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校草隐恋的日子》作者：漪之森 文案 一个简单又温暖的小故事。 所有人都以为桀骜不驯的冷会儿是生人勿近的单身狗，那些前仆后继想要拿下富二代的姑娘们在被一次次拒绝后也只能感叹对方没有心。 只有曲子屏知道，这个男人为了爱情可以隐忍到什么地步。 他可以不要名分，一次次地倒贴，哪怕被伤害千万次也愿意跟在他的身后，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到这个男人。 高岭之花冷心冷肺校草受?每天都在黑化过度脑补攻 内容标签： 甜文 爽文 网红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曲子屏冷会儿 ┃ 配角： ┃ 其它： ☆、第 1 章 天气炎热，在冷饮店排了半小时，薛知了总算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两杯饮料。 “曲哥，你的摩卡。”曲子屏紧皱着眉低头望着手机，眼也不抬地从岳知了手中接过冰凉的摩卡。 “谢谢。” “没事，曲哥你很忙吗，如果有事的话我可以一个人守在这里。”薛知了看着眼前容貌堪比明星的校草，不免心猿意马，还不等脸上的红晕散去。那边张豆就大喊大叫地跑过来:“曲哥，我找到了有意向加入我们学妹，快给我两张表，我得人家把申请表填了。” 薛知了被豆子一把挤开，险些把手上的奶茶撒到身上，曲子屏把申请表递给豆子:“别冒冒失失的，看你把知了都撞到了。” 豆子抱歉的点头致意，不等薛知了说话又一溜烟儿的跑开了。 这一口气忙到了傍晚七点多，曲子屏和豆子在社团其他人的接替下出来吃晚饭。两人聊着聊着张豆就说起了薛知了，他有些刻薄的不屑道:“曲哥你不会真对薛知了有意思吧，我告诉你咱们文学院谁不知道她交际花的大名，我跟你说你可别着了道。” “毕竟是女孩子，这样说不好听，和女孩子就别计较了。”曲屏子安抚地拍拍豆子的肩膀，“老三叫我们给他带份凉面回去，得赶紧，不然食堂该撤摊位了。”说完，自己快步走在了前面。 豆子慢他两步，投向曲屏子背影的目光沉沉，半点不见友善。 两人进门的时候老三戴着耳机正和游戏好友开麦，一会儿骂骂咧咧的，一会儿又哭爹喊娘，一个人愣是演出了舞台剧的效果。 曲子屏随手把凉面放老三桌上就准备脱衣洗澡。 “曲哥回来了，爱你哦！”老三摘下耳机，风骚一笑又转过头去继续打游戏。 “老三，我也跟着咱曲哥天天为你跑食堂，怎么不见你叫我一声哥哥呢。” 老三抠了抠发痒的鼻孔，用一种说不上好坏的语气慢悠悠喊:“哎哟，您哪位，您配吗？ 豆子笑哈哈地准备锤下老三的肩膀，却被老三躲开。 翌日 清晨属于军训的号角声准时响起，楼道里传来拖拖拉拉的松散下楼声，曲子屏从睡梦中被吵醒，有些迷茫地下床洗脸刷牙。 一夜过去，青色的胡茬从下巴冒出来，曲屏子仔仔细细地对着镜子刮胡子，一张俊俏的脸在不知沾了多少灰的镜面前依然熠熠生辉。 曲子屏生的好是众所周知的，从小到大这张脸就是女孩子们标准的梦中情人参照物。 和时下流行的具有攻击力的男性长相不同，曲子屏的脸俊得很温润，线条流畅，下巴呈合适的弧形，一双颜色浅浅的眸子浸满了春水，偏偏鼻梁高挑，很好的中和了柔性，让人看见他的脸只会感觉格外的俊秀。 等他打理完，豆子也慢腾腾的下床了:“好困啊，为什么一大早就是苏姥姥的课，都不敢逃。” “谁知道教务处那几个龟孙怎么排的课，害老子大清早就得起来上课。”老三半个身子悬挂在床外，用身体来表示他的抗拒。 一进食堂曲子屏就遇到了好多同学，一个个眯着眼有气无力的跟他打招呼。 “曲哥，你也来买早饭吗？这里的黑米饭团很好吃。”薛知了一脸惊喜的凑过来。 “是啊，顺便给朋友带点早餐。” “是给豆子他们带的吗？” 曲子屏摇摇头，等阿姨给他把包子装好就道别，“我先走了，马上有课，社团见。” 薛知了泄气地跺跺脚:“真是滑不溜秋，一点都不好撩。” 一路走到阶梯教室左边第三排，曲屏子把包子递给新闻班班花罗秧:“谢谢你，这么早就来帮我占座，请你吃包子。” 罗秧接过包子，开心地道谢:“反正也要帮室友占位，不麻烦啦，你还这么客气。”说完，倒是喜滋滋地小口小口吃起包子来。 冷会儿是踩着点走进教室的，一个2.06米的大高个长着个斯巴达勇士的身板，任谁看到都有点不自在，更何况冷会儿还长了一张暴徒脸。他的脸棱角分明得有些像混血的尖利，眼窝下陷得特别深，看人的时候仿佛整张脸都在写上了我很暴躁四个字。一进门，他就瞧上了曲子屏旁边的位置，往前跨了几大步就坐了下来。 下课后罗秧收拾好东西邀曲子屏去吃午饭，一边走一边说:“哎，你是不知道我们班的冷会儿，脾气可大了，听说跟他们寝室的也处不好，早早就搬出去住了。” “没太听说过，不过他在体育部不是朋友挺多的吗？”曲子屏不禁问道。 “好像是，他田径举重和铅球都挺厉害，不过他这人有点争强好胜，什么都爱抢第一。”罗秧带着曲子屏去一食堂买饭，点了个麻辣香锅和紫菜蛋花汤就坐下擦桌子等饭。 话没说完，早先走开的冷会儿竟然带着几个同样高高大大，穿着运动装的男生带着饭坐到一旁。冷会儿一个人就端了一份新疆大盘鸡，兰州炒饭，牛肉拉面和两个鸡蛋。 看到他们微微愣了下，点了个头算打了招呼。 于是曲子屏被动参观了一次什么叫大胃王进食，冷会儿先是剥开了颗水煮的鸡蛋，轻轻松松分两次塞进嘴里配着赠送的南瓜汤就咕咚吞下，手边冒着热气的牛肉拉面被急迫地吹了两口气，用上长筷子仔仔细细地搅在一块，一口吸溜着就没了大半，他又麻利地端起汤碗喝了剩下的半碗汤，不一会儿腮帮子就瘪了下来。和他一起吃饭的朋友大概习以为常，几人还时不时分享盘中喷香的食物。 罗秧拿起牌子:“香锅好了，我去拿。” 曲子屏作为男生摇摇头，拿过牌子去取香锅，一顿午饭倒是很快解决完了，两人回寝室不同路，曲屏子从食堂出来就往男寝回去，路过二食堂碰见刚出来的豆子和老三。 “曲哥，你和罗秧吃的饭啊，下课了没看见你。” “嗯，顺道一起吃了。” 豆子挤眉弄眼地:“这是顺哪条道啊，是顺着咱们寝室，还是顺着女生寝室。” 曲屏子没说话，自顾自回寝室了。下午没有课，可是社团招新的事不少，曲屏子稍微收拾下就往社团去。 社团的选拔其实很有意思，曲子屏在教室后面看得眼花撩乱，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在一群优秀的人学弟学妹面前惭愧至极。 “下一个，孙于然。” 门口走进来个高挑纤细的姑娘，隐隐的让人感到有些面熟。音乐声很快响起，和前面轻快的曲调不同，这个姑娘选的是古典舞曲，但对这些涉猎尚浅的曲子屏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姑娘的韧带尤其的好，各种高难度动作接连不断。 豆子站他旁边静静看了会儿：“好漂亮，跳的也好。” 曲子屏诧异地望了一眼豆子：“看上了？平常也不见你这么夸女孩。” “看上了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我啊，有你在这儿，姑娘们什么时候瞧上过我哦！”豆子不禁酸溜溜的说： “但这个姑娘我认识，嘻嘻嘻，还记得昨天我带过来的两个漂亮姑娘吗？有一个就是她，我们还加了微信呢。” “那祝你马到成功。” “借你吉言兄弟。”豆子锤了一下曲子屏的胸膛，追着跳完的孙于然去了。 社团的选拔一直持续到傍晚六点多才结束，曲子屏和其他几个打杂的社员分工把清洁做了才各自离开。 之后的日子风平浪静，社团招新后忙着迎新晚会，但那都和对舞蹈一窍不通的曲子屏没半点关系，每天看看书，和老三打打游戏，时间眨眼间就没了，寝室里唯独豆子每天忙里忙出，问他忙什么他就笑也不说话，曲子屏心里清楚他八成是要恋爱了，不过他也没那么八卦，喜欢整天打听别人的私事。 这天老三提着外卖跑来问：“你知道有个叫孙于然的女生吗？” “怎么了？” “豆子给人家告白了。”老三兴奋的掏出手机，指着学校贴吧上的照片，“看，是不是豆子！” 照片有些模糊，不过看得出来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的男生就是最近早出晚归的豆子。 “这照片你哪来的？” “这隔壁新闻班搞校园采访的时候拍到的，今儿回来让豆子了请咱们出去搓顿好的，嘿嘿。” 曲子屏也笑了笑：“豆子的钱还不够他花的，哪有钱请你吃饭。” “不是吧，这么惨，不过我看网上的段子说室友恋爱了，就变一寝室的接济一个谈恋爱的了，我不会以后连外卖都吃不起了吧。”老三忍不住犯嘀咕，“算了，我不吃他的，也不接济他，他狗子的约个姑娘都悄咪咪的，才没把我当兄弟呢。” 话音未落，寝室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只见豆子神色阴郁地进门狠狠踢了一脚自己的凳子：“看什么看，妈的。” 老三愣了愣，而后不爽道：“张豆你什么意思！” “我他么什么意思你看不出吗？” 曲子屏连忙拉住要上前动手的老三：“都冷静冷静。” ☆、第 2 章 “谁他妈需要你在这装假好人，曲子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靠着这张脸在外面哄了多少姑娘，还一天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看的老子恶心吧啦的。” 曲子屏脸色一沉还未说话，门外就钻进来个人，正是夜班舞社的副社长陶未知：“见谅见谅，豆子今儿喝了酒，说的都是醉话，大家别跟他过不去啊！” 老三吼道：“关你屁事，张豆你别在这撒酒疯，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张豆还要骂，被陶未知捂住了嘴：“今儿他是真喝多了，他和孙于然告白，结果被拒绝了，怎么说你们也是一个寝室的，相互包容一下哈。” 曲子屏绷着脸没说话，看着豆子双颊酡红的样子也知道陶未知说的是实话，但别人都说酒后见人心，豆子能说出这种话可见他们也没多少真正的友谊。 周围几个寝室的都出来了人，此时在走廊里挤着看热闹，曲子屏知道掰扯不出来个名堂，因而勉强道：“你把他带去你们寝室将就一夜吧，等他酒醒了再说。” 陶未知答应下来，他人高马大的拖个比他瘦矮得多的豆子不成问题。于是走廊的人都散开看他把人拖走了。 等他走后，老三去关了门，愤愤不平地说：“曲哥，早当初我就说过豆子这人这人真不行，表面看上去热情爽朗，实际上刻薄又小气，你还偏带着他一起玩。” 曲子屏顿了顿：“我今后只会把他当个普通室友。” 这话不假，第二天豆子醒来后一个劲儿的时候给曲子屏和老三道歉，老三打着他的游戏，吊儿郎当地说：“小事情小事情。”而曲子屏一反常态，面上总是冷冷的，无论豆子怎么讨好都不为所动。 但曲子屏始终是个心软的人，具体表现在他明明不怎么想理豆子，但豆子在课间来找他说话他也不会置之不理，而豆子不知道出于怎样一种心理反倒比之前更贴着曲子屏，不仅上下课跟在后头，就连上课都要坐在曲子屏身边。 总是来得晚些的冷会儿看见曲子屏身边坐满的位置，也没什么反应的另找个角落坐着了。 听着张豆在耳边像只苍蝇一样的呜呜转，曲子屏不耐地看向远方，而那里坐着的冷会儿正做着笔记，入秋的南大吹着凉凉的风，湿润的草木味在早晨格外浓郁，冷会儿穿着一件薄薄的牛仔外套，因为健壮，他的衣服size都很宽大，松松垮垮地悬在身上，头发大概是新剪的，露出圆润饱满的后脑勺。和他稍显桀骜的脾气有些不同，他的背景显得厚实可靠，让人莫名生出些好感来。 一节课倒是很快过去了，曲子屏飞快的站起来撂开张豆走了，张豆走他后头小跑着，看他人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眼里闪过许多让人不舒服的情绪后又重把笑容挂上脸跟路过认识的人打招呼。 恰巧路过的冷会儿看清了张豆是如何变脸的，想起对方是曲子屏的室友，冷会儿有些不明地皱了皱眉头，终究是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去超市的半路上，曲子屏突然接到个陈行的电话：“你过来一下社团，这边有事找你。” 