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炮灰(穿书) 作者:挂星星 文案: 冷心冷肺戏精美人受·腹黑凉薄醋缸大佬攻 【追妻火葬场】 文案一: 池润衣暗恋金融界大佬石朝云多年,不惜做石朝云的金丝雀以求曲线上位,直到得知自己只是一本狗血文里的炮灰替身。 白月光回国之时,就是他被抛弃之日。 书中剧情,被抛弃后他会纠缠不休,最后除了病和穷一无所有。 池润衣想,爱人先爱己,梦里丢过的人,大可不必再丢。 确认石朝云真的有个白月光后,池润衣及时调整生活方案。 金丝雀上位计划取消。 人照睡,钱照拿,咸鱼到在石朝云说“不要痴心妄想”时亦乖乖点头,只等最大笔分手费到账后就一拍两散。 分手来的很准时: 石朝云:“要么道歉,要么分开。” 刚揍了嘴欠白月光一拳的池润衣:“以后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分开后,池润衣有钱有闲,在娱乐圈划水划的很快乐,直到被前金主堵在俊男美女云集的包厢里。 昔日俊挺矜傲的男人瘦了一圈,恳求道:“衣衣,回家吧......” 文案二: 身边人都说石朝云眼光好,养在家里的那个不单容貌绝俗乖巧懂事,还对他死心塌地。 石朝云也这么认为。 若说唯一不满意,就是池润衣太粘人 后来池润衣离开,石朝云不以为意,他知道池润衣爱他,迟早会回来。 他等啊等。 等到池润衣从乖巧懂事变得神采飞扬,把自己养的溜光水滑的同时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还拒绝回到他身边。 石朝云第一次低了头:“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池润衣懒洋洋晒太阳:“石总,人总要往前看,你看看你的白月光,至于我......男人么,多得是,我得慢慢挑。” 备注: 1、主受,日更。 2、受是万人迷,人人都爱他。 3、白月光是假的。 4、大纲已定,不喜欢的小可爱可以点叉,但不要人参公鸡撒~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娱乐圈 打脸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池润衣;石朝云;宴云谏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男人么,有的是。 立意:放下执念爱自己。 第1章 就喜欢吃软饭。 西北八月的天,干热,烤到地上的灰尘都像要蒸发。 拍完最后一场戏池润衣利索的脱了戏服,最里面的白背心已经半湿,不过闷着的热气一散人倒凉快不少。 经纪人递蒲扇给他,又递手机:“有消息。” 特意说有消息,指代池润衣新攀上三个月的金主那边有指示,剧组人多眼杂,有些话不好说的过分直白,这么着方便。 说着话他自己兜里的手机响,合作商那边的电话、说了句:“你先歇会儿,一会儿卸妆了咱就回..别理那个姓景的。”忙叨叨接了电话走远了。 池润衣「嗯」了声,一边扇蒲扇一边看手机。 聊天框:JZ:【明天晚上六点】; 六个字,标点符号都不带一个,蒲扇柄挠了下太阳穴,池润衣身体力行的起表率作用:“好啊,我等你。” 后面轻车熟路缀一个乖巧蹲的表情包。 表情包是一个Q版小人跪坐在那吃西瓜,可可爱爱。 池润衣低头看看自己大马金刀的坐姿,屁股底下的小马扎丝毫不影响他爷们的气质。 不过男人么,求偶期低头不过分。 尤其是那个「偶」虽然傲气又冷淡,但哪哪儿都让他心动,为了将人哄到手金丝雀都当了,投其所好的装乖只是小意思。 干演员这行的,多多少少想象力都有些丰富,池润衣想象着和金主大人双宿双栖的画面,连蒲扇都忘了扇。 冷不丁小马扎被踹了一脚。 不到狠踹的程度,但足够将池润衣的思绪拽回来,仰头一看,懒怠的神色就淡了。 景灵均居高临下的注视池润衣:“..生气了?忘记叫你了而已,那边东西多得是,想要自己去拿,有手有脚的..” 远处熙熙攘攘,正在分发晚饭。 他是男一号,景家又不缺钱,时不时就管全剧组一顿高档次的餐饮,吃人嘴短,剧组的人对他这个新人不自觉就留了几分情面。 池润衣撑着下巴看他:“我牙口不好,手脚还懒,就喜欢吃软饭。” 他平常不这样,社会上沉浮淘换后还能保持体面可不靠嘴硬,但也分人,最近格外不待见的就是景灵均。 当然,景灵均也很讨厌他。 讨厌还上赶着撩拨,这是气还没撒够。 景灵均气结:“你要点脸行吗?” 池润衣眨巴眼,他有一双狗狗眼,无辜起来能干翻一池塘的白莲花:“脸当然得要,毕竟是吃饭的家伙。” 纵然再讨厌池润衣,景灵均也不得不承认这小白脸是真的有资本,松垮垮的老头背心都能穿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好看。 威胁道:“看来之前的教训不够。” 他学的金融,转行演戏也就最近的事,空降男一号。 原定男一号是池润衣。 池润衣扬扬手机:“勉勉强强吧,你喜欢的朝云哥怕我在剧组待的不开心,请我吃饭呢,你再努努力,房啊车啊的..” 阳光晒过来,他惬意的眯了眯眼,脸孔一半在明一半在阴影处,唇红齿白,嚣张又瑰丽。 景灵均气到拳头都攥起来,又忌惮石朝云追究,也怕给池润衣演苦肉计的机会,克制着脾气转身离开。 如果不是池润衣,石朝云也不会拒绝和他相亲。 这口气景灵均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只心道日久见人心,剧组朝夕相处,他迟早能抓住池润衣的把柄。 景灵均离开后,池润衣无声吐了口气。 吃软饭.. 在再遇到石朝云之前,他很硬气的很好吗?可是仅有的靠近石朝云的机会,纵然是当金丝雀,他也不想放过。 池润衣暗恋石朝云七年。 七年前母亲病逝,他上京找陈世美附体的父亲池伊,被带到有钱人的宴会上,撞倒了有钱人过生日的大蛋糕。 一人高的蛋糕,奶油糊的满身满脸都是。 没人可怜他,池伊攀龙附凤底气不足,拽着他责骂,生怕得罪宴会的主人。 十四岁的池润衣人虽倔强,脸皮却薄,低着头一声不吭。 他看到同父异母,只比他小一岁的弟弟池真柳幸灾乐祸的笑,知道这不是意外,道歉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肯说。 直到石朝云出面。 这天是石朝云二十一岁的生日,冷峻挺拔的少年,年纪不大,举手投足却带着说不出的威势:“够了。” 怒气冲冲的池伊顿时矮了半截:“石少..” 石朝云却不理会他,对池润衣道:“小鬼,去换衣服,再洗把脸,生日年年都过,没什么大不了。” 池润衣原本憋在眼眶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像水开闸,完全控制不住。 泪眼朦胧中他看不清石朝云的脸,只听到一声极低的叹息,像有什么共鸣似的,委屈铺天盖地到脑袋发酸。 再后来,他被宴会上的服务生带去换衣服。 池润衣一直想对石朝云说谢谢,还有「对不起」,可惜换完衣服出来石朝云已经不在宴会上。 午夜梦回,他总梦到那一声叹息。 也打听过。 但那样高不可攀的人物,池伊高攀的柳家都沾不到边,他一个乡下孩子哪里再有机会说得上话。 再后来,他狠狠揍了池真柳那个小兔崽子一顿,和池伊决裂,孤身离开了京市。 七年后,准确来说是三个月前,靠脸成为三线艺人的池润衣在一家会所看到了魂牵梦萦的人。 遥遥一望,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当初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人长成了真正的男人,面容更加英挺俊美,气质冷峻亦胜往昔,被许多人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上楼去了。 池润衣神思不属,甚至有种在楼下死等的冲动。 同来的朋友惊讶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劝他:“润衣,我们这样的人在普通人里算被仰望的,但在那些人..”他仰头示意楼上:“那些人有钱有势,在他们眼里,我们这种身份..玩物而已。” 池润衣心里认同这种说法,只还想再坐一坐,没准能看到那个人下楼,见一面是一面。 他等人,却不知灯光迷离下也有人在看他。 服务生不小心把酒倒到了他衣服上,红着脸慌张道歉。 二楼回廊,男人注视着被弄脏衣服后有些不悦,但见服务生诚惶诚恐,又不计较的打发人离开的青年,眉头不觉展开。 他不常来这种地方,这次也是心情烦闷,为家里人操心他婚姻的事。 不过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身后是人声鼎沸的包厢,里头醉酒的发小左拥右抱,浪荡的名头让很多人家考虑联姻都再三犹豫。 他不需要左拥右抱,有个人做挡箭牌足够,那个人要有某种程度的说服力,比如长相,人品好更是锦上添花。 会所经理注意到男人独自在外站着,殷勤问:“石总,您看什么呢?” 石朝云:“我要那个人的全部资料。”到他这个位置,随意支使人,哪怕支使的不是自己人,对方也会尽力而为的听他差遣。 经理顺着石朝云的目光看过去,心里了然。 这些年在这里他也算阅人无数,但那种程度的美色在哪里都少见,也难怪一向清心寡欲的石家掌权人会开口。 年轻又富可敌国,身边却没人,外边都猜测是不是那方面.. 两天后,池润衣的全部资料到了石朝云桌上。 又五天,池润衣忙里偷闲来会所转悠。 心中怅然。 明天他就要去外地赶通告,再然后要进组拍戏,有段日子不能来了,说什么同住地球村,这世上的人早已被分了三六九等.. 正自伤感,眼底先落了一片衣角。 池润衣抬眼,像学佛的碰到菩萨显灵,整个人都傻了:“你..” 如果池润衣这一刻照镜子,一定能看到自己没有掩藏起来的惊喜,他不知道,石朝云却注意到了。 这样更好,他想,演戏也要入戏才对。 成长环境虽然复杂,但人不坏,长成这样还能安然无恙的成为三线艺人,脑子不笨,脸..比远看还要好。 可堪一用。 他心里满意,面上却不显,只道:“我们谈谈?” 池润衣长的好,被搭讪是家常便饭,因此练就了很成熟的拒绝技艺。 但没有人可以拒绝心中珍藏的神邸。 他跟在石朝云身后,楼梯一阶阶的上,恍惚中竟有一种脚踩云端得道升天的感觉。 经理看到这一幕,感叹石朝云果然不是一般人。 那个池润衣最近在这里出入频繁,吸引了不少人搭讪,可谁也没得到格外的青睐,直到现在。 他很好奇石朝云到底说了什么,能够让那个举手投足落落洒脱的年轻人乖顺的跟着上楼。 池润衣也很好奇,好奇石朝云要和他谈什么。 认出他来了? 可七年前他被蛋糕糊了个大花脸.. 两个人来到一个安静无人的包厢。 石朝云走到沙发边,冲池润衣抬了抬手:“坐。” 他让人留意池润衣的行踪,得知人来了这里后抽空从公司过来,身上还穿着衬衫西裤,兼之肤色冷白气质内敛,有一种山水画的静默幽远。 池润衣依言坐到对面,格外注意自己的坐姿,几乎正襟危坐,又庆幸来这里时专门收拾过,算能见得人。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茶几。 石朝云见他一双眼眨都不眨的看着自己,开门见山道:“不用紧张,我只是想找你聊一些私事,我身边缺个人,看上了你。一年三千万,愿意吗?”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本章发一百个红包,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本文晚九点更新,日更,么么哒—— ·本系列完结文已有六本,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作者评论区挑选阅读—— —— 第2章 跟我吧。 身边缺个人,看上了你。 看上了你。 看上。 池润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从来不觉自己运气好,但这一刻竟似有神灵在庇佑,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居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极度的喜悦后理智渐渐回笼。 后知后觉的羞耻攀爬到耳后和脸颊上,皮肤像被火烧:“三千万是..什么意思?” 石朝云:“你的报酬。” 他面色稍显冷淡,为池润衣流露出的喜悦,如果不是调查结果让手下人核对过没有错误.. 爱财也好,将来好打发。 池润衣嗓子有些干,如果说这句话的是别人——过去的确有类似的场景,他早已经会圆润的周旋拒绝。 可眼前人不一样。 他喜欢石朝云,惦记了很多年,然而对方只是想包养他,像在超市买大白菜,波澜不惊。 池润衣难堪的垂着眼,低声道:“我不要报酬。” 这些年他听过很多难听的话,遇到过很多艰难的情形,但没有哪一种比现在要让人难过。 他当艺人是为了赚快钱,但从来没有出卖过自己的身体。 从来没有! 石朝云有些意外,答应或者不答应他都有准备,但不要报酬.. 胃口大还是胆子大? 他很快放弃思考这个问题,这不重要。 在石朝云看来,利益是最安全的距离。 他找人是为了解决麻烦,不是制造麻烦,这些话该说的清楚明白,但青年低垂着眉眼,皮肤白到近乎苍白,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怜。 难得委婉了几分:“我想找一个需要这笔报酬的人,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半小时后我还有个会。” 房间恢复静默。 池润衣目光落在水晶吊灯映在茶几上的倒影,果然天上掉馅饼地上有陷阱吗? 他想和石朝云在一起,但不是这种方式。 可石朝云只接受这种方式。 不答应,即使他在楼下再等一年两年很多年,随随便便拿出三千万..他们之间的差距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他还会有机会再靠近他吗? 池润衣替自己拿过很多主意,小时候执意跟着母亲,大一些放弃学业,再大一些拒绝投资商晚饭的邀约。 现在,又到了选择的时候。 十分钟后,他心底有了决定。 他想试一试。 但有件事比爱情更重要,他鼓起勇气看向石朝云:“还有别人吗?” 石朝云静默两秒,回答道:“没有。” 池润衣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想留在石朝云身边,也许有一天石朝云能喜欢上他呢,池润衣觉得自己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至于钱,看来不收也得收。 等将来石朝云想和他恋爱了,池润衣想,到时候再把这笔钱还回去。 虽然两个人就身家来说天地之差,但感情上他总还是希望能被平等相待,既想平等,就不能贪图物质。 池润衣签了等同于卖身的合同。 落笔后他的身份彻底发生变化,从自由人变成了人们戏称的,被有钱人养着的金丝雀。 这天晚上,池润衣和石朝云在包厢共度一夜。 石朝云原本要去开会,接了个电话后又留下了,池润衣听到他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道:“奶奶,我今天有事要忙,不回去了。” 池润衣当时不明白。 不过后来他自己琢磨过来了,石家老太太和石朝云的妈妈都在催婚,他一定程度上算是石朝云的挡箭牌。 挡的其中一个人是石家老太太看重的景灵均。 景灵均因此记恨他,堂堂学金融的高材生不惜转行,砸钱抢走了他电视剧的男一号。 池润衣拿钱开路,从石家佣人口中得知石朝云喜欢性格好的人,概括来说就是要温柔乖顺。 他不温柔也不乖顺。 上学那会儿既是学霸还是校霸,县城有钱人少,靠拳头就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后来进了圈,知道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后就变得咸鱼起来,以攒钱养老为己任,从不主动招惹是非。 当然,也不怕是非。 像景灵均三番五次的挑衅,半点便宜都没占到。 不过既然石朝云喜欢,池润衣愿意做出改变,改变的还算顺利,石朝云目前没有提出过什么异议。 只池润衣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像个精分。 精分的池润衣在剧组把景灵均气到自闭,回京市拍完广告换上白衬衫牛仔裤,就又变成了一个清爽干净的乖小孩。 比起大七岁的石朝云,他的确像个小孩。 就是天太热,衬衫最上面的纽扣一系,脖子里像勒了个上吊绳,还不如十块钱的背心来的舒服。 不过再多的不舒服比起能够见到石朝云,就都不算什么了。 下午六点整,池润衣收到石朝云的信息,石朝云在他手机上备注是JZ(金主),这备注有些自我调侃的意思。 JZ:【下楼】; 池润衣站在台阶上扫视,一眼就看到对面路边停的黑色轿车。 下班点,车流密集。 好不容易挨到有空档,他三步并作两步穿过马路,没想到一辆红色跑车加速驶出,直冲池润衣过来。 池润衣猝然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跑车急刹车,距离他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开车的是个年轻男人,眉眼精致但不女气。 被池润衣锐利的目光谴责时并不害怕或内疚,反而有一种恶意而刺激的意味。 池润衣意识到,这人是故意的。 他看了不远处的轿车一眼,心想这个漂亮男人不会和景灵均一样,因为对石朝云有些想法所以才.. 年轻男人也在打量戴着口罩的池润衣,脸遮着暂时看不出什么,但眼睛极漂亮,生气的瞪着,跟被惹急的小狗似的。 原来石朝云喜欢这种的。 他下车,冲小狗扬扬下颌:“石朝云给你多少,我出双倍,上车?” 池润衣明白了,年轻男人和石朝云应该是有过节,他摇头:“不用了,下次开车小心点,这样很危险。” 没提差点被撞到的事。 能和石朝云过不去,这个男人身份肯定不一般,注定找不回场子的事,多纠缠没有用。 年轻男人意外的啧了声:“你认识我?” 池润衣摇头。 方真下车奔过来,问池润衣:“没事吧?” 池润衣低声道:“没事。” 心里有事。 他差点被撞到,来查看的是方真而不是石朝云,总归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想想自己要养个小动物,小动物磕了碰了,不想理会也就不理会了。 金丝雀就是小动物。 方真是石朝云的助理,有时候兼任司机,跟着石朝云五年,绝对的心腹,见池润衣没事,松了口气。 转而和年轻男人打招呼:“宴总。” 客气又忌惮。 这位是个很横行霸道的人物,偏偏脑子背景实力都支撑得起这种霸道,整个京市也就自家老板对上能不落下风。 长久下来,两人还就杠上了。 宴云谏懒得理会方真,盯着池润衣看:“小可怜,你的金主好像并不在乎你的死活,跟我吧,谁敢开车撞你..不,动你一根头发,我把他手敲断。” 他是一种带着邪气的漂亮,从语言到神态都散发着蛊惑气息,像生长在悬崖上的毒花,又有些像吐着芯子的毒蛇。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一圈小奶膘。 宴云谏不是特意来找石朝云的茬。 路过,认得石朝云的车,又见池润衣急匆匆的冲过去,阳光下整个人像片羽毛一样轻盈又干净。 想起最近的传言,兴致就来了。 方真急了:“池先生..” 他想说刚才石朝云注意到车祸原本要下车,是看池润衣没事才..但这听起来好像也不怎么像人话。 就算没撞到,惊吓总是有的。 哎.. 一时又想,要是池润衣使性子真跟宴云谏走了,那老板这人就丢大发了。 池润衣直视宴云谏:“没关系,我在乎他就够了。” 说完转身朝黑色轿车那走去。 他情绪波动并不太大,能到石朝云身边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运气,至少还有地方努力,而不是只能梦中思惘。 他很感激。 不过很快又觉得自己有些傻,对着不知名的人诉什么衷肠,这可不像是被包养的人说的话。 大概是憋久了吧。 方真见宴云谏看着池润衣的背影愣神,冲对方点了点头,跟着池润衣离开。 挺恍惚。 一直以来池润衣给他的感觉是柔和又温顺的,像放在阳光下的一杯水,干净、剔透,好看是好看,但没什么杀伤力。 可刚才那句话,笃定又硬气。 太带劲了。 都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很明显,池润衣将老板看的很重。 他想,这是自己人。 火红色跑车停的地方靠近路边,但下班的点,终究有些碍事,时不时有车辆鸣笛催促。 宴云谏上车发动车子一气呵成,但眼前还晃着那双清亮的狗狗眼,看得出来,那小狗没撒谎。 他长的不好吗?钱不够多吗? 石朝云那个只知道工作的石头有什么好..真是没见过世面! 只是纵然心中千般不忿,宴云谏却知道,这次是他输了。 输的格外扎心。 以前他和石朝云各有胜负,输了倒也不怎么记挂,但这次却格外令人不能接受,因为石朝云甚至没有出面就已经赢得了胜利。 胜利不在小狗的选择。 在于小狗选择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只是那些小戏子们现在素质都这么高了? 他一向很讨厌那些仗着有几分姿色坑蒙拐骗的玩意儿,心机太浅,蠢的不忍直视,现在却来了几分兴趣。 打电话:“帮我物色几个小明星..什么样的?瘦一些,个儿高,皮肤要很白,脸应该不太大,眼睛很大,眼角微微下垂..” 那边问:“您是不是看上谁了?” 宴云谏顿了一下,旋即道:“滚蛋!让你物色就物色,老子不得当场挑?” 只是这种长相还算顺眼而已。 要真找,肯定要找一个更顺眼的,不能输给石朝云,当然,这次石朝云的眼光倒不赖。 池润衣这里,正听方真说起宴云谏,名字倒是好听,不过他倒没看错,果然是个毒蛇一样的人物。 方真简明扼要的介绍了宴云谏,好心嘱咐道:“总之,以后少和那位接触就对了。” 池润衣:“我明白。” 他看向身边坐着的石朝云,石朝云还是一身西装,像七年前那场生日宴一样。 但不论是当时还是现在都不显老气横秋,反而有一种沉凝的,贵族式的矜持优雅,带着微微的冷和洞悉并且掌控社会规则的平静。 这种平静让人很安心。 池润衣注视的太久,也太专注。 石朝云转脸看他:“需要去医院?” 如果不舒服,可以改道。 之前没下车是因为池润衣没事,他没必要和宴云谏做无谓的纠缠,宴云谏对池润衣说什么他虽然听不到,但能猜的到。 有七八分把握池润衣会回来。 若是不回来,签约的合同有违约金,宴云谏出得起,他只当做了一笔赚钱的买卖。 池润衣摇头:“就是有些后怕。” 并没有。 当时是有些被惊到,但事情过了就过了,以后多注意就好。 他从小少人护持,胆子大的出奇,不会轻易被吓到,但说瞎话能达到目的,胆子大的好处就显出来了,说的跟真的一样。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往石朝云身边挨了挨,脑袋试试探探靠在人肩膀上。 在池润衣靠过来的一瞬间,石朝云下意识往后让,在看到池润衣颤抖的睫毛时,又忍住了。 这么害怕吗? 这次就算了,他想。 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被推开。 池润衣渐渐放松下来,除了脖子因为这种姿势被衬衫勒的更难受,其他一切都很完美。 方真看了眼后视镜,尽管知道池润衣和石朝云同床共枕的,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但还是很惊讶。 在他的认知里,石朝云一直都是个非常疏离的人。 可靠但无法亲近。 现在这场景跟老虎脑袋上蹲了个猫咪一样,太新鲜了。 到石家老宅是晚上七点半。 这里住着石朝云的奶奶,池润衣跟着石朝云来过两次,石老太太并不喜欢他,但池润衣挺喜欢这位老太太的。 爱屋及乌。 又或者因为他也是奶奶带大的,对这种年龄的老人家天然亲近,更何况这位老太太不喜欢他却也没怎么为难。 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池润衣眼睛是闭着的。 装睡。 这能让他一直歪脑袋靠着石朝云。 说来见笑,这是他和石朝云第一次这么亲近。 签约那天晚上以及后来去看望长辈留宿的几个晚上,两个人虽然同床共枕,但连盖棉被纯聊天都没有。 无话可说。 池润衣是不敢说,怕哪一句让石朝云印象不好。 现在这样算是个大进步。 闭着眼,其他感官更敏锐,他知道车停了,心里想,也不知石朝云会怎么叫醒他。 这行为未免幼稚。 但所有和石朝云有关的事,对他来说多很新奇。 车里一片寂静。 驾驶位的方真在停好车后尽量保持安静。 如果后车位只有一个人,不论是石朝云还是池润衣睡着,他叫也就叫了。 可这两个人亲亲密密的挨着,其中一个睡着,再怎么也轮不到他叫。 虽然他是个单身汉,但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方真时不时扫一眼后视镜,正看到石朝云垂眼看了看挨着自己胳膊的池润衣,然后伸手,捏住池润衣的脸颊,晃了晃。 池润衣脸小,皮肤白。 石朝云自觉没怎么用力,但对方脸颊已经被他捏起了一圈小奶膘。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有一瞬的怔楞。 池润衣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个走向,呆呆看着石朝云近在咫尺的脸,眼睛都不会眨了。 也就两三秒的事,石朝云就放开了。 两个人下车。 池润衣跟在石朝云身后,没话找话:“云哥,我刚才睡着了啊?” 石朝云看他一眼,没说话。 池润衣又问:“那你累不累?我是不是睡了很久,晚上我给你揉揉肩吧。” 前后统共靠了差不多半小时呢。 他看到石朝云下车后展了展肩,一定是不舒服了,都怪他,心里美滋滋的,一时没想到这茬。 石朝云肩膀的确有些僵麻:“不用。” 池润衣:「哦」了一声,并不气馁,脚步轻快的跟着。 老实说,就目前而言,在京市这座偌大的城市,池润衣跟在石朝云身边才感觉到是最轻松的。 这对很多人来说很不可思议,但事实的确如此。 最开始的拘谨过去,池润衣就放开了。 七年前那次宴会,那么多人围着看热闹,只有石朝云给他解围,虽然神情看着不亲和,但在池润衣心里,石朝云是个心肠特别好的人。 心肠特别好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就是连方真这个跟了石朝云很多年的人,在面对石朝云的时候依旧会谨慎恭敬,池润衣对石朝云最多的却是亲近,还有一些濡慕。 有点类似小动物出生后第一眼看到谁,就对那个人天然亲近。 心态轻松,池润衣思想就有些漂浮。 两边面颊上石朝云手指的温度他还能够想起来,比他身体的温度要热一些,和不常笑的脸不一样,外冷内热。 又扬扬下巴。 刚才是这种角度吧,他的脸应该挺好看的。 池润衣知道自己长的好看。 拍戏的时候还有导演夸过,说他天生一张上镜脸,尤其是眼睛,很占便宜。 往上看的时候眼角耷拉的那点弧度会更明显,有种很纯稚的无辜感,正面看又有点桃花眼的意思,睫毛纤长,脉脉含情。 拍争斗戏的时候又不一样,是一种风流写意的凌厉。 总之,怎么拍怎么好看。 跟在两人身后的方真感受到池润衣心情愉悦,脸上不自觉带着笑意。 池润衣是个很能感染人的人,像现在,看着赏心悦目的,那种感觉有些像站在阳光斑驳的树下,很惬意。 惬意,但也不解。 老太太不喜欢池润衣,要他是池润衣,心里压力该大了去,来老宅都得缩着脖子做人。 知道石朝云过来,这天老宅晚饭是推迟的,车进了大门厨房的佣人才开始上菜。 池润衣这里,跟着石朝云穿过宽阔的中式庭院。 他没读过很多书,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对石家老宅的很多布置和摆设叫都叫不上名字,就是觉得好看。 还有就是大。 正儿八经北方人天宽地阔巍然不动的那种大气。 来过两次,这是第三次,还是会被震撼。 到跟前,石朝云对石老太太道:“奶奶,我回来了。” 池润衣紧跟着说:“老夫人。” 第一次来的时候跟着石朝云叫了「奶奶」,石老太太拒绝了,一摆手:“还是叫老太太吧,彼此都方便。” 说的时候很疏离,态度很明确,不喜欢也不欢迎池润衣,但不是鄙夷之类的,就是很正常的不喜欢的个情绪。 池润衣想了想,说了句:“那我叫您老夫人吧。” 贵气,也尊敬。 这是石朝云的奶奶呢,小石朝云磕磕绊绊走路时抱过他的人,像他的奶奶抱他一样。 池润衣联想着,就生不起来气。 总之谁对石朝云好,石朝云亲近谁,他就觉得对方是亲近的,哪怕对方对他冷淡,那也没关系。 且说眼下,石老太太脸色冷淡,对池润衣道:“今天是家宴,不太方便招待你,我让小方送你回家吧。倦鸟归巢,谁有谁的地方,你说对吗?”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结婚,他还不够格。 池润衣年纪小又没背景,能混到三线的位置,除了一张脸,也很有些审时度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但那些技巧是求生的本能,在这里却用不出来。 还有些猝不及防。 前两次见石老太太,老人家虽然脸色淡淡却没有出口赶人,老话说事不过三,这是真生气了。 伶仃站着,想了想:“您说的对,那我就不..”打扰了。 石朝云打断池润衣的话:“奶奶,衣衣不是外人。”说着话还揽了下池润衣的肩,又呼噜了一把池润衣的脑袋:“去坐。” 他亲自替池润衣拉开椅子。 安置池润衣坐好后才坐在他的旁边,这才又看向石老太太:“奶奶,我忙了一天,就指着您这里一口吃的续命呢。” 这话说的软和,还有些晚辈对长辈的小无赖在里面。 池润衣没抬头,竖着耳朵听,嘴角忍不住抿了下,真可爱,他想。 片刻的对峙后,石老太太摆摆手:“吃饭吧。” 一顿饭吃的安静,饭后池润衣和石朝云回卧室。 回卧室的一段路石朝云一直牵着池润衣的手,进房间了才放开:“奶奶没有恶意,她只是需要时间适应。” 池润衣:“嗯。” 他不生气。 是他觊觎人家的宝贝,被为难挺正常的。 石朝云:“乖。”他扯开领带随意丢到床上,径直去浴室洗澡。 晚一些的时候,老太太身边的管家石德敲门,说老太太那里让石朝云去一趟。 池润衣跟着站起来,怕石朝云挨骂。 石朝云走出几步了才发现池润衣跟着,像个小尾巴,有些无奈:“回去睡觉。”顿了顿又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池润衣站住:“那我等你。” 话是这么应的,看着乖巧听话又老实,但人就不是这么个人,到底担心石朝云被训斥,要训就训他好了。 犹豫了不几秒轻手轻脚的跟了过去。 石朝云大概能猜到奶奶找他要说什么,在石老太太问:「你到底怎么想的」时,只是说:“喜欢就留在身边了。” 眼神略过多宝阁上的瓷器。 其中一件瓷器的反光正好映出门口某人的身影,看上去像一只蹩脚的小白猫。 石老太太:“这样的关系不正常,你知不知道?” 石朝云就是因为不想建立正常的恋爱关系才花钱找一个,说白了就是陪着演戏,他从小就是个冷淡性子,在亲人面前顶多神情柔和些:“我觉得挺好的。” 最近三个月几乎没人在他耳边叨叨相亲的事了,清静。 石老太太不确定石朝云对那个姓池的小孩用了多少心。 他这个孙子能干是能干,但也太能干太有城府了,让人看不透,当初踹亲老子下台也这个表情。 索性放了话:“为了钱和你在一起,和那些插足别人婚姻却说是真爱的一样,从根子上就是坏的。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人进门!你自己思量吧。” 这话说的就很重了。 盖因当初石朝云爸妈分居就是因为第三者插足,为了追求真爱,石父甚至虐待过妻子和儿子。 这一段故事也就石老太太敢提,实在是没办法,上一代的婚姻一团浆糊,小的总不能稀里糊涂的又弄一团糟。 认识个正正经经的人,好好生活,这才是正道。 石朝云面色平静:“我知道。” 原本以为还有的争执的石老太太意外:“什么意思?” 石朝云深知循序渐进的道理,一次到位真怕将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是以并不说这辈子早预备着打光棍。 说非池润衣不婚,那就更是笑话。 他压根对这种事没兴趣。 今年池润衣,明年李润衣后年王润衣的,一茬接一茬,慢慢关心他婚事的人这份心也就都淡了。 只道:“结婚,他还不够格,先处着吧。” 门外,池润衣按在窗棂上的手,手指指甲泛白,原来再好听的声音,说起扎心的话威力依旧很大。 他悄悄的退了回去。 像没来过。 心里辩解,不喜欢就不喜欢,怎么还瞧不起人呢。 忿忿的想了这么一句,但理智知道,本来就差的远,再加上现在被包着,社会地位上连普通人都不如。 可当初要不答应..说到底是个死结。 房间里,石朝云看一眼半开的门,神色如常的道:“奶奶,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您早点休息。” 石老太太还震惊于看似冷淡的孙子居然是个混球。 什么叫先处着? 一下子就后悔之前对池润衣的不假辞色了,那孩子是为钱来的不错,但看着自家孙子的眼神却也是用了心的。 心累的摆摆手,话都不想说。 石朝云回到卧室,床的一边隆起,池润衣已经上床睡了。 侧卧,背对着他。 前几次一起睡,哪怕他加班到午夜,宁肯在沙发上打瞌睡也不肯先上床。 生气了? 也好。 早些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要抱没必要的幻想。 池润衣闭着眼睛缩在被窝里,听石朝云去洗手间洗澡,吹头发,关灯上床,同一床被子,轻软保暖,掀起来又落下时带起一小阵风,吹的他后颈凉凉的。 他攥着被角的手指动了动。 小幅度的在被窝里转了个身,往前挪了挪,整个人蜷在了石朝云的怀里,清爽的沐浴露气息扑面而来。 石朝云猝不及防,反射性的一推,挺严厉:“干什么?” 黑暗中,池润衣眼睛亮的惊人:“我准备好了。”没头没尾的话,他自己解释:“前几次是我没准备好,我不小了,我什么都可以做。” 签约的那晚他特地去洗了澡,又胆怯又激动。 胆怯露着,激动藏起来。 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石朝云就说了一句:“你还小,改天吧。” 池润衣有些失落,又很甜蜜,还小,这是疼他呢吧,改天什么的就不怎么在意了,先培养感情然后再..好像更好。 但今天晚上听到的话让他有了危机感,什么叫先处着? 先到什么时候,池润衣不知道,但他知道他想和石朝云更亲密。 各种意义上的亲密。 喜欢一个人就会克制不住的想亲近。 他今年二十一岁,是比石朝云的年纪小,但也成年了,身体哪哪儿不要说缺,更因为工作的缘故,出类拔萃。 池润衣压根不是自怜自哀的人,难过了一会儿就重整了旗鼓,是该尽一尽金丝雀的义务了。 有什么就上什么。 理由也正当,总不能干拿钱不办事。 他胆气本来就壮,做足了准备更了不得,偏头啄一口石朝云攥着他肩膀的手,还不忘披一层乖巧的皮,小小声:“听说,今天只能一次哦。”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第5章 赚到了。 灯关着,眼睛在这会儿失去作用,其他的感官就更敏锐。石朝云大概知道手背上碰的那一下是怎么回事,第一反应是没有在哭,再接下来是觉得荒唐。 二十八岁,各方面都很成熟的年纪,在社会地位上来说算是拔尖,要说没有需求或者解决需求的条件,那不可能。 但石朝云还真没有和别人做过什么,不是刻意避忌,身体也没有毛病,就是感觉没到那个份上,过去投怀送抱或者刻意亲近的那些人,没兴趣,都避开的。 这是第一次,被亲近到这个程度。 意外,为池润衣的胆大,原本以为就是不流眼泪,怎么也要怯或者蔫上好几天。 就石朝云的意外来看,池润衣的演技很不错。 短暂且静默的,似有若无的对峙状态。池润衣没有再有多余的动作,拿捏着人设呢。 一拿捏就直接拿捏到自个儿被被子裹了起来。 蚕蛹那样的裹。 期间察觉情形不对弱弱的叫了一声「云哥」。 石朝云没有回应他,一声不吭的,摸黑做完这件事才开的灯。 灯亮的一瞬间池润衣下意识眯了下眼,他睫毛长,刚才那么折腾,头发也乱乱的,脸又白又小,像一只深夜在窝里被晃醒的小奶猫。 大概人总是对悦目的事物宽容一些。 石朝云做什么都有些按部就班的意思,对人和事有绝对的掌控,被打扰自己睡觉的池润衣却也生不起来气,看他一眼:“睡觉。”从柜子里找出备用的被子放到床上,又去关灯。 到这会儿,池润衣也歇菜了,暂时没什么可说的,也没有什么可做的,实际行动已经被挡回来了,直戳戳。 好在不用怀疑些有的没的。 石朝云的身体绝对没问题,有天早上他看到了,都是男人,一打眼就知道那是特别行的级别。 也没说「我喜欢你」的话。 就这点三个月见面不到五次的底子,一句「我不喜欢你」给挡回来怎么办?暂且先这么着吧。 池润衣盘算了一下得失,心想至少还亲了一下,虽然被卷成了个蚕蛹,但四舍五入就是石朝云给他盖的被子。 赚到了。 盘算完心里还挺美,在身体上也不肯委屈自己,悄没生息的磨蹭了半天从被卷里挣扎出来,好好盖着睡了过去。 睡着了脑袋还不自觉的朝石朝云的方向偏着。 第二天早上,石朝云一下床池润衣就醒了。 收拾好出房门时池润衣叫他:“云哥..” 石朝云看他。 池润衣看看他,眼睑又垂下去,有点受惊似的:“要陪奶奶吃早饭啊?” 石朝云看他有些惧怕的样子,想来被昨天晚餐时奶奶说的话伤到了,应了一声,又说:“不想过去的话就留在房间,我让德叔给你送饭。” 德叔是石老太太身边的管家石德,和老太太差不多的年纪,在老宅好几十年了,人很和气。 池润衣:“这样就行了,还是过去吧。”说着将手递到石朝云的掌心,石朝云应该很愿意在石老太太面前秀恩爱。 石朝云握住池润衣的手,安抚他:“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池润衣回握他:“我知道。”很早就知道了。 两个人手牵着手下楼,同样的隽秀挺拔,只是一个偏冷峻一个更柔和清丽些。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谁都没有提。 石老太太年纪大了,醒的很早,早饭前已经在天井里散了步,还浇了花。看到石朝云牵着池润衣出现,就外在看十分般配,心里很不是滋味,为自家大孙子内心的想法。 这个混球! 这么着,对池润衣就没那么看不顺眼了,还问了一句:“怎么不喝牛奶?” 池润衣有些意外,确认石老太太问的是他后才道:“有些乳糖不耐受。”往常没觉得这是什么大毛病,当然也的确不是,这会儿倒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又添了一桩配不上石朝云的因素。 怪不得看着瘦,这么想着,石老太太就说:“多吃肉。” 这话简短且没起伏,干巴巴的似乎没什么情感,池润衣却感受到了关心,笑起来:“听您的。” 话这么说,迅速制定方案,今天的早餐要多吃一些。 才刚成的人,像剥掉外皮的笋,即使个儿高,但还是透着一股嫩生生的感觉,笑起来是一种没什么攻击性的漂亮,暖心,很得老人家眼缘那种。 石老太太移开目光,在池润衣低头喝粥时没好气的瞪一眼石朝云,不过也不准备再说什么,到底还是自家的孩子最重要。 石朝云和池润衣都是有事业的人,还都挺忙,陪老太太吃完午饭后就离开了。 池润衣想起老太太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开的样子,尽管那目光不是给他的,心里也不禁有几分酸楚。 他的奶奶没去世时也这么送他离开。 这个年纪的老人家,家里年轻人大都在外面奔波,真是见一面少一面。 就自己而言也没多少娱乐活动,孩子们在身边该是最开心的时候,这次还没结束就盼着下次再见面了。 回程的路上池润衣对石朝云提了提:“我们以后经常去看奶奶吧。” 石朝云:“嗯?”眼神是个询问的意思,不怕了又? 池润衣读懂了石朝云的目光:“奶奶很舍不得你。” 石朝云抬手揉了下池润衣的脑袋:“好。”揉脑袋的动作带着明显的亲近和怜爱,以前没有过,两个人都愣住了。 石朝云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心里不得不承认,这小孩儿真的很乖巧,挺招人待见的。就是有时候野的很,莽莽撞撞的那种野,不至于让人讨厌,就是..不知道怎么形容。 整个人轻飘飘的,池润衣看着窗外,还偷偷摸了摸脑袋,一会儿就笑一下,完全忍不住。 池润衣和石朝云在一个路口分开,他上了经纪人王阳早等在这里的车,一会儿去机场,直接飞去剧组。 石朝云去公司。 方真开车,刚才石朝云和池润衣的话他全听见了,说了昨天池润衣对宴云谏说的那句「没关系,我在乎他就够了」,感慨道:“池先生人不错。”这话很真心。 钱、势堆积的圈子什么都能见到,男男女女玩出花来的不少,也吸引了一些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人,人前看着体貌端庄,人后魑魅魍魉的面孔.. 像池润衣这样的,少见。 石朝云看了眼手背,看向窗外,路边树木郁郁葱葱,没什么好看的。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昭示存在感。 池润衣上车后就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那颗扣子,问经纪人王阳有没有水,天太热了。 王阳递给他一瓶矿泉水:“知道你肯定要,不冰。”水是从车载冰箱拿出来放了半天的。 池润衣拧开瓶盖,一口气咕咚了半瓶:“谢了。”这么热的天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冷饮,不过他小时候奶奶带,虽然物质上可能不丰裕,但也是心肝宝贝一样护着的,生活习惯上有一条就是喝冷的伤胃,再热起码要喝常温的水。 喝惯了温水,就算喝冰镇的并不会出什么问题,但口感之类的也不适应了。 下飞机后还要开车一段时间才能到剧组,到了都傍晚了,剧组刚收工,好些人都回酒店,碰上池润衣后大多会打招呼,这个说“池老师回来了啊!”那个叫着晚上出去吃串,问他要不要同去。 赶一天路,看着好像就是换了个地方坐着,但其实累的很,池润衣就想回去躺着,当然话不能这么说,统一的答复是手头还有些事要处理,改天一起。 远处收工后一脸菜色的景灵均看到池润衣,一瞬间腰也挺了脸上的疲惫也收起来了,走过去挺胸抬头的,本来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长的又器宇轩昂,很招看,冲池润衣打招呼:“看着精神不怎么好,这是倒什么霉了,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心里不舒坦,他在剧组砸了多少吃喝,怎么就池润衣还是更受欢迎。 其实这里面不仅仅是吃喝的事,池润衣一直当自己是个普通人,和人交往该怎么就怎么,也没拿三线艺人的身份当回事,恰饭呗,哪有高低贵贱,他还羡慕别人家幸福美满呢。 气场亲人,人品过得去,又不拿大,谁不喜欢。 像景灵均,一看就是社会阶层的人上人,不是说人不好,就是那种被供着养出来的势头,眉眼里瞧得见,打眼就知道不是一路人。 这话听的,池润衣索性扶了扶腰,懒懒的:“还行吧,就是腰疼,不知道是不是坐久了..” 声音不小,但话说的模棱连可,别人也听不出个一二三来。 景灵均反应了几秒,坐和做听着差不离,想起池润衣之前是干嘛去的,脸一下就黑了,人都气抖了:“你..” 电梯开了,池润衣溜溜哒走进去,按了楼层,看景灵均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当然也可能是被气懵了,直接按了关电梯的键,门关上前的最后一秒还给了景灵均一个贼漂亮的笑脸。 旁边跟着的王阳无奈摇头:“你啊..”挺同情景灵均的,当然,也很庆幸有池润衣这么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软能硬的聪明艺人。 也没拦着。 男一号被抢,是谁都得窝火,怼两句算轻的了。 电梯外,景灵均一口气险些没上来,这都什么人!石朝云知道池润衣这么恶劣吗? 旁边一个人劝他:“景哥别生气,小人得志而已,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那种人红不了多久。” 这话话音里就带着嫉恨,说话的是剧组男三号孙寄州,乍一看和池润衣有三分相似,相似在眼睛上,都有些狗狗眼的意思,只池润衣的眼睛更清亮,线条也更流畅。 两人在同一个剧组还不是偶然,导演当初选角的时候考虑孙寄州,就是因为孙寄州和池润衣有几分像,因为演的角色是兄弟俩。只是相似的两人颜值可不是在伯仲之间,对比着,剧组那么多人难免议论几分,跟两个人撞衫后下意识比较差不多。 宣传上剧组原本提的是选角精细,但传来传去的,总之会有几句不好听的,矛盾就出来了。 孙寄州看到池润衣就想起被嘲讽是赝品的事,心里不痛快,再加上有意迎合景灵均,说话就没留情。 景灵均看到孙寄州那双眼,更烦了:“脸怎么了,干这个不就是靠脸吃饭,人家至少还有脸!” 隔壁电梯开了,他没再理会孙寄州,直接过去了。 景灵均既讨厌池润衣也讨厌孙寄州,不过讨厌池润衣是情敌之间的较量,对孙寄州则是纯粹的厌恶,压根就看不上这个人。 就他看到的,孙寄州阴险又没下限,欺负小演员,睡粉丝,总之压根是个披着人皮的恶心东西。倒是池润衣,嚣张是嚣张了些,但景灵均看到过他替一个被人欺负的群演出头,讨厌是讨厌了些,也不是坏到骨子里。 意识到自己想多了,景灵均对着电梯厢切了一声,收拢了思绪。 孙寄州被景灵均给了个没脸,周围好几个人都听到了,总觉得这些人是在幸灾乐祸,冷哼一声走开了,心道等将来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池润衣的好果子吃! 至于景灵均,心里骂了两句傻逼富二代也就算了,没惦记着报复,人家家大业大的,报复不起来。 正气愤,接到经纪人的电话:“收拾收拾,晚上带你见个人。” 孙寄州听到对方激动的语气,心里有了些预感:“这么快?” 上午经纪人才透漏说一个很厉害的大佬要找个小情儿,把他报了上去,这才多久,又有些担忧:“聪哥,你说的那个姓宴的大佬,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比如年纪不是二十七而是七十二,再比如丑的不能见人。 林聪兴奋又着急:“人家正好来这边办事,顺便见见你,你来不来,不来我找别人了!”话是这么说,但其实那头指定见孙寄州,他不敢临时换人。 刚才被侮辱的怨恨还在心头,就是七十二也上了,非得要出人头地不可,孙寄州咬牙:“我去!” 和景灵均的几句口角并没有在池润衣心里留下太大的印象,他虽然年纪轻但还算会看人,景灵均会以势压人不错,但出不了特别恶心或者歹毒的招数,兵来将挡完全够用。 池润衣洗漱之后睡了个小觉,差不多一个小时,在闹钟响起来前就醒了,睡眠的余韵还在,他发了会儿呆,在被窝里滚了滚,将自己卷成了一根春卷,也可以说是蚕蛹。 上次做这件事的还是石朝云,就在前一天晚上,池润衣觉得做出这种事的石朝云非常可爱,总是疏离深沉的壳子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一些真性情。 这种变化让池润衣得到了鼓励,想继续将这个缝隙撬开一些,壳子碎掉,或者让他能挤进去。 池润衣发信息告诉石朝云自己到了剧组,晚饭点的外卖,有一道酒香大虾很好吃,想让石朝云尝尝。 池润衣很喜欢吃虾。 他老家在西北一个不算偏僻但吃虾算得上很奢侈的山村,小时候看电视上的人吃虾,感觉是一件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事,大了买得起更贵更好的东西也还是喜欢吃。 当然,虾不虾的不是重点,重点是要昭示存在感。 池润衣知道像石朝云那样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状态,如果他不联系对方,对方可能在下一次需要两个人一起去老宅或者别的什么必要场合时,才会想起他。 这不行。 人嘛,你想要谁惦记,就要先惦记,让自己有存在感,否则心里碎碎念一百遍人家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池润衣收到石朝云的回复,JZ:「嗯」。 聊天框里,一边是三条长短不一的信息,一边孤零零一个语气词,对比相当惨烈。 池润衣回了个猫猫打滚的表情包,继续看剧本,到点了睡觉,还一夜好眠。 睡得着是他的本事。 池润衣最大的优点是遇事不纠结,能上就上,上不了也不会要死要活。这点非常好,这让他在成长过程中尽管有这样或那样别人听一听都会唏嘘的艰辛,但就心理上来说,并没有遭受很大的折磨。 第二天拍戏,池润衣精神饱满的和导演打招呼,导演看到他也高兴,任何一个不作妖、敬业又有灵气的演员,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还多说了一句:“一会儿多带带,今天时间紧。” 多带带后面缺个人,说的是男三号孙寄州,演技不好不坏,不坏的时候正好卡在某个点上过不去,对戏的人要能带两份,那个坎就过去了,要过不去,那可有得磨。 今天孙寄州和池润衣有对手戏,还是很重要的一场戏。 池润衣说:“我尽量。”他和孙寄州不太熟,拍戏几个月了还不熟,其实就是玩不到一起去,不是一路人。 池润衣人缘很好,三教九流的他都能玩到一块去,但就一点,那种无时无刻不怀好意小心思特别多的,厌恶的很。 他当初的继母柳倩倩就是这样的人,人前体面又端庄,人后能把人欺负出花来..孙寄州算是一个低阶的柳倩倩,小心思多但又藏不太住,看着都辣眼睛,要不是长的还行又跟了个厉害的经纪人,照他看,早黄摊子了。 答应了人的事就要做到,主要是导演平常很照顾他,所以池润衣尽管坐着化妆的时候情绪上还有些不顺畅,但也压下去了,心里想也不是经常这样,带也就带了。 正想着,隔壁化妆间传来摔东西的动静。 紧跟着是孙寄州责骂的声音:“你说换就换?眼里还有没有人?回头戏拍不好你赔的起吗?滚出去!该谁的就谁的,横行霸道的还要不要脸了!” 后面骂的就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池润衣皱了下眉,不过听不明白,也没打算管,以为孙寄州又骂助理呢。 心里挺看不惯,只是人家是雇佣关系,受不了自然会走,外人管起来也不好管,只觉得孙寄州骂人的声音比平常都大,像疯了似的。 注意到化妆师小兰脸色不好,还以为被吓到了:“没事,有我在呢,还是哪儿不舒服?” 小兰是个还算漂亮的姑娘,和艺人比不了,但人堆里怎么也算清秀佳人,不太爱说话,很温柔。 说实话,池润衣装乖装温柔那些样子,有一部分是从小兰身上借鉴的,艺术来源于生活么。 几秒的功夫,小兰眼泪花转圈:“他..他是叫我,池老师..你帮帮阿吉吧,要是不和我换,他也不会挨骂..”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小崽子又不老实了。 小兰告诉池润衣,前几天她和孙寄州相处的不算太愉快,就和同为化妆师的阿吉换了化妆对象,没想到惹的孙寄州不高兴,现在这样,分明是故意的。 求助的话是冲动之下说的,还是觉得惶恐无依。 这么一件事不关己的小事,她只是一个小化妆师,孙寄州又格外记仇,经纪人也厉害,帮她一点好处也没有,是以并不抱任何希望,只想着要不然就换回来吧,她多防备着点,要是再被摸摸捏捏的,只当被狗咬了。 剧组人员配置时常会有变化,池润衣对换化妆师的事没怎么在意,水平差不多就行。 没想到里面有这样的内情,又见小兰通通吐吐,想到孙寄州的为人,怎么相处不愉快心里基本就有数了。 只是换化妆师是差不多一周前的事,当时没发作,现在又抽哪门子风? 这圈子挺看重等级,池润衣在三线迈二线的当儿,年纪不大,自身条件又好,公司也给力,可以算前途无量。相比之下孙寄州在哪个方面都差一线,虽然时常遮掩不好对池润衣的不喜,但面子上很过得去,称呼上也池老师长池老师短。 突然性情大变.. 池润衣想,别的行业也就算了,在这片儿..因地制宜的话,不是失心疯就是有了什么靠山,现在找补来了。念头转了一圈,想着到底和自己有几分关系,就站起来了。 小兰有些呆呆的:“池老师..” 小姑娘也可怜,看样子有段日子心惊胆战了,池润衣笑笑:“不是大事,我看看去,没准是误会呢。”误不误会的,这么个小姑娘,自己又不情愿,眼前看见了肯定要护一护,要不良心上过不去。 当然,这种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划分为管闲事的事池润衣也不莽撞,甚至还有几分跃跃欲试,他现在可是个小金丝雀,有主儿的,要是被欺负了被压迫了,是不是可以哭唧唧的找自家金主告状,让他探个班什么的。 有这种考量,倒真希望孙寄州是仗着谁的势才这样,反正再谁的势,大概率都比不过石朝云。 想着给自己想乐了。 到隔壁化妆室,孙寄州靠窗户抱胳膊站着,气势很足,化妆师小吉和小兰差不多大,眉清目秀的小年轻,蹲在地上捡眉笔之类化妆的小玩意儿,察觉到有人进来时抬了下头,大概是觉着自己这样太狼狈,又猫着腰捡东西了。 小兰跑过去帮着一起捡。 池润衣捡起地上的小刷子放桌上,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孙寄州身上:“怎么了这是?孙老师,一会儿咱们还搭戏呢,先对对词去?” 孙寄州偏了下头:“没心情!都什么人..” 他早卯着劲要和池润衣亮亮冷脸,尤其是刚才小兰亦步亦趋的跟着池润衣,倒将他当什么一样防着,更不痛快。不识抬举的东西! 心里想着,就便儿摆出说理的架势:“池老师,我不是针对你,只是下次你想换化妆师是不是可以和我商量一下,这样未免太霸道了吧。” 孙寄州想,池润衣肯定会说这件事和他没关系,当然事实也是这样,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找小兰的麻烦,顺势将人换过来。 这有可能得罪池润衣。 之前他不敢,但想起那个神秘又俊美,随口就给他两个一线代言的男人,底气又足了。 惊讶于孙寄州的嚣张,化妆间几个工作人员和门口围着的跑来看热闹的人,一下子鸦雀无声,视线在池润衣和孙寄州身上来回看。 池润衣眉梢微动:“不好意思啊,我更喜欢小兰化妆的手法..一周前的事了,我还以为孙老师不会在意。” 孙寄州意外池润衣居然会将这件事揽下来,明明是..原本靠着窗台,一下子站直了。 小吉和小兰捡完东西就站在池润衣身边,齐齐惊讶的看向池润衣。 池润衣拍了拍小吉的肩膀:“你也太不中用了,算了,还是跟我吧。” 要是艺人特别要求并且化妆师也没意见的话,一部剧指定一个化妆师是没问题的。 当然能够决定自己去留的化妆师一般都有根基,艺人也不会随意得罪,不像小兰和小吉这样,还会受欺负。 什么都是要熬的,艺人、化妆师是,其他行业也是,就是这么个竞争过程,只是熬的过程中遇到人还是鬼却要看运气。 小兰咬着唇低下头,什么话都没有说,以为是还要跟着孙寄州。 孙寄州神色好了些,早知道池润衣这么软弱.. 池润衣又道:“小兰我也喜欢,孙老师,不如这样吧,作为补偿,李老师那边的小瑞我给你要过来。” 李老师说的是景灵均的特聘化妆师李唯,他徒弟小瑞性子活泛手艺也厉害,自己剧组杀青了过来玩,时间倒腾的开; 池润衣和李唯有几分交情,现在一个剧组,不久前三个人还约了顿酒。 李唯和很多一线艺人有合作,寻常艺人巴结都来不及,更不要说得罪,徒弟小瑞比小兰还强不少。 这件事无可挑剔。 孙寄州想和李唯搭上关系,没怎么犹豫就点头了,几天后见识到小瑞的滑不丢手,险些没憋出内伤。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池润衣带着两个小化妆师回到自己的化妆间,三个人其实年纪差不多,但大概是经历更复杂的缘故,他看着要沉稳许多。 就是着不住跟着的两个眼巴巴的看他,像要哭了似的,头疼的摆手:“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准再提!” 最怕人哭了。 这天上午,池润衣和孙寄州对戏的时候还是带了带孙寄州,答应导演的事就要做到。 不过孙寄周还是挨骂了,扶不起来。 孙寄州把被骂的事算到了池润衣头上,借着其他小事有了好几次摩擦,只差没明说我看你不顺眼了。 池润衣挺会哄人的,但孙寄州不配这种待遇,孙寄州找茬他还拱火,火拱起来了还能不吃亏,就是玩儿,眼看着孙寄州的脸色跟吃了炸药包一样难看。 早打听过了,孙寄州就是攀上了人,听说能量不小,接连签了两个大代言。 池润衣白天和孙寄州逗闷子,晚上和石朝云聊天又换了个人似的,还敲了视频通话。 他才洗完澡,头发湿漉漉,披着的浴巾坐在沙发上,唇红齿白很招人稀罕,笑眯眯的:“云哥,虾我收到了,晚上饭店的人做好送过来,很好吃。” 前几天他不是告诉石朝云剧组附近有家饭店虾做的好,隔天方真就联系他,说回头送一批特别好的虾过去,想吃随时让饭店做。 今天吃上了,视频也安排了起来。 石朝云一身天蓝色家居服,才准备休息:“你喜欢就好。”没有多打量池润衣落水小鸡仔一样的造型,但望过一眼很难不记得,长的好,浴巾遮的还不是特别严.. 心知肚明这小崽子又不老实了。 但自己花钱包的,人家这么积极的..也不能说什么,就借口还有工作挂了视频。挂视频后直接去的浴室,他是个正常男人,感官上被刺激后有反应再正常不过。 池润衣这边,美滋滋的挂了视频,姿势从盘腿坐着变成了长腿伸开,哎呦的揉腿,压麻了。 又回忆刚才视频的事。 都不怎么看他,是不敢看?心道下次穿戏服的时候再视一个。 至于石朝云送虾的事,池润衣高兴是高兴,但理智知道这只是石朝云习惯使然,并不是对他动了心。 有些人吵架从来不出口伤人,不是因为舍不得,是道德层面已经到那儿了,做不出那种尖锐的事,同样的,石朝云送他虾只是看在他是自己养着的份上,投食也是一句话的事,跟给钱没什么大差别。 不过好歹不仅仅是给钱了,也算是进步。 养着养着习惯他的存在了..总之未来还是很光辉灿烂的。 池润衣心情不错,却不知孙寄州想起他就非常怨恨,正和自己的金主告黑状:“.那个姓池的心术不正,嫉妒我长的比他好..我以前还想着和他好好相处,没想到他现在变本加厉,抢我的化妆师不说,现在又眼红我的代言..”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啰嗦了:“宴总?” 男人好像在走神,声音有些漫不经心:“我给你的就是你的..他也姓池?叫什么?” 孙寄州:“池润衣。” 既然宴云谏只是说句话就能给他那么好的代言,肯定挥挥手就能阻拦池润衣的很多资源。 没准池润衣丢了资源都不知道怎么丢的。 宴云谏一下子坐起来,这倒是巧了,手指敲了敲沙发扶手:“你剧组地址在哪里,我去看看,你们管这个叫..探班?” 孙寄州没说话,心里又高兴又有些担忧,高兴宴云谏对他上心,但心知肚明池润衣的容貌气质远在自己之上,若见到了.. 不过转念一想,当初那么多人递了信息,其中不乏出色的一二线艺人,宴云谏却偏偏选择了他,就证明那种选择不仅仅是看脸。 但还是犹豫,那是一种直觉上的危机感。 宴云谏:“怎么,不愿意我给你出气?” 隔着电话他那种阴沉不悦的气场都十分压人,孙寄州知道这个男人说一不二,不敢反驳,勉强笑道:“怎么会,就是没想到..宴总,您对我真好。” 作者有话说: 本章发一百个红包,么么哒—— —— 第8章 弄巧成拙。 早上是个大阴天,还刮着风。 池润衣等电梯的时候碰到景灵均,两人关系不和全剧组都知道,面子情都省了,互相招呼都没打。 赶时间,电梯倒坐的同一个。 池润衣只当没景灵均这个人,捏了捏鼻梁,昨晚做梦做数学题来着,总是看不清题目,急的他醒过来脑子还闷闷的。 他一做这样的梦就有不好的事发生,加上天气又差,心里毛毛的。 景灵均做不到像池润衣这么目不斜视,他时刻都在探究池润衣的一举一动,想从中找出石朝云喜欢这个人的理由。 电梯到一楼时到底没忍住:“喂——”这一声冲动且不好意思,声音不大,池润衣压根没注意到,也没回头。 景灵均闹了个没脸,摸摸鼻子没有再喊。 他就是想问问池润衣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管闲事帮那个小化妆师,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人,会有这么好心?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景灵均从高价请来的化妆师李唯这里知道,孙寄州原来曾对那个叫小兰的化妆师动手动脚。 这件事不知怎么传的到处都是,算是个公开的秘密,大家碍于孙寄州的小心眼不敢敞开议论,但对保护了小兰的池润衣都很待见。 如果换一个人充当保护者,景灵均没准能跑过去和人交个朋友,他们那圈子尔虞我诈势力猜度,这种单纯见义勇为的人很少见,尤其这个人是池润衣,怎么想怎么别扭。 池润衣这里,助理玲玲道:“哥,刚才景老师好像在叫你。”她听见了但没敢回头,就怕再被找什么茬。 池润衣摆摆手:“不用管他。”一上午戏拍的很顺利,做梦那点不适感就消减了,池润衣想,也许这次是他想多了。 这念头起来没几分钟忽然后背一激灵,那是一种被不怀好意的猛兽盯上的,动物性直觉的警惕。 鬼使神差看过去,正对上人群中一张漂亮又自带阴郁感的脸孔,是宴云谏,那个名字听着不错但差点开车撞到他的男人,再看宴云谏身边跟着的孙寄州,心里有了猜测。 池润衣想,他好像弄巧成拙了。 池润衣若无其事调转目光。 心里只觉宴云谏有毛病,明明自身各方面比孙寄州胜出不知多少,找个这么差劲的..审美堪忧。 又想,只希望这位宴总已经忘记自己什么样,不要来找茬。 他是想借机让石朝云来剧组探班,但却不想过分给石朝云找麻烦,比如和宴云谏起冲突。 方真说过,石朝云最烦宴云谏无事生非浪费他时间。 宴云谏打量着远处的池润衣,很意外,或者那更是一种惊艳。 真人比网上的强很多倍。 尤其是这种昏暗的天气,那么多人只他一个白的发光,眉眼却又明晰端丽,让人想起眉目如画四个字。 他饶有兴致的看,被剧组嘈杂混乱烦到拧着的眉头不自觉展开。 孙寄州一颗心提着,小心翼翼道:“宴总..” 宴云谏回神,有些不悦,语气却是兴味的:“那个就是你说的总欺负你的池润衣?急什么,我肯定好好给你出个气。” 正好路过,将这话听了一耳朵的群演:“..” 什么呀,明明是孙寄州总找茬,不过在池润衣那里每次都占不着什么便宜罢了。 又菜又爱玩,玩不过就找外援,还告黑状。 垃圾! 孙寄州一颗心缓缓落下:“也还..也还好,大家都是一个剧组的,平时有些摩擦很正常。” 如果换了别人,他肯定添油加醋的告状。 但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就不想让宴云谏和池润衣太接近,总觉得接近下去的结果不是他想看到的。 宴云谏斜睨他:“你玩我?” 孙寄州浑身一僵,他不敢和宴云谏对视,慌忙道:“没有,我不敢,就是不想让您太累。”宴云谏嗤笑一声,他个子高,拍了拍一米七不到的孙寄州的脑袋,跟拍奴才似的:“最好是这样。” 孙寄州感觉脖子上悬着一把刀。 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主儿,甚至有种错觉,不是给人当小情儿,完全是个什么下等奴才。 而且是那种一旦说错话做错事,后果会非常严重的奴才。 不知宴云谏的助理怎么沟通的,导演、编剧、副导等几个剧组重量级的人物都来见宴云谏。 这些人对宴云谏很恭敬,近乎诚惶诚恐。 对孙寄州的态度也跟着变化。 之前是面子情的客气,现在完全是供着,前天才骂孙寄州是个榆木脑袋。 如果落了拍摄进度和他没完的导演,甚至热心提议孙寄州休息几天,陪宴总在剧组好好逛逛。 景灵均也过来和宴云谏打招呼,叫的是「宴总」,不亲近也不生疏,正常的那种社交。 但言语间很礼貌,也可以说是恭敬。 以上种种让孙寄州又觉得跟着宴云谏是一件好事,除了在宴云谏跟前的时候战战兢兢,其他时候都神清气爽。 剧组来了个大人物的事很快传开。 有人偷偷给池润衣报信,说不小心听到孙寄州和宴云谏的对话,宴云谏这次来是专门给孙寄州出气的。 好像是宴云谏以为池润衣总欺负孙寄州.. 池润衣倒不怵宴云谏。 无欲则刚么,他对这个人无所求,了不起对方卡他资源之类的,他攒的钱省着花也够活个十几二十年了。 当然就是怕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不是堕了石朝云的面子。 只是他有种直觉,对方迟早会找上头来。 要怎么应付,告诉石朝云吗?还是算了,方真都说石朝云烦宴云谏的很。 先走走看吧。 隔天是个大晴天,中午温度三十二,人站在太阳底下一会儿能晒出油来。 池润衣拍完戏一身的汗,戏服脱了里边白背心湿透,好在他下午没戏,直接去化妆间换衣服。 冲了澡换衣服出来,门口站着个男人,戴眼睛,很斯文,斯文中带着些打量的神色。 男人自我介绍:“我叫白丘,宴总的私人助理。” 池润衣没说话。 白丘意有所指:“池先生的眼睛很漂亮。” 池润衣面色平静:“所以?” 白丘意外这个年轻人的冷静和淡定:“宴总和池先生是旧相识,想请您去叙叙旧。” 池润衣:“我如果不去呢?” 白丘笑笑:“池先生还是去的好,剧组的拍摄进度很赶吧,耽误三五天或者干脆腰斩..听说池先生在剧组有很多朋友,他们拍戏没结果大概会很伤心,朋友伤心了,我想您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作者有话说: 申榜需要克制字数,后期会多更,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诡异且平静。 事实证明有钱人坏起来真挺会拿捏人七寸,池润衣自己无所谓,剧组几百口人压过来就不得不妥协。 那么多人要吃饭,大多数后面还缀着一个家庭。很多小演员可能等八百年才有这么一部剧的机会,悔了也许事业就会蹉跎很多年。 池润衣现在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一面不想给石朝云找麻烦,一面不想连累剧组的人。 他做好了被宴云谏为难的准备。 从小到大池润衣被很多人为难过,也不知道宴云谏是什么路数,走着看吧。 当然大亏肯定不能吃。 实在受不了了石朝云就是他的底牌,当然要是宴云谏为难两次没意思了就撤了,那是最好。 捋了好坏心里就踏实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的,池润衣还催白丘:“走吧。”顺便从桌上拿起个小面包和一瓶水。 小面包两口就吃了,水边走边喝,到门边上已经一气儿闷了半瓶。 白丘很意外:“你不怕?” 池润衣:“有用吗?” 白丘点点头:“那倒是。” 这实在是一个很出色的年轻人,不仅仅是样貌,他不由自主对池润衣生出一些好感来。 但介于自家老板实在喜怒无常,也没什么可提点的。 只心想这年轻人挺讨人喜欢,是那种只站在那里就清清静静赏心悦目的类型。 希望老板能手下留情吧。 剧组腾出了最好的房间给宴云谏。 池润衣到的时候宴云谏正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孙寄州在旁陪坐,看到池润衣时面露得色。 宴云谏问池润衣:“还记得我吗?” 池润衣:“记得。” 宴云谏懒洋洋的目光略过池润衣白皙安静的面容:“你胆子很大,大到让人生厌。” 事实上宴云谏不讨厌池润衣。 相反那天池润衣拒绝他时所流露出的勇气和干脆还很让人欣赏,但这种欣赏很快变成了挑剔和不满。 不满在池润衣的没眼光,又或者居然先出现在石朝云面前。 这种理由和进门先迈左脚就是错一样没什么根据,但为难一个人,理由有时候是找给自己的,甚至不需要说出口。 池润衣垂着眼没说话。 原来池润衣早就得罪了宴云谏,孙寄州看着池润衣的眼神同情而鄙夷,那种因为池润衣的容貌引起的焦虑也消解了。 宴云谏一手搭在孙寄州肩膀上:“人在这了,随你的便。” 孙寄州受宠若惊。 他大概在折腾人上很有几分天赋,很快就因时制宜的提出中午该吃饭了,想让宴云谏尝尝剧组附近一家店的咖啡。 白丘看了眼窗外,阳光亮的眨眼,热度就更不用说了。 宴云谏也朝窗外看了一眼,拍了拍孙寄州的脑袋:“懂事。”就指使池润衣:“还不去?” 池润衣问:“宴总喜欢什么咖啡?糖和奶要怎么加,热一点好还是加冰?孙老师呢?” 他这专业程度堪比咖啡店服务生。 表情也恰到好处,不谄媚也不头铁,就仿佛大家熟悉且陌生着,彬彬有礼的问询。 孙寄州见鬼一样的看着池润衣,仔细搜寻池润衣表情的蛛丝马迹,没有生气,没有屈辱,没有恶意挑衅,平静到让人憋闷。 白丘倒不是很意外,刚才他已经见识过池润衣的心理素质。 宴云谏眉梢微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池润衣就诚恳建议:“糖和奶都要双份,常温吧,虽然天气热但喝冷的对胃不好。” 宴云谏:“有意思,就按你说的做。” 池润衣看向孙寄州。 孙寄州刚想说话,注意到宴云谏眉梢眼角似乎有些不耐烦,急忙道:“我的也一样。” 反正那家店离剧组有两公里,还不外送,一来一回晒都晒死了。 池润衣点点头,转身出去了,电梯里的时候打电话给咖啡店老板:“老李,帮个忙..” 咖啡店老板的女儿是池润衣粉丝。 老板专门来剧组要过签名,还特地留了私人号码,说池润衣想喝咖啡随时可以外送。 池润衣不喜欢喝咖啡,倒是给经纪人王阳订过两回,一来一回的就有了交情。电话里说了咖啡的要求,又让人给自己带一瓶矿泉水,送到离剧组五百米的土房子那里。 那是一处废弃的房屋,乘凉还行。 池润衣蹲在房子阴凉处看蚂蚁搬家,等到咖啡后算着时间又蹲了半小时,矿泉水喝一半往头上脸上浇一半。 站起来抖喽抖喽水往回走,还时不时慢跑几下。 太阳烈的很,还好只几百米的距离,他又不饿,感觉还没拍戏累,皮肤刚晒的有点滚烫就进房子了。 白丘最先注意到出现在门口的池润衣,头脸汗涔涔的,衣服前襟有一块也带着潮气,裤脚一圈儿都是灰尘,显见遭了罪。 很狼狈但又不难看,因为运动的缘故眉眼色泽深刻更胜平常,肤色又雪白,有种摄人心魄的动人。 他看了好几眼才艰难的挪开目光。 门大敞着,池润衣敲了敲门板,得到允许后进来。 宴云谏上下打量他:“自己去的?” 池润衣:“那家店不外送。” 宴云谏:“很远?” 池润衣:“来回四公里。” 宴云谏看起来并不高兴:“算你识相,脏死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池润衣把咖啡袋子放到了桌上,转身离开,他想去洗个澡,之前浇水浇的猛了,后背衣服湿漉漉的不舒服。 T恤后面的确潮湿,被水打湿的料子微透,显出一截脊柱和腰身的轮廓。 宴云谏看着那段潮意,直到池润衣的背影消失。 孙寄州顺着宴云谏的目光看过去,危机感顿生:“宴总..”被宴云谏盯着又不禁头皮发麻:“咖..咖啡您要尝尝吗?” 宴云谏盯着孙寄州看,摸了摸孙寄州的眼角,忽的将人按在沙发上。 他自小爱打架,又下苦工学过拳脚,力气很大,这一下孙寄州几乎有一种让猛兽扑倒的恐惧感。 不过很快孙寄州便缓过神来。 之前宴云谏一直不碰他,这很让人不安,现在..他伸手欲揽宴云谏的脖颈,柔软了声音:“宴总..” 宴云谏顿住,直起身,嫌恶道:“出去!” . 池润衣去买咖啡是中午。 天太热了,之前还有人中暑,剧组放完饭后会休息两个小时,那段时间外面人很少。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狼狈被传的到处都是。 池润衣接受众人同情的目光,包括景灵均的幸灾乐祸和孙寄州的趾高气扬,平静的演自己的戏。 这天晚饭又被叫过去。 新的任务是把宴云谏蛋炒饭里的胡萝卜挑出来,这种提议..不得不说孙寄州非常适合演宫斗戏。 事实上孙寄州更想让宴云谏将池润衣赶出剧组,但宴云谏实在不是一个脑满肠肥见色起意,会被小情人几句话就哄的晕头转向的人。 他正在试探的边缘,不敢太急功近利。 . 池润衣下戏就过来了,建议宴云谏:“胡萝卜含有维生素A,对眼睛好。” 好不好的无所谓。 就是他累了一天已经饿的头晕眼花,盯着饭看还不能吃,挺折磨人的。 宴云谏:“是吗?那挑出来的都送你了。” 池润衣:“..” 挑就挑。 挑的时候难免带起米粒,偷工减料的也堆了一小碗,将挑完的递给宴云谏。 这天晚上池润衣就吃了一碗胡萝卜配米饭,不好吃,他其实也不喜欢胡萝卜,自个有轻微夜盲症也不想吃的那种。 吃完蛋炒饭的宴云谏问他:“好吃吗?” 池润衣摇头。 宴云谏笑起来:“明天我还想吃蛋炒饭,多放胡萝卜怎么样?” 池润衣垂着眼,他又累又困还没吃饱,倦怠的时候就喜欢耷拉着眼皮,省精力:“您高兴就好。” 宴云谏盯着他没精打采的眼尾:“算你识相,我累了,今天暂且放过你。” 两个人的对话很平静,平静且诡异。 旁观的白丘觉得自家老板好像变得很幼稚,幼稚又快乐,像找到心仪玩具的小孩子。 这很少见。 当然也许池润衣这样的人更少见,他不怕宴云谏,明明是迫于压力做一些事,但总是从容又坦然。 陪坐在旁的孙寄州则一直小心翼翼的吸着肚皮,怕一不小心发出咕噜声,他也是才下戏,也很饿。 他不讨厌胡萝卜,真的。 池润衣注意到孙寄州的胆战心惊,心道这又是何必呢,就算是折磨了他,自己不也受罪。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愚蠢。 池润衣回去后小睡了一觉,起来后又吃了些东西,这才有精力和听到消息赶来的王阳说最近的事。 王阳建议池润衣告诉石朝云剧组发生的事。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宴云谏找麻烦归根结底是因为石朝云,他们这些小虾米处理不了这样的矛盾。 池润衣没答应:“他在国外呢,鞭长莫及,再说我也没有怎么样,闹大了不好看。” 王阳了解池润衣,心肠好,做事也有决断,但绝对不是烂好人,相反还非常聪明,从不主动招惹是非。 这种不理智的蹚浑水的行径.. 三十多岁的男人,虽然没结婚,但游戏花丛经见过的事不少,警惕道:“润衣,你不要告诉我,你来真的。” 王阳的心性在经纪人里面算一等的,从不强迫艺人做不喜欢的事,比如抱大腿之类。 他尽可能的规划艺人的事业,当然有些艺人想借着什么门道更上一层楼,除非真是趟火坑,也不拦着。 到池润衣这里,还是这样。 但不同的是池润衣的样貌实在是太出色了,觊觎的人不少,在跟了石朝云后少了许多麻烦,也算是好事。 王阳庆幸有这么一个各方面都堪称顶级的艺人,挑金主都挑的钻石级别,还想着将人往一线带。 踌躇满志。 现在看,感情他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作者有话说: 单机作者在线求评,打滚滚.. —— 第10章 是只会咬人的小狗。 王阳是一个信得过的人,池润衣也需要这种情感上的交流,暗恋听着美好,但当事人其实很需要宣泄。 傍晚下了场雨,凉风习习星空明晰。 池润衣rua着手里的抱枕望向窗外,提了七年前的相遇,三个月前的相逢,也提了被包养的三千万要怎么处置。 王阳和池润衣不仅仅是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他们互相欣赏,是合作伙伴,更是朋友。 认识三年多,王阳从没见池润衣露出过这样憧憬和柔软的情绪,不要说这圈子里,成年了好像就缺这种脆弱的东西了。 这让他意识到池润衣今年也才仅仅二十一岁,即使平常表现的再老成大方,一定程度上其实也还是个孩子,是同龄人大多正读着大学管家里要生活费的年纪。 王阳委婉的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润衣,你需要为自己负责。” 艺人被粉丝们供养和追捧,当神一样,但事实上艺人们也只是普通人,会被资本胁迫,会被人渣骗,一着不慎在这圈子里销声匿迹的更不在少数。 他不希望池润衣最后人财两失,连事业也毁掉,江山代有才人出,娱乐圈每年咣咣往里进新人,东山再起的凤毛麟角。 池润衣说:“我知道,总要试一试。” 要是不成.. 他一向敢于想最坏的结果,好早做准备,此刻却立即刹住了念头。 . 日子一天天的过,池润衣最大的疑问是宴云谏怎么就这么闲,宴家那么大集团都不用管理的吗? 剧组的人看池润衣却是同情居多。 排戏越排越晚,有时候还很不合理,夜戏之后隔天上午又要上戏的情况有好几次。 化妆间也换了。 池润衣是原定的男一号,咖位最大,化妆间是最好的,空降的景灵均都没跟他抢这个,现在孙寄州搬进去了。 新换的化妆间是孙寄州那间,搬进去才发现空调线被剪断了,修需要时间,人在里面差点没蒸熟。 拍戏和换化妆间的事,导演自觉没脸见池润衣,让副导跑来特地打了声招呼。 换别人就不说这个了。 但他和池润衣相处的不错,已经建立了一些交情,现在这种状况,总之让人挠头,当人面都不好意思提。 人活在世上总会被各种因由胁迫,没办法的事,池润衣表示理解,宴云谏一句话可能就会让导演下半辈子再没有工作,换他,选择也大差不差。 戏还是照拍,还是往好了拍,收了钱的,拿出的东西要对得起自己的收入,就是热,一会儿一身汗。 池润衣拿蒲扇扇,电风扇对着给他化妆的小吉,小伙眉毛都湿漉漉的,鼻尖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子,辛苦的很,小兰肚子疼,他给放了三天假。 化好妆的孙寄州过来看热闹,靠在门框上笑:“池老师,这也太..要不上我那屋坐坐?我那屋又大又凉快。” 池润衣眉梢一翘:“真心的?那我可真就去了,也不知哪个孙子心这么脏,空调线都不放过。” 这话市井又辛辣,小吉龇牙无声的乐。 孙寄州梗了一下,讨个没趣不说还成孙子了,怕池润衣真顺杆往上爬的过去,转身走了。 池润衣下午最后一场戏是和景灵均拍,收工的时候天都擦黑,心情不怎么好,宴云谏那里让他过去。 这蛇精病.. 他晚上还想和石朝云视频,但愿不会耽误太久时间。 景灵均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就走在池润衣身边,偏头看他,神情不大自然:“喂..” 池润衣放慢脚步,以眼神问有什么事。 景灵均撸了把头发,古装戏,假发套高高竖着,捋到头顶手就被挡住了,他觉得自己看着肯定很傻,在肚子里咕哝好多遍的话到底倒出来了:“那个乔兰,你为什么..” 小兰全名叫乔兰。 如果池润衣不帮乔兰,就不会和孙寄州闹的不愉快,现在也不会被报复。 他不理解。 景灵均的话没说全,不过池润衣领会了他的意思,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挺八卦,随口道:“没有为什么。” 真话。 有些事没那么多理由,就是碰巧看到了,不做点什么心里不舒服,睡不着,仅此而已。 他不想和景灵均聊这些没营养的,加快脚步往前去了。 景灵均楞在原地,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但他好像有那么点看懂池润衣了。 为了钱出卖自己的池润衣的另外一面。 说实话,挺爷们。 他吩咐一直跟在身边的助理:“和曲导说一声,我化妆间空得很,再加个人也没问题。” 助理看了眼池润衣离去的方向:“哥,你认真的?” 景灵均摆摆手,不耐烦的催:“现在!马上!再磨蹭我可就后悔了..”后半句咕哝着,他自个都听不清的。 . 与此同时,宴云谏这里。 白丘转述池润衣怼孙寄州的话:“扇着蒲扇说的,原话是’也不知哪个孙子心这么脏,空调线都不放过。‘” 宴云谏对剧组发生的事了如指掌,再一次意识到池润衣比想象中的还有意思。 他果然没看错,就是只会咬人的小狗。 龇牙的时候凶的很。 白丘看着宴云谏脸上的笑意,那样子仿佛池润衣做了什么给他长脸的事,趁机道:“老板,孙寄州那里..要管管吗?” 这蠢货大概是第一次抱大腿把握不好分寸,简直不知所谓,到现在全剧组几乎得罪了个遍。 最喜欢折腾的就是池润衣。 宴云谏脸上笑意顿收,看着白丘:“怎么,心疼了?”他目光深而厉,像要剖开人的血肉看到骨头里去。 白丘后背发寒,低头道:“不敢。” . 池润衣进来就发现房间里的气氛有些不对,他只当没发现,照常打招呼:“宴总。” 宴云谏仰靠在沙发上,一手撑着下颌,百无聊赖:“瘦了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池润衣没说话,反正每次宴云谏戏都很多,完全能够自导自演。 宴云谏看他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怎么看怎么顺眼:“有人求情让我好好待你,我觉得可以考虑。” 池润衣看他。 站在一旁如同化石一样的白丘意外的抬了下眼,据他所知,自从五年前那件事后,宴云谏再没有.. 宴云谏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别人有的,你得到的只会更多。”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宴云谏:想养一只小狗狗。 -石朝云:小奶兔很乖很省心。 -池润衣:想躺在云朵里打滚,顺带踹一脚蛇精病。 —— 第11章 到底现在算他的人。 池润衣想起石朝云问他的样子,石朝云和宴云谏看上去都不是亲和的人,但石朝云问他..愿意吗? 真是奇妙,现在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四舍五入那种。 他摇摇头,这时候大概要说一句「高攀不上」来推脱才体面,但这难免贬低了石朝云,便什么都没说。 心里也压根没当回事,理解不了宴云谏这种为了和石朝云比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心态。 宴云谏轻笑一声,他长的实在好看,纵然时常阴郁,但眉眼气度确实又有种琉璃般的璀璨迷人:“好得很。”他说。 语气很轻,但其实动了气。 手忽的一扫,沙发旁做装饰用的瓷瓶落地,稀拉哗啦碎片四溅。 反射性的,池润衣闭了下眼睛,心里骂了一句:你大爷的! 正在此时,房门被敲响。 白丘过去开门,看到来人有些意外,但他能跟在宴云谏身边,总有些面不改色的本事:“景少爷,您有事?” 景灵均比白丘高许多,往白丘身后瞧一眼,见池润衣好好的站着,语气平稳了:“我找宴总有事。” 白丘有些不解,但某种奇妙的感应让他替池润衣松了口气,对宴云谏道:“老板,景灵均想见您。” 门半开着,白丘还站在门口,只要宴云谏说「不见」他就会关上门。 宴云谏抬眸:“让他进来。” 四目相对,宴云谏眼底余怒未消,对上这种残存怒气的景灵均头皮发炸,心想他真是有病,还病的不轻。 就是个大冤种,冤到想为情敌说话。 心理活动的丰富能极大缓解紧张,景灵均努力忽视地上的碎瓷片,顺畅的说明来意:“宴总,池润衣是我的朋友,您看..他哪儿不懂事得罪了您,看在我的面上就算了吧。” 感情的事总归要公平竞争,恶势力面前恩恩怨怨的都先放放,就是这样。 池润衣意外的看向景灵均,景灵均没有看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幅度很大,应该是在紧张。 这人紧张的时候就会这样。 最开始拍戏时心里没底就这模样,池润衣一早就注意到了。 只是,为什么? 池润衣不明白景灵均为什么会帮他,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景灵均对宴云谏有畏惧之心。 难为他了。 心底叹息一声,他端出怀疑且嫌恶的面孔:“不用你假好心。” 何必蹚这趟浑水呢。 本来就吊着一口气的景灵均,难堪且愤怒:“你..” 宴云谏知道景灵均对石朝云的那点心思,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人在自己跟前弄鬼,对景灵均道:“景老爷子知道你这么没出息吗?” 他年纪虽轻,但掌权之大早盖过许多同辈年轻人,便是景灵均亲爹到这儿,平辈论交不说甚至还犹占上风。 景灵均:“..” 不单没有追到人还帮情敌说话,他老子怕不是会打断他的腿,尤其是情敌不领情不说还鄙夷他。 没天理! 抻着又站了几秒,怀着满腔难堪转身走了。 白丘关上门。 宴云谏看着池润衣冷着脸的小模样,中肯点评:“演技不错。”