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咸鱼女配被迫爆红后
    作者: 花花萌子
    文案:
    作为航运世家乔家的女儿，乔语云名下小岛无数，活得潇洒又自在。
    直到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知道了这个世界不过是本烂俗狗血的替身文。
    而她只是里面男女主的感情催化剂，一个被称作白月光的傻逼配角。
    乔语云：“……”
    不想和垃圾一起玩的她，迅速接受了咸鱼系统。
    掉粉有钱，还能摆脱剧情，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
    自信满满的乔语云，开始了娱乐圈的自黑路。
    剧本她只挑垃圾的，综艺她只接北极的，人设她只操废物的。
    一段时间后……
    看着账户上的数亿金额和数量繁多、应有尽有的粉丝。
    乔语云：“……”
    乔语云：“你听我狡辩。”
    咸鱼系统悲愤怒吼：“我不信！你说咸鱼不骗咸鱼！”
    ****
    新文《解绑了舔狗系统后我成了万人迷》求预收，球球了。
    高档西餐厅里，贺欢眠又一次被甩了。
    精心准备的昂贵礼物被毫不留情地摔砸在地，她满身狼狈，却痴痴不肯放手：“对不起，我下次一定记得穿白裙子，求求你，别离开我好吗？”
    冷峻的男人不为所动：“再怎么模仿也不及你姐姐分毫，滚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叮，秦禹白承认你的终极舔狗身份，所有任务完成，两亿资金到账。】
    贺欢眠哭腔犹在，仍旧不愿放手：“那你能把我之前花在你身上的钱还给我吗？”
    秦禹白冷漠的表情碎裂。
    贺欢眠继续哭：“还有这表，这鞋，这外套……老多钱了。”
    …
    第1章
    影视基地附近的一家酒店里，几个三四线演员正凑在一起往某处打着眉眼官司，才来的小演员不明所以地朝她们看的方向望去——
    雕花窗的倦影下，那是张生得极美的脸，眉眼疏懒绻然，缀着眼尾处的殷红泪痣，如沉冷深渊里的荼蘼花，漫不经心地就夺走所有的视线。
    几近病态的苍白，也没能折损她的容颜分毫，反而为她添了许瓷璃般的脆弱感。
    小演员下意识地放低了音量：“那不是乔语云吗？她怎么会在这儿？看着脸色还挺不好的。”
    “噗，被个赝品抢走了未婚夫，这脸丢的，那脸色还能好吗？”拈着酸的声音里夹着幸灾乐祸。
    “未婚夫？林少？为什么啊？他们感情不是挺好的么？”
    小演员吃惊，圈内不少人都知道，鼎星传娱的董事林妄竣为白月光乔语云洁身自好的事。
    在乔语云出国的三年，不是没有人想取而代之，可统统都被林妄竣拒了个干净，当时她听说这事的时候，心里还羡慕过来着呐。
    “所以说这事才好笑啊，你不知……诶诶，快看！冉念来了，有好戏可瞧了。”
    冉念，鼎星最近力捧的那个新人吗？
    小演员跟着看过去，惊了。
    她之前一直只是听说冉念这人，却没注意过她的模样，现在她和乔语云两人一起出现，她才惊觉两人竟有四五分相像，最出奇的是眼尾处的泪痣，简直神似。
    联想到之前这些人说的赝品，再看和她以亲密姿态出现的林妄竣。
    小演员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对乔语云的目光也报以同情。
    奚落、嘲笑、看好戏……
    各色目光汇集在乔语云身上，她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悠闲自在地品着茶，和着厅里奏的曲打节拍。
    林妄竣看着她思绪复杂：“你怎么来了？”
    这还是订婚宴的闹剧以后，二人第一次见面，林妄竣注意到，她的变化有些大。
    最明显的就是，她的目光不再追着他了，这放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冉念看着他的反应，眼睛一红，又快速低下。
    本来觉得两人生得很像的小演员，看到这幕，又觉得好像没那么像了。
    至少她很难想象出，乔语云做相同动作时的情态。
    林妄竣看到她颤抖的肩膀，眼底闪过心疼：“语云，我想把话跟你说明白，订婚宴的事是我冲动了，但是我并不后悔……”
    “嘘……这曲很好听，不要毁了它。”
    乔语云听得正高兴，自然不喜来搅局的男女主，但出于对男女主的尊敬，还是好言相劝。
    哦，是的，男女主。
    在国外这三年，她陆陆续续地做了挺多离奇的梦，这也是其中的一个，一本替身包养的狗血小言文。
    面前的人是男女主，她作为男主少年时的白月光，后期的大BOSS，在经历抢婚，纠缠、破产、毁容、发疯等一系列光环褪落的事件助攻后，悄无声息地死在了他们婚礼的第二天，用己悲为他们奏喜乐。
    冉念咬紧了唇：“妄竣不爱你，就算订了婚也只会导致你们俩都痛苦，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希望乔小姐你也能向前看，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有更好的人等着你的。”
    乔语云被吵得脑瓜子疼：“我不是来找你们的，戏别太多。”
    但这话说的，不光冉念、林妄竣不信，在场看热闹的人也只以为她是在强撑面子。
    毕竟这酒店就挨着这影视基地，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来往的基本都是在这里拍摄的剧组圈内人，乔语云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可不只有一个林妄竣吗？
    况且这事她可有前科，谁不知道她回国以后，来来回回骚扰了林妄竣多少次，甚至就连订婚，听说都是她先向男方暗示的，倒贴也不嫌丢人。
    林妄竣神色冷漠：“语云，我承认在你出国以后，我确实是把冉念当作你的替身，慰藉我们之间的距离，可是等你回国以后，我们再见，我突然就明白，我爱的人实际已经成了她。”
    听闻这话的冉念面色惨白地笑笑，一副我见犹怜的脆弱模样。
    连乔语云看了都心生同情。
    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说她只是另外个女人的替身，这脑子真的够用吗？要不是他有男主光环，估计鼎星传娱应该很好搞到手吧……
    咳，不能这么不尊重男主。
    该怎么能让他们听懂又不撕破脸地请他们离开呢？
    乔语云苦恼得眉头轻蹙，在林妄竣看来却是他不近人情的话，好像真的伤到她了。
    意识到这点，冷硬的心像是被撬开了道小口子，难言的情绪溢上心头。
    冉念虽然暗恼他提到自己曾只是替代品的身份，但大方向上还是拿捏得清楚：“乔小姐，妄竣已经说得很清楚，你对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可以请你离开吗？”
    乔语云对这种没带脑子说的话只作不闻，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去浮沫，扶杯端起，轻沾了下唇，又放下。
    再抬眼，意思很明显。
    端茶送客。
    不远处又传来几声嗤笑，冉念脸色青红交加，身旁跟着的经纪人朱天薇忍不住了。
    朱天薇是精明人，审时度势她会，之前没出头，只是觉得没必要。
    但眼看冉念沉不住气，颓势尽显，便忍不住了：“乔小姐，听人说话是一种礼貌，你说是吗？”
    林妄竣眉头轻跳，但很快又按捺下来。
    乔语云作惊讶状：“嗯……是吗？”
    朱天薇面色傲然：“当然，这是最基本的礼数，乔小姐你不会……”
    “原来你们也知道没礼貌啊。”乔语云合上杯盖，发出叮冷声响，清淡依旧：“所以我说的，让你们戏别太多的话，多少该入点心吧。”
    冉念张口要反驳，朱天薇拦下她：“乔小姐说是在等别人，就是在等别人吧。只是我看到乔小姐的样子，忍不住多说一句，女人纠缠不放的样子，真的很难看，不是吗？”
    这话说得颇为有技巧了，哪怕乔语云今天出现在这里，只是意外，也被他盖棺定论为了纠缠。
    果然旁边的议论声也多了起来——
    “好歹是乔氏千金，自己条件也不错，怎么追男人追到脸都不要了？也是可悲。”
    “之前就听说她挺恋爱脑的，经常这么围追堵截林总，我还不信，果然眼见为实。”
    “冉念和林总也是可怜，被这么个疯女人缠上。”
    “……”
    乔语云恍若未闻，余光扫到门口处来人，突然展颜一笑：“你说得对。”
    “乔小姐？”
    一个穿着白T带着墨镜的年轻男人走过来，满面疑惑。
    几人脸色倏地一变。
    乔语云笑意更甚：“纠缠不放的样子，真的很难看，嗯……不管女人还是男人。”
    朱天薇脸色难堪至极：“受教了。”
    年轻男人读不懂尴尬的氛围，大剌剌地坐下：“你还真的来了呀？我以为你在逗我玩呐。”
    他摘下墨镜，看了看旁边还杵着的三人，疑惑：“不是说谈片子吗？这是你朋友？”
    “不是。”
    乔语云用‘终于不用听你们逼逼，赶紧滚’的眼神望了他们一眼，就连个余光都吝啬给了。
    “噗——”
    旁边看热闹的小演员，没忍住，天啊，这也太好笑了吧，搁那跟拍电视剧似的，叭叭地把酸的牙都要掉了的词都说完。才发现：哦，走错片场了。
    之前那几个说闲话的人也尴尬得很，话锋转向冉念。
    “戏可真多，说得跟真的似的，把我都误导了。”
    “是啊，她不简单，她经纪人更不简单，一张嘴白的都能说成黑的。”
    “……”
    她们如何圆场，林妄竣自不关心，而是蹙眉看向了陌生男人：“邵子东？你要见的人就是他？”
    当着陌生男人的面，林妄竣才恢复了些常态，冷峻的眼神如利剑般犀利地指向邵子东——这个圈内臭名昭著的烂片导演。
    他实在想不出两人有什么会面的理由。
    此前也是有听说过邵子东的背景不简单，但是一个导演，他也没放在心上……
    “林妄竣。”
    突然被她喊出名字，林妄竣难以抑制地有些心跳过速。
    乔语云轻点了两下瓷杯：“你越界了。”
    林妄竣抿抿嘴：“我只是出于对朋友的……”
    “既然乔小姐有朋友，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冉念蓦地打断了林妄竣，甩开他的手，噔噔噔冲了出去，朱天紧追而出。
    “念念。”
    林妄竣下意识地跟出去两步，又停住。
    看了看乔语云苍白的面色，快速冷声说了句：“照顾好自己。”
    “……”
    “……”
    余下的两人被这话哽得，一时相顾无言。
    邵子东突然打怀里掏出个本子奋笔疾书，乔语云虽然好奇，但也没打断他。
    五分钟过去，他才停下来，长舒一口气，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精彩，真是精彩。”
    “这是？”
    听到乔语云的问话，他才意识到自己把人晾在这儿，挠挠头，有些歉意，态度也认真了不少：“这就是我的下一个要拍摄的剧本，刚刚那幕，给了我点灵感，我就往里面添了些内容，你要看吗？”
    这当然也是自己来的目的。
    乔语云接过，上面的字迹潦草得跟天书似的，她艰难地辨认出了故事梗概的关键词。
    什么悬疑，青春校园，悲情三角恋……
    就烂片你能想到的大概内容，这个剧本都有。
    邵子东巴巴地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
    乔语云合上本子，露出真诚笑容：“很棒。”
    邵子东识人无数，自然分得清真心假意，眼睛一亮：“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是吗？”乔语云笑得含蓄，大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邵子东纠结三秒，拍板：“我决定了！这部戏的女主角就是你了！”
    虽然想到这部剧会草率，但没想到这么草率的乔语云顿了顿：“不用试戏？”
    “不用！”邵子东大剌剌地手一挥，笑容拉得老高，“我的剧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就冲你这么有眼光，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就是我要的女主角，非你莫属。”
    从来不试戏？又一烂片要素。
    乔语云更满意了：“那我们签合同吧。”
    听到合同，邵子东稍稍冷静下来。
    他虽然坚信前面几部烂片都是意外，但也知道自己烂片王的名声有多糟，乔语云或许是初入圈子还不懂，但他这么坑人，就太不地道了。
    看出了他的犹豫，乔语云问：“怎么了？”
    邵子东挠挠头，“这个……其实我的剧本都还没出来，这只是个初略的想法。”
    “嗯，那你可以找个专业编剧完善剧本。”乔语云顿了顿，“当然，一定不能改变核心基调。”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邵子东难得遇到了个知己，那简直激动地不得了，忍不住跟她大吐苦水：“前几部我都是交给小编剧写的，他们态度好，对改剧本一般没多大意见，但就是吧，改来改去，老改得奇奇怪怪的，临阵磨枪，那时又没得换了，只能硬着头皮拍，成品也可想而知。”
    乔语云点头微笑，心疼编剧。
    邵子东接着道：“所以这次我吸取了教训，决定剧本还是找江唯老师来操刀，我相信江唯老师一定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江唯老师是圈内著名的金牌编剧，改过不少电影电视IP，在业内素有点石成金的美称。
    这还了得？
    乔语云微微一笑：“为什么不自己来呢？这是你的故事，别人来写，始终会让你有所妥协，这和你的初衷相违背不是吗？”
    “啥？自己来？”从来没想过这个方案的邵子东结结巴巴：“可、可是我从来没有写过剧本啊。”
    乔语云循循善诱：“那你看过不少吧？剧本的基本写法你知道，想写的故事又在你心里，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难呢？”
    邵子东不由得陷入沉思，这个乍听起来离谱的想法，竟越想越贴合他的心意，他激动地一拍手：“好，剧本我就自己来！你能这么相信我，我一定好好写，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签合同吧。”
    邵子东犹豫了下：“可是、可是因为前面几部烂剧，这部戏已经找不到制片人，更不会有人投资，要是找家里帮忙……算了，他们要插手干涉就插手干涉吧，就算为了你这个知己，我也愿意。”
    短短两句话的功夫，他已经把乔语云引为知己。
    乔语云停住：“等等，你说插手的意思是？”
    邵子东摆了摆手：“哦，就我爸，他老是觉得我还是个小孩，一直想干涉我拍摄的事。”
    “动不动就说要给我配业内最好的灯光、摄影、道具组之类的，这就算了，每次一拍完，他的宣发就跟上了，不然我前面几部不太理想的电影，也不会这么火了。”
    “唉，要不是这次真的缺少资金，我才不愿意……”
    乔语云干脆利落：“缺多少？”
    “啊？”邵子东眨眨眼，有点懵：“可能百十上千万吧，我也不知道。”
    “两千万，收益就按投资额走，这个我没什么要求，就一点，按你的想法来拍。”
    邵子东都震惊了。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离谱，但他一直觉得自己非常人，我行我素惯了，没想到遇到个比自己还狠的狼人。
    邵子东没忍住：“乔小姐，你不会是暗恋我吧？虽然这让我有点为难，但如果你能保证一直这么支持我的电影事业，我也不是不可……”
    他的声音在乔语云‘我已经很累了，再多加戏，瞎逼逼试试’的厌世眼中，越来越小。
    “咳咳，对不起，我就是想问下，为什么？”
    乔语云接过助理送来的新版合同，随口道：“因为我喜欢你的电影，还有什么问题吗？”
    “喜欢我的电影……”
    从来没有人说过这样的话，邵子东嘴唇哆嗦着，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豪情壮志，他看着乔语云认真道：“我不会辜负你的喜欢，我一定会拍一部好电影的！”
    乔语云回以柔柔一笑。
    【叮，初始任务：初入演艺圈（已完成）】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解绑舔狗系统后我成了万人迷》，喜欢的宝宝们可以收藏下下~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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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峻的男人不为所动：“再怎么模仿也不及你姐姐分毫，滚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叮，秦禹白承认你的终极舔狗身份，所有任务完成，两亿资金到账。】
    贺欢眠哭腔犹在，仍旧不愿放手：“那你能把我之前花在你身上的钱还给我吗？”
    秦禹白冷漠的表情碎裂。
    贺欢眠继续哭：“还有这表，这鞋，这外套……老多钱了。”
    第2章
    系统是在订婚宴结束那晚出现的，那时的乔语云，躲在厕所，一身狼狈：“为什么是我？”
    锁上的门砰砰响着拍喊声——
    有心急如焚的哥哥：“小语，你在里面吗？”
    有义愤填膺的姐姐：“小语，你别这么孬，我帮你灭了那对狗男女！”
    有向来严厉的父亲：“小语，咱们回家。”
    系统沉默片刻：“因为你惨。”
    面无表情的乔语云松开粗粝的纸巾，镜中的女人眼角已经被压揉得发红，一副哭过的模样。
    惨？这才哪到哪儿？
    现在她只是丢些脸，离男女主婚礼还有个两年，远不到她家破人亡的时候，这有什么好惨的。
    经历了被在学校论坛公开处刑情书，被推下疾行的汽车，被塞到床底听完男女主床.戏，乔语云觉得这订婚的闹剧真的是洒洒水而已。
    接下来她还有几场晚宴，几场朋友聚会要去纠缠。
    她还要研究研究，怎么演悲痛欲绝、悔不当初呐，那才是重头戏。
    咸鱼系统读出她心里所想，一时间不知道是佩服她强大的心理，还是替她的悲惨际遇伤怀两秒。
    “是这样的，只要绑定系统，你就处于半跳槽状态，不再受剧情线束缚，且任务完成度越高，就能离男女主越远，最终任务完成后，他们的喜怒哀乐再与你无关。”
    乔语云愣住，她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她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
    即便熟知剧情，她依旧没办法摆脱厄运。
    原因很简单，剧情不可抗力。
    如果她不想回国，她哥哥就会出车祸，需要她回国探望。
    如果她不想缠着男主，她就会噩梦缠身，父亲身体急转直下，直到她见到林妄竣并对他诉出衷情。
    如果她不想死，那更简单了，直接被安排上绝症，就像现在一样……
    她能感觉身体每况愈下，可她去医院做检查，却查不出丝毫病灶，因为剧情还没到她该知晓的时候，但等她该死的时候，她的身体机能便会全面开始崩溃，一点转机都不留。
    咸鱼系统没犹豫：“剧情所带来的的负面影响会随着绑定时间拉长，逐渐消减，绑定方式即完成初始任务，要选择开启任务吗？”
    乔语云笑了，惯于算计思考的她，那时却什么也没想，应了：“好。”
    她不在乎会不会掉入什么陷阱，就算是个坑，也是她自己选的。
    自己选的，多么难得啊。
    ……
    乔语云借着喝茶的动作，看了眼半空中的系统面板——
    【支线任务一：拍摄进程中关注度＜1000】
    【任务提示：默默无闻是糊咖的保护色。】
    【任务道具：投资金两千万已返还。】
    【任务奖励：《潘然悔悟》剧情脱离值20% 在男主眼里，你的一举一动从此失去了特殊意义的颜色）】
    乔语云翘了翘嘴角，剧情影响下，她就算拼死扇了个巴掌，都会被男主误以为是爱他至深的表现。
    任务达成后，岂不是随便扇乐？
    目送激情满满的邵子东离开后，田烟过来收起合同，心情复杂：“老板，你真的要进娱乐圈吗？”
    她问完又看了看乔语云，她正姿态娴雅地沏着茶，一贯的漫不经心劲，做起来却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美感，其中一杯茶杯被送至面前：“合同签好了。”
    田烟还是不解：“老板，你前几天不是还托了中介查哪里的小岛不错吗？怎么又突然要拍电影了？”
    乔语云陷入沉思，该怎么狡辩呐？
    氤氲的白气里，乔语云的美并不见收敛，微蹙的眉眼如云如雾，飘渺易坠的怅惘，夺人心魄。
    田烟突然就理解了她的做法，要是生了这么张脸，却被藏之一隅，那才是可惜。
    田烟点点头，严肃道：“老板，你不用说了，我电灯照雪——都明白了。”
    啊……会脑补的人果然了不起。
    乔语云柔柔一笑。
    感觉被肯定的田烟信心大增，干劲满满：“老板，我现在就去联系沈总，有他给你安排金牌经纪人，为你保驾护航，想必会少很多麻烦的。”
    乔语云摇摇头：“不用他们。”
    田烟不太明白：“可是老板，我们集团的业务跟娱乐圈八竿子也打不着，您身边也没有对圈子了解的人，如果不找经纪人、不挂靠公司，那不是瞎子闯沼泽林——要死要死的吗？”
    乔语云照例把问题又甩给她：“你再想想？”
    田烟先是迷茫而后逐渐震惊：“你是说林妄竣那个上嘴唇挨天，下嘴唇着地——死不要脸的渣渣？”
    面前的百果松糕因沾上这个名字，都失色了许多。
    乔语云叹气：“让你做我助理屈才了，这样，歇后语大会，喜剧脱口秀你选一个上？”
    田烟咽下了这种惊悚的可能，看到她直盯着自己的目光，逐渐明悟：“老板，你的意思是……不会是……不不不，我不行，我不行，我没做过这。”
    乔语云慢条斯理地捻起桃花酥：“职场生存法则第一条，永远不要跟老板说不行，而是要说——”
    “我、我去学。”田烟苦着脸：“可、可是娱乐圈是林总的地盘啊，我这一没经验，二没资源的经纪人，就这么赤身白赖地闯进去，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乔语云微笑鼓励：“我相信你。”
    “……”
    这鸡汤会不会有辣么点敷衍。
    **
    凌晨三点半，手机铃响起。
    乔语云接起，声音平静至极：“什么事？”
    本来正焦虑烦躁得满头包的邵子东咽了咽口水，突然就开始思考半夜打电话这事是不是有辣么点不合适。
    “不，不、就是那个……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句，剧本还是得请江唯老师写才成，我有点、可能、或许、实在写不太出来。”
    乔语云大概估摸到了他那边的情况：“卡哪儿了？”
    邵子东这可放开了话匣子，巴拉巴拉一通抱怨。
    乔语云耐心地听他讲完他那乱七八糟的剧本，沉默了会儿，大半夜的，可能这有点挑战自己了。
    邵子东的总结语是：“可能就是元素有一点点多，线索有一点点乱，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江唯老师或许能帮我。”
    “你等等啊。”乔语云打开电脑，搜索如何鼓励学渣，跟着上面的词编：“首先，你最大的问题是，你太不自信了，作为故事的创作者，你都不相信自己能写出好剧本，你觉得这剧本还能写出来吗？”
    “是哦。”邵子东若有所悟，完全忘了自己是在写剧本之前，其实挺自信的。
    这篇怎么这么长，乔语云关掉又点开另一篇：“第二，你不应该给自己设限，你的成绩，哦，不是，你的剧本是有无限的可能，但是你却因为各种理由，否定、限制、束缚它，带着镣铐跳舞，那能跳好吗？”
    邵子东连连点头，元素多就元素多，谁规定电影不能元素多的呐？
    “最后一点，人生三节草，不知哪节好，你现在觉得不好的记忆，或许回过头来，又能品味出他的精彩之处，转折处处是惊喜嘛。”
    什么乱七八糟的，乔语云地铁老爷爷脸念完，淡然的声线让人笃信，“所以你明白了吗？”
    邵子东沉默，就在乔语云思考这话会不会太离谱了，该怎么往下圆时。
    他突然猛一扬高声调：“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往下写了！我有预感，这绝对会是个很精彩的剧本，你放心！你的女主角一定会让人惊艳的！”
    你这话说的，我能放心才有鬼了，乔语云赶紧道，“咳，我当然相信你能写好，但是我还是得稍微提点意见，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女主有这么点问题？”
    邵子东：“什么问题？是不是人物太单薄了，不够立体？我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我准备让女主最后为了朋友而死，遗憾的悲剧，才最让人印象深刻！绝了绝了，你说得太好了，简直句句都说我心坎上啊。”
    我说了什么？你别冤枉我？？
    乔语云整理了下措辞：“不是，我是想说，你的女主她……太好了。”
    “嗯？什么？”
    乔语云越编越顺口：“她太好了，是不是会让人觉得不真实，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所以她得坏，坏到人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那种。”
    邵子东沉默片刻，说了句你果然是我知己，挂断了电话。
    只剩下一脸迷茫的乔语云：？？？
    **
    邵子东这两天自己的剧组不管，跑到隔壁剧组像小狗一样围着转，每天又是买冷饮又是包餐的，殷勤得不行。
    要说，邵子东虽然在观众面前没人缘，但是他在这些大大小小的剧组面前，底气却是足的。
    毕竟背景摆在这儿，谁见他能不给几分薄面？
    也因此，烦他跟个花蝴蝶似乱旋的导演，对他也只作没看见，直到连续几天早上刚开机，看到他比打卡还准时地出现在了剧场后，终于忍无可忍。
    “子东啊，你到底要做什么？”
    邵子东嘿嘿一声，往休息室探了眼：“我表哥在吗？今天心情怎么样？”
    导演叹气：“你要找闻渊？为什么不直接去呢？”
    邵子东撇嘴：“您这话说的，要是我敢，我不早去了吗？”
    导演深深看了他一眼：所以你不敢找闻渊，就来骚扰我是吗？
    邵子东眼神回答他，是的。
    别说他怂，对上他表哥，就连他积威甚重的姨父都要退让，更遑论他这个小菜鸡了。
    导演找到闻渊。
    闻渊还没卸妆，正靠躺在椅子上把玩着折扇，见他进来，“啪”将折扇一收：“邵子东又来烦你了？”
    导演抹了把约等于无的头发，“没……”
    闻渊将他闪躲乱飘的眼神尽收眼底，突然转头：“行了，在门口躲什么，进来吧。”
    邵子东嘿嘿笑着从门缝里闪进来，乐呵呵地冲走出门的导演比了个心，转头狗腿道：“哥，今天的你也是这么风流俊秀、气宇不凡、跟从仕男画里走下来的仙人似的，那么……”
    闻渊笑得云淡风轻：“再啰嗦就滚。”
    邵子东最后挣扎着嘀咕两声：“我说得都是真话。”
    闻渊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这次磨蹭了六天零四个小时，看来有要比考导演系还麻烦的事了，给你五分钟。”
    邵子东紧张起来，语速飙升：“哥，我最近遇见个知音，她很看好我的电影，还投钱让我拍下一部。”
    “看好你的电影？”闻渊把玩扇柄的手一顿：“怎么？我都不配让你说个符合点逻辑的谎了吗？”
    第3章
    邵子东咽了咽口水，翻出手机上的转账信息：“哥，我真没骗你，你看，当天就把款给汇过来了。”
    闻渊眯了眯眼：“乔语云？”
    他想起了订婚宴上的那双眼眸，沉黑如深渊，苗火摇曳欲灭，却亮得耀眼。
    邵子东：“对，就是她，订婚宴的事我也听说了，估计是她感情受了打击，所以想专注事业吧。当然也不排除，她暗恋我……”
    闻渊懒得再听，直接将扇子往椅子上一合扣。
    邵子东一个激灵：“我、我就是想请你帮我参考下，下部戏的男主角。”
    闻渊还穿着黑底红纹的华贵戏袍，懒躺在摇椅上，轮廓分明的侧脸透出冷白的漂亮色泽，长眉黑眸，殷红的唇翘起绮丽的弧度，仿佛希腊神话中诱人堕落的路西法，至于神圣和邪恶之间，惑人心魄。
    闻渊拿小眼神往他哥身上瞅：“是这样的啊，首先我下一部戏对男主角的颜值要求比较高，不能是普通的帅，他身上得有那种让人痴狂的劲，就是看到他，你无条件会相信这是神作，这就是神灵所宠爱的人。”
    闻渊轻飘飘看了他眼：“要吐了。”
    邵子东干咳两声，移开视线：“其次嘛，演技也很重要，因为我下一部剧的剧情可能会比较复杂有深度，所以希望男主的演技最好能跟表哥你一样出神入化，出类拔……”
    闻渊疏懒一笑，眉目恹恹：“行了，说再多些漂亮话，我也得看剧本。”
    邵子东麻溜接道：“那是当然，虽然剧本还在完善，但是雏形已经敲定了，给你看吧？”
    闻渊无可有无可不的点点头。
    邵子东知道他哥脾性，没敢掏那狗爬似的小本子了，而是另准备了份。
    闻渊快速看完，点点头：“不错，但不像你风格。”
    邵子东嘿嘿一笑：“我就知道哥你看得出来，还是乔语云，她给的方向，我把她的话琢磨了又琢磨，再结合下自己原来的思路，新剧本才出来的。”
    闻渊没再说什么，扇子点了点出门的方向。
    邵子东知道这是他会好好考虑的意思，心情大好：“得嘞，这就滚。”
    吃着饭的乔语云背后突然有些发凉，谁、谁又想背刺我？
    “怎么了小语？”乔修然看着神色恍惚的妹妹，眼里流露出心疼：“你都瘦了这么多，再不好好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了？”
    乔惜月没说话，瞥了她眼，把面前的酒一饮而空，然后起身就要走。
    乔语云刚准备解释，看到她姐的模样，拿头发丝想都知道她要干嘛，赶紧拉住：“姐、姐，你别冲动，林妄竣身边壮汉保镖可有八个呐。”
    乔惜月想了下：“那行，我去摇人。”
    ……
    就、就离谱
    “行了，摇什么人？胡闹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把他按头打一顿，又有什么用呐？”
    关键时候，还是乔修然把人劝住了。
    乔语云刚松了口气，就听见他又道：“我们得搞他的公司，让他破产，让他讨饭。”
    乔语云：“……”
    乔惜月这才坐下：“也行，他先欠着，等他没保镖了，我再跟他单挑。”
    这下乔语云也没工夫琢磨谁在背刺她了，冲她哥循循善诱：“哥，你的想法危险，实在太危险了。”
    乔修然给了个我会好好听你瞎编的眼神。
    “哥，我说真的，你不是喜欢看小说吗？你看林妄竣是不是跟小说里的各色总裁似的，虽然成天屁事不干，就忙着谈恋爱闹绯闻，但是他们的公司那就是印钞机，诶，就有钱。”
    乔修然面无表情，那倒也不用把我这点小爱好吼那么大声。
    乔语云把接下来的剧情编着说了说：“就算他公司真遇着点危机，那也是人感情催化剂，没两章，唰，又好了，反而是那些想害他的公司，那是垮的垮，倒的倒，你想想，这剧情熟不？”
    乔修然嘴皮动了动，听起来这么离谱的话，竟然还真无法反驳。
    鼎星能做到业内第一，不是他做得有多好，纯靠对手太菜，平时显得再精的公司，对付鼎星的手段，都拙劣到跟商学院没毕业似的，老是被林妄竣轻松反杀，邪门得不行。
    乔语云看出了她哥摇摇欲坠的商学世界观，拍拍肩膀：“要靠魔法打败魔法，尔等凡人，应付不来，且退下吧。”
    乔修然看着她眉眼里的笑意，心下一动：“嗯。”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订婚宴那晚，他妹妹打开紧锁的门，满身狼狈却眼里带笑，像是摆脱了什么枷锁的轻松模样，才是他理智回归的桥索。
    一直没有存在感的乔父，在吃完饭后，擦擦嘴，慢吞吞地推了张卡出来：“卡里有五千万，拍电影是正事，这个月零用钱多点。”
    乔修然接过，又加了张卡：“之前那张两千万限额的就停了吧，以后用这张，也是五千。”
    乔惜月左掏掏，右找找，往上加了张皱巴巴的五十，吭哧吭哧：“零用钱减半。”
    乔语云好笑又感动：“姐，要不咱还是算了吧……”
    乔惜月不干，给妹妹零花钱这是关乎家庭地位的尊严，哪怕只有一百也是，她老倔强地看了她哥一眼。
    乔修然不为所动：“什么时候账单上没有你的医药费了，什么时候就把零花钱补给你，一个月没有，补一个月的，要是你能坚持半年，我就把你十岁以后的零花钱都补给你。”
    乔惜月摸了摸上个月打架受伤的脸，倔强转头：“不用，酒吧虽然停业装修，但是我还有道馆，对了小语，你要拍的电影叫什么，我跟你宣传下，我认识的人可多呐！”
    见识到过她姐人脉的乔语云发动拖字诀：“还没确定，定了再告诉你。”
    这招糊弄学对她姐好用，对其他人却没那么奏效了。
    圈子里是没有秘密的，邵子东刚立项，他在筹拍新剧和女主是乔语云的事，也一同传开。
    “好，我知道了，不，什么都不用做。”
    林妄竣挂断电话，插手站于阳台，远目而望。
    理智告诉他，既然已经结束了，就不应该再多关注任何有关乔语云的消息，这样才对所有人都好。
    但、这所有人里包括他吗……
    林妄竣摇摇头，甩掉这突如其来又死缠不休的想法。
    突然一双手从背后环抱住他：“你还在这里吗？”
    林妄竣顿住，顺势转身将她拥入怀中：“说什么傻话呐？”
    冉念眉目低敛，眼角的那颗泪痣愈发楚楚动人：“我、我只是看到她后有点不安。”
    林妄竣指腹摩挲着那颗泪痣：“我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你别胡思乱想。”
    冉念将脸埋在他怀中，语带哽咽：“我也不想的，可是、可是她为什么要进娱乐圈啊……她是乔家的掌上明珠，人脉资源名气什么都不缺，如果不是冲着你，为了报复我，她怎么会……”
    林妄竣百味杂陈：“我会跟她好好谈谈的，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嗯……”
    冉念没等到自己真正想听的话，心里说不出来的失望。
    林妄竣离开后，朱天薇找到冉念：“怎么样？林总有说什么吗？”
    冉念咬了咬唇：“他能说什么？”
    朱天薇：“那我们得做两手准备了。”
    冉念心里乱糟糟的，脾气也压不住了：“什么准备？我们两个长这么像，她又样样比我好那么截，媒体把我们两个放一起比，那能有什么好话！”
    “娱乐圈里长相相似的少了吗？可真正能压过正主的有吗？”朱天薇斜飞了她眼，“你入圈比她早，好歹也是小花了，小冉念这个名头，她就算想躲，我也能让她躲不过去。”
    “小冉念、小冉念……”冉念将这几个字反复咀嚼，突然感到一阵畅快，“你说得没错，只要我比她红，她就永远只能是我的影子。”
    “对了嘛……”朱天薇笑得叵测：“况且你担心什么呢？邵子东的剧那是能捧人的吗？”
    这话一点没错，邵子东的剧岂止不捧人，那简直是毁人不倦啊。
    这个圈内人尽皆知的事实，导致了他还没开机，就遇到第一个难题，演员招不上——
    准确来说，也不是没有演员来试镜，毕竟这年头僧多粥少，也有不挑的。
    但这些不挑的，质量如何，也可想而知。
    乔语云算着人该最多的时候，到了《神杀》试镜的地方。
    这里凄冷到邵子东那张满写着‘沧桑疲倦’的脸，居然都能成为全场颜值最能打的。
    她隔着远远的看，就看见两人讲着讲着，那不知名的男演员，竟然猛一撩衣服，在肚子上拍得啪啪作响。
    邵子东生动演绎了‘啊！你在做什么？艹、我瞎了’的表情后，崩溃地逃了出来。
    乔语云心里好笑，担忧的语气拿捏得让人有倾诉欲的恰到好处：“怎么了？试镜不顺利吗？”
    邵子东薅了把头发，还有点恍惚的不可置信：“我让他演出场片段，需要在女主面前展示魅力，他竟然把他那一块腹肌一亮，说什么是个女人看到他的身材，都得拜倒在他的运动短裤下……”
    他神色迷茫地看向她：“你说，我今天早上吃的油条是不是放了油，不然我怎么会这么想吐呐……”
    乔语云想到跟面试的男人搭戏时，他把衣服一扯，展露肌肉的显摆样，瞬间真情实感地感同身受起来：“没事没事，下一个更好，咱们再看看其他的吧。”
    邵子东眼神聚不了焦：“这个算是好的，在你来之前，本来选角的副导、制片还有四个……”
    乔语云扫了眼除了调整着pose的男演员外，空无一人的试镜房间。
    觉得演技这个要求什么的，可能过于为难人了。
    她正努力委婉地组织着措辞，邵子东却猛一抬头：“我还就不信了，招不到人，靠砸钱还砸不出来几个合适的演员？”
    乔语云想了想，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毕竟不是主角，不用背锅，又能拿钱，砸出个豪华明星阵容也不是什么难度。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但她能允许这种事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吗？
    乔语云神色一正：“你是这么想的吗？你觉得这些不是为了艺术，而是冲着钱来的演员，他们真的能演好角色？”
    邵子东思考了下：“我不找那些流量明星，我找有演技的、口碑不错的演员呢？”
    乔语云因势利导地从另一个角度开切：“可是这么做有个问题，这些有演技、有口碑的演员必定是爱惜羽毛的，想要请动他们，那钱的数目，必不可能太少。”
    邵子东将一个富二代的聪明才智展现得明明白白：“好，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
    乔语云头次觉得，有钱人挺可恨的。
    她换了个语气：“没错，有你爸在，他肯定能把演员都给你安排到位，到时候你就什么都不用操心。”
    什么都不用我操心？那怎么成？
    邵子东犹豫了。
    他爸絮絮叨叨的模样和面试演员掀起的腹肌，在他脑海里反复横跳，最后定格在他爸掏黑卡时的牛逼笃定样，果断放弃这一选项。
    “那不然从别处再随便挤点钱？我要求也降低一点，演技咱也不太挑了，就找点顺眼的？”
    邵子东接着道：“你是不知道，我上一部剧之所以黄，就是因为那个男主角古装太辣眼睛，我实在没法看，咳，反正那次以后我就决定了，演个黑白默剧，也得紧着好看的来，养眼也是好的啊。”
    不得不说，这思路还挺符合现在一些爆火的流量剧，就冲着脸，说不定真能留下来些人。
    乔语云笑得更轻飘了：“从哪里挤？选角这个初步关卡，预算就超标，那挤得不就是在后续的道具、场地、灯光、拍摄各个方面的费用吗？
    作为导演，你应该知道每个细节对电影的重要性，放弃这些，成片质量……”得有多烂？
    唔？好像这个方案也不错。
    乔语云说着说着，自己都有点纠结了，到底是把钱花在哪里更亏呢？
    邵子东听完这席话，缓缓崩裂开来。
    他之前一直都这么拍的啊，反正制片人就是他兄弟，钱不够了随便凑凑也能往下拍，拍到什么程算什么程，他挺能将就的，好像也没出什么问题啊。
    等等……
    收视惨淡、差评如潮算是问题吗？
    邵子东开始怀疑起自己这浅薄的二十七年人生。
    两人说话间，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喂，你看，那是不是冉念？”
    “是她是她，咦？她停下来了，是来试镜这部戏的吗？完蛋，我肯定没指望了。”
    “噗，你想多了吧，冉念诶，怎么也不可能来试这部戏。”
    冉念今天特地精心上了妆，星光璨璨、气场惊人的模样，没人敢直视，顶多偷摸地瞄两眼，寻思起她到这里来干嘛了？
    冉念隐晦地勾勾唇，对这种效果很是满意。
    她环视了一圈，注意到了表情很不愉快的邵子东和面带惆怅的乔语云，更十拿九稳了，走上前自信展颜一笑：“邵导你好，我是今天过来试镜女主的。”
    周围的人也被这话惊到了。
    “嘶~居然真的是来试女主的诶……”
    “天？冉念疯了吗？她上部戏这么爆，怎么会来试这种烂剧？真的假的？”
    “但是剧组那边不是说女主角已经定了吗？怎么……”
    “拜托，冉念诶，我是导演，要有冉念这种咖位的愿意来，我做梦都要笑醒了，怎么可能不答应？就是可怜那个女主，现在可能慌死了吧。”
    被万人同情的乔语云，此时此刻也的确有辣么点慌没错。
    不是？这年头娱乐圈已经这么卷了吗？连这剧都成了香饽饽？
    要不是她跟冉念不太熟，她真的想好好问问，这个剧究竟是好在哪儿了？能得到她这个女主的青眼？
    乔语云努力回想，梦里女主冉念是否有拍过这部戏，未果。
    果断改变策略，在心底默默问系统：“现在换项目还来得及吗？这剧一看就不适合我们咸鱼……”
    咸鱼系统自从绑定后，逐渐露出原型：“亲，这边支线任务已经开了，不能更改哦。ps：绝对不是因为本系统懒得加班做策划哦。”
    乔语云沉默了。
    不算好看的脸色，在冉念看来却是刚好踩到她死穴的不爽，瞬时畅快极了。
    对邵子东的态度也愈发缓和，见他半天没反应，还玩笑道：“怎么？邵导对我的演技不够信任？我可以现场试镜哦。”
    只是因为思绪混乱而显得有些痴呆的邵子东，终于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然后就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干脆拒绝：“冉小姐，女主角的人选已经定下来，倒是女二号很适合你，你要试吗？”
    “什么？！”
    别说冉念不敢相信，围观的人都惊了——
    “这导演脑子没问题吧？让冉念做配？多大脸？”
    “啧，一看你就读不懂空气，邵导的意思很明显了，这女主肯定是金主爸爸安排的，动不得，只能拿出女二号这最大诚意了。”
    “……”
    金主爸爸乔语云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讹我。
    冉念也想到了这一可能，僵硬地扯出抹笑：“邵导，如果我出演女主角的话，能给投资方带来更大的信心不是嘛？或许你可以就这一问题跟投资方再沟通争取一下。”
    投资方乔语云心累地叹了口气，不，你是带来了更大的噩耗。
    邵子东还不死心：“可是你真的很适合女二号，我给你看我的剧本……”
    他又开始掏那狗刨小本子。
    冉念面色彻底冷掉：“邵导，你可想好了，我相信如果我今天的试镜成功，鼎星就算是为了它旗下的艺人，也是愿意投资这个项目的，如果因为顾虑资金……”
    邵子东惊喜：“是吗？那可太好了！我正巧还在愁这事呐。”
    果然。
    冉念心下一松，暗自得意地瞟了乔语云一眼，刚准备再说什么，就见朱天薇脸色难看地冲过来：“冉念，你过来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冉念面色一僵，跟着朱天薇走了。
    待人走后，邵子东傻笑着凑到乔语云跟前：“你说冉念是女菩萨吗？知道我们找不到合适的演员，就来演女二，知道我们缺钱，就主动暗示会带资进组。”
    “女菩萨？女二？”乔语云回想了下刚才的对话，对邵子东的阅读理解能力表示欣赏。
    好了，这下不用愁了，冉念只要脑子还健在，这事就成不了。
    这话想得没错，那头朱天薇脸色铁青，整个人都不好了。
    “冉念啊冉念，你脑子是有什么问题吗？居然来试邵子东的戏，还倒贴钱也要进？要不是我听到消息赶过来，你是准备等电影上映了，再来通知我这件事么？”
    冉念心虚之下飞快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没有真的想拍，我本来就打算搅黄了乔语云的女主后，付笔违约金……”
    朱天都气笑了：“付笔违约金？你说得轻巧？圈子里没有秘密可言，现在你倒贴钱拍烂剧的事传出去，要让之前那些开出高片酬请你去拍戏的人作何感想？是显得人比较蠢？还是骂人剧不如邵子东，把人彻彻底底得罪死？”
    冉念怎么也没想到一时置气的后果这么严重：“那你快帮我跟邵子东说，我不拍那破剧了！”
    朱天薇虽然气得半死，但两人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这时候他也只有黑着脸着手善后：“你跟我仔细说说情况，我想个办法去处理了。”
    ……
    “怎么他们还没回来啊？”邵子东看了眼表嘀嘀咕咕。
    “他们不会回来了。”
    乔语云在看到朱天的时候，就想明白了一切。
    她本来还以为是她对娱乐圈不够了解，这剧还不足够烂，但现在看来，纯粹是冉念脑子进醋了，才想着要来掺一脚。
    邵子东不太相信：“一句招呼都没打，什么都没做？就这么走了？”
    乔语云想了想，颇为同情地看了眼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黑锅应该为你准备好了。”
    “什么意……”邵子东刚想问，被电话打断了。
    他一脸疑惑地接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结束通话的手机，而后呆呆地望向乔语云：“刚刚冉念的经纪人骂我，说我骗冉念，让我跟她道歉。我、我骗她什么了？”
    乔语云：“不重要，道歉不重要，骗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被骗了。”
    啥？啥？啥？
    邵子东一脸痴呆。
    乔语云拍了拍邵子东的肩：“别想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去好好挑几个歪瓜裂，咳，合适的演员，加油！你可以的！”
    分给他碗冷掉的鸡汤，乔语云潇洒离去。
    留下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邵子东，在试镜结束后，恍恍惚惚地飘到了他哥身边，开启絮叨模式。
    闻渊正在打游戏，他没说两句，屏幕灰了，没说两句，屏幕又灰了。
    邵子东盯着闻枞那张俊到人神共愤的脸，心底产生了丝微妙的平衡：“哥，你都输了多少把了，这游戏有这么好玩吗？”
    “也不是。”
    当屏幕跳出DEFEAT界面时，闻渊终于放下手机：“只是难得有能带给我挫败感的东西，就挺有意思的。”
    ？？？
    邵子东默默收回视线，草率了。
    闻渊耳根子总算清净了阵，直到吃晚饭时，邵子东才开始又接那波絮叨。
    “哥，你说我到底骗她什么了？我是哪句话说的让她误解了吗？我要不要跟她道个歉？”
    闻渊挑眉：“道歉？为什么道歉？为她不想接你的戏，还把原因推给你，制造成你骗她过来试镜的假象这事道歉？”
    邵子东也不是真傻到家，只是单纯很难接受自己的剧被人嫌弃到这种地步。
    现在事实被揭破，他气得跟个河豚似的：“太过分了吧，不来就不来，涮着人玩有意思吗？”
    闻渊想了想：“就这个问题来说，挺有意思的。”
    邵子东：“……”
    又不当人了是吧？
    看到他幽怨又愁苦的小眼神，闻渊笑了：“选个拍定妆照的时间吧。”
    邵子东眼睛一亮，知道这就是定了的意思：“哥，你太好了！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乔语云！”
    闻渊把他想跟人邀功的小心思，看得明明白白，心下好笑。
    邵子东转头又道：“哼，现在涮着我玩的人，我倒要看看，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后不后悔！”
    第5章
    “陈导，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冉念也是还小，不懂事，被人骗了，下部戏你考虑考虑……”
    “行了，就不用拿话搪塞我了，我说没搞明白冉念怎么想去接邵子东的戏呐，原来是早接到了消息，是我高攀不上你们冉念，我走了，不用送。”
    朱天薇懵了，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电话的功夫，情形怎么就急转直下了？
    还有那话是什么意思？接到什么消息？
    一直刷着手机的冉念突然蹭的一下站起来：“闻渊接了《神杀》！”
    “《神杀》？”朱天压根没注意过邵子东的新剧叫什么，但看到冉念难看至极的脸色，再联想刚刚陈导的话，一下串了起来。
    “闻渊？你是说邵子东新戏的男主是闻渊？！”
    在看到冉念点头的那一刹那，朱天薇连穿越过去，把昨天的自己给摁死的想法都有了。
    闻渊啊，那是什么概念。
    出道第一部 电影，就斩获史上最年轻影帝，人家的终点，不过是他的起点。
    三十不到，就成了娱乐圈近乎传奇的存在。
    除了精湛演技和显赫家世，在圈内，他挑剧本的眼光也是出了名的毒辣又胆大，不管是什么不入流的导演、编剧，标准就一个，他喜欢。
    只要他喜欢，别人看起来多离谱的剧他都敢接，且还能拍得卖好又卖座，被圈内人戏称为票房神药的存在。
    各大影视娱乐公司对他也是又爱又恨。
    爱当然是因为，有他出演的剧，那就是这剧能火的保证。
    恨嘛，则是因为他足够有钱，所以绝大部分他参演的电影，都是自己投资，眼看白赚的银子捞不到，那可不就恨吗？
    不过即便如此，只要他出演的剧，还是大把的人追捧。
    虽然赚不到钱，但可以把公司的艺人安排进去赚名声啊，和闻渊搭过戏的演员，星途比圈内大部分人坦荡不少，已经成为了默认的事实，谁不可劲往里安排人啊，只有傻子才会往外推。
    而傻子朱天薇已经悔到面色都扭曲了：“邵子东肯定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耍着我们玩，这消息要是早放出来，会有这么多事吗？”
    冉念咬着唇没说话，光是想到乔语云会压住她，比她红这个可能性，都已经够让她难受的了。
    更别提，要不是朱天薇拉走她，明明、明明差一点她就可以取代乔语云，踩着她拿到这个女主角的。
    朱天薇看出了她的怨怼，心里微微发冷，但还是安慰道：“别急，事情还没到最糟的时候，我给邵子东去个电话服软，看还能不能有转机。”
    不提邵子东在朱天面前，如何上演“昨天的我你爱答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的经典剧目。
    只说，收到消息的乔语云，人麻了。
    麻得不要不要的。
    她把闻渊两个字反复看了几遍，又搜索了下他的资料，被满屏的耀眼星光震得人都没了。
    乔语云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到底是哪出了岔子？
    她决定再自救一番，万一是这哥们眼神不好，没看出这部剧的糊途呐。
    怀着微缈的希望，又得知闻渊会参加今晚的慈善晚会时，乔语云去了。
    副驾驶上，田烟扭身递过今天的拍卖图录，好奇：“老板，你是有什么想要的吗？等会我帮你多留意。”
    乔语云琢磨着事，想也不想地应了：“闻渊，他行吗？”
    田烟惊恐：“老板，新社会了，咱不兴人口买卖这生意了吧。”
    乔语云：“……”
    你看我想笑吗？
    田烟干笑两声：“知道了，我这就问问他的座位安排在了哪儿？”
    暗箱操作完毕，乔语云如愿见到了人。
    于光影交界处，男人穿着剪裁合宜的高定正装，随性地靠着椅背，眉眼隐于暗处看不清，但线条冷峻的下颚和红得近乎绝艳的薄唇，却足以让懵懂少女一眼沦陷。
    看着那张堪称天人神作的侧颜，乔语云暗下决心，一定得想法给人按回去喽。
    否则就冲这张脸，她姐那种颜性恋都能在电影院从电影上映坐到下线了。
    “语云，你怎么在这儿？”
    林妄竣的声音突然从身侧传来。
    不是吧，不是吧，这也能碰到？
    乔语云扭头，就看到携手而来的林妄竣和冉念，她叹了口气：“对不起，我出门没看黄历。”
    林妄竣：“……”
    冉念：“……”
    闻渊的肩膀微不可闻地抖了抖。
    林妄竣还想再说话，幸好灯光暗下来，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乔语云的心思全没在拍卖会上，该从哪里入手呐？他俩又不熟，突然冲上去跟人说别接那戏，指不定显得有啥大病病呐。
    这时，她看到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闻渊举了牌。
    顿时灵光一闪，拿人手软，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切入点呐——
    乔语云看了看屏幕，拍品是支沛纳海的限量男表，经典的LUMINOR系列。
    虽然已经准备要拍，但她也没有贸然的莽上去，毕竟万一人本来就能拿下，那她再裹进去，那不纯添乱吗？
    这支表的收藏价值不错，想要的人挺多，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叫价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到最后，场内就剩那么零星两三人还在举了。
    “8688号，一百四十万，一百四十万一次，一百四十万两次，一百四十号三……9090号，一百四十五万！一百四十五万！还有比一百四十五万高的吗？”
    9090号就是闻渊，这人坏得很，总是在眼看就要成交时，又不紧不慢地举个牌，勾着人不得不继续往下跟。
    “妄竣，既然闻老师喜欢这块表，要不算了吧。”冉念柔声劝道。
    林妄竣隐晦地看了眼视线牢牢锁在闻渊身上的乔语云，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又举了牌。
    “8688号，一百五十万！”
    闻渊笑着做了个你请的手势，林妄竣紧绷的面色这才松缓了些。
    “一百五十万一次！一百五十万两次，一百五十万三……”
    林妄竣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
    “9740号出价了！一百五十五万！还有比一百五十五万更高的吗？”
    林妄竣扭头，就看到乔语云美滋滋地放下牌子的模样，手指动了动，一股悄然的喜悦溢上心头。
    他没有再举牌，也没有注意到旁边手捏得死紧的冉念。
    冉念低声道：“你不是让我挑礼物吗？我就想要那块表，给你戴上，可以吗？”
    “嗯？我……”
    在林妄竣踌躇时，拍卖槌敲响。
    “哐，让我们恭喜9740号女士，成功拍下46号拍品！”
    聚光灯汇集于此，乔语云出现在大屏幕上，大方地对着镜头摇牌示意。
    眉眼娇艾，如俏然而生的黑玫瑰，恣意又动人的模样，令熟知她貌美的林妄竣都忍不住呼吸一滞。
    ……
    拍卖会接近尾声，vip的宾客们陆续准备离场时。
    穿着旗袍的展销员将放在黑绒盒子里的精致手表，巧笑嫣然地呈到乔语云面前：“乔小姐，请问这支表是送给哪位男士的呐？”
    林妄竣不作他想，只以为是给他的，思绪千转，最终决定先接下来，再另找个时间退给她。
    冉念所想亦如是，心里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这次拍卖晚会级别高，她是以林妄竣女伴的身份进来的，自然没有号牌，也不可能跟乔语云争。
    几番丢脸，她对乔语云的怨怼也深了不少，更把此举当作是她的挑衅。
    殊不知乔语云着实冤枉。
    一般来说拍品都是要另到个单独的房间完成交接，但因她随口提了句送人的，这支表才会别出心裁的出现在了这里。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乔语云也没有扭捏，坦笑道：“我是闻渊老师粉丝，这表就是送给他的。”
    “这是给闻渊的？！”
    林妄竣和冉念两人异口同声，不过一个震惊，一个却是怀疑。
    反倒是闻渊这个当事人淡定的不行：“谢谢，我确实很喜欢，不过我不收粉丝礼物，转账的事我们再联系。”
    乔语云眉眼弯弯，漂亮得耀眼：“好呀。”
    闻渊笑了，漫天的星光仿佛都拥簇到他被神亲吻过的的笑颜里，一见难忘。
    乔语云要到了联系方式，心满意足地要离开，却在停车场被人拽住了手腕。
    林妄竣气压很低：“你是故意来气我的吗？那你的目的达到了。”
    乔语云挣了挣，没挣动，抬眼：“林先生，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天可是带着女伴来的吧？”
    林妄竣愣了下，手上的力道散了，她趁机甩掉，转身便要走。
    林妄竣失落地低声道：“你真的变了。”
    听闻此话的乔语云突然来了兴致，转身：“变什么了？是我没有再继续追着你，让你难过了？还是最近少了我的捧场，在朋友面前差了点面？”
    她回国以后，迫于剧情，即便早已知道了冉念的存在，也得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林妄竣邀请她参加聚会，她再不情愿也得去。
    三人同时出现，常常是冉念神伤离去，林妄竣陷入两难，而她则在他朋友们隐晦的同情、愤怒、讽笑中完美地扮演着傻子角色。
    林妄竣只觉得刺痛：“你说话别这么……就算我们有再多不愉快，我也是真的爱过你。”
    乔语云嗤笑：“爱？拜托，别搞脏了这个字。所以你到底是来找我干嘛的？如果只是这些毫无意义的话，就此打住。”
    林妄竣调整了下呼吸：“不是，我来是想说，你可以把邵子东新剧角色还给冉念吗？你，你别为难她，她没有错……”
    乔语云眨了眨眼，没说话。
    他突然就有些心慌：“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你要是不愿意……”
    “你只说对了一句话。”乔语云打断他，“她没有错。”
    林妄竣被她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搞得有点懵：“什么？”
    “因为错的人只有你啊，王八蛋。”乔语云冷笑一声，明媚张扬：“还什么替身，什么白月光，我知道的时候就想骂你了，我俩是挖了你祖坟，还是摔了你祖宗牌位？怎么这么欠啊，碰上你这么个没妈玩意儿，以为自己搁这儿选妃呐，挑来找去的，也不看你配不配？”
    从来没有听过她骂人的林妄竣，崩裂了，他忍不住摸了摸耳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你说什么？”
    乔语云嗤笑：“我当然不会为难冉念，因为她比我更倒霉，至少我还从火坑里跳出来了，她却还在垃圾堆里神经紧张地把渣滓当宝贝护着，怕人抢走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林妄竣俊冷的脸，添上层青红，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前不久才哭着求他娶她的人，如今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然呢？本来想给大家留点体面的，但你那频繁又劣质的深情戏真的yue到了我。”乔语云瞥了不知何时躲在一旁偷听的冉念一眼：“角色要争自己去争，你替冉念搁我这儿跳三舞四的没用，言尽于此，再也不见。”
    她转身就要走，侧面一直安静停在车位上的车灯骤然亮起。
    乔语云这才注意到他俩竟然档在闻渊的车子前，而闻渊则被迫听完了狗血的全程。
    第6章
    乔语云的车就停在他旁边，她走过去道歉：“不好意思啊，闻老师，耽误你行程了。”
    车窗降下，昏暗的灯影里，闻渊收起灰掉屏幕的手机看向她，随意的动作，却像是电影里被精心调制的慢镜头，那股子漫不经心的劲把人勾得死死的。
    乔语云心脏紧缩，不行不行，这妖孽要是真跟我一道出现在屏幕上，那我蹿红速度得和太阳肩并肩了。
    闻渊打开车门，迈步下来，立定：“应该是我抱歉才对，打扰你们聊天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语云总觉得“聊天”这两个字的发音，隐约带着笑意。
    她看向罪魁祸首，那头林妄竣又又追着冉念跑了。
    乔语云：“……”
    闻渊轻笑道：“乔小姐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绕圈子可不是你风格。”
    乔语云硬笑两声：“我先自我介绍下哈，我叫乔语云。”
    闻渊靠在车门，答得随意：“认识，我还参加了你的订婚宴，不过那时我还不知道乔小姐是我的粉丝。”
    订婚宴？回想起那乱七八糟的一天，乔语云依稀记得，乔父好像是说过爷爷一个姓闻的老领导会来，他要亲自去接待。
    但她当时满心都想的是，冉念会什么时候冲进订婚现场，压根没多余的心思去关注客人。
    这、这就有一丢丢尴尬了哈。
    乔语云想跑了。
    闻渊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笑道：“我说这个只是觉得我们挺有缘分，马上又要一起进组，想必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乔语云来了精神：“那、那个，可能也不一定那么愉快？”
    闻渊不解挑眉。
    忽悠人，乔语云她嘴皮子又可溜了：“我的意思是，我没有拍过戏，演技什么的更没有，闻老师你对艺术追求这么高，我怕我到时候达不到你的标准拖你的后腿，就成罪人了。”
    “那我走？”
    乔语云眼睛一亮，闻渊看得分明，话音一转：“呵，开玩笑的。”
    ？？？
    拳头硬了。
    闻渊笑意更甚：“你对演技有追求是好事，这样，我刚杀青，这段时间正好有空，我挑着给你补补课吧。”
    “补课？”乔语云露出了来自学渣的茫然和恐慌，“不不不，我不配、我不配，闻老师你时间宝贵，我怎么好意思耽误你呢？”
    闻渊笑了，晃了晃松松挽起的手腕处，宝石绿的表盘衬着冷白的肤色：“你都送了我这么份大礼，我还正愁不知道怎么还你人情呐。”
    乔语云发懵：“可是，你不是已经把钱转给我了吗？
    闻渊略偏了偏头：“千金难买心头好，我本来是因为看林总实在喜欢才割爱，现在兜兜转转你又把它送还给我，我自然承你的情。”
    乔语云悔不当初，甚至产生了给人捋下来扔海里的冲动。
    闻渊：“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乔语云收回呆滞的目光：“没事，我就是觉得这表盘太亮，刺眼。”
    闻渊忍笑忍得实在难受，上了车，才笑出声来，怎么有这么有意思个人呢？
    邵子东来了电话，满是兴奋：“哥、哥，怎么样？LUMINOR给我拿到了吗？好不好看？”
    闻渊看着腕表，心情愉悦：“好看，我的了。”
    邵子东：“”
    第二天早上，乔语云从床上爬起来。
    看到闻渊发来的定位和时间，整个人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可能还是在梦里？’的怀疑和了无生趣中……
    一直到吃完早饭，收到了邵子东发来的前半部分剧本，草草看完，才总算被治愈。
    果然还是她眼光好，邵子东才是最靠谱的崽啊。
    田烟作为经纪人，也同时拿到了份剧本，气得早饭都没吃下，就赶了过来：“这剧本真是屎壳郎拿鼎——太过粪（分）了吧。”
    乔语云慢悠悠：“怎么了？我觉得挺好哇。”
    田烟不可置信：“好？哪里好了？女主简直是个人渣，对女配这么狠，女配做错了什么，也太可怜了……”
    乔语云不走心地应道：“是吗？也没有太狠吧，她不是还送了女配礼物吗？不至于像你说那样。”
    “但是她送完礼物，就翻脸了啊，明明之前还是那么要好的朋友，结果接着就又抢人男朋友，又欺负人，这也太毒太无脑了一点吧。”
    “不行不行，老板你不能演女主，这女主演得越好越让人觉得窒息，真要拍出来，以后你的黑粉恐怕都能排到太平洋了。”
    还有这等好事？
    乔语云收拾好包包，笑容愉悦，“你说得没错，我要加油好好演了，今天就去找闻老师补课去，一定争取充分还原角色，不辜负了邵导一番苦心。”
    田烟：？？？
    老板，我们还在一个星球吗？
    乔语云拿出了比写论文还认真的劲，在车上就找出了那些经典的反派剪辑镜头，研究起来。
    “哇这个是真的坏啊，他是怎么做到，让人看着就想抽他，绝，太绝了。”
    “嗯……这个也不错，就看这片段我拳头都硬了。”
    田烟是真想不通：“老板你接的是女主的戏，你不觉得你学习反派的戏，是有什么点问题吗？”
    “唉，你也觉得有问题是吧，你看这弹幕说的，什么三观跟着五官跑，人都这么坏了，居然还能有粉丝，这届观众是真的不行呀！”
    “……”
    “老板你的国学造诣可以拿茅盾奖了。”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高纵传媒的摄影基地。
    高纵传媒是少有跟鼎星娱乐打擂台的对头公司。
    业内也有消息传，这家传媒影视公司是闻家的，闻渊就是董事会主席，只是执行总裁是聘的专业人士，他不参与公司管理，影响也不大。
    乔语云到了室内摄影棚的时候，发现这里不止闻渊一个人，邵子东也在。
    “语云。”邵子东看见她，瞬时眼睛一亮：“怪不得我刚跟我哥说，让你俩在开机之前对下戏，他答应得这么快，原来你们早就约好了呀。”
    转念，他又想到，刚刚答应得那些条件，悲从中来：“你个两面通吃的奸商。”
    闻渊并不避讳地勾唇一笑。
    乔语云抓住了重点：“他是你哥？”
    原本还萦绕心头的疑惑瞬时被解开，怪不得闻渊会接这个剧嘛，华国的面子人情果然神通广大。
    邵子东悲愤点头：“亲表哥。”
    答完他又提起另一件事：“对了，冉念昨天打电话找我说愿意演女配，希望我重新给她个机会，态度倒是挺诚恳，我还在考虑……你有什么想法吗？或者你介意吗？”
    乔语云愣了一下：“介意什么？我连你哥都没能介……咳，我是说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邵子东：“……”
    闻渊第一次感受到被人这么明晃晃的嫌弃，没忍住乐了：“随时可以。”
    不得不说，闻渊虽然看起来万事不经心，但确实是个不错的老师。
    只是个简单的试拍，就发现了她存在的镜头感弱、不注意机位等诸多小毛病，三言两语就指正过来。
    “停——”
    闻渊抬手点点监视器：“来看，有什么问……”
    话音未落，若即若离白麝香随着她走近的动作侵袭而来，如雾中玫瑰，隐隐绰绰，极易上瘾。
    乔语云蹲着认真看屏幕，有些苦恼。
    不是说镜头会失真的么？怎么她看起来还是挺好看的呐？
    闻渊声音有些低哑：“看出来什么？”
    乔语云郁闷：“一分七秒机位没找对，撕书那段缺失细节，演得不像坏人，反倒跟小家雀似的，一点威胁都没有。”
    邵子东：“倒也不必这么狠。”
    闻渊从喉头处发出两声低笑：“成，认识还挺深刻。”
    乔语云：“那到底要怎么办呐？”
    邵子东摆摆手：“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毕竟是女主，也够不着让你像演反派一样，坏得那么惹人厌。”
    乔语云不乐意了：“那怎么行？你这态度是非常不可取的。”
    “啊？”
    别说邵子东犯迷糊，就连闻渊都有些疑惑。
    本来他以为乔语云纯粹是闹着玩，没想好好拍，昨天提出邀约的时候，他都以为她今天不会来，等着看她能编什么胡话糊弄他。
    可是没想到，她不仅来了，还这么用心。
    闻渊看向她，认真问：“你是真想好好演吗？”
    乔语云眨眨眼：“当然。”
    “看我。”
    话音刚落，面前的男人气势陡然一变，明明还是那个随意的坐姿，可周围的低压却让人头都不敢抬。
    渗着寒凉之意的眉眼微阖，闻渊拇指拨玩着着银戒，眼风都没落，只轻飘飘坠了两个字：“起来。”
    乔语云已经什么都想不到，依言忙乱起身，却因蹲了太久，一个踉跄，就倾伏在男人膝上，晃颤的白皙指节抓绕着一丝不苟的深色西装裤，留下慌张脆弱的痕迹。
    如菟丝花般的垂怜之姿，让她羞得脸通红。
    “对、对不起……”
    她想站起，却被双大手扼上了脖颈。
    冰凉的戒指抵着她的咽喉，她被迫抬头，对上那双死水一般，沉抑着除了平静还是平静的眼眸。
    那一刻，明明脖颈上的手没带丝毫的力道，猝然而至的危险感，却让她心跳变得迟缓又沉重，血液仿佛在倒涌，外界的声音渐渐消无。
    她突然安静了下来。
    闻渊视线忍不住看向她，那双眼儿委屈又无辜极了，鸦羽似的黑睫划过易碎的弧度，雾气沉沉的眼眸水色潋滟，勾得人不住往下一落再落，没个尽头。
    闻渊有些狼狈地收回手：“怎么样？能起来吗？”
    “能！”本以为她还要调整下状态，出乎意料的是，他话音刚落，乔语云按住他腿，借劲，一把就利落起了，仿佛刚刚那般脆弱模样都是错觉。
    闻渊开始思考起她出国那几年，是去进修表演专业的可能性。
    乔语云啪啪咸鱼鼓掌：“闻老师不愧是闻老师，真的太太太厉害了，演起坏人来都是最欠的那个。”
    邵子东这个傻蛋还凑上来乐：“是啊是啊，我都想打110了。”
    闻渊：“……”
    “不过闻老师，我是真的找到点意思了。”
    乔语云细细回忆起刚刚那幕，隐藏的身体语言，情绪的调动，甚至面部肌肉的轻微调整，在她脑海里一一闪现，她开始试着模仿——
    原本清透的眼神逐渐变深变沉，仿佛泼不开的沼泽，封锁着未知的疯狂。
    她抬手，指腹拭过嘴角，拉起笑容。
    刹那，邪气肆意。
    第7章
    “天……”
    邵子东惊呆了，闻渊演技好他知道，但是乔语云的惊人进步却是他没想到的。
    闻渊动动手指，温软的触感挥之不去：“不错，是个好学生。”
    这话不假，拍戏这么多年，他零零散散的也带过不少新人，可是像乔语云这么省心又聪明。全程输出无障碍，一点就通的好学生，却是前所未有。
    不得不说，教她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乔语云得到肯定，柔柔一笑，看来以前走剧情演傻子白月光时的演技，还勉强能用上。
    趁着有人指导，她抓紧时间又练了几次，才巴巴地问：“闻老师、闻老师，你觉得我刚刚的表演欠吗？有没有那种让人气得牙痒痒、恨不能来上一拳的感觉？”
    闻渊：“……”
    邵子东倒是很兴奋：“不错、不错，状态非常好，这周就把定妆照拍出来吧。”
    “闻老师，你在这儿啊？”
    一道惊喜的女声突然横插进来，说话的是当红小花舒荣儿。
    闻渊点点头，没应这句废话。
    舒荣儿不动声色地将乔语云别开：“闻老师，听说你要出演《神杀》的男主，我可太高兴了，没想到咱们的眼光这么一致，之前剧本递到我这儿来的时候，我就一眼看中了……”
    闻渊还没说话，邵子东就已经闻弦知意，双眼发光地迎了上去：“舒小姐是看中戈昭了吗？”
    戈昭是谁？
    舒荣儿有点尴尬，剧本早被她扔了，她压根没看过。
    闻渊不耐烦应付无趣的人和事：“《神杀》的导演在这，有问题找他，我先走了。”
    舒荣儿不敢拦他，只好不甘心地看着他离去。
    邵子东还在问：“舒小姐，你还没说呐，你是看上戈昭了吗？”
    闻渊一走，舒荣儿的面色就肉眼可见地垮了许多：“戈昭是女主吗？是的话，就是了。”
    邵子东一头雾水，乔语云瞬间get：哦，冲着女主来的。
    其实如果不是这个女主人设是难得一见的惹人厌的话，她百分百愿意把这个角色让出去，但现在嘛，看过剧本的她，实在挑不出一个比这位更能招恨的了。
    舒荣儿皱眉：“怎么？难不成你女主还真让那个乔什么演？”
    邵子东没听出言外之意，实诚点头：“对啊，我跟你介绍下，这位就是《神杀》的女主乔语云。”
    背景板乔语云跟着笑笑。
    舒荣儿看向她，视线在她脸上顿了顿，又撇开：“之前就算了，现在闻老师都参演男主了，她还演女一？这也不考虑下配不配的问题吗？”
    邵子东听明白了，脸色也淡了：“配不配轮得着你说？”
    他本来也是个素有脾气的主儿，在他哥、乔语云面前装乖，那是他愿意。
    对这些人好颜色，不过是为了能把电影拍好，轮得着他们跟大爷似的对他电影指指点点？真就以为他邵子东是软柿子随便捏？
    舒荣儿面色一白，显然是想到了圈内那些隐隐绰绰的消息：“我只是好心劝告，随便你。”
    邵子东冷哼：“用不着。”
    舒荣儿黑着脸走的，在擦身而过的那一瞬，她压低声音道：“咱们走着瞧好了。”
    乔语云笑意柔柔：“好。”
    这是要搞事情了，好呀，可太好了。
    系统刚颁布了第二个支线任务，当电影进入结算期后，黑子数能达到三十万，林妄竣就会彻底烦了她。
    舒荣儿简直是雪中送炭第一人啊。
    她不但不紧张生气，还隐隐高兴期待的表情，看得舒荣儿快气死，踢踢踏踏的高跟鞋声踩在地上都要被擦出火花来了。
    舒荣儿的回应来得很快，第二天热搜上挂的都是她名字。
    #乔语云#
    #乔语云闻渊#
    #乔语云《神杀》女主#
    不得不说，舒荣儿深暗舆论的玩法，这三条热搜没有带任何感情倾向，但任谁看这就是买的毫无营养的热搜。
    低知名度加炒作咖，这个标签一带上，无疑让人心生不喜，再点进去，先入为主的反感也是难免的。
    果然，评论清一色——
    【这谁？】
    【没听过，下一位。】
    【迷惑行为大赏，这年头蹭热度都这么正大光明的了吗？】
    【哥哥快跑。】
    【一连这么多热搜，想红想疯了吧，别给眼风别给眼风。】
    到此为止还算是正常评论，但在各种有心无心的引导下，重点开始逐渐偏离——
    【她居然要跟闻渊搭戏！危！】
    【我吐了我吐了，圈内这么多有实力有演技的女星，这背景得多硬，才能横插一脚当女主啊。】
    【换女主吧，不换不看。】
    ……
    这些形形色色的质疑，变着身份，变着语气汇入评论洪流，搅动着舆论波澜，让剧组换女主的呼声也越来越大……
    到拍定妆照这天，剧组内的所有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件事，他那们看乔语云的眼神也带着些异样。
    乔语云喜滋滋，感觉任务可以提前完成了呐。
    田烟在背后戳了戳老板的肩：“老板……”
    “什么？”乔语云扭头，就看见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的冉念从电梯里走出。
    冉念也一眼看到了乔语云，对上视线那刻，心里莫名闪过个想法。
    没了那些执意的情爱，原来她也是这么耀眼吗？
    乔语云收回视线，径直走到了化妆间，迎面跟换好衣服的舒荣儿撞上。
    舒荣儿一下就垮了脸色。
    应经纪人安排，她还是来了，但只拿到个边边角角的女三这事，让她心气不顺得很，对乔语云自然连糊场面的乖面子都不想使。
    而乔语云呐，虽说挺想谢谢她的，但怕两人化敌为友，也是忍住没露丁点眼风。
    两人就在门口这么架住了，谁也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主角的拍摄都还在后面，乔语云自然不急，但舒荣儿的助理憋不住了，低声催了句：“荣姐，导演他们还等着的……”
    田烟一仰头：“老板，我们提前了个把小时，不着急。”
    舒荣儿看了眼一身名牌、气质不输三线小明星的田烟，又瞥见身旁灰头土脸的助理，顿时觉得里子面子都没了，没好气地把包往助理脸上一砸。
    “就你话多，明天别来了，我眼睛不好，见不得邋遢东西。”
    “嘶。”
    金属的铁链让助理额头顿时红了一块，她没有吭声，只红着眼蹲下去捡包。
    舒荣儿扭脸，又对上乔语云：“好狗不挡路。”
    乔语云笑眯眯：“是啊，看来我面前的可不是条乖狗狗哦。”
    “你……”
    舒荣儿气急，刚要说话，邵子东就催了过来：“好没啊，罗里吧嗦，等你半天了都。”
    舒荣儿看着笑容不变的乔语云，跺跺脚，憋憋屈屈地从两人身侧挤了过去。
    待舒荣儿走后，乔语云伸手把助理扶起来。
    助理还是个小姑娘，虽然还掉着眼泪，眼镜都已经雾到看不清人，但还是可乖地说了声谢谢，就静静地退到角落里去了。
    乔语云好心情没了一半，为了找回快乐，上妆时，她又开始美滋滋地挨个刷着恶评。
    刷到条她滚出娱乐圈的评论，犹豫着要不要点个赞。
    化妆师甘艺余光扫到评论，看她木在那儿，有些于心不忍：“乔小姐你别听网上那些人瞎说，要我说，还好你来拍电影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要上哪儿重温这张脸了。”
    话虽是安慰之语，但也一点不作假，这确实是她从业以来，遇到的轮廓骨相最佳，五官精致又风韵自成的脸，把她审美那是拿捏死死的，一点活路都不给。
    乔语云看了看化好的眼妆，不吝啬夸赞：“你妆上的很好诶，感觉镜头也不会吃妆，这是有什么技巧吗？”
    甘艺被夸得高兴，乐得跟她分享，将一些基础手法跟她讲了讲，转眼就忘了刚才的话茬。
    正好前面的还没拍完，闲着也没事，乔语云听她讲着手痒：“富妹，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啊？”眼睛肿的像金鱼的小助理听到自己名字，茫然抬起头。
    “刚刚跟小甘艺学了几手，我能上手试试吗？嗯，要是效果不好或者你不喜欢，立马洗掉就是。”
    “啊……哦。”
    富妹懵懵懂懂地坐上了椅子，对上了镜子里那张素面朝天又平平无奇的脸。
    而后，眼镜被取下，她眨眨眼，世界糊成了一片，镜子里的自己也变成看不清的平平无奇脸。
    她这才慢半拍地感到了紧张，张了张嘴，想说不用，但又压不住心底那股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最后沉默了下来，安安静静地将自己交给了乔语云。
    田烟作为经纪人兼马屁精，全程围着富妹转来转去，不时海豹鼓掌，啧啧称赞：“老板好，老板妙，老板化的妆都让人呱呱叫。”
    乔语云笑：“□□住嘴。”
    田烟悻悻地收声，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的甘艺惊叹：“哇可以诶，你学得好快，连上阴影的手法都对了也，好赞。”
    其他工作人员也好奇凑过来，见到上好妆的富妹也发出赞叹：“确实漂亮了好多诶，变化真大。”
    富妹不是第一次成为人群的焦点，但这一次无疑是全新的体验，她重新戴上眼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原来，被人看见，不是一件不好的事。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夸的问的都有，乔语云道：“我不算什么，主要是小甘艺教得好。”
    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了甘艺身上。
    “小艺下次有空也教教我呀。”
    “我也我也，我底妆老是画不好，不知道是不是粉底的原因，可以加你个微信么？”
    甘艺是才入圈的新人，正苦于不知道该如何融入剧组，有这么个扩大交际圈的机会，自然是开心得很，第一个加了乔语云的微信后，才挨着回复过去。
    焦点转移，乔语云功成身退，刚要走，却被一道细细小小的声音叫住：“语、语云姐，你、你还招助理么？”
    第8章
    助理？
    乔语云还在思量。
    富妹又从心地退了：“不不不，还是算了，当我没问，毕竟我笨手笨脚的，什么也做不好，之前跟过的几个老师也觉得我自带衰气……”
    “富妹。”
    面前看起来遥不可及的人，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眼里有光：“你很好。”
    富妹心跳漏了一拍，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原来也这么好听。
    “我、我……”她想说自己一点也不好，可不知为什么，以前能轻而易举说出的话，此时此刻她却一点都不想再说，只低低地点点头，“嗯……”
    我会好的。
    哪怕现在还不够。
    “什么都不用说了，明天过后，你就是我的助理了，对了，既然是被辞退，别忘了你还能按劳动法申请经济补偿哈。”
    富妹愣了愣，两眼弯弯：“嗯。”
    这头，乔语云高兴自己找到宝了，离退圈之路又进一步。
    殊不知眼前这平平无奇的营销鬼才，反手却给她挖了多大的坑，成了她日后频频爆火出圈的万恶之源。
    乔语云从换衣间出来，纯白校服，如沉墨一般披散下来的乌黑发丝乖巧垂在肩头，那双我见犹怜的眼眸缀着眼角的泪痣，微微一动，便让人心跳过速。
    连带着周围原本再普通日常不过的景色，因为她，都有了光。
    田烟眼睛一亮，贴了过去：“老板，你穿这身也太好看了吧。”
    乔语云蹙了蹙眉：“是吗？”
    田烟没察觉到异样，还狂点头：“老板你放心，等这组定妆照放出去，一定能让那些黑子没话说。”
    乔语云更难受了：“那不行，怎么能寒了黑子的心呢？”
    “哈？”田烟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老板你说什么？”
    乔语云定了定：“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应该对黑子抱有敌意，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也是促进我们进步的人，我们应该跟他们一起成长……”
    靠，编不下去了。
    她高深莫测地看了眼田烟：“所以你明白了吗？”
    田烟心虚闪躲：“明、明白了……”
    呜呜呜，果然只考了演出经纪人从业资格证还远远不够，她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再不好好跟业内前辈学习、请教下，她可能连老板的话都听不懂了。
    乔语云现在还没想到，她这番瞎编的话，会引起怎样的连锁反应，还在琢磨有没有什么挽救的法子。
    要不现在再去找小甘艺，让她改个难看点的妆？
    远处剧务走了过来催道：“乔语云，到你了。”
    “……”
    计划胎死腹中，乔语云叹口气、应了声好，一个转身，迎面浇来了什么东西，她躲闪不及——
    哗啦。
    透心凉。
    “啊！舒荣儿你做什么？”
    “老板，你没事吧，这是什么？要不要去医院？”
    “哎呀，我就是没有端稳，不小心把准备喝的水洒了。”舒荣儿将只剩薄薄一点底的水杯往旁边化妆台哐当一放，“再说，这水我喝都喝得，洒几滴在你脸上怎么了？要真这么金贵，这么点小事都觉得委屈了，那还来拍什么戏啊。”
    舒荣儿偷换概念的能力一流，田烟肺都气炸了：“你真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真以为别人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吗？你就是故意的。”
    舒荣儿双手环抱凉凉道：“说话小心些，没有证据，我告你诽谤哦。”
    剧务见到了眼下的场景，急得不行：“这怎么办？闻哥等会儿还有行程，海报还没拍，现在重新化也来不及了。”
    田烟更气：“你真是太过……”
    “没关系，就这么拍吧。”乔语云拉住她，冲舒荣儿笑了。
    不愧是我最贴心的人儿，真是急我所急，虑我所虑啊。
    真切的笑容，让舒荣儿后颈微微泛凉，她隐晦地瞥了一眼监控器，眸色晦暗，难道她是知道了什么不成？
    剧务也愣了，这么大的事，他不敢自己做主，赶紧把邵子东叫了过来。
    邵子东都不带听的，光是看看面前这架势，就知道是闹的哪出，顿时没了好声气：“舒容儿，我是哪儿得罪你了吗？你不搞我，你不痛快是吧。”
    舒容儿辩解：“我不是故意的……”
    邵子东吹胡子瞪眼：“你看我眉毛下面的东西是什么？是眼睛不是摆设对吧……”
    “怎么了？”闻渊吹着个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迷你电扇，慢悠悠地晃过来。
    视线斜斜一扫，在乔语云被水浸润过的冷白肤色上顿了顿，脑子里莫名出现了冰肌玉骨这个词。
    肯定很凉快吧。
    吹着小破风扇的闻渊如是想到。
    邵子东走到他面前，殷勤地接过小风扇举着：“哥，眼下这情况应该是拍不成了，可能得再找个时间……”
    乔语云：“我觉得可以将就……”
    闻渊：“谁说拍不成了？”
    两人一前一后说道，其他人都愣了，乔语云向闻渊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闻渊欣然接受，那一刻两人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战友情。
    田烟第一个提出质疑：“啊？可是老板衣服湿了，妆也花了，这要怎么拍？”
    邵子东也不能理解，但秉持着他哥的话就是对的，他没着急反驳，而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着乔语云，突然眼睛一亮，猛一拍大腿：“拍！就这样拍！”
    田烟不解：“这拍出来的效果……有眼看吗？或者好歹把头发吹干吧……”
    这回说话的不是乔语云，而是邵子东，他激动地转了几圈：“不用，就这样就可以了。”
    乔语云开始觉得好像、或许、可能有哪里不对，还没等她想清楚，她被邵子东一把按到了摄影棚里。
    邵子东也没告诉她要怎么做，就把一脸迷茫的她丢在镜头前，刷刷刷几个连拍。
    乔语云：“完、完了？”
    邵子东肯定点头：“完了。”
    这个拍法，那指定是完了。
    一切都顺风顺水，乔语云倍感欣慰。
    邵子东见她真这么放心，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被信任的感动。
    甚至都想好了，要是她真的喜欢他，两人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婚礼定在海岛上……
    闻渊淡淡地瞥了眼笑容逐渐变形的邵子东：“在想什么？”
    “要不要给孩子报辅导班？”对上闻渊微眯着的眼，邵子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顿时烧了起来，他故作镇定地招呼着不远处的乔语云，“来来，我讲一下宣传海报要怎么拍。嗯……我还没有什么好的想法，你们有什么思路吗？”
    乔语云：“……”
    不愧是你，我的好队友。
    剧照要比定妆照麻烦的多，但好在之前跟着闻渊搞了段特训，两人默契度及格，再加上乔语云猛灌起来的镜头感，颜值顶在这儿，即便妆容看着有些狼狈，平添了几分危险美，怎么拍，感觉都还不错。
    连接换了几个姿势，从旁协助的摄影老师都挑花了眼：“这套可以，之前那套也不错，感觉都很好看诶，要是能都放上去就好了。”
    邵子东围着两人转了两圈，摇摇头：“还是不行。”
    “这怎么不行了？”摄影师指了指屏幕上的成片，可怜又懵懂的少女被英俊男人强势地箍住腰身，怎么看怎么带感。
    邵子东也说不上来，他总觉得还差点啥，眼看时间所剩无几了，他突然灵光一闪：“有了！就之前那个！”
    乔语云有些发懵：“哪个？”
    邵子东比比划划地形容了下：“当时我就觉得这段即兴很炸！拿来做海报准错不了。”
    你都那么说了，那肯定是不妥的。
    还没等乔语云找出说辞来推拒，负责外宣的人就已经摇头了：“这个动作会不会太暧/昧了些，本来乔小姐身上就背着，咳咳，一点争议，要是再出了这海报，那不会被黑，不是，说得更惨吗？还是缓着点来吧。”
    邵子东果然犹豫了。
    “没关系，就这么拍吧。”
    出乎人意料的是，拒绝这个提议的是乔语云。
    在场的人都有些吃惊，他们当然看得出来那个热搜里包含的恶意，这个风口浪尖时，还能做出这个决定，只能说好敢。
    邵子东迟疑了下：“最后套其实也还行。”
    “如果你觉得这个效果会更好，那我们就这么拍，为舆论妥协的艺术，会让我留下遗憾。”乔语云义正言辞，说出这番话时，她在发光。
    剧组里的人，不管此前是如何想乔语云的，此时此刻都放下了自己的成见，摄影师第一个点头响应：“好，我也想看看，拍出来会是什么样。”
    邵子东更是感动地说不出话，心里默默决定，第一个孩子跟她妈姓就好了。
    最近沉迷游戏，没怎么吃瓜的闻渊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好像是发生了些他需要关注的事。
    但不管怎么说，弯弯绕绕好大一通，拍摄总算达成了一致。
    成片效果嘛——
    邵子东环绕了一圈，剧组众人震撼到‘卧槽，这是我能看的？’‘这他妈也太绝了吧！’‘别cue我，我死了’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
    “好，很棒！收工！”
    剧组里的人这才醒神，各自忙着收器材的收器材，拉道具的拉道具，只是偶尔没忍住偷溜到两人身上的视线，才暴露出了他们的不平静。
    邵子东抬头，看到不远处的乔语云，招呼她：“怎么样？要来看看吗？真的很棒。”
    乔语云目露纠结，最后幽幽叹气：“伸头一刀，缩头也跑不掉，但好歹今晚给我留个好梦吧。”
    可惜，她的梦碎得太快。
    睡觉前，手贱刷了下手机的乔语云，沉默了。
    只能说《神杀》负责外宣的，真是个人才，他知道大家关注什么，但偏偏就吊着。
    打乱了定妆照顺序，每隔十分钟放张定妆照，艾特演员，十分钟，放定妆照，艾特演员，依次下来，十分规律。
    粉丝一边骂剧组不做人，一边为了等闻渊的定妆照，熬了一个又一个十分钟，终于在倒数第二张时，把闻渊的定妆照放了出来——
    老师打扮的男人，西装革履，带着温润的无框眼镜，抱着书，风度优雅的身姿，如湖水般沉静清透的眼眸，仅仅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就足以征服所有人。
    #闻渊定妆照绝杀#的热搜，像蹭了火箭屁股似的，噌噌噌往上飞，路人闻帅赶来——
    【呜呜呜，我读书那会儿，老师要长这样，清华北大挨着给我打电话。】
    【我孤寡的集美，说她想学习了，老师能补补课吗？救救可怜孩子。】
    【好想当这本书，如果不行，眼镜我也可以。】
    人总是不满足的，得到了奶茶，还想咂么口烧烤，同理得到了定妆照，粉丝怎么会不催宣传照呢？
    【留牌子了，海报呢？交出海报，我就原谅你吊了我一晚上的行为。】
    【别想了，还有张定妆照没放，至少还得等一轮十分钟，不过有了闻哥的照片，不会这么难熬就是了。】
    ……
    这话也没错，不过就一个十分钟……
    然后一个十分钟过去了，没发，粉丝安慰可能网卡，又一个十分钟过去了，没发，粉丝安慰可能手机丢了，又一个十分钟过去了，粉丝亲切问候：病床在哪里？需要我提刀片来看看你么。
    卡着粉丝准备开始磨刀子的点，触不及防的，狗剧组海报发了——
    海报上，男人坐在皮质沙发，倾身，凑近倚在他膝头满身狼狈的少女，冷白的指节陷在少女润湿的黑发里，既像是在迫使她仰头靠近，又像是被藤蔓缠绕，难以挣脱，最后，便僵持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坠落，共生，畸念。
    明明是缱绻暧昧的动作，却莫名让人心底发寒，甚至于对那个只露了小半张侧颜的少女，都生出了一种深切的却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
    千万般思绪，最后化成了一句——
    【救命，我想报警了！】
    这个沙雕气质略显的评论，终于让网友们缓过劲来。
    【老师，我要退学！溜了溜了.jpg】
    【我孤寡的集美还要陪我在养老院看电视，课咱就不补了，用不着那么聪明。】
    【牌子我撤了，这等美人，在下不配享用，告辞！】
    ……
    皮完以后，网友们这才有心情发掘新亮点。
    【虽然我很怕，但是我要说，闻哥yyds，明明还是那身温文尔雅的老师打扮，却把我直接从阳春三月到了刺骨寒冬，短暂地陪我走过了一年。】
    【所以，这是女主乔语云么？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张秘书，五分钟内，我要她所有的资料。】
    【对呀，说起来定妆照呢？】
    之前狗的要死的剧宣这回总算贴心起来，前后脚的功夫，乔语云的定妆照就出来了——
    穿着白色校服的柔弱少女，黑发濡湿，丝丝缕缕地贴在白得不见丝血色的肌肤上，上了妆的眼睫遇水化开，顺着她眼角的泪痣，在面颊上留下道沉重的，狼狈的黑痕。
    她却浑然不在意，只是空茫地直视着镜头，似乎在与看她的人对视，似乎又什么也没看。
    【我心碎了。】
    看到评论的乔语云，披着马甲回复：我心也碎了。
    【呜呜呜，小姐姐好棒，明明一句话也没说，我却读懂了她眼里的故事。】
    乔语云：故事？什么故事？球球别脑补碰瓷。
    乔语云胆战心惊地刷了半天评论，越刷心越凉，好不容易看到句放狠话的——
    【乔语云是吧，我记住你了。】
    后半句接着【微博是什么，我关注下，免得忘了。】
    大起大落落落的乔语云：？？？
    她终于忍不住了，怒而亲自下场——
    【闻渊我老公：这女人的手碰到了哥哥，怎么可以？！！】
    【闻渊我老公：这破剧全靠哥哥起热度了吧，什么人都想来跟哥哥贴贴，yue……】
    第9章
    乔语云怒闻粉不争，激情把自己骂得狗血临头，誓要把被带歪的节奏带回来。
    在她的坚持努力下，丢了家的黑子们像是找到了组织一般，呜呜呜地聚到了她的评论底下——
    【9494，我看评论一水的水军夸，都不敢说话，一个连脸都只有一丢丢的剧照怎么就看出了演技了？】
    【终于翻到条真实评论了，高赞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对！我就知道！这个叫乔语云的家伙肯定会不安分的，果然！剧都还没开拍就来蹭闻哥热度！】
    “这才对嘛。”乔语云欣慰极了，“孺子可教也。”
    就在她准备放下手机，功成身退时，私聊突然跳出了小红点，她点开一看，就看到了刚刚附和她评论的一个人戳了她条消息——
    【集美要加群吗？乔黑莲的黑粉群，会说话就多说点（坏笑.jpg）】
    乔语云眼睛一亮：有什么能比看着她的黑粉群一步步扩大更快乐的事呢？
    她当然不能错过，于是果断答应，被拉到了自己的黑粉群里。
    就在乔语云以为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不甘不愿地切回大号回应剧组艾特时，舒荣儿也发微博了。
    她啰啰嗦嗦发了条长文，说剧组不做人，厚此薄彼，又说在剧组过得不开心，某些新人一点不懂尊重前辈，自大得很，尽是牢骚。
    介于她目前在拍的剧一个，且之前就有她和乔语云不合的传言，这话里话外指的是谁就很明显了。
    果然争议一下上来了——
    有支持的，心疼姐姐，乔语云怎么是这种人，太讨厌了。
    有质疑的，乔语云拿的一番，剧组这做法没什么问题。
    也有开心吃瓜让她继续放大料的。
    这个风口浪尖，舒荣儿还愿意顶着质疑帮她的这一行为，让乔语云很感动，直接发评安慰：“摸摸毛球。[爱心][爱心]”
    她刚按下发送键，微博就跟疯了似的狂跳起来，一个又一个的问号扎根于她的评论回复。
    乔语云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糟，忘记切号了。
    她一个激灵，秒删，但已经迟了。
    毛球是舒荣儿粉丝对她的爱称，只在粉丝内部流传，乔语云用这个称呼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乔语云内心os：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个想装粉的学人精），再加上那个怜惜的摸摸和爱心什么的，真相跃然纸上——
    乔语云不仅和舒荣儿没矛盾，两人关系还好到能上爱称了！
    果然这迷惑性发言，令刚刚还在激情怒喷的粉丝为之一窒，因为分不清敌我，评论也开始乱套起来。
    【我是不是眼花了？】
    【她竟然叫毛球毛球，发生了什么？难道剧组里还有第二个新人？】
    【介于这条评论无限接近秒回又秒删，我jio得自炒的可能性有点低，可能真另有其人？】
    【还是不能排除乔语云是故意的可能，姐姐直接告诉我们说的是谁吧，或者放锤也行。】
    【对，放锤吧，直接定死，也免得说我们冤枉了人。】
    ……
    舒荣儿看到一水让她出来放锤的评论气得倒仰：“这都什么跟什么？乔语云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吗？还有这些粉丝也是，我要有锤早就放了，用得着她们催？”
    “不行，我这就发微博说她不要脸，非好好呲她一顿不可！”
    “等等。”经纪人是混迹娱乐圈多年的老人了，对任何异常的警觉性都十万分的强，肃整道，“事情不对，可能她埋了后手，正挖坑等你跳。”
    舒荣儿停住：“什么意思？”
    经纪人问道：“你想，今天的监控视频，我们去拿没拿到，那它最有可能落到谁手上？”
    “你的意思是……乔语云？”
    说到这个舒荣儿就烦躁，本来她之前闹那么一通是为了拿到乔语云不敬前辈的证据，谁知她跟开了天眼似的，不怒不火，还因为那杯水，拍出了效果绝佳的剧照。
    这偷鸡不成还丢把米的事让她怎么不火大？
    舒荣儿还是不甘心：“可是我不是站在监控死角吗？”
    经纪人：“监控没在我们手上，我们也看不到具体是怎么样的，你能保证没有细节能暴露你的身份吗？”
    不能。
    舒荣儿只觉得吸的气都带着沉重的意味。
    所以呢？她闹这么一通，反倒是把柄交到了乔语云手上？
    为了偷只鸡，她不仅是丢了米，连米袋都送给了乔语云，还有比这更令人气恨的事吗？
    很快，经纪人就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有。
    “乔语云这条微博很有可能就是在释放一个信号，我不想搞你，但你也别逼我，所以接下来的拍摄，你最好把你的臭脾气收收，哄着点人，别让人把你的破烂事给捅篓出去了。”
    舒荣儿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哄着她？”
    经纪人对她的难以置信视而不见，指指她手机：“就从这条微博回复开始吧，说点好听的，澄清下。”
    舒荣儿反抗无力，只能不甘不愿地拿过手机，在微博界面停顿半晌，茫然抬头：“发什么？”
    经纪人利落地接过手机：“我来。”
    于是五秒钟后——
    舒荣儿：么么。@乔语云
    拿回手机的舒荣儿：“……”
    期待等喷的乔语云：“……”
    我要逃离地球。
    不管微博的两位正主是不是尴尬到头皮发麻脚扣地，也不管正琢磨着怎么发微博澄清的闻渊作何感想，广大的路人粉丝们是真真切切地磕到了啊。
    是的，奇奇怪怪的cp又出现了。
    【啊啊啊！我可能是坏掉了，竟然觉得顶流苦情小花×积极甜心美人，简直配一脸。】
    舒荣儿槽多无口：呸一脸还差不多。
    【谢谢，有磕到。】
    舒荣儿精神恍惚：我看也是，磕坏脑袋了吧。
    【啊！我刚刚康了乔语云的照片，本来还纠结要不要爬墙，没想到姐姐直接把我抱墙头玩了，呜呜呜。】
    舒荣儿心如死灰：别坐墙头了，直接坐我坟头吧。
    舒荣儿心情再如何炸裂，她和乔语云关系好的事都已经成了定局。
    被粉丝折磨了一晚上，现在舒荣儿也不琢磨怎么抢一番了，她怕抢完第二天粉丝就发篇她们如何如何相爱相杀的小论文，现在的她只想和平且直地拍完戏走人。
    于是等正式开机后，原本一看就风波诡谲，撕逼不断的剧组，奇迹般地陷入了诡异却难得的平静。
    不管是冉念对乔语云，还是舒荣儿对乔语云，都默契地采取了能避则避，绝不找事的态度。
    就连看到了第二天跟在乔语云身边的富妹，舒荣儿都平静接受，只敬职敬业地拍好自己的那一part，除了拍摄，不言其他。
    原本以为会精彩纷呈的勾心斗角大戏，还没开始就落下了帷幕，失望的乔语云将视线转到了黑粉群。
    为了防止身份暴露，她已经在群里潜伏了一阵，暗中观察分析这些黑粉的来源。
    不得不说，这些黑粉真是五花八门。
    因为她热搜上的多，没有真材实料的事业型黑粉有，因为单纯看她不顺眼的有，甚至连她发型跟情敌撞而讨厌她的这种奇葩原因也有。
    但总的来说，占比最多的还是因为她跟闻渊那组“亲密”剧照引来的，所以群里俨然也是大半个闻渊的粉丝群。
    每天除日常把她拉出来程序性地溜一圈喷后，就又开始赏起了闻渊的颜。
    乔语云蹲了两天，眼看骂她的越来越少，坐不住了。
    她还指望这些黑粉能自动发展下线，然后黑生黑，最后达成黑粉围绕起来绕地球三圈的成就呐，再这么搞下去，目标什么时候才能达成？
    于是又一次，群里的消极怠工的黑粉们日常夸着今天的闻哥也帅到爆表时，乔扒皮凭借着每天黑自己十条的毅力，默默地接过群管理员一职，开始在群里进行号召。
    在她的管理引导下，效果确实还不错，连续几天群里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群情激愤。
    但慢慢的，来来回回都是那些车轱辘话，有新入群的直接问了：“怎、怎么感觉乔语云也不是很可恶呢？”
    群里陷入了沉思。
    好像真是啊，说她捆绑炒cp，但一点水花都没溅起，剧照发布以后，更是什么幺蛾子都没闹过，其他一些是是非非的黑料也因舒荣儿和她关系好的传言，不攻自破……
    怎么感觉她们这些天反反复复说的话，越说底气越不足，越说越觉得自己过了呢？
    于是在乔语云不知道的时候，群里的风向为之一肃。
    等她第二天再按时发表暴论时，群里的那些黑粉转而纷纷劝起了她消消气、不至于。
    乔语云：“……”
    来人啊，把这帮没出息的黑粉都给我叉下去。
    不过气归气，她还是严肃思考了这一问题，这么干巴巴地黑确实不太行，得整点骚操作，加大力度。
    搞什么呐？
    她的视线缓缓落到了自己的剧本。
    《神杀》的前半部分剧本，就一个词，狗血。
    虽然挂的是她一番，但实际上电影却是以冉念饰演的女二转学到一高为故事的开端。
    一高的设定是鼎鼎有名的贵族学院，里面就读的学生非富即贵，女二以贫困特优生的身份转入这所学校。
    在这所学校里，她并没有经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却始终像与这所学校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很难走进去。
    直到一次她意外从小混混手里救下了女主，两人成为好朋友后，她才逐渐融入校园生活。
    认识许多新的朋友，在晚会上大放光彩，甚至还和校园男神，也是她的授课老师发展出了恋情。
    但好运也至此为止。
    两人交往以后，女二才知道，她的男朋友实际是女主的暗恋对象，她所以为的甜蜜分享，在女主看来却是炫耀得意，结果也可想而知。
    女主彻底黑化，不仅带人欺负女二，还当着女二的面，蓄意勾引她男朋友，也就是闻渊饰演的男主。
    而这场戏，就是明天的第一场。
    第10章
    林妄竣走进剧组，一身高定深蓝西装，身姿挺拔，眉目俊朗，整个人自成道风景线。
    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哇，念念，林总又来探班看你了诶。”
    一段时间的拍摄下来，冉念和林妄竣的恋情算是摆上了台面，只是好不容易求成的事，她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林总对你可真好。”
    旁人发出艳羡的声音，冉念闻言却只是勾了勾唇，勉强挤出点笑：“嗯。”
    好在大家被林妄竣助理拿来的东西吸引，没人注意这点异样。
    “哇，是晨曦家的甜点诶，林总好大方……”
    “晨曦家？很有名吗？”
    “一家比较小众只做私人定制的甜品店啦，你个土妞。”
    “那你怎么知道？”
    “因为乔姐也爱吃啊，上次她就给我们订过，只不过那天你刚好没在，我跟你说味道简直绝了。”
    冉念拿住手机的指头白了白。
    林妄竣走近，把甜点放在桌上，关切问道：“你脸色不是很好，怎么了？没休息好吗？”
    “嗯。”冉念端起水，状似不经意地问，“我不爱吃甜点，今天怎么想起送这个？”
    林妄竣道：“我听人说这个热量低，吃了不长胖，就买了些。”
    冉念很想问谁说的，但还是忍了下来。
    恰在此时，闻渊和乔语云走了进来。
    乔语云追着闻渊，小碎步跟在他身后，嘴里絮叨着什么，闻渊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但细看他的姿势却向乔语云倾偏了些弧度，显然是在认真听。
    林妄竣飞快地扫了眼，随意问道：“他们两个关系很好吗？”
    冉念咬咬唇：“挺好的吧，有天晚上我还看见乔语云上了他的车。”
    要是乔语云听到这话，一定大喊冤枉。
    倒不因为别的，就说要真有这么子事，都不用冉念讲，她早满世界给自个儿宣传招黑去了，好吗？
    林妄竣眉头深拢起来，压下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我就随口一问，她怎么样，也跟我没有关系了。”
    冉念没说什么，在与乔语云错身而过的一瞬，却鬼使神差地以确保她能听见的音量，问了句：“你爷爷马上快生日了，我送他什么好呢？”
    “什么？”林妄竣有瞬间的晃神，回过神后，就是不满：“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因为退婚的事，我家人还没有这么快能接受你，你再等等。”
    “嗯，我知道。”冉念并没有失望，毕竟答案是意料之中的事，“好了，我马上要开拍了，你等着也无聊，要不然你就先回去吧。”
    “没事，我今天正好没什么事。”林妄竣从不吝啬展现自己的爱，“再说，看你怎么会觉得无聊呢？”
    冉念僵硬地牵了牵嘴角，因为我怕你到时候看的就不是我了。
    乔语云是个天才，各种意义上的。
    起初大家注意到的只是她在演技上的天赋，乔语云的进步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快，从刚开始连续被ng到现在的只要其他地方不出错，轻松无压力的一镜过，花了只不到半月的时间。
    对这种堪称神速的进步，大家吃惊之余，又觉得好像不是特别意外。
    毕竟她擅长模仿的事，剧组上下都知道。
    有时乔语云来了兴致，会随意挑剧组的一位来模仿，不拘男女老少，就让人放开了猜，彩头从下午茶到新款口红球鞋不拘，猜中了就有，大家兴致都很高。
    刚开始能猜中、拿到奖的人都是对这个被模仿者很熟悉的人，数量很少，但随着乔语云模仿得神韵越来越像，就算大家觉得眼熟，一时想不起名字，也能从人群中快速找到那人。
    所以玩到现在，这个模仿游戏基本约等于乔语云给剧组工作人员发福利了，这种有参与感的感觉，可比纯白拿有趣多了，大家自然玩得不亦乐乎。
    跟乔语云的关系也愈发好，特别是被她模仿过的人，对她更是亲热。
    也因此在她逐渐问东问西抢活时，大家都没察觉出异样，直到从灯光、摄影到运镜，吃饭的本事都要被人掏个干净时，才慢半拍地惊到，原来她学东西真的很快。
    很快，她学东西快这事，传到隔壁剧组都知道了。
    有人不信，还专门打家里拿来了快板，让她跟着学，结果半天不到的功夫，人连抛板这种花活儿都玩出来了。
    那个打快板的，看到她把板转出去那刻，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问她怎么学这么快。
    她就笑说一通百通。
    后来这还成了剧组里玩的一个梗，对那些才艺多的，统称为百通师叔。
    邵子东对这个名头艳羡得很，一直都想认领来着，现在也是。
    他把他那灵魂草书在乔语云面前抖了抖：“瞅瞅，完整的剧本出来了，想看吗？”
    乔语云老老实实：“本来是想的，但考虑到拿过来也看不懂，就又不想了。”
    邵子东脖子憋得通红：“哼，你会后悔的，后悔没早看到这么个旷世奇作！”
    乔语云没放在心上，毕竟就前半部分剧本看来，这剧情已经在她心目中被判了死刑，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不久后，这话竟一语成箴。
    她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乔语云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有个问题。”
    邵子东：“什么？”
    乔语云掏出剧本，指着那行简单至极的小黑字：“这剧本上就写了纪柳冷眼看到了站在教室外的韶玲，于是便起身勾引老师，可怎么勾引的，具体细节是什么，怎么一概没有？”
    邵子东双手一摊：“那不然呢？你能指望一个二十七年的死宅兼母胎solo，知道怎么勾引人吗？”
    乔语云眨眼：“所以呢？”
    邵子东干咳几声：“咳咳，这就是需要你发挥主观能动性的地方了。”
    早知道这人不靠谱，乔语云深吸了几口气，没关系，她在来之前，已经恶补了许多经典剧目了，她一定可以的——
    “卡卡卡——”
    邵子东舞着导演专属小喇叭，声嘶力竭：“姐，是让你勾引他，勾引他，不是让你强/暴他啊。”
    乔语云松开手里的衣领，面对那张近在咫尺、悠然自得的神颜，深深地、深深地沉了口气：“不好意思哈，闻老师，我需要再调整下。”
    闻渊可有可无地点点头：“需要帮忙吗？”
    乔语云可耻地心动了，要是这幕拍好了，得拉多少仇恨值啊：“那、那作为回报，我带你打游戏吧。”
    闻渊眉梢跳了跳，从容应下。
    又一镜开始。
    这一回，掌握权转到了闻渊手里，乔语云感受到了明显的不同。
    简单点来说，就是当闻渊把控全场后，他令她相信，她就是纪柳。
    这一点有多难得，只有乔语云自己知道。
    剧组里的人包括邵子东，都认为她是天赋流，表演有灵气，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只是个高明的模仿者。
    是的，模仿者。
    以往的每一次拍摄，她不是怀着她是谁，而是怀着她要演谁的信念站在镜头前。
    像一台没有情绪的机器，她会在综合考量类似角色习惯、肢体语言、肌肉调动、灯光、运镜、角度等各个方面后，选择出最完美的角色表达诠释方式，然后演绎出来。
    这一点，被略懂一些的内行人听到，会觉得这是在天方夜谭，毕竟大脑不是CPU，人也不是机器，怎么能一点情绪不投入，纯靠分析、靠想，就演好一个角色呢？
    但乔语云偏偏就是这么个奇葩。
    她是纯粹的理智派，说服不了自己是另一个人，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尽可能地贴合角色，就此前其他人的反应来看，她做得不错。
    可当她拿着同样的方式，再对上闻渊这个真正的天赋流时，两厢一比，不是很意外的，她撞了壁。
    “你在走神。”
    斯文俊逸的男人食指扣了扣桌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磁性的嗓音轻飘飘的，如若无物：“纪同学，这次的考试成绩，你满意吗？”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瞬间把她卷入了纪柳杂乱的思潮之中。
    她不想被他看轻，又想被他看进眼里的矛盾。
    正如她一边爱慕他的冷清，一边愤恨他无情的纠葛。
    看着他按住试卷的纤长指节，内心突然涌起了一股燥烈的冲动，凭什么、凭什么这么问我？
    明明、明明都是你害的。
    “刺啦……”门口处发出轻微的响动，纪柳看到了那双带着惊疑不定的眼眸，她的心突然就定了。
    “沈老师……”普普通通的称呼被她含得暧昧缱绻，她的手宛若无骨的蛇，轻轻绕绕地缠上了他的臂膀：“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吗？”
    “嗯？”男人只落下意味不明的音节词。
    昏暗的教室里，光影交叠，一切都像是放慢的镜头。
    她眨了眨眼，微颤的眼睫，带着瑟缩的莽撞，抬头撞进沈义眼中，一腔孤勇地踏上难以回头的绝路。
    她知道今天过后，再也回不去了，可那又怎么样呢？
    纪柳唇贴着他生冷的侧颜，瞥着韶玲，笑了。
    她眼睛很冷，嘴角勾起的弧度却像是会见最亲密的情人，微微启口，挟着耳鬓厮磨的热气，如同只在天色昏暗不明出现的乱人心魄海妖：“因为……我想被你看见啊……”
    “嘶——”
    话音掷落的那瞬，不知道是谁倒吸了口凉气，就像陷落进什么幻境、大气都不敢喘的剧组，这才如梦初醒蓦地惊回。
    邵子东更是激动地连声喊咔：“完美！我有预感，这part一定会爆的！”
    终于不用卡在门口的冉念第一反应就是扭头看向林妄竣，刚好撞上他怅然收回的视线，
    第11章
    林妄竣僵壳了两秒，才掩饰性地扯出抹笑：“不错，你的演技又有进步了。”
    冉念想起了乔语云说的那些话，心里兀地升起抹浓厚的厌烦：“嗯。”
    但这个反应显然不足以让林妄竣满意，他打量了下她：“你最近这是怎么了？脾气这么大？感觉你变了。”
    冉念心头一跳，她记得乔语云回国后，他也是说了句感觉变了，就冷酷地把人丢开，她当时还满心窃喜……
    所以这是报应吗？
    现在轮到她来品尝这滋味了。
    冉念不敢再细想，赶紧撒娇解释道：“我就是最近拍戏太累了，再加上跟乔语云又是一个剧组的，你是知道她的……”
    “她又为难你了？我去找她。”
    冉念面色一僵：“不用不用，我们走吧，今天没我的戏份了，你等等我，我马上去换衣服。”
    林妄竣沉声答应下来。
    另一头，第一次体验到投入感情表演的乔语云，感受到了无边的乐趣。
    原来真的有那么瞬间，她可以忘记自己的存在，全身心地投入一个角色，喜她所喜，怒她所怒，就好像真有这么个人在她身体里活了过来一样。
    和以往的秒出戏不同，这次乔语云从角色里走出来，花了段不短的时间。
    即便是这样，她在清楚自己刚刚只是在演戏后，再看闻渊，也觉得添了抹别样的意味，就……怪不得有人会因戏生情呐，如果是这样的话，的确难怪。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小孩子般不忌讳自己的兴奋与好奇，使劲拿眼神往闻渊身上戳。
    闻渊看得好笑，低头看她，低哑的声音透着磁性：“很开心？”
    “嗯！”乔语云重重点头，梳起来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一翘一晃，招人眼睛，“原来演戏是这么有趣的事，谢谢闻老师带我感受了把。”
    闻渊手指隐晦地动了动，但面上依旧稳如老狗：“就这么谢？”
    乔语云秒get：“英雄，我们峡谷再见。”
    这可是你送上门来的哈，对不住了，哥。
    跟闻渊瞎白话完，转头，乔语云就在没人的楼梯口撞上了等候已久的林妄竣。
    看到林妄竣那张欲说还休的脸时，乔语云猛然反应过来，所以这就是任务失败的惩罚吗？
    随着闻渊参演，低调拍摄成了不可能的事，任务一的失败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她本来还提心吊胆了一阵，但看到林妄竣和冉念感情甚笃，还以为这事就算过去。
    所以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乔语云小心试探：“你……不是来找我的吧？”千万不要是。
    林妄竣没说话，将手上提的甜点递给她：“顺路带的。”
    乔语云拒绝：“以我俩的关系，我会怀疑你在里面投毒的，大可不必，有事说事。”
    林妄竣脸色有些黯淡，他收回手，语气平静：“爷爷马上过寿了，他说想见见你。”
    乔林两家是世交，她爷爷在世的时候，和林老关系最好，而她作为她爷爷最疼的晚辈，自然也被林老爱屋及乌地看进眼里。
    不然以她一年见林老的次数，哪会被他惦念，这点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乔语云没有什么看在老人的面子上，就闷头答应下来的说法。
    她思量片刻，秀眉渐渐蹙起：“林老是个是非分明的人，知道眼下情况，他也不会提这种为难人的要求的，你还是直说吧。”
    “他不知道。”林妄竣淡淡道。
    “什么？”
    乔语云一脸Are you kidding me？这人真的不是来搞笑的吗？
    林妄竣：“爷爷年纪大了，心脏不好，我们退婚的事，家里人也一直瞒着没告诉他，之前他在疗养院，因病情加重没能参加订婚的事，就已经让他很懊恼了，现在闹成这样，就更没人敢跟他说。”
    乔语云：“……”
    她是着实没想到事情还能这么离谱，她怎么记得原剧情压根没提这一出呐。
    难不成这才是任务失败的惩罚吗？
    林妄竣难得有些紧张：“所以你……”
    “所以我不答应。”乔语云拒绝得干脆利落，她冷淡抬眼，“林老身体的事我很遗憾，但恕我直言，我并没有任何义务帮你圆谎。”
    林妄竣似是没想到她这么绝情：“所有的晚辈里，爷爷是对你尤为上心，现在他身体不好了，你就能狠心这么对他吗？”
    乔语云眼里漫起惊讶：“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是想道德绑架我吧？”
    林妄竣：“……”
    他很无力地说了句，别闹了。
    乔语云正脸：“这么对他？怎么对他？你的意思是对他满口谎话才是对他好呗，我要有你这么个孝子贤孙，啧啧……”
    林妄竣羞恼：“这是善意的谎言，我就不明白了，这件事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等爷爷寿辰过了以后，咱们还是该怎么就怎么，你不是跟闻家那太子爷好上了吗？生日结束以后，一切照旧。”
    乔语云：“……”
    这段话槽点实在太多，她现在只在思考一个问题，因为是男主，就可以不拥有脑子这个东西吗？
    她突然的沉默，让林妄竣以为是自己口不择言的话伤到了她，他沉默片刻：“对不起，我知道你和闻渊之间没什么，我只是太着急了。”
    “不……”乔语云看着他，“你说得对也不对。”