想着八成又是什么杂活，曲子屏慢悠悠地到社团敲门进去：“社长，有什么事吗？” 在社团里排练的好些姑娘一看是他都不自觉停下自己的事偷偷看过来，徐行注意到他们的分神：“跟我去里面说。” “张豆的事你知道了吧？” “具体指哪件事？” 徐行叹了口气：“他和孙于然有些矛盾，所以他最近不会来社里了。但是今年校领导说要把八十周年校庆和迎新晚会一起搞，所以咱们社团的节目要想入选必须要场面大气才行，现在张豆不来了只有靠你顶上，没意见吧。” 为了学分自然不会有意见，曲子屏自然同意。 薛知了现在是院学生会的干部，夜班舞社的事掺和的已经很少，开学各种莫名其妙的统计表格扑面而来，搞得薛知了连撩汉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日常问候几句曲子屏，偏偏曲子屏不冷不热的也不怎么主动，两人的关系始终只能停留在比较熟的朋友身上。 “曲哥，这是去哪？” “回寝室。” 薛知了缠着不放：“学长你知道今晚有联谊活动吗？” “不知道。” “哎呀，说来惭愧，这个活动是我主办的，大多是你认识的同学朋友，只是你知道联谊最好要男女人数相当才好玩嘛，可是偏偏今天有个男生临时有事来不了，缺了个人…”薛知了娇滴滴的说了许多。 曲子屏实在推辞不过，只能跟着薛知了去了联谊的地方。 联谊的地方是学校附近还比较小资的一家日料，曲子屏和几个朋友也来吃过，倒还挺熟。薛知了包了个大包，男女各坐一数列，男生中竟还有前几天告白失败的张豆。 看见曲子屏，张豆先是有些羞愧，而后不知道又想到了哪，又撑起一张笑嘻嘻的脸，半点不见正经。曲子屏眼不见心不烦找了个离张豆最远对的座坐下，对面恰好是和他一起最晚来的薛知了。 薛知了见此惊喜一笑，又很快按下嘴角，矜持地故意转过头和其他女生说话，眼神却不住地往曲子屏身上飘。 联谊说来说去不过就是那么回事，一群不认识的男男女女精心打扮，为了尽快熟起来做一些游戏，喝了两杯清酒就佯装喝醉的敞开心扉，谈着天南海北电影小说。曲子屏对这一见怪不怪，聪颖尖利的女孩，乖巧腼腆的女孩，清冷沉默的女孩从他眼前一一闪过，从日料店到酒吧，一群人越玩越欢。 玩到最后，曲子屏有些犯困地去厕所放水。刚从厕所出来，手机电话就响个不停。 “小曲，你快回来，你妹妹她…”沈姨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 曲子屏的瞌睡一下就醒了，连忙在酒吧拦了辆出租，向邻市奔去。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六点了。 沈姨倒是很快开了门，只是脸色有些怪怪的。 “我妹妹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回来的晚了点，我以为出了事，结果只是和朋友庆祝生日忘了时间而已。” 曲子屏猛地看向沈姨，深吸了几口气：“那我先上楼看看我妹妹。” 曲子芙确实好好的在床上躺着，只是她睡眠浅，听见有开门声已经睁开了眼：“你怎么回来了？” “没什么，昨天你生日？” “恩，为这个你跑回来？不至于吧。”曲子芙直起身来，和曲子屏相似却更为柔和的脸庞彰显出他们的血缘牵绊。 “小曲啊，要先吃点早饭吗？”门外的沈姨脸上陪出几分小心来，“我做了你爸爸爱吃的溏心蛋，就是不知道他什么回来。” 曲子芙听见这话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来是为这个啊。” 说罢，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沈姨，沈姨被这一眼看穿了心思，讪讪地下楼去了。 “所以你是被这女人用我当理由涮了？让我猜猜看用的什么理由，我被抓派出所了？还是躺进医院了？”曲子芙越说越是止不住恶劣地笑。 “曲子芙！如果不是担心你我根本不会回来。”整夜未睡，又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曲子屏终于耐不住脾气大声呵斥。 “在我面前逞什么威风，有本事有脾气往下面的女人那里发！”曲子芙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是的，对着曲子芙逞什么威风呢？曲子屏颓败地蹲下揉了揉头发：“爸临走前跟你怎么说的。” “他说等他再回来就带我走。”曲子芙见他这副模样也没了脾气，乖巧地答道。 曲子屏走到窗台前良久道：“这个女人太聪明，你回学校读书吧，读住读。” “爸也说她很聪明。”曲子芙站起身来捡起地上乱扔的衣服，“不过爸这人你知道的，最怕的就是被女人拴住，既然你们都这样说那我就回学校吧，不过我之前请了很长的病假，这个谎你来圆。” 于是曲子屏不得不向学校请了几天假来摆平曲子芙的老师和学校。因为忙于奔波安置曲子芙，又要和不愿放手的沈姨周旋，曲子屏好几天都没有注意社交软件上的消息，等一周后回学校的路上，曲子屏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当天晚上曲子屏走后，半醉的薛知了迷蒙间已经找不到曲子屏了，周围的人虽然都认识，但是最好的几个朋友都不在，也没人帮她留意曲子屏的去向。薛知了只好自己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去找人，按照平时她肯定不会喝这么醉，可是今天曲子屏在，只要她醉了以曲子屏的性格铁定会送她回去，到时候孤男寡女，她告白失败第二天还可以用喝醉了胡说八道做借口继续和他做朋友伺机而动。 旁边的张豆盯着薛知了好久了，今天他的目标一直是这个文学院出名的交际花，尽管有些话以讹传讹，但是张豆一直奉信苍蝇不叮无缝蛋，所以这个蛋他来叮一叮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总比那个让他最近劳心劳力还把他一脚踹了的孙于然得劲。 想到这个，张豆跨过几个人的膝盖追随着薛知了而去：“知了，你去哪啊？” “我找曲子屏，对了，你们是一个寝室的，他人呢？” 又是曲子屏，要说刚才张豆内心还有几分忐忑的犹豫，那么此刻曲子屏三个字可以说冲破了他内心的魔鬼。 曲子屏究竟有哪点好，难道一张脸就可以让无数女的前仆后继不成。想起孙于然之前有意无意和他打听曲子屏的事，那时他为了拉进和孙于然的关系，好的坏的，真的假的说了不少，可还是没打消孙于然对曲子屏的好奇心，最后更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他的告白。 张豆越想越嫉恨，连带着手上极为用力地拉上薛知了的手腕：“走，我带你去找他。” 薛知了先是傻傻的跟着他踉跄地走了几步，到了快远离人烟处才后知后觉地想抽出自己的手：“你先放开。” 张豆没放手也没说话，自顾自的拽着他往看好的宾馆里去。 ☆、第 3 章 薛知了却突然泼劲儿上头，狠狠踹了一脚张豆的膝盖窝：“傻逼，给老娘放开。” 张豆被踹的向前一扑，整个人直直地摔了一跤，鼻血哇地直往下流：“怎么？不装了，果然是个□□。” “你奶奶的，居然敢骂老娘，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薛知了耍起酒疯来对着张豆又抓又，脚还尽往下三路招呼。张豆没见过女人的这种泼劲儿，一时抓不住薛知了只能任她打。 等到薛知了打累了没了力气，张豆猛地站起来对着薛知了就是两拳，把薛知了活活打蒙了就要拖着走。 和朋友从酒吧斜对面烧烤摊刚出来的冷会儿正好撞上这一幕，薛知了和张豆这两人他都是认识的，此时半夜小道上也没什么人，绕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冷会儿也只能和朋友说了两句上前分开两人。 “救救我。”薛知了见有人帮他，一下子忍不住哭出来。 冷会儿冷了脸，终于发现这事不简单了，都是一个学校的，平时也不见两人有来往，怎么大半夜的就两个狼狈不堪的在大街上随便打起来了。 张豆见事情不成，只好撒了手骂了句：“晦气。”然后想跑。冷会儿一步向前拦住张豆，他人往那一站，刚才还神气的不得了的张豆就怂了。 “怎么回事！”冷会儿质问他。 “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我两玩玩，谁知道他耍起了酒疯，我也没想怎么她，你看我被她打成这样，是个男人都有两分血性，我就没忍住…” 那边薛知了听到他避重就轻：“胡说，谁要跟你玩玩，你说你要带我去见曲子屏，结果一个劲儿把我往外面拖，我说我不去了，你还硬拽我，你到底要把我带去哪？”说完，委屈又后怕的薛知了哭得抽抽噎噎，好不可怜。 旁边几个男生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听见这话就知道张豆大概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再加上薛知了此刻虽然狼狈，但还是看得出来娇俏的样貌，对薛知了的话就信了七七八八。 张豆脑子突地一转，佯装镇定道：“你确定要听实话？” 薛知了茫然地抬起头，那边张豆继续说：“你听了可别后悔。” “曲子屏说你不是什么好女人，把你让给我玩玩，别出事就行。” “你胡说！”薛知了马上反驳，“曲子屏才不是那种人，你是在诬陷。” “我和曲子屏可是最好的朋友，我每天和他同进同出为什么要诬陷他，反而是你，根本不了解他，天天就在他面前晃悠，不知道他有多腻味你，因为你，他连社团都不想去。”张豆急中生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直把薛知了说得无话可说。 到最后，薛知了实在反驳不了他，越发难过的嚎啕大哭。 冷会儿在旁边看完了整出闹剧，没忍住一拳招呼了过去，几个朋友不知他为何动手，连忙拉住他：“把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而后转过头对薛知了说，“你信他的胡话吗？“薛知了迷茫地摇头，也不知道是真不信还是人已经傻了。张豆被冷会儿一拳打在地上好一阵没爬起来，朋友们是知道冷会儿力气的，这下怕出了事商量着来两个人把张豆往诊所里抬，冷会儿则和朋友一起把崩溃的薛知了送回了女寝。 一回寝室，憋不住话的薛知了和半夜被她吵醒的室友哭诉了整晚。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关乎了几人的声誉，更何况这事对女生来说名誉上的损毁远高于男生，因而倒没有立刻闹到学校层面上去，只是私底下女生们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中间，也有一直相信曲子屏的女生等着曲子屏出来解释。 可是他们等来的却是第二天曲子屏请假的消息。而在学校向着曲子屏的老三却因为沉浸二次元，直接忽略了班级诡异的气氛。至于张豆本是怀着鱼死网破的心情抹黑曲子屏，见曲子屏莫名请假后又贪心的把所有过错推到曲子屏身上。 他总向前来问询事情的熟人抱怨：“我哪会知道原来薛知了不愿意啊，我也没想做什么，你们是了解我的，我是那种人吗？如果不是曲子屏跟我说让我照顾薛知了我哪会这样，都是醉酒误人。” 因而无论是社团，还是班级，院系，几乎所有和曲子屏有接触的人都在背后议论着曲子屏的本来面目。那些细致的描述让人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每天盯着曲子屏才能如此熟悉了解这个从前总和人保持距离的校草。 曲子屏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却连愤怒这样需要精力的情绪都没办法产生，他把所有社交软件都一一卸载，直接给张豆把电话打了过去。 