心里加了句,人缘也不错。 情敌求情,真是少见。 导演也见缝插针的说好话,还有那个叫乔兰的小姑娘,明明面对他吓的恨不能厥过去还非要让他放过池润衣,说都是孙寄州如何如何。 孙寄州另说。 问题是..他有那么可怕? 想到这些心里忽然就觉出一阵没趣味。 摆摆手:“滚出去!” 池润衣就走了,走廊遇到特意打扮过的孙寄州,狭路相逢,孙寄州瞬间警惕:“你找宴总干什么?” 池润衣一扬唇角:“你猜。” 孙寄州:“..你休想!”想撬他墙角,下辈子吧! 孙寄州猜不到,但他很快就肯定池润衣是在宴云谏面前告了自己的状。 否则宴云谏为什么会让他吃那种药后又把他关进卫生间,看他丑态毕露。他烧的难受,爬过去祈求。 长身玉立的男人像在看什么蛆虫:“再让我知道你管不住那玩意儿,我找人剁了它。”寻常语气说的话,有种没什么情绪的真实感,像随时随地都能执行话里的要意。 孙寄州难受的贴着冰凉的墙壁,又恨又怕,怕眼前的魔鬼,心里则恨透了池润衣。 · 午夜十二点半,铃声响起。 池润衣本来就没睡实,猛的睁开眼爬起来,给石朝云拨视频,趁着没拨通的几秒还扒拉了头发,镜头出现的一瞬间声音都柔了:“朝云哥,午安!” 石朝云在国外出差,那边正是正午十二点半:“还不睡?” 池润衣撑着下颌:“睡不着。” 说话就有种娇着的意味了,问石朝云中午吃的什么,忙不忙,也说自己身边发生什么趣事,其实他过的不好,但别人的生活还挺有趣的,看到了记在心里,就等着这会儿说。 视频聊天框一个大一个小。 池润衣看自己是小聊天框,手机屏幕本来也没多大,并不知道他脸上一侧有些红,还有一道睡觉压出来的棱。 石朝云看到了,不过没拆穿,心里有些微的无奈:“累吗?” 池润衣「嗯」声,眼眶热了一下,最近过的真挺乱的,很快又摇头:“有时候累,现在不累。” 石朝云揉揉眉心:“我很累。”他不累,但看得出池润衣累,也不想这小崽子大晚上的等自己,掐点起来的吧,难为他了。 池润衣很想和石朝云再聊两句,但还是道:“那你休息一会儿吧。” 石朝云:“嗯,你也睡吧。” 挂断电话后池润衣赖唧唧的摊了会儿才转身,没说两句话呢,心里丧的很。 一不留神压到胳膊上的淤青,疼的「嘶」了一声。 有武打戏的剧,他已经很小心,但前几天连轴转累懵了,吊威压时不当心落地时撞了一下,没擦破皮,挤压伤,皮下淤青,里头埋了辣椒油一样刺闷闷的疼。 石朝云这里,吩咐方真:“回头去剧组看看..” 脸本来就不大,瘦了一圈,胳膊上还有伤..看着就容易受欺负,要有需要的地方,到底现在算他的人,生活总要比以前要舒心一些才对。 方真问:“您要去吗?” 这关系到他怎么安排后续问题,还有两天就回国了。 石朝云沉默片刻道:“不了。” . 隔天,池润衣一早才知道自己化妆的地方又换了,现在搬也来不及,过去了吧还别扭。 话还是要说。 尽管景灵均没看到他似的翘着二郎腿看剧本,还是道:“谢了。” 一语双关的。 包括昨天的事,尽管这好意他没有领受。 景灵均撩起眼皮:“别了,我可当不起。” 声音拖的老长,阴阳怪气的。 其实当时生气,过后也咂摸过劲儿来了,池润衣当时应该是为他好,毕竟两个人互相看不惯是看不惯,但池润衣不是不知好赖的人。 要搁以前,池润衣可不贴这冷脸。 但那时候是真较劲真闹矛盾,现在没那份气性,客观的看,忽然觉得眼前这人不赖,长的英气勃勃,人也疏阔。 看顺眼就是一瞬间的事,心态也大度了:“一会儿对对戏?” 两个人对手戏挺多的,但之前一个看不上一个,对戏的事能免则免,各自找别人对,演起来面对面的还挺别扭。 池润衣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吧,那眉眼本来就画儿一样,眼睛漾着笑,又唇红齿白的,真有种春风拂面的舒服,还不女气,悦心悦目的。 景灵均就生不起来气了,主要是没见过池润衣这么柔和的时候,当然主要是池润衣过去可没这么对他柔和过。 也不好意思起来,嘟囔了一句:“再说吧。” 古装扮相需要的时间长,尤其是在格外追求精细的剧组。 这个剧组就是。 一个小时后,景灵均大声和自个的助理说话:“陪我对个戏?这段还有些生..”一边说一边斜眼瞅几米外的坐着的池润衣,梗着脖子瞅,很有种你看啥的骄横。 池润衣递梯子:“要不我们对对?我有几段也有些不顺。” 景灵均就说:“也行。‘说着就往池润衣那边挪椅子:“给你个面子好了。” 化妆的李唯憋着笑按住景灵均的肩膀,小心的观察景灵均的眉毛:“别动,画歪了再..就这么大点地方,听得着。” 一旦说开话,气氛就活络起来。 对戏是真对,哪怕是挂羊头卖狗肉,那也得真挂起来个羊头再说。 也聊别的,池润衣问他:“昨天..为什么?” 就挺突然的。 还有化妆间的事.. 景灵均哼哼一声:“就你会帮人?” 池润衣想到景灵均之前问他小兰的事,心里有数了,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景灵均眼一瞪,跟被踩着尾巴了似的:“谁说你好了?”还找补:“你可不要误会,我就是不想耽误对戏的进度,孙寄州那孙子,瞧那小人得志的样儿!” 池润衣身后的小吉道:“池哥昨天也这么说。” 这默契的。 大家都是一笑。 不过笑的都有些不轻松,宴云谏的存在现在就是笼在剧组上方的一片乌云。 在只有他们俩的时候,景灵均问:“你到底怎么得罪宴家那位了?” 都是一个圈子的,多少有几分了解,他可不信宴云谏是为了孙寄州才为难的池润衣,也许最开始是,但天天让人跟点卯似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跟了宴云谏的是池润衣。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池润衣揉了下太阳穴,说了差点被宴云谏开车撞到的事。 景灵均:“你告诉..嗯?”他还是喜欢石朝云,这会儿大家围炉夜话似的提起..总之怪的很。 池润衣摇头,说了自己的考虑。 景灵均挠了下额头,每天刚戴上头套他都有些不习惯。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主要是两人喜欢一个人这件事吧,很多事牵扯上就尴尬,心里觉得池润衣考虑的不对,谁有谁的领域,再说这件事也超过池润衣的承受范围,就该石朝云去解决。 景灵均就说:“你就当我有病吧,反正要我就说了,这是他们之间的事。” 说完直接起身走了。 别扭。 冷静下来,又觉着池润衣和他所知道那些被包着的都不一样,那份毫不掩饰的对石朝云的爱护心..反正他没到那份上。 这挺让人丧气的。 这天下午,池润衣和孙寄州有对手戏。 孙寄州看上去很疲惫。 疲惫是真的,在卫生间睡了一晚,在外面这种疲惫却又是他横行霸道的资本,谁都知道他昨晚在宴云谏的房间。 到池润衣跟前就流露出一点炫耀意味:“宴总很喜欢我,你死心吧。” 这种话对池润衣没什么杀伤力,他对宴云谏又没感觉。 孙寄州又道:“哦——对了,听说你攀上了景灵均,景灵均在宴总面前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池润衣冷淡道:“你拍戏要是有耍嘴皮子的功力就好了。” 孙寄州被戳到了痛点,他现在完全不想拍戏,就想回去好好睡一觉,宴云谏看着人模人样,但其实私下里根本碰都没碰过他。 还给他喂药。 那么变态,不会是不行吧。 怀着这种猜疑,还有身体受的痛苦,孙寄州将怒火发到了池润衣身上。 池润衣这场戏要从水里潜伏上来和孙寄州饰演的角色会面,他演的戏没问题,一镜到底,孙寄州就是接不住。 导演也不敢过分责备,宴云谏就在不远处坐着呢。 孙寄州察觉了导演的这种忌惮,对水里面浑身湿透的池润衣道:“池老师,你刚刚那个表情不对吧,再来一条。” 再后来还是挑毛病,池润衣又跳水三次。 跳水戏场地是租的,这场戏只能今天拍完,场面一时很僵持。 远处宴云谏脸色愈发阴沉,低声道:“蠢货!” 他抬手。 身边的白丘立即弯腰过去:“老板..” 宴云谏:“告诉那个蠢货,我累了,他再折腾就丢去湖里喂鱼。” 白丘点头,没走出几步湖边有了新的动静,原本该在B组拍戏的景灵均跑过来,他穿着戏服,人又生的高大英俊,只神情不太好看。 孙寄州有些畏惧的退开两步,他听到过白丘叫景灵均「景少」,知道得罪不起。 景灵均将池润衣拉上来,对导演道:“休息一会儿再拍,可以吗?” 导演乐得有人打破这种境遇,自然答应。 景灵均抬手想拍拍池润衣的肩,男人之间的鼓励和慰藉大多寄托于这个动作。 但看到池润衣湿漉漉的头发和脸庞,还有衣服贴着身上勾勒出的体态,又顿住了。 脸烧得慌。 匆忙说了句:“我去解决。”转而往孙寄州那边去了。 孙寄州看宴云谏还在,底气稍稍足了些,因为景灵均的脸色实在难看,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了吗?” 景灵均自幼养尊处优,那种公子哥的气质端起来还挺压人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宴总不可能永远护着你,景家却永远都在,你懂吗?” 孙寄州被他气势所摄,咬牙点了点头。 是啊,宴云谏不可能永远包养着他,当然他也不想被这变态永远折磨,要是被景灵均记恨..池润衣可真是会迷惑人,景灵均现在居然这么护着他。 这么想着,到底不敢再胡作非为。 这一次景灵均在旁边看着,拍的顺利多了,一次就过。 当然景灵均心里其实很胆战心惊,怕宴云谏不罢休,压根不敢往那边看。 完了他亲自拉池润衣上来。 池润衣已经知道是助理玲玲向景灵均求助,只道:“谢了。” 景灵均摆摆手,眼睛飘来飘去就是不敢在池润衣沾水后海妖一样清魅的脸上落实:“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你这话可真见外。” 他还有戏要拍,急匆匆走了。 走半路往那边的太阳伞下看去,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估计是不耐烦走了吧。 这天下戏之后,池润衣没有接到宴云谏的召唤,心道可能这位白天看拍戏被太阳晒乏了。 可算能歇一天。 泡水里那么久体力流失的厉害,他现在只想平板板瘫着。 池润衣没被召唤,孙寄州被召唤了。 还是在卫生间里过夜。 他一进门就被宴云谏说闻着臭,给丢浴缸里泡着去了,泡了整整一宿,皮都皱了。 孙寄州无数次后悔招惹了这个恶魔。 与此同时,景灵均想起白天池润衣被孙寄州压迫的事,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石朝云的电话。 竞争归竞争。 有些事,反正就不应该是这样。 . 池润衣洗澡后睡过去前还订了午夜十二点半的铃声,有一说一,一看到石朝云那张脸吧,他白天的疲倦都能消散一大半。 电话铃声响时迷迷糊糊接起来,听到那边沉稳冷质的声音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朝云哥?” 石朝云:“是我,你还..”还好吗? 话在嘴边转了个弯,他已经从景灵均那里知道他过的不好,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快回国了,问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带给你。” 池润衣不习惯问人要什么东西。 想了又想,最后说要不然带个毛绒玩具吧,要等人身高的那种,可以抱着睡觉。 心说就当石朝云陪着他了。 在石朝云随口说要不要他来剧组探班时,以自己很忙没空陪伴为由忍痛拒绝了。 两人聊了几句,挂断电话池润衣还觉得自己在做梦,通话记录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截了图。 石朝云那边是大白天,不存在这种幻觉,吩咐方真:“机票改签,去剧组,要快。” 方真:“您回国后有一场会要开,还有两个饭局..”会议很重要,饭局也是和重量级的人见面,这都是安排好的,哪一件好像都比去剧组要重要。 最主要是,石朝云从来没有因为私人事情耽误过工作。 石朝云对自己的这种行为也很陌生,想了想:“推掉,先去剧组。”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小金丝雀的娇气。 翌日,在浴缸里泡了一宿的孙寄州强打起精神拍戏。 人后受罪,人前就越想表现的风光。 在宴云谏那里不敢有一丝反抗,受罪后的愤恨在景灵均面前就没忍住:“景老师,宴总昨晚还问我你是不是和池润衣走的近,你知道的,宴总很不喜欢池润衣。” 这番狐假虎威的话让知道内情的景灵均觉出孙寄州的可怜,意有所指道:“赝品就是赝品,你知道宴云谏找上你的原因吗?” 孙寄州呆住,赝品这个词对他非常有指向性。 他是赝品,是宴云谏找到的赝品?那正主是谁?池润衣?宴云谏真正在意的人是池润衣? 还想问,景灵均却再不理会他。 明明只是口角中得到的一句话,孙寄州再想到宴云谏对池润衣一而再的为难,忽然觉得周身发冷。 他暂时还能稳住,完全是因为宴云谏对池润衣是真的只有为难,没有丝毫怜惜。也许是景灵均胡言乱语。 毕竟一个正常人,对喜欢的人再怎么也不该这样折磨。 心中有了疑影,孙寄州格外注意起宴云谏和池润衣之间的相处。 以一种全新的角度。 宴云谏又坐在专属于池润衣的太阳伞下看他们拍戏了,还拿着池润衣的大蒲扇扇来扇去。 他以前以为宴云谏是占住池润衣的地方,让池润衣没法好好休息,可现在.. 孙寄州猜测宴云谏应该有洁癖。 大概还很严重。 他有次去挽宴云谏的胳膊,只是碰了碰袖口就被一把推到了地上,随后宴云谏连衣服都换了。 池润衣看到宴云谏又拿着他的蒲扇,觉得这人真是个怪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网上三块六毛四的个东西,至于霸着不放? 还好他那有一箱。 中午下戏后,宴云谏溜溜达达的过来,告诉池润衣他的房间脏了,让池润衣去打扫。石朝云的小情人给他当打扫卫生的老妈子,想想就觉得心情好。 宴云谏的房间是套房,空间很大,池润衣犹豫了一下,和人打商量:“晚上行吗?下午要吊威亚,我要准备准备。” 拒绝倒没想过,这人是个越拒绝越要按头的性子,底线倒是也有,好像从没有误过他拍戏,都是下戏后找茬。 否则他也不会打商量。 宴云谏:“吊威亚?” 他知道这个,但是没见过,心道想在天上飞直接开飞机更快,被个绳子挂着多没意思。 池润衣安静的站着,等待答复,不答应的话他不会再提,顶多下午多留神,这是个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活,一不注意就会受伤。 两个人都站在太阳底下。 池润衣还穿着戏服,白衣飘飘的造型,太阳照在他玉白的皮肤上,整个人秀气又剔透。 宴云谏想,这样的人飞在天上,虽然挂个绳看上去有些傻,但应该也是个漂亮的傻子。 手指一捻,手里的蒲扇就转了个圈,就道:“也行。” 宴云谏脾气虽坏但皮囊实在是造物主的佳作,和池润衣站在一起并不逊色,就是手里的大蒲扇有些违和,倒是把一身凶邪气驱散了几分。 回到酒店房间才意识到手里多了个物件,嫌弃的往远了拿,这么个丑玩意儿,看着还脏兮兮,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池润衣中午休息的好,下午状态饱满,工作人员调试威亚的时候无意间一抬眼,就看到又坐在他太阳伞下的宴云谏。 他怎么又来了? 池润衣记得宴云谏要么上午要么下午,总之肯定会有半天不会来片场,或者片场枯燥,也许是要处理工作上的事。 这念头也就一转,池润衣投入工作后周遭的一切就都忘了。 孙寄州下午也有戏,等在边上,既惊艳池润衣行云流水的动作,又时不时看宴云谏的反应。 看到了心里就是一沉。 他知道的宴云谏聪明又狠毒,变态到时刻都是机警的,但现在那双眼却一瞬不瞬的看向空中的人,那么专注。 那种专注绝对不是厌恶。 宴云谏心里就一个念头,太漂亮了! 行云流水的动作,妆容和衣服营造出来的那种俊秀翩然,还有神情应对角色所展现出的潇洒凌厉,真如画中人。 同样被惊艳到的还有石朝云。 片场热,他西装搭在臂弯里,本不是好热闹的人,但天上吊个人本能的会扫两眼,这一看就挪不开眼。 意外,也惊艳。 石朝云知道池润衣脾性乖巧又温柔,既在剧组过的不好,下意识便以为对方因为被欺负,大抵神情郁郁骨瘦伶仃.. 总之该是柔弱又孤独的。 结果现在这样子,气场风度姿态,凌驾所有人。 池润衣努力一条过,吊在半空中真挺不踏实的,下来后一眼就看到石朝云。 石朝云身高将近一米九,人又冷峻出众,穿的也正式,走哪儿都是焦点。 他恰好从孙寄州身边路过。 孙寄州发誓从来没见过这么出众的男人——毒蛇一样的宴云谏压根不想提,待看到男人揉了揉池润衣的脑袋时,忽然冒出个念头,这两人肯定有事! 当然,这也有池润衣毫不掩饰眼神的缘故,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太满,一举一动是完全藏不住的。 孙寄州跟过去,正听到石朝云说:“抱歉,我来晚了,宴云谏那里我来处理。”说着话遥遥看了一眼坐在那里,也正看着这边的宴云谏。 池润衣原本是雀跃的,听到这句话,心底忽然冒出许多酸楚来。 酸的眼眶都要化掉。 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七年前那场宴会上,又变成了那个狼狈的小孩。 不过这一次他可以拽着眼前人的袖子,实在的触感让人心里温暖而踏实。 孙寄州惊骇的缩了缩肩膀,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但这样的气势,这样随意的直呼宴云谏的名字.. 石朝云的声音不小,他和池润衣本身很受关注,周围的人听到这句话的不在少数,恍惚的知道,池润衣以后大概不会再像前几天那么憋屈了。 无声的,空气中似乎都有了某种信号的变化。 池润衣这才意识到,石朝云是特意说这么一句话,意在告诉所有人,他不是无依无靠,不是任人欺辱。 心中暖意流动的同时,正看到孙寄州在人群中。 又因为石朝云的存在触发了小金丝雀的娇气劲儿,就是想被实实在在的护一回,看着孙寄州道:“还有他,就是他总找我茬!” 作者有话说: 苟榜,要克制一下字数,么么哒—— —— 第14章 他有名字。 孙寄州吓了一跳,这些天池润衣在他面前从来没服过软,咬牙撑着的样子,该说不说挺硬汉的。 现在怎么跟家长告状的小孩子一样? 其他人也没见过池润衣这样。 助理玲玲亦十分惊异,这还是他那个威武不能屈,凡事有谱有纲的池哥吗? 惊讶归惊讶,池润衣长的实在就不是硬汉那挂的,眉眼七分隽秀三分昳丽,身量又瘦削俊挺,漂亮的跟一根翠竹似的。 撒娇半点不违和。 倒是石朝云更引人注目。 这谁啊?能让池润衣这么的亲近和信赖。 石朝云倒很习惯池润衣的依赖。 当下便看向孙寄州。 看到对方的眼睛时眉心顿时一敛。孙寄州的眼睛没有池润衣的好看,为了拍戏特意雕琢过,能仿的和池润衣的六七分相。 孙寄州被石朝云看的心慌。 上一个他招架不住的是宴云谏的审视,那种深刻又阴沉的目光,像锐利的刀子在皮肤上刮。 这一个不一样,兜头而来的压力,让人骨头都像被冻住,完全不敢造次。 慌忙又扯出虎皮:“我是宴总的人!” 石朝云:“原来是你。” 他记得景灵均打电话的时候说过这么一号人物,对上号,心里就有数了:“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双倍偿还,没问题吧?” 孙寄州嘴巴张了张喃喃道:“你就不怕宴总..” 石朝云:“我想,你还做不了宴云谏的主。” 他直接拨通电话。 众人就看到远处坐在太阳伞下像一尊漂亮雕像的宴云谏,将手机贴近耳朵。 石朝云:“宴总该去看看眼科。” 宴云谏哼笑一声,知道石朝云是讥讽他居然会挑孙寄州在身边,没说话。 没什么可说的。 孙寄州平时也算能看,做艺人的,尤其是年轻的偶像派艺人,颜值还算过得去,只是这也要看对照组是谁。 这一点上,他的确眼光不怎么样。 石朝云:“找地方聊聊?” 众人就见宴云谏从太阳伞下站起来,将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对着石朝云的方向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能讽刺宴云谏,能让宴云谏说起来就起来的人,这下原本对石朝云还有些疑虑,以为他在说大话的人,全都静默无声。 石朝云问池润衣:“还要忙是不是?” 池润衣点点头,拍戏是个烧钱的活,没有一天能歇着,这离天黑还早,他还有一场文戏要拍。 石朝云就说让池润衣先工作,他一时半会不会走。 池润衣自然答应。 其后孙寄州拍戏,不知自己会如何被秋后算账,担惊受怕下NG了很多次,导演忍他很久,这次终于骂了出来。 其他人也受够了孙寄州最近的蛮横无理,都在一旁看热闹。 . 宴云谏带石朝云去了剧组附近的咖啡店,就是不做外卖,曾让池润衣大中午顶着烈日买过咖啡的那家。 坐定了提起这件事:“小狗我用着挺顺手,来回四公里..” 石朝云皱眉:“他有名字。” 宴云谏往后一靠:“知道,池润衣..池润衣,朝云触石起,暮雨润罗衣,呵..石总倒是和他般配,怎么,是真的准备做一对神仙眷侣?” 这纯粹就是嘲讽石朝云小题大做。 他们这样的人,再怎么也不会真把个小戏子当回事,玩物一样的东西,何必这么大张旗鼓。 石朝云没有回答宴云谏的问题:“我的人还轮不到宴总置喙,你最好离他远点,否则..” 宴云谏:“否则怎么?” 石朝云:“宴家的人不都像宴总这么..我可以换人谈谈,比如宴总最近那位很不安分的兄长。” 宴家情况复杂,宴云谏是宴家老董事长第二位夫人的儿子,上头还有大夫人留下的兄长宴云珏。 宴云谏最近在剧组流连这么多天,为难池润衣只是顺手,更是为了引蛇出洞,看看集团还有多少人是和他那位好大哥狼狈为奸。 到时候一网打尽。 如果石朝云插手.. 后院起火,尤其是前院还处于一个微妙平衡的时候,会很麻烦。 他展了下眉:“如石总所愿。” 两个人离开咖啡店的时候被店老板拦住。 这两人实在是太出色,店老板在忙碌中又隐约听到他们提起池润衣,便以为这两人是池润衣一个剧组的朋友。 老板手里提着准备好的咖啡:“拜托两位帅哥将这个带给池润衣,双份糖奶,常温,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石朝云接过咖啡袋。 宴云谏问:“你们店不是不外送?” 老板笑道:“是不外送,不过润衣不一样,我们是朋友。” 神使鬼差的,宴云谏说了个日期:“那天池润衣请我喝咖啡,双份的,也是双糖双奶,你有印象吗?” 老板记得这件事,更热情了:“原来是买给你的啊,还是我送的呢..” 宴云谏笑笑:“好..很好。”好一个挥汗如雨的四公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老板看人笑的是挺好看,但总觉得好像有股咬牙切齿的劲儿,空气都跟着冷飕飕的。 石朝云联想宴云谏最开始的炫耀,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这天晚上,孙寄州的忐忑得到了印证。 他被人打晕,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吊在湖里——曾经故意挑毛病让池润衣NG多次的那个湖,就那么泡了半宿。 西北昼夜温差大,差点没被冻出毛病。 也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又想起其他让池润衣遭罪的事,化妆间、夜戏,只觉以后在剧组的日子一片黑暗。 只是不理解,池润衣既然有靠山,还是那么硬的靠山,为什么早不求助! 石朝云也不理解,未免太过严肃带给池润衣压力,在都洗漱过上床后才提起这件事。 两人一个盘膝而坐,一个跪坐。 他将小崽子领口过分敞开的睡袍拉上了些:“衣衣,我们谈谈?”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再闹狗爪给你捏碎! 池润衣不知道石朝云要和他谈什么,但一句「衣衣」听的人轻飘飘的,心想刷存在感果然没错,这不就是进步么。 往前挪了挪,一只手就搭人膝盖上了:“你说。” 石朝云不喜欢和人距离太近,任何人,但见池润衣鬼祟又强装自然的小动作,心道受了那么多罪,也便算了,只当没看见。 石朝云道:“宴云谏那里不会再无缘无故找你的茬。” 池润衣「嗯」了一声,下巴颌还点了下。 石朝云见他乖巧,心头不觉柔软,但面上却看不出分毫,只道:“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池润衣一下子坐直了:“没有!怎么..怎么这么说?”哪里就不想了,天天夜夜的想,梦里都想。 石朝云:“什么事都不告诉我,难道不是在划清界限?” 事实上石朝云很清楚,池润衣信赖他。 这种信赖莫名又厚重,厚重到甚至不愿意给他添麻烦,但这并不是石朝云想要的结果,他需要池润衣明白,有些事不需要他承担。 池润衣不想让石朝云误会,但袒露他对石朝云的保护心也不是那么容易,因为这种保护当真是太软弱太无力,叫忍气吞声更合适。 最后还是要靠石朝云出头,就..挺没脸的。 池润衣自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挺能屈能伸,可在石朝云面前,他不想显的很没用似的,即使很没用,也不想没用到会添乱。 复杂又羞惭的心绪让他眼皮都耷拉着了:“我只是不想给你惹麻烦。现在挺好的,一点小事,我们不用分开吧..我还拿了钱呢,现在分开,你不是亏大了..” 石朝云:“那就不分开。只是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要告诉我。我不希望别人说我石朝云无能,连枕边人都不能保护,这比惹麻烦更让人不能接受。而且,这也不是你的错。” 顿了顿,又道:“当然,如果哪一天你觉得不需要了,我们可以好聚好散。” 感情上他不能给与什么。 在其他方面,石朝云希望池润衣在这一段关系中不说得到的有多么好,总之不比其他人差吧。 比如金钱,比如他的庇护和支持。 池润衣赶紧摇头:“不散不散,哪天都不散。” 石朝云抚了抚他的脑袋:“行了,睡吧。” 关灯几分钟后,石朝云感觉胳膊上蹭过来一个脑袋。 池润衣:“我的你的人,是吧?就是..要盖个章吗?反正时间也还早。”这么近的距离,他都能闻到石朝云身上沐浴露的香味。 和他的一个味道。 这谁能忍得住。 再说了,不更近距离的接触,心里总是不踏实。 这小家伙实在是太粘人了,石朝云借口累了,让他赶紧睡觉。 池润衣脑袋又凑过来:“靠着睡行吗?我最近总是失眠,担惊受怕的。”事实上并没有,白天工作很累,回来沾枕头就着。 石朝云这次没有拒绝:“睡吧。” 安静的黑暗中,池润衣闭上眼,低声道:“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羞惭是有的,但更多是被在乎的雀跃,很幸福。 . 要拍戏,池润衣起的早,尽管轻手轻脚,但从被窝爬起来的一瞬石朝云还是被惊动,石朝云眼睛有血丝,昨天从国外赶到剧组,统共在飞机上度过二十几个小时,他甚至没来得及倒时差。 池润衣轻声道:“才六点,你再睡会儿。”下床了还给石朝云掖了掖被子。 石朝云没说醒了就睡不着的话,并不打扰池润衣的进程。 窗帘遮光性差,这边天亮的又早,室内已经有些能见度,池润衣没有开大灯,开洗手间的灯洗漱,水流也开的小。 石朝云还有些困倦,盯着洗手间那点光晕看了好一会儿,那光泛着记忆中的暖黄,他不知不觉又闭上了眼。 尽管睡前洗过澡,池润衣还是习惯早上冲个澡再出门,这边太热了,熬一天汗涔涔的,不过未免打扰石朝云睡觉,洗澡的事这天就免了。 到剧组,景灵均已经到了,没像之前那样和池润衣打招呼,有种生人勿进的范儿。 池润衣把特意买的早餐放到人桌子上。 也没说什么,不知道怎么交流,景灵均喜欢的人昨晚和他睡一张床,这确实难弄,最主要是双方都不愿意退步。 他们两个没有交流,化妆的李唯和小吉面观鼻鼻观心,也都静悄悄的。 另一头,好不容易等到宴云谏起床的孙寄州,正跟宴云谏告状,生生在湖里泡了好几个小时,这罪遭大了,总要有个说法吧。 就算宴云谏不好招惹石朝云,但安慰安慰他总行。 有钱有势的人,安慰人也不外乎给钱给资源..总之罪不能白受。 宴云谏一身红色的睡袍,衬的浓丽又锋利的五官有些妖异:“要个说法啊,那你以为,那天你为什么只配睡浴缸?”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提这件事。 也许是..看吧,他明明也不差的,又瞎又笨的小狗,真是没眼光! 那天..浴缸..孙寄州记起来,他睡浴缸的那天,唯一特别的事就是让池润衣拍下水戏时NG了好几次。 都是水..某种微妙的重叠让人心惊肉跳。 孙寄州的脸白下去,惊愕的看着宴云谏,一刹那明白景灵均说的那个「赝品」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这样! 原来宴云谏也是冲着池润衣来的,可笑他在池润衣面前那样自得.. 好几番刺激让孙寄州思维有些混乱,喃喃道:“那我..算什么?” 宴云谏没有理会这个问题,不值一提的人,不值一提的问题,不值得他浪费一丝一毫的精力。 生活还是要继续,孙寄州失魂落魄的离开,被经纪人骂醒之后去了剧组。 风水轮流转,这一次剧组受人殷勤对待的变成了池润衣。 不同的是,池润衣被打压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同情和帮助,对失势的孙寄州,受了孙寄州许多刁难的工作人员和小演员们,可不会这么客气。 由奢入俭难,孙寄州将现在艰难的处境都算在了池润衣头上。 他当然不会告诉池润衣宴云谏真正在意的到底是谁,只是意有所指道:“没什么可得意的,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只是预支一部分洞房花烛夜喜悦的池润衣:“..” 实话说,他有时候不太能明白孙寄州的脑回路,在这个人心里眼里,所有人都是不怀好意的。 今天明天的,显然不是好话。 他问:“不好意思,孙老师今天是发生了什么倒霉事,说出来让我避避邪?” 孙寄州没想到池润衣脸皮居然这么厚,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什么来,转身走了。 . 即将离开剧组,白丘为宴云谏收拾行李,看到放在架子上的蒲扇时犹豫了一下,问宴云谏这东西是否要带走。 宴云谏盯着蒲扇看了一会儿,语气很冷:“不用管。” 白丘就知道,这东西是他不能碰的。 在白丘提起蒲扇之前,宴云谏几乎忘记了这东西的存在,现在却觉得无论如何都忽略不了,还有笔债没有问这蒲扇的主人讨。 就这么走,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这天下午,池润衣下戏后就往化妆间赶,他特意在导演那里请了半天假,送石朝云去机场,要出门,衣服要换,妆也要卸,时间紧的很。 还有些收尾的事,玲玲在片场收拾。 路过拐角一间杂物房的时候,门忽然开了,一只力气大的惊人的手拽着他肩膀将他拉了进去。 杂物房很昏暗,光线迷蒙中池润衣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声线天然带着阴沉:“小骗子,是我,再闹狗爪给你捏碎!” 作者有话说: 上榜啦,发一百个红包,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我觉得熟,很熟。 池润衣听出来是宴云谏的声音,适应昏暗的光线后再看,果然是宴云谏。 这人五官偏浓丽,在偏暗的光线中鬼魅一样。 他两只手被反剪在身后,嘴巴还被捂着,这完全是毫无防备的结果,如果再来一次,池润衣想,他真想打这个蛇精病满地找牙。 想是这么想,难受的动了动脑袋,以眼神示意他有话说话。 大概是怕惊动路过的人,宴云谏的声音压的有些低,听着倒比往常柔和许多:“我答应过石朝云不再找你茬——当然现在个不算,这是讨回公道。小狗,我们聊聊,你不喊,我就松口手,怎么样?你也不会想让太多人看见我们共处一室吧,这么黑,衣服还乱糟糟..答应了就眨眨眼。”刚才双方有短暂的较劲,这地方灰又大,衣服的确不太整洁。 讨回哪门子公道? 池润衣想,这话怕是能将包公气活过来。 还小狗,狗你大爷! 他眨眨眼。宴云谏凑近了看他:”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这么漂亮的眼睛,干点文明的事。“池润衣:”..“实在是忍不住,他眼睛往旁边偏了下,这姑且算是个不屑的白眼吧。 宴云谏「嘿」了一声,松开了手,不过他的站位正堵着门,这件杂物房又不大,池润衣趁其不备溜走的可能性不大。 走又走不了,池润衣反而放松下来,索性问:“朝云哥他..你们怎么聊的?” 宴云谏脸色不好看,随口道:“能怎么聊,一千万..当场转账,我就放过你了,毕竟你这样的,一千万能找十七八个了。” 池润衣不疑有他,牙齿咬了下口腔内壁,以疼痛克制气愤。 没说话。 一千万,他现在有一千多万的存款,将来这笔钱肯定要给石朝云补上。 也是石朝云当初用钱包的池润衣,这让池润衣有一种他的问题石朝云还是会用钱来解决的错觉,完全忽视了这其中的逻辑不对,他本来就是石朝云的人,宴云谏跟收保护费似的要钱半点道理都没有。 宴云谏见池润衣不说话,语气不好:“怎么,还想着怎么骗我?” 池润衣:“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宴云谏:“跑四公里买的咖啡,嗯?” 池润衣呼吸一窒,不说话了。 宴云谏偏了下脸,下颌微抬:“说吧,怎么补偿我?” 短暂的适应后,池润衣智商已经回笼:“你又没有什么损失。” 宴云谏:“怎么没有,那么甜腻的东西,如果不是看在你累死累活买的,你以为我会喝?” 反正大概脑子有病,不单喝了,还喝完了,直接导致整个下午脑袋都是懵的,像灌了胶水,以前没喝过那么甜的东西,身体病不像病..大概是不耐高糖的东西。 池润衣看他理直气壮的样子,索性道:“那你想怎么样?” 宴云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怎么样,还真没想好,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几下点出自己的二维码:“想好了通知你。扫吧!怎么,敢做不敢当?” 他盯着池润衣扫二维码:“朋友圈不准屏蔽我,谁知道你会不会说我坏话!” 池润衣的朋友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屏不屏蔽的无所谓:“我可以走了吧?” 宴云谏双臂一展:“腿长在你身上。” 在池润衣绕过他要开门的时候又道:“你这么凶巴巴的样子,石朝云见过吗?” 池润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打开门走了。 走出没几步收到宴云谏的信息:“双倍的价格,哪天你想做自己的了,我这还缺个暖床的。” 池润衣没有回复,把刚才宴云谏盯着时的备注(宴总)改成了(sjb)即(蛇精病)。 . 池润衣送石朝云离开,还是没忍住,在安检前抱住了石朝云。 池润衣戴着口罩。 石朝云只能看到他一双大眼睛,眼型的缘故,天然的真挚和专注,这让他一时竟不忍将人推开:“怎么了?”池润衣摇头,沉默了几秒钟又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你以为的样子呢?“既不乖巧,也不温文。打架斗殴撸串喝酒左右逢源..总之,如果不是披着一层艺人的壳子,也就是个小混混。 他承认,他被宴云谏的话影响了。 石朝云不清楚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也许是代沟? 他说:“现在就很好,是..出了什么事?”无论什么事,他可以并解决。 现在就很好啊,池润衣高兴又有些失落:“我以为你会在剧组多呆几天,我还没有带你转转..” 石朝云不忍他失落:“没关系,我又不是不来了。” 见池润衣眼睛果然亮起来,心想宴云谏有一件事倒是说对了,有时候这小孩看起来是跟小狗似的,这不是贬意,只是过分可爱的一种形容。 池润衣:“真的?” 石朝云扶了下池润衣的肩膀,垂眸许诺:“当然。” 他从来说话算话。 方真告诉他,经常来剧组会让池润衣的生活好过很多,大多数时候,不论是什么圈子,财富和地位总能带来一定的舒适,尤其是刻意昭示过这一点之后。 . 宴云谏离开后,剧组整个气氛都轻松下来,最明显的是导演在剧组说话的声音都洪亮了很多,尤其是训斥孙寄州的时候。 池润衣又搬回了原来的化妆间。 在他送石朝云离开的下午,景灵均让人搬的,顺便将孙寄州的东西搬回了空调坏掉的那一间。 也算是各归各位。 这天戏拍完,池润衣拦住景灵均:“我们还算朋友吗?”除了工作跟不认识一样,让他觉得过去被帮助的事像个梦。 景灵均一手插兜,眼神游移就是不看他:“我们好像不熟吧。” 池润衣:“我觉得熟,很熟。如果哪天你想喝一杯,我很乐意接受邀请。” 他记得景灵均吐槽过剧组简直不像人过的日子,还约过他一起喝酒,后来石朝云过来就..总之这事儿没法掰扯清楚。 对池润衣来说,他很珍惜每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景灵均没说话,直接走开了。 景灵均的助理是他在家时的跟班:“景少,你昨天不是还说池润衣人不赖,为什么..” 景灵均烦躁的道:“你不懂!”人不赖是人不赖,但情敌就是情敌——还是打败他的情敌,他已经昏头叫来了石朝云给池润衣解围,再多,和情敌把酒言欢?脸还要不要了?! 孙寄州看到池润衣和景灵均不欢而散,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机会来了。 没有永远的敌人。 他找机会对景灵均道:“没见过池润衣这样的,过河拆桥..” 景灵均不想理会池润衣,但听人说池润衣的不是也不乐意:“他怎么过河拆桥了?” 他脸色不对,孙寄州只以为是因为提起池润衣:“攀上那个什么石总就..朝三暮四有大腿就抱,虽然我们那时候..景少,如果你当时帮的是我,我肯定不会翻脸不认人。” 景灵均的助理一脸的一言难尽。 景灵均:“你有病吧,石总是我哥..”邻家大哥也是哥,从小叫人哥长大的。 孙寄州像被掐住喉咙的尖叫鸡,从嗓子眼挤出来一句话:“哥?” 景灵均:“而且,人是我叫来的,怎么着吧?” 这件事他一再叮嘱石朝云保密,总之就是别扭,不想让池润衣知道,也压根不想提,但话赶话说到这,也是脱口而出。 孙寄州意识到马屁拍到马腿上,尴尬的说不出话。 景灵均见他这样,更是厌恶:“我告诉你,我和池润衣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在这叽歪,再无事生非,小心你的饭碗!” 威胁完了,径直走了。 站在原地的孙寄州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脑袋嗡嗡响,是气的也是羞的,尤其是池润衣从拐角处走出来时。 孙寄州既恨且怕,怕池润衣那么多向着他的人:“你很得意是不是?” 池润衣:“对啊,怎么,不可以吗?” 孙寄州:“..” 池润衣没再理会他,直接离开了,心里感慨万分,原来石朝云那么巧的来剧组是因为景灵均..这人情欠大发了。 打这天之后,剧组的气氛就和平很多,孙寄州除了拍戏再没有找事,池润衣和景灵均也早不像最开始那样掐架,拍戏的进度又快又顺利。 这天有一场重头戏需要吊威压,池润衣饰演的角色和景灵均饰演的角色全程在空中对话。 导演在喇叭里喊:“你们先交流交流,润衣,你教教景老师怎么把动作做的更好看一些,争取一次过。” 这是戏里的决战时刻,高光! 反正他是铆足了劲要将这一幕拍成经典,在之后的宣传上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池润衣的威压动作漂亮是出了名的,又感激过去景灵均明里暗里的帮助,倾囊相授一样将自己总结的一些小技巧也传授过去。 景灵均看到池润衣就烦躁:“不用你教!” 他运动细胞很发达,跳伞、潜水、滑雪样样精通,不过是吊个威压,之前也不是没有吊过,疼归疼,累归累,不也过来了。 池润衣耐心道:“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 景灵均:“..” 他不耐烦的看向远处忙碌的工作人员,但耳边池润衣的声音清晰又清澈,内容简单又实用,渐渐的站姿就慢慢没那么懒散了。 只是到底没说什么,这次是拉不下脸。 正式开拍,玲玲看向天空中的两人,捂着胸口:“我怎么感觉心这么慌呢?”她边上景灵均的助理也正仰着脖子:“也许是吊太高了,比之前高多了。” 是挺高的,景灵均往下看都有些发晕。 池润衣和他吊在一个水平线上,见景灵均脸色微微发白,喊道:“不要往下看,一米和十米没什么区别,你想象一下,你距离地面也就一两米..” 景灵均没说话,眼睛不往下看了,倒是忍不住瞄了池润衣几眼,这人是纸片糊的吗,看着又轻又稳当,还漂亮,难怪人称小漂亮。 正式开拍的时候,拍的还挺顺利,池润衣悬着的心渐渐平稳了,他自己还行,但回忆前几次景灵均吊威亚的时那个小心翼翼的样子.. 那时候两人关系不好,他还笑话景灵均跟老奶奶走高跷似的。 想着不禁笑起来。 忽然听得一声惊呼,很轻,就见景灵均神情惊恐的甩了一下胳膊,跟被马蜂蜇了一样。 这一下太突然了,带的他整个人不受控的往后仰。 池润衣一瞬间就知道,仰实了人会在空中要掉个个。 这很危险。 恰好正在拍摄进程中,两个人的距离是不断拉近的,他不知道景灵均怎么了,但最坏的结果是哪根绳子不牢固或者是断了。 六十米的高度.. 一切发生的很快,也就几秒的时间。 两个人吊着的这种情况,剧组也怕出事,威亚移动速度很慢,惯性不会太大,只要不松手,景灵均的小命就在。 这么想着,池润衣咬了咬牙,在两人即将错身而过时用尽最大力气将人抱实了:“别动!别怕。” 他声音有些抖,疼的。 吊半天本来就勒得慌,这一下胳膊都咔嚓一声——没听到声,就是个感觉,不知道哪里受伤了,怎么伤着的,总之疼的人脑袋都嗡的一声。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暖暖? 从半空中被放下来是十来分钟后的事,这期间池润衣和景灵均没说过话,都高度紧张,但联系倒是从未有过的紧密,池润衣一直抱着人没撒手。 太高了。 这要摔下去,人不得跟蛋黄似的稀碎。 景灵均比池润衣还要高几厘米,又因为被抱着,被迫居高临下,能看到池润衣雪白的脸,神情绷着,如果不是偶尔眨眼,几乎是一尊玉雕。 后来回想,池润衣那会儿白的不正常的脸色,一半是吓的,另一半应该是疼的。 小手臂上的骨头骨裂.. 两人被放下来后的事比较混乱,周围吵吵嚷嚷的,关心的害怕的八卦的,没什么好提的。 在池润衣,落地了就觉出一只胳膊不对,拿手护着,左胳膊——他是左利手,从小就用左手吃饭,使用度高,抱人的时候左手用的劲儿不比右手小。 说得去医院看看。 也看了几眼景灵均,瞧着活蹦乱跳的就没再管。 拍片子,医生看了说是桡骨骨裂,再严重点可能就得骨折,现在上个石膏养着就行,石膏也不耽误关节的活动,伤的还是左手臂,演戏都不耽误,池润衣打完石膏搁床上歇着,导演给他放了两天假,索性想养养神再走,一抬眼景灵均站门边儿上。 两个人面面相觑。 景灵均期期艾艾的:“你..还疼吗?” 池润衣坐起来,避着使左手,坐起来时不大方便,跟咸鱼扑腾一样,景灵均几步过来把他扶起来,又板板正正的站在床边不动了,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池润衣看他这样,忍不住笑了下,他笑起来眼睫毛绒绒的,有种小动物似的幼态,又或者用粉丝的形容词,奶里奶气。 这一笑,空气中那种尴尬劲儿好像就散了。 景灵均跟着笑了下:“你那时候像换个了个人,挺凶的..谢了啊。” 这个凶不是字面上那个意思。 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很man,很可靠,那甚至是一令行禁止般的威严,让人有种惊叹和仰望的感觉,震的人不敢说话。 明明比他还小一岁的。 池润衣笑起来:“不客气,要不还是客气一下,比如说..能帮我倒杯水吗?” 玲玲去药房拿药了。 他自己,明明伤的是胳膊,但好像腿也忽然进入不灵便阶段,懒得动。 景灵均自然照做,实话说池润衣为他遭这么大罪,不使唤他干点什么他总觉得不自在。 话聊开了,池润衣问他:“那会儿,到底..怎么了?” 手指刮了下眉心,景灵均有些不好意思的:“你别告诉别人啊..蜘蛛,那么长的腿,一眨眼就从我袖子上爬到了肩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衣服里的。 别的东西就算了,老鼠都没关系,但蜘蛛和蛇,一个腿多一个没腿,看见了寒毛直竖,完全是下意识的甩手,胳膊都恨不能甩掉。 见池润衣听的认真,没有笑话的意思,又吐槽了这东西到底多吓人。 池润衣听着也说两句。 西北地区的蜘蛛就他看见的,大的除了那种挂房檐上的天狗(土名),地里的蜘蛛都不大,但跑起来贼快,一不留神就蹿的没地方,确实挺吓人的。 他看见了也起一层白毛汗,宁肯被体型更大的动物攻击也不想被这东西上身。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景灵均给池润衣剥了两个橘子,又徒手掰开一个苹果,一人吃了一半,剧组电话又打来了,既然人好着,戏还是要拍,还得赶回去。 坐床边的,站起来了又没立即走,盯着池润衣。 池润衣咬苹果呢,当地种的苹果,又甜又沙,闻着还香,他这个不爱吃苹果的都忍不住,不明所以:“怎么了?” “如果是别人,我是说,”景灵均伸手往上指了下:“你也会救吗?” 池润衣:“会吧,人命关天。”当然可能犹豫揣度的时间会长,毕竟人和人在心里的分量不一样。 景灵均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就有些失落,说不清。 . 池润衣带伤拍戏,剧组也给他行了足够的方便,捡着简单不劳累的戏先拍。 这天拍和孙寄州的对手戏,戏里两个人是兄弟,需要把酒言欢畅谈心事,道具就一张方桌一桌酒菜。 孙寄州道:“池老师,你左边胳膊不是不方便?我坐你右边,免得碰到。” 这话说的客气。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是一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孙寄州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他不趾高气扬的时候,清清秀秀那么站着,还挺耐看。 池润衣看他一眼:“也行,谢了。” 不热络但也没像之前那样刀枪明白的冷待,人活在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再讨厌孙寄州,再看不上,掐不死也丢不到月球上,只能这么着。 再说,将来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合作,对方求和,给梯子也就给了。 孙寄州和人群中的经纪人对视一眼,有意外,也有松了口气的意思。昨晚两人商量这件事,还以为以池润衣的气性,再不济也要说两句给给难堪,结果..倒是他们小人之心了。 孙寄州心绪很复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池润衣真的挺能交的。 下戏后主动约人去吃饭,是真想交这个朋友,不带各种盘算的那种,说实话当时池润衣能豁出去救景灵均,他很羡慕。 池润衣:“不了,我还有事。”他和孙寄州的交情也就到此为止了,不可能再进一步。话说完也没等孙寄州什么回应,直接走了。 孙寄州看着池润衣的背影:”如果我当初不那么敌视他..“抛开那些莫须有的敌视和自卑,现在想想,池润衣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最开始还主动和他对戏,交流演戏技巧,几乎赤诚相对。 只是那人太敏锐,察觉到被疏远和防备,立即就主动拉开距离了。 站他旁边的经纪人没说话。 他也算阅人无数,池润衣这样的人,交起来说容易也容易,只要你符合他的标准,说不容易也不容易,看不惯边都不跟你搭。 还有些你若无心我便休的劲儿,半点都不拖泥带水。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 十月末,天向晚,从西北兰城到京市的飞机冲入云霄,池润衣身边坐着就景灵均,他的座位靠过道,问空姐要水的时候给景灵均也要了一瓶。 景灵均捏着矿泉水瓶,好半天才说:“你知道吗,当初我去剧组的时候就坐的这趟飞机,心里想,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想起那时候的莽劲儿,禁不住低头笑起来。 他是那种昂扬向上的帅气,偶尔显露出这种成熟稳重的范儿有种别样的内蕴。 这话池润衣没法答,因为这会儿同坐一趟飞机吧,挺尴尬的。 他回京市是石朝云那边需要,先是要去石妈妈那边一趟,再然后是陪石朝云参加一个挺尊敬的长辈的寿宴。 估摸着寿宴上有人给石朝云做媒。 结果景灵均找他,说也要回京市,也是去参加寿宴。 撞了。 其中涉及到石朝云,总之不好提。 景灵均见池润衣不说话,拿肩膀撞了下池润衣的肩:“好了,都过去了。认识你不亏!” 最开始他心里是有气的。 气愤和鄙夷都有,也是身边包养小明星的人太多,想象中石朝云是被什么不怀好意的妖艳贱货迷了眼。 可这段时间相处,他对池润衣是服气的,输给自己服气的人,心里没那么难受。 池润衣偏头看景灵均。 景灵均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淡了,神色挺严肃认真的:“这话我就说一次啊,我撂了,你和石朝云好好的,要是你们将来..总之下次我可不会手软了。” 说这话有些艰难,他别过眼去看窗外,夜色勾勒出他轮廓俊挺的侧脸,洒脱又伤感。 池润衣低声道:“多谢。” 飞机落地后,景灵均说有朋友来接,先走了,没问池润衣怎么走,谁的人谁管,问了才扎心。 来接池润衣的是方真。 池润衣拉开副驾驶的门,方真打招呼「池先生」,说着话暗示般的往后座看了一眼。 池润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睛就亮了,关上副驾驶的门坐到后座,还往石朝云跟前挪了挪:“哥!” 称呼变了。 都被叫衣衣了,更亲近些没毛病。 京市天气已经冷下来,室内暖气又热,他穿着白色中长款羽绒服,里面是薄毛衫,保暖轻便不说,整个人裹着云朵似的清透白净。 这么冷的天,这么软乎乎的一个人,石朝云忽视不了,很淡的应了一声,又问他:“很冷吗?” 这温度对池润衣来说还行。 他当模特拍杂志时,比这更冷的时候还穿衬衫单裤外面拍照呢,那才是真真正正的透心凉。 但这衣服穿着养眼,软蓬蓬的招人稀罕,更往石朝云身边凑了凑,肯定的道:“冷,特别冷。” 其实羽绒服穿早了,热的手心都冒汗。 烧得慌! 石朝云看了眼池润衣搭在他黑色大衣上的手,冷白的肤色,看着是不太暖和的样子,人缩在衣服里也跟个小鸡仔一样。 下意识的行动比思维更快。 手掌递过去:“暖暖?”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第18章 我相信你。 看着石朝云递到面前的手掌,池润衣有些意外。 仅存的理智让他没有把手递过去,他一点都不冷,被羽绒服裹着,手掌心没准比石朝云的还热,两个人一握手就全露馅了。 但这样被允许的亲密机会,也很舍不得错失。 迟疑了一秒钟不到,池润衣把手伸进了石朝云的大衣口袋:“太凉了,我还是放这里吧。” 石朝云:“随你。” 比起牵着手,这也是石朝云比较能接受的方式,他在伸出手的那一瞬其实就觉得不妥。 但到这年岁这位置,不论做什么都已经养成了面不改色的习惯,倒不会轻易改弦更张。 即使是一件小事。 过了一会儿,石朝云感觉一侧的口袋有拉扯感,偏头看过去,口袋里又多了一只手。 两只手塞进同一个口袋,池润衣就只能侧坐着,虽然坐姿不太舒服,但心里美着呢,见石朝云看他,心虚又气壮:“这样就不冷了。” 石朝云无奈,这样扯着坐像什么样子,只道:“拿出去。” 池润衣依言将手抽出口袋,一时后悔自己有个杆儿就往上爬,这下杆断了吧,一时又觉得石朝云真是冷酷无情,很有打光棍的潜质,心里委屈的冒泡,但很快就被石朝云的动静吸引了。 石朝云解开大衣扣子,长款毛呢大衣,脱下来后直接盖在了池润衣身上,又让方真升起车内温度。 说盖也许不大准确,石朝云完全是用某天夜晚将池润衣裹成粽子的手法,用大衣将池润衣裹了起来:“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指腹能感受到盖在身上的大衣残存的体温,池润衣点点头:“很暖和。” 石朝云:“下次多穿点,”想了想又直接吩咐方真替池润衣准备御寒的衣物,安排妥当后又正襟危坐起来,眉目清冽又沉静,还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样子。 池润衣被裹在衣服里一动不能动,享受着这种甜蜜的禁锢,只有脖子能转动,偏头看着石朝云沉默寡言的帅样,就那么看了一路,心里早收回了先前吐槽石朝云会打光棍的话。 在和池润衣在一起的这件事上,石朝云向来把时间安排的十分有效率,两人从机场出发的下一站是他妈妈家,第二天晚上参加晚宴,半点都不耽误。 到石妈妈所在的小区是一个半小时以后。 池润衣脖子有些酸——老往一个方向看拧的,人也热傻了,出了一身汗,到电梯里的时候就把羽绒服拉链拉开,能感觉自己身上的热气都快化成实体往外冒了。 石朝云看他:“衣服穿好。”虽然楼内供暖比较好,但不到室内温度总还是差点。 池润衣:“不冷了。”他特意拉开衣服是为了散味,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汗味,但出了一身汗,散散总是没错的。 石朝云就不再说他。 这小区每一栋楼都是一梯一户的格局,大平层。 池润衣到门口的时候把衣服拉上了,蹭过去牵起石朝云的手,然后才按的门铃。 身后的方真提着礼物。 石妈妈开的门,她是个看上去就十分端庄温柔的女性,还有几分纤弱的气质,眉眼间的笑意在看到池润衣时就凝固了,打开门后直接就进了屋。 池润衣对这样的待遇习以为常。 很显然石朝云来前就通知过,晚餐准备的很丰盛。 餐桌上石妈妈偶尔跟石朝云聊几句,对池润衣则视而不见,对方是石朝云的妈妈,被这样对待池润衣还是有几分不自在的,这种不自在并不会因为见面次数多而消除,就只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吃饭。 餐至中途,石朝云起身去接电话。 餐厅,石妈妈一边注意餐厅外的动静,一边压低声音对池润衣道:“我不会接受你和朝云在一起,你这种人,不就是要钱吗,你开个价。” 她语速很快,神情有种强装出来的色厉内荏,但眼底眉梢的厌恶和防备却是实实在在的。 池润衣恳切的看着她:“阿姨,我是真心喜欢朝云哥,没有别的目的。除非他亲自赶我走,否则我不会离开他。” 他没有祈求或者别的更示弱的怎么样,因为知道没有用,只能尽量表现出自己对石朝云的真心。 石妈妈露出个奇异的神情,她站起来,伸手勾翻了池润衣面前的水杯,水杯差点掉地上,还是池润衣眼疾手快捞了下。 杯子里的水不是开水但也很烫,池润衣只觉手指火辣辣的。 叮里咣啷的动静惊动了石朝云:“怎么了” 石妈妈在石朝云出现的一瞬间站起来,不解且委屈:“我说不喜欢他,他就扔杯子..” 池润衣见过很多睁眼说瞎话的人,但仍旧为石妈妈的操作震惊,他的一只手还湿漉漉的垂在身侧:“我没有。” 石朝云对石妈妈道:“衣衣不是这样的人。” 池润衣还没有从石妈妈乱七八糟的操作中回神,他见过比这更恶劣的手段,但那些人如何能和石朝云的亲人想比。 因此心里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而石朝云毫不犹豫的信任让他心里有了底,一时竟也不在乎石妈妈的诬赖了。 石妈妈指着桌子,即使上了年纪,但她那种委屈和柔弱依旧让人忍不住关心和维护:“我骗你的吗?” 石朝云道:“那他一定是不小心的。” 石妈妈眼睛里有泪光,她似乎很怕人看到自己这种软弱的模样,垂着头急匆匆的离开了餐厅,背影瘦削又孤独。 石朝云叹了口气。 餐厅的气氛有些压抑。池润衣自己也需要缓一缓,他用餐巾纸擦干桌上的水,地上的一滩暂时没管,这里的布局他不熟悉,现在也不好问石朝云。 暂时拾掇完了,心里也有了决定。 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即使对方是石朝云的妈妈,池润衣还是想将话说清楚。 但疏不间亲,心里还是忐忑的,低声道:“我没有..阿姨让我离你远点,我没同意,她就打翻了水杯。”为了佐证,他伸出自己被烫红的手背。 池润衣皮肤白,平常磕磕碰碰之类的,哪怕只是一小点也十分醒目,如今手背上红了大半,一眼过去竟有些触目惊心的意味。 石朝云快步走过来,在池润衣下意识往后退时眉眼更凌厉:“怎么不早说!”他拉着池润衣去厨房的水龙头下冲洗。 水流落在手背上,冲淡了那种灼烧感。 两个人距离很近,池润衣见石朝云专注且微带冷意的眉眼,宽他心道:“不怎么疼,真的。” 池润衣的眼睛很漂亮,尤其是带着感情的时候,纯粹又深情。这样的人,这样的眼睛,其实是进行万花丛中过的顶配。只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威力更甚。 石朝云有一瞬的恍神,但他心智坚韧,并未如何冲动,但心里是懊悔的。 他明白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甚至也设想过带池润衣过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会比现在还糟糕,但那又怎么样,三千万不仅仅是要买一个泥塑。 然而事情真的发生.. 石朝云别开眼:“对不起”他说:“我相信你。”再多,说自己母亲的不是,说过往一些更悲催更让人无力的事情,他做不到。 池润衣窥见石朝云一闪而逝的狼狈,再没有多说,心里认识到,石朝云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无坚不摧。 这样的认知让人心底更加柔软,更觉出两人的亲近。 之前佣人阿姨做好菜就离开了,不在这住,换句话说没有人收拾残局,石朝云让池润衣先去卧室袖子,他要收拾厨房,也是收拾收拾心情。 类似的事不是没发生过。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掠过许多影像,那些晦暗的、无处可诉的,贯穿他童年和少年的画面,面目狰狞的翻滚。 池润衣看着石朝云绷紧的下颌,站那儿没动:“不让我洗碗,那收盘子,拖地擦桌子什么的,总行吧。” 说这话时有点儿小孩子使无赖的劲儿。 见他这样的神采生机,石朝云心头的沉郁竟不知不觉消散了许多,嘱咐他:”小心手。“池润衣的手烫的不严重,冷水冲洗过只有微末的一点痛感,并不影响什么,痛快答应道:“没问题!” 两个人一起收拾厨房,断断续续的搭几句话,先前那种沉重的气氛很快消散,倒像提前过上日子了一样,简单又温馨。 手伤的确不严重,但晚上睡觉的时候,池润衣还是借口手疼的睡不着,蹭啊蹭的就蹭到石朝云边上了,理直气壮:”靠着你暖和,助眠。“但也怕再被卷成了蚕蛹,受伤的那只手举过头顶。 等了好一会儿,黑暗中传来石朝云不那么冷肃的声音:“睡吧。” 都是一起收拾厨房的交情了,得寸进尺的,池润衣摸索着被子和枕头的轮廓凑近石朝云,黑暗中说什么都方便,有点娇气还有些小抱怨的:“哥,我有些认床,睡不着。” 石朝云挺平静:“所以?” 池润衣:“但我认你,要不然给盖个章?亲亲抱抱都行,要是两个都有,那就最好了。”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你出来卖啊! 给盖个章原来还可以这样解释,石朝云禁不住哼笑一声。 这一声轻而和缓。 池润衣一下子支棱起耳朵:“哥,你是在..笑吗?” 认识这么久,池润衣从未见石朝云笑过,也许有那么几次露出笑意的模样,但那在他的标准里并不能被归类为笑。 黑暗中,石朝云的手准确的搭在了池润衣的肩上,将这个激动到半个身体都支起来的小崽子按回被窝:“不可以吗?”他说。 语调轻松,不再是白天私下相处时那种公事公办。 也许在这样的深夜,有这样一个生机勃勃一心关注他的人陪伴,真的是一件非常放松和熨帖的事,放松到他可以卸下一些东西。 池润衣:“当然可以,我很喜欢。”脑袋往前拱了拱,他摸索着抱住了石朝云的胳膊,像从来都这样依偎着一样。 石朝云再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他。 第二天一早,池润衣和石朝云就离开了石妈妈这里。前几次不论是去石奶奶那里还是石妈妈这,石朝云都要住一晚,第二天午饭后再走。 这一次走这么早.. 池润衣想,应该是因为他,尽管石朝云没说,但池润衣还是因这种细微的改变感动。 当天晚上,池润衣陪石朝云参加晚宴。 这是他第一次陪着石朝云出席这种公开的活动,很多人因为石朝云而关注他,各种眼神扫来扫去。 池润衣并不十分紧张. 这种心态一半来源于他走过很多次红毯,对人们的瞩目习以为常,另一半则是石朝云陪他去选的衣服和饰品,看他穿戴好还由衷的赞赏道:“不错。” 石朝云是个内敛的人,他说不错,那就已经是很好了。 池润衣最在乎石朝云的看法,石朝云说好看就好,对其他人的看法并不十分在乎。 宴会中权贵云集,有人专门为拜访石朝云费尽心思得到这场宴会的入场券。看石朝云要谈正事,池润衣不想打扰他,就问他可不可以到处转转。 这是一处大庄园,宴会厅也很大,勾连很多个大小厅堂,灯火璀璨。 石朝云抬手止住和他谈事的人的话:“稍等。”他说,然后简单又精准的对池润衣描述了庄园在这个季节哪里比较有观赏性,又告诉他,有事的话给他打电话。 也就是随口一嘱咐。 这种级别的宴会,有人闹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池润衣离开后,之前和石朝云说话的人问道:“石总,那位是..” 他听过一些传言,但又不敢确定,因为石朝云这态度完全不像是对待玩物,也许是石家哪个小辈。 可要真是有点出身,就那个青年那种如玉如竹的出众模样,怎么也不该默默无名。 石朝云淡淡道:“家里的小孩。” 他知道对方想问的是什么的,但却并不愿让人低看了池润衣,也许是因为他先招惹的对方,又或者池润衣这个人就目前的相处,值得他维护。 问话的人窥见石朝云眉宇间的冷意,知道是自己唐突,不敢再多问,却也暗暗记住了池润衣的容貌,想着在其他场合遇到万万不能得罪。 石朝云看着池润衣孤零零的走开,心知这里没有池润衣熟悉的人,又想起他昨晚才被吓到过.. 他招来一个侍应生,对对方嘱咐了几句。 池润衣按照石朝云规划的路线,走走停停到了一个小花厅。 花厅有人,不过地方很大,足够他慢慢消磨时间。他内里其实是个粗糙性子,自小不是追求温饱就是走在赚钱养老的路上,少有这种闲情逸致的时候。 花厅里的花又都是些珍稀的,没亲眼见过都不知道会有这种植物的存在,竟渐渐看的有些入迷。 他看的入迷,却不知也有人在看他。 人本来就是视觉动物,总是会被漂亮的事物所吸引,而池润衣现在就是花厅中最悦目的存在。 宝蓝色西装包裹着他瘦削修长的身体,兼之肤白如玉眉目墨黑,唇色却又绯红,安静的站在那里,其华丽沉静便是将身边名贵又绚烂的花木都比下去了。 有几个扎堆的年轻人互相撺掇着上前搭讪。 最后一个肤色雪白眉眼俊俏的青年半推半就被朋友们推出来,他比池润衣略爱矮一些,走近后呼吸都放轻了些,柔声道:“一个人看花会不会无聊?我和朋友们在那边玩游戏,要一起吗?” 他风度翩翩,见眼前这个明明五官浓墨重彩的漂亮,但偏偏又糅杂了一种干净简洁气息的青年神色冷淡下来,心里突了一下,介绍道:“我姓池,城西柳家,池真柳。” 表明自己不是什么闲杂人等。 这介绍几乎有些怪异,柳家人,怎么又姓池.. 池润衣却不觉得奇怪,心里涌出一种荒诞又凛冽的情绪,几乎气笑:“池真柳,池伊的真爱是柳倩倩,是吗?”见池真柳茫然,嘲讽道:“七年不见,你还是一样的蠢笨如猪!” 池润衣很少这样尖锐失控。 但面对曾欺辱过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应激一样想起母亲和奶奶因池伊那个混蛋和柳家人而遭受的苦痛,如何能忍得住。 七年、池伊的真爱是柳倩倩..池真柳看着眼前满目厌憎的青年,这样的眼神..他恍然又惊愕:“是你!你怎么能..” 怎么能长成这个样子?怎么能到这种地方来? 七年来,池真柳也有过想起池润衣的时候,那个又黑又瘦狼崽子一样的少年,大概要么失学成了个小混混,要么该在农村或者小县城混日子。 总之大概会和电视里演的那样,为了一块两块疲于奔命.. 每每想到这里,当初那口被按住打了一顿的恶气才能渐渐消解,甚至渐渐淡忘了这个人,直到此刻。 想到自己方才主动搭讪的竟是少年时视作猪狗的人,池真柳恶心又难堪,恨不能就地将池润衣掐死! 池润衣冷冷的看着瞪着他的池真柳。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他想过再遇柳家人会怎么样,已经失去了能失去的,杀人犯法,还在母亲临终前立誓要放下.. 只能当陌生人。 这家人最丑陋的样子他也都见过,口舌之争亦没有必要,就转身欲走。 池真柳先前的惊艳消散殆尽,他对池润衣的挑剔是天生的,转而思考起池润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人的底细他最清楚,实打实的穷鬼。 现在这么漂亮的出现.. 漂亮、穷,但又能出入高档场所,所代表的含义就他们这个圈子而言只有一种。 池真柳拦住池润衣的去路:“喂——你出来卖啊!” 池润衣脑袋嗡的一声。 某种意义上来说,池真柳的话虽然难听但却也算准确。 当初做出决定的时他就知道会面对什么,鄙夷、嘲讽、轻佻的打扰,但别人可以,在柳家人面前不可以。 绝不可以! 池润衣冷冷看着池真柳。 这世道真是不公平,小小年纪就坏到不要脸心都黑的人,并没有像俗话说的那样相由心生的长到丑陋不堪,反而风度翩翩五官端正。 他听到自己陌生又冷傲的声音:“我陪我男朋友来的。” 眼见这边有冲突,一直跟着池润衣的侍应生匆匆离开。 池真柳左右看看:“男朋友?你男朋友是谁啊?” 两个人的争执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家都好奇的张望,想要看看池润衣的男朋友是谁。 池真柳不屑道:“你骗鬼呢,你生下来就是个穷鬼,我还不知道么。” 池真柳言之凿凿,他的朋友们看着池润衣的目光已经不再是不敢轻易打扰的倾慕,蠢蠢欲动、鄙夷、挑剔.. 有人起哄:“小美人,有本事就把你男朋友叫过来啊!” “要是没有,我们都可以做你的男朋友。” “瞎说什么,这种姿色..你包的起吗?” “包不起人,包一天两天的钱还是有的。” “那也不一定,要是跟过的人多,打个折..” 先前一帮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周围没有长辈,也有看人下菜碟的意思,一句接一句渐渐不成样子。 如果和石朝云是正当关系,池润衣能换着花样把这堆人骂到哭,可正因为心虚,他除了一句「我陪男朋友来的」,竟再无法为自己辩解。 辩解什么呢.. 池真柳见池润衣沉默,心中更是笃定这人自甘下贱。 又见他一身行头昂贵又精致,衣服上的胸针好像在一个拍卖会上见过,七位数的东西,他看着都眼热,只是当时没舍得买。 心道有这种财力的大都是那些老家伙,五六十一身松皮..恶心死了。 当然,随随便便让小情人穿戴七位数的东西,那个人即使再老再丑也肯定有权有势,万一池润衣吹耳边风.. 柳家在京市只能算三线的豪门,池真柳不欲闹大,便道:“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承认是傍了人才有的今天,就算了。怎么样?” 他要池润衣记住今天,以后见了他只能羞愧的躲着走。 周围一阵不怀好意的嬉笑声。 池润衣想要推开池真柳离开,下一瞬听到一个冷冽又熟悉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我的小男朋友。 池真柳包括他身边的朋友们,一时间全都噤若寒蝉。 有人低声道:“石总..” 池润衣看过去,果然是石朝云,牙齿咬了下口腔内壁,堪堪忍住心中的委屈不变成泪水涌出来。 见池润衣脸色煞白,石朝云心头一沉,他从没见过池润衣这样,问刚才离池润衣最近的池真柳:“到底怎么回事?” 池真伊暗暗叫苦,早知会惊动石朝云,再怎么样他都不敢这么喧哗。 当下便把责任往池润衣身上推。 推说池润衣不知怎么混进来,还想勾引他们,大家教育了几句,不想吵到了石朝云。 石朝云面色愈冷:“是吗?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育他。” 池真柳惊愕的看着石朝云,脸上红了又白,好不难堪。 什么东西.. 他从未被这样不屑的评价过,尤其当着这么多人,但再难堪却也不敢反驳半个字。 其他人也很惊讶,石朝云为人冷肃内敛,从来公事公办,大家怕他却也敬他,这样严厉斥责,从没有过,这得多厌恶池真柳。 池润衣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石朝云走过去,众人纷纷给让路,他走到池润衣面前,递出一只手:“衣衣,过来。” 衣衣? 池润衣? 池真柳不可置信的看着池润衣,怎么可能!池润衣怎么可能认识石朝云。 还被这样亲近温和的对待.. 其他人也惊的不轻,纷纷后悔方才言语轻率。被包养也有高低贵贱之分,能跟在石朝云身边,哪怕没名没分,便是他们也眼馋的很。 池润衣没有将手递过去,低声催促:“我们走吧。” 他不想再丢一次人,即使真的被猜测,但这和当众承认还是有区别的,他总不能强迫石朝云说他是自己男朋友。 都不叫哥了。 石朝云心头无声叹息,这得委屈成什么样。 牵起池润衣的手,捏了捏他掌心,示意池润衣稍安勿躁,环顾四周道:“我这小男朋友脾性温文,你们想知道什么,大可以来问我。” 他说话声音并不很大,但无端便有种沉凝的不容置疑的威势。 池润衣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原来他都听见了,男朋友.. 周围亦是一片寂静,为石朝云石破天惊般的宣布。 这位孤身二十八年,男女都不曾近身,被不少人怀疑身体有毛病的大佬,原来不是不近人伦,而是太过挑剔。 方才为难过池润衣的几个年轻人又惊又怕,一时恨池真柳咄咄逼人惹出这样的乱子,一时恨自己怎么就失了控似的..急忙对池润衣道歉。 到最后只有池真柳还僵在原地。 池真柳想死的心都有,可要对池润衣道歉低头?他..他做不到。 石朝云看着池真柳:“出言不逊又不知悔改,不知什么样的父母养出你这样的人,既不知错,那就叫你的长辈来,今天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池真柳后背一寒。 他虽是父母的独子,但母亲还有兄弟姐妹争权,惹恼了连祖父都攀不上的石家掌权人.. 短暂的衡量后,屈辱的对池润衣道:“对不起。” 声音含混又微弱。 石朝云面色不虞:“你还有一次机会。” 池真柳脸色涨的通红,袖子摸了把眼睛,颤着声音道:“池润衣,对不起,我不该污蔑你,诋毁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窘境,几乎要掉下泪来。 石朝云看池润衣,见小崽子脸色冰冷、嘴也抿着,知道气的狠了,他刚才只听到最后一句话,什么傍不傍的,简直不怀好意到了极点。 不原谅就不原谅。 便道:“不是所有的错都能被原谅,你这样面目可憎的人,以后还是少出现在人前吧。” 他握了握池润衣的手:“走吧,我带你去别处逛逛。” 池润衣从未见过池真柳这样卑微畏缩的样子,心中闷气出了大半,跟着石朝云离开,在花厅门口看到倚在门框上宴云谏。 这人似乎总没个正形,但却有种形散而神不散的慵懒高贵。 四目相对,他以为会在宴云谏眼里看到鄙夷或者别的什么,但什么都没有,只是毫无情绪的一个对视。 池润衣心里松了一口气。 别人不知道,但宴云谏应该是知道他和石朝云真正关系的,尽管不知缘故,但幸亏他没有拆穿他。 花厅里,人们各自散去。 方才被石朝云训斥的几个富二代们长吁短叹的感慨,并没有理会不久前还和他们称兄道弟的池真柳。 不揍他算好的。 这蠢货,闹不清楚情况就乱说话,险些害死他们! 哪里都有三六九等之分。 像他们这样的,在京市豪富的圈子里只能算中下等,得罪石朝云那样的人,想一想都会吓死的好吗。 池真柳站在原地,双拳紧攥,又气又怕。 小人得志! 他想,石朝云那样的人,什么样的伴侣找不到,总有一天池润衣会被抛弃,到时候.. 正自臆想,脑袋咣的一痛。 一个橙子掉在地上。 池真柳捂着脑袋看过去,待看到抱一盘水果逍闲站在那里,天然带着邪肆的俊美青年时,怒目而视变成了惶恐无措:“宴总..” 有些人也许不认得别人,但别人一定认得他,比如宴云谏,比如石朝云。 另外几个惊魂未定的富二代也站着不敢动。 宴云谏又捞了个橙子,准确的砸在其中一人的胸口:“愣着干什么,捡东西会不会?” 几人不知道这位又发什么疯,但却明白反抗一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被砸的抱头鼠窜,一面还要将被扔出去的水果捡回来,然后再被砸。 循环往复。 宴云谏玩够了,不冷不热道:“下次给老子安静点,再吵吵嚷嚷..” 浑身酸痛头晕眼花的众人慌忙点头。 宴云谏离开后,有人低声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宴总是在给那个池..出气啊。”他现在连池润衣的名字也不敢说全了,就怕又招来什么倒霉事。 “不会吧,宴总和石家那位不是从来都不对付。” “就是。” “也许是我们确实太闹了,再说,宴总..”那是个喜怒无常的人,突发奇想的收拾人不知多少回了。 “总之还是消停点吧,要真被盯上..” 几个人顿时觉得聚在一起目标太大,赶紧分开了,整个宴会话都不敢再多说一句。 . 这天晚上,石朝云承认有小男朋友的事很快被有心人告诉了石母。 石母坐不住了,婆婆不是说石朝云只是包个人新鲜新鲜吗,怎么就是男朋友了?她拨了越洋电话:“琪琪,你什么时候回国?” 石琪琪是石朝云的堂妹,在F国留学,聊了两句后石琪琪笑道:“大妈,你是想问柏青哥什么时候回去吧。” 听到柏青的名字,石母心情都好了,和石琪琪说了石朝云最近被个小明星迷了眼的事,没说看样子是正常交往,只说是包养的。 又道:“在我心里还是最喜欢柏青,那孩子小时候不是还说要和朝云过一辈子..” 石琪琪很喜欢温文尔雅的柏青。 柏青和他大哥小时候共患难,大哥对柏青总是不一样的。 功利些想,如果和自己有交情的柏青成了石家另一位当家人,对她以及父母都大有好处,心道要找机会试探试探柏青的心意。 再说了,这些年柏家在国外的生意发展的不顺利,听说正计划回国,和石家联姻对柏家的发展也大有裨益。 转念又想,也不知那个池什么的小明星什么路数,居然能迷惑得了石朝云,不过不管怎么样,小明星都休想进石家的门。 玩玩还行。 明媒正娶?丢死人了! 池润衣并不知道有人隔着千山万水琢磨他。 见到池真柳的事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冲击,但那种冲击很快又平淡下去。 因为遇到柳家人已经发生过太多糟糕的事,他的承受力早已经被锻炼出来。 之后的宴会上也并没有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只是心里一直怀着一种冲动,这种冲动在宴会结束和石朝云回家之后,终于没有忍住:“哥!” 石朝云刚脱下西装准备挂起来,虽然身价极高,但他平常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力所能及的事从不假手他人,看向池润衣:“怎么了?” 池润衣:“你说我是你男朋友,小男朋友。” 没想到池润衣这么直白。 石朝云看他隐约露出的执拗样子,心头叹息,面上却十分平静:“权宜之计,以后你可以正大光明的这么说,我会配合。” 不会让你再被人质疑。 但也仅仅到这一步,再多,他从来没想过负担另外一个人的感情和生活。 虽然早知道是这样,但问出来并得到答案,心里还是会失落。 池润衣道:“你不喜欢我哪里,我可以改。”现在这种程度的维护,不仅仅是对一个小金丝雀的了吧,他以有限的经验揣度,想要更进一步。 改过了,是不是就可以转正? 作者有话说: 单机作者在线求评,哇的一声哭出来.. —— 第21章 他胆子小,你别吓他。 石朝云沉吟片刻道:“你喜欢你自己就足够了。” 他也意外自己对池润衣过多的维护,也许是这小孩太过懂事乖巧,让人不忍让他陷入艰难的境地。 当然,仅此而已。 池润衣问道:“那现在的我,你..满意吗?” 石朝云说:“可以。” 池润衣:“那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石朝云没有听他继续说。 也许是心里有所预感,他说话总是简洁有力并且精准:“衣衣,我觉得你有时候就像家里的..”他环顾四周,最后锁定墙角充电的扫地机器人。 这未免残忍,但却有效。 池润衣看过去,心里一瞬间灰突突的,但仍抱着一丝倔强的期待:“什么?” 石朝云表露出自己冷酷无情的一面:“我需要你带给我方便和快捷,这才是我们开始的初衷,你明白吗?” 池润衣才不怕他这样,他很多年前就不怕了。 他走过去,仰头看着这个看上去气势惊人毫无感情的男人:“这不是我以为的初衷。你带我回家,你给我钱,你以为我为什么答应?” 他本来就不是温柔乖巧的人,装的够久的,第一次露出身上的刺。 石朝云看着眼前人瞪着自己的一双狗狗眼,有一点宴云谏倒说对了,真是一只小狗,急眼了露出小尖牙的样子,还真挺凶的。 如果把眼角的泪光隐藏一下就更好了。 他捏住小狗的下颌,拇指和食指稍微用力,小狗的嘴巴就不受控制的张开,狗狗眼也瞪的圆溜溜的,挺可爱的。 石朝云听到自己不带感情的声音:“你的以为在我这里毫无价值,衣衣,我们之间,我说了算。要么安安分分,要么立即离开。质问我,你有资格吗?” 训斥完,他直接上了楼。 . 池润衣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面颊酸酸的,心里也是。 站了好半天才上楼。 就这么走了算什么,就算得不到心,得到人也不亏,总要再找找机会,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还幻想将来石朝云喜欢他喜欢的不行,出门都恨不能揣着的样子,就又觉得有动力了。 两个人一直都是同床共枕,这天也不例外。 池润衣等到石朝云睡着后将脑袋又凑过去,占领的领土一寸都不能让,额头不贴着石朝云的胳膊,他都睡不着。 「睡着」的石朝云睁开眼,等了一会儿,确认小崽子再不会有其他动作,又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 遇到池真柳后,京市这个地方好像一下子就小了起来。 池润衣在一家餐厅偶遇了另一个柳家人,池真柳的母亲柳倩倩,算算柳倩倩今年应该奔五十的人,但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漂亮温婉的长相,一眼看去非常可亲。 只有池润衣知道,这个女人和池真柳一样,还算可以的皮囊下隐藏着极其扭曲恶毒的灵魂。 当时池润衣约了广告导演吃饭,对方中途有事走了。 他去结账。 前台是池润衣的粉丝,想和他合影,压着雀跃的声音:“池老师,你名字真好听,润衣润衣,好像是一句诗里的词吧。” 旁边路过的柳倩倩惊讶的看过来,池润衣,这让她想起了一个心头刺一般的人,越看越像,抓住池润衣的袖子:“你是池——润——衣?” 池润衣长开了很多,小时候晒的黑炭一样的皮肤也白的像玉石,柳倩倩一时不敢认。 池润衣却是一眼就认出了柳倩倩,不过他不想理会这个女人,直接离开了,他并不知道在自己离开后,柳倩倩问了前台一些问题。 当天晚上回家,柳倩倩就在网上查了池润衣的资料,确认池润衣果然就是那个狼崽子一样的小孩。 网页上青年隽秀白皙,显然过的极好。 这让柳倩倩心里很不是滋味,但长的好也有长的好的好处,她最近要拿下的一个合作商最喜欢这种看上去漂亮又干净的男孩子.. 心中有了一个既能出气又能获利的主意,但以防万一,柳倩倩还是让人调查了池润衣的背景,这么漂亮又当了明星,还小有名气,谁知道背后是不是有人.. . 十一月下旬,池润衣和宴灵均的戏份同时杀青。 自从孙寄州也安分了之后剧组一直很和谐,杀青酒喝的也痛快,池润衣教宴灵均老家的划拳方法,八匹马啊四季财什么的,一不留神就把人给灌醉了。 他自己也喝了个半醉。 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倒还记得宴灵均拍着他的肩膀说从此以后就是异性兄弟的话。 两个人一起回的京市,同一趟飞机,邻座。 宴灵均把自己手机上的好几个联系人推给池润衣,还备注了都是哪部戏的导演,哪个广告合作商。 对池润衣道:“你也别推辞,救命之恩本来要以身相许的,你现在有主儿了,那我就只能这么报答,你要不依,那以后兄弟可没得做。” 池润衣问他:“真的不再试试了?你挺有天赋的。” 真话。 就他看,景灵均脸上镜,学的也快,后台又硬,简直能在娱乐圈横行无忌。 宴灵均已经打算退出娱乐圈。 他本来也不喜欢演戏,只是家里从小教育做什么既然参与了就要做到最好,也有憋着一口气不能被人看扁的意思,毕竟本来就是空降,这才咬着牙熬完了这部戏。 再多,纯粹是自己找罪受。 便笑道:“那是,就哥们这脸这身材这智商,干什么不能出人头地!不过还是算了,再在外面晃荡,我老子非把我腿打断!” 两人又约了以后常联系,这才分开。 池润衣去了自己的住处。他现在的收入哪怕算上储蓄,在京市买个像样的房子估计会被掏空,住的还是公司给配的私人公寓。 单人公寓,一百多平,池润衣以前觉得有些空荡,现在这里转转那里转转,又觉得有些小。 如果将来有一天石朝云跟他回家——老家的房子在奶奶去世后就被池伊卖掉了,池润衣想,他得有个属于自己的窝,要干净,要大,要简洁明亮,不管石朝云住不住,都得先预备起来。 想到这里一刻也按捺不住,给经纪人王阳打电话,让他帮自己留意房子的事,这方面他也不懂。 王阳挺高兴,一口就应了下来,买房子不得花钱,供房子不得赚钱才供得起,自家孩子事业心起来了,往二线一线奔的劲头肯定更足。 挂断电话又惦记石朝云,也不知道他现在干什么呢。 周末,应该不上班。 想的慌,池润衣发信息报备自己最近一周是新剧杀青的休息时间,很闲。 几分钟后石朝云发来一个定位:“和朋友聚聚,要过来吗?” 池润衣回复:“我马上过去!” 朋友。 他和石朝云在一起后就进组了,还没有在私人场合见过石朝云的朋友呢。 石朝云这里,发小陈靖安道:“捂的那么严实,早知道那天宴会我就去了。”原以为好兄弟是一时兴起找人玩玩,怎么小男朋友的话都传出来了.. 说着捏一把怀里极清秀白嫩的少年:“有我家阿洛好看吗?” 叫阿洛的少年好奇的眨眨眼,他跟着陈靖安一年多,见过石朝云几次。 但不论什么场合,这个各方面都优异到极点的男人从来都是孤身一人,也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 石朝云:“没有可比性。”阿洛不安分。 知道陈靖安心眼多,又叮嘱了一句:“他胆子小,你别吓到他。” 陈靖安推了下金丝边眼镜,有些意外:“你来真的啊?” 石朝云端起桌上的酒杯碰了下陈靖安手里的酒杯:“哪那么多废话。”一个谎话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到这会儿,需要池润衣来帮他圆谎了。 会所门禁严格,池润衣被拦住了,拦着他的经理倒也客气:“您可以让您的朋友下来接,或者打个电话,会员我都认识,跟我说一声,我送您过去。” 话这么说,心里颇多揣度。 