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和黑化女主成亲了 作者:三月上神 文案: 憨批男主VS黑化金手指女主 大学生萧折彦穿到一本女主重生的小说。女主侯府千金,男主寒门凤凰男,是个渣男! 婚前对女主无微不至,婚后就纳妾养外室。善于钻营,利用岳父关系越爬越高,权势稳固后就彻底冷落女主,令女主抑郁而终。 这么悲惨,重生后就应该避免重蹈覆撤,拆穿渣男真面目! 但是,女主脑残,深爱渣男!渣男依然是女主心中的朱砂痣,白月光,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 温柔小意的贤惠女主彻底黑化。渣男被女主踩在脚下揉搓受尽侮辱折磨,最后守着女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HE? 而萧折彦就穿成那个渣男。 他醒来就是婚后第一天,直接面对黑化后的女主???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折彦,叶婉清 ┃ 配角:新文已开《被反派大佬包围了》 ┃ 其它:欢迎参观专栏 一句话简介:老实挨打那是不可能的 第1章 萧折彦意识有些涣散,眼睛半睁,身体完全动不了。 鬼压床了吗,最近经常熬夜打游戏。 想沉入睡梦中,却听见耳边的低语。 “萧郎,醒醒。”叶婉清早就梳洗穿戴妥帖,可是床上的萧折彦还是没有起床的意思,不免有些奇怪。见他醒来没有精神,将手掌贴在他额头上试试温度,并没有发热。 应是宿醉难受,让他继续睡吧。公婆不在,今天也不需要见礼。 叶婉清用手指轻轻摩挲萧折彦鬓角的碎发,心道:折彦,今天起你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看着床上有些神志不清的姑爷,大丫鬟银朱有些担忧道:“小姐,要请郎中来看看吗?”叶婉清替萧折彦压压被子,抬起头望着远处,有些漫不经心,好一会儿才说道:“不必了,折彦只是有些疲倦,睡一会便好。对了,今天起叫我夫人。” 银朱敛气屏息,小姐以前温柔娇弱,自从几个月前生了一场大病,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为人处事干净利落得不像个深闺小姐,下人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老爷夫人对这样的改变倒是津津乐道,很是赞赏。即使不乐意这门亲事,但见女儿这么喜欢也只好同意。所以性格的变化反而让人安心,不用担心女儿受欺负。 只是老爷夫人不知道的是,小姐在姑爷面前还是一副扶风弱柳的样子,对着姑爷百依百顺,似乎就和以前一样。 萧折彦这一睡就睡到傍晚。 睁开眼睛,望着碧罗纱帐有些恍惚,这是在哪里? 揉了揉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坐起身来,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不是学校寝室? 房间的布置很仿古,突然头疼欲裂,萧折彦抱着头压抑的喘息,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上脑海。 这不是自己的身体,虽然身体的主人也叫萧折彦,但却是个父母双亡的寒门书生。他成功勾搭到侯爵府上的小姐,想靠着岳家的势力往上爬,小姐养在深闺,不谙世事,被他的外表和手段欺骗,死心塌地的嫁给他。 这撩妹的手段,真是大师级别,侯爵府的小姐都钓得到。 现在向赢取白富美的人生巅峰前进,不过,女主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还有和自己同名的男主······· 等等?!这不是之前学妹安利自己的小说《重生之侯府千金归来》吗! 男主得到女主后就不再珍惜,利用岳家的关系爬得越来越高,还把女主身边的贴身丫鬟们祸害个遍,最后女主抑郁而终,他转头就去勾搭女主妹妹。 完全就是个毫无节操的渣男,可这部小说女主更毁三观! 重生回来不找个好男人,还继续和渣男在一起。虽然性格黑化,手段高明,整得男主在她面前静若寒蝉,整日心惊胆颤。 但是总归吃了一次屎,还吃第二次也是绝了。 女主诠释了什么叫迷上垃圾堆的男人无法自拔。 作者这样喂屎,读者们都骂疯了。 原本以为黑化女主归来复仇,吊打渣男,结果又和渣男在一起,气得人肺都要爆炸。 萧折彦看男主和自己一个名字就好奇的看下去,谁知道根本不是浪漫的爱情故事。和自己同名同姓的男主在小说中就是一个受气包,气管炎,被黑化女主治得死死,活得憋屈。作者大言不惭还说是HAPPY ENDING,被大量读者喷得怀疑人生,就此封笔。 小说看得萧折彦恶心反胃,直接跳到结尾,也被雷得外焦里嫩。 学妹故意安利这本小说给萧折彦目的就是指桑骂槐,因为萧折彦的花心。 萧折彦是个氪金大佬,家里富三代。一年交的女友可以组个足球队,有时一个月就要换好几个人,经验很是丰富多彩。 但是,这都是线上的云女友。萧折彦现实中一个女友也没有,是连女孩的手都没摸过的处男。 线上游戏可以骚话不断,撩天撩地,一年结几次婚。 线下维护自己高冷的学霸形象,清心寡欲。 可惜被学妹扒掉了马甲,还专门安利小说来骂,一时间的高大形象全部毁于一旦。这件事还上了学院论坛热搜,萧折彦最近走到哪里都被女生白眼。 他觉得太冤了,自己就是单纯的喜欢云关系而已。不只是云女友,还云养猫、云养狗。 他觉得自己这样既满足精神需求,还不必背负太多的责任关系和压力。 谁知道自己突然穿到这本书中,这大红的喜被一看就是刚刚成亲。 该怎么办? 萧折彦完全没有头绪,而且超级后悔自己没有看全小说。 算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正愣着思考人生,就听到脚步声。 一个玉骨瓷肌的倾城美人走到自己床前坐下,后面跟着几个端着洗漱用具的丫鬟,美人亲自拿起绵绸布放进水里浸湿复又拧干,然后擦拭他的脸颊。 萧折彦被脸上湿润的触感激的一抖,看着近在迟尺的美丽容颜,呼吸都急促了,咽了咽口水,心脏跳得自己都能听清,怎么办,怎么办,这也太美了,完全是天菜啊。 叶婉清仔细擦拭完萧折彦的脸颊,就见他呆若木鸡,张大双眸盯着自己连眼睛都不眨,迎上目光,“萧郎,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哪里不舒服?我叫人去请郎中。” 萧折彦低头不敢直视,掩饰自己尴尬的表情,“我没什么大碍,夫,夫人不必担心。”又偷偷抬起眼瞄向美人,咬着下唇心情很是忐忑。 叶婉清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人,难道他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如此心虚。算算日子,上辈子萧折彦在成亲前还和一个花坊的妓子不清不楚,婚后几天就迫不及待去看那个贱人。 想到这里,叶婉清不禁握紧拳头。 萧折彦,这辈子你只可以看我,任何女人都不准看,要是让我发现你碰了别的女人,你身体哪个部位碰到,我就掰断哪个部位。 这气氛,有点不对,突然变得阴冷起来,萧折彦将被子往上提了提,突然听见自己的肚子发出“咕噜———”的响声。 啊啊啊啊啊啊!萧折彦心中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太尼玛丢人了!在美人面前如此失礼,形象都没了。 叶婉清听到声音愣了一下,捂嘴轻笑,身后的丫鬟也忍俊不禁。 “萧郎是饿了,我这就叫厨房准备饭菜。”叶婉清给了银朱一个眼神示意。 萧折彦在美人的服侍下,才把古代的衣服穿好。 二人一起用完餐,天色已经暗下来。 萧折彦感觉身上有些粘腻,便先去沐浴。 泡在木桶中舒服的长叹一口气,却突然感觉肩膀上多了一只手,这手宽大厚实,还十分粗糙,砂纸似的粗糙触感刮皮肤生疼。 萧折彦被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窜到木桶对面整个身体没入水中,看清来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吓人的紧。 萧折彦说话结结巴巴,“你你你你谁啊?” 这汉子看着吓人,性格倒是老实憨厚的很,“回姑爷,小的张大山,夫人叫小的来伺候姑爷沐浴。”张大山其实怪不好意思,这姑爷细皮嫩肉的,比自家婆娘的皮肤滑多了,而且自己没搓两下这皮子就泛红,感觉不太好下手,怕给姑爷搓坏了。 哈?为什么叫个壮男来伺候沐浴,应该叫丫鬟才对。 这又不是现代大澡堂子,专门花五块钱请人搓灰。 萧折彦满头黑线,被这一波操作搞得怀疑人生,又看了看自己肩头,这都红了,这到底是搓灰还是搓肉呢,差评投诉! 感觉水温有些凉了,打发道:“那个,张大山,我感觉水有些凉,你去给我加点热水,加完你就退下去,我不要人伺候。” 萧折彦洗完澡出来回到寝室准备睡觉,就发现床上已经躺了一个人。 应该就是美人了,萧折彦抿了抿唇,这是他紧张时的惯有动作。 叶婉清看他来了,便侧卧撑起头,媚眼如丝,“萧郎,你愣着做什么?快上来啊。” “我我我,我头发还没干,想等干透再睡,你先睡吧。”该死,又不是结巴,萧折彦懊恼,故作镇定拿起布擦拭湿发。 母胎SOLO这么多年,突然就有了媳妇,萧折彦很不适应。 而且进展太快了,自己可是连亲吻都没有过,现在突然和异性睡在一张床上······该怎么办?说到底不是原来的萧折彦,但是又不可能坦白,除非想死。 萧折彦擦头的动作越来越粗鲁,感觉要把头擦得秃噜皮。 叶婉清若有所思的看着萧折彦,这一世,自己并没有和上一世一样早早委身于他。昨天大婚应酬太多,萧折彦回道房间已经醉了,并没有和自己圆房。 现在的他似乎有些身体不适,罢了,歇息几天再圆房也不迟,叶婉清便先睡下。 过了许久,萧折彦才磨磨蹭蹭走到床前,打开被子躺了进去,他背对着叶婉清,紧闭双眼心中狂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X10086 不知念了多久,最后耐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作者:作者专栏求个作收 T皿T 【新文已开】《被反派大佬包围了》 方小杰父母早早离婚,谁也不愿意要他这个拖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 高中就辍学做小混混,活到二十来岁才懂得要奋斗,三十五岁好不容易才存到钱买个二手房,刚办好手续,就穿到一个被绑架后刚救回来的九岁男孩身上,撞到头一直昏迷,医生都说他智商堪忧,以后就是个傻子,原身父母离世,但有四个亲兄弟。 顾鹤楼 :兄长29岁 高冷霸总 顾西辞 :二哥27岁 病娇医生 顾江翎 :三哥25岁 男团C位 顾清舟 :老幺 7岁 毒舌学霸 他穿成顾燕回排行老四,头上三哥哥都是弟控,尤其他被绑架后,更是把他当作眼珠子。 就连老幺也要翻身做他小哥(╯°Д°)╯︵ /(.□ . ) 兄弟五个除了他是傻蛋,其余以后皆是反派大佬,最后全家下场凄惨。 他的使命就是拯救自家反派大佬们,整天被个碎碎念的狗系统监督作任务。 女主后面出现,男主成人后开始爱情线。 想马上看男主女主谈恋爱的本文不适合。 第2章 萧折彦醒来,就见一双美目凝视着自己,美人整张脸贴的自己好近!吓! 叶婉清肉眼可见萧折彦白皙俊秀的脸逐渐变红,这是怎么了? 萧折彦有些慌,眼神飘忽不定,只好提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云女友再多,也只是纸上谈兵,和现实的相处根本不一样。 隔着屏幕说什么都可以,完全不会害羞,可是真的到了面对面,彼此的一举一动,动作神态都会给对方带来很不一样的感受。 美人的气场太过强大,萧折彦一面深刻体验了什么是女王范,一面唾弃自己逃避的行为。 叶婉清眯了眯眼睛,萧折彦的变化实在太奇怪了。 为什么对自己很容易面红,为什么闪躲自己的目光,我们已经成亲了,萧折彦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叶婉清的眼神逐渐犀利,盯着床上拱起大包。 萧折彦觉得自己即使盖着厚厚的被子,也挡不住那堪比射线的目光,浑身发麻。 美人自然是美得不可方物,但是黑化的性格太可怕了,而且成亲前的记忆中,还是婉约温柔的淑女,现在婚后的变化太大了。 哼,男人女人都一样,婚前婚后大变样。 叶婉清等了一会儿,见萧折彦还是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无奈道:“萧郎,今天是我回门的日子,我们早些梳洗,不要让父亲母亲等待太久。” 萧折彦终于拉下被子,利落的起身,没错就是这样,暗自为自己打气,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被一个女人吓到躲进被子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只要把美人想象成西兰花就可以了,我是不会怕西兰花的,萧折彦想通了后,感觉自己拨开云雾,茅塞顿开。 叶婉清正在梳妆,待字闺中时画的是弯弯柳叶眉,腮红和唇妆惯用桃粉。 婚后将眉尾画得上扬,眉目间透出英气。唇妆薄涂浆果色,腮红略去。她的容貌艳丽,只略施粉黛就衬得她清新自然,大气端庄。 银朱熟练将青丝挽成随云髻,刚想拿起发簪便被制止,叶婉清回眸一笑,“萧郎,你来帮我挑挑发簪。” 萧折彦被眼前的美色定住,深呼一口气,走近梳妆台,从头面匣子里挑出一套镶玉凤金流苏簪递给银朱。 银朱将发簪簪好,叶婉清仔细端倪铜镜里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 萧折彦也换上了玄色衣衫袍服,上面绣着遒劲挺拔金丝竹,头戴束发青莲玉冠。 当真相貌堂堂,丰神俊朗,这样的好容貌,这样的气质,完全不像寒门子弟,倒像个翩翩世家公子。 丫鬟们羞红了脸,只有银朱岿然不动,表情淡然。 叶婉清好似没看见丫鬟们春心萌动,朝萧折彦嫣然一笑,“萧郎,我们出发吧。” 门口早就备好车马,萧折彦先扶着叶婉清上了马车。 马车宽大舒适,茶几软垫,茶几上固定着一个迷你茶炉正煮着茶,边上方柜里放着着几样精致的点心。 萧折彦起早折腾,早就有些肚饿,用手捻起一块奶椰糕,甜而不腻奶香味足,味道出奇的好。 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叶婉清,打破沉默道:“夫人,用几块吧,朝食没来得及。”说着将块奶椰糕递到叶婉清面前。 叶婉清淡淡的看着萧折彦,许久未有动作,萧折彦感觉举着点心的胳膊有些酸刚想缩手,便见她靠近,就着他的手吃起了糕点。 糕点不大,一口一个的分量,萧折彦感觉自己的手指有些湿润柔软的触感,这这这······这是美人的舌头??? 叶婉清咽下糕点,看着对面的男人,果然又脸红了,不过萧折彦素来不喜甜食,糕点蜜饯根本不沾,因为他觉得是姑娘小孩家的玩意儿,男人才不吃这种东西。 可现在,他一口一个连吃了七八块,甚至还递给自己,叶婉清想不通,便直接问,“萧郎,你素不喜甜食,如今倒是变了许多。” 糟了!渣男的人设要崩!萧折彦正喝着茶水,差点一口喷出来,“夫人,我是饿了,人饿了什么都好吃。”说完,贴心的倒了杯茶递给叶婉清。 给自己点赞,只要面上圆得过去,自己就是安全的。不过也得想想怎么办,毕竟自己很难复制原身行为习惯,更别提性格。 没过一会儿,便到了侯府。 萧折彦下了马车,便望见朱红漆色的大门上挂着永安侯府的牌匾,字体浑厚遒劲,透露出威严。 马上就有一场硬仗要打,不能退缩,萧折彦主动牵着着叶婉清。 第一次牵起女孩的手,真的好软,萧折彦这么想着,这时大门突然打开。 一位中年美妇被簇拥着到门口,萧折彦手中牵着的小手立马抽出,叶婉清小跑着扑进妇人怀中,犹如乳燕还林。 这就是侯府夫人,萧折彦的岳母张氏。 张氏看着女儿着莽撞的样子,用手虚拍她的背,“我的儿,怎成过亲的人还这样小女儿作态,叫姑爷看笑话。”叶婉清也不好意思,便从娘亲怀中离开。 萧折彦觉得岳母似乎很好相处,笑道:“娘,她这是想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 张氏听这话倒是一惊,姑爷婚后倒是变得和善些,不像以前端着,还改口叫自己娘,不由满意起来,亲热道:“姑爷真会说话,叫我心里暖贴,来,大家快进府中。” 众人一起来到正厅,便见侯爷坐在上座,见众人来,也并未起身。 永安侯和张氏育有两女一男,大女儿叶婉清,二女儿叶婉容,小儿子叶弘文。 侯爷四十出头,祖上武将出身,他的体魄非常健壮,一看就知道经常习武健身,胳臂感觉比萧折彦的大腿还粗些,他左手轻握放在膝上,右手把盏喝茶。 萧折彦的目光又移到侯爷手中的茶盏,这茶盏在侯爷手上就是个没柄的勺子。 还有这砂锅大的拳头,一个就可以使人脑震荡······只是这样五大三粗的壮士,怎么生得出叶婉清这样花容月貌的女儿?还好样貌万幸随了岳母,这性格倒是随了岳父,这就是叶婉清黑化过后,父女关系越来越好的终极原因。 岳父如此生猛,萧折彦顿时紧张起来。这时叶婉清挽着他走到侯爷面前,两个人一起行礼,“拜见父亲。” 永安侯这才起身,却只扶起大女儿,看都不看萧折彦,“清儿,让为父仔细瞧瞧。”他仔细打量女儿的脸,看起来气色不错。 也是,公婆不在,女儿自是自己当家作主。至于萧折彦,他一个寒门士子,能翻出什么风浪,能娶自己的女孩已经是三世修来的福份。 萧折彦还维持弯腰行礼的姿势,紧张到虚汗直流,生怕岳父不满,让他脑震荡。 又忍不住惊奇,叶婉清前世受了原身那么多的苦,居然一次都没向岳父岳母倾诉过,还替原身遮掩,真是太善良。就永安侯这暴脾气,原身活不过三个回合。 张氏见丈夫这般给姑爷没脸,气不打一处来,这女儿终究还是跟姑爷过日子,要是姑爷在这受了气,回去能不埋怨女儿嘛。 亲自上前将萧折彦扶起来,“姑爷,快去坐下喝口茶歇歇。” 永安侯这才把目光聚焦到萧折彦身上,几乎在接触目光的一刹那,萧折彦就感觉寒毛直竖,如坐针毡。 正僵持着,就听见有人道:“我大姐来啦?姐!姐!!!” 说完才见到一个身材偏壮的少年走进来,后面跟着个梳双髻的少女上去掐他腰肉,“叶弘文!你还没做完功课呢!爹叫我监督你!”少女天真烂漫,此刻皱着眉头瞪着他。 少年被掐得“哎呦”直叫,闪躲到张氏旁边。 少女这才察觉到大家的视线,羞红了脸,扑倒父亲面前,“爹,你看弟弟!就是个猴精,真烦人,都不听我话。” 这就是自己的小舅子和小姨子了,萧折彦觉得除了侯爷不好相处,其他人都很好相处。 永安侯拍拍小女儿的头安抚,“容儿别气,等会爹就给你出气,让弘文功课加倍。” 叶弘文并不惧怕父亲,还得意的朝着叶婉容做鬼脸。 张氏见气氛缓和,便说:“容儿、弘文,还不来见见你们姐夫。” 二人走到萧折彦和叶婉清面前,齐声道;“见过姐姐、姐夫。” 叶弘文虽然平时习武,但主要的功课其实是念书。永安侯虽然希望他建功立业,但正值太平盛世,何况就一儿子,早就让他从文为主,习武只为强身健体。 而原身刚刚成为新科进士,这也是永安侯同意这门婚事的一个原因。主要因为女儿太过死心塌地,侯爷怕打了老鼠伤了玉瓶。 所以萧折彦偶尔传授叶弘文些考试经验,虽有大儒教导,可叶弘文并不受重视,这些经验可没人愿意讲给他听,于是二人关系还算不错。 众人热热闹闹吃了饭,萧折彦正想和叶婉清回房午休,便听侯爷说道:“折彦,你随我来。” 萧折彦心中咯噔一下,跟着岳父穿过长廊,来到书房。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难道他露出了什么破绽? 第3章 萧折彦跟随岳父永安侯来到书房,正忐忑着,眼睛也不知朝哪里看,只好颔首静坐 永安侯抚摸髯须,开门见山道:“你是新科进士,我还不知你是哪一期?”其实他早就知道萧折彦是次期,故意这么问就是给他难堪,但也给了他顺理成章开口的理由。 萧折彦从原身记忆里得知新科进士的录取分为三期,上者期翰林,次期给事、次期御史、又次期主事。每科会试只有一甲前三名,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才可以马上授予官职,其余则分送衙门办事。 翰林是上佳之选,只有优秀的进士才会被安排进入翰林院重点培养。毕竟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可见翰林是正途中的正途,不过不管哪一期,都有或长或短的实习期,期满后才能正式授予官职。 原身就是次期给事,分配到六科去实习,还在京中。要知道还有许多去地方实习,基本回京无望。但是原身并不满足,所以打算新婚带着妻子回门时,请求永安侯走些门路,让他编入翰林实习。 永安侯虽然不满他大谈仕途,但最后也允了他,最后他如愿编入翰林,而且做人圆滑上道,不久期满封了六品官,之后又傍上新靠山一路扶摇直上,到那时永安侯府都不放在他眼中。 而对于现在的萧折彦,对于青云之路没什么追求,当官什么的,拜托,他是美术生诶,而且央美考了一年就考上,录取排名前十。虽然这也不算什么,但那一届不乏考了三五年才考上的考生,毕竟是最好的美院之一,无数考生争先恐后。 他喜欢画画,人生中陪伴他最久的就是画板,经常一个人在画室待十几个小时,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画画。 直到大学后才逐渐放松,热衷于游戏氪金,说是热衷,但一天在线绝不超过一个半小时。专业课可是很严的,随随便便应付肯定玩完,学霸人设不能崩,必须领先。 大学期间主修油画,还自学国画,书法丹青、工笔花鸟都很擅长。 所以萧折彦对于翰林院完全没有执着,可是实习是必须实习的,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 永安侯的女婿,绝不可能是个无官无职的闲人。 萧折彦思来想去,回了岳父的话,“父亲大人,女婿次期,分到六科。” 永安侯等着萧折彦继续回话,可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心烦得把自己胡子都扯掉几根。 然后呢?没话讲了?你倒是继续啊!这小子,求人不开口,还要老夫亲自提出来不成。 萧折彦看着岳父渐渐暴躁得眉毛上扬,就知道要坏菜,得接着圆啊! “父亲大人,我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毕竟翰林名额已经人满,加我一个就必须去掉一人。”萧折彦看着岳父认真倾听,便接着说。 “第一,我不想给您带来麻烦,去求人接着又得罪人;第二,考验期满成为给事中,虽然品级低,但其实在朝中的威望和权利并不小,还有很大机会成为圣上的心腹。”六科给事中主要职责就是谏言、监察各部,所以即使六部尚书这样的二品官,看到他们也是客客气气,不敢轻易交恶。 听萧折彦说完,永安侯难掩心中的惊讶,这小子倒不一昧追求名利,还有心替岳家考虑。原本以为他一心求的是永安侯府关系人脉,如今看来,女儿倒是有几分眼光。 这小子是真心爱慕清儿,并不只为求富贵。 永安侯满意的点了点头,第一次夸赞萧折彦:“还是你们读书人想得通透,折彦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府上寻我,中午宴上未饮酒很是遗憾,晚上陪老夫不醉不归。” “哈哈哈————”永安侯豪气笑道,还特意走到萧折彦面前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萧折彦的肩膀被那大手掌拍的“啪啪”作响,受宠若惊的同时又觉得肩膀疼痛,但只能跟着岳父“哈哈哈———”尬笑起来。 门外的叶婉清放下敲门的手,满脸诧异。 “夫人,我们不进去吗?”银朱说着看了看自己手上端着的两盅银耳莲子羹。 本来叶婉清打算借着送羹汤,去缓和一下气氛。毕竟上一世,萧折彦提出请求后,爹发了好大的脾气,觉得女儿刚回门就大谈仕途,很是气愤萧折彦的急功近利。 可是现在听完萧折彦的一席话,她的心绪完全乱了。 怎么会和上一世如此不同?难道萧折彦也和自己一样重生,不,不对!他一心想平步青云,即使重生也一定会再入翰林。 叶婉清整理不了自己乱麻般的思绪,直接这样进去,反而不好,便示意银朱跟上,转身离开。 银朱觉得夫人的表情奇怪,但也只好端着托盘跟随。 晚宴上永安侯果真兑现了和女婿不醉不归的诺言,可是侯爷觉得太不尽兴,简直到了扫兴的地步。 这个姑爷,他一杯倒啊! 明明大婚上还挺能喝,原本侯爷以为萧折彦做戏,可见他双颊泛红,右手使筷子夹自己左手,还一直夹不到,最后竟然把自己左手当成蹄髈啃了起来,啃得吧唧嘴还递到自己嘴边,说到:“父亲大人,这猪蹄髈香得很,您尝尝。” 搞得晚宴人仰马翻,大家哭笑不得。 叶婉清也十分诧异,这样的萧折彦自己从未见过,所以即使他烂醉如泥,也坚持告别回府。 张氏以为女儿怕姑爷第二天起来不好意思,所以同意他们回去。 马车上的萧折彦头枕着叶婉清的双膝,满脸通红,一直叫热,想脱衣裳。 叶婉清被他闹的没办法,按着他作乱的手,弄湿手帕给他擦一擦降温,过了好久萧折彦才安静下来,熟睡过去。 到了府上,叶婉清便叫护院将他驮去沐浴。 可怜的萧折彦,再次被砂纸打磨了好一阵子,一晚上做着自己暴露后被人拖去上刑搓皮的噩梦,梦中自己被人用工具搓啊搓,搓啊搓,皮就掉了······ 叶婉清也被他扰得一夜没睡好,不过本来心思就重,注定失眠。 萧折彦一睁眼,就发现叶婉清被自己锁在怀中,自己像个树懒一样手脚并用抱住她。 这是什么情况!!!西兰花,西兰花!怀中是西兰花! 叶婉清醒来被萧折彦注视自己的目光,不禁羞红了脸,“萧郎,青天白日,不可。” 萧折彦受惊似得收回手,尴尬极了,结巴道:“夫、夫人,我、我我我没有想。” 萧折彦慌张拿起衣衫遮住自己,起身去出恭。 随后二人在十分尴尬的气氛里用完了朝食。 叶婉清心中盛满疑惑,有心想问,却又开不了口。 萧折彦其实很想赶快离开,去书房临摹原身的书法,自己丹青虽好,但和原身风格不同,偏爱的字体也不同。 不过,还是要先解决一件事。 他知道叶婉清在怀疑自己,因为原身其实酒量很好,而且在翰林院应酬很多,饮酒是必须的社交技能。而一个一杯倒的人,在应酬上肯定沦为笑柄,受人嘲讽。 但谁踏马知道,同一个身体换了灵魂会改变酒量啊!萧折彦真想仰天长啸,抱着自己头伸出尔康手,跪地狂吼发泄:“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还是得圆啊,要接着忽悠才行,萧折彦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有了!萧折彦主动拉起叶婉清的双手,用自己最真诚的目光看着叶婉清说:“夫人,我接下来要说一件事,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我必须要说,因为我不想瞒你。” 叶婉清被萧折彦的动作弄得摸不清头脑,又被他带有泪光的双目吸引,“萧郎,你说吧。” 萧折彦握紧了叶婉清的双手,“其实大婚醉酒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见自己成婚后,沉迷仕途,急功近利,从而忽视了你。每日只知应酬,陪你的时间越来越少,你也越来越不开心,还,还病了。”说完,眼泪应景般落下,唯美的滑过脸颊,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萧折彦这样想。 叶婉清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回握萧折彦的手,急问:“你还梦见了什么?快说!” 卧槽!美人你好大力啊,手都被你捏痛了,萧折彦眉头紧蹙,“痛啊,夫人,我在梦中只看到一些片段,而且迷迷糊糊,梦中场景也不清楚。” 叶婉清放松了手掌,深呼吸一口气,努力维持冷静,柔声问:“萧郎,是我太激动了,之后呢?还有做类似的梦吗?”听了萧折彦的话,叶婉清杂乱的心绪瞬间明朗了许多,一些疑问得到了解答。 萧折彦接着说:“之后再没梦见过,我原以为只是一场梦,可你知道我酒量一直不错。结果之后,竟然,竟然一杯就醉。这是天意啊,夫人,我以后定会好好对你,你是我心中第一位,仕途哪极你半分。”说完萧折彦将叶婉清搂入怀中,用下巴轻柔的蹭着她的肩膀。 萧折彦真的会改变吗?梦中看到自己病了原来这样害怕?那为何,上一世对生病的自己视而不见! 难道有阴谋,不,也许不。上一世自己生病时萧折彦正宠爱一个外室,那外室极会笼络男人的心。也许这一世真的会改变,只要那个外室和其他女人没有出现,萧折彦只有自己一个人。 叶婉清收紧手指,眼神有些凶狠,而萧折彦根本看不到。 第4章 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百废待兴。 叶婉清将萧宅打理得井井有条,萧折彦则花了几天时间在书房分析原身的笔迹,练习原身爱用的字体,甚至水墨画的技法和风格,终于有信心觉得可以瞒天过海。 还好科举考试通过了,如果还要学习科举应试内容,他真的觉得自己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卷铺盖溜走。 原身诗词一般,并不出彩,策论倒是回回扣题,答得出色,所以这方面要好好注意。 还仔细看了一下要去的实习部门,萧折彦被分到吏科衙门,现在正在婚假中,过几日就要去报道。 吏科给事中的实习生活即将开始,但萧折彦毫无期待。 六科给事中的六科指的是吏、礼、户、兵、刑、工六科,分别监督相对应的六部。 吏部管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和人事调动,就是管干部。 吏科给事中就是监督吏部工作,看看他们任用官员的名单上有没有尚书的亲戚,有没有人贪污或者收受贿赂等等。 其它五科对应的五部简单来说: 礼部管教育、祭祀、外交等。 户部就是财政部。 兵部负责国防治安等。 刑部管着司法部门。 工部负责国家基建。 怎么看都是去礼科实习比较合萧折彦心意,因为礼部的事在他看来项简单明了,监督起来比较容易。 萧折彦理清着脑海中原身的记忆,这家伙朋友还挺多,不过没一个真心,都是利益促使相聚。 说来神奇,原身的记忆就存在脑海中,萧折彦可以随时“调出来”查看,这能帮助他适应这里,也算个护身符,不过记忆太多,很难一时查看完。 这时叶婉清走进书房,看着萧折彦书案上的字帖,赞赏道;“萧郎的字,是越来越好了。”还拿起细细观赏。 被她这样赞赏,萧折彦心花怒放,看来临摹的不错。 叶婉清放下手中的字帖,拿出一张请帖,“萧郎,这是门房呈上来的。”她已经看过内容,是萧折彦的狐朋狗友许家林写的请帖,邀请萧折彦去花坊里赴宴。肯定又是三五成群,花娘一起陪着饮酒作乐,叶婉清真的不想将请帖给萧折彦。 萧折彦打开请帖,回忆原主的记忆。 这个许家林是个极其虚伪的人,他明明十分嫉妒萧折彦考试名次比他好,还娶了侯府千金,但是迫于形势和想从萧折彦身上谋取好处,只能装作知心好友,看似处处为萧折彦这个好兄弟着想。 就是他,三番五次蛊惑、吹捧萧折彦,让他纳妾养外室。 盼着萧折彦惹怒岳家,仕途受阻,叶婉清同萧折彦和离,而他就在她失意痛苦的时候乘虚而入,娶了叶婉清这破鞋,利用她做仕途的踏脚石。 萧折彦查看回忆时,还发现这货还在婚礼上隐晦打量着叶婉清的身量。 可惜原身也不是吃素的,况且原身本就出身京城,父母双亡之下仍能守住家宅财产,就知道手段几何。 这许家林看着即使叶婉清逝世,萧折彦还是稳坐钓鱼台,丝毫不受影响还越爬越高,气得口舌生疮,更加抑郁不得志。 这个宴会即使是鸿门宴也要去赴,正好和这些狐朋狗友做个了断。 萧折彦合上请帖,抬头就见叶婉清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请帖,看来她又钻牛角尖,安抚道:“夫人放心,这次我不饮酒,只是和同期的进士们聊聊仕途。”主动握住她的手,萧折彦发现自己和对方的相处越来越自然,虽然和叶婉清长久对视,自己就会心跳加速,无法控制的脸红。 但是,已经不怕她。 傍晚时分,整个京城披上艳丽的云霞。 萧折彦坐上马车来到京城有名的花坊——海棠春。 一下马车,便有小厮领着萧折彦上楼,看来是常客,小厮们都认得他的马车。 来到三楼,小厮打开包间,原本吵吵闹闹的包间马上安静下来。 许家林殷勤的上前抓住萧折彦的手腕,迫不及待拖他入座,“萧兄来迟了!当浮一大白!”旁边的人立马给萧折彦递上满盈的酒盏。 萧折彦心想,我这个一杯倒那还敢轻易在外饮酒。不同于别人喝醉后毫无记忆,萧折彦每次都是记忆深刻,事后从头到脚的尴尬羞耻感简直爆棚。 虽然接住酒盏,但萧折彦并未饮下,众人十分疑惑,萧折彦解释道:”诸位,今日我怕是饮不了酒了。夫人发了话,若归家时闻见我身上有酒气,便将我打出门去。” 许家林嗤笑一声,“嘁,怎么成了亲反倒成了软脚虾,不是说她对你百依百顺,指东不敢往西。” “就是!喝啊,还能怕了女人不成!”众人起哄,只有一人未跟风,他叫张子霖,和萧折彦一样同科进士,只不过人家名次好,进了翰林院。 他这个人外表看起来冷冷冰冰,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可惜仕途不顺,不会趋炎附势拍马屁,很不受他顶头上司待见。 这次聚会的人都是新科进士,不过没几个人留京,大多外放到地方实习。 萧折彦可以说是里面最幸运的人,不仅留京,还娶了侯府千金,士子间嫉妒他的人不要太多。 看来只有这张子霖值得一交,萧折彦心中有数:“大家有所不知,这娶了侯府千金那还敢像以前那般作态。我岳父大人永安侯身强力壮,徒手可劈石凳,就咱们这样的身材,他一拳能打三个。我哪是怕夫人,我是怕岳父啊!回门那天他就警告过我,要敢让他女儿伤心,就让我后悔在这世上走一遭。”谎话张口就来,这些人最多私下传传,还敢找侯爷对峙不成。就是真对峙,他也有把握永安侯会替他圆过去。 众人唏嘘不已,看来寒门娶了千金,不亚于在家里供了佛。这男人在外酒都不敢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对萧折彦的嫉妒瞬间化为同情。 许家林也幸灾乐祸问道:“管你那么多,就没给点好处。”他眼睛滴溜溜乱转,暗示萧折彦走了岳父的关系。 萧折彦心里有数,“别提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去吏科衙门报道,”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看似苦闷。 这下气氛更好了,同期的士子哪里见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巴不得萧折彦受挫。 萧折彦果然滴酒未沾,花娘作陪就更别提了。 许家林故意多叫一个花娘,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坐在角落的张子霖把盏小酌,萧折彦以茶代酒敬他几杯,还起身坐他旁边。 其实张子霖不会奉承上司也是因为囊中羞涩,实习期间应酬颇多,又是翰林院,花费必定不少。 偶尔还行,长久哪里维持得了。 像这种聚会,基本酒席都是大家一起凑钱,但请花娘都是各掏各的钱。 张子霖对于萧折彦的改变倒是没放在心上,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对别人的隐私毫无兴趣。 原本他来就是想知道萧折彦的去处,毕竟有岳父可靠,把翰林院挤出一人顶上,自己说不定就悬了。 虽然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如果自己不幸被挤掉,也可以早做打算。 张子霖见萧折彦去吏科实习也就放心了,而他和萧折彦也相谈甚欢。 萧折彦打算以后这种聚会就退了,唯有张子霖可以继续交往下去,和他相处颇为愉快。 深夜,萧宅仍然没有熄灭灯笼。 叶婉清就那么坐着等着萧折彦回来,面无表情,只是偶尔止不住啃咬自己的手指甲。 银朱看着心疼,上去握着她的手,“夫人别再咬指甲,都快咬到肉了。”又埋怨姑爷不知体贴,夫人这样介怀,以后可怎么办。 这时门外传来护院张大山的声音:“银朱!老爷回来啦!老爷回来啦!” 夜间这样大叫,惊得银朱一抖,轻拍自己胸口。 叶婉清瞬间松了一口气,吩咐道:“叫人准备热水,老爷要沐浴。”说完便起身出门,竟是要亲自去迎萧折彦。 萧折彦看着叶婉清亲自提着灯笼来迎接自己开心到飞起,“可见我不在,夫人是睡不着的。” 叶婉清被他大胆的言辞一惊,羞愤道:“你胡沁什么!”身后丫鬟们都羞得抬不起头。 萧折彦走近接过她手中的灯笼,牵起她的手,“夫人别气,是我的不是。”叶婉清贴近萧折彦细嗅,发现只有身上沾上淡淡酒气,并无胭脂香味,就知道他未叫花娘作陪,终于开心起来。 不过,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以后那些个莺莺燕燕,她迟早一一解决。 第5章 京城百姓在春日里有吃春饼的传统,家家户户常备些,集市上也多有小贩现做现卖。 将麦粉用开水和面摊成一张薄薄的小饼,这就是春饼的制作过程。 叶婉清今天叫厨房多准备些春饼,还叫人把昨天腌渍的野鸭子烤了。 春饼卷上仔葱炒鸡蛋或者烤鸭肉蘸上甜面酱吃,香得人舌头都想吞下去。还叫人切了些黄瓜细条,京葱白丝、白萝卜、红心萝卜丝摆在盘中。 萧折彦吃得快,手却跟不上卷,叶婉清帮他卷饼,还叫银朱一起,直把萧折彦吃得肚子溜圆,不顾形象。 最后萧折彦吃饱了也觉得不好意思,叶婉清忙着投喂自己,她到是还没吃上,便上手帮她卷了一个放在盘中。 叶婉清朝他一笑,拿起来春饼优雅的吃掉。萧折彦被这笑容感染,也跟着笑,但笑容逐渐凝固。 美人连吃个春饼都赏心悦目,动作优雅得体跟礼仪教科书似的。 不像他,两腮鼓鼓,像只仓鼠。 萧折彦懊恼,怎么吃相这般粗鲁。虽然一口塞上三四个春饼吃起来确实痛快,但这样不顾形象的男人,肯定让女人的好感值下降,他这样想着,似乎已经看到叶婉清头上的好感值数字狂降。 叹了一口气,内心戏多的萧折彦此时刻由一只满气的气球变成了干瘪的气球。肚子还是撑,可惜内心空虚,毫无一物。 叶婉清胃口一般,从头到尾只吃了两三个便饱了。接过丫鬟奉上的茶水漱口,她用帕子轻拭嘴角,这时才注意到萧折彦的心情低落,“萧郎,可是撑着肚子难受,我叫厨房马上给你煎些消食茶。”说完向边上的小丫鬟使个眼色,丫鬟便疾步向厨房去。 萧折彦点了点头,这时管事来了,“拜见老爷。”萧折彦起身去扶他。 这管事姓胡,在叶婉清未进门前都是他打理萧宅,忙完萧折彦大婚就告假回乡探亲。他为人处事很识大体,交给叶婉清的账目做得详细清晰,并没有什么假账。叶婉清是管家的好手,账目一看便知。 胡管事年近五十,头发花白,体型富态。因萧父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对原身很尽心,实乃忠仆。他的儿子胡青山是原身贴身小厮,这次探亲一家都去了,今天才回来。 胡管事看着原身长大,见如今前途光明,还娶了侯府千金,打从心里感到高兴。 萧折彦对胡管事也有好感,“胡管事一路上风尘仆仆,辛苦了。早些去整理休息,等明日,我和夫人和你商量商铺的事。” 萧折彦喝完消食茶回书房继续整理脑海的记忆,回忆累了,就画画放松。 选只长锋描金笔勾勒出叶婉清的小画像,各种表情,每一个都活灵活现,不一会就画满了整张宣纸。 “咚咚!”传来敲门声。 “少爷,啊不,老爷!青山有事找您。”胡青山在门外似乎有些急切。 萧折彦伸了个懒腰,将画像收进书案抽屉里,“进来吧。” 胡青山进来走到案前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直把萧折彦弄不耐烦,问道:“青山,到底何事?” “老爷,您自己看吧。”胡青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过来。 萧折彦接过看了看,不明所以,只见信封上写着“萧郎亲启”,他皱起眉头:只有叶婉清才能这么称呼自己。 打开信封抽出信纸,顿时闻到一股浓烈的胭脂香气,“啊嚏~”萧折彦还没展开信,便被呛得直打喷嚏,同时脑海浮现了一个女人——柳依依。 真·闻香识女人。 搜寻脑海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萧折彦被记忆的内容惊呆。 柳依依家和原身舅家有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她比原身大几个月。 用几个字就可以总结她这个人:假表姐,真婊姐。 柳依依家境一般,但却是家中独女,深受父母宠爱。一心想攀龙附凤,可惜他们家就是一般老百姓,周围的邻居不是卖猪肉、卖豆腐,就是卖棺材板儿。 总之没有良婿可寻,这时原身出现,柳依依便挖空心思攀上原身。 原身见她也算小家碧玉,所以来者不拒。 重点来了,二人发生过和谐关系!不过是没遇见叶婉清之前,本来原身也不打算和她成亲。而柳依依主动投怀送抱后见原身还不娶她,就假装伤心欲绝要分手,一哭二闹使出苦肉计。 可惜人家不吃这一套,还乐得其成。 萧折彦觉得柳依依找错了方向。你说你搬家不好吗,找个秀才、富商多的地方,多得是相亲对象可以挑选。可你偏要找一个比你还想攀龙附凤的原身,能行吗? 唉~,萧折彦喝口茶,打开信纸。 “噗!!!”我的天爷啊!萧折彦被信的内容惊到喷出茶水。 柳依依婊姐怀孕了!说是原身的孩子???还要求今晚相会。 萧折彦抬头,才发现自己喷湿了青山胸前的衣裳,尴尬的开口问:“这个柳依依现在何处?” 青山回答:“柳小姐暂时住在来福客栈。” 萧折彦摆手让他退下,自己一个人重点回忆关于原身和柳依依在一起的记忆。 大婚前几天,柳依依确实和原身相会过,她假借祝福不再纠缠为由,要原身和她进行最后的春风一度。 可惜有叶婉清这碗食神级别的“佛跳墙”,婊姐这样的“皮蛋菜粥”毫无吸引力,原身被她劝了些酒,但胜在酒量很好,充其量微醺而已。因为夜深,最后两人单纯睡在一起,并没有发生和谐关系。 这段记忆清清楚楚,虽然原身依然渣得很。 就算假设真发生了关系,这才几天你就怀上,哪有这么快? 原身精子坐了追踪火箭吗?这么快准锁定“目标”!还是婊姐你会吸星大法? 用屁股想,都知道柳依依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原身的。 这封信就是想把人引过去碰瓷,做接盘侠。或者一去就被瓮中捉鳖,来个仙人跳。一个搞不好身败名裂,还会———失去叶婉清。 想到这里,萧折彦的心脏竟然有些轻微抽痛。 可是不去,婊姐可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一袭白衣来撞门,唱出“新陈世美”的大戏。萧折彦苦恼挠头,太难了,发奋秃强依然想不出应对之策。 这该死的原身!萧折彦恨恨的咬着衣袖,根本想不出解决办法,又怪自己没把小说看完,要不然还可以参照渣男处理贱女的方法,毕竟只有原身知己知彼,他在这个领域百战不殆,专业的很。 这边,叶婉清也收到消息。 她坐在梳妆台前,拿起那天萧折彦亲自替她挑选的发簪,仔细放在眼前观察,还有手指摩挲尖端,似乎判断这个簪子够不够锐利。 身旁只有银朱伺候,银朱见她的神情似有癫狂,吓得不轻,又不敢说话,只低头看地上。 叶婉清开口,“今晚什么时候,他们见面。” 银朱头也不敢抬,回道:“约在亥时,在来福客栈。” “哼~,这贱人倒是第一个按捺不住,我和萧郎才成亲几天,她就这般———!”叶婉清止不住心中愤恨,只听“哗啦”一声,她将梳妆台上的胭脂首饰打落地下,摔了一片。 胭脂水粉瓷盒摔得破碎,朱红色的水粉散在地上,红的似血,银朱发出“呀!”的一声,惊出一身冷汗,退后几步瘫坐在地上。 刚刚走进来的萧折彦也被吓到,他疑惑的走到叶婉清跟前,发现她的手指不知被什么刺破正流着血,表情还有些呆滞,让人担心。 萧折彦马上捧起她的手,仔细观察伤口,这古代可没破伤风可以打,也不知被哪件钗环刺破,埋怨她道:“你怎这么不小心,多大的人,还这样发脾气弄伤自己,银朱,还愣着干嘛,拿药来!”心疼的将叶婉清受伤的手指拉近自己,用嘴轻轻吹吹,希望这样可以减轻她的痛苦。 叶婉清的泪水盛满眼眶,被萧折彦的动作弄得心里竟然有些火热,明明哭了,却带着笑容。 她的泪水跌落在他的手上,萧折彦竟不由自主地低头吻去泪水,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做,身体比思想先行。 微微咸涩,萧折彦反应过来有些懵逼。 他为什么这么做? 银朱刚好将药品取来,萧折彦打断思绪,主动接过,以笨拙的方式帮叶婉清包扎。 见她情绪逐渐平复,用手指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夫人为何这般,可是有什么事?不如说出来,我替你分担。”他的语气那样真诚,真诚得让叶婉清不敢相信他今晚会跟别的女人私会,叶婉清深呼吸,“我无事,只是手指太疼才哭的。”并未解释什么。 萧折彦见她清不肯说,只好将疑惑放在心里,不去逼她。 但今天晚上的事情真是个大麻烦,萧折彦自问解决不了。 他仔细思量,只想道一个馊主意———直接和叶婉清说明情况。 因为在这里,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唯一熟悉的只有叶婉清,他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是每天生活在一起的人。 萧折彦咬住下唇斟酌一会儿,对叶婉清说:“夫人,我做错了一件事。” 是原身做错的!!!不是我!!! 萧折彦心中的小人在捶地咆哮。 作者:1.因为审核超级慢,所以审完更新比较好,新的章节存在草稿箱。不然前面没放出来,后面先出就很影响观感。 2.文中错字,还有其他的问题暂时不做修改,也是因为审核时间太长。影响大家的阅读体验,抱歉。 第6 章 看着叶婉清低头一言不发,萧折彦心中忐忑不安,却还得硬着头皮继续。 当真的变成另一人,占据他的身体,继承他的记忆和社会关系,真不是简单的事。意味着许多你没做过的事情你也要负责,而你为了继续活着,必须承受这些。而且古代是封建社会,根本不会宽恕理解。 萧折彦不想死,也不想生活凄惨,人就是这么现实。 何况现在已经有了牵挂。 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就一点点。 他尽量平缓自己的心绪,对着银朱吩咐道:“你去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银朱看了一眼夫人,见她点头才颔首走出去,让丫鬟们离开院子,关上房门独自守在外面。 “我有一个远房表妹柳依依,她今晚约我在来福客栈相会。