    林妄竣：“什么？”
    乔语云：“我和闻渊没有交往。”
    林妄竣不肯承认心底那股翻涌上来的喜意，僵硬地嗯了一声。
    “是我喜欢他，准确来说是暗恋他。”
    “？？？”
    林妄竣和无意路过的正主震惊到失言。
    乔语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为她脑子里闪过的天才想法，piapia鼓掌。
    对付听不懂人话的男主怎么办？
    那当然是师夷长技以制夷，用他的脑回路治他的脑回路啊！
    乔语云的脸上一瞬间闪过了被拆穿的惊惶、羞涩、复逐渐变得坚定。
    感谢这小俩月的演技磨炼，现如今她已经能挑战这么高难度的表演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还要提出这么为难我的请求？我好不容易从你带给我的阴霾中走出来，真正喜欢上一个人，你知道他对我的意义有多深重吗？”
    “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在我的努力下，近了一些，你就来横生波折，你到底是安的什么贼心？”
    “你、你们……冉念说的是真的？”
    林妄竣只觉得好像被人重重击了一拳，他说不上来那瞬间是什么感觉。
    原本笃信的东西碎裂开来，浑身的力气随着那些缝隙流散，原本绷紧的情绪也消失不见，变得空茫茫一片，找不到落定处。
    冉念？还有她的事？感谢助攻。
    乔语云坚定点头。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答应你了吧。”
    “真不是因为那是你爷爷不是我爷爷，也不是因为祸是你闯的，谎是你撒的，我没有必要为一个成年人擦屁股，更不是因为我希望你有多远滚多远，大爷不欠你的。”
    “纯纯的就是，假扮前男友未婚妻的事，可能会让他误会，我不想让他对我产生哪怕是一点的误会。”
    林妄竣看到她脸上坚定的神情，突然有些晃神。
    想到很久以前，一些不合时宜的往事。
    她向来爱憎分明，喜欢便奉若珍宝，连偏爱都来得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这样的表情，他也并不陌生。
    只不过以往一直被坚定选择的，是他罢了。
    林妄竣心里一直提着的那股劲突然散了，他没再自取其辱，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说出后悔二字。
    只一言不发地转身。
    “林妄竣。”乔语云叫住她。
    林妄竣停住，怀着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期待。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他也不知道我暗恋他的事，所以可以请你在保密的同时，尽量跟我保持距离吗？”乔语云顿了顿，很有礼貌地加了句，“谢谢。”
    林妄竣顶着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沉沉地落了个好，落荒而逃的背影带着凄凉的萧瑟。
    不仅摆脱了惩罚麻烦，又能清净一阵的乔语云喜上眉梢。
    暗自感叹了句果然要用魔法打败魔法，又左右看了看，确保自己那些胡话没人听见，便哼哼歌走了。
    却不知道只要她仰头往上望，便能从交叠而上的高一层扶手，看到只如艺术品般的手，着未点燃的香烟，滞在原处。
    第12章
    负责外宣的副导听说他们要打游戏，拉着人就奔过来了。
    “好啊好啊，邵导把物料捂得严严实实的，我还正愁不知道怎么宣传、炒炒热度呐，你们这就给我想出招了，行了，啥也不说，上才艺。”
    “好啊。”
    乔语云自然不会拒绝，她就是为了黑料来的，现在有人帮她解决了扩大黑粉基数的事，她高兴还来不及。
    但是嘛，意思还是要装一下的。
    乔语云偏头，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满当期待：“就是不知道闻老师介意吗？”
    闻渊顿了顿：“可以。”
    副导演道：“那太可以了，你们放开玩，反正不是直播，要是出什么问题或者效果不好，大不了剪掉不发就是了。”
    那怎么可以？
    被打开新思路的乔语云积极道：“直播吧，直播吧，游戏直播而已，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啊？”副导演有些犹豫，“发成视频可控性强一点不好吗？”
    当然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不能这么做啊。
    就在乔语云纠结要怎么究极糊弄时，闻渊晃悠悠开口了：“就直播吧。”
    既然要直播，那眼下这些设备就不够应付了，幸好剧组所在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个网吧。
    几人商量队友还要排谁时，结束了拍摄的邵子东兴致勃勃地硬凑进来：“我参一个，我参一个。”
    副导哼哼：“邵导，咱这是为了宣传新剧主演，给水花都没溅点的剧炒炒热度的，你裹什么乱？”
    邵子东不服气了：“我不是添乱，我是去帮忙的，以我哥那铁青铜的水平，小云儿一个人哪里带的动？到时候一直连输，即没面子又没节目效果，那哪成？”
    乔语云还是第一次听说闻渊游戏玩得不好的事，有些困惑，不应该啊，她不是经常看到闻老师抱着手机打游戏，脸上挂着的也是云淡风轻的表情，这仗势一看就是百无聊赖，苦寻不到对手的顶高级玩家啊。
    见她看过来。
    闻渊绷着脸，眼眸漆黑，削薄轻抿的唇微微启合，落下掷地有声的：“污蔑。”
    邵子东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哥看了快十秒，突然蔫坏一笑：“行，我看也别找什么队友了，就他俩双排吧，我看行。”
    闻渊回头，锐利的眼神像刀子，将他暗鲨了千百遍。
    “成啊。”
    乔语云满心都是自己的贴贴计划，完全没注意到那边的汹涌波涛。
    两人要直播双排游戏的事，被副导发在了微博，因为带着闻渊这个顶流bug，没一会儿就冲上了热搜。
    导致直播还没正式开始，直播间涌入的人数就破了百万的头了。
    看着密密麻麻喊老公的弹幕，乔语云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被血喷的美好景象，嘴角翘起梦幻的弧度。
    “就这么高兴？”高大的男人拉开椅子，随意坐下。
    乔语云侧头看过去，再次无声感叹一句，闻渊是真对得起颜值天花板这个名头啊。
    屏幕散漫的灯光，映照出他轻懒的眉眼，带着风雨不惊的意味，他坐姿并不紧绷，靠着椅背，只除了一米八长腿让宽大的桌下空间显得有些拘束外，整个人显得轻松且笃定，一看就很靠谱。
    如是想的乔语云放下心来，毕竟闻渊的游戏实力也是她计划里的一环。
    她研究过了，王者峡谷里最招容易招黑的就是野王挂件瑶妹，要是再略微带点做作的茶气，再菜了一点点，不小心拖了闻渊后腿，不小心抢了闻渊人头，那简直能瞬间成为引爆粉丝怒气的火/药桶。
    她的第二个任务或许不等电影上映，就能提前完成了。
    还有比这更美的事吗？
    在她满满的期待中，随着所有的设备安整好，摄像头打开，直播正式开始了。
    满屏的老公想你了，闻哥帅爆，呜呜呜哥哥是天神下凡吧的各种同质弹幕中，偶尔交错着两句乔乔今天也厚厚康的危险发言，也变得格外显眼。
    邵子东没能拿到参赛资格，便主动做起来临时的主持人，cue起流程：“给大家打个招呼呀。”
    闻渊下颚微微绷紧，极短地点了头，郑重其事地点下开始匹配。
    倒是打定主意做个废物挂件的乔语云，心态极好地跟大家笑眯眯地打招呼，她生得漂亮，眼角缀着泪痣，笑起来纵情肆意，惊人的好看。
    颜狗是第一批沦陷的——
    【心脏暴击。】
    【姐姐也太好康了吧，prprpr】
    【喂，妖妖灵吗？这里有人恃美行凶。】
    【你们是怎么有空发评论的？我截图都截不赢。】
    ……
    眼看评论逐渐离谱，乔语云赶紧回到正直脸，将注意力转移到游戏界面上，准备选英雄。
    然后，她的手刚转到瑶的头像上，还没来得及按，头像蓦然灰了下去。
    瑶呢？
    我那么大一个瑶呢？
    乔语云震惊，眨了眨眼，正准备看是几楼拿了，就听到旁边传来了熟悉的音效。
    她僵硬地扭头，就看到一脸正气的闻渊极为认真地看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蹦跳的仙女鹿。
    “你、你玩瑶？”
    恍惚中，她听到了自己虚弱的声音。
    闻渊还是那副风雨不惊的高手气质：“放心，这是我胜率最高的英雄，能赢。”
    乔语云沉默扭头，就看到一旁已经无声地笑得快抽抽的邵子东。
    再看弹幕——
    【不愧是我闻哥，连选瑶都选得那么气质绝然。】
    【胜率最高？哈哈哈，怎么办，我仿佛看到了闻哥带着指挥全场的气势，挂野王头顶上的画面了，这是什么绝世大可爱。】
    【哈哈哈，艹，我要笑死在这个直播间，出不去了。】
    【乔乔的表情活灵活现地展现了全部的心路历程：从信你行→这也行？哈哈哈】
    她还没来得及选英雄，回到游戏，系统已经帮她选了最常用的英雄玄策，同时也暴露了她的国标。
    光秃秃的国服野王和V10皮肤闪耀的瑶，构成了熟悉又奇异的一景。
    到底为什么眼熟呢？
    乔语云还在思考这个问题，邵子东插嘴：“这像不像是点了野王陪玩护航的富婆瑶。”
    弹幕里笑成一团：“救命，哈哈哈太好笑了，奇奇怪怪的cp又双叕增加了。”
    游戏一开始，闻渊就操纵着瑶异常熟练地飞到玄策头顶，再看他，一贯的云淡风轻，胜券在握。
    乔语云：“……”
    现在我信了。
    计划还没开始，就被闻渊的骚操作直接摁得死不能再死。
    她心里郁闷，也没什么心情玩了，整个人憋着劲，也不说话，只双眼紧紧地盯住屏幕，遇猴杀猴，遇小矮子宰小矮子。
    Penta Kill音效响起的那刻，弹幕里的鸡叫声都要冲出屏幕——
    【啊啊啊，姐姐太酷太拽了吧，简直是我的取向狙击。】
    【呜呜，想做姐姐的瑶，想被哄着上星耀。】
    【嗨，我直接一声弯了，老公。】
    ……
    一局还没结束，她就拿下两个三杀，一个五杀，可想而知对面都被她打成什么样了，到最后对面直接急眼了，家也不守了，秉持着游戏可以输，打野必须死的心情，抱团在草丛里蹲她。
    乔语云从小地图预料到了这里有人，也懒得绕，直接硬刚。
    但面对对面五个状态全满的英雄，这波还是莽撞了，最后还是拼着名刀的那一丝血，极限一换三。
    屏幕黑了的那刻，她心里想的是，总算能结束了。
    却看见血量不多的瑶直杵杵地冲上去，乔语云有些吃惊，看向眸光晦暗的闻渊：“你、你怎么……”
    本来以为这就是送了，谁料到他闪加普攻连点，真把对面半罐血的孙膑点死了。
    乔语云这才发现，原来刚刚他把辅助所有的防护装换成了物伤装。
    对面准备回家守塔的猴子见状，直接按技能杀了过来，却被他一个走位躲过，猴子紧咬不放，又追了上去，他现在血线已经摇摇欲坠，再一下，就得回泉水……
    玄策适时复活赶到，在瑶即将被猴子技能击中那刻，附身，免伤，反杀，几乎是一气呵成的事。
    与此同时，对面的塔也被点爆了。
    看着屏幕上大大的Victory，弹幕里各种泪目撒花，愣了半晌的闻渊突然很轻地笑了：“原来……”
    乔语云没听清，带着笑问：“什么？”
    闻渊将未尽的话掩进心底，不发一言。
    第13章
    乔语云还想挣扎一把，提出：“闻老师，我觉得玩瑶不能发挥出你真正的实力，咱俩换换吧，你来打野，我玩瑶辅助你。”
    闻渊点点头，率先选了上局她玩的电光耗子。
    向来是峡谷打野孤儿，片叶不沾身的乔语云在认真研读瑶的技能，然后信心满满地出发了。
    瑶这个英雄上手简单，她学东西又快，跟着闻渊把野打完后，基本就摸得差不多了，还根据这把双方的英雄，随手配了装备。
    挂在玄策头上哪里亮了点哪里的乔语云美滋滋，像是打开了新世界一般。
    原来这游戏是可以不用考虑阵容，不用算经济算血量、观察小地图，更不用考虑如何行动收益更高，只需要偶尔提醒几句，单纯的当个小废物就已经足够快乐了。
    但是她觉得这样还不够招恨，得把快乐展现出来。
    怎么展现呢？
    于是直播间的网友就看到，和上一局状态判若两人的乔语云，一会儿喝喝水，一会儿吃吃邵子东带过来的零嘴，好好的游戏直播，硬是被她搞成了吃播。
    “咳咳——”
    她吃得太嘚瑟，很快就遭了报应，一块饼干噎嗓子了。
    她一抬头，就是一瓶水。
    单手操控着英雄，视线并没移开屏幕的闻渊递过水，淡淡提醒道：“小心些。”
    “哦。”
    乔语云接过水，老实了一会会儿，然后又偷偷摸摸地摸了颗开心果。
    要问她为什么？
    可能这就是快乐吧。
    乔语云边磕开心果，边玩着瑶，眼睛也不带稍停的。
    “对面打野视野消失，看方向是来河道蹲你了，可以配合中路反蹲一波。”想想，又觉得这话不太符合瑶瑶公主身份，非常不生硬地加上句，“哼，想埋伏被哥哥保护的本公主，痴心妄想。”
    弹幕上飘过齐刷刷的：？？？
    闻渊含义颇深地递了她眼：“哥哥？”
    乔语云白皙的面颊瞬间浸上抹薄红：“口、口误。”
    其实不是，这招黑台词是她早就想好了，但不知为什么被闻渊一重复，她顿时窘迫得厉害。
    可惜虽然她已经预测到了这波团战，但奈何那边的打野技术不弱，哪怕他们先下手为强，也被对面硬是拼着残血把两人送回泉水。
    对面的打野发出嘲讽——
    “就这？爷吊打你简简单单。”仿佛刚刚狼狈到丝血逃窜的不是他。
    “有钱又怎样？皮肤再□□又怎么？还不是被杀躺泉的命？”
    “瑶妹就别跟你家菜鸡打野了，他出来一次，我杀一次，要是你跟他一起，被牵连了，呵呵，算你倒霉。”
    说话间，下路射手又被蹲了一手，心态彻底崩了。
    “不会玩选什么打野啊？今天真是倒霉催的。”
    说实话，闻渊玩打野不多，但实力还是匹配他段位的，刚那波小团战，打得也没有问题。
    要乔语云说，在己方中路看不懂信号不会支援的情况下，三打二，能把对面血量磨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根本没有他们说得那么糟糕，对面那傻子纯纯就是来挑衅的。
    直播间的粉丝已经被这么脏的嘴气裂了，骂的骂，安慰的安慰，就连邵子东都小心翼翼地觑着他脸色。
    除了乔语云——
    她把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核桃往桌上一砸，全部麦开开：“要打就打！你敦煌来的吗？壁画这么多。”
    “说话这么欠，揍他丫的！”乔语云转头对依旧连丝情绪都没露着的闻渊道，“听我指挥，今天非把他打到只能感受感受泉水的温暖，冲！”
    闻渊之前对邵子东说的，他玩这游戏纯粹是来找找挫败感这话其实并不假，但不单单指找他的。
    他觉得人类很有意思，嘴上说着是玩游戏，却被游戏牵扯着全身心最本真的情绪，暴露出平日里难以露出的扭曲狰狞面容。
    游戏里，他能遇到许多极端情绪，或是为了彰显存在感，或是为了发泄戾气，这就像是个巨大的反乌托邦世界，有意思极了。
    抱着这种心境，他又怎么会把那些人说的话放在心里了，在旁人紧张兮兮的时候，闻渊却感受到了丝无趣。
    直到那个核桃在他面前四分五裂——
    对上那双满是搞事搞事的兴奋眼眸，闻渊嘴角勾起隐晦的弧度：“好，揍他！”
    乔语云接过主导权。
    “首先，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孤儿下路杀喽——。”
    “拿龙。”
    “清兵。”
    “刷野了，回去拿红。”
    “草里有人，绕。”
    “射手落单，连招2123a，秒他！”
    意识满分的乔语云，配上对游戏理解不够但执行力完美的闻渊，无疑是这场5v5公平竞赛中最不公平的bug。
    峡谷里，两人配合无间，依旧带着瑶瑶小公主的玄策，却一改平平淡淡隐隐有点颓的势头，大杀特杀。
    对面的打野刚开始还想抓他，又是放狠话，又是想在草丛阴他。
    一通舞下来的结果，却是接连几次被送回泉水。
    对面眼看三路皆崩，连自家野区成了敌方的后花园，连手不敢伸手后，那边打野一言不发的挂机了。
    本来就已经天崩的局势，又遇上队友挂机，那边几乎是没怎么挣扎地就投降了。
    乔语云眼睛亮晶晶的：“瑶也太快乐了吧。”
    闻渊轻笑：“巧了，我也觉得打野也挺有趣。”
    “那……再来？”
    “嗯。”
    于是，完全忘记了自己本来目的的乔语云，就开开心心地做起了小废物，一边跟直播间闲唠嗑，一边指挥身下的打野酱酱酿酿。
    直到两小时下播，她还依依不舍。
    呜呜呜，孤寡野王有什么好的，她爱瑶妹。
    被冷落了快一晚上的邵子东，不顾保镖的冷眼，哼哼唧唧地挤上了他哥的车。
    对他进行控诉：“你们都不带我。”
    闻渊轻飘飘一抬眼：“带你拆我台。”
    “我哪有？”邵子东心虚地别开眼，“对了，姨父最近身体好吗？”
    他抬表看了看时间：“想说什么赶紧。”
    邵子东憋了憋，犹犹豫豫开口：“那、那个我就是想问你，你觉得乔语云怎么样？”
    闻渊垂眸，声音淡得不像话：“为什么这么问？”
    邵子东挠挠头：“就、就是，我不是知道她是我迷妹嘛，所以不自觉关注她有点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我发现，我真的好像有点喜欢她了……”
    闻渊看了眼他，没由头地问了句：“你今天没洗脸吗？”
    “啊？”邵子东被他哥突然不着边际的话打得有点懵，“我脸上哪里脏了吗？”
    “继续说。”闻渊换了个交叠大长腿的姿势，思考问题。
    不是没洗脸，那他今晚丑得格外不顺眼，那就是另有原因喽。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她特别可爱，总忍不住多看她，光是听她说话就忍不住想跟着她笑，我、我这是喜欢她吗？”
    还是个纯情小处男的邵子东，一心想解决自己的人生难题，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求助的是个同样孤寡的人士。
    闻渊皱眉：“你的喜欢这么肤浅吗？”
    “啊……哈？”没料到是这个回应的邵子东疑惑三连，“什么意思？”
    闻渊并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到了地方就将人干脆利落地丢了走人，留下满心迷茫的邵子东。
    这头乔语云回到家后不久，突然接到了个陌生的电话，犹疑片刻，她还是接了起来：“喂？”
    “你把我电话拉黑了？”林妄竣的声音带着低压的怒意。
    乔语云干脆利落地撂了电话，将这个电话同样移入黑名单。
    乔修然还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看书，见她这个反应，便问了句谁啊。
    乔语云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又执着地响了起来。
    乔修然将手边的书反手盖上，露出《天才宝贝辣妈咪》的封面，拿过手机，接起：“喂？”
    那头的林妄竣听到是个男声，原本就紧绷烦躁的神经瞬间呲开：“你是谁？为什么这么晚还和乔语云在一起？她就这么缺男人……”
    “林妄竣，你敢说下去试试？”乔修然叫出这对方名字的时候，火气简直要透过传话筒烧过去。、
    林妄竣这回也听出来了乔修然的声音，沉默久久。
    乔修然趁他发愣的功夫，戳戳乔语云：“你去把你姐叫下来。”
    她不明所以：“怎么？”
    她哥一瞪眼：“你姐的中国话更好听不行吗？”
    乔语云：“……”
    那头的林妄竣也终于回过神来，干涩道：“乔哥……”
    乔修然冷笑：“别叫我哥，人与畜生孰能论辈分？”
    “乔哥，我知道你生我气，但我现在真的是有要紧事要求语云。”林妄竣艰难开口，“爷爷，他……不行了……”
    第14章
    电话被挂断了。
    林妄竣看着屏幕黑掉的手机，有些回不过神，林母在旁巴巴地看着：“怎么样？她还愿意过来吗？”
    林妄竣颓丧地摇摇头，被林母气愤地锤了下：“我都跟你说了，让你别冲动别冲动，咱们这种家庭，你在外面爱怎么玩怎么玩，但是结婚不一样！”
    “还有，你说那姓冉的，究竟有哪点好，你是没听见圈子里那些人怎么说的吗？说她是赝品的，那都还是客气的，还有些更难听的，我真是、我真是……老脸都丢尽了！”
    自小作为林母骄傲的林妄竣何曾被这么指责过，他只觉得难堪得紧，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相比于林母的痛心疾首，林父就要沉稳得多：“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发展成现在这样，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这事瞒过去，老爷子遗嘱还没立，一切都有变数，你、知道什么意思吧？”
    林妄竣艰涩开口：“知道了。”
    林父点点头：“现在我借集团的事拖着不让二弟过来，但始终不是稳妥之举，这事你尽快去处理，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林妄竣沉默地走出医院，回头望了望。
    阴沉沉的白色建筑物伫立在黑暗中，萦绕在他心头的阴霾挥之不去，恰在这时，冉念的电话打来了。
    “妄竣，公司是要新出档综艺吗？为什么我没接到……”
    林妄竣烦躁地掐断电话，压抑的烦躁翻涌出来，他没有回去，而是叫了世交蒋缙出来喝酒。
    酒意正盛时，冉念的电话又来了，他看了一眼，直接关掉了手机。
    “怎么了？这是又闹矛盾了？”
    林妄竣嗯了声，将今天的事笼统说了说。
    蒋缙沉默了会儿：“我一直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乔语云这么好，你也好不容易追到她了？怎么就……”
    他又闷了一口酒。
    林妄竣思绪也有些发散。
    乔语云好吗？当然好。
    他考不上的名校，乔语云轻松去了，他和家里关系紧张，想要经济独立时，她给了建议和资金，让他成功赚到了钱，跟家里说话有了底气……
    蒋缙看出了他的情绪，啧了一声，往沙发上一靠：“要我说，你吧，就是顺风顺水太久，笔直平坦的高速路走惯了，一时兴起猛打了个弯，走上条未知的小路，风景好的时候，自然是肆意不羁，怎么开心怎么嗨，但是呐，一旦踩到烂泥臭水坑，路变得没那么好走时，你又开始后悔……”
    林妄竣将酒一饮而尽，杯子磕桌面发出“铛”的声响，他起身——
    “我是不会后悔的，不会。”
    强调了两遍的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不得而知。
    就拿到余下部分剧本的乔语云来说，她倒是有蛮多话想跟邵子东讲讲的。
    “啊——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就这么说，前半部分剧本有多狗血，后半部分的反转就来得有多狂暴。
    她不死心地翻出前半部分剧本，发现那些离谱的情节竟然一一对上了，还早就设有伏笔。
    田烟捡起老板扔在地上的剧本，附和点头：“就是就是，你说邵导那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这剧情也太绝了吧。”
    她现在是对老板佩服得五体投地，要不说老板还是老板呐，果然识人有术。
    原本的剧情在她看来是个垃圾得不能再垃圾的三级片，但当后半部分剧本出来以后，她才明白过来，老板的智慧所在。
    “对了，老板，上次游戏直播结束后，你各个平台的粉丝量都得到了个小幅度的暴涨，根据评论数据分析了下，其中游戏技术粉最多……”
    乔语云进入放空状态，她已经没有什么世俗欲望了。
    只是她的表现，在田烟看来，却又是老板的沉稳有度、宠辱不惊的具体实证了。
    “老板，你放心，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我了，我跟圈内的前辈学习了很多。”田烟掰着手指头数她最近的劳动成功，“注册好了工作室，在各个平台建了官方号，发出去了招聘启事……”
    田烟没注意到乔语云越来越危险的眼神，还在喋喋不休：“什么MCN运营总监，商务经纪，法务，出纳之类的还好，这些在乔氏都能找到合适的人，但就这个宣传企划这个人选，可太伤脑筋了。”
    “毕竟不管是作品宣传期的亮点提炼，还是什么跟现场活动，准备物料，沟通流程，文案策划啊，都要他来做，想找个好的，实在太费劲了。”
    乔语云赶紧道：“太难找那就算……”
    “不过老板你放宽心，我是谁啊？”田烟得意一仰头，“我已经联系到了业内做这块最好的人，见面就约到下午两点，有了他的加入，到时候我们团队就是如虎添翼了！”
    “停！”乔语云打断她对未来的美好向往，麻木道，“这么重要的工作，我当然早有人选了。”
    田烟懵逼：“谁、谁啊？”
    哪个心机boy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撬走我老板？
    乔语云手一转，坐在角落里cos隐身人的富妹就出现在她指尖的位置：“她。”
    “啊？”富妹第一反应是摆手，“我不行，我真的不行，这么重要的事我肯定做不了的。”
    乔语云上去握住她的手，眼神真挚：“经过我的观察，我认为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
    手心的温度暖人，从来没被委以过重任的富妹，只觉得心膛被塞得满满的，她感动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用力地点点头。
    ……
    “哥，这两天怎么没见你玩游戏了呀？”
    闻渊不会说，他现在一打开游戏，就忍不住想起某人。
    想她神采飞舞的笑，想她冷静从容的指挥，甚至只是看到别人选了个与她相同的英雄，都会不由自主地走神。
    “感觉少了点意思。”
    他听到自己这么回答。
    “那正好嘿，下面你拍摄的戏份也多了，估计也没时间玩游戏了。”
    邵子东是个即兴艺术家。
    他喜欢用镜头去捕捉每一丝情绪，去展现每一个细节，构图，光影，色彩，动静，只要是他操刀的，他力求每一帧都拍得美轮美奂，也因此偶尔他会有一丁点任性之举。
    就比如今晚。
    看着高楼上的圆月，邵子东兴致大发，拍板决定把原定半个月后的戏，改到现在。
    月色确实很美，冷清淼淼的月光铺洒在楼顶，笼在乔语云那张漂亮到没什么活人气的脸上，显得绝丽又诡谲。
    而同在天台上的冉念，不知为何，看着憔悴寡淡了许多，明明做着瞪眼愤怒的神情，气势却不及另一人分毫。
    不过想到这也算符合剧情，邵子东好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主机镜头重心朝乔语云又偏倚了些。
    这场戏是双方撕破脸的决裂戏，冉念发现了真相，知道自己这一段时间在学校过得不好都是乔语云所为，怒火冲冲地冲上天台——她们曾经的秘密基地质问，却正好撞到了她刚收回手的动作。
    “砰——”
    □□砸在地面的沉闷声响，混合着四散而开夹杂着有人跳楼，死人了的惊声混乱尖叫。
    天台上静得可怕。
    冉念的愤怒表情扭曲定格在惊诧恐怖上，过于超乎常理的事，让她一片空白，几乎做不出任何反应。
    “哎呀，被看到了啊，怎么办呢？”
    烟色月光下，穿着洁白校服的少女莞尔一笑，被晚风带起发丝，依旧是那副不染一丝尘气的干净模样。
    “要不？”她撩起发丝别在耳后，殷红泪痣恍若血落，“一起杀了吧。”
    她真的会杀了她。
    冉念被她的眼神彻底吓住，踉跄退了几步，却被空啤酒瓶绊得滑倒，一屁股摔坐在地，她想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眼看着那双纤细修长的腿离她越来越近，底下的喧闹似乎都已渐渐远去，这里成了一座孤岛，她的心也越跳越高——
    “铛铛。”少女歪头甜美一笑，冲她伸出手，“骗你的呐，你不会真信了吧。”
    “究、究竟怎么一回事？”冉念避开眼前白净柔弱的手，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
    “哦。”少女收回手，平淡至极地瞥了一眼人刚刚的掉落下去的位置，“就是沈同学，她知道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觉得人生无望，想要自杀，我没拉住而已。”
    她又看她，眼中含笑：“你不会误会什么了吧？”
    显而易见的鬼话让冉念发了疯般想要尖叫着叫破真相，又被恐惧死死地堵在喉头，发不出一丝声响。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离开这里。
    好在那居高临下的人并没有阻拦她的意思，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天台，这个曾让她在学校第一次感受到温暖的地方，在推开铁门那刻，她听到了身后一句轻飘飘的话。
    “呐，这个学校，真的会吃人的。”
    “砰——”
    铁门重重关上。
    冉念这才回过神来。
    有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环顾四周，邵子东拉着乔语云激动地说着什么，哪怕拍摄已经结束，周围人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乔语云的身上，即便是对她成见颇深的舒荣儿也不自觉地去看她。
    而她呢？明明依旧站在场地中央最醒目的位置，却依旧被忽视了个彻底。
    凭什么？
    冉念突然横生一股怨气，她找到林妄竣，满腹委屈倾泻而出。
    “她早就知道了，她肯定早就知道剧本是这样，所以才让我演女二！”
    “她怎么就这么讨厌我啊？处处跟我作对！我做错了什么？！”
    “我不想拍了！妄俊我不想拍了！”
    如果换个时候，她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指不定让林妄俊多心疼，但放到这个关卡，他只觉得神经一跳一跳的烦。
    “你能不能别闹了？要这个角色的是你，说不拍了的也是你！现在电影都拍一半了，你闹着说不拍，你以为合同是签来好看的吗？动动脑子！违约金谁赔？你吗？还又是我？”
    冉念怎么也没想到，当初那个愿意为了她能拒绝订婚，拒绝这场订婚背后林乔两家强强联合的人，现在竟然会因为再小不过的违约金跟她起争执，瞬时百味杂陈，嘴里苦得厉害。
    林妄竣同样也很烦躁。
    他喜欢冉念的知情识趣，柔顺可人，他深知，在她眼里，自己是无所不能的，这让他很有成就感，他也一直努力维护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本来这挺轻松的，毕竟对于冉念这种层次的人来说，他指缝里随便漏点，都够她朝顶膜拜。
    可是同样的，当他遇到难事，她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就很难让他有什么好情绪了。
    第15章
    连轴拍了二十多个小时，别说工作人员了，就连素有铁人之称的剧务都顶不住了，盼着最后场戏赶紧过了收工。
    但在这关头，冉念不知道又怎么了，情绪一直不对。
    哦，也不是才不对，是这一段时间的拍摄都不行，几乎是要把敷衍摆在明面上了。
    不过今天因为时间拖得更长，更恼火罢了。
    邵子东都被气得剧本摔了又捡了好几次，也于事无补。
    再又一次NG以后，邵子东沉着脸没说话。
    冉念先受不了了，她脸色不好地跟助理说着什么，助理脸上露出为难说了几句，然后“啪”的一声，外衣就冷不丁砸在助理脸上。
    众目睽睽下，助理很是难堪，但还是克制住情绪，转头找到邵子东赔笑道：“邵导，冉念姐今天状态不是很好，你看现在拖累得大家都不能休息，我们能不能明天再拍呢？”
    邵子东还没说话，副导憋着火气抢先道：“我们都能配合，这租的场地、设备可以吗？本来时间早就沟通好了，就因为冉念一拖再拖，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不然你以为谁愿意在这里磨？”
    助理一个劲点头：“是是是，我都知道，但是冉念姐不是实在……”
    “那边在吵什么呐？”
    乔语云在不死心地翻看着剧本，将每一个可能招黑的点都用笔记认真圈起，仔细琢磨该怎么演，才能显得十恶不赦、非常讨厌。
    但无奈后半部分剧本实在是把她洗得太白了。
    她圈圈画画半天，也没有个头绪，正好听到吵闹声，就干脆地扔了笔问。
    富妹是个消息通，很快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后来冉念姐也过去了，邵导也没给面子，直接说让她多跟你学学……”
    “等等，什么叫跟我学学？”
    前面都没还没什么，怎么走向又离奇起来，乔语云就奇了怪了，怎么什么狗屁倒灶的都有她的事。
    富妹理所当然道：“对啊，刚刚邵导还拿你的剧本举例了，说你表现都这么好了，还没放松丝毫，不仅剧本研读的得上心，还会经常跟他沟通揣摩人物情绪……”
    乔语云：“……”
    富妹没注意到她一言难尽的神色，继续眉飞色舞地道：“邵导夸你不仅演技好，认真敬业的态度也甩她八条街，你不知道，当时冉念姐脸直接黑了八个度，显然是被气得够呛，嘿嘿。”
    乔语云：“……”
    我现在说这只是个误会，会有人信吗？
    答案当然是，没人。
    在乔语云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成了剧组上下口碑最好的一位，直接导致了剧宣策划方面，与她相关的物料、软文、剪辑，将她的存在感直接拉满。
    但任哪家娱记想采访曾经合作过的剧组工作人员来挖点黑料，得到的都是一水的赞誉。
    连向来以嘴毒出名的星娱叭叭叭，对她都只剩干巴巴的一句，还不错。
    田烟对此激动得不行：“老板，你这是要未播先火啊，以现在的势头，等电影上映了，那还不老太太摸电门抖起来嗦。”
    乔语云面无表情地灌了口咖啡：“别跟我提火这个字，我上火。”
    田烟试探着问：“那……我泡了菊花茶，来点？”
    乔语云：“……”
    乔语云：“来点。”
    乔语云猛灌了口菊花茶，以干光了瓶白酒的气势将杯子往桌上一磕，满是痛心：“我就没搞明白，娱乐圈这么友善的吗？陷害呢？勾心斗角呢？刀光剑影呢？再不济看图写话，编点黑料还要我教吗？”
    田烟：“……”
    田烟：“老板，1202年了，大家真的没有那么蠢了。”
    “谁说的？那舒荣儿不就是吗？”乔语云对这个观点持强烈反对态度，“话说回来，小荣荣那里是不是太安静了点？怎么我觉着她正式进组以后，一点幺蛾子没闹，是遇到什么挫折了吗？我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去关心关心下她。”
    富妹路过听到这句话，看她的眼睛都带着光：“语云姐，你人真好。”
    乔语云默默将又一张好人卡收好。
    田烟跟着奇怪：“对哦，舒荣儿最近真的一改作风，每天来了就拍，拍完就走，整个人低调神秘得不行，不会是在酝酿什么大招吧。”
    富妹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她谈恋爱了？”
    田烟：“？？？”
    乔语云：“？？？”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大瓜。
    田烟反应得要快些：“你怎么知道？”
    富妹：“撞见过。”
    田烟：“我靠，谁啊？”
    乔语云默默凑近了些。
    富妹吐出个人名，田烟惊呆了：“牛啊，这都敢谈的？男方粉丝战斗力辣么强，这消息出来，要疯啊。”
    田烟一语成箴。
    舒荣儿和男团流量男星谈恋爱的消息还是没能瞒多久，他们从酒店出来的照片被娱记拍到，几乎是消息一出来，就冲上了热搜。
    就如田烟所说，男方谈恋爱的事让粉丝无法接受。
    理智点的向工作室求证讨要说法，气上头的直接以脱粉威逼他们分手，更极端的，也不分青红皂白，干脆骂舒荣儿恶意炒作吸血，让她滚出娱乐圈。
    舒荣儿虽然因为上一部剧的大火，勉勉强强够得上新晋小花这个名号，但她那点粉丝和男方一比，真不够看的，微博超话几近沦陷。
    有粉丝骂得实在太难听，舒荣儿没忍住私信里怼了几个，又被断章取义地截图挂出来，更是激起了粉丝的怒火，经纪人怕闹得更难看，直接关了她的微博评论。
    但还是拦不住有粉丝追到了剧组，剧组这两天的拍摄进度也因为几场小风波，一度搁置。
    田烟从外面看了情况回来，有些悻悻：“这也太吓人了吧。”
    乔语云正刷着微博，舒荣儿好久以前一些隐隐绰绰的黑料被翻出来，列了个123，本来对她谈恋爱就不满的粉丝乱成一锅粥，别说组织反黑了，没粉转黑就不错了。
    舒荣儿这两天直接掉了乔语云所有粉丝加起来那么多的量，让她那叫一个羡慕啊。
    田烟奇怪：“老板，你看什么呐？”
    怎么一副酸溜溜的样子？
    乔语云：“没什么，对了，你刚说吓人？什么吓人？”
    田烟顺利被转移了注意力：“你是没看到，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有多闹腾，外面围着那些还算好的了，刚刚李哥他们还逮住几个想混进电梯贴横幅的，绝了，我估计舒荣儿短期应该是不会过来了。”
    乔语云想到什么，语气飘忽：“你说明星谈个恋爱这么吓人吗？”
    田烟用力点点头：“那当然了，你就说舒荣儿，那么骄傲个人，现在被粉丝逼得，已经开始联系男方发没有恋爱关系的声明了。”
    乔语云都惊了：“这都敢糊弄？那再被拍到？不是更完犊子。”
    田烟高深莫测：“不会被拍到了。”
    乔语云反应过来：“就这么分了？”
    田烟叹口气：“那不然呢？不分？真想退出娱乐圈？只有先稳住粉丝呗，不过男方真够没担当的，不敢得罪粉丝，就一直让舒荣儿顶雷，啧啧……”
    乔语云已经听不进去她说的话了。
    原来还能这样……
    她恍恍惚惚，好似发现了一条迈向成功的光明大道，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谈了恋爱就只能退出娱乐圈吗？”
    田烟：“那当然不是。”
    “啊……”还没来得及抒发想谈恋爱感慨的乔语云被一句话塞了回去，“啊？”
    田烟笑了：“对啊，这娱乐圈又不是佛门净地，正常谈个恋爱当然没事，你看那些炒cp偶尔发发糖的，还能圈一波粉……”
    乔语云急了，她不死心地追问：“那……小荣荣？”
    田烟：“舒荣儿这不是特殊情况吗？”
    乔语云这次决定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你仔细说说哪里特殊了？”
    田烟就掰着手指头数了：“首先啊，俩人都是混娱乐圈的，却差距悬殊，这就很容易让人觉得一方是捆绑另一方吸血。”
    乔语云乖巧点头：“恩恩，有道理。”
    所以我得找个混得好的。
    田烟：“第二嘛，男方那边一直很注意，从来没闹过绯闻，给人的感觉就是blingbling发光的，不会谈恋爱的天神，粉丝当然不能接受他突然有女朋友。”
    所以我得找个没闹绯闻，还会发光的？
    乔语云陷入思考，圈内谁是灯泡精来着？
    “对了。”说到谈恋爱，田烟突然想到另一茬，猛一拍手，“我上次就准备说了，你也得注意跟闻哥保持距离，你要知道，闻渊的粉丝没喷你，不过是因为你太糊了，cp一看就是营业性的，人家懒得搭理你，但要是等电影上映结束，你还没乖乖自觉解绑……嘶，光想想都让人害怕。”
    乔语云愣了，好半天才悠悠地问了句：“你看……闻渊会发光吗？”
    “嗯？”
    田烟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正在理领结的闻渊似乎感受到他们的视线，侧身，俊挺身姿尽显。
    他挑眉看过来，无声轻笑，跟个勾人夺魄的活妖精似的。
    田烟捂住快要跳出来的胸口，呐呐回道：“会，可太会了。”
    第16章
    乔语云轻轻巧巧地笑了：“是吗？那可太好了。”
    田烟还沉浸在那笑里，恍恍惚惚：“什么太好了？”
    乔语云：“我要追他了。”
    “哦。”田烟点点头，反应过来她说什么后，语调猛一个拔高，“啊？你说你要追谁？”
    周围听到动静的人好奇地张望过来。
    乔语云点点头：“可以，就是要这种全世界都知道的效果，你可以再大点声的。”
    她说的认真，但田烟不敢啊，缓着气，声音低得都哆嗦了：“老板，从情感上来说，我很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咱还是得理智啊，不是有句话吗？娶妻娶贤，不是，娶夫娶，不是，嫁……”
    “总之，老板，你冷静一点，前车之鉴还摆在这儿啊。”
    乔语云精神抖擞：“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田烟看她的眼神，痛心疾首地仿佛看一个为妖妃霍乱朝政的昏君。
    乔语云将她姐发给她的资料转给田烟：“以后就按着这规格准备，务必传达到我的心意。”
    田烟打开资料，头晕目眩。
    自己刚考下来的经纪人证，就要收起来落灰了吗？
    闻渊在房间里翻看着剧本，听见声音，头也不抬：“怎么这么久？”
    孙助理艰难地把东西放下，喘着气：“闻、闻哥……我刚过来的时候，猛被塞了东西，我拦都拦不及。”
    闻渊扫一眼，看到一水的高奢礼盒：“等会儿退回去。”
    孙助理点点头，抹了把汗，感叹道：“我也是头一回见这种的，一大堆东西啊，往我怀里一扔就跑，我连脸都差点没看清。”
    闻渊嗯了一声，对这事没了兴趣，继续看着手里的剧本。
    孙助理纳闷地低声咕哝：“也不知道语云姐送这些干嘛？”
    闻渊翻页的手一顿：“乔语云送的？”
    孙助理：“应该是，是她的经纪人给的，要不是我眼神好，真差点没认出来，你说她跑这么快干嘛？这些东西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闻渊：“东西放这儿，你先出去吧。”
    孙助理有点懵：“放、放这儿？不要等语云姐拍摄结束还回去吗？”
    还是旁边的化妆师看不下去了，冲他使劲挤了挤眼，孙助理先是懵了阵，而后诧异地逐渐瞪直了眼，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在看到闻渊勾起的浅笑时，又猛地收住。
    闻渊将礼盒上的贺卡拿起，上面的字体如她给人的印象一般，明朗又可人意，好像连起笔的弧度都比常人讨喜了几分，也真是奇了怪了。
    他想得正入神，经纪人庞嘉凑了过来：“看什么呐……你是奶茶底的珍珠，你是夏夜里的啤酒，你是配肉吃的蒜？？？”
    闻渊面无表情地推开他凑过来的头。
    庞嘉摸摸圆溜溜的肚子，慈祥一笑：“这小菜单还画个桃心，搞得怪可爱的。”
    闻渊微笑：“你有事吗？”
    庞嘉有没有事还不知道，不过乔语云是真有事了。
    在小甘艺让给她的躺椅上睡得正好，突然被化妆室外间响起的声音吵醒。
    “我不同意！不管你跟我经纪人谈了什么条件，只要我不同意，这声明就不会发出去！”
    “你让他跟我说！”
    乔语云分辨出这是舒荣儿的声音，这是在打电话？
    她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电话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舒荣儿没忍住哭出声来，又很快收住。
    好了，不用想了。
    乔语云老实缩好。
    “我冷静？李宿！你要我怎么冷静？追我的是你，甜言蜜语说要娶我的是你，出了事拍拍屁股走人的还是你。”
    “我真的要疯了！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不是我男朋友吗？我只是好好的，再正常不过的谈个恋爱，为什么全世界都骂我不要脸？”
    “别再说什么你管不住粉丝了，如果你还有点心，就别再买通稿黑我，把所有事都推在我身上了！”
    “怎么？很惊讶我怎么知道的是吧？李宿，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心狠的……”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舒容儿握住手机的手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电话那头止只余忙音。
    她看着黑掉的屏幕，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究竟在期待什么呢？
    “语云姐，语云姐你醒了吗？”
    甘艺敲门没有人开，她咦了一声，掏出手机。
    悠扬的铃声从隔间响起。
    舒容儿抬起泪痕未干的脸看过去，乔语云神色如常地走了出来，看见她，露出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舒容儿声音已经有些哑了：“你都听见了吧？”
    乔语云内心狂喊sos，微笑的弧度恰到好处地维持住了成年人的社交礼仪：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舒容儿没有再说话。
    听没听见又怎样呢？反正她已经活成了一个笑话。
    乔语云按在门把手上，扭头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顿了顿：“微博ID唯爱梨子，李宿经纪人小号。”
    说完没等舒荣儿反应，就拉开门离去。
    门外等着的甘艺看到乔语云，不明所以：“姐，你出来干嘛？我还得给你补妆呀。”
    乔语云拉住她：“相信我，你不会想要进去的。”
    甘艺迷迷糊糊地哦了一声，乖乖跟着走了。
    乔语云往回望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对了，听说小甘艺你是闻渊的忠实粉丝，那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吗？”
    甘艺：“当然知道，闻哥最喜欢喝茶啦。”
    乔语云：“茶呀……”
    甘艺：“对了，说到茶，刚我过来的时候，孙助理在剧组发奶茶呐，还是理想家的，可好喝了，平时我都不怎么舍得点，就是不知道怎么的，我那杯奶茶里没有珍珠……”
    两人正说着，孙助理突然冒出来，乔语云也被塞了一杯。
    孙助理看她的眼神复杂又熟悉：“语云姐，闻哥给大家买了奶茶，这杯是你的。”
    送完奶茶，他就走了，甘艺看到熟人，也转身去借补妆的用品。
    乔语云把吸管戳进奶茶，吸溜一口，咬住珍珠。
    她终于想到为什么这么熟悉了。
    孙助理那小眼神，简直跟田烟看闻渊时一模一样！
    “阿嚏！”田烟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谁？谁在骂我？”
    富妹贴心地给她揉肩：“烟姐辛苦了，这茶不好买吧。”
    “谁说不是呐？”田烟舒服地叹口气，“就这两百克的金瓜贡茶，还得往拍卖行跑一趟。对了，老板呢？”
    “语云姐现在在拍戏，她说情书已经写好了，让你等会儿送茶叶过去的时候，别忘把它带上。”
    田烟把那情书翻起来，吭哧吭哧一顿笑，所有疲惫一扫而空：“我这就去送。”
    之前她还挺担心闻渊会不会被糖衣炮弹腐蚀，但自打看到老板写的情书后，她彻彻底底放心了，送起东西来，更是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
    这次接头的依旧是孙助理，他已经熟门熟路了，接过纸口袋的时候，还打开看了眼。
    见到粉红色信件好好地躺在上面，才点点头，干净利落地道了声辛苦。
    田烟见到他精神挺拔的背影，流露出一丝怀念。
    想当年，她也是老板身边的高级总助来着，再看看现在这鸡飞狗跳的经纪人生活……
    唉……
    这声长悠悠的叹息还没落地，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就打断了她，是乔语云发了新微博的特别提醒。
    她拿起来一看，突然升起了一种追上去问问孙助理，他们还招不招人的冲动。
    ……
    田烟坐在乔语云面前，语气沉重：“老板，关于让我当经纪人这事，我想我们可能都有点草率了。”
    乔语云笑眯眯鼓励：“怎么了？你不是做得很好嘛，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有点大。”
    田烟点开那条微博，微博内容没问题，就很简单的三个字，你没错。
    但关键是她艾特的是舒荣儿啊。
    果不其然，这条微博刚发出去十分钟没到，就引来评论区一片骂声。
    田烟倒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舒荣儿现在就属于雷区，他们公司发那个声明，就说了双方没有恋爱关系，但为什么两人从同一家酒店出来的事却语焉不详，让人浮想联翩。”
    “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在声明发布那天晚上，舒荣儿就被扒出来，当天晚上她是去参加公司高层的酒会，酒店里除了李宿，他们公司花名在外的时任CEO刘平也在那。”
    “一个是从未合作过、同过框，却突然被爆出来有恋爱关系的男星，一个是掌握着圈内重要资源的高级管理层，现在舆论一边倒地偏向舒荣儿是为了隐瞒和高层的权/色交易，才拉李宿下水这个说法。”
    “这种情况下，舒荣儿圈内的好友都纷纷跟她划清界限，你还发条微博说要站她，可不是得炸吗？”
    第17章
    见乔语云反应不大，田烟痛心疾首：“现在你根基本来就不稳，这件事过后，粉丝估计都能掉光了。”
    还有这等好事？
    乔语云一拍掌，满是懊恼：“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知道错就好，田烟那口气将将要顺平，又听她接着道：“光是支持小荣荣怎么够嘛，渣男当然也得喷啊，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要怎么骂出水平，骂出风采，骂出……”
    “诶诶诶，田烟姐，怎么了？你怎么晕了？”
    拉开车门的富妹一把接住了倒下来的田烟，惊了好大跳。
    田烟撑住她摇摇晃晃坐起来：“我没晕，老、老板，我要辞……”
    话音未落，就被乔语云一把抱住：“田烟，你的意见实在太棒了，我决定了，今年你的年终奖翻倍！对了，你刚准备说什么来着？”
    田烟露出恍恍惚惚的笑：“我说……老板放心飞……”
    “我当然放心。”乔语云笑眯眯地递过手机，“对了，你看我刚刚发的，怎么样？好久没喷人了，感觉水平都有点下降了。”
    田烟一眼扫过——
    “佩服你的厚颜无耻，但咱该说得说，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请。@歌手李宿”、
    配图一个有害垃圾。
    顿时，她眼睛疼，头也疼，只有心灵因为年终奖的抚慰，还能勉强撑住：“老板，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买粉丝，买水军，一定不会让你太惨。”
    乔语云大气摆手：“不用，我不喜欢搞这些弄虚作假的东西。”
    田烟虚弱一笑：“你……高兴就好。”
    乔语云的确是高兴了，这条骂李宿的头铁微博一发，几乎说是引起山崩海啸也不为过。
    李宿的粉丝反应尤甚。
    他们本来就心疼自己的爱豆被冤枉，一肚子火气正是没处发的时候，又看到乔语云的这条微博，瞬时炸开了锅。
    骂她蠢、是非不分的，骂她三观有问题的，对她失望粉转黑的……
    可以说，乔语云以一己之力，分担了舒荣儿三分之二的火力。
    看到这一场面，朱天薇的笑就没下来过，她回身问冉念：“怎么样？舒服了吧？”
    冉念语气难掩轻快：“这有什么？我才不会被她影响心情。”
    朱天薇点点头：“你这么想就对了，她算个什么东西，呵，你看，我都还没动手，她就自己把自己作得死死的，真是蠢得一言难尽。”
    冉念翻着乔语云微博下的评论，眼底笑意加深：“你说……我们要不要帮帮她？”
    朱天薇和她视线交汇，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怎么帮？”
    冉念点开她的微博头像，看着她那张美得恍若神造的脸，眼底晦涩难明：“舒荣儿曾经跟我说过，她不喜欢乔语云，两人不合是事实，不是吗？”
    朱天薇略微一想，就笑了：“等会我就找人把微博写好，你看行，我们就发。”
    冉念：“嗯。”
    朱天薇转念问道：“对了，林总那边好像有阵没联系你了？你们没有吵架吧？”
    提到林妄竣，冉念的好心情去了一半：“没有，只是他爷爷身体不好了，他最近都在跑医院那头的事。”
    “没吵当然最好。”朱天薇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但吵架了也没什么，反正男人嘛，就是那么回事，凭你这张脸，随便软言细语几句哄哄，没什么搁不平的。”
    冉念点点头：“我知道了。”
    临走前朱天薇叮嘱道：“戏你要好好拍，虽然说是女二，但等拍摄完以后……”
    冉念接道：“或许等不到电影上映，她就已经在娱乐圈查无此人了。”
    朱天薇笑了：“一定会是。”
    在她们说话时，失魂落魄的舒荣儿也接到了经纪人久违的电话。
    手机是助理拿过来的，那头是经纪人语重心长的劝诫。
    “小舒啊，刘总昨晚叫你出去吃个便饭，你怎么没去呢？李宿这事，你不要有情绪嘛，公司这也是为你好，俗话说冤家宜解……”
    舒荣儿冷冰冰地打断她：“凭什么我要去跟李宿道歉？”
    听到她这态度，经纪人语气也不好了：“就凭人家比你红，粉丝比你多，你在娱乐圈混这么久了，不会连这点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
    舒荣儿：“是，我是不懂，就像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做错，没有不可对人言的东西，道歉的、签保密协议的，却反而是我一样。”
    经纪人不耐烦了：“哪来这么多为什么？这是公司上面的决定，你要是不想接下来的通告换人，就乖乖按我说的办！还有，把手机递给小赵，我有话跟她说。”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助理，趁她愣神的功夫，把手机接了过去，然后边往外走，边诶诶应答着。
    虽然助理的动作很自然，但她还是隐约察觉了丝不对。
    自事情发生后，公司那边的人就借着要给她发声明的名义，把手机拿了过去。
    网上的人骂得厉害，她不想看这些，也就一直也就没上过网。
    但者不代表她就是任人愚弄的傻子，舒荣儿眉心一皱：“手机给我。”
    助理脸上露出为难：“姐，东哥说现在的舆论形式不是很好，让我看着你别上网刷微博什么的，免得影响你心情。”
    舒荣儿没有多说，径直把手机一抢。
    助理阻拦不及，又不敢上手，只能一跺脚出去跟经纪人打电话了。
    舒荣儿翻着微博，越翻心越凉。
    什么酒会？什么刘平？还有那个声明，压根就不是给自己看过的那版……
    到了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也难怪李宿胸有成竹，原来她早就被谈好了价码，被再干脆不过地放弃了。
    舒荣儿什么东西都没收拾，只带上了手机和包就走了。
    迈上车前，她透过墨镜遥遥望了眼神色焦急的助理，而后转身离开，将公司所有的电话拉黑，又翻了个电话的打出去。
    “舒荣姐？！我正准备跟你打电话呐，你让我查的那个微博，我查到了，我天，真的有大料！
    舒荣儿一顿：“好，把东西发到我邮箱。”
    挂了电话，舒荣儿满心茫然地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即便有了解决问题的希望，她也没有任何高兴的情绪。
    她是凭着一股气跑了出来，可等跑出来了，她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难道真的要跟公司撕破脸吗？
    她没什么背景，演技也是平平，如果真的被雪藏，就真的再也不能翻身了吧……
    她重新看了乔语云最新发的那两条微博。
    说实话，她真的没想到乔语云会帮她说话。
    虽然因为那次的定妆照，外界一直误以为她们关系好，但其实她们俩都心知肚明，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舒荣儿把她关注的所有人微博都通通翻了一圈。
    和她撇清关系的，趁势落井下石的，默不作声的，给她的惊讶竟然都不如一个乔语云多。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舒荣儿扯了下嘴角，露出个很难看的笑，也是，娱乐圈里哪来的什么朋友呐，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
    想归想，满天谩骂声中，她还是忍不住又翻回乔语云的微博。
    简简单单的“你没错”三个字，被她反反复复地看着，舒荣儿突然就想明白了。
    是，她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在这件事里，她没有错！一点错也没有！
    也由不得他们这样给自己泼脏水！
    做了决定，本来茫然四顾的心也落了地。
    正巧，新邮件的提示音响起，她点开邮件，渐渐的，眼底汇起惊涛骇浪。
    不知枯坐了多久，手机亮起的屏幕都黑了下来，又一个震动，她才猛地回神：“哪位？”
    电话那头，是个温文尔雅的男声：“舒小姐，考虑到你的心情，我尽量长话短说，现在你拿到的资料，想要解决麻烦，不够。”
    舒容儿手心攥紧：“什么意思？你是谁？你知道我要解决什么麻烦？”
    男声依旧有条不紊：“别着急，我可以给你想要的，前提是你需要答应个条件，当然，你放心，这个条件不会对你的利益有任何损害，要谈谈吗？”
    舒容儿顿了顿：“好……”
    电话忙音响起——
    “孙助理，打完电话啦。”剧务见他打完电话，赶紧上笑着解释自己来意，“这剧组突然来了好多些人，说是您安排的，这……你看……”
    孙助理笑容温和：“这是闻哥的意思，今晚请大家吃烤肉，对了，你知道乔小姐在哪里吗？”
    ……
    “喂！”田烟拍了下富妹的肩膀，“走什么神呐？”
    “舒荣姐给我发消息了。”
    “嗯？是吗？跟你说什么啦？”
    “她让我帮她跟语云姐说一声谢谢。”
    “还算有点良心。”田烟哼哼两声，“不过老板现在又在鼓捣剧本，不用特地去跟她说了，反正她发那微博也不是图她的谢。”
    富妹笑了笑，她没说的是，舒荣儿还跟她道歉了。
    舒荣儿第一次放下了姿态，郑重跟她说对不起，她却忍不住有些出神。
    要是放从前，要是收到这个道歉，她只会深感受宠若惊，惶惶不安。
    但现在……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没关系，我已经不在意你了。”
    富妹没说假话，她的确不在意了，但架不住田烟心疼掉的粉，时时刻刻地关注着动静啊。
    没过多会儿，田烟骂人了：“有毒吧，冉念发这条微博到底什么意思啊！”
    第18章
    乔语云耳朵一动：“什么？什么？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她兴冲冲地凑过去，田烟火气十足：“你别看！看了就让人生气！说得这都是些什么话，给自己操耿直人设就操呗，还带踩一捧一，真是好不要脸！”
    田烟这么生气，乔语云没敢把高兴表现得太明显，而是迈着频率明显加快的脚步，回到房车上，自己偷摸看。
    冉念发的长微博，好大一篇。
    乔语云看得快，跳过她絮絮叨叨描述自己心路历程，和程序性地批判舒荣儿这部分。
    文章大概四分之三的内容，都在表达她不喜欢舒荣儿就不喜欢，不像某些人，明明和正主关系不和，就为了趁热度，连最基本的是非观都不要，虚情假意巴拉巴拉……
    剩下的还有好长，乔语云都坚持看完了，心里涌起难言的激动。
    来了来了，她成功清粉退圈的日子终于来了。
    她再也不用看那糟心的剧本，再也不用看林妄竣的傻逼表演……
    乔语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点开评论区。
    但令她失望的是，大家对这条微博的反响却远不如她想得那么热烈。
    原因有二。
    一个是这两天热搜上一直是舒荣儿的事情，就那么几口瓜，大家连瓜皮都要啃掉了，骂也骂够了，没什么新鲜东西，自然兴趣就降低了。
    而另一个原因就更简单了，这内容实在是太太太长了啊，挑挑拣拣的看，都显得罗里吧嗦，有那耐烦劲的人太少了。
    乔语云怒黑粉不争，十分积极地做起了科代表。
    严谨地按冉念的文章结构，将她的观点逐条罗列归类，务必保证一眼就能看明白，冉念讲的啥。
    这次她吸取了教训，没再搞忘切号的变形操作，发的总结一目了然，很快就被赞上热门。
    被划了重点的网友秒get——
    【果然塑料圈都是娱乐集美花。】
    【虽然我也不喜欢舒荣儿，但y1s1，乔语云这种落井下石的操作还是膈应到我了。】
    【有谁跟我一样，对乔语云是始于颜值，死于人品的吗？】
    【念念说得对，这种为了蹭热度，三观都不要了的人，实在太可恶了。】
    【带歪社会风气的辣鸡，还好意思说我们宿宿，自己麻溜地滚出娱乐圈吧！】
    ……
    乔语云第一次刷微博刷得这么上头，嘴角翘得那是落都落不下。
    她点开系统的任务面板，之前一直没做完，不断累积的掉粉换钱日常任务，已经一个个变绿，一个舒荣儿，加上冉念的助攻，粗略估摸着给她赚了有将近小四五千万零花。
    第一次钱赚得这么容易，乔语云一点不心疼地捐了三千万来回馈网友。
    就这样，也还剩着个千六百万。
    那就普天同庆嘛，乔语云心情大好，她向来能赚也能花，大手一挥，便安排人请她最喜欢的那家私厨，来给剧组出餐。
    田烟近乎抑郁的状态，在得知今晚吃的是澳龙时，被疗愈了。
    她想着龙虾，对刚开始就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富妹感慨道：“老板不愧是老板，心理素质真的强，对那些难听的话一点不放心上。”
    富妹在手机上迅速打着字：“恩恩。”
    “我知道了！格局，这就是格局。”田烟手往富妹肩上一放，眼睛亮闪闪，“我们也不要落后太多，要向老板学习，把格局打开！你说是吗？”
    富妹略一沉思，认真点点头：“田烟姐，你说得太对了！”
    两人自讲自地说着话，孙磊提着黑色的公文包走过来。
    田烟已经跟孙助理熟络了不少：“你这是？”
    孙磊回以微笑：“乔小姐在吗？有样东西需要乔小姐过目。”
    “红酒庄园？！”
    乔语云看着摆在她面前的赠予合同，人有点傻。
    孙磊点点头：“对的，这座爱尔兰的红酒庄园占地面积虽然只有170亩左右，但下面却有个精酿啤酒坊，很适合夏天。”
    乔语云开始思考。
    乔语云停止思考。
    两人对视。
    孙磊直言道：“闻哥交给我的任务我就完成了，其余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他。”
    说完，他就礼貌告辞，留下乔语云，怎么也想不明白。
    明明自打上次放话要追闻渊后，她很认真地根据他过往资料，心理量化测试分析，面相五行，及潜入他粉丝群拿到的一手消息，总结得出了份追求闻渊万无一失的必败宝典。
    怎么会有bug呢？
    不可能，肯定是执行时出了错。
    乔语云拿出资料重新翻看起来。
    失败宝典第一条，无趣的追求方式。
    还有比写情书、送礼物更没有新意的吗？她在看电影，游乐园后面画了个问号。
    失败宝典第二条，死缠烂打。
    难不成是两天一轮进攻的频率太低？饶了她吧，她真的写不来酸唧唧的情书啊。
    失败宝典第三条……
    等等，为什么她觉得闻渊送她红酒山庄就是对她有意思呢？
    乔语云突然想到个问题。
    很明显，她不够有钱的思维让她进入了误区。
    如果换个角度，闻渊就是因为烦了她，所以才用酒庄抵她送的礼物呢？
    之前慈善晚会那支手表不就是吗？
    乔语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论没错，不过这件事也同样跟她敲响了警钟，纸上得来终觉浅，她对闻渊的了解的确还不够，是得找个机会亲自了解下。
    嗯……或许也不用，要是冉念的助攻顺利的话，再不久她就能在海岛上晒太阳。
    她想得正美，田烟突然激动地蹿上来：“老板！老板！你快看微博！舒荣儿发微博了！”
    乔语云：“……”
    麻了。
    舒荣儿这回是真豁出去了，甚至都没搞什么倒计时，留谈一谈的余地，干脆利落地上了猛料。
    别说富妹了，连田烟这种自觉见过大场面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田烟：“李宿竟然跟他经纪人地下恋情长达五年？！”
    富妹：“还脚踩N条船？！”
    田烟：“他才是那个跟刘平发生关系的人？！”
    富妹：“那不是个男的吗？！”
    富妹和田烟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自己惊若呆瓜的样子，又异口同声道：“假的吧。”
    不是说她们对李宿印象有多好，实在是这事离了个大谱哇。
    乔语云关注点略有不同：“他居然把代言品牌的资料卖给对头公司？这是脑子被钱吃了吗？”
    富妹有些不解：“这比他那些龌龊事更严重吗？”
    乔语云点头：“当然，我看过那家公司上一季度的财报，因为新品被泄露的事，造成的直接损失就有近两个亿，换算下来三年有期徒刑起步吧。”
    富妹和田烟安静了一瞬。
    “渣渣！”
    “活该！”
    她俩都尚且这反应，网上有多热闹就更不用说了。
    李宿粉丝第一反应是绝对不可能，这是污蔑，是舒荣儿抹黑不成，又设计给李宿泼脏水。
    但这说法在铁一般的实证面前，却是一点站不住脚。
    理智点的粉丝顺着舒荣儿的微博摸到了“唯爱梨子”这个号，想要找到栽赃抹黑的证据。
    但粉李宿越久，对他了解越深的人，却是越翻越心凉。
    她们了解自己的偶像，知道他的喜好，知道他的小习惯，甚至他重要活动的穿着、档期安排，她们都会记在心上。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看着微博上那些隐晦细碎的言语、模糊的照片。
    她们骗不了自己，这是假的。
    粉丝自己从内部就乱了，她们一乱套，李宿公司的公关手段就像断了一臂，有劲没处使。
    他们只能匆匆组织人写澄清和严正声明的公告，一边联系水军混淆视听拖时间，一边赶紧和舒荣儿联系。
    一条微博的功夫，舒荣儿便从心机婊到受害者。
    评论里对她遭遇表示同情的，愤慨的，安慰的，道歉的，数不胜数，舒荣儿一一翻看着，直至又一个来电响起。
    “喂？”电话那头是李宿慌张又狼狈的高声，“舒荣儿！你终于接电话了！”
    舒荣儿没忍住笑了下。
    李宿更炸了：“你至于做这么绝吗？有什么不能谈？还有刘平的事，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可是我和他根本不熟，你这是污蔑！我一定会拆穿你的！”
    舒荣儿笑得轻蔑：“急什么？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李宿气急：“你！你怎么敢……”
    舒荣儿“啪”地挂断电话，页面跳转至微博文案编辑界面，内容已经写好了。
    她准确无误地按下了发送按钮。
    第19章
    “我和李宿的确有过恋爱关系，但我没有想过隐瞒，圈内好友大多知道这事，我唯一做错的，就是喜欢过一个垃圾。”
    舒荣儿的粉丝们看到这话，难受得不行，纷纷评论。
    你没有错，错的是李宿那个渣渣，是他配不上你。
    舒荣儿第二条微博的关注度没有第一条来得高，但垃圾这个词却不可避免地让网友们想起了，不久前乔语云发的那条微博——
    【乔语云骂李宿垃圾，有错吗？她没有错。】
    【对哦，那些之前喷乔语云的人呢？出来走两步？】
    【那么多人都知道真相，却只有一个人敢说真话，李宿可真牛。】
    【现在热度最高又不会招骂的时候，乔语云都没发声，那些说人蹭热度的，真的可以闭嘴了。】
    ……
    乔语云心情跌宕起伏地刷着微博，每看到次自己名字，心里就惊一下。
    也幸好现在大部分网友的注意力都在李宿身上，她只是很小范围地被提到，冒个泡，很快又沉下去。
    粉丝数量在缓缓上涨着，乔语云推算了下，按目前这个涨幅，估计就是回到原点。
    回到原点嘛，尚且算能接受，系统也没有要她退钱的意思，挺好的了。
    乔语云安慰着自己，放下手机，一头歪倒在沙发上，压到了什么东西。
    她抽出来，看到剧本。
    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虽然她不能改剧本，但不也能这样吗？
    ……
    邵子东最近很发愁，愁到每天除了拍摄，连舒荣儿的事，他都没心思去关注。
    以至于接到乔语云电话时，还不待她说话，邵子东就把自己最近苦恼的事，一股脑都说出来，在他心里，乔语云是一定会有办法的。
    “剪辑时长过长？”这不就是瞌睡碰见枕头吗，乔语云忍住没笑出声，“你仔细说说？”
    邵子东苦恼地扒了把头发：“现在才剪到1/3的拍摄内容，剪辑时长就已经两个多小时，可是我反复看了多遍，还是觉得每帧都特别好，一点也舍不得删，唉，这算是种甜蜜的烦恼吗？”
    其实邵子东也知道是不能由着自己这样任性的，只是在她面前忍不住絮叨。
    “反正我是剪不出来了，我还是找个专业的剪辑师，交给他来吧。”
    “我现在终于能体会到让孩子被抱走的心情，虽说知道是为了电影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好，但心里还是特别不是滋味。”
    乔语云眨眨眼：“既然舍不得，那就自己剪呗。”
    “要让我剪，也不说院线答不答应，就看电影的人来说，这个电影看的估计跟上班也没差了吧。”
    “你还别说，上午来，下午走，中间要再留他们吃顿饭，嘿，省去约会去哪好的烦恼，一天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还能顺便申请个最长电影的吉利斯记录，不定能行。”
    邵子东玩笑道。
    乔语云提起另一茬：“电影还没到送审阶段，如果结局不作改动，邵导你觉得这部电影过审拿到龙标的几率高吗？”
    显然这又是邵子东头疼的另一件事了，但他又想得又比较好：“到时候再改呗，反正有表哥在，那边也不会太为难我。”
    乔语云认真道：“他们是不会为难你，但你应该也知道，你让他们为难了。一旦给你开了这道门，无数的人就闻风想要顺着门缝挤进来，到时候他们再关不关，都能招顿恨。”
    邵子东语塞。
    乔语云又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是电影呢？”
    这话可答的就太多了，邵子东挺起胸脯：“当然得是电影，只要是做影视行业的，都知道电影比电视高级的多，就是演员里拍电影的都自觉比拍电视剧的高一头，天然站在鄙视链顶端。”
    乔语云继续问：“电影就高级？”
    邵子东肯定点头：“那当然，电影每一帧都是精心雕琢，每一个画面都是精心设计的，灯光、造型、美术、场面调度都远比电视剧讲究的多。”
    乔语云直切要害：“所以电影的高级并不在于电影这个名头，而是在用心程度不是吗？如果电影这种形式并不能让作品完美呈现，那又好在哪里呢？”
    邵子东懵了，他知道乔语云的解决办法是什么了。
    一时觉得离谱，一时又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行，心里乱糟糟的，只留下个我想想，我想想，就晕头晕脑地挂断电话。
    乔语云也在想，其实这还是舒荣儿这件事给的她灵感。
    虽然现在舒荣儿澄清了事实，但她因此掉的粉，完成的任务并没有因此而改变。
    想到这，她又登上微博看一眼，然后……人傻了。
    这粉丝量是怎么回事？她是看错了吗？
    水军一定是水军！
    乔语云找到田烟，死死地望着她，等一个点头，却被她一扬手给否了：“我们怎么可能找水军？老板！你就是一个小时涨了六十万粉！货真价实的六十万！”
    乔语云脑袋嗡嗡的，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是怎么回事？”
    田烟正处于激动的瞎兴奋状态，一把拉住乔语云的手，满眼佩服：“老板不愧是老板，真是……我都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形容过了，就一个字，绝。”
    是挺绝的。
    在田烟七零八落的言语中，乔语云把事情拼凑了个大概。
    事情的起因自然还是舒荣儿和李宿的博弈，李宿将和舒荣儿的通话录音剪辑后发了出来，证明这是舒荣儿苦心孤诣的谋划，将自己塑造成十足的受害者形象。
    不得不说，这招还是有用的。
    他原本形象一直不错，再加上舒荣儿说的那些事实在太过离谱，再加上公司的倒戈，还是有不少网友相信了他的话，认为他是被诬陷的。
    但哄得了别人，关上门来到底怎样，圈内的人都心知肚明。
    之前是看舒荣儿失势了，舆论形式又一边倒，这才愿意卖李宿点好。
    可现在，情况显然有了变化，舒荣儿一发狠，这些人怕也把她得罪死，沾染一身骚，都神隐了。
    剩下些愿意为李宿说话的，不过都是些糊到不怕再糊的小艺人。
    而就在这大家都避之不及的时候，冉念居然又跳了出来说相信李宿，还放出拍定妆照时舒荣儿泼乔语云水的视频，直言舒荣儿就是这种人。
    站在冉念的角度，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做法，毕竟她之前写了篇小论文把舒荣儿得罪死了，舒荣儿要是能翻身，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吗？不可得巴着李宿献衷心？
    可坏也就坏在这一点，本来之前舒荣儿还没把冉念放在眼里，在她看来，冉念不过是个同样想趁势踩她一脚蹭点热度的杂鱼，这样的人又不止她一个。
    但这会儿不一样了啊。
    她都已经公开要和李宿撕了，冉念还敢说这话，这块靶子不打下去，那谁不都能踩她一脚？
    于是舒荣儿直接对冉念怼脸输出。
    明白说了，泼水是配合摄像老师拍定妆照，当晚她发微博嘲讽的人从头到尾都指的是冉念，冉念却故意祸水东引到乔语云身上，她才是用心险恶那个。
    舒荣儿这番义正言辞的言论，别说路人了，就连深知内情的乔语云都差点被唬住。
    冉念此前一直在微博暗戳戳地炫和舒荣儿关系不错，也确实不错，她们都对乔语云看不顺眼，秉持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理念，俩人在剧组还是偶尔说得上话的。
    只是这点关系，可没好到要舒荣儿要顾及旧情的地步。
    舒荣儿直接说了，她看不上冉念这种喜欢背后搞些不入流小动作的人，和她关系就没好过。
    这下可捅马蜂窝了，要知道冉念可一直说的是两人是朋友，就连抨击舒荣儿的那条微博，通篇都是以朋友的口吻，劝她不要再一错再错。
    所以这算什么回事？
    李宿的瓜尚且真假难辨，但这事倒闹得挺清楚的，网友们纷纷来了兴趣——
    【我就说俩美女关系挺好，就你使坏，就你使坏。】
    【之前还舔着脸说人乔语云谁红贴谁，合着万能贴竟是你自己？】
    【一直上蹿下跳的，你是猴吗？】
    【我家云云实惨，明明只是在大家都抓着舒荣儿骂的时候，站了她，就被骂蹭热度，现在看看，蹭热度的到底是谁？】
    ……
    冉念气疯了。
    第20章
    是，她这次确实是为了跟乔语云作对，站在了李宿这边。
    可是之前她和舒荣儿关系好，却不是假的啊。
    冉念气得不行，打定主意要戳穿这句谎话。
    她使劲翻着微博，聊天记录，想要找到些她们曾经关系好的证据，却真一点也没找到。
    舒荣儿要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估计出事以来抑郁的心情都能笑掉不少。
    这不搞笑吗？两人关系又没真好过，虽然她曾经不喜欢占了女主角位置，在剧组里大出风头的乔语云，但对三句不离林妄竣的冉念……
    啧，还不如乔语云呐，至少乔语云不喜欢她，就不会在她面前转来转去碍眼，不像这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花招，真以为人都是傻子呐。
    自诩聪明人的舒荣儿，转头就把跟李宿通话的原录音放了出来，同时承诺给李宿助理的三十万也汇了账。
    原录音一发，本来争执不下的舆论风向，因为李宿剪辑通话录音这个神操作，定了调。
    剪辑录音本就是心虚，更别说他话语间从头到尾只否定了和刘平的事，这不就是承认其他事是真的吗？
    简而言之，李宿自己把自己锤死了。
    评论底下骂声一片。
    如果和经纪人谈恋爱还算是李宿自己的事，粉丝不接受但在道德上无可指摘，但劈腿算怎么回事啊？
    一边和新晋小花交往着，一边和经纪人亲亲我我，这已经够恶心了，更别说出了事就倒打一把，把事情全推在女方身上这种垃圾操作了。
    如果事情到这里，乔语云作为唯一个支持舒荣儿的人，虽然会小出一把风头，但也不至于太过火。
    但众多花式喷渣男的评论里，突然冒出了句“李宿，你真让人乔不起！”的话，瞬间让擅于玩梗吃瓜的网友开始刷了起来。
    什么“乔不起你”、“乔你不行”、“乔你咋滴”之类的评论，到处都是。
    有那些不知道来龙去脉的路人，出于好奇，被指路到了乔语云的微博或是超话，那粉丝可不噌噌噌的涨吗？
    总算是听明白的乔语云，几乎是咬牙切齿：“这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啊？可真聪明。”
    “老板，你肯定早就料到了吧。”田烟将身后面带羞涩的富妹推出来，又一脸崇拜道，“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一眼就挖掘出来了富妹这个人才……”
    乔语云僵硬地转头，不敢相信背刺她的人，居然是平日里再乖不过的富妹。
    富妹被她“鼓励”的眼神盯着，面上的薄红迅速蔓延到耳根，烫得她心里发慌：“我、我、我没做什么……要是能再早点想到……我、我做的还不够……”
    “够了够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乔语云连忙握住她紧抓成一团的手，同样也很感触。
    你这没做什么，都把我玩成这样，你要是做了，还不把我直接送走？
    富妹被夸得不好意思：“不光我一个人，语云姐的粉丝也很好，他们也帮了很多忙……”
    乔语云眼神幽怨：还有这些小冤家的事……
    田烟是把富妹的表现全程看在眼里的，也正是这样，她才愈发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几个月前富妹还是个连超话都不知道的小土妞，才短短几个月，就脱胎换骨，现在都知道造梗来做热点传播了，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她实在忍不住问了句：“富妹，你是怎么做到的？”
    乔语云也跟着过去，她也想知道，她究竟在哪里跌倒的。
    富妹脸上的羞意未褪：“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在村子里从小跟着我婶听八卦，然后回来讲给我奶听，我奶身体不好，她最高兴听这些，所以我每次都会琢磨要怎么讲的有意思。”
    富妹结结巴巴地说完，又羞涩地看了乔语云一眼：“不过要不是语云姐说我行，我怕他们笑话我，也是不敢讲话的……”
    乔语云有些恍惚，报应，这就是她成天瞎灌鸡汤的报应。
    看着富妹巴巴望着她的眼神，乔语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再夸她吧，又怕她打了鸡血，挑刺吧，又怕她搞个知耻后勇，最后憋了半天，憋出来句：“你奶现在身体怎么样？要不接到B市来看看？”
    富妹顿时连眼睛都红了个透，感动的话都说不出来。
    乔语云被盯得心里发慌，刚想要说点什么再挽回下局势，就被田烟猛的一个吸鼻子声给打断了。
    她幽幽地看过去。
    田烟抽噎：“我、我就是有一点点感动，一点点。”
    乔语云被她们俩闹的，什么脾气都没了：“你专门要点的波士顿龙虾到了，要吃吗？”
    田烟又是一个大抽气：“吃！”
    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少了白日的游客，有二十来个剧组开着工的影视城依旧热闹不减。
    这个点一般是放饭的时候，想到晚上还要拍的夜戏，这差不多也是大家伙能放松的最后时段。
    还苦逼地排队等群头分着盒饭的不论，已经拿到饭正三三俩俩聚在一起吃喝闲聊，本该是最快乐的时候，突然却闻到了阵喷香，是真的闻到就会分泌口水的那种香。
    离得远的受的影响还小，《神杀》隔壁剧组的可就遭老罪了，大油大肉的盒饭瞬时就失了味道。
    连导演都坐不住了：“干嘛呐，那么热闹？”
    已经往那边张望一下午了的工作人员活灵活现地描述：“导演你是不知道，隔壁简直是天堂，天堂！看到停外面那两辆大车了吗？”
    “怎么？”
    “刚哗啦啦下来两拨人，一拨是老字号满桂园的大厨，嚯，那家伙，那阵仗。”
    “大手笔啊。”导演感叹句，“还有拨呢？”
    “师傅我倒是不认识，不过人直接从车上下了个海洋馆，满满当当全是生鲜，那牌面……”
    导演深吸了口空气中的香气：“胡闹！他们是来拍戏的，还是搞野炊的？那小邵我认识，我这就去好好说说他！”
    说完拔腿就走。
    慢半拍反应过来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导演，带我一个啊，咱们一块去吃……不是，是批评，批评他！”
    像这样来批评的人很多，要不是有闻渊请的烤肉撑着，海洋馆都要吃空了。
    不是什么正式的会请，就这种蹭吃蹭喝的感觉，反倒让大家难得地放下身份，轻松聚一块儿谈笑。
    出钱的两位自然是关注度最高的。
    闻渊就不说了，说他都说腻味了，但乔语云是个新面孔啊，加上微博刚闹完那事，大家对她正是兴趣最高的时候。
    有人就向剧组里的人打听了。
    好么，真就没一点不是。
    隔壁组导演都给听乐了：“我可算知道什么叫吃人嘴短了，瞧瞧，瞧瞧，这些漂亮话说的。”
    邵子东正值最困惑的时候，刚跟其他几位聊出些头绪，听到他这么说，不服气了，直接竖了个大拇指：“乔语云，这个！演技也是。”
    隔壁组导演对邵子东多少有些了解，看他都这么说，叉起烤得香嫩的和牛咬了口，思忖开……
    人漂亮，演技不错，又会来事，这要是放他们剧组多好啊！
    女主他一人做不了主，那不还有其他角吗？
    想着脚就朝她的方向拐过去了。
    朱天薇来剧组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景，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又添了层黑。
    她找了一圈，才在房车里找到冉念。
    朱天薇一上来就皱着眉头问了：“剧组不是聚餐吗？你怎么不出去？”
    冉念心里烦得厉害，语气也不好了：“乔语云请的东西，不稀得吃，你到底来干什么？”
    朱天薇气得不行：“所以说你就是蠢！我不在你身边，尽做些蠢事不说，有机会还抓不住！”
    “当初不是我们一起商量好的吗？出了事就是我蠢了？”冉念知道她说的是微博的事，因为这，两人已经在电话里大吵一架了。
    朱天薇深吸一口气：“好，这件事就先不说了，反正以后不管谁问你，你就咬死了你以为你和舒荣儿是朋友，还有你也是被李宿蒙蔽了这套说辞就行。”
    冉念：“这样就行了吗？感觉好敷衍……”
    朱天薇看着她，神色定定：“只要林妄竣还护着你，再敷衍的说法都说得过去，但他要是不护着你，你就说出朵花都没人买账，你明白我意思了吧？”
    冉念呐呐点头，她不敢跟朱天薇说，其实事情发生后，她就找过林妄竣。
    但林妄竣的反应却是责怪她为什么只会给他找麻烦，还又提起了乔语云，想到这冉念的神色有些阴郁。
    朱天薇：“好，我现在就要说第二件事，你为什么要因为乔语云，就错过和这么多导演制片打交道的机会？”
    “什么？”冉念猛地抬起头，“什么导演制片？”
    朱天薇将她拉下车，对着人群中央的乔语云，遥遥一指：“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好几个导演制片在找乔语云聊下部戏的事，你再看看你？你又在做什么？”
    冉念看着乔语云的方向，面色变了几变，但脚却像钉子一样，一动不动。
    “我不去，这些人不就是冲着几口吃的来吗？大不了明天我也请就是。”
    这个方法让朱天薇心里一动，她其实也不愿意助长乔语云的威风，因此点点头：“好，只要你能把人请到，这事我来张罗！”
    正在被用眼神无数遍暗杀的乔语云，使尽浑身解数才得以脱身，刚往外溜没几步，就遇到了拉着张晚娘脸的冉念。
    乔语云瞥了她一眼，就要与她擦身而过，却听她幽幽道：“乔语云，你很得意吧？”
    今天的冉念很是让她失望，乔语云原本不准备搭理她的，但听到她说这话，被她百折不挠的态度所打动，还是停了下来。
    第21章
    谁知冉念第一句话便是：“看我犯蠢，你很高兴吧。”
    高兴？高兴你让我多了几十万小冤家？
    乔语云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但想到她也是坏心办了好事，还是选择原谅她。
    心平气和道：“我没什么好得意的，你要加油才是。”
    她说的加油是真的加油，但无奈冉念并不这样认为，还觉得她是在嘲讽她，更气了。
    她刚想大骂，余光扫到有人过来。
    脸上愤怒的表情来不及收起，说出的话却变成：“乔小姐，我拜托你能不能放过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这种在娱乐圈混的小明星，但我没你这么好的家世，也没有你的底气，凡事都只能靠自己……”
    “靠自己？”乔语云第一反应是不应该啊，“你不是一直靠林妄俊的吗？难道这次他不肯帮你？”
    冉念被她戳中心事，气的脸通红：“如果羞辱我能让你开心，那你就这么做吧。”
    她的方向看得到有人来，但乔语云看不到啊，因此直愣愣的：“啊？说个事实是羞辱吗？对不起我不知道。”
    这话要是说的再阴阳怪气一点，冉念都能借题发挥，偏偏乔语云说的很诚恳，让她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话都哆嗦了：“反正你看着好了，我自己能行！”
    乔语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但就她今天的表现来看，这种想法是万万要不得的，因此紧皱眉头，“你能行？那舒容儿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可别再给我招些冤家了。
    冉念其实也为这事烦到不行，就因为和舒容儿撕破了脸，她被贴上了虚伪，没脑子的标签，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挽回自己这次折腾掉的路人盘和粉丝。
    但在乔语云面前，她是怎么都不会认的，憋着气道：“就不劳乔小姐操心了。”
    她也不想操心，但难能逮到个死黑她到底的，乔语云实在不忍心看她蠢死。
    她想给她出主意，但又怕造成什么反效果，因此只是语重心长地叮嘱：“做事的时候，一定要多动脑子，脑子是越用越聪明的，你不要舍不得用……”
    冉念涂了粉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还不待她想出什么话来反击，乔语云便轻轻松松走了，留下几乎要憋出内伤的她一个人，站在原地。
    林妄俊从阴影中走出来，面色同样难看。
    他第一次明晃晃意识到，冉念和乔语云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冉念见到他，郁色一扫而空，像乳燕一样扑过去，想要倾诉自己的满腹委屈：“你都看到了吧，乔语云她真的太欺负人了。”
    林妄俊垂眸：“嗯，你说的我都听到了，你好好做，以后你的事业我就不过问了。”
    冉念傻眼了呀，她还指着林妄俊帮她把舒容儿这件事遮掩过去，他不管了那要怎么办？
    冉念当然不敢应，眼泪欲落不落地看着他，看起来好不可怜。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掺和舒容儿的事，只是我太想红了，你家人一直看不起我……我、我就想做给他们看看……”
    提到家里的人，林妄俊面色稍缓：“让你受委屈了，等爷爷的事情结束，我就带你回家里认认人。”
    惊喜来的太快，冉念心里涌起无尽的喜悦，甚至对舒容儿的事都显得没那么糟心了。
    乔语云这边出来，本想找邵子东问问改成电视剧的事，见他身边围着的人还没散，就端了杯酒，找个较为隐蔽的角落等着。
    今晚的月色很美，然后吧，她要追的人就这么出现了。
    乔语云第一反应是跑，谁叫她心虚呐，但想到那个酒庄，步子又迈不开了。
    闻渊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笑意一闪而过。
    她一步一蹭地走到闻渊身边，干笑着打了个招呼：“好巧，在呐？”
    闻渊指了指她身后的竹质摇椅，小茶几，她一眼认出来这是他走哪儿、摆哪儿的专属位置：“坐。”
    乔语云不想坐，她想跑。
    不过好歹记得自己追求者的人设，只能挨挨坐了下来，脑子里还在使劲想着，自己该说什么。
    闻渊端起茶壶，白皙修长的手指握在紫砂茶把上，显得尤为好看。
    乔语云动作比脑子快的殷勤接过：“我来！我来！”
    虽然喝的少，但她是会泡茶的，是跟一位茶馆的老师傅学的古法泡茶。
    步骤不及专业的茶艺师繁杂，但胜在干净漂亮，自然、连绵、圆活的动作，让人移不开视线，闻渊看着看着就有些渴了。
    一盏茶的功夫，乔语云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至少这会儿她终于能好好把心底的疑惑问出来了。
    乔语云慢吞吞开口：“闻老师，那个酒庄，如果作为回礼，有些太贵重了……”
    闻渊端着茶，雾气氤氲腾升，模糊掉他难以接近的气场，那双对视时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眸微阖，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几分。
    “是吗？有被你这么看重，是我的荣幸。”
    什么登西？
    乔语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直到对上他恣意的笑。
    她才猛地想起，奶茶，啤酒，烤肉……
    那封离谱的情书！
    救命！
    不知道是不是她内心的SOS太吵，邵子东挤出人群，向他们走了过来。
    此时的邵子东，在乔语云眼里，堪比踏着七彩祥云的至尊宝。
    看他的眼神，那叫一个热切：“邵导来了，坐坐坐！喝茶！你俩肯定有事吧，你们聊你们聊，我就先走了！”
    “我是来找……”话没说完，邵子东手里就被塞了杯温度适宜的茶。
    他手心一暖，还没来得及受宠若惊，就见到乔语云利落离开的背影，挠挠头，把下半句补完：“你的呀。”
    话落，对上闻渊凉凉的视线，小兽般的直觉告诉他，要是他现在敢追上去，他药丸。
    邵子东顿时皮一紧：“不过找表哥你也行，你也行，嘿嘿。”
    闻渊的的反应回答他，他做对了，邵子东轻吐出一口气，就想喝口茶冷静冷静。
    刚一举起，又感觉不对。
    邵子东要崩溃了：“哥，我哪里做的不对，你说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闻渊神色淡淡：“茶凉了。”
    瞎说，邵子东把着温热的茶杯，下意识想反驳，对上他哥的视线，没敢，咕哝着凉茶去油，不甘不愿地放下了手里的茶。
    闻渊把两个茶杯都移到自己面前：“不是有事要说吗？”
    邵子东将今天乔语云的提议说了：“电影改电视剧，其实有过不少例子，但感觉改出来的，都不温不火，我担心《神杀》也会步入后尘。”
    闻渊品了口茶，又放下换另一个杯子：“还有呢？”
    邵子东小心地觎了他眼，才苦着脸说：“表哥，我知道你很少会接电视剧，如果你不赞同的话，那我们还是照原定的来就好，只是我私心觉得乔语云分析的有道理，你能不能好好考虑考虑。”
    闻渊出道以来，除了官方的两部正剧外，真没拍过什么电视剧，他是影改视邵子东唯一需要顾虑的人。
    “没什么好考虑的。”
    他的话一出口，邵子东心就凉了半截，他垂头丧气：“好吧，我去跟乔语云说这件事。”
    闻渊看着悠悠转转的茶叶，想象它被人放进去时的情形，柔色尽显：“按她的意思来就行。”
    “她？乔语云？”反转来得太快，邵子东都还有点懵：“表、表哥你这是答应啦？”
    闻渊瞥了他一眼，知道他传话的功夫有多离谱，还是解释了：“我不是不拍电视剧，我只是对粗制滥造的东西不敢兴趣。”
    邵子东哪听得进去这些，一个猪突猛进，嗷地一声就往外冲。
    他宣布，从此以后，乔语云就是他的小福星，谁劝都没用。
    邵子东的嘚瑟从来是不遮掩的，喜欢也是。
    他回到和他一起喝酒吹屁的人群中间，对着乔语云又是顿夸夸吹，简直都要把她塑造成天上有、地上无的天才演员，恨得冉念眼睛都红了。
    她看了一眼不知道看着哪儿出神的林妄竣，按下心底的烦躁，默念，明天，明天……
    明天的主角就会是她了。
    冉念想得很好，有朱天薇的配合，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她就把食材、位置什么的都已经安排好了。
    为了能把乔语云彻底比下去，她还一咬牙，请了B市名气最大的五星级酒店主厨，过来亲自操刀。
    能混到酒店五星级主厨的，其实很少会自己动手，他手底下人一大帮，一挥手，掌勺的就带了十来个，更别说帮厨、小工。
    还在拍摄的剧组突然多了这么多人，混乱是自然的。
    “cut！cut！cut！这个群演怎么拿着个手机在拍，哪里混进来的？”
    “导演对不起，这不是我们的群演，是冉念姐请来的小工，刚刚没注意……”
    邵子东懒得再听，摆摆手：“把人拉出去，这part废了，重来！”
    没过多会儿，小演员又嗷嗷哭了起来，他闻到甜点的香味，直接跑出拍摄镜头，抱着妈妈闹着要吃蛋糕。
    他妈对他又是哄又是打的，都无济于事，片场闹成一锅粥。
    邵子东看到这个情形，脑门都炸了，直接指着罪魁祸首吼：“滚！让那帮人都给我滚！”
    冉念难堪得要命：“邵导，我只是好心请大家吃点东西……”
    “你那点花花心思谁不知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有那功夫数数你cut了多少条？照这样下去，连今天的戏份都拍不完了，还吃？吃个屁！”
    冉念脸跟变色似的，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干脆东西一撂，不拍了。
    她走了，助理还得留下来收拾这一烂摊子，对邵子东又是鞠躬又是道歉：“邵导，再给冉念姐一次机会吧，我一定劝她好好拍，咱们抓紧时间……”
    过了一阵，冉念也被僵着脸哄回来。
    邵子东忍着气继续拍，原定吃饭的时间，因为拍摄任务没完成，硬生生被往后拖了两个小时。
    大家又累又饿，此时飘荡在剧组上空的香味，再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个无差别攻击的心理武器，折磨得人身体累心更累。
    邵子东脸色难看得很，忍着脾气终于拍完，不等冉念上来说话，就带着副导剧务一帮子人，干脆利落地走了。
    他们一走，冉念可不就傻了吗？
    依旧是助理来给这烂摊子收尾，冉念躲回车上，给林妄竣打电话，呜呜呜地哭诉起来。
    此时的林妄竣正在公司应付一帮老油条，因为爷爷事情出的突然，仓促接手公司，股东们对他并不放心，他应付起来也是困难重重。
    就像现在这样，他有心想要大展拳脚，但是几个股东却联合起来施压，不仅不让他动，而且还要给鼎星塞人。
    林妄竣不愿意，他们就能见天召开股东大会，变着法子折腾。
    谈到关键点，双方僵持不下时，一个股东突然指了指他一直在震动，却被他刻意忽略的手机，笑眯眯道：“小林总还是接电话吧，你女朋友可打几个了。”
    林妄竣知道他们不怀好心，但冉念一直打也不是个事，他被迫接起来，又是一通哭诉加埋怨，说什么所有人都针对她，她是真的不想拍了之类的话。
    林妄竣匆匆安慰她几句，挂了电话，想要继续，那些股东却有话说了。
    “小林总还是多陪陪自己女朋友嘛，她这么需要你，公司的事情大可松一松，没必要抓这么紧。”
    “可不是嘛，你现在这个可跟之前那个乔家小姐不一样，对这些事又不懂，理解不了你在忙啥，你不多陪陪她，到时候可是要起矛盾的。”
    “这就是你那位小女朋友？小林啊，最近我可听到不少风言风语，鼎星旗下的很多艺人，因为你那个小女朋友资源抢得凶，可是不满的很，你得有分寸……”
    几个股东你一言我一语，唱红脸唱白脸的逼着他认下会另请经理人管理鼎星的事实。
    林妄竣从没有这么狼狈过，其实他在集团根基浅薄，最后的结果跟冉念那个电话并无多大关系，但他还是忍不住埋怨上了她。
    为什么一点忙也帮不上，还天天为些鸡毛小事抱怨，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第22章
    舒荣儿在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就回到了剧组。
    她找到乔语云跟她当面道了谢，又好奇地问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那是李宿经纪人的小号的，你都没见过她。”
    “你注意看她的评论，她对李宿有天然的掌控欲，当时他的粉丝并不承认你俩的关系，骂你的话大多集中在心机、想红，只有她对你是小三、狐狸精之类的，比较情绪化、个人化的用词，所以我猜测她应该是和李宿至少是有私密关系的。”
    “然后再点进她的微博求证，照片里的场合并不单一，有住宅也有公司，说明她是能正大光明在工作上和李宿接触的人，再看她发的微博，话里话外都是李宿要听他的，这是她最得意的点，普通的助理可不会有这么大的本事，所以她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推测，确切的还是需要你自己去求证，所以我就跟你说了呗。”
    乔语云答的随意，但在场的人都听呆了。
    舒荣儿眨巴眨巴眼：“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太厉害了吧。”
    乔语云不是很习惯这样的舒荣儿，有几分懊丧。
    唉，还是心太软，看眼下的情况，以后舒荣儿都不会卖力黑她了，那她岂不是又少了个好帮手？
    冉念提着咖啡走进来，她是来求和的，林妄竣不肯帮她，这是她唯一想到的办法。
    舒荣儿一看见她，就从鼻子发出声冷嗤：“哟，这不是我的网络朋友吗？”
    网络朋友这词太绝了，连试图和舒荣儿保持敌对关系的乔语云都忍不住笑了下。
    冉念脸上闪过丝难堪，又强忍住了：“舒荣姐，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跟你一样，都是被李宿装出来的假象给骗了……”
    “别，我可跟你不一样。”舒荣儿一点面子都不给，又去拉乔语云，“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点小东西，是我从法国带回来的精油，特别好用……”
    乔语云，又是乔语云。
    冉念在微博上明里暗里被舒荣儿怼得够呛，却拿她一点办法没有，转头就恨上了在旁边划水的乔语云。
    她不觉得这个想法很没有道理。
    在她看来，自己现在声名受损的糟糕境遇，都是乔语云在暗中耍手段所致，不过是她太精明，没人能堪破这点，逮住她狐狸尾巴罢了。
    乔语云自然察觉到冉念愈发不善的视线，原来跟舒荣儿关系好，还能有这效果啊。
    瞬间反被动为主动，跟舒荣儿亲热交谈起来。
    舒荣儿还跟她说了一件事：“富妹那个提议是真不错，不仅让我因为这件事受损的的口碑好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她让我也觉得这件事是有社会意义的。”
    乔语云被她说得一懵，富妹又咋滴了？
    待人走后，她点进了微博那个伤心地，不出意料的，又多了波小冤家。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和舒荣儿的粉丝，发起了个#你没错#的话题，主旨是帮那些被否定、被伤害的女孩发声，鼓励她们、肯定她们、必要时用法律手段帮助她们。
    哦，用法律手段这个，还是因为李宿被代言品牌的公司起诉了。
    证据确凿，李宿不仅会面临高达三点五个亿的赔偿，还将有三年以上的牢狱之灾，这才是舒荣儿能够这么快解决问题，不用跟他搞拉锯战、口水战，不用面对公司施压的最主要缘故。
    如今这个话题下，女孩们卸下心防，跟家人、朋友都不敢讲的事，她们在这里小心的求助。
    有女孩分享自己曾经不被肯定、但后来突破自己走出来的经历，也有女孩被男友、父母PUA了不自知，在话题下试探性地问自己是否真的有那么糟糕，还有一些深受受害者有罪论影响的女孩……
    她们在这个话题下相聚，互相打气鼓舞支持，这里就像一个温暖的小家。
    乔语云叹了口气，这是好事，但也不妨碍她有心肌梗塞的感觉。
    她将富妹叫了过来，对她就只有一个要求：“以后还有这种事，你能提前跟我商量句不？”
    富妹下意识地点头又摇头：“田烟姐说了，这是惊喜。”
    乔语云干笑：“是惊喜，是惊喜，我吧，主要是承受能力有点弱，怕猛地知道，小心脏受不住……”
    富妹小心翼翼地看了她眼：“语云姐，你是不是不高兴呀？”
    乔语云摇头，认真道：“当然不会，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我会每个月拨一笔钱，你负责审核，如果有女孩是真的需要帮助，我希望这笔钱能够解决她们的燃眉之急。”
    “对了，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富妹眼圈又红了：“语云姐……”
    解决完正事，乔语云又不着痕迹地打探起来：“富妹啊，你这件事做得非常好，你告诉我，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如果是的话，她就得考虑给富妹换个岗位了，不然她实在承受不起这种冷不丁被背刺的痛啊。
    富妹老实的摇摇头：“不是。”
    “哦，那是谁呢？”
    乔语云坐直了身，她就说嘛，富妹这么乖，肯定是有人带坏她。
    “田烟姐啦……”富妹眼睛红红的，说到田烟嘴角又翘了起来，“是田烟姐跟我说，要学习你，格局要大，然后我就问她什么叫格局大……”
    富妹再说什么，乔语云都听不见了。
    她满心满眼都是终究是错付了……
    田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老板好像很嫌弃她，连吃包子都不带上她。
    她有失宠的危机感，一听邵子东有话要传，就异常积极地接过来，找老板去了。
    “老板，邵导说影改视的文件批下来了，这周末就能播！”
    这确实对乔语云来说是个惊喜：“真的？”
    田烟点头：“剧组的官微都已经说了这件事，就是不知道怎么这么急，宣传时间太紧了些，我担心收视率可能会不理想。”
    好啊，收视率还可能会不理想，简直是双喜临门。
    乔语云咳了咳：“粉丝什么反应？本来说好的电影改成电视剧，是不是特别失落？特别难受？甚至还会有想弃剧的？”
    田烟回忆了下：“没有哦，粉丝反应都特别良好，他们对能多看会儿帅哥美女这事，还都挺高兴的。”
    一群颜狗。
    乔语云痛批她们，面上有些怏怏。
    田烟还不知道这件事是乔语云一手促成的，见她情绪不高，还安慰道：“老板，你也别太失望，电视剧比电影的受众多，你刚出道，缺的就是国民度，播成电视剧对你涨粉是有好处的。”
    她现在听到涨粉两个字就头疼：“知道了，知道了，什么时候播？”
    田烟说了个时间，她就借口没睡好，让人走了。
    田烟从楼上下来，还在想自己刚刚的表现到底夺回宠爱没有，李姨就看到了她。
    “乖妮儿，吃早饭了没？”
    田烟之前作为乔语云的生活助理，是别墅的常客了，李姨很喜欢她。
    哪怕她点头说吃过了，还是不管不顾地给她塞了两个大肉包，让她带走。
    田烟咬了口皮薄肉香的的大包子，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现在她可以大声宣布，她钮钴禄氏田又重新夺回宠爱啦。
    邵子东是属于行动派，确定了要改成电视剧，就冲着现在定能拿下黄金时档，就立马定档首播日期，开始紧锣密鼓的宣传起来。
    各种剪辑、花絮等物料，短期内集中轰炸也有好处，至少让这段时间上网的网友，知道有这么部剧的存在，而首播的日期又近到大家在被预告吸引起兴趣后，能马上看到。
    所以田烟担心的宣传期太短问题，并没有成为影响收视率的因素，接下来就是看成片质量，究竟能不能留住观众了。
    首播时间到来的那一刻，也是很大部分决定电视剧成败的一刻，所有人都十分紧张。
    包括乔语云在内，不过她想的，可能和别人不太一样罢了。
    ***
    华扬大学某女生宿舍内。
    “眠眠，眠眠，赶紧赶紧！神杀要播了，快起来，别睡了。”
    被叫作眠眠的女生听到神杀两个字，一个激灵，翻身起来：“来了！”
    眠眠下床以后，发现桌上除了还播着广告的笔记本外，安排上了各种零食卤味饮料，四把椅子也全部并排整齐，放上了舒适的靠枕坐垫，仪式感可以说是非常足。
    她们宿舍四个人三个就是闻渊的粉，唯一不是的眠眠在室友接连轮流安利下，也很快沦陷，迅速成为闻渊粉丝的一员。
    不过她没敢告诉室友的是，她不仅粉了闻渊，还磕上了他和乔语云的北极圈cp，就那个直播都翻来覆去不知道看了多少次。
    眠眠瞟了眼讨论着预告片里这次闻渊造型有多抓人的室友们，为自己接下来即将面临的严峻考验，做起了心理建设。
    她反复提醒自己，一定要忍住姨母笑，一定要控制表情。
    然后进入片头曲，乔语云饰演的女主尹朝雨和闻渊饰演的狄荆一个对视。
    眠眠直接一个大抽气。
    室友们一脸懵逼：“眠眠，你怎么啦？”
    眠眠的声音有点变形：“没有没有，就是觉得闻渊好帅啊！侧颜杀我！”
    室友们无不赞同，并因为她的会说话，额外奖励给了她一个卤鸡爪。
    眠眠握着鸡爪，秉着气往下看，期间除了呼吸加重六次，鸡爪因为激动断了两个指头外，一切都好。
    正式进入剧情，率先出现的是冉念饰演的女二闵忆，站在顶级私立大学门口，积极昂扬的模样。
    弹幕纷纷吐槽——
    【这剧情怎么有点眼熟？】
    【啊……我闻到了国产校园烂片的味道。】
    【感觉没什么意思啊。】
    就连眠眠他们寝室，相信闻渊绝不会接烂剧的几个室友，都有些动摇了。
    就在他们惊疑不定时，镜头也跟着冉念来到了学校女生宿舍门下。
    宿舍公寓装潢豪华，闵忆难耐激动，举起手机就想把宿舍拍下来给爸妈看。
    下一秒，手机屏幕上一个女生站上天台，她刚好奇地抬头看，天台上的人果断跳了下来——
    “啊！”
    惊声尖叫中，屏幕黑了。
    弹幕安静了一瞬，接着像泉涌一般喷薄而出——
    【我靠靠靠靠靠，发生了什么事？】
    【一来就玩这么大吗？】
    【对不起，我要收回之前那句话，没有比这更有意思，更刺激的了好吗？】
    【我嗅觉出问题了 XD】
    前两集的剧情内容并不复杂，就是闵忆通过优异的成绩来到了这所私立大学。
    除了第一天发生的跳楼事件，校方也很快以女生因情感纠葛而自杀结果外，在闵忆看来，这里没有一处不好。
    在这里她认识了博学温文的历史老师狄荆，他是这所学校最受欢迎的老师，他对她一些不经心的小特别，总能让她少女心抑制不住地跳跃。
    她也和同学逐渐熟络起来，这些同学虽然非富即贵，但是并没有任何看不起她的意思，对她反而非常好友好。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她的同桌尹朝雨，学校里最漂亮的女生，好像并不喜欢她，对她十分冷漠。
    她有心向同学问自己是不是哪里招惹了她，得到的答案却是她对谁都这样，一直独来独往的。
    闵忆没有放弃，反而更积极地和她打招呼，帮她忙，但尹朝雨总是反应淡淡。
    直到有一次游泳课上，因回教室拿东西而最迟来到更衣室的闵忆，撞上了正在换衣服的尹朝雨，看到她总是用长袖遮掩住的手臂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丑陋疤痕……
    她才惊觉，她的这位同桌，可能正在遭受校园霸凌。
    正义感爆棚的闵忆瞬间炸了，在又一次看到她面无表情地走上天台时，她跟了过去，并将试图欺负她的几个少年通通揍了一顿。
    虽然她的手臂因此多了几道伤痕，但她和尹朝雨的关系也破了冰。
    闵忆觉得她的校园生活，简直再完美不过。
    但……
    这只是她的视角。
    通过镜头给到的暗示，在观众看来，这所学校有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学生们都很勤勉好学，每到早晨的四点十五分，没有任何提示，他们会睁开眼。
    操场上，青春勃发的少年少女们挥洒着汗水，汗珠溅落在草坪上，又渗进暗红色的诡异泥地里……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解绑舔狗系统后我成了万人迷》，喜欢的宝宝们可以收藏下下~嘿嘿~】
    高档西餐厅里，贺欢眠又一次被甩了。
    精心准备的昂贵礼物被毫不留情地摔砸在地，她满身狼狈，却痴痴不肯放手：“对不起，我下次一定记得穿白裙子，求求你，别离开我好吗？”
    冷峻的男人不为所动：“再怎么模仿也不及你姐姐分毫，滚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叮，秦禹白承认你的终极舔狗身份，所有任务完成，两亿资金到账。】
    贺欢眠哭腔犹在，仍旧不愿放手：“那你能把我之前花在你身上的钱还给我吗？”
    秦禹白冷漠的表情碎裂。
    贺欢眠继续哭：“还有这表，这鞋，这外套……老多钱了。”
    第23章 ·
    《神杀》的收视率出来了, 首播破1.2，到第二集 播完时稳定在1.4的位置。
    这已经是极好的成绩了，初战告捷, 剧组的人都激动不已。
    这一步又走对了，邵子东也很高兴, 但跟其他人比起来, 他还能沉得住气问：“网络热度呢？各个平台反馈怎么样？”
    “微博热搜相关词条已经有三个了，闻哥饰演的狄荆热实时第二，讨论剧情女学生自杀之谜的词条十六，还有个……”剧宣显得有些犹豫。
    邵子东皱眉：“还有个怎么了？”
    剧宣：“还有个是讨论本剧女主的, 热度也很高。”
    邵子东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剧宣有些愤愤：“有网友说语云姐是存在感最低的女主, 说她只是占了女主的名头, 真正的女主应该是……冉念！”
    邵子东皱眉，但也没放在心上：“这是剧本设计的问题, 后面几集播了就好了。”
    会好吗？
    眠眠倒没有这么乐观。
    室友都在讨论闻渊和剧情，她有些郁闷地爬回床上。
    是啦是啦，闻渊是很帅演技也超级好，剧情也确实挺有意思的……
    但乔语云的镜头未免也太少了吧。
    她全程睁大作为cp粉的高精度显微镜, 都没找到一点点糖丝，更别提她梦想中的擦出爱的火花了。
    正想着，室友也说到这了。
    “别说, 冉念的演技进步还挺大的，至少我看她的女主, 都不会出戏。”
    “及格水平吧, 不过她救那个漂亮妹妹那里, 确实挺酷的。”
    “诶，你们有没有注意那个演校花的女配长得跟冉念有点像, 除了那妹妹更漂亮一点，对了，你们有注意看演职员表吗？她叫什么？”
    眠眠听不下去了，支棱起来：“那是乔语云，还有冉念不是女主，她才是！”
    室长秦奈关注点跑偏：“乔语云？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刚丢完垃圾的室友接话道：“你们都不冲浪的吗？那妹妹不就是那个怼渣男的乔语云？”
    “啊……就是她啊！她微博都不怎么营业，我都不知道她长这么好看。”秦奈露出lsp的微笑，“那高马尾蓝白校服，再那么居高临下地一瞅你，啧啧，又纯又欲，是真的顶。”
    眠眠递给她纸：“擦擦。”
    秦奈接过来：“对了，你刚说她是女主？”
    “嗯。”眠眠有些憋气，“我记得开机时就以为番位闹腾过，说她为什么能演女主。”
    秦奈不明白：“那要是这样的话，微博估计还有的闹了，这女主存在感比女配都低，也是没谁。”
    秦奈说得没错，微博上确实因为这件事炸锅了。
    乔语云的粉丝不满她镜头少，冉念的粉丝更不高兴自家正主只是做配。
    【念念怎么看都该是女主吧，乔语云算哪根葱？】
    【哈，语云是邵导亲自盖章认领的女主，这都能跳也是牛。】
    【你数数乔语云的戏份有念念三分之一多吗？谁家女主是这样的？】
    【这才两集，着什么急。】
    【听说这部剧可还没拍完，某些人一直强调自己家正主的戏份多，也不怕导演组看到了以后，本来该有的都折腾没了。】
    事情到了这里，双方各自口水话几句，但都还能收得住。
    可舒荣儿事件后，一直没过什么动静的冉念，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发了条微博。
    “难道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是徒劳吗？我不相信，又好像快相信了。”
    “我看你真是疯了！”朱天薇砰地一声推门进来，“你是只活今天吗？到时候后续剧情播出，你就不怕脸疼？”
    冉念哼哼：“我说什么了吗？我可什么都没说。”
    朱天薇瞪眼：“你真把人都当傻子了吗？舒荣儿的事件刚过去没多久，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说起她，冉念也有些泄气：“我知道，你别再说这个了，再说舒荣儿的事你当时不也是支持的吗？别搞得好像全是我做的一样。”
    朱天薇只觉得很心累，不想再争辩，拿过手机，补发了一条微博。
    “今后要更专注打磨演技了，冲冲冲鸭！”
    第一条有些伤春悲秋但暗地里搓火的微博，因为舒荣儿的事情影响，反响并不大，但朱天薇发的那条微博，明明没有实质性内容。
    但连着下来，第二条积极的言论，配合着第一条的不得志现状来看，瞬间就让人感觉心酸。
    路人都尚且有这种感觉，更别提她粉丝有多心疼了。
    冉念的粉丝瞬间就炸了——
    【呜呜，心疼姐姐，姐姐真的好棒，永远这么积极。】
    【抱抱念念，别灰心，导演不做人，我们一定会向他要个说法的！】
    【邪不压正，没有就是没有，乔语云即便拿了一番，没有能力，照样比不上你。】
    【大家都说这么委婉，我就直接开麦了，乔语云她就不配拿女主！！】
    【没错，我家念念比她红！比她努力！比她演技好！凭什么她是女主？！】
    ……
    乔语云的粉丝其实不少了，但由于她放牛式的管理方法，大都有反正我怎么做，你也不可能营业的佛系心态。
    更有甚至，还想着她都被喷成这样了，那该出来露露脸、兜一圈，说不定还能有直播或者采访这种好事呐，因此放飞得更是彻底。
    于是这些顶着乔语云男朋友女朋友老公老婆的ID，认真回复道——
    【非常对！按红和努力来排，女主怎么都该是舒荣儿才对！】
    【舒荣姐yyds！】
    【哼，那乔语云不就脸好看点吗？除了漂亮脸蛋，什么都没有，就这样工作室还不考虑赶紧多发点照片固固粉吗？】
    【邵子东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不给云云多安排点戏份的后果，下集再这样搞，我还让冉念的粉丝喷你。】
    冉念的粉丝：？？？
    为什么被乔语云粉丝支持，感觉也不是那么好。
    但不管怎么说，冉念的两条微博，顺利让#《神杀》女主#这个话题以极快速度冲上热搜，引起了网友关注。
    乔语云究竟为什么能当女主这事，也被重提。
    更有网友恶意揣测她和邵子东的关系。
    邵子东被人告知这件事时，正在剪片子。
    看着因冉念的拉闸表现不得已丢掉的废片，本来就心疼时，还听到这种话，顿时气了个倒仰：“冉念那演技最多就能演点日常了，这都能吹？”
    他说是这么说的，但真发微博的时候，还是斟酌了下言论。
    “乔语云的外形条件更适合，演技也更贴角色，大家敬请期待。”
    外形条件这点，冉念的粉丝自觉绕过，但说到演技，他们就不服了.