他在这里见得多了,谁知道这个是真的有约过来,还是想混进去一步登天,每个月总有几个..如果含含混混的在这纠缠,再好看那也得请出去。 池润衣打电话给石朝云:“哥,我上不去,你和经理通个电话?” 石朝云:“不用,我下去接你。”有些话要嘱咐,免得小崽子被吓到。 看到下来的是石朝云,经理心头一跳,再见池润衣自然而然的挽着人胳膊,心道幸亏刚才自己还挺客气的。 池润衣不知经理心里的跌宕起伏,到包厢门口时已经明白石朝云为什么叫他过来。装小男朋友,这个他会,而且求之不得。 石朝云见他跃跃欲试,有些好笑,还是忍不住叮嘱道:”有事就问我,我来解决,不要怕。“很快石朝云就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池润衣挺讨人喜欢,很快和陈靖安身边的阿洛熟悉起来,聊的还挺好。 阿洛是个自来熟。 他对石朝云很感兴趣,大概是石朝云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太浓厚,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谈恋爱是什么样,更不要说涉及更亲密的事。 好奇到憋不住,问道:”润衣啊,你家石总那个..“池润衣:”哪个?“阿洛:”就那个..一晚上几次?“都是男人,话不用说的太白就能意会,陈靖安一直留意池润衣和阿洛的聊天,闻言不禁顿住,微微偏了下身体。 说实话,他也挺好奇的。 池润衣看向正在和别人说话的石朝云。 为了池润衣能有个伴,不至于无聊,刚才石朝云让阿洛换了位置,他和陈靖安坐两边,两个小的挨着坐,注意到池润衣的视线,问他:”怎么了?“阿洛也看着池润衣,陈靖安斯文清俊的面容也带几分好奇。 这种情况,不回答好像收不了场,总不能让人以为石朝云不行。 池润衣想了想,小说里写的是一夜七次..这好像有些夸张,但一次,是不是有点少了? 要不然,取个中间值? 石朝云就见池润衣耳朵红着,慢腾腾的冲阿洛伸出四根手指,犹豫了一下,把屈着的大拇指也伸开了。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主动出击。 池润衣不是那种家长照看的严严实实的孩子。 小学的时候偷着抽过烟,再大些也和朋友开黄腔,这一点他自己也不喜欢,但有一阵和校外的人混,不说两句融不进去。 实际操作上,还真没有。 就是估摸着表示了这么个数。见阿洛一脸惊叹,清俊冷然的陈靖安手撑额头笑,也不知答的对不对,希望没给石朝云丢人吧。 阿洛对石朝云有几分畏惧。 他曾对自己的长相和身材非常自傲,总觉得遇到的人都该拜倒在自己的魅力下,有一阵也曾对石朝云流露过那种意思。 但石朝云一眼就看透了他,就说了一句:“兄弟的东西我不会碰,不过要是脏了,我可以代为清理。” 那种洞若观火的城府和言出必践的手段,让人不敢再冒犯。 因为这种畏惧,怕石朝云不高兴,阿洛很快转移了话题。 石朝云不知道池润衣伸个手干什么,就觉得那只手在灯光下白而秀气,挺好看,没多问。 池润衣倒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找到机会跟石朝云说了,挺不确定:“我是说错话了吗?” 石朝云轻吐了口气,难怪陈靖安刚才看他的眼神那么怪,陈靖安精的鬼一样,怕是看出这小崽子是个生手,说不准还会怀疑他不行。 见池润衣还眼巴巴的看他,也生不起来气,想了想道:“没关系,闹着玩而已。”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 有需要的时候自己解决过,平常也不贪恋,但几不几次的,这东西也没法和别人讨论.. 没关系就是..差不多? 池润衣借着去洗手间上网搜索了一下,这下惊叹的变成了自己,石朝云不怎么说大话,所以.. 他不太自在的揉了揉腰。 那什么,纵欲是不是不好啊,得找机会说说。这边,陈靖安问石朝云:”云哥,你从哪儿找的这个小宝贝?“他们这种人,碰到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可不容易,更不要说长的还挑不出毛病,可带在身边了又不睡,摆着好看? 几不几次的另说,那一看就是个雏。 石朝云:“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靖安摊手:“哪样?” 石朝云:“总之不是阿洛那样。” 陈靖安就明白了,那小孩还真入了石朝云的眼,但两个人看着也不像正恋着的,更像是单相思..只是送上门来都不动,不动却又护着,倒是奇了。 局散了已经快一点,池润衣和石朝云出了包厢,冷不防在大厅遇到另一伙人。 为首的是宴云谏。 灯火璀璨,宴云谏五官又极艳,乍一看很像那种深居简出的吸血鬼,吸血鬼扫一眼池润衣和石朝云交握的手,眉梢动了动,似嘲似讽。 不过大晚上的,大家都玩的累了,简单打个招呼便各归各路。 回去的车上,石朝云提醒池润衣不要和阿洛走的太近,阿洛颇有手段和心机,而且无利不起早,他不想池润衣被算计和利用。 但太深的东西也没法说。 最后倒汇聚成简单的一句:“我不喜欢他。” 即使极力的忽视,但石朝云是知道池润衣对他的喜欢的,他说不喜欢的,这小崽子肯定会听。池润衣点点头:”那我以后离他远点。“他也正有此意。那个阿洛长相极具欺骗性,乍一接触好像是个傻白甜,但说话做事颇有章法,还是那种无风起三尺浪的品种,不是个善茬。 怕倒不怕,只是谁都喜欢和单纯投契的人相处,防来防去累得慌。 石朝云见他乖乖点头,眼底掠过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 两人回的石朝云的家。 池润衣到家才发现宴云谏给他发了信息,打从两个月前加了好友,这还是宴云谏第一次给他发信息。 Sjb:【小骗子!】 池润衣想不起来他又骗了宴云谏什么,琢磨一下,惊觉对方大概是指他并不是石朝云真的男朋友。 这话跟个定时炸弹一样。 他很想将宴云谏拉黑,但拉黑了,以宴云谏那样睚眦必报的性格,大概率不会罢休,左思右想,索性无视了这条信息。 睡前又来了信息: Sjb: 【装死?】 【说话!】 【不拆穿你,怎么报答我?】 池润衣感觉宴云谏幼稚起来挺幼稚的,斟酌了一下,回复:「谢谢」,这次那边没有再发信息过来,想必是觉得无趣之类的,就不捉弄他了。 同一时间,宴家大宅,宴云谏看着手机对话框中短短的两个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不痛快的拿起床头柜上的蒲扇狠扇了两下。 恨恨扔了手机:“小骗子!” . 既跟着石朝云回了家,池润衣隔天就把自己的行李打包过来,占据了石朝云卧室的一个柜子,美其名曰这样能更好的随叫随到。 他没什么爱好,打包的衣物都是平价生活必须品,一个行李箱就塞满了。 整理好了,在石朝云下班回家后还展示给他看:“我都收拾好了,没有乱放,真的。” 石朝云习惯也更喜欢独立的空间:“这不是乱放的问题,你..” 到衣帽间换衣服,说着话就看到打开的衣柜,空荡荡的衣柜一角孤零零挂着几件衣服,大概就柜子的三分之一,不像搬来了人,倒像被洗劫过。 池润衣抱着柜门:“又不占地方,要不然,”他左右看看,拍了拍大衣柜:“我睡这里也行。” 石朝云:“我的意思是..衣服太丑了。” 池润衣:“..啊?” 石朝云拍他脑袋:“啊什么,你这样出去,丢的是我的人。” 当天下午,池润衣放衣服的那个衣柜就被填满了,还有被另拨给的鞋柜和饰品柜,带人来放东西的方真还礼貌的问:“池先生,你还需要什么,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池润衣给衣柜和鞋柜以及饰品柜拍了照片,发给王阳:“这些是不是很贵?” 王阳:“池啊,你问问你家金主,还缺个打扫卫生的吗?” 池润衣:“很贵?”很多牌子他都不认得,就感觉好像不便宜。 王阳:【加起来大概能给你在京市安个家】 池润衣点开自己的储蓄余额看了看,决定以后和石朝云一起出门的时候再穿这些衣服,其他时候还是对付对付吧。 反正粉丝都说了,他穿麻袋都好看。 琢磨好了,又给王阳发信息:“那什么,如果可以的话,刷掉的那几个广告有能凑合的,也安排上吧。” 他虽然做不到像石朝云这么财大气粗,但还是想尽量也能回报对方一些东西,精神是精神,物质是物质,两样都不能缺。 这天晚上睡觉,池润衣脑袋又挨到石朝云枕头边了:“哥,要试试吗?” 石朝云:“什么?” 池润衣:“衣服我很喜欢,谢谢。「石朝云:」嗯。“池润衣:“那什么..你出钱我出力,我得表示表示。” 石朝云:“怎么表示?” 池润衣:“嗯..就是,网上说不管做什么都要适可而止,否则对身体不好,要不然我们先来个两三次试一试?” 池润衣早已想好了要主动出击。 话音落就迅速的凑上去亲了人一下,黑灯瞎火的也没掌握好方向和距离,大概是亲在了石朝云的耳朵上,还格外贴心的道:“这样你就不用半夜起来洗澡了。” 昨天晚上他都听到了。 就是跑浴室去什么的勇气没攒够..当然,以后倒也不是不可以尝试。 黑暗,格外寂静和漫长的几秒钟。 紧张的时候池润衣的大脑会格外活跃,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唇,低声问:“你生气了啊?” 下一瞬,他就被按在了床上。 按乌龟的那种按法,双手举过头顶,双腿被压,完全受制于人,再然后是灼热而急燥的气息,毫无章法的带着惩罚意味的亲吻。 生疏又强势。 对接吻的事,池润衣算有点儿经验。 拍戏的时候拍过。 知道正确的操作方法,以及怎么样在镜头下呈现比较唯美的一面。 他只觉心脏跳的很厉害,还好暂时不用操心手脚怎么放,尽量放松的张开嘴巴,被压制,找到机会便温柔的回应一下。 心里很甜蜜,又觉得对不住。 石朝云这看上去好像没亲过别人的样子,早知道会再见,还能这样..就算自降片酬,他好歹会把初吻留着。 脑袋里乱七八糟什么念头都往外冒,完全控制不住,一时又想,一会儿是要温柔着,还是表现的活泼点? 很短的时间后,池润衣的那点儿经验就没有用了,他惊讶于石朝云的举一反三,意识渐渐模糊,直到..硌的慌。 意识到那是什么,一下子血液都好像烧起来。 如果开灯的话,池润衣想,现在的他大概会像番茄精显原形一样,哪里都红彤彤的。 这时候手已经被放开,下颌半被抚半掐着。 池润衣的手有些慌张又有些说不出来羞怯的往下挪去,大家都是男人,这个时候想要被怎么对待心里基本上是有数的。 手指刚碰了一下,然后就被捉住了。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谢谢大家的支持呀,开心—— —— 第23章 哎呀,晕晕的.. 两人之间的热气轰然而散,「抱歉」石朝云说,声音比平常低一些。 池润衣挣了挣手腕,没挣出来:“我愿意的。” 石朝云放开握着的手腕,摸黑往后退了退:“你还小。” 池润衣:“我不小,而且..而且你大就好了啊!”黑暗给了他不小的胆子,又或者预感到煮熟的鸭子又要飞,他有些急躁。 石朝云顿了下,还是坚决按着池润衣不让他乱动,从他上方下来。 没开灯,黑暗中他们只能隐约看到彼此的轮廓。 情潮退却后,石朝云的声音恢复平常的沉稳和冷静,几乎带着些不知是在说服他自己还是说服池润衣的苦口婆心:“衣衣,如果我让你误会了什么,我很抱歉。我是个正常男人,今天这种情况,换了别人也许也会发生,你明白吗?” 别人? 心头不由自主的梗了些,但理智随即运转。 池润衣不信石朝云能和别人怎么样。 换了别人.. 二十八年来,他不觉得以石朝云的品貌乃至权势,主动送上门来的人会少,可还不是连接吻都不会。 池润衣感觉到石朝云对自己有一点特殊,他小声道:“我真的愿意的,你不用抱歉,是我在引诱你,我..我故意的。” 石朝云静默一瞬,冷静道:“可如果我们真的有什么,对我而言也只会是基于生理需求,你不介意?”怕池润衣不明白,又道:“我不会对你负责,我随时会有别人,你的身体、尊严,都不在我考虑范围内。” 他也诧异自己的冲动。 但冲动的后果有时候非常的沉重,亲眼目睹甚至承受过灾难的人,绝不会重蹈覆辙。 每个人的一生中大概都会闪过一个念头,爱情是骗小孩子的东西。 但当你深陷其中时,绝对想不起来这句话,你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尊严、金钱、身体..一切的一切,只为得到它,哪怕只是换得一个得到它的契机。 池润衣坐起来:“我想试试。” 他当然介意和人分享自己的爱人,但在得到对方这件事上,愿意孤注一掷。 石朝云没想到池润衣会这么坚持:“我需要时间考虑。” 池润衣:“哥,你真好!” 他感受的到石朝云之前激动成什么样,那样都能刹车,还能耐心的和他说一堆话,就..挺不容易的。 两个人分别去洗澡。 池润衣穿着浴袍出来,浴袍底下只穿了个内裤,进被窝之前浴袍一扔直接往里滚了滚,抱住了石朝云的腰:“晚安。”他说。 无意间触碰到一片温软皮肤的石朝云:“..” 也许刚才应该再严厉一些。 只是现在想想,这小崽子从始至终好像都没有怕过他,好像笃定自己不会伤害他。 这天晚上之后,池润衣释放了一点点天性。 胆大且主动。 在石朝云不注意的时候亲他一下,背对他拿东西或者打电话的时候抱人腰,在家的话穿的也清凉,睡袍带子一定会系不严.. 大多数时候会被拎开。 有时候石朝云暂时顾不上,只能习惯自己多了个尾巴。 . 趁着池润衣休息,石朝云带着池润衣去看奶奶,两个人照旧是住了一晚,第二天吃过午饭后才离开。 石老太太在庭院中目送两人离开,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管家石德看她忧心忡忡,关切道:“您怎么了?” 石老太太:“你有没有觉得,朝云对那个小孩好像上心了很多..”明明行止举动似乎比之前克制,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好像更亲密了。 石德:“少爷不是说只是接触接触?”他是老派的那种人,绅士又克制,说不出「玩玩」之类轻佻的词汇。 而且说实话,两人看上去还是很般配的。 又感叹:“不过那个小孩胆子倒是很大,我记得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对大少爷都很敬畏,他倒是不见害怕。” . 大概是被人惦记,池润衣上车前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喷嚏。 石朝云看他:“感冒了?” 池润衣摇头,又点点头,脑袋靠过去:“哎呀,晕晕的..” 石朝云摸了摸他额头,不热,屈指轻弹了下他脑门:“不准演戏。” 坐在驾驶位已经准备就绪的方真明目张胆的看两人秀恩爱,反正车玻璃隔绝视线,外面看不到里面。 挺感慨。 爱情的力量的确不可估量,少爷现在都会弹人脑门了。 前两天才下过雪,天还挺冷的。 石朝云没让池润衣在车外面瞎闹,让他先上车,然后从另一边上去,对池润衣道:“我一会儿有个会,先去公司,之后方真送你回家。” 池润衣:“我能一起去吗?我还没见过你上班的样子呢。” 石朝云:“不能。” 池润衣:“那好吧。”他不再说话。 石朝云有些意外这小崽子今天没闹腾,明明最近活泼的让人招架不住:“不高兴了” 池润衣摇摇头:“没有,我其实也不是特别敢去。那么大的公司,每个人是不是都上过大学?现在找工作挺难的,你们公司那么好,得研究生或者博士从才要吧?我还是不去了。” 这番话羡慕又有些虚怯。 如果是别人,池润衣不会露出这一面,但他知道石朝云无论如何都不会嘲笑他,他不会嘲笑任何一个人,这是与生俱来的高贵品格。 石朝云看过池润衣的资料,父亲不知所踪,母亲早逝,被奶奶一手带大,为了谋生去演戏。 当时看这些时没什么特别的感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同情不过来,他也不是很有同情心的人,作为管理者,顶多能做到公平公正不苛刻。 但这一刻,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摸了摸池润衣的脑袋:“不是不让你去,是挺无聊的,怕你呆不住。” 池润衣看他,他有双很漂亮的眼睛,拍戏的时候风情万种来得,凌厉骄矜也能演,但此刻褪尽面具,有点眼巴巴的意味。 也不说话,希冀又不敢太希冀。 石朝云邀请他:“有时候我也会觉得无聊,要来陪陪我吗?” 池润衣点点头:“好啊!” 他随身携带者口罩,到公司就戴上了,还戴着墨镜,直接跟着石朝云去了总裁办所在的楼层。 这一套低调又不低调的亮相,低调在全副武装后完全认不出是谁,不低调在全程都和石朝云手牵着手,关系不言而喻。 公司员工私人群都炸了: 【之前有传言董事长恋爱了,原来是真的!】 【天呐,还牵手,恩爱】 【遮的那么严实,可那腰那腿,感觉后脑勺都长的比别人圆,一定是个美人】 【等电梯的时候近距离观摩过,皮肤可白了,牛奶肌!】 【一起来上班,住一起的吧?】 【不一定吧,要是住在一起,这样看不到脸都让人心动的美人还能起得来床?狗头】 【说的也是,大boss看上去就可那什么了】 —— 画风逐渐走偏。 池润衣并不知道大家对他的讨论,石朝云去开会,他窝在临窗的沙发上晒太阳,只觉周围布满了石朝云的气息,放松又甜蜜。 直到一通陌生的电话进来:“为什么不通过我的申请?” 池润衣听出来是池真柳的声音,前几天池真柳加他微信,他拒绝了,也不知对方从哪弄来他的联系方式,只道:“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池真柳:“我这里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池润衣:“什么?你的猪脑袋吗?” 池真柳愤怒的挂了电话。 片刻后,池润衣收到一条短信,是池真柳打电话的那个号码:“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当初你收藏的那些宝贝到底去了哪里?” 池润衣深吸一口气,通过了池真柳的微信申请:“是他收起来了?要怎么样才能还给我?” 池真柳面露得色,施施然的回复:“见面聊。” 他发了具体的见面时间和地点,等到池润衣的答复后,给亲妈柳倩倩发消息:“搞定。” 柳倩倩:【一定不要让你爸知道】; 池真柳:【我知道】; 池真柳得知自家亲妈想要利用池润衣谈成某桩生意后,自告奋勇的寻找池润衣的联系方式。 小花厅人少,他那天被石朝云训斥的事并没有传开,也没有告诉家里人。 家里人如果知道池润衣攀上了石朝云,一定会将池润衣供起来,池真柳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这圈子哪有什么真心,石朝云当时护着池润衣八成只是不想丢了自己的面子。 等池润衣被别的老男人睡过,石朝云说不定看一眼都会嫌弃。 不过池润衣为了不失去石朝云,八成会吃这个哑巴亏,而自己拿捏了这个把柄,池润衣还能蹦跶的起来? 池真柳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计划真是天衣无缝,恨不能下一秒就到约定的时间。 池润衣知道池真柳不怀好意,但约见面的地方是公共场所,他也很想要那些东西,怎么都要去一趟。 没告诉石朝云。 他的出身、他那些切不断血脉的恶心亲人,一点都不想让石朝云知道。 到了约见的地方,池润衣发现同来的还有柳倩倩和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男人挺面熟,好像姓蒋什么的,在不久前的宴会上和石朝云打过招呼,说话的时候还抹了把汗,看着很紧张,让人印象深刻。 作者有话说: 敲碗求评——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小狗崽,出来! 再见池润衣,池真柳没有像上次宴会遇到的那样斗志昂扬。 他彬彬有礼,一看就教养良好。 介绍说柳倩倩和蒋总恰好在这里谈生意,所以一块儿坐坐,暗地里发信息给池润衣,说柳倩倩希望一家和睦。 如果池润衣表现的不是那么友好,也许会和想要的东西失之交臂。 池润衣永远都不可能和柳倩倩握手言和,面色冰冷,将柳倩倩不经意流露的兴奋与嫌恶,还有蒋总的坐立不安都看在眼里。 他不信这是巧合。 疑罪从无这一条在柳倩倩和池真柳这里绝不适用,池润衣直觉这两个人有问题。 他借口去洗手间,手机留在桌子上,开的录音。 池润衣离开后,柳倩倩忙问蒋总觉得怎么样。 蒋总心里大骂柳倩倩想害他,石朝云八百年没在身边带过人,才带出来一个,他头发丝都不敢碰一根的好吗? 他虽好色但向来机警,忍住怒气很快有了主意,也说要去卫生间。 柳倩倩心下鄙夷,这么快就忍不住了?面上却笑着说今天不是好时机,改天约个僻静地方,一定让蒋总满意。 蒋总摆摆手说知道了,就是去看看。 他到洗手间门口,正看到池润衣在那里洗手,看到他竟一点都不意外:“蒋总,我记得你,不知你记不记得我?” 镜子里,青年那双眼洞若观火又冷若冰霜,绝不是个好招惹的角色,再一想到对方身后站着的人,蒋总身上的冷汗刷就下来了。 立即倒戈将柳家母子的计划倒了个干净。 顺带替自己洗白:“如果我知道柳倩倩说的是您,给我八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有什么想法。”他作风不好但还一直活跃没栽过跟头,就是因为危机意识十分强,从来不碰不该碰的。 池润衣没想到柳倩倩和池真柳恶毒到这个地步,但托他早早出来混社会已见过不少肮脏事的经历,又或者并不对那两人抱什么希望,是以十分平静。 蒋总见池润衣面不改色,心中更是乖觉:“您看这事要怎么处理?我去警告他们,还是您请石总出面..” 他觉得肯定是后者。 这可是撒娇刷存在感的好机会。 池润衣抽了张纸巾擦手,对蒋总笑笑:“您听过将计就计吗?”他实在美丽,这一笑犹如昙花绽放,晃的自认见过无数美人的蒋总都有些愣神。 回神后蒋总点点头。 蒋总奸猾,左思右想后将这件事汇报给了石朝云。 一来摘出自己,免得将来石朝云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件事后记恨自己;二则表功,总不能白出力;三嘛,如果石朝云不赞同这件事,那他就不做了,免得惹出乱子来却不落好。 石朝云看了眼浴室的方向,小崽子去洗澡了,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一点都没显露白天遭遇了这么大的事。 他不想告诉他? 这个猜测让石朝云心底有点不适。 蒋总心里忐忑:“石总,您看..” 石朝云:“今天这件事我只当没发生过。不过我的人,我不希望他在外受一丝委屈,一些小要求,小娱乐,能满足的尽量满足。” 蒋总明白了,这是要他按照池润衣的剧本走。 石朝云:“下个月我有空,到时候见一面,在商言商,看你的本事了。” 蒋总忙道:“谢谢石总,” 他这会儿又有些感谢柳倩倩了,一般人哪能得到石朝云单独见面的许诺,一时间干劲十足,转头就催促柳倩倩办理接下来的事宜。 这天晚上,池润衣又蹭啊蹭的靠近石朝云睡了,将睡未睡之时听石朝云问:“是不是又要拍新戏了?” 池润衣:“嗯” 心里想,这是嫌他烦了,催他走吗? 石朝云:“如果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硬撑。” 池润衣只以为石朝云是因为之前剧组宴云谏的事叮嘱他,怀疑变成了甜蜜,摸摸索索的将手搭在石朝云的身上:“知道了。” 石朝云倒不知道这小崽子这么能藏事,差点被人卖了也能平静至此,不过每个人都有秘密和自己行事的方式,他便也没有追问。 第二天中午,池润衣收到池真柳的信息,对方约他三天后在锦隆的空中餐厅见面。 锦隆是个大酒店,空中餐厅很有名。 池润衣知道这个地方. 因为蒋总的提醒,更知道池真柳打的主意是说带给他的东西存在酒店套房,直接将他骗过去,在此之前会在餐厅叙叙旧,伺机给他下药。 这种偶像剧的套路池润衣挑剧本的时候看过。 当时没什么感触,就觉得很无脑,但现实生活总是能更无脑也更精彩,会让人觉出一种人怎么可以这么无法无天又恶毒不计后果的恶寒。 他回复:【带上我要的东西】; 三天后,锦隆空中餐厅,池真柳提前到了餐厅。 看到穿着简约低调但仍像宝珠一样光华四射的池润衣时,心中嫉恨。 但也痛快,落到泥坑里的宝珠,人们会惋惜但绝不会再宝贝一样的供起来。 放宽心,他态度和煦一如在宴会没认出池润衣时的礼貌周到。 空中餐厅分两层,犹如王冠上的两排珍珠。 第二层比之第一层地方略收缩,但也更精致华美,是VIP包厢,能从包厢里看到下面一层,是更有钱人的去处。 二层包厢,景隆酒店的经理正在向来视察的白丘汇报最近酒店的情况,这家酒店隶属宴家旗下,白丘是这一代宴家家主最信任的助手,汇报完,他想请对方赏脸一起吃个饭。 感情就是饭桌上建立起来的。 还不等说到这里,忽见坐在窗边的白丘站起来,这位一向温文尔雅八面玲珑的助理,甚至有些不顾形象的贴在单面玻璃上看着一层餐厅。 经理心头当啷一声,有人闹事?快步走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解道:“白助理,您这是..” 玻璃挡着,视野有限,白丘只看到疑似池润衣的人被两人搀扶着离开了餐厅,其中一个人看着像蒋家那个色鬼。 他不太确定。 但想起宴云谏总是把玩的那把蒲扇,也是爱惜那个通透沉静的青年,倒免不得假公济私一回,让经理调取监控。 漂亮的男男女女遇到的危机,最严重的只那么几种,一时疏忽的后果太严重了。 经理带着白丘去监控室,很快确认白丘不是眼花,但这里入住的都是贵客,酒店倒是有备用钥匙,可有和用是两回事。 后果谁承担? 闹出来,他这个经理也别做了。 白丘看着温文,但能被宴云谏看重,骨子里很有几分雷厉风行的决断,果断给宴云谏打电话,快速的说明了这件事。 末了补上一句:“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老板,您看..” 宴云谏:“等着!十分钟!”他就在附近。 池润衣这里,被扶到酒店套房后被池真柳扔在了沙发上。 池真柳也挺不喜欢蒋总的,如果不是这人非要他把池润衣扶着带过来,他才不会走这一趟,现在人已经送上门了,不免加了一句:“希望蒋总度过愉快的一天。” 想了想又道:“这是个硬骨头,疯起来可能会伤人,您看要不要..” 他从兜里拿出两条简易绑带,塑料制品但很难挣脱。 蒋总也算阅人无数,但还是被池真柳这种没有下限并且老道狠毒的处事方式惊到了,当然躺着装睡的这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心头感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过为了向装睡的那位表衷心,饶有兴致的邀请的池真柳:”池小少爷懂得很多嘛,又这么漂亮,你要是愿意,我肯定先可着你来。“被蒋总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池真柳恶心的差点吐出来,冷冷道:“还是不了吧。沙发上这位身经百战,肯定能讨您欢欣。” 池润衣睁开眼:“别啊,这种绑架游戏你要是喜欢,我让给你。” 说着话从沙发上坐起来。 眼神清明动作利落,哪里有半点之前神志不清的样子。 池真柳吓了一跳,看看池润衣又看看蒋总:“你..你们..” 蒋总配合的露出对池真柳感兴趣的模样。 池真柳:“你敢!你知不知道我是..”池润衣:“知道,你是城西柳家的少爷,不过柳家的少爷够多了,少你一个不少,再说了,玩玩嘛,绑起来还是吊起来,你喜欢什么我都满足你。” 池真柳想跑,但他常年泡夜店的身板并不能扛得住池润衣的压制。 池润衣跟剧组一个武术指导学过绑人,加上池真柳提供的工具,三下五除二就将池真柳绑了扔地上,嘴巴也塞起来,当真逃跑无门叫地不能。 全程旁观的蒋总:“..” 后背发凉。 也恍然大悟,难怪石朝云会看上池润衣,安静的时候赏心悦目,动起来豹子一样矫健.. 正在此时,敲门声起,宴云谏焦躁的翻转掌心的房卡:“小狗崽,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我有话说!” 作者有话说: 有点事耽误了,抱歉抱歉,发一百个红包补偿,么么哒—— —— 第25章 小衣衣,我饿了。 池润衣完全凭着怒气和报复心理将池真柳捆了起来,只是和谐社会生活的人,敲门声响起时不免吓了一跳,惊怔之余又觉得外面的人声音有些熟悉。 地上捆着的池真柳激动的看着门口,唔唔的拼尽全力想闹出动静。 门外,白丘小心翼翼的提醒:“老板,名字..”小狗崽什么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丢的是什么宠物。 敲门声这次急促了许多,宴云谏:“池润衣,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开门,或者你出来!十秒钟时间考虑,十、九、八..” 他面无表情的数数,才意识到好像从没有这么正式的叫过小狗的名字。 挺好听的。 每一个字都好像长的挺漂亮。 这么漂亮的名字,看在这名字的份上,但凡他被欺负了一根头发丝,宴云谏眉宇压低,没有再想下去。 数到「五」的时候,门开了。 开了条缝。 门内人隽秀白皙的面孔,漂亮但不温驯的狗狗眼,池润衣:“宴总,你有事?” 宴云谏有一瞬间的呆滞。 他扬眉:“怎么,没事不能找你叙叙旧?”说话间打量池润衣的神色,惊讶但不惊恐,不是被欺负的样子,神色闪烁..有事瞒着他。 在一旁候着的白丘忙道:“池先生,我看到你在餐厅..宴总怕你出事,过来看看。” 白丘身后努力缩减存在感的经理悄悄往外挪了一小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总是胜券在握潇洒闲散的宴云谏失态。 他敢打赌,这门要再不开,如果没有房卡,怕是会上演一出破门而入。 宴云谏不悦的扫他一眼:“让你说话了?” 白丘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安静的像一根柱子,他知道宴云谏没有生气,好的助理要能看准形势替老板排忧解难。 最被重用的特助可不是白当的。 宴云谏的注意力很快又集中到池润衣身上:“来都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如果没有白丘的话,池润衣是绝不会想到宴云谏是来帮他的,直觉告诉他,白丘没撒谎,而以宴云谏的聪明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脾性.. 短暂的考虑后,他打商量:“你一个人进来,行吗?” “一个人?”宴云谏瞥了白丘和经理一眼,心情好的摆摆手:“忙你们的去。”将两个人赶走后对池润衣道:“行了,现在能告诉我你到底作什么怪了。” 池润衣让开门。 紧张的又在抹汗,很想原地昏过去的蒋总颤巍巍打招呼:“宴..宴总..”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池润衣作为石朝云的人居然和宴云谏挺熟,而且看上去关系还很好? 身体贴地努力抬着脑袋的池真柳,完全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到了这种情况,蒋总的反水,宴云谏和池润衣的熟稔..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那天宴云谏拿水果戏弄他们,是在替池润衣出气。 宴云谏是觉得这房间里有事发生,但却想不到到底精彩成什么样,饶有兴致的观摩捆的池真柳,看池润衣:“你捆的?手法不错。” 又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池润衣简单的说了前因后果,总之就是池真柳想算计他,他和蒋总正好认识,就将计就计,末了又请宴云谏替自己保密。 宴云谏:“你求我啊?” 池润衣:“谢谢宴总。” 宴云谏笑着摇头:“我的地盘出了绑架的事,生意还做不做?当然,钱是赚不完的,你出的价我要满意,这件事我就当没看见。” 被堵着嘴的池真柳唔唔两声。 宴云谏让蒋总扯掉池真柳嘴上的胶带:“嚷什么?” 池真柳急道:“宴总,我比池润衣有价值,我有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求你放了我。”他深知池润衣报复心有多强。 当年不过是在宴会上指使人推了他一把。 后来在他的生日宴上,池润衣就将蛋糕砸在了他的脸上,让他成为了朋友们的笑柄。 一点亏都不肯吃。 现在池润衣绑了他,还不知要怎么侮辱。 宴云谏是他最后的机会! 池润衣冷冷道:“你休想!” 宴云谏原本想逗逗池润衣,但见池润衣冷漠底下的恨意,忽然又没了这种兴致,懒洋洋道:“提钱伤感情,小..小衣衣,我饿了。” 他语气和缓,乌眉凤目柔和而慵懒,竟显露出几分少年气。 池润衣看他,不明白这是什么走向。 在剧组的那一段时间,他大概有些明白宴云谏是什么脾性,大概是钱权都在掌握中,人生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就喜欢玩弄人心。 戏弄他,也戏弄孙寄州.. 宴云谏:“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推了饭局来救你,饿了很奇怪吗?你给我做顿好吃的,今天这事我就当没看见,怎么样?” 池润衣:“成交。” 他已经想好怎么让池真柳吃教训,倒不急于这一时,便先提议让宴云谏吃饭。 一直当透明人的蒋总:“..”如果不是技术上不允许,他都要怀疑今天见的是个假的宴云谏,脾气好的让人惊悚。 酒店有锅碗瓢盆的就是餐厅,人多眼杂的宴云谏不喜欢,琢磨带池润衣去自己附近的一个住处,临走时警告蒋总管好嘴。 至于池真柳,暂时先绑着。 在去宴云谏家的路上,池润衣有些犹豫的道:“我厨艺其实不太好。” 不是不太好。 是压根不会,他一直在赚钱的路上狂奔,吃喝上最没钱的时候就是糊弄,泡面包子面包什么的,反正捡最便宜的买,比做饭省时间。 宴云谏:“小骗子!” 池润衣便不再说,只是在路过某家便利店的时候让宴云谏停了下车,说去买做饭的材料,拒绝了宴云谏说去大超市的提议。 他的厨艺,便利店足够了。 夕阳西下,淡淡金光斜撒人间,宴云谏看着提购物袋的池润衣跑过来,衬衫牛仔裤,白衬衫染上朦胧的金光,整个人像一片漂亮的羽毛向他飘过来。 拇指抚了抚方向盘,抬眼看到后视镜里的自个翘着的嘴角,忙又冷下脸。 一顿饭而已。 山珍海味他也没少吃。 与此同时,接到石朝云电话的蒋总满脸苦色,最终还是将事情经过告诉了石朝云,宴云谏是警告过他不能说,但石朝云问,他也不敢不说。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让他们自己捯饬去吧,他可不敢管。 石朝云:“你说,宴云谏带衣衣回家..做饭?” 蒋总:“宴总是这么说的,说他那锅碗瓢盆都齐全..池..池先生答应了,两个人一起走的,应该是..” 下一秒,电话挂断。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周身凉飕飕的。 池润衣这里,才将泡面下锅就接到石朝云的电话,看了眼在客厅看电视的宴云谏,低声的道:“哥,我今晚不回去了,去经纪人那里..工作上的事..” 这里完事之后他要去处理池真柳。 其实时间上大概也能来得及。 但被恨意缠绕的自己,大概暂时套不上温柔乖顺的壳子..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第26章 我有时候还挺好说话的。 池润衣不知道宴云谏的口味,介于他有限的厨艺,索性按照自己觉得好吃的方式煮了一碗泡面。 鸡蛋炸碎,直接加水煮面,煮面的时间稍长,面很劲道。 最后特地选了个漂亮的汤盆盛过去。 宴云谏早闻到了炸鸡蛋的香味,克制着没过去,他也不知道克制个什么劲,见只有一个汤盆,望一眼厨房的方向又看池润衣:“..没了?” 池润衣不好意思的“啊——”了声,又推荐:“挺好吃的,真的。” 宴云谏盯着面看,看着倒像正经面,闻着油盐的味道有些重但还算能接受,试探着捞起一筷子。 还挺好吃。 他慢悠悠的捞面,又喝了点汤,期间差使池润衣给他拿了个勺子。 池润衣看着宴云谏优雅的吃饭姿态,渐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是泡面高攀了。 还有就是..饿。 和池真柳以及蒋总吃的那顿饭,防备着下药倒是其次,对着池真柳怎么样也没胃口,到现在倒被宴云谏勾起了饥饿感。 他默默按了下胃。 只是饿这个东西,平常没怎么觉得,越想掩藏的时候反而越会闹出动静,专业的来说叫肠鸣音。 声音不大不小,但的确如雷鸣。 池润衣垂着眼睛没说话,如果有个地缝的话,他真的想进去安个家。 宴云谏倒没见过这样的池润衣,不是那种在石朝云身边时的温柔安静,漆黑油亮又浓密的睫毛微微颤着,脸很白,素净又漂亮。 像.. 还是像小狗。 那种才出窝的,靠着墙根微微颤抖的小狗。 他放下汤勺:“这是你厨艺的巅峰吧,就这样还这么横?” 宴云谏起身去厨房,端着碗筷走了两步还回头叫池润衣:“过来,有个一技之长怎么都饿不死,学着点!” 池润衣跟过去,看宴云谏习以为常似的从冰箱里拿菜和肉,有些惊讶。 他原本以为霸总家里都是一尘不染锅灶不开——好多霸总剧本都这么写,所以才去小超市买的泡面和鸡蛋。 煮面的时候连冰箱都没开过。 冰箱里的菜品很丰富,一眼扫过去几乎是个小型的储藏室。 宴云谏熟稔的切菜,还指挥池润衣剥了个蒜,半小时不到炒了个蒜薹牛肉,还有一个西红柿炒鸡蛋。 很家常的菜。 盛米饭的时候扫一眼池润衣,确信从这小狗崽眼中看到一点点的惊讶——正面意义的那种,很随意的道:“今天赶时间,将就尝尝?” 池润衣尝了,比外卖好吃。 宴云谏:“怎么样,不错吧?我妈的拿手菜,她是普通人家的姑娘,长的标志厨艺又好,没跟老头子之前,据说说媒的人差点没把家里的门槛踏破。” 顿了顿,又道:“你呢?到底怎么回事?等价交换,不准说不!” 都姓池,肯定有什么纠葛。 他威胁人时腰板都挺直了,但面容却不像以前那样莫测阴沉,刀子一样刮人的目光似乎裹了春风,轻轻落下,没什么威力。 爱意需要抒发,池润衣告诉了王阳,恨意同样需要有倾诉的地方,但池润衣没想到他会对宴云谏开口。 大概是这顿家常菜太好吃,又或者他在宴云谏眼里本来就很狼狈。 那些不曾诉苦的过往,几句话就概括了出来,池伊的抛弃妻子,小三上位的继母私底下的为难,还有钻空就使坏的池真柳.. 当然,池润衣还怀着一份私心。 他不是不谙世事纯洁无瑕的人,要不然混不到今天,也会为了让自己活的不那么累使心眼。 比如现在。 不知道宴云谏为什么会看他不顺眼,只希望透露出自己这悲催的人生,能够让宴云谏少找他的麻烦。 大概就是我都这么惨了,你就不要再添砖加瓦了吧。 一顿饭吃完,外面天幕已黑,池润衣告辞:“我该走了,酒店..” 宴云谏点点头:“见者有份,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吗?” 池润衣想了想,还真有:“我要一个男人,”他说:“要很丑,还要保密..” 他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但又的确想做。 没有实实在在的教训,没有感同身受的畏惧,池真柳不会罢休,一次的陷害他能躲过,要再多几次呢? 要人要的不好意思,主动道:“我可以付钱,双倍也行。” 宴云谏有些惊讶,他多少也算阅人无数,池润衣不驯服,外柔内刚,但心性绝对纯良,不像是能.. 不过兔子急了还咬人。 更何况小狗呢。 他只道:“没问题,报酬..面不错,欠我一碗。” 话这么说,在小狗仔认真道谢时还是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他不会安慰人,拧着眉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有需要..你好好求求我,我有时候还挺好说话的。” . 小区是很繁华的地段,出去了就能叫到车。 池润衣出了电梯拿手机准备叫车,电话就进来了,是石朝云,他揉了揉头发才接起来:“哥..” 不远处楼下熄火的黑色轿车中,石朝云看着那个清瘦的人:“忙完了吗?我去接你?” 池润衣:“没呢。” 石朝云:“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池润衣:“不用,嗯..怎么这么问?” 石朝云:“没什么,听着你语气不太好,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池润衣说没有,又问石朝云晚上怎么吃的,回家了没,他还记挂着酒店里被捆着的池真柳,没有像往常一样缠着石朝云问东问西。 挂了电话往小区门口走去。 黑色轿车中,石朝云看着池润衣走远。 副驾驶的方真不解:“少爷,您为什么不告诉池先生你都知道了,还..”楼下等这么久,到底等什么呢? 石朝云:“他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说。”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脾性,宴云谏对感兴趣的人或事喜欢研究透彻,而石朝云则更习惯非必要不插手。 驱车来这里,已经不像平时的他。 石朝云看了眼手机,刚刚九点整,他原本准备九点等不到人就上楼,现在看来,属于多管闲事了。 对方真道:“回家。” 方真应了一声,回家的路上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后座的男人,还是那张俊挺又沉稳的脸,但无端就让人觉得冷飕飕的。 . 池润衣回到酒店不一会儿就有人敲门,开门后不用问对方来干什么的就知道是宴云谏给他找的人。 因为对方主动拉下了口罩。 口罩下的脸很符合他的要求,单纯评价..真是太丑了。 池润衣让男人进来,对被绑着丢在床角,正坚持不懈仇恨的瞪着他的池真柳介绍:“礼尚往来,喜不喜欢都不可以退货。” 作者有话说: 那什么,超越底线的事咱不做,衣衣不会真的让人把池真柳怎么样的,具体操作明天见,么么哒—— —— 第27章 翻脸了简直是个恶魔。 宴云谏派来的男人叫张奇。 池真柳看到张奇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拼命的挣扎。 看着池润衣的目光最开始是不可置信和威胁,大概类似于“你敢动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到后面张奇开始脱衣服,池真柳哭了。 他的嘴被胶带勒着说不出话,祈求的看着池润衣。 池润衣大概能看懂池真柳要表达的意思,挺平静的道:“这有什么好怕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你真是没见过世面的意味,天真且残忍。 这让脱到只剩内裤的张奇有些恶寒,不由同情被绑在床上的哭到颤抖年轻男人,心想也许一会儿可以不那么粗暴。 池润衣不大温柔的将蜷缩起来的池真柳拉到床中央,并不心软:“你给我下药要把我送到别人床上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设想一下风水轮流转会怎么样?我逃脱是我的本事,你现在逃不了,那就任命吧。” 他笑了一下:“当然,看在我们的血缘关系上,我可以赠送你一点福利,蒙上你的眼睛,你就当做了个噩梦。” 池真柳哭的更凶了。 池润衣没理他,将房间花瓶上做装饰的丝带扯下来绑到了池真柳的眼睛上:“遮住眼睛的话感官上大概会更刺激,不用谢。” 他不是不能坏,只是不愿意,但对付小人就要用小人的办法。 不管是现实中还是小说、电视剧,善良又心软的人大多会提前狗带,池润衣演过那么多戏,也见过亲生母亲隐忍退让的下场,他想,他的心早就很硬了。 池真柳打了个哆嗦,拼命摇头想要把丝带蹭掉,心里又后悔又害怕,早知道池润衣变得这么可怕,他绝对会离这个人远远的! 下药..原来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啊,张奇瞬间收回了对池真柳的同情,还和池润衣讨论怎么玩。 池润衣不太适应这种话题,但他心里提前有过想法,就告诉张奇除了最后一步,摸摸捏捏什么的随便他,还有就是不能留下痕迹。 再多,他宁肯杀了池真柳也下不了这个太过下作的事的决定。 已经准备贡献一身体力的张奇有些意外,不过并不敢质疑,好在池真柳看着细皮嫩肉,而他自己有的是花样,玩呗。 池润衣坐在客厅里,卧室时不时有点细微的动静,他充耳不闻,只是坐着。 十二点,池润衣敲门示意可以结束了,张奇又磨蹭了几分钟才出现,穿戴整齐,心满意足。 张奇身后的床上,池真柳只穿一件内裤,身上胡乱的盖着被子,一点动静都没有的蜷在那里。 池润衣扯开池真柳眼睛上的丝带。 池真柳眼睛红肿,脸上还有泪水,愣愣的看着池润衣,显然遭遇了巨大的打击。 池润衣不知道说什么,后悔吗,心里是有的,把一个人折磨成这样,他从来没这么做过,可更多的是平静和冷漠:“如果我和你注定有一个人要躺在这里,这次是你,再有很多次,也依旧是你。” 桌上手机响,池真柳的手机,打电话的是柳倩倩。 柳倩倩一直联系不到池真柳,起初并不着急,池真柳出去玩的时候嫌她烦经常不接电话,习惯了,但要在外面过夜的话是会打电话说一声的。 池润衣解开池真柳手上的绳子:“我的建议是这一刻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当然你要闹出来,那我也接着,我男朋友会护着我,宴总大概率会向着我,至于你..这个房间里发生过什么,你再闹腾,我不确定会不会传出去。” 报复过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他只想到此为止,让池真柳给柳倩倩打电话。 池真柳对池润衣生出了畏惧之心,听话照办,手机被池润衣拿走也只站着不动。 电话里,柳倩倩有些急切:“又去哪儿疯去了?不回家也不说一声,对了,蒋总一直不接电话,今天的事..顺利着吗?给个教训就好了,别把人折腾坏了,将来你爸知道,虽然不敢怎么样,但难保不在心里记恨我,毕竟是亲儿子..” 池润衣很有耐心的听完,礼貌回复:“柳阿姨,今天我和池真柳玩的挺好的,我们都很开心,他一会儿就回去了,那个渣男怎么样我不知道。 但我肯定不会记恨你们母子,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是个白眼狼,养不熟,有仇当场就报了。” 白眼狼、养不熟是以前柳倩倩骂池润衣的话。 电话那边短暂的失声,之后是柳倩倩失控的声音:“你是..池润衣?你怎么拿着柳柳的电话,你把他怎么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毫毛,我跟你没完..” 池润衣将手机还给池真柳,池真柳握着手机的手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嗓音嘶哑:“妈,我没事,挂了!” 柳倩倩心里毛毛的:“宝贝乖,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好不好?” 如果不是他妈看上池润衣的样貌想要..池真柳想,他根本不会遭受这一切! 压抑许久的情绪爆发出来,嘶吼道:“说了我没事,你有完没完!我自己会回去,现在别烦我!”话说完直接按了电话。 池润衣嫌吵得慌,直接离开,到门口时听到池真柳畏怯的声音:“你不会说出去的,是吧?” 池润衣回头看他:“这要看你,你不是自诩很了解我这条野狗在想什么。” 池真柳就明白了,只要他以后不再招惹池润衣,这件事就算是画上句号,他恨,可是更怕,怔楞的道:“我不会说出去..” 池真柳想过报复的事,在被那个恶心的男人摸来摸去甚至用手..他恨不能和池润衣同归于尽,可是他不敢。 池润衣看上去人模人样,翻脸了简直是个恶魔。 这样的报复和折磨,池真柳不想再承受一次,只要不主动挑衅,池润衣应该不会再找他麻烦吧.. . 离开酒店后,池润衣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火锅店,要了一桌菜,大吃一顿后情绪才好了一些。 他一直有压力大或者心情不好就暴食暴饮的习惯,但上镜有要求,耽误赚钱,在王阳的纠正下这个毛病已经很久没犯了,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自我嫌恶吧,他不是石朝云想象中又或者自己伪装出的纯真无暇的人。 更早离开的张奇给宴云谏打电话,十二点多,时间算晚的,他是没胆子敢这个时候打扰宴云谏,但被吩咐过又不一样。 被差过来之前宴云谏勒令过他两件事,听话,还有结束后立即汇报。 宴云谏没睡,听张奇说了整件事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他是不是情绪不高?” 张奇回忆了一下:“看上去不是很开心。”明明算是大仇得报,要是他,这点程度压根不够,怎么也要真找人..约莫还不止一个,让那个使坏水的人几倍偿还。 思绪发散的时候听到那边一声叹息,而后就挂断了。 张奇楞了下,自言自语:“一定是错觉。”叹气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像宴云谏这样铁石心肠又手段狠辣的人人身上,肯定是他听错了。 . 池润衣吃的很撑,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回了自己的小房子,一觉睡到了天亮,洗澡换衣服,心情就恢复了。 到石朝云家时石朝云正在吃早饭。 周末,石朝云不用上班。 他靠过去,从背后抱住石朝云:“我想吃虾饺。” 石朝云偏头看了下抵在肩膀上的脑袋,将桌上的虾饺挪到了手边:“筷子在厨房。” 池润衣去吃饭拿筷子,忽然意识到刚才他趴石朝云背上时,石朝云没有推开他。这个认知给了池润衣再接再励的动力,在石朝云看电视新闻的时候又挨过去。 他对新闻不感兴趣,在石朝云旁边玩手机,新闻播放到宴氏总经理开拓海外市场的事,宴这个姓不算常见,池润衣抬头看电视屏幕。 视频中正被主持人采访的男人三十岁左右,看上去英俊而温文,眉眼和宴云谏有几分像。 石朝云:“宴云珏,宴云谏的大哥..要换台吗?” 池润衣摇头。石朝云:”你不是讨厌宴云谏? 讨厌..以前是有吧,但经历过一起吃晚饭,还有宴云谏对他的帮助之后,池润衣觉得对方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随口道:”还好吧,他也不是很坏。“石朝云不置可否,起身去倒水,而后直接去了书房。池润衣习惯了石朝云总是被工作包围,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儿,看热闹一样看宴云珏风度翩翩的应对主持人的提问,等新闻转到下一个事情的时候才关掉了电视。 这天晚上池润衣早早上床,堂而皇之的入侵石朝云的领地,关灯后又挤挤挨挨的往人身边凑。 在快要睡着的时候,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石朝云好像揉了下他的脑袋。 池润衣迟疑了一下,低声问:“哥,你睡着了吗?” 石朝云:“没有。” 池润衣:“你是不是摸我脑袋了?” 石朝云的回答和池润衣的询问完全没有关系:“我们试一试,用你以为的初衷”他说。 作者有话说: 打滚滚求评,呜.. —— 第28章 他好吗? 池润衣一下子从床上撑起身:“哥,你刚刚说..”石朝云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但竟也不觉后悔:“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池润衣倒回床上,抱着石朝云的胳膊蹭了蹭,毫不掩饰自己的雀跃,还推销:“试试就试试,我很好的,真的。” 至于那句「用你的初衷」,来源于两个人的一次争执,当时池润衣表明他的初衷是拿钱办事,更直白一些,是拿钱出人。到现在,这当然也还不是很正经的关系,但对比石朝云以前只是拿他当挡箭牌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池润衣很快忽略了初不初衷之类的,主动提议:“现在要试一试吗?”说着爪就往石朝云的腰上去了。 石朝云抓住这小崽子作乱的手:“循序渐进。” 池润衣:“那好吧..亲一亲总行吧,之前都..不亲睡不着。”他满心欢喜,声音也带着一种轻飘而柔和的感觉,有点像撒娇。 这次石朝云没有拒绝。他已经有了经验,在池润衣的积极之下甚至加深了这个吻,分开时黑暗中两个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短暂的休假过去,池润衣很快又进了组。 不过这次和几月前和石朝云匆匆签约不一样,那时候他心中忐忑难言,现在更多的是不舍。 王阳来接池润衣去剧组,看出他的不舍:“让你多休息两天,你还不干。”每个演员进组的时间都不一样,剧组那边可以协调。 池润衣摇摇头,和在石朝云面前的那种濡慕和亲近不一样,现在的他看上去冷静而沉稳:“房价太高了..” 他自己怎么样都行,但在石朝云身边,衣食住行都不能太过于拖后腿。 尤其最近有个一线艺人嫁入豪门。 池润衣想,就职业条件论他也算还可以,够格往一线甚至超一线攀一攀,将来站在石朝云身边的时候也能更匹配一些。 他把这个想法跟王阳说了。 王阳心底轻叹了口气,心想石朝云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被自家宝这么惦记,人家别的艺人都是卯着劲往金主身边凑,就他家的,生怕自己不争气.. 只希望石朝云不要辜负这一番心意才好。 由于池润衣的强烈要求,加上王阳这个公司的金牌经纪人也给力,还有景灵均那边输送过来的资源,池润衣一下子忙到脚不沾地。 不过忙归忙,但底线不变,还是从不轧戏。 为了赶进度夜戏之类的倒是并不拒绝,很快人都瘦了一圈。 石朝云和池润衣视频时发现了这一点:“工作是不是很辛苦”池润衣说没有,叹气道:“我这叫为伊消得人憔悴,哥,你来看看我,我就好了。” 石朝云笑了下,他笑起来淡淡的,并不很明显,但眉眼的确柔和许多,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答应了就要做到,但工作上的安排,还要看看能不能排布的开。 隔天,石朝云去老宅陪石老太太吃饭。 老太太高兴的很,因为在国外念书的孙女石琪琪回来了,同坐的还有石母以及石琪琪的父母。 看到石朝云独自来的,石母眉眼展拓不少,主动道:“这么久不见,琪琪都长成个大姑娘了,现在有没有对象?” 石琪琪看了眼只是静默吃饭的石朝云:“还没有,大伯母,我还小呢,不着急,等大堂兄结婚了再说。” 石母原本就是想将话题拐到这里,顺着道:“那倒是。朝云,听到没有,弟弟妹妹们可都看着你呢,你要做好表率,他们也好跟着你成家立业,有个好归宿。” 石朝云并不在人前反驳母亲的话,即使很多时候母亲是自说自话。 年少轻狂时不是没反驳过,可即使理由再充分,母亲心思纤弱又爱联想,总是会默默垂泪,医生都说她有些抑郁倾向,平常最好是顺着。 这也是他带回池润衣婉转表示自己的喜好,而不是言辞坚定的表明我的婚事不要旁人插手的缘故。 综上种种,此刻便应道:“知道了,”又看向石琪琪道:“我还算会看人,你要是有意中人了可以先带过来给我见见。” 石琪琪忙点头。 她刻意经营和大伯母的关系,就是为了能在石朝云面前留个好印象。 外人看她是石家的大小姐,哪里知道如今石家说了算的只一个石朝云,还是个深沉内敛又冷清的人,不早些打好关系,再过十几几十年,也不过只拿着集团那点分红过活,有什么意思。 石琪琪母亲也附和:“就是,你哥管着集团大小事务,形形色色什么人没见过,你要多跟着学着点。” 说着隐晦的对着女儿皱了下眉,没事给大嫂递什么话。 菟丝一样的人,要不是生了个好儿子..若是惹得石朝云不高兴,想进集团找个好位置的事不就泡汤了。 话题被岔开,石母无奈的瞪一眼石朝云,饭都吃不下。 石老太太看着一桌子人眉眼官司,觉得很没趣味,尤其是石朝云吃的东西不多,对大儿媳的不喜更添了一层。 但到了她这个年纪,什么都看开了,母子比祖孙更亲近一层,看不惯就不看,倒不会插手什么。 饭后,石朝云陪老太太在花园里转了转消食,送老太太回房后出来正碰到石琪琪。这个堂妹聪明贴心,纵然目的不纯,但到底实打实的时常照顾安慰母亲。 即使石朝云自觉好像天生缺了一根和亲人们相亲相爱的筋,对这个堂妹倒真因此会有些特殊对待——相比于其他堂表弟妹们来说,主动提了如果石琪琪想在集团发展,可以给她留意合适的职位。 石琪琪就知道刚才母亲那番动静全被这位堂兄看在眼里,一时间尴尬又气短,面上欢快应了,又提起柏青:“柏哥让我给大哥你问好,他们家好像最近有回国的打算。” 提起柏青,石朝云眼底显露出一点温意:“他好吗?” 石琪琪:“还不错,而且现在长开了,比那时候还帅呢,他对我很照顾,我觉得吧,肯定是看在大哥你的面子上,毕竟你们小时候那么要好。” 不止是要好,简直可以算是相依为命。 这样的关系,她想,就算那个小明星长成天仙也肯定没什么用,更不要说柏青和他们才是一个阶层的人,高贵又优雅,这是娱乐圈那些靠着出卖色相赚钱的戏子们八辈子都赶不上的。 而且她都试探着问过了,柏青明显对大哥还念念不忘.. 石朝云还记得柏青临出国时眼泪汪汪和他视频的样子。一别经年,这次柏青回国,他倒是可以请人好好吃个饭,而不是像临别时那次,只能在电话里告别。 他还想问几句柏青的事,不过想到母亲和二婶说完话可能会过来念叨,便说公司有事要先走一步。 车行在路上,石朝云捏了捏眉心,看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雪花出神。 开车的方真从后视镜看到石朝云疲惫而沉默的样子,心中并不意外,但凡石夫人在的地方,少爷总是会显的格外累。 也不知少爷现在在想什么。 总之便是富可敌国品貌出众到少爷这个地步,还是会被原生家庭所困扰.. 石朝云在想池润衣,雪下的这么大,忽的就记起上次池润衣穿着羽绒服冻的直往他身边缩的样子。 天这么冷,在外面拍戏一定也很冷,也不知道他要怎么熬。 问方真:“机票订了吗?” 方真往后看了一眼:“订好了少爷,明天下午的飞机,晚上能到那边。”他还挺喜欢去剧组探班的。 纯粹是打工人犯懒的想法,毕竟拿工资不上班,跟观光旅游差不多。 池润衣这里,还真被石朝云说着了,正冻的和个鹌鹑似的缩在大棉袄里。 到开拍的时候棉袄一脱,还是要强行克制着打冷战的冲动自如的演戏,还好腰上腿上后背都贴着暖宝宝,总算不会冻的太严重。 王阳安慰他:“过几天就好了。”现在是冬天拍夏天的戏,不能穿太多,回头拍冬天的戏,就不用这么生挨冻了。 池润衣点点头,像个老大爷一样手伸到棉衣袖筒里团着,是随时都能往墙角一蹲侃大山的造型。 冷不防面前递过来一杯热奶茶。 是同剧组的小艺人齐想,选秀出道,才成年不久,清秀又活泼,这是第一次进组。 因为池润衣教过他一点演戏的东西,没事的时候就蹲在池润衣身边,俨然一个小跟班。 为了上镜好看,艺人一般不喝牛奶这种高热量的东西,齐想给池润衣解释:“池哥你最近瘦好多,喝一杯没关系的,这家奶茶真的很好喝。” 池润衣犹豫的一下是不太喜欢喝奶茶,不过也没解释,说了声谢谢将东西接了,拿手里暖烘烘的。 喝一口,发现是和想象中那种甜腻很不一样香醇淡甜,挺好喝。 齐想坐在池润衣椅子旁边的小凳上。 他也是一身大棉袄。 椅子太小,缩在那儿年龄更显小了,有些得意的看着池润衣笑:“怎么样,好喝吧?我特意选的少糖,就想着你肯定喜欢。” 他喜欢看池润衣懒洋洋窝在椅子上的样子,更喜欢这个人,又道:“明天是我生日,我想请剧组的人吃个饭,池哥你可一定要来。” 不止是过生日。 心里激动又忐忑,总之成不成的就在明天了。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深渊。 过生日啊,这种特殊的日子不好拒绝,纵然更想下戏后一个人窝着休息,池润衣还是答应了。 齐想高兴的道:“池哥你真好!” 他还想多坐一会儿,但助理来叫,只能起身先去准备拍戏的事。 王阳看着齐想雀跃的背影,对池润衣道:“宝啊,你悠着点。” 那小孩感觉有些雏鸟情结上身,第一次拍戏慌里慌张的,碰到池润衣这个脾气好愿意分享的男一号是好事,但好过头就.. 他从来不怀疑自家艺人的魅力。 当局者迷,池润衣之前压根没往歪了想,看王阳的表情,两个人很熟悉了,一些事几乎不用完全口述,挺诧异:“不会吧?” 王阳耸了下肩膀。 池润衣倒不会怀疑王阳看人的眼光,点点头道:“我会注意的。” 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有时候也很好把控,有意无意的冷落,或者显露出已经心有所属,很容易就能拉开距离。 不过想到齐想明天过生日,态度倒是不能转变的太过生硬,池润衣暗道,还是等生日再说吧。 一时又觉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 石朝云要是也能这么快就对他有好感,那该多好。 第二天下午收工后,池润衣就参加齐想的生日饭局去了,哪里知道他刚走不久石朝云和方真就到了剧组。 石朝云到剧组了才给王阳打电话,怕影响池润衣工作。 王阳接了人安排在池润衣的房间,又告诉石朝云池润衣去干什么了:“润衣知道您来,一定很高兴。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石朝云没让:“不用,让他去玩吧,不着急在这一时。” 说实话他印象中池润衣好像没什么社交,不是在拍戏拍广告就是和他在一起,一点都不像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石朝云很愿意池润衣有自己的私人生活圈子,吃吃喝喝玩玩闹闹.. 当然,宴云谏不能归到这一类。 话都说到这了,王阳就也没有坚持,自家娃自家疼,总是池润衣对石朝云牵肠挂肚的,现在让石朝云等一等也没什么。 心里这么想,行动上却不敢有丝毫慢待。 毕竟这位是真的好大一个金主,在做金主这方面实实在在没有亏待过他家艺人一丝一毫。 王阳却不知,自己带着私人感情没有通知池润衣,差点惹出乱子。 池润衣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胳膊上还挂着个喝到七荤八素的齐想。 两人的房间是对门。 因为齐想忘带房卡,池润衣就将人先扶到了自己的房间。 剧组资金还算充裕,几个主演的房间都还可以,是一室一厅的格局。 池润衣将齐想放到沙发上,即使玲玲跟着也没关门——免得瓜田李下说不清,让玲玲给齐想的助理打电话送房卡过来。 齐想抱着沙发扶手傻乐,一手拽着池润衣的衣角:“池哥,今天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谢谢你啊!” 说着摇了摇池润衣的衣角:“来这个剧组我就一直很开心,撞大运了简直,我运气真好啊!我的好兄弟..我们一起出道的兄弟,在剧组里过的也就比群演好一些,整天被骂来骂去..” 卧室,原本靠在床头看书的石朝云听到动静下床,原本想出来,看有外人说话,卧室门打开一点又顿住了。 没想打扰,但也没走。 就站在那里看无奈的站在沙发边上的池润衣,瘦了,显的鼻梁更高,下颌线也更明显,穿着白色短款羽绒服,像一株亭亭而立的玉树。 齐想乌拉乌拉说话,池润衣压根没听到卧室门开的那点细微动静,安慰齐想道:“刚开始都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 齐想摇头:“不是这样,是我运气好。”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虽然选秀时人设是天真可爱,但实际上快一百个人争夺十个出道的位置,明里暗里那些手段见的可一点都不少。 更知道像池润衣这样在圈里混的有名有姓还能和气待人的有多难得。 所以经纪人的提议他一口答应下来。 即使池润衣不给他上位的资源和帮助,单纯能跟这个人在一起,他也是很愿意的。 玲玲告诉池润衣打不通齐想助理的电话,齐想的经纪人手下好几个艺人,这段时间不在剧组。 就道:“要不我下去前台要房卡。” 池润衣想了想道:“这样,我下去拿房卡,你照看着点他。” 如果不是王阳提醒,他就让玲玲去了,但既然已经有了注意这方面问题的觉悟,尽量避免呆在一起是应有之义。 玲玲对池润衣的话一向言听计从,并不反对。 三分醉装到七分的齐想拽着池润衣衣服的手却是一顿,深知机不可失,往紧了攥了攥,仰头道:“池哥,我喜欢你,我许的生日愿望是你能接受我,能吗?” 他能杀出重围出道,颜值自然过关,睁着带着朦朦酒意的眼,有一种剔透的美好。 池润衣也装过醉,之前没往别的地方想,现在看齐想这样,心里就有数了:“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齐想伸手去抱池润衣的腰:“我不信,除非你把人领到我面前..” 玲玲已经看傻了,现在的新人都这么勇的吗? 论力气池润衣比齐想大多了,握住齐想的手腕避开他的动作,往后退了退:“好了,你喝醉了,今天的事我不会当真,没有下一次。” 他冷着脸的时候还挺唬人的,干净利落又冷清。 齐想不再装醉:“我说真的,喜欢人又不犯法,我会证明给你看。”他压根不相信池润衣有喜欢的人这种说法,这是烂大街的拒绝词,傻子才会当真:“你身边没有人,我就是知道..” 这时卧室门被拉开,正对着卧室门的齐想看过去:“你是谁?” 他知道池润衣很注重隐私,卧室从来不让外人进去,连王阳和玲玲都不行,收拾东西也是他自己收拾。 石朝云:“不用你证明,他喜欢的人是我。” 他眉眼之俊挺气场之冷冽,压根不是齐想所能承受的,齐想看了看池润衣,见池润衣震惊又惊喜的盯着这个陌生但不凡的男人的看,心知自己没有机会,灰败着脸离开了。 玲玲认得石朝云,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关上了门。 池润衣站在客厅和几步之外的石朝云面面相觑,想要解释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解释,还是石朝云走过来,捏了捏他肉肉没有以前丰盈的面颊:“怎么,不认识我了?” 池润衣这才抱住石朝云的腰:“感觉是在做梦一样,哥,你怎么来了?” 石朝云还记着刚才那个漂亮的小男孩对池润衣表白的事:“怎么,我不该来?”说这话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奇怪,及时调整道:“天冷,来看看你。” 两个人就这么靠着说了一会儿话。 池润衣问到石朝云还没有吃饭的事着急起来,这才发现石朝云这次一直任由他抱着,没有推开,甚至好几次好像还扶了下他的腰。 这个认知让池润衣胆子肥了许多。 晚上睡觉的时候池润衣故技重施,浴袍底下什么都没穿就钻进了被窝。 石朝云手指碰到温热的皮肤,蓦的一顿。 池润衣凑人耳朵边上说话:“哥,再来一百个表白的人我也不会动摇,我只喜欢你。你可以慢一点喜欢我,但是能不能先给点福利?” 他不是特别开放的人,但面对石朝云却忍不住想要奉献自己的一切。 爱意、身体、财富..有一样算一样。 而且潜意识总觉得石朝云这么不随便的人,如果真的和他发生了些什么,接受他可能性将会非常大。 池润衣的猜测是准确的,更让他惊喜的是,这一次他没有被被子裹起来变成个蚕蛹,也没有被要求去穿上睡衣。 石朝云在他耳边说:“我可能不太有经验,不舒服的话可以说出来。”他知道池润衣很招人喜欢,但没想到招人喜欢到这个地步。 他很嫉妒。 这种嫉妒变成了冲动,变得不像他自己,再然后.. 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过了多久,池润衣在昏过去前往床边上退了退,以确保人身安全,沙哑着嗓子对石朝云道:“告诉王阳,哥..明天我得请天假。” 他没来得及等到石朝云的回应便昏了过去. 那一刹回想某次聚会上估摸着伸出五个手指头的自己,两次都那么长的时间,人都要废了,五次的话怕是要死在床上吧.. 石朝云将蜷缩在床边的池润衣抱回来,控制不住的在他肩头亲了亲,在怀中人下意识的颤抖时及时遏制了欲望。 先给王阳发信息说请假的事。 又上网查询伴侣体力不支晕过去后该怎么处理,之后抱着昏睡的池润衣去浴室清洗,注意着没有淋湿头发,免得影响睡眠。 很快房间就陷入寂静,石朝云听着怀中人平稳的呼吸声,很长时间都完全没有睡意,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失控和酣畅淋漓的感觉,如今回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睡着的池润衣在梦境中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他梦到更多次和石朝云的亲密,也梦到越来越多的人事繁杂,梦境里的生活并不如预想钟的甜美,反而滑向了深渊..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倒V开始】去他大爷的喜结连理! 池润衣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床上没人, 也不知石朝云干什么去了,不过石朝云一向是个自律的人,只要醒过来就绝不会在床上磋磨时光。 这样也好,池润衣想。 比起身体的酸痛, 他现在头痛欲裂, 其实并不想立即看到石朝云。 池润衣看向窗外, 明亮的阳光让人有一种重回人间的放松, 但梦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真实。 池润衣做了个梦。 噩梦。 他梦到和石朝云的感情并没有像预想中那么顺遂。 梦中石朝云心里有个白月光。 白月光回国后追求石朝云, 而池润衣自己如临大敌的防御, 最后却一步步和石朝云闹翻,又遭到石朝云的厌弃和白月光等人暗中打压, 只能退缩到老家贫瘠的县城, 就这样还人人嘲讽, 绝望畏缩之下门都不敢出。 他失去爱情, 失去事业, 还有很多东西..什么都没有了。 池润衣不是胆小的人, 但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 石朝云从怀疑到失望到厌恶的眼神, 他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正呆愣愣的回想,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直觉是石朝云回来了, 池润衣心底涌出一阵慌乱, 闭上眼装睡。 进来的是石朝云, 他坐到池润衣床边,都十二点了,再不起床这小崽子会饿坏的。 才要将人叫醒, 注意到池润衣眼皮下眼珠的颤动, 不觉笑了笑。 伸手摸摸池润衣的眼角, 昨晚这里总是湿漉漉的:“怎么,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池润衣装不住了,闭着眼拽起被子蒙脸上:“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他的声音并没有羞怯的情绪,甚至带着无法消解的深深疲惫,但好在嗓音沙哑,让人不会怀疑。 石朝云没有将池润衣蒙脸的被子拉下来,低声道歉:“是我不好,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 池润衣听得出石朝云话语中的温柔。 这让他眼眶一酸。 梦里这个声音是那么的冷酷和嫌恶:“润衣,你太过分了。我不能再留你在身边,在京市也不行,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池润衣回忆着,攥着被角的手收紧,瓮声瓮气的道:“我要收拾一下,一会儿就出去了..你不要偷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这么不争气,居然会流眼泪,也许是那个梦境对他来说太狰狞了吧。 石朝云在感情上没什么经验,只以为池润衣是不好意思,轻拍了拍被子:“有需要就叫我,我就在客厅。” 作为一个大集团的负责人,即使将工作压缩空出几天休息的时间,还是不时会有一些有关工作的电话打过来,他不想影响到池润衣,在清晨第一个电话来的时候就起床去了外面,让方真另开了房间办公。 一夜纵情的后果非常严重,尤其石朝云的体力和尺寸和他本人的事业和样貌一样得天独厚,还好池润衣能感觉到他本身是被清理过,现在只是简单的冲洗一下就可以了。 冲洗之后换了衣服,清爽感带来头脑的清醒,池润衣仔细的回忆梦境,在梦中绝望愤懑的情绪后找到了故事的主线。 照着梦境来看,他好像是穿进了一本以石朝云和白月光做主角的书中。 书中有主角就有配角。 池润衣就是那个配角,还是个恶毒配角。 书中的他靠着伪装留在了石朝云身边,还妄图上位,因此和白月光对上,最后为自己的欺骗和恶毒买单,成为了下场凄惨的炮灰。 因为他的存在,石朝云认识到白月光的美好,最终两人喜结连理。 池润衣坐在床边回忆着一切,心口疼,佝偻着腰慢慢让自己平复情绪,最后还是忿忿骂道:“去他大爷的喜结连理!” 半小时后,穿戴整齐走出卧室的池润衣已经恢复平静。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除了行动略有些小心翼翼的迟缓和眼睛红肿以及精神上稍有萎靡之外,和往常没有差别。 石朝云只以为池润衣是累着了,昨晚的确给人做哭了,生理上崩溃的泪水,这个没法控制。 池润衣也没解释,默默的吃完午餐之后没有上床睡觉,半窝在窗下有阳光晒到的沙发上——阳光能让他不那么难受。 他眯着眼不说话,假装睡着。 暂时不想和石朝云交流什么,也很怪那个梦,为什么不提前梦到,而是在他献身之后。 但献身之前梦到,池润衣问自己,那他就会因此而退避三舍吗? 不会! 他原本就是有一点希望就非得去追寻的人。 池润衣的思绪混乱又清醒,梦境太真实了,可再真实也是梦境,梦里说你穿到书中就是书中了? 他需要切切实实的去求证。 如果真的存在白月光,如果石朝云真的向着白月光,池润衣呼吸停滞了一瞬,他想,他绝不会像梦中/书中那样没有尊严的,想尽办法的留下来。 爱一个人可以,但爱到没有尊严,没有自己..池润衣目睹过亲生母亲绝望灰败又短暂的一生,早已心生警惕。 至于现在.. 因为一个梦就对石朝云产生怨怼的情绪,这对什么都不知道的石朝云来说不公平。 这是池润衣遇到石朝云后的第五个月,他从见到高居云端意中人的飘忽中清醒过来,理智的做出了决断。 静观其变小心求证,还有..你若无心我便休。 想好了,精神就先恢复了七八成,在接下来的两天,池润衣一有时间就和石朝云呆在一起,尽情的享受物理意义上的更亲密所带来那种细微又缠绵的情感慰藉。 石朝云临走前一晚,池润衣又一次和石朝云体验了极致到让人崩溃的爱情。 这一次他适应的很好,也做足了准备,又因为次日上午没有排戏,几乎折腾到后半夜,还主动坐上去尝试了一次。 三次里最后一次在浴室,情智失控的时候还在石朝云的肩膀上留了个牙印。 石朝云被他带的也有些发疯,也许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受控制的事,结束后捏了捏池润衣的腮帮子,评价道:“真像个小狗一样。” 池润衣耷拉着眼皮,实在没力气说话,只是应和的龇了龇牙。 这么近距离的,石朝云发现池润衣竟长了两颗虎牙,长在一边,上下各一颗,正好相对。 他听到过一种说法,长这种虎牙的人心智坚硬个性冷酷,能忍常人不能忍,也能达成常人不能及的成就。 看着一松手脑袋就抵在自己肩膀上的青年,温柔又娇气,稍微使劲就哼哼唧唧说受不了,平常也总是懒洋洋的.. 石朝云想,相面这种事,完全没有事实依据。 石朝云走后,池润衣的作息恢复正常,除了齐想和他疏远了许多之外,并没有什么变化。 王阳却不这么想,他知道池润衣和石朝云更进一步的事,这件事池润衣没有瞒他。 但总觉得池润衣心里好像藏着什么事一样,还总避开人拿着手机敲敲打打,不是聊天那种,长篇大论的.. 池润衣的确心里有事,梦中的情况太惨烈了,促使他不得不早做准备。 他不想打无准备的战,又或者有备无患总是没错。 他仔细的回忆梦中的场景,趁着记忆还新鲜一点点的记录下来,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以备不时之需。 有时候回忆的压力大了,也会给自己一些安慰,例如想一想和梦中剧情不符合的地方。 比如宴云谏没有那么为难他,甚至给予了他一些帮助,而不是像梦中那样从始至终都一直看热闹和挑拨离间,无情又多事。 池润衣也想过怎么求证那个叫柏青的白月光的存在,他以前不认识叫柏青的人,这个名字听都没听过,梦里也没有看清对方的脸——很多目前不认识的人的脸都没看清,但就是知道这些人分别是谁,都做了什么事。 梦中柏青是个富二代,出身豪门。 这种事问宴云谏或者景灵均好像都能得到答案,毕竟这些人都是一个圈子里的。 可宴云谏和石朝云不和,池润衣不想问宴云谏关于石朝云的私事。 毕竟梦境中的事还没有发生,可目前石朝云对他的好是实打实的。 至于景灵均.. 池润衣在进组之前两个人还约过饭,也时不时的会在微信上聊几句。 但问关于感情牵扯的事,介于以前两人是情敌,也开不了这个口。 很快池润衣又想到了新的验证方法,现在已经是十二月,按照书中剧情,有个久违的人会来剧组找他,威胁他,在一场大雪之后。 这天池润衣一起床就发现空气中都泛着冷意,往窗外一看,到处都白茫茫的,昨晚应该下了好大的雪。 玲玲提着早餐进来,告诉池润衣今天导演通知暂停拍摄一天,雪下的太厚,戏暂时拍不了。 中午,玲玲给窝在沙发上看剧本的池润衣打电话,说有人找他,叫池伊,问要不要带过来。 剧组包了这家酒店的好几层,没有允许普通人不会被放进剧组包下的楼层。 池润衣让玲玲将人带过来。 看着比记忆中白胖许多,眉心却多了一道悬针纹的中年男人,嘲讽道:“这些年你陈世美的生活过的好像也不怎么如意么。”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第31章 你过的不好,我就放心了。 玲玲带人过来时就注意到对方和池润衣长相有几分相似, 现在见一向开朗利落的池润衣露出这样不客气的态度,或者说是愤恨,吓了一跳。 陈世美..华国人几乎都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她跟着池润衣一年多,从来没见池润衣提到过有什么家人, 网络科普上写着池润衣早已父母双亡, 那现在这个.. 真是让人担忧又没有头绪。 在池润衣让玲玲带上门出去后, 玲玲给王阳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王阳作为经纪人不总在剧组。 他要给池润衣找资源, 签合同, 协调各种通告, 忙得很,嘱咐过玲玲好好照看池润衣, 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事一定要打电话给他。 听到玲玲的描述, 王阳咒骂了一声, 让玲玲好好看着, 他现在回不去, 晚一些会给池润衣打电话。 王阳知道池润衣有个抛弃妻子的爹, 而且这玩意儿傍上的好像是个超级有钱的人家, 再多..池润衣只说过一句:“我只当他死了。“中年男人正是池润衣的亲生父亲池伊, 打量着高挑隽秀的池润衣,眉目中露出几分怀念:”长这么大了, 眼睛长的像你妈..“即使看过网络图片, 他还是有些不敢认。 池润衣眨了下眼:“是吗, 她死的时候眼睛瞪的老大,你再提,就不怕她晚上站在你床头?” 池伊后背一凉, 那种见到池润衣后生出的一点微末的做父亲的慈爱立即就消解了, 心道几年过去, 这种不管不顾的疯劲儿还是没收敛,也不知道怎么攀上石朝云的。 池润衣坐到沙发上,右脚搭左腿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说吧,你不去侍奉那一家子神经病,跑来找我干什么?总不能是池真柳不是你的种,所以想让我认祖归宗给你养老吧?” 池伊努力维持的平静面容龟裂:“你..” 池润衣并不怕池伊这份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小时候不怕,现在更不会了:“三分钟,说不出来这里的目的就滚出去,别浪费我空气。” 见池润衣这么冷漠和聪明,池伊放弃了打亲情牌的途径,告诉池润衣他们已经知道池润衣和池真柳闹别扭的事,池真柳已经受到教训了,请池润衣大人有大量不要再计较这些小事,到底是一家人,方便的话请池润衣在石总那里牵牵线,见个面吃顿饭应该没问题吧。 托梦境的福,池润衣对池伊找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心里有数,但真的听人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恶心,懒得费口舌争辩什么,直接问道:“如果我拒绝呢?” 这个池伊早有打算,神情有种握着王牌的笃定感:“石总为人正派,如果他要是知道你进过少管所..” 池润衣想,还真是这个理由,书中池伊也这样找上门来威胁他。 他控制不住的露怯和气愤,被拿捏着做了很多事。 后来这件事到底还是爆出来,大爆特爆,也许是被工作上的竞争对手,也许是白月光私下的动作。 总之那时候池润衣身败名裂毫无自保之力,彻底被娱乐圈抛弃,也无力追查是谁下的黑手。 且说眼下,池伊这些年会的最多的就是察言观色,见池润衣脸色冰冷但并不惊愕或者惧怕,原本那种笃定也变成了心里没底。 这个兔崽子不会想破罐子破摔吧? 只听池润衣道:“介绍你们吃饭没问题,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峰回路转,池伊问:“什么条件?” 池润衣:“我要你去我妈的坟头磕头认错。” 池伊脸色难看,但还是答应了,这种答应有的柳家派他来的压力,还有心中深深的愧疚,他别无选择。 临走时,池润衣问:“你现在——后悔吗?” 池伊没有回头,只一直竭力挺直的脊背恍惚间塌了一瞬。 后悔吗? 后悔,悔恨到时常会从梦中惊醒。 当初妻子温柔漂亮,池润衣聪明懂事,他有一份在县城人人羡慕的工作,原本该是非常和睦安乐的一生。 现在的他不过是柳家的一条狗,外人看他光鲜,但实际上账户被柳倩倩把持,在内池真柳也并不尊重他,甚至嫌弃他没有一个好的家世,让他在朋友圈都不是特别能挺直腰杆.. 要是当初不离开就好了。 池伊知道池润衣成为有名的艺人后曾设想过,池润衣做艺人挣的不少,他好好的将人养大,又有温柔贤惠的妻子照顾,还会缺钱花? 如果运气再好一些池润衣和石家掌权人有个什么,什么柳家,三个柳家捆起来也什么都不是! 只是这世上没有回头路,他没有如果了。 池润衣已经从池伊的反应中得到答案,舒畅的呼了口气:“你过的不好,那我就放心了。” 回头池润衣就联系了池真柳,从池真柳那里要来了池伊的联系方式,打算选日子让这渣男去哭坟头。 池真柳试试探探:「我没有..」没有说池润衣的坏话,没有再使坏,他不敢了。是柳倩倩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才.. 他也劝过柳倩倩不要再招惹池润衣,可惜柳倩倩为了争权已经完全疯魔,完全听不进去劝告。 池润衣回他:【我知道,滚吧】。 稍晚一些王阳给池润衣打电话,隔着电话,又是家务事,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一再强调有需要就说话。 这时候他们不是合作关系,而是单纯的朋友,或者说兄弟。 池润衣说没事,他没吃亏,相反还很痛快,王阳听他语气轻松,也慢慢放下心来。 池润衣真的轻松许多,梦境中又或者书中发生的事真的应验了,有种另一只靴子落地的感觉,看来书中剧情很可能发生。 确定的事,担忧反倒少了。 又或者换个角度,他这算是提前拿到了人生的剧本,好好操作未必不能避开一些关隘和苦楚。 年前剧组放假半个月,这个剧要拍很多外景,年关时候雪下的更频更密集,索性暂时先歇着。 池润衣回了一趟老家,同行的还有池伊。 