她传信给我,说有了我的孩子———”萧折彦还没把话说完,就被叶婉清一个巴掌甩得措手不及。 “啪!”似乎一个巴掌还不够解气,叶婉清又连甩两个,三连“啪啪啪!”抽得萧折彦两眼冒金星,他感到什么东西流到嘴唇,是鼻血! 现在的叶婉清像只愤怒的母狮,“进攻”动作快准狠。 萧折彦根本来不及躲避,他瞳孔放大,愣愣的看着叶婉清,发现她的脸似乎和永安侯完美重叠,真是虎父无犬女。 等等,这不是感叹的时候。 脑海闪现四个粗体大字:代!人!受!过! 萧折彦回过神,紧张地吞咽口水,用手抹去脸上的鼻血。 任由叶婉清发泄两世的苦闷,好在她渐渐找回理智没有继续。 但却好像破罐子破摔,完全撕下温柔贤惠的面具,她直视萧折彦许久,才道:“萧郎,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她一边说,一边慢慢靠近萧折彦,嘴角诡异的上扬。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还有抹这阴森的笑容?你别过来啊! “我发誓!那孩子不是我的!如有不实,叫我五雷轰顶,断子绝孙!”萧折彦急忙大声赌咒发誓。他怕再不解释······宝宝心里怕。 叶婉清听了这话果然顿住,她挑眉疑惑,转瞬又无所谓似的扬起下颌嗤笑出声,“呵~”。 高高在上的问:“真的?你没骗我?”萧折彦用力地点头,这番动作似乎取悦了她。 叶婉清伸出手指轻轻扯住萧折彦的右腮,见他痛得直哆嗦也毫不在意,明明这双手宛若柔荑,肤如凝脂,白玉般触感微凉。 可这也改变不了铁砂掌的本质,萧折彦怂了,根本不敢躲。 叶婉清松开手,似乎愿意相信萧折彦的话,用手帕轻轻擦拭他脸上的血迹,认真专注给他上药,彷佛恢复了原来的温柔。 暴风雨突然平息,她的的信任让萧折彦逐渐放松紧绷的神经,这时疼痛感不断袭来,脸上火辣辣般地灼烧,变得红肿。 只要是关于萧折彦的事情,叶婉清总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使知道迟早会有对着的一天,但真来了,却想不到自己如此冲动易怒。 可是她并不后悔,那几巴掌打得很是痛快。 你看,那人不就老实待在自己身边,哪也不敢去。 看着叶婉清专注给他涂药地样子,萧折彦更难受了,他抽了抽鼻翼,真是委屈极了,“夫人你别气,那真不是我的孩子,你可以叫岳父派人去调查。” 他这副样子叶婉清从未见过,心中的刺变得些微柔软。 也许真是那贱人用心设计。 罢了,就信他一次。 萧折彦最终也没有去来福客栈赴会。 后来也不知叶婉清如何让那柳依依放弃纠缠,迅速嫁给一个商铺管事,悄无声息地跟着那人离开京城,不知去向。 经过这件事情,两人的关系变得稍稍亲近。叶婉清的笑容逐渐真实,不同以往总是隔着一层,现在偶尔会发自内心的笑。 萧宅原来的下人不多,除了胡管事一家忠仆不好收买,其他人早就被恩威并施收服。 最重要是,叶婉清带来不少人,其中的看家护院,就是她跟父亲永安侯要的老兵,这些老兵可都是见过血,各个孔武有力。他们嘴严且做事干净利落,十分可靠,只忠于叶婉清一人。 可以说萧宅上上下下,全在掌握之中,萧折彦插翅难飞。 过后两天。 萧折彦的脸已经消肿,没什么大碍。 而今天就是去吏科衙门报道的日子,古代上班族正式营业。 将将鸡鸣,天都没亮,萧折彦就要起床。才凌晨三点左右,他困得不行,可他连眯都不敢眯一会儿。 衙门上班的时段:春冬二季六点签到;夏秋二季五点半签到。 必须准时按点,迟到可不是好玩的,会被处以笞刑。笞多少下根据迟到时间来量刑,笞就是竹板或者荆条,任君自主挑选。这刑罚只要试过的人,绝对会记住迟到的酸爽代价。 旷工缺勤一天,笞刑20下起,要是胆敢连鸽三天,笞刑翻倍“赠送”,加量不加价;敢一月有余,那基本接来下一年就是在牢里“办公”。 这种变态的上班打卡制度,请问谁敢轻易挑战?有人敢裸辞吗? 想到这里,萧折彦叹口气,被迫营业的生活很丑,可你却要报之以歌,认命地换上进士巾服穿戴稳妥。 进士巾服是实习期间进士们的统一服饰,三甲除外,人家的是官服。 胃口不佳的用完朝食,叶婉清送他至门口,“萧郎,马车上备了一些点心茶水,有什么事你就吩咐张大山,他以后就做你的贴身小厮。”她用手整理萧折彦的前襟,抚平衣袍上的褶皱。 张大山面凶恶,性子却老实憨厚。而且粗中有细,做事让人放心,有他跟着萧折彦,既可以保护又可以监视,一举两得。 萧折彦听她说完,便向马车边上看去,有些欲言又止。 瘦竹竿似的胡青山站在张大山旁边被衬托得小鸟依人,可以看出此刻他心中充满不服气,斜着眼乜视张大山,可是人矮又不敢明显动作,所以眼皮子上翻到变形,十分辣眼睛。 张大山察觉到他的目光,朝他憨憨的笑,也不知是向他示好,还是变相挑衅。 这两人看得萧折彦眼角抽搐,而张大山怎么看都像是打手······对了,搓澡的也是这货,萧折彦咬牙切齿。 但妻命不可违,萧折彦还是淡定地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向叶婉清摆手,“夫人回去吧,这个时辰天冷,小心身子。”张大山和胡青山驾着马车驶离萧宅,他们各自早就事先赶车熟悉过路线。 叶婉清点了点头,却直到马车驶离巷子,才转身回了院子。 马车内较宽敞,座位上垫着厚厚的褥子,叶婉清还准备了羊毛盖毯,十分贴心。 萧折彦坐在马车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即使车身偶有颠簸,他也丝毫感受不到,睡得昏天暗地。 想到今后可以在上班途中补眠,萧折彦早起的痛苦才逐渐缓和。 过了许久,只听“吁~”的一声,马车速度放缓停下,衙门到了。 作者:书中皆虚构,不要带入现实。 第7章 萧宅。 春天的清早,的确有些冷,叶婉清送完萧折彦又折回院子来到寝室,遣退丫鬟们,包括贴身伺候她的银朱。 独自一人来到床前掀开被子,趴在萧折彦睡过的地方,感受到被褥上还有余温,迷恋的蹭了蹭。 将脸贴在上面深呼吸一口气,都是折彦的味道~这气息真让人安心,细细嗅着,这味道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任何人都不能肖想。 又在在床上滚了滚,叶婉清才满足地起身,亲自将被子整理好。 来到铜镜前整理自己的仪容,恢复了淡然清冷的表情,补补唇妆。 却又在回想那日的情景,折彦的那些反应,令她回味无穷。叶婉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起来,心情舒畅。 银朱一直守在门外,有些担心夫人,想起前几日的冲突还心悸不已。 当日银朱听到那几声清脆的巴掌声被吓得不轻,她怕夫人吃亏,想着要冲进去护着夫人。 却被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院子里的张大山制止,她很着急,却被张大山拦住,说要遵从夫人命令,什么时候叫人,什么时候进屋,万不能自作主张。 银朱只好着急的等待。她自小就是孤儿,在叶婉清身边从小丫鬟做起,可以说是和叶婉清一起长大,自然感情深厚。虽然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但却真心爱护和疼惜着叶婉清,说句僭越的话,银朱早已将她当作妹妹。 听见那巴掌声过后许久,银朱才听见里面出声叫她进去。她担心的夫人,毫发无伤,转头却见老爷,右颊红肿,双眼湿润,委屈巴巴??? 夫妻二人还深情对望,气氛,似乎不错?不得不说,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心中却又充满疑惑:这是夫妻间的事,果然只有夫妻们自己才懂。 “银朱,进来吧。”叶婉清见铜镜里自己的头发有些凌乱,可她又不太会整理,只好出声叫银朱进来帮忙。 银朱的思绪被打断,听见夫人的吩咐她便打开门进去,见夫人在补妆,便上前接过胭脂。 正补着妆面,咦?发簪,发簪都斜了,还有散落在脖颈的发丝···这是怎么了?可见夫人面无异色,算了,重新帮夫人整理好就是,银朱熟练的打理起来。 这边,吏科衙门。 吏科都给事中蒋大人正在发表新人入职讲话,只见他滔滔不绝,唾沫星子横飞,左手里抱着一个紫砂壶,讲几句喝一口,补充自己的口水,右手也不闲着,又是握拳又是指指点点,做足领导人讲话的气派。 萧折彦亲眼目睹那些唾沫飞溅到一旁左给事中李大人的脸上,但当事人面无表情,看来已经习以为常。 都给事中蒋大人长着一个圆圆的肉乎乎的大酒糟鼻子,鼻头通红还毛孔粗大。对了,他的鼻毛长而浓密且早已伸出鼻孔,微风吹过,萧折彦感觉那俩蹙黑乎乎的鼻毛在朝自己招手。 这还不算什么,这蒋大人他是个结巴。 比如此时他讲道:“听,听,听明白了吧!” 这个听字,要舌抵上颚和门牙发声,会有爆破音,所以蒋大人因为结巴一连说了几次听字,气流带着唾沫星子飞溅,喷到站在离他最近的左右给事中两位大人脸上。 左给事中李大人依然毫无表情,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假人。但右给事中章大人似乎顶不住了,本来他就事先故意站位远着蒋大人一点,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蒋大人他抱着紫砂壶,所以他的弹药目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完全不会口干舌燥。 章大人万般忍耐,还是忍不住抬起袖子隐晦地擦了擦脸,可惜这个动作没有逃过顶头上司蒋大人的火眼金睛。 这还得了! 蒋大人本来就在意自己的结巴,他说话是有一点点唾沫会溅出,可这不正常吗? 谁人说话没溅出过唾沫?谁能保证!就算因为结巴多溅出来一点,用得着擦,擦,擦脸吗!可,可恶至极! 蒋大人气不打一出来,窜天猴似的蹦到章大人面前,气愤不已,“你,你擦,擦,擦个什么劲儿!我正,正讲话呢!”越气讲话就越结巴。 这下可好,离这么近就不是偶尔飞溅,完全是毛毛雨了。 章大人一言难尽,屏住呼吸低声下气告饶,“蒋大人误会了,下官有些热,刚才是在擦汗。” 春季清晨六点多,热个屁呀! 蒋大人翻了一个白眼,不做计较,“好了,都,都下去做事去吧,本官不和你一,一般见识!”遂转身离开,衣袍滚滚,不带走一片云彩。 要说,这结巴怎么能做官呢?还是言官,这可是需要上朝直谏,激辩群臣的。 而六部都给事中虽只是个七品官,但其升降任免都要由圣上来亲自定夺,可见圣上对这个个机构的重视程度。 那圣上为什么要任用蒋大人这个结巴? 很简单,蒋大人后台很硬,他是太后,圣上他亲妈的弟弟的妻子的弟弟。 圣上也很为难,不太想任命,但耐不住亲妈:我不管,我不听,我就是要吧啦吧啦~吧啦吧吧吧····· 和女人讲道理是没结果的,而且只是小官,最后只好同意。 这些都是萧折彦听和他一起分到这个衙门报道的同科进士吴慎说的,新人就只有他们二人,所以少不了依偎在一起抱团取暖。 吏科衙门目前加他二人是七人。 吏科都给事中蒋大人,左给事中李大人,右给事中章大人。给事中二人,樊大人和钱大人。 樊大人带着他们两个菜鸟熟悉熟悉工作,整理整理资料,工作还算轻松。 临下班时,吩咐二人明早不到鸡鸣就要到午门外汇合。 没错,凌晨不到三点,就要人到!下班就要抓紧时间睡觉的节奏啊! 还好下班早,也就申时,差不错三点半就可以下班归家。 萧折彦心情不爽,打算先逛逛再坐马车回去,张大山驱着马车在后面慢慢前行,胡青山跟在萧折彦身边。 街道上十分热闹,商铺众多,有家首饰店吸引了萧折彦的注意力。 店铺装修十分精致繁华,客人们络绎不绝,不少小姐面带轻纱去挑选首饰。 萧折彦想到叶婉清,便进去看看有没有适合她的首饰。 小姐们见个进士模样的翩翩公子进来,羞怯散开,三两个一起窃窃私语。萧折彦不以为意,目光扫向柜台,被一只翡翠玉蝉碧花簪吸引,刚想拿起来观摩,便和一只纤纤玉手撞到了一起。 只听一声惊呼,还没看清长相,那小姐便转身落荒而逃,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在追,“小姐,慢点儿~” 萧折彦莫名其妙,拿起玉簪看向胡青山,“还不赶快掏钱。” 胡青山讪讪地说:“老爷,这簪子可贵了,你都不问价儿,不过问了也没用,咱买不起。” 买不起?这三个字第一次出现在萧折彦的眼中,他可是富三代出身,劳力士都有几十块每天换着戴的人。 见老爷这不可置信的样子,胡青山也很愁,“老爷,就咱家这点薄产哪经得起这么折腾,而且夫人刚嫁进来,这嫁妆···”一语未尽,周围的小姐光速散开。 呸,以为是个世家公子,没想到是个软饭男,拿着夫人的钱给夫人买首饰,多大的脸!莫不是想借口套嫁妆吧,人渣! 柜台边上的伙计闻言也是一脸鄙视的看着这主仆两个。 萧折彦目才意识到寒门士子有个屁钱,脸红不已,急忙走出了店铺。 还想送夫人礼物呢,连个发簪都不买不起。 张大山正拉着马车在店铺外面等着,萧折彦也没有心情继续逛下去,刚想上车,就闻到一股熟悉的甜香味,烤红薯! 不远处,小贩的板车上放着炉子正烤着红薯呢。 萧折彦自信的看向胡青山,“那红薯咱们总买得起吧!”买些个红薯给夫人尝尝,甜甜嘴儿。 胡青山点头,爽快地奔向小贩。 作者:谢谢之前投喂营养液的小可爱。 无能的作者看着点击和收藏抓秃了头。 第8章 朝会并不是天天开。 而是每隔一段时间开一次的大会议,大家集合在一起讨论研究大事,然后各部门领导汇报工作,等早朝结束继续回衙门办公。 你想鸡鸣就是凌晨三点就得到达午门,等午门鼓声一响,大臣们就得排好队等到日出卯时,就是凌晨五点。 这时钟声一响,宫门开启,百官依次进入,到了广场大家还要整队肃容。之后圣上驾临大殿,百官行一跪三叩首之礼,朝会正式开始。 所以家住的远基本午夜十二点就得起床,穿过大半个京城前往午门来上朝。 这样的早朝要是天天开,谁能受得住?开完会还要接着工作,又不能归家睡个回笼觉补眠。 但每次朝会前,对于吏科来说都是一次纠察任务,是一件大事情。 萧折彦不到鸡鸣就到了午门,只见吴慎向他招手,便看见吏科的人都在。 大家来的也太早了,天色暗沉还需灯笼照明。官员们还是星星落落,这午门口就他们部门来的最早。 吏科衙门的同事们在拐角聚在一起,都给事中蒋大人提着灯笼精神抖擞,眉飞色舞,“各,各位,都给我把,把眼睛擦亮了!主要盯着六部尚,尚书,还有武,武官的仪容!谁,谁帽子歪了,头发乱,乱了,衣,衣服脏了,都给我记下来!新人跟,跟着学学。” 萧折彦:······ 这种事情你兴奋个什么劲儿!萧折彦百思不得,这不就是高中门口戴袖章值日的纪律委员?开玩笑,这么无聊的工作,他转头看向大家。 只见除了吴慎和他一样满头雾水,左右给事中和给事中四位大人简直兴奋异常,尤其那个没什么表情一直沉默寡言的左给事中李大人,他此刻居然激动不已,整个人焕发出积极向上阳光的样子,仿佛要做一件名垂青史的大事。 萧折彦在这昏暗的环境下,似乎看见李大人整个人都度了一层金光,他揉了揉眼睛,还好只是错觉。 吴慎拿着小本子和毛笔跟着章大人一行在午门检查大臣们仪容,萧折彦则跟着蒋大人和李大人去午门的必经之路“埋伏”。没错,就是埋伏,他们躲在墙角巷子或者柱子后面,连灯笼都吹了,萧折彦瞬间感觉自己失明了,只看得见二位大人冒着青光的眼白,饿狼似的,吓死个人。 萧折彦来到这里第一次向自己发出了灵魂拷问: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街上倒是看得清,路边柱子上挂着灯笼。 此时,只见一顶轿子悠哉悠哉的经过,萧折彦勉强看得清,还正愣着呢。 可他身边的蒋大人和李大人早已做饿虎扑食,飞奔上前!李大人年轻力壮领先也就算了,可这臃肿虚胖的蒋大人居然也动如脱兔,不甘落后,二人敏捷度不相上下。 李大人上前就是一记窝心脚踹翻了一个抬轿的轿夫,这少了一个自然失衡,整个轿子歪倒摔在路上。 “这踏马谁啊???”只听一声爆喝,轿子居然四分五裂,里面的人冲天飞起,衣袍被风吹得大开,似雄鹰展翅,好个威风凛凛! 萧折彦矮着身子暗搓搓的靠近“战场”观战,这位大侠般的身手,肯定是个武官,就是不知几品,这样武功高强。 蒋大人仰天长啸,“哈哈哈嗝~哦~,武大人才,才多久没见下官,就,就把我,我给忘了!” 武大人一听这个声音,顿时怒发冲冠, “好你个蒋大鼻子!你这是这是盯上老子了,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海底捞月!” 只见蒋大人灵敏一闪,李大人瞬间上前顶上大喝:“泰山压顶!”好家伙,直接跳起骑在了武大人头上! 在武大人极力想摔开李大人的时候,蒋大人趁机上前大叫:“黑虎掏心!” 这波操作猛如虎,看得萧折彦目瞪口呆,不过七八品文官而已,居然能和武官打得不相上下,他的头跟着战况左右摇摆,目不暇接。 这还没完,武大人终归是武官,他一记神龙摆尾,将二位大人摔了出去,恶狠狠道:“蒋大鼻子你给我等着!下朝后别走,武校场见。”便愤然拂袖而去,连衣袍上的脚印都不擦。 “终于结束了,再慢点就赶不上集合了。” 耳边传来讨论声。 “今天这场,真是精彩远胜以往。” 萧折彦这才知道,观战不只自己一人。 “是啊是啊,尤其李大人的泰山压顶,起到关键作用!” “胡说!我观蒋大人黑虎掏心更胜一筹。” “你们眼睛瞎了吗?明明武大人只身破轿!神龙摆尾~”这位大人还比划上了。 “·······” 萧折彦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蒋大人看他这副痴傻模样,上前拍了拍肩,得意地说道:“你,你不必惊慌,我们是在履行职责。武官只能,骑,骑马,这武大愣子居然坐,坐轿子!等会儿,我,我,我就去弹劾他!”说完兴奋搓手,开心的像个二百斤胖子。 李大人则恢复了以往冷漠的表情,用右手拍了拍左肩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然后他甩了甩打斗时乱掉的刘海,抬头挺胸跟上蒋大人。 萧折彦:······ 萧折彦和吴慎只是实习给事中,并无官衔,没有资格早朝,便一起回吏科衙门继续办公。 吴慎一路上叽叽喳喳,兴奋不已,“我和你说,我拿个小本子跟着大人们后头可威风了!别说侍郎,尚书见了我们都得客客气气~“ 萧折彦:我只想安全活到退休。 心中的疑惑扎根似的疯狂生长:进士出身的文官大人们为什么武力值这么高? 八品小官都这么拼命,我以后的工作这么办??? 萧宅里。 叶婉清有些慵懒,吩咐正在给自己梳头的银朱;“昨晚叫你放好的红薯等会儿拿出来热热,我等会朝食就吃这个配白粥。” 银朱见夫妻二人很是恩爱也很开心,“知道了,夫人。” 又想起张大山的汇报,好笑道:“夫人还不知呢,原先老爷可不是想买红薯的。” 叶婉清拿着花汁涂指甲的手一顿,“那他为何买了红薯?” 银朱将发簪没入油光水亮的青丝,“听说老爷原本进首饰铺子里看好一只发簪想买来送给夫人您,可惜囊中羞涩买不起,垂头丧气出来正好儿看到红薯···” 叶婉清越听越是甜蜜,有些害羞,却见银朱盯着铜镜中自己的样子偷笑,便伸手轻拧她,笑嗔:“好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打趣我。” 吃完朝食,叶婉清来到萧折彦的书房,熟练的抽出书案的抽屉,动作轻柔小心将一叠宣纸拿出来。 那些都是萧折彦画的肖像,全都都是她。 叶婉清用手轻抚画像,每次看都感觉心中澎湃,心跳加速。 只有爱一个人,才能即使不观其颜,而画其像。 每一个画像都很传神,可见作画的人早已谙熟于心,将所画之人刻入心神。 叶婉清只要想到这些,就抑制不住全身战栗,兴奋不能自拔。 心情沉淀,叶婉清将画像按之前顺序一一整理好,放入抽屉,就像原先一样,不留痕迹。 美好的东西都有人觊觎,如果自己不看好,抓不紧,很容易随风而去。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前世见得多了。 “小姐,这是齐国公府送来的帖子,说要宴请所有留京的新科进士。” 银朱将帖子递给叶婉清。 齐国公?叶婉清皱眉,上一世可没有这个宴,看来有些事情早已发生了变化。 作者:小可爱:要爆更三章 ~ 作者:莫不是想榨干我(啜泣) 但我会努力的! 第9章 宴请留京的新科进士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宴会其实相当于变相的相亲宴,目的是为未婚的小娘子们挑选青年才俊。 毕竟新科进士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妥妥的潜力股。 这种宴会不是西家开就是东家开。 这次是齐国公府举办,齐国公在前院设宴款待新科进士,齐国公夫人就在后院宴请各家官员的女眷,各开各的宴,不相干。 但前院的消息会通过丫鬟们及时传到后院,夫人们就可以按心意挑选佳婿。 总的来说,就是丈母娘们挑选未来女婿。 但像萧折彦这样已经成亲的少有邀请,所以叶婉清才会对他能收到齐国公府的请帖这件事感到惊讶。 叶婉清派人出去打听后,才知道这次宴会邀请了所有新科进士,包括成了亲的。 也许齐国公只是想人多热闹一下。 那萧折彦就没有理由不去,但这个宴会上一世没有办过,让叶婉清不得不在意,她沉思许久。 突然想到母亲肯定也会被齐国公夫人邀请后院赴宴,与其在家等着,不如同母亲一起赴宴,反正她已成亲,和母亲一起为妹妹相看谁也说不出个错。 萧折彦下了衙门就赶快归家,今天发生的事给了他很大的震撼,让他感觉不可思议。 古代职场,真不好混呢。 老实说,他也不想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但是同事太秀了,压力山大。 待他回到家中,叶婉清已经备好饭菜等着他了。 看到叶婉清的笑容,萧折彦感觉到一阵放松,秀色可餐,看着美人吃饭更香了。 叶婉清亲自给他夹菜,“萧郎 ,今日齐国公府上送来请帖,邀你过府赴宴。”她的表情很自然,之前的忧虑一扫而光。 萧折彦咀嚼完口中的饭菜,了然道:“齐国公啊,我知道,留京的新科进士都有受到他的邀请。”在衙门就听吴慎说齐国公明晚会宴请新科进士,还要拉他一起去逛成衣铺子,挑挑衣裳,萧折彦哪有那个闲功夫陪他这个臭男人,无情拒绝。 吴慎这个人,真是大妈附体,唠叨又爱碎碎念。 在这京城,不管是小道消息,还是八卦,他都门儿清。 哪家公子看上哪儿的花娘,哪家小姐爱什么胭脂······这还不算什么,就连他们衙门的马是公是母,他都知道,可见他的八卦之力连马都不放过。 萧折彦心里叫他“吴婶”,更想叫他“吴大妈”。 叶婉清将帖子递给萧折彦,萧折彦看了眼就放在一边,似乎没什么兴趣,“夫人,我去书房练练字。”便要离开,但起身前突然俯身亲了叶婉清一口,在她脸上蜻蜓点水,“啵~”,亲密接触一秒而已。 叶婉清瞳孔放大,控制不住深呼吸,心中小鹿乱撞,呵呵~。 萧郎嘴巴没擦干净,是肘子的味道呢。 “萧,萧郎,我明日也会和母亲一起去齐国公府上,齐国公夫人在后院设宴邀官眷们参加。”叶婉清低着头叫住萧折彦,第一次因为羞怯没有看着萧折彦说话。 她害羞了,萧折彦心中的小人双手握拳!越发肯定,是男人就要主动出击! 萧折彦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但他咬了自己的下唇,随后点头笑笑,“那夫人就去准备明日的衣裳钗环吧。”他会记下她美丽的样子,多画几幅画像,生辰之日给她一个惊喜。 这就是,真·男人的浪漫。 等到第二日。 叶婉清一早就回了永安侯府,告知母亲要和她一起赴宴。 晚上。 齐国公府上灯火通明,下人们井然有序,两处宴会早已准备妥当,就等客人来齐。 齐国公夫人雍容华贵,心宽体胖,外人都道她贤良淑德,和蔼可亲。 她最是和善,从不和人起冲突,还爱礼佛,常亲自抄佛经供奉。在官家太太之间很受欢迎,颇有些人气,但凡她设的宴,官眷们都愿意赏脸参加。 她只育有三子,上头两个早已成婚,唯有小儿子年纪不太,并不着急。 膝下倒是有几个庶女,可早就打发走了,不是远嫁就是随便找个小官下嫁。 现在府上只有一个未婚小娘子,那就是老夫人娘家送来的李思思,她父母早亡,一直靠着亲戚接济才能长大,从小就寄人篱下,也是可怜,但人家并不亏待她,还为她谋个出路,想让她给小公子做个良妾,老夫人也是赞成。 可齐国公夫人哪里肯,小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正牌娘子还没有呢,破落户家的小贱蹄子倒是想的美! 外人不知这婆媳关系早已水火不容,老夫人处处想给她添堵,只是齐国公夫人最熟两面三刀,人前那是笑眯眯顶顶和善,谁人不说齐国公夫人的好,道她最好相处,老夫人这块老姜辣虽辣,但是齐国公夫人吃得了这个辣。 而这老人家年纪虽大,精神却极好,顿顿饭菜香的很,能吃能喝,而且嗓门极大,中气十足,脚虽小,可走起路来那是虎虎生风。 齐国公夫人想熬死婆婆之后完全当家作主,估计得有的熬。 这李思思夹在中间怪可怜,她一边极力讨好老夫人,一边又要降低存在感,尽量避免招齐国公夫人的眼。 小公子这个人和她母亲是一点儿也不像。完全没什么心眼,最是正直,简直正直过了头。 在李思思看来反倒有些傻里傻气,和木头人没什么两样。 李思思刚到府上,见小公子长得也算一表人才,对于能做妾很是心满意足,可惜齐国公夫人最是厌她,处处与她为难。 既要讨好老夫人又要招架齐国公夫人,让她疲惫不堪,她起了想生米煮成熟饭的心思。 好不容易练好倒地姿势找到机会风情万种的摔倒在小公子面前,可惜这个榆木脑袋看都不看她,直接忽视她走过,而且跨过她走过!连一个眼神也没有。 因为小公子早就心有所属。 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蜜儿,小公子可以和蜜儿玩一整天也不累。 蜜儿何许人也?非人也,非人也,蜜儿乃犬也。 蜜儿它是一条狗,准确来说是一条威武的松狮犬,这种犬因为长得像狮子而得名。 小公子取名蜜儿,是因为它小时候的皮毛黄澄澄的,憨憨可爱,像个小蜜罐子。 现在的蜜儿长相颇威武,但性格很温顺,皮毛油光水滑,体格健壮,看起来很是威风,还是一条优秀的狩猎犬。 小公子从小将蜜儿养大,很是爱怜,蜜儿小时常常和小公子睡一个被窝儿。一人一狗关系很好,好到只要有蜜儿在,小公子就很难注视其他人。 这蜜儿成了李思思根本跨不过去的鸿沟,而且蜜儿唯独对靠近主人的李思思很有敌意,总是呲牙咧嘴,吓得李思思花容失色,五官扭曲。 让小公子觉得,这个李思思,很丑。 李思思渐渐歇了心思,老老实实起来,不再肖想小公子。可最近又芳心大乱,她逛铺子时对一个公子,一见钟情。 啊,爱情啊。来的,这么突然;来的,这么意外。 她让丫鬟小心低调跟着那人,四处打听那人的下落,知道他已成婚还大哭一场,病了几日。 这自然逃不过齐国公夫人的眼睛,李思思本就碍眼,老夫人也常常利用她添堵,让齐国公夫人如鲠在喉。 处理李思思不难,可到底不是庶女,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一个搞不好有碍她的名声。 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齐国公夫人便觉得是时候将这块烫手山芋送出去了。 前院人声鼎沸,新科进士们已经来齐。 萧折彦和吴慎坐在一处,他四处张望找寻张子霖的身影,终于发现了,“张子霖!张兄!这里!” 张子霖朝他一笑,快步走来,“好久不见,萧兄!”他拍了拍萧折彦的肩膀。 “这是吴慎,我的同僚。”萧折彦介绍。 “幸会啊,张兄,果然一表人才!祝我们早被未来丈母娘看上!”吴慎这家伙很是自来熟,还勾肩搭背,弄的张子霖有些尴尬,待听到“未来丈母娘”这几个字,他的脸都红透了。 “吴兄,幸,幸会。”张子霖已是害羞的结结巴巴。 萧折彦看不下去,“吴慎你肯定最是打眼,你这一身衣裳,已经艳压全场。”能不打眼吗,一身翠绿骚的很,还头戴大红簪花。萧折彦比较低调,穿着一身月白长袍,头戴束发银冠。张子霖身着宝蓝色衣裳,只以木簪束发。 吴慎头上戴的大红簪花就是圣上赐予的新科进士的簪花。 其实但凡过节或者各种喜庆宴会的日子,男子们都会簪花或者直接戴花,大概就是这里独有的流行趋势和时髦风向。 萧折彦觉得男人戴花太骚了,很辣眼睛。 张子霖则觉得簪花有些奢靡高调,所以不喜。 三人一起也是聊得很是愉快。 这是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向他们走来,“萧公子!您夫人晕倒了!快随我来!” “什么?!”萧折彦马上起身,跟着那丫鬟走了。 第10章 跟着丫鬟穿过长廊来到后院。 “我夫人还好吗,她怎么会晕倒?”叶婉清今早还送自己到门口,根本看不出她身体不适? 前面的丫鬟没有回答,也没有丝毫停顿,好像根本没听见他讲话。 不对,萧折彦越走越感觉不对劲。 为何不是银朱来寻他?夫人和岳母在一起,按理来说至少派个身边的人来通知,还有这个丫鬟是怎么在众多士子中准确找到他,他可是从未来过齐国公府。 萧折彦有股不详的预感,他停住脚步,“请问你如何得知我就是萧折彦?”最好拖延一些时间,夫人也许根本没什么事情,而他现在很难脱身,也不知道对方目的。 那丫鬟回头,萧折彦暗暗记住她的样子,个子不高,有些圆肩,尤其着重记住脸部特征。 面黄肌瘦,甲子脸型。额头宽大,眉骨不高,柳叶眉,单眼皮,上眼睑偏肿,山根低矮,鼻梁有颗黑痣,鼻头圆。 颧骨偏高,嘴唇薄削,唇部暗沉,下巴尖狭······ 短短时间,萧折彦要记住这个丫鬟的样貌,衣服可以换,但是脸换不了,只要给他纸笔,他有信心画个七分像,毕竟这是他的专业。 萧折彦的专业就是绘画,头像速写是每日的基本练习。 “萧公子,其实是我家小姐要见你一面。”丫鬟皮笑肉不笑。 她的表情有些阴沉,让萧折彦感觉不太舒服,“那怒我难以从命。”萧折彦转身便想离开,谁知身后早已站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 果然不妙! “我劝公子识相,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在丫鬟看来,萧折彦意识到受骗也没用了,她说着向那二人使个眼色,那二人会意,逼近萧折彦。 萧折彦当日不会输手就擒,他后退尽量记住二人的特征,“来人啊!来人啊!”他一边倒退一边大声喧哗。 一个家丁上前捂住他的嘴,宁一个家丁去拧住他的手,萧折彦奋力挣扎,手脚并用踢打挥舞,趁乱中撤下其中一人的束发粗布头巾,他把头巾揉搓偷偷塞入怀中。 “奶奶个腿儿,这小子力气还挺大,还薅我头发!” “行了,小声点。” 两个家丁费了翻力气才控制住萧折彦,萧折彦达到目的也不在用力挣扎,嘴巴早就被手帕塞住,他要还留点力气应对。 那丫鬟嗤笑一声往前走,萧折彦被家丁扭着胳膊推着向前。 真倒霉!萧折彦气的发抖,他此刻浑身狼狈,发丝都被扯出些。 这种经典场面也被他遇到,早知道大学空闲时不看某点,多看点某江后宅文,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他对这些很迟钝。 几人来到一间厢房门口停下。 萧折彦默念,没有女人,没有女人X10····· 还没默念完,就被人一把推了进去,“咯哒”一声,门从外面锁上。 “是谁?”一声仓皇的惊呼,是个女人。 萧折彦拿出嘴巴里的手帕,环顾四周,也是女子闺阁,不知这女人是否知情,“请问小姐是谁?” 李思思还带着病气,今日宴会她没有参加,独自一人黯然神伤的坐在窗前透透气,就听见外面有些动静,惊呼一声走出来,便看到那个让自己一见钟情的的萧公子。 “萧公子,你怎么在这里?”李思思震惊的睁大双眼,走近萧折彦。 这女人认识我?! 萧折彦搜索脑海的记忆,却根本没印象,“小姐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还有当前我要赶快离开这间屋子,我是被人陷害强制带过来的。”哪有闲心和你聊天,估计等会儿就有人来收拾他们了。 “怎么会?门外的丁香呢?丁香!丁香!”李思思走到门前想叫自己丫鬟进来,可怎么喊也没人过来,推了推门发现早就被上锁。 她这下慌了,推门越发大力,门发出“咯吱”声却纹丝不动。 “这位小姐,请问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出去吗?”萧折彦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萧公子,小女名叫李思思。这处厢房临近水榭,窗外就是莲池,你出不去的。我见过萧公子所以认得,萧公子还记得那个首饰铺子吗?”李思思知道,他们是被人设计了。她思索着,萧折彦只是进士,如果没有妻子,她做个正头娘子也使得,可惜有个侯府出身的叶婉清,她只能做妾,可做妾为何不做小公子的妾,即使一见钟情她也选择放弃。 萧折彦一头雾水,“我去过,可对你我没有印象。”他除了叶婉清,什么女人也没接触过,也不想接触。 现在的情况明显是被人设计,只能下定决心早做打算。李思思走近萧折彦,拉起他的手,含情脉脉看着萧折彦,真心道:“萧公子,如今说什么也晚了,不如公子娶了思思,思思愿意为妾,一生侍候公子。” 齐国公夫人正在和夫人们说笑,一个丫鬟走到她身边耳语,齐国公夫人激动的站起来发出“呀——!”,神色慌乱,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各位夫人被她唬了一跳,窃窃私语。 “各位,恕我暂时失陪去处理一些事情。”齐国公夫人抱歉颔首,起身离开。 齐国公夫人离开宴席,来到李思思的厢房外,两个丫鬟搬来一张金丝楠木椅子,齐国公夫人落座,抬起手欣赏自己今天刚染好的桃红色指甲,抿嘴一笑,:“这戏台子搭好了,去把萧夫人请来,悄悄地,不要惊动永安侯夫人。” 这边,叶婉清正觉得宴会无聊,想着前院怎么样了,这时估计应该开始击鼓传花,比试诗词歌赋,进士们使出浑身解数拔得头筹。 也不知萧郎写的什么诗,叶婉清有些期待。 “萧夫人,我家夫人有请,是关于萧公子的事。”有一丫鬟靠近叶婉清,后面一句话的声音压得很低,近乎耳语。 叶婉清回头狠狠盯着这个丫鬟,只把丫鬟吓得一愣,呆若木鸡,这个夫人的气势太可怕了。 永安侯夫人正和其他官眷聊天,倒是没注意这一幕。 “银朱,你去和我母亲说一声,就说我汤水用多了,要去小解。”叶婉清吩咐,银朱点头去告知。 “你带路,我们走吧。”叶婉清心想终于来了,看来自己是来对了,上一世不存在的事情又牵扯到萧折彦,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丫鬟有些害怕,这位萧夫人身上有股可怕的气势,让人两股战战。 叶婉清跟着丫鬟来到一间厢房门外,便见到齐国公夫人悠然坐在椅子上,手端茶盏,轻轻吹着热茶,看也没看她,说道:“萧夫人的眼光就是好,看中的男人这般抢手,这不,咱府上老夫人身边养的孤女也看上了。”说着,望向那间被锁住的厢房,暗示十足。 叶婉清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懂,这是搞到一起被人发现锁起来了,怒火在心中燃烧,但是理智还在,想起萧折彦昨日的一吻,怒火竟然渐渐平息。 “齐国公夫人有话直说,只是捉贼要拿赃,信口雌黄可就贻笑大方。” 嘴巴倒是厉害!齐国公夫人见叶婉清被她的话激怒心中暗笑,谁知又很快沉静下来,真是没趣,不过她倒是好奇,打开门进去看到自己的相公和别人在一起,她这副冷静的脸面是否会被撕破,“那好吧,我也是怕家丑外扬。去开门,咱们进去瞧瞧。”一个丫鬟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打开锁。 在李思思说要给他做妾,萧折彦三魂吓没了气魄! 我的天爷啊,你是嫌命长了吗?你不想活,我还想活!黑化的叶婉清战斗力有多高,只怕全京城都没得对手,男女通“杀”啊! 萧折彦毫不怜惜摔开李思思的手,“请小姐自重,我们是被人陷害,等这个误会解开,李思思小姐可再寻良人,我不适合!我早已发誓,此生只和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李思思见萧折彦对自己毫无怜惜心中生恨,自己明明那么喜欢他!还甘愿做妾!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个寒门出身,以为娶了侯府千金自己身价也高了?! 定要叫他后悔推开她! 此时门突然被打开,齐国公夫人和叶婉清走了进来。 萧折彦看见叶婉清,激动上前,“夫人!”却被齐国公夫人叫人拦下。 齐国公夫人倒是意外,这二人衣衫整整,倒是什么也没发生,不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呵呵。 “你们互相倾心我理解,但萧公子大可派人正大光明来我府上下礼,私底下暗通款曲就是不把齐国公府放在眼里! ”齐国公夫人这一定大帽子压下来,明摆着要问罪。 李思思知道齐国公夫人下套就是为了将自己撵出齐国公府,本来她也想哑巴吃黄莲吞下去,可这萧折彦居然轻视自己,那她也要让他难堪,什么一世一双人,骗鬼去吧。 李思思跪下膝行至齐国公夫人跟前,哭诉道:“夫人,思思命苦啊!夫人错怪思思了,思思并不喜欢这位萧公子,是这位公子一只纠缠思思,今日不知怎么寻到思思住处,欲图不轨!我是绝不愿意给他做妾!他虽和我共处一室,但我死也不从,他又因被人关在这里,才不敢轻举妄动。”说着说着泣不成声,本来还在病中,这下更是楚楚可怜,巴掌大的小脸布满泪痕,惹人怜爱。 她刚哭诉完,只听“吧嗒”一声,叶婉清将身边椅子的椅背捏碎一小块下来。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思思的身上,只有萧折彦注意到,吓得一抖。 萧折彦心里十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如果不是男女有别,他也想抱着齐国公夫人大腿哭啊!!! 作者:折彦发抖中~~~~(颤抖特效) 作者上前安慰:别怕,婉清脾气好了许多。(真诚的目光) 折彦厥过去了。 作者??? 第11章 李思思率先梨花带雨哭诉一通占得先机。 可惜在场的齐国公夫人和叶婉清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可齐国公夫人毕竟是宴会的女主人,她这一走不免惹人生疑,前院的齐国公收到消息赶来门外,刚好听到李思思哭诉完,他气势威严,刚正不阿。 “萧公子有何话讲?”浑厚低沉的男声,打破了僵局,齐国公推门进来。 萧折彦这才回过神来,向齐国公作揖,大胆直视对方的眼睛,“拜见齐国公,在下萧折彦。我没有对贵府李思思姑娘有任何冒犯之处。”李思思哭的声音更大了,浑身颤抖,却一言不发,以退为进,希望得到齐国公的同情。 可惜齐国公不是一般男子,他看也不看李思思一眼,倒是对萧折彦颇感兴趣,如此“逮个正着”,他到底怎么脱身,“萧公子请继续说。” 萧折彦理顺自己的处境,坦然道:“我是被一个丫鬟欺骗,她谎称我夫人晕倒,我一时情急并未多想,待察觉不对劲已为时已晚,她派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将我控制,带到这个厢房,推我进来后便将房门锁上。虽然和李思思姑娘共处一室,但我绝对没有作出任何失礼之举,最重要是,我今日是第一次见到她。” 齐国公夫人感叹这小子倒是镇静,但这种一面之词谁会相信?倒是李思思这个丫头有几分心眼,她开口道:“萧公子,你以为大家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叶婉清面无表情,她已经完全冷静,而且确信萧折彦是无辜的,虽然李思思的哭诉的确让她失去理智一瞬,但也只是一瞬。 相信并不是完全出于相信萧折彦这个男人,而是对自己的绝对自信,她派去明里暗里跟着萧折彦的人起码五六个,如果有这样私相授受的事情,那些人绝对会向她汇报,除非是萧折彦之前的相好突然决定私会。这个李思思上一世根本没出现在萧折彦身边过,她对这个女人也完全没有印象,看来就是不相关的人罢了。 哼,令人不愉快的,不相干的人。 叶婉清眯起眼睛打量这个匍伏在地,努力扮可怜的女人。 李思思没有来打了个寒颤,有股阴冷从尾椎悄然爬上全身,令她不寒而栗,连哭都忘记了。 齐国公夫人的话很直白,明明白白的表示如果无法证明无辜的情况下,不好意思,就要承担后果了。 齐国公点头,“萧公子,你有证人吗?” 萧折彦将怀中的头巾拿出来上前呈给齐国公,“这就是其中一个家丁的头巾,被我趁乱中扯下。而且那个丫鬟来找我时,我身边两个朋友也在,可为我作证。如果齐国公还是不信,小子不才,虽说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只要给我笔墨纸砚,我可以将见过的人画出来,而且有自信可以达到七八分像,齐国公可凭画像在府里寻人。”有条有理,成竹在胸。 这时,又一声“啪嗒”,萧折彦打了一个寒颤看向叶婉清,可是没有什么异象,难道是错觉吗? 叶婉清朝他微笑,出声:“我自然相信相公的话,不知齐国公意下如何?”谁也不知,叶婉清此时的愤怒达到最高值。 想起自己看着书案抽屉里的画像,感叹“只有爱一个人,才能即使不观其颜,而画其像。” 还有以为“作画之人是因为将所画之人的容貌谙熟于心,刻入心神····” 呵,真是讽刺,原来萧郎只要见过的人就有自信画得七八分!!!那还有什么区别???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吗??? 想到这些,叶婉清恨起这个李思思来,这个女人,真是好得很。 齐国公没想到萧折彦这么有自信,心中已有□□分认定萧折彦是被人陷害,他隐晦看了一看自己的夫人,见她目光眼神有些躲闪,这下便十分确定了。 但是他却好奇,短短时间,真能将只见过一面的人画出来吗?而且达到“像”的地步,齐国公回头吩咐下人,“去取笔墨纸砚。” 待下人取来笔墨纸砚,萧折彦铺开宣纸,拿起毛笔不过寥寥数笔,就画出一个头像轮廓,之后又用毛笔勾勒几处,一个二八少女的样貌已跃然纸上。 齐国公夫人走近,吓得连连倒退,用手拍拍胸口压惊。 这下众人还有什么不知,萧折彦也停下作画,虽然可以继续,但是也要给人留几分面子。 齐国公冷冷看了她一眼,“真是丢人!还不下去,把思思也带去整理一下,真是成何体统!” 齐国公夫人讪讪退下,丫鬟们扶着李思思去整理仪容。 待人走后,齐国公走到萧折彦面前亲自拱手作揖,“都是我治家不严,请萧公子海涵。” 他毕竟身份尊贵,萧折彦侧身躲开,不敢受礼,谦虚大气道:“只是误会一场,解开就好了。没什么事,在下就携妻子告退。” 齐国公看他如此大度,没有丝毫怨恨拿乔,很是欣赏,亲近地拦住萧折彦的肩膀,“哈哈哈哈,真是少年英才,老夫看好萧公子!”打算亲自送人到门口。 叶婉清出声打断,“请慢着,国公爷,我的发簪有些乱了,可否去整理一番,而且我与我母亲同来,我想等会也和母亲一齐回去,免她担心,折彦一人回去吧。” 齐国公点头,“来人,带萧夫人去整理。”萧折彦也回以微笑和齐国公一起离开。 看着二人的背影远去,叶婉清依然一动不动,丫鬟纳闷,“萧夫人?请随我去整理。” 叶婉清蜕去温婉的气质,一瞬间气势逼人,表情冷漠甚至有些阴冷,“李思思小姐去哪里整理,你就带我去哪里,知道吗?”语调不快不慢,几乎没有什么感情。 小丫鬟就是觉得可怕,浑身发毛,本能的遵从叶婉清的命令。 直走拐了一个弯,就到一处厢房,里面传来李思思抽抽噎噎的啜泣声,贴身丫鬟丁香安慰:“小姐,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李思思根本不听劝,推开她,歇斯底里喊道:“滚!都给我滚!” 丫鬟们只得听从,退出房间,便见到叶婉清站在外面,也不知她站了多久。 叶婉清来到房门外,“我有事和思思小姐说,既然她叫你们退下,那边退下。” 丫鬟们不明所以的看向彼此,丁香想出声问却被身边的丫鬟拉住,丫鬟们一齐退了出去,因为只有丁香一人专门侍候,其他人还有其他事情哩。 于是只留丁香一人站在门外,叶婉清有心支开她,便说:“我要和你家小姐好好谈谈,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这里,你出去到院子外守住唯一的出口。” 丁香只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小丫头,叶婉清通身贵气,又是世家正经的嫡女小姐,这气度很是震慑人,她便听话去守院子。 叶婉清这才打开门,她扭了扭看似纤细的脖颈,发出清脆的“咔咔声”,踏进屋子并且拴上门栓。 叶婉清并不着急,她闲庭信步慢慢靠近,看到李思思正伏在梳妆台上抽泣。 真可怜,身子都一抽一抽的。 李思思听见脚步声,越发生气,就因为自己不是府上的小姐,这些死丫头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吩咐的事情总是阳奉阴违,她蓦然起身,给这听不懂人话的丫鬟一个耳光。 “啪!”响亮的一声,直打的叶婉清偏过头去,嘴角有血丝流下。 这女人看着柔弱,但是力气不小,叶婉清还有心思考,似乎被打的不是她一般。 李思思看清所打之人,惊讶不已,“你,你你你,萧夫人你怎么在这?来人啊!丁香!”她感觉不对劲,想出去叫人,却被叶婉清一把扯住胳膊,叶婉瞬间转身给了一记利落的过肩摔! 李思思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被摔得头晕目眩躺在地上,这时叶婉清已经骑在她身上,制住她的双手,她奋力挣扎却被压得死死的,惊恐大叫:“你——!” 只发出一个字,衣服发出“嘶啦—”一声,叶婉清用从她身上撕下来的布料堵住她的嘴。 “呜呜呜——”,李思思真的害怕了,泪水止不住,害怕得快要失|禁,浑身没了力气。 “哈哈哈——,你看看你,真是楚楚可怜~男人都爱你这模样吗?”叶婉清用天真烂漫的语气,李思思鼻涕横流,发出“呜呜呜”声,叶婉清不用听也知道,她在求饶。 “思思姑娘,不是你的,就不要想,得不到的,你知道吗?” 李思思拼命点头。 “得不到是因为你自己不够好,万不可迁怒他人。”叶婉清轻轻拍拍李思思的脸,语重心长的说,突然双手扼住李思思的脖子,收紧手指,李思思早已没有力气,白眼上翻,脸色通红。 叶婉清欣赏了一下就松了手,李思思已经晕晕乎乎,叶婉清才起身走到铜镜前慢条斯理的整理仪容。 李思思用尽浑身力气向门外爬去,直到叶婉清抚平衣裳的褶皱,她也没爬出多远。 叶婉清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她又害怕得缩成一团,替她拿掉嘴里的布,拨了拨她凌乱的头发,“思思啊,是你先动手,我才还手的。你打我一下,我还你一下。那我们就扯平了~有缘再见~” 叶婉清离开院子去和自己母亲永安侯夫人会和。 宴会早已结束。 夜深人静,齐国公将府里家丁聚集。 小公子听从父亲的话将蜜儿带来,只见齐国公拿出一只家丁头巾放在蜜儿鼻前,蜜儿闻了闻便瞬间扑向一个家丁。 齐国公夫人现在也不好受,这么多年了头一次这么挫败。 现在她正跪在老夫人面前听训。 