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春天撞个满怀 作者: 初醺 简介: 双向暗恋/救赎 十七岁那年，姜临倦被自己教导主任亲爹拉去管教一个叛逆少女。 亲爹交给他两个任务，一个是给她补课，一个是在学校里看好温愫，不要让她祸害男同学，维护良好的校园环境。 第一天补课时，穿着淡灰色衬衫的姜临倦坐在温愫对面，冷傲矜贵，温愫支着腮帮耍流氓，“跟你这种优等生谈恋爱是不是特别无聊？” 姜临倦冷冷瞥她一眼，“书翻到第二十六页。” 温愫心思一点没放在学习上，每天都用各种话调戏他。 一段时间后，教导主任在校园里巡逻，正好撞见了温愫不知道和谁要钻小树林。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心想这回祸害的又是哪个小男生？ 气急败坏地拽出来一看—— 好家伙，这不是他那个品学兼优的好儿子吗？ 温愫在别人眼里一直是任性妄为的野孩子，打架、早恋，没人愿意跟她玩。 可没人知道，她打架只是为了自保，早恋是被老师污蔑， 那天星期一，她当着全校师生检讨， 似乎是见多了这样的场面，温愫化着冷艳的红唇，一脸不在乎地走到话筒前。 而这时刚分享完学习经验的姜临倦义无反顾地将她拉下台。 生平第一次，温愫见到了春天。 【遇见你那天，我和春日撞了个满怀。】 ◆调戏高岭之花日常◆ ◆今天学霸也在努力不被撩到手◆ ◆算了动心了，要不然还是宠着吧◆ 叛逆乖戾少女vs天之骄子优等生 医生x科技新贵 【排雷】 *校园女撩男，都市互撩 *中间会分开 *无早恋，小说情节有艺术加工，请勿模仿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愫，姜临倦 ┃ 配角：纪盼盼，简晗，陆矜生，时西岑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将高冷学霸拉下神坛 立意：人不能朝着别人的偏见成长​ 第1章 春天进度1% 《和春天撞个满怀》 文/初醺 2012年盛夏。 槐城的八月比以往都要燥热很多，柏油路上方的空气都被烤得变形。直到黄昏时候起了些风，周围的闷才散去一些，远处的天空像是被泼了一大片橙黄色的颜料，将天空渲染得华丽又梦幻。 姜老师的家在南口巷的最里面，一眼望去粉墙黛瓦的建筑鳞次栉比，顺着小道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跟前。 房子上挂了两个红色的大灯笼，为如同水墨画一样的场景添上了鲜艳的一笔，门口绿色的枝叶里挂着一团一团快要开败了的白色绣球花。 一个中年妇女从里面走出来，她身上系着件黑色的厨房围裙，手上端着盆水，“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买白色的绣球……” 余光瞥见站在台阶下的一老一少，她的话语止住，盆里的水已经浇了出去，水珠儿一下子沁入土壤，植物绿色的叶片上也沾染了不少，灰尘被洗去，看起来绿油油的。 “乔馥啊，我来找姜老师。” 温愫戴着天蓝色的头戴式耳机，听不太清奶奶和这个女人说了些什么，只是机械地嚼着嘴里草莓味的泡泡糖。她单肩挎着书包，吹出的泡泡破了，卷回来再嚼一次。 一只带着岁月痕迹的手伸过来，将她耳机拉到脖子上，奶奶皱眉，“就知道戴着你那破耳机，有点礼貌晓不晓得？叫师娘。” 温愫没把耳机戴上去，但也没打招呼。 乔馥打量了孩子一眼。女孩穿着白色的裙子，打扮得干干净净，看起来是个乖巧的孩子，她只当对方害羞，打着圆场，“小孩子懂什么嘛，不用叫不用叫。” 她只是说说而已，谁知道温愫听了这些客套话反而顺理成章地将耳机重新戴上，没有半点自己做得不对的自觉性。 “……” 女人尴尬地笑了一声，接过老人手里的西瓜，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去。客厅里有一股淡淡的书墨味，来源是角落里书桌上苍劲有力的毛笔字。里面布置和外面特意做旧的古风不同，偏向现代风格，看得出来主人的家庭条件不错。 乔馥把客人拿来的西瓜拿到厨房切开，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通红通红的，看起来很诱人。 温愫咬了一口，红色的西瓜上带着股蒜味儿，大概是菜刀上留下来的。她没了吃瓜的心思，纤细的手指从口袋里翻出新的口香糖，拆开后塞进嘴里。 这是一场无聊至极的拜访。 起因是温愫要转学，新班主任恰好是旧识，因此奶奶带她来看望老师。温愫原本就读于槐城三中，三中虽然是还算不错的学校，但学习环境不算紧张，温愫进去之后前后就传出来早恋和打架的事，老太太气得跳脚，这才想办法给她安排了转学。 不一会儿姜老师就回来了，他是一个看起来书卷气息很重的中年男人，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高，高得有点吓人了。大概是因为是教导主任的缘故，他一进来就带着股子威严气息，让人有些发憷。 幸好温愫不是一般人，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半点没害怕的意思。 他们交谈客套的声音很远，期间几个人还将话题扯到了她身上，温愫不用想都知道奶奶说什么，无非是我家孩子不懂事，老师以后多费点心。姜岩笑着看了一眼温愫，痛快地答应下来，大概是觉得这孩子能有多难管。 不怪他这样想，温愫披着黑长直，小脸巴掌儿大小，五官纯良无害，她穿的是一件纯白色的长裙，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看起来比他班上大部分学生都要懂事。 而且温愫还是女孩子，再调皮能调皮到哪儿去？姜岩管了那么多年的学生，教好温愫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那就好那就好。”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握住他的手，带着岁月痕迹的手皮肤皱得像树皮，“姜老师啊，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么一件事。我们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实在是没办法看着她。” “知道，您这么多年不容易。”他想起一些往事，止不住地感慨。 泡泡糖没了味道，温愫吐出来，用包装纸包好，丢进了垃圾桶。 厨房里有香味缓缓飘出来，十分诱人，姜岩随口问了句儿子去哪儿了，里面正在盛饭的乔馥应，“好像去同学家了，说是有物理题目要和人家讨论。” 姜岩客气地笑，语气很谦逊，“这孩子啊，书呆子一个。” 门从外面被轻轻打开，外面的风穿过客厅，吹在身上凉凉的。一个个子很高身影单薄的男生走进来。他穿着件纯白的英伦无领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刚好卡着喉结的位置，修长的腿包裹在黑色长裤里。 少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透明框的眼镜，但完全不是和书呆子这三个字沾不着边，冷淡深邃的眉眼，薄唇抿着，无端地让人想到盛夏清晨沾着露水的野薄荷。 家里来了客人，少年的眼神和温愫对上，但很快别开脸，拿着两本物理书进了卧室。他的脊背挺得很直，透过薄薄的衬衫能隐约窥见极具美感的蝴蝶骨。 温愫耳机里周杰伦的《七里香》正好在放第一句，她突然就撩了撩唇角。 “阿倦，出来洗手吃饭。” 卧室里的人应了一声，听得出来，声音的主人虽然青涩，却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稳重。一道道家常菜端上餐桌，有莴笋炒肉、淀粉圆子还有炒番薯藤等，光是看卖相就能窥探出几分乔馥的厨艺。 少年刚好坐在了温愫旁边，他礼貌地跟长辈打了声招呼。温愫离他很近，能闻到少年身上淡淡的汗味，不难闻，让人感觉这具躯体更加地鲜活。 她一偏头就看见他干净纤长的手，似乎是有洁癖，他吃饭前还将碗筷用开水烫了一遍。姜岩又笑着介绍他旁边这位，“阿倦，这是温愫妹妹，开学之后你们就是同学了。” 姜临倦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他不太喜欢社交，且温愫这样穿白裙子的乖巧女孩，他见过很多，并没有让他印象深刻的理由。 “到时候温愫有什么不懂的题目，可以问我们家阿倦。” 奶奶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恭维和羡慕，“你们家孩子真有出息，每次都是年级第一吧？” “还行，这才高一看不出来什么。”乔馥谦虚地说。但听得出来她对自己的儿子很是骄傲，她看向姜临倦的眼神里带着浓烈的父母对子女的爱，落在温愫眼里十分刺眼。 接下来的对话温愫一句都没有听，她抬起眼好奇地看着姜临倦，他身上有几分清冷，喉结的地方有一颗浅浅的痣。那颗痣的位置刚刚好，莫名地有些戳人，她就坐在那静静地看着，好像要把他的皮肤都灼烧出一个洞来。 姜临倦被人用这样带着几分冒犯的目光盯着，随即皱着眉看向温愫。 原以为女孩这样盯着别人看被发现后应该会移开目光，或者会脸红地用眼神表达着歉意。可是都没有，温愫见他将视线投过来，反而坦坦荡荡地和他对视。 少女的眼神清澈又带着几分莫名露骨的情绪，似乎是嚣张和挑衅，又似乎是…… 姜临倦分辨不清，轻轻咳嗽了一声，似乎是警告。 他脸上还是有细微的表情变化，并非像一潭死水一样毫无反应。温愫眼尾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说出了进门开始的第一句话，“我会跟哥哥好好学习的。” 夏天老旧的电风扇，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吹出来风是热的。 姜夫人没觉察出刚刚两人之间眼神交流的不对劲，还对温愫的话表示非常地欣慰，“那就好，那就好。” “是啊，我们家阿倦很热心，有什么事找他就好了。” 温愫将面前碗里的饭吃完，乔馥热情地夹菜过来，将她的碗堆成一座小山。对方还忧心地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么瘦可不行。” 她为了表达礼貌，象征性地笑了笑，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儿。 桌子上的菜都重油重盐，温愫本来就瘦，胃口小，吃了两口她就吃不下了，将筷子放下。一旁的姜临倦倒是又盛了一碗饭，他吃饭的样子很斯文，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姜临倦都是标准的好学生，正经、高岭之花，想来长这么大除了学习就没想过其他，谈恋爱这种事肯定是没经历过的。 温愫起了坏心思，她放在桌子下穿着凉鞋的脚突然不安分地碰了一下旁边的少年的裤腿，很轻的触感，像冰块噗通一声掉进汽水里。 姜临倦怔了怔，喉结的地方恰好滑下一颗汗珠，他抬眼对上温愫，这会儿他终于从少女眼里读出了刚刚没有读出的情绪。 她在调戏他，且明目张胆。 姜临倦后知后觉，面前的女孩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乖巧，她的眼睛很亮，狡黠得像一只调皮的狐狸。他长这么大，还很少见过这么胆大的姑娘。 被脚碰的地方不一会儿又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滚烫了起来，他面上依旧是冷的，薄唇紧紧抿着，似乎对她的行为很不满。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姜临倦都紧绷着身体，生怕温愫做出更过火的事。 第2章 春天进度2% 窗外的蝉叫了一晚上，似乎比往年的都要聒噪一些。温愫什么都没做，坐在一旁安静地听歌。反倒是姜临倦的注意力全被她吸引了去，他闻到了女孩身上淡淡的香味，好像来源于某种茉莉花香气的洗衣粉。 没逗留多久，奶奶就向姜老师告了别，大人们站在门口拉扯着，无非是说着一些客气话。 夜晚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奶奶边走边念叨着姜临倦的好，“你看看人家姜临倦，懂事、学习成绩又好，我不指望你像他那样，能让我少操点心就好了。” 温愫想到少年清澈的眉眼，转了转眼珠，似乎是不经意地提起，“姜临倦，哪个临，是树林的林？”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字。” 女孩没了兴致，跟在老太太身后回了家。一踏进门槛，家里养的狗先是叫了两声，发现是主人之后立马摇摇尾巴蹭他们的脚踝。老太太走进去找了找另一只，果然不见踪影，“这猫，又不知道去哪儿鬼混去了。” 家里养了一只猫一只狗，狗每天都在，但猫是个不恋家的，三天两头地往外跑。不知道怎么，老太太突然看了她一眼，“跟你一个德行。” “……”躺着也中枪。 暑假快到了尾声，梅雨季节还留着余韵，连续又下了几场雨。之后天气转而晴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闷热。老太太午睡前嘱咐温愫做暑假作业，温愫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等老太太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睡着了就悄悄溜了出去，还特意换了身不良少女应该穿的小吊带。 都换了学校了，还有什么做作业的必要？ 巷口的花店关着门，老板是个美人，那时温愫还不知道什么叫港风，不然或者可以用港风美人去形容她。她大波浪加上红唇，美得惊世骇俗，但川高镇的人免不了说一些闲话。这会儿花店的门关着代表老板没心情，美人就是这么任性。 绕过花店，没过一会儿就到了网吧。虽说规定未成年人不能进，但仍然阻止不了大批学生，老板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温愫走进去，里面味道不好闻，有男人在抽烟，还有通宵的人吃着泡面，且十分地吵闹。几个男孩正在打CF，嘴里激动地喊着什么。耳机被摘下来，他们看到温愫，赶紧给她找了位置。造型杀马特的阎泽扶着她的靠椅，“温大小姐要转到一中了？听说那儿可都是好学生，你可别把他们欺负哭了。” “看他们表现。”温愫漫不经心地答道。 她敛着眼，不知怎么地想起了那个叫什么倦的高中生，唇角轻轻勾起来。 温愫打了两局游戏，中间休息时间，刚摘下耳机，阎泽递过来小弟买的冰棍，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人，笑着问，“你看那怎么还有人在网吧里做作业？这么装？” 做作业？谁这么“好学”？ 温愫一边拆开包装一边漫不经心地偏头看过去，眸光在那人身上顿住了。阎泽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姜临倦。他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T恤，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干净，和周边嘈杂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桌子上摆着一堆资料，他正打开电脑查看着什么，上面是星球宇宙和一堆看不懂的文字。 少年喉结上下滚动，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慢慢地敲出几个字。 盛夏的闷热忽而消弭，像潮湿又清新的海风沾染着几分咸腥吹到脸上。 好巧……温愫嘴里的冰棍咬碎，冰凉的感觉顿时充斥了整个口腔。见阎泽起身，温愫拽住他，“干什么？” “你说呢？他怎么敢这么装？” 温愫原本也觉得来这种地方学习的人装，但一看是姜临倦，哦，那没事了。双标的温愫拽着阎泽教育了一顿，“人家是好孩子，来网吧查个资料而已。你能不能安分一点，别每天给我找事。” “……”阎泽欲言又止，这怎么回事，还是第一次听温愫为别人说话的，难道就因为那个男的长得好看？ 即使阎泽也是男的，也不得不承认姜临倦好看的事实。而且这种好看还是属于少年的好看，身姿挺拔、不带任何柔弱。美中不足的是，对方没有剪跟他一样炫酷的发型，摆明着不懂时尚。 刚这么想着，温愫起身走了过去。阎泽恍然大悟，这是准备自己去了，他就说这人太装了，温愫怎么可能看得下去。 面前落下一片阴影，姜临倦一抬头就看见了那天晚上去他家的女生。她哪里还有那日乖巧的模样，不再穿白裙子，黑色吊带贴在白皙的肌肤上，露出锁骨和手臂。姜临倦怔了一下，下意识就将视线移走。 那时小镇风气还不开放，很少有女孩穿成这样，怕被在背后指指点点。可温愫没有什么不自在，像一束开到腐败的花。她锁骨上甚至还有纹身，姜临倦没看清，似乎是一朵蔷薇。 “你来找我的吗，哥哥？” 姜临倦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开口第一句竟然是这样无厘头的问句，还随口叫着黏腻的哥哥。他耳朵发痒，垂着眼，理智告诉他应该离这种不良少女远点儿，脸色随即显出几分冷淡，“来网吧查会儿资料。” 这语气分明是不想跟她继续交流，但温愫没有眼力见，“哦？好学生也来黑网吧查资料？” 她故意凑过去几分，眼睛里带着几分好奇，似乎对他查找的内容很感兴趣。温愫的身体凑他更近了些，近到姜临倦能闻到她身上独属于少女的香气。说不上来，除了洗衣粉的味道外，还透着股奶香。 原来女孩子身上是这种味道。 察觉到自己危险的想法，他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晚上不安分的温愫，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为了避免麻烦，他收拾好东西离开座椅，整个人冷得掉冰渣。 温愫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背影，她有这么可怕吗？怎么搞得好像她会吃人似的？ 回来时阎泽朝她竖起大拇指，表达着自己的认可，“老大，这治乖学生还得看你，过去说两句话就把人家吓跑了。” 看着对方崇拜的表情，她嗤笑了一声，懒得跟这傻孩子交流。 玩够了，阎泽带着几个人往外边走，“去路边摊吃点东西？” 温愫止住脚步，突然想起她刚刚忘了件事，应该找姜临倦要个q.q号码什么的。阎泽发现她不走了，回头看了她一眼，“咋了？” “走吧。” 柏油路旁的路灯昏暗不明，几个人的影子越拉越长。到小摊前，阎泽熟门熟路地点了几碗面。温愫还没来得及吃上两口，一旁的阎泽就已经开始了伤感环节，“我想给她未来的，她为什么要离开我？” 这作态整得和真的一样，其他人听出他受的是情伤，立马过来安慰他，嘴里还假模假样地说着，“谁这么不长眼？” 温愫知道内情，吃了口热乎乎的馄饨，“他的网恋对象，照片都没见过的那种，叫什么慕容冷兮。” 说出最后的名字时，她腹诽，这什么玛丽苏小说女主名字，不会有傻缺相信对方给的是真名吧？ “啊？”其他人有些懵，那整这么深情？ “你们懂什么？网恋就不能有真爱了？！”阎泽那表情，明显不让任何人侮辱他的“爱情”。 温愫一边刷着q.q空间一边听他扯淡，手指往下划看见阎泽新更新的个性签名，是令人头疼的火星文，明明字不认识，组合在一起竟诡异地能看懂，“宥些嗳僦像蒲厷渶，颩①欥僦潵閞孒。” 天空缓缓飘过一排省略号，她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矫情伤感了起来。非主流都快过时了，怎么阎泽还在犯病，“你能不能别天天整这种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伤感文学？” “切，不懂潮流。” “……” 小镇安安静静的，这个点儿街上已经没什么人，温愫跟小弟们分了别。往前走了几分钟，突然热闹了几分。她踮起脚跟看了眼，原来是不远处搭了个戏台子，不少村里的人都凑在一起看戏，咿咿呀呀淳朴又流畅的戏曲声儿从人群里传出来。 温愫从小听戏听到大，甚至能接出下一句词儿，于是也跟了过去听戏。还没来得及抢到一个绝佳的位置，突然就被人拽住了胳膊。老太太凶巴巴地看着她，“去哪儿鬼混了？” “没有啊。”温愫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上去丝毫不怕她。 奶奶还不了解温愫，“网吧？” 女孩转了转眼珠，突然想到姜临倦，“我在路上遇见了姜临倦，看他进了网吧就一起进去跟他学习了会儿，不信你问他。” “你觉得我会信？”老太太还想说什么，看见她脖子上的纹身，伸手去拽，“这是什么？你现在长本事了？” “纹身贴！过段时间就没了。”温愫倒是想，问题是街上的纹身店总不让她进去，觉得她是未成年人。温愫想，老板真是一点也不懂得变通，每次见到她都带着大人讨厌的笑，好像他们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似的。 周围还有人在，老太太顾及面子没再说什么。温愫找了个地方看戏，还没听两句，旁边有个妇女抱着自己的小孩，凑到她面前，随口说道，“听说你转到一中读书去了？你说你一个女孩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嫁人。” 面前的人温愫知道，生了两个女儿之后把其中一个送给别人，各种找偏方，就为了生下怀里这个宝贝儿子。 温愫笑眯眯地看着她怀里还听不懂话的小娃娃，伸出手逗弄他，语气透着股天真无邪，“我还是读书吧，万一嫁人之后像你这样生出这么丑的小孩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二更，惊不惊喜！继续红包。 涐深嗳着你们,俙望你们褦像涐这样深嗳着窝 (/▽＼) 感谢日万买江景房；把大饼全撕碎；爱吃橘子的小七；断了更你就进橘子；羽生太太投喂的地雷。 营养液就不感谢了，统一在这里说声谢谢！ 第3章 春天进度3% 身后传来妇人气急败坏的咒骂声，温愫十分无辜，她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大概是怕招惹麻烦，老太太赶紧拽着她回了家，路上自然少不了数落了她一顿。 之后的一段时间她被看得很紧，几乎出不了门。温愫趴在床上，让阎泽给自己送点解闷的小说来。窗户被敲了一声，温愫小心翼翼拉开窗子，朝下面的人问，“东西呢？” 阎泽拿着一堆言情杂志和小说，古代现代都有，有正经出版厚厚的一本，也有地摊上那种言情狗血小说，封面花花绿绿的漫画风，九块钱一本。最后一本掉了下来，他踮起脚尖从窗口扔了进去。 院子里的狗突然叫唤了一声，极凶。 阎泽吓了一跳，要知道家里防贼的狗是会咬人的，听到这声音越来越近，他慌乱地跟温愫说了句“走了”，然后拔腿就跑，中途还因为被什么东西绊倒摔了一跤，模样十分地狼狈。 温愫忍不住笑了一声，怎么平时那么横的一个人这么怕狗？ 她把小说堆在书桌上，从里面挑了一本小说趴在床上翻动起来。窗口挂着的风铃叮叮作响，粗糙的纸张又翻了一页，好像要把燥热的夏天都翻过去。 开学当天，奶奶送温愫到学校。因为一中离得远，温愫不得不住校，奶奶一边送她进去一边嘱咐她，“在宿舍和同学们打好关系，你脾气收着点，别欺负人家。” 宿舍里原本住着的三个人听到“欺负”两个字，还以为来了什么硬茬，结果看到温愫的脸，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这到底是欺负谁啊。 这细胳膊细腿，风一吹好像都能随时随地吹走似的，眼睛大大的，天然的无辜感，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温愫笑着将奶奶送走，转而去看宿舍和她的三个室友。她们似乎并不欢迎自己，头上戴着黄色蝴蝶结的女生还上下打量着她，目光让人感到不适。不用她们说，温愫都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像自己这种转校生多半是成绩不好，入不了她们的眼。 她环顾四周，目光投在宿舍多余的那张床上。毫无疑问这张床是给自己的，但问题是上面堆满了杂物，没有一个人愿意收拾。她们好像在用这种方式孤立别人，告诉她你根本不属于这个寝室。 温愫突然笑了一声，她温柔地提醒，“给你们五分钟，把东西从我的床上拿走。” 黄茜听到她这命令式的语气，笑了，“那是你的床，凭什么我们收拾？” 另外两个人附和，“就是，自己的事自己不会做吗？” 温愫起身，黄茜还以为她妥协了，这会儿乖乖去收拾自己的位置。谁知道她没有，她径直走到黄茜床前，随手将自己床上的东西全都扔在了地上，玩具熊在地板上打了个滚，瞬间沾染上灰尘。至于粉色的床单被罩，无情地被温愫的运动鞋踩上脚印。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床！” 黄茜激动地说完后就要拉扯温愫，可惜温愫只是看上去瘦弱，其实力气特别大。见她要动自己，一个伸手将她的手反拧在书桌上，惹得她痛呼出声。其他几个人没想到新生这样看起来好欺负的动起手来毫不手软，凑上去想拽温愫的头发。 一阵撕扯，最后温愫毫发无损，另外几个人不情不愿地将她的位置收拾出来，还提起水把她床和桌子从里到外认认真真地做了清洁。 温愫懒散地靠在床边，嗤笑了声，“早这么听话不就得了。” 整理完宿舍已经到中午了，温愫走进食堂。她拿起橙色的餐盘去窗口排队，等了几分钟轮到她时，里面的工作人员让她刷卡。温愫刚转来，并没有饭卡，“可以付现金吗？” “小姑娘，只能刷卡的。” 温愫刚准备去研究一下怎么办卡，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热情的女孩，马尾一跳一跳的，“阿姨，我帮她刷！” 她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拒绝，饭卡已经贴了上去，发出“滴”的一声。食堂阿姨拿起勺子帮她打好饭，又把餐盘递给她。温愫看向女孩，她长得很漂亮，看上去元气满满。 温愫特意在旁边等了等，待对方打完饭后将现金递过去，“谢了。” 她刚准备走，奈何对方过于热情，将她拽到同一张餐桌上，还没等她开口就喋喋不休起来，“你是新生吗？我跟你说哦，你办卡就去离门口最近的那个窗口，交十块钱押金就可以了，可以在里面充钱哦。” “我不是新生。” “哎？”女孩拿起勺子一边吃饭一边问，“那你是哪个班的？我还以为你是学妹呢。” “我是转校生，高二八班。” “高二八班？好巧啊！”她眼前一亮，恨不得站起来和坐在对面的女孩握个手，“原来你是我们班上的转学生呀？那以后我们就是同学啦，我叫纪盼盼，你呢？” 她的热情和室友的鄙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温愫眯了眯眼，有些好奇地看着她，直到纪盼盼又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我叫温愫。” “哇，这名字也太好听了吧。” 一顿饭吃下来，纪盼盼已经跟她很熟了，甚至还跟她一同回了宿舍。得知她住在302，纪盼盼脸上的表情十分地复杂，“你们宿舍的那个黄茜最喜欢孤立别人了，上一个住在那个宿舍的人就被排挤了。你要是被她们欺负了就跟我说，我帮你撑腰。” 温愫挑着眉，这女孩还真是仗义，明明她们才认识没多久。她点了点头，“你放心，她们不会欺负我。” 何止不会欺负，温愫进去之后，原本说着什么的三个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温愫猜测着她们大概在讲自己的坏话，要不然也不会露出这样心虚的表情，温愫看着她们，走到桌子前踢了一下椅子，吓得她们一颤。 但温愫没说什么，好像这只是一个随意做出的动作。 下午要开班会，温愫随意收拾了一下，背着个蓝色的包进了教室。班上的学生来了个七七八八，看到一个陌生却漂亮的女孩走进他们班，顿时停住了闲聊，不约而同地看向温愫。 有男生还轻佻地冲她吹口哨，“同学，你是不是走错班了？” 纪盼盼冲她招手，“坐这里。” 见前面的男生还在用打量的眼神看向温愫，甚至还想继续说什么不好的话，她拿出笔戳了一下他，蓝色的圆珠笔在男生背后留下一个点，“干什么？这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 “哦~转学生啊~”那人声音拉得很长，颇有些阴阳怪气。 温愫站在讲台前打量了一眼面前这群人，心想和原先的班级也没什么区别。眸光从左侧激烈补作业的一群人再移到右边，然后她看见了一个清冷的身影。 姜临倦。 他白色衬衫下的身影单薄，阳光落在他脸上，像极了漫画里的场景。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姜临倦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温愫单手拽着书包带，冲他笑了笑，显然有些不怀好意。姜临倦皱着眉，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提防。 姜临倦身旁的位置是空的。温愫毫不犹豫，直接坐在了姜临倦旁边。他桌子因为温愫坐下的动静轻抖了一下，他眼睛跳了跳，半侧着身子看她。 温愫想说什么，旁边的纪盼盼跟她打招呼，“温愫你终于来啦。” 她应付地点了点头，将书包放下来，里面其实什么课本都没有，只有一本课外书。温愫拿出来翻了两页，心思完全在一旁的姜临倦身上。 他拿着一支笔在写什么，练习册的封面上似乎有竞赛两个字。不停有人过来找他要暑假作业抄，姜临倦皱着眉，对这种行为十分地不满，但是碍不住对方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将作业递了过去。 温愫唇角勾了勾，觉得他这副模样有趣。 又过了一会儿，黄茜也过来借作业，看到姜临倦就忍不住跟他告状，“班长，这个新来的在宿舍欺负我们，你看我胳膊都红了。” 哦，原来是班长啊。 姜临倦看了眼黄茜，又看了看温愫。虽然他觉得温愫没那么乖巧，但身为同班同学，他更了解黄茜恶劣的性子。他问温愫，“你欺负她了吗？” 他倒不是质疑，只是想给温愫一个解释的机会，谁知道温愫拽着黄茜的胳膊，伸出手摁了摁她发红的部位，十分认可地说，“很严重呢。” 姜临倦：“……” 他无语了片刻，随即拧着眉看她，希望她能严肃一点。 温愫直接侧过身子，凑到了姜临倦跟前，白皙的锁骨刺得他眼睛疼。他们离得很近，几乎要对上彼此的鼻子，这样的距离不在安全距离内，会让人有一种被侵犯的感觉。 姜临倦没有退，因为退是一种示弱，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样近的距离让他有些难以思考。他脸上的表情透着几分厌恶，皱着眉头，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只见女孩眼底盛满了笑意，语气很轻—— “班长大人，我是欺负她了，要不要……收拾我？” 最后三个字似乎在她的舌尖绕了一圈，暧昧得不像话。 第4章 春天进度4% 教室里的窗子紧紧闭着，空气本就不流通，姜临倦周围的空间都被女孩掠夺得干干净净，一时间竟有些难以呼吸。他看着张扬的女孩，眯了眯眼睛。 对峙了一会儿，周围的时间似乎都被拉慢了，最后还是门口的喊声打破了这样的僵局，“班长，数学老师让你去一趟。” 姜临倦抬眼，“好。” 温愫笑了起来，见他走了，她抬头看向黄茜，用嚣张的眼神示意她继续。对方哪能想到，班长被这么挑衅竟然也没有教训这个新来的转学生。 她风中凌乱……告状的对象不见了，她不甘心也只能离开。 纪盼盼有些惊讶地拽了拽温愫的胳膊，小声问，“你是怎么把她治住的，她之前在我们班可狂得要命。” “小手段。”温愫云淡风轻地回应。 这下纪盼盼更好奇了。 过了好一会儿姜临倦才回到班级，温愫笑着看着课外书，面前落下一片阴影，她抬起头，看到一个长相跟姜临倦同款清冷的男生站在她面前，看她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姜临倦，坐在了她后面。 纪盼盼立马凑过来小声跟她说，“刚刚那个是我们班的学霸陆矜生，和班长是死对头，每次都坐在班长旁边跟他较劲。” 温愫拿笔支着腮帮，若有所思，“所以我是抢了他的位置？” “嗯嗯。”纪盼盼说完凑到她耳边更小声地说，“不过我觉得，他们虽然表面不对付，但其实内心都是有点惺惺相惜的意味的。你看刚刚陆矜生看你的表情，跟看什么似的，这不摆明还想当班长同桌吗？” 还没说两句闲话，教导主任皆班主任姜岩胳膊夹着本书走进了教室，一看到他的身影，刚刚还吵闹的班级顿时鸦雀无声。姜岩放下手里的黑色笔记本，“暑假作业都抄完了吗？” 这一个“抄”字十分地生动，以至于台下的学生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姜岩仅仅幽默了两秒钟，表情重新变得严肃，“好了，别笑了。这学期你们高二了，高二有多重要你们知道吗？高二你们正处于提升阶段，要为高三的冲刺做准备了，任何一个阶段你们都不能松懈。” 底下的学生不约而同地想，高一的时候你也说很重要。 “我们上个学期末刚刚进行了文理分科，假如有同学突然觉得自己不适合学理科或者觉得在文科班能取得更好的成绩，可以跟我说一声，我给你转到文科班去。现在还没学多久，反悔还来得及。” 姜岩说完，寻找了一下台下坐着的温愫，“还有件事，这个学期我们班新转来一位同学，现在请这位学生上台做一下自我介绍。” 被提及的温愫落落大方地走到台前，吸引了全班人的注意力。她笑得有几分懒散，语气和乖巧的外表完全不符，“大家好，我叫温愫，除了读书什么都喜欢，以后请多多指教。” 这副模样，明显是来带坏班上的好学生的。底下顿时笑了起来，还有几个男生跟着起哄、一边叫一边鼓掌，看起来十分看好这种当众挑衅教导主任的行为。 姜岩的脸色顿时难看极了，脸色黑了下来，“吵什么吵，再吵下楼跑十圈。” 教室里立马安静下来，姜岩再抬眼，见温愫坐在姜临倦旁边，开口道，“班长，你多看着点你的同桌。” 姜临倦应下来，显然不是很情愿，他看向温愫，对方笑着看他，朝他无声地说了句什么，看口型是，“看好我哦，班长。” 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接下来没什么安生的日子了。 开学的事情很多，大家忙得焦头烂额，刚补完作业领完教材又迎来了新的噩耗——学校决定马上进行一场摸底考试，以检测暑假里学生的学习成果。得知消息后，教室里一片哀嚎，连一向乐观的纪盼盼都不例外，她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做个人吧，开学就考试。” 纪盼盼羡慕地看了眼温愫那个正在看课外书的同桌，“我要是班长该多好啊，不用复习随随便便就能考个全校第一。” 温愫咬碎嘴里的糖，漫不经心地想，某个天真的同学可能不知道，在自己短短地当姜临倦同桌的一天内，“随随便便考全校第一”的某人已经写完了两张数学试卷。至于他现在在看的课外书呢，是本全英文的杂志。 她见姜临倦十分认真，又忍不住支着腮帮戏耍他，“商量个事？考试的时候给我抄抄。” 姜临倦听了果然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少年的老成和正经，听起来十分冷淡，“考试是为了检测学习的成果，作弊只能自欺欺人。” 温愫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手上的笔转了转，盯着他脸看的时候忍不住想，这一本正经的风格是跟班主任学的吗？ “不给就不给嘛。”她吐了吐舌，故意给他冠了个罪名，“小气。” 一旁姜临倦的指尖顿了顿，显然对这个指责很不满，但又拿她没什么办法。温愫早就看出来了，姜临倦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清冷、不近人情，但是很少会去用言语要求别人，道德感很强，她也就是吃准了对方这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周二的摸底考试学校分了考场，温愫还在本班，恰好分到的是姜临倦的座位。她低头看了眼姜临倦的桌屉，里面只有一些书，除此之外什么特殊的东西都没有。温愫觉得无趣，又去研究他的桌面，结果和桌屉一样干净。 怎么会有这么枯燥的一个人？每天按部就班地学习，他就不觉得枯燥吗？ 监考老师走进来后要求同学将桌子倒过来，桌屉朝着讲台，接着过来检查每个人的笔袋。温愫一直在发呆，试卷发下来之后看了会儿，从笔袋里拿出一支最普通的黑色中性笔，快速填写答案。 她下笔毫不犹豫，不一会儿卷子就翻了页，周围的人听到声音甚至被带得有些焦虑。 后面是出了名的差生陈叶，试卷一发下来，他就紧紧皱着眉头。他看着题目，只觉得明明都是汉字，但是连在一起莫名其妙地看不懂，正抓耳挠腮，余光瞥见前面的温愫写得飞快，表情看起来还很自信。 这题目有这么简单？陈叶咬了咬笔头，表情十分地怀疑人生。 他不了解温愫，看这个架势还以为她成绩不错。据他所知，一中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进来，它对中考分数是有要求的。既然如此……陈叶朝前面瞥了瞥，想着抄她的答案，抄个一半考个几十分总行吧。 女老师的高跟鞋一下一下钉在地板上，路过陈叶的时候发出一声咳嗽，他抬头，瞥见老师警告的眼神。陈叶立马收敛，幸好之后温愫就趴在了桌子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陈叶抄袭也就更加光明正大。 不过单纯天真的陈叶同学显然不知道，温愫写得快不是因为她都会，而是因为她都不会，纯粹在乱写一通罢了。 考了几场，温愫就睡了几场。中间遇到严格的老师，温愫不能睡觉，还抽出草稿纸画画。出来后外面刚下过一场雨，空气都还是潮湿的。纪盼盼愁眉苦脸，问她考得怎么样。 温愫笑了笑，“我有十足的把握——” “嗯？”纪盼盼看她这副自信的模样，问，“全班第二？” 之所以说是全班第二，是因为姜临倦是整个学校的神，根本没有人能超过他，每次他第一还是断层第一，跟第二能拉开不少分数，谁敢保证自己全班第一呀。 谁知道温愫接，“倒数第一。” “啊？” 温愫没说为什么，纪盼盼赶紧追上去。显然温愫没有将这场考试放在心上，姜临倦可能不知道，她连作弊都懒得作弊。 “你是交白卷了还是都不会呀，温愫！” 女孩没理，将脖子上的耳机重新戴了上去。 学校的人走了七七八八，整个校园都变得安静下来。姜临倦上楼收拾东西，他从桌屉里拿出本书塞进书包里，刚拉上拉链就瞥见了桌子上似乎多了原本不该有的东西。 是铅笔画，一个Q版小人戴着眼镜，一脸严肃的模样，活脱脱是姜临倦的翻版，旁边还有个对话框，上面写着，“作弊只能自欺欺人！！！” 配上三个感叹号，和小人的表情，很像是在气急败坏。 姜临倦太阳穴跳了跳，显然，这画是用来内涵他的。他纤长的手指抚上桌角，轻轻撕下上面小小的一张纸，温愫两个方方正正的字跃入眼中。 指甲盖一般大小的纸张被少年握进掌心，他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参差不齐的阴影，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作者有话说： 倦哥：老婆的名字收藏起来！（误 晚上好宝贝们 第5章 春天进度5% 中午十分闷热，趁预备铃没打的时候几个人讨论着数学最后一道题的答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见解，最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在了姜临倦身上。其中一个径直坐在温愫座位上，“倦神，数学题最后一道你怎么解的？” 姜临倦听到这奇怪的称呼不自在地皱起眉头，看上去更冷了一些。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将昨天的考卷拿出来，“这道题有三种解法……” 很快，温愫的座位旁凑了一圈男生，他们听得十分认真，连座位的主人到了都没察觉到。温愫单手撑在桌子上，“这是我的座位。” 男生听到了，但不准备理温愫，仍旧霸道地占着她的座位。倒是姜临倦停下笔，淡淡示意，“回自己的位置吧。” 那人摆摆手，“你管她干什么？不就是坐一下她的座位吗？至于这么小气？” 教室里突然响起巨大的一声，所有人都惊讶地抬头。是温愫，嘴里还叼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她直接抬起脚踹翻了那个男生的桌子，动作干净利落，书本全都从桌屉里掉出来，散了一地。 几个男生都愣住了，准确地来说班上所有人都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温愫脾气这么爆，只是坐一下她的位置，她就直接把人桌子踹翻了。 见他们不动，温愫拿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弯下腰擦了擦鞋上沾染的灰尘，语气淡淡的，“看我做什么，不就是碰了一下你的桌子？” 没有人说话。几个男生立即从她的座位上离开，盯着别人的目光回到自己的座位，其中一个还要狼狈地收拾自己的东西。所有人都议论起来，明显刷新了对温愫的认知，纪盼盼还维持着呆滞的表情，她大概能猜到温愫怎么制服黄茜的了。 姜临倦抬眼看向温愫，目光有些复杂。显然，他不支持温愫这种粗暴的行为，且她刚刚的做法破坏了班级秩序。但他薄唇紧紧抿着，没有吐出一个字。温愫笑吟吟看他，“怎么了班长大人，你准备告诉老师？” 他自然没有这样的想法，小孩子都明白不打报告的道理，但被这么一说，他竟生出几分自己真要去打报告的错觉。姜临倦修长白净的手指在她桌子上敲了敲，“快到午休时间了，在位置上坐好。” 温愫唇角勾了勾，这回倒是听了他的话，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午休教室里安静下来，姜岩来班级看了眼，见纪律很好便背着手放心地离开了。温愫看到人影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里，温愫好像又被困在了封闭的卫生间里，她把门敲得咚咚作响，但外面仍旧没有一点回应。她靠着门，想着等到下课就好了，等会儿一定会有人发现她。 不知道等了多久，温愫终于等到了铃声，正准备求助，一盆冰凉的水突然从头顶浇了下来。温愫浑身发凉，水滴顺着头发往下流，肩膀都是抖的，接着听到外面肆无忌惮的嬉笑声。 冰凉的水随着委屈难堪的情绪一同席卷上她的身体，温愫颤了颤，从睡梦里醒过来。纪盼盼看向她，“你做噩梦了？” 温愫手脚发凉，一时间没缓过来。她没应，但纪盼盼十分热情，眼睛弯成两道月牙，“要不要一起上厕所？” “不了。” 温愫的回应显得有几分冷漠，纪盼盼有些尴尬，她总感觉对方好像不太想和自己做朋友。虽然被拒绝了，但是她还是笑了笑，“那我自己去啦。” 温愫抬眼，看见纪盼盼拉着另一个女生出了教室，两个人看起来有说有笑。她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收回视线。睡梦里的感觉还没完全消失，温愫指甲全部嵌进掌心的软肉里，连着眼睛也一起发疼。 上课铃声响起来的瞬间，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身着蓝色旗袍、气质温柔的长卷发女人走了进来，她播了播腰间的扩音器，嘴里说着一连串流畅的英文。温愫懒得听，袖子里藏着耳机的线，一手假意支着脑袋，实则听着音乐。 连续两节英语课结束，班上又吵闹起来。最后一排是差生聚集地，几个男生凑在后门闲聊，不知道怎么地话题就到了温愫身上，“长得不错，可惜是个暴脾气，不就是坐了一下她的位置，至于那么大反应？” “你懂什么？她不就作作样子，细胳膊细腿的。” 几个人互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等温愫从后门进来的时候，带头的男生冲她吹口哨，嘴里还说着，“大胸妹进来了？” 温愫今天穿了件黑色上衣，胸前部位十分突出。她缓缓地看向男生，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冷下来，“你是不是找死？” 教室里响起一阵尖叫声，姜临倦注意到后面有人在打架的时候太阳穴跳了跳。他起身走过去拦住两人，下意识挡在女生面前，见是温愫，皱着眉打量着她。奇怪的是，她身上没有一点伤痕。 姜临倦又看了眼另一位，额头上破了一个大口子…… “……” 纪航显然不服气，毕竟谁能想到自己人高马大的，居然打不过温愫，“有本事放学之后别走，我在学校后门那条巷子里等你。” “行啊，到时候可别怂。”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显然再一次刷新了对温愫的认知。中午那一出他们只是以为温愫脾气爆而已，刚刚围观，看得出来温愫明显是练过的，那么大个拳头朝她挥过来，她很轻松地就躲了。 姜临倦还是有些不相信，问温愫，“有没有受伤？” 高高瘦瘦的男生在她面前挡得严严实实，给足了安全感，温愫被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完完全全地笼罩着，心跳都漏了一拍。她赶紧捂着胸口，“受伤了。” “哪里？” “心口被小鹿撞了一下，疼死了。”温愫笑得俏皮。 姜临倦：“……” 就知道她嘴里没几句正常的话。他离她远了几分，大概是怕被她蛊惑，转而问纪航，“为什么打架？” 对方不服，“我就说了她两句而已。” 姜临倦知道同龄男生们的德行，他们很喜欢讨论一些下流的事，又或是讨论别人的外貌，他皱眉，“我希望你能尊重自己的同学，不要招惹是非，破坏班级的团结。” 温愫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姜临倦是小老头吗？这道理一套一套的，比他老爹还会说。 姜临倦听到笑声瞥了一眼温愫，眼神明显带着警告的意味，接着他又同纪航说，“头上的伤严重吗？需不需要去医务室？” 他闷声道，“不用。” 看起来有几分逞强的意味。毕竟，要是让别人知道他被一个小女生打进了医务室，他这脸还要吗？ “那就好。还有，收回刚刚说的话，校规明明白白写着不允许打架斗殴，这次就算了，放学后你应该明白该怎么做。” 姜临倦虽然跟他同龄，但是身上带着几分领导者的意味，说出的话哪怕带着令人不适的命令意味，也让人下意识地遵从。纪航刚想说算了，温愫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谁不去谁是孙子。” “……”姜临倦太阳穴跳了跳，看起来头疼得很，他好不容易浇灭的火，又被温愫给挑起来了。 果然，纪航被激怒了，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行，到时候看谁是孙子。” 姜临倦冷声警告，“温愫。” 他正经地叫她的名字，显得格外动听，于是温愫眯着眼，似乎还有些享受，“嗯？再叫一声。” 这下姜临倦冷漠地坐回座位上，不理她了。 放学后温愫陷先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等班上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戴上蓝色耳机慢悠悠地从座位上起身，然后往外走。她下了楼，穿过食堂和宿舍楼往后门的方向走，一路上，后面都似乎跟着一个人。 温愫撩起唇角，走到拐角的位置停了下来，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少年走到她跟前，这才发现自己被发现了。温愫抬手摘下耳机，笑眯眯地问，“班长，你是不是暗恋我啊？跟我一路了。” 姜临倦单手插兜，“我去书店买东西而已。” “是这样啊，下次你可得注意点，不然别人以为你是变态跟踪狂怎么办？”温愫朝他走了一步，很显然，姜临倦并不适应她这样猝不及防地靠近，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衬衫很白很干净，好像生怕因此沾染上一点灰尘。 温愫笑了笑，转身要走，终于到了巷子入口，身后的人忍不住了，抬手拽住了她的胳膊。温愫转过身，挑眉，像是用眼神问他是什么意思。姜临倦皱着眉，硬邦邦地说，“班主任让我看好你。” 她忍不住朝他靠近了几步，见他躲，抬脚一个腿咚。温愫的柔软几乎贴着他的胸膛，白皙修长的腿贴着他黑色的长裤，他们近得连气息都缠绕在一起，“姜临倦，你怎么这么听话？别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姜临倦一低头，就看见那双漂亮的眼睛，她每说完一个字就离他越近，好像下一秒就要亲上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社会愫 这个姿势真的很像温愫强吻乖学生哈哈哈，听话的姜临倦：我要管好老婆 第6章 春天进度6% 姜临倦有一种错觉，好像他们是偷偷出来谈恋爱的不良生。他心莫名跳得厉害，刚冷着脸想要怎么把温愫拉开，那头传来一道声音，“愫姐。” 带头的黄头发男生看起来像个痞子，穿得很不正经，凑近看到两人这姿势，“呃，我是不是妨碍到你们打啵了？” “……”姜临倦听到那两个字脸更黑了，“松开。” 温愫这才松开手，姜临倦又恢复了原先那副高不可攀的模样，他脸上清冷，像天上月一般，让人根本想不到他和别人亲热的模样。 少女没管他，“那小子呢？揍了没？” “他啊，你还没来他就跑了，还特意带了几个人，结果一看到我们就吓得屁滚尿流的。你是没看到……” 温愫无语，还想教训他来着。她的表情十分地遗憾，明显到姜临倦都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向他。他听得出来他们说的是纪航，还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今天这麻烦算是解决了。他眉眼冷冷的，“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解决，不一定要动用武力。” 小弟吹着口哨，好像觉得他这副模样稀奇，“呦，愫姐，你这小男友管挺多啊。” 温愫看他脸色又不自在了几分，一时觉得好玩，“姜临倦，武力不是唯一的解决方式，却是最简单直接的一种。你这样的好孩子，还是教导主任的儿子，恐怕连问题都没遇见过吧。” 姜临倦抿着唇，长睫上裹着一层寒气。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不说话，好像在对峙一样。黄毛咽了口唾沫，经验告诉他，小情侣吵架的时候最好离他们远一点，以免殃及池鱼。所以他赶紧带着一众小弟往另一边走，“那个愫姐，我先走了啊。”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硝烟味，也不知过了多久，姜临倦用凛冽的眸子望着她，“随你怎么想。” 他朝着学校的方向走，温愫抬手将耳机重新戴上，脸上还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她靠在巷子口，远远地看到风掀起少年的衣角。周围是跟他一样穿着校服的人群，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因此淹没在人潮里。 隔天温愫的名声成功被打响，大家议论纷纷，听说昨天纪航居然没打过温愫，要知道他一直在班上横行霸道，男生都听他的。贴吧上有好几条关于温愫的帖子，有人在底下留言—— “你们可能不知道，温愫在三中是一姐，根本没人敢跟她对着干。” “我三中的朋友说温愫还进过局子，她打人是真见血啊。” “进过局子？不会吧，这么夸张？……” “什么夸张，一点也没夸张。而且她还认识外面职校的混混，你们最好少招惹她，我朋友说她特别社会，有人亲眼看见她扇别人巴掌，那可是一点也不留情。” 温愫进教室时，就见班上的同学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打量和惧怕，她也没放在心上，径直坐到自己座位上。很快就打了铃，大家翻开书读起了课文，至于温愫，旁若无人地看起了课外书。 纪航丢脸丢到了姥姥家，原本不想和温愫有所接触，奈何中午吃饭的时候只剩温愫对面有位置。纪航站在温愫面前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不敢坐，刚想走温愫笑了一声，“帮奶奶去买瓶饮料。” “？” 虽然心里存着口气，但纪航还是去给她买了瓶可乐。递到温愫手里后，他就跟见鬼一样跑了。平日里在班级里横是一回事，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真正意义上的社会哥社会姐。 温愫攥着冷饮，指甲轻轻一下掰开易拉罐的拉环，噗嗤一声水汽从里面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周围有人看向她，小声地讨论着他们听来的八卦，温愫原本在三中就很横，更何况行为还被这些人晕染了一下，听起来就更加地吓人。 同班同学没有人敢坐在她旁边，温愫早就习惯了没有朋友，她拿起勺子刚吃了口饭，面前坐下一个人。温愫指尖一顿，抬起头看了眼，是纪盼盼，她似乎一点也不怕自己。 温愫重新垂下眼，“你不怕我打你？” 纪盼盼看上去一点也没有被流言影响，“你又不是会随便打人的人，那个纪航天天在班上说些下流的话，早就该打了，要我说你这种行为就属于行侠仗义！你不知道，我看见他现在那怂样有多爽。” 她咀嚼的动作一下子停止了，以前她也有一个这样要好的朋友，在她被所有人针对的时候，她只希望那个人站在她这边。可是没有，那个人最后选择和其他人一起孤立她。如果当初……她也能听到这样的话该多好。 温愫硬邦邦地回了声，“嗯。” 纪盼盼吃完饭依旧跟着她，但温愫没有给出太多回应。回到教室时，一个穿着粉红色短裙的可爱女生在门口张望着，看上去很羞怯，止不住地用一只手扯着自己的衣摆。 纪盼盼向来热情，凑过去问，“同学你找谁？” 她一双眼睛亮亮的，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身后拿出一封情书，“你……你可以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姜临倦吗？” 信封上有一颗红色的爱心，是什么性质的信很容易看得出来。温愫垂眼看她手上的情书，心想这人眼光倒是和自己一样。 纪盼盼还没接，温愫先勾起唇角，“不好意思，姜临倦被我预定了。” 女孩显然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见对方不明白，温愫抬起手勾了一下女孩的下巴，动作带着几分调戏的意味，“听不明白吗？姜临倦就算谈恋爱，第一任女朋友也只会是我。你要想追他，就得先排队。” “……”排排……排队？女孩咽了口唾沫，因为下巴被她勾了一下，脸更红了，“我我……” 纪盼盼心里给温愫竖起一个大拇指，这也太霸道了吧。但与此同时，她听到身后有人吹口哨，回头看了眼，赶紧拽了拽温愫的胳膊。 温愫回头，不远处一个痞气的男生搭着姜临倦的肩膀，他站在走廊中间，整个人身姿挺拔，一双淡漠如雪的眸子远远地看她。很奇怪，他只要出现在哪里，好像一瞬间他周围的万物都会褪去颜色。 时西岑撞了撞姜临倦的胳膊，“行啊倦哥，你就这么被人预定 了？” 明明胡说八道被人戳破，但温愫没有半点心虚的意味，甚至直勾勾地跟他眼神交缠。姜临倦抿了抿唇，“没有这回事。” 走到门口，那个女生还是想把情书递给他，他侧脸线条紧绷着，看上去冷冽，“谢谢你的喜欢，但学校是学习的地方，希望你能把自己的心思放在学习上。” 女生眼睛立马红了，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绝情，连情书都没收。 温愫跟纪盼盼在他之后进的教室，想到他刚刚的教育言论，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纪盼盼忍不住笑，“班长，班主任是天天在家里念经吗？你怎么一股教导主任的味道？” 温愫也附和，“是啊，看不见人家女生伤心了吗？” 姜临倦没理会，兀自翻开练习册，“伤心的人那么多，每个我都要管？” 以前他会考虑别人的感受，礼貌性地收下情书，但后来姜临倦发现这么做是弄巧成拙，干脆一点机会都不给。他对恋爱不感兴趣，前途和梦想才是他的目标。 温愫支着腮帮看他，听语气十分满意，“洁身自好，很符合我未来的男朋友的要求。” 黑色的中性笔在纸张上划出一道痕，姜临倦抿了抿唇，终于有些忍无可忍，“适可而止。” “我要是不呢？”温愫笑吟吟地说，“你回家告状呀……” 女孩的手在他纯白的练习册上点了点，明明没有接触到他，却好像碰到了他的皮肤一样，她接着一字一句，“就说你被同桌调戏了。” 姜临倦：“……” 下午两节是姜岩的课，他将摸底考试的成绩发下去，“这次摸底考试难度不高，但是我是真没想到有些人能突破我对你们认知的下限，居然还有人能英语考十分？我不理解，那答题卡扔在地上踩两脚也不至于这个分数，你那个脑子到底是个什么结构？” 姜岩打开成绩单，报起了名次，“第一名姜临倦 719分；第二名陈苡静 699分……” 念到最后几个，温愫非常自信自己能拿倒数第一的位置，到时候她就能跟她这位清冷的同桌说，你看，倒数第一和第一是不是天生一对？ 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最后一名不是她，而是一个叫陈叶的男生。谁能想到这年头倒数第一的位置还有人抢的。温愫无语地看了眼坐在最后一排的陈叶，这人是猪吗？考得比她还低？ 显然对方也没料想到这个状况，直接被班主任当成典型案例批评了五分钟，下课后他跑到温愫书桌前，“你早说你成绩这么差，我就不跟你抄了。” “？”温愫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脸上仿佛写着“你真是个天才”。 纪盼盼正在喝水，没忍住喷了出来，“你傻呀，抄也不找个成绩好的抄。” 陈叶还想说什么，明显想怪温愫，对方坐在位置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立马怂了，咽了口唾沫，“算……算我倒霉。” 温愫嗤了一声。 纪盼盼看着自己的成绩条唉声叹气，“我回家肯定要挨骂了，要是能像班长那样就好了，全校第一哎。” 温愫转着笔，抬眼看向姜临倦，眼角勾起的弧度异常漂亮，“全校第一又怎么样，还不是倒数第二的同桌？” 作者有话说： 温愫：我们家有一个成绩好的就行 倦哥：→_→ - 早上好艾瑞宝迪 倦哥还说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之后不要太打脸好吧！对了，二更在晚上九点，求不养肥，我会努力更新的。 第7章 春天进度7% 纪盼盼没忍住，又噗嗤一声笑了。 星期五晚上不用上晚自习，第二节 课结束姜临倦去办公室送东西的时候姜岩叫住他，“等会儿让温愫晚上到我们家吃饭，你妈买了不少菜。” 他知道温愫家比较远，要回家也只能星期六早上，这才让儿子叫她到家吃饭，毕竟她家里的情况，姜岩知道一二，这小孩也挺可怜的，想着平日里多照顾照顾。 姜临倦攥着卷子，沉声道，“好。” 回到班级将卷子交给课代表后，他冷淡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伸手将桌屉里的书拿出来，不经意道，“我妈让你晚上去我那吃饭。” 温愫反应了两秒钟，故意问，“你说什么？” 姜临倦太阳穴跳了跳，用不耐烦的眼神看着她，但最后还是妥协，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他以为温愫是真的没听见，谁知道温愫听完突然拔高了音量，演技略显浮夸，“什么？你妈让我晚上去你那吃饭？” 课间不少学生在睡觉，教室里并没有很吵，因此听到这么一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两人身上。每个人头上跟竖起了天线一样，满眼都是八卦。 什么什么？班长让温愫去他家吃饭？这两个人什么关系，已经熟悉到见家长的地步了吗？ 立即就有人起哄了起来，其他不明所以的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跟着起哄。从众心理就是如此，看热闹不嫌事大就完了。 姜临倦什么世面没见过，但还是被她一招弄得有些无奈。他没戴眼镜，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有几分生气。温愫知道他是纸老虎，晶亮的眼睛眨啊眨，装作听不懂，“怎么了吗？” 书被翻开一页，姜临倦只好应，“没什么。” 放学铃声响了，姜临倦兀自收拾好东西准备一个人走，温愫叫住他，“邀请我去你家吃饭，不等我？” 姜临倦抿着唇，“不是我邀请。”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在桌边停了下来，有几分等她的意思。坐在不远处的林芊芊故意很慢地收拾东西，见他们没走，拿着数学卷子凑过去，“姜临倦，你能跟我说说最后一题吗？” 很快，温愫收拾好东西。走出去时，姜临倦一边走着一边给她讲题，侧脸淡漠。温愫当然明白这女孩的心思，摆明着也是喜欢姜临倦，果不其然过了会儿，她假装不经意地提起，“嗯……话说温愫为什么要去你家吃饭？” 姜临倦刚想应，温愫很自然地将有线耳机的另一只分给了姜临倦，耳朵里出现了陌生的触感，那只温热的手还不经意地划过他耳朵下的一小块肌肤，感觉怪怪的，接着他听见女孩说，“见家长呗。” “……”姜临倦习惯了她胡说八道，皱着眉头看她，却没有解释。这样的一幕落在林芊芊眼里就是默认。 耳机里放着许嵩新出的《幻听》，舒缓的旋律让人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空气有些凉，少年高挺的鼻梁上落下一颗带着凉意的水珠，他抬头一看，下雨了。 姜临倦拿出伞，一旁的温愫没有拿伞的意思，理所当然地等他跟自己一起撑。他攥着黑色的伞，修长的指节泛着白，随即偏头看林芊芊一眼，绅士地开口，“带伞了吗？” 林芊芊脸红着看他们，总觉得自己是局外人，即使姜临倦关心她，她也知道自己不是特例，因为他眉眼是冷的，她心里酸涩泛开，“带……带了。” 绕过喷泉，往学校门口和教职工宿舍是两个方向。林芊芊跟他们告别后，仍旧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男孩很高，周遭的气质就像这秋天里连绵不断的雨，冰凉而潮湿。 雨下得不大，温愫却往姜临倦身边凑，见他垂着长睫看自己，还找了个非常合适的理由，“我怕被淋湿了。” 看姜临倦的表情就知道很无语，他不动声色地跟她拉开距离，伞朝她倾斜了大半，以确保她不会被淋湿。可温愫不如他愿，仍旧朝他身边靠，她也不过火，只是纤细白嫩的胳膊挨着他，接触的一小块皮肤发起烫来。 好不容易回到家，乔馥正在做晚饭，听到开门声朝外看了一眼，“愫愫来了？桌子上有水果，想吃直接拿哈，饭马上就做好了。” 黑色的伞被少年撑开，轻轻地放在阳台上，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伞面蜿蜒流下。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一时间谁也没说话。这会儿要吃饭的点，写作业也不对，看电视也奇怪，吃水果么，不知道姜临倦，反正温愫没有饭前吃水果的习惯。于是她支着腮帮肆无忌惮地朝姜临倦看，一副嚣张的模样。 平日里姜临倦都不会说她，更何况当着家长的面呢。 等饭菜被端上来，乔馥就觉得什么地方有些怪怪的。温愫还算正常，姜临倦坐在沙发的最里面，离温愫远远的，面色很冷，好像这次考试考砸了似的。她忍不住替姜临倦找补，“愫愫，把这儿当你家就行，不用管阿倦，他啊，估计是害羞了。” 被亲妈倒戈，姜临倦剧烈咳嗽了一声，偏偏还不好反驳。而一直看着他的温愫呢，非常善解人意地应着长辈的话，“啊……害羞啊……” 那两个字眼，仿佛在舌尖绕了一圈，听起来十分黏腻。 乔馥催促着两人去洗手，没过一会儿姜岩回来了。四个人坐在餐桌上，乔馥不经意地提起，“阿倦，听说你和温愫妹妹是同桌，这两天相处得怎么样？” 放在碗筷上的手顿了顿，姜临倦想到少女的恶劣行径，下意识抬眼看她。 温愫唇角藏着笑，半点不害怕他告状。 他冷着脸，言不由衷，“还好。” “那就好，你在学校里多照顾照顾她。” 做客期间，温愫都表现得很乖巧，虽然这部分是两个大人的脑补。温愫即使不说话，乖巧的外表也极具有欺骗性，大人只会觉得她是不好意思，没有什么坏心思。走的时候，乔馥对姜临倦说，“送你温愫妹妹回宿舍吧，天都黑了。” 姜临倦单手插兜，有些不情不愿。他送温愫到了楼下，刚刚在楼上看还没有下雨，这会儿又下了起来，而他刚好没带伞。正准备上楼去拿，温愫从书包里拿出一把伞，“走吧。” 姜临倦顿在原地，“你带了伞？” 女孩笑起来特别俏皮，“我好像没说过，我没带伞吧。” “……” 从宿舍楼回来，姜临倦一打开门就听见父母在讨论温愫，“我看那孩子也没她奶奶嘴里说得那么坏，以后让阿倦多带带她，成绩不就很快起来了吗？要我说还是早恋害人，你还记得吗？之前我们班有个成绩好的小孩，谈恋爱后成绩一落千丈……” 姜临倦抿了抿唇，想提醒他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姜岩十分自信，完全预料不到自己之后会被打脸，“我就说，这世界上还没有我管不住的学生。” 周一学校惯例要开例会，全校学生都要穿上统一的校服，这会儿时间还早，去操场之前，黄茜见温愫还没回来，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将温愫放在床上的校服偷偷地藏在了柜子里。 另外两个室友忍不住偷笑，心照不宣地装作没看见。至于等会儿温愫因为没穿校服被批评的事，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清晨的校园里遍布着穿学院风校服的学生，耳边是熟悉的广播声。黄茜几个人走着走着就遇到了班上的同学，大家议论着前两天的摸底考试，突然眼前有什么闪过。她们瞪大眼睛，看到一个女孩潇洒地从摩托车上下来。 温愫拍了拍男生的肩膀，“谢了啊。” 跟初来学校的乖巧模样截然不同，女孩穿着一身黑色皮衣，显得身材前凸后翘，看得人流鼻血。马尾高高竖起，整个人显得十分地精神，看上去脸上仿佛写着“惹不起”三个字。他们上下打量面前的不良少女，跟见了鬼似地看她，今天要检查穿着仪态，温愫不穿校服就算了，头发还挑染了蓝色，甚至还戴了副耳钉。 黄茜脸上还维持着呆愣的表情，原本想看她找不到校服的笑话，然而观察了几分钟，只见温愫径直往操场的方向去了，根本没有回宿舍的意思。 “这是疯了吗？”有人颤抖地问。 等会儿开会的时候校长也在，温愫不怕他们的魔鬼班主任就算了，难道连校长都不放在眼里？ 早操已经快开始，穿着不同的温愫在一众白色衬衫黑色短裙长裤里十分地显眼，站在讲台上的校长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与众不同的学生往这边走，“这是哪个班的？不穿校服，头发还染得花里胡哨。” “胆子这么大？还真是长见识了。”姜岩还没注意到，抱着看笑话的态度说，“班主任难道没提前交代？” 刚说完，他就瞥到了校长口中的学生正站在自己班级的领地，瞬间觉得脸被打得啪啪疼。尤其当看清对方的脸是温愫时，他差点吐血，说好的乖巧懂事呢？ 做完操，学校广播里传来校长气急败坏的声音，“高二八班那个没穿校服的学生，你给我上来！” 全校的学生目送着穿着异类的温愫走上主席台挨批，但她的表情明显没有认错的意思，反而跟上台领奖的三好学生似的。听完批评，学生演讲这个程序仍旧要继续。温愫瞥了眼，看到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裤的姜临倦走上来，整个人挺拔，充满朝气，脸上那丝清冷让人想到秋天的露水。 清晨的曦光照在他脸上，他的声音像大提琴般低沉悦耳，“今天要和大家讨论的话题是时间。各位同学，我们正处于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 姜临倦演讲完毕，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他走下楼时，温愫正好在他身后，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不经意”地碰了一下他的手，随即视线交缠，她挑起眼尾，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姜临倦却莫名地品出了她眼神的意思，她大概是想说—— “我们刚刚站在一起，般配吗？” 作者有话说： 现在倦哥都会自己脑补了 很好，成熟的男人可以自发被调戏 第8章 春天进度8% 办公室里传来震耳欲聋的批评声，但凡经过走廊都能听见。 姜临倦来送材料的时候，恰好姜岩教育完温愫，正打电话给温愫的前班主任了解情况，姜临倦只听了个中间一段。 姜岩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你是说天天在校外打架，就是个混混？” 听着听着他又倒吸一口凉气，“把学校里的男生都祸害了一遍，到处招惹别人早恋，尤其是好学生？” 说这段的时候，姜岩的目光恰好落在姜临倦身上，很奇怪的是，他明明没有早恋，却莫名被说得心一跳。但他也只是慌了那么两秒钟，随即淡然地将材料放在办公桌上。 姜岩喝了两口放在桌子上的茶水，想起早上被其他同事看笑话火气就一阵一阵地冒。 另一边回到班级的温愫径直走到黄茜面前，语气慵懒，“五千字检讨，明天给我。” “……”她自认为温愫应该不知道自己做的事，于是语气十分不满，“凭什么？” 温愫一手撑在黄茜面前的桌子上，冰冷凌厉的眼神盯着对方，好像黄茜不答应的话下一秒她就要动手了。黄茜咽了口唾沫，也是因为心虚，赶紧答应下来，“好、好，我写。” 她这才勾起唇角，抬起手揪住黄茜脸颊上的软肉，“乖，字写好看点哦。” 温愫早上的“壮举”一下子出了名，无人不知她的光辉事迹，论坛上的讨论热火朝天，很快就有人聊到了温愫的感情史，听说她以前在三中专门祸害好学生，挑那些成绩好的学生早恋，等他们成绩下滑再把他们甩了。 那些爱情故事无一不感天动地，听说还有男生被甩了之后要死要活，说得好像温愫跟青春疼痛文学女主一样。 好好的早读课硬生生成了大家的八卦时间，他们也不敢让温愫听见，都私底下悄悄讨论。等下课温愫不在，有几个男生谈话的内容十分下流，“不会吧，乱搞男女关系？” “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估计天天在学校里勾引男的。” “她穿的衣服……” 纪盼盼听到一点，忍无可忍地站起来，气鼓鼓地说，“你早上刷牙用的是马桶里的水吗？有本事当着温愫的面再说一遍。” “喂，你到底跟谁一队？” 其他人刚想围攻纪盼盼，姜临倦手中的钢笔轻轻敲了敲桌子，像是一种警告，“没有事实依据的话，就是谣言。” 班长都这么说，他们哪怕不甘心也只能算了。姜临倦垂下眼，眉眼之间萦绕着几分厌烦，“快上课了，没预习的抓紧时间。” 纪盼盼还想说什么，目光触及到门口的温愫。对方懒洋洋地靠在门口，远远地看她，也不知道刚才的话听了多少。纪盼盼突然莫名有些尴尬，这样站起来维护一个人似乎有些中二……随即红着脸坐了下来。 教室里的其他人也都看到了温愫的身影，一时间周围安静得针落可闻。温愫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坏话，但习惯了这样的诋毁，也没作出什么具体反应，只靠在门边轻笑，“说我什么了？” “没、没什么。”刚刚还嚣张的几个人，立刻怂了起来。 温愫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经过纪盼盼桌前的时候，把手上刚从小卖部买的饮料放在了纪盼盼桌子上。纪盼盼受宠若惊，这是什么意思？感谢自己吗，而且她买的还是自己最喜欢喝的哎…… 她忐忑地回头看了眼，却见温愫正偏着头看向姜临倦，语气轻佻，“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就不是真的呢？” 姜临倦仍旧在认真地看书，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因为他们不是当事人。” 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清晰地破碎开，原来……理由可以这么简单。 温愫愣了几秒钟，半晌才轻轻笑了，“你怎么这么无聊啊？” 抬眼朝窗外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霸占了整个天空，低沉得像是要发脾气一样，那棵高大挺拔的雪松在狂风中伫立着，似乎这点风雨不能撼动它分毫。 课程枯燥地进行着，班会课上温愫毫无意外地又被批评了一顿，快要结束的时候姜岩说了一下座位安排的事。8班的班规，座位是按照成绩来排的，从第一名到最后一名依次选择自己的座位，也就是说，越是成绩好的学生，越有优先选择的权利。 “下节劳动课你们把座位换了，如果不满意地话可以沟通换座位，但得双方都同意。” 温愫是倒数，姜临倦是第一，两个人很难再做同桌。见姜临倦表情淡然，温愫不满地敲了敲笔，腮帮鼓起来，透着几分俏皮和可爱，“班长，你就一点也没舍不得我？” 姜临倦偏头看了她一眼，下颌紧紧绷着，毫不留情地说，“没有。” 温愫撇了撇嘴，劳动课的时候，她果然没能坐到姜临倦旁边。新同桌看着她的眼神带着点儿恐怖，好像生怕下一秒对方把自己的头拧下来。但温愫甚至没多看他一眼，支着腮帮看向教室，四周都是搬东西的同学，十分地吵闹。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来了，教室里立马安静了下来，他抬手把姜临倦叫了出去。后者站在走廊上，背影挺拔。 “有两个事。” 姜临倦等着下文，接着听姜岩严肃道，“有空给温愫补补课，免得拉我们班平均分。另一个……看好她，可别让她祸害我们班男生。” 打完那通电话后，温愫已经被姜岩列为学校一级危险生物。没把她教好事小，可不能把其他人也带坏了。姜岩想了想，还得交给姜临倦，似乎全世界的男生被温愫蛊惑，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会。 姜临倦皱着眉，显然有些不太情愿，刚想说出拒绝的话，一双大掌盖在他肩膀上，头顶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你是班长，这事交给你我才放心。” 好像无形之间他瘦弱的肩膀上压上了一座山，少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光通过玻璃窗落在教室里跟同桌谈笑的温愫身上，沉默了几秒钟，答应下来。 姜临倦再进来时，站起来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林芊芊好不容易跟他坐了同桌，见他要换座位，有些忐忑地问，“你不想坐在这吗？” “我坐后面。”他单肩背起书包，高大的身躯往后走，每走到一处就惹得几个人脸红，纷纷期待他坐在自己身边。而后最后，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里，姜临倦走到温愫的旁边，跟她的同桌沟通，“请问，我们可以换座位吗？” 男生受宠若惊地看着对方，要知道姜临倦是第一名，他挑选的位置刚好是班级正中间的黄金地带，周围围了一圈学霸。他找自己换位置，相当于一个住在首都中心的富豪，突然找他这个郊区的人换房子住。 “呃……” 他傻傻地看着姜临倦，好像被一块大饼砸得晕乎乎的，还没做出回应，一旁的温愫支着腮帮笑眯眯地看着他，“前同桌，舍不得我？” 只是前同桌，说得好像前男友一样。 姜临倦努力屏蔽她轻佻的语气，成功换到座位后否认，“别多想，只是因为这个位置离窗户近。” 温愫也不拆穿，抬手拨弄着教科书的一角，语气听起来像是恍然大悟，“原来班长喜欢坐在窗户边啊……”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多了几分燥意，努力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书本上。 换完座位后，纪盼盼坐到了温愫的后面，两人关系拉近了不少。晚上在食堂的时候，纪盼盼安慰她，“他们那些男的就是这样的啦，这种垃圾不值得你放在心上，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班长那样完美。” 纪盼盼眼里的姜临倦，大概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成绩好、人品又好，不管面对什么事情都能淡然解决，她越说，眼里的崇拜就越深。 温愫唇角轻轻撩起，“知道你想夸我眼光好，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纪盼盼：“？” 她切了一声，忍不住八卦起来，“你真喜欢姜临倦？” 温愫给出的答案模棱两可，“你猜。” “不过，姜临倦应该不会喜欢你这种……啊，我没有别的意思，他成绩那么好，应该会喜欢跟自己一样好学的人才对。” 温愫咬着勺子，眼尾挑起的弧度很漂亮，“我就喜欢这种高难度的，要是随便勾勾手就贴过来的多没意思，你说对吧？” 见纪盼盼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温愫歪着头看她，表情带着几分天真，又很像动漫里那种标准坏女人，“你这样一脸意外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他们难道没在背后说，我喜欢勾引好学生吗？” “哈哈。”纪盼盼干笑了两声，“别开玩笑啦。” “没开玩笑啊。” 温愫吃得差不多，起身将盘子放到回收处，接着在窗口买了两杯奶茶，一杯给自己，另一杯递给纪盼盼，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的前任们从来没掉出过年级前五十，所以成绩不好的我不勾引哦。” 