池伊在坟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后悔,看上去这些年好像不是「嫁」入豪门,而是去非洲挖煤了。 至于柳倩倩,池润衣没有让对方来跪、他妈生前就对这个女人厌恶又恐惧,还有就是如果真的狭路相逢,他妈那么柔弱善良的一个人,恐怕在坟墓里知道柳倩倩来了,第一反应不是郁气得舒,而是畏惧不安吧。 不过池润衣却不会任由柳倩倩躲在池伊身后利用自己,他已经长大了,心眼小而且坏.. 临走时池润衣独自去了一趟母亲的坟前:“妈,你让我发誓不要招惹柳家,我答应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去找过他们,但他们主动的欺负和挑衅,你也不想看我一直被欺负吧?” 他将坟周的枯草清理掉,又用石头压了带来的黄纸在坟顶上,还烧了很多纸钱,等火完全熄灭后才离开。 这里他已经没有亲人,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见到石朝云是第二天的事,在石朝云握他手的时候缩了一下:“疼..” 石朝云看着池润衣被割了很多个细小口子的手心:“怎么伤的?”他见过池润衣身上的磕伤之类,但再怎么样剧组也不会让人握刀片吧。 池润衣抱住石朝云,回忆往事总不是那么让人痛快:“去给我妈扫墓了,我们那不是集中管理的墓地,没有人定期维护,拔草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 石朝云从没听池润衣说过这些事,找来医药箱给他清理包扎:“抱歉”他说,这是对自己什么都不能做的歉意。 气氛温馨,池润衣看着石朝云低垂眉眼照顾他的样子,眼眶红了下:“我不难过,真的,我让那个混账在我妈坟头跪了很久,我可高兴了,做梦都想着有这一天。” 石朝云知道池润衣的身世,他不会允许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自己身边,也知道柳家和池润衣之间的关系。 只是池伊毕竟是池润衣的父亲,血脉相连,不好问便从不提。 池润衣是有意伤的手,他告诉石朝云自己对池伊的威胁,也告诉石朝云柳家的打算:“我对他们家一点感情都没有,如果他们找上来,你千万不要因为我给什么便利,还有就是..” 当初成为少年犯那件事牵涉到的不止他一个人,池润衣最终还是决定隐瞒,他相信石朝云不会是非不分,到非说不可的时候再看吧。 石朝云问:“还有什么?” 池润衣:“还有就是,他们对我印象很不好,当然也有我对破坏自己家庭的人很仇恨的缘故,总之他们要是说我坏话,你千万不要信..有什么怀疑的,直接问我就好了。” 石朝云说好,短暂的考虑之后道:“既然你都答应了,不如我就去见见他们,让他们不要再来纠缠你,好不好?” 只心道,他会让那对无耻的夫妻后悔将主意打到池润衣身上。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自家孩子自家疼。 回老家舟车劳顿, 池润衣很快就面露倦意,被石朝云催促着去睡午觉去了。 石朝云看池润衣睡着后就去了书房,他吩咐方真约柳家老爷子见面,还有柳倩倩夫妻。 方真对石朝云的日程了如指掌, 接近年关想要拜访石朝云的人多如牛毛, 他好不容易挤出半天的时间, 告诉石朝云这周三下午有时间。 石朝云:“柳家老爷子约在下午两点半, 柳倩倩那里三点, 地点定同一个。”至于柳家人有没有时间, 约人的是他,对方没有也会有。 方真应是, 分别通知了柳家老爷子和柳倩倩约着见面的事, 柳家老爷子意外但没有拒绝, 还客气的打听石朝云因为什么事要见他, 柳倩倩更多的是惊喜。 这天晚上, 池润衣被割伤的手指又被换了一次药, 用纱布包好之后整个人被塞进被窝。 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做, 但又似乎比任何时候都亲密。 同一时间, 柳倩倩的住所,柳倩倩特地穿了一件很温婉情趣的内衣上床, 想要和池伊做些什么以做奖励。 没想到约石朝云的事进行的这么顺利.. 在池伊推说胃疼躲开后下意识想要骂一句「窝囊废」, 但有所顾忌又忍住了, 血浓于水,还要靠池伊笼络住池润衣的心。 只是心里却难免不怨怼,她当初真是瞎了眼, 怎么就觉得这个男人英俊又体贴, 错过了不会再有第二个, 甚至不惜插足人家的婚姻,还被兄弟姐妹们嘲笑,也因此再不能得到父亲最多的欢心.. 若是有再选择一次的机会,一定要选一个门当户对的人互相依靠,这样也不会被挤兑的在家里站不住脚。 同床共枕二十年,池伊知道妻子在想什么,心里不屑的骂了句:“贱人!”嘴上却问:“润衣坐牢那件事,真的不会泄露出去?” 柳倩倩在化妆台前护肤,一边道:“当初那个女人答应我再不纠缠你我才将那个小..将池润衣接出来,尾巴当然收拾干净了,不知内情的人绝对不会查出来。” 池伊低声道:“那就好。”既然池润衣这么听话,又这么有用,那石朝云最好永远不要知道池润衣过往的事。 第二天,池真柳见父母高兴,问他们怎么回事,得知石朝云主动约见面,心里还很有些忐忑。 不知是不是上次的事让他格外敏感,又或者见识了池润衣毫无人性的一面,他总觉得最好不要去招惹有很多靠山的池润衣,那就不是一个能被强按头的人,在还弱势时就已经不能屈服,更何况对方现在变得那么可怕。 柳倩倩觉得池真柳跟池伊越来越像,外强中干,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告诉他只要和石朝云打好关系,将来整个柳家都是他们的,又嘱咐池真柳不要再闹别扭,不就是打了一架,回头好好和池润衣道个歉,到底是兄弟,熟悉了有感情了,以后也能互相帮助。 那天酒店发生的事,池真柳只说被池润衣打了一顿,可柳倩倩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说他身上有没有伤口,他只能说是被蒙着被子打了一顿,柳倩倩当时大骂池润衣阴毒,现在却又.. 池真柳想说池润衣还和宴云谏交好,但提起宴云谏那他被..就会暴露,到底忍住了,心道人都说姜还是老的辣,也许母亲真能拿捏住池润衣也说不定。 倒是他自己,也许该去看个心理医生。 现在不管是对男的还是女的都完全没反应,还会排斥朋友们的靠近.. 柳倩倩教训完儿子,又想了想将来执掌柳家,兄弟姐妹们都要看她眼色过日子的情形,愈发期待和石朝云的会面。 沉默的池伊则从柳倩倩的话里得到启发。 论关系亲近还能有比父子关系更亲近的?他以后该和池润衣慢慢培养培养感情,到时候柳倩倩总不可能再这么盛气凌人。 三人各怀心思,一顿饭渐渐吃的静默无声。 很快到了周三,柳家老爷子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石朝云约见的地方。 石朝云已经到了,先说柳家老爷子年前的寿宴他当时忙没时间去,希望对方不要见怪,柳老爷子赶忙摆手说能让石朝云惦记是他的福气,心里想,他哪有资格让石朝云亲自来贺寿。 这不过是双方都懂的客套话。 寒暄几句,石朝云说记得柳老爷子儿女们都是精英,正好集团旗下有几桩生意需要找合作方,问柳老爷子有没有兴趣。 兴趣当然有,但柳老爷子也知道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问道:“石总想要我做什么?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但凡有这个心力,我一定全力以赴。” 便见石朝云冷了脸色,那种和煦的态度一收,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还真有点小事需要您处理,家里的小朋友和您的家里人有些瓜葛,论起来他是晚辈,受了气也无处诉..我就背着他来找您老了,到底自家孩子自家疼。” 柳老爷子汗毛都炸起来了,只仗着年长经见的风浪多才勉强维持镇定:“这..” 石朝云往后一仰身靠在椅背上,简单将池润衣的身世以及柳倩倩夫妻对池润衣的纠缠说了出来:“这件事追根究底因我而起,但到底也算您老的家事,我擅自插手倒显得不懂事,不如您亲自决断?” 柳老爷子更坐不住了,他听说过石朝云交了个小男朋友的事,但跟人家不是一个阶层,听过也就算了,没想到小女儿私底下居然敢.. 有意搭桥是没错,但听这意思怎么还威逼利诱的。 这不是结恩是结仇吧! 又想到石朝云自来胸有城府,绝不会是任由谁决定自己的事的人。 若自己再不主动,那石朝云的亲自动手恐怕并不和风细雨,没准还会连累到整个柳家。 便忙问:“那您的意思是?” 石朝云便毫不客气:“您老英雄一世才打下诺大的基业,如果交给不肖子孙,恐怕会遗恨万年。” 柳老爷子就明白了,柳倩倩既然敢威胁人家心头好,石朝云索性断了柳倩倩一辈子的念想,釜底抽薪,何其老辣果决。 柳老爷子是最疼小女儿,但一直看不上抛弃妻子的女婿,纵然小女儿在儿女中似乎最能胜任一家之主的位置,但还是摇摆不定。 现在好了.. 他想,是该做决定了,便点点头:“石总说的有道理。” 石朝云:“那合作的事便也定了吧。” 柳老爷子这下纵然知道石朝云是有意扶持柳家其他子女,好让柳倩倩再不能翻身。 但对柳家整体发展是好的,恩威并施之下,当真半点怨气都不敢有。 正在此时,门外轻轻敲了两下,方真:“少爷,您的客人到了。” 石朝云道:“让他们进来。” 门外,柳倩倩和池伊激动的对视一眼,推门进去,然后就有些不知所措。 柳倩倩:“爸,您怎么..”柳老爷子看到这个不肖女,又看看不知所谓的池伊,冷笑道:”我到哪里去还要和你报备吗?“石朝云则道:”面也见了,以后两位最好不要再打扰池润衣,否则下一次就不是这么轻拿轻放了。“柳倩倩有不好的预感:”石总..“池伊第一次见石朝云,在这个男人似乎能洞穿人心的目光下,不禁躲开了视线。 石朝云不屑和柳倩倩两人多说,看向柳老爷子。柳老爷子知道这是在逼自己表态,便道:”我和石总商量过了,倩倩,你这么多年都没什么长进,我很失望,以后集团总经理的位置就交给你大哥吧。“柳倩倩脸色刷白,池伊也像被抽了脊梁骨一样,老爷子是集团董事长,总经理基本上有六七成就是以后家族的掌权人,现在这.. 石朝云起身离开。 池伊知道一切都是池润衣搞的鬼,肯定是池润衣在石朝云面前吹了风!如果柳倩倩失去了总经理的位置,那他在柳家岂不是更尴尬,多年忍辱负重更是成了一场空。 极度的失落和愤恨战胜了对石朝云的恐惧,池伊追过去,急道:”石总,你就不想知道池润衣的真面目吗?他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我是不是很坏 下一瞬池伊僵立在原地, 为石朝云忽然回头看他的眼神,冰冷而强势,像看蝼蚁,是那种一抬手他就能被掐死的压力。 柳老爷子跳起来一巴掌扇到池伊脸上:”你胡说什么!“池伊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柳倩倩也吓了一跳, 柳老爷子仍觉不解气, 或者说这些年他看到池伊就觉得堵心:“石总的事轮得到你张嘴?” 石朝云看着这场闹剧, 他对池伊的话一点都不感兴趣。 池润衣是什么样的人, 或者其他人是什么样的人, 对石朝云来说自有判断, 他的人生早过了让人指点的时候。 当然,石朝云对池润衣的判断的确有所偏差, 这不是他看错了人, 池润衣在面对石朝云的时候的确天然的带着乖巧和濡慕, 似乎光阴停留在了七年前, 这一点便是池润衣自己都不知道。 石朝云对池伊道:”衣衣怎么样我都喜欢。而你、你们, 好自为之。“他警告的看了柳老爷子一样, 开门离去。 柳老爷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想起那些年石朝云雷霆之势将亲老子赶下台的狠辣手段.. 现在人家这样冷淡和气却没人敢轻视, 绝不是轻易得来的。柳老爷子看了眼捂着脸的池伊,很快又下了一个决定, 对柳倩倩道:”离婚或者你们一家单出去过, 倩倩, 你自己决定吧。“这天晚上,池润衣吃晚饭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职业关系, 休息的时候他基本上手机不离身, 点开看了一眼。 池真柳:“算你狠!”消息只停留了几秒钟, 又被撤回。 池润衣:【?】; 池真柳一时冲动找了池润衣,又怕被池润衣记恨,解释道:“我爸妈现在要离婚了!我妈已经不是集团总经理了,这下你高兴了!!” 池润衣歪了下脑袋,一侧眉梢还愉悦翘了下:【恭喜,的确挺高兴的】; 石朝云正好看到池润衣这副愉悦的小表情,他在餐桌上从来不玩手机,也曾纠正过池润衣这个习惯,不过后来就算了。 问他:“什么事这么高兴?” 池润衣告诉他池真柳发信息的事,两个人原本就是挨着的,蹭过去:“哥,你给我出头了?” 出头,这对石朝云来说挺新鲜的个词,他给池润衣夹了一块糖醋小排骨:“他们约我,就见了见。”想让池润衣跟安心,便补充道:“见的柳家老爷子,柳倩倩的父亲,以后他们肯定不敢再招惹你了。”池润衣点点头。 石朝云:“怎么会和池真柳联系?你不是不喜欢他?”说不喜欢都是轻的。 池润衣:“他现在又恨我又怕我,我就逗他玩,出出气。我是不是很坏?” 石朝云:“是他欺负你在先,这有什么坏不坏的,保护自己是应该的。” 池润衣伸出试探的爪,他想,得让石朝云知道,他不总是乖巧听话的:“我总是还想打他一顿。” 石朝云看他唇红齿白,唇角还沾着一点糖醋汁的样子,有些好笑,哪有人把打人堂而皇之说出来的,就道:“那去的时候多带几个人,我怕你受伤。” 他想象不出池润衣打人的样子,不被人欺负都是好的。 池润衣就知道石朝云不信他的话。 这个人不是不聪明不是不敏锐,但对亲近的人总是给与最大程度的宽容和信任,对他是,在梦中对那个柏青也是。 可他和柏青比,一个是青梅竹马的白月光,一个是花钱买断的小金丝雀,孰轻孰重真是一目了然。 这种想法让池润衣的心情低落下来,甚至生出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紧迫感,饭也不吃了,衬衫扣子往下解开了两个:“哥,我饿了,能换种吃法吗?” 他皮肤白,解开扣子的地方若隐若现的某些痕迹显露出来,几乎是最好的催化剂。 石朝云捏了捏着不老实小崽子的面颊,亲掉他唇角的一点点酱汁:“在哪吃?” 池润衣跨坐在石朝云腿上,也许是为了显露叛逆或者别的什么,胡扯道:“厨房、沙发、阳台..” 石朝云有些意外,他在商场上总有创造性的思维,但在这方面其实并没有被开发多少,最多是在浴室,那还是因为抱着人去清洗的时候再起绮念。 转念一想,为什么不呢? 池润衣就这么打开了石朝云新世界的大门,胡天胡地到腰酸腿疼,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柳家,这几天简直要将人脑袋打出狗脑袋。 柳老爷子年轻时并不拈花惹草,但妻子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换了三任,儿女加起来五个,其他四个眼见最得宠的柳倩倩失势,人人都上去踩上一脚不说,还趁机想分一杯羹。 这场闹剧让很多人看了热闹。 消息传到宴云谏耳边,他早知道石朝云和柳老爷子见面的事,就是忍不住关注几分,闻言似笑非笑:“还算不赖么。” 告诉宴云谏这件事的白丘温文尔雅的面皮端的很稳当,心里却嘀咕,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哎,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很快到了年关,石朝云又带着池润衣分别去了老太太和石母那儿。 老太太没怎么为难池润衣,只是刻意冷淡了些,石母也没为难池润衣,甚至眼角眉梢总有种池润衣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的意思。 池润衣知道石母为什么会流露出这种神情,那个柏青应当快回国了. 他梦里的柏青几乎人见人爱,是个艺术家,还有自己的服装品牌,算是二代圈子里的青年才俊,和石家人关系就更好,后来柏青和石朝云在一起,几乎人人都感到称心如意,觉得般配。 快到年三十的时候,石老太太身边的管家石德来见池润衣,这个老人家有种老派的绅士感,温和的打招呼:”池先生过年好。“很快说明来意:“不知道少爷怎么跟您说的,老夫人的意思是,年三十是家人们团圆的好时候,您看..”石朝云提过年三十带池润衣去石家老宅,前几天的事,池润衣已经拒绝了,这是他第一次拒绝石朝云的提议——床上赖赖唧唧的推搡不算。 池润衣能想象到年三十面对石家好几十口人受到的打量。 他不喜欢,想安安生生吃个年夜饭,在潜意识里年夜饭吃好了,来年一整年都会顺顺当当的。现在石德找来,便道:”我明白了,老先生过年好,也请您给老夫人带个好。“他心中早有打算,亭亭而立不卑不亢。 石德不由更多喜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新年快乐。“两个红包,他一个,老太太那里也拿了一个。大抵是对石朝云对池润衣的定位有所歉疚,所以老太太一边让人不要上门,一边又拿红包.. 到底算拿到了人生剧本,池润衣知道其中蕴含的缘故,这只是单纯长辈对晚辈的嘱咐,没什么不能收的。 他收下红包,将石德送下楼,目送石德在大雪中走远。石德上车后才长叹一口气,车里等候的石老太太问:”他答应了?“石德点点头:“那孩子真是少见,那双眼睛好像什么都知道..他托我向您问好。”石老太太叹口气,对司机道:“走吧。” 街上张灯结彩,不论有钱没走,忙碌了一年的人总算不是那样来去匆匆灰头土脸的样子,人人都神采飞扬。 池润衣带着口罩帽子,还围着围脖,从大街上走过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笑意。 被妈妈牵着走过的小孩回头看池润衣:“妈妈,那个哥哥长的真好看。” 年轻的妈妈跟着孩子回头,只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背影:“哥哥脸捂的那么严实,你哪里看出人家好看了?” 小孩仰头:“他眼睛好看,他还对我笑..” 转眼到了年三十。 池润衣从石朝云的住处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的东西回了家,他常用的东西很少换,所以就这么拎来拎去。 刚到房子里还没有歇口气,就接到宴云谏的视频电话。 池润衣环顾四周,房间并不乱,但和宴云谏住的地方比大概是宫殿和茅草房的差距。 不过他反正在宴云谏的心目中大概是只小野狗,没什么可隐瞒的。 接了电话,宴云谏不大高兴的样子:“喂——小..小衣衣同学,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他打量池润衣的所在的背景,眉心攒着:“被石朝云赶出来了” 池润衣不知道他哪儿这么多问题:“这是我住的地方,过年不应该回自己家?我忘记什么了?” 宴云谏冷着的脸维持了不到五秒钟,啧了一声:“你还欠我一顿饭,忘记了?你老实告诉我,石朝云到底给了多少钱,好点的地方都住不起!” 提起欠着一顿饭,池润衣态度缓和了:“记得,年后还行不行?”至于房子的事,他知道宴云谏挑石朝云的毛病是下意识的,并不搭理。 宴云谏索性道:“年后就年后,现在有空吧?我猜石朝云肯定和那一大家子大团圆呢,出来吃个饭想吃什么随便挑,我买单!” 他正好也一个人,挺无聊的。 池润衣有些意外:“你不吃团圆饭?”他大概知道宴家也是很大一个家族,人口和石家大概差不多。 宴云谏不屑道:“我去了他们才吃不好,出不出来?” 池润衣摇摇头,这一天他就想安安生生在家呆着,但念及宴云谏年三十还想着请他吃饭,便道:“宴总,新年快乐。” 宴云谏有些意外,视频卡了一样有一瞬的停滞,挺不习惯似的偏了下头,含混道:“矫情,有什么可快乐的。” 池润衣这才注意到,宴云谏其实长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天然含情的那种,只是这人平常总是横行霸道的,哪里有人敢细细探究长相的问题。 挂了电话,池润衣收拾了带来的东西,又简单打扫了一下卫生,准备去超市购物。 他晚上准备吃火锅,一个人买菜,总是吃不完,但好处就是下一顿可以接着吃,再图方便一下连汤底都不用倒掉,明天午饭甚至晚饭都有着落了。 梦中石朝云的新年过的会非常忙碌,人人排队拜年,大概是顾不上他的。 七点四十五,火锅和菜品在桌上摆放停当,电视也开好了。 池润衣美滋滋的给自己调料碗。 敲门声传来,声音有些耳熟:“物业,楼下漏水了。” 池润衣去开门,「物业」一身黑色大衣,身量高挑,一双桃花眼满是得意和矜傲:“新年快乐,小狗!”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小狗蔫了.. 因为被宴云谏帮助过, 还在一个厨房里做过饭,池润衣已经不那么惧怕宴云谏这个人。 但宴云谏坏起来的那些为难也是真的发生过,加上宴云谏和石朝云关系不睦, 池润衣并不想和宴云谏有太多的接触。 现在一个大活人站在门口, 第一反应是惊讶和下意识的不多但的确有的排斥:“你怎么来了?你..知道我住这里?” 宴云谏脸沉下来:“我来收账, 不可以?” 池润衣看到宴云谏手里拎着的打包袋, 拿着这么多吃的来收账?他摸了摸鼻子:“就是有些意外。” 宴云谏:“不请我进去?”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到这了, 从让底下人查住址和把冰箱里的东西一扫而空, 好像都是一眨眼的事,中邪了一样。 和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心态类似, 宴云谏大衣上的薄薄雪花和手里拎着的东西, 都让池润衣说不出赶人之类的话, 他让开门, 干巴巴道:“请进。” 宴云谏比池润衣高半个头, 伸手兜了下池润衣的发顶, 语气好了些:“这还差不多。”他看得出小狗不欢迎他, 但那又怎么样, 越不欢迎他还就越要安稳的呆着。 进屋后一股热浪夹杂着火锅的香辣气铺面而来。 宴云谏有一瞬的愣神,时光仿佛穿梭到十几年前去外公家的时候, 房子不大但很温馨, 是那种小而整洁的空间围出的家庭的温暖, 一点都没有他想象中的冷清可怜缩墙角之类。 见宴云谏站那儿发愣,池润衣蹭了下额上细密的汗珠,地暖加沸腾的火锅的双重热度, 抵御屋外的寒冬绰绰有余:“要是不习惯的话..” 宴云谏回神:“习惯, 很习惯, 火锅一个吃有什么意思,幸亏我来了。” 说着提了下手里的袋子。 左张右望:“看着不错嘛,就是菜有点少,厨房在哪?我再去弄两个..不算白吃啊——” 池润衣:“..” 半个小时后,火锅正式开锅,宴云谏带来的食材池润衣认识的只有龙虾和鲍鱼,还有两条长的奇奇怪怪的鱼和其他一些东西,吃着好吃,但叫不上名字。 宴云谏还带了红酒。 池润衣给他倒了一杯快乐水,那瓶红酒就暂时被搁置了。 春晚一如既往的不好看,但胜在热闹。 池润衣偶尔看一眼另一边酒红色薄毛衫袖子撸到胳膊肘,鼻尖上也渗出汗珠的宴云谏,觉得这个年过的比去年好,去年是一个人过的。 锅里什么菜没了他就再下点。 九点半石朝云打电话过来,池润衣拿着手机去卧室,关上卧室门:“哥——” 石朝云那边背景嘈杂,听得出有很多人,他的声音有种内敛冰凉的感觉,一开口那些嘈杂便如潮水般退去了:“回去了?” 下午六点他让人送过去一桌子吃的。 因为手机不在身边,送餐的人刚刚才联系上他,说家里没人。 池润衣:「嗯」了一声,说自己吃的火锅,为了让石朝云放心,还说有朋友陪。说实话一个人吃火锅他也会说有朋友陪,不想让石朝云担心,但客厅里多了个宴云谏,这话说的莫名有几分心虚。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才挂断电话。池润衣有些不开心,刚才他一直想对石朝云说一句“新年快乐,”但因为柏青的缘故,莫名就多了些自矜,想要听石朝云先对自己说这句话,结果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石朝云这边,手机设置了二十三点五十的铃声,看了眼等候在一边有事和他商量的二叔,将手机揣进了裤兜。 . 宴云谏看着打完电话从卧室出来的池润衣,小狗蔫了.. 打电话的是石朝云? 心头轻轻一哂。 有心说石朝云那人完全就是个没有心的石头,看上去和谁都彬彬有礼的,其实对谁都不会入眼,想想又算了,大过节的。 没好气的往池润衣碗里夹了一块龙虾肉。 池润衣没注意碗里多了一块龙虾肉,去厨房拿了两罐啤酒过来。 啤酒是王阳上次来时拎的,想和池润衣吐槽感情上的曲折,后来临时有事又走了,一打啤酒原原本本放到现在。 啤酒池润衣本来是想自己喝,宴云谏也要,就递给他一罐。 友情建议:“要不你还是喝红酒?”总觉得不论是石朝云还是宴云谏,都和这种东西格格不入。 宴云谏熟练的打开啤酒,他不喜欢对罐喝,直接倒在了一旁的空杯子里,瞟一眼池润衣新奇的目光:“我以前去国外留学的时候住过地下室,喝散打的啤酒,吃过期的面包,还挨过饿..” 池润衣即使心情郁闷,还是被激起了好奇心,大概是演过太多狗血剧的缘故,不自觉开始猜想:宴家以前破过产?又或者宴云谏是少年时流浪在外,后来才被豪门找回.. 宴云谏一口闷了杯子里的啤酒,意识到他有些说多了。 那段自虐式的时光明明从未在人前提起,大概是这小狗身上有种类似于真诚的东西,让人能稍稍栖息片刻:“反正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大少爷。” 说着晃了晃啤酒罐:“一口就没了,还有吗?还是喝这个带劲!” 池润衣去厨房把剩下的啤酒都拎来,两个人你一罐我一罐,最后连那瓶红酒都喝的见底。酒不少,加上宴云谏带来的那瓶红酒窖藏多年后劲极大,两个人都有些醉了。 池润衣保留着最后一份清醒注意着时间,一直到午夜十一点四十五,很多祝福的短信涌进手机,但一直没有他所期望的那一个。 十一点五十五,池润衣给石朝云发信息祝他新年快乐。 信息并没有被石朝云立即看到,他在十一点五十关掉订好的闹钟,才要给池润衣打电话,有一个陌生的电话进来。 国外的号,接起来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温雅清淡:“哥,新年快乐。这么久不联系,你还好吗?” 石朝云静默两秒,直觉的问:“柏青?” 柏青笑起来,轻轻吐了口气:“嗨呀,好紧张,幸亏你还听得出是我,要不然可尴尬了。” 石朝云笑起来:“你没什么变化。”连尴尬都会直接说出来,这么的坦诚和俏皮,和他记忆中的柏青大差不差。 两个人就这么聊了几句。 柏青告诉石朝云他最近就要回国了,过段时间家里人都会过来:“哥你能来接我吗?好多年不回去,听说国内变化很大,我得跟着你才不会迷路。” 石朝云答应了,又道:”再给你办个接风宴怎么样?“他听得出柏青的忐忑,也能理解这种不安,这些年他们都长大了,各自的家族都有了不小的变化,衰落或者繁盛。 柏家在圈子里算是衰落的那种,如果没有合适的人引荐和站台,再融入进来有一定的困难。柏青说”好“,又提醒石朝云:”还有两分钟就十二点了,奶奶和琪琪他们一定等你过去一起跨年,回头再联系?“石朝云也不想竟聊到现在,挂了电话后看了看时间估计没机会给池润衣打电话,大步往大厅走去。池润衣发来的祝福短信淹没在其他短信里,并没有被石朝云注意到。 一家子人都在等着石朝云。 石母有些不高兴,低声问:“你给谁打电话?”她心里已经断定一定是那个小明星不死心的纠缠,真是一点事都不懂。 石朝云不喜欢别人干涉自己的私生活,眉心便是一敛。他常居高位气势惊人,仅仅是这一不悦的沉默便让主桌上的人都有些不敢说话。 石母顿感丢人,眼角便是一酸,腮边的肉也不受控制的颤了颤,顷刻间便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委屈和脆弱。 石朝云心头一叹,舒展了眉眼托了下石母的胳膊,温声道:“是柏青,他快要回国了,刚才打电话还说惦记您。” 他知道在那段有些艰难的岁月,柏青几乎是母亲另一个精神支柱。 石母脸色好转,惊喜的看着石朝云:“真的?那可太好了!” 同桌的石琪琪目睹石母脸色变幻,心里有些同情石朝云,她要是有这么一个菟丝花一样的母亲,而且还是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那种,怕不是得疯。 十二点全家人一起举杯,庆祝新的一年到来,而后便是一家人互相恭贺新年。 石朝云对这种活动并没什么兴趣。 不过作为一家之主,让家人们安心是他的责任,耐着性子走完流程已经是十二点半,其他人睡的睡走的走玩的玩,各有消遣。 石朝云点开和池润衣的聊天框,看到那条嘱咐的短信,心里空了一下,小崽子一直惦着他,他却连个新年快乐都没有说.. 石朝云去餐厅让佣人打包了一份暖胃的小食出门。 遵着老太太吩咐一直留意石朝云的石伯跟上去:“少爷,天还下着雪呢,您现在回去不安全。再说,明天早上再回来也折腾。” 石家是个老家族,初一还有些祭拜祖先之类的事,都是在老宅里进行,以前石朝云在这一天都会宿在老宅,现在还拎东西离开,去见谁不言而喻。 石朝云站定,他身量高大面容英挺,雪花从天幕落下,灯光辉映,更显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挺拔和不容置疑:“不折腾,天晚了,您回去休息吧。” 言罢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第35章 小狗睡着了。 池润衣这里, 吃了不少也喝了不少,醉懵懵的,勉强和宴云谏把客厅里的碗筷挪到厨房洗碗池里,只想倒头就睡。 见宴云谏在不大的厨房转来转去, 问他:“找什么呢?” 说着还凑近去看, 像个好奇的小朋友。宴云谏:”洗碗机在哪?“池润衣摆摆手:”没有洗碗机, 先放着吧, 明天再说。“男人间熟起来的途径方便又快捷, 一次饭一顿酒一支烟, 交情就有了,加上又醉着, 池润衣也不觉得宴云谏陌生和凶悍了, 扯着他的袖子将人往次卧带:“喝酒了不能开车, 睡这儿行吗?” 宴云谏看看拽着自己的小醉汉, 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指指自己又指指次卧, 有些惊讶:“我——住这儿?”不是一直防着他呢吗? 池润衣瞅他, 不大高兴:“这怎么了?双人大床, 床单被套还都是新换的, 不脏。” 两室一厅的房子。 这房间也就王阳偶尔过来住一宿,说不上脏, 但到底是过年, 大扫除时他还又收拾了一番, 没想到能用上。 还挺横,不过越横还越不讨厌,比蔫的时候有意思多了, 宴云谏举手投降:“好好好, 睡睡睡, 您老也去睡?” 池润衣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一会儿又转回来了,手里拿着的一杯水往床头一放:“渴了就喝。” 然后又游魂一样的飘走了。 他常照顾人,这些都是下意识的动作。 将满是火锅味的薄毛衫脱到一半的宴云谏:“..” 宴云谏也喝醉了,不过池润衣是七分醉,他大概只有三四分,被这一吓,三分醉一分都没有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惦记厨房。 在客厅里溜达了两圈,衣服裤子丢洗衣机里洗上,又晃去厨房洗碗,小狗过的这也太糙了,这东西能过夜吗?都是细菌! 宴云谏还想洗个澡,洗碗之后去浴室,还好有备用的浴巾,才搭肩膀上就听到敲门的声音。 卫生间就在玄关旁,离门最近,池润衣的卧室在阳台上,距离门最远。 卧室门关着,那醉崽子估计都睡着了。 宴云谏几步过去开门,心里嘀咕,这大晚上的,除非楼下漏水..可他连花洒都还没开呢。 门打开,室外温度让只穿背心内裤肩膀搭个浴巾的宴云谏周身一凉。 门外,黑色大衣肩膀落雪,手里拎着保温袋的石朝云浅淡的笑意僵住:“你怎么在这?” 饶是宴云谏并不怕石朝云,甚至时常找茬,但这一刻石朝云身上那种蓄势待发的暴怒还是让他有些不寒而栗,忙道:“小狗睡着了,你小点声啊(啊在此处几乎是气音)——别胡思乱想,进来再说!” 他是总忍不住挑衅石朝云,但这种情况误会起来不是那么个事,这顿火锅这顿酒宴云谏都满意极了,一点都不想破坏。 石朝云冰冷的目光扫过宴云谏一身乱七八糟的搭配,进了屋,火锅的残余味道铺面而来,香而温暖。 宴云谏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衣服洗着呢,算了,反正吃火锅的是他,已经算是小胜一局。 往沙发上一坐。 能察觉到石朝云对这个屋子的陌生,八成是没来过。 眉梢愉悦的动了动,冲阳台那边的卧室抬抬下巴:“人在那儿呢,喝醉了。” 石朝云去卧室,轻轻推开门,借着客厅的光线看到一张熟睡的面庞,只眉心有点皱着,有些委屈的样子。 他没有叫醒池润衣,悄无声息的关上门回到客厅。 宴云谏已经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沙发里,低声道:“沙发归你,如果你不想惊醒他的话。喝闷酒可不好受,惊醒了没准会吐。” 心里酸溜溜的,为石朝云其实随时可以到池润衣的卧室去。 人家俩可比自己亲近多了。 想着感觉看到石朝云一张冷脸都碍眼,拎着浴巾去浴室洗澡了。 出来发现沙发上空荡荡的,切了一声,想立即收拾东西走人,念头一转先来后到的,他算是客人,主人都说了大床给他,名正言顺,就不走! 到次卧门进去就呆住了:“你..” 已经占据一半床的石朝云淡定看他:“关门,或者,你去沙发上睡。” 宴云谏冷笑一声:“去就去,你不怕我半夜摸到主卧..” 石朝云摊开手掌,掌心是一串钥匙:“你可以在门口打地铺。”主卧门上插着钥匙,他刚才已经上锁,门从里面可以打开,外面除非有钥匙。 宴云谏咬牙,忽的又灿然一笑:“石总既然这么想和我同床共枕,成全你。”说着不甘示弱的上了床。 关灯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无话可说。 宴云谏倒是想再问问石朝云肯不肯将池润衣让出来,他可以加价,但一起吃了两顿饭的他已经没办法再将池润衣当物品一样评价。 怎么着也算..熟人? 石朝云在黑暗中也睁着眼,池润衣和宴云谏的熟悉程度超出了他的预料,但要怪池润衣却也无从怪起。无论是他除夕夜的失陪还是宴云谏的狡猾强势,这些对小崽子来说已经是负担。 两人各怀心思又都睡相颇好,即使这张一米八的大床对两个身高都接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来说有些逼仄,但竟也安然无恙的到了天明。 池润衣一夜无梦,早上起来窗外大晴,雪已经停了。 开门发现上了锁。 昨晚他还给门上锁了?不记得了,大概顺手拧的。 才出门就愣住了,沙发上坐着的两个男人同时看过来,一个冷峻优雅,一个矜傲漂亮,几乎同时开口: “衣衣,早上好。” “小衣衣,早啊..”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这话说的可太脏了。 有那么一瞬, 池润衣以为自己在梦游,不过放在电视旁忘记收走的空红酒瓶真实度满分。 看看石朝云又看看宴云谏:“早。” 宴云谏问:“早饭吃什么,我饿了。” 如果不是石朝云昨晚忽然跑来,他这会儿早回宴家了, 大年初一要办的事不少, 少不了听那帮子人叽叽歪歪一上午。 还有就是, 弄早饭得进厨房吧, 厨房他收拾的那叫一个干净, 石朝云能吗? 石朝云起身递给池润衣一个红包:“新年快乐。”没有解释昨晚本来打算打电话的事, 没有做到的事提起来没有意义。 宴云谏忘记红包这回事了,家里需要他给红包的那几个他全都是转账的, 啰里吧嗦的将现金装纸袋子里送人, 矫情。 不过输人不输阵。 走过去将电视旁边的空红酒瓶拿起来晃荡两下:“呶, 我的红包昨晚已经进你肚子了。” 红包对红酒, 针尖对麦芒的气氛就起来了。 池润衣极力忽略这种奇怪的气氛:“在我老家初一早上要吃荷包蛋茶, 我这就去弄。” 他飞快的蹿去洗手间洗漱, 然后扎进厨房。 想起一池子的碗深悔昨晚不应该偷懒, 到跟前又愣住了, 嗳——池子空荡荡的,连昨晚洗火锅菜时被碎叶子堵了的网漏都干干净净。 身后靠在门框上的宴云谏拉长了声音:“我洗的, 不干净就说话, 下次..”洗碗听着挺没出息, 拐了个弯道:“不能白吃你的,对吧。” 池润衣这下对宴云谏真有些刮目相看,果然人不可貌相, 明明看上去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还是那种特别纨绔特别狠毒的, 时不时的又接地气到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回头看宴云谏一眼:“谢谢,辛苦了。” 说着话从墙上的挂钩取下围裙三下五除二的系好,又从冰箱里取鸡蛋。 他个高又瘦削,屋子里热只穿了个白色短袖,黑色的系带圈出腰身轮廓,纤细又柔韧。 宴云谏性别男爱好男,虽然只觉对这小狗只是有趣就逗弄两下的情谊,但这一刻还是摸了摸鼻子友好的转身去了客厅。 本来嗓子眼还有的一句「要不要帮忙」也咽了回去。 大清早,还是不这么刺激的好。 看到石朝云看时间,友好建议:“家里人都等着呢吧,石总日理万机的,不如先走一步?” 石朝云没说话,发信息给石德说他的车坏在半路上,可能要晚去半个小时,让老太太不要着急。 至于昨晚带来的汤点,那种情形下放在桌子上忘记收好,房间这么热,一晚上已经放坏了,目前已经进了垃圾桶。 平复情绪后石朝云去了厨房,问要不要帮忙。 池润衣说不用,他有些回避石朝云的目光,怕石朝云生气,有心解释,宴云谏还在客厅,昨晚又是拿东西又是一起跨年的,解释好像对人防备又贬低似的,总之心里纠结的很。 石朝云看出池润衣的沉寂,帮他把切好的饼子放在盘子里:”昨晚过来的晚了,抱歉。“池润衣不防迎接的不是质问而是歉意,往煮到七分的荷包蛋锅里下糖和茶叶:”哥——那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石朝云:”到了一点多,你睡着了,就没叫你。“本不该说,但宴云谏的存在让他内心不能保持平静,加了一句:”给你带了汤,忘记放冰箱,都坏掉了。“池润衣转头看他:”汤好喝吗?“石朝云说还不错。 池润衣看他:”如果方便的话,有机会我一定要尝一尝。“昨晚家里大厨是从南方聘来的团队,三天年都会在老宅,石朝云说好。 池润衣又问昨晚雪下的大不大路滑不滑之类,两个人喁喁私语,倒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最后一句是评价,来自站在厨房门口的宴云谏。 心道也不知道池润衣说的老家的什么鸡蛋茶是什么样,不过他现在没什么胃口,索性拿了衣服开门离去了。 门关的很轻。 池润衣一共煮了六个鸡蛋,过滤掉茶叶分装在三个碗里,看着像模像样的,准备好才发现客厅里没人了,也不知宴云谏什么时候走的。 池润衣看了看玄关,有些懊恼的挠了下额头,大过年的就这么让人走了,感觉挺不好的。 他意识到心里已将宴云谏当朋友对待,即使交情没多么好,但也是应该享受基本待客礼仪的那种朋友。 石朝云道:“宴家人多事杂,估计是有事去处理了。” 池润衣想想也是,很快手机来短信,sjb:【家里有事,改天再约】。池润衣回复:「好的」,还欠人家一顿饭呢。 石朝云坐的离池润衣近,一眼就扫到短信内容,虽不知道「sjb」是什么代号,但他认得宴云谏的微信头像。 问池润衣:“那一碗怎么办?” 三碗鸡蛋茶,宴云谏的那一碗冒着热气孤零零的放在那里。 池润衣摇头:“我饱了。” 昨晚吃的真不少,要不是过年的习俗都是跟奶奶学的,很重视,前天晚上吃这么饱,早上他应该空腹缓一缓的。 石朝云就道:“那正好,我还没饱。”说着将宴云谏那一碗也端过来。 池润衣觉得今天石朝云的胃口好像比平时大,不过昨晚一点多还开车,饿了也不奇怪。 石朝云吃完缓了一会儿也走了,一大摊子事等他呢,临走时抱了下池润衣:“这里呆的不舒服就回家。” 池润衣点点头,心里想,他其实更愿意呆在这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里,即使只是暂时属于。 但想躺躺想坐坐,灵魂上是很舒展的。 说到房子,王阳那边在初五的时候告诉池润衣一个消息,他在一处中档小区替池润衣物色了一个房子,全款下来大概要一千万。 这价格听着高,但那房子的主人好像遇到什么事急着出手,所以价格压的低,正常交易的话大概要再多三四百万的样子。 池润衣看了王阳发过来的图片,装修和设计都出乎他意料的好,很心动,当下就约了初七的时候和房主见面。 当天晚上他还做梦梦到自己和石朝云在那个房子里生活的场景。 石朝云在大落地窗边看书喝茶,他在客厅看电影看剧本,画面美好的让人不愿意醒来。 到了约定看房子的日子,池润衣按照王阳给的定位过去,在楼下和王阳接上头。 上楼时王阳给池润衣做功课,原来这房子这么便宜是因为原房主是个白富美,房子是白富美想送给未婚夫的礼物,最近男方那边好像被发现作风方面有问题,这房子就变成了鸡肋,只求快点卖出去。 王阳道:“那位有钱的姐儿出国疗伤去了,今天来的是闺蜜,也能拍板。宝啊,机不可失,你喜欢了就赶紧下手,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头一次看池润衣花这么大笔钱。 都是兄弟,这小区私密性好房子又实在不错,是真没省钱的装修和设计,品味又不俗,捡漏才能得来的东西。 池润衣点点头。 进房子窗户边站着个女孩子,高马尾羽绒服,五官十分出色,气质有些冷傲,一看就知道家境不俗。 女孩子打量戴着口罩的池润衣:“口罩,谈生意连脸都不给看的吗?” 池润衣摘下口罩,隐约觉得这女孩子好像有几分眼熟,但这种气质和样貌,他见过怎么也该有印象。 还有就是,不知是不是错觉,池润衣感觉这女孩子打量他的目光有些奇怪,审视中带几分惊疑和惊艳,而后又飞快的转变成了略带敌意和鄙夷的平静。 平静是自制力所给,敌意和鄙夷却应该是真实的内心写照。 池润衣问:“李小姐,我们见过吗?” 女孩子抱着胳膊,声音很冷:“你比我想象中的出色,这房子我卖了。” 王阳原本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听这话不禁大喜,心道自己这一天天疑神疑鬼的,只是笑意很快僵在了脸上,因为女孩子说:“一千五百万,不二价。” 王阳:“李小姐,我们之前谈好的不是这样吧。” 女孩子眉梢一抬,她五官实在优越,那是一种骨相都绝佳的漂亮:“不是又怎么样,交易么,价格上有变动不是很正常?还有,我姓石,你们对这个姓应该很熟悉。” 池润衣和王阳对视一眼,都觉的有些不妙,他们身边有一个人就姓石,对方这来势汹汹的,这不是卖房子,这是被涮了! 池润衣已经断定这女孩子和石朝云有关系,不欲和人起冲突,只道:“这房子我们不买了”便要离开。 石琪琪冷笑一声:“躺着来钱不是挺快的吗,还这么小气?真是无趣。” 这话说的可太脏了。 王阳冷下脸:“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女孩子还是自重些好。” 石琪琪却并不恼,她的注意力在池润衣身上,这人就皮相来看比照片上还出色,难怪把她哥迷的神魂颠倒的。 原本那么严谨自律的人,大年初一居然会迟到。 什么车子坏了的借口,她可不信! 石琪琪危机感顿生,大概老天都在帮她,还没有想出怎么会一会池润衣,没想到今天倒是见到了真人,一时间哪里忍得住。 当下挑衅的看着池润衣,想看这个小明星露出羞耻又狼狈的一面。 池润衣在梦中认识很多石家人,只是看不到长相没法辨认,但这么漂亮又这么尖锐,心里倒是大概能确定人选。 他并不恼怒也不难堪,因为梦里发生过比这难堪百倍的事。 只平静的看着女孩子:“你是石琪琪吧?” 看石琪琪目光惊诧,心中更是笃定,这样正好。 池润衣紧跟着又问道:“你这么讨厌我,是因为柏青吗?”真的有柏青这个人?夺走他的爱情,还毁坏他的事业,将他踩进泥里..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石琪琪惊疑不定:“你知道柏青?”她认识的石朝云不是一个喜欢提私事的人, 居然肯对池润衣聊起过去的事.. 原来真的有柏青这个人,一瞬间池润衣只觉喉头干涩脊骨僵硬,佯装平淡的道:“这很奇怪吗?” 石琪琪也冷静下来,对柏青这么在意, 她预感到池润衣的野心, 这可不像只是想当一个金丝雀的人。 她从奶奶那里打听过许多, 知道池润衣和石朝云不过是买卖关系。 警告道:“奉劝你有些自知之明, 柏青快回国了, 你和他比..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梦里池润衣并没有看到柏青的脸, 毕竟现实世界两人还没见过。 但他记得梦中第一次见到柏青时的感觉, 感受到不喜和挑剔, 还有忌惮。 能让柏青忌惮, 池润衣想, 他也并不是那么差。 便道:“见到了再说, 总会见到的, 不是吗。” 他对石琪琪笑笑, 成功看到石琪琪漂亮冷傲的脸上浮现出惊诧又气愤的神情, 对王阳道:“我们走吧。” 电梯里,王阳看着池润衣沉寂的脸色, 有些担心:“宝啊, 对不起, 是我没有事先调查清楚。” 池润衣摇头:“王哥,不是你的错。” 王阳问:“刚才那个姑娘..是石总的什么人?” 池润衣:“石朝云的妹妹,堂妹, 她和柏青关系好, 想让柏青和石朝云在一起, 这样将来不会太远离石家的权力中心。”没有无缘无故的讨厌和喜欢,利益会让人疯狂。 王阳:“柏青是?”只是过年没见,池润衣好像经历了很多,人还是那个人,可无意间流露的那种深沉又寂静的东西,让人既心疼又觉得毛毛的。 池润衣:“是石朝云的发小,青梅竹马的那种,长的好看,有钱,还很讨人喜欢..” 他面无表情的分析,跟念稿似的。 王阳不敢再问下去,转而道:“那房子,我们还看吗?” 池润衣回神,坚定的道:“看。” 房子他还是要买的,不过这一次不仅仅是为了石朝云,如果真像梦境中那样最终会一败涂地.. 他才不要被赶走,他要在京市安家。 就算不是特别喜欢住在这里,但不喜欢和不能还是有区别的。 之前三天年过石朝云不是那么忙了,池润衣就又搬回了石朝云住的地方。 和王阳分开后他又去看了场电影才回家。 心绪已经不那么起伏,不过晚上石朝云亲他耳朵的时候,池润衣避开了,脑袋往人胸口一拱:“哥,我困。” 石朝云将人抱自己怀里:“那就睡吧。”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石朝云在家休息,和池润衣谈起宴云谏的事。 他的意思是池润衣和宴云谏保持距离,宴云谏玩心大仇家多,而且反复无常,他怕池润衣受到伤害。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他嫉妒。 池润衣没有犹豫太久就委婉的拒绝的石朝云的提议:“我觉得他人不坏,还帮过我——就那次池真柳想陷害我的时候。” 这样的回答池润衣早在心里演练过,毕竟拒绝石朝云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尤其是对他来说,他早预感到石朝云会提起这件事.. 石朝云会因为他拒绝和柏青来往吗,答案是否定的,而宴云谏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更没有道理说不理会人家就不理会了。 池润衣也有私心,宴云谏约莫是唯一一个在石朝云这个阶层不站在柏青那边的人,在梦中对他冷淡,对柏青则更多了厌恶。 这种厌恶让池润衣有些安心,那种被千夫所指的滋味实在是太窒息了。 石朝云知道池润衣外柔内刚,提议被拒绝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更多的其实是喜爱,他喜欢池润衣这种为自己争取的状态。 太过温柔其实是一种委屈,他不希望池润衣是这样。 而且石朝云感觉到池润衣应该是有什么事遇到了难处,看着精力不济,只是他问池润衣却只说累了。 石朝云不信,回头就问王阳最近池润衣的工作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阻碍。 王阳被池润衣严正恳求过不能将买房子的事泄露出去,说是想给石朝云一个惊喜,给金主买房子,还是惊喜,除了他家艺人真是没谁了。 心里叹息,还是道:“没有啊,可能是大过年的还要去剧组拍戏..” 石朝云没有再问,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让方真去查这件事。 下午方真就回复了石朝云:“池先生最近好像想买房,不过没挑到特别合适的,大概是为这件事烦恼。” 他不太能理解池润衣的脑回路,石朝云自己名下房产多了去了,还有自己的地产公司,一套房..十套八套都不在话下,明明只是提一嘴就能解决的事。 石朝云想起上次去池润衣那儿。 房子收拾的挺干净温馨的,但地方不太大,好些设施都是老款,便道:“这样,你安排..这件事不要让他知道。” 方真应是,自去挑选不提。 很快就到了池润衣又要进组的日子。 临行的前一天晚上又极度的舍不得,只觉最近几天对石朝云太过冷淡,还是那句话,梦里的事还没发生,提前给人定罪有些过了。 于是关灯之后便自发自动的主动了起来。 想是这么想,但只有池润衣自己知道,自从确定了真有柏青这个人,他心里好像一下子就懈怠了。 梦里丢过的人大可不必再丢。 走一步看一步,走不动就撂挑子的想法,已经渐渐在心里冒头。 石朝云几乎立即有了反应,不过想到池润衣明天还要坐飞机,便着意温柔了力道。 到剧组一周后,王阳兴奋的对池润衣说房子的事这次又有了着落,比之前那个还好的小区,还要好的房子。 房主是一对要移民的新婚夫妻,房子大概九成新,家电更是全送,唯一的要求是尽快过户,因为那对新婚小夫妻在国外看好的房子要马上入手。 王阳深感上次让池润衣吃了亏——口头上的亏也是亏,这次查证清楚后才告诉的池润衣。 池润衣厚着脸皮和导演请假去处理房子的事,加上王阳从中办理了一些繁琐的事宜,他很快就将房子入手。 一千两百万购入一套市价一千八百万的房产,血赚。 池润衣的积蓄在这天十去其七,签字转账后心里空落又满足。 他几乎立即想和石朝云分享这个好消息,不过还是忍住了,想着等床品之类的贴身物品全都处置妥当了再让石朝云过来。 他们可以一起在这里睡一晚。 念及此,原本想在新房子里打个地铺的决定也取消了,想保留和石朝云在这房子共同的第一次睡眠。 房子过户成功,方真及时将这件事汇报给了石朝云,多问了一句:“您为什么不直接将房子给池先生呢?” 石朝云想起池润衣在剧组努力工作的样子。 签约后那小崽子其实从未再要求过他什么,自尊心那么强,白送的东西只会给他压力。 不过他断然不会真要池润衣的钱,将来有一天.. 石朝云想,买房的这笔钱可以添进去,也算是临别的礼物,只是这一天是什么时候,却是下意识没有往深里想。 有自己的房子和和居无定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加上存款又不多了,池润衣工作的热情高涨,得知王阳给他瞄上了一部不错的电影后就积极的筹备,投资商组的局也没有拒绝。 这个电影在选角的时候能有池润衣一席之地,也有池润衣和景灵均合作的那部电视剧小火一把,让池润衣往二线方向迈进一大步的缘故。 王阳告诉池润衣,参加饭局的还有二线艺人当红小生郭超。 郭超名字普通但人着实出色,包括演技,就是有些独,会打压和他有竞争关系的艺人。 王阳:“这次投资商同时请了你和郭超一起吃饭,荆导也在,是想要在你们之间选一个人做电影的男一号,你好好争取。”池润衣点点头:“我明白。” 到约定的见投资商的时间,池润衣在电梯里遇到郭超。 郭超上下打量池润衣,心头忌惮:“润衣也来了,难得你经纪人肯放你出来,刘总我熟,一会儿有事可以招呼我,我罩你。” 心里想,看来私底下还要再多约刘胖子几次,电影的事才能稳妥。 只希望池润衣还是一如既往的头铁,这样的人,即使再长了多出色的张脸,不会用,不还是走不远。 池润衣知道投资商姓刘,客气一笑:“那就多谢郭哥了。”他神情平淡,倒让郭超有些忌惮,不知池润衣是不是也找好了靠山。 还真不是。 池润衣从前很少参加饭局。 这圈子也不都是乌七八糟的东西,他靠敬业和偏低的片酬还有一张脸,戏约从来不缺。 现在这么淡定,一是不想在竞争对手面前露怯,二是荆导出了名的挑剔和眼毒,他演技和郭超比并不差,外形上又占优势,还有热播剧的热度,完全有一争之力。 只是这个刘总。 如果郭超真的和投资商过往甚密.. 池润衣及时打断思绪,想这么多没用,先争取才是正道。 两人先后进去,郭超便是一惊,惊艳的惊。 包厢坐在首位的居然不是刘总,而是一个戴金丝边眼镜的年轻男人,皮肤冷白,斯文俊雅,一看就知道来历不凡。 年轻男人看到郭超身后的池润衣时,眸光微顿,这不是他云哥那个宝贝小男朋友么。 神情就不大展拓了。 怎么个意思,跟阿洛那个玩意儿一样,抱了金大腿还不甘心,非得左右逢源招三捻四才高兴? 作者有话说: 友情提示:年轻男人是石朝云的好兄弟陈靖安「二十一章出现过」,戴眼镜的斯文败类,阿洛是陈靖安的小情-人,目前俩人已掰。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真装不认识? 池润衣也认出年轻男人是陈靖安, 石朝云发小。 陪石朝云的一次酒局上见过。 那时陈靖安身边跟着个特别漂亮的男孩子阿洛,很活泼,还问他和石朝云一晚上几次。 现在陈靖安身边的男孩子换人了,也漂亮, 和阿洛的白皙机灵不同, 一身的书卷气。 短暂的对视, 池润衣看出陈靖安对他的不喜和冷淡, 后来介绍时对他更是装不认识, 便索性当陌生人了。 梦境中陈靖安是个花心大萝卜, 身边的人换的很勤,从来都把他当做石朝云无聊时找的解闷的个小玩意儿, 也许现在也差不多。 池润衣想起现在不知道被抛到哪儿的阿洛, 他对于石朝云而言, 也许因为石朝云的人品和素质处境比阿洛好一些, 但在豪门圈子里的人看起来, 大概和阿洛差不多吧。 想这些东西让人丧气。 池润衣将诸多思绪抛在脑后, 席间推杯换盏只跟着众人称呼陈靖安为陈总, 恍然只是一个初见的陌生人。 也听明白了, 原来陈靖安想将身边的小男孩塞电影里演个角色,不介意因此投资电影。而刘总对陈靖安怕是有事相求, 又或者本身地位差距很大, 姿态放的很低。 郭超看出陈靖安来历不凡, 席间竭尽奉承。 陈靖安慢条斯理的回应,偶尔看一眼池润衣,心里冷哼一声:“来都来了, 这时候又正经起来, 怕他回去跟石朝云告状吗?” 刘总见陈靖安总看池润衣, 便让池润衣给陈靖安敬酒。 陈靖安淡淡道:“我还是更喜欢郭..” 郭超忙道:“陈总,郭超..超越的超。” 陈靖安:“对,我还是更喜欢这一个。” 郭超颇为得意的看了池润衣一眼,心道要是能要到这位陈总的联系方式,电影演不演的都在其次。 至于陈靖安身边的小男生,压根没人在意这个。 一个两个换这个换那个,在大人物的身边稀松平常,凭本事上位,至于什么本事,无所谓。 谈到角色问题,男一号肯定不能给陈靖安身边的小男生,拍电影总是要赚钱的,不过看在陈靖安的份上,刘总表示属意郭超来做这个男一号。 郭超心头一喜,强按捺住道:“多谢刘总抬爱,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荆导则更看好池润衣,但他在外是大导,在资本面前其实话语权有限,含蓄道:“我倒是觉得池润衣也不错。” 刘总不想惹陈靖安不痛快,警告的看了一眼荆导,这个阶层的人他平常够都够不着,要不是机缘巧合..总之不能得罪。 池润衣感激的对荆导笑了笑,轻微摇了下头,让荆导不要再为难了。 荆导心头叹息不已,郭超早几年还算可以,人红了后不思进取,张狂又浅薄,拍戏还轧戏,以后有的磨了。 陈靖安一直注意池润衣的动向,见他那浅淡一笑,心头不知怎么就浮躁起来:“既然两位拿不定主意,不如换个方法,拍戏么,对要演什么角色总该心中有数,不如你们都说说。” 郭超翻看过剧本,怕池润衣抢先,便先开口介绍男一号的生平和高光时刻,将能说的都说尽了,谦虚一笑道:“我只知道这些了,可惜人物小传只做了一半,不能拿出来献丑。” 事实上他上一步戏杀青后还参加了一部综艺还有若干饭局,若不是这部戏有荆导,还想接另一部片酬更高的电影。 人物小传压根是没影的事。 荆导见郭超还算言之有物,心气儿略微平了些,但还是可惜。 他见过池润衣演戏,这孩子天赋过人又肯下苦,威压戏尤其出彩,他这部电影动作戏不少.. 原本竭力劝说刘总大概还有几分希望,可偏偏冒出个陈总,郭超又油滑,如今把话都说尽了,池润衣还能说什么? 陈靖安也是这样想的,都是聪明人,这时候比的就是谁脸皮厚,很显然郭超更胜一筹。 看不上郭超,又心道池润衣来了也好,让他给个教训,以后这种乱七八糟的局也别参加了,长成这样,别再给他云哥带回去一顶帽子。 当然看在石朝云的面子上,陈靖安心中已打定主意,最后这角色他还是会给池润衣。 只不过那是之后的事了。 且先压一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艺人的心。 腹诽良多,问池润衣:“你呢?如果觉得没必要说,那就先这样。” 池润衣礼貌一笑:“我也想试一试。”来之前他告诉王阳说做足了准备,就真的是准备的很充分。 电影拍的古代历史上一位英年早逝的君王,有历史原型,电影又是根据一部小说改编,剧本他读过,小说去年闲着的时候正好看过,还在网上搜索过相关的历史资料,眼下不说信手拈来也差不多,引经据典更是不在话下。 陈靖安身边原本被郭超压的无可奈何的小男生也听得津津有味,他是历史系大二的学生,只觉池润衣在讲述年轻君王一生时的流畅程度跟说书的似的,要是当他们的老师,就这一节来说,绰绰有余。 郭超越听脸色越难看,比起池润衣有理有据的长篇大论,他刚才那样完全像小学生看图说话节选。 刘总听得有趣,还没见过这么有文化的艺人,长的又好,听人说话都是一种享受。 不过记起陈靖安对郭超的另眼相待,又忙收敛脸上的表情。 偷觑过去,发现陈靖安看这池润衣的目光竟带着几分淡淡欣赏,浑不似方才的冷淡,便又放心的松弛下来。 在池润衣说完后还鼓掌:“不错,不错,各有千秋。” 池润衣被这各有千秋的形容膈应了一下,要他说,自己强多了,谁还没点傲气呢,不管角色到底花落谁家,他已经尽力了。 刘总看向陈靖安:“陈总,您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您看..” 郭超忙附和:“就是,陈总您慧眼独具,您选谁那肯定没问题。” 他心里还抱着几分希望,这圈子里睁眼说瞎话的多了去,如果之前没看错,陈靖安对池润衣不单单是不为所动,还有些厌恶的。 厌恶还选池润衣,那不是有病么。 池润衣也看向陈靖安。 陈靖安掠一眼看他的众人,最后目光在池润衣身上落定,那双狗狗眼清亮又安静,还有点紧张,看着..怪可爱的。 他原本想说要再想想的念头就消了:“池润衣,润衣,好名字,书读的不错。” 这就是定了。 郭超心头一凉,脸色微微泛白。 刘总吃惊又不是特别吃惊,有才又有貌,正常人都会更偏爱一些,没毛病。 荆导则高兴的眉目都舒展开了,提醒道:“小池,还不快谢谢陈总!” 池润衣有些意外,但对陈靖安的公允很是感激。 虽然不知道陈靖安之前为什么好像对他有几分厌恶,但的确是陈靖安的出现让他更容易的拿到了角色。 陈靖安不出现的话,就看之前郭超和刘总的熟稔——那种不仅仅是床下熟的气氛,他这个角色怕是要黄。 便真诚道:“谢谢陈总,这部戏我一定会好好演。” 陈靖安又恢复了冷淡的姿态:“要谢还是谢你自己吧。” 池润衣就明白了,这人还是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 管他呢。 如果是之前,池润衣一定会冥思苦想到底哪里不对,他可以改正的,真的,因为陈靖安是石朝云最好的朋友,他不想让石朝云的朋友们和亲人讨厌自己。 可梦里那一遭之后,池润衣心态平和了很多,也明白很多时候人的喜怒哀乐其实并不会一定有什么理由。 尤其是那些掌握了太多资源的人,大多随性而为,并不在意随性的怎么着会给别人造成什么后果,反正不会影响他们自己。 就像现在。 池润衣倒是有些佩服郭超,后半场这位已经调整好心态,还是像角色未定的时候一样说话敬酒逗趣。 尤其是对陈靖安,嘴跟开光了似的,简直有种把死人说活了的技巧。 池润衣自叹不如,一边竖起耳朵学习郭超这种过人的语言技术,一边和荆导聊聊拍戏的事,倒也算安然。 陈靖安看池润衣给荆导添酒,还笑的特别柔和亲切,不悦的别开眼。 不过荆导已经是个六十多的老头,眼睛里也没什么邪念,倒让他再挑不出什么毛病。 饭局罢,陈靖安先走,郭超自然而然的跟上,好像两个人同来的一般,想着找机会将联系方式要来。 一个角色算什么,池润衣真是鼠目寸光。 又庆幸池润衣一心和荆老头子说话,却不知陈靖安看了他好几眼,分明是有几分感兴趣的样子。 现在机会已过。 陈靖安这样的人身边什么人没有,今天不抓紧机会,回头连人家一根头发丝都碰不着。 其他人跟在后面出来,因看得出郭超的意图,除了陈靖安带着的那个小男生跟了上去,其他人都有意落后些许。 池润衣已经加上荆导的联系方式,心道这一趟真是没白来,转头礼貌拒绝了刘总约他吃饭的邀请。 刘总心有不甘但也不是特别生气,能混到二线的艺人,可以用资源换一些东西,可以用金钱引诱,但来硬的已经不适用。 好来好去么。 能赚钱就是最大的好处,谁会没事砸了金元宝? 再说了这圈子有的是长的好看又好得手的,倒不用盯着一个,倒是朝三暮四的郭超.. 攀上陈总就算了,攀不上,有他好果子吃! 陈靖安早不耐烦郭超的聒噪,也不知之前怎么就忍住没发作,还坐了那么久。 问他:“我们熟吗?” 郭超看他薄薄镜片后冷淡的目光,心里有些发怯,一时竟不敢说话。 陈靖安又道:“我和池润衣倒挺熟的,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郭超怀疑自己耳朵坏掉了:“陈总,您说什么呢?” 陈靖安再不理他,对因他停下来和郭超说话已经缩短距离,只在几步之外的池润衣道:”怎么,真装不认识了?“薄白的俊脸上,神情不悦而熟稔。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池润衣的理直气壮。 众人目光一下子集中到池润衣身上。 郭超满是不可置信, 随后便觉得羞愤和懊悔。 这半天的白忙活,还不知池润衣暗地里怎么笑话他呢!又恍然,原来池润衣之前那么淡定是因为陈靖安,心思也太深了。 也懊悔, 池润衣若是记仇找茬.. 刘总努力回忆刚才约池润衣吃饭的情形, 好像没说什么特别露骨的话吧..还好还好。 池润衣被好几双眼睛盯着, 不知道陈靖安到底怎么个意思:“陈总..” 陈靖安推了下眼镜:“上次你可不是这么叫我的。”他身高腿长穿的又休闲, 给人一种清雅养身的富贵闲人的感觉。 只有池润衣知道, 这人斯文的面皮下心机深沉, 是个笑面虎。 是他没上赶着相认,所以又觉得不是滋味了? 心头揣度, 但不想让刘总认为他得罪了陈靖安, 免得影响电影角色的事, 便从善如流道:“陈哥。” 陈靖安什么样的人, 一眼看出池润衣掩藏的极好的不情愿, 对其他人摆摆手, 示意他们回避, 对池润衣道:“走吧, 住哪儿,我顺道送你。” 他语气平常, 但就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意思。池润衣站住:”不了, 我经纪人来接, 陈哥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四下无人,陈靖安也不藏着掖着:”你来这儿,你男朋友知道吗?“说「男朋友」三个字时, 腔调略有些奇特, 似嘲似讽又似意有所指。 池润衣明白陈靖安为什么之前态度那么奇怪了, 又好气又好笑。 这是用多少裹脚布缠了脑子? 他的工作在一定程度上和销售差不多,不过有些销售是推产品,他是推自己,让自己能够出现在荧幕上。 这种饭局酒局之类的就是在普通工作来说也稀松平常,像郭超那样的人是有,你情我愿,但大行业总体还是追求利益和效益的。 理直气也壮,甚至还隐约有些气愤,池润衣直视审度的看着他的陈靖安:“这是我的工作。” 上次见池润衣时,这小孩安静温顺的坐在石朝云跟前,像一尊漂亮的玉雕,现在倒生动的多,光彩夺目的让人意外,胆子也大。 陈靖安冷瞧他:“你的工作就是陪酒?” 池润衣确实喝了不少酒,但那又怎么样,职场中老板、合作方哪怕是同事碰杯,该喝也得喝吧,便道:“陈总谈合作的时候就没陪人喝过酒?” 陈靖安被他问住,他现在在陈家是说了算,但还是个小辈的时候,为了争取权益熬夜做过项目,赶飞机谈合作落地就和合作方喝酒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只是还没人敢对他这么说话,倒真是新鲜,冷笑道:“狡辩!” 池润衣看了陈靖安一眼,拨通石朝云的电话:“哥,我今天谈成了一个角色,男一号,喝了好多酒,还当场将角色的人物生平说了一遍,我厉不厉害?” 石朝云能想象到小崽子那种小得意的样子,低笑一声:“厉害,喝醉了吗?王阳在吗?让他好好照顾你。” 池润衣说王阳在。 又说遇到陈靖安的事:“多亏陈总替我说话,有个艺人和投资商有一腿,要不是他仗义执言,我这个角色还不一定能拿得下来。” 说着看了陈靖安一眼。 见池润衣光明正大的把自己拉出来说,陈靖安莫名的心虚一瞬。 池润衣又和石朝云说了几句,结束通话后对陈靖安耸耸肩:“这样可以吗,程总?” 陈靖安意识到池润衣的理直气壮,心中无愧的人才会有这种状态。 心道自己真是着相了。 之前阿洛背着他和别人约会,即使没胆子上床,但用调笑暧昧来获利的时候不少,让他下意识就..只是此刻无法说出抱歉的话,只道:”住哪儿,我送你。“池润衣意识到陈靖安态度转变,心中颇为感慨,梦中的他因对石朝云的爱恋,对陈靖安、石琪琪等人不说屈膝奉承但也能判定为颇为俯就。 只是想留个好印象,结果却被误会图谋不轨。 现在不再在意这些,反倒有了不一样的结果,真是世事无常。 被冷眼了那许久,池润衣也不是没有脾性的人,免费的司机,不要白不要。 当下没有推辞:“那就麻烦陈总了。” 又给王阳发信息,告诉王阳一个朋友送他去酒店,他不用来接他了。 两个人都喝了酒,好在陈靖安有专职司机,开车又快又稳。 池润衣上车后就闭上眼缓神,只当坐在旁边的陈靖安是块木头桩子,很快进入浅眠状态。 陈靖安看他喝酒后愈发白皙的面庞,安静中透着一种冷然,竟觉比那日和石朝云聚会时包厢灯下更为漂亮,有种琉璃般沉静的美感。 他这人喜好收集美人,也不一定要拖到床上去,多数时候为了欣赏。 眼前这个倒是难得一见的赏心悦目,一时间竟不想挪开目光,直到手机进来电话,心头蓦的一炸,缓了几秒钟才接起来:“云哥。” 电话是石朝云打来的,为池润衣之前打电话告诉他角色的事有陈靖安帮忙,兄弟归兄弟,事情知道了总要提一句,说回来请他吃饭。 池润衣惊醒,隐约听到石朝云的声音,心中升腾起一阵暖意,在陈靖安电话挂断后又重新闭上眼。 陈靖安注意到池润衣微微翘起的唇角,醒着却不搭理他,气性倒是不小。 别过眼看向窗外,忽然有些羡慕石朝云。 到他这个地步,能欣赏到的好看皮相多如过江之卿,倒是池润衣对石朝云的这份赤诚和爱慕,实在是少见。 晚上,池润衣收到三条加好友的请求,分别是郭超、刘总还有陈靖安。 低头不见抬头见,已经占据上风,池润衣很少给人难堪,通过了郭超的好友申请,对郭超的道歉和示好表示接受。 两人又商业吹捧了一番,算是积累了一些塑料友谊。 郭超原以为会被池润衣为难或者奚落两句,没想到池润衣这么看得开,加上深觉池润衣背景深不可测,心道以后这段「友谊」要好好维系,他们反正大多数时候不撞型,圈内消息上互通有无,来来去去的不就熟了么。 刘总则解释说白天约池润衣吃饭是想讨论讨论拍戏的事,不过和荆导聊过,觉得池润衣对角色的把握已经相当有火候,让池润衣在剧组遇到问题就找他,一定会解决。 池润衣觉得刘总这种欲盖弥彰着实可笑,这位靠着妻子娘家发家,现在却在外..不好得罪但也绝不想太过招惹,毕竟圈里资本为王,客气两句让人安心便作罢。 倒是陈靖安,池润衣犹豫了一下到底加了对方的好友,又查看陈靖安的朋友圈,发现未对他设置不可见,心道这位也是柏青的好友。 而且还很爱发朋友圈,将来倒是可以在这里窥视柏青的一些活动,免得毫无还手之力。 对陈靖安拜托他将来拍戏时照顾一下自己小男友的事,自是答应。 池润衣对那个书卷气的男孩子挺有好感的,但想起陈靖安对人家的忽视,当着人面和郭超眉来眼去,觉得陈靖安这种拜托挺无厘头。 也不知是欲情故纵还是良心发现? 不觉叹了口气。 一时又想,他同情别人,别人未必没有同情他的心,大家做选择然后各自承担后果,倒也挺有意思的。 池润衣带着几分未做梦前绝不会有的游戏心态自我调侃一番,安然睡去。 四月中旬,手头这部剧已经拍到尾声,兼之冰雪消融,整个剧组气氛十分松快。 这天,玲玲满脸复杂的告诉池润衣有人找他。 池润衣:“谁找我?” 玲玲:“就上次那个男人。”那个长的和池润衣有些像,离开后让一向好脾气的池润衣阴着脸好几天的男人。 池润衣意识到玲玲说的是池伊,让玲玲将人带到他的房间。 房间门一关,池伊噗通就跪下了,他瘦了很多,憔悴又惶然:“润衣,父子连心,你不能这么狠心,你得救救我。” 自从上次石朝云和那个老不死的谈话之后,老不死的就逼迫着他和柳倩倩离婚,要么就让他们一家子从柳家分出去。柳倩倩现在已经失势,为扒着老不死的不放想把他踢走,又因为当初签了婚前协议,他这些年也没怎么工作,能分到的东西少之又少。 池润衣:“你不想离婚?” 池伊点头:“求你和石总说句话,只要他开口,不..只要你去老..去柳家人面前说句话,一切都会好的。” 池润衣在池伊希冀的目光下轻轻摇头:“当年我妈也这么求过你,奶奶也求你,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滚吧!” 池伊彻底崩溃,骂道:“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我至少还结了婚,你不过是个暖床的玩意儿,以色侍人,迟早被一脚踢开!” 池润衣并不恼:“你再多说一句,我让你从柳家净身出户。不信的的话尽可以试试。”梦中没有他的参与柳倩倩和池伊也离婚了,池伊在外面养了个女人,那女人以为池伊才是当家做主的那个,怀孕了来闹.. 之前池润衣不准备说这件事,不过是为了让柳倩倩多戴一段时间的绿帽子,不过池伊要是再烦他,反正这夫妻俩他报复哪一个都很开心。 又一周多,池润衣杀青回京市。 回到石朝云的住处,两个人很快就滚到床上去了,他们对彼此的身体抱有极大的热情。 休息间隙,池润衣告诉石朝云之前池伊来找他的事:“他说我是个暖床的玩意儿,以色侍人,迟早会被一脚踢开。” 这不是委屈告状,是一种隐晦的请求。 如果你对我有不舍有疼爱有喜欢,能不能考虑转正的事呢?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再相处就难看了。 石朝云静默片刻:“这件事我会处理。” 池润衣等了几秒, 点点头。 按照以前在一起的样子,这个夜晚对他们来说刚刚开始,但莫名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中间,再没有第二次做些什么。 过了几天, 石朝云告诉池润衣:“池伊不会再来打扰你。”看池润衣似乎不解, 解释道:“他不会再有机会踏进京市。” 他本身就不是柔和的长相, 不多的温柔都给了池润衣, 提起伤害过池润衣的池伊神情有几分杀伐之气, 冷冽而坚硬。 见池润衣神色怔松, 怜他和亲缘浅薄,手掌禁不住又兜了兜这小崽子的脑袋, 只有些事安慰并不会起多大的作用, 只道:“不管怎么样, 还有我呢。” 池润衣几若无声的嗯了一声, 闷头吃饭, 知道石朝云误会了但也没有解释, 耳边回荡着那句「不会再有机会踏进京市」。 他是个冷心冷肺的人, 对血缘并不看重, 只觉任何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池伊对他而言连陌生人都不如,死死活活的都无所谓, 只是想, 将来有一天石朝云厌了他像, 梦中那样将他赶走的时候,会不会也对柏青说:“他不会再有机会踏进京市。” 也许是从告状池伊并未让自己转正的后遗症还在,池润衣心情一直不是很好, 借口忙从石朝云那里搬了出去。 他工作不稳定又忙碌, 石朝云起初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但最近池润衣的工作大多在京市, 两人约饭的时间总是有的,石朝云到底察觉了池润衣的冷淡,他何等敏锐聪慧,联想前后再加上一些直觉,大概明白了池润衣在闹什么别扭。 石朝云最不耐人做自己的主,更觉池润衣最近这种冷淡像一种无声的情绪上的逼迫,便有意也冷淡了下来。 只心道也许是自己维护太过的缘故,亲近生骄矜,再相处就难看了。 至于池润衣那里,石朝云倒并不担心。 他知道池润衣不会轻易离开他,这便似商场对垒有了十足的筹码,抻还之间倒算胸有成竹。 只等池润衣自己想明白了,若主动再亲近他,也便算了。 池润衣觉察到这种冷淡,心中更是懊丧。 他知道自己的心因为梦境的缘故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平静,如果没有梦境,大概还是会围着石朝云团团转。 但梦中的冷落已经浇灭了他许多热情,只想自己呆一会儿。 便索性接了个朋友的邀约,提前进组。 荆导的电影还在筹备期间,这次池润衣接的剧算是还朋友的人情,原定出演的艺人犯了作风问题被带走审查,他算是友情客串。 两人这就断了联系,一断便是六天。 这是自从在一起后从没有过的事,石朝云这才意识到过去天天联系,几乎都是池润衣找的他。 打电话给王阳,问池润衣最近在做什么。 王阳说池润衣又进组拍戏了,察觉石朝云语气不好,解释池润衣这次这么匆忙进组是还朋友的人情。 以前进组拍戏可从来不会不报备,甚至离别时还那样的不舍,要说好几遍让他去探班的话.. 石朝云冷冷道:“是吗?那就让他好好还吧。” 转头找了陈靖安喝酒。 陈靖安挺意外,从来都是他或者别人组局请石朝云,就这还十次里八次不过来,大家都知道,石朝云就不是好热闹的人。 石朝云:“散散心,不行?” 陈靖安说当然行,痛快应了,心道恐怕想散心的是身边那个小金丝雀吧,石朝云哪有散心这种毛病。 等到约定的时间,见石朝云自己来的,陈靖安不禁有些失望,看石朝云喝闷酒,琢磨过来了:“吵架了?“石朝云知道陈靖安看出他和池润衣并非真情侣的事,直述困惑:”我对他不好吗?“为什么不肯像以前一样了。 陈靖安:“..算挺好的。” 旁观者清,要真是单纯的你给钱我出人的关系,就陈靖安看,石朝云对池润衣挺够意思的了,人前人后的维护,连男朋友的名头都愿意给出去。 只是这世间的事,总还有个投其所好。 他算看出来,那个小金丝雀分明情根深种,想求一个比翼双飞,可石朝云这人陈靖安也了解,又是自小一块长大的,对对方家里那点乌糟事门儿清。 就问:“还是不准备结婚?” 石朝云摇头。 陈靖安:“那你没错,要不换一个?”随手拉过身边画着妩媚眼妆的男孩子:“这个给你。换得多了就不纠结了。”他心中隐约为池润衣可惜,但兄弟显然更重要。 那男孩子便乖巧的依偎过来,想去抱石朝云的手臂。 石朝云抬眸看了对方一眼,男孩子妩媚的笑意僵住,站在那不敢动了。 陈靖安:“..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石朝云摇头,不再说话,他向来自律,但这天几乎喝到神智迷醉,盯着桌上的手机看了又看。 陈靖安看不下去了,也新奇,原来不管是谁,但凡涉及感情的事大多都一个样,便道:“要不我来。” 点开和池润衣的聊天框给石朝云看:“说你醉了,让他来接,怎么样?” 包厢里不少人,虽也各玩各的,但石朝云和陈靖安算是头儿,不少人有意无意都会关注这边。 石朝云按住陈靖安的手机,看了眼旁边的休息间:“去那儿。” 陈靖安认命的点头:“行!” 休息间隔音做得极好,门一关外面什么声都听不见了。 陈靖安拨通电话,接通后按了扩音,没有先说话,直到那边传来池润衣的声音:“陈哥?” 这会儿晚上十一点多,正常人怎么也困倦了,池润衣的声音却清晰且平稳,只稍带点疑惑。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不开心很久了。 陈靖安挺待见这小孩的, 闲话家常一样的问:“没睡呢?” 石朝云看了陈靖安一眼。 池润衣:“还没。” 隐约听得那边人声嘈杂,陈靖安问:“挺吵的,干什么呢?” 池润衣:“拍夜戏。” 两人的对话跟挤牙膏似的,当然主要责任在池润衣, 一字一顿的, 多余一个字都不肯说。 陈靖安牙疼, 才要说石朝云喝醉的事, 剧组拍戏肯定不能过来接人, 但卖卖惨刷刷存在感总是行的。 胳膊被按了一下。 看过去, 就见石朝云冲他摇头,那意思是不要打扰池润衣拍戏。 陈靖安没辙, 只得扯谎说是关心安柠的拍戏问题, 听安柠说他和池润衣聊的很好, 感谢池润衣。 安柠就是饭局上陈靖安带着的那个颇有书卷气的历史系男生。 后来安柠找刘总要了池润衣的联系方式, 两个人时不时也聊几句, 还算有共同话题。 池润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导演那边在催, 便也没有细究, 客气了两句安柠人挺好,他们聊的也挺好之类的就挂了。 陈靖安挂了电话, 推了下眼镜仰靠在沙发上, 心道他就多余参与这个事。 石朝云联系自己二十四小时待命的高薪助理方真, 让人送一批物资去剧组,大晚上还拍戏,别再像上次那样又瘦的下巴尖到戳他肩膀都疼。 被迫旁听的陈靖安:“..” 行吧。 看来不是吵架喝闷酒来了, 分明是在秀恩爱! 池润衣这里, 第二天抽空将陈靖安关心安柠的事告诉了安柠, 他自己情路不顺,对别人的,总是能推一把推一把。 安柠:“你确定是陈靖安?”池润衣:”确定。“安柠:“那他可能是没睡醒..梦游吧。” 他们都分手了,那人明明来学校看他,看上艺术系的系草后转头就和他分手了,转账大方,拉黑迅速。 这都是一周前的事了。 不过这些事算是黑历史,安柠没有多说,他也算有些感情经验。 想到那天饭局上陈靖安对池润衣蛛丝马迹的不同,加上池润衣样貌实在是出色,友情聊了五分钟陈靖安的风流史。 池润衣听懂了安柠隐隐绰绰的暗示,在安柠吐槽完后道:“谢谢,我会注意的。”安拧隔着电话线脸红了一下,长长叹息一声:”润衣,要是你比我大几岁就好了。“他偏好比自己大一些的男人。 池润衣:“..”这话还真没法接,尴尬了几秒也就过去了,至于陈靖安..心中暗暗保持了距离。 第二天,方真带着两车给剧组的物资过来,给池润衣的都是精挑细选过单独包装的。 池润衣看到方真有几分惊讶,下意识看向他身后。方真:”池先生,少爷工作忙,这次没有过来。“本来他也是不过来的,是偷偷请了假,最近少爷低气压,他们这些身边人日子也很不好过。 池润衣心中失望,但又不是特别失望。见池润衣这样平淡,方真更确信两人闹了别扭,斟酌着道:”池先生,少爷本来想过来看你。 不过最近实在是太忙,就让我过来了,少爷说天气热了,你工作又累,要注意身体,不要像去年冬天那样,瘦的就剩一把骨头。“方真模仿石朝云的语气说的这些话,但池润衣却知道石朝云再忙,如果真惦记他,打个电话的时候总是有的,不会这样不闻不问。 送东西是什么意思呢,随口吩咐一句话吧。 和他记起来了会在下楼时带根火腿肠给小区里的流浪猫没什么不同。 池润衣心中悲哀,他最近时常出现在这种情绪,但没有拆穿方真,只是笑道:”辛苦方哥,我知道了。“方真看到池润衣眼中深重的忧郁,这才多大的年纪,怎么会有这种眼神..他不敢再多问,只心中总是不安。 回到京市,方真把去探班的事告诉石朝云,他不是多事的人,也是看准了石朝云在意池润衣:“池先生还找您呢,知道您没过去,看上去很失望。” 听这些的时候石朝云没有抬头,仿佛方真在汇报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但签文件的笔迟迟没有落在纸上,眼前不自觉浮现出池润衣失望时的样子,脑袋耷拉着,睫毛也懒懒的垂着,像只被太阳暴晒过的小狗崽。 想着心里就很不是滋味,空落落的。 他淡淡道:“行了,出去吧。” 方真离开后,石朝云拨通了池润衣的电话。 心道,他比他大七岁,有什么不能包容的,便是有些矛盾,也该良好的沟通,这样放任情绪的发酵,未免太过幼稚。 剧组,池润衣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号码有些发怔,接通后屏住呼吸。 石朝云:“衣衣。”他的声线是很冷淡的,但这样低沉和缓的,却又似乎柔软的不可思议。 池润衣眼眶酸酸的,委屈的像被人打了一顿:“哥..” 石朝云:“我在,最近京市的天气很好,等你回来了,我带你去钓鱼,好不好?” 他们以前说过这件事,池润衣爱吃鱼,石朝云说有空的时候带他去钓鱼,自己钓的鱼吃起来也很不一样。 池润衣「嗯」了一声,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我还有六天就杀青了。” 石朝云:“那到时候我去接你。”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直到池润衣这边要开拍了才挂断。 池润衣的戏杀青的比预料中的要快,提前了一天,他没有让石朝云来接,悄悄的回了京市。 想给石朝云一个惊喜。 搬家,然后在新房子里度过他们的第一夜。 王阳帮他搬,他知道池润衣和石朝云闹矛盾的前因后果,担忧的问:“就这样吗?” 闹矛盾是因为需求没有被满足,如果和好了需求还是没有被满足,那不是和好,不过是粉饰太平而已。 问题还是在那里,犹如穿着掉进石子的鞋,每一步都硌脚。 池润衣把偷偷藏起来的石朝云的几件衣服挂在新房子主卧的衣帽间,他没有看王阳,脸埋进那件西装里,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很没有出息?” 王阳从来没有见过池润衣这样脆弱的样子,有些后悔自己的多话。 池润衣叹口气:“原来人真的会越来越贪心,以前梦到他就很满足了,从不敢奢望再见他一面,后来见到了,又希望能留在他身边就好,后来希望他能和我更亲近,更亲近了,又希望这种亲近是一辈子,希望他爱我,就像我爱他一样..” 王阳风流倜傥,颇有些万花丛中过的潇洒,他不能理解池润衣这种深入骨髓的情感。 但听得心头发酸,努力正色道:“我听人说,如果是好的缘分,人是会越过越好的,如果越来越不开心,也许不是正缘也说不定,润衣,你不开心已经很久了。” 他认识的池润衣,不是乖巧可人的金丝雀,有韧性有冲劲有想法又独立,是人群中最独特最耀眼的存在。 池润衣后背僵直的站在那里,他知道王阳是对的,但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却真的不是那么轻易能决断的。 一次决定,对他来说就是一辈子。 王阳悄无声息的离开。 房子是复式,尽管已经被保洁打扫的干干净净,池润衣还是又拖地擦洗了一遍,把自己耗到精疲力尽才窝在楼下的沙发睡着了。 后来被冻醒过,天色昏暗,外面雨下的很大。 客厅的窗户大开着,雨水泼水一样撒进来,地面汪了好大一片,看上去十分狼藉。 关窗户收拾地面,池润衣打扫完才发现头有些晕,他好像感冒了,浑身冷的出奇。看时间是下午六点钟,这个时候石朝云应该要下班了。 池润衣打电话给石朝云,生病让他身体难受,又或者还因为王阳的那番话,让他的思维有一种坚硬而清晰的需求。 他想要石朝云的陪伴,想要关心,想要任性的不再伪装。石朝云接通电话,他在车里,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石母,声音微低:”衣衣?“池润衣说道:”哥,我回来了,我想见你,你过来好不好?“他说了新房子的地址,显而易见的希冀。 石朝云道:“现在不行..”池润衣打断他:“那什么时候能忙完?” 石朝云想了想:“会忙到很晚,明天..明天我去找你,好不好?”他去机场接柏青,晚上还有给柏青组的接风宴,当年和柏青关系好的人不少,这一下估计要闹到很晚。 池润衣冷的打了个哆嗦:“是要加班吗?我去找你。” 石朝云:“接一个朋友回国。” 石母在旁边不悦的道:“好了,有什么好聊的,也不知柏青下飞机了没有,不要再晚了。” 她声音不小,开车的方真被吓了一跳,心道少爷又不开车,打手机怎么会影响车速,分明是看不惯池润衣。 石朝云冷不防石母说这一句,看了石母一眼,不悦的道:“妈!” 换到另一边接电话,发现电话已经挂断。 