老夫人声如洪钟,齐国公夫人感觉自己要失聪了······ 用老夫人的话说,做贼跑到书房里,都是书(输)。 作者:书中任何人任何行为不要带入现实,看看就好,都是虚构情节。 胆子小跳过就好。 小剧场 李思思的怨念:丁香!丁香!该出现就不见! 第12章 离开齐国公府后,萧折彦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夜市走走。 快到立夏,气温逐渐升高,夜市的摊贩也越来越多。 萧折彦走到一个馄饨摊坐下,胡青山感觉自家爷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殷勤的忙前忙后,又是擦桌子,又是检查碗筷干不干净。 张大山将马车拴在不远处的树桩上,然后站在萧折彦的身后。 “唉~”,萧折彦头疼,就这么坐着发呆。 馄炖摊老板王大头一边煮着馄饨,一边斜着眼偷偷观察,这客官占着位子也不点餐,身后还站个大汉怪吓人的,到底是小本生意。 王大头硬着头皮走到萧折彦那一桌,笑着问道:“客官,吃点什么?我这儿鲜肉馄饨那是一绝,只要吃过的没人说不好。” 萧折彦这才结束哀叹,努力打起精神,“是吗,那就来三碗鲜肉馄饨。”转头对着胡青山和张大山说,“你们也一起吃吧。”胡青山点头和张大山坐到另一桌。 要说这时,萧折彦真切地感觉到为什么结婚后男人不想回家。 虽然依旧是个处男。 婚姻真是爱情的坟墓啊——不是不想回家,是不敢回家。 虽说自己行得端坐得正,但是依然底气不足,只要面对叶婉清,就会不由自主矮一头。 大概就是气场不足,叶婉清占尽主导地位。从第一次见面被她美丽的外表吸引,后来发现她还有更多吸引他的地方。 要说爱,也没有那么快就爱得死去活来。只能说是喜欢,是真的喜欢,想要爱的喜欢,虽然达不到爱,但是确实在向爱的方向前进。 萧折彦从未和女生有过亲密接触,叶婉清是第一个,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怒一嗔,总是吸引萧折彦的目光,让他不由自主关注,想看更多她开心的样子,想和她说话,想和她玩笑,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呈现给她,想和她一起度过以后的时光······ 萧折彦想不起来什么关于情爱的诗,如果随便一句表达他此时的心境,大概就是这句: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你找寻很久的东西,会不经意的突然出现,出乎意料。 让人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 比如他可以敏感捕捉叶婉清的情绪,尤其是愤怒···想到这里,萧折彦抚额,“客官,您的馄饨来了~”王大头将热乎乎的馄饨端上来。 萧折彦放空头脑,吃起了馄饨。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吃完一抹嘴,回家! 萧宅。 萧折彦回到寝室,灯还亮着,银朱上前替他拆下束发银冠,他看到叶婉清就肆意卧榻在凭几上,奢华的发簪已经拆卸,只一根平淡无奇的木簪,青丝犹如瀑布倾泻而下,微风拂过,撩起几缕发丝,也撩拨了萧折彦的心。 她的妆容也洗去,换上宽松衣袍,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把盏,即慵懒又洒脱。 不施粉黛,不藏心机,就这样放松的,毫不做作的,甚至毫无防备的婉清,让萧折彦第一次见到她真正的样子。 萧折彦就这样看了许久,他觉得怎么看也不够。 果然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滋味。 借由光影朦胧,更加显出婉清妩媚动人,撩人心弦。 处男生涯,难道今天要终结了!!!萧折彦色胆壮了起来,慢慢靠近叶婉清。 叶婉清呢,难得觉得心情舒畅,大概就是把积压的怒气全部发泄出去,教训了让自己受气的人,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娘的仇,可不过夜,哼。 突然感觉一处阴影遮住自己,叶婉清美目犀利一扬,气场回归,女王上线。 被这强大的气息扑面袭来,惊得萧折彦急急收住步子,有些踉跄,差点儿跌倒在叶婉清身上,好在他眼疾手快用双手撑住,却刚好将婉清锁在自己怀下。 家具咚了!不是壁咚,不是床咚,不是单手,是双手撑住凭几,家具咚啊啊啊啊啊! 萧折彦身体僵硬,整个人石化。 叶婉清吐气如兰,右手的杯盏被她握得稳稳,一滴茶水也未洒出,她抬起头,靠近萧折彦耳侧,轻声呢喃:“折彦,你还要撑多久?” 一股热气吹向萧折彦的耳朵,萧折彦屏住呼吸,他感觉自己的耳朵被火燃烧了,敏感的动了动通红的耳朵,吞咽口水,立马起身站直,同手同脚走开,远离叶婉清,坐在木椅上,大口喘气。 叶婉清由卧变坐,放下茶盏,“折彦,这么晚了,不如你去洗洗吧。” 洗洗???这下两只耳朵都熟透了,是了,要先洗洗,去沐浴。 嘿嘿嘿~,沐浴。 这时张大山的脸突然浮现,那个搓澡怪!萧折彦脑海里什么旖旎全部被张大山的脸占满,这下脸不红了,变绿了。 虽然男人搓澡没什么,但是萧折彦毕竟也算个黄花大处男,洗澡时有个壮男搓澡还是感觉怪怪的。 可恶,终结吧,张大山搓澡怪!你就安心做保安就好了,萧折彦大着胆子开口说出自己的要求:“夫人,我以后沐浴,不要张大山伺候了!实在让人不自在,换个丫鬟不行吗?” 叶婉清一听萧折彦要丫鬟伺候沐浴,垂下头,皱紧了眉头。 萧折彦歪着头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怎么说呢,那股愤怒的气息若隐若现,不妙,他本能觉得自己讲错话,赶快补救,“其实我洗澡不喜欢有人伺候,只是有时候要添个热水什么的,哈哈。” 怒气消散,叶婉清抬起头朝他甜甜的笑,“这样啊,我觉得男人伺候沐浴的确不妥,没有丫鬟周到细心,我还是派个丫鬟给你。” 萧折彦被这甜蜜蜜的笑晃花了的眼睛,只知道傻笑点头。 来到浴室,空无一人,丫鬟应该还没来吧,萧折彦先脱了衣服没入浴桶。 啊,真舒服啊~ 一天的疲倦得到了缓解,萧折彦舒服的昏昏欲睡。 “老爷~别睡了,香香来伺候您沐浴~”,甜美嗲嗲的女声! 萧折彦瞬间清醒,想要回头,却被扶住头制止动作,萧折彦感觉扶住自己头的手有点大呢,感觉可包住自己的头了? “老爷不要乱动呢~~嗯嗯~~”声音好甜啊,怎么这么甜,还好会撒娇呢!萧折彦听从她的吩咐,一动不动,问她:“你叫香香?” 身后的人用棉布轻柔的擦拭萧折彦的背,“是呀~奴家名叫香香,香香的香~”。 这声音真是比蜜还甜,都有点齁甜了,萧折彦乍一听还好,但是听多了,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不过大概是个长相甜美型的小丫头吧。 感觉洗得差不多了,萧折彦要起身踏出浴桶,这时香香制止,“老爷~小心着凉,让香香抱你出来~” “好的。”等等???什么叫抱我出来,萧折彦刚想出声发问,他就被一张毯子包住身体! 然后,他就被公主抱了! 这下也看见了香香的真面目!这尼玛就是女版张大山啊啊啊啊啊!双胞胎吗?瞧这有力的二头肌,萧折彦被她锁在怀里还能看见她嘴唇边上长着一圈汗毛,这根本和胡子没两样,就算你涂了一盒的唇脂,脸上的粉扑到刷刷掉,也掩盖不了你雄性激素超标!不过可以确定她是真女人,因为胸肌确实比较,软。 总之就是完全的金刚芭比呀!!! 萧折彦惊吓过度,想挣扎跳出香香的怀抱,可是却被抱的死死的,“你你你!你放开本老爷!岂有此理!”萧折彦像一只被迫离开水的鱼,扑棱扑棱! 扑棱,奋力的扑棱!最后,放弃了扑棱。 香香将他抱到屏风后面的躺椅上就离开了,“老爷~香香下次沐浴再来伺候您呀~”。 徒留萧折彦一个人,他就一直保持被香香放下的样子,目光呆滞了很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清白还在吗? 连连发问,萧折彦连连发问,终于察觉到张大山的好来。 虽然张大山壮如牛,但是绝不会公主抱自己,对自己也很恭敬,听从自己的指示,为什么要换掉这样一个好人? 香香?呵呵。 现在的萧折彦,哪也不想去,就想在浴室屏风后的躺椅蜷缩一个晚上,这样可以稍稍抚慰他受伤的男子汉自尊心。 但是,但是,“老爷~您怎么还不出来啊?要让香香抱您回寝室吗~” 真让人全身发麻!萧折彦一个鲤鱼打挺,气急败坏,“不要!本老爷自己出去!马上就出去!对了,我今晚睡在书房!你去通知夫人一声。” “好的~老爷!”香香终于离开了。 迅速换好衣服,萧折彦气鼓鼓离开浴室去了书房。 叶婉清一定是故意的!萧折彦越想就越觉得她是故意的! 今晚就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兔子急了会咬人!兔子急了还跳墙呢!兔子急了,还能蹬了老鹰呢! 兔子!哼,凶得很! 因为兔子今晚不和你睡了!怎么样,怕了吧! 萧折彦一个人待在书房擦拭自己的头发,没过多久气也消了,又惦记着回寝室,可惜银朱已经把被褥给他铺好了。 呵,这就是女人,无情就是你另一个名字。 萧折彦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起身点了灯,坐到案前画画。 他铺开宣纸,将那个洗去铅华,慵懒卧榻凭几的婉清描绘在纸上,欣赏自己的佳作,又觉得不过瘾,又画了一个头上长犄角的婉清,还画了獠牙,呵呵,这也是婉清。 这下满足了,将画晾干,放入秘密抽屉。 心动的时刻,大抵就是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刻。 不论她什么样子,你都会甘之如饴。 晚安,婉清。 作者:你们这些糟老头子坏的很啊!是芝麻汤圆怪吧!折彦活蹦乱跳的!死心吧! 第13章 吏科衙门。 萧折彦正在写行动计划书,都给事中蒋大人正在策划秘密行动。 他和吴慎负责起草行动计划,也是蒋大人对新人的器重,总之虽然是新人,但是已经参与到比较重大的事情当中。 有经验的左右给事中李大人和章大人带着给事中樊大人、钱大人出外勤打探,萧折彦和吴慎两个负责内务,做好行动计划和后勤工作,蒋大人则坐守衙门,掌控全局,审核消息真伪。 这次行动的内容是关于核实户部尚书和户部右侍郎二位大人的作风问题。根据可靠情报,线人多次目睹二位大人眠花宿柳,狼狈为奸,互为掩护,不知廉耻。 真是上梁下梁一起歪。 这两位大人每隔半月便去赴妓乐筵席,与姑娘行入兰房,鸳鸯戏水,奋战双双,共度春宵。妓乐筵席不是普通的筵席,客人是可以过夜的。不像海棠春那儿的花娘,虽陪着饮酒作乐,唱曲奏乐,但是服务仅此而已,属于比较“纯洁”的交流,还有更高级的花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输才子,品味很高,只以才会友,皆没有特殊服务。 但是户部侍郎和右侍郎大人显然不注重也不满足精神层面交流,他们喜欢更加深入的交流。但法律明令禁止:身以见任,不得至娼馆。一经查实,必遭弹劾,严重的要受刑罚或者被罢黜。 所以,这次秘密行动就是要去核实情况,踩点抓他们个现行,蒋大人将历次这类行动的计划书交给萧折彦和吴慎做参考,让他们历练一下,熟悉衙门业务。 萧折彦明白,这就是一次扫黄活动,呵呵,好激动呢,耶———。 吴慎是真的激动,他主要负责后勤工作准备。他给大家挑了不少衣服,因为要完美“混入其中”,必须要有风流的外表,才可以不被人怀疑,打入内部,开门捉奸,保证行动成功。 萧折彦斜着眼看他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真是怀疑他的到底是想去“消费”,还是想去做“卧底”。 不过,离两位大人的活动周期还有十多天,萧折彦继续写计划,还要交给蒋大人审核呢。 “萧给事中,蒋大人有请。”衙门小吏来请萧折彦,虽然是还在实习期间,但是小吏们还是愿意讨好,叫声给事中。 萧折彦点点头,来到厅堂,“拜见蒋大人。” “你,你来了,有一件事需,需要你的协助。”蒋大人递过来一纸公文。 萧折彦满头雾水接过一看,是刑部发的一份临时调任书,要他现在就去报道。 “是齐,齐国公向,向刑部尚书举荐你,说你,你过目不忘,画人像很,很是擅长,大理寺现在正好急需优秀的画,画师协助,你要好,好好做。”蒋大人对萧折彦的印象很好,觉得这个后生很不错,你瞧,在齐国公面前都排,排得上号,如此受器重。 刑部?这是要我去协助破案还是画通缉犯?希望事情多一点,毕竟比去扫黄好多了,吴慎似乎给他挑了一件玫红衣裳,还有折扇,咦~,辣眼睛。 萧折彦向蒋大人作揖,“过目不忘绝对称不上,但我会尽力而为,请蒋大人放心。” 萧折彦和吴慎交接完工作刚走出衙门,就有人马上迎上来,“你就是萧给事中吧,在下刑部主事,李行,还请萧给事中上马车,我们直接回衙门作画。” 这也太急了,不过案件为大,萧折彦点了点了头跟着李行上了马车。 马车上,李行向萧折彦阐述案件。 城南旧庙在三个月前发现一具女尸,被发现时尸体已经腐烂,露出白骨。身上没有任何首饰,连一个发簪都没有,只有一个刻着谢字的篦子,找不到其他有效的身份证明,京城内也无谢姓女子失踪案件,所以这个案件一直被搁置。 三天前又在城北郊外发现第二具女尸,女尸无头,尸体比较新鲜,仵作估计死亡时间大概十二个时辰,死后被斩首,死亡原因是扼喉窒息。捕头根据衣物上独有的刺绣工艺线索找到了成衣铺子,马上就确定女尸的身份可能是一富商之女,后来经富商夫人确认尸体的胎记和自己的女儿一样,由此身份确认。 富商在女儿失踪后就已经报案,说有一书生拐她女儿私奔。 可这姑娘与那书生私会是瞒着爹娘的,那书生也很低调警觉,每次都约在外面人烟稀少的地方见面,只有姑娘的贴身丫鬟熟悉书生,知他相貌,还知道他姓谢。 这是两件案子看似无关,原本刑部也是当作两个案子处理,但是仵作尸检发现,第一具女尸的头发散发出一股桂花头油的味道,可以得知死者生前经常使用桂花头油,女子发髻厚重,加上日积月累的使用头油,即使死亡几个月,头发依然可以闻到并分辨出这股桂花香味。 第二具女尸无头,但是她的衣领处也有这股桂花头油的味道。这才让仵作将两具女尸联系起来,但是即使都有桂花头油的味道,也不能盖棺定论这两件案子有关联。让仵作最终确认的关键性证据是篦子,这是一种密齿梳,也可以当作发饰插于发髻上,第一具女尸的头发上便插着一个篦子,篦子乃竹制,有鸟语花香图案,刻有一个谢字,而拐带富商之女私奔的书生也姓谢。 捕头叫来贴身丫鬟,询问富商之女是否也有这样一个篦子,果然称有,还是一模一样的,都刻有谢字。丫鬟经常用篦子为小姐梳头,可以说熟悉极了,小姐还摔坏了一个,那书生又重新送了一个相同的,依然刻着谢字。 所以两件案子合并一案处理。 丫鬟对谢书生最为熟悉,可是画师通过她的描述画出来的画像,丫鬟却说和谢书生完全不像,这样的画像根本无法当作通缉犯画像,后来又找了几个画师,每个人画出来都不一样,画师们也恼了。 画师无能为力,毕竟除了丫鬟,其他人根本不熟悉谢书生的长相。 本来可以快速通缉犯人抓捕,这下耽误起来,犯人很可能会消失无踪或者继续犯案。 萧折彦沉思,几个画师画的都不一样,那么最大的问题可能出在丫鬟身上,她要不就是故意糊弄,要不就是长相描述不具体,但第一可以排出,毕竟她如果有所隐瞒肯定会被发现。画师的问题当然也不小,他们是否专业,是否有足够的经验,可以让目击者回忆起犯人的长相,毕竟即使天天见面的人,也不每个人都能做到描述得很详细,所以有人引导她去回忆是很必要的。 萧折彦在大学期间参加过刑侦画师的研究课程,同学们还模拟过,萧折彦很是着迷一阵子。 萧折彦来到衙门,李行将先前几位画师所画的几幅画像递给他,萧折彦连忙摆手拒绝,“李大人,我不看这些画像,会影响我的判断,让那丫鬟过来,我直接与她交流,我希望我作画过程中不要有人打扰我。 “有道理,我这就叫人过来,萧给事中请放心,你未完成画像前我不会让人进这间屋子。”李行吩咐小吏去将丫鬟带来。 “拜,拜见两位大人。”丫鬟很紧张,那么多位画师画得都不一样,但自己已经尽全力描述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害怕,我只是个画师,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萧折彦想先和她没有负担的聊一聊,这小丫鬟从进门开始就有些微微发抖。 “我叫荷香。”萧折彦温柔和善的态度似乎真的缓解了她的紧张,她不抖了。 “荷香,我希望你闭上双眼,仔细回想你们最近一次见面的地点,他向你走来,慢慢的想,他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特征,他的衣着怎么样,身材呢,还有他的发髻,他的脸型,他的五官·····慢慢回想,不要着急 ,不要急着描述,我们一个一个来······”萧折彦说的很缓慢。 良久之后。 萧折彦光是为了准确描绘出谢书生的鼻型长什么样就花了一个时辰,通过口述记忆画像其实就是一个比对的过程,脸型最为关键,如果把脸型搞错就会功亏一篑,目击者的表述也许一般,甚至匮乏,这跟文化程度有关。但是只要记忆好,慢慢引导,慢慢比对,唤起记忆,那画像的相似度就会提高。 而作画者必须要有耐心,也要有技巧,最重要是追求真实。 荷香中间还可以休息,但萧折彦完全没有,一连几个时辰伏案作画,不停丰富细节,一一比对:眼睛、嘴巴······真是疲惫不堪。 终于完成了画像,从荷香不可置信后又哭泣的样子就知道,这幅画像的相似度很高。 萧折彦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李行看到最终的画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老大,萧折彦的画法很少见,却真的将一个人画得很真实,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很真实。 那当然啦,素描技巧肯定会有立体感,真实感很强。宣纸很软,毕竟不是又厚又硬的素描纸,而且没有橡皮泥和铅笔,炭笔都没有,所以只能用毛笔作画,那就必须稀释墨水至浅淡的灰色,因为很淡但又能看得清,才可以根据荷香的描述反复在宣纸上修改,颜色慢慢的加深,明暗对比,虽然还是水墨风格,但因为绘画技巧的改变,更偏向于写实水彩,但萧折彦并不是搞创作,只是追求实事求是,荷香反应就可以证明。 第14章 捕快们根据萧折彦的画像,很快就抓到了犯人。 那副画像在京城彻底出了名,升堂时很多老百姓来围观,将衙门围得水泄不通,看过的人都说犯人简直和通缉画像一模一样。一时间还传出萧折彦有仙法,可以真人成画,只要掐指一算,就可以变出与人一摸一样的画像来。萧折彦听后无奈笑笑,其实这么快抓到犯人是很多人一起努力的结果,比如仵作、捕快们还有荷香,而且京城群众的举报也功不可没。 随着谣言越来越夸张,把萧折彦送上了京城热搜,热度持续不减。 但萧折彦还是静下心来和画师们交流经验,没有丝毫藏私,专业术语也用白话代替,只不过画师们必须循序渐进,慢慢掌握。他这几天就在刑部衙门就和画师们做“学术交流”,在衙门里混得如鱼得水,乐不思蜀,衙门上上下下都很喜欢他,对他很是热情。 萧折彦毕竟是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举手投足风度翩翩,讲话又好听,又有才华,怎么能不招人喜欢呢? 但是太过热情也不太好,萧折彦实在推辞不了,被迫参加了刑部衙门的团建。 其实说被迫参加也不太好,因为萧折彦被邀请的时候可是很开心的一口答应,因为那时他不知道团建的内容,以为就是大家聚餐,玩耍···放松增进团队感情。 李行是这样对他说的:“萧兄,等会咱们衙门有活动,你也一起参加吧,你明天就要走了,说实话虽然只相处短短几天,但我们大家真舍不得你。”说着还用衣袖压了压眼角,心酸不舍的背过身去。 如此这般真诚的话语,让萧折彦内心十分感动,眼框发酸,感动的泪水简直要夺眶而出,但是他忍住了,虽然男人哭吧不是罪。 他很开心的接受李行的邀请,又有几分自恋,果然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的! 可是团建的内容彻底粉碎了萧折彦对刑部的留恋。 聚餐?游戏?聊天? 不存在的。 刑部的团建内容就是大家一起去参观仵作工作的停尸间,围观仵作尸检,期间萧折彦夺门而出吐了很多次,众人围着嘘寒问暖然后接着将他拖回去继续围观。之后大家再次簇拥着他去参观刑部刑室,他去时还有一个神智不清的犯人浑身血迹凄惨的躺在刑台上,室内血腥味浓重,他想出去,可门早就被大家堵住,估计也不是故意堵住,要怪就怪萧折彦站位不行,太靠近中心。 他听着李行声情并茂讲解酷刑,介绍刑具,被吓得几乎腿软,咬着唇含着一泡恐惧的泪水两股战战。 李行讲得越来越详细,说到重点之处,激动得眼神放光,似有痴迷。萧折彦知道,这就是真正的爱岗敬业啊,但是,他真的很想离开啊啊啊啊啊。 最后好巧不巧,赶上一宗碎尸命案报案,萧折彦也被捎上去现场····· 长这么大萧折彦才真正体会到“分”和“碎”的字面意思,呕——呕呕呕呕呕呕——。 终于可以下班,李行拉着他的手不放,萧折彦经过这一天已经对刑部毫无留恋,只想赶快离开衙门回家投入婉清的怀抱,但是他用力甩开李行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还被他推着走参加了刑部同事们的聚餐。 聚餐时他实在食不下咽,酒也喝不了,就跟个鹌鹑似的缩着,听大家大谈特谈各种重大案件,杀人犯······ 其实,萧折彦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汉尼拔系列电影剧集一个不落,汉尼拔原型是以很多连环杀手作为参照,这些杀手的纪录片他都看过,还有其他的罪犯纪录片。阿加莎的书也读过,什么犯罪心理,犯罪现场的剧也追了很多年,还有,柯南也看了九百多集。 可是,在真的事实面前不堪一击。就像你看了很多丧尸片都已经麻木了,但是别说杀鸡,连活蹦乱跳的虾你都不敢用手握住它。 所以,萧折彦蔫了,见识过“真实”后的他,精神萎靡不振,聚餐结束后就灰溜溜的回家了。 他在心里已经把李行拉黑了,什么也许有机会成为同僚,什么一见如故,什么同道中人,谁跟你同道中人??? 而刑部衙门的大家却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他们尽力让萧折彦熟悉衙门,熟悉他们,简直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地步,他们相信萧给事中肯定很想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做同僚呢。 萧折彦结束调任回到吏科衙门,蒋大人拉着手满意的夸赞他,还给一个拥抱,但因为离得太近,萧折彦需要不停的眨眼,唾沫星子实在太密集了。 蒋大人长篇大论将他夸赞一番,很是心满意足,最后充满遗憾的说,刑部那边想将萧折彦调过去,他们觉得他在那里更适合,他的才华对破案简直犹如神助。 听到重点,萧折彦感觉头顶炸了一个响雷,将他轰得外焦里嫩,头冒青烟。 他哆嗦着投入蒋大人的怀抱,声泪俱下,说舍不得离开吏科衙门,更舍不得一直对他尊尊教导,用心培养他的蒋大人·····简直用尽毕生所学的褒义词赞美蒋大人。 一番哭缠,甚至哭湿了蒋大人的官袍,终于把蒋大人感动的不行,看着蒋大人写了拒绝调职谅解书,萧折彦才安心的松了一口气,继续参与扫黄行动。 而萧折彦离开这么多天,大家已经将计划行动策略完成的差不多了。 现在正召开部门会议。 六人围坐长桌,听着吴慎说明行动计划,看来萧折彦不在的这段日子,他已经接过担子,而且做的不错。 哼,那是我不在,萧折彦有些嫉妒。 吴慎将手中的图纸发给大家,“这是本次的行动地点——【怡红院】,这个地图是我派专人描绘,十分详细,各个出口,还有大厅布局,厢房位置······” 也太详细了吧,老大一张纸,除了怡红院的布局图,还有连花魁花娘的小画像?旁边还写着生辰八字,爱好,身段围度??? 吴慎真是人才啊,萧折彦自叹不如。 “根据李大人掌握的情报,户部尚书和户部右侍郎二位大人已经预约了明天晚上的厢房和姑娘,现在请李大人阐述。” “怡红院不是普通的青楼,老鸨十分奸猾,警惕心很强。她在怡红院周围埋了很多暗线,在衙门里也有眼线,只要有官府的人靠近,哪怕只是个小捕头,暗线们就会用烟花做信号,她会马上转移某些客人。” “所以这次行动一定要保密,不得走漏风声。”能让李大人眉头紧锁,显然这类行动难度系数不低,萧折彦托着下巴思考。 “李,李大人说的没错,即使最,最亲近的人,也不可以提,提及行动,违者处罚!”蒋大人严肃的说。 “对了,因为我们都是吏科的老人,户部尚书和右侍郎大人对我们,尤其对蒋大人、李大人和我尤为熟悉,所以萧折彦和吴慎你们就起到关键作用,我们乔装打扮坐在大厅,由你们两个悄悄打入二楼三楼找机会打探厢房,查出这二位大人的位置,找到之后,切莫声张,下楼给我们用手势打信号,我们五个人会解决接下来的事情。明天亥时之前,大家怡红院大厅见。”章大人拂须,好似看穿一切,钱大人和樊大人也点头。 他们五个人解决接下来的事情,怎么解决,意思是找到人后,就关门放五位大人? 萧折彦完全摸不着头脑。 “明白!我已经准备好了衣服,放在各位大人的桌案,那接下来我就和折彦一起排演一番。”吴慎说完,蒋大人点头,各位大人也相继离开,房间只剩下他和萧折彦两个人。 说真的,离开吏科衙门这么多天,萧折彦现在感觉自己力不从心,有点跟不上大家的节奏。 这时一件玫红的衣袍摆在了萧折彦的眼前,“折彦啊,这是你的衣服。”吴慎居然趁他思索的时间已经换上了那件他极爱的翠绿衣裳,好快的换衣速度,嗯,簪花也换了一朵更大更红更鲜艳的。 果然逃不过这件玫红衣裳,萧折彦认命的展开衣服,“啊嚏——吴慎,这什么味啊?”香味也太浓了吧,衣领处挂着一个桃粉香囊。 “哎呦,你想啊,能去怡红院的基本都是同道之人,你要是太正经被察觉出不对来,那可就危险了,细节决定成败你懂吧。”吴慎边说边整理自己头上的簪花,还掏出一个香粉盒,这就扑上粉了。 “······”细节决定成败,呵,我谢谢你啊,萧折彦无话可说。 萧折彦换上了衣服,吴慎还不满意,也要给他扑点粉,可惜萧折彦宁死不屈,能穿上衣服已经是最大让步。 这吴慎的不满意也在情理之中,萧折彦即使穿上玫红衣裳,浑身香粉味,却完全没有那种阅尽千帆,常在花丛游弋花花公子的感觉,倒是像个出身正经世家为了“见识”偷偷溜出门的小公子,违和感太重。 看来行动成败的关键就要靠自己一个人扛了,吴慎骄傲的仰起头,用手扶扶了自己的簪花。 作者:有人问女主的事业线?打,打折彦? 还有一些想看的,你们的心都黑了!黑球了! 第15章 下了衙门回到萧宅。 因为行动必须保密,所以萧折彦完全没有透露,只是和叶婉清说明天下了衙门要和同僚聚餐,估计很晚才回来,不用等他。 他自以为不会有人察觉,却不知道叶婉清早已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粉味,怎么可能不怀疑。 难为萧折彦谨慎脱下玫红衣裳后没有立刻换上自己的衣服,而是穿着里衣等味道散去,才换上自己的外衫,没办法,这已经是趋利避害的本能了。 可惜叶婉清魔高一丈,她马上吩咐下去,加派人手盯紧萧折彦明天的行程,她倒要看看,他到底要去哪里。 而萧折彦决定今晚夜宿书房,原因无他,只因吴慎给了几本话本,大多是关于青楼女子爱上穷书生,赠送盘缠给书生上京赶考,最后金榜题名回来迎娶女子的故事,还有什么风流少爷爱上花魁,此生只专情于她···萧折彦一连翻了几本,一个套路。还有一本更毒,书生中了状元,却宁可放弃做驸马也要和青楼女子双宿双飞,最后公主和女子共事一夫,圆满结束,不,还没有,这就是个古代种马文,这个书生还有另外红颜知己无数,而且都和谐共处,好棒棒啊。 真是没眼看,想给作者寄刀片,不过想想韦小宝又觉得不那么毒了。 萧折彦为了行动,今夜头悬梁锥刺股的研究话本,考虑明天自己的人设———风流公子。还有,结束后要不要找个地方沐浴呢? 而他夜宿书房让叶婉清觉得他更可疑了,同时,银朱正在向叶婉清汇报萧折彦最近的情况,总的来说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违和。 叶婉清用手指敲敲桌子,居然连她布置的人也察觉不出什么,难道是有人替折彦遮掩。 沉思良久,久到蜡烛燃尽,久到彻夜未眠,叶婉清的心情纠结难以平复,这段日子,她真的很开心,虽然发生了一些事,但是折彦真的如他承诺那般对自己好,没有再欺骗自己。 那为什么呢,为什么,为什么! 叶婉清紧握拳头到指甲插入掌心,用力到指甲发白,掌心出了血,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明明应该直接找他对峙,当面质问,如果是真的,那就好好教训他,让他痛到永远记住这个教训,当然也绕不了那个不知名的女人! 但是,万一不是呢? 那香粉味也许只是误会,是折彦偶然沾染,对吧,就这样错怪了他,他会伤心的。 不想,真的不想让他伤心,还是喜欢他笑着的样子,这一世的折彦是她的珍宝,原本只是对上一世心有不甘,恨意大过爱意,更是一种执念。 叶婉清知道,重新爱上一个人很难,尤其是你恨的人,爱恨交织更折磨人,但是折彦的改变,让她的恨意减少了,所以,为什么做不到完全信任他? 做不到的,叶婉清对自己说。她没有办法忽略折彦身上有香粉味道的事实,也做不到直接推翻信任去质问他。 还是等明日的结果吧,如果折彦亲手毁了自己对他的信任,那她也可以直接毁了他,不过,她会有分寸的慢慢来,不论如何,他们两个人是要一辈子的。 爱也好,恨也罢,这个男人到死都是属于她叶婉清一个人的。 第二天一早,萧折彦一个人用朝食,银朱说夫人身体有些不适,因为月事来了,又叫他放心,说并无大碍。 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萧折彦秒懂,只叮嘱银朱要给夫人多喝热水,冲些红糖。 萧折彦还是去了衙门,虽然想留下来陪着婉清,但今天非常特殊,根本不能请假,迟到的代价他也付不起,今天真的是特别关键的一天。 在吏科衙门里忙活了一天,终于到了要执行扫黄行动的时刻。 “马上就行动了,大家查缺补漏装扮一番,关键时刻千万要稳住,尤其你们两个。”章大人说完和李大人,钱大人和樊大人先行,他们先去怡红院开始打茶围,蒋大人随后就到,加入他们,而吴慎带着萧折彦等目标人物到位后跟着后面进去。 怡红院虽是青楼,但是处于下等,不是说花娘不“优秀”,而是因为这儿的姑娘卖艺也卖身;高等青楼的女子是只卖艺不卖身,二者区别还是很大的。 京城夜市繁华,灯火通明,吴慎和萧折彦来到怡红院,这院里院外随处可见浓妆艳抹的女子还有寻欢作乐的客人,纸醉金迷,好不快活。 “折彦,你往那边看,别动作太大,那二位大人已经进去了,轮到我们了。”吴慎戳戳萧折彦,眼神示意方向,他们早已看过二位大人的画像。 萧折彦点点头,和吴慎并肩而行,进了怡红院。 这边叶婉清也收到了消息,张大山还在盯着,派其他人回萧宅报信。 院子里。 “萧郎,怎敢!”叶婉清火冒三丈,直接拍碎了一张海青石琴桌,把银朱和报信的人吓的目瞪口呆,浑身颤抖。叶婉清还是不解气,举起一个石凳人扔向院墙,只听“轰隆”一声,院墙被砸出个大洞,这下银朱站都站不稳了,直接腿软坐在地上。 这一幕怎能叫人不惊奇?估计只有当事人才不屑一顾,没错,叶婉清重生后就力大无穷,刚开始她也很惊讶,但是这没什么不好,平时再怎么生气,她都努力克制,否则估计一掌,就可以送人上西天了。 这件事情只有父亲永安侯知道,还教她怎样运用力量,但也叮嘱不可在外人面前施展,毕竟也是个侯府千金小姐,还是要温婉,知书达理,女壮士什么的,名声不好,即使已嫁作人妇,但是麻烦还是要避免的。 虽然这一幕令人不可置信,但院子里的人口风很紧,不用顾虑,叶婉清拍拍手上的灰,发泄完怒气,冷静许多,她吩咐道:“马上准备马车,银朱,去找两套男装,今晚我们也去找个姑娘过夜。” 怡红院里。 端得是热闹非凡,莺莺燕燕,环肥燕瘦那是应有竟有,萧折彦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花娘的目光。 只见他一身玫红罗衫腰束粉绿宽腰带,头戴束发紫金冠,额间戴着游龙戏珠的红金色抹额,手执山水折扇,白杨一般挺秀俊拔的身形,好一个艳丽郎君!如此鲜衣风骚,气质却难得干净纯粹,他的眼神清澈有神,瞳仁灵动,没有丝毫粉气庸俗,比他身边那个一身翠绿,头别大红花的骚/鸡强了一百倍。 所以,有时候不在于你长得多好看,而在于你身边站着的人有多丑,你不用多美,只要他够丑就行。 吴慎不知自己已然成了艳丽郎君身边的骚/鸡,他只觉得自己是这里最靓的仔,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果然吴慎一出,谁与争锋,“哈哈哈——”得意的笑起来,萧折彦一头雾水,这家伙疯了吗,真像一只花孔雀,去什么吏科,干脆留这儿做龟公,岂不更合适。 二人找个位置坐下,这一坐下,就有几个姑娘围上来,她们紧紧挨着萧折彦,直把他挤得东歪西倒,而吴慎身边犹如真空,没有一位花娘愿意伴他左右,这也难怪,他扑的粉比花娘还厚,姑娘们都觉得他走错了地儿,应该后街的男桂坊才对。 萧折彦如此受欢迎是吴慎怎么也想不到的,嫉妒得撇嘴,“你们几个花娘能不能别靠我朋友这么近,他是第一来,你们这般如狼似虎,他可受不住!快把我的老相好小桃红叫过来,还有软软姑娘,你们几个胸前无料,一马平川,就别搁这儿凑热闹了。”吴慎不耐烦的摆摆手,将她们打发走。 几个花娘翻了几个发白眼,“嘁~”的一声就走了。 “你还有老相好?”吴慎这小子估计早就提前来了好几次,萧折彦稍稍放心,毕竟他不善于和经验丰富女人交流,太羞耻了,不过也有点小期待呢。 “那当然,我吴慎,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我们先和姑娘们聊聊天,吹吹牛,然后就上楼,你看左方向,那二位大人和老相好相谈甚欢,估计马上就要去楼上办事了,他们一走,咱们就跟上。”吴慎低声说道。 来怡红院的客人们遵守这儿规则,必须先消费一番,点花茶、支酒、打茶围,和姑娘们聊天,之后才可以步入正题,万不可急色直接上楼办事,那是要遭人耻笑的,花娘们也很瞧不起。 “哎呦喂~,这不是吴大官人,今儿又来了,让小桃红我好好亲香亲香。”这小桃红一身热辣桃粉衣裳,样貌一般,但是嘴大得很,唇脂也是声名在外的死亡芭比粉。她俯下身子,用力挤出事业线,熟练的啜着吴慎的脸,简直“啜啜”作响,好一个吸盘嘴!萧折彦开了眼界。 吴慎很是享受,他脸上的粉都被啜掉了一些,脸蛋儿都被啜红了,萧折彦抚额,看不下去了,只好找话题打断他们,“这位姑娘一定就是软软了吧。”比起小桃红,这位软软姑娘可就美多了,而且好害羞,一直偷偷看着萧折彦,等对上他的目光又赶忙低头做含羞妆,这才是高手。 软软姑娘很是丰腴,长得小家碧玉,萧折彦觉得吴慎还是有点靠谱的,还是再来个小桃红,他怕自己会夺门而出,待不下去。 这时吴慎突然努努嘴,这是暗号!这二位大人要上楼了! 所以,这时候要对自己身边的姑娘们做暗示要上楼,可萧折彦却不太好意思开口,吴慎这家伙,还规定了“台词”,一定要他念出来,因为怡红院的花娘虽然卖身,但也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你要是不合花娘的眼缘,对不起,出门直走。 敢强迫,也要问问这儿的打手:怡红院十二金刚。 吴慎呢,早就暗示过小桃红,可她装作没看见似的,萧折彦只能硬着头皮说出吴慎要求的台词,他拉着软软姑娘的手,红着脸说:“眼,眼前山,山峰高耸,不知在下可有幸攀,攀登。”这尼玛什么台词啊啊啊啊,萧折彦能断断续续念下去已经是不要脸了。 软软姑娘羞红了脸,直羞红到脖子根,她点了点头,要拉着萧折彦上楼。 这时,一位公子突然插到二人中间,“在下叶晚,也倾心于姑娘。” 萧折彦看着眼前的人,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作者:作者:折彦啊,看小说不能总跳着看呢,你看看,你把关键之处漏看了。 提问:折彦看漏掉了什么关键之处? 第16章 “在下叶晚,也倾心于姑娘。” 突然插入萧折彦和软软姑娘二人之间的这位公子实在是俊美绝伦,简直摄人心魄,他一袭白衣飘飘,不染风尘,好似仙人转世,容貌如画,他的美是超越性别的美。 他这一出现,马上就成了全场的焦点,别说花娘了,狎客们也目不转睛,眼睛直往他身上瞟。 萧折彦看着眼前的人已经完全惊呆了,婉清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变高了?垫得内增? 此刻他根本不敢对上她的目光,他已经完全麻木了,整个人处于痴呆的状态之中,就像遇到雄鹰猎食的鹌鹑似的,蔫了吧唧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这个叶晚突然出现,可把吴慎给气炸了,“你谁啦,你知道规矩吗?你倾心个屁呀!”无知者无畏,大抵就是说吴慎了,他这个人对美丽的人免疫,因为他坚信自己才是全京城最靓的仔,因为这种自信,他的优势就是心理承受力很强,说白了就是眼瞎,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叶晚不是普通人,可他偏偏忽略。 叶晚根本不把吴慎放在眼里,他看了一眼萧折彦,嗤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几片金叶子一扬,这金光直接闪瞎了吴慎的眼,也成功劝退了老鸨前来制止的步伐,有钱自然是大爷!谁跟钱过不去啊! 吴慎看着这几片金叶子,顿时泄了气,这种金钱玩家不是他这种穷鬼可以比拟的,看来得重新找姑娘勾搭了。 “多谢公子抬爱,可是软软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软软虽然也惊讶于叶晚的容貌之美,但是她还是喜欢原先的那位公子。 本来努力销声匿迹的萧折彦被这么一说,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努力消除心中的恐惧,等这次扫黄行动结束再和婉清好好解释,刚想开口————,就见叶晚已经霸道非常的捧住软软姑娘的脸,狠狠吻了上去,狠狠的。 叶晚吻的是软软姑娘,看的确是萧折彦,他眉眼上扬,挑衅意味十足。 “······” 在场的花娘们简直热血沸腾,久违了,争风吃醋的戏码!狎客们也是低声闷笑,同情被抢了花娘的萧折彦。 而萧折彦此刻瞪圆了双目,已然奔溃:我的天爷啊啊啊啊啊,你为什么要玩我!我老婆当着我的面,出轨了!还出轨了一个女人!一个女人! 从天而降一顶大绿帽,彻底压垮了萧折彦的神经,他吃醋了!即怒又醋,这个吻比之前他和婉清的吻深邃多了,该不会,该不会舌吻了吧! 这该死的扫黄行动!!! 我不喜欢你和别人的距离小过我和你,不,我根本不愿意别人站在你身边。还有那激烈的吻!是可忍孰不可忍!刚才那点恐惧已经消失无踪,萧折彦精神抖擞起来,刚想上去将叶晚拉到自己身边,可是被银朱拦住,但叶晚却拉着娇羞无比的软软向他走来,一句话没有,他还故意用肩撞了下萧折彦的肩膀,搂着软软姑娘上了二楼,他还将头埋入软软脖颈儿,简直亲昵极了。 看似轻轻一擦肩,然而萧折彦被他那么一撞,顿时倒仰摔在地上,跟个乌龟王八似的四脚朝天。 怡红院的大堂内顿时哄堂大笑,花娘们花枝乱颤,眼泪都笑出来了,都在用帕子压自己眼角的泪。 这下吴慎更气了!他心疼的将萧折彦扶起来,“折彦你还好吧,快起来。可恶啊!我们都要成功了,结果半道上被人截了胡!这小子踏马的谁啊,跟个程咬金似的杀出来,还有那个软软,真是看走眼,这么容易就被草包迷惑!” 萧折彦低垂眼眸,“吴慎,我待会上去闹个天翻地覆,你就趁乱混入,找出二位大人的厢房,之后就交给你和大人们了。”他掸一掸身上的灰尘,面无表情,即使刚才出了个大丑,他也毫不在意,宠辱不惊。 但是,对方可是婉清啊!果然心里还是没底,即使精神上不怕,但是这腿还是有些微微发抖,萧折彦看着桌几上的酒壶,正所谓酒壮怂人胆,他拿起来一饮而尽,酒精逐渐麻痹了他。 此时,萧折彦感觉自己可以所向披靡,世间无敌!叶晚?哼,我可以打十个! 萧折彦用手正了正自己的抹额,将碎发拂上去整理好,表情高傲,气质清冷。 铁汉子铮铮萧折彦是也,狭路相逢勇者胜!萧折彦给吴慎使个眼色,浑身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挺胸直背迈出自信霸气的步伐,将在边上看了很久戏的小桃红一把搂过,用扇柄抬起小桃红的下巴,眼神犀利霸道,“姑娘,咱们上二楼去,不许拒绝。” 小桃红最吃这一套,吴慎这家伙慢慢吞吞,又爱擦粉实在不是她的菜,她就喜欢凶一点的,强制什么的~,尤其对象还这么英俊霸气,她迫不及待向萧折彦抛了个媚眼,浑身没骨头似的挂在萧折彦身上。 二人来到二楼开了间厢房,一进去小桃红就恨不得立马宽衣解带,颠鸾倒凤一番。 萧折彦背着她,问到:“你知道软软姑娘在哪一间吗?” 小桃红忙着解衣,顺口就说:“就在我们旁边的旁边。”等她转身,人呢? 萧折彦气汹汹走到那间厢房,将耳朵贴在门上,果然听见软软和婉清的声音。 “公子是叫叶晚?”软软姑娘不仅身软体娇,声音也是柔柔软软,像根羽毛似的挑逗人。 “没错,在下姓叶名晚,日晚倦梳头的晚。”叶晚的声音渐渐放低,后面说了什么他也听不清楚,只一句“日晚倦梳头”格外清晰,这还开上车了,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而这时候房间已经没有说话的声音,难道已经···已经? 这还得了,这对野鸯鸯!气得萧折彦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喝了酒的他就像被打了鸡血,兴奋异常,会干出平时根本不会做的事。 萧折彦使劲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银朱站在门外守着,见他推门也很气愤,“怎么,只许老爷点灯,不许别人放火呀!” 萧折彦将她推开,索性破罐子破摔,用力拍门,开口骂了起来:“叶晚你出来!你有本事找女人!你有本事开门啊!”但即使很生气他也不能说婉清的名讳。 “听见没有!你有本事找女人!就别躲在里面不出声!你有本事开门啊!开门啊!”如此歇斯底里,声嘶力竭,直把各个厢房里正在或者准备提枪上马的大爷们给弄的偃旗息鼓,雄风不再。 这下捅了众怒,大家都打开门出来找人算账! 吴慎早就暗暗躲在墙角,果然看见那二位大人出来查看情形,记住具体位置,他马上下楼去向五位大人汇报。 叶婉清和软软两个人其实只是很单纯的在打花牌,根本没做什么,软软在叶婉清亲密贴身时就知道她是个女人,于是软软脑补出负心汉在外头偷人冷落妻子的戏码来,很愿意配合她演戏。 门外越来越乱,客人们越来越不满,老鸨急忙赶来看看情况,就见萧折彦在那里叫骂,气得她扶了扶眼角的鱼尾纹。 老鸨将袖子挽起来扭着肥壮的屁股走上前去,压下怒气挤出微笑,“大家散散,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这位公子,姑娘爱选谁就选谁,你没被挑上也不要灰心啊,明个再来。” 醉酒的萧折彦可不吃她这一套,酒劲儿逐渐上来,他有些站不稳,他感觉有三个老鸨站在他面前,真是让人心烦气躁,他双手乱摆乱挥想将人影弄散,无意中打了老鸨好几下,这下真是捅了马蜂窝。 “哪里来的臭小子,老娘今天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老鸨向上一跳伸手薅住萧折彦的头发! 这薅头发自古以来就是女人打架的必杀技。 萧折彦的抹额歪了,束发紫金冠也被老鸨摘掉,头发凌乱整个人狼狈不堪的被老鸨推到在地。酒的后劲儿让他有些头昏眼花使不上力,根本敌不过老鸨的身经百战。 这条街上就不论动口还是动手,老鸨早已向披靡,少有对手。 “啊呀——救命啊!打人啦!”萧折彦头发都被扯下几缕真是委屈极了,打不过又不能跑,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只好大声呼救博取群众同情。 世人都是同情弱者的,而且萧折彦俊美,老鸨却凶神恶煞,很快便有人道: “这位公子也是个风流人物,他专情而已,你这老货怎下得了手!” “是呀,如此唇红齿白的小公子,就被你糟蹋了!” “就是啊,说不准第一次到怡红院,你看看你把人整的,以后还敢来吗?” “······” 叶婉清早在外面有骚乱的时候,就贴在门上听动静,折彦似乎被欺负得不轻,哼,该! 众人霹雳吧啦说了一通,老鸨却翻了个白眼,她最恨这种“白莲花”,想靠着别人同情打压她,哼,门都没有! 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拎起萧折彦的领子拖着他走,想将他关到柴房找人好好收拾一顿。 萧折彦的求生欲本能崛起,他扒住门缝怎么也不肯撒手,老鸨气得去掐他的腰,这处本来就是人的软肋之处,把萧折彦掐的哀嚎不止:“婉婉救命啊,我要死了。”人一醉酒身体就没什么防御能力,他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扒门缝上了。 也许是哀嚎让叶婉清心疼了,又从软软那里打听到萧折彦真是第一次来,总归有些心疼,叶婉清终于打开门,萧折彦狼狈的摔在她的面前昏迷过去,这下原本只有三分的心疼,变成十二分了,叶婉清一推,直把老鸨甩出去三五米,老鸨体态肥硕却被她毫不费力的推出去,周围的客人们吓的脸色发白,赶紧躲进厢房不敢出来。 这时怡红院十二金刚已经赶来,各个精壮无比,肌肉发达,蓄势待发! 叶婉清毫不在意,伸出手心朝上,银朱会意将钱囊奉上,叶婉清掏出一大把金叶子做天女散花,然后单手提着已经醉倒昏迷的萧折彦离开了怡红院。 所到之处,无人敢拦。 第17章 头疼欲裂,脑袋嗡嗡作响,还有些耳鸣。 萧折彦感觉浑身酸痛,尤其头皮生疼,他起身坐在床榻上,脑袋空空,双眼无神的发着呆。 但是随着醉酒记忆的逐渐恢复,昨晚的荒唐事让萧折彦恨不得现在当场去世,浑身颤抖,昨天简直就是人生出丑的巅峰。 他抱着头,“啊啊啊啊——!” 发出一声烦躁的吼声,那些丢脸的场景历历在目,心中郁气结节令他呼吸困难,他的呼吸越来越用力,越来越乱。 叶婉清方才一直在厨房亲自为萧折彦煎醒酒药汤,终于煎好便迫不及待端过来,谁知就听见那声嘶吼,她心慌手抖不慎将汤药摔了出去,可现在完全顾不上汤药了,疾步走进卧室,便见到折彦抱头颤抖,走进又见他张着嘴,气喘如牛,一脑门的汗。 “你,你别过来——,我想一个人待着静一静。”现在的萧折彦不想见任何人,他光对着叶婉清说出这两句话,就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 “我知道了,正好你今天也休沐,有什么需要就叫一声。”