    这一点，路人也挺他们。
    【虽然冉念一直给我演技平平的印象，但这次演技进步挺大的，至少她演的女学生，就很自然一点不出戏，相比起来，乔语云吧，也不是说有多烂，但总感觉怪怪的。】
    【同感，她演的就是有点假，有些地方挺僵的，所以给人感觉违和。】
    【乔语云演戏的痕迹太重，为了演而演，就这还敢吹演技？】
    【对啊，冉念的演技不说甩她几条街吧，高出一头是真不用辩，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
    邵子东的微博不仅没有起到澄清的效果，反而让质疑更甚——
    【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出冉念演技更好，所以导演为什么睁着眼说瞎话？】
    【冉念的戏份明显是拿的女主，但偏偏剧组又说她是女二，怎么看都有猫腻。】
    【女主是冉念应得的！还给她！】
    ……
    有水军的搅局，还女主这样的呼声愈演愈烈。
    其实乔语云压根不在乎什么番位，当时她选这个角，不过是冲着她的戏份够坏，能生生把人气死才要的。
    她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之喜！
    田烟看到了，气都要气死：“这才两集，看得出来个什么鬼？这些人简直没有道理。”
    富妹要稳重些：“语云姐，要不发条微博，至少稳住观众看下去再说。”
    乔语云大手一挥：“不用，我自己发，你们什么都不用做。”
    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们过来？
    不就是为了把你们放我眼皮子底下，别再背后给我捅刀子了吗？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三楼娱乐室的娃娃机新入了丹尼熊、melody，你们去抓娃娃也行，打电动也行，要是玩累了，就去隔壁影院看部电影，游泳池顶楼那个私密性好，庭院那个宽敞，要去哪个都行。”
    富妹都听呆了，田烟早就见识过，倒还能稳得住：“老板，这么关键的时候，我没有心情丢下你去玩，我们还是想……”
    乔语云笑眯眯打断她：“总之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什么工作也不要想，放开了玩，我会让李姨监督你们的，散会！”
    被推出房门，田烟还傻着，富妹泪珠子已经掉了下来。
    “语云姐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把什么都担在自己身上，也太好了吧……”
    田烟也被她说得感慨万分：“在我以为她是世界上最好的老板，没有可能比她现在更好的时候，她总能超乎我的想象！”
    富妹眼神坚定：“我要好好再加油，努力让自己帮得上忙！再也不要像今天这样无能为力。”
    田烟认真地点头：“我也是！”
    乔语云对她俩坚定要狠狠背刺她的想法一无所知，她把人哄出去是要干什么呐。
    那当然是开直播！拉仇恨！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事吗？
    于是，刚刚还在义愤填膺的冉念粉丝、礼貌性反击的乔语云粉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在这一刻达到灵魂上的共鸣——
    这是，要搞事啊。
    刚刚还咸鱼着的乔语云粉丝，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第一时间赶到直播间。
    此时的乔语云在调整着手机，力图寻找最丑的角度。
    为了不让这些小冤家三观跟着五官跑，她煞费苦心，穿着家居服，连妆都没化，就一副想起来随意开了直播的模样。
    只是从某种程度上，非常非常直的乔语云，并不知道，这样的效果反倒比精心雕琢过的美貌更为爆/炸。
    至少来直播间的粉丝们都被炸傻了。
    房间的采光很好，照在她脸上，跟打了高光似的，怎么看怎么好看。
    乔语云也察觉到了这点，决意将窗帘拉上。
    她将手机随意架起，就起身去拉窗帘，房间内铺得有地毯，她赤着脚踩上去，雪一般白皙的纤足陷在深灰毛绒里，视觉效果极为冲击。
    本来一直滚动不停的弹幕都为之一静。
    窗帘是电动的，不太好拉，她略一踮脚，顺直乌黑的长发散落，动作间，让人破坏欲甚重的家居服微微扯起，细腰欲露不露……
    秦奈第一反应是往鼻子下一摸。
    还好还好，没留鼻血，不过这也太顶了吧。
    秦奈按捺不住激动到要炸开的情绪，手指飞舞：要疯了，要疯了，这是要我的命啊！
    很快这条弹幕就湮没在众多舔屏者和礼物特效中，飞快消失。
    拉完窗帘回来看到满屏弹幕的乔语云：？？？
    这世界怎么了？
    很快她的疑惑就在弹幕中得到解答——
    【prprpr，姐姐素颜好好看，好好看。】
    【有这张脸，我一定什么都不干，天天照镜子，也太快乐了叭。】
    【救命，我现在是在被美貌威胁着吗？】
    【呜呜呜，不就是女主吗？给你给你。】
    乔语云试图抢救一下：“你们知道什么叫心机素颜妆吗？”
    【哈哈哈，姐姐不仅漂亮还好幽默。】
    【我堵上我十年化妆师的尊严，这要是上了一丁点妆，我直播磕榴莲。】
    那倒也不必这么狠。
    乔语云迅速改变策略，看到有个“你不打算解释下女主是怎么来的吗？”弹幕飘过，立马精神大振，直接进入正题，扯出个拽拽的笑。
    “我知道有很多来直播间的小伙伴，都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是《神杀》女主。”
    【并不是，我只是想舔姐姐的颜。】
    【进来之前是，进来之后，我只想说，漂亮姐姐你说得都对。】
    【啊……我要醉倒在姐姐的酒窝里了。】
    乔语云笑容僵住：怎么都不按剧本走？就离谱，早知道该安排点托的，失了个大策。
    她直接抛出大雷：“我没有试镜过。”
    【what？！】
    【没有试镜直接当了女主？我没听错吧。】
    【所以念念才应该是女主！！！】
    【念念当时热度还挺高的，为了接这部戏，推了好多其他资源去试镜，结果回报给她的就是被一个连戏都没试过的人抢了女主，难怪她会发那条微博呐，这是太难受了吧。】
    【真的过分！你知道念念有多努力吗？】
    ……
    “不知道。”乔语云老实地摇头，“你要跟我讲讲吗？”
    讲吧，讲吧，最好多讲点，让大家看看，我真的超级无敌过分，她期待地看着那个‘念念不忘甜’的id。
    结果还没等她回，冉念的粉丝先绷不住，直接跳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念念不努力吗？】
    【她有多拼你知道吗？】
    【念念有次感冒了都还坚持录节目，她比你敬业一千倍一万倍！】
    ……
    冉念粉丝话一出，乔语云就知道要遭，果然直播间里评论风向瞬间变了。
    【你说得是冉念参加《周周逃脱》，一个喷嚏打上热搜那次吗？】
    【我也想起来了，我刚刚居然想帮冉念说话，真是fong了。】
    【天啊，你们家念念都打喷嚏了，还要抢小宜资源录节目，可真是太努力太敬业了。】
    冉念和林妄竣交往以后，好资源一直没有断过，这些资源也不可能是从天下掉下来的，自然大部分都是截胡别人。
    《周周逃脱》就是这么个例子。
    《周周逃脱》本来是档没什么热度的户外综艺。
    但第一季播出后，因为新奇鬼畜的挑战比拼环节，固定嘉宾间的搞笑反应，一夜间就火遍全国。
    评论里提到的小宜，就是这档综艺第一季的固定嘉宾。
    节目播出后，她古灵精怪，永不服输的性格，给她招了很多粉，大家也都期待她第二季的表现。
    结果没想到的是，临到要录节目了，小宜突然因为行程冲突被换掉，接替她的人是冉念。
    消息刚出来时，很多人无法接受。
    公司那边却放出风声说，小宜是去录制档更好的新综艺。
    虽然后来爆出压根没有什么新综艺。
    但当时不遗余力地宣传，冉念融入节目融入得多好，又时不时发她和固定嘉宾关系亲密的物料，粉丝虽然很遗憾，但也多是祝福。
    直至节目播出。
    看到冉念顾及形象，很多搞怪的项目扭扭捏捏根本放不开的表现，又看到其他固定嘉宾一起说说笑笑，她就站在外面，一副我受了委屈但我不说的模样。
    大家这才发现上当了！
    这他妈跟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但他们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节目完完全全变了味，口碑热度也一落千丈。
    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骚操作，立人设不成，就开始卖惨。
    说冉念在节目里吃了好多好多苦，不被接纳就算了，其他人还明里暗里排挤她，喷嚏的热搜就是这么来的，当时连好多营销号都看不下去了，明里暗里地都快嘲讽成了一个梗。
    而冉念粉丝的话，无疑唤起了不少网友的记忆，想起了冉念的黑历史。
    【笑死，自己就是个资源咖，因为资源抢不过别人就开始叫屈了？666】
    【哈哈哈，冉念还委屈，委屈什么！就活该！】
    【冉念粉丝还好意思跳，至少你们正主还有戏能拍，小宜呢？小宜只能在些不入流的小综艺里串串场，混点出场费，最后黯然退圈，我真是光想想都要气死。】
    【宜粉表示感谢，祝冉念糊得长长久久。】
    ……
    眼看她创造的大好形式，就在冉念的粉丝被喷得狗血淋头，都没人敢冒头的情况下收场。
    乔语云不禁升起深深的迷茫。
    她和冉念是八字不合吗？
    为什么这人总是能在出她意想不到的地方翻车？
    冉念的粉丝沉默后，直播间的风气为之一肃，好一会儿才有人重提没试镜的事，但语气已然没了刚开始的火/药味。
    【乔语云头太铁了吧，这种悄咪咪拿到好处的事，只要她不承认，谁能发现呢？居然就这么开了个直播说了，我也是服气。】
    【所以呢？所以呢？到底是为什么当上了女主啊？我好奇地抓心挠肺。】
    【都这么大大方方地说了，总不可能是和邵导有什么交易吧。】
    乔语云都有些心灰意冷了，听到这话稍稍打起些精神。
    “有！没有交易，邵导怎么会就把这个角色给我。”
    【？？？】
    【这话也是能说的吗？我人傻了。】
    就连一直专心舔颜的秦奈都分出些神：“我靠，姐姐你知道你在说啥不？”
    就在大家都惊到痴呆时，乔语云门外突然进来一个人。
    田烟还不知道她开直播的事，自然地把手机递给她：“邵导找你，他跟你打电话不通，就打到我手机上来了，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
    乔语云勉为其难地接起。
    就听到邵子东用不用开免提，都清晰可闻的声音吼道：“乔语云，我俩之间有什么交易是我都不知道的？！”
    田烟一脸懵逼：？？？
    乔语云伸手想关直播。
    邵子东又吼：“不准关直播！你就在网友面前说清楚，我俩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
    田烟惊了：“老板，你还开了直播？！”
    乔语云有点麻。
    直播间的观众也看出些异样了，纷纷叫着别关直播，催她快说。
    乔语云拖不下去了，声调低低的：“那我不是投资了嘛，这就是金钱交易。”
    邵子东嗤鼻：“屁！我先定了你做女主，投资是后来的事！这叫什么交易？”
    乔语云自己也有话说：“我是投资方，我也是女主，我花钱把自己塞到了你的剧里，这不是□□裸、血淋淋的交易是什么？更何况我都没试镜，你不要辩解了！”
    邵子东被堵得胸口一窒：“但是你是我表哥亲口定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入v啦，谢谢大家的支持~【比心心】
    第24章 ·
    【一个热知识, 邵子东的表哥是闻渊。】
    【闻渊定的啊，那没事了。】
    【相信闻渊哥眼光，妹妹未来可期！】
    ……
    乔语云要吐血了：“胡说！明明是见我第一面就是我适合女主, 那时候我还压根没见过闻渊！”
    “反正他说过的，不信自己去问他呗。”邵子东哼哼, “况且说到没试镜, 那冉念当时不也是……”
    乔语云果断按掉电话，还给田烟：“信号不好，断了。”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乔语云：“……”
    田烟忍住笑：“老板，信号又回来了, 还接吗？”
    乔语云木着脸：“不了, 信号不稳定。”
    说完, 她又强行在【我不卡】【别关我】【爷信号好滴很】一众弹幕中，强行以“信号不稳定”为由结束直播。
    但这欲盖弥彰的做法, 却愈发让人想知道，邵子东究竟要说什么。
    这时候倒没多少人关注她该不该拿女主了。
    邵子东不敢在闻渊的事上说假话，既然导演和男主都认可了，那有什么好闹的。
    况且作为主投资方, 乔语云虽然抢了冉念的番位，但没有插手魔改剧本，没有强行加戏, 这难道还不值得感动吗？
    再看看隔壁那个因为要捧新人，把剧改得一塌糊涂的仙侠剧吧, 剧粉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现在, 他们反而更好奇, 邵子东准备说的话是什么。
    在乔语云这要不到答案，网友们自然就转头追问起了邵子东, 他一直没有回应，还有的干脆在他评论里住下了，更有甚至还搞起竞猜。
    比如：
    【我赌邵导要说的肯定是冉念不也是喜欢抢人家的资源吗？她活该！】
    【不要夹带私活哈，邵导肯定要说，‘冉念那演技不也过了试镜吗？试镜不重要。’赌输了我在赞里抽五毛钱。】
    【哈，们都错了，我有内部消息，这部剧鼎星也投了钱的。】
    【靠夭，我现在改词还得及吗？不想在直播间头砸榴莲。】
    ……
    冉念刷着这些评论，焦虑到手都在哆嗦：“怎么办，怎么办，天薇姐我要怎么办？”
    连接着好几个通告泡汤了，朱天薇也生气：“自己屁股都没擦干净，还敢开门给别人看，被骂也是活该！”
    这话实在太难听，冉念面色扭曲了一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要担心的是邵子东别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我才是真的完了。”
    朱天薇阴沉着脸：“还能怎么办？只能拉下脸求人了呗。”
    冉念咬着唇不吭声，上次请客不成反被羞辱的事，让她不愿意跟邵子东低头。
    朱天薇也看了出来，气愤之余有些鄙夷，真这么要脸，做那些蠢事的时候干嘛去了？
    “舒荣儿的事情还没完全过去，小宜的事又被重提，要这时候又爆出《神杀》这部剧也是靠林妄竣拿下的，那粉丝的反噬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我知道！”冉念呼吸变得浑浊，“这样，我把那个《周周逃脱》还给小宜，让她回来！就当作是补偿，觉得这样行吗？”
    朱天薇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那当初风头正盛的《周周逃脱》，同现在已经凉得差不多的《周周逃脱》，能是一回事吗？
    虽说朱天薇心内不齿，但同为一条绳上的蚂蚱，她还是得想办法。
    她沉思了会儿：“反正《周周逃脱》现在对来说太鸡肋，退出也好，但也别说拿什么补偿恩情之类的话，毕竟大家都不蠢，那点小心思瞒得过谁。”
    冉念表情僵了一僵：“嗯。”
    朱天薇：“现在唯一有可能帮的就是林总了，不想求邵子东，就让林总给他打电话，林总作为投资方，想必这点面子，邵子东还是会给的。”
    冉念听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还是保持那个僵硬的姿势，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朱天薇看出了些异样：“和林总还没有和好？”
    冉念崩不太住了，把这几次电话都说了，沮丧着脸：“我真觉得自从乔语云不追着他跑以后，他对我反而越来越淡了，我甚至都觉得他想跟我分手。”
    朱天薇倒不是多意外：“人家乔语云这招才叫高明好吗？男人本性就是贱，她不追了，反而才能让林总牵心挂肺，这时候不赶紧把他拉拢住了，还蠢招尽出，尽给他添麻烦，他不烦了才怪。”
    冉念灰心：“所以这次的事我才不想找他帮忙。”
    朱天薇没什么表情：“这是不想就能解决的事吗？尚且不说林总怎么想，就说林家，觉得林家会要一个声名狼藉的儿媳妇？”
    冉念不说话了，胸口闷闷的，无法吸足口气，过了好久她才呐呐道：“早知道就不发那条微博了……”
    她后悔吗？因为乔语云的一句话，黑历史又被翻出，她不可能不后悔。
    但后悔之余，更多的却是怨怼。
    怨乔语云手段太狠，也怨这些人，咬住一件事来来回回骂她。
    抢资源怎么了？娱乐圈抢资源的少了吗？她们自己没本事，是她们的错！为什么只盯着她骂？
    她想的，朱天薇又何尝看不出来。
    要不是好歹一船的，她又狗屎运贴上了林总，这种蠢人她是真的不想搭理。
    朱天薇深吸了口气：“这边的事先放放，不着急，《神杀》正在播，把搞臭了对邵子东也没好处，还有，在没想明白林总到底喜欢什么之前，别去找他了。”
    冉念没再说什么，第二天她来到了剧组，今天没有乔语云的戏份，她没有来。
    周围的工作人员对她客客气气的，本来她也很习惯这种感觉，但看到这些人对乔语云是如何热情谄媚后，她又觉得不舒服了，脸上的表情更淡。
    邵子东在剧组的化妆间和闻渊说话，门半掩着，她脚步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邵子东毫无所察：“我昨天都忙晕了，还好哥提醒我看直播，不然挺实诚个话，别有用心的人在里面一搅和，还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
    冉念有些不舒服，这个别有用心的人就是指的是她吧。
    她听到闻渊低低嗯了一声，略带沙哑的声线像是刚醒。
    邵子东嘿嘿笑了下：“表哥，说我要怎么感谢才好，要不是教我说她是定的这招，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她那话呐，乔语云说话还真有意思，说她说假话了吗？那没有，句句实话，可怎么听起来就是不对味呐。”
    闻渊看了他一眼，邵子东缩着脖子，只觉得周围的温度嗖嗖直降。
    ？？？
    他又说错什么了吗？
    邵子东做了个求放过的手势。
    闻渊哼笑声，向来少有情绪的眉眼透出些不痛快：“不用谢，也用不着来谢。”
    冉念升起了丝怪异，但来不及深想，就迎上了闻渊恹恹的目光。
    她猛然一惊：“我是来找邵导的。”
    邵子东皱眉，和提及乔语云时的表情完全不同：“找我干什么？”
    这种区别让冉念更酸，也暗下了决心：“邵导，我能跟私下谈谈吗？”
    邵子东猜到她是因为什么事来，想听听她说什么，就答应了。
    果然，冉念一开口：“邵导，昨天的事真的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因为最近拍摄不顺的事心烦，我没有想到粉丝会闹成这样。”
    邵子东都他妈无语了：“是傻子，就当全世界都是？圈子里混这么久，什么时候说什么话都搞不明白，那还是趁早退了圈回去当林太太吧。”
    虽然之前拍摄的时候就见识过他嘴有多毒，但冉念还是习惯不起来，脸黑了几个度。
    “邵子东，既然自认是个聪明人，又知道我和林妄竣的关系，那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想必心里应该清楚吧。”
    “我不清楚！”林妄竣算个鸡毛，邵子东翻了个白眼。
    冉念气急：“、信不信我这就让妄竣撤了投资，还能让赔一大笔违约金！”
    邵子东毫不在意：“哦，是吗？”
    冉念找回了些底气：“我看过们当时签的合同了，说的要拍电影，结果钱投资给，却拿去拍电视剧，这算不算违约？”
    邵子东好奇：“的意思是要撤资吗？”
    冉念皮笑肉不笑：“如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不是吗？”
    邵子东神色有些奇异：“能代表林妄竣的意思吗？”
    冉念愣了下，斩钉截铁：“当然能。”
    邵子东似笑非笑地冲她摆摆手，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看到他的反应，冉念莫名有些发虚，但仔细回想自己说的话，又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哼，这是害怕了吧。
    她强自镇定。
    冉念上好妆换好衣服，就见林妄竣匆匆赶来。
    林妄竣已经好一阵没来探过班了，他赶在这节骨眼来，无疑是给她打了针强心剂，冉念很是惊喜：“妄竣！”
    见林妄竣气色不算好，冉念软言关心道：“公司的事重要，但别太累着自己，总归身体是自己的。”
    林妄竣面色稍缓：“嗯。”
    冉念心底的高兴掩不住：“等等我，我让人跟邵导说一声，把我的拍摄改到明天，我这就去换衣服，现在走。”
    林妄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用，我就是来找邵子东的。”
    冉念心下有些不安：“我知道他在哪里，我跟一起。”
    远远的，邵子东就见到他们过来，笑容满面。
    冉念心下稍松：哼，嘴再怎么硬又怎样，还不是得向她低头。
    林妄竣想着事没注意她的表情，但邵子东却看了个全乎，脸上笑意更甚。
    林妄竣客客气气：“邵导，我过来是为了电话里说的事。”
    什么电话？冉念有些懵。
    邵子东笑意不减，上去握他的手：“好好，林总是过来撤资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迟些二更~
    第25章 ·
    冉念惊呆了。
    她简直无法理解, 邵子东怎么大剌剌地就说了，难道他不怕吗？
    邵子东要是知道她心里所想，笑都要笑死。
    他怕？他怕什么？
    要是在《神杀》播出之前, 前景未知，或许他还要顾虑几分, 但现在《神杀》首播的成绩给足了他底气。
    因为《神杀》是采取边播边拍的形式, 给了人观望数据的犹豫期，但也给了他坐地起价的机会啊。
    首播初战告捷，让《神杀》广告赞助、版权收入节节攀升，光一个网络平台的单集版权就能卖八百万, 他正心痛要分出去的钱呐。
    鼎星的五百万虽然只占收益的百分之十, 但粗暴算下来也能从中获利几千万, 比起违约要赔的百来万，傻子都能算清楚好吗？
    哦, 不对，就是有傻子算不清楚。
    邵子东笑得有多开怀，林妄竣的脸色就有多难看。
    林妄竣强撑着笑：“这只是小女孩不懂事的玩笑话，邵导何必当真？”
    “容我提醒一下, 你的小女孩，她年龄可比我还大呐，要是她说的话都不当真, 那我签的合同是不是也不作数？”邵子东嗤笑。
    冉念心凉了大截，话说得这么明白, 她不会听不出味来。
    她所想的, 她掌握主动权, 让邵子东跪着给她道歉的场景压根不可能存在。
    林妄竣也烦，他当然知道邵子东不可能因为冉念的几句话就撕毁合同, 但眼下集团那边派过来的人盯得正紧，要是他这边再惹出点什么事端，他这个林总的名头保不保得住都还未知。
    想着，林妄竣瞪了冉念一眼：“等什么呐？还不赶紧跟邵导道歉？”
    他的声音有些大，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入耳中，冉念面色难堪至极，紧咬着唇，怎么都不肯开口。
    邵子东声音凉悠悠的：“别吧，林总你这么高傲个人，怎么能做出逼女朋友低头这种事呢？跟女朋友比起来，几千万又算得了什么，你就如了她的意呗。”
    邵子东的话，让冉念心头升起些期望。
    她不说话，只是红着眼饱含情意地看着林妄竣，希望他能像以前无数次一样，救她于危难。
    要是林妄竣是个毛头小子，被这话一激，还真说不定就直接撤资了。
    但自从爷爷出事后，公司风雨飘摇，他承受着来自集团、董事、家里人各个方面的压力，深知此时放弃一部爆剧，对鼎星今年糟糕的财报而言意味着什么。
    因此邵子东话说得再怎么难听，他也只是默默听完，然后重复道：“跟邵导道歉。”
    冉念脸一下白了，尔后脸上火辣辣的，整个人烧得慌。
    林妄竣颇为威严地看着她：“道歉！”
    冉念无法，嘴里弥漫着一股苦涩的味道，艰难地张开口，刚要说话，余光却扫到了一个人。
    邵子东也看到了，乐呵呵招呼她：“语云来了啊，过来！”
    乔语云看了看面前诡异的场景，再看了看邵子东：这就是你跟我说的热闹？
    是的，邵子东用眼神回应她。
    林妄竣这个时候看见她，要多不自在就多不自在，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这样的清醒，然冉念只觉得心脏被屈辱感挤压得喘不过起来，她小声乞求：“我们走吧，我们走好不好？”
    林妄竣四肢沉重，如果走就能解决问题，他当然拔腿就走，但是能吗？
    他深吸了口气：“邵导我对你客气，但我也希望识点相，撤资，鼎星是不可能撤资的，即便你放出消息，让公司对冉念产生意见，那也顶多是给我们添点麻烦，不可能造成什么实质性困扰……”
    “就是，也没什么。”乔语云虽然不知道事情原委，但也从这句话里听出几分端倪，“撤资的消息最多让股民失去信心，股价跌个几毛一块的，最多让董事会觉得他们选的管理公司的人，脑子有问题，最多让……”
    “够了！”林妄竣面色铁青，看向邵子东，“除了撤资，你有什么条件就直接说吧。”
    邵子东本来就是因为气不过才闹这么出，他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嘴角上咧，要不是乔语云给了一下，表情都差点没维持住：“咳咳，那林总……我们换个地方聊？”
    林妄竣僵着脸跟他走了。
    冉念没有跟上去，她看着面前的女人，第一次无比清晰地认识到。
    她不是什么扎手的娇艳玫瑰，而是和林妄竣同属于一个战场的狩猎者，以至于她上前一步时，她没忍住胆怯往后瑟缩了一下。
    乔语云没有察觉到异样，还冲她和善地笑笑：“继续加油啊。”
    她都这么招恨了，一定要继续搞事不能停啊。
    冉念瞳孔收缩，太可怕了，她真的做好了与这个人为敌的准备了吗？
    乔语云还不知道自己严重挫败了对方的进取心，美滋滋地走了。
    林妄竣虽然放了血，但是他坚决不撤资的决策却再正确不过。
    《神杀》本来是按电影拍的，因为邵子东自己设计的剧本太过复杂，被迫改成了电视剧，但这不代表它的质量也随之降低了。
    论画面，邵子东可是拍烂片都能拍得美轮美奂的、让人截图当壁纸的男人，更别说对待这个他从业以来最用心的作品，那更是精益求精。
    论节奏，在乔语云的“引导”下，这剧情夸它诡计频出，跌宕起伏绝不为过。
    论演员，连冉念这么拉闸的演员在邵子东的□□下，都能得到八十分的表现，更别提其他人。
    哦，除了乔语云的演技还有些争议。
    但等新的剧情播出以后，连这丁点声音都没有了，无他，实在是太绝了啊。
    眠眠和室友们准时准点地等在电脑前，只是这次多了个絮絮叨叨要看漂亮姐姐的秦奈。
    “你看这个角度，是不是也特别漂亮？”秦奈在微信群里发了张乔语云的直播截图，因为这张图已经发过了六遍，而引发了众怒。
    秦奈振振有词：“这跟上次那张哪里一样了？这脖子上仰的弧度明显不同好吗？”
    眠眠也在重温那场直播，邵子东那句‘你是我表哥亲口订的啊’，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她甚至没忍住还偷偷搞出版剧情向cp混剪。
    片头曲响起时，眠眠默默祈祷两人能多点糖。
    秦奈则因大声喊了句：“乔语云雄起！镜头来多点！”，收获两枚白眼，不过她们很快就被剧情吸引，连余光都无暇给了。
    新的一集里，救了尹朝雨的闵忆终于和她做了朋友。
    闵忆和尹朝雨熟悉了以后，发现她的同桌虽然外表高冷，实际上是个反应有点慢的小甜妹，经常忍不住逗她，引得她脸红红。
    剧情到这里的时候，眠眠她们被迫中止了阵，原因是秦奈时不时的鬼嚎鸡叫，引起了宿舍阿姨的不满。
    “可是、可是实在太可爱了嘛。”
    秦奈在三双谴责的目光中，小小地辩解了句，又在她们杀人的视线中，竖起三指：“我保证，我保证……我尽量不要叫得太大声。”
    秦奈本来以为这个保证对她来说是个严峻的挑战，但结果是她轻松做到了。
    因为历史老师狄荆送给闵忆的礼物被尹朝雨发现，剧情直接一个急转弯，闵忆本来宁静美好的校园生活突变成了她都快不认识的模样。
    变化最大的是，学校原本没有存在感的校学生会组织，不知从哪儿一夜冒出头。
    他们手里拿着十七条校规的铁律，连校长都要避之锋芒，闵忆看见一个违反校规的女生，在课堂上被抓了出去。
    后来她还是回来了，却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曾经的朋友、同学对她的态度大变，她成了被集体欺凌的对象，没有人上去帮她，所有人看她的表情都像是什么肮脏的秽物。
    唯有尹朝雨对她态度如常，她被打了把她扶起来，她的东西被丢了一地她会捡，甚至有时还会给她处理伤口。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从没有人阻止，但周围人的目光还是让闵忆胆寒，她总担心这些人会对尹朝雨做什么。
    “不会哦。”尹朝雨听到她说这话时，歪了歪头，笑得很甜。
    闵忆听她说得这么肯定，稍微放下点心，殊不知在她转头那刻，少女笑容逐渐加深至诡谲阴寒的弧度，配上那双凝滞不动的眼。
    大夏天，让人汗毛都立起来了。
    第26章 ·
    这个画风突变的笑, 把所有人都惊住了，弹幕飞快滚动着——
    【这表情真把我吓到了。】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点不夸张。】
    【谁谁跟说乔语云演技不好, 只是花瓶来着？我他妈猝不及防，差点吓出脑溢血。】
    ……
    乔语云也在看弹幕, 看到这条没忍住笑了下,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等下就是气出脑溢血了。
    和开了上帝视角的观众不同，闵忆对尹朝雨这个朋友没有一丁点的防备。
    闵忆和狄老师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尹朝雨都会刨根问底。
    她虽然有些别扭和奇怪, 但架不住尹朝雨的撒娇, 都会告诉她。
    想到狄荆, 闵忆满心甜蜜，却没有注意到身边笑容不变的好友, 眼底渐渐沉积起的阴郁。
    一集结束。
    这段情绪的转变，与之前那幕直接的感官冲击又不同。
    缓慢无声又窒息的恐怖感，更像是毒蛇滑过脚背，潮湿冰凉, 让人大气不敢喘。
    这次的弹幕就简短多了——
    【人没了】
    并排坐地方挤，秦奈就往后退了些，坐在了眠眠侧后方的方向, 这个位置刚好就是剧里尹朝雨坐的方位。
    眠眠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她小心翼翼地转回头, 就对上了秦奈痴呆的目光。
    “漂亮妹妹, 我的漂亮妹妹……”
    眠眠：“……”
    她不想讲话，一直对乔语云观感一般的宿舍长倒开口了。
    “我寻思这演技不挺好的吗？黑化全靠戏, 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改装，一个眼神就到位，这还叫演技不行？我有一阵没关注娱乐圈了，圈内都卷到这个地步了吗？”
    宿舍长知道乔语云演技不好的事，是靠秦奈反复念叨的“妹妹脸这么好看，演技不好怎么了？”得到的。
    她这么一说，眠眠也想起来了：“对哦，之前说语云演技不好，是因为觉得她演的角色，给人一种怪怪的有在演的感觉，但这不是正和剧情对上了吗？她本来就是装的！”
    弹幕里已经有人回过神——
    【演技的违和感是这么来的，前后呼应上了！】
    【怪不得邵子东书她贴合角色，让敬请期待呐，原来这是官方暗示！！大意了。】
    【我靠，这也太绝了，说不出话。】
    【我只想问冉念的粉丝，你们脸疼么？】
    【某些人说自己演技要加油，原来是真的要加油啊，hh】
    【以后带资进组就照这个水平，我绝对没有二话。】
    ……
    眠眠看秦奈好久没说话了，戳了戳她。
    一下回过神来的秦奈，眼睛跟激光似的亮得惊人：“病娇！漂亮妹妹！我本命啊！太上头了吧！让我截个图！让我截个图！”
    这人Fong了。
    秦奈的提议被无情驳回，因为新的一集开始了。
    在看到狄荆送给闵忆的项链后，尹朝雨表情变得空白。
    闵忆不明所以：“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尹朝雨又恢复了甜甜的笑：“没有，我就是觉得这项链太好看了！狄老师也太好了吧，我能仔细看看吗？”
    “当然！”
    闵忆刚想取下项链，尹朝雨却突然凑得极近，微凉的手贴上她的脖颈，爱若珍宝似的摩挲着，有些发痴。
    闵忆不到她的表情，只觉得这个姿势暧昧又亲密，忍不住有些脸红：“你别急，我取下……啊！”
    话音未落，尹朝雨突然猛地拽住银白项链，就这么一扯——
    “噔！”
    项链砸到地面，溅着血色的晶莹碎钻就四散开来，洒落一地，折射出冷冷的光，也照见闵忆惊愕的表情。
    尹朝雨的语气带着几分无辜的天真：“呀！你流血了也。”
    闵忆上手一摸：“嘶。”
    她这才察觉到脖子被勒出了条血道，往外渗着血，隐隐作痛。
    闵忆捂着脖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依旧笑得很甜，又带着纯粹的恶意：“好可惜，我也很喜欢这条项链。”
    闵忆怔怔的：“你喜欢……那、为什么？”
    “它哪里都好，就是不是我的，实在太可惜了。”
    拉扯的力度太大，尹朝雨的掌侧也受了伤，滴滴答答地流着血。
    她抬起手肘，伤口附近还贴着颗浸饱了血色的碎钻，在闵忆震惊的目光里，她将那颗碎钻含入口中，而后抬头，明媚又开心地笑起来：“你看！它现在是我的了。”
    【啊啊啊！是你的！是你的！谁都不准跟妹妹抢！】
    【呜呜，病娇妹妹我好爱，这也太顶了吧，这个笑我真的要死了。】
    【我好怕，但是又控制不住地倒回去反复看，我是有什么大病吗？】
    ……
    一直期待着被喷的乔语云看到这条弹幕，彻底绷不住了，飞快地打着字，自己带节奏——
    【弹幕认真的吗？这他妈不就是神经病吗？闵忆做错了什么？！】
    【这不是病娇这是恶女！你们看看清楚啊！】
    【这就是坏！乔语云就该被社会谴责！抵制！滚出娱乐圈！这才是正道的光！！】
    ……
    没过几秒，乔语云看到有人回复。
    【角色上升演员？乖，有病得吃药！】
    【我本来也看不惯准备说的，但集美你这么一喷，我又好像觉得过了，淡定、淡定，这只是电视剧。】
    【恶女吗？感觉恶女这设定也好带感！呜呜，i了i了！】
    ……
    爱你二大爷的！
    乔语云瞪眼看着屏幕上因为举报人数过多，她被禁言的消息，大脑因为缺氧，有点晕厥。
    她那么认真地在演，她的恶毒呢？她的虚伪呢？她的阴狠呢？
    怎么拍出来是这德性？
    这TM货不对板啊！
    乔语云想不通，冉念更想不通。
    为什么这次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周周逃脱》也还了，为什么还是被骂上了热搜。
    冉念咬着唇，眼里都要恨出血来了，却硬是不敢想一点歪招，这就是乔语云的手段吗？她算是见识了，可真够狠的。
    她低头给林妄竣发了条微信：吃饭了吗？我给你煲了汤，现在给你送过来？
    发完这句话，冉念往上随手一翻，满屏都是绿色她发的消息。
    很少林妄竣才会回复一两句，都是嗯、哦、好一类，再敷衍不过的话。
    冉念按熄了手机。
    “《周周逃脱》？为什么邀请我？”乔语云刚从打击里回过神，就听到了田烟说的消息。
    田烟神秘兮兮：“老板你不知道吗？冉念赔了违约金，退出了《周周逃脱》的录制，然后节目组又把小宜请回来了，我猜请你去，也有小宜的意思。”
    “哦。”
    粉丝又猛涨一波的乔语云，此时正处于人生大低谷，对参加综艺什么的，压根提不起什么兴趣。
    田烟看她不感兴趣，顿时觉得自己才是最懂老板心思那个，迫不及待地表现起来。
    “我就知道老板你不会去！我也觉得那节目简直有毒，去一个糊一个，有一个算一个，我就没见过这么倒霉的综艺。”
    乔语云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田烟一愣：“我说老板你不会去？”
    乔语云摇头：“下一句。”
    田烟迷惑：“哪句？那节目有毒？去一个糊一个？”
    乔语云点头：“打电话吧！”
    田烟：“好勒，我这就导演打电话拒绝。”
    乔语云疑惑看她：“拒绝什么？定机票呀！”
    田烟：“……”
    我已经琢磨不透老板的想法了，我要被辞退了吗？
    直到人到了机场，田烟还没失业，只是人有点飘忽：“老板，我们真的要去？不再考虑考虑？”
    乔语云没答话，车子停稳下来，她墨镜一戴，谁也不爱，超级酷地迈下车。
    下一秒，一声“乔语云”的尖叫，她转瞬就非常不酷地被人潮淹没了。
    乔语云的墨镜垮掉，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批乌泱泱，眼里还闪着小星星的人。
    “乔妹，你真的好漂亮啊，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个礼物转交给闻渊哥？谢谢谢谢！”
    “乔乔，你真人比电视还好看诶！今天的录制麻烦你多关照下闻哥啦！”
    “啊啊啊！乔乔你是不是也是九点的班机？拜托一定要提醒闻哥吃早饭，他胃不好。”
    ……
    乔语云一眼扫过她们手里的横幅灯牌，笑了：“我说呐，上来把我咔咔一顿夸，合着你们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闻渊的粉丝都发出善意的哄笑。
    不过闻渊也要录制《周周逃脱》吗？她怎么没收到消息？
    这么想着，她也就问了。
    有粉丝回答她：“闻哥是临时答应的，节目组还没放出消息，今天在这里的，都是我们这种消息灵通一点的啦。”
    乔语云不吝啬赞美：“牛哇牛。”
    心里已经在琢磨要怎么搞事了。
    被夸的粉丝也挺高兴，还透露了一个消息：“这期节目好像跟之前挺不一样的，有人说节目组租了个废弃的医院，可能会搞成密室逃脱的形式，你要注意安全。”
    密室逃脱啊，那我就是拖后腿第一人。
    乔语云笑得更开心了：“谢谢啊。”
    “啊！闻哥从C1上来啦！”
    “乔乔再见！”
    “乔乔再见！”
    冲着一哄而散的粉丝，乔语云笑眯眯地挥手：“再见。”
    田烟看着有点难受：“老板，下次你还是让我发行程吧，不然人都有粉丝接机，就你没有。”
    “别。”乔语云收回视线，幽幽地看了她眼，“还是让他们待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吧，这样对我、对他们都更安全。”
    田烟：“……”
    老板又说些她听不懂的话了，呜呜，今晚回去查查失业补助在哪领。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解绑舔狗系统后我成了万人迷》，喜欢的宝宝们可以收藏下下~嘿嘿~】
    高档西餐厅里，贺欢眠又一次被甩了。
    精心准备的昂贵礼物被毫不留情地摔砸在地，她满身狼狈，却痴痴不肯放手：“对不起，我下次一定记得穿白裙子，求求你，别离开我好吗？”
    冷峻的男人不为所动：“再怎么模仿也不及你姐姐分毫，滚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叮，秦禹白承认你的终极舔狗身份，所有任务完成，两亿资金到账。】
    贺欢眠哭腔犹在，仍旧不愿放手：“那你能把我之前花在你身上的钱还给我吗？”
    秦禹白冷漠的表情碎裂。
    贺欢眠继续哭：“还有这表，这鞋，这外套……老多钱了。”
    第27章 ·
    乔语云知道闻渊跟她一班机, 临时便改了机票，也不去vip室，就在机场免税店里转悠。
    田烟沉浸在失业的危机中, 虽然实在想不通这是什么操作，但依旧装出副我都懂的模样, 乖巧地去做了。
    乔语选完东西、付完账, 一转头，就看到个满脸通红瞅着她的女孩，拽着个另一个眼睛亮得吓人、却努力往后面躲的少女，有点懵。
    这是啥情况？
    眠眠按着秦奈, 终于体会到宿舍长常挂在嘴边的社死是什么意思了。
    她是听群里的朋友说今天闻渊会来, 就拉着秦奈陪她一道过来的。
    秦奈一边嘀咕着臭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要是能看漂亮妹妹就好了，一边脚非常诚实地跟她走了, 毕竟闻渊的颜她也很吃。
    只是她们来的迟了一点，没找到大部队，眠眠还在群里看位置消息，秦奈却突然惊叫：“你看那是不是乔乔？我是不是眼花了？”
    眠眠跟着看过去, 凭她5.0的视力，也只顺着她的指尖看到个隐隐绰绰的背影。
    眠眠：“……”
    看出了她的不信，秦奈反而坚定了：“绝对是！乔乔我都能认错, 我倒立吃屎！”
    有画面了。
    眠眠面无表情：“要不是我没吃早饭，我吐给你看, 真的。”
    因为她没吐, 所以她像块破布条一样被秦奈飞拽到了免税店里, 又在乔语云转身时，被塞到了货物架的另一排。
    秦奈透过缝隙：“乔乔……嘿嘿……乔乔……”
    顶着周围人怪异的目光, 眠眠欲哭无泪。
    救命！她一个花季少女，真的不想因为这种原因被报警抓进警察局啊！
    眼看乔语云要走了，秦奈还想尾随上去，眠眠实在忍不住了，把她拽了出来。
    也就有了乔语云现在看到的一幕。
    一天没个正形，嘴里天天嚷嚷着要见漂亮妹妹的秦奈，此时一个屁也憋不出。
    眠眠鄙视她，庆幸自己平时只是磕磕cp，此刻见到真人应该能保持一点点的高贵。
    眠眠扭头，对上那双撩人潋滟的眼眸。
    呜呜呜，她错了，不说什么高贵，就球球不要表现得太丢脸好吗？
    乔语云以为她们是闻渊的粉丝，找不到人，来问路了，因此特别友好：“我听她们讲闻渊好像是从c1上来的哦。”
    她跟我说话了！她跟我说话了！
    秦奈疯狂OS，激动得脸通红，嘴张了又张，就是发不出声。
    眠眠脸也红，她不敢直视乔语云，只低头不好意思地回道。
    “谢……”
    “咕——”
    话没说完，肚子不争气发出声轰鸣。
    天啊，她人没了。
    眠眠看着地面，羞得都不知道要从哪条地缝钻进去，死命拽了拽还在傻笑的秦奈，从牙缝里低低挤出两个字：“救命!”
    秦奈：“啊……哈哈？眠眠是你肚子叫了吗？”
    眠眠的头是抬不起了：球球了！来个雷，把这二傻子劈死吧！
    这俩小孩怎么这么有意思，乔语云差点没不给面子的笑出声，好在这时田烟走了过来：“老板，马上要检票了。”
    乔语云应了声好，又道：“让阿成回去吧。”
    免税店里买的东西，都是让司机阿成负责送回别墅的。
    田烟刚想问这些是不是要带上飞机，就看见她把结过账的东西递给了面前的小姑娘。
    眠眠看她递过来的动作，呆乎乎地就伸手。
    等沉沉一篮子进口零食挂在她手上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人都傻了，赶紧推回去：“不行不行，这太贵了，我们不能要！”
    乔语云眉眼弯弯：“本来就是随便打发时间买的，它们能派得上用场就好。”
    看着她好看的笑模样，眠眠胸口热乎乎的，突然升起了股勇气，大声喊道：“乔乔，你真好！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的！”
    秦奈被喊回神，疯狂点头。
    “我也是！我也是！我以后就乔乔你的超级铁粉！谁赶也不走的那种！”
    乔语云的笑容僵住：
    她现在把东西要回来，能让她们改变这个主意吗？
    看着两个小姑娘亮晶晶、又满怀期待的眼神，乔语云沉憋的一口气，泄了出来。
    算了，她现在是债多了不愁，小冤家多这两个也就多吧。
    乔语云颇有些无奈地笑了：“谢谢你们啊。”
    喜欢的心意被回应了，俩小女孩开心到爆/炸，提着东西晕乎乎地走了。
    看着她们一边走，一边互相埋怨对方刚刚太坑的背影，乔语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任务有点艰巨。
    不过这只是一会会儿的。
    很快她又振奋精神，非常阿Q的想，年轻人嘛，性子不定，说不定等节目播出以后，她们的爱就消失了呐。
    乔语云边安慰着自己边上了飞机，然后就看到了本应该随上个航班一起飞走的男人，在她相邻的位置上，长腿交叠后靠，身姿疏懒，见她坐下来，也就那么轻飘飘地一抬眼。
    莫名，乔语云就有一种小毛贼遇上了作奸犯科的县太爷。
    虽知道他也不是好人，但倒霉撞他手上的自己更心虚，只能干笑两下两声：“哈，真巧，你也改航班啦？”
    话一出口，乔语云又木了，不打自招说得就是自己么？
    她想逃，余光一扫，田烟已经找好位置坐了下来，还跟人斯斯文文的孙助理聊得可开心了，压根没有注意到她这个老板的死活。
    闻渊把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真真笑出了声，他好模样地看着她：“你在追我，又在躲我？”
    他本来就是引人注目的长相，又说着情情爱爱这种让人忍不住竖耳朵的话，临起飞前本还有些杂闹的机舱，瞬间默契地安静下来。
    好奇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落，似乎要看看清楚他口中负心女的模样。
    “啊……这太阳真……太阳。”
    乔语云转头望着飞机逐渐远离地面的风景，突然升起了一种飞向外太空，探索神秘未知世界的欲望。
    闻渊支着下巴看她，想弄清楚她到底为什么这么让他移不开眼。
    看着她故作认真却因为太晒绷不住的生无可恋侧脸。
    看着她粉粉白白的耳朵浸着抹很是好看的红，那点红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染上面颊，衬得她本就漂亮的颜色愈发娇艳。
    看着她……
    乔语云先疯了，她转过头开始冲闻渊胡言乱语：“你能不能矜持点？我虽然在追你，但是我计划都写好了，得按我的计划来好吗？”
    她这话也没骗人，她确实有计划，她的必败宝典可是研究了很久。
    乔语云回忆起，失败宝典第四条，闻渊不喜欢循规蹈矩，她这种连追求都要按照计划一步一步来的方式，可不正正好踩在他雷区？
    她忍不住观察闻渊，见他收回了目光，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的模样，高兴之余，又忍不住有一丢丢小愧疚。
    掏出包包里刚在免税店买的糖：“喏，今天的追求礼物，在外一切从简嘛。”
    闻渊微凉的指腹擦过她的掌心，她忍不住一瑟缩，那颗黑巧就落在了他指间。
    “回去补上。”
    男人剥开糖纸，低沉的声音里藏着愉悦的笑。
    乔语云几乎是数着云团飞到的地方。
    一下飞机，跟孙助理取了一肚子经的田烟就凑过来献殷勤：“老板，车到了，在飘雨，我打伞，别感冒。”
    乔语云哼她：“你老板身体好着呐，会不会说话，扣你差补！”
    田烟傻掉“哈？！”
    乔语云倔强地淋着雨蹬蹬往外走，田烟在后头追：“老板……不是……你听我说……我这是三字箴言、三字箴言啊！”
    孙助理害我！
    ……
    乔语云住的是节目组安排的酒店，一入住，前台就送来了热乎的姜汤。
    田烟感叹：“没想到这三星酒店还这么贴心。”
    乔语云疑惑：“不是你提前打电话要的？”
    田烟一下住了嘴，懊悔不迭，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她干笑两声：“老板，你早点休息，《周周逃脱》是直播版加剪辑版，明天还累人着呐。”
    田烟这话一点没错，确实是累人。
    乔语云早五点就被叫上了车，五点，车上就她和小宜，直播也还没开，她看着外面还黑着的天色，忍不住问：“为什么会这么早？”
    小宜笑着对她释放善意：“因为这次是密室逃脱，有难度又是直播，导演不能透题，但又怕我们任务失败，影响节目效果，就让我们早点，也能多点时间解开谜题。”
    因为冉念的事情，小宜对乔语云有天然的好感，忍不住对她道：“我好久没录节目了，现在看到摄像头都会有点紧张，乔乔你说我今天能录好节目吗？”
    乔语云看小宜，虽然她还是《周周逃脱》第一季里跳脱可爱的打扮，但隐藏在眼底的不安，还是暴露了她这两年的坎坷。
    乔语云点头：“当然会，你一定会是最好那个！”
    她的语气太过肯定，小宜笑了出来:“不可能！我胆子很小的，到时候说不定要拖大家后腿……”
    “拖后腿是我的事！”
    乔语云觉得这有必要重点提一下。
    小宜以为她是在开玩笑，笑得不行，刚刚的紧张一扫而空，很快就到了录制地。
    车一停，她们就被蒙着眼，由人引着分头不知道往哪里走，九拐十八弯，好不容易在个地方停下。
    “咔——”
    单手腕就一个冰凉的手铐铐住了。
    嗯？
    乔语云还没来得及疑惑，房间里又进来一个人，另一声“咔”响起，她和这个人拷在了一起。
    简直，perfect。
    ……
    工作人员离开了，安静中，思绪也不住有些发散。
    对黑暗的恐惧是人的本能。
    即便理性告诉她，这里不会有危险，但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乔语云也难免会有些不安。
    所以，同理可推，和她拷在一起的男人就很不是人了。
    他不仅适应了黑暗，还显得比平常更为愉悦自在，嗯……至少比在飞机上那会儿更闲适。
    乔语云忍不住就问了：“闻老师……你……认识古娜拉黑暗之神吗？”
    闻渊靠墙而倚，姿态放松：“不认识，嗯哼？”
    乔语云面瘫脸回道：“没事，我就是看你一点不怕黑，以为黑夜是你的朋友，问问。”
    说完这话，乔语云心里放起了礼花。
    她怼闻渊了！yes！
    直播间的朋友们朝她开炮吧！
    只可惜，她不知道的是，被她寄予‘重’望的直播间朋友们，此刻笑成了肌无力，连哈哈哈都打成了字音双混。
    【哈啊h……这到底什么究极清奇的脑回路啊！笑到窒息，救命！】
    闻渊也没忍住笑，他就奇了怪了，怎么就能这么有意思呢？要是他能把她揣兜里，无聊时拿出来团一团、遛一遛，他的心情一天不会差。
    乔语云被铐住的手因为闻渊一起抖啊抖，她数着频次，突然听到他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乔语云愣住，她也不知道，但她就是知道是他。
    不过很快她就有了解释：“科学证明，视觉被剥夺的时候，其他感官无可避免地会比平日更敏锐。我，就是第六感被加强了，它告诉我，我们俩飞行嘉宾被导演组安排在一起的可能性非常大。”
    闻渊拍手叹笑：“有理有据。”
    两句话的功夫，被拆台的节目组声音响起：“请所有玩家摘下眼罩，开始每周一次的逃脱之旅！”
    乔语云迫不及待地摘下了，眨眨眼，又戴上，又摘下。
    哦豁，还是黑的。
    乔语云时刻记得自己今天小废物的身份，连意思意思挣扎下都没有，就利落躺平：“闻老师，怎么搞？”
    “房间应该有照明物，找找。”
    “哦。”
    她想着随便找找吧，意思意思下，谁知随手一摸，就摸到了柜子上的塑料手电筒。
    乔语云：“……”
    她划水，节目组就放水。
    这么不尊重她的吗？
    闻渊察觉到了她的停顿：“找到了？”
    乔语云默默把手电筒往角落里一踢：“不是，就是个碗，我再找找。”
    弹幕已经疯了——
    【这是碗？！这是碗？！但凡对碗有点礼貌，你都不会说出这种话！】、
    【你家碗呈圆柱体？！】
    【乔乔答应我，虽然你的手很漂亮，但咱还是找医生看看触觉神经，这铁定有问题啊。】
    【我是医生，这手没救了。】
    ……
    此时，节目组官方的红色弹幕飘过：手铐钥匙在手电筒里。
    一阵问号过后，就是整齐划一的——
    【哦豁】
    【搞毛】
    【完球】
    【嗝屁】
    【over】
    【本周《周周逃脱》在嘉宾一个房间未逃脱的情况下结束，欢迎大家收看。】
    玩笑过后，回归正题，见俩人依旧不紧不慢，直播间的观众又不由得忧心起来——
    【讲真，唯一的照明工具和手铐钥匙都搞掉了，这要怎么玩啊？笑哭】
    【你倒是把那电筒捡起来啊！乔语云看得我快急死！】
    【到底怎么会摸成碗的呀，这也太bug了吧。】
    现在，这个手电筒事件还被定义成乔语云的失误，直到很久以后，这个片段再次被翻出来，大家才终于恍然大悟地堪破真相——
    【靠！当时我还帮他俩着急！现在看来，这纯纯故意的！】
    【看乔乔眼神，我当时就觉得她眼神不对，她铁定摸出来了，但是故意把装有钥匙的手电筒踢了，就是为了跟闻哥多肢体接触。】
    【呜呜，闻哥栽她手上一点不冤，乔妹真的太会了。】
    【我来学习了，明天就带男神去密室。】
    【做笔记！做笔记！】
    ……
    柜子太危险了，乔语云决定换个地方摸鱼，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她下意识扶墙——
    “啪啦！”
    室内灯照亮了乔语云懵逼的脸：？？？
    【牛逼！我还以为出不去了！乔乔居然想到了房间灯。】
    【哈哈，丢了手电开了灯，这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对啊，开灯，这么简单的操作，我反而想太复杂了。】
    【只有我觉得这只是碰巧乱按到了吗？】
    ……
    如果乔语云能看到这条弹幕，她一定把这个人引为挚友，可惜她没看到，所以只能任由其他弹幕把她吹地高高的。
    经此一按，乔语云痛定思痛，决定接下来好好当好自己的废物小点心。
    有闻渊在，她这个小废物也当的十分舒服。
    看着他两分钟不到破解了复杂的密码锁，乔语云死鱼鼓掌，嘴里好棒！真厉害！太帅了！一顿乱夸。
    这极其不走心的夸奖，让直播间的网友简直笑死——
    【哈哈哈，感谢乔乔百忙之中还不忘抽空敷衍下渊哥。】
    【渊哥表情：谢谢，有被敷衍到。】
    ……
    “吱嘎！”
    弹幕还在讨论的时候，乔语云已经推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就是瓷砖上带着拖拽痕迹、尚未凝固的黑红血迹，气氛一下离奇古怪起来。
    她环顾四周，感觉到了一丝怪异。
    他们现在所处的房间是个办公室，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精心装修的。
    但这点用心与外头虽然废弃已久，却依旧能在细节处察觉出风光阔绰的长廊，比起来，根本不够看。
    就好像是……两个世界。
    乔语云敲了敲已经裂了一条痕的显示屏，感慨：“这真是我见过最有钱的精神病院了。”
    闻渊看着走廊尽头的窗户，笑得好看：“嗯。”
    【啥？精神病院？】
    【这不是酒店吗？怎么就成了精神病院了？】
    【我举报！他们提前偷看了剧本！】
    【是不是镜头的问题，有什么标语之类的没拍到。】
    ……
    弹幕纷纷质疑，但节目组就是不动如山，直到有大神出来解释——
    【进过精神病院的应该都知道，第一天入院的时候，护士长会像安检一样检查所有物品，这里不允许出现任何金属制品，包括之前看的那个手电筒都是塑料的，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就是渊哥看那个窗户，铁栅栏封着的，懂的都懂。】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乔乔敲的东西，叫作多导视频脑电图机，那是用来测量脑电信号的生物电放大器，辅助临床对脑部疾病进行诊断，我们科室用来观察癫痫。】
    【以上，这里是精神病院。】
    ……
    安静良久的弹幕——
    【妈也，同是一样的看，为什么我啥也没看出来，恍若一个智障。】
    【我不服，我不知道这个的原因，一定是因为我没进过精神病院。】
    【谢谢前面的兄弟，有安慰到。】
    【不过为什么一个精神病院搞得像酒店一样啊，难不成这是个黑店？住过的客人都成了精神病？】
    ……
    乔语云也在想这个问题，忽然听到一声尖叫。
    “啊！走开！”
    小宜的声音从不远处另一个房间响起，又骤地消失。
    她惊了下，快走两步：“小宜！”
    走廊的灯闪了两下，黑了。
    刚刚那声尖叫里的恐惧绝不是假的，乔语云有些心急，飞快回想着刚刚走廊上有哪些障碍物，声音又是从哪个房间传出的。
    就在这时，铐住的手被人轻轻一握，又很快松开，温热一纵即逝，快的像她的错觉。
    “别慌。”
    闻渊声音在耳边响起，依旧一派自如，“我在。”
    第28章 ·
    黑暗把走廊的距离拉得无限长。
    闻渊走在前面, 她跟在身后。
    陌生的环境，什么也看不到，可奇异的是, 她的心慌却逐渐被锁着两人的手铐所缓解。
    乔语云忍不住晃悠了下拷着的手，闻渊停下来：“怎么了？”
    恶作剧被逮住, 小废物很老实：“没。”
    只是没过会儿, 她又心痒痒了，先试探性地小弧度晃悠下，马上停住，小心地等一会儿, 见他没反应, 又晃悠下……
    “哗啦。”
    细微的锁链撞击声响起, 她的手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下。
    小废物吓了一跳，眼儿瞪得圆圆, 带着点震惊看着前面步履依旧自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男人。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可她就是能笃定, 他在笑。
    锁住的手铐，成了隐秘的交流方式。
    手铐扯一扯，就是地上有东西要小心些走, 动两下，就是要注意拐弯, 猛地停住就是……
    “到了？”乔语云问, 又想了想刚才记的长廊位置, “不对啊，这里是204, 应该再往前走两个房间啊。”
    【？？？】
    【y1s1，这俩人看不见，行动都比我天天跳广场舞的祖母利落，有亿点点离谱。】
    【所以这直播只是画面调成了夜视状态的黑白色，实际上房间是亮的，他们什么都看得到？】
    【要不是看了摄像通道的视角，我真就信了。】
    证实了房间确实是黑的什么也看不见，直播间的人又惊了——
    【闻哥也太厉害了吧，看不见都走得这么轻松。】
    【乔乔也很绝好吗？我以为她是被带飞那个，结果人不仅看不见都知道走到了哪儿，还知道小宜的房间。】
    【我合理怀疑他们能夜视，或者他们戴了红外线隐形眼镜，不然解释不通他们的牛逼。】
    【这也太假了，节目组这么给他们作弊有意思吗？】
    质疑声逐渐多了起来，节目组也坐不住了，出来澄清——
    【真的真的没有剧本，没有道具，我们自己也觉得很难相信，确认过多遍，但答案都是他们确实在一分钟内，记住了所有位置。】
    【ps：相信我们，我们比你们更不想看到这一幕，导演和剪辑老师已经在厕所抱头痛哭了。】
    ……
    这番澄清，配上总导演顶着地中海发愁的模样，将质疑声瞬间浇灭。
    不仅遇到挂逼，还被怀疑卖挂的实惨节目组，冲上了热搜。
    一个b站小有名气的up主，实拍了闭眼拖地的装逼视频，洋洋自得：
    “压根不知道大家在吵什么，提前观察过家里的环境，闭眼什么的，不是很容易做到吗？别再说你行你上了，我上我真行。”
    这条视频很快也冲上热门，被评论了：
    的确，如果刻意这么练习过，那避开障碍物，正常走路的难度并不高。
    但我想说，首先他们并不知道灯会灭，短短的时间内，就能尽数掌握房间内的障碍物，说明他们观察力、记忆力已经远超常人。
    其次你是在家，他们却是在个不熟悉、且有可能发生危险的陌生环境，这没有丝毫的可比性，他们心理素质远甩你一大截，不接受反驳。
    这条很硬的评论被点赞到最高——
    【牛蛙牛蛙。】
    【那些怀疑的，去看看第三季11期的《全能大脑》吧，渊哥作为嘉宾，空间记忆能力可是不输冠军选手的男人。】
    ……
    乔语云并不清楚她的一句话，引起了直播间里这么大的反应，对此，她事后非常后悔。
    毕竟小废物不是这么好当的，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一点。
    一个自带光束的，流着血的死尸脸，突然从前面的天花板上悬吊下来，为了表明他死得很不甘心，这具“死尸”的眼睛还拼命睁着——
    对上闻渊笑意不变的脸。
    “死尸”有点想骂MMP，你不怕可不可以往前走几步，让乔语云来，你这样让我真的很没有面……
    然后他就对上了乔语云好奇满满的眼神。
    靠，可不可以尊重一下“死尸”，太伤自尊了。
    “死尸”眼中的屈辱表现得太过强烈，小废物慢半拍地想到了自己今天的身份牌，眼一闭——
    “啊！啊！好可怕！好可怕！这脸真是太恐怖了！”
    “死尸”的表情已经从屈辱变成悲愤。
    你搁这儿这么半天把我眼睫毛都数清了才说恐怖，我十分怀疑，你是在拐弯抹角骂我丑。
    手被捏了捏，示意她过了——
    乔语云觉得有必要强调下：“我是真的吓到了。”
    为了让她话更具有可信度，她很认真地描述：“刚刚他突然冒出来那下，我被吓得交感神经系统剧烈活动，瞳孔散大，心博加速，呼吸不畅，大……”
    说到这，乔语云停顿了。
    她说大脑会不会显得有点违和，不过马上又摇头，心理防御机制会让人们越缺什么，越强调什么，所以她提脑子是木有问题的。
    于是很大声地说出来：“他把我大脑都吓得一片空白！等下我就只能拖大家后腿了。”
    她隐晦地扫了一眼镜头，听到没？我要拖后腿了。
    直播间听到了——
    【救命！哈哈哈！家人们我笑不活了。】
    【演死尸的工作人员：您礼貌吗？啊？】
    【哈哈哈，不仅没吓到人，还提前背了一口黑锅，“死尸”真气死。】
    【乔乔是什么绝世大可爱啊，点进来之前，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好笑，哈哈哈。】
    ……
    乔语云对上“死尸”真生无可恋脸，有些讪讪。
    主要第一次演，有点把握不太好角色，下次她会努力第一时间配合的，请务必再接再厉，不要灰心。
    可惜她过于隐晦的眼神信号，并没有被解码出来。
    演“死尸”的工作人员下去以后，转行做了编剧，从此他的每一部作品里，都有一对男的恰好姓闻，女的恰巧姓乔的夺命搭档。
    “喂，外面是有人吗？我在这里！这里！”
    绕过“死尸”，两人刚想走，突然听到更前面的方向传来了拍打房门的声音。
    乔语云有些犹豫，她还是更在意小宜，刚想说话，那人又喊了——
    “陈宜也在这里的！你们快过来！”
    不是206吗？乔语云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
    门从外面可以开，地上掉了很多棍状一类的东西，显然是试图开门，但长度都不够。
    门上的观察窗口，突然伸出来一支手电筒，手电筒的光朝他们脸上射。
    别说他们现在是长时间处于黑暗的情况了，就正常情况下，这光也刺激得人眼睛难受。
    乔语云下意识遮挡。
    闻渊眼神微冷，上前一步直接拿过手电筒，反手往里射，照到张中年男人的脸。
    男人后退几步遮脸：“诶？卧槽！眼睛瞎了！你干什么？”
    闻渊按掉手电，语气淡淡：“知道会瞎，就别乱照。”
    说着打开了门。
    男人虽然心里不舒服，但看到闻渊，也不敢多说什么：“你好你好，我是张舵，谢谢你们给我开门啊。”
    乔语云皱眉：“小宜呢？你不说小宜在里面吗？”
    见她这么不给面子，张舵笑也挂不太住，脸一垮：“她在隔壁，要不是她在那里乱叫唤，吓我一跳，我本来早就能用那根拐杖挑开门，也不用你们来跟我开了。”
    乔语云折身就走，他还在那絮絮叨叨：“要我说，这种节目就该是爷们参加的，尽整些添乱的，一点忙也帮不上不说，还拖大家后腿，多影响节目效果。”
    乔语云脚步一顿，张舵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冲着摄像头描补：“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女孩子胆子比较小，这种密室太为难她们了。”
    这刻意的表现，让直播间一阵大无语——
    【呵呵。】
    【好巧，我也觉得，看张舵在这里喷粪，实在为难我自己了。】
    张舵迈出门，看到地上的一堆东西，呶呶嘴：“看吧，我也不是瞎说的，刚刚我都快出来了，就是那一声叫，把我开门的拐杖搞掉了。”
    乔语云看了看他那壮实的手臂，又看了看观察窗口的间隙，沉思了下：“拐杖已经很努力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胳膊太粗的原因呢？”
    这叫什么话？
    张舵绷不住了，暗自瞪她一眼，这乔语云怎么回事，老是跟他作对。
    直播间的气氛一松——
    【噗，本来很生气的，一下笑了出来。】
    【哈哈哈，拐杖表示委屈，但拐杖不说话。】
    【要是拐杖会说话，那一定是最动听的国骂。yeah~】
    【哈哈哈，神他妈还押上韵了。】
    ……
    一行人回到隔壁，乔语云又敲了敲门：“小宜！小宜！”
    没人回应，门也是锁住的。
    闻渊借着手电光，观察里面的情况，对着的房间墙壁上，一副挂画被扯了下来，露出黝黑的洞口。
    “她可能是被人带到另一个房间了。”
    乔语云这个小废物当得非常自觉，依旧是闻渊找到的密码开的门。
    她观察了下那个洞口，仅能一人过，便把视线转到了张舵身上。
    张舵很敏感：“看我干嘛？不是你要救陈宜吗？你去啊！”
    乔语云显摆了下手铐：“怎么去？”
    张舵看了眼洞口，头皮发紧：“想想办法，这种手铐可以找东西撬开。”
    乔语云惊异地看他一眼。
    张舵绷着脸：“我不是怕，我是觉得这样不公平，你等着，我去找东西给你们撬开。”
    直播间无语二连击——
    【玩密室撬锁？这张舵是在野外呆久了吗？】
    【所以开头节目组讲规则的时候，是一点没听对吗？】
    【又怂又爱面，我也是respect。】
    ……
    好在节目组的提示音适时响起，打断了他的做法：“请各位玩家遵守游戏规则，不要人为损坏道具。”
    张舵这下没话说了，他烦躁地抓抓头，要不是摄像头在这里，他很想说有什么好救的，赶紧走了才是。
    但他也知道，他要是这么说了，那下一期节目他可以直接不用来了。
    于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只能僵在那，用求救的目光看着闻渊，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但可惜，闻渊对他连给个眼神都吝啬。
    他用手电照看看地面、墙上血迹的走向，然后停在房间的书柜上：“这里。”
    闻渊走近，随意地抽出几本书。
    “哒啦。”
    柜子从两边滑开，是个小型的监控室，灯也随之亮起。
    监控室里面有六块屏幕，唯一亮起的房间，是个手术室。
    这个精神病院藏着个手术室就已经够诡异了，更诡异的是房间中间的手术台上还躺着一个人。
    躺着的人生死不知，罩着他的医疗白布从胸膛那块被血染红，血顺着他垂下来的手流下来，又从指尖滴滴答答往下落，那声音光是听着，都瘆人的紧。
    “小宜！”
    乔语云看到了缩在角落里面色比墙面还白的陈宜。
    暗红色的诡异灯光，笼罩在惨白的房间，时时刻刻捶打着人的神经。
    配上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若有似无痛苦□□，这个房间着实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陈宜听到她的声音，惊讶后就是溢于言表的惊喜。
    她摇摇摆摆地站起来，四处环顾，却没看到人，转瞬的失落，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乔语云又喊了一声：“小宜，你别怕，我在监控里看着你的！”
    陈宜听到这话，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她又哭又笑：“乔乔！你终于来了！”
    一直开着两个直播间，关注着陈宜情况的粉丝比她还激动——
    【呜呜呜，终于有人来救小宜了。】
    【小宜那边的直播镜头，看得我简直揪心死，她可太难了。】
    【中间那个尸体站起来的时候，真的别说小宜，我他妈光屏幕看着都头皮发麻。】
    ……
    有粉丝在直播间里说刚刚那半小时，小宜那边的情况。
    一直神隐的张舵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刚刚我们叫你，你怎么不答应？害得我们在这里一直着急，特别是我，还差点要钻进洞里去找你。”
    陈宜强忍住委屈：“对不起，我没听到。”
    乔语云瞅他一眼：“张老师，你知道什么叫监视器吗？监视器，顾名思义，就隔着距离，隔着距离，监控画面的，所以如果麦克风没打开，你喊再大声，小宜都听不见。”
    张舵只是随便找个由头发作下怨气，却被这话挤兑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直播间的反应这会儿出奇的一致——
    【乔乔干得漂亮！啊啊啊！我要被这个张舵气死了。】
    【呜呜呜，我真的好爱乔乔，遇到这种人，我只会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
    张舵憋着气回到房间，发誓要找出决定性的线索，等到时候他们只能来求他。
    乔语云则利用监控画面，指导小宜行动。
    知道乔语云在陪着她，小宜胆子也大了不少，很快就找到了开门的锁。
    只是这个锁有点奇怪，它是由6×6打乱顺序的数字方块1-35组成，有一个空格位置可以用来移动方块，要求她把数字重新按顺序排好。
    乔语云听她一描述提示，再看了看屏幕就安心了：“六阶数字华容道，挺好玩的推盘游戏，玩玩去吧。”
    小宜听她的话，心里一松，点点头：“好。”
    小宜去玩了，又玩麻了。
    她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自己，怀疑“好玩”的定义，是不是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乔语云虽然很想帮忙，但她谨记自己是废物小点心的身份，不敢暴露，只能默默地抠手铐中间的铁链，来缓解焦虑。
    闻渊低头，就看着她细白的的手指，搅着细铁链，缠啊缠，勒出一点红了，又松开，换个不红的地方，继续缠啊缠。
    乔语云注意力在小宜身上，见她又走错一步，紧张得动作都忘了动作，细白的手指被越勒越红。
    闻渊看着看着，忍不住捏了下她被缠住的红嘟嘟指头。
    和刚刚黑摸摸的地儿不同，这里几台固定机位架着，光线良好，跟个探照灯似的，往人身上照。
    于是乎，指头麻了，指头的主人也麻了。
    他倒是笑得轻松写意：“没忍住。”
    乔语云想说点什么来着，但又想到这不正是自己的目的吗？于是默默应了个哦，就继续看向小宜。
    此时此刻直播间已经混乱了——
    有激昂的：救命！这俩人到底什么情况？！闻哥为什么要捏她手！！
    有理智的：淡定，我就问你，换你，你不想捏吗？
    激昂派回忆了下：
    想。刚刚特写镜头过去的时候，就想了，看起来就很好捏。
    理智派总结：
    所以渊哥只是做了大家都想做的事，他想捏就捏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怎、怎么这么不着调的事，放闻渊身上，好……好像挺有道理。
    激昂派被说服了。
    和平派缓缓上线：
    乔乔被捏手手的那声哦，也太乖了吧，QAQ，一时不知道该羡慕shei。
    ……
    只是她们不知道，被她们夸很乖的乔乔，此时脑海里却想着直播间这般那般的腥风血雨，努力让自己别笑得太大声。
    小宜试了好久，终于宣布放弃：“乔乔，我……”
    乔语云惊讶状：“哇，小宜你把第一排数字都摆好了诶，好厉害，像我这种小废物，就不知道要像你一样，先把第一排第一列摆好，再依次采用降阶法拼第二排第二列，这种方法真的好赞。”
    “啊？”小宜懵懵懂懂。
    我有这么想吗？我就是勉强凑出来的啊。
    但她的自我怀疑，很快被乔语云接连不断的夸奖打断。
    小宜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好像不会，索性按着她说的试着去做，渐渐的，原本手忙脚乱，顾这那个又跑的数字推盘，变得清晰起来。
    小宜的思路越来越清楚，她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最后“咔哒”，门开了。
    小宜从黑黑的洞口里爬出来，一把抱住了乔语云，高兴地直跳：“啊！我做到了，我居然真的打开了！啊！乔乔谢谢你！”
    乔语云眉眼弯弯：“可不能这么说，这都是你自己想到的，我做的就只是给你加加油，打打气。”
    张舵没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见小宜出来，也凑了过来：“可不嘛，这种事就要我们男人去做，你们在旁边加加油，打打气，不也挺好的吗？”
    小宜皱眉，十分不客气：“张舵，你会不会说话？”
    张舵耸耸肩，一副你说是就是喽的模样，又把直播间气炸了——
    【劳资刚刚正激动开心，这人是傻逼吗？这么会破坏气氛。】
    【我也！TMD好生气！我上一秒还在为女孩子美好的友情激动落泪，下一秒就被气得原地升天。】
    【啊！张舵真的不适合这个节目，他还是回他的野外去吧，我fo了。】
    ……
    就在大家骂张舵的时候，乔语云也想起了他。
    “啊……张舵！我说你怎么这么面熟，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好像看过你的节目。”
    “是吗？”张舵面色一喜，又强行克制住，“也是，我之前参加的那档《孤岛逃生》综艺还算小有人气。”
    “对对，就叫这名。”乔语云连连点头，“要不是你们节目组租了我的岛，我都不知道那岛有这么多的危险，谢谢你们啊。”
    张舵面色一僵：“你胡说八道什……”
    “哦，对了。”乔语云想起什么似的，“你们放林子里那扩音喇叭有个忘了拿，我一直想给你们送回去来着，就是不知道你们地址，等会儿给我抄一个，我给你们寄回去。”
    张舵大脑宕机，面部表情彻底崩坏。
    【？？？】
    【哈哈哈，友友们，这TM什么神奇的展开？！我笑yue了。】
    【我去！我就说嘛，那岛风景那么漂亮，很多地方明显有开发过的痕迹，怎么就这么多要吃人的玩意儿，天天在山上嚎，又连毛都没见到过。】
    【家人们，我是发现了啊，这直播间是铁了心，想把我气死又笑活在这儿啊。】
    【本周热点：快来《周周逃脱》直播间，在线为您揭秘《孤岛逃脱》的拍摄内情！！】
    【哈哈哈，这就是张舵一直挂在嘴边，在孤岛存活半个月的丰功伟绩，我算是见识了。】
    ……
    【不是，各位，你们只注意到了这个喇叭，难道更应该关注的不是，乔乔她有个岛吗？！】
    第29章 ·
    小宜看到张舵羞愤欲死的表情, 心情顿时像灌了瓶冰可乐样舒爽。
    她凑过去贴贴：“乔乔，我能去你岛上玩吗？那里风景好漂亮。”
    乔语云点点头：“好哇，不过不去那个岛了, 那岛什么老虎、狮子、棕熊都有，我们换一个。”
    小宜咯咯咯地笑：“乔乔, 你太会开玩笑了, 你那岛又不是什么动物园，怎么可能把这么多猛兽都放一起。”
    张舵的呼吸变得困难，这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
    “呀！高菲你快看！他们在这……”
    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插了进来，张舵愤恨的表情还没收, 就迎面对上了徐翼先是惊喜, 后逐渐从惊疑变成恐惧的眼神。
    张舵意识到什么, 强行收住情绪，挤出抹笑：“你好, 我是……”
    “啊！菲姐救我！这里也有个精神病！”
    谁知许翼看清他脸后，惨叫一声，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猛地乍跳起来, 边跑边嚎，留下一走廊精神病、精神病的回声。
    张舵脸上的笑容僵住，定格在能吓哭小孩的狰狞。
    小宜憋笑实在憋得难受, 追出去喊：“许翼！许翼！我们在这儿的，你别跑啊。”
    过一会儿, 是高菲拽着许翼回来的。
    高菲出了一把子汗, 美女无语：“胆子跟兔子一样小就算了, 还蹿得贼拉快。”
    许翼是时下最热的创作型歌手，白白净净的小奶狗长相, 看着很能让人产生一种保护欲。
    此时他就利用他天然的长相优势，苦着脸对张舵道歉。
    张舵虽然恨得不行，但也什么都做不了，沉着脸应了个嗯字，就躲到一边去了。
    乔语云好奇：“许翼说的也有个精神病什么意思？你们刚刚遇见精神病人了吗？”
    听起来就像是给她这个小废物准备的剧本。
    高菲点点头：“刚刚上来的时候，就遇到了，他嘴里说着奇奇怪怪的话，我们稍微走近一点，想听听他说什么，他就猛地一扭头，朝我们扑过来。”
    许翼手舞足蹈地补充：“对对对，你们是不知道，那表情可瘆人了，跟要吃人似的，所以我刚刚才误会了张哥，张哥不好意思哈。”
    张舵的唇角扯了扯，露出了个比吃人还难看的笑。
    吓得许翼又往高菲身后缩了缩，还满脸困惑，我是说错了什么吗？
    乔语云表情奇妙，天然黑啊，这才是纯纯地天然黑啊，学会了。
    许翼视角下移，注意到了他们的手铐：“咦？你们的手铐还没解开吗？那你看看，我们刚刚在走廊那间办公室找到的钥匙，是不是开你们手铐的？”
    闻渊很平很平地看了许翼一眼。
    危险示警的雷达滴滴滴滴地疯狂转动，许翼后颈汗毛乍立，他茫然四望了下，把目标锁定在了背着镜头、阴沉着脸的张舵身上，缩得更严实了。
    乔语云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她接过钥匙，插进锁孔一转——
    “咔哒。”
    锁开了。
    解开了束缚的闻渊，看了眼被丢下的手铐，转了转手腕，眼神凉凉的。
    【不懂就问了，这是高兴的表情吗？】
    【被剥夺游戏体验的闻哥，无趣+1，开始日常百无聊赖，兴味索然，一切皆为虚妄。】
    【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大魔王的低气压。】
    【手铐：因受到死亡凝视，hp-1-1-1】
    ……
    “啊！疼！”秦奈抱着胳膊，离眠眠远远的，满脸委屈，“你今天怎么了，拍了我好多下了。”
    眠眠一边搓脸，一边道歉：“我、我就是有点怕。”
    秦奈疑惑：“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吗？你怕什么？”
    我当然是怕控制不住鸡叫啊。
    呜呜呜，救命，磕cp磕到真的怎么办，这俩人也太甜了吧，她要憋死了。
    在隐秘不为人知的角落，某些地下小群，因为这场惊喜不断的综艺直播，悄悄地活跃了起来。
    ……
    主持人出身的小宜，熟练地cue起了流程：“既然我们人都到齐了，那就一起讨论下线索吧。”
    高菲先说：“我俩被关在楼下的会客室里，桌子上放着采访提纲还有个没有电池的摄像机，所以我们的身份应该是来这里采访的记者。”
    “摄像机里面应该有很多关于这所精神病院的资料，我们得找到电池。”
    小宜有些惊喜：“我这里有！就在刚刚那个房间找到的，我破解了个密码箱，不知道是什么，但又怕有用，就把它带着了。”
    这属实是意外之喜了，小宜被大家夸得脸红。
    摄像机安上电池，出来的是个穿着和小宜同样衣服的男人。
    拍摄地在病房内，他面色惶惶，一直不停地往门口看，直到有轮子滚动，什么东西被推过去的声音响起后，他才克制不住激动地说。
    “这家精神病院有问题！他们都想杀我！这里所有人都会死的！”
    “我没有病，是那个不孝子为了公司的股份，联合心理医生把我强行送进来的！”
    “我知道你们四位是N市最好的私家侦探，只要你们能调查出这家精神病院的真相并把我救出去，我一定会有重谢！”
    到这里，视频就结束了。
    小宜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就像你们看到的，我是精神病院的病人，睁开眼以后，在枕头底下找到了我的日记本。”
    “只是还没来得及看，灯就黑了，然后我被两个穿着护工衣服的人，单独带到了一个房间。”
    “就是现在监控里那个像手术室一样的房间，那里还有扇门，我刚刚没能打开。”
    闻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铐拿了回来，正在手上寸寸把玩着：“我手里有几位患者的心理测量表，大概率是医院的心理医生。”
    小废物故作沉思，思而不得，最后，得心应手地躺平：“太黑了，我什么都没注意到，大家都有这么多发现吗？好厉害！”
    闻渊觑了她眼，隐秘地勾唇笑了下。
    嗬，我还以为多牛逼呐？
    张舵发出声嗤笑。
    众人的视线看向张舵，小宜直接问他：“你呢？”
    什么语气？张舵有点绷不住了，硬邦邦地回道：“要不是你叫那一声，打乱了我的节奏，说不定我早就先出门，解开所有谜题了。”
    高菲和许翼不明所以，但也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
    小宜对他的不依不饶气急：“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乔语云想不明白了：“张老师，按你的逻辑，你楼下跳广场舞的阿姨天天吵你，所以她们都得为你的死负责，每年得组队在你坟头蹦迪喽？”
    “哦，对了，那你落下那喇叭一定得拿着，还可以用到你入土，超厉害了。”
    “噗嗤——”
    许翼没忍住笑出声来，他一边笑，一边对面色铁青的张舵疯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张哥，我没想到会这么好笑，哈哈哈……”
    连一向冷艳脸的高菲都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张舵从来没这么憋屈过，不录了三个字，在他嘴边来回转了好几次，要不是违约金太高，他现在就想把这些锁给全砸了，甩手走人。
    他吃瘪，小宜就神清气爽到不行：“走！乔乔我们回刚才那个手术室。”
    这个墙上的洞口，出乎意料的高，一行人直着走过去都没有任何问题。
    从出去的洞口跳下，就到了这间隐藏极深的手术室，这里远比屏幕上看到的更阴间。
    房间内随处可见斑驳污血，连铺地上的大理石，都被血垢和黏糊糊质感的东西所覆盖，再看不出原本的图案。
    中央的手术台上，萦绕在鼻尖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无一不在挑战着人的神经。
    回忆起在这里经历的噩梦，小宜面色一白。
    乔语云避着镜头，悄咪咪问她：“没事吧？”
    小宜摇摇头，露出点笑。
    许翼是出了名的怂，他看向手术台，牙齿有点抖：“那、那人是死的？还是活的？”
    他期盼第一个，录综艺那些能蹦跶的活人比死人还吓人好吗？
    小宜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第一次靠近的时候，他站起来了。”
    许翼一脸绝望，倒是张舵听到是活人，反而浑身是胆。
    他想得很清楚，这些工作人员又不敢拿他怎么样，要是他伤到碰到了，还能找导演闹一闹，要点好处。
    于是率先往手术台走：“我来！”
    张舵想要速战速决，还没走到，就伸手掀开白布，突然他一脚踩到个凸起——
    “嘭！”
    白面从天而降。
    张舵奋力扑掉白面，又用衣袖抹着脸，却听到身旁乔语云惊叹：“这又是我从未预想过的道路，张老师厉害啊。”
    “噗咳咳咳——”
    张舵一口气没憋住，白面全呛在嘴里，狼狈极了。
    小宜蹲下，看着他踩的地方，补刀：“这里贴了不能踩，我刚准备说来着。”
    一心只想着任务的高菲绕过张舵，只看了一眼那个“死尸”便道：“他的心脏没有了。”
    许翼忍住干呕：“你怎么知道？”
    高菲将“死尸”肚子上的纸条扯下来：“上面写的。”
    许翼：“……”
    不要这样，这样显得我又怂又傻。
    小宜梳理了下思路：“所以事情已经很清晰了，就像委托人说的，这家精神病院有问题，明面上这是家普通的精神病院，实际上这里私底下在进行器官买卖！”
    这个推测是基于目前所出现的所有证据得出，挺有道理的。
    但也正因为这很大可能是正确答案，所以乔语云这个拖后腿的才更得唱反调啊。
    第30章 ·
    乔语云开搞事了：“可是你们没有不对劲的感觉吗？你们再仔细想想？”
    不对劲的感觉？
    本来觉得小宜说得挺有道理, 刚要赞成的高菲他们，听到这话，不由得仔细思考起来。
    许翼想得头痛, 瘫倒：“啊！我真没想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是我太笨了。”
    高菲实诚地点点头：“我和小宜想得一样, 也没想到什么其他的。”
    张舵好不容易擦干净脸, 他现在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阴沉着脸：“有什么线索你就说，别在这里卖子！”
    乔语云一摊手，废物的明明白白：“没有证据啊, 我都说了是感觉。”
    这个回答让直播间也懵逼了——
    【我在期待什么（笑哭）】
    【认真看下来, 还以为我又忽视什么键线索。】
    【陈宜分析得挺对的, 乔语云还是少说这种会干扰到队友思路的话吧。】
    【赞同，帮不上忙也别影响队友啊。】
    ……
    直播间的画风逐渐变得奇怪, 也有人忍不住了——
    【不用这样说吧？乔乔只是把感觉说出来，又没让大家一定要听她的，这样也不行吗？】
    【我也是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乔乔只是分享，给大家多提供个思路，我觉得没有毛病。】
    【粉丝别蹦跶了, 这是逃脱游戏，靠脑子推理的, 说的话至少得有理有据吧？】
    【拜托, 这只是个综艺, 你要看纯推，去看刑侦片啊！】
    直播间的评论区讨着讨着, 就吵了起来，一片混乱。
    张舵脸一拉，就要说话。
    小宜却迅速倒戈：“乔乔说得对，好像是太顺理成章了些，我们一定有忽略的地方，而且，我总对我之前丢掉的那个日记本耿耿于怀。”
    直播间的情况并没有因为这话有所好转。
    有说陈宜没原则的，有说乔语云果然影响到队友的指责。
    一边“哒啦”开合着手铐，一边翻看着病例的闻渊，突然扫了眼摄像头，极为漂亮的眼眉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不经心的凉意：“耐心些好吗？”
    张舵以为是在说他，僵硬地点点头：“知道了。”
    直播间安静了一瞬，好一会儿，才有人评论了一句——
    【肿么回事？为什么我突然有种闻哥是在跟我们说话的感觉？可是他又看不到直播间。】
    【你不是一个人，我有点虚。】
    【有点虚+1】
    【咳咳，耐心看，耐心看，再有挑事的，管理员直接拉黑吧。】
    ……
    暂时出不去房间，几人散开去找线索，当然乔语云只是换着不同的地方划水、摸鱼，好不快乐。
    许翼找到了院长的手机，里面有她和某个护工的聊天消息——
    院长：准备好动手了，就把人推进来吧。
    护工：这样真的可以吗？我有点害怕。
    院长：想想你的姐姐。
    护工：我知道了。
    高菲沉思：“这个护工的姐姐很有可能就是需要某个器官，所以才会帮院长助纣为虐。”
    乔语云踩到了黏糊糊的东西，正犯恶心，便道：“这么脏我都下不了脚，她这也挺能将就了。”
    小宜瞪圆了眼：“乔乔说得对，器官移植根本不可能这么随便！这里环境脏乱差不说，动手的还是一个没有经验的护工，器官移植会这么随便吗？”
    乔语云震惊，我说什么了我就又说得对？
    可不兴这么胡乱冤枉人的。
    张舵皱眉：“谁说就是为器官了，那他就不能是为了钱吗？”
    许翼也想到了：“对！你们还记得那个委托人吗？委托人就是被他儿子送进来的，所以很大可能就是儿子给了钱给院长，让他解决委托人。”
    小宜始终觉得哪里不对。
    她看向乔语云，她正看着“死尸”的美甲，嘀嘀咕咕：“图案不错，就是这颜色也太大胆了吧，不过试试也行……”
    弹幕里全是——
    【让我康康，我也要康康！】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把镜头特写给到这位“死尸”集美的指甲盖上。】
    【节目组最好懂点事，我倒要看看究竟能有多大胆。】
    小宜一拍手：“对了，大胆！就是太大胆。精神病院里有这么多种方式可以让人悄无声息的死，为什么要采用这种这么大胆的方式。”
    小宜激动地握住了乔语云的手，迫使她的视线从“死尸”指甲盖转到她的指甲盖上。
    唔，这个颜色也好看诶，亮片blingbling的……
    “乔乔，你真的提到了个特别、特别键的点！我有预感，如果我们能解开这个问题，就能找到成功逃离的方式！”
    乔语云一脸懵逼地抬头看向指甲盖主人：“？？？”
    你在说什么登西？
    直播间也迷了——
    【好家伙，小丑竟是我自己。】
    【说好一起看美甲，你却偷偷解了题（微笑）（挥手再见）】
    【我竟然天真地相信你跟我一样在摸鱼，是我错了。】
    ……
    乔语云刚想强调下，她真的是在很认真划水，请不要过分解读她的言行，就被高菲打断。
    “没错！如果不是为了移植器官，那这种方式的确过于大胆，院长他们一定是另有目的！”
    乔语云默默低下头，从现在起，她就是一个没有感情，更没有脑子的木头人，谁都不要打扰她，谢谢。
    许翼见乔语云看地上看得专注，也好奇地跟着看过去。
    没多久，就有了新的发现，他惊叫：“诶！你们看，这像不像几个数字？”
    乔语云：“……”
    不是吧，阿sir，不带这么玩的啊。
    其余人围过来，从“死尸”指尖滴落下来的血迹，已经干涸成一团不规则图形。
    这是“死尸”在尚且有意识时，用自己的血努力留下的线索。
    小宜模仿着“死尸”挪动手的动作，第一个数字比较清楚，血均匀地从上往下移了一道，是1，第二个数字弯弯扭扭的比较难认，她顺着指间的方向移，是数字3的轨迹——
    “1307！1307！这是开门的密码，许翼你干得漂亮！”
    许翼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是乔语云先看到的啦，要不是她一直盯着看，我压根不会注意到。”
    小宜笑容更大：“乔乔你真的好厉害！”
    弹幕里也一水夸她的——
    【第一次、第二次我还觉得不过是巧合，但这次，我彻底respect了！乔乔真的观察力一绝！】
    【妈呀，那血迹还给了三四次特写镜头，我硬是没看出问题，还在一个劲瞅指甲颜色（笑哭）】
    【我知道！我知道！这就是三十六计里的声东击西，假装我在看美甲，实际我在找线索。诶~这波没想到吧。】
    ……
    乔语云的假笑都已经快维持不住了，此时此刻，她和拼命找着线索却一无所获的张舵，想法达成诡异的一致：
    他/她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过他们临时的默契很快就破灭了。
    张舵在一沓资料里，找到了几张剪下来的报纸，激动不已：“我找到线索了！”
    他们先看第一张，槐树市特大杀人案。
    2007年8月16日，槐树市公安局南桥区分局通报称：
    南桥一居民小区发生恶性入室杀人案件，公安机接警后迅速赶往现场，发现两名老人、一名中年男性、一名年轻孕妇的尸体。
    根据现场目击者提供的情报，公安干警在小区七百米远处逮捕了两名嫌疑犯，他们对犯罪行为供认不讳，案件顺利告破。
    据两名犯罪嫌疑人交待：8月16日晚，孙某与吕某从酒吧出来，在星x蛋糕店门口，碰见已怀孕四个月的江某，试图上前搭讪，江某父亲上前阻止，与两人发生口角。
    孙某吕某怀恨在心，尾随江某父女两人返回至其家中，对江家施行惨无人道的暴行，除江家尚在读高中的女儿外，江家无一人幸免。
    接下来几张都是这种类似的刑事案件新闻，让人看完不由得心口堵得慌。
    小宜是最感性的，眼睛都红了：“这些杀人的真是该死！”
    高菲冷静些：“这些报纸不会无故出现在这里，不知道这和我们的任务有什么联？”
    许翼感慨：“还好这些案件都被警方已经告破，不然真的会被气死。”
    小宜翻到最底部：“你们看！这里还有两张撕下来的纸条！”
    第一张纸条的字迹非常工整。
    自从换了新院长以后，这里变得越来越古怪了。
    我曾经的朋友变得疯疯癫癫，他们不再认识我，满嘴胡话，最后在某一天彻底消失。
    这些护工告诉我，我的朋友们是病情好转出院了。
    我知道这绝无可能，他们不会出院，他们也不能出院！
    第二张纸条的字迹潦草不堪。
    这个月我吃的维生素里突然多了颗红色的药，我没有吃，我看见过吃过的这颗药的人下场，我绝不会吃的！
    今晚，我看到他们把隔壁床那男的推走了，我知道他不会再回来！
    下一个就是我！他们找过来了！他们肯定是要杀了我！这里已经不再是安全的地方了！我一定要想办法逃走！
    我知道库房有一个隐蔽的出口，唯一要担心的是想要到达这里，要经过这家医院的禁地，那禁地究竟有什么？我能顺利逃出去吗？
    小宜面色有些发白：“这禁地估计就是我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了，我们要通过这里去到库房，才能逃脱出去。”
    许翼也打了个寒颤：“禁地啊，一听就很恐怖。”
    第31章 ·
    听到禁地两个字, 张舵心里的排斥更甚。
    这一会儿功夫下来，他已经察觉到，如果跟他们一起走, 自己永远没有存在感，更别提什么镜头。
    张舵心思急转, 便道：“你们先去吧, 我留在这个手术室，这里应该还有线索。”
    其他几人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劝，虽然这是自己的意思，但几个人的反应还是让张舵有些脸黑, 也更加坚定心里的想法。
    同惴惴不安的小宜、许翼不同, 乔语云反倒打起了精神：禁地啊, 展现她拖后腿能力的时候，岂不是终于到了。
    一行人走出手术室, 就是条很长的走廊，这条走廊出乎意料的干净，白色的墙、白色的地面、白色的吊顶，甚至连灯光都是惨白的。
    在这种环境拿下, 走得久了，小宜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她不由得往回看。
    他们每走过一段, 身后的光就会熄掉一盏。
    他们来时的路，此时已然被深邃不详的黑暗所吞噬, 退无可退, 小宜收回视线, 往乔语云的方向更靠近了些。
    这条走廊实在是有些长，弯弯绕绕的, 他们走了快三分钟，都还没有看到尽头。
    最令人感到压抑的是，随着他们走得愈发深入，走廊的环境也在逐渐发生着变化。
    先是墙面上多了些波浪状的黑色线条，在及腰的位置，像是有人拿着炭笔杵在墙上跑动时的拖痕。
    他们越往前走，类似这种的高低不一波浪线条就愈发多，它们开始交织、碰撞，原本洁白的墙面，多了许多令人烦躁的线团涂鸦。
    突然这些线条戛然而止——
    一行人停下脚步，灯开始时明时暗地闪烁起来，摇曳的灯光将人影歪歪扭扭地拉长变形，说不出的诡异。
    突然“咔哒”一声，像是玻璃承受不住重量的碎裂声音，在他们顶上位置响起。
    小宜警惕地抬头，猛地对上了数张兴奋到狰狞的通红面孔，每一双眼睛里都倒映着她恐惧的表情。
    许翼面色大变：“这里怎么也有？！”
    小宜她腿一下就软了，她哭丧着脸，声音止不住地哆嗦：“那、那些是什么人？他们要做什么？”
    高菲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这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精神病人，他们具有很强的攻击性，我们曾看到过这些人把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拖走，然后那保安惨叫了一下，就没声了。”
    许翼也有所猜测：“我们走到现在，还没在这个精神病院碰到过什么人正常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些精神病人把人都带走了。”
    未知才最令人恐惧，被一群狂躁、精神不稳定的人带走会发生什么，小宜压根不敢往下想。
    她下意识地看向乔语云，却见她紧张得脸都憋红了。
    本来因为恐惧升起的退意一散，她轻悄悄握住乔语云的手：“乔乔，你别怕，我们一起走。”
    乔语云反手握住了她，声音都有些抖。
    “我真是太害怕了，要是等下被抓到了，给大家拖后腿不说，说不定接下去的节目我都录不了，只有你们自己加油，真的是太可怕了！”
    小宜勇气顿生：“我是不会丢下你的！哪怕我被抓到，我也不会让他们把你抓走的！”
    乔语云一滞，语气有些艰涩：“那……倒也不必，我们是一个团队，虽然我人走了，但我的精神跟你们同在，我相信你们一定能解开谜题，给大家还原一个真相！”
    小宜被说得眼睛通红，仿佛真的看到了乔语云孤身一人陷在危险里，却坚持让她们快走的模样。
    高菲虽然看着冷，却有一颗侠义心肠，不然她也不会一路护着许翼这个弱鸡过来了。
    因此她听到乔语云的话，她的神色变得异常坚定。
    “你说得对！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是不会放弃你的！”
    乔语云着急：“不用！不用！我胆子小，遇到危险就腿软跑不动道，就算被勉强拉起来了，也只会连累你们！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事了！”
    “你腿软我就背你走！”
    高菲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话，顿时让乔语云眼前一黑，她挣扎着抓住她手臂：“我、我其实挺重的。”
    高菲给了她个自信的眼神：“练过。”
    乔语云：“……”
    她现在需要一个心脏起搏器，谢谢。
    直播间不知乔语云所想，被这一幕感动到不行——
    【本来还很害怕的，一下笑出声来。】
    【这种团队氛围真的超爱了。】
    【冷酷超A大御姐×软怂废物可爱精，呜呜呜我磕到了奇怪的cp。】
    【轻轻地打出一个问号，你把我们小宜放在哪里？】
    【！！！】
    “这群人怎么回事？怎么什么奇奇怪怪的CP都磕！太过分了！”
    秦奈远远地抱着胳膊，看着今天情绪波动极大的眠眠，小心翼翼地劝：“弹幕嘛，大家都是说着玩的，主要是这对反差太可……”
    接受到死亡射线的秦奈，默默把剩余的话咽了下去。
    作为一个连海绵宝宝和蟹老板都能磕的人，眠眠从内心来讲肯定是有磕到的，但正因为是这样，她更不能原谅自己的立场不坚定。
    还有闻渊。
    闻渊怎么就不能争点气？！
    眠眠恨铁不成糖，却看到一直慢慢悠悠坠在队伍最后的闻渊，突然有了动作。
    他站直身，走到乔语云面前，然后在她疑惑的目光里，缓缓摊开手——
    赫然是之前那副手铐。
    闻渊的神态总是冷淡的，即便他对你笑，你也会有和他隔了一个世界的疏离感。
    这是闻渊某站姐对他的评价，此话一出，就被粉丝们奉为圭臬。
    大家也一直以为他的笑就是这般，走不进他眼底，更遑论心里，直到现在——
    闻渊晃了晃手铐，金属质的冷光闪过他勾起的唇，总是恹恹的冷隽眉眼舒展成愉悦的模样，笑容清晰得蛊惑人心：“拷着，拷着你就跑不丢了。”
    弹幕为之一静，接着就是满屏的鸡叫——
    【啊啊啊！我死了，我死了，都别救我，让我醉死在这个笑容里吧！】
    【呜呜，这个笑太顶了，真的太顶了！】
    【我可以三个字，爷已经说倦了。】
    【我人没了（躺平）】
    【人没了算什么，我在这个笑里反复去世（躺平）（坐起）（躺平）】
    ……
    其他弹幕不敢苟同，但反复去世，乔语云却非常身同感受。
    她无视了闻言明晃晃的失落，坚决地拒绝了手铐，义正言辞：“在你们的鼓励下，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闻渊语气里满是遗憾：“是吗？”
    乔语云小狗点头：“真的真的，我觉得我现在好坚强的，能跑得可快了，还有，我觉得我们十分有必要尊重下还在锤玻璃的NPC，一直在敲，听得我手都痛了，我们赶紧走吧。”
    直播间被她的反应笑死——
    【哈哈哈，乔乔也太可爱了吧，被迫坚强。】
    【即便被骂，我也要大声说出来，这一对真的的好好磕。】
    【有点上头。】
    【上面还趴着的NPC：你礼貌吗？】
    不知道是不是乔语云这话戳住了苦逼NPC们的痛处，锤打玻璃的声音变得猛烈起来。
    “砰砰砰！”
    玻璃上呈蜘蛛网状的裂痕越扩越大，突然“哗啦！”玻璃碎了。
    小宜回身看了眼密密麻麻涌过来的人，吓得不轻：“快、快走！”
    逃命第一名的许翼跑在最前面，一看：“完了！门是锁住的！出不去！”
    闻渊扫了一眼：“右边。”
    右边哪里有路？许翼刚想问，却看见右边真的有一条一摸一样的通道，只是因为视觉错位，不细看很难发现。
    小宜心里慌得厉害，她只听到许翼说门锁了，出不去，压根没听到右边还有路的事，顿时心里发紧。
    怎么办？
    发疯病人们无意义的吼叫，已经近在咫尺，恐惧漫到嗓子眼，她甚至用余光就能扫到有只手已经快抓上了她的肩——
    “啊！”
    为了躲避那只手，小宜摔倒了，狭窄的空间，又是在追逐，危险几乎是一触即发。
    一直心不在焉、努力观察四周环境的乔语云，立马一激灵，折返回去，把她拉起来，又推了她一把：“快走！”
    混乱中，小宜下意识地听从指示，踉跄着朝前跑。
    乔语云见她离开，又回头看着面前乌压压一片人，嘴角翘起个快乐的弧度：
    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有毒的综艺了。
    她朝那些状似疯魔的病人走一步，那些病人却齐刷刷地向后一撤。
    乔语云：？？？
    你们会不会觉得自己有亿点点离谱？
    看着NPC们满脸僵硬的害怕与不知所措。
    乔语云觉得或许是自己意思表达的不够清楚，算了，原谅你们了，她又往前走一步。
    又是个齐刷刷的后撤。
    乔语云：这就过分了哈！
    她在思考，把NPC的手直接放在脖子上这个操作，会不会太明显一点时，突然一只微凉的手扣住了她。
    乔语云看了看握住的手，又看了看闻渊，脑子有点木。
    就听到一声轻笑“抓住了”，然后她就被轻飘飘地带出了“希望之地”，被迫重新开始逃亡。
    撇去乔语云的崩溃不说，这一幕其实很是唯美。
    危险又昏暗的长廊，一前一后的奔跑，阴影被甩落至身后，前面站在光亮处的是殷殷看着他们，朝他们伸出手的队友。
    有粉丝当场截下图来：迪士尼落跑公主，没意见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32章 ·
    许翼将他们一拉进来, 高菲就迅速把门关上。
    愤怒的咆哮声被隔绝在外。
    许翼关切地看着被吓得精神都有些恍惚的乔语云，很是自责：“都怪我没第一时间发现右边有路，不然不会乱成这样。”
    如果不是因为她, 乔乔也不会有危险，她刚刚为什么会跑？
    小宜一直不断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 陷入深深的懊恼, 以至于第一时间都不敢上前，只是巴巴地望着她。
    高菲担心地问：“没事吧？伤到哪儿没？”
    乔语云不敢作妖了，老老实实地摇头，转头跟一言不发的闻渊道谢。
    闻渊冷肃着眉, 气压极低：“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那么狭窄的空间, 但凡有人收不住力, 你被撞倒……”
    这还是他头次表露出生气的情绪，其余几人给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不敢帮忙说情。
    这一幕，直播间看综艺的观众不觉得怎样，但闻渊的粉丝绷不住了。
    【闻哥生气了？！】
    【闻哥还会生气？！】
    【这是第一次吧，哥哥情绪这么外露。】
    【对啊, 我记得上次录《全能大脑》遇到那个嘴里不干净的二五仔，说话那么难听，闻哥也只是笑着把他最得意的盲解立体数独项目, 做了一遍，以两分十六秒破了他的记录, 而已。】
    【y1s1, 你说的这比单纯的生气可怕多了好吗？】
    乔语云有点小怂, 认错态度很是诚恳：“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这的确是她不对, 无论怎样想完成任务，都不该这么做。
    如果她今天真的受了伤，在场的人很难说不会因此自责，特别是小宜。
    她看向满眼懊悔难受的小宜，笑道：“我真的没事，我站那里，他们都不抓我的。”
    小宜的眼泪好悬没真飚出来，她一把抱住乔语云：“乔乔！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是我太没用了。”
    乔语云哄她：“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高菲也在反思刚才的错误：“等会再有危险，我直接背着你就跑，这样就不会有事了。”
    “不不不，我能跑，嗖嗖的。”
    小宜：“都怪我……”
    乔语云：“怪我！怪我！”
    高菲：“我背你……”
    乔语云：“我错了。”
    闻渊：“一没看住你，就能跑丢，还是拷上吧。”
    乔语云：“……”
    乔语云偷鸡不成蚀把米，哄完这个哄那个，忙得焦头烂额，时不时苦大仇深的表情，让直播间的网友笑到不行——
    【哈哈哈，这后院起火的既视感，我蚌埠住了。】
    【真笑到头掉，乔乔太难了。】
    ……
    直播间笑得弹幕都混乱时，沉寂已久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与你们一同前往调查的队友此时陷入危险，请于两小时内将他救出，计时开始。”
    许翼的注意力转移了：“队友？我们不是都在这儿的吗？”
    小宜同样没反应过来。
    倒是高菲想起来了：“说的是张舵？他怎么了？”
    乔语云忙不迭：“不管怎样，我们先去救他吧！”
    感谢张舵，把她从苦海中救了出来，就冲这份恩情，她也会务必把喇叭送回去的。
    小宜猜测：“是不是刚刚那些人？他们没抓到我们，所以返回去抓张舵了。”
    高菲：“很有可能，所以我们还得找出这些人究竟是谁？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乔语云四处打量，这个卧室很干净，房间内的设置简单到仅供基本生活，却有人长期居住过的痕迹。
    很难想象，有个人在如此逼仄的空间，生活多年。
    书架上放着许多法律文书，她随意翻看下。
    在刑事责任能力人这页，有几个字被重重圈起涂黑，力道甚至都穿透了纸张，留下个深沉愤怒的凹痕。
    乔语云知道规则之重，因此在她上大学时，就已经在空闲时间，结合国内经典案例，看完了所有的法律条文。
    对被划掉这一条，她也有印象，写得好像是……
    精神病人。
    联想到之前在被剪下来的报纸上看到的，那些已经告破的刑事案件，一个猜想隐隐浮现出来。
    与此同时，小宜推开了另一个紧闭着的房间，一股猛烈的腥臭味传出：“你们看这是什么……呕……看起来好恶心。”
    乔语云也被熏得头晕，节目组做个人吧。
    许翼捏着鼻子朝里看：“笼子、铁链、狗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最怕狗了。”
    高菲紧皱着眉头：“盆里是腐烂的生肉吗？”
    小宜：“好像是吧，反正看着血糊糊的……呕……”
    乔语云瞄了眼那条铁链的长度，实在不想在这里再呆下去，终于忍不住提醒道：“你们还记得那些消失的器官吗？”
    小宜逐渐瞪大了眼：“你是说那些……喂了狗？！”
    这话一出，连高菲面色都白了几分，闻渊却面色如常地迈过一地令人胆寒的污秽物，将贴着墙的木柜推开，露出道铁门。
    许翼很惊奇：“闻哥，你怎么知道这里能打开的？”
    闻渊将门拉开，又是漆黑一片：“位置不合常理。”
    许翼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是了，这个房间又小又脏，如果在里面还有恶犬的情况下，每次取东西都必须穿过这个房间，确实很不方便。
    铁门外，是个仅够一人通过的过道，狭□□仄的空间给人一种压迫和窒息感。
    闻渊皱了皱眉，回身不放心地对某个又在神游天外的小废物威胁道：“跟紧我，再跑丢，真拷你。”
    小废物乖巧点头。
    经过上一轮的事，她也不敢再闹幺蛾子，自觉地把拖后腿的目标降低到减少存在感。
    高菲直接把自己的衣角塞给她：“拉好，不然我背你也行。”
    小废物心里不情愿，但怕真的被背，丢大人，只能憋憋屈屈、唯唯诺诺地拉住衣角。
    闻渊扫了眼高菲，眼底情绪不明。
    小宜深吸了口气：“走吧！”
    一行人就这么走进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沉沉通道，高菲走最前面开路，闻渊则依然是坠在最后。
    小宜排第三个，她努力睁着眼，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知道前面就是乔语云，又是贴着墙走，她安心不少。
    “等等。”闻渊突然叫停他们，“我们走散了。”
    小宜心里一紧：“怎么会？乔乔不是在我前面的吗？乔乔！”
    没人应答。
    许翼不明白：“怎么可能，我们不是一直贴着墙走的吗？”
    大意了。
    闻渊揉了揉眉心，解释道：“正因为如此，所以只需要在她们走过岔路后，快速移动墙的位置，就能把我们引到另一条路。”
    这个道理，乔语云在走出通道，看到身后没人时，也想明白了。
    高菲心比较大：“没事，反正闻渊在，不会出事，况且这密室就这么大，走着走着总能碰到一块的。”
    有道理，和气压极低的另一队不同，乔语云迅速接受了这一说辞，开开心心地同高菲来到了后厨。
    后厨是开放式的，从这里可以往外看到食堂里，晃荡着许多不断发出怪叫的病人。
    两人弯着腰，从外面看不到的死角处，不断搬着东西，将唯一一道能进出的门堵得严严实实。
    高菲还是有些不放心：“玻璃呢？他们会不会敲碎玻璃进来？”
    乔语云扫了眼摄像头：“为了防止精神病人用玻璃伤人，精神病院的玻璃都是特制的，很难凭人力打破，如果他们打破了，那就是bug。”
    正在吩咐NPC等会直接敲玻璃的导演头顶一凉，转头问道具老师：“我们这是特制玻璃吗？”
    道具老师面无表情：“我问过你要不要安的，你看完价格表就说不用。”
    导演头疼，赶紧叫那些NPC不要敲玻璃，想了想又不甘心：“等会儿她们闹出动静来，你们就围过去，就算不敲，也脸贴上去吓她们一吓。”
    特效化妆师听到导演这么说挺高兴：“今天我超常发挥，妆化得贼恐怖，等下他们在窗口贴一排，那简直是恐怖的盛宴！艺术的辉煌！”
    “哇——”
    这声哇是打开冰柜的乔语云叫出来的。
    后厨的菜品一应俱全，瓜果蔬菜还水灵灵的缀着露珠，看着看着，乔语云就看饿了。
    外面还在鬼哭狼嚎，乔语云勾了勾手，高菲以为她有了什么发现，表情凝重地凑过去，却听见她严肃地问：“你饿吗？”
    【？？？】
    【我他妈正紧张，哈哈，垮掉，整段垮掉。】
    【笑死，菲菲的表情是Are you kidding me的具象化了。】
    【外面晃荡的病人：但凡你有点礼貌，你都不会说出这种话。】
    面对高菲不可置信的表情，乔语云非常有理有据：“厨房遇到饭点，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高菲被这个歪理说服了，她扫过厨房：“这里有泡面！”
    乔语云问她：“你能吃吗？”
    高菲是国内top2女团□□ile的舞担，对身材的管理极为严苛，哪怕是上节目也不会被允许吃这种油炸食品，因此她只是咽了咽口水：“我用泡面的盐和菜包兑点汤喝就好。”
    乔语云：“……”
    好惨一女的，她看了眼冰柜里的菜，心里有了主意，便叮嘱高菲道：“你看着外面的异动，我来做。”
    第33章 ·
    高菲认认真真地从透明窗口往看。
    其实没什么可看的, 门已经被她们用重物堵得严严实实，玻璃又敲不坏，那些人来了也没用。
    但她是出了名的厨房杀手, 在里面帮不上忙，能端着个板凳坐在这里守一守, 有点事做, 自然无不乐意。
    很快，浓烈的香味渐渐在狭小的空间扩散开来，酸酸甜甜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动，高菲有点坐不住了。
    她转回身, 就见乔语云正在调汁勾芡, 动作生疏却十分严谨, 仿佛面前的不是油盐酱醋，而是什么危险的化学品。
    高菲动了动鼻子, 不过就算是化学品，也是色香味俱全的化学品，她看着乔语云熬番茄酱的繁复步骤，不禁有些好奇：“感觉好专业啊, 你特地学过吗？”
    乔语云笑笑：“跟家里阿姨学的，她是北邵夏家菜传人，以前祖上做宫廷菜, 手艺特别好。”
    高菲又看了眼旁边精巧的小点心，啧啧称叹：“夏阿姨好厉害, 这也是她教的吗？”
    “不是, 夏阿姨是红案师傅, 面品甜点都是白案陈师傅教的，两人都是很优秀老师傅, 只是擅长的领域不同。”
    乔语云求生欲超强的严正声明，这要被误会了，又得听场辩论赛不说，陈师傅每回吵不过就蒸的白面馒头，她是真吃够了。
    煲汤的时间耗得最长，乔语云便着手备其他菜，刚开始还好，但随着锅烧开，大火转成小火，香味随着咕噜咕噜的声翻滚冒泡，就开始变得磨人起来。
    狭小的空间，那香味直往鼻子蹿，躲都没法躲。
    高菲重温了把小时候等年夜饭的劲头，巴巴地看着那锅，那火，那咕噜咕噜的小泡泡，脑海里已经幻想起了第一口汤的滋味了。
    被粉丝戏称为自虐型自律选手的高菲都尚且如此，更别提忙活一上午都还饥肠辘辘的NPC了。
    他们按照导演的要求，凶狠地、狰狞地、张牙舞爪地飞扑到窗口，竭尽全力地调动着最恐怖的表情。
    可是一个在做饭，一个在看做饭，压根没人欣赏他们的表演。
    随着香味越来越浓，渐渐地他们的凶残表情开始变了味，这汤闻起来怎么这么鲜香？她往里施魔法了吗？我天，咋还开始炒菜了？这红烧狮子头看起来怎么油滋滋的，筷子一夹，还弹嘟嘟的，这么让人想咬一口。
    这是丝瓜酿肉、这是黄焖排骨，NPC们靠着空气中的香味，一一辨别着食物，表情也从狂暴逐渐变成流口水。
    太过分了，怎么还炒起了火锅底料，这是存心不想让他们过了是吧？
    不过也行，前提是给他们喝口汤，嗯……要是汤不够，给他半拉馒头糊糊盘子底，他也能勉勉强强接受。
    从NPC那一张张贴在玻璃上变了形的脸上，没有穷凶极恶，只有凶穷极饿。
    他们表情里除了能读出想吃，分我点，没出息，看不出任何原本该有的狠辣恐怖，那本来为了制造疯癫骇人效果的特效妆，无缝衔接成毫无违和感的乞讨妆。
    特效化妆师看完，直接扭头奔厕所哭去了。
    导演也崩溃了，他吼群头：“你是没给这帮活宝饭吃还是怎么的？怎么一个二个跟饿了三天三夜似的。”
    群头很无辜：“派饭时间是等工作结束以后，可是我也没那么不人道，给他们挨个发了抗饿的饼子啊，饿了就拿出来吃一口，又方便又管饱。”
    如果你说得是那个连狗吃都能崩掉牙的大饼，那我倒是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这样。
    导演无语凝噎。
    负责管理直播间秩序的导演甥倒是很乐呵：“老舅，别这么激动嘛，大家都看得挺乐呵的。”
    那可不乐呵吗？弹幕里的笑声要是能放出来，那是能把耳朵笑得当场失聪那种。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那些NPC的表情太绝了，真的哈哈哈，成功消除了我的恐惧感。】
    【哈哈哈，我也，笑得我现在在屏幕上四处找饭。】
    【乔语云，一个冷酷无情的NPC鲨手。】
    ……
    新鲜出炉的NPC鲨手乔语云，已经开始收尾工作。
    她的动作不算麻利，但胜在时间算得好，一点不浪费，个小时不到，菜就被盛进盘子。
    乔语云端着菜一转头，猛然看到十几二十张嗷嗷待哺的脸，吓得手里的盘子都差点抖出去。
    谁知他们的表情仿佛比她还害怕，那眼睛跟要冲进来抢过盘子似的，瘆人得紧。
    乔语云不由啧啧称奇：“别说，这妆加上这表情还真挺吓人的嘿。”
    高菲直勾勾地望着她手里的菜，完全没注意听她在说什么，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这是什么汤？闻起来好香啊？我能喝吗？”
    问是这么问，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就算热量高，她也要喝，大不了回去泡一天的健身房。
    有一阵没下厨了，但手感还不错的乔语云见她捧场，也很高兴：“尝尝？这番茄龙利鱼、玉米虾仁炒鸡蛋、茄汁烩牛肉都是按减脂餐的标准做的，不会胖。”
    她又指了指另几道：“就是我看材料多，有点手痒痒，忍不住多做了些，不过都没放太多油，你可以尝尝的。
    高菲深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挟起块雪白晶莹的龙利鱼，随着她轻微的晃动，裹挟着鱼肉的汤汁，晃落在颗粒分明的米饭上，为米饭浸润进诱人的色泽。
    “咕噜——”
    乔语云听到齐刷刷咽口水的声音，她抬起头，就看到那些NPC直勾勾地盯着那块鱼肉，眼里充盈着恨不能以身代之的渴望。
    “……”
    乔语云试探着问：“你们要来点吗？”
    NPC们的目光又齐刷刷地扎在了她身上！
    满满都是：可以吗？请务必可以！！
    高菲好奇地看向她，想要知道她要怎么做。
    乔语云很是淡定地开始胡扯：“这些人只是生病，又不是铜墙铁壁到不吃饭都能活的地步，吃饭才是合理的。”
    “再说现在任务还不明，万一我们的任务是拯救他们，结果他们却饿死在这里，导致任务失败怎么办？”
    “再再说，我们现在把他们喂饱了，等会他们跑起来肚子胀撑得难受，不就跑不快了吗？”乔语云说着看向他们，“你们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NPC们毫无节操地点点头，没错，吃饱了就跑不快，这不是很合理吗？
    【我真是信了你滴邪。】
    【这是什么笑死人的py交易现场，导演我要举报，你的npc们都叛变啦。】
    【哈哈哈，乔乔老是一套一套的忽悠，觉得有哪里不对吧，还反驳不了她。】
    【闻哥他们还气氛低迷地解着密码，忍受着弱智npc时不时的骚/扰，这边却已经幸福地吃吃喝喝不算，连带着npc都收买了，也太搞了哈哈哈。】
    【跟乔乔一起也太幸福了吧。】
    ……
    好巧，端上热腾腾的汤，分到香喷喷菜的NPC们也这么想。
    这也太幸福了吧。
    贴在玻璃的第一批分到饭，但因为本来就没计划他们的，数量少得可怜，他们两口吃完，更馋了。
    有人把群头准备的饼子被掏出来，蘸着仅剩的一点点汤汁吃。
    “唔唔……”
    妆化得最浓的npc被噎住了，还是高菲贡献出了她那碗汤，才好歹让人缓了过来。
    被噎住的npc劫后余生地拿出兜里的手帕擦汗，一个粉嫩小巧的日记本被带出来掉在台子上，封面上明晃晃地写着张某宜，这是小宜病号服上的名字。
    高菲眼疾手快地通过取菜窗口拿进来：“这是小宜丢的日记本？”
    被噎住的npc掩耳盗铃地疯狂摇头无果，接着动作快速且隐秘地取下耳麦，揉着耳朵。
    这是意，他也不想的嘛，导演吼太大声了，他耳朵都要聋了。
    导演被气得仅存的几根已命名头发都颤颤巍巍：“他、他脑子是不是瓦特了？这么重要的任务道具都能掉嘉宾手上，等下还怎么搞？开会！开会！”
    乔语云此时还不知道此时因为她的一份菜，加一个意料之的铁饼，引发了节目组多大的动荡，还以为这又是导演的放水日常。
    嗷嗷待哺的嘴还有很多，菜不够分，面对NPC们眼巴巴的目光。
    乔语云没什么犹豫地就决定再炒点呗，反正她手正热着。
    经常下厨房的人都知道，准备一顿饭最麻烦的不是开火炒，而是备菜。
    她也不为难自己，迅速把这个流程分派下去。
    于是乎，这些穿着破破烂烂的病服，青黑眼妆看着状况极为不稳定的精神病人，削土豆的削土豆，择菜的择菜，甚至还有两人比起了谁剥蒜更快……
    这诡异又和谐的一幕让直播间都搞懵了——
    【我退出直播间看了看，这是《周周逃脱》我没进错啊？】
    【哈哈哈，这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展开。】
    【乔乔这手操作，让我是真滴服气。】
    ……
    将所有人都分好餐以后，高菲凑过来：“乔乔，你看这个，我天！超重大发现！”
    乔语云好奇地翻开日记本，都是很简短的话，她从前往后翻——
    “我们接受了邀请，来到这所精神病院，但是这里防备太严密了，难以下手。”
    “我们四个人里，有人已经应聘成为杂务工潜伏进去，我也准备伪装成病人入院，希望能调查到有用的消息吧。”
    “这些人真的是精神病人吗？”
    “消失的消失，疯的疯，这是他们的报应！”
    “我想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清风吹啊吹啊吹的预收文，感兴趣的宝贝们可以康康啊~
    《穿书女配靠嗑CP暴富又爆红》
    付倩倩穿书了，在这本书中男女主是全民磕的顶流cp，而她是书中作天作地，跟女主抢男人的的恶毒女配。
    穿过来的倩倩绑定了暴富系统，系统跟她说：
    【只要男女主好感度+10，宿主银行卡到账+2000000】
    倩倩：！！！
    当什么恶毒女配，抢什么男人啊！赚钱不香吗？嗑CP不香吗？！
    决定好好赚钱的倩倩马不停蹄的报名了跟男女主同一档荒野综艺。
    节目一开始，万千黑粉们：
    【为什么这个女的会在这里，来拆我们cp的吗！！】
    【节目组脑子被门挤了吧！倩倩之前就喜欢过男主！】
    【啧啧啧！修罗场啊！打起来打起来！！】
    本来黑粉们以为倩倩是过来抢男主搞事拆cp的，但是没想到节目开播后，
    黑粉亲眼看到下雨时，倩倩给男主女主送双人伞，抽签组队给男女主黑幕，创造单独见面机会。男主女主牵个手，倩倩还躲在门后面偷偷看，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黑粉们：？？？
    说好的三角恋呢？这是专门来按头嗑CP的吗？
    节目播出几期后，观众们：
    【啊啊啊啊钱钱太可爱了吧！磕cp的样子太真实了！】
    【钱钱真的是一个完美僚机啊哈哈哈哈！】
    【节目组多给钱钱一点镜头，没有钱钱我不看！！】
    任务完成，付倩倩卡里的钱多到数不清，她正准备找个地方过自己的养老生活，却意外发现她竟然爆红了？？
    第34章 ·
    果然是这样。
    看完日记的乔语云, 大概推出了这期密室的剧。
    她现在犹豫的是到底要不要告诉高菲，任由队友在这兜圈子，她也难受。
    高菲被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日记本搞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小宜不是病人？她也是和我们一起来调查事件的？还有她说的报应是怎么回事？谁遭报应了？”
    乔语云不纠结了：“还记得我们看得那些报纸吗？”
    高菲点点头：“怎么了？”
    乔语云指向外面正在往馍馍里塞菜, 呼噜呼噜喝汤的病人们：“他们就是报纸上那些犯了滔天恶行的凶手。”
    高菲看了他们一眼，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这些人一看就不正常。”
    她的声音因激动有点大, 塞菜的、喝汤的NPC动作一僵, 立时对她怒目圆瞪：
    骂谁呐？谁不正常了？
    他们不服、不满、想闹，被乔语云轻飘飘一扫：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 我演的精神病人来着, 不正常说明演技好, 演技好，不丢人。
    乔语云见他们消停了, 才继续道：“虽然不知道他们现在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们在新院长来之前，应该都是正常人。”
    “你还记得我们在手术室看的纸条吗？上面口口声声地说他的朋友变得疯疯癫癫，不说写这话的人口吻压根不像疯子, 就说变得疯癫这个说法，也太奇怪了。”
    高菲反应过来了：“因为他的病友之前是正常人，所以现在真的变成了精神病人, 才让他不可置信。”
