    白绮很快就扬起了笑容。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帮人捧人家的太太，也没少捧。但这是头一回捧男太太。一个个绞尽脑汁地往外冒话：“小嫂子真年轻啊。”
    “听说小嫂子在京大读书？那了不得了不得啊！”
    “小嫂子喜欢温泉山庄吗？我那也有个私人的，要是小嫂子有空，我请你和席哥一块儿去玩。”
    他们觉得自己算是琢磨明白了。
    席哥有没有空不重要，小嫂子有空，那自然就有空了。
    蒋父在不远处看得胸口直犯梗，暗地里咬牙切齿：“我是他爸爸。这帮人倒好，一个个跑去捧着他那个男老婆……”
    蒋父按捺不住，想要往席乘昀那边走，结果韩丝迎面走来，笑盈盈地说：“伯父，我爸爸正找您呢。”
    韩丝很聪明。她觉得席乘昀不会给蒋父留面子，也就蒋父看不清楚。
    一会儿凑到一堆，把订婚宴给她搞砸了怎么办？
    韩丝把蒋父给拦回去了。
    而这头白绮笑着应声：“嗯，等有空再说吧。”
    “小嫂子明年考试还多吗？”又有人问。
    白绮迷惑地眨了眨眼，说：“多吧。”
    对方一下苦了脸：“那下次，……能让席哥陪读的时候，别关机吗？”
    白绮惊愕地转头去看席乘昀。
    他陪读的时候，把手机全关机了？？？
    “这要找席哥的时候，确实是不好找啊。但凡席哥能有空和我说两句话呢，就那么两句话也行。”对方的脸色更苦了。
    白绮心说，没准明年就离婚了呢。
    不过也说不好……当初的合同上并没有写明期限，只说在甲方达成目的后，将会择日与乙方解除关系。
    旁边的人倒是先笑了，拍了下那人的肩，说：“李总，真有你的啊，这是先鼓动小嫂子吹枕边风啊……”
    白绮摇头一笑：“那没用，席老师八风不动。”
    一直没有开口的席乘昀，突然出声说：“你试试。”
    嗯？
    白绮去够桌上茶杯的动作一顿。
    这时候司仪站上了台，面前的麦克风一响，顿时将所有的关注都拉了过去。
    交谈的众人自然也都住了声。
    在司仪的主持下，订婚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了下去。
    蒋方成和韩丝站在一起，台下摄影师喀嚓喀嚓就是两张照片，气氛一派祥和。
    蒋父接过麦克风，微笑着说：“感谢大家赏光，来参加我小儿子和韩小姐的订婚宴……今天是个难得的日子，我的大儿子也百忙之中抽空赶了过来。哦，很多人还不知道吧？乘昀其实是随的母姓，我小儿子才是随的我姓。”
    很多知道内情的人并不觉得惊讶，不过难免仍有些不知道的，发出了低低的惊呼声。
    蒋父伸出手：“来，让我们一家人站在一起。”
    白绮都觉得蒋父胆儿真大，这句“一家人”简直就是在席乘昀的雷区反复踩踏。
    白绮看了看席乘昀，他的神色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几秒过去，席乘昀突然动了，他的手指强势地插入了白绮的指间，十指一交扣，然后他就站起了身，顺势也将白绮拉了起来。
    “要去吗？”白绮小声问。
    “嗯，去吧。你看，有人想登，却登不了这个台。”席乘昀轻声说。
    白绮视线一转，就看见了那次在蒋家看见的中年美妇。也就是蒋方成真正的母亲。
    她立在台下，连席间都没有她的位置。
    她盯着那个不高不低的台子，咬着唇，泫然欲泣。
    只要蒋父还想拉拢席乘昀，公开场合之下，就永远没有她的位置。
    白绮目光轻动，跟着席乘昀走上了台。
    蒋父扭头一看，差点气得当场变脸。
    蒋父死死盯着白绮。
    他怎么配？
    白绮权当没感觉到他的愤怒。
    害。
    台下蒋方成的亲妈估计也很生气。他一个男人都能上去，她却上不去。
    席乘昀：“不是要敬茶？”
    他开口开得突然，口吻丝毫不见亲近，甚至连一点客气的味道都没有。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觉得隐约好像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
    蒋方成面皮抽搐：“是要敬父亲。”
    席乘昀云淡风轻道：“哦。长兄如父。来吧，你嫂子也别忘了敬。长嫂如母啊。”
    蒋方成脖颈青筋突起。蒋父也在后面脸色铁青。
    而台下的妇人掐紧了手掌，刚做好的指甲都快崩开了。
    韩丝眼珠转了转，笑着端起了茶：“那先敬大嫂，看了综艺的大家都知道嘛，大哥什么都听大嫂的……家里肯定是大嫂为尊了。”
    白绮站在席乘昀的身边，也不尴尬也不脸红，他从容地接过了茶杯。
    韩丝还没忘捅蒋方成一胳膊肘：“快啊，敬大嫂。高兴得傻了？”
    蒋方成：“……”
    我他妈杀了你。
    蒋方成紧紧捏住了茶杯，力道之大像是要把茶杯都捏碎。
    他死盯着白绮，还是将茶杯递了过去，只是接杯的却是席乘昀。
    席乘昀一手托住茶杯，等白绮饮过了韩丝那杯茶，他才将手里的送到了白绮的唇边。
    白绮乖乖低头一抿。
    席乘昀：“好了。”然后利落地塞回了蒋方成的掌心。
    等这茶敬完，蒋父已经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快中风了。
    底下摄影师又是喀嚓喀嚓两张照片，一定格。
    一喝了茶，席乘昀就又牵着白绮的手下去了。
    蒋父这会儿也不想硬留人了。
    他怕再多留一会儿，真的当场送进医院抢救。
    蒋父勉强撑起笑容，与韩家人一块儿坐在台上，受了茶，竭力克制着不再去看席乘昀和那个男狐狸精。
    “我们可以回去了。”席乘昀说。
    记者照片都拍了，白绮估摸着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点了点头，跟着席乘昀就要往外走。
    只是在经过摄影师身旁时，席乘昀却突然步履一顿。
    “你好。”
    摄影师慌忙回了头：“席先生。”
    席乘昀：“麻烦照片给我一份。”
    摄影师：“好的好的，洗好了我就给您。”
    他从席乘昀手里接了一张名片，郑重其事地揣入了口袋。
    席乘昀点了下头，这才带着白绮走出了宴会厅，缓缓朝庄园的门口行去。
    那道鲜花凑成的拱门还摆在那里。
    这会儿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四下一片寂静。
    席乘昀还抓着白绮的手。
    跨过拱门的时候，还挺像是结婚时的那道仪式。白绮眨眨眼，轻轻从席乘昀的掌心挣开了。
    尚广坐在驾驶座上，调低车窗，朝他们招了招手。
    “席哥，这儿。”
    两人一上车，尚广立马就打开了导航，开始掉头往外走。
    白绮看了看导航，问：“一会儿回去是不是要经过南三环啊？”
    尚广对路不太熟：“好像是。”
    白绮：“那一会儿把我在南三环的绥阳路放下就好啦。”
    尚广脱口而出：“你去哪儿？”
    白绮：“我回家呀。”“下面没有别的事了对吧？”
    尚广：“是……”
    车里面一时间安静极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白绮今天也挺累的，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往下滑了滑，牢牢倚住了靠背。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听见尚广低声问：“是这儿吗？”
    白绮一下坐起来，往外看了看：“……就是这儿！”
    席乘昀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白绮往外挪了挪，也顺利下了车。只是不等他拔腿走远，席乘昀就反手把车门关上了。
    嗯？
    白绮回头看他。
    席乘昀西装革履地立在路灯下，轻轻笑了下：“不是要带我回家过年吗？那今天就一起过去好了。”
    尚广在里面等了一会儿。
    怎么还没听见拉车门的声音？
    尚广回头：“席哥？”
    再看窗外：“席哥？”
    他席哥那么大一个人，没了！
    席哥你明天还有通告哪！！！
    第35章 不愧是席哥！
    白绮往前走了两步，才突然想起来：“不行，……要不还是回车上，让尚哥把我们一块儿送到目的地好了。不然一会儿被你粉丝认出来了。”
    他说着转过头，就看见席乘昀摸出了一个口罩，戴好了。
    夜晚的灯光昏暗，在车上的时候，他又换了一个外套，勉勉强强将他和镜头里的席乘昀拉开了距离。
    只是他的身高依旧显得扎眼。
    还有口罩遮挡不住的眉眼，哪怕是匆匆一瞥，也能发现其与众不同的好看。
    “这样能行？”
    “能。”
    白绮将脑袋转了回去：“唔，那继续走吧。再穿三条街就到了。”
    席乘昀应了声：“嗯。”长腿一迈，就紧跟了上去。
    白绮只觉得后背一贴，然后席乘昀的手臂从背后绕了过来，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捏着新口罩往他的脸上的套。
    白绮步子又一滞：“嗯？我也要戴吗？”
    席乘昀：“当然。你现在也很出名了。”
    白绮想了想，好像是……上次小林还说他微博粉丝涨了好多了。
    于是乖乖站定不动，任由席乘昀给他戴。
    席乘昀的动作很快：“好了。”说着就放开了白绮。
    然后两个人才又一前一后地继续往前走。
    这会儿还不算太晚。
    但挨着的三条街都不太繁华，路上少数几个行人，来去匆匆。
    他们走过一段又一段路，交错的光影不断落在他们的面庞上，又在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这对于席乘昀来说，也是极为难得的体验。
    冬风呼啸着，他能听见里面夹杂着的，他和白绮的呼吸声。好像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在前行。
    不知道走了多久，白绮突然出声：“我们好像没吃晚饭。”
    席乘昀愣了下：“……是。”
    白绮：“我看看小超市关门了吗？”“唔，走这边。你小心点啊，这儿有个坎儿。”白绮的声音被冬风吹散了很多，听上去像是小动物哼哼唧唧又嘀嘀咕咕的声音。
    有点可爱。
    等走到他们家楼下，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
    白绮还在东张西望地看小超市，席乘昀却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如果他没有跟上，白绮就要一个人走上半小时。
    “算了，好像关了。可能是快过年了，都关门早。”白绮掏出钥匙，打开了单元门。
    他刻意等了会儿，却没等到脚步声跟上来。
    “席哥快进来啊。”白绮回头去看。
    席乘昀站在那里，身形好像僵硬了一瞬。席乘昀低声说：“没有准备礼物，我们先在附近找个商场？”
    白绮：“这附近没大型商场……只有批发商城。”
    席乘昀：“……”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
    席乘昀摸出手机，语气倒是依旧有条不紊的：“那我给尚广打个电话，让他马上去商场买了送过来。”
    本来就是假的，哪儿好意思再逮着人席乘昀的羊毛薅啊！
    这要是个为富不仁的也就算了呗。
    偏偏人席老师，那可真是挑不出半点错处的大好人啊！
    白绮想也不想就走上去，一把勾住了席乘昀的胳膊，拉着人就往单元楼里走：“不用的，先上去吧。”
    他一皱眉，扭脸看席乘昀：“我饿死啦。”
    席乘昀眸光一动，这才跟着他进了门。
    白绮家住在六楼，还是步行梯。一路爬上去，两个人都出了一身薄汗。
    “我先找找钥匙。”
    “嗯。”
    白绮掏了半天兜，才把钥匙找出来。
    等把门锁拧开了，白绮一回头，发现席乘昀好像又凝在那里了。挺拔的身形仿佛与地板长成了一体，楼道里不太明亮的灯光，将他的面容映衬得有一分僵硬。
    席乘昀理了理袖口，低声道：“有点仪容不整。”
    白绮：？
    白绮：“没有啊，席老师这会儿看上去也很像是刚从贵族的城堡里走出来的一样啊……”
    席乘昀终于动了下，脸上的僵硬好像也消失了。
    他盯着白绮笑了下，应了声：“嗯。”
    白绮将头转回去，将门一拉开。
    席乘昀身形越发笔挺。
    而迎接他们的是……黑漆漆的屋子。
    席乘昀：“……”
    席乘昀：“你爸妈呢？”
    “我爸平时都在工地，放假才回家一趟。我妈……可能又加班了。”白绮说着，一边抬手去摸索开关。
    “啪”一声轻响，灯亮了，里面的景象才映入了席乘昀的眼眸。
    “冰箱里可能有菜，你先在沙发上等等我哦，我去做个饭。”白绮换了鞋子，顺便给了席乘昀一双鞋套。
    白绮家并不大，八十来平的样子，分出了两间卧室，一个杂物间。客厅餐厅也都划分开了。
    席乘昀走到了沙发边坐下，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下的摆设，这才有种真正走入了白绮生活的真实感。
    “席哥自己开电视。”白绮说完就进了厨房。
    席乘昀应了声，然后低头发消息给尚广。
    白绮说不用，但不能真不用。
    尚广接到消息人都傻了。
    【您去见白绮的爸妈了？？？】
    【没见着，没在家】
    尚广心说看您这语气倒还挺遗憾是怎么回事？
    他轻叹了口气，调转车头，行吧，买去吧。反正该说的话他都说得清清楚楚了，他还得多谢白绮没告他状呢。
    尚广没把这事交给助理去办。
    年轻人，恐怕不周到。
    这事儿还得他来！
    这边白绮和席乘昀都吃上晚餐了，尚广还在逛商城。那边挑个LV的丝巾，这边挑个CHANEL的包。因为拿不准白绮父母的喜好。尚广还跑去买了点“朴实”的礼物，比如说一套黄金首饰，一盒收藏级别的茶叶。再从自己家掏两瓶茅台出来。
    就这么零零碎碎凑了不少，两手拎满了，还有点沉。
    然后他才叫上司机往白绮家开过去了。
    苏美娴今天下班尤其的晚。
    她是干会计的。
    年末到年初是他们最忙的时候。
    她慢吞吞地上了楼，然后站在门边开始掏钥匙。
    身后的脚步声一声比一声沉。
    应该是邻居也回家晚了。
    楼道的过道很窄。
    苏美娴看也不看，就先侧身让出了一点空间。结果下一刻脚步声就停住了。
    苏美娴眉头一皱，心说不会是碰上什么酒鬼之类的了吧？
    她小心翼翼一抬头。
    一个头发多少有点秃的男人，惊愕地望着她：“您住这家？”
    苏美娴抿唇，没出声。她看了看男人两手提满的袋子，上面印着各种大牌LOGO。苏美娴这才出声问：“您是要到几楼？探亲吗？”
    男人：“601。”
    “您走错了吧……”
    对方还没答话。
    门开了。
    “尚广？”门里传出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紧跟着一个身形挺拔、面容俊美，穿着打扮分外讲究，跟电视剧里走出来似的男人，映入了苏美娴的眼帘。
    苏美娴脑子当了下机。
    是我走错门了？
    不过这个念头刚冒起来，就被按了下去。
    可不是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吗？
    苏美娴一下想起来了。
    “席乘昀……席先生？”
    一下子双方都顿在了那里。
    大概是没有比上门拜见岳丈、丈母娘，结果反客为主，你在门里，人家在门外更尴尬的事了。
    尚广苦着脸，先说可别啊，我这手里怪沉的。席哥不是向来处理什么事都游刃有余吗？
    还是席乘昀先一步回过了神，他侧身让出一条道：“您快进来。”
    苏美娴应了声，一瞬间还有点恍惚。
    知道是一回事，但等真人站在面前，那是另一回事。
    苏美娴一脚迈进去，这才看见席乘昀手上戴着一双橡胶手套。那是白绮洗碗常用的那双。
    ……碗都洗上呐？
    苏美娴脑子里更恍惚了。
    尚广跟着进了门，就要赶紧往里面走，想着先把东西放了。
    结果他席哥一回头：“穿鞋套。”
    尚广生生顿住了脚步，只有先把东西就搁地上了，然后连忙去拿鞋套。
    苏美娴更觉得恍惚了。
    还……还挺维护他们家地板卫生。
    “……白绮呢？”苏美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在浴室。”席乘昀也没想到白绮的妈妈会突然回来，现在只剩下了他来面对。
    不过真见到了人，倒是比没见到的时候，反而从容了许多。
    “您坐，是刚下班吗？”席乘昀温声问。
    苏美娴：“是，今天加班了。哎……你们饭刚吃完吧？”
    席乘昀应了声：“对。您还没吃饭吧？您先喝点热水，我给您倒一杯。白绮做好菜的时候，给您单独分了一份儿出来，我现在去给您热一热。”
    苏美娴眼看着他给自己端来了热水，又转身进了厨房。
    妥帖，细心，彬彬有礼，人长得比镜头里还要好看，还要显气质。确实挑不出一点错处……但就是……感觉怎么这么怪呢？害。
    尚广束手束脚地走到沙发边，放下东西，再看一眼席乘昀的身影。
    不愧是席哥！
    反客为主真有您的！
    尚广清了清嗓子，伸出手：“您好，您是白绮妈妈对吧？我是席哥的经纪人，我叫尚广。”
    苏美娴：“……哦。您好。”
    苏美娴也伸出了手。
    白绮的妈妈也长得很漂亮，虽然眼角已经生出了细纹，但她穿着职业装坐在那里，头发烫成微卷，身上也有一分优雅知性在。
    尚广手伸到一半，反倒紧张了，又尴尬地收了回来，先把礼物往前推了推：“这是，这是席哥给您和白绮爸爸准备的礼物……”
    苏美娴不出声了。
    她盯着尚广看了起来。
    尚广被越看越紧张。
    怎么了？
    我的秃头影响到席哥的脸面了吗？
    那也不是我想秃的啊。
    苏美娴心说多离谱啊。
    这个倒还有点第一次上门的女婿那味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席哥：？
    白绮：？
    第36章 夏旸
    白绮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苏美娴饭都吃了快一半了。
    “席哥，现在浴室里可暖和啦，你进去正合适……”白绮穿着拖鞋，哒哒哒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才看见了尚广和苏美娴的身影。
    他猛地一顿。
    尚广无所适从得厉害，见他头上还滴滴答答落着水，连忙站起来，搓搓手：“吹风机在哪儿呢？我给你吹吹？”
    白绮抓着毛巾又擦了擦头发：“不用。”
    苏美娴三两下就将剩下的吃完了。
    半个小时后，白绮和席乘昀一块儿挨坐在了沙发上。
    席乘昀的袖子挽到了袖口处，是刚才为苏美娴热食物的时候，才挽起来的。就算是这样，也丝毫无损他身上从容优雅的气质。
    反倒是白绮，一回家就换了睡衣，那睡衣老大一件，把他往里一套，登时显得整个人小了很多。他乖乖坐在那里，拖鞋前面还有两个企鹅jio的尖尖。
    白绮有点紧张。
    像做错了事一样，将头垂了下去。
    他在外面可以表演得风生水起，但真到了家里，就什么都演不出来了。
    他都怕自己露馅儿。
    尚广吸了口气，心说我看着都觉得窒息。
    这见家长是真不容易啊。
    哪怕是假的呢。
    尚广连忙扭头说：“哎哎哎您别动，我来帮您洗碗，我来我来。您先去忙，您还没和白绮说上话呢吧。”
    苏美娴无语地看了看他。
    真是怪殷勤的。
    行吧。
    苏美娴脱下袖套，这才缓缓走到了客厅。
    她盯着面前的两个人看了两眼，就在白绮越来越紧张的时候，苏美娴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
    这才像点带对象第一次登门的样子嘛。
    “行了，头发吹干了吗？”苏美娴问。
    白绮小声答：“干了。”
    “嗯，我去帮你换被单啊。太晚了，有话等你爸回来再说，我明儿一早就得去公司……”苏美娴打了个呵欠，转头就进了卧室。
    白绮：？
    就这样？
    席乘昀也怔了片刻，没想到白绮的妈妈，既没有横眉竖目，也没有哭天抢地。
    白绮小声道：“可能是因为我早跟我家里出柜了吧……”
    席乘昀一顿，仿佛漫不经心地问：“因为蒋方成？”
    白绮：“唔。都和男孩子谈上恋爱了，总不好以后再扭头去和女孩儿恋爱呀。”
    席乘昀低低应了声：“嗯。”
    “好了啊，床可能有点小……”苏美娴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白绮一下勾住了席乘昀的脖颈，凑在他耳边说：“嗯……我爸妈肯定是不太能接受什么协议婚姻的。所以要辛苦席老师了。”
    席乘昀低声问：“继续演是吗？”
    白绮：“对。”
    席乘昀说：“没问题。”
    我的雇主真好说话。
    白绮脑中刚闪现这个念头。
    席乘昀将他抱了起来。
    白绮惊讶了一下。
    苏美娴也震惊了一下。
    “他今天太累了。”席乘昀解释说。
    苏美娴：“哎，是录什么新节目了吗？”
    席乘昀：“对。”
    苏美娴走上前去，怜爱地摸了摸白绮的脑袋：“行，休息去吧。”
    俨然一副见过大风大浪的模样。
    席乘昀就这么把白绮抱进了屋，门在他的身后关上，然后被抵住。
    白绮茫然了一下：“还、还要弄出点什么动静才比较逼真吗？”
    他满脑子都是什么“把他抵在门板上亲得门板嘎吱作响”的奇怪文学。
    席乘昀低头看了下他，不自觉地抬手，学着苏美娴的动作，也摩挲了下白绮的脑袋。然后他才把人抱着放到了床上：“不用。”
    “哎，行，您快洗澡去吧，不用管我了。”白绮打了个滚儿，就势滚进了被窝，喃喃说了声：“熟悉的味道。”然后一头扎进被子里，就酝酿睡意去了。
    席乘昀却是等到苏美娴洗漱去休息了，再等到尚广离开了，然后才独自去洗澡。
    然后他就想起来……
    忘记让尚广把他的衣物送过来了。
    席乘昀只有先用白绮的浴巾裹住了，然后回到卧室。
    “白绮。”他低声喊。
    床上没什么动静，显然睡着了。
    “……绮绮。”席乘昀试着喊了下这个称呼。
    床上的人似乎对这个名字格外的敏感，于是迷迷糊糊地翻了下身：“嗯？”
    席乘昀：“我没有带换洗的衣服，绮绮。”
    白绮：“衣柜……随便……”
    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席乘昀起身走到了衣柜前，打开。
    里面有衬衣有T恤，都有穿着痕迹。
    席乘昀随意取了一件拿下来，上面印着大牌的logo。
    他试了下。
    ……穿不下。
    席乘昀只好连续又试了了几件，每一件都印着大牌的logo。
    ……都穿不下。
    席乘昀将衣服一件件又挂了回去，眸光轻动。
    他之前听见白绮自述学东西的经历时，就有猜测了。
    现在猜测和衣柜里的大牌logo对上了号。
    白绮过去家境应该不错，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了。
    有这样的遭遇，他却依旧心性不改。很难得。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他穿什么呢？
    时间已经很晚了，再让助理送东西过来，显然不太合适。
    席乘昀揉了揉眉心。
    他也不能就这样躺在白绮的身边，他不怕白绮有什么，他怕自己会有反应。
    算了……
    白绮在家里睡了非常舒坦的一觉，阳光洒进来的时候，他本能地眯了眯眼，然后扭身腿一搭，……什么玩意儿？毛绒绒的！
    白绮“唰”一下睁开了双眼。
    躺在他身旁的男人，穿着他放在柜子里的恐龙睡衣。
    白绮：“哈哈哈哈哈！”
    白绮久不更新的微博，终于又更新了。
    【家养恐龙[图]】
    多有生活气息。
    我看了我都觉得我俩很逼真。
    白绮咂咂嘴。
    他发完微博，就把手机丢一旁，从席乘昀的身上跨过去，洗脸刷牙去了。
    手机一顿叮叮当当，他也没有管。
    席乘昀真的是个相当有气质的男人，不管穿什么样的衣服，落入什么样的境地，他坐在那里，都始终气质不改。
    直到今天。
    他站在门内，抬手轻敲门板：“白绮，阿姨走了吗？”
    偶像包袱顿时三十斤重。
    白绮拖长了语调：“走啦……”
    席乘昀这才从门内走了出去。
    他一眼就看见了桌上，被水杯压住的百元大钞。
    白绮从桌上把钱摸起来，揣进了兜里，说：“这是我妈给我，不对，给我俩吃早餐的钱。”
    席乘昀一怔。
    白绮回头看了看他，才又说：“我放假在家的时候都很懒的，也不自己做饭。我妈就会留钱给我。不过这次留得格外的多！走……带你去吃顿豪华的！”
    这种格外生活化的场景，席乘昀演过。
    但演终究只是演而已。
    席乘昀应了声：“好。”
    这时候门铃响了。
    白绮：“谁呀？我去看看哦。”
    他飞快地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席乘昀的助理阿达，阿达满手都提着东西：“席哥，我给您送衣服……”阿达往里面一看：“噗。”
    还穿着恐龙睡衣的席乘昀：“……”
    阿达连忙维持住了表情，小心翼翼进门，把衣服先递给了席乘昀。
    等席乘昀换完出来。
    阿达才又把另一只手上拎着的递了过去：“美华餐厅的早餐，有您的，白先生那份儿我也准备了。”
    席乘昀顿了下，却说：“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阿达：“啊？”
    席乘昀转头去看白绮：“我们去吃豪华套餐，对吧？”
    白绮：“对。”
    他拍了拍自己的兜：“里面有巨款哦~”
    阿达想想也是。
    对席哥来说，美华餐厅的名头可能都太小了。不过他平时还舍不得吃呢。阿达舔舔唇，很是满足地拎住了手里的袋子。
    白绮和席乘昀要下楼吃早餐。
    阿达也就跟了下去，想着一会儿没准儿有需要他的地方。
    然后他就眼看着白绮走进路边一个小铺子，喊了一声：“两个煎饼果子，加蛋的那种！”
    阿达：“……？”
    这就是豪华套餐？
    阿达犹豫了一下，要不还是把手里的早餐递给席哥算了。
    结果他席哥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最后还是阿达眼含热泪，吃了一大顿，嗝。
    吃完饭，席乘昀要去上通告。
    白绮：“那你去吧，我在家打游戏。”
    席乘昀没动。
    白绮抬眸看了看他，嗯？啊，我的话说得好像是有点不太对。就好像人席老师辛辛苦苦在外面赚钱，而我快快乐乐在家败家一样。
    白绮改了口：“你去吧，我在家等你。”
    席乘昀：“一起去吧。”
    阿达左看看右看看，开口说：“哎对，白先生您就去吧。席哥说过年忙没空，就把戏先推了，临时改成了个综艺。那综艺特无聊。就是看一帮小演员在那里开始蹩脚的表演……您要是去了，那不也有趣点吗？”
    这么一说，白绮还真有点兴趣了。
    “是不是演员请就位那样的？……这节目不会是叫《演技之王》吧？”
    阿达：“对对对！”
    白绮喝完了最后一口豆浆：“那走走走！”
    席乘昀嘴角弯了弯，抽出两张纸，走上去，将纸贴在了白绮嘴边。
    白绮很自然地就接过去，自己擦了擦嘴。
    这边往节目组去了。
    这会儿网上还在热议蒋家的订婚宴呢。
    【席老师居然和蒋家有关系？席老师是富二代啊？】
    【据说好像不止是富二代，挺复杂的】
    【谁看敬茶那段录像了？没看过的快去看！快！】
    【看完回来了，我靠，我怎么觉得席哥站在台上，攻击性有点强？他弟弟，那是他弟弟吧？脸色好像都不好看了】
    【别看这个了，我好生气啊啊！夏旸粉丝是不是有毛病？把席哥的脸P他们家爱豆的头上！】
    【哪儿呢？我看看】
    【？好像不是P的啊】
    @我是夏旸的腿腿：家养恐龙[图]
    只见这条微博下，评论数飞快地增长着。
    【腿腿发错了？】
    【你拿这个号发别家的照片，不好吧？】
    【这照片哪里来的？背景很生活化啊……就像和席乘昀睡一张床上，一醒，就喀嚓拍了一张】
    【不可能是席乘昀好吗！席乘昀怎么会穿恐龙睡衣！】
    这头席乘昀带着白绮下了车。
    节目组的人殷切地出来迎接，一看见白绮，心底就忍不住暗暗嘀咕，还真是真爱啊？夫妻综艺不都是有剧本吗？
    “您请，这位是白先生对吧？”节目组笑着打了招呼。
    然后把人迎到了后台。
    后台里这会儿人很多。
    各个被塞过来的小演员、小爱豆，还有糊了很多年的老演员，都扎堆在一块儿。一听见说席乘昀来了，这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席老师好！”“席哥啊啊啊！没想到真的能见到您！”
    节目组正在低声和席乘昀沟通：“有那么几个吧，上头是办了招呼的，说稍微照顾着点儿。您待会儿点评的时候，手下留情点？或者，您就交给另一个嘉宾来说就行。也不多，就、就四个吧……您看，那个腿特别长的，叫夏旸。他背靠的公司是我们节目组的顶头老大……”
    席乘昀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向那些打招呼的人，微微一颔首，然后抬手轻轻搭住了白绮的肩，他说：“这是白绮。”
    众人愣了下，然后飞快地反应了过来：“白先生好！”
    有几个更聪明点的，立马喊了声：“嫂子好！”
    白绮微微笑着，目光却是慢慢地飘远了点儿。
    角落里坐了个穿着卫衣的青年，青年脖颈上还挂着耳机，一条腿屈起，一条腿随意往前蹬着。别人热切打招呼的时候，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眉毛甚至还皱拢了些。
    那是夏旸。
    他小爱豆！
    他那有着一张帅脸，但是因为高中都没念毕业老挨骂的小爱豆。
    白绮扭过脸，甜甜一笑：“席哥去化妆录节目叭，我在这里等你。”
    所有人望着这个笑，都禁不住想，靠，是确实甜。比《完美夫妻》镜头里还甜！
    席乘昀低低应了声，抬手揉了下白绮脑后的发，指尖还不经意地滑过了他的后颈，然后才跟着工作人员先走了。
    “自己玩儿，有事打我电话。”
    周围的人心情都复杂得很。
    席老师就跟高岭之花似的，对你再绅士再温和，你也很清楚他不是你能肖想的。
    但这会儿，这高岭之花弯了弯腰。
    众人恋恋不舍地从席乘昀身上收回目光，等再转头去看席老师那位小娇妻。嗯？人呢？
    白绮走近了夏旸。
    夏旸很敏感，立马就抬起了头。
    白绮也从来没有和爱豆近距离接触过，张嘴说什么好呢？肯定不能说，我喜欢你啦。他现在得好好做席老师的毒唯。
    白绮挤了半天，挤出来一句：“你要补习吗？”
    第37章 席老师对不起
    夏旸：“……”
    他的黑粉都已经能打入节目组内部了？
    这时候有人打他们旁边路过，见了白绮，顿时脚步一顿：“刚还说呢，白先生走哪里去了，无不无聊，要不要陪一陪。您和夏旸认识啊？”
    白绮：“也就刚认识。”
    对方：“……”
    和白绮搭话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演员，前几年很红的电视剧小生。名字……白绮不太记得了。
    好像是姓冯？
    这位冯先生笑了笑，说：“白先生脾气真好，很平易近人。”
    夏旸这会儿也听出来了。
    面前看上去面嫩得跟高中生似的男孩儿，压根不是什么工作人员。
    夏旸转头看向冯先生：“冯老师，我们对一下词。”
    看上去，他们好像是要搭档演出的。
    冯先生笑着摆了摆手：“不了吧，我习惯先自己背词，揣摩人物情感。”
    夏旸皱眉：“可是时间不多了……”
    冯先生：“哎，那也要先揣摩透角色嘛。”
    冯先生看了看白绮：“白先生要不要到那边坐？那边比较宽敞。还有茶水蛋糕供应。”
    白绮：“不用啦。”
    冯先生也摸不清白绮的真实性情和喜好，只能点点头走远了。
    夏旸的眉头皱得更紧，低声说：“我不需要补习。”
    他站起身，想要去追冯先生。
    白绮也算看出来了。
    很明显，冯先生根本懒得搭理夏旸。
    就如白绮猜的那样，夏旸追上去也还是吃了个闭门羹，最后只能沉着脸回来了，往那里一坐，捏着剧本就开始读台词。
    是真的读。
    “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你相信我，我会想办法救你。”一段陷入绝境的对话，由夏旸说出来，味道干巴且僵硬，仿佛夏天英语角里，努力声情并茂朗读着短文，却因为好多词不认识所以显得格外怪异的艰难大学生。
    白绮：？
    还不如我来呢。
    白绮忍不住出声：“重音放错地方啦。”
    夏旸顿了下，骤然抬起头：“……我们对下词？”
    白绮：？？？
    毕竟是自己养的小墙头。
    白绮咂咂嘴，还是接过了他递来的剧本。
    夏旸已经把台词背熟了，完全不需要再对照着念台词。
    他开始背台词了。
    真就纯背呗。
    夏旸：“该你说台词了。”
    白绮清了清嗓子：“哥，别走。你别去。”他的神情惶恐，眼底水光浮动，嗓音嘶哑，又轻又脆弱，像是被撕扯着的蝶翼，轻轻一用力，就没有了。
    夏旸：“……”
    白绮：？
    白绮：“不记得台词了？”
    夏旸：“我需要补习，你给我补习吧。就这里，情绪我知道该是什么样，为什么台词说出来之后，情绪却不对？”
    白绮：？？？
    白绮：“我给你补习高中课程呀。”
    夏旸一拧眉：“那个不重要，现在这个更……”
    白绮微微皱眉想了想，委婉地提醒他：“可是……你就算现在临时抱佛脚，一会儿上了台还是没用。你的演技真的……不太行。还不如回家补习高中课程。唉，你每次一演戏，粉丝就仿佛高速路上一脚踩下去八百迈，整颗心脏都不太好。又得下场帮你控评挽尊，还要忍着痛苦帮你刷播放量。”
    夏旸：“…………”
    所以真的是黑粉吧。
    夏旸将白绮仔细打量了一遍。
    这才发现对方长得很好看，眉眼都好像绽着光芒。
    夏旸问他：“你来这里参赛，还是做什么？”
    白绮：“家属。”
    夏旸垂下了头，好像真的对自己产生了莫大的怀疑。
    家属？家属都演得比他好？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补习高中课程吗？”白绮小声问。
    “不……”
    “杨哥是不是想给你买学位证？”
    “你怎么知道？”夏旸惊讶地看着白绮，同时紧紧一皱眉。工作室居然这么快就把风声走漏了！
    男妈妈粉白绮语重心长：“可别了，上个月刚有个明星翻车了，正在狠抓学术造假的问题呢。你要是敢买，就会被嘲穿地心。粉丝控评很辛苦的。”
    真的！
    特别是当他有N个墙头，要来回切号帮他们挽尊的时候，太累了。
    “白先生。”那边有工作人员找过来了。
    白绮：“嗯？”他招了招手：“我在这儿呢。”
    工作人员连忙走过来，冲夏旸点了下头，客客气气叫了声“夏哥”，别看人家现在黑粉多如牛毛，人家的真粉也多如星星啊！人可是正当红！
    夏旸点了下头。
    结果就看着工作人员把这个年纪轻轻的“白先生”给请走了。
    工作人员把白绮请到了前台去。
    前台有给他留专门的观众席，就第一排。
    “录制马上就开始。”工作人员说。
    “您有问题，就立马联系我们啊，给您一个对讲机。什么渴了饿了啊，叫我们跑腿都行！”工作人员生怕怠慢了他，多嘱咐了两句然后才走开。
    场下观众早就已经入场了，这会儿他们才清楚工作人员带了谁来。
    观众席顿时爆出了阵阵尖叫声。
    “啊啊啊！是不是席老师来了？”
    “白绮绮啊啊啊！”
    夏旸站在幕布旁，又皱了皱眉。
    比他演得好，粉丝好像也很多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夏旸都觉得自己看上去像个假明星了。
    白绮微笑着，大大方方和大家招了下手，然后才落了座，别的什么话也没多说。
    夏旸：“……”
    他面对这么多尖叫还能笑得这么自然。
    大概就是他经纪人最想带的那种省事的艺人了。
    “夏哥，看什么呢？”助理拍了拍他的肩，“咱们得去换衣服了。”
    夏旸：“看白绮。”
    助理吓了一跳：“夏哥你干嘛呢？那可不能乱看啊。”
    “怎么？”
    “那是席老师的老婆！席老师人就在现场呢！”
    夏旸茫然了一瞬：“席乘昀？他结婚了？”
    助理：“嗯，对啊。您真是录碟录得都快不问世事了都，走吧，走吧，咱先换衣服去……”
    助理这边刚把夏旸送走，然后转头就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经纪人在那头的口吻很奇怪，像是高兴又像是害怕，于是在双重夹击之下，他的嗓音都颤抖了：“我听说今天录制现场，要请席老师来做嘉宾？人来没来？”
    助理：“应该是来了，我都在现场看见白绮了。”
    经纪人深吸一口气：“那……完了。”
    您这“完了”怎么说得还有点兴奋呢？
    助理摸不着头脑。
    然后他就听见那头的经纪人震声道：“你知道吗？刚刚，就刚刚才上的热搜。刚扒出来，你知道这事儿多离谱吗？就白绮，他有个小号在追星，追的是我们家夏旸你知道吗！他发席老师照片，发错号了！”
    助理傻在那里了。
    经纪人在那头激动得转了几个圈：“这事儿要是能联动一下……夏旸这不是因为录专辑好多天都没消息吗？这下正好搭火箭上热搜。如果能请白绮现场夸几句夏旸，那夏旸的魅力不是就又拔高了一筹？”
    助理都给听精神了，赶紧去找夏旸。
    把经纪人说的话，传达给了夏旸。
    夏旸没说要不要这个热度。
    他只是神色复杂地反问：“我还有魅力？”
    “那肯定啊！那可是席老师的伴侣啊，人都是你的粉丝！那还不足以体现您的魅力？”
    夏旸：“……他如果接受采访，可能开口就是让我别再演戏了。”
    助理：？
    节目录制很快就开始了。
    白绮突然接到了尚广的电话。
    但碍于摄像机已经开拍，他只能先挂断了，用短消息回了个问号。
    【没什么大事】
    尚广想了想，是这么回复的。
    的确不算什么大事……谁还不追个星呢？
    热搜……热搜随便了。
    谁还没上过热搜呢？
    #白绮追星夏旸#和#家养恐龙#两个话题，都飞快地挤进了热搜前列。
    本来还骂夏旸蹭热度的席粉，这会儿不得不委婉地改了个口，大概就类似于临了把“我的意大利炮”改成了“我的意大利面”。
    【有1说1，家养恐龙是真的甜】
    【嫂子追个星而已啦，散了吧，散了吧】
    当然也有不满的。
    【我就说白绮对席乘昀的迷妹状态，都是演出来的！他喜欢夏旸哎，我天，喜欢这种没水准的爱豆啊！他根本就不配喜欢席乘昀好吗】
    【+1，希望席乘昀早日看清他的真面目】
    【极度无语，他为什么不收敛一点？=-=他的伴侣是男性啊，还跑去喜欢别的男人？】
    网上这会儿热议得厉害，也连带着《演技之王》的热度，腾一下攀升了上去。
    【席老师好像要录演技之王！夏旸也在现场！姐妹快去看！】
    顿时无数吃瓜网友涌入了平台直播间。
    看得《完美夫妻》的导演组都忍不住泛酸。这俩真是走到哪里，给哪里带收视率啊。这收视率还不赚翻？
    直播间的镜头一转，将白绮的面容扫了进去。
    【白绮也在？陪席哥录节目啊？】
    【靠，还是很甜的。不能因为他追星夏旸，就否定人家】
    在席乘昀出场，坐入导师席的时候，现场气氛陡然间掀到了顶。
    直播间的弹幕也瞬间密密麻麻了起来。
    镜头里的白绮收起手机，开始认真看。
    虽然他补过不少席乘昀的作品，也和席乘昀共同上了真人秀、访谈节目，但这些和眼下都是不同的。
    他这是头一次近距离地观看了，席乘昀如何轻描淡写地点评了每一个演员的演技，再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告知对方，哪里出了错。席乘昀也会将对方的台词，重新说上一遍。他的嗓音低沉，娓娓道来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在他的专业领域里。
    他身上的光芒绽放到了极致。
    几乎所有人的风头都被他轻易盖了过去。
    这就是他的魅力。
    相比之下，白绮陪着夏旸对的那两句词儿，也不过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没多久，终于轮到了夏旸。
    然后这会儿白绮也才知道，和夏旸搭档的那位冯先生，完整的名字是叫冯霖。
    冯霖的表现很稳。
    而夏旸几乎是被公开处刑了。
    【夏旸的演技真的是一如既往的烂啊】
    【来了来了，蛆粉又要来洗地了，你们可别骂人家了，滑稽.jpg】
    席乘昀毫不留情地给了B卡。
    在节目组和他沟通的时候，他只淡淡说了一句：“没关系，恶人我来做。有其他嘉宾，碍于面子要给S卡，就由他们来给。”
    冯霖最后也只拿到了A。
    【席老师真的是入行以来，不忘初心】
    【牛逼，就该给B】
    【庄倩倩是不是脑子有病？居然给S卡？】
    【嘻嘻，坐等夏旸粉丝破口大骂，打起来，撕响些！席乘昀粉丝战斗力巨牛逼。打一架，肯定可好看了】
    这是坐等看热闹的。
    也不知道混入了多少个夏旸的对家，或者是席乘昀的黑粉。
    弹幕飞快地划过。
    【谢谢席老师点评，夏旸粉丝表示感谢】
    【真的很感谢席老师，席老师您辛苦了，希望夏旸没有给您带去麻烦】
    【太对不起席老师了！】
    顿时引来又一大批的问号。
    【？夏旸粉丝这么文明？】
    【呃，可能是想到，席老师晚上回家，可能会因此跪搓衣板。于是不仅不感觉到冒犯，甚至还觉得愧对席老师了呢……】
    【就尼玛离谱】
    夏旸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被骂演技稀烂但粉丝不挽尊不洗地，还疯狂点头表示“您说得对”“真是抱歉”的当红流量爱豆。
    这边节目刚一录完，那边立马就成了论坛高楼。
    切错号这么大一件尴尬无语的事，在楼里全变成了哈哈哈。
    【太草了，真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夏旸粉丝真情实感地感觉到了抱歉】
    【夏旸粉丝：没事没事，您骂您的，您老婆继续喜欢我们夏旸，谢谢谢谢】
    【有画面感了】
    【我寻思席老师是不是还不知道这热搜啊？】
    席乘昀的确不知道。
    录完以后，他在后台洗了脸，然后才拿出手机处理消息。这一处理，就看见了无数推送。
    白绮……追星……夏旸？？？
    席乘昀顺着推送点进去，摸到了白绮的小号。
    倒数第一条，是他的照片。
    席乘昀嘴角抿了抿，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点笑意。
    然后他往下一滑——
    【夏旸今天的造型是真的帅，多整点舞台吧】
    席乘昀的笑意僵住了。
    他捏紧手机，长腿一迈，飞快地走了出去：“白绮在哪里？”
    “席老师，白先生好像在那边。”工作人员给指了个方向。
    席乘昀点点头，刚一走近，就看见那个叫夏旸的，和白绮说：“我要补习。……你给我补吗？”
    补什么习？
    白绮也在问：“补什么习？”
    夏旸说：“都行，补课，高中的……还是台词什么的……都行！补吗？”
    席乘昀抿了下唇，然后面不改色地转过身，火速给夏旸公司老总打了个电话：“给夏旸请十个补习老师，钱我出。”
    作者有话要说：席哥：一个月的时间，我要看到他因为学习而秃头。【bushi】
    夏旸粉丝一个滑跪：真的对不起席老师！【震声】
    第38章 哄老婆
    “席老师！”夏旸的助理震惊地喊出了声。
    席乘昀不动声色地颔了颔首，然后收起了手机。
    白绮和夏旸听见声音，也不由齐齐转过了头。
    夏旸红归红，但要想和席乘昀接触上，机会还真不多。男人从导师席走下来，西装革履地站在面前，比之前还更要具有压迫感。
    夏旸抿了下唇，低低叫了声：“席老师。”
    席乘昀应了声：“嗯。”
    下一秒，白绮就主动抱了上去：“辛苦了。”
    抱一下就松开。
    最常见的表示亲密的方式。
    但白绮刚一抱上去，席乘昀就跟着抬手扶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还抬起来，摩挲了下白绮的头毛。
    这种姿态比起简单的拥抱，要来得更加的亲密。
    夏旸的助理在旁边看得脸红了红，心说不知道席老师看新闻了吗，看这样子，一会儿没准生起气来更恐怖了。
    席乘昀没有放开白绮，他低声说：“我们走吧。”
    “嗯？这么快？”白绮抬起了头。
    其实这就是再正常不过的随口一问，但落在席乘昀的耳朵里，就像是在舍不得夏旸一样。
    席乘昀扫了夏旸一眼。
    夏旸也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位行业里令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前辈，有点可怕。
    但席乘昀脸上涌现了一点笑容，他轻声说：“不先走的话，很容易被记者堵个正着。”
    白绮点点头。也对。
    白绮：“那我们先走吧。”
    这下反倒是席乘昀怔了片刻，这么轻易就答应走了？不会舍不得夏旸了？
    席乘昀：“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和夏旸说？”
    他拿出了分外大度的姿态。
    白绮：“没事，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席乘昀嘴角微微一翘：“嗯。”
    白绮：“反正已经加上微信啦。”
    席乘昀：“……”
    夏旸没什么事，倒是夏旸的助理在旁边禁不住打了个颤。
    总觉得经纪人想的，蹭一蹭席老师的老婆，可能是在自绝生路。这玩意儿是能随便蹭的吗？
    白绮：“走吧走吧。”
    他已经先迈出了步子。
    席乘昀这才没有再理会什么夏旸不夏旸，就这样虚搂住白绮，一块儿走出了后台。
    其他演员本来还想再和席乘昀多说几句话，节目组也想呢。结果这会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走远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有人忍不住说了句：“夏旸到底是什么好运气？白绮居然是他粉丝？！”
    这话还真没背着说，夏旸和他助理都听见了。
    以前也有很多人这么说夏旸，说他什么好运气，训练三个月，一参加综艺就成功成团出道，出道即爆红。
    那会儿他都嗤之以鼻。
    凭什么？凭的当然是他自己的实力。他不屑于和外人道也……
    而今天……
    可能是凭脸吧。
    夏旸麻木地照了照镜子，心想。
    这头白绮跟着席乘昀上了车，完美躲开了记者。
    他们的车打从节目组大门过的时候，白绮都忍不住咋舌：“今天记者怎么这么多？……还有好多粉丝哦。唔，是因为你在现场吗？哦，还有夏旸，他粉丝也多，流量也高。肯定有人来现场应援。”
    席乘昀有点好气，又有点好笑。
    他低声说：“你看看手机。”
    白绮点点头，这才从兜里摸出了调成震动模式的手机。
    好家伙。
    消息都给挤满了。
    他往下滑通知栏的时候，手机还卡顿了三秒，然后才给他加载了出来。
    穆东：【绮绮！！！】
    穆东：【你咋肥事，你咋和我妹一块儿追起那个什么夏旸了？】
    白绮脑袋顶上冒出了一个问号，然后再一滑，就看见了新闻推送：《他竟是夏旸的粉丝[图]》
    配图是他在《完美夫妻》里，转头对着席乘昀微笑的画面。然后他这张抓拍，和夏旸的照片剪在了一起。
    白绮：“……”
    这可能是粉丝离爱豆最近的距离了。
    白绮小心翼翼地打开微博客户端。
    靠！
    因为席乘昀让他少看私信的缘故，他已经不常登陆那个生活号了。而前天他刚好下场帮夏旸挽了个尊，之后也就没切回去。
    现在好了……
    席乘昀的照片就大剌剌地挂在他的首页。
    一看评论，都涨到3W 了。转发则是达到了7W 。
    评论里，一帮夏粉疯狂鞠躬感谢。
    席粉则睁眼说瞎话：【谁还没有点爱好呢】
    而转发里“哈哈哈”的更多。
    【想知道白绮看见席老师给夏旸发了B卡，是什么心情。会有媒体铁头去采访吗】
    【众筹给席哥买一对好点的护膝，跪榴莲的时候不会太疼】
    【太羡慕夏旸了，我们家然然，要是也能做白绮绮的爱豆就好了QAQ】
    白绮看得脸颊发烫，耳根都泛红。
    这简直是他职业生涯里的一次巨大翻车。
    白绮都没脸再看下去了，飞快地合起手机，干巴巴地说：“对不起……”
    席乘昀调起了车后排的挡板，他没有立刻出声。
    白绮顿时把脑袋都垂下去了，小声说：“怎么办呀？是不是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扣我钱吧……”
    席乘昀的指尖动了动，他勉强按住了想要抚摸白绮脑袋的冲动。
    他在看见白绮小号上转发的夏旸相关时，心底有那么一瞬间，涌现了酸意。
    好像一口气吃了三个柠檬。
    但这会儿席乘昀的状态突然就松弛下来了。
    白绮现在看上去，才更像是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小孩儿。而不是那个全能的拿着钱职业扮演的白绮。
    如果他一直没有任何的纰漏，那么他想的大概也就只是——“我是个合格的被雇佣者”。
    但有了一点纰漏之后，他才能从这个身份里跳脱出来一点……
    席乘昀笑了下：“扣什么钱？我的钱都是你的。”
    白绮听他还在说镜头前的台词，气氛陡然一下又轻松了，白绮嘴角憋不住弯了弯，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席乘昀。
    席乘昀坐在那里，依旧十足的绅士模样，他反问白绮：“你没看吗？比起你小号掉马的事，他们更担心你回家之后罚我跪键盘。”
    白绮彻底放松了，他嘴角高高翘起，一笑起来，眼底都盛着光：“那我怎么舍得呀？”
    席乘昀抬眸，问：“演的还是真的？”
    席乘昀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白绮怔了一下，不过很快意识到，可能是席乘昀在说玩笑话。毕竟他们相处这么久，已经不再像是刚合作时的那样生疏了。
    白绮重重一点头：“真的！”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谢谢席哥。”
    席乘昀问他：“知道下面怎么演吗？”
    白绮眨眨眼。
    席乘昀：“你不是很喜欢夏旸吗？……那么，也许的确应该对我给B卡，有那么一点的不满。”
    按理来说，喜欢多少个小墙头，都是他自己的事，他不用为此感觉到愧疚。
    但面对着宽宏大度，甚至主动把事情用轻松的语气一笔带过的席乘昀，白绮无端有了点心虚，他小声说：“也没有很喜欢。”
    ……毕竟他还有很多小墙头，啊不是。
    席乘昀的心情，和在节目现场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他低低应了声：“嗯。”问：“那买榴莲还是键盘？”
    白绮捏了捏指尖。
    要这样演吗？
    他在这一刻，好像切切实实地感知到了席乘昀的温柔。
    白绮抬起头：“榴莲。……还能吃。”
    两个人一块儿去超市买了榴莲，然后才拎回了家。
    苏美娴下班回家的时候，白绮正蹲烤箱面前烤榴莲。
    “绮绮你煮屎吗？”苏美娴满脸问号。
    白绮：“榴莲，吃吗？”
    苏美娴哭笑不得：“什么玩意儿。”她和白爸爸都不爱吃这东西，不过白绮爱吃。
    苏美娴忙转头一扫：“席先生回去了吗？”
    “没有。”席乘昀应着声从厨房走出来，他刚洗了手，手上还带着水。苏美娴低头看一眼，都禁不住感叹。能经得起镜头考验的演员，在现实中的确是甩了普通人很大一截。
    连手看上去都漂亮得像是艺术品。
    然后这双长得像艺术品的手，用纸擦去水，就这么陪着白绮在餐桌前坐下，剥了榴莲肉。
    他递给白绮：“你先吃。”
    俩人一块儿吃榴莲去了。
    苏美娴：“……”
    也还挺……不错。
    有人陪白绮吃这玩意儿了。
    这时候已经有人把抓拍到的背影放网上去了。
    【是白绮和席哥吗？我好像在超市遇见他们俩了。真买榴莲了啊……】
    【？？？】
    【席哥太惨了叭】
    夏粉看完出来又是好一波道歉。
    而夏旸跟着经纪人回到了公司。
    经纪人看他还在低头玩手机，忍不住出声：“干嘛呢？别玩了。一会儿见老总了，还玩！”
    夏旸：“给白绮发消息。”
    经纪人惊了一跳，忍不住说：“您还真是个勇士啊。”他说着让夏旸蹭一下热度，搞个双赢。但心里其实也没底。生怕人席老师反手把他们脑袋给削了。
    夏旸：“嗯？”
    经纪人：“没什么。”
    夏旸低下头，还在想呢，白绮怎么还没回他消息？
    他也是节目录完，才恶补了下白绮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从而也知道了他的这个粉丝，很了不得。他是个一级辍学学渣。而人家就是个终极学霸。
    “门开了，快快。”经纪人一把把他推进了办公室。
    里面的老总转了转身下的皮椅，正对上夏旸。
    他神色复杂地打量了几眼夏旸，然后出声说：“夏旸啊，席先生和我通了个电话，说我们那个小嫂子啊，很喜欢你。所以呢，席先生免费为你资助了十个补习老师，最近一些没必要的通告，都可以暂时推了。就明天开始……好好上课吧。”
    经纪人人都听傻了。
    夏旸也听傻了。
    经纪人颤声问：“十个……？那高中也没见学这么多门课程啊？”
    老总一摊手：“那谁知道呢？”
    等他俩再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更如丧考妣。
    但老总都发话了。
    从第二天开始，夏粉就意外地发现，自家爱豆的行程有了变化……
    粉丝当然会问啊。
    怎么回事？
    难道我家爱豆的资源又被对家项景然抢啦？
    和工作团队有来往的大粉恍恍惚惚地应答：【好像是……补习去了？】
    【？】
    这消息很快就没捂住，得到了证实。
    八卦论坛火速又起了个高楼。
    【我表姑就在夏旸他们公司，给老总做助理的。说是节目录完当天，老总就把夏旸叫过去，给安排了十个补课老师。据说，据说啊，是席乘昀免费赞助的】
    【真的假的？】
    【真的！夏旸现在除了练舞录歌，就是上课】
    【这是醋了吧醋了吧？】
    论坛帖子越堆越高，转头就又被搬到了微博。
    【夏旸打出了一张白绮辅助牌，席老师受到1点榴莲伤害，然后反手朝对方扔出了十个补习老师，我他妈爆笑如雷哈哈哈】
    临近春节，众人就这样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度了过去。
    席乘昀推了不少通告，就接了一个——
    二十九这一晚，录制地方台的春晚。
    这家电视台可是花了重金，也不知道他们打从哪里听的小道消息，为了能把席乘昀请过来，还给白绮也划了一笔出场费。
    真就躺着也能赚钱呗。
    白绮咂咂嘴，忍不住感叹，难怪大家都想奔着娱乐圈这个名利场来呢。
    苏美娴知道之后，点点头说：“行，你们去录。正好今天你爸回家，我去接他。你们不着急……”
    席乘昀又给白绮订了一套新西装。
    然后他只去彩排了两次，就没去了。
    一转眼，很快就到了二十九这天。
    尚广亲自开车把人接到了电视台大楼，楼里已经有主持人为了活跃气氛，开起了现场直播。
    “听说席老师已经到楼下了……”
    “啊？你们问白绮吗？他应该也来了。”
    “怎么还有问夏旸的？夏旸今天在。”
    这会儿满屏幕都是【打起来，撕响些】。
    还有个别的：
    【我听说，夏旸队友爆料，夏旸最近睡着了都满嘴数学公式，好像真要补了课去重新参加成人高考】
    【我就想知道现在席哥还跪榴莲吗？嫂子哄好了吗】
    【席老师，拯救盲流的大慈善家！】
    “等会儿啊，我帮你们去找找席老师。”主持人看着直播间人气，眉眼都亮了。
    她在这头说着说着，就听见了脚步声，然后猛地一回头，摄像头一对准。
    白绮和席乘昀就进入了大众的视线之中。
    他们穿着同色的白西装，打着红色领结，一个左胸口别着宝石，另一个右胸口别着宝石。
    款款走来的时候，确实是双重的颜值暴击。
    般配。
    主持人都禁不住心想。
    主持人也不想错过这个让流量暴增的机会，于是赶紧冲了上前：“席老师，白绮，有空的话，咱们聊一下，玩个小游戏呗？”
    席乘昀笑着问：“有奖品吗？”
    “有！送笔记本，送手机，还有耳机，iPad，游戏机……赢了自己选。”
    白绮也笑了：“那玩什么游戏？”
    猜拳还是扑克，他都稳赢。
    “来猜某个明星的作品……输了的……这儿有个抽签桶，自己抽惩罚，怎么样？”主持人兴奋地说。
    【不会让猜夏旸的吧？那席哥还不得当场酸气冲天？】
    席乘昀：“可以。”
    主持人张嘴就说：“请说出项景然初舞台表演的歌曲。”
    白绮：？？？
    弹幕也：？？？
    【主持人牛逼啊！我以为你会说夏旸，没想到你在第五层啊！】
    【项景然是夏旸的对家啊我靠，白绮怎么会知道？】
    【？项景然危】
    白绮……
    白绮还真知道。
    这也是他小墙头之一，害。
    但很明显，前面已经掉出来一个夏旸了，不能再多掉一个了。
    于是白绮只好摇了摇头。
    可见做人别太浪。
    “席老师知道吗？”主持人问。
    席乘昀：“不知道。”
    主持人这会儿更兴奋了，忙将抽签桶往前送了送：“来来来，抽签，谁抽？”
    白绮刚把手伸出去，席乘昀就按住了他的手臂：“我来。”
    席乘昀抽了一张签纸出来，缓缓打开。
    他读出了纸条上的内容：“请随机挑选一个人坐在你的背上，然后完成十个单手俯卧撑。”
    【主持人好勇……】
    【这他妈是人干事？】
    席乘昀站起身，利落地抬手解开西装纽扣，脱下西装外套，再将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衫纽扣也解了两颗。
    他说：“来吧。”
    主持人眨眨眼：“席老师是邀请我吗？我还蛮轻的。就八十多斤。”
    席乘昀笑了下：“那也不行。”
    他看向白绮，说：“过来。”
    席乘昀帮他赢奖品哄他，这是一种顺理成章的演法。
    但白绮没想到，结果两人都没答上来。搞得席乘昀还要驮着他做俯卧撑。
    白绮自己演戏付出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轮到席乘昀来扮演哄他的角色时，白绮有点儿羞愧。
    白绮眼底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几分眼巴巴的味道，他望着席乘昀：“行吗？”
    席乘昀：“你试试。”
    白绮其实也觉得选女主持是个更好的选择，但他抿了下唇，还是走了过去。
    席乘昀很快俯身下去，摆了个标准的俯卧撑的起势动作。
    白绮想着一会儿驮不动还能自己使使力，于是干脆跨坐在了席乘昀的背上。
    席乘昀的背部肌肉绷紧，隐约从白衬衣底下透了出来。
    他飞快地抬起了一只手，反扣住了背上的白绮的腰，像是防止他摔下去。
    然后席乘昀做了第一个俯卧撑。
    直播平台一瞬间就沸腾了起来。
    【卧槽卧槽！席哥为了哄老婆真的无所不用其极啊！】
    夏粉满眼含着泪水。
    席老师真的是对不起。
    第39章 婆媳节目
    席乘昀俯卧撑做到第五个的时候，直播间弹幕就已经是满屏“卧槽”了。
    主持人有点坐不住了，但也不敢喊停，就一个一个地往下数：“六、七……”
    白绮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小团来减轻重量。
    但这显然不可能。
    他抿了下唇，不自觉地垂下了目光。
    他看不见席乘昀的表情，就只能看见他宽阔的肩背，和黑色的发，白色的脖颈。于是所有的目光都集中了上去。每当席乘昀的肌肉发力，他都觉得好像能清晰看见力量迸发时的线条走向。
    白绮的呼吸一下都变轻了。
    “……十！”主持人突然大喊了一声，“好了好了，十个了。”
    说着，她就赶紧上前，想要去扶席乘昀。
    白绮的动作更快，他从席乘昀的身上滑了下去，然后朝席乘昀伸出了手。
    席乘昀改变了姿势，扶住了白绮的手腕，轻轻一借力就站了起来。
    他额前渗出了点汗水，打湿了一点碎发。看上去神色从容，却又眸色深沉，整个人都像是在求偶时本能释放出荷尔蒙和进攻性的雄性野兽。
    主持人望着他的模样，声音都不自觉地顿了片刻。
    直播间里更是已经趋于疯狂了。
    【啊啊啊当绮绮的老公好爽，当席哥的老婆也好爽！】
    【虽然确实很累，但是我还是要说，主持人干得漂亮】
    【我席哥的皮鞋是不是都有折痕了？我就想知道鞋贵吗_(:з」∠)_】
    主持人这会儿猛地回神，重重呼出一口气，然后连忙扯过两张纸，往席乘昀的方向递了过去。
    席乘昀却没接。
    他冲白绮扬了下下巴：“拿。”
    白绮连忙乖乖接了过来，再递给了席乘昀。
    席乘昀接过来简单擦了下额头，就顺手丢入了垃圾桶。
    【为什么拿个纸我也觉得好甜，我有问题吗】
    大概是因为刚才盯得过于专注，这会儿一回神，白绮也感觉到了一点热意。
    白绮低低地吐了口气，就听见席乘昀笑着问：“有没有安慰奖？”
    主持人连声说：“有有有！”
    这要没有，那可真说不过去了。
    席乘昀低声开口：“那麻烦拿过来，白绮选。”
    主持人：“好嘞！我这就去给您拿去！”说着她把负责直播的摄像师留下，自己赶紧小跑着去了。
    席乘昀这才又看向白绮，问：“怎么样？”
    怎么样……？
    白绮这会儿脑子还有点转不动，好像仍旧沉浸在刚才紧张的气氛中。他迎上席乘昀的目光：“……腰……挺好？”
    席乘昀一下笑了。
    直播间里也一片“哈哈哈”。
    【白绮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怕的话嘛？】
    【有1说1，确实……挺好，滋溜】
    夏旸这会儿也已经到现场了。
    他在后台化妆，而他的经纪人和助理却扎堆在旁边，盯着手机，像是在看什么直播。
    夏旸这两天被补习折磨得要了老命，拉着一张脸，浑身都写着生人勿近。
    他忍不住回了个头，沉声问：“看什么呢？”
    助理：“席老师的直播。”
    夏旸一听见席老师，就觉得脑子里抽抽，他抿唇，不快地问：“有什么好看的吗？”
    经纪人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倒也没别的，就是看完吧，我觉得，你下次见了席老师，可以跑快点。”
    夏旸：？
    助理跟着叹了口气，接声道：“夏哥您可能还不够挨席老师一拳头的。”
    夏旸：？？？
    这头主持人很快把安慰奖全拿过来了，尽是什么耳塞啊眼罩啊，甚至还有本命年红内裤。
    【你们台可真够抠的】
    白绮最后选了那个丝绸材质的眼罩，然后才和席乘昀一块儿去化妆间了。
    直播间人气这会儿已经快突破两千万了，弹幕里全是喊“别走”的。
    主持人轻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想席哥走啊，我本来还想问问，白绮还有什么喜欢的明星呢……”
    【靠哈哈，留着下次问吧】
    【你们这些人根本不在乎席哥酸不酸，你们就想吃瓜！】
    哪怕白绮两人都走了，直播间也愣是因为沙雕网友含量过高，大家热热闹闹地聊了起来，于是人气还真没降下去。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地方台节目组，看见了这样的盛况，眼馋得流下了泪水。
    席乘昀的节目就只有一个，独唱表演。
    工作人员引着白绮入座后，地方台的春晚也终于拉开了序幕。
    真不错。
    白绮咬着点心，尽情地近距离欣赏着舞台上的各个明星。简直就是一出美的盛宴。
    这一坐就是三个多小时。
    大概是制作方有意想要将席乘昀这样一张大牌，安排在后面打出来，免得掉收视率。
    不过白绮也没把自己饿着，坐在小圆桌旁边，满手薅了不少吃的。
    等席乘昀下了台来接他。
    白绮打了个不高不低的：“嗝~”
    席乘昀将他从座位上拉起来，笑了笑：“吃饱了吗？”
    白绮破天荒的有点脸红，他小声说：“……还差一点点吧。”
    席乘昀和他顶着镜头，并肩往外走，压低声音，说：“那剩下一点点用小龙虾填上行吗？”
    白绮双眼一亮：“那可太行了！”
    俩人就这么手牵手从观众席早退了。
    工作人员当然知道留不住这样的大咖，就恭恭敬敬把人送了出去，嘴上还说：“现在走正好，免得晚了正碰上记者。”
    席乘昀回首道了声谢，然后拉开车门，让白绮先坐了进去。
    这会儿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白绮先给苏美娴打了个电话：“爸爸到家了吗？”
    那头传来了清晰的放钥匙的声音。
    苏美娴应了声：“刚到。”
    白绮：“那我带夜宵回来哦！”
    “行！”那头匆匆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所以这会儿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尚广开着车，按着导航转了三圈儿，才找着一家没关门的夜宵店。
    因为人少，也不用特地去包厢，就在大马路边上挨着搭一张小桌，他们就享受起了难得的夜晚。
    吃到最后，白绮打包了扇贝生蚝小龙虾带回家，把席乘昀的豪车里熏得到处都是蒜香味儿。
    这时候网上已经有人把春晚现场那一段截出来了。
    【席老师一下台就去观众席找白绮了，然后把人牵走了】
    【他们居然早退！】
    【我靠，我就说我怎么好像在夜宵店里见着他们了呢？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所以席老师当时低头和白绮说话，是在聊等会儿吃什么吗？好生活气息啊，好甜】
    【台上载歌载舞，周围的人都在看台上。只有席老师在看他老婆饿不饿……谢谢，磕到了谢谢】
    尚广把白绮两人送到家楼下的时候，他电话正好响了。
    “席哥你们先去，我接电话啊。”
    白绮点点头，和席乘昀一块儿提着食物下了车。
    这头尚广接起电话，里面传出了声音：“尚哥，这么晚还打电话，不好意思啊。席哥不是接夫妻综艺了吗？您帮我问问席哥，接婆媳综艺吗？”
    尚广：“……”
    尚广：“你可真是吃了豹子胆啊！”然后“啪”给人电话挂了。
    另一头白绮和席乘昀上了六楼，门一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POLO衫，手里拎着一个擀面杖，恶狠狠地站在那里。
    “小席是吧？”男人开了口。
    席乘昀一下反应过来，这是白绮的爸爸。
    席乘昀攥了下手指，面上浮现笑容：“您好，我是席乘昀，初次见面……”
    白爸爸一拿架子，准备先来一个冷笑，给个下马威。
    白绮往前一挤：“龙虾吃不吃？不吃我喂狗啦。”
    白爸爸的冷笑顿时憋回了嗓子眼儿里：“……你哪儿来的狗喂啊？吃吃吃！给爸爸留着！不许扔。”
    白绮：“那话还那么多？快进去，不然凉了。这袋子好沉，勒得我手疼。”
    白爸爸连忙弯腰接了过去：“给我给我！”
    什么冷笑啊，什么下马威啊，全都憋死在肚子里了。
    席乘昀静默了两秒，然后重新笑了起来，眼底多了一分真切感。
    白绮是真怕爸爸不给人面子。
    占便宜的可是他啊！
    于是他想了想，主动伸手，牢牢勾住了席乘昀的手指，把人牵进了屋里，反正就是不留给白爸爸作威作福的机会。
    “你们慢慢吃，我们吃饱啦，休息去了。”白绮说完，反手就把门关上了。
    白爸爸嘀嘀咕咕抱怨了几句，席乘昀没听得太真切。
    但这一切比他想象中都要容易得多。
    甚至……见家长这件事，好像还很有趣。
    这一天确实是累了。
    白绮和席乘昀都很快洗漱了，先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隔着门板他们都能听见外面咚咚拍案板的声音。
    白绮迷迷糊糊地撑起眼皮：“可能是剁饺子馅儿呢。”说完，为了把声音从耳朵里挤出去，他扭头就一下扎进了席乘昀的怀里。
    席乘昀一下就清醒了。
    他抬起双手堵住了白绮的耳朵，然后不自觉地垂下目光，盯着他的面容多看了好一会儿。
    这一睡，就又多睡了半小时才起床。
    白绮爬起来，低声和席乘昀说：“我做了个梦。”
    席乘昀一顿：“什么梦？”
    白绮：“我梦见有人捏我脑袋。”
    席乘昀：“……”
    白绮匆匆穿好外套，打开门走出去。
    席乘昀紧跟在他的身后，一出去就看见苏美娴在剁肉馅儿，而白爸爸拿着擀面杖。
    白绮走近了。
    席乘昀还能听见他凶巴巴地问：“你昨晚拿擀面杖站门口干什么？”
    白爸爸面上挂不住：“我这不是想着他饿不饿，给人做个大拉皮儿吗？”
    席乘昀的目光闪了闪。
    会护着他的白绮，真的好甜啊。
    第40章 落难小美人
    苏美娴冲白爸爸翻了个白眼。然后一转头，就看见了从卧室出来的席乘昀。
    “席先生，桌上有热水，让绮绮给你倒一杯。”苏美娴招呼道，拿出了点主人家的姿态。
    席乘昀也并不因为他们的客气疏离，而感觉到局促慌乱。
    白家父母的态度，其实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
    席乘昀微微一颔首，礼貌地先打过了招呼：“叔叔，阿姨，早。我来倒水吧。”
    说完，就洗杯子去了。
    白爸爸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悄声问：“他怎么知道咱们家杯子放哪儿的？”
    “绮绮告诉他的呗。”苏美娴心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呢，人那天到家的时候，更加熟门熟路呢。
    白爸爸嘀咕了一句：“儿子胳膊肘净往外拐。”
    苏美娴好笑道：“你之前不是还觉得挺好吗？还在电话里夸儿子会疼人呢。”
    白爸爸一咬牙：“那能一样吗？我那时候还以为……”
    苏美娴挑了挑眉：“以为什么？”
    白爸爸看了看厨房里的背影：“这人高马大的……这哪儿还叫儿媳妇啊？我不想要这么大的儿婿！”
    苏美娴笑骂了句：“神经病。你说不要就不要？”
    这时候席乘昀拿着洗干净的水杯出来了，白绮也刚刷完牙洗完脸。
    白爸爸一见了人立马就闭了嘴。
    席乘昀倒好了水，才转身去洗漱。
    白绮从他手里接过水杯，然后挨着沙发坐下，低声问：“爸，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还买年货吗？”
    苏美娴接声：“肯定得买，之前谁都没空，咱们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不急……你先和席先生一块儿去把早饭吃了。”
    白绮应了声。
    “可以交给我的助理去办。”席乘昀探出了头说。
    白爸爸眼珠子一转，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他说：“哎，那怎么好劳动别人呢？年货还是要自己去买，今天超市还开着的，咱们一会儿就去。小席啊，也一块儿去吧，帮着拎个东西什么的……”
    白绮开冰箱的手一下顿住了。
    这样的交代……好像一下打破了那种界限感。
    就这样把他和席先生之间的关系，往一块儿揉了揉，又模糊了边界，而不再像之前那样泾渭分明了……
    白绮从冰箱里拿出两颗鸡蛋，没好气地道：“您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帮您拎东西？”
    白爸爸反问：“我怎么不好意思？小席，小席你说呢？”
    席乘昀应了声：“没问题。”
    白绮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扭头说：“那也不行啊，我记得席哥的手上了保险的对吧？”
    这下反倒是白爸爸一下紧张了：“哎那算了，小席的手还是好好留着，别乱动。”
    席乘昀垂眸，捏了下指尖。
    他倒也没有争，只低声说：“那我开车吧。”
    “那行。”白爸爸一口答应了。
    等白绮和席乘昀吃完早餐，这边饺子也包了大半了。苏美娴去拿她的大衣和皮包，白爸爸胡乱把羽绒服一套，就招呼着：“走了走了，出门了……”
    “小席车停哪儿了？”白爸爸说着，就自觉和席乘昀一块儿并肩往下走。
    这边的楼道老旧狭窄，两个大男人往那里一站，就差不多把楼道挤满了。
    白爸爸个子不低。
    否则也不会生出白绮一七八的个头。
    但这会儿和席乘昀走在一块儿，白爸爸沉默片刻，后退两步：“绮绮，你和小席先去取车吧。我和你妈走后边儿。”
    白绮应了声，三步并作两步，就挤到了席乘昀的身旁。
    等走到楼底，他才小声说：“辛苦啦。”
    席乘昀没接他这句话，只是在推门走出去的那一刹，抬手将白绮的羽绒服帽子扣好了。
    白绮愣了下。
    席乘昀：“外面冷。”
    确实很冷。
    席乘昀话音刚落下，就刮起了一阵冬风，兜头一来，白绮想也不想就拽着席乘昀的大衣下摆，往自己面前一拉。
    男人高大的身躯，给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席乘昀一怔，然后笑了。
    白绮也是一怔。
    他捏了捏手里攥着的大衣布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气氛仿佛有一瞬间的凝滞。
    就这么一会儿凝滞的功夫，白爸爸都下来了，还纳闷呢：“你们俩站在那里干什么？”
    苏美娴关切出声：“是不是怕遇上席先生的粉丝？”
    白绮：“没……”他小声地从喉间挤出了声音：“我让席哥给我挡风呢。”
    苏美娴：“……”
    白爸爸听完倒是笑了，眼睛都快笑圆了，嘴上还假模假式：“哎，你自己不多穿点，干嘛靠别人？”
    白绮也不知道为什么，耳朵有点烧。
    他嘴上胡乱应付了一句：“我乐意。”然后改揪住席乘昀的袖子，把人往前一带，小跑着就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了。
    他们的居民楼底下是没有地下车库的，所以车是停在附近一个专门收费的地面停车场。
    席乘昀和白绮付了停车费，上了车，没一会儿就把车开出来了。
    白爸爸还在路边东张西望呢。
    “这儿，这儿！”白绮调下车窗。
    白爸爸看了看面前的迈巴赫：“……咱就开这个去买菜啊？”
    席乘昀一顿：“我让助理换辆车过来……”
    白爸爸拉开车门坐进去：“哎不用。走吧，咱们装逼去！回来的时候还可以在楼下多晃两圈儿……”
    苏美娴哭笑不得：“你有病吗？”
    “我没病，楼上那老董才有病呢！”
    席乘昀打了下方向盘，分神插声：“老董？”
    白绮只好在旁边担任起了解说：“这边的房子是我们家很早很早以前买的了，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们就搬走了。唔，一直等到我念高一的时候才搬回来住。老董是我们楼上的邻居，那会儿见了，会说一点不太好听的话。就这样啦。”
    白绮含糊过了中间关键的部分，不过席乘昀大概也能猜到了。
    后座上的白爸爸也立马闭嘴不再说了。
    他们家的情况太复杂。
    蹭蹭席乘昀的车没问题，说得更多，倒像是暗示席乘昀帮他们家收拾麻烦了。
    车里一时间有点寂静，而席乘昀也体贴地没有再问下去。
    他们这边前脚进超市，后脚就有人偷偷拍了照片发网上了。
    【偶遇席乘昀和白绮！是他们吧？是不是？[图]】
    【楼主图拍得好糊，看周围景色好像是在南三环？那边挺偏僻的，也没什么影视基地啊……席老师不可能出现在那边吧？】
    楼主很快又多传了两张照片上去。
    【看车！车是不是席乘昀的？】
    【好像……看助理阿达开过】
    【那就是了！我今天看见席乘昀亲自开的车，白绮从副驾驶座下来的。穿的白羽绒服。他俩后边儿还跟了一对中年夫妻！】
    后半句话一出来，才一下把吃瓜的网友炸翻了。
    【卧槽！你早说啊！是不是见家长去了？】
    #席乘昀见家长#的话题，前后连半小时都不到，就因为席乘昀身上的巨大热度，蹭蹭爬上了热搜前列。
    点开一看，评论区里一阵恍惚。
    【席老师之前在我心里真跟神仙差不多，就都不用喝水吃饭那种。现在神仙也要沉入俗世，去见家长了……我、好、兴、奋、啊！我就想知道白绮的爸妈啥态度，会把席老师扫地出门吗！】
    【能有什么态度？肯定欢欣鼓舞卖儿子好吗？席乘昀那么有钱】
    【LS好酸】
    【 1，别拿丑陋嘴脸出来现了。人家都一块儿去逛超市了，和和睦睦得很。别用你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是我酸吗？白绮家里破产很缺钱，是事实啊。拜托，同性婚姻合法去年才刚通过，你看有多少家长同意结婚的？白绮家里却这么轻易就点了头。你说为的什么？就是为了席乘昀这棵摇钱树啊！】
    【卧槽？？？】
    【白绮家里破产过？他原来很有钱？】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你躲他们家床底了？】
    评论区一下彻底热闹起来了。
    营销号向来是闻风而动，一看见评论，立马就核实去了，然后火急火燎地往外发新闻。
    【大家可能还不知道白绮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父亲叫白山，这个名字你们可能觉得有点普通，我放个照片啊，[图]，这是十多年前逸园项目开发时的几个负责人的合照。里面就有白山。
    逸园不用多说，大家很有耳闻吧？京市最昂贵的高档住宅之一。
    那时候为了拿到地皮，据说他们都贷了有五个亿吧……那个年代的五个亿哦。
    不过后面项目一直没能顺利动工，拖了差不多两年，资金链都快拖断了，才终于拿到合格的手续开始动工。
    结果一开工就出事了，工程事故，那时候刚碰上狠抓这方面的安全，然后该判刑的判刑，该赔偿的赔偿……很绝的是，白山的合伙人直接跑路了……然后白家好像就破产了，至今白山应该还在负责工程事故的赔偿吧……】
    这新闻一出来，直接又炸翻了天。
    席乘昀工作室里专盯着网络风向的公关团队，火速把电话打给尚广，尚广一听，人也傻了，脑子转都转不动。
    “等会儿啊，我先给席哥打个电话。”
    这边网上倒是已经先激烈地讨论开了。
    【引起了工程事故吗？那破产不是活该？】
    【老早之前的新闻了，现在都找不到更详尽的报道和资料。也不必这么嘲讽白绮爸爸，他合伙人为什么跑路，我觉得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别洗了。白绮家现在就是很缺钱，等着看吧，他们没准儿一家子都要扒拉着席乘昀吸血……】
    不少黑粉可算找着机会了，火速下场一顿煽风点火。
    随着《完美夫妻》播出，白绮的风评竟然越来越好了，这可让他们着急上火得够呛。
    憋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今天。
    【呵呵，我现在都怀疑当初白绮遇见席乘昀，是不是有预谋的了……】
    【是可能有预谋。……席哥不是蒋家的人吗？蒋家也很有钱啊。席哥没准儿早在白家还很有钱的时候，就见过白绮了。然后多年以后再相遇，一见钟情。可是白绮却不喜欢他。但现在白家破产了啊，多么好的机会啊，于是席哥有预谋地趁虚而入，说，给你五百万，做我的贴身女仆，啊不是，贴身男仆，然后发展出了一段爱恨纠缠】
    【可能还会因为白绮绮不太愿意，于是被关了小黑屋，一顿好日，玩成了破布娃娃。对不起前一天刚看完席哥做俯卧撑，有点控制不住我自己】
    【嘶哈嘶哈，给太太递笔】
    【落难小美人，为何在镜头前穿情趣小围裙，我找到了原因！谢谢谢谢，磕到了，这个发展很刺激】
    黑粉：？？？
    这他妈的舆论风向和他们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第41章 正主下场
    尚广打电话来的时候，白绮一行人刚回到家。
    白爸爸挽起袖子，开始搞饭。
    手边还放了个收音机，里面正在放《东方红》，他跟着唱了两句，因为被唱得太难听，让苏美娴给呸闭嘴了。
    席乘昀洗完手出来，白绮一边调试电视台，一边头也不抬地把手机递给了他：“席哥，你有电话。”
    席乘昀应了声，接过去按下了接听键。
    “席哥……”尚广的声音有点急。
    “嗯，你说。”
    尚广听见了席乘昀平稳的声线，反倒一下也跟着平静了，最后满腹的话，都化作了一句：“您看看新闻？”
    席乘昀应了声：“好。”
    就暂时挂断了电话。