叶婉清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耐心点,多给折彦一点信任,看到他这副样子真是心痛极了,内疚得无法自拔。 叶婉清走后,萧折彦睁着眼躺了一天,在这一天里,他的眼前出现无数个小人,他们分成两队进行辩论。 一堆小人围在萧折彦身边勾肩搭背无所谓的说:不就出个丑吗,有什么大不了?关键还是你心理素质不强,直白点说就是脸皮太薄,一点小事要死要活······ 另一堆小人则面带不屑鼻孔上扬鄙视围着萧折彦念经:你丑态毕露,不如自挂东南枝;做人最紧要就是面子,不如自挂东南枝;活着就是笑话,不如自挂东南枝······ 自挂东南枝无限循环。 后来两队人马打了起来,萧折彦不胜其烦的用被子盖着头,心情从躁郁慢慢平缓下来,再打开被子,两队人马已经全军覆没。 啊,清静了。 自挂东南枝你妹啊,小爷我正值青春,十八九岁郎当翠,大小伙子一条,而且现在的皮肤好到毛孔都很难看见,老婆也是绝世美女,最重要的是两世处男身死那才最可悲啊。 哼,那个怡红院的老鸨给他等着,他要收买水军去黑她,向京城小报投稿投诉她! 自我调节了一天,萧折彦的元气又回来,肚子也饿了,他打开门一抬头就见叶婉清站在那里,吓他一跳,“婉清,你站这里多久了?” “萧郎,你好些了吗?肚子饿不饿啊,我一直叫厨房温着饭菜。”叶婉清小心翼翼的回答,她关切的看着萧折彦。 叶婉清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萧折彦说话,他愣怔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脑海里绽放出了烟花,他明白了! 萧折彦顿悟了,完全大彻大悟。一直以来都是他才会用卑微和小心翼翼的语气说话,可叶婉清现在的态度让他知道,一直做对方的舔狗是没有出息的!叶婉清昨晚一定是以为自己出轨偷人,所以去怡红院捉他的奸,可现在看叶婉清这般内疚,那扫黄行动估计成了,所以她在一定很后悔。 呵呵,婉清你也有今天,萧折彦的背脊直了起来,态度也变得高冷,今天起,就是他重新做人的一天,呸,当家作主的一天。 萧折彦作出一副被人误会后伤心疲惫的表情,“想来你已经知道那天我为什么去怡红院了,因为衙门行动必须保密所以我才没有对你说,而你这样,真的让我很累啊。”语气无力,更带有一丝绝望的感觉,然后微微低头给她留个侧脸四十五度角,很好,一切都很完美,务必让你内疚一百分。 恋爱也是一门学问,萧折彦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打通任督二脉,无师自通。 叶婉清看着萧折彦,她慌张了,她靠近萧折彦想想将他脸的转向自己,像从前一样眼中盛满自己,可萧折彦退后躲开了。 怎么办?叶婉清惊惶失措,她感觉她如果再不做点什么,折彦的心就会离开自己。 萧折彦继续维持一副被你所伤的表情姿势一动不动,但却努力转动眼球观察叶婉清的表情,果然在自己意料之中,不过还得添油加醋一番,“今天起,我便睡在书房。”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叶婉清想不出自己要说什么才能挽回折彦,她从背后紧紧抱住他,不要他离开。 萧折彦被她从后面抱住也被唬住,想着终于又亲密接触了呢,结果越来越大力,感觉自己关节都作响了,连忙道:“婉清,你弄痛我了。” 叶婉清这才停止用力拥抱他,但是依旧没有放开他,这时的萧折彦真的超级想要转身回头,回抱婉清,将头埋进她的发丝呼吸她的气息,然后再深吻她,要比她吻软软姑娘更用力,还要深情。 但是他忍住了,咬紧牙关艰难的忍住了,婉清对他打心底的不信任真的伤到他,一次又一次,明明之前都证明他是被冤枉的,明明也说要信他的。 所以,偏执是一种病,婉清由他来治。 萧折彦狠下心用力掰开叶婉清环抱腰间的手指,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院子。 徒留叶婉清一个人孤零零,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站了很久萧折彦也没回来,她蹲下身子用力抱住自己。 休沐的时光很短暂,苦逼的上班时间又到了。 早上萧折彦还是和叶婉清一起用的朝食,不管叶婉清如何殷勤低声软语,萧折彦始终不为所动,语气淡然,没有感情。 来到吏科衙门。 吴慎一把搂住萧折彦的肩膀,调笑道:“想不到啊折彦,你倒是有份气魄!为了咱们的行动如此豁得出去,老蒋后来听说了,感动得当场落泪呀,鼻涕都下来了。” 萧折彦无语,直接拍开吴慎的手,他毕生的脸面一夜之间全丢光,都成负值了,老蒋流几滴眼泪顶个屁用,还不如发点银子补贴来得实际,“我后面醉酒昏迷,你们怎么解决的?“ 吴慎一脸得意的表情,心想就等你问了,“你那一昏真是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幕。” 他摆正身姿,神色严肃,语气里包含力量:“等我去汇报后,李大人立马赶来楼上,我们同心协力揪出二位大人。” “这李大人一看就经验丰富,只见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招排山倒海,将二位大人逼向墙角,那二位抱头鼠窜最后一起摔下楼去,就这还想逃,可惜蒋大人早就等君入瓮,当即白鹤亮翅挡住他们!”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章大人,他大力前跃似离弦之箭,身轻如燕又急如流星,使出一记旋风腿!好家伙,一石二鸟,二位大人被踢个正着已然无力反抗,伏地气喘求饶。“ “可二人狡诈,乃是诈降!趁人不备就想起身逃之夭夭,樊大人察觉后立马俯身,看准一人使出指裆锤攻其身下,钱大人也不甘落后扑向另一人,双手成爪,没错,这招就是神仙摘葡萄!” “最后蒋大人野马跳涧将二人一齐压制,其他三位大人接连压上,这就是叠罗汉,那二位大人在最下面,最后李大人从楼梯上飞身一跃,结束啦。”吴慎在描述期间手舞足蹈,讲到哪个招数还要模拟一番,但画虎不成反类犬,看得萧折彦一头雾水,不过最后使出的神仙摘葡萄还是比较专业,值得肯定。 “本来也有我表现的机会,但是那二人已经晕了,可惜可惜。” 果然手段还是一贯的简单粗暴,但他还有一点疑惑,“老鸨呢,还有那怡红院十二金刚?” “我们都在楼下没见着,有人说楼上撒钱,他们忙着捡钱呢。”吴慎也是婉惜呀,自己怎么没赶上呢? 这时衙门小吏走过来向二人作揖,对着萧折彦道:“萧给事中,蒋大人有请。” 吴慎一听就冲着萧折彦挤眉弄眼,萧折彦懒得理他,来到大堂,蒋大人一见他就立马笑脸相迎,“啊,啊呀,真是英,英雄出少年呀!折彦,我,我果真,真没有错你!哈哈哈!”他欣慰的拍了拍萧折彦的肩膀,激动的脸都红了。 萧折彦熟练的微微后仰,躲避雨水。但这样讲也太夸张了,什么英雄出少年,说是什么大实话,萧折彦此刻真的有些放下了,看开了,云淡风轻。 但那老鸨还是不可饶恕,只要等他凑够了买水军的钱,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怎,怎么愣住了,折彦啊,你,你你这么优,优秀,不少人惦记呀。”蒋大人一脸惋惜,还向萧折彦眨了眨眼。 你一个油腻大叔不要做俏皮的眨眼啊,让人很负担的,萧折彦只能尬笑:“蒋大人过奖了,都是蒋大人教导的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蒋大人更开心了,良才啊良才,怪不得四皇子这次微服出巡还特意要向圣上要人,自己当然是没什么意见,毕竟吏科衙门出人才,大家与有荣焉。 蒋大人笑的一脸意味深长,直把萧折彦看得浑身发毛,“大人还有何事吩咐?” “你有大,大大大运道了,四皇子对你很,很是欣赏,这次秘密出巡,点名要你一起随,随行,惊喜不,意,意外不?”说完蒋大人挑了挑两条毛毛虫似的眉毛,微笑着看着萧折彦。 意外肯定是意外,惊喜绝对没有,萧折彦只有惊吓。 作者:事业线,我又活了。 扫黄行动篇终于结束了,作者要昏过去了。查了资料,发现诗人们都很风流啊,比如白居易的「赠同座」,孟浩然的「春情」嗯,境界很高的样子,因此,不好意思粘贴。 感谢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lssyy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路人 还有感谢一位早期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因为后台显示不了,所以不知道名称。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萧折彦对于随皇子微服出巡这件事情打从心底抗拒。 注意问题出在“微服”,这微服二字让他感觉很危险,偷偷摸摸出去体察民情,这一路上估计危险重重,而这个四皇子明显就是皇位的热门人选。 保不准想要刺杀他的人马从城南排到城北,萧和彦哪里会什么功夫?长这么大只会两个招式:一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二式王八乱拳,欧拉欧拉。 在专业刺客面前,怕他还没跑出去三米,就血溅当场瞬间去世,假使老天爷开了眼,让他保了狗命,可四皇子受伤了或者被刺客所杀,那他回来估计的下场就是问罪打板子坐牢一条龙。如果他逃了也注定不好过,城县贴满他的通缉画像,只能在山上做野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咱也没种过地。 怎么想,都是下场悲惨,而且皇子微服出巡,那人手估计精简得不行,他少不了端茶倒水,擦桌子擦凳子,然后在关键时刻发挥垫背的功效。 综上所述,谁想和皇子微服出巡啊! 是家里肘子不好吃了,还是老婆红杏出墙了? 如果四皇子是去办什么大案子,那就更惨了,好几队人马不同理由但相同目的:要四皇子身死,估计连刺杀的日子都会想到一起去,刺客们撞了日子,自然皆大欢喜。 为什么不是正常出巡找到自己那该多好,几千人马随行安全很有保障,他也跟着香车宝马吃喝玩乐度假,岂不美哉。 但是想也没用,蒋大人交给他一封密函:明日辰时一到,城门口。简装出行,可带一位仆从。 密函内装有翡翠腰牌信物。 这么简短,根本什么也没说,目的地在哪里,要去做什么通通没有,不过带谁好呢,胡青山对自己最衷心,可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还是张大山吧,看着就很可靠。 萧折彦下了衙门回了萧宅。 今日婉清亲自下厨做了羹汤,自从那日过后,她对萧折彦可谓百依百顺,萧折彦想吃什么都给做,知道他最近喜欢作画,经常买些稀有颜料,颜色少见而且名贵,让萧折彦很是满足。 矿物颜料都很名贵,他还在实习期间,俸禄少得可怜。 吃完饭,萧折彦看着叶婉清说:“我要随四皇子微服出巡,也不知要去多久,你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殿下允许我带一个随从,我觉的张大山很不错。” 叶婉清沉思,折彦要随四皇子微服出巡?上一世折彦这个时候还在翰林院还没搭上四皇子,而她毕竟身在后宅,也不知四皇子有没有微服出巡,不过既然说微服想必肯定保密低调。 张大山的确武功高强,但是并不会照顾人,而折彦又是个爱讲究的人,还是带香香稳妥,她武功和哥哥张大山旗鼓相当,而且洗衣做饭样样精通,性格也很细腻,最让婉清放心,当然主要是女人才了解女人,这一路上万一有个卖身葬父碰瓷的,定然逃不过香香眼睛,她最厌恶柔弱伪善女子。 小事情随折彦高兴,但是大事当然由她做主。即使让他不高兴,叶婉清也要做。 叶婉清主动抓住萧折彦的手,眉眼温柔,软语低声,“折彦,张大山武功虽好,但是生活炊事他是一窍不通,还是香香去吧,她不光武功高强,而且还很会洗衣叠被做饭,有她在我才放心,你带她去吧。” 萧折彦被婉清的手一抓,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抓住了,傻笑着回握她的手,细腻火热,脑海充满旖旎,但听到香香二字就想抽回手,可是叶婉清察觉马上紧紧擒住他的手拉到面前轻轻落下一吻,仰首专注的看着他。 婉清的眼睛里都是自己的倒影,萧折彦被撩到了!他心跳加速,眼色闪躲支支吾吾道:“好吧,香香就香香。”他突然觉得,要是婉清能一起去就更好了。 第二日。 萧折彦就后悔了。 香香就香香。说的轻松,可是香香比他高,比他壮,看起来···也比他有男子气概呢。 “老爷~,一路上香香会好好照顾你的!”她身上背着萧折彦和她自己的行囊,受伤还提着夫人给老爷准备的干果蜜饯点心盒。 萧折彦:呵呵。 二人坐着马车向城门口驶去。 叶婉清直到马车驶离才转身回了院子,原先墙上的破洞已经补好,她直直的盯着那堵墙很久没有言语。 “夫人,还在担心老爷吗?”银朱伺候叶婉清这么久,知道她所有的反常的行为几乎都是因为萧折彦,心中叹气,真是冤家。 叶婉清当然担心,因为实在太久了,这次微服出巡少说也要两三个月,折彦从来没有离开自己这么久过,时间太长,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但让她担心害怕的不是怕他在路上沾花惹草,而是安危。 派人跟着必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与猜忌,想来想去只能找父亲永安侯商量。 还没到辰时,但这城门口附近却十分喧嚣吵闹,马车慢慢停了下来,“老爷,前面不知发生了什么喜事,好多小娘子围在哪里,官兵也围住了城门口,咱们马车过不去了。”车夫看着前面人群骚动,多是些小娘子,各个手里拿着花束,三五成群将城门口围个水泄不通,他这马车是没法过去了。 萧折彦打开帘子向外面看去,一堆彩衣罗裙的小娘子打扮得花枝招展,还手拿花束标语,写的,写的什么倾国倾城如意公子? 这是什么花痴追星现场,萧折彦叹口气,只能下马车步行到城门口。 越到城门口越拥挤不堪,萧折彦一个男子也不好意思挤进去,这时就体现出香香的好来,她人高马大,又是黄花大姑娘,所以毫不客气的用手扒开碍事小娘子,有她在前面开路,萧折彦走得很轻松。 但是小娘子们不高兴了,有一位掐腰指着香香怒骂:“你扒拉谁呢,你是姑娘吗?这么粗鲁!”周围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多,眼看着就要开始撕/逼了,萧折彦暗道不好,他刚想抱拳道歉,就被香香打断了。 “就扒拉你,怎么了,你挡着老娘的道了!”香香凶目一瞪气势汹汹,对面的小娘子被她凶悍的表情吓的后退,不敢说话了。 那没自己什么事了,香香出手,谁都不是对手。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就看道官兵们用力推着栅栏挡住那些疯狂的小娘子,萧折彦皱着眉想要出城,这时身边的小娘子突然疯狂起来,向前冲去,萧折彦被人潮包围,挤来挤去感觉就要被踩踏了,而香香却没有在他身边,而是靠近前面正满脸痴迷看着另一边被栅栏和官兵护住的男子! “香香!”可香香似乎没有听见,根本没反应,萧折彦被挤得踉踉跄跄,眼看就要跌倒,这时那男子察觉到了有人处于危机,他飞身跃起好几米,此刻的时间好像静止了,小娘子们统一抬头向上朝他看去,男子飞身落在萧折彦旁边抬手扶住他,周围的人也自动散开给男子留有空间。 终于不那么拥挤了,多亏有人相助,萧折彦松了一口气,抬头想道谢,就被眼前男人的容貌摄住:这男子风姿绰约,身如劲竹,一身红衣玄文云袖,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萧折彦很快回过神,向他作揖,“多谢阁下相救。”说完就走。 他大步走向还在花痴的香香,垫起脚尖弹了香香一个脑瓜崩,“张香香你怎么回事!老爷我差点就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香香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愧疚,“都是我的错,老爷咱们赶快去城门口吧。” 柳如意第一次被人忽略了,真是有趣的一对主仆,他有点明白四皇子为何挑选萧折彦同行,大抵是想留着在路上解闷吧。 他这一笑,周围的姑娘们顿时惊声尖叫,将手中的花掷向他。 “如意对我笑了!” “如意,看我!” “京城美景当属倾国倾城柳如意!” “如意公子!如意郎君!” ······ 待萧折彦千辛万苦走到城门口,已经有些气喘吁吁,本来不到一刻钟的路程,他花了两倍时间才到。 城门旁边的驿站正有一桌人在歇脚,看见萧折彦城门口出来,有两人马上迎了上来,“萧兄!” 这是张子霖,还有李行?!萧折彦惊讶,“张兄,李兄,你们怎么在这里?” “萧兄,说来话长,你现在还是先拜见四皇子吧。” 萧折彦跟随他二人来到桌前,落座的三人皆起身,一位公子身着靛蓝劲装年岁颇小,面容天真烂漫约莫十四五岁,身旁趴着一条威风凛凛的松狮犬,正吐出蓝紫色的舌头喘息;而他旁边的另一位竟然就是刚才的如意公子! 剩下的最后一位面无表情,周身有股阴冷的气息,气势庞大,嗯,霸王色的霸气,一看就是久居高位,这一定就是四皇子了。 萧折彦向他作揖拜见,“在下萧折彦,见过四皇子。”他十分恭敬,但是心底确是:我的天哪,不是低调微服出行吗? 那边那位风骚的如意公子大清早就引来这么多脑残粉,而且光看外表,带着他也微服不了啊!还有那个小公子,你会干正事吗,出来奔波的人了,还不念念不忘做铲屎官。 萧折彦见到张子霖倒是很意外,不过张兄此人一看就极为可靠。 至于那个李行,算了,不提也罢。 作者: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大鱼 明天起作者可以稳定日更了,时间或早或晚,我尽量固定。 谢谢小可爱们的留言,比心(●°u°●)」~心 第19章 四皇子表情冷冷清清,“以后就免礼,在外就称呼我为四爷,张子霖和李行你比较熟悉,我就不多说了,这位是柳如意,长乐长公主的独子,我的表兄;这一位是齐越,齐国公府上的小公子。”语气淡然,语调不快不慢。 萧折彦对着二人作揖,“柳公子,齐公子。” “不用这么客气,折彦可以叫我如意哥哥。”柳如意手持折扇,邪魅一笑。 咦,这是什么古早味言情,如意哥哥?让人起鸡皮疙瘩。 萧折彦虽然心里很鄙视这个柳如意,但面上不显,礼貌的笑了笑,“柳兄,以后请多关照。” “萧兄,以后你就叫我齐越,这是蜜儿。”齐越歪头微笑,介绍蜜儿的时候蹲下抱着它的狗头蹭了蹭,很是亲密。 齐越就是一个小孩儿,挺可爱的,萧折彦微笑,“齐越,蜜儿。” “汪!”蜜儿叫了一声,哎呦喂,这狗子真有灵性,萧折彦很喜欢它,等大家混熟悉了,他也抱着撸狗子。 介绍完了,四爷领着大家来到一辆马车前,这架双轮马车很干净,两匹枣骝马油光水滑,形体俊美健硕,四肢有力。因为现在天气已经有些炎热,所以马车是半敞式,有个顶蓬由四根柱子支撑,随时可以撩起看风景,四面还有竹帘蔽日,里面宽敞舒适,坐下六个人绰绰有余。 后面还有一架简易马车也可以坐人,但是主要用来放行李,四皇子只带了两个护卫一个车夫,其余人皆无仆从,所以六人一行居然只有萧折彦带了仆人,他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想不出个所以然。 大家上了马车,香香去后面那辆,因为她会赶马车,所以行李就交给她看守,本来一个小丫鬟肯定是累赘,但众人见识了香香的体魄后,便觉得她可以担此“重任”,两个护卫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沿,他们六人一狗登上了马车驶离了城门,向远方前进。 这边叶婉清也来到永安侯府找父亲商量。 “清儿,折彦多大的人了,你不必如此担心,左不过两三个月就回来了。”永安侯很是吃味,女儿嫁出去后就一门心思扑在姑爷身上,不过是陪着四皇子出去历练一番,女儿就如此不舍。 这道理叶婉清也知道,可她就是担心呀,这人一天不在她面前她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菜饭不思,况且万一路上有个三长两短,岂不叫她悔恨莫及。 “父亲,女儿想跟着他们,就在后面悄悄地,反正四皇子后面也有一队人马暗中保护,女儿跟着那队人马不行吗?”叶婉清觉得只有这个办法可行,如果不打招呼自己随意跟踪肯定惹人猜忌。 “胡闹!你简直是胡闹,这是你一个女儿家能做的事吗?况且你的目的实在可笑,要让别人知道了,别说姑爷没了脸面,我这永安侯府的面子也没地儿放。”永安侯背过身去,女儿成婚他最希望二人琴瑟和鸣,感情深厚,但是这也太深了,恨不的把姑爷别裤腰带上。 叶婉清自知理亏,但是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着,“什么脸面不脸面,能值几个钱?父亲放心,女儿会拌男儿装,定不会让人知晓,而且女儿的本事,父亲是知道的。” “你,你说你,自从手里那些个铺子赚了大钱,现在说起话来也变得市侩的很,你还要拌男装?上次姑爷的公事差点儿就被你给误了,你倒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是要人命,果然儿女都是债,永安侯没想到以前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变化如此之大,这些个做派竟然有几分像她的祖父,自己的父亲,都是性格任性,豪放不羁,认死理。 这种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还要比头铁,势必要把南墙撞个大窟窿。 叶婉清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最后永安侯实在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女儿的本事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当然最清楚,但是光有力量没有实战经验,与人交手必定吃亏,所以必须得好好练习武艺,增加对战经验,活到这一大把岁数,永安侯做梦也想不到是大女儿继承他的衣钵,就连小儿子也只是练些外门功夫健体。 是时候豁出老脸了,他要赶快去跟圣上主动请求参与随行保护,婉清就作男装打扮跟着自己一起去,一路上一边走一边练习,不耽误进度。 而萧折彦一行人已经走了两三天,大家逐渐熟悉起来,讲话也颇为随意。 他们往宣城方向前进,这几日到还没有风餐露宿,一路上都有饭馆客栈,萧折彦原本以为的端茶倒水也轮不到他,如意这个家伙真是模范兄长,对四皇子的照顾那是无微不至,感觉表兄弟关系不错。 但今天的行程比较赶,因为途经荒山野岭,但这么赶路直到晚上也没有走出去,客栈是别想了,一行人安营扎帐夜宿于此。 萧折彦觉得挺新鲜,他从来没有在外面野营过,有点荒野求生的感觉,刺激,真是刺激。 众人围着火堆烤些干粮充饥,见萧折彦一脸兴致盎然,柳如意嗤之以鼻,他们六个人只有萧折彦最弱/鸡,为什么大家都不带仆从,就连表弟四皇子也只是带护卫而已,他和表弟很早就有出门历练的经验,而齐越虽然年纪最小,但是人不可貌相,这里论武艺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张子霖为人聪慧机警,出身贫寒,家里别说仆从了,鸡都是他自己喂,还要照顾老母亲。而李行他这个人坚韧不拔,为了抓捕犯人可以潜伏坟地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足以可见其不凡心性和异于常人的耐性。 至于这萧折彦,除了会画画还会什么?这一路上,他不光吃饭挑食,还会抱怨床铺不够柔软,真搞不懂为什么带着这个累赘上路。 柳如意的敌意与鄙视萧折彦完全感觉不到,此时他对野营的兴趣早已消散,荒山野岭不是乌鸦夜啼就是野兽嘶吼,扎个帐篷还要三个人挤着一起睡,想洗个脚都没有水,而他现在有些尿急,但是却不敢一个人去夜尿。 要是就在周围方便那也太不讲究了,他看了看大家,仔细观察是否有和他一样尿急的人。过了许久,他都快忍不住了,这时齐越起身,萧折彦看准机会,“齐越,你也想方便吗?我和你一起。” “萧兄误会了,我是带蜜儿去方便一下。”齐越牵着蜜儿就要走。 萧折彦立马跟上,“那我跟蜜儿一起!”他这一声疾呼,让人忍俊不禁,就连四皇子也弯了嘴角。 柳如意更加鄙视了,毫不避讳的道:“这萧折彦就一鼠胆,阿衍为什么要选他?”听他这么一说,张子霖颇为尴尬,李行只是一笑而过,他心里十分清楚萧折彦的能耐,虽然他是有几分娇生惯养。 四皇子名商衍,他看着柳如意,“表哥为何焦躁,他是第一次出门难免有些不适应。”四皇不明白如意哪来的怨气。 这边萧折彦和齐越还有蜜儿方便完便要回营地,可是二人走了许久也不见营地,萧折彦不免着急,“齐越,你还记得路吗?” 齐越沉思一下,然后道:“当然记得,往前直走然后左转就到了。”语气坚定,毫不犹豫。 “汪汪汪!”蜜儿咬着齐越的裤脚,有些焦急,要是它能说话,大概就会直言:主人你这个路痴,你带错方向了。 萧折彦虽然疑惑,但觉得既然齐越这么肯定那就不会错, 于是二人举着火把和蜜儿走着走着,便来到一处悬崖。 此时阴风阵阵,悬崖峭壁近在咫尺,萧折彦沉默良久,“齐越你是不是记错了?” 齐越又沉思一下,然后道:“没有记错,是走错了。” 萧折彦:····· 蜜儿:······ 呵,好一个没有记错。 汪···,汪汪汪。 第20章 所以才说小孩子不靠谱。 萧折彦蹲下来摸摸蜜儿的狗头,松狮犬出了名的蠢萌性子轴,还有就是粑粑巨多,蜜儿只有最后一项符合,它聪明着呢。 萧折彦一时大意也是出于信任齐越的原因并没有记路,谁知道出来夜尿也会迷路,还来到悬崖边,蜜儿伸出舌头舔了舔萧折彦的手,“齐越,我们跟着蜜儿走吧,对了,蜜儿它是公是母?” 萧折彦想,信齐越还不如信条狗,年纪轻轻倒是惯会故作沉思,真是信了他的邪。 齐越点了点头同意,“蜜儿,母的。”二人就跟着蜜儿身后走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了篝火,营地到了。 “萧兄,齐越,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都快一个时辰了,张子霖焦急的迎上来,他想着再不回来就要和李行一起去寻人。 “咳咳,蜜儿在车上待了一整天自然很乏味,所以我和齐越带它多跑跑溜溜。”萧折彦面不红气不喘,撒谎撒得很自然。 齐越沉思了一下,想要说什么,蜜儿咬了咬他的衣袍下摆,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于是便蹲下撸狗。 干得好,蜜儿,萧折彦朝蜜儿眨了眨眼睛,经历了很多事后,萧折彦深深的明白男人的面子重于金子的道理,齐越还是太年轻了。 萧折彦的话其他人信,但柳如意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齐越,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个路痴,如果萧折彦自己认得路那这二人早就回来了,所以拖这么久才回只有一种可能:齐越带的路。 “我们早就热好了一些干粮,你们赶快吃完歇息,护卫们值夜,我们明天早点出发。”柳如意揽着萧折彦的肩膀,亲切的的拉他坐下,将烤好的鸡屁股递给萧折彦,邪魅一笑,“折彦,这时特地给你留的,多吃点。” 萧折彦默默接过荷叶包着的鸡屁股没有说话,他皱着眉头想:这柳如意看着对他很是和气照顾,其实根本就是跟他过不去,口腹蜜剑,两面三刀。一只鸡连个鸡腿鸡翅都不留,偏偏留个鸡腚给他,他看着好欺负吗? 看着柳如意起身离开去了帐篷,萧折彦向狗子招手,“蜜儿姐,过来,有好吃的。”蜜儿闻了闻却没有吃,有些焦躁,用鼻子拱拱了齐越。 齐越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蜜儿便欢快的吃起了油汪汪的鸡屁股。 对主人真是死忠,不愧是我蜜儿姐,萧折彦转身拿些饼子充饥。 四皇子看着二人相处愉快竟然有些老父亲般的欣慰,萧折彦居然这么短时间就和齐越打成一片,而蜜儿一向比较认生,可对萧和彦却很熟悉,要知道它除了齐越以外根本不搭理任何人。 大家都能友好相处,除了表哥似乎还存有芥蒂,必须要解决一下,毕竟接下来的路程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冲突虽小却不可忽略,四皇子亲自将水壶递给萧折彦,“折彦,今夜你和齐越还有如意一个帐篷,我和子霖还有李行一个帐篷。”四皇子说完便起身离开,看来不容萧折彦拒绝。 “可是·····”,萧折还没说完,四皇子就已经走进了一边的帐篷,张子霖和李行也随后,李行还回头对他挑了挑眉。 萧折彦最不想和柳如意一个帐篷,四皇子却偏偏这么安排,“齐越,待会儿你睡中间。” 齐越这下不沉思了,他笑着对萧折彦拒绝道:“不要。”说完也起身离开走进了帐篷。 萧折彦无法,他需要拿行李换睡袍,便走到香香所在的马车却不见香香,“香香,你在哪里?”这金刚芭比去哪里了,刚才就一直没见到人。 这时香香抱着刚刚洗好的衣服回来,“老爷,我刚刚去洗衣服了,怕明早赶路来不及。” “这大晚上你去洗什么衣服,就算有火把那也看不清吧?以后别这样了,把脏衣服放好等到了客栈再洗也不迟。”萧折彦走进香香一看她盆子里的衣服,等等,这颜色怎么那么像柳如意之前穿的那件风骚红衣?! 他们着一群人只有柳如意爱穿红衣,这红色简直就是他的代表色,萧折彦拿起那件湿衣服仔细一看,果然如此,气不打一出来,“张香香你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家的丫鬟,你这胳臂肘怎么往外拐呀。”不得了诶,一行人就香香一个女人,这柳如意都不放过。 “哎呀~,老爷真是讨厌,还给人家啦。”香香一把抢过衣服捂着脸扭捏的跑走了。 看着香香这副女壮士思春外八字跑步的背影萧折彦还有什么不明白,心中有气却不一点也不强烈,暗道:好你个柳如意,香香就便宜你了。 换好睡衣罗衫萧折彦回了帐篷,借着昏暗的篝火微光看清里面,果然只有中间空了出来,认命的爬进去睡觉。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萧折彦正睡的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推自己,不想理会继续睡。 “萧折彦!你还要抱我多久?”柳如意再也忍不了,气得额头筋肉暴起,大力推着抱着自己不撒手的萧折彦,他昨晚睡得早,根本不知道四皇子换了帐篷。 萧折彦这下清醒了,松开柳如意背过身去缓解尴尬,抱婉清睡觉习惯后他就算一个人睡也要抱着什么睡。 六人整装待发,天还没大亮便出发了。 萧折彦在马车上百无聊赖的翻看画集,起得太早还打了哈欠,柳如意觉得他简直太过放肆,四皇子在场,他坐没坐相也就算了,居然如此粗鲁无理,成何体统。他刚想出声,这时马车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几个人根本坐不稳。 难道马车被动了手脚!方佛印证这句话一样,马车一侧车轮脱落,车厢瞬间矮了下去,车夫早已被甩了出去,两匹枣骝马顿时惊慌失措,步伐凌乱像无头苍蝇一样没有方向,道路不平而且前方就有山坡,再不跳下马车必定危险万分。 四皇子与齐越对视一眼,撩起帘子准备跳车,李行也拉着旁边不会武功的张子霖一起,柳如意也紧随其后,而萧折彦被这一幕吓得大惊失色,惊恐万状,车身剧烈震荡将他撞来撞去,一时间居然无法作出反应出声求救,于是只有他一个人被留在了单轮马车上被马匹拖行,跌跌撞撞,危险异常。 齐越抗着蜜儿稳稳落地,四皇子几人也安然无恙,众人正松了一口气,突然张子霖惊到:“萧折彦呢?” “表哥,你没带折彦跳车?”萧折彦不会武功众人皆知,四皇子看如意就在他身旁,以为如意会带着他跳车。 柳如意真不是故意把萧折彦忘了,萧折彦在马车轮子脱落陡然失衡时就被颠簸得滚到角落里去,他也没出声,柳如意也没在意便以为大家都跳车了。 果然是个累赘!但到底是自己失察,柳如意决定亲自去追,利落的翻身上了护卫的马,“你们等着,我一定会把他好好的带回来。”说完便大力挥鞭,疾驰而去。两个护卫主要保护四皇子安危,守在身旁小心观察周围有无异象。 后面香香驾着装有行李的马车刚刚停下,问清状况也跳上另一个护卫的马追了上去。 柳如意终于追上,却眼看那个马车突然脱离马匹向一边的山坡滑行。 千钧一刻,柳如意飞身踏马跳上了失去控制的马车,刚打开帘子就见萧折彦额头有血迹俨然已经昏了过去。 快来不及了,他俯身抓住萧折彦想把他拖出来,但马车已经已经滑行道山坡,一个陡然震荡,柳如意眼前一黑也失去了意识。 山坡不是非常陡峭,但马车滑行了很久很久才渐渐停下。 香香赶到时已经看不到柳如意的身影。 待四皇子一行赶到,只看到路上逐渐消失的车轮痕迹,马匹和车身早已消失不见。 突然“轰隆”一声,电闪雷鸣,天色暗了下了,倾盆大雨将众人淋个措手不及,路上的痕迹逐渐被雨水洗去。 京城。 叶婉清也准备好行囊跟着父亲前行,他们落后四皇子几天路程,必须快马加鞭。 作者:更新的晚了······ 第21章 萧折彦渐渐苏醒,浑身酸痛喉咙干哑。 慢慢睁开眼睛,感觉头上的伤被包扎好了,一摸头果然有绷带,他向周围一看,周围环境像是个柴房,自己就躺在干草铺上,好累好疲倦啊,头痛得根本不想思考,萧折彦想再躺一下。 “咳咳,咳咳咳——。” 怎么会有咳嗽声?有人突然出声吓得萧折彦一激灵,他勉强坐起来,视线变高就看到柳如意躺在离自己不远的干草铺上,他的腿好像断了,还有木板固定,看胸膛起伏肯定还活着,就是脸色发白,嘴唇干裂。 萧折彦拍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努力支撑起身子站起来,往前走几步有些踉跄,他慢慢靠近柳如意,将手搭在他的额头上,好烫! “柳如意,柳如意!你醒醒啊。”萧折彦轻轻推着他。 “咳咳,咳咳,我们在哪儿?我的腿好痛,啊———。”柳如意撑起上半身,感觉左腿好痛,可恶,萧折彦果然是个累赘,老子为救他腿都断了,这家伙除了头撞伤了感觉其他都好好的,这个扫把星居然只害别人。 “你好好待着别乱动,我去看看什么情况,给你找些水来。”萧折彦扶他躺好,这里除了他和柳如意其他人根本不在,他记得大家都抓住时机跳下马车了,柳如意也是,自己被撞击后就失去了意识,但是现在柳如意和他在一起,是不是意味着柳如意又回来救自己了?这家伙是骚/包了点,但是人还不错,只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估计和大家走散了。 可没等萧折彦推门出去看看,就听见哗啦锁开的声音,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呦,这两小白脸醒了。”只见一个皮肤深麦色的彪形大汉,满脸络腮胡子嘴里还叼着跟狗尾巴草,他一脚踩在凳子上,态度很是轻浮嚣张,身身旁站着两个手下,他们一个环手抱胸,一个拿着纸笔,都是充满鄙视的目光。 这根本是来者不善,萧折彦斟酌用词,“看来是您几位壮士救了在下和朋友的性命,多谢各位,还不知如何称呼。”他俯首作揖,试探对方态度。 “二当家的,这小子还挺上道啊,这就是我们二当家田野,我叫吴大双,这是我弟吴二双。”吴大双一脸无赖。 “没错,就是我们把你们从那辆破马车里给拖出来,你们俩运气不错,要不是我们恰巧经过,估计这会儿你们孟婆汤都喝饱了。”吴二双调笑道。 “多谢二当家,多谢大双、二双兄弟。”萧折彦再次作揖。 “别别别,别来这些虚的,谁跟你是兄弟,你们家住哪里,姓甚名谁,赶快儿通通报上来,哥几个给你往家里送信。”吴二双不耐烦地摆手,看这人虚礼之多就能闻到那臭书生的腐儒酸味。 “我们给你们还请了郎中,可花了不少钱。”吴大双扣扣耳洞,态度高傲自大。 这根本就是把他们当肉票,估计是看到马车华丽想进去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顺便捡了俩人。 “咳咳——,咳咳咳。” 柳如意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处于昏迷当中。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找郎中,他不会要死了吧?萧和彦有些慌张,他们几个人虽然相处时间短感情也一般,但是他娘可是长乐长公主啊,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宝贝独子因为救一个预备八品小官而死了,拿他估计回去也是难辞其咎,搞不好就陪葬了。 况且,柳如意明明已经安全,却愿意舍身救他,这救命之恩他也要滴水相报。 “各位说的我明白,但我朋友情况危急,能不能找郎中在看一下,他可不能死。”萧折彦态度诚恳,眼含热泪,柳如意你可千万别死。 “咦——,这两人不会是断袖吧?”看萧折彦一副他死了他也活不了哭哭啼啼的样子,吴大双抓抓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哥,啥子是断袖?”吴二双一脸疑惑。 “怎么可能?我有妻子了!何况就他这样的,我眼瞎了也看不上。”开玩笑,他老婆可是天仙一样的人物,而他萧折彦可是金刚石直男,天然存在最硬的物质金刚石,弯不了。 “行了,看他情况确实不好,花了银子要是救不回来那不就亏本了,二双你去找郎中来。”田野皱眉,他观二人衣着不凡,尤其那个断腿的,穿的可是上好的丝绸,他手一摸都勾丝。 “是,二当家。” “二当家的,我也头痛啊,其实浑身都痛,那郎中来了顺,顺便也给我看看,还有这草铺睡得我背疼,我肚子饿还口渴。”萧折彦笑得一脸讨好,反正是肉票,会算在赎金里的。 “啊呀,你这小子是要蹬鼻子上脸啊,你信不信我削你,信不信?”吴大双作势要打他,把萧折彦吓的缩到柳如意身旁。 “别闹了,给他纸笔。”田野看着吴大双。 “把你们姓名住址都写下来。” 萧折彦没办法,只好照实写自己的姓名住址,至于柳如意就只写了一个名字。 “我和他只相识几天,并不知他家住哪里。”虽然知道,总不能直接写长乐长公主府吧,萧折彦将纸递给田野。 田野看都没看一眼就折叠揣进怀里。 “郎中来了。”吴二双领着郎中进来,萧折彦紧张的看着郎中,心里默默祈祷柳如意保住狗命。 四皇子一行人不宜留在原处,所以找了最近的一家客栈暂住,他这边毫无头绪,其实说是微服出巡但是并不低调,基本就在明面上反而让对方不好下手,护卫很少也是故意抛出诱饵迷惑想要引蛇出洞,可没想到马车被动了手脚,准确地说是那个跟了自己五六年的车夫出了问题,但他早已服毒自杀,线索又断了。 圣上虽然派了在人暗中保护,但是情况危急万分根本应对不及,何况他们的保护对象只有四皇子一人。 但是如意如有所失,他该怎么和长乐长公主姑姑交代。 “殿下,永安侯求见。”李行来报。 “快让侯爷进来。” “拜见殿下,圣上觉得您此行危险,加派老夫前来保护。”永安侯一行快马加鞭刚刚追上了四皇子一行,但是姑爷却和长乐长公主独子一起不见了。 “侯爷,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那找寻折彦和如意的任务就交由你了,一定要找到,越快越好。”没找到二人,四皇子绝不离开这里。 “必不负殿下所托。”永安侯心里叹气,看来清儿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姑爷出事现在最难受的就是她。 叶婉清一身黑色劲装,面带白狐面具,化名秦绾。父亲要求她此行万不可泄露身份,还给了西域药丸,吃一粒可以让人的声音暂时沙哑一阵子,她没想到刚来就收到这么不好的消息,如果折彦真出了什么事,她大概此生再无愉快。 萧折彦根本不知道也叶婉清也到了,他此刻正在狼吞虎咽,一大桌子的菜,他只吃肉不吃菜,因为肉耐饥饿,吃饱了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带柳如意逃走,柳如意喝了药已经清醒了,但是全身无力,他要好好计划一下。 清风寨大当家田十八看他如此不客气不仅不生气,反而很欣慰,“折彦啊,多吃点。”萧折彦忙着吃根本不理会他,这田十八还是笑呵呵的。 吴大双和吴二双见大当家如此看重这个小白脸,很是不服气,“还是读书人呢,跟八辈子没吃饱饭似的。”大当家这个人屁字不识一个,所以很是倾佩读书人。 “去去去,怎么说话呢,来者都是客。”田十八摆摆手,这读书人是不可怠慢的,他虽然不识字可还是有点审美的,萧折彦的字规规整整,干干净净,怎么看都好看,而且为人一点没有读书人的清高倨傲,让他很是喜欢。 田十八是个糙老爷们儿,可他女儿田甜确是水灵灵的一朵娇花,捡来这两人他最满意萧折彦,可偏偏他已经成了亲,另一个虽然长得很好看,但也太好看了,以后就算他不爬墙可也会招红杏出墙,这种男人不踏实,不配他女儿。 有了婆娘也不怕,只要萧折彦回不去留在这一辈子陪他的女儿就好,田十八拍拍萧折彦的肩膀,“折彦啊,我有一女叫田甜,年方二八,给你做婆娘怎么样。” 正吃的尽兴的萧折彦被这句话吓得岔了气噎住了,“咳咳咳,水———!” “大当家的,田甜可是咱们清风寨的寨花,这小子有什么能耐能取田甜,更何况他已经有了婆娘嘞!” “就是就是,他这坨屎配不上让咱田甜这朵娇花插。”吴大双和吴二双愤愤不平,这清风寨的未婚青年谁不喜欢田甜,这小子就一外来户,呸。 萧折彦好不容易咽下去食物,急的直冒汗,“大当家,您的赏识折彦感激不尽,但我已经又了妻子,我此生只愿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好!不愧是我田十八看上的女婿,你们几个跟着学学,都说近猪者赤,近□□者黑,看看人家。”田十八很是赞赏萧折彦,他就喜欢这样的人,实在得很,他亲切的揽着萧折彦,“不是岳父我吹,你那家里的婆娘姿色肯定不及我家田甜美丽的万分之一,你放心在这儿做我女婿,我拿你当亲儿子待。”田十八把胸口拍得啪啪作响保证到。 岳父?我的天呐,“不不不,大当家的,我配不上田甜。其实我朋友比我优秀百倍,他的才华让我望尘莫及。”萧折彦连连摇头,婉清够美了,比她还美的人根本不存在。 田十八听了这么多,觉得这小子莫非看不上自家的女儿,一想到这儿他就火冒三丈,大力一拍桌子,“啪”的一声,“你说这么多废话,莫不是瞧不起我田十八!瞧不上我女儿!” 吓得萧和彦打起了嗝,“嗝额——,嗝———呃。”看来,只有使出绝招了,他暗暗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眼圈马上泛红。 “实不相瞒,嗝额——,我身子坏了,没有生育能力!嗝额——。” 作者:婉清还有三秒到达战场。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予善。 第22章 没有生育能力,这几个字就像一把利剑插入了田十八的内心,他觉得一个男人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么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哪个男人会拿自己的根本开玩笑呢?周围寂静无声,在场的男人们都沉默了。 一连喝了好几口水,终于不再打嗝,萧折彦眼睛瞟了瞟田十八和吴大双、吴二双兄弟,他松了一口气,不过还要下剂猛药,他食指偷偷沾水涂在眼下,开始了表演。 只看他俊朗星目,泪光涟涟,充满卷书气息的眉间紧皱成一个川字,咬紧牙关神色很是纠结复又深呼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他有些哽咽地说道:“说来惭愧,萧某年少不更事,仗着有几分才气便得意猖狂,流连于花丛之中,红粉知己无数。” “如今·····” 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他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有几分羞于开口。 这讲话讲到一半让听的人很是着急,吴二双忍不住开口催促,“如今怎么了?你倒是说呀!”田十八和吴大双皆是好奇,都在等萧折彦开口。 “真是太惭愧了,等我幡然醒悟已经为时已晚,常常流连往返于花丛早就让我亏空了身子,铁杵磨成了绣花针。”说完这些话,萧折彦迎风流泪一脸生无可恋。 “你说的啥呀,我怎么听不懂?又是铁杵,又是绣花针,这不是说人勤奋,坚持不懈,这是好事呀。”吴二双摸不着头脑,萧折彦到底为什么难以启齿。 吴大双用手捅了捅自家的蠢弟弟,人都这样了就不要在伤口上撒盐了。 田十八哀叹一声,“可惜啊可惜,折彦你说你那个兄弟真比你好?”萧折彦再好也是个不下蛋的公鸡,可不能叫咱田甜一成婚就守活寡,怪不得他死心塌地只守着一个婆娘嘞,男人再好要是不能上炕,那也是白搭。 大当家你也太快转移目标了,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没有几分真心,萧折彦对他很不满,但总归祸水东引。 “柳如意这个人才华横溢,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如意这个名字好呀,不是常说如意郎君,他绝对配得上田甜。” 萧折彦说完又鬼鬼祟祟附到田十八耳旁,低声耳语:“大当家的,你没听说过如意金箍棒吗?保证三年抱俩,他很好生养的。”田十八听完连连点头,显然对柳如意很满意。 不过萧折彦觉得柳如意虽然皮相不错,但是性格太过差劲,他关心道:“虽然如意郎君很好,可是还得咱田甜妹妹看得上才行啊。” 田十八觉得萧折彦这小子真是贴心,又听他叫田甜妹妹,便有几分打算,他道:“婚姻之事当由父母做主,田甜最听我的话,我这个做爹的还能害了她不成。不过,折彦啊,咱们虽然没有做翁婿的缘分,但不如我收你做义子,和田甜做对兄妹,你意下如何。” 这是好事,这样说不定就可以自由出入清风寨,等对方放松警惕,他就背着柳如意逃走,没有思考多久,萧折彦起身郑重向田十八深深一拜,抬头响亮的叫了一声:“爹!”吴大双、吴二双兄弟嫉妒得眼睛发红,这小子就会拍马屁,但这读书人的马屁果然非同凡响,你看大当家才几天就把人当亲儿子似的。 “好好好!折彦以后你我就是义父子,哈哈哈哈哈!”田十八高兴极了,想到女儿婚事,又道:“到时你也是兄长,就和我一起受礼,接受新人奉茶。” 萧折彦懂事的点了点头。 “三天后就是一个好日子,那天咱就办喜事。”田十八掐指一算,没错,那天就是宜嫁娶的良辰吉日。 “三天?