    乔语云点头：“没错，这也是为什么他不相信护工的说辞, 认为他的病友们绝对不会好转出院的原因。”
    “因为他们的罪行, 他们一旦出院, 面对只可能是铁窗，而像如今这般装潢得同酒店一样豪奢舒适的病房, 那是更不要想了。”
    高菲似有所悟：“所以日记里说这是报应。因为这家精神病院的大部分病人，都是为了逃避法律的审判，才通过某种手段伪装成了精神病的人。”
    乔语云点头。
    直播间因为已经从闻渊那里知道了剧情，惊讶震惊过了，所以注意力反而没在这里——
    【我靠，乔乔和闻哥都推出来了也，好秀。】
    【讲真，乔乔虽然胆子小了点，但真的好聪明。】
    【乔语云比闻哥多了个日记本，自然更容易想到，而且闻哥推出来了最后的逃脱规则，她还没有。】
    【另一队搜到的线索，乔乔不也不知道吗？】
    ……
    高菲吃饱喝足，精神奕奕，却看见乔语云正在装点心、包饭团，立马反应过来：“这是给闻渊他们带的吗？”
    乔语云点点头：“对啊，既然是分开走的，他们那边就不会有厨房让他们吃东西，小宜体力消耗大，闻渊又有胃病，都撑不了太久。”
    队友全倒了，那她这个小废物岂不是又要被迫坚强？
    刚刚还在比到底哪队进度更快的直播间没声了，过了好一会儿，弹幕重新出现，这一次就和气多了——
    【两人都顶聪明，没什么好争的，反正都比我牛。】
    【呜呜呜，乔乔太好了吧，闻哥有胃病的事她都记得。】
    【就冲这，本祖安人免费送乔语云俩小时防御卡，直播间里谁喷她，就擎等着我问候。】
    ……
    npc们吃完饭，在导演声嘶力竭的吼声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乔语云却在台子上看到一顶黑长假发，她拿起来，有点懵：“这谁的啊？”
    吃热了顺手把假发脱掉的某npc，一摸脑袋，妈也，配合着耳麦里导演怒吼的bgm，他一个猛虎扑食——
    高菲拽着乔语云轻松躲掉：“快走！”
    其他npc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沉浸在吃饱后慢悠悠跑不动的状态，而高菲则拉着乔语云，迅速离开后厨，朝电梯的方位跑去。
    高菲边跑边回头看。
    只有一个打扮诡异（假发掉了）、表情狰狞（耳朵要被导演吼聋了）、步履踉跄（真吃撑了）的NPC追了上来。
    她一个箭步，带着手中假发飘飘荡荡的乔语云冲进电梯，迅速按亮唯一亮着灯的负一层。
    赶在那怪人冲进来之前，关上电梯，才长出一口气：“好险，那npc是真吓人啊。”
    “……”
    猜到他意图的乔语云，默默地把拿着假发的手背到了身后，还是有机会再还给他吧。
    “叮——”
    电梯门打开了。
    不出意料的，又是那种昏暗到只模糊看得清个人形的阴间灯光。
    两人一路寻摸着路，找到了房门半掩的洗衣房，高菲很高兴。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导演为了一雪前耻，找回丢失的颜面，早一步安排了经验最老道的npc，潜伏在房间里，准备找机会吓她们一吓。
    人没来之前的房间十分安静，npc藏在角落里，听着自己激动又紧张的心跳。
    他想起，化妆老师给他上妆时的幽怨和期盼：“这次我可发了十成力，给你化了最恐怖的妆，千万千万要给我把牌面找回来啊！”
    又想起进来之前导演对他的殷殷叮嘱：“你一定要小心她们两人，特别是乔语云，别看她蔫儿吧唧的，那都是假象，你要格外注意她，别被她坑了，咱们全组人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了啊。”
    导演说完还给了他沉甸甸的一个拥抱，npc将这一切都记在心里。
    此时此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是代表着节目组的荣誉和希望而战！
    “吱嘎——”
    门被推开了，npc凝神屏气仔细地听她们的动静，判断着她们的方位。
    却听到导演让他特别注意的乔语云开口了：“高菲姐，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她压低的声音，让人忍不住升起想听下去的欲望。
    果然高菲也问了：“哪里？不是洗衣房吗？”
    乔语云笑了，没答，反而提起另一个问题：“你知道医院的太平间一般会设在哪个位置吗？”
    很平淡的问话，却让偷听的人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里以前是所废弃的医院，在他看来，医院会被废弃本来就是件很奇怪的事，他们老家哪怕是个村里的诊所呐，都少有说不要的。
    因此他们提前过来勘察场地时，他没忍住好奇，问了下当地人，那些人什么都没说，但被问到时讳莫如深的表情却让他记了很久。
    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这里不会真的有什么问题吧，说起来这儿的确要比其他地方冷一些。
    “刺啦——”
    屋内昏暗的灯闪了几闪，接着一阵轻微但令人齿寒的咀嚼声响起，像是……
    在吃什么东西！
    npc忍不住摸了摸耳麦，里面除了轻微的电流声，什么也没有。
    他猛地意识到，高菲已经很久没说话了，这个发现让他蓦然一惊，他刚想叫导演，却突然看到什么东西从上方垂了下来，遮住他视线，他伸手去拨——
    那质感。
    是、是女人的头发！
    “啊啊啊啊啊！鬼啊！鬼！救命！”NPC屁滚尿流地冲了出去，因为看不清方向，狠狠摔在地上也不顾，手脚并用地往外跑。
    正在蹲着推柜子的高菲懵了：“这人怎么了？”
    只是想赶紧把假发还了的乔语云，咽下糖：“不知道啊……”
    高菲：“对了，你刚刚说太平间怎么了？”
    乔语云挠头：“我就是问问你知道不，咱不得绕着那地儿走吗？”
    “哦，我也不知道。”高菲继续推柜子摸开关。
    乔语云搓搓手臂感叹：“别说，地下室的温度真要比上面凉快多了。”
    全程吃瓜的直播间，先是空白了几秒，接着哈哈哈哈满了屏幕——
    【太搞了，真的太搞了，求问npc心理阴影面积。】
    【哈哈哈哈，真的，我作证，这不怪npc，主要是乔乔这一波操作超神了啊，不愧是冷酷无情的npc鲨手，哈哈哈。】
    【乔乔怎么这么好玩，那做了坏事还一脸迷惑的表情，也太可爱了吧。】
    【这俩人凑一起我能笑一天。】
    ……
    导演哆嗦着摸向自己最后几根头发，它们在一系列连续打击下，终于承受不住掉了，他原地表演了一个昏厥。
    那头npc一路跑一路嚎，却没得到导演那头一丁点的反馈，顿时心更凉了。
    待他一头撞上另一边做着任务的闻渊几人时，他第一反应就是抓住他们的手：“有鬼！地下室有鬼！快逃！”
    小宜不明所以：“这又是什么新的任务线索吗？”
    导演终于顽强地爬起来了，对着那一头怒吼：“鬼！我看你才像个鬼！还不赶紧给我消失！！！”
    听到导演的声音，NPC再傻也知道自己干蠢事了，对着一头雾水的许翼他们，干巴巴地笑了几声：“误会，误会，你们就当我没出现过，我没出现过。”
    说完一溜烟跑了。
    小宜没想明白：“当他没出现过，可他不是在这里了？难道这也是什么提示？”
    闻渊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径直向地下室冲去。
    而那头，乔语云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做了啥，正心虚着，突然听到门“砰”一声响，还以为是那NPC回来了。
    抬头，就看到闻渊几步走到她面前，对她很好看地笑了下，她刚想礼貌回应。
    “咔哒！”
    乔语云看向手腕上熟悉的银镯子：“？？？”
    作者有话要说：
    闻渊：锁死，懂？ ：）
    第35章 ·
    把人又拷上这个操作, 是大家都没想到的。
    小宜隐隐有所察觉，但没有露出丝毫异色。
    高菲这个铁直女则是压根没想到这些弯弯绕绕，还在拍手叫好：“这主意不错, 要是我们刚才跑的时候也拷着，我就不用担心跟你跑丢了, 的确挺方便的。”
    是、是这样吗？
    乔语云觉得哪里不对, 但看见闻渊满意的神色，和高菲‘哎呀，怎么早没想到’的懊悔，又觉得自己是想太多了。
    许翼也是个粗神经, 他在那里跟高菲哀嚎自己刚刚如何如何地可怜倒霉, 表达了恨不能当高菲腿上挂件的殷切希望。
    高菲则嫌弃地要他走。
    大家自然又轻松的反应, 按熄了直播间蠢蠢欲动的暗流——
    【对嘛，就是相处得很好的朋友。】
    【球球能让他们几个成为固定嘉宾吗？我第一次看综艺直播, 从头到尾没觉得无聊的。】
    【团魂在燃烧，这期真的炸裂好看。】
    【呜呜呜，这真是闻哥上得最开心一期综艺了，虽然知道会被骂, 但我也要顶锅盖说一句，听话cp太好磕了！】
    【《周周逃脱》要是能把这几人签下来作为固定嘉宾，再用心安排点像这期一样的密室, 肯定会成为今年的爆款综艺。】
    【已经是了好吗？麻烦你看看现在直播间的人数。】
    ……
    “咕噜——”许翼的肚子响了，他苦着脸, “我们还是赶紧从这里出去吧, 我饿到不行了。”
    乔语云想起自己还给他们带了吃的, 便拿了出来。
    “哇！”小宜眼睛都亮了，“还是热的诶？哪里来的？”
    高菲闻了闻这香味, 又有点饿了：“都是乔乔在后厨做的，她手艺可好了，你不知道刚刚我们在厨房经历了什么，我跟你说……”
    乔语云从中拿出一个纸包饭团，递到闻渊面前，见四下没人注意到这里，超小声地说：“今日份追求礼物。”
    闻渊不知道出于什么趣味，捏了捏饭团，肉乎乎的，还带着点余温。
    他挑了挑眉：“跟他们一样？”
    乔语云：“……”
    瞧把你精的，不过还好她早有准备。
    于是乎闻渊就见她超理直气壮地回了：“只有你的饭团中间有梅子，是我悄悄夹带进来的私货，他们都没有的！”
    都没有，三个字被她咬得极重。
    闻渊笑了，笑得明朗自在，就好像终于确认了一件什么事。
    乔语云是背对着镜头的，直播间只看见她递了个饭团，说了什么。
    闻渊疏淡的面容一再柔和，最后竟然笑了出来。
    那笑容惊人的好看，即便是在画面的最角落里，也漫不经心地夺走了所有的视线。
    到底说了什么？！
    直播间观众们抓心挠腮——
    【我猜是说你笑一个？一定是！不然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闻哥会笑得这么好看，呜呜呜。】
    【这俩人上综艺跟拍电视剧似的，也太甜了吧，磕得我头晕眼花。】
    【球球了，乔乔出本书吧，就如何哄笑闻渊指南，我必买。】
    唯粉本来因为看到磕cp有点不爽的心情，迅速跳转成我也想拥有。
    ……
    乔语云要是看到这话，一定一点不吝啬地把那个必败宝典拿出来，别说卖了，送也行啊，就求谁能告诉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为啥总感觉好像什么地方不对呐？
    许翼走过来：“乔乔，高菲姐说你那里拿到了日记……”
    后颈莫名又是一凉，昏暗中他看不清闻渊的表情，只想起那个npc说的这地方有鬼的话，不禁打了个寒颤。
    “咱们快把线索理理，赶紧走吧，这地方怪邪门的。”
    弹幕飘过一波【读不懂空气】【怜爱你】。
    小宜先说：“我们找到了院长办公室，在那里翻找到了很多被报道出来的案件，无一例外的，那些案件的凶手都是精神病人。”
    高菲点头：“这和乔乔的猜想合上了，这家精神病院的确可能是那些权贵的避难所。”
    小宜毫不吝啬夸赞：“乔乔好厉害。”
    正悄么往闻渊身后藏，努力减少存在感的乔语云，被小宜这么一喊，像是被老猫按住的小耗子，无处可逃地笑笑。
    闻渊低扫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接过话题：“院长的生日是8月17，江家灭门案是在8月16，里面有一个细节，江父当天是从蛋糕店出来，大概率是为家里正读高中的小女儿定生日蛋糕。”
    高菲惊了：“你的意思是，院长就是当初江家灭门案里，唯一活下来的小女儿？”
    乔语云喃喃：“怪不得……”
    小宜问：“怪不得什么？”
    乔语云视线微敛：“怪不得她会将那些人的心拿去喂狗。”
    乔语云只说了一句就不愿意再说了，小宜还想追问，闻渊平静地道出真相。
    “江家小女儿在这家精神病院隐姓埋名地潜伏了很久，可能刚开始，她只是想找杀害了她家人的真凶复仇，但渐渐地，她发现了这家精神病院的秘密。”
    “她的心情可想而知，所以她努力往上爬，办公室电脑里医院股东的黑料、贿赂的单据都是她往上爬的证据。”
    “最后她也终于得偿所愿，成为这家精神病院的院长。”
    “在她上任后，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案件的受害者一一找来，让他们得以亲手手刃仇人，这也是为什么医院底层员工人事变动频繁的原因。”
    即便已经隐约有所猜测的高菲她们，也被这个残酷的真相震撼到失语良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许翼呐呐：“所以这些装疯的最后真成了疯子。”
    乔语云觉得不对，杀人和让他们精神失常，这完全是两种行事手段。
    她问小宜：“你还记得你说的，你曾被两个人带到手术室里，但是他们又什么都没做又离开了吗？”
    小宜点头：“没错，他们看清楚了我的脸后，好像还发生过了争执，然后俩人就一前一后离开了，不过我听到的声音好像两个都是男的，院长并不在里面。”
    乔语云若有所思。
    小宜好奇：“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院长可能出事了。”关系到怎么出去，乔语云没卖关子，“他们把你带到手术室，是想对你下手，但据日记所言，你是潜伏进来的，所以你肯定和那些案子没有牵扯，他们抓错了人。”
    高菲没太明白：“可是，这和院长出事了有什么关系？”
    闻渊解释：“她能潜伏多年，排除万难当上一院之长，足以证明她谋略手段一样不缺，如果她在，不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乔语云补充：“所以上一具的尸体都没有处理，就这么草草放在那儿。”
    直播间同款痴呆脸——
    【那些线索我也有看过，可我什么也没看出来，我可能真是个傻子吧。】
    【我也，只顾着哈哈哈，我妈说我笑得像个傻子，真被她说中了（流泪）】
    【又是被人碾压智商，心情emo的一天。】
    【呜呜呜，俩人智商双高不说，还互相知道对方的意思，听话cp真的上头。】
    【咳咳，友友这可不兴在直播间说，低调低调，咱下来私聊。】
    正准备发作的唯粉：？？？
    这年头cp粉都这么懂事的吗？
    ……
    另一头。
    紧张关注直播间的田烟，猛地松了一口气，用力拍拍胸口：“妈呀，好险好险，差点就被围攻了。”
    富妹推了推才装上的眼镜：“有我在，我是不会让cp粉对语云姐的喜欢，成为她被攻击的点。”
    田烟有点即将失宠的小落寞，但还是对她道：“这次多亏了你，不然直播间不会这么和气，你真的很厉害，三言两语就平息了风波。”
    富妹又推了推眼镜，眨眨眼：“田烟姐你说什么呢，语云姐压根没让我跟过来，我怎么会注意直播间的事呢？这不都是你自己想的办法吗？”
    田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要把这次的功劳让给她，。
    她本想推辞，可目前正受冷落的她又确实很需要，顿时眼泪汪汪。
    “小富富你太好了，大恩不言谢，总之姐都记在心里了。”
    富妹也很高兴能一举帮上两人的忙：“小事。”
    田烟继续看回直播间，见弹幕依旧和气哈哈哈，心情超美。
    等老板出来以后，她一定要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她，这回她总能挽回老板对她的爱了吧。
    哎呀，要是老板还非要谢她怎么办呢？她得收着点不能表现得太高兴，可是万一忍不住怎么办呢……
    可真是令人发愁啊。
    乔语云突然打了个喷嚏。
    闻渊皱眉：“怎么？冷了？”
    他想脱外套，手刚动，却看到拷着的手铐，就……脱不下来。
    闻渊看着手铐，神情莫测，高菲已经动作迅速地把oversize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乔语云身上：“冷就披着。”
    乔语云哭笑不得，将外套还给她：“菲菲姐我真的不冷，就是鼻尖有些痒痒，好像这里有什么毛絮。”
    小宜奇怪：“毛絮？哪里来的毛絮？”
    借着微弱的灯，他们看到房间角落里的柜子中缝处，真的有毛絮在往外飘，像是有什么人在里面朝外吹气……
    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是什么？！”
    第36章 ·
    许翼离得最近, 他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拉开柜门，全是堆着的棉絮，心顿时落下：“阿……阿嚏, 这里就是放棉被的。”
    小宜感到奇怪：“那风是从哪里来的？”
    这话提醒了许翼，他将棉絮都抱出来, 后面赫然露出个斜坡似通道, 正幽幽地吹着凉风。
    乔语云：“……”
    为什么节目组老是喜欢把通道搞在奇奇怪怪的地方？
    小宜比划了下，通道口是刚够过一个人的大小，四周光滑，但要是过人的话, 压根没有活动的空间, 过于逼仄了些：“这里应该是运什么东西的。”
    闻渊看了眼：“嗯, 运尸体正合适。”
    “我靠！”许翼吓得一哆嗦，“那、那我们还是别下去了吧。”
    “许翼！许翼是你吗？我听见你声音了！快来救救我！”
    许翼刚说完, 底下就传来张舵的呼救声，他脸色一白：“张哥的声音，他怎么会在下面？”
    “许翼！许翼你是不是不想救我？这下面没有危险！你要不要这么怂？”
    张舵的呼叫愈发尖利，许翼被他的话架住了, 也怕他情绪激动时说出更难听的话，只能苦着脸应道：“好！马上就来，你等等我。”
    乔语云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又说不上来。
    小宜在旁边嘀咕：“不是说不危险吗？那着什么急？”
    但不管怎样，许翼还是下去了, 高菲在他身上绑了床单, 叮嘱道：“要是有什么危险, 你赶快扯两下，然后我们就拉你上来。”
    许翼点点头, 深吸一口气，就闭眼往下滑。
    大概两三条床单的高度，终于没再下落了，遥遥传来他高兴的声音：“这里是仓库！出口在这！你们快下……啊！干什么？！唔……”
    乔语云一惊，同大家一起想把人往回拉，但拽上来的只是被割断的半张床单。
    接着节目组熟悉的提示音响起：“玩家许翼已淘汰，玩家许翼已淘汰，现场存活四人。”
    小宜和高菲都吃惊不小：“密室还会淘汰？淘汰的规则是什么？”
    但没有人回答她的疑惑。
    乔语云：“……”
    别问，问就是后悔。
    高菲从洞口探出身子喊：“张舵！张舵你在吗？许翼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答应她的只有冷冷的回声，下面安静得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闻渊首先发现问题：“为什么张舵没有被淘汰？”
    乔语云也想到了：“刚刚系统提示说只存活了四人，可是算上张舵，我们有五个，这就意味着……”
    “张舵就是淘汰许翼的凶手！”小宜愤愤，“他就是骗许翼下去救他，然后趁许翼不备，把他给淘汰了！”
    是张舵吗？
    所有线索都指向他，但乔语云还是觉得不对。
    高菲黑着脸：“我们要下去吗？我想找他问清楚。”
    “咔哒——”
    配合着她的话，下面的出口被封死，仅剩的一点微光都没了，黑洞洞的。
    哄住想跳起来打人的高菲，乔语云想了想道：“他人肯定不在那里了，不过许翼说那里是仓库，又有出口，我们还是有必要下去看看。”
    小宜也同意：“那我们找找有没有另外下去的路吧，我记得刚过来的时候，好像有见到这里的平面图。”
    的确有，根据指示，他们返回到之前闻渊他们来过的院长办公室，并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发现了入口。
    依旧是复杂至极的密码，解锁人依旧是闻渊。
    闻渊看着面前复杂又毫无关联的公式陷入沉思，被迫待在这里，又无聊至极的小废物则蠢蠢欲动。
    要逃离此地，仅需两步，一开锁，二开溜。
    钥匙嘛，好拿。
    乔语云摸出颗糖，先是自己吃了颗，又问他：“要吃吗？”
    闻渊眼眸微动，回想起了飞机上的那抹甜，点点头，刚要接过来，结果就看见乔语云眼疾手快地给他塞兜里了。
    “哎呀，怪我，忘记你现在在认真解谜，那就等会儿吧。”
    闻渊似笑非笑地看了她眼，都没有用手摸：“拿到钥匙了？”
    乔语云不可置信，她这招声东击西明明这么好使，不知道从她哥兜里顺过多少被没收的糖，怎么这会儿失灵了？
    她迅速转变策略，抬起手给他：“你看我手腕，是不是被磨红了？”
    闻渊看过去，她的手腕细白又绵软，抻着时带着丁点娇气的小委屈，被冰冷冷的手铐一锁，更显脆弱易折。
    闻渊喉头滚动了下，声音低哑沉沉：“哪里红了？”
    他克制不住想上手抚摸的冲动。
    乔语云惊呆，说红了这当然是假话，拜托，有谁会这么较真啊。
    但看闻渊一脸认真，她只能比他更严肃，在手腕上比比划划：“这里、这里红了一团，你这角度光线不好，所以才看不见。”
    闻渊收回目光，嗓子干得厉害：“老实呆着。”
    他重新把视线放回复杂的公式上，看着那些数字，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很快身旁又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
    乔语云轻手轻脚地解开手铐，一点点、一点点往后移。
    谁知闻渊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去哪儿？”
    乔语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又看不懂这个密码，我就想到处转转，找找有没有你们遗漏的线索。”
    正好这时小宜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你们来看这个。”
    小废物这时一点都不废了，脚底抹油，溜得飞快：“什么？什么？我看看、我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这更有亿点点少，明天多补一更
    第37章 ·
    小宜的确找到了东西, 一张药物的说明书。
    附在一个已经空了的玻璃瓶旁，药品名“寻风”，主要成分裸盖菇素。
    小宜不解：“裸盖菇素是什么？”
    乔语云解释了下：“一种精神活性物质, 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致幻剂。”
    高菲接过来：“致幻剂啊……那这可能就是那些原本正常的病人，却变成现在这样精神失常的原因, 这是在哪里发现的？”
    小宜答道：“就在院长办公室, 在书柜和墙的夹缝中，很隐蔽。”
    高菲点点头：“果然是院长给他们下的药，我们再去找找，看有没有更多的线索。”
    她们在找, 乔语云也在看。
    她先是看了那册员工资料表, 特别关注了下医生这栏, 发现该院的精神病医生变动也很频繁。
    这些精神病医生平均一两年就会换一批，大多是离职、跳槽, 只有极个别的呆的时间比较久，乔语云将他们的名字一一记下。
    随即，乔语云将册子重新放回去，关上的时候, 突然感觉这个抽屉的尺寸不对，她伸手朝里推了推，一块薄木板子倒了。
    果然, 有夹层。
    她抽掉木板，掏出一个本子, 笔迹跟院长对得上。
    写日记的果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乔语云有点想笑, 随意翻开了日记，视线却渐渐凝住。
    ——“我总感觉好像有人发现了我们的计划,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是我的错觉吗？无论如何，我得加快速度了。”
    ——“今天年年的晚餐没处理好，跑出去了，我以为要大费一番周章，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晚餐又自己回来了，真是奇怪。”
    ——“年年生病了，都怪我给它吃了太多脏东西。”
    ——“他疯了？他怎么会疯？感受不到痛苦，那岂不是便宜他了吗？”
    ——“我的手上也终于沾了血，在结束这一切后，我会把真相公告于世人，再去自首，爸妈让我清白的来，我也要清白的走。”
    ——“竟然是他，他居然成了医生？不行，我已经陷进去了，不能让他也像我一样。”
    ——“他究竟想做什么？我一定要查清楚！N市有四个侦……”
    “哒——”
    “开了！”
    乔语云冷不丁被高菲激动的声音吓了一跳，日记本都掉地上，她刚要去捡，身后办公室门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猛烈的拍打和嚎叫声。
    是那些病人被电梯重新运转的声音惊到，聚了过来。
    “哐！”门被撞破。
    “乔乔，快走！”
    小宜这次反应特别快，但那些人速度同样不慢，几乎是径直朝乔语云扑过来，原本宽敞的办公室，此时逼仄到无路可逃。
    这次终于能淘汰了，乔语云开心之余，又有点小遗憾，只是还没等她搞明白这点遗憾从何而来。
    在重物倒地的巨响和慌乱的尖叫中，一道坚定沉冷的声音，拨开所有的混乱，将她心神拢回：“过来！”
    陷于黑暗她没慌，身处险境她没慌。
    可此时此刻，当闻渊的手伸至她面前时，乔语云却发现，她居然慌了，甚至不知该作什么反应。
    闻渊眼眸转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包围中拉了出来。
    第二次了。
    望着他隐于黑暗中棱角愈显分明好看的侧脸，乔语云突然想到。
    闻渊解开的锁，是另一个房间的入口，这个房间里有直达仓库的小型电梯。
    高菲在他们进房间以后，跟闻渊一样，推倒了书柜将病人们拦住，给电梯关门留下充裕的时间。
    眼看电梯门顺利合上，电梯运转的声音响起，小宜提着的心才缓缓放下，但仍旧有些惊魂未定：“太吓人了，怎么感觉这些人比之前更疯狂了？”
    “或许……因为我们离真相近了呐。”
    乔语云回神，冲着摄像头笑了下，缀着眼尾处的殷红泪痣，熠熠动人。
    闻渊睁眼，笑意泛起，这就懒得演了，够没耐心的。
    【我靠，乔妹的颜值真的绝了，刚刚那一眼，我心跳停滞。】
    【呜呜呜，这两人真的好好磕，瞬间代入了我最近看的小说，懒理朝政的厌世昏君×清明聪慧的盛颜正宫，求大神出个剪辑吧。】
    【剪不剪辑另说，把书名交出来。】
    ……
    刚想怼回去的唯粉：有点想康。
    直播间还在求书名，电梯门停了，一行人顺利来到仓库。
    仓库里一片狼藉，通向外面的门是开着的，从房间到外面有一条长长的拖痕，旁边是零零散散的脚印，看起来足有三四个人。
    乔语云捡起地上的绳子，看着这些脚印的花纹正若有所思，突然听到高菲一声大喊：“张舵！你给我站住！”
    小宜都没拦得及，就见她追了出去，赶忙也跟上去，却一个拐角人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摊奇怪未干的水迹。
    与此同时，节目组冷酷的提示音响起：“玩家高菲已淘汰，玩家高菲已淘汰，现场存活3人。”
    小宜这回彻底信了：“张舵真的是凶手，难道他的通关条件，是要将我们所有人淘汰吗？”
    乔语云没赞同也没否认：“不知道他的目的，但他手段不明，的确要避免单独和他遇见。”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病人平日里活动的花园，被很高的围墙围着，从凉亭过去，便是个很大的草坪，她们摸索了阵，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乔语云眼尖地从草坪上捡起枚耳环：“这是高菲的。”
    小宜驻足：“也只有这个迷宫没找了。”
    眼前的草坪迷宫近三米高，置身其中，总给人一种巍峨阴森感。
    乔语云看出小宜的不安，安慰道：“没事，跟紧闻老师就好，他的空间感和记忆力都一绝，就算找不到终点，原路返回是没有问题的。”
    有弹幕发现了华点——
    【我总感觉乔乔好像对闻哥特别了解，是我的错觉吗？】
    【我也觉得，她不仅知道闻哥擅长什么，连他有胃病都记得。】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我第一对磕得cp就是真的吧。】
    【咳咳，清醒点，他们俩是同个剧组的，有了解是正常的。】
    ……
    小宜点点头，打定主意要跟好，她想的是好的，只是这么大个地方，拐角又多，稍一分神，就真没看见人了。
    乔语云第一时间就发现她没跟上来，立马折回，可是迟了……
    “玩家陈宜已淘汰，玩家陈宜已淘汰，现场存活2人。”
    冰冷的提示音响起，乔语云皱眉看着面前高大的草坪，然后伸手一推，草坪竟然直接移动起来。
    乔语云：“……”
    闻渊神色莫测：“他们是利用这个道具把陈宜带走的没错，可是为什么时间这么短，她就被淘汰了？怎么淘汰的？”
    这话引导着乔语云仔细堪看周围，终于在道具草坪与地面的缝隙夹角中，她捡起一个医疗用的铝塑盖，又摸到湿漉漉的草坪，瞬间想明白了一切。
    “这是那种叫作“寻风”的致幻剂，也是精神病院这些病人发疯的源头。”
    “如果玩家一旦服用了混合这种药物的水，就会因为被“污染”发疯，成为这些精神病人中的一员，小宜她们应该就是被这样淘汰的。”
    闻渊面色平静：“是张舵骗他们喝的？”
    乔语云摇摇头：“不是，水迹很凌乱，小宜应该是被强行灌的，高菲同样是。”
    想了想又道：“不过好消息是，仓库的脚印果然是他伪装的，他只有一个人，所以不敢正面和我们对上，而是寻找我们中有人落单的时机，他可能还潜伏在这附近。”
    计谋高明，行事却很粗糙，有点奇怪。
    闻渊点点头：“既然破解了草坪迷宫的机关，也不怕他躲着，我们很快就能到迷宫的中心了，先看看那里有什么吧。”
    乔语云果断一闪而过：“好。”
    没有了道具草坪的干扰，闻渊和乔语云顺利找到了迷宫的中心，这里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巨大铁笼，门锁的位置处贴着张附有《周周逃脱》logo的纸板，上面写着一段话：
    “囚笼是犯罪者的归宿，你只有一次机会。”
    乔语云眨眨眼：“这意思是把真凶给逮了，然后就可以逃脱成功了？”
    闻渊也不觉得问题无聊，兴致满满：“或许。”
    乔语云转回头：“行了，别躲了，都到这里了，该出来了吧。”
    张舵面色沉沉地走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在？”
    乔语云表情很无辜：“不知道啊，随口诈一诈，又不要钱，你看吧，你这不就乖乖出来了吗？”
    张舵想骂脏话，但转念他又扯出个笑：“二对一，你觉得你有胜算吗？”
    乔语云拿‘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的眼神看着张舵，张舵有些羞恼：“怎么？你真以为闻渊是你队友？”
    乔语云看了眼旁边神色淡淡、看不出表情的闻渊，一点不生气，笑眯眯：“这句话还你。”
    张舵有点懵：“什么意思？”
    乔语云：“当然是……你真以为闻渊是你队友？”
    第38章 ·
    直播间大型懵逼现场——
    【我糊涂了。】
    【我也是, 现在到底什么状况？关闻哥啥事？】
    【难道有两个凶手？好像是，只说存活两人，又没说存活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彻底蒙圈了（安详躺平.jpg）】
    ……
    张舵同样迷糊了下, 但他觉得这又是乔语云在诈她：“哼，挣扎有什么用, 反正你输了, 可以开始投票了吗？”
    乔语云这才发现，桌子上有纸有笔还有投票箱。
    就……突然low了起来。
    眼见张舵真准备写名字了，乔语云也不搞了：“张老师，我发现你是真的傻啊！”
    张舵几次吃瘪压抑的怒气腾地升了上来：“你什么意思？不要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 至少在圈子里, 我还算是你的前辈。”
    乔语云连连摆手：“不不不, 张老师误会了，我这只是个陈述句, 不带一点主观情绪的。”
    张舵：“……”
    更气了怎么办。
    乔语云问他：“张老师，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和我们不是一队的？”
    张舵冷着脸没说话：“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有能耐自己推啊。”
    乔语云沉思了下：“我猜是你被那些病人抓起来以后，你被他们带到仓库, 在这里你发现了一个日记本，嗯……也可能是别的，反正这个东西会告诉你, 你才是给这些病人下药的幕后黑手。”
    一点没错，乔语云捕捉到张舵一闪而过的错愕, 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 你就依照这个线索上的指示行事, 先是把许翼骗下来，又是制造机会让高菲、小宜落单, 让你能轻松将她们淘汰。”
    张舵脸色变了几变，哼笑：“猜到又怎样？难道都到这一步了，你觉得我还会被你的话所蒙骗吗？”
    “蒙骗？”乔语云看了眼正饶有兴趣看着她的闻渊，“是被蒙骗不错，不过不是被我。”
    张舵笑容不变：“你到底什么意思？别绕弯子了，你别是输不起玩赖。”
    乔语云看了张舵一眼，很难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人：“为什么你就没有怀疑过你得到的线索是假的？”
    张舵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还以为你能说点什么呢？真是高看你了。”
    乔语云点都不着急给他解惑，一心想满足自己的的好奇心，反问他。
    “你是怎么知道闻渊是你队友的，按理说你听到广播，现场存活者为两人的时候，怎么都该理所当然地觉得这两个人就是我和闻渊吧？”
    张舵得意了：“你以为我会被广播误导？我们一共六个人，vcr里却说侦探只有四个，这么明显的线索摆在你面前，你都没发现？”
    乔语云恍然大悟，闻渊利用的就是张舵自作聪明这个弱点，引导张舵“自己”去发现线索，得出闻渊想让他相信的结论，成为他手中的刀不自知，还自鸣得意。
    她知道自己之前的遗憾是为什么了，妈的，越是到了要输的时候，越不想输。
    乔语云正了脸色：“只有四个侦探，是因为我就是委托人之一的院长，我是请你们来给调查闻渊这位心理医生的。”
    张舵一脸‘我看起来就这么好骗？’的不屑：“你是想说vcr也是假的？”
    她也不在意，继续道：“不，那个vcr是真的，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从哪里听说到你们的？”
    张舵脸上的不屑逐渐凝固。
    乔语云笑了笑：“没错，就是我告诉他的，我的复仇计划已经快结束，我不介意将这个医院的黑暗真相告知给世人，我更想知道一直躲在暗处的人会是谁？”
    “所以我才借那个病患的口，将你们请过来，实际上，如果你们留心，你会发现视频里观察窗口走过去的人，别有院长的胸牌。”
    张舵僵着脸笑了下：“你编得真好，我差点都信了。”
    乔语云定定地看着他：“其实真相不难发现。”
    “我们最初的房间是难以掩饰的。”
    “你回忆一下，你为了开锁，是不是扔了许多零零散散的工具出来，正常的房间哪里会有这么多工具呢？”
    “答案很简单，你所在的地方就是杂物间，你就是那个先小宜一步，应聘潜伏进来的杂物工。”
    “而我之所以会和闻渊拷在一起。”乔语云表情有些微妙的复杂，“是因为我发现了他的身份，也察觉他在做的事。”
    张舵扯着脖子吼：“你别想骗我了！是我要赢了！”
    看着他脸上化不开的固执，乔语云心思一动。
    不仅是这样，闻渊还利用了张舵的自负。
    在张舵自己看来，他是这节目里除了闻渊以外最出彩的存在，节目组会选择他和闻渊作为本场的凶手是很合理的。
    再加上此前张舵一直没有发现线索，对团队毫无贡献，他不会认为是自己能力不行，除非他是真凶之一，前面的无所作为才有解释。
    更别提他还亲手淘汰了自己的三个队友。
    他是不会承认他做错了的。
    乔语云叹服，闻渊是真的把人的劣根性算得明明白白，玩弄人心到了极致。
    她也不想问为什么了，虽然有点小不情愿，但也算心服口服：“好吧，我输了。”
    闻渊一点都不在乎这场输赢之争，他好奇的是：“关于你身份的线索我都销毁了，你是怎么发现自己身份的？”
    乔语云很有战败方的自觉，老实说了：“在去狗屋那个密道里，我发现npc会怕我，当时我就估摸着我可能不是啥好人了。”
    闻渊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真是被你打败了。”
    投票很快就结束，提示音再次响起：“本轮最后投选出来的凶手是——”
    乔语云自觉自愿地走到铁笼门口。
    “闻渊！”
    乔语云惊住了，她当然不会认为改票的是张舵，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闻渊。
    闻渊将铁笼的门别上，偏头一笑：“我说了啊，被你抓住了。”
    直播间的观众老爷们，因为这一幕彻底fong了——
    【太绝了，太绝了，这笑，不是，这反转也太绝了吧。】
    【这为什么是直播，我疯狂想去前面翻细节！】
    【听话cp真的太好磕了，这句被你抓住了，啊！我能循环听到我入土！】
    【这俩人脑子究竟怎么长的？生出来的孩子得多聪明。】
    【？？？】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话飘过去了？】
    【草（一种植物）！这么离谱的言论，为什么我竟然觉得该死的有道理！】
    ……
    “乔乔！你太棒了！”
    因为乔语云的逃脱成功，小宜她们也得以刑满释放，飞扑过来，给了她一个熊抱。
    许翼则还在记仇，对面色灰败的张舵愤愤道：“张老师，你那一口水灌的，直接塞我喉咙眼，太狠了吧，差点没把我送走！”
    高菲面色同样不好，她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可刚刚张舵粗鲁的动作害她险些走光，自然很是生气。
    张舵满身狼狈，最后连收工的合照都没拍，径直离开。
    小宜扫了他一眼，也不在意，反正导演说了，会停止跟张舵的合作，接下来的节目她再也不用见到这个恶心人了，乔乔真是她的福星。
    拍合照时，乔语云在思考，等车来时，乔语云在思考，上了车，乔语云还在思考。
    乔语云的表情太严肃，以致于田烟都不敢第一时间跟她邀功，而是小心问道：“老板，你在想什么？”
    乔语云在回忆整场节目录制的表现。
    刚开始，很好，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拖后腿也拖的非常到位，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啊，对，怪她该死的奇怪胜负欲，突然冒出头，让她一举成为最亮眼的崽。
    不过没关系，前面肯定有大家对她已经烦到了极点，就算后面她没忍住暴露了一点点，那也不足以挽回之前的坏印象的。
    没错！就是这样。
    乔语云想得正开心，手机突然来了个陌生的电话，想想反正她安了国家反诈app也不怕被骗，就直接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只说了一个字，乔语云就想给她撂了。
    乔语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冉念，你为什么会有我电话？”
    冉念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联系不上林妄竣了……”
    乔语云一惊，任务效果这么好的吗，为了让她脱离剧情，直接把林妄竣送走了？
    “他、他要跟我分手……”
    冉念后半句话，直接粉碎了乔语云的念想。
    excuse me？你男朋友跟你分手关我毛线事？
    她整个一大无语，都懒得说她这波操作有多离谱，直接挂了电话，拉黑。
    没一会儿，又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她挂掉，拉黑，重复又一个陌生电话，她再次挂掉，拉黑，这回，在拉黑之前，她还发了条短信。
    “现在电话都是实名认证的，你打过来一个，我在反诈中心举报你一个，小心电话被封。”
    虽然骚扰电话不在管辖范围，但唬唬冉念够用了，果然，电话没再打过来。
    乔语云刚想把手机放回去，电话又打了过来，她看了眼，这回是认识的，这才接起来。
    “喂。”
    林妄竣一开口，乔语云：“……”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陌生电话需警惕（喵喵叹气
    第39章 ·
    透过无言的沉默, 林妄竣听懂了她的排斥，他们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林妄竣突然难受得厉害，他沙哑着声：“我打这通电话, 是因为冉念给我发消息说她找过你了，我和她分手另有原因,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田烟就看着她老板, 一脸疑惑地把手机拿开，掏掏耳朵，又移近，那表情——
    这是听到什么了？岛上长出北极熊了？这么迷惑？
    林妄竣听到她忽轻忽沉并不平静的呼吸声, 心绪也有些难平：“你知道吗？冉念眼睛跟你很像, 眼角也有一颗泪痣, 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就惊住了。”
    他回忆起他和冉念的初见：“当时, 她正在被集团的一位高管动手动脚，我本来不想管的，但就在她要被拉走时，我突然想到, 她会用那么一张脸，躺在别人身下，用那双跟你神似的眼睛, 看着那个侏儒一样的男人。”
    “这样的场面，光是想一想, 就让我觉得无法忍受, 那是对你的玷污！”
    乔语云也想起了书中男女主大书特书的初见, 冉念在经纪人的胁迫下去了酒会，还在那被一个丑男人下了药, 是林妄竣如天神一般英雄救美，将她护了下来。
    法律都不干预人的思想观念，不管初衷为何，至少林妄竣制止了一场恶行。
    她勉强按住了挂断电话的冲动：“救冉念是对的，你说那侏儒是林氏销售部的总经吧，报警了吗？人被开除了吗？”
    她知道的剧情里，没有这个人的后续。
    林妄竣没想到她第一句话问的竟然是这，沉默良久：“刘强是公司老人了，对林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乔语云：“……”
    我竟然会对这个法盲抱有期待，也是傻了。
    林妄竣苦笑一声：“你还是那么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这一点，她跟你不像，她没你的家世，也没你那个底气。”
    冉念在他面前，永远是贴心的，需要保护的。
    后来跟冉念确立关系后，他其实想过惩罚刘强，但她知道刘强是他母亲的远方亲戚时，反而主动劝了他，说事情已经过去了。
    当时他还感动于她的体贴退让，现在想来……
    乔语云淡淡：“我纠正一点，我依仗的不是家世，是法律，是公序良俗，我只是个正常的守法公民。”
    “看到你们，我才知道我们国家的普法工作真是任重道远。”
    林妄竣本以为自己会生气的，可经历了许多事后，他发现自己不仅一点不生气，还觉得这样的她挺可爱，于是笑了笑：“你说得对，我欠缺的东西的确很多。”
    乔语云这下是真觉得惊悚了，她直觉事情可能有一点点不对，便干脆道：“你和冉念的事我丁点都不关心，你也不该找我说的，以后别再打电话过来了，借你电话的人我也会一并拉黑。”
    旁边传来蒋缙的声音：“别啊，别啊，乔乔，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借给他了，别拉黑我啊。”
    乔语云无情地挂断了电话，拉黑。
    蒋缙试着打回去，发现真的无法接通，不禁有些恼：“都让你另找个人，你偏要拿我的手机，滚滚滚！”
    林妄竣斜瞄了他一眼：“不是你非要听的么？”
    蒋缙干咳两声，谁叫他没出息，听见乔语云三个字就走不动道呢？
    他问道：“你真准备和冉念分手了？别啊，你俩挺配的，你之前不是跟我罗列了她那么多好么，体贴，懂事……”
    其它还有啥来着？蒋缙记不得，但不妨碍他极力劝和。
    林妄竣扯了扯嘴角：“她把老爷子住院的事，透露给二房了，二房现在闹着让我们交人，我妈知道这件事后，气病了，放了话说有冉念就没她，逼我跟她分手。”
    蒋缙无法理解：“你这么信任她的？连老爷子生病这事都能告诉她？”
    事关这么大笔遗产的分配，要换他，别说就是个小女朋友了，就算一个肚皮出来的亲姐姐来，他也不可能透露一点风声。
    林妄竣揉了揉太阳穴：“她毕竟是我女朋友，不可能瞒得过她。”
    蒋缙发出声意味不明的嗤笑，但到底没多说什么，转而道：“我听那群八卦精说乔乔去录你那小女朋友不要的综艺去了，要一起看吗？”
    林妄竣心思一动，坐了下来：“看看吧，不过那综艺挺糊的，导演水平也一般，估计没什么意思，我看一会儿就走。”
    ……
    乔语云挂断电话，努力从已经支离破碎的剧情里，找回现在进行到哪步了。
    剧情里，林妄竣跟她退婚以后，冉念在娱乐圈发展的顺风顺水，她使了很多阴招，都没能把冉念掰倒。
    反而因为抢资源，毁了鼎星一档筹备已久的节目，彻底激怒鼎星，让他们对林妄竣向冉念倾斜资源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冉念因此很快成了新一线女星。
    原本对她多加排斥的林家，在看到她给鼎星带来的巨大利润后，加上林妄竣表姐也一直从旁劝着，态度也开始逐渐软化。
    反观现在呢？冉念为了助力她的退圈计划，不惜以自黑为代价，资源掉了无数不说，公司那头也对她有了意见。
    要不是现在《神杀》数据好，估计林妄竣的话也不管用了。
    哦，不对，这俩人现在在闹分手。
    乱了，乱了，全都乱了。
    乔语云细细思量，剧情乱得这么彻底，难道是因为她任务完成得好吗？
    想到这，她就有些坐不住了，想看看系统，但车里还有其他人……
    乔语云一扭头，却看到田烟在美滋滋地戴着耳机看什么东西，不禁有些好奇：“看什么呐？”
    “老板，你打完电话啦？”田烟连忙摘下耳机，笑容掩都掩不住，“我在看小宜的后采，她人真是太好了。”
    她把耳机一拔，小宜的声音就放了出来——
    “我很久没有录综艺了，本来挺没有自信的，你们看到我之前的表现也的确糟糕，什么乱尖叫啊，睁眼瞎啊，甚至还把重要的线索弄丢了。”
    陈宜说到这，还笑了下。
    “我当时真的很灰心，甚至都考虑好了要怎么跟导演说我不适合这档节目，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出现，可能这就是我的最后一次后采了……”
    乔语云被她的话语感染，不禁有些动容：“人陷入低谷的时候，真的很脆弱，这人能拉小宜一把，挺好，对了，她说的谁啊？导演吗？”
    田烟扭头：“谦虚了嗷，老板！”
    乔语云懵懵懂懂：“啊？”
    田烟道：“小宜说的就是你啊！”
    乔语云一咯噔：“什么东西？！”
    田烟递了个我什么都知道了的眼神：“老板，你不用掩饰了，小宜什么都说了。”
    乔语云捂住心口，声音有点干巴：“说什么了？我命令你不准卖关子，言简意赅，一口气给我说完。”
    田烟觉得老板人是真的好啊，车上都没别人了，还那么沉稳，说明她是真不觉得帮了人，有什么值得好被人感谢的。
    “小宜都说了，你在节目录制前，听到她的忐忑，为了给她信心，就很斩钉截铁地告诉她拖后腿是你的事，后来录制节目的时候，也是因为想着她，才克制自己表现。”
    “虽然你没说，但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很多次，你明明已经看到线索了，还故意装作没看到，引导她来发现。”
    “解谜也是这样，她本来都想放弃了，你却用巧妙不伤害她自尊的方法，告诉她如何破解谜题，让她重塑信心，还有你……”
    “够了！”乔语云神情很是恍惚。
    这么离谱的话，不会有人相信吧，不、不会吧……
    不会才怪！
    小宜这个后采一发出，就直接奔上热搜——
    【小宜真的好难，跟第一季比，她真的变得小心翼翼了好多。】
    【任谁经历被封杀的事，都会变的，我只有点心疼她。】
    【我直接一个爆哭，乔乔人真的真的太好吧，我相信就像小宜后采里说的，如果没有她，她是真的不愿意回来了。】
    【我之前还觉得奇怪，为什么看后半程，乔语云明明有这实力，之前却一直划水，原来是为了小宜。】
    【乔语云不知道拖后腿会被喷吗？她知道，可是她还是这么做了。】
    【破防了，乔乔总是这样，之前的舒荣儿是，现在小宜也是。】
    ……
    田烟懂，这是老板不好意思了，便体贴地转移了话题：“老板，你这次选择来参加《周周逃脱》真是来对了，今天一天涨的粉丝量，就比之前加起来的总数还多不说，微博热搜词条都有两三个，虽然排名都不是很高，但咱这热度可是实打实的啊。”
    “今天光是都接到了综艺的邀约，我都收到好多，就连时下最热门的《开团404》的副导都来跟我们接洽了下……”
    她说的话，灌进乔语云耳朵里变成了，崩溃的单曲循环。
    乔语云恍恍惚惚回到家，打开了咸鱼系统的界面。
    上面果然因为暴涨的粉丝数，又多了许多掉粉的日常任务，这样下去不行。
    她发了一条微博：“人设！人设！节目里的一切统统都是人设！一切皆为虚妄，大家要学会拥抱真实！”
    第40章 ·
    【我知道, 我知道你是个小废物，你不要吼辣么大声（掏耳朵】
    【哈哈，乔乔你这是承认你在努力拖后腿了吗？】
    【营销号的标题我都想好了：爆！某女星录制节目, 竟直言自己是立人设。】
    【哈哈哈，还拥抱真实的自己, 乔乔怎么能这么逗？】
    ……
    逗逗个大西瓜。
    乔语云的表情比地铁里看手机的老爷爷还要迷惑, 这些小冤家到底怎么回事？叛逆期到了吗？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咸鱼系统一如既往的安静地布置着掉粉任务，眼看主线里清粉退圈的粉丝数，又猛涨一大截, 乔语云觉得不能这样了。
    她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她要跟系统谈谈。
    咸鱼系统之所以叫咸鱼系统, 不是没有原因的。
    除了程序化的根据她的粉丝量自动发布日常任务, 系统其他一概不管。
    哦，也不是完全不管, 系统左上角有个八点到九点的上班时间。
    不过不管乔语云是早上八点看，还是晚上八点看，主界面的客服小人，他不是抱着手机在峡谷喷人, 就是磕着爆米花，哭得认真。
    那专注程度，让乔语云觉得, 打扰他摸鱼，都是一种犯罪。
    但现在, 乔语云是一定要犯这个罪了。
    她毫不留情地戳醒正睡得冒泡的客服小人, 在他一脸懵逼时, 虚拟了间会议室：“坐，谈谈。”
    客服小人擦了擦口水：“现在是下班时间, 系统也是有统权的，请上班时间再来找我。”
    “我要辞职。”
    乔语云语气轻飘地砸下四个字，谈判第一要则，开出高于预期的条件。
    “辞职？”客服小人瞬间清醒了，他小心试探，“谁告诉你我们可以辞职的？任务没有完成我们是不能……”
    “别废话，我看过系统守则了。”
    麻蛋，失策，为了让她尽量别麻烦自己，给她开了最高权限，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了。
    客服小人心理活动丰富得一批，但尚还算稳得住：“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你任务不是完成的挺好……我靠！”
    “你粉丝咋多这么多了！！”
    他才注意到粉丝数量跟开局孤孤单单的三位数比起来，现在多了好多好多个让它头晕目眩的零，他开始陷入自我怀疑。
    “不对啊，难道我发布错任务了吗？我说的是要清零，不是说的要爆红吧。”
    乔语云冷漠脸：“你难道还没意识到吗？清零退圈的任务可比爆红难多了。”
    客服小人一本震惊：“原来黑粉比粉丝多这么难做到吗？果然，我低估这个任务的难度了，我现在就打报告，向主系统申请困难补助金。”
    excuese me？你汉语是刚学的吗？粉丝清零退圈是这个意思？
    看了眼比他更震惊的乔语云，客服小人顿了顿：“你先别辞职，补助金下来了，咱俩可以分分，你放心，我上面有人，肯定能批的。”
    嚯，合着她家系统还是个关系户啊，合理，非常合理。
    乔语云淡定了：“好的，等你的好消息。”
    客服小人悄悄松了口气，要知道，这宿主可是他花了好多心思选的，要是这么能干的宿主都不干了，自己的咸鱼生活岂不是泡汤了？
    幸好他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挽救了一场咸鱼危机，奖励自己再玩把王者！
    “嗯？？防沉迷？人脸认证？什么登西？”
    ……
    不提系统get人类世界不是那么好混的以后，有多震惊。
    乔语云自知道主线任务这么容易完成以后，一下觉得天蓝了，水清了，连花园的鸡叫都变得……
    等等，哪里来的鸡？
    乔语云从窗户往下望，就看到管家在给田烟开门，她和富妹一前一后走进来，富妹手里还拎着只鸡。
    她下到客厅，就看见富妹被李姨拉着一个劲地夸乖，脸都红到耳根了，还不敢挣开。
    田烟则趁机溜过来：“老板，你怎么突然给我俩都发了个大红包？是有什么好事吗？”
    乔语云慈眉善目：“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俩了。”
    田烟以为是老板知道了她们直播间控评的事，嘿嘿一笑：“应该的应该的。”
    李姨要去后厨处理富妹带过来的鸡，田烟没看过，觉得稀奇，跑去看了。
    乔语云一个人在客厅里刷着手机。
    微博上跟娱乐相关的词条，大多都离不开这期的《周周逃脱》，乔语云现在心情好，也没有跟自己添堵的打算。
    翻到听话cp，顿了下，这是什么倒霉cp名，奇奇怪怪的。
    好奇兼同情下，她点了进去，第一条微博就是个视频——
    “我说了啊，我被你抓住了。”
    娇矜姝艳的女人单手举至男人面前，状若投降，眼里却暗藏狡黠。
    高大的男人身子微微前倾，向来清冷疏淡的眉眼沉得看不透，将人完完全全笼罩在阴影里，似是执手亲吻。
    “啪啦——”
    乔语云手机吓掉了。
    听到动静过来的田烟将手机捡起，视频还在播，这是一个航拍镜。
    青草如茵，春风如许，绿植迷宫里，两人之间明明尚还隔着距离，那种含混而又矛盾的气氛，却让人直接脑补完了一出爱恨往事。
    田烟不禁感叹：“这是哪个粉丝剪的，剪得好有感觉。”
    乔语云猛地抬头：“这算是诈骗吗？对，这就是诈骗！情感诈骗！明明不是这么回事，怎、怎么就要亲、亲上了？”
    田烟哭笑不得：“这算什么诈骗，老板你要是见过林黛玉×伏地魔的cp视频，你就会相信，世界上没什么cp是不可能的，喏，不信你看评论。”
    乔语云精神一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一定有人能拆穿这个骗局——
    【听话cp太尼玛甜了！自动变粉！】
    【心机伪善猎手遇上天真懵懂小兽，反被猎物迷得不可自拔，逐渐变态，太太真的太会了，呜呜呜，磕到了磕到了。】
    【感谢科代表吗！重刷几遍都看俩人脸去了，压根没注意剧情（捂嘴哭）】
    【理解，这俩人的颜都是那种路人都会心动款。】
    【救命！我在这个视频里出不去了！这俩人不结婚真的很难收场啊！！】
    乔语云：“……”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竟然对你们抱有期待。
    田烟见她不看了，又多翻了几页，眉头微皱：“老板，我觉得咱们得低调段时间，看评论有些唯粉已经不满了，开始有说我们蹭热度之类的言论流出。”
    乔语云重新振奋：“是吗？哪呢？我看看。”
    田烟将微博切出去，按熄屏幕：“别了别了，看这个多影响心情，咱们以后注意点……”
    天又蓝了，水又清了，乔语云又会笑了：“我觉得你说的不对，咱们就是要趁热打铁，把听话cp炒起来，听话，你瞅这名字看着多舒服啊，一定不能让热度冷了。”
    田烟目瞪口呆，等她退休以后，一定要写一本书，名字就叫《老板，我难解的永生之谜》。
    乔语云笑眯眯：“营销、热搜该花的钱，咱一定花，还得多多的花，作为此次项目的负责人，要辛苦你一段时间，这期间工资就按双倍的发，辛苦了！”
    田烟劝阻的念头被双倍工资的诱惑，摁得死死的，她激动地点点头：“老板，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这事办的妥妥的！”
    她这么信誓旦旦，乔语云却开始有点不放心了：“你确定？”
    恰好，这时富妹走了过来，听到了她们的话，于是便笑道：“是啊，就像上次的直播控评，田烟姐就做得可好了，好几次唯粉都要闹了，田烟姐几句话就轻飘飘地把她们按住了。”
    乔语云笑容核善起来：“你是说，田烟在直播间控评了？”
    好家伙，还好我问了一句，不然被送走了，我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冒领功劳，田烟有点不好意思，只嘿嘿一笑：“我只是做了经纪人应该做的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乔语云眼微眯了眯：对，田烟就是用这种人畜无害的傻气，才把她给迷惑了。
    不行，不能把这事交给田烟，不然她一个闹太好，又得红一波。
    可是话已经放出去了……
    “哎哟！”
    富妹平路摔了个大马趴，她反应很快，没等人扶，就熟练地站了起来，边揉腿边不好意思地笑笑：“听你们说话太认真了，没注意有台阶。”
    乔语云哭笑不得，这倒霉孩子……
    对了！她当时让富妹当助理，就是因为这是个倒霉蛋来着。
    乔语云心里大定，招呼富妹坐过来：“刚刚我就在和田烟说这事。我呐，个人觉得听话cp很棒，想要维持这个热度。”
    富妹乖巧坐下，听她继续说。
    “营销、热搜你看着来，该花的钱，咱一定花，还得多多的花，作为此次项目的负责人，要辛苦你一段时间，这期间工资就按双倍的发……”
    越听越耳熟的田烟，傻了：“老、老板那我呢？负、负责人……”
    “哎哟，瞧我这记性，把你给忘了。”乔语云故意顿了下，“这样，富妹你看你有什么要帮忙的，捎田烟一个。”
    说完还笑着拍了下富妹的肩膀：“不要太有压力了，随便搞搞，炒炒热度就好。”
    我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吧？
    “嗯！”富妹重重地点头，心里溢满了感动，
    语云姐这么说都是为了帮我卸掉压力，让我能大胆放开手脚去做，真是太好了。
    田烟哭丧着脸：“小富富，你说老板是不是知道控评不是我做的啦？”
    富妹也反应过来：“肯定是了，语云姐这么聪明，我们这些小花招，一定早就被她识破了。”
    田烟：哭得更大声了。
    这头乔语云自觉找到了最适合的人，一身轻松。
    那头终于看完了直播的林妄竣和蒋缙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恍惚中的林妄竣扫到蒋缙在屏幕上都要飞出残影的手，才终于回神：“你干嘛？”
    “我在查啊，这个半道杀出来的扑街是谁！对了，你知道他是谁吗？”
    直觉告诉蒋缙，这个叫闻渊的男人肯定对乔乔有意思，跟旁边的二五仔林妄竣不同，这是个极具威胁的对手，他当然要好好查清楚了。
    林妄竣心里也酸酸涩涩的，虽然乔语云早跟他说过，她暗恋这个人，那时他虽听了，也没有多把这件事放心上。
    因为他打从心底，笃信乔语云舍不得他，这一点让他苦恼，也是他的底气。
    但现在……
    那底气没了，只余惶恐。
    林妄竣从没有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原来她不会一直留在原地。
    她会径直走远，不再回头，不再留念。
    蒋缙看到林妄竣脸上难掩悲伤的神色，心里一梗，提醒道：“刚刚看直播的时候，冉念又给你打电话了，你不赶紧打回去吗？”
    提到冉念，林妄竣的面色一下冷了下来：“打累了，就会停了。”
    蒋缙啧了一声，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深情还是绝情。
    林妄竣收敛神色，起身，整了下西装，看没什么形象倒着的蒋缙：“我当你是朋友，以后喜欢乔语云这种玩笑就别说了，我会把她追回来的。”
    蒋缙将手机一甩，嗤笑一声，仰起头看他：“谁说我跟你开玩笑了？”
    林妄竣一怔：“什么？”
    “要不是乔惜月太凶悍了，放话让我们这群苍蝇——哦，苍蝇是乔惜月原话，我借用的，不是说我真的是苍蝇，不准骚扰受了情伤的乔乔，你以为我还会搁这儿跟你扯什么？”
    蒋缙还是那副天老大，我老二的表情。
    林妄竣却被他的话狠狠冲击了三观：“你、你们是什么意思？还有谁？”
    蒋缙坐直了身，不带什么好意地瞅他：“有个群，你要看吗？”
    林妄竣抿唇，点了点头。
    然后蒋缙就将他丢开的手机捡起来，翻出群聊，交到他手上。
    林妄竣都不用翻，引入眼帘的就是几个熟悉的人名和头像——
    【张明伦：：@全体成员我终于找到了个舒服的版本。分享《周周逃脱》214期乔乔个人向剪辑】
    【谢知儒：好耶，伦崽威武，我真尼玛看够了那个心机男。】
    【蒋缙：不早说，我他妈硬忍着想揍人的冲动，刚把那直播看完了，对了，有谁知道那扑街的背景？】
    【秦华：姓闻，我倒是知道个招惹不起的闻家，不过那个闻家秉性低调，不会让后辈出来当演员，应该不是。】
    【薛杭：太过分了！我也要去当演员！我也要去跟乔乔拍戏，我自己出资，就翻拍那个《泰坦尼克号》！】
    【谢知儒：好主意啊！那要跟乔乔拍《梁山伯与祝英台》，我俩变成蝴蝶，一起嘿嘿……嘿嘿……】
    【乔惜月：把你们那副痴汉样给我收一收，看着烦。（鄙视）（鄙视）】
    林妄竣心绪太过复杂，数不数胜的疑问堵在喉头，他选了个最无关紧要的：“乔惜月怎么也在？”
    “哦，她拿着啤酒瓶逼着老秦拉进来的。”蒋缙随意看了眼，“对我们也太不放心了一点，啧，我们难道这么不值得信任吗？无法理解。”
    我他妈才无法理解！
    一向自持风度的林妄竣，被这句话整破了防，将手机猛地一砸，巨大的声响回荡在私人影厅。
    林妄竣指着蒋缙鼻子冷笑连连：“这就是我兄弟，打小一起长到大，能过命的兄弟！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乔语云他妈是我女朋友！我的！”
    “已经不是你女朋友了。”蒋缙面无表情地将他的手推开，“你是跟我们一起长大的兄弟，难道乔乔就不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吗？”
    林妄竣一窒。
    蒋缙站起来，平视他：“明伦的命，她救的，薛杭爸妈离婚时，她陪着的，谢知儒被他爸逼到想跳楼时，乔乔劝的叔叔，就连我这个被所有人看不起的废物，她都没有放弃，我凭什么不能喜欢她？”
    林妄竣被他逼得后退了几步。
    “而你呢？你占了什么？你他妈不过是占了个不要脸！抢在我们之前下了手，下了手就算了，可你他妈为什么不珍惜她！你问我是不是你兄弟，我真希望不是，这样的话，我早他妈能在你带着那丑女人退婚那天，揍死你了！”
    蒋缙狠踢了一脚桌子，发出巨大的闷响。
    林妄竣面色铁青，狞笑着恨他一眼：“怎么？还不滚？真想我拳头落你脸上？”
    林妄竣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蒋缙听到摔门而去的声音，颓然地瘫在沙发上，手臂掩着光，发出几声不明意义的含混骂声，也不知道是在骂他，还是骂自己。
    ……
    晚上，乔语云正在家里刷着财经新闻，突然听到了断断续续任务完成的声音。
    顿时喜上眉梢，富妹太给力了嗷，这么快就把唯粉惹毛了。
    她打开微博，却是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
    ？？？
    怎么回事？
    系统又bug，给她送钱了吗？
    乔语云转去超话，看到粉丝的一条微博——
    “我天啊，我要心肌梗塞了，乔乔为什么要用这么漂亮的脸，干这么坏的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现言预收《我只是想上个班》，走过路过的宝贝们康一眼好咩~
    钱沁沁打小没什么上进心，在名校毕业的同学里是混得最差的一个。
    同学会上，她被上学时的对头奚落：“除了漂亮，一无所有。”
    钱沁沁认真反驳：“不对，除了漂亮，我还有很多房子，你上班那幢秦瑞大厦，我的。”
    对头一击即垮，秦沁沁却反思自己是该找个班上了。
    她从一楼找到四十九楼，选定了家装潢最合她心意的游戏公司。
    巧的很，这老总还正是她的前男友。
    重度社恐秦沁沁很开心：“我能在你这里上班吗？可以穿漂亮小裙子那种。”
    前男友一口答应：“当我女朋友，我穿你小裙子都行。”
    秦沁沁：“……”
    她忘了，她跟这人分手的原因，就是觉得他有那什么社交牛逼大饼，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人间富贵娇娇花×人前酷A人后舔狗游戏大佬
    第41章 ·
    评论一片附和——
    【可太是了, 看着她把那女生推下去的时候，我人都傻了。】
    【《神杀》这两集气得我原地炸开，尹朝雨太坏了, 太坏了，真的太坏了！】
    【尹朝雨那个眼神杀看得我毛骨悚然, 我今晚睡觉都不敢关灯了, 呜呜。】
    【乔乔演的尹朝雨，真的是童年噩梦加强版。】
    ……
    乔语云看明白了，这应该是《神杀》播了新的剧情。
    这两集里，尹朝雨捡到了老师写给闵忆的信, 彻底黑化, 跟闵忆撕破脸, 还带着同学不断欺负她，逼她退学滚蛋。
    看到闵忆的狼狈不堪却依旧倔强的模样, 有个女同学出于不忍，私底下帮了她一把，提到了“校规”两个字，谁知这事让尹朝雨知道了。
    于是在闵忆赶来天台时, 看到的就是尹朝雨将那女同学推下去的一幕。
    这件事让闵忆彻底崩溃了，她没想到尹朝雨会这么疯魔，对帮她的人都尚且如此, 那对她呢？
    为了自保，闵忆去找警察, 她要指认这个杀人凶手。
    可无论她再怎么强调、重申这是有预谋的他杀, 她亲眼看见了, 警察却都用已结案来搪塞她，她指出的问题多了, 那些人甚至还威胁她再闹就将她抓起来。
    她终于认清没有人能帮她的现实，失魂落魄地走出警局时，看到的就是微笑着来接她的尹朝雨。
    这也是评论里提到最多，被他们评为年度第一恐怖的笑。
    乔语云的疑问也在评论里得到了解答——
    【一般来说，我会觉得因为角色上升演员很无脑，但这次我是真的忍不住了啊！】
    【集美，我很理解你，那个笑太吓人了，以致于我现在看到乔语云就害怕，根本从角色里出不来啊！】
    【我总算知道以前那些演反派的老一辈戏骨，走出去为什么会被人骂了，我现在就特别想骂人，好好那么漂亮一闺女，干嘛欺负人！】
    ……
    乔语云看着这些评论，感动得都快泪目了，这才是她的宝啊。
    她把这些评论挨个点了一溜赞，以兹鼓励后，才依依不舍地关了手机，着手处理公司的企划案。
    殊不知就是这通点赞，引起一个影视区up主莫凯的注意。
    莫凯是做电视剧安利吐槽的主播，好看的电视剧就安利，不好看的就吐槽，其金句频出，毒舌犀利的视频风格，让他吸了不少粉，也挨了不少骂。
    《神杀》作为今年突然杀出的黑马，自然是在莫凯的关注中，这部剧各个方面都吊打同期，即便以他挑剔刁钻的眼光来看，也算是部不错的作品。
    不过等莫凯做好安利视频后，他搜了下网站，却发现影视区已经有太多做推荐向的视频了，视频里提到的好几个点，也被说烂了。
    莫凯不愿意流俗，在最新两集播出前，一气将做好的视频删了。
    接着杠精模式全开，准备找个别人从未设想过的角度，好好挑挑刺，怀着这种“没有我找不了的茬”的念，莫凯打开视频，切出word，然后……
    一口气看到了最后的笑。
    莫凯开始思考人生，一个专业做影视的主播，被吓到会显得很离谱吗？
    想着想着，他点开了尹朝雨，哦，不是，是乔语云的微博，然后就看到她连续点赞的几条微博，突然眼前一亮，瞧瞧，新奇的点这不就来了嘛。
    思如潮涌，莫凯不要脸地将本来删掉的视频从回收站拉回来，在原视频的基础上删删改改加了内容，个把小时的功夫，附带他全新思路的视频就新鲜出炉了。
    视频标题：《神杀》点进来就带你看最离谱的女主。
    人间etc莫凯老哥的号召力还是很强的，视频发出去三分钟不到，点击量就破万了。
    前排弹幕纷纷是：
    【看见标题，就对莫老哥发起了猛冲】
    【你喷乔乔，我喷你，今天我们都是喷气机】
    视频进行到一半：
    【？？？】
    【夸得挺好，可是跟你标题有什么关系呢？】
    【标题党举报了。】
    就在大家要退出去开喷时，突然屏幕一黑，再亮起来就是剧里结尾那一幕——
    雨夜，身着一袭白裙的纯洁少女，站在空无一人的街，仿佛感知到了等的人的出现，她抬起黑色的伞沿，露出那张漂亮精致但没什么人气的脸。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缓缓地、缓缓地绽放出一个毫无阴霾的明媚笑容，却让人寒意顿生。
    【我靠，说话就说话，别放病娇啊】
    【没看过电视剧，但这个笑，有点不寒而栗了。】
    【麻蛋，好不容易忘了那个镜，我要报警了。】
    镜一闪，出现的是一张熊猫憨憨脸，这是莫凯在视频里的形象，他哈哈一笑：“怎么样各位，有被吓到吧！”
    观众老爷们：拳硬了。
    好在莫凯也知道他现在有多讨打，快速进入了正题：“我之所以会发这个视频，答案很简单，我被吓到了。上一次我被电视吓到的时候，还是上一次。”
    【……】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这是很新奇的体验，我会被吓到，一方面说明导演功力不俗，一方面说明乔语云演技确实没得挑。”
    “但我想说的不止于此，圈内比乔语云演技好的新生代演员，难道没有吗？有，可为什么他们不能带给我这么强负面感受？甚至让我不自觉会把这种情绪带给演员呢？”
    “终于，我在这里找到了答案。”
    附图是乔语云对一系列因为剧里角色给她差评的点赞。
    “我很久没看过这样用心且谦虚的演员了，她会用心演好每一个角色，哪怕这个角色坏到离谱，演得越好越招人骂，她也会兢兢业业地去专研并这个角色，甚至在播出被骂以后，还会将这些骂她的评论引以为荣。”
    “这真的太难得了，特别是在眼下，演反派都想挑讨喜的演，这种风气里，乔语云却有演坏人要演到招骂的离谱志向，这才是真正热爱表演的人！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好演员！”
    “她的演技，她对表演最纯粹的爱，值得大家手里的赞！”
    ……
    不得不说，莫凯的确很会做视频，耸人的标题，一波三折的叙事手法，让观众胃口被高高吊起，到了最后，突然燃了起来，又在大家心绪最澎湃时又戛然而止，很是让人想评论一波——
    【乔语云的演技的确好，不敢相信这才是她的第一部 作品，妹妹未来可期。】
    【她是真的好用心地在演这个角色，我记得有个采访里，剧组的有个演员就说过，刚开始乔乔甚至连骂人都骂不好，本来导演都说算了，删掉这部分戏也行，但乔乔不愿意，硬是追着那些老戏骨学，又是学神态，又是学腔调，后来那戏拍出来，她被乔乔骂的，远远看着她都会不自觉绕道。】
    【乔语云让我想到以前那些老戏骨，他们真是把坏人演得入木三分，有些甚至我剧情都记不清了，但还记得角色。】
    【呜呜呜，越了解越喜欢乔乔。】
    ……
    等乔语云终于忙完，才突然发现，系统安静了好一会儿。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太多次，她已经不会盲目乐观了，她只想看看，又是谁！！！
    她在小冤家们的花式夸赞中，终于找到有粉丝指路莫凯，她跟着看完了视频，整个人：“？？？”
    到底是我不对，还是你不对，还是这个世界哪里出了bug？
    乔语云默默地把那些赞取消了。
    这一操作，很快又被粉丝发现——
    【乔乔这是看到视频害羞了吧，哈哈，好可爱。】
    【我发现了，乔乔每次被夸都会不好意思地做点什么。】
    【谦虚宝贝乔好乖，么一个。】
    ……
    乔语云：“……”
    论全世界都与我为敌是种什么体验，心好累。
    乔语云看了眼系统上增长的十万粉丝量，又看了眼账户余额，很快重新调整好了心情。
    没关系，这本来就是不劳而获的意外之喜。
    黑粉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是需要辛苦安排和努力作死，才会得到的。
    乔语云就这么安慰着自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田烟来接她去剧组的时候，发现她精神不是很好，有些奇怪：“老板，你昨晚没睡好么？”
    乔语云想了想：“做了个美梦，结果后来变成了噩梦。”
    田烟被她的回答勾得有些好奇：“什么梦啊？”
    乔语云：“……”
    她梦到自己春天种下了一个黑粉，然后辛苦浇水、施肥，到了秋天，树上长出了好多的黑粉。她小心翼翼地把每一个黑粉摘下，等第二年的春天又种，又是辛苦劳动，到了秋天，果然收获更多更多的黑粉。
    如此循环往复，等第五年的时候……
    她被掉下来的黑粉砸死了。
    田烟没听到她的回答，疑惑地嗯了一声。
    乔语云回过神来，意味深长：“梦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梦告诉我，不要太辛苦，会死的。”
    田烟啊了一声，拍了拍胸脯：“还好我一点不勤快，不用担心过劳死。”
    旁边开车的阿成一言难尽地瞅了田烟一眼，跟老板说这个，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田烟没有get到阿成眼神的复杂，还搁那儿安慰她：“老板，现实和梦是相反的，你不用太担心。”
    乔语云想了想：“你的意思是我今天会先经历噩梦，再来点甜？”
    田烟在后半段路程中，学会了安静如鸡。
    到了剧组，乔语云察觉到今天围在影城门口的人异常的多，还没来得及去瞧，剧组里的人都看到了她。
    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语云姐，你回来啦？”
    “语云姐，这期《周周逃脱》的直播我有看，你真的好厉害呀，特别是最后的草坪迷宫那里，简直大发神威。”
    “语云姐你吃早饭了吗？我这里多带了些。”
    乔语云一一回应后，好奇地问：“外面是怎么啦？围这么多人。”
    甘艺仗着个子小，挤到她面前：“不知道是又是哪个富家子弟在泡妞啦，阵仗好夸张的，一排豪车齐溜停着，开着后备箱，里面全是手折的千纸鹤和各种礼盒，还不准人拍。”
    此时的乔语云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现在小学生的告白手段都比这个洋气了吧。”
    甘艺笑：“谁说不是呐？这么又土又纯又壕无人性的方式，我也没见过。”
    乔语云还没经历，就已经身同感受地替当事女主尴尬起来。
    这时，旁边有眼尖的人看到了车牌，犹犹豫豫：“那、那是林总的车吗？”
    也有人跟着认出来：“对！那就是林总的车！”
    林妄竣啊，这就不奇怪了，毕竟这就是他在书里跟女主告白的方式，不过她记得当时告白的地点是安排在电影院里啊，怎么现在放这里来了？
    乔语云有点想留下来看热闹，不为别的，她纯纯就是想看看后面的无人机表演，她就好奇，无人机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飞出那么多句子的。
    要真有这么厉害的团队，请去给她家新开的商场做开幕仪式，热闹热闹也不错啊。
    周围的人认出来那是林妄竣，还在议论——
    “真的是林总诶，他要干什么？”
    “你是傻的吗？你不知道冉念是他的……嗯哼？”
    “不是有传言说他俩分手了吗？听说冉念上次去公司找他，还被他直接叫保安架了出去，丢人得不行。”
    乔语云这个吃瓜群众当得非常专业，时不时捧哏：“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她在闹的时候，还撞着了，公司都传遍了。”
    “哇哦。”乔语云吸溜了一口牛奶，“那他俩现在是和好了吗？”
    “看这阵仗……多半是了。”
    乔语云混在后方人群里，朝里看：“那冉念呢？怎么还没出来？”
    “看来林总消息不太灵通，冉念今天上午没有戏份这事，都不知道，这男朋友当的……啧啧。”
    “就是就是，太不称职了。”乔语云踮脚看了下，“你看那亭子里，停的是无人机么？”
    “是！百十来个呢，等会儿肯定有无人机表演。”
    “那就好。”
    乔语云听说冉念没来，刚想回去歇着，等无人机飞起来，再过来看，就听见有人指着辆宝马suv，叫：“诶！快看！冉念来了，冉念来了。”
    她停下脚步，就看见妆容精致的冉念，正从车上下来。
    剧组里的人看到冉念过来，有知道情况的，已经开始吱哇乱叫着起哄了。
    这和前世的情景一模一样。
    冉念心跳加速起来，脸上也泛起了红：“大家给我个面子，今天的事请不要往外传，好吗？”
    她落落大方的表态，让周围的人一笑，随之纷纷应和。
    这时，冉念看到了正在往外走的乔语云，想到她前世的凄惨下场，不禁有些畅快，笑容里也带了几分真诚：“乔乔，你也来啦。”
    “……”只想默默做个吃瓜众，却突然被cue的乔语云，“我正要走。”
    “走什么？你是妄竣的朋友，你来他肯定也很高兴。”说着，便不顾她的抗拒，强自将她带到了人群最前方，才松了手。
    乔语云对上了目露惊愕的林妄竣：“……”
    冉念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妄竣，我来的时候看到乔乔，就将她带过来了，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林妄竣略带些迟疑地摇。
    她就知道，冉念眼里的志得一闪而过，很快就被羞涩掩饰。
    同上次被巨大惊喜冲懵的手足无措相比，冉念自信能表现得更加完美，她没有率先开口，显得急迫，只是用饱含情意的眼神望着他，带着无言的期待。
    林妄竣像被她目光烫到一样，猛地挣开她的手，皱眉：“你怎么来了？”
    冉念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笑容慢慢僵硬：“你……什么意思？”
    林妄竣根本没看她，给旁边的保镖使了个恼怒催促的眼色，保镖也很冤，刚刚冉念带着乔小姐过来的，谁敢拦啊！
    但这会儿不是解释的时候，他赶紧上前要将冉念带下去。
    冉念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妄……”
    她被保镖捂住嘴带走了。
    乔语云：“……”
    好歹让人把名字喊完行么？这听着怪怪的。
    林妄竣的这番动作，把所有的人都搞懵了，女主角都被请下去了，这是什么个意思？
    乔语云站在人群最前面，想挤也挤不出去，她低又吸溜口牛奶，准备看这俩人到底要闹什么幺蛾子，视线却缓缓和林妄竣对上……
    不、不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团子乔乔：种黑粉！种黑粉！（吭哧吭哧）
    预言大师烟：噩梦不就来了吗？
    第42章 ·
    对上乔语云满眼写着抗拒, 你敢过来一步，我就鲨了你的小眼神，林妄竣顿了顿, 坚定地向她迈开了步伐。
    乔语云能感受到，周围的人眼神瞬间就变了。
    满眼写着, 看着像个好的吃瓜众, 没想到哇，你竟然是潜伏在我们内部的叛徒。
    林妄竣在她面前站定，握成拳的手伸至她的面前。
    乔语云直接一个大撤步，满脸写着“你不要过来啊”的惊恐。
    拼命朝前挤, 想要救出老板的田烟都急眼了。
    我靠, 这渣渣该不会还厚颜无耻地拿着戒指想求婚吧。
    显然, 周围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离得近的使劲踮脚看，就想知道林妄竣能拿出手的钻戒, 会是多少克拉的。
    他朝乔语云走近一步，缓缓摊开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竟然是一个千纸鹤。
    千纸鹤同车里其他的一样, 没什么特别。
    哦，非要说的话，就是这些纸鹤都有点特别的丑。
    乔语云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现在已经尬到头皮发麻，只想驾着飞船逃离这个星球。
    林妄竣将手里的千纸鹤在她面前拆开, 声音有些干涩：“以前总是这样, 谁惹你生气了, 谁就负责帮你折千纸鹤……”
    田烟震惊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板。
    乔语云：“……”
    有、有这回事吗？
    哦, 她想起来了。
    上学时有一阵流行告白折九千九百九十九只千纸鹤。
    同班女孩子都忙着上各种课，没有时间折，她就把折千纸鹤的任务揽下来，然后外包出去赚钱，这看着不怎么起眼的小生意，一个月给她赚了近两万块来着。
    所以当时她一脑门子千纸鹤，看什么都是千纸鹤。
    估计当时生气也是假的，哄这些免费劳工折千纸鹤才是真的。
    不过人啊，果然不要做亏心事，更不要想着当黑心资本家。
    你看，报应这不来了吗？
    林妄竣将那个丑了吧唧的千纸鹤，拆开来，上面写满了对不起：“我做错了这么多事，我也不知道该折多少才能赔罪，只希望你能原谅我。”
    乔语云嘴角抽了抽，这要是个其他东西吧，她还能摔他脸上，但这个千纸鹤，却莫名让她有些气短了一截：“……”
    围观的人八卦之魂在燃烧，都是圈子里的，他们也耳闻过好像林总和乔语云有过一段，乔语云还死追林总不放的传言。
    但是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这几个月以来，乔语云的表现大家都看到了，见着林妄竣，就差没把不认识仨字刻在脸上，平日里两人连眼神都不带给的，怎么听起来里面还挺有故事？
    有围观的人已经在起哄：“原谅他！原谅他！”
    田烟认出来，带头的人正是林妄竣的司机，这个心机boy，太过分了吧，她气得不行。
    冉念却比她还气，不可置信的怒火中还掺杂着巨大的恐慌。
    她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她以为她重生回来，是上天给她机会，让她来挽救林家的破产危机，却没想到会见到这样一幕。
    难不成朱天薇那个疯女人的话都是真的？不不不，她肯定是在嫉妒。
    冉念不敢再想下去，远远看着林妄竣在乔语云面前卑微的模样，蚀骨挠心的妒忌一点点啃噬着她。
    即便是上辈子，林妄竣对她也从没有这么用心过，乔语云怎么还不去死？！
    身旁林妄竣的助理见她面目狰狞扭曲的模样，皱了皱眉。
    默默将这事记下来，觉得有必要将这个潜在的危险告知给林总，转身还给朱天薇打了电话，让她过来盯着冉念不要乱来。
    林妄竣见乔语云迟迟没有反应，苦笑一声：“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就希望你能给我一个道歉赎罪的机会。”
    好家伙，深谙谈判技巧啊。
    这话一出，倒让乔语云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你……”
    她刚准备先把林妄竣糊弄下去再说，身后就传来一阵骚动。
    乔语云侧身回望，人群就像摩西分海，自动分出一条道，缓缓走过来的，正是闻渊。
    他还穿着剧里教授的白衬深黑西裤，依旧是那副风雨不惊的模样，穿行在人群中，步伐平稳从容，身姿挺阔。
    明明什么都没言语，却让乱糟糟的人群像是按下了静音键，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妄竣缓缓收回手，站直了身，目露寒意地望着他，又去看保镖，却发现他们都被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人隐隐控制住，想要动，根本不可能。
    闻渊径直拿冒着热气的咖啡，换掉她手里已经变形冷掉的牛奶盒：“喝这个。”
    乔语云一怔，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早上站门口吹半天风，冷得厉害。
    她一言不发地低头，吸溜一口，是她喝惯了的口味。
    林妄竣微眯了眯眼：“闻先生，我和乔乔正有事要谈。”
    闻渊看也没看他，转回身对那些还围观着的人轻笑：“我要把我的女主角领走了，作为补偿，给大家带了些热饮。”
    他身量高，轻易就将那些投向乔语云的各色目光挡了回去。
    孙助理在人群后方，适时地站出来，推了推眼镜：“请这边来领。”
    大家都知道这是没得看的意思，虽然有点小遗憾，但很快就被附在热饮袋里的大手笔礼物抚慰了。
    有新入行的小菜鸟拿到就哇了一声：“这么贵重，我们可以拿吗？”
    老油条笑了下：“不懂了吧，这就是让你闭嘴的意思。”
    人群散去，田烟终于挤了过来，可把她高兴坏了：“老~~板~~”
    乔语云抬头瞅了瞅人家精明能干的孙助理，又看了看头发都挤乱了的田烟，默默低头，咖啡挺好喝的。
    林妄竣还没有被人这么忽视过，脸瞬时黑了：“闻先生，麻烦请你回避一下。”
    “回避？”闻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强大的压迫感，让人头皮发紧，“林总，你听清楚了吗？我要把我的女主角领走，且……不需要你的同意。”
    林妄竣喉头微动，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央求的目光看向乔语云：“乔乔……”
    乔语云抬眸，只轻轻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滚吧。”
    身后的人松了手，被控制住的助理上前来，在颜面尽失的林妄竣身边道：“小林总，我们先走吧。”
    失魂落魄的林妄竣被半拉半带走了，一场闹剧终于收了场。
    闻渊扫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乔语云知道他这是生气的意思，超乖超乖地跟在他后面，絮絮叨叨。
    “谁能想到哇，我就是去看个热闹，结果差点没被当热闹看了。”
    “我刚还看到有人悄悄问助理那无人机还飞不飞，他应该早问的，这样我就能把林妄竣那大傻子绑无人机上，让他该飞多远就飞多远。”
    “你说是不是真是我昨晚做那个梦的缘故，所以大早上起来才这么不顺。”
    “我昨天还觉得人家倒霉来着，没曾想，倒霉蛋竟是我自己……哎哟!”
    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她的鼻子就撞上了人家邦邦硬的背，顿时支棱起来，并不委屈地超委屈地批评他：“你怎么能突然停下来？这多危险？这还好是我了，脾气好……”
    闻渊似笑非笑：“千纸鹤？”
    乔语云瞬间哑巴了。
    闻渊挑了挑眉：“说起来，某人说要补上的礼物我还没看到，我觉得千纸鹤挺好，特别是你亲手折的，你觉得呢？”
    乔语云咽了咽口水：“我觉得你说得对。”
    不就是折千纸鹤吗？她行。
    邵子东远远看他们过来，脸上的酸意挡都挡不住，他故意挑事：“哎哟，哥，你下午跟冉念可有场吻戏来着，你们要提前对对戏吗？”
    千纸鹤扑腾扑腾翅膀，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一丢丢少，明天补上【握拳
    第43章 ·
    闻渊清清嗓子, 强调：“这只是个借位吻。”
    乔语云：“ 哦。”
    闻渊抿了抿唇：“我也是早上才知道这件事。”
    乔语云笑眯眯：“是，不过我觉得千纸鹤挺好，特别是你亲手折的, 你觉得呢？”
    闻渊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是。”
    邵子东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但不妨碍他更气了。
    在乔语云去化妆间后, 扭头就对闻渊道：“哥, 你可真是我亲哥，我说我喜欢乔乔，你转头就去勾引她，无耻！过分！”
    闻渊扫他一眼：“乔乔是你叫的？”
    邵子东都气笑了：“我就叫, 诶, 我就叫~你打我呀~”
    闻渊笑了下, 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在他身上吃过太多次亏的邵子东很是警惕：“你做什么？恶势力休想让我低头！”
    不一会儿接连的短信声响起，恶势力不仅将他的黑卡停了, 他还收到来自他母上大人，一连串的相亲邀请，并附上过年要是带不回女朋友就别回家的恶语。
    “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邵子东悲愤欲绝。
    闻渊看也不看他，回头问孙助理：“千纸鹤……要怎么折？”
    在两人对话时, 就已经看完教程的孙助理拿出几张折纸：“有几个版本的折法，老板你看要折哪一个？”
    他边说着，边将几种教法都展示了一遍。
    闻渊从几只千纸鹤里挑了挑, 拎着翅膀，选了个最好看的。
    ……
    朱天薇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的时候, 林妄竣早就走了, 她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冉念, 冷笑一声转身也要走。
    “薇姐，你别走！”冉念回过神, 第一时间开口叫住她。
    朱天薇阴阳怪气：“别呀，你不是这么横的吗？我也不是那么不要脸的人，既然你都已经说不需要我了，那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呗。”
    冉念艰难开口：“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那会儿刚醒，脑子还有点糊涂……”
    她刚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满脑子想的是等她这一次解决了林家的危机，她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嫁进林家的事。
    这时候朱天薇过来，她看到这个在她婚后，转而成为林妄竣秘书，并试图勾引他的货色，自然不快。
    再听到她说什么，再不上点心，林妄竣都要被抢走这类的话，更是觉得可笑。
    五年前的林妄竣有多喜欢她，她还不清楚吗？
    重活一次，她可没打算忍着，当场就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跟朱天薇撕破了脸。
    显然朱天薇也想到了医院的事，冷笑下：“这话倒没错，你脑子的确不怎么清醒。”
    冉念强行抑制住火气，再忍忍，再忍忍，等她不需要她以后，她手上的料可不少，哼……
    冉念想着想着，心情倒逐渐平复下来：“你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醒来以后，我记忆都是乱的，远一点的事记得，就这几个月的忘了个干净。”
    朱天薇狐疑地看了她几眼。
    冉念苦笑：“真的，我没有必要骗你。”
    朱天薇也没有再纠结，痛痛快快地把她干的蠢事儿都讲了，边讲边斜着眼看冉念。
    冉念的脸青一阵红一阵，愈发难看。
    主要是，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些事竟然都是她干的。
    朱天薇见她这般模样，心气顺了不少，却依旧道：“你现在主意是大了，以后做什么就做吧，也不用特意跟我说。”
    医院里那些话，终究让两人离了心。
    冉念对倒不怎么放在心上，转而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
    “云朵台最近是不是要做一档《青春秀起来》的女团选秀综艺？导演是王康特。”
    “这个节目还在低调筹备阶段？你怎么知道？”朱天薇惊讶了一瞬，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林总告诉你的？”
    “是就对了。”冉念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
    朱天薇冷哼一声：“这是云朵台今年斥重资打造的重点项目，你要是能让林总帮你拿下这个资源，也算是有点上进心。”
    她？她才不会掉这泥坑里。
    冉念没有过多解释，将今天的事如数告诉朱天薇，并嘱咐她了一件事。
    朱天薇表情有些高深莫测：“你这么做就不怕林总生气？”
    “有备无患罢了。”冉念很是无所谓，她已经另有打算。
    下午，冉念来到了剧组。
    她受了伤，本可以将拍摄往后推的，但她还是来了，为了一个人。
    冉念心潮激动，上一世的时候，即便她已经那么红，但想跟闻渊产生交集，依旧难度十足。
    可是没想到，现在阴差阳错的，他们竟然能在同一个剧组，这可谓是意外之喜了。
    冉念一来，就直奔闻渊。
    闻渊在剧组很好找，不管他穿得多低调，身边有没有人跟着，只要他在的地方，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因此冉念没问一个人，就顺利地找到了闻渊。
    她到的时候，闻渊正在折千纸鹤。
    桌子上的透明玻璃罐已经装有小五分之一，显然他已经折了一小阵了。
    冉念就这么看着他手修长漂亮的手，缓缓将粉色折纸对齐、抚平、回压……
    每一个步骤都很慢，极富韵律和美感，看着就说不出来的舒服，直到一个灵动可爱的千纸鹤在他手上成型，冉念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闻老师。”
    闻渊将千纸鹤放进罐子里，仔细端详了下，挑出个不好看的丢出来：“有事吗？”
    冉念脸微红：“我、我今天临时接到邵导通知，说是要和您拍那、那什么……”
    作为个女明星，她深知自己该如何展示自己的美，连语意未尽的停顿都显得缠缠绵绵。
    闻渊折纸的动作顿了顿，声音听不出来喜怒：“怎么？第一次拍吻戏？”
    冉念犹豫了下，点点头。
    闻渊终于停下动作，饶有兴致地看她：“不会拍？”
    冉念面露羞意，但还是大方承认：“对，还请闻老师教我。”
    “听到了吗？她说她不会。”
    冉念这才注意到，他还戴着耳麦，在跟人打电话。
    冉念还没反应过这是什么情况，就看到邵子东气冲冲地走过来。
    “你出道这么久，拍得最多的就是青偶，屏幕初吻的通告我都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你现在告诉我，你不会拍吻戏？”
    冉念的脸僵了，闻渊为什么会在跟邵子东打电话？！
    闻渊轻轻悠悠地又朝瓶子里丢下只千纸鹤：“我看了剧本，那段吻戏又不是必要，何必为难人呢？取消就好了。”
    冉念试图补救：“闻老师，我学得很快的……”
    闻渊：“哦。”
    “谁还有那劲教你？”邵子东冲她摆了摆手，“不会拍就走，办公室那段戏我删完就是。”
    他是导演兼编剧，谁能有他任性？
    这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听到周围剧组人员的低笑。
    冉念白着张脸，忍不住去看闻渊。
    从清淡矜冷的眉眼，到高挺鼻梁，再至他带着轻佻弧度的唇。
    她至今都很难想象，就是眼前这个仿佛俗世都懒得沾染的人，最后宣判了林氏的死刑。
    冉念突然就镇定下来，没关系，我还有机会。
    只有我知道他的真实模样。
    冉念扯出笑：“太好了，那我就不用担心连累闻老师了。”
    仿佛自己全然没有旁的意思。
    可只可惜在场的都是人精，这番卖力的表演，实在无人在意。
    乔语云第二天来到剧组的时候，受到了最高的注目礼，她有些懵：“怎、怎么了？”
    她看向田烟，田烟却比她还懵。
    也是，要是田烟知道，那她也不是田烟了。
    和她关系好的副导冲她贼眉鼠眼地笑。
    乔语云抽了抽嘴角：“你笑得我想报警。”
    “咳咳，什么话？”副导收敛了神色，“我来是想告诉你，等会儿你会听到两个问题，你一定要听我的，按着我说的答，不然你会抱憾终身的。”
    他说得太过严肃，以至于乔语云都不由自主地正经起来。
    到最后，副导教完她该怎么说，却没告诉她，那两个问题究竟是什么。
    她揣着满肚子的疑惑，来到化妆间，刚想进去，就听到里面冉念和她助理的对话。
    “冉念姐，你真的要去云朵台的《青春秀起来》？”
    “对啊，我有预感这会是今年最火的综艺。”
    “为什么这么肯定呀？”
    “薇姐都跟我仔细分析过了，具体的我不说，总之，只要被邀请去了这档综艺，那些比我红的，眼高于顶的，都会被我踩下来。”
    “哇，好棒！”
    “棒什么？导演都还没有联系我，其他人都定下来了，现在就还剩一个名额，我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
    听到门外离开的脚步声，助理才不解地问冉念：“冉念姐，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说啊？现在名额都没定，你不担心乔语云跟你抢这个资源吗？”
    确保了乔语云听到她说的话，冉念放松了下来，对着镜子微微一笑：“怕就怕她不抢。”
    冉念想得没错，乔语云会离开就是因为她们说的话。
    她逮住田烟：“你早上跟我说让我参加的那档综艺叫什么？”
    田烟愣了下：“老板，你问的是《青春秀起来》吗？”
    “对对对，就叫这名。”乔语云点点头，面色严肃，“给我推掉它。”
    田烟不解：“啊？这可是云朵台今年重点筹备的综艺，我们要推掉它？”
    说起这个，乔语云更可气了：“你那会儿不是还跟我说这综艺不行，已经排除掉这个通告了吗？”
    田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以为老板你对这种选秀不感兴趣，就没仔细了解。”
    转而又正经道：“但是老板你说要接以后，我又认真打听过了，这是云朵台花了重金做的选秀，资源大把大把地朝里砸，怎么都不会太差的。”
    好家伙，要不是冉念提醒得及时，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又上套了。
    乔语云气虚地摆摆手：“总之，合同还没签，赶紧给我推了。”
    田烟极力劝说：“老板，你再考虑考虑。”
    乔语云坚决摇头。
    还考虑什么？没听女主都说了吗？这就是个大红大紫的综艺，她疯了才会上。
    “她疯了吗？为什么会推了！？”接到消息的冉念蹭地一下站起来。
    那边说了句，他们也不知道，就挂断电话。
    乔语云，乔语云到底是哪里不对？
    明明她都这么说了，正常人难道不是赶紧把这个综艺签了，定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接到林妄竣的短信。
    “乔语云跟我发信息说你很想上云朵台的新综，我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让她帮你说话，但我答应了，作为我们分手礼物，你现在是《青春秀起来》最后名星选官了。”
    冉念：？？？
    谁要去这个谁去谁被喷，闹剧不断，丑/闻不断，最后离谱到导演卷款跑路的第一狱综啊！
    这世界到底他妈怎么了？！
    乔语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要是乔语云听到这个问题，一定能回答她。
    她能想些什么呐？
    她不过是有个他们俩赶快和好，一辈子长长久久在一起不分离的小愿景罢了。
    不过眼下，俩人如何的问题被乔语云抛在脑后，她有一个更严肃的问题要面对。
    闻渊用指尖点了点桌，手支着脑袋，笑意显现：“怎么样？”
    乔语云坐他对面，抱起装满千纸鹤的玻璃罐，跟称猪肉似的，颠了颠：“挺沉。”
    一瞬间，田烟连新书的第一章都想好了。
    《气氛终结者之我的老板》
    闻渊哼笑：“我是问你，好看吗？”
    她仔细瞅了瞅，每只千纸鹤的眼睛处都被涂了个小黑点。
    就冲它是有眼睛的千纸鹤，它就不能难看。
    乔语云抱着盛满千纸鹤的玻璃罐，扬起的小脸，笑得漂亮又明媚。
    “这是我收到最好看的千纸鹤了，我会好好保存的。”
    闻渊心倏地被撞了下，他微眯着眼看她。
    就……明明世界还是那么个世界，但一切事物，却突然变得鲜活有趣起来。
    他想了想，又加了句：“既然有了最好看的，那之前那些丑的千纸鹤，就可以束之高阁了，你说是吗？”
    这下轮到乔语云笑了。
    这个人啊，明明不喜欢其他人送的千纸鹤，却只说让她收起来，也是很可爱了。
    闻渊见她乖乖点头，这才满意，又想到什么，眉眼间显现出愉悦，他问：“拍过吻戏吗？”
    乔语云本想说没有，却听到不远处的副导仿佛被水呛住一样，疯狂的咳嗽。
    她想起了副导的叮嘱，于是犹豫着点了点头：“拍……过。”
    拍？过？
    闻渊的笑，无了。
    第44章 ·
    闻渊危险的眼神, 让乔语云觉得或许、可能哪里出了亿点点岔子。
    她看向田烟，田烟一副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模样。
    她看向副导, 却见他对她竖起两个大拇指，粗糙的脸蛋还晕起点红。
    我……
    这是答对了？
    乔语云心下稍安, 又试着问他：“你……是不是还有一个问题？”
    他何止一个问题？
    闻渊眼神愈发深不可测：“和谁？”
    ？？？
    这多少得回个人名吧, 跟标准答案对不上了啊。
    这说明什么？
    这当然是说明题出错了嘛。
    乔语云正色：“你肯定不是这个问题，换一个。”
    闻渊都要被眼前这挠了他一爪，还颐指气使的小东西气笑了：“换一个，好, 那下场戏你要跟我提前对吗？”
    乔语云想的是, 副导让她第二个问题, 一定回答会，会就是答应的意思吧。
    于是点点头：“好。”
    闻渊轻笑着看了她一眼：“记住你说过的话, 好就行。”
    一旁焦急等待的副导，看见乔语云过来后，一把拉过她：“怎么样？怎么样？”
    乔语云道：“都按你说的回了。”
    副导眉开眼笑，边把手里拿东西递给她, 边接连夸她干得好，是不会后悔的。
    她一头雾水地翻开剧本，然后一秒, 两秒……
    时间仿佛凝滞。
    导演贼眉鼠眼地撞了她一下：“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乔语云面无表情地抬头。
    你看我脸上有几分笑模样？
    她不理解：“所以你让我回答的问题是？”
    “我这不是在给你提前漏题吗？”
    副导将冉念的事说了，还着重强调了闻渊问她的两个问题, “所以你懂了吧？”
    乔语云：“……”
    就离了个大谱。
    副导见她高兴得懵了, 又道：“你也别太惊喜, 其实这场亲密戏是本来就有的，但邵导一直拖着不肯写, 也不肯拍，这不是眼看都要杀青了，不拍也得拍，邵导才终于松口说，要你俩同意才行。”
    乔语云：“我不……”
    副导拍了拍她的肩：“你追闻老师的事，咱们剧组的人都知道，也不能帮你什么，所以这次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你要把握住啊！加油！”
    乔语云无语凝噎。
    再旁听了个全乎的田烟，感动得不行：“大家真的都太……太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田烟是真心的。
    不过当下一秒，冉念来到时，她又默默加了个条件，除了她。
    冉念热情地同乔语云打招呼，跟之前的冷漠相比，判若两人。
    乔语云表情淡淡，看不出什么喜怒地嗯了一声。
    冉念丝毫不在意，笑容不变：“乔乔，云朵台综艺的事，妄竣都跟我说了，是你让他帮的忙。”
    乔语云轻笑着看她眼：“你让我听着，难道不就是这意思吗？”
    这是什么意思？她是知道了这都是她的设计？
    猝不及防的话，让冉念一慌，连笑都好悬没维持住。
    乔语云其实并不知道她想干嘛，说这话也是察觉她过来这趟有异，随口试探罢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试还真让她试出了惊喜。
    冉念很快反应过来，将那一瞬间的错愕掩饰住：“原来你听到了啊，肯定是化妆间那会儿吧，都怪晴念那丫头，非挑那时候说工作的事儿。”
    乔语云懒散应了：“是啊，你下回可千万别挑我要上妆的点，特意在化妆间聊重要的事了，我这人啊，耳朵尖。”
    她在思考冉念这么做的目的。
    冉念也起了疑心，这一世好像所有的变数都是从乔语云入娱乐圈开始的，难不成她也是？
    她有心试探：“那你觉得云朵台这综艺怎么样？虽然妄竣一直说好，但我这心里吧，好像总不怎么踏实。”
    谁知乔语云压根不接她的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林妄竣好歹是娱乐公司的执行总裁，他的话怎么都比你男朋友的前未婚妻，要来得可信吧？”
    田烟在一旁提醒：“老板，你忘了吗？之前林总有说他们分手了，所以不是男女朋友了……”
    “哦对，不是男女朋友，主要是冉小姐句句不离林妄竣的，我都忘了他们俩分手的事实了。”
    乔语云轻笑。
    这话说得实在辛辣，冉念脸黑了个底掉。
    本来准备回转关系的台词一句也用不上了，甩手就走人。
    田烟看她远去的背影，隐隐有些担忧：“总觉得她憋不出什么好屁来。”
    “……”乔语云，她突然想道，“你最近怎么都不背你的歇后语了？”
    田烟叹了口气：“这不是用不上了吗？我现在接触娱乐圈那些人，真是怎么俗，怎么来，家里的歇后语大全都落灰了，怎么？老板你是想听吗？”
    “那倒也不必。”乔语云转移话题，“你帮我盯着点冉念，看她会不会把云朵台那综艺推了。”
    “推？那么好的综艺，她为什么要推啊？”田烟疑惑。
    要这综艺这么好，也不会说给她听了。
    乔语云没解释，另找了几个人去调查云朵台这项目，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台里重视，砸了重金，投资方、赞助商都很有分量。
    根据海选初期的试播反馈，内部报告预估这档节目盈利会在十亿左右。
    节目还在筹备阶段，就隐隐带动了云朵超媒的股价上涨。
    简而言之，所有人都相信这综艺能爆。
    那这就很有意思了。
    如果这些地方都少有瑕疵，那出问题的只能是节目本身，可是节目压根都还没有录制，为什么冉念会觉得这档综艺有问题呢？
    甚至让她笃定到用这部谁看都会红的综艺，来坑她。
    乔修然飞去国外谈码头的事，忙了快一个月才谈妥，长时间的在外奔波，让他温雅的眉宇间难免也带了些疲惫。
    不过这些疲惫在看到盘腿坐在沙发，努力思索着什么的妹妹，又尽数消散。
    乔修然揉了揉她的头：“想什么呢？”
    “哥！你回来啦！”乔语云很是惊喜，“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嗯哼。”乔修然不给这个机灵鬼转移话题的机会，“你还没告诉我，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乔语云便将阿成发的语音放给他听——
    “她醒来后，就跑出来问一个候诊的病人，今年是哪年，听到回答以后好像还特别震惊。”
    “负责她那间病房的护士跟我说，她在病房跟个姓朱的女人，大吵了一架，那个人临走的时候，还骂她变了个人……”
    “她声称自己记忆混乱，记得远一些发生的事，反而记不得最近几个月的。”
    “医生给的说法是脑内有淤血，但他私下告诉我，脑部CT的扫描并没有任何问题。”
    “……”
    熟读小言各种魔幻开头的乔修然越听越不对劲：“这是谁重生了吗？”
    “重生？！”
    原谅乔语云，虽然她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不科学的事。
    但她对马克思主义的坚定信仰，硬是没让她想到这种玄幻的可能性上。
    乔语云越想越觉得是，正好这时田烟也发了微信过来。
    “老板，冉念真的拒绝了云朵台的那个综艺诶，她来回折腾了几次，这回的拒绝，把节目组彻底得罪死了，完全没有回旋余地那种。”
    “刚刚那个人说的是冉念？”乔修然皱眉，“她怎么阴魂不散的。”
    乔语云刚想说点什么糊弄过去，微信又跳出条消息。
    【必不可能追到的对象：漏了一只千纸鹤。】
    【必不可能追到的对象：图片】
    乔修然眼一眯：“必不可能追到的对象？”
    乔语云一脸正色：“这是我助理的昵称，今天才加上的，还没来得及改备注。”
    乔修然半信半疑：“是吗？”
    “那当然。哥，你知道吗？”乔大忽悠开始瞎扯了，“我上次坐地铁过安检的时候，机器响个不停，安检员过来搜了半天，到最后，你猜找到了什么？”
    “你怎么挤地铁了？是不是车不喜欢？正好我看老高这次运回国的有辆白色西尔贝，看着还不错，我给他打电话……”
    乔修然说着就拿出手机。
    重点是车吗？重点是我钢铁般的意志啊！
    乔语云下半句的包袱都还没抛出来，话题就一溜烟跑偏了，她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礼貌性地气一下。
    乔修然出去打电话了，乔语云点开微信，她没有回消息的功夫，闻渊又发来了张图片。
    原本孤零零地在桌子上的粉色千纸鹤旁，又多了一只大的，黑色的千纸鹤。
    乔语云：“……”
    好家伙，她要是再不回消息，千纸鹤一家三口都齐忽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章 ·
    闻渊看到乔语云发来的喵喵疑惑的表情包, 没忍住笑了下。
    跟过来的邵子东看不过去了，他拉着刚进门的闻母，故意超大声地喊：“姨, 我最近看到一部特别好看的电视剧，你要跟我一起看吗？”
    闻母刚开完视频会议, 听到邵子东的邀请, 欣然答应：“好啊，是你拍的那部电视剧吗？”
    邵子东摇头：“哎呀，姨你来看就是了，姨夫呢？在家吗？”
    他对一本正经的姨夫总是有点小怕怕。
    闻母对外是女强人形象, 对内特别是家里的小辈, 却再慈和不过：“你姨夫有个省厅的经济座谈会要组织, 回来不了，就咱们一起看吧。”
    她同邵子东一道来到客厅。
    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折千纸鹤的闻渊, 面前还摆着两个已经折好的千纸鹤。
    难能看到平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儿子，这么有稚趣的一面，闻母来了兴致。
    她拿起那个粉色的千纸鹤，仔细端详, 嘴里打趣道：“哟，我记得谁初中的时候，说千纸鹤幼稚来着, 怎么现在都成年了，还自己折上了呢？”
    说完, 闻母自己心里一动, 看向闻渊, 一会儿工夫，他又折完了两个明显小一号的千纸鹤。
    闻母试探道：“儿子, 你、是不是……喜欢上……”
    话没说完，她手里的千纸鹤就被闻渊拿走，取而代之的是那两个小一号的千纸鹤。
    “这两个，你的。”闻渊指了指小号千纸鹤。
    又把粉色的千纸鹤摆回了黑色千纸鹤的羽翼下，指了指：“这个，我的。”
    闻母被搞得一头雾水，旁边的邵子东却是磨起了牙：“来！姨！我们看电视！这个电视我觉得特别有教育意义，咱们一定得一起看。”
    闻母点了点头，就同邵子东看起了这个有教育意义的电视剧。
    这个电视剧是剪辑过的片段，大部分内容围绕着女主和男一男二的三角恋，邵子东一直在旁卖力讲解。
    “你看，总裁男二是不是很过分？他和画家男一还是兄弟，他兄弟都跟她说了，他喜欢女主，男二竟然还厚颜无耻地去勾引女主，轻浮！简直太轻浮了！”
    轻浮的闻渊眉毛都没动一下。
    闻母有些不解：“你确定没搞错吗？这个总裁才应该是男主吧，片头我都看到他和女主结婚的画面了。”
    邵子东一哽：“这不重要！”
    闻母：“哦。”
    闻渊没忍住笑了下，邵子东脸涨得通红：“重要的是，我们要批判这种行为！这是错误的！极其不道德的！”
    “东东你怎么能这么想呢？”闻母不赞成，皱着眉，“这种事是要尊重女生意愿的，明显男女主互相都有好感，那画家就是单相思，你这种说法不就是网上说的道德绑架吗？”
    邵子东如被雷击，哐当一下就垮倒了。
    “况且这个男主比男二帅多了，人看起来也更加可靠，还是他俩比较登对。”
    闻母给了最后一击，邵子东彻底不动弹了。
    闻渊将四个千纸鹤归拢到一起，小心收好，才站起身，笑道：“谢谢妈。”
    “谢我？谢我什么？”
    闻母一头雾水，邵子东怒而走人，她的这个疑惑也就一直没人跟她解开。
    等晚上闻父回来的时候，闻母重点将千纸鹤，还有最后这个谢谢跟他讲了：“我怀疑我们儿子谈恋爱了。”
    闻父压根不信：“他那性子，能不找个寺庙出家就好了，怎么可能谈恋爱？”
    闻母想了想，觉得有几分道理，又锤了闻父一下：“都怪你，要不是你在他小时候动辄就拿什么什么经打发他，他会长成那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性格？”
    闻父有点无奈：“我那不是想磨磨他的性子吗？况且他也不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你看他不是还去当了演员吗？”
    说到这个，闻母更心慌：“自从他当了演员，我就没有一天不害怕。”
    闻父没懂：“怕什么？”
    “就怕他到时候所有角色都演了个遍，然后回来通知我们声，他已经体会完世间百态，都没什么意思，该出家深造去了。”
    闻父细品了下，别说还真是闻渊干得出来的事：“那就让他别演了，干个什么不好？”
    闻母冷笑：“你冲我说什么？你跟他说去啊。”
    闻父不吭声了。
    闻母哼了一声：“出息。”
    两人渐渐的，都把闻渊疑似谈恋爱的事丢到了一边。
    ……
    乔语云这阵，一直关注着冉念的事，在得知她在直播间现场编了几首新歌以后，愣了下。
    “她还会写歌？”
    “对啊。昨天那场直播让她人气大涨，她一连唱了好几首歌，现在粉丝都称呼她为跨界天才，说是她当演员，演技好，现在跨行当歌手，依旧能抢那些歌手饭碗。”
    乔语云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是挺能抢人家饭碗的。”
    田烟道：“就因为她在直播间露得这手，她本来得罪死的云朵台又找上她了，看那意思《青春秀起来》还是想让她去。”
    “嗯哼？她答应了？”乔语云随口一猜。
    “可不是吗？”田烟表情一言难尽，“不过人调子起得高，还说要让你一起去参加节目，节目组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透过电话我都能感觉到对面的懵逼。”
    “就……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老板咱不搭理她就完了。”
    “别啊，干嘛不理啊？”乔语云笑眯眯，“人家好不容易想到这么个拐弯抹角的法子，邀请我，我们一定要成全她。”
    非常好，重生版冉念的斗志她很喜欢。
    就是要这样才对嘛，不然真等着她的黑粉从树上掉下来吗？
    说到黑粉，乔语云又想到了自己的cp粉捅窝计划。
    她登上微博，准备迎接来自唯粉们的滔天怒火，就……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热搜不够多？不够让人烦的？
    她在话题榜上看了看，听话cp的热度虽说没到第一，但也挂在第一页啊。
    乔语云又琢磨了下，难道是她没有参与的缘故？
    一定是了。
    cp粉为什么拽不起来？
    那是因为她这个正主发的糖不够多，没有给她们撑腰，让她们能像花蝴蝶一样到处舞。
    乔语云知错就改，立马找到听话cp的超话，选了条热度最高的微博点了个赞。
    嘿嘿，这下她的意思总该很明显了吧。
    点完赞，她也点开图片准备瞅瞅，却发现字是倒着的。
    什么东西？她刚想倒过手机看，车门却拉开了。
    乔语云收起手机，进入剧组。
    一路走来，大家眼里的八卦之火那叫个旺盛。
    “乔乔，你今天是不是要跟闻老师对戏呀？”
    “啧啧啧，乔同学可以呀。”
    副导混在其中，悠悠飘过：“今天也要加油哦~”
    乔语云想到今天的任务，一改逃避心理，斗志昂扬地拉住副导：“咱们是不是还差甜甜的花絮？”
    副导愣了下：“邵导说，咱们剧主打悬疑，不炒cp也没关系的。”
    “肤浅！他怎么懂cp女孩的快乐？”乔语云干脆利落，“听我的！今天我不是要和闻老师对戏吗？找摄像老师来拍甜甜的花絮！一定要甜，不甜不给钱的辣种！”
    副导晕晕乎乎的，觉得这种自己招呼着拍花絮的行为，好像哪里有点问题，但人又说得没毛病。
    于是乎，一声令下，摄像老师扛着机器准备拍花絮去了。
    乔语云到专门对台词的会议室的时候，闻渊正倒着手机看着什么东西，她只看到密密麻麻的文字，以为是剧本，也没多想，敲敲门：“闻老师，我来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与此同时，富妹急匆匆地朝剧组奔来，她在门口撞上田烟，连气都没喘匀：“语云姐呢？我打电话怎么打不通？”
    “老板对戏去了啊，她开会一般都有关手机的好习惯。”田烟很有老前辈风范：“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
    富妹跺了跺脚：“语云姐点赞了一篇小黄文，号被封了呀！”
    田烟淡定的表情崩裂：“啥啊啊啊？”
    第46章 ·
    田烟第一反应就是不可置信：“点赞小黄文怎么可能会被封号？我那么多……都没事。”
    富妹顿了顿：“田烟姐那你因为这上热搜了吗？”
    “还因为点赞小黄文上热搜了？！”
    田烟人疯了, 这是正常女明星能干得出来的事吗？是吗？！
    此时的乔语云还浑然不觉自己干了这么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刚拿出台本。
    就见闻渊深沉沉地看着她，眼中溢满了她读不懂但不妨碍她心慌的情绪, 她小心地问：“怎、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闻渊看着那双娇怯怯的眼眸，没太想明白。
    就这么个胆子小小的, 但凡他多有一点动作, 都能吓得秒缩回壳子，任他再怎么哄，都能死死地扒拉在壳子边，探着头小心观察形势的人。
    怎么偶尔做的事, 又能这么……大胆？
    胆小鬼被他看恼了, 想生气, 又因为没搞明白状况非常谨慎地生着气，皮笑肉不笑道：“闻老师, 我脸上可能没有提词器。”
    潜台词是：看我干啥？
    “是没有。”闻渊轻笑了下。
    乔语云看着那风光霁月的脸，有点牙痒痒：“闻老师，你是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闻渊扫了眼会议室里碍眼的人，组织着措辞, 想将话问得尽量别那么吓着她。
    但想想她干的事，她要再心血来潮地答些什么，还是他被吓到的可能性更大些, 于是隐晦问道：“你……是因为喜欢？”
    什么东西？她眨巴眨巴眼，学着他看了下四周, 以为他是在说过来拍花絮的摄影老师。
    心里发虚, 面上却更理直气壮：“当然, 难道你觉得不好吗？”
    闻渊动作一顿，倏地, 笑了开来：“的确挺好。”
    乔语云松了口气，好险，总算糊弄过去了：“那我们开始……”
    “语云姐！”
    “老板！”
    田烟他们终于杀了过来。
    乔语云见她们疯狂地跟她比划着什么，有些不明所以地走了出去：“怎么了？”
    田烟急得不行：“老板、老板你快看看微博，号被封了，平台怎么说？要罚多久？”
    “封号？”乔语云边拿手机，边琢磨：“难道是有黑粉在我微博底下骂得太难听了？那也该封她们的呀，怎么能封我的？”
    在赶过来的途中，有幸见过一阵还没被封掉号的富妹感慨：
    黑粉哪有cp粉疯狂？知道正主爱看，那评论里分享出来的连接……那是封号吗？那是捅了鸡窝啊。
    田烟见她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那叫一个急啊：“老板，你要是爱看，你跟我说啊，我……不是，我朋友……他资源多。”
    “什么跟什么？”
    乔语云没听明白田烟的话，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官方发来的短信，说她因为操作违反《微博社区管理规定》，暂被封停，后面附上的是申述链接。
    乔语云纳闷了：“那规定我看过了啊，十二章六十四条，我哪条违反条了？”
    那些什么协议条约正常人不都是一勾而过的吗？
    这玩意真的会有人看？
    田烟被她的话带跑偏了，意识到这点，又猛地摇摇头，表情更加痛心疾首：“老板，那你这就属于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啊……你说你，怎么就不能低调点？”
    “虽然我也知道，有时候会忍不住，但是吧……”
    乔语云幽幽抬头：“但是吧，我觉得我换个能说明白话的经纪人，就没有那么多但是，你觉得呢？”
    田烟就像被卡着脖子的鸡，瞬间快速简洁地一句话总结了整件事。
    “因为老板你点赞了和闻老师的同人小黄文，所以上了热搜号被封了。”
    “什么东西？！”乔语云瞳孔大地震，她划了下屏幕。
    热搜前几的赫然是：#某女星点赞涉黄微博被封#，#乔语云听话cp同人文#，#乔语云涉黄#
    有一说一，第三个热搜词有些离谱了吧。
    不对，是整件事都离了个大谱。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在全国人民面前出的名。
    乔语云呆看了眼田烟：“现在飞去月球的票还有吗？”
    田烟拍了拍她的肩：“老板，坚强。”
    富妹也安慰她：“语云姐，你别急，刚刚在来的路上，我就用工作室的号澄清了，说你只是手滑，现在在跟官方接洽了。”
    她不急，她只是心如死灰。
    社死到极点，乔语云反而冷静下来：“富富你做得对，第一时间回应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官方尽早解封，他们要是拖着，你就把有篇叫《论微博点赞机制的不合理性——以公众人物手滑事件为例》的论文发给他们看，他们会配合的。”
    富妹点点头，满眼都是佩服的小星星：“好的，语云姐。”
    她的微博被封，暂时看不了粉丝评论和私信，但想想也知道，这次掉粉的kpi肯定能超额完成。
    总归是有点收获的，她……没输！
    乔语云坚强地点开了一条热搜，准备从黑粉评论里吸取一些正能量，然后——
    【爆笑如雷了家人们，哈哈哈，我真的要被乔乔的骚操作笑死了。】
    【我之前和室友们安利乔乔，都不是很感兴趣，但经过这波热搜，她们纷纷来问我粉丝群怎么进，哈哈哈。】
    ——【你确定她们是正经粉丝吗？咳，反正我肯定是，粉丝群在哪？我也进。】
    ——【对了，群里有那啥同人文吧。】
    【哈哈哈，这已经成了吹云们的入群仪式了，你快来！】
    乔语云：“……”
    阿sir，该举报的在这儿，我真的是冤枉的。
    这波热搜，最高兴的就是听话cp粉了，这种正主带头磕cp的，简直不要让人太羡慕。
    【感谢乔乔作为cp粉头的牺牲式分享，respect。】
    【群里有集美说的，哈哈哈啊，别人发糖像过节，我们家是直接端着碗上乔乔家过年啊。】
    ——【好家伙，绝还是你们绝。】
    ——【到处抠糖吃的孩子流下了嫉妒的泪水，太扎心了。】
    【呜呜呜，粉听话cp也太好了吧，我想爬墙了。】