作者有话说： 倦哥：为了被媳妇勾引而学习（不是 第9章 春天进度9% 纪盼盼愣了几秒钟，抬眼看见温愫往外走，急忙快步追了上去，“就算是这样，也很酷呀。” 晚自习时，教室安静得针落可闻，班上的大部分同学都在认真地拿笔做着辅导书上的题目，整理笔记。但也有例外，后排的几个学生偷偷拿出小说压在课本下，小心翼翼地翻动，时不时还朝窗外看一眼。 但班主任总拥有跟阿飘一样来去悄无声息的本事，因此当姜岩站在窗边时，很多人都没发现。纪盼盼正翻看着蓝色的《重难点手册》，一抬头看见窗户上映着一张中年人诡异的脸差点没吓坏，惊恐地拍着胸口。 拜托，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姜岩双手背在身后，缓缓从教室前门走进来，很快就收了几本小说上来，有玄幻也有言情，他宽大的手掌摁在小说封面上，笑眯眯地问，“好看吗？” 台下那几个跟鹌鹑似的不敢吱声。 “你们父母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送你们来学校，就是为了让你们在自习课上看小说？” 温愫打了个哈欠，幸好她刚刚有些犯困，没看小说。她抬起手将教材从崭新的第一页翻到了崭新的第二页，上面比她的脸还干净。 等凶巴巴的姜岩走了之后，温愫从桌屉里拿出一本言情小说杂志，顺便给姜临倦递了张纸条，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你帮我看着点。” “？” 少年修长的手指夹着纸条，眼睛眯了眯，显然不明白温愫怎么会让一个跟老师一伙的班干部给她望风。他抬手将温愫桌子上的小说拿了过来，轻声道，“没收了。” 温愫不满地瞪着他，在纸条上写，“你是不是想自己私吞，然后悄悄带回家看？” 姜临倦喉咙里堵了一下，想辩解对方却抓着这点不放，继续写，“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看上去公正无私，其实想私吞小女孩的言情小说！” “……” 他抿了抿唇又松开，明显有些破防，像姜临倦这样的正经人最怕的就是温愫这样胡搅蛮缠、流氓逻辑的。他吸了口气，勉强将情绪压下来，面色变得更冷，压低了嗓音说，“不感兴趣。” 温愫笑得狡猾，“既然不感兴趣，就还给我。” 莫名其妙的，最后东西理所应当地回到了温愫那里。姜临倦皱了皱眉头，将小说又拿了回来，笔点了点她的书，“看书。” 恰好这时候下课铃声响起，温愫翻了两页，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好像头顶上两只无形的耳朵耷拉了下来，“看不懂。” 姜临倦冷声提醒，“你可以利用你同桌这个免费资源。” 温愫眨眨眼，是啊，这么大的一个学神就坐在自己身边，她不利用的话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了？她看他，“所以你是免费资源？” “嗯。” “那别的地方能不能用？” 姜临倦：“……” 虽然她没明说是什么地方，但是听那语气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的方面。他那副高冷的模样几乎无法维持下去，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不再搭理温愫了，好像她是什么扰乱他修行的妖精似的。 临近周末时，温愫被姜岩叫了过去，“我已经给你奶奶打过电话了，以后周末你就住我们家，顺便让阿倦给你补补课。” 温愫有些意外，一时间没做出什么反应。 “顺便。”姜岩看着她这个头发越来越不顺眼，“今天晚上不用上晚自习，你去理发店给我把头发染回来。还有星期一晨会，你到时候给我把校服穿好，再给我乱来这周的卫生都你负责。” 上次因为一个温愫，他在全校老师和领导面前丢尽了脸，一个教导主任，连自己班上的学生都管不好。要不是因为跟温愫奶奶的关系，他哪里还会这么上心。 温愫从办公室出去后，正好英语老师上最后一节课，她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着英语老师的指令翻到上课的页数，偷偷给姜临倦塞纸条，“以后我们就同居了，这发展是不是太快了点？” “？”姜临倦被这两个字弄得太阳穴跳了跳，什么同居？ 他腮帮上的肌肉动了动，纤长的手指将发烫的纸条揉成团，扔到了一边。 温愫仍不死心，又写了张纸条，问他是不是害羞了。这个小动作正好落在了英语老师封晴的眼里，她笑了笑，“姜临倦旁边那位漂亮的女同学，你起来读一下今天要学习的这篇课文。” 后半句，她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Louder,please.” 温愫站起来，拿起英语课本。教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准备欣赏这位姐搞事，但是并没有，温愫听到英语老师夸自己漂亮，也就没跟她作对，随意地将课文读了一遍，夸张的是，口音像听力里的一样标准。 所有人都很意外，温愫笑眯眯地说，“我可以坐下了吗？” 封晴抬手示意她坐下，并将她表扬了一番。就连姜临倦也没想到她英语不错，刚心里想着其实她也没那么无可救药，纸条又塞过来了，“你刚刚是不是害羞了？” 姜临倦：“……” 下课铃声响起之后，温愫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去玩，姜临倦突然在她身后叫住他，“吃完饭后去理发店。” “？”温愫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你要剃度？” 一行省略号从姜临倦头顶飘过，他抿着唇，显然是不想跟她多说，单手将她肩膀上的书包拽下来就往前走。温愫也只能跟着，路上还没忘记继续调戏姜临倦，“还没在一起你就这么贴心地帮我拿包？” “……” 周五校外十分热闹，温愫吵着要吃牛肉面，姜临倦便带她去了。学校外有一家拉面馆特别好吃，里面的汤很鲜。大块的牛肉片盖在拉面上，再撒上香菜，美味极了。 温愫满足地喝了口汤，抬眼就看见姜临倦正攥着筷子，十分认真地挑去碗里的香菜，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她忍不住笑了，这么严肃的模样也太有趣了吧。 她一只手支着下巴，“你不喜欢吃香菜？” “嗯。” 温愫若有所思，目光落在他好看的唇瓣上，看来以后吃完香菜不能跟他接吻呢，要不然某人会不喜欢的。 她拿起没用过的筷子，十分随意地将他碗里的香菜全都夹到了自己碗里，然后美滋滋地吃了起来。而姜临倦看着自己这碗被她动过的面，欲言又止地坐在她面前。 “怎么了？” 他攥了攥筷子，白净的手背上迸出几根青筋，“没什么。” 吃完饭后，姜临倦将她带到了理发店，让老板把她头发染黑。温愫猜他肯定不是自愿来的，十有八九是姜岩那个老古董让他来做小监工。她剥开糖纸塞了一个泡泡糖放进嘴里，“我自己染可以的，你先回家吧。” 姜临倦站在原地没动，根据他这段时间对温愫的了解，如果她现在走了，温愫肯定不会乖乖把头发染回来，“我在这等你。” 死木头。温愫心想这人怎么能这么一板一眼，姜老头让你来看着我你就看着？ 染发需要的时间并不算短，期间姜临倦一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书，神情很认真。 温愫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十分善解人意地说，“这还要好长时间呢，我自己真的可以，你没必要在这里陪我的。” 姜临倦镜片后的目光慢悠悠地投过来，冷冰冰的，“不用。” 理发师听这对话还以为他们是校园小情侣，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姜临倦，“没想到你男朋友看起来挺冷漠的，对你居然这么好？” 姜临倦怔了一下，随即绷着一张脸，看上去有些生气，但无人察觉的耳根处微微有些泛红，他想解释，对方接着说，“很少有男孩这么耐心地陪女朋友染发了，而且一句怨言都没有。” 温愫看姜临倦那副被误解却无法争辩的模样，心里笑得想死。他这样的正经人，当然不希望被误解成早恋的不良生。 理发师是个话多的，又接着说，“小伙子好样的，有我当年的风范。男人啊，就得疼老婆，我当年就特别听我老婆话，她让我做什么……” 接下来他就详细讲述了一下当年跟自己老婆相爱相知的故事。温愫见姜临倦说不出来话，一脸黑线地坐在那儿，笑得肚子都有些疼了。 快染好了的时候，温愫看了眼姜临倦，“肚子有点饿了，你能帮我去买点吃的吗？” 理发师看了他一眼，显然觉得他肯定会去。 少年攥紧手里的书，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妥协地站起来，“吃什么？” “馄饨吧。” 姜临倦从沙发上起身，刚走到门口，身后的温愫起了坏心思，突然忍着笑意撒娇，“谢谢哥哥，哥哥对我真好，么么哒。” 么……么……哒…… 他的背影明显石化了三秒钟，脸上带着气愤，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耳根不可抑制地发着烫，愣了好几秒钟才勉强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倦哥：我不能脸红，我没有破防，我很冷漠，我是正经人 明天单更，晚九点，还有就是放存稿箱里不一定能准时出来，晋江有时候会延迟那么几分钟。 第10章 春天进度10% 姜临倦拿着馄饨回来的时候，理发师正站在温愫身后帮她整理头发，嘴里还说着，“你男朋友对你还真不错，真羡慕你们这种校园小情侣，能一边学习一边谈恋爱。” “……”他咳了一声，也懒得解释，“做好了？” “好了。” 她头发全部染黑后，姜临倦觉得顺眼多了。温愫付完钱，接过他手里滚烫的馄饨，“好香啊。” 回学校的路上，有小情侣在偷偷地约会，经过一处时甚至看见一个男生将一个女生摁在墙上亲，跟他们那天的姿势一样。姜临倦手心起了一层薄薄的汗，脚步突然加快了些。 “你突然走这么快干嘛？等等我！” 他将温愫送到宿舍楼底下，又看到一对情侣在那儿卿卿我我，姜临倦额角青筋跳了跳，“上去吧，明天记得到我家补课。” 温愫坏心思又冒了出来，笑眯眯地问，“家里只有你吗？” 听这语气，好像家里没有其他人的话，她会做点什么似的。姜临倦有些招架不住，微微偏过头，“还有我妈，先补数学，记得带课本。” “放心啦，我是那种粗心到不带课本的人吗？” 姜临倦当然觉得她是。他说完后就准备走，恰好听到旁边宿舍楼前的女生跟自己的男朋友说，“你看别人的男朋友都不黏人，你怎么这么烦啊。” “再亲一下。” 姜临倦：“……”世风日下。 温愫拿着馄饨回到宿舍，黄茜和另外一个室友已经回家了，宿舍里只剩下一个家比较远的女生。她也不敢跟温愫说话，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玩手机。 温愫坐在桌子前吃起馄饨来，汤很鲜，就是忘记跟姜临倦说加点醋了。她很爱吃酸，带点汤汁的东西都想加点醋。 吃到一半时室友打起了电话，听到她和父母撒娇，温愫拿着汤勺的手停在半空里，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难受，好像胸口被挖空了一块。 “妈妈我想死你啦，明天回来你给我做好吃的。” 温愫从抽屉里拿出耳机戴在头上，外界的声音总算小了一些。打电话的室友以为自己说话声吵到她了，怕她生气也戴了耳机，压低了嗓音继续撒娇。 周末早晨的空气十分地清新，校园里弥漫着浓郁的桂花香气。温愫一节一节地上着楼梯，终于走到姜临倦家门口，她抬手敲了敲门，没多久姜临倦就过来打开了门。他没穿校服，身上穿着一件休闲的淡灰色Polo衫。 温愫笑眼弯着，像一对月牙，猝不及防地凑在他面前，“我准时吧？” 姜临倦下颌绷着，攥着门把的指尖泛白，“进来吧。” 她进来后，随手将书包放在沙发上，见客厅里十分安静的样子，问，“师母今天不在吗？” 姜临倦想起昨天晚上她说的话，怕她误会，“出去打麻将了。” 温愫点了点头，还想休息一会儿，一抬头姜临倦已经将书本放在桌子上了，他坐得很直，灯光下透着股冷傲矜贵，看她没反应抬了抬眼，示意她过来。 温愫翻出崭新的教科书，还装模作样地拿了本子和笔，她支着腮帮，用目光描摹他精致的轮廓。她见他的表情严肃认真，忍不住又开始耍流氓，“和你这种优等生谈恋爱是不是特别无聊？” 姜临倦拿着钢笔的手顿了顿，冷冷瞥她一眼，“书翻到第二十六页。” “哦。” 温愫随手将书翻到二十六页，上面一点痕迹都没有，比她的脸还有干净，笔记本上也是空空如也。高中的内容难懂，照这个程度想必是一点也不会的。 姜临倦坐在他旁边，翻开书准备一点一点跟她讲，奈何温愫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师母等会儿会回来吗？我们不会要二人世界吧？我还没准备好呢。” “……” “姜老师，你这样子好认真哦，更喜欢了。” “……”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儿，姜临倦刚讲完一个知识点，温愫又开始了，“姜老师，你离我那么远怎么传授知识？我又不会吃人，你害怕什么。” 姜临倦终于不能认真地讲下去，他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茉莉味，离她更远了些，好像温愫是什么沼泽一样，掉下去就会无可自拔。 见她还想说话，姜临倦将笔放了下来，蹙着眉看她，表情十分地严肃，“温愫。” 他这样叫她的全名，看起来似乎真的生气了。 姜临倦喉结上下动了动，那颗痣还是那么动人，“我帮助你完全是出于好心，但这并不是我的义务，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我叫你来，是想跟你一起学习，而不是做些乱七八糟的事，请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别说，这木头生起气来还挺吓人的。 温愫眨了眨眼，立刻服软，“好了你别生气了，那我不说了就是。” 她立马就乖了起来，没有像往常一样挑衅他，这样反常的行为让姜临倦有些意外。后者说完后绷着张脸，见她认错心里反而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刚刚话说得有些重了，但又不好直说。 温愫自然是摸透了他的想法，所以才果断认错。她知道姜临倦这个人对自己的道德要求非常高，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对别人说很过分的话，如果把他惹毛了，他确实会发火，但事后又会后悔。 她见他出神，手里拿着笔指了指课本，“姜老师，你再给我讲讲，我这回认真听。” 少女温热的胳膊不小心碰了一下他，好像从那被接触的一小块皮肤开始掀起燎原之火，他被烫了一下，立马将手移开，离她远了一些。 补课的和谐画面终于维持到中午，乔馥回来时就看见两个孩子坐在一起认真学习，表情十分地欣慰，“我来做饭，你们休息一会儿吧。” 她边取下围裙边问，“今天学得怎么样，累不累？” 姜临倦没说话，温愫笑着回应，“哥哥很厉害，我全都听懂了。” 她凑到厨房里，想帮忙打下手，但很快被乔馥推了出来。温愫没办法，只好站在门口跟乔馥聊天，“师母，你打麻将赢钱了吗？” 乔馥一听喜上眉梢，“今天运气不知道有多好。” 说着就一股脑地将赢钱的经历全都说了出来。 很奇怪，姜临倦见她们聊得这么欢快，竟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外人。他原本出着神，一抬头，温愫朝他眨了眨眼，俏皮又生动，像下雨天枝头不落的红色野山茶。 下午姜临倦仍旧给她讲课，他说的这些对他一点难度都没有，但是又怕温愫听不懂，所以掰开一点一点跟她讲。温愫抬眼看他，瞥见又长又翘的睫毛，他整个人看起来凉凉的，但是离得近又能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让人感觉十分矛盾。 姜临倦还没讲完一页纸，温愫作妖，“上课太无聊啦，我们出去玩吧。” 姜临倦抿着唇，“不行。” “哎呀，你说的这些我都会。” 姜临倦不相信，将自己的练习册拿出来递给她，“做对百分之八十以上，就让你出去玩。” 温愫拿起笔认真地做起来，练习册上面的题目有基础题，也有难的，但她上午基本都听了，加上一点小基础，没过一会儿就做完了。姜临倦怀疑她在乱写，拿出笔改了改，没想到基本全对，最后一题太难，所以她空着没写。 他抿着唇，对温愫刷新了一下认知，虽然不甘心但是说话得算话，于是放下笔，“你出去玩吧。” 温愫恨不得跳起来比个耶，在这补课跟坐牢似，要不是老师长得稍微好看点，她都要越狱了。她准备走，见姜临倦毫无反应，眨了眨眼，“走啊。” “？”姜临倦皱着眉，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什么？” “什么什么？我说出去玩当然是跟你一起出去玩，一个人多没意思呀。”温愫走过来，伸手拉住他胳膊，“我都没朋友，你这么热心，不可能这样放着我不管吧。” 姜临倦：“……”他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最后他还是被温愫拽到了游乐场，周末人有些多，姜临倦跟在她身后，周围是汹涌的人潮。她兴冲冲地去买门票，进去后准备坐过山车，但姜临倦冷漠地站在一旁，半点没有想玩的意思。 她转了转漆黑的眼珠，笑着问，“你该不会是恐高吧？” “谁怕？” 姜临倦为了证明自己不恐高，跟温愫一起坐上了过山车，等上去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她的激将法。他确实不恐高，倒是刚刚挑衅她的人吓得不轻。下来后姜临倦看了她一眼，“下次还坐吗？” “坐啊，很刺激哎。” 这就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玩了几个项目后温愫想去鬼屋，姜临倦满脸写着拒绝，见温愫张口，就知道她又要用刚刚那招了。无语了几秒钟，他还是妥协，跟着温愫进去。 鬼屋里灯光很暗，故意营造出恐怖的氛围，一群npc脸上画着恐怖的妆，刚开始两人进去还好，走到一半突然有个npc窜出来吓他们，温愫吓了一跳，两只手抱住姜临倦的胳膊，“好可怕。” 姜临倦站在原地，还是第一次跟女孩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他额角抽了抽，“松开。” “不松，这么可怕我才不要松。” 他伸出手，想要将温愫的手拽开，奈何她力气很大，更何况他的手还被她放在胸口，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实在是下不去手。 姜临倦耳根通红，脸上还摆着那副厌恶和无语的神色。 温愫哭唧唧，故意当着其他人的面表演，“哪有情侣在鬼屋里不牵手的，你对我也太敷衍了吧，居然还让我松开。” 他皱眉，“你在胡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争吵了起来，虽然大部分是温愫的控诉，路过的阿飘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吓到两个人，他这么努力地工作，居然被这对散发着恋爱酸臭味的情侣给无视了。 能不能尊重一下鬼啊喂！ 作者有话说： 倦哥简直是被吃得死死的QAQ 鬼：这狗粮我不吃，摔 第11章 春天进度11% 从游乐场出来后，姜临倦就没跟温愫说过一句话，原以为他生气了，没想到到宿舍楼下时他还跟在身后。温愫一抬眼，就看见他冷冰冰的脸，少年好看的眼睛微微看向别处，“我在楼下等你，收拾好去我家。” 温愫鼓起腮帮，“这算一种邀请吗？” 他眯眼，表情明显有些不悦，转身就要走，温愫赶紧阻止，“我错了，不开玩笑啦，我马上收拾好。”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有一些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温愫背着包出来后，姜临倦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长长的影子叠在一起。 乔馥见他们才回来，随口问，“出去玩了？” “嗯，去游乐场了。”温愫回。 “那挺好，阿倦性格闷，不怎么出去玩，有时候我都怕他憋出什么毛病。”乔馥一直觉得，自己家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早熟了。 “你放心，以后我会多带他出去玩的！” 见她这样保证，姜临倦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今天出去玩的经历，回来的路上温愫还想去买臭豆腐，要不是他拦着的话……就这样她还想带自己出去玩，仔细想想，这应该算是一种恩将仇报吧？ 姜临倦没在客厅多呆，没一会儿就回了自己的卧室，期间一直没出来。温愫猜想，他大概是觉得自己一定会搞事情，所以不想给她这个机会。但有些事不是不开门就能避免的，就比如现在，乔馥端着一盘水果过来。 是菠萝蜜，她笑着说，“愫愫，吃点水果，剩下的帮阿姨给阿倦送过去。” 她咬着清甜的果肉，眸光投在他紧闭的门上，三两步走过去，少女纤细的手指在门上敲了敲。 “进来。” 温愫一手端着水果，一手拧开卧室的门把，她探了个脑袋进去，姜临倦的卧室很温馨，温暖的灯光里，他正认真翻阅着一本书。温愫悄悄走过去，发现他在看《三体》，她伸手将水果放在桌子上。 姜临倦眸光触及到一片雪白，顺着她一截藕臂往上看，瞳孔扩了扩，“怎么是你？” “当然是我啦。”温愫凑他近了些，眉眼弯弯，“美少女亲自给你送水果，你还不满意？” 他别开脸，神情有些不自在，“放这吧。” 温愫“切”了一声，刚想指责点他什么，偏偏这时候姜临倦十分礼貌地补了一句，“谢谢。” “……”好像，突然之间就抓不到把柄了。 温愫出去后，见洗手间没人用，拿起换洗衣物进去洗了个澡。热水顺着白嫩的脖颈往下流，将一天的疲惫洗得干干净净。温愫舒服得眯起眼睛，穿上睡衣后走出来，两手一伸打了个哈欠。 空房间早就整理好了，乔馥还特意换了粉色的床单，温愫许久没见过这么有少女心的东西，还有些出神。她站在床前看了眼，随即身体前倾，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褥里。 呼……舒服。 客厅已然没了动静，只听到时钟走动和窗外轻微的风声。姜临倦缓缓将手上的书合上，拿起睡衣去浴室洗澡，打开门，里面还残留着轻微的水汽，他闻到一股儿淡淡的茉莉味，和女孩身上的一模一样。 周围的热气缓缓上升，将他包裹起来。他莫名想到那天她几乎要靠在他身上时，身上也是这股味道。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姜临倦耳根泛着可疑的粉色，面上仍旧摆出一副冷淡模样，看起来十分矛盾。 那天晚上姜临倦破天荒地没睡个好觉，眼底下泛着一片乌青，刚走到客厅里冒着热气的早餐已经放在了桌子上，乔馥指使他，“叫你温愫妹妹起床。” 他走到女孩房间门口，犹豫了半晌，抬手扣响了她的门。 里面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动静，姜临倦敲重了些，门这才被拉开。温愫一脸不耐烦地走过来开门，“干什么？” 她长发乱糟糟的，头顶上竖着两根呆毛，睡衣没好好穿着，露出胸口一大片肌肤。姜临倦的手还停留在半空里，看到这副景象后退了半步，嗓音冷硬，“出来吃饭。” “哦。” 她把门关上后在床上又躺了三分钟，考虑到这是别人家还是坚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洗漱好后吃着早餐。这两天姜岩似乎是去出差了，不过也好，三个人她感觉待得更自在些。 吃了根油条，温愫还没能清醒。她勉强喝完粥，想着去睡个回笼觉，对面斯文的姜临倦喝了口牛奶，淡淡道，“过会儿把语文课本拿出来读一会儿，我抽背。” “……” 温愫欲言又止，如果这就是泡男人的代价，她选择放弃！ 客厅里，妙龄少女被一男子胁迫背书，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温愫默默给自己编了个UC的标题，有气无力地拿着语文书背《论语》，背两句就偷瞄两下姜临倦。 他正在看书，但余光早就瞥见不安分的某人，冷声道，“是看书不是看我。” “那怎么办？你比书好看。” 温愫笑眯眯的，胡话张口就来，姜临倦假装没听见，将书又翻了一页。 过了一会儿，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过来，抽背。” 温愫将书递给他，正准备说什么，腹部突然一阵坠疼，这种感觉十分地熟悉……她声音弱了几分，“姜临倦……” 他眉头皱了皱，以为她是为了逃避自己的抽背才装成这样，毕竟温愫平日里轻佻惯了，这种事她做得出来。姜临倦用书背敲了敲桌子，“快点。” 她闷哼了一声，“我……我去趟卫生间。” 幸好来的时候带了卫生棉，温愫换好后没多久就感觉腹痛加剧，刚开始还真是轻微的疼，现在一阵一阵像有人使劲拽着她的肚子一样，腰部和腿也跟着发酸。温愫脸色很不好看，姜临倦这才发现自己错怪她了。 温愫见他进了房间，心想某人是不是太冷漠无情了点，是不是这两天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招他讨厌了。她没有继续想，因为生理期的疼痛就像酷刑一样让人无法忍受，她只能蜷缩在沙发里。 迷迷糊糊间，腹部突然多了一个温热的东西，好像一瞬间将她从冰窖里拉了上来。她伸手去碰，触到一只骨节分明且宽大的手，手的主人像是被烫了一下，立马松开。 温愫这才意识到，放在她肚子上的是热水袋。她指尖还残留着滚烫的触感，如果不是肚子疼，这会儿肯定要说些什么。 落在面前的影子散开，厨房里传来声响，又过了一会儿，姜临倦端了杯红糖水过来，“家里只有这个。” 他站在沙发前，逆光下轮廓被渡上一层金光，看起来比平时温柔不少。少年看着她，眼神里藏着几分柔软的情绪，像是一张让人沉溺的大网罩了下来。 温愫喝了口红糖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肚子舒服了不少。女孩张了张唇，姜临倦警惕地看着她，生怕她说出什么“你是三好男友吗”这种话，但温愫因为疼痛并没有这种心思，只是问，“你怎么懂这么多？” “百度。” 哦，万能的度娘。 她攥着玻璃杯将红糖水都喝了下去，肠胃得到了一丝慰藉，浑身也没那么冷了。温愫继续躺在沙发里，虽然说缓解了一点，但还是动不了。 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温愫微微抬起苍白的脸颊，她面上少了几分张扬和俏皮，取而代之的是脆弱和可怜。他认识她那么久，即使温愫有乖巧的时候，也大多是装出来的。无端窥见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姜临倦心里泛起莫名的情绪，像一滴浓墨落入清水中，慢慢晕开。 因为温愫身体不舒服，姜临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静，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时之间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星期一又是晨会，姜临倦穿好外套，拿起黑色书包时手顿了顿，目光落在那道门上。大概过了两分钟，女孩穿着校服出来，他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温愫穿着白衬衫和短裙，露出一截纤细白嫩的脚踝，整个人显得很乖。女孩一只脚蹦出来，一手绕到后面穿上鞋，她手里拿着藏蓝色领带，随口问，“这个怎么系？” “……”姜临倦单手插在裤兜里，站在门口冷硬地看着她，“你自己学。” 介于温愫的“前科”，姜临倦怀疑她是故意的。 温愫眯了眯眼，她当然是故意的，“可是我真的不会呀，要不然就不系了吧，只是班级扣几分的话，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 姜临倦在原地看了她几秒，最后还是妥协地走过来，或许她是因为从来不穿校服所以才不会系领带的，作为班长，总不能看着班级被扣分。 少年低下头，骨节匀称的手轻松灵活地帮她把领带系好，最后一步，一手拽着领带，一手轻轻地将领结往上推。打好领带，那双好看的手刚想收回，温愫的指尖突然碰了碰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原来领带是这么系的。” 作者有话说： 倦哥：我是为了班级，绝对不是因为想给老婆系领带。 儿童节快乐，各位小朋友。发小红包哦 第12章 春天进度12% 被碰过的指尖像是燃起一小团火焰，烫得他猛然收回手，姜临倦皱着眉看她，可温愫笑得单纯，好像刚刚只是不经意的行为似的，让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责备。 “你们俩怎么还不出门？” 乔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姜临倦莫名有一种做了坏事的心虚，他微微偏过身子，“马上。” 打开门，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温愫垂着眸子看他，姜临倦双手插着兜，一步一步慢慢地往下走，好像在等她。他的肩膀很宽阔，背书包并不像别人那样只背一边，姿态端正挺拔。 广播操声响彻整个校园，当乖巧装扮的温愫跟在姜临倦身后出现在操场时，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温愫居然改性了，还和班长一起过来，看上去两个人关系……好像有那么一点不一般。 尤其是当两人走到队伍里时，班上同学清清楚楚地听到温愫笑着说，“明天还能帮我打领带吗？” “……”他们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容，班长还会给别人打领带？ 几道视线落在姜临倦身上，似乎想从他冷漠的外表里窥探出几分不一样的东西，但最后还是失败了。那双纤长漂亮的手，好像印象里一直是拿着一只钢笔涂涂画画，很难让人想象出它帮一个女生做这样亲昵的行为。 姜临倦知道她是故意的，语气冷硬，“不能。” “可是我不会哎。” 他好像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麻烦和难缠的人，表情有些无奈，“网上有教程。” “倦神。”温愫故意叫着甜腻的称呼，“你知道你同桌是倒数第二，她很笨，看教程学不会的。” “……” 围观的同学：……你还挺骄傲？ 她一字一句，“所以，得手把手教。” 姜临倦的指尖，又重新发起烫来。 晨会结束后，红色操场上的学生纷纷散开，除了一些高三规定要晨跑的班级仍旧在原地锻炼，其他人都走向食堂或者班级。 温愫到班级后，被姜临倦抓着读书。事务繁忙的班长大人，这会儿为了监督她，专门给她设立了一个背诵平台，单独为她服务的那种。 温愫不是乖巧的人，她背了两句趴在桌子上，“肚子疼。” 其实早就不疼了，但姜临倦不知道，考虑到她正处于特殊时期，便没有再为难她。他拿起课本读了两句，嗓音很轻，落在温愫耳边像抓不住的风声。 她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手枕着脸悄悄地观察他的侧脸，很精致的下颌线，被光笼上一层薄薄的金边。还是看他有意思，比背书什么的有趣多了。 大概是这视线太炙热，姜临倦偏头看了一眼她，镜片后的眼神染着几分装腔作势的不悦，“我脸上写了什么东西吗？” 温愫煞有其事，“写了好看。” 她起了坏心思，抬手摘下他高挺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少年皱着眉头，眼神带着几分朦胧，语气淡淡，“拿来。” 不戴眼镜的姜临倦，眼睛的颜色好像更深了一点，他淡漠的脸庞多了几分温柔，没有了平日里的距离感，格外地好看。 姜临倦伸手，想拿回眼镜，温愫不给。正打闹着，周围读书的音量突然提高了些，一抬头，姜岩正站在门口，一脸阴沉地看着他们这个方向。温愫半点没有心虚之色，但还是给了姜岩一个面子，抬手将眼镜放在了他桌子上。 第一节 就是姜岩的课，早读没说出的话都留在这会儿呢，“不是我说有些同学，学校里是给你学习还是给你谈情说爱的？” 温愫手上转着笔，笑着看他，仿佛在说，“你继续。” 倒是一旁的姜临倦脸色变了变，他分明没有做什么，却有一种早恋被抓到的心虚感。某人被说习惯了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但向来品学兼优的姜临倦何时被当堂批评过，面色虽很快恢复如常，一颗心还是悄悄提了起来。 班级里响起一阵哄笑声，姜岩接着说，“那早读课不读书，男孩玩女孩的头发？有那么好玩？要不要我下次请你家长来欣赏欣赏？” 语言落地，姜临倦表情松动，这才发觉说的不是自己。 姜岩说的，是坐在最后排的一对小情侣，男孩在后面给女孩扎了一早上的辫子，又是用手握，又是绕头发丝，姜岩在窗边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刚放下心，旁边有张纸条递过来，上面写着：“好可惜，还以为我们的关系曝光了”。他眯了眯眼，一偏脸就看见少女张扬的笑。能把批评当成表彰的，恐怕也就只有她了。 姜临倦喉结上下滚了滚，提笔写道，“我们没关系。” 她白嫩的手指打开纸条，唇畔多了几分笑意，倒是没反驳。 台上的姜岩还在继续，他对早恋深痛恶觉，举了几个例子说明早恋耽误学习，最后还告诫女同学，“父母掏心掏肺地对你，你不感动，陌生人给你点吃的你就感动了？别随便就被小男孩一块巧克力一根棒棒糖就骗走了。” 他废话了十分钟，这才开始讲课。温愫有些失望，其实她更喜欢听姜岩的长篇大论，那些大道理比枯燥的课程要有趣得多。 下课铃声一响，温愫就拽着纪盼盼去了小卖铺，回来时姜临倦正在做题，他脊背微微弯着，手在练习册上一笔一划，突然桌子上响了一声，抬眼一看，多了几块巧克力和几根棒棒糖。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温愫，以为她请自己吃东西，于是淡淡道，“我不吃甜食。” 温愫见他还要写，抬手将他的笔夺下来，“这不是用来吃的。” “那用来做什么？”他问。 她撩起唇角，姜临倦这才发现她右边的脸颊上有一个小小的梨涡，看起来很甜，像是装了蜜糖似的。温愫抿了抿唇，语气有些坏，“用来骗小男孩儿。” 姜临倦：“……” 要是姜岩知道，自己刚刚告诫女孩子不要被这些东西骗，转眼儿子就收到这些廉价的零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他别开脸，神情有些不自在，“零食收回去。” “不要。”温愫鼓起腮帮，“你要是不吃就扔进垃圾桶，我才不要别人剩下的垃圾呢。” 姜临倦没动，零食就这样摆放在桌子上，时西岑经过的时候正好看见，抬手拿了其中一根棒棒糖，“给我吃点儿。” 包装袋还没能撕开，他的手就被姜临倦摁住。后者神色淡淡的，“放回来。” “不是吧，十几年朋友这么小气。” 姜临倦没解释，垂着眸子将零食放进了桌屉里。他不知道想起什么，眸光微微朝温愫的方面偏了偏，幸好她没关注这边的动静。 温愫正在教室的另一头，也不知道做什么。远远地只看见她踹了一下某个男生的座位，看起来似乎又要动手。姜临倦神经瞬间绷紧，怕她惹出什么祸端。 纪盼盼目睹了事情发展的全过程，前桌的简晗向来胆小怕事，班上有个男生欺负她性格软弱，在背后说她腿比较开，会不会不是处女了，纪盼盼看不惯想为简晗出头，结果被怼了回去。身后的温愫直接拽过她的胳膊，成了战场的主力。 温愫俯身，似乎在观察，好半晌才起身，“我看你这腿合不拢，请问是哪个男人的杰作呢？” 后排的男生立刻哄笑起来。 “你……” 她笑眯眯地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强行打断，“怎么啦？我这也是合理猜测，你不会觉得我下流吧？” “你在胡说什么……” 温愫直起身，懒洋洋地开口，“我们都是同学，又不会歧视你，你怎么急得脸都红了？” 对方想动手，但是根本碰不到她。温愫为了不被欺负，可是特意去学了防身术。她挑眉，“你这个表现，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纪盼盼觉得这一招“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十分地妙，也跟着附和，“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还要打人啊，小气鬼，我们家愫愫又没有恶意。” 这么一连串攻击下来，哪怕知道温愫不好惹，他也忍不住想要动手。手挥过来的时候，旁边的简晗下意识地替温愫挡了一下，温愫本来不想动手，这下彻底被激怒了，直接踹了过去。 教室里一片混乱。 最后救了他的是老师，温愫和男生一起被要求站在外面罚站，她倒是不在意，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往外走，被物理老师叫住，对方让她拿着书出去。温愫只能返回，拿书的时候姜临倦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复杂。 外面的风景要比里面好太多，温愫正欣赏着呢，听到里面有个脆生生的女声，“报告老师，这件事我也有参与，所以我也去罚站吧。” 纪盼盼出来的时候脸还是红的，她成绩挺好的，还从来没被罚站过，更何况还是主动要求。 这时候又响起了另一个女声，很低很低，听得出来声音的主人是怯弱的性子，“我……我也有参与。” 简晗也出来了，而且一边出来一边哭，眼泪就像掉了线的珍珠。因为她也跟纪盼盼一样是乖乖女，而且还是深度社恐，说出那种话简直是消耗掉了她这辈子的勇气。 温愫觉得很奇怪，她刚刚还毫无波澜的内心突然掀起了一阵狂风骤雨，心口像扎了密密麻麻的刺，难过委屈……那些象征着脆弱的情绪，顷刻间铺天盖地地涌上来。 从来没有人，这样坚定地站在她身边。 作者有话说： 倦哥：以后我也会坚定地站在你身边 抱抱我女鹅 第13章 春天进度13% 简晗一边哭一边在书上写字，递到温愫手里，她拿起来一看，上面用黑色中性笔写了三个秀丽的字，“谢谢你。” 她感觉自己像是小说里形象从来和光辉伟正搭不上边的反派角色，突然之间变成了好人，这让温愫十分地不习惯，表情别扭地回复，“我只是看不惯他，跟你没关系。” 教室里传来物理老师催眠的讲课声，温愫懒散地靠在墙上，欣赏着不远处那棵高大的松树。一阵风吹过来，鼻尖萦绕着股淡淡的桂花香，果然，教室外面要比里面的风景好得多。 她有些昏昏欲睡，直到听到了一道低沉的嗓音，像潺潺的泉水从心间流过，轻易地让所有躁动都消散得干干净净。 是姜临倦，他正在回答问题。 哪怕站在外面看不到他的脸，温愫也能轻易地想象出他站起来的姿态，说话时的神情。 漫长的课堂时间终于过去，除温愫外的三个人刚松了口气，教物理的小老头胳膊夹着书出来，没好气地说，“你们几个，跟我去办公室。” 简晗是其中最胆小的，她走了两步路，后背被薄薄的汗打湿了一层。 刚到办公室，正好姜岩也在，他哼了一声，“你们班上这几个孩子好啊，我到的时候他们在打架，一点也不把学校纪律和班规放在眼里。” 姜岩一抬眼，就看见了熟人，脑门立马疼了起来。 明明这段时间，姜临倦看着她之后她安分了不少，怎么又开始惹事了？而且旁边站着的这两位女生怎么回事？好像也不是惹事的主，难道被温愫带坏了？ 他感到十分疲惫，“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男生没说，三个女生也都没说，毕竟这样的黄色笑话说出来是对被调侃女生的第二次伤害。更何况，温愫可不像其他同学那样相信老师，她说了又能怎么样呢，给他们枯燥的生活增加一点笑料？ 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初被纠缠欺负的时候，去寻求老师的帮助，可是最后对方却说了一句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那他为什么不找别人？你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你自己？” 人的偏见就像一座大山，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消除。 她弯起眉眼，“只是看他不爽，打了他几下。” 只是？姜岩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愫抿唇，补充道，“跟她们两个没关系，她们没动手。” 纪盼盼和简晗虽然怕班主任，但也实在做不出卖队友的事，两个人憋了几分钟，都主动站出来表示是自己的锅，跟其他人没关系。简晗边说边哭，但也没有退后。 姜岩笑了，现在的小孩也不知道都在想什么，“你们当自己中二热血漫画女主角？是不是觉得不出卖同伴、主动背锅这件事看起来很酷？” 女孩们沉默着，不发一言，姜岩训了他们一会儿，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批评里，温愫突然提醒，“这句话您刚刚重复了。” 那表情虽然纯良，但嘲讽味很浓，像是说他没有新意一样。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钟，随即姜岩怒火一下子就冲了上来，跟点了炮仗一样噼里啪啦，“你们都给我出去，温愫留下。” …… 温愫一去就是半节课，回来时英语老师还在上课，全班同学都在看着她，表情带着几分震惊和好奇。她坐回座位上，发现自己桌子上多了一本笔记本，翻开是苍劲有力的字迹，单凭这几个字就能窥探出字主人的几分姿态。 她看了眼身旁表情平淡的姜临倦，没想到他还帮自己记了物理笔记。 温愫将笔记本摊开在英语书上，随手拿起一支圆珠笔画了个正经的姜临倦Q版小人，然后将本子从中间推到姜临倦那一边，某个学霸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做的笔记本上多了个图案，表情显然有几分不高兴。 下课后，纪盼盼回头看她，“老姜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请个家长而已。”她的语气，跟说中午要吃饭一样稀松平常。 姜临倦听着耳边纪盼盼激动的言语，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像是一点也不关心这件事一样。他伸手打开温愫的物理书，强行中断他们的聊天，“上节课的知识点我给你讲讲。” 温愫：“……” 她欲言又止，腹诽，以后不做老师都对不起你这种持之以恒的精神。 当天下午，也不知道姜岩抽了什么风，突然又放过了温愫，只是让他们四个人写个检讨，另外还警告温愫事不过三。温愫写检讨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直接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那个嘴贱的男生。 后排的陈叶咽了口唾沫，昨天晚上他跟这个男生一起回去的，亲眼目睹他几个社会哥社会姐堵在奶茶店后面的小巷子里，幸好他跑得快。 十分会看脸色的陈叶当即选择成为温愫的小弟，晚上殷勤地帮温愫打饭。恰好姜临倦妈妈有事，他没有去教职工食堂，而是选择了跟他们一起。纪盼盼、陈叶、温愫和姜临倦坐在一起，纪盼盼还是很好奇，“老姜究竟是为什么，突然就放过了你？” 姜临倦咀嚼食物的动作慢了几分，先前温愫打架，他特意去了解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中午跟姜岩大概说了一下情况。他夹起土豆丝，沉声道，“下次别打架了。” 温愫在三中习惯了这样的处事模式，那儿的学生很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一时之间还有些改正不过来。她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心想下次一定挑个不被发现的地方。 她吃了两口米饭，视线在姜临倦上身停留了几秒，故意逗他，“我想吃你盘子里的鸡腿。” 姜临倦拧眉，还没表示什么，陈叶赶紧献殷勤，“愫姐，吃我的。” 她递了一记眼刀过去，谁要吃你的。 姜临倦抿着唇，犹豫着要不要把鸡腿夹给她，食物倒没什么，但这样亲切的行为总让人觉得怪怪的。他还陷在思考之中，对面的温愫已经在喝汤了，似乎根本不记得自己刚刚说的话。 好像她只是一只小小的蝴蝶，略微扇了扇翅膀，却在他的心里掀起了一场风暴。 那天晚上温愫收到了奶奶的电话，老人家作息一向很好，一般这个时间都已经睡着了。但现在打电话来，大概是等了自己很久。温愫几乎不用问都知道奶奶想说什么，她的心也不是铁打的，难得没顶嘴。 “你多跟姜临倦学学，人家自己不用学习啊，花时间给你补课，你还不领情？” “知道啦。” “你一个女孩子就应该有女孩子的样子，别整天跟那些男孩鬼混。” 温愫心想，女孩儿应该是什么模样？这难道是一件被定义的事吗？女孩就应该乖巧懂事听话？ 深夜下了一场雨，整个地面都变得潮湿，空气也是湿漉漉的。所有人都祈祷着天气能晴朗起来，因为下午有节体育课，谁也不想这节课顺理成章地被数学老师霸占。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心声被老天听见，下午几片云朵里冒出一颗太阳，因为雨水而温柔许多的阳光洒落下来。时西岑叫大家下去上体育课时，课堂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一中的体育课跟自由活动差不了多少，老师是会在课程的开始让大家运动一会儿，然后就可以原地解散。 “来，两两一组，做仰卧起坐。” 时西岑刚准备来找姜临倦，谁知道被温愫抢先了。她可怜巴巴地凑到姜临倦面前，“没有人跟我一对，班长。” 纪盼盼沉默两秒，立马配合，拽过时西岑，“我们一组吧。” 时西岑：？ 他骂了句脏话，没忍住吐槽道，“大家都是来上体育课的，就你们谈恋爱是吧。” 姜临倦别过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些热的原因，耳根红了一片。他垂着漆黑的眸子，“你去找其他人。” 可这会儿别人基本都已经组好了，就剩下他们还站在原地，体育老师看了一眼，“组好了就快点做啊，杵在那做什么？” 姜临倦没办法，只能压住温愫的腿，帮她做仰卧起坐。温愫躺在地上跟他对视，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姜临倦掌心发着烫，连呼吸都快了一些。 猝不及防间，她起身，好像要碰到他一样。他们离得很近，近到连呼吸都缠绕在一起。他哪怕将视线别开，注意力还是全部落在她身上，他眼前是她泛着红晕的脸，凸起极其美感的锁骨，缠在白嫩脖颈上的发丝。 姜临倦不经意地松开了手，温愫不满，“你压着呀，不然我怎么做？” 说完，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她刚刚那句话……是不是有点…… 黄？ 向来不知道脸红为何物的温愫顿时脑袋冒烟，但还是稳住自己的人设，强装镇定。但其实，姜临倦根本没往那方面想，毕竟他是好孩子。那双有力的手又放在了她脚踝上，他咳嗽一声，嗓音微哑—— “压着了。” 作者有话说： 别看愫愫骚话连篇，其实在动手方面，远远不及倦哥 我们倦哥都是用行动证明的，人狠话不多 先更新一章，晚上九点可能会有二更 第14章 春天进度14% 温愫心噗通噗通跳得极快，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在运动，还是因为姜临倦刚刚说的话。他看上去表情稀松平常，并没有故意的嫌疑，可他越是摆出这副清冷的神色，就越是撩人。 做完仰卧起坐，同学们自由活动起来。一群男生拿着篮球去下面的篮球场打球去了，成群结队，嘴里激动地喊着什么。纪盼盼想围观别班的帅哥，把温愫和简晗都拉到篮球场上面的栏杆。 打了一会儿，球没进几个，倒是有人开始脱衣服。温愫赶紧伸手将小单纯简晗的眼睛捂住，顺便和纪盼盼讨论,“辣眼睛，这是当时人类进化的时候把他遗漏了吗……” 纪盼盼点头，“就是，都没有腹肌。” 简晗：……她们在说什么。 为了不让简晗小可爱对雄性动物的身材产生不好的印象，温愫赶紧把她们拽走。远远地，姜临倦穿着黑色的运动校服，整个人靠在绿色的拦网上，好像吹过的风都放慢了几倍。 温愫瞬间感觉自己刚刚受的伤被治愈了，人类果然是视觉动物，看见好看的东西会让人心情愉悦。 纪盼盼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要是有生之年能看到班长打篮球就好了。” 温愫将视线投了过去，少年个子生得很高，虽然瘦却半点没有羸弱的感觉。他正处于男孩和男人之间，有少年感，却也不失男性的成熟。这样的身体，不去打篮球是有点可惜了。 温愫转了转漆黑的眼珠，突然生出了点坏心思。 周末去姜临倦家补课时，她又开始装作心不在焉不想学习的模样，趁姜临倦生气，她继而提出自己的要求，“班长，要我学也可以，要不然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少女眼睛很亮，看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没存什么好心思。 姜临倦手指点了点课本，无情地拒绝，“不行。” 温愫鼓起一边腮帮，看上去像只河豚，“我还没说呢是什么要求呢，你干嘛拒绝得这么快？” “你似乎搞反了，我教你应该我提要求。” 她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一副“谁爱学谁学”的做派，“说得对，姜老师教我又不是义务，我怎么能提要求呢。所以，为了不麻烦姜老师，我还是自学吧。” 姜临倦：“……” 沉默了半晌，他鼻息重了重，明显是妥协的意思，“那你说，什么要求？” 温愫努力压下唇角弯起来的弧度，尽量让语气变得平淡，“也没什么，我就是想看你打一回篮球，不过分吧。” “换一个。”他双眼皮眼尾的褶皱很深，看起来眼睛很深邃。 “为什么？”温愫凑他近了些，声音带着几分轻佻，“你身体不行吗？打不了篮球？还是你不会？”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说话总是能每个字都戳到他的神经上，姜临倦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重复道，“换一个。” “那好吧。”她套不出来什么话，只能退而求其次，“下午你陪我去爬山，怎么样？” 也不算很过分的要求，姜临倦没反对。 傍晚的眠山很热闹，山底下卖着各种各样的烧烤、奶茶和零食。温愫提前叫了纪盼盼时西岑过来，四个人聚集在山下，纪盼盼闻到臭豆腐的味道赶紧拉着温愫过去买了两份。 两个男孩站在后面看他们又是买冰淇淋又是买烧烤，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时西岑“草”了一声，“怎么感觉我俩跟他们男朋友似的。” 姜临倦没搭理他，得不到回应的时西岑一直怼他的胳膊，像复读机一样，“像不像像不像？” 他抬脚跟上，“无聊。” 眠山不高，但爬上去还是有些消耗体力的。纪盼盼走到半路就开始喊累，说自己怎么也爬不上去了，要人背。时西岑跟见了鬼一样，蹿得老高，“你不会想让我背吧，别想啊……” 两人打闹起来，声音忽近忽远。 温愫身体素质还不错，她看了眼路灯下身材颀长的姜临倦，后者整个人好像被夜色裹了起来。她突然得到了启发，也揉着自己的腿，演技微微有些浮夸，“好累……” “累？”他挑眉。 温愫点了点头，眼里带着几分期待。可惜，要是刚认识她，姜临倦可能还会对她多几分关心。可正因为对她有几分了解，姜临倦一眼就看出来她是装的，“说明你不适合登山，下次别来了。” “……” 山顶上有一座发着光的灯塔，顺着零散的灯光走到最上面，早就挤满了人，全都在等江边的烟花。纪盼盼见时间还早，提议，“我们去旁边喝点饮料吧，现在也看不了烟花。” 恰好旁边的饮料店在搞情侣买一送一的活动，纪盼盼秉持着该占的便宜不占是小狗的原则，立马拉过时西岑，“男朋友，快给我买杯饮料。”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时西岑压低了嗓音，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 “你有意见吗？” 胳膊被掐住，时西岑哭着说，“姐姐来两杯。” 温愫和姜临倦在两人身后排队，姜临倦怕她碰自己，提前声明，“我不喝。” 温愫眯眼笑了起来，“可是，我想喝两杯哎。” “……”他还没反应过来，胳膊被人抱住，少女的体温顺着接触的地方传了过来，她语气俏皮，“给我们两杯柠檬水。” 夜色浓重，姜临倦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胳膊上，他有些出神，以至于走出好远都没记得挣开手。直到耳边传来时西岑的起哄，对方指着他说，“你们俩该不会在地下恋吧。” 他懒得解释，一双长腿迈了出去。 “等等我！” 湖边的烟花已经开始放了，刚刚还有位置的场子已经被挤得连只苍蝇都挤不进去，四个人连烟花的影子都瞧不见。温愫抬眼看见一个男人将女朋友举在肩膀上，故意凑到姜临倦身边说，“要不然你抱我吧。” 他瞥她一眼。 温愫解释，“只是为了看烟花而已，你想到哪儿去啦。” 他不理她，耳根又泛着红。烟花虽然没瞧见，温愫却觉得调戏姜临倦也挺有意思的。 本来以为今天上来是白跑一趟，没想到姜临倦带他们绕了个小道，找到一处可以看烟花的地方，就是杂草有些多。 湖上五颜六色的烟花一齐窜到天上，炸成一朵朵流星雨，然后落入深色的夜幕中。周围气氛刚好，温愫和姜临倦猝不及防地对上视线，这个姿势，像极了偷偷接吻的情侣。 前面的两个人还在吵架，丝毫没注意到后面的情况。 “这儿怎么还有蚊子？” “能看就不错啦，你怎么事这么多？” “你说谁事多呢！” 下山坐的是缆车，四个人难得都安静下来，姜临倦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猝不及防旁边靠过来一颗脑袋，是温愫，她看上去好像睡着了。他放松的神经绷紧，注意力全在肩膀的重量上。 周末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转眼就到了周一。早晨开完晨会，不少人在忙碌地补作业，甚至连名字也没看就随意地把别人的作业拿去抄。 温愫交完作业后，懒懒地读着英语。早读课后，英语课代表走过来说，“温愫，你作业呢，全班只有你没交了。” “不是交了吗？” 沈柔一脸无辜，十分确认地说，“没有呀，你是不是没写？” 她打了个哈欠，“写了，你再找找。” “真的没有。”沈柔抿了抿唇，有些怕她的样子，“没写的话也没事的，我把你名字记上去可以吗？” 听这可怜兮兮的语气，好像说她不交作业还撒谎。好善解人意呢，记名字还要经过她同意，也是，她是随便欺负别人的坏人嘛。 温愫不耐烦地说，“我不写就不写了，有骗你的必要？” 她去翻了翻组长的桌子，还是没找到，恰好这时候组长又不在，只能建议沈柔，“你翻翻你的座位，说不定是你弄丢了。” “我……我……”沈柔一脸委屈的表情，“我找了很久……” 她低着头，“那好吧，就当我错怪你……” 沈柔在班上人缘很好，她这么一开口围观的人都觉得温愫在故意为难她，几乎笃定是温愫没写作业还撒谎。毕竟一个是成绩很好的乖乖女，一个是考试倒数的学渣，自然会觉得前者说的话可信度更高一些。 温愫有些烦了，刚想顺着她的话承认，姜临倦刚好从办公室回来，见他们围成一团，淡淡问，“发生什么事了？” 时西岑打趣道，“你媳妇被欺负了呗，沈柔非说她没交作业。” 姜临倦冷冷地瞥了一眼，“去。” 他单手撑在桌子上，“你再找找。” 众人仿佛闻到了瓜的味道，不会吧，班长居然维护这个差生，难道是因为他们真的像时西岑开玩笑的那样谈恋爱？ “可是……” 姜临倦神情淡淡的，像天上挂着的一轮清冷的明月，“她作业是我看着写完的，有什么问题吗？” 作者有话说： 护妻倦倦 来晚了，发红包，端午安康我滴老婆们，kisskiss 不要养肥，哭哭TAT，从今天开始尽量日六惹！ 第15章 春天进度15% 周围的空气沉默了几秒，紧接着众人都用错愕的表情盯着几位当事人。 看着写完的？这句话是不是……信息量有些过于丰富了？ 有姜临倦撑腰，场面一下子就颠倒了过来。刚刚还笃定温愫撒谎的人原地倒戈，毕竟就算他们是男女朋友，向来正直又有原则的班长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你们……在干嘛？” 组长刚进班级就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氛围，了解到事情的始末后回应，“刚温愫是交了作业呀，我不是给你了吗？” 沈柔脸一阵红一阵白，走回自己的座位找了找，仍旧没找到，刚想说些什么，她前面那个男生从书里翻出一张英语报纸，看到上面写着温愫的名字，他赶紧对沈柔说，“在我这儿呢，我刚找你借作业抄，忘记把这张还给你了。” 温愫略一思考算是明白了，也就是说，她的作业交到沈柔那里去之后，沈柔并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擅自把自己的作业拿给前排的同学抄，估计拿的时候也没看名字，随手递过去的。最后因为对方忘记还，沈柔便理所应当地觉得自己没交。 真相大白，眼见着快来不及了，沈柔也没继续说什么，赶紧先把作业拿去交了。 回来时，她原本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惜哪怕温愫习惯被人诋毁，纪盼盼也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人，她护短得很，当即朝前面喊道，“喂，误会别人难道不知道道歉吗？” 暂且不论对方把温愫的作业借出去这件事，就说如果后来那个人也忘记了温愫作业在他那里，这个黑锅温愫是不是要背到底了？ 纪盼盼义愤填膺地说，“还有，你为什么不把自己作业借出去抄？你别以为你是英语课代表就可以随意给我们家愫愫泼脏水了，她可是有班长撑腰的！” 姜临倦：“……” 他抿了抿唇，没反驳。 沈柔无辜的眸子看着温愫，希望对方就此算了。可温愫又怎么会拆自己好朋友的台呢？纪盼盼既然要帮自己讨要公道，那这份公道她就一定要要回来。于是温愫半个身子靠在桌子上，一双漂亮的眼睛远远地朝沈柔看过去，后者心头一跳。 “我……我……” 沈柔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她咬着下唇，看表情好像要哭了。一见她摆出可怜的姿态，几个“温柔体贴”的男生就坐不住了，小声地劝着，“差不多就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是啊，也别得理不饶人了，大家不都是同学吗？” 他们以为温愫没放在心上，毕竟她一直没说话。听到这些奇怪逻辑的话，温愫忍不住撩起了唇角，笑意里掺杂了几分讥讽。得理不饶人，那也要有道理才能不饶人吧。 温愫笑着“嗯”了一声，将反派角色的形象落实，“我还就不饶人了，怎么样？” 原本也没有多大的事，但他们这么一火上浇油，温愫还真计较上了。 她歪着头，虽然表情纯良但是怎么看都是恐吓，“你给我小心点了，沈、柔。” 闹剧结束后，姜临倦已经把练习册上最后一道难度很高的数学题完全解出来了，草稿纸上全都是他复杂的解题思路。很奇怪，明明是草稿纸，却和试卷一样整洁。 温愫支着脑袋看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似的撒娇，“你怎么这么无聊啊，我刚刚欺负别人你都不看的吗？” 好像一个坏学生，向他炫耀自己的功绩。 姜临倦将练习册翻了一页，轻描淡写地问，“你欺负人了吗？” 教室里有些许的闷热，前面不知道谁碰掉了别人的书本，发出沉闷的响声。空间很大，很嘈杂，但温愫却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周围狭窄的空间。他淡然地坐在那，周围有海风的味道。 温愫想说什么，可胸口跟什么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 姜临倦笔尖顿了顿，突然想起她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上次班主任说再有第三次是什么后果，你还记得吗？” 温愫的笔支在下巴上，若有所思，“记得呀，见家长嘛。” 他咳嗽了一声，偏头看向她，原本以为自己想多了，但她狡黠的眸光让他确认，温愫说的，就是见家长，而不是请。 班主任是他家长，两个家长见面，可不就是见家长嘛。 少年的注意力又放在了面前的书本上，但倔强的耳根却不太听主人的话，悄悄地泛着红。 下午上英语课的时候，那份英语报纸被发了下来。封晴又换了一身绿色的旗袍，将她的身材勾勒出来，台下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看呆了，小声地讨论今天的英语老师真漂亮。 她身上有江南水乡的温婉气质，上课后先表扬了温愫，“我很意外，温愫同学不但交了作业，正确率也很高。老师觉得你很有天赋，期待你的进步哦。” 温愫一时间怔住，久久回不过神。 封晴和她以前遇见的老师不一样，她曾经交过作业，可老师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她，作业究竟是跟谁抄的，即便她矢口否认，也不能改变对方的偏见。他们很奇怪，明明没有证据，他们却依照自己的经验和臆想，无端地学生安上罪名。 封晴看着她的方向，温柔地笑了起来，像江南六月份的梅雨，不暴躁也不冰冷，轻轻地砸在心口。 噗通。恍惚之间有什么清晰地裂开。 那一整节课，大概是温愫转到一中以来听得最认真的一节。她甚至很认真地做了笔记，空白的纸张上多了一行行英文。温愫的字迹并不端正，带着几分潇洒的味道。 姜临倦拿过来看了眼，难得脸上多了几分欣慰。 “班长，还满意你所看见的吗？” 这玛丽苏里霸道总裁的口吻，姜临倦并不熟悉，前面的纪盼盼回过头来接上她的玩笑话，“小妖精，你在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两个小姑娘笑成一团，剩下一个一头雾水的姜临倦。 妖精……倒是准确的形容。 国庆节长假在即，温愫见纪盼盼收拾了一堆书，书包都装不下了，“别收拾了，你背这么多回去真的会看吗？别怎么背回去的又怎么原封不动地背回来。” “……”纪盼盼被精准戳中，言之凿凿，“我肯定会看的。” 温愫笑眯眯地说，“但愿哦。” 她就不一样，从桌屉里翻了翻，一本正经书没带，拿的全是言情小说。姜临倦余光瞥见那花花绿绿的外壳，只觉得脑仁疼，果然那几分欣慰只能维持一段时间。 他抬手，将温愫桌子上需要做的作业整理出来，“书包拿来。” “干什么？” 温愫警惕地看着他，“不给。” “国庆七天长假，你这几天就打算看小说？” “当然不是了。”温愫表情十分认真，“这么长的假期，光看小说多无聊，我当然还要去网吧打游戏。” 姜临倦：“……” 他干脆也不跟她讲道理，伸手将她的书包从她怀里拽出来，将作业和书本全都塞了进去。但温愫又找到了理由，“这么重，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拿得动？” 姜临倦挑眉。 围观的纪盼盼精准地品出了班长眼神里藏着的意思。弱女子？是那种一脚能把同班同学踹飞的弱女子吗？ 但姜临倦总归是拿她没办法，放学的时候肩膀上背着一个书包，手里还拿着一个。什么都不用拿的温愫美滋滋地跟在他身后。 温愫的书包是蓝色的，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也因此，当姜临倦出现在校园里时，吸引了一堆人的注意力。学校里大多数人都认识姜临倦，毕竟每次演讲都有他，而且他的成绩好，是老师和家长习惯性地挂在嘴边的学习模范。 最出名的还是高一的艺术节，当时班级节目不够，姜临倦为了救场准备了弹奏钢琴的节目。他当时穿着西装，灵活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毫不夸张地说，像二次元里走出来的角色，直接一战成名，血洗贴吧。 当时台下不少抱着花的女生，原本花都是为别人准备的，结果姜临倦表演结束之后，台上差点被鲜花淹没。 而现在，姜临倦居然背着一个女生的书包？校园冰山是被谁融化了，这样的乖学生也会谈恋爱？一道道好奇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但当事人习惯了被注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的情绪。 温愫上车前，姜临倦没忘记叮嘱她，“记得做作业。” “不做又怎么样？”温愫将他手上的书包接过来，两个人站在一起，像一对即将分别依依不舍的情侣一样，“你打电话催我呀。” “……” 姜临倦摆着一张冰山脸，明显是表达自己不悦的情绪，但温愫一点也不怕，肆无忌惮地看着他，颇有种他不打电话催自己就绝不写作业的意思。两人正站着，路边的司机用方言催道，“快走啦，小情侣黏黏糊糊的，不就放七天假吗，搞得跟电视剧里生离死别似的。” 他别扭地偏过脸，一时语塞。 温愫上车后透过窗户回头看了一眼，姜临倦并没有走，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方向，人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点。 作者有话说： 还有二更！ 不懂就问，这就是校园小情侣吗？ 第16章 春天进度16% 温愫一回到家，狗狗就迈着小短腿欢快地跑了过来，绕着她的腿热情地打转，恨不得把尾巴绕成一个小风扇。奶奶刚从菜园摘完菜回来，看到她表情似乎没那么高兴，“终于回来了？在学校是不是没好好吃饭，都瘦了。” 她觉得大人也挺神奇，只用肉眼观察就能看得出来她瘦了，要知道她这段时间体重基本没什么起伏，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看出来她胖瘦的。 老太太嘴上不说想她，然而温愫在房间里还没休息一会儿，就闻到了外面传来的香味。温愫坐不住，迫不及待地跑去厨房，老太太正在做小龙虾，里面放的调料气味和红色的龙虾香味混合在一起，让人食指大动。 温愫吵着要吃，手被打了一下，“一边去。” 虽然家里就两个人，晚餐却是十分地丰富，老太太知道温愫爱吃鱼，还特意做了红烧鲫鱼，除此之外还有辣椒炒肉和麻婆豆腐等。温愫平时饭量并不大，但是因为太久没吃过家里的菜，一口气吃了两碗饭。 吃完她准备收拾，老太太又凶她，“别捣乱，去房间里写作业。” 温愫哼了一声。 她回到房间后看了一眼自己毫无动静的手机，姜老师居然不联系她？温愫趴在床上认真思考了三秒钟，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好像姜临倦还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号。 ……温愫头顶飞过一串省略号。 她打开手机，幸好她还加了姜临倦的q.q，是之前在班级群里加的，姜临倦似乎不怎么玩手机，虽然同意了但是大部分时候头像都是灰的。温愫给他发了两条消息，但是他没回。 温愫漆黑的眼珠转了转，坏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她申请了一个q.q小号，点进姜临倦的主页申请了好友。 但对方一直没什么回应，温愫便打开了跟纪盼盼他们的小群，群名叫“指缝间的青春”。时西岑正在和纪盼盼斗嘴，两个人好像只要一撞上不损对方两句就浑身难受。 温愫：。 纪盼盼：愫愫上线啦，快看我这个号三个太阳啦。 时西岑：幼稚，我都有皇冠了。 温愫：仿佛在看幼稚园学生斗嘴。 姜临倦是第二天同意的好友，温愫当时正拉着阎泽在路口摘板栗，她小心翼翼地扒开外面那层刺，将里面黑色的果实取了出来，然后放在篮子里。 回去的路上，温愫剥了两个吃，很甜。 她拿回去放在水龙头底下洗了洗，然后放在桌子上等奶奶回来一起吃。温愫进房间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显示姜临倦已经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请。 他的头像在一堆非主流里显得十分地简单，看起来黑漆漆的，点开似乎是一颗星球，网名也是一串看不懂的数字。看着对话框里的问号，温愫压下唇角撩起的弧度，“你好。” “有什么事吗？” 听姜临倦这公事公办的语气，好像她没什么事的话就马上下线甚至删除好友。温愫趴在床上，打字，“帅哥网恋吗？我一米六八超甜，会给你空间踩踩，还会偷别人农场里的菜养你！” 姜临倦：“……” 温愫见对方一直没有回应，试探性地再发了条消息，这会儿发现，她居然已经不是对方的好友…… 怎么会有这种木头？ 她切了号，给姜临倦发消息，“真的不网恋吗？给你发照片哦。” 他皱着眉头，还以为是又被骚扰了，还想着这人怎么会阴魂不散，再仔细一看，这人是温愫……好像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姜临倦没理会这个无聊的话题，“作业写了吗？” “没有。等你来催呢。” 明明是文字，但姜临倦面前却浮现出女孩俏皮的模样，语气软糯还带着点撒娇。他看着电脑上这行文字，久久没有回应。直到温愫发了个问号过来，他才用滚烫的指尖打字，“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可是我觉得很难哎，你得打电话教我。” 姜临倦先去洗了个澡，回来时头发潮湿，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靠在床头给她打电话。他似乎也不觉得她烦，每个问题都回答得很耐心。少年低沉的嗓音透过电流传过去，像轻柔的羽毛一样刮过她的皮肤。 温愫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一边做题一边趴在床上摇晃着双腿。 突然，电话那头声音停了下来。温愫听见乔阿姨的声音，“在做什么呢？” “温愫有道题不明白，我跟她讲讲。”他语气平淡地回应。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跟谁网恋呢。” 温愫噗嗤一声笑出来，忍不住调戏他，“哥哥真的不网恋吗？我每天都跟你说早安午安晚安么么哒哦。” “……”姜临倦脖子下红了一片，语气仍旧是硬邦邦的，“别闹。” “哦……” 耳边清晰地传来女孩可爱的笑声，像有只猫爪在他心上挠了挠痒儿。 七天假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还没出去玩两次就又要返校。十月份一来，天气越来越冷，没过多久就到了秋季运动会的时间。时西岑拿着报名表愁眉苦脸地趴在桌子上，“怎么还差几个人啊。” 他看了眼纪盼盼，突然又打起了精神，走过来拽了拽她的马尾，“你报不报铅球？” 纪盼盼：？ 她一脸无语，脸上好像写着“你看我是这块料吗”，她骂道，“你长得跟铅球一样。” 既然这个人不行，那就只能换个人了。时西岑把鬼主意打到了纪盼盼身后的温愫身上，“愫姐，我觉得你挺适合铅球的，不行的话跳高也可以。” 温愫没回应，明显是睡着了。 他走过来不知死活地戳了戳温愫的后背，把她从睡梦里叫醒了，温愫浑身被困意席卷，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叫醒，起身后冷冷地看着时西岑，浑身都裹着一层阴郁的气息，“什么事？” 时西岑咽了口唾沫，立马表演了一个变脸，“没事没事，您继续睡。” 纪盼盼笑得想死，“你怎么这么怂啊你。” 两个人打闹起来。 姜临倦认真看着书，余光瞥见睡觉的女孩，她把校服外套压在桌子上。他指尖顿了顿，怕她着凉，抬手将自己的校服盖在温愫身上。 临上课，温愫迷迷糊糊醒过来，身上的校服掉到地上。她拿起来看了眼，上面甚至还扣着姜临倦的校牌。她唇角弯了弯，刚把衣服递过去，姜临倦就已经能猜到她会说什么了。 他咳嗽了一声，抬手将校服接过来，“放这吧。” 温愫眼睛里盛满笑意，“你是担心我着凉吗？” “只是对正常同学的关心。” “哦。”她双手叠成塔尖，语气带着点阴阳怪气，“班长真是博爱啊。” 姜临倦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没说话。 运动会期间不用上课，所有人积极性都很高，选好场地后，负责后勤的负责后勤，负责广播稿的负责广播稿，大家忙得不亦乐乎。温愫有点想逃课，但纪盼盼要负责广播稿，拉着她帮忙。 她坐在那，不知道谁递过来一件校服外套，黑色的。温愫皱了皱眉，把校服放在了桌子上。 这会儿不少人都去加油了，没几个人在，姜临倦也不知道有什么事走了。沈柔回来时拿起外套，突然惊慌起来，“我号码牌丢了，你们看到号码牌了吗？” 温愫这会儿拿着耳机听歌，根本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谁拽了她一下，她转过身，将耳机拽下来，沈柔看起来很胆小，说话声音很低，“上次那个事是我的错，但是我马上就要去比赛了，你能把号码牌还给我吗？” 温愫：？ 她感觉自己在这站着好好的，好端端一口锅就砸了过来，“你号码牌跟我有关系？” “可是刚刚有人说你拿了我的外套，我上次真的不是故意的，就算是为了班级考虑，你……”沈柔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 有号码牌才能去比赛，沈柔要是找不到号码牌就没有参赛资格。 她这个模样，又让大家觉得温愫欺负了她，毕竟她上次当着全班人的面让沈柔小心点，按照温愫的性格，不报复是不可能的。 不知道谁上前劝道，“不管怎么说，先让她去比赛吧。” 温愫无语了几秒钟，“你们脑子是被门夹了吗？她号码牌丢了就是我拿的？那她明天放学出了点意外，是不是都要算在我头上？” 沈柔红着眼睛，“我知道是我错了……” 这是一定要把脏水泼到她身上了，温愫笑了，“行，你的号码牌就是我拿的，我今天还就不给你了，你生气吗？” “你……” “你这种人，不给你点教训你都不会学乖。” 恰好此时姜临倦来拿水，他不知道事情经过，只听到温愫承认了这件事。他眉头皱着，在温愫想做什么的时候拦住她，“温愫，别这样。” 他看向沈柔，眉眼冷淡，“号码牌吗？可能是我不小心弄丢了，别着急，我帮你找找。” 几个男生四处找着号码牌，温愫拽过姜临倦，“你为什么承认？你也觉得是我故意报复她？” 姜临倦薄唇抿着，眉眼间有片刻的犹豫，温愫瞬间就误解了他的想法。 她突然发现，原来她可以不去计较任何人对自己的看法，可唯独姜临倦。 当他也站在那些人那边，觉得她做了这种事后，她的心跟被什么狠狠扎了一样。也是，他们关系还没有好到他可以无条件站在自己身边的地步。 可，她一直觉得姜临倦不一样…… 刚刚还淡然的温愫有些站不住，指尖里的软肉嵌入掌心，她深深吸了口气，勉强让自己站在原地。 姜临倦的本意是维护她，可当她质问自己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他薄唇轻启，急忙道，“温愫，我相信你。” 声音柔软，好像是一种道歉。 她挣开他的手，“我还有事。” 不一会儿身后有人喊道，“沈柔，你号码牌掉到楼梯那儿，快过来比赛啊……” 沈柔愣了一下，该不会……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掉到那个位置总不可能是温愫丢了，她要藏也只会藏在显眼的地方。原来他们又冤枉了温愫。当他们听到温愫过去的传闻时，就已经把坏孩子这个标签打在了她身上，之后一旦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就会觉得果然如此，这一定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姜临倦指尖发凉，他眼前晃过温愫受伤的眼神。 少年飞快地下了楼梯，表情十分着急，时西岑看到他在操场上不知道找什么，伸手拉住了他，“干嘛呢？” 姜临倦环顾四周，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问了句，“你知道……怎么跟女孩子认错吗？” 女孩子……时西岑忍不住笑了，“什么女孩子，你直接说温愫不就得了。” 时西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会在意和提起的，不就一个温愫吗？ 姜临倦的肩膀被他拍了拍，时西岑对这种事十分了解，“小情侣吵架什么的很好解决的，你就跟她说对不起……” 他压低了嗓音，语气暧昧，“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亲一顿，相信我，她肯定就不生气了。” 第17章 春天进度17% 姜临倦咳嗽一声, 耳根微微发烫，“你胡说什么？” 他一本正经, “我这可是经验之谈, 女孩子就得这么哄，只要你动手动脚她就没办法跟你生气。” 时西岑刚说完，偷听许久的纪盼盼窜出来, “你经历过几个女孩子，这么有经验？” 他表情自信，“一个也没有。” 纪盼盼破口大骂，“那你还给班长支招？！！” 两个人又打闹起来，在操场中间追来追去, 看上去像极了打情骂俏的小情侣。姜临倦在原地站了几秒钟, 感觉指望不上他们。他绕着操场找了一会儿温愫，连教室也找了, 都没看见女孩的身影。 姜临倦皱着眉头, 心里生出几分愧疚, 他后悔刚刚说出那样的话, 应该更加慎重。姜临倦不是不知道, 随口说出来的话会伤害一个人，可是他还是没能避免让别人受伤。 下午他和几个男生搬水，看到温愫在看跳高比赛, 拿了一瓶苏打水过去。那是温愫平时最喜欢喝的饮料，姜临倦一直记得。 温愫缓缓仰起头, 穿着黑色校服身材修长的男孩站在她面前，脸上满是关切。她犹豫了几秒钟, 抬手接过饮料, 姜临倦又将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她旁边, 里面全都是些零食。 她怔了怔，“哄骗小女孩？” 姜临倦说不出话，被调戏的。 