张豆看见手机上曲子屏的来电心虚的挂掉，然后把手机丢到了一遍：“走，今晚咱们网吧通宵。” 几个男生便朝着网吧走去，打到半夜的时候，张豆其实已经很困了，再加上他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打游戏几乎是把把输。直到旁边占了个熟悉的身影，他才猛地清醒：“曲哥，你来了？” 曲子屏没有说话，做了个出去说的手势，张豆眼见逃不开只好跟着走了出去。 “为什么？”曲子屏面无表情，疲惫的脸庞让人看一眼就知道眼前的人状态很不好。 张豆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刻，在今天之前，他想过无数个理由，他的嘴皮子厉害，因而抱着侥幸总觉得能糊弄过去，但此刻看着曲子屏貌似平静的神态下掩饰着的浓浓失望，张豆知道自己扯谎是没用的。 因而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复杂地说 “我太嫉妒你了。” 曲子屏直直地对视他：“我真把你当过朋友。” “但那又有什么用，只要跟你站在一块别人永远都只看得到你，我和你一起去玩，女生只找你要微信，我明明打游戏比你好，可只要你在他们就曲哥曲哥的，只肯跟你组队，为什么？就因为你比我帅？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扯吗，我追孙于然追的那么认真，结果她肯搭理我只是因为可以透过我了解你，我看不起薛知了那臭娘们，可她在你面前就是倒贴，到我面前就是一副清高样！”张豆激动得脖颈脸庞都透出一种不自然的红，像极了一只被烤熟的鸭子，又可笑又可怜。 “我终于明白老三为什么说你刻薄又自私了。”曲子屏似笑非笑，眼里是轻蔑至极的不屑，“你就是个傻逼。” 说完，曲子屏转身就走：“别再回寝室了，滚出去，这是我对你的警告。” 第二天曲子屏从辅导员那销假回来的时候，老三正站在门口等他：“张豆搬走了你知道吗？” “我让他搬的。” “牛逼啊，曲哥，我早看这小子不爽了，一天天的一副小人样，听说他搬陶未知他们寝室了，我看他做陶未知的舔狗做的兢兢业业，真是人不做非要做狗。”老三幸灾乐祸地说。 “恩。” 老三又问：“但曲哥，这个事你不准备解决吗？” “不准备，我很忙，也没想要每天招蜂引蝶，顺其自然吧。” “曲哥你准备忙啥，我看咱们大二好像也没啥事可忙啊？” 曲子屏打开电脑编辑简历：“我想尽快出去实习工作。” 话虽然这么说，但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加上曲子屏的年级和专业受限，许多工作都没办法和学习兼顾，被拒绝太多次的曲子屏第一次怀疑自己当初选择专业是不是太理想主义，不顾现实社会的需求。 老三安慰他说：“正常啊曲哥，咱们这个专业考个公务员和老师挺稳定的。没必要现在这么着急吧。” “我不追求稳定，我需要的是尽快赚钱。”想起曲子芙的状态，曲子屏这个不称职的哥哥其实心中很焦虑，曲子芙正处于叛逆期，她对老师和父亲兄长这样的权威没有半点敬畏之心，兼具性格恶劣，在学校也并不受人欢迎，现在就算把她送回学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事。 尽管曲子屏不想搭理这些事但不代表其它人不在乎，比如觉得自己一颗芳心尽付流水的薛知了，从前她有多温柔小意现在就有多古怪难缠。走到这一步，薛知了也不在乎他在别人眼里的形象了，仗着自己在社团里和徐行有联系，一个劲儿的哭诉自己的遭遇。徐行不傻，他知道薛知了想让他为他报仇，尽管他也看不惯曲子屏，但对于曲子屏现在在赞助商前特殊的地位，他也只能伙同社团的其他人在一些小事上刁难曲子屏，至于张豆，直接不来社团了。 徐行常常提前两个小时通知曲子屏来排练，却把他晾在那白站着，要么借口社团有杂事要处理，指挥着曲子屏跑上跑下，耽误他一天大半的时间。社团全体聚餐的时候故意排斥他，让他孤零零的坐在角落，全程沉默的吃完一餐饭。 尽管社团小动作不断，但曲子屏却没退出的打算，对他来说退出就是少个学分，大学期间他除了学习就没其他的活动，六个学分除了必考的证外，就差个社团的学分，坚持了一年多，不可能因为此时这点小事说退就退。 十一月中旬很快就到了，虽然几乎每天时间都耗费在社团，但是真要论起来节目的演排是不太需要曲子屏的。中间的两分钟群舞被孙于然和徐行改编成了舞台剧的模式，曲子屏在其中饰演了一个出场即死亡的王子角色，之后爱着他的公主殿下即孙于然则一路披荆斩棘为他报仇。 虽然出场时间短，但是由于赞助商对曲子屏形象重要性地强调，社团还是按照最高标准力求请来的化妆师把他出韩剧里男主角的既视感。换个人化妆师八成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好的您放心，到了曲子屏就是化妆师强装镇定的说我可以！ 临正式表演前的最后一次彩排，操场上已经搭建起了宽大的舞台，社团成员们被要求穿上舞裙，许多姑娘人前笑的甜甜蜜蜜，人后喷嚏打个不停。偏偏徐行去抽号还抽到个18，许多还强忍着寒冷的姑娘这下再顾不住矜持，牢牢裹上自己带来的外套，和其他人挤在一起取暖。 孙于然也冷，但她在社团十分出头，曲子屏看徐行对她的重视和培养就知道未来的夜班舞社社长的位置会花落谁家。所以比起和其他女孩一起挤着取暖，孙于然更关注舞台的分布，她根据在表演同学的位移，小声地和徐行商量调整阵容的排列。 曲子屏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发呆，等徐行走了，和他一样远离人群的孙于然便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曲子屏看向孙于然：“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学长，你冷吗？”孙于然羞涩的笑笑，今天跳舞，作为主舞她的裙子最漂亮，鲜红的大裙摆上印着金色的牡丹花，配上她高挑的个子和雪白的皮肤在这个萧瑟的天气显出别致的明艳来。 “不冷。”王子的制服有点cos童话里的，因而布料厚实帮曲子屏挡住了不少吹来的寒风，但曲子屏看着孙于然欲言又止的眼神明白她想说的不是这个。 ☆、第 4 章 可惜曲子屏实在是不想和每一个稍微熟一些的女孩就讨论这些事，所以他当作孙于然把话说完了，抬头往厕所走去。 舞台的后面是一大片空地和观众台，有许多想看热闹的学生坐在上面看排练，曲子屏一抬头就看见了和朋友坐在台上的冷会儿。尽管天气已经冷得需要人穿上厚衣服，冷会儿却只穿了个黑色的飞行夹克并一条破洞的牛仔裤。 兴许是个子高壮，冷会儿和朋友们在一起时总是坐在最旁边，以免挤着不舒服。想起课堂上总是紧迫地收紧他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乖乖坐在他旁边尽量不挤着他的冷会儿，曲子屏就觉得有时候他的大高个挺可爱。 在台上往下瞟的冷会儿也看到他了，依旧不冷不热地点个头。曲子屏对他笑笑去了厕所。 等了很久才轮到夜班舞社上场，曲子屏按时悲剧地死一次然后就自个儿跑下去找个地方待着，徐行表演完了找到他：“别走，书记让我们都去观众台上等他，他有话要说。” 曲子屏只好又跟着大部队往上走，前头表演完的同学都坐在台上，现在台上密密麻麻的不好找位置，徐行领着社员们四处分散着乱坐，曲子屏也不想和他们挤在一块儿，看见冷会儿旁边有个位置就走了过去：“有人吗？“ “没有，你坐。‘‘冷会儿回答。 果然没一会儿书记就上来说了一些关于节目演排的事，然后也不多啰嗦地就让散了。一时间学生都站起来左右地各自往上面的小门涌去。 一排的不少人都耐不住站起来往外走，曲子屏只好等他们往外走完才起身，冷会儿他们走在前面跟着人群往外挤，这个时候大高个就显出他们的劣势来了，既不能钻空隙跑出去，还要遭受挤在后面的同学不住地抱怨：“走快点，好冷啊，天都黑了，怎么前面动都不动。” 曲子屏的妆已经有些花了，化妆师号称画的自然浓密的睫毛液已经有些结块地自个往下下掉。曲子屏忍不住去用手捻了两下发痒的睫毛，只感觉后面的人流猛地发力，还有三步台阶就落地的身体惯性往下扑。 他只感觉眼前一一黑，碰到个坚实的背部就砰的一声巨响：“别挤了，有人摔倒了！” 曲子屏头脑发晕地赶紧站起来，去看被自己压在地上的人：“对不起，你没事吧？”被他压在地上直接扑倒的冷会儿此时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他的朋友们赶紧凑过来把他扶到一边。 冷会儿摔倒时用手抱住了头，此时右手慢慢的显出异样来，朋友中有个叫黑佬的到他面前仔细查看：“得打车去医院看看，我怕是骨折。” “赶紧的那，还有几天就联赛决赛了。”其中一个费力的想要把冷会儿背起来：“操，我背不动。” 曲子屏在旁边赶紧打了个滴滴：“学校太荒凉了，我打了个专车，还有五分钟到学校门口。”于是几人便等冷会儿稍微有些力气了半搀扶着走，比起几个人高马大的篮球队员曲子屏的力气肯定要小的多，更何况无论怎么说是冷会儿帮他在前面挡了一遭，所以曲子屏一进医院就很自觉地排队挂号找诊室。 医生仔细检查了一边：“桡骨远端骨折要制动打石膏，其他的穿得厚只是有点挫伤，没大事。” “骨折还不是大事啊医生，隔几天还要参加篮球联赛决赛的。”黑佬崩溃大叫。 医生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黑佬：“还打篮球，手不要了，莫不成以后你来做他的右手。” “那医生大概要多久才能彻底恢复？” “这个说不准的，年轻人虽然恢复的快，但是毕竟是骨折嘛，正常的话六周左右摘石膏，之后再看恢复的情况，不过年前我都建议不要再打篮球了。”医生不急不慢地回答冷会儿的询问。 曲子屏在一旁听到他们的对话，愧疚感摹地涌上来。 “我看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还得给他动手术，你们住院手续办了没？” 曲子屏便又跑去办住院手术，等一切忙完时间也晚了，冷会儿从手术室出来商量了一会儿联赛的事，黑佬就准备带着几人回学校：“你走不？” “我想留下来照顾他，毕竟是我害他受伤。”曲子屏说。 黑佬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眼旁边低头生者闷气的冷会儿对曲子屏小声说道：“当时是什么情况我们都看到的，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毕竟这种情况下你也不想，但是冷会儿比较在乎成绩啥的，这次联赛我们校队挺有希望夺冠，现在弄成这样，如果他发脾气麻烦你多担待，毕竟他也给你扛了一把。” 曲子屏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等护士领着他们进病房已经将近一点了，只好腾出个靠门的病床给他先应付着，被打上石膏的冷会儿再穿不了没有弹性的夹克，只能穿着打底的白t躺上床。 曲子屏很快就注意到他躺的不是很舒服，毕竟人又高又壮，躺在病床上只能畏畏缩缩的不敢乱动。医院里虽然开着空调，但是住在门边，总有些风往里头浸。曲子屏上前给他掖了掖被子，冷会儿还没睡，对着照顾他忙前忙后的曲子屏更是不知道该摆出哪种脸色。 “对不起。”曲子屏真诚的道歉：“虽然我知道对不起这种话说了也没什么用，但我还是想说对不起。” 冷会儿嗯了一声转过头背对着他：“我心情不是很好，你早点睡吧。” 曲子屏便只好躺在陪护床上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黑佬他们又来了，这次带了许多水果和牛奶：“哥，等会儿我们有课，教练说联赛前要抓紧训练，我们只能赛后来看你了。” 冷会儿听见这话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换的谁上？” “肖成峰。” 