外面风雨交加,怕石母再说些有的没的,石朝云没有将电话拨回去,发信息给池润衣:【乖一些,今天真的有事,听话】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复,他不禁皱起眉,看向窗外。 石母看石朝云不高兴,不敢再说什么,生了一会儿闷气,想到柏青又渐渐高兴起来。 池润衣这里,听到柏青的名字就什么都明白了。 窗外天色又昏暗了一层。 他安静的坐着,后来又在沙发上蜷缩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起来,他迷迷糊糊的接通:“哥,我好冷,你过来看看我,好不好?” 电话另一头,宴云谏被一声「哥」叫的头皮发麻,边从沙发上捞外套边问:“你在哪儿”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第42章 原来是有新欢了。 池润衣已经烧糊涂了, 没听出电话那边到底是谁,几乎宴云谏问什么说什么,地址,密码锁的密码, 冷的慌, 屋子很黑.. 这一年京市雨水很足, 这已经是第三场暴雨, 街上人少, 距下班还有半小时, 车还不怎么堵。 宴云谏一路飙车,半小时赶到了池润衣说的地址。 开灯后一眼就看到客厅沙发上蜷着的池润衣, 脸红彤彤的, 人喊不醒, 手机倒还紧紧的握在手里。 宴云谏蹲沙发跟前拍拍他的脸:“小狗, 醒醒..这么烫..” 池润衣睁了睁眼, 视线有些模糊, 但跟前有人他还是知道的, 恍惚中记得他好像打过电话, 手往前一摸,碰到冰凉潮湿的袖口后安心了好多:“哥..” 这一声依赖又委屈。 像小猫爪搭在了心尖上, 宴云谏心头漏跳一拍, 僵硬的蹲在那儿:“知道我是谁吗?”没得到回答, 池润衣已经晕过去了。 宴云谏捞起手机揣兜里,将人抱起来,往怀里兜了一下好更方便走路, 没有想象中那么重, 叹了句:“喝风的吧, 这么轻..” 池润衣醒过来是晚上十点多。 手上扎着点滴,视线里一片白,唯一的色彩是坐在床边沙发上打瞌睡的男人,睡着的时候眉眼的盛气犹存。 明白过来模糊中感知到有人抱走他,那个人不是石朝云而是宴云谏。 宴云谏没睡实,惦记着池润衣的药。 本身也敏锐,一下子睁开眼,正逮住池润衣盯着他的视线:“看什么呢,第一天知道你哥帅?” 池润衣:“..” 还是睡着的时候看着比较顺眼。 宴云谏站起来,他太高了,英姿勃发的那种美感,如果能拟动物话,大概有些像猎豹。 走过来摸了池润衣的额头:“还好没有烧成个傻子,怎么感谢我?” 池润衣还没说话,他又道:“算了,也不为难你,我呢..正好缺个弟弟,电话里你可叫我哥,还哭唧唧的让我来救你,总不能不认账,嗯?” 提起这些,池润衣心头苦涩,他的希冀、软弱,那个人一点都不知道,也许根本也都不在乎。 宴云谏见池润衣耷拉着眉眼的萎靡样子,有些后悔话说多了,到一边倒水:“温水要不要?” 也想知道石朝云死哪儿去了。 心里不满,不是为了这个小金丝雀还威胁他来着,现在又毛都不见一根。 池润衣坐起来,没让宴云谏喂,自己捧着杯子喝了一大杯温水,在宴云谏伸手接杯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递给他:“谢谢..宴哥。” 后两个字轻飘飘的。 宴云谏转头看他,盯了池润衣好几秒,像小孩子新得了个玩具的那种新奇和爱护:“这还差不多。” 池润衣禁不住笑了下,这是他第一次在宴云谏面前轻松自如的笑,小虎牙带着点少年的稚气。 宴云谏看到了,那种被小猫爪搭心尖的感觉又来了,借口有事出去,让护士站的护士给自己量了个体温:“心跳不规律,还有些晕..” 不知道是不是被池润衣传染了。 麻烦的小狗! 窗外雨还在下,不过听声音雨小了,也不再刮风。 池润衣想知道时间,这才发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还有几条信息,都是石朝云的,问他怎么不接电话,还有就是闹脾气也要记得吃饭。 池润衣回了一条:【吃过了,之前睡着了】; 那边信息回的很快:【嗯】; 池润衣看向他给石朝云的备注,原本的JZ两个字在他们在一起的那天晚上之后,就改成了「哥」,想了想改成了石朝云。 他对自己之前的失态感到后怕。 那种悲伤和惶然也许有生病的缘故,但池润衣不喜欢这种状态,他自己都不喜欢,还能指望别人喜欢吗? 不能再这样了,他想。 退出来聊天框后又改了宴云谏的备注,从“sjb‘改成了”宴云谏“。退出微信前神使鬼差的点开了朋友圈,最新一条是陈靖安发的:恍如少年时。 配图是好几个人的合照,看背景应该是什么娱乐场所。 每一张合照必然有一个人被众星拱月。 这一次石朝云和陈靖安都不是主角,两人中间站着个稍矮一些的青年,白皮肤,容貌清秀,笑起来眼睛弯着,温柔又和善。 池润衣想,原来柏青长这样,梦里给他无数不好的暗示、压迫、算计的柏青,怎么看都似乎没有一点攻击性。 倒是他自己.. 与此同时,接风宴上石朝云再一次看向手机,什么都没有。 又睡着了吗? 他心里总有些不安,但说不出这不安的来处,只是现在走不合适。 柏青早就注意到石朝云的动作,他无法不为石朝云着迷。 少时的石朝云因和父辈抗争,也尚未长成,总还有些力有不逮的稚气和弱势,这也是柏青印象中最清晰的样子。 机场再见,这个举手投足都有着难以描摹魅力的男人,强大又沉静,让他再一次倾心。 还更多了迷恋和臣服。 柏青走过去:“云哥,要不让你的小男朋友也过来吧,大家都在,还挺开心的。” 他已经从石琪琪那里知道池润衣的存在。 并不诧异。 石朝云是个成年男人,身边没有人才奇怪,也没什么危机感,一个小明星而已,能翻出什么花样。 石朝云:“不了,改天吧。” 之前是怕母亲为难池润衣,他没有带池润衣过来,现在母亲走了再叫人过来,临时招呼,不尊重。 柏青有些歉意的道:“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向他解释。” 石朝云看他:“解释什么?” 柏青看了眼石朝云手里的手机:“一晚上魂不守舍,吵架了吧?现在的男孩子有时候脾气会大一些,大概是没有安全感。” 想起池润衣,石朝云眼底流露出几分怀恋和亲近:“没有,他很懂事。”好像是生气了,但气性从来不大,很快就又好了。 柏清笑起来:“那就好。” 情况比想象的要棘手一些,不过事在人为,石朝云是他最好的选择,竞争在所难免。 而他,绝不会输。 柏青转而道:“云哥,我预定了繁楼的包厢,明天中午,我们和蓝姨一起吃顿饭好吗?今天都没有好好和蓝姨聊聊天。” 石母名字里有个蓝字,柏青小时候就这么叫她,繁楼是石母最喜欢的餐厅。 石朝云怀念道:“你还记得..” 柏青:“当然,那时候蓝姨总带我们去那里吃饭。” . 池润衣保存了陈靖安朋友圈的照片。 实话说,只外貌来看,柏青和石朝云还挺般配的,这种想法让他心里不好受,但又有一种刮骨疗毒般的痛苦和痛快。 事实就是如此,很多人也都这么想。 这天晚上,池润衣在医生的建议下留院观察,他说自己感觉好多了,让宴云谏回家去,不要把时间耗在医院。 宴云谏没走:“送佛送到西,哪怕换了别人,我既然接手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来送换洗衣服的白丘:“..”他相信自家老板说的是真的,只是换的那个人目前除了池润衣之外,大概还没有生出来。 私立医院,宴云谏要的又是最好的病房,有专供家属休息的房间,和酒店套房差不多。 条件上不算太差,宴云谏又不是轻易会改变主意的人,池润衣就再没有赶人,只是想着有什么地方可以将这个人情还回去,要不他总是不踏实。 第二天中午离开医院,路过一家酒楼时池润衣见宴云谏看那边,念头陡生:“宴哥,我请你吃饭吧。” 宴云谏回神,看了眼樊楼的方向:“那儿啊..你确定?”他刚才好像看见石朝云的车了。 池润衣「啊」了一声,问他:“不行吗?” 宴云谏:“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贵,对,就是贵,要不换一个?”昨晚小猫一样委屈巴巴,吵架了吧,现在见面是不是会倒胃口? 贵了好啊,池润衣对自己省,但对心里觉得值得的人和事还是挺大方的,独断了一回:“就这家。” 宴云谏:“..行吧。” 进了樊楼,经理认识宴云谏,挺客气的把两人引进预留的包厢。 池润衣点了一桌子菜,他大概知道点宴云谏的口味,还道:“不用替我省钱,吃饭的钱我还是有的。” 宴云谏:“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管多豪华的医院,好像总自带吃不好睡不好的体验感,一顿饭两人都吃了不少。 没有瞎聊天,吃的也快。 吃过饭出来,正听到身后包厢里也出来了人,说话的人声音清雅欢欣:“阿姨,只要您喜欢,下次我还陪您过来。” 之后是个女声:”好好好,有你在,我总算能不那么闷了。“池润衣听得女声熟悉,回头看了一眼,人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旁边的宴云谏也站着了。 宴云谏看了眼柏青,视线和站在石母与柏青旁边的石朝云对视一眼,眉梢微挑,行啊,原来是有新欢了。 石母认出池润衣,脸上和气的笑意顿住:“你怎么在这?宴云谏..你..你们,池润衣,你好大的胆子!”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努力上位怪可笑的。 被石母谴责的看着, 好像捉奸在床一样,池润衣有一瞬的心虚,这种心虚不是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而是心底里对石朝云的不同, 让他控制不住的就对石朝云身边人矮一层。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这种心虚气怯只短短一瞬间。 池润衣礼貌道:“阿姨, 我和宴总是朋友。”为了拍戏他请过专人调整仪态, 既不心怯, 便格外落落大方。 不自觉看向柏青, 本人比照片还要文雅柔和,天生自带友好度, 还对池润衣点了点头。 池润衣瞳孔微缩, 没理会这种打招呼, 又望向石朝云, 感觉上次见面好像是上辈子, 陌生中带着情怯, 心头还有些怨怼。 他笑了下, 大概是笑的不好看:“哥, 好巧。” 心里其实有很多话要说,比如昨天生病你都不来看我, 比如宴云谏送我来的医院, 我请吃饭只是为了报答, 很多很多,但到最后好像说这些都没有意义。 都过去了.. 石母不满池润衣的平淡和忽视,什么叫「是朋友」?宴云谏和朝云一向不和他池润衣不知道? 现在是被她看到了, 没有看到的时候, 还不知怎么样呢。 越想脸色越难看, 只宴云谏在池润衣身边虎视眈眈的维护,便转而对石朝云道:“你也看到了,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朝三暮四的,以后..” 虽心中亦有惊愕和怒气,但石朝云还是不想让池润衣受到责难,冷声道:“妈,这是我的事。” 又对柏青道:“麻烦你送我妈回去。” 石母不忿,但作为母亲,她感知到石朝云现在情绪极其不好,这种压抑的怒气让她心底发怯,不敢再多说,警告的盯了池润衣一眼才离开。 柏青陪着石母离开,在和池润衣错身而过时心头微悸。 为这个只皮囊的确让人惊艳的青年看他眼神,那么冰冷又平静,似乎能看到人心底里去。 他们以前..见过吗? 走廊很快又安静下来,石朝云尽量压着怒气:“衣衣,跟我回家。”不过是昨天没有满足立即见面的要求,今天就带着宴云谏来挑衅? 矛盾归矛盾,这种方式实在是太恶劣了。 他们需要好好聊聊。 宴云谏看了眼池润衣耷拉着的睫毛,小狗消极抵抗时才会这样,失望、愤怒、悲伤还有别的什么.. 抱臂往墙边一靠:“你家我熟,我送你。” 不管是以前那个小点的窝还是昨晚那个,都能送。 两个人都等待着池润衣的回答。 见到柏青让池润衣心情很不好,尤其柏青和石朝云母子其乐融融像一家人,他需要空间和时间消化这件事。 抬眼对石朝云道:“哥,我想先回去了。” 说话的时候池润衣一直垂着眼,他不想看到石朝云脸上的表情,惊讶、失望、愤怒或者别的什么,都不想。 因为这些不好的东西是他带来的。 看到了,就会舍不得。 石朝云看着目光躲闪的池润衣,没有再说什么,争风吃醋一样的将人抢回来?这未免太奇怪了。 他无法保持冷静,只能尽量克制的看着池润衣离开,免得冲突进一步升级。 池润衣上车之后才放松下来,看着繁楼的楼门出神,没有挽留,没有追出来,也没有质问或者别的什么,也许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宴云谏有很多问题想问池润衣。 比如他和石朝云是不是闹翻了,还有那个扶着石家疯婆子的年轻男人看着有些面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 但见池润衣晒干了的小白菜一样委顿在副驾上,又算了。 回到家池润衣说想睡觉,宴云谏就没多留,告诉池润衣有事的话就打电话。 池润衣应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谢谢。” 他平常不这样,但最近.. 宴云谏呼噜了一把池润衣的脑袋:“你才多大,别总愁眉不展的,好的坏的都总会过去。” 池润衣有些新奇的看他,这话可不太像传说中阴晴不定暴戾难缠的宴总说的。 宴云谏看懂了池润衣的眼神,逗他:“是不是后悔叫哥叫晚了?” 池润衣忍不住笑了下。 宴云谏:“这才对嘛,笑起来又是只漂亮小狗。”说着往后退了两步关卧室的门:“睡你的,天塌不下来。” 高烧对人体力的消耗不小,池润衣很快又睡了过去,醒过来已经到傍晚。饭点儿,他厨艺不精,准备点个外卖,有人敲门。 池润衣走过去问是谁。 “是我。”站在门口的石朝云道。 池润衣听出石朝云的声音,犹豫了几秒打开门。 石朝云松了口气:“不请我进去吗?” 池润衣垂着眼皮:“有事吗?” 石朝云温声道:“衣衣,我们聊聊好吗?「看池润衣不说话,继续道:」我们之间总体上来说相处的很愉快。 如果你觉得我有哪里做的不对,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们再协调,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赌气上,好吗?” 池润衣原本以为石朝云是来吵架的,毕竟上午是他掉头就走,还是和宴云谏,冷静下来换位思考,能想象到石朝云会有多气愤。 然而石朝云是找来了,却既不愤怒也不指责。 这一番娓娓道来,让池润衣原本防备到绷直的神经松弛下来,让开门,心里那点颤巍巍的委屈和期待又冒了头:“你想聊什么?” 石朝云其实也没想好具体聊什么,心里对池润衣是有责怪的,比如池润衣和宴云谏的亲近,还有那几天的赌气。 但此刻见他想看自己又不敢看,像被暴雨打蔫努力探头的花骨朵,心里又想,算了。 石朝云从来就事论事,但这种行事方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池润衣搅的七零八落,他知道这不同,也不想改。 倒先着意安抚的解释之前的事,想让池润衣高兴起来。 这样的委屈和低落,石朝云还记得他仰脸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样子..那样看着才对。 石朝云解释那天接到池润衣的电话是在去接朋友的路上,还有母亲随行,不好爽约掉头,又道:“我妈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过去受过些伤害,有些过分敏感。当然,这不是她可以对你言辞不当的理由,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们碰面,我替她向你道歉,衣衣,原谅我,好不好?” 石朝云这样言辞恳切,池润衣也情不自禁检讨自己。 他情绪之下不管不顾的要求,昨天没头没尾的逃避,其实都很不应该,就道:“我也有错。” 石朝云见池润衣垂着脑袋,睫毛乌黑侧脸雪白,不禁托起他的面颊亲了亲:“那我们就算和好了,是不是?” 池润衣抱住石朝云的腰,脸埋在他的脖颈中,鼻尖碰触到的温热皮肤让他心头慰藉:“我好了,不生气了。” 两人就这么在门口静静的拥抱了好一会儿,直到被电梯运行的声音打扰才松开彼此,禁不住相视而笑。 石朝云没有问池润衣和宴云谏的事,即使他的确不喜欢池润衣离宴云谏太近。 但池润衣是个成年人,他有自主交友的权利,而且他能感觉到池润衣对他的依恋,这种依恋也让石朝云变得宽容。 这一刻,两个人的心贴的很近。 池润衣想起柏青,也许是气氛太过美好,他坦坦荡荡的提出自己的需求:“哥,我喜欢你,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好吗?”在一起,做真正的恋人,会结婚会共度一生。 池润衣有时候觉得柏青给他的威胁感非常大。 但理智分析,又觉得柏青不过是个局外人,真正的决定权在石朝云手里,他为自己的需求努力,这种努力给到石朝云才对。 就像现在。 池润衣再一次的要求让石朝云很意外又不是特别意外,池润衣有时候表现出来的勇气总是让人惊叹。 他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今天的愉快也许到此为止。石朝云扶着池润衣的肩膀,这让两个人能最大程度的看到彼此:”衣衣,我也喜欢你,你让我觉的安心和愉快,我想保持这种愉快,但也只想要这种愉快,你明白吗?“池润衣因希冀扬起的笑渐渐凝固,最后又消散不见,原来是他的错觉啊.. 石朝云心头叹了口气。他不想看到池润衣的难过,微微别开眼:”我给你时间考虑,我们之间的协议即使现在终止,也算你完成了一切。“该给的他一分都不会少,只会多。 池润衣不在乎什么报酬。 梦里石朝云对他很大方,甚至一度还给了他一大笔钱,足够富裕的度过余生的那种。只是梦里的他太过执拗,最后两人并未好聚好散。 池润衣不生气,就是难过,难过又清醒的想,也许换一个人,石朝云也会这么好脾气的来道歉,但又坚定的回绝他并不赞成的事。 这是石朝云的行为方式,并不是他池润衣很特殊。 要不就这样分开吧,也算善始善终。 想明白了,心里也做了决定,但话要说出口需要更多的力量,池润衣努力的让自己积聚起这种勇气。 石朝云看池润衣苍白着脸色不说话,温声道:“你好好考虑,考虑清楚了给我打电话。” 他想要离开这里。 他不想看到池润衣不高兴,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无意间视线一扫,看到池润衣手背上的淤青,那是昨天打点滴时不小心回血留下的:“这是怎么了” 池润衣简单说了生病的事,还有宴云谏的陪同和照顾。 石朝云想起昨天池润衣看上去的确精神不大好,心中自责,又问池润衣吃饭了没有,池润衣说想刚准备点外卖.. 再后来石朝云就进了厨房,他会做些简单的菜肴,比点外卖干净卫生,速度也快。 池润衣站在客厅里,一会儿又站到厨房门口,厨房不大,石朝云又太过高大,有些不协调。 心想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呢? 分手的话说不出口了,但再努力的上位,好像也怪可笑的,舍不得又好像是能舍得。 池润衣做了决定,金丝雀就金丝雀吧。 他是个自私的人,能和梦中情郎多一刻相处就多一刻,反正按照梦中的轨迹,不到半年他们就要永远分开了。 这一次不要再执着,好好享受,利落分开,让彼此都不后悔。 想明白了,池润衣心头不禁陡然一轻。 他走进厨房抱住石朝云:“哥,我考虑清楚了,我们的协议可没有让我做你男朋友这一条,这样就挺好的。” 说着还笑了下。 语调轻松,只是眼角的泪不小心蹭到了石朝云的衣服上。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偷心心动宣告失败。 石朝云背对着池润衣, 握着锅铲的手禁不住顿了顿,心里陡然空了似的让他有些发慌。 真是奇怪,这不就是他要的结果? 爱情破灭带来的后果太严重,他见过, 很早就决意绝不沾染, 喜欢又愉快的程度明明刚刚好, 就是这样。 石朝云握着池润衣环着他腰的手到唇边, 亲了亲:“没错”他说。 石朝云做饭跟他的性格一样, 条理分明, 做菜时会顺手收拾好台面,也不让池润衣插手, 由于池润衣在他身边晃悠, 顺手塞过去一瓶豆奶:“先垫垫肚子。” 池润衣靠厨房门边上喝豆奶, 大概是放开了心胸, 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自然。 吃饭时池润衣问石朝云要不要去他的新房子看看, 石朝云答应了。 饭后石朝云收拾碗筷, 池润衣洗澡换衣服, 在衬衫和短袖之间选了后者, 又搭了一件薄外套,穿了条宽松的牛仔裤, 干净利落。 见石朝云望着他, 问道:“好看吗?” 石朝云颔首:“好看, 你穿什么都好看。” 以前池润衣总穿衬衫,显的精致漂亮,现在是清新简单, 人还是那个人, 只心道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池润衣蹦跶到石朝云面前, 抱他的脖子,偷袭了一个吻:“你也是,怎么看都好看。”亲完了就松开了,往门口那边走:“我去按电梯。” 出了门肩膀垮了一下,很快又挺直了。 石朝云拿起池润衣落在茶几上的手机,问他带没带钥匙,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关上门。 到新房子,池润衣迫不及待的领着石朝云去楼上的主卧。 他像一个得知自己病入膏肓没几天好活的人,做什么都带着一种欢乐又急切的味道,到楼上又让石朝云在门口等,说要准备一下。 石朝云在这些小事上向来纵着他,等在门外,心想到底还是个孩子,之前还那么难过,一会儿又这么高兴。 两三分钟的功夫,门里传来池润衣的声音:“哥,现在进来吧。” 石朝云推门进去,一下子愣住了。 外面天还很亮,卧室的遮光窗帘拉上了九成,只留一点缝隙让室内保持能见度。 黑色缎面的大床上,原本穿戴整齐的池润衣现在只穿着一件衬衣。 略有些大的衬衣松松扣着两颗纽扣,他身材比例十分优越,两条长腿随意耷拉在床边,纯粹的漂亮和极致的诱惑。 风格大胆,眼睛里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石朝云几乎瞬间就有了反应。 池润衣思想有些保守,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想过,但总还揣着什么难以描摹的东西似的,在想让石朝云疯狂和保留着点什么之间来回拉扯。 现在又放弃了。 他想,这辈子大概再也不会这么爱谁,还不如及时行乐,保留最好的回忆。 后面发生的事让池润衣意识到,以前两个人有非常亲密的某种活动时,石朝云原来已经非常克制。 危险而强势的入侵让人如坠梦中,哭泣颤栗全不由己,便是昏睡都不得解脱,到底几次池润衣也记不清了,倒记得手底下的触感。 桌子凉而细腻,沙发靠垫好像被他扯掉了穗子,楼梯扶手滑不丢手.. 他没出息的掉眼泪,水温也不合适,明明没调节过,但水流的刺激他已经不能承受,会忍不住哆嗦。 到最后池润衣只有一个念头,可千万不要死掉了,这么个死法..怪丢人的。 他好像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石朝云亲了亲他汗湿的额头,低声安慰:“你健康的很,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说着还忍不住笑起来。 笑归笑,他动作起来又那么不留情面,好像要吃人,又好像怀揣绝世珍宝,一点也不肯放松,非得藏在不可见处,又或者吞进肚子里最安全。 池润衣最后抱着石朝云的胳膊睡着了,他睡觉总喜欢抱着什么,以前是被子或者枕头的一角,有了石朝云后就固定成石朝云的胳膊了。 这天之后,雨过天晴。 石朝云认出池润衣穿的是他的衬衣,他的衣服衣角内侧会绣一小片云纹,很好认,问池润衣什么时候拿的。 池润衣枕在石朝云腿上晒太阳,眼睛惬意的眯着,纠正他道:“不是拿,是偷,一次偷一件,很多次就偷很多件了。” 这里原本是他准备的两个人的家,放了自己的衣服,就也想放石朝云的。 虽然现在..反正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 偷衣服只是顺带,他其实是个偷心的贼。 不过技术不大好,又或者对方的防守实在太严密,偷心行动已经宣告失败。石朝云摸了摸池润衣犹带淡淡痕迹的锁骨:”下次要偷哪一件,我提前准备好。“还给出建议,最近新送来的某件黑色衬衣就不错。 池润衣装睡不说话,装着装着就给自己装着了,也许是一次性被榨取太多,他这几天都有些懒洋洋的,幸亏暂时手头没有工作。 醒过来发现人在被窝里,应该是石朝云把他抱进来的。 出房门听到客厅里石朝云在打电话,声音刻意压低了些:“妈,我住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你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不关池润衣的事,他很好,要迷惑也是我迷惑他..” 池润衣没有再听下去,慢慢的关上了房门。 梦里石母为难了他很多次,认定是他这个狐狸精带坏了石朝云,想来电话内容也就那些,尤其是石朝云搬过来和他一起住,石母大概已经坐立不安了。 坐立不安就坐立不安吧。 他一点都不喜欢她,总是道德绑架石朝云,一不顺心就要死要活的.. 不像亲妈,倒像是债主。 第二天石朝云说晚上不回来吃饭,池润衣猜测石朝云应该是去找石母,没有多问,就说正好他约了王阳谈事,也不在家吃。 石朝云的确是去找石母,有些话电话里说不清楚,别的也就算了,亲妈么,生他养他又受了那么多苦,听人唠叨几句要求这个要求那个,只要不过分他都能满足。 但母亲想要闹到池润衣面前的事绝对不行。 这一点要好好谈谈。 也许他最开始的初衷是让池润衣做家里催婚的挡箭牌,但现在已经舍不得,又许诺过不会让家里人来打扰池润衣,便要做到。 到地方只有保姆阿姨在家,说太太出去了,柏家的少爷邀约出去吃饭。 石朝云就又出来了,想到家里池润衣不在,索性回公司加班,临走时让阿姨记得母亲回来的话就通知他。 石母这里,正对柏青大倒苦水:“也不知道那个小明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现在连家也不回,直接上外面住去了,连带对我都冷冷淡淡的。你说他要品行端正也行,那长相那作风,就是个来捞钱的。捞钱也就算了,还和别人勾勾搭搭..现在把朝云勾搭过去,不是在巴望进门的事吧,这我可就是死也都不会同意!” 柏青安静的听石母吐苦水,又给她倒茶:“您消消气,有您看着,事情总会慢慢变好的,再说云哥管理那么大的集团,不会轻易被骗,没准只是玩玩呢,毕竟工作那么忙,压力又大。” 石母想想也是,越看越觉得柏青模样端正脾气又好,家世更是不用说,心里喜欢,感叹道:“要是你没有出过国就好了,小时候你们那么要好..” 柏青不好意思的看向窗外:“我也有些后悔,只是家里那时候..总是身不由己。” 石母原本只是感叹,见柏青遗憾又失落,心头一动:“小柏,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朝云..” 她不由激动起来:“我原本就觉得你们天生一对,只是朝云现在鬼迷心窍的,我也不好对你提,要是你喜欢朝云,那事情不就好办多了。” 就目前来说,视线所及,石母自觉所见过的年轻人里面,第一觉得好的就是亲生儿子石朝云,再就是柏青,便是侄女石琪琪都要再往后排。 忍不住道:“我原本还想着先将池润衣赶走,到时候再撮合你们..” 又想象将来的生活。 这些年她和朝云越发没有话说,人都说石朝云孝顺,孝顺到哪里去了?要是柏青进门就好了,他们一家人再去老宅,她也不会再感到特别孤单。 当她不知道吗,家里那么多人,上到老太太下到那几个妯娌,都嫉妒防备她又鄙夷她留不住老公,没有一个真心对她的。 柏青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石母竟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那个动不动哭天抹泪,时不时自说自话的人,也亏得石朝云拖着这么个没脑子的母亲还能坐稳石家家主的位置。 心中鄙薄,面上却不显,只道:“蓝姨,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时过境迁,就是我有心..朝云哥现在还喜不喜欢我,是不是还怨恨我,谁又能知道呢。” 石母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你们..朝云以前..这就对了,难怪这些年让他谈恋爱他不谈,让他相亲他也推三阻四,你快回国了他倒身边有人了..” 她越想越觉得许多事都能接上。 只是又迟疑:“可是他是不是演的太真了,现在对那个小明星简直当宝一样护着..” 柏青的神情有一瞬的错愕,为石母的天马行空,但他很快又掩过去了。 这女人也不是全无用处,倒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他原本只是想将童年的友谊拿出来找找存在感,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收获,似是而非的情感和故事最能酝酿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柏青眉目间带了一点忧愁和无奈,颇为交心的样子:“蓝姨,我也不怕你笑话,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小..池润衣,有些地方和我挺像的..”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合格的金丝雀。 石母对池润衣极其厌恶, 厌恶到一眼都不想多看,听到柏青的话才细细回忆。 柏青是清俊温雅的长相,让她看到就觉得喜欢。 那个池润衣狐狸精一个..太漂亮但又不务正业只知道勾搭有钱人的,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但只看长相, 还挺秀气的, 秀气但不女气, 很干净利落。 年纪小的缘故, 装天真无害时——石母觉得不是真纯真, 就是骗人的把戏, 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可以算是秀丽。 这种秀丽和柏青的俊雅斯文还真有些像, 越想就越觉得像。 气质、脸部轮廓.. 柏青比池润衣好几岁, 总不可能是柏青像池润衣。 柏青看着石母从迷惘到恍然, 装作有些伤感的看向窗外。 石母见他难过, 心想着都是什么事, 好好的有情人没有在一起, 倒让一个赝品钻了空子, 安慰道:“不要担心, 一切有我呢,朝云是我的儿子, 他的结婚对象..只要不是你, 别的人我一概不认。” 池润衣和柏青的确有两三分相似, 气质和长相上都沾了点。 柏青那天陪石母吃饭的时候遇到池润衣,很惊艳,感到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这让自负家世才情和样貌的他很不安, 忍不住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 最后得出了池润衣和自己有些相似的结论。 也许是巧合,但巧合要运用好了,总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至少此刻,柏青在石朝云最在乎的亲人心里种下了忿忿不平的种子。 这天晚上,石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迫切的想要做成一件事的冲动了,要怎么样才能撮合儿子和柏青在一起? 第二天,有个有来往的富太太邀石母去家里喝下午茶,对方问起石朝云的事,尤其是感情方面:“石总怕不是要好事将近了吧。” 其他人也都将感兴趣又或者八卦的目光投向石母。 谁不知道石朝云现在迷恋上一个小艺人..正经人家谁会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玩意进门。 这种八卦难免有嫉妒的成分。 她们这个年纪,家里大都是公公或者老公掌权,上面压着婆婆,中间老公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简直不要提,下头儿子争气的也没几个。 再说争气谁能争得过石朝云? 只有石母,早些年明明和他们一样,怎么偏偏她就过不得那样的日子,儿子也争气的过分,直接上位掌控整个石家,家里的老太太又是个安享富贵的,从不为难儿媳,这日子听着都享受。 现在好了,大家终于又都是一地鸡毛,再不是你一个人高枕无忧。 石母在这一堆贵妇人中坐最中间,再不肯被人低看,不屑道:“什么好事将近,不过玩玩而已,现在正主儿回来,那个配我家朝云才刚好。” 当下就将柏青和石朝云青梅竹马,柏青和石朝云留在身边的那个小艺人有几分像之类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 这件事她不是信口开河,仔细考虑过。 朝云抹不开面子说,那她就替他撕破这层窗户纸,到时候两个孩子情投意合的在一起,让那个不安分的赝品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其他人不少都知道柏青,石朝云和宴云谏那样的是天赋异禀,她们不敢奢望。 倒是时常希望自己能养出柏青的那样的孩子,从小就懂事优秀,成绩好爱好也优雅,人长的也出众,带出去简直不要太长脸。 这一下原本看八卦的心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石母也不知上辈子攒了多少福才..没有人怀疑石母是在说大话。 当年石、柏两家确实关系不错,当初石母闹婚变的时候,柏青还在石母家住过小半年,不少人都记得石母带着两个英俊出众的少年在外行走的样子。 原来这缘分是早就注定的.. 石母感知到众人羡慕的情绪,心里舒服多了,天知道自从石朝云和那个小明星搅合在一起后,她有多憋闷。 这场聚会之后,好多传言就出来了。 连带柏青和石朝云当年如何青梅竹马情意绵绵,后来又是怎样的分分合合什么的,都被人为加工出来,几乎上层圈子都知道了。 石朝云知道这件事是被朋友打趣什么时候喝他和柏青的喜酒,朋友还建议既然有情就说开,不相干的人还是尽快清理掉。 石朝云很快查清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心中只觉疲累。 正好这天有个聚会邀请他参加,柏青还问他要不要去,石朝云原本准备在家陪池润衣,先答应了柏青。 然后给池润衣打电话,说晚上有事。 池润衣也听到了那些八卦,有的是人想要讨好石朝云或者柏青,所以将这件事告诉他,想让他心里有点数,能够知难而退。 池润衣现在很有做金丝雀的觉悟,老板说今天卷铺盖,那他绝对不会明天早上再打包行李,同样的老板不发话,外面闹翻天他也能睡安生。 对石朝云不回家也显的很大度:“我知道了哥,你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完了就挂掉了电话。 还举着手机,想问小崽子晚上吃什么,要不要他让外面的餐厅送过去一餐的石朝云:“..” 是有什么急事? 为什么不问他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石朝云不是感情非常细腻的那种人,但有些事得到过再没有,差别可太大了。 想起以前和池润衣通话时对方那个事无巨细的询问,还有关切的催促,吧嗒吧嗒的嘴巴不停的说,那种依恋.. 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聚会石朝云去了,他本身就不苟言笑,这天气场更冷,几乎没有人敢上来打招呼,倒是陈靖安看出他心情不好,问了几句。 石朝云说没什么,他没有心情不好。 陈靖安又问关于池润衣的事,还看两眼那边和一堆人相处甚欢的柏青。 该说不说还真有几分像。 心中关于石朝云之前为什么不碰池润衣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原来是守身如玉呢。 石朝云被调侃,心中烦躁:“没有的事。”他从没有喜欢过柏青,只是年少时因缘际会接触比较多的朋友而已。 陈靖安:“那外面..” 石朝云也不瞒他:“我妈一厢情愿,我今天就是想解释清楚。” 他是受害者,柏青也是。 陈靖安一听又牵扯到石母,心道那这多奇怪的事都不见得奇怪了。 石朝云找了个机会和柏青单独说话。 其他人看他们独自在角落说话,那样般配,心中更觉那些传言八成是真的。 倒为池润衣可惜起来。 那样一个对石朝云死心塌地的绝色小美人,仅有的那几次出现眼珠子几乎都黏在石朝云身上,除了家世,比起柏青真是不差什么,唉.. 独自面对石朝云,柏青有些紧张。 自从回国那次接风宴他重新被豪门圈子接纳,那次也是他和石朝云距离最近的时候,再后来两个人几乎没什么交集。 石朝云工作忙,不好玩乐,仅有的空闲还和那个小明星在一起,几乎神龙见首不见尾,石家在石朝云的带领下又今非昔比.. 柏青只能仰望,心中忐忑和倾慕交汇,竟不由自主的拘谨和羞涩:“云哥,难得见你出来玩,我还记得你钢琴弹的很好,那边房间有钢琴,要来一曲吗?” 刚还有人问起他和石朝云少时相处的事。 他说石朝云会弹钢琴,很多人都很诧异,又羡慕他可以和石朝云这么亲近。 柏青还记得那时石母心情不好,爆发的时候会砸东西,石朝云经常弹钢琴哄人开心,他也坐在那里听. 弹钢琴的石朝云那样的英俊,像童话世界高傲的王子.. 石朝云摇头失笑:“好多年不弹了..小柏,我今天来是给你道歉的。” 柏青有些意外:“道歉?” 石朝云:“最近的传言..希望没有太困扰到你。” 柏青脸色微有些发白,下意识看周围,还好尽管有人看他们,但都很识趣的没有过来打扰,距离上应该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石朝云见柏青不自然,安抚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妈她..她喜欢你,又希望有一个人能照顾我,所以说了一些让大家误会的话。” 柏青在和石母说话的时候七分真三分假,并没有留下把柄,他知道石朝云就算和石母开诚布公的聊也不会发现什么。 但石朝云这么清晰明确的来道歉,还是让柏青有些猝不及防,这代表着石朝云从来都没有对他有过哪怕一丁点的其他想法。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少年时还是后来成年,柏青能感知到他身边的人几乎都对他抱有好感。 哪怕那些人有深爱的人。 人是一种思想非常广阔和没有规律的动物,偶尔一个闪念又不会怎么样..可石朝云就真的像块石头一样。 他忍不住道:“如果不仅仅是流言呢?” 石朝云看着柏青。 柏青笑起来,他知道他的笑容有多能感染人,这也让他有缓冲的间歇:“我和蓝姨聊起小时候的事,也许是这样她才误会了。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给你写过信..那份信被我爸烧掉了。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那封信寄出去,即使隔着大海和岁月,你会给我回应的,对吗?” 毕竟他可是少年时的石朝云最亲近的朋友,没有谁可以替代。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第46章 他不是狐狸精。 石朝云有些意外, 发现柏青的认真,便也认真的回答了他这个问题:“抱歉,你知道那时候..我没有心情想别的。” 柏青笑起来,有些庆幸似的:“亏我还总是遗憾呢, 话说回来, 现在呢?如果没有你那个小男友, 我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话说的很现实, 石朝云也确实考虑过这种做法。 他们这个圈子, 合作式婚姻非常普遍, 他大可以找一个让母亲和奶奶满意的结婚对象,作为回报, 他可以提供给结婚对象及其家族一些生意上的便利。 例如柏青, 家世人品以及石家众人的满意度上来说, 都非常的合适。 但是这只是也许, 非必要石朝云不会走到这一步。 婚姻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那是一个束之高阁但无损于它神圣的东西, 他无法掌握, 但却尊重。 不过亲疏有别, 这些话石朝云自不会对柏青倾吐, 也不想给柏青留什么想法,只道:“没有如果, 衣衣他..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 就像算命的算不了自己的命一样, 石朝云无法形容,但聊到这里,想回家的想法就变得格外强烈。 看着石朝云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 柏青淡淡的吐了口气, 这里人太多, 不能失态。 石朝云到家时池润衣正窝沙发上听歌。 房子大,外放感觉不好,他戴着耳机,石朝云到跟前了才发现,抬头时有些意外,笑了下,也没有动。 石朝云记得以前池润衣听到他回来,总是会飞奔着冲到他怀里,像乳燕投林,有时候两人在玄关就会吻到一起。 摘下池润衣一侧的蓝牙耳机戴自己耳朵上,正赶上一段钢琴伴奏,问池润衣:“喜欢听这个?” 池润衣随便听的,他没什么音乐造诣,听不懂,觉得唢呐比这个好听多了,不过这些俏皮话也不太想说,就点点头。 石朝云顿了顿,忍不住道:“我也会,要听听吗?” 楼上有一间书房,原主人留下的钢琴也放在那里。 池润衣有些意外的看他,梦是以他的视角展开的,没有出现过石朝云弹钢琴的画面。 石朝云看他好奇,心里那种微妙的不舒服淡了下去,索性拦腰抱起池润衣往楼上去:“我弹的还挺好的。” 池润衣被石朝云放在书房的小沙发上,看着石朝云弹钢琴的样子,他忍不住用手机录了一小段视频。 原本想从头到尾录下来,后来又不想录了。 感觉弹钢琴的石朝云不太高兴,好像被拉进了一个孤独又寂寞的空间。 一曲终了,石朝云掩下因为钢琴带起往事而涌动的一些消极情绪,问池润衣:“好听吗?” 池润衣点点头:“好听。” 他想问石朝云为什么不高兴,是去参加聚会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人——特指柏青,所以失落了? 不过介于他才是整个故事中充当炮灰的那个,又按下了这种自讨罪受的活动。 石朝云捏着池润衣的下巴端详他的脸:“有心事?” 池润衣摇摇头:“没有。” 石朝云亲了亲池润衣的唇角:“那些流言,你听到了?” 池润衣看他。 难道就像柏青回国有些略微提前,他的金丝雀生涯也要提前结束? 石朝云确信池润衣是知道了一些事而不开心,说了有关他和柏青流言的事,不好说母亲在其中起的作用,只道:“都是外面瞎传的,不要当真。” 池润衣点点头:“哦。” 梦里的他就柏青和石朝云的事质问过,石朝云说没有的事,很不喜欢池润衣捕风捉影的行为,还因此冷落过他一段时间。 然而后来事实就是池润衣被抛弃,石朝云决定和柏青结婚。 虽然对石朝云这次主动解释有些意外,但池润衣并不信他的话,当然也无心追究,一起玩嘛,那么刨根问底的多难受。 还想解释柏青和他只是少年时因缘际会多见了几面,其实连交心的朋友都算不上的石朝云:“..” 短暂的沉默后,他问池润衣:“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池润衣摇头:“我相信你。” 见石朝云好像有些倾诉欲的样子,又道:“要不然你..说说?我听说柏青曾经在你们家住过很久,为什么” 池润衣是真的想知道。 梦境以他的视角展开,并没有很明确的说柏青和石朝云之间如何,只石朝云亲口承认过柏青对他非常不一样,柏青需要的东西,他都会尽量满足。 这话听着跟表白似的,还是那种特别诚心的表白,搁谁谁不懵,反正梦里的他气到好几宿没睡着。 石朝云想解释他和柏青其实没那么要好。 与其说柏青是他的朋友,倒不如说柏青是他妈的朋友,但柏青在他家住过的缘故涉及到的一些东西让人难堪,石朝云不想提及。 只能道:“其实也没什么。” 池润衣心里的火腾就起来了,或者说一直有火,只是压着,稍微一点火星子就着了:“那我明白了,是我不配知道。” 说完他满不在乎的别开眼。 石朝云不习惯这样的池润衣:“衣衣,不要这么尖锐,我有我的理由..” 池润衣:“柏青不尖锐,你可以去找他。”他推开石朝云,跳下沙发出去了。 这天晚上,石朝云没有睡在这里,房子多的好处大概就在这里,不用睡客房,也不用睡沙发,可以直接换一个。 给池润衣留了条短信:【公司有事要忙,我先走了】。 这条短信发完他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儿,去厨房喝了杯水,又去阳台看了看池润衣养的多肉,最后才离开。 池润衣在卧室玩手机,等石朝云走了又觉得手机没意思,就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游荡,靠在大落地窗前看漂亮的灯火。 也自我检讨,看来还是修炼不到家,发什么火么。 金丝雀的责任是让金主开心,又不是添堵,而且石朝云对他还有相救之恩,更应该让人过的舒舒服服的。 想明白了,就琢磨着明天道个歉得了,今天晚上算了,谁还没个脾气。 不过房子大了孤独感强倒是真的。 池润衣盘算着等这段事了了,恋爱是不想谈的,事业还能再苟一苟,家里养条狗吧,就不孤单了。 不过他要是进组了,狗不就孤单了? 要不再养只猫? 听说猫会欺负狗,要不养两只猫,猫互相打架,狗可以在旁边看热闹.. 想着给自己乐的不行。 和景灵均约饭的时候池润衣聊起这件事,说他想养只橘猫,就乡下到处能见到的那种猫,可以抓老鼠,也好养活。 小时候就想养来着,但那时候家里艰难,最多忍痛拿五毛钱买个火腿肠骗学校里的猫过来撸两把。 景灵均一脸的一言难尽,心怎么这么大呢!还养猫..忍不住问:“你和云哥..最近好吗?” 池润衣说挺好的,见景灵均神色有异,便道:“你听说了?他跟我解释过,没什么。”景灵均松了口气:“那就好,云哥向来说话算话。” 池润衣也没再多说,只是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当初那样追求,还和景灵均别苗头,谁能想到原来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不过他倒还是很好奇,多问了两句柏青和石朝云以前到底什么情况。景灵均回忆了一下:”我也不是特别清楚,那时候我还小,只听说过石家小少爷对谁都不假辞色。 但会等柏青放学,接他一起回石家..“池润衣心里酸溜溜的,幻想了一下如果年少时的石朝云接自己放学的情形,心都扑通扑通跳快了。 不过他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心里已有了打算,倒不再像过去那样沉迷到胡思乱想中不能自拔,很快又和景灵均聊上狗的事了。 猫他打定主意养橘猫,狗这方面就不是太懂了.. 同一时间,旅游回来的石母被石朝云堵在家里,石朝云:“妈,有些事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石母知道石朝云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那天和朋友们下午茶宣传过石朝云和柏青的事后她就有些心虚,直接出国了。 没想到一周了石朝云还记仇。 心虚早变成委屈:“又不是我乱说,实事求是,你和柏青是算青梅竹马,是很般配,要是你和柏青在一起,不要说我,就是你奶奶都要放心了,她老人家那么大年纪了还要为你的事操心,你忍心吗?” 石朝云不为所动:“奶奶知道尊重我,再操心也不会越界。”这种老一套的道德绑架他从小听到大,已经从愧疚到生理厌恶。 他厌弃一切情感,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在道德规范内,但那是设定好的程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石母语塞,旋即不满:“那你什么意思,为了外面那个狐狸精来和我算账?是他哭着喊着要你给个说法吧!你让他自己来,我看看他在我面前要怎么使出迷惑人的那一套!” 石朝云摇头,有些话他一直不忍心说,但这种不忍是建立在只有他自己被逼迫的情况下,他不希望池润衣受伤害,他答应过的。 只道:“不关池润衣的事,妈,他不是狐狸精,他很好,你可以对他有偏见,但不可以仗着我们的母子关系鄙夷他,伤害他。你说的狐狸精在十年前就已经被我赶走了,我可以负担你的人生。 但你不能借受过伤害来操控我,还有喜欢我的人。衣衣他不欠你的,也没有对不起你。”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敌不动我不动。 石母有些反应不过来, 张了张嘴,咄咄逼人变成了无力,怯懦又委屈:“我是你妈,我能害你吗?那个小明星就是不怀好意, 你为了他这么指责我?!我为了你熬了那么多年, 要不是你我早就离婚..” 又是这样, 石朝云禁不住闭了闭眼, 走到窗户边。 窗户开着。 他轻吐了口气, 并没有看石母惶然中又似攥住什么要命依凭的样子:“妈, 你不离婚真的是为了我吗?”石母脸色骤然苍白。 石朝云:“我做了所有能做的,富贵风光荣耀, 一切的一切..都可以, 我希望能给你最好的, 这是我做儿子的孝心, 但也只能到此为止。妈, 我也会累..” 他是为着池润衣的事来的, 但说到此处也动了情肠。 心中酸涩不忍中夹着委屈和憋闷, 各种滋味难以描摹, 但很快又全部压在了心底,缓和语气道:“您休息吧。”走的时候给照顾母亲的阿姨留了话。 石母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在家里阿姨扶她去休息时蓦然回神, 挥手将墙角花凳上的花盆扫落在地, 匆匆进了卧室。 阿姨知道石母有发脾气时砸东西的习惯,飞快的收拾残局,站在门口看坐在床边的石母:“少爷说您要是觉得无聊了, 可以送您去那边散散心。” 那边指的是石母的娘家。 她在石家多年, 知道在石家石母几乎随心所欲, 去那边上面哥哥嫂子都是严肃守规矩的性格,石母倒不得不规矩很多。 这话的意思是石母再插手石朝云的事,又或者是为难池润衣,就会被送到娘家。 石母恨恨道:“滚出去!”这一刻她恨透了池润衣,如果不是池润衣,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不会这样抗拒自己。但真的想要做什么报复,却也知道石朝云从来都是一个说到做到的性格,又不得不按捺。 想要和柏青诉苦,又不想让柏青知道她在石朝云这并没有说什么是什么的权威,憋到气血上涌,一宿都没有睡着。 这天晚上,石朝云回了他和池润衣的家——池润衣新买的那个房子,池润衣坚持说那是他们的家,时间长了石朝云倒真觉得这里很不一样。 池润衣回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开门发现灯开着,就知道石朝云在呢,有些意外。 石朝云在沙发上看书,感知到池润衣的轻快气息,问他去哪里了。 池润衣说了见景灵均的事。 本来只是约饭的时候聊聊猫狗之类,但景灵均的朋友中正好有喜欢养狗的,还开了个不小的宠物店。 他应约去店里玩,一来二去晚饭也跟人一块解决,就到现在了。 问石朝云吃饭了没有,来怎么不告诉他一声。 石朝云说没胃口,又问:“想养狗?” 池润衣「啊」了一声,想了想又摇摇头:“不养,就是玩玩。” 虽然今天的确手痒到几乎想立即抱回家一条,但他想独自拥有一些东西,要养怎么也是两个人分开之后的事。 说着去了厨房,一边道:“吃面好不好?不吃东西对胃不好。”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还是希望石朝云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能够好吃好睡。 池润衣煮面的技术没怎么提升,但好在智商够用,网上搜了清汤面的教程,不算难。 煮面的时候腰被抱住了。 是石朝云,下颌抵在池润衣肩膀上:“给我煮的?”声音里有明显的欢欣。 他很高,身体的精健和体力的强横池润衣都有很深的体会,这样被从后背拥着,几乎立即想起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侧头笑了下:“是啊。” 耳朵被亲了亲。 石朝云厨艺很不错,很轻易就看出池润衣技艺上的生疏:“没见你做过这些,第一次?” 话音落他面色就沉了下。 想起当初池润衣和池真柳有争端时宴云谏介入的事,他应该不是第一个吃到池润衣煮的面的人。 池润衣想起给宴云谏煮泡面的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好在石朝云对他的事不是特别上心,应该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再追问。 两人都年轻血气旺,又或者厨房温度高,先被吃的不是面而是池润衣。 厨房算是个新领地,石朝云好像又憋狠了,池润衣有些难以招架,不过心里层面放开了一些东西,适应起来比较快,也很享受。 意识模糊时好像听到石朝云说「我不高兴」,充满了怨念又似乎带着委屈的一句话。 但也许是错觉吧,池润衣想,毕竟总是理智冷静的石朝云怎么可能这么直白的诉说自己的情绪。 两人在厨房差不多胡天胡地一个多小时,面都不能吃了。 池润衣让石朝云叫个外卖,石朝云说不用,就着池润衣炸的鸡蛋又煮了点面,两个人分着吃了。 第二天洗漱时池润衣才注意到身上留了很多印子,过几天还有一个广告要拍,算算时间应该能下去。 这么着也就没理会。 拍广告这天,池润衣就锁骨上还有个印子。 换衣服化妆的时候化妆师目光有异:“池老师晚上有事吗,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餐厅味道很不错..” 化妆师在这个圈子里消息很灵通,知道池润衣是个事业狂,从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原本没什么念头,但有些人只是些许旖旎颜色就实在让人难以自控。 池润衣见怪不怪,说已经有约了。 广告拍的很顺利,结束的时候导演说要介绍一个人给池润衣认识,说对方是业界新贵,想邀请他拍广告。 池润衣早期没什么名气时,工作除了王阳筹谋来的,相当一部分是他靠敬业划拉来的。 感谢导演给他机会,跟着人去了隔壁会客室。 他妆还没卸,有种精致又疏离的美感,见到那位业界新贵时这种疏离到达了顶点,只是一刹,旋即又放松下来。 敌不动我不动,比起他,该紧张的是对方才对。 导演要介绍两人认识。 柏青说不用,他仪表端庄而优雅,笑着和池润衣打招呼:“池先生,又见面了。”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钱哗哗的.. 柏青表示想和池润衣单独谈谈, 导演知他背景不凡,自然应允,出去时还贴心的带上门。 柏青对池润衣说明来意,他是一个设计师, 也有自己的公司, 最近公司主推的衣服要找个代言人, 打量池润衣道:“那天看到你就觉得很合适, 不论是样貌还是身材..都很赏心悦目。价格上我会给到同等级最优, 你是云哥的人, 我不会亏待。” 他研究过,判定池润衣出身贫困, 自尊心极强, 几乎不用说什么过分的话做什么过分的事, 稍稍刺激就会生出事端。 而自律的石朝云最不喜欢的就是无理取闹的人。 柏青的话听着条理分明, 态度也和煦, 但池润衣挺烦的, 大概是对方有意无意显露的那种评估货物一样的态度, 还赏心悦目.. 烦归烦, 倒没恼。 不想趁柏青的意,只道:“同等级最优, 听着不错..做不了。” 柏青:“为什么?” 池润衣:“云哥不让, 拍戏是爱好, 至于其他的..我哥说他有钱,随便我怎么花,只有一条, 不要太劳累。再瘦他可要不高兴, 你们是朋友, 应该了解他说一不二的性格。” 他没说谎,石朝云的确表示过池润衣缺钱可以跟他说,不要过分消耗身体的元气赚钱。 池润衣答应着,该怎么赚钱还怎么赚,但必要的时候将人说的话提溜出来,看柏青一闪而逝的郁气就知道,效果挺好。 柏青笑笑:“你们感情真好,云哥没告诉你..不知道也好,我和他本来也没什么,是那帮人乱传的。” 云山雾罩的话,池润衣听懂了,无非是说前段时间流言的事。 书里的他刨根究底又胡思乱想,伤心愤怒自卑各种负面情绪在心里轮番打转,过的很艰难。 但一旦挑出这个圈子,天宽地阔。 有钱拿还有人睡的小金丝雀,看热闹不好吗? 不大感兴趣的「哦」了一声,还人道主义的安慰柏青:“那有什么,你不要多想,你这种类型我哥又不喜欢。他喜欢漂亮会撒娇的,穿戴还得鲜亮有趣。我倒是挺漂亮了,撒娇还得练..这你可不要告诉他。你是我哥的朋友,我看到就亲切,忍不住就说多了。” 柏青:“..” 看池润衣冰蓝色丝质衬衫和眼角贴的一片薄薄的羽毛,漂亮、鲜亮也娇气,的确很吸引人。 原来是这样。 谁会想到重规矩性格又冷淡理性的石朝云,感兴趣的是和自身完全相反的人。 他今天特意打扮过,贵气又优雅,但未免太庄重.. 由于池润衣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对柏青毫无防备,柏青并没有怀疑池润衣的话,更给他定位头脑简单,就是个漂亮的花瓶样的人。 他让池润衣再考虑考虑合作的事。 离开的路上神思不属,禁不住回忆认识的造型师中有没有类似风格的。 池润衣自去卸妆,他今天拍的香水广告,营造的是一种空灵奇幻的氛围,该说不说挺好看。 玲玲拍了好几张照片,说要发微博,见池润衣懒懒的坐在那里,直觉问他:“池哥,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池润衣撩眼皮瞅她:“怎么说?” 玲玲被他这一眼闪到,好在很熟了,倒不会像刚开始工作那样忍不住就迷糊:“你看起来很开心。” 池润衣笑笑:“听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吗?挺好用的。” 回头池润衣就将柏青找他合作的事告诉了石朝云,柏青很有些巧舌如簧的毛病,又会伪装,及时的报备就很有必要。 合作的事只说最近累不想答应,问石朝云这样可以吗。 石朝云:“你的事你做主,不想答应就不答应。” 池润衣说的时候枕着石朝云的腿刷微博,随口一提的事,神情还是挺悠闲的。 过了会儿抬眼看到石朝云看他。 人是有某种预感的,池润衣感觉石朝云应该已经看了他好一会儿,问道:“怎么了吗?” 石朝云:“如果我让你答应柏青的邀约..” 池润衣想过这种可能,小说里经常有这种桥段,炮灰们大都会忍辱负重伤心伤肺的答应之类。 他这种炮灰里的bug就不一样了。 答应起来并不伤心:“可以啊。”十倍的价码就可以,捞钱的事,而让柏青成为冤大头,那就让人更开心了。 石朝云:“你不讨厌他?”他记得之前两人为流言争执过,池润衣那时对柏青有很强烈的厌恶.. 即使柏青喜欢他也没关系? 池润衣不太喜欢石朝云的试探,只要柏青不招惹他,他不会主动找麻烦,摇头:“不喜欢但也不讨厌,又不是很熟。” 对他而言,柏青和书里的NPC差不多,尽管自己只是个炮灰,但梦到那本书的是他,以自己的视角,其他人都是NPC。 谁会和NPC置气,那不是傻么。 石朝云深吸一口气,在池润衣脑袋下塞了个抱枕垫着,自己起身。 池润衣歪头看他。 石朝云:“我去洗澡。” 池润衣「哦」了声,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可说。 感觉石朝云好像生气了。 不讨厌都不行?那为什么不直接终止合同去找柏青? 心里挺憋闷,毕竟谁也不喜欢被忽视,不过很快又调整过来,比起在片场拍戏的辛苦,当金丝雀多容易,钱哗哗的.. 石朝云洗澡后无意间往镜子里一看,镜子里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回视他,眼底积蓄阴沉,陌生又熟悉。 很多年没有见到自己这副样子了,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他垂下眼,撑着洗手台站了一会儿,心里想,也许是和母亲吵架的缘故,事他做的不后悔,只是心里难免积了气。 过段时间就好了。 随意丢在桌上的手机在震动,是柏青的视频电话,石朝云看了眼身上的浴袍,挂掉视频又拨了语音过去:“小柏?” 柏青:“云哥,怎么不接视频?” 石朝云:“不方便,有事吗?” 柏青说了邀请池润衣做代言失败的事:“我很看好他,可惜他拒绝了我,过几天褚家家主的接任仪式,你们会来吧?我想再努努力。还是因为那些传闻,他生我的气..” 石朝云想起池润衣最近总是蔫蔫的样子,去外面散散心也好:“宴会..应该会去。传闻又不是真的,衣衣不是小心眼的人。” 柏青没想到石朝云没有把这件事揽过去,一句会让池润衣答应都没说,连池润衣要不要去宴会都没有明确的答案。 这还要征求池润衣的同意? 心里既羡慕又嫉妒,为石朝云的态度。 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有风度,十年前那样艰难的时候会克制自己,现在大权在握依旧如此。 他笑着答应:“那回见。” 流言传了那么久,他还从来没有和池润衣同时出现在社交场合过呢。 石朝云上楼后,池润衣一直窝在沙发上玩手机,现在有意思的APP很多,挨个儿逛一点都不会无聊。 偶尔也会抬头看一眼楼上,也不知石朝云在做什么。 会想,但提不起精神主动往人身边凑,直到十点多的时候石朝云在楼上叫他:“衣衣,该洗漱睡觉了。” 池润衣扬脸应了声:“知道了,来了。” 到洗手间,发现牙膏已经挤好放在刷牙缸上,他以前总会给石朝云挤牙膏,还抱怨过石朝云不这么做。 那时石朝云还说这种小事给对方代劳很怪.. 刷牙的时候池润衣心情不错,洗了澡蹦上床,穿着和石朝云同款的浴袍,只是小一号,一咕噜就滚人怀里去了。 石朝云揽住他,捏了捏池润衣的耳垂。 池润衣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手指怼开浴袍一边,露出锁骨和半个滑溜的肩头:“哥,你看我是不是白了很多?” 石朝云看他:“嗯?” 池润衣继续道:“要仔细的检查检查吗?” 石朝云翻身将这不安分的小崽子压在身下:“要..会检查的很仔细很仔细..” 一夜好梦,第二天石朝云去上班,池润衣在家休息,临走时石朝云问池润衣要不要去宴会上玩。 池润衣摇头:“不想去。” 书里的他积极的想要融入石朝云的圈子,各种聚会即使不喜欢也会参加,尤其是柏青回国之后,更急切的想宣誓主权。 徒劳而已,倒是给别人添了很多谈资。 经历过一次,再没什么要争的欲望,他本来就不喜欢热闹,只想安安静静的苟在哪里。 看得出石朝云有些失望,池润衣握了下拳克制住想要改口答应的冲动,没有人爱他,他得自己爱自己。 宴会上有柏青。 哪怕没有柏青,石朝云也一定会是众星拱月的那个人,一点都不会寂寞的。 石朝云离开后不到半小时,门铃又响了。 忘带文件了? 池润衣汲拉着拖鞋去开门,看到门外高挑靓丽的石琪琪,脸色冷下来:“有事?” 他穿的很休闲,心情好加上某种运动比较和谐,唇红齿白,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过的非常不错。 石琪琪厌感顿生:“你倒是厉害,能勾的我大哥连大伯母生病住院都不顾。要钱要房子要资源..现在还想要他妈妈的命吗?”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感觉脑袋绿油油。 那个柔弱又多愁善感的石太太又生病住院了? 这个池润衣有经验。 之所以说「又」, 是书里这位总是会时不时的「病」两场以达到各种目的,包括但不限于压迫石朝云离开他。 池润衣纠正石琪琪的措辞:“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以任何手段拿过石朝云的房子。” 石琪琪:“你现在住的不是?”感觉话题偏了。池润衣的关注点让人心寒,忿忿道:“你的眼里只有房子?大伯母住院了, 我的大伯母, 石朝云的亲妈, 你难道丝毫不在意?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池润衣:“让你失望了, 我的心是石头做的。你怎么肯定这房子是石朝云的?” 心里有某些预感。 现在想想, 这房子当初出现的太是时机, 价格又偏低,物超所值到跟买彩票中奖差不多。 他竟然从没有多想过.. 石琪琪厌恶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整个小区都是石氏集团开发的, 每个由集团开发的楼盘, 都会留下最好的几套给自家用。这房子是这个小区最好的几套之一。” 池润衣心道原来是这样, 对石琪琪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石琪琪被他一句谢梗住。 池润衣继续道:“看在你告诉我这件事的份上, 我放过你, 回去吧, 我不会劝石朝云对他妈妈服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劝你也不要插手。” 石琪琪:“你怎么知道我..你放过我?” 池润衣还被房子的事影响着,心情柔软不是硬气也不是, 复杂的很, 只想把石琪琪打发走独自安静一会儿。 简洁道:“我现在心情不算坏, 你立即走,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要是新账老账一起算,你猜你大哥知道你三番五次为难我, 会怎么样?” 石琪琪:“你想告状?你就不怕石家永远都不接受你?” 她敢趁着大哥出门找上来, 就是笃定池润衣这种妄图进门的人肯定不想得罪石家的任何一个人。 将来大哥母子和好, 在大伯母那里她也会更有话语权。 池润衣笑了下,颇有祸祸的君王不早朝的作精的跋扈气质:“石家是你大哥说了算,他喜欢谁,其他人都会努力的去喜欢,不是吗?” 事实也的确如此。 书中石朝云选择了柏青,柏青再好也并非人见人爱,但石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对柏青都是溢美之词。 石琪琪瞪视着池润衣,就这么杵了一会儿,屈辱的转身离开了。 她想,池润衣真是个可怕的人。 不单有野心,而且看问题很透彻,万一真的有一天登堂入室..那太可怕了,让人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打发了石琪琪离开,池润衣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他相信石琪琪说的是真话。 几次想要拿起手机想要问石朝云为什么,既然不喜欢他,不接受他,为什么又这么仔细的安排.. 池润衣一会儿想石朝云的好,一会儿又想起书中石朝云对柏青的偏爱,在上头和下头之间反复横跳。 到底没有冲动的打电话去问。 他想明白了,根本原因是石朝云就是这么一个人,谁跟着他,哪怕只是一小段的路,也会被庇护妥帖。 仅此而已。 为了进一步扑灭心里那点激荡的小火苗,池润衣还拿出手机上记录的书中内容通读了好几遍。 没错,执着只会让他一无所有。 房子的问题现在也不好提,少出的几百万暂时先记账,将来分开时丁是丁卯是卯,也免得夹杂不清。 想明白了,到底松了口气,禁不住道:“好险。”差一点就重蹈覆辙。 又想,难怪最近石朝云心情总是不好,原来是和石母起了冲突,而且听石琪琪那意思,好像和他有关。 池润衣对此倒不觉得如何。 就他看,石朝云和石母之间的根本矛盾是石母控制欲的事,没有他池润衣还有别的润衣。 这件事他压根没有心理负担。 倒是早上石朝云说带他去宴会的事,算是房子的事浅浅的回报,池润衣给石朝云发了信息:【哥,宴会带我去吧】; 石朝云:“不是不想去?” 池润衣:「想去散散心」纵然是为了在柏青面前秀个假恩爱,更通俗一点说是情的垫脚石,那也去了。 投桃报李。 纵然很讨厌柏青,但他总还是希望石朝云能得偿所愿过的好的。 · 宴会这天,石朝云选了一件天蓝色的西装,还给池润衣挑了一件红色的,他知道池润衣喜欢这个颜色。 池润衣说喜欢白色那件,红蓝配对当然好,但他又不是为了配对去的,穿着扎心。 石朝云没反对:“你穿白色的也好看。”到宴会,池润衣就又庆幸没有穿红色的西装,穿红色西装的另有其人——柏青。 还真是..反正就是避免了一场尴尬。 虽然池润衣绝对有信心穿同样的衣服,他绝对不怵柏青,但没有得到爱情的那个人,难免心怯。 没有意义的比较,能少凑一起就少凑一起。 近距离打招呼,池润衣注意到柏青化妆了,修了眉,发型也换了,穿的又明艳,实话说跟他本身那种清淡的气质不搭。 不难看,但有点..不伦不类。 能到这个圈子的人,谁也不缺钱,都不难看,不伦不类就已经很显眼。 池润衣想起上次忽悠柏青的事,还真..挺好骗。 他身在其中,发现柏青变了很多,却没有一下子就看出现在的柏青论长相,已经和他有三四分像。 这种相似让许多人似有若无的看。 柏青也在打量池润衣,池润衣是那种淡妆浓抹总相宜的人,上次见面有种精灵一样的感觉,现在又纯洁的像一片羽毛。 这种外貌上的压力让人心情总不是很愉快。 好在池润衣好像看到了熟人,和石朝云打了声招呼就走开了,连石朝云允不允许都不在意。 石朝云还看着池润衣离开的方向,看那边是景灵均,微攒的眉宇展开了些。 池润衣这里,景灵均脸色不好,看了眼和石朝云并肩而立的柏青:“你是不是傻!” 池润衣没有看那边:“没什么。” 他有意的。 不是为了柏青,是为了石朝云,没想到他也有大方到这种地步的一天,感觉脑袋上绿油油的。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感受。 不过个种情形太过复杂,不好对景灵均说,就想含混过去,努力表现的对宴会上的小点心感兴趣。 景灵均见池润衣没心没肺,脑袋疼,也顾不得含蓄不含蓄的:“你没觉得柏青今天有哪里不一样?” 池润衣:“没有。” 景灵均:“..我上次见他还不是这样,今天和你格外像,那眉毛那发型,还有衣服..怪怪的。” 说着小心翼翼观察池润衣的神情。 话说重了吧怕池润衣心里不好受,说轻了又怕他不重视。 操死心了! 池润衣恍然,就说还有哪里怪怪的,柏青是脑子有问题吧,明明他才是那个被安在替身位置上的人,跟他学什么? 想是这么想,还是不在意的道:“无所谓。” 景灵均:“..你说什么?” 池润衣:“我的意思是,他再怎么打扮都没有我好看,对吧?那还担心什么。” 景灵均观察了一会儿,放松下来:“那倒是。” 池润衣禁不住笑起来:“你还挺向着我。” 景灵均没好气:“你知道就好。” 四目相对,见池润衣那双狗狗眼蕴着笑意如盛星光,实在漂亮的过分,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心想要他是石朝云,选谁简直不要太清楚,更不要说石朝云了。 白担心一场。 石朝云这里,并没有和柏青说几句话,找机会和他说话的人太多,当然也有他怕池润衣误会所以有意避开的缘故。 不过他的担心好像多余。 那边池润衣不知和景灵均聊什么,一次都没有看过来。 石朝云再一次在人群中找池润衣的身影时,柏青的笑容有些勉强:“云哥,你的小男朋友又不会丢,还是说,你担心他因为那些流言吃醋,所以连我这个老朋友都不想理会了..” 石朝云心不在焉:“他脾气很好,不过这不是我让他难过的理由。” 柏青还想说些别的,他知道这场宴会上他和石朝云呆的越久,那些流言在人们心中的印象也会更深。 石朝云没想这么多,就像柏青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他也是,并不会把的柏青想成什么坏人。 不过柏青确实有些耽误他和池润衣的相处。 只道:“你今天..很特别。” 柏青眼睛一亮:“是吗?” 石朝云好心提醒:“不过我觉得你好像还是比较适合以前的风格。”大概是回国后不适应,所以才会.. 意料之中,柏青很快就找借口离开。 换衣服或者别的什么,总之石朝云得到了一段闲散的时光。 但大厅里已经没有了池润衣的身影。 想起那次池润衣被为难的事,石朝云心里有些着急,直接给池润衣打了电话,电话接通一声就被按掉了。 与此同时,洗手间,按掉池润衣通话界面的宴云谏面色不大好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替身是什么意思,明白吗?”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第50章 输的不冤。 有话直说是宴云谏的风格, 但直接到这个份上,池润衣难免有些难堪,不过知道宴云谏是好意,倒不生气, 挺诚恳的对他道:“谢谢你, 宴哥。” 原本有些暴躁的宴云谏气势陡然降了下来, 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池润衣笑了下, 挺清淡的个笑容, 没想好要怎么说。 宴云谏皱眉:“别这么笑,比哭还难看。” 池润衣「哦」了声:“不怎么办, 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嗯..钱来钱往的对吧, 替不替身又有什么关系。”说着耸耸肩。 宴云谏:“你早就知道..”他总是慵懒随意又放肆的, 此时面容却严肃起来, 正经到有种别样的英俊。 并不相信池润衣什么只是金钱交易的鬼话。 在不在乎一个人, 用眼睛看就能明白, 这一刻的小狗, 又蠢又可怜。 话说到这份上,池润衣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 有些东西他连王阳那都不好说, 但面对了然于心又聪明过头的宴云谏倒能说两句:“我知道, 人留不住还有钱在,反正也不会再有多久..我好着呢,努力不一定有结果, 对吧。” 宴云谏揉了下池润衣的脑袋:“你还挺明白。” 倒是他想多了, 之前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 跟做亏心事的是自己似的,一直避免和池润衣碰面。 池润衣看他:“有件事我想问你。” 宴云谏一手插兜,往墙边一靠,放松又潇洒的模样,有意缓和气氛:“说说,一件算什么,十件八件也知无不言,但凡我知道。” 池润衣:“柏青和我哥小时候..他们真的很要好吗?为什么?我听过几句,我哥不是个随便就对人特别不一样的人,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对吗?” 不知道怎么准确的描述。 罗里吧嗦的形容着,自己也觉得这样跌份,不好意思的道:“输也输个明白,也好死心。” 宴云谏听明白池润衣问的具体是什么,这他还真知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像石朝云知道他最扎心的事是什么,他也知道石朝云的那些难堪事。不过事情打听出来了,对外乃至私下里碰面其实都没提过。 对头是对头,但也互相欣赏着对方,那些真扎人心窝狗屁倒灶的事,但凡还有个做人的样儿,就懒得提。 小狗问,说倒没什么问题,反正他肯定不会传出去。 宴云谏也是真觉得这小孩合眼缘,乐意照顾他,能让他死心就死心,不要一棵树上吊死,就道:“我还真知道。” 池润衣一下子就站直了,手指微微蜷着。 石朝云找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宴云谏和池润衣在一个偏僻的走廊上站着,池润衣背对着他,宴云谏一只手搭在池润衣肩膀上,远远看着只觉两人之间好像有种很奇特的氛围。 “衣衣!”石朝云快步走过去,眉宇压低,声音冷沉。池润衣后背一僵,没有立即回头,几乎用气音恳求宴云谏:”宴哥,我什么都没问,求你。“宴云谏:”好。“搭在池润衣肩膀上的那只手按了下池润衣的脑袋,是承诺也是安抚。这才看向气势汹汹过来的石朝云。 似嘲似讽:”哟——石总,别来无恙啊。“石朝云没搭理宴云谏,先看池润衣,揽着人到自己身边:”怎么跑这儿了?“池润衣冲他笑:”到处逛逛,没想到逛懵圈了,还好碰到宴哥,正要回去。“之前在洗手间谈话挺怪的,宴云谏对这儿挺熟,两个人说着话就换了地方。 宴云谏抬了下眉,什么都没说,脑海里还留着刚才池润衣听到想知道的事后,那种安静又释然的眼神。 还笑..心里指不定多难受。 石朝云要带池润衣离开。 池润衣看向宴云谏:“宴哥,那我先走了。”脖颈酥麻。是石朝云的手掌覆在上面,轻微的攥压,绝对掌控的姿势,催促又不悦。 池润衣没有挣扎,没什么力气,装作若无其事已经够难的,暂时分不出其他的精力。 石朝云:“宴总,多谢你照顾我家衣衣。” 宴云谏脾气挺好的笑了笑:“不谢。” 没什么可生气的,他甚至有些同情石朝云,小狗可不是个拖泥带水的性子,左右逢源迟早翻船。 他等着。 回去的时候,好长一段路池润衣和石朝云都没有开口说话。 走的也慢。 最后还是石朝云站定,看了池润衣好一会儿,别过头沉沉吐了口气,以很平淡的语气问道:“怎么不接我电话?” 池润衣还没来得及说话,有个年轻人跑过来,看到石朝云如同见到救星:“石总,柏青受伤了..”柏家当年举家移民国外,如今柏青只身回国,又是石朝云引进圈子,一定程度上大家都默认柏青是受石朝云庇护。 石朝云攥着池润衣的手匆匆赶过去。 大厅里,柏青坐在沙发上,手腕和脚腕上都有血迹,周围围着一圈人,石朝云到后众人都给他让路。 看到石朝云,柏青依赖亲近又委屈:“云哥..” 石朝云:“叫医生!”环顾左右:“到底怎么回事?” 他气势极盛,目光所到之处即使没做什么的人也觉得压力重重,不由自主的回避。 还是刚才那个叫人的年轻人的说了原委。 原来是柏青被刁难,争执之间没站稳摔倒,还碰倒了酒架,手和脚被摔碎的玻璃割伤。 和柏青起争执的青年有些纨绔气息,缩着肩膀站在一边:“只是说几句话,是他不识抬..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稀里糊涂就这样了。 是柏青主动和他说话,没两句聊到他家里的事,听着让人不舒服,下意识就推了一下.. 碰瓷吧这是! 可谁碰瓷会碰成这样?真是见鬼了。 很快家庭医生赶到,处理好柏青的伤口,自发自动的汇报给一看就知道最有话语权的石朝云:“只能暂时包扎,有道伤口比较深,最好去医院缝合..” 池润衣站在一边看着,手指动了动,刚才到柏青跟前石朝云就松开了他的手。 事情杂乱的情况下两个人牵着手是很不方便,应该没什么,多小个事,但还是难免会胡思乱想。 池润衣想起宴云谏说的事,当年石父石母不和,石父对婚姻不忠还家暴,有一次家暴正好被柏青撞到,当着外人的面石父不好继续发作,而崩溃的石母将恰好出现的柏青当做救命稻草.. 再后来,柏青陪住在石母身边一段时间,不单让石母情绪稳定,更开解了石朝云心中郁气。 池润衣在书中只是一个炮灰,并没有途径了解到这些旧事,书中也没解释的这么详细,只知石朝云对柏青十分另眼相看和宽容。 现在再看,他当石朝云是自己生命中的光,柏青又何尝不是石朝云少年时的光。人人都会追逐光明,他是,石朝云也是。 这么看的话,池润衣想,他倒真的输的不冤。 身边有轻微的叹息声,池润衣转头看到宴云谏关切的眼神,嘴角抿了下,上扬的弧度,意思是他没事。 石朝云当机立断让人送柏青去医院,柏青拽住他的袖口:“云哥,我疼..你陪我去,好不好?” 石朝云下意识回头寻找池润衣,正看到池润衣和宴云谏对视,又是那种让人无法形容的氛围。 他被隔绝在氛围外.. 眼底冷下来。 石朝云抱起柏青:“好,我送你去。”他抱着柏青离开,没有回头看一眼。 柏青看了看池润衣和宴云谏的方向,池云衣和他有一瞬的对视,清晰看到柏青眼底一闪而逝的..示威。 柏青是故意的,受伤还有求助,都是故意的! 几乎一瞬间,池润衣断定一切。 书中的柏青也是这样,总会受到各种为难,池润衣最开始会同情他。 但后来他变成「欺负」柏青的那个人,让石朝云警告的时候,真相就清晰了。 还真是换汤不换药.. 周围的人也注意到池润衣。 主要是今天柏青和池润衣真有几分相似,而流言的主人公在众目睽睽之下选择了柏青而不是池润衣。 谁是替身谁是正主,一目了然。 池润衣原本以为他不惧任何人的目光,但这一刻似有若无的猜度和嘲笑无声的蔓延而来,心里还是产生了一种浓重的悲哀和无力。 悲哀的不是他被柏青摆了一道,而是石朝云下意识的选择不是他。 走的时候一句嘱咐都没有,就这样把他丢下了,像书里发生过的那样,大概是完全忘记他了吧。 脑袋被弹了一下,宴云谏:“想什么呢,我饿了,你是不是还欠我一顿饭?” 池润衣:“能吃点别的吗?” 宴云谏:“嗯?” 池润衣:“火锅行吗?” 宴会上的东西好吃也好看,但意思不是那么个意思,他现在只想大吃一顿,饱腹感会让心情愉悦,哪怕不能,也应该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 宴云谏自是答应,带着池润衣离开。 池润衣心情烦闷,喝了很多酒。 意识到自己要醉的时候其实已经醉的不成样子,要不是宴云谏眼疾手快提溜一把,都要蹿到桌子底下。 手机响起,下意识摸过来接通,是石朝云:“你在哪里?” 石朝云在半路已经后悔,拜托陈靖安照看池润衣,如果池润衣不想在宴会上玩,那就送他回家。 结果陈靖安说池润衣和宴云谏离开了。 躁怒涌上心头,他气到不想说话,缓过来又觉得矛盾归矛盾,说开就好了,总归不能感情用事。 电话那边很安静,石朝云放缓语气:“衣衣,你在哪?我去接你。” 下一秒,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池润衣,但冷淡又厌倦的语气又让人觉得陌生:“不用你管!” 再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我喜欢的是你。 挂断电话后「pia」的将手机扔到桌上, 池润衣盯着咕嘟咕嘟冒泡的火锅发呆。 思维迟钝,脑袋里好像有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就是觉得很难过, 大概是难过的心里都盛不下了, 淌眼泪, 泪珠从脸上流过, 吧嗒掉桌上。 原本靠坐在一边的宴云谏一下子坐直了, 他见过很多种眼泪, 猫哭耗子的,惊惧害怕的, 求饶的..一概觉得烦。 但池润衣这种安安静静坐在那里, 一点声都没有就掉泪, 却让人头皮发麻。 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作:“哭..哭了?不用吧, 那什么, 石朝云那样的虽然难找, 但也不是没有。” 吵得很, 池润衣眨着湿漉漉的睫毛看他, 他原本就长的好看,眼睛被泪水洗过, 有种琉璃乍碎的脆弱感, 又乖又可怜。 佐证似的, 宴云谏神使鬼差的指了指自己,在池润衣迷茫的目光下接着刚才的话茬:“我可以勉为其难..也不是特别勉强,要不然你跟我试试?在我这里, 什么柏青柏绿的通通都往后排..” 池润衣揉了下迷糊的脑门, 他其实已经基本没思维了, 完全本能的凑过去,白里透红的脸距离宴云谏越来越近。 宴云谏不敢动,直到那张唇红齿白的脸经过他面前又往前探,扒拉到半瓶没喝完的酒,咣的一声放到他面前:“我没事,我还能喝,试试就试试..” 宴云谏捏了下鼻梁,倒了一杯半温的白水递给他:“知道你能喝,喝吧,酒劲儿太大了,我喝不动了,我认输,你厉害!” 最后三个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懊恼或者别的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总之牙根痒痒。 池润衣捧着水杯喝了好几口,就那么仰躺在椅子上睡着了,眼角还浸着泪,湿润的睫毛安静的耷拉着。 宴云谏轻手轻脚的拿走他手里的杯子,将人抱到隔壁休息室的小榻上,在人乱抓的时候塞过去一个抱枕。 感觉跟养小动物似的,睡着了也像,以抱枕为中心蜷蜷着..