见她都接受了，看上去并不在意之前发生的事。姜临倦心里那颗石头这才落下去，他认真道，“抱歉，今天的事我想跟你说句对不起，我当时……” 他刚想解释，温愫脸上带着笑，“没关系，我习惯了。” 习惯了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坏女孩。 习惯了所有人都把脏水往她身上泼。 更习惯了没有人爱她。 那一瞬间她或许难过，可片刻后她也想开了。她和姜临倦本来就只是朋友，他这样的表现很正常，她怎么能奢求他那样正直的一个人无条件地站在自己这边。 姜临倦原本松了口气，可听到她说自己习惯了后，心口密密麻麻地泛起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别人难过，只是那么一瞬间，他有去拥抱她的冲动。 “温愫！” 听到有人叫她，温愫站起身，朝纪盼盼走过去，两个人牵着手往广播台那地儿走。姜临倦在原地站了会儿，抬手将零食放在班级的区域，而后去帮忙。 回来时，沈柔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零食打量，“这是谁买的呀？可以吃吗？” 她这么问是因为不少吃的都是班费买的，大家可以随意吃，但这袋零食明显跟其他吃的有些不一样。 姜临倦冷声拒绝，“这是买给别人的。” 沈柔心思敏感，觉得他是在因为之前发生的事生气，于是轻声道歉，“对不起班长，我今天不该误会你，下次我不会这么做了。” 他生得高，只是站在那就很有压迫感，“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是温愫。” 姜临倦之后在别人那听到了事情的经过，眸光更冷了一些，他难以想象当时温愫被逼迫着承认是什么心情。 “我……” “是我就可以道歉，是温愫就不行吗？”姜临倦嗓音冷冷的，“她确实不爱学习，也喜欢违反班规，可是又什么时候伤害过你？就因为一些听来的谣言，就觉得她不配你的道歉？” 沈柔被说得无地自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习惯性地觉得眼泪能解决问题。于是站在那儿，可怜巴巴地挤出几滴眼泪，可惜姜临倦根本不是那些肤浅的男生，他不说话，只站在那儿，一双幽深的眼似乎要将她刺穿。 有人打着圆场，“既然今天的事是个误会，要不然就算了呗。” 误会别人的时候似乎理所应当，可当他们发现真相时，没有人愿意出来承认这个错误。在偏见面前，每个人都希望事情朝他们误解的方向发展。 姜临倦垂眸看她，“算了？” 沈柔没法，只好妥协，“我……我去道歉……” 他垂着长睫，嗓音淡淡的，“别忘了还有上次的事。” 姜临倦没穿外套，风掀起他的衣角，看上去特别冷，像被大雪覆盖的松树，只要稍微碰一下都会抖落雪花，冻得人浑身发寒。 运动会期间是不上晚自习的，姜临倦回家的时候饭还没有做好，先回卧室休息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姜岩和乔馥正好在聊天，姜岩冷哼了一声，“你不知道，今天温涵亮找我借钱了。” “这可不能借，这跟把钱往水里砸有什么区别？”乔馥道，“一个赌鬼，一身的债，咱家再有钱都不能给他。” “可不是，当初他跟老婆离婚的时候，两个人一个都不要温愫。你说温愫那时候还那么小，得有多受伤。”姜岩叹了口气，这也是他一直想要帮助温愫的原因，实在是看她可怜。 乔馥也叹了口气，他们家庭美满，所以怎么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那么无情地丢下自己的亲生骨肉。 姜临倦久久失语，他从来都只知道温愫恶劣，却从来不知道她被人这样抛弃过。联想到今天她受伤的表情，他更觉愧疚。 见姜临倦听到了，姜岩知道他不会说出去，只嘱咐，“阿倦，你在学校里多照顾照顾愫愫。” “嗯。” 他坐在餐桌前，表情有些魂不守舍。 饭吃到一半，姜岩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等会儿出个门。” 乔馥问，“干什么去？” “你说呢。今天不上晚自习，那些小孩心思又野了，一堆跑去外面黑网吧上网打游戏的。我们几个老师准备去网吧逮一波，看哪个小崽子在打游戏。” 姜临倦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几乎是瞬间想到了温愫。他知道温愫很喜欢玩游戏，说不定这会儿就在网吧里，要是被班主任逮到了，明天少不了一顿批。 他放下筷子，嗓音淡淡，“妈，我吃饱了。” 回到房间，姜临倦给温愫打了个电话，没回应后又发了q.q消息，仍旧没得到回复。他面上带着几分焦急，又没有纪盼盼的号码，幸好群里纪盼盼在，她听姜临倦说完后，“我去，愫愫好像跟我说她去网吧了。” 纪盼盼给温愫打了个电话，也打不通，估计是打游戏打得太专注了。 姜临倦拿起外套，打开卧室的门往外走。乔馥见他跟阵风似的，忍不住问，“这天都黑了，去哪儿？” 他很少说谎，但此刻还是微微偏着身子道，“去图书馆看会儿书。” “哦，那你去吧，别太辛苦了。”乔馥也没放在心上，自家儿子总不能是去干坏事。 姜临倦穿上外套，匆匆忙忙地下了楼。他不知道温愫在哪家网吧里，于是一家一家找过去，幸而学校旁边的网吧也不多。他步子迈得很急，想在姜岩之前找到温愫。 终于在一件偏远角落的网吧里，姜临倦找到了温愫。她戴着耳机，沉迷于面前的游戏，看按键盘手的灵活度就知道平时没少玩游戏。 姜临倦摘下她的耳机，“跟我走，班主任等会儿要来了。” 温愫还有些懵，没能问出心里的疑问手就被少年紧紧攥住，她跟触了电一样，手掌一片温热。反应了半秒钟，她喊了句“等等”，然后飞快地拿起椅子上的书包。 到外面的小巷子里，姜临倦才停下脚步。 夜色里，他身下有道长长的影子，原本表情严肃，意识到裹着一只女生的手后，姜临倦明显慌乱了几分，跟被烫了一样，急忙松开手。 “班主任为什么要来？” “今晚他们几个老师准备来扫荡网吧。” 姜临倦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温愫懂了，专门来抓他们这种跑出去上网的坏孩子。不过她不明白，歪着脑袋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幸而周围很暗，姜临倦的脸色隐在夜色里，他抿唇，“猜的。” 温愫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疑惑地上下打量他。 两个人站在巷子里，微冷的风刮过脸颊。姜临倦见危机似乎解除，酝酿了几秒钟，“今天的事，我还是想跟你道歉。” “不是吧，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你误会了，我当时第一反应是不想让他们为难你，根本没想那么多。”他认真解释着，随即淡淡道，“虽然我们认识没多久，但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温愫突然有些感兴趣，凑他近了一点，小声道，“所以就算这件事真的是我做的，你也会维护我咯。” 姜临倦愣了一下，面对她的侵略动不了分毫，他原本自己都没在意这点，可被她这么一提醒，他发现自己当时似乎是有这个倾向。所以…… “不会。”姜临倦矢口否认，怕承认她会调戏自己。 “是吗……”温愫的声音有些失落，“果然不会有人相信我，也不会有人维护我的吧。其实没关系，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他听不得这样的话，急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愫唇角撩了撩，她知道姜临倦是个正经人，所以刚刚那番话是逗弄他的。看吧，他果然着急了。 她忍着笑意，刚准备结束这段恶作剧，姜临倦突然认真道，“我信你。” “……” “我们是朋友，我有维护你的义务。更何况，你不会做出随便伤害别人的事，对吗？” 周围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连刮过脸庞的风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温愫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张了张唇，想用玩笑话将这煽情的气氛过渡过去，但话语在舌尖绕了一圈，最后又吞了下去。 她心口酥酥麻麻，像是有什么种子撑破泥土在往上生芽一样。 温愫咽了口唾沫，刚想打断这样的状态，不远处传来一阵动静。她往那边看了看，姜岩和一群老师正朝这边走来，姜临倦也看见了，下意识地攥住她的手往暗处躲。 两人藏在角落里，姜临倦担心地看着外面，生怕被别人发现。他身上的弦绷紧，丝毫没注意到他们靠得那么近，姿势极其暧昧，甚至，他还一手将她摁在自己怀里。 温愫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一声接着一声，震耳欲聋。她其实没那么害怕，但怎么没想到，姜临倦居然比她还要紧张。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群老师的脚步声远去。姜临倦松了口气，刚想提醒温愫，一偏头少女的脸凑到他面前，两个人的鼻子几乎碰到一起。 他呼吸滚烫，眼见着温愫离自己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洒在他脖子上。 又是这个似乎要强吻的姿势，姜临倦想起上次她也是这样摁着自己，同样的套路正常人不可能上当两次，可他还是屏住了呼吸，身上的弦越绷越紧，似乎下一秒就要绷断。 快到临界值的时候，温愫退开，轻轻笑了一声，“你心跳得好快。”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抛弃原则救老婆的倦哥耶 姜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徇私 老父亲心想，到底成了儿子儿媳妇的助攻工具人TAT 发红包，感谢宝贝们！ 第18章 春天进度18% 幸好四周夜色浓重, 否则温愫就会很轻易地发现，姜临倦从耳朵到脖子的皮肤都泛着红, 像冰冷的雪山上落下一片樱花花瓣, 无声地消融着寒意。 温愫抬手，冰凉的指尖摁在他胸口，隔着薄薄的毛衣移动到他心脏的位置, 刚想说些什么，手被温热的大掌裹住，他力气很大，“别动。” 温愫突然戏瘾上来了，立马代入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混混, “怕了？这儿什么人都没有, 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她贴他更近了些，好像真想强迫他做些什么似的。姜临倦喉结滚了滚, 浑身都发着烫, 暧昧的气氛一触即燃, 她退开, 将僵局打破, “走啦。” 见他怔在原地，温愫回头看了眼，“你不会真想让我对你做什么吧？” 随即, 少年剧烈咳嗽了一声。 路灯坏了几个，两人并排走在路边, 温愫突然小声道，“你不觉得我们很像是偷偷出来约会的小情侣吗？” 姜临倦咳嗽了一声, “不像。” 切, 破坏气氛。 她还想说什么, 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在差点滑到的时候姜临倦伸手将她拽住，语气带着关切，“小心。” 温愫心跟着颤了颤，能清楚感觉到从他手心传递过来的温度。 确定她能站好之后，姜临倦立马松开了手，好像她身上沾了什么毒，碰都不能碰。之后温愫又跟他说了几句轻佻的话，但姜临倦一概不应，将她送回宿舍之后就走了。 第二天果然有几个男同学因为昨晚去网吧上网被姜岩批评，而温愫因为姜临倦的通风报信幸免于难。纪盼盼松了口气，“还好昨天班长去找你了，我听说昨天班主任可凶了。” 时西岑昨天也在网吧，他十分感动地摁住姜临倦的肩膀，脑补了一堆兄弟情深的好戏，“没想到你还是在乎我的。” 纪盼盼忍不住拆台，“跟你有什么关系？在乎的另有其人吧？” 说完，暧昧的眸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她之前还觉得班长那样的高岭之花不会沦陷，但现在这感觉，总觉得姜临倦对温愫有那么点意思。 温愫笑吟吟地看向姜临倦，“班长这算不算假公济私？嗯……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那滥用职权？” 姜临倦咳嗽了一声，他向来是个很有原则性的人，确实不该做出这样的事。他被说得浑身不自在，偏偏没办法去解释。 正逗弄着某个正经人，身后有人小声地叫了一声温愫，她转身，看见了沈柔，没准备搭理她。倒是纪盼盼站出来，态度十分地不好，“干什么？又想诬陷我们家愫愫拿了你什么东西？” 时西岑也挑眉，似乎想欣赏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是来道歉的。”沈柔缩着脖子，好像怕对方动手一样，“最近两件事都是我不对，我应该之前就跟你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温愫愣了几秒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收到道歉，就连准备开骂的纪盼盼也一时无语住了，准备好的话全都收了回去。 见面前几个人不说话，沈柔抿唇，忐忑地问，“你能原谅我吗？” 她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按照常理来说正常人都会原谅她，然而温愫却说，“不能。” 语气十分果断，一点余地也不留给对方。 沈柔眨了眨眼，脸上写满了错愕。 温愫从架子上跳下来，并不想理会她，即使她知道自己拒绝了道歉对方很有可能在她背后说她计较，她也不愿意接受。其他三个人见她走了，也跟了过去。温愫觉得这事儿怎么想都不对劲，看姜临倦正在沉思，“你叫她来的？” 姜临倦没想到她会猜到，默认了。 纪盼盼听了，又化身西皮粉，心里一行弹幕划过—— 呜呜呜班长也太护妻了吧，居然特意让沈柔来道歉哎。 温愫根本不需要别人嗑，她自己就是最大的西皮粉头子，“你是不是怕我伤心呀？” “没有。” 她习惯了姜临倦的口是心非，唇角弯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纪盼盼和时西岑又开始打闹起来，两个人走得有些远，温愫坐在草坪上，抬头看了眼姜临倦，“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 她也不在乎那些人的道歉，因为在她这里，只有感同身受才叫道歉。 可是—— 温愫抬眼，描摹着姜临倦的轮廓，心里像是掀起了一场海啸。他好像不一样，跟任何人都不一样，似乎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迷雾之中，只有他走到了她的面前。 温愫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伸手挡住了几分，沉默了几秒钟，她找寻了一个话题，“那边等会儿有接力比赛，我们去看看吧。” 运动会结束得很快，姜临倦回去后打开电脑，恰好看见时西岑在群里上蹿下跳，“看看贴吧里哥有多帅，你们快去顶帖。” 纪盼盼：“你无不无聊？” “你懂个屁，还有人问我联系方式……” 姜临倦打开槐城一中吧，果然在首页找到了一个名叫运动会图片合集贴，他点开后，顺手将拍到的几张图片上传了上去。鼠标往下划，到了一张熟悉的照片上停留了下来。 不知道谁拍的温愫，少女坐在台阶上，侧脸落下几道树叶的阴影，哪怕像素很糊，也掩盖不住她的出众。 因为这张图片，贴子瞬间hot，无数人在该图片下回贴。刚开始是一堆求姓名联系方式班级和夸美貌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科普了一下温愫的所作所为，说她是大魔王，还是少惹为妙。 然后就没有人敢勾搭了，连美女两个字都不敢打。 姜临倦一条一条看过去，原本想为她辩解，无意中看到一条评论—— “其实温愫没那么坏，你们可能不知道三中的环境有多烂，在那里，你如果不拉帮结派或者给自己找个靠山，想安心学习是不可能的事。” 他指尖轻颤，恰好看到群里温愫说，“怎么下雨了？” 纪盼盼：“你在哪儿呢。” 温愫：“食堂前面，看这只猫可爱吧？” 姜临倦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走到客厅拿起角落里一把黑色的伞就下了楼，乔馥是听到关门声才意识到儿子出门了的，她有些不解，嘴里嘟囔了一声，“这都下雨了怎么还出门。” 食堂前因为下雨冷清了一些，姜临倦抬眼望去，没有在躲雨的人群里找到她。刚准备进去找，抬眼看见旁边的角落里好像有个人，看起来像她。 他抬脚走了过去，恰好女孩回头看过来。 冰凉的雨水落下来，她头发潮湿，手里还摸着一只同样淋湿了的猫。她看到高大的男孩眉眼弯了起来，“怎么是你？” 幸好雨不大，姜临倦抬起手，将她头顶遮了起来，“这个天气淋雨会感冒。” “是吗？” 她听完，似乎对自己的身体并不关心，反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小猫，好像担心它感冒一样。 姜临倦这才注意到，地上残留着食物，原来她刚刚跑到这来喂猫了。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觉得她这会儿格外地清澈，整个人像是笼了一层水雾。刚觉得她善良，温愫突然开口，“刚刚被它抓住了裤脚，好不容易才抓住它的……” “……” 温愫威胁小家伙，“信不信我把你卖了……拐卖猫口这种勾当我可熟了……” “喵……” 等离开食堂，温愫狐疑地看着他，“你该不会特意给我送伞的吧？” 姜临倦看着潮湿的地面，“路过。” “哦。” 到宿舍，他看了眼温愫湿了的头发，开口，“上去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温愫笑着点头，觉得他这副模样有趣，“知道。” 放松的几天大家都玩疯了，放假前姜岩没忘记嘱咐大家，“期中考试马上就要来了，别光顾着玩。” 考试这两个字，就跟让孙悟空头疼的紧箍咒一样，光是听到就觉得浑身难受。 温愫倒是没放在心上，正准备走的时候，姜临倦看了她一眼，“考试好好准备。” “为什么？” 他大概是没想到温愫没答应也没拒绝，反而问他为什么。姜临倦修长的手指将书包的拉链拉上，“名师出高徒，你要是考倒数，我很没有面子。” 面子……温愫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转了转眼珠，“那考得好有没有奖励？” 和上次一样的话，姜临倦想了想，“考好了带你出去玩。” 这会儿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光了，钥匙在姜临倦那儿，他要负责锁门，因此教室里安静得要命。窗外残留的光零零散散地照在桌椅上，一切都很美好。 温愫的眸光停留在他好看的唇瓣上，“不要这个奖励。” “那你想要什么？” 他皱着眉看她，发现她看的部位似乎有些不对劲。 女孩一手支在课桌上，“什么都可以吗？” 姜临倦又不是不知道她恶劣的性子，看她这副表情就知道她一肚子坏水，指不定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他喉结上下滑动，嗓音很沉，“违法乱纪的不行。” “没了？” 他的视线在女孩娇嫩的唇瓣上停留了几秒钟，别过脸严肃地说，“亲密行为也不行。” 温愫忍不住又笑了，梨涡里跟装着微醺的酒水似的，晃得人眼晕，“我可没说要跟你做什么亲密的行为，该不会是你想吧？” 他耳根发烫，有些错愕地看着她。 女孩继续调戏他，“你刚刚都想了什么亲密行为？亲亲……还是抱抱？” 作者有话说： 是亲亲！我截图了，有证据，就是亲亲！ 发红包哦，谢谢老婆们支持。 第19章 春天进度19% 姜临倦视线从女孩脸上移开, 拿起包往外走，“没想什么。” 温愫看他又在装正经, 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 她知道姜临倦会等她，因为他还要锁教室的门。过了好一会儿，姜临倦见她还没有动静, 果然站在门口看她，“在做什么？” “等你回来找我呀。” 温愫走出教室，姜临倦锁好门后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书包，动作快到自己都有些意外，好像这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女孩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 剥开放进嘴里, “如果我这次考试进步了，你再带我出去玩一次。” 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沉默了半晌后应道, “好。” 温愫挑起眼尾, “你是在失望吗？” “没有。” “真没有？” 姜临倦抿唇, 像纸老虎一样严肃地看她, “温愫。” 她心里有个小人在狂笑，班长真的好好笑啊，她没再逗弄他, 乖巧地跟着姜临倦往外走。到学校图书馆前，温愫远远地看到简晗低着头站在一个高大的男生面前, 脸上的表情很害怕。 温愫止住步子，看到简晗小心翼翼地拉开书包拉链, 把零钱交给了对方。 现在这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这除了打劫勒索还能是什么？ 温愫虽然跟简晗不熟, 但最看不惯这种欺负女生的行为，便慢慢走了过去，轻声在男生后面歪着头轻声问，“你收她保护费，经过我同意了吗？” “温……温愫。”还有……班长？ “叫姐。”温愫伸手将他手上的钱拿过来，数了数，“就算是勒索也应该让我来吧，老大都没喝上汤，你先吃起肉了？” 男生咽了口唾沫，解释，“我只是找她借点钱……” 温愫偏头看了眼简晗，“是吗？” “……”她下意识看了眼男生，想到什么红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是。” “借了多少？” “三……三百。” 温愫笑眯眯地跟男生说，“我最近也缺钱，找你借点钱不过分吧，嗯……这应该不算诈骗吧？” 男生额头上冷汗，心想多管闲事，但还是说，“不算、不算。” “那三百拿出来吧。” 钱拿回来之后，温愫把它还给了简晗，她语气俏皮，“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了吧？钱多的话可以分我一点呀，我最起码比那个男的好看呀。” 简晗紧紧抱着书包，一副胆怯的模样。 温愫故作失望，“我已经帮你两次了，你连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 “不……不是。”简晗一听温愫这么说就急了，她很感激对方，所以不想伤温愫的心，于是含糊道，“是因为他捡到了我的日记本，我要是不给他钱的话，他就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念……” “这么过分？”温愫找她要了手机，把自己的号码输进去，“下次再被勒索，记得打我电话，你可是我罩的。” 简晗怔了一下，感觉心口缓缓流入一阵暖流。明明她们不是什么好朋友，但温愫已经帮了自己两次，她抬眼看向面前的人，总觉得对方周围都笼着一层淡淡的光。 “谢谢。” 温愫突然想起什么，“不过日记本有什么好威胁的？难道是你喜欢班上的哪个男生？” 简晗瞬间脸红，否认，“不……不是！” “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温愫毫不避讳地看向姜临倦，自，“是不是，班长？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她笑得很甜，让人不敢说不是。姜临倦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一样，别开眼，温愫不依不挠，“你说是不是呀？” “不是。” 说完，他耳根又红了。 …… 为了准备期中考试，温愫难得认真地复习，她本来就有些底子，加上有姜临倦这个学霸给她画重点做笔记，进步很快。温愫发现，学霸之所以是学霸，不但是因为他勤奋自律，还因为他有很好的学习方法。 考试当天，温愫的考场就在姜临倦旁边，他帮她检查着笔袋里涂答题卡的自动铅笔、橡皮尺子，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才递还给她，“好好考。” 温愫翘起唇角，很喜欢他这副替自己操心的模样，“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鼓励？” “嗯？” 她抬起手，猝不及防地攥住了他的指尖，姜临倦像是被火烫着了一样，急忙抽回手指，“做什么？” “蹭一点学神的运气。” 姜临倦轻嗤了一声，大概是觉得她在讲歪理。 温愫到考场时，大部分已经坐好了。她旁边又坐着陈叶，但是陈叶学聪明了，根本没有跟她抄的打算，怕自己又考个倒数第一。 两天的考试考完，温愫跟姜临倦讨论了一下答案，对了不少。姜临倦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难得笑了，“表现得不错。” “也不看我是谁的学生。”温愫转着圆珠笔。 他轻笑出声，“原本还想着，你要是学不好别说我教的……” 女孩抬眼看他，“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纪盼盼第一时间拉着温愫去公示栏看自己的成绩，上面用A4纸打出了全年级的分数和排名，姜临倦毫无疑问地稳坐第一。 纪盼盼一点点地找，“愫愫，你居然班级二十名，好厉害！” 温愫勾着唇角，余光瞥见姜临倦，她一回头，对方大概是看好了成绩，已经走了。 回到班级，温愫两只手支着腮帮，“姜老师，你猜我考了多少名？” “20名。” 她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搞什么嘛，原来他刚刚在告示栏已经看到了她的成绩，所以一点也不惊喜。不过，总该夸自己两句吧？ 温愫凑他更近了些，姜临倦皱眉问，“怎么了？” “夸我呀，我这么厉害……” 少年唇角泛着几分笑意，眼底藏着几分宠溺，“嗯，很厉害。” 这时候咋咋呼呼的陈叶走了进来，“愫姐你居然考这么高，早知道我跟你抄就好了，草率了！” 其他人听到这么大的声音，朝这边望了一眼，多数有些不相信这成绩是温愫自己考出来的。 温愫懒得跟他说话，“就你这智商，把卷子给你抄你都考不进班级前三十。” “你瞧不起人。”陈叶控诉。 打打闹闹间，上课铃声响了，姜岩总结了一下期中考试的成绩，最后着重表扬了温愫，说她进步很大。温愫很久没有被人表扬，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她的心情难得地好，连看班上的男生都顺眼了几分。 之后上英语课英语老师也表扬了她，还觉得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水平，之后会做得更好。只是物理课，老师就不是这样的语气了，他当时看了眼成绩，有些怀疑地看着温愫，“你这成绩真的是自己考的吗？” 当时全班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身上。 老师接着说，“上一届有个小孩，每次月考分数都很高，我们都觉得他能考重本，最后差点连三本都没考上。”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月考的成绩不能代表真实水平，说不定你就是抄的。 温愫脸上的笑意一寸一寸淡了下来，她不明白，有些人明明是大人，可为什么总能说出那样不负责任的话，“嗯，我抄的，不然哪儿能考这么好呢？” 姜临倦哽了一下，伸手拽住她，又听她接着说，“毕竟，我这样的烂人，就不应该有优秀的时候。” “你……” 姜临倦看不下去，“老师，温愫同学这段时间都是我在辅导，我可以保证她的成绩绝对真实。” 最后物理老师没再说什么，尴尬地让大家拿起卷子。但姜临倦的解释，并没有打消别人的怀疑，一个班级倒数的人，在短时间内进步这么大，这是件很难的事。 纪盼盼安慰温愫，“他们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别跟他们计较。” 姜临倦一直没说话，抬手放了瓶饮料在她的桌上，他很担心这样的温愫，如果她站起来反抗，将说她闲话的人都打一顿，他都觉得没什么，可这样异常安静……她肯定很难过。 就像上一次，他帮她顶下罪名时，她看他那一眼仿佛心都碎了，可之后却笑着说没关系。 她好像习惯了别人伤害她，所以强迫自己接受这些中伤，甚至把这些都当成正常发生的事，仿佛只要麻痹了自己，下次的疼痛就会减轻。 体育课前，姜临倦特意去办公室跟老师说明情况，说完后回到班级，恰好看见温愫站在门口，教室里的几个人似乎在讨论这次考试的事，话里话外都是温愫抄袭的意思。 温愫一反常态，没进去找他们麻烦，转身走了。 姜临倦追了过去，天气转冷，她站在栏杆那吹风，看见他的身影却没有转身，“你看，成绩好了又能怎么样，别人也不会因为这改变偏见。” 他眯了眯眼，长睫在风中轻颤，声音似乎有些远，“可是变好变优秀，从来都不是为了改变别人对你的偏见。” 温愫微怔。 “倘若你真的因为别人的偏见就变成他们设想中你的样子，不就遂了他们的愿吗？”姜临倦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你会变成你口中的烂人，可他们只会笑着说，她果然像我们说的那样。你的人生，怎么能由别人做主？” 她眼睛发酸，姜临倦怎么这么会说大道理。 温愫低着头，好像站在悬崖边上有人拉了她一把。从来没有人这样相信她，告诉她你的人生得由自己做主。她从前总是破罐子破摔，觉得既然他们对自己有偏见，那就干脆活成他们偏见里的样子。 她很想哭，但还是忍住了，笑着说，“可是我真的很伤心，你能不能抱抱我。” 姜临倦听了这话浑身僵硬，见她这么伤心，薄唇轻掀，“……好。” 温愫将所有负面情绪隐藏起来，笑眯眯地说，“真的吗？” 他瞬间就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她这是装作伤心想占自己便宜，少年红着脸避开她的动作，“假的。” 第20章 春天进度20% 温愫故作失落地哼了一声, 小声说，“说话不算数。” “……” 女孩重新面向篮球场, 转身的时候马尾不小心碰到了姜临倦的脸, 带着淡淡香气的发丝蹭得他皮肤发痒。 上课铃声响起，远远看见体育老师穿着黑色的运动服，拿起脖子上的口哨吹了一声。这节体育课要绕操场跑两圈, 听完大家唉声叹气起来，排成长队慢慢往前跑。 纪盼盼跑下来气喘吁吁，整个人趴在温愫身上，“要了命了。” 时西岑听了吹了句口哨，“呦, 身体这么虚？” “虚你妹, 你是不是找打？” 两个人又是一阵追打，像一对欢喜冤家一样。等纪盼盼追累了回来后, 温愫忍不住打趣, “你这算家暴吧？” “你胡说什么？”纪盼盼原本根本没想到另一层面, 被她这么说脸顿时就红了, 但还是嘴硬。 “是胡说吗？而且某人还是妻管严, 看起来能提起两个你，被你打都没有还手呢。” “温愫！”纪盼盼说不过她，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我看班长也喜欢你，他上课帮你说话了哎。” 温愫根本不吃这招, “这不是应该的吗？我就是这么有魅力。” 纪盼盼：“……” 提到这，她想起什么, “不过……今天那个小老头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他心脏看什么都是脏的, 别人不相信你我相信你啊。” 温愫心底流过一道暖流。 “你现在拿的可是逆袭大女主剧本，就把他们当成喜欢到处乱跳的炮灰小角色就好了。”纪盼盼思考了几秒钟，“你听过那句话吗？‘在乌鸦统治的世界里，白色羽毛都是有罪的’。” 她突然觉得，那些小事也不算什么，姜临倦说得对，她不该因为偏见而让自己变成她们期许中的模样，她应该去在乎那些值得的人。 “还挺有文化？”温愫笑着问，“你的意思是，你是黑乌鸦咯？” “喂！” 纪盼盼气得挠女孩的痒痒，两个人闹成一团，连笑声里都弥漫着青春的味道。甚至很多年后，温愫想起那段回忆，很多事儿已经记不清了，却永远记得那时候她们无忧无虑的样子。 体育老师看了一会儿就走了，温愫和纪盼盼两个人悄悄找了条小路溜了出去。本来体育课就是最后一节课，她们现在逃课不会被人发现，和提前放学差不多。 纪盼盼肚子有些饿了，拽着温愫去某家餐厅点了两份煲仔饭，店里装修精致，饭菜看起来也很美味。她们点的是不同口味的，温愫吃了一口自己的，自然而然地在纪盼盼那儿挖了一勺。 “你的好像更好吃一点。”她认真道。 纪盼盼吃了一口她的，“你的明明也好吃，我看你就是想霸占我的东西。” “那你给吗？” “不给！” …… 第二天是英语早读课，温愫认真地背着单词，而一旁的姜临倦似乎对单词都已经很熟悉了。温愫听说像姜临倦这样的学霸都会提前学习后面的内容，估计早就会了。 下课后温愫看见纪盼盼鬼鬼祟祟，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在干什么呢？” “嘘、嘘，我这是在做小抄呢，背单词太难了。” 温愫把自己记的方法告诉她，“不要死记硬背，结合音标来记单词。” 姜临倦眼底浮上几分暖意，现在都做别人老师了？ 纪盼盼还没做好小抄，耳边就传来了英语老师的高跟鞋声，她赶紧把纸张收起来。封晴提前五分钟来的，她走上讲台，“把英语书合上。” 昨天封晴提前说了今天要抽背单词，因此大家都有准备，抽出听写书等老师发话。封晴听写单词不是说汉语，是读英语并且学生要同时写出释义。她看了眼下面的学生，抽了两个上黑板。 一个是温愫，另一个是陈叶。 这种抽背老师找学霸的概率反而低，因为知道成绩好的学生都很自觉。温愫很快就上了讲台，她拿起粉笔准备写的时候，陈叶才磨磨蹭蹭地上去。 黑板上响起粉笔摩擦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果断。低着头听写的同学都很好奇，讲台上总共就两个人，一个是温愫一个是倒数第一，那能写出来的肯定是温愫。她难道是真的进步了？ 封晴看见黑板上的陈叶想抄旁边的人，笑着问，“陈叶，你在干嘛呢？” “咳……老师，我什么都没干。”他收回乱飞的目光。 “你看温愫之前跟你成绩差不多，现在已经进步这么大了，你是不是应该和她好好学习？” 等听写结束，好奇心爆棚的同学立即抬起头，黑板上是温愫工整的字迹。她抬手将粉笔随意扔进粉笔盒，顶着大家惊讶的目光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中午吃完饭，纪盼盼挽着温愫的胳膊，小声道，“你看他们那个没见识的模样，好像你会写几个单词就很不可思议了，其实你比她们想象得厉害多了。” “别，你比我还会吹。” 纪盼盼撇了撇嘴，“凭借我多年看小说的经验，你和班长拿的就是校园文主角的剧本，只不过你拿反了，拿成了校霸的，所以按照剧本发展，你马上就会逆袭成学霸，和班长考进同一所大学，然后没羞没臊……” 温愫无语。 正好两人走到了书店前，纪盼盼拉着她进去，想看近期新出的言情杂志和新出的小说。每次纪盼盼都特别期待，每一期的新杂志都不想错过。她翻了翻古风，又看了眼现代，嗯……这个好像赠品多一点…… 两个女生在书店门口的报刊杂志架前停留了一会儿，纪盼盼拿出一本杂志，又拉着温愫进去看小说，还没来得及挑，视线被什么吸引去了—— 姜临倦实在太显眼，他正站在旁边的书架前挑选着什么，旁边站着林芊芊。纪盼盼早就知道林芊芊对姜临倦有那么一点意思，毕竟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从高一起林芊芊就没事看姜临倦的座位，每次跟姜临倦说话都脸红，但对别人就不这样，除了喜欢还能是什么呢？ 现在这两个人居然一起逛书店，纪盼盼觉得……温愫头顶似乎有些绿。 但看了几秒钟，温愫也没说话，看姜临倦高大的背影好像是在欣赏一样。温愫能忍得住，纪盼盼忍不住，她朝姜临倦打了声招呼，“班长，这么巧，你也逛书店呢？” 姜临倦听到声音，蹙着眉回头，猝不及防地撞上温愫平淡中带着几分玩味的眸光，他的心猛地一跳。 “还和学习委员一起呢。” 纪盼盼好像语气没什么问题，可说完气氛里就充满了尴尬。明明只是几个人在书店里偶遇，硬生生被营造出了现任女朋友捉/奸修罗场的既视感。 姜临倦薄唇轻掀，刚准备说什么，书店老板喊道，“小伙子，你要复印的材料好了。” “谢谢。” 他走过来将材料整理好，表情看起来很认真。旁边的林芊芊虽然喜欢姜临倦，但还是不想别人误会，于是主动解释，“我们……我们没什么，是老师让我们来复印资料。” 她说的是事实，但因为脸还红着，多了几分害羞的味道，这解释的可信度一下子大打折扣。 还真是善解人意，温愫眯眼笑着。 姜临倦觉得林芊芊已经将情况说明，便没再说什么，低头将资料一份份地订起来。弄好之后，他才发现温愫已经不在了。 姜临倦出了出神，手里的资料被林芊芊拿走了一半…… 他在想温愫是不是误会了，按照她往常的性格一定会说什么，至少会开个玩笑，但是刚才遇见自己一言不发，看眼神似乎还有些伤心？他是不是应该去解释一下？ 姜临倦完全没意识到一个事实，他和温愫根本没什么关系，他没有义务去向温愫解释。但是他就是莫名觉得，不能让温愫误会。 林芊芊正站在旁边，等着他走。姜临倦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半晌淡淡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他拿着一半资料出了书店，往前面找了找，但一直没找到温愫的身影。回去的时候，他看见温愫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本来急促的步子慢了几分。他把手上的资料放在讲台上，让组长上来自己拿。 姜临倦透明的镜片上映出一张漂亮的脸庞，他坐了下来，先是翻开一本竞赛书，抿了抿唇，犹豫了几秒钟后假装不经意地开口，“刚刚是和林芊芊去复印资料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愫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觉得有趣。 “我想的什么样？” 温愫从头到尾都没误会什么，更没有把林芊芊当什么情敌，她能想什么，像他这样的木头，她都搞不定，更何况其他人。谁要是跟他告白，他铁定把学习挂在嘴边，要不然就说校规里写着不允许早恋。 十七岁的身体，七十岁的灵魂。 他一时语塞，咳嗽了一声，“总之，你别误会。” 姜临倦并没有直接结束话题的意思，他等着温愫的反应，如果她不信再解释一次。 温愫轻笑了一声，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皮肤上，像羽毛一样痒痒的，“班长，你这是在向我解释吗？” 姜临倦浑身僵硬，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莫名。 女孩退开一些，单手支着脸，笑眯眯地看他，“好像只有情侣之间才需要解释哦，你是默认了我们是交往关系吗？” 作者有话说： 我说倦哥是守男德第一人没有意见吧！ 媳妇还没有误会就跑去解释哈哈 第21章 春天进度21% 姜临倦的耳根还残留着温热感, 他整个人像是紧绷着的弦，稍微再拨动一下就会断开。他喉结滚了滚, 隐藏住别样的情绪, “我只是不想我的一个普通同学误会。” 姜临倦还特意咬重了“普通同学”四个字，只是别扭的语气实在是听不出来冷淡的意思。 温愫挑眉，自动接受了这个标签, 也不挑明。逗猫逗猫，把猫给逗狠了可就不好玩了。她从姜临倦的笔袋里借了一支红笔，翻开自己的卷子，语气活泼，像冒着泡的汽水, “你放心, 普通同学不会误会的。” 说完，撕下卷子下的一角, 画了一只小猫放在了姜临倦桌子上。她什么都没说, 姜临倦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她画的是自己。 午休班上大多数同学还在做卷子, 快要下课时姜临倦和温愫才双双放下笔, 趴在桌子上睡觉。原本温愫是背对着姜临倦的, 两人相安无事，突然温愫翻了个身，跟姜临倦脸对着脸。 她离他很近, 能清楚看见他长长的睫毛，一根一根地在脸颊上落下一片参差不齐的阴影。大概是温愫的目光太炽热, 姜临倦察觉到什么，微微睁开眼。 他瞳孔扩了扩, 女孩凑他凑得很近, 几乎鼻尖都要碰到一起。他们现在这样的状态, 很难不让人想到刚起床时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情形。 姜临倦几乎是瞬间就红了耳根，想避开，又觉得这更像是一种认输。 温愫毫无反应，仍旧甜甜地笑着。 对峙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姜临倦选择起身，抬手找了张卷子冷静冷静。 ……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温愫还记得姜临倦答应她的事，闹着要出去玩。不过因为她喜欢赖床，直到就十点多才起来，姜临倦难得没叫醒她，让她多睡了一会儿。 等温愫出来的时候，姜临倦不知道已经学习了多少内容了。他摘下耳机，随时等着温愫出发。 女孩打了个哈欠，“等我五分钟。” 耳机里放着英语，姜临倦听了一会儿，温愫已经换了身衣服。她穿着温柔的毛衣和短裙，和姜临倦英伦风的毛衣很搭，温愫拿起手机，“走吧，去约会。” 姜临倦刚走出半步，“约会？” 她眨眨眼，“约会的解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提前约好相会，有什么不对吗？” “……”他抿了抿唇，没想到又被耍了。 温愫眯眼笑着，“班长，你好敏感哦。” 姜临倦哪能想到活了十几年，还有人将“敏感”这个词放在他身上。他干脆之后都不接她的话，免得落入她的陷阱。 外面的天气不错，因为是周末的缘故，街道上很热闹。两人坐了车到市中心，沿着马路慢慢走着，姜临倦看了眼车流，不动声色地站在温愫外面。 温愫有些饿，揉了揉肚子，不知道姜临倦是注意到了，还是猜到了她内心的想法，带她去了家餐厅。温愫点了份烤肉饭，然后坐在位置上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她有些无聊地看了眼姜临倦，“要不然我们玩个游戏吧？” 姜临倦有些警惕地看着她，怕她搞什么幺蛾子。 “很简单的。” 温愫把他的手拽过来，将他三个手指掰开，自己也伸出拇指食指和小拇指，一人将另一人的手指收回，剩下最后一个手指看谁赢。拇指克食指，食指克小拇指，小拇指克拇指，类似于剪刀石头布。 姜临倦大概懂了，点了点她的食指，玩到最后两个人都只剩下了小拇指。 温愫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身体往前倾，突然之间勾住了他的小拇指，像是在拉钩一样。 他指尖一颤，有些意外她的举动，一瞬间跟她接触的地方仿佛有股电流传了上来，他下意识地抽回。 明明不是多亲密的举动…… 幸好这时，做好的饭菜被端上了桌，温愫吃了两口，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她专心吃起饭，对面的姜临倦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抬头看她两眼。 “你不饿吗？”温愫好奇地问。 身后的玻璃门被拉开，一个穿裙子的女生走到前面点着单。温愫突然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咀嚼的动作顿住。 想重新低下头，可那个人转身的时候还是认出了她，“温……温愫？” 空气凝固了几秒，温愫假装没听见，但姜临倦是个老实人，十分善意地提醒她，“后面好像有个人找你。” “……”她长了耳朵！ 女生站在她桌前，“没想到能在这看见你，介意我坐你旁边吗？” “介意。” “……” 汤莹十分尴尬，但也知道温愫的脾气，只站在桌前，“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每次晚上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你被欺负的场景。如果当时我帮你一把就好了……” 姜临倦怔住，原本还以为是温愫的朋友……所以她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是因为被别人孤立，才把自己伪装成不好惹的角色？ 温愫听到这些话，觉得没意思极了，“不需要你的帮助，我能自己站起来。” 她当时以为，哪怕所有人都针对她，汤莹也会站在她这边。可是她非但没有，还为了迎合其他人和那些人一起孤立她。那段冰冷的日子，被全世界当成垃圾一样抛弃的日子，她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全身冰冷。 所以温愫后来再也没交过朋友，哪怕热情如纪盼盼，她刚开始也是不接受的。 “对不起……”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温愫觉得差不多饱了，抬眼看向姜临倦，后者懂她的想法，站起身和她一起走。 出来后温愫垂头丧气的，如果头顶有耳朵的话，也一定是耷拉的状态。 姜临倦有些心疼，他从前只看到了她的顽劣她的叛逆，却从来不知道她只是内心柔软的刺猬而已。他听到温愫叹了口气，刚想安慰她两句，温愫哭丧着脸，“我刚刚都没吃饱。” 姜临倦：“……” 他担心好像多余了点。 温愫走到一个路口，看见对面在卖糖炒栗子，立刻就要过去。但路口没有红绿灯，来往车辆很多，非常地危险，姜临倦赶紧拉住她的胳膊，“看着点车。” 等车辆少了些，姜临倦才护着她过了马路。温愫买了袋滚烫的糖炒栗子，想剥开指尖被烫了一下，“好烫。” 姜临倦接过她手中的袋子，“我来。” 他剥开一个，刚想放在她手里，却见温愫很自然地等着他喂。姜临倦手心滚烫，动作都迟缓起来，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抬手喂给了她吃。少女柔软的唇瓣划过他的指尖，姜临倦的心跳得非常快。 温愫吃了两个，大概是觉得不过瘾，接过袋子自己吃了起来。姜临倦正在出神，面前晃过一双手，是温愫递过来的板栗。 “嗯？” “你刚刚肯定也没吃饱吧，多吃几个。” 说着也要喂他，姜临倦喉结上下滚了滚，嗓音低哑，“我自己来。” 温愫一边咀嚼一边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小气？她道歉了我都不原谅她。” 姜临倦尚未开口，她继续道，“我心里清楚，有些人求原谅，不过是为了自己晚上能心安理得罢了。所以我不想原谅任何人，除非她把我经历过的痛苦再经历一遍。” 姜临倦薄唇抿着，半晌后道，“你没有做错。” “真的？” 他点头。 从小父母和学校的教育都是说要做一个好孩子，别人道歉就要原谅，别人欺负也不能还手，而是要讲道理。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其实有时候，他也想像温愫那样自由生长，如同野生的藤蔓，想长成什么样就长成什么样，没有任何顾忌。 姜临倦只觉得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一寸一寸塌陷，他有些心疼，“去哪儿玩？我带你去。” “真的？”她笑了起来，眼睛里仿佛藏着星星。 姜临倦说完有些后悔，因为让温愫自己做主，她难免不会带他去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来到电玩城后，姜临倦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温愫指着一排娃娃机，“你抓娃娃给我，可以吗？” 她是存着戏弄姜临倦的心思的，这种娃娃机上面爪子的灵敏度都是调整过的，没有一定技术抓不起来，等会儿姜临倦出丑，她就在旁边问他，你到底行不行？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姜临倦一定会急。 然而事情好像有点偏离了发展的轨迹，姜临倦第一个虽然没抓到，但是接下来他就跟开了挂一样，随随便便就抓了两个玩偶上来，而且都是温愫指定的。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之前阎泽抓娃娃的时候一只都抓不上来，不应该呀，难道学习成绩好的人在抓娃娃方面还有天赋？ 温愫有些怀疑，把娃娃抱在胸前，学着刚刚姜临倦的样子操纵手柄，等爪子差不多靠近玩偶的时候，再拍下按钮。 机械爪将玩偶抓起来移动，眼看就要洞口了，“啪”地一声，玩偶又掉了下来。 “……”骗钱。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操纵不熟练，于是又试了两次，但还是没有成功。温愫有些急了，她有些不服气，刚想再较劲一番，身后的姜临倦贴近了几分，几乎靠着她腰的位置。 他的嗓音清冷，像秋天从叶片上滑落的露水，“我教你。” 这个姿势，温愫几乎被他揽在怀中，从远处看他们很像一对亲密的情侣。但姜临倦偏偏是个不解风情的，他让她把手移开，准备给她示范一遍。 温愫腹诽，难道这时候不应该握着她的手，手把手教她怎么抓娃娃吗？ 她眨眼，“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姜临倦：？ 温愫理不直气也壮，“都说我笨，你得手把手教。” 姜临倦：“……” “你不是我的老师吗……总不能不负责任吧？” 作者有话说： 倦哥：我好像被碰瓷了。 下更晚一点！ 第22章 春天进度22% 明明是歪理, 姜临倦却有些无法反驳，无形之中连他自己都生出一种错觉, 既然管了她就应该负责到底。 他心下叹了口气, 嗓音含着几分妥协的意味，“手放上去。” 见姜临倦答应了，温愫反而有些意外, 她心想这个木头还有开窍的一天？她听姜临倦的指导把手放了上去，但姜临倦并没有把手放在她手上面，而是选择攥住她的手腕。 温愫：“……” 就知道是想多了。 女孩的手腕很细，姜临倦垂眸的时候有些出神，有些想不通她小小的身体里怎么会蕴藏着那么大的力量。等温愫叫他的时候, 他才重新抬眼, 时不时同她说两句话，努力不让自己分神。 学了几分钟, 温愫也没能夹起一个娃娃, 她感觉这台娃娃机大概只听姜临倦的话。她叹了口气, 松开手柄, 非常快地放弃, “不学了，你这个老师一点也不合格。” 温愫其实也没有什么学习的心思，刚刚那几分钟, 注意力全在身后的姜临倦身上了。而姜临倦又何尝不是如此，听她这么说反而松了口气。 他接受着指控, 没反驳，嗓音温柔, “还想去哪儿玩？” “嗯……”温愫看了眼, 眼底满是期待, “我们先去玩跳舞机。” 电玩城里玩跳舞机的都是看起来十分稚嫩的初中生，温愫把娃娃递给姜临倦，跑去跟一个初中生跳舞，两个女孩在跳舞机上蹦来蹦去，看起来非常有活力。 姜临倦站在不远处，从未感觉到心脏如此鲜活地跳动着。他拿出手机，给女孩拍了张照。不知道等了多久，温愫回头找他，脸颊上染着红晕，“你要一起玩吗？” 他看了眼不远处幼稚的跳舞机，拒绝了。 女孩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凑到他面前，脸庞离他很近，“你这样以后怎么跟女朋友约会？” 姜临倦别过脸，看上去不为所动，其实耳根泛着红，“还玩不玩？不玩我把游戏币退了。” “玩！” 温愫把电玩城里大部分项目都玩了一遍，其中有些项目非常简单，三岁小孩都会的那种。姜临倦一直没参与，目光里带着几分费解，尤其当温愫因为打败一个小学生十分得意后，她炫耀，“我是不是很厉害？” 是厉害，也就比小学生厉害了一点。 他唇角藏着几分笑，语气听起来还是平淡的，“除了学习方面，你都很擅长。” “……”她耸了耸鼻子，不满他内涵自己的话，反击道，“我谈恋爱方面也很擅长，你要不要试试？” 一提到这个话题，姜临倦顿时没了话，将眼神移到别处。 一天结束，温愫手里拿着一杯柠檬水，走到楼下觉得浑身都没力气，她抬眼看向男孩的背影，“姜临倦，你能不能背我上去？” 姜临倦挑眉，脸上写满了拒绝，但说完还是下意识停住脚步，在上面等她。 “小气鬼。”温愫哼了一声，“你这样以后肯定没有女孩子愿意跟你谈恋爱。” 又木又呆。 门一打开，温愫径直躺在沙发上，乔馥刚做好饭，“回来了？今天出去玩得开心吗？” 温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开心，他说下次还想去呢。” 姜临倦倒是没否认。 “那就好。” 她举起娃娃，“看，这都是姜临倦抓的。” 乔馥觉得稀奇，“他还会抓这个呢？” 姜临倦有些不自在，不想被掀底，于是轻咳一声，“没什么难度。” “呦，还没什么难度呢？以前怎么不见你给哪个女孩子抓娃娃？”乔馥开着玩笑，但也没把两个孩子往那方面想，“都饿了吧，洗洗手来吃饭。” 大概是姜岩在的缘故，餐桌上气氛比平时闷了不少。温愫吃到一半，听姜岩问姜临倦最近学习的情况。他是个严格的父亲，对姜临倦的要求很高，但好像……并不太关心姜临倦的生活。 她正慢慢地咀嚼，把班主任的话当成助眠咒，没想到很快就轮到了自己。 “愫愫，你最近学习没有困难吧？” “啊……”温愫眨了眨眼，然后就跟姜临倦一样被问了一遍，那种感觉大概和被带到警察局去审问一样。 姜岩问完做着总结，“看来让阿倦监督你还是有效果的，你这次不就进步了吗？以后要好好努力，我相信你的底子。” 男人表情欣慰，心想他可算能给温愫奶奶一个交代了，老太太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很开心。他甚至开始幻想以后温愫变成乖乖女的样子，一切都那么美好。 温愫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她好不容易结束酷刑，飞快打了招呼回自己的房间，借口说写作业。 房间里很亮，桌子上放着一沓试卷，光是看到就觉得头疼。温愫觉得作业也不急，周末晚上再赶工效率会更高。她拿出手机玩了会小游戏，差不多到洗澡的点拿衣服去浴室洗澡。 玫瑰味的沐浴露被温愫揉成泡泡，洗干净后整个浴室都是浓郁的香味。她洗完后擦着头发，光洁的地面有些滑，猝不及防间，脚底一滑，啪嗒一声摔倒了地上。 臀部顺着腰都像是被一根棍子敲断了一样，做缓冲的手也被震麻了，目测还破了皮。她疼得神志不清，但是没有哭。不知道为什么，很多时候在收到很大的痛苦时，反而有些哭不出来。 巨大的声响引起了客厅里人的注意，姜临倦刚准备出来倒杯水，就听到了浴室里的巨响。他走到门边，抬起手敲了敲门，“怎么了？” “不小心滑倒了。”她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跟平日里嚣张的样子完全不同。 姜临倦第一反应是要把浴室的门打开，意识到什么后先问了一句，“你穿没穿衣服？”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耳根还红着。 温愫心里的小人翻了个白眼，哪里来的直男，她都摔倒了还问她穿没穿衣服？更何况门还反锁着呢。 她艰难地从地板上站起来，然后打开门。 姜岩和乔馥也听到了响声，出来后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之后，乔馥有些担心，“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就是有些疼。”温愫揉着膝盖，有些晕乎乎的。 “那好，等会儿要是有什么问题记得找阿姨和叔叔。”乔馥见她问题好像不大，看向姜岩，“老公，你明天出门的时候买点防滑的垫子……多危险，幸好没摔到头。” “好。”姜岩应了一声。 温愫平时张牙舞爪的，这会儿整个人迷迷糊糊地坐在沙发上，跟没清醒一样，一看就知道是摔狠了。 姜临倦问，“能动吗？” 她摇摇头，长睫上沾着泪珠，疼，实在是太疼了，她都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从浴室里走出来的，不缓一会儿根本动不了。 姜临倦皱起眉头，两只手穿过她腿弯，将她一把抱起。他指尖沾染着几分湿润和沐浴露的香气，发着烫。把温愫抱到卧室的床上后，他蹲下身看了眼她的膝盖，“破皮了没有？” 温愫摇头，然后可怜兮兮地伸出手，上面被磨破了。 “好疼。” 姜临倦攥着她的手吹了吹，刚准备安慰两句，温愫突然说，“你看我都受伤了，要不然你帮我写作业。” 姜临倦：“……” 他松开手，转身就要走，温愫拽住他的衣摆，“姜临倦，我想喝水。” 刚刚还不想搭理她的某人，仍旧去外面倒了杯温度刚刚好的水，小心翼翼地放到她手里，姜临倦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温愫以为他回自己房间了，休息了一会儿听见了脚步声，她抬起眼，穿着灰白色毛衣的姜临倦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吹风机。 他怕温愫头发没吹干感冒了，走到她身后将吹风机通上电，手指轻柔地穿过温愫潮湿的头发。姜临倦没有给别人吹头发的经验，因此动作毫无章法，只能尽可能地轻，不拽疼她。 耳边传来嗡嗡的风声，温愫觉得心口也像有呼啸的大风，刚刚摔倒的疼已经缓过来了，头也不疼了，只有丝丝暖流，顺着发梢一直流向心口。 不一会儿温愫的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姜临倦将吹风机关掉，他沉默了几秒钟，抿唇道，“等会儿有什么事叫我。” 温愫点了点头，一边看着他缠吹风机的线一边开口，“我收回今天说过的话。” 姜临倦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抬起一双深邃的眼，“嗯？” “以后肯定有很多女孩子愿意跟你谈恋爱。”她一秒不正经。 姜临倦：“……” 他原本想直接走，到门边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什么，状若不经意地开口，“不需要。” 再多，也不需要。 作者有话说： 倦：有一个就够了 姜临倦在往保姆男友的方向进化2333 第23章 春天进度23% 温愫心想, 果然好学生心里只有学习。 她发着呆，心里琢磨着究竟什么样的女孩能让姜临倦心动, 难道是成绩好的？但是据她的观察, 平日里那些成绩好的女生，姜临倦顶多跟她们讨论题目，不会有过多的接触。 啧, 温愫觉得，某人跟没有七情六欲的出家人有的一拼。 睡觉前，温愫觉得身上的疼好了不少，之后再去姜临倦家，卫生间已经铺好了防滑垫。她不是一个完全没有心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受到了家的温馨。 温愫不得不承认, 她真的很羡慕姜临倦，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而且他的父母感情非常和谐。不像从前她对家庭的认知, 无休止的吵闹和对孩子的不管不顾, 她垂着眸子, 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临倦问, “之前的伤好了吗？” 她摔倒之后膝盖上的乌青留了好几天，不过也已经快要淡了下去。 温愫看着他关切的表情，趁着乔馥不在, 装可怜，“还有点疼, 你要看看吗？” “我看看。” 姜临倦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温愫伸出穿着牛仔裤的腿, 她鼓着腮帮, “在膝盖上。” 姜临倦：“……” 温愫明明是故意的, 却像是完全不懂似地问他，“你刚不说要看吗？” 他抿唇，被她气得耳朵都有些发红，语气硬邦邦的，“不看了。” 渐渐地，天气越来越冷，温愫连每天起床都需要勇气，连到了班级上背书，她都要把手缩进毛衣里。一下课大家都在讨论着世界末日，几个人凑在一起说，“你们说真的是世界末日吗？” “说不定真的有……你们看没看过电影《2012》？” 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渐渐地就传出世界末日那天一定要告白的说法，说什么如果世界毁灭，到了生存的最后一天，一定要和喜欢的人表白。温愫刚想说这是哪个无聊的人想出来的，就见纪盼盼激动地问，“温愫，你十二号那天跟班长表白吗？” “嗯？” “你说我要不要也找个人表白？”纪盼盼明显是对这种说法感兴趣，跟赶时髦似的，在班级里找寻着帅哥，“如果没告白的话，总觉得世界末日就白过了。” 温愫噗嗤一声笑地出来，一针见血地说，“反正你白过的日子也不止一天。” “喂！” 纪盼盼虽然被温愫怼了，但明显还是贼心不死，她拿出一张纸准备写情书，恰好这时候时西岑进来，看见她在写着什么，一把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你这是在写入团申请书吗？什么我是一个乐观积极向上的女孩……” “不许念！” 纪盼盼追着他，想把情书抢回来，奈何时西岑手长脚长，怎么也够不着。时西岑笑得很痞，“怎么？终于想起跟我告白了？” “你哪来的脸？谁说跟你告白？”女孩涨红了脸。 温愫还想看欢喜冤家之间的好戏，按照言情小说定律他们应该马上就要撞在一起才对，谁知道老师进了教室，打破了这个暧昧的氛围。他们只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温愫失望得转了转手中的笔，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等下课，温愫戳了戳纪盼盼的后背，“接代写情书业务，一封十块。” “去抢。” “真不愿意？”温愫双手合在一起放在脸颊下，“我可是看过很多情书，写情书这事对我来说就是信手拈来。我帮你写，相信收到情书的人一定会很感动，然后立马答应你的告白。” 纪盼盼不同意，她看了眼一旁的姜临倦，打趣，“我看，你那点才华还是留给班长吧。” 温愫看了眼姜临倦，她挑了挑眉，像是在问他想要吗？后者轻轻咳嗽一声，将视线移开，低头继续写题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无意间写了一个“温”字，他失神片刻，又用笔将字涂黑。 这个月看起来大家都很忙碌，有的人在写告白的情书，有的人在准备圣诞节礼物，还有的人在排练元旦文艺晚会的节目。温愫记得纪盼盼之前也报名了一个，但是后来因为不够出彩被刷了下去。 对于很多高中生而言，所谓运动会、艺术节等活动，不过是高中生活里用来躲避繁重课程和作业的一种方式罢了。 十二号那天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星期三，并不像传说中那样地球毁灭，太阳照常升起。教室里闷得厉害，窗户上一层一层的白雾，外面的风景怎么也看不清。 从早上开始就有人送情书过来，一上午姜临倦的桌子上就被堆满了信封，花花绿绿，十分地壮观，他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温愫打趣，“倦神，你怎么不打开看看？还有人送爱心巧克力呢。” “卷子写完了？” 她吐了吐舌，好嘛，没有。 姜临倦没有打开看，将情书找了个箱子装了起来。这些不能还回去，更不好销毁，万一扔掉的时候被别人看见，影响也不好。 中午，温愫和纪盼盼从宿舍出来准备一起去教室，走到一半纪盼盼想起自己忘记带水杯，于是回去拿，让温愫不用等她。 温愫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几个男生朝门口吹口哨，调戏串班的女生，“呦，来送情书啊？” 她看了眼，是个胆小的姑娘，“关你们什么事，情书是给你们的吗？” 他们立马闭了嘴。 温愫伸手拿过她情书，多嘴道，“给谁的，我帮你放他桌子上。” “姜……姜临倦。” “……”这情敌有些多呀。 温愫原本有些后悔，但这话已经放出去了，说话不算数不是她的风格。她走到教室里，伸手将情书放到姜临倦的桌屉里。 刚好这一幕被进来的姜临倦看见，他目光顿了会儿才慢慢走过来。 桌子微微动了动，温愫将围在脖子上的红色围巾取下来。然后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拿出卷子对起了后面的答案。她也没把刚刚的事放在心上，毕竟姜临倦从来不看别人送过来的情书。 一旁的姜临倦抽出桌屉里的书，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轻颤的指尖还是暴露了他的心理活动。他果然在书上看见里一封情书，淡蓝色的，外面没有什么字，看起来很素雅。 姜临倦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抬手将信封拆开，信纸一展开，并不是温愫的字迹。姜临倦眸光一顿，眼底的暖意褪去了几分。 温愫被他的动作吸引，好奇地凑过去，“不是从来不看情书吗？这封哪儿不一样？” “……”他第一反应是将信纸合上，随即别过脸，“没什么。” 怎么奇奇怪怪的？ 温愫忍不住去观察那封他又收起来的情书，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又去看他的侧脸，好像……耳朵有些红。 她咬了咬笔头，刚准备追问，姜临倦咳嗽了一声，“考了多少分，我看看。” 温愫立马心虚地笑起来，双手捂住卷子，“等会儿等会儿，我还没改完呢。” 一整天的课上得人身心疲惫，好不容易到了晚上还要上晚自习，温愫提前和纪盼盼去小卖部买了面包和牛奶，到了深夜还能用这些扛一扛。 “愫愫，物理我真的是越来越听不懂了。”纪盼盼整个人靠在温愫身上，“我待物理如初恋，物理虐我千万遍。” “你对你初恋的态度就是爱答不理吗？昨天上课我看见你睡觉了。” 被拆穿的纪盼盼气得追她，两个女孩在走廊里追赶着，远远地看见姜岩站在教室的门口，立马放慢了步子，装作很乖巧的模样。 温愫坐回座位，桌子上放着一盒巧克力，她不知道是谁放的，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姜临倦，后者在草稿纸上用钢笔写了一行字：“我妈让我带给你的。” 原来是这样。 温愫笑着在他的草稿纸下面添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帮我谢谢阿姨。” 她翻出数学辅导书，将今天新学习的内容复习了一遍。 本来是个很枯燥的晚自习，然而第二节 课开始没几分钟，同学们突然眼前一黑，整座学校都陷入了黑暗之中，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惊呼。 停电了…… 教室里从未有过的吵闹，有人起哄道，“世界末日来了！” 旁边一个人扔了件校服过去，“胡说八道。” “都停电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对啊对啊，没有灯还怎么学习？” 周围的环境漆黑一片，不知道谁拿来一个手电筒，教室里总算是有了点亮光，大家也不管有没有在上课，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姜临倦从头到尾都是安静的，他等了会儿，见还没来电，想维持一下秩序，旁边的温愫凑到他耳边—— 这回两个人是真的离得近，不像上次那样只是在他耳边说话，现在几乎是贴在一起，姜临倦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触感。他僵硬着身子，想说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周围十分昏暗，这也就导致其他感觉特别灵敏，他能敏锐地听到她衣服摩擦发出的细小声音。 温愫的手悄无声息地攥住了他的袖子，好像下一秒就要亲上他的脸颊，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她真的做了什么，其他人也看不见。 姜临倦指节曲了曲，理智告诉他要推开温愫，但脑海里却自动播放着她亲自己的画面。他喉结滚了滚，听到温愫轻声问—— “我现在亲你的话，是不是不会有人发现？” 窗外有手电筒的光晃进来，远远地能听到班主任愤怒的声音。 姜临倦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哑着嗓子道，“松开。” 作者有话说： 偷情（不是 某愫有本事口嗨，怎么没本事真上啊 感谢54326637投来的两个地雷 破费惹 第24章 春天进度24% 教室里还陷在混乱之中, 姜岩愤怒的吼声就已经传了过来，“这是干什么！就停一会儿电看给你们激动的, 一个个都打了兴奋剂？！！” 班主任一出现在门口, 教室立马安静了下来，黑暗里大家跟班主任大眼瞪着小眼，谁也没说话, 但同学们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想，停电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姜岩仍旧站在门口，跟一座山似的，他不动，其他人也都不敢动。 教室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大概过了几分钟, 头顶的灯重新亮了起来，四周的教学楼都恢复了照明。很明显, 学校启用了备用电源。见没办法放学, 大部分人都叹了口气, 从表情到语气都充满了失望。 “这都快高三了, 还想着玩呢？”姜岩绕了教室一圈, 步子不紧不慢，“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你们放假，干脆回家玩个痛快再过来？” 这一下, 没有人再敢吱声。 姜岩临走前，看了眼姜临倦的方向, 没注意到儿子神情的异样，“班长把班级纪律管好。” 短暂的兴奋后一切躁动都归于平静, 好像往一锅沸水里注入冷水, 沸腾的气泡立马安定下来。 温愫跟没事人一样, 肆无忌惮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姜临倦唇瓣抿了抿，拿起桌子上的试卷坐在了讲台上，明亮的灯光照在试卷上，晃得人眼睛疼，他攥了攥手中的笔，依旧觉得有些走神。 圣诞节那天温愫和纪盼盼、时西岑他们约着出去玩，纪盼盼问，“你家倦神怎么没来？” 温愫还没应，时西岑先插嘴，“你这都不知道，他好像去什么地方参加竞赛了。” “就你知道？”纪盼盼怼他，“那你说是什么竞赛。” “这谁记得？一串英文，说了你也不懂。” 女孩嗤道，“没文化。” 温愫已经习惯了他们打情骂俏，也不去阻止他们，兀自走到路边一个圣诞老人摆的小摊前，上面有圣诞帽、圣诞气球等小东西，温愫拿起一个鹿角的发箍戴在头上，问纪盼盼，“好看吗？” “好看！我也要！” 两个人买了一对，凑在一起拍照，见她们旁若无人，时西岑吐槽，“你们女孩子就是麻烦。” 他话说完，纪盼盼也给他买了一个。 然后……拍照的变成三个人。 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儿，纪盼盼腿有些酸，想找个地方玩一会儿，问时西岑的意见，对方开口，“要不然去KTV包夜，或者去酒吧。” “未成年去什么酒吧，你是不是想带坏我们家愫愫？” “我看谁带坏谁还不一定吧？” 温愫笑而不语，故意逗两个人，“要不然我们去图书馆学习？” “……” 周围安静了一瞬，显然两个学渣都有些紧张，生怕温愫真的把他们拽到图书馆里然后摁头学习。温愫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开玩笑的，除了姜临倦谁会大周末的去图书馆？” “就是，他脑子里除了学习什么都装不下。” 纪盼盼瞥他一眼，维护学神，“要不然怎么人家是第一，你是倒数呢？” “你不是倒数？五十步笑百步是吧？” 最后他们决定先去火锅店，点好单后时西岑负责弄酱料和果汁，温愫看着忙前忙后的某人忍不住开纪盼盼的玩笑，“沾了你的光，不用自己去弄味碟。” 原以为她会不好意思，谁知道纪盼盼摆摆手，“不要感谢我，下次让姜临倦还回来就好。” 男神为自己服务，想想就激动。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将点好的东西放在小推车里上到一旁，涮肉聊天时时西岑见两个女孩聊得十分欢快，根本没有自己什么事，忍不住提议，“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纪盼盼一脸提防地看着他，“什么游戏？你别跟我说是无聊的真心话大冒险。” “怎么会呢，我们玩加字游戏。” 所谓加字游戏，其实就是说出一个短词语，一人加一个字，直到无法再加下去为止。纪盼盼抢着要开头，“我是人。” 温愫：“我是坏人。” “我就是坏人。” “我哥就是坏人。” …… 玩到最后，时西岑实在找不到地方加字，他愿赌服输，拿起旁边的饮料想喝。纪盼盼阻止，“又不是酒，这有什么意思？” 温愫眯眼笑着，明显肚子里也装着坏水，“不如，分享一个秘密。” 时西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女孩，嗓音有些结巴，“我……我没有秘密。” 纪盼盼不知道他复杂的心理活动，她只想吃瓜，“那不然你说个其他人的秘密也行，大家都不知道的那种哦。” 时西岑喝了口汽水，在心里对姜临倦说了句对不起，“有件事你们肯定不知道。” “什么事什么事？”女孩两眼放光。 “初中的时候姜临倦被孤立过。” 温愫攥筷子的手顿了顿，原本夹在筷子上的毛肚不小心掉进了辣锅里，她回过神再去捞，已经找不到了。 纪盼盼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对这件事非常地感兴趣，“不会吧，连我们这么优秀的班长大人都要被孤立吗？公理何在？”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姜临倦虽然很优秀，但他可是班干部，很容易得罪人。”时西岑夹起娃娃菜放进锅底里，“你们也都知道他那个性格，铁面无私，基本什么都会跟老师说，后来班上有些人就对他总是告状挺不爽的，还造了些谣，之后大家就有意无意地疏远他。”时西岑感觉良好，最后加了句，“也就本少爷愿意跟他玩。” “可是我看班长不是爱告状的人……”毕竟是相处过一年半的同学，即使没熟悉到那个地步，纪盼盼也对姜临倦有那么一点了解，“就好比愫愫之前打架的事，老姜不就不知道吗？” 她说完，看向温愫，“你说对吧？” 纪盼盼抬眼的时候才发现温愫正在发呆，她似乎从头到尾都没听，纪盼盼十分意外，“姜临倦的事你都不关心了？” 温愫只是在想，那时候笃定地说他连问题都没遇见过，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即便他是真的不懂她的感受，他的初衷也是为她好。 “温愫！” 她抬起头，“怎么了？” “还说怎么了？我们在这说了姜临倦半天，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纪盼盼狐疑地看着她，“你该不会是有别的目标了吧？” “胡说什么？我这目标，暂时还改不了。” 纪盼盼松了口气，她现在很嗑两个人的西皮，可不想看到他们be。一旁的时西岑将肉夹到她碗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所以后来班长怎么样了？他不会被打了吧？” “想什么呢？虽然他那样的书呆子是不如你岑哥强壮……” 还没说完，纪盼盼无语地看着他。 他咳嗽了一声，继续说，“但他好歹也是个身高186的健康男性，谁能动他？” “也是。” 之后他们又去了台球厅玩，但全程温愫都没说什么话，看起来有些疲惫，因此他们也没玩太晚。 因为姜临倦不在，没人给她补课，姜临倦回的是宿舍，宿管阿姨看到她这么晚回来，忍不住说教了一番。 她勾起唇角，“不好意思，学习得有些晚。” 阿姨看了眼她的身后，空荡荡的连个包都不背，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想敷衍我至少认真一点吧！ 温愫在宿舍里一个人挺无聊的，第二天原本想赖床，但想到姜临倦布置的作业，还是打开台灯做了会儿题目。难得这么认真学习了一整天，直到傍晚的时候温愫才拿起手机—— 时西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姜临倦生日，你说明天给他带点什么好？ 纪盼盼：你是猪吗？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说？你家过生日之后补礼物的？ 温愫熄灭手机，拿起包跑了出去。 外面有些冷，寒风裹着刀子往人脖子里钻，原本白天天气还是好好的，晚上无端飘起了雪粒子。没过一会儿越下越大，像鹅毛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乔馥看了眼窗外，“下雪了。” 玻璃将寒冷的雪花隔绝在温暖之外，从里面看有一种世界都要安静下来的感觉，姜临倦正出着神，乔馥叫他，“你手机响了。” 他走到卧室里，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心一跳，“喂？” 电话那头带着丝喘息声，“你快下来。” 姜临倦意识到什么，都没来得及跟乔馥打声招呼，拿起角落里的伞都下了楼。他脚步飞快，走到楼下时远远地看到一个女孩站在风雪里，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 她脸被冻得红彤彤的，双脚在地上跺了跺，看他的那一眼仿佛有星星从眼睛里面跑出来。 姜临倦怔了几秒钟，随即走过去将她完全拽到屋檐下，“你在做什么？” “给你送蛋糕。”她把手上的蛋糕递给他，“这会儿没办法定制，就随便买了个小的。” 他喉结滚了滚，感觉心就像一片柔软的雪。 姜临倦一时说不出话来，伸手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低头温柔地围在了她的脖子上。她黑色的发顶上还有些残留的雪花，他抬手轻轻拍了拍，看起来像是在摸她的头一样。 “怎么，感动啦？”温愫搓了搓手，“你要是实在感动的话，可以以身相许哦。” 