冷会儿显出极大的不满来：“为什么是他，大三的许晓树呢？” “时间对不上，他有其他的安排。” “屁的安排，无非就是看不惯我以前骂过他，不愿意帮这个忙。” 黑佬几个住了声没敢说话，冷会儿发了一通脾气也知道现在形势逼人，再多的抱怨也没用，只好摆摆手让他们早点回去训练。 曲子屏听完了全程，总算知道罗秧口中的脾气不好是个什么意思了。其实人人都有脾气，谁都有想骂脏话的时候，，偏偏每个骂人用惯的字词从冷会儿嘴里说出就是有极大的震慑感。 大概是冷会儿长得过于尖利的原因，一张脸垮下来十分唬人，仿佛对方是游戏里的超级大boss，你一看到他的血条就知道他不好惹。 下午曲子屏也有课，他安排好了冷会儿的午饭就准备离开医院，偏偏冷会儿突然就发起了脾气：“把饭端走，难吃。” 曲子屏知道医院的饭不好吃，可是对病号来说营养均衡是最好的，但冷会儿这么说了，他总不能还让别人吃这个：“那我给你叫外卖，你想吃什么？” “不想吃，你带走。“ “你受了伤，好好吃饭才能恢复的快一点。“曲子屏劝道。 “再快也赶不上决赛，没意思。“说完，背后身去。 这个面墙思过的姿势像极了曲子屏收藏的熊猫表情包，想到这他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还笑，我都不能自己拿冠军了，有什么可笑的。“冷会儿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曲子屏，仿佛是在看神经病。 “没什么，在你好之前我都会抽空过来照顾你，你有什么想吃的可以跟我说，我顺道就给你带过来。” 冷会儿静静地没说话。 “我要走了，今晚迎新晚会我还要表演，弄完了我就过来。”说完，曲子屏看他不说话只好暂时先走了。 冷会儿看他出了门，刚还过得去的脸色一下子就生人勿近，偏偏隔壁住着的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见曲子屏走了特别没大没小地就问：“小哥，你朋友啊？长得真俊，有女朋友没？” 还没等冷会儿回答，丫头奶奶就打断他：“瞎说什么呢，看看你的腿，跳舞都能给我骨折了，从小就是个皮猴，压都压不住。” “我哪是皮猴了，跳舞还不是你和爷爷让我学的，说什么女孩子学跳舞有气质，现在啥气质啊，病弱的西施吗？”丫头也不甘示弱地说。 他爷爷在一旁看着报纸，嘴里慢悠悠地说：“娟儿，你先让她把骨头汤喝了，以形补形，其他的事咱们等他好了再说啊！” 她奶奶埋怨地说：“你就知道护着他，你看看她现在这德行，还不都是你惯的。” 小丫头神气的别过脸：“小哥，你不是嫌病号饭难吃吗？我的汤分你一半。” 冷会儿刚被小丫头调侃的话噎着，又见他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刚不知道说什么，就见小丫头的奶奶竟然真的递过来半罐汤：“小伙子，看你也没个送汤的人，我家丫头胃口小，你也帮着喝点。” 说完，不容拒绝地倒进冷会儿的碗，面对这样热心肠的一家人，冷会儿实在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只能用左手慢慢地把汤送进嘴里。 汤很清亮，想必小丫头跳舞注意身材，她奶把油脂都仔细地滤过，圆润可爱的鲜豆被炖的烂烂的，一口汤喝下去整个身体都畅快的暖和起来。 他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就算此刻是在医院，丫头腿还疼着，可是那种亲密的，温暖的氛围却把整个充满消毒水味的医院都变得像个家。 一碗汤很快就喝完了，别的病床上有人照顾的很快就把碗碟撤开，冷会儿只能等统一收碗的阿姨过来收拾。半坐着的他闭着眼听隔壁桌的一家人聊天，思绪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第 5 章 从公交车下来的曲子屏很快就被社团叫过去化妆，往常就很多人的舞蹈室此时混入了不少外来人员，其中不少是姑娘们的男朋友和前来帮忙的亲友团。他们穿着漂亮的舞裙，头上盘出精致的花髻，素净一张脸等着化妆师给她们上妆。 “曲学长，这里！”孙于然赶紧招呼他。 曲子屏一看果然还是昨天那个化妆师，见他人一就兴奋的站起来：“我昨晚回去研究了一下，今天保管妆效更好。” “曲学长，昨天听说你从阶梯上摔了下去，没事吧？” 从昨天到现在，孙于然是第一个对他说出关心的话的人，曲子屏却没有太大的触动，礼貌性的回复：“没什么事，同学帮我挡住了。” 孙于然便庆幸地笑道：“那就好，我还怕你没办法参加了。” 话题到这就停止了，之后的流程按照排练的那样很快就结束，因为节目效果很好，昨天书记把他们安排到了第二个表演。曲子屏等不到最后的大合影时间，跟徐行打了声招呼走了。这个时候徐行倒没工夫挑他的刺，和社员们商量一会儿去聚餐，他先走了还求之不得。 于是曲子屏打了个滴滴进了城里，买了两件厚宽大的睡袍和一些生活用品，路过私房菜馆还进去打包了些吃的回医院。 冷会儿晚上没吃饭，隔壁家的丫头又分了半份汤给他，其实他肚子里空空如也，但是在吃这些没滋没味的病号饭冷会儿又实在吃不下。想着点个外卖的冷会儿一抬头却看见了打包小包走进来的曲子屏，随他进来的还有护士。 “三号今天下午退房了，我帮你们换到里面的床位去。”护士手脚麻利地帮他换了床单枕套。 “门口太冷，我恰好路过护士站就尝试着问了问，护士说有空位就让她帮你换了。”曲子屏拉过窗帘，把袋子里的睡袍拿了出来，睡袍的袖子极其肥大，就连冷会儿打着石膏的右手都能轻松穿过。 冷会儿自觉的抬起手来，让曲子屏帮着他把衣服穿上，有些愣愣的说：“你今天忙累没，我可以自己来。” 曲子屏摇摇头：“不用了，你帮我抗住了我才没受伤，这些事是我该做的。” 换完了衣服，曲子屏便把帘子又拉开。隔壁床的丫头正探头探脑的看着他们：“小哥，你好啊！” “你好。” “你们今天吃什么呀？我闻到香味了，好香。” 曲子屏把打包的菜摆到小桌上，一道地三鲜，一道海南鸡，还有个奶白的鱼汤正冒着雾白的香气：“你要来点吗？” “不用啦，我就随便问问，等会儿我奶就该送饭来了。”丫头摇头拒绝，眼睛却很诚实的垂涎着。 一旁没说话的冷会儿看见了，淡淡地说：“把你的碗拿来。” 丫头伸长手臂勾到了床头桌上的饭碗：“真是不好意思，主要是这味太香了。还是这位小哥体贴，知道你吃不惯医院的饭还专门给你打包回来。” 曲子屏默默给小姑娘添菜，冷会儿听了这话没忍住看向曲子屏。 他的眉型很好，干净又不失英气，两缕碎发搭在眉前，显出随意的孩子气，跟他总和人保持若有若无的疏离不同，对着自己似乎总是无微不至的体贴。 “怎么了？”曲子屏抬头看见冷会儿怔怔地看着自己。 冷会儿情绪低沉：“你不用这么照顾我，吃了饭早点回学校休息吧。” “我让你感觉不自在吗？” “没有，只是…你不用做到这个份儿上，我…” 说到这，冷会儿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 曲子屏只当他不好意思让人照顾：“没事的，我也很闲，回学校也不知道做什么。” 于是两人坐在一起吃了晚饭，丫头的奶奶没一会儿就提着饭菜进了病房：“小伙子，你来照顾你朋友啦！” 丫头已经吃了个半饱，对着奶奶提来的饭菜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奶，小哥可好啦，还带了好多好吃的。” “你们两感情好，看我们丫头摔断了腿这么久愣是没个朋友来瞧瞧。” “别胡说，他们都在为比赛排练呢，哪有时间来看我。” 丫头反驳奶奶道，“小哥人家刚说了是因为闲才有时间来照顾的。” 曲子屏笑着点头，冷会儿半躺在床上用左手按着手机看消息：“你今天表演的王子？” “你怎么知道？” “都在传你的照片。” 冷会儿把手机递过来，果不其然学校把其他几个节目里亮眼的表演者单独列了出来，发了一大段的迎新宣传语在各种社交软件上发送：“挺幼稚的吧？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加一个我。” “没，看得过去。” 丫头在旁边嚷着要看，曲子屏递给她：“呜呜，小哥你为什么对自己认识不清，明明超级帅的好吗？” 丫头的奶奶也看了一眼：“小伙子长得真是精神啊！” “小哥你是你们学校校草啊？我看下面有在评论你耶。 ” 丫头看着看着有些皱眉，继而把手机礼貌的还了回来。 曲子屏随意的看了眼评论，发现他们又在谈论之前的事。 “怎么了？” 冷会儿看曲子屏的脸色有些不对。 “没什么，手机给你。” 冷会儿拿过手机看评论里的内容越来越激烈，不由道：“薛知了那天出事的时候我也在，要我帮你说两句吗？” “你相信我？” “我不听片面之词，我一直以为你会自己处理好的。” 曲子屏沉思了一会儿：“我以为这件事不至于人人都没脑子，何况我也没义务去向每个人解释。” “那你跟薛知了聊过了吗？”冷会儿问。 曲子屏略开家里的情况，大概讲了下：“…后面的事都是我听老三说的，薛知了已经把我删除了好友，所以我也没有刻意去找她出来解释。” 听完了他的讲述，冷会儿对张豆不自觉的生出一种厌恶感：“那天晚上便宜他了。” “这事已经过去了，不必再计较。” 听曲子屏这么说，冷会儿的脸色却不好看，他见隔壁一家人忙和着吃饭，没时间注意他们，低声道：“所以你就任由别人误会你，那我呢？” 曲子屏的手安慰似的摸上冷会儿的手拍了拍；“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 “我能信你一次，但是两次，三次呢？那些女人围着你转，我算什么？一个陌生人，一个普通同学！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冷会儿的声音强压着愤怒，额头上的青筋暴涨，看上去极其吓人，但他的手却反过来牢牢的抓住曲子屏。 曲子屏挣脱开手，眼角的情绪平淡而无波动，转过身又将窗帘拉上，冷会儿以为他怕被人发现两人的亲密，一时心凉了半截，还不待说话，曲子屏竟凑过来清浅地在他唇上印上一个温热的吻。 冷会儿错愕地接受了这个快速而短暂的吻，一身怒火顿时消了下去：“我不是一定要你把我们的关系公开，你不喜欢被人知道我也没关系的，只是…我们的关系在学校能不能不要那么生疏。” “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你说得对，我们也不必太刻意的疏远对方。”曲子屏的额头紧紧贴着冷会儿的额头：“疼吗？害你受了伤，还可能拿不到冠军。” “没事的，我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得第一。” 曲子屏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这笑容和他平常都不太一样，真实地露出了两颗孩子气的虎牙，甜甜的让人喜欢。冷会儿因为他的笑一下被激的五迷三道，笨拙的岔开问题：“我没那么争强好胜的。”我只是，想要更能配的上你。 时间拨回三年前，曲爸爸小发了一笔横财，出于补偿心理给小女儿买了一大堆新衣服新玩具，而对于一向早熟独立的儿子，曲爸爸从不敢擅做决定：“儿子，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啊？”曲子屏思考再三：“能让我转学吗？去老师好一些的学校。“于是曲爸爸四处打听后就将儿子送进北平城里最好的私立高中。 其实现在让曲子屏回到过去他是不会愿意花半年时间蹉跎在私立学校的。那些培养孩子信心和社交能力的舞会和各种活动多多少少让他无所适从。原本想追求更好的教育资源提高成绩的曲子屏却不得不被这些半强制性的活动分去心神，所以博理高中的那半年其实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冷会儿和曲子屏一样对这所学校无所适从，他的爸妈是一对很精明的商人，为他创造的财富足以匹敌大半个班级同学家庭加起来的总和，但他的父母是白手起家，没有什么背景，一切都是靠自己打拼，孩子出生后理所应当地丢给了在老家的父母，等发家后再回去一看，儿子虽然被养得又高又胖，但说话畏畏缩缩，对着自己的亲生父母也陌生的很。 