    “是有新通告吗？”白绮随口问。
    “不是。”席乘昀说着调出了新闻页面，很快就弄清楚了发生的事。
    白绮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调好电视机以后，又翻箱倒柜地去找瓜子和糖，还问：“席哥，瓜子吃焦糖的还是海盐的？”
    席乘昀头也不抬：“都行。”
    他不露声色地给尚广发去了消息。
    席乘昀：【之前告的那些在微博私信骂白绮的人，结果不是出来了吗】
    席乘昀：【用工作室的账号放判决书】
    尚广：【然后呢？】
    席乘昀：【然后我要和白绮看电视了】
    尚广：【。。。】
    尚广也就是关心则乱。
    因为席乘昀的羽毛实在是太干净了，也就是自打搞了个协议结婚之后，他就开始频频担心会不会害了席乘昀的风评……这么担心着担心着，倒是忘了这么点儿事，放在娱乐圈里，本来就不算什么。
    尚广喃喃道：“行吧，那我也看电视去呗。”
    春晚还没有开始。
    白绮就把前一天席乘昀去录的春晚给放了一遍。
    两个人就在那里排排坐着嗑瓜子。
    如果黑粉看了这一幕，肯定极度无语。
    白绮磕了十来分钟，吐了下舌头：“有点咸。”
    席乘昀低头一看，他舌尖上还有一点未化开的盐粒，晶莹的，挨着一点舌尖的粉。
    席乘昀脑子里突地一跳。
    他捏得手里的瓜子“噼啪”一声，一下瓜子壳连带里面的瓜子仁全碎了。
    席乘昀低声道：“那就别吃了。”
    白绮点点头：“嗯嗯，我吃糖。”“你吃么？”
    席乘昀没有动，他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小碟子糖，问：“喂我吗？”
    白绮本来想说，我爸妈没看着我们。
    但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圈儿，又被咽了下去。他低头看了看席乘昀的双手，左手瓜子，右手瓜子。
    白绮起身去拿糖，问：“吃什么糖？”
    “都行。”
    真不挑。
    白绮咂咂嘴，从里头摸了个巧克力，剥了糖纸，送到席乘昀的唇边，席乘昀垂下目光，一咬。
    叼走糖的同时，他的唇也轻碰了下白绮的手指。
    他发现白绮的指尖也布着一层淡淡的粉。
    修剪整齐的指甲盖上，还能见到一弯白色的秀气的月牙。
    白绮的手也很好看。
    白绮突然飞快地收回了手，扭过头说：“我手是不是有点凉？”
    席乘昀咬着糖，盯着白绮的侧脸。那巧克力糖外面裹了一层枫糖浆，很快就在嘴里划开了，带出一股奶香味儿。
    恍惚间让他有种，仿佛将白绮咬在了嘴里，用牙齿轻轻研磨，剥下了那层甜滋滋的外衣来的错觉。
    席乘昀含糊地应了一声：“不凉。”
    白绮：“哦哦。”
    他发现气氛稍微有点奇怪。
    究竟哪里奇怪，他也有点说不上来。他明明应该很擅长和席乘昀打交道啊……可以找出很多轻松的话题啊……
    气氛这一凝住，就直等到白爸爸高喊一声：“红烧大肘子！快快，热乎的，先吃一个！白绮来拿！”
    白绮迅速起身：“席哥，我先替你尝尝哦。”
    白绮很快走到了饭桌前，拿了个斗大的碗，往里头叉了一块儿猪肘子，然后才扭头往茶几边走。
    等回到茶几旁。
    席乘昀突然摊开掌心，问：“吃吗？”
    吃什么？
    白绮低头一看。
    才发现席乘昀用纸裹着，装了一小平捧剥好的瓜子。
    这样的事，还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妈耐心地给他剥了这么一捧，还有炒花生和椒盐南瓜子。他一仰头，就全倒嘴里了。那是他小时候，头一回感觉到什么叫“富足”的快乐。
    后来再大点儿，他妈忙着给他爸帮忙，就再没有这样静静坐下来剥瓜子的时光了。
    白绮舔了舔唇：“吃。”
    他把自己的猪肘子和席乘昀做了个交换。
    白绮像小时候一样，把瓜子一口气全倒嘴里了。
    “还咸吗？”席乘昀问。
    白绮的心跳快了一拍，他顿了下，摇摇头说：“不咸，很香。”
    席乘昀应了声：“嗯。”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白绮乖乖在那里坐了会儿。
    等到白爸爸又端了下一道菜出来，他才站起来又一次奔赴到饭桌旁。
    白爸爸和苏美娴一块儿在厨房直忙到晚上八点半，春晚都开始了，他们才终于把菜全部上齐了。
    狭小的茶几上挤满了食物。
    暖气一烘，食物的香气就悠悠散开了。
    白绮兜里的手机震动两下，没等他拿出来看呢，白爸爸问他：“绮绮喝什么？”
    白绮：“果汁。”
    白爸爸给他们挨个倒好了，席乘昀的也没漏。
    他深吸一口气，眼睛没看席乘昀，不过嘴上倒是说了：“又是一家人在一起迎接新年了……先干个杯。”
    席乘昀低低出声：“干杯。”
    黑粉们这会儿还在等着官方回应呢。
    路人已经脑洞大开，就差当场为白绮和席乘昀写一出霸道影帝爱上我之带球跑了。
    黑粉气得更加上蹿下跳。
    【呵呵官方为什么还不站出来？是不敢回应吗】
    【席乘昀的结婚对象是这样的人，他家里引起了工程事故哎，席粉忍得了？】
    的确有些席粉动摇了。
    但现如今国内粉圈混乱，有些工作室为了更好地管理粉丝，是会定期和大粉联系的。现在大粉一站住脚，下面也就掀不起多少水花了。
    不仅如此，还有CP粉站出来，带头嘲讽黑子。
    【别发了，复读机成精哪？到处都能见到你们几个在复制粘贴，无语，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教好你们啊】
    黑子看完，简直当场气疯。
    【卧槽！工作室发消息了！快快快去……】
    评论区有人喊了一声。
    黑子一看，跑得比粉丝还快。
    【这是啥？怎么就贴了个名单？】
    【又更新了，这次是判决书！】
    【卧槽卧槽，这是老早之前，刚结婚的时候，私信骂过白绮的人啊……一直没公布，律师函都没公开，就不声不响地把人告了。席老师这行动力，牛逼啊】
    【网上有庭审录像，虽然打码了，不过也可以看一下，特别解气！】
    【看到了看到了啊啊啊，席老师请的律师团队很牛逼啊！这不是XM的御用团队吗？拿来干这个，真就大材小用了呗】
    【这个时候放这个，就是礼貌地和那些挑事儿的说一声，我还盯着你呢，有点逼数，是这意思吧？】
    黑粉大概也没想到，席乘昀对白绮“爱”得如此之“深”，一时间连叫嚣的力度都小了下去。
    营销号也集体尬住了。
    我这才刚从犄角旮旯，上赶着连饭都没吃，就扒拉出来几张白绮还是富少爷时期的照片呢……那我这是发还是不发呢？多少确实有点慌。
    平时明星们爱发发律师函，那都没啥力度，他们心底其实可清楚了。但席乘昀不一样……他做事从来不只在表面做做样子。
    这头白绮年夜饭吃了个七七八八，一家三口全部挺着小肚皮，靠着沙发懒洋洋地继续看春晚。
    只有席乘昀画风稍微不太一样。
    他身形依旧挺得笔直。
    白绮扭头看了一眼，心说，难怪网上有时候会说，席老师完美得像个假人呢。
    假人席老师正在陪着苏美娴俩人聊天。
    无论他们说到电视里的哪个明星，席乘昀都能接上一句。
    “哎这个唱得都走音了都……”
    席乘昀：“这个歌手喜欢烟酒夜店，唱功练得少了，确实不如从前了。”
    “这个小品有点拉胯。”
    席乘昀：“这个演员用错了表演形式……”
    还有什么……“这两个明星其实互相看不惯。”“这个演员哭起来像笑。”
    连白爸爸都和他聊得津津有味了，头一次觉着打开了娱乐圈的大门，见识到了更真实有趣的一面。
    白绮倒是听得惊住了。
    矜贵优雅，跟神仙不沾凡尘似的席老师，居然知道这么多八卦！还全都记住了！还说人家哭起来像笑！毒舌如斯！
    这会儿电视里又出来个老演员。
    苏美娴刚笑着说了句：“他早两年演武侠剧的时候可帅了，那时候我们都特别喜欢他，现在也老了……”
    席乘昀马上接了声：“您要签名照吗？要的话，我可以让他给您。”
    相处下来，分外的游刃有余。
    白绮脑子里不自觉地冒出了个念头，如果被他带回家的是蒋方成……呃，也许会把他家桌子掀了也说不定，浪费一桌他老爹辛辛苦苦做的饭菜。
    白绮按下这种奇奇怪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摸出手机去看信息。
    席乘昀本来还陪着白家父母聊天，余光扫见他的动作，立刻就收了声，转头看向了白绮。
    信息是邱思川发来的。
    下面还挨着几条室友发的，还没点开就先看见一串串的感叹号了。
    白绮先打开了邱思川的信息。
    【还好吗】
    嗯？怎么突然问这句话？
    白绮怔了片刻，然后转头就打开了微博。
    一串看下来。
    ……吃瓜吃到自己家。
    白绮站起身往卧室里走。
    席乘昀冲白家父母礼貌地笑了笑，然后也跟了上去。
    白绮翻了翻微博，没先看见骂他的，倒是先看见了邱思川等人的微博。
    @邱思川：少看八卦多看书，实在不行就多睡觉。
    评论区全是他粉丝惊奇出声：【这是在站队白绮的意思吗】
    【这都多少天没发微博了，一来就发这个？】
    邱思川最近通过几档综艺回了春，他的评论区已经越发活跃了。
    白绮抿了下唇，又翻了翻微博。
    发现当初第一期里，因为他那一番表演而得了益的几个幕后工作人员，也有站出来帮他说话。
    连王苗峰都发了个图片，图片上是“知道为什么小明爷爷死得早吗”。
    下面有粉丝接了声：【因为住海边管得宽？】
    有路人都忍不住感叹：【我真没想到王苗峰挨揍都有感情了】
    【笑死。虽然冰球场上挨了揍，但确实是红了啊！】
    再往下翻翻，还有夏旸的。
    他比邱思川的态度还吊。
    直接发了个：别造谣我粉丝。
    评论区一片哈哈哈哈。
    【绝了，还要特地强调我粉丝。席老师看完，不得再给加十套练习题？】
    【哥啊，您这是在席老师的雷区反复横跳啊！！！】
    白绮就刚看到这儿。
    席乘昀一推门进来，以为会看见白绮默默落泪，结果先听见了“咯”一声笑。
    席乘昀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绮，你看见新闻了？”席乘昀出声问。
    白绮点了点头，转身看他：“你怎么进来了？”
    席乘昀抿了下唇，没有出声，只是看着白绮。
    他在想，或许，他可以……抱一下白绮？这样的拥抱，应该是极为自然的……
    白绮：“哦，你是不是进来安慰我的？我没事啊！我们家早八百年就破产了，我早就接受啦！就是楼上老董笑我们家的时候，我爸会有一点点生气，觉得是他拖累了我们……
    “我觉得我高中的时候特别明智，把种地做菜全学会了，只要一想到这儿，再穷，也没什么好害怕的。而且我家还有房子住呢。”
    他絮絮叨叨，嗓音轻快。
    “虽然说今年是有点难，因为钱的问题，我家里为我到底考不考研的事儿，纠结过多少次了……但是这都解决了呀！还是席哥你帮我解决的！”白绮说到这儿，冲席乘昀笑了下。
    又甜又灿烂。
    像是揉碎了一捧甜味儿的浆果，绽出了漂亮的色彩。
    一下就戳进了席乘昀的心间。
    “你不生气？”席乘昀想起那些黑子的言论，都觉得心底抑制不住地冒出了一点戾气。
    白绮：“干嘛生气？你说为那些黑粉吗？我觉得吧，我在家里快快乐乐吃饭磕糖看电视，他们急急忙忙从这个战场换到那个战场。吃饭也不好好吃，电视也不好好看。过个年，还要着急上火敲键盘。左等粉丝骂战，右等工作室声明。就没个闲工夫。这有点说不好，到底虐的是谁吧？”
    “……”席乘昀哭笑不得。
    白绮说着，坐到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然后噼里啪啦开始打字。
    席乘昀这才出声：“……你要上微博回复消息吗？不用，可以都交给尚广来办。”
    白绮：“不是啊。我看了他们写的段子，……我想了想，要不我帮他们写吧！”
    席乘昀：“什么段子？”
    白绮把手机给了他。
    席乘昀看着上面已经快进到小黑屋套ABO元素了……看得他眼花缭乱。
    白绮挽了挽袖子：“正主下场写同人！以后保管没人相信你真给我钱雇我了……”
    席乘昀：“……”
    白绮，你可真行。
    席乘昀挨着在他身边坐下来，低声道：“白绮。”
    “嗯？”白绮头也不回，还在绞尽脑汁地回忆自己上岗小娇妻后，连夜在某些网站恶补的各种契约文学。
    手下也不带停的，噼里啪啦。
    我可太棒了。
    白绮心想。
    席乘昀低声说：“我来把这件事彻底解决。”
    第42章 绮绮
    白绮呆了一瞬，连手上的动作都忘记了。
    “嗯？彻底解决？”
    白绮脑子里飞快地窜过了各种霸总文学里的桥段，笔一挥，让营销号们当场失业，传媒公司当场破产，黑粉们集体装水泥填河……
    “找到你父亲跑掉的合作对象。”
    “让当年遭遇工程事故的当事人或家属站出来说话。”
    “还有你父亲担负起这么多年还款和医药费的账单来往记录，都要公布出来。”
    席乘昀顿了顿，低声说：“时代不一样了，做了好事一定要说出来，没有做的事，也一定要讲清楚。否则互联网会永远记得今天。在将来的任何一个时候，都有可能成为某些人别有用心的把柄。”
    “要处理，我们就处理干净。”
    席乘昀的声音不急不缓，甚至没有什么抑扬顿挫，但每一个字却都仿佛倾注了力量。
    白绮抿了下唇，说：“其实我也尝试过的呀……我家刚破产的时候，家里亲戚就主动打电话来问了，张嘴就是说，哎呀，听说你爸爸害死人了，是不是要坐牢了？我说不是。也没有人信。”
    席乘昀定定地看着他，听着他缓缓往下说。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很想要去轻抚白绮的眼角。这个念头来得怪异且猝不及防。就好像是想要穿透时间与空间，去擦抚十年前白绮眼角落下的眼泪。
    虽然他不知道，那时候的白绮是否会哭泣。
    “那时候网络没有这么发达，但是纸媒很发达。还有报纸来采访我们家，今天我们家说，会担负所有事故者的医药费。明天他们就又去采访家属啦，然后家属怎么骂我们的，就会被刊登在报纸上……”白绮轻轻“哎呀”了一声，“反正，那个合伙人没有抓到，很多事就讲不清楚的。而那个人，那么早就跑了，到现在都没能抓到……”
    席乘昀问：“他卷了多少钱？”
    白绮：“好像有3.5亿吧。早年合伙开公司的，很多相关制度也不健全，也缺乏相关意识，多是采用家族成员担岗的。当时公司的财务就是他的妹夫。他妹夫现在还在监狱里，一分钱也没捞到。”
    白绮那时候没什么念头。
    长大了才知道这人实在是个狠人。
    他的妹夫和亲妹妹都在监狱里蹲着，唯独他自己跑了，老婆也丢下了。
    席乘昀冷静地说：“你们向银行贷了那么大的数额，如果当时你父亲没有站出来，担负起还债、医药费赔偿的责任。银行比你们更着急，他们会更积极地去抓住那个人。”
    “但是人在医院等不了呀。公司破产后，等着发工资的员工等不了呀。”白绮说。
    席乘昀低低应了声：“嗯。”
    所以他们才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欠债的是大爷。
    有些人狠狠心，只要熬下去，还能重新将这局棋盘活。
    而白家却彻底被拖累了。
    “这个人一定能找到的，你让叔叔整理一份他详细的资料给我。十年前还没统一采集DNA，也没有天网，户籍都还有缺漏。但现在不一样……你忘了吗，前段时间很轰动的白银案都告破了。”席乘昀的语气始终很有条不紊。
    好像再大的事，在他眼里，也算不得多么的可怕。
    白绮舔舔唇：“如果跑到国外了呢？”
    席乘昀却突然笑了下：“他应该祈祷他自己，最好不是跑到了国外。”
    白绮：“嗯？”
    席乘昀脑子里却突地冒出了个念头，他不动声色地开口说：“你带着我回了家，要跟我也回一趟家吗？”
    很明显，这个“家”不是指蒋家。
    白绮惊讶出声：“国外的家吗？”
    席乘昀：“嗯。”
    白绮倒没想到别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难道席乘昀要带我亲手去抓那个人吗？
    这有点太天方夜谭了。
    但白绮还是有一点点的心动。
    席乘昀似乎并不需要他立刻回答，席乘昀很快就转声道：“你父亲会去医院探望那些人吗？”
    白绮：“很早以前去过，被打出来了，就没去过了。后来就都是，我爸爸的一个朋友代替他去探望。”
    席乘昀突然抬手理了理白绮的领口，他垂下眼眸，声音不疾不徐：“现在绮绮长大了，可以代替父亲去了，不是吗？”
    白绮的呼吸轻了轻，觉得脖子有点热，是领子捂得太紧了吗？
    他目光闪了闪。
    从这一刻的席乘昀的口中说出来的“绮绮”两个字，好像和别人叫他的时候，有着不太一样的味道。就连那句“长大了”，都有种奇怪的亲昵的味道。
    白绮低低应了声：“嗯。”
    席乘昀说：“我和你一起去。”
    白绮很快就想明白了席乘昀的用意。
    席乘昀跟着他去了，自然就会有媒体跟过去。
    但是白绮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照料那种长期生病的病人，家属是很痛苦的。可能会扔东西砸我们……还是算了，你不要去了。”
    席乘昀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他轻拍了下白绮的肩，起身说：“我去和叔叔聊一下，这件事重新被人翻出来了，总要告知他的。如果不是因为和我扯上了关系，也不会有营销号去挖掘你的家庭。”他说：“是我的错引起的。”
    反倒弄得白绮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白绮眼巴巴地望着他：“没有错呀……事情本来就摆在那里。”
    席乘昀抚了抚他的头发，然后才转身出去了。
    白绮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还是不算长大。
    大概要长成席乘昀这样，彬彬有礼、克制沉稳，才算是长大成为可靠的成年男性了。
    他会的东西那么多，却还是会在家庭面临的问题上，感觉到短暂的迷茫。
    不过席乘昀好像悄无声息地把这个空缺填上了。
    白绮再扭过头，看向面前打开的笔记本屏幕。
    他决定在下手写同人的时候，多夸夸席哥……
    席乘昀不知道怎么和白爸爸说的，第二天，白爸爸就做决定放他们俩一块儿去了。
    “过年也该去探望一下。”说着，白爸爸还掏出了十来张百元大钞，递给了席乘昀，“你们拿这个去买点礼物，什么牛奶水果之类的。”
    席乘昀让助理换了一辆更低调的奥迪车过来，然后他才亲自开着车，载着白绮往医院去了。
    这会儿网友们已经收到新提醒了。
    【白绮发新微博了！】
    【这次没再发错到小号吧？】
    【没有了，没有了……靠，他为什么这么可爱啊哈哈，他也太绝了，为什么会有人自己下场写同人啊？】
    【我怀疑白绮可能看了不少他和席哥的同人，艹，想到这里，我突然害羞了。对不起，我写得颜色太丰富。以后不敢了】
    连路人都忍不住站出来说一句：
    【白绮的脾气是真不错，这都不生气，还有功夫和粉丝互动】
    白绮的壮举，简直成为了娱乐圈第一例。
    不少粉丝奔来看完了同人。
    【太甜了妈的，真的好甜啊，自己下手写个同人，都满篇是夸老公的，我服气了，这种小甜豆为什么不能分我一个啊啊！】
    【哈哈绮绮好老实啊，你都自己下手写了，干嘛不把自己写成攻呢】
    【就宇宙第一席吹呗】
    【礼貌发问，白绮绮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要自己挑挑吗崽崽？】
    ……
    一场黑粉期待的大战，就这样奇怪地被化解了，甚至白绮还因此再度圈了不少粉，也固了粉。
    而这头白绮下了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席乘昀转头问：“冷？”
    不等白绮回答，席乘昀就伸出手，将他主动拉到了自己的面前，风从后面来，于是就这样被他全挡住了。
    就像那天白绮拉他给自己挡风一样。
    顺手做完这一串动作，席乘昀才微微一皱眉，道：“确定是这里吗？叔叔没有给错地址？”
    白绮抬起头。
    面前的建筑挂着“心心敬老院”的牌子，哪儿是医院啊。
    “我以前来过一次……这里的确是个医院没错。那时候还叫珍爱医院，因为当时离着出事点近，病人就全送到这里了。”
    珍爱医院是个高档私人医院。
    当时病人送进去之后，因为不好转院，一住就住下来了。
    席乘昀出声：“你爸爸那个朋友叫什么？”
    “彭什么……我记不太清了。”
    席乘昀转身给白爸爸打了个电话，很快就又回来了，他说：“走吧，上门去拜访一下你爸爸的朋友。”
    白绮点了头，也觉得中间有点不对劲了。
    他忍不住皱了下眉，然后才跟着席乘昀上了车。
    结果更奇怪的是，他们到了白爸爸提供的朋友家的住址，也没找到人。
    白爸爸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说：“他毕竟大小也是个老总，可能有几处房产呢……”
    席乘昀没有再问，他转而给另外的人打了电话。
    “裴总，辛苦你一下。”席乘昀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白绮听见这个称呼，隐约记起来，那好像是他刚答应了和席乘昀的契约婚姻之后，被席乘昀带到酒会上见过的那个裴总。
    “他先过去，我们再去。”席乘昀说。
    白绮低低出声：“今天大年初一哎，会不会太麻烦了……”
    席乘昀：“没关系，他很乐意的。”
    白绮点点头不说话了。
    席乘昀忍不住看了看他，发现他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了？”席乘昀问。
    白绮：“没什么呀，我是在想事后买什么东西谢谢那位裴总。”
    席乘昀一顿：“他不用谢。”
    说完，他突然俯下身，为白绮系了下安全带。
    有那么一瞬间，白绮有种仿佛被他欺身逼上来的错觉。
    而另一头刚接完电话的裴总，莫名地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
    “我也到该穿秋衣的年纪了？我怎么背心冷呢？”
    第43章 彭万里
    裴总办事喜欢八面玲珑无疏漏，他不知道席乘昀要找那个彭总做什么。于是在查清楚这个彭总的交友圈关系链之后，直接从他的朋友圈里，挑了一个认识的出来，先把电话打给了这个人，让他去组一个局。
    彭万里接到电话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年初一，我还要去我丈母娘家！”彭万里皱眉说。
    电话那头报了几个名字：“这就是一个私人聚会，来不来随你。”
    “有裴兴？”彭万里一惊。
    “嗯。你最近不是总说房地产不景气了吗？遇见这位，你还不赶紧抓着点机会。给你那小建筑公司，来个回春的机会？”那头笑笑说。
    彭万里立马就做出了决定：“我马上过来，在哪儿？”
    那边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笑着报了地址。
    彭万里挂了电话，就立马去取了一套他平常不太舍得穿的高定。
    这玩意儿他妈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套能卖几百万。
    上回去蒋家那个儿子的订婚宴上，他是什么也没捞着，今天可不能错过了，得把自己的门面好好包装一下。
    彭万里对着镜子照了照，把皮包一拿，老婆孩子丢家里，然后也顾不上叫司机了，自个儿就开车先过去了。
    彭万里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酒桌就摆在一个小花园里。
    从花园的网栏，还能望见另一头的马场和靶场。
    “你怎么才来啊？快快，人裴总都到了。先给裴总敬个酒。”有人出了声。
    裴总人很年轻，才三十来岁，穿着POLO衫，是和他们不一样的潇洒肆意。人放在桌上的钥匙，都是阿斯顿马丁超跑的。
    他们这样的，就是从父母，甚至祖父母那辈儿就开始发财了。
    是彭万里一行人平时还真接触不到的那个圈子里的人物。
    裴总先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彭万里看了两眼：“坐。”
    彭万里赶紧坐了下来，然后拿起一个酒杯，抬手就灌了两口白酒。
    其他人忙起哄说一杯不够。
    彭万里说：“我自罚三杯。”然后连着干了三杯。
    嗓子眼儿里，胃里都呛得火辣辣了，他才放下杯子。
    ……但都值得。
    彭万里心想。
    十年前的时候，他就以为自己能一飞冲天，结果他妈的等了又等啊，这么些年，还就只是个建筑公司的老板。
    现在不就终于等来他的机遇了吗？
    这边酒过半巡了。
    那边席乘昀才开着车，载着白绮抵达了地方。
    白绮转头一看。
    这是个高级会所，他过去听过名字，里面配备了什么高尔夫、温泉、台球、私人影院，还有个靶场。
    两人进门的时候，听见了极轻的“喀嚓”一声响。
    他们谁也没有回头，都心知肚明那应该是有记者闻风赶来了。
    这头裴总点了根雪茄，问：“彭总做过哪些项目啊？”
    彭万里连忙答了：“接过凤凰地产月亮湾的项目，还有去年一个市政工程，虽然咱们就是去做了个辅助。”
    “哦，那很了不起啊。”
    彭万里还没被这么牛逼的人夸过，当下也就报了不少项目。
    这一报出来，裴总都有点惊讶。这人的小公司，还真承建过不少项目，尤其是差不多九年前开始做的，都相当不错。
    裴总目光一转，突然间站了起来。
    “怎么了裴总？”
    裴总高喊了一声：“席哥。”
    众人一愣，齐齐扭头。
    席乘昀穿着深蓝色的羊绒大衣，缓缓朝这边走来。他身边还有个人，被他牢牢握着手。那人穿着白色的大衣，还围了一条卡其色的围巾，长得分外好看，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朵松软棉花糖上，缀了点儿巧克力浆。
    裴总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巧啊席哥！您这是来干嘛呢？”
    席乘昀笑着看了他一眼。
    白绮心说这戏精跟我比起来，也不逞多让。
    席乘昀捏了下白绮的手背，说：“陪他玩儿。”
    白绮顿了顿，然后又放松下来，乖乖任由席乘昀捏了。
    裴总连忙招呼：“嫂子过年好啊，来来，快来坐。嫂子玩儿什么？我买单行不行？”
    说着，他还一边手忙脚乱地把烟给掐了。
    席乘昀这才带着白绮走过去。
    眼尖的服务生立马在裴总身边添了两把椅子。
    裴总又张罗着让人给白绮拿喝的去，问：“牛奶还是果汁啊？酒肯定不行吧。这席哥得揍我。”
    白绮：“橙汁就好了。”
    裴总应了声：“那席哥呢？”
    白绮低头扫了一圈儿桌上的酒杯和酒瓶，乱糟糟的，酒气有点冲鼻。他不爱喝酒，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东西，想也不想就说：“也果汁吧。”
    席乘昀这才点了下头，出声：“嗯，听他的。”
    裴总闻声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他说：“行。”
    然后叫服务生拿去了。
    其他人见状，都不自觉地收敛了坐姿，连歪倒的姿态都不敢摆出来。
    心底好像怀着一种本能的敬畏。
    裴总看向一个人，那人生得高大像个铁塔：“卢彬，你给席哥和嫂子介绍一下。”
    白绮抬头看了一眼，他想起来，在蒋家的订婚宴上见过这个人。
    卢彬站起身，一个个介绍了过去，很快就介绍到了彭万里。彭万里还站起来，殷切地冲席乘昀和白绮笑了笑。
    白绮出声：“名字有点耳熟。我爸有个朋友，也叫这个名字……”
    彭万里一愣，心说不会吧，这人还真是白山的儿子？
    像他们这样长期往工地跑的，其实很少去看什么娱乐新闻。撑死了也就去看看哪个女明星胸大……
    那个卢彬倒是反应更快，他左右一看，疑惑出声：“白山的儿子？”
    白绮轻一点头：“嗯。”他看向卢彬：“你没怎么见过，你也认识我爸爸？”
    卢彬：“啊。”
    白绮也没想到自己早和彭万里遇见过了，他坐直了，手不自觉地反捏了下席乘昀的手背。然后有种很奇妙的体验，好像置身在一群年纪比他大很多的老油条中间，也感觉到了从容。
    白绮笑了下：“好巧啊。今天上午，席哥刚陪我去医院探望之前受伤的病人，结果发现医院搬迁了。我听我爸说，之前都是彭叔叔代替他去探望的。正好问一问……”
    周围的人惊讶道：“嚯，没想到啊，彭总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呢！”
    一个个看着他，目光充斥着羡慕。
    彭万里却被钉在那里，一点也不觉得有多么高兴。
    他觉得这人生糟透了。
    简直像是在玩儿他。
    “医院……是搬走了，现在改名叫圣爱了。”彭万里低声说。
    “那病人呢？”
    “还在里面……只是有的，出院了。”彭万里的头垂了下去。
    “那您怎么没和我爸说一声？”
    “……忙，就忘了。”
    白绮：“是吗？”
    其他人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了，一时桌上的气氛有点怪异。
    这时候服务生端来了果汁，还上了新菜。
    裴总想问白绮吃什么，又有点不敢插声打断。
    席乘昀不紧不慢地说了声：“餐刀。”
    服务生忙递了上去。
    彭万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双手捏住餐刀，本能地心悸了下，勉强笑着说：“你爸平时忙得也没问我……”
    白绮突然想起来很早以前，他爸爸和他说起过的事。
    白绮出声道：“您那儿有账单记录吗？我听我爸说，之前因为您帮他垫付了一部分钱，所以他直接让您不用给他工资了。我看看，您还垫了多少，我今天一块儿给您吧。”
    彭万里……拿不出来。
    裴总看了看席乘昀，然后转动着掌心的酒杯，说：“彭总还坐着干什么？打个电话让人去把账本取来呗。嫂子要看哪。”
    彭万里这才去摸手机。
    裴总笑着说：“我头一回有这么个机会请嫂子吃饭，那不得给办妥帖了吗？嫂子要什么，那都得给拿来啊。不然席哥回头削我，那我可就得找你们了啊。”
    他明明年纪比席乘昀大，但一口一个“席哥”。
    彭万里的汗水这会儿已经下来了。
    他拿出手机，却不知道该拨给谁。
    他根本没记账。
    有个屁。
    白绮：“银行流水单也可以。”
    彭万里闭了闭眼：“……哎。”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以为的等了好多年的大机遇，结果一头扎进去，是个能淹死人的泥潭。
    “彭总算不清楚账目吗？”席乘昀轻笑一声，用手里的餐刀，给白绮切了块儿牛肉，推到他手边去，然后才又看向裴总：“我记得裴总手底下有一支队伍，专管这方面的。”
    裴总马上掏手机：“哎，那小事，我叫过来帮着彭总一起算呗。保管算得清清楚楚。”
    彭万里这会儿明白过来，他是被架到火上下不来了。
    真要等人来帮着他算……裴总、席乘昀，都得当场翻脸，他今儿别想走。
    彭万里低声说：“没有了，不欠了。都平账了。”
    “你说平就平啊。”裴总哼笑了一声。
    彭万里：“还有……还有该给白山的钱，还没顾得上给他。白绮，叔叔明天亲自到你们家去拜访，然后顺便把钱给你爸爸，行吗？”
    一时却没有人接话。
    桌上气氛越发冷凝。
    裴总转头问卢彬：“他刚说他手里在做的新项目叫什么？”
    彭万里登时吸了一口冷气，他脑子一嗡，说：“我知道了，白绮，你怀疑我吞了你爸爸的钱对吧？我没有……”
    他狼狈地将头埋得更低：“我，我对他很好的。当年你家里刚出事的时候，你忘了吗，我主动给你爸爸借了五十万啊，还主动请他到我公司来上班……”
    席乘昀一掀眼皮：“编谎话编得你自己都信了？嗯？拴着人家给你打白工。这叫好？”
    裴总一皱眉，插声道：“叫什么白绮？我都得叫嫂子，你该叫什么，心里没点儿逼数吗？老子辈分还比你低了？”
    第44章 嫂子真可爱
    本来还有点凝滞的气氛，一下被裴总搅合散了。
    这位裴总也实在是个妙人。
    设了这么个饭局，在场的都是商界人士，彭万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要是还想接着混，就应该知道今天是糊弄不过去了。
    彭万里坐在那里，面色发青。
    他看了一眼白绮。
    “你真是和从前彻彻底底的不一样了啊。小的时候，被你爹妈养得跟朵象牙塔娇花似的，见了谁都叫叔叔阿姨。你爸出事那会儿，都还只会眼含泪花……”
    彭万里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席乘昀的脸色就已经沉了下来了。
    席乘昀缓缓坐直了身体，表情几乎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他非常的不喜欢，别人用这样的口吻来描述他不曾见到过的白绮……
    而裴总这会儿反应更快。
    他啪的一下，把车钥匙往桌上一拍，清脆一声响。
    “这会儿跟我嫂子扯什么过去啊？怀旧啊？你想怀，我陪你慢慢怀。”裴总是带了保镖来的，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他人没动，但身后保镖往前走了一步。
    彭万里的话一下全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白绮也忍不住拧了下眉：“您觉得我不该来问您是吗？是更希望警察来问吗？账目糊涂，不发工资，这是犯法。”
    裴总一愣，心底忍不住嘀咕，小嫂子也太可爱了，多纯良哪，还跟这种人说什么犯不犯法，这种老油条，就得先用点狠的手段，让他这辈子见了姓白的都害怕……
    哪晓得席乘昀这会儿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嗯。触犯了劳动法，如果拿不出更清楚的账目，那叫侵占他人财产。”竟然还正儿八经地顺着白绮的话，说了下去。
    彭万里一愣，张张嘴。
    然而不等他说出声。
    席乘昀低声道：“就算你当初另留一手，没有准备合规的雇佣合同。但只要他从事了你授权或者指示范围内的生产经营活动或者其他劳务活动，甚至只要其履行职务或者与履行职务有内在联系的活动，都属于建立起了雇佣关系。”
    裴总：“……”
    真有您的！
    这就是斯文人凑一块儿了呗！
    裴总看了看自己，也难得有这么一回，觉得自己多少是有点粗俗。
    现如今都法治社会了啊……
    那头彭万里的脸色还真白了下。
    显然，他也没想到这玩意儿还能从劳动法上去追究他。
    那个长得跟铁塔似的卢彬，一下站了起来：“老彭，你就说了吧……”
    其他人也才回过神似的，纷纷出声：“这要真是这样，那确实不地道啊。帮人也没这个帮法嘛，得帮在明面上啊，你这悄无声息，怎么还吞人工资呢？”
    彭万里身形一塌，狼狈地道：“我……”
    席乘昀低低出声：“我是不是还可以合理怀疑彭总，和十年前那个卷款逃跑的胡铭有什么联系？”
    彭万里一下跳了起来：“不不，席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没有，我的确没有……是，是，我让白山给我打了白工。我没有把工资给他。但开始，的确是以工抵酬啊！我借了五十万给他啊！”
    “也就是后面，后面我才说替他补到医院去作医药费……他当年一口气把法院判决的赔偿款付足了，就只剩下医药费。我当时不是为的别的，我真的只是想要留他在我公司……”
    裴总咂嘴解说道：“也就是，其实你需要人家来帮你打工，但你把这个说成了是对人家的施恩呗。”
    彭万里没应声。
    白绮：“医药费是什么事情付清的？”
    彭万里只能往下说了。
    这故事一开了个头，要说下去，倒也没那么难了。
    彭万里咬了咬牙关，再开口：“没有付清的说法，有些病人是要长期卧床治疗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旦出事故，事故方都宁可对方当场死亡，这样赔偿的钱款和付出的精力甚至还要少很多。
    如果对方当场没死透，那可就是一辈子都要靠你了。
    “那我换个说法。每个月打过去的医药费，有余留吗？”白绮问。
    彭万里：“……”
    “有还是没有？”席乘昀淡淡出声。
    “……有。”
    白绮的声线冷了冷：“更不用说，我爸最近还给医院打了一笔款，这笔款打过去之后，该够他们用很久了吧……你为什么不说？”
    彭万里勉强笑了下，额上流下了汗水：“谎言就是这样啊，跟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我不想你父亲走，就只能选择不说。”
    “你代我父亲去医院探望的时候，有没有告知他们，是我父亲委托你去的？”白绮又问。
    “这个说了。”彭万里连忙道。
    裴总笑了笑：“嫂子还是年纪小，您不懂啊，这同样一个意思，用不同的话术说出来，那味道可就变了啊。没准儿那帮患者家属，还当他们拿到的钱，都是靠彭总争取来的呢。对吧彭总？”
    彭万里面色白了，说不出否定的话。
    白绮咬了咬唇，有点生气。
    倒不是单纯心疼他爸打白工了。
    而是对于他爸来说，当年猝不及防出那么大一件事，彭万里大方地伸手援助，对他爸来说，差不多都得是能珍藏在记忆里感动一辈子那种级别的了。
    结果倒好，人家压根就不是这样想的。
    “彭总，下面怎么做，还要我教你吗？”席乘昀出声道。
    彭万里：“……我知道了。”
    裴总忍不住插声：“嫂子的爸爸是在他公司干嘛呢？我看他这几年搞的项目很有意思啊，是不是打从嫂子的爸爸过去了，项目才越做越好了？难怪想把人绑你船上做一辈子白工呢，这还想着让人对你感恩戴德……啧。”
    白绮闷声说：“我爸在工地上帮着管事。”
    得顶着太阳，披着寒风，什么事儿都得帮着彭万里跑。
    有一年夏天回来，身上皮都全晒掉了。
    “包工头啊？”裴总咂嘴，“这也不好做。”
    言语间倒是没什么瞧不起的意思。
    其他人那就更不敢说瞧不起了。
    裴总打了个电话，说：“等等啊，我叫个人过来，陪着彭总把这些年的账目，都算个清楚。”
    这时候白绮的手机也响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来电人，然后接了起来：“喂，爸。”
    白爸爸在那头问：“见着人了吗？”
    白绮：“嗯。”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头一回觉得自己语言有点匮乏。于是把手机递给了席乘昀，转头，一双眼望着他：“席哥说……”
    有几分眼巴巴的味道。
    眼底的光华似乎都化作水，缓缓流出来了。
    席乘昀心道。
    席乘昀飞快地伸手接了过来，和白爸爸低声说了起来，最后还礼貌地安抚了一句：“您不要为这种人太难过。”
    白爸爸轻叹一声：“难过什么呢？他那时候真帮过我的，就是后面吧，就变了……你把电话开个免提，我就问问彭万里，问两句就行。”
    席乘昀应声，打开了手机免提。
    裴总却忍不住多嘴插声：“其实吧，当年这白先生忍一忍，熬一熬，到今天，那也不能破产啊。没准儿都更有钱了。”
    白爸爸那头听见了声音，无奈一笑：“人生说不准的，也可能跌在其它地方了。我们那会儿做生意的，就只管往前闷头冲。那叫什么，得益于上头的政策，人家不是说吗，换头猪站在风口上，它都能飞了。家业越做越大，自然也就越来越难，总有一天还得超过我的极限……”
    裴总一愣，叹气：“……也是。普通人还真没法儿这样清醒。”
    嫂子一家人真是挺奇妙的！
    裴总心说。
    没等手机推到彭万里面前，裴总就又忍不住开口：“哎，所以么。这要早几年，您就把我这嫂子，给我席哥做媳妇儿，那不是肯定就解决了吗？就那种，小时候就定娃娃亲那种……”
    席乘昀看了他一眼，沉声打断：“裴辉。”
    裴总：“对不起对不起我瞎说的。”
    白爸爸：“那不行，白绮小时候太皮了。”
    席乘昀嘴角弯了弯，倒是很乐于从白绮的父母口中，去听见有关他过去的只字片语。
    白爸爸在电话那头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地大喊了一声：“彭万里！”
    彭万里身形一颤，没应声。
    但白爸爸不管他应没应声，高声问：“总得有个为什么吧？啊？你他妈骗我这么些年，总得有个为什么吧！”
    “我很感念你收留我工作是一回事，但老子没破产前，对你也不错吧？你他妈就这样，啊，就这样……”
    彭万里攥紧了拳头，没说话。
    “我欠你吗？”白爸爸怒声问。
    彭万里这才终于按不住了，他冷冰冰地盯着手机，说：“我就只是想把你当年做的事，一样做一遍。你当年怎么施舍我的，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每天都看着你是怎么狼狈地挣扎的……”
    裴总一听：“嚯，还真不是个东西。别人对你好，那叫施舍。”
    白爸爸再深吸一口气，大骂了一句：“老子cn全家。去你妈的！就为这？”
    “你当年多风光啊，都一个地方出来的。你跟坐了顺风车一样，一路顺利。你他妈高中读毕业了吗？你还能娶个高学历的漂亮老婆。我还在到处跑业务，到处求人的时候。你多幸福啊，你儿子都生了。手里拿着大把钞票……”彭万里一口气地说到这里，又理智回笼，然后猛地顿住了。
    席乘昀屈指敲了下桌面，然后把手机收了回来。
    他低声说：“不用听他拙劣的辩解了。”
    裴总：“对对，把人带走。”
    可别把我嫂子他爸给气厥过去了。
    保镖立马动手，把彭万里一架起来就走。
    彭万里冷笑：“就是想搞死我！你们就是想搞死我！早知道……”他话没说完。
    裴总的手机也响了。
    他接起来没两秒钟，就递给了席乘昀：“我怕这人没完全说实话，就又派人仔细去查了查，您听听。”
    席乘昀接过来。
    白绮不由立刻转头看了过去，盯住了手机，也很想知道还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席乘昀眸光轻动，不自觉地抬起手来，搭在了白绮的脖颈间。
    白绮的皮肤光滑细腻。
    席乘昀蜷了下指尖，白绮也顿了下。
    但很快席乘昀就若无其事地继续轻抚了两下，仿佛是一个安慰的动作。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快响起：“席哥好，是这么个事儿，我估计这事彭万里自己肯定不会说的。就是早几年的时候，他做有一个项目的时候，和他对接的人叫计川民，您可能没听过，这人是个双性恋，喜欢漂亮小孩儿。这彭万里那会儿吧，可能就惦记着白山先生有个儿子长得好看吧。还动了心思，想把人送过去给自己搭个桥。不过后面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怕这事儿不稳妥，最后也没成……”
    席乘昀抚动脖颈的动作一顿。
    他突然放下手机，一起身，椅子猛地推开，发出了“嘎啦”一声刺耳的响。
    席乘昀疾步走到了彭万里的身后，拎住他的领子，将人一翻转过来，连旁边的保镖都没反应过来——
    席乘昀一拳揍在了彭万里的脸上。
    彭万里只觉得脑子里一嗡，鼻子和耳朵好像都往外流血了。
    裴总一呆。
    卧槽。
    不是斯文人呢吗？我这刚还说着我不做粗俗人了呢！
    第45章 超出合同范围了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席乘昀已经薅着彭万里的领子，连揍了两拳，一拳揍在下巴，一拳揍在眼眶，彭万里身形一委顿，不受控地仰面倒了下去。
    白绮最先站了起来：“席哥！”
    他三两步就到了席乘昀的身边。
    裴总见状，这才也假模假式地出声：“哎呀呀，席哥啊，别动手，别动手！亲自动手划不着……”
    他三两步也上了前，然后就听见白绮低声说：“你手比他贵。”
    裴总一愣。
    嫂子……妙啊！
    席乘昀松了手，手指也缓缓舒展开，面上恢复了平静无波的模样。他竟然还认真地应了声：“嗯。”
    彭万里满脑子嗡嗡，爬都爬不起来。
    喉咙里的声音也因为短暂的恍惚失神，而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裴总的两个保镖很快就“陪着”他到另外的地方去了。
    席乘昀理了理袖口，身形笔挺，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干过。
    裴总忍不住问：“席哥，刚电话里还说什么了？”
    席乘昀：“没什么。”
    席乘昀看向桌旁噤若寒蝉的一干人，微微一颔首：“大家慢慢用。”
    然后他才又转头看向白绮，低声问：“走吗？”
    白绮：“唔。”
    席乘昀朝他伸出了手。
    白绮怔了片刻，不自觉地低头去看他的手指。上面好像漏了点血迹出来，估计是彭万里的血蹭上去了。
    白绮转头礼貌地问：“有纸吗？”
    “……有！”裴总转身抽了两张纸给白绮。
    白绮接过来，本来想要直接递给席乘昀的。
    但又觉得这样不像样子。
    这破事儿本来和席乘昀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因为他，才把席乘昀也扯了进来。
    于是白绮低下头，托住了席乘昀的手，然后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给他擦干净了，这才把纸团好，投进了垃圾筐。
    白绮的手指微凉，翻来覆去的时候，动作又轻，席乘昀只觉得像是有什么在他的皮肤上轻轻跳舞，他的手好像和心脏也连通了，那轻轻的，一下接一下，也跟落在他心上似的……
    席乘昀垂下目光，喉头不自觉地紧了紧。
    直到听见白绮轻声说：“好了。”
    白绮迟疑片刻，又主动勾住了他的手掌，说：“我们走吧。”
    裴总在后面摇摇头，可惜地说了声：“这饭吃的！”“下回有机会，咱们再吃啊！拜拜！”
    不过他今天也算帮着办完了一桩事，心底还挺开心的。
    这席哥不能因为上回，头一次见面，小嫂子冲着他们笑得灿烂这事儿生气了吧？
    裴总终于放心了。
    白绮两人从小花园走出去，径直就往前方的长廊拐，那儿站了个服务生，见状立马就迎了上来，轻声问：“您好，有什么能帮助二位的吗？”
    席乘昀手下轻轻一用力，把白绮按住了点儿，他问：“骑马还是射箭？”
    白绮：“嗯？”“不是回去吗？”
    席乘昀：“刚才不是说，陪你来玩儿的吗？”
    那不是托词吗？
    白绮眨眨眼。
    他这会儿其实已经没刚才那么生气了。……席先生是以为他生气了吗？所以想要换着方式来让他高兴一点？就好像刚才，席乘昀的手轻轻落在他脖颈间，做了类似撸猫一样的动作？
    白绮想了下，然后抬起头来，一笑：“滑雪吧！”
    席乘昀点点头，看向了服务生。
    服务生立马说：“您跟我来，我们有个室内滑雪场。”
    半小时后，两个人都换上了厚重的滑雪服。
    室内滑雪场的坡度足够高，白绮摆好姿势，牢牢踩住踏板，雪杖一杵地，整个人俯冲了下去。
    雪花飞溅。
    明明戴着护具，但他也还是忍不住微眯起了眼。
    那一瞬间，好像心脏也跟着高高抛起再落下。
    就这样反复几次。
    特别解压。
    爽！
    白绮来来回回玩了五次。
    第六次的时候，他刚从山坡上下去，就和席乘昀撞了个满怀，两个人一起滚了下去。
    白绮瘫倒在那里，浑身被汗水浸透了。
    大概是因为大年初一的缘故，这里并没有多少人。
    一时间，好像天地间就剩下了他和席乘昀两个人。
    “席哥……”白绮的声音，透过厚厚的护具，带着一点嗡嗡的回振声，他小声说：“谢谢。”
    他艰难地翻了个身。
    透明的护具后，他长长的微卷的睫毛轻轻颤动，被汗水浸过的眉眼，变得晶亮了起来。他的声音变得更轻了，不知道是在说给席乘昀听，还是自己听。
    “但是好像已经超出合同的范围了……”
    那道本来由结婚协议薄薄几张纸，划定得清清楚楚的界限，好像从他带着席乘昀回家开始，就被敲开了一道浅浅的裂纹，再是他的小号不小心翻了车，在上面一下凿出了一个洞……
    再到今天。
    界限的高墙，猝不及防地以着摧枯拉朽之势崩塌了下去。
    来得突然而不突兀。
    白绮仰面抬眼，想要望望天空。
    但目之所及，只有室内滑雪场的顶棚，上面打着白色的灯光，有点晃眼。
    他眯了下眼，有一瞬的茫然。
    他好像不再是一个敬业又合格的协议对象了。
    席乘昀比他先起身。
    男人高大的身躯，像是从地下生长出来的，根枝盘虬的参天大树。他脱下手套，轻而易举地扶住了白绮的腰身，将他从地上半抱了起来。
    “地上凉。”席乘昀说着，还拍了拍他背后的雪粒子。
    白绮有点脸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汗水都蒸发在了护具里，散不出去的缘故。
    席乘昀掩在护具后的脸色，倒是有一瞬的古怪。
    他又重复地轻拍了拍白绮身后的雪，触手有点软，还有弹，像是……拍中了白绮的屁股。
    但拍了两次，白绮都没什么反应，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抓着雪杖，防护服将他撑得像是一只迷途的小企鹅。
    “白绮。”
    “嗯？”白绮猛地扭过头，又应了声：“嗯。”“回去了吗？走吧。正好我也有点累啦！”
    席乘昀应了声。
    两个人慢吞吞地挪到电梯旁，搭乘电梯升顶，然后再去换衣间将防护服换下来。
    白绮很快就出来了。
    他额前的头发湿透了，连双眼都是湿漉漉的，他望着席乘昀，有那么点儿不好意思：“我们把防护服买回去吧，里面都是我的汗……”他的脸颊浮动着一点很轻的，像是画家随手描上去的淡淡绯云。但却足够的瑰丽。
    这是真实的白绮。
    和镜头下的样子，组成了更灿烂的星图。
    席乘昀喉头一动，他深深地看了白绮一眼，然后应了声：“好。”
    最后他们把两套防护服都买了下来，钱是白绮付的。席乘昀也并没有和他争着付这个钱。
    他们洗完脸，就一人拽着一套厚重的滑雪服往外走。
    手里的东西很沉，但白绮心上轻快了不少。
    会所通往门口的那一段路，光线都是昏黄的，似乎是刻意营造了一种静谧且隐秘的氛围。
    光打在他们的脸上，白绮有种几乎看不清席乘昀的感觉。
    走过一段漫长的昏暗的路，快要到门口了，白绮突然听见席乘昀低沉的声音：“早就已经超过合同的范围了。”
    白绮怔忪了片刻。
    刚才在滑雪场里，他以为席乘昀并没有听见他轻声说的话。
    白绮张了张嘴。
    而下一刻，他们就迈出了门。
    两个服务生殷切地上前，送着他们出大门。
    外面炽烈的阳光顷刻间就洒满了他们的身，而一旁戴着口罩和墨镜，比席乘昀还像是明星的男人，仓皇地往门外退了两步。
    白绮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过去。
    是跟着他们来的记者吗？
    白绮低头去看。
    对方立马收了收手里的东西，客气又恭敬地叫了声：“席老师。”大概是知道自己藏也藏不住。
    席乘昀应了声：“嗯，辛苦了。”
    这才扣住白绮的手腕，带着他走过了面前又一道旋转门。
    门外，泊车小弟已经将车开过来了。
    他们径直上车，远去。
    后面的记者重重舒了口气，旁边有人愣声问：“就这么就完了？席老师就……就走了？”
    记者点了下头：“哎，是啊。你新来，你还不太懂。席老师真的是个相当好的人，……”
    对方忍不住打断道：“席老师都公布判决名单来威慑各大媒体了，这还好啊？”
    记者轻嗤一声：“那不一样啊，那些都是黑子嘛。我们可不一样……和席老师打交道，其实很轻松的。他很尊重咱们这职业，也知道我们就是一帮打工社畜，为难我们没意义。所以能让咱们放出去的料，他就算抓个当场，也不会多问一句。如果是不能放的，他会让尚哥，就是他的经纪人，请媒体吃顿饭。这事儿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不吝啬地给席老师一个面子了……”
    他顿了下，才又说：“而且我最近又总结出来个新规律……”
    “什么？”
    “别没事儿造席老师老婆的黑料，那一切都好说。”
    这记者揣着装满了资料的SD卡，圆满回到了工作室，成功拿到了大额加班费，过他的大年初一去了。
    同一时刻，网上也爆出了个惊人的消息。
    《带你走进美强惨小白少爷的背后故事》
    《办了好事，担了骂名，什么时候才能好？》
    《震惊！他以一己之力撑起十三人的人生》
    ……诸如以上，狗血小说体、这社会完蛋了体以及震惊知音体，从多角度，多图文，详解了白爸爸背后那点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包括白家到底怎么破产，后面又怎么遇上个混蛋的事，全部捋清楚了。
    记者手握会所里的一段神秘录音，以及偷拍的照片，吸引了无数网友的目光。
    【大年初一就给我这么一个瓜，我人都吃麻了，黑子键盘侠给老子出来，我鲨了你】
    【白绮绮一家子都挺甜呐，害】
    【我当场一个气血上涌！跑路那个胡铭现在还没抓到？所以要不是白爸爸撑起了事，其实也不用破产？这局胡铭抓回来就能破解了吧】
    【彭万里也是真的绝！感情人一直在给钱，他却一句也没帮着和患者家属解释一句，还让人家默认他是大善人了对吧？】
    【就给自己赚棺材钱呗！】
    【希望卷钱跑了的胡铭，一个灵车漂移进火葬场哦~】
    这事儿实在太容易让人着急上火、感同身受了。
    新闻一出来，比明星八卦传播还快，一个娱乐头条哪里装得下？社会版、财经版都有了它的身影。
    【有亿点点心疼绮绮崽了，白家的事被黑子恶意挖出来那天，绮绮崽还在给我们写同人，天哪，妈妈粉落泪】
    【席哥对白绮再好一点点叭】
    一时间竟然还真的多了不少真情实感为白绮落泪的网友。
    记者一看，连忙火速放出了席乘昀陪着白绮滑雪，抓拍的几张照片。
    他当时太慌，也没拍几张，就把拖着滑雪服走路那张也给放进去凑数了。
    【老子今天就是在为白绮绮又哭又笑的呗，他好甜哪，有什么不开心，老公陪着滑个雪就好啦！】
    【我拿出我的放大镜仔细看了看最后一张，他们都是用右手拖滑雪服哎，然后席老师有悄悄伸出手，托住白绮的滑雪服】
    白绮这会儿歪坐在席乘昀公寓的沙发上。
    他们没有立刻回家。
    因为想着白爸爸这会儿应该也有满腔的情绪憋着呢，也许白妈妈正在安慰他。
    白绮滑动了下手机屏幕，胸口剩下的那口戾气，也随着网友们花式怒骂胡铭和彭万里，慢慢消散了。
    然后他盯住了评论区。
    评论区的上方就是那张拖滑雪服的照片。
    ……原来席乘昀真的有轻轻托住他的滑雪服啊。
    那一段光线昏暗。
    但大约是席乘昀的手比较白，仔细盯着镜头，就能发现他微微屈起的手指。
    白绮忍不住回了个头——
    席乘昀在他价值六千三百万的公寓里，砰砰敲下了两颗钉子。
    白绮：？
    然后席乘昀将两套滑雪服挂了上去。就在客厅里。
    所有来到这里的客人，只要推门走进来，就能看见那两套明晃晃的滑雪服。
    白绮：？？？
    白绮舔了舔唇，感觉到有那么一点点的怪异。就好像席老师把他的衣服收藏起来了一样……
    他抬眼，小声问：“挂这个干什么？”
    正好这会儿门铃响了。
    白绮只好先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尚广，他手里拎着食物进了门，一看，他席哥站在凳子上。
    “席哥这是干嘛呢？”
    席乘昀转头问：“好看吗？”
    “……挺别致。”尚广勉勉强强挤出三个字，总觉得他席哥像是走火入魔了。
    第46章 劳动法
    尚广不好意思说滑雪服挂在墙上有多么奇怪，最后能做的就是帮着拎去干洗一下。等再挂回墙上的时候，直散发着某种洗衣液的芳香。
    尚广觉得自己有点要被熏晕了。
    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写着大无语。
    心里一边大声逼逼。
    这就是爱情的酸臭味儿吗！
    为什么协个议，都能散发出这样的芬芳？
    “辛苦了。”席乘昀坐在沙发上，一边拆食物的包装袋，一边出声说，“等年后，也该给你再涨一涨工资了。”
    这话可太悦耳了。
    尚广马上走到沙发边上挨着坐下，低声说：“谢谢席哥！还有年前我给您的那个剧本，您看过了吗？怎么样？我要给您重新排一下新年日程吗？”
    “不用，最近都只录《完美夫妻》，等到录完再说。”席乘昀说到这里，顿了下，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合上的那扇门。
    白绮去卧室洗澡去了。
    于是他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其它节目，要邀请白绮一块儿上，那可以把节目组的台本给我看一下。”
    尚广神色复杂地道：“您真是把前面几年，没上过综艺的份儿，一次性全堆积到现在了啊。”
    还全是为了白绮。
    行吧，倒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为了协议。席哥就是这样的，不会亏待每个跟着他的人。
    “前面拍够电影了。”席乘昀微微一笑。
    这话还真只有席乘昀有资格说。
    他入行即坐上了火箭，现在圈子里叫得出名字的大导，都和他合作过，那些冷门小众的新锐导演，也用镜头留下了他一点身影。
    可以说，前面七八年，席乘昀都是一头扎进了拍戏里，除了少数代言类的商业活动，他一概不出席。
    他亲手打下的坚实基础，够他吃三十年老本。就算他现在甩手彻底不干了，也已经在影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足够让人念念不忘数年的一笔了！
    尚广也是这会儿陡然间意识到，他是席乘昀的经纪人，哪怕他与席乘昀相伴了这么长的时间，但也不可能真正掺和进席乘昀的生活里去。
    他席哥哪天真要退圈了，他也只能干瞪眼。
    尚广小心翼翼地问：“那之后呢？有人送剧本来，我还给您送过来吗？”
    这时候门开了。
    白绮穿着连帽衫，带着一身热腾腾的水汽走了出来。
    席乘昀抬头看了一眼，说：“之后再说吧。”
    尚广干巴巴地应了声，在那里坐了会儿，然后帮着把垃圾拎下去了，这才开车离开。
    这头席乘昀将筷子递给了白绮：“年后就要开工录综艺，可以吗？”
    白绮：“完全没问题！”
    彭万里的事情解决啦，等拿到所有的通告费之后，再加上席乘昀之前给的钱，也许……他能把家里之前住的地方，重新买回来吧？
    白绮攥紧筷子，一时间又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
    白绮和席乘昀在公寓里连着住了两天，然后才回到白家。
    白爸爸脸上这会儿看不出半点痕迹了，苏美娴也神色柔和，看不出半点的负面情绪。他们一块儿下厨，做了盐水虾、狮子头、水煮牛肉……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
    白爸爸拿出酒瓶，又收了起来：“算了，你们明星嗓子也很宝贵，还是别喝酒了。”
    他倒了两杯果汁，自己先举了一杯：“以水代酒。”他肃色道：“一码事归一码事，我是真的很感激席先生帮忙，替我解决了这件事。之后有能报答的地方，我肯定义无反顾。但是……如果席先生将来对绮绮不好，我……”
    白绮踹了他一脚：“废话好多，赶紧吃吧。”
    白爸爸只好把话咽了回去，端着水杯老老实实坐了回去，满心都是儿大不由爹。
    不过他再看向席乘昀，已经顺眼了太多。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他儿子，谁费心来管他们家的破事？
    这一点，白爸爸是真的很感念。
    席乘昀倒是端起了水杯，礼貌地微微一笑，颔首道：“您的话我记住了，我会对绮绮好的。”
    白绮本来踹老爸一脚，把他剩下的话塞了回去，就是觉得怪别扭的。
    结果席乘昀又把话接下去了。
    这都不止是界限被打破的问题了……而是，眼下的场景有种说不出的真实感，好像一切假的都在突然间变成了真的。
    他一咬唇，干脆坐在那里一埋头，只管吃东西了。
    ……难怪人家都说婚姻是神圣的，带回家见家长更是一个极其神圣的仪式。
    在这样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完全无法演戏了。
    白绮无意识地咬着筷子头。
    而席乘昀的目光却缓缓落在了他的头上，然后才又挪走。
    白绮这一埋头，就干了两碗饭。
    吃完饭后，白爸爸进了厨房洗碗，一边洗，一边探头出来大声问：“绮绮，你怎么把筷子头咬烂了？”
    白绮：“是吗？”
    他眨眨眼。
    耳朵有点红。
    白爸爸倒也没有追问，嘀咕了一声：“还像小时候一样……”然后才转身回去接着洗了。
    白爸爸知道他们要去接着录综艺了，等洗了碗，还帮着收拾了点小吃装上，然后才和苏美娴一块儿推着行李箱，送着他们去了停车场。
    “元宵还回来吗？”白爸爸巴巴地望着他们的身影，问。
    白绮也拿不准。
    没等他想出一个合适的回答，身边的席乘昀就先出声了：“回来。”
    白爸爸闻声，立马开心地笑了：“好好好，去吧，一路顺风。”
    席乘昀点点头，然后踩下了油门。
    白绮和席乘昀搭乘飞机，奔赴第四期录制地点的时候，裴总已经帮着把彭万里这事儿处理干净了。
    他的助理问：“裴总，咱们这就算完事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裴总沉下脸，摁灭了手里的烟，说：“不是还有个什么计民川吗？还想着从彭万里手里买我那嫂子呢。虽说事情这么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也没得手。但这事儿，……它过不去了。”
    “走，咱报警去。”裴总说。
    助理一愣：“啊？报、报警？”
    裴总点头：“对啊，嫂子说了嘛，咱们要用法律手段。”
    这天白绮和席乘昀出现在机场的身影，被狗仔拍到，当然还是上了热搜。
    粉丝们感动落泪。
    【真好啊，绮绮还能继续和席哥录综艺，我都怕绮绮不录了】
    【呜呜呜我的下饭磕糖节目，又要出新一期了吗，终于！】
    而与此同时，还有两个热搜，牢牢吸引住了大众的关注。
    一个是#判决支付1814万#
    点进去一看，就是判决兴晨建筑公司，支付给白山合法劳动报酬1814万，法院发出了支付令，并要求尽快执行，如若再逾期，还会再加上赔付金额。
    【效率这么快！劳动法永远的神！！！】
    【我服了，居然欠这么多工资没支付吗？这都还刨除了那五十万啊！】
    【应该除了这几年里应付的工资外，还加上了判决赔付的工资80%。他这个应该属于情况比较恶劣的了，所以赔付比例很大。当然，主要还是席哥请的律师真的顶！】
    【还得补税，估计税后一千三百万左右吧……】
    【你们去看网上有人扒出来的，这些年白山帮着做的项目，都做得很不错啊……这点儿钱真是，坑死人了。白山就算破产了，其实只要没被他绑住，也完全能去更牛逼的大公司，肯定很快就把欠债解决了，现在白绮绮过个中产阶级的生活，完全不成问题吧？】
    【实不相瞒，还有从这次的事件里学到一点点知识，希望各位打工人姐妹，也要注意别给老板打白工，要合理维权不要忍这委屈啊！】
    在拿到白绮打的五百万之后，那个月白爸爸让彭万里不用垫付，将工资支给了自己。那时候彭万里不想暴露自己，当然就只有给了。
    而他转的这笔钱，恰好也成为了，他和白爸爸之间雇佣关系成立的一个强有力的证据，也更证明了，前面这些年，他一笔工资都没有准时转过账。
    网友这会儿忍不住连连感叹：
    【谢谢我现在爽到了】
    【如果能抓住胡铭，我会更爽！】
    【听说彭万里可能还会因为偷税漏税问题被起诉……你说这人多小气多黑心？公司报账的时候，可是把白山的工资算进去了的，他因此漏了多少税啊！】
    【这……够他喝一壶了】
    网友热议这件事的时候，还有另一个热搜是#计民川被抓#。
    大家对这个名字都挺陌生的，但意外一点进去，立马就激起了大众的怒火。
    原来这人因为涉嫌嫖宿未成年人，用非法手段胁迫下属，以及进行非法钱色交易等等……现在被警方逮捕了。
    网友忍不住感叹：
    【多久没见过这么纯种的人渣了，和彭万里还挺配】
    【八卦论坛里说，他好像还认识彭万里？】
    【那可真是蛇鼠一窝……绝了！话说回来，这人被抓，不会是因为席哥顺便办了个好事吧？】
    网络上的议论声不绝。
    但没有人知道，彭万里曾经打过将白绮牵线给计民川的主意。
    就连白绮自己也不知道。
    席乘昀下飞机的时候，也看见了热搜。
    他点开看一眼，就关上了。
    这些永远都不需要被白绮所知道。
    不远处，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热切地迎了过来：“白绮！席哥！想死你们了！”
    有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来，白绮盯着看了两秒，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扭过头看着席乘昀，鼻尖都微微泛着红，眼底水光浮动：“好像春天来了？”
    席乘昀迎上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慢慢笑了。
    席乘昀说：“是。”
    第47章 第四期
    《完美夫妻》第四期的录制地点是在一个小岛上。
    京市的温度是5°，而这里却是22°，一下车就能看见阳光沙滩和椰林间的别墅，以及别墅前面空地上，黑压压的节目组工作人员。
    导演先热切地打了招呼，然后满脸笑容地说：“这次真的是很精心地为大家准备了一个蜜月圣地，大家只管玩就好啦……”
    杨忆如和邬俊是到得最早的嘉宾。
    白绮和席乘昀是第二组到的，他们半倚着行李箱站在那里，就听见杨忆如翻了个白眼，说：“我信你个鬼！”
    导演嘿嘿讪笑三声。
    很快周岩峰夫妻，还有邱思川俩人也到了。最后到的是这期的飞行嘉宾。而这次不一样的是，一到到了俩。
    一个年轻男孩儿，穿着潮牌T恤和经典款的AJ，神情不羁，他并没有和大家打招呼，只抬头说了句：“我是步潇。”
    另一个是年轻女孩儿，穿着素色连衣裙，长发飘飘，长相秀美。她倒是轻轻笑了笑，礼貌地道：“各位前辈好，我叫苏檬。”
    白绮隐约听过他们的名字，但其它并不太了解。
    确认过眼神，是他没粉过的人。
    这会儿镜头已经开启了，观众们径直涌入了直播平台。
    因为过年而不得不中断的节目，不仅没有缺失热度，相反，白家的事还把热度送得更高了。也不知道当初费心把这事儿挖出来的黑子，此刻是否会心痛想哭。
    反正节目组在后台看着收看人数节节攀升，是笑得嘴差点都烂了。
    【终于！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还是有点点担心白绮的状况哎，这期节目里会不会甜不起来了？】
    【又有飞行嘉宾？节目组够勇哦，竟然请了步潇？他粉丝最喜欢撕逼了！还有点top癌！我倒要看看节目组里这么多前辈大佬，他这次要怎么舞？】
    【还有苏檬，娱乐圈假仙NO.1，这次没有好姐妹供她拉踩了，她又怎么博出位？】
    也有不爱看狗血撕逼八卦的，当场皱眉：
    【请他们干嘛？】
    节目组很快就解答了大家的疑惑，导演笑着说：“这次的飞行嘉宾比较特殊，他们将要从你们这些已婚夫妻的身上，学习充分的经验，为将来步入婚姻做准备。”
    弹幕这下都惊了。
    【？无语，这俩上个月被拍到，不是还矢口否认吗？这个月就来节目里说，准备要结婚了？】
    节目组才不管这会儿网友有多震惊呢，导演继续说：“所以呢，接下来请三对夫妻尽情地向他们展示，真实的婚姻生活。这期间，我们将在平台开通一个在线投票，邀请广大网友一起参与进来，评选出他们认为的，最有学习价值的夫妻。每小时统计一次，等到了晚上会公布票数总数，当天获得票数最多的，当然第二天就能够……全程免费享用我们节目组买单的尊贵VIP旅游套餐！”
    嘉宾们的嘴角都抽了抽。
    杨忆如没好气地道：“我就知道没安好心。”
    【！！！】
    【节目组，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你可真会作（来）妖（事）啊！】
    【好家伙，完美夫妻当场变成出道C位101！还要靠投票来推动节目发展了！】
    【害、害挺刺激，搓搓手.jpg，既然票数在观众的手里，那我可不可以要求，比如说，席哥和白绮打个啵，然后我给他们拉十张票？】
    【卧槽，楼上的姐妹会玩！】
    弹幕里骂节目组会折腾会作妖的很多，但骂归骂，到底还是期待更多。
    这边规则刚一宣布，那边论坛立马就开贴，讨论起了如何利用有趣的新规则“迫害”嘉宾。
    节目热度更是一路如同坐了火箭，飞速攀升。
    镜头里。
    白绮咂咂嘴：“我有一点点的不太好的预感。”
    席乘昀：“嗯？”他一边应着声，一边朝白绮的方向倾斜了一点身体。
    白绮俯在他的耳边，小声说：“如果我是观众，我可能会为了增加互动乐趣，利用手里的票数提要求……”
    席乘昀轻轻应了声：“是啊。”他的语气并不意外，也没有一丝担忧。
    一旁的富春颖也在猜测：“会不会有观众拿着票数提要求？”
    杨忆如否决了：“不会吧，观众提了要求咱们也看不见啊。”
    富春颖：“节目组可以传达啊！”
    杨忆如：“这么狠？”
    白绮这时候才接了声：“如果嘉宾差不多能预想到，做出什么样的行为，能吸引到更多的票数……那么和观众提要求也没什么差别了。”
    杨忆如：“……是哦。”
    杨忆如转头就双眼一亮：“啊哈哈，白绮，这次你和席哥占不了上风了吧！小白绮，姐姐一会儿给你露一手！这次我要是和你邬哥享受了尊贵VIP套餐，一定带你也去蹭一蹭……”
    白绮：？
    白绮：“怎么露一手？”
    杨忆如突然转过身，抱住邬俊的脖颈，垫脚就吻了上去。
    邬俊怔了片刻，但很快也上道地搂住了她的腰。这个一向话少，和节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大直男，耳根都微微红了红，不过嘴上倒是没放松。
    白绮：！
    弹幕这会儿也的确全惊得炸开了。
    【杨忆如牛逼！这个拉票可太有意思了，比选秀有意思多了！我的票我做主，我想要嗑更多的糖，就可以嗑更多的糖！】
    【白绮学着点儿！！！】
    【哈哈哈邬总原来面皮这么薄的吗？靠，确实有点甜这对。】
    杨忆如亲完了，才松开了邬俊的腰，重新看向白绮，她难得一回得意得眉毛都扬起来了：“白绮啊，我都观察过了，你和席老师在节目里，就亲过额头和下巴对吧？嘿，你们刚新婚就是这样，脸皮薄，放不开。我和你邬哥不一样……怎么样？这回输了吧？”
    不止！
    还有次不小心亲到席老师的喉结了！
    但是……这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
    白绮这会儿有点被惊呆了，一时间还真想不出应对的办法。
    他本能地转头去看富春颖夫妻。
    富春颖转头问节目组：“这会儿弹幕是不是都爆炸了？节目效果特别好？”
    节目组：“是。”
    富春颖和周岩峰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两个人都同时挪开了视线：“算了，这局让一让忆如他们。”
    【哈哈哈富影后也可以亲啊！】
    【俗话说，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得做好几宿】
    【感觉出来了……富和周彼此之间的感情很淡了，老早还听营销号说，他们都各自在外面有人呢，不知道真假】
    【邱思川呢？】
    邱思川和许轶也没动。
    【哦豁，这俩感觉好像也正处在情感淡薄期】
    最后还是许轶干巴巴地，手脚都无处安放地出了声：“我们也……也不太擅长。”
    杨忆如笑得眉飞色舞：“谁能想到呢？我竟然成了最擅长的那一个。那我岂不是稳赢？”
    【杨忆如也太可爱了哈哈哈，你矜持一点呀宝贝】
    【被白席俩人联手压制了几期，终于在今天出了一口恶气是吗hhh】
    导演拍了拍手：“好了，现在规则呢都宣读清楚了，咱们今天的第一个旅游项目是海上游！大家先更换泳装哦。等更换完后，第一个小时里的票数也就统计出来了。”
    话音落下，大家也就坐上游览车，带上自己的行李箱，先往更换衣服的地方去了。
    海边场地的附近一共有四个更衣间，男女分开。
    走进去之后，里面又用帘子分割成了独立的一个又一个小隔间。
    节目组包下了其中两个更衣间，除了嘉宾，里面当然没有其他游客了。
    白绮进去之后，先弯腰从行李箱找了半天的泳裤。他有点分神，还惦记着自己还能不能好好做完美小娇妻的事，一找就找了好一会儿。
    等他拎着泳裤出来，席乘昀已经进隔间了。
    席乘昀在上一期的泳池边上，就展露过身材了，更不用提他早前的影视作品里，也多多少少有过类似的情景。
    这会儿弹幕有点激动，相比之下，他们格外的期待白绮穿泳裤的样子。
    【有点羞涩，我要是看见了，席哥会不会挖掉我的眼睛呀？】
    席乘昀其实这会儿也正在思考这件事。
    他一边本能地在脑中勾勒情景，一边抬手解去衬衣纽扣，脱下上衣，等到弯腰脱长裤的时候，帘子突然一动。
    白绮掀起帘子进来了。
    席乘昀喉结一滚动，他的动作顿住了。
    只能容纳单人的狭窄小格子，在装入一个高大的席乘昀之后，很艰难地再挤进了一个白绮。
    白绮进来也是一愣。
    因为他压根没想过帘子后面的空间会这么的狭小！
    白绮猛然回神，才察觉到自己自然垂下的手好像贴上了席乘昀的皮肤。他低头飞快地一瞟，没看清楚自己贴到哪儿了，倒是看清了席乘昀的内裤边缘，和下面安静蛰伏着的……挺、挺大。
    白绮装作若无其事地关掉了胸口的麦，他小声说：“我还是想要拿第一……”
    他想要席老师录的过程中，用最好的东西、住最好的房间、吃最美味的食物、享受最快乐的旅程……
    可是这一次，他有点无从下手了。
    如果再亲密一点……算超出合同范围吗？算超出了多少呢？
    他总要先告知席老师，然后两人达成一致，再去想办法。
    白绮正在暗暗思忖的时候。
    席乘昀垂眸盯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狭小的空间里，他们的心跳声、呼吸声，好像都被交织到了一起。
    席乘昀低声说：“那就交给我吧。”
    “嗯？”白绮抬起头。
    这次不是他来主动了，也不是席乘昀轻描淡写地说“我们来解决”，而是就简简单单的“交给他”。
    白绮一下子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家好了吗？”更衣间外面传来了工作人员询问的声音。
    白绮飞快地掀起帘子，走了出去：“我先去换泳衣。”
    结果正撞上邬俊等人出来。
    许轶：？
    许轶愣愣地指了指面前的帘子：“刚才不是席哥进去了吗？怎么……”怎么出来了个白绮？
    许轶还在想这是他眼花了还是这是什么大变魔术……
    其他人在后面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喔！”
    白绮：！
    他不是，他没有！里面还是干干净净的！
    溜了溜了！
    白绮赶紧钻入了旁边的帘子。
    而席乘昀也终于顺利换好了上衣和短裤，只是他没有立刻走出来，而是在里面静静地，神色莫测地多待了一会儿，然后才缓步迈了出去。
    白绮成了最后一个出来的人。
    他一出来，就微微傻了眼。
    所有嘉宾里，男性都穿了T恤上衣，而女性也都在外面多穿了一件罩衫。唯独他，就穿了一条泳裤。
    白皙的皮肤在烈日下，几乎泛着莹莹的光。
    【啊啊啊我感觉到自己要被席哥暗杀了！滋溜，白绮的腰线真好看！】
    【有一层薄薄的肌肉在诶，不干不柴，屁股也好圆润哦，是我想象中的最漂亮的少年体了（咦我在说什么】
    席乘昀的目光落在白绮的身上。
    【席老师眼珠子好像红了哦】
    【席哥的眼神会吃人！！！】
    这时候大家都忍不住多看了白绮两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导演组轻咳一声：“嗯，先公布下上个小时大家的票数哦，周影帝组，3220票。”
    【太惨了叭】
    【简直公开处刑！】
    【这节目完了以后要是有谁离婚了，一定是你节目组的锅！】
    “席老师组，24123票。”
    【席老师的基本盘还是牛逼】
    “杨忆如组，51220票。”
    【卧槽！】
    【所以，其他人都学到了吗？赶紧跟着学起来啊！】
    “邱思川组，3700票。”
    【这个也好惨哦】
    节目组露出鬼畜的笑容：“大家再接再厉，务必让我们的飞行嘉宾学到更多的东西。”
    这时候席乘昀突然转身往更衣室回去。
    白绮：？
    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捞了件T恤，白色，无图案，往白绮头上一罩，就轻轻松松将他整个套进去了。
    席乘昀：“穿我的。”
    【男友T恤啊啊啊！】
    【在镜头前，彼此的气息相交融，谢谢谢谢嗑到了】
    白绮：！！！
    我悟了！
    就算只是这样撒糖一样能拉票的吧！
    白绮忍不住猛地转身，抱了下席乘昀，压低声音说：“席哥，你真棒！”
    【哈哈哈白绮绮是不是忘记席哥胸口挂着麦了？全收音了啊！】
    【他以为席哥是在拉票吗？】
    【席老师：不，就是不想被人看我老婆罢辽】
    白绮抱了下就放开了，然后撒欢儿地就奔向了水边：“席哥我们冲啊！”
    席乘昀的目光却又一次凝住了。
    【哈哈哈我人笑傻了，冲什么冲啊崽崽？你席哥T恤太大了，把你滴短裤一遮，看上去跟没穿裤子似的，席哥的脸色更难看了哈哈哈我真的笑得好大声哦】
    第48章 开船
    海边停靠着小游艇、快艇、豪华游艇，还有个……全手动划水的小渔船。
    白绮抵达海岸边上的时候，席乘昀追上来，捞住他上身的T恤下摆，往裤腰后面别了别。手指就这样无意间滑过了他的腰侧皮肤，触手柔软、温热，且细腻。好像阳光洒在身上的温度，更清晰地从他的身上经由指尖传递了过来。
    白绮的腰不自觉地轻轻抖了下，然后他飞快地转过了头，小声问：“怎么了？”
    席乘昀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笑了下：“免得行动不方便。”
    “有道理。”白绮摸了摸扎在腰后。衣摆一扎起来之后，下面的蓝色短裤就又露了出来。
    席乘昀盯住他的腰，审视了片刻。
    ……这样更显得腰细了。
    【我要笑吐了，感觉不管怎么样，席老师都会吃醋吃一缸】
    【可以了席哥，让我们看两眼白绮的腰吧，就看两眼，我一定不多看】
    镜头之下的席乘昀也的确没有再动作。
    这时候节目组的其他人也赶了上来，杨忆如一看见豪华游艇，就忍不住发出了惊喜的叫声：“哇，节目组这是下血本了吗？我们要是赢了，它是不是就归我们了？”
    节目组点头：“是，现在先按第一个小时的票数来划分一下……让你们体验体验名次不同带来的差距。”
    杨忆如满脸都写着“老娘翻身做主人了”，喊了声：“爽！”
    而后面的周岩峰和富春颖则震惊地看向了那艘全手动小船：“不是吧？这还得咱们自己划？”
    节目组：“昂。”
    白绮看向了那辆快艇，它的线条流畅而凌厉，通体漆成蓝白两色，和豪华游艇比起来，它更像是水里蓄势待发的某种迅猛且凶残的鲨类。
    白绮低低出声：“还不错。”
    “杨忆如组分到了豪华游艇，游艇上配备有专业的船长和水手，附带有救生圈、摩托艇，你们可以在上面开一个小型party。哦对了，还有专业的厨师，可以处理你们自己钓起来的鱼虾蟹……”
    “席老师组是快艇，配备有各种速食品，快艇后方还装有滑水板，你们可以充分感受其中的乐趣。”
    “邱思川组是小游艇，你们也得自己驾船，一会儿会有老师教你们。然后小游艇面积不大，上面就只有钓鱼，扑克这一类的娱乐活动。”
    “周影帝组，加油！”
    【太损了，节目组太损了，轮到影帝影后组，居然就剩加油俩字，是没有一点能享受的项目可说吗？】
    周岩峰和富春颖这会儿脸都绿了。
    “行李由节目组为你们保管，你们可以放心。……好，现在给大家发放相机，然后你们就各自上船吧。”节目组冲他们挥了挥手。
    周岩峰俩人上船如上刑，俩人互相搀扶着，满嘴：“哎哎哎，等会儿，我没站稳。”“这怎么这么晃？一会儿不会翻船吧？”“咱们没有老师吗？”
    节目组在后面喊：“您放心！我们有专业的救生员骑着摩托艇跟在你们后面，不怕翻船！”
    【这还不如不说呢，这不更说明了，船真有可能翻吗？】
    【影帝影后组太惨了哈哈哈】
    那头杨忆如上船上得很快，甚至还热切地邀请了飞行嘉宾一块儿上去。
    “白绮，你要不要上来啊？”杨忆如还没忘记趴在船头大声问。
    白绮拒绝得非常果断：“不要，我要跟着席哥。”