这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宴云谏蹲在小榻边看,这么近距离,注意到池润衣脑门一侧发际线的地方有一道半指长只剩一道白印的伤口。 陈年旧伤,伤的时候应该挺严重。 眉心皱了下,小狗不老实,不会是和谁打架了吧?想些有的没的,又觉得池润衣眼角浸着的泪挺碍眼,用手指轻轻刮掉。 睫毛倒是挺长,秀气的很,皮肤也白,看着像刚出炉的包子。 不知道软不软.. 在没回过神的时候,宴云谏已经戳了一下池润衣因为抱枕挤压微微嘟起的小包子脸,温热,很软.. 他骤然起身,几步到了吃火锅的外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冷掉的白开水,意识到杯子是池润衣的,差点呛到。 石朝云赶来后宴云谏正在窗户边抽烟,桌上酒瓶很多,其实这些酒大半是宴云谏喝的,他酒量大,跟没事人一样,倒是池润衣先醉了。 四目相对,石朝云目色冰冷,宴云谏眼里带着酒意但也清明。 石朝云:“人呢?” 宴云谏嗤笑一声:“着急啊?早干什么去了?” 石朝云压着火:“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宴云谏,你和衣衣不是一路人,你应该知道。”宴云谏脸色冷了下:“是吗?你们就是一路人” 两人都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他们这种人,什么都不稀罕,也什么都不缺,但只有一样,有时候不太像活人。 金钱权利各种算计争斗都是日常,说没有心大概比较准确。 但是池润衣不一样,太温暖也太坦白,看到的人要么嗤之以鼻,要么爱不释手。 石朝云:“至少我们现在在一起。” 宴云谏点点头,按灭烟头:“好理由。”看了眼休息间的方向:“人在那里。” 在石朝云进去的时候叫住他:“这样心急如焚,吃醋啊?” 石朝云看他,眼神凶狠而暴躁,那是人前包括池润衣都没有见过的一面,也是他真正的样子。 宴云谏笑起来,有些自嘲的意味,为自己第一次做赔本的买卖,要搁以前,不添油加醋都是好的:“友情提示,小狗买醉的理由和你..差不多。” 石朝云有些意外,但这不足以抵消他对宴云谏三番四次接近池润衣的恶感。 看到熟睡的池润衣后眉宇展开了些,抱着人离开了这里,走的时候还不忘拿走池润衣的外套和手机。 宴云谏双臂环胸靠窗户边看,等人走了坐那又喝了一会儿酒,看了看戳了某人软乎乎脸蛋的食指,没趣味的叹了口气。 . 看到石朝云抱着池润衣出现在地下停车场,方真吓了一跳,人是被宴云谏带走的,打晕了?受欺负了?赶忙下车迎上去,闻到酒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石朝云抱着池润衣上车,人揽在自己怀里,吩咐方真:“回家。” 现在两人说的家就一个地方,方真麻利发动车子,路上尽量开的平稳,不过再平稳池润衣也下车就吐了。 就是长的天仙一样,喝醉吐了那味道也实在算不上好。 方真看石朝云被吐一身,心里一激灵,他家少爷洁癖算不上,但爱干净是真的,这..小心翼翼:”少爷,要不我来抱..扶着着池先生?“石朝云没理他,将池润衣放回车座,脱掉池润衣吐脏的外套扔到一边,又脱掉自己被吐脏的西装,两人裤子上也零星被吐到,不过这地方也不适合再换裤子,只能暂时将就。 又将池润衣抱起来,吩咐方真:“不用跟。” 池润衣吐了就有点醒过来了,没有特别清醒,酒意上头无法自控的状态,也许回头还会断片,电梯里就扯着石朝云的脸看:“整容了?抱我干什么,放我下来!” 石朝云抱着他腾不出手,任由耳朵被捏着:“我不是宴云谏。” 池润衣「哦」了声,但眼神犹有怀疑,用武林手法——扯脸皮看耳后和发际线有没有易容痕迹,折腾到电梯到家门口才确认真的是石朝云。 确认了人就变懒了,不太想说话,也不搭理石朝云,脱衣服、冲澡的时候一直试图将石朝云赶走。 手上使不上劲,又站不太稳,最后窝浴缸里不动了。 石朝云没见过池润衣这样冷淡安静的样子,至少从没有受到过这种冷淡,在池润衣差点滑进水里的时候把他捞过来。 池润衣把头扭到一边,眼神有些迟钝,这种回避几乎都是本能。 石朝云捏着池润衣下巴,让他看自己:“你喜欢宴云谏?”他紧紧盯着池润衣的眼睛,呼吸都不自觉放轻。池润衣看他,眨了眨眼睛,一巴掌拍开石朝云的手,肯定又缓慢的道:”你喜欢柏青!“困倦又或者酒醉无力支撑脖颈,他低下头,执拗的重复了一遍:”你喜欢柏青!“陈述句,夹杂着无奈、丧气和委屈。 石朝云心头一恸,掌心笼过池润衣的脸,让他看着自己,想说他从没有喜欢过柏青。 他看到池润衣眼角的泪水。 含着泪水的悲伤的目光让人心头酸涩。石朝云禁不住道:”我喜欢的是你,衣衣,池润衣..只有你。“话说出口好像没那么艰难,几乎恳求的:”不哭了,好不好..“池润衣摇摇头,酒精压制了他的理智,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压抑甚至浓缩的难过再不能克制。 他哭了很久,爆发式的哭泣,一直到床上还在哭,肩膀一耸一耸的。 执拗的背对着石朝云,被翻过来又会翻回去。 也说了很多话:“你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你救我,后来也不救我了,你是柏青的了..” 石朝云问他:“谁欺负你了?” 喝醉的池润衣没了小金丝雀的职业道德。 有点向家长告状的意思,说石母的鄙夷,说石琪琪骂他,有时一句话翻来覆去要说好几次。 还揪着石朝云的领子反问:“是不是很过分?” 石朝云没有打断他,默默的听,附和他:“是太过分了。” 说满意了,也累了,怨气也散了很多,池润衣没有再拒绝石朝云的怀抱,翻过去也没有立即再翻转身背对着他,就那么睡着了。 石朝云抱着池润衣,亲了亲他的发顶:“对不起,”他不知道私下里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第二天,池润衣醒过来只觉被谁给打了一顿,眼睛疼,嗓子疼,脑袋更是昏昏沉沉。 见到端来早餐的石朝云,生理上的不适又通通往后排了,他最后的记忆是和宴云谏吹瓶喝酒,所以..后来怎么样了? 石朝云告诉池润衣昨天喝醉他喝醉了,意识到池润衣断片,喝醉之后的事就一点都没有提。 石朝云上午没有上班,在家陪着池润衣。 中午下厨做了池润衣喜欢吃的菜,下午上班,临走时对池润衣道:“我和柏青之间什么都没有。” 至于再多的,他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暂时没有许诺。 池润衣站在门边上,往后仰一下门边就把他的脸挡住了:“哦”他应道,示意石朝云自己听到了。 心里没什么太大的波动。 这句话书里石朝云也说过,在他们因为柏青出现很多矛盾的时候,但事实胜于雄辩..到现在,追问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 他仰面躲闪只是一瞬间,对石朝云露出个笑容:“我知道了。” 石朝云不太适应这种袒露心扉的行为,心里有些窘迫,并没有发现池润衣有哪里不对,嘱咐池润衣好好休息,有事打电话。 去公司的路上石朝云接到石琪琪的电话,眉眼骤冷。 石琪琪愉悦又期待:“大哥,我已经到公司了。”前段时间大哥说给她留意合适的工作岗位,现在应该是有眉目了。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 工作敲定,等将来柏青再成为石家人..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去走剧情。 由于石琪琪身份特殊, 被安排第一个见到石朝云。 石琪琪很享受这种优待,也希望这种优待能一直存在,面对喜怒不形于色的石朝云时心里有些发怯,努力让自己自然又亲切:“大哥, 你叫我来, 是有什么事?” 石朝云告诉石琪琪他原本给她安排好了职位, 集团旗下直属分公司副总, 公司就在京市, 回家很方便, 工作上如果做的好,一两年的时间就可以调到总部, 往集团高层发展。 职位比石琪琪想象的要好的多, 但见石朝云面无表情的样子, 又有些不由自主的忐忑:“为什么是..原本?” 石朝云:“母亲喜欢你, 我原本准备给你机会, 你很聪明, 知道我对身边的人很宽容, 只可惜不够更聪明。对我的私生活有什么想法, 以后可以直接来找我,对我身边的人指手画脚, 再有一次, 石家老宅不会再允许你进入。”说完了, 他淡淡道:“出去吧。” 石琪琪脸色苍白,如果早知道去找池润衣会丢掉副总的位置,她怎么会.. 她知道石朝云说一不二, 这一辈子她再不会有机会进入石氏集团的核心, 只是因为打扰了池润衣。 所有人都说池润衣只是个玩物, 石琪琪原本也这么想,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只是一切都太迟。 处理完石琪琪的事,石朝云又安排了人暗中看着自己的母亲,生他养他的人,喊打喊杀不合适,最好的方式是将她和池润衣隔开。 做完这些又情不自禁的想,也不知池润衣在做什么,昨天晚上哭的那么厉害..他按了按心脏的位置,想起那小崽子的泪水,这里会难受。 到现在其实分开不到两个小时,忍不住给池润衣发信息:“在做什么?” 池润衣在收拾行李,彭导的剧开拍,他要进组,看到石朝云的信息,回复道:【在收拾东西,剧组临时通知开拍】。 其实这种情况打电话比较方便,池润衣也很想听听石朝云的声音。 不过那是以前。 心态在刻意培养下,他发现还是发信息更好,有种字斟句酌的稳定和宽裕感,双方都能留有余地。下一秒石朝云的电话过来,池润衣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哥..“石朝云:”一会儿我有个会,要过来吗我让方真去接你。“他知道池润衣的工作时常充满不稳定性,前段时间也有这种突然要走的时候,如果他正在上班,池润衣会来公司和他再呆一会儿。 公司安保严格,尤其是作为董事长的石朝云这里。无数人想见他,这方面的控制就会更紧密,没有方真带着,池润衣到不了石朝云所在的楼层。 电话里有短暂的静默,池润衣按了按胸口的位置,他听出石朝云的期待,是想做了吗?可是心脏这里好像很不舒服。 他想偷偷懒:”可能不行,这次那边特别着急..“石朝云看向窗外,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段时间小崽子更懂事了,但他们之间好像多了无法言喻的东西,再没有当初的亲密。 也许是关系进入了一种平淡期。他只道:”这样啊,路上注意安全,我不忙了会去探班。遇到什么情况了就给我打电话。“有事就打电话,自从宴云谏去剧组为难过池润衣之后,每次池润衣去外地工作,石朝云最后总要嘱咐这么一句。 池润衣点点头:”知道了。“挂断电话他看了眼时间,晚上的飞机,要是去石朝云公司其实时间非常宽裕,但想见面的意愿并不强烈。 不过话赶话的说飞机要起飞,池润衣还是收拾行李离开。 到机场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订好闹钟又睡了一觉,只心道以后不能再毫无节制的喝酒,对身体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池润衣睡醒后发现手机上有陌生来电,没管,很快那个号码又打来了电话,声音文雅而温柔:”润衣,我是柏青。“池润衣正在洗脸,手机开了扩音放在一边:”我们好像并不是很熟。“柏青笑了声:”果然生气了吗?抱歉,昨天宴会上的事..我们虽然一起长大,但云哥他那么紧张我也很意外,受伤了之后有些惊慌,如果给你造成了什么不便,我不是故意的。“听到池润衣那边有水声,忍不住问:”你在做什么?“池润衣用洗脸巾擦掉脸上的水才回答:”洗脸。“手脚上还有纱布的柏青神色一窒,他不相信是自己打电话过来,池润衣居然还能不受影响的洗脸,装的吧! 池润衣对柏青现在有种看到老鼠臭虫之类的感觉,很厌恶,因为这个人脑子或者人品有问题。 但显而易见,柏青更受人欢迎。 所以池润衣有时候也会觉得,也许是他单纯不喜欢像柏青这一类的人。 不管怎么样,和这样的人通话会让人没有耐心,池润衣态度冷淡:“你感到抱歉?” 柏青:“..是。” 池润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他眼睛泛着冷而不耐的光:“那你道歉。” 柏青有些转不过弯:“什..什么?” 池润衣:“你不是很抱歉,想要道歉?那你道吧,道歉要说对不起,还是说你想当面对我说?” 下一句他都想好了,当面的话肯定没空,录个视频什么的倒可以。 对付伪君子,单刀直入的效果简直不要太好。 如果这是视频通话,池润衣一定能看到柏青的脸上已经维持不住平常的端庄,但他看不到,只是又等了两三秒,听到柏青没有丝毫愤怒的声音:“对不起。” 池润衣平静道:“没关系。” 真心的,他们之间的矛盾都在石朝云身上,到现在为止,柏青还未在他身上占到什么便宜。 尽管柏青在宴会上骗走了石朝云,但自己受伤不轻,还被池润衣忽悠着弄了完全不合适的妆容,双方扯平。 池润衣想,书里的柏青可不是个无害的白莲花,现在能这么乖乖道歉,肯定还有后招。 柏青屈辱的道了歉,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下个月是他生日,他想邀请石朝云和池润衣来参加:“你和云哥感情那么好,你要是不来,他肯定也不会来。而且我觉得我们挺有缘的,没准能成为朋友呢。” 池润衣想,是挺有缘的,有缘在喜欢上同一个男人。 只道:“好啊,我一定会去的。” 去走剧情。 书中他和柏青在生日宴上产生冲突,柏青单纯无害,他是「无理取闹」,石朝云让他对柏青道歉,池润衣骨头多硬啊,硬是没低头。 也就是从这里开始,他和石朝云开始冷战,再后来重重矛盾之下他身败名裂。 这一次,冷战池润衣是不想冷战的,也不想长线作战和柏青争个什么。 如果当初他和石朝云之间是单纯的金钱关系,相处起来倒也容易,现在这种金钱和感情夹缠不清的处境,挺累人的。 不如就结束在冷战之前。 既做了决定,心就定了,宿醉产生的那种混沌感也渐渐消解下去。 柏青不意外池润衣会答应,相信在那些流言还有宴会上石朝云抱他去医院的事的作用下,池润衣现在应该对他充满了防备和忌惮,又怎么会放弃和石朝云在自己的生日宴上秀恩爱给众人看的机会。 这方面柏青还真想错了。 池润衣对秀恩爱这东西一点都不感冒,有感情就好好处,没感情就散,书里他没有做到当断则断,现实中却决不允许自己这么优柔寡断。 柏青这里,挂断电话后又打了一个电话:“开始吧”他说,他前段时间得到了几张比较有意思的照片,放出来相信会有有趣的反应。 石朝云表现的再冷淡严肃,但能够坐稳家主的位置,骨子里的强势霸道并不会比那位宴家家主要少。 要是知道池润衣和其他富二代勾勾搭搭.. 还有石母,上次撞见池润衣和宴云谏在一起已经要爆炸,这次池润衣又和另外的人——一个同样有钱有势的人不清不楚,以她的性格,怕不是要死要活。 这样想着,柏青倒觉得池润衣倒也算个人物,长的不错的人那么多,可也不是哪一个都能周旋在这么多权贵之间。 不过也太贪心了些,要是他,选定一个就绝不放手,也免得翻车。 和他看上一个人,算池润衣倒霉。 这天午夜,一条八卦冲上热搜「C姓神颜男星男友曝光」,配图是池润衣和一个年轻男人在餐厅吃饭,那个年轻男人没有露脸。 但池润衣的侧脸被拍的清楚明白,还是笑脸,看得出和年轻男人很亲近。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害怕到手抖? 将照片卖给狗仔的柏青熬夜关注网上的动向。 就他所知, 池润衣在拥有庞大粉丝群的同时还有不少的黑粉,现在国内娱乐业处于开放和保守之间,粉丝们对年轻艺人十分挑剔,很多年轻艺人只是传出疑似恋爱的风声都会导致大批粉丝脱粉。 不论是粉丝还是黑粉, 对池润衣的绯闻大概都会反应激烈。 这件事肯定会闹的很大。 事实也正是如此, 粉丝们被这个消息砸晕了: 【真的假的, 我家衣崽开窍了这是?】 【是谁夺走了我的老公!】 【哇, 大长腿哎, 比衣衣还高, 身材不错嘛,衣衣出息了】 —— 粉丝们很活跃, 很积极, 但这和柏青想的不一样, 不应该是威胁池润衣不准恋爱吗?怎么有一种欢乐的气息。 柏青并不知道, 池润衣一开始就走的演技派的路子, 也曾公开过自己的恋爱看法, 如果遇到合适的人选, 恋爱和结婚都会考虑。 这种说法有相当一部分粉丝无法接受。 但那是几年前。 不能接受的粉丝早已脱粉, 留下或者新加入的粉丝,都认可池润衣只是工作是演员, 私生活还是属于他自己。 这种自由导致池润衣有比当红小生还出色的颜值和演技, 但一直没有到达事业的巅峰, 是他自己放弃获得这一部分粉丝的支持。 恋爱宣言的这几年,粉丝们会很直白的讨论池润衣会和什么样的人恋爱,但池润衣一直都是一个人, 倒让粉丝进入一个翘首以盼期。 现在疑似恋情曝光, 粉丝们并没有感觉偶像被抢走, 大多数怀着一种老母亲样的心态。 喜闻乐见的同时还和闻讯赶来的黑粉掐架。 粉丝数量庞大又有种护犊子的强横架势,生怕池润衣的恋情被搅黄,黑粉招架不住,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连夜被经纪人王阳连环CALL的C姓男星池润衣:“..”仔细看照片,回忆起来这是他和景灵均某次约饭的场景,大概是上个月的事。 问清楚是谁王阳心里就有底了:“你进了彭导的组,眼红的人很多..” 池润衣现在是二线艺人中最能打的一个,冲击一线的势头很猛,彭导的剧是个很好的跳板,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被黑很正常。 每个红透半边天的艺人大红之前都会经历一波黑,倒也不必太担心。 就是黑池润衣的幕后主使好像脑子不太好使,就是来个剧组耍大牌也比绯闻要好吧.. 第二天一早,池润衣联系了景灵均,都是朋友,景灵均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利索的发微博澄清。 从喜大普奔到原来家里的崽还是光棍的粉丝们:“..” 顺着网线到景灵均的微博评论区溜达,了解到这个小哥哥人美心善还有钱,纷纷表示现在立即谈一场恋爱也很来得及。 对粉丝们的热情和宽容,池润衣感到很愧疚。 他没什么亲人,粉丝们是一种特殊的让他亲近的存在,可惜他和石朝云的关系见不得光,还没有正式的开始就要结束。 甚至没有真正宣布在一起过,无法得到他们的祝福。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池润衣发微博感谢粉丝们的维护,表示现在暂时没有想要长相厮守的人选,会好好出演彭导的戏,带给大家好的作品。 同一时间,关注池润衣动态的方真看到这条微博,眼皮一跳。 什么叫暂时没有长相厮守的人选? 大概是说着玩的吧,一定是这样,只是安抚粉丝的手段罢了,他早看出来池润衣对石朝云的不同,分明是深爱。 而石朝云对池润衣.. 反正任由人吐在自己衣服上还不生气,还收尾,方真带入自己,能让他做到这种程度的,也只有真爱了。 不管怎么想,职责所在,方真还是将这件事报告给了石朝云。 石朝云看着池润衣的微博,没有长相厮守的人选..那他算什么? 这话可太扎心了,即使也许只是对外交际中的敷衍,也让人觉得不舒服,而难以解释的直觉告诉他,也许并不都是敷衍。 某种冲动在心头涌动,他吩咐方真:“调整工作安排,尽快空出一到两天。” 方真表示明白,他想,也许很快整个石氏集团就要有小老板了。 . 池润衣并不知道石朝云准备来探班的事,他一进剧组拍的就是重头戏,几乎忙的脚不沾地,晚上回到酒店也是倒头就睡。 好在这个剧组艺人们都比较好相处。 当然,这也有投资人刘总对池润衣格外客气的缘故,刘总客气是因为陈靖安,陈靖安是看在石朝云的面子上。 绕不开的关系,联想的多了会头疼,池润衣索性不去多想。 也不怎么和石朝云视频和电话。 热情消耗干净,他现在更喜欢石朝云有事就招呼,没事就各自忙着,在王阳问起时只道也就那样。 那样是哪样? 王阳没多问,分开对池润衣有好处,事业眼看就一飞冲天,不分有个强大又靠谱的靠山,也不错。 左右都能支应开,何必追根究底呢。 这天池润衣拍大结局的戏份,剧组的戏份并不按部就班的拍,今天拍头明天拍尾的都很正常。 结局他饰演的男主角为救天下苍生力竭而亡,从万丈高空坠下,几乎粉身碎骨。 拍这场戏的时候,彭道给池润衣讲戏:“你知道自己要死了,死的心甘情愿,死的安详洒脱,明白吗?” 池润衣只是个俗人,洒脱到极致的感觉他一时还不能太透彻的感悟。 彭导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换了种说法:“你把天下苍生想象成某个人,某件事,你为了这件事这个人甘愿付出一切,实在没什么可付出的了,问心无愧,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池润衣想起他和石朝云,说付出一切太夸张了,他人还好好的,钱也还剩点,房子也落手里了,现实意义上来说还赚了。 可心里,感情上来说,真的是热锅贴冷灶的付出了自己最后一点热量。 到目前来说,付无可付,纵然遗憾,但的确问心无愧,勉强也能够到洒脱的放手这一茬。 想着有些伤感又有些放松。 彭导看他落落安静的伤感,激动的道:“对对对!就是这样,伤感又不是特别伤感..各组准备,五分钟后开拍!” 他没有看错,池润衣果然是个极有天赋的演员。 石朝云和陈靖安到的时候,正看到一身淡金古装的池润衣从高空坠落,落地时嘴角溢出鲜血,眼神却极澄澈安静,像秋日冷清又平静的湖面。 虽然吊着威亚,穿着古装,后面还有绿幕,但这场景不可谓不震撼,不可谓不凄美。 尤其是池润衣落地后的吐血.. 真挺像死了,让人头皮发炸又震撼又惋惜。 陈靖安想着,冷不丁身边的石朝云冲过去,有些反应不过来:“云哥..”看着像真的一样,可那不是假的么。 池润衣躺在那里,安静到几乎气息全无,剧组工作人员以为他还没有出戏,并没有人打扰他。 他也乐得清静,心里想,要是他这么死在石朝云面前,那还挺震撼的吧。 也就这么一想。 活到这么大不容易,能苟着还真不愿意狗带。 身边有人蹲下来,池润衣嘴角还有血,眼珠都不想动,直到手被握住,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哥” 手指的触感很真实。 池润衣发现真是石朝云,眨了眨眼让视线更清楚一些:“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脸怎么这么白.. 跟在后面过来的陈靖安注意到石朝云按在地上的那只手,手指微蜷,不规律的颤了颤,是..手抖吗? 害怕到手抖? 站在边上一时不敢出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石朝云这样。 石朝云问池润衣能起来吗,他的声音很冷静,很沉稳,极致的冷静和沉稳,几乎看不出一点毛病。 得到肯定的回答将池润衣扶着坐起来:“我没事,没有不舒服。” 说完这一句就再不开口,等着工作人员将池润衣身上的绳索解开,从始至终都握着池润衣的手,握的很紧。 池润衣看向陈靖安。 陈靖安避了下池润衣询问的目光,笑道:“演技不错么,跟真的一样。”没提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错觉一样的一幕。 真跟错觉一样。 不管是不是错觉,为男人的面子考虑,又或者到底是很隐秘的情绪,没有多嘴的必要。 等池润衣去掉威亚又漱了口,石朝云已经跟往常一般无二,脸色也恢复正常。 这天晚上,池润衣和石朝云睡了。 那种睡。 石朝云坚持开着灯。 池润衣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莫名其妙,石朝云盯着他看的目光太深太沉,说实话有点可怕,过程缓慢又坚定,又狠又温柔。 也许是他的目光探究性太明显。 第二次池润衣就被翻过去了。 头晕目眩醉生梦死,随便怎么形容,反正他很没出息的晕过去了。 石朝云吻去怀中人眼角的湿意,低声道:“对不起,”他说:“我可能要食言了,我从来..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哪怕知道只是假的。 但那种场景..哪怕只有一分真,他也无法接受。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这两章就分了—— —— 第54章 是我需要他。 池润衣醒过来发现石朝云抱着他, 相拥的姿势,他的脑袋枕着石朝云的胳膊,肉眼可见的亲密。 这种亲密很久没有过了,节点好像是石朝云再一次拒绝和他正式在一起。 池润衣有些不习惯, 脑袋轻轻的往外挪。 后背被揽了一下, 又被抱回来了, 石朝云:“早安,”他亲了亲池润衣的额头, 晨起的嗓音低沉微哑, 很迷人。 当然,他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 池润衣从被窝里爬起来, 额上被亲的那一小片皮肤怪怪的, 他想蹭一蹭或者抹掉这种奇怪的感觉。 不过顾忌石朝云, 毕竟当着人面..好像很嫌弃似的。 忍一忍好了。 亲额头是个非常不一样的信号, 池润衣在这方面有些个人的讲究或者可以说是坚持, 既然绝了某些心思, 就不想再承受这种超出界限的表示。 石朝云也跟着起床, 他像个大号的尾巴, 池润衣去洗手间洗漱就也跟着去,从后面半拥着池润衣刷牙。 还时不时亲一亲池润衣的脖颈。 池润衣装作很忙的刷牙、洗脸, 忙到没有回应这些挨挨蹭蹭的小亲近。 石朝云感知到池润衣的冷淡, 有那么一瞬几乎要说出心里的决定。 但剧组并不是一个很正式的场合。 他知道池润衣一直想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 那他就给他一个这样的开端。 只是具体怎么做,还没有想好。 打定主意,石朝云内心的情绪涌动就又平复下来, 他还有很多事忙, 告诉池润衣中午就要离开:“其实也可以明天..” 池润衣:“那不是有很多工作要加班, 还是算了,剧组这么忙,我又没时间陪你。”他想,他可真是个既不敬业又狡猾的金丝雀。 石朝云沉默了一瞬,揉了揉池润衣的脑袋:“好,我过段时间再来。” 池润衣觉得石朝云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不过还没有深度分析就被他防御性的思绪打断:金钱交易,认清自己。 他低头笑了下,被石朝云影响的情绪很快就恢复正常。 两个人一起去拍摄场地。 池润衣看到安柠和陈靖安站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自从安柠被陈靖安安排进剧组,陈靖安这还是第一次来剧组,之前安柠说他们早断了.. 石朝云和陈靖安离开后,安柠凑过来八卦:“不错嘛,难怪你看不上陈靖安。” 他是很书卷气的长相,但内心思想非常的狂野大胆。 池润衣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毕竟反差太大。 后来就觉得有意思,比起道貌岸然或者羞怯保守,安柠的洒脱让人羡慕又佩服,也调侃他:“你呢?” 安宁意有所指的揉了下腰:“不是很熟,不过他技术不错,体力又好,不用白不用。” 他对陈靖安上过心。 那么一个英俊聪明又在富贵堆里养出一身优雅气的男人,看上了可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不过发现陈靖安是个风流种子后,安柠就及时收敛了情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可没兴趣做人家人生态度的磨刀石。 池润衣笑了下,有些自嘲的意味:“我们..也不是很熟。” 他笑的时候低了下头,安柠看到他后脖颈的吻痕,池润衣皮肤很白,这痕迹就有种别样的瑰丽,近乎妖异。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有些东西憋在心里挺难受,调侃着说两句倒又觉得没什么,地球照样转,随便吧。 . 石朝云回京市后先去见了石母,他很平静,被从机场拦下来的石母脸色却相当难看。 石母看到了池润衣的绯闻,也知道绯闻的另一位男主角是景灵均:“朝云,你清醒一点,上次是宴云谏,这次是景灵均,还有你..个个都有钱有势,那个姓池的目的是什么还不够清楚吗?” 她原本想去剧组找池润衣,想问清楚这件事,没想到石朝云居然派人看着她,让她什么都做不了。石朝云:”妈,衣衣不是这样的人,媒体乱写而已,他讨人喜欢不是他的错,我说过,你不要再去骚扰他。“比起以前面对石母的焦躁和不耐以及无奈,他现在十分的平静和冷淡。 石母有一瞬的心虚,但很快就又委屈起来:“如果不是他自己不检点,我能去找他吗?他跟你在一起就要..” 石朝云笑了下,这笑让他整个人更加的冷淡:“就要什么?三从四德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今年二十一岁,前二十一年靠自己养活自己,还薄有积蓄,他是个很优秀的人,哪怕不是那么优秀,他有自由的权利。我有钱是我的事,不是鄙薄他的特权。妈,你的卡除了一张附属卡其他的我都停掉了,这个月额度只有二十万。两个小时之后我送你去舅舅那里,你收拾东西吧。” 石母又气又急:“你敢!” 石朝云:“我敢。按照你的逻辑,有钱有势就应该高高在上,十八岁前那个人要把你扫地出门,我夺走了他的一切,我供养你十年,在京市你几乎呼风唤雨,难道还不够吗?” 石母颓败的坐在那里。 她年轻时是个美人,但岁月无情,尽管保养得当,露出颓势时憔悴虚弱又瘦削的坐在那里,像一片薄薄的纸,似乎风一吹就散了。 石朝云心头一软,蹲在石母跟前:“妈,我想好好照顾你,我想给你最好的一切,但也请你不要再干涉我的事,我是个成年人,我能照顾得了你,我还照顾不了自己吗?” 石母别开头不说话,眼泪流过脸颊,低声道:“我是为你好。” 石朝云点点头:“我知道。” 他把纸巾递给石母,等石母情绪平复之后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我总是告诉自己要宽容,要体谅,可是我也会累,除了你,我也有其它想照顾的人,他让我觉得陪伴不是那么可怕的事,他让我想结婚了。” 石母眼珠颤了颤,看向石朝云。 她太知道石朝云对婚姻的抗拒了,能让石朝云接受婚姻这个概念都不容易,更不要说是主动提起。 惊讶又不安:“那我和他..谁更重要?” 石朝云低头想了一下:“都很重要,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谁都无法替代,他是我的爱人,爱情里最重要的一个人。你们在不同的感情领域,但都是我愿意付出一切的人,我的财富、地位,我的生命,一切的一切..我愿意付出所有。” 他理解母亲的不容易,这个把他带到世界上,又因为丈夫的不善待而变得惊惶不安的女人,给予他生命,也值得他用生命去维护。 而另一个人,是他黑暗生命中的太阳,那么的活泼和明亮,他一直抗拒,但拒无可拒,太想要了。 那天剧组只是假设会失去,就已经让他害怕到极点,那种害怕从来没有过,也让人不想再体会。 面对最亲近的人,总是忍不住的想要认同,石朝云道:“妈,其实不是他很需要我,是我需要他。” 需要陪伴,需要爱,需要知道自己是最重要的,太多太多了.. 石母没见过儿子这么温柔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忍,想着要不就算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嗫嚅道:“我知道了..能不去你舅舅那里吗?” 石朝云摇头:“我们说好的,去散散心,下个月我接您回来。” 他太知道母亲有多耳根子软,如果提前说好的事总是改弦更张,没准被谁一蛊惑或者听到点什么风声,就又会.. 真切的被限制过,下次总会有所顾忌。 石母道:“那你陪我一起收拾。” 石朝云自然应允。 收拾东西的时候石母提起柏青,她不敢再随便的说池润衣的不好处。 但下意识的还是极力推崇柏青,也很可惜:“柏青那么喜欢你,那真是个好孩子,如果他早些回国就好了。” 石朝云随口道:“都是传言。” 石母摇头:“不是传言,柏青亲口跟我说喜欢你,很喜欢,说如果不是池润衣的存在,他都想要追求你了。” 石朝云敛眉:“是吗?什么时候的事?” 石母:“刚回国的时候就说了,还说你们当初是有感情基础的,所以我想着只要把池润衣..你们就能和好如初。” 石朝云意识到不对,问石母具体怎么说的。 这么一听就知道母亲是想多了,完全是长辈的那种拉郎配思维作祟:“妈,你误会了,小时候的感情怎么能当真。那时候你喜欢他,我就让他在家里多住了些日子,说起来他更像你的朋友。” 石母觉得不是,她直觉柏青真的对石朝云非常看重,就是喜欢,不会错。 但事已至此,就没有再多说。 只是嘱咐了一句:“下个月就是柏青的生日,做不成一家人,做朋友总行,那孩子一个人回国,怪不容易的,你去给捧捧场。” 石朝云说知道了,转念一想,倒觉得柏青的生日来的正是时候。 他能感受到池润衣对自己的冷淡,这种冷淡从柏青回国后不断加剧,现在想想,他不在乎柏青,但小崽子分明是醋大发了。 不如就趁着柏青的生日宴会澄清一切。 一方面是表白,让众人都看清楚他真正承认的男朋友是谁,另一方面给柏青送上厚礼,让人知道柏青有石家撑腰,如此也会礼让三分。 而且当着柏青的面澄清,池润衣也不会再误会他和柏青如何。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不道歉,就分开。 快到柏青生日, 池润衣还在剧组拍戏,晚上和石朝云通电话时提起这件事:“柏青邀请我去他的生日宴会。” 石朝云有些意外,正好他也想提这件事,问道:“你想去吗?” 池润衣手指摩挲着桌上的杯子:“你想让我去吗?你让去, 我就去。”他答应了柏青, 但可以为了石朝云改变主意。 石朝云:“去玩玩?柏青人不错, 也许你们能成为朋友。” 池润衣:“好啊。” 他听到命运齿轮转动的声音, 有种很深重的失落, 又有说不出来的轻松, 甚至还笑起来,有心情和石朝云扯些有的没的。 柏青生日前一天, 池润衣请假回京市。 柏青的生日宴据说会很盛大, 穿戴上出席的人都会很讲究, 方真像往常参加宴会那样提前问池润衣有没有什么着装上的要求。 到时候他会让专门的品牌方带着衣服上门。 池润衣说这次不用, 他已经有准备, 让方真准备石朝云需要的东西就可以了。 方真说好, 补充道:“如果有需要, 您尽管联系我。” 他的职责是负责石朝云的一切, 负责池润衣只是附带,属于可要求但不用随时待命, 不过随着石朝云对池润衣的看重, 他也越发周到起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池润衣:“我知道了..方哥,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 方真愣了下:“应该的。” 挂断电话还有些觉得哪里不对,池润衣一直很有礼貌, 也不是第一次因为他的服务道谢, 但从没有像这次一样, 像..告别? 也许是错觉吧,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柏青的生日宴会也可以说是生日晚宴。 他请的人非富即贵,又是工作日,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忙,晚上是个很好的时间段,方便大家。 这一天,石朝云照常去上班,他很忙,并不会特地抽出一天关注柏青的事。 临走时和池润衣商量,晚上下班回来过来接他。池润衣站在门口送他,笑着道:”不了,太麻烦了,我去公司接你好不好?“他日常穿着并不正式,所以需要特地装扮,但像石朝云这样日常西装革履的人,可以随时从工作状态切换到衣香鬓影。 哪怕穿休闲装去呢,地位在那里,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手掌兜了下池润衣的后脑勺,石朝云低头亲了下他的唇角:“想来接我下班?好啊,你好像还没有接过我下班呢。” 他心里很期待。 不论在外面做什么,有一个人永远站在那里等待,好像人生有了归宿,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让人沉醉。 不管怎么样,现在站在眼前的男人有些像特别好撸的猫科动物,池润衣心头柔软,额头抵在他胸口。 本来还想再温存一会儿,有电话进来,国外的号码。 石朝云接起来,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笑起来,带着亲近:“柏叔..”姓柏,柏青的家人?池润衣站直了,轻声对石朝云道:”你先接电话吧。“石朝云冲池润衣摆摆手,示意他回去,一边接电话一边往电梯那边去,等电梯的时候简单和柏父说了几句话。 柏父是专门感谢石朝云对柏青的照顾。 又说今天是柏青的生日,务必请石朝云去一趟,因为他在柏青心里是在国内的唯一的亲人。 其实石朝云已经答应去柏青的生日宴。 他明白柏父真正的意思是什么,还是多照看柏青一些,尤其是这一天对柏青很重要,这种小事,没有不答应的。 聊了几句挂断,进电梯的时候看了房门一眼,门已经关上了。 心里有些微的失落,以前池润衣但凡在家,会趴在门框上看着他进电梯..想着又不由失笑,都是些小事,他什么时候这么计较了。 池润衣大概是累了。 昨天晚上两个人玩的有些凶,小崽子很黏他..应该是回去补觉了。 池润衣没有补觉,身体确实有些疲惫,思维却是难以控制的活跃。 一会儿想石朝云日渐温柔的脸,一会儿是柏青得意的样子,一会儿又是他被众人厌恶的画面.. 梦境和现实交织,让人止不住的烦躁。 思想上的烦躁有一个很管用的解决方法,让自己忙起来,剧本看不进去,电影觉得嘈杂,最后就变成给家里大扫除。 大扫除到卧室,池润衣站在衣柜前发了一会儿呆,将石朝云的衣服以及一些私人物品都打包放了起来,除了一件黑色西装。 他记得七年前那次宴会,少年时的石朝云就是穿一身黑色西装,肤色很白,看上去很高贵,高不可攀,其实心是那么的柔软。 池润衣抱着黑西装瘫在床上,叹气道:“不好意思啊,叨扰你这么久。” 再打扰下去就有些恩将仇报的意思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他这个炮灰也是时候退场了,很多人心底都藏着一个月亮,可触摸到月亮的又有多少? 他已经得到了很多很多。 池润衣遗憾又满足,叹息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掐着石朝云下班的点,池润衣开车到了石氏集团总部楼下。 他开的石朝云的车,石朝云有很多辆车,常用的车都在这里都有记录,可以直接开到大厦底下。 池润衣停好车,看到石朝云从里面出来就从车上下来。 大楼里一直有人进出,穿戴大多都很正式,不正式的也很漂亮,可以直接拉去走红毯的那种。 但池润衣站在那里,还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一身酒红色西装,俗一点来说是肤白貌美大长腿,漂亮又大气,没有像以前那样刻意往乖乖牌打扮。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是他原本的样子。 跟在石朝云身边的方真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是池润衣?那个好看乖巧,像百合像小兔子一样的人? 这分明是玫瑰,又像猎豹。 太扎眼了,宴家那位也漂亮的扎眼,是那种气场锋利到让人避让的感觉,池润衣则是攻守兼备型,就在那里,不受侵染的独一无二。 方真下意识看向石朝云。 石朝云视线落在池润衣身上,就那么站在原地好几秒,跟雕塑似的,直到池润衣抬手打招呼才像骤然回魂,走了过去。 池润衣打开副驾驶的门示意石朝云上车:“我开车,送你过去。” 话说出口,感觉不大对。 怎么感觉他跟偶像剧那种痴情男二似的,亲手将喜欢的人送到别人那里,不过事实上好像也差不离。 石朝云依言上车,招手让方真过来,没说话,方真弯腰,低声道:“您放心,都准备好了。” 从另一边上车的池润衣隐约听到这一句,垂了下眼,是给柏青准备了什么惊喜吗?还真是够上心的。 没多问。 专注开车,在石朝云又看他的时候还挑了挑眉,骄傲又自在,不过压下了想要问一句「哥,我今天好看吗」的冲动。 他是好看给自己看的,这种风格石朝云可不喜欢。 石朝云:“衣衣,你今天..很不一样。” 赞赏的语气。 很惊讶,也很惊艳,他看过池润衣拍的戏,也看过一些走红毯的视频,这种风格多少也有几次,但近距离..从来没有过。 又补充了一句:“很好看。” 攥着方向盘的手指顿了下,池润衣怀疑石朝云有读心术,看了副驾一眼,笑起来,没有说什么。 石朝云觉得今天的池润衣像一朵小玫瑰,高傲又夺目,忍不住在车停好后和池润衣交换了一个温柔又缠绵的吻。 到所在楼层,他看到景灵均,让池润衣和景灵均先呆一会儿,他有点事。 池润衣追问:“什么事?” 掌心捧了下池润衣的脸,石朝云:“我去换身衣服。” 池润衣看石朝云的装扮,黑色西装,高级又挺括,出席宴会绰绰有余,不过谁都希望在喜欢的人面前完美无缺。 像他今天特意打扮。 那石朝云特意打扮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他走向景灵均,笑着和景灵均打招呼,也许笑的不那么自然,管他呢! 景灵均上下打量池润衣:“还说不在乎..” 他刚才已经进去过,无聊才又出来,柏青今天也是特意收拾的特别好,但比起老天赏饭吃的池润衣,总是差几分。 不知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两人没说几句话柏青就出来了。 他想让已经知道上次是被池润衣涮了,这次没有再刻意模仿池润衣的样子,宝蓝色西装,松柏样的钻石胸针,整个人温文雅致。 笑着问池润衣:“云哥呢?你们没有一起过来?” 池润衣:“他有事,不过来了。” 柏青脸上的笑意僵住,猝不及防。 池润衣补充:“暂时不过来,也许半小时,也许一小时,我在这里,他怎么会不来呢。” 柏青这才勉强笑起来,暗恨又被池润衣给耍了。 气氛微妙,景灵均缓解尴尬,对柏青道:“胸针很特别,很配你。” 柏青低头看了看胸针,露出几分怀念的神色:“是吗,国外皇室流传下来的老物件,十年前到手的,那时候我只是在杂志上看了几眼,云哥就买来送我了。” 景灵均:“..”有人和柏青打招呼,柏青施施然离开了。 景灵均有些不好意思:“润衣,抱歉..”他算是看出来了,柏青狼子野心不死。 池润衣摇头:“没什么。” 口舌之争。 他从来不在乎这个,在乎的人又不在乎他,没什么好别苗头的。 十几分钟后,石朝云过来,一身深蓝色西装,矜贵挺拔,乍一看跟柏青像穿情侣装似的。 其实男人在西装选择上常用的颜色也就灰、黑、蓝,其他颜色都很难穿好,久而久之流行色也就这几种。 但有些时候,的确让人不那么痛快。 即使只是巧合。 景灵均看向池润衣,神色有些微妙。 池润衣浑然不觉,和石朝云一起进入大厅。 书中、梦里的场景重现,柏青众星拱月,石朝云和陈靖安等很多在京市非常有话语权的人纷纷送上祝福。 他站在人群中,又似乎有一种游离在外的视角。 切蛋糕前有一段自由活动时间。 石朝云有事又走开了,离开前告知了池润衣,池润衣没多问,他从来没见过石朝云在其他时候总是有事。 是因为这个宴会的主人是柏青。 池润衣的注意力在柏青身上,不过和书中不同,柏青没有诈他说在酒里下了药,而是尾随他到了洗手间。 不过和书中相同的是,池润衣打了柏青。 在柏青自己扯破西装,把钻石胸针摔到地上,没头没尾的说:“你想要它,我不给,你就想抢?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和云哥在一起!” 池润衣攥着柏青的衣领,他打架有几分野路子,也不留手:“钻石胸针?这东西石朝云送了我一抽屉,你这个可不算什么。” 柏青脸色有些难看。 他临时改主意,是想让池润衣更身败名裂,但如果池润衣并不缺.. 池润衣拍拍柏青的脸,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死鱼一样被他按在地上的人:“不过打你是早就想做的事,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这么欠揍,其实不用特地找理由。” 再然后,洗手间的门就被推开了,石朝云看着霸道的将柏青按在地上的池润衣:“你在做什么!” 他听到池润衣说的那句我早看你不顺眼。 原来池润衣答应跟他来这里,并不是想真的和和气气,而是想教训柏青,这样的池润衣太让人吃惊,太陌生了。 像变了一个人。 很多人目睹了池润衣压着柏青的凶悍样子。 洗手间僻静,但有个清洁人员经过,看到这里有纠纷,还是动手的那种,跑到大厅叫人去了,所以引来了很多人。 石朝云拉开池润衣,陈靖安扶起柏青。 柏青看着很狼狈,走过去捡起墙角的胸针,对石朝云道:“对不起云哥,是我先招惹的润衣,这是你送我的东西,也许我不该戴出来。” 他把胸针递到池润衣面前:“润衣,你喜欢的话,送给你。” 在圈里混,池润衣也见过一些口齿伶俐黑白颠倒的人,见多了,他其实也挺会来两下,比如现在这种情况。 说是冲动了,是吃醋,好好的道个歉,也就完了。 但他不想。 到今天这个地步,感情已经消耗完了,摆烂的情绪浮上来,尤其他一身红,攥着他手的石朝云和柏青看着倒像一对儿。 而且柏青掌心里还托着..定情信物? 真挺碍眼的。 他笑了下,拿过钻石胸针打量:“东西是好东西,人就不一定了,柏青,实话说,打你就打你了,你欠揍,跟东西没关系。” 钻石胸针顺手往石朝云衣兜一塞。 另一只手被石朝云攥着呢,攥的生疼,池润衣没看石朝云,他现在怎么看他?野蛮的,不讲理的,故意挑事的? 反正再耗下去形象可比这差多了。 他听到石朝云的声音,和书里的重叠:“衣衣,道歉!” 池润衣:“我不。” 他甩开石朝云的手大步离开,匆忙之下绕了一段路,经过一个花厅,不比放着柏青生日蛋糕的花厅小,堆满了蓝色的玫瑰花。 场景漂亮的过分,犹如仙境。 这花叫蓝色妖姬,池润衣偶像剧里曾经捧着这种话给女主角表白过,记得花的花语是你是我的奇迹。 真好看。 他停顿了一下,摸了摸最近的那朵花,花瓣上还有小水珠,养护的挺精心。 外面天已经黑了,打人怪累的,池润衣在酒店楼下的花园里找了个地方坐,想歇一歇,回去肯定不能再开石朝云的车。 歇一会再叫车。 花园里很安静,有人过来的脚步就格外清晰。 池润衣无心搭理,直到一双看着就贵的皮鞋停到了他面前,抬头,面无表情:“怎么,兴师问罪吗?” 石朝云眉宇微敛,他本来就不是和气的长相,这样就有种莫名的威压,但眼神却并不冷,又生出几分温情。 只道:“衣衣,你今天太冲动了。” 池润衣有些意外石朝云语气的和缓,居然没有暴怒,说明他金丝雀的工作还做的不错? 石朝云:“你不喜欢柏青,以后可以不见他,但打人不对,跟我回去。” 池润衣:“回去干什么?” 石朝云:“去道歉,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动手。” 他看了监控才知道池润衣来了这里,也看到池润衣经过了那个花厅,心里又怒又怜惜。 还有对柏青的抱歉。 今天毕竟是柏青的生日。 早上才答应柏叔会好好看顾柏青,晚上就出了这样的事…… 池润衣:“如果我不呢?” 从柏青回国,他就一直挺憋屈的,现在身心舒畅,甚至舒畅大发了有种桀骜不驯的意味,类似于要是条件允许,没准还要再打对方一顿。 暴力不好,但暴力也是真的能出气。 石朝云心里的火也上来了,他不想多说太多,本来按照计划现在应该要准备表白,但这样的池润衣,让他很生气。 人对朋友总是宽容,对亲近的人却又会严格。 因为潜意识中知道,亲近的人将会和自己度过很久很久的时光,便会不自觉的有所要求。 他沉沉的吐了口气:“要么道歉,要么分开。” 话说出口,石朝云有种直觉般的后悔,但也知道想要池润衣快速的低头,大概只有这一句话能最管用。 他知道池润衣最害怕什么。 是的,一直知道。 所以骄傲又安心,安心又放纵,放纵到自己陷下去,直到现在。 一时又想,一会儿池润衣简单说个对不起也就算了,其他的他可以来处理,吃醋到这么凶悍,意料之外,但人的感情本来就莫测。 池润衣低声道:“还真是..一字不差呢。”和书里的一模一样。 石朝云没听清:“什么?” 池润衣站起来,他比石朝云矮半个头,仰头看过去,眼睛明亮而坚定:“以后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作者有话说: 分手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你看我怎么样? 灯光下, 细小萤虫飞舞,池润衣半边脸孔笼在光里,冷静又疏离的站在那里,等着石朝云的反应。 维护柏青的辩论, 或者单纯的责备, 随便什么.. 话说完各回各家, 风流云散, 再不相干。 短暂的怔楞, 这样长着刺的池润衣陌生又坚硬, 石朝云确定式的问:“听清楚我的话了吗?” 池润衣点了下头。 他不耐的偏了下身体:“柏青还在等你” 石朝云感知到池润衣的固执,深吸一口气, 点点头, 他不愿意对他发火, 最后一遍问:“现在跟我回去, 只要你道歉, 其他的, 我来处理。” 柏家是大族, 便是他动手都要有充分的理由, 更不要说池润衣并没有家族的依仗。 尽管打了柏青一顿,但心里的憋屈还在, 那是被命运强按头的愤怒, 池润衣报复似的重复:“我说了, 以后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石朝云:“你..” 他转身离开,默默的取消了这天晚上的其它安排。 这算是对池润衣的惩罚。 至于「不道歉, 就分开」, 没有当真, 石朝云不想分开,池润衣这里,他想不过是气话而已。 尽管如此,石朝云没有收回这句话,也没有解释。 因为吃醋就动手打人,实在恶劣,等过几天池润衣冷静下来,回来找他的时候,再慢慢讲道理吧。 池润衣看着石朝云的背影,轻轻的吐了口气。 . 石朝云回了酒店,发生这样的事,他不能把柏青一个人丢在那里,否则柏青明天就会成为整个圈子的笑话。 回去的路上碰到找过来的方真。 方真看到石朝云松了一口气,石朝云向来大局为重,做事严谨又妥帖,今天忽然离场,虽然事出有因吧,但场面确实不好看.. 还好回来了。 他从别人那里打听到到底发生了什么,迎上去:“少爷,池先生..” 石朝云抬手止住他的话:“他在花园,送他回去。”说完大步进去了。 石朝云的出现让气氛微妙的大厅微微一静,旋即又开始了新一轮低声的议论: 【看来石总还是更看重柏家少爷】 【不过论长相那个小艺人也真是少见,难怪石总动凡心】 【长的好又不能当饭吃,玩玩就算了】 【也难怪池润衣暴躁,要是我,门不当户不对,又有这么强劲的对手,晚上都得睡不着】 【那也不能动手,也太野蛮了】 【就是,亏得柏家少爷脾气好,换个人..】 【没准过几天石、柏两家就有好事了】 【柏家将要回国,百废待兴,倒是个建立关系的好时候】 —— 已经重新收拾好,被几个好友围着安慰的柏青走上前去:“云哥..”比起之前的优雅大气,他现在多了几分想要寻求安全感的脆弱。 石朝云安抚的看着他:“发生这样的事,我很抱歉。衣衣年纪小,容易冲动,我已经教育过他了,他不好意思过来,我替他给你道歉,对不起。” 柏青:“..”都这样了还没有闹翻? 还替他道歉 心有不甘,不过转念一想,至少石朝云认定是池润衣的错,反正「真相」就是大家看到的那样。 他这些年经营的名声可不是白费。 就算池润衣辩解,大家也会觉得他不单暴力而且还奸诈狡猾。 出身是原罪,就这么简单。 柏青心气儿顺了下些,对石朝云道:“我不怪他,我也有错,只记得那枚胸针我很喜欢,没想到会刺激他..对了,胸针呢?” 石朝云谏胸针递给柏青。 柏青没有接,期待的看着石朝云:“你能帮我戴上吗?然后就一起切蛋糕..” 他颧骨还有些擦伤,唇角挨了拳头还有破皮的痕迹,但神态却是安然又斯文的,让人不自觉的怜惜。 周围气氛渐渐的回暖。 人群中景灵均皱了下眉,脸色也淡淡的,他认识池润衣有段日子了,池润衣为人坦荡心胸也宽广,不是会随意发火的人。 倒是柏青,之前那点微末的挑衅.. 爱情让人变得冲动不假,但人的品行和本质,也会有那么大的变化吗? 石朝云接过胸针,他该给柏青这个面子,生日宴会被搞的一片狼藉,自己也受伤.. 忽然想起灯光下池润衣那双冷漠的眼睛。 短暂的停顿后,他将胸针递给一旁的陈靖安:“靖安,你来?” 柏青扬起的笑意微微僵住。 走神的陈靖安回神,该说不说,池润衣打人时那样子真是利落又漂亮,他接过胸针,笑着对柏青道:“就说嘛,明明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就看得见云哥?” 他和柏青关系一般,都是斯文文雅款的,知道自己文雅底下是什么玩意儿,对其他看着文雅的人,感官上也就那样吧。 不过场面上,说亲热那还不简单,一笑感觉就出来了,跟亲兄弟一样。 陈靖安亦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柏青无法拒绝,只能让他替自己戴胸针,笑道:“谢谢陈哥。” 因为中途出了事,生日宴总是无法提升到最开始的气氛,有种潦草收尾的感觉。 方真找到石朝云,告诉他池润衣坚持自己打车,没有让他送,还有一句题外话没说,池润衣彬彬有礼的回绝他,还称呼他:「方助理」。 以前都叫方哥的。 很小的一件事,但就是让人觉得不对劲,特别不对劲。 送石朝云回去的路上,听石朝云说回以前住的房子,忍不住建议道:“少爷,我听人说情侣之间有矛盾的话,最好不要过夜..很伤感情。” 石朝云捏了捏鼻梁:“开你的车。” 他是个心性坚韧又冷硬的人,虽然「很伤感情」几个字蓦的让人心头一悸,但还是按照原本的想法,想要将池润衣晾一晾。 方真就不再说了,心里想,也不知池润衣现在在做什么,那个青年人真挺不错的,有一次他去剧组后车抛锚,居然顶着大日头给他修车。 就丝毫不觉得和身价千亿的石朝云在一起就怎么着了,人还是那个人。 就他见过的那些人里,这太难得了。 而且之前将近一年,他可从来见过池润衣发火,从来不发火的人暴怒到要打人,那得气成什么样。 不过再生气,爱情总是让人无可奈何。 池润衣那么喜欢少爷,简直像围着太阳转的行星,等气缓过来,估计又就回来了。 被方真惦记的池润衣连打了两个打喷嚏,从沙发上爬起来将空调温度调高两度。 西装早换下来了,也没洗澡,换上了大裤衩和洗到柔软但有些变形的短袖,原来他喜欢的装束,后来都压箱底了。 不过搬家的时候没舍得扔。 还好没扔。 手机上有短信过来,景灵均:【还好吗?】;「要聊聊吗?」小心翼翼的气息扑面而来。 池润衣直接拨了视频过去,那边下一秒就接通了。 景灵均看到视频里的池润衣,恍惚还在剧组拍戏的时候,这人那时也是动不动大背心或者短袖,看着松垮又自在。 不过石朝云身边的池润衣,总是衬衫牛仔裤或者一些偏精致干净的装束,这样的装扮很久没见过了。 问道:“今天,到底怎么了?” 池润衣:“你问柏青还是石总?” 石总?都不叫「我哥」了,这是还生着气呢?景灵均分析着,还不等开口,看到了池润衣怀里抱着的水果盘。 水果盘里是切成方块的西瓜。 就..好像没有哪个吃瓜群众是生气的吧? 见景灵均察言观色的,生怕伤害到自己,池润衣又是感动又觉得好笑,索性道:“柏青嘴贱,我没忍住。石总的话,分了。” 不可避免的想起自己的分手费。 爱打不打吧,他一个人,有房有车的,再养个宠物,买一打包子十五块能吃两天的人,自己赚的钱够花到死了。 现在也算一了百了,池润衣觉得心里空荡荡,但也前所未有的轻松。 有些理解那句鱼和鸟再好也不合适的感觉了,他就是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石朝云是雄鹰还是大白鹤,都和他没关系。 景灵均人缘好,朋友多,见过很多人失恋的样子,痛哭流涕的,咒骂不休的,还有冷漠绝情的,但池润衣这种解放了的,还真没有。 感觉不是分手,是顿悟要出家,是历劫了,不是闹别扭后者别的什么憋着后招.. 行吧。 这样也好,高门大户确实累人,就他家这样的,当初要和石朝云相亲,他老子都愁的睡不着觉,怕他被立规矩。 自由自在挺好。 回头有相熟又八卦的人问起池润衣和石朝云的事,知道景灵均和池润衣熟,景灵均一律淡定又肯定的回复:“分了。” . 池润衣也不是专门参加柏青的生日宴。 饭还是要吃的。他有个广告要在京市拍,统共在彭导那儿有三天假。 这天从公司大楼出来,看到一辆熟悉且拉风的火红色跑车,车窗开着,眉目漂亮又桀骜的男人冲他招手:“这儿!” 是宴云谏。 池润衣也不跟他客气,几番交往下来,现在怎么也算朋友了。 到地方吃了饭,闲聊。 宴云谏很直接:“分了?” 池润衣喝汤呢,汤很鲜,毛孔都感觉张开了。 闻言点点头。 分手在他心里演练过很多遍,不管谁问回答的都自然,半点磕绊都没有。 宴云谏上身微倾,专注的看他:“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看我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祝你和柏青幸福。 又来!池润衣不觉扶额, 看着宴云谏近在咫尺的漂亮桃花眼:“不怎么样,我们不是一路人。” 宴云谏直了直腰身:“怎么不是一路人?” 池润衣:“我想要一个家,你现在能立即求婚,下午就去领证, 然后一辈子对我不离不弃吗?你点头, 我这就回家取户口本, 我家就我一个, 容易的很。” 他短袖短裤, 眉眼干净, 身上也没有多余的乔饰,真有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潇洒劲儿。 宴云谏呆住, 结婚..他没想过, 这也太快了。 不过想想和眼前这个人在一起, 挺舒服的,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但前车之鉴犹在, 他需要慎重的考虑。 结婚不是儿戏, 他可不想变二婚。 池润衣看宴云谏神色变幻, 笑着继续喝汤:“好啦,玩笑而已。” 宴云谏:“..玩笑?” 池润衣看他面色严肃, 便也直言道:“我知道你看不惯石朝云, 我们又分开了, 也许和我在一起能够对他造成一定的打击..但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他。” 宴云谏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辩解,只是问:“为什么?” 他想知道池润衣对石朝云到底用了多少心。 虽然平常看的出来, 但有句话不是说分手见人品, 选择一个人, 要看最高点,也要看最低点。 池润衣挠了下额头:“他救过我,七年前..那时候我万念俱灰,他像一束光,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原来没那么糟糕,只是我暂时生活在糟糕里而已。” 七年前,那时候池润衣也就十几岁,宴云谏忽然有些嫉妒,嫉妒石朝云那么早就落在了池润衣的心上。 放下了执念,池润衣心胸开阔更胜以往,对宴云谏道:“宴哥,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还有前几次..真的,有你这个朋友,我很开心。” 宴云谏还没有从池润衣和石朝云早就认识的事缓过神。 其他的东西都可以比较,但时间这玩意儿,他真没办法来个回放,然后自己跳过去做些什么。 池润衣继续道:“我父母那情况,你也知道,我这辈子其实也就鼓起勇气追逐了这么一回,现在想想,还真是一个人最自在。我放下了,你和石总之间,你们玩你们的,我不参与,也不想知道太多。你要觉得我不识抬举,以后我们也各走一边,当然,如果有别人撺掇我对付你,我也绝对不会答应。” 年龄上他比起宴云谏还有些稚嫩,但论到被生活捶打,倒似乎更胜一筹。 话说完了,认认真真的看着宴云谏,等待一个结果。 宴云谏从没见过池润衣这样一面。 他知道小狗内里其实凶悍着呢,也独立坚强,但这么洒脱大气,有坚守,唯有「难得」两个字能概括。 只道:“说什么呢,你宴哥还是你宴哥,不会变。” 之前提那一句要不在一起,有冲动的成分在,也有玩玩闹闹的意思。 但从这一刻开始,宴云谏真真正正将池润衣放在了和自己一样的位置。 尊重、平等还有欣赏。 . 池润衣把柏青打了一顿的事闹的大,再加上景灵均那边传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石家掌权人和那个曾经千宠万爱的小艺人掰了。 石母知道了这件事,她心里还是偏向柏青,有些激动,不过因为有所顾忌,并没有做什么,就去找石朝云问清楚。 到石朝云常住的房子,发现他在,心里更肯定了。 便提起来:“听说你们..分开了?到底怎么回事?”听说还打人了,看着白白净净的,居然是个暴力狂。 石朝云捏了捏鼻梁:“没有分开,只是闹了点矛盾。”石母:”可是外面都传..“石朝云摆手,有些烦躁:“没有的事。” 他不信池润衣舍得离开,只是已经分开五天了,五天不见,心情实在算不上好。 不就是比耐心么。 那就比比看。 正在这时,方真抱着一个箱子上门,挺大个箱子,不过看着不太重。 石母问是什么。 方真犹豫了一下,他知道石母不喜欢池润衣。 不过最近石朝云心情很不好,对什么事也不太有耐心,现在看石朝云也看过来,便道:“是池先生那边寄过来的。” 其他快递有专人整理,只有这个,因为涉及到不知是不是分手的池润衣,底下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报了上来。 石朝云精神一振,是求和的礼物? 让方真将东西放在桌上,没等方真去拿剪刀,直接撕开了箱子上的胶带,对站在一旁的石母笑了下:“妈,你看,我们真的没有分手。” 一分钟后,石朝云站在打开的箱子前不说话。 方真屏住呼吸,努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箱子里的东西他都很眼熟,打包的整整齐齐的衣服、饰品。 都是他家少爷惯用的东西。 这些东西曾被打包带去池润衣的住所,外面还有两箱子..应该也是。 这可不像只是闹个矛盾。 石母不明所以:“这些东西怎么了?” 石朝云努力克制着心里的惊怒:“没什么,前段时间催衣衣帮我收拾,想换一批,他忙么,应该是才收拾好。” 石母将信将疑,但看石朝云面色平静,又说不出什么,伸手在箱子里一够,抽出一张卡片,卡片紧贴着箱子内壁,石朝云看到东西已经神思不属,一时没有发现。 石母打开卡片,里面简短的写了一行字: 哥,谢谢你的照顾,遇到你是我生命中的奇迹,分开也并无怨言。祝你和柏青幸福。 池润衣; 还说没有分手,石母想,石朝云这应该是不好意思了,之前才说要在一起,现在就被人给甩了。 石朝云不知道怎么送母亲离开的,他拿着卡片看了无数遍,分开,只是一点小小的矛盾,就要分开? 还祝福他和柏青.. 简直..简直不知所谓! 石朝云很愤怒,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和池润衣有个以后,结果池润衣居然先说分手,这种感觉让人惊痛到不知该怎么办。 他抛弃他,不要他了.. 方真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他从来没有见过少爷这样震怒。 一时又想,池润衣也是真敢。 也可怜自己,为什么是他抱箱子进来,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的腿酸,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惊怒过后,石朝云冷静下来,拨打池润衣的电话,分手不分手,不是应该当年说清楚吗? 一张卡片就想打发他? 依他看,是想逼他就范吧! 冷静到近乎冷酷,石朝云用商场上的思维揣摩池润衣举动,池润衣有多喜欢他,他心里知道。 所以,这一定是套路。 只是再怎么套路,也不应该拿分手开玩笑。 方真看到石朝云冷静下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很快石朝云面色愈冷,又有暴走的趋势,电话没打通,他被拉黑了,调出其他联系方式,微信也被拉黑了。 目睹这一切的方真:“..” 在石朝云看过来时,飞快的拿出手机查看,既希望池润衣没有拉黑他,又希望池润衣拉黑了他。 电话打不通,发信息被提示已经不是对方的好友。 这.. 石朝云扯开一颗衬衫扣子,沉沉的吐了口气,低声道:“两不相干是吗?好,很好,我成全你。” 从来没有人可以这么对他。 尤其是在他准备卸下心防的时候,这让心底潜藏的黑暗记忆翻涌出来。 他吩咐方真:“结束我和池润衣的关系,酬劳打给他,想办法联系他,告诉他,如果这是他想要的结果,我成全他。” 方真:“..好的少爷。” 他对石朝云点点头,趁机要溜走,妈呀,这低气压,多少年没见过了。 石朝云:“等等。” 方真看向气到一手叉腰,衬衫领子都拽歪的石朝云。 石朝云面色不自然了一瞬:“你亲自去见他,当面告诉他,我们之间的关系结束了,看他..看他说什么,神态怎么样,如果..” 方真:“..?” 石朝云:“如果他表现的很不舍,不准隐瞒,还有,如果他说想见我,你说我很忙,目前没有时间。” 欲情故纵或者以分手为筹码,这是他最厌恶的事。 感情就是感情! 方真:“..好的少爷。” 他看着渐渐恢复理智和修养,显的平静许多的石朝云,心里却并不乐观。 那天最后一次见到池润衣,那个青年所表现出来的安静甚至说是安宁,可不像是在玩什么爱情游戏。 走到门口又被叫住。 石朝云:“他如果想见我,不要说没时间,就说..需要预约,要等几天。” 具体等几天,看那小崽子的表现。 真是无法无天,吃醋就算了,打人他去道歉,居然提分开,这是能随随便便就说的事吗? 必须一次就把这毛病治掉! 方真:“好的少爷。” 到车上,又收到石朝云的短信:【态度要严肃,不过不要太凶】。 方真:“..好的少爷。” 他这不是去处理惹怒金主的金丝雀,是去幼儿园接考试没考好的宝宝的吧?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是我追求未遂。 方真拿捏人心很有一套, 在充分领会领导的意思后,先将当初合同上答应给池润衣的费用结清。 他有池润衣的账户信息。 这样之后,他才订了第二天去剧组的机票。 收到到这样一笔大额转账的池润衣,也不知是什么心情, 总之肯定百感交集, 回头见面了也有的聊, 也有的观察。 收到转账的池润衣很意外, 但没有特别惊喜。 毕竟这笔钱如果是一百块的话, 对他这种需要十块就能过完一生的人来说, 二十和一百没什么大差别。 心里有淡淡的惆怅。 从今以后,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石朝云那样的身份地位, 他们大概再也不会见了。 惆怅之后, 池润衣从这笔钱里拿出一千万原路退回。 这是早就想好的事, 该他的拿着也不亏心, 不该他的, 比如房子的折价, 比如一些日常的礼物, 都退了回去。 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 就这么着吧。 这笔钱为什么退, 他把方真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简明扼要的说明了缘故。 方真心里有些慌, 这也太公事公办了.. 情况比想象中严峻。 回复道:【池先生,有什么话你和少爷聊吧,你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少爷很生气, 也很难过】。 消息发送失败, 他又不是池润衣的好友了。 方真:“..” 行吧, 等见面了再说。 . 这天晚上,石朝云在老宅吃饭,奶奶叫他过来,陪坐的还有柏青。 柏青看到石朝云就流露出几分歉意,他已经知道石朝云和池润衣分开的消息,朋友从景灵均那里打听到的。 一切进行的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不过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池润衣退出的太迟了,这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对他动手,这个仇他不能不报。 事情已经安排下去。 打蛇打七寸,池润衣在乎什么,他就毁掉什么,爱情是,事业也是。 石朝云对柏青的歉意没有什么表示,神色冷淡。 他知道不该迁怒于柏青,但要对柏青十分和颜悦色或亲近到像对陈靖安,做不到。 要是再怎么,池润衣大概又会醋。 以前倒是不知道池润衣吃醋会这么大的反应。 饭后石老太太让石朝云陪柏青四处转转,石宅是老建筑,夜景也非常漂亮:“我年纪大了,精力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就先上楼休息了。” 她有意撮合两个年轻人。 那个池家小孩,不确定性太大了。 倒是柏青,虽然小心思有些,但看得出来对石朝云是有感情的,而且不论是柏青还是柏家,对石朝云对石家都有仰仗之心。 利益之下的关系才能长久。 石朝云陪柏青顺着游廊散步。 柏青看了眼身边的石朝云,亲近又快乐:“云哥,麻烦你做导游了。我来看奶奶,但看起来好像还给你添了工作。” 石朝云:“不麻烦,正好我有话对你说。” 柏青停下脚步,专注的看向石朝云。 夜色半醺,灯火摇曳之下,只觉目之所及花草树木都朦胧而柔软,景美人也美。 如果这一幕能永远封存就好了。 等将来他和石朝云在一起了,整个石家都是他们的,石家老宅当然也是,他可以在这里尽情的赏玩,等待石朝云回家。 想到这些,柏青目中流露出爱意和期待。 石朝云对感情冷淡,但不代表看不懂柏青脸上流露出的情谊,这种情谊比他以为的要深,顿时心中警惕。 原本他以为池润衣太过敏感,现在看来,是他太迟钝。 对柏青道:“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柏青:“什么” 他专注的看着石朝云,越相处他对石朝云的感情越深,这种情感完全不受控制的增长,甚至将那种想和石家联姻的功利心都比了下去。 这实在是一个十分有魅力的男人。 灯下观美,总要多添几分颜色,更何况柏青原本就是个容貌气质都很出色的,不过石朝云心里没有什么感觉。 他看向周围的景色:“这里很漂亮,年年看,年年都看不厌,我想,要是陪在我身边的是衣衣就好了。” 这话说的不太绅士,但也算点到为止。 如果柏青聪明的话,以后大概知道该和他保持什么样的距离。柏青脸上的笑意顿住,反应了几秒才道:”可是我听说..“石朝云:“我们在有些事上有分歧,是我的错。” 柏青脸上的肌肉绷了下,维持平静道:“这和我以为的不一样,不过没关系,云哥,你知道我的心意,是吗?” 石朝云没说话,心里生起不耐。 他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但在感情上总会下意识的产生一种防备和厌恶,除了池润衣,没有人可以例外。 柏青不甘心极了,不过他了解石朝云的一些东西,抑制住了感情上的不平,简单又平和的道:“我希望你幸福,你和润衣如果和好了,那很好,如果没有,我是说如果,我可以先排个队吗?” 石朝云沉默片刻,语气温和了不少:“没有如果。小柏,柏叔他们回国之后,能帮忙的我不会吝啬,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你明白么?” 受的人情要还。 当年母亲的确因为柏青缓解了很多痛苦,所以在对待柏家和柏青上他有别于其他人,但只是偿还人情,绝无他意。 话说完,随手召了隐在一旁的佣人过来,吩咐他陪着柏青,自己则离开了。 柏青站在明暗交替的灯火中,就那么站了很久。 没有如果? 没有如果他就创造出如果。 回到房间,给父亲留给他的人手打电话:“我要池润衣是被包养的事公告天下!” . 第二天,池润衣见到了方真。 看着对方,两人心里都有些吃惊,方真吃惊池润衣的状态之好,那种精气神的轻盈饱满,像盛开的花,又或者睡饱的猫。 池润衣看着方真眼底的青印,一看就没睡好。 打工人不容易,这是加班了? 到底是熟人。 关心两句:“方助理,工作重要,身体也重要,你好像需要休息。” 方真:“..” 是他不想休息吗?一想到池润衣线上线下各种疏离的态度,他能睡得着才怪。 当然,这话说是不敢说的。 只道:“少爷让我来看您,问问您收到..资金了没有?”说酬劳好像不大好,又道:“还有就是,您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池润衣摇头失笑,还真是体贴啊,这是怕他还黏上去吗? 不得不说石朝云挺有先见之明的,书里的他一腔真情被弃如敝履,的确不甘心,还真是闹出了不少事。 丢过的人大可不必再丢。 只道:“没有了,你帮我谢谢石总,我很满意,没什么别的要求。” 方真:“..毕竟相处了那么久,您要是想见少爷,我可以安排。” 什么预不预约的,可拉倒吧。 反正到少爷那儿,就说池润衣流露出想见他的意思,感情上哪有那么多计较,少爷只会高兴池润衣想见他这件事。 池润衣摇头:“不了,现在这样正好。” 方真一口气梗在喉咙,这分明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没办法了,只得笑道:“池先生..润衣,我可以这么叫吗?我们也算熟人了是吗?” 池润衣:“当然可以。” 方真也顾不得掀不掀石朝云老底了,一了百了才是最坏的结果,优秀的助理就是要能够事急从权:“说句真心话,我从来没有见过少爷这么在乎一个人,你对少爷也不是没有感情,为什么不再包容包容?没准能够开花结果呢。” 池润衣只是摇头:“方助理,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现在这样。” 身体累了睡一觉就能缓过来大半,心里累了.. 总之他大概最爱的还是自己,还想多活两年,还要活的光明正大衣食无忧,可不想做什么炮灰。 这场谈话平淡又乏味的结束。 方真可不敢就这么回去复命,推说在剧组还有点事,就此住了下来。 只是到底要怎么做,一时还没有方向。 事情在傍晚的时候有了转机,姑且算是转机吧,池润衣被疑似被包养的新闻冲上热搜。 方真赶紧报告给了石朝云。 石朝云:“我知道了,两小时后到..告诉衣衣,不要怕,有我在。” 这是个契机。 他下飞机才知道池润衣上了热搜,至于坐飞机的缘故..想坐就坐了。 . 玲玲在第一时间告诉了池润衣热搜的事,也说了王阳那边提议先静观其变,让池润衣稳住,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池润衣表示明白,他还真不怕热搜。 包养的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确能唬人一跳,但身处这个无风还起三尺浪的地方,心态怎么也练好了。 这事的石锤证据在于拍到一张他和石朝云进出石朝云住所的照片。 石朝云没拍到正脸,也没拍到再私人的。 他们两个只是靠的近了些,也没有什么当街亲近的画面,怎么解释都不为过。 网友热议的点在他们共同下来的那辆车,全球只有八辆,很显然开得起的人非富即贵,而且还是特别富贵的那种。 说的话也有很多难听的,但池润衣不是骤然被资源堆上去的艺人,他的所有成长都有迹可循。 说包养,其实很站不住脚。 王阳打来电话商量这件事的公关方向。 主要是池润衣要摸准石朝云那边的态度,两个人分开了,不要他们这边说只是普通朋友,那边说包养或者谈恋爱,那才叫闹大发了。 池润衣简单道:“是我追求未遂。” 正好方真还在剧组,让王阳先等等,他要和方真通通气,现在大家算是和平分开,相信石朝云不会为难他。 哪怕闹的难看了些,石朝云也不是会落井下石的人。 方真看着池润衣平静的样子,心里佩服,不愧是少爷看重的人,只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要不您和少爷商量商量?” 池润衣点头:“也好。”就要去打电话。 方真:“那什么,润衣,你要不要再等等?少爷正好来这边办点事,他知道了你的事,说让你不要担心..再一会儿人应该就到了。” 有那么一瞬,池润衣想,石朝云是不是为了他来的。 不过也就想想,京市到这里可不是一会儿,当然想多了也没用,人他打了,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一个多小时后,池润衣见到了石朝云。 在酒店见的面。 环境清静,两个人隔着好几米就看到了对方,石朝云眼底不由自主的就积蓄起温情,也顾不得表白不表白的了。 不等了,他想。 过去的事也都算了。 只看到池润衣清清静静站在那里,石朝云气都消的没影儿了,才要抬手招人过来,一句「衣衣」尚未出口,池润衣先走过来了。 石朝云看他,明明只是几天没见,怎么感觉陌生了许多。 这种感觉很不好。 不自觉伸手去揉池润衣的脑袋,手底一空,是池润衣往后退了一步。 池润衣对他笑笑,礼貌道:“石总。” 他是个界限感分明的人,既做了决定,心理上隔绝开了,生理上便也有了距离,分开的恋人——单方面的恋也是恋,还是不要拉拉扯扯的好。 尽管分开没有闹到鸡飞狗跳,但做朋友肯定也做不成的。 毫无疑问,池润衣长相十分出挑,笑起来很好看,但这种笑让石朝云很不舒服:“衣衣,不要闹了,好不好?” 池润衣有种想摊手的冲动,他闹什么了? 已经很知情识趣了吧。 当然,争辩已经没有意义,他给石朝云拿了矿泉水,放在茶几一角:“您坐。分开了还要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石朝云觉得事情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如今面色沉肃,皮肤又白,有一种冷峻而强势的气场,看上去就很不好招惹的那种。 但池润衣知道,石朝云其实是个很有风度的人,即使分开了,让他伸出援手应该不难,但他不想再纠缠。 你欠我我欠你,什么时候是个头? 只道:“网上的事..很抱歉影响到你,我会对外公布是我追求你,但没有成功,你有了更好的选择。这样我们大家都方便。” 池润衣想,如果不是他,狗仔也不会跟拍到石朝云,石朝云是个很注重隐私的人,还好这次没有被拍到正脸。 到现在,大家也算好聚好散。 话说开了,着实轻松不少,不过到底耽误了石朝云的时间,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打扰到你..和柏青。“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你的理想型。 石朝云站在原地, 双手抬了下又放下,看上去有些无可奈何的困惑,似乎弄不清楚池润衣到底在说什么。 耐心解释:“我和柏青真的没什么。” 他思维敏捷,很容易就捋到和池润衣关系出问题的节点, 即使觉得不可思议, 还是道:“衣衣, 我再向着你, 打人就是不对, 我说不道歉就分开..只是气话。那件事我已经解决了, 你不用道歉,只是不能有一次, 好吗?” 柏青被打之后, 柏父很生气, 电话打到了他这是, 石朝云解释是误会, 但这件事的确是他们不占理, 他又许诺了一定的好处, 才算作罢。 不过这些事没必要告诉池润衣。 池润衣低头揪了下背心卷起来的下摆, 笑着摇头:“我不能保证没有下一次,我也不觉得那是气话, 你说分手, 我同意了, 就是这样。” 心里觉得有些荒唐,原来石朝云竟然从来没觉得他们已经分开。 只是觉得他在闹? 他想说说那天发生的事,是柏青不怀好意在先, 是柏青言语侮辱他在先先, 但「不能有下一次」像一个魔咒。 赌徒到最后永远是输家, 池润衣不想赌,不管是赌什么,他要为自己负责,而不是将喜怒哀乐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哪怕那个别人是石朝云。 压抑了那么久,重新获得自由,他现在有种纯获新生的感觉。 失而复得的快乐,傻子才会再放弃。 两人面对面,一时无言,双方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坚持。 无声的对视,也是对峙。 还是池润衣先回神,他心底里还是珍视石朝云的,这个骄傲又温暖的男人,这样的冷落和对峙,真的没有必要。 率先道:“总之,谢谢你来。” 说完转身离开。 石朝云心头一跳,很慌乱的感觉,直觉比思绪更快,极迅速的上前拽住池润衣的手腕:“衣衣..” 池润衣回头看他,狗狗眼清澈又明亮。 如果一个人嘴硬,但眼睛里总是能泄露谢什么,石朝云紧盯着池润衣的眼睛,没有,什么都没有,温情或者爱恋,什么都没有.. 甚至没有厌恶。 那么的平静。 不该是这样,也不能是这样。 他近乎失控的捧着池润衣的脸,抚上往日感情浓烈时最爱盯着抚着的眼。 手指在即将碰到池润衣眼尾的时候被挡开。 池润衣垂了下眼:“石总,自重。” 石朝云慢慢的站直了,还攥着池润衣的手腕,攥的很用力,落在池润衣身上的目光沉沉的,犹如实质:“真的要离开我?” 他一直是冷静自持的,此刻却有一种执拗的感觉。 池润衣:“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不想了,随时可以走。” 石朝云记得这话,不知是池润衣哪一次表白,他拒绝了他,也告诉他,随时可以走:“你不喜欢我了?” 七年的爱恋,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一丝一毫都没有了,那是骗人,舀一瓢水泼出去,瓢还是湿的呢。 失望了,也累了。 也不敢喜欢了。 池润衣摇头:“是,不喜欢了。” 石朝云松开了握着池润衣手腕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几秒钟后抬了下手:“你走吧。” 他想挽留,但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他早就知道。 可是真得舍不得。 冷声道:“你想好了,走出这个门,我们之间..再没有可能。” 池润衣鼻子有些酸,他没有听过石朝云这么低落的声音,即使说的是威胁的话,他大步离开,没有回头。 房间里,石朝云低头看了下身上黑色的衬衫。 这是新送来的衣服,小崽子说他穿白衬衫冷峻,黑色的衬衫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有些蛊惑。 他穿了,却还是.. 石朝云做事向来谋定后动,很少后悔,但现在却后悔起那天说「不道歉就分手」的话,如果不说,即使池润衣不喜欢他了,也不会这么快就分开吧。 . 有关池润衣被包养的绯闻在网上持续发酵,涉及到钱——那辆全球限量的车,总是会让人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 【盲猜一个池润衣很快就会霸屏】 【人心不足蛇吞象,依照现在的势头好好发展下去能差的了?非得走捷径】 【没准是朋友】 【请楼上清醒一点,有钱人和有钱人之间也是有壁的,能开那样的车,绝对是大佬,娱乐圈的人在他们眼里就是玩物】 【已脱粉..】 池润衣的粉丝努力的维护池润衣,甚至掀起了好几场骂战,但是这场绯闻正好踩在大众的敏感点上,除了黑粉,还有好多吃瓜群众下场,仇富的年代,又是这样暧昧不明的事,猜测基本奔着不好的方向去。 洪流中,粉丝的维护很快被冲的七零八落。 时刻关注网上动向的柏青心情很好,池润衣现在一定焦头烂额了吧,可惜不能实打实的将挨的那顿打还回去。 不过杀人诛心,恶言如刀剑,也够用了。 很快柏青就高兴不起来了,新的热搜以不正常的速度爬上前三:“池润衣绯闻真相”,里面是当事人的澄清。 热搜搬运的是一个新注册的微博用户的澄清。 微博主人全方位展示了绯闻中出现的限量版轿车,解释说他因为家里老人是池润衣的粉丝,特地去认识池润衣,后俩两人成为朋友,他追求过池润衣,不过对方拒绝了他。因为车的事给池润衣造成困扰,他很抱歉。 文中还展示了一张打码的和池润衣的合照,证明他和池润衣曾经真的是朋友。 舆论风向就又变了: 【有理有据,反正我是信了。】 【偶像剧原来来源于生活,可惜我粉的CP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虽然脸打码了,但车主高富帅的气质扑面而来,有一说一,也不是不能谈一个嘛】 【感觉不像高富帅,西装革履什么的,明明是霸总】 【霸总和娇妻?】 —— 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这份澄清,有人跑到景灵均的微博下询问,之前景灵均和池润衣传过绯闻,也是那一次,大家发现景灵均是个超级富二代。 富豪圈子总是想通。 很快景灵均回复了询问的网友:“车主比我帅,比我有钱,还比我有能力,和润衣的关系非常好。” 网友: 【这样的富豪朋友请给我来一打】 【现在进圈还来得及吗?】 【楼上是想要霸总还是想要润衣?】 【既要还要也不是不可以,狗头JPG】 —— 一路摸到景灵均的微博的柏青,看到这里已经完全黑着脸,在柏父打视频过来时还有些缓不过来。 知子莫若父,柏父:“又失败了?” 柏青:“他运气好!”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有钱能使鬼推磨,整人的法子多了去了,可池润衣身边有景灵均和宴云谏。 还有明明亲眼目睹池润衣行凶还维护的石朝云.. 他难免束手束脚。 柏青说了自己的顾忌,一向清淡平稳的脸上带了几分凶戾和急躁。 国内发展太快,很多当年柏家出国时还要低他们一头的世家,现在蒸蒸日上,他还得陪笑脸。 这种落差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要是和石朝云在一起,夫夫同体,到时候石朝云有什么待遇,即使他的略差一些,也绝对不会差太多。 柏父沉默片刻道:“追根溯源,懂吗?” 柏青看着父亲:“您的意思是..” 柏父:“一个穷小子能混到今天,靠仁义礼智信这世上没有圣人,就看谁装的久,谁藏的深。” 柏青点点头:“我懂了。” 柏父:“还有,青儿,你变的浮躁了,感情误事,你自己把握,不要让我和妈妈失望,明白吗?” 柏青神色一僵,低声道:“我明白,父亲。” . 对石朝云的澄清,王阳这样的老江湖也不禁感叹一句这人能处,即使已经分开,能做到这个份上,真是相当不容易。 还是那句话,分手见人品。 赶到剧组后,忍不住问池润衣:“你们真的再没有可能了吗” 他原本一直怕池润衣吃亏,也希望池润衣能专注事业,但石朝云这人和一般无商不奸之类的真是不一样,有情有义的,错过了太可惜。 至于绯闻的爆出,王阳已经查出是一个和池润衣有资源竞争的流量爆的,礼尚往来的,他毫不客气的瞄上了对方最近的两个好资源。 准备等绯闻告一段落,就好好的和对方好好掰掰手腕。 他家崽不欺负别人,可不代表会任由别人欺负。 池润衣大概能明白王阳的想法,缓缓摇了摇头。 他无法跟任何人说自己身上的奇遇,命运提前给了他答案,经过验证之后,只能寻找安全的路径。 心里对石朝云是很感激的。 只是这份感激只能放到心底,在粉丝问那位神秘的车主到底什么样时,忍不住回复:“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这天之后,直到一个多月后剧组戏份杀青,池润衣再没有见过石朝云,他们彻底退出了彼此的生活。 池润衣和景灵均以及宴云谏还保持着联系。 他知道景灵均被父亲拎到公司上班,忙的天昏地暗,也知道宴云谏去国外出差,被合作方的女儿追求。 景灵均问池润衣什么时候有空了一起去宠物店,尽快把猫猫狗狗的抱回家。 池润衣告诉他养宠物的计划暂时搁置。 他太忙了,时常十天半月不回家,养宠物大多数时候都照看不到,倒是可以请人,但那又违背了他养宠物的初心。 等什么时候可以彻底躺平了再说吧。 九月,池润衣去海城参加品牌方的活动。 到对方准备的酒店已经是傍晚,从机场到酒店的路上他有些晕车,等电梯的时候看着地砖发呆。 被王阳碰肩膀才回神。 这时候才发现周围变得很安静,又似乎蔓延着一种奇特的氛围。 王阳示意池润衣看右边。 池润衣看过去,呼吸一轻,五六个人朝电梯这边走过来,为首的男人西装革履英挺冷峻,个子又高,有种所向披靡的气场。 是石朝云。 好像瘦了点,更挺拔也更冷漠。 他应该没有看到他,径直去了对面的电梯,两人距离只有两三米的样子,又似乎隔着巨大的鸿沟。 方真看到了池润衣,并不意外,池润衣的酒店房间都是他定,特地选的吉利数,冲池润衣点了下头,安静的站在了石朝云身边。 看了眼自家少爷冷漠的侧脸,心里无奈。 自发自觉的建议:“少爷,那边的电梯快下来了,我们去那边等?”说着看了下池润衣的方向。 明明进了大厅就看到了池润衣,现在又装不认识,还特地选距离最远的电梯。 男人心,海底针。 池润衣听到方真的话,呼吸顿了下。 如果人的能量场能够具象化,他的能量场在这一瞬间应该是收缩的,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很快他听到一声简洁而冷淡的回复:“不用。” 池润衣松了口气,拽了下口罩。 他旁边同样等电梯的女孩子一直在观察池润衣,池润衣的狗狗眼实在太具有特色,她小声道:“请问你是池润衣吗?我是你的粉丝。” 池润衣不是第一次被粉丝认出来,但这时候格外不想被发觉,但女孩子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兴奋又尽量压着激动的样子,又让人难以拒绝。 他点点头,笑了下。 女孩子激动的攥了攥拳头,怕影响到池润衣,声音小小的:“我特别喜欢你,我们可以合个影吗?” 不远处,男人冷漠而锐利的视线扫过来,在池润衣看过来的时候又移开。 池润衣面前的电梯降落,女孩子和池润衣合照,和池润衣一同进电梯,声音温柔中带着雀跃:“其实我还想问一个问题,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 网上池润衣那张和霸总的合照,实在是太戳人了。 这谁能忍得住。 电梯门缓缓关上,池润衣轻轻吐了口气,正要回答这个问题,电梯门又打开了,是有人从外面按了开门键。 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电梯外。 他容貌出众,但比容貌更让人心悸的是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扫了眼电梯里的几个人:“抱歉,赶时间。” 问池润衣问题的女孩子下意识的往池润衣身边挪了挪,一边小心的瞟石朝云,这男人好帅,但也好凶。 明明说话动作什么都很绅士,但就是让人从心里畏惧。 方真跟着进来,让其他几个助手坐另外的电梯,顺手按了八十八楼,主动和池润衣打招呼:“池先生,好巧,你去几楼”说着作势要按电梯。 池润衣:“..八十八楼。” 如果不是方真先按的电梯,他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巧合了。 有时候世界还挺小的。 石朝云看向池润衣,声音淡淡的,不冷冽也不熟稔:“好久不见。” 池润衣看他:“好久不见。” 王阳看了眼方真,默默的往电梯角落挪了挪,旧情人见面什么的,真是尴尬。 女孩子看看池润衣又看看石朝云,感觉两人之间气氛似乎怪怪的,可能是因为不熟吧,点头之交? 但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真是般配。 有些像那张合照的感觉,霸总和他的小娇妻? 好想拍下来,但她不敢。 空气陷入短暂的静默,石朝云看着池润衣微微绷着的面颊:“你们继续。” 池润衣看他,继续什么? 石朝云平静回视:“你的理想型。”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倒V结束】衣衣,我想喝水。 电梯里一共五个人。 方真看向池润衣, 王阳看着石朝云,跟着池润衣进电梯的女孩子,探究的视线在石朝云和池润衣之间来回晃荡。 池润衣没想过理想型的问题,从能理解喜欢或者说爱的时候, 他的意识里就只有一个石朝云。 有些烦躁的腹诽, 耳朵还挺长。 如果没有粉丝在, 池润衣可能会摆烂, 都是熟人, 谁不知道谁。 但很多事没有如果。 想了想, 对粉丝道:“我的理想型..身高至少要一米八,长的好看, 脾气也不错, 喜欢吃鱼虾, 喜欢宠物, 精力旺盛, 热爱生活。” 女孩子一边听一边思索, 感觉池润衣说的人非常有指向性。 方真下意识看向石朝云, 除了身高和脸, 其他的好像都不怎么符合,脾气不算好, 对鱼虾的爱好一般, 也不喜欢宠物, 除了工作没什么娱乐,也不算热爱生活。 但奇怪的是,石朝云看上去并没有不高兴。 很快到粉丝要去的楼层, 她只能先下电梯, 依依不舍的和池润衣告别。 电梯门再次关上。 明明走了一个人, 池润衣却觉得空间好像更逼仄,注视着电梯楼层的数字打发时间,能感觉到有一道强烈到不容忽视的视线扫视他,只当没感觉到。 八十八楼,池润衣率先走出电梯,走廊里地毯绵软,踩在上面有种凝滞感,尤其是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到房门口,站定了看王阳。 门卡在王阳那里。 再往后是石朝云和方真。方真将门卡递给石朝云,对池润衣笑道:”好巧。“双方房间正好是对门。石朝云看向池润衣,他比池润衣高半个头,垂眸的时候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柔,一点都不像电梯里时那样冷淡,但那也许只是错觉。 他整个人都是冷肃沉静的:“是很巧。” 池润衣看他。 石朝云:“我的理想型和你的差不多。”很简单的话,他却说出了一种难以描摹的认真。 池润衣不看他,无所谓的「哦」了一声,和王阳进了房间,关上门后才长吐一口气,聪明了不起么.. 对门,方真恍然,喜欢吃鱼虾,喜欢宠物还精力旺盛的,不就是池润衣本人么。 那刚刚.. 他家少爷会调戏人了? 有情绪波动就好,方真松了口气,天知道这一个多月他是怎么过的,大气都不敢喘,看向站在窗前的石朝云:“少爷,马上到晚餐时间,这里的餐厅还不错,要不要我问问池先生..” 共进晚餐什么的,多浪漫。 要是再喝点小酒,倾吐倾吐心里话,没准明天就能在一张床上醒来。石朝云看向窗外,沉默许久后道:”不用。“他只是想看看他。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有的只有诧异和防备,石朝云终于确信,池润衣真的不要他了,不是欲擒故纵,不是恃宠而骄,只是单纯的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这样的结论,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王阳正在猜测石朝云的来意:“宝啊,你说怎么就这么巧..会不会..” 偶遇、还住对门,这是偶像剧的桥段。 而且石朝云那样子,看着分明有些余情未了。 池润衣抱着枕头假寐,搭在枕头上的手指一僵:“不会。” 不管是真巧合还是假巧合,分开就是分开,现在想起那句「不道歉,就分手」,他心中还有些不舒服,好像他需要对柏青伏低做小才能换得呆在石朝云身边的机会.. 王阳:“那你先睡一会儿,半小时后我叫你,下楼吃饭。” 池润衣比了个OK的手势。 池润衣在酒店一共住了三天,除了第一天遇到过石朝云,两人再没有碰面,王阳也终于确信,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这天晚上池润衣有饭局。 他来海城除了应品牌方的邀,还有就是要争取一个新的代言,产品是一线大牌,对咖位往一线靠拢的池润衣来说非常重要。 对方也属意池润衣,但想见池润衣一面再敲定合同。 这是人之常情。 艺人会包装自己,脸、身高、身材各种都会包装,有时候这种包装会坑到合作方,谨慎的合作方会要求当面和艺人对话。 到地方,池润衣才发现这极有可能是鸿门宴。 坐在正当中的合作商又或者公子哥,眼熟的很,叫林旭,是柏青的追求者,甘愿奉献自己的那种追求,书中因为柏青就屡次为难过他。 林家在京市的豪门世家圈子也就一般,中不溜,但在娱乐圈算是高高在上。 看到池润衣,林旭挪了下椅子,几乎有些兴奋的道:“大明星来了,快坐!快坐!我可等的花儿都谢了,两个月不见,憔悴了很多..不过也还能看。” 他早就看池润衣不顺眼,尤其是池润衣欺负柏青之后。 但顾忌石朝云,到底不能做什么。 后来听到池润衣和石朝云闹掰,也还按捺着,直到一个月了,石朝云那边都没有什么动静。 林旭奔着羞辱池润衣来的,直言池润衣要是能将桌上的酒干了,那代言的事就没二话,要是怂了,那就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桌上一溜儿小瓷杯,粗数大概有十来杯,都是白酒。 池润衣不想窝囊的走,但就这么喝酒,心里也窝火,端起一杯酒闻了闻:“酒是好酒,好酒也要配好待遇,我要都喝了,代言费三倍,林少赌得起吗?” 林旭有些犹豫。 他在林家算不上多出众,费尽心思才弄来了负责这个品牌的机会,公报私仇是真,但公事也得做好,三倍的代言费,怕不是要被其他人笑死。 要自己掏腰包,又肉疼。 池润衣笑笑:“林少要是心疼钱,那就算了。” 说着作势要走。 林旭站起来:“等等!两倍,最多两倍。” 池润衣将扫一眼桌上的酒:“十五杯,两倍折十杯,怎么样?” 十杯也不少。 林旭咬咬牙:“成交!” 他记得池润衣跟着石朝云出席宴会,有人敬酒,石朝云说池润衣不会喝酒,除了打人那次,池润衣看上去是一直乖乖巧巧的。 十杯..怕不是一杯就给放倒了。 坐在林旭旁边的人几不可察的摇了下头,林旭这个草包,也就是投胎投的好,被池润衣三言两语的就敲定了合同还洋洋得意。 正常酒桌上,一张单子喝十杯酒不算多。 双倍的代言费.. 冤大头吧这是。 池润衣清楚自己的酒量,这样的酒杯,这样的酒,他大概能喝十五杯,十五杯是完全喝醉的程度。 十杯刚刚好。利索的喝了三杯,对上林旭后悔的神色,只道:”林少是心疼了?我还想着林家家大业大,代言费这点毛毛雨,不要说两倍,十倍也给得起。还是说,这件事你其实做不了主..“他知道林旭为人冲动,林家人也知道他这个毛病,所以一直不放大权给他,越不放,林旭就越在意这个。 果然,林旭脸色涨红:“谁说我做不了主!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酒你也得喝!” 天王老子没来,但包厢门的确是被推开了。 原本翘腿坐着的林旭一个激灵站起来,其他人不明所以,但一桌人最有身份的就是林旭,见他站,也都跟着站了。 池润衣手里还捏着空酒杯,回头一看,眨了眨眼,没说话。 要是以前,少不了要问一句「你怎么来了」,可这句话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关系的不同寻常,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的。 一愣神,人就到跟前了。 石朝云拿走池润衣手里的空酒杯,放桌上,环视左右,就林旭还算脸熟:“谁的酒?” 林旭没怎么和石朝云说过话,他老子倒勉强有资格给石朝云敬个酒,因为柏青的关系,暗地里也酸过几句。 到这会儿,冷汗都下来了,结结巴巴道:“我..我的酒。” 其他人不认识石朝云,但林旭都这样了,哪里敢说话,只把自己当木头桩子,安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石朝云进门就直奔池润衣这边来了,两个人站的很近。 池润衣能看到石朝云下颌上浅浅的胡茬,还有似有若无的酒味,心想,他也喝酒了..好像还有些喝醉了。 他印象中的石朝云内敛又强大,总是克制的。 不像现在,有种外放的具有压迫性的气场,只是站在这里,就让人汗毛都炸起来,陌生又强势。 好像感知到池润衣的目光,石朝云看了他一眼,很淡的一眼,没什么特别的含义。 池润衣别开眼。 石朝云就不再看他,对不知脑补了什么,脸色已经失去血色的林旭道:“酒不错,如果非喝不可的话,你来喝。” 林旭头皮发炸,他喝点啤酒或者红酒还行,白的顶多两三杯。 现在这情形,傻子都知道石朝云是在给池润衣撑腰,要是早知道这两人藕断丝连,他说什么也不敢为难池润衣。 连连摆手:“误会,都是误会,没有非喝不可的话。” 石朝云:“之前没有,那现在有了。” 抬了下手。 站在一旁的方真表示明白:“林少,您请吧,什么时候喝完了,什么时候再说其他的。” 包厢一边有供客人小憩的矮榻,石朝云走过去坐了,仰靠在沙发背上,刚喝了一顿酒,心情烦闷,没少喝,正难受。 他知道池润衣在这,原本只是想站一站就走。 听到里面人说话,没忍住。 到这会儿,酒意上头,下意识道:“衣衣,我想喝水。”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一更)都是我的错。 石朝云整体是个偏冷的人, 不论是神态、气场、动作还是说话,都有一种疏离的感觉。 但这一句想喝水,却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没有人知道,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后, 他原本只有三分的醉意一下子就散了, 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闭上眼, 以手搭额, 仿佛真的体力不支。 整个包厢里, 名字里带「衣」的只有池润衣,所有人都看他。 池润衣被一句「衣衣」叫的一激灵, 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但并不想过分的接近石朝云, 这是一种深刻的自我保护心理。 看向方真。 谁的老板谁负责, 他已经退休了。 方真左看右看, 回避池润衣的目光。 池润衣站在原地几秒, 知道喝酒的难受, 走过去给石朝云倒水。 他和石朝云住过一段时间, 两个人不单肌肤相亲,在生活上也十分熟悉对方的一些偏好, 比如石朝云喜欢喝茶。 池润衣自己更喜欢喝白开水, 喝茶晚上会失眠。 桌上有白水, 还有茶。 池润衣倒了茶过去,递给他:“你要的水。” 石朝云一只手搭在额头上,显露出骨相十分优越的鼻梁和下颌骨, 唇不薄不厚, 看上去有些冷淡, 但绝对很好亲的样子。 池润衣以这种视角亲吻过石朝云,乍然一看,不禁恍惚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恍惚。 在石朝云接过茶杯之后,他就坐到小榻对面的沙发上了。 石朝云喝水喝的很慢,但杯子不大,水几口就没了,看池润衣:“还有吗?” 茶壶就摆在桌子上,哪怕近视八百度也看得见轮廓。 池润衣冲桌面抬了下下颌。 他今天穿了一身蓝的休闲装,人长的白,蓝色又衬肤色,再加上喝酒的缘故,唇红齿白犹如上了薄妆,有种清新悦目的感觉。 石朝云起身倒水,给池润衣也倒了一杯,给池润衣的是白水。 那边林旭喝完剩下的十来杯酒,脸色红的要爆炸,难受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一个劲的哈气,想去洗手间吐的时候被方真拦住,拽去了外面。 其他人也纷纷知机的跟着出去。 偌大的包厢一下子又空又安静,池润衣没有喝石朝云倒给他的水,他站起来:“我该走了,今天的事,谢谢。” 打工人,被逼着喝酒的事很常见,但常见不代表就能习惯,尤其是林旭这种明显带着恶意的,挺憋屈,现在心情就好多了。 至于代言,在看到林旭的时候他就不想要了,只是不想狼狈的离开。 现在这样倒也正好,免得以后纠缠出更多的麻烦。 石朝云也站起来:“一起?” 池润衣看他。 石朝云:“我们应该顺路” 池润衣想起两人酒店住对门的事,这可太顺路了,但心里不太想顺:“我还有事。”他们这分手不算分手的,前老板和前员工,凑一块儿怎么看怎么尴尬,比分手还尴尬。 石朝云:“你怕我?” 池润衣看他,是真不怕,虽然没有立即反驳,但眼睛里流露出这个意思了。 眼睛活泛了,整个人都带了灵气。 石朝云喜欢他这样,生气或者恼怒,总比平淡到似乎他和路边的砖瓦都没什么两样的好,“走吧”他说。 池润衣和石朝云一起回了酒店,同乘电梯,同一个走廊,脚步的频率都似乎一致,但谁也没有再说话。 池润衣进门的时候,石朝云叫住他。 走廊里的灯不是特别明亮,石朝云的五官一半陷入阴影中,有种深刻而沉寂的东西,问道:“你现在..讨厌我吗?” 池润衣摇头:“没有。” 似乎这样的表达不够清楚,他补充:“你特别好,真的。”倒是他,石朝云进来的那么巧,之前他对林旭说的话大概都听见了吧,那可一点都不乖巧。 石朝云从池润衣眼里看到一点伤感,但很快门就关上了,那点伤感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半个小时后,方真回来。 他之前提溜着林旭离开,并不单纯是为了给石朝云和池润衣腾出单独相处的机会,到现在也问清楚了:“林旭故意为难池先生是为了给柏青少爷出气..柏青并不知情。” 石朝云:“今天的事,放出风声。” 方真点点头,他明白石朝云的意思,这是告诉所有人,池润衣还在他的庇护之下。 方真等了一会儿,见石朝云再没有别的吩咐,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屋里只开了一盏台灯,石朝云陷在光和黑暗交互的地方,脸上的神情晦涩不明,方真带上门的时候想,也不知少爷在想什么。 想今天池润衣酒桌上忽悠林旭的聪明老道,还是想柏青.. 他其实特别想知道,石朝云现在对池润衣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来了不亲近,不亲近却又给撑腰。 爱情,真是一种让人迷茫的东西。 方真有一点说对了,石朝云在迷茫。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池润衣才合适,追求吗,可是池润衣明确说不喜欢他,若像母亲那样..执着半生最后神智混沌? 放下吗,可总会情不自禁。 还有今天在门外时听到的一段,池润衣面对挑衅时的大气和聪明,也让他刮目相看。 石朝云想,这是池润衣的另一面,还是他在自己面前的那个样子,其实完全是假的习惯言语都可以伪装,那对他的那些喜欢,是不是也是? 他心里没有答案。 无法判断,所以只本能的克制自己的行为,才能保障安全。 . 池润衣这里,正把晚上酒桌上发生的事告诉王阳。 代言黄了,总要有个交代。 代言有些可惜,但如果林旭刻意找池润衣的不痛快,签约后谁知道还有没有麻烦。 王阳可惜过也就算了。 倒是对石朝云的出现更感兴趣。 他分析:“宝啊,石总对你还是很上心,你要是..总之这次如果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池润衣摇头:“不考虑。” 他说放下就是放下,炮灰就要有炮灰的自觉,而且,也不知石朝云在门外听了多久,他当时的样子可一点都不乖巧不纯真,跟个老油条没什么分别,石朝云不厌恶他,已经算是宽容了。 酒局的另一个当事人林旭,这天晚上过的最为痛苦,吐到心肝脾肺肾都要移位,缓了整整两天才勉强有个人样。 罪不能白受。 他去找柏青,将为柏青出气的事和盘托出:“那位也不知到底喝了什么迷魂汤,在我心里,还是柏青你最好,他有眼不识金镶玉,但有识货的,你说是吧?” 柏青心里厌烦,林旭这种脑袋空空的二代,若不是林家勉强还行,他压根不会搭理。 把暖胃的汤往前推了推:“先喝汤吧,你不是说胃难受?” 他手机正好有电话进来,示意林旭先坐,自去外面接电话,背对林旭的时候,脸色阴沉下来,到底怎么样,石朝云才会厌了池润衣? 电话那头:“柏少,柳家那边松口了,不过池真柳说,他要和你面谈。” 柏青:“可以。” 打发走林旭后,柏青下午就去见了池真柳。 多亏父亲的提醒,让他通过蛛丝马迹找到池润衣隐藏的身世,原来池润衣居然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而这个弟弟,已经因为池润衣倒霉到极致。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见到池真柳,也不废话:“你说知道池润衣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池真柳:“我要五千万。” 自从父亲和母亲离婚,家里的生意又和石家来往密切后,母亲即使没有被分出本家也已经失势,连带他在堂兄弟们面前也抬不起头,手头也紧。 而父亲,离婚后离开京市,如今已经不知所踪。 虽无人亡但已经家破,池真柳从懊悔招惹池润衣到现在无时无刻的愤恨,也不过短短几个月。 见柏青不说话,冷冷道:“我要说出的东西,绝对值这个价,池润衣绝对再不能翻身,我保证。” 柏青笑起来:“你说值就值?我是讨厌池润衣,但有更多的方法达到目的,只是可能麻烦一些而已,一千万,不说就算了。” 面上冷静,但他心中却十分激动,那是一种真正找到池润衣把柄的预感。 池真柳毕竟城府不深,即使伪装也并不是柏青的对手,求财心切之下答应柏青的条件:“一千万就一千万,钱到账,我立即说。” 等海外账户打来一千万资金,他才道:“池润衣念书的时候坐过牢。” 原本好整以暇坐着的柏青一下子站起来:“你说什么?” 池真柳耸耸肩:“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再具体的,你得去池润衣读书时的学校,我保证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他偷听到父母的谈话,只有只字片语。 父亲想用这件事威胁池润衣就范,还没来得及,就被离婚和驱逐的事砸懵了。 柏青放池真柳离开,不需要再警告对方闭紧嘴巴,柳家已经因为得罪石朝云的事受到了足够的教训,足以学会什么叫少言保命。 他心里被巨大的兴奋充斥,只强自克制。跟随他的保镖问:”少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柏青:“你去查..不,我亲自去,查清楚池润衣的老家还有上学的学校,最迟明天晚上,我们就出发。” . 京市,会所,陈靖安举止优雅谈吐斯文,是老人家最喜欢的那种年轻人,但事实上他比大多数人都爱玩,身边带着人最多一个月就会换。 也爱组局,喜欢热闹,喜欢看人玩。 但这种喜欢看人玩里不包括最要好的兄弟喝闷酒,尤其是这个兄弟坐那儿跟冰山一样,其他人也放不太开。 谁能想到原本看着最无情的,现在会借酒消愁。 再次试试探探的问:“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聊聊?” 石朝云不说话。 陈靖安:“也许..我是说也许,我能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毕竟熟能生巧。” 石朝云不是个好给人说私事的人,即使是对交情最好的兄弟,但压抑的太久了,总要有个途径来舒导,比如现在。 他告诉陈靖安一切过程。 包括签订包养协议的开始,这时候陈靖安还是很淡定的,这和他猜测的大差不差,但听到结尾时,有种好老师被差生气个仰倒的感觉。 不可置信的确认道:“你对润衣说’不道歉,就分手?‘” 石朝云没说话,算是默认。 陈靖安:“难怪,要我是池润衣,不对,那小孩看着好说话,其实性子可倔而且眼里还揉不得沙子,说这话,跟逼着他分手有什么区别?” 石朝云:“我说的是气话,我没有想过和他分开。” 陈靖安:“你和柏青青梅竹马,流言蜚语的传了一箩筐,他只是被你包养,表白了还没被接受,心里指不定怎么失落难受,没准还自卑,你又巴巴的参加柏青的生日宴,在柏青生日宴和人说分手的话,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石朝云一向冷静自持的脸上露出迟疑:“他会..这么想?我只是顺便参加柏青的生日宴,只是想带他过去散散心,还准备要公开我们的关系..” 陈靖安:“你准备的东西保密,池润衣不知道对吧,但他看见的,就是你护着柏青,威胁他道歉。” 这都什么事。 商场上尔虞我诈的,石朝云从来都是最老谋深算的那个,怎么到感情的事情上,感觉还不如小学鸡。 对了! 陈靖安:“你有问过小润衣,那天他打了柏青,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石朝云没有说话,当局者迷,如果是旁人,他可以冷静的分析,到池润衣,就有种自家孩子不懂事闹出麻烦的感觉,第一反应是护着,再就是要给对方一个交代。 到最后,他没问,池润衣也没说。 一直到现在,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这件事就这么含混了下去。 现在想想,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陈靖安:“小润衣也没解释?” 石朝云面色沉凝。 陈靖安:“那得失望成什么样..” 石朝云脸色更难看。 陈靖安看着即使失意,但举手投足还是赏心悦目到极致的兄弟,忍不住又多嘴了一句:“小润衣是长的不错,可没家世没背景,职业还被咱们这个圈子的人诟病,而你,有钱有颜有地位,分分钟划拉来其他人,喜欢一个人本来就会放低自己,要是差距再大,再有一个家世品貌都出众的虎视眈眈的竞争者..云哥,恋爱不是这么谈的。” 沉默良久,石朝云道:“是我的错。” 他从来没有站在池润衣的角度想过问题,他一意孤行的保护柏青,他自以为是拒绝,他强势固执的要求池润衣道歉.. 哪怕池润衣打了人,那么大的压力,也是情有可原。 更何况小崽子从来不是不讲理的人,也许有什么内情也说不定。 是他太武断。 灯光昏暗,人声嘈杂,只有这一小片空间还算安静,石朝云心中闷窒,禁不住又道:“都是我的错..” 他几乎控制不住。 按了下陈靖安的肩膀:“谢了兄弟。”说罢便起身。 陈靖安调侃他:“这就完了?” 石朝云记挂着池润衣,恨不能飞身而至,匆匆说了句:“今天晚上我买单”便离开了。 陈靖安叫来经理:“石总说了,这一个月都他买单,以后我再来,花多少都挂他账上。”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二更)挽回我的爱人 Y国, 凌晨5点,王阳从睡梦中惊醒,看到时间起床气腾的就起来了,但看清楚打电话的是谁, 起不起床气, 压根不存在这东西:“石总?” 石朝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衣衣在你那里?” 他赶到池润衣这里, 按门铃没有人回应, 按照记忆中的密码开了门, 家里空荡荡, 想联系池润衣,可早就被拉黑了。 还好, 王阳这里还可以联系。 王阳:“..”迟疑了一下, 还是告诉石朝云自己和池润衣在国外, 池润衣来这里看秀, 顺便薅点时尚资源。 石朝云:“知道了, 你好好照顾他。” 王阳:“..好的。” 王阳很费解, 这又是怎么了, 不过他不敢问。 人贵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石朝云并不是一个好脾气好招惹的人,只是在池润衣面前都收敛了而已。 才五点钟, 还早呢。 他失眠了,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池润衣起床, 将石朝云深夜打电话的事告诉了池润衣:“石总问我们在哪里,我告诉他你在这里。” 有些抱歉的意思,毕竟是池润衣的行踪。 池润衣洗漱的动作顿了下:“没事。” 反正他问心无愧, 不该拿的没拿, 不该做的没做, 清清爽爽两相便宜。 见王阳还有些担忧,便道:“没关系的阳哥,石家权势通天,你不说,他一个电话打到公司,想要我什么资料没有。” 看池润衣这么淡定,王阳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是担心这个,他只是觉得池润衣好像变了,没有和石朝云在一起时的那种柔软快乐,也没有再往前时的那种平淡安静。 像是看透了好多东西,说好听点叫佛系,不好听叫咸鱼。 池润衣其实不是因为谈恋爱失败才这样,他在梦里经历的那些,说捶打也好说失意也罢,总之不那么执着了。 不执着,也不总向外看,倒能养出自身的淡定。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溜光水滑的,证明过的还不错,至少比书里人人厌弃要好。 也会想石朝云为什么找王阳问自己的情况,也许是余情未了,也许是不甘心,也许只是单纯的关心,但那是石朝云的想法,他没有义务去负责。 池润衣刚换好衣服,房门就被敲响了。 打开门,一身休闲装,跟个大学生似的宴云谏站在门口:“早安,想好早上要吃什么了吗?” 池润衣:“宴哥,你不说我这里是你的地盘?你说了算。” 他也没想到只是跟宴云谏提了一下在这里看秀,本来准备回国的宴云谏会找过来,不过异国他乡碰到熟悉的人,总是不一样。 两人有说有笑的下楼,也不用像国内那样怕被狗仔拍到,倒很轻松自在。 跟在两人身后的王阳一点都不轻松,总想起石朝云的那通电话,他确定石朝云对自家宝还有意思,要是忽然出现,然后看到池润衣和宴云谏在一起.. 不能够不能够。 这里到国内得十来个小时的飞机,石朝云再厉害,私人飞机也得那么久,费这劲只是见一面,傻子才这么做。 王阳想的入神,一脚踩空,幸亏旁边的白丘扶了一把。 白丘原本也有些走神,天知道他家老板忽然打了鸡血一样的加班工作,对他这个助理来说会造成多大的负担,血管都要爆了好么。 不过想起加班费,又觉得也不是不能再肝两天。 好在现在消停了,见到池润衣的宴云谏像被捋顺了毛,什么心狠手辣什么高深莫测,通通都没有,就像个除了长的格外好看一切都普通的年轻人。 他喜欢这种普通的生活。 池润衣痛痛快快的玩了大半天。 如果不是晚上出席活动要做造型,他还想再多逛逛,自从有了名气之后,几乎没这么正大光明的在街上乱晃过。 没名气的时候想着挣钱,更是目不斜视。 回到酒店,到大厅的时候宴云谏来了个电话,示意池润衣等他一下,然后就去窗户边接电话。 池润衣站在一人高的盆栽旁。 他长的漂亮,又是非常显年轻的东方人,在来来往往的西方人中几乎是精灵一样的存在,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有个年轻帅气的Y国男孩上前要联系方式,先说的Y国语,在池润衣笑着摇头时就换了英语。 池润衣听他问自己有没有伴侣,为了避免麻烦,说有。 男孩有些遗憾的「哦」了一声,但这么可爱的东方人实在是太少见了,他为自己争取:“那你介意换一个吗?我会是很棒的男朋友。我对你一见钟情。” 池润衣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肩膀被揽住了。 宴云谏站在他身边,用Y国语回答:“我介意,我也对他一见钟情,你出现的太迟了。” 他也有着一张漂亮的东方面孔,但比起池润衣的平和就显的不好招惹的多,而且身高在Y国人中也算高的,气场十足。 男孩双手举起做投降的姿势,宴云谏的出现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压力,本能用Y国语道:“抱歉,祝你们幸福。”然后飞快的离开了。 池润衣问宴云谏:“你对他说了什么?” 他不会说Y国语,只看到刚才宴云谏非常的严肃,那是一种极具有压迫感的气势,挺唬人的。 宴云谏:“假装是你的男朋友。”意思差不多,但原话不是这样,原话是他脱口而出,自己也很意外,但却又不是那么意外。 电梯里,宴云谏问池润衣:“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池润衣:“当然记得,你那时候..很凶。” 他差点被宴云谏开车撞到,只觉这个男人的凶悍气和脸的漂亮程度成正比,有种游戏人间百无聊赖的懒劲儿,但这种懒又杀伤力非常大,可以说是横行霸道。 再看现在,有时候第一印象也不一定准确。 总之,挺戏剧化的。 宴云谏:“你戴着口罩,瞪着我,像一只被惹急眼的小狗。”他眼底温柔,指尖不自觉去碰池润衣的眼角。 池润衣往后让了一下:“到了。” 宴云谏回神:“是吗?” 池润衣「啊」了一声,努力忽略电梯里奇怪的气氛:“难怪最开始你总是叫我小狗。” 宴云谏低声嘀咕:“明明是只小奶狗。” 小狗还知道咬人呢,这一只..伤心了就知道一个人缩着,生病了是,被分手了也是,喝醉了还会哭,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心中涌出一种奇怪的情绪,像是怜惜,又像是气愤,但更多的是开心,因为这个人就走在自己跟前。 晚上的走秀宴云谏没去。 他其实能得到席位,哪怕是开场前十分钟要这个席位,但看那一男男女女走来走去,怪烦的。 倒是想跟池润衣坐一起,只是池润衣那里必然会有镜头,回头又传绯闻..小狗最近的烦心事够多的,他只道不感兴趣:“结束了我来接你,我知道有个地方夜景不错。” . 走秀七点钟开始,十点钟结束,还有媒体拍照。 池润衣完全开溜已经是十点五十。 他特意打扮过,一身孔雀绿的西装,偏浓颜系的脸,皮肤又白,什么颜色都能扛得住,整个人看上去骄傲又精致。 坐那儿只是看也很累,找到宴云谏的车之后才松了口气。 远远看到宴云谏靠着车身对他招手,池润衣快走了两步。 跟在身后的王阳拉了下池润衣的西装下摆:“润衣..” 池润衣回头,看他脸色很奇怪,问他:“怎么了?” 王阳举了举手机:“那什么,你要不要先接个电话?” 池润衣接过手机,看到上面的名片是「石总」,迟疑了一秒钟,将手机放到耳朵边:“喂?” 灯火寥寥,夜色清寒。 不远处,原本靠在车身上姿态闲散的宴云谏忽然站直身体,像野兽在自己的地盘上嗅到危险的来临,大步向站在那里的池润衣走过去。 手机里,池润衣听到对面的声音,低沉清冽:“衣衣,你回头。” 他下意识回头。 穿着薄款风衣的男人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电话,身量修长面容冷峻,正是石朝云。 池润衣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异国他乡,石朝云怎么会在这里? 王阳倒不觉得是幻觉,就觉得石朝云是个狠人,早上打电话应该还在国内吧,这是挂了电话就上飞机?又觉得现在这场景,好像挺不安全的。 总之不是他能参与的。 左看看石朝云,右看看宴云谏,叮嘱一句:“你们好好说。”就不敢再开口了。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落地后直接赶到这里,石朝云脚踩在地面上甚至还有种不真实感,但看到池润衣,心里就踏实了。 走到跟前才发现宴云谏也在这里。 警惕心骤起,石朝云对池润衣道:“衣衣,我们聊聊?” 宴云谏也走过来,站的和池润衣更近:“黑灯瞎火的聊什么,石总精力旺盛左右逢源,小润衣可累了一天,现在需要休息。” 石朝云顾不上宴云谏的挑衅,只看着池润衣。 池润衣能看到石朝云身上浓浓的倦意,似乎风尘仆仆,不像是来找茬,但他还是解释道:“我最近什么都没做,没有见过柏青。” 目前他和石朝云有交集的,按照书中那走向,也就是柏青了。 石朝云喉头一涩,陈靖安是对的。 他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有注意过,池润衣对柏青的存在这么的在意,如果早注意到,他压根不会带池润衣去柏青的生日宴会。 只道:“不是柏青,是我想见你。” 宴云谏不耐的「啧」了一声,压住火气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黑灯瞎火的,拐卖人口吗?”问池润衣:“先回去好不好?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说。” 他想,池润衣需要冷静一下,免得又被石朝云三言两语说动。 池润衣点点头; 宴云谏看一眼王阳:“你给石总带路,我的车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刚才什么样他可都看见了。 这狗腿子,拿着池润衣的钱,帮着外人? 王阳很冤,但宴云谏在气头上,他什么都不敢说。 石朝云倒很冷静:“也好,衣衣,我们酒店见。”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寂静,宴云谏沉默的开车,过了会儿放了一首轻音乐,快到酒店的时候道:“怎么想的?” 车上除了他就池润衣一个。 池润衣低声道:“没什么想法,我们已经分手了。”宴云谏想起石朝云,那可不像是想分开的样子:”要帮忙吗?出场费全免,我可以故技重施,像今天下午那样。“他说的是假装男朋友让那个Y国男孩离开的事。 池润衣笑了下,摇头:“不用,他不是不讲理的人,说开了就好了。”虽然他也不知道石朝云要说什么。 酒店门口,下车进酒店前,宴云谏揉了下池润衣的脑袋:“有事就说话。” 池润衣点点头:“谢谢你,宴哥。”认真说的这句话,狗狗眼又亮又诚挚,能看到瞳仁里有宴云谏小小的影子。 心尖像羽毛滑过,宴云谏张开双臂:“要抱一下吗?据说拥抱能给人勇气和力量。” 没等池润衣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抱了他一下。 深夜拿这种眼神看着他的小狗,不抱一下都对不起自己,抱的很克制,一触即离,眼神锐利而冰冷的看向后面停下的那辆车。 车窗有隔绝视线的膜,看不到里面,但他知道车里是谁。 池润衣和宴云谏一起进了酒店。 宴云谏刚才示威的那辆车,王阳率先从副驾驶下来。 完全呆不住。 刚才他从后视镜看到石朝云的脸色,那么凶狠冷酷又嫉妒,一点都不像他了解的虽然冷淡但总是绅士有礼貌的石总。 从驾驶座下来的方真也没废话,审时度势,他感觉现在少爷像一座待喷发的火上,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免得被殃及。 不过宴少也确实过分,怎么哪哪儿都有他。 就是但凡能让少爷不痛快的地方就一定有他,不知道的还以为少爷刨了他家祖坟。 石朝云在车里坐了几分钟,下车的时候就又很平静了,这种平静维持到在酒店房间见到池润衣,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你和宴云谏..” 那一刻,他发誓杀人的心都有。 宴云谏想留下来看石朝云想说什么,池润衣劝了好几次才让人离开。 他不知道石朝云看到了酒店门口的一幕,他自己当时也处于懵然状态,宴云谏速度太快了,仿佛只是安慰一下他。 而且退的也太快,让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但不管怎么样,石朝云都没有立场来问他的这句话,池润衣只道:“你找我,就是想问这个?” 石朝云看着池润衣,他的眼睛瞳仁很黑,幽深而寂静,那里面好像装着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片刻后他说:“我来道歉,来承认自己的错误。” 还有,挽回我的爱人。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在明天中午十二点左右,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是我朝秦暮楚! 池润衣怀疑自己听错了:“道歉?” 石朝云点了下头「是, 我来道歉」,他摊了下手,有很多话想说。 但到池润衣跟前, 看着他狐疑的神情, 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上去有些笨拙。 但本能的, 他想靠近他。 就往前走了两步。 池润衣往后退了一下:“柏青让你来的?” 这是老套路了。 书中他但凡和柏青起冲突, 柏青就会在石朝云面前承认错误, 说该体谅他,该再宽容一下什么的, 石朝云便来和池润衣和好, 但池润衣听到柏青就难以控制情绪, 最后不欢而散。 吵架多了, 双方都没有耐心, 渐行渐远是必然的结果。 石朝云诧异了一瞬:“没有, 自从我们吵架以后, 我和他只见过一次。” 就是在老宅吃饭的那次。 再后来柏青有事找他, 石朝云能推脱的推脱,需要帮忙的地方, 都是方真出面。 池润衣点点头:“那你说吧。” 他其实想强调一下, 他们不是吵架, 而是分手了,但这难免有些婆婆妈妈,或许潜意识里他总是不想对石朝云说什么狠话。 只努力提醒自己要保持距离。 石朝云感知到池润衣的疏远和防备, 想起酒店门口池润衣和宴云谏的那个拥抱, 眼底阴沉一瞬。 他了解池润衣, 他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还有宴云谏,被初恋背叛的人,更是对人多有防备,就是做戏也不可能那么亲近谁。 只是事有轻重缓急。 努力压制心中的嫉妒:“那天我不应该说那句话,’要么道歉,要么分手’..这太混账了。” 池润衣没说话,当时..比起觉得石朝云过分,更多是感觉被命运抽了一耳光。 石朝云熟悉池润衣的神态,看他别看脸不说话,嘴巴抿着,就知道心里委屈又生气。 对不起,衣衣。“他说。他心里也难过,即使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晚了,但意识到的这一瞬间,比起自己受到伤害,看到池润衣难过会让他更不好受。 往前两步,走到池润衣面前:“能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池润衣看他,他的眼睛很漂亮,漂亮之外还有一种无辜感,尤其自下而上的看过来,纯稚中带着委屈:“我说什么你都信?” 石朝云沉默片刻,在真心话和宠爱哄骗之间选择了前者:“不管怎么样,我都向着你。”远近亲疏,不知不觉中,池润衣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上他最亲近最放不下的人。 池润衣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被偏爱吗?但在石朝云心里,柏青到底还是不是个会胡作非为的人吧,他说了那天发生的事。 说柏青的自导自演,尾随他到洗手间就摔胸针,还说会诬赖他强夺。 那种情况,柏青的主场,池润衣并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又是在无人处,脏水几乎无法洗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名声都占了,何妨做到底。 他摊手:“他恐吓我,所以我就打了他,再后来你就来了。” 再后来,石朝云没有向着他,而是让他道歉。 池润衣头铁的选择了硬刚。 话说完了,两个人之间出现一小段寂静。 池润衣心里松快多了,如果石朝云不问,那天的事他可能永远都不会主动开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对不信他的人诉委屈无异于自取其辱。 但石朝云的道歉给了他这个契机。 说完了,呼了口气:“反正就是这样。” 他也理解石朝云的沉默,大概是觉得他在胡言乱语,毕竟柏青明明风度翩翩文雅有礼,在他这里居然是个心机婊演技派,而且出手挺阴的。 石朝云不觉得池润衣在说谎,但他认识的柏青和池润衣描述的,几乎是两个人。 他无法判断。 只道:“这件事我会调查。” 池润衣耸耸肩:“随便。” 石朝云不喜欢他这种不在乎的态度,对宴云谏可以温柔可以笑,还同乘一辆车,在异国他乡见面,对他就这么无所谓? 他耐着性子道:“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柏青,我只喜欢你,衣衣,我们和好吧,好吗?” 池润衣看着石朝云,这么正式的表白,从来没有过,即使来的迟了,依旧让人心动。 但这种心动不足以让他像以前一样没有理智,好像闷头在一起就好了。 他问:“那柏青呢?” 看石朝云不解,补充道:“我不喜欢柏青,我厌恶他,他不是好人,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他,我们如果在一起了,我希望你永远不和柏青联系,当他是陌生人,你能做到吗?” 这要求几乎无礼,但池润衣无法不在意,话赶话的说到这里,却也不是气愤之下的偏激之语。 他可以忍受石家人的试探和鄙薄,可以接受石朝云一次一次的拒绝和忽视。 但柏青不行。 一丝一毫都不行。 如果石朝云对柏青仍有不忍心,不确定,随便什么,那书中的命运还是会来临。 池润衣看到石朝云眼中冷酷蛮横的自己,他补充:“如果你做得到,我们可以重新试一试。” 只是试一试,不确定要不要再一起。 拼尽全力,一辈子一次就够了,他没有再多的胆量。 眉心微皱,眉宇压低,这是石朝云耐心告罄的象征,他认识的池润衣不是这样咄咄逼人蛮不讲理,也许是应激反应。 但就事论事,他们的感情,总是牵扯柏青做什么。 而且柏家和石家多年友好,不可能从此再不联系,除非真的有什么大事交恶。 石朝云不想和池润衣再吵架,沉吟道:“可以。”池润衣意外:”真的?“石朝云:“我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我也有个要求,衣衣,你可以和宴云谏不再来往吗?你们之间太亲密了,这让我很..” 四目相对,隐有对峙之意。 池润衣缓缓摇头:“这不一样。” 他和宴云谏是朋友,宴云谏帮过他很多,因为自己的事波及宴云谏,莫名其妙被自己帮助过当做朋友的人绝交,这对宴云谏来说不公平。 话到这里,基本算是谈崩了。 池润衣明白石朝云的谈判技巧,无法接受和柏青不相往来,所以干脆抛出一个他也无法接受的要求,这样好像扯平了。 但对他来说,他们根本不是在谈判。 还不如不道歉呢。 池润衣看到石朝云眼里的失望和谴责,那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神情。 这种眼神,又挺熟悉的。 他无法克制的代入梦中,别过头不想说话。 石朝云:“很晚了,你先休息吧,我们改天再谈。” 他冷着脸,但语言还是尽量平稳着,其实想说自己的嫉妒和不安,但隔壁就是宴云谏,这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 池润衣:“不了。” 石朝云看他。 池润衣:“我不想再和你谈了,不管是谈什么。” 石朝云冷下脸,危机具象化,深不见底的眼眸冷冽而压抑:“你喜欢别人了?是宴云谏?你说不喜欢我,是因为喜欢他了?” 种种画面涌上心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在宴云谏和池润衣一次又一次约吃饭,约喝酒,还是在这里谈天说地 池润衣被他逼到墙角,他从来没有见过石朝云这么具有压迫感的样子,强势而冷酷,带着怀疑和暴躁,就这样给他定罪。 原来在他心里,他是这样一个人。 失望或者别的什么,再不想多说什么,一个字都不想。 石朝云捏着池润衣的下巴:“说话?是因为宴云谏吗?他哪里比我好明明是你说喜欢我的,是你说..” 没有等到回答,他已经被池润衣怨恨又委屈的眼神击败,抬手遮住池润衣带着潮意的眼睛:“不要这么看我..” 他低头去亲吻他,想要找到以前的甜蜜。 池润衣偏头躲开,但无处可躲,他在同龄人中也算体力比较好力气比较大的,但比起石朝云差的太远。 这时才真正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悬殊。 他咬了石朝云一口。 剧烈的喘息,混乱中看都石朝云眼中的血丝,这是他不熟悉的人,挣扎中一拳打在石朝云脸上。 短暂的寂静。 池润衣擦了擦嘴巴,近乎崩溃:“是!你都猜对了,我不喜欢你了,我喜欢别人了,喜欢宴云谏,我就是这样一个朝秦暮楚朝三暮四的人,行了吧!” 他声音很大,不知道震没震到石朝云,反正自己好像不大争气的流了眼泪。 石朝云呼吸沉重,死死盯着池润衣,几秒种后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几秒钟后,房门被打开,宴云谏冲进来。 他的房间在隔壁,一直开着门,然而酒店的房间隔音很好,听不到隔壁的说话声,但砸墙那一下却听得分明。 进门后看到池润衣被逼到墙角,不禁骂了一句脏话。 白天还高高兴兴的,才一会儿就.. 看到宴云谏,石朝云被池润衣的眼泪砸懵的暴怒立即复苏:“滚出去!” 宴云谏一脚踹开挡路的椅子,怒气冲冲:“酒店是我订的,该你滚出去才对!” 之前池润衣不住这个酒店,在另外一家,但他知道这个酒店夜景更好,餐品也首屈一指,所以自作主张给池润衣换了酒店,硬催着人搬的地方。 默认两人只是偶遇才结伴的石朝云:“..”原本只有这样想才能克制得住心中的嫉妒,才能安抚暴躁又不安的情绪。 但宴云谏的话无异于给了他一耳光。 石朝云握着池润衣肩膀的手指情不自禁的用力:“好,很好,好得很!” 作者有话说: 下一更在晚上12点左右,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他杀了人? 池润衣从没见过石朝云这么生气, 握着他肩膀的手几乎要将肩胛骨捏碎,下意识挣脱,眉心紧皱,脸不由偏到一边, 是标准的回避姿态。 宴云谏怒道:“放开!没看到他已经很难受了吗?” 石朝云的手从池润衣的肩膀滑下, 转而握住他的手臂, 厌恶的对宴云谏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用不着你插嘴!” 宴云谏不屑道:“你们之间的事?我是他的朋友, 你呢?” 石朝云沉默。 是..他们之间已经分手了。 前男友? 有时候好像是比陌生人还不如的存在。 在打击石朝云这件事上, 宴云谏向来不遗余力并且能精准踩点:“衣衣,告诉他, 你不想再跟他纠缠, 什么柏青柏红, 随便什么, 你最近不是过的很好吗?” 在再次遇到石朝云之前, 池润衣的状态明明很好。 石朝云看向池润衣, 他的眼睛上还有方才暴怒时泛起的红血丝, 蕴着戾气和冰冷:“不想跟我纠缠, 是跟他吗?你说你喜欢他,那我算什么?” 宴云谏满腔怒气骤然停滞, 什..什么?但这种周身顿然僵硬的状态只维持了不到一秒, 他若无其事, 似乎不怎么奇怪一样。 被石朝云紧紧盯着的池润衣,心虚的缩了下手指,但他暂时顾不上宴云谏, 硬着头皮平静道:“我们之间不管是什么, 都已经结束了。” 石朝云笑了一声, 他总是得体沉静的,但这一笑却有说不出的落拓自嘲:“是我自作多情了。” 池润衣鼻腔酸酸的。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要争气,动不动掉眼泪真是很丢脸,但忍不住,一时又想到柏青,书里的还有现实里的,都是那么心机和可恶。 想到此处,软弱的情感消弭无踪。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就这样吧。 石朝云低头看着池润衣:“衣衣,”他声音有些哑,但是很柔软。 池润衣原本低垂着眉眼,禁不住抬头看他,骤然心神一震,他看到石朝云眼底似乎有水光滑过,极快的一瞬间,然后又不见了。 石朝云松开了攥着池润衣的手,几若无声:“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他没有看宴云谏,径直离开。 站在门口的王阳和方真面面相觑,等到石朝云走到面前,看到对方泛红的眼眶,方真慌张又不可置信,喃喃道:“少..少爷..” 石朝云身形微顿,但没有回头:”走吧。“他说。房间内,池润衣扶着墙站在那里,片刻后缓缓的蹲了下去。 宴云谏看了眼门口:“关门。” 王阳关上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走又不敢走,索性在门口的地毯上坐着了。 宴云谏走到池润衣面前,蹲下来,他听到池润衣说了句话,但没听清,温声道:“衣衣,你说什么?” 池润衣抬眼看他,颓唐又无助:“我们完了..” 宴云谏心里一酸:“没关系,你们早就分手了,不是还有我呢么,不是你的错。” 池润衣捂着脸:“是我的错,我不该去招惹他,又伤害他。” 原本以为的好聚好散,到最后也没有保住。 他带着感恩的心到石朝云身边,因为爱生出忧惧和愤怒,为了自保又抽离,到最后留下一地狼藉,也许最开始不要相遇才是对的。 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至少在刚才,石朝云还是很关心他,甚至低头来道歉的,可是他一向着柏青,池润衣就完全忍不住。 是他不该出现。 炮灰就是炮灰,带来的总是糟糕的结果。宴云谏蹲在池润衣身边:”石朝云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二十一岁就把亲爹送进疗养院,还把好几个石家人送去吃牢房..皮糙肉厚的,吵架而已,你就是咬他一口,说不准崩掉的还是你自己的牙。“话说到最后有些搞笑,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池润衣看他,睫毛被泪水浸的湿漉漉:“哪有那么夸张..” 宴云谏将胳膊递过去,酒红色的衬衫,袖子拽上去,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还递到池润衣嘴边:“我的也不差,要不你试试?” 池润衣推开他的胳膊:“我不吃生肉。” 宴云谏见他虽然眉目间还有忧郁之色,但好歹能说两句话,思维也清晰,放下心来:“好了,都过去了,去洗把脸,好好睡一觉,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他拉池润衣起来,将人一路送到洗手间,然后又回去将踹倒的椅子扶起来。 想了想去隔壁拿手机。 一开门吓一跳,蹲在地上的王阳也一个哆嗦。 四目相对,宴云谏没好气:“干嘛呢?” 王阳爬起来:“宴少..润衣他..” 宴云谏:“挺好的,没你什么事,回去睡吧。” 王阳犹犹豫豫:“我能进去..” 宴云谏不想答应,但念及这人也是真心关心池润衣,不耐烦的摆摆手:“快点啊,三分钟,不要说有的没的,看一眼就拉倒。” 王阳点点头,进了房间。 池润衣洗脸出来,情绪已经平复很多,告诉王阳他没事,又催王阳回去休息,将王阳送走,刚要关门宴云谏又过来了。 池润衣看他:“落东西了?” 宴云谏:“没有,走了,睡觉。”说着揽着池润衣肩膀将人带到卧室。 他订的套房,客厅、次卧都有,配置很齐全。 说话指了指客卧的方向:“我就在那,喊一声就来了。” 池润衣:“不用..” 宴云谏:“我怕你晚上偷偷哭,还怕不知道谁再破门而入,就你三脚猫的力气..听话。” 池润衣还想拒绝。 宴云谏:“而且我也不全是为你,今天你不在我眼皮底下,我会失眠的,还会做噩梦。” 池润衣:“失眠的人做不了噩梦。” 宴云谏抬眉:“不准杠。” 池润衣就不说了,某种意义来讲,石朝云和宴云谏是同一类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并且几乎不动摇。 随便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有一件事要说清楚,他从卧室出来,见宴云谏坐在客厅沙发上,有些奇怪:“你不睡?” 宴云谏:“等你来找我..开玩笑,还不困。”见池润衣扒着门框站在那里,可怜又可爱,心里也软塌塌的:“不困的话,过来坐坐?” 池润衣坐到宴云谏对面的小沙发上:“我有话对你说。” 宴云谏看他。 池润衣:“你都听到了,是不是” 宴云谏知道池润衣说的什么,但听到他主动提,心里还是有种失落的感觉,桃花眼潋滟生波:“听到什么?你说那么多句..” 池润衣看他,肯定道:“你知道我说的哪句。” 宴云谏举手做投降状:“好好好,算你聪明,所以呢?” 池润衣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那是口不择言,石..我哥他就当真了,拉你做挡箭牌,真是很抱歉,你当没发生过,行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宴云谏好像对他有那么点意思。 但这只是感觉,挑明了问好像太过脸大。 倒不如一开始就把话说开。 他喜欢了石朝云七年,从暗恋到初恋再到失恋..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以后只想一个人。 宴云谏不大高兴:“还你哥..” 池润衣认真道:“在我心里,他一辈子都是我哥,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以后也会喜欢,也许一辈子就喜欢这么一个人,再没有别人。” 其实他也不确定对石朝云的感情了,但如果石朝云需要,最直观的奉献标准,他可以为他死。 如果宴云谏真的对他有那么几分意思,听到这里,应该会鄙视他是个恋爱脑或者别的什么,反正不要把心思浪费在他身上就好了。 潋滟生辉的桃花眼冷了一瞬,旋即又笑开了,宴云谏:“傻小狗!你爱喜欢谁喜欢谁,什么时候被逮住杀了吃肉,到时候可别哭。” 终究不服气,多问了一句:“那你还和他分手?” 池润衣呼了口气:“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我们..不合适。” 宴云谏总觉得小狗心里藏着事,沉重又深沉的事,不过看样子是问不出来,只道:“我倒觉得我和你挺合适,不过你这小孩不识货,等哪天脑袋清楚了..我可没那么不值钱啊——总得你心甘情愿八抬大轿..啊不,鲜花戒指跑车什么的,我还能勉强考虑考虑。” 说罢摆摆手:“行了,睡去吧..免费你赠送你一个本少爷的男友头衔,石朝云那里..我不介意做挡箭牌。” 天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心里燥的很,拧开一瓶水一气儿灌了半瓶,不大高兴的睡觉去了。 这天晚上,池润衣失眠了。 很多人失眠。 包括一直守在他房门口的方真。 方真原本想劝劝池润衣,他亲眼看到石朝云十五个小时的飞机过来,充满了不安和期待,连睡都没睡过一会儿。 结果.. 在门口守了一夜,也纠结了一夜,可惜宴云谏没出来,一直都没有。 原来真是移情别恋了。 他替自家少爷不值,也觉得自己看错了池润衣。 最终决定将这件事掩埋在心底,绝不提半个字,只心道虽然柏青小心思比较多,但至少对石朝云一心一意。 果然门当户对才合适。 像池润衣这样朝秦暮楚的,风水轮流转,真希望宴云谏也有被甩的一天。 与此同时,国内西北某个贫瘠的县城,太阳偏西,又热又干燥,柏青顶着高热找到一处坐落在县城边上低矮的民房。 在这里好几天,他已经学会怎么和这里的人打交道。 几十块钱的水果牛奶就足够。 只要找对了人,问对方本身的祖宗十八代可能困难些,但问邻居们之类的,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能知道。 保镖提着牛奶箱和水果,一边搜寻门牌号:“少爷,就是那个..那老头是个鳏夫,以前池润衣上初中的时候,他管学校的门锁,后来流行聘请保安,就下岗了。” 柏青点点头,到跟前接过保镖手里水果。 他长得好,看着就斯文,很快就和老大爷熟悉了,很轻易就将话题拐到当初学校出息的小孩身上,包括那些本来出息但后来又不出息的。 老大爷眯着眼睛回忆:”啊对了,还有个姓池的..池什么衣,那娃学习好,年年考第一,长的也好,可惜根子上就坏了,要不然怎么..“柏青精神一振:“怎么?” 老大爷慢腾腾的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看看柏青,又拍了拍脚边的牛奶箱:”你这娃看着就文气,也仁义,告诉你也没啥。“柏青摸了下口袋里的录音笔,忍住催促的心。 老大爷:“那家子家风就不正,老子嫌贫爱富,跟着有钱女人跑了,孩子媳妇不要老娘也不顾,原本孩子还算争气,学校重点照顾的苗子,谁想到居然干出那种勾当..咦——几十年了就没听说过,勾引老师!还是个男老师,真是丢死个人了..” 同性婚姻法普及不到三十年,对老年人来说知道这么个东西,但心里还是存在歧视。 柏青:“后来呢?” 老大爷:“后来据说价钱没谈拢,打起来了,那娃人不大心倒是狠,那个老师好像不行了..” 柏青激动道:“他杀了人?” 老大爷摇头:“那倒没有,听说是废了那男老师的后,杀猪一样的叫,县医院的医生都说,以后再也当不了男人了..” 作者有话说: 本章发一百个红包,感谢大家支持;同系列完结文六本,欢迎阅读—— 这是9号的更新哦,10号上夹子,更新在10号晚上十二点前,么么哒—— —— 下本开的小甜文,求收藏:《合约美人(穿书)》 —— 文案: —— 咸鱼且戏精的绝色小美男 X 狠辣冷酷又BT的大佬; —— 叶青最大的梦想是成为影帝,拥有一个帅到腿软身体超棒的极品男朋友,过上爱情事业双丰收的幸福生活。 成为影帝的当晚,因为车祸,他穿成了书中纨绔富二代。 —— 富二代纠缠主角攻,打压主角受,惹怒主角攻的大佬舅舅,连累家族破产,流落街头含恨而亡。 见识过娱乐圈各种美男的叶青:我还缺一个男朋友,这个或者那个,一个接一个,倒也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 书中主角攻警告他:少欲擒故纵,再不安分,小心我舅舅让你们全家都不安稳。 叶青认真点头:祝你们早生贵子,祝你舅舅老当益壮。 —— 后来,叶青在酒店火场救了一个帅到人腿软的保安。 火速起草包养协议:“我有一百万的大生意要和你单独谈谈,童叟无欺共同快乐,没意见的话就签了吧,有意见的话,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从了吧。” —— 后来的后来,包养协议到期,叶青看着日益神出鬼没的男人,良心发现,决定放他自由,并额外赠送一百万奖励和房产一套,提着行李箱搬出了共同住所。 —— 隔天,他被堵在车水马龙的街头。 —— 男人拿出身份证和户口本,还有一沓能买下几十个叶家的资产证明:“领证续个约,这些都是你的。” 主角攻惊愕跑来:“舅舅?” —— 男人介绍叶青:“这是你小舅舅。” —— 备注: 1、受是万人迷,人人都爱他。 2、文案成自【2022-06-09】,截图为证。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一直想对你说谢谢。 县城最好的酒店, 柏青将录音笔打开,从头到尾听了一遍老头对池润衣的描述,心满意足,这破地方没有白来, 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大明星会有这么不堪的过往。 不禁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父亲说过的对, 若是追根溯源, 圣人也不干净。 现在看, 池润衣混到今天, 甚至能接触到石朝云,没准又爬了不少人的床, 要不是这份东西已经足够, 他真想一件一件的查下去.. 激动难言, 柏青拨通了石朝云的电话。 证据在最合适的时机拿出去才会收获最大的价值, 他并不准备现在就告诉石朝云。 当然, 也不是用这种自己告密的方式。 否则将来石朝云一见到他就想起池润衣的不堪, 石朝云又对池润衣真的用过心, 难免迁怒.. 石朝云:“小柏, 有事吗?” 柏青:“..云哥?怎么是你..我拨错电话了!” 石朝云:“没事。” 听石朝云嗓音沙哑,柏青关心道:“你生病了?” 石朝云说没有, 腿上小橘猫冲他喵了一声, 他不想多说, 只道还有事要忙。 柏青:“哦..那是我听错了,那你忙,也要注意休息, 我在L市, 这里有个画展, 办的还不错。” 他所在的小县城是L市辖下,L市也的确办了画展,柏青还去露了脸。 现在走哪里都是实名制,大地方的行踪不好隐藏,提一句,将来万一..也好开脱,柏青从不在这些小细节上犯错,这也是他一路顺遂的其中一个原因。 挂断电话,石朝云捞了一把快从他腿上掉下去的小奶猫。 副驾驶的方真朝后看:“少爷,你的衣服..要不将这小东西送人吧。” 昨晚他一宿没睡,精力不济,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敢开车,从酒店请了个司机,现在两人往机场去。 对池润衣有意见,连带对那只猫也看不顺眼。 尤其猫虽然小爪子却尖,眼见将石朝云的裤子和衣服好几处都勾出线,而且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就最普通的那种田园猫。 小奶猫昨天脖子里系着的蝴蝶结已经拆下,感觉到主人的冷落,对石朝云喵来喵去,使劲的想往他胸口爬,它太小了,站都站不稳,爬到一半就会掉下来。 石朝云并不摸它,只在小猫要从腿上掉下去时兜一把,看方真一眼,没说话。 方真就知道这猫是不送的。 好几次他都想脱口而出,池润衣根本不值得,又忍住了,因为石朝云看着好像没事人一样,但这种冷淡到近乎淡漠的状态,从来没有过。 等回国再说吧。 找个合适的机会..又或者永远都不用说出口,池润衣已经是过去式。 正想着,听到石朝云道:“回去查查柏青。” 方真转过身:“少爷..” 石朝云看他:“柏青回国后的所有事,事无巨细,尤其是和..和他相关的,如果不是误会,那肯定有一个人在撒谎,我要知道真相。” 他总想起池润衣含泪的眼眶,那种委屈又压抑的目光.. 一切都是在柏青回来后开始的,一个在拍戏时受那么多伤都能忍下来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变得那么脆弱。 方真:“可是..他和您分手..”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他承受不了石朝云压力重重的目光,片刻后道:“我知道了少爷。” 很久之后,他听到石朝云轻而又轻的声音,像落叶从树梢跌落尘土,又似乎烟花绽放后寂寞的夜空:“是我太迟了,没有接住他..” 很多次,都没有。 最后闹成这样,到底也没有像想的那样让那小崽子来的开心走的也潇洒,反而又掉了泪。 总要有个交代,石朝云想,假如是池润衣气盛,也就罢了,若是柏青真的做了什么,他绝不会姑息。 没有接住? 方真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池润衣从什么地方摔下来过吗? 还摔了好多次.. 小奶猫放弃了攀爬石朝云的胸口,窝到他腿边座位上蜷着了。 石朝云看了一会儿,将小奶猫抱起来放到腿上,手掌兜着小猫的脊背:“以后你就叫蛋黄,好不好?” 本来想等你真正的主人取名字。 小奶猫喵了一声,小爪按住石朝云一只纽扣,又闭上了眼。 同一时间,池润衣和宴云谏正在吃早饭。 点的外送中餐。 池润衣吃了蒸饺,喝了半碗粥。 宴云谏剥了个蛋放到他碟子里,看池润衣半天不动,问他:“怎么,不喜欢?” 池润衣摇头,慢吞吞的吃了鸡蛋。 他不喜欢吃蛋清,每次都咬一大口,把蛋黄吃掉,石朝云更喜欢吃蛋清,会把剩下的吃掉。 这些记忆都好像很久远了。 一天后,池润衣和宴云谏回国。 机场停车场,池润衣没让宴云谏送:“王阳的车在这儿。” 宴云谏点点头:“行——有事打电话。” 还想嘱咐点什么,侧后方站着的白丘上前一步小声道:“老板,大少爷..” 白丘的声音怀着一种警惕和排斥。 池润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不远处站在车前的一对年轻男人也正看过来,之所以说是一对,是因为两个年轻男人挨的很近,其中稍矮的那个还挽着高个儿的手臂,应该是恋人。 宴云谏面色阴沉。 王阳后背一寒,不知什么时候起,宴云谏在他家宝面前已经很平易近人,现在忽的变脸,他才想起这才是这位的本性。 池润衣也注意到宴云谏的变化。 认出高个儿那个是宴云谏的大哥宴云珏,曾在电视上见过,兄弟两个面容隐约有些相似,但宴云谏五官更漂亮,气势也更外放。 矮个儿的皮肤白眼睛大,温润驯良,看到宴云谏有些不自然的躲闪,似乎心中有愧。 宴云珏看上去很有修养的样子,和宴云谏打招呼:“二弟,好久不见。”说着话打量池润衣和王阳,目光落在池润衣身上,饶有兴致的样子:“这是..不介绍介绍?”宴云珏旁边的年轻男人也看着池润衣,目中隐有挑剔,对宴云谏道:“二少。” 池润衣神情淡淡。 宴云谏抬了下眉:“大哥气色不错,胖了。看来国外的风水挺养人。” 白丘嘴角翘了下,老板真是促狭,几个月前大少联合集团股东想造反,结果党羽被剪的七零八落不说,自己也被赶到国外去管理一些边角业务。 无事可做,可不得胖。 也就是最近老董事长要退位,这位急吼吼来参加新、旧董事长易位的事,大概是还想趁老董事长在位,看看能不能叙叙父子情,再捞点什么。 可惜,整个集团已经完全在他家老板掌握之中。 宴云珏黑了脸,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只是胖了两斤,而且是因为失眠,这都能看出来? 二十几年的兄弟,这种被踩痛脚的事也不是第一回 。 心中愤恨,只笑道:“是胖了些,都是一辛养的好,多亏了二弟成人之美,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要太挑,差不多就行了,身边总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池润衣看着名叫黄一辛的青年,成人之美..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正思索间,薄外套的衣领被宴云谏捋了一下。 亲近又自然的姿势。 这一下之后,宴云谏索性挪步和池润衣面对面,柔声道:“冷不冷,要不要把拉链拉上?” 完全是情侣之间的作态。 他背对着宴云珏和黄一辛,望着池润衣的桃花眼隐有恳求之意。 池润衣没见过宴云谏这般姿态,心道黄一辛怕是和宴云谏有一段过往,如今又和宴云珏招摇过市。 也难怪宴云谏情绪不好。 他才被宴云谏帮过,职业素养拿出来,手搭了下宴云谏的肩膀,抱怨道:“不用了,不冷,要不是你非让,我才不想穿外套,热死了。” 宴云谏纵容道:“好好好,我的错,不过穿还是要穿,天都凉了..” 这般亲密,傻子都能看出两人关系融洽。 白丘从未见过池润衣这样温柔可爱的一面,心道若他在石朝云那里也是这样,也难怪那位念念不忘,就是他..只是看一眼,心都扑通扑通跳。 慌忙回神。 注意到宴云谏耳垂微红,心中便是一叹,老板这是要栽.. 王阳则是彻底懵了,也就差了十岁,年轻人的感情他已经完全闹不清了,代沟真是害死人。 只一打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池润衣远胜黄一辛。 宴云珏和黄一辛自讨没趣,又胡乱拉扯几句就离开了,走远了,宴云珏一把甩开黄一辛挽着他胳膊的手,似乎气急败坏。 看他们走离开,池润衣后退一步:“友情出演,就不收你钱了。” 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虽也活泼明耀,但是到底没了那种亲近甜蜜的感觉。 心中怅然若失,宴云谏笑道:“谢了。”对黄一辛之类并没有过多解释,告诉池润衣有空常联系,再没多话。 回去的路上,白丘几次看后视镜,欲言又止,宴云谏打量碰过池润衣衣角的手指:“想说什么就说。” 白丘:“您不是说黄..虚荣势力,早就不在意他了吗?为什么今天..” 黄一辛是宴云谏母亲好友的孩子,自小和宴云谏熟识,宴母在世时还说过让两人在一起的话,她希望宴云谏能找个普通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宴云谏也的确和黄一辛在一起过。 被黄一辛背叛后再没有恋爱,到现在已经五六年。 人人都说宴云谏是因被初恋伤了心。 白丘作为亲信却知道宴云谏根本就是消遣那两人,一个虚荣势力一个贪色浅薄,在一起不过是如骨鲠在喉的折磨。 现在,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宴云谏:“废物利用而已。” 白丘:“..?” 宴云谏继续道:“听说过趁虚而入吗?好东西当然要占为己有,人也是,成人之美,傻子才做的事。” 他想起池润衣方才明媚的目光。 虽然迟了七年,但后来者居上也不是不可以,不是吗? . 上车后,池润衣从窗户里往外看。 王阳:“怎么了?” 池润衣摇头:“没什么。” 他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看着自己,大概是错觉,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忍不住疑神疑鬼的。 池润衣的车离开后,不远处,林旭从车上下来。 真是长见识了。 难怪池润衣那么横,原来除了石朝云,居然还和宴云谏纠缠不清,左右逢源,真是有本事。 林旭第一时间想起柏青。 犹豫后还是第一时间通知了柏青,只要柏青把池润衣和宴云谏勾勾搭搭的事告诉石朝云,池润衣在石朝云那里就不会再有特殊待遇。 这样柏青就有机会了。 至于他..他早知道柏青只是当他是朋友,柏青开心就行了。 林旭的电话,柏青有些不耐烦,焦躁之下不小心点开,只得接起来。 对林旭说的话他也没什么兴趣,只低落道:“也许池润衣真的很好吧,不单让云哥念念不忘,还和宴云谏也是朋友。” 林旭急道:“不是朋友,是那种关系..我亲眼看到宴云谏给他整理衣服,很亲密。就在刚刚!” 柏青:“真的?” 林旭:“我发誓,如果我说假话,就让我以后成为穷光蛋!” 柏青温声道:“我相信你。” 又敷衍了林旭几句,挂断电话后左右思索,宴云谏也搅进来了,真有意思,只是那是个疯狗,爪子尖心也毒,轻易得罪不得。 如果宴云谏护着池润衣,那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等等.. 柏青笑起来,怎么就忘记了,宴云谏可是个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主儿。 如果知道池润衣曾经连老师的床都爬,怕不是恨不能先弄死池润衣。 保镖敲门:“少爷,音频已经处理好了,一旦放出去,绝对找不到我们这里。” 柏青抬手:“等等,再等几天。” 保镖:“您的意思是?” 原定计划是音频处理好后就从海外匿名账号发到国内八卦媒体的邮箱,到时候池润衣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来就是最后确认这件事。 柏青:“过几天就是宴家的酒会?” 保镖:“是,宴家老董事长准备退了,宴云谏接任。” 柏青:“等酒会之后。” 以宴云谏那个护短又霸道的德行,既能表明池润衣即使没了石朝云还有他庇护,又能气到石朝云,一定会想方设法让池润衣也出席宴会。 到时候,没准会公告天下池润衣和他的关系。 宴会上池润衣越风光,宴云谏越得意,在池润衣的真面目暴露后,这两人越丢脸,没准还会反目成仇。 这次真是连老天都在帮他。 . 从机场回家的路上,王阳忍不住问池润衣现在到底怎么想的,石总看着不错,宴云谏好像也挺好。 以朋友的身份问的这些。 按理说经纪人管着艺人的感情状况天经地义,合作关系,艺人的情感问题的确会影响艺人的发展还有粉丝的粘性。 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就池润衣,粉丝盼着他恋爱,也是圈里独一家了,再有,他一个小小的经纪人,不要说他,就是所在的公司,都不够石朝云或宴云谏一指头碾的。 事情超出能力范围,索性躺平。 池润衣摇头,玩笑道:“智者不入爱河,怨种重蹈覆辙。” 说着玩,但也是真心话。 恋爱这东西,不太想了,不管是石朝云还是宴云谏——当然这是句脸大的话,这两人说青年才俊都是低估了,凭什么一定要看上他呢。 他就是一条咸鱼,拍拍戏挣挣钱,吃吃喝喝一辈子也就过去了,这样倒还自在逍遥。 王阳看出池润衣没开玩笑,叹息一声,没再问了。 回到家,池润衣往沙发上一瘫,感觉生活真挺惬意。 孤独又放松。 如果刻意不想起和石朝云的那场吵架的话,石朝云说“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他是真的厌恶反感了他吧,这样也好。 正走神,景灵均有消息过来:【礼物收到了吗?狗头JPG】 池润衣:“什么礼物?” 景灵均:【还跟我装,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狗要溜,你忙不过来,猫总行,三五天让人投喂一下就行了,你不在不是还有云哥呢】 池润衣:“猫?” 景灵均:【是啊,你想要的田园猫,大橘为重那个橘,云哥问我来着..他对你可真上心】说这话也不酸,喜欢石朝云是老黄历了。 说起来就刹不住:“咱们不是一起去的宠物店吗,你蹲那儿瞅猫,我拍照发了个朋友圈,云哥看着了,问我来着。” 池润衣:“什么时候的事?” 景灵均说了个时间,正好是池润衣出国看秀的前几天。 池润衣慢慢的在聊天框打下一行字:【没有猫,我们彻底分开了】; 好半天景灵均才回复:【抱歉】; 池润衣上楼,从衣柜里找出那件黑色的衬衫,抱着它睡在了床上,低声道:“对不起。” 在石朝云为了他们的关系努力,甚至找自己道歉,他却一直在想着离开。 但他真是支持不住了,石朝云但凡对柏青有一丁点的宽容,他都无法忍受。 无法忍受,爆发之后就是挑剔和冷漠,是无理取闹,是歇斯底里。 池润衣不想让自己走到歇斯底里那一步,那种面目全非的自己,太可怕了。 他抱着衬衫睡着,梦到七年前那场宴会,矜贵到似乎闪闪发光的少年看着他,冷冰冰,但眼神却是暖的,吩咐侍者带他去洗漱换衣服。 这次池润衣没有因为自卑而沉默,然后遗憾好多年,他顶着一脸一身的蛋糕对少年笑:“谢谢你,大哥哥。” 池润衣醒过来。 摸摸衬衫袖口内侧绣着的那个「石」字,低声道:“这么多年,我其实一直想对你说谢谢。” 谢谢你善待我,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 如果你喜欢柏青,那就去喜欢吧,即使柏青真的是个不太好的人,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但看在柏青对你也是真心的份上,以往的一切,他都不再记恨了。 自从分开后,池润衣抱着衬衫才能睡着。 这天他将衬衫手洗干净,晾晒熨烫,然后叠起来装进一个首饰盒里,放在了柜子的最深处。 .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池润衣收到一份同城快递。 很讲究的木盒子,盒子里放着一份请柬,手写的请柬,毛笔字风骨卓然笔力劲挺,邀请他去参加宴氏集团的酒会。 池润衣给请柬拍了照,问宴云谏这是怎么回事。 宴云谏:【收到了?我亲手写的,不错吧。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想让你见证我成为宴家掌权人的样子】 池润衣:【这么重要的场合,我就不去了吧】 他不想再和豪门世家的圈子多接触,不论是宴云谏还是石朝云,都像他做的一场奇瑰的梦,也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宴云谏:【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场合,就是吃吃喝喝,想让你来玩玩】 池润衣:【那天你肯定很忙,我去了没准会添乱】 宴云谏:【不是添乱,其实..】; 这次他发了语音,声音有些游移,像是很不好意思:“衣衣,你还记得那天见到我大哥吗?他铆足了劲看我笑话,还有黄一辛..我其实想让你帮我忙,把那场戏再往后演一演。” 一而再再而三的回绝,池润衣也很不好意思,更何况还是帮忙的事。 但在那么多人面前演情侣,实在是有些为难。 他才伤了石朝云的心,人人都知道他和石朝云分手了,结果转头和宴云谏在一起,无异于是打了石朝云的脸,池润衣不愿意这么做。 要不然让宴云谏再找一个人假装,他那么有身份地位,这还不简单。 正想措辞拒绝,宴云谏:“我也知道为难你了,但一事不烦二主,我那大哥又精明的很..不如这样,就说我正在追求你,我们还没有在一起,这样是不是就不会那么为难了?” 他是个极强势又霸道的人,现在说起话却带着几分恳求的小心。 池润衣:【好,我答应你】; 宴云谏:“衣衣,你真好,酒会要用的衣服饰品之类我会让人送过去,绝不给你添麻烦,你只要穿的漂漂亮亮昂首挺胸的出席就好了。” 