大当家的,不是,爹,我觉得这也太快了,柳如意的腿还是瘸的呢。”萧折彦惊了,本来只是权宜之计,现在要要赶鸭子上架,要是柳如意知道自己把他卖了估计会单脚追杀自己几条街。 “哎,断个腿而已,成亲后慢慢养伤。”田十八拍了拍萧折彦的肩膀。 刚定下了成亲的日子,清风寨上下喜气洋洋,焕然一新,火红的灯笼也高高挂起,如此之快的办事效率简直让萧折彦叹为观止。 与外面热闹非凡相比,柳如意屋子的气氛就十分冷清沉重了。 他病病歪歪的躺在床上,浑身不舒服,身上的麻布衣服让他浑身上下都发痒,而且腿疼也深深折磨着他,这几日完全就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刻,想他柳如意出身高贵,自小就是钟鸣鼎食,吃穿极为讲究,何时受过罪,吃过苦? 越想越是心酸,柳如意真想立马回到京城。 这时萧折彦端着药推门走了进来,“如意,按郎中开的止痛方子抓了药,我刚煎好,你喝了腿就不痛了。”萧折彦扶着柳如意坐起,一勺一勺的给他喂药。 看他死气沉沉,萧折彦有些欲言又止,该怎么说呢,我给你找了个寨花做媳妇?堂堂长公主之子,娶个寨花是有点门不当户不对,现在只有祷告田甜真如田十八所说真是个美人。 “咚咚。”传来敲门声。 吴大双走了进来,将一套喜服放在桌上就走了,田甜成婚伤了全寨光棍们的心,他怕他不赶快走会忍不住想掐死柳如意。 “这是什么?”大红的喜服引起了柳如意的好奇心,他整日在屋子里出不去,真的好无聊。 “这是给你的衣裳呀,我看你身上这件你穿得很不舒服,而你不是最爱着红衣。”能瞒一时是一时,萧折彦急中生智扯了谎,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柳如意点了点头,但是他还是有几分疑惑,前日寨子里的人对他们的态度还很恶劣,爱搭不理的,睡的草埔,吃的剩饭。 怎么这两天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不仅给他们一人一个单间,伙食也是好的不行,他受伤了,不光用好药甚至还炖了补汤,难道这么快就联系到了京城,所以才对他们这么好,等到时候拿赎金?但是时间根本来不及才对,除非飞鸽传书。 喂柳如意喝完药,萧和彦又端来水,浸湿了棉布给柳如意擦擦身子,真是鞍前马后的伺候柳如意。 “折彦,你有打探到什么消息吗?要是我的腿没断,这个寨子根本没人挡得住我们。”擦完身子后,柳如意终于感觉舒适多了。 萧折彦刚想说什么,吴二双又走了进来,将两个婴儿手臂粗的大红喜烛放在桌上,还有新郎官胸前的大红绸花、帽子簪花等等。 柳如意看着这些,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尤其萧折彦刚说那件红衣是给他准备的。 他开口问吴二双:“那些东西是给谁的?为何放在我的屋里?” 吴二双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他转身就走,他才觉得那些东西碍眼,自己给他人准备嫁衣,还要把喜欢的姑娘拱手让人,真是让人不想活了。 是给我的?!柳如意抓住萧折彦的胳膊,“他这是什么意思?” “先放开我,如意你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解释。”萧折彦掰开柳如意的手,又退后几步目测好安全距离。 “是这样的,因为你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清风寨的大当家对你非常满意,所以就将女儿嫁给你,三天后就是你们大婚的日子。”萧折彦边说边观察着柳如意的表情。 “我才不要娶她!她——呜呜呜。”萧折彦飞快上前捂住了柳如意的嘴巴,“你小声点,这只是权宜之计,给我们创造逃跑的机会。”被人听到,岂不功亏一篑,他本来想找个适当时机和柳如意筹谋一番。 见他安静下来,萧折彦刚想放手,可是柳如意却发狠一口咬住了他的手。 “我屮艸芔茻!你属狗的呀,快给我松口,再不松口我锤你啦!”柳如意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你娘要不是长乐长公主,老子早就在你头上暴扣,萧折彦感觉他的手痛到发麻,柳如意一松口他就马上举到嘴边吹气呼呼,希望可以减轻疼痛。 “你当我是傻子,为什么不是你成婚,还有你才来几天,就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你说你是不是卖友求荣。”柳如意环手抱胸,冷声质问,他就不该救他,忘恩负义的家伙。 被他说到点子上了,萧折彦有点心虚,“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还不是都为了你,你急需医治和调理身体,要是和对方硬碰硬,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哼,你还想一辈子,我要真出了事,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柳如意说完躺下背对着萧折彦一个人生闷气,但他也承认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一时间无人说话,萧折彦沉默的收拾药碗。 田十八一打开门,就发现气氛不对,猜到那断腿小子又些不乐意,总归要成一家人,他开口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将近,似乎有点不高兴呀,我的儿,你说说怎么了。” 我的儿?柳如意迅速转身,就看着田十八一脸慈爱的看着萧折彦。 萧折彦有些尴尬,“爹,没什么的,柳兄只是腿疼,你不用担心。” 爹?柳如意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气得头冒青烟,只后悔自己方才咬的不够狠。 两天后,叶婉清和父亲一行终于找到了那辆破毁的马车,在周围扩大范围寻找到了清风寨。 第23章 清风寨的夜晚,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烛火摇曳生姿。 柳如意即将迎来高潮迭起的人生,他要成亲了。 心情怎么样,不怎么样,糟糕透了。他母亲是个极挑剔的人,不止一次对他说要给他找个风华绝代佳人做妻子。 但要配得上柳如意的人,是极其难找的。他母亲长乐长公主阅女无数,发现整个京城适婚的小娘子无一人可配如意,想来想去也只有十几年前的她才可以,但长乐长公主觉得像自己这样的佳人,世间难再寻。 可如意自知自己最肖父亲,至于母亲的容貌,身为人子不好评论,但儿不嫌母丑。 柳如意的思绪逐渐飘忽不定,他回顾这十几年来,思虑良久,比较来比较去,还是自己最美,所以人生两难全,反正以后的妻子再美也美不过他柳如意,还挑什么呢?没有意义。 萧折彦替柳如意整理仪容,手指挽住红绸带绕到如意背后打了个颇为完美的蝴蝶结,然后扶正他胸前这朵喜庆红艳绸花,此刻他的心境也是很复杂的,有种老父送嫁的心酸感,无意中看向铜镜却发现柳如意正陶醉于自己的容貌,显然自恋得无法自拔。 柳如意这家伙没救了,萧折彦这样想,他推了推柳如意,“别照镜子了,再照下去镜子要被你照裂了。”这镜子要是有思维,估计早就破口大骂有骨气的四分五裂,宁愿粉身碎骨也不要成全柳如意的自恋。 “你管我,你又知道什么,你以为我想吗?十几年了,我也很苦恼,我根本无法抗拒,只能顺从内心被吸引,我身不由己,你懂不懂。”柳如意觉得自己的眉型稍稍过于完美,不行,留点瑕疵才好,不然这清风寨所有人自惭形秽,想不开怎么办,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眉笔修饰起自己的眉毛。 平地惊雷,萧折彦被雷得外焦里嫩,他忽然想到,这一路上住在客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后面又在荒郊野外,根本没有照镜子的机会,但是扎营时确实有见过柳如意拿着火把举在溪水上方很久,当时他以为柳如意在找什么东西,现在想来,他是在水中找寻自己的倒影。 也就是说,柳如意根本就是在找时间自恋而已。 至于为什么不随身携带小铜镜,是怕耽误事情吧,毕竟自恋到这种程度的人,觉得自己有致命吸引力,随身带着就会举着一整天,照到镜子裂了也不撒手。 如果换成高清玻璃镜,镜子早就被他照碎了,那柳如意会不会被自己美死了?咦,太过油腻,那画面萧折彦不敢看。 “你们好了没有啊?新娘子等得花儿都谢了,错过吉时怎么···办,好美啊!男子也可以这样美吗?”吴二双催促着,柳如意回首望向他。 刹那间,时间变慢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腐的粉红气息,吴二双看呆了,突然他的鼻孔射/出两注鼻血,冲击力让他脑袋瓜后仰,最后晕晕乎乎踉踉跄跄的逃离。 只怪他过分美丽,柳如意展颜邪魅一笑。 之前柳如意受伤卧榻床铺,面有菜色,憔悴非常,头发散乱,眼屎糊目,萧折彦最多帮着擦擦脸和身子,但终归使如意蒙尘,受人忽视。 现在打扮后柳如意将美丽超常发挥,但因为前后视觉效果差别巨大,才有吴二双这般将他惊如天人,夸张到喷鼻血。 萧折彦嗤之以鼻,土包子没见识,他们一行人,柳如意只是稍微好看一点而已,就算每次只要他出现在大街就会引起围观,就算他不得不常以折扇掩面。 清风寨中心搭建了一架高台,上面彩绸交错,迎风招展,喜烛已经摆好,桌案上高脚盘里盛满了花生桂圆莲子。 田十八换了一身新衣,他激动得双脸通红,寨子里的老老少少齐聚台下,翘首以待。 萧折彦扶着柳如意一步一跳登上了高台,另一边盖着红盖头的田甜也被小丫头扶着走上高台。 “新郎真是潘安在世!” “这瘸腿的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死鬼,你怎么流鼻血了?好啊,你连男人都看上了,老娘不跟你过了!” “比咱田甜美多了···” “咋这么好看,可以充公吗?” “他老姑,孩他娘你们咋了,头晕呐?” “········” 二位新人并列,柳如意脸上毫无喜色,一脸木纳呆滞,仿佛上刑场。 田十八也被柳如意的美貌吓了一跳,“如意女婿,你以后千万不能打扮,红衣可不许再穿了,灰衣麻布就行。”他拍拍胸口压压惊。 吴大双回过神来擦了擦嘴边的口水,走到台前示意台下安静。 萧折彦走到新人中间,清清嗓子,“欢迎各位来见证婚礼,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我们迎来了这对新人。” “天生才子佳人配,只羡鸳鸯不羡仙。” “田甜姑娘,你是风儿,柳如意是沙,愿你们缠缠绵绵到天涯。” 好诗啊好诗!田十八暗叹,折彦这般才华,可惜天妒英才,唉——。 叶婉清一行分散开来躲在清风寨角落观察,他们这次行动准则是低调救人,不要声张闹大。 永安侯躲在墙角纳罕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消息来报说二人被劫持做了肉票,关在柴房。怎么柳公子成亲了?还有姑爷,瞧着比之前还胖了点。” 叶婉清的注意力完全在萧折彦身上,折彦没有胖,只是脸面圆润了一些,看他气色红润,精神抖擞,显然过得很好,这几天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夜里也用功研习武艺,就是为了保折彦平安。 看来自己担心过了头,折彦福大命大,瞧那据说武艺高强的柳如意反而瘸了腿,她的折彦可是毫发无伤,婉清现在感觉浑身轻松,她很开心。 永安侯见女儿不说话便看向她,果然,清儿死死盯着姑爷,眼睛都不带眨,像一条盯着青蛙的蛇,不好,这个比喻虽然恰当但不适合,他女儿怎么能是蛇呢,永安侯心累,但还是没忘了叮嘱:“清儿,待会儿行动前要把面具戴上,万不可在任何人面前暴露样貌,即使姑爷也不可,万一暴露,你必须马上回京。” 叶婉清拿出白狐面具戴上,“女儿明白。”她的声音又些沙哑,根本不是原来的声音。 台上的新人正在给长辈奉茶,田十八和萧折彦坐在上座,等着田甜和柳如意奉茶。 柳如意看着萧折彦居然真有脸坐上座,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心中升起一把怒火,脑袋里那根先彻底崩断了,他单脚跳到萧折彦面前想要伸手教训他,萧折彦早就料到,灵活一闪,“我可是你大舅子!我有资格喝你的茶!啊呀抓不到,抓不到,你别跳了,你个独脚兽抓不到我!” 这小子真踏马混蛋!柳如意脸都涨红,面色发青,他要把他抽筋剥皮! 台上的闹剧让人发笑,气氛热烈起来,大家以为是专门助兴的节目,还拍手叫好。 田十八一脸欣慰,孩子多了就是热闹,“好了,茶不茶都是虚礼,直接夫妻对拜。” 柳如意单脚跳了几下有些疲惫,小丫头扶着田甜走到他面前。 萧折彦继续主持,“夫妻对拜。” 就在二人即将弯腰曲背对拜行礼之时,突然有两个人跳上台,异口同声大呼: “不许对拜!” “不许对拜!” 婚礼突然被打断,一时间台下窃窃私语。 萧折彦看向二人,二当家田野!还有一个人妖,不对!那是张香香! 跳上台的二当家田野一把将田甜扯入怀中,田甜自己把盖头一把掀开,用拳头狠狠锤了田野的胸口,“阿野哥,你怎么才来!”她埋头扑进田野的怀里。 这田甜身材娇小玲珑,腰臀比完美,看这做风也是个活泼热辣的爽利女子。 田野被她娇嗔,脸上变得黑红黑红的,壮汉羞涩。 而张香香也冲上前拦腰抱起柳如意,见他瘸着腿心疼极了,撅着嘴道:“如意公子,都是香香的错,没保护好如意公子。”她也想将头埋入柳如意的胸口,却被柳如意无情推开,迫不及待挣扎脱离香香的怀抱。 香香放开他,委屈得抽了抽鼻子,不过是不是忘了什么,她有些迷惑,想起来了!香香终于看向了萧折彦,“老爷倒是丰腴了一些。” 谢谢你啊,还记得谁是你的老爷,被香香彻底忽视了的萧折彦内心惆怅。 田十八看着田野居然搂着自己女儿,上去分开两人,气道:“怎么回事!田野,你说!” 田野拉着田甜跪下,“大当家的,我知道你一直想找个读书人做女婿,看不上我这样的山野村夫,但我真心想和田甜在一起,请大当家成全!” “爹,我不喜欢读书人,我就爱阿野哥这样的。”田甜根本不想嫁给别人,她心里只有她的阿野哥,可是她爹这个人极其顽固,觉得对她好就行,根本不顾她的意愿,可她从小没娘,是她爹一个人艰辛把她带大,但是,这是她一生的幸福,她要自己争取。 “爹,既然二人早就两情相悦,你就成全了吧。”萧折彦心想,真是天助我也。 田十八有些难受,“你真的决定了,嫁给读书人以后孩子可以读书嘞,你也跟着识字,孩子养大说不定还能考个功名,嫁给田野啥也没有,你还要干活。” 田甜坚定的点了点头,和田野相拥。 慢慢靠近台上的永安侯:姑爷刚才叫谁爹呢? 作者:柳如意:”铜镜啊铜镜,谁是我朝最美丽之人?“ “啪嗒”铜镜自杀,裂开碎了。 柳如意:“来人,接着给我换一面新的。” “公子,京都,已无铜镜了。” 第24章 “你们的事情,爹同意了。”田十八终于释怀,罢了罢了,女儿高兴就行。 田野突然出现虽然让人意外,但他也是清风寨的二当家,可站在柳如意旁边这位别致的美女并不是寨子里的人,田十八上前一步靠近香香,离得近点竟然有些踌躇,他轻声问道:“这位姑娘,你到底是何人?” 大当家居然一眼就能看出香香是个姑娘,真是好眼力,萧折彦佩服,他向田十八解释道:“爹,她是我的婢女,肯定是寻找我和如意所以才进入寨子。” 香香正委屈柳如意对他爱搭不理,听萧折彦这么一说,终于记起自己的主要任务,又听他管这络腮胡子大叔叫爹,她十分疑惑的看向田十八,“小女名叫香香,你是我家老爷的爹?” “你叫香香?这名字真好听,我与折彦是义父子关系。”田十八感觉自己胸膛好像揣了只兔子,总是跳个不停。 竟是义父子!永安侯听到这儿,觉得自己白担心姑爷了,这小子倒是有本事,出来才几天就捡一个爹,清儿的担心不无道理,爹都能捡,何况一路上少不了莺莺燕燕。 不过也说明这二人根本没什么危险,他走出阴影,飞身上台。 田十八春心荡漾,自觉老树开花,这突然出现的香香就是他的天命之女,他刚想再靠近一点点,这时又有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台上。 永安侯负手而立,他的气势逼人,不怒自威。 萧折彦看着从天而降而降的岳父惊喜不已,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他跟见了主人的小奶狗似的,亲昵的围上去抱着岳父大人,“爹!你怎么来了?” 怎么又有人上来,清风寨的守卫是怎么回事,不过折彦叫他爹?田十八的的眼神暂时离开了香香,到底还是儿子重要,他拱手抱拳,“在下田十八,清风寨大当家,折彦是我刚认的义子,你既然是他爹,那咱们也算是兄弟。”何况此人气势不凡,自有威仪,定不是泛泛之辈。 这是什么大型认亲现场?萧折彦有些懵。 “在下其实是折彦岳父,他近日多有打扰,承蒙田兄弟你照顾有佳,我此番来清风寨就是为了带他和柳如意离开。”永安侯并不想暴露身份,他观察过寨子,发现都是一些平民百姓,附近村落也少有什么打家劫舍的事情发生,估计姑爷是被白捡了肉票。 听他这么一说,田十八有些不舍,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天,但他对折彦真的是颇为喜爱,要真是自己儿子就好了,他想挽留一下,“实不相瞒,我与折彦一见如故,说来不怕你笑话,我想留他做咱寨子三当家嘞!” 萧折彦听到这儿,心中暗喜,唉,三当家什么的真是太客气了,其实狗头军师也使得,他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田爹爹,我其实还有重要事情要去做,真的不能留在清风寨,但我也很不舍,如果有一日我能重回寨子,还望田爹爹给我留个住的地儿。” 田十八听得热泪盈眶,他拍拍萧折彦的肩膀,欣慰地说:“有我田十八在的一天,无论你何时回来,吃住管够,三当家的位置永远留给你。” 柳如意听到现在,被两人肉嘛兮兮的话弄得打了个寒颤,他难得不雅翻了个白眼,这小子明明天生软骨,最是奸猾,呸。 当晚大家载歌载舞,田甜和田野在祝福中完成了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是夜,萧折彦和柳如意随永安侯离开了清风寨。 田十八一把年纪依然勇敢追爱,可惜香香早就心有所属,恋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萧折彦和柳如意跟着永安侯上了一架马车,马车上有固定烛台两三个,照明足以。 柳如意先被搀扶着上了马车,他一进去就发现有一个带白狐面具,身着黑色夜行服的姑娘坐在那儿,仿佛遗世独立,气质清冷竟还有些泠冽,他抽了抽了鼻子,闻到了一股少女冷香,这香味冷冽幽香如傲雪凌霜。 姑娘身姿绰约,不染纤尘,一时间柳如意竟看痴了。 他突然心跳加速,他明白这一切都是命运使然,他对这个白狐面具姑娘一见钟情了。 萧折彦见柳如意撅着个腚半进不进很是不耐烦,“柳如意你到底进不进去?” 被萧折彦这么一说大煞风景,柳如意只好向那姑娘点了点头,努力维持优雅坐在了姑娘对面。 永安侯看了姑爷一眼,他倒是不畏权贵,对长公主之子也敢吆五喝六,这估计也是四皇子为什么挑选他的原因之一。 萧折彦先请岳父进去,然后自己利落的打帘子进去,怎么还有个女面具人?岳父永安侯和柳如意坐在一排,如此一来他只能坐在那个女面具人旁边。 “爹,她谁呀?大晚上还带面具。”很吓人的好不好,为什么他要和她坐一排,萧折彦很介意便戳戳坐在里面的柳如意,“你去对面坐,我要和我爹坐一起。” 柳如意有些意动,他确实很想离那姑娘近一些,可惜他还没动,那姑娘先动了。 叶婉清再也忍不住一把拉住萧折彦的手,将他拽向自己,面具挡住了她弯弯的嘴角:折彦,一日不见,真是如隔三秋。 这女面具人怎么突然这样!强迫他投怀送抱。 萧折彦被她拉得踉跄差点摔入她的怀中,还好他及时用手撑住,他怒气冲冲道:“这位大姐你干什么啊?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我跟你讲,我可是已经成亲了的人,良家妇男,你懂不懂?而且我夫人在我心中第一美,你死心吧!”真是活久见,虽然他知道自己自从来到这儿异性缘简直爆表,但是他是个有原则的人,而且他只接受一夫一妻制。 带个面具就敢勾搭我,她把他当成什么人了,萧折彦大力拍开女面具人的手,还故意掸掸被她抓过的袖子,好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触碰了似的。 永安侯低头闷笑,憋住笑意答道:“是暗中保护四皇子的随行之一。”姑爷倒是和清儿情比金坚,百女不侵,不过也是清儿伪装得好,让他察觉不出什么。 柳如意也被吓了一跳,又觉得心中愤分布,白狐姑娘是不是车内太暗看不清,要拉人入座也该拉他丰神俊朗柳如意,拉什么萧折彦?怪这烛光暗淡,让姑娘识人不清,被鱼目混珠。 叶婉清被萧折彦大力拂开手才知唐突,她现在乔装打扮,折彦自是不认识,又听他道:夫人乃是心中第一美,顿时羞红脸,一时间扭扭捏捏,手脚都不知何处安放,只能保持沉默,维持镇定。 萧折彦十分不喜这个女面具人。他想婉清了,便问岳父永安侯,“爹,婉清还好吗?怎么久没见,她想不想我?她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还有你过来,婉清就,就没有让你捎些东西给我?” 一箩筐的问题问得永安侯措手不及,他不知怎么回答才好,真想直接说婉清现在就坐在你旁边,你自己问去吧。 永安侯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女儿,见她突然坐直身体,还偷偷竖起耳朵,便故意道:“折彦,婉清吃得好睡得香,想你都想不起来了,哪还有什么东西要我捎给你。” 萧折彦大失所望,气道:“自古女人薄情寡义,哼!” 叶婉清有些着急,父亲真是作怪,自己明明想折彦想得不行,想到食不下咽,想到夜不能寐,想到衣带渐宽······ 折彦明明就近在迟尺,可她却不能有所动作,拥他入怀也不可以,讲句想他也是奢侈。 柳如意假寐,却偷偷眯着眼睛看向白狐姑娘。 马车行至深夜,他们终于来到了四皇子一行所在的客栈。 永安侯和叶婉清先行下车离开,萧折彦搀扶柳如意下车,见他目光一直追随女面具人,心想这小子是怀春了,他凑近柳如意,打趣道:“如意看上这位姑娘了,呐,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不如我帮你追她?” 作者:清风寨篇结束~ 谢谢小天使投喂!比心(╯°Д°)╯/心/ 读者“Q”,灌溉营养液+92019-11-3023:41:05 读者“泡在养乐多里”,灌溉营养液+62019-11-3016:56:10 读者“迦茵”,灌溉营养液+52019-11-3013:24:05 读者“钟”,灌溉营养液+302019-11-2921:32:30 第25章 对于萧折彦的大言不惭,柳如意竟有几分意动。 萧折彦搀扶着柳如意回到房间,打开门发现房间内灯火通明,四皇子和齐越早已等候多时,见他二人马上就迎上来,“如意,折彦你们终于回来了。”帮着萧折彦一起扶着柳如意到了床榻,四皇子看着柳如意这般狼狈,心中不忍,“表哥受苦了。” 可不是!柳如意正想向四皇子披露萧折彦的种种罪行,可又想到方才萧折彦那句,不如我帮你追她,便有些犹豫,难得遇到喜欢的人,而且那白狐姑娘似乎真的对萧折彦有点好感,还算他有点利用价值,等白狐姑娘慧眼识珠看上他柳如意,到时再将萧折彦一脚踢开。 “我只是看着有些不好,其实已无大碍,阿衍不用挂心,对了,怎么没看见张子霖和李行?”柳如意腿其实已经不是很痛,好好养些时日就可以了。 “我有事情交与他们,便让他二人先行,我和齐越在这里等你们汇合,好了,你们回来就好好休息,我们隔日再谈。”见柳如意神色还好,四皇子放心许多。 几人各回各屋,萧折彦回了自己的屋子有折回去摸到岳父那儿,“咚咚”。 永安侯开门,“折彦,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说完,“啪”干脆利落合上了上门。 萧折彦碰了一鼻子灰,他气鼓鼓地转身就走,果然不是亲爹,他也只是想打听打听婉清的事儿,还有那个女面具人为何会对自己那样。 永安侯听到脚步声渐远,松了一口气,年轻人真是黏得紧,不过有些日子没见,好像离了水不能活的鱼儿似的,他瞥向站在一旁的女儿,“清儿,你这见也见到了,这么样?该放心回去了吧,折彦这小子活蹦乱跳,我看他面色极佳,实在用不着你操心。” 叶婉清原本就打算来了就赖着不走,万没有打道回府的意思,“我都已经跟来了,自然要一路上跟着折彦。” “你到底是个女儿家家,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何须女子保护?我看折彦总是可以逢凶化吉,做事情也条理清晰,他是你相公,又不是你儿子,你这含嘴里怕化了,捧手里又怕摔了,太过了啊。”永安侯其实还有些嫉妒,如花似玉养大个女儿嫁了人家,心里的男人就只盛得下自己相公,把老父亲放角落里了。 “父亲,女儿已经下定决心,这次逢凶化吉不代表以后也可以,何况现在几人同行,只有折彦丝毫不会武功,一路上危险重重,我要跟着才能放心。”叶婉清上前挽住父亲永安侯的胳膊,难得撒娇。 也是料到了,永安侯叹了一口气,“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爹也就不说什么,我会像四皇子提议让你跟着保护众人安慰,我来护送柳如意回京城,还是那一点,切不可暴露身份,面具必须带着,不管是谁,即使是姑爷,也不可暴露,千万要切记,这样你才可以留子他身边同行。” 叶婉清点头答应,她离开父亲的房间后并会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悄声来到萧折彦的房间,慢慢靠近已经疲倦睡着了的折彦。 透过窗外的月光,看清折彦孩子气的睡颜,头下枕着一个枕头,怀里还要抱着一个,幼稚极了。 看了好一会儿,根本不想离开,叶婉清俯下身子,在萧折彦额头印下一个吻,之后才恋恋不舍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永安侯准备带着柳如意回京,原本他是愿意,可当他听说白狐姑娘要留下保护四皇子就不想离开了,四皇子劝也劝不走,只好随他。 永安侯还有圣上吩咐的其他事情要做,便先行离开。 中午大家一起吃饭,萧折彦姗姗来迟,奇怪,怎么女面具人也在? “四爷,这位姑娘为何在这里?”萧折彦问道。 “她以后跟我们同行,姑娘,还请你自我介绍一番。”四皇子有暗卫保护,他们藏匿于暗处,无人知晓,暗卫是圣上派来的,说到底四皇子没有号令的权利,暗卫只保护四皇子安危,但并不听命于四皇子,其他人皆不在保护范围,所以四皇子才会同意永安侯的提议。 “我叫秦绾。”声音有些嘶哑,并不难听,反而有些特别,让人印象深刻。 只有这一句?柳如意想再多听一些,他展示出自己最招牌的微笑,开口道:“在下可以称呼姑娘绾绾吗?”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必定沉溺于其中。柳如意自信的想。 萧折彦觉得辣耳朵,柳如意只要散发魅力,他就觉得头疼,实在太油腻了,而且很老套,听到他说婉婉二字,萧折彦本能反感,这个秦绾真的很讨厌,居然和他的婉婉重名,“柳如意,你不能叫她绾绾,你要不叫她秦绾,要不就叫秦秦。” 秦秦,亲亲?柳如意脸红了,又觉得萧折彦实在轻浮,“你你你,实在轻佻,秦绾姑娘,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萧公子如不嫌弃,大可叫我秦秦,其他人还是叫我秦绾比较好。”叶婉清嘴角带笑,语气软暖带有沙哑,竟叫人有些耳酥痒痒。 她这番区别对待,双重标准实在打击柳如意,第一次有女人对他的俊美视而不见,柳如意有些失落,却对秦绾更加感兴趣,得不得反而更想要。 秦绾带有暧昧的话语丝毫没有打动萧折彦,他注意力完全在柳如意身上,看出他的失落觉得实在想笑,豪门世家子弟最爱这种把戏,只要草根女对他不屑一顾,甚至破口大骂,他就越发感兴趣,越发喜欢草根女,柳如意此刻应该应景的说一句:女人,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对于秦绾的话,萧折彦笑道:“秦姑娘,你说笑了,在下家有娇妻,我断不会这样亲密的叫别的女人,承蒙姑娘抬爱。” 齐越盯着眼前的菜,一会看看萧折彦,一会看看四皇子和柳如意,他好饿,好想赶快吃饭,“咕噜噜—————”,肚叫长鸣。 被冷落一边的四皇子听到这声肚鸣,有些失笑,“诸位,先用饭吧,之后我们赶路和张子霖、李行汇合。” 就这样,叶婉清化名秦绾加入了四皇子一行人,一起约定地点向出发。 几天后到达约定的地点———筱山县。 四皇子跟张子霖、李行约在筱山县城里的同福客栈,众人来到客栈,萧折彦便走到柜台问道:“我们来找人,张子霖和李行,前几日入住。” 那伙计本来还是笑脸迎门,一听清萧折彦讲的话就马上拉下了脸,神色闪躲,喝道:“什么人,我们这儿根本没有。” 只是来找人,又不是找麻烦,没人便没人,这般作态明显有鬼,难道张子霖和李行出了什么事? 萧折彦看向四皇子,四皇子朝他点了点头,萧折彦便从怀里掏出点碎银子隐晦地塞给伙计,大声说道:“许是我记错了!他们估计前几日就已经走了,哎呀,真是不巧,不过错过便错过了,我们几个人要五间上房,两间下房。”毕竟也是出公差,萧折彦的待遇比护卫要好。 那伙计结果碎银子态度果然好了许多,腰都弯了下来,笑的一脸谄媚,“各位爷,这位姑娘这边请。” 等上楼安置好,四皇子派出护卫出去打听情况,张子霖和李行一看便知就是外乡人,这么小个县城,又是生面孔,肯定会给当地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萧折彦找来纸笔,花些功夫画了二人的肖像,可不管护卫们如何打听,就是没有消息,奇怪的是,没拿出画像前,个别百姓还愿意帮忙回忆打探,一拿出画像,跟见了鬼似的,跑得飞快。 四皇子很纳罕,明明二人到了筱山县就飞鸽传书于他,所以可以肯定他们的确到了约定地点,而且同福客栈的伙计,那些百姓的反应也很奇怪,就像是明明知道什么,却不敢说。 这个筱山县果然不一般,能将两个大活人掳走,又能堵住筱山县老百姓的嘴,这个人的身份基本浮出水面,除了权贵,这还能有这个本事。 四皇子沉思,小小一个县城,水倒是颇深,那就得想办法搅乱,这才可以浑水摸鱼。 作者:谢谢投喂的小天使,比心 读者“lelouch”,灌溉营养液+22019-12-0305:25:39 读者“予善”,灌溉营养液+12019-12-0301:35:14 第26章 派出去暗暗打探消息的两个护卫竟在半路遭到伏击,受了点伤,并无大碍。 但县城之内居然暗藏杀机,四皇子身份更加不能轻易暴露,筱山县种种诡异之处让四皇子觉得情况不妙,却又笃定调查的方向没错。 筱山县四面环山,地形颇为复杂,但此处民风朴实,毫无山贼悍匪,甚至知县治理有佳,县城还算富裕。 三个月前,圣上派人秘密运输一批官银到宣城,在路径筱山县时官银和押送的人全都不翼而飞,好像凭空消失。既是秘密运输,是谁走漏消息,谁又能做得这般干净利落,又是谁这样胆大包天。圣上震怒,派人过来探查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可以说一无所获,连消失官银的具体地点也不知道。 官银秘密押送,又秘密消失,兹事体大,却不可大张旗鼓调查以免打草惊蛇,圣上也想考验一下四皇子,对四皇子给予很大的厚望。 所以四皇子微服出巡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官银失踪案,只要将确切消息与证据上报,之后的事情圣上自会派人秘密处理。 但张子霖和李行确实查探到这里,这二人又诡异消失,四皇子决定飞鸽传书,先将这里的情况回报给圣上,并请求圣上给他指使暗卫的权利,建朝以来暗卫只听命于皇帝,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的死士,不可多得的精英人才,圣上派出一小部分来保护四皇子,但没有给四皇子权利去支配。 既然已经确定筱山县有问题,那就要向大家说明此行的目的,四皇子将众人聚集在房间。 “现在可以告诉大家,我此行是为了调查一批官银失踪案,我收到秘密消息,官银失踪的地点就在筱山县某处。此批官银数额巨大,圣上派人秘密押送途径此地时连人带银全部消失,我派张子霖和李行先行来筱山县秘密调查,不要走漏风声,结果二人全部失踪,这几乎可以肯定和官银失踪案有关,找到他二人便是突破口。” 四皇子的话让大家陷入沉思。 萧折彦觉得很奇怪,这批官银为何要秘密押送?为何不直接派军队押送? 他猜测可能押送的地点有问题,并不是普通的地点,不能让人知道,又或者官银的用处不可告人。所谓树大招风,即使是朝廷,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秘密押送,就连失踪了也只能秘密调查。 一路上都没事,途经筱山县就消失了,如果是县城之内或是官道肯定有很多目击者,但是没有丝毫消息透露出有人看见他人截货。那可以猜测官银消失地点可能在山路,官银非常沉重,车轮压在山间土地上肯定有较深的痕迹。如果恰巧经过比较软的土地,那么车轮的印记就会很重,而且不会轻易消失,这批银子必定遭到有心人的惦记。 “各位,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找出张子霖和李行。”四皇子紧皱眉头,希望二人现在还活着。 “我微服出巡身边没有重臣,就是希望此行低调,朝廷重臣肯定会引起猜忌和警惕,但也是我疏忽了,此行危险重重,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送命,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警惕,不要单独行动。” 柳如意神色有些暗淡,此时他才是一个累赘。 萧折彦思考,盗官银者必定胆大包天,心狠手辣,那些押送官银的人肯定凶多吉少,李行和张子霖也不知道如何,终归是朋友,虽然觉得害怕,但他决定一定要找出二人所在。 来到这里这么久,其实也没什么朋友,张子霖和李行算是他在这里为数不多的朋友,萧折彦并不属于这个地方,有时候他其实很寂寞,他常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他想说的别人不一定能听懂,根本没人理解他。只有和叶婉清在一起,才会觉得日子有些盼头,还有那些朋友、同僚才会让他的孤寂少一些。 “殿下,我和齐越可以去打探消息,护卫们就先留在客栈养伤。”萧折彦提议道,四皇子点了点,表示赞成。 叶婉清想跟着一起,“殿下,我也一起去。” “秦绾,你凑什么热闹,你留下保护殿下和柳如意。”萧折彦拉起齐越一起出去打探消息。 齐越看向乖乖趴在脚边的松狮犬,“蜜儿,我们走。” “秦绾姑娘,好像非常在意折彦。”四皇子觉得非常奇怪,这位姑娘据说武艺高强,又是永安侯推荐,难道她认识萧折彦? 秦姑娘在意那个家伙,柳如意竖起耳朵。 叶婉清知道自己身份不可暴露,“并没有,殿下,我只是想一起调查。” 听到这样的回答,柳如意放心了,“秦姑娘,请问你年方几许,是否婚配,家住何处。”我回去好找母亲去提亲。 四皇有些诧异,表哥喜欢喜欢秦姑娘? “与柳公子无关,我已心有所属。”叶婉清冷冷地说。 萧折彦和齐悦来到客栈的后院见到之前的伙计正在水缸里舀水喝,萧折彦走上去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伙计看了看他,原来是那个出手大方的客官,谄媚笑道:“叫我小六子就行。” “小六子,这名好,接地气,六六大顺。”萧折彦夸道,又从怀里掏出点碎银子塞到小六子手里。 小六子嘻嘻哈哈点了点头,又四处张望观察,最后才接过银子揣进怀里,他明白这位公子想跟他打听之前那二人的消息。 小六子低声说道:“这位爷,我跟你说句实话,这二人确实在我们客栈住过。但我也不知道他二人具体去了哪里,之前呢,县衙的人来带他们去问话,之后又说早就放出去了,这二人之后去哪里就不知道了,不过后来衙门来人警告掌柜的,叫他不许多言······”小六子故意看了看萧折彦的怀里,露出几分贪婪。 话已至此,萧折彦明白。 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在,又掏出点碎银子偷偷塞给小六子,”那两个人都是我朋友,我就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真走了,“ 小六子凑近萧折彦的耳侧,小声说道:“那二人被放出来又回了我们客栈,但是第二日他们出去就再也没回来,后来官府的人就过来跟掌柜的说那两人人犯了事,被知县大人拿下了。倒是不知道那二人犯了什么事,掌柜的也没问,我一个小伙计也不好打听,要不你去县衙问问?” 萧折彦和齐越来到县衙门口,衙役见他们是生面孔问道:“这里是县衙,你们有什么事?可是要击鼓鸣冤。” “这位差爷,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我朋友住在同福客栈,一个姓李,一个姓张,我听人说,县衙派人抓走了他们,我想知道我朋友犯了什么事儿。”萧折彦说完,衙役脸色大变,“根本没这两个人!我劝你二人还是回去的好,别在这里瞎打听了,快走快走!” 萧折彦和齐越只好离开,他们可以确定张子霖和李行的消失肯定和县衙有关。 四皇子听完萧折彦的叙述,便道:“如果真和县衙有关,最快的方式就是直接亮出身份,让知县放人。” 柳如意却觉得四皇子不宜出面,身份一定要保密,“阿衍,我知道只要亮出身份,县衙必定有所顾忌,但你毕竟是皇子,肯定会打草惊蛇,或许更糟,你会有危险。” “如今看来筱山县情况很不一般,两个大活人在这里平白无故的消失,百姓明知情况却不敢言语,那这背后的力量一定很可怕。” 萧折彦也接着道:“张子霖和李行一定查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被抓走。能堵住众人悠悠之口,必定扎根在筱山县很久,关系必定错综复杂,殿下不宜出面。” 柳如意看出四皇子顾忌,“不如我来,我母亲虽是大长公主,但我并无实职。我就说我前来游山玩水,二位朋友在这等我结果人不见了,我想让县衙帮忙找找,母亲出门前给了我她的印章,而且我腿脚不便,他们不会提防,还会顾忌我的身份。” “我也赞成,我和齐越一起去。”萧折彦同意。 “殿下,我很厉害的,我可以保护他们。”齐越附和,蜜儿也赞同似的跟着“汪”了一声。 四皇子思量许久点了点头,“秦绾姑娘也一起,表哥腿脚不便,折彦不会武功,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 第二天一早,四人乘坐马车到了县衙门口,齐越搬来一辆木质轮椅推着柳如意前行。 衙役看到昨天那两个人又来了,还多出一个带面具的姑娘和一个残疾美男子,十分烦躁的想要赶人走。 柳如意仰起下额,高傲地说:“我乃长乐长公主之子———柳如意,前来筱山县游玩,本来与朋友约好,但他们却突然失踪,所以我来报案。” “你说你是长乐长公主之子,可有凭据?”衙役怀疑的看了看柳如意。 柳如意掏出一枚印章递过去。 衙役接过说了“等着”就转身跑进县衙大堂里。 没过一会就出来,他态度大转弯,腰都躬了几分,恭敬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柳公子和各位请随我来。” 县衙大堂。 “大人,这柳公子旁边那二人早前来衙门打听过张和李的下落,就这么让他们进来好吗?要不要属下马上从牢里转移。”严师爷有些忧心。 “不急,放在外面才不放心,这柳公子动不了,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也动不了,我们背后的人,就算当今圣上也要顾忌三分,先探清底细,除了柳公子到时候一起转移到山里去,来,你先看看我这字。”知县甄侑礼一边写着书法,一边说道,气定神闲,悠然自得。 “大人英明,啊呀,这字好,人间难得几回闻!” “老百姓都打点好了吧。” “大人安心,不过几个外地人失踪,谁在意呢。” 作者:【我的下一本】《被反派大佬包围了》 方小杰父母早早离婚,谁也不愿意要他这个拖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 高中就辍学做小混混,活到二十来岁才懂得要奋斗,三十五岁好不容易才存到钱买个二手房,刚办好手续,就穿到一个被绑架后刚救回来的九岁男孩身上,撞到头一直昏迷,医生都说他智商堪忧,以后就是个傻子,原身父母离世,但有四个亲兄弟。 顾鹤楼 :兄长29岁 高冷霸总 顾西辞 :二哥27岁 病娇医生 顾江翎 :三哥25岁 男团C位 顾清舟 :老幺7岁 毒舌学霸 他穿成顾燕回排行老四,头上三哥哥都是弟控,尤其他被绑架后,更是把他当作眼珠子。 就连老幺也要翻身做他小哥(╯°Д°)╯︵ /(.□ . ) 兄弟五个除了他是傻蛋,其余以后皆是反派大佬,最后全家下场凄惨。 他的使命就是拯救自家反派大佬们,整天被个碎碎念的狗系统监督作任务。 第27章 我喊你祖宗,行不行 萧折彦几人来到大堂,知县甄侑礼快步迎上来, 这个坐轮椅的相必就是衙役说的柳公子, 果然好样貌,甄侑礼心里赞叹一声, “柳公子,幸会幸会, 在下筱山县知县甄侑礼。” 走进来四人一犬,这知县大人眼里只有柳如意一人, 其他人仿佛根本看不见, 萧折彦本来礼貌的微笑变得尴尬起来, 叫什么甄侑礼,虚伪。 柳如意手上作揖, “知县大人,柳某行动不便, 多有见谅, 我身边这几位是我的朋友。” 萧折彦上前一步, “在下萧折彦, 拜见大人。” “齐越,拜见大人。” “秦绾, 拜见大人。” “汪!” 等大家介绍完,萧折彦迫不及待从怀里拿出两幅画像,“我这里有两位朋友的画像,大人可一观,交给捕快, 也可以早些找到。” 甄侑礼和严师爷一看,难掩惊讶之色,这画像真是不凡,居然将那二人画得这么清楚,甄侑礼不禁有些欣赏这个萧公子,“萧公子画技如此高超,瞧着栩栩如生,不瞒各位,这二人我的确见过,师爷,你来说。” “是,大人。这二人犯了点无伤大雅的小错,私闯一处宅字,捕快们请来问过话又放了回去,后来又有人举报说他二人行踪鬼祟,这才抓起来审问一番,过后也放了,那二人便离开筱山县。”严师爷早就备好了一套说辞。 “诸位,就是这样。你们不信可以去县城门口打听,我甄侑礼向来不讲假话,身为一县知县,在下几年如一日,那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我看诸位奔波劳碌,不如在我府上休息,我派人出去打探消息,看他二人走什么方向,你们也好早知道,柳公子腿脚都有不便,伤筋动骨,最是需要安静休养,你们放心,我一定派人打探好。”甄侑礼说话不卑不亢,表情自然。 可是直到下午,也没有衙差过来汇报,萧折彦觉得甄侑礼一定知道张子霖和李行的下落,可这个人滴水不漏,说话有凭有据,那个严师爷也很跟滚刀肉一样,让人无从下手。 萧折彦和齐越决定自己去又问,他们来到县城门口,拿着画像询问路人也差役,果然如甄侑礼所说,他们都说见过画像上的二人,还说二人早就出了县城,往南边去了。 萧折彦知道甄侑礼是故意不让人来报,就想让他们自己去问。 此时甄侑礼正在见一个人,他坐于上座,须发皆白,有股与生具来的威仪,却把气势收敛,手中把玩着一只菩提手串,闭上双目养神,一派安宁祥和。 “圣人,长乐长公主之子为何会来小小的筱山县?难道是和之前的官银有关。”甄侑礼跪在地上,腰身弯曲,低着头屏气敛神,带着小心翼翼询问上座之人。 “长乐丫头的孩子?你今天见到他了,这孩子还好吗?当年我还抱过他,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老者停顿,似乎在回忆。“他没有官职,你无需担心。”他举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 “听说从京城出发,人尽皆知,一路上游山玩水,但似乎,路上出了一点意外,他的腿骨折了。”甄侑礼低着头眼睛却偷偷观察老者。 老者拨动菩提串珠的手指停了一瞬,然后继续,他开口道:“他一个瘸腿的人在这里能呆得了多久,你好吃好喝供着,假使真是来查官银消失一案,就让他手下的人去查,你也不必客气,人要消失了,他也找不出个错,至于抓到的人可以派去挖河道,为县里做点贡献。他既无官职,也无权力,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在这久了自讨没趣儿自然灰溜溜滚回京城。” “那下官就去安排一下。” “退下吧。” 深夜,月圆。 萧折彦和齐越换上夜行服偷偷探查府邸,叶婉清则和护卫潜入县衙大牢。 萧折彦第一次做这种事,即害怕又兴奋,他不会轻功,跑得也不快,齐越几下跳上屋顶,萧折彦很快就看不见他,跑得急了差点岔气,蜜儿跑得飞快,萧折彦喘如老狗,在后面小声嘟囔,”蜜儿姐,你等等我——。” 齐越靠轻功很快摸清了府邸布局,可他一回头,萧折彦和蜜儿都不见了,夜里光线昏暗,齐越只想跳上最高的楼阁借着月色观察府邸,寻找萧折彦和蜜儿。 可这孩子越跳越远,不知不觉偏离原来得府邸,跑到县城最高的望月楼,楼有五层,确实是筱山县最高的楼台。 齐越终于站在最高处,他向远处望去,不仅没有找到萧折彦和蜜儿的身影,还有了新了疑问:这是哪儿? 萧折彦跟着蜜儿跑跑停停,来到一处院墙,这一看就不是后门,怎么会有个小门?通向何处? 萧折彦上前推开门,发现锁住了,手上也没有趁手的工具,看来只有爬墙了,他往后退几步想要助跑爬上墙头,结果蜜儿就咬住他的衣摆,“做什么呢,蜜儿,快放开,我这干正事呢!” 可蜜儿死活不愿意松开,萧折彦灵光一闪,肯定是找到进去的地方了,他跟着蜜儿来到一处墙角,果然发现一处狗洞!应该刚好够自己钻过去,于是便推开堵住洞的石块,拔了野草,把土挖了一些出来,这才觉得这个洞足够自己钻过去,可等萧折彦好不容易半个身子钻了进去,结果屁股卡住了。 难道上次在清风寨,他真的吃胖了些?越想钻出去越钻不出去,急得萧折彦满头大汗。动来动去,这屁股就是死死卡住出不来! 萧折彦努力伸手向远处够去,薅住一大把野草抓住想把自己给□□。 “要不要我帮你啊?” “可以啊,谢啊啊——— 呜呜呜!”突然有人出声,萧折彦还以为遇见了鬼,刚惊叫就被人捂住了嘴。 “你不要叫,我帮你□□,你要敢叫,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同意就点个头。” 萧折彦拼命点头,心里却在埋怨齐越,这熊孩子没有一次靠谱的,他都被人威胁要拧头了,齐越不知上哪里兜风去了。 