    杨忆如往下探得更低了，她继续劝：“你可以带着你席哥一起来嘛！你只要把你前三期赚的钱分我一半就好啦，姐姐还是很厚道的……”
    她身后的邬俊不赞同地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别掉下去了。”
    杨忆如扭身攀住邬俊的肩，就这样仰着头又亲了上去。
    亲完，她立马又转回来，得意洋洋地大笑道：“白绮绮，你看，你赢不了我的。除非你和席老师马上在镜头面前热吻一个……”
    【我tmxs，杨老师其实是CP粉头吧？】
    【干得漂亮！】
    【原来绮绮只是嘴上骚，我看破了已经】
    这头白绮震惊地看了一眼杨忆如。
    他才不上当呢！
    这时候席乘昀拎着救生衣过来了，一旁的工作人员还在给他递相机。白绮想也不想，一头扎进了席乘昀的怀里，把脸死死埋住了。热吻不可以，但埋脸我可以！
    席乘昀又一次被他抱了个猝不及防。
    席乘昀轻笑一声，抬手轻拍了下白绮的头，然后一边展开救生衣往白绮的身上套，一边抬头和杨忆如说：“杨老师，防晒霜有吗？分一瓶。”
    杨忆如掏了掏邬俊的兜，从游艇上扔了下来，席乘昀飞快地一抬手接住了：“谢谢。”
    杨忆如可惜地道：“不谢不谢，就是赚不着白绮的钱了，多可惜啊……唉，你们去吧。小邱，小邱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啊？”杨忆如马上又把魔鬼的爪牙对准了其他人。
    周岩峰有点意动：“我们能跟着蹭蹭吗？”
    杨忆如：“可是周老师你们没钱啊。”
    周岩峰：“……”
    不管大家情不情愿，最后都还是上了各自的海面交通工具。
    小游艇那边，许轶开船，邱思川坐在顶上开始尝试钓鱼。
    而这头白绮上了快艇后，先蹲下身去把滑水板拆了下来。
    席乘昀问：“要玩吗？”
    白绮有点心动，但还牢记着自己的责任。他应该和席乘昀黏在一起比较好吧，不然岂不是被杨忆如他们衬得很奇怪……
    席乘昀低声说：“我在前面开，你在后面玩儿。”“你先过来，我检查一下稳固吗。”席乘昀说着，伸手捞住白绮的腰，就跟抱某种小动物似的，一下就把他从地上捞起来了，还顺势带到了自己的身后去。
    【连打啵都没有！但这样也觉得有点甜妈的……】
    【白绮绮突然变得分外乖巧怎么肥事，被席哥打发到后面去，就乖乖坐着不动，等席哥检查去了】
    这时候两个游艇已经开动了，周岩峰俩人还在艰难地挥动船桨，然后原地打了三个转儿。
    杨忆如回头拜拜：“白绮我们走啦！你快点追上来啊！”
    白绮冲着她的方向点了点头。
    等再回过头，就看见席乘昀直起腰说：“好了。”
    白绮连忙走到快艇的船尾，滑水板已经放入了水面，他有点兴奋地踩了一只脚上去。他其实不太擅长游泳，但想体验这个东西想了很久了，心底的期待也就压过了对水的天然恐惧。
    席乘昀一眼就看出了他动作上的生疏，想也不想就从后面扶住了他的腰：“小心。”
    白绮的胆子太大了。
    好像什么都不怕，遇见什么都可以放下一切去尽情地享受。
    “我自己找找平衡。”白绮推了推他的手臂，正按在席乘昀的小臂肌肉上。
    白绮的脑子里陡然间冒出了念头——我要是掉水里，席老师肯定能及时把我捞起来。
    席乘昀应了声：“嗯。”这才松了手。
    他很相信白绮有多么的厉害，所以没有过多的叮嘱，只是将自己别在胸口的太阳镜取下来，转而给白绮扣上了。
    白绮愣了下，然后将脸抬了起来：“好像有点歪……”
    席乘昀应了声，又给他调整了一下镜架。
    白绮忍不住问：“会不会掉水里啊？”
    “掉了再买。”
    白绮应了声：“哦。”他从来没有这样地发现自己言辞如此之匮乏。以前明明有很多话可以说的，但这会儿却好像就剩下干巴巴的声音了。
    席乘昀转身回到前面，开始启动快艇。
    白绮牢牢抓住扶手，两脚都踩在了滑水板上，滑水板的面积足够宽，能够保证他在上面站得稳稳当当。
    下一秒，快艇动了。
    【啊啊我好紧张！】
    【他们为什么到哪儿都能快乐地玩起这些刺激的项目？让你们上综艺是来干这个的吗？可恶，是让你们来打啵的啊！】
    轰响的马达声通过收音麦，传递进了所有观众的耳朵里。
    白绮弓起腰，绷紧了肌肉，然后如同矫健的鲸类，在水面划出了一道锋利的痕迹，浪花高高飞起。
    那边杨忆如还在优哉游哉，突然间听见一阵马达声嘟嘟嘟地过来了，再一探头，就看见白绮滑了过去。
    【杨忆如：？？？】
    【笑死，白绮他们突然就成了跑得最快的那一组】
    【哎，白绮的腰是真的好看，特别是绷紧的时候，特别好看（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杨忆如的游艇还在海面上缓缓向前。
    邱思川钓了半天没钓上来一只鱼。
    而这时候席乘昀已经拉着白绮在附近海域转了一圈儿回来了。
    周岩峰和富春颖……还在原地打转。
    【周影帝：快乐是属于你们的】
    【我看你们节目是想要笑死我】
    随着时间推移，席乘昀的粉丝都开始着急了。
    【席哥别玩了啊啊，你们平时不是很会吗，今天怎么不发糖了啊啊，杨忆如组在疯狂甩票数啊！】
    【可恶，虽然很想给你们投票，但是不行，我是个有原则的人，我就要看打啵】
    这一玩，不知不觉，火状的夕阳就染红了天幕。
    杨忆如因为格外放得开，仿佛把前三期的恩爱一口气全在这会儿秀了，他们的票数已经涨到了八万多。
    “稳了稳了！”杨忆如兴奋地说。
    邬俊冷静地说：“后面已经不怎么涨了。”
    杨忆如：“没关系，那也稳了。”
    而那头快艇慢慢放缓了速度，白绮也抓着牵引绳，缓缓地挪到了船尾，然后牢牢攀住，脚底轻轻一蹬就借力翻了上去。
    好爽啊。
    白绮仰面躺了三秒钟才爬起来。这一起身，也才发觉浑身的肌肉都僵硬酸痛，跟被人拆过似的。
    “过来。”席乘昀出声。
    白绮走过去，被席乘昀拉住手肘，按在了面前的驾驶位上。
    白绮：“我开吗？”
    席乘昀：“嗯。”
    白绮动了动腿，换了个姿势，跨坐在了位置上。因为座椅设计的缘故，他微微放低了重心，身形朝下伏了伏。
    席乘昀从兜里掏了个东西出来。
    他说：“别动。”
    这会儿镜头有点拍不清楚，大家就只能听见麦克风里传出的声音。
    【席哥在干嘛呢？】
    席乘昀：“补个防晒。”
    白绮：“好哦。”
    白绮摸摸快艇：“这个真好玩儿……”
    席乘昀漫不经心地应了声，然后宽大有力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按在了白绮的脖颈上，从后颈到他的喉结，再是锁骨，白绮只觉得被抹开的地方都烫了起来，并且那温度很快蔓延向了全身。
    白绮不自觉地又往下伏了伏身子。
    俯拍的无人机，可以拍到一点他的模样，和他因为趴伏下去，皱巴巴打湿的T恤往前黏了黏，露出来的那一点腰部皮肤。
    弹幕一下全炸开了。
    【防晒原来用在了这里！！！】
    【我靠好甜好甜抹防晒好甜，要是白绮没穿上衣就更妙了】
    【席老师，让我看个近景吧！咱俩谁跟谁啊啊啊】
    【你们干嘛呢啊啊，艹，看得我脸都红了】
    席乘昀这一组的票数，突然间疯狂上涨。
    而席乘昀另一只手按住了白绮的麦克风，掐断，连同自己的一起。
    席乘昀的手像是轻轻扼住了白绮雪白又纤细的脖颈，将他强势地扣在了怀里并强迫他摆出了蛰伏的姿态一样。
    他伏在白绮的耳边，低声说：“杨老师他们的票数涨不动了。”“我们会赢。”
    同一时刻，节目组通过对讲机宣布说：“呃，现在周影帝组票数12003，杨忆如组票数82311，席老师组……”他沉默了一下：“231101。”
    杨忆如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二十多万？”
    【我靠，绝地反追】
    快艇上的白绮：“为什么？”
    席乘昀：“糖当然要一点点地扣着吃，才更有意思。”
    第49章 三十万票
    #至今仍未知道，席老师和白绮绮说了什么#
    这个奇奇怪怪的tag，在直播间的弹幕上几乎刷疯了。
    【我看见席老师掐麦克风了！啊啊啊为什么不让我们听？】
    【这是什么尊贵的VIP付费环节吗？我有钱，快让我听，让我看个清楚】
    但不管弹幕怎么激动，这一part都过去了。
    席乘昀盖上了防晒霜的盖子，拧紧，然后把白绮从座位上拎起来：“我来吧。”
    白绮站起来，腿抖了抖。
    这是他在滑水板上站了太久，而且长期维持着肌肉绷紧的姿势带来的后遗症。
    席乘昀看了一眼，于是又把他按回了座位上。
    白绮：“嗯？还是我开吗？”
    席乘昀：“我开。”
    白绮：“那怎么……”
    席乘昀的双臂绕过了他，以一种将他牢牢拥入怀中的姿势，重新摸上了操作台。
    快艇迅猛地旋了一个圈儿。
    白绮跟着转了下，一脑袋撞上席乘昀的手臂，然后又结结实实地靠上了席乘昀的胸膛。他觉得自己好像还顶了下席乘昀的下巴……会撞青吗？
    白绮还在思考问题。
    弹幕已经又一次炸开了。
    【今天一整天的不温不火，都是为了这一刻的甜蜜蜜吗！】
    【把小娇妻抱在怀里开快艇，靠，快乐无边啊席老师】
    杨忆如和对讲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快艇又一次嘟嘟嘟地飞快地从他们的游艇旁越了过去。
    杨忆如：“是可忍孰不可忍，为什么开个快艇比我们还牛的样子！船长！我们掉头往岸边开，也要开快点！”
    船长：“没问题！您等着啊！”
    游艇迅疾地一动作，杨忆如：“呕！呕哇呕哇呕……”
    邬俊也很快面色苍白。
    另外两个飞行嘉宾一个比一个脸色青，都恨不得当场跳船了。
    杨忆如：“算了算了，船长算了。呕。”
    【我今天就要笑死在这里哈哈哈】
    【杨老师算了，算了，我们打不过】
    等其他人也陆续回到岸边的时候，白绮已经在沙滩上支起小火堆了，上面放着两个铁皮罐头，里面是牛肉块儿。拆下来的那块铁皮盖儿上面，还烤了俩火腿肠。
    “吃吗？”白绮问周岩峰。
    周岩峰和富春颖真是累得够呛，一下午就划出去三米多，简直想当场跳海。
    他们这会儿饥肠辘辘，见了白绮主动递出食物，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吃，吃。”俩人立马就围坐上去了。
    杨忆如一下游艇，两脚都打着颤，她堪堪扶住了邬俊，一看，白绮都吃上了。
    “白绮！”“席老师！”她咬牙切齿地先喊出了声。
    等再走近点儿，杨忆如：“……能分我一块牛肉吗？”
    白绮笑眯眯地抬起头：“游艇上不是有专门的大厨吗？”
    杨忆如：“前半截儿，光顾着看你和席老师干嘛去了。后半截儿，光顾着吐了。哪还有手钓鱼，哪还有嘴吃啊？”
    白绮从康帅傅泡面桶里，拆了个叉子出来递给她：“喏，吃吧。”
    杨忆如坐下来吃了两口：“还挺不错？”
    白绮点点头：“唔，现在很多罐头都做得蛮好吃的。”
    席乘昀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是之前吃过很多吗？
    杨忆如三两口嚼了牛肉，实在忍不住了，问：“席老师，你刚和白绮在快艇上干嘛了？你们接吻了？”
    席乘昀坐在白绮的身侧，他的坐姿稍微有些歪斜，这样目光恰好可以落在白绮的身上。席乘昀闻声笑了笑：“没有。”
    杨忆如：“不可能啊！难道你们做……更出格的事了？那都不能给播啊。”
    【笑死哈哈哈，杨忆如：我的世界观发生了崩塌】
    【害，我们想看接吻都没看成呢，但还是想要投更多的票，希望席老师和白绮绮尝到甜头之后，明天可以再接再厉，搞个大的！】
    眼看着杨忆如的思维越来越跑偏，白绮飞快地出声：“没有没有，就是席哥给我抹了个防晒。”
    杨忆如：“……”
    【杨忆如：我人裂开】
    【小丑竟是我自己.jpg】
    【这太过分了，这谁能忍，想一想，防晒霜还是自己送出去的呢，是自己助攻了他们遥遥领先！】
    杨忆如面如死灰地喃喃道：“可是，我还是不相信，抹防晒，为什么可以抹出这么多票？是我们打啵打得不够响亮吗？”
    白绮刚经过了席乘昀的点拨，心说这题我会！
    白绮用干净的小叉子，又给杨忆如拨了块牛肉，甜甜一笑：“就是因为打得太响了杨老师。”
    杨忆如：？
    【杨老师满脸都写着听不懂】
    【我好像有点明白，是不是因为杨老师一上来就接吻，到后面已经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刺激的表现方式了，这时候大家阈值提高，也就很难从中磕到糖了？俗称，看腻了？】
    杨忆如：“不行，晚上你到我房间……”
    邬俊连忙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
    杨忆如：“唔，算了，……席老师会杀了我。”她蔫蔫地坐在那里：“做人不能太浪，否则就输了。唉。豪华套餐还是属于你和席老师的。”
    白绮：“要不一起……”
    杨忆如：“好……”
    “好什么好？”席乘昀哭笑不得，“大家一起睡一间VIP房吗？”
    杨忆如：“唉，我还想取取经呢。”
    白绮：“……看看小说？”
    杨忆如双眼一亮：“你看什么小说？”
    然后立马和白绮凑到一块儿嘀嘀咕咕去了。
    席乘昀扫了一眼，又垂下了目光。
    不管什么人，都能很快和白绮聊得火热。白绮的世界里，装了太多太多的人。
    【突然安静下来的席老师。】
    【突然没有表情的席老师。】
    【杨忆如，危】
    这时候节目组又过来了：“咳咳，咱们现在再公布一下票数，然后就可以去酒店了，晚上还有烟花秀和BBQ。”
    “首先公布席老师，310021票。”
    杨忆如人都听傻了，抓着邬俊的袖子就喊：“我要回去看书！我要学习！”
    【好家伙三十多万票！】
    杨忆如组这会儿涨到了近十万，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而这还是有很多人给出了同情票的结果。
    其他人的票数，就更是被遥遥甩开了。
    “一会儿享受VIP的就是白绮和席老师了。”节目组微笑着说完，邀请他们上了观光车。
    他们的行李箱都已经被带到酒店去了，大家只能就这样先暂时穿着。白绮一上车，就忍不住去脱救生衣：“水一打湿，就黏糊糊的……”
    说完，他脱下了救生衣。
    湿透的白色T恤紧紧贴住了他的身躯，席乘昀转头一扫，就瞥见了若隐若现的肌肤，和两点扎眼的突起。席乘昀眼皮一跳，喉中挤出了声音：“白绮。”
    白绮：“嗯？”
    他吸了口气，喃喃自语：“车一跑起来，风一吹，好像又有一点冷。”
    席乘昀绷紧的嘴角这才微微弯了下，就像过年期间一样，他低声说：“我给你挡风。”
    白绮看了看四面漏风的观光车：“这怎么……挡？”
    他最后一个字只吐出来半截音，就被席乘昀整个抱在了怀里。濡湿的感觉好像将他的皮肤贴紧得更加厉害了，然后那些水意，慢慢被温度蒸腾成了水汽。白绮倚靠在他的肩头，路边次第亮起的灯光印在他的眼底，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整个世界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暖色的纱。
    这个世界变得朦胧而温柔了起来。
    这会儿大家通过摄像头什么玩意儿都看不清楚，而越是看不清，他们就越是忍不住投票呐喊。
    等到下观光车的时候，白绮又自己把救生衣穿了回去：“能多一件是一件，挡挡风。”
    他又不能直接长在席乘昀的身上。
    害。
    席乘昀应了声：“嗯。”伸手从节目组那里拿到了房卡，然后带着白绮往里走。
    他们很快就进入到了单独的海边小别墅套房，然后各自取出干净的衣物去洗澡，摄像头当然也就关闭了。
    网友们这会儿反倒心痒难耐，被吊胃口吊得厉害，已经有人放话，只要明天再接再厉，能拉上亲戚全给席老师组投票。
    这天晚上白绮洗澡洗了个足足一个小时，等出来的时候，他满脸都写着“我悟了”。
    席乘昀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可爱。
    “走吧，下楼去吃饭。”席乘昀说。
    白绮点点头，和他走在一起。这会儿大家的麦都拆掉了，还没装上。于是白绮小声说：“不能只有席哥一个人努力，明天我也会努力的。”
    席乘昀的步伐顿了顿，他目光深深地盯住了白绮，过了几秒才笑了下，说：“好。”
    我很期待。
    他们在海边别墅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是被咸湿的海风拂面，轻轻吹醒的。
    所有嘉宾很快聚集到了一块儿。
    “大家先吃早餐，一会儿咱们去体验别的项目。”节目组出声说。
    昨天还整个人都仿佛裂开的杨忆如，今天又恢复了笑容，她拐了两个弯儿，走到了白绮的面前：“绮绮！”
    白绮一看她仿佛成竹在胸的样子，轻轻地疑惑地“嗯”了一声。
    杨忆如：“有个好消息！”
    席乘昀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将面前的牛奶杯转动到了白绮的跟前去。
    杨忆如超大声地说：“我怀孕了！”
    【我靠！王炸啊】
    白绮顿了下，满脑子都是“我怀孕了我怀孕了”，循环特效播放。
    杨忆如：“哈哈哈，绮绮，这个你也做不到吧？”
    白绮深吸一口气，扭头巴巴地盯住了席乘昀：“席哥，我也要。”
    席乘昀：“噗。”
    杨忆如：“噗。”
    【噗】
    【妈妈问我为什么在电脑前变成了豌豆射手】
    【小娇妻撒撒娇什么都想要，不愧是你！】
    第50章 别背我
    席乘昀扯过纸张擦了擦面前的水渍，然后敛住了脸上的笑意，转头盯住了白绮，他眼底的情绪变幻了好几下，最后都化作了一句低沉的：“绮绮，这个真要不了。”
    【席哥你不行】
    【啊啊席老师让我来！】
    【你已进入席老师的暗杀名单】
    白绮：“哦。”
    【绮绮小可怜儿多失望哪】
    【给孩子投点票，别伤心】
    【呜呜呜，小娇妻有什么错，小娇妻只是想要个席哥的崽罢了。他好甜，我要把我的票都给他，你快爱他！用力爱他！】
    【LS你不对劲，用什么力？】
    这会儿弹幕刷了个密密麻麻，几乎把白绮的脸都给挡住了。
    杨忆如这才呛过劲儿呢。
    她差点被白绮活活惊死。
    杨忆如再确认不过了，白绮就是一个男孩子，没有怀孕生孩子的功能。
    所以就算说出了这么惊世骇俗的话，那也没用……不，不对。
    对生孩子是没用。
    但对刺激票数有用啊！
    生不出孩子还要嘴上骚一句，那不比她个正常怀孕的，刺激多了吗？
    杨忆如歪头，正好倚靠在走过来的邬俊身上，她悲伤地说：“我又输了。”
    她是昨天晕船晕得不行，回去后还接着哇啦哇啦地吐，然后节目组就把随行医生请过来了。这一查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邬俊这会儿正小心得不行，连忙一把扶住了她的腰，低声说：“没关系，我们去蹭白绮的VIP。”
    杨忆如：“你学坏了。”她说：“我喜欢！”
    然后俩夫妻才躲到一边去，偷偷问节目组票数去了。
    “卧槽！这么快？！今天才刚起，就十七万了？”杨忆如震惊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弄得两个飞行嘉宾都不由往白绮的方向多看了两眼。
    白绮这时候歪过头，把鸡蛋推给了席乘昀，眨眨眼说：“帮我剥。”
    他双眼亮晶晶的，像是在问，我棒吧？
    席乘昀伸手去拿鸡蛋。
    白绮的手还没有收回去，就这样轻轻刮了下席乘昀的掌心，像是一种得意洋洋的暗示。
    席乘昀眸光一暗，应声：“好。”
    他三两下就剥好了鸡蛋。
    白绮又说：“我要吃米线，酸辣的。”
    席乘昀站起来，好脾气地一笑：“嗯，我去窗口拿。”
    等米线端回来，白绮已经三两口把鸡蛋吃掉了：“席哥帮我把米线拌均匀一点。”
    【好家伙，这就已经有肚子里揣了崽那味儿了】
    【可是好甜，比之前白绮绮一心对着席哥示爱的时候还甜！】
    【笑死，孕是怀不了了，还不准人体验一下怀孕的待遇吗】
    这时候镜头切到了飞行嘉宾那边去。
    步潇脸色发黑，甚至看上去还有点恍惚。
    【步潇：虚假的学习——学习做夫妻，真实的学习——吃狗粮】
    【步潇和苏檬的表情都好好笑啊。】
    【步潇＆苏檬：要不是看过了你踩滑水板凶猛凌厉的样子，我差点就信了】
    一个早餐吃下来，席乘昀组的票数已经再度远远甩开了其他人。
    每个投票的粉丝都是哭笑不得地说，让孩子体验一下怀孕的快乐吧。
    “好了咱们现在去体验的项目是，半山索道。”节目组拍拍手，在前面带队。
    邬俊本来不想让杨忆如去，但杨忆如自己坚持，他就只好小心翼翼地在旁边扶住了她。
    杨忆如还忍不住叭叭：“我又没瘸。”
    白绮和席乘昀走在后面。
    跨出酒店门的时候，席乘昀突然回头出声：“要我背吗？”
    白绮惊讶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用啊。”
    席乘昀突然垂眸看了一眼他的肚皮，笑着说：“这个可以有。”
    白绮前面说骚话说得分外利索，这会儿被席乘昀一看，他反倒觉得耳朵有点发烧了。
    白绮张嘴，结巴了一下：“这个不能有。那、那人家怀孕的，都不能背啊，……会压着肚子，对吧？”
    席乘昀点了下头，轻声说：“有点道理。”
    他说：“那抱吧。”
    白绮：！
    【啊啊他脸红了他脸红了！白绮绮为什么这么可爱啊？明明嘴上那么大胆！】
    白绮张嘴瞎编：“小月份的，好像也不是不能背，肚皮都还没鼓起来吧。”
    背和抱比起来。
    还是抱更羞耻吧。
    “嗯。”席乘昀应着声，真就在他面前弯下了腰，“来吧。”
    白绮磨蹭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地贴了上去。
    席乘昀抬手托了下他的屁股，然后反手将他整个人往上推了推，白绮本能地一下夹住了席乘昀的腰，整个人都牢牢伏在了他的背上。
    白绮紧张的时候，要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要么就会变得话格外的多。
    他很少紧张。
    白绮舔了舔唇，张嘴就是：“上次有人背我，还是我爸爸背的。”
    席乘昀：“……”
    白绮继续开口：“席哥你好高，我一上来，就有点……恐高。”
    席乘昀：“……”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道：“嗯，可不能把孩子给吓掉了。”
    白绮：“……”
    所以他为什么要自编自导自演这样一段“有了孩子”的情景喜剧呢？
    白绮装作没听见席乘昀这句话，视线转了转：“席哥的肩好宽，背也好宽。”
    席乘昀：“嗯，刚好能放得下一个白绮。”
    【席老师好会】
    【这俩真的是不发糖的时候，就像两个独立的帅比直男，一发糖，谁都顶不住！】
    【呜呜呜以前从来无法想象席老师谈恋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那是再多的影视作品都无法表现，无法比拟的！好好磕啊我疯了】
    白绮张了张嘴，低低应了声：“唔。”
    蒋方成追他的时候，说过很多话。
    甚至还抄写过情诗悄悄塞在送他的东西里。
    有很著名的什么“你站在桥上看风景而我在桥下看你”，类似这样的话，但白绮看完其实不太有什么感触。
    白绮胡乱地将脑袋靠在了席乘昀背上，这下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席老师说的这样简短的一句话，会有不一样的地方呢？
    席乘昀的肩背、手臂和那一双修长的腿都很有力，他稳稳当当地背着白绮到了车前，然后把人塞了进去。
    因为拿了最高票数，所以他们今天能坐VIP才有的加长林肯。
    车里面还有小冰箱，小冰箱里放了水果、酒、各色零食。
    席乘昀也上了车后，先弯腰给白绮系好了安全带，然后才打开小冰箱往外面拿食物。
    他笑着说：“别饿着绮绮和孩子。”
    白绮的视线乱飞：“……唔。”
    【妈的调戏白绮也太有成就感了！】
    【开车打球超猛，席老师面前超萌，这反差真是爱了爱了】
    车一路开到了山脚下。
    然后大家需要先步行上山。
    白绮又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决定扭头先和席乘昀说好：“一会儿席哥别背我了。我和孩子都容易坠崖。”
    席乘昀哭笑不得地应了声：“好。”
    【不是能坐车上去吗？都是VIP啦！硬气点啊绮绮！】
    【好像让给杨忆如他们啦】
    那头邬俊带着杨忆如乘车径直往山上跑，其余嘉宾则开始了吭哧吭哧的爬山。
    周岩峰骂骂咧咧：“度蜜月，这叫度蜜月吗？”
    大家都爬得格外的痛苦。
    等快接近半山腰的时候，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剧烈喘气了。
    只有白绮和席乘昀走在前面几乎健步如飞。
    周岩峰忍不住喊：“席、席老师，能不能借一下你家白绮？真是有点爬不动了。”
    席乘昀顿了顿，返身回去：“周哥，我扶你吧。”
    周岩峰松了口气：“谢谢。”
    富春颖立马就在后头拽住了周岩峰的胳膊。
    席乘昀一个人就等于带了俩。
    白绮走在前面，也顿了顿脚步，回头问：“邱思川，要帮忙吗？”
    许轶说：“不用。”
    然后扛起邱思川就跑。
    邱思川的话一下全卡嗓子眼儿里了：“……”
    【哈哈哈，邱思川：wdnmd】
    这会儿就剩下俩飞行嘉宾了。
    步潇勉强还绷得住，女孩子有点遭不住了，但她还是咬咬牙继续往前走了。
    “白、白绮。”她走到了白绮身旁。
    白绮回头：“嗯？”
    她勉强笑了下：“你……好会哦。……能不能……取一下经？”
    白绮惊讶了一下。
    非得现在“采访”吗？
    白绮气息稳定，开口回应她：“传授不了的。”
    “是、是吗？大家都说你是……是席老师的粉丝……真的吗？那你为什么还喜欢别的明星啊？其实……我……也是席老师的粉哎。”
    【开始了，开始作妖了吗】
    白绮：“你眼光真好！席老师值得被很多人喜欢！”
    【笑死，根本没上套】
    “我……我真的很喜欢席老师……他的作品我都……看过很多遍……其实我还是……他的女友粉呢……”
    “噢！”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对方羞恼道。
    白绮：？
    白绮：“嗯……你挺坚强？挺棒？你气都喘不上来了还要坚持和我夸席老师。”“席老师！这里好大一个你的粉啊！”
    “……”
    【哈哈哈什么鬼啊，人家是在挑衅你啦】
    【我要看看今天步潇又能踢到什么样的铁板！白绮也太能治作妖的了！】
    第51章 吃醋
    席乘昀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应了声：“看到了。”他看着白绮说：“看路，少说话。”然后就收回了目光。
    【看到苏檬了？】
    【看到那么老大一个男友粉了吧】
    【绮绮和别的女孩子说话，席老师：不高兴.jpg】
    苏檬也听见了席乘昀的声音，她噎了噎，有点失望地低下了头，一边大口喘着气，脑瓜子里都嗡嗡的。
    然后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白绮：“虽然你是很坚强很棒，但是……真的不扶一下吗？”
    苏檬大口大口喘着气，是真憋不住了，连忙一把扶住了他的胳膊。
    当个合格绿茶太难了！
    后面的席乘昀：“……”
    席乘昀出声：“白绮，你在干什么？”
    【为什么最后受伤的还是席老师哈哈哈】
    【我现在都有点怀疑，步潇和苏檬其实是在炒CP，压根不是真男女朋友了】
    “粉丝联谊……吧？”这头的白绮迟疑道。不过他倒是很快意识到了这不合适，于是朝左手边的步潇伸出了手。
    步潇嘴角一扯，眉尾一挑，目露不屑，又酷又拽：“干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倒是伸出手搭在了白绮的掌心。
    只是还没等他感受两秒掌心传递来的温度，白绮把他和苏檬的手交握到了一起，就像是送女儿出嫁的贴心爸爸。
    “好了，你们慢慢爬。”说完，白绮就从他们的夹击之间溜走了。
    【您就是当代活月老？】
    【笑死了，步潇和苏檬的表情都呆住了】
    白绮后退几步，改去扶住了富春颖。
    这样一行人才总算是抵达了半山腰。
    半山腰有很多的娱乐设施，甚至还有一家嵌在山壁上的酒店。
    酒店面前有一片很大的空地，节目组指着说：“今天没拿到票数第一的，就得在这儿扎帐篷睡觉。”
    一时间其他嘉宾都禁不住皱眉头。
    周岩峰低声抱怨：“这不就肯定的事吗？席老师他们票数那么高，就我们妥妥住帐篷了呗。”
    节目组：“周哥不再挣扎一下？”
    周岩峰迟疑片刻，大男子主义有点过不去，应声说：“……扎一下吧。”
    其他嘉宾对视一眼，也都到一旁小声说话去了，像是在商量接下来的应对战术。
    【我他妈服了哈哈，一个夫妻综艺，还给人整得挺热血沸腾啊，脑细胞薅掉不少……是不是还得现场写个撒糖剧本自编自导自演啊】
    很快杨忆如俩夫妻也通过乘车抵达了半山腰。
    节目组清了清嗓子，这才又接着说：“大家知道，在大部分的文学影视作品里，唯有当男女主角共同经历磨难的时候，他们之间才会迸发出更惊人的光彩，赚足观者的视线……”
    步潇一皱眉：“说人话。”
    节目组：“今天的项目分别有索道滑翔，双人攀岩，大家一起过钢索，……”
    所有嘉宾：“……”
    【草了哈哈哈，这都是什么阴间项目？】
    【节目组你清醒一点啊！这是夫妻综艺，不是耍杂技啊！】
    不过观众一边吐槽，一边也看得格外兴起。
    项目确实是刺激。
    而这种刺激的项目里，也确实能看见什么英雄救美啊，为她而战啊这样的桥段，确实好看！
    只有步潇的粉丝相当不满。
    【请他和苏檬一起上节目就很乌鸡鲅鱼了，还尼玛搞这一出，艺人不是人吗？安全谁来保障？】
    【节目组也太冷落步潇了，真是小艺人没人权】
    这话一发，吃瓜路人倒是嗨了，连声喊着撕起来。
    【讲道理，《完美夫妻》看到至今是最舒服的综艺，从第一期撕白绮撕得昏天黑地，到现在弹幕上全都是人才，嘉宾们友好相处，气氛轻松，每天看一看很快乐。步潇这样的落进来，真能砸出一个坑吗】
    【不好说，他家粉丝太疯】
    【会被席粉手撕吧？】
    节目组这会儿拍了拍手掌，说：“这个是体验项目表，大家一人一张，然后就可以入场了，边走边看上面的介绍嘛……”
    面前的门打开，有当地的工作人员引着嘉宾们往里走。
    节目组口中的“大家一起过钢索”，就是让夫妻二人一起绑上安全带，走过一道总长十二米的空中钢索。钢索距离地面有大概三层楼高。
    如果其中一个人没踩稳掉了，另一个人也会跟着被拽下来。
    周岩峰抬头一看就选择了原地放弃。
    双人攀岩倒是没有绑到一起，但如果只有一个人登顶，也无法取得胜利。
    节目组为了鼓励他们勇敢去上，开口说：“没有时间限制！只要能完成一个项目，就可以获得随即抽取VIP套餐里单个福利的机会。今晚睡空地还是睡床？睡帐篷睡得爽不爽……就看现在了！”
    席乘昀说：“谢谢，麻烦搬两张椅子来。”
    工作人员愣了下，但还是去给他搬了。
    等椅子一搬过来，他立马就带着白绮坐了上去。
    “你们开始吧。”席乘昀说。
    其余嘉宾：“……”
    【太损了！席老师和白绮直接吃瓜看戏了是吗】
    【也对，他们又不用再抢VIP了】
    【不怕票数被赶超吗！！！啊啊我要看你们一起攀岩！】
    这时候苏檬缓缓走到了近前，她抿了抿唇，像是分外不好意思的样子。
    “找席老师吗？”白绮问。
    “不不。我找你。”苏檬说。
    本来神色平静的席乘昀，一下就分了点目光过来，他这才头一次看清这个女星长什么样子。
    【好家伙，苏檬是不是找到引起席哥注意的反向操作了？】
    苏檬微微躬腰，笑道：“白绮，你能不能帮我过一个项目啊？我确实不太擅长这个。”
    【？？？】
    白绮也迷惑了一下，隔了几秒才回过神，出声问：“怎么帮你过？”
    “反正这项目是两人的嘛对不对？喏，现在步潇一个，再加上你一个，你们俩就能一块儿过啦……”
    【这个反向操作过头了，席哥的眼神都有变化了】
    【苏檬，危】
    这头白绮震惊出声：“夫妻协作的项目也能代替吗？”
    席乘昀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步潇，不冷不热地出声问：“怎么不邀请我来代替呢？”
    白绮脱口而出：“那不行。”
    步潇：“不用席老师。”
    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开了口。
    席乘昀转头看了一眼白绮，心情好像好了不少，他嘴角翘了翘，说：“嗯，我听白绮的。”
    白绮想也不想，立马跟上道：“我也听席哥的。”
    席乘昀的身形往后仰了仰，他展臂搭在了白绮的椅背后面，以一种仿佛将白绮圈在怀中的姿态，展露在了镜头前。
    弹幕里一瞬间全是：
    【喔喔喔！】
    那头苏檬直起腰，走回到步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说：“我为你努力过了，但看上去不太行。”
    【？怎么回事？所以这俩上节目到底干吗来了？】
    步潇皱了下眉，没搭话。
    半晌，他才说：“我是白绮的粉丝。”
    白绮：？
    【？】
    【搞了半天，你俩搁这儿追星呢】
    【白绮绮也有粉丝了啊】
    【席哥脸都绿了】
    白绮茫然出声：“我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吗？”
    这话一出，别提在场的人了，弹幕一下都全炸了。
    【啊啊宝贝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啊？你浑身上下都很棒啊！长得好看，学习好，会的东西那么多，到处都是值得别人喜欢的优点啊！】
    “很多。”步潇说。
    席乘昀的声音轻轻地在白绮耳边响起，他说：“嗯，谁会不喜欢白绮呢？”
    谁会不喜欢白绮呢？
    好像把席乘昀自己也包括了进去。
    白绮一顿，他极轻地应了一声：“哦。”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瞬间又变得言辞匮乏了起来，他的耳朵没有红，脸颊也没有红，只是脖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引人去亲吻，留下更加鲜艳的色彩。
    【是我太年轻了！我万万没想到，席老师情敌当前，都能把境况转变成自己情话！】
    【谁会不喜欢白绮呢？翻译过来，不就是包括我也喜欢白绮！】
    【不公开和老婆的粉丝吃醋伤老婆的面子，但可以暗搓搓地再秀个恩爱，给予对方一个暴击！高，情商都让您给高完了！】
    步潇抿着唇，满脸仿佛被欠债似的不高兴。
    他也不去玩钢索了，仿佛住帐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转头去问节目组拿东西去了。
    一旁的苏檬松了口气，也总算得了个休息的机会。她对住哪儿也没什么执念。
    没一会儿，步潇就拿着一瓶水过来了。
    他递给白绮，问：“渴吗？”
    【对步潇好无语啊，难不成您也是男友粉吗？别去打扰人家了OK？】
    【白绮要是不接水，他家粉丝还得骂吧？他们家从爱豆到粉丝都一个样儿，自我得没边儿了】
    这话一出来，弹幕就吵起来了。
    而这头席乘昀不冷不热地扫了一眼步潇。
    步潇绷住面皮，站住了，又重复了一遍：“给。”
    白绮笑着接过去：“你真贴心。”
    步潇抿唇一喜。
    【！席老师，椅子扶手要碎了！】
    【席哥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眼神有点冷，_(:з」∠)_看了竟有点害怕】
    这头白绮紧跟着就又说：“这么贴心，再拿一瓶吧谢谢。哦，饼干有吗？瓜子有吗？都可以来一点。山上有没有卖关东煮的？也可以来一点。”
    步潇：“……”
    【哈哈哈我以为我是你爱的小粉丝，其实不过是个跑腿机】
    【你这么贴心就再多跑几趟吧】
    步潇还真回头去拿了。
    他拿了饼干瓜子和水，黑着脸说：“不知道有没有关东煮卖……”
    白绮漫不经心地一点头：“嗯，没关系，你慢慢找。”
    步潇：“……”
    白绮说完，把另一瓶水递给了席乘昀：“席哥，喝水。”
    席乘昀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绮实在太甜了。
    甜到人每一天都会忍不住更喜欢他一点。
    【原来另外一瓶水是给席哥要的，不愧是你好妻子！】
    【步潇——夫夫俩的工具人罢了】
    席乘昀拧开瓶盖，仰头喝水，目光却微微垂下，透过透明的瓶身，定定地落在了白绮的身上。
    有很多人喜欢他，一样的，也会有愈来愈多的人喜欢上白绮。
    微凉的水顺着食道缓缓滑落下去，冲散了心底的一点燥热，转而返回来一点甘甜。
    就好像是白绮的味道。
    席乘昀的大脑中几乎是不可抑制地升起了一个念头——
    他想要独自且彻底地拥有白绮。
    这头的步潇还是太年轻，他按不住出声问：“有其他喜欢你的人出现的时候，席老师也会这样生气？”
    白绮脑子里一下浮现了蒋方成的身影。
    心说，并不。
    席老师一般是微笑着，把你脸打歪，之后再见面就按着你在数百人参加的宴会上，公开处刑。
    不过那不一样。
    蒋方成和席老师本来就有旧怨在。
    白绮咂了咂嘴，紧跟着就听见席乘昀抬起眼眸，微微一笑，和当初面对蒋方成时差不多，他看着步潇不紧不慢地说：“嗯，我会把人灌水泥里沉海。”
    大概是他的语气过于认真，一时间听上去竟然分辨不出来是真话是假。
    白绮顿了下，脑子里的思绪不受控地发散开。
    那个时候不高兴，是因为蒋方成。
    那么今天呢？
    步潇不是蒋方成，他们没有天然的仇怨。
    那……也是超出合同范围的……吃醋吗？
    第52章 来演我的MV
    【笑死，还可以封墙里】
    【梦回《拂晓》，呜呜呜突然感动】
    【吃醋的席哥：超凶.jpg】
    步潇的粉丝当然有所满，大骂：
    【呵呵这算当众威胁吗，这就是前辈的态度？】
    【你以为你是谁】
    【这是你席哥，你爱豆的前辈，拿了影帝大满贯，百亿票房俱乐部的大佬，你爱豆拿不到的代言，全在他名下，你爱豆试不上的大导，他全都拍完了】
    【笑死，真以为要把你家爱豆填水泥啊。《拂晓》里，席乘昀饰演的角色的常规操作罢了】
    弹幕里一片哈哈哈。
    路人也难得看步潇家的粉丝吃回瘪，像他这种刚红起来的爱豆，粉丝真是到处撕得乌烟瘴气。
    而步潇没看过席乘昀的电影。
    他听见席乘昀的话，本能地往后面退了退。
    【你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步潇退完其实就后悔了。
    他重新将目光落到席乘昀的身上。
    这个男人和娱乐圈里的其他人不一样，他好像不管是在镜头前还是镜头后，都没有什么失态的时刻。但就算是这样……是因为年龄的关系？还是成名太早？他就算只是平静地开口，也总能压人一头。
    席乘昀这时候又开了口，他问步潇：“还有事吗？”
    步潇年轻气盛，硬着头皮，死不后退，他说：“有。”
    席乘昀看上去分外大度：“你说。”
    步潇看向白绮：“……我想邀请你，在我新专辑的一个MV里露脸。席老师会同意吗？”
    他都想好了。
    席乘昀要是说“不行”，他就趁机攻击席乘昀没有给予白绮基本的尊重和私人空间。
    结果先开口的不是席乘昀，而是白绮。
    白绮瞪大了眼：“啊？然后让我因为过于面瘫和僵硬，在出镜后被骂上三十页，再感受一个热搜#白绮滚出娱乐圈#的尊贵待遇吗？”
    【哈哈哈，部分流量明星感觉有被内涵到】
    【他们都可以！你也可以！冲啊绮绮！】
    【让我绮绮小可怜儿多赚点钱叭】
    步潇：“……”
    他万万没想到，反对最坚决的是白绮自己。
    席乘昀倒是在一旁目光一闪，嘴角勾起笑了笑。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白绮简直是天生的戏精。
    他怎么会面瘫僵硬呢？
    但白绮还是拒绝了步潇。
    席乘昀一下觉得山间的空气，都变得如此的清新。
    那头杨忆如大步走了过来：“绮绮，你和席老师去玩儿索道了吗？那个真不错，一点也不恐怖。”
    这边的索道和景区常见的差不多，就是一个缆车挂上去，可以从上往下滑，也可以从下往上升。这个难度系数不太高，恐怖系数有点高。
    周岩峰那组是直接选择了放弃，俩人攀岩去了。
    虽然攀了半天也没见进展，倒是水喝了一壶，面包蹭了俩。
    话题一下被打断，步潇只有暂时闭嘴了。
    席乘昀：“没去。”
    “那你们干嘛呢？搁这儿提前进入养老生活啊？”
    席乘昀：“看别人尖叫。”
    杨忆如：“……”
    【太损了席老师，忘记自己刚刚怎么吃醋的了吗】
    杨忆如喊着要节目组拿抽奖箱来。
    她伸手一抽。
    “靠，谢谢惠顾……我这倒霉催的。”杨忆如无力吐槽，“早知道让老邬去抽了。”
    “没事儿啊，晚上你和邬总去睡VIP吧。”白绮歪头插声。
    “那多不好意思，你都把车让了……而且山里边蚊虫可多了，睡帐篷是真难受，你和席老师肯定睡不惯。”杨忆如伸手：“项目表呢？我再看看。”
    “没事儿，一会儿看够了，我和席哥就去攀岩了。杨老师别客气。”白绮冲她笑了笑。
    他对这节目里的嘉宾普遍印象都不错，也就不吝于做好人了。
    杨忆如：“行，改天我送你十套考研真题。”
    白绮：“……”
    白绮说攀岩，就真和席乘昀一块儿去了。
    步潇抿了下唇，转头看苏檬。
    苏檬：“啊……别看我我不行……”她想了想说：“要不咱俩去底下站着，给席老师喊加油？”
    步潇满脸都写着放弃：“算了。”
    白绮脱了外套去绑安全带的时候，弹幕还在说骚话，让他小心着点儿肚里的崽儿，不要撞岩石上了。
    席乘昀这时候看向工作人员，说：“我来吧。”
    然后他就站在了白绮的身后，伸出手环到他的胸前为他调整安全带，然后还轻轻按了下白绮的肚皮，他笑了下，说：“绮绮，小心点。”
    白绮不自觉地身体颤动了下，觉得肚皮好像都烧起来了。
    他这下又从脖子根慢慢地红到了耳根。
    他不敢回头，嘴上只本能地凶巴巴地接话往下说：“你心里只有崽崽没有我，我不给你生了，一会儿我就撞石头上……”
    白绮咂咂嘴，觉得这出戏还不错。
    撞没了，就不用接着演“假如我怀孕了”的情景喜剧了。
    【快哄他！】
    【我不管，我要保住这个孩子】
    【我他妈笑到吐奶，你们干嘛啊一个个都戏精上身这么配合？】
    席乘昀又笑了下，心情好像很好。
    他低声说：“嗯，我错了，绮绮别生气。”
    白绮继续凶巴巴地指责他：“态度不诚恳，你还笑。”
    席乘昀：“我回家跪搓衣板。”
    【哈哈哈席老师好自觉】
    【上次给夏旸发B卡的时候留的榴莲跪完了吗】
    【那不跪完也得吃完啊姐妹，不然放到今天那不更臭了吗？】
    【可恶，这样的对话日常我可以看一百遍，有本事拿狗粮噎死我！】
    【姐妹是个狠人，没必要没必要】
    而这边镜头里的白绮……白绮接不下去了。
    席老师怎么可以这样千依百顺！
    都不吵个架的吗？
    清脆一声响起，席乘昀说：“好了。”
    白绮低头一看，安全带的搭扣已经牢牢搭好了。
    席乘昀也很快穿好了。
    两人一块儿来到攀岩的岩墙前。
    这和普通游乐园里的可不太一样，游乐园里的就是一面墙上修一些可抓、蹬的凸起，而眼前这一面，是真从山壁上凿出来的，他们可以踩踏抓攀的地方，都是一些长得不太规则的岩石。
    节目组看了看手里的表。
    “好，3、2、1……开始！”
    两人几乎同时发力，攀住山岩就窜了上去。
    【节目组：这和说好的剧本不一样】
    【小娇妻为什么没有喊老公我害怕！】
    【真实的小娇妻：老公我可以上天可以入地可以一拳打死十头牛】
    等弹幕骚完。
    周岩峰俩夫妻已经眼睁睁看着他们爬到了攀岩墙的顶端。
    席乘昀个子更高，腿更长，他要快一步抵达。
    抵达后就立刻朝白绮伸出了手。
    白绮想也不想就搭了上去，然后按住岩顶，最后一蹬，爬上去，和席乘昀并肩而坐，俯瞰下去，仿佛能将所有美好的风景都收入眼底。
    微风从耳边吹拂而过，白绮轻轻地呼吸着，心跳因为刚刚运动过而咚咚不停。
    他的手还和席乘昀扣在一起，手心的泥沙混着汗水，散发着炙热的温度。
    节目组没有说错。
    在挑战刺激项目的时刻，不是夫妻间的感情能迸发出更美丽的色彩。而是那一瞬，会因为吊桥效应，肾上腺素瞬间窜到顶峰，心跳加快伴随着极度愉悦的同时……
    真的会给人一种——
    好像我有点喜欢这个人的错觉啊。
    攀岩墙下骤然响起了“啪啪啪”鼓掌的声音。
    工作人员大声说：“恭喜你们完成了一个项目，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白绮吸了口气，歪了歪身体，就想重新爬下去。
    但席乘昀将他的手扣得紧紧的。
    席乘昀问：“跳下去？”
    白绮犹豫片刻就应了声：“好。”
    席乘昀没有松开他的手，两个人也没有喊“321”，但他们几乎是同时跳了下去。
    “卧槽！”周岩峰被惊得爆了个粗口。
    步潇几人本能地往前一步，像是想要伸手去接。
    骤然失重之后，气体仿佛包裹住了他们，白绮能感觉到额前的发都被吹拂了起来。
    然后安全带及时拴住了他们。
    【好刺激啊啊！】
    【以往镜头前的席哥真的是处处克制，当和白绮在一起，就好像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去做的了。好棒啊啊，不管做什么，两个人都能并肩而行】
    【跳崖也要一起跳呜呜呜今天也是为绝美爱情落泪的一天呢】
    白绮和席乘昀最后还是平稳地落了地。
    然后他们一边脱安全带，一边抽签。
    白绮抽出来一看。
    谢谢惠顾。
    两个人表情都没变一下，他们对视了一眼：“还玩吗？”
    “玩。”
    然后两个人就又去刷别的项目了。
    这么一圈儿刷下来，他们一共攒了五次抽奖机会，最后得到了五个谢谢惠顾。
    白绮：“……”
    席乘昀：“……”
    周岩峰在后面哈哈大笑：“你们也有今天哈哈哈……”
    【谢谢节目效果拉满了】
    一天下来，最后白绮和席乘昀还是一块儿去住了帐篷。
    不过白绮不太认床，只要能早睡就行。
    等到节目录制的第三天，白绮一起床就见着了席乘昀眼下淡淡的青黑色。
    白绮有点抱歉：“席哥没睡好吗？”
    席乘昀：“还行。”
    外面招呼着大家去吃早餐。
    白绮就赶紧爬起来先洗脸刷牙去了。
    他捏着牙刷蹲在低矮的水槽前，然后目光一滞，仔细盯着自己握住牙刷的手指看了起来。
    昨天又是攀岩，又是抓绳索的。
    他的手指上划擦出了不少痕迹，有的浅有的深，他并没有太在意，搭好帐篷之后因为太累，倒头就睡下了。
    这会儿看上去……那些划痕里的血渍和泥沙好像都被清理干净了。
    白绮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席乘昀。
    席乘昀：“怎么？”
    白绮没出声。
    等到吃早餐的时候，他和杨忆如一块儿说了几句话，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个小医药包，他低声问：“席哥的手昨天受伤没有？”
    席乘昀一顿，然后微笑着朝他伸出了手。
    白绮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用棉签取了碘伏，先给他的伤口消毒。
    他一根一根仔仔细细地翻过去。
    他们的手指相触、交叠，反反复复之下，就好像在把玩对方的手一样。
    白绮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那昨天他睡着了以后，席乘昀也是这样一点点清理他的伤口的吗？
    白绮不自觉地捏了捏指尖，总觉得模模糊糊的记忆之中，好像有人这样捏过他的指尖，然后那个人轻轻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又强势大胆地，吻了上去。
    温度炙热。
    到最后，白绮也没有问席乘昀昨天是不是帮自己清理伤口了。
    有种古怪的沉寂的默契，慢慢在两人间弥漫开。
    那也是……超出合同的内容。
    第四期节目最后以席乘昀组连着拿了三天第一，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节目组没有再接着往下拍。
    毕竟一个花样玩得差不多就行了，下次就得换新花样了，否则观众也会感觉到疲劳。
    这边观众意犹未尽。
    那边论坛又开始针对这一期开了细节磕糖帖。
    【我听工作人员说了，席哥和白绮住帐篷这天，席哥帮着白绮抓了一晚上的蚊子！】
    【我靠？真的假的？】
    坐在返程的车上，白绮打开帖子多看了两眼，然后又悄悄地关上了。
    帖子里还在继续八卦。
    【节目录完，步潇还真问白绮要联系方式了，可惜当时镜头已经关了，不然可以看看席老师的表情了】
    【步潇这么勇？】
    【对，还梗着脖子说，您把我砌水泥柱子里都行】
    【年轻人就是头铁。。。】
    【哈哈哈谁还记得很早之前有人说，很多粉丝都说，自家偶像找的嫂子远远不如白绮，我突然很好奇，会不会真有人动心思哦？席老师会不会拥有很多情敌？】
    一栋高楼就这么又建了起来。
    这头白绮返回京市，立马先到了学校报到。
    等报到完出来，就接到了席乘昀的电话。
    “我在车库等你。”席乘昀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白绮眨了眨眼。
    最近没有什么通告了啊……他们之间除了这档综艺，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交集了。席乘昀为什么会来接他？
    白绮抿了下唇，没有问。
    他挂断电话之后，就立刻去了地下车库，然后很快找到了席乘昀那辆车。
    他走上前，一拉开车门。
    里面除了席乘昀，并没有别的人。
    白绮坐上副驾驶，听见席乘昀问：“你喜欢郑导吗？”
    白绮：“喜欢！你怎么知道？”
    “你桌上有他电影的周边。”席乘昀顿了下，说：“那要不要和我去试一试，在里面客串一个角色？很少的戏份。不会让你被骂上三十页。”
    席乘昀面带笑容，目光深沉。
    他当然要把步潇的一切念头彻底扼死在摇篮里。
    白绮有点心动：“是那种上场就领盒饭的吗？或者直接演尸体我也可以！”
    他说：“不是，是我求而不得的那种。”
    第53章 一个正经故事里
    求而不得的那种……
    是指这个角色他得不到，还是在剧本的剧情里，他饰演的角色对这个角色求而不得呢？
    白绮觉得自己好像从那模糊的边界，隐隐约约抓住了什么。
    他的心跳有一瞬间的不规律。
    席乘昀这时候又开口了：“要试试吗？”
    车驶出车库，路过减速带的时候轻轻颠了一下，白绮调下车窗，窗外微风拂面，他听见自己低低应了声：“唔，试试。”
    席乘昀笑了：“好。”
    娱乐圈里姓郑的导演很多，但如果说起“郑导”，那么一般指的都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年少成名，题材跨度从武侠到谍战再到探讨人性与社会的喜剧片……每一部都被粉丝吹了上天，到了可封神的地步。
    就是产量太低下，三四年才能生出来这么一部。多少明星想要和他合作，都排不上号儿。
    席乘昀就演过他的两部片子。
    那两部是郑导刚开始转型的时候拍的，可以说那段时间里，他和席乘昀获得的所有荣光，都是他们互相成就出来的。
    快下车的时候，白绮小声道：“之前网上还有小道消息说你和郑导闹掰了，从此再不合作了呢……”
    席乘昀低声说：“郑名这个人是不太讨人喜欢。”
    白绮惊讶地看着他。
    席乘昀几乎从不会去评价谁，在大众的印象中，他就像是一个用标尺量起来的连脏话都不会说的绅士。
    不过……
    现在仔细想一想，好像席乘昀在他面前，早就展露过不同于大众所见到的那一面了。
    席乘昀并不知道白绮在想什么，他下了车之后，绕到另一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又弯腰给白绮解了安全带。
    白绮敛住思绪，一手搭住门框，然后就看见席乘昀朝他伸出了手。
    这里应该并没有镜头。
    但这样的动作单独提出来说，又显得将小事大了化。
    于是白绮还是搭了上去。
    席乘昀顺势牢牢抓住他的手，往外一拉，白绮就下了车。
    这时候很快有服务生过来，礼貌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停车。
    席乘昀将车钥匙扔给了他，然后就带着白绮进了面前的私房菜餐厅。
    白绮一头雾水：“不是去见郑导吗？”
    席乘昀：“嗯，就在这里见。”
    试镜不是在酒店，也不是在剧组，而是在一家私房菜餐厅。可见席老师和郑导是有私交的，并且应该还相当不错。
    白绮眨眨眼，很快就在包厢里见到了郑导——
    男人穿着红色毛衣白色长裤，蓄起长发，长着一张比女孩子还要更显得秀丽漂亮的脸。他就这样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手边摆着菜单，却翻也没有翻看一眼，而是更专注于用笔在一本册子上写写画画。
    等听见声音的时候，他立刻抬头看了过来。
    “坐。”他起身说。
    郑导出席各种活动的时候，大都是戴着口罩和墨镜，走起路来半死不活。用不少比较损的网友的话来说，就是郑导一出席，很像是主办方不知道上哪个医院随便薅来的人。
    这也还是白绮第一次见到，哦，原来那个很厉害的郑大导，长的是这个样子。
    白绮看郑导的时候，郑导也在看他。
    席乘昀站在后面，掀了掀眼皮：“郑名。”
    郑导这才收了收目光，打招呼说：“弟妹好。”“我把剧本带过来了，让席老师和你讲？算了，要不还是我……”
    他话说到一半，抬头看了下席乘昀，又及时地顿住了，改口说：“还是席老师吧。”
    郑导把剧本往他们的方向推了推，然后才坐了下来，一抖菜单：“我点菜，弟妹有什么忌口的吗？”
    白绮：“没有。”“但是席老师不吃蒜。”
    郑导一顿，颇为新鲜地看了白绮一眼，然后才应了声：“嗯，我也不吃蒜。”
    席乘昀不着痕迹地皱了眉，有那么一瞬间，有点儿后悔把白绮带过来了。
    但是他手里的大导，恰好就一个郑名合适。
    白绮倒没注意太多，他低头认真地翻看起了剧本。剧本很厚，一顿饭下来是肯定看不完的。
    难怪需要席老师和他讲。
    “这是一个以唐为背景的古代悬疑推理故事。”席乘昀先抬手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才接着说：“大致讲述了出身侯门的女主角，一朝满门抄斩，就连她的未婚夫都惨死在回京的路上，从此她背负血海深仇，一点一点挖掘出当年的真相，为家族平反的故事。”
    大女主电影啊！
    这可太新鲜了！
    市面上几乎很少见到这类电影。
    白绮一下来了兴趣，连忙问：“嗯，那我的角色呢？”
    郑导在那头端起茶杯，掩唇一笑：“女主的弟弟，自幼养在寺庙里。因为年幼体弱，怕他夭折，于是家里人一直将他当做女孩儿养。”
    白绮：？
    这就离谱了啊这就。
    白绮忍不住回头看席乘昀：“那席哥呢？是什么角色？”
    郑导笑得更加意味深长：“你让席老师自己说。”
    席乘昀面色不改，淡淡道：“女主的未婚夫。”
    白绮：？？？
    这关系乱的！
    白绮抱着茶杯喝了一口，突然想起来：“未婚夫不是惨死在路上了吗？席哥那么早就领盒饭吗？”
    “哪儿呢？他是大反派。”郑导说。
    有着丰富观影经验的白绮很快就推导了出来：“哦，这个角色是假死？”
    郑导点头。
    “女主家里抄斩后，你因为住在寺庙里逃过了一劫，然后就被席哥囚……啊，养着了。”
    白绮：？
    我怀疑你刚刚是想说“囚禁”。
    罢演了罢演了！
    白绮舔了舔唇，小声说：“我觉得剧本有难度……”
    “是有点儿难度，不过席老师说了，想要和你一起在荧幕上留下点片段，供以后回忆。”郑导说着就皱起了眉，一脸难以理解的表情。
    供以后回忆吗？
    好像也……不错？
    白绮几乎从来没有思考过的，合同终止那一天的情景，一下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白绮停顿了几秒钟：“那我努力试试？这个戏份儿真不多吗？”
    郑导点头：“不多，就席老师对着你一顿输出罢了。”
    白绮：“……”
    这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这时候服务生来敲门，问现在上菜吗。
    于是大家也就先停住聊剧本的事了，只等着上菜好开始干饭。
    郑导并不像各种营销号写的那样，是什么脾气古怪的天才。相反，他看上去很好相处。
    还很喜欢在白绮选择吃什么菜的时候，加上一句：“香辣兔丁啊，这个我也喜欢。”
    “什锦豆腐啊，这个我也喜欢。”
    像是那种很努力又笨拙地寻找着自己和别人的共同点，试图融入对方的人。
    大家相处愉快地吃完了这顿饭。
    白绮是这样以为的。
    “走吧，去片场。”郑导带头走在了前面。
    “这戏已经开始拍了？”白绮问。
    郑导应声：“可不是吗？为了等席老师的档期，他的戏只能暂时先空出来。不过现在你们来了，就能续上了。”
    电影的拍摄地点就在京市郊外的影视城。
    这个影视城是前两年，郑导自己掏钱花巨资依山搭建起来的，这边开车过去倒是不算太远。
    郑导亲自当了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逼逼：“本来我说让席老师直接带你到影视城来的，结果席老师说附近没什么吃的……咱们组里自己做的面我觉得挺好吃啊！”
    席乘昀面上神色不变，不紧不慢堪称优雅地说：“他吃屎都觉得香。”
    郑导：“……”
    郑导：“席乘昀我日你爸爸。”
    白绮脑中涌现了蒋父的样子。
    心说没准儿席老师挺欢迎你去的，害。
    郑导大概是觉得开车真挺腻的，开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又开口说：“哎弟妹会唱歌吗？要不唱个歌给我伴个奏，助助兴？”
    席乘昀摸出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给他放了一首《套马杆》。
    郑导这下彻底老实了。
    白绮想笑又觉得不太礼貌，憋得好辛苦哦。
    车厢里愉快的气氛，就这么一直维持到了影视城。
    郑导的几个助理出来接人，把他们一块儿带了进去。
    巍峨城池，和远处隐于雾间的青山映衬在一处。
    布景恢弘且漂亮。
    街上还能见到来往的群演，他们已经换上了服装，正在执行导演的调度下，努力去融入眼前的造景之中。
    再往前走几步，就能见到一个围拢起来的拍摄点。周围摆放着椅子和太阳伞。
    转眼一瞧，就能看见好几个叫得出名字的老戏骨。
    等听见工作人员说了一声：“席老师来了。”
    他们立马就起身看了过来，并热切地打起了招呼，然后一个个将更好奇的目光落在了白绮的身上。
    “席老师这是带家属来探班吗？”有人好奇地问。
    郑导当先开了口：“不是。”
    他叫了个助理过来：“你把李玉的衣服拿过来，然后送咱们白先生去上个妆我看看。”
    大家一时面面相觑，搞不懂这是要干嘛。
    这边白绮刚到剧组，那边网上就有人爆料了。
    【还有谁不知道白绮跟着席老师去客串郑导的戏了？】
    【？郑导拍新戏了？我怎么不知道我靠！】
    【前脚还拒绝了步潇共拍MV的邀请，后脚就客串郑导的戏了？emmm】
    【你em你妈呢？一个粉丝，一个是亲老公，当然是答应亲老公的邀请啦嘻嘻】
    【讲道理，这是不是席老师隐形的示威？——你看我老婆只会答应我】
    【别说了，再说下去也只会让我更想要偷白绮罢了QAQ怎么能对席哥这么千依百顺的呢？】
    【席哥这一手也玩得很漂亮啊，这可是郑导的戏啊，郑导的啊！你步潇拿个小MV就敢来了，而我却是要带我老婆在牛逼哄哄大导演的戏里留下共同痕迹的啊！让全天下都见证我们的爱情！你算个屁。不行了，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好A…】
    这头的剧组里，助理麻溜去拿去了。没一会儿拎了一套层层叠叠，宽袖长摆，上面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富贵牡丹的衣裙过来。
    精致且雍容。
    白绮几乎能勾勒出来，一个明艳少女穿上它，仿佛婚服加身一般的场景。
    白绮：？
    白绮：“这个给我？”
    郑导：“哎，这是戏里你老公给你买的。”
    白绮：“？有点……奇怪。”
    郑导：“可不是奇怪吗？你老公在戏里那可是个纯种变态啊。”他刚说完，就对上了席乘昀的目光。郑导麻溜改了口：“纯种神经病啊。”
    助理擦了擦汗心说，导演，您这改了口也没区别啊。
    第54章 他亲了他（捉虫）
    白绮还是把那套奇奇怪怪的戏服先换上了，然后就坐在后台的化妆间里，一边拿着剧本翻看，一边等着化妆师给他试妆。
    蝴蝶结围裙都穿过了。
    还怕一个女装吗？
    以前他们宿舍里，和对面寝室打游戏，赌注还是穿JK呢。不过那会儿白绮忙着去找家教工作，也就没参加进那场大战。最后是穆东以一米八四的个头，穿上了JK向对面寝室认输，还大喊了三声“好哥哥我输了饶了我吧”。
    等白绮回到寝室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被穆东的健硕胸肌撑得崩开不成形状的上衣。
    白绮当时呆了三秒钟，说：“真不错，比A大！”
    这会儿么。
    白绮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
    平平坦坦，相当缺乏健硕的胸肌做支撑。
    化妆师一看他动作就忍不住想笑，连忙问：“您这是干嘛呢？”
    白绮迟疑片刻，还是问出了声：“我一会儿要戴硅胶假胸吗？”
    化妆师愣愣道：“您还挺有研究。”
    连硅胶假胸都知道？
    白绮：？
    啊不是，我没有。
    我和席老师私底下绝对没有搞这个！
    白绮：“唔，你或许听说过cosplay？”
    化妆师恍然大悟：“噢！”这才收敛了脸上怀疑的表情。
    白绮悄悄吐了口气，幸好没有让席老师风评被害。
    化妆师弯腰去拿化妆刷，一边开口说：“不会有假胸的，您看到后面那一段儿就知道了。席老师饰演的班钰人，就是故意让别人看得出来李玉是男儿身却穿了女装。”
    还……还挺损。
    白绮心道。
    白绮低下头继续看剧本。
    不得不说，剧本是写得很精彩的，从女主李蝶的视角出发，她忍常人所不能忍，浴血成长，缓缓抽丝剥茧，揭破了这个由上面一手主导的阴谋。她肩挑重担，心怀的是苍生和天下。
    而反派班钰人……嗯，这名字也挺独特的。班钰人原先只是皇室争权的一把刀。但他是个天生的坏种，温润君子不过是他的表象。他不仅与女主作对，后面还要杀皇帝。他心里没有父母，没有兄弟手足，没有君臣，将不孝不忠不义占了个全。
    他和女主都相当的强悍，彼此做到了光明和黑暗的极致。
    李玉这个角色……
    那可就真是叫一个，一家三口他最弱。
    白绮再往后翻一翻梗概。
    ……这个角色干过最牛逼的事，大概就是一刀捅了班钰人的腰子。然后在被人挟持用来威胁姐姐的时候，自个儿把自个儿弄死了。
    白绮搓了搓手，心说这可真刺激。
    从未体验过的角色！
    确实比拍步潇的MV有意思多多了……
    这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席乘昀端着咖啡走了进来：“喝吗？”
    白绮点了点头，连忙转过脸，伸手要去接。
    席乘昀望着他的模样，却是猛地顿了顿脚步。
    白绮的五官只被浅浅地描绘过。
    描绘过后，那大红的层叠的衣裙将他拥簇起来，他就好似一朵刚刚绽开的花苞，嫩生生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分外温柔，且带着年少不知世事的公子哥儿的天真。
    整个人看上去又甜又明艳。
    的确很符合人设。
    就像是女主李蝶和反派班钰人生命里，唯一的那点光亮。
    白绮这会儿仰头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顿时被赋予了更强烈的冲击力。
    席乘昀轻轻眨动了下眼眸，缓缓将咖啡杯塞到了他的掌心。
    也难怪剧本里的班钰人，会总是觉得，李玉像是等待着他去采撷一样。
    白绮很快低头抿了一口咖啡杯：“牛奶味儿好浓啊……”
    席乘昀应声：“嗯，特意多放了一点。”
    他的目光还落在白绮的身上，目不转睛。
    明明没有多余的话和多余的动作，化妆间里一片寂静。
    但化妆师的呼吸都变轻了。
    她总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跟着热了。
    席老师和白绮……是真的啊……
    不知道看过多少对塑料夫妻。
    这在娱乐圈里还真有点新鲜。
    “现在定个妆就差不多了。”化妆师小声说。
    席乘昀应了声“嗯”，一边从白绮的手里接过杯子放到一旁去，一边扯过了纸巾按在白绮的嘴角，打了个圈儿，给他擦得干干净净。
    席乘昀曾经想过，如果白绮并不愿意出演这样的角色，那么电影不成，还可以去选电视剧。无数电视剧剧组等着他去客串。
    但这样的剧本太难得了……
    并不是难得在能看见白绮被装扮成另一副模样，而是他的确动了心思，想要借这样一出戏，让白绮感知到真实的他该是什么模样。
    他想要知道白绮的态度。
    喜欢，还是厌憎。
    他想要借这个角色来将他自己剖开来，给白绮看。
    “好了。”化妆师高兴地说了一句。
    席乘昀朝白绮伸出手：“走吧。”
    白绮很快就记下了剧本里的部分台词，他合上剧本仰起头，笑着用剧本里的台词回答了他，说：“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席乘昀也笑了下，说：“对。”
    班钰人接了李玉回家。
    他也想要接白绮回家。
    ……
    席乘昀带着白绮走出去，立马就惊艳了片场的一票人。
    郑导坐在椅子上都顿了顿，说：“他看上去挺适合演戏的。有些人很难和手里的角色相融合，而白绮融入得很快。”
    席乘昀与有荣焉地翘起了嘴角：“嗯，他很优秀。”
    天生的小戏精么。
    白绮被这么一夸，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多了。
    谁不喜欢听夸奖呢？害。
    “不如以后干脆改行算啦……”旁边其他人插声道。
    白绮摆了摆手：“那还是算了。”
    他还是更想要去做别的工作。
    正因为他追过星，粉过爱豆，了解过粉圈。所以他并不喜欢这个圈子。
    现在家里的麻烦已经全部解决了，他就更没必要拿自己的开心去交换这个圈子里赚来的名和利了。
    说起来还得感谢席老师呢。
    让他没有遭受太多的麻烦，就体验了一回被追星的滋味儿。
    其他人显然是无法理解白绮想法的。
    他们追问道：“为什么？是怕席老师看见你和别人拍戏，会吃醋吗？”
    这锅当然不能让席老师背！
    白绮挺起了小娇妻的胸膛，身体歪歪地倚向席乘昀，说：“不是啊，是因为我舍不得席哥啊。席哥已经够忙了，如果我也要去干这一行，我们还能好好在一起吗？”
    其他人顿了下，然后才咬牙切齿起来。“真羡慕席老师啊啊！”
    “白绮还真是和镜头里一样甜。”
    郑导拍了拍手：“行，咱们直接来试戏呗？”
    大家这才暂时按住了八卦的念头。
    郑导说完站起身，带了个女星往他们这边走，说：“白绮，这是咱们电影的女主角，要演你姐姐的。”
    女星笑了笑，说：“对，咱们一会儿一起对一场戏，调整一下状态。这一幕呢，就是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我弟弟，结果闯进门发现，你穿着班钰人给你准备的衣服。然后我就提刀去砍席老师啦。”
    白绮比了个OK。
    但没有拍过戏的素人，不止是你会演戏就够了。
    白绮刚跟着上了场，就发现他有点跟不上机位。
    席乘昀出声说：“我先陪你过一遍，熟悉一下机位。”
    白绮这会儿劲儿也上来了，不把这东西克服掉，决不轻易服输。他连连点头。
    席乘昀伸出手，叫助理把剧本递了过来。
    “试试这一幕吧。”
    白绮看都没看，就说：“没问题！”
    他伸手去搭剧本，凑拢了一起去看上面的台词。
    “我先看看我背下来了吗。”
    “嗯。”席乘昀应着声说：“这段你的台词不多。”
    席乘昀顿了下说：“其实如果你真的喜欢演戏的话，未必不可以进入这一行。到时候我就退出圈子了。”
    言下之意好像是在说，到时候，就不存在他忙碌的问题了。
    白绮一顿。
    说得好像……好像真的他们要过一辈子一样。
    白绮不自觉地舔了下唇，攥着剧本的手指用力了一些，剧本边缘立马蔓延开了一点浅浅的皱痕。
    但席乘昀并没有给他深思的机会。
    他问：“大概知道怎么演了吗？”
    白绮这才定了定神，本能地一把按住了席乘昀的手腕，说：“等等，我再看看……”
    他的目光飞快地往下扫去。
    然后在最后扫到了一行字。
    李玉亲了班钰人。
    亲了。
    亲。
    白绮把那段描述来来回回多看了两遍，最后确认，李玉是亲在了班钰人的唇上。
    他为什么会主动去亲呢？
    是因为他在不断地试验，他可以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杀死班钰人。
    那头郑导问：“好了吗？”
    白绮：“好……了。”
    席乘昀合上剧本，他说：“这是李玉最后一次试探班钰人，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极限。”
    白绮糊里糊涂地点了下头：“啊。”
    席乘昀牵着他的手走向了不远处的布景。
    那里摆了一把椅子。
    席乘昀很想要白绮去亲吻他。
    但真到了这一刻。
    他又做不到。
    席乘昀低声问：“怎么了？有点不在状态。是在想什么？”他顿了顿，“戏可以改。”
    白绮脱口而出：“我在想……这是另外的价钱。”
    第55章 绮绮特别棒
    席乘昀的步子一顿，又好气又好笑，说：“嗯，那绮绮开个价吧。”
    席乘昀的口吻听上去正儿八经，这下反倒是白绮不好意思了起来。白绮不自觉地结巴了一下：“嗯，嗯，……五毛钱。只接受现金，不要线上转账。”
    席乘昀的步子又顿住了。
    白绮这下察觉到了，于是不自觉地也跟着顿了顿。他无端有点紧张，忍不住攥了攥手指，转头问：“怎么了？”“是太贵了吗？”
    怎么会贵？
    席乘昀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喉头不自觉地发紧。
    白绮太可爱了。
    说“这是另外的价钱”的白绮很可爱，说“五毛钱，只接受现金”的白绮也很可爱。
    问“太贵了吗”的白绮，也可爱得要命。
    可爱到，他想要忽视场内的所有人，将白绮紧紧扣在怀里，将他变小，揣在自己的兜里，置于心尖上。
    白绮轻轻吸了口气，觉得气氛有点怪异。
    好像有一张无形的网落下来，将他笼在了其中。轻轻碰一下，会传递来一点酥麻的感觉，让他的心跳都不知不觉变快了。
    白绮眨了眨眼，故作轻快地说：“嗯……一毛钱也可以啦。”
    席乘昀的嗓音略低哑，他应声：“好。”
    但白绮不知道他说的是“一毛钱好”还是别的什么好。
    而这时候郑导已经按不住，又催促了一声：“席老师，干什么呢这么慢？您这是要走上十天十夜啊？”
    片场里的人忍不住笑了笑，一边朝白绮投去了更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这俩过于恩爱了啊！
    席乘昀抬眸，不高不低地应了声：“来了。”
    等走到椅子前，席乘昀先坐了下去，一只手搭在桌案上，白色的略显宽阔的袖口，松垮地垂落了一部分，上面还隐约可见绣有青色的花纹。
    剧本中的班钰人喜欢穿白色衣袍。
    他自诩正道，所行之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对得起自己的本心。于是杀人时，溅在那白袍上，他也不觉得脏，反而觉得漂亮。
    这样的衣袍，穿在席乘昀的身上，与他那张过分俊美的面容相得益彰。
    一个俊美非常，且又风度翩翩的反派，就这样出现在了镜头之下。
    他微微抬起头，眸光冷淡。
    嘴角噙着笑，但又无法从他的身上窥出半分属于正常人的和善。
    白绮不自觉地呼吸一滞。
    他曾经在宿舍里，连夜熬着去看席乘昀演的电影。而这一刻，好像那电影里的人，破开了荧幕，走到了他的面前。
    这样的冲击力是比荧幕之中，更要大得多得多。
    这就是天生的演员。
    哪怕导演根本没有喊开始，他也有着极强的信念感，当他坐下来，他就是班钰人。
    白绮脑中飞快地转动着李玉这个角色的人设。
    好像……也并不太难？
    白绮的目光垂下，与席乘昀对接。
    席乘昀淡淡道：“郑名拍戏，喜欢作一个朦胧和细节化的处理。他不会将镜头对准人的脸来拍，越是情绪化的场景，他越喜欢讲究故事感。他的运镜，会是从你的身后开始，当你穿过走廊，走到了我的面前，机位就会定在你的身后。”
    他的口吻属于班钰人，说出来的话又属于席乘昀，这给了白绮一种很强烈的，仿佛两个人融为一体的感觉。
    “所以……”
    席乘昀抬起手，按在了白绮的腰间。
    白绮猝不及防地弯腰趴伏了下去，然后又被席乘昀稳稳地架住了。
    席乘昀的手按在他的背脊处，顺着那条弧线缓缓往下滑去，他低声道：“所以从后面的机位拍过来，你的后背弓起来的弧度，一定要漂亮……”
    白绮的呼吸一下变轻，浑身的肌肉都不自觉地绷紧了。
    好像被席乘昀轻轻按压过的地方，都滚烫了起来。
    白绮：“……唔。”
    演戏……真难。
    席乘昀微微抬着头，那双冷淡而又格外好看的眼眸，彰显着他骨子里的倨傲孤高。
    他说：“绮绮，亲我。”
    白绮的目光撞入他的眼底。
    然后就好像被紧紧缚住了一样，再也收不回来了。
    白绮一手牢牢扶住椅子的扶手，尝试着再度俯身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中闪过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如果他没有答应和席乘昀来客串，那么此刻和席乘昀搭戏的又该是谁呢？会是谁站在这里，由席乘昀低声细语地教授着，应该摆出怎么样漂亮的腰线……
    席乘昀突然抬手压住了他的手背，然后顺势探入袖中，当他触上手臂那一片肌肤的时候，白绮不自觉地打了个抖，手指蜷紧。
    席乘昀紧跟着将他的衣袖往后推了推，露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腕。
    这让白绮恍惚间有种，好像被席乘昀一点点剥去了外壳的感觉。
    席乘昀的动作并没有就此结束。
    他强势地扣住了白绮的掌心，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轻轻地掰开。
    “绮绮，你要把手指舒展开，露出来，让镜头拍到它最漂亮的样子……”
    席乘昀的声音低沉，仿佛还带上了一点诱哄的意味。
    好像打开的并不止是他的手指一般。
    白绮几乎只能凭本能地去回应他。
    他往席乘昀的方向伏倒得更近了一点，彼此的呼吸好像都能清楚地感知到。
    “现在，可以亲了吗？”
    白绮小声问。
    模样乖巧极了。
    席乘昀喉头动了下：“嗯。”
    一刹那间，白绮没有想太多。
    这次亲的不是下巴，不是喉结。
    是剧本里李玉第一次笨拙而小心的试探。
    是白绮轻轻蹭上去的一个吻。
    ……好像和亲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会柔软一点。
    白绮脑子里刚升起这样的念头。
    “一会儿抓椅子扶手。”席乘昀说。
    话音落下那一刻，席乘昀牢牢按住了他的腰，然后反被动为主动，将那一个寡淡的仅仅只是轻轻贴上去的吻，瞬间变了味道。
    席乘昀的吻强势且热烈。
    白绮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脱水的鱼，失了氧，也失去了力气，只能被他一只手按住，就这样地被亲吻着。
    他本能地想要抓住点什么东西。
    然后准确无误地攀住了一旁的椅子扶手。
    他不知道自己抓得有多用力。
    但指尖传递来的那股麻麻的触觉，好像都经由血管，一点一点地走遍了他的全身。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好像从席乘昀身上嗅到了一点味道，像是松针的味道，像是雨后泥土的味道。
    像是他高中那一年，第一次走入农场时，弯下腰，从花丛树林间，嗅到的味道。
    农场里的人问他：“在干什么？”
    他指着漫山遍野，说：“我在闻春天的气味儿。”
    对方笑他：“城里公子哥儿就是不一样哈，这也能闻出个春天的味道。”“这小孩儿上语文课的时候，一定拿满分。”
    他没有反驳他们。
    他自以为找到了解决家里困境的出路，他可以不用担心露宿街头，不用担心家破了窟窿。他觉得眼前的，那就是他喜欢的味道……
    白绮本能地闭下了眼。
    然后轻飘飘地本能地抓住了席乘昀的衣襟。
    这个动作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进一步地取悦了面前的男人，好像注入了一剂刚强有力的强心剂。
    如果说眼前的席乘昀，仿佛完整地和剧本里的班钰人相重叠，如同披着人皮的狰狞兽类。
    那么此刻的他，就跟挣脱了束缚的锁链一样。
    他的吻变得更加的狂风骤雨。
    白绮已经有点跟不上气儿了。
    他发现自己会演的东西有很多，可独独演不好这个。
    席乘昀的脸色没有变化。
    他的眼眸还紧紧地冷静地注视着白绮。
    他如果睁开眼，将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他也许会感觉到害怕。
    席乘昀心想。
    但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太习惯于用冷静的目光去审视这个世界。
    可只要白绮冲他轻轻笑一下，他就能学着露出更真诚的温柔的神色。
    席乘昀轻抚了下白绮的背脊，然后终于才松开了他的唇。
    但席乘昀并没有就此挪开，而是依旧紧贴在白绮的脸颊边，他低声问：“会发抖吗？”
    白绮的思绪缓缓回笼、变得清明。
    他抬起眼眸。
    眼底的水光像是要将席乘昀溺毙在里面。
    席乘昀想要去抚弄他的眼眶，但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拼命忍住了。
    白绮没有出声，他竭力地将自己带入进那个角色，然后在席乘昀的面前一点点地战栗了起来。
    这是发抖着，将刀捅在班钰人腰上的李玉。
    席乘昀忍不住抿唇轻轻笑了下。
    他觉得白绮实在太可爱了。
    连勤勤恳恳学着战栗发抖的模样，都可爱坏了。
    可爱到让人想要将他揉得乱七八糟。
    白绮小声问：“这样就好吗？”
    席乘昀：“嗯。”他顿了下，补充道：“特别棒。”
    白绮眉飞色舞。
    眼底仿佛落入了钻光点点。
    “我还要把什么演给镜头呢？”白绮问。
    席乘昀：“你杀了我之后，不敢看血，你也怕我没有死，你只能牢牢地趴伏在我的身上，动也不敢动。镜头会一点点推进。机位会转移到你的右上方。你就靠在我的肩头，缓缓别过脸。”
    他说着，抬起手，按在白绮的侧脸轮廓上。
    “就把这里，半张脸漂亮的线条，展示给镜头看。”他的手指飞快地沿着面部弧度滑过，还勾落了白绮耳边的几缕发丝。
    白绮的呼吸顿了顿。
    觉得脸痒痒的。
    心尖好像也痒痒的。
    席老师真会夸人啊。
    白绮不自觉地心想。
    好像被他的手碰过的地方，在他嘴里都是漂亮的地方。
    而片场的这头。
    郑导：？？？