见她又不正经，姜临倦收回了手，将放在地上的伞递给她，“回去小心点，别摔倒了。” 想送她，但一把伞两个人不好撑。 地上还没有积雪，温愫撑着透明伞，很快上面就落了一层。她走到橙色路灯下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姜临倦还没有走，远远地望着她。她抬手朝他摆了摆，头顶的雪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她唇张了张，远远地听不清。 但是看口型好像在说，“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倦哥赶紧以身相许，不要不懂事 第25章 春天进度25% 门轻轻被推开, 乔馥看见儿子上来，手里的伞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蛋糕, 她随口问，“谁送的？” 姜临倦抿了抿唇，看上去有些支支吾吾。 乔馥还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表情, 一眼就看出来了不是普通的同性朋友送的，她很有眼色，笑着说，“好，不问了不问了。” 话是这么说, 姜临倦回到卧室后,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小缝，乔馥一脸八卦地问, “那个女孩儿跟你一个班的吗？” 姜临倦：“……” 门被重新关上, 姜临倦走过去将门反锁, 重新坐在了桌前。蛋糕是蓝色的, 让人想起恬静的海洋, 他吃了一口，总觉得比以前吃的蛋糕甜一些。 雪下了半夜，第二天早上学校的树木花草都裹上绵软的一层白面。 温愫一进班级, 就有人注意到她脖子上蓝色的手织围巾，看上去十分像前几天班长戴过的那条。这样亲密的物件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班长是不是跟温愫在地下恋？” “看起来像，前两天我看见班长给温愫接水, 总不能是因为温愫是他同桌吧？” “要是我也有这样的学神男朋友该多好, 帮我辅导作业还会关心我哎。” 走在嗑cp第一线的纪盼盼自然也没能错过这样的细节, 她指着他们两个，“你们两个是不是瞒着我们有奸/情？” “说话别那么难听，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情感。” 姜临倦看似在背书，实则他们讨论的话一字不落地被他听了去。他耳根泛着红，张了张唇，没有反驳。 温愫偏头，“围巾用不用还你？”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手也只是攥在围巾上，并没有拽下来还给他的意思。姜临倦咳嗽了一声，“你想要就留着吧。” “那你不就没有围巾了吗？”温愫十分体贴地将自己的红色围巾从书包里拿出来，放在姜临倦的桌子上，“不要太感谢我哦。” 她顺便将伞也整整齐齐地叠好，塞进姜临倦的桌屉里，“这个也还给你。” 纪盼盼看了眼温愫，又看了眼姜临倦，不太懂这种自己明明有围巾戴还非要戴对方的围巾的行为，难道……她脱口而出，“你们这是在交换定情信物吗？”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周围的一圈人听见，他们纷纷抬起头，露出八卦的眼神。纪盼盼还不知道，她随口说的一句话之后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越来越离谱，连说温愫和姜临倦订婚了的都有。 “定情信物？”温愫很满意这个说法，“你还挺会形容。” 纪盼盼还想说什么，目光触及到窗户后面的人影，赶紧转过身去。温愫有些好奇，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姜岩就已经站在了教室门口。一看到班主任，教室里的读书声瞬间大了起来。 早读课容易犯困，读到一半温愫有些睁不开眼睛，一旁的姜临倦抬起手轻轻推了推她，“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 她打了个哈欠，“学习呀，我这不是为了配得上你，每天没日没夜地学习么？” 他愣了几秒，有些意外地看着女孩，眼神中明显带着几分触动。他张了张唇，刚想说什么，温愫吐了吐舌头，笑眼弯弯，“你不会信了吧。” 姜临倦：“……” 他噎了一下，心道果然如此，抬手将书翻了一页，明显不想跟她继续交流。 上午前两节都是数学课，温愫盯着讲台上数学老师光秃秃的头顶看，企图得出他头发的多少和知识储备量之间的关系。还没得出结论，一根粉笔砸了过来，精准无误地砸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差一点点就要碰到她了，这手法要是放在古代一定是绝世高手。 “温愫，上来解答一下这道题目。” 讲台上列着一道数学题，难度有些高，别说温愫走神，她哪怕是刚刚听了也不一定能解出来。她眨了眨眼，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姜临倦，但对方并没有表示什么。 温愫没办法，只好走到讲台前，掰了根粉笔看了眼题目，二话不说先写解。 白色的粉笔灰沿着黑板落下来，她刚思考着解题思路就听到男生低沉的嗓音，很慢很轻，“老师，我也想挑战一下这道题目。” 平日里老师们都很少找姜临倦回答问题，因为找他基本答案就出来了，其他人没了回答的必要，达不到检测学生学习成果的目的。但姜临倦难得主动说自己想要解题，数学老师也就答应了。 姜临倦站到温愫身边，两人的背影莫名配一脸，身高差刚刚好。若不是在上课，台下那群人恐怕早就起哄了。 小老头走到后排指导着一个学生做题，姜临倦小声地提示着温愫，她笑得很甜，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是眼睛里分明写着—— “班长你果然还是舍不得看我丢脸吧？” 姜临倦咳嗽了一声，粉笔在黑板上敲出清脆的声音，没一会儿就将解题过程顺畅地解答了出来。但是他没有直接下去，而是在旁边等了一会儿。 温愫卡在了最后两步上，她皱着眉头，认真思考这儿应该用哪个公式，还没想出来，一条白皙的胳膊伸了过来。姜临倦在她的答题范围内将这个步骤该用的公式写了出来，然后将粉笔放进粉笔盒里。 这一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台下的学生，他们亲眼看见班长为了拯救同桌不惜陪她上台一起写解答过程，由于画面太让人震惊，他们还是没忍住发出了类似惊呼的声音。 小老头回头看了眼，但是这会儿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有的只是温愫站在讲台上顺利地将最后一小段解答了出来。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到讲台上，“好，我们来看看这题……” 温愫手上还有粉笔灰，坐下来的时候看见某个洁癖的人，正在用湿纸巾擦手，她理所应当地把自己的右手也递了过去。姜临倦明显指尖顿了顿，似乎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顺其自然地把手伸过来。 但他也只是怔了几秒钟，随即顺其自然地将她的手用纸巾擦干净。 温愫心痒痒的，看他这副表面正经实则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很想开口逗弄几句，但看在上课的份上还是给了老头儿几分面子。 元旦放假前两天，学校要举办艺术节，晚上不用上晚自习，时西岑请姜临倦去外面吃饭，说是给他庆祝生日。姜临倦明显不是很想去，“生日已经过了。” 时西岑揽住姜临倦的脖子，但是很快被无情地推开，他不满，“我们三个连礼物都没送，什么叫生日过了？我说你生日没过就是没过。” 姜临倦挑眉，“不需要。” 毕竟，礼物和生日祝福那天他都收到了。 时西岑还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管姜临倦怎么拒绝最后还是把他拉到了火锅店。纪盼盼大概懂了什么，十分认真地看向姜临倦，“班长，我知道你以前受过伤，所以没办法对我们敞开心扉，但是我们都真心把你当朋友的。” 连温愫都用玩味的眼神看他。 姜临倦：？ 他用略带疑惑的目光看向时西岑，直觉告诉他，对方一定趁着他不在的时候编造了一些谣言。 时西岑咳嗽一声，“我可什么都没说。” 可惜纪盼盼不懂他的意思，心直口快道，“我们都知道，时西岑说你以前被孤立过，难以想象像班长这么好的人还被孤立，那段时间一定不好过吧。” 姜临倦：“……” 他一言难尽地看向时西岑，对方因为心虚十分小声，“我承认我是有那么一点夸张的成分啦。” 温愫和纪盼盼面面相觑，后者差点暴走，她就这么被欺骗了感情。姜临倦涮了一块肥牛卷，很自然地放在温愫的碗里，“他要是不提我都快忘了，当时有个人觉得我跟老师告状，一直跟我唱反调。但孤立么……后来他们为了让老师觉得我这个课代表没用所以不交作业，最后集体被罚跑圈，所以应该理解成，他们不敢再得罪我。” 纪盼盼瞪大眼睛，“班长你这也太帅了。” 温愫也有些意外，她一直觉得姜临倦脾气很好，但现在看来也并不完全是这样。 “所以当时告状是个误会么？”纪盼盼问。 “是也不是。” “嗯？” “最开始确实是个误会，后来我把这个误会坐实了。”他嗓音淡淡的，仍旧像平日一样皎洁，但开口展现的却是另外一面。 姜临倦从来不是一个完全没有瑕疵的人，哪怕是皎洁的月亮也会有坑洼不平。他的心里一直藏着一只野兽，所以在看到温愫的时候，他甚至会觉得那是另一个自己。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高高在上地挂在天上发光，可他有时候也像就那样在深渊里无限堕落，无视所有人的期待，只野蛮地做自己。 “时西岑，你为了自夸脸都不要了。”纪盼盼骂道。 “我忘记加上听说两个字了，听说！” …… 周围很喧嚣，但两个人却安静得恍如在另一个世界。温愫似乎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发出共鸣，好像一只孤独的鲸鱼终于找到了和自己频率相同的另一只。 她听见他说，“有些人深陷泥潭，总想着把别人也一同拉下去。” 所以，他们要往上走，把那些人狠狠甩在身后。 外面很冷，姜临倦从书包里拿出围巾围在自己脖子上，是温愫之前戴过的那条。他那样内敛的人，却这样光明正大地戴着她的东西…… 她心口跳得更加剧烈，仿佛有什么随时随地都要蹦出来。 他围着红色，衬得皮肤更加白皙，抬手轻柔地将她的围巾也围好，这样亲昵的动作好像他们是一对交往很久的情侣一样。温愫见过这样的场面，冬日的早晨，会有男生买好早餐等在食堂门口，隔着口罩和女孩接吻。 温愫想起什么，别扭地说了一句，“上次的事，对不起。” 她是指以前他帮她的时候她说他不会懂的那番话，但姜临倦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嗯？” “听不懂我也不会说第二次了。” 他抬起手，似乎想揉她的头发，可少年隐晦的爱意最后隐在浓重的夜色里，他嗓音像揉碎了的月光，“走吧。” 作者有话说： 戴老婆的围巾，这不是明晃晃地示爱吗！ 晚上好。 第26章 春天进度26% 期末考试临近, 姜岩又像往常一样在班级上训话，“马上就要过年了, 想过个好年就认真复习, 不然到时候亲戚问你考了多少分你都不好意思说。” 虽然班会无聊，但也没人做什么小动作，顶多拿着其他资料书看。温愫转了转笔, 抽空订正了一下物理错题。这些题目在她看来，在试卷写上过程就好，但那个古板的小老头偏要所有人都拿单独的本子订正。 写了两题，姜岩废话也说完了，她颇感遗憾, 甚至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温愫肉眼可见地努力起来, 晚上回宿舍仍旧会学习到深夜。有一次忘记了时间，室友看着她欲言又止, 但是又不好意思提醒。温愫余光瞥到他们的目光, 抬头看了眼表, 立即关了灯。 黄茜她们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 几个人在黑暗里齐齐摆出一副错愕的表情。 温愫有时候会感觉自己回到了最开始努力快乐的日子, 好像在背着所有人往前奔跑，哪怕周围的风声呼啸，也只是风声而已。 临近考试, 温愫罕见地没有跟姜临倦提要求，比如考进多少名姜临倦就答应她一个要求。但温愫没说, 姜临倦反而有些不习惯，甚至觉得温愫是不是对他……没多少兴趣了。 上自习时, 温愫正在看复杂的物理题, 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人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她处理完错题发现红笔正好用完, 刚准备找人借一支，旁边一只修长的手递过来一支笔。 温愫愣了一下，偏头看向姜临倦，这么贴心？ 她把笔接了过来，感觉上面还有男孩指尖的余温。余光瞥见姜临倦张了张唇，似乎有话要说，温愫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想等他的下文，但他想说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又咽了下去，长睫重新垂下来，像是刚刚她看到的都是错觉一样。 温愫没放在心上，做完卷子后拿出草稿纸，在上面算了一下自己和姜临倦的分数差距，还有很多很多。她得再努力一点儿，才能追赶上他。 期末考试结束后，温愫觉得自己考得还不错，心情愉悦地去宿舍收拾东西。校服、睡衣、书本，收拾到最后，温愫看见了姜临倦的围巾，蓝色的，花纹很漂亮耶很精致，她忍不住撩起唇角。 行李箱合上，温愫迫不及待地坐上回家的车，中途姜岩给她打了个电话，原本是想让她晚点儿回家，好开车载她，但是没想到温愫跑得这么快。 温愫礼貌地道谢，然后把电话挂了，完全不知道对面有个人听了这些后露出失落的表情。她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太想奶奶了，离开家那么久，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自己的那个小窝。 冬天的川高镇少了很多绿色，路边的树掉了叶子，看起来光秃秃的，没那么有生机。温愫回到家之后舒服地躺在椅子上撒娇，“我想吃淀粉圆子。” “你啊，除了吃什么也不会。” “谁说的，我还会睡。” 温愫知道自己考试成绩还不错，因此格外地有底气，甚至巴不得奶奶主动问她成绩，她等了半天，吃饭的时候奶奶终于问了，“期末考试怎么样？” “应该比上次进步了。” 奶奶难得没怼她，看起来有点欣慰，“真好。” 并没有多么惊喜或者说意外的情绪，在奶奶的心里，她的孙女就该如此优秀，“看来得找个时间谢谢你班主任，还真给我把你管住了。” 温愫撇嘴，心想这跟那个老头儿有什么关系，可全都是姜临倦的功劳。 寒假不长，温愫在这段时间里几乎和姜临倦没怎么联系，倒不是她不想，主要是听说他在准备一个很重要的考试。她心想，学霸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怎么考试怎么多？ 中间她和纪盼盼出去玩了一次，那天在外面两人玩到一半，温愫收到一条话费到账的短信，有些疑惑地看着手机，“这是谁给我充的话费？” 纪盼盼凑过去，“充错了？” 温愫不解，但是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回家的路上她才发现自己q.q号被盗了，她赶紧找回自己的□□，同步了一下聊天记录，发现骗子给所有人发了同一条信息，大致内容都是我在外面，手机欠费了，能不能帮忙充一下。 这骗子…… 温愫刚准备发空间让大家不要上当，突然想到自己的那条话费到账短信，于是翻找着自己的聊天记录，看看是谁这么笨给自己充的。 【时西岑】：你上次还欠我两百块，什么时候还我？ 温愫：“……”无中生有！ 【阎泽】：你知道你盗的这个号主人是谁吗？ 温愫：“……”这中二言论是什么鬼？ …… 一直往下翻，她指尖停留在姜临倦的对话框上，他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就，“好。” 温愫的心，像是被什么猛烈击中了一样，久久缓不过神来。 那个骗子给姜临倦的是自己的号码，但姜临倦给她充值的却是她本人的手机号。骗子没收到之后十分地生气，一直质问他不是说好吗？怎么没充？ 姜临倦大概是知道自己被骗了，之后没再回应。 温愫给姜临倦打了个电话，那头很快接起，他嗓音很轻，“喂？” 女孩舔了舔唇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说话，姜临倦也没说话，像是在安静等着她。 温愫拿起床上的抱枕，小声道，“你是不是傻呀？我的号被盗了呀。” “我知道。” 姜临倦一直很聪明，这样的骗局很低级，他看得出来她的号被盗了，但还是害怕她在外面真的遇见了什么急事，所以即使知道了会被骗钱，还是二话不说地给她的手机号充值了。 温愫拽抱枕的动作戛然而止。 她无法形容现在的感受，好像躺在柔软的草坪上，被安全感和温暖的气息紧紧包裹着。好像有个人告诉她，不要怕，我永远在你身后。 温愫沉默了一会儿，勉强找回自己的人设，“那你不怕被我骗去全部家当，然后变成穷光蛋？” 耳边传来清冽的声音，似乎染着几分笑意，“你试试。” 她挂断电话，心里莫名地泛起丝丝的甜。温愫看了一眼他的头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改成了一个小小的星球。刚准备看一眼，外面老太太喊道，“丫头，拿两个辣椒出来。” 温愫去厨房拿了两个辣椒出来，老太太看到差点气晕过去，“让你拿两个辣椒你就拿两个？”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然呢？” 然而老太太口里的两个不是两个，是概数，不是真让她拿两个。温愫跟她辩解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又拿了几个出来。 除夕夜家家户户忙着贴对联、做年夜饭。家里就两个人，老太太不用做太多菜，因为很早就做好了年夜饭，看起来十分地丰盛。 温愫光是吃菜就吃饱了，本来不想吃饭，老太太说，“年夜饭年夜饭，一定要吃饭，吃一口也是要吃的。” 因为年夜饭代表着团圆。 温愫乖乖地盛了点米饭，吃完后跟老太太一起去土地公庙，拜了之后大人聚在一起打牌打麻将，还有的聊天看烟花。 阎泽找温愫去打麻将，温愫拒绝了，“我还有事呢。” 他挠挠头，对此表示疑惑。 姜临倦这边跟父母吃完饭后就回了房间，姜岩夫妇知道儿子闷的性格，也就没叫他一起出去玩。 天空黑得像一张泼了浓墨的纸，突然窜上几朵绚烂的烟花。 他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天上炸开的烟花。 姜临倦先欣赏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什么拿起外套下了楼。房子后面有人正在放烟花，借着路灯的光，映出一个熟悉的面孔。 温愫笑眯眯地看着他，脖子上还围着那条蓝色的围巾。 两个人隔着几步路站了一会儿，谁也没先主动靠近谁。烟花还在继续放着，一朵一朵炸开，周围忽明忽暗。 许久之后，姜临倦走到她面前。他看见她的脸被冻得通红，手也是。他抬手，将她的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她的脸。温愫得寸进尺，两只手放进他的口袋，“哇，这里暖和多了。” 他垂着眼，静静地看着她。虽然分开认真算下来也没有多少日子，但姜临倦却觉得他们分开了很久很久。之前温愫在的时候没觉得什么，但现在……他莫名觉得心里多了点什么东西，好像空缺的那一块终于补上了。 姜临倦一时，连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好像认识温愫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身旁有个人得寸进尺，习惯她看起来满身都是刺却又温柔善良的样子。 “感动吗？” 姜临倦抿唇，耳根又红了。他垂眼看见温愫插在自己上衣口袋里的手，他们现在的姿势，就好像在拥抱一样。 放完烟花，温愫原本准备回去，想起什么，把他给自己充的话费以现金的方式还给了他。但姜临倦没收，“就当是压岁钱。” 温愫凑过去，“压岁钱都是给小孩的，你把我当小孩啊。” 他没说话，但这次却是默认。 见她要回去，姜临倦送她，“前面有地方路灯坏了。” 虽然说镇上民风淳朴，一般没什么坏人。但姜临倦还是怕她在路上出什么意外。他跟温愫并排走着，衣袖碰在一起，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走到那条很暗的巷子里，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温愫偏头，想看看是谁，身旁的人突然把她的脑袋摁在怀里，不让她看到任何东西。 “别怕。” 她听见他说。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27章 春天进度27% 温愫想说, 谁怕了，她就是想看看谁跟在身后呢。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 这种事见多了, 是她害怕还是流氓害怕还不好说呢。 但少年的怀抱温暖又令人安心，她一时间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顺着他的话说, “你抱紧我点，我害怕。” 声音尽可能地发抖，听起来像是真害怕似的。 再怎么说，温愫也是个没成年的小孩，姜临倦没把她往坏处想, 因为她是真的害怕, 结实有力的臂膀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黑暗里，借着手机微弱的光, 能看到他冷静的面庞。 很奇怪, 明明平时她看起来很坚强, 一点也不害怕这样的场面, 倒是他这样的乖学生应该害怕才对。可是遇见这样的场景, 他第一反应却是要好好保护她。 温愫一路上心都跳得厉害，走着走着身旁的人步子停下来，她这才发现自己到家了。刚刚在半路上, 姜临倦已经松开了她，可他身体的余温似乎还没有消失。 “回去吧。” 她看了他身后, “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我能应对。”姜临倦刚偏过身子，想到什么薄唇掀了掀, 突然问, “作业写完了吗？” “嗯……写得差不多了……”差不多还有百分之八十, 她在心里吐了吐舌。 他喉结上下滑动，“最近怎么不问我题目？” “嗯？” 姜临倦仍旧是以前那副高不可攀的模样，可是看上去有些别扭，他咳嗽了一声，“是不需要我了吗？” 温愫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莫名觉得好笑，她唇角翘起的弧度怎么也平息不下去，“没有啊，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你最近不是很忙吗？” 姜临倦一颗心稳稳地落下，原来不是因为这个，“教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哦。”温愫凑过去，眼睛眯了眯，“那我可以理解成，你是想让我每天都骚扰你吗？” 他耳根发烫，嘴还是硬的，“只是关心你的学习。” 噗嗤…… 姜临倦准备走了，想起什么后转身轻声道，“新年快乐。” 温愫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心口的起伏久久不能平息。刚准备进去，身后有人拍了她一下，“刚刚就看到你跟一个男的一起走？我想追上来看看，结果你们跑得真快。” “……”她无语，“所以刚刚跟在我们身后的变态跟踪狂是你？” “什么变态跟踪狂？明明是帅哥。”阎泽叉腰，“我那不是想看看你在跟谁偷情么。” “偷情”？温愫忍住了给他一拳的冲动，“看在你给我和你未来姐夫做了助攻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 要不是刚刚阎泽来这么一出，以姜临倦的性格绝对不可能那么主动。 “未来姐夫，谁啊？”他好奇地追着温愫问，但温愫明显不太想理他。 “到底谁是我未来姐夫？长得好看吗？武功高强吗？有我潮吗？会打LOL吗？”阎泽就跟机关枪一样停不下来，“还有，为什么是未来姐夫？你还没搞定人家吗？你的魅力什么时候这么不行了……” “……”温愫忍无可忍，“滚。” “哦。” 周围安静了下来。 过年对于温愫来说并没有多热闹，因为温愫的父母早早就离婚了，各自组成了自己的家庭，因此并没有多少亲戚可以来往，年后温愫也就不怎么需要走亲戚。 温愫作业做得差不多，时西岑找姜临倦抄作业惨遭拒绝，又把心思打在了她身上，“好姐姐，你作业一定做完了吧？” 纪盼盼不满，“你怎么不找我借？” “找你借？那我还不如蒙。” 两人在群里第n次吵了起来，温愫看了会儿戏，时西岑又问她要起了作业，温愫笑眯眯地打字，“姜临倦不借，我也不借。” 时西岑无语，“什么人啊，还能不能对同学有点关爱了。” 纪盼盼：“你懂什么？这叫夫唱妇随。” 温愫心想这个形容词不错，给姜临倦发了消息，“你看群里没有？” 看到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指尖发烫。他打字，将话题绕了过去，“作业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差不多啦，还有不懂的地方我开学再来问你吧。”温愫看了眼墙上的日历，离开学没几天了，她都没有跟姜临倦出去玩过一次，“我们要不要出去约会？” “……” 那头久久没有发来信息，显而易见某人又不想理他了。毕竟隔着屏幕，温愫也不好直接调戏他，要是说得狠了，他可就不理自己了，“说错啦，是出去玩。去溜冰场怎么样。” 姜临倦过了几秒钟后发：“嗯。” 果然还是愿意陪自己出去玩的吧。 温愫选了个晴天，早早就出了门，她特意穿了件□□相间的羽绒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跟姜临倦一样的乖学生。抽屉里放着之前她偷偷摸摸买的口红，虽然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是她还是跟做贼一样悄悄地将口红拿出来，往唇瓣上涂了一点。 女孩抿了抿唇，好像……还挺好看的。 街道两边的商店贴满了喜庆的红色装饰画还有气球，温愫拽着姜临倦往商场的方向走，她步子轻快，看上去有些开心，身旁的姜临倦都被她感染了几分，唇角染了浅浅的笑意。 温愫经过天桥的时候，两边有人在摆摊，卖一些小玩意。她停下步子，从里面挑了个红绳绕在姜临倦的手腕上，他抬头，“嗯？” “把你捆住，免得你丢了。” 姜临倦看起来很不情愿，但并没有将手上的红绳取下来。 广场上似乎在做什么活动，抱着凑热闹的心理温愫也去看了一眼，上面的主持人拿着话筒说着什么，但是没有一句是普通话，似乎是在说参与什么活动送电瓶车。温愫觉得无趣，刚想走，眸光不经意地落在不远处的几个人身上。 是一家三口，男人和女人牵着一个看起来装扮很可爱的少女，他们看起来十分幸福，时不时偏头看向自己的家人，眼里装满了爱意。温愫的眼睛被刺痛，在女人将视线投过来的时候攥住姜临倦的袖子，“我们走吧。” 姜临倦发现她神情不对劲，“怎么了？” “没什么。” 温愫朝他笑了笑，连她自己都差点信了真的没什么。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妈妈，当年她父母离婚后，她曾经抱着一丝希望去找那个女人。她很想妈妈，她以为妈妈也一样想自己。可是她看到的是幸福的一家三口，而她的到来反而更像是一个不速之客。 温愫永远也忘不了亲生母亲看自己的表情，没有半点惊喜和高兴，有的只有惊恐和厌恶，似乎她是对方心里的一根刺。她当时偷跑出来的时候甚至迷了路，走了很久很久才找到对方，身上酸痛心里委屈，原本想见到妈妈的时候倾诉，可最后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么多年，温愫怎么也没想明白，自己也是她的亲生女儿，为什么分不到一点爱。为什么最后，只有她成了多余的那个。 她以为她已经习惯了，可没想到哪怕是早就接受这些既定事实，她还是会和第一次知道一样难过。人心到底是肉做的，即使被针扎了无数次，也不能完全麻木。 姜临倦看她脸色苍白，还以为她是被冷风吹的。他买了杯热奶茶过来，递到她的手里，想让她暖暖手。温愫嵌入掌心的指甲松开，僵硬地接过温热的饮料，“你不喝？” 他长睫垂着，淡淡拒绝，“不喝甜的。” 温愫将吸管插进奶茶里，二话不说凑到他嘴边，让他喝了一口。甜得腻人，但并不是不能接受。 她心里的难受淡了不少，脸上笑得很甜，“这不是喝了？” 姜临倦感觉那丝甜好像顺着喉管进到胃里，甚至流到全身，他偏过头，唇角明显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温愫凑过去想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姜临倦往旁边躲了躲，他越躲，温愫越凑过去看。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姿态亲密，好像在玩什么躲猫猫的游戏。 最后是姜临倦先败下阵来，“还玩不玩了？” “玩！” 商场里的溜冰场似乎是新开的，没多少人，场地还特别大。姜临倦似乎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看一切都感觉到十分地陌生。温愫已经穿好溜冰鞋开始溜冰的时候，姜临倦还在穿鞋。 温愫绕冰场滑了一圈，动作流畅，她朝姜临倦招了招手，颇有几分嘲讽和炫耀的意思，看眼神像是在说，不会吧，你怎么连穿鞋都不会。 等他终于过来，温愫拽住他胳膊，看起来有些兴奋，“我来教你，快叫老师。” 他抿着唇，有些不愿意叫，女孩偏头看他，“姜临倦，你这一点也不虚心，我教你你叫我一声老师怎么了？你看你教我的时候，我还叫你老师呢。” 听起来道理一套一套的，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姜临倦回想起之前温愫叫的那几句老师，语气跟叫哥哥差不多甜腻，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尊重人的意思。 姜临倦别过脸，“我自己学。” 温愫有些失望，见他实在不愿意，还是妥协教了他，“身体稍微向前倾斜，抓紧我的手，不然会摔倒的哦。” 她这语气有调戏嫌疑，姜临倦抬头望着她，温愫一脸无害的模样，“怎么了吗？” 她脸上仿佛写着，“我就是正经教学，你要是想歪了是你的事”。 姜临倦喉结滚了滚，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 虽然过程有些磕磕绊绊，但姜临倦四肢还算协调，学东西也很快，不一会儿就已经掌握了要领。温愫慢慢松开手，想让他自己滑，但手一松开，姜临倦脚下不稳，猝不及防地向后摔了一跤。 温愫没第一时间去扶他，反而站在原地幸灾乐祸，嘚瑟的样子仿佛身后的尾巴都要摇成龙卷风了，“倦神还有不会的东西？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呢。” “……”姜临倦抬起眸子看向她，没吭声，看起来有几分气恼。 少年伸出手，等着她来扶自己。 温愫的坏心思又起来了，这会儿要是不趁火打劫可就不符合她做事的风格了，她故意调戏他，“可以扶你，但是你等会儿要亲我一下。” 他脖子泛红，伸出的手甚至往后退了两分。 “不答应我就不扶你了哦。” 姜临倦：“……” “或者你叫我一声老师嘛。” “够了？” 见纸老虎发威了，温愫更加肆无忌惮，“不够，你这是害羞了吗？是觉得叫我老师以后我们就是师生恋了呀？” “……”姜临倦别过脸。 温愫一边伸出手，一边继续调戏他，“干嘛不看我，害羞还是觉得丢脸？放心，我不会把你不行这件事说出去的……” 她叹了口气，伸出手作势要扶他，在快牵上的时候又往上抬了抬，“要牵手吗？” 姜临倦额角蹦出几根青筋，显然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 他突然起身，干净纤长的手拽住了她的，她刚准备使劲将他拽上来，手臂上突然反向出现了一股更大的力，硬生生让她失去平衡。 温愫瞪大眼睛，心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然后下一秒她就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姜临倦的身上，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几乎没有缝隙。 她呼吸急促起来，姜临倦的脸就在她面前，两个人离得很近，她几乎能碰到他长长的睫毛。温愫觉得不对劲，看到他深邃的眼神时，突然意识到刚刚姜临倦似乎是故意的。 她只是开了两句玩笑，姜临倦居然“报复”她，他不是怎么惹都不会生气的吗？ 女孩泛红的脸庞就在他的眼前，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孩的身体能这么软，喉咙发紧，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滚。 “喂……” 温愫刚准备质问，身后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用力地将她往姜临倦的怀里带。她从来不知道姜临倦力气能这么大，心砰砰地跳，一脸惊慌地看着他，声音微颤，“干……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纸老虎终于站起来了！ 第28章 春天进度28% 姜临倦只觉得尘封已久的世界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他心里住的那只野兽终于伸出了锋利的爪牙。内心有个声音让他不顾一切地抱着她，但最后理智还是硬生生将她拉了回来。 “好玩吗？”他薄唇抿着, 整个人像一根绷紧的弦。 温愫咽了口唾沫, 似乎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场面。她平时说那些话做那些事也只是玩玩，想看姜临倦生气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谁知道他也不会完全地无动于衷。 “嗯……还挺好玩的。”温愫冲他甜甜地笑了笑。 废了很大劲两人才从冰上起来, 从溜冰场后他们又逛了逛超市和周围的店铺。回到南口巷，姜临倦送她到家门口，温愫摆摆手跟他告别，“开学见。” “嗯。” 她站在房子后面，旁边是一颗很粗的洋槐树。刚准备回家, 阎泽恰好走过来, 他朝姜临倦离开的方向看了眼，“这就是你的姘头？” “……”温愫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你能不能多读点书, 像你这样的文盲出去可别说是我的小弟, 我丢不起这个脸。” “哎呀, 不差不多吗？” 阎泽靠在树旁边, 墙角下还有未化开的雪。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盒，从里面拿出两根烟，分了温愫一根。温愫不抽烟, 但还是接过，放在手里把玩着。 阎泽叼着烟, 按下劣质的打火机，火焰窜到烟尾, 瞬间烟雾从他的位置散开。 温愫早就习惯了这种的场景, 她以前在三中的时候混的那圈子人就没有不抽烟的。男孩子大概是觉得抽烟酷, 因为好奇抽了一根，后来就离不开了。刚开始他们还只是躲在厕所或者天台抽，后来直接当着老师的面，很是肆无忌惮。 环境很影响一个人，在那样的地方，温愫要不是转到一中了，早晚也是会抽烟的。 她拿着烟若有所思，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 温愫抬起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的姜临倦已经去而复返，他站在不远处，身材气场，像一棵挺拔的松。他皱着眉头看着她，更准备地来说，他在看她手上的烟。 她心猛地一跳，顿时觉得手上的东西有些烫手，立马把烟藏在了身后，“姜……姜临倦，你怎么回来啦？” 姜临倦走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皮筋，“你东西落我这儿了。” 温愫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将他手上的皮筋接过来，末了十分礼貌地说，“谢谢。” 他站在原地没动，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温愫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他，有几分赶他走的意思。可惜姜临倦不吃这套，伸手将她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上的东西拿过来，“这是什么？” 温愫看向旁边还处在懵逼里的阎泽，“问你呢，这是什么？” 阎泽：？？？ 他将叼在嘴里的烟拿下来夹在指尖，“姐，这玩意你还不熟？” 姜临倦因为烟味咳嗽了起来，“你抽烟？” “我……” 他将她手上的烟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不准。” 姜临倦这样温和的脾气，还很少见他这样明确地发出强制性的要求。 温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拽他的衣角，“你是不是担心我呀？” 他咳嗽一声。女孩又说，“放心，我不会被不良青年带坏的。” “嗯。” 温愫踮起脚跟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不喜欢的话我不会抽的，不然接吻的话……” 她别过脸，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灼热温度。 直到姜临倦走后阎泽才开口，“我没看错吧，你居然被他管住了？” 他刚想说凭什么，温愫别他一眼，“夫管严，不行？” 阎泽：“……” 他还想继续抽手里的烟，猝不及防地被温愫从手里夺下，然后摁灭了。他听到之前一直带着自己去鬼混的老大说，“干什么？别带坏我这种好孩子。” “……”还真是重新定义好孩子。 等阎泽意识到刚刚见到的那个帅哥眼熟想多问两句的时候，温愫已经转身进去了，阎泽想过去问问，她家里那只狗又冒了出来，看着他的样子很凶，仿佛下一秒就要咬上来。 阎泽咽了口口水，一边后退一边朝小狗喊，“喂，我都来你家这么多次了，你怎么还记不住我？” 房间上面打开一扇窗户，温愫探出一个脑袋，幸灾乐祸地说，“估计是因为它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才对你敌意这么深的吧。” “……”你才不是好东西，你全家都不是好东西。 当天晚上，姜临倦回到家后并没有在意自己口袋里装的东西，和往常一样脱掉了外套。乔馥看他的外套需要洗了，拿到洗衣机旁边，她一般洗衣服之前都会翻一下口袋。 手触到一个奇怪的东西后，乔馥怔住了…… 夜色浓重，姜临倦学习到深夜，并不知道乔女士因为他口袋里的烟已经思考了几个小时。门被敲响，乔馥端了杯牛奶进来，她在姜临倦身后站了会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姜临倦察觉到她想对自己说什么，薄唇轻掀，“什么事儿，妈。” “妈想跟你聊聊天。” 乔馥不知道怎么开口，搓了搓手，“你最近是不是学习压力有些太大了？” 姜临倦停下笔，转过身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如果你是因为压力大，可以像今天这样多出去玩玩。我知道你爸对你要求高，但有时候你也未必要听他的，你……你没必要学别人抽烟……” “……” 空气里安静了一秒钟。姜临倦想到今天自己忘记把没收的烟扔了，这才知道她误会了什么。他脸上显出几分尴尬的神色，但还是镇定下来，“妈，我没抽烟。” 乔馥不太相信，毕竟他如果抽烟了怎么可能承认呢，“你别否认了……” “我没什么压力。”说完他抿了抿唇，其实更准确地来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压力，“那烟是看我朋友想抽，顺手拿过来了。” “是这样。”乔馥一边应着，一边心想该不会是时西岑那小子吧，想来想去儿子的朋友里只有他看起来最不良。 她倒没有继续追问，因为姜临倦看起来并不心虚，而且他确实也不是做这种事的人。乔馥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于是笑着说，“那我就不打扰你学习了，早点休息。” …… 开学对于很多高中生来说是很猝不及防的事，报名前一天还有人在通宵赶作业。温愫早就写完了，不仅如此还做了其他额外的题目。她趴在床上给姜临倦发信息，“想我了没？” 那头没回复，她又继续发，“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哦。” 姜临倦：“……” 这回他是秒回的，“明天见。” 温愫撩起唇角，这明显就是想她了。 开学很忙，温愫整理好宿舍的东西后去了班级，教室里闹哄哄的，和她刚来这栋学校时的场景一模一样。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不是抄作业就是在聊天，只有姜临倦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突然抬起头，带着几分冷感却又十分专注的眼神朝她投了过来。他看着她，好像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温愫几乎被一张温柔的大网捕捉了起来，她发现胸口好像有点不听使唤了，半天后才朝他走了过去。 “班长，上次问你想不想我，你还没回答呢。”温愫鬼话连篇，“我想你想得昨晚都没睡着。” 姜临倦抬眼，看了看她明显精神充沛的神态，“是吗？” “对呀。” 她将书包放进桌屉里，看见桌子上放着一瓶酸奶，不用问都知道姜临倦特意带给她的。温愫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甜滋滋的。 纪盼盼过来找她的时候，看见他俩之间的氛围奇奇怪怪的，好像比之前暧昧了不少。她打趣，“你们这是……小别胜新婚？” 温愫给她点了个赞，“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文化造诣跟我一样地高。” 姜临倦抿了抿唇，红着耳根继续看书。 开完班会，温愫带他去看之前校园里的那只流浪猫，也不知道天气这么冷它活下来没有。温愫在校园里找了一圈，终于在图书馆旁找到了。小家伙还好好的，看起来没什么事。 她看见小猫脖子上已经有了猫牌，“原来是因为有了主人。” 姜临倦跟着在她身后蹲下，抬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原本怕生的猫咪并没有立马躲开，而是温顺地抬起头“喵喵”叫了两声。 不科学，难道猫咪也会颜控？ 温愫小声吐槽，“看来她也喜欢好看的人。” 姜临倦扯起唇角，注意力在那个“也”字上，“是吗？” 她想起什么，“对了，这学期我要去校外住了，奶奶还帮我报了补习班。” 少年手指顿了顿，“是有什么问题吗？” “哦，是觉得一直麻烦你们不好，更何况我现在不是管得住了吗？也不用班主任天天看着。”温愫的模样看上去并不在意这件事，她是之前随口说了一句姜临倦学习很忙，奶奶才这么安排的。 参加补习班也确实需要，倒不是质疑姜临倦的能力，主要是怕把她未来男朋友累着了。 见姜临倦抿着唇不说话，温愫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脸上悬着梨涡，“你是不是舍不得跟我分开呀？” 姜临倦喉结滑动，整个人都绷紧了，“没有。”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要跟我分居了所以闷闷不乐呢。” 作者有话说： 倦哥站起来了，但没有完全站起来 某人想跟媳妇一起住给她补习但是他不说 晚安 第29章 春天进度29% 分居……好像他们之前是什么关系似的。姜临倦咳嗽一声, “别乱用词语。” “我觉得我语文挺好的呀，现在还进步了呢。” 他也习惯了某人的胡言乱语, 唇角压着淡淡的笑意, 没说话。 摸底考试后安排座位，两人还是默契地坐在一起。每次有女生过来问姜临倦题目的时候，温愫都会拦截, “这题我会，我给你讲。” 本意是消灭情敌，谁知道一段时间下来，温愫反而在班上多了一些小迷妹。她们刚开始觉得温愫不好惹，但渐渐地发现她根本不是传说中的那样。说她成绩差只会玩, 可她也只是违反了几次班规而已, 说她不洁身自好，可从头到尾温愫也就喜欢班长一个人呀。 明明温愫长得好看, 讲起题目还很温柔, 比很多人都要容易相处。 久而久之, 反而很多人主动来找温愫问题。温愫觉得非常有成就感, 中午趴在桌子上的时候忍不住伸出手点了点姜临倦的手背, “我现在厉不厉害？” 他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又很快收敛，没说话。 月考前, 温愫一直在很认真地准备，午休时间也用来学习。她觉得这段时间学习成果不错, 应该能反馈到考试上。然而考试成绩出来后，她排名跟上次和上上次对比没有任何的进步。反倒是后排有个男生每天都在玩, 考试考得却很好。 平日里话多的温愫难得没怎么说话, 纪盼盼拉她去小卖部吃好吃的, 她也显得有几分无精打采。 “你怎么什么都没买？” “不想吃东西。” 下晚自习之后，温愫低头机械地收拾着东西，差不多了就准备走。姜临倦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接触的那一块肌肤发着烫，他问，“不等我？” 以往每次放学，温愫都会吵着闹着跟他一起走，哪怕他每次慢吞吞的，几乎是教室里最后一个。 她拽着书包带，靠在桌子上等他。中间她看了一眼姜临倦，想说什么，话语在舌尖绕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原本两个人走的方向应该是完全不同的，但姜临倦却跟着她到了校外，一路上温愫都在发呆，因此也没发现。直到走到奶茶店前才觉得哪里不对，疑惑地问，“你怎么到这儿了？” 姜临倦没说话，去奶茶店买了杯温热的奶茶递到她手里，见她神情没什么变化，轻声道，“不是喜欢喝这个？” 这会儿街道上人已经变少了，显得尤为寂静，他低着头看她，“为什么不高兴？” 她两只手握着手里的奶茶，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们学霸是不是不用努力都可以考得很好？” 姜临倦怔了怔，不解，“我没有努力？” “那你如果不努力，应该也和现在差不多吧，感觉有天赋的人不需要多么努力都能比别人优秀。”温愫其实寒假就在努力学习了，但这段时间以来几乎没什么进步，虽然说她现在成绩是中上层，但总觉得跟顶层有点差距。 她到底不是小说或者电视剧里的热血主角，随便学习一下成绩突飞猛进。 “怎么会这么想？” 姜临倦问完意识到，她是因为这次考试。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沮丧和怀疑自己的模样，以往她总是那么无畏和阳光，从来不会怀疑自己做的任何一件事。姜临倦好像重新认识了她一样，突然发现，她再怎么将自己伪装起来也只是没成年的普通女孩。 人不是机器，只要是血肉之躯，难免就会产生消极情绪。 他唇抿着，“有天赋的人，只会付出更多你想象不到的努力。退一万步来说，我们身边哪有那么多天才，只要你努力就已经能打败大部分人。” 温愫抬眼看向他，感觉一直不安的、满是褶皱的心被什么轻轻抚平了，仅仅是几句话，不需要太多的手段。 姜临倦弯下腰，视线跟她齐平，“你需要想的是，你是不是努力错了方向、用错了方法，而不是去质疑自己的天赋。” 温愫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她感觉少年的嗓音温柔得像揉碎了的月光，皎洁温柔、又不会灼伤人—— “再说，你是笨蛋吗？” 听起来怎么那么像骂人呢？ 温愫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别扭地说，“你才是笨蛋呢。” 他难得温柔，别过脸，喉咙间溢出一声轻笑。温愫以为自己听错了，哪有人被骂了还这么开心，等抬起眼去看时，对方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 因为姜临倦的开导，温愫情绪调节得很快，她总结了自己没有进步的原因，更加地认真。有时候姜临倦疲倦的时候，会忍不住回头看她认真的表情。 他会觉得，她是倔强生长的植物。如果非要具体形容，大概是雨后春笋吧。只需要一点滋养，她就可以顶开瓦砾迅速地长出一大截。 当然这份印象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周五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老师有事没来，让时西岑安排自由活动，然后温愫拽住他的手就要逃课。 不仅温愫，时西岑作为体育委员，也“知法犯法”，带着纪盼盼一起。 姜临倦自然是拒绝，他活十几年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以他的原则是不允许自己这么做的，于是冷声拒绝，“不去。” “那不行，我们F4怎么能缺一个呢，那组合不就不完整了吗？”纪盼盼凑上来。 F4？什么组合？ 他掀开眼睑，淡淡说，“又不是打麻将。” 温愫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单手撑在桌子上，低着身子看他做作业，“大家都逃了，去玩嘛。” 他抿着唇不说话，但明显拒绝态度没刚刚那么强烈。 纪盼盼朝时西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我劝就直接拒绝，某人劝就不说话，态度区别挺明显啊。 “老师都说自由活动了，你干嘛这么死板，你看副班长不也走了吗？” 温愫又坐在座位上，他不去她就坐在不停地骚扰他，一会儿拽他的表带，一会儿摸摸他手上的笔。就连她的呼吸频率，都能很轻易地影响到他。 姜临倦忍了忍，最后妥协，“走吧。” 学校篮球场下面的围栏网不知道什么原因破了一个洞，这块儿暂时还没有被老师发现，因此成了不少学生逃课用的地方。 姜临倦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们逃课是从这个地方走的，这种类似于钻狗洞的体验十分地新奇。他皱着眉头，看到三个人都已经跳了下去，还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什么。 温愫朝他伸出一只白嫩的手，“过来。” 姜临倦犹豫了几秒钟，攥住她的手，从上面跳了下来。风掀起他的衣角，耳边响起呼啸声。温愫紧紧攥住他的手，带着他往外面跑，好像一瞬间周围的时间都放缓了下来。 外面的街道没有什么人，给人一种自由又不安的感觉。 温愫带着他们三个人去网吧打游戏，时西岑和纪盼盼完全不意外，甚至有些兴奋，纪盼盼说，“我不会玩，你们等会儿得教我。” 时西岑单手绕住她的脖子，“叫声哥，等会儿手把手教你。” “滚。” 见姜临倦原地站着不动，温愫好奇地看着他，“怎么了？你放心，等会儿你不叫姐，我也会教你的。” 旁边两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时西岑打趣，“倦神这明摆着是不想进来打游戏，我之前又不是没带过他，他跟上断头台似的。” 纪盼盼故意说，“是不敢吧？万一没什么游戏天赋的话……” 温愫表面护着姜临倦，其实是跟他们一唱一和，“你们懂什么，我们倦神是怕等会儿太秀让你们自卑。” 姜临倦：“……” 他要是知道出来逃课是为了来网吧打游戏，怎么也不可能答应温愫。 开好机子，姜临倦看着屏幕上的加载若有所思，他没玩过这种游戏，因此对操作和规则完全不懂。 温愫跟他简单讲了一下游戏规则，然后打开新手训练营让姜临倦练习英雄，姜临倦试了试，耳边是那边时西岑和纪盼盼的打情骂俏声，他注意力被吸引去了一些，回过神后手背上突然多了一只比他小不少的手。 姜临倦瞳孔扩了扩，手上接触的皮肤像是被什么灼伤了什么，“做什么？” “手把手教你呀。” 温愫贴他贴得很近，手和手叠在一起的画面显得尤为地暧昧。偏偏她说话的语气还很无害，好像自己什么都没做一样，甚至若无其事地教他怎么玩。 姜临倦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神还放在屏幕上，心思却不在。 温愫因为撩了他表情些微有些得意，她之所以每天都想搞事情，就是想看姜临倦这副无措的模样。现在目的达到了，她刚准备把手拿开，姜临倦突然反手将她的手紧紧攥住。 她有些意外地看着姜临倦，使劲将手往外扯却扯不动。 少年的嗓音微哑、不容质疑，“继续。” 作者有话说： 为倦哥打call 早点休息ww 第30章 春天进度30% 时西岑和纪盼盼那边十分吵闹, 远远地能听见他们激烈的“讨论”声—— “怎么这么简单的你都不会？按这个键，这个是一技能……” “你能不能温柔点, 再这样我让愫愫教去了。” 而不远处的他们安静得出奇, 甚至有一种对方能听到自己心跳声的错觉。温愫咽了口唾沫，突然觉得最近的姜临倦有些反常，难道是她撩过了头, 让姜临倦忍不住反击了？ 她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在对方让她继续的时候，她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温愫抬眼看向姜临倦，他神情专注，镜片后的眼睛深邃如井, 让人一个不小心就能陷进去。 可是临阵脱逃又不是温愫的风格, 她“哦”了一声，指尖重新放在他手背上, 她能清晰感觉到, 他们接触的地方有电流划过, 将她电了一下。 温愫敷衍地讲完, 哪里有刚刚嚣张的样子, “差不多就是这样，你这么聪明，一定很快就能学会吧……” 声音越来越轻, 甚至咬字都不太清晰。 幸好姜临倦研究起了游戏，他想知道为什么温愫会喜欢这些东西。在训练营里待了会儿后, 他练起了实战，刚开始因为不熟悉总是玩不好, 但后来他发现这游戏确实有趣, 也难怪某人喜欢。 以前, 他从来不知道除了学习以外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东西。 …… 自从那次去网吧打游戏之后，温愫收敛了不少。 周末学校举办辩论赛，原本这种乱七八糟的比赛温愫不会关心，但姜临倦在。纪盼盼拽着温愫去占座位，以为来得够早了，谁知道这会儿也只能抢到边上的位置。 “早知道不来了。”温愫小声说。 “温大小姐舍得不来看你家倦神比赛？” 现场的人基本上是奔着姜临倦和陆矜生这两大风云人物来的，帅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想看他们对立和辩论时的逻辑思维。 姜临倦穿着校服西装站在台上，拿话筒的时候丝毫不怯场，句句逻辑在线，举出的论证更是一个比一个有力，陆矜生也不惧，两个人有来有回，极其精彩。 温愫心噗通噗通地跳，姜临倦本来就已经很帅了，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如此从容，比平时更要有魅力。纪盼盼怼了一下她的胳膊，“你等会儿赶紧去找他，让别人都知道他是有主的人，要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过去搭讪呢。” 辩论赛进行到尾声，纪盼盼看到了侧前方的简晗，眼神灼热地要将台上的某个人盯出一个洞了。作为班级掌握一手八卦的纪盼盼，立刻得出了结论，“简晗肯定是喜欢陆矜生，平时就一直盯着人家，今天还特意为了某人来看辩论赛。” “这都被你发现了？”温愫想，原来简晗日记本里的人是陆矜生。 “嗯，那当然，这班上谁喜欢谁我可是一清二楚的，就比如坐在你后排的那个男生喜欢你，但是根本不敢跟你搭讪。” 温愫还真不知道这个事，随口问，“为什么？” “你说呢，每天看你和姜临倦秀恩爱，估计以为你们俩早就地下恋了吧。” 说着辩论赛结束了，纪盼盼催着温愫去找姜临倦，但是人太多，挤过去需要一段时间。温愫慢吞吞地往姜临倦走，见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原地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那双冷清的眸子在搜寻到她之后，姜临倦隔着人潮朝她走来。他眉目温柔，里面映着一个小小的他，好像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就那么一个小小的对视，让温愫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姜临倦走到她跟前，随手将拿到的证书放在她手里，好像这东西并不重要一样。事实上，他平时参加的都是校外的辩论赛，要不是这次陆矜生执意要和他比一场，他也不会去参加。 姜临倦垂着眸子看了她一眼，轻声道，“走吧。” 周围的人见到这样的场景，也就散开了。有人轻声讨论着，“好羡慕倦神女朋友，平时能被他辅导哎。” “而且你们刚刚看到没有，学长的眼神真的好温柔啊。” 温愫忍着笑意，故意凑到他旁边用戏谑的语气说，“这样好吗？我走在倦神身边，岂不是劝退了你的那些桃花？” “不需要，你不是已经预定了？”他轻飘飘地投过来一眼。 “嗯？” 温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姜临倦已经走了，纪盼盼将她拽出去的时候她才恍惚之间想起之前随口说过一句话，预定姜临倦做她的男朋友。所以他刚刚说的预定是…… 不……不会吧。 她的眼前还停留着刚刚姜临倦认真的表情，语气很平常，但包含的信息量却十分丰富。 因为这，温愫还心神不宁了一晚上。 发现自己的状态不对劲后，温愫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因为力气不小心使大了，右边的脸颊还留下了一个红印子。姜临倦被声音吸引到了注意力，偏过头看她，抬手就要看她脸上的痕迹。 温愫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不让他碰。 她的动作十分突兀，以至于姜临倦的手僵硬地停在空中，为了缓解这份尴尬，温愫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了一下，发出声响，“我……我去趟洗手间。” 温愫去洗手间里，在水龙头下接了把水洗了洗脸。 温愫，你也太没出息了吧。姜临倦只是用你撩他的方式反撩你，你怎么就……脸红了？不能上当不能上当。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温愫目不斜视地回到座位。 她头发还带着潮气，姜临倦想跟她说话，温愫义正词严地说，“不要耽误我学习。” 姜临倦：“……” 他拿起她的杯子，想去外面的走廊给她接点水，温愫伸手将杯子摁住，“我可以自己来。” 姜临倦手慢慢松开，声音冷了些，“你自己来。” 就这样过了段时间，温愫看上去还是跟往常一样，但明摆着在躲避着什么，没有平时那么敢撩。 周二最后一节课是劳动课，温愫和简晗她们打扫卫生，正好陆矜生也被分到和他们一组。趁着陆矜生去倒垃圾，温愫忍不住八卦，“你是不是喜欢陆矜生？” 简晗顿时红了脸，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没……没有，我没有。” “别不好意思，喜欢就主动嘛，我帮你制造机会。”温愫笑得无害。 “不……不了。” 她那样性格的女孩子是真的很胆小，胆小到陆矜生看她一眼，她都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样吧。”温愫思考了半晌，“等会儿我故意为难他，然后你就冲出来维护他。” 这听上去有点像古早那些电视剧里的情节，将姑娘堵在巷口，买通流氓堵截她，然后自己去英雄救美。简晗摇摇头，想想就觉得尴尬，“不行，你别……别为难他。” “……”这还心疼上了。 没过几分钟，陆矜生回了班级，刚准备拿起桌子上的东西走，就看见温愫坐在椅子上找茬，“你负责打扫的地方都没打扫干净。” “……”陆矜生看了眼，皱眉，“有吗？” 温愫点头，然后开始吹毛求疵，“有，而且你黑板都没认真擦，这上面还能看见字的印子呢。” 她朝简晗使了个眼色，奈何对方脸皮薄，怎么也不愿意站出来。 陆矜生有些不耐烦，“我得罪你了？” 简晗怕她俩吵起来，硬着头皮拽住温愫的衣袖，“我饿……饿了，我们快去吃饭吧。” 温愫不想走，她就使了吃奶的劲拽，脸都憋红了也不愿意说些其他的。 温愫拿她没办法，在去食堂的路上向她传授撩人的方法，简晗忍不住说，“行不通的，班长那是因为喜欢你才吃你这套，换做其他人可未必。” 姜临倦又不缺女孩子喜欢，如果这招真的有用他早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那也要试试吧，像你这样他可能高中毕业了都不记得你的名字。” “算了愫愫，不会有人喜欢我的。” 简晗低下头，神情有些沮丧，温愫怔了一下，恍惚之间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也是跟她一样怯弱胆小。 温愫摸了摸她的头，没继续说什么，只是晚上回到班上后随口问了句姜临倦陆矜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她好给简晗提供点有用的信息。姜临倦明显怔了一下，看了一眼陆矜生的方向，语气硬邦邦的，“不知道。” “那我去问他朋友。” 温愫丝毫没察觉到姜临倦的情绪变化，去搜集了一些情报给简晗。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明显很关注陆矜生，那种关注落在姜临倦眼里十分刺眼。本来两个人最近的关系就没之前亲密，难免会让人多想。 他垂眸，忍不住想，是不是只要是成绩好的，她都能喜欢。 姜临倦感觉有什么紧紧扼住了自己的咽喉，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整个晚上，他都没说一个字，脸色阴沉，眼底像是淬了冰。 下课铃声响起，温愫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准备走，见姜临倦还在做题。她习惯性地等了他一会儿，一直到整栋楼的人都走光了。 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清冷，温愫说一句话都能听到自己的回声，她莫名地没有安全感，看了一眼姜临倦，“你还不走吗？” 姜临倦迈着一双长腿慢慢走过来，抬手一按，啪嗒一声，周围猝不及防地陷入黑暗之中，只有外面的走廊透过来一点光。 温愫说不清楚，总觉得哪儿不对，她赶紧往外走，一只有力的手横在她的面前，将她困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几乎被人抱在怀里。 黑暗里除开视觉，其他的感觉会更加地敏感。温愫闻到股海洋的香味，像汹涌的海浪，一上来要将她掀翻，和姜临倦的气质一点也不符合。 “你喜欢陆矜生？” 作者有话说： 晚安早点睡。感谢进击的桃子投的雷，么么么 倦哥：只准撩（骚扰）我一个人，不然黑化了。 第31章 春天进度31% 温愫觉得不对劲, 她感受到了浓浓的侵略的意味。 那双横在她面前的手像铁一样坚硬，怎么也移不开。温愫品了品他话里的意思, 怎么听起来有些酸呢？她翘起唇角, “你很在意这个问题吗？” 温愫戳了戳他的胸口，小声地问，“吃醋？” 姜临倦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控, 松开手，嗓音淡了一些，“不想说就算了。” 她能清楚感觉到他态度的冷淡，下意识地着急，拽住他的衣角, “谁跟你说我喜欢他的？这不是纯属造谣吗？” 姜临倦垂着眸子深深地看她, 刚准备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都走光了？还有没有人, 我关门了啊……” 温愫着急地喊道, “有人有人老师, 我们还没出去呢。” “在那搞什么呢？这么晚还不出去。” 等温愫拽着姜临倦出来, 负责关门的老师看了眼两个人，心想现在的小孩年纪轻轻就知道谈恋爱，态度不由地更恶劣了一些, “快出来！也不怕把你们关在这里面，真是……” 出来后, 整栋楼都陷在黑暗里。 温愫气喘吁吁，“刚刚我们差点就被锁在里面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双手撑在膝盖上, 姜临倦在前面等了她一会儿。等到她跟上来, 他才往前走。姜临倦抿着唇一言不发，估计还在想刚刚那事，温愫转了转漆黑的眼珠，语气俏皮，“我这个人审美很专一的，就喜欢那种身高一八零以上，成绩好还有些冷冰冰的，会在走路的时候等我……” 她没点名，但是说的是谁显而易见。 姜临倦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温愫一边跟着他一边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他抿了抿唇，有些别扭地说，“是你先不理我。” 温愫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跟姜临倦的相处，确实没有之前那样自在，但也没有到不理的地步，只是没那么亲密而已。她撩起唇角，“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就是喜欢我像以前那样骚扰你呀？” 他脸隐在浓浓的夜色里，被说中了后耳根有些红，好半晌之后才说，“倒是有自知之明。” 哦，说她骚扰啊，可某人确实喜欢呀。 下周五班级准备组织一场团建，去参观一座古宅。身为高中生，对于学习之外的事自然非常感兴趣，纪盼盼兴冲冲地拽着温愫说，“怎么还不到周五，好想出去玩。” “是吗？”温愫故意吓唬她，“万一回来要写感悟……” “乌鸦嘴！” 从小卖部回来，温愫顺手将买来的零食分给了姜临倦一袋，接着跟纪盼盼聊天。一直到上自习课这两人还在交流，温愫给纪盼盼传着纸条，“帮她追人的事交给你了，我再跟陆矜生说话，某人该以为我对他有意思了。” “某人？你们俩没在搞地下恋我都不相信。” 纸条又传了过来，温愫特意展开给他看了一眼，抬手敲了敲，很明显地在跟他解释。言外之意是明白了吧，我可不是因为喜欢他才接近他的。 只是顺便做个好事嘛，毕竟生活也挺无聊的不是。 姜临倦眼底沁出几分笑意，但很快消散，让人无法捕捉，他拿起钢笔在草稿纸上写上一行字，“所以，你想知道哪些情报？” 嗯？什么意思，姜临倦要帮她吗？ 大概过了一两天，姜临倦将陆矜生所有的信息都拿了过来，就连他高中同桌是男是女，长发短发都打听出来了。看姜临倦的表情十分轻松，不过陆矜生那边就不一样了，他好像……还挺怀疑人生的。 毕竟一直拿姜临倦当假想敌，对方却突然来接近自己，这种感觉让人十分地……不适应。 不过陆矜生要是知道，姜临倦就接近他只是为了温愫以后都不会找他的话，他可能内心就不会有类似于触动的情绪了，只会觉得无语。 很快到了年级团建那天，四个班一起去参观古宅。温愫上了车，跟纪盼盼坐在了一起，两人昏昏沉沉的，大概坐了一个小时才到了目的地。 是一处偏僻的古代府邸，门槛很高，温愫拿着小册子，照着上面看里面的结构。布局十分地讲究，绕到后面还有个小巷子和后花园，两边的房子里还放着一些主人的私有物品供大家参观。 院子中央有一棵很大的石榴树，温愫站在树下，“这里真好看。” “是啊是啊，愫愫你别动，站在这儿我给你拍张照。” 虽然说是学校安排的团建，为的是让学生们参观建筑了解到古代的一些知识，开拓视野，但最后变成了大家的“摄影时间”，周围的人不是在拍照就是在玩手机。 温愫还重点拍了发的那个小册子，谁知道回去之后会不会要求写作文呢。 “班长，我跟你和温愫拍张照啊？”纪盼盼喊道。 他正站在走廊上，微微皱着眉，看上去是不想拍照的。但抬眼时触及到温愫的眼神，眉眼柔和了许多，薄唇轻掀，“好。” 姜临倦站在温愫旁边，看上去十分僵硬，纪盼盼指挥着，“班长，你离愫愫近一点，笑一笑啊。” 一旁的时西岑忍不住了，“又不是拍结婚照，还离得近一点。” 姜临倦耳有些热，温愫靠他近了一些，一瞬间手机将这一幕定格下来。纪盼盼拍完之后就追向时西岑，“你管我。” 参观得差不多，温愫把纪盼盼拉到小巷子里休息，太阳懒洋洋地散在地面上，纪盼盼靠着温愫的肩膀，有些昏昏欲睡。 不远处传来吵闹声—— “你什么意思？道歉了就能走了是吧？” 听起来，似乎有人起了争执。温愫带着纪盼盼过去看了一眼，后花园里本班的几个女生和外班的男生吵了起来。说是吵架也不对，更为准确的说法应该是隔壁班级的几个男生单方面地欺负他们。 似乎是那几个女生在外面买了冰淇淋进来，吃的时候不小心一下子弄到了男生的衣服上，那个男生是个刺头，看到女生漂亮就不放她走，不停地推着女生，“你知道老子这件衣服知道多少钱吗？轻飘飘几句道歉就够了？” 温愫双手环胸，嗓音带着几分慵懒，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多少钱？你这上面的标好像印反了，看起来是盗版吧。” 不知道谁噗嗤笑了一声。 她这么一开口，矛盾的源头一下子就从那几个女生身上转移到了她这里。几个男生凑过来，一看就要动手。温愫让纪盼盼往旁边站了站，丝毫不惧地站在原地。那人伸出手想要推她，温愫拽过他的手，反身将他掀翻在地，“丢人。” 其他人准备动手，姜临倦及时出现，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温愫有没有受伤，然后将她护在身后，“发生什么了？” 带头的人认出这是教导主任的亲儿子，只指着温愫说，“你给我等着。” 温愫听这句台词都听得起茧子了，这么多人让她等，她还不等到天荒地老。姜临倦垂头看向她，也没问具体发生什么事，“以后别这么冲动，至少等我过来。” 温愫腹诽，等你过来念经感化众生吗？ 当然这玩笑话她没说出口，“谁让他欺负我们班女生的，是不是觉得我们班女生没人罩着？” 纪盼盼点头，“就是，隔壁班那几个流氓天天没事朝我们班女生吹口哨，烦死了。” 温愫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那几个女生明显是放在心上了，毕竟当时班上几个男生在场都没说什么话，反倒是她们一直讨厌的温愫站出来了。 事后温愫的桌子上多了不少不知道谁给的零食，她想到那个人说什么让她等着，有些纳闷，“这是谁要下毒给我吗？” 陈叶凑过来，“什么下毒？” 温愫赶紧把零食全都递给他，“送给你吃，我怕有人毒死我。” “？”敢情他是小白鼠是吗？ 温愫赶走陈叶，然后拿出本子写观后感，还好她那天拍了小册子上的资料，只要照着上面的写就好了，不懂的再问问姜临倦。 零食送出去之后，第二天桌屉里又有零食，这回加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秀丽的字，“今天的事谢谢你！” 她眨了眨眼，回想了一下这才知道是什么原因，心安理得地接下了。 这天之后温愫多了不少朋友，纪盼盼甚至都有危机感了，每天都感觉有人要跟她抢愫愫，时西岑看不下去了，“你确定温愫是你的？本来也就是姜临倦的啊，跟你有啥关系？” 纪盼盼随手扔了本英语书过去，“你不说话没人说你是哑巴！” 放学前，有人在低声议论着什么，最后传到了纪盼盼那里。纪盼盼瞪大了眼睛，又去找温愫，“你刚刚听说了吗？学校前面那条路，晚上有个女生差点被……” 她抖了一下，温愫也有些惊讶，“被什么？” “被拐卖，好像是说都被下了药神志不清了，幸好有人赶到救了她。” 这么大一件事，已经引起了不少学生的恐慌，基本上全校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下了晚自习，姜临倦收拾好书包，“走，我送你回去。” 以往有时候姜临倦会送温愫，但不是每次都送，今天听说这件事之后，他不放心温愫一个人回去。 但这样一来一回，姜临倦就要多走几步路，温愫不想耽误他的时间，他抿唇，“没关系，走路的时候可以背单词，走吧，我先抽背你今天学习的部分。” “？”他是魔鬼吗？ 温愫眨了眨眼，“都学习一晚上了，你就不能让我走路的时候放松一下吗？再说了，我好不容易能跟你一起走哎，你长那么帅，注意力都被你转移走了好吗，哪里还有心思学习呀？” 姜临倦咳嗽一声，神色些微地不自在，“花言巧语。” 作者有话说： 举报，这里有人扰乱老师心智。 晚安，外面下一天雨惹ww 第32章 春天进度32% 最终温愫怎么运用语言的技巧, 也没能逃过姜临倦严格的监督。不过对于她这种自制力还不够强的人来说，姜临倦这种方法确实有用。 冬日的寒气散尽后, 春天慢慢复苏。 槐城三月三有吃蒿子粑的习俗, 鲜嫩的蒿子和糯米粉混合在一起，有一种把春天都吃到嘴里的感觉。温愫一回到家，就带着篮子去河边摘野蒿子, 采回来之后将绿色的汁液揉出来，清洗干净后和糯米粉、腊肉等混合在一起，放进锅里煎至两面金黄。 闻到香气，温愫迫不及待地拿起了一个，老太太打了一下她的手, “小心烫着了。” 温愫吹了吹, 咬了一口，满嘴都是绿色野菜的清香。她一边吃一边听到奶奶说, “明天去学校的时候给你班主任也带点过去, 他们那没有的做。” “知道啦。” 温愫给姜临倦带了一些过去, 因为做好的食物不好储存, 她怕坏了, 去学校第一时间先到姜临倦那儿，让他把蒿子粑放进冰箱里。 乔馥和姜岩都不在家，温愫看了眼时间, 等会儿还要去补课，要不然她就在这跟姜临倦玩一会儿了。她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姜临倦, “我先走啦，你记得吃哦, 蒿子是我亲手采的。” 姜临倦“嗯”了一声。 温愫有些不满意他的表情, 又强调了一遍, “采蒿子可是个技术活，我可以分清野蒿子和柴蒿，你知道这有多厉害吗？” 他忍不住敲起唇角，眼底多了几分暖意，像温暖的春风拂过浮冰上的雪，一寸一寸地消融，“知道了，我会好好吃的。” “这还差不多。” 学校里的白玉兰已经开了一片，和蓝色的天空映照在一起，尤为地漂亮。温愫回去拿过书，匆匆忙忙地去老师那补课。 正值换季，天气热得一会儿让人觉得到了夏天，一会儿又开始降温。温愫一个没注意就感冒了，到教室里喝了点水，还是鼻塞头晕。 她打了个喷嚏，伸手想扯纸巾，发现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姜临倦顺手将自己的纸巾递过去，“怎么感冒了？” 温愫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昨天太热脱了外套，吹了一下风就成这样了。” 姜临倦特意去学校的医务室买了些感冒药过来，放在温愫桌子上。温愫不想吃，“只是感冒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姜临倦眯了眯眼，“怕苦？” 看他的眼神分明写着，“这么大人了，吃药居然还怕苦”。 这明晃晃的挑衅，温愫当然不能承认，“没有！” “那就快吃了。”姜临倦纤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将药拆开，语气淡淡的，“免得到时候传染给我。” 他这么一说，温愫不吃也得吃了，毕竟他们靠得这么近，教室里又没有那么通风，确实感染风险还是挺大的。她皱着眉头咽下去，朝姜临倦眨眨眼，“难道你不应该顺便给我买颗糖吗？” “……”姜临倦低声说了句什么，好像是在说她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本事倒是厉害。但是之后还是给她买了糖，什么味道的都有。 温愫含着荔枝味道的糖果跟纪盼盼一起去了操场，听说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有体育课的学期了，等高三的时候他们的体育老师就会“生病”，到时候取而代之的就是无聊的数学课了。 因此，大家都格外地珍惜体育课，看大块头的体育老师都觉得他眉清目秀。 “来，先跑个八百米。” 男生女生都排好队伍，一个接一个跑了起来。等跑完都有些气喘吁吁，温愫还好，只是有些热，她把校服外套脱了随手放在操场旁边压腿的杆子上。刚准备跟纪盼盼去玩，走到一半，姜临倦拿着她的外套迎面走过来。 “嗯？”她脸上带了点疑惑。 姜临倦什么也没说，将外套罩在她身上，等她穿好之后抬手将拉链从底下一直拉到最上面。最后使了点力气，几乎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声音微哑，“怎么感冒的，不记得？” 她心跳漏了一拍，被他这副模样搞得有些耳热，“哦。” 这声应得有些迟钝，看上去有些呆，姜临倦难得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眼底多了几分笑意，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温愫走到纪盼盼旁边，对方一脸姨母笑，“你们俩结婚那天，我能坐小孩那桌吗？” “……” 她耳朵有些红，假装没听见。 没过两天温愫的感冒好了不少，她走在路上，顺便跟姜临倦一起背单词，见有对情侣钻小竹林，温愫攥住姜临倦的衣角，“你看那是什么。” 姜临倦抬眼看去，男生正搂着女生接吻，动作尺度有些大了。他别过眼，余光瞥见温愫还在看，似乎十分感兴趣，甚至说有些好奇。 姜临倦抬起手捂住她的眼睛，强行把她拽走。 “我就看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 姜临倦动作强硬，但是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动作是将她整个人从背后抱在怀里。走出去没几步路，他就松开了手，“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温愫强词夺理，“但是总要有点调剂吧，总学习很累的。” 他挑了挑眉，“你所谓的调剂就是看别人……” 话语快要吐出来的时候又在舌尖绕了一圈，他抿唇，斟酌了一下用词，“谈恋爱？” 温愫看得出来，他是想说接吻。她翘着唇角，觉得他这副模样好笑，但因为心虚也没有再接着反驳什么。 槐城的雨水很多，星期二后小雨淅淅沥沥地往下落，给整座学校都蒙上了一层藕荷色的轻纱。初春的天气下着雨总觉得十分地惬意，连写烦躁的作业时都觉得心情平静了不少。 纪盼盼走过来将她的英语卷子抽出来，“哎？你知道吗，这两天老姜头到处抓早恋，他大晚上的拿个手电筒到处照，笑死了。” “嗯？那抓到了吗？”温愫是带了点幸灾乐祸在身上的，她就喜欢听校园里这些八卦。比如谁和谁早恋了，谁和谁早恋被发现还被请家长，两方家长见面就喊亲家这种戏码。 “抓到一对下课在凉亭里亲热的，噗，刚好那个地方就在老姜头宿舍的前面，你说他们怎么想的，是不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纪盼盼说八卦说得起劲，“你不知道老姜头那个人死板得很，要是被他知道谁早恋了，就等着请家长吧。” 温愫之前听他唠叨倒是知道一些，他是一直觉得谈恋爱和智能手机这些东西能影响学生学习。其实也不无道理，有时候花痴姜临倦她也会忘记做题。万一她和姜临倦谈恋爱了，那不是天天想着跟他亲亲抱抱，谁还记得考大学。 温愫完全抱着吃瓜的态度看这件事，完全没有多想。 周末补课完，温愫在路上遇见了姜临倦，她看到小猫钻进了树林里，赶紧拽着姜临倦追了过去。自从上次小猫有了主人之后，她已经很久没看见猫猫了。 追了会儿，温愫抓到了小猫，她抱起脸上有些脏的小家伙，“想我了吗？” “喵喵……” 温愫又把小猫的脸对向姜临倦，“想这个哥哥了吗？” 听到回应后她笑眯眯地说，“真乖。” 温愫挠了挠小猫的脑袋，它跑到石子路上，这儿闻闻，那儿闻闻。 昨夜下过雨，树林里有些潮湿。温愫本来准备跟姜临倦一起走出小树林，突然想到这儿是情侣“私会”的好地方，拽住他的胳膊，“姜临倦。” “嗯？” “你看这个地方适不适合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他绷着下巴，被她抵在树上。 …… 刚刚温愫在路上的时候，其实姜岩就已经看见了。他远远地看到一个女生拽着一个男生进了小树林，但是他眼神不太好，也没看清前面的具体是谁。 这个班上一个男生正好在姜岩前面，是坐在温愫身后的小透明，他看见了温愫背包上的挂饰，一眼就认出了是温愫，至于另一个不用想就知道是姜临倦。姜岩看到他，问，“刚那两个是谁你看见了吗？” 他抿了抿唇，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说，“好像……有个是温愫。” 根据姜岩抓早恋的经验，他赶紧追了上去。 要是其他的乖学生也就算了，温愫之前在三中名声可是十分不好的，听说专门就喜欢祸害好学生。虽然她这段时间确实有所变化，但是也不能保证她就改了之前的习惯。 姜岩想，可不能让温愫继续祸害班上学生了。 他走进小树林找了找这对情侣，走了两步就看见温愫正对着他的方向，似乎正被一个男生抱在怀里。两个人这个不可言说的姿势，一看就不是在做什么好事。 他太阳穴的位置跳了跳，一声厉喝，“你们俩，干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终于到捉j（划掉）戏码惹。 倦哥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抱着愫愫，一点也不清白！ 第33章 春天进度33%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两人心里都咯噔一声。 刚刚温愫原本只想和姜临倦开个玩笑，刚准备退开的时候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搂住了腰, 一抬头, 姜临倦深邃的眸子盯着她，里面带着点隐隐的侵略感。 周围的气氛陷入暧昧，她无处可退,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这道声音，几乎不用想，温愫都知道是谁…… “……”她身体僵硬，这种感觉就像是考试的时候作弊被老师刚好抓住, 几乎是瞬间后背就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姜临倦的手松开了些, 温愫终于恢复了自由。她以往就算做了坏事也不会太惊慌，但是现在她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捋不直了, “我……我们什么都没做。” 姜岩冷哼了一声, “你以为我老眼昏花？” 他刚刚明明看见了一男一女进了小树林, 还以那样的姿势, 说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的话鬼都不相信。 姜岩朝这边走过来,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男生究竟是班上的哪个孩子，怎么就自制力这么弱，光天化日之下来这种地方做这种事。他甚至脑子里已经想好了教育他们的话语。 脚步声靠近, 温愫恨不得自己有什么静止时间的超能力。但是很可惜，她只是普通人类。 她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面前的人突然把她护在身后，坦然地对上来人严厉的目光, 从容冷静, “是我。” “……” 那一瞬间, 温愫甚至能感觉到班主任直接在风中石化了。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怎么也没想到温愫祸害的是自己品学兼优的好儿子。 姜岩对姜临倦十分了解，他平时沉迷学习，对谈恋爱的事根本不感兴趣。更何，就算姜临倦要谈恋爱，也应该选跟他一样成绩好的学生才对吧？怎么会…… 倒也不是看不上温愫，主要这事就真的不太符合常理。 姜临倦就这样跟他父亲对峙着，他不像以往被抓的人一样心虚，甚至还平视着自己，薄唇轻轻抿着。有那么一瞬间，姜岩觉得，他长大了成熟了，成熟到自己都不认识他了。 温愫还想挣扎一下，“这是个误会。” “跟她没关系。” 姜临倦不等她继续解释，就主动将责任担下来。姜岩还抱着一丝希望，觉得一向懂事的儿子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姜临倦一声不吭，显然是默认了他的想法。 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刚刚姜岩过来的时候他确实想做点什么。 “好得很。” …… 温愫先回了班级，姜临倦不让他跟过去，她也没办法。她有些担心班主任骂他，早知道就不跟姜临倦开玩笑了。 回到班级时，她还有些无精打采的。纪盼盼发现了不对劲，霸占了姜临倦的座位，“怎么了？你丢钱了？” 要不然她还真想不到能让温大小姐不高兴的事。 “没有。”温愫不知道怎么跟纪盼盼说，她前两天还在吃人家的瓜，谁知道转眼当事人变成了自己。 “别不高兴呀，我请你去小卖部吃辣条。” 温愫支着腮帮，“嗯……下次吧。” 她这副为难的样子十分少见，弄得纪盼盼十分好奇，但见她不愿意说也就没有再追问。 差不多晚自习到一半的时候姜临倦才走进来，大家正好奇班长为什么会迟到，还没有议论两句窗户上映上了姜岩那张脸。 温愫一抬头，就看见姜岩的目光对着自己，有些吓人。 说来好像确实有些不道德，明明是班主任一直照顾她，她却“恩将仇报”将他儿子骗到了手。 姜岩慢慢走过来，心里带着些懊悔。 之前他为什么会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被蛊惑，那么放心地将他们两个安排在一起，还让姜临倦给她补习。 他敲了敲温愫的桌子，“你跟陆矜生换个座位。” 温愫大概知道是为什么，还上着课呢，就在班主任吃人的目光里把座位跟陆矜生换了过来。她的桌子还是姜临倦抬的，想拒绝都拒绝不了，根本不敢抬头看姜岩的眼神，感觉他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温愫的新同桌是陈苡静，成绩超级好的学霸。她跟陈苡静没有过多的接触，一直觉得她是一个冷冰冰的人，挺不苟言笑的。然而班主任刚走，陈苡静就给她递了张纸条—— “班主任为什么把你和班长分开了？该不会是你们早恋被发现了吧？” 温愫偏头看了一眼，陈苡静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怀疑这张带有浓浓八卦气息的纸条到底是不是她写的。 温愫不知道怎么回答，陈苡静还不放弃，又加了一句—— “你跟班长，应该是真谈了吧？你能跟我说说他谈恋爱的时候什么样子吗？” 温愫：“……” 得不到信息的西皮粉陈苡静也不沮丧，反正以后温愫是她同桌了，知道这些八卦的消息还不是轻而易举。 下课后，温愫赶紧找到姜临倦，有些别扭地问，“班主任没为难你吧？” 前段时间纪盼盼可是跟她说，被抓包的那些情侣都被请到办公室写检讨了，而且还要请家长。 “没有。” 姜临倦回答的口吻十分地平静。 不过事实却跟他说的不太对得上，姜岩怎么可能会不发脾气。从小他就对姜临倦要求十分严格，每次考试都必须是全校第一，但凡他有哪次因为状态不好考试失利，都免不了姜岩一顿骂。 久而久之，姜临倦变得十分完美，至少在姜岩眼里，他是个十全十美的好学生，没有感情、更不会做错任何事。 所以在得知姜临倦居然早恋的时候，他当然愤怒。 这就好像他从小买了一块白净无暇的玉石，想要把他雕刻成自己最想要的样子，可是中途却发现这块玉石的内核是有瑕疵的。 姜岩嘴里说着难听的话，姜临倦一一都听着，在问他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时候，他语气淡淡的，几乎没有犹豫地承认，“我喜欢她。” 温愫就像他人生黑暗的另一面，他以前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可每次靠近她的时候，负责大脑感情的多巴胺就会源源不断的分泌，像汹涌的潮水。 桌子上的钢笔径直砸了过去，没碰到他，但泼溅出来的墨水却弄到了他的衣角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点。 “你这个年纪懂什么是喜欢？”姜岩古板，总觉得喜欢是轻浮的，“什么时间段就应该做什么事，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 “这和我对她的感情不冲突，我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你要是知道，也不会在那种地方被我抓到。” 大吵一架是在所难免的，但姜临倦长这么大几乎没有跟姜岩顶过嘴，这还是第一次。姜岩以为儿子是被带坏了，但他不知道姜临倦从来都不是无暇的美玉，少年只是被迫长成他期待的样子。 温愫自然不信，“不用请家长什么的吗？” 姜临倦抬起眼，看上去冷淡的声音却带了几分戏谑的味道，“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家长？” “……”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温愫什么也没问出来，反倒耳朵有些热，只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姜临倦抽出纸，修长的手指攥住钢笔，在学校发的蓝色信纸上写着什么。陆矜生过来的时候，随意瞥了一眼，看见上面的标题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检讨书”。 他有些惊讶，毕竟他认识姜临倦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对方写过检讨书。姜临倦写检讨书这件事，在他眼里就像班级倒数第一拿到三好学生的奖状一样玄幻。 “你犯什么错了？” 姜临倦指尖顿了顿，钢笔在纸张上晕出一个黑点，没说话。 这件事后看上去没有什么后果，但其实姜岩每天都会看着他们，不让他们有所接触。在家里的时候，姜岩也会突然进姜临倦的房间，看他有没有在好好学习。 月考完，温愫的成绩进步了一大截，她在班级的排名已经进步到了第五名。难得有一天的时间可以休息，温愫提议一起出去玩。纪盼盼感觉自己已经高攀不上学霸了，一边抱住她的腰一边说，“你怎么那么聪明啊，进步也太快了吧。” 不出意外，这个时候一定有个人怼他，“智商差距。” “时西岑。” “嗯？” “就你那成绩，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的！” 温愫和姜临倦并排走着，两个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好像一块小石子掉进水里，泛起淡淡的涟漪。温愫将手收了回来，往前走了两步，“那儿是什么？” 姜临倦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目光触及到一片挂满许愿牌的墙。几个人走进店里，里面的景色很漂亮，能听见潺潺水声，像是一片幽静的山洞，里面挂满了许愿牌，看起来是可以买许愿牌写上自己的愿望的。 温愫立马去买了四张许愿牌递给他们，她拿着笔，有些犹豫。如果要许愿的话，应该不能太贪心吧，她提笔写上“希望奶奶身体健康”。她见一旁的姜临倦也在写，想偷看两眼，可惜他太警觉，没让她偷看到。 温愫“切”了一声，“我才没有偷看呢。” 挂许愿牌的话，当然都希望自己的牌子挂在最高的地方，这样才能灵验。温愫够不着最高的地方，把手里的许愿牌交给了姜临倦，他长臂一抬，很轻松地将他们两个人的许愿牌挂在一块，还用红丝带打了个死结。 纪盼盼那边也挂好了，不过她不想让时西岑偷看，因此自己找了个矮一点的地方挂。 出去的时候温愫还企图能在姜临倦那打听到他写的内容，奈何他嘴很严实温愫怎么问都不说。她还真不知道像姜临倦这样的人会写什么样的愿望，毕竟他什么都有，肯定不会写什么希望自己能考上名校、一夜暴富之类的愿望。 问不出，温愫索性也就不问了。 身后许愿牌叮叮地响，风一吹，姜临倦挂上去的那张牌子上赫然写着—— “希望她能永远开心。” 第34章 春天进度34% 姜临倦回来时, 姜岩正坐在桌子前，沉着一张脸问, “去哪儿了？” 乔馥还不知道这父子俩前两天吵了一架, 皱着眉头看向姜岩，“阿倦只是出门放松一下而已，你干嘛这么凶？” 姜临倦按下瓶子, 柠檬味的洗手液揉出泡沫，远远地听到姜岩说，“是出门放松吗？别被别人带坏了。” “这话说的，我们家阿倦能被谁带坏？” 姜临倦本来不想理会，但还是被这番话弄得有些不舒服, “她不坏。” 他没吃几口就回了房间。 按照姜临倦以往的脾气, 是绝对不会这样跟姜岩说话的。姜岩不清楚这是因为他对儿子的过分掌控，只把原因都归咎在温愫身上, 觉得姜临倦是因为谈恋爱才这么叛逆。 乔馥察觉到两个人之间有些不太对劲, 便问姜岩发生了什么事。姜岩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说了。乔馥皱着眉, “只是喜欢一个小女孩而已, 这有什么？更何况愫愫也不坏, 两个人要是在一起玩的话不也挺好的吗？” “什么叫这有什么？你对他有些过分溺爱了。” “我什么时候溺爱阿倦了？他这么大了，自己还能没有分寸吗？阿倦从小到大都很懂事，就只是喜欢别的女孩, 你都不让？没见过你这么霸道的人。” 乔馥一直觉得姜临倦有些过分懂事了，甚至有时候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一直那么守规矩、该做什么的时候就做什么, 正经得有些可怕了。现在这样有自己的脾气，反而让人觉得安心许多。 夫妻俩的观念没有达成一致, 最后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温愫对此毫不知情, 她自从坐在陈苡静旁边之后, 姜临倦照样隔着老远照顾她。要么帮她接水值日，要么就是帮她整理课堂笔记。 陈苡静接过她的笔记，“这就是学神的笔记吗？让我膜拜一下。” 之前陈苡静是借过姜临倦的笔记看的，但拿到手之后看到上面只有几行，特别简洁。他的学习基础本来就跟别人不一样，所以课堂上的笔记他只记重点，只有他自己觉得有用。 但这份笔记可就不一样了，将复杂难懂易错的知识点全都记了下来，完全考虑到了学习一般的学生。陈苡静表示自己嗑到了，“愫愫、愫愫，你这笔记能借我看一会儿吗？” “你看吧。” 温愫说完，找到姜临倦，“你别帮我整理笔记了，我自己会。” 他眉头蹙起，看上去有些冰冷，“怎么了？” 姜临倦以为她想疏远自己，在他这儿这些都是顺手的小事，并不算什么。温愫双手捧着脸，“我怎么好意思浪费倦神的时间，有这功夫你都能做张卷子了。我自己也可以做笔记，再说，不会了，可以问你呀。” 其实姜临倦还真没浪费时间，因为上课不能做额外的事，他也就随手将老师讲的重点详细记了下来，想让她懂得更快一点而已。 “嗯。” 温愫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等等，这不会是不高兴了吧？她抬手戳了戳姜临倦的手背，解释，“我只是不想影响你的学习。” 姜临倦眼尾浮上几分暖意，抬眼准备说什么，就见温愫突然把手缩了回去，一脸惊恐地看着窗子的方向，然后回了自己的座位。 他顺着温愫的眼神方向看去，只见姜岩站在窗口，一张脸黑得吓人。 姜岩最近总盯着他们，以至于温愫觉得自己单独跟姜临倦说句话都有“偷情”的感觉。她之前还会去姜临倦家吃饭，因为这事之后她也不敢去了。 只能庆幸之前她已经不住姜临倦家了，不然在同一个屋檐下更尴尬。 很快到举办校园艺术节的时间，纪盼盼拽着温愫去看，她这段时间也看出了端倪，“老姜头是不是发现你和姜临倦之间不对劲，然后棒打鸳鸯？” “……”温愫简直不想说话。 其实被班主任知道她并不觉得有什么，更何况她和姜临倦也没有真的交往。要是按照她往常的性子，她只会真的和姜临倦交往，而且当着班主任的面做一些更出格的事。 但偏偏，姜岩是姜临倦父亲。 纪盼盼找到座位，拉着温愫坐下。恰好，姜临倦坐在温愫前面，她环顾四周，确实班主任不在身边，伸出手戳了戳姜临倦的背。 少年挺直了脊背，身体僵硬了一瞬，转过身看见温愫眼底的冷意才褪去。他没再说什么，转过身继续看着节目。 温愫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在他背上写字，纪盼盼瞅了一眼，也不知道她在写什么。 台上的主持人正播报着接下来的节目，作为校园女神，她的穿着和颜值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但台下的姜临倦却只能感受到背后那只手，她一笔一划写着什么。 姜临倦辨认了许久，似乎……在写他的名字。 明明这两个人没说一句话，一旁的纪盼盼却莫名吃了一嘴狗粮。 结束之后温愫和纪盼盼出去吃饭，因为今天不用上课的缘故，纪盼盼带了手机，她一边玩一边吃，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东西，“温愫。” “嗯？” “你跟班长真的没有悄悄在谈恋爱？”纪盼盼把手机递过去，“你们俩这头像，有故事啊。” “什么故事？” “还问什么故事。你前段时间换了个玫瑰的手绘图案，然后我就看见姜临倦换成了小王子。” 温愫还真没注意头像这方面，她最近还算认真学习，没怎么上网。至于头像么，她之前都是酷拽风，上次跟阎泽玩游戏输了，只能换上他提供的头像。 原本阎泽想让她换那种特别恶搞的头像，在温愫的温柔劝阻（威逼利诱）下，最后随便换了一个玫瑰，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 纪盼盼说，“你知道吗？《小王子》有一句很出名的话，‘也许这个世界上也有五千朵和你一模一样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1]。” 温愫怔了一下，感觉有只鹿剧烈地撞着胸口。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小声吐槽了一句，“怎么你在不考试的时候总能展现出惊人的知识水平。” “哎呀我本来就很有文化的好吗？” 温愫喝了口汤，不知道姜临倦是不是故意为之，还是说这一切只是个巧合。周末有空的时候，温愫去图书馆借了本《小王子》，她从头到尾地看完，被这篇童话治愈了。 书里还有一句话—— “如果你驯服了什么，就要对她负责。[2]” 温愫原本打算跟阎泽的赌约到期之后就把头像换了，但看了眼姜临倦的头像，她突然觉得这个头像也挺顺眼的，没有了换的心思。 …… 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温愫那天跟奶奶打电话的时候，奶奶说家里的洋槐已经开了，让她五一假期回家，给她做洋槐花炒鸡蛋。 槐城之所以叫槐城，就是因为春天一到满街都是洋槐花，整座城市都氤氲在清新的花香里。 温愫回家后，迫不及待地去摘书上一串又一串的白色洋槐花。生吃的时候，还能尝到里面的甜味。回去的路上，温愫看见了养蜂人，一大片都是他们的蜂箱。记得之前奶奶还在那买过蜂蜜，洋槐蜂蜜很香，甜而不腻。 中午饭菜做好了，温愫尝到了又香又鲜的洋槐花炒鸡蛋，十分地满足。刚吃了没两口，老太太突然说，“前两天你班主任给我打了电话……” 温愫心咯噔一声，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姜岩肯定不会给老太太打电话的，该不会说她在学校早恋吧？ 她解释的话语都想好了，奶奶开口，“他说你这段时间进步明显，要再接再厉，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 温愫松了口气，但品了一下最后一句话，又觉得有几分意味深长。 五一后，学校开展了春季运动会。班级要统一买水，姜临倦搬矿泉水回来的时候，还给温愫带了瓶海盐味的汽水。他顺手递过来，额上还流着汗，看起来有些潮湿。 温愫接过之后，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这算偏爱吗？她想调戏两句，又有些不好意思。 奇怪，温愫以前从来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面对姜临倦的时候脸红的频率越来越高。 她没再看姜临倦，把水放下后陪纪盼盼去交广播稿。走到广播台下面，温愫突然看到了几个校外人员。 运动会期间对进出管理得不是很严格，所以出现校外的人很正常。但温愫看清带头那个人的脸后，双脚跟灌了铅一样立在原地。 那些人，她太熟悉了，熟悉到有时候做梦都会梦见他。 有时候梦见被他拽住头发，滚烫的烟头摁进皮肤里，有时候梦见她报复回去，居高临下地踩着他的脸。总之不管过了多久，她怎么也没办法逃出那个人的噩梦。 那几乎是她一整个青春的噩梦。 作者有话说： [1][2]都出自小王子 早 第35章 春天进度35% 上初中那会儿, 温愫曾经也是个乖孩子。当时她长得乖巧，人又温柔, 班级上很多男生喜欢他, 许栾也是其中之一。 他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刺头，追求温愫时，会经常性地在班级或者食堂堵着她。温愫胆怯地抱着书, 想要绕过许栾，但他不让，非要她接他那些在小卖部买的东西，让她接受。 “谢谢，我不需要。” 原以为拒绝后许栾也就算了, 没想到他当即将那些零食扔在地上, 声响吓了温愫一跳。她听到面前的男生说，“你搁我面前装什么纯？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角色？” 拒绝多了, 许栾觉得自己下不来台, 时不时地报复温愫。 有时候是把她关在卫生间里, 头顶泼上一整桶的冷水。有时候是放学之后, 故意把她的自行车损坏, 不是扎轮胎就是扯掉链条。有时候会把她已经交上去的作业撕毁，让老师当众批评她。 这些只不过是家常便饭，最过分的是许栾在学校里到处散播谣言。别看那时候许栾年纪没多大, 但是已经很明白怎么毁掉一个女生了。只要在她背后造谣她和不少男生有不正当关系，她就会被看成是私生活混乱不检点的女孩, 根本不可能在这个学校待下去。 婊/子贱人这些羞辱的话都仅仅是小儿科而已，她那个时候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从来没见识过语言力量的可怕。还满心觉得世界都是美好的时候, 那些从来没在她的字典里出现过的词汇, 猝不及防地砸在她身上。 连眼泪，都变成了别人眼中软弱矫情的证据。 那段时间对于温愫来说，就像是被关在没有一丝光亮照进来的小黑屋里，怎么在墙壁上摸索也找寻不出出去的办法。 温愫甚至，想过从天台上跳下去一死了之。 好不容易忍到毕业，温愫以为上了高中就解脱了。没想到高中同学里有他的小弟，他们继续造谣，继续欺负她。连老师都对她有偏见，她跟几个男生走得近了，就当众批评她早恋。 过去的回忆像汹涌的潮水一样涌上来，让她几近窒息。一时间，温愫的潜意识想让她躲避，但身体却不允许她走。 还没有做出决定，那人看见了她的脸，直直地朝她走了过来。 “呦，好久不见。”仍旧轻浮的语气。 纪盼盼看面前的人十分社会，本能地后退一步，不知道这人是敌是友，于是试探地问了一句，“愫愫，你认识？” 温愫没说话，一双冷眸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她指尖嵌入了掌心，一直到手心发疼也不愿意松开。 “听说你现在在一中混得挺好？”许栾想要上手，被温愫避开了，他唇角噙着笑意，“不过你同学知道你是个婊/子吗？” 纪盼盼立刻涨红了脸，抬手指着他，“喂，你嘴巴放干净点。” “干净？怎么干净？你教教我。”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班上的同学，陈苡静和几个女生走过来，看见温愫正被一个外校的人欺负。她们立刻围了上来，许栾身后的几个人也围了上来，一时间一群人对峙着，阵仗很大。 “你是怎么进来的？”温愫冷冷地看着他，“学校保安连这么大只苍蝇都看不见？” 许栾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本来他以为温愫还是以前那个软弱的性子，没想到一两年没见，她已经彻底变了样子。 “还挺会说呢，现在。” 陈苡静拽着她的胳膊，“愫愫，我们还是走吧。” 社会上的人他们可招惹不起，真要打起来了，他们也不占优势。 温愫像是定在了原地，怎么也扯不动。没有人能懂她的感受，当多年的噩梦站在她面前时，她无论如何也不想逃避。温愫看向他，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你敢不敢跟我单独聊聊。” “怎么不敢？你还能打我？” 远远的，温愫和许栾去了篮球场那边。纪盼盼担心温愫受欺负，看到姜临倦过来，赶紧拽着他跟过去。 原本只是想看看，却发现两个人已经打起来了。姜临倦赶紧上前，看见温愫脸上已经有了伤，她舌尖抵了抵腮帮，缓解面部的疼痛，鼻子和嘴角都带着血。 另一边的许栾也好不到哪儿去，似乎是被命中了要害，躺在地上□□。温愫挣脱开姜临倦，又上去补了一脚，低声骂了句脏话，“你刚刚的话，有本事再说一次。” 眼见着又要打起来，远处传来学校领导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运动会是给你们打架的吗？” …… 事后，温愫被叫去了办公室，姜岩看她的模样好长时间没说话，喝了口茶后终于有些没忍住，“你现在还像一个女生吗？” “没人规定女生该怎么样。” 姜岩笑了一声，敲了敲桌子，“行，那你跟我解释一下这次打架的原因。” 她抿着唇，一言不发。 过去的温愫确实是一个受害者，但现在要她将过去那些经历说出来，她怎么也办不到。她情愿将那些事全部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也不愿意将自己的狼狈一面展现给别人看，这只会让别人觉得她脆弱。 就像一只刺猬，怎么也不会将自己柔软的肚皮，轻易地展示在旁边面前。她需要竖起她尖锐的刺，才能让别人觉得她不好惹。 被训了会儿，温愫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姜临倦和纪盼盼还等在外面，听到声音齐齐投来担心的目光，纪盼盼问，“没为难你吧？” 她摇摇头。 姜临倦知道纪盼盼还有事，“你先去忙，我照顾她。” “嗯。” 他手里攥着瓶冰水，水珠顺着瓶壁往下流，浸湿了他大半个手掌。姜临倦拽到她到教室里，拿起冰水小心翼翼给她敷脸。温愫“嘶”了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他嗓音还哑着，“忍忍。” 姜临倦一直举着手，也不觉得酸。 周围的气氛一直很安静，安静得甚至有些诡异。温愫一抬头，就触见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心疼，她心漏了一拍，小声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动手。” 姜临倦抿着唇，沉默了两秒钟，“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打架。” 温愫眼眶无来由地酸了酸，似乎有一种流泪的欲望。 她看见那个人的时候没哭，想到那些往事的时候也没哭，打架的时候没哭，但听到姜临倦这番话，她险些掉下眼泪。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一种生物，当你委屈难过时可能还没有哭的欲望，但一旦有人心疼你或者相信你，那种原本已经压制下去的难过和委屈冲破阀门，疯了一样往上涌。 冰水在温愫脸上留下水痕，姜临倦是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温愫哭的，她抬起手抹眼泪，可一旦打开了这个缺口，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 姜临倦有些错愕地看着她，因为他是第一次看见她哭。 他喉结滚了滚，终于还是没忍住，沉声问，“他怎么欺负你的？” 温愫没说话，把眼泪憋了回去。她告诉自己，不能哭，“明明是我欺负他，你没看见他今天被我打得起不来吗？” 姜临倦觉得他的心好像缺了一块，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吹。 许栾并没有走，他堵在校园门口，想等着温愫出来找他麻烦。但是他没等来温愫，等来的是姜临倦。许栾一眼就认出，他是今天护着温愫的那个男生。 他笑着上前，有些不尊重地推了姜临倦一下，“你是温愫新交的男朋友？别怪我没告诉你，那个婊/子换男人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姜临倦衣袖下的拳头攥紧，心里的某种冲动横冲直撞，但面上还维持着平和的情绪，“怎么说？” 他们找了个清净的地方，许栾还记恨当面温愫拒绝他让他丢了面子的事，从兜里翻出一根烟，“她都被那么多男人睡了，这种破鞋也只有你愿意要。” 有时候，谣言说着说着，可能连编造者自己都相信了。 许栾造了这么多年的谣，在他心里，温愫早就是这样的人了。他也不是没听说过温愫在三中的事，听说她上了高中之后私生活更加混乱。 他拍了拍姜临倦的肩膀，幸灾乐祸地说，“等那婊/子把你玩腻了……” 话还没说完，一个拳头狠狠地砸了下来。许栾虽然看上去很健壮，但身体是虚的，而姜临倦不一样，他看起来是个书呆子，力气却比一般男生大得多。 姜临倦眼角发红，像撕开了岩浆的一角，脸色阴沉得吓人。 “你再说一次，我听着。” 他一字一句，嗓音冷冽得像千年的冰。 作者有话说： 二更，醺站起来惹。 为倦哥流泪，谁懂 第36章 春天进度36% 姜临倦出来时, 衬衫的扣子被扯掉了两颗，眼镜的镜框也有所损坏, 他抬手擦去嘴角渗出来的血, 看上去有几分邪性。 毕竟没有打架的经验，难免让自己也受了点伤。 姜临倦走去药店，买了盒创口贴。 脸上的伤几乎扯一下就会疼, 他靠在路边，用舌尖抵了抵腮帮，轻轻地“嘶”了一声。 他不是一个喜欢动用暴力的人，但在听到那些话语时，他身体里名为理智的弦一下子绷断。单纯的小女孩和这种流氓之间, 他该相信谁几乎是不用思考的事。温愫如果真是他口中的那种人, 也不至于每次撩了就跑，稍微回击她就会脸红。 姜临倦心口发疼, 甚至觉得将那种人打到求饶仍旧不解气。 第二天温愫见到姜临倦时, 他难得没戴眼镜, 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没了眼镜的遮挡, 姜临倦的轮廓更加分明, 看起来少了几分温文尔雅，多了几分冷冽。 “怎么没戴眼镜？这脸上的伤口又是怎么了？” 姜临倦已经是第二次撒谎，前一次是在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 他抿唇，“摔的, 眼镜不小心跟着摔坏了。” 她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笑着问, “这是几？” 姜临倦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 “我是近视，不是瞎了。” 温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脸上的伤口跟自己的很像，简直是情侣伤口，“你不是被欺负了吧？” 她双手撑着脸颊上的软肉，“你有我罩着，要是有人欺负你的话，你要跟我说哦。” 姜临倦顿了顿。 他眼里的温愫虽然坚强，但也是需要保护的存在。所以当对方说出这样的话时，他觉得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塌陷了一寸。 温愫抬起手，碰了碰他的伤口。姜临倦吃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纪盼盼凑过来，瞪大眼睛，“你们俩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打了一架呢。” 趁着下午空闲的时间，温愫陪姜临倦去眼镜店配眼镜。他挑中了几个平常的款式试戴，最后选了一个跟之前差不多款式的眼镜，温愫点了点旁边的，“你试试这个。” 姜临倦眼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总觉得她没存什么好心思。 温愫拿出来让他试的那些，无一不是常人不会戴、或者根本不适合他的款，因此姜临倦戴上后温愫噗嗤笑了一声，虽然靠那张脸撑着没有多难看，但是莫名地觉得好笑。 中间倒是有两个款不日常，但架在他鼻梁上十分有小说男主走出来的味。姜临倦也知道她存着几分故意，但也配合地做了，“满意了？” 温愫咳嗽一声，解释，“总要都试试才能知道哪个适合你吧。” 最后姜临倦买走的仍旧是刚开始挑的款，镜框是素素的银色，看上去很矜贵。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跟之前的眼镜没什么区别，但总觉得这样更好看一点。 …… 翌日，姜临倦回教室的时候，纪盼盼拉过他，“我刚好像看见温愫奶奶来学校了，她该不会是被请家长了吧。” 姜临倦愣了一下，下一秒风掀起他的衣角，很快地跑向办公室。他没有进去，在走廊上听见姜岩在和她们谈心，“我也不想把你老人家请来，但是温愫打架斗殴这个事很恶劣。” 老太太还以为温愫已经变好了，没想到她还和以前一样，她脸上多了几分失望，“对不起姜老师，我一定好好教育她。” “这次还被学校领导看见了，我要不是去求情了，可就要处分了。”姜岩的语气语重心长，“我真心希望温愫能把心都放在学习里，平时在学校里安分一点。” 他看向温愫，“你奶奶这么大年纪了，你就这么折腾她？” 若是往常温愫是一定会反驳的，但一提及奶奶，她罕见地沉默了。温愫就老太太这一个亲人，如果说世界上她在乎的人，那么一定是奶奶。她从小就是被奶奶带大的，奶奶一直宠着她，家里的事什么都不让她做。 温愫也不想让她担心，她甚至觉得，她那天该忍的。 温愫抿了抿唇，保证，“我以后不会再犯。” 姜临倦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彻底地认错，看她那副愧疚的模样，一时之间也跟着有些难受。他大概能共情那种感觉，觉得自己让亲人失望了。 没等她出来，姜临倦就抬脚离开，他知道温愫不会愿意这副模样被旁人看见。 温愫出来后，老太太也没陪她多久就要回去。她说会教育温愫，但是一句重话都没有说，只是叹了口气，“你不能跟你爸那样没出息啊，最起码去大城市看看，孩子。” 温愫一瞬间眼睛就红了，她爸是出了名的赌鬼和酒鬼，像一滩恶臭的烂泥。老太太已经没教好一个儿子了，自然希望自己唯一的孙女不要走那个混蛋的老路。 她更不希望温愫还没看到外面的世界，就被迫结婚生子，一辈子被困在小镇上。 老太太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只是看了她一眼。只是那普通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让温愫感觉难过。 她突然发现奶奶是真的老了，不像小时候她犯了错，奶奶到处追她。现在的她，连路都有些走不好了，脊背也越来越弯。 温愫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她宁愿像以前那样，在学校打架，老太太对着自己破口大骂，而不是一言不发。 沉默的刀比任何时候都要锋利。 温愫回去之后，展开草稿纸沉默地写着检讨书。橙色的灯光映在纸上，她看着上面的字，分明每个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又诡异地不认识起来。 她想起一些往事。 初中那会儿她物理有些薄弱，想花钱去补习，当时找她父亲要钱的时候只换来几个响亮的巴掌。后来被奶奶看见脸上的伤痕，即使知道拼不过一米八的汉子，老太太还拖着已经苍老的身体，拿手里的拐杖一直打到亲儿子说错了。 温愫第一次，认真地写了检讨书。 她写完，钢笔放在一旁。这支笔是从姜临倦那骗来的，他似乎特别热衷于用钢笔写字，温愫一边说他古板一边顺来了一支。 旁边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来看了眼，正好是姜临倦发的—— “有没有被怎么样？” “我能被怎么样。”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温愫是不会展示自己柔软的人，即使真的被怎么样了，也不会想要把伤痕给他看。他很想说，你可以在我这里有任何的负面情绪，但打了一半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 …… 温愫说的话果然是在骗他，因为星期一晨会的时候，温愫被点名批评，而且还要上台做深刻的检讨。这次的性质比上次严重的多，不是糊弄就可以过去的。 而姜临倦也正好又轮到他演讲，两个人又同时站在了台子上。 幸好，温愫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她特意涂了一支之前买的唇膏，红唇冷艳，看上去带着刺，让人有一种不敢高攀的感觉，随即一脸不在乎地走到话筒前。 这天的天气并没有那么好，远远看去天灰蒙蒙的，半点没有春天的感觉。乌云像一床大棉被将太阳盖得严严实实，温愫试图看到一点光亮，但是失败了。 她想，大概是要下雨了。 温愫唇角翘了翘，刚想念检讨书，身后的姜临倦突然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拽下了台。他的轮廓凌厉，颇有些义无反顾的味道。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纷纷将视线聚集在台上，就连有些无聊到打瞌睡的人都打起了精神。 谁也没想到，一向品学兼优的姜临倦会做出这样的动作，甚至本该训斥他的学校领导和老师，都齐齐愣在原地。 姜临倦取代了她的位置，弯腰靠近话筒，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我想这个检讨应该由我先来做，因为打架的事我也有参与。” 话音一落，台上台下议论一片—— “那是姜临倦吗？我没睡醒吧。” “我的天，他也参与了打架？我男神怎么可能打架？” “这明明是为了维护女朋友啊，姜临倦恋爱脑吧这是。” “我的妈有生之年我居然能看到姜临倦做检讨？疯了吧这个世界，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世界喧嚣，温愫却觉得周围寂静一片，她的世界除了姜临倦都在快速模糊，到最后只能看清他一个人。他的嘴在动，一字一句说着什么。好像一瞬间，万物复苏，绿色的嫩芽在心口迅速生长。 生平第一次，温愫见到了春天。 作者有话说： 又来晚了，呜呜呜呜呜呜 （只要我哭得够大声，读者就能原谅我 第37章 春天进度37% 温愫曾经觉得, 她是深陷泥潭见不到光的人。很多深夜里，那些噩梦就像藤蔓一样将她紧紧缠住。她以为她不需要救赎, 哪怕永远待在深渊里也好, 烂掉也好，可直到现在—— 她看见那个身影挡在自己面前时，温愫想, 这足以治愈她所有没有光亮的夜晚。她像是春夜里快要干涸的植物，突然下了一场春雨，原本没有生机的荒原一夜之间万物如杂草般疯长。 温愫看见了明媚的春光，见过一次才知道有多么美好，美好到日后都不想回到那个黑漆漆的地方。 姜临倦站在话筒前, 挺拔的身姿和矜贵的气质, 不知情的人看了去还以为他在做什么获奖感言。明明不是什么好事，他吐字清晰, 不卑不亢, 给台上台下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直到学校领导看不下去了。 “你在干什么？学校是你胡闹的地方是吗？” 原本很正常的晨会被搞得一团糟, 没有人想到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早上, 他们能看到那个传说中正经清冷、心里只有学习的姜临倦，为了一个女生这样离经叛道。 等到所有人回到教室时，温愫和姜临倦仍旧站在国旗下罚站。温愫也跟其他人一样处于惊讶的状态里, 她哪能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和优等生一起站在这儿。 温愫语气故作轻松，“怎么？你也想体验一把差生的感觉？” 他抿着唇, “嗯，感觉还不错。” 微凉的风轻轻吹过来, 将他刘海吹起一角, 露出光洁的额头。 温愫看了他一眼, 眼神呆滞了几分，她突然朝他近了一些，手指动了动，小心翼翼地碰到他的掌心。 接触的地方像是被击了一样，一股电流顺着胳膊往上窜。姜临倦手指动了动，一时间不敢偏头看温愫的眼睛。他喉结动了动，手指被她缠住。 温愫要牵不牵，手刚拉住他又松开，也不知道是故意逗弄他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她刚准备把手拿开，姜临倦那双大手猝不及防地将她握紧。 她心一颤，整只手都被他裹在掌心里，几乎抽不出来。 又一阵风吹过来，温愫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噗通噗通，一下又一下。 …… 温愫和姜临倦的事短短时间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某人之前是出了名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没想到也会被温愫染指，甚至带坏。这样高岭之花因为不良生堕落的戏码，大大地满足了无聊在校坐牢学生的八卦心。 于是他们之间各种版本的故事流传开，还被编成了类似疼痛青春文学的故事，甚至出现了一批两人的西皮粉。要知道姜临倦这样冷淡的人，一旦心动那就是动真格的了。他这么维护一个女生，不是爱是什么！ 他们哪里知道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姜临倦又面临着一场批评。 姜岩从来没想过，以前批评那些因为谈恋爱“学坏”的学霸的话语会用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上。上次发现他们钻小树林的事，他本来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觉得平时多看着点，不让他们有独处的机会，也就不会有什么影响。谁知道，这次他做得更过分了。 当时姜临倦站出来维护温愫的时候，同事看他的眼神让他怎么也忘不了。曾经让他骄傲的儿子会在短短时间之内变成这样，这种落差感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他皱着眉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有男子气概，保护了你喜欢的人？” 姜临倦虽然是被训话的那一个，但脊背依旧挺得很直，“没有。” 他不是为了所谓男子气概，或许在已经成年、有过很多人生阅历的父亲眼里，这么做十分幼稚。但是他想，哪怕他以后长大了，也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有被处分的风险。”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我上次已经跟你说了，你这个年纪不懂什么是喜欢，所以你要为自己的前途多着想，你怎么就不听呢？” 大人总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和阅历说出一些话，可是那些走错路的人仍旧会走错路。走对了路人生固然顺利，可走错了路才是常态。更何况，他不觉得自己不懂喜欢。 姜岩觉得姜临倦什么都不懂，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过于自以为是。 姜临倦垂着眼，没说话，但他冷漠的姿态，分明对父亲也是不服的，只是碍于两人之前的父子关系没有反驳。 门被轻轻叩响，乔馥端着水果进来，缓和气氛，“吃点芒果，累不累？” 姜岩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什么累不累，说话还有累着的吗？这分明就是心疼儿子被骂，所以才借着送水果的名义进来打断他教育姜临倦。 他张了张嘴，乔馥抢先开口，“阿倦，衣服刚洗好了，你帮我晒一下。” 姜临倦慢慢地掀开眼睑，他知道母亲的意思，但还是下意识看了眼姜岩的脸色，过了几秒钟才轻声应下，“好。” 门被轻轻关上，姜岩看了一眼乔馥，要是按照乔馥之前的脾气，她一定会反驳什么。但是她上次说姜临倦知道分寸结果一下子被打脸，这一会儿她也不好帮儿子说什么了。 她只是抢在姜岩说话之前开口，“吃点水果，降降火。” 姜岩欲言又止，接过她盘子里的芒果。 …… 江南多雨，连续下了几天之后空气十分潮湿，窗子外挂了一排的伞。温愫进教室坐下，有人提醒她今天该轮到她擦黑板。刚准备站起来，讲台上已经多了一个人。 姜临倦长手长脚，很认真地将黑板擦了个干净。 原本大家还不会起哄得那么厉害，但是经过周一的事，后排立马有人拍起了桌子，一个接着一个，整个班级都兴奋起来。 “班长，你这是帮谁擦黑板？”陈叶明知故问。 陈苡静也开口了，一唱一和两个人跟讲相声一样，“你懂什么啊，班长这是热爱劳动，绝对不是帮温愫擦。” “……”温愫还是第一次被闹到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拽了拽陈苡静的衣袖。 班级的气氛更活跃了。 化学老师刚进来就感觉到了同学们高涨的情绪，笑眯眯地说，“这么开心啊？那奖励你们一张卷子吧。” 全班：“……” 兴奋的情绪像是徒然被浇了一盆水。一张一张模拟卷从前往后传着，温愫拿到自己的卷子，偏身将卷子分给后面的人时，恰好对上姜临倦的眼神。 两个人不经意地对上了视线，一个坚定，而另一个颇有些慌不择路逃跑的意味。温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慌，她平了平情绪，从笔袋里拿出笔做的时候眼前浮现出姜临倦的脸，心口又后知后觉地泛起几分甜味。 化学卷上面的题目还算简单，只有后面的比较有难度。她咬了咬笔头，很认真地开始做。做到最后一题，她脑海里飘过各种化学方程式，拿出草稿纸推算了一下，将答案写到卷子上。 第二节 化学课开始讲卷子，老师先公布了一下答案，“最后一大题难度还挺大的，有全对的吗？” 毫无疑问，姜临倦肯定是全对的。以往有什么难到变态超纲的题目，只有他能做对。但这回还多了一个人，温愫。 这道题姜临倦给她讲过类似的题，虽然不是一模一样，但是解题思路是一样的。一旦熟悉了解题思路，打开口子后这样的题也就没那么难解了。 陈苡静翻了一下她的卷子，没想到最后一个空她也答对了，立即举起她的胳膊。 这回不仅台下的学生起哄，就连老师的眼神也有些暧昧。化学老师是个看上去很帅气的女老师，思想没那么古板，上她的课总是轻松有趣。她意味深长地说，“你们还挺有默契。”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温愫下课后写着什么，姜临倦走过来拿她后排人的本子，她余光瞥见姜临倦的白色衣角，伸手拽住，“话说，我这算不算把你名声毁了？” 她语气有几分戏弄他的意思，但姜临倦垂着眼，认真地问，“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衣角开始发烫，她赶紧松开，看见他唇角往上翘起一个不太明显却很甜的弧度。 一天的学习结束，雨也跟着停了。 姜临倦去书店买书，余光瞥见上面有一本前两天温愫念叨着缺货了的小说，伸手将它拿了下来。身旁传来戏谑的声音，“倦神还看这种小说？” 来的人姜临倦还算熟悉，跟陆矜生一样以前一直把他当假想敌，但表面关系还算不错。现在不在一个班级，两人的接触少了一些。 沈青靠在一旁，眸光里带着几分八卦，“你真跟那个叫温愫的谈恋爱了？” 他既没承认也没否定，垂着眸子翻开一本数学习题。 沈青轻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那个女孩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你这种优等生做出那种事……真是想，认识一下。” 姜临倦感受到了他的不怀好意，手顿了顿。 沈青一直是这种恶劣的性格，但凡姜临倦的东西他都想抢，他想看姜临倦在意或者失控，但每次姜临倦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甚至他想要什么，姜临倦随手就给了，像施舍一样。 然而这次，情况明显有些不一样。 沈青抬起手，和他拿起了同一本书，他也不松开，“如果不是女朋友的话，方便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他丝毫没觉得这样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本书不是没有库存，但是姜临倦并没有松开手，他反常地将书从对方手里夺了回来，嗓音冷冽，“不方便。” 是在回应他刚刚的话。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 第38章 春天进度38% 晚自习温愫来上课的时候, 桌屉里多了一本小说，是她一直想看的那本。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姜临倦的位置, 对方已经早早地来到了教室学习。 她大概知道是谁买的, 唇角勾起，低头将书的塑封撕开，随意翻了翻。 温愫没急着看, 翻了两页后就把书随意扣在桌子上，去上厕所了。回来的时候，姜岩正好站在门口。她想到自己桌子上还放着小说，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报告。” “进来。” 温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将脸上多余的情绪隐藏起来。刚把书收起来放进桌屉里, 姜岩的眼神就移了过来, 像是看穿了一切似的。 她吓了一跳。幸好，很快姜岩又把眼神移到了其他人身上。 “……”这要不是姜临倦送的书, 她都不至于这么心虚。 六月夏意渐深, 校园里原本嫩绿的银杏树变成了深绿, 像加了一层滤镜。 纪盼盼记得温愫的生日是六月十三号, 她坐到姜临倦的前面, 正对着他，“愫愫生日，到时候提前几天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他抬眼, 看了眼温愫的方向，“嗯。” 平日里在教室里, 温愫和姜临倦相处没有以前那么肆无忌惮，因为有时候姜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过来班级“巡视”。他们更多的是眼神交流, 总有一种偷偷摸摸地下恋的感觉。 过生日终于能出去一趟, 温愫觉得自在很多, 终于能和姜临倦走近一点，多一点相处时间。 “生日快乐愫愫。” 约的地方是火锅店，这家很优惠，非常适合他们学生来聚餐。纪盼盼把蛋糕放在桌子上，透过透明的包装能看见里面粉色的蛋糕，很简单的款式，上面画着一只猪猪。 纪盼盼特意跟时西岑坐一边，为的就是让某两个人能亲近一点。但时西岑这人不知道脑子有什么问题，看她往自己这边挤，“纪盼盼，你要是喜欢我就直说，别老往我这儿凑。” “……”她搜索了一下脑子里骂人的词汇，发现最后都不如一个简单粗暴的“滚”。 温愫把菜单递给姜临倦，示意他用铅笔勾。 “这个吃吗？”他嗓音淡淡的。 温愫凑了过去，不经意地跟他贴得很近，一只白皙的手臂横在他胸前，点着菜单，“吃，再帮我点个土豆片、藕片，还有生菜。” 姜临倦抿唇，“好。” 他嘴上这样应着，实际上注意力全都被温愫吸引去了。女孩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上，唇几乎贴着他的皮肤，周围还萦绕着淡淡的香味。 姜临倦喉结滚了滚，抬手将她要吃的都勾了一遍后，将菜单递给对面的两个人。 趁着菜还没上，姜临倦拆开蛋糕，将赠送的蜡烛插在奶油上。唱完生日歌，温愫闭上眼睛许了个愿。 纪盼盼问，“你许的什么愿？” 她看了一眼姜临倦，笑着说，“秘密。” 出来玩的时间总是无比短暂，吃完饭已经一点多了。温愫跟他们一起闲逛着，走到一半纪盼盼突然牵着时西岑的手说，“我们俩好像还有点事，对吧。” 时西岑注意力都在被牵的那只手上，结结巴巴地问，“什么事？” 然后就被掐了手，纪盼盼瞪了他一眼，“你忘记了？你不是说要陪我去那家书屋的吗？” 虽然根本不记得这件事，他还是点了点头。末了纪盼盼把他拉走，“你们俩继续玩，我们先走了。” 温愫还能不懂他们在干什么么，她笑着说，“他们好像在为我们创造二人世界哎。” 原本是想借着这些调戏一下姜临倦，开开玩笑，但他往前走了两步，温愫问他去哪儿，他嗓音淡淡的，“过二人世界。” “……”好像有点犯规。 温愫心砰砰地跳，跟着他往前走。 在外面玩到傍晚，出来时候路过一个很大的广场，中间有一个超大的喷泉，靠近之后能感觉到凉爽的气息。温愫站定，“姜临倦。” “嗯？” “我想吃冰淇淋。” 他在原地看了她几秒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被她这样理所应当地使唤的感觉很好，“好，在这等一会儿。” 温愫于是乖乖在原地等着，大概过了两分钟，突然有路人走过来递给她一束花。她愣了一下，想问两句那人已经走了。花是鲜艳的玫瑰，很大一捧，上面甚至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她看了眼周围，有些不明所以。 这……该不会是姜临倦送的吧？他要跟她告白？ 除此之外，温愫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但姜临倦那样不解风情的人，还会送花制造惊喜这种操作？而且这样热烈的红色，好像也不像姜临倦会送出来的花。 她正疑惑着，拿着甜筒的姜临倦走过来，看到她手里抱着一大捧花束。刚准备问什么，温愫先开口了，“你送的？” “不是。” “……”就知道他不可能有浪漫细胞。 恰好这个时候有个很高很帅的男孩子有点焦急地走过来，看到她手里的花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刚准备跟我女朋友告白，但是送花的人把对象搞错了，你穿的跟她的衣服很像，就……” 温愫顿时明白这是一场乌龙，把手里的花还了回去，“没事。” “谢谢你啊。” 姜临倦把手里的冰淇淋递过去，她舔了舔，“我还以为你送的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失落。温愫觉得这种情绪很奇怪，她又忍不住想，如果姜临倦跟她告白是什么样儿的？他这样的人会跟别人告白吗？ 虽然期待落空，但温愫还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扬起笑脸。她看到刚刚搞错的那个男生好像告白成功了，抱着女朋友激动地转着圈儿，表情是跟年龄完全不符的高兴。 画面有些美好，温愫抿唇，“他一定很喜欢那个女孩吧。” 傍晚时突然开始下雨，温愫刚走到公园的花架下，突然被冰凉的雨淋了一身。姜临倦抬手给她挡雨，拽着她到了一处避雨的地方。 只是这地方实在是小，两个人挤在一块，还都湿淋淋的。 温愫一抬头，就看见他潮湿的脸颊，水珠儿顺着他的头发滚落，一直滑落到性感的喉结上。她咽了口唾沫，想离灼热的姜临倦远一点儿，但是无济于事。地方就这么大，更何况他的手还虚扶在她的腰肢上。 外面的雨声沙沙的，像蚕吃桑叶的声音一样。 她耳朵痒痒的，视线还是止不住地落在他身上。听着雨落的声音，她悄悄踮起脚跟，眼见离他的唇瓣越来越近。 姜临倦突然看了一眼外面，轻声道，“你等我会儿。” “……” 暧昧的气氛一下子就破了，她有些无语地看着姜临倦的背影淹没在雨幕中。大概是去买伞吧，温愫想。 她摸了摸胳膊，这风吹过来还是有些微地冷的。 温愫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姜临倦，她有些无聊地靠在墙上，正想着要不要给姜临倦打个电话，突然听到一道带着轻轻喘息的声音，“愫愫。” 她一抬起眼，就看见浑身都湿透了的姜临倦一手撑着一把伞，另一手抱着一大捧满天星，花束上面扎着白色的丝带，像一片耀眼的繁星。 温愫眨了眨眼，大概知道这花是送给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着。 姜临倦抬手将花束塞到她怀里，眼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他大概是将她的失落都看在了眼里，才会去买这束花。 温愫觉得，这场雨似乎落到了她的心里，不然她胸口的位置也不会那么涨。 他攥着透明的伞，“我们回家。” 按照往常温愫是一定会说些什么的，但现在她嗓子眼的位置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她低头看了一眼溅上了水珠的花，一边靠在他身边一边想，白色的满天星，花语好像是纯洁的爱。 它没有红玫瑰的热烈，但它的爱如点点繁星，纯洁又无声。 明明是一束不够张扬的花束，看起来普通又像是配角，温愫却觉得比收到什么花都要触动得多。 到了家门口，雨突然停了，不一会儿，有太阳从云里冒出来。温愫看着怀里的花束，刚想跟姜临倦说些什么，一抬眼，就看见两道彩虹挂在天际，像两座弯弯的五彩的桥。 温愫很少见到彩虹，更何况是这样罕见的双彩虹，她扯住他的袖子，“姜临倦，你快看彩虹。” 他也回头看了一眼，天空上的彩虹美得不像话，让人忍不住感叹大自然的奇妙。姜临倦唇角带着几分笑意，“嗯，好看。” 刚下过雨的缘故，空气还有些潮湿。天空像是被冲刷了一遍，透着无比清澈的蓝色。再看另一边，上面飘着橙红色的云，每一块都可以当壁纸的程度。 等到彩虹消失，不远处飘着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将天空晕染成一副动人的画作，美得让人叹为观止。 温愫全程移不开眼，将美景全部录入记忆里。她看了好久，毕竟这样难得的景观，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遇见第二次了。但她一抬头，却看见本该看天空的姜临倦，眸光落在她身上。 很淡很深，像皎洁的月光。 作者有话说： 好纯情哦 第39章 春天进度39% 温愫觉得, 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天。 如烈火一样绚烂的天空下，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透过透明的镜片温柔地看她, 眸光柔和地好像要将一切都融化一样。 她抱紧了怀里的花, 抿了抿唇道，“你衣服都湿透了，赶紧回去换一身吧。” “好。”姜临倦看了眼她的发顶, 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可爱的发旋，“生日快乐。” 温愫回到卧室后心口仍旧剧烈跳动着，她伸手按了按那个异常活跃的地方，有些失神。 满天星被放在了桌子上，她身上有些黏腻, 先去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出来, 她坐在窗边，将抽屉打开, 里面是姜临倦前两天就拿给她的礼物, 她还没有拆。 温愫拆开蓝色的包装纸, 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个黑色的星光灯。她把灯关掉打开这个, 房顶会有一片漂亮的星河。黑暗里看这些星星点点，让人觉得心情都平静了不少。 “温愫！” 听到外面有人喊她，温愫赶紧走出去问, “怎么了？” “你奶奶摔倒了。” 温愫听到之后急忙起身，焦急地往外走。今天老太太是不在家的, 出门的时候跟她说要去别人家做客。路上邻居跟她说老太太回来的时候，因为路太滑摔倒了, 还不小心碰到了石头上。 见到奶奶时, 温愫赶紧看了一眼, 胳膊和腿都破了口子，老太太捂着胸口，似乎很难受。 像奶奶这样的年纪都是经不起摔的，温愫抬头看向邻居，“婶婶，你帮我一起把奶奶送医院可以吗？” “你等会儿闺女，我把我家那个也叫过来。” 没过一会儿隔壁叔叔就来了，几个人把老太太扶上车，带她去医院检查。 这么晚只能挂急诊科。医生给拍了片子，说是肋骨断了一根，问题不是很大，但是肺部有个小肿块需要再检查一下。因为没有太严重，不需要住院，医生止痛固定后让老太太回家休息。 纵然如此，弄完这些都已经很晚了。温愫向邻居道谢，那人道，“没什么，而且你明天不是还要上学吗，到时候婶婶帮你照顾你奶奶，你就专心学习就好了哈。” 老太太咳嗽起来，末了说，“麻烦你了。” “我们之间，还说这些。” 温愫有些担心她，想着明天要不要请假，但老太太显然很清楚她在想什么，安抚她，“专心去上课，我一个老太太死不了。” 温愫瞪她，有些不满，“什么死不死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以前她总是听语文老师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她还没有好好长大报答奶奶，可不能出什么事。 她低声道，“反正有什么事你要给我打电话，不能让我担心。” “知道了。”老太太的语气还是跟以前一样嫌弃。 温愫去上课之后还一直惦记着奶奶的伤，没过两天打了个电话回去，问那天医生检查的地方有没有什么问题。老太太跟她说没啥事，婶婶也那么说，温愫就没想那么多。 她期末考试考到了全班第三，第一名还是姜临倦，第二名是陆矜生。虽然不坐姜临倦这个学神身边了，但新同桌陈苡静也照样帮助了她很多。陈苡静是一个非常刻苦的小女孩，文科理科都很好，教了温愫很多学习方法。 温愫暑假一直在补课，收到成绩之后第一时间就想跟奶奶分享，但是回去之后发现奶奶好像出门去了。晚上奶奶回来，温愫给她看自己的成绩，“我这次考得可好了。” 她觉得再这样努力下去，她还能考得更好一点，就能离姜临倦更近一点了。 温愫觉得姜临倦说得对，在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时，不应该去质疑自己的天赋。她想，一般没有成功的时候大多数原因都是因为还没足够努力，所以她只需要埋头去努力就好。 奶奶很欣慰，“考得很好，我们家愫愫长大了。” 她有些感慨，自从转学，温愫变化很大很大。其实她之前也没想到温愫成绩会进步这么快，只是想让温愫不要在学校里乱来。但现在，已经不需要她去说什么，温愫已经会很自觉地为自己的未来做出努力。 这样也好，她以后就不用担心了。 “我当然长大啦。”温愫语气俏皮，像个小大人，“我都过了十八岁生日了。” 虽然是虚岁。 温愫回房间看书，学到一半找不到错题集。她翻了翻桌子，又打开下面的抽屉，翻着翻着突然翻出一封信，绿色的，看起来像是情书。 她不记得自己收过情书，拆开后愣了一下，上面是飘逸有力的字迹—— “乌鸦像写字台。” 这是电影《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爱丽丝对疯帽子说的话，意思是喜欢一个人和乌鸦像写字台一样，没有理由。 温愫听见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几乎将耳朵都震聋。因为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姜临倦的笔迹，他从小练习书法，写出来的字工整刚劲，笔锋很明显。 她不知道这封信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抽屉里的，于是拿着信封去问老太太，对方看了一眼，“哦，你之前桌子上满天里夹着的。” 温愫当时因为照顾奶奶忘记了桌子上的花，后来那束花被奶奶插在花瓶里，里面的信也就随手收进了抽屉。 温愫想到那个满天火烧云的傍晚，原来姜临倦偷偷将告白夹在了花束里。他没有说喜欢，但字字都是喜欢。 他送的那束花不仅是纯洁的爱，也想让她成为他的初恋。 难怪温愫之前去上课的时候，姜临倦看她的表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他每次看着她很久，但当温愫将眼神递过去之后又很快移开了，而且耳朵还爬上了可疑的红晕。 可能姜临倦觉得，她根本没看懂那句话。 温愫心口泛起淡淡的甜意，像春天可口的洋槐花。 她拿起手机，想给姜临倦发条消息，想了会儿又放下。姜临倦一到假期就特别忙，温愫要是约他的话也很难，而且打电话也不能说明白，要不然……等开学再说吧。 九月份的暑气并没有褪去，到了高三大家的学习氛围明显比以往好了很多。班干部带了几个男生去搬书，温愫接过来时顺便要了姜临倦的数学书，说是要帮他写名字。 过了会儿还回来的书，上面没有姜临倦的名字，有的只是一行小小的字—— “我喜欢你没有理由。” 她补全了“乌鸦像写字台”的下一句，“乌鸦像写字台，我喜欢你没有理由。[1]” 姜临倦抬眼朝她的方向看去，温愫没有回头，她乌黑的头发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上面还有细细的绒毛。 他眼底带着笑意，低头拿钢笔在书的扉页上写了名字。刚出神着，旁边的陆矜生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在书上写温愫的名字？” 钢笔的笔尖在纸张上划出一道痕迹，姜临倦低头看了眼，才发现不知道怎么写错了，竟然把自己的名字写成了温愫的。那两个字刻在纸张上，笔锋透着几分柔软。 他耳根发热，不知道为什么仍旧怕陆矜生看出端倪，抿着唇解释，“写错了。” 好在陆矜生是个大直男，不像别人那么八卦，也没有追问。 开学两星期，班上平时不怎么努力的学生都破天荒地开始看书了。温愫因为熬了个夜有些累，趴在桌子上补眠。教室里闹哄哄的，模模糊糊中好像听见两个男生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吗？姜临倦好像保送D大了。” “这么厉害？竞赛保送吗？” “什么啊，好像是校长推荐的名额吧。他爸可是教导主任，这里面有没有猫腻你也不知道啊。”那人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我们可比不上人家，没那么好的家庭。” 温愫睁开眼，朝那两个人看过去，他们大概没想到温愫是醒着的，对上她的眼神吓了一跳。 她眼底很快浮上笑意，话语里带着几分嘲弄，“说得好像给你这样的家庭你就能用你那萎缩的大脑上D大一样。” 对方：“……” 两个酸柠檬被怼得满脸通红，但是又不敢得罪温愫，只能憋着。 陈苡静刚来就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正好姜临倦也一起进来，于是问，“班长你保送了吗？不过就算没保送的话你也是稳稳D大，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姜临倦扫了一眼，很多人好奇地看着他，缓缓地揭晓答案，“没保送。” 他看了一眼温愫，想到她刚刚维护自己的模样，唇角染上几分笑意。 其实类似这样的话，姜临倦也不是第一次听，听多了他也有些麻木了。但看见她比自己还在意，心里只觉得被在意的感觉真好。 晚上送温愫回家时，温愫好奇地问，“你这么优秀都没保送？” 他忍不住笑了，怎么某人眼里自己就这么厉害吗，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她，“你准备考什么大学？” 温愫刚刚高三，对那些学校还没有什么概念，她笑着问，“问这个干什么？” 她偏头看向他，心想姜临倦问自己考哪儿的大学是不是想跟自己考同一个大学，到时候上了大学谈恋爱呀。但姜临倦肯定不会这么说，他这个人内敛得很，所以她才故意这么问，想看姜临倦会口是心非地说出什么答案。 但姜临倦没有，他抿了抿唇，“不想异地恋。” 作者有话说： 直球满分。 校园篇应该很快就要结局了，开虐警告。 我好坏我先说。 [1]——《爱丽丝梦游仙境》 第40章 春天进度40% 迎面吹来的晚风仿佛吹皱了温愫心口的那潭绿水, 他告白得隐晦又直白，温愫难得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回去后她想了想姜临倦可能会上的学校, 她要是上的话有点差距，但是去同一个城市没什么问题。温愫摇摇头，不行, 异校恋跟异地恋有什么区别，她得努力跟姜临倦上同一所大学。 她翘起唇角，只决定原本还有些晦暗不明的未来彻底亮了起来。温愫没再想，翻出理综卷子写了起来。明亮的桌子上还放着星球灯，静静地陪着她。 国庆节温愫原本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最后一节课刚开始姜岩站在教室门口, 把她叫了出去。温愫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以为自己又跟姜临倦做了什么不小心被他撞破。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姜临倦, 对方似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的风很凉, 好像要下雨了, 姜岩说, “你奶奶国庆节有事外出了, 假期在我那儿住着吧，顺便让姜临倦辅导一下你。” 温愫眨了眨眼，从出去到回来都处在懵逼的状态。 她顶着班上同学八卦的眼神坐回自己的座位, 机械地拿出课本，一时间不知道台上老师在说什么。 让她跟姜临倦一起学习？可是姜岩自从知道她和姜临倦不同寻常的关系之后, 每次防她跟防贼似的，生怕他们偷偷摸摸地干点什么, 这次怎么会主动提出让姜临倦给她补习？ 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还是姜岩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她手支着腮帮, 出神地看着黑板上物理老师讲的题目，小老头看出了她心不在焉，走到她面前敲了敲桌子，“这题答案是什么？” 他想为难温愫，可惜温愫即使没听也知道答案，“1.5m/s。” 回答完，她还很贴心地问，“需要我上去写出解答过程吗？” 小老头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虽然心里很不满但是嘴上也只能说，“坐下吧。” 因为快要放假的缘故，班上不少学生的心都飘到了外面，小老头讲了十几分钟之后没忍住拍了拍桌子，“这都高三了，怎么还天天想着玩？现在还不努力等什么时候努力，毕业搬砖的时候吗？” ……座位后排常年睡觉的同学将脑袋转了个方向。 放学的时候下了一场雨，温度相比较之前明显降低了不少。 姜临倦接过温愫的书包，她还处于疑惑之中，只觉得脑子有点乱乱的。从教学楼下来后，温愫拿出手机给奶奶打了通电话，但半晌那边都没有接通。 不知道为什么，温愫总觉得有些不安。 她攥着手机的指尖泛白，姜临倦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弯腰轻声问，“怎么了？” 温愫抿唇，“没什么。” 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许久没来姜临倦家里，这里还是一样地整洁，透着一股自然的清香。客厅最里面摆着笔墨纸砚，是姜临倦做练习用的，墨的香味很好闻。 家里没人，温愫看了一眼他的房间，起了坏心思，“姜老师，能去你房间里上补习课吗？” 他想到什么，耳尖爬上可疑的粉色。 温愫以为他不会同意所以随口乱说的，没想到他抿了抿唇，“好。” “？” 姜临倦就真的不怕她在他房间里做点什么吗？温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姜临倦已经拿着她的书包打开了卧室的门。他站在门口，像是一种无言的邀请。 温愫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跟着进去了。姜临倦的卧室换了灰色的床单，看上去很冷清，她打量着四周，身后突然传来轻轻的关门声。 女孩吓了一跳，回过头，只见姜临倦神色如常地站在门后。 “从哪儿开始？”他问。 “啊？”温愫瞥了眼他颀长的身姿，总觉得自己有点儿玩火自焚。明明是她要求的进房间，可现在变成任人宰割羔羊的怎么好像反而是她自己？ “数学还是物理？” 温愫这才发现姜临倦刚刚说的那句话她想得有点歪了，她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像姜临倦这样正经的人，怎么可能做什么。 她咳嗽了一声，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脸红了红，“物理吧。” 温愫把书拿出来，她正好有些地方理解得还不够通透。两个人并排坐在椅子上，挨得很近。她能感觉到男孩身上淡淡的香气，让人根本学不进去。 她干脆不学了，撑着一边脸看他，目光赤.裸/裸的，莫名地勾人。 姜临倦喉结滚了滚，拿笔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看题。” “哦。” 虽然嘴上应着，但温愫还是没能把自己的心思拽回来。她盯着姜临倦光滑的脸颊上，他侧脸的轮廓很优越，仔细看上面还有细细的绒毛。温愫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一下。 …… 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姜临倦迟迟没有转过脸，他还在反应刚刚脸上像棉花糖一样的柔软触感是什么。大概过了几秒钟，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偏过脸看向温愫。 温愫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眼神变了，刚刚还像淡淡的月光，而现在汹涌澎湃，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她不自觉地往旁边退了一点，咽了口唾沫，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姜临倦离她越来越近，就在她呼吸越来越急促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动静。 暧昧的氛围就被打碎，温愫推了他一下，紧张地看向外面。这时候客厅里的动静只能来源于姜临倦的父母，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姜临倦房间里，肯定会脑补些什么。 更何况，刚刚发生的事，也足以他们心虚吧。 “孩子呢，这会儿还没回来吗？” 乔馥在外面叫了他们好几声，温愫和姜临倦都没应，紧张的。 大概是觉得他们现在还在教室里学习或者是去其他地方了，乔馥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对姜岩说，“那事儿你没跟温愫说？” “高三了，怕她心态受影响。”姜岩将外套脱下来，“明天我去医院看看。” 房间其实并没有那么隔音，温愫明显听到了医院两个字，她不是傻子，知道肯定是奶奶出事了。如果不是的话，姜岩怎么可能把她带回家。难怪……下午所有可疑的细节一下子串了起来。 