    【赶紧来赶紧来，正主带头塞糖，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吗？】
    乔语云：“……”
    等着，迟早把你们手里的糖抢来生嚼了。
    她脑补了一番cp粉糖被抢了嗷嗷哭的情景，这口气总算顺了下去。
    富妹见她心情不畅，缓声安慰：“乔乔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次虽然号被封了，但是粉丝不减反增，听话cp的话题热度还有关注数直接冲到第二了，第一的是霸榜多年的明星夫妻，总的来说，我们还是赚的。”
    乔语云心默默滴血，她这哪止是塞翁失马，她这是丢了马还丢人啊！
    乔语云想到什么：“对了，富富不是让工作室澄清手滑吗？大家总该理性一点了吧？”
    田烟递过手机：“老板，你还是自己看吧。”
    乔语云做足了心理准备，深吸一口气，接过手机，接过一看，好悬人直接送走。
    【工作室说是手滑，可是这篇文可是发在听话cp的超话广场啊，这说明什么？】
    ——【我靠！集美，你发现了华点！她是会看超话的！】
    ——【乔乔暗戳戳地刷超话广场，自己吃糖的亚子也太乖了吧。】
    【一想到乔乔也会暗戳戳地看和闻哥的同人文，我就忍不住发出鸡叫。】
    【我也，哈哈哈，我就想采访下乔乔，看自己的咳咳同人文，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强烈建议工作室出个采访vlog，我能看二十遍！】
    ……
    热评每一个靠谱的，要不就是抓住她逛听话cp这点不放，要么就是一定要让她出个采访，读后感也行，开直播更好。
    乔语云突然想到，说起来，她到现在都还没看过那篇她点过赞的同人文。
    她问俩人：“你们有保存吗？”
    富妹涨红着脸摇摇头，她连看都没敢看。
    田烟也大声反驳：“我也是，我是绝不可能保存的。”
    乔语云抬了个声调：“嗯？”
    田烟默默交出手机。
    图片依旧是倒着的，乔语云将手机倒过来，突然想到她进会议室时，闻渊的动作，他那会儿就看到了吗？
    所以那个问题是……
    她还反问人家觉得不好吗？
    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重金求一个地缝，刚好能装下我的。
    第47章 ·
    田烟道：“老板, 闻老师一直在看你，你快回去对台本吧。”
    乔语云脑内的小人已经灵魂出窍，她呆滞地被田烟推回了会议室, 更呆滞地坐了下来。
    不敢看闻渊，就埋头苦盯着面前翻开的台词本, 白纸上的黑字好像个个长了腿, 到处跑来跑去的。
    看着看着，乔语云的小眼神就跑到了闻渊敲着白瓷茶杯的手上，不自觉地浮现出刚刚看到的话：
    在极其隐秘的角落里，那只修长有力的手从衣摆探入, 扶上她的腰肢……
    “哗啦！”
    乔语云慌张地站起来, 椅子被带得发出巨大声响。
    闻渊动作一顿, 看她盯着自己的手，迷茫了瞬, 而后将茶杯推至她面前：“你……要喝吗？”
    喝你个巴拉啦大头鬼，要不是拍摄迫在眉睫，乔语云真想果断撤退。
    她干笑两声：“我、我就是没太看懂这个动作，所以站起来比划比划下……”
    闻渊凑过去看一眼, 笑意斐然：“你确定？”
    乔语云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剧本翻着的那页，刚好是两人的吻戏：“……”
    她很想知道, 此时她在闻渊心目中的形象是什么？
    色中恶鬼？
    乔语云沉默了，她很想解释下, 但又觉得越描越黑, 于是将茶杯推回去, 保持了诡异的沉默。
    摄影师看不下去了：“乔姐，你不是让我来拍甜甜的花絮吗？你们倒是多点互动啊。”
    闻渊顿了顿：“甜甜的花絮？”
    乔语云又缩小了亿点点。
    副导溜溜地走过来：“邵导在催了, 你们好了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邵导今天这么急，使了劲地就让他来催。
    乔语云第一个响应：“好了好了，这场的台词我都记好了，我先去换衣服……”
    待她光速逃跑后，闻渊终于没忍住，噗嗤声笑出来。
    副导见他笑都懵了，等摄影师出来后，拽住他问：“刚刚俩人怎么了？闻老师怎么笑了？都拍下来了吗？”
    摄影师看着他八卦又期待的眼神，犹豫了下：“拍是拍到了，但……”
    “那就好！你赶紧弄出来！”副导一拍手，“网宣那边天天嚎没物料发，你把这送过去，他们肯定高兴。”
    想到负责网宣的女朋友，摄影老师艰难地点点头。
    干这行的，谁还不会一点剪辑呢？
    乔语云没骗人，虽然有点溜号，但她也是真记得台词了，她深呼吸，摆脱掉了所有的杂念，回忆起前情。
    尹朝雨得知了最后一条校规，绝望又崩溃地向她的继兄，也就是男主狄荆求证，却意外发现了关于这所学校的全部真相。
    尹朝雨从混沌中睁开眼，迷迷糊糊看向坐在病床边，她爱慕多年的人，狄荆。
    狄荆尚不知道她醒来，在给她削苹果，锋利的刀刃，擦过他的指腹，留下道伤口，血珠便冒了出来。
    他看了看，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也不包扎，便就这么拿起块苹果，看着血一点点渗进果肉，颜色渐渐变深，露出点笑来。
    尹朝雨看得有些心惊肉跳，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人，明明眉眼都是熟悉的模样，看起来却陌生又可怕。
    “你醒了？我给你削了苹果。”
    狄荆将她扶起来，捻起那混了他血的果肉，抵拢她的唇。
    尹朝雨下意识推开，恶心得直想呕：“你滚！”
    “滚？”狄荆的手缓缓抚上了她的唇，沾了血的指腹，冰冷又滑腻，如吐着信子的毒蛇，“不想吃苹果告诉哥哥就是，滚可不是乖孩子该说的话哦。”
    乖孩子三个字仿佛一个魔咒，尹朝雨动作倏地僵住了，神情绝望又无奈：“为什么是她？”
    她拉住男人伤害她的手，语带哽咽：“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能不能不是她？”
    狄荆语带好奇：“不是她？那你想是谁？”
    这话的语气，无尽宠溺，仿佛只要她说出个人名，就立马能换人。
    可是尹朝雨脑海里闪过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无助地拽着他的衣角，去看他。
    那神情，像是冬日里无依无靠的小兽，在试图接近唯一的热源，明知有被灼伤危险，却不得不这么做的无助和彷徨。
    对狩猎者来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闻渊没忍住，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是个极为疯狂又极为克制的吻，疯狂在于这个吻是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克制的是他仅仅一触即离，并没有深入下去。
    不过对乔语云来说，这刺激也够大的了，她思绪一片混沌，不禁怀疑起了自己，难不成她刚刚真的色迷心窍，连剧本都看掉了？
    也……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不光是她傻，闻渊并不是会自作主张改戏的演员，因此他这么做的时候，现场的人就没有个还淡定的。
    副导察觉到身边的低气压，瞅了眼脸黑沉沉的邵子东：“导、导演这段不cut吗？”
    邵子东磨了磨牙：“这么演更符合人物逻辑，挺好。”
    如果不是挺好两个字，太过咬牙切齿，他真的信了。
    闻渊不顾她的震惊，好像那个吻只是个错觉，他一如往昔好哥哥的模样，将被子拉好，眼神平静道：“睡吧，会如你所愿的。”
    这是剧本上两人争执亲吻后的台词，乔语云下意识地接了下去：“哥哥……你、你别再骗我了，好吗？”
    这一幕被镜头完美捕捉，她身上流离的迷茫和脆弱，呈现在屏幕上时，让人呼吸都忍不住跟着放缓。
    副导不由自主地感叹：“这俩人别说放一起拍电视了，就是张简单的画片，我也能看一年。”
    怎么这么烦呢，这人。
    邵子东本来惊艳又心酸，正是心绪复杂的时候，副导的叨叨咕咕，直接把他搞自闭了。
    这场拍摄很完美，但邵子东心里泛酸水，不想夸，便拉着脸走了。
    乔语云结束拍摄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翻台本，确认了自己没记错以后，产生了新的怀疑：“难道我拿了个假剧本？”
    正好这时闻渊走了过来，听见她的话，笑了下：“不用想了，剧本是真的。”
    乔语云：“那你怎么……”
    闻渊笑意不减：“我就是想亲你。”
    我靠，这人怎么能把这么不要脸的话，说得这么一本正经？
    乔语云不淡定了，飞快地转身要逃，却见她哥乔修然眼神如疾风一般扫射过来，视线锁定闻渊，露出了个标准的皮不笑肉也不笑。
    “闻老师，你好，我是乔语云的哥哥乔修然，对你仰慕已久，加个微信吧。”
    乔语云还没搞明白状况，两人就已经把微信加上了。
    乔修然看了眼闻渊的头像：“所以你就是我妹妹那个必不可能追到的对象？”
    救命，我怎么还忘了这一出。
    闻渊挑了挑眉：“必不可能追到的对象？令妹说的？”
    乔语云尴尬到呼吸停滞：“误会，误会，全都是误会，哥，我们先回家。”
    乔修然：“误会吗？那你追的不是他？”
    “对对对，全都是误会。”
    乔语云压根没听进去她哥在说什么，胡乱点头就要拉他走。
    殊不知闻渊当着乔修然的面，拉住她的手，危险意味甚重：“追的不是我？”
    乔语云发誓，她哥盯着闻渊手的眼神，跟她外婆家养的小狗要咬人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眼看两人王见王的气势愈发强盛，乔语云借着拉闻渊手的动作，反手往他手心里悄悄塞一颗糖：“我跟哥还有事，迟些再跟你说。”
    闻渊被安抚到了，他摩挲着手上的糖，松开手：“好。”
    乔修然觉得这场无形的仗，胜的是自己，哼了一声，腰杆挺得笔直地被乔语云拉走了。
    远处目睹了一切的田烟：第二章《我的老板她有海王技巧》。
    乔海王回到家，就被客厅里三堂会审的气势镇住了。
    她姐乔惜月也在就算了，就连她还在国外谈生意的老父亲都开了个视频，被端放在桌子上。
    她还听到她爸在平板里指挥她姐，找两本书，把他垫高一点。
    乔语云：“……”
    这次家庭会议，起总基调的还是她爸：“云云啊，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喜欢那个闻渊是吧？”
    乔语云试探着回：“就、就还好？”
    乔惜月一拍桌：“这就对了！就是要这态度！”
    乔语云有点懵地把被震倒的她爸扶起来：“什、什么态度？”
    乔修然翻译了下：“就是让喜欢他可以，但是喜欢得不要太认真。”
    “啊？”乔语云以为自己听错了。
    乔惜月哼哼：“林妄竣那崽种让我觉悟了，我们家这么有钱，世界上帅的男人又这么多，为啥非要在一棵丑了吧唧、还可能伸个脚枝丫绊倒你的树上吊死。”
    乔语云：我深刻地怀疑你在内涵林妄竣。
    乔惜月眉飞色舞：“想谈就谈，反正你记住，姐还给你准备了一个群的鱼塘，呸，男人，你就在里面随便挑，他要是让你不开心了，麻溜换下一个。”
    乔修然幽幽地看了乔惜月一眼：你确定一个群的男人这个表述，会比一个群的鱼塘好？
    乔语云忍不住了：“什么群？姐你做了什么？”
    乔惜月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乔修然：你妹妹是真的精！快！说点什么！救我！
    乔修然咳了一声：“其实谈恋爱也没什么好，哥哥会养你一辈子的。”
    “我还没死呢，轮不着你养。”乔爸冲他翻了个白眼，又对乔语云温声道，“我很开明的，你看你哥哥、姐姐两个年龄这么大了，我都从来不着急催他们结婚……”
    乔惜月暴言：“对！我们乔家人就是孤寡命。”
    乔修然、乔爸：“闭嘴！”
    乔语云现在只想赶紧终结这个随时可能让她露馅的话题，点点头：“你们说得都对！我想通了就出家去！”
    说完，起身就走。
    留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都怪你！”
    乔语云当然没有真的出家，不过短时间不想见人是真的，拍摄暂告一段落，她随意便找了个海岛，关了手机，就开始悠闲的度假生活。
    田烟找到沙滩上的时候，那叫一个声泪俱下：“老板，你都不带我！”
    冲浪回来的乔语云抱着冲浪板，一本正经：“那我不是怕你晒黑了吗？你看我都黑了五个度。”
    田烟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白皙依旧的皮肤看了半天：“老板，请问下你说的度是温度吗？这哪里黑了啊？！”
    乔语云转移话题：“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反正不会是好事，她的系统面板自她上岛以后就没响过，连个普普通通的掉粉小日常都完不成，她还能奢望有什么惊喜呢？
    果然，田烟嘿嘿一笑：“老板，虽然你在度假，但我和富富却依旧含辛茹苦地、非常完美地完成了你交待的任务，目前听话cp的热度维持在第一，一直源源不断地有新鲜粉丝关注。”
    乔语云早料到了：“哦……”
    远离娱乐圈这段时间，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如果炒cp会招黑，那为什么这些人还会孜孜不倦地炒？
    她真是被幸存者偏差效应迷了眼，看见舒荣儿被喷，就以为自己也会，没有经过谨慎的布局和计划，这是她的失误。
    反思。
    反思的乔语云准备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为什么听话cp热度突然这么高了？那个同人文的事还没过去？”
    说到这，田烟就得意了：“老板，看你说的，我们怎么会这么就让这件事过去？”
    乔语云：“？？？”
    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帮手。
    田烟一看就知道老板这是有小一周没上网了，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干脆直接将摄影师做的花絮放给她看——
    唯美又令人心动的bgm加上甜甜蜜蜜的滤镜。
    她喝个水，都喝出了她在喝爱情水的感觉。
    乔语云如止水一般的心又开始猛烈晃荡了：“这是什么鬼？”
    田烟给了她个眼神：“很赞吧，老板你继续往下看。”
    她克制住想跳到海里再冷静冷静的冲动，继续往下看——
    视频中的她脸红红地将茶给了闻渊。
    闻渊笑了：“甜甜的。”
    弹幕飘过漫天的粉色——
    【呜呜呜，太甜了，自动变粉。】
    【啊啊啊！乔妹给的茶都是甜的，磕死我了。】
    【有没有发现一个细节，闻哥都没有喝，就说乔乔给的茶甜，这就是老婆干什么都是对的吗？】
    ……
    桥豆麻袋。
    这个场景，是她拍的吗？剪辑师是魔鬼吧。
    看着满屏的好甜好甜好甜，乔语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了。
    她打开许久没登的微信，这才发现闻渊每天都会发张千纸鹤的图片，背景什么的都是不变的，只是小千纸鹤从刚开始的两个，到第二天变成四个，第三天六个……
    最后一张图片是昨天，小千纸鹤已经整整齐齐放了小二十个。
    乔语云：“……”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这些千纸鹤崽总有些脚软。
    她狠了狠心，强行给自己打气，没关系，她在海岛上的，俩人离十万八千米远，发完就拉黑关机，勇敢点！
    乔语云这么想着，顿时才思泉涌地打出一行字：“爱就像海风，一吹就散（此处省略一万字），总之就是，闻老师，我追累了，不追了，拜拜。”
    田烟想到什么：“对了，老板……你就不好奇我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乔语云一边问，一边把早就编辑好的微信，发出了去。
    “私人飞机！闻老师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
    田烟一脸surprise。
    乔语云缓缓抬头，神情机滞：“闻老师？是指的闻渊吗？和我拍戏那个闻渊？”
    “不然呢？”田烟朝后遥遥一指，面露笑容：“闻老师来了！”
    乔语云僵硬地回头，就看到远远走来的闻渊看了眼手机，冲她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就问我害不害怕。
    第48章 ·
    乔语云看了看他, 看了看手里的冲浪板。
    可惜没等她的想法付诸实践，闻渊已经来到她跟前站定，笑得轻忽：“怎么？想跳海里去？”
    “怎么会？”乔语云干笑两声, 将冲浪板往身后藏了藏。
    闻渊笑得更好看了：“没有最好，不然我上天入海地逮, 你也有点麻烦。”
    乔语云：“……”
    这是我上天入海地逃, 你都要逮到我的意思吗？
    闻渊笑容予以肯定：是的。
    乔语云有点麻爪了，她借口换衣服短暂地躲回了房间，然后迅速给Uncle Lee发消息让他做好飞行准备。
    “叩叩叩——”
    门敲响了。
    乔语云正是心虚的时候，打开门看到闻渊便冲他笑：“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身后就是辽阔美丽的海景。
    开门的风拂动了她的黑发, 泛起粼粼微光的眼眸, 看着他, 一时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景美，还是人更美。
    闻渊都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可……真是个好看的小骗子。
    乔语云眨了眨眼，把问题重复了遍：“有什么事吗？”
    闻渊回过神，笑了下：“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不用想着跑了, 我上岛的时候，机长就告诉我，这两天会有暴风雨, 飞机飞不了。”
    “哈哈，是吗？我还不知道呐, 不过你说的跑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乔语云打死不承认自己有这么怂。
    “乔小姐。”度假别墅的阿姨来到门口, “李机长就在花园的, 他让我转告你，今天飞不了, 现在游艇出海也危险，如果你有什么急事，他可以联系相近的游轮过来。”
    “我、我没什么急事，就随口问问，阿姨你先去忙吧。”
    乔语云绷不住了，打发走了阿姨，转身独自面对疾风劲雨。
    闻渊靠在门上，眉眼含笑：“小谎话精，聊聊？”
    乔语云认命地垂头，带他来到了别墅视野最好的顶楼，这里的风景依旧如诗如画，据说漂亮风景，能够让人心胸开阔，今天就到了验证的时候了。
    乔语云给他倒了杯清热的花茶，端给他，看着他喝了，才缓缓开口：“这事吧……我也琢磨了好久。”
    闻渊放下茶杯：“是吗？都琢磨些什么了？”
    乔语云决定先甩锅：“是这样的，我之所以不追你了，原因就像我微信说的，我追不动了，你太难追了。”
    闻渊转杯子的动作一顿，挑起眉：“太难追了？”
    本来瞎扯淡的话，乔语云说出来，自己都快被说服了：“没错，所以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追？”
    说着说着，她突然觉得自己面前黑了一片。
    她抬头看去，这才注意到闻渊已经来到她跟前，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眸黑沉沉的看不出喜怒。
    乔语云秒怂，赶紧往上描补：“当然，我也不是没有错，我错就错在太没有恒心，太没有毅力，只图短期快乐，对投资期长，见不到收益……”
    “收益？什么样的收益？”
    闻渊突然俯下身子，靠近她，低沉的嗓音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乔语云有些发懵，尚不及反应他说的话，就避开视线，下意识地想躲。
    闻渊早一步猜出她的意图，轻巧地擒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面对他。
    “是……这样的吗？”
    最后一个字符，止于两人的唇齿间，带出缱绻暧昧的色泽。
    不同于片场那个一触即止的吻，这个带有惩罚意味的吻明显蛮横、凶戾了许多，又狠又快地长驱直入不说，还堂而皇之地逼要她的回应。
    “唔……别……”
    乔语云难以抑制地泄出丝轻吟，她手软脚软地想推开他，却被男人有力的大手收住腰，那吻便变得更深更混迷心智。
    不知过了多久，等闻渊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开她时。
    乔语云白皙的面颊早已洇透了绯红，眼底也因气急泛起了潮气：“闻渊!你……”
    闻渊将她揽坐在怀中，指腹擦过她唇角的晶莹：“嗯？”
    平静的语调下，簇着不明暗火。
    乔语云意识到他擦去的是什么，顿时羞得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
    闻渊倒是很享受，她不作妖，安安分分地待在他怀里的时候。
    他把玩她的手指，又恢复到懒洋洋的餍足状态：“现在呢？收益有了，可以继续追了吗？”
    追！追你个大头鬼！
    乔语云头痛起来，她试图跟他讲讲道理：“你看哈，咱不兴这样的，我都决定不追你了，你还非要让我追，是不是就变味了？”
    闻渊将她手指分开，又把自己的手合了上去，确认扣紧了，才露出点笑，敷衍地给了个“嗯”。
    乔语云也注意到了，她想抽开手，却见他直起身，眉目间的愉悦骤然不见。
    乔语云：“……”
    乖乖地把手塞回去他手里，恢复原状。
    闻渊又闲懒地躺了回去，按着她的手窝窝：“我挺好说话的，你要让我再亲口，换我追你也行。”
    现在是谁追谁的问题吗？
    她很想撂点什么狠话，但无奈他现在手里还掌握着人质，只能暂时偃旗息鼓：“行，我继续追，你能让我起来了吗？”
    闻渊轻飘飘地就给否了：“我觉得你说的对，我应该适时地给点甜头，让投资者对我继续保有信心，之前欠下的我现在就慢慢还着吧。”
    这到底是谁给谁甜头？
    乔语云颇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她开始为刚刚粗糙的决定感到后悔，决定追加条款：“虽然我答应继续追你了，但是咱们还是得好好说论清楚，以后我追你这事吧，首先得从地上转到地下，不能让除了你我以外的第二人知道。”
    只要人没跑，闻渊对这些条件都放得很宽，无可有无可不地点点头。
    “再然后呢……”
    乔语云刚想说第二点，却见田烟拿着她手机走了过来，她连躲都没来得及躲，就被逮了个正着。
    乔语云：“……”
    刚说完第一条，你就来秒拆台，田烟你好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田烟察觉到了危险，虽然她依旧没读懂老板眼里复杂的情绪，但她表现却出乎意料得好，像是没见着她被闻渊抱着一样，非常淡定地将手机交给了她。
    “老板，节目组来通知说下周开始录制第一期。”
    田烟当然不震惊了，反而有一种意料之中的笃定。
    不愧是我老板，老海王了。
    “节目的事的确很重要，需要……”
    乔语云想借田烟脱身，谁知田烟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老板，我已经都处理好了，交给我，你放心。”
    乔语云：“……”
    待田烟走后，闻渊才想着什么：“你要去录云朵台的综艺？”
    “对！女团选秀综艺！”
    乔语云把女团两个字着重强调了下，意思是他绝不可能跟过去的。
    闻渊笑了笑，将她拢进怀里，继续把玩着手指，没再多说什么。
    在离开小岛前，乔语云一再跟他强调：“虽然我要继续追你，但那是绝对保密的，咱们面上一定得合不来，非常合不来，最好能当面锣对锣、鼓对鼓打一架那种。”
    闻渊朝她伸出手，乔语云无奈地把手伸了过去，给他捏着。
    在岛上这两天就是，这人打着给甜头的旗号，就跟患了什么肌肤饥渴症似的，无时无刻都要挨着碰着。
    由他rua面团似的rua着她的手，乔语云殷殷叮嘱：“记着哈，下了飞机，我俩就是仇敌，特别是在镜头面前，你看我的眼神得带刀子，唰唰唰能来回捅得我血直流那种。”
    闻渊皱眉：“为什么？”
    乔语云没想好理由，干脆耍起了无赖：“反正就得这样，不然我就不追了。”
    闻渊垂眸：“知道了。”
    这声知道说得极不情愿，配合着他的神色，显得有些委屈。
    但乔语云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不仅不为所动，甚至还有点想来场证明听话cp已经无了的直播，如果不是她手还被rua着，动不了的话。
    乔语云在飞机上的几个小时，已经为听话cp安排好了无数种be的结局，但无奈一下飞机，他俩就被记者媒体逮了个正着。
    乔语云：“……”
    毁灭吧，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友友们，中秋快落呀~ OvO
    第49章 ·
    乔语云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了媒体记者的热情——
    “乔乔, 你和闻老师是一起去度假了吗？”
    “你们是正式确定恋爱关系了吗？”
    “你们是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乔语云怕自己不会答，他们再追问下去，可能明天的头条说不准两人都已经不知道在哪里把证扯了。
    她无奈地停了下来, 挨个回答问题。
    “我和闻老师只是碰巧在同一个航班。”
    要不是私人飞机申请国际航线的手续太麻烦了，她又说服不了闻渊跟她分开走, 不然这个“碰巧”都没有。
    “我和闻老师只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 别说什么确立恋爱关系，什么时候谈的恋爱了，我挺好奇你们为什么会这么问的，难道是因为我和闻老师碰巧坐了一个航班, 让大家误会了吗？”
    乔语云糊弄媒体那是有一手的, 她说的坦坦荡荡, 反而让别人不好意思了。
    毕竟到现在为止，确实两人都是综艺、电视剧上的合作, 私底下真还没人遇到过两人同行。
    闻渊扫了眼跟他明白干净划清界限的乔语云，面色清淡：“不要堵在这里，影响机场的工作。”
    乔语云虚弱一笑。
    媒体记者想起了闻渊不接受采访，更不喜欢接机的事, 以为是他们连累的乔语云，个个挺不好意思的，不过更相信了两人之间什么事也没有。
    乔语云则趁此机会, 大大方方地跟闻渊分道扬镳，溜了。
    田烟在上了车抹了把虚汗：“天啊, 这阵仗太吓人了。”
    乔语云这才注意到她, 很是惊奇：“你不说, 我都忘了我是还带着经纪人的，刚在机场那会儿, 你是会隐身术还是怎么的？”
    田烟讪讪：“我这不是没挤进去吗？”
    乔语云很认真地道：“你明天上班前，一定要左脚先迈入公司。”
    田烟愣了愣：“我们还有公司？”
    乔语云：“……”
    忘了她现在是个体户，没有公司了。
    乔语云被噎得不想说话，转而思考起了一个问题，听话cp怎么就这么火了？
    她点进微博，发现cp超话里面，《神杀》剧照的截图开始多了起来，才似有所悟地问田烟：“《神杀》收视率不错？”
    说到这，田烟就开心：“那岂是不错，那是相当不错，当时好多人都以为《神杀》这种悬疑剧，女主又这么不讨喜，有很大可能高开低走，结果最新的两集的收视率出来以后，那些人现在看着我，都得绕着我走。”
    她在跟着业界的一位金牌经纪人学习，经常会出入他们公司，每每听到这种唱衰的的酸话，火气噌噌噌地往外冒，却只能憋着。
    但这回好了，《神杀》爆火拿下全平台收视率第一后，这些人就学乖了，也不会再在她面前给她添堵了。
    田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些事，乔语云顿了顿：“不用在意他们，让你生气了就直接怼回去，你拿的是我的工资，我都不让你受气，他们凭什么？”
    “老板~~呜呜呜~~”
    田烟恨不得来个熊抱，但想到闻渊那张似笑非笑的神情，没敢。
    只作无事发生，动作僵硬地坐了回去，边点头边恶狠狠道：“对！我就该当场怼回去，老板你都不知道，我事后一封封换着笔迹写投诉信多麻烦，手都给我写酸了。”
    乔语云：“……”
    乔语云：“你笨啊！不知道找人帮你写？”
    前面开车把事情听了个全乎的阿成，更沉默了。
    回到家后，乔语云就看起了最新几集《神杀》。
    随着剧情深入，同女主尹朝雨决裂后，在学校生活处处不顺的闵忆，试图搞明白那些讳莫如深的校规究竟是什么。
    这一留心，就让她注意到了学校里许多未曾察觉到的异样，越看越是心惊，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招惹麻烦上身时，同宿舍的一个女生在她生日那天，跳楼了。
    开学那天是九月九号，她的生日是十月九号，就这么巧，都是九号？
    她想调查，却不知从何开始，这个学校封闭到连属于自己的论坛都没有，好像她的那些同学，从来不需要交流。
    闵忆几番折腾下来，除了知道学校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死一个人外，其余的皆一无所知。
    但这对她而言，已经够了，她十分确信这些人的死是被人为安排的。
    她忍气吞声，等到了下一个月的九号，来到天台。
    一是因为有室友在欺负她时说漏嘴，说了尹朝雨放话要把她赶出学校的事，想找她说明白，二则也是为了验证自己关于天台自杀事件的猜想。
    没想到却正正好撞到了尹朝雨害人的一幕。
    这一段的弹幕，突然大幅度地增多，密密麻麻得乔语云连画面都看不清了——
    【来了来了，重温经典，这一段乔语云演技封神！】
    【天台戏真的太绝了！太绝了！啊！我宣布这里的每一帧都被我刻入DNA】
    【呜呜，三刷好想哭，我女儿的用心良苦，有谁能知道。】
    ——【不是尹朝雨杀了人吗？我看得正害怕，什么用心良苦？】
    ——【前面剧透的举报了。】
    【嘿嘿……病娇……嘿嘿……漂亮妹妹……（流口水）（流口水）】
    乔语云心如止水地举报了剧透，继续看了下去。
    目睹了此事的闵忆向狄荆求助，却没想到往日温文尔雅的老师听到这些后，不仅不惊讶，还笑着将她警告了一番。
    闵忆彻底死了心，离开了这所学校，视线终于来到了尹朝雨身上。
    从她的视角，这所学校的真相也逐渐浮现——
    这所看起来辉煌亮丽的大学，实际上却是邪/教的一处据点，这里就读的所有学生，都是经过重重挑选的教众或教众子女。
    邪/教借由学校的遮掩，光明正大地给教众洗脑，向教众敛财。
    而尹朝雨和狄荆的父亲，就是教会里，所谓神使一般的存在。
    唯一的问题是，神使的孩子，却远不止他们两个。
    神使一共养育了九个孩子，并在他们心智才开蒙时就告诉他们，教会只会承认一个圣子的存在。
    所以哪怕他们因为一块肉，在餐桌上争得头破血流，神使都能微笑着看着他们。
    这么多年以来，九个孩子死的死，残的残。
    唯一还能有资格坐在餐桌上和神使吃饭的，只剩尹朝雨和尹狄荆两人。
    他们即是相依为命的至亲，又是互相残杀的仇人，一如尹朝雨对尹狄荆在日常相处中，不可避免升起的情愫般，矛盾而又复杂。
    【我靠我靠我靠，我猜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整个学校竟然都会是邪/教的据点。】
    【之前某位博主扒出来的bug，竟然是伏笔，绝了，真的绝了，不知道今晚影视区有多少up主连夜改稿，哈哈哈。】
    【所以之前尹朝雨做的一切事，就是为了让闵忆逃离魔窟？那她为什么要杀人啊？呜呜，为什么一周才两集！】
    ……
    讨论剧情的人占了大多数，但也有一部分人的注意力则放在——
    【剧情啥的，我脑子不够用，我就注意到，尹朝雨和狄荆居然是兄妹？！】
    【我也！太刺激了，太刺激了！这真的是我不付钱就可以看的吗？】
    【呜呜呜，骨科虽香，但总忍不住担心be怎么办？】
    【那你就去磕听话cp真糖，正主带头磕超级甜，绝对不会be！！】
    看了最新几集《神杀》的乔语云，大概也能理解听话cp为什么热度这么高了，里面的两人要换张脸，她也磕。
    但换脸是不可能的，所以看到说绝对不会be的弹幕，乔语云不由得笑了下：“呵，天真。”
    田烟拿着《青春秀起来》节目组发过来的资料，有些忧心忡忡地走进来，就听见乔语云说的话：“老板你说什么天真？”
    “我说天真蓝。”乔语云随口敷衍过去，“赛制出来啦？”
    田烟有些沉重地点点头：“我越想越觉得冉念不怀好意，为什么她自己去就算了，还非要你也去？”
    那肯定是要搞事情呗。
    乔语云还有点期待，不知道疑似重生回来的冉念能不能给点力。
    提到她，乔语云便随口问道：“冉念最近情况怎么样？”
    “好得不能再好了。”
    田烟虽然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要盯着冉念，但盯着盯着还真发现些问题。
    “她最近不仅事业顺心，随便就唱出几首脍炙人口的歌，连林家人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林母甚至还带她出席了几次酒会，算是在明面上承认了她的身份。”
    乔语云一点都不奇怪，要是冉念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也没有意思了。
    不过她关注点不在林家身上。
    “她的钱呢？她最近拿钱干嘛？”
    “她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林家最近动作频频，好像对睦岚区的一块地皮很有兴趣。”
    “林家要涉足房地产？这步子迈得可真不小的。”
    “谁说不是呢？本来那块地皮大家都在观望，可林家一出手，瞬间把这块地皮价格炒了上去，现在那块地可能要两个亿才拿得下来，我也没有明白为什么。”
    乔语云倒是想明白了，联合起来抬价，是这些原本的地产商给林家这个外来户的一个下马威，什么心理她也大概想得明白。
    他们肯定是打听清楚了，林家的生意有些邪性，谁看都得垮的公司，偏偏就能在林家手里慢慢做起来。
    跟别的行业不同，开发房地产，做工程这类的人，最迷信风水，林家的这点邪性，就能成为他们争夺这块小地盘的缘由。
    就是不知道，多了这些变数，冉念的如意算盘还能打得响吗？
    她很期待。
    田烟拿起手里的资料：“老板，节目组已经官宣了《青春秀起来》的星选官，但网络舆情对你要当星选官的事都不是很看好。”
    乔语云有些惊喜：“是吗？我看看？”
    她点开节目组发的微博，确实下面已经吵了起来——
    【好喜欢今年的海报主题，这是在暗示今年的舞台更多的会是国风吗？】
    【乔乔也要参加吗？哇！意外之喜！】
    【虽然我也很喜欢乔乔，但是她上这档综艺，说实话，不是很看好，更想看她参加户外类综艺，效果拉满。】
    【节目组你脑袋秀逗了吗？为什么一个选秀节目，要选一个唱跳都不会的乔语云，她懂什么是舞台吗？】
    【很难不赞同，选冉念我能理解，毕竟她虽然在音乐上只是初露头角，但才华真的藏不住，也期待她能给新秀们带来好的指导，但是选乔语云……我真的看不懂了。】
    ……
    田烟看到后面几条评论，一分钟的功夫，又多了几百个赞，不禁有些焦虑：“冉念她果然没怀什么好意，要不我们不去这综艺了吧？”
    “为什么不去？我对这节目现在可是越来越期待了。”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乔修然拉着个脸走了进来。
    乔语云刚准备问怎么了，就见闻渊闲闲淡淡地跟着他进了门不说，还顶着乔修然的死亡射线，径直走过来，捏住了她的手。
    乔语云：“？？？”
    哥，你听我解释。
    乔修然不仅不听，还当着面跟他爹打了个电话：“爷爷到底给妹妹定了几家娃娃亲，怎么这儿还有个？”
    第50章 ·
    乔语云听得一脸懵：“什么娃娃亲？哥你在说什么？”
    闻渊拿出了个漂亮的月牙状玉佩, 乔语云也有一个。
    只是因为诸如此类的配饰太多了，这个玉佩的成色格外好看，所以她才模糊记得有这么个东西, 却压根想不起来这玉佩的来历了。
    她起身去房间里找出来，没想到两块玉佩还真合上了。
    乔修然见状, 脸更黑了。
    乔父那边也很懵, 他回忆起往昔。
    云云出生没两年，乔母就去世了。
    他那时候工作忙，云云和月月便是由老爷子带大的。
    老爷子是从部队上退下来后转业从的商，他的老伙计多, 即便退休带孙儿了, 应酬也不少, 可不管去到哪儿，老爷子都要带着他两个宝贝孙女。
    月月是个坐不住的性子, 刚开始还好，但后来知道每次跟爷爷出去，都不好玩，久了, 就开始抗议了。
    每次到出门前就呲溜一声蹿到树上，怎么喊也不下来。
    老爷子拿她没法，就只能带着云云出门, 全家也只有云云愿意跟他出去。
    他私底下悄悄问过云云原因，她就说觉得爷爷太可怜了, 每次出门前都要问她们去不去, 就像她们班的女孩子想要一起结伴上厕所一样。
    一个人去也行, 可是太孤独了，所以她愿意陪孤独的爷爷。
    他沉默了很久, 还是没把这话，告诉他那得意于孙女最喜欢他的老父亲。
    后来老爷子多带云云出去几次，回来听他说几次情况后，就知道为什么云云不介意跟他爸出去了。
    云云打小就是那种在哪都能过得很自在，将自己安排得妥妥的性格。
    他爸和老友们喝茶聊天，云云就自己拿出故事书在旁边乖乖的看，饿了掏饼干，渴了就拿出随身带的小茶壶，咕噜咕噜喝。
    他爸和老友们钓鱼，云云就帮他们穿钓饵，用小本本记录下来，每种鱼饵对应吊的鱼数，还特偏心地给她爷准备最好的鱼饵。
    ……
    老爷子疼云云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反正在云云上四年级之前，他就没有哪次放假回家，这爷孙俩没腻在一起的印象。
    但他爸是开心了，与之相对的，他的旧友们就难受了呀。
    任谁天天被这么个乖崽刺激着，能不羡慕啊？
    所以他隔三差五地就听到老爷子回来吹嘘，谁谁家的又想将他家臭小子订给云云，他当时光顾着得意了，怎么就忘了问老爷子，他是怎么回那些人的呢？
    说到这个，那时候已经读初中的乔修然还有点印象：“我记得爷爷好像说过，不答应不拒绝，以后等妹妹长大了，他再慢慢从这些人里相个最好的，现在那些臭小子都还太小，看不出好孬，男人都是会变的……”
    他之所以还记得这番话，是因为当时他爷爷的这番言论，给他尚还算稚嫩的1v1爱情观造成极大的冲击，自此他愈发沉迷小说。
    乔父：“……”
    这是他爹能说出的话。
    乔父沉思了下：“林妄竣我知道，是爷爷最后觉得他心诚，在俩人高考后才松了口说可以订婚，但闻家我是真没听说过。”
    乔修然看了眼合在一起的玉佩：“问题是他还有个龙凤佩。”
    两家还走了礼？这就很正式了。
    但乔父是真的没印象：“你先拖着，这都新社会了，怎么还兴娃娃亲这种旧俗呢？等我回国以后，我去找闻家，正式把这门亲给退了。”
    乔修然将乔父的话，学了一遍给闻渊听。
    闻渊又戳了戳她的手窝窝，站起身来对乔修然道：“今天过来得突然，实在有些冒昧，本来想等过几天再正式上门的，但正巧撞到修然哥，就觉得怎么说也应该过来打个招呼。”
    乔修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味：“碰巧？”
    闻渊点点头：“对，因为恰巧看到这隔壁的别墅在出售，所以我就买了下来，今天是过来收房的，最晚下周就会搬过来。”
    乔语云：“……”
    骗鬼，上次隔壁的钱阿姨还说，她要在这里和老姐妹一起养老，不知道这人是高出市价多少才买下来的。
    乔修然试探着问：“所以你只是以新邻居的身份过来打个招呼？”
    “这倒不是。”闻渊笑了笑，“之所以会过来，一是因为娃娃亲这件事，我到了适婚年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该告知乔家，你们作何考量，我都能接受。”
    这话说得上道，乔修然很满意，紧接着却听他继续道：“二则是因为我和令妹正在交往，所以见着大哥，于情于理都该过来打个招呼。”
    乔修然那点满意立马烟消云散：“交往？！”
    “哐当——”
    乔语云手中的水杯cei了，她站起来比乔修然还激动：“我们什么时候在交往了？我只是说要追你！没有说要交往啊！”
    “听到没？！”乔修然气势凛然，“我妹妹只说她要追你，没说要跟你交……等等！乔语云你在说什么东西？”
    糊弄大师乔语云卡了壳，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当下乱七八糟的情况。
    闻渊笑得很是好看：“你答应要追我，我答应了你的追求，我们不就是在交往吗？”
    好家伙，她就说这人怎么这么好糊弄呢？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闻渊丢下一地惊雷，轻笑：“那大哥，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找个合适的时间再正式上门。”
    这怎么就走了？乔语云试图挽救下场面：“你等等，咱们把话说……”
    “你才给我等等！”乔修然打断她，“乔语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树立起一个正确的恋爱观？追求别人又不交往？你这叫做什么行为……”
    闻渊勾唇一笑，过了明路，他倒是要看看这小骗子还能怎么跑？
    乔语云确实跑不了了，不仅是她，连乔惜月也被她哥一块儿迁怒。
    乔修然为了给她们树立正确的恋爱观，还对症下药，给她们一人开出了十本书单。
    乔语云看了眼她姐的，十本书名一眼扫过去，要么就娇，要么就软。
    再看看她自己，全是什么七十年代，八十年代的婚恋文，最过分的是里面还加了一本伟人语录。
    乔修然瞪她一眼：“你瞅瞅伟人怎么说的？不结婚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放以前，就是个见色起意，三心二意的小流/氓头子。”
    小流/氓头子，怒不敢言，抱起书就往房间里走。
    乔修然还不忘在后面补充道：“好好看，认真学习，一个月后，我可是要检查的，不要求你们全文背诵，但是恋爱细节，你们必须得给我理得头头是道。”
    小流/氓头子试图挣扎：“可是我下周还要去录综艺，没有时间。”
    乔修然蛮横无理：“不准找借口！别说上节目了，你上电视采访都得给我看！”
    好样的，可真是好样的。
    欺软怕硬的小流/氓头子，把闻渊记恨上了，在上节目前，她仗着人拿她没办法，一气给他拉黑了。
    田烟将她送到《青春秀起来》的录制点时，忧心忡忡。
    “为什么导师也会全封闭式训练啊？只听说过练习生会封闭，还没听说导师也要跟着封的，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乔语云正在认真看她的第一本七十年代军嫂文，听到田烟的话，反应淡淡：“封闭才好，我恨不得封个几个月，谁也找不到最好。”
    看合同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冉念不就是钻了星选官这个定义的空子吗？
    上一季的《青春秀起来》星选官是只负责评点的导师，但合同上可没写，今年的星选官也是只负责评点。
    不得不说，这个利用惯性思维的法子还是挺聪明的。
    如果乔氏没有专业的律师团队对接各种合同，说不定她会被这条合同陷阱坑得触不及防。
    现在嘛……
    走路掉坑和主动跳坑，可是两个概念，她向来喜欢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乔语云按节目组通知的时间过来的时候，《青春秀起来》实际已经开营一段时间了。
    目前所有学员还没进行主题曲考核，只是根据人气高低初筛出来的A、B班。
    冉念比她提前一周入了营，作为先来的星选官，她有优先选择权，率先便选了A班，带她们练习起了主题曲。
    而在主题曲考核的时间已经定了的情况下，乔语云作为B班的导师，却迟迟没有到场，节目组给的说法是，已经通知了，但有事耽搁了。
    眼看，那边A班那边被导师带着都已经推进大半了，B班这头还群龙无首的一团乱，难免对乔语云起了微词。
    乔语云在被工作人员接进训练营的前几分钟，才得知自己迟到一周的事。
    工作人员给出的理由是，他们一直在试图联系她，但是因为之前同田烟交接的人辞职，而他们拿到的电话号码是错的，一直打不通，所以联系不上她。
    这个鬼扯又敷衍的理由，乔语云连计较的心气都没有，瞬间想明白了冉念的打算。
    现在才开营，B班因为没有人气，她翘了一周的事，所以没有任何水花。
    但能想象到，等节目播出后，A、B班过于悬殊的实力，肯定会引发争议，而她自然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再理所当然不过地也被节目组推出来顶锅。
    这样节目组还能顺势炒作一波，卖卖惨。
    乔语云没忍住笑了下，这主意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接待她的工作人员见到她是这个反应，诧异过后，忍不住隐晦地朝藏在盆栽中间的微型摄像头看了过去。
    节目组做错了事，来接她的工作人员态度又一般，言语不客气不说，还极尽推诿甩锅。
    这一通下来，换谁都忍不了。
    脾气好些的会直接黑脸，再炸些的，甚至掀了桌子，直接罢录也不是不可能。
    乔语云本就是在冉念一再坚持下，才进来的，节目组方巴不得她小姐脾气一上来，赔了高额违约金走人，反正乔氏有钱嘛。
    他们提前在声称没有录制装备的房间，悄悄装了微型摄像头。
    就是为了能将她这一刻失态的反应录下来，到时候等节目播出了，再添油加醋一通，一条热搜不就又有了？
    他们算盘打得啪啪响，方方面面把什么都算到了。
    可就是没算到乔语云的反应，竟然是就笑笑？
    笑？笑得再漂亮又怎么样？能上热搜吗？
    导演梁培没录到他想要的，直接黑了脸：“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有人给她提前告了信？”
    制片人也有点失望，但理智尚存：“报信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说她比较能装吧，不过也没事，反正我们该做的都做了，等到时候主题曲考核结果出来，一条热搜跑不了。”
    梁培心里这才舒服了些：“哼，就是有点小聪明罢了。”
    乔语云没太想明白，节目组的这通骚操作，虽然是坑她，但也不间接将节目也霍霍了？
    不管怎么说做选秀综艺，终归舞台才是硬实力，节目组为了制造噱头，连舞台都不在乎，那这档被所有人都看好的综艺，真的会成功吗？
    乔语云持怀疑态度。
    工作人员出去打了通电话回来：“现在所有学员都在练习室，夏侯兰老师在指点她们身韵……”
    乔语云惊住：“谁？你说谁在教她们？”
    工作人员：“夏侯兰老师啊，国内古典舞第一大家，各大官方活动的开幕、晚会都有她的独舞，这么有名，你都不知道的吗？”
    乔语云：“……”
    救命，有什么比想划水，却遇上了老师，来得悲催。
    作者有话要说：
    有，男盆友杀过来。 ：）
    第51章 ·
    乔语云特意等所有学员下课, 夏侯兰老师走了以后，才进去。
    练习室里，A班和B班之间泾渭分明。
    A班已经开始站好队, 冉念站在队伍最前方，准备带她们排舞了, 而B班还围着一个女生, 叽叽咕咕地议论了一大通，说到最后，甚至好像还起了争执。
    几个最前面的小姑娘吵得眼睛都发红了，下一秒似乎就能掉金疙瘩。
    冉念看到她们一团乱的样子, 心里暗暗发笑, 面上却一派和煦：“你们能换一个练习室讨论吗？我们马上要排舞了。”
    B班的小姑娘们都只是练习生, 对上冉念这个导师有种天然的气弱。
    再加上她们班没有导师，也没有底气, 虽然心里都不太舒服，但还是乖乖地收拾东西，只是鲜活的小姑娘们身上那股灰扑扑的懊丧劲，任谁看着都忍不住有些心疼。
    在乔语云没在的时间, 已经隐隐成为B班领头人的任瑜君，心里暗暗发誓，今天一定要去找节目组要个说法。
    凭什么她们整个B班, 就因为乔语云的缺席，处处低人一头, 就非要她吗？不能换个导师？
    很巧, 直播间的观众也是这么想的。
    A班和B班初步是分成两个直播间进行直播的。
    A班的直播间在线人数比B班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约莫B班的人气就只占了人一个零头，但就B班这么千百来个观众的直播间, 此时却有不输A班直播间热闹——
    【B班的妹妹们太可怜了吧，节目组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
    【到现在主题曲都还没定，第一次考核怎么办？估计淘汰名额全在B班了。】
    为了加剧矛盾，节目组将初考设为评分制。
    评分的最后五名会被直接淘汰，倒数六至十五名则会进入复活赛环节。
    虽说评分是根据选手自身素质来，但如果整个团体表现得就很糟糕，疑是会大扣印象分的。
    看到这条弹幕，B班直播间的观众更难受了。
    虽然B班的姑娘们粉丝少，但这时候能坚守在直播间的，哪个不是死忠粉？
    明确知道自己喜欢的爱豆还没来得及大放光彩，就声息地淘汰在第一轮考核，谁能接受？
    若真的是实力不服人就算了，她们还能鼓励妹妹们加把油，明年再来。
    但眼下的情况，明显不是这样啊。
    【看得我好生气，为什么B班的导师还不来？！】
    【B班导师就是乔语云吧，本来选了她做导师，我心里就挺咯噔的，现在她直接缺席，就更让我语了。】
    【语+1，档期满就不要接，接了就要好好负责，现在拖着整个B班跟她一起玩完，算是怎么回事？】
    【乔语云不是在节目上说过她家有岛吗？怎么为了这点通告费，吃相这么难看？】
    【我这两天骂乔语云已经骂累了，什么都不想说，只求求节目组做个人，赶紧换导师！】
    【内部消息是，合同签了，违约金很高，大概率不会换导师了，就是她……】
    【麻了。】
    乔语云走进来时，开门正撞上往外走的B班，她愣了下：“你们要去哪儿？”
    因为今天可能会活动，她束了高马尾，穿了身简单的牛仔白T，纤细的腰身若隐若现，青春靓丽到人压根移不开眼。
    有学员认出了她，忍不住喊道：“乔老师，你终于来了！”
    其余人听到导师终于来了，也巴巴望着她。
    就跟在外飘零了很久，终于找到鸟妈妈的雏鸟似的，乍见到她，虽然委屈又忐忑，但还是忍不住对她升起依赖。
    那小眼神哟，乔语云被看的，好悬没崩住自己是来找茬的严肃脸。
    乔语云挑了个表现稍微淡定点的：“你来回答我的问题，你们要去哪儿？”
    任瑜君在看到乔语云的一瞬，就已经组织好了语言，也是借此想试试她反应。
    “冉老师让我们离开练习室，不要在这里练舞，但因为这个练习室条件比较好，所大家难免有点舍不得，就带出了点情绪。”
    说这个练习室比较好还是委婉的了。
    不知道节目组是不是故意的，另外一个练习室不仅狭小又气闷，甚至连空调都时好时坏。
    别说在里面练舞了，就在里面开会说个话，昨天都有好多人出现了轻微中暑现象。
    乔语云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反正她这次上节目，打定主意就是来找茬的。
    找谁不是找，况且冉念现在人气正盛，还有什么比这时候跟她吵一架，更能给自己招黑的？
    乔语云想干便这么干了，为了避免误会，她连笑都懒得给，冲着冉念就直接问了：“冉念，你是在节目组有人吗？行事这么霸道，节目组都不带理理的。”
    这话其实已经藏在B班的人心里很久了，但她们是练习生，没有人敢问出来得罪节目组，本以为这事是大家心知肚明，却法宣之于口的隐秘。
    谁曾想她们的导师乔语云一来，就把这件事捅到了明处。
    虽然忍不住担心，但不得不说。
    真的，好爽啊……
    冉念其实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怎么都有她的话说。
    可是她没想到，乔语云一上来，就直戳最核心的问题，节目组偏袒她。
    触不及防的，冉念脸上带出几分慌乱，但很快她就调整过来：“乔语云，你上来就平白故地给我扣这么大顶帽子，不觉得过分吗？”
    乔语云略显惊讶：“我说错了吗？你的意思是，你的霸道不是因为仗着节目组有底气，而是你本来就自私喽？”
    冉念瞬间炸了：“我怎么就自私霸道了？我们先来的，你们觉得好，就可以明抢吗？”
    乔语云恍然大悟：“我都没有说什么事，原来你就明白我说的练习室啊，看来你也是早知道这个练习室条件更好喽。”
    冉念噎住，她在B班有学员大着胆子说这事时，一直声称条件都一样的，自然不能自打自脸，想也不想便道：“我不知道！是B班觉得更好，我们A班可没有这么觉得，都是节目组准备的，能有什么不一样？”
    这话一出，B班的女孩子脸上表情就忍不住有些愤愤。
    明明哪里都不一样好吗？
    这样的说辞她们听了太多遍，每次找节目组找导演反应，他们都说两边都一样，是她们心理有问题。
    她们让工作人员亲自来看，他们转了一圈，愣是睁着眼睛说没有问题。
    B班的人后来悄悄观察过了，那个房间的摄像机位是固定的，每次跟拍老师进来，也会注意方位，压根拍不到有问题的空调和窗户位置，这个哑巴亏她们是吃定了。
    有前几次的教训在，她们听到冉念这么说，乔语云又没实际去过那边练习室，了解过那边的情况，心里都犯嘀咕，看来又要铩羽而归了。
    谁知乔语云的反应却和她们预料中的一点不同，她左左右右环顾了练习室，笑了：“那太好了，A班觉得都一样，B班觉得这更好，那换一下，不就两边都觉得没有了吗？”
    居然还可以这样？对啊，既然说一样，那为什么死咬着不换。
    B班几个心智差一点的女孩，已经完全忘了乔语云抛下过她们一段时间的事，看她的眼神都欢喜地发光。
    冉念直接黑了脸：“好也是我们先来的！”
    乔语云嗤笑：“你的意思是，只要明天我们先来，那你们就得让？”
    冉念被她的胡搅蛮缠气笑了：“你是听不懂吗？不是，哪一天早不早来，是我们最开始就选的这个练习室，也已经习惯了这个练习室。”
    乔语云回身问B班的女孩：“那你们今天上了课，习惯这里吗？”
    “习惯！”B班的练习生们纷纷大声响应！
    还有不知谁，藏在人群里，快言快语：“这里这么好谁会不习惯啊？”
    乔语云不顾冉念的黑脸直接笑出声，反正她就是来找茬的，压根不在乎姿态好不好看：“冉念，A班习惯了这么久，总该轮着B班来习惯了吧。”
    冉念声音倏地冷了：“只有导师能选练习室，先来后到，我选的时候你没来，那是你的事，现在你再说这些，迟了。”
    这话一出，B班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虽然节目组没有说这个练习室到底怎么定，但学员对导师却绝对是要尊敬的，说到底，A班能占这间练习室，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就在她们以为彻底没戏了，个个耷拉着肩，准备走人时。
    却听见乔语云冷不丁问道：“冉念，原来你是讲先来后到的人吗？”
    众人都没明白什么意思。
    冉念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却见她看了眼她的手机，想到了她曾背着林妄竣发给乔语云的那些短信。
    上面言辞凿凿地写着：“不是什么都要讲先来后到，尤其是爱情这种不受控制的东西……”
    如果这条短信被乔语云爆出来……
    冉念简直不敢再想下去，蓦地铁青个脸，做出退让：“A班的，我们去隔壁练习室！”
    “啊……”
    “为什么呀？”
    一直在悄悄观战的A班练习生们，见争了半天，乔语云就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冉念就打了退堂鼓，都有些不满。
    冉念被她们问的脸愈发黑了：“到底走不走？”
    苏日安A班练习生极不情愿，但导师的威压犹在，她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气势低迷地收拾起了东西。
    突然就成功换了练习室，这对压根没报希望的B班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她们个顶个的兴奋，围着乔语云叽叽喳喳，吵得她头都疼了。
    直播间也很不平静，不明白为什么乔语云说了个先来后到，冉念就打了退堂鼓，这时有熟悉冉念的人说道——
    【还能因为什么啊？不就是因为冉念才是那个最不讲究什么先来后到的人，被说得心虚了呗。】
    【对啊，空降抢资源的事，冉念可干得不少，远的不说，《周周逃脱》她把第一季的小宜顶走，换成她来，她那时候直接摘果子的时候，讲先来后到了吗？】
    【说到这个《周周逃脱》我就想笑，冉念真的是个综艺毒瘤，小宜回来后《周周逃脱》第一期的播放量，就吊打她上一整季的。】
    【我来看《青春秀起来》，有一点，也是因为想看看她，是怎么把云朵台这档综艺作死的，哈哈哈。】
    ……
    冉念黑粉的评论一出，很快就引起了她粉丝的反扑——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好吗？念念有才华，有天赋，有她在A班怎么也不会差的。】
    【A班的进度远超B班一大截了，就算抢到再好的练习室又怎样？第一期主题曲考核不照样拉胯吗？】
    【念念这次给她们定的主题曲，可又是首好听的原创歌，乔语云她能行吗？】
    乔语云还不知道，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让冉念的黑历史被重提，直播间因为这又吵翻了天。
    第52章 ·
    几个稍小的姑娘直接蹦起来了。
    “乔老师, 你真的好厉害呀！一回来就拿到练习室了。”
    “乔老师，你回来了，我们的主题曲终于不用发愁, 可以赶紧定下来啦！”
    任瑜君操心得多一些，她担心乔语云被冉念记恨上了：“其实另外间练习室, 让节目组把空调修修, 我们也能将就，要是因为我们，让你跟冉老师闹翻就不好了。”
    这话一出，B班的小姑娘们, 也犹犹豫豫起来：“练舞哪里都行, 我们也不是一定要这间练习室, 主要是觉得很不公平，他们太欺负人啦。”
    乔语云看了下眼前这些年岁都不高的小姑娘, 虽然有被她们可爱到，但面上还是一本严肃：“操心这些干什么，第一次主题曲考核准备的怎么样了？”
    她知道对于这些小姑娘们来说，这次的比赛意味着什么, 就算是自己想招黑，也没想搭上她们的前程。
    因此来之前她就想好了，她要做一个非常严肃, 非常冷酷，一看就让人联想到高中班主任的导师。
    果然听她这么问, 刚才那些还兴高采烈的小姑娘们, 脸一下垮了。
    “看来是不怎么样了？”乔语云平静地扫视了她们一眼, “任瑜君你来说说，主题曲进行到哪一步了？”
    任瑜君被叫到名字, 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我们之前排练过两首歌，但队内有争议，觉得不是特别合适，所以……”
    “所以现在连主题曲都还没定下来？”乔语云接过话。
    其他人被问得眼神都飘忽了，却看她摇摇头，痛心疾首道：“你们真是我带过自主性最差的一届练习生。”
    ？？？
    练习生们齐齐抬头：这话怎么辣么耳熟？
    因乔语云回归，直播人数渐渐上涨的直播间反应过来——
    【哈哈哈哈，导师经典台词，算是让她拿捏了。】
    【刻在我上学时期DNA里的记忆。】
    【我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乔语云第一次当练习生导师吧？怎么就最差了？】
    【第一和倒数第一都是你系列，说是最差的一届好像也没问题。】
    ……
    乔语云拉过一张凳子，往上一坐，拿出手机：“看我干嘛？我脸上有歌词吗？把你们之前挑得那两首拿出来看看啊！”
    别说小姑娘们了，就连直播间的网友都被她的气场震住——
    【我怎么觉得乔语云应该多少懂点女团舞的啊，你看隔壁那位真不懂的，压根不敢说要看A班练习生们跳舞，就怕点评闹笑话。】
    【同感，可能缺席的这周就是去恶补去了吧。】
    【可是作为学生，我还是更喜欢冉念那种导师，至少不会不懂装懂地瞎指挥。】
    【赞同+1，难不成乔语云以为恶补一下，学点专业词汇，就能糊弄人了吗？】
    【可怜B班的妹妹们了，哈哈，本来就够惨了，还遇上一个半懂不懂的门外汉。】
    ……
    还不知道直播间评论，在乔语云面前，瞬间变为小学鸡的B班练习生们，一句话也不敢说，把两首歌都跳了一遍，然后或忐忑或自信地站在原地等待点评。
    “菲菲？这群小孩跳得怎么样？”
    乔语云将本来举起的手机翻过来，上面赫然是跟高菲的视频通话。
    小学鸡们看见在沙发上盘腿坐着的高菲，一个个眼睛都亮了，脸也红通通的。
    高菲是谁啊？国内top2女团□□ile的舞担兼队长，个人专辑曾横扫亚洲各大榜单的传奇人物，而现在，她们这些连成团都不一定的小菜鸡，竟然有幸可以得到她的指点。
    也太幸福了吧。
    直播间的观众也懵了——
    【？？？】
    【这还带请外援的？】
    【哈哈哈，我真的有被这乔语云这手操作秀到。】
    【我想问问，刚刚那些人脸疼吗？】
    【乔乔：喷不到我吧，我就是这么强大，啦啦啦啦~】
    【别唱了，别唱了，我快要笑死了。】
    ……
    乔语云吸取了教训，把请外援的事摆在台面上，就怕大家看不懂，自己废物得有多明白，浑然不知，直播间的关注点早就跑偏到了十万八千里外了。
    舞蹈方面，高菲的确是很专业，几乎三言两语就点出了所有人的问题，没看清的，她会让她们现场跳一段，纠正些惯性的错误动作，并告诉她们该怎么样去练习矫正。
    听得小学鸡们点头如啄米，恨不得把这一段录下来，好在接下来练舞的时候，反复听，反复琢磨体会。
    高菲也挺高兴的，她本来就是队内的队长，有点好为人师的性子，但现在队员们技术都上来了，平时她也没地方指导，哪有今天教新人这么舒服啊。
    高菲满足感max，B班的练习生们也是。
    乔语云见高菲说完了，笑眯眯地道了句辛苦，挂了视频，才对B班的练习生道：“自己的问题现在都清楚了了吗？”
    小学鸡们齐刷刷道：“清楚了——”
    “行，主题曲就定第二支，你们练吧。”
    乔语云连装样子的心都没有，跟班主任上自习似的，她们练她们的，自己则拿出书看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热情饱满，练习得非常刻苦，但渐渐的，跳得多了，跳得累了，就有人动作开始慢了下来，或者有偷懒的，把该做到位的动作直接进行“省略”。
    起初，她们还很紧张，一直盯着在看书的乔语云，就怕她突然抬头，来不及反应。
    但等半首歌过去了，她们看乔语云真的一直盯着书，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过，逐渐胆子大了起来，抬腿的幅度越来越低，到最后就是直接划拉一下。
    这遍结束，任瑜君准备上前调调音量，再来一次。
    就看见一直看着书的乔语云，头也不抬地道：“巩心露、明丽、可沁你们三个重来，其余人监督她们这遍的动作，有没有做到位。”
    被叫出来的三人都懵了，这什么时候看到的啊？
    不光是她们，直播间的人也没想明白——
    【对啊，到底怎么看到的啊？我一直在瞅乔乔看的那本书书封，也没看她抬起头来过啊。】
    【我也，一直在盯着她，但是也没看见她什么时候看到的。】
    【我靠，她怎么注意到沁沁在偷懒的，那动作这么小，我都是倒回去看第二遍，才注意到的。】
    【来自班主任的终极未解之谜：她是怎么发现我的？】
    【哈哈哈，妈的，我就说这一幕怎么该死的眼熟，这不就我们老班吗？】
    ……
    这三只杀鸡儆猴的小学“鸡”被拉出来后，效果显著，接下来的练习，再没有一个人敢偷懒。
    乔语云这通请外援的操作，很快就上了微博热搜，引起哈哈声一片，直播间的热度也因此连续上涨。
    但人一多，声音就鱼龙混杂起来——
    【请外援什么的，这说到底还不是乔语云实力不行吗？】
    【hh，就有些小聪明，但接下来呢？不可能次次都请外援吧。】
    【《青春秀起来》的节目组是真有毒，让两个外行人来当导师，笑死。】
    【念念至少写歌一绝，请不要把她和乔语云放在一起比。】
    ……
    节目组虽然一心想上热搜炒热度，但也知道两名导师的专业度都不够，舞台会不好看，所以在请老师这事上还是花了很大功夫的。
    请的都是业内最好的老师，对新人进行打磨。
    下午到夏侯兰课时，乔语云提前避了出去。
    夏侯兰是个脾气很硬，眼里容不得一点瑕疵的老师，再加上她的要求高又很严格，每次上她的课，练习生们都有些怕怕的。
    整个练习室基本上只能听见她不断纠动作，斥责的声音。
    “错了，又错了，手指不是这么捻的。”
    “还有你，腰，收收收，我提醒多少遍了？”
    有几个学员因为动作不达标准，被她骂得眼泪都包在眼眶里了，还不敢往下掉。
    夏侯兰见她们这样，也很心累。
    她已经很久没有带学生了，更别说是一次性带这么多。
    本来这次她答应节目组来，一是因为她下支舞还没有灵感，二是她想挖掘些好苗子的。
    她记忆里教学生还是件挺有意思的事，但毕竟练习生们年龄都大了，可塑性没那么强，几节课下来，她愈发怀念自己的小徒弟。
    “我这个动作都示范三遍了，为什么还会做错，我教学生的时候，就只示范了一遍，怎么到你这里这就这么难？这动作很复杂吗？”
    冉念一进练习室看到的就是这个情形，看着被骂得头都不敢抬的景佳璐，她心思一转。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
    《青春秀起来》这批练习生里，只有这个景佳璐笑到最后，在她重生前的那两年里是火得一塌糊涂。
    她还记得那时候，隐隐就有传言，《青春秀起来》的制片就是景佳璐的亲叔叔，只不过两人谁也没承认。
    但从景佳璐后来事业发展的痕迹上来看，这也算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
    想到这，冉念咳了咳，出言打断了夏侯兰：“夏老师，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
    前途无量的景佳璐，跟一个很快就会摔瘸腿的老女人相比，孰轻孰重，她拎得清。
    第53章 ·
    冉念突然的维护, 别说其他学员了，话题中心的景佳璐也吃惊异常。
    她知道冉念平时对她有些特别，但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帮她说话, 天知道，她只是在卖卖人设而已。
    冉念这么真情实感地站出来维护她, 一时让她心情有些复杂。
    夏侯兰皱眉：“我说了什么很过分的吗？”
    冉念压根没听全, 也不知道她之前说了什么，直接岔开了话题：“我觉得夏老师您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时间这么短，学员们真的很难做到。”
    这倒说出了绝大部分练习生们的心声, 夏老师提的要求, 她们是真的做不到啊。
    夏侯兰这下是真的疑惑了：“可是我已经把要求放得很低了呀。”
    那真诚的困惑, 让小姑娘们哽咽了：
    对不起，是我们太废物了……
    冉念也被噎了一下, 她总觉得这种说话风格有点说不出来的熟悉。
    “夏老师，你可能不太清楚，这里的很多学员不是舞蹈专业出身，您这种教法对她们来说太难了。”
    直播间的观众听明白了, 争议挺大，有觉得严师出高徒的——
    【这就是拐弯抹角地说夏老师不会教吧，有点乌鱼子。】
    【我也觉得挺不尊重人的, 有什么问题不会下来沟通吗？当着学生的面就直接怼上去，搞不明白在闹什么？】
    【好惨一个国家舞团首席, 认真教还被这么怼。】
    有支持冉念, 认为她说得没错的——
    【你们在说什么？难道冉念说得有错吗？就因为对方是老前辈, 她就连实话都不能说了？】
    【念念很尊重前辈的，不要乱扣帽子, 她只是替练习生们考虑，觉得要求有些太高了。】
    【很难不赞同，我也觉得挺难的，说不难的，先问问自己做得到吗？】
    ……
    在休息室看书摸鱼的乔语云，同样听到了走廊外工作人员的对话。
    “导演要笑死了吧，冉念跟夏老师吵架又制造了热搜话题。”
    “唉，我还挺不忍心的，夏老师人挺好。”
    “夏老师人是挺好，她不就是太较真嘛！这种综艺，谁上来不是随便教教，镜头面前和和气气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偏偏她这么卖力，搞得大家都为难。”
    “这倒也是，这么认真干嘛呢？”
    乔语云坐不住了，站起身，就往练习室走。
    见夏侯兰依旧像是没明白她话的意思，冉念连表面的客套都快维持不住了：“夏老师，可能是你接触到的都是从小就练舞，有基础的学生，但是这些学员……”
    夏侯兰这句听懂了，毫不客气打断她：“谁说我接触的都是有基础的？我带的几个学生，只有一个是科班出生的，我关门弟子更是。她开始学的时候，年龄跟她们也差不多大，现在身法身韵可不输她几个师兄师姐了。”
    本来不是关门弟子的，但经过这一通后，她再也没有收徒的想法了。
    何必折腾自己，操那个心呢？
    冉念有些不耐烦了：“夏老师，你就问问这里，谁能做到你的要求？”
    这话真是将这些练习生们架火炉上烤了。
    带班的导师跟教舞的老师，她们哪个都得罪不起，哪个也不想得罪，这时候谁敢说话。
    夏侯兰视线扫过这些忐忑不安的小脸，也不想为难这帮小姑娘，选择退让：“既然如此，那就请节目组另……”
    “我能做到，我们B班也能做到。”
    乔语云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B班的小姑娘们虽然不是很行，但自家导师的面子是要给的：“对，乔老师说得没错，我们B班可以。”
    夏侯兰有些没闹明白：“云云，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问是这么问，给的眼神却是：快跑！别录这破节目了！会变得不幸！
    乔语云先恭恭敬敬地叫了声老师，再转过头对冉念道：“为什么就你事这么多？你问清楚了谁做不到，不想上夏老师的课，带走就是，在这里罗里吧嗦的有意思吗？”
    【没毛病，这课也不是强制性的，不想来，大可以不来。】
    【冉念这有逼宫那味了，hh。】
    【你们都没有抓住重点，重点难道不是夏老师和乔语云认识，而且关系还很熟络吗？！】
    【俩人到底什么关系？！】
    冉念也很暴躁，怎么哪哪都有乔语云？
    “我又没说什么，只是请夏老师注意下教学方法，难道有意见都不能提吗？”
    乔语云逼视着冉念：“那你倒是掰明白说说，夏老师是哪个动作没示范到位，哪一步有问题？”
    冉念别说了解了，她连看都没怎么看过古典舞，能说明白哪个动作没到位才怪了。
    “我一点不质疑夏老师的专业性，我是说夏老师教景佳璐一个动作只教了三遍，就批评她，有点太过……”
    乔语云有些吃惊地看向夏侯兰：“教了三遍？”
    冉念扯了扯嘴角：“所以我说，在开口之前，最好先了解清楚情况……”
    乔语云压根不听她说话，而是径自对夏侯兰道：“老师，为什么你教我就只教一遍？还告诉我说教师兄、师姐都是这么教的，你太偏心了！”
    夏侯兰虎着脸：“我都告诉你动作要诀了，还要我示范几遍？你本来就是入门最晚的，就胜在有几分天赋，我不教快点，你想要什么时候才赶上你师兄、师姐的进度？”
    【？？？】
    【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乔语云竟然就是夏老师的关门弟子？】
    【我靠，谁说乔语云是什么都不会的草包来着？如果这就是草包，那我非常愿意。】
    【夏老师，你刚刚可不是这样的，你夸关门弟子的那个骄傲劲呢？】
    ……
    冉念听明白了，合着这俩人又给她挖坑呢，要不是她上辈子没听说过乔语云和夏侯兰有什么关系，她还真说不准被这俩人糊弄过去了。
    冉念虽然知道师徒是假，但却没办法拆穿她们。
    毕竟徒不徒弟的，就夏侯兰一句话的事，还不是她说什么是什么吗？
    冉念心念急转，突然就想到一个主意：“既然你是夏老师的高徒，那就由你来代夏老师教练习生们，不是更名正言顺吗？”
    如果换一个心思单纯的人，说不定还真就这么稀里糊涂答应了不说，还会觉得能抓住这个时机让自己徒弟出这个风头。
    但夏侯兰谁啊？
    她在舞团里见多了那些弯弯绕绕，冉念的小心思，她哪能看不懂。
    要是真把这帮子人甩手让云云教了，到时候教好教坏，可都有人家话说。
    那才叫个吃力不讨好，她能干这事？
    夏侯兰看出冉念想跟小徒弟挖坑，面色一肃：“你不用在这里弯弯绕绕的，你要是觉得我教不好A班的练习生，你现在就带她们走！”
    冉念有些尴尬：“夏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都被你指着鼻子说到这份上，谁也不是个傻子。”夏侯兰将话说得很敞亮，“我教学生有自己的方法，你要是觉得我教的方法不行，你就带回去自己教。”
    “夏老师，你看你这话说的……”
    冉念依旧维持着礼貌，但实际已经很想甩手走人了。
    她又不稀罕一个夏侯兰，她的课不上就不上呗，有什么关系。
    夏侯兰缓了神色，面带鼓励：“我这不是什么气话，我也确实不能教好所有人，你就按你的理念去教，我很欣赏像你一样有批判精神，有冲劲的年轻人，我相信你一定能教得好的。”
    说话说得，着实漂亮。
    乔语云都没忍不住悄悄看了老师一眼，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还有的学的。
    好话歹话都被夏侯兰一人说完了，还非给她戴了一顶有批判精神，有冲劲的高帽，冉念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转而看向A班的练习生们：“既然夏老师话都说在这份上了，那咱们就回去继续练舞吧。”
    A班的练习生们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都说失去了才是最好的。
    虽说她们之前也私底下埋怨过夏老师太严格，要求太高，但是现在突然让她们直接别上了，她们心里又不舒服了。
    要是大家都不上了还好，但是现在就她们A班不上了。
    她们难免会想，夏侯兰毕竟是国家级别的舞者，要是她们不上这课了，B班却依旧能上，那B班是不是就会比她们学的多点，不知不觉地就把她们给超了。
    想到这里，她们甚至有点埋怨起为她们强出头的冉念。
    虽然她们是觉得苦了点，但也没说就不上了啊……
    冉念没得到回应，再看到A班的学员们不怎么情愿的神色，有点绷不住了，直接点名。
    “叶佳欣，不是你跟我说，上夏老师的课还不如多练几遍主题曲吗？”
    “美馨，你来之前不是还想请假，逃掉夏老师的课吗？”
    “丹妮，你……”
    被点到名的练习生，人都傻了，那不过是她们为了跟冉念拉近点距离，故意讨巧卖乖，背着镜头变相说的好话哄哄她罢了，怎么还拿出来说呢？
    景佳璐想到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就怕被冉念点出来，赶紧举手附和：“冉老师，我们赶快去练舞吧。”
    A班其他同样情况的人，见状也纷纷出言附和。
    冉念脸上带出点欣慰，她就知道，景佳璐是个知恩图报的。
    殊不知，她以为知恩图报的人，此时都快恨死她了。
    很快，冉念就带着A班的人走了，形势变化得太快，直播间网友吐槽都差点没跟上趟——
    【我只想说，冉念怕不真是个傻子吧？这操作也太神了！】
    【哈哈哈，夏老师那表情，就像是说：我只是平A一下，没想到你大闪都交了。】
    第54章 ·
    知道夏老师是乔语云老师后, 自觉跟她多了层亲近的B班学生，也不怎么怕她了。
    就感觉跟知道自家严格的班主任，居然是科任老师的学生, 一样惊奇。
    纷纷围上来，对夏侯兰东问西问。
    “夏老师, 乔老师真的是你学生吗？”
    “当然是了, 问的什么屁话，夏老师，乔老师开始学跳舞的时候，真的跟我们差不多大吗？”
    “夏老师, 您当时是怎么教的乔老师呀？”
    “……”
    夏侯兰脾气不错, 对这些废话性质的问题基本上都一一回答了, 还借着考教乔语云疏于练习没有的名义，把下半节课的主场让给了她, 让她来带A班的学生。
    A班的学生，很快就体会到了什么叫悔不当初。
    倒不是说乔语云跳得不好，相反，她的舞蹈功底好到超出所有人预期, 但是她跳得再好，也架不住她变态啊！纯纯变态到，打击人自信那种！
    夏老师为两个班都分别编了一支古典舞, 现在她们拆解动作学习才进行不到一半，按理说乔语云要教她们, 夏老师只会示范一段, 她们这节课接下来要学的内容。
    谁知, 夏侯兰却将舞完完整整地跳了一遍，然后就走到一边了。
    就……走到一边？
    B班的学生看她已经惬意地喝茶看手机, 人都傻了，这就完了？
    任瑜君侧面提醒：“夏老师，你跳的速度会不会太快了一些，或者你只把我们接下来要训练的那一段，教给乔老师？”
    夏侯兰笑着摇摇头：“用不着。”
    B班的学生很快就知道为什么用不着了，乔语云换好练功服进来，身姿舒展，连一帮女孩子都忍不住看得有些脸红心跳。
    乔语云拉了拉绑好的高马尾：“夏老师教你们到哪节了？”
    B班的学生们面面相觑，担心要是告诉她，她却记不得在哪节会尴尬。
    乔语云一眼看穿了她们的想法：“那行，我从头跳一遍，你们教到哪了，喊停就是了。”
    这话一出，除了夏侯兰，所有人都惊了。
    连任瑜君都忍不住问了一句：“真……真的行吗？”
    乔语云没有回答，在老师面前，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们，她行，她很行。
    如果她表现不出她行，那夏老师在镜头面前给她加训，会更吓人的，所以她放弃了挣扎，按照正常水平来教。
    直播间彻底懵了——
    【我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我们不是同样都是人类吗？】
    【真、真的好强，原来夏老师一点也没夸张。】
    【原来三遍太多那个，真的不是凡尔赛吗？绝了。】
    【呜呜呜，我只是想看个直播放松一下，为什么要时刻提醒我是个废物。】
    【看到导师名单的时候，我笑节目组太白痴，节目组却笑我看不穿，MD。】
    ……
    夏侯兰见学生们被打击得蔫到不行，在旁边笑着作了解释：“你们也别太灰心，乔语云学得快，一是因为她本来就有舞蹈底子，二是她记性还算不错，讨了巧。”
    “所以，如果你们有底子，记忆力过得去的话，你们同样也能做到的。”
    B班的学生们：“……”
    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要是我们有底子，记住舞，也能跳到乔老师的程度吗？”
    夏侯兰回想起她以往的表现，哽了一下：“这个吧……古典舞有时候也是看一点点天赋的，虽然比重不多，但是！大家要学着扬长避短……”
    B班的学生们：“……”
    好家伙，这一波，这一波废话文学属实了。
    不管怎么说，乔语云这一手是真的把B班的学生镇住了。
    动作一遍就会，还不算什么，观察力还贼惊人，这么多人一起学，她硬是能准确地挑出所有人没做到位的问题。
    真的是所有人，挨个挨个讲的毛病。
    就连她们认为最挑不出问题的任瑜君，都被纠正了几个细节。
    直到吃饭，B班的学生都还在讨论这件事。
    A班的被迫听了一耳朵，怨气更重。
    她们回到那个憋屈的练习室后，就是一遍又一遍的练舞，冉念明显是被刺激到了，同样想争一口气，今天的话格外多。
    刚开始就说她们哪里唱的调不对，但后来歌她们都唱熟了，她没什么好说的，就又挑刺说些动作不够整齐。
    就整齐这个问题，一支舞，她们硬是反复练了一下午没停过。
    现在她们再听那首冉念专门创作的主题曲，也没有刚开始的惊艳了，只觉得越来越难听，舞也练得越来越没劲。
    “欢迎晚宴？那是什么？”乔语云不解地挑眉。
    来跟她沟通的工作人员，还是下午那位郭兵，但态度明显好多了。
    “乔老师，这是我们的的惯例，冉老师来的时候，我们也特地在举办欢迎晚宴的了，总导演、制片、统筹都去了的，乔老师怎么也不能落下不是？”
    言外之意就是冉念都去了，你不能不给面子吧。
    “哦，那我不去。”
    乔语云说着就要把门关上，郭兵为了阻拦她，把手都塞到了门缝里，要是她反应再慢一点，一个医院急救跑不掉。
    乔语云扫了他手一眼：“手！”
    郭兵放低了姿态：“乔老师，你务必赏个脸，白天的事，你就大人有大量……”
    乔语云不为所动。
    郭兵脸色一变：“乔老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来导演、制片人对你的印象就不怎么好，你要是再不知情识趣点，这节目播出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好不是？”
    呵，还威胁上了。
    话说到这份上，乔语云倒是来了些兴趣：“这欢迎晚宴……来得都有些谁？”
    郭兵神色一松：“没有别的，除了咱们节目组的导演制片，就是些给节目组投资的金主，都是自己人。”
    见乔语云听到金主的时候，挑了挑眉，郭兵连忙描补道：“你放心，真的就只是去吃个饭。”
    怕她不信，他压低声音道：“聚会总要找个由头嘛，陪赞助商的事，自有那些练习生，咱们就是打个配合的，肯定不会让你为难……”
    乔语云定定地看了他两眼，答应下来：“好！”
    郭兵这才松了口气，这个圈子里最怕的就是摸不清楚底，乔语云就属于这一类。
    圈子里的人只知道她跟林妄竣订过婚，但是因为婚礼没有请圈内人，不清楚她的家庭背景，所以他们对她的态度也很含糊。
    具体怎么含糊呢？
    按着制片的做饭，就是那种面上不跟她硬杠，得罪人的话都交给下面人来说，但背地里使的花招却不见少。
    制片见风使舵惯了，他想得很明白。
    如果真是那种惹不起，林妄竣也不会敢大剌剌地敢在订婚宴当天直接就退婚了。
    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剧情力量的制片，在听到导演要把乔语云叫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制止。
    在收到郭兵她会来的回复后，更是放下了心。
    他就说嘛……
    第55章 ·
    郭兵离开后不久,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从楼梯探出头来，原本可爱灵动的小脸有些发白，显然是听到了两人说的话。
    乔语云认出, 这是B班的耿思甜。
    耿思甜显然是没想到，乔语云还没进去, 看到她的时候, 明显傻住了，不知该作何反应。
    乔语云冲她勾了勾指头：“来吧。”
    耿思甜小脸一垮，堪称龟速地挪进了房间。
    乔语云见到她，原本气闷的心情倒是疏散了许多, 指了指椅子：“坐。”
    耿思甜没敢坐, 慌忙火急地解释：“乔老师,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在楼道里给我妈发短……”
    话没说完, 耿思甜自己就意识到了不对，生硬地把“信”字给咽了下去。
    乔语云明白过来，像这种封闭式训练营都是会收手机的，显然耿思甜的手机是偷藏着用的。
    耿思甜一见她表情, 就知道她猜到了。
    脸急得通红，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飞快解释道：“乔老师, 我真的只是用手机给我家里人发消息报平安，他们都是打工的, 没见过多少世面, 要是我长时间不联系他们, 他们就会担心我是不是进什么传销组织了……”
    传销组织，乔语云想装严肃的眉毛都没忍住往上跳了跳。
    耿思甜以为她是不信, 更急了：“乔老师我说得都是真的！我刚毕业的时候就被骗进过传销，当时就很久没跟我爸妈他们联系，后来等那窝点被端以后我回家，才发现他们急得嘴上起了个大燎泡。”
    乔语云见她真的快急哭了，顿了顿：“我今天刚来，不知道《青春秀起来》这节目都有些什么规矩，你手上的金属造物我也当从来没有看到过。”
    金、金属造物……
    耿思甜眨眨眼，看着手上的手机，很快反应过来：“谢谢乔老师。”
    乔语云想了想，补充几句：“你可以在每天录制结束后，向工作人员借手机打电话。”
    “一则你这么偷偷摸摸地发短信，家里人说不定会以为你人身被控制了，更担心。”
    “二则一旦被发现，你到目前为止的所有努力都会付之一炬，你的一切表现，都会被质疑成偷偷了解了舆论风向后的别有用心，更甚一些粉丝还可能会说你是在故意蹭人气选手热度。”
    耿思甜越听越害怕，看手机就像在看什么定时炸/弹一样，她慌忙火急地塞给乔语云，连连摆手。
    “乔老师，我不用了，我真的不用了。”
    “我没想这么多，不找节目组，是因为担心他们会播出去，我爸妈都是普通人，不懂娱乐圈这套，我怕他们万一哪里做得不好，会招致恶评攻击……”
    乔语云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耿思甜却知道，这件事算过去了。
    她狠狠地松了口气：“乔老师，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想到刚刚听到的对话，犹疑过后，面上闪过丝坚定：“乔老师，晚上的那个欢迎宴，你能不能不去？”
    乔语云一点不奇怪她会这么说，但还是问了：“为什么？你知道什么吗？”
    耿思甜犹犹豫豫地说了：“我、我也不知道，只是之前我们练习生内部隐隐约约在传，节目组会单独叫部分练习生出去开小灶，因为找的打都是漂亮出挑、人气不错的，所以大多是从A班挑，我们还羡慕过一阵来着。”
    “只有A班？”
    乔语云陷入深思，她在想冉念既然是重生的，之前对这个节目的态度又这么奇怪，会和这件事有关吗？
    耿思甜摇摇头：“不止是A班，后来我们班去了几个，只不过回来以后她们脸色都很难看，我们问什么都三缄其口，只嘱咐我们能不去就不去，君君被节目组针对我猜也有很大部分这件事的原因。”
    君君？任瑜君？
    乔语云想到了她看过的学员资料，任瑜君签的公司，是林妄竣的鼎星传娱。
    之前她还奇怪过来着，为什么鼎星传娱的艺人都在A班，而任瑜君却被下放到了明显是陪跑的B班。
    现在她大概猜到些原因了。
    乔语云朝忐忑不安的耿思甜笑了笑：“你说的事我知道了，谢谢你，你先回去吧。”
    耿思甜越发觉得自己做对了，摸着滚烫的脸蛋往外走，却不期然地撞上了冉念，她慌张地打招呼：“冉老师好。”
    冉念看她出来的位置，又看了看她明显是哭过的眼睛，忽然很温和地笑了：“你是叫……思甜对吧？”
    耿思甜有些受宠若惊，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的冉念，居然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被冉念记得名字这事，给她感觉怪怪的。
    冉念见她表情依旧有些懵，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虽然冉念对她们所有人态度都挺温和，但像现在这么热情，却是从来没有过。
    耿思甜感觉更为怪异，她不想暴露自己的情绪，低下了头：“冉老师，我没事。”
    但她这种表现，在冉念看来，却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想。
    “唉，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还是得说一句，你们乔老师一直就是这种不近人情的性子，也太不……”
    耿思甜猛地抬头：“乔老师很好的！她没有不近人情，她只是不像冉老师你一样做什么都喜欢说出来！”
    冉念的笑容瞬时僵了。
    耿思甜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满脸通红地使劲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冉老师我……”
    她一时脑袋没转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往回补，干脆眼睛一闭：“我先走了！”
    冉念一口气憋在心口，都要憋出内伤了，她受乔语云的气就算了，现在什么小猫小狗都能气她了吗？
    耿思甜！耿思甜！
    冉念默念了这个名字好几遍，她当然记得这个名字，虽然她作为节目组弃子在首次公演前就离开了，但架不住她戏足啊。
    要不是她在任瑜君出事后，上蹿下跳地向节目组讨要说法……
    算了，反正她也蹦跶不了多久了，还是今晚的重头戏更让人期待。
    冉念脸色变了几变，才终于恢复如常，自如地转身离开。
    乔语云向来不喜欢打没有准备的仗，她将《青春秀起来》的投资人资料都查了查，心底也约莫有了数。
    没多久，郭兵就在微信上给她发了地址，定位在夜安私人会所。
    乔语云随手把这个位置给她姐发了过去：这是哪？
    乔惜月：[？？？]
    乔惜月：[这不是张明伦开的吗？云云你这是终于想通了？]
    乔惜月：[不行不行！这个会所是档次太低，去那的多是些中年油腻男人，张明伦自己都嫌弃，我跟你推几个，里面的男人，虽然比不上你喜欢那个闻渊，但胜在各有千秋嘛，嘿嘿。]
    乔惜月这句话
    油腻中年男人？
    乔语云自动忽略了下半句，笑了下，不得不说，用词精准还得属她姐。
    夜安私人会所。
    几辆车安静地驶入了侧门，下来的小姑娘个顶个漂亮，只是脸色都算不上什么好就是了。
    跟她们一车来的郭兵迟迟不见乔语云回消息，本就心情不爽，再见她们这幅模样，更不高兴，压低声音道：“不愿意来就回去！别都出来玩还一点放不开。”
    回去？谁不想回去？见过上一个回去的人下场，谁又敢回去？
    几个女孩都没说话，只能不断安慰自己，反正没动真格，就当被狗……哦，不对，被猪啃了，忍忍就好了。
    郭兵才不管她们怎么想，他现在更在意的是乔语云。
    第56章 ·
    此时在会所的VIP包房, 已经陆陆续续落座了不少人。
    导演梁培踏进来后，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次名义上的主角乔语云还没来，顿时不满地问郭兵道：“怎么回事？你通知的几点？怎么乔语云还没来？”
    郭兵咽下对乔语云的满腹怒气, 赔笑道：“来了，来了, 说是路上堵车。”
    梁培神色稍松, 但依旧没什么好语气：“知道堵车不早点出来，还要我们等着她是吧？”
    旁边的投资人杨钱勇笑着插话道：“女人嘛出门要打扮，更别提女明星，那事就更多了, 我们能理解, 能理解, 哈哈哈。”
    梁培听到杨钱勇打圆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是是, 到时候等乔语云来了，一定让她敬你两杯，感谢你的宽宏大量。”
    说罢，对郭兵使了个眼色, 让他出去催，就继续坐下跟杨钱勇这个大金主寒暄起来。
    郭兵出来就给司机打了电话，得知乔语云没有坐节目组安排的车, 顿时无语：“你就让她这么走了？”
    司机也很冤枉啊，他倒是想拦, 可从那车上下来的司机看着就不好惹, 更别提还跟的有开车门的保镖了。
    “保镖？”
    郭兵下意识觉得不对, 想问清楚，制片章武却从包间里出来了。
    郭兵以为章武也是问乔语云的事, 正寻思要怎么说才能把责任推干净，就听他问道：“上次那个任什么君怎么没来？”
    “任瑜君？”郭兵小心翼翼道，“上次不是说她不识趣，得罪了李总，不让她来了吗？”
    章武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有钱的老男人就是吃欲拒还迎这一套，她那臭脾气还就是被李总看上了，觉得她有性格。”
    章武感叹：“现在的小姑娘啊，看着年纪轻轻的，本事可不小，好了，不跟你说这个了，我来就是让你赶紧打电话安排人，把她接过来。”
    郭兵还在愁乔语云的事，又来了个任瑜君，不得不硬着头皮多问了一句：“要是她不愿意过来怎么办？”
    章武斜了他一眼：“她一个小姑娘做得了什么主，跟她经纪人联系，用不着我们出面做这个恶人。”
    “怎么这种事还要我教你吗？”
    “不用！不用！”郭兵连连摆手，跟任瑜君的经纪人打完电话，灵光一闪，又给乔语云的经纪人打去电话。
    电话打过来时，田烟正在乔语云常去的私房菜馆里苦口婆心地劝她。
    “老板，你可不能去啊！我一毕业就在乔氏混了，后来跟着你，更是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我应付不来这种啊！”
    乔语云喝了一勺汤，又翻了一页小说：“谁要你应付了？”
    田烟义正言辞：“那就更不行了，我跟老板你那可是同生死，共进退，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豺狼虎……”
    话音未落，豺狼虎豹的前哨鬣狗就打来了电话。
    接受到乔语云的示意，田烟恶狠狠地接了起来：“喂？”
    郭兵听出了她话里的火气，但没想到这火是冲他来的，还以为只是自己打电话的时机不对，快速地把欢迎宴的事说了，照例还是那些话。
    先是搬出头上的导演：“因为她迟到这事，我们梁导很是生气，本来还有打算给她多介绍点资源，谁知道她这么扶不上墙，一点觉悟都没有。”
    又苦口婆心地劝：“虽然她现在还有点热度，但再这么不识趣下去，她又能在娱乐圈混多久？”
    田烟已经被他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乔语云冲她轻轻摇了摇头，她能把电话那头的狗崽子喷得妈都不认识。
    郭兵听到电话对面沉重的呼吸，显然是气得不轻的模样，满意了。
    “行，你赶紧催催她，来的路上也多劝劝，圈子里的规矩就是这样，怎么能一点事不懂呢？”
    田烟咬牙：“好，你等着，我这就和她一起过来。”
    郭兵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了下去，又催了两句快点，却被对面啪地挂断了电话。
    田烟挂了电话，一言不发地就朝门外走。
    乔语云：“你干嘛？”
    田烟回头认真道：“我去问问后厨有没有麻袋，我去拿上一点。”
    就在阿成以为老板会理智点制止的时候，乔语云沉思了下：“好主意！你问问有没有装垃圾的那种。”
    田烟：“对！有害垃圾！分类处理！”
    阿成：“……”
    这边电话都要打爆了，乔语云依旧不紧不慢地吃好了饭，再朝会所的方向去。
    眼见酒席过半，乔语云还没有音讯，郭兵不得不打电话又催，但照旧没人接。
    郭兵从走廊回到包间，梁培见杨钱勇看过去，非常懂眼色地赶紧问：“怎么回事？今天这个欢迎宴就是为乔语云准备的，主角怎么还没到？”
    一直没个信，郭兵也不敢再瞒下去了：“乔老师一直没接我电话，可能不来了。”
    梁培一拍桌子：“你确定你跟乔语云说清楚了吗？她怎么会不来？”
    杨钱勇放下酒杯，面色不虞。
    章武怕场面僵住，连忙打着圆场：“要我说，现在小年轻心气这么高，那都是没有吃过苦头。”
    其他几个一直拉着练习生们喝酒的某总们，也纷纷出言附和。
    “确实是不懂事，都在圈子里混的，一点人情世故都不通怎么行呢？”
    “这还不算多红，就这么不给面子，要被你们节目捧出来了，以后还不一定得舞多高，你们得好好注意下才是。”
    梁培连连点头。
    “来……这个，这个小西，小西是吧，你坐过去陪杨总喝几杯，让杨总消消气。”
    彭思喜被另一个人推在了杨钱勇身上，她没有纠正她不叫小西。
    寄托着父母美好祝愿的名字，她也不想在这种场合被这些人叫着。
    杨钱勇将手搭在她的肩上，令人犯呕的酒气就喷在她的脸上：“小西？你是哪个公司的？”
    彭思喜低声回了，见他递过酒杯，知道他的意思，闷不吭声地就喝了。
    把她推过来那人看她这么给面，也挺得意：“要我说，女孩就得是这种懂事又乖巧的才会讨人喜欢，像上次那个、那个扭扭捏捏，一点都放不开的什么什么君，我就看不惯。”
    点名要任瑜君作陪的李总笑哈哈：“你不懂，那种女的才够有味，看她乖乖低头的时候，就像驯服匹小野马一样，有意思。”
    “嗬~小野马~就是不知道在床上野不野？”
    酒桌上，男人们肆无忌惮地开着黄腔，任瑜君也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任瑜君的经纪人推开门，熟稔地跟他们打着招呼：“哟，几位老板聊什么呐？聊这么开心。”
    “我们在聊小、野、马！哈哈哈！”
    李总接过话，几个男人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章武故作不满：“我们饭都要吃完了，你们这怎么才来？”
    他绝口不提开了席才临时通知她过来的事。
    任瑜君的经纪人很晓事：“我们家君君来迟了，是她不对，自罚三杯、自罚三杯怎么样？”
    即便精心上过妆，也难掩面色苍白的任瑜君开口想反驳，却被经纪人扯了一把。
    “哈哈！爽快！”李总叫来服务员，“去！换个大点的酒杯。”
    满满一杯酒端到了她的面前，任瑜君挣扎：“我酒量不好。”
    “酒量不好嘛，就是得练。”李总端着酒杯，又开始话当年。
    “想当初我创业的时候，那可是酒当水天天喝，所以现在公司才能开这么大，年轻人就是得有进取心、上进心才对！”
    任瑜君僵着没动，满一杯酒的分量可不轻，李总端着酒杯的手很快软了。
    他重重地将酒杯往桌上一放，脸也沉了：“怎么？又不给面子？”
    “不会！不会！”
    经纪人端起酒杯就往任瑜君手里塞，在避开人看不到的地方，对她做了个妈妈的口型，眼带威胁。
    任瑜君妥协了。
    她僵硬地接过酒杯，闭着眼就要喝时酒杯却被人拿了下来。
    “乔老师？”
    任瑜君睁开眼，就看到乔语云身边保镖打扮的男人拿过了她的酒杯，退到了乔语云身边。
    梁培摆出兴师问罪的阵势：“这会儿才来？按规矩可得自罚三杯先哈！”
    乔语云露出吃惊的神色：“我来就够给你面子了，怎么还什么罚不罚的。”
    就在章武要帮腔时，乔语云又道：“对了，既然是给我准备的欢迎晚宴，按规矩你是不是应该先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欢迎欢迎我。”
    梁培脸一沉：“磕头欢迎你？什么狗屁规矩？！”
    乔语云笑意不减：“自罚三杯是什么狗屁规矩，给我磕头就是什么规矩呗。对了，你们是挨着一个个来磕，还是一起磕，我都可以。”
    可以个屁！
    梁培酒都被气醒了，转头就看向田烟：“这说得都是些什么？这就是你们鼎星带出来的艺人？”
    他竟然以为她是鼎星的艺人？怪不得他一副吃定她的样子。
    乔语云心头的疑惑又解开了一些。
    田烟沉着脸朝她径直走过去，在场的人脸上这才重新挂上笑意，只是这笑很快就僵在脸上了。
    “老板，坐！”
    田烟拉开椅子。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三次元忙完，我会加油更新的！
    第57章 ·
    在场的人原以为经纪人一出马, 乔语云自然就会低头，就像任瑜君一样，脾气再硬又怎么了？
    但这种自信很快就被田烟恭敬的姿态, 狠狠打破。
    梁培和章武都还没反应过来，负责前期跟经纪人沟通的郭兵率先跳了出来。
    “你叫她老板？那你不是她的经纪人？”
    乔语云拉住了想要解释的田烟道：“她是我经纪人, 从我接的通告里拿提成工资, 叫我老板有什么问题吗？”
    任瑜君听到这话，略显苦涩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经纪人。
    她不奢求拿走她九成通告费的经纪人，能对她能客气几分。
    她只希望他听到这话，心里能够多少升起点不安、愧疚, 以后就别逼着她来这种场合了。
    那任瑜君的经纪人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当然不会。
    但他却没急着跳出来反驳, 而是在思考, 乔语云哪里来的底气说这话。
    经纪人和艺人之间谁强谁弱，那完全是看艺人的咖位。
    越没什么名气要靠着经纪人拿资源的艺人, 就越是被经纪人拿捏得死死的。
    但一旦艺人能自己拿甚至是挑资源了，两者的情况就完全反了过来。
    看眼下这情形，估计是乔语云一夜翻红，但是经纪人还是之前的小经纪人, 不敢对她指手画脚。
    吴强心底一动，这种小经纪人除了鞍前马后，对她事业能有多大帮助呢？
    少了道挟制乔语云的手段, 态度上就不能这么随意了。
    梁培心里不舒服，脸上硬挤出客客气气的笑：“当然没问题, 来来来, 我跟你介绍下, 这些都是我们节目的恩人……”
    他说话的时候，乔语云身旁跟着的另一名小助理该倒茶倒茶, 该消毒消毒，保镖则在房间四周检查环境。
    乔语云悠然地接过助理递过来的茶水，笑得随和：“别看我啊，大家自便。”
    自便？这架势是让他们自便的架势吗？
    梁培的话实在说不下去了，不敢对保镖发火，就沉着脸对小助理吼道：“怎么这么没眼色？没看见我在跟乔老师说话吗？”
    小助理不卑不亢地回道：“不好意思，梁导，你身上的酒臭味太难闻了，会熏到乔总的，麻烦你在说话时能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吗？谢谢。”
    这叫什么话？这叫什么话？
    梁培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要骂，却吃了一嘴小助理喷的消毒水。
    “呸呸呸！”
    古怪的味道，让梁培原本被酒气熏红的脸瞬间青了。
    他不管不顾地往洗手间冲，出门时还撞到了推门进来的服务生，瞬间和为乔语云特意准备的酒撞了个满怀，顿时更为狼狈。
    见着满身酒水，的梁培，乔语云脸上露出些欲露不露的嫌恶。
    明明一句话没说，也没直接表示嫌弃，但嘲讽力却瞬间拉满。
    章武看不下去了，板着脸：“乔老师，我们是诚心诚意请你吃饭，这助理……有点膈应人吧。”
    乔语云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她没说话。
    旁边的田烟就应了：“我们老板在外面吃饭的讲究比较多，本来这都应该是你这个请客吃饭的人应该注意到的问题，但老板体贴你们可能出现的考虑不周，才自己带了助理，已经很贴心了。”
    一瞬间，章武被说得真的升起了丝受宠若惊，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这有什么好感谢的，明明是自己事多，他张口就要反驳。
    乔语云扫了眼饭桌上个个浑身紧绷的小姑娘们，将杯盖一阖：“好了，第一次搞欢迎晚宴嘛，难免有疏漏嘛，我也体谅，节目可以开始了吗？”
    章武被这句话打得愣住了：“节目、什么节目？”
    乔语云挨个指过去：“你让练习生们过来，不是给我准备的有欢迎节目？”
    那是叫来欢迎你的吗？
    在场的人被她的神操作搞懵了，这些酒会上的老油条们都在思考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小姑娘们虽然一头雾水，但表演个节目，总比陪喝酒好。
    她们看着乔语云，脸上都流露出些期待。
    乔语云又扭头看向任瑜君：“你呢？你也是来表演节目的吗？”
    见她挑到任瑜君这个刺头，怕她说什么不该说的。
    章武也来不及琢磨乔语云到底什么意思，赶紧打断道：“这些都是我们节目投资人看好的练习生，把她们叫出来，就是为了鼓励鼓励她们的。”
    在场的人反应很快。
    立马有人附和：“对，就是这样，我们就是鼓励她们要继续加油。”
    还有男人顺势地把手放在了女生腿上，笑眯眯道：“美美啊，上节目别紧张，要好好表现哦。”
    “哦，是这样的吗？”
    乔语云看着面前“温馨和谐”的一幕，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这样的。”章武松了口气，“乔老师，你今天到的实在有些晚，要不你先回去吧，欢迎晚宴我们另找一天再办。”
    他的想法已经从怎么单独留下她，变成了希望她赶紧走。
    但乔语云根本不接他的话茬，朝小姑娘们招招手：“来，过来挨着我，我也喜欢你们，让我也鼓励鼓励你们。”
    小姑娘们蠢蠢欲动，章武凌厉又暗藏威胁的目光迅速扫过，瞬时没人敢动了。
    章武满意地转回头：“乔老师，你看，她们不愿意。”
    乔语云挑了挑眉：“怎么？我是B班的导师，就叫不动你们是吧。”
    彭思喜咬咬牙，率先壮着胆子站起来，低着头走到她身边。
    阿成则微笑着请乔语云身旁的某总往旁边挪一挪，看着在她旁边空出来的椅子，彭思喜一愣，很快坐了下去。
    其他练习生有样学样，很快就成了练习生和某总们泾渭分明的场面。
    章武有心制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其他中年男人虽然心有不满，但碍于面子，同样不好多说。
    等梁培怒气冲冲地从厕所回来候，见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他冷笑道：“乔语云，你果然是来捣乱的是吧。”
    乔语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对面脸色同样不好的其他人，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们是想要人陪着喝酒啊，早说啊，阿成，叫人！”
    梁培以为她这是服软赔罪的意思，哼哼两声，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其他男人虽然心里还是不舒服，但听到她又重新找了新货，面色也都缓了点。
    “砰砰砰——”
    孔武有力的敲门声响起，章武皱了皱眉，只觉得打头这个女人力气挺足，也没想太多，就叫了声：“进！”
    一列穿着黑背心，胳膊肌肉比他们脸都大的壮汉鱼贯而入。
    “噗——”
    对面看见的男人喷酒的喷酒，筷子掉的筷子掉，还有人干脆把酒杯都砸了。
    乔语云笑了：“愣着干嘛，给各位老板打招呼啊！”
    壮汉们跟军训喊号子一样扯着嗓子：“老板好！”
    梁培刚准备回头，就被猛地这一声惊得跳起来，又被分到他身旁的壮汉硬生生地按回了椅子上。
    桌子上的七个男人，身旁都分了个彪形壮汉。
    章武脸色黢黑：“乔语云，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语云笑意依旧：“不是要找陪酒的吗？这些人酒量不说以一顶百，但是顶十个还是绰绰有余。”
    田烟站出来问：“怎么样？大家有没有信心陪各位老板喝得开心？”
    壮汉们振臂高挥：“有！”
    田烟喊：“喝个尽兴！”
    壮汉们：“好！”
    田烟：“咱们的目标是——”
    壮汉们：“喝进ICU！”
    “噗——”
    任瑜君没忍住笑出了声，被按在椅子上的男人们面色铁青，夺笋啊这。
    最重要的是，这些壮汉们不光喊，还把满晃晃的酒杯递到他们面前。
    梁培想都不想挥手就想打掉，他也确实打了，但在铜墙铁壁面前，酒杯里的酒都没晃一下。
    乔语云见状摇摇头：“哪有这么硬灌的？”
    梁培刚松了口气，就听她继续道：“得软着来。”
    怎么软着来？
    梁培心里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壮汉就抬起他的胳膊，“哐”地一下坐他腿上：“喝！”
    一瞬间，梁培只觉得他腿都要被壮汉铁一般的肌肉绞断了，脸直接变了几个色。
    他咬着牙，几乎是用气音喊道：“起、起来！”
    壮汉不为所动，只重复着“喝”。
    梁培强忍着剧痛和屈辱，把那杯酒给喝了，这绝对是他喝过最憋屈也最难受的酒，喝得他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壮汉这才起身。
    乔语云轻飘飘地收回视线，含着笑意的眼扫过他们：“怎么样？硬灌还是软着来？大家喜欢哪种？”
    这群男人终于坐不住了，李总率先摔杯子：“这是在干什么？简直是胡闹！”
    他站起身就想走，却又被身旁壮汉轻巧地摁了回去。
    作为节目组最大的投资人兼赞助商，原本一直自恃身份像看闹剧似的杨钱勇，同样绷不住了。
    “这节目要是不想拍了对吧？”
    听到这话的梁培和章武都急了：“杨总是我们节目组最大的赞助商，要是没有他，你的通告费都能打水漂。”
    乔语云给身旁的任瑜君舀了勺热汤：“哦，我可真缺钱。”
    梁培一窒，章武却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就算你不在乎，但要是节目真的缺钱，你以为这些签了约的练习生又能讨得了什么好？”
    在场的姑娘们面色惨白。
    章武冷哼一声：“今晚之后，她们成团出道是想都别想了，现在就说她们艺人生涯完不完蛋，都还要看她们接下来的认错态度如何。”
    小姑娘们没吭声，但已经有扛不住心理重压的开始小声抽噎了。
    杨钱勇重新安然地躺在椅背上，虽没说话，但矜傲的姿态说明了一切。
    乔语云被他们话语里明晃晃的威胁气笑了，她拍了拍手，壮汉一把将姿态闲适的杨钱勇从椅子上拖下来。
    “放开！你干什么？”杨钱勇维持不住逼格，使劲挣扎。
    旁边的梁培白着脸：“疯子！疯子！”
    壮汉将人拎鹌鹑似的拎到她面前，乔语云问他：“你这么拽，我很好奇你是投了多少钱？”
    杨钱勇偏过头不想答，就看见朝他呲牙的壮汉，咬牙说了：“七千万，不过今晚过后，就没那么多了。”
    杨钱勇哼笑：“乔小姐要是有钱，大可以把这几千万的窟窿补上啊。”
    乔语云以为自己听错了：“七千万？”
    章武赶紧道：“知道错了，就赶紧跟杨总赔个不是！你要是态度足够诚恳，杨总说不定就会宽宏大量地再考虑撤投资这件事。”
    杨钱勇虽然还被揪着后脖领，但面上又重新端起来了。
    乔语云拍了拍胸脯，一副后怕的模样：“吓我一跳，你们阵仗这么大，我还以为多少呢？还在想这视频到底值不值这么些钱……”
    “视频？什么视频？”
    商场上混迹多年的杨钱勇，对视频两个字格外敏感。
    乔语云摘下阿成外套上别着的微型摄像头，晃了晃：“就这个啊！你们说到底是‘选秀节目背后的道德法治’比较耸人听闻，还是‘商界大佬被壮汉坐’这标题更吸引眼球！”
    不管是哪个！这个视频传出去！他们就完了！
    杨钱勇恨得牙痒痒，伸手就想抢：“给我！”
    乔语云将摄像头轻松扔给阿成：“想要你就从他手上抢呗。”
    杨钱勇死命挣脱开壮汉的束缚，就朝阿成飞扑过去，但连他衣角都没挨到，胸口就挨了个窝心脚，疼得他惨叫一声，冷汗和眼泪一起掉。
    乔语云这才慢悠悠地补充道：“哦，对了，友情提示，阿成是退役雇佣兵，手上见过血的，又没个轻重，抢之前最好先打好120哦。”
    杨钱勇欲吐血，这么重要的事，不早说？
    房间里的动静太大，很快就有服务员过来查看情况。
    章武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喊住他：“快去找保安！把这些疯子赶出去！”
    乔语云也没让人拦，任由服务员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其他姑娘早被这场景吓成了鹌鹑，瑟瑟发抖着一句话不敢说。
    任瑜君小声道：“乔老师你赶紧走吧，这家店背后的人挺有背景，闹大了，就麻烦了。”
    杨钱勇被扶着勉强站起身：“不许走！不把视频交出来一个不许走！”
    第58章 ·
    一直负责招待杨钱勇他们的高经理, 带着会所的保安赶了过来，个个人高马大的，看着很不好惹。
    小姑娘们早就被今晚的情况吓傻了, 都惶惶不知所措。
    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的乔语云，便成了她们唯一的主心骨。
    “这是在干什么？松开！”几个保安围了过来。
    担心在这里打起来, 牵连到老板。
    阿成松开杨钱勇, 走到乔语云身边，没有妄动。
    另开了个房间吃饭的司机保镖们也赶了过来，将杨钱勇扶起。
    高经理扫了一眼房间的情况，就知道主事的是谁, 对着乔语云皱眉厉声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这里闹事？”
    他揣测着乔语云的身份, 并没有急着动手。
    杨钱勇被扶坐起来, 满面戾气：“嗬，就一个小明星, 以为自己红了多不得了，带了保镖和摄像头，就觉得我拿你没办法了是吧？”
    高经理听明白了，这就是个才有点人气就被捧得飘飘然的女人, 顿时流露出了点不屑，抬高下巴：“行了，看你是女人, 给你留点体面，自己出去吧。”
    乔语云压根看也不看这个经理, 好奇地问道：“你拿我有什么办法？”
    这话听在杨钱勇耳朵里就是纯纯的挑衅了, 他对高经理施压：“你们会所就是这么保护黑卡客户的隐私吗？这女人身上还带着摄像头, 你们就让她进来了？”
    “你还带着摄像头？交出来！”
    高经理脸黑了，他对这帮人在里面做什么事心知肚明。
    可人不是他们会所的, 又都是你情我愿，他当然不会在大客户面前讨这个嫌，甚至有必要时，他还会帮点小忙，配合他们在酒里下点料。
    但这种默契仅存在台面下，是绝对不能说破的。
    会所里的事，一旦被宣扬出去，不说别的，张总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再看到不为所动的乔语云，他叱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把人统统按住了！给我搜！”
    阿成向来面无表情的脸，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田烟同样被这话气得不轻，像老母鸡护崽一样护住了她：“谁敢！”
    任瑜君的经纪人见势不好，早就溜了
    任瑜君趁乱低声道：“等下我拖住他们，乔老师你往外跑，他们不敢在外面把你怎么样？”
    乔语云心头一暖，刚想说什么，杨钱勇就指着她道：“把她交给我！我来好好的搜一搜。”
    他的脸上露出丝隐秘的兴奋。
    经理默契会意：“听到没？杨总要亲自搜她！”
    这就是让那些保安点到为止，别小手脚太多了，让杨总不高兴。
    阿成的拳头紧握，等着在杨钱勇靠近的一瞬，就呼他脸上时，比他拳头更快的是“哐当”的踹门声。
    “搜搜搜！老娘让你他妈的搜！是不是得撅了你那根天天想往外出溜的牙签，你才能从性别公、爱好发情的牲畜变成绝了种的畜生。”
    不间断的骂声配合着凌厉的巴掌，一下一下往杨钱勇身上招呼。
    杨钱勇发出气弱的呼救：“快!快来救……噗我！”
    在场的人没人敢动，不仅是因为这女的又凶又猛，更重要的是，她还带着一帮穿着武馆衣服的大汉啊！
    杨钱勇的呼救渐弱，他的保镖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想去拉他，但还没等靠近，就被阿成如法炮制地送上个窝心脚。
    梁培缩在椅子下跟乌龟一样伸出头颤巍巍道：“高经理！你不快把这个疯女人拉开，还在等什么？”
    自从看到乔惜月身后跟的男人，就恨不得找条缝消失的高永延瞬间面如土色。
    张明伦的阴沉的视线，果然随着这话转向了他：“高、永、延。”
    高永延恨不得给张明伦跪下了：“张、张总。”
    张家的主营业务就是各种娱乐场所，虽然在张明伦接手张家的生意后，这几年集团的重心转到了酒店，但在黑白两道依旧吃得开。
    他就算生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得罪张氏太子爷，他的衣食父母啊。
    高永延惶恐，殊不知张明伦也很郁闷。
    听乔惜月说乔乔在这里的时候，他本来还很开心，谁知赶过来看到的却是这么一幕。
    张明伦恨不得立马将面前这个傻/逼还有这个垃圾会所，打包送给林妄竣。
    林妄竣会收下吗？
    他认真地思考了下这个想法的可能性，更气了。
    张明伦懒得跟高永延多废话，摘下他胸前的工牌，只挥挥手：“滚滚滚！”
    高永延双脚一软，他就势“啪”地跪下了：“张总，我没地方去了呀，你现在辞退我，就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低着头的服务生恶狠狠地抬起头：“你活该！你在酒里下药把我送到李卫明床上的时候，你就知道该有这么一天！高永延！你活该！”
    李卫明就是那个把任瑜君叫过来的“李总”，他早被女煞星吓破了胆，只一个劲地哆嗦。
    任瑜君看着他脸上因为恐惧而颤抖的肥肉，升起一阵反胃和后怕。
    如果真的被这种小人得逞，她宁愿去死。
    听到这话，正指挥着阿成不断变换角度，对准杨钱勇猪头脸拍照的乔语云停下动作，看向张明伦。
    张明伦才是真的想哭了：“我不知道他还干了这事，这会所是我家老头子搞的产业，我看不上眼，一直没怎么管过……”
    乔惜月站起身，接过妹妹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
    “这点我作证，张明伦确实对这个会所不上心来着，刚刚我找他过来的时候，他都差点忘了这个会所是张家的。”
    张明伦点头如捣蒜。
    乔语云认真地问那个服务生打扮的小姑娘：“你想报警吗？”
    高永延“唰”地一下抬头看向那个他名字都记不得的小职员，目露哀求。
    看着他的眼神，她心里畅快极了，却毫不犹豫地点头：“想！我要他们两个人渣坐牢！特别是李卫明！因为他，我染上一身脏病，一辈子都毁了，我恨不得他去死！”
    在场本来还有抱有庆幸、觉得不会发生什么的练习生们，听到她的血泪控诉，心里戚戚然，对乔语云的感激又深了一层。
    张明伦收到乔语云的指意，当场报了警。
    这种场合练习生们不适合在场，被媒体报道后，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她们身上都会多一个永远洗不干净的污名。
    考虑到这一点，乔语云便提前准备派车送练习生们回去。
    本来有她们作证，事情会更快解决，可是为了保护她们，乔语云却选择了更迂回的方式。
    练习生们都明白她的好意。
    被这一晚上接连发生的事情搅得惶惶不安的心，突然就定了下来。
    “乔老师，谢谢。”
    这声乔老师，不管是任瑜君，还是A班的练习生，都喊得真心实意的。
    听到他们已经报了警，最早就缩进桌子底下躲着的章武突然钻了出来：“乔老师，也让我们走吧，我和梁导要是被记者拍到进了警局，节目就完了。”
    梁培疯狂点头，对乔语云多了层恐惧。
    不仅认识会所背后的大老板，连杨总这种身份的人都说打就打了。
    他真是被冉念那些，乔语云没了林妄竣就什么都不是的鬼话，糊弄得够呛。
    “没了你们，节目就完了？”
    听到这话的乔语云，终于没忍住笑了。
    张明伦被她的笑晃花了眼，刚往前凑了几步，就被乔惜月的徒弟们架住。
    乔惜月翻了个白眼：“拜托，你现在还是戴罪之身，不赶紧去调监控，在这里杵着干什么？”
    张明伦敢怒不敢言，踹了脚连累他的高永延，转身走了出去。
    梁培见风使舵惯了，误会她这个笑是有戏的意思，双掌合拢，做了个求饶的姿势：“乔老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章武也连声附和：“我们千不对万不对，也是想拉投资，努力把节目搞好，你就看在我们这份心上，饶过我们这次，以后欢迎晚宴这种事，绝对不会有了。”
    “这么说来，你们让这些小姑娘们来陪酒，是为了她们好了？”
    乔语云面上带着笑，眼里却冷寒一片。
    章武注意到了这点，踌躇着没说话。
    梁培却放松过后，酒劲又有点返上来：“可不是为了她们好吗？这些小姑娘都没什么背景，对她们来说，要是能被这些投资商看中，都是麻雀飞上枝头的事。”
    乔语云神色微动，像是被说服了：“是吗？被他们看中，就麻雀飞上枝头了？”
    梁培想点头，却猛然注意到杨钱勇这个“枝头”吗，还被乔语云踩在脚下，一时语窒，又听她问：“怎么个好法？”
    梁培细数：“不用胆颤心惊地拼成团出道位，成团后，资源也能拿得更好。”
    “不就是腿一张的事吗？哪用这么纠结，我要是个女的，我就愿意。”
    这话说得很快，显然梁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乔语云像是好奇：“那你跟我说说，在场的这么些节目组赞助商，你要是个女的，你愿意跟哪个？”
    梁培顺着她的视线，目光扫过一个个惨白着脸，借着酒气起来的子孙根又吓软了的中年男人，一个激灵，吓清醒了。
    乔语云见他哆嗦着不说话，耐心地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说呀，你愿意跟哪一个？对谁腿一张？”
    “这个地中海？”
    “还是这个看着怀了七八个月的？”
    她手指尖点的地方，那些男人疯狂吸着肚子地朝旁边闪躲。
    梁培吓得结结巴巴：“我、我、我是个男的。”
    乔语云拍拍他的肩：“现代科技很发达，你的心愿我说什么都帮你实现，你只用告诉我你想跟哪一个？”
    这是要送他去做变性手术的意思吗？
    梁培有听过圈内有个男人劈腿，被包养他的富婆送去做变性手术的事，丝毫不怀疑乔语云话语里的真实性，人都吓傻了。
    章武已经听到警笛声了，他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看向乔语云：“这个节目可能就是这些练习们唯一出道的机会了，要是我们进了警局，节目办不下去，她们又能落着什么好？”
    乔语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你们这么自信节目不能换人？你们就这么重要吗？
    “换、换人？”
    章武和梁培心俱是一沉。
    不多一会儿，张明伦折身回来，神色古怪：“刚刚警察告诉我，他们早就接到了举报会所的电话，准备今天过来突击检查的，乔乔，你又帮了我一次。”
    第59章 ·
    要是今晚不是因为乔语云在这里, 制止了更糟糕事情的发生。
    这个罪名一旦坐实，哪怕是张家，也要伤筋动骨一番。
    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乔语云愣了下：“有人举报了？举报的什么？”
    张明伦沉声：“卖/淫/嫖/娼。”
    听到这话，章武和李卫明的面色都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乔语云注意到了这点：“阿成。”
    阿成走过去, 将一百七八十斤的中年男人, 拎小鸡崽子一样，拎了出来，很快就在李卫明身上搜出了用途不明的药物。
    乔语云接过来：“这是什么？”
    李卫明支支吾吾说不出句囫囵话，章武插话道：“这就是普通的解酒药, 怕喝了酒难受准备的。”
    乔语云点点头, 像是相信了这个说法。
    章武那口气还没松, 就听她继续道：“给他俩一人喂点解酒药，丢他们开好的酒店房间去吧。”
    章武还没反应过来, 混着药的酒就被灌进了他嘴里。
    章武：“！”
    被放开后，章武趴在地上使劲抠喉咙干呕。
    李卫明知道下一个就轮着自己，闭着嘴，疯狂摇头。
    但阿成只是冷漠且强硬地掰开他的嘴。
    “唔唔唔……”
    李卫明示意自己有话说, 阿成看向乔语云，见她点头，才松开手。
    “这药是章武给我的！是他！”李卫明连滚带爬地跪到乔语云跟前, 声泪俱下，“是他说让我选个合意的, 带回酒店后下在酒里, 助助兴, 我才收下的。”
    这要是普通的迷药吃了就吃了，可这“助兴”的药要是吃了, 还孤男寡男地被丢在一个房间……
    李卫明头皮发麻，那绝对不是他愿意见到的情景。
    田烟在旁边听到都气得哆嗦，乔语云冷静地问了个关键的问题：“你要怎么才能把她带回酒店？”
    被问到这个问题时，李卫明的眼神快速地扫过墙角的高永延。
    他含糊着闪烁其词，但在场的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张明伦厌恶地皱眉：“你做了什么？”
    高永延飞快摆手：“我、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个经理，包间里的事他们关着门，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放屁!”站出来的女员工率先唾了他一口，“高永延肯定是帮他们在酒里下迷药了，他就是这么对我的。”
    高永延脸青一阵白一阵：“你胡说！没有证据就随口污蔑我，我要告你诽谤!”