    郑导：“我喊开始了吗？”
    他一摔喇叭：“他自己当导演去，这狗比！就会勾勾搭搭小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郑导：(╯‵□′)╯︵┻━┻
    第56章 模仿本能
    白绮和席乘昀维持这样的动作，维持了足足三分钟。
    “完了吗？”白绮小声问。
    席乘昀将按在他背上的手收回来，转而扶住了他的腰侧，让他借力站了起来。
    席乘昀：“完了。”
    “郑导怎么一直没有出声啊？”白绮疑惑出声。
    席乘昀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不远处郑导的身上：“哦，说话的喇叭好像坏了吧，正在修呢。”
    白绮：？
    刚好就坏啦？
    席乘昀收回目光，看向白绮：“现在放松一点了吗？”
    白绮被他这么一问，才发觉自己浑身的肌肉还紧紧绷着呢。
    他再骤然一放松下来，的确感觉到轻快了不少。
    好像席老师真的就只是认认真真在教他，怎么去适应机位，怎么摆出恰当的肢体动作……
    白绮本能地想舔一下自己的唇，但中途又顿住了。
    这时候席乘昀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他问：“要休息一下，等一等吗？还是继续走戏？”
    白绮：“不休息，我去帮郑导修喇叭。”
    席乘昀：“……”
    他只有跟在白绮的身后，缓缓朝着郑导的方向走去。
    听见脚步声，郑导手里抓着摔坏的喇叭，抬起头，咬牙切齿地一笑，眉尾都跟着往上挑了挑：“学会了吗白绮？”
    “一点点。”白绮顿了顿，低声问：“不好意思，我这样很拖进度是吗？”
    哪儿是拖进度啊！
    郑导心说。
    这小孩儿可真甜啊，这特么的便宜的不是席乘昀吗？
    “分组拍，你戏份也不多，影响不了进度。”郑导收敛起了阴阳怪气，笑着说。他想来想去，还是有点不爽：“晚上让你家席老师，请我吃顿饭就行。”
    白绮扭头看席乘昀。
    席乘昀忍住了摸他脑袋的欲望，点了下头：“嗯。”
    白绮这才将头又扭回去，指了指郑导手里的喇叭：“帮您修修？怎么坏的？”
    郑导脸上有点挂不住：“没事儿，换一个就行，不小心摔的。”
    旁边助理小声说：“这个月买了八个新喇叭，您手里这刚好是最后一个。”
    郑导：“……”
    这不是在人家面前，显得他脾气特坏吗？
    郑导把那个喇叭像模像样地在手里翻了两下，说：“这东西太沉，买得就不好，放桌角轻轻一碰，就容易摔地上。”
    席乘昀掀了掀眼皮。
    倒是没戳穿他。
    郑导这才把喇叭递给了白绮：“你试试，修不好就算了。”
    那喇叭是真大。
    白绮抱在怀里，把他脸都衬得小了。
    郑导左一看右一看，都觉得跟自己欺负他似的。
    郑导忍不住看了看席乘昀的脸色，确认这人没拿冷飕飕的目光望着自己，才放了心。
    郑导叫了声：“廖老师，过来走个戏。”
    然后把女主演和另一个重要的男配角请过来，让他们俩当着白绮的面走了一遍。
    “这样看，不就学得更直观了吗？”郑导微笑。
    言下之意就是哪儿需要席乘昀身体力行地亲自来教啊。
    郑导甚至还指了指身边的位置：“来，坐，你从监视器的角度看一看机位怎么走的，演员是怎么找镜头的。”
    助理说：“等等啊郑导，我去搬个凳子。”
    郑导这会儿一高兴，站起来说：“你坐椅子。”
    然后把自己的导演椅推给了白绮。
    “我给你慢慢讲，这和席老师带着你走的体验可不一样……”
    这么热情的吗？
    白绮疑惑地看了看郑导。
    席乘昀按住了白绮的肩，将他按在了椅子上：“坐。不用和郑导客气。”
    剧组里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们之前还想着，导演会不会有一天在他的永久限定VIP宝座上，把四肢都躺退化。
    结果今天就把宝座让给席老师的老婆了。
    白绮就这么奇奇怪怪地坐在导演的位置上，看了俩小时。
    “怎么样？看明白了吗？”郑导问。
    白绮点头。
    他左边站着大导演，右边站着大满贯影帝，这差不多就等于你要考试了，一个哈佛教授一个牛津博导给你来了个双重辅导。
    但凡是个人，也能开大窍了。
    郑导一拍桌子：“行，那咱们正式开始拍！”
    白绮也把喇叭还给了他：“好了。”
    郑导震惊地看着白绮：“好了？”
    “嗯，其实就是电池震松了啊。”
    “……”
    郑导这下觉得，自己不仅显得脾气特坏，还显得不太聪明的样子。
    正如郑导所说，他们戏份儿不多，其实就算拖，也拖不到哪儿去。
    一天下来，白绮就已经完成大半的戏份了，剩下的就是坐在那里观看席乘昀和女主角的对手戏。
    或者也可以换个说法。
    叫全方位无死角地去欣赏席老师的魅力。
    白绮不知不觉地就看入了神。
    网上这时候还有不少网友在等着现场反馈呢。
    【郑导的新片是什么啊？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白绮真到剧组了？席乘昀面子是真大】
    无数疑问砸向了开帖子八卦的楼主。
    却是一直等到几千楼之后，楼主才又重新现身：
    【跟过组的都知道，有些组是要签保密条约的。照片我是不敢拍了，直接口述吧。席老师带着白绮走戏，身体力行的那种。至于具体是哪种，你们等成片或者花絮吧】
    【卧槽，这一下，不就把我好奇心勾起来了吗】
    LZ:【白绮是长得真好看，在片中的造型设计也很特别，特别带劲】
    【？你要说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啊，怎么个特别带劲法？】
    楼主不为所动，自顾自地往下说：【稍微了解点郑导的人都知道，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
    【笑死，人称十级大废物】
    楼主接着说：【但他今天在片场站了足足两个小时！他把椅子给白绮坐了！还让白绮坐监视器后面，教了人半天怎么看机位！】
    【？？？】
    【啊啊啊真实地羡慕了，白绮这待遇真是绝了，我要是他，我也不会答应步潇的邀请啊啊】
    【步潇惨遭反复鞭尸】
    当然也有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毫不客气地指责楼主：【没有照片你说个屁，净瞎编】
    【不是说现场郑导都气得摔喇叭了？】
    有人自然而然地发散了思维，开始猜测将来白绮会不会进娱乐圈。
    【他会不会尝到席乘昀给他一路开绿灯的甜头，就一头扎进来和演员抢饭吃吧？】
    【娱乐圈多一位人美声甜高学历的爱豆，有什么不行吗？难道不比某些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强？】
    席粉现在已经大半都是为白绮说话的了，他们一出来，火药味儿立马就浓了。
    他们算是看清楚了，现在不帮着席哥卖点力，万一还有等着抢嫂子的如步潇之流的，怎么办？
    这边大家为了白绮会不会进娱乐圈的事，撕得真情实感。
    有人还拿郑名疑似现场摔了喇叭，以此说明席乘昀这个举动真不合适，别强拉白绮去客串了，这还不如去拍MV呢。
    白绮坐在片场里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尖：“我去把衣服换回来吧。”
    导演助理应了声：“行。”反正白绮今天的戏份儿都已经结束了。
    于是有工作人员陪着白绮往后台走。
    等白绮刚换回毛衣的时候，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重重地撞开了。
    “嗯？”白绮一下抬起头，就看见席乘昀站在那里。
    席乘昀面色平静，但看上去给人以紧绷的感觉。
    席乘昀的目光将他裹起来，将他上下打量了一圈儿，像是在确认他的情绪。然后才低声说：“拍完了，回头发现你不在。”
    白绮：“有点冷。”
    席乘昀看了下椅子上放着的戏服，嘴角的弧度一下变得柔软了许多，他笑了笑：“嗯，现在还冷吗？”
    “不了。”
    白绮走上前去，去摸了下席乘昀的手。
    席乘昀眼皮一跳，像是本能地反抓住了白绮的手指。
    白绮：“你手有点凉，你也早点换衣服吧。”
    席乘昀这才轻轻松开了手，心底飞快地滑过了一点遗憾之色。
    白绮目送着席乘昀去换衣服，他慢吞吞地坐回到椅子上，然后突发奇想，搜了下——为什么会从别人身上闻到喜欢的味道呢？
    「那不是味道，是荷尔蒙」
    第一条回答飞快地跳了出来。
    席乘昀很快就换好了衣服走出来：“饿了吧？”
    白绮顿了下，关掉了手机屏幕：“唔，有一点。”
    席乘昀：“走吧，去吃饭，还是让郑名开车。”
    片场里的郑导这会儿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最后郑导骂骂咧咧地上了车，问：“吃什么去？”
    席乘昀则转头问白绮：“吃什么？”
    “烤肉？”
    “嗯，那就烤肉。”
    他们定位了距离比较近的一家城郊的烤肉店。店附近还有所小学，他们坐进店里的时候，还能听见学校外面传来的嘈杂的声音。小学生们陆续放学了。
    不过店里人不多，除了老板在看见席乘昀的那一刹，瞪大了双眼外，倒是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毕竟其他客人都沉迷于烤肉呢。
    老板把他们安排在了包厢，然后就亲自拿着菜单进来了：“您几位谁来点？”
    席乘昀和郑导几乎同一时刻指向了白绮：“他。”
    白绮倒也没客气，伸手接了过来，头也不抬地说：“有什么忌口的东西一定要告诉我哦……先一份牛里脊，一份五花肉，一份香菇，一份虾……”
    郑导就在旁边不停接话：“哎，这个我喜欢。”“我都挺喜欢的。”
    白绮抬脸笑了笑。
    这下算是彻底坐实了，席老师说他吃屎都觉得香。
    白绮是没当回事的。
    说出双方喜欢的东西，寻找共同点。这是在社交场合里，最快拉近彼此距离的方式。
    白绮点完菜，把菜单交给老板，透过包厢的玻璃窗看了看外面。然后他突然起了身：“我去买点东西。”
    “什么？我去买。”席乘昀出声。
    白绮按住了席乘昀的肩：“不行啊，席老师太显眼了。”
    席乘昀抿了下唇，似是有点不甘心。
    和他以往沉稳平静的姿态大相径庭。
    这样的席哥……还有点……可爱？白绮咂了咂嘴。
    那头郑导毫不客气地笑道：“那我去，我去帮你买。”
    “不用，我很快就回来了。”白绮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白绮很快就在学校附近找到了一家文具杂货店，并且在里头找见了他想要找的东西。
    前后也就五分钟不到，白绮回到了包厢里，然后从袋子里掏出了一盒东西，往郑导面前一放：“这个扩音器会不会小一点？这个不容易掉。”
    郑导低头一看。
    包装盒上写着“小蜜蜂”三个字。
    席乘昀嘴角抽了抽。
    这东西在学校里比较常见。
    老师会把它佩戴在腰间，实现既能省力又能扩音的效果。
    一旦走出学校，不管谁佩戴在腰间，看上去都像是骗子在传销活动现场做大演讲。
    郑导好像没见过这玩意儿似的。
    他愣愣地拆开了包装盒，笑笑说：“这个……我也特别喜欢！”
    白绮点点头：“反正能用就好了。”
    这时候服务员也把菜端上来了，席乘昀优雅地把袖子往上别一别，就动手给白绮烤起了肉。
    但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席老师第一块肉烤出来，它糊了。
    郑导：“哈哈哈哈哈！”“让我来。”
    他也撸起了袖子。
    然后……也糊了。
    白绮穿上了服务员拿过来的围裙，腰间的绳一系，更显得身段漂亮。
    “可别浪费食物了，还是我来吧。”白绮接过了筷子和夹子。
    最后还是白绮养活了两个废物。
    这简直严重挫伤了席老师和郑导的颜面。
    席乘昀低低出声：“等抽空我让阿达给我报个班。”
    郑导不屑道：“谁还报班啊？白绮，下次再一块儿吃饭，我带个厨子来。哪儿用你动手啊？”
    席乘昀掀了掀眼皮，看了郑导一眼，仿佛在看傻逼。
    这让郑导很不服气：“我请十几个米其林厨师都没问题！”
    席乘昀没搭理郑导。
    当他和白绮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并不想加入第三个人来搅乱气氛。哪怕对方是个厨子。
    白绮轻轻打了个“嗝”，算是给这顿饭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席乘昀起身去结账，郑导还没忘记把小蜜蜂拎上。
    郑导第二天有事要办，就独自先离开了。
    而席乘昀和白绮则站在路边等助理开车来接。
    席乘昀实在按不住，低声说：“别太相信郑名的话。”
    他发现自己哪怕是一点微小的细节，也会忍不住耿耿于怀地发着酸。只要和白绮相关，一切好像就都变得不受控制了起来。
    “嗯？怎么说？”白绮疑惑地眨了眨眼。
    “他习惯于和每个人去说，我喜欢这个，也喜欢那个，我们有共同的爱好。这是他的一种模仿本能。”
    “模仿本能？”白绮怔了怔。
    席乘昀顿了顿，淡淡道：“嗯。”“因为他的这个习惯，娱乐圈里曾经有很多人误会了他的意思，将之当做了一种求爱的信号。所以至今圈子里还有很多人埋怨他是个负心汉。营销号应该也没有少写。”
    确实。
    早几年，某知音类杂志上，还刊登过这样一则故事，大致就是讲述郑导是如何辜负了一位演员的感情的。
    当时白绮就读的班级，每天没什么娱乐，就把这本校外带进来的杂志，传来传去地看。最后封面都给摸掉色了。
    席乘昀侧过头看着白绮，然后才接着说：“我和郑名在国外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有着相同的毛病，没办法去喜欢这个世界，无法正常地融入进社会。他后来干脆去模仿别人，别人喜欢什么，他就喜欢什么。”
    “那你呢？”白绮插声。
    席乘昀：“我也曾经这样尝试过，所以百科上，其实有很多的信息，都不是来自于真正的我本人。”
    但是后来，他觉得郑名这个办法实在太弱智了。
    你见谁都模仿，今天喜欢橘子，明天喜欢桃子，那不是更像是一个分裂的人吗？换个较真的人，就要觉得你谎话连篇了。
    于是席乘昀学会了从自己演绎过的电影角色身上，摘取一点特质习惯，来融入自己，让自己看上去更像是一个饱满立体的人。
    而不是一个假的人。
    但电影角色大都经过了艺术化处理，所以就算是这样，席乘昀也还是始终和其他人隔着一层。
    他的粉丝都会形容他完美得像是触不到的海市蜃楼。
    白绮这会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在之前，也一样会看席老师的作品，也会跟着惊叹这个人的厉害之处。但他却从来没有真心实意地像喜欢他的小墙头一样，去喜欢过那个站在神坛上的席影帝。
    席乘昀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
    是助理打来的。
    助理阿达在那头问：“您和白先生在哪儿呢？路边吗？”“噢噢噢我看见了！”
    阿达将车准确无误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这会儿已经月上梢头了。
    街道上的人变得稀稀落落。
    席乘昀为白绮打开了门。
    白绮老有种阿达来得太快的怪异的不得劲儿的感觉，他坐进去，小声问：“那我现在看见的席老师，是真实的席老师吗？”
    席乘昀坐进去，掐住了指尖，强忍住了去回答白绮的欲望。他低声反问：“你觉得呢？”
    白绮脑子里一刹那转过了很多念头。
    会不会是我太自恋想太多？
    他抿了下唇，说：“我觉得有一半是。”
    席乘昀笑了笑：“嗯。”
    他的另一半，还在努力地学着怎么样不唐突地不狰狞地，展露在白绮的面前。
    ……
    白绮和席乘昀回了片场，第二天会在B组导演的指导下，完成剩下的戏份。
    而这头郑导戴着墨镜和口罩，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奔赴去参加了一个高奢品牌的秀。当然，他只是负责坐在场下看。
    如果不是这个品牌的设计师，这些年里提供了不少衣服供他霍霍，郑导压根就不会露面。
    等到大秀结束。
    郑导往外走。
    这头媒体立马就围了上去。
    “郑导，能问一下吗？席老师是不是真的带着白绮上您的剧组客串去了？”
    “啊。”郑导应着声，连墨镜都没摘。
    媒体们也习惯了他的简洁回答，不气馁地继续往下问：“您当时摔喇叭了？”
    郑导：“放屁。”
    怎么还有人揭他短？
    媒体们噎了噎，觉得这话可能不太好放出来，于是转而换了个问法：“席老师把人带过来，您有什么想对席老师说的吗？”
    郑导心说毛病，要说我不会回剧组对着席乘昀说吗？
    但他清了清嗓子，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嗯。……你老婆真可爱。”
    还给我买小蜜蜂！
    媒体：？？？
    第57章 我会抱你
    镜头微微摇晃。
    大家只能看见郑导潇洒离去的背影。
    【！！！】
    【郑导你把话说清楚啊！】
    【席乘昀：？】
    【。。。怎么讲呢，就，心情很复杂。之前有想过，郑导可能并不会讨厌白绮，毕竟要给席老师面子，但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评价】
    【我怀疑其实是郑导和席乘昀不合吧？】
    【啊这，我就很好奇，白绮在片场到底是什么样的，才能让郑导说出这样的话！我好奇爆了啊啊】
    媒体前脚把现场视频传到了网上，后脚就引爆了热搜。
    #你的老婆真可爱#这个词条高高挂起，简直充满了别样的挑衅意味。
    【白绮确实可爱】
    【席粉连夜召开如何守护嫂子大会，我笑死】
    【太好笑了，自从白绮跟着席老师公开出来秀恩爱以后，娱乐圈的气氛变得轻快了好多哈哈哈】
    尚广看见帖子的时候，心说轻快的只有你们，压根不管我们的死活！
    “尚哥，回还是不回啊？”一旁的工作人员问。
    尚广伸出手：“手机给我。”
    工作人员应声，连忙递了过去。
    席乘昀的粉丝后援会遇见大事的时候，是会和工作室联系的。
    上次联系还是席乘昀爆出结婚消息的时候。
    尚广低头一看，就看见手机对话框里，粉丝后援会发来的话。
    【郑导这样算不算公开示爱白先生？我们是不是得做点什么？】
    【好着急啊尚哥！上次是步潇，这次是郑名，之前还有小道消息说邱思川对白先生也挺有好感】
    【那可是席哥的老婆啊！！！】
    眼看着一个个席粉都急得咆哮起来了。
    尚广一抹脸，心说你们过去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席哥刚说要结婚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全都跳着脚，要揭穿这个结婚对象的画皮啊！
    尚广低下头，开始打字：
    【不足为惧，白先生心里只有席哥】
    然后尚广才收起了手机，说：“安排车，我去探一下席哥的班。”
    “那两个等着签的新人……”工作人员提醒出声。“等席哥回来再说。”
    “哎。”
    尚广开了将近三小时的车，才抵达了影视基地。
    他费劲地找到了B组片场，里面正在拍摄，工作人员回头冲他做了个“嘘”的动作。
    尚广忍不住把脑袋探得长了点。
    这一探，可就要了命了。
    席哥竟然正在给白绮脱衣服。
    尚广眼珠子都瞪圆了，几乎快要脱眶。
    这他妈是大家能看的吗？啊不对，这他妈是能播出去的吗？郑名人呢？他终于疯了？？？
    尚广心底如同飓风过境，但震撼归震撼，倒也没有不分轻重地立马喊出声。
    他只是梭巡了一圈儿，然后走到拍摄外围去，拉着工作人员问：“你们郑导呢？”
    工作人员：“好像刚回来，您去A组那边看看？”
    尚广点点头，往那边去了，迎面走来一个蓄着长发的男人。
    男人戴着墨镜，正低头捣鼓腰间的扩音器。
    尚广：？
    要不是那头长发太标志性，这特么的谁认得出来？
    他还以为郑名开始搞副业了，都允许导游带游客进城参观，往他面前杵的就是带头导游呢。
    “郑导，有空吗？”
    “没空。”
    “……”
    尚广搁这儿和郑导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那边白绮还在继续往下拍。
    剧本里，班钰人将李玉从寺庙里带回来后的第一时间，就仔细端详起了这个侯府上唯一剩下的男丁。
    他很少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但却想要剥开李玉身上脆生生的少女颜色的衣裙，仔细看一看他的内里有什么不同。
    席乘昀立在白绮的面前。
    他与剧本中的人几乎融于了一体。他好像很懂得如何去折磨一个人，让对方感觉到战栗。
    他一边说着：“怕什么？”
    一边又抬手抽掉了白绮腰间的衣带。
    他说着：“你幼时不是见过我吗？”然后微微一俯身，凑近了去。俊美的面容骤然在少年的跟前放大，俊美得过了分的眉眼，反而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他浅浅一笑，眼底却是一片漠然，他说：“算起来，我还是你的姐夫啊。”
    白绮已经通读完剧本，对剧本里每一个角色的人物特性，都差不多吃透了。
    这是班钰人一种羞辱折磨对方的手段。
    他心道。
    但还是不自觉地呼吸一滞。
    一时间都很难将席老师和这个角色剥离开来。
    眼前的男人抬起手，轻击三下。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阳光底下泛着玉质般的光。
    很容易地迷惑了人，以为他真的就只是一个翩翩公子。
    他击掌后，很快就有人呈上了新的衣物。
    “喜欢吗？”
    “你应该是喜欢红色的，你小时候还追着街边的游灯撵呢。”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然后开始给少年换上新的衣物。
    刹那间，白绮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他和席乘昀走入民政局拍照片的时候，席乘昀也是这样抬起手，为他这样整理了衣服。
    但不一样的是……
    那时候他们彼此还很陌生，动作看上去亲昵，其实很有距离。
    他的眼底没有装进席老师，席老师的眼底也没有装进他。
    但这会儿。
    席老师的眼底好像只装了一个他。
    如果目光可以化作实质，那么白绮大概会有一种，被圈在了他的目光之中的感觉。
    席老师的手指微凉，轻轻擦过了他的皮肤。
    痒痒的。
    一下就牢牢抓住了白绮奔逃四散的思绪。
    白绮轻轻呼吸着，努力将自己带入到角色之中去。
    席乘昀还在继续着他的动作。
    他轻轻地为白绮的衣襟打上了一个结，然后一件接一件地往白绮的身上穿，通过这样的过程，完全剥夺了这个角色的过往、身份，将之变成了在他手下被重新圈养起来的的少年。
    白绮僵在那里，动也不动。
    面上浮起了一点绯色，眼眸也因为过分的隐忍而浮动起了水光。
    层叠的衣物慢慢压住了他。
    席乘昀出声：“好了。”
    他注视着白绮，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丝惊艳，像是见到了什么钟爱的宝物，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里，传递出了炙热的味道。
    他就这样打量着白绮。
    如剧本中的班钰人一样。
    这种不动声色的打量，令人毛骨悚然，像是要被他吃了一样。
    半晌，席乘昀才一拍掌，笑道：“真好看。”
    白绮觉得这样的席老师看上去，的确是有一点可怕的。
    副导演坐在监视器后，看着这一幕，看得连呼吸都微微屏住了。
    郑名拍戏很讲究一个美感。
    而当席乘昀和白绮站在一块儿，这两个人就这样轻松地联手为镜头呈现了无死角的美，组成了最绚丽的色彩。
    尚广回来的时候，恰好听见一声“卡”。
    副导演热情地夸奖道：“白先生真的是第一次拍戏吗？这一段里没有一句台词，但是眼神传达很到位，肢体表现也很不错，还很富有美感。”
    尚广心说这就脱完了？
    他小心翼翼地扭头看过去，倒是没见着光着上半身的白绮。
    尚广无端松了口气。
    幸亏没见到，不然我还得怕席哥弄死我……想到这里，尚广一顿。他怎么慢慢地，也默认了席哥对白绮是真情实意的了？
    尚广没纠结太久。
    因为助理很快就迎上去，给席乘昀和白绮送水去了。
    那俩人各自端着一杯水，开始往一旁的椅子走。
    席乘昀低声问：“吓到了？”
    白绮：“一点点。”不过他很快就抬脸冲席乘昀一笑，道：“但这正是角色的魅力所在啊。”
    席乘昀觉得自己有病。
    他希望白绮喜欢这个角色，他与角色相似，就能从中汲取到白绮的一点喜欢。
    但他突然又不希望白绮喜欢这个角色。
    哪怕这只是一个纸片人，但还是让他抑制不住地冒出了点酸意。
    席乘昀低声问：“你觉得这个角色和我相似吗？”
    “嗯。”白绮抱着水杯，嘴巴还贴在杯沿上，他抬眼应了声，看上去像是某种小动物，连眼神都是透亮且湿漉漉的。
    白绮迟疑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有一点点是不一样的……”
    “嗯？”
    是指正反派的区别吗？
    班钰人是个作奸犯科的大反派，而他不是。白绮没有说哪里不一样，他只是抿了下唇，小声问：“如果是席老师自己，给我穿好衣服之后，会怎么做？”
    这时候席乘昀的余光扫见了尚广的靠近。
    席乘昀立即朝尚广扫了一眼。
    那一眼有点冷，一下将尚广钉在了那里，不再挪动脚步往前了。
    尚广又不是笨蛋，他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会儿席哥并不欢迎他过去。
    席乘昀这时候才敛起了目光，他想了下，说：“我会抱住你。”甚至还会想要亲吻他。
    但后半句话不能说。
    白绮轻轻“啊”了一声，问：“为什么？”
    席乘昀随手将水杯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他向白绮靠拢了一些，几乎贴近在了白绮的耳侧。他低声说：“因为那个时候绮绮在发抖。”
    白绮一愣，用力攥了下指尖，然后耳根不自觉地红了红。
    是吗？
    他都忘了那一刻，是太带入角色，还是单纯被席老师的演绎震慑住了。
    白绮抬了抬眼眸，席乘昀却又很快地直起了腰，与他拉开了点距离。
    他舔了舔唇，应了声：“……嗯。”
    两个人之间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尚广：？
    怎么了？刚刚是在吵架？不会是因为郑导那句话吧？
    尚广咬咬牙，这才走上了前。
    他心说我怎么会沦落成这样呢？
    明明之前我还要劝着席哥不要陷进去，劝着白绮别当真。现在我怎么还要去调解夫妻吵架呢？
    尚广张嘴说：“席哥，郑导吧，估计就是在开玩笑，您别放在心上，这事儿吧，肯定也跟白绮没关系……”
    尚广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这劝架的口吻，跟故意找事的恶毒炮灰似的。
    席乘昀皱眉看他：“什么？”
    尚广心底咯噔一下。
    难道席哥还不知道？哦豁！
    席乘昀的反应很快，没等尚广回答，他就先一步掏出了手机。
    像他们这样的人要找自己的相关消息，与其问别人，不如直接打开热搜来得更快。
    席乘昀很快就看见了热搜词条。
    席乘昀：“……”
    白绮眼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白绮耳朵还烫着，他不自觉地抬手摸了下，然后才问：“怎么了？郑导说什么了吗？骂我了吗？”
    “没什么。”席乘昀心平气和地说。
    他顿了下：“我和班钰人也没什么不同。”
    白绮：？
    席乘昀：“我要杀了郑名。”
    第58章 五角钱
    白绮拍最后一场戏这天，郑名坐着轮椅出现了，腰间扣着小蜜蜂，怀里抱着氧气瓶。
    白绮：？
    这么严重的吗？
    席乘昀掀了掀眼皮：“他自己左右腿不协调，摔了一跤。”
    郑导像是被人掐着脖子一样，嘴里只发出了“哈”的一声嘲讽，然后就没说什么了。
    到最后白绮都不知道，席乘昀到底怎么“杀”郑名的。
    郑名睁着一双死鱼眼，满脸写着“毁灭吧赶紧的”，小蜜蜂扩音器传递出了他的声音，嗡嗡的：“席老师，赶紧的。”
    “白绮今天这出戏要揍席老师，哎对，打脸，打脸知道吗？要不要我教你？”
    席乘昀听完眼皮都没掀一下。
    郑导自觉好像找到了脉门，于是快乐地开着轮椅，围着白绮转了三圈儿，非要教他：“我跟你说怎么打脸，席老师的脸可不容易被打着……”
    郑导举起了自己的手：“你看啊，这是巴掌，要这么抡圆，席老师这人吃劲儿，所以你力气得使大点儿。”
    白绮忍不住打断了他：“嗯？拍戏不都是借位打吗？”
    郑导阴阳怪气：“哪儿呢？席老师这么敬业的人，什么都是真刀真枪地上。”
    白绮的思维忍不住发散了一下。
    那……什么，也是真♂刀♂真♂枪？
    啊。
    白绮及时意识到了自己的思维不对劲，于是又死死地按了回去。
    白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他的力气也不小的，之前为了学种地，都把劲儿练出来了。
    郑导注意到他的目光，语调微酸：“舍不得啊？”
    白绮含糊地应了一声：“唔。”“我怕我分不清轻重，席哥的脸可贵啦。”
    郑导：“放心吧，席老师的脸还不及你的手贵呢，乖，放心大胆地去吧……”
    郑导在后面推了推白绮的腰，被席乘昀不冷不热地扫了一眼。
    郑导见状，偏要再推一下白绮的腰。
    结果一下用力过猛，反倒把自己推滑出去了。
    郑导：“……”
    席乘昀懒得看他，只朝白绮伸出了手：“过来。”
    白绮这才走到了席乘昀的面前。
    席乘昀眸光微动，猝不及防地抓起白绮的手腕，将他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席乘昀低声问：“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太过宽泛。
    白绮的脑子里本能地一瞬间涌出了许多的答案。
    有点凉，皮肤很细腻，嗯……席乘昀抓着他有点紧。
    席乘昀轻轻松开了他的手腕，低声说：“和别人的脸也没什么区别。”“一会儿不用顾忌太多，最后一个镜头，你很优秀，可以演得很好。”
    还是有区别的。
    席老师的脸格外好看。
    白绮话到了嘴边，又没有说出来。
    那边郑导喊了一声：“好了，准备好了吗？准备开机！”
    白绮和席乘昀走入了镜头。
    就在这时候，白绮突然想起来，郑导为什么说他的手比席老师的脸贵呢？是席老师和他说过类似的话吗？
    “123，走！”那头郑导的声音一响起。
    白绮飞快地将自己重新投入了拍摄剧情中。
    李玉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成为了班钰人手里的一件筹码。
    他闯入了议事堂，众目睽睽之下，抬手飞快地扇了班钰人一耳光。
    白绮也是这样做的。
    他拖着长长的裙摆，跟随着机位，快步跨过了那道门槛。
    席乘昀坐在太师椅上，抬眸看他，嘴角一勾，看上去温文尔雅：“今天怎么……”
    他话还没有说完，白绮一巴掌扇了上去。
    一刹那间，白绮觉得自己好像都听见了风声。
    面前的男人被打得微微偏过了头。
    他伪装的表象，有一瞬间的龟裂，他的嘴角轻轻抖动了下，最后还是绷住了嘴角的那点笑容。
    他慢吞吞地转过了头，脸上是笑着的，只有眼底是冰冷的。
    一时间，鸦雀无声。
    白绮的呼吸都跟着窒了窒，仿佛真化身为了里面的角色。
    席乘昀垂下眼眸，看了一眼白绮的手。
    然后他扣住白绮的手腕重新举了起来，白绮往回缩了缩，却没能缩得回去。
    席乘昀的目光紧紧盯住了他的手指，像是在端详打量，这是一样长什么样的“武器”。他的目光如化实质，带着炙热的温度，像是要从指尖起，将白绮整个人都烫化开。
    这大概就像是文学作品里，常形容的那个词——视奸。
    「李玉生出了无所遁形的感觉」
    剧本里是这样写的。
    白绮给这个描写更丰富了一点形容。
    他觉得像是赤裸裸地站在那里一样，被席老师的目光一点点扒光了，看透了。
    席乘昀这时候喉间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问：“这么大的火气？一个耳光打够了吗？没打够再来一次。”
    他抓着白绮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轻拍。
    “来啊。”席乘昀低声说，眉眼带着凌厉的弧度。
    明明是被打的人，看上去，却更像是动手的那个人。
    白绮没有动。
    剧本里的李玉就是被班钰人的反应惊住了，所以动也没有动。
    席乘昀又低笑了一声，说：“李家养的儿子……”
    然后白绮突然感觉到掌心一热。
    席乘昀轻舔了一下。
    郑导瞪大眼：“卡卡卡卡！”
    助理听得都忍不住扭头看他，这一串喊得跟突然结巴了似的。
    郑导心里骂骂咧咧，说这狗比，哈，他就说呢，怎么听见他教白绮打脸还不动声色呢，搞了半天打的这样的主意！
    这他妈的剧本上有吗？
    没有哇！
    镜头下的席乘昀却并没有顿住动作。
    他的目光紧紧盯住白绮，像是用目光肆意地把玩什么心爱的东西一样。他舔了下唇，将舔变成了一个猝不及防的极其短暂的亲吻，然后他咬了一口白绮的手。
    好像那凶猛的野兽，面对心爱的猎物时，舍不得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就只能用舔咬来克制内心强烈的欲望。
    “现在敢打了吗？”他问。
    白绮的手轻抖了下，手指蜷起，好像将席乘昀喷洒出的温热气息，全部圈在了掌心。
    那么一瞬间，他发现自己好像又有一点无法分辨席老师和班钰人。
    郑导推着轮椅往前走了两步，走着走着，又觉得这样实在太慢了，于是干脆站起来，径直往席乘昀那边走：“席老师，过分了。”
    席乘昀头也不回。
    他从工作人员那里接过一张湿巾纸，托住白绮的手背，慢条斯理地给白绮擦起了掌心和掌侧。
    白绮一下被拽回了现实。
    还不等他从那种怪异的感觉中挣脱出来……湿巾纸不轻不重地擦上去，那种濡湿的感觉更奇怪了。好像席老师将他的手视若珍宝地捧起来，又再度俯首去舔吻一般。
    白绮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点点的不对劲。
    他忍不住又蜷了下手指。
    席乘昀低声的，用温柔的，近乎哄小朋友一般的口吻哄道：“快好了，马上。”
    说完，他就放开了白绮的手。
    白绮的手自然垂落下去，再蜷一蜷手指，当然只能抓得住空气。
    席老师变得很不一样……
    白绮脑中蓦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但他实在把握不住，那一刻席老师展露出的侵占意味，是来自班钰人，还是来自他本人。
    席乘昀低声夸了句：“演得很好，可以收工了。”
    郑导：？
    郑导：“等会儿，重拍。”
    席乘昀轻挑了下眉尾，淡淡应声：“嗯，我没有意见。”
    郑导：“……算了。”
    妈的。
    根本没人能斗得过席乘昀！
    重拍，大概也就是让席乘昀多亲两下白绮的手。
    郑导看向白绮：“他刚才亲你手了。”
    白绮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不好意思，他点了下头：“啊。”
    郑导继续提醒：“你看剧本里有这段吗？”
    白绮一下也记不清楚了，但在他心底，席老师实在不会是那种乱编剧本的人。白绮：“嗯？有吧。”
    郑导：“没有，没有！这是他自己添的！”
    席乘昀慢条斯理地一应声：“嗯。”“这样看上去不够变态吗？”
    郑导：“……”
    确实。
    这都不叫变态了。
    这叫老变态。
    人家打你脸，你不仅按原剧本拉着人家继续打你，你还要亲人家的手。
    多老变态啊！
    席乘昀：“那就行了。”
    白绮微微转过头。
    是为了角色效果更好啊……唔，这倒确实是席老师的风格了。
    我又怎么能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白绮扭脸马上灿烂一笑：“亲一下手也没有关系呀，只要不崩人设，席老师怎么亲都可以啊！”
    他还记着合法夫妻的人设呢。
    席乘昀轻笑一声，目光轻轻地掠过了白绮的面容：“……嗯。”
    他眼底的深沉色彩，几乎凝成了化不开的墨色。
    郑导喉头哽了一大波狗粮：“……行吧。真有您的席老师！”
    他忍不住恋恋不舍多看了白绮好几眼。
    席乘昀到底上哪儿骗的这么一个小甜心？
    郑导灰溜溜地又往回走：“接着拍接着拍！”
    他们的戏份儿本来就短，分组拍很快就拍完了。
    这时候助理阿达已经把车开过来了。
    白绮见状转身去后台换衣服，等换好衣服出来，席乘昀已经把车门拉开，等着他上去了。
    白绮乖乖坐进去，席乘昀还弯腰给他系安全带。
    郑导扒着车门，不死心地说：“白绮，席老师喜欢的，我也都很喜欢。你懂我的意思吗？”
    白绮：？
    席乘昀紧跟着坐进了车。
    他慢条斯理地把郑导的手，一根一根从车门上扒开，他说：“绮绮，咱们不和装瘸的骗子玩儿。”
    郑导看了看自己因为过于激动，又从轮椅上原地起立的动作：“……”
    郑导大喊一声：“快！有什么活动吗？马上给我接一个！我要戴着小蜜蜂出席！快！”
    席乘昀“啪”一下把车窗关上了。
    车轮一转。
    让郑导吃了一嘴土。
    郑导：“淦。”
    ……
    席乘昀带着白绮回到京市市区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白绮去办护照。
    随着《完美夫妻》越来越火爆，赞助商也一步一步升级了。下一期的赞助商就直接大手一挥，请他们到国外去录一期节目。
    白绮的护照都不知道过期多久了，得赶紧办新的。
    白绮拍完照出来，席乘昀已经在等了。
    席乘昀迎上他：“手。”
    “嗯？”白绮疑惑地伸出手。
    席乘昀扣住了他的手指，让他将掌心舒展摊开，然后往上面放了一堆的五角钱和一角钱。
    硬币圆且硬，捏在手里格外的有分量。
    白绮舔了下唇。
    却好像从上面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寺庙里的那种味道。
    白绮脑子里蓦地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为了付啵啵的资费，席哥去偷寺庙许愿池的硬币了？？？
    网上消息灵通，这会儿他们已经在议论白绮和席乘昀杀青的事了。
    【啊啊不知道电影何时才能放出来，我已经饥渴难耐了！】
    【哈哈我笑死，姐妹快去看郑导的骚操作。他昨天去参加某个高定品牌的活动，多难得啊，几百年才这么一回见他出山。结果因为打扮太像搞传销的成功学大师，被保安拦住了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成功学大师必备小蜜蜂！
    郑导：受伤的只有我罢了。
    第59章 多余的硬币
    白绮站在人来人往的办事大厅里，觉得有点口渴，他咽了下口水，垂下头，仔仔细细数起了手里的硬币。
    席乘昀跟着垂落目光，落在他的发丝间。
    只觉得白绮低下去的脑袋都是可爱的。
    一个、两个、三个……白绮一数，数出了二十七个，有七个是一角的，二十个五角的。
    白绮舔了下唇，开口不自觉地结巴了一下：“嗯，……多了。”
    说完，白绮又觉得不太对劲。
    嗯，怎么搞得好像是，在片场他每一次亲席乘昀，都算得清清楚楚似的。
    席乘昀笑了下，漫不经心地应声道：“多了吗？我没数过。嗯……”他顿了下，说：“那就存着吧。”
    存着？
    白绮眨了眨眼，并不觉得自己长得像是储钱罐。
    那存着是用来……干什么呢？
    这个念头轻轻地飘落在脑海里，然后生了根，缓缓朝下延伸发散了过去。
    再……亲吻吗？
    白绮的脑子里猝不及防地又冒出了一个念头——
    那不得亲肿吗？？？
    白绮眨眨眼，手掌突然间用力地一收紧，硬币太多，一下抓不稳，从缝隙间滑落下去，叮叮当当着地。
    一下吸引来了不少的目光。
    白绮没由来地紧张了一下，弯腰就要去捡。
    但席乘昀的动作更快，他弯腰，将硬币一个一个捡了起来。
    有人悄悄地转过身，“喀嚓”拍了张照。
    席乘昀听见声音，眉眼冷了一瞬，转头看了一眼。不过他并没有上前去制止，很快就又神色温和地转回了头，冲白绮笑笑说：“这可不能乱丢。”
    白绮不好意思地牵了牵自己的外套兜：“席哥放这儿吧。”
    席乘昀应了声：“嗯。”将硬币都放了进去。
    他顿了下说：“这个不能被别人捡到。”
    那就是……只有我能拥有……的意思？
    白绮怔了下。
    席乘昀很快就出声：“走吧。”
    一下白绮的思绪就被切断了。
    白绮乖乖伸手挽上了他的胳膊，只等两天后来拿办理了加急的护照。
    等他们俩走远了，后面才有人忍不住低低出声：“那是席乘昀吗？是吧？”
    “是是是，旁边那不就是他老婆白绮吗？”
    “啊？旁边那不是个男的吗？”
    “你不看新闻啊？”
    后面的声音渐渐远了。
    白绮和席乘昀回到了车上。
    助理支起耳朵，忍不住问：“什么声音啊席老师？”
    席乘昀伸手勾了下白绮的兜：“动听的声音。”
    助理：？？？
    助理载着他们，把人送到了白家的楼下。
    他们在赶着继续去录节目之前，白绮要回家拿书，顺便也就回家再吃一顿饭。
    白爸爸已经成功拿到了赔偿款。
    就是因为这些年实在太累了，短期内还没有去新的工作岗位上就职。
    白爸爸指着桌上的海鲜大宴：“有钱！吃！小席多吃点！”
    席乘昀温和地笑笑，还真就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这无疑是长辈最乐于见到的画面，简直就是对他的厨艺最大的肯定。而越是不见外，就越说明大家彼此合得来。
    白爸爸倚着椅子，笑得牙不见眼：“你们什么时候去录节目啊？”
    席乘昀以为他是舍不得，低声说：“两天后的飞机。等录完节目，我和绮绮还会来吃饭的。”
    白绮的思绪飘散了下。
    节目马上就录到第五期啦，席老师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了吗？不知道是哪一期结束之后，就再也没有席老师和他一块儿回家吃饭了。
    这头白爸爸哈哈一笑：“好。那我和你阿姨，明天就走。”
    席乘昀：“您二位是要去哪里？”
    白爸爸：“她终于把年假拿出来休了，正好我俩就报个老年旅游团，去什么丽江啊，乌镇啊，高原啊，都走一走。一早的车，我们就先走一步了啊！不好意思嘿。”满脸都写着“咱们赢了”。
    席乘昀：“……”
    倒是他想多了。
    白家这一家子，总是能出人意料的。
    因为白爸爸他们第二天就要走，于是白绮收拾好东西之后，就被他亲爹毫不留情地送出了门。
    之前白爸爸多是在工地上，苏美娴也多是在单位加班。
    他们在一块儿待的时间是真不多。
    眼下当然就觉得儿子似乎变得碍眼了起来。
    白绮欲言又止，只好又乖乖拖着行李箱，跟着席老师回家了。
    他把衣物找出来，正要去浴室，却突地想起来一个问题忘了问。
    “席哥。”
    “嗯？”席乘昀立刻从楼上探出了头。
    白绮低声问：“硬币上面是檀香气吗？”
    席乘昀微笑道：“嗯，绮绮鼻子真灵。”
    白绮发现他叫“绮绮”的频率变高了。
    每次这样一夸奖起来的时候，都有种说不出的亲昵感。
    席乘昀一手扶着栏杆，淡淡道：“这是寺庙里开过光的钱币。”
    白绮：“噢！”
    那应该超越了本身面额的价值吧？
    白绮仰起头：“席老师原来也信寺庙里的神佛吗？”
    席乘昀：“不信。那是以前。”他又笑了下，这回脸上的笑意好像要更浓烈一些，他看着白绮说：“总有那么一些时刻，会让人觉得，好像这世上真的有神佛的力量，冥冥之中推动了一切。”
    这话害挺哲学。
    白绮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席乘昀已经返身回去了。
    他就这样抱着衣物去洗澡去了。
    因为席老师说要好好存着这些硬币。
    白绮想来想去，……嗯，买个储钱罐吧。
    两天后，白绮顺利拿到了加急办理的护照。
    节目组那边很快处理好了签证的问题，然后一行人就这样上了飞机。
    这次的固定嘉宾邬俊和杨忆如，暂时被替换掉了。
    毕竟杨忆如才刚查出来怀孕，头三个月正是不太稳当的时候，当然需要小心翼翼。而邬俊并不缺钱，也就不急着上节目。
    白绮睡了一觉。
    等一觉醒来，恰好飞机落地。
    节目组壕气地包了机，这会儿飞机上全都是工作人员。
    摄影师先下去。
    其次才是嘉宾。
    “累死了。”白绮听见前面有人抱怨。
    几个老嘉宾权当没听见，周岩峰还笑着回头问：“白绮，你带牌了吗？国外没什么好玩儿的，到时候咱们玩牌呗。”
    白绮点头。
    富春颖也回头看了一眼，笑笑说：“席老师可真好。”
    嗯？
    白绮也跟着回了下头，发现席乘昀的臂弯里挂着他的外套。
    他都忘记拿外套了！
    “好了，嘉宾可以走了。”导演在那边高声喊，还没忘记补充一句，“直播已经打开了啊。”
    嘉宾们纷纷比了个OK，只有一个人没动。那个人是来顶替邬俊夫妻的。
    刚才说累的也是他。
    大家很快先后下了飞机。
    弹幕已经感叹上了：【这是发达了啊节目组！】
    【国外有什么好玩的？感觉还不如本国呢】
    【这期没有杨忆如？好可惜啊。她特别有意思，特别放得开】
    【+1，顶替的是谁？】
    【还不知道】
    【啊啊啊来了，席哥！白绮绮！】
    眼尖的观众已经先看见了席乘昀和白绮的身影。
    席乘昀微微侧过身子，让白绮走前面。
    【席老师真是将老婆最大发挥到了极致啊】
    等到大家都下了飞机，节目组才开始宣布这一期的录制规则。
    弹幕越来越热闹。
    【我知道新嘉宾是谁了，某个集团的小少爷，三年前就试图出道过一次，糊了。他堂哥你们肯定认识，周启垣哪！】
    【新嘉宾好像从小在国外长大的？】
    “这座城市有几个很适合情侣去的地方，你们需要各自前往打卡，拍照为证。你们会先拿到第一份地图，上面指向了你们要去的第一个地点。到达后，你们要按照地点给出的提示，找到相关的节目组准备的服饰，换上后再合照，才会判定为合格打卡。”
    【你就直说了吧，这其实就是个竞赛节目对吧？】
    【不过这么一通规则搞下来，确实比隔壁台的好看】
    隔壁台眼红《完美夫妻》的热度，也学着开了个《携手之旅》，专门拍夫妻和情侣的旅游过程。
    人家那确实是真旅游。
    到当地就体验一下风景、民俗文化和美食，然后一期就能收工了。
    结果事实证明，观众确实更喜欢看爱搞事的。
    那边的收视率连这边的一半都赶不上。
    “大家明白了吗？”导演问。
    【管他听没听懂，反正看就完事了。】
    【+1，每次综艺里的规则我都听不懂，反正不影响我啊哈哈】
    镜头里的大家都习惯了节目组的魔鬼规则，纷纷面不改色地点了头。
    “最后和大家介绍一下这期的新嘉宾。”因为已经有了来顶替的新嘉宾，怕引起观众的情绪反弹，节目组就没有再放飞行嘉宾进来了，所以这次新面孔也就两个。
    “周元奇，邵婷婷。”节目组说。
    周元奇染着金色的头发，从头到脚穿的都是高奢品牌，带着青年人特有的意气风发，嘴角一抿，有点痞帅的味道。
    【步潇：没我吊】
    而邵婷婷就低调多了，穿着看不出品牌的毛衣和长裤，长发扎起，长相很甜。
    在镜头下显得多少有点局促。
    她和大家打了招呼：“不好意思，我是个圈外人，所以有点……有点不太适应。”说完，她就眼巴巴地把目光落在了白绮的身上，显然觉得和她同是圈外人的白绮，看上去是一国的。
    【笑死，妹妹别看白绮啦，绮绮崽在镜头下骚操作可多啦】
    “希望前辈能多指点一下。”邵婷婷接着说。
    白绮没想到自己都成前辈了，他礼貌发问：“你们结婚多久了？”
    邵婷婷：“三天。”
    好家伙！
    比他和席老师结婚的时间还短！
    节目组等他们互相打完了招呼，很快就把第一张地图发了下来。
    上面的线路图画得很粗糙，这极大地考验了嘉宾的方向感，以及……问路的能力。
    周元奇一拿到，眉头就先打了结。
    不过他很快一抖地图，轻松地笑了下。他签的经纪公司已经给他定好上节目的人设了。
    当时经纪公司是这么说的：“你知道白绮吧？本来他和席乘昀结婚这事儿，多少人骂啊。结果这人心志真是非比寻常，全挺住了。不仅挺住了，还在节目里巧妙地立了自己的人设。要说节目组没给台本，我是不信的。等你上了节目，也就照着走一个人设……”
    富二代全能人设。
    什么都会。
    还得会得比那个白绮多，才能出彩。
    用公司的话来说就是，总不能还比不过一个素人吧？
    周元奇根本没注意白绮是谁，毕竟他眼里就剩自己。
    不过这不影响什么……
    节目组的其中一个赞助商就是他爸。
    之所以到国外呢，就是因为这块地儿对他来说，更熟悉，更能够发挥所长。
    周元奇回头，主动问周岩峰他们：“要和我们一块儿……”吗。
    那个“吗”字还没出口。
    剩下的什么，“我能想办法”、“事情交给我”，这都还没机会脱口呢，就听见周岩峰追着问：“绮绮，救命哪，咱们能组队不？”
    影后富春颖也在一旁点头：“哎对，全靠我和老周我们自己，那不又得重现上一次在海里原地打转的窘状？”
    周岩峰现在学精了。
    既然席老师那么听白绮的话，那就有事儿先找白绮就行。
    只要白绮点了头，那席老师肯定也就没话了。
    这时候邱思川也出声了：“绮绮，一起吗？”
    周元奇没想到这个白绮这么受欢迎，这让他的人设还怎么继续下去呢？
    他皱了皱眉，决定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一辆加长林肯缓缓驶近，一下吸引了嘉宾的目光。
    “节目组的车？”
    “不知道。”
    周元奇不紧不慢地接声说：“这是我的车，车里还有司机……司机是当地人。”
    【这人手里拿了台本？不然怎么把车都准备好了？】
    【就他和节目组的画风格格不入啊】
    一时间弹幕比镜头里还热闹。
    镜头里，几个嘉宾拉长了音调：“噢！”他们的应和声，显得分外的单调。
    然后呢？
    周元奇等了等，什么都没等到。
    是他暗示得不够明显吗？
    有车，车里还坐着当地司机，这不就代表着接下来的路程可以轻轻松松解决吗？
    为什么没有人喊666？
    那边周岩峰还在劝白绮：“走嘛走嘛，一块儿走嘛。要是有什么奖励，我们上交一半给你和席老师……”
    周元奇无语。
    这就是公司让他向白绮看齐的人设？
    还问其他嘉宾征收“保护费”？
    节目组这时候清了清嗓子说：“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开始吧，附近的一切交通工具，都是你们可以搭乘的，今天能不能有一个浪漫的夜晚，就全靠你们自己来决定了。”
    席乘昀突然问：“会骑马吗？”
    周岩峰：“剧组里学过一点。”
    许轶：“学过一点。”邱思川是完全不会。
    富春颖也只会一点点。
    席乘昀可惜地说：“那不能一起了。”
    【我信了你的邪，席老师眼睛里一点可惜的意思都没有！就是想和白绮二人世界是吧！】
    【席老师打算骑马过去？？？】
    【哦哦哦我好像在路边看见那种欧洲20世纪的老马车了】
    周岩峰不愿意放弃，扭头问白绮：“白绮会骑马吗？”
    白绮：“不太会。”
    周岩峰看向席乘昀，满脸都写着“你看他也不会”。
    席乘昀温声说：“没关系。”
    【席老师，一个把双标写在了脸上的男人】
    周岩峰张张嘴，想说那怎么白绮不会就没关系了呢？
    我还好歹会一点呢？
    没等周岩峰开口。
    席乘昀不动声色地说：“周老师也不能夹在我和白绮中间，您说是吧？”
    周岩峰：“……”
    【周影帝：当个夹心饼干也不是不行】
    【这期怎么没有投票啦，我愿意为此氪金，可恶！】
    周岩峰最后还是去求助了周元奇。
    周元奇脸上终于恢复了光彩。
    而这头白绮和席乘昀走路边，和牵着马的外国人低声沟通了起来。
    邱思川他们也打算去弄匹马，紧跟上白绮的脚步。
    奈何他们俩谁都不太擅长英语，站人面前一堆比划，最后也没用。
    白绮分神看了一眼，走过去帮了下忙。
    【英语流利针不戳】
    【我就想知道还有什么是白绮不会的？】
    【报告，刚说了，骑马不会！】
    【还有生孩子？】【别这样说，我绮绮崽已经很努力地在怀了，（啊不是】
    等马搞定了。
    那边周岩峰也上车了。
    周元奇忍不住说：“我们开车，又有向导，肯定更快到达目的地的。”
    周岩峰：“啊，啊。”几期下来，他总觉得席老师和白绮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
    那头席乘昀牵着马走到了白绮身边：“绮绮，上马。”
    白绮转过身，没等他去踩脚蹬。
    席乘昀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腰，跟抱小孩儿似的，将他高高往上衣送，白绮喉中不自觉地惊呼了一声，然后一下抱住了马脖子。
    “抓住扶手了吗？”席乘昀问。
    白绮：“嗯！”
    席乘昀眸光一动，托了下白绮的屁股。
    白绮：？
    他愣了下，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完全托上去了。
    腿再一跨就轻松坐好了。
    席乘昀把地图递给他：“拿好。”
    白绮连连点头，低头去看地图上的路线，以掩盖自己刚才那一瞬的怪异。
    “绮绮。”席乘昀在下面叫了一声，却没有立即动作。
    白绮：？
    白绮转头去看他，发现席乘昀也正抬着头凝视着他。
    白绮眨了眨眼，隐约间好像明白了点儿什么。
    ……唔，对，他和席老师的互动，好像反而不如之前亲密了。这样不行！
    白绮朝席乘昀勾了勾手。
    然后一手扶住他的肩，躬下身，深吸一口气，亲了一口席乘昀的额头。
    席乘昀顿了下，突然抬起手，扶住了白绮的脸侧，反被动为主动，也亲了下白绮的下巴。
    不等白绮有多余的反应，席乘昀将他的身体重新扶直，然后飞快地一踩脚蹬，翻身上马，将白绮牢牢扣在了怀里，将白绮的表情全都挡住了。
    【啊啊啊看见这一幕我就更期待电影播出了可恶！】
    【席老师去拍的时候本来就只是收尾了吧？应该快了快了】
    【绮绮：弱小可怜又无助.jpg】
    马背上的席乘昀，飞快地一抽鞭子，马就朝着一旁的小巷子飞奔了过去。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他垂首，低声说：“这是一毛钱的。”
    白绮一顿。
    脑子里蓦地冒出个念头——
    多了那么多硬币，要在这一期里都亲完吗？
    而这头周元奇坐在车里，表情更加的怪异了。
    这就是让公司要他学习的？
    学习怎么被一个男人抱上马，怎么和一个男人打啵，并乖巧地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就这？就这？
    第60章 奖励卡还是惩罚卡
    【啊啊啊亲了！亲额头和亲下巴都很棒，你们再接再厉！镜头就是你们的！】
    【骑马真是帅】
    【可恶，席老师刚说什么一毛钱？风太大听不清】
    【绮绮怎么呆住了？这个一毛钱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啊我好好奇！难道是有什么寓意吗？】
    【是不是就跟我小时候一样？做一次家务得到一个积分，攒够十个积分，就能换一块钱】
    【那……莫非是一毛换一个doi新姿势？】
    【？？？姐妹脑洞好大】
    弹幕渐渐跑了偏。
    这头周元奇的车很快发动了，许轶他们的马也跟着动了。
    没有任何的头盔护具，许轶不敢跑太快，只能不远不近地跟在白绮两人后面。
    而席乘昀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紧握着长鞭，像是分外熟练，曾经无数次出入过赛马场一样。
    他和白绮的身影很快就隐没在了巷子口。
    车上的周岩峰骤然回了神，用力一拍手掌：“啊！席老师是不是知道什么小路啊？”
    周元奇一怔。
    他在国外上学的时候，都是由家里的车接送，还真的从来没想过，国外的街头是否有和国内一样的弯拐曲折的小路。
    想也知道，小路肯定是捷径！
    周元奇马上用英文问司机：“你知道那条小路吗？是不是可以更快地到达目的地？”
    司机摇了摇头：“那边有路，但我们去不了。”
    “为什么去不了？”
    邵婷婷小声道：“因为我们的车开不进去呀。”
    周元奇：“……”
    怪我太壕咯！
    怪我林肯太长咯！
    【哈哈哈新嘉宾的智商多少有点感人】
    【他老婆好清醒hh】
    周岩峰叹气：“席老师肯定早就想到了，所以压根没想来蹭车，还非要骑马。他那马多窄的道都能过去吧？”
    【周影帝还搁这儿扎心呢】
    【席老师就是最吊的！】
    【共骑是真的甜，比单纯搭车甜多了，不知道郑导的电影里有这样的桥段吗？】
    【想啥呢，这俩又不是去电影里演夫妻的】
    弹幕歪着歪着，就忍不住又感叹了两句，到底电影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这时候白绮慢慢已经忘记了，自己还牢牢倚靠在席乘昀的怀里这回事。
    骑马这项运动，是很容易上瘾的。
    白绮忍不住去抓缰绳，就这样和席乘昀的手凑在了一块儿，他小声问：“我试试？”
    席乘昀也就松了手，任由他去把住。
    “席哥熟悉这条路吗？”白绮问。
    席乘昀：“嗯。”
    白绮问完，又立马意识回笼，觉得这话说得太过生疏，于是假模假式地咂着嘴道：“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
    席乘昀：“我说过。”
    白绮一顿，不由认认真真地回忆了起来。
    席老师真的和他说过吗？他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他的记性不应该差到这样的地步啊？
    席乘昀微微垂下目光，用一点余光扫过了白绮的面容。但因为角度的关系，他也就只能看见白绮挺直的鼻子，和一点下巴，以及下面的上衣纽扣。
    席乘昀突然反击道：“嗯，绮绮为什么不上心？为什么没有记住？”
    这一下反问，给白绮问懵了。
    真的……是我忘了吗？
    白绮瞪圆了眼。
    他完全没想过，如席乘昀这样“正直”又“绅士”的男人会骗他。
    观众这下倒是全听清了，弹幕一下就激动了起来。
    【喔喔喔！绮绮为什么没有记住？】
    【感觉席老师的潜台词好像是：我得狠狠收♂拾你一下】
    【看见这一段，我笑得好猖狂啊】
    白绮还沉浸在我不完美了吗的震惊之中，他一手紧紧攥住缰绳，一边低声问：“那……那，我错了。”
    席乘昀抬手托住了他的下巴，轻轻摩挲了下，低声问：“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白绮的思绪卡了壳。
    难道席老师还要惩罚我吗？
    白绮的脑子里飞快地转过了无数文学作品中的经典“惩罚”桥段。
    啊这。
    可能不太行。
    白绮仔细寻思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腿掰不成那种形状。
    【靠绮绮真的好可爱啊哈哈，他是在思考一会儿罚自己什么吗？别太认真了啊！席老师可能就是吓唬你的！】
    【可恶，我竟然觉得席老师有点儿心机深？】
    席乘昀骤然出声：“向左走。”
    白绮的思绪及时回笼，立马调转了马头，奔向了左边的那条路。
    他轻轻一夹马背，马儿一下跑得更快了。
    镜头渐渐变得摇晃了起来。
    【白绮掌管缰绳了？席哥给做活地图？针不戳】
    【哈哈哈白绮平时真的好娇妻，这时候又好猛啊，摄影师渐渐跟不上】
    节目组只能暂时放弃了近景，选择了录下远景。
    镜头一转换。
    观众们就只能看见白绮和席乘昀化作小点般的身影，落在漆黑的巷子里，像是地图上唯一的两点色彩。
    反倒是更有了镜头感。
    无人机的镜头一转，让观众看见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顶部是圆形的建筑，隐约能看见上面挂着一个招牌，写着“club”。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站在那里负责接引。
    “应该还要等十来分钟吧。”
    “对，这边路况复杂，就算是把油门踩到飞起，也不能越过别的车。”
    “要不打个游戏先？”
    【这工作人员还能打游戏？】
    【别高兴太早，这不就来了么这不是】
    白绮操纵着马儿，疾奔到了建筑前。
    “怎么停？”白绮突然一顿，“跟电视剧里一样喊吁吗？”
    席乘昀飞快地伸手，将白绮环抱住，然后叠在了他的手背上，和他一起牢牢抓住了缰绳。
    白绮不自觉地一垂眸，总觉得好像隐约勾勒出了，席乘昀发力那一刻，隐藏在衣物下的绷紧的手臂肌肉的形状。
    马儿被拉得前蹄上扬，然后又重重落了下去。
    就这样嘶鸣一声，停稳了。
    工作人员：“……”
    “席老师？这就到了？”
    席乘昀应了声，先翻身下了马，然后朝白绮张开了双臂。
    【靠，席哥男友力真的绝了】
    白绮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会不会把席乘昀的手臂砸骨折这件事，然后才一转腰，几乎是身体向后地落入了席乘昀的怀中。
    下一秒，席乘昀就牢牢扣住了他的腰，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然后席乘昀抱着他转了个身。
    白绮：？
    他双脚都离地了。
    席老师居然把他整个抱起来了！
    等席乘昀再将他放下来的时候，白绮低头一看，才发现门口贴着一张圆圆的海报，上面印着“第一”的字样。
    席乘昀就正好把他放在了两个字的中间。
    【第一给绮绮】
    【好甜好甜我遭不住了】
    工作人员问：“抽卡吗？”
    白绮：“抽卡？”
    工作人员点点头，将手中抓着的无数卡片递了上前。
    “抽完你们就能进去了，上面有可能是奖励卡，比如说本场或者下场的线索，也可能是惩罚卡……”
    【您可真会玩儿啊节目组】
    【怎么惩罚？当众热吻十分钟那种吗？那我可以】
    卡是白绮抽的。
    抽到之后，他的表情裂了裂。
    【抽到啥了！我好好奇啊啊】
    工作人员说：“请念出卡片上的内容。”
    白绮：“……”
    席乘昀没由来的眼皮一跳，他伸手将那张卡片拿了过去，念出了声：“有人说，长久的相对，可能会磨灭掉对伴侣身上魅力的感知。所以每一段婚姻，都在经历着喜新厌旧、七年之痒的考验……”
    席乘昀一顿。
    【这话还真没说错，多少人都是因为这样，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不过但凡是个人，不是个畜生，总能克制住自己的】
    【怎么感觉席老师的表情变得危了起来？】
    席乘昀不紧不慢地一个字一个字道：“请抽到的这张卡的人，独自坐在本场最显眼的地方，接受路人的搭讪与示好。让你的另一半，重新认识你的魅力。”
    他的语气越是平静，越是让人感觉到陡然间有股无形的压力落了下来。
    【！我惊了！】
    【节目组这是在搞事啊】
    【不过确实哎，其实有时候你看厌了的伴侣，一旦脱离你，说不定能过得更精彩啊！这个思路还蛮有意思的】
    工作人员这会儿脸皮也抽动了一下，完全没想到白绮一来就抽到这张卡，他几乎都不敢去对上席乘昀的目光。
    “这是什么卡？”席乘昀问。
    “奖、奖励卡。”
    “……”
    工作人员低下头，安静如鸡。
    他总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被席老师弄死了。
    【神TM的奖励卡哈哈哈】
    【突然开始好奇后面的嘉宾会抽到什么了，会比这个还离谱吗】
    工作人员勉强清了清嗓子，开口还结巴了一下：“嗯，下面，就，请进吧。”
    席乘昀看了看白绮。
    白绮乖巧地站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他，还尽职尽责地扮演着眼里只有他的小娇妻。
    席乘昀：“进去吧。”
    两人一块儿进入了这个club。
    等进去之后，立刻就被里面的酒味儿、汗味儿迎面冲来。同时还伴随着震天响的喊声，他们兴奋地呼喊着两个名字，一个好像叫Kevin，一个叫Tony。
    白绮屏了屏呼吸。
    再抬眸朝前面看去。
    只见那是一个巨大的擂台。
    擂台周围用网围起，网外是兴奋的观众们，他们手里高举着堪比靴子大小的啤酒杯，每次一挥动手臂，就会有酒水洒出来。
    白绮这才看明白了。
    这是一个拳击俱乐部。
    这年头做美容美发的Tony老师都要来搞自由搏击了吗？
    白绮眨眨眼，再将目光落到擂台的中心，他回头问工作人员：“嗯……这里最显眼的地方，好像就是在擂台上，难道我要去上面坐着吗？”
    第61章 灯光扎眼
    工作人员一下被问住了。
    节目组根本没想到有哪个嘉宾会在第一个场景，就抽到这张卡啊！
    工作人员盯着白绮的身形，如此的美好，也如此的纤弱。
    “这，这要不还是算了吧，您要是上去坐的话，那没准儿其他人得以为您是挑衅呢，一会儿再打起来了。”
    【确实，我绮绮崽可受不得这种罪】
    【这工作人员新来的吧？没见过绮绮打冰球吗】
    【虽然但是，冰球和拳击不是一回事啊】
    白绮和工作人员大眼瞪小眼：“那怎么办？”
    工作人员疯狂流汗，一边接受着席乘昀的注视，一边还要竭力维持这摇摇欲坠的节目规则，他结结巴巴地开了口：“我、我也不知道，但这个环节必须得，得严格遵守卡上的规定。”
    白绮也不想为难他。
    彼此都是打工人，何苦呢？
    席乘昀淡淡出声：“就在离网最近的地方就行了。”
    白绮比了个“OK”，然后扭头就准备往网栏的方向走。
    他试着用英语发声：“谢谢，请让一让。”
    眼前乌泱泱的人群，将拳击场团团围住。
    他们兴奋地盯着场内的拳击手，完全没有留意其它动静。
    白绮回头，朝工作人员：“我觉得我没有任何魅力。”
    工作人员：“不不不……”
    【啊，我不允许白绮这样说自己！】
    【绮绮不会大喝一声，让我来，然后就主动走到场上去当拳击手吧？不要啊绮绮！这一场要不就直接放弃吧？】
    【实话讲，放弃不是白绮和席老师的性格】
    在前面几期里，各项运动里都全力以赴的白绮是迷人的，席乘昀也一样。
    还有很多过去对席乘昀的影视作品并不太感冒，完全对不上眼缘的观众，都因为他在节目里的表现被圈了粉。
    不管面对什么事，都认真去完成，这样的精神有着强大的令人备受感染的力量。
    当然，白绮和席乘昀此刻并看不见网上的议论。
    工作人员清了清嗓子：“这样，我们马上联系场地的负责人，看看能不能帮忙暂时将周围的观众清一清……”
    【别了吧，这样也不安全啊，被清走的人没准儿还挺生气呢】
    【？你这是让白绮展露魅力呢？还是帮他们和当地人结仇呢？】
    【这张卡摆在这个环境下，就很NC】
    一时间弹幕全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白绮转过头，目光绕场一圈儿。
    他突然问工作人员：“场地里还有通往下个地点的线索对吧？”
    工作人员忙点了点头：“对！”
    刚刚净顾着惩罚，啊不，奖励卡的问题了，他都差点忘了节目设置里还有这么个环节。
    白绮低声说：“线索我们是一定要拿到的。”
    这话是对着席乘昀说的。
    席乘昀低低应了声：“嗯。”
    正如他喜欢的东西，白绮一定会在节目里想尽办法去为他拿到一样。
    白绮想要的，他也会为白绮拿来。
    白绮突然快步走向了一个方向，摄影师匆匆忙忙地挤开附近的人，连忙跟了上去。
    席乘昀也紧跟在了后面，时不时地抬起手，为白绮挡一下周围的人，免得其他人撞到他。
    【白绮要干嘛去？】
    【要放弃】
    【你耳朵聋了吗？没听见刚才白绮说线索一定要拿到？】
    弹幕上的讨论刚消停下来，就看见白绮走进了一旁打着更衣室标志的房间。
    摄影师当然也只有就此停住脚步。
    观众们眼前的画面骤然一黑，紧跟着就听见白绮say了声“hi”。
    他的声音很好听，发音很优美。
    但紧跟着，他连麦也掐了。
    大家只能看见席乘昀守在更衣室的门口。
    【所以白绮是去换衣服了？】
    【啊啊啊，我好想变成席哥的眼睛！让我也看一眼不好吗节目组！我可以支付VIP费用啊！】
    【申请VIP席位+1】
    【你们胆儿真大，席老师看了会鲨人哦】
    这一等就是好几分钟。
    【好家伙，竟然还没有第二组到达的……】
    【席老师和白绮把他们甩开得也太狠了吧？】
    【！出来了！】
    更衣室的门口终于有了动静。
    席乘昀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有了非常丰富的变化。
    从平静无波，慢慢变成了嘴角噙笑，最后那点笑容消失了，脸色好像有一瞬间的……古怪。像是有所不快，又像是猛兽见到了自己的猎物。
    【席哥的表情？】
    【啊啊啊！】
    【我靠！绮绮不愧是你！】
    弹幕一下炸开了。
    白绮跟在一个外国金发美人的身后，缓缓走了出来。
    那美人穿着连体式的兔女郎衣服，唯独少了脑袋上的耳朵发箍。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冲白绮微笑，笑容灿烂，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而白绮……
    白绮脑袋上顶着两只硕大的兔耳朵，耳朵一边高高支棱起来，毛绒绒的，另一边则折了下来，看上去可爱又可怜，像是刚被人大力rua过了脑袋。
    【妈的哈哈哈我笑吐了】
    【我就说席哥为什么先是笑，后来脸色又难看了起来，可恶，我觉得自己变得奇怪了，看席哥吃醋，我居然笑得好大声哦，我不是个合格的席粉了】
    【好家伙！变身兔兔绮！】
    【有谁来翻译一下的女孩子说了什么？】
    【“你真可爱”“没关系你不用交给我”“你是华国明星吗我能要你的签名和联系方式吗”“华国的WeChat我也有用呢”】
    【……幸好席老师看不见弹幕】
    无数席粉看到这里：？？？
    可我们还在看啊！
    镜头里的席乘昀垂眸，像是掩去了眼底的凌厉。
    等他再抬起头，脸上露出了点点笑容。
    他对着金发美人说：“谢谢你夸奖他，他的确很可爱。”
    【！原来席哥能听懂女孩儿的话！】
    【席老师不吃醋吗？】
    【没准儿是想着回去的时候，再背着我们悄悄收拾白绮绮】
    美人面对绅士的席乘昀，反倒一下局促了起来，连目光都不敢与席乘昀相对。如同鹌鹑见了老鹰，都无须老鹰亮爪，就已经感知到天敌的气息了。
    她低声问：“你们，你们是一起来的吗？是兄弟？”
    席乘昀：“不是。”
    “那是？”
    【那是我老婆！震声】
    【去你的，占什么便宜呢。那是席哥老婆！震声】
    席乘昀却没有直接回答美人的话。
    他低声说：“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席哥说外语也好苏啊】
    金发美人愣愣地点着头，然后返身回去，又拿了个东西出来交给白绮。
    白绮微笑着伸手接过了。
    他扭头看席乘昀：“席哥，等我。”
    席乘昀好像轻叹了一声，但望着白绮的目光又好像带着一丝纵容。
    他点了下头，低低应了声：“嗯。”
    镜头缓缓上移。
    只见白绮手里高举着一个竖牌，牌上写着“1”。
    这是代表第1回合。
    【。。。你有本事你把人的衣服也拿过来穿上啊！只戴个耳朵算怎么回事！】
    【这个节目真的太宝藏了哈哈，求你们拍他娘个二三十期吧】
    【这节目真不是迫害席老师吗？？？】
    弹幕一片“哈哈哈”。
    而白绮被金发美人带着走向了另一条工作人员的专用通道。
    那条路架得高高的，白绮顺着梯子一走上去，几乎就凌驾于了所有在场观众的头上。这一下就将目光吸引了大半过来。
    “不是斯托洛卡？”
    “哈，是个男孩儿！很漂亮的亚洲面孔！还有一点异域风情，是混血模特吗？”
    【不是哦，望周知，华国有些地方的人，五官也很立体异域哦！】
    【哈哈哈是的！赣省妹妹的浓颜了解一下！还有新省的超立体五官！】
    “兔耳朵，嗯他没有穿裙子吗？”
    “哈，该让我们看看他的裙底是否一样的风景漂亮。”
    【这份儿工作可真不容易啊，心疼刚才那个小姐姐】
    【卧槽卧槽，干嘛呢？】
    底下议论说裙底风景的那个男人，长得大概有近一米九，胳膊粗壮，站在那里跟座铁塔似的。
    他说着突然一伸手，竟然穿过了那条由铁条搭建起来的栏杆，抓住了白绮的脚腕。
    【对不起，有被恶心到】
    【啊啊这傻逼干嘛呢，节目组不事先清一清吗】
    【也不能怪节目组吧，要是清场太干净，录节目就没什么意思了】
    那头的席乘昀也看见了。
    他眉心一跳，脸上的营业式笑容几乎是立刻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席乘昀抬手去分开人群，疾步往白绮的身边赶去。
    被他强势分开的人，自然忍不住骂骂咧咧，但在转头对上他的目光时，却又奇迹地噤了声。
    【席老师这下是真生气了……】
    【我靠！】
    只是还不等席乘昀走近。
    白绮已经微微一皱眉，飞快地抬起了另一条腿，一脚踹在了那人的头上。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看起来长得再漂亮，他也是个正常的，且热衷于运动的男性。
    这一脚踹下去的力道并不轻。
    男人被一脚踹得脑子“嗡”了一下，脸上留下鞋印的同时，鼻血也缓缓流了下来。
    他面色一变，骤然狰狞了起来，然后伸出另一只手也要去抓白绮，口中还咆哮着：“下来！”
    工作人员这下也慌了，都来不及让摄影师停住，只能匆匆去掏手机联系导演。
    席乘昀的脸色这会儿也更难看了。
    人群里沸腾起来，口中发出“喔”的喊声。
    这时候电话那头的导演刚刚接起了电话，问：“怎么了？有哪个嘉宾不配合吗？”
    “不不，您快切到10号机。打、打起来了！”工作人员说。
    导演那头发出了匆忙动作的窸窣声。
    工作人员咽了咽口水：“快，快……”
    导演：“我快着呢，你先让我看看。”
    工作人员：“不是，我是说，您快点多带点人过来，我怕一会儿打不赢。”
    导演：？
    工作人员：“哎哟这狗日的敢调戏席老师的老婆啊，在国外还能让人把咱们给欺负了？”
    导演：“……”
    导演腾地站起身：“有道理！等着！”
    此时唯一脸色不变的是白绮。
    白绮一脚踩住了男人的另一只手，重重跺了下，然后才又重复连着踢了两脚他的头。
    男人身形不稳，一头摔倒了下去。
    白绮顶着两个“duangduang”地随着他动作而弹跳起来的毛绒兔耳朵，用那张唇形漂亮的嘴，上下一碰，骂：“Glaikit！”
    “喔喔喔！”场下顿时更沸腾了，现场气氛都变得燥热了起来。
    比起场上的拳击手。
    场外的“兔女郎”突如其来的利落反击，更能挑动他们麻木的神经。
    那些该死的打假拳的，他们都已经看腻了！
    工作人员：“……啊，导演，好像不用来了。”
    【啊啊啊我刚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绮绮你好辣啊！】
    【谁能告诉我，刚才白绮说的是个啥？】
    【好像是苏格兰语？意思大概等同于，你这个蠢猪。】
    【GJ！他太聪明了，大概是怕说fuck会被消音，这个词就冷门多啦】
    那个男人甩了甩头，等听见周围人嘻笑起哄的声音，他的脸色当然更难看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
    他要杀了那个黄皮小子！
    男人还没能站稳，身后就骤然伸来了一只手，那只手按住了他的肩。
    “谁？没看见老子……”男人转过了头。
    挟着仿佛万钧之力的拳头，席卷起半空中运动的气流，重重砸在了男人的脸上。
    男人痛呼一声，仰面要倒下去。
    然而他的领子被牢牢揪住了。
    力道之大，将他勒得那一瞬间几乎喘不过气。
    摄影师这会儿非常识趣地偏移了摄像头。
    观众们只来得及看见席乘昀一拳砸出去，然后画面就切走了。
    【啊啊啊席哥揍得好！】
    【让你犯贱吧，挨人夫妻混合双打了吧？啊呸！】
    【我都懂我都懂，我可以自己脑补席老师打人的姿势有多帅】
    这会儿工作人员电话那头，导演还在问：“你说什么？”
    工作人员一抹脸：“我说不用来了，呃，这人现在正挨揍呢。”
    导演：“……”
    这会儿场内的欢呼声更响亮了。
    他们激动地望着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出拳利落，比场上的拳王出手还要漂亮。
    这时候还有谁会去关心赛场呢？
    他们甚至又回头去看后面的男孩儿。
    华国人真是奇妙啊。
    看上去并不高大魁梧，但体内却好像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他见到这样的场面会害怕吗？
    他们心想。
    让他们失望又兴奋的是，那个兔耳朵的男孩儿此刻正双手搭在栏杆上，身形微躬，正垂首认认真真地看着那个打人的男人。
    兔耳朵男孩儿的眼底仿佛顷刻间落入了许多的星星。
    他真漂亮。
    又漂亮又大胆，还如此的热辣。
    等席乘昀再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
    场内的昏暗灯光打在他的面庞上，他俊美的面容因为有了更强烈的光影对比，于是更显得立体，且有种说不出的凌厉、阴沉的味道。
    他的一双手微微垂在身前，在昏暗的光线的掩护下，他不动声色地缓缓擦着手指。
    他的身后，工作人员们低调地上前去拖走了那个男人，并及时联系了场馆负责人和当地警察去处理这件事。
    席乘昀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顿在了白绮的面前。
    他仰起头看白绮。
    周围的人疑惑又惊讶。
    他们不断地起哄。
    他们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于是只当席乘昀像是要来抢男孩子的。
    这太令人兴奋了不是吗？
    也许这个可爱又凶猛的男孩儿，会同样的一脚无情地踹上去……哈哈，然后他们会打起来……吗？
    疑问刚在他们的大脑中形成，下一刻就被摧散了。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兔男郎，弯腰低头，双眼亮晶晶的，像是难以抑制兴奋一般，猛地一把勾住了那个华国男人的脖子，然后他亲了上去。
    身子大半个都滑到了栏杆外。
    席乘昀被抱了个猝不及防。
    他眉心一跳，想也不想，在那一瞬间几乎是本能地抬手扶住了白绮的腰。触手不是柔软，而是微微绷紧的，能感觉到线条紧致而漂亮的腰部肌肉。
    白绮这一刻大概是真的高兴。
    这样的场所之中，总是能将人的肾上腺素迅速地拔高到极致。
    席乘昀微微调整了下仰头的角度，一手扣住了白绮的后颈。
    白绮本该落在他额头上的吻，这下就落在了他的唇上。
    席乘昀反客为主。
    用力地亲吮起了白绮的唇。
    “喔喔喔！”
    【啊啊啊！】
    这一刻，现场的欢呼声几乎与弹幕同了步。
    该死的，那个男孩子竟然亲了那个男人。
    哦，也不奇怪。