她也顾不得自己在姜临倦房间里，直接推开门问，“我奶奶是不是在医院？” 夫妻俩都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俩是在家的，那客厅里没有一点痕迹，叫他们也不吱声。乔馥脸上满是后悔，刚刚就不该多嘴提起这个话题，“你听错了，我们刚刚说的是别人。” 如果是平时温愫可能信，可是国庆节不让她回家不是因为生病是因为什么？她心脏砰砰地跳，进姜临倦房间把东西收拾好，然后二话不说打开门冲了下去。 乔馥吓了一跳，“哎——” “妈，我去找她。” 姜临倦也跟着跑了下去，在学校喷泉前将她拽住，“愫愫。” 她眼睛有点红，心里已经猜想了最坏的情况。如果只是小问题，姜岩不可能帮忙瞒着她，“我要回去。” “等会儿天就黑了，回去很危险。”而且她也不知道奶奶在哪家医院，这么晚怎么去找。姜临倦扶着她的胳膊，声音很轻很温柔，试图让她冷静下来，“愫愫，我们回去问问你奶奶究竟在哪家医院，然后让我爸明天载你去，好不好？” 温愫看着他，明显还是想第一时间回去。 他抿了抿唇，“你这么晚回去我会担心。” 女孩的心一下子柔软了起来，连理智就恢复了几分。她看向姜临倦深邃的眼睛，终于妥协，“我好害怕。” 声音是哑的，看上去像一只没有刺的刺猬。 姜临倦心也被揪了起来，刚想抱抱她安慰一下，身后传来父母的声音。乔馥松了口气，“愫愫，等会儿天黑了回家危险，让叔叔明天带你去医院。” 她哽咽了一下，“好。” 路上姜岩告诉温愫，奶奶前段时间摔了一跤被检查出肺部有个肿块，后来做了穿刺检查，确定是肺癌，但是他不了解具体情况，不知道是早期还是晚期。姜岩叹了口气，“愫愫，你放心，我会尽全力帮你奶奶的。” 即使之前闹了点不愉快，但温愫还是个孩子，出了这么大事他肯定会关心。更何况小时候老人家对姜岩有过一段时间的照顾，他一直记得恩情，所以更不会对老人家袖手旁观。温愫红了眼睛，因为奶奶也因为他们的关心。 她从来没想过，这种听起来就像是绝症、几乎代表着死亡的病会降临在她最亲最亲的人身上。那在她心里，更像是小说、电视剧里发生的情节，应该很遥远很遥远才对。 温愫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早上起来眼睛是肿的，看起来似乎哭了一晚上。姜临倦不放心，也跟着去了医院。 她看到病床上的奶奶后一直绷着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眼泪往下掉，奶奶看了眼姜岩，后者叹了口气，“不小心被她发现了，我也没办法。” “没事啊，医生说是早期，做个手术就好了。” 奶奶说得轻描淡写，温愫却一个字也不相信，直到姜岩带她去找到医生，听到对方亲口说早期时才勉强相信了一点。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倔强地扯着姜岩的袖子，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你没有联合医生一起骗我吧？我……” 温愫哽咽了一下，“我就只有奶奶了。” 一想到一直陪伴她的人可能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就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第41章 春天进度41% 她以前总在电视剧看到那种医生为了照顾病人的情绪说出善意谎言的情节, 所以真的很怕这些只是他们安慰自己编出来的假话。 姜岩面对她的眼神也很揪心，“没骗你, 真的。” 直到医生将检查报告一一解释给温愫听, 她才完全相信，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只不过也没有放松多少，还是难受得很。 姜岩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只需要安心备考就好了，你师娘会照顾你奶奶的，费用这方面也不用担心，老师能帮的都会帮。” 温愫鼻子发酸，她其实之前没那么喜欢姜岩, 觉得他古板又刻薄, 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姜岩却能对他们家这么照顾。 就算是她亲生父亲, 也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 看温愫不说话, 姜岩语重心长, “我知道这个时候发生这个事你心理压力一定会很大, 但是你也看见了, 你奶奶不会有生命危险。她选择不告诉你，就是想让你考个好大学，你不要辜负她的期待。” 温愫抬头看他, 只觉得踏实不少，因为他说, “别担心，有我们在。” 国庆节的时候温愫一直陪着奶奶, 为了让奶奶放心, 温愫没有表现出负面情绪, 而且一有空的时候就学习，这样老太太也不会担心她的成绩。 发呆的时候，温愫发现奶□□上原来已经不知不觉地冒出了很多白头发。以前她记得奶奶的头发很黑很黑，原来谁都逃不过时间的侵蚀，它总是那么残忍地在人的躯体上留下痕迹。 温愫回去上学后，乔馥时不时地会跟她视频，好让她放心奶奶这边的情况。她放心不少，但整个人还是受了影响，明显瘦了很多。 纪盼盼察觉到她的反常，不仅是瘦了，最近没日没夜地学习，说话的时间都少了。纪盼盼赶紧劝说，“愫愫，你压力别这么大了，别把身体学坏了。” “我没事。” “你该不会是想跟姜临倦同一所学校才这么努力的吧，就算不是同一所学校同一座城市也行啊。” 见温愫没听进去，纪盼盼又去找了姜临倦，想让他好好劝一下温愫，别把自己绷得太紧，小心哪一天身体里的弦断了。 午休温愫来得很早，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休息。过了好一会儿姜临倦走过来，在她桌子上放了瓶牛奶，他眉头皱着，满眼都是心疼。 温愫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她面前模糊一片，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良久，姜临倦才在面前清晰起来，“嗯？” 姜临倦蹲下身，整个人仰视着她，声音柔软，“别太有压力，以你的能力考个重本没有问题。” 原本嘈杂的教室突然间安静下来，后排明显看见后台的窗口上映着姜岩那张可怕的脸。所有人都回到了座位上，除了十分显眼的姜临倦。 “……” 姜岩走了进来，刚好看见姜临倦起身。所有人都提了口气，以为他要骂人或者什么，但是他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像是没看见一样又走了。 吃瓜群众的内心像是滚过了密密麻麻的弹幕—— “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高三拆散情侣会让他们压力更大所以尊重祝福了吗？” “怎么不管了，看多了这种情况所以麻木了？” “有朝一日居然能看见老姜头不抓情侣的场面。” “发生了什么，老姜头是接受自己儿媳妇了吗？还是说这是学霸的专属福利，谈恋爱根本没事。” 温愫完全不知道他们复杂的心理活动，她拿起桌子上的牛奶，旁边还有张绿色的便利贴，上面写着“我会一直在”。 不是很复杂的话语，却比什么都要重。 温愫撩起唇角，将吸管撕下来插进管口，喝了一口他送的牛奶。然后继续学习。下午的最后一节课老师布置了一张卷子，让做完之后下节课讲。中途老师提前走了，让陈苡静收好交到办公室里。 卷子还在收，陈苡静突然捂住了肚子，“我肚子有点疼，你帮我收一下，等会儿帮我交到老师办公室那去。” 温愫看了眼，心想估计是有什么事，也没放在心上。这会儿离下课还有七八分钟，温愫让组长把卷子收上来，她点了点卷子，确认所有人都交了之后才往办公室那儿走。 临近放学，办公室里几乎没有老师，整层楼都静悄悄的。温愫走到办公室前，伸手敲了敲门。办公室里只有姜岩一个人，温愫还没有将卷子放在桌子上，姜岩叫住了她，“愫愫。” 听到这样柔和的声音，温愫怔了一下，总觉得有些不安，“我奶奶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姜岩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说，“你知道姜临倦放弃申请国外大学的事吗？” 温愫对上他的眼睛，心咯噔一声。 难怪姜临倦没保送，他过去参加了那么多竞赛和考试，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准备申请国外大学。 可他放弃出国，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吧。 姜岩叩了叩桌子，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出国留学一直是他的目标，我给他推荐信都准备好了，他突然说自己不去了，准备参加高考……” 后面的话温愫没听清，她想到那天晚上姜临倦问她考什么大学，原来那时候或者更早之前，他就将她划入自己未来的计划里。他以前那样冷漠的一个人，居然会为了她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温愫紧紧抱着怀里的卷子，她突然之间就觉得，原来她和姜临倦的差距那么远，他们从来就不是同一个起跑线上的人，在她想着考一所重点大学的时候，姜临倦的目标其实是国外那些顶尖大学。 他们原来一直是相交的两条线，在短暂的交集之后只会越来越远。姜临倦所奔向的未来，可能是她这辈子都触碰不到的地方。 “你知道他有多优秀，不该被困在一方天地里。”姜岩叹了口气，“愫愫，你能帮我劝劝他吗？” 温愫指尖发白，连呼吸都像是裹了尖刺，她对上姜岩的目光，“我懂你的意思，老师。” 即使他没有明说，温愫也知道。姜岩心里清楚得很，自己的儿子出国就是因为她。他很愤怒，但是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才没有直说。她想笑，但眼睛发酸，差点掉眼泪，“我会劝他的。” 温愫几乎慌不择路地冲出去，等到走下楼梯才发现自己卷子忘记交了。陈苡静从卫生间回来看见了她，“咦，怎么你没帮我交卷子吗？” “不好意思，你去交吧。” 她的表情看上去很奇怪，陈苡静觉得不对，但是又不好多问什么。 这时候正好是放学的时候，人特别多。温愫走在人潮里，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她应该开心的，因为姜临倦为了她选择了和她在一起，国内不是没有好的大学，他上也是一样。 可她想着想着到底还是说服不了自己。一样？真的一样吗？ 她真的承受得起别人这份为她更改前途的喜欢吗？假设有一天，姜临倦后悔了呢？ 温愫以前也见过类似的事情发生，门口那个花店的老板娘年轻漂亮，曾经有个富二代经常在她门口转悠。听说他们是彼此的初恋，但来了几次，始终不见他们复合。 后来那个富二代再也不来了，温愫问他去哪儿了，老板娘掐着根烟说，回去结婚了。 那时候她听了那些之后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不能在一起。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还能跟另一个人结婚。 大人之间的感情怎么就那么复杂，不该是喜欢一个人，哪怕与全世界为敌都要和他在一起吗？ 花店的老板娘笑着说，“你还小，哪里懂这些。喜欢就一定能在一起吗？他为了我放弃自己锦衣玉食的生活，他真的能适应、真的不会后悔吗？与其在将来的某一天，让生活磨平我们的爱意、与其哪一天他指着我说我现在这样不都是因为你，还不如就停留在这儿。” 她抖了抖指尖的烟灰，“这样挺好，我就还一直是他心口那颗朱砂痣。” 温愫仍旧不懂为什么生活会磨平爱意，但再不懂事，也知道不能去耽误姜临倦的前途。更何况，现在奶奶的情况，她已经不想去D市了，就算姜临倦不出国，他们也没办法在一起。 她想上本地的大学，留在奶奶身边。 温愫心事重重，大概是压力太大，很快就病倒了。她周末回学校的时候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脑袋很重。温愫跟姜岩请了个假，去诊所挂了个水。 期间姜临倦给她发了消息，问她怎么样了，但是温愫没回。 她连续吊了两天水，第二天已经好多了。姜临倦来看她，温愫不敢看他的眼睛，如果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她还能提分手，可现在连分手都提不了。她想了想，“我不能和你去同一所大学了。” 姜临倦手里还拿着保温杯，想着来给她送点热水，怎么也没想到听到这样的话，他愣了一下，“怎么了？” 他还以为是温愫压力太大了，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别想那么多。” 就算温愫在本地上大学，他去本地的宁川大学也是一样的。 “姜临倦。”温愫抬起头，认真地看他，“我发现我好像也没那么喜欢你，如果以后我们在一起的话，我可能不到三天就厌倦了。” 姜临倦的手顿了顿，向来冷静的脸上多了几分慌乱的情绪，“你怎么突然说这些话，是不是怕以后我们不能在一个学校，还是最近压力太大不想跟我说话。没关系……” 温愫打断他，语气温和，“以后的路你不用陪我走了。” 她喜欢的少年，应当是高高挂在天上永悬不落的月亮。 他不属于任何人，更不属于她。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是甜文作者吗 应该是吧（？ 很快就重逢啦，大概两三章？ 第42章 春天进度42% 姜临倦愣在原地, 他从温愫坚定的眼神里读出，她没有在开玩笑。 他耳边仿佛有什么清晰地碎开, 眼角泛红, “发生什么了？是不是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不是。” 姜临倦攥着她的手，却被女孩一点一点拽开，她轻笑了一声, “就是良心发现了，不想继续玩你。刚开始接近你只是一时兴起，为了跟你爸对着干，但是你爸对我也挺好的，我总不能继续吧。” 她手背上还有针孔, 不知道是不是刚输完液的缘故, 她感觉浑身冰冷。 其实姜岩还算克制，如果不是她家里出事了, 他可能根本不会那样好声好气地同她说话。温愫更不能去怪他, 他帮了自己那么多, 只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而已。 姜临倦抿着唇, 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些撒谎的蛛丝马迹。他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很紧，像被什么掐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要他怎么去相信, 那些美好的回忆其实是一场笑话？ “愫愫，别开玩笑。” “没开玩笑, 你忘记了吗？我的爱好就是勾引那些成绩好的学生，然后再把他们甩了。”见他要跟过来, 温愫阻止, “就到这儿吧, 你别送我了。” 她说的，不单单指的是现在的一条路。 从这儿分别后，再见面，温愫对他跟陌生人无异。两个人看见了不打招呼，甚至有什么事都让别人传话，一时间大家疯传温愫把姜临倦甩了，就像甩她的那些前男友一样。 见到姜临倦状态略微有些消沉，整个人比之前冷漠很多，更加坐实了流言。 纪盼盼问是不是真的，温愫沉默了几秒钟，本来想说他们没有在一起过，但又觉得身心疲惫不想解释，于是“嗯”了一声。 纪盼盼：“……” 她一时间有些无语，怎么好端端地两个人就变成这样了？ 纪盼盼让时西岑去问问姜临倦怎么回事，但对方看上去阴郁得很，明显也不想开口。作为朋友，她肯定还是想让两个人重归于好，毕竟之前他们关系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 周六下午上完课，温愫回去复习，大概是熬夜熬得有点晚的原因，第二天她起来有些迟了。温愫起床，突然接到纪盼盼的电话，“十万火急，愫愫。” 她清醒了一些，“怎么了？” “我在网吧里打游戏被人堵住了，你快来救我。” 温愫从床上拿起外套，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到了目的地，她推开门，被里面浓烈的烟味呛了一下。她找了半天也没看见纪盼盼的身影，给对方打电话也没打通。 温愫有些奇怪，再找了找，纪盼盼倒是没找到，找到一个熟人。 “阎泽？你怎么在这？”她眯眼。 阎泽正在吃方便面，看那样子可能在这熬了一整夜。他一向不爱学习温愫知道，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他能跑到这么远的网吧里打游戏，是自己学校周围的网吧全都倒闭了吗？ “愫姐，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惊喜吗？” 她挑眉，信了对方就有鬼了，“来这儿干嘛？快说。” “好吧，其实我是来网恋奔现的。” 温愫：“……”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骂道，“你是洗完澡忘记把天灵盖关上了吧？” “别骂了别骂了。”阎泽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我这不是为了爱情吗？我有什么错。” “为了爱情是吧，你女朋友呢？” 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 温愫让网管给自己开了个机子，一边打开游戏一边给纪盼盼打电话，问她人呢，对方说，“啊……我刚刚出来了，要不然你在那玩一会儿吧。” “……” 事实上，纪盼盼是故意制造她和姜临倦见面的机会。她另一边也给姜临倦发了信息，说自己跟愫愫在网吧被堵了，以姜临倦的性格，不可能不去。 温愫只当纪盼盼跟自己开玩笑，没多想。她接过阎泽递过来的烟，后者突然想起上次某人还让自己别带坏她呢，打趣道，“姐夫呢，没人管着你了？” “玩玩而已。”温愫面前一片模糊，连注意力都不能集中，她以为谎话只要说多了自己也会相信，“我跟他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差不多就得了。” “也是，你那么多前男友，哪个有超过两个月？” 她攥了攥鼠标，听到动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姜临倦冷漠的眼神。她的心重重地一跳，却也没有解释，正坐在那远远地跟他对望着。 一瞬间，她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温愫没有解释，她想，是啊，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在她深陷泥潭的时候，姜临倦像皎洁的月光一样照在她身上。从头到尾都是她强行入侵他的世界，否则他的生活还像以前一样安稳才对。他说不要被别人拉下泥潭，温愫想，她也不能伸手拽他，把他强行拉入自己的世界。 他该选择什么样的人生就选择什么样的人生，不应该因为她有一丝一毫地改变。 事后纪盼盼还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没想到却是导致了这两个人关系恶化得更厉害了。她期待地问，“你跟班长和好了吗？” “没有。”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要是吵架的话现在也该好了吧。” 纪盼盼不知道，自己原本是出于好心的举动让姜临倦心死了大半。他原本还没那么相信她的话，可那天无意间听到的内容，他又怎么说服自己，温愫没有在玩他？ 十一月，温愫收到奶奶要手术的消息。那天她刚好要月考，一直没办法专心做卷子。手术肯定很痛，可惜她不能陪在奶奶身边。 考试结束后温愫收到电话，说手术很成功，让她不要担心了。温愫这才松了一口气，手术后要继续化疗，但应该没什么生病危险了，虽然之后有新发的可能性，但至少现在没什么问题。 温愫觉得压力少了不少，更加用心地学习。偶然一次从时西岑那儿听说姜临倦准备申请国外大学的消息，也松了口气。欧美大部分顶尖大学申请是有截止日的，幸好他没错过。一切都好像回到正轨上了。 一直到十二月份姜临倦的生日那天，其实他的生日很好记，正好是圣诞节后面那一天。温愫全程没什么表示，放假的时候纪盼盼说要给姜临倦庆祝一下生日她也没应。 纪盼盼那个着急啊，“愫愫，你真的不挽留一下吗？班长可是要出国啊，说不定以后你们再也见不到了。” 她心口剧烈地疼了一下。 姜临倦出国，说不定以后在国外定居，再也不回来了。 纪盼盼又说，“而且班长寒假就能收到大学offer，可能下学期就不会来班级了，你要是再不跟他和好可就来不及了。你舍得让班长出国吗？其实你只要跟他说不想让他走，班长肯定不会走的。” 温愫当然知道，她何止是只要说一句不想他走，她哪怕只是表现出一点跟他和好的苗头，哪怕只是看他一眼，姜临倦都有可能为了她留下来。 所以，她更不能去。 “你们好好玩吧。”她收拾着东西，感觉到一道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抬头时却什么都没发现。 元旦温愫去了他们之前许愿的地方。 她踮起脚尖，找了一下之前姜临倦挂的牌子。但是因为他挂的地方太高，温愫还是没找到。她又买了一块许愿牌，正面写上，“生日快乐。” 反面是，“愿姜临倦前路坦荡。” 假期到来的那一天，是温愫见他的最后一面。那天的雪很大很大，几乎将世界瞬间染白，他站在走廊上，身姿挺拔，像伫立在雪里的一棵松树。姜临倦淡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冷。 温愫甚至不敢直接看他，她怕她舍不得，怕开口妥协。 回家时因为大雪封路堵了很久很久，温愫坐在车子里几乎要麻木，一直看着前面的车慢慢往前挪动。后来很多年，她再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也没遇见过那么冷的冬天。 她想，如果姜临倦没有来，她也不会知道原来春天那么美好，原来漫长的寒冬会这么难捱。 可也幸好他来了，幸好他路过她的世界，告诉她世界没有那么糟，让她永远在冬天里期待春天。 之后，温愫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了学习和照顾奶奶两件事，因为奶奶的事，她决定学医。 高三下学期，学校里没了姜临倦的身影，温愫代替他做了班长。她好像成了第二个姜临倦，优秀又完美。每个熬不下去的夜晚，她都会打开姜临倦送的那盏灯的开关，看着屋顶的星星，她才觉得自己又能继续呼吸。 那年高考，温愫发挥出色，考上了本地的宁川大学，全国排名前十的大学，她的照片被贴在校园的光荣榜里，更在很多老师口中被写成了学渣逆袭的剧本。 温愫如愿以偿地留在本地，奶奶也结束了化疗，接下来需要吃药调理。虽然奶奶已经基本痊愈，但是也有新发的风险，之后还要定期检查。 她也知道，姜临倦被世界顶尖大学录取，他和没遇到她之前一样，照样还是大家心里的神话。温愫偷偷在公告栏撕了一张姜临倦的照片，悄悄夹在书里。 笔记本翻了一页，上面写着—— “姜临倦，我们一起变成更好的大人吧。” 一起走向各自期待的未来，即使那段未来再也没有了彼此。 作者有话说： 把上一章修改了一下，可以回去看看 校园篇完结了，下章重逢。 第43章 春天进度43% 2021年8月。 窗外的夜色浓重。温愫脱下白大褂后下了楼, 难得没什么手术，下班比较早, 回到宿舍简单洗漱后她瘫倒在床上。 迷迷糊糊睡着后, 她第一次梦见了姜临倦。说来也奇怪，这么多年她一直想梦见他，可是一直没梦过, 唯独这一次。梦里的他站在皑皑白雪里，跟他们分别时一样。 他的眼神很冷，像结了一层厚厚的霜，仿佛多看两眼都会被冻上。 温愫惊醒，明明是夏末却莫名地觉得冷。她从床上坐起来, 才发现手机在响, 来不及回忆梦的内容，她按下接听键, 听到电话那头说, “温愫, 有个新手术。” 在外科规培是没有固定的下班时间的, 突然被叫去做手术更是家常便饭。温愫赶到手术室消毒, 等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了。 温愫有点饿，恰好这时在走廊看到一个男人迎面走来，大概是病人家属。但走得近了, 温愫才觉得眼熟，她眯眼, “时西岑？” 对方大概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她，瞥见她白大褂的牌子上写着“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 笑了笑, “温医生。” 七年没见, 温愫沉稳许多，时西岑身上的痞气却越来越盖不住。 时西岑来医院是看朋友的，他进去查看了情况后不再打扰病人，和终于结束工作的温愫去外面吃东西。 两个人点了龙虾和烧烤，时西岑抬起眼，温愫跟当年相比变得很不一样，多了几分温柔和成熟的魅力。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你这么晚还值班？” “没办法。”温愫咬了口玉米，“赚钱去植发。” 时西岑笑了一声，两个人看着对方，都好像有话要说，但最后话语在舌尖滚了一圈还是咽了下去。 温愫不知道时西岑近些年的情况，他们能了解彼此消息的唯一途径是纪盼盼，但纪盼盼和时西岑自从分手后，温愫就再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了，每年的同学聚会，时西岑也不会来。 “你现在在做什么？”温愫问。 时西岑撩唇，“我还以为你要问我姜临倦的消息。” 时隔数年，温愫终于听到了这个名字，她一瞬间连脸上的笑意都淡了几分，没有辩解，反而顺着他的话问，“那姜临倦怎么样了？” 眼睑敛着，语气平淡，仿佛问起一个普通同学。 “太没良心了吧，你还真不问我？”他开完玩笑，剥开手里的虾壳，“应该研究生毕业了吧，混得很好，可能以后就在X国定居了。” 温愫“哦”了一声，眼底盛满笑意。 她就知道，姜临倦会很优秀，这确实……是很好的消息。 “说起来，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温愫抬起眼，等他的下文。 “你跟那个校外人士打架那次，姜临倦还为了你跟那个人也打了一架呢，被我撞到了。我认识他那么多年，还真的第一次见他那副模样。”时西岑攥着杯子，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也知道，他那个人挺冷的，从来就不把别人放在心上。” 她的指尖顿了顿，又继续剥虾，“是吗？” 温愫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内心波涛汹涌，连着耳边都轰隆隆地响。 她难以想象，姜临倦那样一个向来循规蹈矩的乖学生，竟然会为了她对别人大打出手。温愫胸口像是被什么死命扯住，想，那时候怎么没有问问他疼不疼。 两个人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温愫差不多饱了，还想回去休息那么一会儿。她加上了时西岑新的微信，刚准备走，突然想起什么，微微偏过身子，“盼盼在北城，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摄影师了。” 身后的时西岑明显身子一僵。 “这应该是你想要知道的消息吧。” 温愫回到宿舍，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坐起来喝了口水，不小心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拍着胸口，莫名面前又浮现出姜临倦那张脸。 …… 在医院的每一天都很忙，哪怕是结束工作也要看书。好不容易快到国庆节了，接到通知也只有三天假期。寂静许久的高中班群突然热闹了起来，不知道谁提起了今年的同学聚会。 “班长@温愫，组织一下啊，我们都多久没见了？” “对呀，趁着假期聚一下吧。” “羡慕你们在家，我现在在外地，肯定是回不去了。” 见温愫没回应，他们理所当然地以为她不在，毕竟大部分人都知道温愫是个医学狗，平时很忙。 于是他们开始聊起了另一个话题—— “说起来倦神是不是以后都准备在国外发展了？” “不然呢，他那么优秀应该会继续读博吧，你们知道他准备去哪所学校进修了吗？” “肯定不会回来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温愫当年把他甩了的事。” “也是，倦神估计被伤透了心，不然也不会连毕业照都没回学校拍。” 温愫正在拿平板看课程，抽空拿起手机看了眼群里的聊天记录，她甚至反驳都没有反驳。等话题被扯到乱七八糟的地方，她才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地出来问他们刚刚发了什么。 大家回应说同学聚会的时候，温愫说，“我没时间，要不然你们安排吧？” “啊，今年你不来了吗？以往你每次都来的。” 她靠在椅子上，突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每次都去同学聚会，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她想了想，“不去了。” “来吧班长，你要是没时间安排我们可以安排。”群里的人劝道，“这么久没见了，你就不想我们吗？” 温愫刚犹豫着，纪盼盼私戳她说自己国庆节会回去，她这才答应下来。 同学聚会那天下了一场暴雨，即使撑了伞，温愫的衣服也湿了大半。她推门进去，还没到包厢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 见到门口穿着绿色西装外套碎花裙的女孩，纪盼盼先喊出了声，“愫愫，快过来。” 盛满液体的酒杯碰到一起，温愫酒量差，只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从包厢离开后，一行人转战KTV。路上纪盼盼一直讲述着这两年北漂的经历，温愫静静地听着，她们过得都一样，虽然被生活死命压着但充实。 一晚上，温愫异常地沉默，点了歌也不见她来唱。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一角，精致的脸庞上掠过光影，漂亮又带着一点破碎感。没有人能将她和多年前那个乖戾、不服就要干的少女联系在一起，她已经很优秀，优秀到几个男生都不敢跟她搭话。 歌唱到一半，一个男生拿着话筒激动地说，“等会儿啊，还有个人要来，你们猜猜是谁？” “谁啊？体育委员？” “陆矜生吧，不知道多少年没见面了。” “忙于科研呗，哪有空见我们这些小屁民。”有人开着玩笑。 那个夜晚异常地潮湿，潮湿到温愫觉得掌心都是湿的，屏幕上的歌词还在滚动着，是周杰伦的《七里香》——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几句是非，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却 你出现在我诗的每一页[1]” 她闭着眼再睁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推开了KTV的门，穿着黑色薄风衣的男人站在门口，接着是一片惊喜的呼声。温愫顿在原地，直直地撞进男人深邃的眸子里，一时间分不清面前的梦境还是现实。 姜临倦已然褪去少年的稚嫩，高大的身形挡在门口，整个人透着股高不可攀的寒意。他鼻梁高挺，眼尾深长，陌生又熟悉，和记忆里那个穿着白衬衫干净的少年重合又分开。 温愫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了，她听不见周围同学惊喜的声音和他们看自己时八卦的眼神，她的世界瞬间寂静，只剩下一个他。温愫的指甲嵌入掌心，逼迫自己将视线移开。 时西岑跟在他身后进来，“我也不知道他会回来啊，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今天真的来值了，没想到还能见到班长。”其他同学打趣。 包厢里有人偷偷瞄温愫，小声地议论着什么，脑海里已经脑补了一出久别重逢的好戏。但这两个人自从在一个空间之后就没说话，也没打招呼，好像都看不见彼此的存在。 一时间，姜临倦像冰块砸进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响，沸腾的水一下子降下了温度。 见场面尴尬，有人提议玩摇骰子，两两为一组摇骰子，在场的人依次猜测几个点数，比如说三个三，后面发言的人往上加数字，比如四个三或者三个四，如果有人觉得前面的人猜测了就可以选择开。所有人打开骰子，如果开了之后前面发言的人确实在说谎就要喝酒，反之开的人喝酒。其中，一可以代替任何数字，但如果有人叫了1，1便不能代替其他数字。 纪盼盼听规则听得云里雾里，时西岑忍不住笑话她，“怎么这么笨？哥带你玩。” 按照他们以前的相处方式，纪盼盼少不了怼他一顿，但是这回，却罕见地没说话。 温愫原本没参与，却被纪盼盼拽了过去，“来玩，坐在那干嘛呢。” 然后她就被拽到了姜临倦身边，坐下去的时候碰了一下他冰凉的身体，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淡淡的木香，好像一瞬间就被裹起来了一样。温愫不动声色地拉开一点距离。 摇好骰子，温愫低头看，却恰好也跟低头的姜临倦碰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跟他的交缠在一起，一时间她连怎么玩的也忘记得干干净净。 温愫瞥了他一眼，姜临倦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冷淡无比，似乎根本没把刚刚那点小摩擦放在心上，更不记得她是谁。 轮到温愫发言了，她回过神，随意报了个，后面的人不相信。 打开果然。温愫和姜临倦是一组的，被罚了酒，纪盼盼还想着两个人和好，起哄道，“要不然你们亲一下吧，就不用喝酒了。” 其他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纷纷跟着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温愫从记忆里找了点自己以前的行为模式，如果姜临倦不在，她会笑着阻止他们，可突然间见到他，她脑子里像是被线缠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他出神的时间里，耳边响起惊呼声，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里，姜临倦凑近了她，男人几乎要碰到她的唇，他身子微微倾着，高大的身形几乎将她笼罩在自己怀里。 暧昧的气氛一触即燃，温愫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从前撩起人从不脸红的女孩也会紧张，吓得连呼吸都忘记，只紧张地攥着衣摆。 薄唇离她就几厘米近，可快碰到的时候，男人突然俯身拿过她那边的酒一饮而尽。 喉结处划下酒液，姜临倦眼尾上扬，深邃淡漠的眼神就那么如轻柔的雪花落在了她的身上。 作者有话说： 无奖竞猜：倦倦这是在干嘛 1，勾引 2，勾引 [1]七里香。 第44章 春天进度44% 温愫说不上来男人的眼神, 淡得像一层朦胧的雾，但仔细看又觉得其中藏着些危险而又暧昧的情绪。那是少年姜临倦不曾有的眼神, 她的心跟着颤了颤。 没看到期待的画面, 在场的人都十分失望，纪盼盼看着这两个人，恨不得摁着他们头亲。但瞥见姜临倦冰冷的视线, 她没敢说话。毕竟这么多年没见姜临倦气场变得有些强大，让人看着怕怕的。 游戏输惩罚需要喝的酒几乎是姜临倦喝的，也不知道是两个人都心不在焉还是被针对，每次都是他们输。温愫舍不得，伸手攥住杯子打算喝酒, 旁边男人那只素白纤细的手攥住了她的手, 不由分说地将她的手掰开，力气很大。 温愫感觉有股电流顺着指尖一直到脊背, 仅仅是这一下, 她窥探出他身体里蕴藏力量的一角, 跟当年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聚会结束, 外面的雨也停了。温愫站在门口, 纪盼盼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开口缓和，“姜临倦, 你开车来的吗？要不然送我们家温愫一程？” 刚说完，她就想打自己一下。姜临倦刚刚喝了酒, 怎么开车？时西岑很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是不是想让倦哥驾驶证被吊销？” 她觉得有些烦, 刚准备说什么, 姜临倦语气淡淡的, “我给司机打了电话。” 男人没有明说，眸光轻轻地掠过温愫，话语里没有应下刚刚纪盼盼提出的温愫搭车的要求，但是也没有拒绝。 温愫素来不喜欢麻烦别人，更何况她和姜临倦已经七年没见了，独处会很尴尬，“不用了，我刚叫了车，先走了。” 女孩落落大方，和当年的她差别太大了。 一辆出租车在商场前停下，温愫坐了进去。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姜临倦的车还没来。时西岑靠在一旁，点了一根烟，“什么时候回国的，也不跟兄弟说一声？” 姜临倦单手插兜，眉头轻轻皱着，“有一阵了。” 空气里湿漉漉的，周围十分寂静，两个男人面对着面沉默了许久，时西岑突然问，“为了她？” 姜临倦唇线抿着，否认地干脆，“不是。” 时西岑将烟摁灭，很轻地笑了一声，他都没提名字。 黑色的宾利停在不远处，男人抽出手，“走吧。” “现在都这么有钱了？”时西岑知道姜临倦大学还没毕业就开始创业了，没想到混得比他想象得要好。但……明明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却还要回国，他心下了然，没揭穿。 一路无话，快到的时候时西岑到底忍不住，“你就不问问我她的近况？” 这些年姜临倦一次没打听过她的消息，时西岑还以为他早就放下了，但刚刚在聚会上的眼神和刚刚的回应无一不证明着姜临倦还挂心着某人，他轻嗤一声，这会儿还跟兄弟面前装什么呢？ “不用问。”见时西岑还想抽烟，姜临倦阻止他，“在外面差不多得了。” “小气鬼。” 男人摘下银框眼镜，朝窗外看了眼，面前浮现出女孩成熟的脸庞。她脸上褪去了青春期微微的婴儿肥，整个人透着成年女性的魅力。他知道，她会很优秀，很久以前就知道。 …… 温愫之后又没有了姜临倦的消息，只从同学的闲聊中得知他现在在国内创业。她继续陷在自己的工作里，不让自己想太多。 查完房后，温愫抽空整病历，旁边的实习生过来问她自己的资料写得对不对。温愫接过来看了好一会儿，拿出笔指着上面的内容，条理清晰地将填写方法告诉她。 “我会了师姐。”实习生眯眼笑着，“你好厉害啊，怎么问你什么你都会。” 她手顿了一下，但是没说什么。 从十八岁以后，有太多的人说过她优秀，所有人都觉得她本来就是这样。可是没有人知道，她人生的转折点是遇见姜临倦的那天。 结束了几天忙碌的工作后，科室的几个人一起出去吃饭。温愫脱下白大褂，里面穿着利落的牛仔裤和白衬衫，明明是很简单的搭配，但因为她身材太好，走在路上一直惹人回头看。 科室里的一个师姐笑着说，“温愫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还没有男朋友？” 她还没回应，实习生维护她，“师姐醉心学习，哪有心思啊。” 聚餐到尾声，除了一个师哥其他人都说自己有事跑了，就剩下温愫和他面面相觑，她突然就明白他们的意图了，大概是想撮合自己和季兴师哥。对方跟她是一个大学的，博士毕业，比她大几岁。 “师妹没有找男朋友的打算吗？” “一直有啊。” 温愫笑起来的时候有个小梨涡，能甜到人心坎里。季兴看呆了，不自觉地开口，“那师妹想找什么样的？” 她想了想，“嗯……首先身高得185以上吧。” 身高178的季兴：“……” 温愫见他这副吃瘪的模样，觉得有趣，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季兴不死心，“师妹，身高也没那么重要。其实我看得出来，我们都是沉浸在工作里的人，不如凑合一下在一起。我觉得我们应该是彼此最好的伴侣了，以后也在同一家医院里工作……” “师哥……”温愫生怕他等会儿能聊起孩子，打断他，“我等会儿还要回去休息，吃完了吗？” 她这些年也被磨平了不少棱角，要是换成以前早就人身攻击了，为了避免矛盾，温愫假装没听见。 但季兴不死心，“师妹，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其实这逻辑就很奇怪，谁说人就一定要结婚呢，好像找不到伴侣就不完整一样。对于温愫来说，她结婚一定要是因为喜欢那个人，而不是合适。这样想着，她的面前莫名浮现出姜临倦的脸，连她自己都没能阻止。 或许年少时是真的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即使那时没真正地在一起，也足够让之后所有的追求者都黯然失色。 温愫礼貌地拒绝，“不考虑，我比较喜欢对我冷淡的。” 季兴：“……”有病？ 圣诞节那天依旧忙碌，温愫接过师妹递过来的苹果，突然就想到了有个人明天过生日。她出神了几秒钟，但很快恢复正常。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温愫走去帮忙，出来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混乱的背景下多了一个穿着深灰色外套的男人，里面穿着黑色衬衫，宽肩窄腰，好像整个人都从漫画里走出来一样，轻易地吸引别人的视线。 温愫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了，姜临倦恰好不经意地偏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漠。 “温大夫。” 她睫毛颤了颤，“来了。” 温愫走过去给病人安排做检查，她已经很努力地不去想刚刚见到的人，可是脑海里某个身影总是控制不住地冒出来。他来医院做什么？是来找她的吗？ 但这个猜想并不成立，因为之后她才发现姜临倦是来陪别人来看病的，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远远地她看见两个人说着什么，女孩子笑得很甜。 她走近后，瞥见姜临倦手上戴着戒指，虽然女孩子手上没有，但有可能是因为生病住院取下来了。如果他们不是男女朋友的话，姜临倦怎么会特意来陪她看病呢。温愫了解他，他是一个很注意分寸的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口那么疼。还以为七年那么长，她已经早就忘记姜临倦了。早在放弃他的时候，温愫就对自己说过，喜欢的人未必就要在一起，只要把他存在美好的回忆里就好。 可是怎么会那么难受呢，只要一想到他也会对别人那么好的时候，温愫胸口就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样。 傍晚温愫再一次见到了姜临倦，他就站在不远处，好像已经等了一个人很久很久。见到她的时候双手插在裤兜里，皱着眉头看她，似乎在等对方说什么。 可是温愫没说话。 他等了许久无果，伸手拽住她胳膊，不让她动弹，“这么多年没见，不准备请我吃个饭？” “不了。”温愫低头看了眼他手上银色素圈戒指，嗓音控制了一下才能不颤抖，“我怕别人误会。” 那双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紧了一些，她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姜临倦的眼神，仿佛要将她撕碎。对峙了几秒钟，温愫刚想着怎么开口，身后有人赶过来，“师妹怎么了？” 季兴以为温愫被患者家属为难了，毕竟这么一个高大的男人拽住一个女人，表情还这么凶，很难不让人想到这一块去，他伸手拽住姜临倦胳膊，“这位先生，有什么问题我帮你解决。” 男人冷漠地看着他，气场强得吓人，季兴看到他一米八几的身高和这幅神情，莫名地就想起了温愫的理想型。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彼此不认识的男人敏锐地从对方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什么，散发着身上的敌意。 温愫伸手将姜临倦的手拽过来，下意识护着他，“师哥，这是我朋友，你误会了。” 季兴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但是很快就调整过来，“你好，我是温愫的师哥。” 他伸出手，但一向绅士的姜临倦并没有回握，甚至忽视了对方的存在，弄得季兴有些尴尬。姜临倦看她，淡淡地问，“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 温愫难受得很，但也知道当年说过那样伤人的话，他不可能把自己再当朋友，“那……同学？” 姜临倦垂眼看她，嗓音很冷，“懂点礼貌，你应该叫我哥哥。” 温愫回忆了一下，好像按照他们两家的关系，她确实应该这么叫，于是抿着唇，“哥……哥。” 作者有话说： 怎么有人这么光明正大地占别人便宜啊 倦哥：不缺朋友，只缺女朋友 第45章 春天进度45% 说起来很奇怪。 温愫刚开始认识姜临倦那会儿, 为了调戏他什么都敢说，甜腻地叫他哥哥时根本不会脸红心跳, 可是这会儿被他要求叫的时候, 她却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他走后，温愫眼里的光都淡了些。 “前男友？” 她抿唇，沉默了几秒钟, “不算。” 她回应的是“不算”，而非“不是”，季兴似乎懂了些什么。大学的时候他就认识温愫，那时候她总是忙于学习，身边追求她的男生不乏优秀者, 但温愫从来不会多看一眼。原以为她是不想谈恋爱, 没想到是心里有个放不下的人。 新年没几年假，温愫一边打电话给奶奶一边收拾东西, 电话开的是免提, 奶奶问, “丫头, 回来准备吃什么, 提前给你准备好。” 温愫在医院又累又忙她是知道的，所以每次回去奶奶都会给她准备好一堆菜。她应着，“随便做点就好了, 我平时也能吃到的。” “胡说，你平时能吃到我做的那些菜？” 她忍不住笑了, 甜甜地撒娇，“那我要吃猪蹄, 你上次做的猪蹄好软, 跟果冻似的。” “好, 等会儿就去买。” 奶奶跟她聊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前两天好像遇见你临倦哥了，他现在发展得真不错啊，还开了自己的公司，叫什么我忘记了。” 温愫指尖顿了顿，“是吗？” “嗯，他还说过两天来家里做客，到时候你们好好叙叙旧。” 她脸上的笑意顿住，如果他没有女朋友的话，温愫大概会觉得姜临倦是为了她来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她只觉得脑子很乱，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姜临倦。即使她这么多年都很想见他，真到了那一天，又退却了。 17岁的温愫永远想不到25岁的温愫会有自己害怕的东西。 回槐城的那天难得是个晴天，温暖的太阳从云朵里探出身子。温愫回到家，摘下蓝色的耳套，“奶奶，我回来了。” 屋子里没有声音，她环顾四周，门没关，估计奶奶去附近的菜园里摘菜去了。 温愫把行李箱拖进屋子里，突然莫名心里冒出来奇怪的感觉，她慢慢地靠近自己的房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自己屋子里，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她的心咯噔一声，意识到他拿的是什么之后，慌乱的眼神正好跟他对上。 姜临倦拿着照片，侧着身子看她，照片上的人显然和站在房间里的是同一个。 温愫的心事被揭露，攥紧了行李箱的把手，张了张唇，“你怎么能进我的房间？” “我经过了奶奶的同意。” 姜临倦还真没有想翻她的东西，他只是想进来看看而已。他想象着女孩坐在窗前的模样，想着她认真看着书，他坐下时，随手拿起她曾经看过的一本，这一切的行为和想法，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根本不受他控制。 但他没想到，能在书里翻到自己的照片。 他又瞥见桌子上他曾经送给她的灯，忍不住想，这些年她是不是也想过自己，她的心里是不是有自己的位置，哪怕只是一丁点。 温愫走过去，伸手将他手上的相片夺下来夹在书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你别乱动我的东西。” 她把那本《小王子》放回了原地，身后的男人突然伸出手，将她困在他的胸膛和书桌之前，像很多年前那个晚自习之后的夜晚一样，那时，他们差点被困在了教室里。 那天的姜临倦也是一样的表情，不同的是现在的他侵略性更强了一些，身上浓烈的荷尔蒙气息紧紧将她包裹着，“温愫。” 他叫她的名字。 温愫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听过他叫自己的名字了。光是听到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温愫就有些缴械投降的意味。她退无可退，几乎要被他压在桌子上。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这么多年你后悔过吗？” 温愫眼角发红，想到他有女朋友，抿唇，“不后悔。” 事实上，她是真的不后悔，如果时间能倒退让她重新做一次选择，她依旧会像当年那样去做。她这么多年，没有后悔过一次。 姜临倦的心一寸一寸地凉下来。 温愫侧过身子冲他笑，“我本来就是喜欢玩弄别人感情的人，你从来就没有看错。” 身后的力量突然重了些，就在她以为对方会做什么的时候，听到远处来自奶奶的声音，“额……你们继续玩，我去做饭。” “……” 温愫尴尬地看了眼门口，再看了眼自己和姜临倦的姿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做什么不可言说的事。她推开姜临倦，“你出去，我要整理行李。” 直到把他赶出房间后，温愫才觉得心跳平息了下来。她翻开那本书，里面照片上的姜临倦青涩、带着股少年气息，哪像现在这样难对付。 渐渐地，有饭菜的味道传进来。温愫坐在桌子前吃饭，姜临倦就坐在她旁边，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有些许奇怪。她能感觉到姜临倦周围的气压很低，在得到她那样的答案后，他脸色很难看。 如果不是顾及长辈，他可能现在已经走了。 奶奶看了他们几眼，拿干净的筷子给两个人夹了点菜，“多吃点。不过，你们俩是什么时候谈的？” 温愫瞪大眼睛，“没谈。” “行吧行吧，那就是快谈了，我明白。”她忍不住感慨，“没想到你们俩会……” “没有。”她急忙否认，“他有女朋友。” 一直冷着脸的姜临倦瞥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 温愫抬眼看他，又低头看了眼他的手指，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松了口气，看来是她误会了。 奶奶笑着打趣，“没有女朋友好啊，以后能喝上你们的喜酒。” 姜临倦也不否认，冰冷的眼神一直放在她身上。 晚上跟纪盼盼说了这事之后，对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对劲啊愫愫，以前不都是你把姜临倦弄得说不出话吗？怎么几年不见这么拉了？” “……” 纪盼盼审问她，“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喜欢姜临倦？哎呀，都这么多年了，你们还不能和好吗？我都不知道你们怎么了。” 她语气里带着点可惜的意味，在她心里这对可是很配的，不能在一起的话也太遗憾了吧。 温愫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一闭上眼就是当初自己说那些伤人的话语时姜临倦看她的眼神，受伤又冰冷。他把她写在未来里，可她却没有。 过完年，温愫像往年一样去看姜岩和乔馥，但是今年他们家多了一个人，这让她以往平淡的心情多了一丝波澜。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姜临倦。 她去得很早，因为拆迁，姜临倦的家换到了一个小区里。她在楼下撞见要去买菜的乔馥，邻居看到她说，“这是谁？你家儿媳妇吗？” 乔馥摇头，“我倒是想，但是不是呀。” 温愫一时间有些尴尬，乔馥看她，“你先上去哈，阿倦在家。还有，之前就跟你说了很多次不要带东西来，还非带。” 温愫提着东西上了楼，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一想到姜临倦在家，她不知道该怎么敲门了。温愫对着门冷静了一会儿，姜临倦又不会吃人，她怎么就能怂成这样呢？她应该理直气壮一点，玩他感情怎么了，姜临倦能把她怎么样吗？ 她做好心理建设，伸手敲了敲门，过了几秒钟门从里面打开，男人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低着头看她。 他刚洗了澡，身上裹着浴袍，水滴顺着他头发往下掉。 温愫瞥见他领口结实的胸肌，脚步钉在原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东西被对方接了过去，“进来吧。” “好。” 温愫坐在沙发上，一杯水递了过来，姜临倦居高临下地看她，“不脱？” “啊？” 她眨了眨眼，感觉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脱什么？什么东西，尺度这么大？过了几秒钟他转过身，“外套脱了，屋里很热。” “……”说话说全会死是吗？要是以前，她高低还嘴，问他脱几件。 姜临倦进了卫生间，然后响起吹风机呼呼的声音。等再走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身灰色的毛衣，看上去很休闲。他躺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电脑，认真地回着邮件。 等乔馥回来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才缓解了一些。温愫要进去帮忙，乔馥把她推出去，“哪里有让客人做事的道理，让阿倦陪你聊会儿天。” 温愫看了一眼他，估计还生着气，不想搭理自己呢。 吃饭时，四个人都没怎么说话，乔馥有些好奇地看着温愫，“愫愫，你平时话不是很多吗？怎么今天不说话了，是看到你阿倦哥哥不好意思了吗？” 平时温愫可是个开心果，能把她哄得很开心，还会说一些有趣的事。 “没有，我今天……嗓子不舒服。”温愫咳嗽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饭。 温愫有点想吃那边的虾，但是太远了她不好意思夹，于是只是多看两眼。她心里还想着虾呢，身旁的姜临倦突然用公筷给她夹了几只，还把蘸料放在了她面前。她心跳得很厉害。 即便外表再冰冷，他到底还是无法掩饰自己的温柔。 乔馥看到两人的互动，“愫愫，你现在单身吗？” “嗯？”温愫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问出这个问题，下意识看了一眼姜临倦，“没谈恋爱呢。” “那正好你们俩都单身，怎么不考虑一下对方？我记得以前你们还互相喜欢呢，阿倦当时都说不去留学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去了。” 温愫攥紧了筷子，下意识地看向姜岩，对方也看着她，眼神里藏着说不上来的情绪。 温愫咬了口虾，心不在焉地说，“前途当然比较重要啦，这个东西讲缘分的。” “那现在呢，阿倦都回国了，缘分应该到了吧。”乔馥忍不住笑了几声，脸上掩不住地高兴，“你们俩正好可以发展一下啊，要是你成了我儿媳妇，我做梦都能笑醒。” 姜岩的脸色很不自在，“又在乱点鸳鸯谱，这么多年了哪里还有什么感情？” 他一直觉得小孩子之间都是小打小闹，感情都做不得数，所以这些年他还真没觉得自己做的那件事有什么。 “你这人真的烦……”乔馥白了他一眼，“怎么没有感情了？愫愫，我那天可是撞见阿倦在看一个视频，里面有你……” 她心咯噔了一下，然后就听到姜临倦打断乔馥，“妈，菜冷了。” 作者有话说： 大概还有一两章和好吧 55978902扔了1个地雷 淮风迟辞扔了2个地雷 感谢包养，破费了 如果地雷我漏谢了，肯定不是故意的，可以提醒一下，有时候脑子会不够用TAT 还有就是女鹅的性格其实还是欢脱的，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倦倦 第46章 春天进度46% 乔馥将他的反应定义为害羞, “好好好不说了，还不好意思了。” 温愫抬头看他一眼, 很想知道他看的是什么视频, 又为什么会去看她的视频。但姜临倦在她给出了那样的答案之后，明显不愿意多说。 饭后闲聊，温愫跟乔馥讲了一下日常的工作, 乔馥感叹，“学医真不容易，你一个女孩子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要是当初考个编制什么的……” “阿姨，女孩子也要努力的, 不然怎么证明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呢。”她说, “虽然辛苦，但我觉得很有意义。” 刚开始确实是因为奶奶才学的医, 但是在学习过程中她也找到了其中的价值, 否则也支撑不到现在。 乔馥笑着拍她的手背, 自知失言, “是我思想落后了, 不管是男是女不都得争气吗，平时工作忙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把身体累坏了。” 温愫点点头, 下意识抬眼看向对面坐在沙发上的姜临倦，其实她有一句话一直想跟他说。但现在他们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的, 那句话也就藏在了心里。 她的眼神很敏锐地被乔馥捕捉到了，乔馥小声凑到她耳边, “你跟我说实话, 你喜欢姜临倦吗？” 温愫身子绷紧, 给不出答案。 见她不反驳，乔馥明白什么。 回去的时候，乔馥让她把东西拿回去，温愫摇摇头，故意说，“东西太重了，我拿不动。” “东西重没关系，让姜临倦送你嘛。” 乔馥心想还好儿子前段时间刚拿了驾照，要不然送的话都没办法送。她也不管这两个人看上去一副闹别扭的模样，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递给姜临倦。 下楼，一路上都很安静。 温愫想起那时候姜临倦长腿迈得很快，她有些跟不上，他每次都会放慢脚步等她。 温愫出了神，忘记跟上他，耳边的脚步声突然消失。她抬起眼，姜临倦和那时候一样站在楼梯口，虽然表情很冷淡，但是明显是在等她的意思。 那些藏在他冷漠外表下的绅士和温柔，就像是浮冰下温暖的春水让人沉溺。 “不走？” “哦。” 温愫走到停车场，看到他的车和上次就看到的不一样，她下意识地想要打开后座的车门，就见姜临倦站在车门前冷冷瞥她一眼，“把我当司机？” 她只能坐到副驾驶，低头扣上安全带。抬眼一看，姜临倦一双纤长白净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手背上青筋蔓延，她没忍住多看了两眼，怎么会有人一双手长得这么好看？ 一路上姜临倦都没再说话，直到到了目的地，温愫说了句谢谢准备下车。 但一双手刚准备解开安全带，突然身旁人伸手拽住，不让她解。她慌乱地抬头，但姜临倦似乎并没有对她做什么的意思，只是另一只手解开手机，打开通讯录，“把手机号输进去。” 温愫觉得他现在强势得不像话，一边输一边嘟囔，“不愧是领导，现在说话都一股领导范。” 很显然，看姜临倦那个眼神更生气了。 等车子里没了女孩的气息，姜临倦徒生几分烦躁。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不死心地接近她。温愫呢，甚至还能跟他开开玩笑。 温愫回去后就收到了姜临倦微信的好友申请，她点开，头像是一片繁星，倒是很符合他的人设。她点了同意，想点开他朋友圈看看有什么，但是很可惜，姜临倦这样的人几乎没什么分享欲，朋友圈没什么原创，都是转发一些关于科技方面的内容。 她给对方备注好名字，盯着他的聊天框看了一会儿，不小心摁了一下他的头像，然后对话框里就多了一行字—— “我拍了拍‘姜临倦’”。 温愫手一抖，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想撤回假装无事发生，但很快姜临倦发来了一个问号。 他以为温愫不会主动找她，还以为她想说什么话，心里还没来得及泛起波澜，温愫回了个，“手抖。” 男人坐在车里，攥着手机的指尖泛白。 …… 新年后，温愫又回到了岗位，某天她遇见了那个姜临倦曾陪同的女病人，也就是她误以为是姜临倦女朋友的那个。原本没有问的心思，但看向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多看了她两眼，似乎觉得面熟。 病人是来复查的，见她过来还是忍不住问，“你认识姜临倦吗？” “嗯？”温愫不解，“怎么了？” “我好像在我老板的屏保上见过你。”很漂亮的女孩子，简欣不可能记错，之前温愫戴着口罩她没认出来，但是现在近看，越看越像。 温愫装作不在意地问，“姜临倦是你上司？” “对啊。”说到这，简欣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好端端地送我来医院该不会是为了来看你吧？” 她一怔。 “我早就听说老板心里有个忘不掉的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可爱。早几年在国外的时候，不少女孩想跟他谈恋爱也不见他给眼神。”简欣吃到了老板的大瓜，表情有些兴奋，“我一直好奇能让我们老板念念不忘的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今天终于见到了。” 她回去一定会向同事分享这个惊天八卦。 温愫垂着眼睑，“是吗……” 之后简欣死缠烂打地加上了温愫微信，还说她是未来老板娘，一定要加一下。温愫其实很不想加病人，但鬼使神差地还是同意了。 连续值了几天班，温愫休假的时候准备走了，有个同事拉住她说失恋了，让她陪自己出去喝酒。温愫回忆了一下上次对方分手之后，自己安慰了许久，结果对方跟男朋友复合的速度比火箭上天还快。 她礼貌拒绝，“我闺蜜生病了，我得去看她，抱歉。” 温愫脸不红心不跳地就撒了个谎，趁着假期出去吃了个饭，无聊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简欣更新了一条动态，“都灌老板酒是吧，我也来。” 照片里是满桌子的酒，桌子的一角放着一只戴着腕表的手，一看就知道手的主人是谁。就这么一点跟他相关的东西，温愫放大看了好几遍。 她点了个赞。 走到广场前收到了简欣的消息，“老板娘，我们在聚餐你来吗？” “我刚吃完饭。”温愫拒绝。 “啊……要是你来了就好了，老板胃病犯了还在喝酒，好像有点喝嗨了怎么也劝不住。” 她看着屏幕上那几个字，犹豫了半晌，打字，“你们在哪儿？” 等温愫买好药到了简欣提供的地址才发现自己被骗了，一群人在包厢里喝酒，而姜临倦眼神冷清，看不出醉了的意思，他单手插兜，看到她明显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温愫下意识地把药藏在身后，“我路过……” 男人低着眸子看了她好一会儿，唇线抿着，“吃饭了吗？” 这话里的意思是让她进去一起吃了，她刚想着拒绝，包厢的门从里面推开，简欣看到她赶紧把她拽进去，“嫂子你可算来了，快跟我们一起聚餐。” “……”温愫无语，“你这是骗我？” “说骗就太难听啦，我这是善意的谎言。”不这样的话，怎么给他们制造机会呢。 包厢里坐着的都是之前跟姜临倦一起工作的核心员工，看到明显不属于他们公司的陌生小姐姐一个个都兴奋得很，“怎么多了一个人，是谁的家属啊？” “来来，坐我这坐我这。” “小姐姐还想吃什么，我们给你点。” 温愫刚想说我吃过了，身后好像多了一个人。姜临倦站在她侧后方，几乎抵着她，“别闹她，好好吃饭。” 这不维护还好，一维护大家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了。姜临倦虽然绅士会给别人解围，但不会摆出这样的表情，明显护短护得狠了。 有人暧昧地说了一句，“哦，原来是老大的家属啊。” 座位自然也只能安排在姜临倦身边，但是温愫只是吃了两口意思意思，姜临倦瞥了她一眼，“多吃点。” 她小声说，“我吃过了。” 男人看她，眸色有些晦暗不明。 没过一会儿姜临倦就被灌了酒，但是他酒量还不错，攥着酒杯喝了好几杯眸子还是清明的。温愫有些坐不住，直到姜临倦去卫生间的时候才悄悄跟简欣说，“他喝了挺多的了……” 对方秒懂，立刻嗓门大了起来，“嫂子都让你们别灌老板喝酒了，你们怎么还灌？” 温愫：“……”她算看出来了，这个简欣有她当年十分之一的风姿。 “嫂子会喝酒吗？要不然换你喝？” “可以。”温愫犹豫了几秒钟，拿起旁边姜临倦喝过的杯子一饮而尽，旁边的人根本来不及阻止，她问，“行了吗？别为难他了。” 换做平时她肯定不会喝酒，但毕竟姜临倦在，不会出什么事。 那个提意见的男人很快被人打了一下后脑勺，“有病吧，让嫂子喝酒你真的是。” 温愫以为酒度数不高，毕竟不是白的，也就没放在心上。等她明显感觉自己有点兴奋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这酒好像后劲挺大的，恍惚间她听到姜临倦冷冷的质问声，“谁让你们给她喝酒的？” “那个，我们闹着玩呢，没想到嫂子会喝那么爽快。” “还不都是因为你，说什么让嫂子替老大喝……” 一双冰凉的手放在了她的脸上，她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姜临倦那复杂的目光，姜临倦低着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颊上，他轻声问，“醉了吗？” 温愫摇头，“没有。” 是温柔的姜临倦哎。 她拽住姜临倦的西装外套，怎么也不愿意松开，生怕他离开自己。 姜临倦垂头看了眼，伸手将她的手攥住。 大家只看见老板拿起桌子上的手机，一个公主抱将女孩打横抱在自己怀里，神情里带着几分怜惜，走的时候还不忘跟他们说，“你们想点什么自己点，到时候记我账上，有事先走了。” 抱到车库途中，温愫一直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其实她一直想说，姜临倦真的好帅啊，尤其是穿西装的时候。她看着他白皙的面庞，想到某一天亲上去的时候口感很好，真的好想亲啊。 温愫笑了一声，抬手揪了一下姜临倦的脸颊。 对方沉着脸，似乎不满她的行为，“醉了？” 她其实已经受酒精影响变得有些兴奋了，但是自己完全不觉得这是醉了的表现，毕竟她是真的很想掐姜临倦的脸，没有喝醉也想，她摇头，“没有，我就喝了一杯。” 他嗤了一声，显然觉得她说出的话可信度不高。 姜临倦叫来了司机，打开后排车门将她放进去，“回哪儿？有地址吗？还是给你开个房？” 开房？ 温愫听到这两个字，一下子暴露了本性，冲他甜甜地笑，“开房呀，我们去开房。” 司机瞪大眼睛，忍不住从镜子里看了两人一眼。 姜临倦耳根发红，但面上还是冷的，“还说自己没喝醉，我送你去酒店休息。” 温愫话有点多，一路上跟他吹牛，说自己在他不在的那段时间有多厉害。姜临倦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刚想着要不要用什么物理方法让她安静一下，温愫突然攥着他的胳膊，“你不在的时候我有好好变优秀哦，我没有让你失望。” 一瞬间，姜临倦能感觉心口掀起了一场风暴。 他偏头看了一眼，女孩脸颊泛红，甜甜地冲他笑着，跟前几次见面完全不一样。姜临倦原本可以质疑自己回来的目的，原本可以告诉自己已经不喜欢她了，可瞬间心里建设起来的高墙轰然倒塌。 她可真是个坏女孩，总是几句话让他彻底投降。 姜临倦嗤了一声，似是自嘲。 他把她送到酒店之后就准备走的，然后温愫背一接触到柔软的床后就搂住他的脖子，柔软的身体贴着他，让他动弹不得。姜临倦哑着嗓子问，“做什么？” “哥哥，你能不能别走。”温愫的嗓音软得像果冻。 姜临倦想，他要怎么才能走得了？ 女孩脸颊像可口的水蜜桃，眼睛湿/漉/漉的，攥着他的手力气特别大，好像生怕他走一样，“姜临倦。” “嗯。” “我好想你。” “……” 就四个字，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姜临倦成了手无寸铁的兵士，他甚至变成了狼狈的俘虏，任由她宰割。他喉结滚了滚，嗓音酸涩，“又想玩弄哥哥？” 温愫听不太清，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真的好想你。” 当时姜临倦问她有没有后悔，她给出的答案是不后悔。实际上她也确实不后悔，再来一次也不会更改自己的决定。可是，她真的好想姜临倦啊，这么多年她真的好想再见他一面。 想到胸口都有些发疼了。 温愫胡乱地拽着姜临倦的手摁在自己胸口，男人触到一片柔软，指尖滚烫，“别闹。” 他把手收回来。温愫又坐起来，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姜临倦身体一僵。 再开口嗓音更哑了一些，“做什么？” 温愫只按潜意识办事，她双腿紧紧缠着他的腰，手不安分地摸上他性感的喉结，然后伸手就要解他的扣子。 进行到一半，温愫突然松开了手，整个人靠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哥哥，你耳朵怎么红了？” “……” 温愫太喜欢他这副模样了，“是不是被我撩到了？” 她原本只想开个玩笑，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姜临倦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隐忍不发的少年了，更何况这么多年的思念发酵，藏在心里一直缺一个发泄的缺口。 温愫慢慢退开，有点想睡觉，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 她的腿松开，刚后仰靠在枕头上，面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温愫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吻住了唇瓣。 男人的吻侵略性极强，舌尖轻易地撬开她的牙关攻略城地，将她的呼吸掠夺得干干净净。温愫一时间连气都喘不匀，想推开他却推不动，只仰在床上被动接受。 姜临倦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过火了，没一会儿就松开了她。 而温愫整个人都被亲懵了，她眨了眨眼，眼睫上还挂着泪珠。虽然总是撩姜临倦玩，但她一直是个小女孩，在实践这方面一窍不通。还以为姜临倦会跟以前一样纵容，谁知道会这样啊…… 她软着腰，呆呆地看着他，姜临倦真的好凶。 气氛终于冷却下来，姜临倦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准备走，但温愫还是拉住了他。她问，“你能不能晚上留下来陪我？” 大概是觉得这句话没什么说服力，怕他不答应，温愫摆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假模假样地说，“我在酒店一个人害怕。” 姜临倦领口敞开，眼里多了欲/色。他想，让他留下来她才该害怕吧。 他走了出去。 温愫有点难过，整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嘴里念叨着，“真的好坏，亲了我还跑得那么快，渣男，不负责任，穿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 她指控了一堆罪名，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脚步声，抬眼一看姜临倦站在她面前。 他是去前台那儿补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证，当时前台明明没有用探究的眼神看他，但他耳根还是发着烫。 温愫看到他眼前一亮，“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 姜临倦怎么做得到抛弃她？这么多年了，他发现自己原来还和以前一样，只要她愿意向他招招手，自己就会毫不犹豫地朝她走去。 都说爱情是多巴胺分泌所产生的结果，是一种生物化学反应，那么再爱一个人，多巴胺的分泌也会消失。 可为什么，他怎么也没办法忘记她，更没有办法爱上其他人？ 就好像他是一道数学题，温愫是他唯一的答案。他喉咙处像是卡了刺一样，好半晌后应，“嗯。” …… 温愫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很疼，她昨天好像喝了点酒，之后发生了什么有点记不清了。等眼前的朦胧消退，温愫有些恍惚，等会儿，好像有哪里不对吧。她环顾四周，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个很陌生的环境。 还没回想起昨天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门轻轻打开，姜临倦拎着早餐起来，“醒了？头疼吗？” “……”这自然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温愫敲了敲脑袋，好像记起来是姜临倦送她来酒店的，当时问她去哪儿的时候，她喊了句开房。就离谱。 温愫顶着姜临倦的眼神去刷了个牙，洗完脸后她觉得清醒不少。 等出来的时候，好像有什么记忆突然冒出来攻击了她。温愫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做的好事，人一喝多就忘记自己跟姜临倦尴尬的关系，觉得他们还和以前一样。 可姜临倦哪里和以前，他好像……亲了她。 而且到现在温愫都记得他有多凶，嘴唇上甚至还残留着酥麻的触感。 她再看姜临倦的眼神顿时有些不一样了，只希望姜临倦忘了昨天晚上她做的好事，当一切都不存在。但显然，事情并没有她想得那么好，见她磨磨蹭蹭地不过来，姜临倦看她，“昨天晚上不是挺大胆的吗？” “……”温愫笑了笑，“你别跟一个酒鬼计较呀。” 想到她是为了给自己挡酒，姜临倦向她走了几步，“如果我非要计较呢？” “那……那……那你也太小气了。” 温愫被他逼得后退了几步，但黑色皮鞋几乎抵着她的鞋，将她逼到墙角，退无可退。这是干什么……姜临倦冷声说，“我再给你问你一次，后悔过吗？又或者，当年的事你给我一个解释。” 事实上，姜临倦内心已经给她找了无数个借口，只要她愿意开口去骗他。 他盯着女孩娇嫩的唇瓣，希望她说出一点好听的话语，哪怕是谎言也没关系。 但事与愿违，温愫没有，因为当初的事她没办法给出解释，更不会后悔，她抬眼看他，“没有解释。” 温愫能感觉到，在她开口的瞬间姜临倦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他先是冷着脸看她，看着看着唇角就挂上讥讽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在嘲讽她还是嘲讽自己。 明明昨天晚上连想他的话都说了，可今天还要这么无情。更可笑的是，昨天一晚上他几乎没怎么睡着，想着要怎么给她台阶下。 男人伸手重重地揉上她的唇瓣，像是要把玫瑰花瓣揉出汁一样，嗓音很冷，“你这张嘴，我真不喜欢。” 作者有话说： 那你还亲（指指点点 别骂，下章就和好 今天是粗长超厉害醺鸽，快夸 第47章 春天进度47% 姜临倦是被一通电话叫走的, 临走时他叫了车送温愫回去。温愫察觉到他真的很生气，但也是真的不会拿她怎么样, 然而温愫宁愿看他发火, 也不愿意看他伤心的眼神。 她有些犹豫，回去休息的时候给纪盼盼打了电话，但一直没说自己和姜临倦的事。电话那头的人扯东扯西, 发现温愫好像都不太感兴趣，“怎么了愫愫，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 温愫觉得胸口好像有什么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该不会是因为姜临倦吧？” “你怎么知道？”温愫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因为这么多年, 我几乎没见过你这副模样。你有什么都会跟我说, 如果遇见了难题你会自己想解决的办法，可唯独姜临倦, 你提都不愿意提。”纪盼盼说完还是不懂, “你们之间是有深仇大恨吗, 我真的不明白, 吵个架而已……” “不是吵架。”温愫低声道, “要只是吵架那么简单就好了。” 最后她还是没忍住，把当年的事情经过告诉了纪盼盼。后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姜头是不是有病？” 她简直槽多无口。 “他只是一个希望孩子有更好前途的普通父亲而已。”温愫拽着手里的抱枕, “而且我也不希望姜临倦为我牺牲或者放弃什么，如果我是他用前途换的, 这份交易真的会一直平等吗？” 纪盼盼被问住了，如果她还是十几岁爱看言情小说的少女, 如果她还没有进入这个残酷的社会, 她可能也会觉得爱情至上, 为了爱情放弃理想和目标都不算什么。