惊觉孩子快养废的冷爸冷妈赶紧花了大钱把基础不好的儿子送进博理高中读书。回望过去，冷会儿可以说那时的自己糟糕透顶，先是水土不服，脸上长满了红红的痘，又长得很胖，走几步路就喘的不行。但凭着遗传父母的精明头脑和一颗自卑却不服输的劲头努力学习，好不容易进入年级前十，却在上厕所时无意听到自己的同桌和别人嘲讽他：“就是个土包子，除了读书屁都不会，说个普通话还全是口音，笑死个人了。” “可不是嘛！胖得跟猪一样，还有他那名字，得是怎样没文化的父母才会这么取。” “暴发户的儿子就是这样啊，光有两个臭钱” 当时他是怎么做的呢？嘭地一声打开门，一拳就冲着对方惊诧的脸打了下去。那是他长这么大，最愤怒，最勇敢的一次。 值得庆幸的是，对方的家境并没有他好，父母得知一切后以势压人，同桌的父母不得不屈辱地压着儿子向他们看不起的人道歉。那之后没过两天，同桌就转了班，他就一个人坐了一年，同学们看不起他可也不敢欺负他，在这个班他彻底成了一个隐形人。 不管曲子屏怎么看待他在博理高中的那半年是如何百无聊赖，但在冷会儿和许多同学眼里他就像是个偶像，是一个怎样都无法亲近，但又无法不喜欢的人。 ☆、第 6 章 曲子屏入学的第一天是一个格外晴朗的天气，已经入秋的博理中学遍地都是红得刺眼的枫树，树下的曲子屏和中年却依旧英俊的曲爸站在一起和老师说着话，下课铃声刚响，同学们陆续从教室里出来，听到喧哗声的曲子屏微微抬头看向教学楼，他黑色的碎发被一阵清爽的风撩起，光影斑驳，那双掩藏在碎发下的双眸就这样撞进无数人的心，那一刻，冷会儿和许多女生一样心潮澎湃，他想，原来人是真的可以熠熠生辉的。但曲子屏很快又低下了头，和老师走进了办公楼。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冷会儿才怅然若失地回过了神。 女孩子的情绪总是更外放，她们叽叽喳喳的围成一圈讨论着那个陌生而精致的面孔。可是直到放学，众人都没有再见过曲子屏，那一天直到晚上上床闭上眼，冷会儿的脑子里都是曲子屏漫不经心地那一眼，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他就是想再见一面那个陌生的男生。 辗转反侧到第二天凌晨，冷会儿实在没忍住早早起床梳洗，骑着自行车就往学校里面跑，奇异的是往常踩着铃声进教室的同学们今天都早早来到了教室，尤其是女生们，在博理高中的制服外套下都套着漂亮的小裙子。 沉默的冷会儿听着他们聊天，总算知道了昨天那个男生将在今天转到他们班，这个消息同学们昨天就知道了，但是被排挤在外的冷会儿从来就没有机会加入他们的讨论组，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男生们倒没这么积极，还是该多早到就多早到。 不知为何，冷会儿竟有些后悔起来，看着女生们的打扮，他想着自己该穿妈妈新买给他的里衫和鞋子才对，而不是这么和往常一样瞎套着衣服就来上学。 没多时，走廊上传来一阵小声的喧哗，前面的女生蹦跶起来：“快走，他来了。” “走什么走，他要进来的，你傻了！” 冷会儿抬头一看，果然是班主任刘老师带着昨天的男生从走廊的窗前穿过，天刚蒙蒙亮，他身影瘦削，穿着一件松垮的棕褐色格子针织马甲，里面配着米黄色的衬衫，看上去温柔又慵懒，冷会儿的心再次砰砰砰地跳起来，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臃肿的身体因为这激动的心跳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同学们来齐了吗？”刘老师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班新来的转校生曲子屏，大家欢迎一下。” 同学们自然热情得不得了，冷会儿啪啪啪地用力鼓掌，那力气和声音一个顶十个，在坐的女生们十个也比不上他一个，显眼的不行。台上的曲子屏被吸引了目光，不自觉的被逗笑了。 许多女生奇怪的看了一眼冷会儿，冷会儿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羞愧得赶紧赶紧低下头。 但女生们很快又被曲子屏的笑给迷的不行：“真的好帅！他笑起来好好看，不行我死了。” “只要哥哥长得好，一句在吗我就倒！” “好羞耻，不过我喜欢。” 前面的两个女孩很快嘻嘻哈哈的扭捏着打闹。 “大家好，我是曲子屏。”一句被用烂了的自我介绍从曲子屏嘴里说出来就是让人觉得新奇的不得了。女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发问：“帅哥有对象吗？” “同学你爱好啥？” 冷会儿偷偷抬起眼看曲子屏，见他并不怕生的玩笑：“爱好读书算吗？对象的话，家里养了只小狗叫love。” 这下台下的女孩们更是不可自抑的啊啊啊啊。 刘老师拍了两下桌子：“安静安静，像什么样子，新同学想坐哪，我们班还有几个空位。” 哪怕人还没来齐，高中的书籍众多，没有人的空位和满是书籍的桌面一眼就可以分开。曲子屏指着冷会儿的旁边说：“那里有人吗？” “没有，你要坐那吗？”刘老师有点欲言又止，大概觉得冷会儿性格有些不好相处。 冷会儿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呆住了。 “那我就坐那了，谢谢老师。” 前桌的女生立马高兴的不行；“坐我们后面，耶耶耶耶耶耶！” 又转过头：“不准欺负新同学！”狠狠警告了冷会儿一句。 还不待冷会儿反应过来，曲子屏就径直走来，那一刻冷会儿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脑子和眼里只有一个想法，他选择了我，他走向了我。 多年后，冷会儿想起那一幕还是抑制不住的内心颤抖，因为那个人就是这样径直走到了他的身边，走进了他的心里。 “同学你好。” 冷会儿傻傻的半天没反应过来，曲子屏见他没回自己话倒也没生气，把书包里的书本都收拾到了桌上。 前桌的两个女生转过神来，脸上带着冷会儿从来没见过的温柔小意：“同学你好，我叫苏落，她叫安伊思，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们帮忙哦。” 曲子屏道过谢又看向冷会儿：“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冷会儿。”冷会儿有些结巴地说，我的名字为什么这么奇怪又难听。那一刻，冷会儿内心久违的自卑感席卷而来，他想：“为什么我要如此平凡又丑陋，我为什么不能像他一样闪耀，又或者像那些女孩子一样充满自信。” “这名字真特别。”曲子屏的嘴角带上一点笑。 冷会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看他的笑似乎是有趣，又似乎是嘲弄，这些敏感的情绪让冷会儿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在曲子屏似乎也不是很热情的性格，这句话后再也没主动说过什么。 做了一段时间的同桌后冷会儿意识到曲子屏不仅不是热情的性格，他还相当冷漠。哪怕上一刻被女孩子们纠缠着挂上一抹礼貌的笑容，等那些女孩走后就会马上收起笑容，除了学习和回答问题曲子屏很少说话，对待课后的时间他也不像其他同学一样去参加社团和活动。 他也不爱和男同学们去打篮球或者踢足球弄得汗水淋漓，只是很简单的过着三点一线独来独往的生活。偶尔会有个跟他长得很像的小女孩来找他，大家都猜测那是他的妹妹，不过他似乎也不是很喜欢他妹妹，对待谁都是不咸不淡。 女孩子们喜欢他，可是渐渐地也不太爱往他身上凑，苏落和安伊思讨论过他，且并不避着冷会儿，大概是没把这个在他们眼里的傻大个放在眼里：“我觉得曲子屏就像是个明星，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那种。” “太有距离感了，不过也好，这样的男生才不会中央空调。” “不过他能下凡让我们欣赏他的美貌就够了，别的我也不求了。” “他这种长相做男朋友太没有安全感。” 回忆到这，冷会儿看向在陪护床上已经悄然睡过去的曲子屏，心里陡然升上一种强烈的不安。 “他真的喜欢我吗？他不会主动离开我吗？”冷会儿喃喃自语，要是让高中的同学们知道曲子屏是他自己的男朋友一定难以置信吧，在他们眼里明星一样俊美的男人却选择了他们嘴里蠢笨如猪的傻大个。 又想起刚才自己对他的厉声质问，一时无尽的后悔涌上心头：“我怎么可以那么对他说话我算什么呢？我明明…我明明哪里都配不上他，如果他生气了不理我了怎么办？” 一时想起薛知了姣好的面容，一时又想起自己自己过去满脸红痘的模样，冷会儿的不安感更甚。 第二天一早，曲子屏就被来查房地医生吵醒，医生带着规培生记录：“你休养的还不错，年轻就是好。” 曲子屏于是起来出去买早饭，被医生挡住的冷会儿没看到曲子屏的离开，等医生走了发现曲子屏不在了踪影，一时更加胡思乱想起来，等曲子屏端着早饭回来的时候，冷会儿已经被自己折磨得红了眼：“对不起，昨天是我太冲动了，其实在学校疏远一点也没事的，我们可以放假的时候再在一起，或者等你闲下来了再出去。”冷会儿小心翼翼地道歉，桀骜的脸上是一脸的温顺和自卑。 曲子屏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这次不再顾隔壁一家的眼光，温柔地抱着肩膀比他宽厚许多的冷会儿：“别胡思乱想，如果你很介意薛知了的事我回了学校就去它说清楚好不好。” “没有，我不是因为这个，我就是觉得自己太不懂事给你添麻烦。” 隔壁的奶奶只当他们关系好，没怎么多想，倒是小丫头眼睛蓦地一亮，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冷会儿察觉到了小丫头的注视，冷厉地抬头看了一眼，小丫头赶紧缩了缩脖子，内心感慨这是怎样双标的心机狗，刚还温顺如白莲花，抬头就是钟馗脸。 安慰了一阵自觉把人哄得差不多，曲子屏又做下承诺：“等这学期结束了我就带你去西安玩好不好。” “好。” 总算恢复正常的冷会儿压住雀跃的喜色目送曲子屏离开。 等曲子屏离开后，一整天隔壁的小丫头都欲言又止地看向冷会儿，她就说从第一天开始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哪有人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病号，哪怕这个人是害了他受伤，也不至于做到前来陪床的地步，甚至还怕人冷到给换病床。 没了曲子屏的冷会儿又恢复了他惯常的冷脸，想着寒假不好订机票，就着一只手定起机票来，虽然不知道哪天去，但是先看看总没问题吧。 对了，这个月给子屏的零花钱用完了吧？赶忙转了五万过去，冷会儿不自觉的抱着转账信息等着曲子屏找他。子屏离开的第一个五分钟，想他。 等等，子屏为什么会请假好几天，冷会儿猛地反应过来，昨晚他也避而不谈，这是为什么？难道他背着他外面有人了吗？ 不管冷会儿是否又陷入了另一个困境，曲子屏看到钱的时候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我真是个卑鄙的人。” 然后拿起电话询问起曲子芙的老师这几天的情况，曲子芙的老师接到电话，有些支支吾吾：“还挺好的。” 深知曲子芙性格没事也要搞事的曲子屏大感不妙，连忙回学校找到薛知了。 ☆、第 7 章 “你找我什么事？”薛知了脸上难过的情绪不参假，但对于曲子屏她还是带着微妙的信任感。 “我之前本来想找你解释清楚那件事，但是你删了我，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也觉得我的人品应该也不至于差到让人连这种鬼话都相信，但是我忘了众口铄金，有些话假的也能说成真的。” 