    谁会不喜欢厉害强大的男人呢？
    白绮的确觉得那一刻的席乘昀，站在灯光下格外的有魅力。
    他的大脑本能地升起了兴奋的感觉。
    但他本质只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席老师一下，让这些人一会儿不会来勾搭他，或者说勾搭的时候也收敛点。
    节目组的卡是一回事，他在镜头前，却必须要维护席老师的面子啊！没有什么比众目睽睽之下宣示主权更棒的方式了……
    但是……
    他亲到席老师的嘴巴了。
    在电影之外。
    他亲到席老师的嘴巴了。
    耳边的欢呼声震天，像是要将耳膜都震破。
    明明一切都喧闹得要命，可白绮觉得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是寂静无声的。
    席老师亲人的时候，比班钰人还要凶。
    等到他再被席乘昀扶着腰，推直了身体，在这条路上重新站稳的时候。
    白绮缓慢地轻轻眨了下眼。
    他觉得灯光有些扎眼。
    还扎嘴。
    他嘴巴有一点点火辣的疼。
    好像刚才席老师咬了他一口。
    那头的拳击场上，两个备受冷落的拳击手怒瞪着一双红眼。
    裁判也忍不住大喊：“举牌的呢？倒是举牌啊！”
    第62章 为老婆而战（修）
    【我靠我靠！是亲上去了吧？白绮绮太甜了叭，席老师前脚帮忙搞定了那个男人，白绮绮后脚就奖励了一个吻。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样的氛围下的吻更涩情了是怎么回事？】
    【太会了，白绮太会了，可爱杀我】
    【好想要一个白绮啊，和他生活也太快乐了，随时随地都会夸你、爱你。白绮应该坚定一点啊，别亲席乘昀，先去台上做个万丈光芒的兔男郎，醋死席乘昀再说啊！】
    弹幕越来越激动。
    少数质疑节目组设计流程太危险的，都短暂地被盖了过去。
    “绮绮，去吧。”这头的席乘昀低低出声。
    白绮这才转身，重新抱起牌子，还有点儿恍惚地缓缓朝拳击场的方向走去。
    【他嘴好红！】
    【还有点肿！】
    【有1说1，真的有点像花瓣，软软的，看上去很好亲啊（buishi】
    镜头里，裁判在拳击场上掀起了网，方便白绮钻进去。
    等白绮刚一登上赛场，裁判就高喊了一声：“第三回 合！结束！Tony获得了本场的胜利！”
    白绮刚刚已经跟着那个女孩子学过了，他高举着牌，绕着现场走了一圈儿，甚至还分外敬业地扭了两下腰。
    【绮绮真的笑死我了】
    【你就是坠棒的！】
    【本来刚刚看见那个外国sb伸手，我还挺不高兴的，OK，现在我又好了】
    这时候镜头里又短暂地失去了席乘昀的身影。
    他配合节目组，再联合上这里的负责人，处理了刚才的意外事故。
    那个外国男人满脸是血地被抬走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几个亚洲面孔并不是好欺负的。
    这会儿场下已经再度欢呼起来了。
    席乘昀站在镜头外，昏暗光线笼罩着的角落，抬眼往远处的拳击场望去。他一眼就能看见白绮站在那里，是这个场地里最耀眼的存在。
    显然其他人也这么想。
    他们觉得一个会撂腿的“兔女郎”，比场上的拳手还要有意思。
    他们高声欢呼着。
    就连两个拳手都将目光落在了白绮的身上。
    在这样的场合，漂亮的东西往往更像是一种战利品。
    就像兔女郎。
    比赛结束后，拳手往往会开怀地左手搂着奖金，右手搂着美女亲吻她的脸颊，以此来展示自己的胜利。
    但今天嘛。
    他们突然觉得，被兔女郎主动亲上来，似乎更能展现自己的勇猛魅力。
    于是他们盯着白绮，看得目不转睛。
    白绮轻轻眨了下眼：？
    都看他干什么？
    拳手也还在想。
    刚才那个华国男人，只是打倒了一个观众而已，就换来了他的亲吻。那么胜利的拳手呢？
    是不是更能赢得他的崇拜？
    这时候裁判骤然出声：“嘿，发什么呆？他是华国节目组的！”
    拳手面色古怪地回神。
    节目组要布置下线索，就提前和这里的负责人、裁判以及拳手联系过。其中之一的线索，就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原来他就是来拍节目的嘉宾？
    那么刚才那个华国男人也是嘉宾吗？
    拳手露出了遗憾可惜的表情，很显然，华国人并不会乐于见到自己的伴侣去亲吻别人，给别人一个胜利之吻。
    “你需要线索吗？”叫“Tony”的拳手问。
    裁判：“……”
    “嘿你是傻子吗？当时不是说了，要他们看出来线索在你身上，并主动询问，你才能开口吗？”
    Tony：“……”“规矩真多。”
    白绮很想说，虽然但是，裁判那一句提醒“他是华国节目组的”，就已经暴露了他们身上有线索的事。
    这时候场下有观众大声问：“你们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吗？”“Tony要和他打吗？”“嘿，男孩儿，你学过拳击吗？要不要试试？”“我可以教你哈哈！”
    他们一声接一声。
    对白绮充满了兴趣。
    席乘昀眸底飞快地滑过几点暗色。
    正好这时候工作人员来到了他的身边，歉意地传达着导演的意思：“导演说，如果白先生觉得冒犯的话，我们可以以意外事故的原因，暂时中断直播，然后重新改动流程……”
    席乘昀抬手扯了扯领口。
    他的领口松了松，完完全全露出了喉结，和下面的一小片锁骨。
    他平静地道：“不用。那会让在场的这些外国人将我们当做什么？打倒一个客人就跑的懦夫吗？”
    工作人员怔怔地望着他。
    那、那怎么办呢？
    他没有问出声。
    因为望着席老师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奇异地都被堵在了喉咙里。他甚至有些不敢直视席老师。
    席乘昀问：“都解决好了吗？”
    工作人员连忙回神，点头：“好了，您放心……”
    他话说到一半，就眼看着席乘昀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和俱乐部的负责人并肩而立。
    工作人员听不见席乘昀说了什么，但看见了负责人露出了亲热的笑容，紧跟着那笑容就变成了惊吓。
    负责人在席乘昀的面前手舞足蹈起来。
    但前后也就不过半分钟。
    负责人放松了他高耸的肩膀，带着席乘昀去了一扇门后面。
    这下倒好，一眨眼，席老师丢了！
    工作人员吓坏了，赶紧小跑着追上去。
    “席老师，席老师。”他抬手“咚咚”敲着门，面露焦急之色。
    就在他准备再打电话给导演的时候，就在弹幕也四下议论席乘昀去了哪里的时候，门打开，席乘昀走了出来。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差点两眼一黑直接昏过去。
    他们早应该想到的。
    席老师这对夫妻，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啊！
    拳击场上，白绮礼貌发问：“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得到线索了吗？”
    Tony问：“会打拳吗？”
    “不会。”
    “我会教你一点技巧。规则很简单……你需要在三分钟以内，撂倒他。”Tony突然指向了另一个叫Kevin拳手。
    Tony嘿嘿一笑：“这很简单对吧？他输给了我，说明他并不强大，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撂倒他。”
    Kevin臭着脸：“fuck！”
    【笑死，这个Tony老师太损了】
    【杀人猪心】
    Tony：“嘿，华国的节目录制里不能说fuck，说了你会被剪掉的。你会变成一团马赛克，华国观众看完以后会想，哈，这里有他妈一团傻逼马赛克会说话。”
    “……”
    Tony重新转头看向白绮。
    “快来吧，别害怕。你可以的！为了你的老婆而战！”
    白绮：？
    白绮：“我老婆？”
    Tony：“没错！”
    白绮心说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
    白绮：“我没有老婆。”
    Tony：“哈？裁判不是说你是节目组的……”
    白绮：“我有老公，他正在台下。”
    Tony：“……”“刚才那个男人？”
    白绮一点头：“是的，不然我刚才为什么会亲他？”
    【哈哈哈笑死，Tony老师一脸被塞了满口狗粮的表情】
    Tony艰难地出声：“你们华国夫妻不是应该很羞涩保守吗？”
    白绮想了想，决定在镜头下正义凛然地纠正他：“这并不冲突。在镜头下接吻，并不是奔放，而只是爱的表达。”
    【您可太会说了！给您的嘴颁个奖！】
    【哈哈哈谁还记得上一期里，杨姐耀武扬威说白绮害羞，不会和席老师打啵？绮绮今天也算翻身了！】
    【那希望可以多亲几下，绮绮崽别忘了自己的话哦，那可是爱的表达……】
    裁判突然面向场下，和人低声说了几句话。
    等他再转过头来，他大声宣布：“将会开始新的回合！请做好准备！”
    Tony：“不是要配合节目组吗？”“喔当然我也没问题，我可以再痛揍Kevin一顿。”
    裁判摇摇头：“不是。”
    网被再度掀起一个角，身形高大的男人进入到了拳击场内。
    弹幕一下又炸开了。
    【卧槽卧槽我看见了什么？】
    【没穿衣服，啊不是，裸着上半身的席老师！啊啊啊！】
    【席老师要代替绮绮去撂倒Kevin吗？】
    白绮也微微怔了下。
    席乘昀穿着拳击短裤，身形笔挺，肌肉均匀而有力地覆盖住了他的上半身，人鱼线流畅向下，掩入了深蓝色的裤边。他的头发向后梳起，露出底下褪去温柔的冷酷眉眼，凌厉的气息从眉梢眼角传递了出来。
    这个模样的席老师。
    比打冰球的时候，还要透着更强烈的侵略意味。
    【席老师……好野！】
    【啊啊啊我死了！打拳这个运动真是绝了！】
    【绮绮还愣着干什么？上去抱住老公就是一个啵啊】
    白绮的呼吸微微一滞，突然间有点不太敢直视席老师没穿衣服的上半身。他的目光乱晃了两下，然后往下移动了过去。
    他看见了席乘昀左裤腿上印着的编号。
    “6”。
    这是什么意思呢？
    白绮的目光往右边移，什么也没看见，倒是一下让他无端想起来，上一期节目去海滩边上换衣服的时候，他匆匆走进更衣室的小隔间，结果正撞上席老师脱裤子。
    特别大。
    嗯。
    白绮这下将目光移得更远了，最后只落在了席乘昀单手抱着的护具头盔上。
    裁判大声说：“我们的拳击场上迎来了一位新人，他将挑战我们的拳手，从1到5。”
    原来那代表着，俱乐部已经有五位拳手了。
    白绮愣愣地想。
    席乘昀的目光倒是很冷静。
    俱乐部的水准，当然远远还比不上职业拳击赛。业余拳击一共六个回合，每回合只有2-3分钟。他只需要更专注地提前完成K.O，那么一圈儿打下来，连一个小时都不到。
    这并不是他的极限。
    【我靠，这样真的可以吗？席老师不是只撂倒一个吗？而是要撂倒全部？】
    【大概是→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能当着我的面勾搭绮绮啦。席老师计划通√】
    场下的观众用欢呼声来回应了裁判的话。
    他们非常期待这样刺激的戏码。
    Tony也愣了愣，然后笑着说：“你男人真猛。”
    Kevin冷冷接声：“但我也不是吃菜的。”
    Tony：“嘿，那叫吃素。”
    裁判高举起手：“好了，Tony先下场！”
    “第一回 合！”
    白绮从金发美人的手里，接过了新的号码牌，然后高举着绕场一圈儿。
    这次忘了扭屁股。
    【哈哈哈我怎么觉得席哥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绮绮扭屁股给别人看，不给我看，不高兴.jpg——席老师语录】
    席乘昀的目光跟随着白绮转了一圈儿。
    一直到目送白绮下了台。
    席乘昀很快摆好了起势。
    他的背部肌肉、手臂肌肉都跟着绷紧，微微隆起，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go！”
    裁判的声音在场中炸开。
    欢呼声骤起，场中的气氛又被掀到了顶峰。
    Kevin面向自己的对手，打出了第一个摆拳，被格挡。然后是前手直拳，后手上勾拳。
    一一都被格挡。
    席乘昀似乎是有意在观察他的出拳风格。
    他很少闪躲，也像是在感受Kevin的出拳力度。
    等到Kevin第七次挥出拳头。
    席乘昀绷紧肌肉后的动作，利落且有力。“咔”，所有人几乎都能听见那一声击打在骨骼上的声音，那是一个扭转力距更大，同时力量也更大的后手勾拳。
    “喔喔喔！”现场的吼叫声、尖叫声几乎掀翻了顶棚。
    白绮站在网栏外，也隐约受到了感染。
    这是比刚才揍那个男人，还要来得更直观的视觉冲击。绷紧后虬结的肌肉，有汗水缓缓从上面亲吻而过，在灯光下，变得耀眼极了。
    白绮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儿好像跟着也打开了。
    他忍不住不管不顾地跟着大叫了起来。
    太帅了！
    这样的运动，不管男女，都会为它展露的原始野性和力量美而折服。
    “啊啊啊！”
    席老师太帅了！
    【绮绮叫得好卖力哈哈哈，脸都白啦】
    【啊啊啊我当场化身尖叫鸡，席老师绝了绝了绝了！】
    【笑死我，这边正热火朝天，许轶那边还在大马路上再现人类试图驯服马匹的珍贵录像片段】
    【谢谢！我爱上竞技了！！！】
    这一天的俱乐部，注定是沸腾的。
    席乘昀挨个完成了他的挑战。
    场内的尖叫声抵达了顶峰。
    周元奇他们的车是这时候到的，他们在外面分别拿到了第二名和第三名，然后又拿着抽到的卡，缓缓走进了眼前的club，一进去，他们就听见场内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Six！”
    他们呼喊着这个数字。
    周岩峰听劈叉了，听成“sex”了，张嘴就说：“sex？节目组这么野的吗？整这个？”
    【什么鬼我他妈笑死】
    周元奇：“是six！……这是什么线索吗？”
    “不知道……”周岩峰满脸茫然。
    富春颖：“喔！挺帅……”
    邵婷婷也：“哇哦！”
    弄得两个男人连忙回头盯住了她们。
    【哈哈哈这种现场谁能不喜欢呢？】
    【我要是富婆，我都要养十个八个那种有肌肉有力量的英俊男孩子嘻嘻嘻】
    终于他们看清了，场上身形高大的男人摘下头盔。
    露出了一张属于席老师的脸。
    周岩峰：“卧槽？！要拿线索还打拳吗？”
    裁判嗓子几乎冒烟儿，他不厌其烦地重复道：“K.O！如大家所见，我们的胜利者，是Six！”
    一般这时候，拳手都会兴奋地开始抛手边的东西，场外的观众于是也会跟着一起抛，以此来庆祝。
    但这个华国男人从第一场到现在，他没有任何兴奋的表露，肢体动作还不如兔女郎来得激动。
    这时候也依旧一样。
    裁判看得连连感叹的时候，却并不影响场下的热情。
    白绮站在网栏外，不知不觉跟着喊了不知道多少个“啊啊”，这会儿再一舔唇，才感觉到了喉咙干渴，像是快冒烟儿了。
    “要水吗？”有个戴着鸭舌帽，打扮得仿佛嘻哈歌手的外国青年，双眼亮晶晶地递了一杯酒给他。
    他已经注意这个华国男孩儿好久了。
    这个兔男郎实在太甜了。
    他想他应该主动去示好。
    外国青年如此心想。
    然后就在这一刻，观众们看见那个始终冷静自持，除了在出拳的时候，其余时间都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男人，突然摘下拳套，连带头盔护具一起随手一抛开，然后大步走向了网栏边。
    他掀起网，走了出去。
    他突然蹲下身，将他的兔男郎就这样轻松地扛在肩上就走了。
    “他是我的。”席乘昀说。
    白绮：？？？
    “喔喔喔！”
    “美人属于胜利者！”观众兴奋地大喊。
    【啊啊啊我就草了，你们俩就是在联手屠狗对吧！】
    【就是故意让大家看得见绮绮的可爱，但不属于你们，你们就气吧，是这意思吗席老师？】
    这头所有嘉宾都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要拿到线索，不仅得打拳，一口气打赢五个人？还要在打完后，把自己的老婆举起来？？？你们节目组有病病吧？”
    第63章 您的私人遗产
    白绮被放在了更衣间的长椅上。
    现场观众想象中的，“英雄赢得胜利和美人快活而眠”这样的事压根就不会发生。
    席乘昀低声说：“等等我。”
    白绮点了下头。
    席乘昀很快打开了不远处的磨砂玻璃门，走进去。
    白绮只能隐约从上面看见一道影子，躬背弯腰，脱下裤子，花洒“啪”一下打开，紧跟着稀里哗啦的水声响了起来。
    席乘昀的动作很快。
    他从淋浴间出来，衣服也已经穿回去了，只是身上还带着浓重的水汽。
    他一抬手，连手指都是湿漉漉的，而微湿的手指间，有一张纸条。
    席乘昀别的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只淡淡一笑，说：“线索。”
    白绮展开来看了一眼。
    上面用花体字写着意大利语单词“il pesce”。
    白绮知道很多冷僻的单词，但这个他恰好还真不太了解。
    白绮不由问出了声：“什么意思？”
    席乘昀也不太肯定：“鱼？”
    白绮：“码头？靠近运河的地方？”
    席乘昀：“嗯，有点可能。”
    因为进入了更衣间，摄影师当然不会再跟进去了，他们连麦都掐了，这会儿正处于与直播短暂失联的状态之中。
    白绮抬起脸来问：“那现在走吗？”
    “嗯，走。”
    更衣间的一道门，将里外完全切割成了仿佛两个世界。
    喧闹嘈杂、热血与激情，都被隔离在了门后。
    更衣室里静悄悄的，他们能清晰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甚至连心跳声好像都能听见。
    从闹入静。
    人大脑皮层里分泌的激素，在刚上升到兴奋顶端的时候，又蓦地被拽了下来。
    就好像刚才的欢呼、赛场上的格斗，还有那个奇怪的亲歪了的吻，还有席老师将他抱起来……都是假的。而他现在突然从虚幻的假象回到了现实。
    白绮叠了叠那张纸条，这才缓缓站起了身。
    他当先走在了前面。
    再推开门，外面的嘈杂声就又涌入了耳中，同时还伴随着一点难闻的汗味儿和烟味儿。
    挺奇怪的。
    刚才他好像没有过分留意这个昏暗空间的味道。
    但这会儿，这些味道和声音全都变得清晰了。让人不太喜欢。
    “席老师！”“白绮！”
    工作人员这会儿围了上来，忙问：“席老师刚才没受伤吧？”
    席乘昀：“没什么事，去下一个地方吧。”
    “哎哎好。”
    一行人走出了club，从后门走的。
    这会儿观众的注意力又已经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他们当然没有留意到席乘昀和白绮。
    【终于出来了！所以刚才席老师只是去换了个衣服？】
    【我仔细观察过了，确实，什么也没发生，白绮脖子上连个吻痕都没有】
    【没办法，我老婆绮绮太害羞了，只会嘴上放大话】
    【？LS的姐妹开开门，查个水表】
    “你们可以选新的交通工具了，有几个档次的车……”这头的工作人员介绍道。
    席乘昀：“就自行车吧。”
    工作人员：“行吧。”
    他也猜到，席老师和白绮没准儿又要走小道了。
    节目组临时去搞了两辆自行车。
    【。。。就不能给整个双人骑的？】
    【我真诚怀疑这节目其实只是为了破坏夫妻感情而搞的】
    白绮倒是不介意。
    他很快就骑上了自行车，就是脚下还没蹬上两圈儿呢，脑袋上有什么东西往下点了点。
    他这才想起来，兔耳朵还没摘呢。
    “等等。”白绮将自行车停好，返身要往里面走。
    席乘昀还没有骑上自行车，他站在那里问：“怎么了？”
    白绮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把这个还给刚才那个女孩子啊。”
    席乘昀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他走到了白绮的身边。
    白绮以为他要说陪着一块儿去。
    谁知道席乘昀突然抬起手来，揪住了一边耳朵，用力rua了一下，然后又轻弹了下另一边高高支起来的耳朵。
    席乘昀：“别还了，挺好看的。”
    白绮呆了下，隐约觉得席乘昀的手好像按在了他的头上。
    这一刻的席老师，又好像和从赛场下来，将他扛起来的席老师相重叠了。
    又带来了一点真实感。
    一边的工作人员反应很快，连忙说：“咱们节目组已经把费用支付了。”
    白绮干巴巴地应了声：“哦。”
    【笑死，举牌的时候不是可辣了吗？】
    【席哥突然夸一句，还挺让人遭不住的……】
    白绮走回到自行车旁，重新坐回去：“那走吧。”
    席乘昀却跟过去，突然又按住了他的肩说：“等下。”然后把他脑袋上的兔子发箍摘下来了，扭头问：“有袋子吗？”
    工作人员恍惚了一下：“……有。”
    半分钟后，席乘昀用一个牛皮口袋把兔耳朵装了起来，挂在了自己的自行车前面。
    【？有谁相信席老师这只是为了避免，骑车的时候有风把耳朵吹掉吗】
    【我反正是不相信】
    【好家伙，耳朵不还，但也不给观众看，至于吗，咱们都是老观众了啊！那不得多少有点情谊吗】
    然而留给弹幕观众的，只剩下了两个骑着自行车飞快远去的身影。
    【……】
    【行吧，严重怀疑你俩这么快完成任务，就是为了安安静静一块儿度过二人时光】
    他们骑着车，很快就在一条河的河岸边上，找到了一艘大货轮。大货轮似乎经过了特别的改造，它放下锚，牢牢挨着岸边停稳，外面挂起彩灯，从铁制的楼梯缓缓走上去，就能见到一道拱门。拱门上写着“il pesce”。
    “恭喜你们，暂时可以休息了。”工作人员说。
    然后为他们俩拍摄了照片。
    【就这？就这？】
    【不可能一天就把节目录完啦，嘉宾不休息，那又不是骡子】
    观众们目送着白绮和席乘昀进入船舱。
    镜头很快也跟着转了进去。
    旧货轮被完全改造成了平地上的居民住宅，里面家电齐全，装修成了地中海风格。
    坐在书桌旁、餐桌旁，他们都可以通过圆圆的窗户看见不远处湖面上的天鹅。许多无法在地面看见的风景，都能在这里看见。
    白绮习惯性地先去找了冰箱和料理台。
    吃最重要嘛。
    其他嘉宾这会儿还在干嘛呢？
    许轶和邱思川终于驯服了那匹马，姗姗来迟抵达了第一个场景。
    “我们排在第三？”
    工作人员点头。
    许轶一笑：“那还行，好歹不是倒数第一。”
    工作人员：“哦，周元奇他们组和周影帝组并列第二。”
    许轶：“……”
    等他们打卡拍了照，工作人员才把抽签桶捧到了他们面前。
    许轶：“我手气太臭，不行，给他抽吧。”
    邱思川点了下头，伸出手。
    抽到一张卡。
    “奖励卡？”
    “你们的生活也许需要来一点新鲜感的刺激。比如说倒吊着接吻，再比如说互换身份……”邱思川的脸色古怪了一下，看着许轶，喊：“老婆？”
    【许轶一脸仿佛被雷劈到的表情我笑死】
    【这些奖励卡真是一个比一个损……】
    【那也比周影帝他们的卡好啦，周影帝的惩罚卡是，任意邀请一个NPC加入你们，副作用就是很容易被老婆打死】
    而俱乐部里的赛场上。
    Kevin被周元奇放倒了，Tony让周岩峰放倒了。
    Tony喃喃自语：“这玩儿的，比打真拳还累。”
    Kevin冷着脸：“这要不放水，你陪他们玩一天？”
    【周影帝：谢谢，有被伤害到】
    【其实认真走流程的嘉宾已经足够可爱啦，没必要样样都做得好】
    不管怎么样，两位周姓男士都先后艰难拿到了下一线索。
    他们努力分析，寻找场外援助，又慢吞吞地往目的地赶去的时候。
    白绮在吃小煎鱼、波士顿龙虾、蟹膏拌饭……
    是真好吃。
    吃得白绮都打了个嗝。
    席乘昀收拾了碗筷，丢入洗碗机。
    他们听着洗碗机运作的声音，缓缓朝着甲板的方向走去。
    甲板上有小圆桌有椅子，桌上还摆了高脚烛台，分外的有情调。
    白绮懒洋洋地倚在桌旁，想来想去，还是低声问了：“席哥之前真的和我说过，你在这里的生活吗？”
    他怎么会忘呢？
    他的记性很好的啊。
    席乘昀抬眸看他，不说话。
    白绮一下就问不出来了。
    席老师已经足够好了。
    一定不可能糊弄他的。
    白绮的肩膀一耷拉：“嗯，好吧，那可能是我忘了。”
    以后席老师再说话的时候，他一定好好地仔细听。
    他想了想，又主动说：“席哥要按摩吗？”
    席乘昀目光微动，一下想了起来第三期节目的时候，白绮也是这样问过他，然后就跨坐在了他的背上给他按揉。
    “……好啊。”席乘昀轻轻应声。
    白绮：“手。”
    席乘昀伸出手。
    白绮扶住他的手腕，将手背翻转过来。
    席乘昀的指骨有明显的轻微肿大，骨节通红，上面还有一点擦伤痕迹。
    很显然是在拳台上留下来的。
    白绮低头吹了两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幼稚的事。吹什么吹呀？又不能把痛吹走。
    白绮没有抬头，连忙三两下捏住了席乘昀的手腕，小声道：“可能有点痛。”
    席乘昀应得云淡风轻：“嗯。没关系。”
    弹幕也相当乐观。
    【嘻嘻嘻，搓手手什么的，搓着搓着就搓热啦，再搓一搓，骨头就软啦】
    下一秒。
    席乘昀面色一青，几乎以为自己要骨折了。
    什么跨坐背上的按摩。
    没有了。
    【按摩真的好痛，对不起是我低估了白绮绮的力气】
    【笑死哈哈哈，席老师的脉门只有老婆才能握住这样子】
    【席哥的脸，也就只是有一点点青罢了，害】
    白绮捏完，才抬起脸来看席乘昀。
    他问：“席哥，疼吗？”
    席乘昀：“……不疼。”
    【没必要席老师，席老师别这样】
    【为了满足老婆，真的没什么是你不行的啊席老师】
    不过席乘昀刚应完，就有工作人员拿着他的手机过来找他了，顺便也就帮他们暂停了摄像和录音。
    “您的电话。”
    席乘昀接了过来，就坐在那里没有动。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国外的号码，然后才接了起来：“喂。”
    那头很快传出了别扭的华国话：“席先生，关于您母亲的私人遗产，一切手续都已经办好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到这边来取？我听说您这两天就在国外做节目是吗？”
    席乘昀淡淡应了声“嗯”。
    前后不到一分钟，席乘昀就挂断了电话。
    白绮随口问了一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席乘昀的目光落在他的面容上，这会儿是真的不太能感觉得到疼了，只感觉得到白绮掌心的温热。
    河面上的风吹拂在他的身上，有点凉。
    那温热也就变得更具有吸引力了。
    第64章 中心思想就是
    白绮和席乘昀躺在大床上，仰头透过船顶上开的窗户，看窗外月光洒落的时候。
    剩下三组嘉宾才刚刚找到正确的地方。
    【今天的笑点是由周影帝和许轶提供的，很OK】
    【节目组不做人，人家都这么不容易了，等到了河边，还只有小渔船住】
    周岩峰也是这么想的。
    太不是人了！
    他指着不远处的货轮问：“这东西干嘛的？”
    “船屋。”
    “你跟我说这东西叫船屋？”周岩峰的声音骤然拔高了。
    停靠在运河上的这艘货轮有多大呢？
    它的排水量上万吨，可以装载千人。
    工作人员点头：“可不是吗，席老师和白先生就在上面住着呢。”
    别说周岩峰了，就连一旁的许轶都生出了点向往的激情。
    “明天得努力了。”许轶和邱思川说。
    邱思川没吱声。
    周元奇就更是充满了力气，他目光炯炯地盯着货轮：“明天一定是我的！”
    狠话放完，他们回归现实，当然也只就只有去住自己的小渔船了。
    不过这个地方还是不错的。
    入夜后，躺在船上，微微摇晃着，漫天的星光似乎都披在了身上。
    直播就是在这样静谧的氛围之下，缓缓画上了句号。
    转眼到了第二天。
    大家饥肠辘辘地爬起来：“早餐呢？”
    “到达下一个地点就能用餐了。”工作人员说。
    还没等他们骂骂咧咧呢，白绮就倚靠在大货轮的甲板上，冲他们挥了挥手：“上来吃饭吗？”
    嘉宾们感激涕零，赶紧上去了。
    大货轮的冰箱里食物是满的。
    白绮顺手做了个丰盛的早餐，还给倒了两杯牛奶，两杯咖啡。
    “席老师呢？”富春颖忍不住问。
    “他今天请假。”白绮说。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反正一早席乘昀就和节目组打了招呼离开了。节目组当然只有同意的份儿，为这，私底下还来问白绮了，说是不是流程的哪一环把席老师给得罪了。
    “请假了？”周元奇一下抬起了头。
    有种昨晚打了一夜鸡血，满怀志气，结果一拳全揍棉花上了。
    席乘昀人都走了，光留下一个白绮又有什么用呢？
    “那今天好录节目吗？”邱思川出声问。
    白绮点点头：“好录啊。”
    邱思川也就不再多问了。
    周元奇见状，心说这原驻嘉宾也够塑料情的嘛，就问一句，然后就不问了。
    等吃完早餐之后。
    周元奇深觉吃人嘴短，就还是出声问：“一会儿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白绮：“不啦。”
    逞强。
    周元奇心说。
    他又能上哪儿撒娇去？
    邵婷婷咽下了最后一口煎包子，抬头说：“碗就我们来洗吧。”
    邱思川接声：“对。”
    他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白绮点点头：“那好，那我先走啦。”
    大家一愣：“你走哪儿去？”
    “下一个地方啊。”
    大家更懵了：“线索你都拿到了？”
    白绮点点头。
    周元奇：“……”
    这里不就是住一晚就完了吗？这里还有什么线索？要靠什么来触发？他竟然不知道！而白绮竟然已经破获谜底了！哪怕没有席乘昀！
    白绮今天提前让节目组给他准备了一辆摩托车，他一下船，就骑着摩托车嘟嘟嘟地走远了。
    不过没几秒钟，他就又回来了。
    他和工作人员说：“我忘了一点东西没有拿。”
    “什么东西？您说，我去帮您拿。”
    白绮沉默了片刻，有点怪不好意思的，但还是小声说：“就是那个……耳朵。”
    好歹是节目组花了钱买来的呢。
    工作人员先是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他说：“那个兔耳朵对吧？”
    “啊。”
    “席老师一早拿走了。”
    白绮：？
    白绮恍恍惚惚红红火火地回到了摩托车上。
    是他误会了。
    原来席老师真的单纯就只是很喜欢兔耳朵。
    这头席乘昀也被人问起了：“噢，席先生，您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需要我帮您拿吗？”
    律师的美女秘书，热情地迎上来，并且试图弯腰去接手席乘昀的东西。
    席乘昀直接避开了，他淡淡道：“不能碰的东西。”
    “好吧。”对方遗憾地说着，只能收住了动作。
    席乘昀习惯于将大部分的事都考虑得滴水不漏，眼下也是一样。
    昨天在俱乐部里，他和白绮之间的气氛刚被推到了一个临界点。而今天他就因为突发事件暂时离组，白绮是否会多想呢？是否会怀疑他昨天的一切也不过只是在表演呢？
    所以他带走了前一天戴在白绮头上的兔耳朵。
    前一天，被他夸“戴着很好看”的兔耳朵。
    他想要通过这样的举动，将镜头之后的他们依旧牵连在一起。
    他想要隐晦地告诉白绮。
    哪怕离开镜头，我也依然在想着你，和有关你的一切。
    “席先生，快，请进。”律师匆匆走向了他。
    一下打断了席乘昀的思绪。
    而这一头的白绮，脑子里已经开始畅想，席老师不可对他人提起的隐秘癖好，于是偷偷摸摸自己戴兔耳朵的场景……啊这。
    猛男戴兔耳。
    还别有……味道？
    白绮连忙及时晃走了脑中的画面，嘟嘟嘟，加大了马力。
    白绮抵达第三个地点，取走了不少食物。
    哪怕他已经吃过早餐了。
    这会儿其他嘉宾围在货轮之上，邵婷婷犹犹豫豫地开口：“你们注意到货轮身上的英文单词了吗？H。周老师的船上是C。我们的船上是S。邱哥他们的船上印着M。”
    周元奇：“我知道了，把字母连起来？HCSM？会成傻帽？”
    【。。。】
    【行吧，因为你太蠢，竟有一分怜爱】
    “不是。”邱思川想了想，接声说：“看船的分布。”
    富春颖也反应了过来：“这条河好像叫Hoboken？”
    “嗯，货轮就代表了这个中心点，然后以此为中心向四周，按照其它船的分布方向，分别寻找C、S、M，然后几点一连，应该就会出现一个交叉点。那个地方……”邵婷婷说着。
    “就是下一个地点？”周元奇疑惑道。
    邵婷婷：“应该是。”
    邱思川：“嗯，白绮一早应该就看明白了。”
    周元奇：“没准儿找错了呢。”
    【醒醒吧，白绮都去第四个地点了啊！】
    【绮绮脑子是真好用】
    白绮这会儿站在了一个大剧院里。
    大剧院的门口贴着巨幅海报，上面用英文标注着，这里将会有一出《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经典话剧演出。
    而白绮要做的就是，配合演员演一出话剧，然后就能得到新线索。
    在这之前，他当然需要先跟着话剧演员学习。
    白绮很喜欢各种各样新鲜的东西。
    所以他过去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学了不少。
    但是今天有点无聊。
    白绮坐在等候的长椅上，不自觉地踢了踢腿。
    【没有了席老师，绮绮崽看上去有点点不开心】
    【空巢绮绮兔，打开门，让我进来吧】
    【席哥iswatchingyou！】
    白绮想了下，为什么会无聊呢？
    和席老师一起录节目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啊。因为一个人就是会无聊吗？
    但是第一期的第一天，他也是独自一个人啊。
    那是因为和席老师一起的时候，会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在赚钱，所以为之感觉到快乐有趣吗？
    也不是啊。
    除了刚开始的那两期，后面白绮已经很少再想到这回事了。
    白绮轻轻吐了一口气。
    这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
    “录节目吗？”来人的华国话有点别扭。
    他说：“你好，我是负责来教会你台词，和话剧基本知识的。”
    对方似乎刚刚结束了话剧演出，还化着浓妆，穿着上世纪欧洲贵族的燕尾服，手里还拿着一柄精致的手杖。
    他的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四左右，立在那里显得优雅高贵、风度翩翩。
    他有着一张华国面孔。
    “嗨，我叫弗兰克。”
    【我靠！这个男人好帅！席老师快来啊啊啊！】
    【这男的有点席老师那味儿，气质好接近】
    另一头。
    席乘昀没有花太大的功夫，就顺利走完了流程，并且缴纳了一定的遗产税。
    尚广听说之后，已经飞快地赶过来了。
    “节目还没录完吧？”尚广小声问。
    席乘昀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
    他看上去并没有尚广想象中的那样高兴。
    当然，也许只是因为席老师不轻易表露罢了。
    尚广心道。
    尚广搓了搓手，犹豫再三，还是将接下来的话问出了口。
    “既然您的东西也已经拿到手了，那您和白绮的协议，是否就此中止呢？后续可以交给我来办。”
    协议终究就只是协议。
    这事儿可不能稀里糊涂就这样下去了。
    席乘昀一顿。
    他坐在窗前，窗外的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使得他一面落入了光明中，一面落入了黑暗中。
    尚广望着他的模样，忍不住再度张了张嘴。
    他觉得席老师太辛苦了。
    他们都很清楚，白绮是演出来的不是吗？
    但是没等尚广开口，席乘昀就冷静地出了声：“你看今天的直播了吗？弹幕说他今天录节目都提不起劲儿。”
    他像是在分析给尚广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白绮真的喜欢上我了，现在离了我就不能活。他年纪小，长得又漂亮。如果我协议结束之后和他离婚，他可能会伤心欲绝，误入歧途……”
    尚广：？
    真的假的？
    您这是骗我呢？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悄悄地发生了？
    您这中心思想就是，反正我就不离婚呗？
    席乘昀说完这段话，就突然顿住了。
    他冷冰冰地直视着前方。
    尚广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他垂下目光，看见席乘昀手指上还抓着一个牛皮纸袋。牛皮纸袋的提手，此刻几乎被席乘昀攥得变了形。
    尚广突然间意识到。
    席哥在很努力地说服他自己，寻找一个合理的藉口将这份协议心安理得地继续进行下去。
    现在害怕协议结束的不是白绮，是席哥。
    作者有话要说：席老师拿兔耳。席老师：隐晦的表白。
    白绮绮：我悟了！他一定偷偷戴去了！
    第65章 满嘴呜呜胡话
    另外三组嘉宾赶到的时候，白绮还在剧院里。
    周元奇狠狠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他已经去下一个地方了。”
    周岩峰疑惑出声：“白绮不擅长这个？”
    富春颖接声：“我去看看。”
    很快他们也被各自分配了话剧老师。
    周元奇忍不住问自己的老师：“白绮，就是他，分给他的老师是谁？”
    对方答：“我们剧院最好的演员，弗兰克。”
    周元奇闻声，有点失望。
    原来来迟了的，就不配分到那么好的了。
    弹幕这时候已经吵了很久了。
    打从白绮坐在后台，由弗兰克教着先学习发音，再背台词，最后学习不同的演绎方式。弹幕上的争吵就没停过。
    【白绮好像始终进入不了状态？】
    【突然开始担心电影的成品了，emmm】
    【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你们不觉得是弗兰克话太多了吗？】
    【他长得好看，可以原谅】
    镜头里，弗兰克顿了顿，放下手中的剧本，问：“是台词不好背吗？”
    白绮：“好背。”
    为了迁就大多数嘉宾的英语水平，他们只需要出演三分钟的话剧片段，台词也就十来句，选的还都比较短。
    以白绮的水平，没有比这更好背的了。
    “那是这样的环境让你感觉到太紧张了吗？”弗兰克温和地笑了笑，还指了指自己说：“也许是我的妆容看上去很滑稽？”
    “不，很好看。”白绮顿了下，低声说：“我也不紧张。只是有一点难以沉浸进去……”
    做戏精也没有太轻松啊。
    镜头下表演完，站在剧场上继续演。
    白绮歪了歪头，牢牢倚住椅背，竟然完全无法沉浸到角色中去。
    “你看过多少话剧？”弗兰克问。
    白绮不好意思地说：“一个也没有。”这个确实不在他的癖好点上。
    弗兰克一点也不介意，点点头说：“那我给你讲讲出名的话剧，比如《玩偶之家》、《李尔王》……它们都讲了什么故事。你就随便听一听？”
    人家都客气到这个份儿上了，白绮当然也就点了头了。
    等弗兰克接连讲完两个话剧内容之后，白绮也想起了国内的经典名作。
    “《雷雨》你看过吗？”白绮问。
    他上学的时候，读到这篇课文，可是给他留下了相当深刻且震撼的印象。
    弗兰克双眼一亮：“我只听说过！”
    于是弗兰克和他讲包法利夫人的堕落，他就和弗兰克讲雷雨的狗血震撼。
    说到后面，弗兰克就开始问华国生活是什么样的，又问白绮为什么会来做节目。
    【这俩咋还聊起来了呢？】
    【弗兰克是华裔吗】
    这个环节对其他人来说或许很困难，但对周岩峰和富春颖来说，简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他们这次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该环节，然后就提前出发奔赴下一个地点去了。
    许轶同样擅长演戏，也有过一点的话剧经验，奈何邱思川不太跟得上，两个人还在原地打转儿。
    轮到另一边，邵婷婷像模像样点，周元奇则是把后腿拖到了极致。
    邵婷婷欲言又止地看着周元奇。
    周元奇：“怎么？”
    邵婷婷：“唉。”
    【笑死，只是突然很想离婚罢了】
    邱思川扫见这一幕，扭头说：“我也拖后腿了。”
    许轶：“啊。”
    邱思川：“你没什么想说的？”
    许轶茫然地看着他：“要不我们再来一遍？”
    邱思川：“……”
    【这俩比起无可救药连傻白甜都嫌弃的周元奇，竟然都有一点点甜了，可怕。】
    这头弗兰克和白绮聊得越来越激动，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白绮问：“我以后会到华国来，那么我来的时候，能去找你吗？”
    【我靠！席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再不回来，白绮绮就要被人骗跑了！】
    【看不出来啊，帅哥年纪轻轻，花花肠子却这么多啊】
    白绮问他：“你到华国旅游吗？”
    “不是，我去找我的家人。你看得出来对吗？我长着华国人的面孔。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不知道我还有没有亲人，但我觉得应该是有的……我以前也遇到过很多华国人，我和他们聊过很多。但是每次到最后，我问他们，我可以去华国找他们吗，没有人回应我。是因为我的话听上去像是骗子吗？”
    白绮：“是的。”
    要不是你长得好看，都得挨打了。“那我能来找你吗？”
    “能吧。”白绮想了想说：“反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骗人是会被抓的。”
    弗兰克：“……”
    不过他很快收拾起了碎掉的心。
    “这么多人？看节目的人吗？在直播？哦，有多少人？”弗兰克问。
    “也许，几十万？还是百万？”白绮答。
    【告诉他！有数百万观众在线观看！】
    “你真有魅力。”弗兰克说。
    “不是我，是席老师，和其他嘉宾。”白绮笑了笑。
    【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宝贝你现在也有粉丝了好吗】
    “可是我觉得你很棒，你很可爱，很完美，你都很好……”
    【别说了别说了，席老师已经在提刀赶来的路上了】
    弗兰克大概是真的很喜欢白绮，他夸完之后，就又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帮着白绮过了三分钟的话剧表演。
    白绮是最后一个走出剧院的。
    外面的天色已经有点昏暗了。
    节目组请他自己想办法弄到交通工具，赶往下一个地方。白绮对此没有异议，他在剧院门口等了一会儿，等到弗兰克下工，抬手打了个招呼，问：“能搭个顺风车吗？”
    弗兰克很高兴地应了声：“没问题！”
    等上了车。
    弗兰克新奇地看了看跟在车后座的摄影师，然后继续和白绮交谈：“我听说你们这是一个夫妻综艺？”
    “嗯。”
    “那么你的老婆，是那个席老师吗？”
    “不是，是老公。”
    弗兰克震惊地望着他，但很快就敛住了惊讶。
    “他就是你说的，有魅力的人？”
    “唔。”白绮顿了顿，脑中不自觉地划过了很多个席老师，他倚着车窗，低声说：“席老师长得很好看，做什么也都很棒。多么困难的事，在他的手里，很轻松地就能处理掉了……”
    白绮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的话有点朴实，远不如第一期里夸席老师的时候那样花哨。
    白绮大惊失色。
    难道是我的词汇量减少了吗？
    这就是最近没好好多看书的下场吗？
    【那个，我想说，绮绮今天看起来好不一样啊，我也说不清楚是哪里不一样】
    【席老师到底为什么请假离组啊？是因为这个影响了他？】
    【不知道。。。不过白绮能直接了当地对弗兰克提起自己的老公，倒是让我松了口气，席老师的帽子保住了！！！】
    【姐妹好损】
    弗兰克：“他是明星？”
    白绮：“对。”
    大概还是特别特别闪耀的那一颗。
    “你能多和我讲一讲他吗？我需要在华国待很长很长的时间，可是他们说我在华国什么也干不了。我养活不了自己。有人建议我，也许应该去参加华国的选秀，然后我就能有足够的钱让我留在那里了。也许，我该向你的honey学习。”
    白绮心说哪儿跟哪儿呢。
    席老师是演员，和爱豆不一样的。学席哥，能学出来什么呢？
    白绮本能地觉得，很难有人能再做到席乘昀的地步了。
    席老师是独一无二的，难以比拟的。
    他张嘴刚想说要不我把我的存货给你，你看着学点儿？然后原地出道？
    但马上又想到这是在镜头之下，可不能翻车了。
    于是白绮及时改了口：“等节目录制结束之后，通讯软件上联系吧。”
    弗兰克马上高兴地比了个大大的OK。
    【好家伙，联系方式都交换上了，席哥快来啊！】
    弗兰克载着白绮抵达了一家豪华大酒店……旁边的小破民宿。
    其他人住酒店，他就只能住民宿了。
    白绮对住的地方向来不太挑剔，他从节目组那里接过包，然后就乖乖上楼了。
    这边民宿是一间很有年代感的美式阁楼，狭窄逼仄得个子高的一抬头还容易撞脑袋。
    可把弹幕心疼坏了。
    【绮绮今天不努力，不会是因为反正席老师也不在，也就没有了为席老师争取好住处好食物的动力了吧？】
    【……还挺甜？】
    这里只有公共浴室，想到也许席老师今晚不会回来，白绮也就没洗澡了。
    他仰躺在床上，拿着节目组交还的手机，还没等他搜点喜剧电影出来看，他的WeChat就震动了一下。是弗兰克加上他之后，给他发消息了。
    啊，差点忘了。
    现在发应该就没问题了。
    于是白绮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墙头的舞蹈练习视频、MV视频，初舞台、一公、二公等等，甚至还有那些有意思的采访，他都一块儿发过去了。弗兰克：！！！
    弗兰克：天哪，我真的太喜欢你了！非常感谢！如果来到华国赚了钱，我会分钱给你的！
    白绮没当真，他关掉了对话框。
    啊。
    好无聊。
    没有了席老师，他就失去了为之努力奋斗的金主爸爸。
    白绮一个翻身坐起来。
    不如他也来重温一下好啦！顺便看看最近他的小墙头们有什么新活动了吗。结个婚，他都好久好久没有追过星了。
    他熟练打开了各大社交平台——
    没有辜负他的失望。
    夏旸刚刚勤勤恳恳晒出了他的成绩单，赢得了一致好评，并因此获得了一个更好的资源，对方前辈说被他的认真努力所打动了。
    周启垣刚拍完剧，从深山老林出来，呜呜呜黑了一点但还是好帅的哦。
    ……
    好家伙！
    昨天国内还举办了个MI盛宴！
    MI是国内男爱豆女爱豆争相抢着上的杂志，白绮就没少蹭穆东他妹妹的来看。
    白绮一本满足地点开了微博热搜。
    一段超长走红毯直拍进入他的眼帘中。
    我追星的快乐又回来了！
    民宿的楼下。
    工作人员趴在窗户边上，干巴巴地说：“席老师，白绮就在上面住，对不起啊，今天这个住宿环境确实有点……”
    席乘昀轻声说：“没关系。”
    尚广在后面看着，轻叹了口气。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刚才往这边回来的时候，席哥在粉丝群里看见有人发了一段剪辑，白绮的声音清晰地从里面传出来：“席老师长得很好看，做什么也都很棒……”席哥都没在节目组呢，白绮还这么敬业地夸着席哥呢，这谁顶得住？
    啊不。
    尚广心底也短暂地产生了一丝怀疑。
    会不会……其实白绮不是演的呢？如他所说席哥这么优秀对吧？那会不会确实有一点喜欢呢？
    不过不管喜不喜欢。
    尚广按了按耳朵。
    天哪！
    这段话已经被席哥重复播放了不知道多少遍，听得他耳朵快起茧子了！这跟不是他认识的席哥啊老天！
    “我下车了。”席乘昀这时候说着，先低头，仔细地将牛皮纸袋上的褶痕尽力抚平，仿佛今天用力去攥几乎要将这东西攥烂掉的不是他一样。
    然后他才下了车。
    步履堪称轻快。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尚广觉得席哥走起路来，挺像高兴得摇摇摆摆的大企鹅？
    我可能是瞎了吧。
    尚广面无表情地想。
    国内的八卦论坛上，有人开贴扒了扒这个长得好看的弗兰克。
    【讲道理，拳击场上那俩名字朴实无华的Tony和Kevin长得也不错，人也特逗】
    【弗兰克看上去过于小奶狗了，不是我的菜】
    【听说他想来华国做练习生……】
    【颜值确实很过关，可以来为我们洗洗眼睛的，今年的都不知道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就是不知道他的业务能力……这爱豆也不是谁都能当的啊】
    【他好像说要去学席老师】
    【hhh这个可学不了，学学国内几个顶流吧，业务能力确实不错】
    【姐妹们！最新快报！原来这个弗兰克在国外还蛮有名的，他在那家大剧院的演出，居然一票难求，他推特上粉丝也挺多。他刚发新推夸白绮了，还晒了聊天记录，说白绮是他新认识的特别好的朋友】
    【白绮确实很能和人做朋友啊……我就好奇席哥现在还好吗？】
    席乘昀此时左手拎着牛皮纸袋，右手拎着从X国带过来的当地特色甜品，里面放的冰还没有完全化开。
    他知道白绮一贯睡得早，所以特意放轻了脚步。
    轻轻推开门的那一刹。
    里面不仅灯火通明，白绮抓着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挺翘的屁股正对着席乘昀，他满嘴呜呜胡话：“呜呜呜周启垣好帅我要嫁给他。呜呜呜朗夜也好帅！夏旸的腿为什么这么长？项景然简直绝世容颜！”
    席乘昀：？
    这全他妈都是娱乐圈当红流量的名字。
    有，一，个，算，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席老师：我人裂开。
    第66章 至今仍未知道
    一瞬间，席乘昀的脑中同时交织着极端冷静与极端的酸、妒和疯狂。
    他先抬眼看了一眼室内的摄像头，已经被黑色的布牢牢笼上了。
    而不远处的茶几上摆着拆下来的收音麦。
    席乘昀顿了顿，这才缓缓走到了白绮的身后。
    他没有出声。
    因为他一时间没有想好开口应该说什么。
    冷冰冰的合同横亘在中间，这让他一切的醋意都显得毫无缘由且莫名其妙。
    白绮也许有那么一点明白他的心思，也许完全不知道。
    席乘昀停顿的就那么几秒钟间。
    白绮突然在床上激动得又打了个滚儿，然后就这么直直撞上了席乘昀的腿。
    “嘶。”白绮被撞得懵了一下，脑子里本能地只冒出了一个念头……
    这面没墙……啊！
    席乘昀被他这么一滚，一下仿佛彻底被按开了某个开关。
    他想也不想就弯下腰，伸手把住白绮的腰，然后将他整个捞在了怀抱里。
    白绮抬起头。
    正好与席乘昀的目光相接。
    ！！！
    这是什么宇宙无敌惊天地的社死现场？！
    白绮惊得打了个嗝。
    他居然一边刷着墙头的视频，一边呜呜啊啊着滚进了席乘昀的怀里！
    一股死亡般的静寂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开，白绮感觉到了X3的逼仄。
    他还微微仰着头，但目光已经轻轻滑开了，不再与席乘昀对视，可从顶下打下来的灯光又好刺眼啊，几乎悉数落在他的眼底，没一会儿就眼酸得想流泪了。
    我该说点什么呢？
    席老师听见我逼逼的话了？
    席老师对不起。
    席老师我有记得关摄像头……
    席老师会生气吗？
    最后一个念头从白绮的脑中飞快地划过，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启了启唇：“席……”老师。
    后面俩字儿都还没吐出来呢，他的眼睛就遭不住，从左边眼角滑下了一行泪。
    被灯照得好酸！
    席乘昀满腔说不出的躁郁，倒是一下又被死死按住了，连同那止不住往外冒的本能占有欲。
    他抬起手，擦了下白绮的眼角。
    怎么白绮先哭了呢？
    哪怕知道这也可能是装出来的。但席乘昀还是忍不住用了点力气，按住了白绮的眼角，像是这样就能将眼泪全部驱赶回去了。
    “吓到了？”席乘昀开口，嗓音低沉，在寂静的夜里听着有点冷。
    白绮连连摇头，然后又打了个嗝。
    白绮：“……”
    啊，还有比这更社死的了吗？
    白绮连忙抬手，自己也三两下抹了抹脸，但没能把席乘昀的手抹走。
    席老师的手就跟在他脸上扎根了一样。
    白绮自己心虚，当然也没有推开席乘昀。他抬手还想再揉一下眼睛，缓解缓解那种酸涩感，但很快就被席乘昀按住了。
    席乘昀这下反应过来了，白绮不是被他吓哭的，也不是装的。
    “眼睛不舒服？”
    白绮可怜巴巴地靠着他的手腕，点了两下头，下巴就一点一点地敲在席乘昀的手上。
    皮肤每一次摩擦，席乘昀都觉得好像是落在了他的心上。
    席乘昀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不住了去掐白绮下巴的欲望。
    “等一下我。”席乘昀说着，将白绮重新放倒回了床上，然后转身打开了节目组准备的家用医药箱，里面有什么酒精碘伏创可贴，眼药水也有。
    等他拿了眼药水转身往回走，白绮已经在床尾坐好了，坐姿乖巧堪比小学生，连手都放得规规矩矩的。
    席乘昀又觉得可爱，但又觉得那股酸意不减反浓了。这么可爱的白绮，他喜欢夏旸，喜欢周启垣，喜欢项景然，喜欢朗夜……喜欢很多人。却不一定喜欢他。
    席乘昀走上了前：“躺下。”
    白绮迟疑片刻，然后就乖乖躺下了。
    席老师应该是生气了。
    今天的席老师看上去很不一样。
    他的脸上没有笑容，五官都绷紧了，处在一种平静得近乎可怕的状态。他漆黑的眼瞳里投射出的目光，轻飘飘落下来时，像……像某种兽类的打量。
    席乘昀这会儿的确在打量白绮。
    白绮脸颊旁的一点发丝胡乱飞起来，贴住了他的脸，让他看上去还有点可怜巴巴的味道。
    实在好气又好笑。
    席乘昀喉头微动，目光也骤然间变得幽深了起来。
    他单膝跪在床尾，强势地分开了白绮的双腿，紧跟着另一条腿也才跪了上去。就这样将白绮的一条腿，夹在了中间。
    这时候已经不太冷了，白绮穿的牛仔裤也好，席乘昀的西装长裤也好，布料都薄了很多。
    于是白绮总有种，好像亲密无间地与席老师贴在了一处的感觉。明明与皮肤相摩擦的是布料，但恍惚间又好像是对方的皮肤。连那温热的温度都缓缓传递了过来。
    白绮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席乘昀紧盯着他的面容，将他的每一点反应都收入了眼底。
    然后才躬身下去，几乎伏在白绮的身上。
    白绮惊得又打了个嗝。
    啊。
    可恶！
    白绮本能地闭上了眼。
    好像这样就能不用连夜搬离这座星球来逃避尴尬了。
    席乘昀左手手肘压在了白绮的耳侧，这样借力，上半身微微悬空，然后另一只手单手拧开眼药水的盖子，随手抛开。
    “绮绮。”他低低出声，“眼睛闭上，怎么滴眼药水？”
    白绮：？
    有道理！
    他又飞快地睁开了眼。
    然后无法自控地从耳根到脖子根，开始慢慢地泛起了红。
    他尴尬得自己为自己当场用jio趾抠出了一套三室一厅！
    这不是拍戏，也不是录节目。
    白绮轻轻地呼吸着，睁开眼后，目光几乎无处安放。
    但席乘昀的面容冷静极了，冷静到看上去越发可怕。他的左手从旁边掰住了白绮的眼皮。
    “绮绮，别闭眼。”
    然后白绮感觉到眼球一凉。
    紧跟着视线一模糊。
    他在席乘昀的怀里本能地哆嗦了下，手还无意识地攀住了席乘昀的袖子。
    无声的静寂能杀人。
    白绮轻吸了口气，问：“席老师，好了吗？”
    席乘昀：“还有左眼。”
    白绮：“……哦。”
    所以盯着顶灯认认真真看上半分钟的都是傻逼呜呜呜。
    席乘昀说着就又扒拉开了他的另一边眼皮，然后又是熟悉的流程，熟悉的冰凉。
    这下白绮哆嗦得更厉害了，他只觉得背后硌了下，好像是压到自己的手机了……
    “项景然！项景然！你好帅啊啊啊！我爱你！”
    他身下的手机重启了播放，活动现场粉丝的声音几乎穿透了屏幕。
    白绮：“……”
    席乘昀：“……”
    好羞耻。
    明明屏幕里发声的不是他，但白绮却觉得那仿佛是刚刚的自己场景重现了。
    席乘昀好像低沉地哼笑了一声，似乎还夹杂着戾意。
    下一秒，席乘昀就伸手到他的背后，摸索了下，准确地摸到了手机，关掉了声音。但他的却并没有立即收回去。
    一股酥麻不自然地从背脊蔓延到了脚下。
    席老师修长有力，仿佛属于钢琴家一般的手指，好像在他的背上，摩挲、按压、划弄……
    白绮小声开口：“席老师。”
    “嗯？”席乘昀应着声，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白绮刚滴完眼药水的一双眼，水汪汪地，视线朦胧地盯住了席乘昀。
    “滴完了吗？”
    这样的白绮，会让他生出，好像白绮被他欺负哭了，却又可怜巴巴又满怀信任和依赖地望着他的错觉……
    席乘昀轻轻吸了口气，把心底涌动叫嚣着的欲望又往下压了压。
    “我看看。”他说。
    他这才收回手，转而替白绮擦了擦脸颊上滑下来的眼药水，然后捧住他的脸，凑拢一些仔仔细细看了三十来秒。
    席乘昀深知做事有度的道理。
    三十来秒后，他放开了手。
    席乘昀从床上下去，站直了身。
    白绮像条咸鱼在那里躺了一分钟，然后才慢吞吞地坐起来。
    席老师还站在那里！
    还定定地看着他！
    “席老师刚才听见了……”什么？
    话到了他的嗓子眼儿，他决定干干脆脆一口气吐出来，打破这种凝滞又危险的气氛。
    但白绮的话没能说完，席乘昀就掀了掀眼皮，依旧用平缓的口吻问他：“刚才怎么把眼睛闭上了？绮绮怕我吗？”
    那当然不是！
    白绮舔了舔唇，觉得自己得赶紧澄清一下，不能伤害席老师的心灵。
    白绮：“因为没有这样过，所以有一瞬间的本能反应。”
    席乘昀：“是吗？”
    没有这样过。
    蒋方成没有试图拥抱过白绮吗？
    席乘昀攥紧了指尖，觉得体内涌动着的本能侵占欲望，又开始窜动作祟了。
    白绮一骨碌站起来，就这样踩在了地板上，连拖鞋都顾不上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白绮想了想，一个男人欺身上来我就自动闭眼，比起害怕，好像更像是在……
    白绮小声补充了一句：“没有邀吻的意思。更没有害怕席老师！席老师人帅……”后面是什么词儿来着？
    平时巨能编的白绮，这会儿难得地词穷了。
    席乘昀上前了一步。
    他又缩短了和白绮之间的距离。
    席乘昀轻点了下头，说：“嗯我知道。”“但是我想吻你。”
    几个字被他说得跟今天天气真好差不多。
    话音一落下，席乘昀抬手扣住了白绮的后脑，倚靠着在片场里那几个吻积累下来的经验，熟门熟路地，重重地吻住了白绮的唇。
    这次的吻和以前所有的都不一样。
    席乘昀再也按不住了。
    他撬开了白绮的唇齿，如狂风骤雨。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接吻。
    令人大脑皮层兴奋跳跃，几近窒息，好像整个人都被面前的男人撬开了一条缝儿，然后肆意侵犯着里面鲜嫩的肉。
    他好像一条鱼。
    然后就此被席乘昀拉拽着沉沉坠入了水间。
    与此同时。
    八卦论坛上，有网友火速开了个新帖叫：《至今仍未知道他还有多少墙头》。这个令人迷惑的名字，一下吸引了无数人点进去。
    【都看弗兰克发的推特了吗！卧槽，惊呆我全家啊啊！白绮绮咋肥事？不止一个夏旸吗？】
    大家定睛一看截图。
    弗兰克：[今天带大家认识一下我的新朋友，他叫白。你们提的建议我都收到了。并且，他为我提供了相关的帮助。]
    [聊天记录截屏]
    只需要把手指放上去，按住截屏轻轻一滑动，就能看见上面赫然挂着无数条链接。
    有的链接会自然生成一个框，框里会标注标题。一眼望过去，标题分别有：
    《从出道到现在你都是巅峰，朗夜[比心]》
    《不愧是你，任景然，人间魅力制造机（粉丝向剪辑）》
    《年度最想嫁的男人——带你看看我的心头好周启垣！》
    ……
    【谢谢，我是席乘昀，我脑子里已经充血了】
    第67章 我喜欢你
    白绮的嗝都被席乘昀一个吻全吓停了。
    在镜头前演戏，在片场里演戏的肌肉记忆，本能地攀上了他的身体。
    白绮想也不想就抱住了席乘昀的脖子。
    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收不回去了。
    他感觉到席乘昀身上的气势猛地一变，单手揽住他的腰，强势地将他抱了起来，一下顶在了墙面上。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白绮觉得自己仿佛都真要变成一条鱼了。
    席乘昀慢吞吞地将他放下来，然后松开了他的唇。
    这个男人这会儿都还记着要做个有风度的绅士，他从一旁的斗柜上抽过两张纸巾，轻轻擦了下白绮的唇。
    白绮从头到脚都当了机。
    这会儿连反应都做不出来。
    房间里一时间又被更深的寂静笼罩住了，直到席乘昀开口：“绮绮。”
    白绮：“啊。”
    席乘昀满腔的妒忌、戾意，这会儿都抚平了。
    白绮没有推开他。
    这就已经足够胜过一切。
    席乘昀紧绷的眉眼放松了不少，他低低出声：“能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吗？”
    恶心？还是接受？还是也许会有那么一点的……喜欢？
    白绮一下被问住了。
    在想什么？
    这怎么跟做语文卷子，问你知道作者的中心思想吗一样的困难！
    白绮顿了下，试探性地出声：“吻得挺……高？”
    “……高？”
    “就是，如果把片场里的嗯，亲，说成大概像是小学生级别的话，那这个就要……高很多。”白绮一开了口，再说下面的话就顺畅了许多。
    席乘昀气笑了。
    嗯，还有功夫搁这儿分级呢？还分得一本认真。
    当时白绮脑子里想的就是这？
    但席乘昀刚把人用力亲了个透，这会儿就跟餍足的野兽差不多，耐性极好，情绪相当的稳定。
    于是他又顺着白绮的话说：“嗯，那是小学生的亲吻，那这个是成年人之间的吻吗？”
    “……嗯。”白绮不自觉地舔了下唇，咽了下口水，觉得四肢都烧了起来。
    “那绮绮更喜欢哪一个？”
    白绮张了下嘴，陡然间意识到这个问题就是个陷阱。
    喜欢哪个都不对啊。
    哪个都是在接吻啊！
    可是如果真要论一下的话……
    没有等到白绮的答案，席乘昀又追问了一句：“一个是在片场里的吻，一个是在这里，这里没有镜头，没有导演，没有剧本。绮绮更喜欢哪一个？”
    他在隐晦地告诉白绮。
    没有什么虚假了，这一刻的亲吻就是真实的。
    那你会更喜欢虚假，还是真实？
    你选择合同以内，还是合同以外？
    白绮目光闪动。
    那句“早就超出合同范围了”与席乘昀的声音糅杂在一起，在他的脑中又响了起来。
    他对此当然不是一无所知。
    可是他还是时常会分不清他们之间，谁的表演是真，谁是假。
    然后他就这样不温不火地、稀里糊涂地，一点点容纳了席老师入侵他的空间。
    白绮觉得在那一瞬间，他的大脑因为处理了太多的信息，于是炸出了一朵烟花，大脑就此空白一片。
    他只能感觉到灯光的温度落在皮肤上，还有席老师的目光落在皮肤上。
    “唔……后一个吧。”白绮听见自己小声说。
    席乘昀一下动了。
    他重新在白绮跟前紧密地站定，挡去了身后的光线。
    他的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有绷紧到极致甚至微微颤动起来的手指，泄露了一点他的心情。
    他突然一弯腰，将头埋入了白绮的脖颈间。
    “谢谢你喜欢。我也很喜欢。”他顿了下，“白绮，我很喜欢你。”
    席乘昀喜欢亲吻他。
    席乘昀喜欢他。
    白绮骤然间瞪大了眼。
    不是不温不火，也不是稀里糊涂，是肯定而直接的口吻。那层被蒙在两人之间的模糊的纸，伴随着席乘昀的动作，被一下撕开了。
    席乘昀张开双臂，将白绮重新牢牢地扣入了怀中。
    这一刻的静寂不再是令人压抑的了。
    它变得舒缓，难得，空气中好像都弥漫着一点棉花糖的香味儿。
    煞风景的是，席乘昀的手机突然叮里当啷地响了起来。
    他抱着白绮，眼皮都没眨一下，更别说去接电话了。
    因为无人接听。
    手机铃声很快就停住了。
    但更快地，它又响了起来。
    席乘昀：“……”
    等铃声都响过了四五遍。
    白绮小声问：“不接吗？”
    席乘昀冷静地直起身：“我去关掉。”
    白绮本能地跟在了他的身后，一块儿走到了茶几边，看着席乘昀把手机拿起来。
    白绮还在苦思。
    我还应该说什么呢。
    在席老师说完喜欢我之后，我应该说，……我也喜欢席老师。喜欢吗？应该是有的……深入接触之后，没有人能不喜欢席老师。
    他按住了脑子里繁乱的思绪，扭头看向席乘昀的手机：“谁打来的？”
    席乘昀：“尚广。”
    “也许很重要？”白绮看着他说。
    席老师可以再接一个电话，正好再让他冷静冷静。
    白绮觉得自己这会儿脑袋都热了。
    席乘昀：“嗯，那我接一下。”
    他忍不住抬手抚了下白绮的脸。
    白绮的睫毛轻颤了下，但还是站在那里让他摸了。
    席乘昀终于接起电话。
    那头的尚广简直都要喜极而泣了：“哥，席哥！您和白绮在一块儿了？”
    席乘昀：“嗯。”“你打来的时间不太合适。”
    尚广哪管合适不合适啊，国内工作室都要原地炸开了。
    这会儿热搜上可太热闹了，几家纷纷下场，都有不嫌事大的营销号把这称为娱乐圈大过年了。
    “席哥，我跟您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大概就是录节目的时候，有个NPC和白绮做了朋友，然后呢他说自己要到咱们国内去出道，白绮就给他提供了一些相关的爱豆资料……”
    从“爱豆资料”这四个字开始，席乘昀就已经有点不好的预感了。
    “然后吧，对方也不知道白绮的体质，那是常年和您一块儿住热搜啊。就这么把聊天记录放给他粉丝看了，就为了和他推特粉丝说，白绮对他多好……这就办坏事儿了吧？”
    尚广抹了把脸，几乎不敢说下去。
    就一个夏旸啊。
    那都给送补习班去了。
    这一下出来这么多……席哥又正面临着结婚协议要结束的敏感时刻，那还不得给他们当场造个爱豆学历进修学校？
    “您去看热搜吧，这个看着可能更直观……”
    “我知道了。”席乘昀的声音还很平和。
    尚广受到感染，也多少冷静了点儿：“您看完了告诉我，我再让工作室去操作剩下的事宜。咱们是请水军，还是发动后援会，还是出律师函……都看您的意思。”
    “嗯。”席乘昀应完声，就挂断了电话。
    白绮还乖乖站在那里。
    他问：“是急事吗？”
    席乘昀：“想把我送走？”
    白绮：“不不不。”他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席乘昀这才定了定心，打开手机热搜。
    前后也就差不多三分钟吧。
    情绪很稳定的席老师，现在情绪不太稳定了。
    席乘昀关掉手机，并扔到了一边去。
    白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机。
    白绮：？
    怎么觉得席老师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白绮这会儿反倒没刚才那么思绪烦乱了，他脑子里就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亲我，不会高兴吗？
    席乘昀突然握住了他的肩：“绮绮。”
    白绮：“嗯？”
    “你喜欢我吗？”
    没等白绮回答。
    席乘昀又问：“你喜欢夏旸吗？”“喜欢周启垣吗？”“喜欢项景然吗？”
    每一个名字被他念出来，席乘昀的语气都多了一分又冷又酸的味道。
    白绮被他念得面红耳赤，还只当是因为刚才席乘昀进门听见那段话引起的这一出。
    为了让席老师停下他的公开处刑，白绮连忙开了口：“我喜欢席老师！”
    席乘昀：“嗯。”
    白绮：？
    好像席老师看上去也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
    席乘昀：“那绮绮喜欢谁更多一点？”
    “……席老师。”
    “但我不是你的爱豆。”席乘昀的口吻遗憾。
    白绮习惯性地说了句骚话：“但你是我老公。”
    席乘昀：“……”
    他盯着白绮的目光一下变得深沉了许多。
    白绮一时间和他大眼瞪小眼。
    自己吐出来的话，也不好意思收回去吃掉。
    席乘昀：“好，我没有那么生气了。但是绮绮告诉我，你一共有多少个追星小号？”
    心虚的白绮硬着头皮说：“不记得了。”
    “真的不记得了？”
    “嗯嗯，真的，不是演的。”
    席乘昀又让他气笑了。
    他突然揽住白绮的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那绮绮知道吗？成年人之间，不止一个吻可以做。”
    等等，逼问不出来，就开始进入上刑环节了吗？
    白绮想也不想，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席乘昀看着他的动作，实在又好气又好笑。
    懂得还挺多！
    席乘昀将他按倒在了沙发上，却没有拿开白绮的手。
    就在白绮松了一口气，检讨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怎么能揣度光风霁月的席老师用意的时候。
    寂静的夜里。
    炙热的灯光照耀下。
    逼仄的空间内，响起了一声低低的，难以自控的“唔”。
    白绮的另一只手摸到了冰凉的拉锁。
    狰狞的巨兽，重重鞭笞在细嫩而雪白的皮肤上。
    席乘昀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边。
    这个男人的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的：“绮绮，你捂错地方了。”
    他问白绮：“除了吻以外，成年人之间的其它事，绮绮也会喜欢吗？”
    白绮噫呜呜噫。
    -
    这会儿微博热搜上，已经有好事的营销号开始盘点，白绮究竟有多少个墙头了。
    夏旸忙里偷闲，火速发了条微博：
    @夏旸：喜欢我就够了。
    暗示意味十足。
    项景然并没有和白绮接触过，但在经纪人告知事情来龙去脉之后，他立马也凑热闹发了条微博。
    他只晒了个校奖学金的截图。
    【项景然也太损了哈哈哈】
    【我学习比你好，我更值得被喜欢，是这么个喜欢吗？】
    【草，打起来，打起来。】
    【白绮是真的勇，这俩是对家啊！】
    【不不姐妹，勇也没有项景然和夏旸勇，这是往席老师肺管子上戳哪！！！】
    【太好笑了，真的，我一直觉得顶流打架挺乌烟瘴气的，但很显然，白绮给他们开启了新路子……你们快去看粉丝超话，我人都笑吐】
    顶流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撕起来了。
    夏旸家苦项景然家已久。
    项景然家苦夏旸家已久。
    见了面，都挺不待见对方。
    这会儿可算给粉丝们逮着机会了。
    这边说：【白绮给我们家旸旸整了VVVIP补习班，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那边说：【那个聊天记录截图里，一页五个视频，两个是我们项哥相关，他才是真爱！】
    第68章 我裂开
    当代网友最爱什么呢？
    最爱吃瓜。
    他们光速奔入了夏旸和项景然的超话，吃完瓜后，还光速开了几个帖子讨论。
    【有一说一，如果今天爆出来的不是白绮，不是席老师他老婆，而是别的艺人，多半是要被骂作秀炒作滚出娱乐圈的。如果是个素人，那大概是要被多家粉丝围攻，开除粉籍，打成私生，三次元信息都能给扒出来，顺便再给P几张遗照，不分昼夜地辱骂……】
    【艹，别说了，我已经开始PTSD了】
    【所以白绮才是最独特的那个啊。我是真诚希望，他能开个先例，直接改变娱乐圈的整体风气。】
    【？让你这么一说，白绮绮的翻车都突然变得正能量了起来，（啊不是】
    【笑死，真是绝了，过去粉丝掐架，倒霉的都是莫名其妙被拉入战局的路人。现在好了，白绮一翻车，苦的都是各家粉丝，一面要和席哥说对不起，一面还要为自家爱豆捍卫独一份儿的爱！】
    这场网络狂欢，持续了整整一晚，整得当代网友凭空多出俩黑眼圈，无心睡眠。
    而夏旸和项景然的battle还没掰出个结果呢，那边周启垣和朗夜的粉丝，迟缓地也下场了。
    【干嘛不撕呢？我们周哥依旧是顶流啊！不要因为他去深山老林拍戏了就看不起他！撕逼也要带上他好吗！】
    【那朗夜也得有姓名啊！是我朗夜不够帅吗？是我朗夜的舞台不够炸吗？就凭视频里有个《朗夜十大魅力瞬间盘点》，那怎么着，白绮心尖尖也得有个位置是朗夜的！】
    【你们搁这儿玩儿娱乐圈大型联谊活动呢？】
    好像生怕晚了一步，就不配叫顶流了似的。
    这会儿几家经纪人其实也都观测着网络动向。
    正如帖子里猜测的那样，如果换成其他人，别说粉丝了，经纪人都不会管他们去死。
    这多好的热度啊，顺便还能虐虐粉。
    但这位……那是真动不得。
    【事实证明，其实各个公司、经纪团队，还有背后更大的资本爸爸一狠心，从上而下的管理，其实这个烂糟的风气是能管束住的……】
    【我靠，我觉得白绮这个翻车现场都可以写入论文来分析了】
    有隐约窥出风向的网友，忍不住感叹。
    【不是，你们只关心自己的论文能不能写，只关心手里的瓜吃着香不香，却没有人关心席粉的死活……】
    席粉……席粉挺恍惚的。
    但或许是这么一次一次地经历、磨砺下来，导致他们的心脏现在已经无比的强大了。都学会自我安慰了呢。
    你看，白绮墙头那么多，个个是顶流，但还是选择了我们席老师做老公啊，这不更证明了我们席老师的魅力最大吗？这波，这波是反向夸席老师呢！
    秉持着坚决不能被外面的人看笑话的原则，在坚持自我洗脑三圈后，席粉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谢谢我很OK】
    【我们不辛苦，辛苦的是在席老师微博下面道歉的各家粉丝……】
    【笑死，这是客气还是阴阳怪气？】
    【散了吧散了吧，瓜吃得差不多了，不如等明天的节目直播？】
    【+1，我疯狂好奇明天直播里的白绮人还好吗】
    ……
    一夜过去。
    尚广后续的电话没有一通再被接上的。
    而节目组的直播间还没开始，就已经有三十八万人进入了。弹幕刷得密密麻麻。
    节目组工作人员恍恍惚惚地对着看了好一会儿，还给人整得挺热血沸腾，不知道还以为他们直播什么全球性赛事呢。
    “导演，时间已经不早了，要不要去喊一下席老师他们？”一旁的工作人员出声问。
    导演这才回神：“去，扛上摄影机别忘了。直播调试一下，可以准备开始了。”
    第二天的阳光很好。
    室内温度事宜，白绮一觉睡到几乎忘记了身在何方。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张纸折的花，有一双手将他从花枝上摘了下来，拆开了再揉吧揉吧，再拆开了，再揉吧揉吧……如此反复多次。
    纸皮儿好像都快给搓掉了。
    这时候哗啦啦的水声在耳边响起。
    白绮一下被惊醒了，满脑子里想的还是——
    纸折的花可不能给浇水啊！
    会烂的！！！
    白绮一翻身坐起来，风从斜开的窗户吹进来，吹动窗帘的同时，也吹到了他的身上。
    ……有点屁屁凉。
    白绮低头一看。光溜溜两条腿。
    哦，内裤还在。
    白绮轻轻松了口气，扭了扭屁股，不疼。
    然后他飞快地溜下床，最后在茶几底下找到了自己的裤子。
    白绮：？
    我昨晚这么火辣的吗？
    啊不对，席老师昨晚这么火辣的吗？
    白绮认认真真把裤子套好，又认认真真把上衣的扣子扣好。他身后的水声渐渐停住了，席乘昀穿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醒了？”
    “啊。”白绮背对着他，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席老师的声音一响起，就连带着会把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热起来，一连串记忆也跟被按了播放键一样，开始来回在他的脑子里跳舞。
    席乘昀垂下目光，看了看他的两条腿。
    “怎么没有换新的衣服？”
    白绮：“那不是显得很做贼心虚？”
    席乘昀的步履一顿：“和我一起做亲密的事，算是做贼吗？”
    白绮清了清嗓子，开始背：“第38条，被雇佣者不得与雇佣者有超出范围的亲密行为……”
    席乘昀：“……”有感觉到膝盖一痛。
    不过很快他就眉尾一挑，轻声道：“嗯，是我先违规了。所以合同从今日起开始作废。”
    白绮：“好。”
    白绮答应得太快，席乘昀一下子反而又顿住了。
    合同作废，等同于关系作废。
    然后白绮会不会开开心心地脱离他呢？顺便扭头就奔赴他的小墙头？人数还不少呢。一周七天，都可以换着去见面。
    席乘昀越想越酸，越想越酸。
    白绮在这头已经开始掏手机了。
    他小声说：“我应该退一半钱给席老师吧？”
    反正白爸爸现在已经拿到赔偿款啦，他也不需要那么多了。
    席乘昀眼皮重重一跳，心情如同搭上了过山车，霎地一下从顶峰冲入了谷底。
    说解除就解除，没有半点的留恋吗？
    有那么一瞬间，席乘昀甚至有点后悔昨晚没有干脆做到底。
    不过很快，他就又推翻了这个念头。
    如果是做到底的话，没准儿白绮已经被吓得连夜打飞的回国了。
    “白绮，你可以不用退给我。”
    “不不，一定要退的。啊，好像太大额了，手机操纵不了。那等回国转吧。剩下的也就回国再说吧。”白绮说着，又把手机放下了。
    “……”
    什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就是。
    席乘昀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起来。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
    工作人员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从门板外透了进来：“席老师？起了吗？咱们今天的节目还录吗？”
    席乘昀看向了白绮。
    白绮小声问：“不录要赔违约金对吗？”
    席乘昀想说，如果白绮真的不想录的话，违约金他是完全赔得起的。
    白绮：“还是录吧。”
    席乘昀这下飞快地应了声：“好。”
    “席老师？”门外询问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席乘昀走过去打开了门：“麻烦等一下。”
    “哎哎好嘞。”
    席乘昀重新合上门，走到了白绮的身旁：“还是换一下吧。”
    白绮：“嗯？”
    席乘昀：“绮绮没发现吗？裤子被我抓皱了。”