可这么多年他们都长大了，明白在生活和前途面前，爱情根本不值一提。 前途是永远的，爱情却存在风险。 就像温愫说的，谁也不能保证这份感情能一直存在，如果有一天他们分开了或者吵架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后悔。 在感情里，谁也不能过度牺牲，否则天平朝一方倾斜，不管是谁都承受不起对方的付出。 纪盼盼沉默了几秒钟，“但是现在你们都已经走上了自己原本的人生轨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姜临倦明显还喜欢你，你只要朝他走两步你们不就在一起了吗？温愫，你真的比以前胆小很多。” 以前的温愫，好像就没有害怕的东西。 温愫突然也意识到了，“是啊。” 在感情面前，以前那么无畏的温愫也会变成胆小鬼。 她以为自己洒脱，当初对姜临倦说自己只是玩弄他感情的时候那么痛快，可原来她在姜临倦面前真的做不到勇敢。她会害怕解释后姜临倦觉得她的顾虑只是一些自我感动，会害怕他生气…… 关于姜临倦的一切，都足以让她丧失正常思考的能力。 纪盼盼看不下去，“我知道你还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如果你还这样的话，我可就打电话给姜临倦帮你替他解释了。” “纪盼盼！” “叫本美女干嘛。”纪盼盼挂电话前威胁了她一番，“如果你不想后悔的话，就去找姜临倦吧。” 电话挂断，温愫忍不住点开姜临倦的朋友圈翻看，犹豫着怎么找借口联系对方。 而另一边，姜临倦刚开完一个会，简欣把一袋东西给他。 他手里拿着胃药，皱着眉头问，“这是什么？” “哦，我骗嫂子说你胃病犯了，她给你买了胃药呢。” 姜临倦心的某个角落悄然柔软，他嗤笑了一声，突然之间感觉自己完完全全被温愫掌控了，从前是，现在更是。要不然也不会上午还生她的气，现在又因为这几盒药心软。 “我知道了。” 没在老板脸上得到想要的信息，简欣追上去，“你们俩复合了吗？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 文件夹怼在她额头上，姜临倦不让她靠近，“工作去，我花重金把你请过来不是让你八卦你上司的。” 公司刚结束一个重要的项目，姜临倦也相对来说轻松了一些。 下班后他接到乔馥的电话，“喂。” “阿倦，我跟你爸吵了一架。” 但具体吵了什么乔馥却没说，她平时不怎么打电话给姜临倦，怕影响他工作，这会儿因为吵架给他打电话肯定不是想抱怨那么简单。 果然，没过一会儿乔馥提出要去他那住一会儿。 姜临倦心里了然母亲的想法，“好，我让人去接你。” 他在宁川的房子很大，除了主卧外还有几间客房，让乔馥来住完全没什么问题。 乔馥去姜临倦那住了之后日子不知道多舒服，无论姜岩怎么给她打电话她都不理会。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姜临倦太忙了，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好不容易闲了一天，乔馥想做顿饭把温愫也找来，结果打了电话温愫说自己很忙，没时间去。 温愫是真的很忙，答应了等空下来就过去。 没过两天，姜岩找了过来，两人在房间里大吵了一架。姜临倦回来的时候这两个人还在吵，他脱下外套，穿着高领毛衣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敲打着什么，将他们吵架的声音当成背景音。 姜临倦性格内敛，更希望他们通过吵架发泄情绪从而解决问题，让他阻止其实很难。 房间里的两个人还在继续，大概吵架翻旧账是通病，乔馥说着说着就说起了以前的事，指责姜岩过于霸道，什么都要管。 “你看儿子都被你管成什么样了，他小时候多活泼，现在越来越不爱说话。” “他不爱说话也是我的问题，你天天惯着他我当然要管他严一点。他那么好的天赋，难道要看着他浪费？” “他自己难道不知道分寸？”乔馥有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你知道自己有什么毛病吗？掌控欲太强了，总当别人没有自己的思想，都要按照你的行为模式去办事。” “我只不过是在引导你们做一些正确的事，免得你们后悔。那时候要不是我让温愫不要耽误姜临倦的前程，你儿子已经恋爱脑留在宁川了你知道吗？” …… 原本无动于衷的姜临倦放在键盘上的指尖顿住，耳边嗡嗡地响，再也听不到一个字。 夫妻俩吵完架出来才发现儿子早就回了家，乔馥意识到他都听见了，一眼看去吓了一跳。 只见姜临倦靠在沙发上，眼角掀起一片猩红，像要滴出血来。 他脸上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就阴沉神色，仔细看还有几分颓废和恨意。他指尖点着一根烟，刚点，手旁是属于姜岩的烟盒。 姜临倦不抽烟，也不会抽烟，可他还是抬起手吸了一口，然后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像要把心都咳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乔馥感觉他好像老了好几岁。 她心颤了颤，“阿倦，你别吓我。” 姜临倦抬眼看向姜岩，两个人对视着，眼神是一样的冰冷，好像在对峙一样。他张了张唇，“你知道她那时候奶奶还在病着吗？” 姜岩别过脸，“我只是提醒她。” “是我要留下来，你为什么不来‘提醒’我，而去‘提醒’她？”他额头上迸出几根青筋，像是在强力忍耐着什么，如果不是身体里残留的理智将他强行拉住，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姜岩无言以对，只能问，“阿倦，你现在是为了一个外人跟我吵架吗？” 姜临倦深深地看着这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唇角多了几分嘲讽的笑意。他从小到大都按照对方的想法做事，按照他的标准变得优秀，还不够吗？ “到此为止了。”说完，猩红的烟尾被摁在烟灰缸里。 姜岩听不懂最后一句话，却也能隐隐感觉到他再也管不住姜临倦了，孩子长大后就会像脱手的风筝，不可能再回到原本的轨迹。 他自认为自己没做错，却不知道无数个日夜里，姜临倦都喘不过气，像是背负着一整座山。唯独一次任性，想按照自己的想法规划自己的未来，还要被他干预。他也想不优秀，也想自甘堕落，做一个自由自在任性又无畏的人。 身后的争吵被甩到身后，姜临倦到了车上后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去哪儿去找温愫。他回忆着当初她说的每一个字，如果当初他没有迫于压力出国，他们之间会不会不一样。 电话响了起来，姜临倦有些迟钝，过了几秒钟才将电话接起。 他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半个字吐不出来，只等着对方开口。他刚刚接电话的时候没看清名字，以至于对方的声音一出来还有些恍惚。 “姜临倦。” 温愫刚好有假期，想把他约出来。她没听到对方的回应差点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重新看了一眼，确实是姜临倦的电话。 她沉默了几秒钟，“你有空吗？这边新开了一家店，说两个人去的话有折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温愫知道自己的理由挺蹩脚的，她说完后沉默了一会儿，等待着姜临倦的回应。或许对方给出嘲讽，又或许会直接挂断电话。 姜临倦嗓音嘶哑，“温愫。” “……” “你是在撩我吗？” 她听出了他没说完的话，是不是还想和以前一样主动撩他，让他动心，然后再无情地将他抛弃。温愫觉得这句话大概是嘲讽，但是她承认了，“嗯，那你给吗？” 那头许久没有说话，安静得像是已经挂断了一样。 就在温愫准备开口的时候，听到了极轻的一声，似在认输—— “给。” 第48章 春天进度48% 温愫为了约会, 特意拉着科室里的实习生去实体店买衣服。她平时穿的衣服都太中规中矩，不适合撩男人。姜临倦都允许她撩了, 她当然要穿得好看一点, 先色/诱一下，说不定他就没那么生气了。 试了两件温愫都有点不满意，纪彤觉得不对劲, “师姐，你这是有男朋友了吧？” 她垂下眼睫，“还不是。” 还不是等于马上就是。 “那就是喜欢的人咯，难怪你这么上心。”纪彤想到季兴，“之前季兴师哥还想追你来着, 我就说成不了嘛。你不知道像他们这种男人在婚恋市场上都很抢手, 所以迷之自信，觉得你一定能看得上他。” 温愫又换了件衣服, 出来的时候纪彤差点喷鼻血, 她仔细看对方的打扮, 红色的吊带裙, 腰侧露出洁白的皮肤, 让人根本不敢多看。纪彤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姐，你这是不是穿得稍微……有点性感了。” 纪彤看得都脸红, 更别说那个男生了，“如果是见喜欢的人的话, 是不是穿得稍微端庄一点好，不然怎么看都觉得……在勾引。” 温愫点点头, 出来的时候却要了这条裙子, 并且在纪彤错愕的眼神里说, “就是要勾引他啊。” 既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温愫觉得自己要主动一点。 要是换做别人，温愫可能还担心他想入非非，可那是姜临倦，典型的正人君子，担心的应该是他不会想入非非。 纪彤仿佛第一次认识了温愫，她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性格外向的可爱女孩子，没想到在感情方面这么大胆，更爱了怎么回事。 约的地点是商城附近的餐厅，温愫还特意去找的新开的餐厅，买通老板说有打折活动。没办法，撒了一个谎就需要无数个谎去圆。 她到的时候姜临倦已经到了，他穿得很正式，双腿交叠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淡漠的眼神透过银框眼镜往窗外看。服务员带着温愫到座位上，高跟鞋的声音传来，男人慢慢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温愫感觉到那道视线像刀子一样在她身上刮过，仿佛她身上没有任何的遮蔽物。换做别人也许会让人觉得不适，但放在冷淡的姜临倦身上，杀伤力成倍上升。 她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两个人都没说话，一个心里想着怎么解释，另一个视线露骨，强行按捺着心里不齿的想法。 他那天晚上没有告诉她，他也很想她。 刚开始回来的时候，他欺骗着自己不是因为她，可后来像是靠近了某片磁场，不知不觉地靠近，蛰伏在暗处的思念在每个深夜钻出来将他咬伤。 尤其在知道那件事之后，如果不是控制得好，他可能已经将她摁在自己的怀里了，紧紧地抱着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耳边只有刀叉和盘子的轻微碰撞声，温愫一个走神手里的叉子掉了下来，一下子掉到了桌底下。她弯腰下去捡，瞥见姜临倦被黑色袜子裹住的脚踝，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好像有点性感。 察觉到她的动作，姜临倦薄唇轻掀，“别捡了。” 她起身，这才发现桌子的一角被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包住了。她的心升起暖流，姜临倦这是怕她磕到桌角吗？ 温愫一时出神，忘了问服务员要新的刀叉，而这个时候姜临倦已经找服务员要了新的，放在她的盘子里。 她没话找话，“这家怎么样？” “一般。” “……”老板听了这话都要气得吐血。 不过转念一想，姜临倦在国外估计吃过不少好吃的，挑一点很正常。她咬了一口牛排，突然听到姜临倦说，“下次带你去另一家还不错的。” 她手一顿，姜临倦的意思是下次还要约会吗？ “姜临倦。” “嗯。” 温愫攥了攥手里的餐具，“如果我说我以前是真的喜欢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说假话。” 他喉结滚了滚，沉默了许久后道，“那现在呢？” “现在……”她没想到姜临倦没有过问以前的事，反而问起了现在，听起来她好像很轻易地就相信了她说的话，都不问问以前的事吗？她声音小了起来，呼吸也跟着急促，“我现在不是正在撩你吗？” 姜临倦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手，“我还没看见你的行动。” 她莫名觉得姜临倦温柔了许多，他之前看到自己的时候感觉恨不得把她吃了，这会儿好像话语里都带着点妥协的意味，半点也没有冰冷的感觉。温愫抬眼看了看他，似在观察。 好像……姜临倦在等着自己哄他？ 他们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奇奇怪怪的关系。 “你总要给我一点准备时间，不如你跟我说说该怎么撩你？”温愫问，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脑子里乱乱的。 姜临倦挑眉，好像在说，是你要来撩我的还要我教你？ 她眼珠转了转，“听说在国外有人追你，你可以跟我讲讲她们是怎么做的，我好学习一下。” 姜临倦掀开眼睑，轻飘飘地说，“有什么好学习的，都是失败经验。” 温愫怔了一下，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心口却跟被小鹿撞了一样。 吃完饭温愫上了车，明明之前还系安全带的人突然就不会了，眨眨眼看向姜临倦，“你帮我系可以吗？我不会。” 勾引人什么的，她还是会的。 这波属实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姜临倦偏偏吃这招，他俯身过来，身上淡淡的冷香将她包裹，他伸手将她的安全带拉过来，快要起身的时候听到温愫轻声说，“你身上好香。” 男人身体一僵，垂眸看她，温愫笑得天真单纯，“能再闻一下吗？”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找麻烦。 姜临倦坐回驾驶位，“喜欢的话下次送你一瓶。” “香水喷在每个人身上味道都不一样，我只喜欢你身上的。”温愫晶亮的眼睛看着他，她想起那会儿姜临倦身上的味道总是淡淡的，没喷香水，但很有少年的气息。 每次想到青春，总是会第一时间想起他被风吹起的衬衫衣角，和他身上的味道。 姜临倦手放在方向盘上，上面的青筋绷起，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并不平静。 “去哪儿？” “我们去逛街吧，我好久没有逛街了。” 温愫指的方向是一个古街，走进去之后全都是古风建筑，仿佛回到了古代。路上有几个人结伴，身上都穿着汉服，还有人拍照直播。 恰逢春日，阳光温暖地洒落下来，墙角还爬着不知名的花。 温愫走在他旁边，一个穿着西装一穿着红色的长裙，看起来十分地相配。就和以前一样，走在一起的时候手不经意地相碰，触碰的那块皮肤像是被电了一样。姜临倦低头看了眼她露出的皮肤，“不冷？” 他脱下外套披在温愫身上，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姜临倦的气息整个罩了起来，满满的安全感。她拽着衣服，“冷，要抱抱才能好。” 姜临倦耳根烫了一些，没应。 温愫也不强求，她看到前面的奶茶店，“你还记得吗？那会儿情侣买一送一。” “记得。”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正好前面的奶茶店也在搞情侣买一送一的促销活动。温愫走上前，下意识地觉得他会跟以前一样不愿意，刚想说什么，姜临倦问她，“想喝？” “嗯。” 买一送一的是新品，姜临倦看了眼，“麻烦给我和我女朋友一人一杯荔枝甘露。” 女朋友…… 温愫脸有些热，她已经消耗了自己所有的能量，不知道该怎么去撩他了。主要是一直心虚，不太能放得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跟姜临倦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下来，如果不是相信他的人品，温愫都要怀疑他是想和自己在一起之后把自己甩了报复她了。 直到离开的时候温愫才想起来还要勾引他这件事，她想假意摔倒在他怀里占一下他的便宜，但是动作有点不专业，显得十分地假。温愫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姜临倦，“要不然，再来一次？” 姜临倦：“……” 他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将她完完全全地抱在怀里。男人有力的臂膀紧紧搂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弯着腰，下颌放在她的肩膀上。温愫听到他发出一声喟叹声。 终于像这样将她抱在怀里，终于能感受到她身上真实的温度。 “愫愫，你不用做任何事。”姜临倦的嗓音哑得不像话，“你只需要招招手，我就是你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 二更，夸我 第49章 春天进度49% 温愫之于他, 是明晃晃的鱼钩，即使没有诱人的鱼饵, 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上去。 她被抱得骨头都发疼了, 感觉姜临倦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温愫眼眶有些湿，可是为什么呀，明明之前那么对他, 为什么姜临倦还愿意回来找她。 道歉的话语堵在喉咙口，温愫张了张嘴，半天后才说，“姜临倦，我脚疼。” 声音带着哭腔, 让人听了心口也跟着疼。 其实也没那么疼, 有点撒娇的嫌疑，但是温愫说完好像真的疼了起来, 估计是平时不怎么穿高跟鞋, 脚后跟被磨破了。姜临倦蹲下身, 让她上来, 他的肩膀很宽, 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温愫手里提着高跟鞋，整个人趴在他背上，忍不住叫他的名字, “姜临倦。” “嗯，我在。” 女孩纤细的胳膊绕着他的脖子, 闷声道，“当时我不是故意说那些难听的话的。” 姜临倦步子顿了顿, 但也只是几秒, 他知道, 假设那时候她不说那些难听的话，不论发生什么自己也不会走，所以她只能这样。他说，“我都知道了。” 一个都字，证明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真相。 她眼睛发酸，刚想问他什么时候知道的，姜临倦反问她，“如果不是那天无意间听见我爸提起当年的事，你是不是准备一直不说？” 温愫有些心虚，“我不知道怎么说。” 见他不说话，温愫以为他生气了，赶紧改口道，“说的说的，这不是你要给我一点准备时间吗？” 走了一会儿，姜临倦把她放在长椅上，“你等我一会儿。” “哦。” 她摇晃着双腿，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的一个雨天，姜临倦也是跟今天一样让她等一会儿，然后给她送了一束满天星。 等姜临倦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女孩膝盖上放着一捧满天星，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她原本东张西望着，像是好奇周围的东西，余光瞥见他时偏头看向他，眼睛一点一点地亮起来，“姜临倦。” 他手上拿着创口贴，这附近没有药店，她还是往外走了好一会儿才买到的。姜临倦半蹲在她身前，姿势很像在求婚。他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白皙的脚踝，将创口贴贴在她磨到泛红的皮肤上。 男人的指腹在她伤口上轻轻摁了摁，姿势莫名的暧昧。 做完这一切，他又抬手帮她穿好高跟鞋。刚准备起身，怀里就塞进了那束花，他垂眸，“嗯？” “刚刚有个卖花的过来，我就买了一束。” 他冰冷的轮廓融化了一些，眼底似乎有温暖的春风拂过。温愫的心又动了起来，原来那么多年没见，看到他这么温柔地站在自己面前，尘封已久的心像万物复苏，还是会悸动得那么厉害。 一如当年那个明媚的春天。 温愫原本觉得他有些陌生，但这会儿她确认了，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她的姜临倦，那个曾经不管摆出多冰冷的外表也温柔得不像话的姜临倦。她忍不住逗弄他，“你怎么这么好哄？我买束花你就开心了？” 姜临倦柔软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笑意收敛了几分，“没有。” 哦，温愫听懂了他的话外音，“那你的意思是想我继续哄你咯。” 姜临倦叹了口气，仍旧和当年一样对她无计可施。他俯身将她的头发拂到而后，指尖碰到她的皮肤，温愫像是被电了一样，他唇线抿着，纠正道，“是我该哄你。” 他想象不到当时本就有升学压力且家人生病的温愫在听到那些话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他知道，她的难过和伤心不会比自己少。 那些艰难的日子，她都是怎么度过的？ 如果他能在他身边的话…… 姜临倦眸光落在她身上，嗓音无比地认真，“温愫，以后我不会走了。” 不论她再用什么样的方式赶他、伤害他，他都不会走了。 如果他们之间有山，那就去移山，有海，那就去填海。无论她在哪儿，他都会站在有她的未来里。 温愫被他眼里炙热的深情烫了一下，像这样一本正经地许诺也太犯规了吧。她不是不会说话的人，可突然之间就不知道说什么了，甚至被他弄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温愫微微偏过头，可一只冰冷的手抚上她脸颊，微微将她的脸偏过来，非要她跟自己的眼神对视不可。 温愫被这个微小的动作弄得有点脸红，她看见姜临倦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不由地有些紧张。虽然之前接过吻，但是毕竟是在喝醉了的情况下，像这样清醒状态下还是头一遭。 她咽了口唾沫，所谓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就是平时可以骚话连篇，但是行动起来连指尖都有些僵。温愫回想了一下那天接吻的时候，姜临倦好像，伸舌头了？ 不是吧，接吻怎么能那样。 她睫毛轻颤，思考着等会儿真的亲了她该怎么办，就在那根弦绷得很紧的时候，他如沐清风的吻落在她唇角，像一只蝴蝶，很快就飞走了。 姜临倦看她这个表情，不敢太深入，怕吓着她。 毕竟上次某人被他亲得眼睛都红了，泪珠儿挂在睫毛上，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温愫又呆呆地看着他，姜临倦解释，“有人。” 她脸一烫，什么？说得好像自己还想跟他亲一样。 温愫揉了揉自己的脸，想让上面的温度降低一点，嘴硬道，“有人怎么了？我没觉得被人看见有什么问题呀，难道是你不好意思了？” 姜临倦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对她十分无语，良久他开口，“既然这样，下次试试。” “？” 什么试试！ 温愫颇有些玩火自焚的感觉，看了眼四周，确实有个人在不远处看他们，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索。没办法，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实在是太显眼了。她跟着姜临倦慢慢走，余光里悄悄看他，好像比以前更高了，肩膀也更宽一点了，性格呢，好像变坏了一点。 上次她喝多了酒就趁人之危亲她，这次呢，又开口说这些话。 怎么这样啊，她想着，都快比她坏了。 明明以前不会的…… 姜临倦送她回去，但到了地方她不愿意下车，“我明天又要值班，到时候就没空见你了。” 一和好，她就像个小学生一样想天天见到他，可惜在医院工作实在是太忙了。 温愫眼睛弯成月牙，继续情话攻击，“我要是见不到你怎么办啊，你就是我的氧气啊，吸不到我会死的。” 但是看那狡黠的眼神，明显说鬼话的技术又太提高了。 他微微偏过脸，耳廓沾染上一层粉色。 “可以打视频电话。”他回。 “可是打视频电话摸不到啊，只是图像而已。”好好的碰不到她不说，非要用“摸”这个字眼。 她说完，手突然被攥住放在他的胸口。那里滚烫的温度让她吓了一跳，她能感觉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跳。好像，都是为她跳的。 “你干什么？”她问。 姜临倦淡然得好像自己做出的只是一个平常的动作，“让你提前摸一下。” “……” 两个人坐在车里不说话，温愫不愿意下车，姜临倦也没有开口让她走。明明该是尴尬的气氛，但莫名的，就带了点暧昧的气息。 她刚刚已经把手抽回来了，刚还想继续说点无理取闹的话，脑袋就被轻轻按了按。 “乖。”平日里冷漠的人用哄着小孩的语气说，“等你有空了，我第一时间来接你，好不好？” 温愫没说话，心里有个声音说，好！太好了。 过了几秒钟她觉得不对劲，其实她刚刚说那些话就纯属搞怪，大概就是那种不犯剑不舒服的交流方式，想为难姜临倦，想看他不知所措的模样。然而姜临倦这语气，听起来似乎是另一层意思。 好像她是个黏人精，为了不跟男朋友分开而撒娇。 “知道了，我先走了。”温愫听起来语气正常，过快的心跳却暴露了什么。 姜临倦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眼神。后座放着她送的满天星，男人微微往后仰了仰，伸手摘下银边眼镜，眼底染上细碎的笑意。 他终于，找回了他的月亮。 另一边温愫回到宿舍，脸上还残留着笑意。她靠在门上，总觉得他们这么快就和好了不现实。她想了想，给姜临倦发骚扰信息。 “在吗在吗？想你了。” “好想你哦。” 此处省略一百字想你。 姜临倦有些无奈，他还没离开车库就收到了某人的这么多条信息，他没回，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磁性的嗓音裹着电流传到她耳边，“怎么了？” “就是想哥哥呀。” “你……” 他叹了口气，但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的神色。 从来没有人，让他觉得频繁到近乎骚扰的聊天也这么可爱。 沉默了许久，温愫脑海里划过很多画面，语气突然认真了起来，“姜临倦。” 她轻声跟他说，“那时候分别得太快，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一件事。遇见你……真的太好了，即使我们现在见不到了，我也觉得很好。” “……” 其实在姜临倦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就很难过了，只是没有在他面前将这份情绪展现出来，直到现在她终于说出了口。 “所以，很高兴和你再见面。”她红着眼睛说，“七年的时间很长，但以后还有很多很多个七年，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他微微闭上眼，攥着手机的指尖发白，这些年的念念不忘，终于有了回响。 作者有话说： 真的好卡呜呜呜呜呜呜 这两人纯情得不行，好捉急 第50章 春天进度50% 温愫再去上班的时候, 同科室的同事很容易就看出她心情很好，纷纷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喜事。纪彤看她这副表情就知道约会进展顺利, 暧昧地说, “谈恋爱了呗。” 季兴手一顿，想到了那天在医院遇见的那个男人，但是没有问出口。 其他人顿时起了兴趣, 开始八卦起来，“什么情况，之前没听说过啊，进展这么快吗？” 温愫填起了病历，“高中同学。” 见他们还要问, 她勾起唇角, “季兴师哥那天见过的。” 于是几个人都问起了季兴，高不高帅不帅, 到底是什么情况。温愫得以脱身, 忍着笑意继续工作。 而她和姜临倦因为两个人工作都很忙, 只是通过网络联系。温愫感觉这还不如高中那会儿呢, 那时候天天都能见面, 她给姜临倦发消息，“我们这算网恋吧？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直觉告诉他, 温愫又要说一些奇怪的话。 果不其然，姜临倦又收到她的消息, “我们要不要改个情侣名情侣头像？你叫什么雾凇呀，听起来就很冷, 我去找一下情侣名。” 他也没阻止, 中间去窗前接了个电话。等拿出手机查阅消息的时候, 看见温愫给他发了一对情侣名和情侣消息，名字叫，她的王，他的妃。头像也没有比名字正常多少，一张是蜡笔小新，一张是蜡笔小新牵的狗。 “……” 姜临倦看了一眼楼下的夜景，有些无奈。 其实温愫也不是一定要他用，毕竟这种网名她用都觉得丢脸，更何况姜临倦呢。她就是单纯地跟姜临倦开个玩笑，想看他那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最好给她打个电话，带着点生气地喊她的名字。 但是姜临倦没有，大概过了三分钟温愫也没收到他的消息。她猜想着姜临倦是不是有事去了，然而定睛一看，姜临倦已经换了。 她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点开之后他的头像确实变成了她发的图片。 温愫鼓起脸颊，姜临倦这么好说话吗？ 她知道姜临倦是个很正经的人，还是比较在乎自己的形象的，但是每次看到他妥协的时候，温愫就觉得心口砰砰地跳，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好了。 “姜临倦，你还真换啊？” “嗯。” 他又发，“不是你让换的吗？” 那也没必要这么听话呀。 别说温愫了，姜临倦列表里的那些人发现万年不换头像的姜临倦换了个这么离谱的头像之后也都震惊到了，能够解释这一切的只能是他被盗号了。 一时间姜临倦的私人号收到了很多私聊，问他是不是被盗号了，还有直接打电话问的。姜临倦单手插兜，站在窗前发了条朋友圈，统一回复了大家的疑惑—— “哄女朋友开心，没有盗号。” 评论区炸了。 “？？？” “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 “我一时间不知道你有女朋友这个消息更劲爆，还是你为了女朋友把头像换成一条狗这条消息更劲爆。” 温愫也刷到了那条朋友圈，她有点被撩到，给姜临倦打了个电话，“喂，要不然你把头像换回来吧，我给你找个正常点的。我刚刚就是逗你玩呢，要是你那些合作的朋友看到你换成这种头像肯定会笑话你的。” 姜临倦眼底浮上几分笑意，莫名地愉悦起来，“没关系，这是私人号，上面都是熟悉的朋友。” 如果是往常，他当然不会改，但……一想到跟她用情侣头像，他怎么也没办法拒绝。 温愫心口涨涨的，被他甜到了。她挂断电话之后赶紧去找了正常的情侣头像，是一对动漫高中生，虽然好像还是不符合姜临倦的形象，但是比刚刚那个好了不少。 她还没来得及换上头像，纪盼盼就咋咋呼呼地给她发消息，“什么情况啊，怎么姜临倦谈恋爱了？你到底跟他解释没有？” 纪盼盼着急得不行，“不是还喜欢你吗？怎么能这么快就跟别人在一起？” 温愫换上跟姜临倦一对的头像，然后给她回消息，“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性，就是姜临倦口中的那个女朋友是我呢。” “草。” 纪盼盼吃了一嘴狗粮。 她有点激动，“没想到你们俩进度这么快，这就在一起了？那是不是明天领证，后天婚礼，大后天生孩子？” 温愫：“？” “到时候我坐小孩那桌，根据你俩的基因，你们的小孩一定好好看，要是以后我的小孩正好跟你的不一个性别，我们还可以定个娃娃亲。” “……” 温愫觉得她要是再不阻止纪盼盼说下去，她可能连那个娃娃亲生下来的孩子名字都能想好，“打住！” 她解释，“就是那天说开了之后抱了亲了，我们也没有正式确认关系，但是我觉得差不多了。” 纪盼盼发了个姨母笑的表情包过来，“真纯情啊，就只是这样而已？” “不然呢？” 姜临倦可是正经人，虽然说现在没以前那么正经了，但是也不至于对她做那种事吧。 没过两天，温愫有了假期，出去跟姜临倦约会。 到了餐厅，她一眼就看见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穿上黑衬衫，整个人显得十分地禁欲，脸上的神色很淡。他座位旁边放着一束玫瑰花，看起来是送给她的。 温愫笑着走过去，但是没表现出他们的亲密，而已故意问，“你是我那个网恋对象吗？” “？” 旁边有人听到了声音，下意识将视线投过来，嗯？网恋奔现。 姜临倦皱着眉头，一双深邃的黑眸看着她。 温愫表演性人格被激活，坐到他面前说，“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帅，我还以为你发过来的是网图呢。” 她支着腮帮，“你看我长这样，你还喜欢吗？” 姜临倦咳嗽了一声，耳廓微红，“嗯。”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姜临倦递给她，“看看吃什么。” 点完餐，温愫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最近有个考试好忙，不过马上就可以当一名正式的医生啦。” 姜临倦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欣赏，颇有一种为他的女孩骄傲的意味。他说，“一直这么辛苦吗？你假期好像比我都少。” “我已经很好了，还有人规培全年无休呢。”温愫觉得她要不是心里还有点对这个职业的热爱还真坚持不到现在，要不然怎么每年毕业季都有人说学临床不好呢，“而且你知道吗，我都没什么工资的。” 姜临倦很认真地听她说话，末了很自然地接，“没关系，我有。” “……”听起来好像他们是一家人似的，温愫跟吃了蜜一样甜，“不过等成了住院医我就有工资啦，应该还不错呢。” 他知道这一行很辛苦，但是又没有任何办法，毕竟这是她的梦想和想要坚持的方向，他只能无条件地支持她，“嗯，如果平时太辛苦的话不要硬扛，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知道啦，姜老师。” 这个称呼有些太久远了，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后不自在地微微将脸别过去。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同的是，现在的温愫已经在自己的领域里闪闪发光了。 假期姜临倦提出去露营，温愫原以为会是一个帐篷，还内心小矜持了一下，觉得是不是不太好。然而她低估了某人的正经程度，他们出去玩姜临倦居然还带了两个帐篷，他也不嫌麻烦。 不远处的姜临倦正在扎帐篷，他今天穿着比较休闲的运动服，整个人看上去少了几分书卷气。 他袖子卷起一截，露出胳膊上的流畅线条。 弄好帐篷，姜临倦又打开后备箱，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食物，“饿不饿，先吃点零食？” 温愫接过青柠味的薯片，吃了两口之后喂了他一片，“你怎么想到来露营的？” “不是说想看日出吗？” “嗯？”她什么时候想看日出了？ 温愫在原地回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很久很久之前她似乎是在朋友圈更新过一条想看日出的动态，之所以不记得是因为那时候看到一个日出的视频觉得很好看，随手就发了条朋友圈，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姜临倦觉得会帮她实现。 温愫笑着问，“你该不会是把我的朋友圈都翻了个遍吧？” 见他抿着唇，她笑眯眯地调戏，“就这么喜欢我呀？” 姜临倦没说话，显然是默认的意思。 他只是想知道她过去那些他没参与过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虽然窥不见全貌，但是知道一点也好。 温愫打游戏的功夫，姜临倦已经准备好了烧烤，她好久没出来玩了，满足地眯起眼睛，“你好贤惠哦，以后谁能有福气把你娶回家呀。” 又开始口无遮拦了。 姜临倦看她一眼，“还能是谁？” 她冲着他笑。 到了睡觉的时间，温愫在自己帐篷里翻了个身，虽然知道还要早起看日出呢，但是姜临倦就在隔壁哎，这谁睡得着啊？ 她拉开帐篷，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姜临倦闭着眼，耳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睫毛颤了颤，一片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到有一双手摸了过来，顺着他大腿往上，除了温愫还能是谁？ 她想摸到他身边的位置，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而且一瞬间那个地方还变得……很难以言喻，温愫咽了口唾沫，好像有点玩脱了。 她刚准备走，突然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拉到怀里，男人声音嘶哑，“做什么？” 第51章 春天进度51% 温愫想到刚刚掌心的触感, 咽了口唾沫，赶紧解释, “我一个人害怕才想着来找你, 不是故意碰你的。” 故意当然是故意的，只是觉得姜临倦这副姿态着实有些危险。她微微动了一下，却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火上浇油的嫌疑。 男人一只手紧紧掐着她的腰, 让她动弹不得，浑身散发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着，甚至见她挣扎，还抬起一条腿压住了她的。温愫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自己应该能从姜临倦手里全身而退。 “姜临倦……” 他心软了几分, 薄唇在她脖颈前擦过, 最后还是隐忍地起身，握住她腰的手慢慢松开。她就知道……察觉到他身上危险气息的远离, 温愫摸着离开他的怀抱, 顺便还作死说了句—— “你怎么这么敏感呀, 我就只是碰了一下……” 嗓音里夹着几分戏谑和得意的意味。 “唔……” 男人突然从后面拦截住她的腰肢, 不由分说地将她摁在怀里亲吻, 他的动作跟平日里的斯文完全不一样，显得尤为地凶狠。温愫被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地攥住他的衣服被迫接受掠夺。 温愫感觉肺部的空气被抽空, 想推开他却没什么力气，腰自然而然地软了下来, 只能靠在他的怀里。怎么姜临倦这么凶啊，只是说了句他敏感而已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激烈凶狠的吻才结束, 男人又恢复了那副矜贵的模样, 但某人不知道他心里的欲望正在横冲直撞, 狼狈得很。他哑着嗓子问，“吓着你了？” 温愫耳朵差点怀孕，他带着欲的嗓音显得尤为地撩人。 她点头，“嗯。” 嘴巴都亲肿了。 帐篷里有光亮起，她看到男人矜贵的面庞，看上去仍旧如同平日里一样清冷，纯白如冬日里的雪，只是眼尾泛着一抹红。她只是说一下而已，姜临倦还真温柔地拍起了她的背，“怕的话在我这儿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去那边。” 说完他还真的就躺在一旁看着她，等着她睡觉，眼睛里仿佛藏着一片温暖的春水。 温愫尝试着闭上眼睛，但是那道目光实在太显眼，再加上因为刚刚的亲密接触胸口那块一直没能平静下来。她努力想酝酿睡意，但还是不行，“姜临倦，我睡不着。” “嗯？” 他有些无奈，但还是耐心问她，“那怎么办？” “你给我讲故事。” 在为难姜临倦这件事上，温愫十分热衷。她在微暗的灯光里瞥见了姜临倦皱起眉头，似乎在这件事上并没有什么经验，但他最后还是妥协，翻出手机找出一篇童话故事。 等故事讲完温愫也没什么困意，反而说，“我只是让你讲故事而已，你怎么给我讲童话故事，把我当小孩子吗？” 姜临倦：“……”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 他叹了口气，“快睡吧，早上还要起来看日出。” 姜临倦都这么说了，温愫只能闭上眼睛，虽然脑子里还是有些兴奋，但闭着闭着没过一会儿她就真的睡着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危险，大概是因为姜临倦太令人安心了吧。好像任何时候，只要姜临倦陪在身边，她就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烦恼了。 再醒来的时候，温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似乎听到了姜临倦的声音，“愫愫。”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床粘住了，怎么也起不来，于是迷迷糊糊地伸出手。这个动作是下意识的，她甚至没思考过多，但姜临倦还是第一时间拦腰将她抱在怀里。 山上风有点大，温愫身上披着一条薄薄的毯子，被姜临倦密不透风地护着。他的体温比自己的高不少，怀抱令人感到安稳。 温愫抬头，看见红色的太阳挂在远处的山上，天空上的云朵被映照出绚烂的一片，美得令人窒息。很久以前，他们也一起看过火烧云看过烟花，好像所有的美景，和他一起看的话都会变得更有意义了起来。 温愫曾经听过一句话，许下海誓山盟的时候不要去在意以后是不是真的会实现，最重要的是当时想要永远的心境，“姜临倦，以后每年我都要和你一起看日出。” 他唇角轻轻勾起，脸上映上了几分霞光。 “嗯。” 很轻的一声。 …… 六月份温愫过生日，但是她当天没办法请假出来，于是跟姜临倦说不过生日了。纪盼盼那边给她发了个999的红包，说是要祝福她和姜临倦天长地久。温愫想拒绝，结果对方说，不收我生气了啊。 温愫没办法，想着下次还给她，“么么么，我要是男生一定娶你回家。” “是想吃软饭吧？” “被发现了。”谁不想吃个软饭什么的，“那你给吗？” “我倒是想给，某人能答应？” 姜临倦倒是没什么表示，估计是工作太忙了，只是给她发了几条信息，好像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她晚上下班的时候，刚和同事走到医院门口，就远远地看到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他穿着件英伦无领衬衫，单手插着兜，另一手拿着一束向日葵。 温愫脚步放慢了几分，有些出神，她想到了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这身装扮，但是那时候他身上都是少年的青涩气息，而如今眉眼间已然成熟。 “那是谁男朋友？” “不知道，长得好帅啊，而且这么晚还来等女朋友哎。” 听到声响，姜临倦漫不经心地将视线落在人群当中，他轮廓冷硬，直到寻找到温愫的身影，眉眼才像春风吹过冰雪一样轻柔地化开。 温愫大概是觉得那个画面很美，不自觉地将脚步钉在了原地，连周围的时间都被拉长了。她没有过去，姜临倦就朝她走过来，穿过人群来到她面前。 “生日快乐。” 其他人立即起哄起来，“温愫，这是你男朋友？” “果然长得很帅啊，你们俩站在一起好相配！” 大抵是听到相配的字眼，姜临倦连冷硬的下颌线都柔和了几分。温愫上前牵住他的手，回头跟同事挥了挥手，“我和我男朋友先去吃饭了。” “好，去吧。” 她“男朋友”这个称呼说得十分自然，让姜临倦都怔了怔。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不一会儿就起了一层薄薄的汗，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因为紧张。温愫觉得黏糊糊的，但是突然抽出手又有些不好意思。 察觉到她的扭捏，姜临倦问，“怎么了？” “嗯……”温愫找了个借口，将视线落在他的胸口，“我想看看你买的花。” 温愫将手从他的大掌里抽出来，双手抱过他另一手里拿着的花，好像姜临倦每次来带的都是不一样的，轻声道，“下次不用啦，每次约会都买花挺浪费的。” “你开心的话就不是浪费。” “那也不能每次都买呀。”她扬起笑脸，“我见到你就很开心了。” 姜临倦心动了动，重新牵起她的手。幸好这会儿手干燥不少了，温愫想，她偷瞄了一眼姜临倦，心想原来他这样的人谈恋爱也会这么黏人啊，连牵手都不愿意松开。 姜临倦带她到了餐厅，氛围很浪漫，但是这个点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事实上这家餐厅晚上是不开门的，姜临倦提前包了场。 温愫突然想起来今天白天工作很繁忙她没有化妆的事情，虽然某人制造惊喜挺好的，但是通知她让她化个妆就更好了。她想起包里还有只口红，“姜临倦，我去一下卫生间。” “嗯。” 她走到里面的镜子前，拿起口红在唇瓣上补了些颜色，末了欣赏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幸亏皮肤状态还不错，总体来说还是挺好看的。她眼神在唇上停留了一会儿，不知道等会儿这个口红的味道他喜不喜欢。 她又在包里翻了翻，上次出去逛街的时候回来随手塞了副耳环在里面，一直没拿出来，正好现在戴上。 温愫走出来，刚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听到空旷的餐厅里传来悦耳的钢琴声。 男人坐在钢琴前，体态端正，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矜贵和优雅，他眸光淡淡地落下来，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 这算是生日福利吗？ 温愫支着腮帮看他，姜临倦这样真好看，等曲子弹完她还有些意犹未尽，“能点曲子吗？我还想听。” 姜临倦温柔的目光放在她身上，是默认的意思。 “你弹个两只老虎吧。” “？” 见他无语，温愫忍不住笑出声，“我开玩笑呢，致爱丽丝，弹这个。” 这首曲子并不是很难，温愫享受地听完，姜临倦又问她还有没有想听的，她摇头，“等以后有了再说，反正还有很多机会。” 她肚子有些饿了，点了几份海鲜，“你还有什么惊喜吗？我要吃东西了哦。” 见她不说话，温愫继续翻菜单，白色的流苏耳环掉到了锁骨上，要掉不掉。她觉得皮肤上痒痒的，刚想抬手将耳环拿起来，男人走过来，微微弯腰帮她戴上耳环。 他略微粗糙的手揉在她耳垂上，仿佛牵扯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不禁屏住呼吸，抬起眼看他，这个动作太暧昧了。 姜临倦眉眼深邃，声音又轻又慢，“还有一个问题。” “嗯？” 姜临倦垂眸看她，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来，他的手还放在她耳边，接触的地方像有细微的电流，有些麻，“一直没有正式问过，你愿意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吗？” 作者有话说： 正式交往了，离结婚还远吗（？ 评论每一条都在看，会参考一些读者的意见哒 第52章 春天进度52% 仔细回想, 好像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之间更像是心照不宣的暧昧，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温愫已经默认他们交往, 没想到他会跟自己正式告白。 而且还是, 以结婚为前提。 “姜临倦。”她忍不住笑他，“为什么告白被你弄得跟求婚一样啊。” 姜临倦没谈过恋爱也没有经验，只是根据自己看到和了解的部分做出的相应举动, 他喉结滚了滚，“不喜欢？” 做什么事都胜券在握的姜临倦，好像第一次尝到了紧张的情绪。 “喜欢呀，但是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想着跟我结婚了，我知道我可爱又漂亮, 但是你不要太爱我。”温愫俏皮地说。 原本只是开个玩笑, 没想到某人会接话。 “怎么能不爱？”姜老师非常诚心地求指教，“你教教我。” 她别过脸, 将嘴角翘起来的弧度压下去, “那我可是要收学费的。” 从餐厅出去后, 温愫舍不得跟他分开, 姜临倦就驱车带她去汽车电影院。深夜的缘故, 这儿十分安静，屏幕上放着老电影的片段。 距离有些远，玻璃还是关的, 听不太清声音。 温愫拿出来在路边便利店里买的零食，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出来, 更听不清电影的声音，完全没有了看电影的氛围。她指尖顿了顿, 大概是觉得自己声音太大了, 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姜临倦。 但后者却理解偏了, 以为她打不开零食袋子，伸手将薯片接过来。他大概是有强迫症，开口十分整齐，顺手还把可乐打开了。 拉环被拉开，噗呲一声气泡冒了出来，光是听声音都觉得清凉。 温愫满足地喝了口可乐，尽量将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电影上，但最后还是因为声音太小了而宣告失败。她看了眼姜临倦，唇角弯了弯，“要不然别看了，我们做点情侣之间应该做的事吧？” 姜临倦面上一怔。 女孩凑他更近了一些，温热的气息喷到他脖颈上，“你看这么好的氛围，不做点什么是不是有点可惜？” 氛围确实刚刚好，周围没什么人，远处的屏幕上正播放着民国时的凄美爱情。姜临倦镜片后的眸光暗了暗，刚想做点什么，温愫突然盯着他，“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说聊天玩游戏。” 话语里还带着轻微的笑声，明显是在戏弄他。 “……”他别过脸看向笑得肆无忌惮的温愫，后者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仍旧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他。 好像在说，姜临倦，你好不单纯哦。 只是得意的尾巴还没扬多久，温愫就被摁在了座椅上，男人宽阔的肩膀挡住了电影屏幕的画面，完完整整地笼罩着她。 温愫还没学会换气，亲着亲着有些窒息，她能感觉到肩膀上攥着的手力气十分大，有些让她不容拒绝的意味。镜片碰到她的鼻梁，她听到男人沙哑的声音，“帮我取下。” 亲了多久温愫记不清了，只是抬头的时候电影已经在播放演员名单了，她浑身发着烫，久久缓不过神。 夜晚的城市大楼点缀星星点点的灯光，窗外的风景快速划过，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温愫靠着窗子不敢看他，等到了地方她解开安全带，刚准备走，手臂被男人拽住。 “嗯？” 姜临倦看了她一眼，眸光在她唇瓣上流转了几秒钟，半晌后才哑声道，“你上去吧。” 他的眸子里明明好像写了很多话，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温愫上楼的时候忍不住想起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姜临倦送了她一束花向她表白，二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姜临倦又向她表白。好像每次都是他朝着自己走，如果那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也许现在…… 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后悔和遗憾。 她没再继续想，将向日葵找了个花瓶放了起来。 …… 正式成为住院医后，温愫能感觉到压力变得很大，尤其在神外这样工作量很大的科室里。每天不是在手术就是在写病历，忙得焦头烂额。 温愫当初选择神外也有人劝过她不要学，但她永远忘不了先前有个年长的老师说女生就不该干外科，话里话外有歧视的意味，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温愫最后倔强地选了外科。 处理着病人的时候，病人家属拽着她一通说，大多数都是着急自己的亲人。温愫柔声地劝着他们，并表明自己还要忙。其中倒是有病人的情况有些棘手，跟家属说完，她余光瞥见一个人。 温愫差点有些认不出对方，那人瘦瘦高高的，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身上的穿着也有些破破烂烂。因为自己戴着口罩，对方没认出她，开口问，“医生，这个手术风险高吗？” 她手指顿了顿，虽然他没认出自己，温愫却是一直记得他是谁，甚至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许栾，那个让她想起来就觉得难受的名字。 “医生。” “嗯？” 温愫以为，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再见到他，都会带着恨意和阴影。可现在恨意厌恶都还在，阴影却没有了，看到他那副狼狈的模样，温愫突然释怀了。 她单手插兜，“你认不出来我是谁了吗？” 温愫摘下口罩，许栾瞪大了眼睛，甚至吓得后退了一步。 她如今光鲜亮丽，哪怕没化妆都气质出众，个子高挑，一身白大褂显得庄重。而站在对面的许栾头发没洗，眼下还有深深的乌青，两人对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 温愫重新把口罩戴上，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和家属沟通，许栾内心却因为看见她而惴惴不安，模样活像撞了鬼。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拽住温愫，“医生，我知道过去是我不对，但你别报复在无辜的人身上。” 这是觉得她会公报私仇？她看起来像法外狂徒吗？ 温愫嗤了一声，连回复都没给。 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了，所以她也根本不需要将对方放在眼里。从前那些深陷泥潭的人拼了命地想要把她拽下去，现在她就站在看着这些人在沼泽里越陷越深。 那个黑暗肮脏的地方，还是他们自己好好待着吧，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的。 温愫忙完抽空看了眼手机，姜临倦给她发了几条消息，但是基本上都是报备自己的行踪，比如吃了什么，去了哪儿。她忍不住回，“你怎么都不说想我？” 因为这么一句话，让姜临倦别扭了一阵。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他才回，“想你。” 可惜温愫根本没那么容易放过他，“有多想？具体描述一下。” “……” “让你发表个五百字小论文不过分吧。” 果然姜临倦不说话了，温愫几乎可以想象到他无奈的模样。她今天下班得早，吃完饭准备回来休息一会儿，就看见简欣更新的朋友圈。 大概是在外面出差，图片中的一张是西装革履的姜临倦在台上演讲。 他眉目清冷，浑身透着股矜贵，跟很多年前演讲时如出一辙。 温愫私戳简欣，让她再发点，对方直接发了条视频过来。温愫点开，姜临倦宽肩窄腰，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包裹着他的身体，领带上方别着金色的领针，整个人透着股上位者的气息。 好帅啊，不愧是她的男朋友。 她再仔细看，姜临倦手上还戴着戒指。 温愫问简欣，“姜临倦是有戴戒指的习惯吗？为什么一直戴戒指？” 当时就是因为这枚戒指，她以为姜临倦有女朋友。 “好像是随便买的吧，因为之前总有人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尤其是参加酒会晚宴之类的场合。所以老板就干脆买了个戒指暗示别人，确实有点用，不过咳咳……总有那么几个想撬墙角的。” “？？？”温愫瞪大眼睛，“谁啊，这么不道德。” “别激动哈哈哈，我们老板可守男德了，除了你我还没见过他跟哪个女生走得近。” 哦，她突然想起来姜临倦高中那会儿就是男德班优秀毕业生了，就连她撩拨某人多次也未能得逞。 不过这戒指确实避桃花，连她这么一大朵桃花都避开了。 温愫抽空去了一趟商场，找到一家专柜店。一进去，服务人员就礼貌地迎过来，“女士，请问您需要什么？” 她看了眼，“我想要一款比较素净的男戒。” 挑了几款，温愫选中了一枚素圈戒指，但买的时候才忘记自己问姜临倦的指围了。她点开微信，问了一下简欣，对方也不知道。 “你等会儿，我想想办法。” 恰好姜临倦结束演讲，准备回酒店，简欣假装不经意地提起，“老大，你指围多少？我有个异性朋友跟你的身材差不多，我想定个戒指送给他。” 姜临倦对员工的感情生活并不感兴趣，“怎么不直接问？” “这不是想制造惊喜吗？”简欣接过他手里的外套，“要不然你戒指给我看看呗。” 他没放在心上，随手将戒指递给了她，毕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 搞定。 简欣回去后把尺寸发给了温愫，这下温愫目的达到，去定了个戒指，还心机地让专柜的人在里面刻上自己的名字缩写——“WS”。 她拿到戒指的时候戴在自己中指上试了试，稍微有些大，又摘下来放在手里把玩着。 温愫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因为姜临倦出差，加上她工作也忙，温愫是一个星期后才在休息时间去找他的。姜临倦所在的办公楼在市中心，她手里拎着礼盒，走到前台处，“我想找一下姜临倦。” “不好意思啊，请问您有预约吗？” 温愫刚想打电话给他，姜临倦正好刚从外面回来，男人黑衬衫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一双长腿包裹在西装裤里，在看到熟悉的背影后原本淡漠的脸上多了几分温柔，径直走到她身后，对接待的前台道，“这是我女朋友。” 一贯冷清、公事公办的嗓音里竟沁着几分甜意。 作者有话说： 感谢是馒头呀的地雷 爱你 第53章 春天进度53% 大概是因为在外面, 姜临倦没做什么亲密的举动，只是伸手将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 温愫跟在姜临倦身后进了电梯, 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到外面忙碌的人群。姜临倦单手插兜, 问，“怎么突然来了？” 提前说一声的话，他还可以开车去接她。 “那还不是因为有些人说个想我都那么敷衍……” 温愫别过脸, 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 她唇角还带着笑意，行为举止更像是撒娇，但姜临倦向来在乎她的感受，伸手将她按在电梯的栏杆上，一双深邃的眸子垂着, “没有敷衍。” 他离自己离得很近, 整个人几乎要挨上来，刚准备继续哄哄她, 温愫张了张唇, “你该不会是想在电梯里对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姜临倦：“？” “哥哥, 我知道你很想我, 但是这样不好。” 他听到这个称呼耳朵有些痒, “嘶”了一声，刚想“教训”一下女孩，电梯“叮”响了一声。外面站着两个公司的同事, 看到两人这样的姿势都有些懵，但还是整理了一下表情, 朝姜临倦打了个招呼。 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却滚过密密麻麻的弹幕。 “老大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以前好像没见过。” “刚刚两个人想做什么啊, 是不是正好坏了他们的好事。” 姜临倦松开放在后面的手, 两人并排站着, 温愫悄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掌心，像背着老师做小动作的坏孩子似的。他知道温愫总存着坏心思，伸手将她的手包进掌心，用眼神警告她。 办公室布置很素雅，弥漫着淡淡的薄荷味。门关上后，隔绝了外面所有或疑惑或八卦的目光。 温愫坐在沙发上，姜临倦刚给她倒了杯水就被她拉了过来，“送你件礼物。” “嗯？” 她牵着姜临倦的手，忍不住观察了一下，姜临倦的手纤长好看，比她的手大很多，好像漫画里才有的。温愫把他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拿出自己买的，给他带上去。 嗯，盖章了。 温愫很满足地牵住他的手，想到什么，“不值钱，你不介意吧？” 姜临倦唇角勾起，没想到她会给自己送这个，刚想说不介意，温愫自顾自地说，“介意也得戴着。” 她这点霸道，反而弄得姜临倦心口更痒，“好。” 温愫仰着脸，凑过去碰了碰他的唇角，像是触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忍不住又碰了一下，她松开牵姜临倦的那只手，胳膊圈住他的脖颈。 两个人的姿势似乎下一秒就要接吻，只是唇瓣还没碰到一起，温愫突然轻声开口—— “姜总，要是你外面的那些员工知道你在办公室里做这种不正经的事，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语气里满满的戏谑，分明又是寻他开心。 姜临倦果然神色不自在，但还是问她，“什么不正经的事？” 她还没说出答案，男人突然摘下眼镜，俯身将她压在沙发上亲吻，末了指腹抚上她的唇角，声音嘶哑，“这样？” 他眸色深邃，身上具有压制力的气息紧紧将她笼罩着。 温愫心跳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外面传来敲门声。简欣拿着两份文件进来，刚刚她处理事情去了，要不然会和姜临倦一起上楼。看见办公室里的两人搂在一起，她突然觉得不对劲，立马往后退了一步，“那什么，我想起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等把门重新关上，简欣才拍了拍胸口。 她开始回忆刚刚看到的画面，好像一直戴着眼镜的老大把眼镜取了下来，而且衣服上还有褶皱。简欣一脸姨母笑，她都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而办公室里，两个人都因为突然有人闯入而面色尴尬。没过一会儿后，温愫举起了杯子喝水，她坐在沙发上等姜临倦下班。 温愫戴着耳机，拿出手机打了几把游戏，几个小时的时间也就这么打发了过去。 一个人玩儿的时候，她偶尔看认真工作的姜临倦。对方在电脑上敲打着什么，表情略显严肃，十分有魅力。盯久了，姜临倦会透过镜片将眸光递过来，“无聊？” “我只是想欣赏一下姜总认真工作时的样子。” 姜临倦摘下眼镜，抬起手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做什么事都会心无旁骛的人，但不得不承认，温愫还是对她产生了一点影响。被喜欢的人用那道炽热的眸光盯着的时候，姜临倦控制不住地会把一部分心思放在温愫身上。 往常姜临倦下班都会晚一些，但今天为了庆祝项目成功安排了团建，难得按时下了班。 温愫都没主动跟姜临倦公司的人交往，那些人就已经自来熟一口一个嫂子叫上了，到了包厢的时候其中有位是姜临倦以前的同学，“以前刚认识倦哥的时候，还以为他是那种心里只有学习的人，对谈恋爱这种事不感兴趣，现在看来，哪里是不感兴趣，明明是只对嫂子感兴趣吧。” 其他人忍不住哄笑了起来。 姜临倦倒是没有否认，其实在认识温愫之前，他确实对谈恋爱这件事不感兴趣。他这种冷清的性格很难去喜欢一个人，是温愫不管不顾地闯入他的世界，才让他的心有所松动。 温愫支着腮帮，想喝点什么，旁边的姜临倦早已经把酒换成了橙汁，她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那是你们不知道，他可难撩了。” “还真是，我记得那时候有个留学生追了他三个月，他硬是连对方名字都没记住。” 还有这种事，温愫看向姜临倦，“三个月？” 男人咳嗽一声，面不改色，“没印象。” 她鼓起腮帮，那就饶你一命吧。 手机响了，姜临倦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见人走了，简欣用责怪的眼神看向说话的人，“你这样会引起家庭矛盾的，到时候我们没有喜糖吃了怎么办？” 于是他赶紧解释，“别生气别生气，谁不知道倦哥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刚开始那会儿他也没提起过喜欢的人，有一次喝醉了念着你的名字，还跟我们说了一些事。我当时就觉得情伤嘛，再谈一段恋爱不就好了，后来那个女生追倦哥的时候，我就感觉她很像你，我就问他不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吗，为什么不接受。你知道倦哥当时怎么说的吗？” 温愫抬眼看他，显然想知道答案。其他人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也都好奇地催道，“说什么了？” “倦哥的原话是，‘我不是喜欢这种类型，我只喜欢她’。” 温愫的心咯噔一声。 其他人惊呼出声，“哇，这也太专情了。” “没想到还有这个事……” 周围讨论的声音连绵不绝地传入温愫的耳朵里，但都渐渐遥远起来，远得有些听不清。如果不是今天这番话，她可能也会觉得姜临倦就是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可谁又能想到，原来她对他来说那么特别和不可替代。 好像这些年，她还是低估了姜临倦对她的感情。 温愫低着眸子，肩膀突然被人轻轻按了一下，是已经打完电话回来的姜临倦。他坐在温愫身边，察觉到女孩露在外面的皮肤发着冷，脱下黑色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室内空调确实打得有些低，她拽了拽外套，姜临倦单手按着她的脑袋，凑到她面前，“怎么不高兴，嗯？” 想到刚刚朋友说的话，他认真解释，“没有其他人。” 温愫掀开眼睫看了他一眼，半天才轻声说了句，“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才更伤心。 那些漫长的岁月里，究竟藏了多少不见天日的感情？ 温愫心不在焉地吃着饭，等快结束的时候其他人都在聊天，她伸手向姜临倦要手机，十分地理直气壮，“你手机借我玩一下。” 姜临倦看了她几秒钟，然后忍不住笑了一声，那声轻笑似乎像是大人对小孩无理取闹的纵容。 他想大概是自己没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患得患失了，于是把手机递过来，还当着她的面输了密码。 那串数字，是她的出生年份最后两个数字加上出生日期。 温愫攥着手机的手指发白，她什么都没看，只是点开了姜临倦的相册。他的相册里大多都是一些风景图，还有参观画展拍的一些照片之类。但是点开所有的相册分类，她终于看到了人像。 那是一个单独分类的相册，里面存着的全部都是她的照片。 她一一点开，是那时候高中时他们曾经拍过的合照，有出去玩的时候拍的，也有过生日拍的。 温愫往后翻，指尖在屏幕上顿住了，姜临倦还保存了班级的毕业照以及自己当时毕业了之后和纪盼盼时西岑拍的照片。明明那时候他没有回来拍毕业照…… 再往后看，居然还有她大学时期的一张表演照片。温愫眼睛已经红了，那张照片应该大学公众号上面放的。 最后的视频，温愫点开，是当时她给学校拍的宣传视频。那时候的她还青涩，脸上微微带着点婴儿肥，脸上满满的灵气。当时拍的视频里不止她一个人，她出现的镜头只有短短十秒。 她看了眼这些照片视频保存的时间，再想到那时候乔馥阿姨说撞见姜临倦在看自己的视频，她不禁想，这些年，仅仅是这些东西，姜临倦无数个日夜里到底翻来覆去看过多少遍呢。 …… 察觉到温愫情绪不高，姜临倦提前带她离了场。从坐上车开始，温愫就一直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 姜临倦看着她的侧颜，欲言又止。 等到了目的地，他轻声将她喊醒。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走，温愫最近搬了家，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子。但她站在楼下才发现，连电梯都停了，原本应该灯火通明的高楼黑漆漆的。 温愫看了眼，“好像停电了。” 她住在二十三楼，爬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姜临倦想了想，“要不然去我家住，或者我带你去开个房。” 说完，他大概是想到了上次温愫喝醉了拿开房调戏他的事，耳根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某人这次，会不会又拿开房说事。 但温愫没有，“去你家吧，在外面睡不习惯。” 姜临倦说好，转过身准备往车旁走，猝不及防地被人从身后抱住。温愫一双手臂抱住他劲瘦的腰，整个人贴在他后背上。 他一怔，感觉到女孩柔软的身体贴着自己。 “姜临倦，我好像后悔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是馒头呀的地雷 贴贴 第54章 春天进度54% 他曾经问过自己, 这么多年以来后悔过吗？ 当时温愫觉得，哪怕时光倒流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 她也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做决定。可如今, 那个坚定的答案却动摇了起来，她好像开始后悔了。 后悔让他一个人度过漫长岁月，后悔当初没有跟他好好告别。 姜临倦有些不明所以, “后悔什么？” 夏日的热浪一阵阵地翻涌，姜临倦感觉到几分燥热，见她不说话，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去车上, 外面热。” 温愫没松手, 因为他是不想让自己抱，有些埋怨地说, “就不能让我抱会儿吗？” 他怕外面的天气把女孩热坏了, 耐心哄道, “等会儿想怎么抱怎么抱, 好不好？” 到了车上后凉快了不少, 姜临倦见她额头上多了汗珠，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温愫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指责, 好像在说，不是说想怎么抱就怎么抱吗？现在怎么抱呀。 男人看了她一会儿, 没忍住，伸出手揪住了她脸颊上的软肉。 温愫还是第一次被他捏脸, 往后退了退。她这么酷, 怎么能捏她的脸, 过分了啊。但这副模样，落到姜临倦眼里，更可爱了。 就好像这么多年，她都没有长大一样。 姜临倦开车很稳，他衣袖往上卷了半截，神情专注。不一会儿就到了他的家，温愫进去之后，姜临倦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士拖鞋，温愫瞪大眼睛看他，像是在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姜临倦解释，“我妈上次来穿的，你先将就一下，下次给你买双新的。” “哦。”温愫发现自己想多了，有些不好意思。 姜临倦独居的房子十分干净，没有丝毫的杂乱，甚至有点像不是人住的。他打开冰箱，“喝饮料还是水？” 温愫举手，“可乐。” 他不怎么喝碳酸饮料，因此冰箱里没有可乐，男人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怎么当了医生的人，还这么喜欢喝碳酸饮料。” “犯法了吗？”温愫问他，“你报警呀。” 姜临倦不知道这个梗，一时间被她弄得哑口无言，他有些无奈，心想以后冰箱得准备好可乐。他拿了瓶冰水放在茶几上，又给她发了wifi密码，“在这等我一会儿。” 温愫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在客厅里等了一会儿，她闻到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海洋香，托着腮帮发呆，想象着平日里姜临倦独居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没过一会儿姜临倦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温愫远远地看到里面有红色的易拉罐，有些惊讶，“你就为了给我买可乐，特意下去跑一趟？” “顺便给你买点洗漱用品，晚上你想住主卧客卧都行。” 温愫接过袋子，里面不但有洗漱用品，还有她平时比较喜欢吃的一些小零食。她心口泛着甜，“住你房间也可以？” 姜临倦微微别过脸，解释，“我可以住客卧。” 温愫又开始调戏他，“那岂不是睡你睡过的床。” 明明这句话听起来挺平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暧昧。他抿着唇，“我可以帮你换床单。” “那不行，我就想睡你……”她还特意停顿了一下，让话语听起来带着些歧义，“睡过的床。” 他喉结滚了滚，眸子暗了几分。为了温愫的安全着想，他没搭理她。 姜临倦准备去找一套干净的被套床单给她换上，刚准备走温愫叫住他，“等会儿。” “怎么了？” 她声音故意带着几分做作和委屈，“不是说怎么抱都行吗？” 她伸着手，姜临倦当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见他大步走过来，温愫纤细的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衬衫下结实的肌肉。她好久没说话，好像真的只是想单纯抱他一会儿。 姜临倦觉得她有些奇怪，一边揉她的碎发一边回想今天发生的事，“脑子里装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平时不是很会说吗？” 他以为照着温愫的性子，听他这么说一定会不服，但是今天她意外地没有反驳，声音有些闷，“我就是在想以前的事，我当时自以为是，擅自地决定了我们的未来。你生气吗？” 姜临倦的性格一向温润，可他却说，“嗯。” 怎么能不生气？ 他嗓音降了几分温度，沉默了半晌后说，“我当时一直在等你挽留我，我想着，只要你说一句让我留下，我一定不会走。” 温愫想起那时他看自己时冰冷的眼神，好像一直在等她开口说什么，眼眶猝不及防地红了。 那个冬天只要一想起来就让人觉得无比地冰冷，漫天的大雪和如同雪松一般冰冷的姜临倦，构成了她冬天全部的回忆。她曾经彻夜痛哭，悄悄给姜临倦打电话，可那时接的是姜岩。她听到男人的声音，想到那时答应他的话，一声不吭地将电话挂断，后来再也没敢联系他。 她知道姜临倦生气的，刚重逢那会儿，他恨不得把她吃了。 “你是不是害怕耽误我的前程，更害怕有一天我会因为我的选择后悔？”姜临倦问她，“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因为没选择你后悔？” 温愫有些恍惚，好像是这样，“对不起……” 姜临倦蹲下身，看了她好半晌，眸子里映着小小的她的倒影，猝不及防地，唇角带着点笑意，“没关系，我现在不是来找你了吗？” 温愫顿住，好像一瞬间被他的温柔淹没。 一如当年荒芜的孤岛杂草疯长，盎然春日一夜降临。 男人蹲在她面前，以臣服的姿态，“愫愫，这不是你的问题。我知道，感情这件事得相对对等，所以但是我没告诉你我放弃出国的事，就是不想让你觉得有负担。事实上，那并不是什么付出，而是一种选择。” 人生有很多选择，对于姜临倦来说，他想要做什么一定能成功，即使失败了也有重来一次的勇气。可唯独在温愫那里不行，她是他的X，是他的未知数。 他嗓音温柔，“你有所顾虑很正常。更何况你那时候压力那么大，我爸还跟你说了那样的话……” 她那时候也只是个小孩，要面对那么多…… 温愫再也忍不住，俯身亲了亲他的唇角，见他表情有些怔住了，又亲了一下。这下就像按着了某个开关，他眸色深了深，起身将她摁在沙发上亲吻。 好像自从之前亲过之后，看上去无欲无求的姜临倦似乎对接吻这件事上了瘾，每次都要亲好久。察觉到怀里人的挣扎，他抬起手固定住她一只腿，粗糙的指腹摁着她膝盖往上的皮肤。 温愫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她自己听到自己的声音都觉得有些涩，忍不住脸红了。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想看看姜临倦有没有注意到，男人也正好看着她。 温愫赶紧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有时候她会觉得他温润得像一块无暇的玉石，可有时候，就比如现在，她总能产生几分危险的感觉。 好不容易亲完，她已经软得像一滩水，但也没忘记拽住姜临倦的手，轻声说，“以后我做什么决定都会跟你商量的。” 她长睫轻颤，在灯光下像是要飞走的蝶翅。 她说，“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时间好像都在被拉长，他心想，幸好。 