薛知了和曲子屏站在女生寝室门口，许多人都多少知道这件事，因而不免驻足看热闹。 曲子屏身正不怕影子斜，长吸口气：“我从来没有对张豆说过那些话，我和张豆的关系也没有他渲染得那么好，在这件事情前我有把他当过朋友，但他嫉妒我，所以故意恶言中伤我，对于你的遭遇我很抱歉，但是我从头到尾没有对你做过任何过分的事。” 薛知了因为他诚恳的解释打消了怀疑：“我太愤怒了，也很伤心，所以对别人说了很多不理智的话，对不起。” “没事，以后离张豆远点吧。” “其实…曲子屏，我喜欢你。”终于说出来了，那句酝酿已久的告白，薛知了一时忐忑又松了口气。 “抱歉。”曲子屏冷漠又委婉的拒绝。 对这个结果，薛知了早就有所预料，只是不肯正视，抱着最后一点奢望罢了。见此，也不多纠缠，两人就这么就此别过。 吃到瓜的女孩们开心地分享这个瓜，很快曲子屏的名声就恢复了过来，之前一些多多少少帮过曲子屏的女孩都在私下发声：“校草人其实很正人君子的，如果他撩骚或者不尊重女生肯定会有风声，但是我们校草从来没有这种传闻，反倒是张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人品并不好，我男友跟我说过他很看不起女人的。” 这下，关于对张豆的讨伐越演越烈，学校里哪有不透风的墙，心中有女友的男生平常跟张豆相处听他说那些话心里未尝不会嘀咕，只是碍于同学情面，不会当场发声。 但是女友来问总不可能为个小人遮遮掩掩吧，所以都老老实实说了出来，等细心的小姐姐把这一切梳理出来，发现用直男癌这三个字形容张豆简直就是对直男的侮辱，应该用叼癌来形容他。 “女人都挺下贱的，就喜欢追着有钱的长得帅的，哪管你真不真心。” “前面那个穿那么少，是发骚吧。” “兄弟干嘛为一个女的要死不活，要我说同时多谈几个不好吗？” 等等震破人三观的话，一时张豆人人喊打，在街上遇到曾经笑着打招呼的女生都会被狠狠瞪上一眼，更别说被他追求过的孙于然，简直是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 张豆后知后觉的被人恶意调侃时才发现自己声名狼藉起来，这下连寝室都不敢呆了，让爸妈给辅导员请了长假，准备等事情平息了再回学校。 可惜薛知了却不打算这么轻拿轻放，向追求了自己很久的隔壁体院男生透露了这件事，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路过学校后巷的张豆被打的浑身是血，他爸妈来医院接他的时候还想报警，却被发虚的张豆一个劲阻止，此后没多久薛知了就跟自己过去嫌不够帅气却一心对他的体院男孩走在一起。 多年后，薛知了和曲子屏在街上遇到，薛知了还喜气洋洋地掏出喜帖，请曲子屏参加他们的婚礼。 去看曲子芙的路上，曲子屏的心总是七上八下的不安，望着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思绪越加的遥远。 曲子屏和曲子芙其实不是一个母亲的孩子，尽管他们长得惊人的相似，但是关系却有些扭曲。和普通的兄妹不同，曲子芙被爸爸接回来的时候已经七岁了，对着曲子屏和曲爸都很抗拒，曲爸也很无奈：“我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妈妈是偷偷瞒着我生下来的，后来我们也没有来往，直到今天她妈联系到我，说要结婚了，这个孩子男方不愿意要，所以让我接回来。” 曲子屏的妈妈身体很不好，生下来他后没一年就走了，曲爸是个很爱好自由的人，发妻死后按照他艺术家的性格多情浪漫的去拥抱爱情，唯一的孩子也是靠保姆带大。 但他还算有底线和良心，每段感情都是百分之百投入，从不会劈腿和玩消失，都是不爱了就好好分手，但他这样的行为对于很容易陷入感情走不出来的女人来说是很受伤的，试想一下昨天和你花前月下蜜里调油的人今天就对你说我不爱你了，我们分开吧。对于那些很难走出来的人来说有多过分。 曲子芙的妈妈就是这样一个人，她瞒着曲爸生下曲子芙，独自养大，教会她憎恨自己的父亲，然后转过头就抛弃了曲子芙丢给曲爸。 曲爸并不推卸责任，他带曲子芙回来那天就被曲子芙狠狠咬下了一块胳膊上的肉，想要亲近他的曲子屏更是被她一头顶到腹部疼得喉咙腥甜。 从此以后曲子屏就有些抗拒和妹妹相处。 曲子芙长得好，可她性格古怪，和人相处时会因为随便一句话就翻脸不高兴，久而久之愿意和她玩的孩子都渐渐躲着她。曲子屏比他大四岁，所以小学时还能稍微照顾她不要被别人欺负得太狠，等到她初中最叛逆时几度因为脾气和人打斗被记过，成绩更是烂的出奇。曲爸对这个从来不肯和他好好说话的女儿毫无办法，干脆直接躲了出去。 于是每次家长会或者要去为曲子芙道歉的家长都成了还在读高中的曲子屏的责任，那个时候最头疼的就是曲子屏放学后来学校找他去见老师。等到她初三时稍微懂了点事，遇上了一个愿意细心教导她的科任老师才慢慢扭转了想法，愿意平心静气和曲爸曲子屏说话，但她脾气上来时还是很倔。 到了学校，天已经黑的很厉害，学校附近有个小超市，曲子屏进去买了很多零食水果给曲子芙。得知曲子屏来看曲子芙，还在上晚自习的班主任出来接曲子屏：“其实曲子芙最近出了点事。”知道瞒不住，班主任还是为难的说了出来，“你妹妹和寝室的孩子相处不来，有个孩子性子烈，晚上的时候往你妹妹床上泼了一桶冷水。” 这个天寒气逼人任谁被泼一桶冷水怕都受不住，更别说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那她现在睡得哪？”曲子屏强忍着怒气问。 ‘“在宿管阿姨那暂住着。” “那她夜里有被子盖吗？” 班主任一时错愕，大概是没有关注过这个问题。 “带我去看看她。”曲子屏口气不再礼貌，显出难得的强势来。 “哦哦，好的。”班主任知道这是自己的过失，可是泼水的孩子在班上成绩数一数二，平常也挺乖的，出了这件事哭着承认错误，她也不忍把事情闹大，所以没有主动通知曲子芙，哪知道曲子芙自己也憋着没有告诉家长。 曲子芙因为成绩差，又经常缺课，在班上自然没有什么好位置坐，她一个人坐在倒数第一排的垃圾桶旁，穿着的衣服还是秋天的夹克，旁边有男生大概是在关心她，手里拿着一件厚厚的衣服要给曲子芙披上，却被曲子芙嫌弃的扔到地上。 这一幕被曲子屏看到，心中竟很不是滋味，对于这个妹妹，他感情复杂，但他也没想到，在他看不到的日子里，曲子芙的日子却过得这么难堪。 拒绝了男生的曲子芙其实神智已经很模糊了，但她依然不想接受来自男生的关心，对于男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抗拒，不愿意搭理。知道自己大概是发烧了，曲子芙想着等下下课去趟医务室，喉咙出奇的肿痛，鼻子总感觉呼不过气来。 “曲子芙，出来一下！” 听到班主任喊她，曲子芙迷迷瞪瞪地站起来，她旁边的男生赶紧转过去假装自己在好好学习。 “你怎么来了？”曲子芙有些惊讶。 “你感冒了？”曲子屏看她酡红的双颊，担心地摸了摸曲子芙的额头。 曲子芙打开他的手： “大概是吧。” 班主任也怕出事，赶紧让曲子屏带曲子芙去看医生。进了医务室，医生给曲子芙量了量温度：“三十九度八，高烧，赶紧躺下，我给你输水。” 曲子屏听到赶忙交了钱：“我去办点事，等会儿来接你。” “恩。”曲子芙总感觉晕，答应了就转过背闭上眼休息了。 找到班主任，曲子屏要求见给曲子芙泼水的女孩：“你为什么欺负她？”面前脸色仓皇的女孩子吱吱掖掖地：“就是觉得她脾气很古怪，总是不和人好好说话。” “她骂你了吗？” “没…没有…“ 曲子屏强捺住脾气：“她脾气怪你就要欺负她？她不合群你就要欺负她？你的家长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班主任在旁边忍不住解释：“她只是一时冲动没有恶意的。” 曲子屏的眉眼终于忍不住彻底冷了下来，他直直地看向班主任，良久没有说话，班主任大概也觉得自己说的话立不住脚，但他还是帮着犯错的女孩：“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并不是什么大事。” ☆、第 8 章 “你说的对，他们还是孩子，可惜，你不是了！”说完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班主任，“好的工作很难找吧？” 班主任不明所以，曲子屏嗤笑一声，走出去给消失良久的曲爸打了一个电话。 曲爸作为一个艺术家，其实算不上有权有势，但他的人脉却很广阔，这些人脉来自于早早去世的曲爷爷。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完，自觉没有尽到责任的曲爸都忍不住气的浑身发颤！ 目送着曲子屏离开的班主任被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惴惴不安，但是也没有听谁说过曲子芙的家境显赫，所以班主任还是镇定的安慰了学生两句，嘱咐对方好好学习，期末考个年级第一回来。 但随着曲子芙不吭声不吭响转学一个月后班主任却突然被告知学校要求他离职。 “为什么，原因呢？”虽然自己是合同工，也不应该悄无声息就要自己离职啊！教导主任淡淡地说：“上面下达的通知，说你包庇学生校园暴力。小陈，我知道你功利心重，想班级有好成绩，但是我们教书育人不是只看成绩单上的那个数字，为人师表最该做的是教导好孩子的品行。” 至于那个泼水的女孩，最终被牢牢地记上了一个大过。 第二天醒来的曲子芙渴得不行，看见歪睡在床边的曲子屏竟没忍住小声憋着声流出泪来。睡在床上被人一桶冷水泼醒的时候她没哭，被人冷嘲热讽脾气怪讨人厌的时候她没哭，半夜盖着一床空调被被冻醒的时候她没哭，但在这个平常的冬日的早晨，她就是没忍住哗啦哗啦的哭出来，许多的泪水一下子就打湿了枕头。 察觉到动静醒来的曲子屏看见流泪地曲子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看她嘴上起了干皮，只好问一句：“要喝水吗？”曲子芙一下子用没挂水的胳膊挡住眼睛，闷闷地嗯了一声。 接了一杯温水，曲子芙喝的干干净净，曲子屏又去接了一杯，连喝了三杯，曲子芙才示意不要了。 兄妹两人都不知道要对对方说什么，冷会儿恰好打了个电话，意识到自己抛下了冷会儿一整天的曲子屏接起电话： “怎么了？” “你去哪了？我在病房等你，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冷会儿的声音闷闷，措辞极为小心。 “有点事儿，你想上厕所吗？我给你找个护工照顾你吧，最近我可能不能来照顾你了。” “啊，哦，没事，你忙吧，我没关系的。” 说完这句，冷会儿沉默了好一阵，曲子屏见他不说话了正准备挂掉，又听冷会儿小声地说：“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曲子屏一时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忙吧。”冷会儿立马道。 曲子屏便挂了电话，他不知道他电话那头的冷会儿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一时害怕曲子屏真的外面有人，一时又怕自己问清楚了曲子屏就和他分手，心中百转千回后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脑补得直接给曲子屏判刑的冷会儿不知道，曲子屏只是觉得家事太过复杂，不想让冷会儿也掺和进来罢了，起码得让曲子芙乖巧一点再告知，不然以冷会儿敏感多疑的个性恐怕又要觉得曲子芙不喜欢他。 “谁？”曲子芙问。 曲子屏回她：“之前跟你说过的，在学校交往的对象。” “你们还没分手？”曲子芙见过冷会儿，但那是曲子屏在博理读高中的时候了，当时他们离得近，曲子芙每次惹了事就去找曲子屏见老师，对于那个高高胖胖的男生还是有点印象，作为曲爸的儿子，长相优异的曲子屏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为什么要分手？”