    女员工听到证据两个字，灵光一闪：“对了！高永延一直随身带的有个U盘，不准别人碰，很紧张，那U盘里面说不定有问题。”
    高永延没想到从未对任何人提及的U盘，会在这时候被点出来。
    脑袋一木，下意识地捂住了内衬口袋，他很快反应过来收回手，但已经迟了，阿成摸出了那个U盘。
    完了，都完了。
    挣扎时，肚子上被给了一拳的高永延，蜷缩在墙角，默默流着泪。
    无比悔恨自己为什么想着要找时机敲他们一笔，留下了足以把自己送进监狱的铁证。
    张明伦示意工作人员去拿个电脑，然后迅速翻阅起U盘的内容，越翻脸越黑，最后没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怪不得被举报说是卖/淫/嫖/娼，这里面涉及几方的金钱交易，事情的真相远比比他们想得更黑暗。
    章武用比赛、资源来引诱练习生们“陪酒”，但实际上早在她们不知情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在微信群里被明码标了价。
    所以章武之前一直口口声声地称只要喝个酒，许诺给的晋级名额、资源什么的都是鬼话。
    微信群的截图显示，高永延作为推动交易完成的关键一环，负责在交易达成后，下迷药，准备房间，等那些男人离开后，做好售后工作。
    而这个所谓的售后工作，就是录下她们的不雅视频，威胁她们闭嘴。
    他的U盘里，存满了这一类的视频，还有几十个压缩包。
    有人想看，单独给他发个红包，这些压缩包就会打包发送给他们，恶行简直罄竹难书。
    乔语云看到了这些视频的最早日期，是两年前就开始的，脸顿时黑了个底掉，操起手边的叉子就要给这些人渣松松筋骨。
    带头的警察就是在这时候推门而入——
    乔语云举着餐叉离章武的大腿肉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听到动静转过头的她看着警察，警察看着她，一时间气氛沉默下来。
    乔语云这才后知后觉，妈的，她好像被警察叔叔抓到了行凶现场。
    包间的一干人等自然是被打包带走了，外面已经有媒体蹲着了。
    本来警察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又考虑到她身份的特殊性，准备由另一名便衣警察在等媒体散去以后，再带她到警局来补笔录。
    谁知乔语云拒绝了，非常义正言辞的：“配合警察的工作，是我作为市民应尽的义务，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媒体乱写什么。”
    她不仅不怕，甚至还有一丢丢期待这些媒体能给点力，把她写得恶形恶状一点。
    等她踏出警局之时，就是她的退圈之日。
    乔语云越想越美，旁边带队的警察却被这话触动到了。
    向来公众人物对警察的工作都是避之不及的，看梁培和章武不仅不配合，还说要给他们领导打电话的反应就知道了。
    这些人哪有像乔语云这样的觉悟？这种正面事例必须得好好宣传宣传。
    乔语云还不知道带队警察心里所想，出来的时候，不出意外的，闪光灯连成一片。
    好在一场电视剧拍下来，她的演技进步不小，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比章武这个主事者表情还要沉重地上了警车。
    有记者想跟上来采访，但是警察的动作很快，只留下了一个任由他们遐想的车屁股。
    很快，乔语云人都还没到警局，她被捕的词条，就已经冲上了热搜。
    别说路人懵了，粉丝人也傻了，不是参加选秀综艺去了吗？怎么白天还在直播，晚上就被警察带走了？
    又因为乔语云之前特意叮嘱了富妹什么都不许做。
    一时间，网络上猜测什么的都有，但触及法律，都不是什么好的。
    【我靠，乔语云？被警察抓？这是在拍什么电视剧吗？什么魔幻剧情？】
    【有人看到现场图吗？我人傻了。】
    【聚众吸毒吗？这么多人？】
    【我之前就觉得了，乔语云脸那么白，肯定是长期吸毒吸的。】
    【草，我以为永远不会榻的墙头榻了。】
    【不愿意相信，坐等警方通告，如果是真的，只能说我眼瞎错付了。】
    法律面前无偶像，能粉乔语云的，本来就是三观挺正的人。
    再怎么不愿意相信，知道她确实犯罪了，也该脱粉脱粉，部分粉丝虽然没有脱粉，但也只是不吵不闹地在等警方的通告，如果确有其事，他们也会好好告别、离开。
    乔语云粉丝的这种态度，让见惯了顶流塌房粉丝发疯的路人，也涨了一波好感。
    “不管乔语云这个人怎么样，至少她对粉丝的影响是正面的。”
    “不粉乔语云，但是真的喜欢她粉丝群的态度，超话好多真情实感的小作文，给我整破防了。”
    “我本来都不在意这件事，反正娱乐圈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看到超话的粉丝，想到乔语云辜负了这么多、这么好的人喜欢，我也蚌埠住了。”
    “……”
    粉丝仍旧抱有一丝希望，想等警方的通报。
    但这时候不知道是谁爆出来，乔语云被抓的理由是“卖/淫/嫖/娼”，顿时，舆论炸锅了。
    【？？？】
    【我人傻了，有人看现场图吗？这些老男人一个个的辣眼睛，我他妈……】
    【娱乐圈这么卷的吗？我人也傻了。】
    【之前乔语云还在节目上吹自己有个岛，我还以为是什么富二代，原来都是些脏钱，呵呵了。】
    【心情复杂，只能说有钱真好。】
    ……
    “冉念姐，我们已经组织人在各个平台都发了，不过乔语云真的是因为卖/淫/嫖/娼进去的吗？要是这是个假消息，对我们的账号也会造成挺大的损害。”
    常合作的水军头子给冉念发了消息，冉念有点不高兴，但这点不高兴，影响不了她愉悦的心情，拿着手机回了消息。
    “放心好了，这事保真。”
    因为那个报警电话就是她打的，她早就知道梁培和章武私底下的勾当。
    她之所以记这么清楚，是因为上辈子任瑜君自杀后，这起“迷/奸陪酒练习生”的事被人捅了出来，震惊了所有人。
    鼎星传娱因为这件事从一哥的位置跌落，娱乐圈也因此受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波及。
    在后续铺天盖地的报道中有提到，任瑜君就是在这一晚上被侵犯的。
    监控视频被媒体快一步拿到，那晚“陪酒”的所有练习生都被公之于众，因为她们的不洁身自爱，招致的骂名很多。
    基本上退赛的退赛，退圈的退圈，总之很快就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
    不止是她们，只要与这件“迷/奸陪酒练习生事件”有关的所有人，名声都臭了。
    这才是她想让乔语云参加这个综艺的根本原因。
    只要乔语云搅和进这件脏事里，哪怕乔家能量再大，这件事也会成为乔语云摆脱不掉的黑历史。
    本来她担心事情有变，准备等这件事再发酵一番，没想今晚就爆出来的。
    怪只怪乔语云太能气人，所以她才提议了欢迎晚宴的事，再报了警，这一切都是乔语云自找的。
    冉念心情愉悦，在接到林妄竣打过来问情况的电话，这种愉悦攀升至了顶点。
    网上的热度对乔语云直接的影响就是，她人刚下警车，掉粉任务完成的声音，跟音乐似的，响个不停。
    杨钱勇先被带去做了个检查，他看着是被揍得最惨的一个。
    但乔惜月常年打架惯了，下手有分寸，伤情出来，就是个简单的皮外伤，再加上乔语云提供的监控里有他之前有强行搜身，疑似性/骚/扰的行为。
    乔惜月情急之下的正当防卫，连钱都不用赔，就这么出来了。
    杨钱勇不服气，还想找律师起诉，调查了U盘的警察却找上了他：“你还是先解释下这起迷/奸案吧。”
    杨钱勇愤怒的神色一窒，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萎顿地坐回了椅子。
    第60章 ·
    警方也没有想到, 因为这次一抓抓了一窝，顺着一个微信群，扯出这么一个大案。
    梁培和章武竟然不是头一回干这种拉皮条的事了。
    刚开始他们没有名气的时候, 就借着网剧项目要选演员为借口，在涉世未深的学生里面挑选家境窘迫, 急于想成功的人, 去组饭局拉投资。
    后来他们吃到了甜头，这招就被他们运用得愈发娴熟，从一开始的还是正常的吃饭，到现在干脆直接明码标价了。
    看着那些受害女生, 在镜头面前, 无助又彷徨的模样, 审理这个案子的女民警，眼睛红了又红。
    还是队长看出女民警的情绪不对, 让她去看乔语云带过来的录像。
    刚开始她还不明白队长的用意，直到看到那些人面兽心的男人被乔语云各种折腾，心里那口恶气才舒缓了点。
    因为这次案件牵连甚广，乔语云做完笔录, 已经是深夜。
    女民警将乔语云送到了警局门口：“我替那些女孩谢谢你。”
    乔语云不知道案件内情，但也猜出个六七分，回望了一眼警局：“那些人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吗？”
    “目前的证据就已经很充分, 除了会所的女员工外，我还联系了几位受害者, 她们愿意过来进行指证, 所以……那些人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乔语云看着她眼睛认真道：“那应该是我谢谢你们, 谢谢警方能还她们一个正义和公道。”
    女民警没说话，但一夜的疲乏却在这句话里一扫而空。
    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乔语云踏出警局那刻, 想起了自己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换上了沉重又萧索的表情。
    她满面“我有心事要倾述”地往左望一望，又一脸“我真的完蛋了”地朝右瞧一瞧，却没有等到一个媒体记者。
    ？？？
    这些人都回去睡觉了？不应该啊，她都进局子了，怎么都算个大新闻吧。
    还是她凉得太快，已经无人在意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乔语云一激灵，她打开系统，账户里十七个亿的资产，明晃晃的显现在她的眼前。
    乔语云又惊又喜，这是掉了多少粉。
    系统也很高兴：“照这样的掉粉速度，再有六个小时，你的粉丝就掉光，任务就可以完成了。”
    乔语云虽然很高兴，但仍留有几分理智：“如果你说的掉光是指粉丝清零，那成功率有点低，世界上的人多种多样，万一就是有人喜欢我的囚服装呢？”
    “不用，只要你的黑粉数大于你的粉丝数量，就可以完成摆脱剧情的任务，你现在很快就能达成了。”
    带着十七个亿退圈，世界上竟然有这等好事？
    乔语云决定她退圈那刻，先捐他两个亿还愿，剩下的钱，她就坐着船去买岛，喜欢哪个买哪个，然后再在上面建游乐场，建猫猫乐园，建只属于她的大型商超……
    总之，这一次，她不考虑收益，纯砸钱，就图个快乐。
    乔语云在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做好了退圈计划的一二三，末了，还不放心地问了句：“这么大笔来历不明的钱，凭空转到我账户？不会导致区域性通货膨胀吗？”
    系统也是第一次遇到会关心通货膨胀问题的宿主，傻了下，慢吞吞地解释了：“资源，我们是用不属于这个星球的金属资源换的资金，然后再作为遗产按照当地法律依法纳了税后，转移到你的账户，所以没有问题。”
    好了，她宣布，就这一刻起，她乔语云原地退休啦！
    “这么高兴？”
    乔语云想得正开心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道低低的笑声。
    乔语云僵住，呆呆的转过身，就看见一身黑色高定西装的闻渊，手撑着推开的车门，姿态轻懒地等着她。
    乔语云心头一跳：“你怎么来了？”
    等了大半夜，闻渊精神头明显没白天好了，连低哑的声音都显得惫懒了几分：“我女朋友都把自己玩到警局了，我不得来接吗？”
    乔语云跟被踩到尾巴的炸毛猫似的跳远一步：“什么女朋友？你别胡说啊！”
    知道自己马上就能退圈的乔语云，现在妥妥的过河拆桥负心汉，撇得那叫个干脆干净，只恨不得在自己脸上贴个生人勿近的条子，妥妥翻脸就不认人的典范。
    闻渊眸色一暗，伸手，揽腰，进车，关门。
    等乔语云反应过来以后，她已经在车里了，如果定位要再准确一些，她感受了下闻渊西装裤里肌肉紧实的大腿……
    “哐！”
    乔语云一个激动，头撞到了车顶。
    “怎么这么不小心？”
    闻渊皱眉伸手要看她被撞红的地方。
    乔语云连滚带爬地从他怀里扑腾下来，贴在另一边车门：“没事，没事。”
    闻渊收回手，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乔语云被他看得心头发虚，：“咳，对了，我姐也在，我、我还要等我姐，还有田烟，她们该着急了。”
    闻渊没说话，指了指她拿着的手机。
    乔语云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拿出手机。
    她姐干脆利落，就发了个两个简单的“牛批”、“我先走了别想我”的表情包。
    田烟倒是罗里吧嗦了一堆，99+的语音，乔语云点开了最新的一条。
    “老板，机会难得，春宵……”
    乔语云秒退软件，但即便是这样，还是被车里人囫囵听了个整。
    听到耳边低沉的笑声，乔语云：“……”
    这助理是不能要了。
    眉眼的冷郁散去，闻渊又恢复成犯困的大老虎样，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她的手：“怎么样？要抓住机会吗？”
    乔语云看了眼窗外的夜景，看了看车内的环境，再瞄了眼身边气势吓人的闻渊。
    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合。
    她忍。
    第61章
    闻渊确实是困了, 他作息习惯良好，很少有熬夜的时候，因此捏着她的手, 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趁此机会，乔语云试探性地想收手, 刚往回缩了点, 就被反手从指间合扣住。
    就像踩中陷阱的猎物，连动一动都难。
    乔语云开始认真思考，怎么处理这个退圈的遗留问题，她的眼神落在了车里的商业杂志上。
    别说, 还真让她想到个办法。
    闻渊等这么久, 好像真就只是送她回家的。
    将她送至家门口后, 他甚至没有问今天在警局出了什么事，就只叮嘱了她一句早些休息, 转身便要离开。
    乔语云赶紧叫住他，并在他转身的一瞬，切换成了哀怯怯的小可怜模式。
    见她不自觉向他凑近的乖俏模样，闻渊神色微松, 清冷质调的声也随之放缓：“怎么？吓着了？”
    虽然从已知情况看，那些男人被她吓到的可能性，远比她被吓到的可能性大。
    但他还是问了。
    吓到了？谁吓到了？
    乔语云第一反应也是这, 下意识地便否认，但想到自己小可怜的设定, 头摇到一半僵住, 又飞快点头：“对对对, 吓着了，是吓着了。”
    闻渊眼里闪过笑意, 但没接话。
    小可怜确定他看到了自己眼中的哀伤后，幽幽地叹了口气，遥望远方：“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
    感谢她哥逼她看的小说，不然想破她脑袋瓜也憋不出这么抠脚的非主流伤感语录。
    她收回视线，看着他难辨神色的矜冷面孔，语调哀婉：“你就如天上的星辰，而我只是田野里微不足道的……”
    乔语云顿住。
    糟糕，因为她嫌这段太恶心巴拉，直接跳过了，后面的词什么来着。
    闻渊靠在车上，双手环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微不足道的什么？”
    “微不足道的、微不足道的……”小可怜的灵光随着乱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出来，“菜鸡！对，微不足道的菜鸡。”
    非常通顺，完美契合上下文，这绝对是标准答案。
    乔语云眨巴眨巴眼，期待地等着闻渊的反应。
    不管是生气，是反驳，还是转移话题，她都准备好了对应方案。
    却见闻渊只是一笑：“错了，是瓢虫。”
    瓢虫？什么瓢虫？
    乔语云突然想到了一种极其可怕的可能，脑内电闪雷鸣：“你、你……”
    闻渊笑了：“看到直播里你在看书，出于深入了解我女朋友的需要，以及被女朋友单方面删除了联系方式的现实，就问了问你哥你看的书。”
    乔语云：“……”
    这是什么奇怪的发展，救命命。
    闻渊又被她奇奇怪怪的表情逗乐了。
    乔语云试图挣扎：“不管是菜鸡还是瓢虫，重点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了，我现在声名狼藉，再追你，是对你的侮辱……”
    闻渊笑意不减：“你是担心你追我，外界会有不好的看法吗？”
    乔语云一喜：“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闻渊沉思片刻，悠悠拿出手机，道：“这也好办，我们官宣，夫妻一体，侮辱你就是在侮辱我。”
    好家伙，这是什么企业级理解思路啊！
    乔语云惊恐地拽住他的手，咽了咽口水：“我觉得有句话说得对，不要在晚上的时候做决定，易冲动，咱们先保持原状，保持原状……”
    闻渊偏了偏头：“什么原状？”
    乔语云一咬牙，踮脚，亲了上去。
    月色明亮，繁星闪烁，轻柔的夜风吹拂着草地，扫走烦人的虫鸣。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望着她近在咫尺的微颤眼睫，闻渊心跳渐渐失序。
    明知道这不过又是她强行转移话里的耍赖招数，却依旧不受控地踏入她的陷阱。
    乔修然开完会下来喝水，就看见一回家就说要睡觉的乔惜月，此时蹲在走廊尽头的窗口下，又是捏拳捂嘴，又是转圈跺脚。
    乔修然：“……”
    乔修然：“干什么呢？”
    乔惜月被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一跳，往窗子中间一挡：“没、没看什么……”
    乔修然还能不了解她？伸手就要拉开她。
    乔惜月在被拉开的最后一秒，猛拍了下窗，想要闹出点动静提醒外面俩人。
    乔语云也确实听到了，她飞快地退开半步。
    闻渊却在这时候，揽住她的腰，不容拒绝地加深了这个浅尝即止的吻。
    “大哥！大哥！冷静！冷静！天要下雨，云云要嫁人，这很合理！”
    “合理个屁！我刀呢？我刀呢？”
    “抽、抽屉里!”
    “我他妈要剪指刀干什么？”
    “剪个指甲有助于冷静冷静。”
    “乔惜月！”
    在两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到只隔道门时，乔语云终于把闻渊推开了，她喘着气狠瞪了他一眼：“赶紧走！”
    闻渊轻懒餍足的眉眼微拢，对这种地下情人似的待遇不满。
    但乔语云才不管他高不高兴，生怕他再添乱，打开车门，强行将他推进去，直接跟前头的司机道：“走！”
    司机跟了闻渊不短的时间，到哪儿都被客客气气地对待，这还是头回跟做贼似的开车跑路。
    司机摩拳擦掌很是兴奋。
    终于，他能够让老板看到他的真实车技了!
    乔修然出来，就看见倏地下飙老远的车屁股。
    乔修然：“……”
    对于乔修然来说，今晚注定是难眠的一夜。
    哦，也不止是他，对于那些知道今晚乔语云进警局，消息灵通又没有那么灵通的人来说，同样也很难睡得着。
    林妄竣在看到热搜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别人不知道乔语云的身份，他还不知道吗？
    虽然乔家做海运生意，不像传媒业一样为外界熟知，但但凡对海运这一行了解个一星半点的，都不可能说出乔语云会缺钱这话。
    总之无论网上的料爆得如何如何真实，冉念又说得如何信誓旦旦。
    他依旧一个字都不信。
    但不信归不信，林妄竣依旧注意着网上的舆论形式。
    在看到原本相对理性的等一个官方瓜的定论，逐渐被各种营销号各种“证据”、“真相”带跑偏的熟悉操作时。
    他意识到了不对，直接联系了背后的水军头子，从那里拿到了冉念的名字。
    冉念，又是冉念。
    林妄竣抿了抿嘴。
    不知道为什么，跟冉念分手时间越长，林妄竣渐渐越来越想不起当初自己选择和她在一起的理由。
    偶尔回忆起当初，甚至有一种昏了头的感觉。
    在知道水军背后操作的人是冉念时，林妄竣竟然没有什么惊讶感。
    只是知道事情真相的人被一锅端，他的手又插不进警局，唯一一个知道真相，可能帮到语云的人，就只有她。
    想来想去，林妄竣还是找上了门。
    第62章 ·
    林妄竣来到冉念说的地方, 却在这里遇上碰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看着跟林母相谈甚欢的冉念，林妄竣皱眉问道：“你把我妈叫来干什么？”
    冉念还没说话，林母率先沉下脸：“你这是对你女朋友的态度吗？”
    林妄竣皱眉问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已经跟冉念分……”
    “好了, 你们俩小情侣慢慢聊，我把东西给爸送过去。”
    林母摆明了是不想听的态度, 让林妄竣疑窦顿生, 在林母走后，他拧眉问道：“你跟我妈灌什么迷魂药了？”
    冉念眉眼微垂，带出难过的痕迹：“你就非得把我想这么坏吗？”
    林妄竣一窒：“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 不说这个, 我来就是想问你乔语云的事, 你到底……”
    “乔语云又是乔语云！”冉念笑容里带着丝苦涩，“如果你问为什么, 那你出现在我面前的原因，就是我这么的原因。”
    林妄竣愣住:“你……都是因为我？”
    冉念避而不谈，转道：“水军是我找的，但我只是说了实话。”
    林妄竣心底闪过莫名的滋味, 但还是坚持道：“她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你可能是误会她了……”
    “昨晚上我撞到了那些神色慌张的练习生，一盘问才知道, 警察到的时候她们也在，要不是她们见势不对走得快……”
    想到这, 冉念心底一恨。
    又跟上一世不同, 这些练习生居然跑掉了, 也怪她当时看到新闻只顾着高兴，都没注意到她们跑了。
    好在对大局没有影响, 她们一跑，正好让乔语云背了锅，不然她又得重新谋划了。
    林妄竣眉头深皱，乔语云自己是不可能去受这个委屈的。
    可如果只是牺牲掉练习生去换取利益就合理了。
    想来想去这也是个死局，林妄竣看向冉念：“既然你知道一切，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冉念见他表情有所松动，继续道：“我可以帮她，但你要劝她退出娱乐圈。”
    林妄竣心头一动，没说话。
    冉念知道成了，语气也轻松了许多：“我也是为了她好，不管怎么样，昨天的事后，她肯定也在圈里混不下去了，她家里有钱，这对她来说又没有什么损失。”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事情重回正轨。
    上一世乔语云被她排挤得根本没在娱乐圈呆多久，就恶名满身地退隐了，现在虽然出了点小意外，但她只要结果一致就行了。
    就如她所想，林妄竣确实心动了。
    自打乔语云进入娱乐圈以后，变了太多，要是能够回到从前……
    怀揣着这种想法，林妄竣带着冉念来到了警局要求要见乔语云。
    冉念说手里有这起案件的新证据，他们很顺利地便见到了现在还有空的案件负责人人葛慧。
    葛慧正准备做笔录，却听到他们说要先见见乔语云的要求，愣了：“什么？”
    她想问找人为什么不打电话，反而找到了警局，恰在这时，就有同事走过来告诉她，乔语云过来了。
    葛慧想了想，便让两人等等，先来到了警局门口见乔语云。
    乔语云见到她同样长出了一口气。
    她大清早找过来的原因也很简单，原本按系统推测以她的掉粉速度，今天原地退圈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本来她以为一觉醒来，等到的会是好消息，谁知那粉她居然不掉了。
    通过富妹的解释，她才知道，也不知道是哪个跟她有血仇的憨憨，昨天脑溢血搞了一波水军搅局。
    按理说水军都是老水军了，有了水军的加持，黑料漫天的她早该被喷成渣渣才对。
    怪就怪，营销号那套话术太过时了。
    没有具体的实锤黑料，又翻来翻去就那么几句刷屏，别说紧密关注事件的粉丝了，连网上冲浪多年的吃瓜网友都堪破了他们的气虚。
    还不知道从哪里得出了除了这件事外，乔语云居然让营销号都黑无可黑的结论。
    但这对乔语云来说，这还不是最糟的。
    最糟糕的是，被水军这么一搞，那帮本来惶惶不安、摇摆不定，在脱粉和等一个说法之间来回悬摆的粉丝们“叛逆”了。
    他们在超话刷起了“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表示只等官方或者工作室发通告，其他谁都不信。
    原本极速增加的任务完成度，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卡住了。
    乔语云很是气闷。
    不过还没等她消化完这个噩耗，更让她窒息的事又来了。
    因为这个案件的社会关注度高，官方明确给出了会尽快结案，争取在三天内出案情通报的消息。
    乔语云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用小脑想都想象得到，官方真出了通报以后，她的退圈梦就真的只是个梦了。
    这也才有了大清早的，她火急火燎地跑到警局来的这出。
    葛慧看到她跟昨天相比明显着急了许多的神情，给她端过水，轻言安慰她：“网上的消息我都看到了，你是来报案的吗？”
    报案？报什么案？
    乔语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葛慧道：“网上那些为了流量就造谣诽谤，扰乱网络环境的营销号，确实应该受到惩罚，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乔语云：“……”
    葛慧见她神色有些古怪，想了想：“你是有什么顾虑吗？我对娱乐圈不是特别了解，但如果你担心影响媒体关系，有所顾虑的话，我也能理……”
    “不！你说得对！他们这群为了流量成天瞎说八道的人！就是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乔语云缓过神后，一口应了下来。
    她之所以这么担惊受怕，不就是因为这些瞎造谣的水军吗？
    要没有他们，说不定现在她都在前往小岛的飞机上了。
    “你很勇敢。”葛慧神色更柔和了，“你放心，现在案件基本上已经调查清楚明了，我们会尽快出通报，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的。”
    听到通报，乔语云振作起精神：“我来一个是报案，一个就是为了通报。”
    葛慧露出些为难：“现在还没有结案，通报出不了这么快……”
    乔语云：“不，我的意思是能在通报上别提我吗？”
    葛慧震惊了：“为什么？”
    她看了网上那些难听的舆论，知道乔语云被黑成了什么样。
    葛慧设身处地代入她，明明做了好事，配合警方调查，却被那些无良媒体乱说一通，事业全毁，谁心里不憋屈？
    换作是她，她也会告那些造谣诽谤的人，催着官方尽快出通报。
    总归，不会说别在通报里提她这话。
    葛慧怎么都想不通，也问了出来。
    这话在来的路上，乔语云就仔细思量过了，说得那叫个大义凌然、振聋发聩。
    “我其实没做什么，就配合警方做了笔录，就像我之前说的，这是普通市民应该做的事，既然是应该做的事，那就不该在重要的案情通报里被特别提到。”
    葛慧自然能听出她话里的真诚，就是因为这样，她更加感动了。
    这是多无私，觉悟多高的人啊！
    如果人物有好感进度条，乔语云在葛慧这里就算是刷满了，她刚想解释下这种情况是合规的。
    一道惊喜的男声从两人身后响起：“语云！”
    林妄竣两步冲上来，就抓着乔语云的肩，满脸关切：“你没事吧？”
    葛慧看见落后几步的冉念有点懵。
    刚刚两人关系这么亲密，她还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来着。
    冉念被她的眼神刺痛，心里更恨。
    恨丝毫不顾及她想法的林妄竣，更恨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乔语云。
    “你没事吧？”
    乔语云拨开他的手，一脸“大清早就碰到不吉利东西”的晦气。
    林妄竣顿了顿：“我知道发生这种事，你心情不好是正常的，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有办法救你出去了。”
    什么救不救的，搞得警局像什么龙潭虎穴一样。
    葛慧有些膈应这话，但也听出来了，他是没搞清楚状况，耐心解释道：“林先生，你或许是误会了……”
    “你要怎么救我？”
    乔语云同样听明白了，她就好奇林妄竣能提出个什么法子。
    林妄竣抓起她的手，认真道：“只要你退出娱乐圈，这些风言风语时间长了，自然就会消失的。”
    好家伙，真的好家伙。
    别说乔语云了，葛慧都有一瞬间的丧失语言功能。
    乔语云挣脱他的手，反手拍他脸上，清脆的响声让林妄竣彻底懵了。
    乔语云甩甩手，问他：“痛吗？”
    林妄竣还沉浸在震惊中，他没料到自己的一番好意，竟然换来了个巴掌。
    “我这是在教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乔语云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表情：“你不会生气吧？毕竟这点痛，只要你忍住，时间长了，自然就会消失的。”
    这听起来分外耳熟的话，让林妄竣脸上像火燎一般，热辣辣的痛。
    第63章 ·
    冉念担林妄竣生气, 搞得事情有变，赶紧出言道：“他也只是关你，现在事情的重点是我可以帮你作证, 只要你签个退出娱乐圈的协议。”
    退出娱乐圈？我也想啊，但凡你们智商够用一点, 不这么蠢的话……
    乔语云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葛慧皱眉：“冉念女士, 你这是在威胁别人吗？还是用作假证这种对案件侦查可能会造成重大影响的手段威胁？”
    她刚听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犯罪分子要串词，都知道私底下串。
    怎么可能会有人当着她的面, 明目张胆地就说起了作假证。
    冉念面色一白, 她只是不自觉把圈内用惯的一套摆出来, 却忘了这是警局。
    她求助地看了林妄竣一眼，却见他别开了目光。
    ……
    冉念转回头, 定了定神：“我没有作假证，我敢保证我说的话一定都是真实的，只是我平时行程也很忙，我没有一定要提供证据的义务……”
    “够了！”
    林妄竣慌忙喊道。
    冉念虽然闭嘴了, 但没明白她哪里说错了。
    换个不懂法的人来说，乍一听她说的话，不细琢磨, 可能还觉得挺有道理。
    但对于在场的人而言，就真的很一言难尽了。
    乔语云想的是, 原来真的有什么都不知道, 就敢勇闯警察局的法盲狂人啊！
    葛慧全想的则是全民普法任重道远, 等这阵子忙过以后，她一定要向局里申请普法宣传活动, 首要覆盖的就是娱乐圈这个重灾区。
    看着冉念依旧茫然委屈的神色，葛慧憋了口气解释道：“冉念女士，这起案件因为涉及迷/奸、组织卖/淫，已经属于刑事案件。”
    “根据刑事诉讼法的六十九条，凡是知道案件情况的人，都有作证的义务，所以现在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冉念人彻底傻了：“我、我……”
    像是怕她被打击得不够彻底，葛慧还严肃地补了一句：“你真的应该多向乔小姐多学习学习。”
    “案件发生以后，她就觉悟非常高的主动配合警方调查、提供了重要证据，再看看你，有情况隐瞒不报，甚至还用以威胁，这简直是对法律的蔑视！”
    冉念还沉浸在巨大的恐慌之中，林妄竣却迅速抓到了她话里的重点：“什么意思？案件跟乔语云没有关系，她只是来配合调查的？”
    冉念浑身一激灵。
    “当然有关系！”
    葛慧掷地有声。
    两人头一松，就听她继续道：“要不是乔小姐拿到了关键的证据，嫌疑人还不会这么快就吐口，乔小姐对我们案情侦破提供了重要帮助！”
    怎么会？
    冉念如遭重击，脑子一片空白。
    林妄竣总算明白乔语云那觉得他有病的眼神从何而来，对冉念回升的那一点点情愫，顷刻间被碾得灰都不剩，几欲吐血。
    冉念这么坑他，这是在报复、在报复他对吧？
    乔语云现在对冉念就是怒其不争、哀其蠢笨。
    好想要帮她退圈，她很感激，但次次都好办坏事，换谁谁受得住？
    眼看着葛慧要走了，乔语云赶紧道：“对了，通报的事……”
    葛慧点点头：“你放，我一定把你的意思传达给队里。”
    乔语云这才放下，走出警局，林妄竣又紧追上来：“语云。”
    她听着声音就脑门疼，不仅没停，还加快了脚步。
    林妄竣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乔语云彻底烦了：“你到底要干嘛？松开！”
    林妄竣揪成一团，哑着嗓子缓缓开口：“我、我们之间就非要这样吗？就算不是……我们也还是朋友吧，就不能好好说个话吗？”
    乔语云眼都没眨：“不能。”
    林妄竣满眼苦涩：“你怎么这么狠的？我们十几年来的情谊难道都是假的吗？”
    “等等。”乔语云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你是在跟我卖惨吗？”
    林妄竣一窒：“我不是……”
    “你劈腿的时候，像丢垃圾一样丢掉的情分，现在又来找我要？你的脸盘快赶上我家小区的集装垃圾桶这么大了，真的。”
    乔语云来回打量了他好几遍，依旧很难相信，世界上就是有这么恬不知耻的生物存在。
    林妄竣被她怼得够呛，却不由得回想起，他在宴会上被堂哥当众架得下不来台时，她也是像这样，轻悠悠几句话，就把他们怼得灰溜溜走人的事。
    气恼顿时散了一大半，语气也软了：“我知道是我错了，是我不要脸，但就算是杀人犯，也有一个死缓，好好表现的机会啊！”
    乔语云很认真地看了他半天：“你究竟是个什么奇行种？人类进化的时候，把你忘掉了是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骂得多了，林妄竣逐渐有些习惯了。
    听到乔语云骂他蠢的话，连恼都没恼下：“你接下来要去哪儿？要不要我送你？”
    看他一副“你说任你说，我就名为温水煮青蛙，实则死缠烂打”的模样，乔语云牙痒痒，手更痒痒。
    要不是这是警察局门口，她真的想把这个听不懂人类通用语的奇行种，套麻袋揍两遍。
    就在她思考说一个偏僻、没有监控的地方，把他套麻袋揍了的可能性。
    闻渊疏懒冷冽的声音自她声后响起：“不用，我的女朋友，我会送的。”
    “女朋友？”林妄竣十拿九稳的笑容僵了，他沉脸看向乔语云，“他说的是真的吗？”
    乔语云终于找到了闻渊的另一用法，挡智障。
    顿时乐得眉眼弯弯，还特意当着林妄竣的面，挽上了闻渊胳膊：“对啊！我都有男朋友了，所以你该滚哪儿滚哪儿，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懂？”
    闻渊本来黑沉得似乎能吞噬一切情绪的眼眸，透出愉悦的亮光。
    他牵起乔语云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红痕。
    跟被林妄竣抓着的恶感不同，被闻渊指腹摩挲的地方升起奇异的痒麻感，这种感觉怪别扭的。
    乔语云没忍住，挠了下闻渊的手，提醒他适可而止啊……
    闻渊没动了，接着她听到了他低低的笑声，脸不知道为什么就热了起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林妄竣只觉得脏像是在被人猛力挤压，连呼吸都变成了困难的事。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痛不是个形容词，而是物理意义上的疼痛。
    只是这样，他都这么难受了。
    那语云呢？
    他带着冉念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上，又留她独自一个人面对宾客满座的残宴，她当时在想什么呢？
    林妄竣走了，失魂落魄地走了。
    乔语云看着他颓丧离去的背影，那叫个美滋滋，连对闻渊又捏玩她手的行为，都慈和了几分，多忍了两秒才挣开：“你怎么知道我在警局的？”
    闻渊平铺直述：“不知道，我是过来找个人的。”
    乔语云好奇：“找谁啊？”
    话音刚落，就看到从警局出来了个剑眉星眸，步子虎虎生威的男人，乔语云认出来这是葛慧叫“队长”的人。
    昨天晚上做笔录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他。
    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这人长得实在是不像什么好人，听到他也是警察，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因为一晚上的通宵审讯，厉恺看着比昨天第一次见面还要凶了些。
    他卷着衣袖，嘴里还叼着一根没点燃烟，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比起刑侦队大队长的身份，更像是被请进局子里喝茶的一方大佬。
    “一方大佬”取下烟，打着哈欠来到两人面前，张口就对闻渊喊了声“表舅”。
    乔语云有点懵，即便厉恺因为占了颜值高的便宜，显得年轻，但再怎么也该有三十五六了吧，少说都要比闻渊大个六七岁。
    见她在看他，厉恺冲她咧咧嘴：“哟，乔妹妹还没走啊？吃早饭没？走个？”
    一开口就老社会人了。
    乔语云笑了笑，没接话。
    一直没说话的闻渊懒懒地抬了抬眼：“叫什么妹妹？这是你表舅妈。”
    第64章 ·
    “咳咳咳——”
    乔语云惊得被呛到。
    厉恺人都还是懵的：“表、表舅妈？表舅你不出家了吗？”
    哦, 是的，全家都一致默认闻渊会出家来着。
    出家？什么出家？
    乔语云不咳了，兴致满满地瞅着厉恺, 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厉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虚地别开眼：“对了, 表舅你们吃过早饭没？”
    闻渊扫到她的撇嘴, 隐晦地勾了勾唇：“吃了，等会儿让人给你们送早餐，现在先说正事。”
    “哦哦哦，对, 通报, 通报, 我都忙昏头了。”厉恺拍了下头。
    乔语云迅速捕捉关键词，心悬起：“通报？什么通报？”
    厉恺挠挠头：“就是详细的案情通报啊, 表舅妈你别担心，通报一出，那些成天在网上瞎说八道的，就知道脸疼了。”
    乔语云甚至都没注意这个称呼, 满心满眼都是沧桑。
    她不就想简简单单退个圈吗？这是开启了个什么Hard模式？打了一个小怪，又有千千万个boss站出来是吗？
    但问题终归是要解决的，乔语云重新振作精神, 将那些车轱辘话又说了一遍。
    闻渊没说话，垂眸若有所思。
    厉恺听出她话语里的真挚之意, 反复向她确认过后, 又是一通感慨。
    感慨完还不算, 转过身去，就把乔语云在家族群里一顿表扬。
    通篇“贡献精神”、“主人公意识”等主旋律用词, 让本来聊得热火朝天的群，迅速褪去热度，冷了下来。
    厉恺发完就去开晨会了，没看手机。
    等过个小二十分钟，局长已经就娱乐圈座谈会学习活动聊开时，他拿出手机，就看到群里的聊天停在他发出去的绿色方框。
    这些人，别说学习响应了，连附和的都没有。
    厉恺见状老大不乐意，发了个红包，没两秒钟，红包领完了，但依旧没人说话。
    这帮兔崽子，厉恺磨牙，他截图转手私发给了闻渊。
    不一会儿，从来没在家族群发过消息的闻渊，破天荒地回了个“好”。
    到底是说他说得好呢？还是什么好呢？这群里估计也只有厉恺心里稍微有点数。
    但这并不妨碍闻渊发完这条消息后，“好”声连成一片。
    原本静如死水的群，一下活泛过来。
    有夸他文笔又有长进的，有说乔语云他知道，确实不错的……
    总归，这些平时只会抢红包的狗崽子，这会儿都恨不得飙个十万八万字读后感，就怕被老太爷看到他的乖孙孙被冷待了，心里不爽，挨个打电话骂他们不晓得孝敬体贴长辈。
    导演、制片还有导师统统进局子这么大的事，综艺那边自然录不下去了。
    高层临时召开了紧急会议，这个节目是云朵台今年的重点项目，一旦打水漂，对于他们来说算得上是伤筋动骨。
    所以即便接连接到投资商要撤资的消息，他们也难以下定决心放弃。
    就在高层焦头烂额时，同样撤了资的鼎星娱乐放出风声，只要将那些脏的臭的撇干净，再投资甚至追加投资的事也不是不能考虑。
    这脏的、臭的指的谁自然不言而喻。
    于是，当晚参加了酒会，又提前回来的练习生们，都不约而同地被各自的经济公司叫了出去。
    这些提前回来的练习生们没有手机，上不了网，自然没有外界的消息。
    这一晚上对她们来说是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又接到录制中断让她们宿舍等消息的通知，心知肯定是昨晚的事闹大了，更加惶惶。
    就在这种焦躁难安的氛围下，她们被叫到时，反而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和其他人一样，任瑜君同样从自己经纪人口中得知了昨晚事件发展的后续，震惊过后就是着急：“他们胡说！关乔老师什么事？她明明是来帮我们的。”
    经纪人嗤笑：“你怎么这么天真？她昨天晚上得罪了这么多人？难不成你还真觉得她能全身而退不成？”
    任瑜君气急：“简姐你昨晚也看到的，事情根本不像他们说得那样。”
    经纪人冷眼相视：“有人能作证吗？”
    任瑜君咬了咬唇，迎视上去：“其他人不知道实情，我、我知道。”
    “既然你打定主意，想必也是想清楚了后果，”
    看到任瑜君倔强的模样，经纪人眼微眯，思考着她最近手段太慈和，是到了该杀只鸡提醒提醒猴的时候，便也没了要跟她说话的兴致。
    任瑜君从办公室出来，回想起经纪人当时的神情，明白这是要被公司雪藏的意思，浑身冰凉。
    想着自己黑暗的前景，病床上的至亲，浑浑噩噩中，她被送回了节目组。
    在门口，她还撞上了昨晚同行的另一个练习生，刚张了张口，就见她慌张地避开，瞬时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公司一点不担心她说什么，众口铄金，白也能成黑。
    第65章 ·
    任瑜君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重压下妥协了, 心下难安，在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就想给乔语云递信。
    因为没有任瑜君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所以乔语云是通过田烟知道这个消息的。
    乔语云收到任瑜君传给她的好消息，知道事情成了的时候, 好悬没笑出声来。
    知道事实真相的田烟想不通：“到时候警方通报出来, 她们的谎话一戳即破，反而给自己兜了身脏水，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们撒这个谎的意义。”
    乔语云没有跟田烟透露通报会将她隐下来的事，听她这么说, 只笑眯眯地附和：“对啊, 谁知道她们怎么想的呢？”
    这话是假话, 她还真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准确来说，这就是她让他们这么想的, 她费了不少力，才七拐八绕地把自己被人攀咬，现在难以洗清嫌疑的消息放出去。
    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她实在怕了那群又倔脑洞又清奇的“逆粉”，于是选了好捏的软柿子, 就等他们发力，在警方透出消息前，把停滞不前的进度条朝前推一推吗？
    田烟收到消息后, 就一直关注着网上的形势。
    现在乔语云被抓是网络的热门话题，与她相关的词条, 只要一出现, 那热度就像火箭似的噌噌噌往上爬, 很快就爬到了热搜前三的位置。
    田烟看到#练习生们集体发声实锤#的词条，当时就咯噔一下。
    等再点进去, 看完了两个人微博的全部内容，那不只是咯噔了，那简直是哐哐往喉咙眼砸。
    田烟被那些颠倒黑白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在几个练习生的长文里，乔语云替代了郭兵的角色，把毫无所觉的她们带到了让她们倍感不适的场所。
    又把自己代入成了乔语云，将她做的事，说成是自己做的，就连乔语云骂人的话，都被那两个人分了分，原封不动地写在长文里，成了佐证她们坚强机智的经典事例。
    田烟只看了个囫囵，就已经被气得七窍生烟：“她们、她们是怎么好意思的？简直是、简直是……啊！我要气死了！”
    她都被气到找不出词来形容她现在有多生气，只能靠音量来展现。
    “不气不气，气生病了无人替。”
    乔语云掏了掏耳朵，极其不走心地安慰着田烟。
    田烟见她这样，更气了，还带着股跟了昏君的悲愤：“你先看看那些恩将仇报、一点良心没有的家伙都说了什么。”
    乔语云看了，知道了。
    其实没有田烟说得那么糟，虽然是所有练习生都发了微博，但大部分人其实只是被公司逼着，含糊其辞地说了两句昨晚的事。
    但在这种含混不清的情况下，其中两个练习生却直接发长文，将昨天的事情整个一颠倒黑白。
    网友们看了她们的陈述，又回看之前那些练习生含糊的话，将整件事还原了出来。
    时间、情节、细节什么都没还原错，只除了人。
    乔语云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本来气得直溜圈的田烟停住脚步，惊恐又惶惶地看向她：“老板，你这是被气疯了吗？”
    乔语云解释不出自己为什么笑，就憋着点了点头：“对啊，我真的要气死了。”
    听她这么说，田烟心里更不好受了。
    这种无能为力感折磨着她，如果她再厉害点，再可靠点，这些事情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发生。
    乔语云还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催生出了个退圈路上的大boss，还伴着优美的系统提示音，美滋滋地刷着评论。
    对唯二两个站出来大声说出事情真相的练习生，她们得到的赞誉自然是最多的——
    【两个妹妹真的聪明又厉害，要不是你们打电话报警，那晚肯定就悲剧了。】
    【谢谢妹妹们保护我家君君。】
    ……
    她们在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涨了原来三年积攒下来粉丝的两倍。
    与之相对的，就是她刷新一下掉一截的粉丝量和评论里对她的各种谩骂——
    【乔语云私底下就这幅德性？震惊我全家。】
    【我知道娱乐圈脏，但没想到这么脏，乔语云让我实实在在的yue了。】
    【我之前以为乔语云是出卖身体的时候，虽然脱粉了，但也佩服过她的事业心。现在知道她是个老鸨，我他妈只能说烂人烂人烂人！给爷坐牢坐到死！！】
    ……
    乔语云美滋滋地刷着评论，越刷越快乐。
    果然还是对付这些千年狐狸精比较有意，瞧瞧这些人多给力啊，这么快就想出了这么个绝妙的办法。
    任君瑜看到网上的事态逐渐恶化，原本受到乔语云安抚而平静下来的思绪，又乱了起来。
    云朵台已经安紧急排人过来接手节目了。
    但因为事情多，节目依旧处于半停工的状态，练习生们都没什么事可做，三三俩俩聚在一起。
    任瑜君避开了众人躲到角落刷微博，就听到一声冷嘲：“哟，你怎么还没去收拾东西呐？”
    “就是，这脸皮得多厚啊，经纪人都让你滚蛋了，还赖在节目组不走。”
    任瑜君抬头就看到了支丽珍和卜雪两人。
    她们三人同属于一个经纪公司，但平日关系都只是不远不近，能这么快就知道她和经纪人闹掰了，一瞬间她的心里就有了思量。
    “那微博是简姐教你们发的吧？她不会做白功，你们俩转到她名下了？她让你们来找我的？”
    两人本来只是得到经纪人的暗示，过来刺一刺她，谁知她这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原委，神色一变。
    支丽珍反应最快：“别扯这些，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卜雪上下打量她，发出声嗤笑：“不会有人在得罪了简姐以后，还对出道位痴心妄想吧？”
    想到她们发的微博，任瑜君也冷了脸：“你们这种厚颜无耻、脸都不要的小人都能想出道，我为什么不能想？”
    支丽珍和卜雪俩人虽然因为那条微博，现在势头正好，但那天晚上去又不只是她们两个。
    其余那些知道真相的练习生，虽然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向公司妥协，发了那些含糊其辞的微博，但这不意味着她们一点良知没有。
    事情刚发生不久，她们因为这件理亏的事，正心虚又愧疚着。
    后面又看到支丽珍、卜雪俩人颠倒黑白是非，踩着乔语云上位的事，顿时心里五味杂陈，说到两人，眉宇言谈之间就飞着些鄙夷和不屑。
    其余的练习生也不是个傻子，察觉到态度有异，对两人自然而然地也带出了几分疏远。
    即便知道她俩突然涨这么多粉，在这当头，也只是避开了她们。
    支丽珍和卜雪本来高兴的劲头，在对上数双轻鄙的眼神后，现在只余浓浓的怨气。
    对其他人她们还能忍，但对一个被公司放弃、注定要被雪藏的人，她们就少了那么多顾忌了，将她逼至角落，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任瑜君不想再在这个关头招惹是非，说完那话后，硬生生地忍了这口恶气。
    两人见状，却愈发得寸进尺了。
    俩人来之前就看好了，这里是监控死角，卜雪冲支丽珍使了个眼色，支丽珍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就要朝任瑜君身上抹。
    突然一道声音从后面响起：“拍下来了吗？”
    支丽珍一激灵，半个剥开的芒果就落到地上，散发出甜甜的果香味。
    任瑜君面色刷地一下白了，猛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对芒果严重过敏，闻着都可能会有生疹子，支丽珍的用心可想而知。
    比任瑜君反应更大的则是卜雪，她回过身看到乔语云带笑的面容，心脏都吓得险些停滞：“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们认为现在还身陷警局，难以脱身的乔语云。
    第66章 ·
    乔语云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 任务马上要完成，她是来收尾的。
    解除合同这么大的事，她本人多少也得意思意思出个面的。
    云朵台这边负责处理解约事项的是导演楚迅, 是台里台柱子级别的人物。
    本来他手里头有个已经准备半年多的项目要进行，结果中途却被派来处理这个烂摊子, 心情有多遭, 想也想得到。
    就在什么都还一团乱的时候，他接到了乔语云的解约电话。
    只微顿了顿，就答应下来，并把人约到了他在节目录制地的临时办公室。
    乔语云在去的路上琢磨开来, 她只知道他肯定会答应。
    一个是公司高层肯定会透点意思, 第二是楚迅心里已经有了新的导师人选, 他不是拖拖拉拉的性子，决定好了, 解约就是必然。
    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解约的赔偿。
    合同的违约金定得高，这对现在资金紧缺的节目组是笔不小的数，他们肯定不甘心就这么让一大笔钱溜走，但这钱同样不是好拿的。
    虽然是她主动提出的解约, 但双方都心知肚明。
    练习生集体发声事件后，节目组这边再怎么也不可能用她了。
    乔氏底下的律师团不是吃白饭的。
    这种情况下，不管是拖字决、还是诉讼扯皮, 都要时间，对急需节目翻盘的云朵台来说极为不利, 他们必须得尽快处理好这次的风波。
    乔语云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所以也不惮先提出解约一事。
    她看了一眼系统, 任务完成的进度条已经推进到接近百分之九十，还在匀速增长。
    因为她在脱粉和稳一把之间来回摇摆的粉丝, 账户上的资金已经上涨到近百亿。
    仅一两天的时间，她就赚了一个乔氏的市值。
    超出预期的资金，意味着她原本的退休计划需要重新修订，乔语云看向车窗外云朵电视台斥了巨资做的3D显示屏，幽幽地叹了口气：“钱啊……烦恼之源。”
    田烟以为老板是在担心违约金的事，绞尽脑汁地思考要怎么宽慰老板的心灵。
    就听乔语云沉吟片刻道：“嗯……那个显示屏挺好看的，要是把这楼买下来，那显示屏上我是该放我哥喜欢的《昨日爱恋》呢？还是放我姐喜欢的热辣男团舞呢？”
    田烟也跟着看向那块显示屏：我真傻，真的。
    乔语云来到录制《青春秀起来》的楼层，她本来准备直接去办公室的，但却瞥见了任瑜君脸色难看地跟两个女生起了争执。
    田烟也看到了，一撸衣袖就要莽过去，乔语云拉住了她。
    她要准备退圈了，现在给任瑜君强出头，一时是爽了，但她走后，任瑜君只会变本加厉地被欺负。
    乔语云略一思索，这才有了让田烟拿出手机录像，她上前问询的事。
    不出意料，原本气焰嚣张的支丽珍和卜雪看到她，像见到鬼一样，脸色刷地白了，问了她怎么在这儿，又反应过来乔语云刚说的的话。
    猛地看向她身旁拿着手机录影的人，脸色更为难看：“你想干什么？”
    乔语云连余光都没给她们一个，径直对还在望芒果的任瑜君道：“视频我发给你，你要怎么处理都行。”
    听到她把主动权交给了任瑜君，两人都松了口气。
    卜雪很介意一个问题：“你现在不是该在警局吗？你是被保释出来的？”
    按照公司那边给的说法，乔语云应该被人攀咬，翻不了身才对，她究竟怎么出来了？
    田烟冷笑一声，就要上前打脸装逼，结果被乔语云逮住腰带，硬生生地又像拉要打架的二哈一样拉了回去。
    田烟不明白都要气晕了，乔语云边拉着她走，边低声哄她：“乖哈，再忍忍。”
    她可不想这个时候，再上个什么新闻头条，把她的退圈又搞黄了。
    卜雪和支丽珍看着乔语云带走满面愤愤的田烟，本应该高兴她们认怂了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心内都升起了隐隐的不安。
    她们对视一眼，卜雪转回头：“你把视频删了。”
    支丽珍也催促：“快点！”
    任瑜君抬起头，看了两人很久，直到看的她们火气压过心虚，又要爆发的时候，突然问了个丝毫不相干的问题：“是谁告诉你们我芒果过敏的？”
    乔语云想的没错，云朵台对这笔违约金确实很心动，等在办公室的不只有楚迅，还有专门过来商谈违约金额的人。
    楚迅倒还寻常，那个云朵台过来的人态度就不怎么好了。
    见乔语云的律师团难缠，话也难听起来：“我要是你，我都没有脸在这综艺里待下去，不知道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律师肃色警告道：“请注意你的言辞。”
    乔语云一点没在意，淡定地喝了口咖啡，还在想那个楼买下来，显示屏应该放点什么呢？
    突然门砰地一声，有人慌慌张张地闯进来。
    楚迅皱眉还没来得及询问，憋了一路的卜雪崩溃地哭出声来：“乔老师，对不起！对不起！”
    乔语云有点懵：“你谁？”
    原谅她，她真的没正眼看过这人。
    办公室里电话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乔语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第一反应就是看任务进度条。
    刚迈过百分之九十的大坎，像卡了壳似的没动。
    她心刚要放下，就看到系统跟崩溃一样，进度条一路往后跌，就她看的几秒钟，任务完成度就从百分之九十跌到了百分之七十五，百分之六十，百分之五十五……
    乔语云：“……”
    是谁又在暗鲨我？
    第67章 ·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因为这起案件而导致粉丝量猛涨的警方微博, 终于有了动静。
    满怀期待的网友点进来，看到的却不是案情通报，而是嘉奖通报。
    一小戳性子急的人扫了眼标题就退出去, 而部分人却出于好奇点开了在这个时候发出来的嘉奖通报，然后就被砸懵了。
    【？？？】
    【这些字分开来我都认识, 合起来, 我咋一个都看不懂了。】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能不能说个完整话，光说嘉奖，到底因为什么嘉奖啊？】
    【看这话，难不成是污点证人？】
    ——【有没有脑子, 污点证人会有嘉奖吗？】
    ——【那不然是因为什么？那些练习生们不都说了是她带她们过去的吗？难道是钓鱼执法？】
    因为案件还在调查, 所以有关案情的部分并没有在通报里提到, 只是提及了她报警抓捕了主要嫌犯，提供重要线索。
    这个嘉奖通报, 更像是个给乔语云的澄清声明。
    就差没明白了说，让那些说闲话的闭嘴，别凭空给人泼脏水。
    但也正因为没说个明白，评论里才猜什么的都有, 毕竟他们已经被练习生们那版说辞给说服了。
    这条微博发的时间太短，营销号没跟上，连分析的人都没有, 网友们还被绕得云里雾里的，当晚去了的练习生们却一下懂了。
    根本就没有人攀咬乔语云, 那消息是假的。
    除了任瑜君以外的所有练习生都发了微博, 现在事实摆在面前, 她们使劲回想着自己那条微博里有没有说错话，会不会被喷。
    正心慌的厉害, 就看到啪地一下坐地上的支丽珍和满面苍白的卜雪，瞬间好受多了。
    虽然她们没站出来帮乔语云说话，可也没往她身上泼脏水啊。
    感受到众人诡异的视线，卜雪站不住了。
    她拔腿就往乔语云的方向跑，支撑着她还没垮下的全部信念，就在一定不能让乔语云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否则就完了。
    楚迅和云朵台派下来谈解约的人都出去接了电话，乔语云也看到了富妹的来电。
    她伸手要接，卜雪却不答应。
    卜雪深知这个电话是说什么的，因此只是哭：“乔老师，你能原谅我吗？我也是被经纪人蒙骗的，这才误会了你。”
    什么跟什么？
    乔语云想到任务的事，火烧火燎的，压根不想搭理她，满脑子都是又是哪个玩蛋玩意儿在害我。
    任瑜君满脸喜色地出现在了门口：“乔老师，警方发微博了！”
    至于发的什么，任瑜君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乔语云颤抖地看向田烟求证：“是、是真……”
    田烟一脸喜意痛快地点头。
    打击太大，乔语云瞬间就失去语言功能了。
    她的表现在别人看来，却是受了太多委屈，终于沉冤得雪，却已经连高兴怎么高兴都给忘了。
    楚迅的神色缓和下来：“事情我都知道了，多亏有你，事情才没有变得更糟。”
    云朵台来谈解约那位也是一手好变脸功夫，笑得那叫个低眉顺眼，只一个劲说是误会，上面透了意思会补偿，反正就绝口不提解约的事。
    约还没有解，怎么都有回旋的余地。
    卜雪才是真的要疯，要不是现在人太多，她都恨不得跟乔语云跪下了。
    自己怎么就信了经纪人的话，就认定了乔语云翻不了身，可以随便踩着上位。
    卜雪脸上的妆都哭花了：“乔老师，你再帮我一次吧，那条微博真的是公司逼我发的……”
    乔语云实在没心思理她，绕开她想走。
    她就退几步堵着门不让，又哭得惨淡：“乔老师……”
    乔语云烦了，眼皮一撩：“你再逼逼一句，我就把当晚录像放出来。”
    “嗝……”
    卜雪的哭腔都张一半了，硬生生又给咽了回去。
    乔语云说这话，纯纯是唬她的，谁知一语成箴，录像真的被放出来了。
    第68章 ·
    “老板, 录像真的被放出来了！”田烟猛然抬头，兴奋地喊道。
    卜雪呆住，回过神后直接表演一个原地嚎啕大哭：“我明明没有说话！没有！嗝……”
    乔语云比她还想哭, 原本还在思索对策的脑子，像被雷劈了一样, 哐当一下, 回响的全是完了，完了的声儿。
    她狠狠地看向田烟，几乎是咬牙切齿：“谁！告诉我是谁？”
    老板这是高兴过头了吗？
    田烟不明所以，还是乖乖答道：“闻老师啊, 他没跟你说吗？”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乔语云名为理智的弦崩了。
    她拉出闻渊的微信一阵无能狂怒的啊啊啊啊, 在得到一个“？”后。
    她狠狠地戳了几个字：“你太过分了！”
    这回回的是一个歪着头的大千纸鹤图片，头顶顶着三个问号, 画上去的黑豆眼写满了无辜。
    她要怎么说？难道说他帮错了？
    乔语云心梗得厉害，没搭理哭得已经说不出话的卜雪，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办公室，上了车。
    田烟还在她耳边兴奋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老板, 你不知道，现在网上因为这个录像都炸了，热搜前几全被咱们包了。”
    “这录像放出来的时机是真好啊, 那些还悄么想歪曲官方说辞的营销号彻底傻了，那些人渣身份全部曝光……”
    乔语云按了按眉心：“全部？练习生们没被打码吗？”
    “打了。”田烟不甘不愿地嘟囔, “打不打有什么要紧, 就应该公开处刑那些白眼狼, 反正她们自己微博不都自/爆了？”
    田烟这话倒说得没错，监控录像虽然打了码, 但是因为她们之前发的微博，身份都能一一对应上。
    在经过适当少儿不宜的删减，依旧长达近两个小时的监控视频放出来后，网友们第一反应就是作呕。
    直白而裸露的财色交易，发烂发臭的潜/规则，都呈现在那些男人被酒气熏陶的肥头大脸上，看过只余窒息两字。
    连弹幕都少了玩梗耍宝的，无一不是愤怒着敲下每一个字——
    【我真的要他妈吐了，除了恶心，我什么都不想说。】
    【好多人好眼熟，有知道是谁的吗？我要喷他喷到妈都不认识。】
    【从节目组里的赞助商去翻，一翻一个准，一个都跑不掉。】
    【真的绝了，我差点没认出来。百度百科的照片里个个都是光鲜亮丽、有家有室的成功人士，视频里却是那个色眯眯的□□样，真的想吐。】
    【想起了我的第一份工作，也是不停有人劝酒，手也很脏，吐了……】
    没有经历过酒桌文化恶习的人，光看着视频都觉得愤懑难忍，经历过的人，更是感同身受地恶心那些衣冠禽兽。
    因为工作和娱乐圈有交涉，这些人大都算半公开人物，有部分人甚至参加过综艺，所以他们的信息很快就被人扒得一清二楚。
    人至中年，他们全都有妻子儿女，正因为如此，他们在酒桌上露出的丑态，更让人犯呕。
    【我靠，注意看四十六分钟三十九秒，有个男人往酒杯里抖了什么。】
    【真的！他们居然还交换眼神，互相打掩护。】
    【啊！三十七分的时候，那个上酒的经理用手敲了几下那瓶红酒，是不是有问题！】
    【难怪警方都介入恶劣，这涉及迷/奸了吧。】
    【啊啊啊！别喝啊别喝啊！呜呜，我真的要气死了！说他们是畜生都辱畜了！】
    ……
    这种消极愤懑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乔语云的出现，弹幕飘出了“高能预警，前方极度舒适”的鲜红字体，才稍稍让他们提起了些精神。
    弹幕里不乏有懂唇语的，每一句话都配的有弹幕。
    眼看着那些原本趾高气昂的男人在乔语云言笑晏晏的回怼下，一个个气得倒仰的模样，堵在心口的郁气发出，心里无不舒坦。
    这种舒爽，在一列整齐的筋肉壮汉出场时，达到了顶峰——
    【通体舒泰！我今晚能睡着了！乔乔yyds！！！】
    【哈哈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他妈要笑死了。】
    【那个壮汉坐，看得我好爽！】
    【活了个大该！就他们铁青的脸，我能下三碗白干饭！！】
    【啊！我之前有多气，现在就有多爽！】
    ……
    因为这些男人的行径实在太恶心，所以大家短时间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低俗的酒桌文化和乔语云的反击手段上。
    不知道是不是此前沟通过，官媒日报发文速度很快。
    在视频放出后两小时不到的时间，就迅速对这种低俗酒桌文化进行点名批评，涉案企业很快紧跟“取缔酒桌文化”的通告，将视频里的人开除的开除，降职的降职。
    但即便是这样，也没能挽救因为口碑不好，而迅速下跌的股票市值。
    一直紧密关注这件事的网友们狠狠出了口恶气，关注点也终于落到了乔语云这两天的遭遇上。
    【这件事里，乔语云也太委屈了吧，明明是做了好事，配合调查，结果脏水却一个劲朝她身上泼。】
    【我发现乔乔老是背黑锅，我要是她，我都快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了。】
    【我说卜雪、支丽珍她们俩怎么删微博了？合着是东窗事发，装不下去了呀。】
    【所以那些带节奏的营销号会跟乔乔道歉吗？】
    【我猜是不会了，因为他们在警局应该没空玩手机吧。（附图）】
    【？？？】
    第69章 ·
    为了流量什么都能写的营销号、水军们, 居然被整整齐齐地送进了局子。
    了解了事情原委的吃瓜网友们，都忍不住大笑两声该！
    殊不知，这些被骂活该的人也很委屈。
    因为涉及到刑事案件, 他们已经挺慎重了，确认过这消息来源是真, 才敢往外发, 他们也是被骗的啊！
    但不管怎么说，反正现在传谣的罪他们跑不掉了。
    最多就是把责任分分，判轻判重罢了。
    当初冉念联系的那个水军头子，在听到可能入刑时, 几乎没什么反抗地就把冉念给秃噜了出来。
    林妄竣和林母因为这件事, 产生了激烈的争执。
    林妄竣颓丧地抹了一把头发, 满脸疲惫：“你看她做的那些都叫什么事？就这样你还不让我分手？她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林母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道：“但她真的说准了, 她上周让我拍的那副画，昨天就传出消息，因为画家手受伤了，再也画不了画, 现在价格翻了五六倍。”
    “她还说你二叔给咱们家挖了个坑，我回公司一查，真的在临检前, 查到了一批次货。”
    林妄竣脸上露出惊讶：“她是怎么知道的？”
    林母摇摇头：“不是知道的。”
    林妄竣皱眉：“什么意思？”
    林母这才悄声道：“我找陈大师算过了，说她旺咱们这房, 所以你明白了吧。”
    明白个鬼。
    林妄竣知道他妈平时信佛, 但没想到这么离谱, 甩手就找到了冉念。
    冉念此时尚且还没想到这一茬，此时的她正在参加林美商场的开幕仪式。
    她从警局出来以后, 一直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
    她想不通，乔语云运气怎么这么好？上辈子沾了就全网黑的丑闻，明明当时的舆论环境恶劣到了极致，辩解的话听都没人听。
    怎么换了她，就这么轻松过去了？是不是因为任瑜君没死？她怎么不去死呢？
    冉念钻了牛角尖，不仅恨乔语云，连任瑜君都被她连带怨上了。
    她对付不了乔语云，想搞一个任瑜君还不容易吗？
    “冉老师，林总……”
    助理推门进来，话音未落，林妄竣已经火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冉念示意助理出去，随即冷声道：“我知道你来问什么，但我坚持我没错，不对，我错了，我错在没意识到乔语云的命比我好，她做什么，都有人跟她扫尾，不像我，烂命一条……算了，希望她能一直好运下去吧。”
    冉念故意没有去分辩，也没有一味装柔弱。
    她知道林妄竣因为自身的心理问题，最见不得她说自轻的话，上辈子他几次想帮乔语云时，就这招能拦着他。
    不得不说，冉念对林妄竣是了解的。
    林妄竣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从小处于利益为重的冷漠家庭关系中，他其实面对乔语云打根底是自卑的，所以冉念的话极易引起他的共情。
    不过，那都得是在铁证没出来前。
    林妄竣将当晚会所的监控视频摔在了冉念面前，冷笑一声：“现在呢？你还不觉得你做错了吗？”
    冉念看到视频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听林妄竣的语气，心凉得更是彻底。
    当即放软了声，牵起他的手：“阿竣，你听我解释……”
    “冉女士，你还是跟我们回局里，慢慢解释解释吧。”
    两名警察走了进来，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原本来宣传林美商城开业典礼的媒体记者们。
    很快，冉念在林美商场开幕仪式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就上了热搜。
    有乔语云的事情为戒，这次警方那边刻意给媒体透了点消息，冉念是涉及了造谣诽谤罪才被带走的。
    至于是造谁的谣？
    那不明摆着的吗？
    感觉被摆了很多道的网友愤怒——
    【涉及迷/奸的刑事案件都敢随意往别人头上扣，真尼玛绝！】
    【又是她！又是她！这都第几次了？】
    【早该治治娱乐圈这股随意抹黑对家的邪风了。该！】
    有粉丝想要帮着说话，就被乔语云那群憋着满心邪火的“逆粉”喷了个狗血淋头——
    【洗洗洗！这么喜欢洗！能不能把我脱粉小作文这黑历史洗洗！】
    【什么叫又没造成什么损失？我原本可是乔乔粉丝群的资深管理员，现在呢？却只能偷偷溜回去当个被谁都能调/戏的纯纯菜鸡新人，这不叫损失？】
    【妈的！还我眼泪！我写完脱粉小作文，难过得两天没吃下饭，整整瘦了快有五斤！】
    ——【我也！】
    ——【我靠，五斤，羡慕啊！早知道我也粉乔语云好了。】
    【粉乔语云吗？只要你粉！天天大起大落过山车！只要你粉！周瘦五斤不是梦！】
    网友被粉丝带的注意力逐渐跑偏，拐向奇奇怪怪的路上，直到又是一组现场照被放了出来，这些照片里有一张拍到了林妄竣的半张侧脸。
    虽然这条微博很快删除，但手快的网友已经保存了图，他的身份也被网友扒了出来，评论吵成了一片。
    【这个动作？两人牵着手？情侣？】
    【真心实意地吐了。】
    【我不理解，两人都是单身，谈个恋爱有什么问题吗？至于恶意这么大吗？】
    【我就说一句话，林妄竣是鼎星的CEO，资源咖冉念是鼎星的艺人。】
    【没错，正常恋爱没人管，可是靠着金主，资源说抢就抢，小艺人有苦难言的痛，成了你磕糖的甜，换谁谁不膈应？】
    【哈！很难不赞同！就这幅德性还好意思给乔乔泼脏水，yue】
    【有这种色令智昏、连嫌都难得避的老板，鼎星要玩！】
    仿佛是应了这句话，在两人恋情曝光的当天，鼎星的股价就一路下跌，跌得董事会脸都青了。
    再加上林家本来人心也不齐，二房从中一作梗。
    不出意料的，开除林妄竣的决议很快下来了。
    “老板，你都瘫了几天了，节目导演那边的电话，接吗？”
    “不接。”
    因为上次事情，对工作充满激情、决定为事业燃烧奉献的田烟，在当天就遇到了成功路上头一个、也是最高的一个绊脚石。
    她的老板咸鱼了，连借口都懒得找的咸鱼了。
    苦闷的田烟晚上回家，就忍不住在知乎提了个问题，问题陈述是这样的。
    “我老板工资给的高，福利待遇好，我和她相处得也很愉快，只除了一样，她动不动就放我假，比我还不想上班，实在是太没有梦想了？求问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激发老板的斗志？”
    一问激起千层浪，回复分分钟就破了百。
    “好家伙，带着老板一起卷，在打工人都内卷成这个样子了吗？”
    “问就是辞了吧，顺便回一下私信，把你老板的联系方式给一下。”
    “我有梦想，我的梦想就是过上你现在的生活。”
    “现在还在加班的人，看到这个凡尔赛至极的问题，真的真的想揍人。”
    “你老板欠缺的斗志我都有，你能抗住几拳？”
    看着众多不理解的声音，田烟摇头叹气，她总算懂了，为什么大家说内卷人总是孤独的。
    因为田烟总忍不住正在知乎上叭叭爆料些小八卦，再结合她的行程，她的身份在粉丝眼里早已经不是秘密。
    只是因为大家都想继续看八卦，所以猜到她身份的粉丝，都默契地没有拆穿。
    所以粉丝们看到她问老板没有梦想怎么办时，都快哭了，小群直接炸翻天。
    【乔乔肯定是委屈坏了，心疼乔乔。】
    【经历了这么糟心的事，会心灰意冷也是正常的。】
    【我以为只要我回粉得够快，就没人知道我脱过粉，但忘记乔乔也是会伤心的。】
    【想到乔乔孤独地坐在窗边，吹着寒风，什么都提不起劲的模样……】
    【呜呜呜，破防了，乔乔这会儿一定很难受，下次那些营销号无论再胡咧咧什么，我一个字都不信了。】
    【我也是，我以后一定会相信乔乔！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了。】
    尚不知道自己的“逆粉”又在合谋害她的乔语云打了个喷嚏，调高暖气，伸手翻了一页小说。
    系统：“唉……”
    又翻了一页。
    系统：“唉……”
    又一页。
    系统终于急了：“你说！你是不是来骗我钱的？”
    乔语云死水一潭的目光幽幽抬起：“哈？”
    见她这幅颓丧郁气的模样，损失了老一大笔钱的系统都不好再责怪她：“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怎么这粉丝越造越多呢？再这样下去，咱们真的还能完成任务吗？”
    乔语云心口一痛，没吭声。
    系统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委屈，直接原地表演了个爆哭：“这个任务怎么这么难啊！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乔语云被他哭得也捶枕头了：“我也想去冲浪！去冲浪！”
    因为这次任务完成度直接归到千分之二的数据，实在过于离谱，系统也多了强制范围的限制。
    在综艺录制没结束前，她甚至都不能溜到海边去玩一圈。
    想到这，乔语云就悲从中来：“这任务怎么这么难？这么难？！”
    一人一统抱头痛哭时，田烟从漫天的喷言喷语中，勉强翻出了条认真在给建议的。
    “你可以试着从你老板喜欢的东西入手。”
    田烟赶紧回复：“可是有一个问题，我老板贼拉有钱，喜欢的东西，她自己都能搞到手！什么都不缺哇。”
    答主也被这个回复噎了下，但还是好脾气地回：“并不一定得是钱，你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在意的？”
    在意……
    田烟苦苦思索，终于灵光一闪：“男人！男人可以吗？！”
    第70章 ·
    田烟说干就干, 转头就去联系闻渊，殊不知自己的私信已经炸了。
    “乔乔在意的男人？啊？！”
    “我不信！我不信！你一定是骗我的。”
    “那狗崽子是谁？我在提刀赶来的路上了！！”
    粉丝们激动到不寻常的反应，很快引起了网友们的注意。
    互联网上没有秘密, 很快，经纪人爆乔语云疑似恋爱的消息, 就火速登上了热搜。
    就在同行纷纷根据细枝末节来分析这人是谁时, 反应最快的追鱼新闻已经假扮成维修工，混进了乔语云的小区，并躲在她家对门的绿化地守株待男人了。
    追鱼新闻的实习记者拍死了爬上腿的蚂蚁，苦着脸问前面双眼放光的女人。
    “姗姗姐, 这么个蹲法我怎么觉得不靠谱呢？毕竟都上了热搜, 消息肯定传出去了, 风口浪尖的，不会有人顶风作案吧。”
    被叫作姗姗姐的女人嗤之以鼻：“小屁孩谈过恋爱吗？”
    谁料实习记者竟然点点头：“谈过啊！十来个, 没谈过恋爱的是你吧，姗姗姐。”
    杨姗姗回头看了眼嫩得能掐出水的小鲜肉，恨恨道：“谈恋爱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懂男人吗？恋爱中男人可怕的独占欲，旺盛的表现欲……算了, 跟你说这些有屁用。”
    属性男但不懂男人屁的实习记者，沉默着又拍死了只蚂蚁。
    就在实习记者以为今天又要白白浪费一天时间，昏昏欲睡时, 杨姗姗突然猛地一扯他的衣领，发出抑制不住兴奋的低叫：“我靠！我不是眼花了吧！闻、闻闻……”
    “闻渊！”
    闻渊只在门口站了会儿, 很快就有阿姨开门进去了。
    但仅仅只是拍到张他进乔语云家的照片, 都足够引发大地震了。
    因为临交房租, 事业心比平时旺盛百分之两百个点的杨姗姗，在嘱咐实习记者将这张照片发回工作室以后, 就更死心踏地地盯着面前的房子。
    恨不得科技突然突飞猛进，摄像能够透过厚重的水泥，拍到里面在发生什么。
    杨姗姗暗搓搓地祈祷，闻渊在里面待的时间能长点长点再长点，这样她的年终奖也能厚点厚点再厚点。
    只可惜，乔语云并没有给她这么个机会。
    闻渊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做点心整理情绪，看到他的瞬间，顿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那一刻，她只担心自己手里的水果刀，成为照片里标有数字的凶器。
    乔语云做了个深呼吸，放下刀：“那监控视频你是哪儿来的？”
    “截胡的。”闻渊走进厨房，慢条斯理地洗手，擦手，捻起她在摆盘的点心。
    “有人想用这个视频来扭曲事实、混淆视听，我就提前把他手里的原版视频发出来。”
    好啊，我说我联系的剪辑大师怎么突然跑路了？
    原来是你！
    乔语云瞪他，再瞪他。
    闻渊见她气得脸都扑上粉似的乖娇样，没忍住，俯身亲了下。
    看不见我在生气吗？这狗男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乔语云人给气没了：“滚滚滚！”
    闻渊被推得后退两步，漆黑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她，细看还有点委屈。
    原本怒火中烧的乔语云被看得莫名有些发虚：“干、干嘛？”
    闻渊看向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动，又轻又飘忽的声音显得空茫茫的。
    “我查了资料，很多人的情况都跟我相似，你之所以对我这么冷淡，就是因为你把我追到手以后就不珍惜我了，你……玩弄我感情。”
    面对渣女的指控，乔语云陷入沉思，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她一开始的打算是什么来着？
    就在乔语云犹豫着要不要干脆承认算了的时候，乔修然突然黑着脸，出现在厨房门口。
    “乔语云！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乔修然将一脸空白的妹妹拽过来，又对闻渊温言细语道：“我跟乔乔有点话要说，你……”
    闻渊神色慌张：“我过来也只是为了看看乔乔好不好，没什么事，我马上就走。”
    装的！装的！这狗男人又害我！
    直到听到这句话，乔语云这才反应过来，狗贼灭我之心不死！
    乔修然神色更加柔和：“乔乔做了点心，陈姨你帮忙打包一下，让闻渊等会儿带走。”
    “诶！好好！”
    陈姨连连点头，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乔语云火冒三丈地盯着闻渊，却见他眼底泛起笑意，冲她无声做了个口型。
    直到闻渊转身离开，乔语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
    今日份追求礼物，喜欢。
    玩不过，玩不过。
    乔语云心梗了。
    乔修然将她带到了客厅，看她一副混（da）不（shou）在（ci）意（ji）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乔乔，你不能因为自己受过伤害，就封闭自己的内心。”
    “你这样对闻渊不公平，他什么都不知道。”
    “乔乔，你还相信爱的存在吗？”
    乔语云恍恍惚惚：“哥，你相信人类之中其实潜伏着狗吗？”
    乔修然一愣，接着更怒：“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在跟你说正经的，既然谈恋爱了，就要好好对人家闻渊……”
    乔语云听着不绝于耳的碎碎念，看着窗外站在枝头叽喳乱跳的小鸟。
    思考着选个什么时间分手好呢？
    要不就今天吧，一只孤孤单单的鸟就是暗示，今天是个适合分手的日子。
    想着想着，忽然又飞来了一只鸟，现在变成两只小鸟叽喳乱跳。
    乔语云思绪暂停片刻。
    果然，分手还得是今天，瞧瞧，这都有两只鸟赞同她的主意了。
    ……
    闻渊拎着自己的追求礼物，心情颇好地坐上车。
    保镖拎着两个哆嗦的人上前：“老板，这两个狗仔是追鱼新闻的，拍了挺多照，还有些已经发给了公司，要联系他们头头吗？”
    杨姗姗战战兢兢地干扯了下嘴角：“闻老师，我懂、我懂规矩，我、我在这儿本来是想蹲乔语云来着，这不是巧、巧了吗？”
    闻渊指尖在纸盒上轻懒地敲了敲，不怎么刻意地拖长了语调：“哦？所以你是不想采访我吗？”
    杨姗姗还在发懵，跟着她的实习记者迅速反应过来，欣喜若狂：“可以吗？闻老师，你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杨姗姗拧了自己一下，确认不是幻觉，才哆哆嗦嗦紧接话茬道：“现、现在吗？我、我需不需要先准备什么？”
    尚有余温的点心让闻渊拒绝了这非常有诱惑力的提议：“三个问题，发给我，我会在八点之前回复你。”
    杨姗姗虽然可惜了下只能问三个，但很快就重新振作精神，试探着问。
    “什、什么问题都可以吗？”
    “太贪心了。”
    闻渊挑玩着盒上系的蝴蝶结，看着她颤巍的表情，轻笑。
    天天声称自己在娱乐圈看多了帅哥，已经审美疲倦的杨姗姗莫名红了脸：“都、都按照闻老师你的意思来，你、你说我们采访什么？”
    闻渊沉吟片刻：“限制个范围吧，感情相关的问题。”
    杨姗姗当着闻渊的面，非常不雅地掏了掏耳朵：“感、感情问题？”
    闻渊：“啧，是不是有点太宽泛了？这样吧，范围再小一点，我只回答关于乔语云的问题。”
    在场的所有人：“……”
    真的，真的还能再明显点吗？
    杨姗姗晕晕乎乎地走出了小区五六百米，才猛然醒神：“录音了吗？刚刚那话录音了吗？！”
    实习生摇摇头：“没。”
    杨姗姗大恨：“你说你除了会谈个恋爱，你还会干啥？！”
    实习生努力将你连恋爱都不会谈这句话咽了回去。
    “头已经把那张照片发出去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乔语云在意的神秘男人是谁，独家新闻！那段录音不重要，咱们已经爆了！”
    杨姗姗看了眼微博，承认实习生这话说得不算太错。
    因为有没有录音，两人疑似恋爱的词条都足够登顶热搜。
    正准备发分手短信的乔语云，也注意到了这两天来，头次往前挪了挪的任务进度条。
    第71章 ·
    微信跳出了条消息, 是闻渊发的纸鹤疑问。
    上一条是她郑重其事地问他有没有空，她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他说。
    乔语云正因为突增的进度条好奇得心痒痒，看到他回的消息, 暗示三遍自己没看见，就心安理得地划掉, 熟门熟路地点开微博热搜。
    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 但看到“乔语云在意的男人”这个热搜第一的词条时。
    乔语云本人还是心脏骤停了三秒。
    她花了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吃完了整个瓜，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田烟没有通知她上热搜的事。
    一句话没说，将热搜截图发给了田烟。
    田烟滑翔秒跪：“你听我解释！”
    她痛哭流涕地发了七八个六十秒的语音。
    乔语云不用点开听都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注意力重新放回微博上, 想找到任务进度条之谜。
    自打神秘男人是闻渊的消息爆出来以后, 网上就乱作一团。
    乔语云趁此机会，迅速披上闻渊粉丝的马甲, 在里面兴风作浪，四处拱火。
    闻渊的粉丝很快从理智的不想听、不相信、不同意三连，变成逮谁喷谁，火气十足。
    【佩服营销号的想象力, 这种捕风捉影的消息都能被你们联系起来。】
    【就是，要是真谈恋爱，不瞒得死死的都不错了, 怎么会特意挑这么敏感的时间点上门啊？】
    好啊，观点新奇！
    乔语云赞了并评论：“同意, 我也觉得有阴谋, 说不定闻哥是被拉出来挡枪的。”
    【啊！阴谋, 对，这肯定就是阴谋, 要不是你说，我还没想到。】
    【闻哥好可怜，明明都说过自己是独身主义，还是挡不住有人想蹭热度。】
    乔语云秒速拱火：“乔语云、乔语云怎么又是乔语云，没什么作品还天天上热搜，说她是炒作咖没问题吧？”
    【没问题！总结精辟！集美会说就多说点！】
    闻渊体量惊人的大，内娱没有哪家的粉丝有一战之力，几乎没有碰上过什么正正经经的对手，更没有骂架经验。
    他们本来还有点忐忑，觉得乔语云出道以来，黑粉不断，粉丝肯定也很有战斗经验了，担心干不过。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骂着骂着却觉得思路格外流畅。
    各个都摩拳擦掌，等着乔语云粉丝反驳，好喷他个狗血淋头。
    果然，在这些评论被点上热评后，乔语云的粉丝果然有反应了，只是这反应却和他们想得有亿点点不同。
    【你说得对，有阴谋，肯定都是营销号的阴谋。乔乔和闻老师是朋友，朋友出了事，上门关心下不是很正常吗？他们真的是脑补太多，前一批造谣传谣的还没出来，这是又想进去了？】
    【你说得对，乔乔一定是想蹭热度，她的经纪人误会了，我们乔乔是有事业心的，绝对不会心灰意冷，绝对！】
    【你说得对，闻哥是要遁入空门的，乔乔的思想觉悟怎么可能跟上呢？】
    【你们说得都很对，两人绝对不可能谈恋爱！！！闻哥是你们的，乔妹是我们的！】
    乔语云粉丝的一通“你说什么都对”的乱拳，打懵了闻渊粉丝，笑死了吃瓜路人。
    cp粉又喜又愁，明明正主发了糖，两家粉丝也没吵起来，可他们为什么觉得有点淡淡的悲桑呢？
    【头一次房没塌，我就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磕到了假糖。】
    【我磕过的糖，尝过的甜，都是梦一场的吗？思考人生.jpg】
    【我得再刷几遍剪辑，醒醒脑，不然就被乔粉踢出家门了。】
    【家人们，我们迎来了最艰难的时候，让我们抱紧在一起！】
    【抱紧！】
    乔语云没有关注自娱自乐的cp粉。
    正暗搓搓地期待着吵起来，吵起来，吵大一点的她就看着，吵着吵着……
    她的任务进度条，又开始一点点往回缩了。
    平时咸鱼躺平，现在却紧张关注进展的系统悲愤怒吼：“你又骗我两亿！我毛都要被你薅光了！！”
    乔语云：“……”
    乔语云：“你听我狡辩，呸，不是，解释。”
    系统自闭了，乔语云也快了，不过她想到自己还有招没使，赶紧戳富妹。
    富妹秒回：“乔姐你是看了微博吗？那都是田烟姐为了将功赎罪想的办法，这样粉丝就吵不起来了，是不是很管用？”
    乔语云咬牙切齿：“我……谢谢她！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你赶紧放出来。”
    富妹有些犹豫：“现在吗？时机不太好吧。”
    乔语云想也不想：“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富妹虽然不懂老板为什么这么做，但想到她之前每次迷惑操作的结果，又不由得升起信心：“好，我这就去联系。”
    乔语云准备切出微信的时候，看到闻渊千纸鹤的头像，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赶紧往回描补。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点心好不好吃？”
    对方正在输入中……
    显示了一篇五百字小作文的时间，才慢悠悠地跳出来行字：“哦，我以为你是要跟我提分手。”
    乔语云心脏再次骤停，好半晌才干巴巴地戳了句：“哈哈哈，这个笑话好好笑，你怎么会觉得我会跟你提分手呢？真的是。”
    一串简短的语音发了过来，乔语云一一点开听，他的声音依旧是低沉沉的，像染到刚刚醉的酒气。
    “因为你对我不好。”
    “点心也不甜。”
    “你追到我了，就想……始乱终弃。”
    她一个无疑而问的反问句，却钩出了一串串诛心言论。
    乔语云连忙喊停：“在我哥的批评教育下，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你下午说的话我好好想过了，这么做确实是我不对。”
    “哦？”
    透过这个字，乔语云仿佛看到了闻渊逗小狗狗似的轻笑，恨不得咬他两口。
    但想到等会儿要让他配合的事，还是忍住了：“我一定知错就改，端正态度。”
    “那点心？”
    “明天给你重做，一定甜！” 甜到你牙齿掉光光。
    “嗯哼。”
    哼你个大头鬼，乔语云做足了铺垫才沉了沉气开口：“我想好了，为了证明我对你并没有始乱终弃，相反我十分珍惜你，重视你，我决定……大大方方地告诉全世界，我在追你。”
    是的，这就是她的后招，直接坐实了闻渊粉丝说她蹭热度的事。
    乔语云有些暗戳戳的小兴奋。
    富妹比田烟靠谱，在骂战眼看着就要收场的尾声，乔语云在追求闻渊的消息就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
    有工作人员的爆料：“乔语云喜欢闻渊，在剧组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有各式各样的爱心礼物的照片，那些照片的角度一个比一个刁钻，一个比一个歪，看着就像是偷拍的，但关键细节的情话一句不漏。
    像是担心有人质疑这个不是礼物，还有前一秒被乔语云拿在手里，后一秒送到了闻渊桌旁的佐证照片。
    就在突如其来的猛料震得所有人为止一静的时候，乔语云再适时地丢了酸不溜丢的微博。
    “你是我朝思暮想却求而不得的月亮。”
    第72章 ·
    这条微博一发, 乔语云就翘脚等世界爆炸。
    闻渊粉丝都被这明目张胆的狂妄给镇住了，吃瓜网友则各种看热闹不嫌事大——
    【好家伙，我愿称其为娱乐圈最勇女明星。】
    【米兔, 太勇了，真的太勇了, 这简直比在瓦斯炉里玩仙女棒还要猛。】
    【哈哈哈, 虽然知道她接下来会被喷很惨，但是不妨碍我觉得她牛逼。】
    【笑死，你们有没有看那些情书内容，真的太绝了, 哈哈哈, 我要是有这么个追求者, 每天快乐就完事。】
    ……
    乔语云的粉丝迅速反应过来，抢先占领了评论高地——
    【呜呜呜, 坏女人，你终于记起你的微博密码了？】
    【哼，你还发什么微博？你有本事一辈子别发微博，好气死我啊！】
    【我要告诉我奶奶, 她关注的乔姓女艺人，终于搞事业了。】
    【乔乔，你不要因为之前的事难过, 你也是我们朝思暮想的月……哦，不对, 你不是月亮, 你是自己就会发光的太阳！】
    ——【楼上的, 我是不是看过你的脱粉小作文？说啥光啊电啊没了的那个是不是你？】
    ——【嘘！集美咱们私聊！私聊！】
    乔语云眼见话题越跑越偏，越说越没影, 对永远不争气的粉丝已经不抱期待，自己批着第103个马甲又冲了。
    【乔乔说的月亮是指的闻渊吗？】
    乔语云切回自己大号，按更新时间，从茫茫评论里找到这条，点了个赞。
    然后就美滋滋地盯着自己的任务进度条。
    一秒、两秒、三十秒……
    小二十分钟过去了，进度条依旧一动不动。
    乔语云迷茫了，怎么回事？她的点赞没有被看到吗？
    她点开微博评论，却发现画风一个急转弯，直接变成了深夜十二点的感情电台，打眼一扫，全都是：
    【乔乔，谢谢你给我的勇气，我这就去找我男神了。】
    【看了乔乔的微博，我也一时冲动跟我喜欢十年的男生告白了，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我胆子没有乔乔大，只是发了一条仅他可见的朋友圈，嘻嘻，这招也很好用，感觉还没有准备好的集美可以试试。】
    ……
    啥啥啥？这都说的是个啥？
    乔语云深深的迷茫了，她扒着评论翻，直到看到一条“本纯纯吃瓜路人看了姗姗姐的话，都忍不住对乔乔好感upup！”
    姗姗姐又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乔语云寻根究底，很快找到了追鱼新闻的杨姗姗，但在她的微博里什么也没找到，点开评论才知道她发的那条微博已经删了，评论里倒是有粉丝保留了截图。
    是在十分钟前发的，内容是这样——
    从小到大听了无数遍女生要矜持，主动追求男生很掉价，女追男没有好结果。
    搞得我明明还没谈恋爱，就开始觉得主动这件事，会让自己被看轻，会不被珍惜，会浪费时间。
    一直老实地等待着真命天子的出现，还宽慰是自己还没有做好谈恋爱的准备。
    直到看到乔语云顶着强压，面对各种糟糕可能的大胆告白，我突然震撼到了。
    我担心得那都是些什么？
    主动就会丢脸？喜欢一个人难道是什么错事？是什么丢脸的事？
    主动就会掉价？踮脚摸月亮的乔乔在我心里，勇敢又坚定，再珍贵不过。
    主动就会被轻视？如果闻老师真的因为这个原因，轻视乔乔，那问题来了，他值得乔乔的喜欢吗？所以吧，主动从来不是错，错的只会是爱错了人。
    想明白了这些问题，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
    给我的墙头们挨个发私信！！
    别说万一了，千万分之一又怎样？！
    老娘就要谈恋爱！就是要让人明白了给个痛快！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爱！！
    男人！我来了！嗷嗷嗷！
    “哐！”
    乔语云手机砸地上了，没有捡，而是开始思考起了人生。
    思考过去，她做错了什么？
    思考现在，她做错什么？
    思考未来，她会做错什么？
    地上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跳出来的是田烟的微信。
    “老板，你真的好厉害！咱们粉丝在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又涨了十来万！！”
    “粉丝主动发起的‘跟乔乔一起告白’的活动，在各个平台都有好多反响！”
    “最重要的是，本来追求事件曝光，最有可能爆/炸的闻渊粉丝，居然也没吱声了诶！”
    “那个杨姗姗的文案写得是真好，老板你能找到她，真的太太太厉害了！”
    “对了，杨姗姗微博上的采访闻渊的预告，也是老板你安排的吗？能跟我透露透露内容是啥不？诶嘿。”
    闻渊？
    乔语云现在看到这两个字心里就咯噔咯噔，赶紧捡起手机，问他采访的事。
    但打了几次都没有人接。
    难道又有什么阴谋？随着电话的嘟声，乔语云的疑心越来越重。
    她走上阳台，看向隔壁依旧亮着灯的别墅，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让她逮到了，就是有阴谋！
    她匆匆换了衣服，就溜出家门，直到外头的冷风一吹，才清醒过来，在外围的墙根底下打着转。
    思考着要怎么说，才能让她的深情人设不崩，还能拆破他的阴谋。
    保镖董郁找到闻渊的时候，他正在平时助理过来处理事务用的房间打印东西。
    董郁看了眼表，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二，已经是老板的休息时间。
    但本应该在房间的老板，不仅没有睡，甚至还心情颇好地摆弄着打印机的反常行为，让董郁有些踌躇，要不要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老板。
    这么一犹豫，董郁就看见闻渊打印的东西出来了，他只略略扫了一眼，看着却不像什么正经的文件，反而更像是微博截图？
    什么跟什么？肯定是他看错了。
    董郁赶紧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上前道：“老板，监控里看到乔小姐好像在墙边散步，我们要做点什么吗？”
    “散步？”闻渊笑骂了句胆小鬼，收好东西，走了出去。
    董郁还想跟，却被他的同事拽住：“我发现你是真傻啊！哥。”
    董郁一头雾水：“啊？”
    闻渊出来，一眼就扫见了蹲在墙角，跟一棵歪脖子树深情告白的乔语云。
    他缓步走近，就见她戳了下树苗苗，对它柔声细语道：“你看你，又误会我了不是？我哪有什么别的意思呢？就是因为喜欢你，才想了解下那个采访是怎么回事？”
    轻柔的夜风吹得她声音都绵软了几分，闻渊漆黑的眼眸里晕上笑意。
    不知道这个小骗子自己知不知道？她一心虚，话里就会不自觉地带上几分甜意，咬得每个字眼，都像是伏在他耳边闹玩撒娇，有够磨人的。
    乔语云蹲在地上专心改着台词，突然见着树苗苗的影子变得又高又酷。
    正纳闷呐，猛地想到什么，一扭头，就撞上闻渊轻懒带笑的眉眼，背光而立的他，惊人的好看。
    闻渊见她舌头都要咬掉的表情，忍不住又笑了下。
    乔语云这才从惑乱人心的男色中清醒过来。
    回想起刚刚自己的话，饶她自认是个心理素质过硬的人，此刻都想跟墙根底下的蚂蚁抢家，率先钻进蚂蚁洞，谁喊都不出去。
    闻渊扫了眼因为她撒的糖，而忙忙碌碌的蚂蚁群：“你是想先钻洞呢？还是想先问我采访的事呢？”
    “钻洞！”满脑子她想消失的乔语云，眼也不眨地做出了选择。
    反应过来后，一脸惊恐地看着男人，这人是会读心术吗？
    闻渊望着她笑意愈浓：“我当然不会读心术，不过是你盯这洞盯得太久，眼里的艳羡藏都藏不住，猜到了而已。”
    乔语云这才放下心来，起身干笑道：“我也不是特意出来问采访的事，就是晚上睡不着，散步散到了这儿，突然想……”
    乔语云说着说着，编都懒得往下编了，眨了眨眼，单刀直入：“所以，采访内容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些简简单单的几个感情问题而已。”
    闻渊抬手，跟着抚上了刚刚乔语云戳过的树苗。
    简简单单，你说这话就不简单了。
    乔语云小心地探出试探的jio：“具体都是些什么问题呢？”
    闻渊停住动作：“嗯……第一个问题，问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第一个问题就这么要命，乔语云呼吸暂停：“你、你怎么说的呢？”
    “实话实说，恋爱关系。”
    乔语云麻了。
    闻渊很轻很轻地斜睨了她一眼，“难道不是吗？”
    乔语云：“是，但是吧……”
    闻渊：“第二个问题，她又问我，谁追的谁？”
    乔语云咽了咽口水：“你、你又怎么回的？”
    闻渊朝她伸出手，直勾勾地盯着她：“我不太记得了。”
    乔语云秒get，迅速将手贴过去，急吼吼道：“好了好了，快说！快说！”
    闻渊收紧了掌心，这才笑着继续往下说：“我告诉她，你太喜欢躲了，大半时间都是我追着你。她很惊讶，问了我最后个问题，那些追求礼物是怎么回事？”
    乔语云已经快昏厥了，她反抓住他的手：“你、你怎么说的？”
    “我说，没什么，就一点……”闻渊眼里是化不开的笑意，“小、情、趣。”
    救、救命！
    乔语云绝望地闭上眼。
    虽然她想退圈，但她不想退圈后被人追杀到天涯海角啊！
    乔语云怀着最后丝希望：“发、发出去了吗？”
    闻渊想了下：“她好像说了句她会在明天通勤的时候发，这样热度最高。”
    很好，她的小命暂时保下来了，乔语云扭头就想跑，偏手还被扣着的。
    她欲哭无泪：“闻、闻哥，我还年轻……”
    闻渊突然没头没尾道：“我不想当你的月亮。”
    乔语云有点懵：“什么？”
    他将她拉近，垂头，呼吸贴近：“因为月亮不能亲你，但我想……”
    最后几个字消失在交缠的唇齿间。
    月光温柔漫下，夜风也静了下来。
    乔语云再度回过神时，身上已经熏满了不属于她的冷调木质琥珀香。
    “小骗子。”闻渊抚着她酡红的脸，声音哑得惹人浮想联翩，“这是对你骗人都骗得那么不认真的惩罚。”
    乔语云有些羞恼，恨了他眼：“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一定好、好、反、思。”
    不过在反思之前，还是得想想怎么保命要紧。
    第73章 ·
    以各种姿势祷告完的乔语云, 在二十分钟后终于联系上了杨姗姗。
    终于写完稿的杨姗姗，拿起工作时开着勿扰模式的手机。
    就被26+的未接来电给镇住了。
    又一通电响起，她赶紧接起：“喂？”
    那头像是没想到电是会说的一般, 愣了好一阵：“三千万、我给你三千万。”
    杨姗姗被逗笑了：“这又是什么新型骗术吗？我跟你说，我有下国家反诈APP, 你骗不了我。”
    “叮——”
    支付宝到账二十万的声音响起。
    杨姗姗傻了, 退出又重进了支付宝好几次，才确认自己刚交完房租的余额是201893.92。
    妈呀！货真价实的二十万。
    “支付宝单次转账的最高限额是二十万，你把银行卡账号给我。”
    杨姗姗咽了咽口水，终于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你、你你是乔乔吗？”
    那边沉默了会儿：“对, 是我, 我给你三千万, 就一个要求，把明天闻渊的采访撤了。”
    杨姗姗一脸懵, 小心翼翼地问：“乔乔，你是觉得闻老师的新电影有什么问题吗？”
    这下换乔语云傻了：“什么新电影？你不是采访的感情问题吗？”
    “本来是，但是问题发过去后，闻老师说可能会对你造成困扰, 就临时改成了新电影的独家访谈。”
    听到这儿，乔语云还有什么不清楚。
    啊啊啊！狗男人！又骗我！！
    杨姗姗以娱乐记者的直觉，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 干笑两声：“那、那乔老师我现在就把钱退给你。”
    “没事，我平时不用支付宝, 转过来转过去麻烦, 你拿着花吧, 就当这么晚打扰你加班的加班费了。”
    加、加班费？
    杨姗姗流下两行宽泪：“大佬，您公司还缺人吗？我刷马桶刷得可干净了。”
    乔语云想到了她发的那条搞事微博, 警惕道：“不缺，一点不缺。”
    她的事业有田烟和富妹这两个“得力干将”，就有够她受的了。
    杨姗姗有些失望，但也挺理解。
    毕竟要是她遇上这种老板，她也打死不会辞职，呜呜呜，终究是梦一场。
    通结束，杨姗姗挂断电才发现，实习生半小时前给她发了短信，她好奇地点开。
    “你也是我的月亮，好梦。”
    ……
    乔语云知道性命暂时无忧以后，对搞不过闻渊这件事，就非常识时务地认了。
    警局通知她就之前报的案子去一趟，去之前，她还老老实实地做了甜品，准备送到隔壁。
    乔修然见她提着点心，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很是好笑：“你这是要去哪儿？”
    乔语云小猪哼哼：“盘丝洞。”
    乔语云把东西放在盘丝洞门口，发了条消息，就迅速撤离。
    田烟很是不解：“老板，你这是送的定时炸/弹吗？”
    乔语云：“……”
    乔语云：“你看我想笑吗？”
    田烟乖巧闭嘴十秒：“老板，警局那边我跑一趟传达你意思就行了，你不用去的呀！”
    乔语云奇了：“你还能知道我的意思？”
    田烟想也不想就道：“那当然，警局那边让你过去，肯定就是冉念那边的律师问你能不能和解呗。”
    这说对了，乔语云点点头。
    田烟被肯定，更兴奋了。
    “那当然是拒绝和解啊！咱们差那点钱吗？冉念敢找水军给你泼那么脏的脏水，就应该受到惩罚！”
    “我已经问过了，冉念的情况，如果老板你坚持不和解的，她是有被判刑的可能的。”
    “当然林傻狗，哦，不是，林总肯定会给她请好的律师，不过咱们也可以请！”
    “就算退一步，不真的送她进监狱，长期的官司也能拖得她身心俱疲，让她再也不敢跟你使坏水。”
    田烟分析得那是头头是道。
    乔语云听得那是昏昏欲睡。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事情还能起到一定的警示作用，让圈内人都知道，老板你不是那么好招惹的！以后那些损招阴招，最好避着你走，嘿嘿这简直再妙不过！”
    田烟越说越深以为然。
    想到冉念等会儿听到拒绝和解的消息时，可能又哭又闹的狼狈样，不禁露出了反派笑。
    “老板你说我说得对吗？”
    田烟望着乔语云，疯狂暗示可以开始夸了。
    乔语云给予她肯定的点头：“你说得很对。”
    田烟喜滋滋：“我就说嘛，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老……”
    “所以我同意和解。”
    田烟：“？？？”
    老板你想炒我鱿鱼就直说。
    田烟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想不出任何一个要原谅冉念的理由。
    冉念同样也想不到。
    所以当林妄竣前来保释她时，她哭得情真意切：“当初你是因为我才逃的婚，她会恨我是正常的。”
    “就算她坚持不和解，要送我进去，我、我也能够接受。”
    提到当初那场荒诞收场的婚礼，林妄竣本来就冷若冰霜的表情，更不见活人气。
    但冉念哭得实在可怜，他沉了沉气，才硬邦邦地安慰了句：“你别多想，乔乔，她……不会。”
    不是因为她会心软不忍，而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在意他了。
    想到警局外发生的那幕和她发的那条微博，林妄竣眼底闪过苦涩。
    他以为他早就认清，她已经走远的事实。
    可看到有人取代他，站在她身旁的位置时，他还是被嫉妒、愤怒、不甘啃噬着，黯然失魂。
    冉念听出了他语里的情意，恨得心肝脾肺肾哪哪都疼。
    但想到眼下糟糕的状况，就失了发火的底气。
    “她是不可能原谅我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她有多爱你，就有多恨我。”
    “也怪我自己，说好了只是一场交易，我也知道你有未婚妻，却还是忍不住沉溺其中。”
    回想起当初的甜蜜，林妄竣脸上厚重的坚冰也逐渐融化，转而成了抹化不开的颓丧。
    “你别这么说，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冉念眼含泪水地望着他：“可是你知道吗？”
    “即使到今天，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跟你在一起的决定，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终于走进你的心里。”
    林妄竣闭了闭眼：“别说了，我已经给你请了这方面最好的律师，不会让最糟糕的情况发生。”
    “你、你只需要等她来的时候，说几句服软的，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
    冉念用力抹了一把泪，哀戚的神色转为冷硬。
    “凭什么？！凭什么服软的又是我？她已经赢了你，难道还要把我仅有的尊严踩在脚底才甘心吗？”
    见冉念咬着唇，明明害怕，眼底却燃着火光的倔强。
    林妄竣有一瞬间的恍惚。
    回过神后，他清醒了几分：“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错了，只是句道歉……”
    眼泪无声地流下，像是哀大莫过于心死，冉念笑了。
    “对啊！我有什么资格说凭什么呢？乔家势大，在他们面前，我的尊严值几个钱？”
    “你说得对，她怎么为难我都是应该的，我会接受她所有的轻贱、侮辱，然后乖乖按照她的意思，消失在你们面前。”
    林妄竣听不得她自轻自贱的，终于握住她的手。
    “我会陪着你，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终于等到想等的，冉念扑进他怀里，眼底闪过得意。
    “啊？你问乔女士吗？她来签了和解意向书就走了啊。”
    等冉念给乔语云下足了眼药，成功让林妄竣出现在警局的时候，却听到葛慧这么说。
    冉念哀愁的面色维持不住，急了：“签了？真签了？怎么会呢？”
    林妄竣甩开她的手，一字一句地道：“我早就说过，乔乔，她不会的……”
    冉念不肯死心，抓住葛慧的手：“她肯定是不是提了什么条件？还是说了什么？”
    葛慧沉吟片刻：“哦，是有。”
    冉念神色一松，转头对林妄竣道：“你看吧，我没说错……”
    “乔女士让我转告你，让你别灰心，再继续加油。”
    冉念一僵，已经不敢去看林妄竣的脸色，只胡乱解释道：“她、她这是在说反，故意讽刺我。”
    葛慧听到这不高兴了。
    “不，我不知道你怎么理解的，但我以我多年的从警经验告诉你，乔女士说得特别真诚。”
    “她是真的希望你不要对生活灰心，多放点心思在事业上，继续加油努力前行。你怎么能这么曲解她的善意呢？”
    “善意？！”
    冉念发出扭曲到刺耳的声音。
    看着克制不住流露出不赞同、不喜，甚至是不解的葛慧。
    林妄竣冷笑：“心都是黑的，眼睛又怎么看得见光明呢？”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冉念真的要疯了。
    乔语云就是她的克星吧。
    她是怎么能预料到她每一步的计划，并提前设坑的？
    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可怕？
    冉念自重生以来，第一次怀疑自己选择和乔语云作对这条路，是不是真的是对的。
    葛慧不顾冉念的失魂落魄，提醒她记得把钱汇给乔语云。
    冉念忍不住尖叫：“什么钱？她不是已经签了和解意向书吗？”
    葛慧见多了耍混不讲道理的人，只是没想到看着好歹也是个女明星的人，竟然这么……
    无耻。
    葛慧担心她真的不履约，严肃提醒：“那和解协议上是写着乔女士会对你的行为表示谅解，不予追究。”
    “但同样也白纸黑字的写着，你要在三天内，一次性赔偿乔女士名誉损失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共计五千万。”
    “这可是双方都签了字，具有法律效应的！”
    五千万……
    冉念脑袋嗡嗡作响。
    这个钱律师告诉过她，但她知道林妄竣的脾气，不会让她出这个钱，也笃定乔语云不会轻易松口。
    因此为了装作有诚意，根本没细想，一口气就答应下来。
    可是、可是现在林妄竣走了。
    她的所有钱又还投在证券市场里，根本动不得。
    这五千万要怎么办？
    第74章 ·
    乔语云不知道冉念的困境, 对这笔钱实际也没有那么看重。
    但不妨碍冉念自己想得多。
    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个阴谋的冉念，狠了狠心，卖掉了所有还处于亏损状态的股票。
    原本近亿的资金缩水到四千来万, 冉念心痛得滴血，还不得不卖掉林妄竣送给她的唯一一套房子。
    因为卖得太急, 不用说, 又是亏的，但不管怎样，她还是赶在第三天的时候，凑齐了钱, 打给了乔语云。
    乔语云看到银行短信的时候, 才短暂地想起一下她, 接而想起了还处于中断状态的《青春秀起来》。
    “停拍？为什么要停拍？”
    乔语云想到就问了，却从田烟嘴里得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田烟点点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好像是听说有笔钱去向不明，再加上投资商陆续撤资，资金短缺，即便换了导演, 卡住了钱这个命根子，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看到乔语云若有所思的表情，田烟又补了一句：“停拍是好事, 那节目现在临时换了导演，各种乱七八糟的烂摊子, 谁接手谁倒霉。”
    乔语云被这话说得有点心动：“谁接手谁倒霉？”
    “可不是？老板你想想, 这节目开播以来, 是不是各种糟心事？”
    “都不说那些练习生了，就说夏侯兰老师, 她就是沾了这节目的晦气，好好地走着路，还摔着了腿。”
    “要不是老板你请的专家来得快，说不定夏老师以后都只能遗憾告别舞台了。”
    乔语云被说服了：“有道理，我们这就去云朵台吧。”
    田烟振作精神：“谈解约吗？”
    “当然……”
    乔语云刻意停顿了下，在田烟的期待中，落了音：“不是。”
    田烟死鱿鱼脸：“……”
    乔语云笑眯眯：“我都说了封建迷信要不得。”
    田烟“哦”了一声：“每年花大价钱抢寺庙头香的不是你？”
    乔语云一噎：“那、那不一样，反正我钱多烧手，我就要投。”
    钱多烧手，多么无敌的理由。
    田烟瞬间失去了聊天的欲望。
    对于乔语云要投资《青春秀起来》这事，不仅田烟不理解，就连云朵娱乐高层也很震惊。
    震惊过后就是惶恐，怎么想，都觉得她肯定是打着投资的名义，来算账来了。
    于是，在她过来之前，云朵娱乐迅速开了个短会讨论。
    “就三个点。一、条件一定要优厚，绝不能让她挑投资条件的刺。”
    第一个点就有人表示不理解。
    “啊？为什么？”
    “她卡得时机这么准，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你的意思是，咱们综艺不得不停拍，背后她也出了力？”
    云朵娱乐副总给了个不用明说，心领神会就够了的眼神。
    “所以说，该让利就让利，别招惹这个女人。”
    “好了，再说第二点，导演呢？导演今天来了吗？”
    楚迅满脸疲色地抬头。
    “我在。”
    “第二点，就是无论她提任何需要，合理不合理，你都要想方设法你办到。”
    “总之你记住，她现在不仅是个小小的导师，还是关乎咱们节目存亡的金主爸爸，这一点你必须明白。”
    楚迅面色闪过犹豫、纠结、最后颓然放弃：“我知道了。”
    “好，我现在说最后一点。”
    副总站在上面，扫视了一眼大家脸上蔫蔫的表情，豪然一笑。
    “先礼后兵！”
    “我知道大家很不满，说这些也不是故意为难大家，这只是我们先礼后兵的策略！”
    大家面面相觑，尽是一脸迷茫。
    “之前我说那两点，把咱们的底线亮出来，已经诚意很足了。”
    “如果她这都不满意，那就是来捣乱的，这时候，我们再说什么、做什么，也没人说得了闲话。”
    “最好的情况，说不定还能在鼎星那边，给我们争点同情分。”
    副总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称赞这招高明。
    于是等乔语云到了云朵大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严阵以待的高管，纷纷露出热情至极的笑。
    乔语云：“……”
    虽然这一幕挺诡异，但不妨碍接下来的投资事项，谈得异常顺利。
    乔语云带过来的律师，都没发挥什么作用。
    仅仅半个小时，她就拿到了新鲜出炉的投资分成合同。
    只要她签了名，她就会成为《青春秀起来》占比最大的投资人。
    乔语云觉得有些顺利得过了头，拿着合同进行最后的核定。
    云朵娱乐一众人期待地看着她。
    看着她眉头越皱越紧，笑容越来越淡。
    内心一致呐喊，来了，来了。
    “砰！”杯子倒了。
    之前负责谈解约的那个负责人拍桌而起：“你不要太过……”
    在最后一个“分”字，消失在了她接过的笔里。
    负责人就这么瞪着眼，看着她接过笔，打开笔帽，干脆利落地签上字。
    乔语云签完字，才记得问了句：“你刚刚说不要太过什么？”
    负责人面色扭曲地将话硬生生拗了个弯。
    “哈哈，就是说你不要太聪明、能干，一点活路不留给我们男人。”
    听到这话，乔语云收起合约，不冷不淡道：“这跟男人女人没关系，跟你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有关。”
    负责人被当众下了面子，噎得涨红了脸。
    乔语云理也不理，迈着离退圈更近一步的步伐，从会议室走了出去。
    她走的时候，还是上班时间，电梯里的人不多。
    在乔语云进电梯之前，就只有一个人满脸苦色地在角落里打电话。
    “你说你现在不来，我到哪里去找人啊？”
    “是是是，我知道你委屈，可是你突然空窗，我们也没个准备，今天的录制要怎么办？”
    “我没说你做错了，是我们节目组考虑不周，但只要你今天来，什么医药费、精神损失费都好商……”
    “喂！喂！”
    电话被挂，岳文议苦笑一声，疲惫地抹了把脸就准备再拨。
    却听到个满是好奇的女声说话。
    “你们这什么节目啊？怎么还带赔医药费、精神损失费的？”
    岳文议没注意到电梯来了人，被吓了跳，胡乱扫了眼。
    “乔、乔乔？”
    乔语云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对啊！是我！”
    这本来对岳文议来说，是极糟的一天，可是看到这个明媚如阳的笑容后，他却想收回之前的武断。
    岳文议很激动：“乔乔，我是你偶……不是，你是我粉……不、不对不对，我是想说，我是你粉丝，我很喜欢你！你真人跟电视一样好看！”
    乔语云好奇：“你是不是说错了？正常不是应该夸，你真人比电视更好看吗？”
    岳文议憋了半天：“可、可是你骨相上镜，电视也有电视的好看。”
    好家伙，还挺倔。
    乔语云小小感慨了下，就把话题转了回去：“我刚刚听你电话……”
    “哦哦，就是台里做了个素人恋爱观察综艺，叫《相爱的空间》。”
    “就是邀请了五对互不相识的男女，在别墅同居三十天。”
    岳文议一激动，就噼里啪啦从头往外倒。
    “为了保证收视率，在素人同居擦出爱的火花时，也会有五位明星嘉宾作为恋爱观察者，观察这几对CP的相处日常和恋爱走向。”
    “刚刚电话里的就是其中一位明星嘉宾。”
    乔语云奇怪：“这听起来也没有什么危险啊？”
    岳文议苦笑：“对啊，这本来没有什么危险，可谁让其中一对CP火出圈了呢？”
    一直保持着“我很生气”脸的田烟，被这话勾得心痒痒，决定把生气往后延个五分钟。
    “这话怎么说？CP火不是好事吗？”
    岳文议叹气：“是好事，也是坏事。因为节目里他们CP粉比重太大，所以根本容不得明星嘉宾说这对CP一句不好。”
    “刚刚电话里那位就是，就因为说感觉男方对另一位女生好像也有好感，就被喷了个狗血淋头，被cp粉一路追着骂。”
    “骂得还特别难听，什么眼瞎啊，肯定是自己看中那女的，还非要给男方扣帽子啊！各种各种……”
    “不过这都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昨天，那位明星嘉宾去主持另一档直播节目。”
    “结果那些CP粉也追了过去，阴阳怪气地提醒同台的女主持要多注意他，他就是个老色鬼。”
    “搞得现场的人都很尴尬，嘉宾当场被气得高血压犯了，进了医院。今天说什么都不愿意来录制节目，还劈头盖脸地骂了我们节目组一通。”
    田烟目瞪口呆地听完，只觉得三观都要被刷新了。
    “居、居然还有这种事？”
    “可不是，我们节目组导演都愁得嘴角燎……”
    “叮——”
    电梯门突然开了，外面进来的人没想到电梯里还有人一直没走，被吓了跳：“啊！”
    里面三个讲八卦、听八卦入迷的人，同样被吓得一抖。
    还是乔语云反应最快，清咳声，若无其事地就走了，田烟赶紧跟上。
    就在岳文议看着两人走远，懊恼刚刚没要个签名时，乔语云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他招了招手。
    岳文议眼睛一亮，蹭地就跑了过去：“乔、乔乔，还有什么事吗？”
    乔语云笑眯眯：“我刚听你在苦恼找嘉宾的事，你问问你们导演，我能去不？”
    田烟吓疯了：“老板！”
    “能能能是能，但但但……”
    岳文议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性，猛地一听，也被吓得不清。
    乔语云耐心地给了他亿点点反应时间，又带着他做了几次深呼吸。
    岳文议总算冷静了下来：“不行！”
    乔语云瞪他：“你刚刚不是还说能能能是能吗？”
    岳文议就像劝青春期的叛逆闺女一样，苦口婆心地劝。
    “这节目真没什么好的，套路都是老套路了，又没新意，大家还各都有台本，没意思透了。”
    乔语云：“是吗？我没见识过，我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岳文议噎住，加大力度：“乔乔啊！这节目的黑粉你是没瞧见，真的很可怕很可怕。你相信我，你要是上了这节目，肯定会招好多战斗力恐怖的黑粉的。”
    更心动了。
    乔语云星星眼：“听起来好友挑战性，请务必让我参加你们节目。”
    岳文议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脑袋跟嘴岔了路，想的跟说的不一样。
    见两人都一脸困惑不解，乔语云心思一转，迅速换了个路子。
    长叹了声气：“你们都知道的，本来经过上一次的事，我对娱乐圈的事都已经心灰意冷了。”
    两人使劲点头，他们知道。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不想答应她上这个节目，怕她又受刺激。
    “那段时间，我很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后来，看到粉丝和黑子对喷，大家骂的花样越来越多。”
    “我一下就想明白了，一昧逃避是没有用的。我不能遇到困难就退缩，而是应该迎难而上！”
    “只有经历挫折，才会成长，只有遭遇黑粉，才能更强！这个道理你们懂的，对吗？”
    在乔语云坚定又饱含威胁的目光下，田烟的不太懂变成了：“老板，你说得太对了！”
    岳文议被这话搅得脑子一团，觉得有哪里奇怪，但是又说不太出来。
    乔语云目光“柔和”地看向他：“今天的录制如果开了天窗，你会被骂吧，你是我的粉丝，我怎么能坐视不理你的难处呢？”
    岳文议呆呆地摇了摇头：“不、不为难，导演是我爸，就算开天窗，也不是我的责任，最多骂我几句，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乔语云：“……”
    关系户可耻！
    “不过我好感动，乔乔你居然这么关心我。”
    岳文议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发红：“乔乔你说得对，不能因为怕黑子就畏首畏尾的，什么也不做了。”
    “况且，情况不一定像我们想得那么坏，你是临时客串嘉宾，只要不招惹那对热度最高的CP，就坐着随便磕磕糖，说不定还能吸一波粉。
    乔语云乖巧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那你详细跟我说说节目情况，特别是那对热度最高的CP，我多了解了解，免得踩雷。”
    岳文议连连点头：“好好好，咱们边走边说。”
    《相爱的空间》明星嘉宾的录制场地就在云朵娱乐大厦。
    岳文议抓紧时间，跟她讲了这个节目大概的情况。
    重点强调的那组CP，男方叫程冲雨，女方叫羿甜，他们的CP名就叫甜鱼。
    岳文议找到网上热度最高的甜鱼cp剪辑视频给她。
    乔语云看完，大概就明白这组cp怎么热度这么高了。
    羿甜人如其名，就是个小甜妹。
    大学毕业，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元气满满，像个小太阳，很是讨人喜欢。
    程冲雨呢？性格跟她完全相反，是个高冷寡言的冰山。
    比羿甜大了六岁，一出场就豪车西装的配置，妥妥的高富帅。
    心机高冷霸总×元气活力甜妹，谁不爱看？更别说两人相处的日常，跟偶像剧似的，简直不要太好磕。
    乔语云心里有了数。
    云朵大厦的T5区，是《相爱的空间》录制场地。
    现在是九点过十分，到了原定的录制时间，其他的明星嘉宾都已经就位，但录制却迟迟没有开始。
    《相爱的空间》导演岳江急得汗一阵一阵的淌。
    旁边的副导也在劝：“其他的明星嘉宾都在催了，要不咱们先开始录吧，少一个就少一个，这期就先这么着。”
    岳江瞪他一眼：“你说得容易，这期还有在两组网络票数最高的CP里，选出最甜CP的投票环节，四个评委怎么投？平票吗？”
    “那就先取消这个环节？或者改期？”
    “预告都放了，真开天窗？再说这个投票关系到下周节目的录制，难不成全跟着变吗？”
    反正主要负责人不是他。
    副导不说话了，拉着脸，就等着岳江把这期的录制玩砸。
    岳江抹了把汗：“岳文议那兔崽子呢？让他打个电话打到哪去了？”
    “来了！来了！”
    岳文议从工作人员中挤进来。
    听到他轻松的语气，岳江眼睛一亮，蹭地站起来：“人来了？还有多久能到？”
    岳文议摇了摇头：“任老师还在医院的，说什么都不肯来。”
    岳江哼哧哼哧大喘几口气。
    岳文议赶紧道：“不过我另外找了个临时嘉宾，可以先来顶一期。”
    岳□□筋暴起：“临时嘉宾？你以为在马路牙子上随便拉个人就能对付吗？”
    副导也用长辈的口吻规劝：“小岳，这不是开玩笑，这么要紧的事，你别胡闹，赶紧让人回去。”
    岳文议故意卖了个关子：“可是人都到门口了。”
    副导皱眉：“这是工作，是要对所有人负责的，别以为岳导是你爸，你就能胡搞乱搞，赶紧把人送走！”
    乔语云在看视频，走得慢些，落后了岳文议一段路。
    结果就听到这话。
    她探了个头：“那我走？”
    “乔语云？！”
    “临时嘉宾是乔语云？！”
    节目组又是兵荒马乱了一阵。
    好不容易稳下来后，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副导。
    副导想到刚的话被听见，尴尬得一阵一阵的，压根不想说话。
    田烟抓住这个机会，赶紧劝道：“老板，我觉得人家说得还是挺有道理，咱们什么都不知道，一上来就开录，那不是纯给人添乱吗？”
    刚刚还满面喜色的岳江一听这口风，赶紧踩了副导一脚。
    大家的视线又落在了他脸上。
    副导硬着头皮描补道：“那什么，乔老师我不知道文议找的临时嘉宾是你，对不起哈，是我没了解清楚情况，就乱说话。”
    “好了好了，只知道错了就行，以后做事别这么莽撞。”
    岳江顶开他，来到乔语云跟前，笑得慈眉善目。
    “乔老师，我们节目组之前就联系过你的，但当时因为档期撞了，没能合作，我一直很遗憾来着，没想到这次机缘巧合，还能请你过来。”
    他悄悄做了个手势，迅速就有工作人员上前给乔语云别麦，做录制准备。
    乔语云没有拆穿他的小心机，直入主题：“岳导，在录制前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岳江做综艺这么多年，再难缠的艺人都合作过，对她想说的话，也能猜到个七八分。
    “这一点你放心，您是过来救场的，节目剪辑出来以后，肯定给你们先过目，我们不会搞恶剪那出的。”
    乔语云赶紧否认三连：“不不不，岳导你误会了，您是岳文议的父亲，我既然答应他的邀约，相信他，当然也就相信你。”
    她看出来岳文议虽然是岳江的亲儿子，但吃亏在资历低，不服众。
    因此不介意在达成目的的同时，抬他一手。
    岳文议很明白这一点，感动得无以加复。
    岳江却有些迷糊了：“那乔老师你说的要求是？”
    “真实！既然是综艺，我只要求尽可能的还原真实。”
    乔语云的话掷地有声，砸得嘈杂的录制现场都安静下来。
    岳江四五十岁的年纪了，听到这话，竟然感动得鼻子一酸，声音都哽咽了：“好！好！好！”
    副导也流露出一言难尽，不知道是看傻子还是看义士的佩服。