    慢慢来吧。有一个好开头了，慢慢来吧。
    席乘昀极力安抚着内心窜动着的欲望。
    白绮震惊地低头看了一眼。
    好像是！
    白绮火急火燎地去了换了新衣服。
    站在卫生间里，他还忍不住伸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大腿根。因为骑马磨得发红的皮肤，这会儿看上去更红了。
    幸好摸着还是凉凉软软的。
    这地方也有药可以涂吗？席老师是不是在他睡觉之后，偷偷摸摸上药了？啊，把他的腿这样那样掰起来，也许还架在了肩上？
    白绮及时按住了自己的念头。
    唉。
    都怪席老师太会了，哦不，也许是他太菜了，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以至于他现在一见到席老师，就满脑子都是，席老师专注而强势地玩他腿的画面。
    “白绮？”席乘昀敲响了卫生间的门。
    他眉心皱起。
    也许昨天给白绮的刺激太大了？
    白绮不会在里面……
    席乘昀的念头刚走到这里，门就开了。
    白绮换了一件灰蓝色的毛衣，一条……席乘昀觉得自己一撕就烂的裤子。
    白绮轻轻眨着眼：“我们走吧。”
    席乘昀浑身绷紧的肌肉这才放松了下来。
    “我有点担心。”白绮和他一块儿往门边走，一边出声说，“万一我今天在镜头下，老走神怎么办？”
    “大家会理解的。”席乘昀说。
    白绮：？
    因为手机无法完成转账，所以白绮还没仔细看自己手机又被轰炸成了什么模样，当然更不知道他不仅是在席乘昀面前翻车了。
    两人一块儿出了门。
    他们的面容也就这样进入了观众的视线。
    【看上去好像还行？席哥情绪挺好的？】
    【但是，白绮的嘴是不是有点肿？】
    这种老式的民宿楼，都是没有电梯的，只有步行梯。
    白绮一走到步行梯的面前，就突然顿住了。
    席乘昀也跟着停住了脚步：“怎么了？”
    白绮试着下了一级阶梯。
    薄薄的布料摩擦着双腿，那种感觉没有很疼，但是很奇妙。奇妙到，让白绮一下又想起来，席老师是怎么玩的。
    白绮转头巴巴地盯住了席乘昀：“我不想走路。”
    【？没力气了是吗】
    【可恶，今天的绮绮好娇啊！】
    【所以昨天是被收拾了个透？】
    席乘昀很快就在白绮面前弯下了腰。
    白绮立马趴了上去。
    将脸也再往下埋一埋，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他走神且脸红了！
    做人老婆确实是有很爽。
    席老师爽了，他也爽了。
    但是第二天，他还可以让席老师背他。那就爽得更胜了一筹。
    我现在还不用演小娇妻了。
    合同都要废了。
    天哪！
    那岂不是更！爽！了！
    白绮一下也不觉得大腿根疼了。
    另一头其他嘉宾还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当着镜头，他们谁也没有提白绮翻车的事，但一个个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暴露了自己朴实的八卦欲。
    周岩峰心说，这得吵架。
    多半还得吵得节目都上不了。等这儿都是白等……
    席乘昀这样的人，看着再绅士吧，但站在这个圈子的顶峰站了太久了，脸面比一般男人的还要重要。
    正想着呢。
    “来了来了！”
    大家齐齐定睛一看。
    席乘昀背着白绮下了楼。
    大家：？？？
    白绮凑在席乘昀耳边问：“他们的眼神怎么都这么奇怪？”
    席乘昀：“嗯，没什么，只是昨晚你上热搜了。”
    白绮一下惊悚了：“昨晚摄像头不是关了吗？”
    【所以你们关了摄像头之后还干了什么？】
    【好家伙，还有意外收获！】
    席乘昀：“有人晒了你和他的聊天记录。”
    有人？
    有谁？
    弗兰克？？？！
    白绮整个人简直在席乘昀的背上当场裂开。
    是我……对不起……席老师……
    他该说什么？
    ——席老师，要不明晚你再来玩一下我？
    【哈哈哈原来绮绮才知道吗？】
    【席老师语气还这么平静，所以昨晚一定是干了什么】
    这头节目组导演很快迎了上去，口吻无比诚挚地说：“席老师，你们来了。”
    “真诚感谢白绮先生为节目组做出的卓越贡献。”
    这收视，又得创新高吧。
    【哈哈哈卧槽节目组太损了，杀人诛心哪你这是！】
    【你要是够胆，你就采访一下席老师和白绮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
    作者有话要说：裂开的绮绮：我该说什么？席老师再玩我一下？
    第69章 不当娇妻的第一天
    节目组确实很损。
    反正镜头前损够了，赚够了收视率，镜头后他们可以多给席老师，啊不，多给白绮包点红包！席老师肯定是不稀罕了。所以他们只管讨好席老师的老婆就行。
    于是在发表完感谢的肺腑之言后，他们甚至还给白绮送了一个伴手礼盒。
    席乘昀：“……”
    导演转头问其他嘉宾：“大家没意见吧？”
    “没、没。”周岩峰嘴角抽抽地摇了摇头。
    其他人也深表理解且同情地点了头。
    【我要是白绮，我得尴尬到当场扒一条地缝把自己塞进去】
    而这会儿趴在席乘昀背上的白绮，浅浅吸了口气，然后甜甜一笑，问：“请问还有什么VIP待遇吗？”
    节目组一愣。
    白绮牢牢抱住了席乘昀的脖子，他骑在席老师的背上，更高了所有人一截儿。顿时仿佛拥有了无穷无尽的底气嘿。
    白绮：“比如说……不用参加接下来的环节啦，直接拿到保底成绩。再比如，接下来全程享受包括但不限于豪车接送的便利服务……”
    节目组一时不敢拿决定。
    但感谢的话是他们先起的头，这会儿总不能把话吃回去。
    于是他们纷纷看向了席乘昀。
    席乘昀没表态。
    这就基本等于一种表态了——一切听白绮的。
    导演：“行……吧。”“那您二位就先歇一歇？”
    “节目组知道什么适合喝下午茶的地方吗？那家下午茶要味道好一点的，有弹钢琴或者拉小提琴的工作人员吗？最好是这个也安排上。”白绮一边想一边说。
    【？】
    【这就反客为主了？】
    【好家伙，你感谢我翻车为你提供收视率，那我就打乱你流程让你给我提供场地二人约会。6还是你6白绮绮！】
    席乘昀都禁不住嘴角翘了翘。
    他喜欢白绮。
    昨晚的白绮，和这一刻的白绮。
    导演嘴角抽了又抽，最后还是答应了白绮的要求。
    这要不答应，等节目一录完，光席老师一人就能把他们全给手刃喽！
    “附近有一家的味道很不错。”导演说。
    白绮点点头：“好，那把车准备好，咱们在车里一边吃，一边去下一个地点。旁边还得有人拉小提琴，千万别忘啦。”
    导演：“……”
    【搞了半天您还要搁这儿整个移动式的约会场所】
    【是我输了，绮绮根本不会尴尬】
    那头的周元奇幽怨地挤出来一句：“他们今天不参加流程了？”
    那他就算赢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根本展现不了个人魅力！
    “我也还以为今天他们录节目会很艰难呢……”富春颖轻叹了口气。
    【富影后：是我太年轻】
    他们这边接着跑流程。
    那边席乘昀将白绮塞进了豪华加长轿车，旁边还有工作人员，拎着下午茶点心，提着英式红茶，后面还有个扛小提琴的，一块儿上了车。
    小娇妻的真实娇气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白绮觉得走路别扭，就基本不怎么挪动。
    他坐在座位上，车窗外的风呼啦啦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倒也不怎么在意，抬手胡乱往下捋一捋。然后颐指气使地指着小桌板：“席哥，要吃蛋糕。”
    席乘昀：“吃。”
    然后挽起了衬衣袖口，伸手盛了一块蛋糕。
    “要喝水。”
    席乘昀：“水还是茶？”
    “茶吧。”
    席乘昀点点头，给倒了杯茶。
    白绮嘴还没靠拢杯沿呢：“……烫。”
    席乘昀顿了片刻，他本来没什么波澜的眼眸里，掀起了一点笑意。他转眸，斜睨了一眼白绮，然后屈指捏住杯子把手，低头给吹了吹。
    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点儿什么。
    这和他曾经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白绮在尝试……展露出“完美娇妻”的另一个极端面。
    为什么？
    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担心和片刻的犹疑？担心对方喜欢的，都不过是镜头下最完美的自己？
    那我就先再变坏一点。
    ——绮绮是这样想的吗？
    【是什么，让小娇妻一夜翻身做主人？】
    【是白绮绮满墙爱豆的人性缺失？还是席老师昨夜发狂的道德沦丧？】
    【？会说你就多说点】
    他们今天抵达的第一个地点，是一个大牧场。
    牧场上遍地都是奶牛。
    嘉宾们陆续抵达，然后吭哧吭哧跟着学怎么挤奶。
    这边导演组还在喊：“小心点啊，别让牛给踹了啊！”
    场面十分的艰难且心酸。
    而白绮难得像个十级瘫痪儿，撑着一把太阳伞，坐在伞底下。
    他觉得自己还得再提点什么无礼的要求，不然对不起尝试摆脱小娇妻名号的第一天。
    白绮想了想，仰面和席乘昀说：“席哥，要喝奶。”
    【噗】
    【给给给！快给他！】
    席乘昀好笑地垂眸看他。
    扬起脸来的白绮，被斜斜照进来的阳光点缀了个透，五官精致且明媚。
    好看得有点晃眼。
    席乘昀：“嗯，我去给你挤。”
    【啊这，有点想歪对不起】
    席乘昀从工作人员那里接过了手套和奶桶。
    白绮想无法无天一点，但他还是忍不住坐直了，望着席乘昀的背影，干巴巴地说：“嗯，别被踢了。……捏轻点？”
    席乘昀背过身，迎上阳光微眯起眼。
    当然也就没有人看得见他眼底的笑意了。
    席乘昀担当了半小时的挤奶工，挤出来又送去杀菌。等到杀菌后，才有新鲜的牛奶被捧到了白绮面前。
    一套流程搞下来，这都已经几个小时了。
    其他嘉宾早等不住走远了。
    白绮望着眼前的一壶奶。
    一壶。
    白绮：“喝不完怎么办？”
    席乘昀听他发问，又有点想笑。
    白绮怎么这么可爱？
    连坏一点儿，都坏得不太够。倒是可爱有点多到溢出了。
    席乘昀：“嗯，那就不喝，可以留下来。”
    白绮没再出声。
    他咕咚咕咚喝了一碗奶，然后才慢吞吞地起身。
    席乘昀问：“还要背吗？腿还疼不疼？”
    白绮：“有轮椅吗？”
    席乘昀：？
    他不由开始反思，他刚才哪里做得不对，让白绮觉得轮椅都比他更棒了。
    席乘昀这念头刚起。
    白绮：“我怕我趴上去一顶，吐你头上。”
    席乘昀：“……”
    最后节目组还真给白绮整了个轮椅，推着他到了车旁。
    席乘昀好笑地弯腰去抱他，把他塞进了车里。
    白绮突然出声：“我的奶。”“还可以煮奶茶，做奶皮……”就差报一串菜名儿了。
    席乘昀眸光闪了闪，先弯腰给他系好安全带，然后才返身去将那壶奶拎上了。
    白绮伸手接过来，抱在了怀里。
    然后他们又一块儿赶赴了下一个地点。
    【害，什么墙头不墙头的，都抵不过这一刻的糖！】
    这边节目继续播。
    那边的墙头撕逼热度过高，惹得最近很糊的选秀综都忍不住想去蹭一蹭。
    既然白绮喜欢的那么多都是爱豆，那说明他应该挺喜欢看选秀节目吧？
    于是又有几个七八线，甚至连线都排不上的小明星下场了。
    @张忘-青春营：@正在打怪路上的7，您要不要试着也喜欢我一下？
    @韩飞：@正在打怪路上的7，其实我舞台也还可以的。自我安利我的舞台剪辑视频，[点击就看]
    ……
    【big胆！】
    【讲实话吧，你们就是想看白绮明天接着坐轮椅是吗？不想他的屁股好了是吗？】
    【别说，这种安利方式还挺特别。】
    【确实，干嘛都是粉丝出来按头安利呢？蒸煮大胆点自己站出来嘛！这多有意思！蒸煮PK，粉丝看戏，这不就是个美妙的圈子了吗？】
    【绝了，建议再看看隔壁。竟然还有其他二三线跟着凑热闹的！隔壁王华然直接摆出了自己的一排奖杯】
    【？离谱】
    【所以，谁能被白绮喜欢上，已经成为证明大家魅力和圈子地位的试金石了吗？】
    白绮坐在轮椅上，打了个喷嚏。
    这一期的节目终于录到快结束了。
    白绮：“冷。”
    席乘昀把衬衣外面的毛衣背心脱给了他，还觉得不够，于是又进了路边的周边店，买了个哈利波特同款小斗篷，给白绮穿上，还往他脖子上挂了个金色飞贼。
    白绮一下就忍不住低头玩了起来。
    玩着玩着他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倒也没有很脱离小娇妻的人设。因为好像……他打个喷嚏、点个头，席老师就知道他要什么了。
    白绮在轮椅上瘫了瘫。
    算了。
    大概这样已经足够的不符合娇妻人设了。
    白绮心满意足地和席乘昀一块儿回了昨晚那个小民宿。
    等掐了摄像头。
    白绮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望着席乘昀：“席老师，我好累。”
    席乘昀走过去。
    就和白天差不多，他把白绮抱了起来，径直往浴室走。
    白绮：？
    这就不太对了。
    白绮连忙出声：“席老师席老师，去床上，去床上。”
    席乘昀：“嗯，去床上也可以。”
    白绮：？
    好像还是不太对。
    那沙发？
    也不对。
    白绮现在用染了色的目光再去看这个逼仄的空间，哪儿哪儿都不太对劲了。
    席乘昀将他放在了床尾，然后垂眸盯着他，神色晦暗不明地低声道：“绮绮，你还记得过年的时候，你和你爸爸说，我的手很贵，提不得东西吗？”
    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是客气的表达。
    但今天……
    白绮想到自己的无数个墙头还没交代清楚，今天又颐指气使，充起了大爷。
    他不由在床尾坐好，弯腰去摸了摸席乘昀的手腕：“疼？”他又想了想：“我好像是有点沉……”
    他想了想，深吸一口气，然后一个翻身，趴在床尾，拍拍自己的屁股：“席老师快来！”
    草。
    席乘昀眸色深沉幽暗，完全抵挡不住白绮的道歉新方式。
    他一条腿抵上去。
    白绮却突然改了个方向：“哦拍错地方了。”他还是拍了拍自己的腿。
    席乘昀又好气又好笑地按住了他。
    怎么事到临头又害怕了？
    席乘昀将他整个圈起来，然后俯身吻了下他的侧脸。
    等亲完，他才缓缓直起身，三两下解开了上衣的纽扣。然后圈住了白绮的足腕。
    他说：“嗯，我捏轻点。”
    白绮：？
    这不是他白天在牧场说的话吗？
    席老师过于的……涩情了。
    搞得好像他白天在牧场里说的话，都是一种隐形的暗示。
    白绮整个人被翻过来，腿也被拉直的时候。
    席乘昀忍不住俯身亲在了他的后颈上。
    他的声音从最近的地方，飘进了白绮的耳中：“绮绮，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无论什么样子，什么时候。
    他的心底涌动了一丝戾意，又混了更多的怜意。
    蒋方成没有带给白绮真实的恋爱体会，阴影倒是给留了个十成十。
    这份怜意才刚升起到一半呢。
    “席老师！我腿疼！要不算了吧？”白绮颤巍巍地出声，说完，又觉得不够凶。白绮于是换了个更凶恶的口吻，大声说：“席老师！赶紧的换手吧！”谁还和他用商量的口吻呢！
    第70章 席老师的喜欢
    《当你犯下一个惊天大错误，该怎么哄好你的朋友》
    “朋友”删掉。
    改成“认识的人”。
    再删掉，改成“男朋友”。
    再再删掉，改成“老公”。
    哪怕只是合约老公。
    当时的白绮在纠结了短暂的三分钟后，就把帖子发在了论坛上。
    他上一次登这个论坛，还是看别人发帖《交往两年的男友突然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怎么办》。那一次，他看到最后，也没有跳出来说【我和楼主有着一样的经历】。
    而他发的这个帖子，也就十来个人搭理他吧，很快就沉入水底悄无声息了。
    【犯了大错误？咋的出轨了？emm那建议早日离婚】
    【有孩子吗？有孩子，就再挽回下】
    【建议穿上这个，[点进tb]，然后把自己包装在一个盒子里，送给你老公，用你高超绝妙的技术满足他，分分钟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别去，楼上是卖情趣内衣的】
    【你们太残忍了，只关注楼里有没有卖货的，却根本没有人关心楼主的死活】
    【楼主只说犯了大错误，又没说是什么错误，散了吧散了吧湖绿贴别陪聊了】
    ……
    白绮和帖子大眼瞪小眼。
    又不好意思说“我是男的，内衣没用”，更不好意思说“我也没有高超绝妙的技术”。
    不过就算是这样。
    也确实还是很有用的！
    只需要往床上一趴！别的都不用自己动！
    席老师是神！
    席老师自己就动完了！
    白绮此时此刻，乘着月光，在床上悄咪咪地翻了个身。
    就是没有人告诉他，拿这个赔礼道歉，是会腿痛手酸的啊！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白绮的手机突然亮了亮屏幕。白绮没有觉得奇怪，他现在还在热搜上挂着呢，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社交软件上找他。
    他躺在床上顿了会儿，还是从被子底下缓缓伸出手，忍着那么一丁点儿的凉意，飞快地抓过了手机。
    手机上密密麻麻又堆满了不少未处理的新消息。
    电话有尚广打来没接着的，微信上有席乘昀的助理小林热切的问候，有穆东来问咋回事儿的，也有弗兰克原地跪下道歉说没想到会有这么一茬的。
    弗兰克：【很对不起，你让我做什么赎罪都可以】
    弗兰克：【抱歉，我以为这是一种夸奖你的方式。但是没有思考到，一个人是不可以有很多个偶像的，会让你挨骂】
    弗兰克：【您的丈夫是不是也很生气呢？方便的话，可以趁你们回国之前，请你们吃一顿赔罪饭吗。也许你们不爱吃国外的食物，但我有跟着油管学华国菜哦……】
    弗兰克发了很多消息。
    他是真诚地感谢白绮，也在真诚地给白绮道歉。
    白绮也不知道席乘昀还有没有生气。
    他暂时切出了对话框。
    最新消息是白爸爸发来的。
    【你妈说你和小席上什么热搜了？吵架了？拿钱去给小席买点礼物】
    【礼物会买不？我把我的参考书借你】
    白绮一看。
    他爸给他打了足足一万五的巨款！
    白绮再一看。
    他爸给他发了张照片，照片里有一本书，书的封皮上写着《收到这个礼物她哭了盘点汇总》。封皮上的字还印刷粗糙，像是拼夕夕上面花十多块钱买的，连出书版号都没有的产物。
    白绮：？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爸总挨打了。
    就这！就这！还不如我自己呢！
    白绮一时间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这时候沙发上有个人影坐了起来，席乘昀的声音响起，他低声问：“睡不着吗？”
    白绮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机放下了：“有一点点。”
    男人太容易擦枪走火，上床的时候两个人小范围地互帮互助后，席乘昀盯着他的后脑勺，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算了，这里不合适。”然后就及时收住，转去了沙发上。
    不过这里本来就很小。
    所以哪怕是席乘昀睡在沙发上，白绮也依旧有种，他仿佛与自己并肩而躺，呼吸贴近的错觉。
    这时候席乘昀从沙发上起身，打开了手边的小夜灯，然后起身走到了微波炉旁，从小冰箱里抽出一盒牛奶，又从柜子里找到了剪刀，剪开牛奶之后，倒入了玻璃杯，然后放进去，转个三十秒。
    “喝点牛奶。”他平静地叙述着，“今天累着绮绮了，绮绮补一补。”
    这话听着，还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白绮眸光轻动，抬眸看了看席老师的身影。
    席乘昀又问：“饿不饿？要不要另外吃一点东西？”
    白绮摇头：“不饿。”
    席乘昀点了下头，端着牛奶走到床沿，挨着坐下。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昏暗的光下，依稀都能分辨得出来，他的眉眼间缀着点欢愉的光。
    他笑问：“要给绮绮讲睡前故事吗？”
    白绮咽了一口牛奶：“不了，不了。”
    小夜灯的光很微弱，以至于狭小空间里，一半是亮的，另一半依旧是灰蒙蒙的。夜灯的光源在席乘昀的身后，暖黄的光线在他的身后绽开，白绮的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在了席乘昀的身上。
    明天不用录节目了。
    翻车得到了短暂的平息。
    一切都不用那么焦急了。
    白绮的脑子里这才又缓慢地回放起了，被席老师抓个现行那天，席老师说的“白绮，我喜欢你”。
    那时候他其实是没有太大的真实感，和切身感触的。
    但是慢慢地，感觉落到了实地上。
    席老师半夜热牛奶，是喜欢。
    席老师给他的腿擦药，是喜欢。
    席老师背他下楼，是喜欢。
    亲是喜欢，拥抱是喜欢。
    难以抑制地想要做更亲密的事是喜欢。做到一半的克制，也是喜欢。
    白绮转了转手中的玻璃杯。
    他觉得里面装的牛奶，都像是装的席老师的喜欢。
    白绮不知道自己专注的目光，有多么的晶亮，又有多么的甜。
    席乘昀喉头紧了紧，扣着被子边缘的手指都不自觉地用力了些。他低低出声：“绮绮。”他想说别这样看我，我会忍不住。
    白绮骤然回神。
    他低头又喝了口牛奶，寂静的夜里响起了他低低的，又迟缓的声音：“席老师有没有想过……”
    “嗯？”
    “有没有想过自己喜欢的只是，被人用尽全力地去付出、去爱着的那种感觉呢？”白绮小声问。
    他不希望席老师误读了自己的内心。
    喜欢应该是坦坦荡荡又明明白白的吧。
    虽然白绮在这之前，并没有真正地喜欢过谁，但他觉得应该是这样的。像他因为短暂的一秒钟的感动，就答应和蒋方成试一试，其实是很糟糕的。
    他不希望有一天，他和席老师突然也陷入那种尴尬难堪的境地。
    哦，当然，席老师这样的人，肯定做不出来蒋方成那样背着劈腿的事。
    坐在床沿的席乘昀一顿，他垂眸盯住了白绮，眼眸深沉，眸底仿佛带着化不开的浓墨，想要将白绮整个吞没进去。
    是因为有了一点喜欢，所以才会这样认真地思考对吗？
    席乘昀想。
    这是比白绮回应他“我也喜欢你”，还要来得更动人的讯息。
    席乘昀低声说：“没有人会不喜欢被人爱着的感觉。”
    白绮张张嘴。但那是演出来的。
    “我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但在我这里，只有当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我才会喜欢他的每一个行为。”席乘昀想要亲吻白绮，认认真真和他讨论的白绮太可爱了。
    但他只能竭力压制住这样的欲望，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听上去平静又理智，他要让白绮知道，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冲昏头脑做出错误决定，而他不会。
    席乘昀：“有很多人爱着我。”如他的庞大粉丝群，和他合作的各路工作人员。
    席乘昀：“也有很多人憎恨我。”如蒋家人，如满嘴脏话的黑子。
    这话从席乘昀的嘴里说出来，一点也不夸张。他是最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我不会因为别人用尽全力地爱我，就去爱别人。”
    只有白绮是独一无二的。
    白绮眸光动了动，他把喝空的玻璃杯递还到了席乘昀的手中。
    他轻声说：“嗯，我知道了。”
    他把席老师的喜欢全都喝下去了。
    白绮重新刷了牙，咕噜噜漱了口。
    席乘昀关掉了沙发旁的小夜灯，重新说了“晚安”。
    白绮躺在床上翻了两个滚儿，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其实我之前是有一点想不明白的，蒋方成追我的时候，花了很多很多的时间和功夫。他每天都在很用力地告诉我，他有多喜欢我。但是这样的喜欢，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了。没有难过，我只是很困惑。”
    他不知道席老师有没有听见。
    但是话说出口之后，白绮就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困惑了。
    他觉得舒服极了。
    和一个喜欢的人做亲密的事是快乐的。
    和一个喜欢的人在光线昏暗的夜晚里，零零碎碎地说上几句话，也是快乐的。
    这就是人的奇妙之处吧。
    白绮咂咂嘴，闭上了双眼，这下是真的轻轻松松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白绮蔫了吧唧地起了床。
    他没有睡够。
    其他嘉宾已经准备跟随节目组回国了。
    白绮咬着面包片，因为眼皮微微耷拉的缘故，睫毛都跟着轻颤了起来，看起来像是被欺负狠了。
    “我们的机票定好了吗？”白绮问。
    席乘昀：“还没有。咱们先去一个地方。”
    白绮：“嗯？去哪里？”
    “我们在俱乐部录节目的时候，被人拍下了照片。照片到了我舅舅的手里，他要见见我们。”
    见家长？！
    白绮一下坐直了。
    这可和去蒋家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啊！
    去蒋家他还能做耀武扬威的狐狸精！
    白绮巴巴地盯着席乘昀，将脑袋往前凑了凑：“他们喜欢什么样的人呢？柔弱小白花？还是一拳头能打死一头牛那种？”
    席乘昀：“都好。”“是你，都好。”
    哦。
    是哦。
    他现在也不用怎么演戏了。
    白绮一口气把早餐全吃光了，先拍了拍兜里的银行卡：“走。”
    先哄席老师去！
    席乘昀笑了笑，跟着起了身。
    他走在白绮的身侧，为他开门。
    结果刚走出去没几步，他们就见着了亚洲面孔的记者。
    我们身上的新闻这么值价吗？跨国都要来采？
    白绮简直当场震惊。
    记者这会儿见着他们，立马就围上来了：“白绮看热搜了吗？”
    白绮：“……”
    白绮：“看了。
    记者：“我代替广大网友问一问，席老师现在的心情还好吗？”
    席乘昀掀了掀眼皮：“不错。”
    记者心说您这也太见外了，就这么俩字就给概括啦？那我们怎么拿得出好新闻呢？
    记者们深吸一口气，头铁出声：“那么能采访一下白绮吗？你为什么会喜欢夏旸他们呢？”
    席乘昀双眼微微眯起，眼底泄出了几点危险的光芒。
    白绮：？
    他今天要是当着媒体的面夸了那些小爱豆的优点。
    明天不是又要把自己变成礼物，才能对得起席老师？
    但是说毫无优点，那也太违心了。
    网友大概会让他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
    白绮深吸一口气：“因为脸。”
    记者：“嗯嗯。”他们等了一会儿……“嗯？没了？”
    白绮：“啊。”
    记者：“……”不对啊，这一般不都得夸夸我家爱豆台风好、舞蹈棒、作词作曲有才华，吃苦受累都能行吗？
    记者：“那是席老师的脸不如他们吗？你已经拥有席老师了啊。”
    白绮压根不顺着他的坑往下踩。
    白绮：“是啊，因为席老师最帅，我最最最喜欢席老师了。所以我才只和席老师结婚了，而没有犯重婚罪啊。”
    记者：？？？
    您这逻辑……还挺通顺？
    这边的采访，很快就被整理成视频和文字，一起po到了国内。
    【哈哈哈所以我才没有犯重婚罪啊，妈的，理直气壮，逻辑通顺没毛病！】
    【为什么喜欢小爱豆们？因为脸。草，太真实了。这不就是我的追星心理吗？】
    【果然，只要我足够颜狗，我就能爬无数墙头，学到了学到了。】
    【夏旸和项景然的粉丝黯然落泪，为你的真爱究竟是谁撕了这么久，结果你却说，你不过喜欢他们的脸罢了，终究是错付了，啧】
    网友们一边感叹也就算了。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把那些下场自荐请白绮来喜欢喜欢自己的明星也给艾特了。
    【@张忘-青春营@韩飞@王华然……来看看？】
    @王华然：……对不起打扰了，原来我根本没有值得被白绮绮喜欢的东西。
    @韩飞：我丑，TVT是我唐突了。
    第71章 您的外甥正在接吻
    节目组很快就搭乘上飞机回国了，而白绮坐在机场的VIP候机室里，打了半小时的盹儿，之后和席乘昀一块儿，搭上了飞往欧洲另一个国家的飞机。
    “好可惜，剩下的奶不能带上飞机。”白绮轻轻感叹一声，抱住毛毯，换好拖鞋，脑袋一歪就接着睡觉了。
    席乘昀扶了扶他的脑袋。
    席乘昀这一刻的心情分外的平和，于是他慢慢地也闭上了眼。
    这一觉两个人都睡得很沉，连飞机餐都错过了。
    等到落地时，白绮肚子里清晰地“咕叽”了一声。
    “先去吃饭。”席乘昀单手拖着行李说。
    他们带的衣物都不多，出发的时候就全部缩减到一个箱子里了，剩下的则留给了助理带回国。
    白绮低低应声：“嗯？到家里去吃吗？”
    “不是，我们在外面吃，等吃过了，休息一下，再过去拜访。”
    “噢，好。”
    白绮心底暗自琢磨了一下，听上去，席老师和舅舅家里也并不太亲近的样子。
    白绮没有贸然地问出口，就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乖乖跟在席老师，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国度，从机场走上了街头。
    席乘昀似乎一早就联系好了车，一辆黑色轿车很快接上了他们，往着繁华的大道上开过去。
    他没有带白绮去吃当地的特色菜，而是在拐了几个弯儿之后，来到了一家开在角落里的，灯牌半亮不亮的中餐厅外。
    “再来晚一点就要打烊了。”里面有人站了起来。
    白绮抬眸一看，那是一个年逾五十的华国妇女，带着轻微的方言口音，哪怕在外多年也没有被改变。
    她拿了一份手写的菜单给白绮二人。
    她好像完全不认得他们，所以脸上也没有一点惊奇。
    席乘昀低头在菜单上勾画，一边勾一边低声说：“绮绮，喜欢吃的，和不喜欢吃的，要告诉我。”
    白绮点了点头，先看着他勾了几个菜。
    白绮：“够了吧？多了吃不掉，会浪费。”
    席乘昀及时住手，却没有立即将菜单还给老板娘。
    他问：“点的菜都喜欢吗？”
    白绮：“喜欢。”他怕席乘昀不信，还又补充了一句：“是真的喜欢。”
    说起来……
    “席老师是怎么刚好都选到我爱吃的菜？”
    席乘昀的眉眼放松了一点，看上去多了点真切的温柔。他一边将菜单递给老板娘，一边低声说：“和你相处的每一个时刻，都会让我更近一步记住你的喜好。”
    他说：“你看，绮绮。什么都演得了，但有时候真正的你，是掩盖不了的。”
    白绮眸光闪动。
    总觉得席老师的话语，好像是一种隐晦的爱意表达——我看见了真正的你，并喜欢真正的你。
    也许席老师没有刻意而为的意思。
    但他觉得自己的心有变得柔软了一点点。
    席老师太会了。
    大概每句话听上去，都总像是情话。
    没有人会抵挡得住吧？
    那我抵挡不了，也是正常的对吧。白绮眨了眨眼。
    那头老板娘拿着菜单，很快奔去了后厨。白绮隐约还能听见她敲菜板的声音。
    席乘昀的声音再度响起，将白绮的思绪拉了回来：“我在这座城市住了四年，经常会来这里吃饭。”
    白绮点点头。
    难怪老板娘并不觉得惊讶。
    “那时候是在这边上学吗？”白绮问。
    “不是。我母亲刚去世，他们认为我需要散心。而和我外公家的人接触，有利于散心。”席乘昀淡淡道。
    那最后散成功了吗？
    白绮好奇，但又觉得不适合问。
    不过席乘昀主动说了：“在正式出现在荧幕之前，我都是一个并不省心的人。所有男孩子在叛逆期想要干的事，我全干完了。四年之后，我大概是散心失败了。离开这里的时候，我只感觉到更深的迷茫。”
    白绮的青少年时期那可就太乖了。
    干过最出格的事儿也就是自己学种地去了。如果这算出格的话。
    要这么一说……那我可就来劲儿了。
    白绮忙问：“那席老师都干什么了？”
    席乘昀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白绮的脑袋：“乖孩子就别问了。”
    白绮：？
    您这不是把人好奇心挖起来，又不管埋吗？
    幸好这时候第一道菜上来了，白绮是真的饿，也就不顾其它了，先从席乘昀手里接过烫了的筷子，先吃为敬。
    席乘昀轻笑了下，才跟着动了筷子。
    吃完饭后，席乘昀从兜里掏出了钱付账。
    居然还拿的人民币。
    白绮：“她不该收当地的货币吗？”
    席乘昀淡淡道：“她每天要收很多当地货币，能收到这个更不容易。这比网络上的虚拟钱币，更有真实感。捏在手里的时候，就好像离家国更近了。”
    白绮闻声，于是又忍不住想。
    那十几岁的席老师在这里生活的时候，也会想念家国吗？
    白绮转头看出去。
    外面是一条长街。
    街上有什么手工制品店、皮革制品店，以及印有当地特色图纹的餐具店等等……
    白绮本来想要拿着爸爸打的钱，买一点东西给席老师。
    但是想一想……这里的东西又并不稀奇。
    没有任何的特色。
    于是白绮掏了掏兜，摸出了自己的钱包。
    他的钱包里除了卡，美金，当地货币外，也有国内的纸币，还有国内的硬币。
    他摸了一颗硬币给席乘昀。
    席乘昀捏在了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他的目光落在白绮的身上，他轻轻一笑：“绮绮给我硬币，是要亲我一下吗？”
    白绮答得干脆又利落：“对！”
    席乘昀愣了下。
    大概是没想到白绮真有这样的念头。
    席乘昀的嘴角慢慢地扬得更高。
    他一把抱住白绮的腰，另一只手扣住了白绮的后颈，然后再去吻白绮的唇。
    他轻声说：“我会好好为您服务的。”
    他撬开了白绮的唇。
    一边亲吻舔咬，一边力道不轻不重地按揉着白绮的后颈，修长有力的手指，借着他个子更高，还顺势探入了一点到毛衣里去。
    他摸到了白绮的背脊，和那对漂亮的蝴蝶骨。
    他好喜欢白绮啊。
    他太喜欢他了。
    被表白被强制亲吻后，竭力保持着理智与清醒，认真思考着爱与不爱的白绮。
    身体却又本能地坦荡地奔向他的白绮。
    都是他爱的白绮。
    街角。
    一辆蓝色轿车一个帅气的甩尾，里面塞着的一个强壮的拉丁裔司机，和一个强壮的白人保镖。
    他们面面相觑地看向车窗外的场景。
    保镖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
    “我们该上去打断他吗？”
    “他这会儿看上去像是一头雄狮，嘿，还是算了吧。我怕他揍我。”
    “那要怎么回复先生呢？告诉他您好，您的外甥正在街头和人激吻，暂时没空理会您吗？”
    第72章 舅舅（捉虫）
    狭小的车厢空间里，手机铃声刚响了四秒钟，就立刻被保镖接了起来。
    “喂。”
    “还没接到……不不，人已经见到了……他正在忙，是的，不便打断。是的。”
    这边毕恭毕敬、嘀嘀咕咕，同时伴随着焦灼的探望。
    那边席乘昀刚松开白绮的腰。
    这时候太阳刚沉入地平线，还有大片的余晖挂在天边，白绮眯了眯眼，觉得席老师的身后仿佛都披上了霞光。
    他小声说：“这一块钱真值钱。”
    席乘昀的另一只手还停留在白绮的后颈上，他不轻不重地摩挲着那块儿皮肤，甚至会揉过一点白绮的发尾。
    他笑了笑，应声道：“嗯。绮绮给的太多了，当然就要给到更高的服务。”
    白绮的脑子里本能地冒出了个念头——
    那一块五又得是什么服务？
    三块呢？
    亲背过气那种吗？
    席乘昀的目光这时候才越过了白绮的肩头，望向了不远处的那辆蓝色轿车。
    白绮很快也发现了他的动作。
    “嗯？”白绮跟着扭了扭头。
    那辆车里的人似乎正在看他们，立即调下了车窗，探出一颗剃得光溜溜，晒得黑黝黝的脑袋。
    看上去满脸横肉。
    白绮往后面退了半步：“……跟踪狂？”“还是当地黑帮？”
    就这么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白绮都已经把逃跑路线计划好了：“一会儿咱俩分头跑？”
    席乘昀按住了他的肩，声音里带着点笑意：“绮绮，咱们不用跑了。”
    白绮立马反应过来：“你认识的？”
    席乘昀点了下头。
    白绮小声问：“舅舅那边？”
    席乘昀的笑意更浓了，他应了声：“嗯。”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白绮乖巧又小声地叫“舅舅”，也很可爱。
    那边车里的司机和保镖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才打开门走了下来：“小席先生，现在……上车吗？”
    席乘昀看向白绮：“要再休息一天吗？”
    白绮：“不用！”
    不就是见家长吗？
    人已经落地了，再推一天显得不太礼貌。
    席乘昀这才点了头。
    对面两个人见状也松了口气，然后一个坐上主驾驶，一个负责过去给开车门，还帮忙把行李装好了。
    车很快重新驶上了大道。
    傍晚的风从车窗外吹进来，挟着一点花香气。
    车拐过一个街角。
    白绮突然出声：“等等。”
    司机一脚踩下刹车，疑惑地回头看他。
    白绮：“买点东西。”
    司机看向席乘昀。
    席乘昀：“听他的。”
    保镖立即出声：“买什么？我来吧？”
    席乘昀打开车门：“不用，我陪着去。”
    保镖只好老老实实地坐住了。
    白绮下车，走入了路边的花店，流利地和对方交谈，然后才转过身，微微躬下腰仔细挑选起来。
    席乘昀也就站在一旁，跟着微微弯下腰，陪他挑选。
    风吹动，那些花也就跟着摇曳起来。
    司机坐在位置上，望着这一幕，喃喃道：“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原来小席先生有一天，也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保镖插声：“可是他回国之后，我看见很多华国人都夸他是个温柔绅士的人。”
    司机反问：“你真的这样觉得吗？上次看他的红毯视频，你不是一样觉得可怕吗？”
    保镖沉默了半天：“对。”“所以有装出来的，和真实的区别。”
    白绮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他很快就选好了一大捧花，抱在怀里往回走。
    保镖小声说：“他长得很好看。”
    一大捧的粉红、鹅黄和复色镶边儿的花朵全部成为了他的陪衬。
    “别让小席先生听见了。”司机说着打开了车门锁。
    白绮和席乘昀回到车里之后，车里好像又短暂地恢复了那种沉寂的氛围。
    这对于司机他们来说是常态。
    但这样的常态在今天并没有维持太久。
    白绮开始低声和席乘昀聊天。
    他会指着外面走过的每一条街问：“席老师以前也会走过这里吗？”
    他会指着每一家店铺：“这里的东西好吃吗？”“这里是卖什么的？”
    席乘昀都会一一应答。
    真有意思。
    保镖心说。
    这个姓白的先生，人很有意思。
    他说出口的话，明明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询问的话，但他却能说这么多、这么久，还能让小席先生很有耐性地全部都回答上。
    车不知道开了有多久，快抵达目的地的时候，白绮笑着说：“席老师的技能我现在也会了。”
    “嗯？”
    白绮：“席老师曾经走过哪一条路，去过哪一家店，下雨的时候会在哪里停留，……我也把席老师的人生轨迹，拼凑出来了一小段。”
    席乘昀顿了下，然后笑了。
    不再是通过冰冷又虚假的百科词条。
    他喜欢白绮来了解他。
    前座的保镖和司机能听懂中文。
    保镖听到这里不由一愣。
    ……是我太年轻了。
    我怎么会以为白先生说的都是废话呢？恰恰相反，都太有意义了！
    难怪他能够征服小席先生！难怪！我至今还是光棍！
    白绮不知道又多了一个人想要请他开班授课。
    车突然停住，他听见了司机的声音：“到了。”
    白绮再转头朝外面一看。
    旁边是一个波光粼粼的湖泊，湖泊旁则坐落着一座中式园林。与远处的欧式古堡、别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因为早就知道席乘昀的外公家很有钱，所以白绮也没有太惊讶。
    他抱着一大捧花，跟着席乘昀一块儿艰难地下了车，还没忘记回头说：“席老师，行李箱不要忘了。”
    席乘昀应了声，知道他应该是往里面塞了礼物。
    保镖走在他们的后面，一边走一边出声说：“先生和太太都在里面等……”
    他话音刚一落下，面前的大门就打开了。
    有外国女佣迎着他们进了门。
    等终于进到正厅的时候，里面的人才缓缓站起了身，只不冷不热地说了两个字：“来了。”
    席乘昀也只淡淡应了声：“嗯，舅舅。”
    白绮抬眸迎上去。
    只见那是一个看上去刚五十出头，保养得当，尚显年轻，只有眼角和眉心一点细纹的男人。
    他穿着深灰色的POLO衫，黑色长裤，以及一双外形堪比足力健的灰色鞋。
    男人一脸面无表情，仿佛停留在上个世纪的时尚品味完全白瞎了这张英俊的脸。
    如果不是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表，勉强透出了一点品味。那么他看上去大概就很像是，在外面靠着一张脸，骗人买保险的工作人员。
    白绮眨了眨眼，几乎可以与我爸的穿衣品味比肩了。
    白绮叫了声：“舅舅。”
    男人于是也应了声：“嗯。”然后就没有多余的话了。
    一时间厅里的气氛凝滞，仿佛就剩下他们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这会儿另一边的节目组都在机场落地了。
    无数媒体围了上去，争取采个热乎的新闻。
    “席老师没回来吗？”
    “他和白绮独自去度蜜月了？”
    网友也在发问。
    【郑导的电影不是已经送完审都准备定档了吗？席老师不回来参加个路演？】
    【席乘昀：倒也没有很想带我老婆回来见他墙头】
    【笑死】
    【粉丝们这会儿歉都还没道完呢吧？】
    【可不是嘛，还有多少明星自个儿跳下水里，嚷嚷着要白绮喜欢他们的。可把粉丝心给操碎了】
    这边网上还在欢快地议论。
    另一边蒋父也看见了新闻。
    蒋父先是冷笑一声：“真能闹腾。”然后才起身走到了一楼。
    蒋方成这会儿正坐在一楼，双目呆直地盯着投影屏幕，像是有点心不在焉。
    蒋父心底顿生一股恨铁不成钢之气，冷冷道：“你大哥拿到遗产了。”
    蒋方成：“哦。”
    蒋父：“你就不着急吗？”
    蒋方成这才动了动眼皮：“嗯。不是你说的吗？怕什么，他亲弟弟的下落，还得靠我们啊。”
    蒋父疾步走上前，抬手要扇他耳光：“那你也不能就这样干坐着！你怎么就不懂利用利用韩家的关系，把你那新单子拿下来呢？你争点气！别让你大哥看笑话！”
    蒋方成面容一扭曲，骤然起身，反推了蒋父一把：“我现在这样怪谁？我已经被看够笑话了。我男朋友，现在在他身边站着！他们还在国外度蜜月！我大哥现在心底在怎么嘲笑我呢？你说？”
    蒋父面色发青：“我知道这事你心里过不去，但是你大哥也未必就能轻松快活。他到今天都还没回国，应该是去见他舅舅去了。他舅舅自己都是选的商业联姻。能看得起他带个男人回去？还有得闹呢。他要想抢你的东西，也没这么容易就一定能留在手里的。”
    蒋方成脸色微变：“舅舅会怎么样？会对白绮动手？”
    蒋父忍不住骂他：“你有病吗，动不动手关你什么事？”他冷声说：“席丰的老婆是个标准的豪门大小姐，还是个女强人，眼睛长在头顶上。她也不会给人好脸色的。”
    蒋方成更坐不住了，立马起身就往外走。
    蒋父见状更生气，马上去拦他。
    等佣人闻声赶来的时候，这俩父子居然打起来了，砸了一地的碎片。
    蒋方成的母亲接了电话，匆匆赶回家。
    她卷发才烫到一半，这会儿看上去格外滑稽。她连忙去拦蒋父：“急什么呢？”
    “他要去找白绮！你说是不是疯了？”
    蒋方成头也不回：“这不还得多谢你告诉我吗？如果席家人为难他，正好给我个机会把人追回来。”
    “你敢！老子把你腿打断！”蒋父怒喝完，就禁不住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和这边剑拔弩张气氛全然不同的是另一边。
    白绮听见了脚步声。
    他扭头看过去，就看见一个穿着旗袍，头发高高挽起，看上去与席舅舅年纪相当的女人，款款走了过来。
    女人的五官秀丽大气，脸上没什么表情。
    难怪席老师以前和舅舅家也并不太亲热。
    看上去大家都并不是会表露真实情绪的那一类人。简而言之就是，不是能轻易相处好的。
    舅舅和舅妈并肩而立，大概就像是冷漠.jpg乘以了2。
    白绮倒没什么感觉。
    他跟着席乘昀叫了声：“舅妈。”
    然后把怀里的一大捧花送了出去：“给您的。”
    舅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绷紧的眉眼这才缓缓松开了一点，脸上多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她说：“谢谢，第一次有人送我花。”
    第一次？
    席舅舅没有送过吗？
    白绮转头去看席舅舅。
    席舅舅皱了下眉。
    舅妈抬起手，抚了抚花瓣。白绮挑的花都相当的漂亮，一大团一大团地拥簇在一块儿，好像将天底下最漂亮的色彩，都拥入了怀中。
    她好像很喜欢，所以也就显得亲近了一点。
    “过来坐着说话，倒茶。”她说着，转身领头走在前。
    “吃点什么？”她又问。
    白绮跟了上去：“都可以。”
    舅妈问：“牛轧糖吃吗？我看小孩儿都爱吃。”
    白绮脸皮也不红，承下了“小孩儿”这个称呼，他点了点头，在舅妈对面坐下。
    等再回头，他才发现舅舅和席老师谁也没挪步子，两个人还搁那儿大眼瞪小眼，好像气氛不太愉快。
    舅妈说：“我看你们节目了。”
    白绮一惊，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好意思。
    “年轻男孩子就是比老男人讨人喜欢多了。”舅妈慢条斯理地说。
    白绮更震惊地望着舅妈。
    那边席舅舅忍了又忍忍无可忍：“你老婆一来就给我老婆送花，什么意思？”
    席乘昀：“康乃馨您都不认识？哦对，刚才舅妈也说了，这还是第一次收到花。您没去过花店，肯定也就分不清花的品种了。”
    席舅舅：“就你分得清！就你分得清！”
    席乘昀：“对，我连玫瑰花一共有多少品种，我都知道。毕竟我有一个玫瑰花田。我老婆种的。”
    作者有话要说：舅舅：他妈的。
    第73章 他们的宝藏
    白绮吃了两块牛轧糖，然后席舅舅和舅妈就都被各自的电话给叫走了。
    “抱歉，还有点工作。你们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会有人带你们过去的。有问题的话，可以随时打我的电话。”舅妈说着，从手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了白绮。
    白绮当然不会介意。
    他接过了名片，点点头：“您去忙。”
    席舅舅回过头看了一眼，然后在厅门口顿住了脚步。
    舅妈走上前，疑惑地看着他：“怎么？”
    席舅舅沉默片刻，出声说：“我送你一起过去。”
    这边席乘昀也缓缓走到了白绮的身边，白绮刚又剥出来一颗牛轧糖，他抬头问：“要吃吗？”
    席乘昀：“嗯。”
    于是白绮把手抬高了一点，往他的嘴边送了送。
    “挺甜的，有点奶香，有点花生的酥香。啊，我吃两颗好像就差不多了。”白绮说着舔了下唇。
    席乘昀一边低低应着，一边把糖咬进了嘴里。
    同时还不轻不重地咬了下白绮的指尖。
    白绮不自觉地缩了缩，然后又顿住了。
    假装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把手指头抻直了。
    舅妈听见了他们说话的声音，然后忍不住回了个头，就看见席乘昀把那颗糖嚼了嚼，应了声：“嗯，好吃。”
    舅妈之前和白绮说，小孩儿都挺喜欢的。
    但席乘昀就不喜欢。
    不过席乘昀也从来就不像是小孩儿。
    舅妈心说。
    等舅妈把头再扭回去，席舅舅的眉头已经拧出一条褶皱缝儿了。
    “我送你。”他又冷冰冰地强调了一遍。
    “不用。”舅妈说完就往外走了，走到门外的时候还没忘记和佣人说：“把我的花找个花瓶装起来。”
    舅舅：“……”
    席家给白绮二人安排的房间，靠近那个湖泊。
    推开窗，就能看见湖光水色。
    就是因为临水的缘故，室内难免有一点轻微的潮湿感，哪怕开了抽湿器。
    席乘昀站在白绮的背后问：“要划船吗？”
    白绮：？
    白绮：“这儿还能划船？”
    席乘昀：“嗯，有湖就能划。我去让人准备一条船。”
    白绮只迟疑了几秒钟，然后就点了头。
    他和席乘昀的相处，大多都是围绕节目展开的。
    在这样的时刻去划船的话……那算是……真正的约会吗？
    白绮不知道，但他突然有点期待。
    席乘昀转过身去找席家的保镖。
    保镖一下还真被问住了，毕竟家里两位主人平时忙得压根就没空聚一块儿吃饭，更别提一起划船了，划屁还差不多。
    “您等等，我半小时就给您弄回来。”保镖说完就跑了。
    席乘昀返身回去陪白绮聊天。
    而白绮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正低头回手机消息呢。
    “在看微博？”席乘昀走近了随口问。
    “不是，在回弗兰克的消息。”白绮想也不想地就应声道。
    弗兰克？
    这个名字可太耳熟了。
    导致白绮无数墙头曝光的罪魁祸首。
    席乘昀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微妙。
    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怪这个人给自己头上添了点绿，还是该感谢他给了自己一个“欺负”白绮的机会。
    白绮也一下想了起来，弗兰克这个名字还是有点敏感的。
    他飞快地抬起头，望着席乘昀：“嗯，他就是正在和我道歉。他还说要请我们吃饭，我拒绝了。”
    席乘昀张了张嘴。
    可以不用拒绝。
    一起吃饭的话，他正好可以宣示一下自己的主权。但这样的念头，和坦荡荡的白绮比起来，多少显得又酸又小气。
    ……算了。不用吃饭，以后也不用再见面。
    席乘昀忍不住捏了下白绮的发尾。
    白绮放下手机问：“有船吗？”
    “没，但是阿道夫家有。”
    “阿道夫？”
    “嗯离这里不远，看见那边那座欧式古堡了吗？那是阿道夫家。他祖父是当地有名的船王。”
    席乘昀说着说着，干脆就把附近都住了谁，全部给白绮介绍了一遍。
    住在席家附近的，当然都是非富即贵的，不是船王，就是祖传经营奢侈品的，还有搞挖矿做珠宝的，最平平无奇的也是拥有超过十家私人连锁医院的。
    白绮：“牛逼！”
    说到这里，席乘昀就不禁皱眉。
    绮绮本来也应该无忧无虑的。
    “小席先生！船来了！”保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但同时响起的还有另外一道声音：“我来为你担任船夫，怎么样？”
    保镖尴尬地说：“阿道夫先生也来了。”
    白绮不由转头朝门边看了过去。
    那里除了那个眼熟的白人保镖外，还站着一个看上去不太像是纯正欧洲人的男人。他身高一米八几，身形强壮，留着白金色的齐耳卷发，五官深刻立体，笑起来的时候，眉心会往下面压一压，使得他的笑容看上去有点阴沉，而并不太阳光。
    他像是个混血。
    白绮和他打了声招呼：“你好。”
    “你好。”阿道夫一步跨进来，“我没想到他会回来，还会带着人回来。我听说他在华国做了大明星，很忙，对吗？”后面半句话，他是对着席乘昀问的。
    席乘昀没应声。
    阿道夫不等他们开口，就又继续说：“利奇他们都很想你……我们上次和蓝斯打起来，差一点就动枪了。”
    席乘昀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他并不喜欢别人在白绮的面前，这样自说自话提起什么过去。这是一种很明显的将对方排斥在外的行为。
    白绮也许不在意。
    但他感觉到很不爽。
    席乘昀一只手牵住白绮，等走到阿道夫面前的时候，他说：“你需要苏蕾医生的电话。”
    然后就带着白绮走到了门外。
    白绮小声问：“苏蕾医生？”
    “精神科的。”席乘昀说。
    白绮：“噗。”
    阿道夫在门内自言自语：“他在骂我是白痴吗？”
    “他竟然连‘你是傻逼’这样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变得这么虚伪？你听见了吗利奇？”原来他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在和人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很是无语：“你是傻逼。他不说，我来说，OK了吗？他不是变得虚伪。那是因为他谈恋爱了。”
    阿道夫喃喃道：“妈的，原来恋爱会使人变态吗？”
    白绮和席乘昀上船的时候，阿道夫还是热情地追了过来。
    “我们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的中文名字我都会写。我写给你看。”阿道夫掏出了手机，抽出了手机自带的笔。
    白绮：“虽然，但是，这里少了一横。这里多了一横。”
    阿道夫：“……哦。O_o”
    席乘昀都差点笑出声。
    阿道夫收起手机，很快就去除了这种尴尬，他企图往船头走：“我来开船好吗？以前我们经常和YUN一起开船出海，你去过公海上面的赌场吗？当然还不止这个，还有，真正还原古罗马斗兽场的血腥场面，你一定没有见过吧？我……”
    阿道夫话没有说完。
    席乘昀一脚把他从船上踹了下去。
    白绮：“……这就是席老师的叛逆期？”
    席乘昀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没有，他胡说的。”
    阿道夫是游泳好手，他很快就又一把搭住了船舷：“还有我们一起搭乘直升机，在埃佛勒斯峰跳伞，然后我们都被倒挂在了树上哈哈哈！”
    “他去迪拜的时候，羊驼只对着他一个人吐口水哈哈。”
    “还有去野营的时候，他被一只母猩猩追了3公里……”
    白绮：“其实席老师的叛逆期，也还，挺有趣的。”
    席乘昀没应声，他又一脚把阿道夫踹回了水里，并且打开了船的马达。
    以为要靠手动划水，体验静谧时光的白绮，眼看着船“咻”一下飞了出去，马达声轰隆隆盖过了阿道夫的声音。
    湖面上七只天鹅，被吓飞了六只。
    白绮：“……”
    席乘昀这时候才低声说：“不有趣，这只是勉强能听的一部分。在这片土地上，有很多听上去匪夷所思的东西都是合法的。”
    “像阿道夫，他的母亲是个亚洲女人，他的父亲家里并不同意这样一段婚姻，会经常辱骂他们是‘杂种’。他的母亲受不了，吸药吸死了。他十八岁的时候走上了一样的路。但这在这个地方是合法的。”
    这也是为什么席乘昀很不满于阿道夫总提起过去的原因。
    绮绮可听不得这个。白绮吓了一跳：“那席老师……”
    席乘昀：“你记得来接我们的那个保镖吗？”
    白绮：“嗯？”
    席乘昀淡淡道：“他也有这样的爱好，有一次发病的时候，刚好被我撞见。他看上去像个疯子，像一只失控的动物，反正不像是个人。他伸手来抓我，我就取下了墙上的挂画，把他钉在了画背面的钉子上。他让我对这样的事感觉到极度恶心。从那以后我就觉得，和这样一些人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国度，稀里糊涂地混着日子，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还不如回国，亲手和蒋方成一家斗法有意思。”
    白绮听得顿了顿，然后侧过身，轻轻抱了下席乘昀。
    舅舅舅妈至今都还这么忙。
    而那时候的席老师又刚刚失去了母亲，蒋父有等于没有。
    他轻声赞叹道：“席老师真棒啊，坚定又理智，……”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干净又美好。”
    不是。
    绮绮，干净又美好，那是你。
    席乘昀用单手托了托白绮的腰，然后也扭头，飞快地亲了下他的头顶才挪开。
    那一头阿道夫从水里爬出来。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湖岸边上，倒了倒手机的水，借了保镖的手机继续打电话。
    “我听见他夸YUN的经历有趣了，谈恋爱的人眼睛都瞎吗？……”
    席乘昀回到了他的国家，遇见了他的宝藏。
    他从黑暗里走了出去。
    而他们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
    再见到席乘昀的舅舅和舅妈都是两天后了。
    他们刚刚忙完，同步回到了家。
    舅妈面上多了点笑容，甚至还主动邀请白绮可以和她一起出门玩儿。
    “一个茶会，参加的人都是我的朋友，她们都很喜欢你。”舅妈笑着说。
    席舅舅憋不住出声：“茶会有什么意思？赛马去不去？”
    “那太危险了，如果摔坏了绮绮，你赔一个老婆给你外甥吗？”舅妈皱眉。
    舅舅只好闭嘴了。
    舅妈带了一套西装给白绮，她陪着他去换西装。
    舅舅忍不住转头看席乘昀：“你老婆要和我老婆走了，你还笑得出来？”
    这时候白绮穿着西装出来了。
    席乘昀主动走上前：“舅妈，带我一起去吧。”
    “行啊。”
    舅舅：？
    原来只有我被抛弃？
    半小时后，保镖把马牵了过来：“您要的马……”
    空巢舅舅面无表情：“我要个马呢我要？”
    不懂中文博大精深的保镖踌躇地站在原地，那您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呢？
    所谓茶会就是一些年轻富婆和中年富婆以及老年富婆的聚会。
    她们会带各自的小男朋友来参加。
    只有舅妈带了自己的外甥和外甥媳妇。不过这也已经足够了，就白绮和席乘昀往那儿一站，足够压过所有人加一块儿。
    “他你们肯定是认识的了。”舅妈先看了看席乘昀，然后才指着白绮说：“这个也是家里小孩儿，多关照。”
    角落里，有个穿着西装，四五十来岁，但仍旧有这一张不太符合年纪的小白脸面孔的男人，他盯着白绮的脸仔细看了两眼。
    “他叫白绮对吧？”
    旁边珠光宝气的女人说：“我哪里知道呢？Mrs.陈才刚和我们介绍呢。怎么？你认识吗？那也许你该上去搭搭话。你知道，我手里有个项目和Mrs.陈有来往，我很需要她的帮助。”
    “不不我不认识。”男人连忙说。
    女人不满道：“要你有什么用？”
    男人敢怒不敢言。
    他当初卷款跑到了国外，遇见了身旁的女人。对方是玩具大王的独生女，老父今年八十九，眼看就离死不远了。这玩具大王人也是蠢，竟然连一个私生子都没搞出来。这不是给上门女婿机会吗？
    他为了获得一个合法身份，将手里的钱合法花出去，也对玩具大王的家业多少有点眼馋。这白送的宝藏谁不要呢？
    于是他编撰了一个身份，说自己是个做古董生意的，为了移居国外，便拿藏品换成了数亿现金。
    也就是冲着数亿身家，他那老丈人才点了头。
    结果呢……谁踏马知道，这女人一家子是当地黑帮！你踏马不是做玩具的吗？你这么一个搞儿童相关的家族，你居然涉黑！
    这女人也想要他那数亿家财！
    他孤身一人，竟然斗不过她！和她的各个小男朋友！
    为了不让自己功亏一篑，他这么些年是咬死了自己当初是骗人的，自己根本没那么多钱，于是一分钱都没敢拿出来花。就怕被这女人盯上了，把钱全给他弄没了！
    可怜他明明坐拥宝藏，却偏偏因为一时利益迷了眼，至今都只能过这样的可怜日子！
    可更可怜的来了……
    他竟然看见了白山的儿子！
    要不是最近看了点新闻，他恐怕还不敢认！
    这头白绮转身刚拿了杯茶，就被一个眼熟的白人保镖拦住了。
    “您跟我来一下。”
    白绮抬头看了一眼，在二楼看见了席舅舅的脸。
    他点点头跟了过去。
    男人在角落里死死盯着白绮离开的身影，那是陈女士的先生邀请他去了？
    他听说陈女士和他的先生是商业联姻，夫妻感情破裂多年，至今无子……像他们这样冷冰冰，一切利益为上的人物，应该会讨厌白绮这样的人吧？
    男人这样努力宽慰着自己。
    这头白绮来到二楼：“舅舅。”
    再一看。
    旁边窗户大开着，窗户底下还有一匹马紧靠着墙根。不是您赛马赛到这里来了？？？
    白绮：“我和舅妈他们说一声您来了……”
    “别说。”席舅舅连忙出声。
    白绮：？
    席舅舅沉默片刻：“……给你一千万。”
    白绮：？
    啊这熟悉的套路。
    席舅舅：“教教我怎么……”他艰难地从喉中挤出了两个字：“浪漫。”
    白绮：？？？
    见白绮没有答应，席舅舅面无表情地试探着加了一句：“……好外甥媳妇，再加一千万？”
    “……还有，我手里有席乘昀穿开裆裤的照片你要吗？或者光着泡澡盆的也可以。”
    白绮：？？？
    席舅舅越发觉得可行，再接再厉：“男人不能惯着你知道吗？舅舅再给你一千万，你顺便把席乘昀的花田拔了吧。”
    这时候国内都有人摸到风声了。
    【席乘昀外公家不是那个席家吗？他没回国好像是带白绮回去见家长去了……有人在那边看见他们了】
    【你是说席丰是他舅舅吗，[照片]】
    【草，看着这确实有点凶，比老蒋总看着冷面多了。豪门真是不容易，别怕绮绮你还可以装怀孕啊】
    第74章 说出来你们不信
    白绮和席舅舅没有说上多久的话。
    因为贴着墙根的马有点等不住，开始撂蹄子了。底下三个保镖怀抱着草料开始哄，马的嗷嗷声还是一声比一声大。
    席舅舅不快地道：“就先到这里吧。”
    白绮点点头，起身往外走。
    他才刚走到楼梯拐角的地方，就撞上了席乘昀。
    “有人找你？”席乘昀一边问，一边抬了下头。
    席舅舅正站在楼上往下看，结果和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舅舅和你说什么了吗？”席乘昀立刻出声问。
    白绮：“唔。”他小声问：“席老师，要来分一分赃款吗？”
    席乘昀听他口吻轻松，也就知道不是什么大事了。席乘昀轻笑了下：“赃款？”
    “嗯，舅舅加价到三千万……”
    席乘昀眼皮一跳，按住白绮的肩膀微微用了力，他问：“然后？说什么了？”
    白绮不紧不慢地说：“嗯，舅舅还说要把你穿开裆裤的照片给我，还有光着泡澡的照片。”
    席乘昀：“……”
    席乘昀眉尾轻挑了下，慢条斯理地一笑，道：“嗯，你现在要看也可以。”
    白绮：？
    骚不过，骚不过。
    白绮：“倒也没有很想要啦。”
    席乘昀：“绮绮为什么不想要？绮绮不想看吗？”
    白绮：？？？
    席老师你变了。
    你既然变得这样，那我……
    白绮小声反问：“看小时候的席老师嗯……有多小吗？”
    席乘昀：“……”
    白绮和他大眼瞪小眼。
    席乘昀气笑了，掐住他的下巴抬起脸来，然后一口咬住了他的唇。
    只是到底没舍得太用力，咬一下就放开了。
    但就算只是这样，白绮的呼吸也还是一窒，好像整个人都被席老师的气场裹住了。
    席乘昀轻拍了下白绮的后脑勺：“别看小时候了，看现在吧。”
    白绮舔了舔唇。
    等席乘昀带着他重新往楼上走的时候，白绮才低低地应了声：“嗯吧。”
    嗯吧？是个什么玩意儿？
    席乘昀眼底涌现了点笑意，但没有出声拆穿。
    席舅舅反正已经被发现了，这会儿倒是也没有再躲，也就是墙脚下的马儿嘶鸣得更响了点。
    “您下去喝杯茶？”席乘昀在面前站定，礼貌发问。
    席舅舅：“不喝。”他那张冷漠又僵硬的面皮微微抽动了下，慢慢摆出了一个仿佛被雷劈过，又给恶心得够呛的表情。
    “不分场合。”他不轻不重地说了句。
    席乘昀姿态平静：“这个场合非常合适，幽暗曲折的走廊，走廊墙壁上挂着光线昏暗的壁灯，楼下茶会的花香气会顺着飘上来……”
    席舅舅：“哈。”
    听席乘昀这么一说，白绮倒是惊讶了一下。因为刚才他压根没留意这些东西，好像、好像满眼都只剩下了席老师。
    白绮觉得席老师的面子，还是要靠自己来维护的。
    于是他跟着出了声：“嗯，这个地方特别合适，会不动声色地增进双方感情。”
    席乘昀心下微动。
    增进双方感情？绮绮是这样想的吗？
    那绮绮心底的感情又增多了多少？
    这头席舅舅也满脸的若有所思。
    他没有再“哈”，也没有再“呵”。半晌过去，喉中挤出了四个字：“有点道理。”
    这下轮到席乘昀露出轻微的迷惑的神情了。
    “还有别的吗？”席舅舅主动问。
    白绮摇头：“没有了。”
    席舅舅想了想，觉得可以活学活用一下：“二楼有厕所，你问问你舅妈上厕所吗？”
    白绮答应得很爽快：“好。”“但我觉得不太行。”
    刚当上学生的舅舅这会儿还有点自我的叛逆，坚持说：“能行。”
    白绮也不和他争辩，点点头和席乘昀一块儿走了。
    席乘昀这下也明白过来了。
    他的舅舅出于某种原因，突然间变得很听白绮的话。
    他初次登白家门的时候，会不知道该怎么去讨好白家父母。而绮绮，刚一登门，就已经拿下他的舅舅和舅妈了。
    绮绮怎么这么棒呢？
    席乘昀嘴角翘了翘，然后伸出手扣住了白绮的手指。
    白绮顿了顿，但很快又慢慢地放松了下来，任由席乘昀和他十指相扣。
    这和在镜头前录节目的时候，就是完全不同的了。镜头里，他们有很多种牵手的方式，但唯独没有这一种。
    席老师的手指真有力气啊。
    白绮不自觉地想。
    舅妈见他们一块儿下楼，也就识趣地没有多问，只当小年轻偷偷摸摸过二人世界了。
    她果然没有要去上厕所的意思，对二楼看也没有多看一眼。
    “要是觉得无聊，我让司机带你们到附近转转？这边有个大商场，乘昀可以带绮绮去买点东西。”她一边说，还一边低头去拿兜里的卡。
    “不用。”席乘昀拉着白绮在一旁坐下，他一手按住了白绮的肩，一边问舅妈：“您知道那是谁吗？”
    舅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那是伊薇特。”
    “她旁边的男人呢？”
    “好像是叫王兵？她的丈夫。”舅妈顿了下，问：“怎么了？”
    大约是因为有白绮在中间的缘故，他倒也没有觉得那么的生疏了。于是席乘昀大大方方道：“舅妈毕竟在这里经营了很多年，我希望舅妈帮我查一查这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伊薇特的，或者说，他是从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舅妈也爽快地点了头：“没问题。”她多问了一句：“是有什么仇怨吗？”
    席乘昀笑着说：“还不太确定。”
    之前彭万里的事被捅出来的时候，他才去看了当年的新闻，找到了白爸爸与合伙人的合照。
    他的记忆力很好，看过一眼就记下来了。
    刚才白绮暂时离场，他起身找白绮的时候，视线习惯性地梭巡过全场，然后就瞥见了这样一张极为肖似的脸庞。
    只不过那张脸看上去更白了点，更削瘦了点，脸上甚至少了点合照上意气风发的味道。
    但会这么刚好吗？
    白爸爸找不到的人，居然就生活在他舅舅的眼皮子底下。
    卷了那么多钱，过的不应该是快活日子吗？
    无数念头飞快地从席乘昀脑中转旋而过，但他面上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不想让白绮希望落空，所以没有直白地说出来。
    角落里的男人其实已经有所察觉了。
    他对别人的注目格外敏感。
    他现在的名字叫王兵，还办了这个国家的身份卡。
    他之前为了能够有更大竞争力，顺利和身边的女人在一起，甚至还去美容院做了个微整形。
    按理说，没有人能认出来他。
    ……可就怕万一！
    “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我先走一步。”王兵出声说。
    伊薇特不快地道：“去吧。”
    男人很会说话，而且和Mrs.陈来自同一个国度，所以她才会带他来。早知道还不如带她的新情人呢。
    王兵走出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办了一件蠢事。
    中途退场，那不更说明他有问题吗？
    他就应该强忍着，在那里待到茶会结束的！该死！现在还能怎么挽回？没有办法了吗……
    不，只要让白绮死在这里，就没什么事了吧？
    这个念头悄悄从他的脑中升了起来。
    在国外，有个醉汉掏出枪打死人，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啊。
    他需要求助当地的黑帮。
    伊薇特是不行了……她不会替他得罪人的，她更有可能把他交出去，换来席家的友好。
    他该怪谁呢？怪当年他打死自己也不会想到，白山的儿子会有一天，拥有一个男老公，就这样和席丰扯上了关系……
    他的胸中恐惧、慌乱和怒意，齐齐交杂在一起，他一脚踩下了油门。
    幸好他这些年跟着伊薇特，也认识了一些人。
    有个掮客领着他，七拐八拐地进了个俱乐部。俱乐部里光线昏暗，与光鲜亮丽的茶会现场完全不同。
    他自知到了国外就是别人的地盘，哪怕他身负巨款，对别人来说也不像是有威慑性的野兽，而更像是一个予取予求的宝藏。
    所以他尽量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沙发上的人。
    沙发上的男人身材高大，带着欧洲人常见的壮硕体型，白金齐耳发。那张英俊的脸稍显削瘦，于是眼眶变得更加明显了。
    一晃眼，王兵觉得自己还能窥见他眼底密布的血丝。
    他甚至隐约间好像嗅见了附近的一点血腥味儿。
    “这位是阿道夫先生。”掮客介绍说。
    王兵心中一跳。
    他知道。
    这人的祖父是本国声势显赫的船王，但他因为不受家里待见，攥着大笔的钱，自己投身黑帮，闯出了一片天。是个疯子一样的人。他只喜欢钱，和刺激的事。
    王兵心说，我喜欢疯子。疯子才能毫无顾忌地帮我把事情做绝。
    这头的茶会直到结束，二楼也还是只有席舅舅一个人。
    他站在楼上，眼看着白绮一行人远去。
    默默为自己对白老师的莽撞，自罚一杯。
    舅妈上车的时候，顿了下脚步：“我好像听见你舅舅那匹妮莎的声音了。”
    不过她紧跟着就又开口：“但是我想没有哪个傻子会将赛马骑到这里来吧。”
    席乘昀：“确实。”
    他一边说着，一边彬彬有礼地给舅妈系上了安全带。
    舅妈面露惊讶，像是有点受宠若惊，于是也对他露出了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等一行人回到席家。
    白绮突然收到短信——他的卡里多了四千万。
    他微微一茫然。
    明明他和舅舅也没多说什么话啊，怎么这钱又自个儿从三千万涨到四千万了呢？你们家里人都不拿钱当钱吗？
    席乘昀发觉到他神色怪异，不由在他身旁顿了顿脚步，问：“绮绮，怎么了？”
    他今天也留意到那个男人了吗？
    白绮举起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舅舅打的钱。分席老师一半？”
    “有什么条件？”
    “教舅舅怎么浪漫。”
    “……”席乘昀神色微妙地顿了下，“他不太有得救，绮绮应该多收他一千万。”
    白绮：？
    您多少有点损。
    白绮：“还有个条件，把席老师的花田全部拔秃。”
    席乘昀想也不想就说：“不行。”
    当天晚上，舅舅和舅妈又没有在家吃饭。
    白绮吃完饭，就懒散地瘫在沙发上，一边摸出手机，打算处理堆积的消息。
    结果好家伙，一打开就发现，他的银行卡里又多了三千万。
    席老师打的。
    “席老师。”白绮抬起了头。
    席乘昀手里端了杯果茶，他应了声：“嗯。”他像是大概知道白绮要问什么，抿了下唇，说：“绮绮，花田不能拔。一辈子也不能拔。”
    白绮歪了歪头。
    好家伙。
    你和舅舅再battle一下，我明早起床是不是就能躺着收一个亿了？
    “我把钱转回去。”
    “绮绮，大额转账，你转回不了的。”
    白绮瞪了他一眼：“有钱也不能这么败家啊？”
    席乘昀仰头笑了下。嗯。绮绮都开始操心家里的财政了。但是……席乘昀低声道：“嗯，那我把我的钱给你管。”
    白绮：？
    给我打钱，和把你的钱给我管，有区别吗？？？
    算了，回国再说，他现在想分舅舅的钱给席老师都做不到。
    白绮摩挲了两下手机屏幕，滑进了微博。
    他微博里早就已经嗷嗷开了。
    【没有新一期的节目看，怎么也不上个微博呢？是在蜜月还是见家长，po个照片嘛。】
    【是不是家长很难对付啊？别怕，这么多人给你支招！】
    【我看有些小地方的豪门，都要儿媳妇早起请安敬茶，还要给做饭，对你没听错，就这么奇葩。绮绮不会也这么累吧？】
    白绮忍不住抬手喀嚓拍了一张席老师的照片。
    回评论。
    他犹豫着想打字，但又放弃了。
    说不出来你们可能不太信，家里小学鸡掰头是有点累。再累一点，明天我就可以躺着变成亿万富翁了。
    啊这，见个家长也能发家致富，确实是我自己也没想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绮绮：走开，这该死的钱。【bushi】
    晚安啵啵，我今天棒吧？叉腰.jpg白家的事很快就彻底解决掉啦！
    第75章 回国
    @小林今天能做欧皇吗：绮绮崽，我好像看见你上线了。看见说风凉话的别理会哦，多看看夸你的。
    @小林今天能做欧皇吗：卧槽卧槽！绮绮回我了！！！
    其他网友也立马反应了过来，在这条评论下堆起了高楼。
    【姐妹你这不就欧了吗】
    【我靠白绮回给你的居然是席老师的高清大图！】
    白绮把拍的那张照片回到了评论里。
    所有人点开都能清晰看见，照片里的席老师立在一个中式的斗柜前，斗柜像是老黄花梨的。
    而斗柜上摆着一只漆盘，漆盘里有中西式点心，有茶也有奶。
    席老师将衬衣袖子挽起，长身玉立，动作优雅，手持着一把餐刀，不紧不慢地将盘子里的水果，切成更小的块儿。
    在相片定格的那一刹，他微微一抬眸，朝拍照的人看了过来，他的神情平静，眼底却好像盛满了光。
    照片的另一角，还有人露出了一点侧影，从映在墙上的身影隐约可以判断。那是一个系着围裙的外国女佣。
    如果再看得仔细一点呢。
    那么大概还能窥见后面的背景里，有挂在墙上的古董字画，像是王羲之草书的高古摹本。
    【真是从缝儿里都透着有钱的气息】
    【这是舅舅家？】
    【席老师看上去好温柔啊，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大概就是，比平时镜头里的样子，还要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哈哈哈绮绮这是想说，我不仅没有动手端茶倒水，甚至还可以躺着享受席哥亲手给切水果的待遇吗？妙哇妙哇，一张照片胜过所有文字解释啦】
    【不是，楼上的姐妹怎么知道是躺着的？】
    【看照片拍摄角度，白绮这会儿应该躺得挺舒服的】
    白绮不自觉地一下坐直了身体。
    这都被你们发现了？
    当代网友都是福尔摩斯诚不欺我！
    白绮大致翻了翻评论，发现他们是真的能扒，一张照片能解读出不少信息。
    正好这时候席乘昀端着水果过来了。
    白绮身下的沙发往下陷了陷，席乘昀在他的身旁落了座。
    “拍了张席老师的照片，还发了。”白绮自觉交代道，“唔，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刚才没想太多，但发完就想起来，席老师可是一言一行都要斟酌再斟酌的公众人物啊。
    “我看看。”席乘昀伸出了手。
    白绮忙把手机递给了他。
    席乘昀大致翻了翻，笑了下说：“嗯，绮绮不太会拍。”
    白绮一下坐直了：“嗯？我拍的席老师不够好看吗？”这可就侮辱我的拍照技术了啊！
    席乘昀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
    他飞快地抬起手臂，一下扣住了白绮的肩，将他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带。就在白绮感觉到耳边不轻不重地落下席乘昀的呼吸那一刹，他听见“喀嚓”一声轻响。
    席乘昀拍下了桌上的果盘。
    拍完后，席乘昀又用白绮的微信发给了自己。
    然后他才拿出自己的手机，登上很久没有登录的账号。同样不需要过多的文字补充，就一张照片发出去。
    白绮：？
    怎么？这个有什么不同吗？不就是拍个果盘吗？
    “看电影吗？”席乘昀问。
    白绮只好暂时丢开了关于照片的疑惑，点点头，和席乘昀一块儿看电影了。
    等电影看完都是俩小时以后了。
    白绮起身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往房间走，打算洗个澡就先休息了。
    他一边走，一边低头看手机。
    又上热搜了？？？
    #席老师撒糖#
    因为照片吗？那不是我撒的吗？怎么是席老师呢？
    白绮不服气地点进去，发现挂上热搜的，还真是席乘昀那张平平无奇的水果盘照片。
    但点进评论区，网友已经几近磕昏。
    【姐妹别看果盘，看剪影！看剪影啊！】
    评论区里的网友声嘶力竭地吼。
    白绮这再仔细一看。
    好家伙。
    不愧是席老师，和当初拍戒指的时候一样，不着痕迹地给大众看了他们想看的东西。
    这张照片里，光从背后照过来，他被席老师搂住的身影，清晰地映在了茶几和地面上。
    从脑袋的影子形状，甚至还大致可以判断出，当时席老师在侧过头看他，而他在看果盘。
    这是一张需要靠网友自己去抠糖，去对剪影进行想象加工的照片。
    高还是您高！
    学废了学废了！
    白绮收起手机继续往前走，但走了没两步，他就忍不住又拿出来看了两眼。
    明明只是个影子。
    但是他总觉得，席老师侧过头看他的时候，仿佛倾注了无限的温柔，连灯光都因此变得柔和而静谧了。时光仿佛被定格在这一刻。
    他想，他喜欢这张照片。
    第二天早上，舅妈特地回了趟家陪他们吃早餐。
    她不好意思地说：“你要的东西，大概要三天后才能查到。”
    席乘昀笑了下：“嗯，不急。”
    没多久，席舅舅也突然回来了。
    他换了一身打扮。
    白色衬衫，蓝色条纹领带，搭配同色马甲，外面是灰色的粗花呢外套，完美包裹了腰身轮廓。
    下身是高腰、整齐有刀锋的骑兵斜纹长裤，精致而利落。
    看上去像是个优雅又不失锐利的老派绅士。
    今天这身打扮，是叛逆舅舅在通讯软件上，和白绮争了三个来回的结果。
    他觉得这是很明显的席乘昀的风格。
    他甚至一度觉得白绮眼瞎。
    【你不能因为喜欢席乘昀，就认为这是男人最帅的一面】
    舅舅不服气地说。
    【可是舅舅也不能回到二十岁，打扮成我这样啊。】
    白绮如是说。
    【。。。】
    舅舅最后又往白绮的账户里，再塞了个五百万，以作为自己叛逆过头，又一次不尊师重道的自我反省。
    然后就变成这个再站在餐厅门口的新舅舅了。
    席舅妈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他一眼，有点惊讶。
    “挺别致。”舅妈说。
    舅舅眉心动了动，这才大步走过来坐下了。