曲子屏反问。 “因为我们爸是曲向暖啊！多情的艺术家，总不能在你身上就变成痴情种了吧。”曲子芙没忍住嘲讽了一波，她是不信就曲子屏那个长相能老老实实处对象。 曲子屏皱了皱眉：“别这么说话，爸也知道你的事了，他下个周就赶回来接你。” “接我？我现在这样子陪他去西藏采风，我疯啦还是你们疯了？” “你病好了还想读书吗？”曲子屏也意识到这样的安排不妥，如今他不能再任由孩子性情一样的父亲带着曲子芙到处跑。 “读个屁，我才不要跟一群智障呆一块。” “我再和爸商量商量。” 忍住心中的烦躁，曲子屏走到了走廊上透气，正好撞上鬼鬼祟祟在门口徘徊的男生：“你是来看曲子芙的吗？”依稀记得对方是递外套给曲子芙的男同桌，曲子屏和颜悦色地问。 男生点点头：“子芙好些了吗？” 听对方叫得这么亲密，曲子屏不由得挑了挑眉：“你们关系很好？” “没有，子芙不喜欢和男生说话。”男生低落地摇摇头，“我的名字是廖绪，你是他哥哥吗？” “恩，你要进去看看她吗？”曲子屏又问。 “不了，在他眼里我应该挺烦的，就这么看两眼，知道她没事就行了。”廖绪说的自己可怜巴巴，要是冷会儿在这，怕是能脑补出一场暗恋悲剧，“哥哥，你多关心关心子芙吧，天冷了她都没有厚衣服，虽然她不说，可是她经常上课冻得不自觉跺脚。” 听到这，曲子屏有些意外：“她没有给自己买衣服吗？”上次送曲子芙来上学的时候曲子芙给她取了两千块的现金，这才过去一周不到，不可能连件衣服都没钱买。 “她的钱丢了，去吃了午饭回来书包里的钱就不见了，我让她跟老师说，可她不搭理我也没去跟老师说。” 曲子屏不知道还有这一遭：“那她这几天怎么吃的饭。” “子芙说饭卡里面先充了钱的，我再问她有多少，够不够撑过这个月她就不理我了。” 廖绪说完就走了：“哥哥我还有课要上，再见。” 走进医务室，曲子屏没忍住问曲子芙这件事，曲子芙淡淡地：“丢了就丢了，反正也找不回来。” “没钱了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就有钱吗？爸上次买假画花了两千多万，家里根本就没钱了，他每个月能给你打多少生活费！”曲子芙带着点怒气，“他买画的时候就没想过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在读书吗？为了自己的爱好不管不顾，我妈说的对，他就是个没有责任心的人。没钱了也不会去赚钱，就整天追求他的艺术灵感，见天的找不到人，把我放在他过去的相好家寄人篱下，你以为我愿意挨饿受冻！” 曲子屏没法反驳曲子芙，事实上上一次曲爸给他打生活费还是开学的时候，四千块还要顾着曲子芙，去兼职挣的机会不是天天都有。一个人顾着两个人的生活实在很难。 想到这，曲子屏又想起总是动不动就给他转账的冷会儿，尽管他一次又一次对自己说不要用，但最后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动用他的钱。 “钱的事你不要担心，爸爸跟我说他这次的作品不错，回来应该能挣点钱。”曲子屏低下头再一次为自己的无用感到丧气。 曲子芙没再说话，等再联系上曲爸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子屏，爸爸可能回来不了了，经纪人跟我介绍了一个大客户要面谈，我有预感这次的作品肯定会大爆。” “那子芙要怎么办？” “你看能不能照顾下她，如果子芙不愿意读书就算了吧，她在绘画上面有天赋，我有个朋友愿意收子芙做徒弟，等我回来就带子芙去见他。” “爸，你有没有…”曲子屏叹了口气，“算了，爸你忙吧。” “好的，再见了儿子。” 接完电话，曲子屏转过身就看见身后的曲子芙：“他不会回来，对嘛？” 曲子屏无奈的点头。 “我就知道。他又把我丢给你了？我可真是个累赘。”曲子芙冷笑。 “曲子芙，你不是累赘，我也能负担你的生活，爸不是不要你，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你胡说，对他来说他根本就不想要我。我只是他风流后的意外产物，有我没有他都能过得潇洒自在。” 说完，曲子芙愤怒地转过身往医务室里去，曲子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也很累，总是奔波在两个城市，这些天他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带着闹情绪的曲子芙回到学校，曲子屏一时间竟然觉得眼前有些茫然：“你先在这坐一会儿，我去找朋友问一下。”把曲子芙安置在奶茶店，曲子屏先去找中介看有没有合适的短租房。 两天前就从医院里出来的冷会儿正自己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出院那天他鬼使神差的没有给曲子屏打电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大概是堵着一口气，而这口气似乎不管堵多久，只要曲子屏打电话问问他就可以立马不计前嫌。 可惜他没等到曲子屏给他打电话，反倒看到疯传的小道消息，曲子屏带着女生在奶茶店，还举止十分亲密。冷会儿拉大模糊的偷拍照片，还是看不清女生的脸。 ☆、第 9 章 “重点是那个女孩子还在奶茶店，姐妹们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吃瓜。”看到这一句，离学校很近的冷会儿马上穿着拖鞋就冲出家门。 不到五分钟，冷会儿就站在了奶茶店门口，一时踌躇起来。 奶茶店人来人往，良久冷会儿还是迈着步子走了进去，他要看看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曲子芙坐在奶茶店最里面的位置，感冒刚刚好，她的脸上还带着病容，和曲子屏神似的面庞上带着百无聊赖的神情。 看到曲子芙，冷会儿一下就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原本想看一眼就走的冷会儿不由地坐在了曲子芙的对面。曲子芙看他不坐店里的空位，专挑她的桌子拼桌，只当他想搭讪，冷漠的翻了个白眼。 冷会儿不知他为何这副神情，思虑良久还是开口道：“曲子芙，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哥哥以前的同桌冷会儿。” 曲子芙被她这句话吸引了注意，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有些惊诧：“你变得还挺多，怪不得我哥还没跟你分手。” “你知道我跟你哥的事？”冷会儿五味杂陈，没想到一向对他们恋情避而不谈的曲子屏会把他们的事告诉他的妹妹。 “怎么，你到我面前来是想让我叫你一声嫂子？” 听到这句饱含嘲讽的话冷会儿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是如果曲子芙叫他嫂子的话，是没有错的，一点甜意涌上心头，满满的都是异样的期待。 见冷会儿不仅不生气，脸上还带着点喜意，年纪尚小的曲子芙没憋住笑了出来：‘‘一个大男人被别人叫嫂子不觉得奇怪吗？更何况你还长得这么高高大大的。” “没什么的。”冷会儿有些窘迫，但还是不愿放弃这个称呼，曲子芙听到这笑得更加大声。 “好了，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怕被曲子芙知道自己其实是来捉奸的，冷会儿否定道：“正好路过就看到你了。” “也是，你也在这个学校读书，说不定之后能经常见到了。” 冷会儿不明白她的意思，曲子芙便解释道：“我辍学了，要暂时跟在我哥哥身边，他现在去给我找落脚的地方了。” “今天才开始找能找到吗？”换平常，冷会儿是绝不会这么热心询问的，但曲子芙是曲子屏唯一的妹妹。 “不知道，他只让我在这里等他。” 说完，曲子芙就不再吭声了。冷会儿静静地陪她坐了一会儿，发现曲子芙一直无聊地望着门口发呆，不像他时不时的拿出手机刷点东西打发时间。 想到曲子芙可能没有手机，冷会儿问道：‘“你没有手机吗？” “没有。”曲子芙淡淡道。 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其实家里都愿意给买手机了，但是曲子芙成绩太差，又总是惹祸，所以曲子屏一直以来都没敢给她买手机。 冷会儿见她面前的奶茶已经喝完，又去给她点了一杯相同的：“我先出去一下。” 曲子芙一脸你走关我什么事的表情，没一会儿冷会儿就带着最新款的水果机回来：“给你。” “我看上去很像乞丐吗？”曲子芙冷冷的笑。 一时间冷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跟曲子芙说话，只好尴尬地出门跟曲子屏打电话，曲子屏正在回来的路上，得知两人见面一时竟不想说话。 冷会儿不知道他正心烦，只以为自己擅作主张跑来见曲子芙让他不高兴，顿时也沉默下来。 再烦曲子屏还是跑了回来，看见桌子上的手机盒子里：“你给她买的？” “恩。” “你拿着吧，不然我联系你也不方便了，等会儿我带你去办张电话卡。” 曲子芙便听话的收下，曲子屏有时候也很佩服这个妹妹，总是能在他的底线上来回蹦跶还把握好度，既不会听话到什么都答应，又不会在他不想被拒接时不乖乖地下台阶。 冷会儿在旁一时嗫嚅着没敢说话，看到他这样的小媳妇样，曲子屏原本烦躁的心情难得的平静下来，对着曲子芙说： “叫冷哥。” 曲子芙不屑地叫：“嫂子。” 不论曲子芙态度如何，是不是故意跟她哥抬杠，反正冷会儿听到这称呼是心满意足，人一高兴，胆子就大了，不顾曲子屏有些无语的神情问道：“听说你在给曲子芙找住的地方，其实我的房子就能住人。” 知道他在外面有房子，不过一次也没去过的曲子屏还未想到冷会儿会提出这个建议：“算了，你们住一起不方便。” “你住进来不就方便了吗？”冷会儿又说，“我这手还没好，你要是能来照顾我就更方便了。” 房子一时找不到，曲子屏听他这么说倒是有些犹豫起来，其实这个主意也挺好，让他把曲子芙一个人放到外面租房住他也不放心，曲爸没多久又有可能会回来接曲子芙。想起租房需要押一付三和中介费，曲子屏更犹豫了。 冷会儿没事最爱观察曲子屏，如何不知他低垂着眼不说话是在犹豫，连忙又说：“他一个小姑娘，总需要人照顾，你在外面忙时把她放在我那还有人管着她不乱跑，这样要安全很多。” 曲子芙听到这不免恨恨地瞪一眼冷会儿，谁要被一个陌生人管着。 思虑良久，眼看着就要天黑，曲子屏还是同意了， 房子买在离学校很近的小区，临近大学，开发商也没搞什么商品公寓房，反而建了一些红墙红瓦的小洋房，一栋楼四户，算是联排小别墅。 在这边读大学冷会儿入学之初就买了这套房子。房子在一楼，带个小院子，里面客厅很大，房间倒是只有三个，其中一个房间被冷会儿做成了陈列室，里面放着的都是他最喜欢的球鞋。 两个人做情侣许久，这还是第一次曲子屏登门，实在是两人的恋爱过于隐秘，冷会儿偶尔会给不方便回学校的朋友借住。为了以防被发现恋情，曲子屏对这些隐私都很注意。 房子有钟点工来收拾，因而还比较干净。曲子屏拿过冷会儿找来的崭新被套给妹妹铺床，曲子芙默默地帮着哥哥，倒是安静乖巧。 “收拾完我们去买点衣服？”意识到曲子芙的穿着还是临时应付买的的黑色棉服，曲子屏默默算了算卡里的钱。 “我们没有钱，算了吧。”处于青春期，曲子芙时而叛逆，但在一些事上她还是很懂事的。大概明白自己从曲爸的累赘变成了曲子屏的拖累，这种女孩最喜欢的事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门外一直听着动静的冷会儿只以为他给曲子屏转的钱被用完了，连忙出声：“我这有钱，等会儿就开车去商场，还有生活用品什么的我这里也没有准备，一起买。” 曲子芙在门内皱起了眉，看向哥哥。曲子屏则说：“去吧，以后会还给他的。” 