那人力大无穷,一只手就可以包住萧折彦的两个手腕,将他毫不费力拔了出来。 萧折彦连忙爬起来就想跑,结果就被人拧住后领拖进了宅子。 那人将他拎进了屋子,然后一把将他摔到地上,萧折彦连连滚带爬的站起来。 想要逃跑,门却被那人关上,这时萧折彦借助光线看清抓了住自己的人的长什么样。 这个人他是个和尚,大晚上的脑袋锃亮,都赶上电灯泡了,穿着一件粗布袈裟,看到这些萧折彦的底气来了,“你原来是个出家人!那怎么可以虐待老百姓,你混哪座寺庙,小爷我去投诉你。” 那和尚笑了笑,“投什么?你是什么老百姓,夜里爬墙钻狗洞,想偷偷溜进别人院子。” “我是为了调查我朋友在哪里,所以无意中冒犯,我跟你说句对不起,那我走了。”爬墙?这和尚思想已经被腐蚀,这里又没有红杏出墙来,谁稀罕。 “慢着,等我禀明我家主人再做决断放不放你。” “你家主人?甄侑礼啊,哎呀,他跟我是好朋友,你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跟他说。”萧折彦只想赶快离开这里,这和尚一身腱子肉,肥头大耳,满脸横肉,一看就知道很厉害! “你就在这原地站着,我武功高强,你信不信你还没跑出去几步,我就立马把你抓回来拧掉你的头。”大和尚满脸微笑,说话语气也很祥和,就这内容实在吓人。 “你一个出家人动不动就要拧掉别人的头,你到底是什么和尚?”大和尚人狠话又多,狼人也,萧折彦便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他走到内室里低声说了些什么? 良久,一位老者走了出来。 “你是何人?”老者不怒自威,给萧晨一种很大的压迫感,这是久居上位的那种气势威压,让他心生惶恐,不由自主就想伏地跪拜。 但是男儿膝下有黄金,萧折彦努力抑制住住自己的恐惧,站直身体抬头挺胸,“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萧折彦是也。我跟你讲,我可是新科进士,刚刚实习完封了八品官,我和甄侑礼是好朋友,我告诉你,你得赶快放了我,我衙门里面有人。” “除了甄侑礼你衙门里还有什么人?你爹蹲牢里了吗?”老者知道这小子胡言乱语,便开头调笑他。 “你是老人,我理当尊敬,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别说话这么难听,我爹可厉害了,而且不止一个,京城大名鼎鼎的永安侯,还有清风寨的大当家,所以我是个有身份的人,你不能让这和尚拧掉我的头。”萧折彦前世的亲爹还好好的,这一世身体的亲爹早就见了阎王。 “老朽我常年避世,已经落后了,怎么现在流行认爹了?哈哈哈———。”老者笑声中气十足,这小子真是脸皮够厚,人也有趣,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就这两爹,还有甄侑礼是我好朋友,我跟他八拜之交,生死兄弟,你住的是甄侑礼的宅子是不是?”这老头肯定和甄侑礼认识,“那咱们就是一家人,我叫你一声爷爷,行不行?” “恐怕你还没有资格,叫我一声爷爷。”老者神色坦然,又开始拨弄手上的菩提珠。 “那也是,你年纪这么大了,肯定比我大好几旬,我明白,那怎么着,我喊你祖宗,行不行?”萧折彦只想赶快离开这处宅子,然后找齐越和蜜儿杀过来,臭和尚和臭老头,等他回去找人来战。 老者哑然失笑,大和尚也忍俊不禁。 萧折彦一看有戏,便大声哀求,“祖宗你放了我吧,我又没做坏事,是这大和尚动不动就要拧掉我的头,我害怕勒,求祖宗饶命!” “你这小子倒是能屈能伸,你说你是八品官,是什么官?”老者问。 “吏科一个小小的给事中。” “你们吏科蒋大鼻子还活着吗?” 他怎么知道都给事中蒋大人?“蒋大人好着呢,每日饮水如牛,身形矫健,常和武官打得不相上下。”萧折彦回答。 “靠裙带关系爬上去到是坐得稳,这蒋大鼻子还没被撸下来,这当今圣上真是没用的紧。”老者望向远处,神色有些怀念,说道当今圣上语气又陡然冷漠。 萧折彦有些不服气,“蒋大人可厉害了,平日做事积极向上,十分敬业,整个吏科衙门在他的带领下,欣欣向荣,勇创佳绩,让那些贪赃枉法的狗官闻风丧胆。”他们吏科的扫黄行动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每次行动,箭无虚发,一抓一个准。 不过,这老者居然议论当今圣上,年纪大了胆子到是肥得很,估计是朝中旧臣。 又问了些其他问题,萧折彦逐渐放松下来。 衙门大牢。 叶婉清夜探大牢,并没有发现张子霖和李行的下落,逼问衙役才知道这两人今天刚刚被转移走了,至于去了哪里,这衙役也不知道。 叶婉清夜色急行,却在路上碰见了齐越。 齐越已经在这里转了几圈,鬼打墙似的走不出去,叶婉清叫住他。“齐越,我是秦绾,你怎么在这里,萧折彦呢?” 齐越挠了挠头,“我来找折彦,他走得慢,估计跟丢了。” 第28章 如意表白,折彦助攻 老者有些累了,露出些疲惫神态, 他难得谈了这么久身子有些乏。 大和尚有些担忧, 便道:“圣人,不如去歇息吧。” 萧折彦也一激灵, 附和道:“老人家,早些睡吧。”心里却低估, 还有叫圣人的,虽说年长, 但是也太猖狂了。 “小子, 你可以回去了, 我给你一个忠告,不要继续查下去,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净空,送他出去。”老者起身走进内室。 净空送萧折彦离开, “萧施主, 要听劝告呀, 不然要被抓去挖沟渠的。”大和尚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萧折彦乖巧点头, 他只想尽快脱身,大和尚坏得很, 还威胁他。 回到院外,蜜儿正趴在地上等着他,他唤上蜜儿一起回了柳如意房间,他们越好探查事后来这里聚集。 秦绾和齐越在府邸没有发现萧折彦,便来到柳如意的房间, 果然看见萧折彦,“折彦,你以后不要一个人行动,太过危险。”叶婉清嘱咐道。 柳如意总觉得秦绾有些过度关注萧折彦,心里有些失落,但是正事要紧,“你们查到什么?” “我在院子里碰到一个威严的老者,或许和官银消失案有关,对了,他身本还有个和尚,叫什么净空。”萧折彦喝了口茶,和老者聊了许久,他有些口渴。 柳如意听到净空感觉有些熟悉,又是和尚,但想来想去也想不起来,“折彦,你将二人画下来,我们送给四皇子做判断,齐越你呢?” “我,我找到了筱山县最高的楼台。”齐越眼神游弋,有些心虚。 “······” 萧折彦气笑:“齐越,你还有心思去登高?你知不知道那和尚总是威胁我要拧掉我的头,你还不如蜜儿可靠。” 叶婉清听到这里,有些担心,她亲不自禁的拉住萧折彦的手,“我去替你教训他!” 柳如意很是嫉妒,萧折彦有什么好? 萧折彦也被秦绾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他抽回自己被握住的手,尴尬的说:”其实也还好,那个老者挺和蔼,大和尚估计也就吓唬吓唬我。”那手掌的细腻触感又些似曾相识,是自己的错觉吗? “我去了县衙牢房打探,但是没有找到张子霖和李行,他们已经被转移,护卫现在应该将情况汇报了四皇子。”叶婉清急忙转移话题掩饰。 “好了,这么晚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折彦你先留下,我又些事情要和你商量。”柳如意低垂眼眸,他不能无所作为,如果等秦绾姑娘喜欢上了别人那就糟了。 齐越和秦绾走后,萧折彦问道:“你叫我留下商量什么?” 柳如意欲言又止,半天张不了口,萧折彦笑道;“你再不说我就走了。” “等等!我是想问你,你上次说的话还算不算数?”柳如意急道。 萧折彦纳闷,上次的话,“我说的什么话?” “当然是那句:我帮你追求她!怎么,你不是要报答救命之恩,难道真是说说而已。”难道萧折彦也看上了秦绾姑娘?柳如意心中忐忑,比起自己,秦绾姑娘明显对萧折彦更有好感,三番五次关心萧折彦,眼神总是停留他的身上,竟没有一次与自己对视。 “你来真的啊,你都不知道她的来历,而且连样貌也没见过,要不等案子结束之后你在做打算。”萧折彦有些惊讶,这样也能喜欢上根本就是童话,但是也太迫不及待了,四皇子还等着查案呢,真是不务正业。 柳如意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没错,即使我没有看到她的容貌,却也抑制不住心中狂跳,所以我等不及了。”他中意秦绾姑娘,千真万确。 “那也得看了再说,说不定她貌似无盐,甚至毁容,要不然就是麻子脸大龅牙···”萧折彦想想还有点期待,柳如意能不能经得起考验,看到容貌也能始终如一。 柳如意已经被冲昏了头脑,他觉得要表白心意,让秦绾姑娘注视自己,“你说过要帮我,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我觉得秦绾姑娘好像不适合委婉,你直接讲明心意怎么样?要不我现在就把她叫过来。”打铁趁热,等来等去能有什么结果,萧折彦提议道, “直接讲明,那我讲什么好?”柳如意有些兴奋,心跳加速,想象秦绾姑娘已经接受了自己,他从怀里掏出一柄铜镜,仔细观察自己的容颜,瞬间信心百倍,只要秦绾姑娘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她就一定会喜欢上自己。 萧折彦看着只要自恋就能马上自信的柳如意,感叹:真是个人才,世间少有。 “你就对秦婉姑娘说我喜欢你,无论你的容颜是丑是美,我都喜欢。”萧折彦其实有点心虚,他没什么追求经验,除了送礼物就是游戏点卡,和婉清在一起后,送过红薯?主要婉清比她有钱多了。 就算心虚,也不妨碍萧折彦嘴炮式纸上谈兵:“如意啊,你要大胆一点,要不人走茶凉,你听我的,只要你大胆表白心迹,秦绾姑娘一定被你的豪放不羁的感情折服,爱你爱到骨子里。”萧折彦大言不惭的柳如意加油鼓劲。 第二天午后,萧折彦画好画像交给秦绾让她送给四皇子,之后约她在府中院子见面,说有事情要说。 柳如意早早准备就绪,整个人焕然一新,在院子里静静等待。 叶婉清已经到了柳如意的院子,但站在外面没有进去,她不知道萧折彦要说什么,只是一股脑答应下来,即期待接下来他说的话,又疑惑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带面具的自己,看之前他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态度,叶婉清痛并快乐着。 “秦绾姑娘你怎么站在外面,为何不进去?”萧折彦一来便看见秦绾停留在门外,止步不前。 柳如意突然变得十分紧张,他心中忐忑不安,十分害怕被拒绝,又有一丝丝甜蜜的期待,长这么大除了自己之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 三个人有两个人此时心境复杂,只有萧折彦心无一物,记挂着齐越出去遛狗不要迷路,要不是相信蜜儿,他也不会放齐越出去,谁让这小子是个典型的“撒手没”。 叶婉清一进院子发现柳如意也在,原来是谈公事,她松了一口气,放心下来。 “那人都来齐了,我就先出去吧,你们俩谈。”萧折彦功臣身退,对着柳如意伸出一个鼓励的大拇指点赞,加油柳如意!背对他的叶婉清根本看不到他的动作,他也没有走远,正躲在墙角偷听,第一次做红娘,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秦绾心生奇怪,有什么事情非要她和柳如意两个人单独谈。 柳如意清清嗓子,酝酿一番,他深情注视着秦绾说:“秦绾姑娘,自从那一夜我第一次遇见你,我的心就不属于我自己了,我心悦你,秦绾,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跟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机会。”他说的话经过萧折彦的严格审核,包括语言动作,神态都有一一练习,力求给秦绾留下一个好印象。 叶婉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无法言语,柳如意突然表白心意让她措手不及,更加不可置信是折彦还把自己叫过来。 萧折彦,你到底什么意思? “秦绾姑娘,你不用现在马上回答,我知道你的心已经被我搅乱,你好好考虑,我可以慢慢等。”柳如意虽然看不见秦绾的表情,但他觉得秦绾定是在意自己,所以一时间说不出话。 叶婉清根本不用考虑,她直接拒绝,“柳公子,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已心有所属。”走完便起身就走。 柳如意被她拒绝十分难过,更多的是心有不甘,他哪里不够好?他情急之下,即使腿脚不便也探出身子去抓住秦绾的手, 叶婉清侧身一闪,柳如意身形不稳摔倒在地上,本来受伤的腿才好一些,又摔痛了,他发出一声惨叫,墙外的萧折彦听到动静立马进院子查看。 萧折彦一斤院子,就见柳如意跌落在地上爆推惨叫,而秦绾就在旁边站着毫无动作,根本没有搭把手扶起柳如意的态度,难道是她将柳如意推在地上?萧折彦很愤怒,就算你再怎么不喜欢一个人,也不该欺负受伤的人。 他冲上去将柳如意扶起来坐好,急切地问,“柳如意你没事吧?”柳如意不说话,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身上再痛也比不上被人拒绝后心里的痛。 萧折彦看他居然有些眼圈泛红,便知道他这一摔肯定很痛,而秦绾的行为也让他很生气,他走到秦绾面前质问道:“你就算再不喜欢他,也不应该将受伤的人推到在地,你应该向他道歉。” “折彦你误会了,不是秦绾姑娘姑娘的错,是我自己没坐好才摔下去的。”柳如意虽然被拒绝,但并不怨恨秦绾,他只觉得自己不够好。 叶婉清就这样看着萧折彦一句话也没有说。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看柳如意伤心的样子,肯定是被拒绝了,误会秦绾让萧折彦很好不要思,又被秦绾看得有些发麻,说实话,他总觉秦绾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不起,秦绾,我没有了解情况就错怪你。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们有如意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母亲是长乐长公主,他出身高贵,又是真心喜欢你,他连你的样子都没见过,却说即使貌似无盐也不在乎,清绾,天下之大,这样的男子不可多得。”萧折彦气柳如意不成器,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越挫愈勇。 叶婉清看着萧折彦极力替柳如意说好话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但是柳如意太过天真,她目前的身份见不得光,她来只是充当保护者,以柳如意的家世,他的母亲如何会同意柳如意去这样一个女子呢? “柳如意,以我这样的身份,与你是云泥之别,我要嫁就做正房娘子,你觉得你母亲会同意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做你的妻子吗?”真是麻烦,还要虚与委蛇,所以说折彦,你到底在凑什么热闹,叶婉清很无奈。 柳如意被她这么一说,哑口无言,他只是喜欢她,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何必考虑那么多,正妻就那么重要吗? “谁说柳如意不愿意娶你为妻,他真心悦你,还能让你做妾不成?”原来只是担心不能成亲,萧折彦用手戳戳柳如意,示意他赶快解释,不要让秦绾误会。 可是话到了喉咙,却怎么也说不来,柳如意有些惶然,他知道秦绾的话是对的,以他的身份绝对不可能取秦绾这样的女子做妻子。 萧折彦见他吞吞吐吐,急得不行,看来还要助攻,“秦绾,请你给他时间慢慢考虑,我希望你试着和他相处,他这个人除了自恋一点,说话难听一点,事情多了一点,性格讨人厌一点,其实这个人还可以。“ 你到底是夸我,还是在损我,柳如意此刻在次受到打击,更难受了。 叶婉清慢慢走近萧折彦。 这感觉越来越强烈,萧折彦愈发感到秦绾的气质和婉清重叠,是自己的错觉吗?可是怎么会像晚清呢?他陷入沉思忽略了秦绾离自己越来越近。 秦绾和萧折彦的距离越来越近,可以说近在咫尺,柳如意忽然想到秦绾姑娘说过,她已心有所属,难道这个人就是萧折彦?!但是萧折彦已经成亲了,她如果真的喜欢萧折彦,那她凭什么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只不过五十步笑百步,何况自己已经放下身段这般表白。 柳如意开口打断两人之间的暧昧,“萧折彦,也许秦绾姑娘心中的那个人就是你!你莫不是也喜欢秦绾姑娘?那你还说要帮我,你是故意看我笑话!” 萧折彦被柳如意的话吓到,马上开口澄清:”我怎么可能喜欢她!我都说了我已经有妻子了,我此生只爱她一个人,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秦绾,要不你把面具摘下来,如果你真的很丑,就可以试探一下他,他如果大失所望自然不会纠缠于你。”萧折彦本来就是帮柳如意,这家伙居然恋爱无脑,还埋怨他起来,太可恶了,回头找蜜儿教训他。 “你胡说,我说过容貌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反正再美也美不过我柳如意。”柳如意见萧折彦义正严辞的大声解释,其实已经相信他的话。 “我好不好看不重要,但你有一点说对了,我确实喜欢他。”叶婉清觉得自己实在装不下去了,如果自己的身份还要隐瞒,那估计萧折彦还会继续撮合自己和柳如意,让人烦不胜烦。 她打定主意开口,“那我要跟你们约法三章,我的身份很特殊,我如果愿意把面具拿下来,你们两个人要绝对保密,尤其是柳如意。” “好,我们保证!绝对保密!”萧折彦满口答应,柳如意也缓缓的点了点头,双目坚定。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萧折彦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 这面具下边到底是麻子脸还是疙瘩脸,到底是香肠嘴大暴牙,还是塌鼻梁地包天,他超级好奇啊! 快点拿下来,快点拿下来! 于萧折彦龌龊的心思相反,柳如意心跳加速,他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秦绾,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动作。 秦绾解开面具,缓缓的将面具拿了下来。 额头光滑细腻,看吧,她好像还挺漂亮的,有点可惜,他真想看柳如意幻灭的样子。可是等到面具完全拿下,萧折彦的面色瞬间变了,变得发灰又转青。 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和意外,他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真个人跟木头一样一动不动,身体已经僵硬。愣着双眼发痴般看着那个拿下面具的秦绾,更准确地说是婉清。 柳如意倒是很惊喜,秦绾姑娘真是倾国倾城的佳人! 他迫不及待的开口,“在下确实心悦于你,如今看到姑娘真容,真是三生有幸,我柳如意可以发誓非秦绾姑娘不娶。” 他刚说完,萧折彦便一拳打了过去,“你不能喜欢她!” 挨了一拳的柳如意疼的捂住脸,愤怒道:“为何?说来说去,你终于暴露了真面目!你真的如我所想,你也喜欢秦绾姑娘,那今天起我们就是情敌!明知我喜欢她,你说还要帮我追求她,如今却出尔反尔,我真是错看了你!”柳如意又气又委屈! 可萧折彦一点愧疚也没有,有的只是后怕,万一婉清被柳如意的美色所迷惑,拿他岂不是······ “你不是应该在京城吗?”萧折彦主动走近叶婉清,还亲呢的把下巴搁在叶婉清的肩膀上蹭来蹭去,又道:“婉清,我好想你。” 柳如意嫉妒眼睛发红,只恨自己被人迷惑,看不清萧折彦原来是个豺狼虎豹,只恨自己心软救他狗命,事到如今,反受其害! 叶婉清摸摸萧折彦的头,看着柳如意缓缓说道:“我和他本就是夫妻。” 他没听错吧?柳如意接连遭遇打击不断已经崩溃,已经超出身体负荷,终于昏了过去。 而是四皇子一收到画像就打开查看,这是和尚?待他打开另一幅,他此刻崩溃的程度不亚于柳如意,这画上的人物与宫中挂的画像上的人十分相似,除了年纪更大,头发更白,但他看得出来所画的人是同一个人。 他很小的时候也是见过皇爷爷,虽然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但是对宫中的画像他是极为熟悉的,人物如此相似,他有八分把握可以确定这就是太上皇,他的皇爷爷。 而太上皇身边确实有一个大和尚,叫作净空。 第29章 我喜欢现在的你 四皇子大骇,拿着画像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皇爷爷怎么会在这里, 这么多年他老人家行踪飘忽不定,就连父皇也找不到, 那父皇到底知不知道官银消失和皇爷爷有关?二人父子关系十分紧张,一见面必是要吵个风生水起, 电闪雷鸣,吓得所有人匍匐在地, 谁也不敢多话, 除了皇祖母能劝上一劝。 不过既然知道是皇爷爷, 那么就可以在放心了,别说张子霖和李行生命无碍, 估计之前押送官银的人也应该活得好好的,四皇子叹了口气, 他决定先封锁消息, 万一走漏风声, 说不准皇爷爷又消失不见难以寻找, 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 甄侑礼府上。 柳如意被打击到昏过去着实吓到了萧折彦,他立马走到他身边, 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大拇指掐住人中,拍拍柳如意的脸,“如意,快醒醒!”这家货心里承受能力太差, 不会失个恋就要死要活吧? 柳如意浑浑噩噩,萧折彦和秦绾姑娘亲密无间的模样让他如鲠在喉,一时间失声无法言语,心痛如绞,恨不得昏死过去再不醒来。 “折彦,你放开他让我来。”叶婉清走到柳如意面前,按下他身上一处穴位,这是父亲教她的,只要按在这处,人就会疼痛无比,但其实对身体并无大碍。 果然,柳如意被按得“嗷嗷”直叫,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疼的眼泪都下来,“秦绾姑娘,你为何这般无情。” 萧折彦看着柳如意深情凝视叶婉清,顿感不妙,这厮难道是想用苦肉计,伪装成一朵白莲花求得婉清垂怜?他感到些许危机感,上去挡开柳如意的视线,隔开他和婉清,“如意,婉清刚才是为了救你,你昏过去后怎么也叫不醒,还有,既然你已经知道婉清就是我的妻子,你把你那点心思断了,朋友妻不可欺,你要再敢对我婉清有半点心思,纠缠不清,我回京就请人拉条幅在长乐长公主府外控诉,还要写小报披露你丧心病狂的恶行!” “你!你如此不顾名声还要毁我清白,你简直不可理喻!你放心,我心已死,再无波澜。”明知道这小子只是嘴上威胁,但是柳如意也被他没皮没脸无下限所吓到,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为什么这样艰难。 婉清嘴角弯弯,她就喜欢看折彦维护自己的样子,心里甜蜜蜜,她目不转睛看着折彦的模样。 这一世,折彦变得不像折彦,自己也不像原来的自己,他们都好像换了一个人,但这样的结果却更令人欢喜。 萧折彦观察柳如意的表情,看他好似真的为情所伤,死气沉沉,心有不忍却不能宽慰他,想着等这事情过去,他再好好安慰做些补偿,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守住承诺,“如意,我们已经约法三章,你保证过不会食言,对吗?” 柳如意深呼吸一口气,他早该知道的,自从和萧折彦在一起他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但是既然许诺他断然不会毁约,“我柳如意金口玉言,你放心好了,秦绾,现在应该叫你婉清,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萧折彦打断,“停停停,婉清是你能叫的,你叫萧夫人就好了。” 柳如意感觉自己好累,他叹了口气,“萧夫人,我会遵守承诺。” “柳公子,多谢,那我和折彦先走了,我叫齐越来照顾你。”叶婉清说完带上面具,拉起萧折彦的手走出了院子。 将齐越派去照料柳如意,叶婉清拉着萧折彦进了屋内,她拿下了面具。 一时间,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萧折彦突然有点慌张,好久没有独处了,在外人面前他还可以大大咧咧,自然而然作出亲密动作,可怎么到了屋子里,他反倒害怕了呢?说起来,这一路上,他可没有少怼婉清,因为不知道她的身份,心里总是对她不屑一顾,还有点敌意,口上叫着秦绾,心里却称呼她为女面具人······ 思来想去,总感觉有些不妙。 叶婉清终于可以和萧折彦共处一室,仔细观察他的容颜,她伸出手想去抚摸他的脸庞。 但萧折彦心绪不宁,见她伸手身体本能的反应就是偏头躲过,这动作一做,叶婉清的手就僵在半空中,没有放下也没有继续,屋内的温度突然下降,好像气氛变糟糕了! 萧折彦马上捧起叶婉清想要触碰他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蹭蹭,“我皮肤是不是很滑。”我在说什么啊,真是胡言乱语,不过,婉清的手掌温暖细腻,贴在脸上好舒服,萧折彦眯起眼睛感受。 叶婉清在萧折彦躲过自己手的瞬间,突然感觉心痛不已,她想起来她对折彦做过的事突然有些内疚,见他后来捧起自己的手,内疚感更重了。 萧折彦见婉清没有说话,正觉得纳闷,突然间就被婉清搂入怀中,这是怎么了?是因为太过思念他,果然他魅力四射。 “对不起,我其实早就该对你说。折彦,请你原谅我对你做过的不好的事,我以后会对你更好的。”叶婉清埋在萧折彦的脖颈,贪婪的呼吸他的气息,他能原谅自己吗。 叶婉清突然和他说对不起,萧折彦有些不知所云,他仔细想想,大概是指之前那些事情吧,的确很过分,但是他却理解婉清为何那样做,所以才无法真正归罪于婉清,如果是他遭遇那些,或许他会更过分,没有承他人之痛,不能轻易叫他人原谅。 虽然萧折彦明知道自己很无辜,但却他从来没有怨恨过叶婉清,有时候竟然嫉妒原身,真的嫉妒,萧折彦还没有做好和盘托出的打算,但是他想问一个问题,“婉清,你觉得我像变了一个人吗?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即使知道这个问题有些虚伪,有些错误,但是萧折彦就是想知道,迫切的想。 “ 我喜欢现在的你。”叶婉清毫不犹豫,她继续说道:“以前的你,我的恨远远超过爱,或许连爱都没有,只剩恨的执着。折彦,我们都变了,你开始喜欢现在的我,好不好?”最后一句话,几近呢喃。 叶婉清的气息打在萧折彦耳侧,让他有些痒,耳朵火热到有些烫人,在听到她几乎告白的言语,萧折彦有一瞬呼吸都停止了,他想马上说话告诉叶婉清,但是舌头打架,好久才说道:“我也喜欢现在的你,很喜欢很喜欢。” 脸也发烫了,萧折彦说完不停吞咽口水,他好紧张,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房间越来越热,他也越来越热。 “汪!汪!汪!”蜜儿扒门。 萧折彦刚想伸手抚摸婉清的头发,就被蜜儿的叫声打断了动作。 可恶啊,蜜儿你这条单身狗!你来可真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 叶婉清也觉得不好意思,松开了萧折彦,“或许是发生什么事情。”她抓起面具戴上。 萧折彦打开门,蜜儿“汪汪汪!”叫着转身就跑,萧折彦和叶婉清跟上。 二人跟着蜜儿来到柳如意的屋子,发现甄侑礼和严师爷都在,气氛有些紧张。 萧折彦上前拱手作揖,“见过大人,请问大人来这儿有何指教,” 柳如意和齐越的神态很自然,只不过甄侑礼看起来来者不善。 “指教谈不上,只是我听下人说,几位半夜三更不睡觉,在我府里出出入入,来去自由,真是没把大人我放在眼里。”甄侑礼说到这里勃然变色,“你们可知,衙门来报,昨夜有人私闯县衙大牢!而你们恰好昨晚行踪鬼祟,还不赶快从实招来,或者咱们换个地方,去衙门说道说道。” “知县大人真是误会我等,我们昨夜只是去外边欣赏筱山县的夜景,根本不知道有人擅闯县衙大牢,何况大人有何证据证明就是我们,有道是拿贼要捉赃,请问人证可有,物证可有。”萧折彦一点也不怕甄侑礼,他们背后可是四皇子,再说还有一个保护牌柳如意,毕竟是长乐长公主独子,真有个三长两短,这知县别说官位不保,小命也得掂量掂量,长乐长公主的威风谁人不晓。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大人说话你也敢插嘴。”严师爷眉毛一扬,大声呵斥萧折彦。 小爷我是被吓大的吗,区区一个师爷,他在不才也有官职在身,“在下新科进士,现任吏科给事中,虽然只是八品,但不妨碍我说话吧。“萧折彦淡定从容,缓缓道来,将四皇子给他的身份玉牌从怀里拿出来递给甄侑礼查看。 “这——小人冒犯,还请大人原谅。”严师爷一时间哑口无言。 柳如意见萧折彦糊弄过去松了一口气,这甄侑礼突然来找他,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几人也没套好话。 甄侑礼看了一眼玉牌就还给萧折彦,他想到之前的张子霖和李行,都是小官,这些人能有什么能耐,估计只是被派来做马前卒。 圣人和圣上斗法,这些小卒子只是炮灰罢了,何以为惧,想到这里,甄侑礼开口警告,“你们别以为逃脱一时就可以洋洋得意,万一让我抓住什么把柄,本知县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说完便拂袖而去,严师爷也跟着离开。 齐越蹲下撸着蜜儿,他有些疑惑,“折彦,如意,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这府里加派好多人手,我们去哪里都会有人盯着。” 柳如意也觉得接下来不妙,这个知县明显怀疑或者可以说肯定昨夜闯进县衙大牢的就是他们做的,“我们应该马上离开甄府,此地不宜久留。” 萧折彦也觉得有理,既然已经被怀疑,留在这里也是束手束脚,“那我们就走吧,回到同福客栈找四皇子商量,在哪里即使被监视,也好过在甄府被瓮中捉鳖。” “那我们现在就离开吧。” 第30章 挖渠三人组【修】 四人返回来福客栈。 房内,四皇子屏退左右。 “我让护卫在门外守候, 折彦的画像我看了, 我已经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张子霖和李行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这件事□□关重大,我还要飞鸽传书于圣上, 请圣上做定夺。”飞鸽传书等候的时间,就用来打探消息, 四皇子看向萧折彦, 问道:“你与他们交谈许久, 有什么让你觉得奇怪或者印象深刻的话吗?” 萧折彦仔细回想,他道:“老人家警告我不要再查下去, 对了,大和尚还对我说要听劝告, 不然要被抓去挖沟渠, 等等, 有无可能张子霖和李行消失了就是被抓去挖沟渠?”虽然有些匪夷所思, 但是想想在山中干活肯定较为隐秘,即使有人隐藏在那里, 一般人只会以为是劳役。 四皇子点了点头,柳如意也觉得有点道理,不过他更在意幕后主使是谁,“阿衍,你既然知道是谁, 为何现在不告诉我们。非要等到圣上做定夺,那可要些时日。” “其中复杂,我实在不好言语,并不是想故意瞒着大家,也请见谅,还怕打草惊蛇,万一那人收到风声离开此地,再要去寻他恐怕难上加难。”毕竟天家密辛,马虎不得,四皇子不好轻易表明太上皇身份,说来也是怕家丑外扬。 一来这件事件有些荒唐,二来是太上皇与圣上的事情,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掺和进去。 “那我和蜜儿前去县城外的山林查看一番。”只要站在最高点,那么就有利于勘查,齐越和蜜儿深情对视。 叶婉清想到那一晚,“那日你本该就在府中查探,你可知道你完全偏离了原地,还去了很远的地方。”齐越没有识路能力,估计他一个人去山林,那他们要找寻的目标就多了一个。 齐越苦恼叹气。 四皇子听了也连连摇头,“山林之大,树木横生,谁知在什么地方秘密隐藏,除非得到可靠地点,要不然不知道要花多少时日。” 柳如意想到一个方法,“既然被警告不许查下去,那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只要继续查,他们就会亲自送我们过去那个地点。”他刚刚说完,一时间婉清、齐越,就连四皇子一起看向萧折彦。 干什么都只盯着他,怪瘆人的,萧折彦有股不详的预感,“你们为什么都看我?”视觉焦点的聚集让他很不安。 “折彦,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你呀。”柳如意气定神闲,还有些神清气爽,前日积压的郁气有些平复。 “这根本就是羊入虎口,那大和尚一直威胁我要拧掉我的头。”萧折彦可不想当什么马前卒,送人头。 秦绾也觉得比较危险,“折彦不会武功,他如何保护自己。” “折彦,秦绾你们不用担心,不会有性命之忧,折彦,你姑且一试,昨日你和老者想谈良久,如果他有真对你起了什么杀心,怎么会放了你。”四皇子觉得找到挖沟渠的地点,估计离找到官银也就不远了。 谁叫他只是寒门士子,又是低阶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官,在推脱下去就是不识抬举,萧折彦只好应下,“我觉得被送走的最快的方法就是自投罗网,我只要摆明我要查下去,自然而然会送我去山上。”萧折彦决定再闯一次老者的别院。 “你说的有理,还请你注意自身安全,我们会全程盯着甄侑礼,一旦他有什么动作,我就派人跟上。”四皇子又对秦绾说道:“秦绾姑娘,你跟着护卫要全程盯紧点,别院和甄府相通,任何从别院或者甄府中运出去的东西,你们都要仔细观察,力保折彦安全,还有注意汇报行踪。” “我知道,一定注意盯紧。“叶婉清点了点头,但她心中所想确是,折彦的安全胜最重要,万一折彦有危险,她才不管什么任务不任务。 听四皇子说完,萧折彦决定马上行动,他不需要进入甄府,只要找到那处别院翻进去便可。 话说净空大和尚正觉得肚子饿,便跑外面买些荤食回来,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这厮分明是个酒肉和尚。 萧和彦爬在墙头怂着,看那和尚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故意大声调侃他:“哎呦喂,大和尚,多久没吃肉了?瞧你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哪有半点出家人做派。” “哈哈哈,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萧施主,要不和我一起吃点。”净空早就知道有人爬在墙头,只是没想到又是这小子。 萧折彦从墙头上慢慢下来,走到大和尚身边,说出四皇子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和尚,不瞒你说,我已经知道老者的真正身份,还有你的。” 净空神色微变,“我早就劝告过萧施主,要听劝告,你这是何必呢。”知与不知你只要再次前来,都是同样的下场。净空脸上再无笑意,他放下手中的鸡鸭,动作敏捷迅如闪电一个手刀劈晕了萧折彦。 萧折彦只来得及露出点点诧异就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和尚又是如何处置的他,第二天一醒来,萧折彦就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大通铺上,周围围着一圈又一圈的汉子在那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大声喧哗,汗水味混杂着脚臭味和吵闹嘈杂的声音让人头昏脑胀,房内弥漫的腥臭味生生把萧折彦熏的死去活来,这味道太酸爽。 这些男人蓬头垢面,各个晒得跟乌骨鸡似的,脸上多是些没洗干净的泥灰,身上黏黏腻腻,萧折彦感觉恶心想吐,他下了铺子,推开人群走到房外大吐特吐。 汉子见他一醒来就呕吐,调笑道:“这位小兄弟多可惜啊,吃再好的好东西都浪费了。” “是啊,以后可没好东西吃喽。” “这小子白白嫩嫩,比前些日子来的那一个个可白多了。” “肯定不会干活,妈了巴子,总送些不中用的白斩鸡。” “唉,几天就晒黑啦,大家都一样。” “······” 萧和彦来不及理会这些,他觉得有些耳鸣,但放眼望去,泞泥的沟道,堆积如山的土石,他转过身子看清了周围的布置,两大间随意搭的棚子,可见刮风下雨根本挡不了,说不得一次暴风雨就报废了。 他们这个棚子里的人言语粗俗,另一个棚子空无一人,萧折彦往前走几步,发现前方不少人埋头于沟壑中挖凿,浑身都是泥,脏兮兮的。 他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前进,想找找张子霖和李行的身影,他就这么走也没人上来拦住他,直待他走近了,沟壑里的一堆人也看到了他,这是好多人停下了动作,萧折彦发现这里的人只穿一件破布缝制的破马甲,袒胸露怀,穿着实在粗糙,让人不忍直视。 “呦,新来的,瞧着跟富家公子似的,大家都歇歇,让这新来乍到的露几手,出些力气让咱们瞧瞧。”说话这人瘦不拉几,吊儿郎当,一口黄牙,寒酸的紧,人也脏污的不行。 萧折彦吞了吞口水,婉清,我想回家啊啊啊,这样的卧底太遭罪了,心中留下两行热泪,萧折彦后悔莫及。 “是呀,大家停一停,还有把那些个骡子呀,马呀也都歇了吧,让这位小公子大展身手。”有人出声附和。 “你们瞧瞧他这身板,能拉几回土呀?” “哈哈哈哈哈,怕是一回都得使出吃奶的劲儿!” 萧折彦:“······” 这是末日,萧折彦已经可以脑补一百八十集富家公子受难记。 “折彦!你怎么在这!”今天轮到张子霖做饭菜,他做好饭菜用独轮车推过来,便见到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身边多是看热闹的粗鄙汉子。 仔细一瞧,没想到是折彦,张子霖撒开车子向萧折彦走来,他这一走周围的汉子跟饿死鬼脱身似的,一个个围上去,可以看出众人之间有个头头,大家以他马首是瞻,饿急了也不敢伸手去够饭菜,只等头头线挑捡着吃完为数不多的荤腥,才开始轮流盛饭菜。 萧折彦看到张子霖瞬间热泪盈眶,“找到你了,李行呢,咱们三个着就走吧,离开这里。” 张子霖“嘘”的一声,示意萧折彦小点声音,他倒是没瘦多少,看着似乎更健壮些,皮肤呈现蜜色,衣服也是脏得很,沾了好多泥,他左顾右盼,靠近萧折彦低声说道:“我们已经查出点眉目了,万不能现在就离开,不然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李行呢?”二人应当在一起才对。 “这里不管白天黑夜都要干活,晚上燃了不少火把照明,大家接着干活,李行那一伙是夜里干活,现在正睡觉呢,你刚才出来么见他吗?这都吃饭的时间了。”张子霖伸长脖子张望大草棚子。 你们适应得可真好啊,萧折彦咬牙含泪,还是二十四小时营业,还分白班夜班······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以为来这里只要找到人就可以回去,万万没想到,生活再次对他动了手。 张子霖终于看到李行,便朝他大力挥了挥手,情绪有些激动。 可不是吗,小伙伴们又齐聚一堂了。 李行走到身边,看清是萧折彦,吓一大跳,又开心的拍了拍萧折彦的肩膀,“折彦,你怎么来的?” 萧折彦一脸绝望:“我怎么来的不重要,我就想知道我是怎么没的。” 挖渠三人组,终于合体了。 结果叶婉清一行还是跟丢了,山路复杂,弯弯绕绕,树丛繁茂,有些曲径通幽的小路他们根本不熟悉,又不能跟得太紧。叶婉清很是急切,她寻了许久也不肯放弃。 第31章 有人抢我窝窝头! “借过,借过。”萧折彦端着可以照出人影的稀粥, 怀里还揣着个窝窝头, 走到一处蹲着准备吃早餐。 今天他第一天上工,昨夜一晚上没睡好, 大通铺的呼噜声实在太响了,铺友们的呼噜声还各有各的特色:有的呼噜跟打雷似的响得很;有的很有节奏, 一声更比一声高,自己个跟自己比赛;有的跟开水壶响了似的, 可这壶烧不干, 他一直响。 堪称呼噜届的“创造101”, 还有蚊子们伴奏飞舞。 除了听觉被摧残,嗅觉也是糟了大罪, 全是臭脚丫、汗腥味,萧折彦用袖子捂住口鼻失眠了许久才睡着。 昨天萧折彦来的时候正是中午, 他就和张子霖、李行就聊那么几句话的功夫, 刚想着去吃饭, 得, 饭不饭别说,那盛饭菜的碗碟几个人抱着轮流咂, 添得比洗得还干净,张子霖和李行根本不意外,二人朝萧折彦挤眉弄眼,努努嘴,原来张子霖早就藏了些饭菜, 谁让他是做饭的呢,近水楼台先得月,偷偷给自己开小灶。 还别说,以前的张子霖任谁也想不到他能做出这种事,顶顶正直一个人,文人风骨硬得很,可惜在硬也硬不过二两饭,饿他三天,吃嘛嘛香。 萧折彦实在没胃口,周围一个个跟难民似的,他掸了掸自己的月白长衫,很是不自在,又觉得自己头发似乎有点乱,想找个铜镜愣是没看到,只好自己用手捯饬一下,他极像误入野狗群的羊羔,除了“咩~”什么也不会,而野狗们显然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把他当作备用粮食放养,可说不准哪一天就拆吃入腹。 李行看得出来萧折彦的不适应,他叹了口气,搂着萧折彦坐下跟他介绍这里的情况,“折彦,这里的人多是地痞流氓,大罪倒是没有,但是甚至难缠,又最是低俗不堪,你可要小心,我虽然能照看你一时,可我毕竟是夜班,张子霖虽然是白班可还要做饭,你一个人千万小心,尤其是这里的头头毛大邱,这里所有人都怕他,你多少还是吃一点,这里一天就早中有饭吃,不吃干活可撑不下去。”其实说多了,也就是挨欺负的事儿,被送到这里的人没犯什么大案,多是一些常做欺男霸女,偷鸡摸狗,收收保护费的混子。 萧折彦也知道什么意思,听也听进去了。但他吐了一回,脑袋有些昏沉,张子霖给他吃的他也吃不下,早早回去躺着休息。 今天一大早,萧折彦也换上统一的粗布马甲,但他的丝绸内襟还穿着,他将牙白色内襟下摆塞进墨色裤子里,套上马甲倒也不难看,自认为别有一番时尚,又努力将所有头发梳起用发簪挽好。 况且,他的黑色中短靴远看其实有一点巴黎某家经典袜子鞋的感觉,离完美就差一个运动耐刻腰包。没错,萧折彦即使穿的粗布破衫,也会尽力打扮自己保存一些体面,力求要做不一样的劳改犯。 换好衣服来跟着大队去排解,但是随着越靠近臭气熏天的“厕所”,周围汉子们一口浓痰啐的到处都是,本来被熏的迷糊的他整个人犹如醍醐灌顶,清醒许多,是了!他的处境何其悲催,今天起就要和一群臭流氓一起做劳改犯!这种时候还矫情什么,他浑身抖了一下,如同英勇就义般解开了裤子,哆哆嗦嗦的看着白花花的,扭着秧歌的蛆蛆们释放了。 可是一转头他又吐了,又引起周围糙汉子们好一阵子嘲笑,“喝!这这两天吐的,有了娃呢是怎么了?” “哈哈哈哈哈,谁的啊?” “俺的!” “胡说你,臭不要脸。” “哈哈哈哈哈。” 自从萧折彦来了,他的一举一动都令人新奇。穷鬼发家做老爷多是没见过世面闹笑话,看着最多叫人嫉妒讨厌,话一句“土包子”,这些都不如看老爷跌下云端做乞丐来得让人过瘾痛快。 面对嘲笑,萧和彦深呼吸,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走了,他排着队领了早饭走到一处自己一个人吃饭,这个窝窝头还是张子霖偷偷塞给他的。 可他刚刚掏出窝窝头,刚准备吃呢,就被人抢了去! 萧折彦一看,这人尖嘴猴腮瘦得跟耗子似的,他驮着背猥琐的很,他夺了窝窝头倒也没吃,转手递给了萧折彦对面一个五大三大粗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那汉子就是这里的头头———毛大邱。他先是接过来放在手里把玩一番,像是好久没见过似的。窝窝头本来就小,他一口就咬掉大半,还有最后一口,他整一个塞进嘴里,又瞥了一眼还在盯着他的萧折彦又把口里的沾满他口水的小半个窝窝头拿了出来,脸上充斥着嚣张与轻蔑,“不要意思啊,俺该给你留点,还给你吧。”说完就将窝窝头扔到了萧折彦脚边。 简直欺人太甚!萧折彦一股脑儿站起来,还没等他说什么,之前那个抢他窝窝头的瘦耗子就扑到他脚边,一口吞了那小半个窝窝头,看着可气又可悲。 萧折彦目瞪口呆,气得脸都红了,“这里没人管了是不是!有人抢我窝窝头!”他左顾右看,愣是没人出声,大家喝粥喝的小心翼翼,仿佛不是粥水而是海参汤,根本没人搭理萧折彦。 除了劳改的汉子们,还有一些穿差服的监工,这些人手里拿个鞭子躺在阴凉处的躺椅上,怡然自得悠闲地很,对这些小打小闹根本不放在心上。萧折彦很想去告状,但他忍住了。 算了,一个窝窝头而已,他什么没吃过。虽然这么说,但是萧折彦很快后悔了,饿得肚子在打鼓,他的工作是将其他人堆在旁边的土,铲到独轮车上让人拉走。 他这半天也没有铲好一车,无疑拖累的大家的进度,周围的人越来越不满,上午那个瘦耗子又过来了。 他驮着背看着又瘦又小,自觉失了气势,便站到萧折彦附近的土堆上双手叉腰,对着萧折彦开始骂街:“你偷什么闲,俺一掌掌死你!” 萧折彦觉得不能输了气势,他要是服软,估计这里是个人都敢来欺负他,不能怂!萧和彦也跑到土堆山站着,骂街谁不会? 他也学着啐了一口痰,虽然顶多是口水,“呸!你们以为我好惹吗!”一脚踩上大石块,双手抱胸,骂道: “大爷我踢过寡妇门,刨过绝户坟!什么事儿我没做过,你们知道清风寨吗?大爷我是三当家,大当家田十八是我干爹!你们敢欺负我一下试试,追到你姥姥家,把你雀儿掰断了!”都是些低俗词汇,老少爷们都懂,他怕骂高深了底下的人听不懂。 汉子们瞧他小白脸的模样还这般嚣张,各个跃跃欲试,还有几个脱了马甲露出精壮的身型,准备上前教训萧折彦。 不妙啊啊啊,萧折彦心中忐忑得直打鼓,他瞄瞄四周,准备一有不对就三十六计撒丫子跑。 “你说你是清风寨三当家?”毛大邱原本也等着看热闹,可听到清风寨他的表情马上变得有些严肃,他走到萧折彦面前与他对视。 “是,是呀。”毕竟不是一个重量级,萧折彦即使站在土堆上,气势也不如下面的汉子。 “俺只听过清风寨大当家、二当家,你莫不是信口胡说。”毛大邱表情狠戾,很是吓人。 难道这人和清风寨有仇?真是失策,但既然话一出口就没有收回的道理,萧折彦维持镇定,“大当家田十八是我干爹,田甜是我干妹妹,二当家田野是我妹夫,清风寨可是一个大寨,有很多人。”萧折彦已经瞄准一个逃跑方向。 这小子知道的还挺多,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毛大邱早前受过清风寨田十八的恩,他因为打架斗狠拖累老母,仇家卑鄙,故意趁他不在家想欺负他母亲亲泄恨,还好路过的田十八和田野仗义出手相救,老母才活下来,之后几人一起喝酒聊天,田十八还说如果他无处可去,可携母亲一起投奔清风寨,可惜老母在筱山县生活惯了不愿离开这里,如此大恩一直未报,老母去世,他又因为犯了事被发放这里做苦役。 “这位小兄弟以后由俺毛大邱罩着,你们谁敢欺负他,就是跟俺过不去!”毛大邱说完便继续干活,萧折彦一头雾水,他就愣愣的站在那儿,他的工作也马上被别人接手,欺负他的瘦耗子蔫了吧唧走了。 什么情况啊?萧折彦想问问那个毛大邱,但人要干活根本没空理他。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毛大邱又向他招手,还将在菜里翻来找去,把为数不多的几块肥肉挑给了萧折彦,底下的人见风使舵,今天起萧折彦就是这里的二头头,通铺最最好的“黄金”地段归了萧折彦,萧折彦说一,这些汉子不敢说二 ,早上的粥变稠了,中午的饭他先吃,别说,张子霖还有几把刷子,回去可以搞个副业。 于是不管干活多累多苦,必须洗脚!还不许在大棚内随地吐痰,吃饭不许舔碗!睡在萧折彦旁边的汉子打呼噜声音大了,萧折彦毫不留情一巴掌拍醒,如此这般,他也算在这里横着走了。 这天夜里,萧折彦和张子霖、李行聚在一起,秘密磋商。 “我这段时间打听了许多,重大发现是这里的监工居然有一些是京城人士,虽然他们都瞒着,从不轻易说起,但是口音这般明显,他们掩饰不了。”张子霖因为做饭做得不错,在这里还挺受欢迎,以往汉子们吃的差,监工也不会自己做饭,所以张子霖一来便透露出自己会做饭,因此很多人愿意和他打交道。 “没错,食物是从山下运来,我们去运输的时候,有一段路必须要闭上眼睛,我有一次借着尿急去打探,发现我们这附近有一处山洞,哪里居然有重兵把守,我猜那处有可能藏着什么,也许就是官银。”李行接着火把的光,在地上写写画画。 “那我们该怎么办,直接逃出去派人来搜?”虽然是二头头,也没什么活干,但是饭菜不香,住的也是“危房。”衣服也没得换,每天翻来覆去一个样,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结束,萧折彦哀叹。 “折彦,你和毛大邱变得这般要好,不如跟他打听打听,他来了不少时日,对这里肯定比我们了解。”张子霖真是打心里佩服萧折彦,这小子就是一条滑不溜秋的锦鲤,总是能逢凶化吉,听了萧折彦上次落难被清风寨所救,这次又是这般巧,真是有福气的一个人。 “那我找时机和毛大邱打听一番。”萧折彦低声说道。 “喂!那边几个人,这么晚了在干什么!”监工靠近。 “没什么,就是一起出来上个茅房。”三人散去。 同福客栈。 叶婉清在房里来回踱步,她心慌不已,怎么就会跟丢了呢? 那山路好像被有心人故意设计,树林草木掩饰下,根本看不清方向。 四皇子飞鸽传书也得到了回信,圣上会亲自驾临筱山县。 他叹了口气,实在头疼,他估计皇爷爷已经知道他来了,一直没有举动是在告诉他不要掺和到这件事情,只要掺和,估计哪怕是他,也会毫不留情教训一番,毕竟圣上年近四十,皇爷爷也毫不留情亲自动手教训,真是一点脸面也不给。 父子二人一见面,跟点火的爆竹似的。 父皇信上提及,这官银本就是秘密运往宣城建宫之用,太上皇和当今圣上不和,出走民间消失十余年,本就是一大丑闻,圣上虽然勤政为民,兢兢业业,但是却因父子关系不睦遭受许多非议,所以想在宣城建立行宫,建好就对外宣称为太上皇所建,至于太上皇住或不住,根本不重要。 虽然打得一手好算盘,但是太上皇岂是轻易被拿捏得住的,圣上原先派人押送过一次建宫的官银却被太上皇派人所截,建宫又不能直接征用当地官府的银子,圣上头疼许久,这件事情又不能大张旗鼓的调查,难道说老子截了儿子的银钱,这该怎么查? 又有谁,敢办圣上的爹? 太上皇所到之处,官员都是战战兢兢,给他老人家保密,半个屁都不敢放。 要说父子关系为何这么差,还是太上皇长寿的缘故,他老人家年富力强,处理政事游刃有余,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在位很多年。所以当今圣上继位前太子之位坐了近四十年,也没等到太上皇禅位,圣上能不着急?圣上为了得到太后的支持,还和皇后计划生育了,问起就说是不想让以后的太子也等这么久,让人笑话。 太后也觉得太上皇该禅位了,年纪都这般大了,应该顺势禅位享福,将江山社稷交给太子。 父子二人关系着实水火不容,太上皇出走这些年,没少暗地里给圣上使绊子。 第32章 招魂幡 四皇子迟迟没有动作,叶婉清再也等不下去, 她偷偷带着齐越和蜜儿再次来到跟丢的那片山林。 她实在心忧, 如果不是为了大局着想,真想现在立刻就将那些把折彦秘密运走的衙差统统教训一番。但此刻她压下怒气, 她手里已有了那些衙役的名单,就慢慢来吧, 等大局尘埃落定,必叫那些人付出些代价才算完。 齐越跟着秦绾姑娘, 没由来感觉周围似乎有阴风吹过, 他不禁打了寒颤。 叶婉清将萧折彦穿过的贴身衣物放在蜜儿鼻头, 蜜儿凑上去仔细嗅了嗅,“汪!汪!汪!”它向远处狂奔, 叶婉清怕齐越跟丢,故意落后齐越几步, 不过这个担心有些多余, 齐越十分轻松的跟着狂奔的蜜儿, 几乎就在蜜儿身侧, 追了这么久他连一点汗水都没有。 果然地势复杂,蜜儿跑了一阵子慢慢停下来, 它低着头仔细寻觅。 * 萧折彦不知不觉在这里度过了好些日子,自从他来了,和他一个棚子的糙汉子发生了一些难以言述的变化,这里还难得出现了一把铜镜,小小一个, 每日清晨大家都是要轮流去照照面相,再互相看看衣着是否齐整。 要说大家都是破马甲,有什么好看的,但是马甲的花样也是很多的,比如将袖笼挽紧,露出臂膀健壮的二头肌,或者将马甲裁短变成齐腰短马甲,露出腹肌或者肥腩肉······这些都可以提高一个人魅力,吸引眼球。枯燥无味的苦力日子难得苦中作乐,连发型都讲究起来,胡子也想办法刮了刮,小白脸二头头说,胡子修饰得好那是什么成熟男人,修得不好那就是土匪二愣子,小娘子可要退避三舍的,而且刮了胡子还可以显得年轻,这里不乏长得着急的汉子,十八岁看起来跟三十多似的。 萧折彦还做了演讲,调动大家积极性,工作之前要热身,工作完大家互相按摩,经常换换工种,有效健身。也不知他给监工灌了什么迷魂汤,最近膳食愈发好了起来,依旧没有多少荤腥,但是粮食多了起来,吃饱不成问题,还发动大家在周围种菜,上面绝对不可能拨款改善伙食,一分钱没有加的情况下,萧折彦如何做到让大家吃饱呢? 答案就是粪便,毕竟这么多人,也要物尽其用。山下的小村子人口不丰,地多肥料少,牲畜也少得很,而且牲畜的粪便,比如鸡的粪便发酵需长达二十天的时间。而他们这里这么多人,可以产出大量的有机肥,现在夏季温度高,人的粪便只要五至七天就能发酵成熟,然后就可以直接浇菜上肥。人的粪便发酵成熟之后,肥效非常好,因为其中含有氮素,而这正是植物所需要的,所以这便成了天然氮肥,为蔬菜瓜果的成长提共了充足的营养,天然有机肥料可以快速被土壤吸收,所以种出来的菜自然十分鲜美,颗颗水灵灵,吃起来也是比原先的味道强许多。 所以以物换物,山民的土地也会渐渐肥沃起来,种的菜产出好又好吃,没花一分钱,就可以让大家吃饱喝足,这个生意还可以一直做下去,正可谓可持续发展。 吃得饱了,力气足了,做活的效率也大大提高,原本因为抢食的矛盾也不负存在,而且运送这些有机肥肯定会留下踪迹,有利于追查行踪。 最关键一点就是,茅房终于干净许多。 萧折彦带来的改变大家有目共睹,虽然一开始大家迫于毛大邱的威胁,但是后来都发自内心的把他当作二头头,萧折彦偶尔还做些思想教育,类似于是男人就要有风度,男儿当自强,不可欺负弱小,要凭自己的力气挣口饭吃,这样的人生才会有价值······虽然不知起没起作用,他毕竟是个读书人,说得头头是道还是能唬住一些迷途知返的人。 这天夜里,萧折彦被蚊子扰得不胜其烦,走到大棚外面透透气,他见李行还在铲土,走到旁边低声交谈,“怎么样,你留意我说的那个地点了吗?毛大邱说每次被蒙上眼睛都是大约走了三千步左右,然后再走五千步,方向虽然不知,但是这范围还是可以参考的。”这里的监工虽然比较警惕,但是对萧折彦颇有好感,见他偶尔和人聊天,也不甚在意。 萧折彦想,老者真是个复杂的人,四皇子教他说的那句我知道你们身份的那段话,萧则彦猜测老者也许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大和尚误以为萧折彦知道他们的身份秘密,十分紧张,按道理那就应该心狠手辣一些,何必给人活路,即使把人弄到这里做苦役,但是这里的监工并不会滥用私刑,有时候苦役冲突大了,打人狠了,还会上来制止,虽然吃不饱,但毕竟一日两餐从未落下。 李行低声道:“明天会派我下山,我会仔细留意,我和张子霖也说了,他也会多加注意。” 萧折彦点了点头,准备上个茅房就回去睡觉。 他一人走着,突然发现有个毛茸茸的东西碰触到自己手,还会动,难道是野兽?后退几步,刚想出声喊被人捂住嘴巴,熟悉的冷香袭来,萧折彦停止挣扎,那人拉着他躲在角落,在他耳边低声道:“折彦,是我。” 婉清!还有蜜儿!萧折彦看清了狗子,松了一口气,摸摸它的耳朵,好久没见了。蜜儿很安静,因为齐越早就训练过它,只要看了齐越的手势,蜜儿就不会嚎叫。 “婉婉,你们终于找到这里了,只有你一人吗?” “还有齐越,我让他站在某处把风,千万不要动。”叶婉清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这周围监工不少,各个带刀。 萧折彦觉得婉清不宜久留,他出来稍久,监工就会靠近查看,一有不对就会抽刀靠近,吓死个人,他道:“婉清,你不担心我,要以大局为重,这件事结束我们就可以回京了。” “李行和张子霖还在探查,不久应该就会摸清官银的藏匿之处。等确定了,你们就可以前来突袭,这样不会打草惊蛇,以防他们转移新的藏匿地点。” 叶婉清在萧折彦说话的同时,观察他的身形,好像瘦了点,她有些心疼,主动握住萧折彦的手,道:“我知道了,如果你们确定什么消息,就把衣服挂在那边大棚的门上,以此为暗号。” 萧折彦点了点头,示意婉清离开,见婉清转身他却突然后悔,上前拉住婉清的手将人拽进自己怀里,让婉清惊讶的神情中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吻,很中二的说:“给你爱的力量!” 叶婉清也学着萧折彦印了一吻在他的嘴角处,同样的话:“给你爱的力量。” 回到大通铺之后,萧折彦终于安心的睡下,这几日他看似和往常一样,其实每日他都会胡思乱想,害怕婉清找不到,害怕背后的人将他们转移地点,甚至离开筱山县,世事无常,万一自己和婉清失散,再也不能在一起怎么办。婉清能找到这里就意味着四皇子应该不久之后会很快派人来这里。 萧折彦原本以为知道在过好几天,谁知第二天就有官兵包围这里! 当时萧折彦正端着饭蹲在毛大邱身旁一起吃饭,见到此景嘴巴张得老大,口里还含着饭菜。 萧折彦稀里糊涂的来到这里,又稀里糊涂的离开这里,他甚至不知后续如何,那老者究竟什么身份?官银是否找到? 皇家秘辛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四皇子只字未提,显然刻意隐瞒。 萧折彦终于和众人踏上了回京之路,这次微服出巡终于落下帷幕,他虽然好奇但却从没有向人发问,毕竟好奇心害死猫,他什么秘密也不想知道。 马车上,萧折彦和叶婉清坐在一起,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眼神交汇,萧折彦换了身广袖长衫,谁也没注意到他悄悄握住了婉清的手藏在袖子中。 不,还是有人注意到,柳如意眼神中充斥着不甘,上车到现在一直气鼓鼓,他的一旁坐了两个画风突变的人,张子霖和李行晒成了乌鸡,这一行还强健了二人的体魄,齐越抱着蜜儿呼呼大睡,四皇子则还在头疼,昨晚父皇和皇爷爷二人······要是皇祖母来了,就好了。 * 京城。 一处老宅院。 “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胡管家问道。 “胡管家,黄大仙声名远扬,许多达官贵族都找他做过法,据说十分精妙绝伦,灵验的很。这人他不太好找,据说早些时日去了外地做法事。况且真的到了这一步?要用请大师用招魂幡?”说话这人面带围巾遮住了容貌。 “少爷自从成亲后,像变成另一个人,原先他与我谋划之事再未提过,而他娶夫人就是为了利用永安侯的人脉,一心想要去翰林院的人却突然放弃,如今与世无争,满足一个区区八品的小官?” “少爷的野心何其大,你我心知肚明,我原本以为少爷刚娶夫人所以有所顾忌,可之后种种事情,不得不让我产生怀疑。” “坊间传闻性情大变可能沾染了什么脏东西,被人夺了舍,我忠心为主,自然要求个安心。” “务必找到黄大仙,请他用招魂幡一试。”胡管家拂须道。 “真的找到了黄大仙,何处请他施法?” 胡管家摆摆手道:“这你不用操心,招魂幡法事只寻密处办了便是,少爷要是没被夺舍自然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反应,如若不然,真正的魂魄就会归来。” 作者:*折彦虽然可以回忆原主的所有记忆,但是他并有这样做,因为费时费力,记忆实在太多。所以他只会回忆了一部分,关于胡管家的记忆他就没有看全,所以埋下了隐患。 第33章 科学世界观 终于回到京城。 萧折彦回到萧宅用完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然后扑倒在榻上翻滚, 困意让他很快睡了过去。 叶婉清看着他的睡颜很久,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抬起手抚摸萧折彦的额头。 “夫人, 永安侯府上来信,说容儿小姐的亲事定下了, 让您明天一早回去一趟。”银朱说道。 “知道了。”叶婉清替萧折彦掖掖被子,听到妹妹的婚事定下了, 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既开心又惆怅, 真是五味杂陈。 萧折彦这一觉睡了好久好久,让他腰酸背痛, 感觉有些很不舒服,头脑昏昏沉沉的。 * 第二天一早。 叶婉清看着萧折彦似乎很累, 睡得很沉便没有叫醒他, 只叫来了胡青山, 叫他悉心伺候, 她带着银朱一早便离开了萧宅。 胡管家昨天就知道夫人要回永安侯府,他一收到消息就派人传递给一处院落, 黄大仙就在那里,约好今天一早就做法事招魂,他叫胡青山进屋仔细伺候,一有什么情况马上通知他, 胡青山觉得他爹有点怪怪的, 嘱咐他的时候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这不就是他平时经常做的事,在老爷身边悉心伺候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值得这样神神叨叨的。 此时此刻的那处院落,黄大仙在院子中心摆上了案台,摆上了香炉祭品,案台前竖着一个黄布幡,上面三个朱红色的大字:招魂幡。 黄大仙席地而坐掐指算着什么,嘴里低声念叨,越念越急,他突然睁开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尽然口吐鲜血,喷出去老远,他身边的小道童立马上前扶住他,焦急道: “师傅!你怎么了!” “那邪祟厉害的紧,不是普通角色。” 黄大仙道。他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似乎刚才糟了什么大罪,这一边的蒙面的男子被这一幕惊煞到,又见大师停止做法,很是不解道: “黄大仙,您还能继续啊?” 黄大仙撇了撇嘴,这人好生没有同心情,没见他吐血了吗?以往那些老爷夫人一见他吐血,哪个不是紧张兮兮亲自上前扶他,当场主动加银子,或是时候多酬谢些银子,毕竟眼见着一个好好的人为了做法事吐血,多少也表示一下。不过黄大仙又思索,莫不是刚刚口里含的鸡血是不是太少了,唉,那个味道难受的紧,要不是为了多赚点银子,他才不遭这个罪。 黄大仙一边反思自己,一边埋怨别人没有同情心,他叹了口气道: “小道我道行不太够,这孤魂野鬼尝到了占人体魄的好处,他是万不愿意离去的,除非······” “除非什么?”蒙面男子着急问道。 黄大仙搓搓手,见男子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索性直接开口道: “你要明白,我是冒着生命的危险为你们招魂,一有不慎我这命可就交代了,所以你得加点···咳,银子。” 蒙面男子恍然大悟,但是明白了大仙的意思,他有些欲言又止,胡管家已经付了八十两的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那现在还要再叫多少呢?”他问道。 黄大仙伸出一只手说道:“不多,再加五十两银子。” “五,五五十两?大仙,你这······。”这不是坐地起价嘛,男子挠头。 “那你是不想做了?” 黄大仙满不在乎的起身,他对着道童说:“你快去收拾一下。” 还没等道童动作,男子紧张的立马拉住大仙:“有话好好说,这银子我身上现在没有,能不能事后再给?“ 黄大仙跟不少人打过交道,做过法事。这男子一看就不是能做主的人,若是大户人家直接做法事,肯定不会赖这小钱,可这个人一直蒙着面,他心里其实有些没底,只不过当初谈好的八十两银子这人倒是很爽快的给了他。现在他又要求五十两银子,必定是要见到银子才继续完成法事,黄大仙道:“行,那你去问问吧,快去快回,我可是忙得很。” 蒙面男子只好赶快离开院子。 这做法的院子其实离萧宅不远,就是拐来拐去,不行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胡管家正在府里焦急的等待消息,这一大早老爷还在睡,也没什么动静,黄大仙的法事这时候也应该开始了。 “胡管家,外面有人找您。”小厮说道。 胡管家心想难道法事已经做完了,这也太快了。他走到门外见到那人:“事情已经成了?” “还没呢,那黄大仙刚开始做法没多久便吐了口鲜血,说那孤魂野鬼缠人的紧,不愿轻易离开。”男子道。 “那怎么办?法事难道做不下去了?”胡管家问道。 “也不是,黄大仙说他冒着生命危险做法事,所以要多加五十两银子才肯继续。”男子口气无奈。 胡管家心中不喜黄大仙贪婪,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给了五十两银子那法事便可以做成,总不能半途而废。 他道:“这五十两银子我这就去拿给你,你赶快拿给黄大仙,让他赶紧做法事。” 男子拿着胡管家给的五十两银子回道院子递给黄大仙,黄大仙这才满意的垫了掂重量交给小道童说:“收起来。” 说完他走到案前,拿出一柄桃木剑,开始舞起剑来。 只见黄大仙手里拿着剑跳来跳去好一会儿,看得人眼花缭乱,最后终于停下,从怀中抽出几张符纸放在蜡烛上燃烧起来,带符纸燃烧殆尽,他又吐出一口鲜血喷在桃木剑上,此刻诡异的是,天色突然渐暗,阴云密布,似乎即将到来一场暴雨。 黄大仙双手举起那边染血的桃木剑指向天空,喝道:“妖孽邪祟快快离去!”他双眼放光,目光坚定不移,只是说完这句话,他便歪着脑袋晕了过去,小道童连忙上去扶住他。 男子上前推了推黄大仙,但是毫无反应。 道童制止男子:“我师傅已经施完法了,只不过做法是太耗费精力,所以才昏了过去,这场法事已经成了。” 男子点了点头,赶紧去通知胡管家。 胡管家一接到消息便来赶紧来到萧哲彦的门外,他伸手敲了敲门。 胡青山打开门见他爹在门外,问道:“爹,老爷还没醒呢,我刚想去找你,我觉得老爷似乎是病了。” 胡管家越发相信是黄大仙做法的缘故,他走到萧折彦的床榻前,果然唇色发白,脸色有些微微发黄,一脸憔悴,但他却以为是那孤魂野鬼刚刚离开了萧折彦的身体,所以此刻身体孱弱。 胡管家迫不及待的想叫醒萧哲言,想知道真正的魂魄是不是已经回归身体。 他道:“我来瞧瞧。”他伸手搭在了萧折彦的额头上感觉不出什么,不发烫反而有些微凉,“青山,你叫人去请大夫过来。” 胡青山一走,胡管家便叫醒萧折彦,他十分紧张道:“老爷醒醒!” 萧折彦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听不清说的什么,他觉得还有些累所以翻了身继续睡,自理嘟囔:“让我再睡一会儿。” 人没有醒过来,胡管家根本不好验证,但他还是凑近萧折彦耳边低声询问:“老爷还记得当初说的计划吗?”萧折彦没出声,他继续开口问:“老爷,你说要让夫人一年内就·····”胡管家没有继续说说下去,他只能点到为止,因为原先的计划是给夫人的饭菜里下一些慢行毒药,让人慢慢的憔悴下去,不出一年身体就会慢慢败坏,直至最后死去,这种毒寻常大夫根本看不出来。 萧折彦其实只是想睡懒觉,他这一路上真的累极了,主要是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虽然有点头疼,但脑袋思路还算清醒,耳边的声音一直存在,他也越来越清醒,本来觉得胡管家是有事情找自己,但越听越觉得奇怪。 他便仔细回忆和胡管家有关的记忆,这一回忆直叫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为什么当初居然会忽视这些记忆呢?越是身边的人,就越应该花时间整理记忆,原身真是狼子野心,为人歹毒,和这胡管家筹谋不少,萧折彦想到这些就觉得浑身发冷。 “老爷醒醒,您听见我说的话了吗?”胡管家问。 萧折彦不知道胡管家为何选在这个时间问自己,但是所谓的计划肯定是不能继续的,他装作刚刚苏醒过来,掀开被子坐起来说:“胡管家,这个计划不存在了,我原先是被自己的野心蒙蔽了,如今我和夫人早已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我再离不开她。” 胡管家听到这里就知道眼前的人的确知道计划是什么,虽然打从成亲以后这态度转变颇大,但只要还是老爷就好,也是他多心了,胡管家叹了口气:“老爷该早点告诉我,老爷自成亲以来转变实在太大以至于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我实在担心,还请人做了法事,还请老爷见谅我一心为主。”胡管家说完便要给萧折彦跪下请罪。 做法事?萧折彦头顶三个问号,古代的人就是迷信,反正他一个二十世纪的人绝对的根正苗红,早就树立了科学世界观。只不过胡管家到底还算忠心,就是太过愚忠,不管原身要做什么都鼎力支持,只要原身过得越来越好。 萧折彦再次强调:“胡管家,我知道你一心为我,但是人都会变的,我与你郑重说明,之前的所有计划全部作废,以后再不提起。” 胡管家点了点头,只要是真的老爷就行,看来成亲也是会慢慢改变人的,他一心为主自然听老爷的话。 这时胡青山请来了大夫,大夫搭上脉搏,良久道:“没什么大碍,估计是有些劳累,乍一放松精神所以体虚,我开几副药喝上几天便没事了。”胡管家这才放心,派人去熬了药。 第34章 圆房 永安侯府。 永安侯夫人正拉着女儿的手,苦口婆心的劝道:“你和姑爷成亲这么久, 肚子也没个动静, 如今姑爷出去有些时日,现在回来了, 你可要抓紧时间啊。” 永安侯并未把女儿秘密跟着微服出的事情告知自己夫人,因为不想她担心, 而且女儿力大无穷的事情她亦不知道,如果真知道不免着急上火, 操心的很。 叶婉清听到母亲这么说便想到她和折彦成亲这么久居然还没有圆房过, 想到这里她有些害羞, 双颊泛红。 永安侯夫人看着女儿现在还和做姑娘家时一般害羞,她拿着手帕掩面笑了起来:“娘很高兴你和姑爷的关系这么好, 如胶似漆是不是?所以你得抓紧啊,对了, 虽说是为了你妹妹定亲的事情把你叫过来, 但娘前些日子身体有些不适, 所以叫了个精通妇科的王大夫常驻府上给娘调理一阵子, 这王大夫精通药理,熟谙妇科, 让他也给你瞧瞧。” 听到母亲身体不适,叶婉清紧张道:“娘,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吧?女儿我好好的,不用看了,叫大夫专心给您调理身体。” “娘无碍, 让你看你就看,你成亲之前大病一场,让娘很是心忧,这么久你肚子也没消息,让王大夫来看一看,娘才放心。”永安侯夫人一直担心那次大病给女儿落下什么隐患,不免让她有些担心。 叶婉清理解母亲的担忧便害羞的点头同意了。 王大夫过来给叶婉清搭了脉,这萧夫人身子比一般健康的夫人要好太多,他道:“永安侯夫人不用担心,萧夫人身子很强健,说实话,我行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妇人又如此有力的脉象,可比精壮男子!让你见笑了,这不是我无中生有夸张之词,萧夫人怀孕的事情看缘分吧,可能过些日子就有了。”搭脉越久就越让王大夫啧啧称奇,女子如此真是罕见啊,而且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听王大夫这么说,永安侯夫人彻底放心,王大夫收拾好药箱告退。 叶婉清也在思索是不是该和折彦圆房了,不如就今天晚上?她想到这儿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到让永安侯夫人看了个新鲜,女儿这般模样她从未见过,她总是这样害羞,看来二人夫妻生活很和谐,这外孙子的事情只能看缘分,也不能太着急,永安侯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笑得满脸欣慰。 叶婉清回萧宅时已是傍晚,萧折彦正在书房中仔细理清记忆,他可不想再错过一些什么要紧的事情,例如胡管家这样的惊天大秘密着实把他吓得心肝乱颤。还好胡管家搞出招魂这等荒唐之事,虽然迷信可笑,但如果他没有做出这个事情怀疑自己,那么他就不会理清这段记忆,这种大事很容易埋下隐患,真出了事肯定应急不了,难以处理。 萧折彦就在书房里坐了整整一天仔细回忆。 忽然间,他觉得他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所以就在这里好好的生活吧,这样才对得起自己。 叶婉清和萧折彦一起用晚餐,她难得有些踌躇,好几次开口又止住话语,始终没说出话来,但她的脸倒是越来越红了,可惜萧折彦累了一整天,整理了很多记忆,此时看着桌上这些好吃的,他的目光完全聚焦在菜上,双眼散发出饿狼的光芒,他左手一只鸡大腿,右手一大块肘子肉吃得不亦乐乎,哪顾得上叶婉清。 叶婉清自己忐忑又害羞许久,而萧折彦只顾着吃得满嘴油光,连擦脸的空闲都没有,把叶婉清看得好笑,又觉得自己干嘛纠结这么久,又不是没有做过那些事,虽然这一世这具身体还没有经历过这些,但她毕竟活了两世,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叶婉清想通了这些,便大方开口道:“折彦,今晚我们圆房吧。” 萧折彦正啃着鸡腿,一时没有听清,他吞咽下去食物问道:“晚清,你刚刚说了什么?”这肉有点咸,他放下肘子拿起喝了些茶水。 叶婉晴认真的看着萧折彦说道:“我说今晚我们圆房吧。” 听清了话的萧折彦呛了个半死,“咳,咳咳!圆房?圆房!” 他有些不可置信,圆什么房,哦,是,等等,这也太突然了。他整个人呆呆愣愣,满嘴油光,表情傻傻的,没过一会儿脸又变得通红,比叶婉清有过之而无不及。过了好一会儿,萧折彦拿起帕子擦了擦嘴,但整个人明显激动得有些哆嗦。话到喉咙里却吐不出来,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 到底是应还是不应呢?如果应下这么大的事情叫他如何是好?他完全没有经验,却又很期待,可仔细想想心里多少有些介怀。虽然叶婉清说喜欢现在的他,但是他毕竟没有跟她坦白这具身体已经换了灵魂,而这个灵魂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他真的很想答应,说一句那就圆房吧,这大概是他人生最幸福的时刻。 那就答应吧,他在心里边这样对自己说。叶婉清知道那又如何?反正她喜欢现在的他,可这话语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萧折彦红着脸低着头思想正激烈的做着斗争。萧折彦知道他只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做这种事,往后余生都要在一起,他对叶婉清的隐瞒他自己也不晓得该怎么办。如果告知叶婉清了,她不接受要与自己和离,或者更糟她也许想杀了自己让原身回来,这些都是他考虑之中,让原身回来根本实现不了,但他今后该何去何从? 他不想和叶婉清和离,他就想保持现在的关系,但是他觉得时间可能不够了,不够他和叶婉青坦白。又或许这不是时间不时间的问题,这个世界的人不管多么亲近,有些事情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说了就要面对失去一切的后果,甚至是生命。 叶婉清看萧折彦红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她主动靠近拉住萧折彦并拉着他的手,说:“哲彦,是我不对,我们成亲这么久都没有圆房,而且发生了很多事,现在让我们忘了那些事情,过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圆房了。”最后几句话她说得很小声。 萧折彦开口道:“我觉得今天圆房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主要我今天有些累,而且不该随随便便就选择今天,不如我们择个好日子圆房好不好?” 这下轮到叶婉青犹豫了,她想成亲的日子是当圆房的,那时她一身大红嫁衣,折彦也一身喜庆喜服,那样的日子才是最适合圆房的日子,可那时她却根本不想,也不愿,更不期待。 如今却是完全不同,明明是一样的人,给她的感觉却大相径庭,现在的她十分期待今后的日子,或许要多生几个孩子,最好都像折彦,想到这里叶婉清感觉心里甜蜜蜜的,她开口劝道:“其实,和折彦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是好日子,所以不用特意去选日子,今天就可以。” 叶婉清的手紧紧抓住萧折彦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听到她说这些,萧折彦心中澎湃,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了,他真的很想,但是过不了心里这一关,他觉得自己对叶婉清还有隐瞒,可转念又想,只要他愿意对叶婉清好,不再辜负叶婉晴,并且愿意用余生守候她,努力让她幸福不就可以了吗。 萧折彦的思绪好像一下子拨开云雾见青天,是了,既然有些事情至死也不可以说出来,那就不必纠结,珍惜现在就好。 叶婉清如果不喜欢现在的他,就不会提出要和他圆房,如果还是原身的话,说不定叶婉清根本就不会提起,因为小说的最后,他们也一直没有孩子。叶婉清虽然执着的和萧折彦在一起,或许只是因为执念和恨意。 萧折彦将手搭在叶婉清在手上,双手握住她的手,道:“晚清,我成亲后完全变了一个人,和原先的我完全不同,我有时候觉得我到底是不是萧折彦,我与你说过我梦中辜负于你,这让我很难过,我想问你,我不是原来的萧折彦,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他看着叶婉清的眼睛,紧张的等待她的回答。 叶婉清居然有些理解萧折彦的不安,因为她自重生以来,也是觉得恍如隔世,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她还是原来的叶婉清吗?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叶婉清觉得自己是不是原来的自己都不重要,只要珍惜现在就可以。所以折彦是不是原来的折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喜欢的就是现在的他。 叶婉清开口回答:“我喜欢现在的你,你也只需要喜欢现在的我,不用管梦境如何。” 萧折彦点了点头,激动得将叶婉晴拥入怀中。他明白之前的成亲不是成亲,这一刻才是真正的成亲。萧折彦决定把今天就当做定亲的日子,今后的今天就是定亲纪念日。 如此温香软玉靠他这么近,又是他极爱慕的人,萧折彦正直气血旺盛的年华,他实在忍不住了!想东想西不如按自己的心意决定。可惜现在萧折彦身体冲动却精神疲倦,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既然下了决定,那总归第一次也要勇猛些吧? 萧折彦笑着说:“明天好吗,还有要做些准备,让银珠把喜被换回来,重新装饰我们的卧室。我们重新换上喜服,还要喝交杯酒,今晚我就睡在书房。” 叶婉清轻轻的“嗯”了一声。 所以还是要从长计议。萧折彦也是存了一些银子,他决定明天去铺子定做一双指环,他抬起了叶婉君的手,仔细目测叶婉清左手无名指的指围。 * 第二天一早。 萧折彦来到首饰铺子定做一对指环,指环的样子非常简洁没有任何花纹宝石点缀,只是在指环内侧刻上人的名字。 他的这只指环内侧刻着婉清,晚清的指环内侧刻着折彦,其实萧折彦更像刻缩写的英文字母,但是婉清毕竟是古代人。 这一天,银朱带领下人将室内焕然一新,下人们也不知道主人们搞的什么名堂只是照做就是,不过丫鬟们都说老爷极爱夫人,所以小别胜新婚,就真的再新婚了。 白天萧折彦和叶婉清还是和往常一样,只不过到了傍晚,二人回了房间,彼此换上了成亲时穿的喜服。 萧折彦心跳加速,感觉心脏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他即将与人携手,共度一生。 烛光之下,萧折彦来到床边,叶婉清盖着盖头静静地坐在那儿,萧折彦觉得这幅画面好美,他用手掀开了红盖头,婉清眉目低垂,双手交织似乎也很紧张,萧折彦轻轻的抬起她的下颚,轻轻的吻了上去,然后将晚清推倒在床上,正准备宽衣解带之时,就传来“啪啪啪!”的敲门声! “老爷!老爷!” 这踏马谁啊?!萧折彦只好从婉清身上起来。 如此良辰美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踩点这叫一个准!萧折彦说了句:“婉清等我,我出去看看什么情况。”便气冲冲走出去。 他一打开门就见到胡青山。 胡青山慌慌张张跟掉了魂一样,他说:“老爷,宫里面来人了,是个太监,他说让您接旨。” 萧宅上上下下哪还有接旨的经验,萧折彦不过一个八品芝麻绿豆大的官。 难不成要抄家?萧折彦又没做什么坏事,他不想那么多,整理好仪容便到了前厅,就见到一些侍卫和一个老太监,那太监上了年纪,头发花白,就连眉毛也是白的。 老太监见萧折彦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进来,很是疑惑,问道:“怎么,萧大人为了接旨还专门换了身衣裳,可着瞧着这么跟喜服一样?”再者,接旨接的不一定是喜事。 萧折彦有些尴尬,总不能跟人说他现在打算成亲吧,他尴尬的笑笑,问道:“到不知您老人家如何称呼。” 老太监笑道:“叫我李总管就行,既然肖大人准备妥帖,那就接旨吧。” 萧折彦跪下。 李总管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爱卿为人端正严明,年少有为,可堪大用,特下旨,肖爱卿即日起,提拔为太上皇的近身侍从,代朕好好照顾太上皇,钦此。” ??? 提拔近身侍从?莫不是要阉了我?!萧折彦一口气提不上来,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萧大人突然来这么一招,只把老太监吓了个够呛,不过好歹他也是宫中的老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马上恢复冷静,吩咐道:“来人,把萧大人扶着坐好,快去请大夫,动手仔细点儿,别伤着萧大人,他以后可是太上皇身边的人。” 作者:谢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读者“茵你幸福”,灌溉营养液+3 读者“初学者”,灌溉营养液+1 读者“懒懒”,灌溉营养液+4 第35章 用的同一把刀 萧折彦被侍卫掐着人中醒来,看清了周围的侍卫和李总管, 他吞咽了口水:这不是梦境。 “萧大人醒了, 您没事吧。”李总管上前凑近了萧则彦道。 萧折彦有些接受不能,怎么就突然下旨叫他去做太上皇的近身侍从呢?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太上皇, 萧折彦一脸生无可恋,问道:“还请李总管指点迷津, 我一个小小的吏科给事中,怎有如此大恩去侍候太上皇呢?” “还有, 李总管, 我已是成亲的人了, 我还想继续人道下去。”虽然无宗教信仰,但是佛祖、耶稣保佑, 千万不要夺走他的男性尊严。 李总管总算知道这萧大人为何晕过去,原来他以为圣上要他不能人道, 去做内监侍候太上皇, 李总管憋笑, 道:“萧大人这就想错了, 圣上就是要你去太上皇身边侍候,平时在太上皇跟前凑趣, 多讨他老人家欢心,只要太上皇高兴了,圣上必有赏赐。” 原来这是这样,他这属于老年护工,彻底换了职业。 “多谢李总管提点。”萧折彦向着李总管一拜。 “不用客气, 既然萧大人已经明白了,那就接旨吧。”李总管道。 萧折彦重新跪下,道:“臣接旨。” 接下圣旨,萧折彦还有一事不明。问道:“李总管,那我何日起去太上皇身边侍候。” “萧大人真是个明白人,这就走吧,您夫人呢?可以和她交代一下,咱家就在这里等您。”李总管落座,丫鬟们上茶。 现在就要走?这也太急了,真是没人权,皇家真是折腾人。萧折彦也没办法,他道:“今日夫人有些不适,我先去和她交代一番,李总管稍等片刻,来人,多上些点心,李总管和各位侍卫辛苦了。” 李总管只端着茶盏点了点头,折夫人不适,萧大人还穿得这么喜庆,怪哉。 萧折彦回到卧室,叶婉清迎上来问,担心道:“折彦,到底何事?” 萧折彦抚摸叶婉清的鬓边细软的碎发,说:“没什么大事,圣上下旨让我去太上皇身边侍候,现在收拾一下就要走。”鬼知道为什么这么急,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啊,萧折彦欲哭无泪。 “这般着急,太上皇行踪一直飘忽不定,如今突然出现在京城。”叶婉清对朝堂之事并不了解,只能去问父亲。 萧折彦抬起叶婉清的脸,在她额头上印上一个吻,说:“你不用担心,乖乖在家等我。”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戒指抬起叶婉清的手给她戴上,说:“我萧折彦发誓,无论贫穷与疾病,我都愿意和叶婉清永远在一起,爱护她,照顾她。”说完又将剩下的戒指放在叶婉清手中。 叶婉清学着萧折彦重复道:“我叶婉清发誓,无论贫穷与疾病,我都愿意和折彦永远在一起,爱护他,照顾他。” 萧折彦给了叶婉清一个短暂的拥抱,便去换了身衣裳,他要遵旨去做老年护工了。 萧折彦连夜坐着车,就他一个人在车上,车后倒是跟着一些侍卫,他开口几次问去哪里,可是没有人搭话,只有马蹄声。马车上有些冷茶和点心,萧折彦化悲愤为食欲吃了个精光,前方的路不知通向何方,吃饱了人便有些犯困,萧折彦熟睡过去。 马车行至深山一处寺庙才停下,萧折彦连车停了都不知道,还在大睡。 净空等在门口,见马车停下去没见人出来便上前掀开帘子,端着油灯进去查看,嚯!这小子心真大,把点心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剩,还睡得昏天暗地,净空笑着摇了摇头,他推了推萧折彦,道: “萧大人醒醒,”可惜车上的人毫无反应,净空无奈,深夜不好喧哗,再说圣人喜静。 净空只好将萧折彦拎了出来。 * 山上空气清晰,还有阵阵微风伴随着鸟语花香,日光充足,但清晨山上的空气还是有些湿度。 梵音寺一处普通厢房。 萧折彦睡了一觉。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圣上下旨叫他去做太监。 净身房内,他被五花大绑在板子上,有个老太监正在选刀,身旁放着一块磨刀石,他时不时随意拿起一把刀磨上几下。 “唉,是用这把小镰刀?还是用这柄精制小刀?”老太监老眼昏花,凑近看着两只手里两把刀疑惑地说。 “干爹,您忘了,咱们和御膳房用的是同一把刀,用不着挑。”小太监无奈的说,他将那把刀柄上刻着着“御膳房”三个大字的菜刀递了老太监。 老太监恍然大悟,点点了头,接过那把菜刀走进了萧折彦,他的表情那样认真,仿佛是在做一件神圣的事情,但是到底年纪大了,眼神不济的他拿着刀在空中挥舞几下,好像是在练练招式,回忆手法。 走到萧折彦身旁,老太监道:“萧大人放心,咱家手起刀落利落得很,唯一怕您年轻气盛,再长出来,那就得再进宫,还有你这宝贝,咱家给你收好,到了几十年后你要死了,这宝贝就归还于你。” 放心?都这时候了他放得了心吗!萧折彦眼看着那把刀离自己越来越近,绝望的大喊:“NO!!!”他奋力挣扎,即使现在他已是案板上的一块精瘦肉,但是这个时候就该挣扎。 老太监头疼,他急道:“萧大人莫动,万一伤到其他地方就糟了!宝贝没了不怕,你这乱动,小心命没了。” 这把刀已经在眼前,老太监正要动作······ 然后,然后他就惊醒了。 净空正在萧折彦门外磨刀,就听门里传来大声的呼喊“肉!”,他笑出声,这小子刚进庙里就想着肉,原是想顾忌萧折彦的心情,后来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萧折彦一抹脑门,手里全是汗,还有后背也被汗浸透了,回顾四周是一处厢房,墙上挂着一副字,写着“静”,房内没有书案,只有一方小几跟两个黄色的蒲团。他回忆昨晚他上了马车一路夜行,因为白天过于兴奋所以到了晚上就很困倦,就在马车上睡了过去。 看周围环境,似乎是庙厢房。 萧折彦因为做了一场噩梦,现在想起来在庙里是大大好过净身房啊!幸好行了,即使梦境不是真的,但是他也不想体验一下净身的滋味,这么想着,结果听见一连串笑声,这声音豪放浑厚,带着点熟悉,莫名让人心生不不爽,他正要下床去看看,结果门就从外面被人推开了。 “大和尚!”居然是净空,萧折彦满脸不可置信,他将脑海的画面串联起来,如此多的巧合,他如果猜的没错,那个糟老头子一定就是太上皇了!真是冤家路窄,糟老头子坏的很,这大和尚也不是省油的灯。 偷了官银的必然就是大贼公和贼和尚,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呸!萧折彦愤愤不平,忍不住在心里呸了一句,太上皇和他身边的和尚如此欺压他这个善良至纯的人,着实可恶至极,还有圣上!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家人盗了银钱,屁都不敢放,就耍着他这种小官玩,全部都是乌龟王八蛋。 萧折彦心里逮着谁那是使劲骂,可惜脸上还装作一脸无辜,眼帘低垂甚至还有些可怜。 净空收住大声嘲笑握着刀靠近萧折彦,说:“你终于醒了,昨夜你睡得跟死猪一般,是我把你送到厢房的。”这小子心大,明明不知去到哪里,结果一点都不担心,睡得那叫一个香。 大和尚走近了,萧折彦才发现他手里有一把刀!他节节后退,难以保持镇定大叫:“大和尚你这是要作甚!出家人不可杀生!”虽然总是被威胁要拧掉头,但是萧折彦从没觉得大和尚会杀他,之后听多了,都觉得这是大和尚的口头禅了。 净空见萧折彦惊恐的盯着自己手里的刀,知道误会了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大光头,走到门外将刀放在磨刀石上才又回了屋子。可就这一转身的功夫,屋里的人不见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这小子根本不会功夫,到底去哪了?屋子就这大,大和尚到处看看都不见人影。 萧折彦暗暗躲在床底,他恐惧的捂住自己的嘴,为什么要如此等不及,连夜将他秘密带来,这些疑问都有了答案:糟老头子和贼和尚肯定知道是自己暴露了他们的身份,四皇子为什么不告之他们真想,那是因为他看了画像就知道是太上皇,所以才保密。这太上皇盗了银钱的真相自然不可声张,他也一定不会被怪罪,但是暴露行踪就不得已回京城,而被暴露身份正因为是他的画的画像,所以这便是打击报复!要亲自折磨他! 净空这个人体型壮硕,而床下非常拥挤,他自己肯定是钻不进去,人都这样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看问题,所以净空第一次觉得萧折彦也许暗藏功夫,糟了!圣人有危险!净空马上离开了厢房,他要立即赶到圣人身边保护。 萧折彦感觉净空走了便立马从床底钻出来,他小心翼翼走出厢房贴着墙面行走,房外是一处院子,没有人影,萧折彦松了一口气走出院子,一路上也没什么人,看来这处院子比较偏僻,突然听到说话声,萧折彦蹲在拐角贴着墙壁。 “禅一,净空说那房子里的人不见了,要我们赶快去找,赶快鸣钟戒备!” “是!” 难道庙里的和尚都要找自己,那他还能安全出去吗?萧折彦心里忐忑,心跳加速,他对这里的环境一点也不熟悉,根本不知道出口在哪里,正想着就听到钟声传来,让他更紧张了,庙里的和尚都会搜寻他的行踪,他要赶快离开。 “施主,你为何蹲在这里?”小和尚只有六岁,声音奶萌奶萌的,他将肉乎乎的小手搭在萧折彦的身上。 萧折彦本来就紧张,突然有人在旁边说话搭肩他还反应不过来失手将小和尚推倒了。 小和尚猝不及防被推倒摔了一个跟头还不知道哭,直至呆呆的好一会儿,才放声嚎啕大哭:“哇哇哇——呜呜呜——,师兄!有人欺负我!!!”小家伙高音嘶吼,魔音穿耳,像个小喇叭,声贝极高的那种。 萧折彦发现自己推了孩子很内疚想去扶他起来,结果被这魔音折磨得捂住耳朵止住了脚步,是他不好,对不起了小家伙!但是现在保命更重要,萧折彦转身脚底抹油便想溜之大吉,但是撞上一睹肉墙,把他给反弹了倒退了几步,鼻子撞得生疼,萧折彦眼泪汪汪终于看清眼前一排的光头和尚! 明明是出家人,但是各个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好惹。 