    他喝了口水，才低声说：“之前拍到你们的照片，应该是蒋申故意让人送给我的。”
    蒋申，蒋父的大名。
    席乘昀并不意外，他只平淡地应了声：“嗯。”
    “要是找到了你弟弟，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处。”舅舅冷冰冰地说。
    舅妈闻声，也不由道：“要不要用一些非常手段，逼一逼……”
    席乘昀的面色这才有了点变化。
    他皱了下眉，垂下眼眸道：“他们是石头，小耶是瓷器。拿瓷器碰石头，不值得。”
    白绮想，小耶应该是席老师亲弟弟的小名。
    他大概也听明白了。
    蒋家之所以还能好好地到现在，大概是蒋家手里拿捏着小耶的去处线索。
    那就几乎等同于，席老师的亲弟弟被蒋家抓在了手里。
    席乘昀语气平淡：“我派人跟踪过蒋申很多次，甚至包括蒋方成，还有蒋方成的母亲。甚至连那个保姆的娘家人，都查过。没有一点线索……”
    蒋申在这样的生死大事上，倒是聪明到了极点，一切捂得严严实实的。
    白绮小声问：“那……席老师有没有想过，也许，连他们都不知道，小耶究竟去了哪里呢？”
    席乘昀一顿。
    不是没有想过，所以也从别的方面入手去找了。
    “相比起从其它地方入手，还是从蒋申身上找到更有可能。”舅舅说。
    这时候席乘昀的手机响了。
    席乘昀顿了下，将电话接通。
    “我很高兴，你还没有拉黑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分享一下。”那头传出了阿道夫的声音。
    “什么事？你说。”
    阿道夫在那头，立马把手机转成了声音外放。
    他蹲下身，笑着说：“你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先打了你一顿吗？”
    他对面的男人被捆成了一个粽子。
    脸都被勒出了两道血痕。
    这会儿艰难地转动着眼珠子，喉头挤出了点声音：“你……”
    他话没能说完。
    阿道夫指了指手机听筒：“那边的人叫席乘昀，我们以前一起跳过伞，跳伞还挂树上了。”
    席乘昀：“……”
    这样的老黄历重数一遍倒也不是很有必要。
    白绮都在旁边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会儿还要再数一数被母猩猩追的经历吗？
    幸好阿道夫还算有点逼数，及时收住了。
    他说：“你可能不太认识……”
    王兵：“不，我认识。”他嗓音嘶哑，冷汗直流，汗水浸入伤口，疼得他打了个冷战。这一激灵之后，他隐约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认识吗？”阿道夫困惑地问。
    “嗯……知名演员，影、影帝。”
    “哦。那你认识他老婆吧？”
    王兵这一刻脑子都要炸开了。
    他要杀了那个掮客！
    他没有猜错！不好的预感成了真！
    “能让嫂子说句话听听吗？”阿道夫低声问。
    那头的席乘昀掀了掀眼皮，也隐约明白了什么。那个男人那天从茶会跑了之后……跑去找了阿道夫为他处理麻烦？
    那可真是……
    席乘昀将手机放在桌面上，也改成了声音外放。
    白绮：“嗨。”
    阿道夫说：“嫂子多说几句话听听。”
    席乘昀：“……”“阿道夫。”
    阿道夫：“我没有别的意思……”
    白绮疑惑发问：“你那边有别的什么人吗？”
    阿道夫：“嗯，很新鲜，有一个人想要求求我，帮他处理一件大事。他说嫂子你是他的仇家，他要杀了你。”
    电话这头的席乘昀砸碎了手边的杯子，表情一下冷了下来。
    舅舅和舅妈几乎如出一辙地冷笑了一声。
    舅舅：“好大的胆子？他要杀谁？”
    我都还没学成呢。
    舅妈问：“他叫什么？”
    这一连串的声音从手机播放出来，王兵两眼一翻，差点吓昏过去。
    阿道夫这一下，是彻底把他最后一丝希望也戳没了。
    最可怕的是，电话那一头不仅有席乘昀，还有席丰夫妻！
    并且他们的语气听上去，非常的不愉快。
    “钱……”王兵看着阿道夫，压低了声音，崩溃地求饶说，“我可以给你钱。”
    阿道夫说：“嫂子他要给你钱。”“你给多少？”
    王兵被他气到喉头发哽，满嘴血味儿。
    我是要给你啊！我要贿赂你啊！
    舅舅冷酷地道：“低于五千万就不用说了。”
    席乘昀盯着手机，缓缓道：“何止五千万呢？他欠绮绮一家几个亿啊。十年前的几个亿。”
    舅舅和舅妈都难得露出了震惊之色。
    那头的阿道夫闻声，更是骂了一句：“fuck！”
    “所以是欠债的人还不上钱，想要反过来杀死自己的债主吗？哈，我从未见过比我还不要脸的人。”
    白绮：？
    他还有一丝恍惚。
    “阿道夫，你受累一趟，把人送过来吧。我们的大门朝哪边开，你还记得吧？”舅妈按住手机，出声说。
    阿道夫应声挂断了电话。
    席乘昀这才转头看向白绮：“绮绮，房涛抓住了。”
    这才是王兵本来的名字。
    白绮迎上席乘昀的眸光，轻轻应了声：“……啊。”
    这个男人跑路多年，他都一点点长到这么高了。真到了这一天，倒还有点回不过神，好像轰隆隆间，在深深的地底缠绵挣扎多年的树根，一夕间拔地而起。
    树叶和根枝，在一瞬间，见到了阳光。
    阿道夫很快就带着人到了席家。
    席舅舅说：“小孩子问不出什么东西，我来问。”
    于是白绮就乖乖坐在了中间当花瓶。
    这一问就是一个下午过去了。
    王兵遭遇了极其强大的精神压力，等问完，人都几近虚脱了，还在席家的地毯上留下了一团洇开的血迹。
    “准备回国吧。”席乘昀飞快地做出了决定。
    白绮点了点头，但还有一点茫然。
    本来应该是白家的事，但是舅舅和舅妈，席乘昀都忙了起来。他反倒成了那个乖乖等结果的人。
    这边抓着了人，那边当然就要立即联系警方、检方。
    一回国，就要把人直接送往警局。
    为此，席乘昀还给尚广打了个电话。
    他不仅要把这个人送入监狱，让他的钱吐出来，还要让他社会性死亡。
    就在席老师撒糖上热搜的第二天。
    尚广用自己私人博，发了个抽奖，抽8888元的手机，6666元的现金，还有各种名牌香水、包和口红。
    作为席乘昀的经纪人，尚广微博的粉丝数也不少，平时营销号也会留心他的动静。
    这一出来，网友们自然就沸腾了。
    参与抽奖，我们从来都是走在第一线！
    【有什么大喜事吗尚哥】
    【是不是见家长很顺利，席老师就让你来抽奖啦？】
    尚广心说见家长了？我咋都不知道？？？
    但他这会儿肯定不能这么说。
    别管顺不顺利，对外那都是“顺利”。
    尚广：【确实有大喜事，大概过两天就上法制新闻了吧，一切都很顺利】
    【法制新闻？？？】
    【我人麻了，这咋肥事啊！】
    这半遮半掩的说话方式，很快就炒起了话题度。再加上抽奖之壕，转发量也给生生送上热搜了。
    尚广看这边气氛点得差不多了，才叫人去论坛爆料。
    当天晚上十一点多，热搜爆了。
    【卧槽！好像是之前白家跑路的那个合伙人，被席老师逮着了！】
    【这么离谱？见个家长还能把人给抓着了！这运气真是绝了！】【是的，是的，啊啊，我姑妈就在那边做生意。我听了一耳朵八卦！这马上就把人引回国了！那人更名改姓，还在那边傍了个富婆！】
    【？听得我呕了，这种人还能傍富婆？】
    【不是，喜剧的来了。他老婆是当地玩具大王的女儿，他看人家老爹七老八十快挂了，这才跑去做的上门女婿。结果人是搞家族黑帮模式的。虽然我们卖玩具，但不影响我们小猪佩奇身上纹！他想要人家的家产，他老婆想要他卷跑的数亿赃款！最后逼得他不敢露富，钱不能花就算了，还得数年如一日地卑微求存，生怕哪天让他老婆弄死了，继承他遗产……】
    【想吃绝户结果吃自己身上了的反面教材？艹，有被好笑到】
    【渣男看了浑身一寒.jpg】
    这边新闻热度还在持续攀升，弄得各大新闻媒体都纷纷跑机场蹲点去了。
    而这边席乘昀在帮白绮收拾东西。
    临了快出门的时候，舅舅和舅妈也拎着箱子，一块儿跟了上去。
    “既然要回国，正好这个机会，双方家长见一面。”舅妈说。
    舅舅：“对。”
    “我们也帮忙盯着点儿，你们毕竟是年轻人，万一拿不住那个王兵呢？”舅妈说。
    舅舅：“对。”
    白绮有点紧张地捏了捏手指，应了声：“唔，……好。”
    双方家长见面啊……仿佛下一步就要把筹划婚礼都提上日程了似的。
    他们的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出了发，朝着机场去了。
    阿道夫坐在他的俱乐部里，咬着一支雪茄，听着翻译和他讲国内的新闻。
    他喃喃说：“我也想有名字。”
    他的手机震动了下，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席乘昀发给他的。
    「谢谢。
    谢谢——白绮。」
    两个谢谢挨在一块儿，哪怕根本没有必要分开感谢，但短信里还是特别多标注了一遍。
    阿道夫取下嘴里的雪茄，笑了下。
    看见别人的宝藏依旧熠熠发光，他就会有一种，好像从中也分到了一缕光的错觉。
    白绮的飞机抵达国内的时候，是下午。
    明媚的阳光从落地玻璃窗洒满了整个候机大厅。
    无数媒体扛起了长枪短炮，对准了那架目标飞机。
    甚至有人做起了现场直播。
    “也许那个逃跑的人，会被套着头，押下来……”
    “我好像看见警察叔叔了！”
    “下来了下来了！嗯……那是谁？席老师的……舅舅？”
    【啊？有1说1，舅舅脸确实好臭】
    【所以想象中的豪门刁难并没有出现？这见完家长，家长甚至陪着押人回了国？草，白绮牛逼！】
    作者有话要说：王兵：我唯一的荣耀时刻，就是卷钱跑了，从此都是倒霉且黯淡，将来还要被无数网友哈哈哈拉出来鞭尸的一生。
    第76章 撕毁协议
    彭万里的判决下来以后，就光速坐牢去了。
    昔日他自觉吃尽无数苦头，才换来一点人前光鲜。现在倒好，一点光鲜也没了。
    又因为席乘昀着实是个名人，彭万里与他老婆扯上关系后，在牢里就没少被人指指点点。
    他和往常一样，麻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才短短多久的日子？
    别人因为些偷偷摸摸小问题入狱劳改，愈见精神。他却愈见憔悴。看着好像一夜老了十岁似的。
    今天倒也新鲜。
    “彭万里，你的律师要见你。”
    彭万里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难道……他的案子还有转机？但他没记错的话，他的律师早就尽完义务，这会儿不用再为他办事了啊！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彭万里还是去见了他的律师。
    律师穿着深色西装，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看上去衣冠楚楚，身上的精英味儿十足。
    彭万里觉得自己好像见过他。
    ……哦对，好像是京市某个相当有名的顶级律师团队的成员！
    他根本就请不来这样的人……
    对方并没有和他废话。
    律师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打开手机支架，并点亮屏幕转向了他。
    屏幕里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镜头晃了晃，然后稳住。
    “大家好，我是今日鲜闻的记者，我现在在国际机场，……大家看见了吗？曾于数年前，犯下金融罪并逃逸的房涛，将要从今天的这架飞机上走下来……”
    彭万里惊愕地看着屏幕。
    房涛……跑了那么多年……竟然被抓了？！
    彭万里凑近了些，瞪大了眼。
    镜头一晃。
    房涛露了脸，高清特写。
    但很快他就被罩住了头，然后有警察上前将他带走了。
    然后他看见了他这一生最憎恶的两个人。
    席乘昀和白绮慢吞吞地走下了飞机，两个人都神清气爽，并肩而立，相当漂亮的皮囊凑在一处，让他们看起来非常的赏心悦目。
    白家以为有席乘昀，就可以解决一切了吗？
    房涛跑了这么些年，钱都花光了吧？就算被抓住又怎么样？白家还是回不到辉煌的过去了！
    彭万里咬牙切齿地想。
    然而这时候律师动了动手指，他轻点屏幕，换了另一段视频。
    这是一个做热点时事的UP主上传的视频。
    弹幕打开，进度条一边往前走，也就出现了满屏的哈哈哈。
    “房涛应该很快就被起诉了。银行也恨他呢，他拿了那么多贷款，说跑就跑。”
    【哈哈爽！】
    “哦还有那些事故的受害者家属。
    “当年他们那个项目，确实惹人眼。当时的竞争对手，想要工地出个大事，然后低价接这个盘。就主动找到了房涛，让他在工程项目上动手脚。房涛早年与白山合伙开公司，那时候太谨慎，投的钱不多，所以分的钱也就不算多。
    “这人嘛，贪欲无止境，房涛就把自己的妹夫带进了公司做财务。这个人呢，确实也有点本事，和白山的老婆苏美娴一起打理财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但后来白山越做越大，房涛听妹夫念叨钱款，越听越嫉妒，越听越觉得自己拥有的不够多……
    “他当时可能心想真是老天都在帮他，于是他收了竞争对手的两千万现金，动完手脚，然后趁白山老婆休假的时候，把钱款全卷了，这人狠就狠在，还一脚踹了自己的妹夫，没给人分一分钱。”
    【呕，这人比彭万里还恶心】
    【别吧，彭万里也挺恶心的】
    【都是人渣罢了】
    彭万里看见自己的名字，气得眼皮都跳了跳。
    “所以么，家族式企业要不得。但那老话叫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他害了那么多人，嘿。结果他出国多年，愣是一分钱没能花出去，这笔钱过段时间审核没问题，就要返还给白山了……”
    【哈哈哈这个瓜我吃了！他老婆竟然是混黑的！他每天就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大快人心！】
    彭万里看到这里，喉头一哽，连带着胸口都是一紧。
    钱一分……没花……？
    房涛用了那么多手段，最后却都要乖乖还给白山？而这些年的困苦，不仅没能把白山打倒，倒给人家换来了个有钱女婿？
    彭万里嘶声吼道：“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他终于明白律师来找他干什么了。
    律师只是想请他看一看，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看见白家落败了。白家会重现辉煌，也许还会过得更好。
    彭万里胸口疼得像是要裂开。
    这些年桌上谈生意，逼着那些小年轻一块儿遵从酒桌文化的报应来了。
    他只觉得脑中像是一阵血液上涌，然后“嘭”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律师缓缓起身：“抱歉，我是想告诉他，如果能像房涛一样供出的非法所得，供出其他违法人员，兴许能二审上诉减刑……”
    彭万里听着他虚伪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他是……席乘昀找来的吧……
    哈。
    白山，我当年真没看错，你儿子是真值价！
    彭万里两眼一翻，彻底没了知觉。
    律师慢慢走出去，直到完全脱离了这片区域，他才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白绮和席乘昀并肩站在居民楼下。
    “席老师，你手机响了。”
    席乘昀低低应了声，从白绮那里接过来，将电话接通：“喂。”
    “席先生，我想房涛被抓的新闻，会让彭万里先生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开心得起来了。当然，这还得是在他脑溢血能抢救得过来的情况下。”律师说。
    席乘昀只不冷不热地应了声：“嗯。”
    然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白绮转头问：“怎么了？尚哥的电话吗？我都接到郑导的短信了，催你去参加路演。”
    席乘昀笑了下，没有说律师去做了什么。
    他只轻描淡写地说：“不是，是听说，彭万里在监狱里突发脑溢血了。”
    白绮：“啊。”
    他顿了顿，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又慢慢地抬起头，看向天空。今天的天很蓝。连居民楼下紧挨着摆放的垃圾桶，似乎都没有任何味道传出来。
    等了一会儿，白绮才歪过头看席乘昀，他轻声说：“我觉得席老师很像是我的幸运星。”
    席乘昀轻轻笑了下，他说：“绮绮今天好土。”
    白绮瞪大了眼：“那送花也很土！”
    席乘昀：“嗯。我就喜欢土的。”
    白绮：？
    席老师你也好土！
    但我也喜欢土的！
    白绮忍不住飞快转身，抱了下席乘昀的腰。
    席乘昀同时张开了双臂，好像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动作一样。席乘昀托住了他的屁股，将他轻轻往上一送，然后把白绮整个抱了起来。
    白绮：？？？
    白绮：“我爸妈……”
    “你爸妈出门旅游了，不是正在往回赶的路上吗？刚才我们一起进的屋，一起打的电话，忘了？”
    “不是，我是想说，我爸妈楼上的邻居，会开窗户看我们的！”这样抱小孩儿似的，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席乘昀顿了顿，说：“就该让你楼上老董多看看。”
    白绮抱住了席乘昀的脖子，仰头看了一眼。
    楼上那个总冷嘲热讽的老董，还真拉开了窗户，悄摸摸地往外看呢。
    老董嘴上逼逼：“光天化日，不要脸。”
    他儿子在后面说：“好有钱！席乘昀穿的衣服就得几十万一套吧？白绮身上那件也不便宜，我上次想要，你还打我！”
    他儿子摸了摸自己的脸：“你怎么不把我生得好看点？这样我也好歹能去傍个富婆啊。”
    老董一口气提不上来：“老子把你头都打没！”
    席乘昀抱着白绮挪到了车边，然后把人塞进了车里。
    塞的时候，他一下摸到了白绮的胸口。
    轻按两下……
    他从白绮的外套底下的大兜里，摸出了一份合同。
    《结婚协议》
    席乘昀低声问：“撕掉吗？”
    合同一共有三份，他、白绮各自存有一份，除此外，尚广那里还留了个底本，这是当初为了避免合约对象胡搅蛮缠而特地留的后手。
    现在席乘昀不会担心撕毁合同后，白绮爽快地离开他了。
    白绮说：“等等吧。”他问：“你的呢？”
    席乘昀笑了下，打开了车里的小保险箱，从里面也取出了那份一模一样的合同。
    原来他也带了出来。
    白绮问：“席老师今天还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舅舅和舅妈在逛街。”席乘昀笑了下，“大约是在使用绮绮教的新办法。我们就不用去露面了。”
    白绮点点头：“那我们去哪里？”
    席乘昀：“听你的。”
    白绮：“去爬山！”
    席乘昀：“好。”
    司机打了打方向盘，车驶出了这条小巷子。
    他们在山上租了个露营区域，然后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攀到了露营点。天色渐渐暗下来，白绮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掏出打火机。
    席乘昀知道他是想把合同烧掉。
    嗯……烧完就一起迎来日出吗？
    小孩儿还挺有仪式感。
    席乘昀正准备挽起袖子过去帮他，就见白绮又默默把打火机放回了兜里。
    席乘昀：“怎么了？”
    白绮面无表情地说：“山上一把火，派出所长爱上我。”
    席乘昀：“……”
    还挺有法律安全意识。
    席乘昀：“那还是算了吧。”他好笑地道：“不能再有别人爱上绮绮了。”
    于是两个人就特别傻地围坐在一块儿，你一把剪刀，我一把剪刀，开始当人肉碎纸机。
    一时间，耳边除了虫鸣声，就全是“喀嚓喀嚓”剪纸的声音。
    白绮人都快麻了。
    现在就是后悔。
    很后悔。
    早点在家用碎纸机碎了不就好了吗？或者在家烧也行啊！
    等两份合同终于被剪得碎得不能再碎的时候。
    白绮肚皮里咕叽了一声。
    他仰躺在睡袋上：“席老师，好累。”
    席乘昀剥了个巧克力塞到他的嘴里。
    白绮咬了一口下来。
    然后席乘昀神色不变地把剩下的吃掉了。
    白绮脸红了下，忍不住舔了舔唇，总觉得吃下去那半块巧克力都更甜了。
    他看了看那堆被收在一个塑料袋里的碎纸屑，小声问：“席老师，现在算是真正的约会吗？”
    席乘昀：“算。”
    白绮翻了个身：“席老师我饿。”
    席乘昀站起身：“吃什么？我去山腰的酒店买。”
    白绮：“都要。”
    席乘昀点了头，然后心情愉悦，甚至是步履轻快地迈出了步子。
    席乘昀走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微博新提醒。
    白绮发新微博了。
    他的特别关注里只有白绮，所以这一条格外的显眼。
    【席老师是我的幸运星。[图]】
    照片里是黑漆漆的天空里，一点最亮的星。
    席乘昀眸光轻动，然后加快了脚步。
    等他回来的时候，白绮正在和人通电话。
    白绮：“嗯，钱是我转回去的。不是席老师。真的，舅舅。”
    “啊，为什么转回去一半啊？因为……”白绮不老实地在睡袋上继续打滚，“因为花田不能拔啊，一辈子也不能拔。”
    白绮滚着滚着，就撞席乘昀迎面骨上了。
    席乘昀弯腰揽了他一把，把食物摆在了他身旁，然后一边扶着白绮坐起来，一边不动声色地也发了条新微博。
    他转了白绮的那条微博。
    @席乘昀：你才是。
    遇见白绮，是我的幸运。
    白绮一边握着手机，一边坐稳了，鼻尖微微抽动。
    很香啊。
    他礼貌地和舅舅说了拜拜，然后将手机放到一边，席老师已经很贴心地往他嘴边送了一口食物。
    白绮一口咬下去。
    他想了想，说：“席老师，我喜欢约会。”
    另一头的舅舅收起手机。
    妈的。
    恋爱的酸臭味儿。
    呕。
    作者有话要说：舅舅：呕呕呕呕！
    第77章 双方会面
    白绮和席乘昀表演恩爱的方式，从来都是委婉地秀。
    比如说送花，但不会说我爱你。
    比如说会亲额头，但却羞于镜头前接吻。
    这还是难得一见的，双方就这样直白地在微博上表达心意。
    CP粉不由恍惚了一下。
    【我他妈的！被甜死了！我靠！】
    【舞草，今天是咋了？过年了吗？】
    【哈哈哈你们让热搜歇歇吧！程序员：我谢谢您了哎】
    正好今天尚广微博又开奖。
    一时间微博上正跟过年了差不多。
    【谢谢抽到我！我愿意给席老师当结婚的花童！】
    【没记错的话，LS不是毒唯？这就低头了？】
    【哇这期《完美夫妻》没有你们，好难受哇，幸好有正主亲自发糖！什么时候再上节目啊？】
    白绮在山上看了个日出，看完日出，就懒洋洋地倚着帐篷开始翻微博评论了。
    他以前也会翻，但是翻得很少。
    看人家夸他，说“好甜”，他就会很开心，觉得自己演技可真是一级棒啊！
    看人家骂他，他也就面无表情地揭过去。
    今天么。
    他翻得格外认真。
    这就是谈恋爱之后的感觉啊……
    白绮咂咂嘴。
    嘿，真有意思！
    就是吧，对不起啦，以后可能不会再上综艺啦。
    他和席老师已经没有装的必要了，也就不需要在镜头前刻意营造人设了。
    白绮继续往下翻。
    而席乘昀在另一边和尚广通电话。
    尚广说：“微博内容我都看见了，席哥，那是……拿下了？”
    席乘昀：“不是拿下。”
    尚广立马改了口：“对对，这个用词不对。是……白绮点头了？”
    席乘昀垂下目光：“他其实早就说也喜欢我了。”只是那个时候，恰好夹在无数墙头爆出来的中间。白绮喜欢的人有那么多，他才不敢立即确认白绮的心意。
    早就说了吗？
    尚广出声说：“恭喜您，……得偿所愿。”
    这回语气真挚了很多。
    他当初怕就怕的是，白绮年纪小、心思野，将来把好好一个席老师，给折腾坏了。
    要知道圈子里多少个明星，都是因为卷进感情里面，把自己给整得晚节不保的啊。
    尚广的语气慢慢轻快起来：“没准儿过段时间，您也能收到我的喜糖了。”
    席乘昀一顿，这倒是新鲜。
    “谈恋爱了？”他问。
    “哎！”尚广重重应声，“圈里人！人家能看上我这样的是真不容易……”他现在算是领会席老师的心情了。
    自己喜欢的人太过美好的时候，那可不就恨不得把一切都捧给对方吗？
    尚广笑着又问：“您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
    “嗯？”
    “我回家取之前那个，就那个合同。您和白绮现在走上正轨了，那玩意儿也不需要了对吧？免得留着还是个雷。我拿过来给您，您自己处置？还是我一会儿直接帮您烧了？”尚广这会儿倒是很上道的。
    席乘昀：“烧了吧。”
    尚广应声挂断了电话。
    这边白绮也又接了个电话，他匆匆起身，看向席乘昀：“我爸妈到家了。”
    席乘昀的目光落在他的面庞上，才发现天不怕地不怕的绮绮，……有点紧张。
    另一头白爸爸俩人一到家，也没闲着。
    行李一放，就一块儿先去菜市场买菜去了。
    白爸爸秉承的还是老旧的思想：“双方家长见面，那肯定不一样的，在外面饭店吃饭，显得不够重视。那怎么也得亲手下厨。”
    苏女士点头表示了认可。
    舅妈同样不想搞砸这个见面。
    她光是挑衣服，就挑了整整一个小时，弄得席舅舅没办法，也只能跟着一块儿换。
    舅妈是个相当独立的人。
    其实严格来说，他们两个都是这样的人。
    所以舅妈哪怕换了一套又一套，也并不会回头问席舅舅怎么样。
    席舅舅对着镜子打领带都打了十八分钟了，他实在忍不住了。
    他脑中回旋着白绮教的话，然后僵硬地出声：“姗云，我这样……好看吗？”
    姗云是舅妈的名字。
    她惊了下，完全没想到席舅舅会出声问她。
    但他们向来都很讲究一个礼貌，所以她转过头，很给面子地仔细打量起了席舅舅。
    她眼底掠过一点亮光。
    她点点头道：“不错。”说完，大概是觉得过于简练，于是又追加了几个字：“很好看。”
    席舅舅就又学着白绮教的，出声说：“那你觉得，我身上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其实要他说，在喜欢的人面前，怎么能主动去问自己的缺点呢？
    但白老师说，适当的时候展示弱点，才能给予对方出手的机会。有来有往，才会增进感情。
    席舅舅这会儿浑身僵硬，紧张得一张脸都拉长了，几乎不敢与舅妈的目光相对。
    舅妈听了他的话，也就很认真地打量起了他。
    “嗯……如果硬要说不妥的话，这个领结不太合适，应该换一个打法。”
    席舅舅立马抬手去扯领结。
    舅妈：“我来吧。我看你打个领带，都快半小时了。”
    这他妈简直就是结婚多年以来，头一回有这么动听的一句话了！
    舅舅很高兴。
    花田爱拔不拔！
    他这就给白绮打钱！
    这边终于拾掇好一块儿上了车，然后根据席乘昀给的地址，让司机把车开了过去。
    与此同时，白绮和席乘昀匆匆回公寓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也赶过去了。
    白绮有点紧张。
    这和第一次带席老师回家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他忍不住翻来覆去地摆弄手机，然后又悄悄登上之前那个论坛，发了个帖子。
    反正帖子沉底沉得快。
    大家都以为他湖绿呢。
    他熟练地敲击键盘打字：
    《救命！双方家长要见面了，怎么避免饭局尴尬？》
    标题一发出去，他就觉得紧张得到了纾解。
    白绮悄悄吐了口气，然后就听见席老师的手机响了。
    是舅舅吗？
    “喂。”席乘昀接起手机，那头传出的却是尚广的声音。
    尚广低低喘着气，语气微微慌乱：“席老师，我、我……”他几乎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我没找着那个底本。”
    席乘昀面上的表情变了变，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你放在哪里的？”他语气平稳地问。
    “我家，保险、保险箱。”尚广完全无法自抑，他觉得自己一边说着话，眼前一边天旋地转，手脚都跟着发起了抖。
    他从来没想过，他提防了那么久的不要出乱子，最后却是他这里掉了链子。
    “有密码？”
    “有……有。”
    “你冷静地想一想，都可能有谁接触到这个保险箱？范围应该很小。”
    听席乘昀的语气始终冷静，甚至连一丝迁怒的味道也没有，尚广多少也获得了点平静。
    尚广咽了咽口水。
    他老家并不在这里，他家只有个钟点工会出入，还有，还有他交的女朋友……但对方并不知道他的密码……
    尚广：“我，我马上去找找。”
    席乘昀：“嗯。”
    白绮在一边也差不多听出来不对劲儿了。
    “出事了吗？”他小声问。
    席乘昀挂断电话：“一点小事，……尚广那里的底本不见了。”
    白绮呆了呆。
    这可不算小事了！
    席老师身上的话题度很高，如果落到别人手里，对方一定会毫无顾忌地发出来，这能换来多么大的利益呢？它可以直接引爆热搜！
    那么今天定好的见家长……也基本上全被毁了。
    到时候他爸妈会不会怀疑他们，并不是真心喜欢？他爸妈一直觉得婚姻是一件神圣的事，如果合同爆出来，他们会生气的……大概席老师一年内都别想再踏白家的门了。
    他们甚至也许会怀疑，他是为了解决家里的事，才不得不和一个男人结婚……
    白绮揉了揉额角，然后被席乘昀一把抓住了手。
    “别紧张。”席乘昀还是很平静。
    白绮低声问：“席老师不担心吗？”
    席乘昀：“不担心。”
    白绮忍不住问：“席老师……没有过很紧张的时刻吗？”
    席乘昀：“当然有。”他侧过头看白绮：“我推门进去，听见你夸夏旸腿长，朗夜好帅……”
    白绮：？
    您居然记得这么清楚！连我分别怎么夸的，每个字都记住了！
    席乘昀：“我当时无法自抑地亲了你。那一刻，很紧张。我在想你会不会错愕之下，推开我，甩我一巴掌。这还算好的。更糟糕的就是，你对此感觉到恶心，并火速撕毁合同，从此再不和我有半点往来。”
    白绮愣了下。
    他第一次听见席老师说当时的心情。
    席乘昀：“还有我成功接收到母亲遗产的时候。我之前告诉你，我需要一个人结婚，满足一个继承条件。那么现在，东西已经拿到了，是不是就再没有借口，和你继续下去了。那一刻，我很紧张。”
    “绮绮，还有很多个时刻。”
    白绮觉得嘴巴有点干。
    他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席老师的模样登时在他的心底，好像又进一步变得更丰满了起来。
    席老师所有的紧张……原来都只是与他的态度有关。
    白绮轻轻吐出一口气，小声说：“我现在不紧张了。”
    他忍不住悄悄勾住了席乘昀的手指。
    他不紧张了。
    他也希望席老师永远不会再紧张。
    今天的这条路似乎格外的长。
    等车抵达居民楼下的时候，白绮动了动掌心的手机，发现都被自己握出汗了。
    “如果一会儿上去，事情已经被爆出来了的话，唔，席老师不要说话，我来说好吗？”
    “好。”
    “我爸爸生气也不会动手的，他上次拿擀面杖就是吓吓我们。”
    “嗯。”席乘昀低低应着声，心里都快软成一滩水了。会认认真真护着他的白绮，太可爱。
    白绮慢吞吞地爬完了楼梯。
    门打开，先出现的却是席舅舅的那张脸。
    ？
    舅舅竟然这么早就到了！
    白绮一紧张。
    那……见过面了？
    舅舅掀了掀眼皮：“你父亲在厨房做饭。”
    “滴答”，好像是什么滴落在地面的声音。
    白绮看了一眼。
    舅妈已经先在后面喊了：“席丰！你水滴地上了！”
    舅舅连忙抱住了两只手。
    席乘昀：“……这是在干什么？”
    舅舅深深地看了一眼白绮说：“你们家，很厉害。”从上到下，都很会搞浪漫！
    他正准备跟着白山学一道菜，结果门铃就响了！白山非要让他来开门，说怎么能让老婆动手呢？还挺有道理。他也没和白山说，他们家负责开门的都是佣人。
    白绮：？？？
    席舅舅：“八千万，不，给你1%的股份，一条龙包到生孩子，考虑一下？”
    白绮：？？？
    这多少和我想象中的家长会面不太一样？
    更别提合同翻车的修罗场！
    席乘昀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席舅舅：“我老婆很贵。”当谁没钱没股份分似的？
    “而且您这个年纪，可能不太能生了。”
    第78章 选秀综
    一直到白家和席家双方坐在一张不大的小方桌上，愉悦地用完了七菜一汤，热搜也没动弹一下。
    白绮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甚至怀疑尚广那个电话可能是来驴他的。
    这边吃完饭，家长还得在一块儿聊个天吧。
    常规来说呢，就是互相聊一聊，我家孩子怎么样，您多担待，您家孩子怎么样，那可真棒啊！
    少言寡语的舅舅和舅妈这会儿倒是打开了点话匣子，白绮想象中的尴尬局面，也根本没有发生。
    这头白爸爸说：“不好意思啊，我们绮绮性格就是有点跳脱，想一出是一出，做事儿冲动。不如你们家小席稳重，处处妥帖，能担当得起大事。”
    舅舅：“唉，都是装出来的。”
    白爸爸：？
    舅舅：“白绮很好，善良、有耐心。”
    比如说在遭遇学生叛逆提出不同见解的时候。
    “视金钱如粪土。”
    比如为了席乘昀把钱打一半回来的时候。
    “人乖。”
    我老婆都喜欢他。
    舅舅夸得实在过于真情实感，又过于长篇大论，白爸爸心底最后那么一丁点儿对儿婿的不满都烟消云散了。
    本来白爸爸只想着虚假营业，这下可好，他被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一面也不由对席乘昀生出一分真情实感的怜爱，于是立马也咵咵开始夸席乘昀。
    “小席这个人，那真是没得说，人品一流！”
    苏美娴女士大约是觉得白爸爸没什么文化，夸起人来都不够漂亮的，于是温温柔柔地出声添了句：“小席相貌堂堂，沅茞澧兰，是真正的君子。”
    一时间，白家这个并不太宽敞的房子里，弥漫着快活的气氛。
    看白爸爸的那个劲头，好像恨不得当场就办个婚礼，才能撇掉心底的不好意思了。
    这样的场景别说对于席乘昀了，就是对舅妈来说，都是相当陌生的。
    席乘昀禁不住低头低笑了一声，然后不动声色地扣住了白绮的手指。
    他从来没有想过，冷冰冰的一个合作，最终会化成这样丰富、鲜明，而又格外生活化的场景。
    白绮也抓了抓席乘昀的手指。
    唔。
    去他妈的吧。
    爱上热搜就热搜呗。
    ……
    底本的事依旧静悄悄，这么一悄，就悄了两天。
    席舅舅要顺路在国内谈个生意，对方开车来接他，按照他的一路指导，最后开入了白家的小巷子。
    这边恍恍惚惚地接上人，那边席舅妈别扭地，尝试着第一次去挽住别人的手，就这样和苏美娴女士一块儿，慢吞吞地下了楼。
    席舅舅坐在车里，调下车窗忍不住问：“你们去哪里？”
    苏美娴：“逛街啊。”
    舅妈点了下头。
    那边负责接人的副总就更恍惚了。
    原来……席总带着老婆陈总，一块儿回国，真是为了双方见家长啊？
    看样子，你们还在这儿住了一天？？？
    这边家长走得差不多了。
    白爸爸就任劳任怨在家给俩小孩儿当厨师长，要吃什么，他就给做。反正他现在难得不需要那么辛劳地工作了，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得赶紧着点儿，找补回来给人当爸爸的滋味儿。
    他琢磨着席家舅舅也不像是个特别会养孩子的。
    于是对席乘昀越加怜爱，一天得问三回“小席吃水果吗给你削”。
    这会儿白绮倚靠在沙发上，刷了刷手机。
    他才发现自己这回失算了！
    上次那个帖子，大概是让人联想到了出轨，所以没几个真心给提建议的，于是帖子很快就沉了。
    而这次的帖子，它居然！hot了！
    【建议选在高档酒店，不要让婆家看不起你】
    【千万别在人家家里见面，更不要主动示好给人洗碗！】
    后面还有人问：
    【楼主还好吗？见家长咋样了？】
    白绮有点不好意思回，正觉得手机烫手呢，页面上突然弹出了个来电显示。
    号码很陌生。
    白绮愣了下，才接了起来：“喂。”
    那头传出了一道难以压抑的兴奋的声音：“我、我是弗兰克，你、你还记得我吗？上次的事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我还能来见你吗？我很感谢你，真的很感谢你。”
    青年的声音，夹杂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
    他说：“谢谢你为我带来了幸运。明明是我的失误，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但是……却给我带来的机遇。我前几天接到了一个华国节目组的电话，他们说，要邀请我去参加综艺，有脸就够了。我推特上的粉丝说可能是骗子，但我还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这也许是我距离我真正的家乡最近的一次了。”
    弗兰克大概是怕他挂电话，所以一口气说了下去。
    其实为了席老师的心情着想，白绮应该和他拉开距离。
    但是他一下想到了小耶。
    席老师的小耶，会不会也曾有这样彷徨无助的时刻呢？
    如果帮助一个同样的人，席老师的小耶也能尽快被找到的话，那就最好了。
    “白绮？”那头顿了顿，小声地唤了一下他的名字。
    白绮：“可以啊，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我……已经在京市了。”他小声说。
    他的语气不确定地问：“你能告诉我，你的地址吗？我来找你就好了。或者……或者，等我找到那个节目组，你来节目组看看我？”
    在完全陌生的国度，对于弗兰克来说，哪怕只有一点熟悉的白绮，也好像是所有的依仗。
    白绮迟疑片刻，把地址告诉了他。
    “要我来接你吗？”
    “不，不用。不用麻烦你。”弗兰克深吸一口气，“我喜欢和这里的人说话，哪怕只是问路，这会让我感觉到亲切。你不要担心，我学了很久的中文。”
    白绮笑了下：“嗯。”
    这边挂完电话。
    那边尚广又打来电话了。
    白绮小声问：“是找到底本了？”
    “……不是。”尚广听见白绮的声音，顿时更觉得羞愧，他的声音也低下了去，说：“最近你和席哥不是推了一期节目录制吗？然后就有电视台，想趁这个机会，请你去帮忙炒炒热度。”
    白绮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我？”
    尚广：“是。没有席哥，就只邀请的你。”他有些犹豫：“现在这个情况，不知道该不该露风头。”
    席乘昀一如既往地冷静，他淡淡出声：“做过什么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曝光从来就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我们早就针对这一点，做过数次预演了不是吗？”
    他说：“怕的该是心怀叵测的人，而不是绮绮。”
    “什么节目？”白绮问。
    尚广小声说：“一个选秀综。”
    白绮震惊了：“那关我什么事？”
    尚广不好意思地说：“您忘了吗？您现在可是圈子里有名的，行走的爱豆鉴定机啊？您夸谁，那就代表谁长得好看，就一定能红。我听说有几个事先买了台本，定了名次的，背后公司现在就指着您张一张金口呢。开价都给您开到七百万了。”
    白绮：？
    白绮：“尚哥，昧良心的事我不做。”
    尚广：“他们长得确实好看呐，就是舞台确实废物了点。”
    既然席哥都点了头，尚广现在也就拼了命地想要多让白绮赚点钱，好填补下他内心的愧疚了。
    尚广心说对不起了席哥。
    他清了清嗓子：“节目组还邀请了好多国外的，不同风情的美少年。然后那七百万是一家公司报价，还有一家报五百万，另一家报了八百万，还送了个他们总公司的豪华蜜月游。您挑挑？”
    白绮：“其实我的良心也没有很多啦。”
    第79章 弟弟
    白绮挂完电话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关于弗兰克要来，而他要不要先亲席老师三下，让席老师冷静冷静的措施。
    席乘昀还不知道弗兰克的事，他低声道：“我会让尚广去帮你谈这个合同。底本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
    “嗯。如果对方是存了心的想折腾，看见你不仅没有慌乱，甚至还上了综艺……”
    白绮接声：“喔，只要我不慌乱，慌乱的就是别人啦！”
    正好这时候白爸爸叮里咣啷地拉开冰柜抽屉，大声问：“吃雪糕吗？”
    白绮高声应了：“吃！”
    不仅吃，他还热情地把碎冰冰掰成两段，分了席老师一半。
    “席老师小时候吃过吗？”
    “没有。”席乘昀抓在了手里，微眯起眼说：“很冰。”
    白绮点了下头，还没反应过来呢，席乘昀就把他手里的另一半也拿走了。
    “我拿着，你吃。”席乘昀说。
    白绮忍不住低头看了下他的手。
    被冻过后的皮肤更显得颜色分明，好看。
    白绮和席乘昀慢吞吞地咬完了半管碎冰冰，然后他才想起来，害，正事忘了干！弗兰克的事还没说呢！
    白绮一转眼眸去看席乘昀，却发现席老师正定定地盯着他。
    准确来说，是盯住了他的唇，将他舔冰、咬冰的动作都收入了眼底。
    ？
    席老师，你不对劲。
    席乘昀的目光很平静，没有多余的情绪赋予。
    但这种静谧之中的凝视，反倒比过分炙热的目光还要来得有力。这让白绮会有一种，这个男人清醒又理智地向往着自己的震撼。
    “我不吃了，好冰。”白绮低声说。
    席乘昀点点头，就着白绮没吃完的那半根，继续吃了起来。这个顶着俊美皮相的男人，认真地吃着这种幼稚的玩意儿。
    白绮看着他将底下碎裂融化了一些的冰往上挤了挤，看着他垂眸咬住了顶端。
    白绮恍惚地看了看天花板。
    啊。
    我也不对劲。
    席舅舅谈完生意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按照在国外时的习惯，他会立刻奔赴下一项行程。但今天，他特地让司机绕了个弯儿，去接了舅妈和苏美娴。
    司机问：“席总去哪儿？”
    “在哪里接的我，就回哪里。”
    司机禁不住暗暗嘀咕，这豪门这么不走寻常路的吗？
    住了一天还不算完？
    就那个地方，那么破那么小……
    舅妈也惊讶了一瞬。
    她多看了席舅舅两眼。
    不过舅妈自觉和白家相处很愉快，白绮的妈妈很会夸人，一起逛街的时候，也总能快速地选到适合她的衣服。她已经很少能从这样无意义的活动中，获得快乐了。
    所以多住几天也没关系。
    “走吧。”舅舅催促道。
    他昨天跟着白山学做的菜，还没学成呢。
    苏美娴见状，不由温柔一笑。
    老话说，结婚并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有时候还代表着两个家庭的结合。虽然绮绮和席先生都是男性，但一旦结婚，也应该要认真对待。席家的好相处，出乎了她的意料，也就让她放下了心底最后的担忧。
    这边三个人心情都很好。
    气氛一派温馨祥和。
    等车抵达居民楼下，他们一块儿缓缓爬着楼梯，还没等到门前呢，三个人的脚步就齐齐顿住了。
    只见那扇老式防盗门前，有个个头不低的年轻男人，背着一个巨大的，仿佛能将一个人塞进去的包，同时鬼鬼祟祟地扒着门，一会儿看手机，一会儿看门牌，一会儿又看猫眼。
    舅舅最先脸色一凌，对身后的两位女士做了个“退后”的手势。
    苏美娴倒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心说这跟当初席乘昀的经纪人登门那情景，倒是有一点像的。但是吧，这家长都见了，绮绮又能上哪儿再弄个人出来呢？总不会是绮绮以前提过的那个前男友吧？
    没等苏美娴想明白这人的身份呢，舅舅已经一步上前，从后面揪住了那人的领子。
    “报警！”舅舅一边厉声说着，一边将对方的手牢牢压住，然后把人翻了个面儿。
    这一下，那人长得什么样子，就直接面向舅妈和苏美娴展露出来了。
    年纪轻。
    五官端正好看。
    肤白，有点狼狈和尴尬。
    但年轻男人还是试图彬彬有礼地出声：“不好意思，我不是贼。”
    “不像是小偷和入室抢劫的。”舅妈说。
    “也不像是发传单，和提前踩点的。”苏美娴接声说完，忍不住补了一句：“有点……眼熟。”
    但这种眼熟无从描述起来。
    她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年轻男人。
    然后他们就又听见年轻男人问：“白绮……住这里吗？”
    席舅舅“哈”了一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点变化。
    这会儿倒是难得想起了席乘昀是亲外甥。
    “你找白绮？他结婚了。”席舅舅说。
    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我知道啊。”
    席舅舅揪了下他的领子，把人往墙的方向推了推：“知道你还来找？”
    今天这个麻烦舅舅帮你处理了。
    倒也不必谢。
    下次把你老婆多借我两下。
    席舅舅在心底把待会儿要说的台词都已经想好了，结果他的目光全部凝在了年轻男人的脸上。
    他喉头紧了紧，不自觉地又低声问了一遍：“你来找白绮？”
    “对。”年轻男人放下背上的大包，缓缓站直了身体。
    这下，他的身高看上去就与席舅舅相当了。
    他有点茫然地摆了摆手：“我真的没有说谎……我……”
    “你怎么认识白绮？”
    “在国外，录节目的时候。”
    “进去吧。”席舅舅冷静地说，“白绮就住在这里。”
    苏美娴疑惑地看了看，然后掏出钥匙开门。
    里面的人听见动静立马也坐直了身体。
    白绮探头问：“妈？”
    他看着他妈走进来，后面紧跟着舅妈，最后是舅舅。嗯？……怎么还有一个？
    走在最后面的人，身上蹭了点白墙灰，在灰色外套上格外扎眼。
    白绮顿了下，才认出来对方。
    “弗兰克？”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全部落在了白绮的身上。
    “到了怎么不打电话？”白绮问着，赶紧一把扣住了席老师的手指，干巴巴地说：“我好和席老师一起去接你呀。”
    席乘昀挠了下白绮的掌心，才顿住了没有出声。
    弗兰克拍了拍自己的手机：“没信号。”
    苏美娴轻轻“啊”了一声。
    一时间大家就又看向了她。
    苏美娴知道那种怪异的“眼熟”是从哪里来的了。
    这个年轻男人身上有种气场，和席乘昀很接近，看见他的时候，很难联想到席乘昀。但见过他，再见到席乘昀的时候，那种感觉一下就明晰了起来。
    这头的弗兰克有点紧张，他低声问：“这些都是你的家人吗？”
    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从每一个人身上掠过，眼眸里透出了一点向往的光。
    白绮点了头，挨个做介绍：“我妈。”“舅舅，舅妈。”
    最后是席老师。
    他犹豫片刻，小声说：“我老公。”
    席乘昀的眼底顿时就多了两分笑意，再看弗兰克也就觉得顺眼了起来。
    他第一眼也察觉到了，弗兰克身上的气质，和自己有些微妙的肖似。
    人对于过于像自己的另一个人，都会有着本能的排斥。
    但席乘昀这会儿心情极度稳定。
    甚至他觉得，绮绮会对弗兰克耐心，没准儿就是因为弗兰克身上的那么一点与我相似。
    想到这里，席乘昀的心情就更不错了。
    我爱绮绮。
    绮绮爱我。
    弗兰克像是从来没有一次接触过这么多的长辈，大概学生时代也从没有到同学家里做过客。
    他僵硬地抬了抬手臂，笼统地招呼道：“叔叔，阿姨好，还有席先生……”
    这时候白绮出声，打破了那种诡异的凝滞气氛，也把弗兰克从僵硬中解救了出来。
    “先坐？喝杯水？”
    弗兰克如释重负，连忙应了声：“好。”
    苏美娴放了手里的东西：“绮绮你招待客人，我让你爸去切水果。”
    这边席舅舅也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席乘昀身旁，轻拍了下他的肩，席乘昀顿了下，回头看他一眼，然后跟着席舅舅走了。
    舅甥俩这点默契还是在的。
    一下子客厅里就剩下了弗兰克，舅妈，还有白绮。
    弗兰克喝了杯水，也没刚才那么紧张了，他轻声说：“你家里人好多。”
    白绮：“也没有很多啦。”他顿了下问：“你过来租好房子了吗？”
    “没有，节目组说了会提供宿舍给我。”弗兰克笑了笑，看上去眉眼温柔，“我就忍不住心动了。如果我能赚到钱，分你一半！”
    白绮突然想起来：“邀请你的是哪个节目？”
    弗兰克：“《摘星少年》。”
    ？有点耳熟。
    名字还挺好听。
    白绮摸出手机，发了个消息给尚广。
    【尚哥，那个综艺叫什么？】
    【摘星少年，我这正在去谈的路上呢。怎么了？】
    这不是巧了吗这不是？
    这时候，白爸爸端着水果出来了。
    同一时间，白绮卧室的房门打开了，席乘昀和席舅舅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该怎么去形容席乘昀这一刻的神情呢？
    沉着与冷静，强势地压住了他眼底的几分阴霾之色，和一点惊喜。
    他大步径直走到了弗兰克的面前。
    “虽然有些唐突，但还是想要请你拔几根头发给我。”
    舅舅在后面说：“还是拿血吧。我觉得这个比较准。”
    弗兰克那张温雅的脸慢慢扭曲，整个人都战栗了：“……我，……就算去了毛，放了血，也不是太好吃。”他猛地扭过头，一下扎到了白绮的怀里：“白绮救命！”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就这样完完全全挂在了白绮的身上。
    白绮：？？？
    不堪重负.jpg
    好像找到了弟弟的席老师：“……”
    倒也并没有太高兴呢。
    第80章 《摘星少年》
    白绮看了看席舅舅，再看了看席乘昀，他觉得自己明白了点什么。于是迟疑着出声道：“唔，他们大概可能只是想要邀请你做一个亲缘鉴定？”
    “是这样吗？席老师？”白绮小声问。
    席乘昀点了下头。
    他微一弯腰，手搭住了弗兰克的肩：“现在能谈谈了吗？”
    弗兰克好像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中。
    他当然知道亲缘关系鉴定意味着什么。
    可是一个人能幸运到这种地步吗？获得新工作邀请的同时，以为自己大概要花上一辈子去寻找的人，还会自动送上门来？！
    中彩票也未必有这样的机遇！
    弗兰克怀疑地看了看席乘昀，再三确定了以对方的知名度和身家丰厚程度，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从他身上图谋的……
    而且白绮……应该是值得相信的。
    弗兰克茫然又无措地坐在沙发上：“那……试一试？”
    席乘昀点了头，于是礼貌地微笑了下，按住弗兰克的肩膀不动声色地一用力，就这么把人从白绮的身上扒了下来。
    “我去约一下医生。”席乘昀这才摸出了手机，转身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弗兰克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才渐渐从震撼中回过了神。
    “我能问一问，你们家……丢了小孩儿吗？”
    那头席乘昀收起手机，转过身，平静地叙述道：“嗯，我弟弟丢了很多年了。”
    “那您怎么能确定我可能就是您丢的弟弟呢？”
    “舅舅说你长得很像外公，大概是隔代遗传？”
    弗兰克迟疑了一会儿，小心地伸出手：“请问，有照片可以看看吗？”
    席舅舅接声道：“我让人去取。”
    弗兰克：“哎。”
    他大概是有点怕席舅舅，一边应着声，一边本能地往着白绮的方向挨了挨，然后斜里伸出来一只席老师的手，又结结实实地把他按住了。
    弗兰克一声没吭，老实地坐住了。
    白绮忍不住眨巴眨巴眼。
    如果弗兰克真的是小耶……那么他落在席家，大概有点像是……小白兔落进了猛兽丛？
    席舅舅很快就从下属那里，拿到了一些关于席外公的照片，甚至是剪报资料。
    而席乘昀也很快约好了鉴定中心，时间在后天。
    因为第二天弗兰克得先到节目组去报道。
    白家夫妻恍恍惚惚、隐隐约约地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白山，你把沙发弄一下。”
    “哎。”
    白爸爸应着声，把沙发变成了一张床，然后热情地留了弗兰克一晚。这要真是席家丢的小孩儿，那以后不就还是一家人吗？
    白绮转头进小杂物间，翻箱倒柜地给弗兰克找新牙膏。
    他前脚进去，就听见了脚步声。
    一回头，就见白爸爸杵在那里。
    “爸？怎么了？”白绮疑惑地迎上白爸爸的目光。
    “哎……”白爸爸迟疑了下，低声说：“我才知道小席家里那么复杂。”
    白绮想说，但是席老师人不复杂！
    紧跟着他就听见白爸爸说：“你可以对小席再好点儿，上次爸爸给你打那钱，给小席花了吗？”
    “没……”
    “男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抠门呢？该花得花的。”白爸爸轻叹一口气，“别人呢，肯定是觉得流落在外面的小孩儿可怜。但是你爸爸我，多少是有点胳膊肘只往自己家拐。我觉得吧，小席这些年遭受的压力和痛苦，不见得少。”
    白绮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笑了。
    他用力点了两下头：“嗯，我一会儿就哄席老师去！”
    白爸爸连连摆手：“行行，去吧，我和你妈帮着招待客人就行了。”
    白爸爸把洗漱用品收拾出来，又烫了新的筷子和碗。
    等一转身，就见着白绮骑席乘昀背上去了。
    白爸爸：？
    不是哄小席去了吗？这叫哄吗？
    这头白绮牢牢趴伏在席乘昀的背上，几乎连脸都抬不起来，就这么深深埋在了席乘昀的脖颈间。
    “席老师，……开心一点了吗？”白绮的声音又低又轻，像是飘飘忽忽地悬在半空中。
    席乘昀垂眸。
    “差一点。”
    席乘昀的一只手扣住白绮的腰，一只手扣住了白绮的腿。
    扣住腿的那只手，沿着小腿肚，一路缓缓往上，顺着起伏的肌肉线条，摩挲过大腿根。在国外民宿里的记忆，迅速被勾回了笼。
    只是没等那段记忆在脑内来回播放，席老师的手最后按在了他的屁股上。
    席乘昀面色不改，衣冠楚楚，看上去依旧是正人君子的模样。
    但手已经掩在白绮的外套底下，跟玩橡皮泥似的，按压捏揉好几个来回了。哎你不对劲！
    白绮不自觉地绷紧了腿，身体本能地往下坠了坠。
    他以为要不了一会儿，席老师大概就撑不住他了。谁知道老半天了，席乘昀还依旧稳当有力地背着他，从客厅晃悠到了阳台，又从阳台晃悠了回来。
    “席老师……”白绮忍不住又低低叫了一声。
    席乘昀也低声应了：“嗯。”
    “现在呢？有没有更开心一点了？我觉得我可以下来啦。”白绮贴着他的耳朵说。
    白绮微微侧着脸，目光闪烁。
    借此挡去了他所有不对劲的神情变化。
    席乘昀感知着耳边吹拂来的温热气息，白绮说话的时候，嘴唇都仿佛亲吻到了他的耳廓。
    席乘昀脖颈上的青筋跳了跳。
    他的手往上抬了一些，按了下白绮的背脊，然后把人背进了卧室。
    等卧室门“嘭”的一声扣上，白绮的双脚终于挨了地。
    席乘昀把他放了下来。
    “席老师……”白绮刚起了个头。
    席乘昀转身扣住他的腰，亲了下他的耳朵。
    席乘昀垂眸，还是满脸平静的绅士模样。
    他拍了下白绮的腰，这才低声说：“嗯，很开心了绮绮。我今天很开心。就算最后结果出来，弗兰克不是小耶，我也已经足够开心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弗兰克吃了满肚子白爸爸做的菜，他裹着毯子，坐在沙发改拼成的床上，望了望白绮的卧室门。
    席先生背着白绮从那里走了进去。
    如果席先生是他的哥哥。
    那白绮就是嫂子吗？
    如果他们是他的亲人……
    那么他想，他喜欢这样的亲人。
    月亮高高挂在天边。
    白绮睡在床上，忍不住翻了个身。
    “席老师。”
    “席老师？”
    夜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应答白绮的声音。
    白绮眨了眨眼，眸光晶亮。
    他悄悄地探出手，捏了下席老师的屁股……一手掐全在了肌肉上。白绮：“……”毫无体验感。
    “绮绮。”席乘昀闭着眼，骤然一个翻身，将白绮锁在了怀里，“别乱摸。”
    干坏事儿让人抓个正着，害。
    白绮顿了下，然后他眸光一闪，慢吞吞地打了个呵欠，一头埋在席乘昀的胸前，迷迷糊糊开始装梦游：“席老师，我要吃东西……”
    然后隔着薄薄的睡衣，咬了一口席乘昀。
    “……”席乘昀让他气笑了。
    一把按住了白绮的脑袋，倒是也没再收拾他了，就怕他一会儿装做梦照着再来两口。
    第二天大家都起了个大早。
    虽然亲缘鉴定还没做，但他们基本上都已经笃定了弗兰克的身份。
    席舅舅和席乘昀似乎有什么别的安排，白绮估摸着，可能是要根据弗兰克昨天说的一些信息，去调查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边舅舅皱着眉。
    这边白爸爸一挥手说：“哎没事儿，就让白绮送弗兰克去呗，你和小席忙去……”
    大家很快就这么分工好，先后下了楼。
    “一会儿小林开车过来接你们。”席乘昀走到门外，还没忘记回头交代。
    白爸爸插声：“没事儿，开我的车就行。白绮会开车，对吧？”
    席乘昀失笑。
    岂止会开车。
    什么玩意儿他都会开。
    白绮点完头才想起来：“爸你什么时候买车了？”
    “彭万里把钱还我的时候，嘿，就买了。”白爸爸得意地说着，拉开门口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钥匙，扔给了白绮。
    白绮抬手接住，想想也就不等小林了。
    “弗兰克，走吧。”
    白绮到了隔壁的停车场，最后从中找到了白爸爸买的小奇瑞。
    小是小了点，但开起来还行。
    他们差不多花了四十来分钟，抵达了节目组。
    节目组为什么会邀请弗兰克呢？
    其实说白了，就是冲着白绮那一波流量，至于之后弗兰克会在第几轮被刷掉，就全看他对节目组能贡献多少热度了。
    工作人员听见前台打电话来说弗兰克到了，推了推眼镜，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嗯，把他带去录个自我介绍就行。”
    说完就挂了电话。
    扭头还和旁边的人笑呢：“听说这人好像是想在咱们这儿来找什么亲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那得是他求着咱们给开工资呢。夏元不是想找个热度又高，又不妨碍他拿名次的人当队员吗？给他们组一块儿呗。”
    这时候弗兰克刚从小奇瑞上下来。
    周围一圈儿，多是什么奔驰宝马，从上面走下来的，大都是背靠雄厚资本，大公司捧出来的练习生。
    “他是……上次那个……推特那个对吧？”
    “节目组还真请他了？”
    “车有点烂。”
    “算好的了，你没看见隔壁有个小公司，开面包车送练习生来的，那才搞笑。”
    弗兰克站在中间。
    他个子很高，气质又和其他人不太相同，显得有点鹤立鸡群。
    他听得懂他们的话，但并没有为此感觉到不快。
    相反，他还很高兴。
    他以为的陌生而又艰难的旅途，但是是有人陪着他一起走的。
    “他是不是听不懂咱们说话？”有人又出声。
    不过这话刚说完，那边又有几辆车过来了。
    有人惊叹出声：“卧槽！那好像是项景然的车吧？”
    “那是周启垣的？”
    “节目组什么时候这么有钱，这么大手笔了？！”
    那边车门打开。
    项景然和夏旸从同一辆车上走了下来。
    而后头也确实还跟了个周启垣。
    大家恍惚了一瞬，几乎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出问题了。
    “我草！对家都坐同一辆车了？”
    “节目组牛逼！”
    还有些殷勤的，已经上前打招呼去了。
    “项老师好！”“夏哥好！”“周老师，周老师我是你的粉丝！”
    弗兰克夹在中间动也没动，面上流露出了些许的茫然。
    而这边白绮终于把车完美倒车精准卡入了一个停车位，然后他才打开门，走了下来。
    弗兰克就跟迷途羔羊终于找着了路，连忙又跟在了白绮的身边。
    结果那边项景然一转头：“哟，这不是我真爱粉呢吗？”
    夏旸：“哟，这不是我真爱粉呢吗？”
    项景然：“你复读机？”
    大家这时候齐齐转头看过去。
    卧槽。
    白绮怎么也来了？那个弗兰克咋还和他亲热地站一块儿呢？
    白绮瞪着眼，其实也和大家一样的茫然。
    卧槽。
    节目组这是要我死！
    第81章 粉丝
    白绮在原地静默了大概十来秒吧，因为大家的目光依旧还集中在他的身上，并且展现出了充分的惊骇之情。
    白绮：“……”
    白绮：“好巧啊。”
    三个字打破了一点诡异的凝滞的气氛。
    项景然最先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两眼都会微微眯起，形成一点弯弯的弧度。
    他的五官长得相当精致，无愧当初白绮背着席乘昀，悄咪咪地夸上那么一句“绝世容颜”。
    项景然没有看白绮，而是先看向了弗兰克，他出声说：“你好，新闻里见过。”然后紧跟着又问：“你应该认识我的吧？从白先生发给你的视频里。”
    白绮：？
    把后面那半句话删掉，你还能是我的好墙头！
    弗兰克这时候左看看，右看看，些微的茫然了一下。不过如项景然所说，他的确是认识的。
    于是弗兰克轻轻点了头，为表礼貌，还多夸了两句：“您16年在深市体育馆的舞台表现，相当精彩。”
    项景然：“喔！原来白先生把16年的视频，也发给你了。”
    就阴阳怪气。
    弗兰克不作他想，点了点头，顺着话往下说：“还有在巨石会场的，17年在一档竞演综艺里的，还有……”
    可别还有了！
    白绮认真思考了半分钟，把席老师的弟弟当场打包卖掉是否可行。
    啊，做个好嫂子可真是难啊。
    才上任一个小时不到，就不是很想干了呢。
    不过不等白绮去打断，那边的夏旸就先忍不住了。
    夏旸眉尾一扬，他抢先开了口：“我呢？你看了多少我的视频？”
    弗兰克：“十一个，也许更多……？”
    夏旸挑了下眉，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嗯。”
    项景然插声问：“你更擅长唱还是跳？”
    弗兰克面露一丝尴尬的笑容，他低声道：“都不太……”
    项景然了然地点点头说：“嗯，那我建议你多学一学跳舞，这会让你的舞台表现力看上去更具有打动人的力量。”
    夏旸：“唱歌走调也没人要……”
    弗兰克：“……”
    就茫然。
    他忍不住回头去看白绮。
    这时候项景然也终于又看向了白绮，他笑笑说：“最近还有空追星吗？没空的话也没关系，加个微信？我可以把我自己最近的舞台打包发给你。”
    白绮：？？？
    可恶，好有诱惑力！
    这会儿其他人也已经听得惊呆了。
    卧槽，这就是头号粉丝的快乐吗？正主自己给自己做资源打包，主动喂到粉丝嘴边？
    夏旸掀了掀眼皮：“打包舞台视频？”
    他漆黑的瞳仁里，透出了清晰的不屑。
    夏旸：“我下个月十三号的演唱会，来吗？留第一排的位置给你。”
    白绮：？
    可恶。
    这个也有点心动！
    始终没有插声的周启垣，从后面不紧不慢地走上了前。
    他比他们出道更早，现在都已经转型成功了，渐渐被贴上“演技派”“年轻有成”，甚至是“能接替席影帝位置”的标签了。
    他身上属于成熟男性的气质更浓了一些，举手投足都多了点稳重气息。
    立在那里，就如同可靠的参天大树。
    周启垣的面容英俊，但最近拍了部电影，导演要求严苛，他为此举了半年铁，还在山林里给晒成了古铜色皮肤。
    看上去成了十足的硬汉。
    还是相当帅的。
    白绮心说。
    周启垣出声问：“是带这位朋友来录自我介绍和才艺展示？”他顿了顿，说：“走这边可能会比较快，我带你们去？”
    一下就从阴阳怪气掰头的俩年轻爱豆中间，脱颖而出了，显得不知道高了多少个段位。
    仿佛初中生搁小学里巡视呢。
    白绮也觉得这事儿速战速决的好，于是痛快地点了头。
    他无比真诚地冲夏旸和项景然笑了笑，说：“拜拜。”
    项景然： “……”
    “弗兰克，这边走。”
    弗兰克点点头，连忙和白绮一块儿跟在了周启垣身旁。
    其他人这下是真的羡慕得不能再羡慕了。
    项景然亲手喂资源包也好，夏旸给留演唱会第一排也好，他们羡慕，但那不是必要的东西。可周启垣亲自带着去录自我介绍，那是每个练习生都想要的啊！！！
    这头周启垣带头一走。
    夏旸和项景然也就没留下了，俩人一块儿乘了另一部电梯上了楼。
    留下一些练习生在原地面面相觑，半晌，他们的声音才低低响起，似酸非酸：“哎，我怎么就没有个什么朋友啊，亲戚啊，录综艺随便结识的大佬啊，恰恰好是当红流量的头号真爱粉的？”
    “……现在躺下做梦可能会来得比较快。”
    周启垣他们已经成名，拿的当然是导师本。
    甚至可以说，把他们几个一块儿请到这个舞台上来，其实都算是大材小用了。
    他们只是提前来走台本，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及时和节目组提出来进行调整，因为开录在即了。
    工作人员听说周启垣等人已经到了，这会儿正匆匆往外面走，要来接人呢。
    “周哥，周哥这儿！”工作人员大声招呼着。
    结果人一从拐角走出来，工作人员才看见不止周启垣来了。
    现在可以说没有人不认识白绮了，因为前段时间的翻车事故，弗兰克这张脸也令人记忆深刻了许多……
    工作人员一愣：“这是……”
    周启垣这才反问：“我粉丝，没见过？”
    工作人员：“见过！能没见过吗？白先生啊！”
    在这里工作的人，多是会见风使舵的人，他看了看弗兰克立马出声问：“要录视频对不对？我带你过去吧。”
    弗兰克回头看了眼白绮。
    白绮：“去吧。”
    弄得工作人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说这怎么还全听白绮的呢？
    弗兰克以为的来到华国的艰难一天，就这样轻松地度过了。
    工作人员甚至还会在他录制的时候，特别告诉他，从什么样的角度，发挥什么样的才能，更能获得观众的第一眼青睐。
    等他录制完出来，那边节目组副导演也亲自来请周启垣了。
    “您怎么还在这儿呢？”
    周启垣回头和白绮说了声：“正式录制的时候再见了。”
    白绮：“哎。”倒也没有很想见了。
    好墙头，还是应该待在视频里、照片里、微博里……害。
    周启垣前脚跟着副导演走了，白绮则陪着弗兰克一块儿签合同去了。
    弗兰克对这东西不了解，白绮也一样。
    专业的东西还是得专业的人来做，于是白绮犹豫了下，选择把合同拍给了尚广看。
    尚广正想着多给白绮做点事儿呢，一拿到照片，立马搓了搓手，认认真真把里面的陷阱全给挑出来了。
    他还不知道弗兰克去过白绮家的事，更不知道亲缘关系鉴定的事。
    他看见弗兰克的名字，就忍不住眼皮直跳。上次节目播完，他还记得有人说弗兰克有点小席乘昀的意思呢。这往深了一想，那就有点可怕了。
    【坑挺多的，您按我给您圈出来的地方，和节目组力争一下】
    【这事儿我不会跟席哥说的】
    尚广咬咬牙，添上了最后一句。
    白绮：？
    【没事你说】
    【您放心我真不说】
    白绮：？
    【为什么不说？说吧，没事的尚哥。】
    这关心亲弟弟的事，这都是对席老师的爱屋及乌啊，没准儿席老师听完，也就觉得周启垣、夏旸、项景然仨扎堆在一块儿，不算什么大事了呢。
    尚广这会儿却咬紧了牙关，忍不住开始怀疑起自己，过去是不是对白绮提防得过了头，在人小孩儿心底留下了多么可怕奸猾的印象。
    不行，我以后得改。
    得往死里改。
    于是尚广再三表示打死我也不说。
    尚广收起手机，喃喃道：“我以后还得想办法对人白绮再好点儿，再好点儿！”
    徒留下这头白绮一头雾水，觉得自己这一天经历的，好像就没一件正常事儿。
    不过有了尚广的建议，弗兰克的合同签订确实顺利了很多。
    当天下午一点多，他们带上合同副本一块儿返回了白家。
    白绮走后。
    节目组也临时开了个小会。
    副导演说：“我觉得今天白绮和周启垣他们遇上，好像也没有太惊讶……这是不是差了点火花啊？”
    导演依旧坐得稳当，头也不抬地说：“你想要什么火花？你当你是拉皮条的呢？这要真擦出点火花，明天席老师把咱们骨灰都给咱扬了。有个名字挂出去当噱头就得了。”
    有个工作人员弱弱举起手：“谁说没有火花？弗兰克……不就是那撮火花吗？”
    弗兰克签完合同的第二天，席乘昀带着他去医院做了亲缘关系鉴定，三天后就能拿到报告。
    他们这边前脚踏出医院，坐上车。
    后脚网上就有个帖子慢慢发酵了。
    【《摘星少年》可能会成为今年爆款……】
    【？放屁，你把友台的选秀节目放在了哪里？那不比三台的强？摘星少年这名字起得就不够直观，太文艺。台里穷又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了……】
    【不是今年三台玩了个牛逼的操作，可能压上了全部身家的那种牛逼操作，翻身就指这节目了】
    【笑死爹了，能有多牛逼？能把白绮、周启垣、席乘昀、夏旸、项景然还有朗夜他们全请一块堆儿录节目吗？三台的水军洗洗睡吧！别做发财梦了。】
    【啊这，谢邀，如上所说，确实，除了席老师没来，以上全请了。谁还记得弗兰克？昨天刚和节目组签的合同，白绮陪着一起去的，都有营销号拍到照片了。或许，周夏项三人一起把白绮堵了个当场，问是谁真爱粉的修罗场，你可以了解一下？】
    【？？？卧槽】
    【真？假？我被震撼到有点说不出话了】
    【好家伙，这节目组搁这儿空手套席哥呢！】
    第82章 白绮喜欢的明星
    席乘昀还是又去了蒋家一趟。
    他进门的时候，蒋家里显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女佣。
    女佣见了他的时候一愣：“大少怎么……回来了？”她不自觉地结巴了一下，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先生不在家，在……在医院。”
    毕竟往日里先生和少爷都在的时候，都hold不住大少呢，更别说她了。
    “医院？”席乘昀只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
    女佣连忙把剩下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也全都倒出来了：“是，最近先生总是在和少爷吵架，先生气得狠了，就……进医院了。”
    其实不止吵架。
    还动手了。
    开头是爸爸打儿子，到了后面，也不知道怎么的，少爷竟然火气一上来，就反手打他老子了！
    倒也不用女佣说，席乘昀也已经看出来了。
    他目光一扫，就发现客厅里的摆设全部换了个新。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大少等一等，我……我给先生打个电话？”
    这边女佣话音刚落，那边就有女人倦声道:“阿芬，快来接东西。累死了。”
    席乘昀转过身。
    蒋方成的母亲就站在那里，她两手都提满了购物袋，乍一见到席乘昀，她不自觉地一抖，手里的东西几乎全摔了。
    席乘昀垂首看了一眼:“Lv的香水打碎了，你会心疼很久的，手要稳一点。”
    女人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喉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看见席乘昀就觉得怕，总觉得这人骨子里就透着高人一等，牢牢压着她，让她喘不过气。
    这话也是在讽刺她吧？讥讽她没见过世面，当年要个大牌口红，都巴巴地问着蒋父要。
    女人僵直地立在那里，她很想拾出往日的八面玲珑，温柔小意，可她还是张不开口……
    席乘昀淡淡道:“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拿到我母亲的遗产了吧。”
    女人僵着脖子点了头。
    如果不是因为席乘昀顺风顺水地达成了一切，蒋父也不会急得和蒋方成吵起来。
    “那你应该也知道，我心里牵挂的事就只剩下一件了。”席乘昀淡淡道。
    女人打了个哆嗦。
    还有一件事……
    那就是席乘昀真正的同父同母，血缘深厚的，唯一被他承认的亲弟弟。
    “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席乘昀轻声说。
    “可是……”女人话还没有说完。
    席乘昀打断了她:“这是最后的期限，如果还没有他的下落，那么我会当这个世界上，从此没有了这个人。”
    这简直是个比遗产还要可怕的天大噩耗！
    女人很清楚席乘昀这段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此席乘昀可以毫无顾忌地向他们挥刀。
    他们的末日来了。
    他们完了！
    弗兰克的出现，不代表蒋家就能轻易逃过去了。
    相反，蒋家才迎来了他们的折磨。
    还有当初都有哪些人经手了这件事，一个一个都不能含糊过去，都要揪出来，获得他们应得的下场。
    席乘昀从蒋家走出去，没有再多停留一秒。
    他无数次从这道大门离开。上一次离开的时候，他哭笑不得地审视着身旁的白绮。这一次离开的时候，阴霾驱散，心情平和，连天边挂着的夕阳都顺眼了许多。
    他隐约听见了身后慌乱打碎东西和摔一跤的声音。
    但他连回头多看一眼都觉得无趣。
    直到席乘昀回到车里，打开手机，飞快地弹出来了一条新闻推送。
    《周夏项现身摘星少年节目组》
    周夏项这名字……听着够奇怪的。
    席乘昀面无表情地掀动着眼皮，正要关掉手机，却紧跟着又弹出来一条新闻。
    《八一八弗兰克为何会成为大热门，全是因为他！》
    配图把弗兰克和白绮P在了一块儿，还是面对面的那种。
    席乘昀：“……”
    他陡然间福至心灵，也想起来了周夏项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不是个人名，是三个姓氏。三台什么时候这么大本事了，能把这些人都一块儿请齐了？
    席乘昀摸出手机，拨通了白绮的电话。
    尚广帮你谈到多少钱了？我给你三倍。不，我的银行卡都给你，节目不用去了。
    话到了他的喉咙口。
    “喂，席老师，我刚和弗兰克回到家。你和舅舅办完事了吗？”白绮问。
    席乘昀一下把话又咽了回去。
    小孩儿，年轻，追个星……而已。
    追。
    再追狠点。
    席乘昀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沉沉色彩。
    上次绮绮自觉理亏，热情火辣地贡献出了自己的腿。上完这个节目，绮绮又打算怎么火辣？
    席乘昀轻挑了下眉尾，一下子倒也没有那么心梗了，甚至还有点儿微妙地期待了起来。
    “还有一些事没办完，明天再说吧，我现在回来。”席乘昀低声应道，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权当做自己没看见新闻推送。
    “好。”白绮应了声，又顿了下：“啊等等，席老师从哪里回来？会经过安定路吗？席老师带一袋糖炒栗子回来吧，我想吃。”
    席乘昀眼底重新涌现了一点笑意，他应了声：“好。”
    白绮的交代很有意思。
    很像是他学生时代时，师母打电话来，让老师回去的时候从菜市场带一条鱼回去的场景。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好像他切身一点点重新融入了这个世界。
    这边席乘昀买完糖炒栗子上了车。
    那边他的身影就被po上了网。
    【席老师好像从来不吃这些玩意儿的，所以这个是带给谁的不言而喻了】
    【席乘昀是还没看新闻吗？】
    【谢谢，受害人情绪很稳定，甚至还给家里小孩儿买了袋糖炒栗子！妈的，又磕到了】
    【大胆开麦，如果节目真录了，下次是不是就能看见席老师在路边情趣用品店拎满满一袋子回去的身影了？】
    网友们还搁这儿自己脑内创作呢。
    有心人看了新闻，却不知道有多失望。
    白绮现在追星都少了，当然也就很少去看八卦论坛了，他蹲家里得到了席老师的栗子投喂，吃得一本满足，然后就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各自出门办事。
    白绮则依旧开车送弗兰克去节目组参与正式录制，从住进集体宿舍开始。
    昨天周启垣等人热切称呼白绮为“真爱粉”的消息，已经在节目组里传开了。
    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感叹的同时，在看见白绮再踏进来的时候，他们眼底也就又多了几分重视，纷纷也跟着热切地和白绮打招呼。
    “送弗兰克来吗？”
    “我好好奇啊，弗兰克到底是怎么和白先生成为朋友的？”
    还有些胆子更大的，就半开玩笑地说：“白先生，我舞台很6，要不要喜欢我一下啊？”
    他们想得很清楚很明白。
    像席老师那样的，太高高在上，和他们之间的差距等同于天堑。
    席乘昀不会看上他们，他们也不敢去高攀。相比之下，白绮身上的热度反而好蹭多了，还不容易招骂，毕竟白绮压根就不是艺人，他可没有自己的真爱粉。瞧瞧，弗兰克不就蹭出头了吗？
    胆子更了不得的，笑吟吟地对白绮说：“我学跳舞的，腰很软哦。”
    白绮一头雾水。
    腰软怎么啦？
    在国外，同性婚姻合法得更早，所以同性恋人十分常见。相比之下，弗兰克其实比白绮更能理解这一类暧昧不明的暗示。
    弗兰克有点无措，但他只无措了很短暂的时间。
    如果席先生是我的哥哥。
    白绮就是我的嫂子。
    弗兰克恍惚地想，……我的嫂子好像落进了妖精窝！那不行啊！
    弗兰克想也不想地抬起手，挡了挡周围的人，护卫着白绮往里走去。他冷静地询问工作人员：“您好，我应该去几楼？”
    等问到楼层后，他就自己拎着行李，让白绮走前面，自己在后，慢慢上了楼。
    进了宿舍后，他还没忘记先给白绮倒水。
    “可真会拍马屁，难怪蹭上了呢。嗤。”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白绮的保镖，白绮才是艺人呢，哈。”
    憋不住的人酸了几句也就没声音了，毕竟更多的是能忍住，将妒忌都埋在心底的人。
    这段先导片很快就剪辑了出来，并且搭配上个人介绍的片段，一块儿先放上了视频平台。
    因为网上已经在猜测节目组是不是把白绮的几个爱豆全都邀请去了，经过这么一番预热后，广大网友秉持着这瓜不吃白不吃的心情，
    《摘星少年》的先导片拿下了当天的收视冠军。
    “讲一讲我擅长的东西……就是我有过，别人没有过的那种吗？我在演出《奥狄浦斯王》的时候，曾经拿下过连续一百三十一场满座的成绩。也许算？”
    这是弗兰克的自我介绍。
    【草，当代凡尔赛！】
    【你不算，谁还算？牛逼牛逼，很多演员在这个年纪，未必能演到这么多场……】
    【讲道理，这节目请他来，其实算是降他逼格了吧？】
    【国内是不太知道了，但弗兰克在推特粉丝其实挺多的，在国外的相关爱好者中，相当有名气】
    【你们知道有个小国的皇室很喜欢看他的演出吗？他们国家上次称赞别人，还是夸的席老师！后来他们夸的第二个人就是弗兰克，说他像是一位优雅从容的英俊王子。】