    “乔老师，你、你真是娱乐圈的清流。”
    乔语云一一处理好这些细枝末节，就开始准备节目录制了。
    其实录制《相爱的空间》，对明星嘉宾来说，比较简单。
    节目组会放一段别墅区里CP们恋爱日常的素材，然后明星嘉宾作为观察者，以聊天的方式对他们进行讨论点评。
    因为《相爱的空间》已经进行到中后期，CP线已经比较明晰，所以这一期的录制对明星嘉宾来说就更什么没难度了。
    乔语云坐到空缺的位置上时，跟其其他几个嘉宾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正式开始了节目的录制。
    这期节目的主题是，让男嘉宾邀请心仪的女生约会，加深对彼此的了解。
    而节目组显然也很会，一上来，就是劲爆的两女争一男修罗场。
    第75章 ·
    节目组为了搞事情, 制造爆点，弄出了一个双向选择的环节。
    女生要为心仪的约会对象准备早餐，如果男方对哪位女生有意思, 就接受哪一份早餐。
    摆在程冲雨面前的就是两份。
    一份是摆盘精致的火腿三明治、鲜虾吐司卷，和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一份是一看就起了个大早的皮蛋瘦肉粥、干蒸蟹黄烧麦、水晶虾饺和白糖糕样的面点。
    看起来都极为诱人。
    素材在这里就停住, 在明星嘉宾们开始讨论之前, 突然出现了一串串跟各位明星嘉宾打招呼的弹幕。
    乔语云有点懵，弹幕也有点懵。
    “这是什么？”
    “乔乔来当明星嘉宾啦？！”
    岳江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个疏忽，赶紧打提示牌告诉她：“在直播。”
    乔语云解了惑，点点头, 跟着其他明星嘉宾打招呼就完事。
    田烟倒是急了：“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们, 你们还要直播呢？”
    岳江赶紧解释：“不是, 不是，主要是我们的直播只针对超前直播的vvip, 除了死忠粉，根本没多少人愿意看，所以刚那会儿又着急，就没想起来。”
    田烟瞠目结舌：“综艺都有超前点播了？”
    岳江也很尴尬：“我们也觉得很离谱, 但这个是高层的决策，我们又没法改，只能配合着搞了个直播。”
    “不过你放心, 这个直播间开播以来，人气最高也没破万, 冷得很, 压根不会有人看的。”
    田烟：“……”
    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起控场作用的齐嘉简单介绍了下乔语云临时嘉宾的身份。
    弹幕里就一致地欢欣叫好——
    有是真的喜欢她的：
    【新来的小姐姐好漂亮, 开心能和她一起磕甜鱼cp！】
    【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乔乔，超前点映直播这二十块真值。】
    也有纯粹只是因为赶走了任全, 而高兴的：
    【任老头滚了！普天同庆！】
    【这女的就不错，也别临时嘉宾了，以后就她吧，任全别来了。】
    【节目组做得最对的事，就是听到我们呼声，把人全赶走了！】
    【活该活该活该！现在知道乱说话的下场了吧！后悔不死你！】
    直播间里一边倒的言论，让即便觉得有些欠妥的人，都不敢说话了。
    倒是有后进来直播间，还没搞清状况的，问了句任为老师怎么没来？
    就被冷冷地回怼了两个字。
    “死了。”
    这个场景让人挺尴尬的，明星嘉宾们装作没看到弹幕，想跳过这个话题。
    偏偏，想搞事的乔语云看到了。
    “任全老师在医院的，活着，不用看到你们，他应该挺高兴的，很快就能出院吧。”
    其他明星嘉宾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都忘了要说什么。
    回过神后，只有一个想法。
    真不愧是娱乐圈勇者啊！
    真的太勇了！
    果然，弹幕炸开了锅——
    【什么意思啊？】
    【这女的会不会说话？节目组哪找来的奇葩啊？】
    ……
    节目组也是第一回 遇上明星嘉宾直接跟弹幕开怼的事，负责直播间的人慌得一批。
    “岳导，怎么办啊？”
    岳江也焦头烂额。
    田烟挤过去：“我来！我来！这个我熟！”
    岳江就见她接过管理员的账号，该封号封号，该禁言禁言，可以说是非常雷厉风行了。
    没了几个跳得最高的ID，弹幕环境为之一肃，终于有正常的发言。
    【张嘴就咒人死，确实过了。】
    【至于话说得这么难听吗？我还是挺喜欢任为老师的理性，冲着他才开的超前直播。】
    【同，节目都是一个声音有什么好看的？】
    ……
    田烟放开手：“瞧瞧？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岳江看了眼更少的在线人数，强忍住心痛：“这看直播的人本来就不多，之前不是舍不得吗？”
    田烟翻了个白眼：“就你这乌烟瘴气的弹幕环境，直播人数能多得起来才有鬼。”
    岳江像被雷劈中一般：“对、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道理是很简单的道理。
    但因为做综艺做久了，之前他们一直陷入个惯性思维。
    觉得直播应该像综艺样要有爆点，能调动观众的情绪才对。
    所以即便弹幕里有偏激的观点，为了让直播看起来人气足、热闹，他们也一直没有采取过措施。
    乔语云还不知道田烟在背后搞了鬼，见没人不说人话了，还颇有些遗憾地咂咂嘴。
    主持人出身的元益川率先活跃气氛，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两份看起来都好棒，咱们来猜一猜，程冲雨会选哪份吧？”
    “这还用猜吗？川哥你太欺负乔乔了吧。”
    “我的错，我的错，哈哈。”
    录播室的气氛活络起来。
    几个明星嘉宾因为这个小风波，对乔语云瞬间升了几个好感度。
    一改之前的客套，热情不少。
    圈内已冷美人著称的纪姿薇，对乔语云释放善意地笑了笑，解释道。
    “羿甜是一直在国外读书长大的，所以西式早点做得比较好。”
    “阮萱之前就在节目里展示过做面点的手艺，也只有她，做得出来那么色香味俱全的早餐了。”
    “所以，压根不用猜，程冲雨一定会选那份西式早点的。”
    结果也如纪姿薇所言，程冲雨径自接过那份西式早点，并一脸冷漠地将阮萱做的早饭直接倒掉。
    【哇，程哥真的好酷啊！拒绝得干净利落，不给阮小三一点幻想。】
    【这个对比，我真的狠狠地磕到了，甜鱼cp真的甜度超标。】
    【看到阮小三的表情了吗？哈哈哈，太爽了！！】
    乔语云：“？？？”
    齐嘉看乔语云神色奇怪，担心她又说什么不可控的话，赶紧抢在她前头开口。
    “虽然程冲雨处理早餐的方式，简单粗暴了点，但却能让被他坚定选择的那一位，十分有安全感吧。”
    乔语云冷不丁问道：“干蒸蟹黄烧麦做错了什么？”
    这下换齐嘉懵逼了。
    “他知道这些面点有多难做吗？多费工夫吗？”
    “不说别的，就说里面看着最简单的那道干蒸蟹黄烧麦。”
    “蒸蟹、拆蟹、熬蟹油的功夫不提，光是用鸡汤、筒骨熬制，都要熬制十二小时。”
    “还有那麦皮，中间厚四周薄，是视频里都看得出的筋道漂亮。”
    “我光是用看的，都能想到，这么一盘烧麦被摆上桌时，蒸笼盖一打开，那缀着蟹黄的晶莹剔透，那面皮散发的碳水香，两者混合在一起，只轻轻一咬，就能在唇齿间猛然迸发出的……”
    “咕噜……”
    一道不容错辨的咽口水声在录制厅响起，纪姿薇的脸红了个透。
    “对、对不起，我没吃早饭。”
    听饿的不止是她，原本没什么感觉的元益川再看被倒在垃圾桶里的早餐，都有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看起来阮萱确实下了很多心思啊！被就这么倒掉了，确实有点点可惜。”
    【哪是有点点，是非常非常可惜啊！】
    【被乔乔说得我好想吃啊！】
    【呜呜，对啊！哪怕是不吃，尝完告诉我啥味，我也可以。】
    【从刚开始我就想说了，不吃就不吃，有必要倒掉吗？】
    【精心准备的早餐被这么对待，阮萱刚刚的表情，我都不忍心看了，是挺过的。】
    ……
    一直没说话戈俊鹏突然冷声道：“不喜欢就不喜欢，是阮萱自己要送的，费了再多的心思又怎样？我不觉得程冲雨有什么问题。”
    乔语云看向他，觉得他有几分眼熟，好半天才想起来，他就是原书里冉念的青梅竹马，经典的奉献型男二。
    “某些人别是代入了阮萱，送的追求礼物也被丢了，所以才这么真情实感地生气吧。”
    戈俊鹏说着某些人，眼睛却看着乔语云。
    被戈俊鹏这么一提醒，大家才想起，乔语云前不久还高调地对闻渊示爱来着。
    顿时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
    元益川硬着头皮打圆场：“哎呀，这里也没人生气吧，就是可惜、可惜那么桌子好菜。”
    戈俊鹏紧却追着乔语云不放：“你别说你不生气？”
    这是最最最拙劣的激将法，千万不能承认在生气！不要上他的当啊！
    在场的人为乔语云紧张地捏了把汗。
    田烟更是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直播给关了。
    乔语云却浑然不觉：“生气啊！为什么不生气？”
    戈俊鹏像是终于抓到她尾巴一样，勾起得意的浅笑。
    只是那笑容在听到她的下一句时，很快僵在了脸上。
    “我就生气，他爸妈难道没教过他不浪费粮食吗？？”
    “浪、浪费粮食？！”
    乔语云用“很难理解吗？”的眼神，看向戈俊鹏。
    “在来之前，我看了程冲雨上期去孤儿院探望小孩子的视频。”
    “他不是看着外表高冷，但实际从底层打拼起来，吃过很多苦，内心柔软又善良的人吗？”
    “我生气就生气在这么个善良的人儿，别说尊重人了，竟然连最基本的尊重粮食都做不到。”
    “他真的是个善良的人吗？！”
    别说戈俊鹏懵了，连看直播的观众也懵了。
    【好、好有道理。】
    【程冲雨或许很强，但说善良，确实有点不贴。】
    【我记得程冲雨之前有次黑完脸还解释过，是因为他小时候受过饿，所以不准时吃饭，就控制不住情绪，当时好多人心疼他来着。】
    【得了吧，真正挨过饿的人，才不会舍得浪费粮食，哪怕是给别人，不比扔掉的好？】
    【……】
    戈俊鹏脸色沉沉，一副拽哥模样地闭了嘴。
    乔语云用鼓励的眼神望着他。
    怎么不说了？再多说点啊！
    毕竟她还想借机会多说点程冲雨坏话，让黑子冲她冲得更猛烈些呢！
    戈俊鹏深知乔语云是在挑衅。
    却除了黑脸，表示自己的不满，就没有什么更好办法。
    负责控场的齐嘉赶紧摆手，示意工作人员进入下一part。
    工作人员也意，开始播下一段。
    这一段是程冲雨和羿甜确定了下午要出去自由约会。
    两人需要分头进行准备，然后在下午三点赶往约会地点。
    程冲雨开着豪车，去阿玛尼专柜取了定做的西装。
    同时助理也给他找了专业的造型设计师，指导他的穿搭。
    他坐在最中央，一堆的人围着他转，那无形中散发出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靠，这个逼，被他装到了。
    田烟满脸狠狠无语的时候，听到旁边有人感慨：“高冷霸总气势就是不一样啊！”
    田烟：“……”
    程冲雨无意中透露出的奢侈生活一角，让人感到大受刺激。
    帅气的颜值，冷峻的气质，再加上良好的出身。
    这几个条件一叠加起来，心智不太成熟的小女生，再看他，直接带上了N层甩也甩不掉的滤镜。
    而与之相对的，羿甜却只是在衣柜里挑了件衣服，自己化了淡妆，就踩着单车去地铁站的做法。
    就没那么让人看得顺眼了。
    一些酸言酸语开始出现——
    【这也就是羿甜运气好，赶上录节目了，不然她的生活，永远不可能和程哥有交集吧。】
    【狠狠地赞同了。】
    看到这条弹幕划过，戈俊鹏突然开口：“乔老师，你觉得这个话有道理吗？”
    这个问题其实又是个陷阱题。
    要是说这话有道理，得罪的就是喜欢灰姑娘剧情的众多甜鱼cp粉。
    要是她想到这点，说没道理。
    他就能继续追问，让她不得不因为说假话，扭曲事实，露出破绽。
    素材视频都还没结束，按理说是不应该说话的。
    但戈俊鹏像是忘了这点般，大有她不回答，就不饶不休的架势。
    引起了多数人的不满。
    田烟尤甚：“他谁呀？怎么说话欠欠儿的？这么讨厌？”
    岳文议也挺纳闷。
    “这戈俊鹏是才出道的新人，演了几部网剧，口碑不错，平时人也很谦虚，见谁都叫哥的，我爸也挺喜欢他，还准备把他推荐给一个老朋友来着，也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回事？”
    这一段，在原著里也是有的。
    因为戈俊鹏谦虚又能顶事的性格子，得到了综艺导演的赏识，就将他推荐给了另一位拍电视剧的好友。
    后来他在这部剧里一炮而红，节节走高，很快就问鼎影帝。
    但现在，看着神色不虞的岳江，用手指头想也知道推荐肯定没戏了。
    还不知道无意中就蝴蝶掉了戈俊鹏青云路的乔语云，此时还快乐得不行，想着要怎么报答人家呢。
    乔语云实在没想到，世界上还有比冉念更贴心的人儿。
    知道她憋得难受，还牺牲自己换给她开麦的机会。
    乔语云抿唇一乐：“我觉得说得挺有道理的呀，要不是上节目，两个人都不会产生交集。”
    戈俊鹏心里暗笑她的蠢，得罪粉丝还不自知，刚准备说话，却被她打断了。
    “不过弹幕说错了一点。”
    “如果要以经济条件来论的话，幸运的不是羿甜，而是程冲雨。”
    戈俊鹏一脸“你在说什么？”
    不光是他，在场的人都是这个反应，毕竟任谁看，两人中经济条件好的，都是程冲雨啊！
    戈俊鹏直接把讽意摆在了脸上：“乔老师可能不知道，羿甜自己亲口承认过，自己的家庭条件一般，出国读书那都是把家里的房子都卖了，硬送她出去的。”
    乔语云抬眼看他：“是吗？那你知道她手上那条手链值多少钱吗？”
    那条手链很值钱吗？看起来很普通，难道是什么小众牌子吗？
    戈俊鹏被她笃定的语气弄得犹疑不定，迟迟不敢开口。
    纪姿薇也挺好奇：“值多少？真的很贵吗？”
    乔语云笑眯眯：“不，这就是个废木做的纪念品，不值钱。”
    “你耍我？”戈俊鹏沉下脸。
    乔语云悠悠地补完下半句：“但它是Amos名媛晚会的纪念品哦。”
    Amos名媛晚会一出，空气为之一静。
    弹幕百度回来后也疯了——
    【Amos顶尖名媛晚会？就是那个给顶级白富美盖戳的名媛晚会？】
    【我靠，这么说来，我好像看到过MS财团孙女在ins上晒过风格类似的手链。】
    【一般这种名媛晚会都是要捐款的，看这条项链的材质，晚会的主题大概率就是慈善环保。】
    【怪不得说幸运的是程冲雨，程冲雨虽然也是个富二代，但是跟羿甜是真的不能比。】
    【噗！甜甜之前一直被程冲雨粉丝酸是飞上枝头的麻雀来着，这也太反转了吧。】
    ……
    纪姿薇也很惊讶：“真的吗？这就是Amos晚会的纪念品？乔乔你怎么知道的？”
    “哦，因为我有同款。”
    戈俊鹏面色扭曲了一瞬，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素材还没结束，先看素材吧。”
    先说话的不是你吗？
    被打断聊天的纪姿薇稍有不虞，但还是好脾气地没说什么。
    只是她不计较，她的粉丝却不高兴了。
    因为纪姿薇外硬内软的性格，吃了不少亏，所以她的粉丝格外注意这种小细节。
    看到一个戈俊鹏都敢给她气受，当即全程没带个妈字的，将他喷得狗血淋头。
    直到看到羿甜率先到达海边时，弹幕才渐渐消了去。
    被迫盯着屏幕，完整看完骂自己弹幕的戈俊鹏，脸已经憋得乌青了。
    而与此同时，因为这个劲爆又抓马的反转，很快登上热搜。
    乔语云的粉丝们，这才发现她在《相爱的空间》直播的事。
    终于等到她恢复营业的粉丝们，美滋滋地奔进了直播间。
    【我来找我乔乔老婆辣！】
    【乔乔+恋综=必看！】
    【乔妹今天好乖哦，文文静静的都不说话。】
    【《文文静静》】
    【咦？不是说点进来就看乔妹和闻渊订婚仪式吗？闻渊呢？】
    不小心扫到这条弹幕的乔语云：“……”
    来人呐！快把这群逆粉拖出去！
    乔语云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到程冲雨身上，并做好了挑他个百八十个毛病，集齐千百来个黑粉的准备。
    这一看，还真让她看出了东西。
    程冲雨竟然在慌张，他慌什么？
    第76章 ·
    因为抓马的反转事件和乔语云不容小觑的粉丝数量, 直播间从未有过地热闹了起来。
    岳江又是高兴又是激动，整个人跟喝了酒似的，热淘淘的。
    一个劲地絮叨：“这么会儿, 直播人数就破十万啦？这、这还在涨，太好了太好了！”
    但直播间热度起来了。
    也不全是好事。
    因为弹幕密密麻麻的数量太多, 甚至影响到明星嘉宾观看恋爱素材的体验。
    岳江思考片刻, 不得不忍痛做出了关闭明星嘉宾看弹幕的决定。
    直播间里小闹过一阵，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两人的约会上。
    现在的镜头到了程冲雨早半个小时就来到约会地点，结果发现羿甜居然比他更早地就等在了地方。
    程冲雨完全没想到羿甜会来这么早, 他到了地方, 就低头在车里玩着手机。
    羿甜突然敲他车窗时, 程冲雨吓了跳，连一贯的冷漠都没维持住。
    不过他的反应速度很快, 惊讶只是一闪而逝。
    看到来人是羿甜后，程冲雨落下车窗，露出冷淡的一抹笑：“甜甜，你到这么早？”
    羿甜笑容灿烂：“对啊！今天是工作日, 人不多，地铁又永远不会堵，速度好快的。”
    她在国外也经常坐地铁出行, 并不觉得坐地铁有什么。
    但程冲雨却露出了心疼的神色：“以后我不会让你再挤地铁了，你等等我, 我先找地方把车停了。”
    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 弹幕也是一片嗷嗷叫甜的声音。
    但乔语云却敏锐地注意到, 程冲雨看到羿甜时，第一反应不是惊吓, 而是慌张。
    乔语云严肃的神色被直播间看在眼里，让本就有点小不爽的甜鱼cp粉瞬间炸了——
    【这是什么表情啊？见不得人家甜甜的恋爱吗？】
    【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呗。】
    ……
    乔语云的粉丝也怒了——
    【嘴这么臭？刷牙了吗？】
    【乔乔不是嫌葡萄酸，而是嫌一颗烂葡萄还被人追着喊着叫甜。】
    【就是，那情话跟在油田上打了个窟窿一样，油得冒泡，还叫甜，怎么他是糖油饼不成？】
    【辱糖油饼了。】
    乔语云粉丝的战斗力那可是真刀真枪干出来的，一见有人想搞事，即开启了阴阳怪气的狂怼模式。
    甜鱼cp粉怼不赢，就甩了句：【看得那么认真，我倒要看看她能看出个什么名堂。】
    不知道是这句反向buff起了作用，还是她的执着感动了上天。
    申请再看一遍的乔语云，跟福尔摩斯般，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程冲雨看到羿甜的瞬间，下意识地侧面掩了下手机，虽然他很快就用落车窗的动作掩饰。
    但挡了就是挡了！
    有问题！
    找到关键问题所在，很快乔语云就从驾驶座旁边的后视镜一角，看见了反射的手机屏幕。
    好像是微博私聊的界面。
    屏幕被他快速划了下，聊什么看不清，只能看到对方给他发了照片，小半张，人是跪着的，露着白皙的腿，姿态极具诱惑力。
    乔语云：“……”
    咱就说，至于这么饥渴吗？
    乔语云脸上短暂的空白，并没遮掩，直播间很快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乔乔看到了什么？从小狗狗的认真眼到乌鱼子眼，太可爱了叭。】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男的在跟自己女朋友约会之前，在看别的女人大腿！！】
    【严谨一点来说，不是女朋友，不过这时候了还撩骚，挺猥琐的。】
    【乔妹也太棒了！观察力真的顶级敏锐，分分钟就抓到渣男行迹！】
    甜鱼cp的粉丝急了——
    【怎么可能？你们胡说!程哥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真是的，造谣不用负责吗？】
    【这姓乔的真的好讨厌，怎么她一来，就这么多事啊！】
    【我开始想任老头了，至少她没这姓乔的这么刻薄。】
    已经在其他乔粉的科普下，知道了任老头身份的粉丝，大开嘲讽——
    【怪乔乔什么，怪我们乔乔眼睛太尖，看到了不该看的脏东西？】
    【微博已经有人扒出来了，你们程哥的小号上关注了好多福利姬，聊天这个只是其中之一，不用谢。】
    【还好意思说想任老师，那不就是被你们骂走的吗？】
    【最新消息，任老师已经发微博说清了整件事，还感谢了把乔妹。】
    【咱就是说啊，有些粉丝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嫌。】
    发言脏的，战斗力最强的一批甜鱼cp粉已经被田烟封了号。
    剩下的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很快就溃不成军，内里就自己乱了起来。
    【我……我好像也看到了，左边的车后视镜，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了，有没有有录屏习惯的姐妹。】
    一个挂着五级粉丝牌子的“唯爱甜鱼”，在弹幕里求证，却被cp粉逮住使劲攻击。
    【要什么录屏？你故意的吧？】
    【就是，我们有眼睛，程哥就不是这种人。】
    【笑死，造谣的人怕是不知道程哥的身份，他需要撩骚吗？只要他愿意，招招手有的是人。】
    【一张图能说明什么？万一是那女的自己不要脸，非要发的呢？】
    【前面问录屏那个，自己把粉丝牌子摘了吧，别在这儿反装忠。】
    明星嘉宾们也看到了照片，隐晦地交换了个“我就知道”的眼神，但谁也没提起这个话题。
    镜头正好进行到程冲雨带羿甜来到一艘明黄色、造型极为别致炫酷的游艇前。
    元益川适时地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游艇好大，造价应该上亿吧？”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设计的游艇，像海上的赛车一样，开出去一定拉风！”
    齐嘉是赛车爱好者，这个造型格外投他的演员。
    乔语云不觉得这屎黄屎黄的颜色好看，但她尊重别人的审美，并没作什么评价。
    只是看着看着，她莫名感觉这艘游艇丑得有点眼熟。
    但时间太短，她一时也没想到。
    戈俊鹏别有深意道：“我觉得乔老师之前那话也不对，就算没有节目，以程冲雨的经济条件，也不会跟羿甜毫无交集吧。”
    满脑子都是要摆个什么表情最招黑的乔语云：“哦。”
    跟乔语云抱有相似观点的羿甜看到这个游艇后，也诡异地顿了顿。
    不过，她不仅没有表现出来一丁丁点，还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这是你的游艇吗？颜色真的好特别哦！”
    程冲雨笑而不答：“我给她取名叫甜心号，怎么样？喜欢吗？”
    “甜、甜心号？！”
    羿甜咯咯咯的笑声猛地噶了下，非常委婉道：“叫这个名字，会不会有点委屈它这么酷的外形了？”
    “只要你喜欢，就不委屈。”
    程冲雨的情话张口就来，当他望着羿甜的时候，眼中盛满了温情。
    夕阳西下，码头大海。
    两个人同框的画面，唯美得跟拍偶像剧似的，让人忍不住心醉。
    甜鱼cp粉们激动到不行——
    【真的好浪漫！程哥太会了！】
    【甜心号！啊啊啊！我真的被甜到掉牙！这张我要截图做壁纸！】
    【两个人也太美好了吧，让我重新相信爱情系列。】
    【我把民政局搬来了，我明天你俩现在、立刻、马上就结婚。】
    【我只想问那些说程哥花心，甜鱼cp是假甜的人，现在脸疼不疼？】
    乔粉们整齐一致地发抠鼻屎的表情包，满屏的小黄头，气得人心梗。
    很快，两人就登上游艇出海了。
    他们走上游艇的最高处，程冲雨眺目远望，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让他显得格外意气风发。
    羿甜看腻了海，注意点跑的有点偏，没有什么目的性的视线，落在了甲板侧壁格外突兀的花纹图案上。
    那是写了什么？
    羿甜刚是出于好奇，才多看了两眼，越看越能肯定这是字。
    但周围穿插的密密麻麻花纹，又让她认不出那到底写的什么。
    她自觉辜负了程冲雨的用心，红着脸小小声道：“对不起，我没认出来。”
    “什么？什么没认出来？”
    程冲雨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些花纹，面色微不可见地僵了僵。
    “哦，那就是个普通的装饰。”
    “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故意隐藏起来的情……”
    羿甜脸红了红，没说下去。
    乔语云的脑袋却像被雷劈了样，闪过一段记忆。
    “乔乔，我知道你很喜欢海，所以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就是游艇。有了它，以后你就可以想去哪儿去哪儿，在大海无拘无束地来去。”
    因为家里做海运，豪华游轮都有好几艘，缺啥也不缺“小船”的乔语云，“高兴”地接过赠予协议。
    “乔乔，我给这艘游艇取名叫作追云，你就像朵云，我想抓你却抓不住，只能默默地追着你，看着你。”
    “你看出来我把这个名字写在哪儿了吗？就藏在那些花纹里，藏在了我的心里。”
    往事不断涌现出来，乔语云终于想起，这游艇不就是林妄竣送的那艘吗？
    林妄竣送这艘游艇的时候，已经因为她出国，“思念过度”下，和冉念搅和在一起。
    这艘游艇就是两人第一次睡了以后，他出于愧疚又不安，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也是后来让得知此事的冉念伤心欲绝，推进他们感情发展的催化剂。
    她当时已经觉醒了意识，知道这艘游艇的来历。
    不仅不感动，还恶心得不行。
    迫于“剧情”的不可抗力，她接受了这艘游艇。
    但根本没有细看过，就把它丢在了角落里，再没想起来过。
    对这艘游艇的所有印象，就差不多是屎黄屎黄的，丑得挺显眼。
    然后、然后就没后续了……
    不过她再不喜欢，她也没卖出去啊？怎么就变成程冲雨的了？
    乔语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难道扔码头太久，被偷出去专卖了？
    可是也不至于这么嚣张啊？脏货还大剌剌地摆出来。
    乔语云虽然知道这是个很好地惹毛甜鱼cp粉的机会。
    但因为并不太想承认这么丑的游艇是她的，所以保持了沉默。
    但她不说，架不住身边有个搞事达人田烟啊！
    田烟一下就认出来，这艘游艇是林妄竣送给乔语云的礼物。
    当时就她俩还就这个游艇到底丑不丑的问题，争论了一阵。
    因此她对这条船的印象还挺深，当即瞠目结舌：“我靠，怎么回事？那不是老板的船吗？”
    岳文议就在她身边，听到了这句话，也十分不可思议。
    “你是说程冲雨这艘游艇，是乔语云的？”
    “对啊！这是老板生日时，别人送给她的礼物，我得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说话的音量并不小，岳江敏锐地察觉到了爆点的出现，赶紧示意摄影师跟上。
    田烟着急弄明白这艘游艇的情况，也不在意有人跟着。
    打电话就问专门负责管理老板名下固定资产的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老板的游艇被别人拿去用了？”
    刚开始，直播间还奇怪怎么突然就切出来了，直到听到田烟的话——
    【？？？】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被人拿去用了？】
    【这人谁啊？又瞎咧咧什么？】
    【介绍一下，这位是乔妹的经纪人，因为乔妹一直没签公司，所以经纪人都是自带的，她口中的老板，就是指乔语云。】
    【我现在就好奇，这游艇到底怎么回事？】
    ……
    对面不知道解释了什么，田烟严肃的面色渐渐缓和。
    挂了电话以后，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又淡定地走回之前的位置。
    见她这样，甜鱼cp粉丝嘚瑟起来——
    【打脸了吧？发现自己搞错了，不好意思说了吧？呵呵。】
    【误会了程哥都不道歉的吗？就这么轻飘飘过去了？】
    【张口就造谣、泼脏水，不愧是乔语云的经纪人，两个人都绝了。】
    ……
    岳文议扫了眼弹幕，故意用摄像机可以录到的音量问。
    “田烟姐，到底怎么回事？所以那游艇是乔乔的吗？”
    田烟：“是啊！”
    【？？？】
    【什么东西？】
    【就……死鸭子嘴硬吗？】
    岳文议费解：“那你怎么这么淡定？”
    田烟摆摆手：“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游艇被管理的人拿去私用了，这种违法也违背他们专业性的行为，在老板这里是零容忍的，所以我才当场就问了，但结果不是？”
    岳文议：“什么？”
    “资产管理人告诉我，因为老板不喜欢这艘游艇，常用的也是另外几艘，这艘就没说卖也没说用。”
    “但是游艇每年的维护费挺高，为了不让它成为还要倒贴钱的亏损资产，他就将这条游艇租给了码头，每年获利几百万。”
    “不用给码头单独缴停泊费，租出去的钱作为游艇日常维护后，还能有所盈利。你说这不挺好？”
    “所以我跟你说啊，小岳，以后等你有钱了，一定也要请个专业的固定资产管理团队，把你名下的楼啊，岛啊，运作起来……”
    【人话否？痴呆.jpg】
    【恩恩，团队有了，我就一个问题，请问在哪里找楼啊，岛啊呢？】
    【乔乔富婆康我，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186，211，八块腹肌）】
    【乔乔别理他们，他们都太贪心了，不像我，只想做你的舔狗。（常青藤，188，一线城市三套房）】
    【我愿称之为，舔狗的内卷。】
    ……
    “停停停！”
    岳文议听她越说越离谱，赶紧打断她：“你的意思是程冲雨这艘游艇，就是乔老师租出去的？”
    “对啊！码头那边还说，因为这艘游艇挺别具一格，所以租它的人最多，之前还有网红团拼过船，好多人打过卡，说不定还能搜到。”
    这话一出，当即有人用搜图软件去搜了，果然出现了好多同款游艇。
    【真的也，我看到好几个了。】
    【我靠，所以这条游艇是程冲雨租的？】
    程冲雨的粉丝集体失声。
    直播间成了欢乐的海洋——
    【我从未见过这么离谱的事，装逼现场被戳穿，这也太社死了。】
    【哈哈哈哈，真的要笑死，这是什么离谱的剧情发展，果然有乔乔的地方，永远不会无聊。】
    ……
    这时播到了程冲雨说要开个临时电话会议时，高冷酷拽的模样。
    【呸！什么霸道总裁，这不就是个谎话连篇的渣渣吗？】
    有粉丝尤不死心地狡辩——
    【撒什么谎了？程哥从头到尾也没说过这游艇是他的呀，自己脑补了一通，就在这里逼逼赖赖。】
    【对，他没有说过，他只是随便给租来的游艇改了个名嘛，法律也没有哪条说不允许。】
    【高端操作，学会了学会了。】
    【以后我钓鱼也这样，先去租个他个劳斯莱斯，然后告诉他，宝贝，我给这辆劳斯莱斯取名为爱宝。这不比什么晒车钥匙来得牛逼？】
    【哈哈哈哈，精髓精髓，集美这操作可以说是非常极其优秀了。】
    ……
    知道了程冲雨在装逼，接下来的约会行程，就再没有丝毫浪漫可言。
    特别是看着他在羿甜面前，各种有意无意地展现自己的“富贵”，话里话外都在“心疼”羿甜。
    别说直播间了，就连录制厅都感到了窒息，一时安静得大家都不知道要开口说什么。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直播间的热闹了。
    有人心疼羿甜——
    【羿甜真的太不容易了，表情管理系统一晚上崩溃好几次。】
    【看出来羿甜是真的喜欢程冲雨了，不然哪个男的在我面前说这些，我只想给他两个耳巴子。】
    大部分人则是陷入笑死笑活的无限循环——
    【放烟花那里最好笑，羿甜刚摆好感动的表情，烟花就直接没、没了……哈哈哈！】
    【这算什么，他后来打电话骂秘书准备不足那里，我才想笑。】
    【秘书：就这么点钱，我很难办事呀。抽烟.jpg】
    直播进行到这里，因为接连不断的热搜，让直播间的人数达到个可怕的数字。
    岳江高兴的同时，也很是头疼。
    节目还有两期，现在程冲雨的霸总人设就崩塌了，这还要怎么拍？
    岳江只能赶紧切换成别的cp，然后召集人开紧急会议。
    虽然主要的任务目标没有了。
    但乔语云秉持着不放过一个黑粉的原则，依旧保持着惹人厌的挑刺人设，继续她的逼逼赖赖。
    看到为了表现自己的幽默，强行反复展示土味情话的男人。
    她问：“他是不是有个名字叫鑫森淼焱？”
    齐嘉：“什么？”
    纪姿薇噗嗤一声笑出来。
    一般五行缺什么，就会在名字里带什么。
    元益川反应了下，才明白过来。
    乔语云是在损人家，五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土。
    【多笋啊！多笋啊！哈哈哈】
    【一看戈俊鹏就是没明白，他装得好辛苦，我却一眼堪破，哈哈。】
    看到有明里暗里指责女方不应该穿露脐小背心，太丢人的。
    乔语云直接撇嘴：“光说别人，长了双肚脐眼样的眼睛，咋不说脸都别带出门了？”
    【哈哈哈，我qiao，乔乔这也太会说了。】
    【别说，还真他妈形象。】
    【完了，我已经不能看他的眼睛了，一看我就想笑。】
    看到有男嘉宾在约会时，跟女方炫耀太多人追他。
    “有钱长得帅是我的错吗？”
    乔语云灵魂吐槽：“不是，但没自知之明就是你的错了。”
    录制厅里的明星嘉宾，从来没觉得录节目这么艰难过。
    他们憋笑憋得难受，直播间里却没那么多顾忌了。
    【这不就是看恋综的我吗？】
    【哈哈哈，乔妹真的好有梗，这么无聊的综艺，要是没有她，我真的一分钟都看不下去。】
    就在直播间笑得正欢时，有条弹幕却突兀地冲了出来。
    【我靠，程冲雨是小白脸那条微博，真的假的啊？】
    第77章 ·
    现在这个网络时代, 做过的事想要隐藏到毫无痕迹，简直难于登天。
    程冲雨就是这么个例子。
    之前是一直没有人往那方面想。
    而《相爱的空间》又不温不火，这才导致了程冲雨的高冷霸总身份从未被质疑过。
    但等乔语云在节目里戳穿他是在装逼, 又有人寻根究底地扒出他跟人撩骚的微博小号。
    一切都不同了。
    知乎上紧跟热点，提了程冲雨的真实身份, 到底多有钱的问题。
    下面就有以查企业信息来盈利的网站大v号, 扒出程冲雨公司的实际控股者却是另一家公司，占比90%。
    程冲雨只占千分之一股。
    千分之一股是什么概念？
    公司牛逼一点的高管都不止这点股份，更何况程冲雨还是CEO，高级打工皇帝, 就更不应该只有这点了。
    再根据母公司的股份持有人, 顺藤摸瓜下来, 事情逐渐变得明了。
    程冲雨背后的靠山是个女人，还是个在圈内花名在外的女人。
    那女人也是个高调性子。
    被问到就大大方方说了, 在程冲雨上节目前，她就已经另寻真爱。
    这千分之一股就是分手费。
    所以是拿着金主给的分手费，上节目充阔少泡妞来啦？
    有人指出一点：
    【不一定是泡妞，眼界放开点, 人家说不定是来寻下一任金主了。】
    本来是玩笑的一句话，谁知真有人较真去翻了前面的综艺剪辑。
    看到甜鱼cp一见钟情的名场面。
    羿甜撩了头发别在耳后，露出缀着点宝石绿的莹白耳垂。
    程冲雨像是一下看痴了……
    这个剪辑看的都是甜鱼cp粉, 满屏粉色的弹幕，都叫着好甜好甜。
    只有个一闪而过的耳环好好看。
    成功吸引了人的注意。
    【这个耳环很特别, 姚总好像也有个类似风格的吧。】
    这个姚总就是程冲雨的前金主。
    【耳环的流苏尾有个r, 喜欢r这个字母的, 我只能想到一个。】
    【Rossi大师的？】
    【百度回来了，就是他的。顺便提一句Rossi的手工制品, 风格独特且独一无二。】
    【我只注意到价格，他的最新作品在拍卖会上三千四百万成交的。】
    【……】
    【来！告诉我！现在再看这个名场面有什么感觉？】
    【程冲雨的眼神里的确充满了爱意，不过是对钱的爱意。】
    【追完综艺的人告诉你，之前程冲雨一直因为羿甜卖房出国的事，对她很冷淡。
    按他自己的说辞，他不喜欢自私的女生。但“一见钟情”后，他就彻底变了，说之前都是误会。】
    【这就是一见钟情的真相吗？真情实感磕过甜鱼cp的吐了。】
    再盲目的cp粉，知道自己一直忘不掉、放不下的名场面，背后却是这么恶心人的现实后，都撑不住了。
    极端一点的，直接反噬，跑到程冲雨微博底下狂喷。
    这批人是最了解他的人，她们将一个个曾经因为爱，所以选择忽视的细节，掰开来细数。
    说是公开处刑都不为过了。
    《相爱的空间》素人恋爱日常的录制早半个月前，就已经结束了。
    所有的素材都在节目组手上。
    虽然后面的素材还没有放出，但程冲雨实际已经和羿甜牵手成功，并在一起甜蜜了半个多月。
    今天也是这样，虽然是工作日，但早就没有上班了的程冲雨正窝在别墅，和羿甜一起高高兴兴地看直播。
    前面早餐那里的小尴尬，羿甜还蹭了蹭他，安慰他不要难过，找时间约阮萱姐姐出来，当面道歉就好。
    后来播到乔语云说破羿甜身份，程冲雨才松了口气，找到反击机会似的，故意皱起了眉：“你都没有告诉过我……”
    羿甜很迷茫：“啊？”
    “算了，咱俩就算打平了吧。”
    “哦。”
    羿甜虽然有点懵，但也不是个计较性子。
    搂着他的胳膊，就继续看下去。
    就……越看，手越僵，越看，手越僵……
    看到田烟说游艇是租的时候，旁边的程冲雨猛地站起来。
    “算了，今天就不看了吧，我突然觉得好累，我陪你出去逛街吧。”
    羿甜受到的冲击有点大。
    她虽然被家里宠得不知世事了些，但也不真的就是个傻子。
    没了摄像头，这一阵以来，其实已经有很多细节，引起了她的疑虑。
    但因为她对钱看得不重，又坚定地认为自己没钱。
    所以她根本没想过会有人冲她钱来，更不愿深想程冲雨一直在骗她的可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了。
    可能这也是程冲雨觉得她很好骗的原因吧。
    羿甜想哭又想笑。
    推开了想拉住她的程冲雨，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程冲雨还想追，在电梯门口，却被人认了出来——
    “这就是那个小白脸吧。”
    “嘘！声音不要这么大辣！是他！”
    程冲雨狼狈地退回房间。
    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懊恼地直扯头发，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要是早知道因为看不惯任全，怂恿粉丝喷走他后，会招来乔语云这个魔星。
    他说什么也不会这么干啊！
    话又说回来，这魔星到底跟他什么仇什么怨？
    就这么想要搞死他？
    要是乔语云听到这个话，一定认真回答。
    “没仇没怨。”
    “就是看上你的黑粉啦！”
    乔语云浑然不知道，自己引发了多大的震荡。
    录完，哦，不是，是怼完全程综艺后，就一身轻松地走了。
    系统很是不解：“有什么好高兴的？你的粉丝数量不减反增啊？”
    乔语云双手在胸前：“啧啧，不懂了吧，你想想我刚刚在节目里都干了什么事？”
    “什么事？”
    “我在综艺电视公开场合里，把他们喜欢的人，撕巴成这样了。换作是你，你恨不恨我？”
    系统代入了下，他背后的靠山主系统爸爸被说坏话……
    掷地有声：“恨！”
    “所以说喽，虽然短期来看，我的粉丝数涨了好像很亏。但实际上，我却多了一批战斗力强悍的黑粉。”
    系统有些疑虑：“可是，一个黑粉只抵一个粉丝，你涨的粉丝数量远远超过了黑粉数，九九六十四，怎么想也不划算吧。”
    乔语云摇摇头：“你错了。”
    “哪里错了？”
    系统虚（接）心（受）求（洗）教（脑）。
    “你错就错在太小瞧黑粉了。”
    “真正恨我的黑粉，他们会想方设法地挖我黑料，从各种我都想不到的角度来黑我。”
    “他们会战斗在论坛、微博各个平台的一线，用源源不断的热情，叵测高超的诡计，日夜以继地黑我。”
    “他们虽然是一个人，可是他们可以感染成百上千个其他人。”
    “这成百上千个人，又可以继续感染更多更多的人，生生不息，延绵不绝。”
    “到最后，我什么都不用做，坐在家里都有人黑。
    “那时候，我就功成身退了。”
    系统恍（洗）然（脑）大（成）悟（功）。
    “那时候我就可以回家了。”
    “那时候我就可以回岛了。”
    一人一统对今天的战斗，都十分满意。
    殊不知因为她打击力度太大。
    她所期盼的潜在黑粉，随着甜鱼cp粉的消失，直接团灭得灰都不剩。
    虽然她给《青春秀起来》投了资金，但因为练习生都回去了。
    节目组要重新将人找回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乔语云这两天又没什么事了。
    但没想到的是，她回家咸鱼的第二天，就有两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门来。
    “我妹妹的事多谢你了。”
    国内制药行业的龙头瑞慈集团的当家人羿锋，带着妹妹羿甜拜访。
    羿锋身高体长，属于长得有点冷有点凶，横看着就不好惹的模样。
    躲在他身后的羿甜，就跟个受气小兔子似的，耳朵红红，眼睛红红，看起来又惨又乖。
    乔语云忍不住想笑，也真笑了。
    她生得好看，笑起来时，云影般澄澈的眼眸轻颤，潋滟欲滴的红痣就跟小钩子似的，勾着人的魂。
    羿甜的脸更红了，呐呐道：“谢谢乔乔姐。”
    “因为集团内部环境有点复杂，甜甜又是被宠大的，天真不知事，所以她很小的时候，家里对外就一直瞒着她的身份，对内也从没有告诉她过家里在做什么。”
    羿锋说话时不自觉就会皱眉，显挺凶，羿甜明显有些怕他，朝乔语云的方向靠了靠。
    就跟小猫崽样贴上了乔语云。
    乔语云被她小动作逗得发笑，又挺好奇：“所以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家里有钱？”
    羿甜怯生生地点头，看了眼凶巴巴的哥哥，有点委屈。
    “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哥哥动不动就跟我说家里没钱了，让我别经常跟别人出去玩，要好好学习，以后找个好工作，赚钱养家。”
    乔语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羿锋冷厉褪去，小麦色皮肤上透出点羞窘的红：“我就是觉得国外大环境挺乱的，怕她被带坏。”
    羿甜嘟嘟嘴：“就因为我哥哥天天念，天天念，读书那会儿，我有次考试没考过，要缴一大笔重修费，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做了个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守在空锅面前，吃不饱饭的梦，醒来以后哭了好久。”
    真的是又惨又好笑。
    乔语云忍住笑，rua了rua羿甜扎了两个小包包的头。
    羿甜眼睛发亮，贴得更近了些。
    羿锋心虚又愧疚地……骂她！
    “因为天天一直很乖，从没让家里操过心，所以我们也没想到她胆子能这么大，去偷偷参加了节目不说，还找了这么个男朋友。”
    羿甜贴着乔语云，非常有底气地挺直了腰。
    “那不是节目组说参加节目，会有钱吗？我那时候又找不到工作，又着急赚钱，可不就去了吗？”
    “还有程冲雨，我也没想到长得这么帅的人，还会骗人啊！”
    羿锋：“……”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服气。
    乔语云忍笑忍得肚子疼，这兄妹俩实在是太好玩了。
    羿锋瞥见她的模样，脸颊热意上涌，也吵不起来了。
    清咳两声，正色道：“乔小姐，真的谢谢你，你别看我妹妹长得软，其实跟驴一样，又笨又倔。”
    羿甜听到自己被形容成了驴，气鼓鼓地瞪着羿锋。
    羿锋只作没看见，继续道：“如果没有乔小姐你及时拆穿那人面兽心的渣滓，等我们各自忙完，再注意到时，那可能就迟了。”
    乔语云看着面前小太阳样模样的羿甜，微蹙了蹙眉：“不至于吧？”
    羿甜心虚地别开眼。
    羿锋按了按眉心，露出丝苦笑。
    “这件事发生以后，我们再细盘问，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男的手段很是厉害，甜甜根本不是他对手。”
    乔语云皱眉：“他做了什么？”
    羿甜眼神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他对我挺好的，像我哥一样会管我，虽然有时候有点烦，不过想着他都是为我好，我也不好生气。”
    羿锋听到这话就火大：“我是你哥！他跟我能一样吗？能一样吗？你就是笨过头了！”
    羿甜被吼得抖了抖，贴着乔语云的手抓得更紧了。
    乔语云轻声安抚了她的情绪，缓声问：“还有你会感到不太舒服的地方，哪怕只有一点。”
    羿甜费力想了想：“哦，对了，他有点太黏人了，不喜欢我跟别人玩，我走哪儿，他都要过问……”
    羿锋冷笑：“一个大男人，这不就是个跟屁虫？”
    羿甜虽然知道自己错了，但还是倔嘴反驳：“他只是太在乎我了。”
    听到这里，乔语云已经明白了：“你们知道什么叫情感操控吗？”
    “什么？”
    羿甜依旧懵懂。
    羿锋听到这个词，下意识皱眉：“你的意思是，那男的有意识在用情感操控甜甜，让她听他的话。”
    “对！这就是所谓的PUA，他黏你其实是试图孤立你，让你的世界只有他，各种为你好名义的管教，其实已经是操控你行为的初步尝试了。”
    羿甜还有点迷糊：“啊？这么吓人的吗？”
    羿锋却是听明白，悚然一惊。
    按甜甜的性格，这种可能性可以说是非常大的，他是故意的！
    “就是这么吓人。”
    乔语云并没有给她心存侥幸的机会，继续道：“不仅如此，等你习惯了这步，他还会对你进行贬低，伤害你的自尊心，让你觉得除了他，没人能要你，只有他会爱你。”
    羿甜被吓到了，因为程冲雨真的有这种迹象。
    她换了发型以后，说了好几次不好看，等她真要生气了，他又哄她，不好看他也喜欢，她再丑他也喜欢。
    羿锋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又是惊怒，又是后怕。
    等从这种后怕中抽身后，就是对乔语云无尽的感激。
    “乔小姐，真的太谢谢你了。”
    “如果没有你，甜甜真的被他哄了过去，到那时候，我们再生气再难受，也投鼠忌器，只能憋着忍着。”
    羿甜也回过神了，吸了吸鼻子：“对！乔乔姐姐谢谢你，我真的差点就像你说的那样了。”
    她没有说的是，在这件事之前，其实一直有粉丝私信骂她，说她配不上程冲雨。
    她难受了很久，也自我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真的不好，一直患得患失。
    不难想象，在这种配不上他的声音里，他又有心算无心，长期下去，自己想爬也爬不出来了。
    乔语云仿佛看出了她的胆怯，捏了捏她头上的团子：“谁年轻时候，没遇到过几个渣男？以后遇到这种事情，直接放哥哥就好了，不用怕。”
    羿甜破涕为笑：“我哥哥是恶犬吗？放他就有用。”
    乔语云挑挑眉：“不信你试试，看你哥哥回去以后，会不会把程冲雨活吃了。”
    羿甜脸上露出嫌恶：“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乔语云知道她这一步算过去了，分外安慰。
    一高兴，临走前，还让她把自己刚做的黑森林慕斯蛋糕带上了。
    羿甜很惊喜：“哇！还是爱心型的诶！看起来就超好吃诶！”
    羿锋写满了冷硬的眉眼也变得和缓：“乔小姐，能加个微信吗？”
    羿甜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滴溜溜地来回转了转。
    “加个吧，加个吧，我以后还想来找乔乔姐姐。”
    乔语云没什么不同意的，大大方方地交换了联系方式。
    等到送走两人，转身往回走时，她突然察觉到有道挺刮人的视线，一直笼着她。
    她顺着视线的方向看去。
    就看见闻渊正手肘撑着栏杆，指尖把玩着个未成形的千纸鹤，眉眼凉凉地望着她。
    乔语云慢半拍地想起。
    刚刚她那个一高兴就送出去的蛋糕，是某人在微信上折了两天千纸鹤许愿，换到的追求礼物来着。
    乔语云：“……”
    溜了，溜了。
    晚上，乔语云刷朋友圈，看到了万年不发朋友圈的某人，发了一张有点眼熟，想起早上见过的千纸鹤。
    配文：“难过的千纸鹤。”
    评论里只要是她和闻渊的共同好友，基本一水的安慰。
    连她哥都评论了：“私聊。”
    乔语云赶紧评论了两个生日蛋糕的表情。
    没一会儿，他才就回了两个字。
    “成交。”
    围观群众：“？？？”
    围观群众：“Hello？这又是什么我们不能知道的小秘密吗？”
    ……
    因为和解协议的事，冉念窘迫了很长段时间，一直低调行事。
    等她好不容易缓过气，又看到乔语云频频上热搜，粉丝越来越多，发展势头丝毫不见衰颓后。
    冉念有些坐不住了。
    这一阵没了钱，又当众丢了这么大的脸。林妄竣不用说，连林母都对她态度开始冷淡了起来。
    冉念对此心知肚明，面上不显，实际已经心急如焚。
    她之前能对林妄竣看得这么淡，是因为她有重生的记忆在，手里又有本钱，便自觉一切都在掌握中。
    对林妄竣更多的是骑驴找马的心态在，自然不着急。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呀。
    鼎星娱乐为了消除她和林妄竣的事带来的影响，避嫌都来不及，根本不会主动给她资源。
    没有钱没有粉丝，还声名狼藉。
    冉念打根底就失去了选择权。
    她现在唯一能抓住，也必须要抓住的，有且只有林家、林妄竣了。
    冉念认清了现实，迅速放下前世豪门太太的高傲身段。
    在接下来的日子。
    她很快根据重生前的记忆，陆续结交了几个对林家生意有益的朋友。
    又指导林母发了波横财，提前预测解决了几个生意上的小麻烦。
    林母果然对她有所改观。
    但冉念心知这些还不够，透露了点她有跟羿家搭上关系的路子。
    林母果然心动了。
    羿家虽然是做医药的，但背景深厚，跟国外很多政/府关系十分紧密。
    要是能跟羿家攀上关系，让他们手指缝里能随便漏点……
    林母当即拍板，开始带着冉念出席各家宴会。
    虽然没有明着说，但话里话外表示林家和林妄竣都对她很满意，现在就是等个合适的日子。
    俨然是将她当作未来儿媳了。
    林母走哪都带着她这件事，在冉念的有心宣传下，很快就沸沸扬扬。
    很快，圈内的人都知道，冉念要嫁入豪门了。
    各种羡慕嫉妒恨自不必说。
    不仅如此，冉念为了挽救糟糕的名声。频繁出席各种慈善晚宴进行捐款，不停上热搜，给自己造声势。
    刚开始还有人质疑冉念在炒作。
    但在强大的公关团队操作下，很快这些质疑声就被赞扬声湮没了。
    冉念就差没跟人美心善这四个字贴在一起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发展。
    被林母和冉念惦记在心里的，羿甜生日也即将到来。
    在收到羿家请帖的时候，林父都惊讶了下。
    “真没想到羿家居然还有个女儿啊，他们这保密工作可做得真好。”
    林母将请帖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个遍，越看越是心喜，还嗔了一句。
    “是你没想到，可不是我。”
    林父惊了：“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林母却没再说下去。
    她得赶紧找冉念说这件事，还有那个拍卖会。
    第78章 ·
    “曦光年度慈善晚会？”
    乔语云扫了眼田烟送来的请帖, 就丢在了一边。
    田烟：“老板你不准备去吗？”
    她是疯了才去做这种费力还涨粉的事。
    乔语云果断拒绝，三不五时刷刷微博，等着专属于她的黑粉出现。
    田烟见她一直正在看微博, 凑过去，乍眼就看到了前排冉念参加慈善晚会的热搜。
    不由抱怨：“最近怎么到处都看得到冉念的名字啊？”
    “有事业心是好事啊。”
    她还怕冉念被打击得一蹶不振, 从此再也不搞事了呐。
    田烟实在想不明白哪里好, 但也接受了自己不懂老板心的现实。
    叹了口气，就去挑通告了。
    乔修然从公司回来，见她在，就把手里处理不完的公文, 分了三分之一给她。
    乔语云看了下, 大都是关于羿家在南非的那个矿区的。
    羿氏集团长达多年的内部斗争, 将将结束。
    羿锋虽然掌了权，但羿氏集团的摊子铺得太大, 项目繁多，颇有尾大不掉的架势。
    因此，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理这些项目, 整合集团资产。
    南非的矿区就是其中的一个。
    因为她和羿甜的关系，两家最近走得挺近。
    知道乔家在南非有码头，有运输路线, 羿锋就提出了合作的想法。
    这个矿区的矿产丰富，拿到就是个下蛋的金母鸡。
    不知道多少人眼红过。
    没想到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在了乔家手上。
    乔修然虽然不怕人眼红恨出血, 但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自觉, 这件事对外依旧是保密状态。
    除了他们两家, 对外一点要合作的风声都没传出。
    因为事关紧要，这段时间不仅乔修然忙得飞起。
    乔语云也没逃过, 被拉了壮丁。
    田烟看邮件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下，富妹给她发的消息。
    富妹给她发了张截图，截图上面的用户，一看ID就老水军了。
    不过他们水军的身份不是重点，重点是发的内容——
    【天天就吹乔语云多有钱，多有钱，有钱怎么不见她做慈善？】
    【捐款不见她，炫富她准在，那些吹乔语云的，真的可以停停了。】
    【冉念炒作？乔语云那么有钱，怎么不见得她捐钱出来炒作炒作？】
    【说白了，这就是个思想觉悟的问题，同样有钱，冉念有钱就回报社会，乔语云呢？怎么没见她名字？】
    ……
    这都不是踩一捧一了，这简直是杀一捧一。
    田烟气得手抖：“是冉念？”
    “对，我在分析粉丝的数据画像时，监察到的不对劲言论。”
    “现在这批水军数量还很小，像是打前奏，试探我们反应。”
    “如果我们没法反驳，后面就不止这么点动静了。”
    “所以是不是得尽量让乔姐参加曦光的慈善晚宴，堵住这个口？”
    田烟深以为然。
    通告也不着急挑了，赶紧跟乔语云说了这件事。
    乔语云听完，乐了。
    所以她就说嘛，冉念有事业心，那是好事，大好事啊！
    田烟着急：“老板，咱们去吧，不然冉念肯定会咬着这点不放的。”
    乔语云借口都不用找，指了指桌上的一堆文件。
    “你不想要金项链啦？”
    南非这个矿区能采出金子，她知道后，也小小地惊叹了下。
    乔语云见着了，当时就笑说，让她自己去挖，挖的金子都给她打成金项链，到哪儿都挂着。
    她几乎是没有挣扎地就心动了。
    一放假，就跑回老家挖了两天红薯，提前做了挖金矿的练习。
    田烟眼底闪过各种纠结、心痛，最后还是一咬牙。
    “不要了！金项链不要了！总之咱们绝对不让冉念奸计得逞！”
    乔语云：“……”
    你这么有节操，我很不好办啊。
    最后还是乔修然出场，让她去开跨国视频会议，这才拯救了她。
    田烟无法，只能干看着直播，冉念盛装出席了慈善晚会。
    默默地蹲墙角画圈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诅咒生了效。
    不等曦光慈善晚会奢华豪气的现场照飞满网络。
    相关部门发布的“艺人修德普法培训班”抢先占领了头版头条。
    大概意思就是，在最近娱乐圈乱相太多，相关部门会组织有污点、瑕疵的艺人，进行座谈培训学习。
    而里头第一批要参加座谈会的名单里，赫然就有人美心善的冉念。
    【真·公开处刑。】
    【这什么鬼？念念的名字怎么会在上面，搞错了吧。】
    【对啊，人美心善的冉念，怎么会有污点呢？】
    【不理解，我们冉念姐人那么善良，怎么想都没有做过造谣生事，被抓进局子的事吧。】
    【哇哦，这座谈会还邀请了乔妹也，两人都要参加，唯一不同的是，乔妹是作为正能量的标杆去分享积极事迹的。怎么会这样？】
    【我想不通，你们呢？】
    【嘻嘻嘻，我们都想不通。】
    ……
    阴阳怪气乔粉是一把好手了。
    冉念为数不多的小粉丝，都没有跳脚的机会，就被轻而易举地摁了下去，水波都没有掀起。
    与此同时，正春风得意地参加慈善晚宴的冉念，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得知自己将要上那什么莫名其妙鬼的培训班。
    冉念面色扭曲了一瞬。
    思索片刻，她上前挽住林母的手臂，小意撒娇：“林姨，咱们今晚就多捐些，拿个头筹吧。”
    “为什么？”
    林母不太愿意，做慈善这事走走过场就行了，谁还真做啊！
    但她相信冉念有让她这么做的原因，就还是问了问。
    冉念还指望着能借着慈善晚会，冲淡这“座谈学习”的风波，自然用尽心思说服她。
    “林姨，你看这马上羿家的宴会就要举办了，羿夫人除了女儿，最重视的就是她的慈善基金会。”
    “您在这里捐了款，变相的，不也是在她那里留了名，到时候攀关系什么的，不知道简单多少。”
    林母想了想，很快被说服了。
    也是因为冉念一直以来的建议，都没出过错。
    所以即便为了拔得头筹，得砸七千万这么多，林母还是做了。
    七千万的钱这么随便砸出去，果然所有人都惊了。
    毕竟这还不是什么慈善拍卖，这就是纯纯的捐款送钱啊！七千万，都快能自己搞个慈善基金会了。
    当场，她们就被举办晚宴的主办方，邀请至台上讲话。
    林母则把这个出风头的机会，让给了冉念。
    众多媒体的闪光灯连白成一片，辉煌高雅的装潢，藏在阴暗处的羡慕嫉妒。
    冉念好像重回上一世，又成了那个风光的林太太。
    瞬间从乔语云的阴霾走了出来。
    娱乐圈算什么？
    粉丝算什么？
    以后她的主战场是这里！
    “啪！”
    “我看你是疯了！”
    晚会结束，林母刚同冉念一起回到家，却在保姆佣人的面，当头就挨了林父一巴掌。
    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林母浑身都在哆嗦：“林晓昌！”
    天堂掉到地狱，只需要一巴掌。
    冉念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
    林父手指都要戳到林母的鼻尖：“你不是疯？那你是蠢吗？”
    “七千万！七千万！眼睛都不眨地丢出去，你行啊！”
    林母捂着脸：“就为了这么点钱你就要打我吗？那你上个月不也花了钱买了马，我不也没说你什么？”
    “呵，这两件事是一个性质的吗？我看你真的是昏头了。”
    林父冷笑。
    “爸！发生什么了？”
    接到消息，便匆匆从酒吧赶回来的林妄竣还裹着一身酒气。
    见他这般颓靡的模样，林父眼皮跳了跳，怒吼：“还不都是你？！”
    林妄竣皱眉：“我都多久没回家了，关我什么事？”
    “你还知道你多久没回家了！”
    林父气得胸口疼：“不关你事？要不是你把这个搅家精带回来，会出这么多事吗？”
    林妄竣看向满脸慌张的冉念，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怎么在这儿？”
    “你又做了什么？”
    林晓昌从来都是沉默威严的。
    哪怕是上一世，她也没见过这般气急败坏的公公。
    冉念被吓住了，抖抖索索。
    “我、我同林姨一起的，真的没做什么！”
    林父原本看都不想看她的，听到她还把话头往林母身上拽，恨声道。
    “不是你怂恿的，她会做？”
    林妄竣脸上冻了层万年不化的寒冰，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冉念看了林母一眼，把今晚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重点是提了七千万。
    林妄竣听了遍，没听出有什么问题，开始怀疑是不是他爸心情不好，借题发挥。
    “爸，不就是七千万吗？家里虽然没有以前那么阔绰了，但不至于七千万都拿不出来吧。”
    “妈妈这次是冲动了点，但花都花了，名声也挣了，就算了吧。”
    “要是家里急用钱，我账户上还有，转给家里……”
    林父知道林妄竣没什么能力，但没想到他只能看到这么表浅的东西。
    他真的能把林家交给他吗？
    林父在此刻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满心疲惫。
    林妄竣有点不安：“爸……”
    林父面无表情道：“七千万是不多，但你要看拿去做了什么？”
    “现在公司的资金周转本来就很紧张，工厂供货商那边的钱，一直还拖着没给。”
    “这时候，你妈眼睛眨都不眨地就丢了七千万进水里，还闹得消息漫天都是，你要人家怎么想？”
    “已经有两个供货商给我打电话了，催我们赶紧把钱结了，话里话外的意思，说林家不厚道，他们因为以前一直的合作关系，给我们的货都是最好的，我们还这么对他们。”
    林妄竣听明白了：“那我亲自给他们去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解释咱们家因为以前一直管着林氏，所以监守自盗，挪出来了不少钱出来，肃然这笔钱是走不了公司账，但让我们挥霍小半辈子却还是够吗？”
    林妄竣紧张地看了冉念一眼：“爸，还有外人在……”
    外人？
    冉念心一凉，默默地低着头没说话。
    “呵，外人？你问问你妈，把她当作外人了吗？”
    “现在除了你，整个B市的圈子都知道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妈把家里什么都跟她说了，就你还觉得她是个外人，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可怜还是可笑了。”
    林父辛辣又冷酷的讽刺，让林妄竣心渐渐沉到底。
    “妈，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都是为了咱们林家吗？”
    林母受到丈夫儿子的指责，心里委屈，转念就把冉念怪上了。
    要不是冉念再三叮嘱，让她在事情没落定前保密。
    她早就跟林父通了气，又怎么会惹出这一出来。
    冉念看到林母责怪的眼神，猜到她心理所想，心更凉了。
    她为什么不让说？
    林父和林妄竣再怎么，都是生意场上的人。
    她用来糊弄林母的那套说辞，在他们面前根本说不过去。
    都不说别的，就说股票基金。
    要不是有前世的记忆在，她怎么就能笃定哪支涨、哪支跌，股神再世都做不到。
    也怪她，太心急了。
    为了让林母能尽早相信她，她一点余地没留，要早知道，真真假假掺着说，不比现在好？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梗没有后悔药吃。
    冉念定了定神：“妄竣，你别怪林姨，林姨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跟羿家搭上关系。”
    这话一出，林父惊了：“哪个羿家？瑞慈那个羿家吗？”
    冉念当然知道羿家的分量。
    “羿家在南非那个矿区，现在在找合伙人，要是我们能跟他们搭上关系，那个人未必不能是我们？”
    羿家在南非有矿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
    连林父都是因为认识一个南非的原料供应商，才在酒后闲聊里知道。
    羿家运气好，本来那山是圈来种药、降低运输成本的，谁知道一圈就圈中了个矿区，搂到个金娃娃。
    那边政府腐/败，瑞慈在当地人脉又广，稍使了点手段，就从瑞慈制药变成了瑞慈矿业。
    但羿家之前又从没搞过矿，所以一直在暗地里寻找合适的合伙人。
    这么隐秘的消息，却从他一直看不起的冉念嘴里轻飘飘地说出。
    林父眼底的冷漠，肉眼可见地松动了，但还是问道：“羿家的事，你们真有把握？”
    林母虽然还生着气，但也知道这时候解释清楚最好。
    于是便将冉念的打算，还有包括今天捐钱的原因说了。
    林父将信将疑：“就架游艇？”
    林妄俊因为乔语云喜欢游艇，所以对这方面有一定的了解。
    “Pagurus不一样，这个游艇是意大利Lazzarini公司制造的，世界上屈指可数的水陆两栖游艇。”
    “因为这个公司是面向高端用户定制的，又还没有量产，所以流通在市面上的极少，每艘都能拍出不菲的价格。”
    林父听到眉头皱得更深了：“羿家的千金喜欢这个？这个消息哪里来的？你确定吗？”
    冉念慌了一瞬，很快镇定下来：“我和羿甜是朋友。”
    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
    羿甜看着外表风光，实际内里自卑又软弱，是个讨好型人格。
    跟她交朋友，根本不是难事。
    不过这也是她上辈子跟羿甜相处后才知道的，外人根本不清楚。
    林父这才放下心来，对冉念多了几分满意，但还是忍不住说教几句。
    “今晚这事，你和你妈都太鲁莽了，想得太简单了。”
    “你们光是觉得出了风头，博了个美名，就能和羿夫人搭话，怎么没想过这样做又会得罪其他人？”
    “这种慈善晚宴一般都会有个数，你们一口气捐了七千万，那不是显得其他人抠门小气？那人家能高兴吗？”
    “不过也没关系，等真的和羿家搭上关系后，就算他们再不高兴，也不影响什么。”
    林妄竣看了眼满心算计的家，只觉得身心俱疲。
    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冉念心里沉甸甸的，不仅是因为林妄竣的态度，林家人的冷心冷肺，毕竟这是她早上辈子就知道的事。
    更要紧的一点是，这次羿家的事绝对不能出岔子。
    不然的话……
    冉念打了个寒噤，不敢再深想。
    看到网上铺天盖地指责乔语云的舆论发酵，冉念冻僵的血液，这才开始慢慢回暖。
    “老板，这肯定是冉念在搞鬼，咱们要不要发微博说点什么？！”
    田烟气得跳脚。
    乔语云思索了片刻：“你说得对，我是应该发个微博。”
    她走到窗边，随手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非常贴心地将温泉泳池、恒温花房、院落庭子都拍在了一张照片里，准备发出去。
    田烟惊了：“老、老老板你要发这张？”
    “对啊，我拍得不好吗？”
    田烟：“……”
    这、这不是拍得好不好的问题，这是女人你在往火上浇油。
    在要发出去的时候，她想了想，觉得光是图片还不够，回忆了下网红的炫富路数。
    于是一条夸着“月色很美”，但一丁点月亮都没见着的照片，就发上了微博。
    田烟又双叒陷入自我怀疑。
    她是不是该去报个演讲与口才的培训班上上？
    等乔语云真的发了微博以后，田烟就开始焦虑地咬手指。
    负面舆论要爆/炸了吧。
    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到，那些键盘喷子会说些什么。
    带着满脑子的为富不仁、穷奢极欲、骄奢淫逸……
    田烟战战兢兢地点开微博评论——
    【哈哈哈，我就知道勇者乔乔永远不会让我失望！】
    【我靠，我跟室友打赌乔乔会发什么，我竟然猜对了！】
    【我就是打赌输了的那个，在这条微博发出来之前，我还觉得我赢定了，这风口浪尖的，是个人都不会发炫富照，结果没想到啊！respect！】
    ——【对个暗号，是不是xxy？】
    ——【对个暗号，是不是输了一周早饭那个？】
    评论区出奇的祥和。
    田烟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群粉丝真的亿点点都不按套路出牌。
    不知道是不是背后的操手也意识到了，乔语云的粉丝很棘手，果断地放弃了这片评论区。
    在热搜下面的各个营销号底下，带起了节奏——
    【乔语云的粉丝都像被洗脑了，真的可怕。】
    【有钱也没见得回报社会，分出来点，不知道有什么好吹的。】
    【天天踩冉念是炒作咖，她要是也像这样真金白银拿出来炒作，我们有谁能多逼逼一句吗？】
    【说白了，就是又有钱又抠呗，自私自利的，这种人也配当明星？】
    【说这个我就想起来，上次微博发起的给女童助学捐款活动，其他明星少说也捐了百八十万，就她一分没出，真的好绝一女人。（瀑布汗）】
    ……
    田烟看得心头火起，换成小号，噼里啪啦打起了字——
    【你们怎么知道没捐？难道每个人都要像冉念一样，捐了这么点点小钱，就恨不得用喇叭，叫得全世界都知道？】
    这条评论一发，那些人就像找到个突破口，疯狂涌了上来——
    【哈？要是捐了，那倒是把捐款的证据发出来呀！】
    【七千万还叫一点点？哎哟，某些人的酸味简直要溢出天际了。】
    ……
    第79章 ·
    田烟被气成了河豚, 暗戳戳地想做点什么。
    但乔语云会给她在这个机会吗？
    当然不会。
    她没收了田烟的手机，并强行塞给她一个手柄，让她陪她玩游戏。
    眼看屏幕里的Q版小人, 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血条骤减。
    田烟心中悲凉。
    难道这就是她的宿命吗？
    就在田烟伤感这把游戏必输无疑时, 天降闪电, 把对面一丝血都没扣的小人，生生劈死了。
    乔语云：？
    田烟：！！！
    两人这才看到刚刚跳出的游戏更新内容里，多了个恶劣天气系统。
    乔语云：“……”
    乔语云：“这什么完蛋破游戏，退钱！”
    田烟若有所思。
    在乔语云咬牙切齿时, 偷偷摸摸地拿到了手机, 就看到热搜词条。
    #乔语云捐款数亿#
    #乔语云官方慈善大使#
    田烟忍着激动, 点进去一看，就看到发这条微博的黄大v。
    田烟再也按捺不住惊喜, 惊叫出声：“老板，你被官方爸爸点名表扬还成了慈善大使啦！”
    乔语云看着屏幕里吐血的小人，眼前一黑。
    田烟兴奋得不行，叽叽呱呱地就讲了网上发生的事情。
    在捐了七千万以, 曦光慈善基金会当晚就宣布了想请冉念成为了他们基金会的形象大使。
    冉念在这条微博底下，委婉地拒绝了这个邀请。
    并说捐这笔钱，只是因为想帮助那些在贫困地区吃不饱的孩子, 并不是想用这笔钱来换什么名誉。
    此举自然又被媒体大吹特吹，都说冉念这才是真正做慈善的样子。
    每每提到冉念, 他们都不忘带一笔,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乔语云。
    吹冉念吹得有多夸张, 踩乔语云就踩得有多狠。
    虽然乔语云的粉丝没有受什么影响，但部分路人却受到了营销号分析得她有多少多少钱, 平时过得多么豪奢，却在别人都捐了钱，就她一分都没出的文章，或多或少地影响了。
    虽然不至于因为没捐款，就真的跟着营销号骂什么，但对乔语云的好感度降低，却是难免。
    但不管外面怎么沸沸扬扬地闹，无论是乔语云本人，还是她的工作室都一声不吭。
    在营销号说来，这又成了她们拿不出捐款证据，心虚的证明。
    总之，就在这种围追堵截的舆论下，华美慈善联合会发布了微博。
    “感谢乔语云女士对“温暖童年筑梦童心”的爱心晚餐助学公益活动的热心捐助。”
    “因为您高达数亿的捐款，今年山爱心晚餐公益活动，增加到十九个地区，受惠孩子近十万。”
    这条微博像是打开了什么任督二脉，陆续地又有官方号发微博了。
    华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益基金会：“真诚感谢乔语云女士的捐款，因为有了您的捐款，七个重点濒危项目得到了抢救和保护。”
    特类医学基金会、智能科创发展基金会、绿色公益基金会……
    零零总总，这样看得人胆颤心惊的官方消息一口气有了七八位，才慢慢停了下。
    【我被反转惊傻了，楼下来】
    【我被数亿惊傻了，楼下来】
    【我被乔大佬鲸鲨了，楼下来】
    别说路人了，就连田烟都惊了：“老板，你什么时候捐了这么多？”
    什么时候？
    那当然是被黑得快退圈的时候，一高兴就捐的呗。
    乔语云不想说话。
    营销号们也不想说话，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们？
    这些营销号因为之前的事，好多都是才从局子里出来。
    之所以答应接这活，一个是因为对不守规矩的乔语云心存怨气，信了冉念谁会藏着掖着做慈善的话。
    另一个则是他们觉得这次的事和上面宣传导向是一致的，宣传做好事做慈善嘛，再怎么也不会撞枪/口上。
    谁知道呢？谁知道呢？
    谁知道乔语云真就是这么个做好事还隐姓埋名，当代活雷锋的主儿。
    谁知道乔语云捐款尽给官方爸爸捐了，还一点信儿都没往外露。
    果然他们又被喷了——
    【妈的，你们太能扭曲事实了，差点就被你们带到坑里。】
    【我真服了，收了冉念多少钱啊？吹成这样，脸疼吗？】
    【光说别人不捐，你们逼逼这么多，收了冉念这么多钱，你们又捐了多少？】
    也有乔语云的粉丝跑来，好奇地问——
    【真是一点教训不长啊，是局子伙食太好，你们怀念了吗？】
    【我就一个问题，你们要在冉念身上摔多少次跤才会长记性啊？】
    【噗，又恶又惨又好笑，说的就是你们，准备好了接律师函了吗？】
    律师函？当然没有。
    营销号们在看到官微的消息时，就两眼一黑，知道要完。
    私下聊了，差不多统一了想法。
    第一，冉念真是谁沾谁倒霉的老倒霉货，害人不浅，以离她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第二，接谁的活儿都别接黑乔语云的活儿，这也是个魔性的主儿，谁惹谁倒霉。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该怎么滑跪？才会显得诚恳的同时，又稍稍、稍稍留一点点脸呢？
    就在营销号的工作室头头们，互相商量着该怎么道歉，赔多少钱，才能避免二进宫。
    乔语云就率先联系了他们，请他们吃饭。
    虽说作为狗仔，很多明星为了跟他们搞好关系，也请他们吃过饭。
    但谁都没有这么天真，觉得乔语云也是这个意思。
    断头饭还是鸿门宴？
    这些狗仔头头们战战兢兢，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恐怖。
    坐在满是诱人香味的包间里，他们不仅没有胃口。
    心理脆弱点的还忍不住悄悄红了眼：“我孩子才刚满月……”
    刚踏进门的田烟：“……”
    全副武装进来的乔语云，取下口罩墨镜，笑眯眯：“恭喜呀！孩子的满月酒办了吗？”
    这是恶魔的微笑！
    所有人的恐惧、警惕升至最高。
    乔语云的话，听在刚刚说孩子满月的人耳中，便成了：
    满月酒该办就办，毕竟下一次跟孩子见面，那指不定是什么时候了。
    “呜！”
    他一个没忍住，哭出声来。
    虽然这声很快就收住，但那悲怆的哭鸣，还是盘旋在在场的人心里。
    给今天的午餐，定格上了悲壮的底调。
    每个人脸上都添了许多沉重。
    乔语云：？？？
    我刚问的是满月酒，不是问的怎么吃孩子吧？
    不懂他们奇奇怪怪的乔语云，决定先暖暖场子。
    她扫了眼他们一个个都像熬了个大夜的惨白，关心道：“你们脸色这么差，工作都很辛苦吧？”
    这句话，翻译在接到邀请一夜没睡的狗仔们耳朵里，就是：
    崽种们，黑我黑得很认真嘛。
    “不敢了，不敢了……”
    “我们错了，以再不会了。”
    “乔老师，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吧……”
    本来来前还互相打着气，不要跪得太快、会没面的十几个人齐整整地开口求情，各个带着哭腔。
    嗷呜狼嚎的，场面一片混乱。
    乔语云：“……”
    她已经不想去想，她刚刚说的是什么了。
    乔语云一脸无言，倒是田烟本来郁卒的心情，渐渐恢复过来。
    老板就是老板，刚开始她还不理解为什么老板坚持不告他们不说，还要给他们整场压惊宴。
    现在她知道了啊！
    比起已知的结果，果然还是未知的恐惧最最折磨人。
    田烟只想高呼：老板牛逼！
    乔语云怕再拖下去，当场就能昏倒几个，赶紧切入正题。
    “我请你们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们，我没有要怪你们的意思，让你们放宽心，继续好好工作。”
    真的吗？我不信。
    狗仔们眼神出奇地一致。
    乔语云：“……”
    乔语云：“我知道你们是好心办了坏事……”
    她说的好心办坏事，指的是他们空有一颗黑她的心，却得了个红她的果。
    但营销号的头头们理解的好心办坏事，确是他们宣传做慈善是好心，就是听了冉念的话，路子跑偏了。
    一时间，众人心绪复杂，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沉默过，刚刚哭出声的人站出来道。
    “乔小姐，谢谢你的宽宏大量，你的格局确实是比我们高太多了。”
    乔语云微笑点头。
    虽然不知道这跟格局有什么关系，但是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就行。
    那人见自己理解得没错，受到鼓励，心中火热。
    “乔小姐，你放心，以我们再也不会接别人黑你的活儿……”
    我放心？
    你说了这话我还能放心吗？
    “你误会了。”乔语云赶紧打断他，“我绝对没有要影响你们工作的意思。”
    “啊？”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有的人刚还想，乔语云说这话，是不是跟其他人一样，是想跟他们搞好关系。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那乔姐你的意思是？”
    “你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乔语云说得那叫个感人肺腑，“你们要赚钱要生活，要养家糊口，刚刚哭的是你对吧，你看你还要赚孩子奶粉钱，大家都不容易……”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面上都有些动容。大众是怎么看他们的，他们其实心里一清二楚。
    但是工作就是工作，他们要吃饭要赚钱，也要对手底下的员工负责。
    就算他们想要有职业操守，作为娱乐圈特殊的存在的他们，跟这些大的娱乐公司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很多时候，要仰人鼻息，压根就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
    现在突然听到最应该不爽，也最有理由憎恶他们的乔语云，竟然说出了理解他们这话。
    众人心里一时思绪难明。
    “乔姐，你真的、真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乔语云拍了拍说话人的肩：“拿钱干活，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们，放开手脚大胆地干，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虑我。”
    “乔姐……”
    众人又是一番感动不提。
    乔语云说完该说的话，丢了句让他们好好吃饭，她就不打扰，拂衣而去，走得潇洒利落。
    饭店这边，见他们聊完，就上菜了。各种海鲜珍馐、窖藏陈酿跟不要钱似的，往上端。
    之前哭出来那个，一抹脸：“我把话放这儿了，以谁再接乔语云的黑稿，就是跟我们新耀娱乐过不去，以也别一块玩了。”
    “老金你看不起谁呢？咱们虽然想赚钱，但也不至于什么钱都捡。”
    “对啊！咱们来之前不都商量好了吗？以不得罪这位姑奶奶，惹不起惹不起。”
    这话惹得人都笑起来。
    大家心里清楚，之前说不接乔语云黑稿了，那是被逼无奈。
    但现在，那些原本还有些不甘心的人，都彻底心服口服。
    少吃这么口饭饿不死，何必拼着得罪同行、被人看不起的风险，接这个活呢？
    乔语云还不知道，她的这顿饭达到了完全相反的目的。
    还高兴自己预料到了他们会不敢接自己黑稿了，及时地做出了反应。
    田烟见她心情不错，便问道：“老板，那个慈善大使你考虑得怎么样？”
    这是官方因为她热心慈善，递出的橄榄枝，圈内多少人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乔语云一听到这个，就难受了，没吭声。
    田烟不察，还在叨叨个没完。
    “老板你不知道，这个慈善大使的邀请来了以，那些柠檬精酸都酸死了。
    说什么老板你早就算计着这个慈善大使了，不然为什么你不把钱捐给别人，就都捐给官方呢？”
    “真不知道她们说这些，是想听到什么呢？听到老板你就是比她们聪明亿点点，有钱亿点点的现实吗？”
    乔语云沉默了，她总不可能告诉她，之所以会捐给官方。
    一是图方便，二觉得官方保密性质高，逼格高，不会把她给抖出来。
    谁知道呢？
    谁知道她就悄悄咪咪地捐了七八亿，就让他们这么沉不住气了呢？
    乔语云又叹了口气。
    田烟还在感慨：“慈善大使也，以前能当上官方慈善大使的，那都是国际影星级人物，出席的都是各种国际晚会的大场面……”
    国际？乔语云一激灵。
    她的粉丝还不够多？还想遍布四海吗？
    乔语云光想想都头皮发麻，果断拒绝三连：“我不行，我不配……”
    她是行动派，说干就干，立马打了电话，再坚决不过地婉拒了邀约。
    田烟很是失望：“怎么就拒绝了呢？这么好的机会？”
    乔语云觉得压在心头那块沉甸甸的大山被移了开。
    这才有心情安慰田烟：“没了就没了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好的机会走了，才有更好的机会来呗。”
    此时的乔语云还不知道，几个月站在感动华国人物颁奖台上的她，会有多想穿回到现在，封住她那张一语成箴，灵到像是开过光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
    第80章 ·
    官方一发微博, 冉念这边就得知了消息，脑海里空茫茫一片。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的缘故，她只有一种“果然……”
    连气都升不起, 只憋在胸口说了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冉念也确实没有心神来生气了。
    因为她刚刚在一个粉丝发的照片里看到, 乔语云竟然已经和羿甜走在了一起。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神大乱,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怀疑乔语云也是重生的。
    但是在她仔细了解乔语云做的事后，又打消了这个怀疑。
    准确来说，也不是打消，而是不敢这么想。
    没看出重生迹象的乔语云都这么难对付, 要她真是重生的, 一百个自己绑在一起, 都对付不了她。
    更别提，她要真是重生的, 第一个被对付的，肯定就是林家。
    想到林家上辈子做的事……
    冉念打了个寒噤，不敢再深想。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游艇拍下来, 羿家矿区是她能在林家立足的根本，绝对不能出岔子。
    “游艇？”
    “对啊！乔乔姐你不是喜欢吗？你看明天阿比斯财团搞的拍卖会上就有好几艘不错的，我们一起去吧。”
    “阿比斯拍卖会啊……”
    乔语云有点心动, 如果是普通的拍卖会，那去不去都行。
    可是阿比斯旗下的拍卖行, 那好东西可是出了名的多。
    “可是我答应了闻渊, 明天要教他做慕斯蛋糕诶。”
    乔语云犹豫起来。
    羿甜心态爆炸：“乔乔姐, 你偏心！”
    “上次我想让你教我做曲奇，你都嫌麻烦, 把我糊弄去美容院了。”
    “为什么他让你教，你就教了？你明明上次还说你喜欢我，超过喜欢他的，难道这都是骗人的吗？”
    田烟吃瓜坐看小型修罗场。
    乔语云脱口而出：“你听我解释。”
    “好，我听，你说。”
    羿甜鼓起脸蛋。
    乔语云：“……”
    她、她说什么？
    说这男人仗着颜值高，卖可怜太犯规了吗？
    闻渊听到她拒绝，什么也没说，就捏着千纸鹤，眼神黯淡地望着她。
    那表情、那模样……
    换谁谁顶得住啊？
    乔语云痛心疾首：“千错万错，都怪我不该被男色迷惑。”
    “噗噗噗——”
    田烟边吐瓜籽，边帮腔：“老板你知道你这放在古代叫什么吗？那是昏君！还是色令智昏的那种！”
    这瞎添乱的完蛋玩意儿。
    乔语云皮笑肉不笑：“这西瓜甜吗？”
    “甜啊！不愧是当天现采摘空运过来的，真的甜啊！”
    田烟啧啧称赞。
    乔语云一掀眼皮：“甜还堵不住你的嘴，下回你就吃苦瓜吧，正好败败火。”
    听到这话的田烟，苦成了苦瓜。
    田烟瞎拱火的玩笑话，还真被羿甜听进去了。
    她认真地想了想闻渊的脸，不得不难过地承认，自己真的没他好看。
    当即悲愤道：“你们这是歧视！是偏见！凭什么就喜欢他，苹果脸就不能当妖妃了吗？”
    田烟：“噗——”
    西瓜籽喷出来了。
    “不过说真的，乔乔姐，你明天真的不去吗？听说阿比斯拍卖会上还搞到了艘Pagurus，作为最后的压轴拍品诶。”
    羿甜绞尽脑汁地诱惑她一同前往。
    “真的啊？”乔语云来了兴趣，又有些奇怪，“你不是对游艇不敢兴趣吗？怎么还关注Pagurus？”
    “程冲雨呗。”羿甜撇撇嘴，“他一直想要来着。”
    羿家从羿锋嘴里得知了这件事后，后怕不已，为她请了专业的心理师进行疏导。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羿甜再想到程冲雨，别说喜欢了，连讨厌都谈不上。
    真要问是什么感觉的话？
    就像踩了脚狗屎，恶心了阵，但换了鞋，也就过去了，谁也不能因为踩了狗屎就膈应一辈子啊。
    因此羿甜并不忌讳谈起程冲雨。
    乔语云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她很快就做了决定。
    “我去！”
    羿甜扑过去撒娇：“乔乔姐你果然是最爱我的。”
    田烟在旁边看得清楚，羿甜嘴边分明挂了得逞的微笑。
    一瞬间，她有种身为内廷大总管在笑看宫廷风云斗的感觉。
    等乔语云打发她把日常敷衍礼物带给闻渊，并让她随便找个理由应付下明天的事时，这种感觉就更明显。
    “她生病了？”
    闻渊微皱了皱眉，收起了懒怠应付的笑，不作伪也不加掩饰的紧张，也好看得紧。
    田总管，哦，不，田烟一边心痛美人失足，一边痛斥花心的老板。
    嘴上却诚恳非常地说：“是的，没错，我们老板生病了，所以明天可能要失约，她让我跟你说声抱……”
    闻渊一言不发，提步就走。
    田烟头皮发麻，赶紧阻拦：“闻老师，老板特意叮嘱了，不让你去，怕把感冒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哦，是吗？”
    闻渊漫不经心地应着，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田烟阻拦不了，只能赶紧给老板发微信。
    等阿姨都把人带进来了。
    坐在凉亭下，安心吃完西瓜，还擦了把手的乔语云，才知道自己“生病”的消息。
    对上闻渊似笑非笑的眼神。
    乔语云：“……”
    妈的，住太近了，就这点不好。
    闻渊扫了眼桌上的西瓜皮，眉眼懒缓下来：“发烧了？”
    乔语云咽了咽口水：“应、应该是……”
    闻渊也不说话，看了她良久。
    乔语云本人尚还能稳住，但初秋的夜风一吹，藏在凉拖里的脚趾头却没什么出息地朝里缩了缩。
    闻渊有些心狠地想冷她一冷。
    但看不过几秒钟，又开始觉得这哪是在折磨她，分明是在磨折自己。
    他从来不是为难自己的人，当即将人拦腰抱起。
    乔语云没提防，惊叫了下。
    鞋险险要掉，她紧张地用脚去勾，都没注意自己自然地就环上了闻渊的脖颈，朝他贴得更近了些。
    没两步的距离，闻渊郁积起的火便散得连烟气都不剩。
    他停住脚步。
    那摇摇欲坠的鞋还是落了。
    乔语云挣下身要捡，却被闻渊抱住，将她赤着的脚覆在自己的鞋上。
    “乖一点。”
    沉沉的叹气拂过她耳边，无奈里却藏着不容错辨的灼人情意。
    乔语云埋在他胸前的脸不自觉开始发烫，声儿也变得闷闷的。
    “我是家里最乖的了。”
    闻渊轻笑，胸腔微微颤动，连带着乔语云的心跳都有些失序。
    “你……”
    乔语云抬起头，还想问他怎么就过来了？
    闻渊垂头，拇指抚上她的脸，深邃的眼眸闪过恼恨，但这点恼，又很快被汹涌得快掩不住的爱意浸透。
    最后在她颊边落成了一声叹息：“小骗子，撒什么谎都可以，就是不许拿生病吓我。”
    “嗯……”
    就算闻渊不说，她也不敢了，怪吓人的。
    被人揽在怀里的乔语云，再感受了下自个儿过快的心跳。
    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瞧他吓人的，心跳还没缓过速来。
    闻渊捡起她叨叨咕的鞋，将人抱回沙发，才缓缓问道：“说吧，明天要干嘛去？”
    “拍卖会。”
    乔语云这会儿可老实了。
    闻渊正半蹲着给她穿鞋，闻言顿住：“拍卖会？”
    乔语云还没察觉异常：“嗯。”
    刚还怎么看怎么乖娇惹人喜的小东西，现在再看，只不够糟心的。
    闻渊把鞋又给人脱了，拖过来，在屁股上拍了下。
    乔语云羞恼得要蹦跶起来：“你干嘛？”
    闻渊冷笑：“这又是想给谁拍块表呢？还撒谎偷偷背着我去。”
    显然，他想起来了，两人在拍卖会第一次见面时，某人就大手笔送表的举动。
    乔语云一脸“比窦冤”，将今儿羿甜跟她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
    闻渊听到Abyss的拍卖会，愣了愣，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他把丢远的鞋又捡回来：“你要去，我明天来接你。”
    乔语云犹豫：“可是我答应甜甜了，她很期待来着……”
    闻渊眼皮都没撩下：“放心，羿甜明天不会有时间的。”
    乔语云还奇怪闻渊怎么这么说。
    第二天一早，她就接到了羿甜的电话。
    “呜呜呜，乔乔姐，阿比斯那边有个合作突然松口了，我爸说中午要搞个家宴待客，我今天走不开了。”
    第81章 ·
    家宴？
    正常情况下, 不是商务宴请吗？
    乔语云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打听，毕竟涉及公事。
    只安慰了两句, 就挂断了电话。
    田烟一早就过来了，正在翻看提前送过来的拍卖会册子。
    “哇, Tavernier大师的顶级黄钻, 这是藏宝级了吧，这居然才在第二页。”
    不怪田烟惊讶。
    一般这种藏品拍卖图录，拍卖师都是会按顺序进行拍卖的，越靠后的拍品, 价值也就更高。
    因此在看到在别的拍卖会, 都会作为压轴拍品的Tavernier黄钻, 竟然在这里只排到第二页时。
    田烟第一反应是那压轴拍品得好到什么样？
    她快速地掠过中间部分，跳到最后一页：“！！！”
    乔语云正在由着化妆师上妆, 突然听到田烟停了，有些好奇：“怎么了？”
    田烟声都有些结巴了：“岛岛岛岛，居然是……”
    乔语云听到岛，也有些吃惊。
    海岛拍卖属于土地海域, 又涉及国际产权，因此对拍卖行的资质要求很高，少有能拿到拍卖资格的。
    但想到今天拍卖的主办方, 她也只是再度感慨了下Abyss财团在国际上手眼通天的能量了。
    “不、不是普通的小岛，是7号的永久产权。”
    7号只是一个代称, 它在被拍卖前是有名字的。
    但这个名字, 在它作为当晚压轴的七号拍品, 被卖出了四十亿的高价后，就变成了7号。
    虽说买海岛在国外新贵圈算是潮流, 但实际真正的大头是海岛后续的开发，海岛本身的价值并不高。
    而一座未开发的海岛，能凭借本身的地理优势、占地面积、物产资源就拍出四十亿的高价，不说绝无仅有，也是罕见非常。
    乔语云即便靠着系统，身家已经悄悄地超了百亿，但一气买下这岛，也是舍不得的。
    摁下蠢蠢欲动的心，乔语云忍不住问道：“7号岛不是早卖出去了吗？Abyss是怎么拿到的？”
    田烟想了想：“难道上面有个小型金属铂矿的消息是假的？真相是开发建设费太高了，背后的大佬都折腾破产了？”
    乔语云：“……”
    她本来想反驳，可仔细想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当年7号岛拍出了这么高的价格，多方都在关注，都在猜测这个岛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后来不知道从哪儿，就传出7号岛有小型白金矿的说法。
    原本那些还觉得四十亿，溢价有些高了的人，统统被打了脸。
    面上过不去，心里更过不去。
    因此在7号岛开发建设的时候，一阵一阵的，就有背后买主又投了多少多少钱，血亏破产的消息频频传出。
    田烟这个猜测，还真不能说是毫无根据的。
    乔语云换好衣服：“就算是有金属铂矿的消息是假的，未开发的岛和已开发的岛那都是两个价。”
    因为老板曾关注过7号岛一阵，所以田烟也对它有所了解。
    “也是！7号岛地理位置条件这么优越，又紧挨旅游热门岛屿，现在不管是谁，只要一接手，那都是只进不出的纯盈利，坐着把钱赚。”
    乔语云点头：“所以说，你可能真猜对了，要不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也不能这时候把岛拿出来拍卖。”
    两人说话间，冉念也已经坐在前往拍卖会的车上，看到了林妄竣从主办方那里拿的拍品册子。
    拿到图册的第一时间，冉念就接过来赶紧翻看。
    直到确认了Pagurus游艇在拍品图录上，才长松了口气，有心情关注别的。
    这一翻，她就翻到了拍卖会的压轴拍品，7号海岛。
    当了多年的林家太太，她当然也有听说过7号海岛的事。
    比起田烟了解的传闻，她知道的更多些。
    至少田烟就不知道。
    7号岛上有白金矿的消息是真的。
    因为上辈子林羿两家合作开发矿区，所以自然而然的，林妄竣对矿业也多有关注。
    Abyss旗下矿业集团的财务报告一经发布，他就看了，知道了7号岛上争议已久的白金矿是真的。
    林妄竣大受刺激，当晚在饭桌上醉醺醺地说了一通。
    什么还是乔语云的眼光好，一早就看上了这个岛，可惜他当时没钱买给她……
    这一通话，听得她心头火气，当时就摇醒了他，扇了他一耳光。
    那时候，因为羿甜，两家又有合作，她在林家的地位，与现在有天壤之别。
    林妄竣即便清醒过来，知道被扇了耳光，也只是摔门而去，压根不敢真跟她吵，哪像现在……
    冉念心头不忿，也没准备跟林妄竣说7号岛的事。
    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林家已经大不如从前，买游艇的钱都拿得犹豫，更别提说买岛了。
    不过上一世有卖岛这一出吗？
    冉念皱着眉使劲想，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风头正盛，还在国外拍电影，压根没出席这场拍卖会。
    难道是7号岛价格太高，流拍了？所以就被Abyss拍卖行收了？
    冉念想不明白也没再想了，视线又放到了图册上的游艇。
    这个游艇是林妄竣拍下，作为订婚礼物送给她的。
    当时媒体大肆报道，不知道多少人的艳羡。
    再看如今……
    冉念想到如今自己无戏可接的演艺生涯，又转回头看了眼身侧冷冷坐着的林妄竣。
    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真就这么狠心吗？”
    林妄竣脸色淡淡：“我狠不狠心对你来说有什么影响吗？冉小姐手段高明，即便没了我，不也照样在林家过得如鱼得水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这么讨好你家里人吗？”
    冉念瞪大眼，不敢相信这么绝情的话竟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林妄竣没说话，但眼底清楚明白的不屑和烦躁，却给出了答案。
    这段时间以来，冉念的表现，不仅让林母倒戈，就连古板如林父都松了口风，同意林母把婚事提上日程。
    他说了不止一遍，他和冉念早就分手了，可他们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小孩闹脾气，一点不在意。
    这种眼神，他很熟悉，从小到大他经历过无数次。
    如果不是他丢了鼎星的职位，本来他都快忘了，但现在……
    林妄竣不能怪父母，便恨上了冉念。
    他知道这是迁怒，那又怎样？
    如果冉念不是贪图林家的富贵，他能迁怒上她吗？
    他早该知道的，一个知道他有未婚妻，都能同意包养协议的女人，又有多少廉耻自尊。
    冉念虽然不知他心里所想，但只那点不屑，就足够让她心凉。
    林妄竣居然瞧不起她？他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她？！
    两人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到了Abyss的拍卖厅。
    常理来说，小型的拍卖会才会在自己公司的拍卖厅进行。
    人稍多点的都要租当地酒店的会议厅。
    倒不是因为没钱，而是建大型场所的投入大，但使用频率低，即便一季一次，一年也只用四次。
    所以拍卖行一般更倾向于租。
    但这“一般”里，绝不包括财大气粗的Abyss拍卖行。
    两人很快就到了地方，专业的泊车人员则接过司机的位置。
    冉念打量四周。
    Abyss拍卖展厅所在的庄园，建筑风格十分独特。
    即便只是静静地矗立在这里，都带着低调却不容忽视的雅贵气质。
    往来间的各类豪车华服，不仅没有分走它的光芒，还与拍卖展厅相得益彰，更显富丽典雅。
    这才是她要的生活。
    刚刚的郁气一扫而空，冉念斗志昂扬地挽上了林妄竣的胳膊。
    林妄竣本能地皱眉想甩开，却扫到了不远处正在拍摄的媒体记者，便强忍了下来。
    Abyss的拍卖会共有三条通道。
    小明星、网红一类来蹭光环的，大都走的是通往展览区的红毯。
    媒体记者也都围在这边。
    冉念冷眼看着，凉秋的寒风吹着红毯上这些花枝招展的女人。
    她们脸都已经被冷风吹僵了，却要犹自带笑的模样。
    心中不免升起一种淡淡的怜悯与自得，微抬了抬下巴：“走吧。”
    冉念和林妄竣走的是第二条通道，这条通道相较红毯，位置要隐秘得多。
    来往的人也没有穿戴地像外面那群人这么张扬，大都低调寻常。
    冉念走在其间，面上不显，但每一根头发丝却都在写着矜持。
    Abyss拍卖会是要验资的，只有真正有资格参与拍卖的人才会从这条通道直接进入拍卖厅。
    这些事，是外面那些人永远不会知道的。
    冉念走得很慢，她享受着这种感觉，在将要行至尽头时。
    她的余光突然扫到了道熟悉的身影。
    “嘶~你做什么？”
    林妄竣被抓痛，甩开她的手。
    通道很安静，猛地来了声音，周围的人不由得地朝他们看过来。
    冉念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她狠皱了皱眉：“我刚刚好像看到乔语云了。”
    林妄竣听到这个名字，脸上不自觉地带出些紧张。
    他回身往后看：“在哪？”
    冉念有些羞恼，她压下自己的脾气，朝电梯那指了下。
    “我刚刚看见她从电梯里出来，和一个男人往那边走了。”
    两人的背影消失得很快，她只是余光扫到，注意力又都在乔语云身上了，因此并没有认出男人。
    林妄竣一下变了脸色。
    冉念察觉有异：“怎么了？”
    林妄竣眉尾朝下压了压：“那电梯是直接从专用车库上来的，给的是那些被Abyss邀请来的客户。”
    林妄竣虽然也参加过几次Abyss的拍卖会。
    但因为VIP客户的保密性高。
    所以他也只是知道，VIP客户会有专属通道和包房。
    下意识地就断定乔语云走得是那条，并不知道这个电梯的真正含义。
    作者有话要说：
    第82章 ·
    邀请来的客户？
    林妄竣虽然说得含糊, 但冉念却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又输给乔语云了。
    冉念心里疙疙瘩瘩，也没了欣赏拍卖厅布置得多有巧思的雅兴。
    满脑子想的都是，乔语云到底来做什么的？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会跟她抢游艇吗？
    冉念心神不宁, 不弄明白这些，她压根没有心思干别的。
    光是想是想不清楚的。
    冉念借口上洗手间, 偷溜出拍卖厅, 朝刚刚乔语云离开的方向去。
    但还没走几步，就被侍者拦住。
    “小姐，不好意思，这条路不能走,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冉念心思急转：“我刚看见有熟人往这条路走, 就想着过来跟她打个招呼, 她应该是你们这的VIP客户。”
    侍者脸上的笑容不变：“不好意思，小姐您可能是搞错了, VIP客户的包间不在这方向，这里是我们的零号间。”
    零号间？
    冉念有些发懵，她恍恍惚惚地回到林妄竣身边。
    林妄竣皱眉：“你又想折腾什么？”
    冉念像是没听见一般：“你知道零号间吗？”
    Abyss拍卖行的VIP客户包间都是以四位数的吉利数命名的。
    越特别越吉利的数字，越能说明VIP客户身份的特殊。
    但林妄竣从来没听说过零号间。
    林妄竣冷笑一声, 猜到她刚去做了什么，讽刺道：“人家糊弄什么你都信，有够蠢的。”
    冉念没有说话, 低头想着零号间，突然一段模糊的记忆, 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那是一个她刚嫁入林家不久的夜晚, 林母神色复杂地从拍卖会回来。
    一到家, 就说要教教她当林家儿媳最重要的品行，谨言慎行。
    她当时刚把喝得烂醉的林妄竣扔回床, 满身恶臭的酒气。
    但一看林母又要训媳的姿态，便硬生生地忍下来，乖巧地在她对面坐下，听她说拍卖会的事情。
    在林母极力压抑的幸灾乐祸中，她知道了今晚Abyss的拍卖会上，陈家的小少爷闹出的事端。
    大概就是，陈少偷借了他爸的身份，去了拍卖会，还想在拍卖会给小情人拍个翡翠镯子。
    结果没拍到，恼羞成怒发脾气，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尽管林母快速掠过那个翡翠玉镯不提，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让冉念瞬间明白了。
    那个镯子，恐怕就是林妄竣喝得烂醉，也心心念念挂在嘴边的，乔语云的遗物吧。
    林妄竣之所以喝得烂醉，不就是想让林母把镯子拍回来吗？
    他对他妈是再了解不过的。
    他妈虽然对他这幅没出息的模样愤怒，但总归还是心疼儿子。
    痛骂他一通后，还是去了。
    所以这是没拍到？
    冉念有些好笑，心思浮动，便没了再听下去的心情。
    她本来以为陈少在拍卖会上丢了脸，这件事就算画上了尾音。
    没想到在不久后，却听到了陈家因不正当商业竞争被查、破产清算的消息。
    一个显赫家族就此毁于一旦。
    饭桌上的冉念听得心惊肉跳，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林母同样有些悚惧，在饭桌上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谨言慎行。
    她低着头，听见林父烦躁地拍了筷子：“零号间的人，咱们想得罪，都没攀上去的机会，真是杞人忧天、不知所谓。”
    那好像是她唯一一次听到零号间，是乔语云在的那个吗？
    冉念有些惶惶然的不安，满心焦躁道：“我刚刚问过了，乔语云去的那个方向，就真的只有个零号间，要不要问问爸……”
    林妄竣认定冉念是被人耍了，不耐烦：“你有这个心关心乔乔在哪？还是担心一下你从我爸那里拿的钱，能不能拍到那个游艇吧？”
    冉念心头又是一跳：“什么意思？”
    林妄竣似笑非笑：“你以为乔乔来干嘛的？”
    乔语云果然是来跟她抢游艇的！
    冉念大恨，但并不担心林妄竣所说的钱不够的问题。
    毕竟林父为了跟羿家攀上关系，也是下了血本的，乔语云就算想跟她抢，她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吗？
    “能啊！”
    乔语云捻起樱桃，咬下：“我有钱，可有钱了。”
    “嗯，真厉害。”
    闻渊淡淡应着，擦了下她唇角溅出来的丰沛汁水，眸色逐渐变沉。
    乔语云环顾了下这个跟总统套房有得一比的拍卖室，顿了顿：“嗯……跟你比，可能要差亿点点。”
    闻渊失笑，跟着她来到了落地窗边。
    窗子是单向的，视野好得出奇，轻松就能将整个拍卖会的场景，一览无余。
    但当有人察觉到视线，想看过来时，却只能看到一片黑。
    见此情状，乔语云忍不住升起感慨：“闻老师藏得可真深啊。”
    一语双关的话，饱含深意。
    但闻渊的注意力却并不在此：“闻老师？”
    闻渊正捏着发型师给她扎的灵俏小揪揪，捏着玩，听闻这称呼，尾音轻飘飘扬起，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
    乔语云硬生生地转移了话题：“我好像看到了林妄竣诶。”
    闻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扫了一眼，语气平直：“这么多人，你一眼就看见他了，挺厉害啊！”
    闻总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酸呢？
    Abyss拍卖行的主理事人穆一沣，面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只是肉身挂在这里的模样，内里却忍不住大逆不道地大八特八起来。
    毕竟这可是大老板的八卦啊！
    此时不八，正待何时？
    穆一沣一边努力缩小着存在感，一边竖着耳朵等待着女主角的反应。
    会生气吗？
    还是会哄一哄咱们大老板？
    想到这，穆一沣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Abyss的高层都有个共同认知，大老板平日里虽然多是万事不挂心，偌大的财团都能扔给职业经理人，但一旦生起气来，也是真的恐怖。
    等下俩人会不会吵起来？他要劝架吗？
    嘶，要是打起来怎么办？
    他要是帮了老板娘，明天会不会因为左脚先跨进公司被开除啊。
    要是帮老板，嘶，先不说绅士风度让他做不出来这种事，就算他真昧着良心做了，天知道，老板娘会不会就此记恨上他。
    一句不想再看见他，说不定他明天就被送到非洲去拍卖钻石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非洲卖钻石也不是不可以。
    他认识几个酋长，当地的土话在招待vip客户时也学过，就是有段时间没练了。
    乔语云正准备岔开话题，身后突然冷不丁冒出了一句：“tena yistelegn。”
    乔语云：“？？？”
    穆一沣这才发现，自己练土语居然不小心念出了声，冷汗顿时下来了：“我、我……”
    乔语云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试着回了句：“你、你也好？”
    穆一沣眼睛一亮：“老板……不是，咳，乔小姐，你会阿姆哈拉语？”
    乔语云摇摇头，解释了一句：“大学的姐妹会里有个埃塞俄比亚的小姑娘，她教了我几句常用语，不算会。”
    闻渊轻懒懒地点了穆一沣一眼，他一激灵，迅速反应过来，立马恢复成安静如鸡的状态。
    内心一阵荒凉，非洲，他来了。
    就在穆一沣慌得一批时，乔语云却续上了刚刚的话题。
    她看着闻渊，一本正经道：“我能看见林妄竣，纯粹是因为我视力5.2，5.2你知道吗？就是只要你站在阳台上，我都能在我家看到你喝的咖啡还是牛奶那种。”
    乔语云只是随便打个比方，来说明她的视力有多好。
    但就这么句话，却轻而易举地顺平了闻渊的郁气。
    虽然还是简单的一声“嗯”，但是个人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笑意。
    穆一沣被这短时间的变化，惊傻了。
    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应该说是老板娘太会了，还是说老板太纯情了。
    两个说话间，拍卖会就正式开始了。
    Abyss的拍卖会节奏很紧凑，并没有拖泥带水的环节，很快就来到了重头戏之一，Pagurus游艇的拍卖。
    Pagurus游艇之所以这么特别，不仅是因为它是难能一见的海陆两栖游艇，还因为它抢眼的独特造型。
    游艇通体呈银色，六层高，U字外形设计区别于传统的游艇，极具科技感又显得异常有格调。
    总之，一眼看去，就是那种国外豪门公子哥会喜欢的调调。
    倒是与国内盛行的那套低调作风不符，因此有意向的人并不多。
    八亿的起拍价开始后，五百万一次的加价，没火热两轮，速度就慢了下来。
    乔语云虽然觉得它类似螃蟹的造型有点丑，但她手里头岛多，两栖游艇对她来说就还挺实用的。
    想了想，乔语云还是摁了下座椅旁的红色拍卖按钮。
    拍卖师看到屏幕上跳出的号码，明显愣了下，才喊了出来。
    “0000号，九亿六千万。”
    因为太过惊讶，都没人注意到这次拍卖师并没有按规矩报价三次。
    虽然《拍卖法》上并没有硬性规定要三声报价才能落锤敲定，但这也算是行业的成规了。
    以往的Abyss也不例外。
    唯有这一次，破了例。
    底下传来了小范围的骚动。
    不了解这个号码的，惊讶于怎么会有这么个号数。
    而对这个号码有所耳闻的，则是奇怪那位大佬怎么会参与拍卖。
    毕竟Abyss拍卖行的货品少有寄拍的，那对那位大佬来说，这不就是自家东吗？
    拍自己的东？
    这是什么新型消遣方式？
    不管是出于什么考量，本来还在竞价的几个VIP包间都默契地停了下来。
    “竟然真的有零号间？”
    林妄竣神色恍惚地喃喃道。
    拍卖师见没人再竞价，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刚要敲锤，却见一个拍卖牌高高举起。
    拍卖师：“……”
    拍卖师：“2746号，九亿六千五百万，九亿六千五百万一次……”
    冉念忍不住心焦：“怎么喊这么慢？”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这个拍卖师语速变慢了好多，像是恨不得一句话，拖他个十天半个月。
    拍卖师OS：不是心理作用。
    林妄竣回过神，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没多说什么。
    拍卖师手里的屏幕又亮了一下。
    他猛地来了精神，语速也骤然加快：“0000号，九亿七千万一次，九亿七千万两次，九亿……”
    冉念只是愣了下，没想到就要落锤了。
    反应过来后，她赶紧举牌，总算抢在落锤前报了价。
    拍卖师扬起的眉梢又掉了，他死板板道：“2746号出价了，有比九亿七千五百万更高的吗？九亿七千五百万一……一次……”
    这次周围的人都看出了有异，看不见零号间的人，就面色古怪地看向2746号这个出价者。
    所有人的视线聚集过来，就有人认出了林妄竣的身份。
    “你看那是林氏地产的那个林大公子吗？”
    “就是他，搞娱乐圈那个。”
    “不是说林氏地产资金出了问题吗？林大公子这给美人一掷千金的做派，看着不像啊！”
    “……”
    林氏的老爷子重病入院以后，林氏大房和二房闹得厉害，林氏地产大不如前的消息。
    在B市有头有脸一点的圈子里，早已不算什么秘密。
    林妄竣听着周围的议论，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
    这时的乔语云还在折星星。
    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闻渊的皮肤饥渴症愈发严重。
    她要是手里不玩捏点东，她的手就会被闻渊把玩在手里。
    于是，乔语云为了双手的自由，在拍卖开始前，就让人送了折纸，开始晃悠悠地折起了星星。
    别说，这还真是打发时间的不错良方。
    她将折好的星星丢进玻璃罐里，见拍卖还没结束，就顺手按了下拍卖按钮。
    此时的价已经被抬到了十二亿，拍卖师报价的速度依旧飞快，冉念压根没有思考的时间，就举起了手。
    拍卖师又开始老调重弹地长音发言了：“2746号，十一亿九千五百万一次，还有比2746号出价更高的吗？两栖游艇，你值得……”
    虽然行内人都看得出拍卖师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但架不住拍卖师经验丰富，拖延时间也搞得像在炒气氛。
    调动拍卖会气氛，本来就是拍卖师的工作之一。
    这让冉念想拿这个生气，也无从说起，更别提指摘。
    “只需要凑个整十二亿，您就能将这艘特别的两栖游艇……”
    眼看着拍卖师的词越来越多，周围真的有人开始蠢蠢欲动。
    本就心烦意乱的林妄竣，忍不住脸黑。
    冉念更是端不住贵妇脸，开始骂人了：“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他肯定是被乔语云收买了，她让他这么做的！我要去举报他！投诉他！”
    林妄竣察觉周围看过来的异样目光，终于忍不住小声呵斥：“够了！还嫌不够丢人的吗？”
    冉念死死咬住下唇。
    林父只愿意给十二亿，这还是她再三保证绝对不会亏，到时候能以更高的价格卖给羿甜的说辞下，才拿到的。
    她知道这艘游艇上辈子拍出的价格也就是十亿出头，因此信心满满地觉得绝对不会超过这个数额。
    “十一亿九千五百万二次！还有比十一亿九千五百万更高的吗？”
    都是乔语云这个贱人！
    为什么要跟她抢？为什么要跟她抢？
    冉念恨毒了乔语云。
    现在就算以近十二亿的高价成功拍下，她在林父那里讨不了什么好。
    “十一亿九千五百万三……”
    拍卖师扬高了声调，冉念再也没心思想别的，死死攥紧了拳头。
    “滴——”
    拍卖台上很细微，也很熟悉的提示音，准确地传进了冉念的耳朵。
    她的心脏一窒，然后迅速沉落。
    下一秒，她就听到拍卖师略带喜意的声音：“0000号，十二亿！十二亿一次……”
    冉念条件反射地想举手，却被林妄竣拉住：“你疯了！十二亿你还要往上加？没钱了！”
    拍卖师飞快地举起锤子：“十二亿三次，成……”
    冉念用另一只手拿过牌子，举了起来。
    拍卖师很想装没看见，但无奈为了预防出现什么纠纷，拍卖会场里装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
    他就算想装，摄像头也不允许。
    拍卖师一脸生无可恋地开始新一轮“热场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83章 ·
    他们虽然赶在最后一刻抢拍了, 但彼此脸上都没什么好脸色。
    冉念的脸更是白的吓人。
    林妄竣眼见事情已经变成这样，反倒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哪里能弄出钱？又去求我爸吗？”
    辛辣的嘲讽，几乎是将冉念的面皮丢地上碾着。
    冉念心知肚明。
    林妄竣现在的境况虽然不好,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别说区区五百万了，就是让他再凑个几千上亿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林妄竣这么说, 不过就是为了让她难堪罢了。
    冉念咬了咬牙：“你帮我这一回, 这也是在帮你们林家，矿区。”
    最后两个字，她咬得尤其重。
    两人之间连虚伪的情谊都没了。
    恍惚间，冉念仿佛回到了上辈子林家覆灭前的半年, 剥开夫妻名头, 只余彻头彻尾的利益。
    林妄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对她□□直白的嘴脸作呕，言语间也带出了不屑。
    “帮我们？呵, 林家不差这个矿区，但你呢？也不差林家？”
    话虽如此，但想到那个未开发的矿区，林妄竣也没有起身走人, 而是冷眼旁观。
    他心里已经算好了。
    要是冉念没钱，求到他头上，正好他能以此为把柄, 拿捏住她，免得她真以什么林家的功臣自居了。
    冉念虽不知林妄竣心里所想, 但他的态度也已经足够让她心凉。
    要是林妄竣真的不给怎么办？
    上一世, 这艘游艇是她的订婚礼物, 意义特殊，羿甜又急于求购。
    最后两人谈下来, 是以高出拍卖价的百分之二十，也就是十二亿的价格成交。
    交易完成后，她心喜得不行。
    本来她就嫌弃这游艇表面光，只能烧钱，结果一转手，净赚了两亿不说。
    还因为她表现得极为不情愿，让羿甜自觉欠了她个人情，她们才有了后面的往来。
    回忆起往昔，曾经光辉的一刻被蒙上阴影。
    冉念心里清楚，羿甜手上只有十二亿，这还是她私下偷偷转了自己的信托基金才得到的所有钱。
    想到这里，冉念觉得手里小小的黑色数字牌重若千钧。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这次起的每一次加价，都不可能有人再为她买账。
    每个五百万花的都是她的积蓄！
    要放弃吗？
    现在放弃的话，林家人说什么都不会再接受她了吧。
    她会被打回原型，成一个没人愿意多看一眼的过气明星。
    像今天外面那些人一样，为了一丁点被看到的可能，四处走穴。
    不，她绝对不要这样！
    冉念疯狂的计算着自己名下的财产，500万而已，凑一凑还是能凑到的，只要挺过这一波，只要挺过这一波……
    “0000号，十二亿一千万一次！十二亿……”
    拍卖师的语调有多高昂，冉念的面色就有多灰暗。
    林妄竣冷笑一声。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冉念已经不想再去想她还有多少钱，飞快地举了牌。
    这一刻的她，就像一个把命运放上赌桌，只等一把□□的疯狂赌徒。
    除了赢下拍卖，眼里再没其他。
    又是几轮抬价，转眼就来到了十三亿的关卡，原本冷眼旁观的林妄竣的脸色越来越差。
    “够了！我们可以再另想办法，你和羿甜不是朋友吗？”
    冉念置若未闻，双眼空洞地举了拍卖牌。
    “2746号，十三亿零五百万一次……”
    林妄竣皱眉，瞥见有穿着拍卖行工作服的人在往后台去。
    同样搞过慈善拍卖会的林妄竣心知，这是在确认他们身份，看他们是不是来捣乱的。
    毕竟在验资的时候，他们只给了十二亿的资产证明。
    原本作壁上观的林妄竣突然脸色一变，不是担心二次验资出现问题。
    而是他猛地想到，冉念是用林家的邀请函才来的，她是代表林家参加拍卖。
    如果冉念拍下后却付不起钱，不管是被Abyss拉黑名单，因信誉问题成为其他拍卖行的众矢之的。
    还是直接被Abyss起诉公堂，遭殃的只会是林家。
    林妄竣腾地站了起来：“冉念！你是不是真的疯了？你疯了也不要拖我们林家下水！”
    巨大的动静引起了整个会场人的注意，各异的目光向两人投了过去。
    “这是在干嘛？刚才不还甜甜蜜蜜的吗？”
    “一看就是想在未婚妻面前装大款没装成，恼羞成怒了呗。”
    “我看不是，举牌的都是那个小明星，估计是贪得无厌，惹怒这大少爷了吧。”
    “……”
    之前的冉念虽然丢过脸，但都没有在这种大庭广众的场合下。
    顿时脸涨得通红：“妄俊，你在做什么？有什么咱们好好说。”
    Abyss拍卖会的工作人员也迅速到了两人跟前，询问情况。
    林妄竣当然恨不得立马跟冉念撇清楚关系，但想到吊在林家面前的金矿，又下不定决心了。
    这番犹犹豫豫的姿态，被在场的有心人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多了层思量。
    唯一的继承人还是这般模样，看来林家是真的不行了。
    原本有一搭没一搭折着星星的乔语云，看到了下面一团乱的情况，终于投去了目光。
    她奇怪道：“这是在干什么？抢游艇抢的打起来了？”
    “穆一沣。”
    闻渊接过那个被捏皱的半成品星星，慢条斯理地顺平，继续往下折。
    半神隐状态的穆一沣从墙角站出来，从头开始说起了下面发生的事。
    虽然穆一沣刻意省略了人名，只以某位先生和某位小姐来代称。
    但乔语云5.2的视力，还是很好地捕捉到了冉念泫然欲泣的小脸。
    乔语云：“……”
    我就折了个星星，咋你们就又倒霉上了？
    想着星星，她不由得看向闻渊。
    闻渊微垂着眼眸，细细的纸条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下摆动。
    很快，纸条越缩越短，眨眼的功夫，一颗纯白的星星就落在了手心，显得极为好看。
    乔语云有点心痒痒。
    她看似专注地听穆一沣说话，桌底下的手却抠抠索索地朝那颗星星摸去。
    听穆一沣说冉念来打听过她时，乔语云摸上了某人如玉一般触感温凉的手腕。
    听穆一沣说竞价人就是林冉时，乔语云摸到了那颗棱角都分外可爱的小星星。
    她将小星星一抠，就想溜。
    一直没有动作的闻渊，却突然扣住她的手。
    她的手又被捏在男人掌心反复摩挲，就像是黏上了蛛网的小飞虫。
    乔语云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颗好看的小星星居然是陷阱。
    乔语云：“……”
    闻渊回以一个唇角勾起的笑。
    穆一沣不知道两人的眉眼官司，还在尽心尽力地分析着局势。
    “听下面的人讲，他们两人会争执，大概率是因为资金不够了。”
    “如果乔小姐真的有意向这个拍品，就只需要在等会儿的拍卖重新开始后，再出一轮价。”
    乔语云抠着小星星，随意道：“没事，我不要了。”
    她本来就嫌这游艇丑，现在知道林妄竣喜欢，再看它，就更觉得难看了。
    穆一沣听着耳麦里转的现场，神色古怪：“要是下面的女士知道乔小姐就这么放弃了，一定很失望吧。”
    乔语云一脸茫然：“啊？”
    穆一沣对下面现在发生的事，进行实况转播。
    其实看也看得见，两人先是跟对方吵得脸红脖子粗的。
    在工作人员上前阻拦警告后，又齐齐向工作人员集火。
    穆一沣语气奇妙。
    “那位女士反复强调，是您故意抬价害她，还一直让我们的工作人员查一查，您有没有竞拍资格。”
    “那位男士则一边驳斥女士，一边又对她闹着让工作人员查竞拍资格持默认态度。”
    “那女士又和男士吵了起来，言词间不断提到矿区，朋友，贵人。”
    “在男士说他没钱时，女士语气笃定的说知道他有钱，还问要不要她说出来？”
    “男士沉默了一会，告诉工作人员可以继续拍卖了。”
    穆一沣的解说能力太强了。
    他一边说，乔语云一边看下头林妄竣和冉念两人，都能用词对应上他们忽红忽青忽白忽黑的脸。
    等他解说完，拍卖重新开始后，乔语云都像是看完了一场微型情景喜剧。
    除了好笑，都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反应。
    会场的灯光重新暗了下来，遮挡住了周围人投过来的轻鄙目光。
    冉念这才觉得重新恢复了呼吸。
    拍卖师站在台上重新开始喊价：“2746号，十三亿零五百万，有比2746号出价更高的吗？”
    冉念面无表情地听着。
    她知道，今晚过后，哪怕她真的如愿成了林家太太，她也永远会是圈子里众人耻笑的对象。
    什么豪门恩爱夫妻，高贵大方，这些上辈子她拼命才戴上的光环，还没出现，就在今夜消失得无影无踪。
    “2746号，十三亿零五百万两次……”
    她不敢想林父林母从旁人嘴里，知道今天闹剧后的反应。
    更不敢想，用林家的脏钱威胁林妄竣，迫使他出钱，跟他彻底撕破脸的后果。
    “2746号，十三亿零五百万三次……”
    她只能孤注一掷地想，有了林妄竣的支持，她一定能拍下游艇。
    有了游艇，她就能攀上羿甜。
    就算和羿家开发矿区的事情进展不顺，有了和羿甜的交情，林家即使再不爽，也只能敬着她。
    而乔语云呢？
    乔语云再不甘心，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看中的游艇被她抢走。
    一如当初她看上的未婚夫，被她抢走一样，无能为力。
    “砰！”
    “成交！”
    看着拍卖槌落下的那刻，冉念觉得原本冻僵的血液，重新流淌起来。
    她忘记了那场不愉快的争吵，只觉得满心畅快。
    “恭喜我们2746号，以十三亿零五百万的价格成功拿下拍品。”
    冉念忍不住看向零号间的方向，猜测乔语云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是冷然高傲也挡不住的懊恼呢？
    还是愤怒却无计可施呢？
    乔语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闻渊捏了捏她的手：“困了？”
    乔语云怕她说困了，下一刻就能被抱到床上，赶紧摇头。
    “不会不会，我精神的很。”
    闻渊扫了眼满面春风的冉念，摩挲了下乔语云的手心，语气平静。
    “Lazzarini已经攻破了两栖游艇的技术难关，半个月后，就会有新一代的Pagurus面市。”
    “新一代的Pagurus，无论是功能、动力还是造型品质，都会有飞跃式的提升。”
    饶是乔家是做航运的，对游艇公司如数家珍。
    乔语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消息。
    想也能想到，关于Pagurus新一代产品的面世，一定是属于公司机密级别的了。
    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从他嘴里说出。
    乔语云思维开始乱跳：“你要是哪天被Lazzarini起诉，我一定会记得去看你的……”
    闻渊沉默了一瞬，疏懒倦冷的眉眼弯起好看的弧度：“好啊！”
    乔语云：“……”
    我就那么一说，你一副明天就进去的表情闹甚。
    乔语云头疼地移开视线，却正好对上了林妄竣看过来的眼神。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她，还是忍不住骂了句，晦气!