曲子屏把车开到百货商场，这里的衣服都是适合小姑娘年纪的衣服。但是曲子芙不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淑女风，只要求买点运动装。 黑白灰的套装一个色一套，又给买了两双运动鞋，一双冬靴。曲子芙脸生的好，但和她哥哥一样一脸寒气，穿上这些衣新服也没什么喜悦的神情。宽松的版型配上她清瘦的样子显得她越发地小。 生活用品曲子芙倒是很认真的挑选，就像她对生活的向往一样，其实如果有机会她也想好好地过，只是她天生就不拥有健全的家庭。也没有人给她机会去经营一个家的温暖，但是希冀还是有的，看着站在卫生巾区外耐心等她的曲子屏，曲子芙一那么一瞬间的温暖和恍惚。 时间已经很晚，三人就在商场的餐饮区解决晚饭。因为曲子芙身体不好，三人也没吃什么辛辣的食物，就找了个中餐馆点了几个清淡的菜应付一下。 因为需要回寝室收拾行李，曲子屏把两人先送回了家：“乖一点，我马上回来。” 曲子芙没理由不乖，她一进门就拖鞋换上属于自己的新拖鞋，扑打扑打地走进房间摆放好自己的东西，冷会儿就在客厅坐着等曲子屏回来。 曲子屏很快就收拾好了一个行李箱提着上门，冷会儿连忙为他开门：“重不重？” 避开他要帮忙的手，曲子屏摇了摇头。做了这么久情侣，曲子屏也没闹着要什么分开住，很自然地把东西搬进房间。 冷会儿自然求之不得，他乖乖地躺在床上等曲子屏洗完澡换好衣服上床睡觉。曲子屏洗完这些日来的疲倦和烦躁，格外舒畅地擦着头出来：“我去看看子芙。” 被曲子屏穿着睡袍湿着头的样子飒到，冷会儿低头答了声好。 女孩子的睡衣总是软软的可爱，曲子芙换上蓝色的珊瑚绒睡袍躺在床上玩手机，曲子屏看到她难得的女孩样心里一软：“早点睡，别把眼睛看坏了。” 曲子芙说好，对着她的乖巧样，曲子屏也不想说教：“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直接和我说，不要憋在心里，还有…曲子芙，你…不管怎样都是我妹妹，不是什么累赘。” “好。”曲子芙低低地回了一句。 ☆、第 10 章 “回来了。” “恩。”曲子屏掀开被子躺下，床垫随着它的动作微微下沉，这种亲密的声音让冷会儿的心猛地一跳。 这一瞬间冷会儿的脑子是空白的，但曲子屏躺下后很快就睡了过去，似乎半点不受同床共枕的影响。冷会儿轻轻地靠近曲子屏的脸侧，静静地看着这个追逐了许久的人。夜已经深了，星子的光朦胧而温柔，透过轻盈的窗帘细碎地亲吻着曲子屏的脸颊。 “晚安。”冷会儿的心就像浮在三月的一汪春水里，飘摇又安定。 第二天冷会儿起的很早，但没想到曲子芙起的更早，一个人在厨房里做着早饭。 “你在做什么？” “玉米饼。”曲子芙昨晚在超市里买了不少食材，玉米面便是其中之一。 冷会儿道： “那还挺厉害的。” 曲子芙淡淡地：“我哥比我更厉害，不过他应该没给你做过饭吧。” “是。”他也从不奢望，望了望卧室里还在鼾睡的曲子屏，冷会儿如是想。 曲子芙愣了愣，大概没想到冷会儿能如此坦然地回她：“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收留我。” “我只希望曲子屏开心一点，和我能够走得更近一点。” “我哥哥就是这样，或者说我一家人都是这样。”曲子芙笑了笑，“看似多情却无情，其实我很惊讶你们能够在一起恋爱那么久。毕竟我一直以为他会步我爸的后尘。” “什么后尘？” 曲子芙的眼里冷冷的：“招花惹草。” “他不是那种人，也不爱那么做。” “那他爱怎么做？我不信他没有靠着他的脸招花惹草，看你人不错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早点离开他。”曲子芙转过身把玉米饼装盘，打开冰箱拿牛奶。 “他是你哥哥，你怎么可以那么说他！” “正是因为他是我哥哥，我才那么说。趁着他还没有变成我爸那样的人之前，少伤害一个人是一个人，你呆在我哥身边已经够久了，如果没有未来，看不到未来你受得了吗？”曲子芙把玉米饼摆到桌面上，“没用的，挣扎不过是让痛苦更久一点，有什么必要呢？” “你们在说什么？”曲子屏从卧室出来，看见两人脸色不好地在说话。 “我在说好久都没见到过哥哥做饭了，不如今天做饭给我们吃吧。”曲子芙笑容灿烂，只是望向冷会儿的眼里满是挑衅。 “可以。”曲子屏没怎么犹豫都同意了，让不准备争这一时之气的冷会儿有些惊讶，他原以为曲子屏不爱给人做饭。 倒是满心想看好戏的曲子芙泄了气。 下午曲子屏上完课就回来做饭，冷会儿低着头打下手，看见这场景的曲子芙憋着气不屑地打量了两人一眼回自己房间了。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到时候带你和妹妹出去玩。” “好。”冷会儿原以为当初只是为了安慰自己的话竟被曲子屏当了真，一时心里五味杂陈，但那丝喜悦还是甜了他的心。 曲子屏的手艺并没有曲子芙说的那么好，相反还很一般，只能让人填饱肚子罢了。意识到被曲子芙挑拨离间的冷会儿心情却依旧很雀跃，和曲子屏在一起许久，他们彼此在一起做过的事太少了，更多时候像两条并不相交的平行线。 吃完饭曲子屏收拾好躺在床上看书，冷会儿静静地呆在他的身旁，这一刻，他竟觉得如果能这样平淡地和曲子屏过完一生是何等的幸福。 期末考试很快就结束了，冷会儿在考场外看到了曲子屏，他本想奔向他，转念一想又默默地停住了。倒是曲子屏抬眼间看到了踌躇不前的他。那一刻，他们在人群中就那样默默对视许久。 冷会儿从充满希望到逐渐无比失落，但曲子屏却在下一秒迈着随性而坚定的步伐向他走来，就那样逆着远去的人流向他走来：“走吧，回家。”曲子屏的手握上冷会儿的手。 “你的手好冰。”万般言语终究化作浅浅的一句，但他知道曲子屏懂，懂这两年来的隐忍和落寞。 “只要你的手是暖和的就行了。”曲子屏淡淡一笑，心中的某种桎梏仿佛也冲破了一般。他们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平凡的情侣一般，牵着手回到自己的家。 曲爸回来的时候满面春风：“儿子，我红了，你看我给你妹妹买的包。” 粉色的小香包可爱又少女，让曲子芙的脸色极度扭曲：“我不喜欢。” “啊，不喜欢啊！没事，爸爸给你买其他的。”曲爸有些失望地收回了提包。曲子芙臭着脸好一会儿才给曲爸端来一杯热茶，默默地拿走了小包。 曲爸很高兴的跟曲子屏说：“爸爸上次不是和你说爸爸可能要红了吗？艺术界鼎鼎有名的画廊经纪人苏菲和我联系，说要帮我卖我的画。” 艺术界就是这样，风云变化只在瞬间，在这一行熬了许久的曲爸总算熬出了头。算是一夜暴富的曲爸这次学聪明了，没有再去交智商税把钱拿去为艺术挥霍，反倒急忙赶回国：“我想好了，以后把子芙交给朋友照看，我定期回来看她，秦叔叔一家你见过，脾气好待人好，到时候子芙在他们身边一边读书，一边学画，我定时去看子芙。” 秦叔叔一家曲子屏知道。年轻时的他们出过一场车祸，失去了生育能力。对他们这些随父母上门拜访的孩子格外和蔼，从不计较他们的顽皮惹了多少麻烦。 “但子芙愿意吗？” 曲子芙放好包出来正巧听到了这一句：“什么愿不愿意？” 曲爸便格外小心地又说了一遍，曲子芙听完看了看曲子屏，很久很久终究道：“好。”秦叔叔一家没什么不好，没什么不好。 晚上，曲子屏把冷会儿转给他的钱如数全转给了冷会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冷会儿不愿意接受钱，“我给你转钱不是要你觉得你欠了我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花我的钱！还是说你根本没有从心里接受过我，所以才会想要和我一笔笔地算清楚！” “不是这样，我只是希望我们的关系单纯一点，不要牵扯太多。” “什么叫单纯一点！我们是什么关系！是我自作多情，我以为你肯在别人面前牵我的手就是真的接受了这段感情，结果不过是我又一次自作多情！” “你别这样我没有这个意思。”曲子屏不懂为什么冷会儿要在这个事情上牵扯出其他的东西。 “那为什么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因为怕被别人歧视，还是你心里喜欢的本来就是女人，和我在一起是被我逼着不肯分！我知道了，你就是看不起我，你看不起我丑，我胖，不管我怎么努力改变，在你面前我都是一个癞□□。” 曲子屏怒喝一声： “冷会儿！你给我冷静点，不要这么恶意揣测我。” “是，是我恶意揣测。”冷会儿冷笑一声，夺门而出。在这一段感情里，他太痛苦了，曲子芙说得对，离曲子屏越近，他越痛苦。那些花花草草从来都不会因为曲子屏的拒绝而真的离开，只是在暗处躲着伺机而出。这样的曲子屏永远如同高岭之花一样，他的眼里没有住过任何一个人。 曲子屏连忙追出去：“冷会儿，你冷静一下，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是我告白的，是我先说喜欢你要在一起的，我如果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可是也是你先说不要告诉别人我们在恋爱！”冷会儿蓦地站在原地，“我不知道你说喜欢是真的喜欢，还是看追在你身后的我太可怜太可悲。” 那一晚，冷会儿最终还是和曲子屏回了家。一张床上的两个人互相背对着彻底未眠，冷会儿告诉自己，放过他也放过自己，但随着曲子屏平稳的呼吸声在格外寂静的房间响起，冷会儿又觉得自己孤独得可怕。握住这根稻草又有什么不好，反正自己已经够失败够一无所有了，就算有一天真的被抛弃也无所谓。 第二天，收拾好行李的曲子芙敲响了房门。曲子屏出去送她和曲爸：“好好读书，照顾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我就过来找你。” 曲子芙没说什么，但眼里仿佛还在盼望着什么。曲子屏被她近乎乞求的眼神刺伤，深深地说了句：“对不起。” “没…没关系。”曲子芙自嘲一声，转过身上了车，曲爸在后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怪你，等她再大点就懂事了，你自己都还是学生，怎么照顾了她。” “爸，如果可以，多去看看子芙，她…真的很乖。”曲子屏看向车里的曲子芙，见她低着头没有再看他，只能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离开。 冷会儿在阳台上看着曲子屏落寞的身影，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心就全然原谅了曲子屏，何必让自己爱的人痛苦，只要他开心不就够了吗？ 中午两人都没心情吃饭，等到了傍晚曲子屏从床上爬起来做了两菜一汤，橘色的灯光下，两人安静的用着自己的饭。 “昨天的事是我冲动了，对不起，不过钱还是不要转给我了，我不喜欢。”冷会儿低了头。 “好。还有对不起，我不肯公开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因为我懦弱，我怕有一天正如子芙说的那样把控不住我自己，伤害了你。”说完，曲子屏紧紧地抓住了冷会儿的手，“现在我想明白了，我和我爸不一样，他的老路我不会去走，既然如此，告诉别人我爱你有什么不好。” 真正公开的那天恰巧是除夕，两人错过了陌生城市的末班公交。恰巧走到一处羊肉火锅馆，于是决定坐下来吃个夜宵再打车走。火锅上桌的时候热气腾腾，和着窗外飘着的大雪，曲子屏突然轻轻地吻了一下冷会儿。 本想拍帅哥的女孩子正巧拍着了这一幕，有些兴奋地叫了一下。曲子屏转过头笑着问拍了他们吗？女孩子见他没有不开心的样子，也很诚实地说：“拍到了，祝福你们。” 曲子屏要了一张过来发到社交软件上，配了一句：“谢谢你，我爱你。”看到这里的冷会儿突然就泪流不止，一个大男人哭得格外狼狈。 夜还很长，他们的爱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