    然后这位优雅从容的英俊王子在剪辑片段里，自己拎箱子，满头大汗，还面带微笑。
    他抬手护卫着什么人上了楼，为他按电梯，给他开门，还给他倒水。
    【笑死，这他妈到底是谁来参加节目？弗兰克这是给谁倒水呢？】
    另一头。
    在一个商业峰会上，有记者好不容易闯到了席舅舅的面前，还不等气喘匀，他就立刻将话筒往席舅舅面前送了送。
    “您、您好，您看选秀节目吗？”
    什么东西？
    席舅舅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一旁的保安也皱起了眉，准备随时赶人。
    那个记者也不敢耽搁，飞快地一口气问：“您知道席老师的另一半，白绮先生将要参加一个选秀综艺吗？这档综艺里，有白绮先生喜欢的好几个明星。”
    席舅舅：“嗯。”
    记者等了下，没等到后文。
    席舅舅看了看这人一脸期待的神情，他面无表情地说：“你是想问我有什么建议吗？”
    记者：“对。”
    这个峰会正在直播。
    有少数网友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们打出一串问号的同时，忍不住开了口：【你知道上一个这么套郑导话的下场怎么样了吗】
    记者显然是看不见的。
    他望着席舅舅。
    席舅舅看着他，淡淡开口：“那我建议可以再多喜欢几个。”
    第83章 协议结婚，他是替身！惊！
    蒋家一家子坐在一块儿，看完了电视里直播的商业峰会。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席丰也疯了！”蒋父忍不住连声说。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没几声他就剧烈咳嗽了起来，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一样。
    蒋方成还是满脸的漠然，他对这一幕并没有太惊奇。
    蒋父忍不住看向他问：“你在想什么？”
    蒋方成还真就如实答道：“我在想，我就知道白绮会很受欢迎的。他可以轻易让任何人喜欢上他。”
    “放屁，你脑子被泥糊住了？！老子就不喜欢他！”蒋父刚骂完就得吸氧。
    蒋方成头也不回：“那是因为他根本不想被你我这样的人喜欢，他会主动排斥我们。”
    “好了好了别说了……”蒋方成的母亲出来打圆场，她把席乘昀说的话转告给了蒋父听。
    蒋父这边刚受完气，然后就又遭遇了个晴天大霹雳。
    蒋父颤抖着说：“他来真的？”
    女人颤声道：“不是你说的吗？他就想要个真正的家人。他过去寄希望于从母亲的遗物里寻找，后来寄希望于亲弟弟，……而现在他结婚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那个白绮，他有了真正的家人了。他也许彻底放下了！如果再交不出来那个孩子，我们还有什么依靠？”
    蒋父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我们交不出来的，我们都很清楚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孩子的下落。”
    一时间，病房里鸦雀无声。
    蒋方成都惊骇地站了起来，忍不住转头看向自己的父母：“你们有病吗？既然不知道，怎么敢拿这个做威胁呢？”
    这是他们当时的救命稻草，反正没有人能找到那个孩子，他们一辈子都会是稳妥安全的。
    他们想。
    可现在救命稻草要变成他们背上最后压垮他们的东西了。
    女人一个激动，过于害怕，竟然昏了过去。
    再看蒋父，他的身体同样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蒋方成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们。
    难怪我会这么糟糕啊……因为他们都如此的滑稽又可笑。
    之前从国外被抓回来的王兵终于宣判了，因为情节严重，他贪走的款项悉数被罚没，然后等待着被发到各处去。同时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当初贿赂他的对手房地产商也同样面临着被调查和被起诉，当年的那些受害者终于有了地方可申冤。
    与此同时，非常不起眼地，蒋家旗下做高档床品的一家子公司，因为断掉了原料供应，一夜之间下架了无数产品。
    蒋家的噩梦，这只是个开始。
    这边白爸爸知道判决结果后，一高兴，把家里之前抵出去的一套房子赎了回来。而这次房产证上名字写了白绮。
    白家的新生，也同样才刚刚开始。
    ……
    弗兰克来到国内的第四天，《摘星少年》终于迎来了正式的直播录制。
    【扒一扒这个宇宙无敌修罗场开播能换来多少收视率？】
    【别扒了，现在还没开播，三台的直播间就已经有八百多万在线观看了……不愧是当代吃瓜网友！】
    【隔壁台听了会羡慕哭的水平】
    其实何止是隔壁台？
    《完美夫妻》节目组都流下了嫉妒的泪水，席老师在咱们这儿请假了，却放他老婆去录别的节目了，可恨咱们这儿怎么就没个选秀呢？
    白绮和节目组签的合同是评委合同。
    和周启垣等人不同，他是去做大众评审代表的。普通大众评审每人三票，而他却拥有十票。
    一个普普通通的评审罢了。
    白绮心想着，然后就被按在了后台，一化妆就是半小时起步。也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周六上午十点半。
    节目正式开播。
    导师们排排坐好。
    镜头一打，按照惯例，他们应该客气地寒暄几句，但事实上是……
    【草了对家和对家坐一起，这能说出个啥？】
    【夏旸和项景然目光一对上，我就总觉得导师要下场亲自掰头了哈哈】
    在一片尴尬的气氛之中，各个公司的练习生迈着步伐走来，进入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些练习生质量参差不齐，有很多听都没听过，但今天的观众格外的给面子，放眼望去，弹幕里一片哈哈哈。
    【从现在开始，我宣布！这里就是白绮快乐屋！】
    白绮是最后一个出场的。
    一个大众评审代表罢了，却愣是整出了压轴的气势。
    他顶着镜头，试图悄咪咪地往自己的位置上坐，但事实上他一露头，就立马被摄像机抓了个正着。
    银白两色搭配的T恤，黑色工装裤。
    发丝一次性挑染成蓝色，然后向后梳起，扎紧，露出底下过分精致且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眼眶在妆容下变得更添一分神秘色彩。
    像冷酷又美丽的猫儿。
    眼尾轻轻一弯，一挑，都是若有若无的勾人。
    【？？？】
    【好家伙，您是来出道的吧？】
    【席老师！快把你们家散发魅力的小孩儿带回去！！！】
    这会儿席乘昀其实也正在看直播，他坐在屏幕后，蓦地一下将手边的纸张全部揉成了团。
    助理阿达小声问：“要不要把弹幕关一下？密密麻麻挤的，挺影响观看体验的。”
    哪儿是影响观看体验呢？
    他是怕一会儿广大网友在他老板的雷区反复横跳。
    “没关系。”席乘昀慢条斯理地说着，又将手边的纸团缓缓地，一点点展开了回去。
    阿达不自觉地缩了下脖子，老觉得镜头里的白先生下场没准就跟纸团一样，被团上又被打开……阿达及时按住了自己危险的念头。
    弹幕这会儿一大半都在冲着白绮流口水了。
    因为舅舅受采访那段，一下让大家想起来了之前郑导受采访时的惊天言论。这下好了，满屏幕都是——
    【席老师，你老婆真可爱】
    塞了个密密麻麻。
    阿达望着弹幕都禁不住打哆嗦的时候，他听见席乘昀低低地笑了一声。
    阿达简直当场吓呆。
    席老师这是气疯了吗？这都不怒反笑了都！
    他不自觉地哆嗦着问了一句：“席老师，您生气了？”
    席乘昀：“没有。”
    阿达：“那您这是……”
    席乘昀“咔嚓”一声拍完照，收起手机，面不改色地说：“免得小孩儿赖账。”
    阿达：？
    这边第一家公司的练习生上了台。
    来了个hiphop。
    白绮为人礼貌，轮到他点评的时候，说了一句：“还不错。”
    结果一下目光全投过来了。
    【夏旸:我的真爱粉要跑了！不爽】
    【绮绮左右为男】
    白绮：“也就和夏旸比起来还差着十个项景然吧。”
    【我靠！这么敢说的吗！】
    夏旸一下笑了。
    而项景然面带营业笑容，但笑不语。
    等第二家公司的练习生上台，表演了个经典H国曲目唱跳。
    白绮这下也不客气了：“和项景然比起来，也就还差十三个夏旸吧。”
    夏旸表情裂了裂，项景然笑出了声。
    【白绮把爱豆们分别擅长什么记得很牢啊】
    【关于我变成我真爱粉的计量工具这件事】
    【白绮，端水大师就是你！难怪只有你敢一口气粉俩对家！】
    之后白绮的所有爱豆在他嘴里都变成了计量工具。
    刚开始还有些粉丝不满，表示你批评人家不行就不行，拿夏旸他们攻击人家干什么？
    但也有粉丝很激动。
    我们爱豆出道多年，一旦回到这个舞台的确就是吊打你们啊有什么不服？
    这一份荣耀，我们与有荣焉！
    节目继续往下录，到后面白绮觉得这么表达也怪费劲儿的。于是就开始了他简洁有力的全新表演。
    凡是遇上那种骄傲又普通的选手，他一律建议人家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
    到后头观众都满耳朵是“多读书”了。
    【惊了！他是真的想要一己之力提高小爱豆整体文化水平吗】
    【夏旸：老子膝盖有点痛】
    【正是因为夏旸他都敢邀请人家好好学习，再来要求这些小爱豆就更有说服力了吧】
    一期节目录完，白绮觉得自己被套麻袋的几率可能很大，于是火速给席乘昀打了个电话，妆也不卸，就飞快地往楼下跑了。
    这期节目丝毫不出意外地火了。
    白绮的风头居然差点盖过周夏项三个人。
    第一期结束后，练习生们返回录制宿舍花絮。
    大家互相见面，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你差几个夏旸啊？”
    “你差几个项景然？”
    【我踏马笑吐哈哈哈哈夏旸项景然风评被害】
    就这么一段对话，火速出圈。
    成为了今年不温不火的选秀节目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白绮在地下车库找着了席乘昀的车，他刚一坐上去就感觉到席老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少了对耳朵。
    席乘昀低声问：“绮绮还记得刚见面的时候说过的话吗？”
    白绮：“什么话？”
    他说过的话可太多了。
    席乘昀略作回忆，大致复述道：“绮绮说你清纯白莲花什么都会，怀孕分手骂街什么都行……”
    那会儿白绮瞎逼逼可溜了，这会儿却多少生出了点羞耻心。
    他怀孕不行。
    分手……也不行。
    白绮眼巴巴地看着他，不出声了。
    席乘昀轻轻捋着他头顶的一点头发丝，低声问：“猫会演吗？”
    白绮：“会会会！这个我会！”
    席乘昀状似轻笑了下。
    他说：“小奶猫。”
    白绮犹犹豫豫地奶声奶气“喵”了一下。
    席乘昀：“猫踩奶。”
    白绮：？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白绮按住了席乘昀的胸。
    席乘昀眸光微动，没有纠正他。
    席乘昀：“生气的猫。”
    “嗷！”
    席乘昀：“伤心的猫。”
    “niao～”
    席乘昀：“发情的猫。”
    白绮：？
    你不对劲。
    白绮犹豫了片刻，还是高高撅起了屁股，腰线跟着塌下去，T恤衣摆因此卷了卷，露出了一截肌肤细腻白皙的腰肢。
    真的像猫儿一样。
    席乘昀喉头紧了紧，伸手搭在了他的后腰上。
    然而下一刻白绮猛地扭头，一口咬在了席乘昀的脖颈上。
    他得意洋洋：“席老师，猫猫发情是很凶的。”
    席乘昀摩挲着他的后腰，感受着他嘴唇贴住脖颈的触觉，牙齿轻轻咬上去……凶起来比不凶还要命。
    等白绮再从车上下来，头发已经乱成一团了。
    他打算在走之前再去看一眼弗兰克。
    那边花絮大概是刚刚录制结束。
    还没等白绮走近，就听见弗兰克的室友出声催促：“水还没有打来吗？我要用啊。你在白绮面前不是很八面玲珑吗？”
    弗兰克抿了下唇，这个表情看上去和席老师有点像。
    白绮一步踏进去，正要代替席老师照顾弟弟，实在不行他就火速打电话摇人了啊！
    下一刻，弗兰克动作更快，将塑料杯里的水倒对方桌上了：“你不自己来，我就帮你来。”
    对方脸色大变:“你他妈得意什……”一转头正对上白绮的脸。
    他嗫喏两声，还是住嘴了。
    白绮看了看他：“多读书。”
    今天白绮没少说这话，对方听完心底悄悄松了口气。毕竟这也不算太给他难堪。
    但白绮紧跟着看了看他说：“算了，不太有得救了。”
    那个青年站在原地，脸色青红一片。
    白绮牵住弗兰克的手腕转身就走：“走了走了，别住这儿了。带你去住新房子。”
    这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搞小学生欺凌那一套？
    白绮带着弗兰克去了地下车库，直接把人塞车里带走了。
    他们一块儿回家去了。
    另一边却有人终于酝酿出了个长贴。
    《白绮和席乘昀是协议结婚！！席乘昀不爱白绮，白绮却爱他不能自拔，于是找了相似的弗兰克当替身！多图为证！》
    第84章 谁是谁替身
    发帖人发完后，静静地等待了差不多十来分钟。
    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她特地选在了这样一个大流量的知名论坛，十分钟一过去，应该会有不少回帖了吧？应该已经获得不少关注度了吧？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按下了“刷新”。
    【标题太长，不看】
    【这又是哪个好姐妹写的新同人？待我仔细看看】
    【三台的黑子来防爆了？这就把弗兰克拖下水了啊】
    发帖人：“……”
    这些网友竟然没一个把标题当真的。
    她一时间也有点后悔了，不该一开头就抛出这么多信息，也许逐渐引人入胜更重要。
    没关系。
    她一边劝着自己，一边往上放新照片。
    「没有人和我有同感吗？在那一期节目里，弗兰克刚一出场，就觉得他和席老师有点像。白绮应该也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吧，你觉得正常人会和一个NPC聊那么久，还加好友，甚至把自己的资源全部发给他，为此还翻车了吗？出了这么大事之后，白绮都没把弗兰克一个陌生人拉黑，你们不觉得奇怪？」
    【啊这么一说……确实】
    发帖人受到鼓励，顿时再接再厉：
    「[图][图]……以上都是白绮和弗兰克的互动图，弗兰克从白绮家里出去，白绮亲自开车接送，听说录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是白绮让周启垣帮着走了后门。现在俩人应该一块儿回别墅了吧。[图]这房子应该是席乘昀的吧？拿着席乘昀的房子养替身供自己意淫。席粉真的一点也不生气吗？
    「还有哦，在节目里，弗兰克端茶倒水的服务对象也是他哦。你说这要没点猫腻，谁信？可怜席乘昀出钱出力和他签协议，只是不爱他罢了，却还要被戴绿帽」
    【？？？说得挺像那么回事】
    【还有更多更劲爆的吗？你这个……不行】
    【要不来段小视频？学学隔壁怎么放瓜锤人的，利落点，真的】
    发帖人这才终于放出了几张照片。
    她之所以迟迟不敢发，就是怕被席乘昀的工作室迅速锁定，但现在么，她先选了弗兰克作为突破口，她觉得很不错。《摘星少年》第一期刚刚热播完，弗兰克圈了不少粉丝，到时候几方一掐起来……那可太适合浑水摸鱼了……
    大家再一看，你签协议，演恩爱，还劈腿戴绿帽，更要拖弗兰克下水。
    这谁能忍？
    网友们这时候定了定神，仔仔细细看起了图片——
    「协议如下：
    1.在镜头前，有牵手，有拥抱，也会有亲吻，
    2.必要时，请称呼席先生、亲爱的……包括但不限于的称呼，
    3.每天转发不得少于一条的席乘昀的相关新闻，
    4.不干扰白绮学习，同样也不干扰席乘昀的工作……」
    【第3条是因为绮绮小号上全是转发的夏旸相关吗？讲道理，至今我仍未知道绮绮到底有多少个追星小号】
    【或许只有席老师和白绮自己知道】
    【好家伙，除了叫席先生、老公外，还叫什么？我的主人？还是床上叫爸爸？】
    【大家别这样，正经点，当心一会儿楼主要哭了】
    发帖人：“……”
    她实在忍不住了。
    「你们以为我在开玩笑吗？不是的，这份协议是清清楚楚从席乘昀的经纪人尚广那里找到的」
    【尚广是你爹？】
    「。。。」
    【那不然你是尚广爹？否则真要是这么重要的结婚协议，哪能落你手里呢？】
    发帖人心里顿时狂骂三字经，简直无言以对。
    席粉见状倒是悄然松了一口气，心说我们可真他妈太聪明了，就你们这帮见缝插针的黑水军和营销号，啊呸！
    控场我们是专业的！
    发帖人确实是低估了饭圈的组织能力和反应能力。
    在这个时代，圈子里到处都是一团乱糟糟，粉丝们也被迫着学习起来各种技能，一旦出个新闻，嫑管好的坏的，先把场子控住了再说。
    这习惯都已经刻入骨子里了，要是换个流量爱豆，那这会儿只会更可怕。
    不过吃瓜群众们还是给了点面子，毕竟吃瓜么，吃谁的瓜不是吃呢？
    他们目光一垂，顺着扫下去。
    只见协议最后还真签了两个人的名字：
    白绮、席乘昀。
    两个名字紧紧靠在一处，前者的是标准的正楷体，后者的同样认认真真，按住了那龙飞凤舞的笔划，只留下清晰而锐利的整洁字迹。
    您别说，还挺好看的。
    除此外，就再没有任何东西了。
    因为这玩意儿根本不具备法律效应，所以从一开始，席乘昀就没有在其中写入“今日与XX签订协议，为其转入五千万”这样的字眼。
    这份协议的存在，本质只是尽量交代清楚双方需要做的事，方便随时进行核对。一旦一方做不到，就可以依条中止关系。
    【这东西真的假的？】
    【白绮的不清楚，但席老师的字确实有点像】
    这边帖子发出来的一个小时后，席乘昀的工作团队终于检测到了帖子的存在，然后工作人员一路小跑着上楼，敲开了尚广的门，把事情大致说了。
    工作人员茫然道：“这事儿咱们……澄清还是不澄清啊？”
    尚广松了一口气，心底的大石一下落了地，他笑笑说：“没事儿，这事先让它发酵着吧。”
    其实应对措施，席哥一早就有准备了。
    结果没想到因为弗兰克的出现，误打误撞也把这事推上了正轨。
    要让一个人说出口的话全部失去效力，就要让他说出第一个谎言。
    一旦有了一点谎言掺杂，看客就会认为他所有的话都不值得信任。
    这是席哥当时说的。
    结果这人自己拿了个假料，急吼吼地就爆出来了。
    真是老天都不帮啊……
    尚广给席乘昀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然后就转头去监测网络风向去了。
    这边席乘昀收起手机，慢条斯理地从医生手里接过了一份报告，他低头一看——
    “根据DNA遗传标记分型结果，支持检材1是检材2与检材3的生物学母亲……”
    也就是说。
    席乘昀和弗兰克的的确确是袭承自同一个母亲的基因。
    他们是如假包换的亲兄弟。
    席乘昀慢条斯理地收起了手中的鉴定报告，露出了一点笑容，他轻声说了句：“谢谢。”
    这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席乘昀的黑粉都实在看不下去了，给那个帖子帮着投稿了营销号。
    营销号几家一联动，这才终于艰难地给送上了热搜。
    #白席疑似假结婚，弗兰克替身上位#
    这个超长标题出现在了热搜排名上。
    下面很快出现了一些半真半假的“路人言论”：
    【还有谁不知道，在席之前，白绮其实还有过一个男朋友啊？】
    【你阴阳怪气个锤子哪？有屁直接放得了，要不你就自己憋着留着蹿稀去吧】
    【。。。就是白绮在学校交过一个男友，叫蒋方成，搜搜名字，或许会有惊喜。】
    【拉倒吧，装什么路人？我就是白绮隔壁寝室的，确实有蒋方成这个人，之前上门纠缠白绮，还让隔壁寝室的给揍了，怎么就成前男友了？】
    蒋方成这会儿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名字被提起，但又很快淹没入了网友的汪洋大海里。
    他竟然还没有那个弗兰克的存在感高！
    【如果一开始，席乘昀和白绮就是假结婚，他们就在撒谎呢？他们的相识相知全是编造出来，根本没有那么一回事呢？】
    蒋方成飞快地打字，加入了这场混乱的吃瓜。
    【好家伙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换个角度看，白绮之所以对弗兰克这么好，彼此完全不像是陌生人，那会不会是白绮一早就认识弗兰克了呢？席老师曾经也在采访里说过，是他先喜欢上白绮的，因为一次行李箱拿错的事故。可那时候的白绮却不喜欢他啊。协议的存在，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席老师是弗兰克的替身呢？】
    【你这样一说……我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所以不是弗兰克像席老师，是席老师像弗兰克吗？】
    【？靠，书店没有你的书，我立马就去给他砸喽！】
    这下热搜下面的评论全乱了，关于谁究竟是谁的替身这件事，闲着没事的吃瓜路人都能撕出来几百楼。
    谁他妈还在意协议不协议的事。
    蒋方成忍不住了。
    为什么依旧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他才应该是出现在白绮生活里的那个人啊！
    蒋方成努力学着路人网友的口吻发言：【你们是真不知道蒋方成是谁吗？席乘昀的父亲姓蒋啊】
    【有点想起来了……是弟弟？照这意思，是想说席老师的弟弟是白绮的前男友？】
    蒋方成在心底大喊了一声“没错”。
    弗兰克这会儿也在心底大喊了一声“卧槽”，他刚看完新闻，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看向了白绮，他很想喊“白绮救我”，可他不敢。
    于是他又看向了席乘昀，和他手中的鉴定报告。
    我哥……成了……我的……替身……
    这是我认了亲哥哥的第一天。
    这也可能是我认了亲哥哥的最后一天。
    第85章 他和他的替身们
    弗兰克恍恍惚惚战战兢兢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时候，白绮认认真真地看完了微博内容，然后他放下手机，小声说了句：“故事编得还挺有意思。”
    席乘昀：“……”
    弗兰克听得顿时浑身肌肉一紧。
    “怎么还有人提蒋方成呢？”白绮咂咂嘴疑惑道。
    席乘昀眸光微动。还能是谁呢？
    蒋方成自己。
    白绮好奇发问：“如果还有人铁了心地要爆料，把蒋方成也扯进来的话……哇，那我岂不是就成了，同时玩弄兄弟三人的大海王？”
    弗兰克想了想自己今天从评论区刚学的新词儿，憋了憋，没憋住，他缓声地礼貌地修正道：“他们说那叫万人迷。”
    白绮：“你背着我们看小说啦？”
    弗兰克不敢看亲哥哥的表情，从喉中挤出声音：“一点点，一点点。”
    白绮轻叹一口气，仰头倚着沙发，低声说：“我本来还有一点担心的，现在这个瓜搞得这么乱，又是弗兰克，又是蒋方成，分不出个重要信息和次要信息。……爆料的人大学论文一定都写得不太过关。”
    席乘昀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地拍了下他的头。
    现在又不怕了？
    甚至还敢调侃脚踏三条船了？
    白绮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登上微博。
    席乘昀看见他的动作，禁不住问：“绮绮，干什么？”
    “吃瓜啊！”白绮理直气壮地说。
    近距离地，毫无负担地吃自己的瓜，这可不多见啊！让我康康评论区还有哪些敢胡编乱造小故事的人才！
    席乘昀：“……”
    席乘昀按住了他的手背，缓声道：“绮绮，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要登自己的微博。就算大风向是好的，但总难免有一些人会发出不理智的言论，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肆意地抹黑你。”
    他不希望白绮看见了之后伤心。
    白绮舔了下唇。
    他不是什么喜欢被动的人，他想要去做的事，就会主动下去。
    于是他想了想，转而登上了自己的小号微博。
    小号微博的名字是“周启垣的第一千八百万个粉丝”。
    白绮心说，当时差一点就叫“第一千八百万个老婆”了。当时粉丝群里的都这么改的名，穆东他妹妹还是第一千七百万个老婆呢。
    幸好，我保住了我仅有的羞耻心。
    白绮悄悄松了口气，然后打开热搜词条，随意挑了个营销号的微博，转发，直接以第一人称的口吻：「你不要这么看不起我好吗？弗兰克不是我的白月光。他们都、只、是、替、身罢了。加粗。还有什么夏旸啊，项景然啊，周启垣啊，朗夜啊……全都是啊。夏旸的长腿，项景然侧过脸时脸侧的那一点精致的痣，还有周启垣16年演唱会上忧郁的神情，朗夜在一个运动节目里玩击剑的时候，一击必中的身影，……将这些全部拼凑起来，才是我心中的白月光啊。」
    吃瓜也不算很有意思，不如我给你们造点瓜。
    大家一起快乐！
    白绮拍拍手，收起手机，还快活地问弗兰克：“喝牛奶吗？”
    弗兰克：“不……不用了，谢谢。”
    那我自己去喝了。
    白绮起身往冰箱的方向走。
    弗兰克张嘴，欲言又止。
    不问问席先生，啊不，我哥哥吗？我觉得我的哥哥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太高兴的样子……
    白绮一走，就剩下了弗兰克和席乘昀面对面。
    弗兰克从来没有想过他的认亲会是在这样迅猛又刺激的环境下完成的，他本能畏惧的席先生，却成了他的亲人。
    也许我该做点什么，来挽回一下还没来得及展开就岌岌可危的兄弟感情……
    弗兰克忧虑地想。
    此时席乘昀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将他仔仔细细从头打量到了脚。
    席乘昀轻声说：“欢迎回来。”
    弗兰克骤然一放松，他大胆地迎上了席乘昀的目光。
    他陌生的大哥，神色淡淡，并没有多余的情绪，但弗兰克已经从刚才那简短的四个字里得到了他苦苦追寻多年的东西。
    弗兰克带着一点鼻音，他应了声：“嗯。”
    白绮发的微博，刚开始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还是营销号想搞事，就也不管真的假的，先把他的微博转发一遍，以谋求更高的流量。
    爆料人看见这条微博的时候，都禁不住微微傻眼了。
    这是……cos的白绮吧？
    白绮怎么敢站出来自爆，甚至毫不客气地说，对，大家都是我白月光的替身啦没错呢？
    评论区里一开始是骂。
    【哈哈傻逼吧？是不是什么黑子故意来找骂的？】
    【完了，越是这么说，我越觉得今天的爆料好无语啊，从头到脚都透着雷人的古早狗血味道。弗兰克和席乘昀谁是对方的替身，我都觉得好扯淡……】
    但后面，慢慢地，有一小撮人开始疑惑了起来。
    【讲道理，这会不会是绮绮的众多追星小号其中之一？】
    【你这么一说……靠，那确实是有点可能】
    【翻翻以前的微博就知道了】
    评论区的吃瓜网友们立马当起了福尔摩斯，开始从蛛丝马迹入手，试图寻找出这个小号的真容。
    最后他们通过这个小号和一个女孩子的互动，确认了小号的身份。
    【好像真是白绮的号……他粉周启垣这么早的吗？】
    【周启垣听了狂喜，夏项朗听完狂怒，席老师看了当场打起了绮绮的屁股】
    【楼上别说了，开始有画面了！】
    一旦确认号真是白绮的之后，大家就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福尔摩斯探案。
    【真有这么个白月光吗？】
    路人发问。
    黑子才不管那么多，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当然是赶紧地照着白绮提供的关键词扒去了。
    长腿，痣，忧郁神情，击剑一击必中的身影……
    还得有弗兰克的眉眼，席乘昀的气质。
    这时候蒋方成还不死心呢，试图再三唤起大家对他的好奇。
    蒋家已经不行了……
    可他就算是要死，也要在死的最后，拉着席乘昀一起下水，让所有人都清楚明白，席乘昀是一个怎么样的，抢弟弟男友，协议结婚欺骗大众的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蒋方成竭力回忆着往昔和白绮的过往，将他们的经历一点点发出来。
    这些看上去无比的真实，还会有人再怀疑他吗？
    【你们看见了吗？白绮曾经的确和蒋方成交往过！这些事情去问他们学校的人，是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的！】
    网友：？
    网友：【行行行知道了，你是属祥林嫂的吗？车轱辘来回转。你这才排到哪儿呢？你前面还有周启垣、朗夜、……那么老多的替身没发话呢。且先往后捎捎吧，等我先吃完白月光和替身的瓜。】
    第86章 你男朋友好可怕
    所谓“结婚协议”的瓜玩到现在是彻底地烂了。
    广大网友更热衷于去寻找那个究竟存不存在的“白月光”。
    尚广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气。
    “技术那边的人已经锁定到发帖人的IP了，但咱们不能亲自上门。我会拿着我小区的录像报警，说我的保险柜被人打开过，丢失了重要财物……”尚广的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镇定，把之后的一切收尾工作都已经规划好了。
    席乘昀应了声。
    尚广现在才知道，原来弗兰克是席乘昀找了很多年的亲弟弟。
    尚广心下轻叹一声，低声问：“咱们要现在把那份亲缘鉴定书发出去吗？这背后的人也是太贪心了，老老实实一个料一个料慢慢放，也不至于把自己陷入这么个境地。只要一锤下去，就再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席乘昀：“不急，让他们多写几天新闻。”
    尚广忍不住疑惑地看了看他。
    席哥真能忍得住醋劲儿？
    尚广一头雾水地点点头说：“那行吧，都听您的。郑导连着打了两次电话了，就问路演的事儿……这都快最后一站了，您怎么着也得露个脸？”
    席乘昀：“嗯，再看吧，最近白绮要回学校。”
    尚广：？
    尚广：“怎么着您以后都得跟着白先生的日程表来安排工作了吗？”
    席乘昀仰面似是认真地想了下：“也不是不行。”
    尚广已经傻在那里了。
    要知道两年前他跪求席哥歇息歇息，可千万别把自己使用过度了的时候，席哥连头都没点一下。
    “行吧。”尚广现在是没什么意见了。
    他觉得人谈恋爱比自己靠谱多了，害。
    “我这就给郑导回个电话。”尚广说。
    席乘昀点了下头，然后给白绮打了个电话。
    “好，你去吧，没关系。”
    “嗯我去料理一下剩下的事。”
    席乘昀打电话并没有避开尚广，尚广自然从头听到了尾，连带着把席乘昀温柔的语气都听进了耳朵里。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席哥，温柔得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白先生这是要和弗兰克一块儿去节目组吧？”
    “对。”
    那节目里得有那么老多白绮的墙头吧？
    席哥竟然这也不吃醋？！
    他完全不打算亲自去盯着吗？
    尚广恍惚了一瞬，几乎要以为席哥这是给醋大发了，醋疯了，醋得没准儿人都黑化了……
    席乘昀转头问他：“一会儿有事吗？”
    尚广是打算去处理剩下的事宜的，但席哥这么说……尚广顿了顿，问：“您是有什么事儿要我去办吗？”
    席乘昀：“一起看《摘星少年》现场直播？”
    尚广：？？？
    他震惊地望着席乘昀。
    就这？
    这就是席哥的重要的事？
    席哥这不是上赶着自己折磨自己吗？
    席乘昀轻声说：“没空就算了。”
    “不不，有空。”尚广寻思着，看的时候吧，要是席哥突然怒火上头了，他还能跟着劝劝呢。
    尚广先赶紧抽空去把电话打了。
    郑导接着电话的时候，他人也正在吃瓜。
    “行，我能理解，席乘昀这会儿是不是正搁家里哭呢？”
    “那倒也没有……”
    “行行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爱来不来吧。”郑导赶紧挂断了电话，像是生怕再多听两分钟，就该听见什么好消息了。
    尚广：“……”
    行吧。
    今天这一个个的，都挺奇怪的。
    这边郑导挂完电话，他助理还忍不住张嘴呢：“您也不用这样吧……那毕竟是席老师啊。您以后不是还要合作的吗？这两天网上闹得还挺大，您是不是安慰一下席老师更好呢？哪怕您的名气再大，但咱们路演要是能有席老师出席，电影票房不是也就更多一分保障吗？到时候那钱，也有您分红的一份儿啊……”
    郑导翻了个白眼：“你懂个屁？那也是席乘昀分得多！”
    助理顿了下，暗自嘀咕，心说原来席老师还投资了咱们剧组啊？这我还真不知道。
    郑导说完，更怒气冲天了：“你以为席乘昀现在真在难过呢？拉倒吧，他肯定高兴得不得了，嘿，又找着机会收拾白绮了。”
    助理：？
    他慢吞吞地脑子才转过了那道弯儿，一转眼就忍不住小脸通黄了。
    郑导冷笑着关上了笔记本：“等着吧，就这瓜，到最后也就是个大型强塞狗粮的现场……”
    助理：？？？
    他看着郑导离去的背影，脑子里冒出了三两迷惑。
    哦！
    他知道了！
    郑导是不是猜到那白月光咋回事了？
    就是席老师本人之类的？
    但是想想，这个答案似乎又太不意外了，也谈不上什么大型狗粮。
    助理按下心头的迷惑，赶紧跟上了郑导。
    这头《摘星少年》准时开播，尚广陪着席乘昀一块儿坐在了电视前。
    机位架好，这时候镜头挨个从导师的脸上扫过。
    可把吃瓜群众们激动坏了，哪怕明知道他们压根看不见弹幕。
    【请问你们有何感想！白绮都说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替身啦！】
    【绮绮快乐屋，变成了绮绮的海洋！】
    【白绮粉丝为什么还很自豪的样子？我是真觉得奇怪，白绮为什么能有粉？】
    【不是吧不是吧，你真以为这瓜是真的，真拿绮绮当海王哪】
    【看看项景然他们会不会疏远避让白绮不就知道了？还有弗兰克，最不该和白绮扯在一起，很容易毁了他的前途……】
    【娱乐圈里哪个不是聪明人？他们根本不会提这事的，集体当做没发生，态度也不会表现很生硬，你们要失望了】
    这边弹幕刚说完。
    那边周启垣就主动cue了下白绮。
    他笑着说：“没想到我16年的演唱会，你也认真看了。”
    【？？？】
    【我靠！真男人，主动cue了！！！】
    【让你们失望了吧，人家根本没疏远哦。】
    白绮人呆了呆。
    他发那条微博，就是想把水搅浑。
    这小墙头怎么还真往心里去了呢？
    周启垣指了指身边的位置，问节目组：“咱们今天能坐一块儿吗？”
    节目组看热闹不嫌事大：“能，能啊！您坐哪儿都不影响一会儿给人打C。”
    【笑死，节目组真损】
    周启垣点点头，然后才又接着对白绮说：“那一年刚转型，和公司闹崩，赔了很多钱。活动减少，拿到手的影视本子也都不太理想，演技得不到磨砺和进步……原定的演唱会，就剩下最后那一场……”
    他笑了下，说：“你比我厉害的。”
    他当然也看过白绮的相关新闻，连带着了解白绮家里的破产史。
    那时候他还会控制不住地在镜头前流露出忧郁和悲伤，和现在完全是两个人。
    白绮家里出事的时候，年纪比他小多了吧？
    周启垣低声说：“我为我能成为你喜欢的明星，而感觉到非常的荣幸与快乐。我也希望在以后，我能成为更优秀的，更值得被你喜欢的艺人。”
    【草！一番话给老子整破防了】
    【啊啊啊好真挚！】
    【妈的这么一看，节目组真的请对了人！这不就完美诠释了偶像和粉丝的最佳关系吗？你真情实感地喜欢着我身上的闪光点，于是我也会为了更值得被你喜欢而努力……小练习生们学到了吗？摘星少年，愿你我都能摘星！】
    周启垣的粉丝在弹幕里呜呜哭作了一团。
    这下他们对白绮是真一点偏见也没有了，正主嘴里都盖章了，这个章还盖得人心服口服。
    其他几位的粉丝倒是多少有点酸酸的了。
    【旸旸你快说句话啊！】
    【年级长的男人是不是都比较会？可恶！就像席乘昀能成功拐到白绮一样，周启垣这么一长串话也好他妈会说！】
    【完了，我项哥输了】
    爆料人这会儿简直看傻了眼。
    她刚看见白绮站出来自爆的时候，心底简直笑开了花，心说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这是自暴自弃上了吧？
    这样一搞完，她岂不是能拿到更高的酬金？
    要知道那可是渣了全娱乐圈的所有顶流，理直气壮地和人家说，对，你是我白月光的替身……多么侮辱人啊，这谁能忍啊？这还不得彻底没有翻身的余地？
    结果呢。
    结果她最后看见的就是这？
    大家的关注点就这样又轻轻松松地转移了？
    她眼看着周粉们好一通感动之后，才呜呜哇哇地满屏喊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席老师，我们小周就是一时动了情！】
    【啊席老师不会吃醋吧？】
    【有画面感了。周启垣：哥哥你男朋友不会生气吧？你男朋友要是知道我和你一起，录小、小破节目，你男朋友不会揍我吧？你男朋友好可怕。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
    【席老师看了震怒】
    【笑吐了，妈的，这瓜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爆料人一阵恍惚。
    她也在想，这瓜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时候她的门铃突然响了。
    “谁？”
    “您好，□□。”
    几乎同一时刻，蒋家的大门也被敲开了。
    “请问蒋先生在家吗？咱们有几宗案子，需要他协助调查一下。”
    女佣打开门往外面一看，一下子吓得腿都软了。
    完了完了！蒋家现在是真出事了！
    另一头的别墅里。
    尚广看到这里，已经觉得自己脖子僵硬得动都不敢动了。
    他转动两下，正想着一会儿怎么安抚一个吃醋的男人……
    席乘昀哼笑一声，突然起了身，他说：“我出去一趟。”
    尚广愣了愣：“哎。”
    听着语气好像还很……正常？席哥现在真就不吃醋了？一点都不了？
    尚广坐在那里不知道等了多久，席乘昀拎了一袋子东西回来了。
    袋子是通体黑色的，将里面的东西遮挡得严严实实。
    席乘昀说：“你慢慢看，我给绮绮做个爱心晚餐。”
    尚广：？
    别吧席哥。
    咱不至于上火到炸了厨房同归于尽啊！
    尚广赶紧起身去拉：“我来我来……”
    席乘昀眯起眼：“你来？你给绮绮做爱心晚餐？”
    尚广：？
    尚广：“不，那不能啊。”我也不敢啊！我哪儿有爱心啊？我有也不能献给白绮啊！
    尚广讪讪收回手：“那您去，您忙去吧，一会儿有什么要帮忙的您叫我……”
    他说着本能地目光一扫，从袋子上转了过去。
    站在这个角度，袋子的豁口微微外敞。
    ……嗯？
    D……x。
    他就看见俩字母，然后一晃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尚广重新乖乖坐回沙发上，这才看清刚才席乘昀坐的位置面前，放置在桌面上的黑色签字笔被撅成了两段。
    尚广打了个哆嗦。
    ……白绮明天，屁股一定很疼吧？
    第87章 别玩了
    尚广从旁辅助了也就那么七八回吧，整了个筋疲力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来做个满汉全席呢。
    太要命了，下次还是给席哥报个班吧！
    等席乘昀口中的“爱心餐”做完，尚广一看时间不早了，白绮都快录完节目，带上弗兰克一块儿回来了。
    “席哥，我先走了啊。”
    他还是自觉地麻溜地滚吧！
    也免了一会儿席哥做菜的瘾头一上来，又让他再从旁辅助俩菜，那他为数不多的头发，那是真要摇摇欲坠了。
    席乘昀头一次做出这样一桌菜，坐那里好好欣赏了会儿，这下倒是根本顾不上尚广爱走不走了。
    他低低应了声“嗯”，然后就没再分给尚广半点目光了。
    等尚广都走出老远了，他才接到了席乘昀的电话。
    他的席哥声音有条不紊地从那头传出来：“你今天和我一块儿看了摘星少年，知道怎么说吗？”
    什么怎么说？
    尚广的脑子艰难地拐了个弯儿。
    “我知道了席哥，您放心。”尚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他刚拍完，就迎面遇上了白绮的车。
    尚广赶紧挂了电话，过去拍了拍车窗：“白先生！白绮！”
    弗兰克把侧边车窗调了下来。
    尚广看见他还觉得一激灵呢，心里忍不住嘀咕说，这要是不知道是亲弟弟，看见他在白绮车上，还真的怪震撼的。
    “席老师说今天在这边请吃饭，尚哥也一起吗？”白绮的脑袋缓缓探了出来。
    尚广苦着脸说：“哎，没我。刚和席哥一块儿看了摘星少年……”说完，他忍不住多看了白绮两眼，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这一下欲言又止的。
    白绮皮都给看紧了。
    白绮缓慢地眨了下眼，他轻声问：“席老师今天的心情怎么样啊？”
    尚广：“不好说。”
    弗兰克一听，叭叭张嘴：“那肯定是不太好了？没关系。我们想想办法，怎么哄一哄……大哥。”他现在刚开始叫“大哥”，还有点别扭。
    白绮微微靠住了椅子，半仰着头，两眼发直：“还哄什么啊？”
    他一脚踩下了油门。
    等到了别墅门口。
    席乘昀已经围着围裙在那里等了。
    席乘昀身形高大挺拔，腿长腰细，围裙一系，倒是十分赏心悦目的。
    白绮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自己，一瞬间生出来一种，仿佛席老师在家辛劳准备晚餐，而他却在外面鬼混的内疚感。
    白绮打开车门，走下去。
    他已经开始琢磨一会儿滑溜溜的润肤乳往哪块儿抹，哄席老师的时候，能获得更佳体验这回事了……
    “大哥！我们回来了！”弗兰克有些克制不住，语调微微上扬，透出了三分激动。
    他大哥看了他一眼，友好且温和地问：“会开车吗？”
    弗兰克：“会！”
    席乘昀指了指白绮的小车：“把这辆车开出去，开远一点，会吗？”
    弗兰克：“我会。”
    甚至还返身回去，坐上驾驶座，绑上安全带，扭头就来了个现场演示。
    等车开远一点儿了，他调下车窗，转头冲着别墅的方向：“大哥！白绮！我开远了……”
    话说完，他觉得可能太远了他们听不见。其实别说听了，他觉得自己好像都看不清他们了。哦不对……弗兰克微眯起眼，定睛仔细看了看。
    啊，好像不是看不清的问题呢。
    弗兰克心想。
    好像是压根看不见他大哥和白绮的人了呢。
    弗兰克骨子里是个很礼貌的人，的确是袭承了席乘昀几分的绅士。
    他觉得大喊大叫实在不够文明，于是他犹豫着摸出了手机，拨通了席乘昀的电话。
    嘟……嘟……嘟……
    三声刚响完，就被挂断了。
    弗兰克坐在位置上，呆滞了片刻，感觉到了些微的惆怅。
    他这下是的确可以确定了，他大哥的心情的确是不太好……
    突然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华国驾照的弗兰克，只能暂时弃车，开门下去，慢吞吞开始徒步往外走。
    而这一头，白绮刚刚在饭桌前落座。
    席乘昀温柔地问：“喜欢吗？”
    啊，好像影视作品里，怒杀风流丈夫的情景啊。
    白绮轻轻眨了下眼，小声说：“喜欢。”
    席乘昀点点头，心情极为不错。
    他和白绮坐在一块儿，吃了足足两个半小时的烛光晚餐。每吃到一道菜，他都要问一遍，喜欢吗。频率之高，几乎让白绮怀疑席老师可能已经走入了变态。
    吃完饭后，所有的碗筷都交给了洗碗机。
    今晚没有人会回来，再加上房子刚买回来，家里也还没添个女佣什么的。这里一下子就变得静悄悄了起来。
    席乘昀温声开口：“听说今晚摘星少年会有电视台版的重播，要一起看吗？”
    白绮：？
    不了不了。
    再看一遍，加深仇恨吗！
    白绮飞快地起身：“我去洗个澡。”
    这是一种隐晦的暗号。
    但是席乘昀像是没收到似的，他温柔得仿佛一个田螺姑娘。他说：“绮绮，刚吃完饭不能洗澡，我们先在院子里转一转？”
    白绮：“我觉得可以！”
    席乘昀还真就陪着他在院子里先转悠了起来。
    这路可真漫长啊。
    白绮之前也没觉得这院子有这么大啊……他越是转悠，越觉得对席老师的愧疚，几乎要把他的脑壳都压进土里去了。
    席老师但凡发个脾气也好啊！
    白绮忍不住勾了勾席乘昀的手指，他巴巴地问：“现在能洗澡了吗？”
    席乘昀垂眸看他，笑了下：“能。”
    白绮赶紧就转身往浴室走，他一边去翻找衣物和浴巾，一边还没忘记大声说：“席老师等等我！”
    等白绮进浴室了。
    席乘昀才不紧不慢地走到浴室门外，声音不轻不重地开了口：“绮绮对他们每个人的记忆都很深刻啊。连周启垣16年在演唱会上是什么样的表情，都记得一清二楚……”
    听见席乘昀终于开口提摘星少年上的事了，白绮反倒松了口气。
    感觉自己的屁股保住了呢。
    他打开花洒，一边洗屁股，一边朝着门边，大声和席老师强调：“那是演戏！为了让我瞎编的海王一脚踏N船，大家全是我替身的话，更深入人心！”
    “演戏？”
    “对！”
    席乘昀的声音就此归于了一片沉寂。
    就这样……揭过去了吗？
    白绮些许茫然地想，内心的无边愧疚仿佛又要淹没他了。
    等洗完澡，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白绮痛痛快快地围上浴巾往外走，一边还打量着自己的胳膊好，还是腿好……
    另一头，网上爆出了弗兰克在街头游走的照片。
    【还有谁不知道！今天席乘昀上门去找白绮了，然后白绮和弗兰克下班回到家，白绮留下了，弗兰克却被赶出门了这件事！】
    【啊这，今天是大替身赢了吗？】
    【不是，你们怎么还在调侃？真就没人把这事当真吗？】
    【谢谢白绮菩萨下凡，不仅亲自写同人，还为我们提供数量庞大的、多样性的、花样登峰造极的不同磕点！实不相瞒，我现在觉得替身这梗真好吃！】
    愣是没一个着调的。
    唯一几个认真点儿的，还是在热烈讨论，席老师今天是忍不住了，终于端上正宫身份了吗？
    席老师今天有没有买一打套套啊？
    明天的白绮人还好吗？
    【情节我都想好了，席老师狠狠冷笑道：周启垣，别以为你得到了绮绮的夸奖，你就可以高兴了。绮绮多夸你一句，就要被狠狠收拾一次。】
    【谢谢这他妈崩人设了，我真的笑吐了，你们都是当代大文豪】
    白绮裹着浴巾，坐在床沿，露出光溜溜两条腿，打了个大喷嚏。
    席老师人呢？
    这会儿卧室里的电视机亮起。
    《摘星少年》果然开始重播了，一上来就是周启垣主动cue他的画面。
    别杀了别杀了，孩子已经尴尬傻了。
    白绮连忙扭头去找遥控器，遥控器没找着，倒是风吹屁股有点凉。
    那边“吱呀”一声，门开了，席乘昀缓缓走进来，并且反手将门关上，甚至还给上了个锁。
    ？这不对劲！
    席乘昀在隔壁浴室洗了澡，他穿着宽松的浴袍，腰带松松垮垮地一系，底下的腹肌清晰可见，甚至走动间，还能清晰看见强劲有力的大腿线条。
    白绮眼皮一跳，恍惚间嗅到了他身上的强势而野性外放的味道。
    这是和平时的席老师完全不一样的姿态。
    一瞬间，白绮甚至想起了在国外的那个晚上。
    席乘昀很快走近了，他在白绮的面前站定，嘴角微微上翘，眸光如缀星子，分外绚烂，好像将一切的情意都填注在了里面。
    他开了口：“绮绮，我信了，你真的很会演戏。你是娱乐圈得不到的瑰宝。”
    白绮被他夸得满脸通红。
    那倒也没有这么厉害啦……
    比如和席老师，还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的……
    席乘昀一本正经地说：“今天演一出你要嫁给不中用的周启垣，但中途被我抢去洞房了你觉得怎么样？”
    白绮：？？？
    席乘昀弯腰抽出了不远处的柜子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件轻薄的白色衬衣，衬衣宽大，下摆还带着点纱，相当富有设计感。
    席乘昀在他跟前微微躬腰，然后慢条斯理地为白绮穿上了那件白色衬衣。
    轻且透的白色将白绮裹就。
    他的肌肤隐隐约约透露出来，有种说不出的圣洁美丽。
    席乘昀将他抱起来，然后撕碎了轻纱，撕碎开的纱条，一转眼就被蒙在了白绮的脸上。
    他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地说：“山匪，都是比较粗鲁的……你说对不对？”
    白绮：“唔唔唔。”
    他还有嘴能说吗？
    席乘昀打开掌心：“绮绮还记得这个吗？”
    白绮抬眸定睛。
    他的记忆力很好，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那是上次他和席乘昀一块儿去参加晚会，席乘昀给他赢的奖品之一。
    一个丝绸做的眼罩。
    席乘昀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吻住了白绮的唇。
    白绮的嘴里还咬着纱。
    这样隔着一层的触感，甚至又多了点别样的味道，濡湿而又缠绵。白绮被吻得喘不过气的时候，他的眼前一暗，席乘昀将眼罩绑了上去，然后他温柔地打开了白绮。
    五感在那一刹变得极为明晰了起来。
    白绮哼哼唧唧地抱住了席乘昀的腰，咬了他一口。
    娱乐圈得不到的瑰宝就是这么让你对待的吗！可恶！
    但他还是悄悄地更用力地勾住了席乘昀。
    席乘昀转瞬也反咬住了他的唇。
    ……他把小戏精吃下去了。
    -
    郑导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接到了席乘昀的电话。
    席乘昀的声音沉稳有力、中气十足，缓缓从那头传递过来说：“最后一场路演，我会带着白绮来参加。”
    郑导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翻了个身，然后才想起来看一眼时间。
    他妈的，凌晨三点半。
    这不是有病吗？这个点打电话来！你不用睡觉吗？
    郑导一下激灵醒了。
    ……真没睡觉？没睡觉是干嘛呢？给我打电话这是打仗打累了，中场休息一下？
    郑导更生气了，他从被窝里爬起来，连夜看了三个有情人终成兄妹，我爱你你却是我杀父仇人，强制爱不得好死的片子，然后才获得了心灵上短暂的快乐，转头上车补觉去了。
    就在郑导最后一场路演开始的时候，尚广这才用工作室的大号，缓缓地晒出了那份亲缘鉴定报告。
    @尚广：这瓜不能再玩儿了，有点费绮绮。
    【？啥意思？咋就费绮绮了？】
    【卧槽！卧槽！弗兰克居然是席老师的亲弟弟吗？】
    【那再联合前两天席老师登门，弗兰克被扫地出门的新闻，草，突然间更好笑了是怎么回事？所以是哥嫂亲热，弟弟自觉滚远吗？弟弟实惨！】
    网友们震惊倒了一片。
    而在这天的路演上，大家难得没有看见坐轮椅来的郑导。
    这回坐轮椅的换成了白绮。
    【？】
    【不是我好像明白了，为啥尚广说再玩下去有点费绮绮了】
    第88章 女主演：玩梗
    “我弟弟这是怎么了？！”女主演丁香刚看见白绮，就立马笑着迎了上来。
    她称呼的是戏里的身份，这当然是一种很敬业的时刻不忘cue电影的表现，同样也拉近了她和白绮之间的距离。
    但同时也把所有的镜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拉到了白绮的身上。
    丁香看着席乘昀随口调侃了一句：“你是不是欺负我弟弟了？”
    白绮：！！！
    别问了，别问了。
    给孩子留点底裤吧。
    白绮眼巴巴地望着她。
    但女主演是真的没往其它方面上想，就以为白绮是把腿摔了还是怎么的了，她还忍不住感叹道：“现在小孩儿还真是敬业啊，也就客串个角色，这都得来给帮着做路演。郑导这不得给点奖励？”
    网友早从前一晚的弗兰克流浪街头，就差不多推断出了今天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笑yue了，丁姐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丁香：我以为我只是在玩梗】
    【白绮：其实是在玩我】
    郑导冷哼哼地说：“可不是得给点奖励吗？”
    舍身饲席乘昀，这得是种多他妈伟大的精神啊。
    席乘昀站在一旁，始终只是挂着浅淡的礼貌的笑容，他左手拎着白绮的外套，右手托着白绮的保温杯，格外的有绅士风度。
    丁香看完，忍不住咂嘴感叹：“就席老师这样的，得是一个月十八万的高级护工吧。”
    席乘昀这才应了声，他轻轻一点头，微笑着道：“嗯，但是伺候绮绮不收钱。”
    丁香：“……”
    草。
    杀狗了。
    【白绮：倒给钱我都不要谢谢您嘞】
    这会儿记者也都忍不住了。
    前脚席乘昀的工作室才发了消息，说弗兰克是席乘昀的弟弟，亲缘鉴定报告都给祭出来了。但他们要是没记错的话，蒋家那位少爷，才是他的弟弟啊。还一块儿在蒋家的婚宴上亮过相呢！
    对新闻的嗅觉本能告诉他们，这中间没准儿藏着一个豪门大辛秘！
    “席老师，席老师，方便采访一下吗？”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往前凑了凑。
    不等席乘昀开口，郑导就先扫视一圈儿：“差不多得了吧啊，今天是干嘛来的？”
    郑名在圈内的地位当然也不低，他一开口，记者们也就只有先收敛了姿态。免得一会儿什么新闻都没捞着，那回去可就麻烦了。
    席乘昀也没打算抢今天的风头，他推着白绮走入了角落，隐在了镜头不容易注意到的地方。
    除了坐轮椅有点羞耻外。
    白绮眨了眨眼，望着台下的人山人海，低声道：“还挺新奇的……”
    席乘昀笑着应了声。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并且和这个喜欢的人一同站在镁光灯下迎接镜头。这大概会是他在路演舞台上，贡献出的最真实的唯一的笑容了。
    席乘昀的手搭在轮椅靠背上，指尖垂落下去，自然而然地按住了白绮的肩。
    他轻笑着说：“绮绮的适应能力好强。”
    白绮：？
    我怀疑你又在搞一肚子坏水儿。
    白绮本来是不该坐轮椅的。
    他就是腿拉久了，架太高了，屁股遭的罪多了点，两个人血气方刚，玩儿的时候力度也使大了点，白绮膝盖还在浴缸上磕青了。
    当然至于为什么会磕青，就不必赘述了。
    总之这么连着几天玩下来，等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只想做一个朴实无华的咸鱼。
    最好是一咸就十天的那种。
    于是临了快出门的时候，他哎呀哎呀说自己的腿疼，要席老师背一背。
    然后席老师就把轮椅推来了。
    实在可恶！
    娱乐圈得不到的瑰宝都要被玩碎了！
    席乘昀轻点着白绮的肩头，一下将白绮的思绪拽了回来。
    他低声说：“绮绮，看。”
    看什么？
    白绮一扭头。
    这会儿台下也安静极了，大家都在看面前的大荧幕，上面正在播放电影片花。
    席乘昀作为重要反派，在片花里的镜头很多。
    而白绮则只有短短两个镜头。
    一个是他激动地大声喊：“我是李家的儿子，我是李蝶的弟弟，我不会让他们蒙羞的。”
    一个是镜头摇过来，只有一个侧影，拍到他的嘴唇翕动，轻轻叫了一声：“姐夫？”
    实在存在感不高。
    镜头很快也就切到了下一幕，女主角李蝶利落而冷静地说出了一大段推理的话，占据了镜头的绝对C位，台下忍不住惊呼两声，有人低低喊了几句：“够帅。”“人设不错啊！”
    这时候席乘昀却微微一低头，一俯身，悄然在白绮耳边说：“绮绮真好看。”
    好像他的眼里就剩下刚才那惊鸿一瞥的两个镜头。
    白绮忍不住舔了舔唇，甚至还本能地夹了下腿。
    席乘昀在床上最喜欢说两句话。
    ——“我喜欢绮绮”
    ——“绮绮真好看”
    白绮把自己给他玩儿多了之后，再听见这样熟悉的台词，就仿佛身上的开关“啪”一下让席乘昀摁开了。
    镜头切得很快。
    这时候片花已经进到席乘昀和男主角正面交锋的时候了。
    席乘昀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披着儒雅的皮，眼底流露出的却是阴郁的光。
    白绮忍不住抬高了头，望着镜头里的席老师，他小声说：“席老师也很好看。”
    等到片花放完。
    记者们才开始蜂拥而上采访主演。
    席乘昀是第三个被采访的。
    他这时候倒是正经了许多，对自己的角色侃侃而谈。
    白绮歪了歪头，倚着轮椅，屁股也不疼了，腿也不疼了。
    嘿。
    这一刻特别有魅力的席老师……
    但白绮没想到，他们采访完之后居然还采到了他的身上。
    “能评价一下你饰演的这个角色吗？”
    白绮：“一个花瓶。”
    记者等了一下。
    又等了一会儿。
    记者忍不住问：“就这样吗？”
    白绮：“啊。”
    记者干脆改换了一个问题：“针对最近网络上爆料，说您和席老师的弟弟交往过，同时墙头太多，有朝三暮四的嫌疑，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夏旸他们已经不太够用了。老编他们的故事也不是个办法。等我再多喜欢两个明星，然后再给你们编故事，你看怎么样？”
    “……”
    【笑死，夏旸他们不太够用了233】
    【夏旸要是在现场，大概会说不我还可以，可以继续拿我编没关系！】
    【然后大家再为了，谁被编故事的次数多，谁才是白绮的真爱墙头而现场打一架吗？狗头.jpg】
    郑导冷冷一抬眼，正要说点什么。
    席乘昀这时候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多看新闻吧。”
    大家一愣，一时间没弄明白席乘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路演活动还要继续往下推进，记者们一时间也就没了插嘴的空隙。
    等活动结束已经是晚上了。
    席乘昀推着白绮往后台走，不少观看了路演直播的观众，还有点意犹未尽。
    【白绮这片花里的戏份儿也太少了，看了跟没看一样】
    【但是就那两个镜头，就蛮有镜头感的了，郑导很会拍。从前面的激昂姿态，到后面低低的一声“姐夫”，可以细细品一下嘛】
    【现实不是更好品吗？大家都在感叹女主的英姿飒爽时，只有席老师在低头和白绮说话】
    【电影赶紧着上映吧啊啊！】
    网友们已经开始蹲电影了，而这头有记者悄悄摸进了后台，礼貌地一敲门：“席老师在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
    他压低了声音说：“您看，我就想写一点新闻，这个新闻具体怎么写，也要看您的意思不是吗？”
    席乘昀刚拧干帕子弯腰给白绮擦了脸。
    天气热起来了，哪怕场馆里打开了空调，但舞台灯光打在脸上，那个热量传递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等下到后台，白绮额前就有一点碎发被打湿了。
    席乘昀先将帕子扔回水里，低声问：“好点了吗？”
    白绮比了个“OK”，然后也忍不住咂嘴感叹。
    女主演倒也有一点确实没说错，席老师真是个好护工！
    席乘昀这时候才看向门：“进来吧。”
    赌对了！
    外面的人双眼一亮，赶紧推门进来了。
    其实席乘昀工作室有常合作的大媒体，但一些小媒体也不可忽视。
    席乘昀懒得再和蒋家纠缠下去了，就这一击，彻底把事情解决吧。
    记者在里面待了十来分钟，走的时候步履轻快，神情兴奋，仿佛获知了什么巨大的隐秘。
    席乘昀推着白绮转身出去，低声说：“走了绮绮。”
    白绮：“好好好，赶紧回家。”
    别再给他公开处刑了。
    席乘昀笑了声，点头应了：“嗯，回家。”
    他重重地咬了下后面两个字。
    就算席舅舅和蒋父完全不一样，席舅舅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外心。
    但席家始终不算是他的家。
    不过现在有了。
    绮绮的家，就是他的家。
    ……
    席乘昀推着白绮上车的时候，白绮鬼鬼祟祟跟做贼一样，小声问：“席老师，今晚还搞吗？”
    席乘昀眼皮一掀：“绮绮，今晚该演什么了？”
    白绮：？
    白绮：“不是都演完了一圈儿了吗？从周启垣咳咳……到……朗夜。”他小声逼逼。
    席乘昀沉吟片刻：“可以再来一圈儿。今天演个你要被你的恶毒继父嫁往邻国和亲，……”
    白绮：“然后又被抢了是吗？这国家的治安还能不能好了？”
    席乘昀坐上驾驶座，弯腰给白绮系安全带：“这皇帝不干正事儿，治安好不了了。嗯，说起来，这也是个不错的题材绮绮。老皇帝好美色，要抢绮绮入宫，……”
    白绮：？？？
    白绮：“我不干了！你耍赖！一圈儿都演完了，还演！”
    席乘昀只好遗憾地轻叹了一口气，说：“好吧。听绮绮的。”
    等车开出去一段了，席乘昀才又低声说：“绮绮说得没错，夏旸他们不太够用了，得来点新鲜的编故事。绮绮最近有什么新喜欢上的小明星吗？没有的话，我给绮绮推荐两个？”
    白绮：？
    就尼玛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你席老师！
    第89章 完
    在电影正式上映的前一天。
    各大媒体开始陆陆续续地扒出来弗兰克这个弟弟到底怎么回事了。
    「这简直能成为年度最骇人听闻的十大新闻之一！
    没想到吧？弗兰克的确是席乘昀的亲弟弟，同父同母，亲得不能再亲那种。一丢就是二十多年！
    要不是白绮，这弟弟都不一定能找回来！」
    【卧槽？席老师还丢了个弟弟？】
    「之前不是有人提到另一个弟弟蒋方成吗？那咱们就来说说他。嘿，他亲妈是个小三儿，就蒋家一个保姆，洋气点儿叫女佣。
    蒋总他爹生前在世的时候，可是个强硬人物，知道蒋申要和席家的姑娘结婚，就给立了个遗嘱，什么遗嘱呢？不能乱搞，不能出轨，不能离婚，否则将来股权直接给孙子。
    结果蒋申把人保姆肚子都搞大了。
    他怕保姆闹事，毕竟舍不得家产啊，舍不得席家的姻亲关系啊，就和小三儿干了一件特别损的事。他们把席乘昀的母亲席玥女士生的第二个孩子，给换了！
    席乘昀的亲弟弟呢，就交给了保姆一个同乡的表姐抱走了，说是儿子在乡里好卖。真是呕了。
    结果大概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那个同乡的表姐抱去卖儿子，让人家把她一起盯上了，最后仓皇失措地逃跑途中，把孩子给丢了。就正赶上国外一对夫妻来旅游，那段时间又正好流行嘛，国外很多人到咱们国内来收养孩子。有的是真心爱孩子，有的就是收养回去，卖个新闻噱头，给自己造流量。
    就这么着，弗兰克被收养了，去了国外，和自己的亲生家人，一分隔就是多年。
    真诚希望大家以后别再胡乱编造弗兰克和白绮的谣了。
    席乘昀找回弟弟是真不容易。
    最后……希望天下拐卖妇女儿童的都给爷死！」
    这一下可比工作室那张简单的照片，要来得更震荡人心多了。
    那边八卦论坛也很快有人开了个帖子。
    【还有人不知道吗？这次其实是故意针对白绮和席乘昀的抹黑行动。
    蒋家利用席乘昀想知道亲弟弟下落的心理，在蒋家生意大不如前之后，还利用席乘昀的人脉为自己开路。
    席乘昀这么多年，除了远在一边的舅舅舅妈外，几乎没有真正的亲人了。眼看着席乘昀和白绮结婚了，组建自己的家庭了，他们怕人家从此甩手不管蒋家了，才拼命出手破坏。
    之前发帖爆料的那个，就是蒋方成花钱请的。】
    【卧槽！这个瓜真是……让人呕吐】
    【突然有点不敢想象，假如当时网友真的被带了节奏，相信了那个爆料人的鬼话会怎么样。】
    【会有很多人去攻击白绮吧？白绮肯定觉得委屈啊，受不了啊。谁知道会不会和席老师离婚呢。】
    【太恶心了，说他和白绮谈过恋爱那段，也是蒋家故意找人发的吧？非说哥哥抢弟弟的男友，到底是谁抢了谁的东西啊？呸！】
    这东西比普通的明星分手、出轨，来得冲击力更大。
    一连几天都是热议这件事的。
    再有人提白绮的绯闻，粉丝会笑着说：“别玩绮绮了，绮绮会坏”，路人则更义愤填膺多了，一通怒骂这些傻逼就会编造故事。
    因为连挂几天热搜。
    连着电影的关注度也被带得更高了，更不提郑导本身的能力，以及剧本本身在当前的市场上有多么的罕见与有趣，演员们也都集体演技在线，于是票房噌噌往上涨。
    大家终于在吃完瓜后，得见到了电影的真实面容。
    好家伙！
    竟是姐夫和小舅子！
    这头郑名还特地给席乘昀送了两张票。
    “反正你们拍完了，也得自己去看一眼吧，你和白绮去看看吧。”郑名语气微酸地说，“我就不去了。”
    白绮和席乘昀都没有拒绝，他们戴上口罩、墨镜，隐在人群中，一起走入了电影院。
    “我好像看见席乘昀了？”
    “哈，你眼花了吧！席乘昀这种大明星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就算是有剧方赠票，也不会现在来看的，这人好多……”
    白绮也在说：“人好多。”
    然后席乘昀就反手牢牢揽住了他的肩，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席乘昀大概已经把他抱在怀里扛着走了。
    拥挤的人潮里。
    他们紧紧相贴在一起。
    这好像就是狗情侣的快乐？
    白绮眨了眨眼。
    电影很快就开始播放了。
    李家满门被屠，李蝶负伤逃走，观众这会儿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手，眼见着李蝶一边吃尽苦头，一边又掩盖不住地大放光彩，他们忍不住频频慨叹。
    然后终于来到了班钰人走进寺庙，将李蝶的弟弟李玉接回家。
    前排有人忍不住逼逼了一句：“这不就大灰狼骗小白兔回家吗？”
    白绮小声逼逼：“大灰狼。”
    席乘昀垂眸不动声色地掐住了他的耳朵，摩挲了两下，脸不红心不跳无比平静地认下了这个称号，他应声：“嗯，我摸摸耳朵，大不大，软不软。”
    白绮让他玩得耳朵都滚烫了。
    他心底大声逼逼。
    席老师！表里不一！呸！
    但还是牢牢地坐在那里，让席乘昀摸了个够。
    没一会儿，大家终于识破，幕后黑手竟是女主角的未婚夫，席乘昀饰演的班钰人。
    前排立马又有人笑骂：“我靠这是真没想到！班钰人这角色真是坏出汁了。”
    白绮掀了掀眼皮：“听见没？席老师？坏出汁了你。”
    席乘昀还是语调很平静：“嗯。”他说：“还是绮绮出汁多。”
    白绮：？
    席老师你在说什么鬼登西！
    我的脸怎么黄了！
    镜头里的娇美小公子，死在了姐姐的面前。
    姐姐悲恸大哭，一边拔刀，观众也备受感染，忍不住轻轻叹气。
    前排有人轻声说：“班钰人把他的明珠打碎了。”
    席乘昀的眼皮轻动了下，牢牢攥紧了白绮的手。
    白绮怔了片刻，反勾住了席乘昀的手掌。
    精彩的电影好像总是一晃眼就结束了，观众们怅然起身，缓缓朝外走去。
    有激动的，忍不住议论女主多么多么的出彩，和男主之间的胜似知己，到最后也没能戳破那层窗户纸的感情也很动人。今年国产片终于不再搞那种腻味的死去活来的我爱你你爱他三角恋了，真棒！
    恹恹的呢，就骂两句班钰人，再哭一哭小公子死得好惨。
    白绮低着头，让席乘昀揽在怀里，两人从快速通道离开，成功来到了车库。
    今天是有司机和保镖在的，两人就坐上了后排位置。
    席乘昀刚一升起后排挡板，白绮就开口说：“瞧见了吧？席老师要要好好对我这颗明珠。”
    席乘昀：“嗯。”
    白绮舔舔唇，想说，席老师你答应不太走心，这不行……
    席乘昀突然跪伏在后排的真皮座椅上，他锁住白绮的手腕，垂首，小心翼翼地，状似虔诚地吻了吻白绮的指尖。
    白绮一愣，被他吻得又痒，又觉得脸红，心肝儿都跟着发颤。
    “席老师？”
    席乘昀：“我不一样，我会好好供养我的明珠。”
    白绮重重抿了下唇，低低应了声：“唔。”
    但他不喜欢这样低沉的气氛。
    他不需要席老师如何的郑重其事，他希望席老师和他一起的每一天都足够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
    白绮也改变了下坐姿。
    他同样跪伏在真皮座椅上，然后身子前倾，凑上前去，主动亲了下席乘昀的下巴。
    您别说，可真不赖。
    席老师亲起来爽爽的！
    席乘昀眸光一暗，按住了白绮的背脊，反客为主，用力亲了下白绮的唇。
    然后他才轻轻放开，笑着说：“嗯？夫妻对拜？”
    两人都不好好坐，全跪坐在沙发椅上，一抬头就得撞车顶。这会儿躬腰垂首的，再多搁一会儿，那都要走到“送入洞房”的流程了。
    “天地都还没拜呢，您这就快进到夫妻对拜了。”白绮嘴上贫了一句，调了调姿势，坐了回去。
    席乘昀想了想说：“那就拜吧。”
    嗯？
    怎么拜？
    今晚又回家演抢亲，然后拜个天地再上床吗？席老师，你玩得好花！！！
    席乘昀认认真真地坐在皮椅上，却没有再出声，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怎么才能拜天地呢？
    ……正正经经地结个婚吧。
    摆上几百桌婚宴的那种。
    电影放完，网上的讨论也就全出来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拍摄过程中，席老师有没有假公济私？】
    【剧组人员表示有……席老师还临时加戏。】
    【是不是那几段看得人脸红心跳的就是加的？艹，席老师太会了，真的太会了啊啊！亲手，被捅刀也还要亲，妈的！看的时候，我就想让他们原地洞房！】
    【然后姐姐就得提着砍刀上门了……】
    【好意难平啊，小公子死了呜呜呜，班钰人也死了呜呜呜】
    【最狠的难道不是……班钰人死的时候，还不知道小公子死了吗？还说要带东西回去。他怀里揣的还是小公子捅他的时候那把刀呢。】
    【小公子也蛮狠的，为了不让人威胁姐姐，说自杀就自杀，死的时候有想过班钰人一点点吗？】
    【别吧，不算狠吧。他对班钰人报复什么，不都是很正常？而且……你们注意有个镜头了吗？李蝶给班钰人收尸了，李蝶恨死他了，你猜为什么给他收尸？】
    【弟弟交代的？】
    【卧槽，你们都是开着显微镜看的吗？为什么你们说的这段我根本没看见啊！】
    【注意看啊姐妹。后半段的时候，李蝶走过了很长很长的一片坟地，那上面写了很多名字。都是李家人的名字，唯独一座墓碑没有名字，但是无字碑面前，放了一朵牡丹花啊！】
    【花又代表啥？妈的我看了个寂寞】
    【。。。李玉喜欢牡丹】
    【卧槽，我才反应过来。班钰人第一次折辱他的时候，给穿的女装上面绣的也是大团的牡丹吧？磕到磕到了呜呜呜为什么我哭了】
    【电影里这对居然BE了，荧幕首秀啊！席老师就让它BE了！幸好之前那个收钱爆料的人，没有得逞。要是现实也BE了，我真的要心梗了。】
    【卧槽，这么一说，确实……】
    网友们对电影里CP的爱而不得，顿时延伸到了现实里，再提起蒋方成这个搅屎棍，那可就真叫是恨到家了。
    蒋申和蒋方成的亲妈，这会儿在焦虑了十多天，头疼上哪儿去给席乘昀找回亲弟弟之后，才知道席乘昀原来已经把人找到了。
    原来席乘昀就是故意在欣赏他们如无头苍蝇，惶恐乱撞的模样！
    但蒋父已经没工夫打电话去斥责席乘昀了。
    他们都将面临民事诉讼。
    而蒋父需要独自面对的尤其的多……
    经济犯罪，非法手段迫害商业对手，偷税漏税等等。
    因为蒋方成已经进入蒋氏担任了相关职位，想要将自己完全洗干净，也很麻烦。
    蒋家上下忙得头昏脑涨，每天面对各种讯问，还要处理公司的负面影响。
    蒋父一下病得更厉害了。
    “我不去公安局。”蒋父咬牙说。
    蒋方成这时候反倒异常的冷静，他冰冷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不去有用吗？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我们家干出来的那点狗屁倒灶的龌龊事了。”
    他的母亲在一旁抹着眼泪，震惊地望着他：“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父亲呢？”
    岂止是父亲呢。
    你也一样。
    我也一样。
    蒋方成胸口闷痛地想。
    席乘昀说得没错，劣质基因落在我身上了。
    都他妈成了一路货色！
    蒋父不关注这些，他喘着气，怒声道：“你老婆呢？这个时候，你不想办法去找韩家……”
    “找谁？韩丝？你以为她会乐意搭手？”
    “找韩总啊！他肯定会帮手的，他也不希望他女儿二婚吧？”
    蒋方成冷冷说：“那只能去火葬场找了。”
    “你什么意思？”
    “你病的这段时间，韩丝的父亲和祖母先后去世了。等她爹一死，她现在就迫不及待想要踹了我，踹了咱们家了。你不知道吗？你图谋韩家。韩丝同样也只是想骗她爹移交公司大权才结婚的。”
    蒋父脑子嗡嗡，嘴唇轻颤：“不、不可能……她一个女人，她踹了你，她怎么撑起韩家？她还没有儿子呢！韩家还没有后呢！”
    蒋方成都不耐烦了。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你是真的蠢还是假的蠢？她是个女人。子宫在她自己的身上。她要想有个继承人，找谁生不行？非得找我？”
    “你、你……”蒋父从来没被儿子这样指名道姓地骂过“蠢”，一口气喘不上来，登时昏了过去。
    “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父亲这样无礼呢？咱们家现在就靠他了啊！”女人惊叫一声，扑上去扶住了蒋父。
    蒋方成突然间对这个世界厌恶到了极点。
    “靠他？现在蒋家靠谁也没有用了。我们家……要破产了。”
    女人说了一样的话，她高声喊：“不可能！你别说了，你快看，你看看你父亲，他怎么开始抽搐了？”
    蒋方成却没理会她。
    从他们撒谎开始，干下不可挽回的事开始，就注定了这一天的到来。从他继承了他们的基因，学会了骨子里的自私自大开始，就注定了席乘昀会用一张挣不脱的大网，将他们牢牢捆在其中，越挣扎，越被捆缚得鲜血淋漓。
    席乘昀够狠，够聪明。
    现在……包括以后……
    永远也不会有人相信席乘昀抢走了他的男朋友，并且为了母亲的一部分遗产，和白绮签下了假结婚的协议。
    他们假戏成了真。
    只有他还在这个怪圈儿里，一遍又一遍不甘地呐喊，白绮该是我的男朋友，该是我的……
    蒋家的乱象，没什么人去在意。
    大家只议论了几句蒋家接下来要面临什么指控，没准儿蒋家真的就此要垮台啦。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新帖子涌现在了大众的视线里。
    《我找到白绮的“白月光”是谁了！！！》
    【腿这个其实不是什么很特别的特征，因为大部分明星头身比都很绝，腿都长！咱们再抓几个关键点，脸侧的痣，忧郁的神情，一击必中的身影，……想到什么了？之前想不到，现在你们一定能想到的！】
    【？对不起，我为我的弱智感觉到抱歉QAQ】
    【姐妹没必要，没必要。直接揭秘就是了！是班钰人啊！！！】
    【班钰人一共和李玉提过三次小时候，第一次是说，你应该是喜欢红色的。第二次是说，你小时候一哭就背过气，你姐姐很心疼，问你怎么了。你说我腿太长，你跟不上我，你要我背你，我又不肯，你顺着我的腿爬啊爬，怎么也爬不上来，还撕烂我一条裤子。】
    【！联动上了！卧槽！那个痣，班钰人侧脸确实有！但那不是痣，是他早年摔在荆棘丛里，那里扎了老长一根刺，刺扎深了，就变成了一点红痣。】
    【那一击必中的身影呢？】
    【李玉第一次看见班钰人杀人的时候吧】
    【草草草我想起来那一段儿了……】
    【妈的好绝！白绮好绝！】
    【呜呜呜你们夫妻就他妈的是绝代双撩吧？把糖埋得这么细致琐碎！只要电影一播，仔细看了细节的，就会磕到这口糖！】
    【呜哇哇，电影里班钰人没能得到的东西，白绮绮跨越了次元与时空，给他了】
    【我的白月光是班钰人，我喜欢那双我追不上、攀不了的长腿，我喜欢那颗侧脸轻轻一点红的痣，我喜欢你阴冷忧郁坐在椅上，抬眸望我朝你缓缓走来的神情，我喜欢你挥剑时的凌厉狠辣、一击必中……我的身体无法奔赴你，心底却对你生出了本能的渴望】
    电影外的观众和网友又一次磕昏了过去。
    白绮那段话，不仅巧妙地化解了危机，给大家带了更多的瓜吃，又在很多天以后，化作了掺刀的糖，让大家一边呜呜一边大口吃。
    【从台前到幕后，白绮真的为这部电影的处女秀贡献了最精彩的演出！】
    【白绮永远的神！当初席老师带他进组是没有错的！！！】
    这会儿再没有人跑出来质疑，白绮是不是想要进娱乐圈了。
    也没有人再来问白绮的演技拉不拉胯，席老师是不是假公济私开后门过于恶劣，要搞砸郑名的电影了。
    网上发帖的时候，白绮一家和席家一家，正搁一块儿吃饭呢。
    吃到一半的时候，席乘昀收到了小林发来的帖子。
    他不动声色地看完了，然后推开椅子起身。
    “绮绮。”
    “嗯？”埋头苦吃的白绮，抽空抬了个头。
    席乘昀：“过来。”
    “来了来了，吃完这颗丸子。”白绮匆忙咬在了嘴里，连忙和他一块儿进卧室了。
    新家的卧室很大。
    席乘昀进门后就反手将门锁上了。
    白绮：？
    这熟悉的操作。
    席乘昀转过身，低声问：“绮绮，那个根本不存在的白月光，它存在对吗？”
    “那是一个角色。”
    “是班钰人。”
    “你知道啦？”
    席乘昀点了下头，他定定地看着白绮，目光灼热，几乎化作一团一团的火，要将白绮融入进去。
    他曾经和白绮说过。
    这个角色很像我。
    于是白绮也分了这个角色一点温柔。
    但他们的境遇是完全相反的——
    我得到了全部的绮绮。
    席乘昀目光微微一动，俯身吻住了白绮。
    他并不太敢相信白绮有多么的喜欢他，但这个所谓的白月光，却意外地成为了最动听的告白。
    因为只有足够的喜欢，才会将你的点点滴滴、所有相关，都融入到我的故事里。
    这头的饭厅里。
    “哎怎么去了这么老半天？”白爸爸忍不住咂嘴，“菜都快凉了。”
    席舅舅冷冷抬头：“弗兰克，你去看看。”
    力图让弗兰克尽快习惯与兄长增进感情。
    弗兰克点点头，站起身走过去，礼貌敲门。
    “哥？”
    “……”
    “嫂子？”
    “……”
    弗兰克茫然地压了下门把手。
    ……倒锁了？？？
    “我好像听见弗兰克的声音了？”白绮咂咂嘴。
    “不，你没有。”
    “？”
    席乘昀将白绮抱起来，他温声道：“绮绮抱紧一点。”
    室内的光线暗下来。
    白绮的视线恍惚扭曲，思绪都被撞散开的时候，他隐约听见了席乘昀的声音。
    “绮绮，我们结婚吧。”
    “真正的那种结婚，把请帖发给我们的亲朋好友。”
    “席老师戏演多了，不怕别人也来抢亲吗？”
    “不怕，抢不走的。除非我死。”
    “呸呸呸！童言无忌！”白绮连呸三声，然后他的睫毛轻颤，不自觉地抓紧了席乘昀身上的衬衣，他轻声应道：“嗯，……结婚。”
    他们都很会演戏。
    一个是从来没有在镜头前展露过真实一面的影帝，一个是演什么像什么的万能小娇妻。
    他们都是天生的演员。
    但这两个演员彼此相爱着，没有这更清楚明白的事了。
    他们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