    一旁的穆一沣见到大老板嘴角勾起的笑，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开始思考，有多大的可能性，大老板其实有个隐藏的副人格。
    平时活都是主人格在干，只有见着了乔小姐，副人格才会冒出头来。
    乔语云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个陌生手机号发来的短信。
    “你看到了吧？他是我的了。”
    乔语云猜到了发信人的身份，往下看。
    果然看见了，正一脸矜持得意地朝她晃着手机的冉念。
    乔语云：“……”
    我是个善良的人，就不在人家正高兴的时候，告诉她Pagurus新一代面世后，她现在拍下的游艇，会面临找不到买家的可能了吧。
    林妄竣注意到冉念的动作，忍不住冷笑：“恭喜你如愿以偿了，你就再得意一会儿，我爸马上就会收到消息了吧。”
    冉念面上的红润尽数散去。
    第84章 ·
    下半程的拍卖会, 冉念没心思再看，只捏着手机如坐针毡。
    她思绪乱糟糟的。
    一会儿是前世风光无限，被众人小意讨好的场面, 一会儿那些脸又变成了林父那张黑沉如漆的恐怖面容。
    直到最后一个拍品出现。
    屏幕上出现与海天相交，绿意盎然、风光旖旎的岛屿。
    周围有人忍不住发出倒吸口凉气的声音, 这才把冉念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旁边的林妄竣依旧沉着脸, 不知在想什么。
    她想同林妄竣缓和关系，便借着这个他们不可能参拍的小岛问：“你说，这个岛的起拍价会是多少啊？”
    林妄竣对她的目的心知肚明。
    本不想理她，但想到还没和羿家搭上线, 能用得着她, 顿了顿, 不甘不愿地开口了。
    “7号岛当年拍卖的成交价就是四十亿，后面据说又投了近百亿开发, 即便上面有白金矿的传言是假，起拍价也不会低于一百二十亿。”
    冉念本来只是随便问问，真听到答案却吃惊不小。
    “一百二十亿？真这么多？”
    冉念想的是，那他当初说要是早知道7号岛上有白金矿, 说什么都会拍下来的话，那不是纯搞笑吗？
    即便7号岛拿出来拍了，将林家的骨髓榨干, 也掏不出这些钱啊！
    吹得好像是早知道就能买似的。
    冉念心升不屑，面上就忍不住带出来了些。
    林妄竣不知道自己上辈子还说过这样的“豪言壮语”, 瞥见冉念的表情, 以为她是在质疑他。
    火气蹭地就起来了：“不信你看就是, 没见识的玩意儿。”
    冉念莫名其妙就被骂没见识，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
    她第一次开始怀疑。
    抢了林妄竣这种未婚夫, 乔语云真的会难受吗？
    有关七号岛的各方面介绍结束，拍卖师拉回了正题。
    “这次二十号拍品，我们会采取暗拍的形式，无底价无限制竞拍。”
    “无底价……”
    冉念无意识重复了一遍。
    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话像是砸在了他脸上。
    林妄竣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拍卖师道：“各位竞买人，可以在我们准备的纸条上给出价格。”
    说话间，Abyss拍卖会的工作人员给在场的竞买人，派发了一个黑色的精致方盒。
    打开里面有一张纸和笔。
    冉念看见有工作人员朝她这边来了，想也不想便伸手要接。
    却被面色青红交加的林妄竣阻拦住：“别丢人了！七号岛验资起码是百亿，林家都没资格竞拍。”
    冉念伸出去的手顿时僵住，对上工作人员看过来的目光，她尴尬得恨不得以头抢地。
    Abyss工作人员像是没看到他们的争执，还是将方盒递给了冉念。
    并缓声解释道：“二十号拍品采取的是无底价无限制暗拍，所有的竞拍者都能参与。”
    这下换林妄竣僵住了。
    等到方盒到了冉念的手里，他才冷哼一声：“反正都拍不到，不知道接过来干什么？多此一举！”
    工作人员就当没听见。
    派发完成后，工作人员做了个ok的手势。
    拍卖师继续道：“这次的暗拍也是定向拍卖，由委托人提出，各位竞拍者可以出价，也可以以物易物。”
    “Abyss拍卖行会在半个小时后，将盒子统一交给委托人，由他来决定最后的买受人。”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会场，又是一阵骚动。
    起身出去打电话的打电话，交头接耳讨论的讨论，甚至还有人直接打开手提电脑，开始远程会议。
    原本井然有序的拍卖会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拍卖师像是早预料到这种情况，从容退场，给了他们反应时间。
    冉念听得似懂非懂：“什么是定向拍卖啊？”
    林妄竣眼底显现出一丝的心动，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冷声道。
    “定向拍卖是指种由委托人定的特殊拍卖方式，实际价值不是唯一的恒定标准，就看你的出价能不能打动委托人。”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竞拍，真是无知者无畏。”
    冉念对林妄竣的冷嘲热讽，已经能做到短暂的充耳不闻。
    她看着屏幕上恍若在云端天际的小岛，心里想的却是，要找哪家媒体发‘准林太太在拍卖会一掷亿金’的新闻通稿呢？
    另一边，乔语云也收到了穆一沣送过来的黑色方盒。
    正好她嫌装星星的瓶子丑不拉几的，她接过纸盒，便将瓶子里的星星全数倒了进
    穆一沣看了眼大老板，小心翼翼地问：“乔小姐不准备竞拍吗？”
    “不准备啊！我没那么多钱。”
    乔语云回答得很快，坦坦荡荡。
    咸鱼系统却悄悄冒出头，带着终于被我逮到了的恍然和笃定。
    “你明明就有钱！”
    “果然，你是个骗子！”
    乔语云：“……”
    闻渊勾了下她的小拇指：“你在想什么？”
    乔语云回神，随口道：“我就是想这委托人玩得可真花。”
    闻渊动作一僵。
    “噗！咳咳——”
    穆一沣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响。
    乔语云不明所以：“怎么了你这是？身体不舒服？还是空气太干？”
    穆一沣脸憋得通红，使劲摇头。
    “不，咳咳，没、没有，我只是觉得既然是无低价无限制暗拍，哪怕试一试呢？”
    乔语云唔了一声，却显然没放在心上。
    穆一沣在一旁着急上火，却见大老板依旧神神在在，淡定捏手品茶。
    瞬间代入了皇帝不急太监急里头那个小太监，为自己鞠了一把子公公泪。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过来收密封盒了。
    像是知道她用盒子装了星星，工作人员还特意带过来了一个透明的星星型玻璃罐，很是好看。
    乔语云一眼就喜欢上了。
    将方盒里的星星，又倒进玻璃罐里，拍了拍玻璃罐肚，美滋滋的。
    工作人员指着空盒子问道：“乔小姐，这个？”
    乔语云想了想，随手捻起颗星星丢了进去：“就这个吧。”
    穆一沣小心地看了一眼大老板，却瞥见了他眼底泛起的愉悦。
    穆一沣：“……”
    没救了，彻底没救了。
    乔语云竞拍得随意，冉念那边却又出了状况。
    她本来想随便填一个数，再交过去，却被林妄竣阻拦。
    林妄竣拿过纸，瞥了眼她填上去的数字，冷笑道：“还嫌不够丢人现眼的吗？”
    说完就直接撕了纸条。
    冉念简直要气疯了！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男人这么神经质？
    她刚想说话，林父责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准确来说，是他秘书打来的。
    秘书很客气，只是礼貌地问她什么时候还钱，还说只是提醒提醒她。
    冉念初时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瞬间傻了。
    林父将十二亿给她时，说为了防止她把钱拿去乱用，就让她签了份协议，确保资金是用在游艇上。
    签协议时，她就在林家的客厅。
    林母在一旁说着相信她，不过签协议也没什么，都是一家人。
    林父则用沉冷威严的目光审视着她。
    为了表现出她对林家的信任。
    她压根不敢细看，只在翻页时，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扫了眼协议，确认是份保证合同，就迅速签了字。
    协议签了以后，林父对她的态度缓和了很多。
    她还一度庆幸自己通过了考验。
    现在想来，那哪是考验啊！明明就是给她挖了个坑。
    林家！林家！
    冉念想不通，为什么林父要这么坑她？
    明明她都说了，等羿甜将游艇一买走，那钱就能回来。
    这么会儿都等不及吗？
    这里其实是一个认知上的错误。
    冉念受上一世影响，总以林家人自居，大体上也是为林家考虑。
    但在林家人看来，冉念嫁进林家的事，那是八字都没一撇，她就是个外人，再多的防备都是应当的。
    那个借款协议也是，林父既然亮出协议，本来也没想瞒着。
    只是冉念自己脑补了一通，没细看条款，才产生了这个误解。
    林父让秘书来打这通电话，在他看来，只是婉转表达对今晚冉念表现不满的意思。
    但冉念理解的确是，这就是林家刻意给她挖坑，看她掉陷阱了掉严实了，才打电话来威胁警告。
    冉念忍不住愤愤地想，好歹她也是重生一回的人，现在游艇到手了，只要和羿家交好，离了林家又怎样？
    冉念想到羿锋，心思千回百转。
    林妄竣看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因为被他爸的电话搞得心情不佳。
    殊不知，他身侧这个让他各种看不上的女人，此时已经开始遥想怎么踹掉他，跟别的男人了。
    因为这个小风波，竞拍的黑盒也没有交上去。
    但林冉两人心思都没在这上面。
    直到拍卖师宣布零号间的人拍下7号岛后，才猛然回神。
    “不可能！乔语云怎么可能有钱拍7号岛？你们肯定搞错了！”
    冉念是第一个跳出来质疑的，她一口叫破了乔语云的身份。
    林妄竣脑子也还木着呢，根本不及反应。
    众人尽皆哗然——
    “乔语云？是我知道那个乔语云吗？”
    “对，就是她！上次我们不是还去了她的订婚宴？喏，就是跟那个林家的。”
    “是他呀！怪不得，啧啧。”
    众人看到冉念叫破乔语云身份，先是对三人的关系讨论起来。
    毕竟逃婚这么离谱的事，对他们这圈子的人来说也挺新鲜，好多人至今印象深刻。
    也有人对这话表示质疑。
    “不是说零号间是那位吗？怎么是乔语云，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我也觉得，这可是价值百亿的岛，可不是什么衣服包包啊！”
    “乔氏海运的千金，真拍下也有可能，就是乔家也太宠孩子了些。”
    “……”
    装潢高雅的拍卖会场热闹得像菜市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位置偏后的林冉两人身上，想看看他们能不能再爆出点什么猛料出来。
    不要以为圈子里的人就不八卦。
    相反越是精明的商人，就越爱这里那里的听点消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大用场了呢。
    怀着这样的念头，即便拍卖已经结束，大家都没走。
    还有人动作隐蔽地拦住了想要上前劝阻的工作人员。
    林妄竣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上前去拉冉念：“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是癔症了吧。”
    冉念今晚受的刺激一波接一波，本以为总算结束了，却又在最后爆了个大雷，这才让她有些失态。
    但林妄竣一拉她，她很快就清醒过来了，顶着周围人各异的目光，听着窸窸窣窣的嘲讽。
    冉念定了定神：“零号间的人就是乔语云，我问了工作人员的。”
    其实工作人员只是告诉了她房间号，但从她嘴里一说出来，好像就是工作人员亲口告诉了她，乔语云就是零号间的人。
    周围的人闻言一窒——
    “真的是她啊！乔家这么厉害的吗？小女儿说买岛就买岛，一出手就是上百亿。”
    “也不奇怪。乔家对这个小女儿疼爱得很，她还没成年的时候，名下就有几个小岛了。房啊！商铺啊！就更多了。”
    “怎么就是乔家买的了？她自己赚钱的本事也不小啊！人家大学那几年在国外玩的什么天使投资，还没毕业就往回搂了大几千万美金，在当时的留学生圈子里，可都传遍了。”
    “那这位岂不是个金娃娃？娶了她就等于直接往家里搬了个银行？”
    “嘶你说那位逃婚是为什么？”
    “噗，还能因为什么？那当然就真爱呗。”
    想到两位“真爱”，刚刚在拍卖会上几次吵起来的景，这个“真爱”真是要多讽刺就有多辛辣。
    林妄竣听得耳朵根发红，脸色发青，喉咙发出气急败坏的低吼：“你到底要说什么？”
    旁人说的话，冉念也听到了。
    她嘴角僵硬地绷直，反正今天也够丢人了，要是能把乔语云的假皮戳破，她不在乎多丢脸一会儿。
    “从刚开始我就一直觉得，拍卖师在竞拍游艇时，偏向乔语云。”
    在场的人有人茫然：“有吗？”
    有人就解释：“好像是喊价落槌的时候，零号间那边速度要快些。”
    冉念见有人说中这一点，心里更稳了些。
    “后来价值百亿的岛屿暗拍，这么多的人竞价，都没有争过她，我就更坚定了自己的怀疑。”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这一刻，她倒是跟乔语云的脑电波同步了。
    这一系列事情发展得太快，快到穆一沣将岛屿转让合同都摆在她面前时，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穆一沣忍着笑：“乔小姐，转让合同有什么问题吗？”
    乔语云仔仔细细地将合同看了一遍，就是七号岛屿的所有权转让，没有问题。
    穆一沣干咳了声：“没有问题，乔小姐就赶紧把字签了吧。”
    乔语云很机警：“如果合同没有问题，就是委托人的脑子出问题了，我不能欺负病人。”
    穆一沣怎么都没想到她是这个回答，不敢看大老板表情，还得硬着头皮问：“那乔小姐要怎么才愿意签字呢？”
    乔语云思考了下：“让我跟委托人见一面，亲自确定下他的视力和精神状况是否良好。”
    闻渊点点头，将笔塞进她手里，又带着她的手落到合同上。
    “良好，签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85章 ·
    乔语云：“！！！”
    价值过百亿的小岛说送就送？
    她想说点什么, 又觉得说什么都会显得她过于贫穷。
    连剧都没追，一直趴着悄悄看的咸鱼系统冷不丁地开口：“他比我还有钱，现在我相信你不是骗我的了, ”
    乔语云：“……”
    所以我之前是太穷了，才让你产生了这个误会吗？真是不好意思哦。
    闻渊站起身来, 走到乔语云身旁, 略微倾身，如玉般温凉的手就覆上了她和笔。
    “你不想收我东西，是因为想随时抽身离开吗？”
    低沉的声儿就落在她耳边，带着说不清, 又道不明的失落。
    倒也不必这么一针见血。
    乔语云头垂得低低的, 不让人看见她眼底的气虚。
    闻渊看着她垂眸时看似乖顺的乌黑眼睫, 又爱又气。
    怎么就有人能聪明成这样？
    又胆小得刚刚够气着他。
    似乎被圈坐得有些累了，怀里的人悄悄地调整成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 抠着笔的手则无聊地划拨着笔帽的那圈螺纹。
    一圈，又一圈。
    闻渊的那股郁气忽就散了。
    个鬼精小骗子，骗别人行，骗自己也真真的。
    他捏了捏她莹白的耳垂, 轻笑：“你要是不签，明天这岛就会成为订婚礼物，送到你名下。”
    乔语云吓得一个后仰, 就对上了闻渊轻懒却不容错辨真意的眼眸。
    本想说的话，一下就被吓忘了。
    她咽了咽口水, 妈的, 这么死亡的角度, 为什么都能这么帅。
    闻渊直勾勾地看着她，看着看着, 突然俯身就亲了下去。
    亲完还警告她：“不准迷惑我，快签！”
    乔语云：“？？？”
    男人可以帅，但不能狗。
    突然，穆一沣手摁住耳麦，神色一变。
    他看向闻渊，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闻渊边哄着人签字，边眼也不抬地淡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是…是冉女士，她在大厅里说，怀疑乔小姐跟我们Abyss拍卖行串通一气，用规则不透明的暗拍，联合起来骗了委托人。”
    乔语云：“……”
    难得聪明一回，思路是对的。
    就是人反了啊。
    不是她和拍卖行串勾结，而是委托人和拍卖行沆瀣一气，哄的是她这个小可怜。
    穆一沣面露难色：“现在冉女士带着人往这边来了，说是要当面找乔小姐解惑，我们要拦住他们吗？”
    闻渊看了眼怀里明显慌起来的人，勾唇：“不用拦，让他们来吧。”
    乔语云：“！！！”
    倒也不用这么狠。
    她想象了下，众人闯进来后的场景。
    她今晚回家，怕是脚还没落地，就有人打电话问她爹，他们什么时候办婚礼了吧。
    乔语云妥协了：“我签，我签还不行吗？”
    她签了字，穆一沣立马递上来了一大堆7号岛的文件。
    乔语云心情奇妙地扫过这个从此就属于自己的小岛资料，视线猛地凝滞：“岛上有铂金矿的传言是真的？？”
    铂金矿啊？什么概念？
    要放在小国家，那说不定都能引起场纷争的！
    闻渊随意地瞥了眼：“只是小型矿，年产不高，半吨左右，开发批文也不是永久的，只有五十年，五十年过后想继续开采，还得重新审批，就个小添头罢了。”
    妈的，这是什么凡尔赛发言。
    乔语云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白金的市价可是按克来算的，这人用吨来计量，不觉得很离谱吗？
    有了这个矿，相当于每年什么都不做，就有近亿的收入。
    乔语云瞬间觉得，手上薄薄的一纸合同，重得吓人。
    就在她还在思考，退休后要不要在小岛上，开个婚戒店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女士，不好意思，这个地方是私人领域，未经邀请，不能入内。”
    “我认识乔语云的，我是来找她的，我有话想要问她！”
    “冉念！你够了！给我适可而止！”
    林妄竣接完林父的电话，回身就没看到人。
    要不是工作人员说她来这边闹来了，他匆匆追上来看到了这一幕，都不敢信她居然这么胆大包天。
    冉念已经想明白了，她现在已经把羿家捏在手上，是林家求她，不是她求林家。
    何必这么卑微？
    因此听到林妄竣的指责，只是冷笑：“怎么？不公还不让人说了？她针对我你视而不见，我只是找她说个理，你就急了？”
    林妄竣虽然惦念着乔语云，但绝对不想在这种场合被说破。
    毕竟他抛弃乔语云在先，这也是他唯一留有的尊严。
    可现在又被明面上的未婚妻指责他过于在意乔语云，这又算怎么回事？
    冉念不愧是跟林妄竣做过一世夫妻的。
    她一句话就让林妄竣陷入了尴尬羞恼的境地。
    林妄竣恨她不留情面，也不想陪她一起丢人现眼，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转身走人，留冉念一个人独自面对眼下的情形。
    冉念见他走了，也没有痛快，反而更为憋屈，快步来到门口，伸手就拍门：“乔语云，你出来！”
    “冉女士，请你不要这样。”
    这就来了呀！
    乔语云还在想要不要让闻渊先躲一躲呢，穆一沣就抢先一步出去。
    “您好，冉女士，我是Abyss拍卖行的现任主理事人穆一沣，您有什么问题是我能帮你的吗？”
    穆一沣态度恭谨有礼，但当他说出他身份时，谁也不敢小看了他。
    冉念收起了在侍者面前张扬的态度，只绷着脸道：“我要见七号岛的委托人一面。”
    “对不起，我们有为委托人保密的义务，恕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穆一沣的笑容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让人难以反驳的气场。
    冉念心里有些发憷，她往身后看了一眼。
    那些跟着想来看热闹的，只是遥遥坠在她身后，都觉得她疯了，等着她当出头梭子。
    那她真是疯的吗？
    当然没有。
    冉念沉吸了口气，思绪从未有过的清醒。
    他们当她是个出头鸟，却不知道，风险从来是和机遇并存。
    最好的情况，乔语云和拍卖行真的勾结一气，被她拆破了。
    那她此举就是维护了委托者的利益，帮他免于亏损，相当于卖了七号岛背后大佬一个人情。
    这种大佬的人情有多金贵，自不言而喻。
    而那些连这都想不明白，或者说想得明白，却怕得罪拍卖行，只跟在后面捡热闹看的人。
    除了帮她壮壮声势，不会在这件事里留下任何痕迹。
    冉念眼神微暗，退一万步说，最糟糕的情况，就算乔语云和拍卖行没有勾结，那她闹这一通，至少确认了一个事实。
    乔语云跟她一样，也是重生的。
    这一点，对她后续的计划，非常重要。
    穆一沣见冉念还不肯离开，皱眉道；“委托人和受买人双方正在出具合约，冉女士，请您先离开好吗？”
    要是真签了合同，那岛岂不是真要落在乔语云手里？
    冉念一激灵，浑然不惧丢脸，冲着房间里面大喊：“不要签合同！你被她和拍卖行合起伙来骗了！！”
    穆一沣真的恼了：“保安！把这位女士带出去！”
    “女士，请您跟我们往这边走。”
    专门为这种情况预备的几个女性安保，走上前来。
    冉念声色俱厉：“你们敢碰我一下，我肚子里可怀的有孩子，要是孩子出什么问题，我非把你们告到倾家荡产不可！”
    她真不要脸耍起混，一时间还真没人拿她有招，场面僵持下来。
    这里闹出的动静太大，一些刚在外面拍完红毯，离得近的媒体记者，像嗅到血腥味儿的狼，闻风而动，趁着混乱悄悄混了进来。
    冉念知道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想着丢脸也不能她一个人丢，干脆指名道姓地喊。
    “乔语云！我知道你在里面的！你敢骗人，那你敢不敢出来把话说明白？！”
    “参加竞拍的这么多人，比乔家家底丰厚的更不知凡多，你要没有和拍卖会里的人勾结，七号岛会落到你的头上？”
    这话引起了围观者的共鸣——
    “是啊，这点倒是挺奇怪的，虽说暗拍有一定看运气的成分，但是你得有底气才敢开价啊!”
    “我就说，就一小姑娘，哪来的这本事？”
    “你不知道吗？她进了那什么娱乐圈，跟着学了些脏臭的下作手段，也不奇怪啊。”
    “你说当时林大少执意要退婚，是不是就是觉得她手段太脏，上不得台面？”
    “……”
    听到周围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冉念心里无比的畅快。
    “你不出来解释，是因为你心虚了吗？”
    “对了，我都忘了，乔小姐能赌气跟我抢游艇，故意抬价，还能让我未婚夫替你说话，多有本事呀……”
    穆一沣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厉声呵止：“够了！你再造谣，我们这边就报警让警察过来了！”
    冉念瞥了穆一沣一眼：“你也喜欢乔语云？”
    “哦，为什么要用也呢？”
    “因为喜欢她的男人实在太多了，肯为她所用的，也多……”
    “吱呀——”
    重重的红木雕花门被缓缓推开。
    最先迈出的，是双做工精致的深黑皮鞋，再往上看，笔挺的西装裤，微松的白衬衫。
    明明是极其放松的姿态，却让人无端升起压抑的危险感。
    等他迈步往前，走廊上的光，完完整整地打在他的面容上。
    场面安静了一瞬。
    冉念不可置信地睁大眼：“闻、闻老师，你是委托人？”
    许是这个场景太过熟悉，电光火石间，她想起来了上一世这个男人覆灭林家时的情景。
    林家倒得太快，昨天她还是受众人追捧的林太太。
    一夜之间，她就一袭单衣地被从别墅赶出来。
    这点时间，甚至都让她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浑浑噩噩的跟着林妄竣，东奔西走，四处求人。
    最后终于兜兜转转，找到幕后主使时，林妄竣早磨没了豪门贵子的骄傲，满身狼狈地跪在闻渊跟前，请求他高抬贵手，放林家一马。
    她被拽着，也跟着磕了几个头。
    哭嚎，哀求，场面太过混乱，她只在被拽来拽去的间隙，看到了闻渊。
    当时的他，依旧是这幅风雨不惊的神色。
    好像他们只是路过的蝼蚁，连施舍给他们一眼，都是多余。
    按理说，被这么轻视，应该很愤怒的。
    可不知为什么，轻视她的对象是闻渊时，她只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自惭形秽。
    重生回来后，她甚至有想过勾搭闻渊。
    但是几次尝试，都碰了壁，她也渐渐歇了心思。
    她心里清楚，她的长相虽然不错，但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没什么竞争力。
    林妄竣之所以这么好吊，不过是因为她和乔语云在某些角度有些相似，又比她乖巧识趣。
    她还没有膨胀到，真以为谁都能对她一见倾心。
    所以几次碰壁后，这个人就被她刻意遗忘在了角落里。
    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是七号岛背后的主人。
    要是早知道……
    冉念看到他那一刻，心情复杂得厉害。
    闻渊轻淡地扫了她一眼：“不是要找我吗？什么事？”
    冉念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将刚刚折腾散落的发丝勾进耳后：“闻老师，你能告诉我，乔语云的出价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闻渊垂眸，懒怠漠然的眼神，似是谁也走不进他心里。
    冉念突然就安心了。
    是了，上辈子闻渊也没跟谁传过绯闻，现在就更不会了。
    她迎着他的视线，眼神坚定：“因为我担心闻老师受骗，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其，乔语云和Abyss拍卖行私下里有勾结，她提前知道了暗拍的价格。”
    “或更狠一点，拍卖行某个内部员工私下将那些比她出价更高的暗标藏了或换了。”
    冉念说这话时，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穆一沣，显然那某个就是指的他。
    闻渊没什么情绪地跳过了她的话，而是直接问：“你真的想知道？”
    冉念直觉事情有些不对，但已经到了这步，她也不可能放弃。
    快速地权衡过后，她飞快地点头，怕被人看出那点犹豫：“我想知道，还请闻老师告诉我。”
    闻渊没有多言。
    穆一沣知意，走上前来，拿出那个压根没出过房间的黑盒。
    众人的视线，不由得跟着看了过去，三三俩俩地低声议论起来。
    “就算有问题，钱也不会少吧。”
    “你蠢啊！要是有问题，拍卖行的人敢把这亮出来吗”
    “你猜会是多少？”
    “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天盛出了一百六十。”
    “一百六十万吗？”
    冷不丁的一个女声突然问道。
    说话的人一眼就看出她不是圈里的人了，但也没说破。
    只说了句：“今天拍卖会成交价最低的，也比一百六十万高。”
    那不是一百六十万？
    能是多少，总不可能是一百六十亿吧？
    悄悄开着直播凑热闹的小网红，被这个念头狠狠吓了一跳。
    因为是偷拍，所以手机是藏在衣服口袋里，只露了个摄像头，她不敢拿出手机看跟粉丝互动，自然也不知道弹幕已经疯了。
    第86章 ·
    直播的这个小网红, 是个网红圈小有名气的白富美，经常打卡各种艺术展啊、音乐厅一类的高端场所。
    今天这个Abyss的拍卖会也是。
    小网红提前快半个月，就已经在各个平台都预告了一遍, 她会参加。
    引得好多粉丝，提前就蹲守在了直播间。
    刚开始在外面走红毯的时候, 看着好多都是叫得出名字来的明星。
    粉丝们就已经觉得很有牌面了, 直播间的人数更是蹭蹭上涨。
    后来红毯结束，小网红也舍不得热度，又跑到Abyss拍卖行开放的拍品展厅去参观。
    等一圈展区逛完了，不得不走的时候, 她看到有一队保卫匆匆朝一个方向赶。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去凑热闹的时候, 直播间有榜二粉丝砸了最贵一档的礼物, 让她过去瞧瞧。
    这才有了她混进人群这幕。
    小网红是跟着保卫混进来的，她来的时候很巧, 正好是冉念声称自己肚子里有孩子，不让人接近的时候。
    直播间粉丝猛地听到大料，全都振奋了。
    直播间人数疯狂上涨着。
    【瞳孔地震！】
    【未婚先孕？还是奉子成婚？妈妈这就是豪门的世界吗？】
    【我还以为她是人美心善才能嫁的林家呢，原来是肚子里有了, 要嫁进林家，才人美心善啊。】
    ……
    冉念在网络的风评本就挺糟，虽然她用做慈善吹了阵什么人美心善。
    但网友都是有逆反心理的。
    想到她做慈善只是为了遮掩自己的丑事, 少有人能升起什么好观感。
    看现在还没掺水军的直播间弹幕就知道了。
    替她说话的，少之又少。
    本来还有些同情她未婚先孕, 豪门日子也不好过的。
    听到后来她那些张口就给乔语云破脏水的话, 瞬间收了同情心。
    什么人啊？
    有什么还不明白痛快说了？
    含沙射影地污蔑人不检点, 这算怎么回事？
    在小网红看不见的地方，直播间人数一路往上飙升。
    弹幕更是密密麻麻的, 连画面都变得一卡一卡的。
    房管担心把直播间卡没了，开启了仅粉丝才能留言。
    但即便这样，弹幕依旧不见少。
    小网红戴着耳麦，听到不断有送礼物的播报声。
    又是激动，又是兴奋。
    这种激动和兴奋，在闻渊出来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闻渊！居然是闻渊！”
    连直播间都没人注意听冉念又说什么了，注意力全都在闻渊的脸上。
    直播间飘过一句——
    【妈的，这个男人穿正装真的要迷死我了。】
    这条弹幕，瞬间从白色被赞成了最高级的紫色。
    直到一百六出现，才转移了直播间内的注意力——
    【是我理解有问题吗？总不可能是一百六十亿吧，哈哈（干笑）】
    【这得是多少个零啊……】
    【我刚进来的，没太明白，那人说的也不是乔乔有一百六十亿啊，大家为什么真这么激动？】
    【我大概明白了，刚有场暗拍，一个价值至少一百六十亿以上的海岛被乔乔拍到了。】
    【对！现在的情况就是，冉念觉得这里面有问题，闹起来了。】
    ……
    直播间，你一言我一语，也把现在的情形拼凑了个七七八八。
    此刻，无论是直播间，还是围观的众人，想法都是一致的：
    乔语云到底出了多少？
    冉念屏住呼吸，看着穆一沣缓缓打开盒子。
    精巧别致的黄铜锁，描金雕纹的盒壁，沉黑的高级天鹅绒……
    可盒子再好看，这里面也是空的啊！
    冉念紧崩的唇线蓦然松缓下来。
    “穆先生，这盒子里可什么都没有，怎么？你是想说你弄丢了吗？”
    “我……”
    穆一沣皱眉，刚想说话。
    冉念却理也不理他，看向闻渊。
    “闻老师，现在的事情已经明了了，就是乔语云和拍卖行合起伙来欺瞒你，所以他们才根本不敢把乔语云的拍价亮给大家看。”
    “因为只要一亮出来，就会有人发现他出的价更高，从而拆穿这个再简单粗暴不过的计谋。”
    “他们利用了你的信任！”
    冉念这番逻辑清晰的话，说得既坚定果断，又掷地有声。
    让人觉得，她是真的在为闻渊受到的欺骗抱不平。
    冉念的表现，很大程度上挽救了她之前的糟糕印象。
    原本以为她是急不可耐地找乔语云麻烦，现在变成了嫉恶如仇，见不得别人吃暗亏。
    虽然行事仍旧不妥当，但是至少出发点是好的。
    连围观看笑话的人，都忍不住升起了点微薄的歉意——
    “原来真的有问题啊，我真没想到，这可是Abyss诶。”
    “不是Abyss有问题，只是里面的一个小蛀虫而已。”
    “你看着吧，按照Abyss凌厉果决的作风，拍卖行要大换血了。”
    又是几声低笑——
    “乔语云魅力可真大，连Abyss的总理事人都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千万年薪的工作都不要了。”
    “也怪她自己个儿，本来这事做得隐秘，没人想到拍卖行的胆子能这么大，要不是她为了赌口气，跟冉念较上劲，又怎么会被盯上呢？”
    “……”
    直播间也被现在的状况搞得有些迷糊。
    不过都是老吃瓜人了，他们的警惕性要稍微高一点，没被带跑偏。
    【大家别急着站队，资深吃瓜人儿的经验告诉我，挨着乔语云的事，都先别急着喷。】
    【对对对，让子弹飞一会儿。】
    【你看那个穆什么，表情奇奇怪怪，也不着急反驳，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是哦，你看他看冉念的眼神，像不像是在看傻子的眼神。】
    【噗——】
    冉念久久等不到回复，心情有些忐忑：“闻老师？你是觉得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闻渊语气平直地陈述道：“你不仅心盲，眼也盲。”
    冉念皱眉：“什么？”
    闻渊走到穆一沣跟前，将那枚孤零零的纸星星小心执起。
    “我已经有最珍贵的了。”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别说就是个纸折的星星了，它就是钻石做的，也值不上这么多钱啊！
    围观的人傻了。
    直播间的人疯了，原本潜伏着的听话CP粉，疯得更是彻底——
    【妈妈！我要告诉全世界，我磕的cp是真的！！】
    【我把民政局给搬过来啦！】
    【民政局呢？我刚扛过来那么大一个民政局，谁给我偷走了？】
    【呜呜呜，劳资都以为听话cp要be了，还偷偷哭了好久。】
    【我昨天才去月老树许了愿，今天就实现了！这个喜欢捆绑play的白胡子老头，真的绝了！永远的神！】
    ……
    冉念大脑发懵，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话。
    “我不明白闻老师的意思。”
    闻渊已经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转身就走。
    穆一沣则出面解释:“冉小姐，我们在拍卖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了，这是定向暗拍，交给委托人决定，一切以委托人的意愿为先。”
    冉念不敢相信：“就那么个破纸星星，就换了个海岛？”
    嫉妒像火一样，烧燎啃噬着她的内心。
    一想到她连奢望都不敢的东西，却被人捧到乔语云面前，噬骨的妒火烧得她浑身都难受。
    冉念回头看了眼围观的人群，那些人，那些人一定在看她的笑话吧。
    冉念冷笑道：“所以你们就是故意耍着人玩吗？”
    穆一沣态度依旧让人挑不出一丝刺来。
    “乔小姐这话我们不敢认。”
    “首先我们已经在拍卖前，就告知了所有规则，同意的才会竞拍。”
    “且有许多客户也没有用钱，而是用人脉、项目一类的进行交换，那这些价值又怎么用金钱衡量呢？”
    “虽然如此，但委托人还是为每位参与了准备了让他们满意的礼物，以作弥补。”
    “你大可以看看这些跟过来的人里，有参与竞拍的吗？”
    围观的人露出尴尬的神色，纷纷出言解释。
    “我就是看她说得跟真的一样，过来看看而已。”
    “我也是被她给骗的。”
    “早就跟你说了，别来凑这个热闹，别来凑这个热闹！回家！”
    “……”
    已经把事情搞清楚的直播间也很无语——
    【我晕，我还以为这些人都参加了竞拍，才这么关心呢？】
    【笑死，原来有钱人也这么八卦的吗？】
    【所以，冉念也没参加拍卖？那她在这儿逼逼个什么劲啊】
    【真的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
    人群开始散去，小网红虽然还想再看，但混在里面，也不敢呆下去，很快就跟着人走了出去。
    眼看最后一条路，都被轻而易举堵死了。
    冉念凝固的水泥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凭什么？
    乔语云凭什么能有这种生活？
    她应该一辈子站在深渊里仰望着她的光鲜，嫉恨林妄竣对她的爱！
    她，早就该死了！
    冉念垂头，眼底露出了狰狞至极的恶意。
    对，她一开始思路就出错了。
    乔语云没有死，世界怎么会回到正轨呢
    只有她死了，只有她死了……
    突然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
    冉念茫然抬头，周围的人都走光了，只除了她面前这几人。
    工作人员打扮的人温言道：“冉小姐，您已经被列为我们拍卖行的违禁名单，请恕我们不能再接待。”
    她说得彬彬有礼，可后面跟着的两位一看就不好惹的保卫，却不是干看着的摆设。
    冉念青着脸，猛地拍掉工作人员的手：“我自己会走！”
    说完，她朝乔语云的方向狠狠剜了一眼，转身离去。
    被隔空恨了一眼的乔语云，不仅毫无所觉，还有点困。
    她晃晃悠悠收拾好星星，又把玻璃罐塞在闻渊怀里。
    “走吧，回家吧。”
    闻渊愣了下，很快，原本还有些沉冷的眸色化作了一片柔软。
    “嗯，回家。”
    一场拍卖会动辄就五六个小时，乔语云是真的累了。
    几乎一上车，就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清清爽爽从自己床上醒来，连睡衣都被换了的。
    “乔乔，你醒了啊？”
    陈姨笑眯眯地给她端了杯温热的蜂蜜水。
    乔语云有些不好意思，撒娇道：“陈姨，我睡着了你怎么不叫我？我都这么大了，你还给我换睡衣……”
    陈姨笑眯眯：“惜月给你换的，这话你跟她说去。”
    乔语云这才发现自己靠脚的位置拱起了一大坨。
    她费力地将人挖出来。
    乔惜月睡得正香，一边抱着她小腿，还一边咂着嘴。
    乔语云哭笑不得，怪不得她姐读大学后，说什么都不肯跟她睡了。
    原来是这毛病还没改。
    陈姨也跟着笑：“我想起了你们姐妹俩小时候，睡觉也是这样，一定要贴一块了，才睡得着。”
    “我醒了，不准说我坏话。”
    乔惜月坐起来，嘴里嚷嚷着她已经醒了，但身体却迷迷瞪瞪地找准了妹妹的位置，一下将她扑倒。
    像个小猪似的哼哼唧唧：“再睡会儿，再睡会儿。”
    乔语云本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但两姐妹在被窝里贴着贴着，暖融融又香喷喷。
    很快，她就忍不住又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
    乔惜月盘腿坐在床尾打着游戏，见她睁眼，赶紧把手机塞给她。
    “快快快！这对面的小学鸡打野欺负我，他残血了，快杀回去，杀回去。”
    乔语云人都没完全清醒，就被迫开着婴儿车追杀打野。
    迷迷糊糊的，还真被她A死了。
    小学鸡瞬间爆炸，一大串嘴炮输出，终于让乔语云彻底醒了。
    她尽心尽力地打赢这把排位后，看向她姐：“说吧，怎么了？”
    乔惜月嘟囔：“什么怎么了？”
    乔语云刚醒也懒得动脑子：“不说是吧，我跟哥告你去。”
    “告我什么？”
    “告你睡觉不老实，还起床就玩游戏。”
    “哼哼，你怎么这么幼稚？”
    “你才幼稚，你才幼稚！”
    幼稚两姐妹你一句我一句地拌着嘴，最后乔惜月因不够幼稚而惨败。
    她气哼哼地仰倒在乔语云腿上，望了她老半天。
    “你要嫁人了。”
    “噗——咳咳咳！”
    乔语云被呛到了，一口蜂蜜水全喷到了乔惜月脸上，疯狂咳嗽起来。
    乔惜月很淡定地用她的睡裤抹了抹脸，十分没有姐妹爱地就这么干看着她咳完。
    乔语云声儿都哑了：“谁、谁跟你说我要嫁人了？”
    乔惜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是什么？”
    乔语云才不接她的戏：“有话快说，有屁……”
    乔惜月打断她：“都要结婚了，怎么还这么粗俗呢？”
    “乔惜月！”
    乔惜月怕她正扑过来咬她，赶紧坐直了：“昨天闻渊送你回来的。”
    “嗯。”
    “他把你从车上抱下来的。”
    “我睡着了，他不想吵醒我吧，这又没什么。”
    “少来，以我多年的阅男经验，我可以拍胸脯肯定告诉你，他栽了，栽得还很深。”
    “他是树苗吗？还能到处栽？”
    乔惜月嫌弃脸：“你就嘴硬吧，新娘子。”
    乔语云疯了：“你就会这招！”
    “略略略，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乔语云现场自闭。
    乔惜月收起了不正形，坐到她身旁，搂住她的肩：“乔乔，你虽然看着是咱们家最软和的一个，但实际上你的心啊，关得比谁都死。”
    “之前你那么喜欢林妄竣，甚至都喜欢到愿意和他结婚，可是你却连让他走近你的机会，都不给他，更别提在他面前睡着了。”
    乔语云在心里反驳，那是因为她知道她只是个女配。
    但真的是这样吗？
    她不由得想起，她跟林妄竣刚交往的时候。
    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只是个炮灰，好像也没有对他好多少。
    不自觉地，她又想起了闻渊，忍不住抠手指头。
    她是怎么睡着的呢？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闻着他身上清冷的木质琥珀香犯困。
    说不定是这款香水催眠？
    乔语云心里乱糟糟的，把罪魁祸首从房间推出去。
    拿起手机，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她将手机充上电，一开机，看到的就是数十条的未接电话，微信更是一长串的99+。
    乔语云在娱乐圈也混得有一段时间了，对这种阵仗日渐驾轻就熟。
    她没急着看消息，而是先看了眼系统任务度。
    确定了任务进度条一动不动似王八，才叹了口气，打开了消息。
    刚好，田烟也弹了新消息。
    “老板！我们要准备发官宣文案了吗？”
    乔语云：“？？？”
    怎么？合着这是年末了，大家都开催婚套餐了呗。
    乔语云以为她受了乔惜月影响，也没多想，随手便点开田烟发过来的链接。
    是昨天直播间的录屏。
    乔语云：“……”
    “挖草，挖草，你搞偷袭，你玩不起，你个小垃圾……”
    新请来的园丁修着草坪，他换了把修枝剪刀，嘴里哼着歌，像只快乐的小苍蝇。
    乔语云默默地关上窗，平静地拿起手机。
    “谁谁谁？”
    “谁发的！”
    “啊啊啊啊啊啊！！！”
    田烟回了个：
    作者有话要说：
    第87章 ·
    乔语云再怎么难受都于事无补。
    她和闻渊恋爱的消息, 早在昨晚就已经疯传全网。
    虽然直播里，并没拍到乔语云，但闻渊的那句告白却不作假啊。
    一个朝思暮想的月亮。
    一个最珍贵的纸星星。
    两人的cp粉简直磕生磕死, 基本每个听话cp剪辑都要带上这两句。
    之前乔语云高调追求的风头还没过，这么快又摘下了曾被圈里一致评为最高不可攀的男人。
    恋爱锦鲤这个名头, 迅速地冠在她头上。
    乔语云的恋爱锦鲤表情包, 火遍全网。
    配文都是：转发这个恋爱锦鲤，今天的告白一定成功。
    乔语云为了戳破这个一听就倒了大霉的名头，切换了数十个小号。
    分别以大学女生，职场新人, 单亲爸爸, 刚上高一的学生, 或情真意挚，或声泪俱下地表示转发了恋爱锦鲤, 但告白还是失败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恋爱锦鲤是假的！是封建是迷信！根本没有用！
    乔语云发的爽快，但是她忘了一点。
    她的十几个常用小号，都是圈内鼎鼎有名的黑粉头子。
    因为她的言辞犀利，经常能带节奏反击粉丝。
    这些小号, 好多都关注过万，已然成了乔语云黑子的聚集地。
    乔语云的黑子们在这报团取暖，有人甚至同时关注了她好几个小号。
    不是因为这些小号之间会互动引流。
    乔语云很懂, 为了避嫌，这些小号间, 私下根本没有交集。
    纯粹是乔语云的黑粉是圈内出了名的更新迭代快。
    要是不多关注些, 说不定下一秒这些号, 就像之前那些黑粉前辈样，在被狠狠打脸后, 悄悄地销号走人。
    乔黑们早就有了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经验。
    关注了不止一个大黑粉号，每天寻找新的黑点。
    于是，也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在一个平平无奇，他们又想黑乔语云的晚上。
    一刷新，自己关注的黑粉头子们纷纷发了微博。
    扫眼过去，各种各样的恋情不顺，出奇一致的乌云惨淡。
    点开细看，千奇百怪、离奇曲折的情节发展背后。
    唯有结局是相同的悲寡难抑。
    简直令闻者大惊，听者骇然。
    连悄悄潜伏于黑粉中的卧底粉，都忍不住感慨一句。
    “不仅要面对千军万马，还得准备人生孤寡。”
    “当乔乔的黑粉可真不容易。”
    这话戳中了无数黑粉的心事。
    是的呀！当乔语云黑粉容易吗？
    被喷被打脸这些也都算了。
    终身孤寡那谁受得了？
    看看这些黑粉头子的下场吧，那简直是用他们人生的血泪书写教训。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于是，趁工作时间，美美睡了一觉，等到要下班时，才睡醒发现黑粉已经快掉光的咸鱼系统。
    疯了。
    “啊啊啊啊！我他妈不干了！”
    “这不是一星任务吗？有他妈一星任务这样的吗？”
    “我只是想摸个鱼啊！为什么要碰上这个宿主！”
    乔语云很委屈：“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
    咸鱼系统跪得悲痛果决:“球球大佬，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我只是条咸鱼，玩不过你。”
    乔语云：“你不要这样，我们再努把力，说不定……”
    “你说！你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要钱？我把所有钱都给你！还是你要报仇？我悄悄搞死男女主，然后你就跟我解绑，放我回家呜~”
    嚎到最后，咸鱼系统已经带上了统生无望的哭腔。
    乔语云：“……”
    我明明是个好人啊。
    心累，不想说话。
    她的沉默，在咸鱼系统看来就是她默认了。
    回想起一路走来，乔语云的种种看似配合，实则心机深沉的表现。
    咸鱼系统越想越怕，头一回连下班都还想着工作，抹着眼泪到天明。
    乔语云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有很努力地再自黑，催着《青春秀起来》赶紧录制，她好再上节目搞波事。
    关注《青春秀起来》这档选秀节目的老粉都知道，说这节目是命途多舛，真的一点都不为过。
    先是导师缺位，两个班、一个导师不平衡地录制了段时间。
    又遇上了会所门，送进去了导演制片。
    后来好不容易找到新导演，新导演的能力也还不错，却又碰上投资方撤资。
    投资一被撤，节目就真没法了。
    节目停摆了好长一段时间，练习生们都开始各自接通告，连云朵台都开始考虑放弃了。
    结果冷不丁地又出了消息，说是找到了新投资人。
    这回钱到位了，但人又没了。
    为了凑齐练习生，节目组费了好大一通功夫，各方协调。
    也幸好这些练习生们，本来也没什么通告，凑一凑，还真让他们给凑回来了。
    节目组正准备通知乔语云和冉念过来录制。
    却在通知的前一天晚上，看到了冉念找乔语云麻烦的热搜，顿时头都大了。
    要导师换成别人还好，说不定节目组还可以借此炒作噱头，但乔语云是投资人啊！
    拿着人家的钱，故意搞她的事，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就在节目组陷入两难，开始考虑要不要将冉念换了，另找导师时，就接到了乔语云催促节目录制的电话。
    终于能顺利开拍了。
    导演感动的，说热泪盈眶都不夸张。
    有感而发，也是担心夜长梦多。
    导演发了条感谢微博，大意就是对乔语云工作态度的高度赞扬。
    顺带提了，明天节目就要重新开始录制了，大家该来看，快来看！
    乔语云现在是微博的热点话题。
    昨晚就出现了虽然她人不在，但有关她的词条，却捅瘫服务器三次的史诗级场景。
    所以，乔语云明天要参加《青春秀起来》录制的消息一经发出，就直接末班超车到微博头条。
    【不愧是内娱勇者啊！风口浪尖直接接了档直播综艺。】
    【重点不是直播，是会封营诶】
    【对哦，刚追上男神，就去搞事业去了吗？这效率，太犇了！】
    【我可太喜欢乔乔了，任绯闻疯传，姐就是要上班。】
    【真的，本来乔乔恋爱了，我还难受了一阵，觉得她会不会只顾谈恋爱，不管事业。
    但又想，毕竟是跟闻渊嘛，她这么做我也能理解。
    现在看到她完全没有这样做，呜我太高兴了，乱七八糟都不知道说什么。】
    【集美，我理解你！不是谁都能在热恋期还能这么拼事业的。】
    本来因为乔语云谈恋爱了，偷偷难受了一通的粉丝们，现在完全没有不愉快的情绪了。
    反正乔乔还是乔乔嘛，这点又没有变。
    有人注意到了华点——
    【另一个导师是冉念也。】
    【我靠，节目组没提都我都没注意到，哈哈哈，绝了啊！】
    乔语云和冉念的不合，是被摆到明面上来的。
    特别是官方通报后，吃瓜网友们知道了会所门事件，就是冉念给乔语云造谣泼的脏水。
    再有个昨天刚发生的拍卖会冉念跳脚在，众人对这种剧情，简直不要太期待好吗？
    收到这个消息的网友们心情好，冉念却不怎么愉快。
    乔语云是节目的投资人。
    她这时候参加这档节目，那就是去给乔语云当陪衬，去挨骂的。
    这原本是她为乔语云量身设计的身份，现在却转到了她自己身上。
    这种憋屈的感觉，简直比提刀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她当然不想去，也不准备去。
    冉念把她的意思转达了给了经纪人，得到的只是冷冷的回复。
    “不去就不去，违约金该交交，跟我说干什么呢？”
    违约金？
    冉念一愣，她翻出合同，上面果真有二十倍赔偿的天价违约金。
    她这才想起来，当时她想坑乔语云，怕她跑路，所以搞了份违约金这么高的合同。
    节目组那边不愿意平白无故承担风险，不肯，她便把自己的违约金也同样提得这么高，来让他们放心，她是不会坑节目组的。
    她当时想得很好，区区六千万，能换得乔语云再也翻不了身，再划算不过。
    可时过境迁，她没想到现在自己别说六千万了，连这笔钱的零头都拿不出来。
    冉念想来想去，还是只想到了林妄竣。
    比起在全网面前丢人，她宁愿暂时先放下脸面，去求一求他。
    冉念从林妄竣的狐朋狗友那里拿到了他的地址。
    在纸醉金迷、肉/欲横流的夜场里，看到了喝得烂醉的林妄竣。
    最让她火大的是，林妄竣怀里还抱着看到了个跟乔语云眉眼有三四分像的女人。
    他的头埋在那女人肩头，含含糊糊地喊着乔乔，别走。
    那女人也极为配合地哄着他。
    看到她来了，也不惧，反而贴得更近，眉眼如丝地说着她不会走。
    真是什么脏的，臭的都能挑衅她了。
    当惯了林太太的冉念，还没遇到过这么胆大的女人，顿时大为光火。
    冲上去就揪住她头发，那女人尖叫一声，使劲往林妄竣身后躲。
    林妄竣清醒了几分，一把拉住冉念：“你在拍卖会发疯还没发够？现在又要在这里闹吗？”
    冉念难以置信：“姓林的，我可是你未婚妻！”
    周围一同出来玩的公子哥们嘻嘻哈哈笑着，眼神古怪地看过来。
    林妄竣扯了扯嘴角：“我们订婚了吗？你就是我的未婚妻？”
    冉念看着面前这个酒气熏天的男人，恨不能生啖其肉，说出来的话自然也跟猝了毒似的。
    “林妄竣，你还是这么有出息，知道了乔语云另找新欢，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这里借酒浇愁。”
    “哦，不对，不止是借酒浇愁，你还又找了个A货来陪着，毕竟人正主看都不带看你一眼，你能搞得也就这种货色了！”
    出来玩的公子哥们互相交换了个眼色。
    怪说不得，一直对女的兴趣缺缺的林妄竣，看到人突然就改了性。
    仔细看那眼睛，还真有点像乔家那位。
    林妄竣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
    “呵，A货？你说别人是A货的时候，不看看你自己个儿……”
    “啪——”
    冉念甩了个响亮的耳光。
    林妄竣都傻了：“你敢打我？”
    除了乔语云，连他妈都没有打过他。
    冉念浑身都在哆嗦。
    她最忌讳得就是被人提起像乔语云这件事。
    这对她来说，是抹不掉的耻辱。
    “我打的就是你！你个孬种！我真是后悔选了你，要是换成闻……”
    “啊！”
    乔语云被林妄竣猛地推翻，猝不及防间，手臂擦挂了柜沿的铁钉，瞬间渗出了血。
    林妄竣还要上前踹，像是要把冉念活吃了一般的狰狞表情，吓得围观的人，赶紧上前阻拦。
    “算了算了，林大少你跟个女人计较什么。”
    “就是，在这闹起来不好看。”
    冉念也被林妄竣通红的眼睛，吓住了。
    她知道他会生气，但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
    林妄竣甩开拉他的人：“滚！”
    因为这场冲突，解约的事，自然不了了之。
    第二天，冉念面色难看地出现在了《青春秀起来》的录制现场。
    有练习生跟她打招呼，当着镜头的面，她还能勉强挤个笑。
    没有镜头的时候，那阴沉的眼神跟开了刃的刀子似的，刮得人生疼。
    很快就没有练习生敢跟她套近乎了。
    乔语云正在翻看剧本。
    说是剧本不准确，大概就是一天的录制流程，内容也挺简单。
    但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个录制流程，她就能提前想好“招黑”计划。
    这对她的帮助十分大的。
    比如，她看到了今天流程的第一项，重新分班。
    立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一见着练习生们，就挂起了威严的“班主任”脸。
    所有跟她打招呼的，她都回以十分“关切”的问候。
    “瑜欢，你是不是胖了？这段时间有好好练舞吗？”
    “嘉嘉，我说过你节奏有问题，跟不上拍，你回去有练习吗？”
    “宜心，你这套衣服是哪个造型师给你准备的？太丑，找她换掉。”
    乔语云秉持着打一个招呼，喷一个的原则。
    在短短一个照面的功夫，就让所有人避之不及，间接达到了“万人空巷”的效果。
    乔语云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不停地call咸鱼系统。
    你看我很尽职尽责地在自黑吧。
    咸鱼系统半信半疑。
    快步回到宿舍的练习生们，关上门——
    “啊啊啊！乔老师还认识我！她叫了我名字！”
    “哼！叫名字有什么了不起，乔老师每个人都叫了，她有记得你哪里学的不好吗？她记得我的！”
    “乔老师有仔细看我的衣服，你们有吗？我有，嘿嘿。”
    ……
    直播间也笑——
    【我好像误进了什么选妃现场，小姑娘们的反应也太好笑了吧。】
    【哈哈哈，你是没看到乔乔踏进门时的秒变脸，我愿称之为班主任绝活，真的太好笑了。】
    【对对对，还有刚刚那一幕，像不像假期结束，开学第一天碰到班主任的你。】
    【妈的，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笑不活了。】
    乔语云还不知道练习生们所想，在心里盘算着第一步恐吓练习生已经结束了，进入下一步。
    等会儿，要是没有练习生选她，她该怎么反应呢
    首先一定不能露出高兴的表情，她要生气，非常生气。
    比班主任更吓人的是什么？
    当然是生气的班主任。
    她越生气，练习生们就越害怕，越害怕，她就越生气。
    到时候，她再摔个啥。
    热搜不就有了？
    啧，她真是个天才。
    想着想着，乔语云不知不觉来到了集合点大厅。
    碰到了同样已经等着的冉念。
    两人同框那刻，直播间的弹幕数量暴涨——
    【有瓜的地方必有我。】
    【微表情分析大师谢尔密斯，请求出战。】
    【不会打起来吧？紧脏。】
    【听说乔乔是黑带九段，一拳一个小朋友，传下去。】
    【听说乔乔是黑带九段，一拳一个冉念，传下去。】
    【听说乔乔是黑带九段，一拳好多个冉念，传下去。】
    【？？？】
    被直播间的气氛渲染的，连节目组都紧张了起来。
    有工作人员小跑过来问：“导演，我们要不要请隔壁的武指过来看着。”
    导演无语:“请什么武指？”
    工作人员也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羞愧道：“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导演继续道：“干嘛舍近求远？乔语云就带的有保镖哇！”
    工作人员：“？？？”
    似乎很有道理，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对。
    在【看似平静，实则只有高手看得见，战争一触即发】的世界里。
    乔语云率先朝冉念伸出手——
    【要开大了。】
    【未成年人自觉捂眼。】
    【好的。（手指露缝.jpg）】
    冉念下意识一躲，没躲开。
    乔语云抓住她手肘，面色严肃：“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
    【我都准备学Chinese功夫了，你就给我看这？】
    【怎么看到的？这么厚的粉丝，要不是镜头拉近，我真看不见。】
    【确认了，乔乔的视力的确是学过武的，不然不会这么好。】
    冉念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以为乔语云是在故意羞辱她。
    一时气血上涌，都没顾上这在直播，就想打掉她的手。
    结果手刚举起来，就被后面突如其来的一股力，拉得高高的。
    冉念：？
    乔语云：“？？”
    乔语云：“阿成你怎么来了？”
    阿成指了指带他来的工作人员，酷哥样：“他说你们要打架，让我过来看着。”
    乔语云看过去，工作人员干笑着，比了个耶。
    乔语云：“……”
    【噗，哈哈哈，这节目组怎么能这么离谱。】
    【所以都觉得两人会打起来吗？到底怎么得出的结论？笑死。】
    【找乔乔的保镖拉乔乔的架？合理，非常合理。】
    【冉念：群殴！不讲武德！】
    冉念挣脱了阿成的手：“不关你事。”
    阿成看了她的伤口一眼：“你伤口已经红肿，如果你是被铁锈类刮伤的，那大概率感染，不及时就医，截肢也有可能。”
    冉念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但也拉不下脸说什么。
    僵着脸，不动也不发一言。
    【哦~这才是乔乔问她伤口怎么来的原因吗？】
    【冉念的反应有点奇怪。】
    【此处艾特面部微表情专家，刚冉念的表情到底啥意思哇。】
    【双眉下压，瞳孔骤缩，下巴用力，典型的愤怒加不安。】
    【问个伤口为什么会愤怒啊？不懂。】
    【我也不懂，但不妨碍我觉得乔乔人真好，即便跟冉念不对付，但该提醒也没含糊。】
    【很难不赞同。】
    虽然冉念不想愿意提起伤口，但节目组也怕出事，赶紧找来医生。
    医生简单查看了伤口：“骨髓炎，皮下有脓，还好现在来处理了，再往下拖，可能就要动手术了。”
    旁边一直紧跟着的工作人员不由得感慨：“这么严重啊。”
    冉念根本不相信他的话，觉得肯定是节目组跟这医生提前沟通过了，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一幕，又被直播间的福尔摩斯们精准捕捉到了——
    【这是什么表情？不说要你感谢吧，也大可不必撇嘴吧。】
    【一把子支持。】
    【今天的直播看下来，我只想说冉念对乔语云的恶意真的好大。】
    【我要是乔乔，好心还被这么对待，真要难受死了。】
    ……
    直播间都能感觉得到的恶意，乔语云当然也察觉得到。
    不过她不仅没有一丁点难受的情绪，甚至还想笑两声。
    对嘛，要是每个人都这么对她。
    那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原地退休，这多好啊。
    这种高兴劲，一直持续到自由分班的结果出现，才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作话：
    听说作者马上要完结，传下去。
    听说作者马上开新文，传下去。
    听说作者新文很好看，传下去。
    听说小天使都收新文了……
    作者：收到，我要火了。
    第88章 ·
    因为之前爆出了AB班分班有问题的内/幕, 所以这次的AB班就没有再分级，而是自由选择。
    听到这个规则的时候，冉念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乔语云冲她友好地笑了笑。
    冉念心神微敛：也是, 她再怎么猖狂，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分班人数上动手。
    顶多是在名单上做点手脚。
    在两个导师发言的环节。
    冉念花了十二分的力气, 洋洋洒洒地讲了她会怎么培养自己班学生, 还暗示自己专门给她们写曲。
    说到这的时候，冉念还停了停，余光快速扫了眼乔语云。
    却见她表情无异，见她看过来, 还冲她笑了下。
    这个笑让冉念越发没底。
    如果她是重生的, 她应该知道这些歌都是她抄的。
    但看她反应, 又不像是知道……
    冉念心思千回百转，但该表达的意思表达到了。
    乔语云看着许多练习生脸上露出意动的神色, 心情澎湃。
    就是这个路数，非常好。
    等到镜头转到她身上的时候，乔语云那股子澎湃都没压住。
    张口便铿锵有力：“选我的，都得小心了！”
    冉念：
    节目组：？
    直播间观众：？？
    你寻思一下, 你这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但乔语云没有解释的意思。
    丢下这句跟恐吓性质相似的话，便不言语了。
    节目组没法，只能将两人请在两道门内, 互相隔了张木板。
    宣布自由选班环节开始。
    空无一物的空间，很适合思考。
    乔语云便开始思考, 等下要摆出怎么个生气法, 比较惹人厌。
    想来想去, 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干巴，太刻意了。
    于是琢磨着, 光这么干想也不太行，得找个生动点的例子。
    不然等会儿情绪出不来，效果打了折扣，就起不到招黑的效果了。
    说到招人厌……
    乔语云很快就有了思路。
    练习生们那边勾心斗角，精彩纷呈，以致于两个导师这边的镜头，人都少了挺多。
    冉念在那边坦诚起了自己第一次带学生的心理感受。
    担心自己带不好练习生，自己又不像另一位导师样，有钱有资源……
    她怕会辜负她们的信任，更怕因此就毁了练习生们本应有的机会。
    说到动情处，冉念眼里闪烁起了泪光，她很快别开脸，不让人看到。
    冉念真情流露的表现，确实让对她了解不多的路人改观不少。
    【虽然都说冉念做人不行，但我看她当导师还挺认真负责的。】
    【是啊，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盼着练习生们好。】
    【她实力也不错啊！不管人怎么样，她写歌是实打实的硬功夫。】
    ……
    直到一条弹幕飘过——
    【从乔乔直播间翻过来的，哈哈哈哈，我要笑不活了。】
    【简直是公开处刑，夺笋啊！】
    【笑死，笋都被乔乔夺完了！】
    ……
    不明所以的话，引起围观群众的好奇。
    他们翻到了乔语云的直播间，就看到乔语云在认真地玩着手机。
    这有什么好笑的？
    直播间有人不解，就飘过了一行醒目的弹幕。
    【注意看木板！！】
    隔出两个小房间的木板，为了装饰，涂了纯黑色的亮漆。
    从她找的这个角度，木板恰好倒映出了乔语云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有人不明所以——
    【声音都没开？她在看什么？】
    【原版视频，搜关键词，拍卖会冉念直播。】
    很快看过的，没看过切出去看了回来的，都在直播间疯狂打转——
    【哈哈哈，草，夺笋啊!居然看的是这个！】
    【真的！太绝了！特别是她还反复看了好几遍，冉念说自己怀孕了，谁敢碰她一下试试那。】
    【我靠，冉念的表情真的欠！看一遍，我拳头硬一遍。】
    【特别是眼神，看不起谁呢！】
    不过也有人关注点跑歪了——
    【怀孕？！怀孕的事是真的？】
    【怎么可能真的，她要是怀孕，节目组敢请她上来蹦蹦跳跳吗？】
    【对啊，当天晚上工作室连也就发了澄清，说网传怀孕系谣言。】
    【笑死，第一次看自己造谣自己的操作。】
    【冉念：别逼我，狠起来，我连自己的谣都造。面无表情dog脸。】
    乔语云在直播时看冉念黑/料视频的消息，又传上了热搜。
    这波骚操作笑得人头掉。
    【所以惹谁都不要惹乔语云。】
    【看乔语云给冉念看手伤，我还以为她改了性，走以德报怨的路线，现在……哈哈哈，是我想太多。】
    【乔乔一码归一码的性格，我真的好爱。】
    【虽然不能看着你残废，但是让你装不成逼，还是行的。】
    【啊！这个女人真是让我越来越喜欢了！】
    咸鱼系统看完了所有评论，内心一阵悲凉。
    幸好它这次学聪明了，实时监督舆论，不然它真的又要被宿主伪装的假象骗过去。
    简直是、简直是太欺负统了！
    咸鱼系统抹着眼泪，疯狂打辞职报告，它要回家！
    乔语云对外面发生的一切，还浑然不觉。
    她特意挑了个摄像机拍不到的角落，仔仔细细地将冉念的神态、动作分析了个遍。
    弹幕反应最大的那段威胁，她也认认真真地看了七八遍，心里才总算有了底。
    “所有的练习生已经选择完毕，请两位导师先转过身，闭上眼……”
    乔语云依言照做，原本平静的心都被这一套搞得微微提起。
    这样才好，这样她的愤怒才会更真实。
    “吱呀——”
    门被推开了，乔语云闭着眼，却一点声响都没听到。
    难道是一个选她的都没有？
    乔语云自己都不敢相信有这么好的事，内心忐忑。
    “好了，所有的练习生已经选择完毕，请两位导师转身……”
    乔语云揣着蹦蹦跳的心，努力压抑住惊喜，酝酿出愤怒的情绪。
    “睁眼。”
    乔语云心里不断念叨层次，愤怒的层次，缓缓睁开眼……
    乌压压一片攒动的人头，挤了过来，尽是喜笑颜开的漂亮面容——
    “乔老师！”
    “老师！”
    乔语云一口气憋在胸口，眼前一黑。
    “乔老师，你别高兴过头了。”
    任瑜君上前扶住她。
    高、高兴过头了……
    乔语云心头一哽：“你、你们……”
    “太过分了！”
    乔语云：？
    谁抢我台词？
    冉念猛地冲出来，身后跟着零星几个练习生。
    乔语云认出，那几个都是之前发过微博，跟着搅浑水的。
    虽然因为糊，喷她们的人不多。
    但那次事后，她们人气下跌，公司转头将她们的资源给了别的新人，几个人现在的情况都不算怎么好。
    对上她疑惑的视线，几个练习生都露出讪讪的神色。
    冒领过功的支丽珍和卜雪，知道她是节目组投资人的身份后，更是吓得一个劲往后缩。
    冉念沉冷的目光扫过，围在乔语云面前的练习生。
    抬头看向乔语云，冷笑：“有意思吗？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旁边的工作人员怕事情失控，赶紧上前阻拦：“冉老师，真的都是练习生们自己选的……”
    冉念已经不准备再录这个破节目了，当然也不会给节目组面子。
    她甩开工作人员的手：“装什么装？你们就是一丘之貉！”
    “乔语云自己就是这节目的投资商，你们偏着她可以，但是有必要踩着我吗？”
    工作人员想到刚刚自己在外面，劳心劳力地劝练习生们也考虑考虑冉念的情形，一把子无语住了。
    冉念转头又将炮火对准了练习生们，冷笑道：“一群势利眼，我倒要看看你们巴着乔语云能爬多高。”
    这话骂得实在难听，当即就有练习生憋不住了——
    “说势利眼谁有您势利眼？鼎星第一，大公司第二，我们这些不入流小公司过来的，您看在眼里过吗？”
    “在A班的时候就是，景佳璐的亲叔叔是制片人，您就各种捧着，重话都没有一句，轮到我们呢？”
    “够了！”
    冉念恼羞成怒，胡乱将身上的收音话筒乱七八糟地扯了往地上扔。
    “这破节目，我不录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乔语云还处于震惊中。
    思考着为什么冉念能把她安排给自己的戏份，都抢演了时。
    冉念已经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噗，本来我很生气的，但是看到呆乔。】
    【呆乔：什么呀，这都什么呀？我大招都还在酝酿呢，怎么跑了？】
    【此刻我和我男朋友的表情都跟呆乔同步，哈哈哈，太绝了。】
    【槽点太多，一时不晓得从哪里吐起。】
    节目组都崩溃了。
    重新录制第一天，又遇上导师罢录这种破事。
    咸鱼系统也崩溃了。
    “你不仅圈了粉，还把女主的演艺圈之路彻底断了，你的心思怎么能这么深？”
    乔语云无力地反驳：“我没有，真的没有，是她抢了我的……”
    她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这事简直太扯淡了，整个一说不下去。
    冉念搞得这出退赛，很快上了各大平台热门。
    直接把恢复期不温不火的节目热度又重新带了起来。
    节目组里的许多练习生们，在停录在这段时间，都经历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惨淡。
    比起之前，她们有了更多向上爬的冲劲。
    乔语云成了节目的主要投资人。
    所有台面下见不得光的博弈，在她这里都是不存在的。
    不管是什么大公司，又如何如何有背景。
    想要镜头，想要排名。
    在这里，除了自己靠实力争取，没有第二条路走。
    而节目组也从刚开始的不习惯，渐渐爱上不用应付乱七八糟的交际往来，只用专心做节目的纯粹。
    这档没有各种撕逼争位，没有狗血漫天的“特殊”选秀综艺。
    仅凭着出彩的舞台表演，超燃的团魂，频频出圈。
    越来越多的观众被精彩的舞台cut吸引，点进综艺。
    这一看，就走不了了。
    性格长相各异的小姑娘们，共同为一个目标努力
    遇到挫折，她们会哭，眼泪一擦，又互相扶起来继续。
    再微小的进步，对她们来说，都是能快乐一天的大事，能够让她们直到入睡都挂着甜甜的笑。
    开心，郁闷，难过……
    一切都小小细细，微不足道，却又那么真实，让人忍不住跟着她们一起哭，一起笑。
    除了这些，性格鲜明各异的小姑娘们各种cp乱炖，也都香得不行。
    还有每每乔语云出现的地方，各类争宠大计看得人啼笑皆非。
    《青春秀起来》的每一期节目，几乎都承包了微博热搜。
    播放量节节攀高，讨论度更是居高不下。
    在这个年末，各大平台都开始进行年度各大综艺盘点时。
    《青春秀起来》成为了一匹锐不可当的黑马，弯道超车，占据各大榜单之首。
    成绩亮眼到让云朵台笑得合不拢嘴，就差没把乔语云捧起来供着了。
    而练习生们，经过几轮的淘汰，留下来的女孩们实力个顶个地能打。
    又因为舞台选题符合当下“华流即顶流”的热潮，一舞成名。
    还没成团，就被好多地方台邀请去演出，成为第一支还没正式成团，就开始以团体名义接演出的女团。
    任谁都能看出她们势不可挡的发展潜力。
    有人忍不住问，要是冉念早知道综艺会火成这样，她会后悔退赛吗？
    这个问题，正常人都不会那么没眼力劲地问到她跟前。
    除了早就想看她笑话的经纪人。
    “节目组那边在催违约金了，那边的意思是再给三天的期限，再拖就直接法院见了。”
    冉念不满经纪人的态度：“你是我的经纪人，这种事不是该你帮我处理的吗？”
    “我只是个经纪人，不是你妈，也不是你老公，担不起这六千万。”
    说完经纪人就撂了电话。
    冉念气得想摔手机，就算忍住了，神色也极为难看。
    对面林母见了，很快就猜到这通电话的来意。
    毕竟这六千万的违约金，冉念已经旁敲侧击很多回了。
    冉念看着默不作声的林母，心下一沉：“经纪人的电话，催我……”
    林母放下杯子，打断了她的话。
    “后天就是羿家宴会了，矿区的事需不需要林家配合什么？”
    问的是配合什么，冉念心知肚明这是一直没消息，着急了。
    冉念抿了口苦到心底的咖啡。
    没说话。
    林母气急，语带威胁：“我来的时候，妄竣他爸还让我问问你，那笔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冉念轻笑：“我就一艘烧钱的破游艇，要不我卖了？把违约金赔了，剩下的钱正好还给你们？”
    反正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光脚不怕穿鞋的。
    把游艇卖了，那矿区还有什么指望？况且这一买一卖，倒手中间就差了小几亿。
    这几亿，卖了她冉念都还不起。
    林母憋着气：“你看你，这说的叫什么话，妄竣他爸那边我已经去劝过了，一家人说什么还不还的，矿区才是正事。”
    林母说到这里已经调整过来了，笑容和煦地拍了拍她的手。
    “阿姨今天来啊，就是带你买几件你喜欢的衣服，等羿家宴会的时候好好打扮，大放光彩。”
    冉念没说什么，笑着应了。
    心里却打定主意，要趁此狠狠地敲林母一笔。
    林母带着冉念逛商场，两人面上亲如母女，心底却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冉念正琢磨着等羿甜买了她游艇以后，那笔钱她先不着急还，捏在手里，做个什么也方便时。
    突然听到了道熟悉至极的声音。
    “乔乔姐，你看这条蓝色的手链怎么样？”
    冉念猛地回头，就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那、那是羿甜？
    冉念差点没认出羿甜，因为在她的记忆里，羿甜就没有怎么笑过。
    她总是卑怯，不自信，老觉得自己不够好。
    在看明白这点后，她就有意无意地告诉羿甜，虽然她在别人眼里不够好，但是自己很喜欢她。
    羿甜果然吃这套，很快就和她成为了朋友。
    虽然两人地位不平等，但在羿甜面前，她是可亲可靠的大姐姐。
    在这段关系里，她也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
    这才是她看到乔语云已经开始接触羿甜，却并不着急的重要原因。
    可现在，羿甜变了。
    冉念突然一阵心慌，所有的笃定自信都消失在了羿甜的笑容里。
    明明是在暖气十足的商场里，她却如同身处寒冬，全身骨头缝里都透着冷意。
    冉念的异常引起了林母的注意。
    林母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看到了在挑选首饰的乔语云。
    林母对乔语云的观感十分复杂。
    在以前乔语云和林妄竣还在交往的时候就是。
    一方面，乔家比林家各方面都要强，乔语云本身又出色，所有人都夸她这个儿媳妇找得好。
    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乔语云的性子太傲了，自己这当婆婆的，反而压不住她。
    心里不是滋味，对乔语云的态度也只是淡淡。
    不过这种不是滋味，在她那倒霉儿子真另找了一个处处不如乔语云的赝品后，消失得灰都不剩。
    她忍不住开始后悔，要是当初没那么挑，早些把乔语云娶进门，那该有多好。
    这种悔意，在带冉念出席各种场所后，日益增长。
    即便冉念表现得不算差，但别人一个对视，一个轻笑。
    她就会忍不住想，对方是不是在骂她蠢，嘲笑她丢了西瓜捡了个烂芝麻。
    一想到这些可能的嘲讽，她心里就被悔意折磨得难受得紧。
    偏偏这种无可言说的难受，还一点不能表现出来。
    她只能拼命地说，冉念多能干多贤惠，她对冉念又是如何如何满意。
    这样的话，她每天十几二十遍地说着。
    好像说得多了，自己也会信了。
    只是这种自欺欺人没能坚持过多久，Abyss的拍卖会就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冉念不如乔语云。
    甚至连她的儿子，都不如乔语云那个现任。
    这个想法让她酸得要死。
    凭什么儿子和她分开后，找了个不如她的，她却另攀上了高枝。
    说不定当时他们要订婚时，她就起了这个念头。
    不然妄竣退婚，她怎么不吵不闹就这么乖乖认了？
    林母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走！我们也去看看戒指。”
    当下，她就拉着冉念朝乔语云的方向去。
    “念念，你看看你喜欢哪款？我让妄竣……哟，这不是语云吗？你也是来看戒指的？”
    林母挽着冉念，笑着同乔语云打了个招呼。
    羿甜不认识林母，但不喜欢她说这话时的表情，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乔乔，这是谁呀？”
    乔语云笑着朝林母点头，转过头便对羿甜道：“一个不重要的人。”
    什么叫不重要的人？！
    林母被这话气住，一时间却又找不到话反驳。
    羿甜听她这么说了，便没再将林母放在心上，而是左右手各拿了一条手链，巧笑嫣然。
    “乔乔姐，你看，这还是姐妹款诶，我们可以一人一条。”
    “念念，你也去挑个你喜欢的手镯，暂时戴着玩。”
    林母在旁冷不丁地插了进来。
    她慈爱地拍了拍冉念的手：“等你和妄竣正式订了婚啊，我还会另外送你个玉镯。”
    “那可是咱们林家的传家宝，只给儿媳的，到时候你换那个戴也行，自己有喜欢的也可以……”
    旁边的柜台小姐闻言恭维道：“有这么开明的婆婆，这位小姐真是好福气。”
    冉念心思全在羿甜上，闻听此话只是扯了扯嘴角。
    上辈子她压根就没见过这镯子，这辈子倒是提前先听着了。
    林母对冉念的不上道很是不满，自己接过话茬。
    “嫁人本就是两家人的事，有人啊，却只见着富贵，就迷了眼，也不管自己配不配，贴着就上去了。”
    她意有所指地扫了乔语云一眼：“这种媳妇啊，只有被婆家轻贱的，一点不自爱。”
    乔语云渐渐沉了颜色。
    羿甜炸毛了：“阿姨是斜眼吗？说话就说话，眼睛朝这边瞄什么？”
    林母面色一僵，藏住眼底的恼色道：“谁看你了？怎么？语云你觉得我这话哪里说得不对吗？”
    “当然不对！”
    乔语云站直了身。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林母掩住一闪而过的得意，像长辈样语重心长道：“你还年轻……”
    “你怎么能这么说冉念呢？！”
    “不懂……噶？”
    林母错愕到连声调都没维持住。
    乔语云正色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您的门第思想还这么深？”
    林母只觉得一股子气猛冲上天灵盖，搅得她头昏脑涨的。
    “我、我说得不是……”
    “林阿姨，你太让我失望了，以前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很开明的长辈。但是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我才知道我大错特错。”
    她说得太情真意切，林母都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真做错了什么。
    刚刚还夸她开明的柜台小姐，脸上流露尴尬之色。
    羿甜已经忍不住开始笑了。
    冉念察觉到四周投过来的异样目光，总算反应过来。
    刚要反驳，就听乔语云继续道。
    “冉念虽然什么都不好，但是配您儿子，却是刚刚好。”
    林母、冉念：？
    第89章 ·
    冉念气得七窍生烟：“乔语云, 你不要太过……诶！林姨！”
    林母一口气没换上来，头一晕，脚步便带着踉跄了下。
    冉念被吓到了, 大惊之下喊了出来。
    被她一吓，旁边的柜台小姐, 也紧张地围了过来：“客人您没事吧？需要去医院吗？”
    林母顺势捂住头, 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乔语云，双眼一闭。
    冉念赶忙扶住林母，恶狠狠地瞪着乔语云。
    “就是你气得林姨，要是林姨有什么事, 林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乔语云好奇地歪了歪头：“你们这是在讹我吗？”
    林母闭着的眼皮狠狠抽了下。
    靠的近的人都看出来了异样。
    冉念瞬间明白了林母的打算, 声色俱厉：“乔小姐, 林姨怎么也算是你的长辈，你就这样对她的？”
    乔语云还没吭声, 羿甜却看不下去了：“怎么对她了？她自己在那里阴阳怪气的，乔乔姐不过就是说了回去，连头发丝都没碰着她的，真谁躺谁有理了？”
    冉念不想得罪羿甜, 便避过她的目光，一脸担心忧虑地看向林母。
    “上次家庭医生就说了，林姨心脏不好, 情绪不能激动，生气就更不行。”
    乔语云很随意地点点头：“哦, 是吗？”
    她的态度激怒了冉念：“你哦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看不出来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吗？”
    “我告诉你！你休想推卸责任！店里的监控都拍得清清楚楚, 林姨就是因为你心脏病发的！”
    冉念激动地抬起头, 恨不得把所有的罪名都按在她头上。
    乔语云拉住气得想骂人的羿甜，勾了勾手：“阿成！”
    阿成知意, 来到林母跟前。
    冉念警惕道：“你想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让保镖打我吗？”
    阿成语气平淡：“我学过几天中医。”
    “几天？！”
    冉念瞪眼，刚想嘲讽他不知天高地厚。
    就见阿成动作迅速利落地按了几下林母身上的穴位。
    “啊！”
    林母痛得整个人蹿跳起来。
    冉念被突如其来的变故，人都惊傻了，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乔语云则满意地点了点头:“瞧瞧，这不就好了吗？”
    羿甜“哇”了一声：“阿成你好厉害啊！连中医都会。”
    阿成谦虚一笑，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知道的穴位，全都是制敌用的。
    倒是乔语云似笑非笑道：“阿成的中医确实不怎么行，不过治疗碰瓷的病人啊，有奇效。”
    这可真是杀人诛心了。
    “好”了的林母又气又痛，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掐了冉念好几下，暗恨她没用。
    冉念也不敢喊痛，感受到周围人了然讥笑的目光，脸憋得通红，心底埋怨林母装也不会装像一点。
    乔语云回头：“甜甜，你刚拿的那条手链我试试。”
    柜台小姐本以为这单被搅黄了，没想到她还会买，顿时喜笑颜开，噼里啪啦就说开了。
    “小姐你眼光真好，这对手链是和顶尖奢侈潮牌Quella联名限量款，整个B市也只有这么一对。”
    因为是姐妹款，所以柜台小姐把两条都拿了出来。
    但就在她给乔语云试戴两条手链其中的一条时，另一条却被刚顺过气来的林母径直拿了起来。
    几人停住动作，柜台小姐尴尬又无措：“不好意思女士，这条手链，是这两位小姐先看上的。”
    羿甜见到自己那条手链被抢，也很暴躁：“阿姨，你又要干嘛？”
    林母佯装不解：“你们试那条，我看这条，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柜台小姐无措地解释：“女士，因为您手里的那条和乔小姐试戴的这条是一对，所以……”
    林母粗暴地打断她：“她付钱了吗？”
    “但是是乔小姐先来的，而且她现在也正在试……”
    “所以我没要她手里那条啊！我这不是拿的没人试的嘛。”
    林母说完，转身便将手链戴在冉念手上：“念念，你看这条手链怎么样？喜欢吗？喜欢咱们就买下来戴着玩玩。”
    冉念摸了摸手链上缀着的数磕黄宝石，喜不自胜地配合道：“我很喜欢，谢谢林姨。”
    羿甜气炸了：“那手链是我们先看上的！”
    林母轻描淡写：“这位小姐也是好笑，这手链放在柜台上，你们戴的另外条，这条怎么就成你们的了？”
    羿甜从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可是那是一对！”
    林母仔细地看了眼羿甜，确认没见过她，顿时说话更不客气。
    “你不懂规矩，作为长辈，我就教教你规矩。”
    “买东西是讲究先来后到，但却不代表你能得陇望蜀，有了手里的，还贪得无厌地霸占整个柜台。”
    羿甜脑门发懵：“我没有，是我们都没买完……”
    “没买完？难不成这么大家店只招待你一个？别人都要等你慢慢地将所有东西都挑完，才能买吗？”
    林母故意挑着她话里的漏洞，几下就把羿甜说得溃不成军。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林母纯粹就是来膈应人的。
    乔语云看了眼柜台小姐：“这手链怎么卖？”
    柜台小姐忙道：“两条一起九十九万。”
    林母冷声道：“不能单卖吗？”
    柜台小姐很是无措：“B市只有这一对，但是其他区还没有单卖的先例，都是一起出的。”
    “没有先例，不代表不能，还没听说过买就只能买两条，这不是强买强卖吗？正好我认识B市顶头那位的夫人，要不咱们叫她来评评理？”
    林母扯大旗作虎皮，果然唬住了旁的柜台小姐，她们赶紧去找经理。
    经理一出来，就认出了林母，也看到了乔语云，模糊记得她演了个什么电视剧，是个小明星。
    心里顿时就有了数。
    乔语云还不知道，因为自己嫌麻烦，所以每个月他们上门送季度新品图册时，都推了她姐去的行为，直接导致了她被经理看轻。
    如果她早知道……
    那她一定早劝她姐换一家。
    经理还得是经理，虽然已经有了成算，但他却没有直接说。
    而是当着两方的面，将柜台小姐痛斥了一通。
    “这位林夫人是我们这里的VIP客户，我跟没跟你说过VIP客户是要特殊招待的？”
    “看到林夫人来了，你没招待，本来就已经是你的失职。”
    “现在林夫人宽宏大量，愿意主动退一步，选择买没人试戴的那条，这还有什么难办的？”
    “这么点小问题你都处理不好，还惹了林夫人生气，要你有什么用？傻愣着干嘛？赶紧跟林夫人道歉！”
    几人都听出了经理的言外之意。
    羿甜人都气傻了，乔语云冷眼看着，林母端着笑，一阵阵神清气爽。
    年轻小姑娘当众被骂得眼眶都微微发红，又犹有丝委屈。
    “可是，那对手链就一个价，也没有单条的价格……”
    经理没想到她还敢反驳：“你就不会变通吗？算了，你给我站到旁边去！我等会再跟你说。”
    面色严肃的经理转头看向林母，立时换上笑容。
    “不好意思，林夫人，刚来的新员工还不懂事，您要的是这条手链对吗？我马上跟您包起来。”
    林母矜持地点了点头。
    乔语云手指敲了敲玻璃柜，吸引过经理看向她后，她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像好奇宝宝一样提问。
    “你眼睛是戴了什么东西吗？”
    经理一愣：“什么？”
    乔语云咂咂嘴：“我还以为你戴了什么狗眼修改器，能自动屏蔽掉非VIP用户，只显示VIP用户来着诶。”
    狗眼修改器？
    本来气得话都说不出的羿甜，噗嗤一声笑出来。
    店里其他同样看不惯经理捧高踩低的客人，也跟着哄笑。
    经理面上的笑挂不住了：“乔小姐，你是做艺人的，以后我们可能还会有合作的机会，你这样闹就不好了吧。”
    耽误半天功夫了，乔语云懒得再扯，不耐烦地敲了下柜台：“你就说这对手链你到底卖不卖吧。”
    经理挺直了腰杆：“不好意思，你要是这个态度，那就恕我们不能接待二位了。”
    乔语云二话没说，转身就要走。
    突然一道温婉却坚定的声音从身侧传来：“等等。”
    乔语云闻声看去，是个气质高雅容貌漂亮冷淡，极富韵味的妇人。
    她的眉眼看着隐约有些眼熟，但乔语云又很确定自己的确不认识她。
    “哎呀，闻夫人，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就在乔语云还在思考她看起来像谁时，林母已经热情地迎了上去。
    闻这个姓氏，让乔语云一愣。
    再看她的眉眼，对她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
    经理直接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谢总，您今天怎么亲自过来视察商场了啊？”
    经理一开口，林母就意识到了自己称呼上的错误。
    谢江汀丈夫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她自己本身也是个极为卓越的人物，并不是要仰仗夫家的人。
    在她丈夫没在的场合，对她冠以夫姓称呼，反倒显得尊敬不够。
    林母没想到自己竟然犯了这么蠢陋的错误，越想越懊恼。
    都没注意到谢江汀的注意力，从头到尾都放在了乔语云身上。
    谢江汀朝乔语云友善地笑了笑，又转头对经理淡淡道：“刚才的事情我都看见了。”
    都看见了？
    是看见他骂柜台小姐？
    还是看见他把乔语云先看中的手链，威逼利诱地留下，转卖给别人？
    经理面色一白，一句争辩没有，立马道了歉：“刚刚是我处理得有失妥当，乔小姐，您看我要怎么做才能表达对您的歉意呢？”
    乔语云没说话，而是神色古怪地盯经理的腿多瞧了两眼。
    谢江汀有些好奇地跟着看过去：“他腿怎么了？”
    乔语云磕巴都不带打的，一嘴就秃噜出来。
    “我就想知道他膝盖上的弹簧安哪儿了？这么伸跪自如，还不带卡壳的。”
    经理的脸跟调色盘似的，青青白白紫紫，什么色都有。
    林母见经理这样，暗自庆幸乔语云对上的不是她。
    对她的恶感都减轻了不少。
    谢江汀沉默了一瞬，突然就笑了起来。
    她知道她儿子为什么这么喜欢这小姑娘了，是真的太有趣了啊！
    经理见她对乔语云笑了，刚刚被戏弄的那点不虞顿时烟消云散。
    “刚刚是我考虑不周，冒犯乔小姐，这两条手链是我的赔……”
    “不用了。”
    乔语云直截了当地拒了。
    经理都犯了下迷糊。
    这可是一百万啊，就这么想也不想地拒了？
    林母心也提起来了，刚刚那幕看在谢江汀眼里，岂不是她在欺负人？
    她赶紧道：“念念，你赶紧把手链取下来啊！”
    说完，也不看冉念，转头对谢江汀道：“唉，也怪我，见我儿媳妇实在喜欢，想着送给她作见面礼，才厚着脸皮来买，我就看着这条手链没人试，没想到里面弯弯绕绕这么多。”
    她一边将责任往冉念身上甩，一边又同谢江汀拉近关系。
    “谢总你说，这儿媳妇都开口要了，咱当婆婆的能不顾着点吗？”
    谢江汀点点头：“你说得对，当婆婆的是得偏着儿媳妇些。”
    林母以为自己的策略有效了，刚露出点殷勤的笑。
    就听谢江汀继续道：“所以我也是看着有人欺负我儿媳妇，没忍住就站出来了。”
    ！！！
    在场的众人包括乔语云在内，都惊住了。
    乔语云虽然猜到了谢江汀身份，但她没想到谢江汀会在众人面前直接说出来。
    这行事风格……
    和闻渊真不愧是母子。
    林母的脑子像被重重锤了一下，都不带转了。
    原来闻渊是谢江汀的儿子吗？
    怪不得，怪不得……
    冉念一瞬间又回忆起了很多零零碎碎的事，心里又是阵翻江倒海的不平静。
    她看向乔语云，比在当初知道自己只是她替身时，还要嫉妒。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好事都被她碰上了？
    冉念低头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链，心潮翻涌得厉害。
    怎么都解不开链扣。
    经理回过神，看见冉念的动作，恨不得扑上去把手链从她手上直接拽下来。
    他这回真恨毒了林家，就因为这俩人，他竟然得罪了谢总的儿媳妇。
    在场的人唯有羿甜还在状况外。
    她还在纠结她的手链，嘟嘟囔囔道：“那手链被讨厌的人戴过了，我也不要了，我们再换一家看吧。”
    “哼！以后我再不要在这家店买东西了。”
    “我还让我哥集的印花，本来还准备用来换他们那个挺好看的纪念胸章，现在……”
    “哼！送给我，我都不要了！”
    本来听到乔语云是身份，已经是诚惶诚恐的经理，闻听这话又傻了。
    羿甜口中的纪念胸章，是他们旗下王牌设计师做的限量礼物。
    因为手工制的，数量有限，所以只附在黑金用户的图册上，作为回馈黑金用户多次购买的小礼品。
    为了显得新颖有趣，他们还搞了个集印花的小游戏，这个游戏整个B市参与的人也只有十数个，但都和羿甜对不上。
    经理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你哥哥是……”
    “羿锋。”
    林母惊叫：“你是羿甜？”
    见羿甜皱了皱眉：“对啊，阿姨你认识我？”
    冉念和羿甜不是朋友吗？
    怎么会像是人都不认识的样子？
    林母张了张嘴，回头看了眼神色仓皇的冉念，如遭重击。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
    要不是还顾忌着谢江汀在这里，自己刚才树了个好婆婆的人设。
    她肯定会忍不住发疯扑过去，逼问她游艇，还有矿区的事！
    乔语云被羿甜转移了注意力：“那纪念胸章我姐有，回去我去摸来给你，这样以后你也不用留有遗憾，还惦记了。”
    羿甜果然惊喜：“真的呀！惜月姐有？”
    “嗯，她有轻微强迫症，集卡必集满，不过得的东西她倒不在乎。”
    经理恨不得给这俩姑奶奶跪了。
    要早亮出身份，他就算脑子进污水了，也不至于会这样啊！
    现在跪也迟了，经理欲哭无泪。
    一口气得罪了两位黑金用户，还让商场大东家给记住了。
    他这个经理就算以后改为膝行，也改变不了被一撸到底的命运。
    他看了同样神色难看得像去了半条命的林母和冉念一眼。
    林家真有够丧门楣！遇见她们真是倒霉透了。
    谢江汀笑眯眯地看着俩人：“既然不要这手链了，那我带你们去看看别的？”
    乔语云从小在长辈堆里混大的，再加上她也对谢江汀也挺有好感。
    思考了下，大大方方就应了。
    谢江汀眼里笑意更深，真就带着两人去挑别的手链了。
    跟着谢江汀逛街，乔语云总有种她是在跟偶像剧里霸道总裁逛街的错觉。
    每到一处，店里最高级别的负责人就会带着平时预定都难的高奢限量珍品，被呈现在面前。
    看着羿甜像快乐的花蝴蝶一样，奔向试衣间。
    乔语云没忍住笑了下。
    谢江汀问她怎么了，她便把霸道总裁那套说了。
    谢江汀跟着笑了起来，笑了半晌又看着她忍不住道：“真好。”
    “嗯？什么？”
    乔语云不明所以。
    谢江汀没答，谈起另一个话题：“小时候，我们工作都忙，阿渊便是让老爷子带大的。”
    “老爷子职位高心思深，阿渊被带得久了，简直就成了老爷子的翻小版，面上从来不露情绪，那双眼睛更是跟寺庙里的古井似的，看不透一点心思。”
    听她说着，乔语云面前好像浮现出了一个冷冷清清像琉璃泉水般漂亮的少年。
    像是她听着话凭空想象出来的，又像是真有过这么个人曾出现过。
    “后来有年暑假，他跟老爷子去庙里清修，那阵我和他爸在家里，电话都不敢接，就怕是他打来，通知我们他要出家。”
    通知？这确实是闻渊的作风。
    但乔语云认真想了想，怎么都不能把他跟清心寡欲四个字挂上号。
    看出了她的不信，谢江汀笑得更欢了：“真的，本来我和他爸为了接受这件事，都已经约了心理医生，准备进行开解了，结果……”
    “结果怎么啦？”
    乔语云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
    谢江汀促狭一笑：“结果嘛……就是发现他开始折起了千纸鹤。”
    乔语云想起了那些千纸鹤。
    一股难以言明的滋味，转着圈，缓缓在心底扩散开来。
    谢江汀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欣慰更甚。
    “阿渊什么都藏得住，可唯独喜欢你这件事，他却藏得一点不好。”
    谢江汀说完这话就没说了。
    乔语云愣着神，直到羿甜捏着裙摆奔到她面前，开心转了个圈：“好看吗？这条怎么样，有同款另一个颜色，你喜欢吗？”
    乔语云回过神，缓缓绽出笑，点了头。
    “嗯，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第90章 ·
    林妄竣接到电话, 一身酒气地匆匆赶回家。
    家里的气氛沉闷得可怕。
    林妄竣看到坐在沙发上不停哭泣抹眼泪的冉念，酒醒了大半，头疼地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啪！”
    一耳光落在了他脸上。
    林妄竣整个人都傻住了。
    不仅因为这个响亮的耳光, 还因为他从来没在他爸脸上看到过如此暴怒可怖的表情。
    他意识到出了大事，别说叫疼叫屈, 连呼吸都不敢重了。
    林父一脚将他踢得跪了下来。
    “林妄竣！你看看清楚！这就是你放弃乔家也要带回来的女人！”
    林妄竣屈辱地看向冉念, 她也在看他，眼里尽是惶恐和畏惧，像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在她面前。
    林妄竣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 声音已然嘶哑：“你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冉念坐不住了, 跪在他跟前，声泪俱下：“妄竣妄竣！你要相信我, 是乔语云，都是她！她是故意的，故意抢先接触羿甜，把她骗过去……”
    虽然他之前隐约有所怀疑, 但又始终觉得冉念的胆子不可能这么大。
    直至真相真的摆在了他的眼前。
    林妄竣头一阵阵发晕，跪都要跪不住了：“那、那矿区……”
    冉念一下住了嘴，不敢说话。
    一直沉默着坐在沙发另一侧, 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林母突然猛地震起，发出一声崩溃的哭嚎。
    “没有！没有！早没有了！”
    林妄竣心像是掉在了冰窟窿里, 呼吸都是寒气：“没、没有是什么意思？”
    林父看到事已至此, 依旧一无所知的林妄竣, 气恨难抑。
    “什么意思？你竟然还问什么意思？乔羿两家早就在合作开发矿区。但凡我们和乔家没有断绝往来，也不至于消息闭塞到这种地步, 被一个又蠢又阴毒的女人玩弄在掌心！”
    乔羿两家早就合作开发矿区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他们折腾这通算什么？
    林妄竣像是被当头一棒，从纸醉金迷的生活里敲醒。
    他回顾之间发生的事，只余荒唐二字可言。
    他到底是被什么迷了心窍，竟然会觉得冉念能够拿下同羿家的合作，做到连林家都做不到的事。
    林母扑倒冉念身上，发疯般地扯着她头发，撕咬捶打。
    “是你！全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们林家也不会变成这样！你这个祸害！”
    冉念抱着头往林妄竣身后躲，嘴里一直尖叫：“妄竣救我！救我！”
    不、不是他鬼迷心窍。
    是这个女人，她用花言巧语骗了他！
    想到那个压了林家全部流动资金的游艇，林妄竣就恨得吐血。
    他将往他身后缩的冉念拽出来，一把推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矿区没了，就当是我们林家的白日梦醒了，但是游艇，你拍游艇的钱必须一分不少地拿回来！”
    林父冷笑一声：“还卖游艇？我们林家因为这个祸害上了羿家的黑名单，连宴会都去不了，还说什么卖游艇？？”
    怎么又得罪羿家了？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林妄竣都已经麻了。
    林母打也打累了，颓然地坐在地上：“不止是羿乔两家，你知道乔语云的准婆婆是谁吗？那是谢家的谢江汀……”
    准婆婆？
    听到这三个字，林妄竣迟钝的神经像是被猛锯了一下。
    后面的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他知道乔语云和闻渊在一起了，但是他一直逃避去想这点。
    好像这样，他就能忘记那人早就不属于他的事实。
    直到残忍的现实从他妈嘴里，无关痛痒又理所当然地讲出。
    他再一次被提醒，乔语云不仅仅是离开了他，她还会嫁给另外一个男人，同他共同组成家庭。
    偶尔酒醉酒醒之间，这个可怕的现实会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那瞬间所爆发的，难以抑制的悔痛，实在太杀磨人。
    他几乎是本能地借用更多的酒精来抗拒这个念头。
    却终究等到了逃无可逃的一天。
    林母嫉妒乔语云的好运，又忌惮谢闻两家的权势富贵。
    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林妄竣突然就撑不住了。
    他手撑着头，跪伏在地，声音颤抖：“她、她真的要嫁人了？”
    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也没人能忽略掉他声音里饱含的悔恨和情意。
    林母看见这样的儿子，又是心疼又是心慌：“你可千万别做傻事，那人我们家招惹不起的。”
    林父见他这般没出息的模样，更是气得上去就是一脚：“你现在又在这里闹什么闹？当初和乔家退婚，我就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是你要死要活地想把这祸害娶进门来！”
    “现在人家乔家找到更好的了，家里被你害得麻烦事一箩筐，你又在这里悔不当初，你是还嫌林家招惹的是非不够？！”
    “我林宽放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林父失望透顶，指着林妄竣大骂一通后，转身“哐”地摔门离开。
    林母紧追而去，她也不想这时候去触林父的霉头。
    但是没办法，生意场上消息最灵通，谢江汀只透出点意思。
    所有人都知道她得罪了谢家，娘家那边的生意也出了问题。
    打电话来把她大骂一通外，就是让她赶紧想办法，怎么补救。
    她能有什么办法？
    整个林家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林父了，她只能从林父这边使力。
    她想得很好，让林父拉她娘家一把，只是很简单件小事，殊不知林父这会儿也是焦头烂额。
    两人在公司大吵了一架，闹得不欢而散。
    而林父这边，等他开完公司的紧急会议，就给冉念去了电话。
    在林父林母走后，就被林妄竣赶出家门的冉念，深夜接到这通电话，冷透的心绪活络开来。
    林家现在缺钱，林父的意思是让她把游艇卖了，能卖多少是多少。
    但是她不想。
    如果卖了游艇，林父借着那张借款，开口就会把所有卖的钱要回去。
    可是如果她不卖，游艇就还是自己的。
    等拖过这一阵，林家破产自顾不暇的时候，她再把游艇往外一卖，钱便是她自己的了。
    她不担心林家破会把这艘游艇的存在捅出去，因为破产后的林家就是个无底洞，再多钱都填不满的。
    所以他们不仅不会说，还会想方设法地作为退路瞒下来。
    而她只需要等到那时候把游艇卖了出国，让林家想找她麻烦都没法。
    是的，她已经想明白了。
    她要踹了林家，林妄竣靠不住，林家更靠不住。
    羿甜那条路行不通，林家是决计不会让她进门的，那这样，她还不如拿着钱远走高飞。
    至于乔家……
    哼，现在这个关卡，乔语云一定对她有所防备，等过个几年她放松警惕后，自己的机会也就到了。
    因为上一世乔语云的死，冉念深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一套。
    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事情也如她所料，林家得罪的人太多了，一朝失势，多的是人想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不仅是他们，连林家二房都跟进跟出地捅大房刀子，抖搂出不少林家用空壳公司转移公司财产的证据。
    一切都仿佛像上一世的重演。
    在林父被送进去后，林家倒得飞快，很快就不得不宣布破产。
    林家上下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冉念冷眼看着，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到了。
    如果再不走，等林妄竣从破产中缓过神来，他第一个找的，肯定就是自己。
    “什么？冻结了？！”
    “是的，我帮您查了一下，因为您这边还有六千万的违约金没有缴，所以名下的资产被冻结了。”
    违约金？
    这段时间为了躲林家，她换了手机号，四处东躲西藏，满心都是钱到手后要怎么投资，早将违约金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好不容易熬到林家破产，结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却猛地听到这个消息，冉念人都傻了。
    六千万？对上一世的她来说，不过是一点小钱。
    但现在，别说六千万，她连六千都掏不出来。
    她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
    看着面前来来去去的公交车，冉念心里一阵茫然。
    “哇！你看到微博没？乔乔要参加国外的《极限生存》！”
    “《极限生存》？没听说过。”
    “国外一档很冷门的综艺。哦，是之前冷门，现在综艺得到了Abyss的赞助，邀请的嘉宾都是国际明星，早不冷门了。”
    “哈哈哈，乔乔这么可爱，一定能吸到很多海外粉的。”
    “我关心的不是这个，你看这条闻渊也要去！！”
    “啊！卧槽！我像是好好走在路上，被踹起来吃了一口狗粮。”
    “哈哈哈……”
    公交车站上，两个学生打扮的女生正在兴致勃勃地交谈着。
    她们的欢声笑语，传到冉念的耳朵里却像是一把把尖刀，在她伤口反复戳刺。
    凭什么她这么惨了，乔语云却可以过得这么好？
    明明是一个早就该死的人才对。
    冉念突然想到了上一世，林家破产后，一个老疯子拦住了他们。
    “夺来的福分和机缘皆有尽数，此消彼长，长久不了哈哈哈。”
    当时林父就像是被戳中了痛脚，让老疯子赶紧滚。
    她以为那话是对林家说的，意指林家抢了乔家机缘的事。
    可如果那话是对她说的呢？
    机缘有数，此消彼长……
    疯狂的念头就像野草，一旦升起就再也摁不下去。
    ……
    跟花团锦簇的乔家不同，闻渊的别墅是苏州园林的风格，雅静又有禅意。
    只不过这意境高雅的地儿，被凌乱歪倒着，色彩各异的指甲油一带，又凭空添了几分的俗趣。
    乔语云手伸得累了，又不敢动，便拿脚踹对面正襟危坐的男人：“还没好吗？”
    闻渊将她乱蹦的小拇指摁住，刷上最后一层顶油，才缓缓松开。
    “好了。”
    乔语云收回手，看着黑色的甲面上像星空样缀闪的碎钻，眨了眨眼：“好看诶。”
    她本来是想挑刺的，这样闻渊以后才不会做出边看文件边捏她手，结果给她刚做的美甲添了道刮痕的事。
    但无奈闻渊审美在线，做得有模有样的，她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说句不好看。
    不过，乔语云很快就找到了新的挑刺点。
    “这个碎钻是真的？”
    闻渊没甚在意地嗯了一声，视线又落在了她白皙玉润的脚趾。
    虽然一句话没说，但乔语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收回脚，啐了他一口：“打住，别想！”
    闻渊颇有些遗憾地收回了视线。
    乔语云：“……”
    她努力扯回正题：“我晚上还有坤玉奖颁奖典礼要去，钻石掉了怎么办？”
    “掉了我现场给你重做。”
    闻渊将她的手扣住，仔细看了看指甲，简单复盘下，感觉下次他还能做得更好。
    乔语云脑补了下那个不止是粉丝要疯，她也要疯的场面。
    下定决定，哪怕碎钻都掉光了，她也决不往外秃噜一个字。
    晚上的坤玉奖颁奖典礼是国内电视剧的最高奖项。
    她本来不想去的，但邵子东这人实在难缠，他难缠也不要紧，主要是他表哥比他还烦人。
    邵子东上门一次，这人就吃飞醋一次。
    眼看邵子东经历出门摔跤，被溅身泥，衣服被挂了个大洞的种种“倒霉事”，他还无知无觉的模样。
    乔语云简直都怜爱了，这才心软答应下来。
    路上的时候，田烟交给了她张东西。
    乔语云好奇：“这是什么？”
    田烟眼睛都瞪圆了：“获奖感言啊，我之前不是发给你让你背了吗？这张是让你上台前复习的，你别现在才告诉我，你还没背？”
    当然没有，乔语云赶紧将那张获奖感言给放下。
    就怕多看一眼，就记住了。
    乔语云想得很全面。
    没得奖当然是最好的，得了奖，她还指望在台上表现得呆一点，降低点印象分，又怎么可能背获奖感言？
    田烟见她不说话，愈发忐忑：“老板你到底记没记呀？。”
    乔语云反问：“你觉得呢？”
    田烟想了想老板的智商，再想了想自己的智商，觉得这是应该大概不用她操心。
    但还是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心里总是毛毛的。”
    “老板你一定要认真准备哈，没得奖也没关系，就是千万别出错。”
    乔语云胡乱岔开话题：“嗯嗯，还有多久到啊？”
    这话是白问了，她问完没多久，就看到了星光璀璨的红毯。
    本来主办方的意思是让她和闻渊一起走的。
    但被她坚定拒绝了，还问了句有没有后门，她可以从后门进，没有后门，员工通道也行。
    可能主办方也没见过这种明星要求从后门进的操作，赶紧拒绝了，也没敢再提让她和闻渊一起走的事。
    乔语云这才得以健步如飞地走完了红毯。
    拍照的媒体记者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人都傻了。
    他们见多了明星为了多留在红毯争取曝光耍心眼的，还从没见过走红毯走得像滑冰，一呲溜就过去的了。
    本来还在各种点评女星穿搭的直播间画风突变——
    【刚刚那个如风一样刮过的女人是谁？】
    【好像是乔、乔乔？】
    【？？！！】
    【我等乔乔等了快四十分钟，喝口水的功夫，就没了？】
    【也不是完全没了，她还留下了一阵风？】
    【神他妈留下一阵风哈哈哈。】
    看到乔语云轻松超过在红毯磨蹭了快小十分钟，迟迟不肯走的女星倪晓，直播间又是一阵哈哈哈。
    【第一次看见红毯超车，笑死】
    【乔乔：借过借过。倪晓:？我是谁？我在哪？】
    从侧面看了个囫囵的田烟：心如死灰.jpg
    《为何老板如此有个性？》
    《我的叛逆老板》
    乔语云到的时候，剧组的人都已经到了。
    邵子东和闻渊坐在一起，他们身边各剩一个空位，但邵子东身边的位置上还搭了一件不知道是谁的衣服。
    那一瞬间，乔语云感受到了无数道目光朝她投射过来。
    像是好奇她要做什么选择。
    乔语云沉默了会儿，拉住路过的工作人员，一指过道：“你好，这里可以加张椅子吗？”
    工作人员一脸空白：？？？
    乔语云还比划了下：“门口保安坐的那种小木凳也行，我不挑。”
    工作人员：“……”
    我今天才第一天工作，就要考验我这种关乎职业生涯的问题吗？
    看到工作人员都要歇菜了，还是没答应，乔语云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在闻渊身边坐下了。
    闻渊垂眸，目光低低在她身上巡视过一遍：“不跟我一起走红毯，也不跟我一起坐？”
    乔语云用5.2的视力发誓，周围一圈的人耳朵都尖起来了。
    她赶紧在手机上打字：“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胡说啊！”
    “你……”
    闻渊刚吐出个字。
    乔语云打字的手速就已经爆了：“我错了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orz。”
    闻渊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她的“能屈能伸”，但每一次见，还是会忍不住被她的可爱逗笑。
    于是，这一幕放在直播里——
    【？？？】
    【说什么悄悄话？我也要康。】
    【一直没什么表情，几度让我以为只是帅哥3D投影的闻哥，见到乔乔就笑了！你笑什么！倒是说啊！】
    【哼！秀恩爱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结婚啊！】
    直播间的人纷纷吵吵，颁奖领奖的人来来去去。
    邵子东拿到了电视剧类的最佳导演奖和最佳编剧奖。
    因为只准备了最佳导演奖的获奖词，没准备最佳编剧的，邵子东只能现场发挥，将这部剧的由来说了。
    这版获奖感言，按直播间网友的话说，就是“含乔量”颇高。
    说的平均每1.5句话，就会带上个乔语云。
    明明乔语云人没在台上，却被他cue了又cue，镜头就来来回回在他俩身上轮跳。
    乔语云刚两句还努力振作精神听着，听到后面，她开始数起了指甲上的“星星”。
    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幕。
    镜头跳到邵子东脸上，他意气风发、感性得随时都能掉两滴泪珠子。
    镜头切到乔语云，她在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手。
    直播间的网友笑得不行——
    【仿佛是听开学典礼的我。】
    【这小表情，哈哈太真实了。】
    【邵导真的太能吹了，吹得主持人脸都青了，好几次想抢话筒。】
    【主持人：你能不能闭个嘴！】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完结~
    第91章 ·
    因为邵子东的太能逼逼, 后面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奖项不得不压缩了时间。
    中间还发生了点工作人员把水洒了的小失误，耽误的时间就更久了。
    比预计时间迟了快小十分钟，才到了最佳女主角的颁奖环节。
    主持人在上面老一套地卖关子, 把人胃口掉的高高的。
    乔语云在下面出神。
    来之前，田烟跟她分析过。
    今年电视剧不景气, 入围的最佳女主角人选都没有比她更出彩的。
    今年《神杀》的风头很盛, 几乎所有关于电视剧的颁奖盛典，他们都是一枝独秀。
    不出意外的话，她获奖的可能性非常大。
    虽然当时她就连呸了三声，让她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但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乔语云忍不住有些紧张。
    别的女星都风轻云淡、宠辱不惊得一批, 到了乔语云这里, 她双手合十, 眼神关切，紧张得明明白白。
    这其中的区别太明显, 直播间热度也节节攀升——
    有人趁机黑乔语云沉不住气，想拿奖的心都摆在明面上，就立马被直播间的观众呛了回去。
    【这种才有看头好吗？我都看腻了每次很淡定地给别人鼓掌，结果惊讶地发现是自己那一套了。】
    【别说这么大个奖了, 老师发张奖状我都会紧张，紧张才是正常的反应啊！不懂有什么好喷的。】
    【对啊，我也觉得很有意思啊, 要是不期待获奖，来这里干嘛？】
    【人间真实乔。】
    乔语云还不知道直播间因为她又起了一阵小风波。
    她要是知道, 她一定表现得更没出息点。
    在主持人说完一长串词后, 到了要公布环节, 现场的灯光在几个入围最佳女主的演员身上来回跳动。
    乔语云每被灯光扫到一次，心跳就骤停一次。
    她看着念着名反复横跳的主持人, 有种冲上去暴打他一顿的冲动。
    闻渊虽然通过一系列“平等条约”答应了不在公开场合有亲密举动。
    但看着她因为紧张，不自觉勾缠在一起的小手指，克制不住升起了将她手捏在手里，一点点捋顺了，再缠握进去的冲动。
    他的眼神太直白，乔语云警惕地瞅了他一眼。
    闻渊非常纯情地笑了下，在她耳边轻道。
    “拿不到最佳女主也没关系，最佳男主永远是你的。”
    ？？？
    这是什么恶魔之语。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验这句话，跳了半天的灯光最后还是落在了她身上。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乔语云有一种宿命般的感觉，恍恍惚惚地站起来。
    三米多高的舞台，乔语云每一步都走得特别艰难。
    等她终于站在了台上。
    司仪小姐端着托盘送上了奖杯。
    颁奖的是圈内一位德高义重的前辈，他笑着递过奖杯，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便把话筒让了出来。
    乔语云对老人家还是很尊重的，赶紧接过道谢。
    沉甸甸的奖杯落到了她手上，她有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她跟奖杯大眼瞪小眼了半分钟，就在众人都以为她是在积蓄大招时。
    她往上抬了抬奖杯，开口道：“还挺沉……”
    主持人疯狂咳嗽。
    人群发出善意的哄笑。
    乔语云看到主持人使眼色使得脸都抽抽了，也担心把人搞出什么问题来，便慢吞吞地往回找补。
    “我这个沉的意思是，这个最佳女主角的奖杯，对我来说它的意义重大，所以很沉。”
    主持人这才松了口气，便又听她小小声道：“当然，物理意义也挺沉的。”
    主持人：“……”
    见主持人被调戏，人群又开始哄笑。
    乔语云虽然没有看发言稿，但以她打幼儿园起就是升旗手的光辉履历来看，这种讲话真不算什么。
    只这时候，她想起了闻渊那话。
    现在，最佳女主角是我的，最佳男主角……
    也是。
    聚光灯打在舞台最前方的乔语云身上，她突然就笑了。
    流转的眼波像是让凛冬散尽的春光，笼满人间。
    原本还略微嘈杂的会场静了。
    乔语云的容貌是极盛极妍，只她却好像不甚在意，少极正经地展现。
    提到她，所有人都会觉得漂亮，但却说不上来有多漂亮。
    这却是第一次如此近，如此鲜明地直面她的美。
    她像是个天然的发光体，一颦一笑，一抬首一垂眸，都紧紧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明明人的注意力只有那么多，可她出现的地方，就是能轻易夺走这再有限不过的注意力。
    没人看到阴暗的角落里，一直垂着头的司仪，面上露出的狰狞。
    “愣着干什么呢？等会儿等她乔语云讲完，你赶紧躲着摄像头，去把台上的水渍擦了。”
    负责场面调度的人看着杵在角落里的冉念，狠狠皱了皱眉。
    冉念头垂得低低的应了。
    负责人叨咕了声：“哪里找来的人？一点没眼力见。”
    “小陈呗，说是他表妹非要塞进来，管他的，反正也不重要，今年收视率创纪录了吧……”
    “十好几个热搜了，往年哪有这么热闹。”
    “乔语云一人得占好几个吧。”
    “哈哈，可不是……”
    这边交谈声渐远，冉念的恨意也愈发止不住地往外涌。
    竟然让她避着摄像头走？
    她是见不得光的老鼠吗？
    她上辈子嫁入了林家，鼎星的顶尖资源供着，她很快就成为圈内的一姐，走哪儿都是焦点。
    可现如今呢？
    她竟然还要躲着摄像头去擦水。
    满心的愤怒蒙蔽了冉念的所有理智，她死死地盯着那摊水渍。
    内心无数遍诅咒乔语云踩上去，狠狠地摔下台。
    用切肤之痛来体会，站得越高摔得越惨的含义。
    不知道为什么，冉念有一种莫名的自信。
    只要乔语云死了，这个世界就会帮她，帮她夺回她曾经拥有的一切。
    乔语云讲话干净利落地收了尾，她看到闻渊朝她露出了很浅一点却盛满了欢喜的笑。
    好像只要她抬头，他就会在她的前方守着她。
    乔语云突然就想快些见到他了。
    这种没由来的急切，让她将话筒交还的一瞬，甚至都没注意到行状古怪的司仪。
    在与她错身而过的时候，那司仪突然抬起头，狠狠地将她往后一推。
    还没等她震惊于那张脸，脚下一滑，身体就已经控制不住地往下倒。
    天旋地转，头顶的聚光灯是那么的刺目。
    尖叫、骚动，她只听到闻渊从未有过的满是恐惧与绝望的惊喊……
    剧痛传来，再没了意识。
    ……
    除了那道突然从舞台中央折落的身影，闻渊什么都看不见了。
    哪怕演过这么多角色，他却是第一次具象化地体会到了恐惧。
    情绪上，理智上，但凡有一丝思绪落脚处都忍不住战栗的真正恐惧。
    生理上的求生本能，让他不敢想失去了乔乔会怎么办。
    他只能拼了命地暗示自己这是一场梦，一场似曾相识的噩梦。
    闻渊步履踉跄地来到了乔语云身边，他的悲恸太过决绝，甚至没人敢拦在他跟前。
    她的周围乱糟糟的，闻渊想要他们闭嘴，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
    她磕到了头，溢出了很多血。
    闻渊不敢去碰，唯一能抓住的，只有她热度一点点褪去的手。
    五指相扣，指间满是黏腻温凉的血，那点凉似是通过皮肉，钻进了他的骨头缝里，冷得可怕。
    但他却不想松手，也不敢松手。
    本就候在会场的医护人员很快就来了，围着的人散开，但闻渊却没人敢上前去劝。
    着急上火的田烟本都做好了强抢的准备了。
    医务人员就说了一句：“不要耽误治疗。”
    他就像是丁点错不敢犯的孩子，惶惶然地松开手，只视线却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变故发生得太快又太过突然，粉丝们只看到乔语云从舞台上跌落，然后直播就中断了。
    知道乔语云出了事。
    急疯了的粉丝们四处询问现场情况。
    一张路人拍的照片，就在这种情况下被翻了出来——
    画面中的英俊男人，跪在冰冷的地面，一尘不染的西装裤被血浸湿，白衬衫上也蹭上了猩红。
    黑眸，白肤，红血。
    形状狼狈都掩不住的好颜色下，却是空无一物的肝肠寸断。
    这张照片默契地没有被转发上热搜，只小范围的人看到。
    但这些少数看到的人，哪怕在十几年后，两人陆续退圈不再出现在荧幕上，营销号都将他们婚变传闻翻来覆去炒出个花来时，只是嗤之以鼻，从未怀疑过两人之间的感情。
    冉念当场就被逮捕了。
    被抓时，她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死追着问一个问题：“她死了吗？”
    这个毫不知悔改的表现，惹怒了在场的所有人。
    帮她混进来的小陈，是戈俊鹏的助理，他当场就把戈俊鹏抖搂出来。
    两人双双被押。
    乔语云这头被送至医院后，情况并不乐观，手术室的灯长亮着。
    乔家人也赶到了医院，乔父还在回国的飞机上。
    乔惜月已经哭得不行。
    乔修然同样难受得说不出话，对明显状态不对的闻渊，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
    乔语云的意识陷入一片空茫茫的地方。
    很大，很白，只有一张椅子。
    这就是人死后的世界吗？
    也太无聊了吧。
    本来还想再吓唬吓唬她的咸鱼系统听到她对自己空间的吐槽，气得憋不住了。
    “这里以前放的是我的全息游戏机！那儿曾经是我的拟真电影院！还有我的收藏玩偶，绝版卡拉……”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全部都没了吗？！”
    咸鱼系统声嘶力竭地怒吼。
    乔语云想了想自己账户上蹭蹭猛涨的钱：“咳，那什么，极简风也挺好。”
    狗屁的极简风。
    咸鱼系统擦干眼泪，猛一扬声：“姑爷爷我不伺候了。”
    乔语云：？？？
    “我来就是知会你，你的命我救了，作为交换，你要放我回家！！”
    乔语云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救我，我什么都不做多不好，要不我醒了以后努力完成任务来报答你？”
    咸鱼系统跳脚了：“你休想再祸害我！反正我就这么一个要求，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系统说完，乔语云就没了意识。
    等她再次睁眼，看着医院的白色的天花板，后脑还有顿顿的痛。
    突然她的手一紧，一道沙哑至极的声音传来。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狠的心，小骗子，骗我就要好好骗一辈子。”
    乔语云歪了歪头：“骗财骗色都可以吗？”
    自从她出事后，就一直紧绷的弦突然就松了。
    闻渊轻笑着在她眉间印下一吻。
    “嗯，都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终于完结啦，感谢一路走到这里的宝们陪伴~
    新文一月就会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嘿嘿~（蚂蚁搓手.jpg）
    …………
    接档文：《解绑舔狗系统后我成了万人迷》
    高档西餐厅里，贺欢眠又一次被甩了。
    精心准备的昂贵礼物被毫不留情地摔砸在地，她满身狼狈，却痴痴不肯放手：“对不起，我下次一定记得穿白裙子，求求你，别离开我好吗？”
    冷峻的男人不为所动：“再怎么模仿也不及你姐姐分毫，滚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叮，秦禹白承认你的终极舔狗身份，所有任务完成，两亿资金到账。】
    贺欢眠哭腔犹在，仍旧不愿放手：“那你能把我之前花在你身上的钱还给我吗？”
    秦禹白冷漠的表情碎裂。
    贺欢眠继续哭：“还有这表，这鞋，这外套……老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