小和尚抽噎得身子一抽一抽的,他跑到一个师兄跟前抱住他的大腿,结结巴巴哭诉:“师,师兄们,就是他!就是他,他欺负的静元,呜呜呜,静元摔了个跟头,静元浑身痛痛!”说完小手指向“凶手”。 “我,我,我不故意的,真的,我蹲在那里他突然靠近,我是被吓到了无意识下做反应,真对不起啊,静元小师傅,我给你赔礼道歉。”萧折彦向着静元郑重作揖,可是小和尚根本不接受,还很嚣张的“哼”了一声,撅着小嘴道: “你就是故意的,看静元跌到了也不扶静元!你是个坏人!” 这小东西那里来的熊孩子,还总喜欢用第三人称称呼自己,这个庙很怪啊,萧折彦一脸便秘的表情很是难受,这些和尚站成一排挡在他面前,不会要群殴吧? “对不起,静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萧折彦连连道歉。 静元依旧不吃这一套,他将头埋进他抱着大腿,萧折彦即感觉自己有苦说不住,又羡慕静元有大腿抱。 和尚们一言不发,各个恶狠狠的盯着萧折彦,这时突然动作了!原来站成一排的和尚们站成了一圈将萧折彦包围在圈里,围得水泄不通。 看到这个阵仗,萧折彦留下了眼泪摸摸低下身子抱住头,被群殴时最紧要就是护住要害,他祈祷自己耐打些。 和尚们统一动作,一起抬起脚正要踹这个欺负他们宝贝小师弟的人。 “各位脚下留人。”老者声如洪钟,语气淡然。 和尚们齐齐散开,双手合十一齐道:“拜见主持。” 第36章 萧折彦还在抱着头一动不动。 主持走到他身旁说:“行了,快起来吧。” 萧折彦这才站起来, 他回头一看, 糟老头子变秃了,他紧张的直哆嗦, 跪下道:“小臣萧折彦,拜见太上皇。” 太上皇一摆手, 周围了的和尚们便散了去,静元向萧折彦做了个鬼脸也离开了, 只留下净空站在身边, 他把玩着手里的菩提手串, 看向远处漫不经心的说:“就是你回去画了我的画像,我看了, 我觉得画的不错,很像。” 萧折彦从这语气听不出来什么, 他还在跪着, 只好说:“谢谢太上皇夸奖。” 净空表情凝重, 问道:“你如何在房中消失不见的, 我只一转身,你就无影无踪。”净空习武几十年, 天下武者排行前三,他一直负责圣人的安全,这世上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还让他察觉不到的人屈指可数,净空重新审视萧折彦,他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 萧折彦一脸苦相地说:“大和尚, 我并未消失不见,我一直躲在床底见你走了才爬出来的。”他要能有无影无踪的能耐,能被和尚们团团围住?贼和尚脑袋瓜大有什么用,虚有其表。 “哈哈哈哈——,你小子有趣的紧,净空难得失误,他以为你是什么武侠大师呢,哈哈哈,可笑可笑。”太上皇停止把玩手串,开怀大笑。 净空哗然,回想起来那床底虽窄但是只要身形消瘦还是可以钻下去的,真是失策,他跪在圣人面前请罪:“净空有罪。” 太上皇叹气,亲自扶他起来:“我不是叫你再不跪我,是这小子鬼,你别放心上。” 萧折彦尴尬笑笑,糟老头子没注意到自己还跪着么。 “你也起来吧,时间不早了,该给你剃度了。”太上皇笑着道。 萧折彦一听满头冒汗,支支吾吾地说:“小,小臣已经娶妻,做不得和尚。” 太上皇止住笑容,板着脸说:“我做得,你做不得吗?” “臣,臣还没孩子呢。”萧折彦言下之意是你孙子都有了,过不了多久重孙也有,他可是一个孩子也没有。 太上皇没说话,净空不耐烦道:“还可以还俗的,你先把头剃了。” 在梵音寺大殿,佛祖座下,众多和尚的见证下,净空亲自用剃刀剃下了一缕缕青丝,萧折彦看着自己细软的发大把大把地掉落在地上,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婉清圆房,他不知道自己要做多久的和尚。 本来还要点九个戒疤在头顶,但萧折彦抱着自己的光头叫出猪叫硬是不肯,身边的和尚看不惯他这般没骨气的样子,各个摩拳擦掌要去按住他,还说该点十二个戒疤,一听这话萧折彦叫出九曲十八弯,荡气回肠,余音绕梁。 最后总和尚怕扰了佛家清静,这才作罢,果然书生都很厉害,文化人不要脸面那可就无敌了。 萧折彦因是贴身侍候太上皇,居然让他做了禅师,不过梵音寺里没有几个真和尚,一大半都是太上皇身边侍卫,那个叫静元的小和尚居然是圣上最小的儿子,十七皇子,萧折彦知道后居然有点安慰。 太上皇做和尚的理由也很简单,对于之前的一些事情他心生忏悔,所以遁入空门修行“赎罪”。 别的不说,成了光头其实除了形象大打折扣,其实好处多多,洗头那是最方便的,沾湿布擦几下就成,夏天还凉快些。 而且对于颜值高的人来说,光头没有多大的影响,反而更能衬托出五官的俊秀。 萧折彦已经逐渐习惯了绝顶的日子,人的适应真是可怕。 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八品的小官,而是梵音寺的净心禅师,一身洁白的法袍,一脸平静祥和的表情,世间暂无萧折彦,也暂时多了一位净心禅师。 梵音寺虽然在高山僻静处,但是并不是什么神秘无人知晓的寺庙,事实上太上皇作为寺庙主持被大肆宣传,不少民众心生向往,想到这里跪拜礼佛,出于安全问题,不会人人都放进来,而是抽签决定。 每隔一段时间,民众可以参与一次抽签,被抽到的幸运儿才可以来参拜,但也是见不到主持的,只是拜拜佛,捐点香火钱。 而接待工作就交由净心禅师负责,偶尔抽取更幸运的人,帮人解签什么的,其实签文都是固定的,抽到什么书中都有解文,照着念就行。 净心两眼无光,眼神呆滞,就坐在门旁,桌上摆着上好的香和基本解签的书,还有一个茶壶和几个水杯,今天是开放民众参拜的日子,也不知是不是将近七夕节的缘故,所以抽到幸运签来梵音寺参拜的人,大多是姑娘,求的也是姻缘。 糟老头子将他抓来时倒是搞得神神秘秘,根本是故意吓他,看这些民众来参拜就知道,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太上皇也没瞒他,只说一句:老夫到这个地步,多亏了你,所以来这里感觉十分的好,一人独享不如众人分享,你说呢? 还能说什么,含着一泡泪跪下谢恩。 他坐在那里,挺直腰背,发着呆·····这就是个假庙,禅师本职是修禅参悟,现在倒好,摆着摊故作高深讲一些乱起八糟的东西。 但在姑娘们看来,这位禅师面相端正英俊,看上去十分正派,气质娴静高雅,真是可惜做了和尚,做人相公多好呀。 净心不知他人所想,只是觉得把太上皇交代的工作做好就行了,唉,他站起身,整理整理仪容,说道:“净心暂时告退,需要解签请稍等片刻。” 去干嘛呢? 去尿尿而已,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面前的茶水喝了好几壶,尿急了。 净心甩甩手上的水渍,还掏出了一个手帕擦拭一下,来这里很不方便,手帕都要自己洗,茅厕里也没有洗手的地方,只有睡莲坛子可以洗手。 “净心!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小莲这里洗手!”静一和尚面色不悦,寺庙的睡莲都是他来照料,他还给这些睡眠起了名字,没事就喜欢在附近转悠,嘴里念念叨叨,什么小莲,爱莲,阿莲···净心觉得这秃驴就是精神分裂。 净心眼尾上挑,翻了个白眼,还“哼”了一声,只把静一气个倒仰。 都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还要时时刻刻看人脸色,净心心生怨怼,老子就是一直看人脸色,才沦落到到这个地步,既然这里除了太上皇和静元就他最大,那他就不必看他人脸色,肆意的生活吧,作为净心禅师。 回到座位,净心眼神低垂,死气沉沉的坐着,桌子上的茶水又被换了一次。 “净心大师,小女子请您解签。”叶婉清派出萧宅上上下下参与抽签,还动员了永安侯府,终于抽到了幸运签。 净心神游天外,一时毫无反应。 叶婉清后面还排着好几个人,姑娘们间还插着几个大婶,大婶嫌弃叶婉清微声细语,不耐烦的拉着嗓子叫道:“净心禅师!” 净心被吓了一跳,抬起头刚想回话又被眼前的人震住:他的晚清呀! 原本以为哪个欧巴桑呢。 心脏砰砰乱跳,红晕爬上了净心的脸颊,感觉自己好似又活了过来,梵音寺上下的人他谁也使唤不了,求人帮忙传信也没人搭理他,惟有去捧静元那小霸王的臭脚,做小家伙的舔狗,这段日子受尽了“屈辱”,除了加鸡腿的好处,那是什么也没得到。膝盖倒是青了。(静元最爱骑大马,虽然比起其他的“马”,净心跑不快,但是净心说话好听,还喜欢陪他做游戏···) 出不去,信也送不出去,说多了都是泪。 净心站起来绕过桌子,签起叶婉清的手将人拉走。 后面的姑娘和大婶被吓了一跳。 “这和尚是动了凡心,他拉走一个姑娘呢!” “看那头发,是妇人发髻···” “呸!,难道是个淫僧!” 这可不得了,姑娘们乱作一团,大婶们则紧张兮兮捂住了胸口,眼神飘忽,还有点小期待? 梵音寺的净心禅师这段时间颇有名气,都说是个相貌堂堂,气质高雅的禅师,寺里的其他和尚也很出名,清一色的公狗腰大长腿,身强力壮,年富力强,模样也很周正。 加上太上皇在这里做主持,想来这里参拜的人络绎不绝,已经抽到幸运签来过的人,尤其是女人,那是来了一次还想来,所以不少寡妇们卯足了劲参与抽签,想一睹净心禅师和和尚们的风采。 第37章 相见 萧折彦拉着叶婉清到一处僻静,问道:“你怎么会来梵音寺了?”虽然很开心能见到叶婉清, 但同时也担心她的安全。 叶婉清没说话, 只是仔细打量着萧折彦像是看不够似的,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升温, 颇有几分小别胜新婚的意味,突然她扑进萧折彦的怀里, 深呼吸着让自己安心的气味。 突如其来的拥抱出乎萧折彦的意料,他紧张的手臂无处安放, 然后终于开窍用力回抱住叶婉清。又小心翼翼张望, 真是没天理, 抱自己的老婆却跟偷情似的紧张兮兮,未免太刺激。萧折彦张望四周, 看见没有人才放下心来说道:“我好想你。”也许心里有千言万语,但此刻只能浓缩成我好想你四个字。 萧折彦将头埋进叶婉清的颈窝慢慢磨蹭, 正当他心猿意马之刻, 旁边突然窜出一团黑影, 吓得萧折彦立马和叶婉清拉开距离, 按道理来说抱自己老婆那是天经地义,但谁让他现在的身份是净心禅师呢, 对了,这里还是佛门清净之地,萧折彦马上双手合十进入状态,沉稳念道:“阿弥陀佛。”丈夫与和尚的身份切换自如,看起来业务相当熟练。 被打断来之不易的温存让叶婉清有些恼怒, 她单手向黑团探去提溜出来一个稚童。 静元被抓住后领子突然腾空确根本不害怕,还好奇的想要回头望,可惜根本看不到人,他有些急了,小奶音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萧折彦一看是这小家伙才松了一口气,没好气的说道:“婉清,放他下来吧。”然后走近小家伙身前蹲下替他整理衣衫。 “静元你不跟着静一他们敲木鱼念经做功课,鬼鬼祟祟跑这里干什么?” 静元双手抱胸,生气的脖子一扭头避开萧折彦的视线。 萧和彦头疼,看来这小和尚气性大的很。 静元眼珠子乱动,然后奶声奶气说道:“净心法师,你是个出家人,你怎么搂女施主呢?” 叶婉清看着小和尚年纪虽小但是讲话却很有条理不免心生喜欢,又想逗他一下,便说:“你叫静元?呐,静元,你想难道没想过会不会是我这个女施主先搂的净心法师呢?” 面对叶婉清不按套路的出牌,静元睁大了双眼想不出什么话反驳,只好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小光头笑着说:“原来是女施主先搂的净心法师呀,那女施主也可以搂着静元吗?” 萧折彦看着这般活波灵动可爱的婉清有些诧异,惊讶她的性格似乎开朗很多,又听见这小和尚想占自己媳妇便宜,不经撇嘴把叶婉清拉近自己这边。 “这是我夫人,你啊,没门!你想抱就等你长大自己娶了妻子抱自己的。” 叶婉清失笑,折彦连小娃娃的醋都要吃,但是心里甜蜜蜜的。 静元哼了一声,做个鬼脸跑走了。 又只剩下萧折彦和叶婉清两个人,刚刚消失的甜蜜气氛又回来了。 “婉清你怎么知道我在梵音寺?” “四皇子派人来通知我的,你被接走的那天我十分担心。便央求我父亲去打探你的消息,可惜杳无音讯,还好之后收到了四皇子的信,我才放心下来。” 叶婉清收到消息心里踏实了不少,但是总归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派了不少丫鬟下人来抽签,连着抽了好几日的签才抽到幸运签可以来梵音寺参拜。 萧折彦听出叶婉清心有余悸的担心,又注意到她的下巴越发尖了,心疼的抬起婉清的下巴,对上婉清那柔情似水的眼眸,终于忍不住在下巴上亲了一口,亲完又忍不住再亲一口。 “啵,啵~。” 这下不得了,叶婉清羞红了脖子,耳朵也泛着粉气,恼羞成怒的拿拳头轻捶萧折彦的胸口。 被好无力道的拳头打在身上,萧折彦简直心花怒放,还得寸进尺抓住叶婉清的小拳头,手感软糯,想亲!总算把这黑芝麻汤圆给吃下肚了,果真甜甜蜜蜜,不管叶婉清以前如何的“豪横”,现在她在自己怀里就是一只清纯小鹿,在自己心田上蹦蹦跳跳,萧折彦越想越开心,又忍不住心酸,感叹苦尽甘来。 “大家快过来,找到了!那淫僧···呸!臭不要脸!” “哎呦喂,我的眼睛啊,真是伤风败俗啊······” “哪儿呢?” “我的亲姑奶奶啊,这和尚光天化日抓小媳妇的手呢!” “······。” 一群大娘找了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姑娘,和大娘们豪放的谈吐不同,姑娘们脸皮子薄,看了一眼就背过身去。 萧折彦惊呆了,立马放开那软香白玉的小手,还反射性往后推了好几步,心虚的转移视线向天上,聚精会神的看天边的大雁,真是奇了怪了,这是我自己的老婆啊,为什么这种心虚感又来了? “净心法师,我们都瞧见了,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呀,敢做不敢当吗!” “我听隔壁张大妈说净心法师怎么怎么好,如今看来,难不成是被这和尚欺负、蒙蔽了?” “不能吧,张大妈都六十啦,做奶奶的人了。” “六十都能接受,那我呢?”一个嘴边有颗媒婆痣的大娘捂嘴偷笑。 大娘们三五成群叽叽喳喳讨论,只听内容越来越夸装,连什么有只母猪跑到梵音寺的周围就不见了······ 萧折彦满头黑线,看装傻充愣不管用,只要上前解释道:“各位大娘嘴上留德,阿弥陀佛,刚才女施主的手被虫子咬伤了,我只是替她查看,还请各位不要误会。“ 叶婉清闷笑,隐晦的嗔了萧折彦一眼。 萧折彦瞧到浑身打一个颤,这哪是什么女施主,这是妖精啊! 听了这番解释,小姑娘们倒是点头觉得可信,可大娘们毕竟“久经沙场”,翻了个白眼,又觉得回去有谈资,扭着屁股就都散开了。叶婉清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也离开了。 萧折彦的后背都浸湿了,生怕大娘们真来捉他这个和尚的奸。 原本以为没什事了的萧折彦转道回自己卧房,刚一打开门就见太上皇和净空坐在桌前,萧折彦心肝颤了一下,结巴道:“拜见太上皇。” “说了多少次了,叫我主持方丈。”太上皇抿了口茶,说道。 “寺庙都传遍了,说净心法师私会女施主,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了,据说连跑上山的母猪都不放过。”净空皱着眉头说道。 萧折彦此时深刻体会到流言蜚语的可怕,你说这古代也没网络居然造谣这么快,这寺庙的和尚和方丈估计全知道了,真是太离谱了。 萧折彦愤愤不平地说:“都会那些没事的大娘乱传,我跟您实话说了,那个女施主是我夫人,这不很久没见了吗,我俩情不自禁就拉了一下手,真的,就拉了手。”重复以证清白。 “放肆!萧大人,你以为你还是俗家,你都是和尚了,哪来的什么夫人?我看圣人对你太过宽松,依我看就看剁了你那二两肉,老老实实做个内监。”净空一边说一边看着萧折彦的腿间,还大手一挥,做个手起刀落的样子。 吓得萧折彦腿间一凉,回归神来又觉得净空这大和尚分明狐假虎威,就知道欺负自己这样的老实人。想着萧折彦挺起胸膛反驳道:“主持方丈现在就需要我这样的和尚,内监宫里有的是。” 萧折彦顿了顿,委屈的道:“主持方丈,我可不能做一辈子和尚,我夫人还等着等我回去生一个胖娃娃。你老到底有什么吩咐就请直说了吧,早点办完事,我就早点回去了。” 这小子倒是通透,太上皇心里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说道: “我想你也知道当今圣上已经执政几十年了,就和当初的我一样,可他却也迟迟未立储君,虽说皇孙们年岁比当年圣上要小上不少,但是看我回京,皇孙们心思便也活络起来,明里暗里想要拜见我,可惜我谁见不见。” “你说,他们是不是也想效仿圣上当年之举?” 萧折彦听得冷汗直流,立马跪下。 净空也跪在太上皇身边。 第38章 和尚下山 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凝结。 萧折彦低下头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太上皇的语气很淡然, 最后一句明明是问句说出来却是陈述, 萧折彦十分后悔自己画了太上皇的画像,被迫淌了这趟浑水。 “你们跪下做什么, 都起来吧。”太上皇拍拍净空的肩膀说道。 “是。” 萧折彦这才站起来用衣袖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太上皇, 见他一脸泰然,稍稍放下了心。 太上皇目光放远, 放下手里的茶盏, 说道: “萧大人, 我看你也是有点本事的人,难道只甘心做个芝麻绿豆大点官?你难道一点野心也没有?四皇子同你结伴微服出巡, 你们相处了不少时日,你觉得四皇子怎么样?” 萧折彦要是有野心也不会去吏科衙门做个小小的给事中了, 早该和原主一样挖空心思去翰林院, 一边还要找个皇子大腿抱着, 比如热门人选三皇子。但是很可惜, 他肚子里没有什么权谋,阴险诡计, 估计也就是个炮灰的命,好事不找他,坏事他背锅。要说野心,也不是没有,萧折彦就像安稳地做个古代公务员, 然后努力钻研古画,说不定以后是个书画大家,一副丹青水墨画买个几百两银子,供不应求。然后和婉清永远在一起,最好有一双儿女,想起来就美滋滋呢。 这样的野心真是温馨又安全,谁当皇帝萧折彦根本不在乎,只要朝廷局势稳定,边关不告急,一片祥和,是三皇子还是四皇子做皇帝都一样。 “小人觉得四皇子为人冷静,处事有条不紊。”萧折彦说道。 “那你觉得他能不能做储君?” 这是一道送命题,萧折彦苦笑,他觉得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觉得,太上皇觉得,大臣们觉得。 萧折彦斟酌小心说道:“主持方丈,我只是个和尚,不懂这些,我现在可以回去解签吗?” 净空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你可拉倒吧,你这时候倒是想起来自己是个和尚了,平时在寺庙里沾静元的光吃鸡腿的时候想起来自己是个和尚了?还有大庭广众之下拉着小媳妇跑到角落里拉拉扯扯的时候,你有注意自己是出家人的身份吗?” 萧折彦听净空说起这些就来气,梵音寺里的和尚能有几个真和尚?恐怕除了净空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静元就是一个熊孩子,平时根本不做功课,天天疯玩,不是放风筝扑蝴蝶就是骑大马,萧折彦早就怀疑着小家伙是什么皇亲国戚。其他的和尚更不用说,基本就是侍卫临时客串,大多都有老婆孩子,前些日子静二、静三那一伙假和尚还在一起讨论京城的房价呢! 就说净空这个真和尚,呸!那也是个酒肉和尚,一边喝酒吃肉,一边笑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何其虚伪?就说那只拿来污蔑他萧折彦的母猪,是谁宰的? 看来不论在哪里,都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可怜他现在既被人欺负,又被人骑。想着想着,心底的火气蹭蹭往上冒,萧折彦破罐子破摔,狠狠的瞪了净空一眼,说道: “你说完了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想去超度那头被你残忍杀害的母猪,多给它诵诵经,希望它下辈子找头好公猪,幸福美满的度过一生。” 听到这里,净空心虚的说:“它送上门来的,不吃白不吃。”又想到萧折彦也没少吃,底气又足了起来,讥讽道:“也不知道是谁说要做红烧,后来又要做烧烤。谈起吃法来眉飞色舞,什么梅菜扣肉,蜜汁叉烧、香酥排骨·····。” 太上皇:······。 这两人是把他忘了吗,太上皇清清嗓子:“好了,成何体统!萧大人,我有件事情要你下山去办。” “你可以还俗了,你带着静元下山去,他就交给你照看。” 萧折彦一听,为了确认又问:“真的?” 看见太上皇点头,萧折彦喜形于色,简直眉飞色舞,但是思索一下,疑惑的说:“为什么要带静元下山呢?” 这下轮到太上皇心虚的转移目光,太奇怪了,萧折彦直纳罕。也许他的充满好奇的目光太过于明显,太上皇有些恼怒的像净空使了个眼色,然后便拂袖而去。 就这么走了?萧折彦一头雾水。 净空见太上皇走远,拉着萧折彦坐下,又给他到了一杯茶,这才解惑的说:“静元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你明白了吧。” 圣上最小的弟弟?那不就是太上皇的······,这糟老头子年纪大了精力居然那么好,何止,精子质量更好。萧折彦一脸不可思议太过明显,但是还有一个疑问,他道:“圣上知道这件事情吗?” 净空压低声音说:“圣上自然是知道的,圣人并没有瞒着他,官银事件后就告知了圣上。但是皇子们并不晓得,这孩子是太上皇意外宠幸一个姑娘所得,可惜这姑娘难产不幸去世。唉,静元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太上皇之前把他交给他人带,这次回京才又把静元接到自己身边。” 萧折彦明白的点了点头,又问:“既然让我这么快还俗,当初何必给我剃度?直接把静元交给我,我一样好好待他。对了,又为何要把静元带下山?” “那时不知你的秉性,怎么能放心把静元交给你。”净空一脸“你心里没数吗”的鄙视表情。 “现在要你带静元下山是因为圣人觉得不日这山上,这梵音寺不太暗生,这几天已经陆续有拨人明里暗里来打探,估计是圣上和皇子们派来的人,所以圣人未雨绸缪,你可要好好照顾静元。” 只要能回家什么条件萧折彦都能答应,开心道:“我这就收拾收拾。”和尚下山喽,可惜他这个光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长出头发出来。 净空看着这小子开心的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缝了,不知怎么的,这快乐好像会传染似的,净空不知不觉自己的嘴角也弯了起来,他从怀了掏出了一块盘龙玉佩递给萧折彦,叮嘱道:“这块玉佩乃事皇家特有的信物,代表圣人的身份,你有了这块玉佩,往大了说,圣上都要让你三分。” 这么贵重的东西,萧折彦哪里敢接,推辞道:“这不好吧,我一个给事中,我怎么能拿这么精贵的东西呢?” “圣人既然舍得给你你就拿着,再说了,这是静元和你的护身符,你下山去,估计不少人盯着呢,你因着在圣人身边伺候过,都以为你深受圣人宠信,有了这块玉佩在关键时刻,不论什么人,什么身份都要忌讳几分,尤其那些个皇子皇孙。”净空将玉佩塞进萧折彦怀里,便转身离开。 萧折彦掏出手绢将玉佩好好包好,然后放进自己内衫里面的暗袋中。 “净心,主持方丈要静元和你一起下山去。”静元扒着门框奶声奶气的说。 萧折彦刚把玉佩放好准备进到里屋去换衣服,听到小家伙的声音便出来抱他进屋放在床上,摸摸小和尚的小光头。 “没错,今天我们就下山去,到时候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对了,下山就不要叫我净心了,叫我哥哥,昨晚那个漂亮姐姐就是我的夫人,你该叫大嫂,听明白了吧。”萧折彦说完用手指刮刮小和尚的鼻子。 静元笑着点了点头,扑进了萧折彦的怀里磨蹭,像个小奶狗一样。 看来要当一段时间的临时监护人了,还有点奶爸的感觉怎么破。萧折彦有觉得好像和婉清提前体验养娃日常,嘿嘿嘿,好兴奋。 * 到了傍晚,萧折彦和静元乘坐的马车才回到了萧宅,之前已经派了人通知婉清。 萧折彦将静元抱下来,敲了敲门。 门很快打开,只听一声:“老爷回来了!” 下人鱼贯而出出门迎接,叶婉清为首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快去叫厨房上菜,还有多烧些水,老爷吃完饭就要沐浴。”走到门口,见折彦果然在哪儿,叶婉清上前挽住他的手,又见个小和尚正好奇的东张西望,转头对银朱道:“你去整理一个厢房,再叫人去街上买些甜嘴的蜜饯糕点果子。”只听人通知折彦要回来,倒没有说还要带个小和尚。 叶婉清拉着萧折彦的收,她很自然的拉着,萧折彦便拉着静元的手,看着这背影真想一家三口。 三人一起用了饭,萧折彦吃得肚子都圆了,静元也是一样,叶婉清怕二人积食,就催着出去慢慢散步消食。 静元起初不好意思,腼腆着不说话,吃了饭熟悉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喊了一句:“大嫂,静元明天还想吃红烧肘子。” 叶婉清清脆的答了一声:“唉。”然后望着萧折彦羞红了腮,然而却没有得到回应。 萧折彦在山上其实过得还好,但是吧,梵音寺的厨子口味不错,但是齁咸,至少萧折彦吃着觉得太咸了,他吃菜时要拿碗水涮着吃,其他人倒是没有这个烦恼,但是静元也是一口菜就能就下一碗饭的,萧折彦因他年纪小,便教他和自己一样搁水里涮涮再吃,至于太上皇为什么不换厨子,萧折彦猜想肯定是年纪大了,他还主提醒小心高血压,可老爷子不在乎,真不知道这么能吃咸,居然还这么长寿是什么原理。 所以萧折彦一回到自己家,这心思便活泛起来,满心思都是明后天的菜,自己吃撑了打个嗝,他都要分辨是哪几个菜的味道,心中默念,怡然自得。于是乎,沉浸在自己的美食世界的萧折彦自然接受不到叶婉清的温柔秋波。 叶婉清见萧折彦没反应,不由自主握住男人的手,然后用力。 毫无防备的萧折彦发出“哎呦。”等等,这熟悉的力道,还有这熟悉的感觉,不妙,婉清生气了!反应过来的萧折彦看向叶婉清,说道:“婉清你手疼不,都是我惹你不高兴,你要不换只手继续。”脸上堆满讨好的笑。 叶婉清哼了一声,松开手独自走在前面,但是步子迈的很小,走的很慢,萧折彦只要多跨一步就可以并肩而行。 静元搞不清楚状况,摸摸自己的小光头,上前拉住萧折彦说:“ 哥哥,我想骑大马。”基本七八天,萧折彦就和静元玩一次骑大马。 不过,已经脱离梵音寺,没有了那些凶神恶煞的和尚在,萧折彦这匹大马静元是很难再骑了。果然,萧折彦一听,想起那段被压迫的“心酸日子”,但是他并不讨厌静元,反而有点喜欢,不过着小家伙脑袋真是亮,这时候花前月下,实在碍眼。 “静元啊,下了山那还骑什么大马,这么多好玩的好吃的,这样啊,今天坐车奔波也累了,你早点休息,哥哥明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还是得哄着,毕竟那什么,也是圣上的亲弟弟,四皇子的亲叔叔。 静元懂事的点了点头,银朱便牵着小家伙去沐浴。 这下子,只剩下萧折彦和叶婉清,天色越来越暗,萧折彦咽了咽口水,开口道:“夫人,咱们也去沐浴吧,今日早点歇息。” 叶婉清小声应了。 第39章 大结局 叶婉清先行去沐浴,结果身后的萧折彦也紧紧跟着她走进了浴室, 叶婉清耳尖爬上了胭脂般红晕, 踌躇好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衣服也未褪下, 害羞的情绪加速了心房的跳动,两个人在雾气缭绕的浴室中渐渐模糊了身影。 害羞的其实不止叶婉清, 萧折彦也是羞红了一张脸,不过男人的脸皮比起女人来要厚实不少, 萧折彦一边脸红一边快速的脱衣服, 一点也不耽误。 叶婉清听见身后窸窣脱衣服的声音, 这下她更加紧张了,第一次说话大起了舌头:“你, 你还是别脱了。这浴桶坐不下两个人。”说完回头余光看了一眼,这一看不得了, 萧折彦已经去除里衣, 即将到底裤的环节了, 再晚会估计阻止不及, 叶婉清咬牙,朗声说道:“香香!把姑爷带去静元那儿一起沐浴。” 门外候着帮着添水的张香香声音脆脆应道:“知道了, 夫人。” 这熟悉的声音响起让萧折彦打了个哆嗦,又委屈:我裤子都要脱了,就这? 萧折彦自然不肯离开,再说了迟早都要坦诚相见,他刚想说什么呢人就突然腾空了, 然后被香香往肩膀上一扛。 叶婉清拿起地上的外衣给萧折彦简单披上,也不敢对上他的目光,小声说道:“你快去吧,我,我在卧房等你。” “不,我不愿意,要不我就在这里等你,你洗完了我在洗。张香香,快放老爷我下来,反了你了!没人治得了你是不是?快撒手!夫人,男女授受不亲,这成何体统?”萧折彦百般不愿妥协,试图留在这里看美人沐浴。 这么一闹倒是把叶婉清刚才心里那些个害羞都打散了,因为雾气缭绕变得旖丽的浴室让她浑身发热,可现在根本没有害羞的燥热,只有火气上来,叶婉清柳叶弯眉一横,眼神都变得犀利起来,恼怒的嗔道:“你闹什么。” 萧折彦犹如等待宰杀下锅炖煮的羔羊,还在香香身上蹦哒,突然屁股上就挨了一个巴掌,“啪。”一点也不痛,但是萧折彦消停了,手脚放松下垂,他的世界突然就安静了,张香香脚下生风,将自己老爷扛走。 刚出了浴室,萧折彦便说道:“张香香,快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 香香闻言放下老爷也不回话抬脚就走,哼,她也是黄花大闺女呀,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利用完了就忘在脑后,显然是对之前微服出巡的柳如意念念不忘,如今看到老爷,也是激起那段荡气回肠单相思的回忆了。 萧折彦在她身后喊道:“今日之事你要烂在肚子里,要是让我知道你走漏风声,老爷我,我就———。”威胁的话还没说完,香香的人影都不见了,萧折彦默念,我就告诉我老婆,让我老婆收拾你。 等到萧折彦来到浴室,静元早就已经沐浴完被吓人抱进厢房睡觉去了。 夜晚凉风习习,温度不冷不热很是怡人。 萧折彦来到卧房。 金色的烛光摇曳生辉,叶婉清披着纱衣坐在床边,因着烛光照应整个人包裹在光晕之下。肤白腮红,脖颈修长,感觉到萧折彦的目光,叶婉清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笑了一下又低下头,说:“你发什么呆呀。” 萧折彦这才回过神啦,说道:“你太美了,我总是情不自禁看久了些。”又回味刚才那风情万种的一眼,萧折彦的心里就跟猫爪狗挠一样,窜出一股燥热。他思绪活络起来,虽然叶婉清只是暧昧的看了他一眼,但是萧折彦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脑海已经出现了二人幸福相拥,孩子们环绕在身旁的画面,数一数,不多,也就五个,三女两男,宝贝女儿们长得像自己,臭小子们则多像婉清。 然后画面一转,二人白了头,背也驼了,这时候身边环绕的是一群儿孙。嘿嘿嘿,他和婉清执子之手,白头偕老,不过孩子有点太多了,萧折彦有些心疼,婉清要生就生一个吧,在这古代,生孩子就跟在鬼门关一样,稍有个闪失人就没了,而且生育的痛苦他不想婉清反复体验。 叶婉清估计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眼神而已,居然会引发出这么多想法。而她现在只知道自己这么明显的主动,萧折彦依旧和木头一样,只要咬紧牙关站起来,吹灭了蜡烛,然后借着月色一把拉住萧折彦的衣领,将呆呆傻傻的男人拉近床铺推了上去。 “诶???” “婉清,婉——婉清!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我,我我可以的,你你你委婉一点········。”萧折彦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嗯—,夫人轻点。” “我我,我到底是个男人,在下面不太好吧。” “读书人的尊严,多多少少给点。” “等等,我觉得我们应该商量讨论一下位置问题再继续,这个问题很重要·····。” 不满萧折彦的啰嗦和不专心,叶婉清的耐心早已消失殆尽。 “啊—。” 萧折彦发出短促的声音。 ??? 谁!难道是自己发出这样的声音吗?萧折彦不敢相信,死死咬住下唇绝对不发出任何奇怪的声音。 拉扯中萧折彦不慎掉下床去撞到床角,“哎呦”一声呼痛,还没等他缓过神儿,身后一节玉臂又将他拉了上去。是的,单手将萧折彦拉回床上。 一夜无话,银朱红着脸站在门外守着,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吩咐烧水沐浴。 这天夜里,叫了足足三次水。 * 第二天一早。 叶婉清神清气爽的带着静元用早饭。 “小和尚,你多吃些,吃得多才长得高。”叶婉清给静元夹了一个灌汤包。 静元笑着说道:“谢谢嫂嫂,怎么没见哥哥呢?” 叶婉清放下筷子,摸着小和尚的头,说道:“哥哥昨天累着了,正休息呢,我们先吃吧。“静元头顶长出一些极短的头发,软软的,毛茸茸的就像猕猴桃一样一点也不扎手。 萧折彦呢? 萧折彦有些腰痛,独自坐在床上思考人生。 其实,萧折彦身材修长并不瘦弱,抱起婉清来也是很轻松自如,虽然没有什么强而有力的大块肌肉,但身板绝对是结实的。在梵音寺的日子里受和尚们每天打拳的影响,萧折彦也开始锻炼身体。说得科学一点,无氧运动和有氧运动他都做了,腹肌也是有几块。 所以萧折彦对自己身体充满自信,认为自己“八分瘦,二分肥”,恰到好处。 但经过了昨晚,他有些怀疑自己,不过呢,他还是很享受的。 来日方长嘛,多得是实践学习的机会。 想通了的萧折彦扶着腰下床,打算去吃早饭。等他来到了餐厅,叶婉清和静元已经用完了饭,静元被叶婉清带着去量身,打算多做几身衣裳。 萧折彦的头发长的很快,他不像其他和尚每天都剃,保持头顶光亮,所以才几天就长出不少,和寸头差不多,虽然距离可以束发还有一段时间,但至少不是光头了。 静元也换上平常小儿的服装,萧折彦觉得孩子下山就是好吃好玩,太上皇也没吩咐要静元继续做小和尚,所以他就自作主张让小家伙蓄发还俗了。 * 三皇子府上。 “殿下,小人派了几拨人去求见圣人都被挡了回来,不过虽然没有见着圣人,但是不光我们。其他人也没见到。” 正在说话这人便是许家林,就是那个嫉妒萧折彦的娶了侯府千金的同期进士。他辗转投入三皇子门下做了客卿,仗着几分小聪明和阴谋诡计没少替三皇子出谋划策,三皇子对他的谋略并不是不是偏听全信,但看此人勇于表现自己,全力以赴积极去办自己吩咐的事,所以对他也有几分赏识。 三皇子沉眸,手指摩挲玉扳指,这是他思考时常做的动作。 “把人撤回来吧,姜还是老的辣,皇爷爷身边卧虎藏龙,他老人家铁了心不想见,那就谁也见不了,就连父皇也不例外。”要是能到皇爷爷的支持,三皇子夺嫡的把握可以达到六成。 一位客卿提议道:“我也赞成撤回人手,改派这些忍受盯住其他皇子派去的人手,一旦有什么动静,殿下可以早做打算。” 见三皇子颔首同意,这位客卿便有几分得意的看了许家林一眼,大有几分我比你强的意味。 许家林对于对方的挑衅嗤之以鼻,他手里可是握着一张底牌。 吏科一个区区给事中深受圣人赏识的事情传遍朝野,这位大人还跟随圣人进了梵音寺,由圣人亲自主持剃度,封做净心法师。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个人获得了圣人的信任,地位堪比圣人身边的净空大和尚。 许家林恰巧就认识这位大人,萧折彦。 而且还十分了解。他相信只要自己搬出三皇子,威逼利诱,一定可以从对方口里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至于区区一个客卿,他还不放在眼里,等他帮着三皇子成了储君,以后三皇子就是皇帝,那他就是从龙之功,平步青云只是时间的问题。而被他利用完的萧折彦,他会随便找个由头陷害,让他身败名裂滚出京城。 远在萧宅萧折彦突然打了个喷嚏,难道有人骂他? 用帕子擦擦鼻子,萧折彦打开上司蒋大人差人送来的信。 他这一下山,还没休息够呢,工作单位就催着复工。 信上的内容大概是好久不见,听说你很受圣人赏识,但是要记得自己的出身,不要忘记吏科衙门,不要忘记一直提拔他的蒋大人·······,最后,明天回衙门报道,毕竟职位还在呢。 梵音寺。 太上皇和当今圣上难得聚在一起下棋博弈,二人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一看就是父子。 五十多岁的圣上依然雍容华贵充满威仪,他的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显得年轻很多,只有眼角少许皱纹和鬓角几缕白发留下了岁月较为深刻的痕迹,皇帝手执白子找准位置快又准的落下,毫无迟疑。 太上皇眯着眼睛假寐,余光瞄到被落子的位置,不禁眼角抽搐,有些恼怒道:“我刚才落子的位置错了,我要重新落那一子。”说这就伸手取掉儿子刚刚下的一子,又把自己之前落的一子拿起,思考良久终于确定了位置落下这颗黑子。 没错,就是这里,太上皇点点头满意的抚须。 “父皇,这已经是你第五次悔棋了。” 对于父亲的棋品早就不抱希望的圣上淡淡地说道。 “哼,不下了,没点意思。你说说你来这里的目的。”太上皇把手里的黑子一摔,打乱了棋局。 “儿子想您下山回宫,母后甚是思念您。还有您的孙子孙女,大多连您一面也没见过。”圣上诚恳地说道。 父子闹翻后,太上皇出走,圣上即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总是流言四起,传出一些对他不利的谣言。还好太后全力支持,帮他稳住朝堂。 “所以这些皇孙们便派人整日在寺庙周围徘徊,就这么想见我这个老头子吗?我看是见我回来,个个心思活跃了起来。”太上皇横眉冷对,又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当年逼我退位,如今你的儿子们也等不及了,你做何感想?” 这能一样吗?他到中年还没登基,父皇又觉得自己老当益壮迟迟不肯退位,他已经是开国以来最年长的太子,在位时间最长的储君。圣上心中所想却不好说与太上皇,只好让一步:“父皇,我其实已经立储的打算,端看这次考验结果如何。” “拿你亲弟弟做诱饵,打得一手好算盘。”太上皇冷哼一声。 太上皇其实早就明白自己儿子的打算,而且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只是嘴上不饶人,加上自己确实年事已高,脾气变好很多,静元也是他老来得子,又无母亲照拂。没有上玉碟就没有身份,终归以后的生活得不到保障,如果他不在了,这孩子的命运就很难说,但如果皇帝愿意给他一个身份,稍许照拂,静元以后只要不自己作死,肯定衣食无忧,活得逍遥快乐。 让萧折彦带静元下山也是有意之举,皇帝会放出静元的身份消息,一旦知道了这些消息,皇子们就会想尽办法得到静元,然后带着静元上梵音寺求见,太上皇也不好拒绝,朝中老臣多是太上皇的旧部,盘根错节算下来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加上太上皇和当今圣上处于对立,一直传出父子不和的消息,多少有伤圣上威严。只要得到了太上皇的支持,然后效仿当年圣上之举······。 圣上当年虽是无奈之举,但却多少有点名不正,言不顺。这些年出了圣上派人寻找太上皇的消息,各方势力也不闲着,都想得到太上皇的助力,这是自圣上登基以来一直存在的忧患。 太上皇到底是个明君,不管多气圣上,但是只要圣上做好江山社稷,天下太平,能让百姓吃饱穿暖,那圣上就是好皇帝,他没有理由因为一己之私去破坏,其实太上皇早就放下心中执念认可圣上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这次考验很简单,静元就是一个充满诱惑的果实,凡事按耐不住想要偷吃的人就是要被淘汰的人。 简而言之,利用静元见到太上皇的人并不是赢了,而是输了。其他凡是动了心思派了人的自然也被淘汰,然后在没有参与这件事情一直本本份份的皇子当中选出一个德才兼备的人立为储君, 如果没人都参与了这件事,或者没参与的皇子才华不够资格立储,那就在参与者中选择一个做事果断不留把柄的人立储。 这场考验早就已经开始,就在萧折彦带着静元下山的那一刻,无数双眼睛已经盯上了他们。 将静元做诱饵的确有些风险,但是太上皇也是有了不会有人伤害静元的把握才使用这个计策,毕竟找到人供起来还来不及呢,真的伤了太上皇的老来子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儿子会将静元过继到一个没有孩子的世叔名下,保证静元富足安稳的过完一生。上玉碟已然不可能,您知道的,过不了母后那一关。”圣上提起茶壶给太上皇斟茶。 想起老妻,太上皇不仅老脸微红,他这个人气性大,轻易不肯服软。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背叛自己,但其实当时还在做皇后的太后多次苦苦劝慰他退位,只是他当作耳旁风,如今多年未见也不知道老妻过的好不好,但上他就这么去见她,太上皇拉不下来脸,其实心底是想要见的。 “母后这么年来没有一天不念叨您,埋怨您的狠心,就算这样,也是时常想您想到夜不能寐,她老人家自从您走后睡眠一直很差,难得睡一次好觉。”圣上明白,当年的事情一直让母后保守煎熬,一边是自己丈夫,一边是自己的儿子,无论她做出什么选择都会狠狠伤害另一个人。 “母后说她等了这么久反而不着急了,她相信总有一天您会愿意和她见面的。” * 萧折彦明天才去衙门当值,说实话还挺想念蒋大鼻子的。 不过现在他打算带着叶婉清和静元出去踏青,为了让自己的形象更加风流倜傥,还准备了乌纱巾帽,搭配一身月蓝长衫。这是叶婉清找人定制的,也给静元准备了一身一样的衣衫巾帽,这下两人看起来倒是跟父子似得。 三人简装出行,坐着马车向郊外一处桃花林出发。萧折彦抱着静元小憩,慢慢的就睡着了,叶婉清看着账本,银珠在一旁打扇,晌午太阳大,马车内有些闷热。 出了城门行驶一段时间后,马车突然停了下了。 “老爷,有人自称是您的同期好友,有事相商,请您下车一见。”车夫说道。 叶婉清继续看书,“银珠你去看看什么情况。” 银朱下了车果真见到一个书生拦住了马车,便问到:“如果是友人该写拜帖提前告知,做什么跑这里拦人马车,你留下姓名就赶快离开,我会告知我家老爷的。”自家老爷好友就那么几个,而且都是习惯送帖子约见的,这人名字一报,银珠就知道是真是假。 许家林见马车上只下来个丫鬟打发自己,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便大声喊道:“萧兄,我是许家林,因有要事相商还请你下车一见。”只要他下了车,一切都好办,他一下马车,埋伏在周围的人就会立马制住他,然后将那小和尚带走。之所以不直接劫持马车是怕惊吓了马匹发生意外。 三皇子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路上清理不少碍事的人。现在这辆马车上面只有萧折彦,这小子手无缚鸡之力,自己就可以解决他,剩下没什么用的老马车夫和两个女人带个孩子就根本不是威胁。 许家林的声音吵醒了小睡的萧折彦,他伸了个懒腰,问道:“马车怎么停下了,刚才有人叫我吗?” 叶婉清早在许家林不识抬举大喊的时候产生不悦,她对着这个根本没有好感,不过此人此番表现实在有些反常,她想起四皇子之前曾派人提醒她小心,特别是折彦回来后要更加留心注意周围,而这几天的确有不少人人鬼鬼祟祟出现在萧宅周遭。一开始收到四皇子的来信叶婉清还感到奇怪,但看到信封上写着“秦绾”就明白四皇子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许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叶婉清放下手中的账册,递给萧折彦一杯茶水,说道:“你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没有动静,许家林额角抽搐,实在欺人太盛,自己两次求见对方充耳不闻,真当他但是泥巴捏得不成!区区一个给事中也敢摆什么臭架子,许家林直奔车前,使劲拍打马车窗,气急败坏的叫道:“萧折彦我知道你在车上,赶快滚下来!”银珠赶忙上去拦着却被许家林一把拂开。 “你这人怎么这样!”银珠很是气愤。 静元被吓了一跳,迷迷糊糊的抱着萧折彦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正在喝茶的萧折彦也被吓得呛了口水,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咳咳,静元别怕,哥哥下去看看什么情况。”便放开静元想要下车。 叶婉清却不骄不躁拦住萧折彦说道:“你别下去,我来处理这件事。”说完打开车厢一处暗格,拿出一只纯金打造的哨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哨音清脆洪亮,声音持久绵长。 许家林突然听到一阵哨音正在纳罕,谁知周围突然出现了几个彪形大汉,这些大汉走路连声音都没有,一看就是练家子! 难道,糟了!许家林这时想逃已然来不及,大喊道:“你们还不出来!快出来啊!救救我!”说完便被一大汉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嘴巴也被堵上,发出“呜呜”的声音。大汉控制住他之后立马将他拖走,不过几个呼吸,刚才的彪形大汉就都不见了。 许家林还在周围之前埋伏的人,还想挣扎求救,殊不知这些人早在蹲点的时候就被抓住了,一个也没逃掉。 萧折彦好奇的下了马车查看,结果一个人都没有,刚才发生了什么?真是一头雾水。 “折彦,你快上来,估计有无赖闹事,我们赶快出发吧。”叶婉清又将提前准备好的蜜饯点心果子拿出来摆好,摸着静元的头对他说道:“小和尚,快吃些零嘴垫垫肚子。” 萧折彦重新上了马车,就看见这平凡温馨一幕,于是脱口而出:“婉清,给我生个孩子吧。” 作者:谢谢一直以来支持作者的小可爱们 :)比心 谢谢你们评论,捉虫,投喂。在作者糊得扶不上墙的时候依然给作者加油打气。 T—T,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