腻歪完，温愫不情不愿地拿着他买的洗漱用品去刷牙，姜临倦没买牙膏，因为家里有，她挤了一小块放进嘴里，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我不喜欢薄荷味，有点辣。” “喜欢什么？” “白桃味。” 他记下了。 温愫没有睡衣，洗澡的时候随手在姜临倦的衣柜里拿了两件。她知道姜临倦比她高很多，但他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显得很大她还是有些惊讶，她光穿个上衣就可以遮住屁屁了。 她知道自己刚洗完澡有点勾引人的感觉，更别说还穿着他的衣服，于是故意头发微湿，光着脚在他面前晃。 果然，敲打键盘的姜临倦抬起手，眸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肉眼可见地顿住了。 大概过了两三秒，他“若无其事”地将视线收回，“不穿裤子？” “太热了。” 温愫在他面前晃了半天，结果发现姜临倦心里只有工作，一点也没有为她所动。她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进了他的卧室。 姜临倦摘下眼镜，朝她的方向看了一会儿。 眼前还是刚刚她诱人的模样，海藻般的长发上落下水珠，脸颊是红的，像是刚成熟的水蜜桃，一双纤长白嫩的腿踩在地上…… 房间里的温愫在他的床上打了个滚，她抱着空调被，调整成最舒服的睡姿。他的被子带着淡淡的香味，跟姜临倦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好像他在抱着自己似的。 温愫觉得这种被他的味道完完全全笼罩的感觉十分地安心，临睡前还是忍不住撩一下姜临倦，拿出手机给他发信息。 “哥哥，你床上好香。” 手机响了一声，姜临倦看了眼，喉结滚了滚。 他没回。 温愫知道，一般他不回的消息多半是因为不好意思了，她继续招惹姜临倦，“我还穿着哥哥的衣服，好像被你抱着一样哎，不知道晚上能不能梦见哥哥。” 姜临倦：“……” 好像每次有坏心思的时候，都喜欢叫他哥哥。 他哪里还有心思工作，忍了忍，给她发了一句语音。 温愫点开，听见他略微沙哑的声音，“你房间的门我有钥匙。” “啊？”她不解。 叮——又是一条语音弹出来。 “所以，别招我。” 作者有话说： 愫愫：我不挨无理由的** 发个红包吧，随便留啥都行 第55章 春天进度55% 姜临倦的手放在键盘上, 却迟迟打不出任何内容。 他往后仰了仰，眼前浮现出她穿着自己衣服躺在他床上的模样, 沉默了三秒钟后妥协, 将电脑盖上，起身去浴室。 冷水顺着结实的肌肉往下流，姜临倦胸口的燥意才勉强压下来一些。 温愫那边已经睡着了, 但距离不远的卧室里，姜临倦却怎么也合不上眼。他翻了几个身，最后仍旧觉得清醒，坐起来将空调调低了几度。 …… 清晨的空气带着几分凉爽，温愫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 偌大的屋子里十分安静, 没有一丁点儿声响, 她朝姜临倦的房间看了一眼，总不可能还在睡懒觉吧？她慢慢走到房间门口, 抬手敲了敲姜临倦的门, “起床啦。” 屋内没有人应, 温愫起了几分坏心思, 想试探性地打开他的门, 直接来一个“物理”压倒性叫醒法。但手刚搭上门把手，客厅的玄关处传来男人的声音，“在做什么？” “……”温愫转过身, 看见姜临倦用打量的眸光看着自己。 她极其不好意思，冲他笑了笑, “我只是想叫你起床而已。” 姜临倦穿着黑色的运动服，脖子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 汗水经过他性感的锁骨, 一直落到衣服下令人遐想的位置。他头发和脸上都是汗, 男人抬手将额前的碎发拂到后面，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她。 温愫忍不住多欣赏了几秒钟，因为这样的姜临倦实在是太帅了。 他没戴眼镜，少了几分斯文，身上满满的荷尔蒙气息。 温愫走过去，伸手想抱他，却被姜临倦避开了，他喉结上下滑动，“身上有汗味。” 但是并不难闻啊。 姜临倦去厨房快速做好早餐放在桌子上，免得温愫饿着，他自己先去了浴室，脱下衣服冲凉水澡。 温愫咬着面包，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姜临倦才出来，他走进开放式厨房，简单做了个三明治，另一只手端了杯咖啡出来。 “一般弄这种厨房都不太会做饭哎。” “确实没什么时间做饭。”姜临倦看了她一眼，“但以后你想吃的话，我抽空给你做。” 温愫一点也不客气，“你等着，到时候我写个菜单给你。” 姜临倦唇角多了几分笑意，抬眼看向她，跟对方的眼神撞上后又将视线轻飘飘地移了回来。 好像两个人之间，哪怕不说话空气里也甜甜的。 吃完饭，温愫换上昨天已经洗完晾干的衣服，坐上姜临倦的副驾驶。她抬手将上面的镜子掰下来，从包里拿出番茄色的口红，在唇上薄涂了一层，整个人显得有气色多了。 不一会儿，车稳稳地停下，温愫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折回来在他脸上吻了一记。 耳边传来关车门的响声，姜临倦怔了怔，好半晌才抬起手指碰了碰脸颊。 等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他才缓缓转动反向盘，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还没到堵车的时间，一路上还算顺畅。 到公司后，姜临倦坐上电梯，到了办公室员工见到他纷纷打招呼，但眼神都有些奇怪。姜临倦没察觉出什么，单手插在裤兜里冷漠地进了办公室。 门一关上，外面的几个员工就抱着文件夹笑了起来。 “脸上还有唇印。” “配上BOSS那副正经的模样实在是太好笑了。” “他这一路上都没发现吗？” 最后还是简欣进他办公室送文件，准备出去的时候折回来，忍着笑意说，“老板，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妻管严，嫂子是不是在你脸上做了个标记不让你擦？” 姜临倦这才觉得不对劲，打开手机前置相机看了眼，才意识到脸上留了点痕迹。他也没否认，唇线抿着，“还有事吗？” “……” 他耳根泛着可疑的红色，好不容易把人赶了出去。 另一头的温愫根本不知道姜临倦那么呆，连脸上的唇印都不知道擦。科室里又新来了一批规培生，有个男生是温愫大学的直系师弟，且以前还在学生会见过。大概对方觉得跟她比较熟，有什么问题都来请教她。 下班后，对方要请她吃饭，温愫打了个哈欠，“不了，我想回去睡觉。” 郁择有些失望，“那温愫姐好好休息。” “嗯。” 温愫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看姜临倦给她发的消息，她给对方发了许多亲亲的表情包，有骚扰的嫌疑，“快亲我。” 姜临倦不回不行，她几乎能想象到姜临倦的神情，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嗯。” “你好敷衍。” “……” 那头许久没回，等温愫差不多到家了，收到姜临倦发来的语音，“等下次见面一定认真。” 嗓音带着几分承诺的意味，好像要做的是什么大事。 这几天神外的病人多了起来，不少都是出车祸送过来做手术的。有个七十岁的老太太，前几天刚做了开颅手术，本来病情已经好转，没想到凌晨还是去世了。 温愫听到病人家属痛苦的哭声，本来以为经历过死亡那颗心会好受很多，没想到还是跟着一起撕扯。她想到了奶奶，看到病人家属就好像代入了自己一样，不由想到当初奶奶进医院的时候。 温愫给奶奶打了个电话，老人家接起电话，“喂。” “奶奶，你在干什么呀？” “我能干什么，吃饭呗，你吃了没有？” 温愫还没来得及吃饭，但还是点了点头，“吃了。” 奶奶接着问，“都吃了什么？” “……”她含糊地说，“就随便吃了点东西，家里这段时间是不是特别热，你在家注意点，不要舍不得开空调，别中暑啦。” “什么我舍不得开空调，我是那么抠的人吗？” 聊了一会儿，温愫觉得心情平复了不少。当医生的初衷是救死扶伤，但很多时候却不得不面对死亡，可难过和伤感只会阻止医生更好地继续这份职业，他们医生能做的也就只有尽可能地去治愈病人。 她想，她还需要成长。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下午的时候那个去世病人的家属跑到医院来闹，质疑是医生护士的失责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温愫过去的时候正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指着医生骂，“前段时间不是做了手术吗？人在你们医院死的，不是你们的责任是什么？” 温愫过去试图跟他讲道理，“谁也不能保证意外的发生……” 话还没说完就被中年男人推了一下，科室里其他人立刻拦着他，以免他动手，“别打人啊。” “怎么了？你们医生不就是为病人服务的吗？我骂你们打你们你们也得受着。” 一直到下班，温愫脑子里还是嗡嗡地响，被吵的。她本来想吃个饭回去休息一会儿，坐车回去的时候接到姜临倦的电话，“喂，怎么啦？” 她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要是换做平时，她一定会问，“你是不是想我啦？”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没什么事。”刚说完，温愫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好，明明之前决定要向他坦诚的，“嗯……就是昨天有个病人去世了，我有点难受，加上今天医闹……” 温愫其实不太喜欢把不好的事再说一遍，怕带给别人负能量，也怕自己在重复叙述的过程中再一次加剧负面情绪。但是意外地，能跟姜临倦吐槽舒服多了，好像情绪终于有了个宣泄的口子。 她没忍住把事情发生的过程都说了，然后哼了一声，“要是换成我以前的脾气，我高低动手。”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算啦算啦，不能气坏自己。” 姜临倦的声音很温和，像潺潺的泉水，“生气的话不用忍着。” 他看了眼腕表，“等我半小时，想吃什么？” “嗯？”温愫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没吃饭吧，我过去给你做饭。” 这是准备来安慰她吗？ 通话结束后，温愫打开手机在软件上点了想吃的蔬菜，等会儿姜临倦来的时候菜差不多也送到了。她有些累，原本只是想在沙发上眯一会儿，没想到一睡就是半个小时。 听见敲门声，温愫走过去把门打开，看见男人站在门口，她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吊在他身上。 姜临倦在真好啊。 她双腿直接挂在他腰上，姜临倦一边听着她哼哼唧唧的，一边抱着她进来。 温愫饱了好一会儿也不松手，跟树袋熊似的，听见敲门声，他一时间有些无奈，“是不是你买的菜，松开，嗯？” 她有些不情不愿地松开了。 姜临倦接过菜，衣袖挽起一截，“去睡会儿，等做好了叫你。” 温愫确实累，于是去休息了。等再被叫醒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这不是自己的窝，原本有些杂乱的房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很明显某人的洁癖犯了，桌子上还放着热腾腾的饭菜。 她伸出手，撒娇，“田螺姑娘抱。” 姜临倦有些无奈地把她抱到饭桌前，盛了碗她喜欢的西红柿蛋汤放在她面前。温愫缓了一会儿，花了几秒钟眼前才清醒，她看到姜临倦身上好像溅到了油污，“你这衬衫……” 温愫平时也不怎么做饭，家里还真没有围裙这种东西，而姜临倦来得匆忙，一时间也忘了换衣服，他随口问，“怎么赔？” 温愫故意逗他，“这怎么能是我的问题呢，你看要主动做饭的是你吧？不围围裙的是你吧？既然没有的话，你就不应该穿衣服呀，这样衣服就不会坏了。” 姜临倦：“……” 作者有话说： 发红包 不穿衣服那是做饭还是做_？ 第56章 春天进度56% 温愫话里话外, 怎么听都是在暗示他不穿衣服。 他想象了一下她描述的画面，总觉得有些少儿不宜, 于是微微偏过脸, “歪理。” “哪里是歪理，穿衣服就会弄脏，不穿就不会呀。” 姜临倦眯着眼看她, 压下找她算账的欲望，戴上手套剥开一只虾塞进她嘴里，好让她闭嘴。 猝不及防地触到虾可口的味道，温愫舌尖下意识地舔到了他的手。就那一下，好像打开了某个开关, 姜临倦眸子沉了沉, 视线一直放在她脸上不松开。 他这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头盯着猎物的猛兽, 面上波澜不惊, 但下一秒就可能凶狠地咬上她的脖子。 温愫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招惹他招惹过了头, 假装无事发生, 开启夸夸模式, “你做的饭好好吃，要是以后每天都能吃到就好了。” 她唇边沾了点汤汁，姜临倦伸手轻柔地擦去, “以后尽量抽空给你做。” 本来姜临倦没来之前，温愫还觉得胸口有块石头压着, 有些喘不过气来，但现在他来了, 她完全记不起来白天发生了什么事, 只觉得心情出奇地好。直到吃完饭, 姜临倦洗碗的时候她还在他身后搂着他的腰。 黏糊糊的，像是要跟他变成连体婴一样。 “哥哥，你怎么这么贤惠？” 又会收拾房间，又会做饭。 温愫想了想，“你看你什么都会，我什么都不会，我们俩简直天生一对。” 姜临倦：“……” 他有些无奈，眼底却满是宠溺的意味。想了想，他自己都快被某人的歪理说服了，他什么都会，可不就是为了服务她的么？ 厨房的空间很小，两个人站在一起拥挤不堪，连转身都变得困难。姜临倦嗓音低沉，“能松开了？” “不松。”说完，温愫搂着他腰的手更紧了。 她起了点坏心思，放在他腰上的手突然大着胆子摸到了他的腹部，动作很快，似乎觉得只要够快就不会被发现。嗯……好像有腹肌哎。 温愫感觉姜临倦没什么反应，心想他要么没发现，要么就是默认了自己的行为。于是没忍住，又抬起手摸了一下，这下，掌心能感觉到明显的肌肉轮廓。 刚动手动脚没多久，玩得挺开心，就听见男人声音沙哑，“摸够了吗？” “额……” 温愫找了个借口，“我不是看你平时有健身的习惯吗？想验收一下你的健身成果。” 这套听起来像是耍流氓的言论刚说出口，温愫自己都要给自己点个赞，居然能将耍流氓耍得如此清新脱俗。 她还补充了一句，“你是我男朋友，不给我摸给谁摸？” 见姜临倦没反应，温愫色胆包天且得寸进尺，“你衣服不是弄脏了吗？要不要脱下来我帮你洗一洗？顺便让我检查检查……” 她能感觉到姜临倦的身体特别僵，大概是被她这番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姜临倦对她有多纵容，温愫是知道的，因此她也不是很怕，而且姜临倦越是不跟她计较，她越想顺着杆子往上爬。 “哥哥？” 姜临倦洗完碗，抽了张纸巾将手上的水擦干净，接着抬手将圈在自己腰上的手掰开。温愫以为他是不想让自己抱着，然而下一秒她就被摁在了墙上，汹涌的吻落了下来。 她推了推，“我就说说而已。” 但是晚了。 姜临倦忍无可忍地将她圈在怀里亲吻，察觉到她往后躲，将她两只手别在身后攥在一起，温愫动弹不得。 出租屋不大，沙发也很小，两个人窝在上面十分拥挤，仿佛稍微动一下就会掉下去。温愫被他压在身下，只觉得密不透风，原本冰凉的空气急速升温，连掌心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温愫的手被他摁在男人的腹部，姜临倦的声音很温柔，带着几分诱惑，“要摸吗？” 嗯？还有这种好事？ 衬衫从裤子里扯出来，温愫温热的手贴上结实的肌肉，姜临倦看上去有些斯文，但身材没话说，手感很好，让她忍不住多摸了几下。男人就垂着眉眼看她，好像他只是一个供她把玩的玩具而已。 他的眼神潮湿、温驯又致命，明明没带多少侵略性，却让她胸口的小鹿跳个不停。 就好像他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会为她折腰。 温愫微微移开视线，避免与他直接对视。只是手摸着摸着就不安分了起来，莫名其妙地就到了别的地方。姜临倦“嘶”了一声，攥住了她那双不安分的手，他垂眼看她，眼神隐忍。 他张了张唇，想告诉她，他不是圣人。 所以，他也有欲望，面对喜欢的女孩也会把持不住。 可温愫却抱歉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看那副模样，跟勾人的妖精似的，区别是妖精可不会像她这样半途而废，而温愫明显又在戏弄他。坏心眼怎么这么多…… 男人的手顺着她的衣摆钻进去，略微粗糙的指腹描摹着皮肤纹理，温愫吓了一跳，“干……干什么？” “摸回来。” …… 直到房间里属于姜临倦的气息消失后，温愫也没反应过来，她没想到姜临倦会反击，将她对他做过的事又重新做了一遍。 她浑身的皮肤都发着烫，姜临倦也没有饶她的意思。 他没有越界，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边缘试探，好像吊着鱼饵引她上钩，等她快要咬上的时候又将诱饵移开。 这根本就是报复吧。 更让人受不了的是，从头到尾姜临倦都是一副认真正经的表情，好像自己没有在做什么下流的动作似的。 温愫刚准备去洗澡，纪盼盼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说要跟她闲聊。 她挂断，解释，“我要洗澡。” 纪盼盼色眯眯地说，“那好，直接给我直播[色][色]。” “？” 这澡不洗也罢。 聊了会儿天，温愫交代了一下最近跟姜临倦的进度，纪盼盼羡慕得不得了，“果然，因为前途没办法在一起的人，都是因为不够爱吧。” 温愫想了想，即使她和姜临倦已经在一起了，仍旧觉得，“可是爱情很多时候不是生活的全部，或许不是因为不爱，是因为彼此恰好不是对方对的人。” 而姜临倦，义无反顾地站在了她的未来里。 纪盼盼若有所思，“也对。像现在这样，在最合适的时间在一起是最好的。你看我和时西岑，当初不也是因为异地恋分手的吗？想想那时候太不成熟了，总跟他争吵。” “怎么？”温愫敏锐地嗅到一丝不一样的味道，“纪大小姐现在后悔了？” “什么后悔了，那个狗都没后悔我后悔什么，只是初恋太难忘了嘛。” 温愫想也是，初恋之所以美好，或许不是因为那个人有多好，而是因为那段纯粹美好的青春、这辈子都不会重来的十八岁和刻骨铭心的第一次心动。 幸好，她的初恋不需要去忘记。 八月末。 夏天的燥热终于散去不少，一场大雨冲刷着整座城市，吹来的风都带着丝丝凉意。 周末休息，姜临倦开车来接她，温愫特意穿了件短裙，远远地看见他的车，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想我了没有？” 姜临倦没吭声，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温愫心痒痒，凑过去亲他。姜临倦咳嗽了一声，提醒道，“愫愫，坐好。” 他越让她坐好，温愫越是不听话，学着他之前亲自己的样子亲他。女孩小心翼翼地伸着舌头，成功地看到姜临倦的耳根红了。他攥着她的胳膊，将她扯开，“我妈在后面。” “？”温愫原地愣住，回头一看果然乔馥坐在后座，还用八卦的眼神盯着她看。 温愫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该怎么解释其实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呢？ 乔馥没想到两个孩子感情这么好，她还真没见过姜临倦露出这样的神情，她把视线偏到一旁，“你们当我不存在，继续。” “……”这能继续吗！ 温愫用责怪的眼神看向姜临倦，阿姨来都不跟自己说，什么人呀。 她花费几秒钟才将自己脸上的表情调整成自然的，没忘记打招呼，“阿姨好。” 温愫在副驾驶位上坐正，拉出安全带扣好，表现得极为乖巧，就好像刚刚进来主动亲姜临倦的人不是她一样。只要她不说话，就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不知道为什么，去姜临倦家的路程极其漫长，中间还因为堵车多停留了一会儿，车厢里没有人说话，姜临倦是因为本来话就不多，而温愫是尴尬的，这也就导致气氛极为诡异。 一直到了姜临倦家里，温愫听到乔馥轻笑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她看了一眼姜临倦，赶紧解释，“阿姨，其实我平时不这样的。” 乔馥笑着表示理解，“嗯，我知道我知道。” 她转了转眼珠，“都是姜临倦把我带坏的，他让我每次见到他都要亲他。” 温愫睁着眼睛说瞎话，一本正经地冲着乔馥胡说八道。 这话一说完，很明显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露出了迷惑的表情。温愫见她们不相信，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脸上仿佛写着“我是无辜的”、“我那么单纯的女孩子，你要相信我”。 乔馥看了眼姜临倦，她倒不是不愿意相信，但她儿子是这种人？ 姜临倦心下无奈，知道女朋友这是重操旧业了，以前高中的时候就喜欢装成懂事的小女孩，他咳了一声，对上亲妈打量的眼神，“是我让的。” 作者有话说： 你就宠她吧 发红包 第57章 春天进度57% 温愫掩饰着笑意, 点点头，一副控诉他的模样, “看吧, 他真的很过分！” 乔馥仿佛刷新了自己对亲生儿子的认知，反复从上到下打量了姜临倦好几遍，花了好久才接受这个事实。她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嘱咐儿子，“别没事欺负我们愫愫。” 她走在前面，温愫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朝姜临倦做了个鬼脸，小声说，“听到了吧, 别没事欺负我。” 姜临倦无奈, 眼底盛了几分笑意。 茶几上放着水果，乔馥把葡萄放在温愫面前, 温愫说, “阿姨你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呀, 我都没买礼物。” “买什么礼物, 我就是来看看阿倦和你的。”乔馥看见他们两个人感情这么好, 嘴都快合不拢了，“我让你叔叔也来，但是他这个人你们知道的, 别扭还大男子主义，他估计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但是呢, 他让我带了盒燕窝，虽然没说是买给谁的, 但是你说, 这除了买给你还能是买给谁。” 温愫知道姜岩这个老头是有点难搞, 但是不管怎么样人都是不坏的，当时奶奶出事的时候，不还是他帮了自己吗。 “下次让叔叔也一起过来，我请他吃饭。” 乔馥听懂潜台词，欣慰地点头，“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 她想起什么，抬起头看了眼姜临倦，“阿倦，你别太生气了，你爸是太自以为是，但是我回去也说他了。你要知道他本心是为了你好，只是没用对方式，以后不会了。” 姜临倦点了点头，血缘这种东西，到底还是难以割舍的羁绊。他模样冷静，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懂事和理智，好像那天他那副阴鸷的失态模样都是一场幻觉。 “我知道。”他说。 温愫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大概猜出来跟自己有关，她也不好去问。 姜临倦点了私房菜，吃饭的时候乔馥的话题全在他们身上，“你们俩发展到哪一步了，过年我是不是应该去见见亲家？” 姜临倦耳根有些红，“看愫愫。” 这话说的，好像温愫只要点头，他们就能马上商量婚事似的。 乔馥一脸姨母笑，打着小两口的趣，“我懂我懂，看来这婚事也能计划起来了，让我看看今年有没有什么好日子。” 温愫瞪了一下姜临倦，严重怀疑他这是报复自己。 她跟姜临倦坐得比较近，当着乔馥面不好正面沟通，温愫就在桌子底下用高跟鞋碰了碰他的脚踝，眼里写着，“别乱说。” 乔馥吃着饭呢，根本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女孩高跟鞋还挨着他的裤腿，顺着袜子慢慢往上，触碰的那一块有些发痒。姜临倦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深邃，他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状态。 “你们俩干什么呢？怎么不吃饭？” 温愫看了姜临倦一眼，碗里多了一块糖醋排骨，姜临倦的眼神放在她身上喉结上下滑动，“多吃点。” 她咬着排骨，这才把脚收回来。 温愫走的时候乔馥硬给她塞了几袋东西，让她回去注意身体。温愫礼貌性地推脱了几秒钟，“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给你的东西你不收着，难道还要我再拿回去？” 姜临倦将东西接下，“妈，我送她回去。” “好，那你们去谈会儿恋爱。” 温愫心想，阿姨我们都没说什么你怎么直接把潜台词给翻译出来了啊，这多不好意思。 她在前面走着，姜临倦在后面跟着，几乎贴着她的身体。眼见东西被放进后座，姜临倦帮她系好安全带也没什么表示，温愫觉得不对，“你没听阿姨刚刚说什么吗？” “嗯？” 她一本正经地说，“阿姨让我们谈恋爱。” 姜临倦看了她一眼，“在这谈？” 有什么问题？总不能边开车边谈吧？她觉得姜临倦一点也不想她，伸手拽住他的领带，“这儿没人最适合谈恋爱了。” 谈恋爱划掉，最适合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了。 姜临倦是准备带她去看烟花的，没想到某人心里的谈恋爱就是亲亲抱抱，净是些不正经的事，他嗓音清冽，“愫愫，松开。” 温愫以为他不解风情，直到看到烟花的时候，她才发现不解风情的好像是自己。 原来姜临倦不是带他回家，而是带她出来约会。所以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好像显得她有些色眯眯的，好像除了那些就想不到其他的事似的。温愫后知后觉地脸红，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一定是因为姜临倦最近把她带坏了。 拥挤的人潮里，温愫的手被紧紧牵住，掌心还能感觉到银戒微凉的触感。她的脸上映出光亮，顿时觉得这一瞬间美好得不像话。 广场上有人卖气球，温愫指着它，“我要。” 卖气球的老爷爷抽出一个，“小伙子看看，这个是告白气球，买一个给你女朋友。” 温愫一看，透明的气球里面放着一只鸭，意思是心里有你鸭。她特别想笑，原以为姜临倦会get不到，但他看了眼，二话不说将气球接过，“就这个。” 他把气球递到温愫手心里，“喜欢吗？” “喜欢呀。” 好像欢快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温愫感觉自己还没玩多久，手机上的时间就已经快到十二点。她坐上车，跟他开着玩笑，“快走吧，灰姑娘身上的魔法十二点就失效了。” 姜临倦将她准时送到小区里，将车停好后还下车送她。温愫看他，“不用啦，就这么一点路我能自己走上去。” 周围有些昏暗，橙色的、微弱的路灯笼着一层淡淡的光，因为太晚的缘故，小区里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声音。 温愫猝不及防地被人从后面拦腰抱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到了角落里。她不解地看向姜临倦，这人明明平日里十分正经，但这会儿好像褪去了什么伪装，变成了最原始的兽类一样。 她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做什么？” 微凉的唇贴了下来，男人轻易地撬开了她的牙关，没两下就弄得她腰肢发软。在安静的环境里，就连轻微的唇齿碰撞声都那么清楚，让人听了面红耳赤。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姜临倦伸出手按了按她的唇角，声音染上了几分哑，不紧不慢道，“不是说要谈恋爱吗？” “？” 她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他是在回答她刚刚的问题。 既然在温愫这儿这样才是谈恋爱，他总要如她的愿吧。 他的声音很轻，认真征询着她的意见，“还要谈吗？” 这也太犯规了吧。 她犹豫了几秒钟，不知道是假装拒绝一下好，还是直接接受的好。在这犹豫的几秒钟里，姜临倦大概是看出了她真正的意图，亲吻的动作更凶狠了一些。 温愫仰着脖子，沉浸了一会儿，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妈妈，那两个人在做什么呀？” 她身体僵了一下，整个人贴在姜临倦胸前，脸几乎都要埋进去了。 姜临倦垂着眼，他的小姑娘难得有脸红的时候。 “他们在说悄悄话呢。”另一个女声解释道，明明将他们的举动掩盖过去，却莫名让人觉得更加不好意思。 温愫突然觉得他们这种举动像极了悄悄在外面谈恋爱的高中生，又不是没有地方去，居然还被小孩子撞见了，越想越觉得丢人。 她能感觉到从男人的胸腔处传来一声清晰的笑声，听起来像是在取笑她似的。 喂，到底谁是罪魁祸首啊。 温愫的脸，一直到回去之后都还是烫的。她忍不住想，要是那会儿她跟姜临倦早恋了呢，他那时候的性格，应该做不出这种事吧。 洗完澡躺在床上，温愫突然想起来光顾着跟姜临倦玩，东西还落在他车上没拿呢，就连那个什么告白气球都忘记拿了。 她摇晃了一下白皙的腿，突然收到纪盼盼的信息，“小宝贝儿，我下星期回宁川，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温愫来了精神，“怎么突然要回来？” “回来休息一段时间，压力太大了。”纪盼盼想着，回来还能去景区拍个照放松一下心情，“到时候来接我，听见没有？” 她语气里带着嫌弃，“我接你？我每天忙得跟狗一样，到时候让姜临倦去接你吧。” “什么人啊，让男朋友接闺蜜是吧。” 温愫没办法，只好答应到时候去接她，自己的闺蜜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呢。 再和姜临倦约会的时候，温愫把气球拿了回来，至于送气球的人，她还记恨着上次他笑自己的事，故意不让他碰。 姜临倦大概也察觉到了一点，温和地跟她讲着道理，“是谁那天说，没人的地方适合谈恋爱？” 温愫又羞又恼，就是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被他这样揭穿更加生气，“是我的错，以后都不亲了。” 姜临倦：“……” 纪盼盼回来那天，她下班晚了一点，就让姜临倦提前去接。姜临倦从机场接到了人，又开到医院接她。 她拉开副驾驶坐进去，回头看了眼纪盼盼，一段时间不见，这女人好像又变瘦变好看了，她是同性都得动心。 “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 温愫系上安全带，唇张了张，刚准备跟好姐妹叙一下旧，旁边的姜临倦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方向盘，嗓音清冷，“怎么今天不亲我？” “？” 温愫疑惑地看向男人，严重怀疑他没吃药，纪盼盼在呢，看不见吗？她看向姜临倦那张没什么瑕疵的脸，报复是吧？ 姜临倦没直视她的眼睛，微微别过脸，一字一句道，“不是说我把你带坏了，每次见到你都让你亲我？” “……” 作者有话说： 发红包 第58章 春天进度58% “……” 温愫几乎肯定姜临倦是在报复她,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纪盼盼一脸八卦地看着他们。这个场景怎么就这么熟悉呢？ 纪盼盼眼睛瞪得大大的, 恨不得他们再多说一些细节, “我是不是不应该在车里，而是在车底？” 温愫故技重施，“他在栽赃陷害。” 可惜在她面前的是最了解她的好朋友, 纪盼盼眼里写着“你看我信吗”，“要栽赃陷害也是你栽赃陷害，班长根本不会说谎。” “？”这是偏见对吧，赤果果的偏见。 纪盼盼没来过宁川，温愫特意带她到一家很有地方特色的餐厅吃饭。两个女孩在前面挽着手, 坐下来的时候纪盼盼很懂事的把温愫旁边的位置让给了姜临倦, 可惜温愫记仇，不让他坐。 “喜欢吃什么？”温愫把菜单递给纪盼盼, “我请客。” “那我不客气了。” 点完餐, 温愫端起旁边的冰水, 还没递到嘴边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夺了过去, “这段时间不能喝冷的, 忘了？” 算了算，她生理期确实快到了，如果喝冷的过两天保准疼得在床上打滚。 姜临倦倒了杯温水给她, “喝这个。” 纪盼盼看了眼温愫，又看了眼姜临倦, 突然觉得这顿饭不用吃了，光是狗粮都已经吃饱了。终于在这两人腻腻歪歪地吃完饭后, 纪盼盼受不了了, “能不能稍微地尊重一下我？” 温愫一脸无辜, “我们做什么了吗？” 在这对情侣看来，他们相处的这些虐狗的细节只不过是日常罢了。纪盼盼又生气又觉得欣慰，懒得跟他们计较。 玩了半天，纪盼盼跟着温愫回家的时候，故意对姜临倦说，“我要跟你老婆回家咯，你不会介意的吧？” 姜临倦咳嗽了一声，倒没有反驳这个称呼，“不介意。” 纪盼盼朝温愫使了个眼色，带着几分戏谑的意味。 温愫拽过她胳膊，“好啦，走了走了。” 出租屋比较小，因为温愫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里面的陈设也比较简单。纪盼盼看到之后还有些意外，“你怎么住在这破地方？” 她在北城住的房子比这大多了，温愫哼了一声，心想姜临倦都没嫌弃，“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你爱住不住。” “住，我住还不行吗大小姐。” 纪盼盼拿起床上的抱枕窝在沙发上，手里拿起平板开始看附近的景区门票，“你明天是不是得去上班？我找个地方去玩玩吧。” “行，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晚上两个人挤在同一张床上睡觉，这种感觉十分地奇妙，她们认识这么久还没有一起睡过觉呢。好像在一张床上躺过之后，两个人的友谊一瞬间得到了升华。 纪盼盼八卦的属性复苏，小声问，“老实告诉我，你跟姜临倦发展到哪一步啦。” 这人怎么总是喜欢搞颜色呢，别的东西不关心，关心的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就情侣那步呗，还能怎么样。” “当然不一样了。”纪盼盼侧过身搂住她的腰，弄得温愫身子颤了颤。 “干什么？” 女孩紧紧贴着她，跟她语气暧昧地咬着耳朵，“有的情侣只是拉拉小手，有的情侣可是会达成生命大和谐的。你跟姜临倦……属于哪一种？” 温愫抬手将旁边的抱枕砸在温愫的身上，“睡你的觉去。” 她没怎么跟纪盼盼闹，毕竟第二天还要上早班。早上的时候温愫直接出了门，本来想把钥匙直接带走，但是又怕某人出去吃个早餐把自己锁在里面，于是给纪盼盼发了消息，“走的话记得把钥匙送给我。” 温愫一直到下午才见到纪盼盼，这人昨天通宵打了一晚上游戏，估摸着中午才起来呢。她接过钥匙，“还说出去玩呢，熬夜伤肾。” “行了温大医生，我好不容易给自己休个假还不熬夜，那休息的意义何在？” “？”听起来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纪盼盼下到一楼，绕着绕着绕到了急诊，刚准备从这个出口出去。看见远处有120的救护车，穿着橙色制服的消防员躺在担架上。她的高跟鞋定在原地，突然想到什么在原地停了几秒钟。 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 后面又有一名消防员被送了过来，纪盼盼原本只是随意瞥一眼，看清那人的五官后彻底怔住。 时西岑。 男人头上还流着血，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显得有些狼狈。她的眼眶一瞬间红了，腿不听使唤地跟了过去。 “时西岑！” 温愫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晚上，她跟纪盼盼通电话的时候还能听到她哽咽的声音。温愫脱下白大褂，在去的路上通知了一下姜临倦，等到的时候远远地看见纪盼盼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女孩眼睛红着，明摆着哭了很久，“时西岑没事吧？” “骨折。” “……”温愫透过病房门上面的玻璃朝里面看了一眼，“所以你为什么不进去？” 她说话有些结巴，“不想打扰他休息。” 温愫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上次还说我胆小？” 感情这件事，谁不是当局者迷？ 纪盼盼靠在座椅上发呆，她不想进去，但是又不想走。前来照顾时西岑的战友这会儿收拾好了衣服赶过来，见一个漂亮女孩坐在病房前面，急救的时候就看见她了，也不知道她是谁，“你们是？” 温愫冲他笑了笑，“我们是时西岑的高中同学。” “哦，原来是这样。”男人低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那位眼睛红着，明显跟老大关系不一般，“你们不进去看看吗？” “明天吧，现在有些晚了。” 病房里的时西岑已经休息，梦里有个女孩一直在耳边哭，哭得叫人心疼。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扶了扶额头，有只腿动弹不得。 徐楠赶紧走过去将他扶起来，端起旁边提前倒好的温水递到他唇边。 时西岑面上是虚弱的惨白，额头上还包着纱布，徐楠问他怎么样，他语气淡然，“小伤。” “还小伤呢，下次缺胳膊少腿就是大伤了。” 他没应。 “对了。昨天有两个女孩还来看你了，说是你高中同学，有个哭得很厉害，该不会是以前暗恋你吧？” 时西岑脸上的表情顿住，脑海里飘过一个名字，末了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紧绷的神情松开，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不是。” “是吗？哭成那样我还以为是嫂子。” 原本这些话都被他抛之脑后，下午的时候温愫和姜临倦一起来看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奇丑无比的水果篮，看起来很像是为了敷衍他随便在楼下买的。时西岑想到徐楠说的那些话，嗓音有些哑，“她来看过我？” 温愫睁着眼睛说瞎话，“嗯……盼盼昨天来过，但是因为太晚了，就没打扰你休息。” 如果不是动弹不了，时西岑现在恨不得立马去找她。 他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是吗？那她还会来吗？” 这个……可能需要一点方法。 温愫看了眼姜临倦，又看了眼时西岑，拿出手机给纪盼盼打了个电话，“盼盼，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时西岑刚刚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晕过去了。” 果然，对面的人听到这些很紧张，随便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温愫看了眼手机屏幕，“时西岑，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你不争气点说不过去吧。到时候纪盼盼如果要打我，你可要拦着点。” 他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血色，“谢谢。” 时西岑不是没想过放手，他以为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局面，他们都各自有更好的人生，他不该去打扰女孩平静的生活。可现在，是她主动将希望递到他面前。就像在沙漠里走着走着突然看见了绿洲，哪怕有可能是海市蜃楼都不舍得放弃走下去。 没过一会儿纪盼盼果然赶来，虽然没看见温愫但是也没想多，紧张地推开了时西岑的病房。看见他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眼睛紧紧闭着，着急地不知道怎么才好，“怎么没人叫医生？” 她刚想去找医生，纤细的手臂被男人拽住。 “时……时西岑？” 纪盼盼嗓音慌乱，想走，胳膊却被紧紧攥住，对方力气大到她无法挣扎。时西岑盯着她的眼睛，“紧张我？” “谁紧张你，我就是来看看你是不是遭报应了。” “嗯。”他的语气比平日里平和了不少，“遭报应了。” 时西岑只脆弱了几秒钟，脸上又露出平日里常见的痞气，“我听说有人因为我眼睛都哭红了？” 纪盼盼又羞又恼，想要挣开他的手，拉扯之中不小心扯到了时西岑的伤口，对方嘶了一声，她立马停了手，“你没事吧。” 时西岑紧紧地按着胸口，明明那儿没受过伤，“疼。” “哪儿？” 他攥住女孩纤细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不正经地说，“这儿。” …… 后来温愫感觉得出来，这两人关系明显缓和很多。姜临倦认真地说，“早知道这招这么有用，我当初应该出个车祸，直接送到你们科室。” 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温愫第一反应就是捂住他的唇，不让他诅咒自己。 温软的手盖在他的唇瓣上，莫名地带着暧昧。姜临倦将她的手拽下来，放在掌心揉了揉。 “你要是出车祸缺胳膊少腿什么的，我马上就抛弃你，让你尝尝社会的险恶。”温愫恶狠狠地警告他。 刚说完，唇瓣就被吻了吻，先是浅浅地碰了一下，而后姜临倦又将这个吻深入。她有些懵，用眼神问他在做什么，姜临倦深邃的眸子看着她，“尝到了。” 作者有话说： 红包 第59章 春天进度59% 温愫想, 幸好。 年少时的遗憾都一一被填补，兜兜转转, 他们还是回到了彼此身边。青春的故事早就在十八岁那年落幕, 可属于他们的篇章还有很多滚烫的续集。 时西岑病好后出了院，而纪盼盼告诉她准备留在宁川，说不是为了时西岑温愫都不相信。 “我说为什么好端端地要回来, 原来是为了旧情人。”温愫别过脸，话语里带着几分戏谑。 “什么旧情人，我是为了经常能见到你好吗？” 纪盼盼决定回来其实是好早之前的事了，并不是一时冲动所下的决定。她在北城摸爬滚打好几年，其实也有些厌倦北城灰蒙蒙的空气, 心里总惦记着一到春天满是槐花香气的槐城。大概是因为这儿有自己的根吧, 离家久了就总想回家。 温愫抱住她，“那我还要感动一下了？纪大美女为了我放弃事业, 要不然我赶紧回家拿户口本跟你去登记吧。” “别。”她推开女孩, “我怕明天姜临倦拿着刀来砍我。” 过了段时间, 纪盼盼找好了房子, 温愫原本准备帮她搬家, 还没出门呢时西岑就上门了。温愫品出了点什么，“你们……和好了？” 纪盼盼哼了一声，“谁跟他和好了, 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温愫看了眼两人这充满故事的神情，立马就懂了, “我懂，既然有免费劳动力那我就不去了。” 这电灯泡她就不当了。 十月天气降温, 所有的炎热在一场大雨里消失殆尽。温愫本来计划着跟姜临倦去旅行, 没想到对方临时要出差, 她有些不高兴，“我难得有长假。” 而且放假前，温愫连续值了好几个夜班，现在还有点缓不过来。 “抱歉。”看着女孩失落的模样，姜临倦也有些愧疚。 她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亮了亮，“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出差吧？” 姜临倦抬起眼，听见这个提议表情显然有些意外。 温愫直起脊背，“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你去工作的时候我一定乖乖待在酒店里。” 他看上去似乎有所顾虑，似乎她的存在对于他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温愫晶亮的眼睛看着他，“你不相信我吗？” 难道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会到处惹麻烦的人？ 她有些生气，心想自己一定要消除他对自己的偏见。只是还没来得及解释，姜临倦垂眼看她，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你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我。” “嗯？” 他抿着唇，看上去有些无奈，“你在的话，我可能很难做到不分神。” “可是我不会干扰你……” 男人打断她，“你只要在，我就会去想。” 温愫一时间愣住了，抬眼看向他，撞进他深邃如井的眼睛里，感受到了几分隐忍的爱意。原来，不管做什么似乎都很专注认真的姜临倦，也会因为一个人分神。 她刚刚还有些生气，然而心里那部分不平就像泡沫一样消失了。她说话声音的音量都小了一些，“那你自制力也太弱了。” 姜临倦倒是没否认。 “如果我们高中就早恋的话，你岂不是第一名的位置都保不住。”温愫开着玩笑，“那看起来老姜头打击早恋也是有道理的嘛。” 她有些失落，但也没继续说什么。吃完饭姜临倦送她到楼下，临走的时候说，“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嗯？”温愫有些意外，“不是说我会影响你吗？” “会影响，但完成工作的话，应该也没那么困难。”他总不能看着女朋友心情不好，姜临倦嘱咐她，“带两件外套，小心着凉。” 温愫上去后立马开始收拾东西，两个人还通着电话，她弄好之后怕自己忘记带什么东西，“还有什么要带吗？” “没带的话也没什么，到时候可以买。” 第二天到了南城，助理早就安排好订好了房间，温愫因为旅途劳累，先躺在了大床上。而姜临倦已经开始打开行李箱收拾东西了，不仅收拾自己的，连温愫的也都整理好。 明明对外高不可攀的人，对内什么都给她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饿不饿？” 温愫点头，接过他的手机点了两份外卖。 女孩靠在姜临倦怀里，身体很软，他下巴贴着她，看上去仍旧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其实早已经心猿意马。 她打开游戏，让姜临倦陪她一起玩。高中的时候她就喜欢玩这款游戏，那时候姜临倦对它不感兴趣，但因为温愫，他有好好地研究过。甚至后来在温愫不在的那段时光里，他也总打开游戏怀念她。 那时候在网吧里，她故意把手放在他手背上教他，看上去胆子很大，但真跟她动真格的，反而又怂了。 这么多年过去，城市街角基本见不着黑网吧，网吧都已经升级成了网咖，再也不像当初那样环境恶劣，一进去就满身烟味了。可有时候，总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温愫跟他打了会儿，不知道他在走神，“你这技术好几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姜临倦靠她更近了一些，声音淡淡的，“你教我。” 时间过得很快，等进去洗澡的时候温愫才意识到晚上好像要和姜临倦睡在同一张床上。她不觉得姜临倦会对她做些什么，只是有些紧张而已，但她不知道姜临倦早在来之前就担心自己把持不住，要不然也不会有所顾虑。 温愫眼里的正人君子，其实也不是什么面对喜欢的女孩能够坐怀不乱的人。一个成年男人，不可能没有欲望，更何况是对着朝思暮想的人。 温愫对于他来说，是迷药，是瘾。她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就能将他撩拨得浑身滚烫。她不知道，心里的那个君子也是想过她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在无人的夜晚里，他曾经难以抑制地喊着她的名字。 或许再早一些，在懵懂的青春期里，哪怕和同龄那些喜欢看某种片子的男生不一样，也会因为她的靠近和故意说的那些话，产生一些反应。 如果说他是广阔的、坚定不移的大海，那温愫就是掌控潮起潮落的月球引力。 她浑身带着水汽走出来，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姜临倦很自然地走过来，看上去像是要对她做些什么，温愫那样的人，居然也会紧张，她退了一步，结果看见他拿起一旁的吹风机，“过来，帮你吹头发。” 声音是柔软的，不带任何命令的意味。 姜临倦将吹风机调到冷风挡，距离她头皮一段距离，轻柔地移动着吹风机。她听见呼呼的风声，头顶被刚刚好的温度包裹，很舒服，男人的手插/入她的发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潮湿的水汽慢慢消散，吹风机被放回原位，温愫转过身抱住他，“哥哥，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 腻歪了一会儿姜临倦去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看见被子上鼓起小小的一团，原以为她睡着了，没想到床一往下陷，温愫就醒了，她伸手搭在男人的腰上，“一起睡觉吗？” “……”怎么听怎么不正经。 姜临倦有些无奈，“不累？” 房顶的灯关了，只留下床头微弱的灯光。明明空调的温度刚刚好，姜临倦却感觉有几分燥热，怎么也睡不着。他是背对着温愫的，跟她隔了点距离，怕离得近了发生点什么。 偏偏这时候，温愫还要来招惹他，温愫问，“你转过身呀，我都看不见你的脸。” “睡觉还要看脸，嗯？” 嘴上这么说着，姜临倦还是转过来，两个人互相对着，像极了从前在学校里趴在课桌上相对时的情形。只不过那时候比较纯情，现在…… 温愫又提出了新的疑问，“你为什么不抱我？” 他僵着身子，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以为这样温愫能乖乖睡觉，没想到她只是闭了一会儿眼睛，没几分钟又睁开，微微仰着脖子亲了亲他的唇角。 男人的呼吸粗重了几分，声音带着克制，“还睡吗？” “这不是没什么睡意需要酝酿一下吗？” 姜临倦睁眼看她，想着等她酝酿完睡意自己再睡觉。温愫闭上眼，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又睁开，只是这次被他逮了个正着，做不了什么小动作。 小骗子，来之前还说什么乖乖的。 温愫冲他笑了一下，刚想解释什么腿被紧紧压住，整个人动弹不得。她能感觉到姜临倦滚烫的体温，甚至还有蓄势待发的某种冲动，赤/裸/裸的，不加任何掩饰。 “再不睡觉，今晚都别睡了。” 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大着胆子说，“不睡就不睡。” 姜临倦垂着眸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在温愫以为他还是忍住的时候，她下颌被他戴着银戒的手掐住，被迫仰着脖子跟他接吻，他从她口腔里汲取着爱意和唾液，舌尖抵着她的上颚。 温愫想要呼吸，推开他喘了口气，男人干脆掀开薄被起身，双手拽过她的脚踝挂到他腰上，力气很大，吓了她一跳。他俯身，齿尖抵着她脆弱的血管，嗓音哑得不像话，“你自找的。” 作者有话说： 红包，马上结局了 第60章 春天进度60% 夜晚寂静。 再醒来时身边的温度已经冰冷, 姜临倦似乎出去工作了。她拉起被子将整张脸盖住，浑身发烫, 开始回忆昨天发生了什么。 那只修长漂亮的手顺着她的睡裙往上掐住她的腰, 粗糙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白嫩的肌肤，她当时像触电了一样颤颤巍巍缩在他怀里，几乎还没有出战就已经按下了投降。 姜临倦总是绅士的、温和的, 即使清冷矜贵也不会让人觉得无情，是会照到心上的白色月光。可他在那个时候的眼神，给人的感觉是下了一场好大的雨，夜晚空气潮湿，厚重的乌云遮住了月亮, 窥不见一点光亮。 她不再觉得清冷, 浑身滚烫，像是发了一场高烧。 迷迷糊糊里, 她拽着姜临倦的手往外扯, 可男人忍了许久哪里肯放过她。 温愫清晰地感觉到冰凉的银戒抵着, 那是她当时亲自选的, 里面还刻着她的名字。她闭着眼, 好像闻到了男人身上海洋的香气，和当年刚认识他时的味道一样。她好像被一片蓝色的大海包裹，整个人只能任由水流漂浮, 身上好像也是汗淋淋的。 后来她记得姜临倦身上那件白色睡衣被她弄脏了，上面沾满了她的味道, 她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温愫掀开盖在脸上的被子，起身去卫生间刷牙, 白桃味的牙膏迅速变成泡沫, 她仰着头咕噜咕噜漱口, 末了低头吐出来。洗完脸温愫清醒不少，准备擦护肤品的时候看见脖子上的斑斑点点。 是姜临倦留下的，她拉开衣领，暧昧的痕迹展现着昨夜某人的凶狠。 看起来是矜贵的人，其实说到底也是一头野兽罢了。 温愫换好衣服，拿起手机的时候才看见姜临倦临走的时候给自己发了一条信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她出门吃了个午餐，趁着姜临倦工作的时候去周边逛了一下，南城有条老街，里面不管是小吃还是好玩的东西都有。 玩完回来有些累了，温愫特意洗完澡，等姜临倦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了。 看她的表现，跟昨天晚上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显然安分很多。 姜临倦也没说什么，洗完澡后坐在床上办公。他查阅了几份文件，回头看了眼温愫还拿后背对着他，明显不想跟他说话。 都没拿她怎么样，只是用手取悦她而已，某人就哭着喊着说困了困了，好像他还没用心打战呢，敌方就飞快竖起了小白旗。他的小姑娘，比谁都会说，但真要行动了起来脸皮比谁都薄。 真要动真格的时候可怎么办？ 他眼前又浮现出温愫昨晚的模样，唇瓣微微张着，脸颊泛着诱人的粉色，一双眼失神地看着他，即便是回忆一下，他心里的野兽又有破壳而出的欲望。 姜临倦指尖顿了顿，果然只要她在，就不可能没有影响。 身边的人发出声响，温愫听到脚步声，好半晌后她才转过身去看。原本以为姜临倦去了卫生间，但不一会儿她听见了水声，很明显是在洗澡。 刚不是洗过了吗？怎么又洗澡…… 她继续躺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身边的床垫一重，是他回来了。姜临倦继续工作了一会儿才躺下休息，他没有像昨天跟她保持距离，而是长臂一揽，直接把她抱在了怀里。 温愫一直在装睡，因此连呼吸声都不敢重了，生怕被姜临倦察觉。 她还在想昨天的事，怎么会那么丢人，只是手而已，她反复那个了好几次。都怪姜临倦，他好坏，还把眼镜递到她手里，非要让她拿着。 …… 在南城呆了两天，温愫基本上都是自己玩自己的，以免影响姜临倦工作。有缘的是，她打卡当地的网红餐厅时遇见了简晗，她变化很大，要不是对方叫住自己，温愫根本认不出来。 从前简晗很胆小很胆小，几乎到跟别人说两句话都说不流畅的地步，没想到大学毕业后，她看上去自信又漂亮，面对温愫时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脸红了。 温愫还是看了好几秒钟才叫出对方的名字，简晗温柔地笑着，“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怎么会呢。” 那时候她算是为数不多待她真心的朋友之一，温愫想怎么也不会忘记。 那个时候她们稚嫩孩子气，还喜欢逞强，明明一个人罚站就好，另外两个还要跟出去，被老姜头算账的时候，每个人都说是自己的错。 那样纯粹的感情，可能这辈子都很难再遇到了。 温愫和简晗简单吃了个饭，聊了聊这些年的经历，她这些年好像吃了不少苦，逐渐地将过去自卑的影子抛在身后。温愫支着腮帮，“你还记得你当时暗恋陆矜生吗？还被班上男生威胁。” 简晗笑着说，“记得。那你呢，你当时追姜临倦的事，整个年级都知道。我当时可羡慕你的勇敢了。” 她想，她也没那么勇敢，至少没有姜临倦勇敢。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温愫瞥见姜临倦的名字，“我还有点事，下次再约。” “好。” 离开餐厅，姜临倦把她接到车上，温愫问，“去哪儿？” “置办点东西。” 到了地方，温愫远远从玻璃橱窗里看见一片婚纱，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是不是进度太快了？” 姜临倦微微偏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等进去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误解了，这里一楼是婚纱，但二楼是卖成品礼服的地方。姜临倦跟老板认识，进去以后点了点头，然后让她挑选，“明天有个宴会，你跟我一起去。” 琳琅满目的礼服摆成一排，几乎有些选不过来。温愫选了几件自己比较中意的，一件一件地试，终于穿上最后一件蓝色的时候，明显看见姜临倦眼里惊艳的光。 看来这件很好看。 “选这个？” 姜临倦走上前，双手扶住她的腰，下颌搁在她肩膀上。他穿着黑色西装，两个人身影叠在一起，格外地相配，“好看。” 温愫笑眯眯地说，“你看我们有夫妻相。” 在一起之后，连笑起来的样子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姜临倦大概是觉得神奇，朝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 温愫趁着他不注意，突然偏过脸亲了他一下。姜临倦慢慢反应过来，侧过身将她搂在怀里，延续这个吻…… 一个挑衣服的缓解，硬生生让他们磨了一个小时。 礼服选好后，让店主帮忙按照温愫的身材改了改，穿上去更加地合身。 翌日的宴会在一艘游轮上。 生意场上少不了攀关系，而这两年科技界的新贵是很多人想要攀谈的存在，没一会儿，一群人围了上来。 姜临倦始终是温和的、神色冷淡的，怕温愫有些不适应，低头柔声对她说，“如果不想在这呆的话，去其他地方逛逛。” “好。” 他有些不放心，嘱咐道，“别喝酒。” 以她的酒品，姜临倦怕她不一会儿就被人拐走了。 松开手的时候，温愫听见旁边有个人问起，“姜总，女朋友吗？” 他难得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未婚妻。” 温愫的背影顿了顿，听到了这句称呼，胸口砰砰地跳。不知道为什么，“未婚妻”三个字听起来比“女朋友”更加正式和浪漫。虽然感动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还没求婚呢，谁是你未婚妻。” 她去甲板上站了一会儿，咸湿的海风迎面吹来，让人觉得很舒服。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女声，“你是临倦未婚妻？” 温愫脑海里立马拉响了警报，这么突然找上门来、还叫这么亲密的只能是情敌了。她丝毫没有露怯，微微偏过身，“嗯？” “不知道你是哪户大户人家的女儿，好像都没听说过。”女人穿着一身张扬的红，除了语气她不喜欢之外，衣品倒是她欣赏的类型。 温愫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无非想看自己的笑话罢了，“那你是哪户大户人家的女儿，叫我未婚夫叫得这么亲密？” 顾情十分坦然，“合作伙伴叫亲密一点怎么了，我跟他认识也那么久了。” 她确实喜欢姜临倦，一直以为他有对象是编的，没想到今天能看见真人。于是顾情下意识地认为，他们认识没多久。 温愫听出来她是想跟自己比时间的长短，“真羡慕，我跟阿倦只认识了十年，想必是没有你久的。” “……” 顾情被呛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去接。她刚刚还在用时间长短内涵对方，这会儿总不能说认识时间久不久不能代表什么。 正好这时侍者端着酒过来，顾情端起两杯，其中一杯红酒递给了温愫，“会喝酒吗？” 温愫犹豫了两秒钟还是接了下来。 “这种酒很贵，你尝尝，一般人可是喝不起的。” 她假装听不懂内涵，尝了一口，“那你多喝点，下次就没机会了。” “你……”顾情咬牙，“说笑了。” 温愫站了会儿，没多久酒劲慢慢上来了，她恍恍惚惚想起姜临倦让自己别喝酒。她抬起手，试图用微凉的手背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喝酒了？” 一个熟悉而又好听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温愫抬起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沾满他味道的西装外套披了下来，完全地将她罩起来。 顾情看到姜临倦，原本想跟他打个招呼，却见他神情冷淡，好像没看见她的存在。男人一把将女孩抱在怀里，低头的时候却是另一幅模样，眼底的柔情满得快要溢出来，“怎么这么不乖？” 原来他不是生性冷淡，他的所有温柔和热情都只给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红包 第61章 春天进度61% 姜临倦把她抱到了休息室, 他还记得上次温愫喝多的时候有多放飞自我，幸好及时找到她了, 万一遇见了什么不怀好意的人怎么办。 “难受吗？” 温愫别过脸, 她只是喝多了比平时兴奋一点，不代表她没有脑子。她记仇得很，伸手拽住他领带, “你才不乖，平常女性合作伙伴都是叫你临倦的吗？” 他眯了眯眼，想起刚刚温愫旁边似乎站了个人，估计和她说了什么。他垂眼吻了吻她潮湿的眼睛，“怎么会, 他们都用正常的称呼。” 温愫看了他几秒钟, 慢慢松开手，哼了一声。 她喝醉酒后比平时要会撒娇一点, 不太高兴地说, “我都没叫过你这个, 她们不、不能叫。” “好, 只准你叫。”姜临倦耐心地哄着, “你想叫什么都行。” 这还差不多。 温愫慢慢坐在他腰间，抬头亲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他的唇瓣, “那叫你老公呢？” 男人微微后仰，身体崩成一根弦, 仿佛再稍微碰一下就会断开。 唯一动情的证据，是不受控制上下滑动的喉结。他嗓音哑着, “愫愫, 在外面。” 所以, 乖一点。 从宴会上离开后，姜临倦把她抱到后座，前面隔板升起，将后座变成了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原本想着温愫闹累了就能安分一点，谁能想到她十分亢奋，不停地招惹他。 甚至伸手拽他的衬衫，“腹肌呢，给我摸摸。” 温愫搞起了颜色，还记得用正当理由，“你的烂桃花，所以得给我补偿。” 等回到酒店，姜临倦已经被弄得浑身滚烫，但还是按下心底的火，哄着她，“头疼不疼，去床上躺一会儿。” “不疼。”温愫在酒精作用下，脸皮没那么薄了，她想到那天晚上没做完的事，手摸索着摸索着，碰到吓人的部位。 她眼睛湿着，“那你疼不疼？” 只那么一下，姜临倦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防线彻底塌陷。 …… 温愫觉得，她好像是一只大海里漂泊的小船，汹涌的海浪猝不及防迎面而来将她掀翻。她从来没见过姜临倦这么凶狠的一面，仿佛狂风骤雨，她想逃脱又被拽回来，无论如何也逃不开他的周围。 她听到自己发出令人脸红的声音，抬起手捂住唇，又被他拽开。 “我是谁？”他问。 温愫心想你当我傻子呀，她喘了口气，“你是我老公。” 她闭着眼，听到他又撕开了一个小袋子。 好像是一个看起来温和的春天夜晚，突然下了一场罕见的暴雨，娇嫩的花瓣被雨水摧残得不成样子。她只要一伸手，就是一片潮湿，连睫毛上都沾染了春日的露水。 她好像想起了很久以前，那时候她的世界暗淡无光，她曾经想过要永远烂在那片泥潭里，可有个人朝她伸出了手。 他们站在操场上，连牵手都脸红。 而现在…… 姜临倦轻叹了一声，好像很多年前对她的那些不堪的心思，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早就想看她这副模样。 可惜温愫闭着眼，不然她或许能看见姜临倦眼底浓厚的占有欲。 …… 再醒来时，温愫只觉得身上像是被车压过一样疼。她原本想去洗漱，尝试着动了一下酸痛的腿，决定再躺回去。一闭眼，脑海里全是见不得人的画面。 太那个了…… 怎么外表看起来斯文的人会那么凶狠啊，而且体力未免也太好了一些。幸好干她这行的，体力也不差。 听见门口的响声，温愫看向来人，一双漂亮的眼睛瞪着他。 “怎么了？”姜临倦眼尾带着餍足，看上去心情似乎很好。 呸，狗男人。 似乎是接收到了她的控诉，姜临倦抿了抿唇，“下次还闹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似乎在提醒她是她自作自受。温愫张了张唇，刚说了一个“我”就咳嗽了起来，她嗓子都哑了。 姜临倦这才露出几分愧疚的神色，“应该饿了吧，我带你下去吃饭。” 他这么一说，温愫是觉得饿死了，能不饿吗？昨天晚上回来一直到现在，除了姜临倦什么都没吃。她伸手，“你帮我穿衣服。” 姜临倦任劳任怨，就差抱她下楼了。 这个假期只是说，过得非常充实。 回去后温愫收到姜临倦的信息，她打开后看见一系列的截图，一时间有些懵。等全部看完之后，再结合姜临倦的话，她才意识到姜临倦好像在解释那天那个女生的事。 聊天记录上除了工作以外什么都没有，他不想让她多想。 温愫其实相信他，她知道姜临倦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看见他这样在乎自己的感受，心里还是泛着甜。 明明她都快忘记了的。 日历一页一页地翻过，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圣诞节的氛围越来越浓，走在街道上到处可以看见节日的装饰。每次到这个时候，温愫都能想到姜临倦的生日。 她甚至能连带着想到2012年的世纪末日，那天教室里停了电，她只需要再靠近他一点，就能亲吻到他冷白的皮肤。 温愫特意去定了个蛋糕，但是事情出了点意外。她想让蛋糕店按照她的图片来做，结果当天拿到蛋糕的时候才发现蛋糕翻了车，不能说是毫不相干，只能说毫无关系。 原本好好的一个生日，就因为一个蛋糕温愫有些生气了，翻车这么严重的蛋糕肯定不能送过去，她只能临时买了个成品。幸好订的花没出什么意外，粉荔玫瑰娇嫩嫩的，看起来就很甜蜜。 一直到餐厅，温愫看起来都不太开心。姜临倦不明所以，直到切蛋糕的时候，她才小声说定做的蛋糕翻车了。他原本还想她怎么了，听到这句眉眼舒展开，“只是这样而已？” “这可是一年才有一次的生日蛋糕。” 看她那么郑重，姜临倦心口的褶皱像是被什么轻轻抚平，“只是一个蛋糕，没什么。” 温愫鼓起腮帮，“这是我们成年后，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 他这才懂，原来还因为这个。 姜临倦抬手将蜡烛插在奶油上，轻声安慰她，“以后还有很多很多个，我都不觉得有什么。” 打火机“啪嗒”一声窜出火苗，将蜡烛点燃，烛光映照在他脸庞上，格外地漂亮。他闭上眼，不贪心，只许了一个愿望。 他希望以后，温愫别再离开他了。 蜡烛一一吹灭，姜临倦眼睑敛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在这出神的瞬间，冰凉的奶油抹在他脸上，姜临倦抬头，看见温愫在幸灾乐祸。 他没反抗，反而无声地纵容她这种行为。 等她玩够了，姜临倦轻声问，“开心了？” 她脸上笑意顿了顿，眼睛有些湿，姜临倦怎么那么好啊。 他拿起刀将蛋糕切开，第一块给了温愫，其实生日蛋糕也没什么好吃的，但是每次过生日都觉得这是一种仪式，好像不过生日就不完整似的。 温愫问，“那时候没陪你过生日，你生没生气。” “嗯。”他的回应很诚实。 温愫有些出神，这么久以来，总是会有些遗憾那个生日没有好好陪他过，没有好好跟他告别，更遗憾没有给他们青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所以……”姜临倦继续说，“以后别再失约了。”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温愫，那年冬天，他从白天到黑夜，也没等到她的生日祝福。好像下了一场雪，心里的绿意全部被白雪覆盖，那点儿希望一点点熄灭，最后变成一片黑暗。 可即便如此，只要现在她在他身边，他的心里就有了一个不可战胜的春天。 这是这么多年，姜临倦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从餐厅出来，姜临倦接到了乔馥的电话，“阿倦，生日快乐，吃蛋糕了吗？” “嗯，愫愫买了。” 她能感觉到儿子话语里溢出的幸福感，眉眼弯起来，“那你们好好过生日，记得把我红包领了，别觉得你长大了就不能要我的钱，你就算是五十岁六十岁也是妈妈的小孩。” 姜临倦一贯是个理性的人，但听到这番话还是顿住了脚步。 有时候父母和孩子之间，总是容易产生一些隔阂，这也就导致很多爱意无法表达。他平日里很少能听到这么肉麻的话，现在猛然听到，只需要眼眶都有些发红。 他点开手机，领了乔馥发来的红包，温愫看了一眼，“阿姨真好，还给你发红包。” 她有些羡慕，“要是我也……” 说到一半女孩的话语止住了，不会的，那个女人连她的生日都记不得。 姜临倦敏锐地感觉到温愫的情绪变化，将她搂在怀里，“以后也是你妈妈，所以不要羡慕。” “……”温愫脸颊滚烫，她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他了。 他继续说，“等新年去我家，你应该也能收到红包。” “阿姨每年都会给，但是我不好意思收。” “今年要收。” “为什么？”温愫问。 姜临倦抬手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耳垂，“你忘了吗？根据我们那的习俗，未来儿媳妇第一次上门的话，是要给红包的。” 温愫脸已经成番茄了，本来觉得丢脸想嘴硬一下，但最后却没反驳，直接默认了。 算了，看在红包的面子上。 姜临倦打开后座车门，手搭在头顶免得她嗑到，等她坐进去了之后才坐起来。温愫觉得无聊，拉过他修长漂亮的手把玩着。 突然想到什么，温愫提议，“下次过生日我们去看雾凇吧，你不是喜欢？” “嗯？”姜临倦垂眼，“我喜欢吗？” “你不喜欢，为什么网名叫雾凇啊？” 难不成是因为这两个字好看。 刚刚被她把玩的手反客为主，将她的手拽了过来，他在她的掌心写了两个字母——“WS”。 “不是喜欢雾凇。” “嗯？”温愫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才意识到，“雾凇”两个字的缩写，正好和温愫两个一样。 他喜欢的从来都不是雾凇，而是温愫。 作者有话说： 红包 第62章 春天进度62% 温愫突然觉得, 她好像有那么一点迟钝。 但仔细想想，这似乎也不是她的问题, 是姜临倦的爱藏在很多细枝末节里, 让她无法细寻，可又觉得无处不在。 她的掌心还带着痒痒的触感，怔了几秒钟之后看了眼汽车行驶的方向, 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阿倦……” 姜临倦侧过脸，“嗯？” 她轻声说了一句话，不仔细听听不太清，姜临倦于是凑她凑得更近了一些, 他听见她语气勾人, “我今晚跟你回家，好不好？” 车窗上的风景快速掠过, 仅仅因为一句话周遭的空气都被点燃, 他听懂了她话里的暗示, “你确定？” 他仿佛在问她, 你应该知道去的话会发生什么吧？ 温愫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姜临倦的眸子彻底变暗，忍了忍才将脸别过去。中途车停了下来，姜临倦长腿迈下车, 去便利店买了袋东西回来。 一直到家门口，姜临倦还隐忍不发, 直到门打开，温愫猝不及防地被他摁在玄关上亲。他一只手拨弄着袋子里买的计生用品, 有不同的口味, “喜欢哪个？” 她懒得去看, 敷衍地回应，“每个都试试吧。” …… 等双腿颤抖站都站不直的时候，温愫才觉得后悔，她哪知道姜临倦买那么多盒。她别开脸，却又被男人用手掰了回来，跟他密不透风地接吻。 姜临倦再斯文再清冷，在床上也是霸道的，根本不让她有一点走神。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已经红透了。男人在后面抵着她，看上去禁欲，其实凶狠得像一把即将出鞘的锋利兵器。她想耍赖，可姜临倦不让，湿淋淋地贴着她，一字一句，“不是说，每个都试试？” 温愫有些后悔来姜临倦家了，她好像现在已经无法直视很多地方，唯一的好处是能使唤姜临倦给她做吃的，而且用的理由也很正当—— “这么大的体力消耗，一定要补补的。” 姜临倦看了菜谱，花了两个小时给她炖了排骨汤。 温愫享受地喝了一口，在心里给姜临倦颁了个厨师比赛第一名，“我下次来还想喝。” 姜临倦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下次也有体力消耗？” “？” 流氓。 新年。 姜临倦先拜访了温愫奶奶，大概是觉得男方先上门更为重视一点。轮到温愫的时候，她有些紧张。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见姜岩和乔馥了，但就是有点忐忑。大概是因为这次以女朋友的身份正式见家长吧。温愫去商场挑了礼物，有点怕他们不喜欢。 姜临倦安抚她，“我妈的话你带什么她都喜欢，我爸他喜不喜欢没人在意，所以你把自己带去就好了。” 温愫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老姜头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大孝子吗？ 最后温愫挑了套化妆品和按摩椅给乔馥，至于给姜岩买的是茶和茶具。姜临倦全程帮忙拿着，直到到了家门口才递给她，总得让老两口知道这心意是温愫准备的。 乔馥一打开门，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阿姨，这是送你和叔叔的礼物。” “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啊。”乔馥回头看一眼，冲里面的姜岩喊，“你还不出来在里面干什么？要别人请你吗？” 说完，姜岩也不好装死，从里面走了出来。 温愫保持着假笑，毕竟是长辈、恩师还是男朋友亲爸，总要有点表面上的尊重。 “愫愫，把这儿当自己家就好。” 乔馥甚至提前给她买好了拖鞋，完全就是把她当成了一家人。中午做的一大桌子菜也都是提前问了姜临倦的，全都是温愫爱吃的食物。 姜临倦剥了几只虾放在她的碗里，而乔馥一直问她吃不吃吃不吃那个，姜岩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时不时地看她一眼，显然也是在乎她感受的。 温愫突然眼睛有些红。 她还记得以前在姜临倦家的时候，曾经羡慕过他有这么温暖的家庭，但以后好像不需要羡慕了。 那些因为家庭生出来的缺口，在此刻一一被抚平。 此后，她除了奶奶，又多了其他的亲人。 临走时，乔馥还给她包了红包，温愫看见那么厚厚的一沓，往常一定是拒绝了，但未来毕竟是一家人，还是接了过去。 乔馥给她包的红包是一万零一块，寓意万里挑一。 温愫唇角从出门开始就没掉下来过，姜临倦被她感染，唇角也带着笑意。送她时经过槐城一中，曾经门口的那个牌匾已经就换了一个新的，看上去又熟悉又陌生。 学校并没有关门，温愫拽着姜临倦的手走了进去。因为放寒假，每个教学楼底下的铁门都锁着在，没办法进去。温愫只能在外面看一眼，教室里是熟悉的陈设，让人很轻易地就想起来那些青春时光。 如果当时没有发生那些事，或许他们高三就在一起了。 或许他们会在午休的时候悄悄接吻，又或许会在姜岩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做一些小动作。 …… 绕过教室往前走，操场被翻新过一次，上面的所有设施都很新。那时候很多早恋的情侣，都喜欢绕着跑道跟连体婴一样走，好像在秀恩爱一样。 温愫沿着校园最外沿的墙走，虽然没找到当初那个逃课的地方，但是在新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缺口。姜临倦挑眉，眼神和当初一模一样的嫌弃和抗拒，好像在说—— “你确定我们现在还要钻？” 那时候逃课是走不了大门，现在又不是没有门走。 温愫朝他眨了眨眼，“体验青春的感觉嘛。” 姜临倦只觉得一言难尽，但还是跟在她身后，温愫准备下去，手腕被攥住，“嗯？” “我先下去。” 姜临倦生得比较高，下去难度并不大，他几乎很轻松地垮了过去，而后伸着手接温愫。他站在那儿，稳稳地把她接到怀里，“开心了？” “开心呀。” 四下无人。温愫垫着脚亲他，他做了很久以前想做的事，反身将她摁在绿色的围栏上，像离经叛道的学生一样偷偷跟她逃课早恋。 一阵冷风吹来，温愫解开他的外套，整个人钻进他怀里取暖。 她想。从前遇见的过往，大概是为了他的降临做铺垫。他教会她如何爱自己，更教会她如何爱别人。 这个冬天，终于没有那么漫长了。 作者有话说： 写完啦，发红包 后面会更新番外，写什么没想好，大家可以提一下建议 这本更新不太勤奋，很感谢大家的宽容，希望大家也都能好好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