挂上电话,将手机扔在沙发上,他愉悦的抬了下眉。 他早看不惯石朝云将小狗打扮的乖巧又懂事,棱角都磨没了,真是暴殄天物。 吩咐一旁的白丘:“去找老乔,让他看着池润衣适合什么造型,打扮的要多漂亮就多漂亮,还有..我前年不是拍了一块红宝石胸针?也送过去。” 什么松柏钻石,破烂玩意儿! 白丘还有些恍惚,之前发语音时那小心翼翼的老板,真是现在这个翘着脚意气风发的男人? 这演技,不去拍戏真是白瞎了。 老乔是宴云谏专属的管理衣饰的人,也是国际上有名的设计师,偶尔给别人帮忙,这也就算了,但那个胸针..八千万的东西,不是该放在保险柜里? 只道:“胸针就这么送出去,要是丢了..”宴云谏睨他:「那就换更好的。」想了想又道:”送过去是不好,到时候给我吧,我亲自给他戴。“作者有话说: 下本开的小甜文,求收藏:《合约美人(穿书)》 —— 文案: —— 咸鱼且戏精,总试图做海王的绝色小美男 X 狠辣冷酷又BT的大佬; —— 叶青最大的梦想是成为影帝,拥有一个帅到腿软身体超棒的极品男朋友,过上爱情事业双丰收的幸福生活。 成为影帝的当晚,因为车祸,他穿成了书中纨绔富二代。 —— 富二代纠缠主角攻,打压主角受,惹怒主角攻的大佬舅舅,连累家族破产,流落街头含恨而亡。 见识过娱乐圈各种美男的叶青:我还缺一个男朋友,这个或者那个,一个接一个,倒也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 书中主角攻警告他:少欲擒故纵,再不安分,小心我舅舅让你们全家都不安稳。 叶青认真点头:祝你们早生贵子,祝你舅舅老当益壮。 —— 后来,叶青在酒店火场救了一个帅到人腿软的保安。 火速起草包养协议:“我有一百万的大生意要和你单独谈谈,童叟无欺共同快乐,没意见的话就签了吧,有意见的话,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从了吧。” —— 后来的后来,包养协议到期,叶青看着日益神出鬼没的男人,良心发现,决定放他自由,并额外赠送一百万奖励和房产一套,提着行李箱搬出了共同住所。 —— 隔天,他被堵在车水马龙的街头。 —— 男人拿出身份证和户口本,还有一沓能买下几十个叶家的资产证明:“领证续个约,这些都是你的。” 主角攻惊愕跑来:“舅舅?” —— 男人介绍叶青:“这是你小舅舅。” —— 备注: 1、受是万人迷,人人都爱他。 2、文案成自【2022-06-09】,截图为证。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对石朝云的爱已经消散。 宴家酒会这天, 池润衣一大早就被老乔打扮过来打扮过去,只觉走红毯都没这么仔细拾掇过。 效果也很明显,他本就底子好,这一下真是隽秀非凡。 下楼发现宴云谏的车已经等在那。 宴云谏本人倚车头站在那里, 肩宽腿长昳丽难言, 看到池润衣, 目露惊艳, 一下子站直了。 跟着下来的老乔笑道:“少爷不像是要去酒会, 倒像来接新娘子。” 他看着宴云谏长大, 算半个长辈。 宴家百年大族,资助过很多贫困的学生, 他是其中一个, 受人恩惠千年记, 即使在自己的领域有所建树, 但只要宴家有需要, 随叫随到。 这话没法接, 池润衣假装没听到, 到宴云谏面前后抬了下胳膊:“怎么样?不会给你丢脸吧?” 宴云谏摇头, 做庆幸状:“感激我妈。” 池润衣:“为什么?” 宴云谏:“多谢她老人家把我生的还算能见人,要不我可不敢往你边上站。” 说着拿过车头上放着的首饰盒。 首饰盒里放着一枚红宝石胸针, 宝石接近鹌鹑蛋那么大, 在日光下璀璨夺目, 漂亮到不可思议,就要给池润衣戴上。 池润衣再不识货也知道这东西一定很贵重,前年有个女艺人走红毯戴了一枚宝石戒指, 只有这个红宝石的一半大, 连续上了一周的热搜。 往后退了一步:“不用, 我这样就很好。” 宴云谏揽了一下他的肩,平淡又不容置疑:“可以更好,今天你要多骄傲有多骄傲,要多豪横..是这个词吧,总之闹翻天也没关系。” 上次池润衣狼狈离开柏青的宴会,再出现,怎么都要风风光光。 圈子里那些势利眼,明明个个都是酒囊饭袋,还比较来比较去,他心里不屑,但如果世俗是这样,那在世俗中,他的小狗也必须高高在上。 池润衣:“闹翻天?” 宴云谏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当初黄一辛跟了我大哥,时常在我面前高调出现,你知道我的,这口气就拜托小衣衣帮我找回来了。” 他眉眼漂亮,压不住的桀骜气,又有对池润衣的亲近,矛盾到极点,却也让人卸下心防。 池润衣明白了,保证道:“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他已经从白丘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宴云谏比宴云珏年纪小,在最开始的竞争中并不占优势,几次都险些落败,黄一辛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背叛。 想来宴云谏这么骄傲的人,那时一定过的很艰难。 宴云谏生来脾气硬,最讨厌人同情他,但见池润衣一双狗狗眼略过温情,又忍不住心头一软,趁他为自己抱不平时给他戴上胸针。 果然,相得益彰,极其漂亮。 车上的时候,池润衣总是忍不住看胸针,太贵重了,怕丢了或者碰到哪里。 精神高度集中,也注意到宴云谏看他。 就问道:“怎么了?” 是不是还有什么嘱托的..想着就问出来。 宴云谏有些犹豫,但还是道:“酒会来的人很多,也许有些人你还认识..” 池润衣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明白。” 他想过这种情况,也有心理准备,笑了一下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宴哥,放心吧,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其他的,我肯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宴云谏诧异他这么快就调整过来,又觉好像也不用特别奇怪,池润衣本来就是个大气洒脱的性子,只是前段时间拘束太过。 笑问他:“什么条件?以身相许?” 池润衣伸出一个手指头,晃了晃:“一顿火锅。” 宴云谏:“一天吃一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管你三万六千五百顿也没问题!” . 池润衣和宴云谏并肩进入大厅,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当下便是一静。 一定程度上宴云谏和石朝云的圈子重叠,这两人都是圈子里领头羊一样的人物,除了那些铁了心站队的,其他人几乎两边都不得罪。 这一下,很多人都认出池润衣: 【那不是..原来是换了高枝】 【宴少可比石总难伺候多了,没准下次跌的更惨】 【就是,玩意儿罢了】 【没准,看到他那身行头了吗?那个红宝石,将近一亿的东西戴在身上,谁家玩意儿有这种待遇?】 【蓝颜祸水】 【再祸水也得罪不得,宴云谏什么时候对谁这么体贴了】 【对对对,还有石家那位,听说放出话谁都不准为难池润衣,前段时间才因此发落了林家那小子】 —— 能来参加酒会的都是聪明人,看懂风向,即使心中腹诽,面上对池润衣都极客气,便是打量也极其隐晦,小心翼翼的隐藏着不好的情绪。 池润衣安稳的陪伴在的宴云谏身边,不卑不亢,加上他早有意和这个圈子划清界限,心中无所求,倒更有一种闲庭信步的从容。 就像宴云谏预料的那样,宴云珏果然带着特意打扮过的黄一辛过来打招呼。 两兄弟见面,成王败寇大局已定,很多人都禁不住关注这边的情况。 宴云珏勉强笑道:“二弟好艳福。” 明明他才是宴家嫡长子,还一度将宴云谏的初恋也拢在手心,那是怎样的志得意满,现在却是宴云谏成为宴家的主人,身边陪伴的也是比黄一辛出色数倍的人。 怎么好事都让宴云谏占了呢.. 宴云谏拢了下池润衣的肩膀:“托大哥的福,想必我很快就能抱得美人归。” 黄一辛忍不住道:“你们没有在一起?” 宴云谏:“衣衣比较难追,我正在学习怎么做一个十佳好男友,只要他应了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他偏头看池润衣,桃花眼柔软而深情。 池润衣配合的对宴云谏笑了笑,对上黄一辛掩不住的嫉恨,神态淡定而矜傲,仿佛依凭极硬。 宴云珏恼怒的瞪了黄一辛一眼,转身要走,转过身却又停住,看着站在那里不知多久的石朝云:“石总,好久不见。” 池润衣方才侧对着石朝云,并没有发现他在,乍然看过去,对上石朝云深不见底的眼,垂了下眼不再看他。 石朝云对宴云珏道:“好久不见,”走到宴云谏面前:“宴总,恭喜。” 宴云谏礼貌道:“多谢。” 那天晚上两人在L国的冲突,似乎是梦境。 池润衣心头感慨,不愧都是做大事的人,人前相见,私人恩怨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样也好。 也许宴云谏说得对,石朝云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脆弱,而他自己,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重要。 柏青走过来,站在石朝云身边,他还佩戴者那天用来陷害池润衣的松柏样的钻石胸针,文雅而温润,风度翩翩:“宴总,恭喜。” 宴云谏睨他一眼:“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恭喜我?” 说罢递给池润衣一个安抚的眼神。 池润衣便知道宴云谏这是在替他出气,否则依宴云谏的性子,虽然霸道强势一些,但并不会无的放矢的找谁的茬。 柏青笑意僵在脸上,心道宴云谏果然是土匪作风,这样的场合都如此..尴尬的站在原地,求助的看向石朝云。 石朝云没有看他。 他知道这时候应该替柏青解围,确实是宴云谏无礼,但当着池润衣的面,他竟不愿和柏青有一分瓜葛。 柏青委屈的酸了眼眶,片刻后和缓过来,对池润衣道:“也难怪宴总生气,那天是我太计较了,润衣,我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好吗?” 这歉道的很是诚挚,并无半分别扭不甘。 对一个即将被他踩进泥地里的人,捧一捧让一让的,完全没有障碍。 宴云谏和石朝云都看向池润衣。 池润衣眉梢微抬,淡淡道:“原谅?犯不上,有仇我一向当场就报了。” 不论是宴云谏还是石朝云,都是酒会中的焦点,而池润衣实在耀眼,柏青虽逊色,但生日宴那一出也是人所共知。 这样四个人站在一起,很多人有意无意的都忍不住关注。 听到池润衣的话,有些人禁不住憋笑,有见过柏青被池润衣按在地上的狼狈样的,心道还真是当场就报仇了。 等等,报仇? 那岂不是说柏青真的有错。 柏青知道宴云谏极其喜怒无常,陪伴在这样的人跟前,池润衣多少也该收敛,没想到他竟一如既往的直白和傲气。 一时十分错愕。 池润衣却不愿与这两人纠缠,看宴云谏。宴云谏多聪敏的人,当下道:”这里挺无聊的,我们去别处逛逛?“说着带池润衣走开了。石朝云站在原地,神情冷寂。柏青邀他:”云哥,大厅有些闷,我们去外面转转?“这里是宴家的一处私人别墅,占地面积广,景致也极好,十月份的天,晚上凉了许多,白天的温度却正好,正是外出游玩的好时节。 石朝云简洁道:“不用”转身走了。 池润衣这里,也没有一直都呆在宴云谏身边,他看到景灵均,告诉宴云谏一声后就和景灵均聊天去了。 景灵均好像心不在焉。 池润衣问他:“有心事?” 景灵均:“算有一点,你说,如果有两个人同时拜托你一件事,你只能做到一件,应该做哪件呢?” 池润衣:“亲疏远近,先来后到。” 景灵均点点头:“你说得对。” 虽然宴云谏先拜托他在宴会上照看池润衣,毕竟一个人只有两只眼睛,而宴云谏作为今天酒会上的主角,注定事情很多。 但是..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景灵均说想去洗手间,让池润衣陪他去。 去洗手间这种事,不问的时候想不起来,问起来好像也不是不用去,池润衣上次被柏青陷害就是在洗手间,有人陪当然好。 这处别墅修的很讲究,大厅和洗手间之间隔着一个小花厅。 去完洗手间经过小花厅,花厅里多了一个人,坐在临窗的沙发上,俊美修目气质冷清,不是石朝云是谁。 让人意外的是,石朝云膝上还盘着一个黄嘟嘟的..小猫? 池润衣脚步微顿,几乎有掉头就走的冲动,但这里是去往大厅的必经之路——至少他只知道这条道,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走到一半,一个黄团子跑过来,爪子搭在了他的裤腿上,轻轻喵了一声,娇气又亲近。 是那只小猫。 转头一看,跟在身边的景灵均已经不见人影。 小花厅很安静,似乎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这让池润衣能清晰的感知到石朝云的存在,还有对方那种犹如实质的,似乎能穿透人皮肤的目光。 池润衣心里有些焦躁。 似乎没有得到关注和爱护,蹲起来只有半个手掌大的小奶猫不满的喵了两声,碰瓷一样在地上一倒,脑袋枕在池润衣鞋上,尾巴悠闲的甩哒两下。 池润衣对毛茸茸没什么抵抗力,尤其是这么小一只毛茸茸,看了石朝云一眼。 他还记得石朝云说的那句“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只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池润衣想,他又不是自己凑上来.. 池润衣蹲下来,小时候玩过邻居家养的橘猫,知道怎么抱这小东西,手有点生,但小猫也没什么不舒服就被他捧起来了。 石朝云坐的地方有一张小几。 池润衣走过去,将小猫放到桌子上,有心想叮嘱一句这猫太小了,这里人又多,别一个不注意被踩着,不过石朝云大概不想和他说话,池润衣也不想。 将猫放下直起腰,也没往石朝云那里看,余光只看到他西装裤脚和皮鞋。 猫太小了,叫声也小小的,喵了一声从小几上往石朝云怀里跳,差一点没抓住,一只指骨修长的手托着它抱到了腿上。 池润衣提着的心放了回去,往门口走去,身后传来石朝云的声音,熟悉又陌生:“它叫蛋黄。” 池润衣站了一瞬,没有回头。 出了小厅,池润衣看到柏青,两人之间隔着好几米,柏青的目光最后定格在池润衣胸前的红宝石胸针上,似妒似恨。 池润衣低头摸了摸胸口的红宝石,淡淡瞥了柏青一眼,嗤笑一声,从另外一边离开了。 柏青脸色难看,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焦躁的摘掉西装上的松柏胸针,恨恨瞪视着池润衣离开的方向,低声道:“有你哭的时候!” 正自愤恨,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偏头看过去,石朝云站在那里,怀里栖着一只小猫,正看着他。 柏青心头一慌:“云..云哥..” 他不知道石朝云站在那儿多久了,一时又想,幸亏刚才没有和池润衣说话,若是有什么口角正被石朝云听个正着.. 柏青走到石朝云面前,心里慌乱,笑着去逗石朝云怀里的小猫:“真可爱,是宴家的佣人们养的吗?不过漂亮是漂亮,可惜太普通..” 石朝云挡开柏青的手:“我的猫。” 柏青心头一突。 石朝云看着他,刚才柏青的样子他看在眼里,虽然只是一瞬,但那神情绝算不上和善。 石朝云的目光太具有压迫性,柏青有些不自然的笑道:“云哥,怎么这么看我?” 石朝云:“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你十来岁的样子,却忽视了你已经长大成人。它普不普通,不需要别人说了算,任何关系,也只有恪守本分才能长久,你明白吗?” 他和宴云谏的锋芒尽出不同,对很多事都很淡漠,很少在小事上这般措辞严厉而不留情面。 柏青脸上的笑意已经维持不住,僵硬的点点头,心中既畏惧又不甘。 恪守本分.. 这是在警告他不要妄图染指他身边的位置? 那么,那个位置是想要留给谁? 池润衣吗?! 石朝云转身回了小厅,十几分钟后有人过来,接走了小猫。 池润衣这里,很轻易就找到了刚才溜走的景灵均,心里挺无奈,最后只汇成了一句:“再有下次,朋友没得做。” 景灵均看池润衣言辞清淡但并无玩笑之意,顿时也后悔自作主张,举手做发誓状:“绝对没有下次。” 酒会人事繁杂,人人心中都装着事,池润衣看他们推杯换盏汲汲营营,倒觉自己现在的生活已经颇多幸福之处,心绪舒展,颜面更添几分容光。 他看别人,却不知也有好多人打量他,欣赏或垂涎,惊艳或议论.. 只碍于宴云谏凶名在外,都不敢上前搭讪。 到宴会中段,老董事长上台讲话,宣布董事长一职将由宴云谏接任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白丘往池润衣手里塞了一捧花:“池先生,你是老板的特邀嘉宾,又是今天的男伴,一会儿记得上去献花。” 没等池润衣反应过来,他又飞快的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池润衣捧着花有些无措,特邀嘉宾要给集团的接任者送花吗? 没听说过。 但白丘总不会说谎,未免宴云谏在这个重要的日子丢失了什么程序。 虽然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池润衣还是在宴云谏讲完话看着他时,迈步上前将花递给了他,简单道:“恭喜。” 宴云谏接过捧花,他容貌本就偏艳丽,花衬人,人映花,笑意温柔,竟有一种不可逼视的俊美潇洒。 众人恍然,原来凶神恶煞的宴云谏,竟是比他们以为的还要生的一副好相貌。 还有池润衣.. 两人并肩而立,同样的年轻俊俏,又隔着花对望,竟似喜结连理。 宴云谏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青年:“没有其他话对我说了吗?” 宴云谏实在有双太过蛊惑人心的漂亮眼睛,池润衣心中赞叹,也是真心希望他好,想了想道:“祝你平安喜乐,康健顺遂。” 他虽然年纪不算大却已经经历了很多动荡,年少便孤身一人,穷的时候恨不能从垃圾桶捡吃的,富的时候已经积累了普通人奋斗几辈子的财富,到现在,只觉没有什么比健康和顺心更重要。 宴云谏很擅长揣摩人心,早知道池润衣至纯至善,但此刻面对眼前人一双狗狗眼全心全意的祝福,哪怕只是将他当做朋友,心头还是禁不住狂跳,反倒束手束脚起来,有种捧着易碎珍宝的小心谨慎,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这一幕太过美好,台下众人不禁齐齐鼓掌。 池润衣被鼓掌声惊动,下意识看过去,也不知为什么,正巧看到一人深沉而寂静的眉眼,他明明众星拱月,却又似乎站在无人的荒野。 池润衣回视过去,同样在心里祝福人群中的那人。 如果真的会产生爱的话,那爱同样也会消失,池润衣觉得他对石朝云的那份爱已经消散,倒像一个经年的好友,平静又坦荡。 宴云谏顺着池润衣的目光看过去,眸光森森,唇角微扬。 回去的路上,车里寂静的像一潭死水。 方真时不时从后视镜看向后车座,男人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似乎是一座石雕,但他更觉得像一座火山,似乎压抑着什么。 车停好后,方真将憋了一下午的话说出来:“少爷,调查柏青的人回来了。” 石朝云看他。 方真被他看的心里一哆嗦,努力平复心绪道:“没查到什么,柏少爷和池先生平常并没有什么交集。” 其实并不是。 他的人查到池润衣前段时间的热搜和柏青有些关系,柏青手段是隐秘。 但石家根基之深犹如水下冰山,石朝云的吩咐又那么有指向性,查出来东西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方真一想起Y国时宴云谏留宿池润衣的房间,心里就膈应的慌,柏青虽然小心思比较多,但至少对少爷是真心的。 他头一次如此自作主张,当真煎熬,在石朝云转身离开后才松了口气。 只心道池润衣最好不要怪自己,虽然失去了少爷,但他现在和宴云谏出双入对的,也不亏。 石朝云这里,进房间后打了电话:“我要知道柏青最近对池润衣做了什么,还有,方真和柏青有无勾连。”以前池润衣告诉过他,柏青请他拍广告,他拒绝了,所以怎么会是毫无交集。 同一时间,柳家,柳老爷子气到将池真柳踹倒在地,自己也差点摔了个趔趄:“混账东西,你怎么敢?!” 他顾念这个孙子父母离异,时常照看,没想到照看出个糊涂虫。 到现在还不长记性,居然敢和柏青合谋! 如果不是发现他最近出手极其大方,一查账户有大量资金进账,等将来石家那位清算的时候,柳家可再没有上次那样的好运气。 池真柳不服道:“爷爷,石朝云已经不要池润衣了,再说池润衣就是个谁都勾引的贱种..” 柳老爷子给了池真柳一拐杖,恨恨道:“你知道个什么!”他今天去宴家酒会,石朝云看池润衣的眼神分明..现在又多了一个宴云谏。 不论池润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柳家都掺和不起。 他吩咐人把池真柳带下去关禁闭,什么时候知道谨言慎行什么时候再放出来,再然后就瘫坐在椅子上,只心道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这件事怎么告诉石家那位。 得挑个合适的时机,还得试探一二,若石朝云真的有心忘情,被他莽撞道破池润衣年少时的丑事,岂不是要恨上他.. 两天后,柳老爷子和石朝云在一家酒店「偶遇」,柳老爷子主动上前攀谈,提起过去石朝云为池润衣出头的事,感谢石朝云宽宏大量。 石朝云眉目微敛:“柳老有话不妨直说。”见柳家老爷子目光躲闪,想了想道:“是有关衣衣的事?我说过,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一点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作者有话说: 同系列完结文有六本,欢迎感兴趣的小可爱去作者专区阅读,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你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柳老爷子没想到石朝云这么敏锐和干脆, 心中忐忑更甚,再不敢隐瞒,就要开口。 石朝云抬手止住他,看了眼楼上:“上去坐坐?” 柳老爷子自然听从。 方真提醒石朝云:“少爷, 半小时后您还要和陈氏签约。” 石朝云看他:“签约改天。” 方真应是, 就要发消息让手下人处理, 严格来说他是董事长总助, 管理着整个助理部为石朝云服务, 很多事都不需要亲自上手。 石朝云:“这件事你亲自去处理, 现在就去。” 方真有些意外,也有些不甘。 他想知道池润衣又怎么了, 而且和陈氏的合约既不能成行, 并不需要他..但他对石朝云的命令向来严格执行, 犹豫片刻后便走开了。 石朝云和柳老爷子找了一处僻静地方。 就坐后柳老爷子说了池真柳被柏青收买的事, 柏家虽在海外但比柳家势大, 而且柏青和石朝云关系又相当不一般, 未免带累家族, 他说的很详细。 说柏青如何找来, 池真柳如何手头紧,双方之间因为资金之间的拉扯也没有遗漏, 以求真实还原当时的场景。 石朝云安静的听, 看不出一点异样, 但就是这样沉默端凝的样子,更让柳老爷子心头犯憷:“石总,您看..” 石朝云沉默片刻:“有些事还需要您老配合。”比起柏青的行为, 池润衣坐过牢的事更让他提着心, 想要尽快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老爷子:“您说。”石朝云:”还要麻烦令孙来我这儿一趟, 还有柳倩倩..我会让人去接她们。“柳老爷子惊的站起来:”这..“石朝云:”我保证不会迁怒,只是有些事要当面问清楚。“柳老爷子明白,眼前的男人不是在问询,而是通知,衡量片刻后颓然点了点头。 石朝云再没有和柳老爷子多说。 心中既痛且悔,柏青买通池真柳寻池润衣的不是,这样的事肯定不是第一次发生,那么在柏青过生日那次,是不是也不过是柏青自导自演.. 如果真的是,他那句”不道歉,就分手“对已经在柏青那里遭受委屈的池润衣来说,几乎是侮辱了。心中情绪起伏,只勉强压制着,冷静的打电话吩咐:“你去安排,带柳家柳倩倩和池真柳来见我,还有柏青和他身边常用的人,不管用什么方法,也不用客气。” 接电话的庄瑞神情严肃:“好的少爷!”他是石朝云隐在暗处的心腹,调查方真的事就是他接手,上次听到石朝云这么肃杀的语气还是几年前集团权利更迭。 两个小时后,石朝云一处隐蔽清静的住处别样热闹,池真柳、柳倩倩、柏青还有他最亲近的保镖,都被带到了这里。 保镖眼角青了一块,手被捆着,嘴角还有血丝,看上去最狼狈。 柏青衣服凌乱,挣扎过的样子,但没受什么伤。 池真柳和柳倩倩被柳老爷子交代过,过来的过程很顺从,看上去倒还算整洁安稳。 被带过来的时候,柏青说了自己是谁,也试图问对方是什么人,但什么答案也没得到。 现在看到池真柳,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种不好的预感在石朝云出现后达到了顶峰,只还强自硬撑着:“云哥..” 石朝云扫一眼柏青,神情毫无波动,只问庄瑞:“这就是你办的事?” 庄瑞是个娃娃脸,闻言三两下将试图靠近石朝云的柏青按倒,从兜里摸出条尼龙扎带将人捆了扔地上,手下人递胶带过来,不顾柏青挣扎,直接将他嘴巴也封了。 这么粗暴的方式很久没用过了,但效果出奇的好,至少旁边站着的柳倩倩和池真柳犹如惊弓之鸟。 柏青从未受过这样的对待,奇耻大辱,又是愤怒又是羞耻,只是他起又起不来,说又说不出,一侧脸贴着地面,恨不能昏死过去。 心中亦惊惧异常。 在他心里石朝云虽然冷淡但举止有度,简直是世家公子的模板,从未有什么出格的举止,现在却像变了个人.. 不由想起回国前父亲的嘱咐:“石朝云和国外的这些人不一样,你看他掌握的东西,就知道那是虎狼一样的人,越是这样的人,要么横行不可一世,要么返璞归真清淡无害,你不要掉以轻心,凡事宁可不做也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那时他想起石朝云的外貌条件和所处的地位,再加上小时候那段不同寻常的交情,几乎是沉浸在幻想中,哪想到.. 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不.. 柏青想,他不后悔。 他做的每一件事虽然是为了自己,但池润衣绝对不是无辜的,和人不清不楚是真,勾引老师和坐牢也是真的,这才多久就又和宴云谏出双入对.. 桩桩件件可都不是他逼的。 他只不过是将实话说了出来而已。 这边受到惊吓的池真柳什么都不敢隐瞒,不过他真的知道的不多,也就承认柏青的确收买他,钱还直接走的海外账户。 几句话说完的事,之后便求助的看向柳倩倩。 柳倩倩从来做人上人,还没有被这样对待过。 而且如今她在家族中失势都是石朝云所赐,对这个冷漠坚硬的像石头一样的男人,既畏惧又愤恨,也后悔招惹了池润衣。 若她不是想靠池润衣傍上石家,如今也不会离婚,不会没了小家庭,也不会让唯一的儿子在同龄的兄弟们中抬不起头。 思绪复杂,在石朝云站在面前时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我什么都说。” 柳倩倩面上惊惧,但心里也有些幸灾乐祸,看样子石朝云对池润衣是真的十分看重。 越是看重,得知自己宝贝一样护着的人其实是个垃圾货色,大概会越痛苦。 便道:”真柳没说谎,池润衣的确坐过牢。“地上横卧着的柏青松了口气,看吧,就是这样,不是他的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池润衣不过是自作孽。 石朝云面容平静:”前因后果。“当年池润衣坐牢的事是柳倩倩去处理的。为了甩脱池润衣的母亲,也是为了池真柳的将来考虑,有一个坐过牢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万一有一天被拿出来说事,实在不光彩。 柳倩倩只道:”警方那里有记录,也有人证,当初池润衣多次借请教功课接近那个老师,还有聊天记录,都证实池润衣是主动..后来老师约他去家里做客。 他也没有拒绝,但是事到临头又反悔,争执之间水果刀扎在了人身上,好几刀,人没死但受伤不轻..“争执,还动了刀.. 石朝云能想象到当初的凶险,呼吸急促了几秒,但他素来能克制己身,并不为人看出自己的异样,只问道:”证据呢?“柳倩倩心头一惊:”什..什么证据?“石朝云:”你这样的人,会只是好心的将这件事遮掩下来?不会留存一份能够证明这件事确实发生过的东西,以防万一「柳倩倩咽了口吐沫,摇头:」没有,池伊不让。” 石朝云并不逼问,只道:“你没有,我有。” 柳倩倩下意识的问:“什..什么?” 石朝云看她,淡淡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爱是想通的,我倒是为我爱的人留了后路。未免他将来受什么胁迫..令公子的私生活真是丰富,我这里的东西,直接出一部影片应当是足够的。” 柳倩倩脸色发白,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私下里什么德行不用别人说。 池真柳意识到私生活代表什么。 他开过好几次私人趴,那种混乱的程度..虽说圈子里这么做的人不在少数,但都背着人,若是曝光出来,他宁可死了! 石朝云继续道:“还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有很多生意可以和柳家谈,只有将外姓人从柳家族谱上剔除这一个条件,你说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会同意这个条件吗?” 池真柳记在柳家族谱上但并不姓柳,这是当年柳倩倩坚持和池伊结婚,各方博弈的结果,池真柳因此享有和柳家其他子弟相同的待遇。 这也是为什么池真柳在外行走,大家都默认他是柳家人的缘故。 名字记入族谱基本相当于身份和权利的象征,才能享受大世家中直系血脉才能得到的庇护和地位。 柳倩倩颓唐道:“不要,求你..” 石朝云:“这不是我想听的话。” 柳倩倩无力道:“我愿意拿东西来换,当年池润衣..我的确留了一份..” 她想,父亲是对的,石朝云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这个男人看似沉默寡言,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能捏住任何人的命脉。 石朝云并不确定柳倩倩手里真有什么东西,只是施压。 有当然好,没有也不损失什么。 他让庄瑞跟着柳倩倩去取留存在柳家的证据,弯腰撕掉柏青封口的胶带:“到你了。” 柏青心惊胆战,但又安慰自己,他和柳倩倩之流不一样,他和石朝云的交情,他身后的柏家,都是他的底气。 也因此他心中还能维持淡定。 面上惊惧而虚弱:“云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甘心..” 石朝云无动于衷:“你不是不甘心,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面色森冷言语无情,柏青张口结舌,片刻后反驳道:“我恶毒?如果不是我,你还被他蒙在鼓里,那么小年纪就勾引老师,谁知道他这些年..” 石朝云打断他:“池润衣这些年没有靠柏家养活,没有坏人名誉拆人感情,他生活努力又交友广阔,比你这种虚伪又贪婪的小人强百倍。” 几乎证实池润衣年少时坐过牢,他心中一直充斥着一种燥郁的情绪。 不是被欺骗的愤怒,是无力。 那段没有他的过往,小崽子一定过的很艰难。 这种燥郁的情绪无处宣泄,冷静和风度不复存在,冷冷盯视着怔楞但犹自不忿的柏青:“你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柏青知道石朝云不喜欢他,但即使不是情人之间的那种喜欢,总还有些尊重和体面在,哪里想到.. 不配? 他不配和池润衣那个有娘生没爹教的贱种相提并论? 天大的笑话。 极度的愤怒和羞耻:“再怎么样我也没有勾引老师!你真的不在乎吗?” 石朝云:“我在乎。” 在柏青不解的眼神中重复:“我在乎,在乎为什么没有早出现,十四岁..他如果真的错了,那不仅仅是他的错。” 石朝云并不想和柏青多说对池润衣的感觉,他只恨自己明白的太晚,无形中已经让池润衣受了太多的委屈,只道:“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柏青闭口不言。石朝云:”你想用池润衣做牢的事做文章,想要败坏他的名誉毁掉他的事业。“柏青眼底露出惊愕,石朝云的聪明超出他的想象,他曾爱慕这种聪敏和能掌控人心的能力,但当自己面对时才领略到其中可怕之处。 只觉心底一切阴私都无可遁形。 石朝云:“如果还没有来得及,你该庆幸,如果已经做了什么,告诉我,你做过的事我不会姑息,没做过的,我会手下留情。” 柏青眼神闪烁。 石朝云:“你是柏家年轻一代最优秀的人,但并不是唯一,我可以让你永远留在国内,柏家却不能回来,十年,二十年..” 柏青摇头:“不..你不能,你做不到。” 他们家虽然近些年在国外发展的并不怎么顺利,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石朝云是势大财雄,但也不能如此一手遮天。 石朝云:“我做得到,但那太麻烦了,也太慢,不如..柏、石两家联姻。” 柏青惊疑不定。 石朝云:“石家有的是年轻才俊,柏家也不缺年轻人,我要你看着想象中的辉煌落入他手,我要你一辈子都生活在阴暗中,这样的结果,喜欢吗?” 柏青不明白:“你这样,我什么都不会说。” 石朝云:“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前面那些是对你的惩罚,我想知道的,在你这里,更喜欢直接一些。” 他抬手。 旁边候着的几个保镖上前。 这些人看上去并不如何凶狠残暴,但显而易见,对石朝云唯命是从。 石朝云:“你们来问,命留下,其他的随意。” 柏青奋力挣扎。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很快他就被拖走,期间尖叫出声,但只一声就再没有声音,不知道是被打晕还是捂住了口鼻。 旁观全程的池真柳手抖的厉害,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他和很多像他一样年轻的人都以为石朝云虽然为人冷清,但脾气极好。 谁想到这位居然.. 心机深沉和心狠手辣,明明一个都不缺。 这是真的被惹毛了吧。 早知道涉及池润衣的事这位居然会暴戾到这个地步,他最开始见到池润衣就绝不会往前凑。 悄悄抬眼看过去,正对上石朝云的眼睛,那双眼森冷麻木,没什么生机可言,又或者他所看到的东西,都不配被他以生命来对待。 池真柳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发誓以后池润衣就是他祖宗.. 十几分钟后,保镖告诉石朝云从柏青那里得到的消息:“消息昨天就已经散布出去,国外扩散,按照正常速度,今天或明天就会传到国内。” 柏青学聪明了,未免石朝云或宴云谏干扰国内舆论,直接在两人鞭长莫及的国外散布消息,到时候事情已经发酵,怎么都不能完全禁止。 石朝云眉眼冷冽:“人怎么样?” 保镖:“肋骨断了几根,左腿折了,胳膊卸掉了。” 那就是个娇娇公子,心肠狠辣,但骨头其实脆的很,一点点伤眼泪就流个没完,话问出来后还尿裤子了,真是无语。 石朝云冷冷看他:“没吃饭吗?” 保镖心头一凛:“好的少爷,我这就去。” 他转身离开。 走过去的时候还撸了撸袖子,不用弄死,但可以往死里弄,就是这样没错了。 石朝云随即让人监控外网,在一个比较大并且华国人用户很多的社交网站,果然找到有关池润衣的一些东西。 池润衣还没有发展到国外都很知名。 但网站贴了他的照片,出众的颜值结合未成年就沾染的桃色新闻,让很多人都对他很感兴趣。 已经有人开始议论这是一个华国有名的明星.. 石朝云让人直接联系网站负责人,想办法删贴遏制信息的传播,包括屏蔽相关搜索,但心里知道这不是在国内,收效可能不大。 事情已经发酵了快两天。 如果有一个人手机里保存了池润衣的这些信息,那就是一个隐形的炸弹。 这些炸弹迟早炸到国内。 他能做的就是尽量缩小影响,尽量将事情淡化。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池润衣,将人锁定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免得他受到波及,最迟明天,国内舆论可能就会有一波沸腾。 再其他的,石朝云并不相信池润衣会勾引老师,也不信他会无缘无故伤害人,一定有什么内情,这些事得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他很想见他。 悔恨、痛苦、怜惜..还有爱。 太多的情感在心头翻涌,只有见面,只有让人呆在自己身边,大概才能稍稍止息。 手下人打听到池润衣在机场,要去南方一座小城拍广告。 石朝云立即出发。 快到机场的时候,庄瑞正将从柳倩倩那里得来的资料拍照传过来,有聊天记录,也有当时案发的照片,带血的水果刀,混乱老旧的房间.. 石朝云一张张看过去,手指忽然停顿。 手机屏幕上,剃着寸头的少年穿着脏兮兮还带血的短袖站在那里,视线从下往上直视镜头,警惕而凶狠。 像一只被踹过很多脚的流浪狗。 机场,贵宾厅,池润衣站起来活动身体,一边对才去完洗手间的王阳道:“阳哥,你听到广播了吗?飞机延误一小时..” 正说话,只觉哪里不对。 抬眼看过去,正看到大步而来,眉眼英挺气质冷冽的男人。 冷不防一对视,只觉对方那双眼深沉而晦暗,涌动着他看不懂的情绪,似藏狂风暴雨,又似乎蕴着说不出的眷恋轻柔..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找个地方晒太阳。 石朝云过来的太快, 情绪又那么强烈,池润衣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抱了个满怀。 他没有回抱他,但也没有一惊一乍的推开,像关心一个老朋友:“你..还好吗?”怎么感觉像受了什么大的刺激。 石朝云低声道:“不好, 一点都不好。”分开后不好, 得知一些真相后不好, 看到那张照片后不好.. 石朝云抱着他的力气很大, 箍的池润衣腰很疼, 像一只受了伤害的大型猫科动物, 池润衣打商量:“先放开我好不好?我们慢慢说。” 站在一边的王阳看到石朝云眼中一闪而逝的痛惜和懊悔,又见石朝云对池润衣言听计从似的松开手, 但视线还紧紧锁定在池润衣身上, 总觉得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不过他没有再能看下去的机会, 石朝云带来的保镖将他请到了远一些的地方, 好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因为拥抱的缘故, 石朝云和池润衣站得很近, 这并不是一个体面且安全的距离, 至少对池润衣来说并不是。他曾和石朝云有过更亲近的时候, 但人的角色时刻处于变化之中,池润衣很有自知之明这一项很多人都并不具备的特质。 以他现在的定位, 和石朝云也只得几分客气。 池润衣往后退了一步:“发生了什么事?”他仍旧关切石朝云, 如果对方需要, 说句脸大的话,他不介意伸出援手,但也只是到此为止了。 石朝云看着眼前的青年, 神态和煦气质沉静, 一点都看不出被逼到角落里那种凶狠又孤立无援的样子。 心中顿时庆幸, 也不禁哑然。 只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当初坐牢的事,有些局促的道:“柏青诬陷你的事,我知道了。” 池润衣有些意外:“你专门跑过来,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石朝云颔首:“是..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他对你一直怀有恶意,前段时间你三番两次的绯闻,还有那场宴会..对不起,衣衣,是我的错。” 绯闻的事池润衣真没想到有柏青的手笔,对他来说,三天两头的热搜,不论好坏,都是寻常事。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 池润衣问他:“你是来替柏青道歉的?” 石朝云顿了下:“不是,是为我自己,是我是非不分,我不信你,我后悔了,对不起。” 梦里没听到的话在现实中听到,池润衣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大概最多的是时过境迁的惆怅吧。 他舔了下唇:“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说着话还扬了下头,甚至露出个微笑。 看着池润衣释怀的笑意,石朝云心中愈加不安:“衣衣..” 池润衣抬手,这是一个不愿再谈下去的意思:“石总,到此为止吧。” 峰回路转的,他们总算没有还是带着怨怼看待彼此,恨或者讨厌一个人,其实挺难的,尤其是少年时就藏在心底的人。 石朝云看着池润衣:“什么叫到此为止?”池润衣挠了下额头,这是他很放松时才有的动作:”就是这样就好了..我还要赶飞机,你工作也挺忙的..“到这一刻,石朝云心底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找不到了,找不到池润衣眼中对他的在意和爱慕,也没有刻意的客气或疏离,像他只是一个过客,平常又随便。 这样不对,也许很早就不对了,但石朝云猛然意识到,他好像现在才深刻的意识到这一点。 池润衣不再看楞在原地的石朝云,爱如流水,没有回应的话,总有一天会干涸的。 他要往前走了,至于石朝云,也总归要朝前看的,拿起桌上的手机和登机牌,拉着箱子,看向远处和保镖站在一起的王阳:”让你的人放阳哥..“手腕被攥着,石朝云:”衣衣,我们聊聊。“池润衣挣开他的手,摇头:”不了,我还要赶飞机。“石朝云:”飞机晚点了。“池润衣看他,突发奇想或者别的什么:”飞机晚点是因为你..“石朝云的表情告诉了他答案。 面对池润衣不可置信的目光,石朝云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别开视线,但还是坚持:”我们要好好聊聊,我不能放你走。“池润衣坐下来,为飞机晚点的原因有些着恼。 干脆道:”聊什么?现在聊,半小时够不够?我要去那边拍广告,迟到的话违约金很高,而且这是我的工作,我不想被打扰。“石朝云反而不知该怎么说出口,他不忍心,他知道拍戏对池润衣有多重要,也知道他对粉丝有多爱惜。可是一旦张嘴,一切都会被打破。 正在此时,手机有电话进来,是庄瑞。 从来都是他给庄瑞打电话吩咐事情,庄瑞用信息回复,除非有很急的事才会直接拨电话。 庄瑞:“少爷,国外的消息传过来了,那边禁言引起用户反弹..” 池润衣就见石朝云面色冷冽,看了他一眼,干脆利落的打断对方:“我知道了,回去再说。” 再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零星听见几个字,「国外消息」、「反弹」之类的,石朝云的生意做的很大,是国外什么生意出了问题? 王阳在那边看到池润衣原本站着的,后来又坐下,心道还有的聊,就也坐着了。 心里知道石朝云不会伤害池润衣,倒也没有特别担心,甚至还想问问旁边西装看上去一点都不便宜的保镖,日常待遇怎么样。 一错眼的功夫,就看到石朝云将池润衣打横抱起来。 这.. 王阳冲过去,见池润衣脑袋靠在石朝云胸口,像是昏迷了:“石总..”石朝云不想多留,很快池润衣少年时的事大概就会上热搜,舆论向来不由人,他会尽量控制,但形势不由人,他不想让池润衣受到一点伤害。 对王阳道:“你可以跟着,稍后我会告诉你原因。” . 池润衣没想到石朝云居然会打晕他,醒来的地方很陌生,占地很广的别墅区,清幽寂静,三楼看下去,到处都有人把守。 池润衣并不觉得石朝云会伤害他。 囚禁? 玛丽苏偶像剧才有的桥段。 心里各种念头,直到石朝云推开门。 池润衣脖颈还有些酸,直视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石朝云换了一身衣服,墨蓝色的家居服,身量颀长面容沉静,看上去英俊又高贵,他似乎褪去了一些东西,冷漠或者严肃,至少在池润衣面前是这样:“脖子还疼不疼?” 说着上前:“我给你揉一揉。” 脖子的确有些酸,池润衣不知道石朝云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武侠剧里总有一手刀打晕人的情节,但实际上做到这一点很难,力道、精准度等等要求都极高。 推开石朝云的手:“不疼。” 石朝云眼底有几分伤感:“衣衣,你讨厌我?” 池润衣摇头。 石朝云:“那你..”他似乎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池润衣知道他想问什么:“对不起,以前擅自招惹你,我们之间不管是什么,都已经结束了。” 爱情、包养的关系、一切的一切。 即使误会已经解除,但回不去的就是回不去。 池润衣的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带几分少年气,这对他演戏非常有好处,情绪的表达清晰可见,现在也是,冷静而平淡。 石朝云承受不住这种冷清而澄澈的目光,别开眼。 调整了一下情绪,将他和柏青的关系一一梳理,这次他没有隐瞒年少时难堪的事,包括父亲的家暴,母亲的抑郁,还有母亲对柏青的依赖。 看到眼前人担忧的目光,心头一暖。 抬手揉了揉池润衣皱起的眉心:“都过去了,我不是好好的吗,当初不想说这些,是不想你..” 未尽之语,池润衣懂得,男人的尊严。 他点点头。 书中没有描述这些,这也是池润衣第一次知道石朝云为什么对柏青总是不一样,合情合理。 石朝云解扣子。 池润衣惊诧看他。 石朝云脱掉上衣,他身材很好,肌肉匀称漂亮,不夸张也不羸弱,非常赏心悦目,只肩膀处有一处白色的印子,五六厘米长,和周围的皮肤很不同。 他偏身给池润衣看:“你曾经问过这里怎么伤的,我告诉你是不小心刮到..不是不小心,刀划的,我们打过架,十五岁那年他就打不过我了,恼羞成怒之下动了刀..” 池润衣看着那道伤痕,十五岁之前呢..他没敢问,愤怒或者悲伤,心里很不是滋味。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 石朝云轻轻拢住池润衣的肩膀:“已经过去了,没关系,不疼..衣衣..” 他好喜欢池润衣现在看他的眼神,也许还差些什么,但至少不再那么事不关己,不再那么平静无波,他低下头,像记忆中那样,又比记忆中多了很多小心翼翼,去攥取那最柔软的地方。 在即将碰到的一刹那,被推开了。 才知道石朝云过去那些艰难的岁月,池润衣生不出恼怒之心,只是道:“放我走吧。” 他对石朝云的感情有些像拾柴火,七年拾起一座柴火山,相遇之后柴火山熊熊燃烧灼热逼人,烧的旺也烧的快,到现在大概只剩下灰烬。 爱是真的爱过,放下也是真的放下。 石朝云当然没有答应他,更深层的原因是外面有关池润衣的事已经沸沸扬扬。 池润衣年少时坐牢那件事,就目前流传出的消息,同时挑战了道德和人伦,池润衣本人则成为了人面兽心的代名词。 网络和现实中大规模的讨论,民意沸腾。 即使石朝云已经尽量降低舆论的影响,这件事还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要想彻底降下热度,按照初步的估算最少要一周的时间,太阳底下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会发生,人的关注力不会永远盯着一件事.. 石朝云知道这件事瞒不住池润衣,他能做的是最猛烈的恶意扑面而来时先将池润衣隔绝开。 在此期间,娱乐圈会爆出其他艺人好或坏的事情来分散大众的注意力,同一时间,石朝云还派了人去池润衣的家乡彻底调查这件事。 以上种种,池润衣并不知道,他被没收网络设备,看书或者散步,提前过上绿色环保的养老生活。 而石朝云也似乎闲的发慌,除了晚上不被允许踏入池润衣的卧室,其他时候几乎和池润衣同进同出,很符合他对池润衣说的,想要一段时间和池润衣培养感情。 这天中午,池润衣正吃午饭,同一张桌子边还坐着石朝云,但他只当对方不存在。 庄瑞出现在餐厅门口,对石朝云道:“少爷。” 石朝云走过去。 不知庄瑞说了什么,石朝云神色微寒,嘱咐池润衣好好吃饭,直接带着庄瑞离开了。 池润衣看向餐厅一角的保镖,转头继续慢腾腾吃饭,喝汤的时候被呛到,咳到惊天动地,蹲在地上起不来。 角落里的保镖跑过来。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池润衣对石朝云来说非常重要。 池润衣袭击保镖,趁对方没有还手之力时抢走了保镖的手机,飞快躲进卫生间反锁上门。 他又不傻,囚禁归囚禁,就石朝云的势力,他无权无势的,也不会有谁来要人,剥夺他上网的机会干什么,所以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几分钟后,池润衣从卫生间出来,手机扔给追过来的保镖。 他之前在别墅中通行无阻,但在熟悉基本的布局后很少去明显归石朝云使用的生活区域,这一次凭着记忆找过去。 小花园传来宴云谏焦躁的声音:“不管怎么样,我要见他,至少确定他平安。” 石朝云:“我不会伤害他。” 宴云谏:“是吗?那逼着他不道歉就分手的是谁?只谈包养不谈感情,分开了又穷追不舍的是谁?哦——是我眼前这个看上去情圣一样的石总啊。” 他言辞本就锋利,此刻抑扬顿挫嘲讽连连,更是嚣张到极点。 石朝云脸色冷沉:“见到了又怎么样,说什么?还是带他走?带他去哪里,带回去关起来,等到这次的风波过去,还是把他推出去让千万人挑剔诅咒?” 宴云谏气结。 宴云谏身后跟着很多人,石朝云身后的别墅中人手也不少,两相对峙,毫不退让。 池润衣从花树后面走出来:“宴哥,我没事。” 看到他,宴云谏先是一惊,而后有几分慌乱,但他年纪虽轻城府老辣,短短一秒已经调整好表情,有些诧异的道:“衣衣,你怎么在这?” 石朝云看池润衣,解释:“宴云谏来找我谈事情。” 宴云谏:“对..谈生意。” 池润衣看他身后带的那些人。 宴云谏:“有些摩擦需要解决,大中午的,回去休息吧,有空约个饭。”约饭这个词他还是跟池润衣学会的,说话的语气也温柔。 石朝云没有反驳。 池润衣叹口气:“我都知道了。” 宴云谏一怔。 石朝云也看过去。 池润衣交过很多朋友,但这很多中九成九都是萍水之交,倒是石朝云和宴云谏,实在是人生不可多得的算交了心的。 在这样的人面前提起不那么光彩的过往,心里的滋味很怪。 他们会怎么看他? 不希望是同情,也不希望是厌恶,池润衣自己也闹不明白要什么,只道:“网上传的都是真的。” 所以不用再费心思。 说这话的时候耸了下肩:“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名声臭了,这圈子我也待不下去了,正好,钱也赚够了,找个清静的地方晒晒太阳养..反正挺好的。” 石朝云和宴云谏对视一眼,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反应。 情形有些尴尬,池润衣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想了想,对两人点点头:“谢谢,我挺好的,不用担心。”又对石朝云道:“我想回家了。” 石朝云:“不行。” 池润衣看他。 石朝云:“你的住址被泄露了,那里已经不安全。就住这里,等事情平息后再说。” 池润衣有些不解:“你不介意吗?我是说..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我不乖巧,也不体面,我穷过,坏过,还勾引过老师,我是个人渣,你明白吗?” 虽然之前看手机只是短短几分钟,但那一会儿浏览的信息非常多。 微博下全是谩骂。 他的出身被揪出来,地域黑,穷破地方出来的人渣,穷山恶水出刁民,恶心的隔夜饭都吐出来,出门被车撞之类的,还有P遗照的。 石朝云:“不要这么说你自己!” 宴云谏也皱着眉:“衣衣!” 池润衣就不说了。 石朝云走到他面前:“我知道,以前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不管怎么样,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你,在我心里都是不同的。” 顿了顿,又道:“而且,为没有做过的事背黑锅,不难受吗?” 他之前不忍提,想等去那边调查的人回来,但事到此刻,倒又觉得不破不立,直面未必不是好事。 宴云谏看他:“我看上的人,管别人怎么说!而且,小狗,你演技需要进修了,骗得过别人,休想骗过我们。” 热搜上的事可不怎么光彩,但池润衣提起的时候有自暴自弃,却绝没有羞惭懊悔或者愤恨。 这件事肯定还有内情。 哪怕没有,过去的就过去了,十四岁的个小男孩知道什么,被逼迫、被引诱等等,不确定性太多了。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池润衣绝对人品端正。 池润衣没想到这么快被拆穿,不过这件事他不想多提,颇有些无理取闹的架势:“随便你们怎么想。” 池润衣想离开,但石朝云和宴云谏都不同意,宴云谏提出离开可以,但要搬他那里去,石朝云不同意,两人又争执了几句。 池润衣最后妥协,答应在石朝云这里留一周,最多一周。 宴云谏确保池润衣拿到通讯工具后才离开,临走时当着石朝云的面嘱咐:“不习惯就说话,哥来接你。” 这天晚上,池润衣失眠了。 那件事对他的影响并不如他表现的那样清淡,少年人心机尚显稚弱,对上成年人的险恶用心和暴力施压,一切的一切并不如计划中那样平顺。 甚至一路滑向噩梦的深渊。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那样做到底后不后悔,但时过境迁,该担的也担过了,倒不必临头再做懦夫。 正自回忆间,房门被敲了敲,池润衣拥了拥被子,假装已经睡着。 房门被推开,石朝云到床边,拉了拉池润衣的被角,长久的默契或者直觉,他知道池润衣没有睡着:“要聊聊吗?” 池润衣背过身没有理他。 石朝云坐到床边:“还生气呢?”是他坚持不让池润衣离开。 池润衣没说话,但是睁开了眼睛。 窗帘没拉,外面深蓝天幕星空低垂,石朝云总是冷冷的,但这种冷带着低柔而耐心的嗓音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动人:“衣衣,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他似意有所指。 池润衣想问,但刻意保持距离的心态下,又没有问出口。 石朝云没有再说别的,摸了摸池润衣冷漠的对着他的后脑勺,关上灯离开了。 这天晚上,私人飞机自别墅区后的飞机坪起飞,往西北方向而去,翌日下午,石朝云到达一栋陈旧的居民楼下。 昼夜守在楼下的人汇报:“少爷,人就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我到底怎么你了? 楼梯脏且窄, 没有电梯。 石朝云直上六楼,敲门,庄瑞开门,虽然已经接到石朝云会过来的消息, 但真看到石朝云出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不过作为石朝云最信任的下属, 他一向恪守两个要求, 服从、不多事。 只道:“少爷, 人在房间。” 庄瑞动用人力物力, 在最短时间找到了池润衣坐牢那件事中涉及到的老师李正良。 七年过去,当年正值壮年工作体面的男人, 在失去性功能, 被指指点点, 辞职远走他乡后, 四十岁出头老的像六十岁。 瘦小且惊恐, 惶惶不可终日。 庄瑞带石朝云过去, 一边道:“我仔细审问过, 他坚持当年就是池先生引诱的他, 他只是没把持住,事到临头池先生反悔, 李正良想用强, 两人起了冲突惊动邻居, 报了警。” 他选修过心理学,补充道:“他看上去不像是撒谎。” 石朝云不置可否,到关着李正良的房间。 李正良蹲在床和衣柜之间的过道, 匆忙抬了下眼又低下, 像不见天日的生物被迫出现在阳光下。 石朝云问李正良那时候发生的事。 这件事庄瑞问过, 李正良最开始不承认,但庄瑞使了手段之后沟通就顺畅起来,现在再被问,李正良机械的又回复了一遍。 末了喃喃道:“真的不是我主动,是他引诱我。” 石朝云:“他引诱你,你就上勾了?不到两周的时间,这么急不可耐,没有纠结怀疑,没有不适应..该说你天赋异禀,还是和学生们发生些什么,对你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来的路上他仔细推敲过整件事,再结合对池润衣的了解,心中有个模糊的想法。 来这一趟,便是印证。 李正良哆嗦了一下,使劲摇头:“不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石朝云并不和他争辩,从庄瑞提过来的椅子上起身,吩咐道:“接着问,我不信他的清白,尤其是当年和池润衣关系密切的学生..” 原本缩在那里的李正良猛然抬头,似乎有些恍然的样子。 他的确没有说谎,这些年他也一直不明白池润衣到底抽什么风,为什么要把事闹大,不禁毁了他,也悔了自己.. 石朝云心头微动,只不动声色:“看来你想起了什么。”他去了客厅,将后续的事交给庄瑞。 旁观全程的庄瑞心中惊叹,只池润衣的事不同于别人,他也不敢多问。 不然感觉跟打听八卦一样,那下场,大概不比已经被连发配带降级的方真强。 人都有逆鳞。 他想,像个石头人一样对这个世界漠不关心的石朝云,逆鳞或者心脏,大概就是那位池先生。 人都有弱点,庄瑞清楚李正良的弱点是和前妻生的孩子。 拿捏着如此把柄,加上一些别的手段,很快就问清楚李正良当年到底做下了什么肮脏事,朝着对自己濡慕又信任有加的学生下手,还不止一个,真是人渣中的人渣! 审问完后庄瑞将名单递给石朝云,着重道:“少爷,这里面有个叫毛大顺的曾和池先生是邻居,还是初中同班同学。” 石朝云:“查这些人现在在哪里,先查毛大顺..暂时先不要惊动他们。” 石朝云吩咐人看着李正良,这里暂时没有更有价值的东西,他起身离开。 下楼。 才出楼门,几十米外的侧门驶过来一辆车。 那车价格不菲,鸣笛声刺耳如挑衅,紧接着车上下来一个人,眉目俊丽而锋锐,不悦道:“晦气!” 正是宴云谏。 庄瑞:“..” 虽然宴云谏经常神出鬼没,但这里距离京市一千多公里,绝对不是闲晃能晃过来的,传言说宴云谏待池润衣极其不同,看来是真的。 腹诽着,仍旧淡定的给石朝云开车门。 反正每次宴云谏挑衅,少爷从来都不放在眼里,否则两人不知要起多少冲突。 几秒后,庒瑞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石朝云向宴云谏走过去,神色淡淡,然后抬手,猛的给了宴云谏一拳,力道很大,猝不及防之下,宴云谏几乎被打倒在地。 有志问鼎家族集团的人,从来都严格要求自己。 石朝云是,宴云谏也是。 普通人挨石朝云这一拳,不晕也要懵许久,宴云谏却不同,几乎立即从地上翻起来,暴怒道:“你他妈抽什么疯!” 再然后两人就打在一起。 两个同样身高一米九身强体健的成年男人,在这一刻摒弃人类世界的体面和心机,像动物界中的狮虎一样暴躁的争斗在一起。 这段日子,他们互相对对方都有怨怼之心,拳脚上几乎没有留手。 争斗不分伯仲且杀伤力极大。 直到几分钟后才被保镖们分开。 老小区,地面石子尖锐,宴云谏手背上划了好几条血痕,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这么大火气..我掘了你石家祖坟吗?” 石朝云冷冷看他一眼,转身朝车那边走去。 宴云谏站在原地几秒钟,若有所思的看了楼上几眼,追上去,直接钻进石朝云的车里:“搭个顺风车,不介意吧。” 石朝云懒得理他。 几天前他发落方真,方真交给他Y国酒店走廊的监控录像,这口气他就一直憋着,直到现在。 如果池润衣现在已经和宴云谏在一起,他不敢想酒店房间内两人共处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既没有在一起,那应该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这么些年的了解,宴云谏一定耍了心眼,或者图谋不轨。 揍他一顿算是轻的。 车辆驶入车流,往池润衣小时候生活过的县城去,石朝云想在那里等消息,至于宴云谏,怒气也出了,现在懒得理他。 正如石朝云了解宴云谏,宴云谏也了解他。 对他来说石朝云跟个机器人没什么两样,而且还是那种设置了厌世模式的机器人,这样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发怒,更不会殃及无辜。 只是他有什么地方让石朝云憋着劲来这么一出? 翘脚想了半天,想不明白,索性直接问:“我说石总,杀人不过头点地,死也死个明白,我到底怎么你了?” 石朝云看他:“以后离衣衣远点!” 宴云谏:“..” 最近石朝云那别墅守的跟铁桶一样,除非大规模冲突,否则他根本带不走池润衣,而且外面舆论那么猛烈,他也没做什么.. 那以前呢?时间回溯,片刻后宴云谏恍然:”因为Y国的事?我们住一个房间,你吃醋啊?“开车并悄无声息竖着耳朵庄瑞:“..!” 石朝云没搭理宴云谏,但侧颜冷漠下颌紧绷,显然宴云谏的话让他极其不悦。 宴云谏知道猜对了,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了。 切! 至于吗? 要说生气也该是他生气。 他哪儿不好了,那小狗都被分手了也不肯接受他。 车厢陷入长久的沉默,红绿灯的时候庄瑞悄悄的看后视镜,要不是后面两个人中龙凤一样的男人还好好坐在那里,他真要以为自己这是开个空车了。 一路静默,三个小时后大家下车休息。 宴云谏跟着石朝云下车,坐也坐一桌:“打个商量,我告诉你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现在那老师什么情况。” 石朝云看他,片刻后道:“小庄。” 庄瑞一直竖着耳朵,闻言上前对宴云谏简单介绍目前的情况。 宴云谏极聪明,即使庄瑞本着是对家的缘故只中规中矩的陈述,并未透漏石朝云对李正良说的话,他还是很快猜到石朝云的想法。 知道了心里就安稳了。 不管真相是不是猜想的那样,总之这样才能真正洗刷小狗的委屈。 是就算了,不是也得是! 石朝云看宴云谏:“到你了。” 宴云谏不大愿意,但也并没有出尔反尔,简单道:“他哭了,还说了一句话。” 石朝云脊背一僵:“什么?” 宴云谏看向一边的庄瑞:“你想知道吗?” 庄瑞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最后还是保命的本能摇了摇头,即使心里挺想知道。 宴云谏掠他一眼:“那还不快滚?!” 庄瑞麻溜的滚了。 宴云谏喝了杯水,休息站老板沏的麦茶,有种粗犷的清香,但他心里只觉酸溜溜:“他说..他说是他的错,不该招惹你又伤害了你。” 石朝云:“是我的错。” 是他太迟钝,太瞻前顾后,最后将事情弄的一团糟。 检讨归检讨,对宴云谏的心思也心知肚明,摩挲着塑料薄杯浅浅的纹路,低声道:“我不会放手,你死心吧。” 宴云谏:“这句话同样送给你。” 继续启程,这一次车上氛围松快了许多。 又两个小时,车辆驶入县城。 比起京市的繁华,这里有种时空倒退至少十年的老旧感,但石朝云看着窗外的树木和街道,总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宴云谏也开窗看着外面。 他不像石朝云那样什么都憋在心里,感叹道:“那边面馆写着百年老店,还有人排队,你说小衣衣有没有在那里吃过面?” 他是对石朝云说的,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有感而发。一直沉默的石朝云顺着宴云谏的视线看过去:”应该吃过。“虽然小崽子更喜欢吃米饭,但念叨过两次家乡的面好吃。 宴云谏道:“停车。” 石朝云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反对。 车停在路边,宴云谏先下车,石朝云跟上,临走前对庄瑞道:“你们随意活动,一小时后在这里汇合。” 天色向晚,这天晚上众人住在县城中心的酒店,这里同时还坐落着县政府和县城最好的高中。 晚上将近十点,庄瑞向石朝云汇报:“少爷,打听到了,毛大顺就在县城,是县一中的语文老师,家庭住址上看,距离这里不到三百米。他老婆带着孩子回娘家了,现在家里就他一个” 这还真是巧了,谁能想到要找的人就在附近。 石朝云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这是马上要去的意思。 庄瑞跟在他身后,犹豫了一下问道:“要不要告诉..” 那位就住在对面的房间。 石朝云:“..通知他。” 庄瑞开门,刚要去对面敲门,对面的门就打开了,穿戴整齐的宴云谏看着两人:“大半夜的,出门散步啊?” 直面宴云谏审度目光的庄瑞:“..” 石朝云看向宴云谏:“走吧,你不是最会威逼利诱?”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男人么,多得是。 石朝云和宴云谏一起去毛大顺家, 两人只带了庄瑞和白丘。 到这时候,石朝云并不隐瞒,告诉宴云谏现在要找的毛大顺是池润衣小时候的邻居,以及初中的同班同学, 还有一个身份, 被李正良侵犯过的学生。 宴云谏:“你怀疑..还真像那小狗会做出来的事。” 他们都是绝顶聪明的人, 走一步想百步是经常的事, 也善于根据一个人的出身、性格以及行事方式推断出对方曾经或者将来的轨迹, 然后为自己所用。 不论是石朝云还是宴云谏, 都认可池润衣是一个正直、纯良并且热血的人。 这种热血有时候可能会比较幼稚——对整个社会大环境来说是这样,但正是这样的性情, 才让人更觉难能可贵。 毛大顺所在的小区物业并不规范, 不用刷门禁, 也没有人问询石朝云一行人是做什么的。 他们顺利到毛大顺家门口。 庄瑞敲门。 开门的男人肥胖而颓唐, 皮肤比一般人要白, 一身酒气, 眉目间依稀可见几分年少时的清秀, 问道:“你们找谁?” 庄瑞:“你是毛大顺?” 毛大顺点点头。 庄瑞:“我们是池润衣的朋友, 找你聊点事。” 毛大顺怔在那里,反射性的想关门, 但他虚胖又喝了酒, 庄瑞单手就把门撑住了。 三分钟后, 石朝云和宴云谏并排坐在了毛大顺家的沙发上。 沙发前的茶几上零食、酒瓶、纸巾杂七杂八十分凌乱,庄瑞和白丘麻利的收拾干净,又开窗放酒气, 最后将惶然站在一边的毛大顺安顿到茶几后正对沙发的地方。 毛大顺不安的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两个男人, 这两个人不论是衣着还是样貌, 都好像是梦境中才会出现的人,池哥当了明星,这两个也是明星? 当有些命运来临的时候,人是有预感的。 自从池润衣是个社会渣滓的新闻满天飞后,毛大顺一直心神不宁,他想说不是这样的,根本就不关池润衣的事,但网上的谩骂和攻击让他退缩。 他是个懦夫,以前是,现在也是,一直都是。 宴云谏扫了眼堆在墙角的酒瓶:“借酒消愁啊,你愁什么?家庭美满事业体面,毛老师不该是那什么..人生赢家对吧?” 毛大顺胖胖的躯体颤抖了一下。 宴云谏盯着他:“我们见过李正良了,他说了一些事,还有一部分需要你补充,说说吧。现在网上闹成这个样子,你真的睡得着觉?” 毛大顺按在腿上的手指收紧。 他不能。 他还有家,他不是一个人了,有些事说出去全家人都要丢死人,不管对错,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孩子也没办法再做人。 宴云谏:“不肯说,为什么?让我想想,怕丢人,怕影响家里人生活,怕丢了体面的工作,怕被人指指点点?那被千万人谩骂的池润衣呢?他不怕丢人,他无所谓被悔了事业?他以后成为过街老鼠就没有关系?你是受害人,他保护了你一次,还要负责你的一生” 本来事情的真相并不明朗,但毛大顺的愧疚和心虚让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心中郁怒炽盛,只强自按捺道:“我要真相,还要你全网澄清,你是受害者,会被议论但不会被攻击,作为交换,我会给你两百万安家费,替你安排其他城市的工作。你可以拒绝,拒绝的后果我也很乐意让你尝一尝。” 毛大顺低着头不吭声。 宴云谏眼底闪过厉色:“我有李正良承认做了那些事的视频,他提到你,说你懦弱好摆弄,说和你在一起最畅快,他现在一个人,正缺人陪,我这人很体贴,把你送过去给他作伴好不好?有孩子是吧,男孩?一并送..” 他当然不会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但毛大顺这种东西,总要吃些教训。毛大顺惊恐道:”不要!不要..我说..“他揭开心底最隐秘的事。十四岁的少年,从小父母离异各奔东西,只有奶奶养着他,日常叮嘱他和别人不一样,在外面要好好和人相处,不要惹是生非。 他长的白净,性格文静又没有父母做靠山,便成了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轻易能够辖制的猎物。 虽然最开始是被威胁,但讲述出心底的隐秘总是能让人稍微喘口气。毛大顺越说越流利:”我躲起来哭,池哥发现了,逼问我出了什么事,他很生气,然后说事情交给他处理,后来他和那个人渣越走越近,我问他,他说这叫引蛇出洞,他要给那个人渣一个教训,拿到一些证据,让他再也不敢下手害别人,后来..后来就失控了..“石朝云和宴云谏安静的听。 能猜到后来发生了什么,成年人的急色超出想象,为了自卫少年拿起了水果刀,他们对成年人的世界失去信任,大概也有少年意气,那么难以启齿的事,一个人承担就好了。 两个孩子的合谋,又或者一个人的英雄主义,真相被掩盖下来,直到今天。 而李正良从头到尾都以为自己是被引诱,甚至还道:“我本来不敢动他,那孩子长的虽然最好但脾气很硬,不好得手,但他主动..” 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宴云谏让白丘录了毛大顺澄清的视频,毛大顺请求戴口罩,他答应了。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为当年那两个孩子的遭遇。 录完视频后,毛大顺反而有种天塌了也就那样的坦然感,低声道:“钱我不要了,这些年我一直很愧疚,池哥特别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也真好,工作..麻烦了。” 这个只有二十万人的小城,一点点事就能传的满城风雨,这里他们一家是待不下去了。 想了想又道:“我还有份东西,也许你们能用得上。” 毛大顺从书房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木盒子。 盒子里装着池润衣的学生卡,长方形带别针,可以别在校服上作为学生身份的证明,上面有一张小小的照片,写着姓名和学校,还有一部早被市场淘汰的老旧的按键手机。 毛大顺:“充电后应该能打开,这里有我们当年的聊天记录,可以证明池哥真的只是想帮我,他不是心怀不轨..” 当时没想到要用这个东西证明清白。 后来明白过来,池润衣已经从少管所又出来了,那些事也被一些力量抹去,很多人也被封了口,学生一茬一茬的换,就再没有人提起了。 送石朝云一行人出门,毛大顺期期艾艾的问:“池哥他..他恨我吗?” 石朝云看着这个自私又懦弱,懦弱又存在一点点良心的男人,点点头:“他一直没有澄清,他认命了..” 一直欲哭不哭胆怯又畏缩的毛大顺,一瞬间眼泪就出来了。 · 约定一周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天。 有了具体的期限,又没有以一当十「越狱」而出的身手,池润衣在石朝云的别墅呆着呆着,心倒也静下来。 只当度假了。 这天月明星稀,空气中泛着秋天的萧瑟。 很适合伤春悲秋的时候。 池润衣坐在阳台上想事情,白天王阳打电话告诉他公司准备要和他解约,身上的几个代言有解约的,也有索赔的。 两人开着视频大概算了个账,要赔的钱不少。 所幸池润衣大红不久,也爱惜羽毛,没有签太多约,最为可惜的倒是参演的彭导的那部电影。 林林总总一算,钱不够。 池润衣告诉王阳,他新买的那个房子可以卖了,这样再加上积蓄和做金丝雀得到的报酬,加减乘除下来,大概还能剩个几百万。 几百万,够在一般的城市买个房,松快的度过一生。 王阳有些不甘心,他对池润衣很爱惜,也清楚的知道至少在认识池润衣的这几年,池润衣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思不正的人。 再一次问他:“网上的事..” 都快散伙了,池润衣沉默片刻,只道:“我问心无愧。” 王阳点点头:“行——以后有空了一起吃火锅。” 没追问。 网上那些话,他看一眼都觉得触目惊心,在这种情况下池润衣还挺着不分辨..何必强人所难呢。 翌日,下午,池润衣在花园凉亭吹风,顺便想想晚上吃什么,他现在也就在吃吃喝喝上还愿意费点功夫,其他时候都只想躺着。 看到石朝云出现也就眼珠转了转,窝在摇椅上没动。 像一只懒猫。 石朝云后面还跟着宴云谏。 宴云谏挺佩服池润衣年少时的胆大和仗义,但这傻小狗动不动就把自己赔进去的德行,还真是挺让人胆战心惊。 到跟前了没好气:“你还挺舒服。” 说着坐到凉亭的椅子上,使唤跟过来的庄瑞去弄吃的,要正餐,点了好几个菜,其中也有池润衣爱吃的,还问石朝云:“想吃什么就点,不用客气。” 跟在自家一样。 庄瑞:“..” 石朝云摆摆手:“够了,去吧。” 池润衣坐起来,看看石朝云又看看宴云谏。 宴云谏将带回来的盒子递给池润衣:“从小到大倒是没丑过,挺好。”说的是池润衣那张校园卡上的照片,稚嫩又可爱,大眼睛看着很招人疼。 挺嫉妒毛大顺能和池润衣同学。 池润衣打开盒子,有些怔楞。 石朝云告诉池润衣事情的经过,包括后续该怎么澄清,都由集团的公关部门负责,李正良将会被起诉,其他受害人也会被联系,不愿意出来指证的也不勉强。 在池润衣的事上,他鲜少有这么强硬的时候。只道:”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衣衣,你想顾别人是你的事,在我这里,先要顾你。“再之后的两天,舆论大反转: 【我还说他是社会败类,他分明是个小侠客,那么小就知道保护朋友】 【为师不良,给爷死!】 【呜呜呜,再也不敢听风就是雨了,池哥原谅我】 【真是不敢生孩子,天知道没有看到的地方,娃儿们会遭受什么】 【池哥能处,有事他是真上】 【我直接hi老公】 【我滚回来了,请池哥继续在娱乐圈发光发热】 【路转粉,此生不改】 —— 因为毛大顺的澄清视频中一口一个池哥,不论是粉丝还是路人,现在都统一口径叫池润衣池哥,真挺服气他这种爷们的做法。 池润衣这里,说解约说赔钱的合作方,通通都没影了,还有找上门来的很多武打剧本,让人哭笑不得。 很快到了和石朝云约定一周期限的最后一天。 新买的房子,就石朝云低价出售给他的那个,因为这段时间的事地址已经暴露,池润衣这次离开,打算搬进公司新安排的住所。 在这里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兜里揣手机,还穿自己来时的衣服。 窝在阳台上晒太阳,懒洋洋,大起大落之下,心态也早放开了,真有点咸鱼的样子。 石朝云蹲在他椅子旁:“衣衣,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池润衣看他,狗狗眼挺平和:“石总,人总要往前看,你看看你的白月光,至于我..男人么,多得是,我得好好挑。” 半调侃的话,其实也是躺平了,恋爱就算了,单身挺好的。 石朝云:“我和柏青没什么,过去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池润衣看他,笑了下:“我知道。”他说的白月光并不止是柏青,跟石朝云在一起的日子像梦一样,再回头,发现很多事都是自己的自卑心作祟。 是的,他自卑。 现在算是找回了一些自己,很享受这样的状态。 再在一起的事,没有考虑过。 没有柏青,也会有其他人,富人家的养出来的年轻人并不真的多是酒囊饭袋,这个阶层大多数人都受过极好的教育,有良好的品味和休养,和石朝云也会更般配。 长久的沉默,池润衣不再看石朝云,他喜欢现在这样的状态,因为无所求,面对石朝云的时候倒更坦然和轻松。 石朝云站起来,手掌兜了下的池润衣的后脑勺,转身离开,他遵守承诺,在这天晚上让王阳接走了池润衣,送池润衣走时问:“你说谢我,还算数吗?” 池润衣看他。 石朝云:“保持联系,我们至少还是朋友,不是吗。” 池润衣点点头:“哥,我从来不后悔认识你。”之后将石朝云的联系方式都从黑名单中放了出来。 石朝云目送王阳的车驶入夜色,这天晚上他睡进了池润衣住过的卧室,难得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着手处置柏青的事。 得知柏青「失踪」的事之后,柏父就从国外赶了来,石朝云一直没见他,直到现在,直接让人将重伤的柏青送到了柏父所在的酒店。 庄瑞:“少爷,柏有林联系青山那边的事..”柏有林是柏青的父亲,青山是代称,指青山疗养院,那里住着上一任石家家主,说是疗养,实为囚禁。 那位也是个有脑子能动狠心的主儿,狠到连自家人都不放过。 后来就被送进去了,只老太太还在,石朝云又到底是亲儿子,是以还总能蹦跶两下。 石朝云:“静观其变。” . 池润衣又恢复了以前的作息,忙起来昼夜颠倒,闲起来可以窝家里好几天。 这天他去拍广告,末了一帮人去K歌。 圈子里最不缺长的好看的人,一个房间放眼望去俱是俊男美女,随手抓拍一张照片都可以当偶像剧的宣传照。 池润衣咖位不小人又好相处,几乎众星拱月。 他一向招人喜欢,现在身上也算很有利可图,哪怕传个绯闻也是极大的收获,是以好几个人有意无意的递过来那么点意思,似有若无的碰触,眼神的暗示,怎么样的都有。 池润衣只当没接收到,酒倒是多喝了几杯。 挺放松。 玩了一会儿想出去透口气,顺带找机会开溜,一开门就被人堵那儿了,火红的一捧玫瑰花,拿着花的男人俊眉修目气质内敛,很是赏心悦目。 池润衣迟疑了一下,让开门。 注意到这边情况或者说意在池润衣的一个男模走过来。 他长的不错,身材也好,向来自傲,被池润衣忽视本来就不大高兴,眼见堵在门口的男人论样貌论身材都大大碾压自己,语气不善道:“你谁啊?” 石朝云并不理会这人,看了眼包厢里面,再看看眼前养到溜光水滑的小崽子,玫瑰花递过去:“我找你。” 池润衣:“..” 石朝云垂眸看他:“世界很大,男人也很多,你可以好好挑..也挑挑我。” 作者有话说: 下本开《合约美人》,打滚滚求收藏—— —— 文案: —— 总想当海王的绝色小美男 X 狠辣冷酷会演戏又BT的大佬; —— 叶青最大的梦想是成为影帝,拥有一个帅到腿软身体超棒的极品男朋友,过上爱情事业双丰收的幸福生活。 成为影帝的当晚,因为车祸,他穿成了书中纨绔富二代。 —— 富二代纠缠主角攻,打压主角受,惹怒主角攻的大佬舅舅,连累家族破产,流落街头含恨而亡。 见识过娱乐圈各种美男的叶青:还缺一个男朋友,这个或者那个,还可以一个接一个,倒也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 书中主角攻警告他:少欲擒故纵,再不安分,小心我舅舅让你们全家都不安稳。 叶青认真点头:祝你们早生贵子,祝你舅舅老当益壮。 —— 后来,叶青在酒店火场救了一个帅到人腿软的保安。 火速起草包养协议:“我有一百万的大生意要和你单独谈谈,童叟无欺共同快乐,没意见的话就签了吧,有意见的话,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从了吧。” —— 后来的后来,包养协议到期,叶青看着日益神出鬼没的男人,良心发现,决定放他自由,并额外赠送一百万奖励和房产一套,提着行李箱搬出了共同住所。 —— 隔天,他被堵在车水马龙的街头。 —— 男人拿出身份证和户口本,还有一沓能买下几十个叶家的资产证明:“领证续个约,这些都是你的。” 主角攻惊愕跑来:“舅舅?” —— 男人介绍叶青:“这是你小舅舅。” —— 备注: 1、受是万人迷,人人都爱他。 2、文案成自【2022-06-09】,截图为证。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池润衣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种纡尊降贵的话不像石朝云会说的。 不知谁把包厢的音乐关了,一屋子人都看着门口,对池润衣收花的事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当然这也跟石朝云实在出色有关系。 石朝云并不怵很多人打量自己这种事, 扫一眼那些人, 问池润衣:“都是你的朋友?要介绍我认识认识吗?” 池润衣:“..要不然我们出去说?” 工作关系暂时凑到一起的人, 这顿玩闹之后大多数几乎不会再有交集, 而且这圈子乱, 人也精, 石朝云这样一看财貌都是顶级的,不被缠上才怪。 石朝云声音不大不小:“都听你的。” 他看上去就不是一个好像会对谁言听计从的人, 也不温柔, 但这一句「都听你的」所表现出的纵容和宠爱却丝毫不打折扣, 更有种反差极大的吸引力。 被忽视的男模看看这两人, 总觉得有种自己插不进手的氛围, 尤其他在圈里还算能看, 结果现在被来人比的形容惨烈——自己能感觉到的差距, 那是真的差太多, 索性若无其事的回去了。 池润衣和石朝云到对面僻静的包厢,不想人窥探, 他关上门, 关上门了整个包厢那种封闭而安静的状态又让人些不自在。 心道速战速决, 开门见山道:“哥,我觉得吧..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柏青的事告一段落,池润衣自己又放开心胸, 林林总总好的坏的事发展到现在, 他对石朝云的感情虽然不再是爱情, 但和亲人倒差不多,松快也安心。 是以这一声哥叫的心甘情愿坦坦荡荡。 石朝云:“没问题,只是任何关系都会不断变化,或进或退,我希望我们之间能更进一步。” 池润衣:“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石朝云:“还可以更好。”一直被拒绝不会影响他的恒心或者毅力,但总还有些疑问,或者说想总结经验,闲聊天似的问:“衣衣,当初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虽然这个「当初」没有具体的指向,但池润衣直觉般的将时间点切换到两人在京市第一次遇到的时候,有些诧异:“你知道?” 石朝云似有追悔之意:“是..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 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促使他选择池润衣为包养对象,他是个生意人,最会做的就是利益最大化,感情、金钱等等都可以作为考量做一件事好坏的因素。 只是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把自己算了进去,结果还丢了最宝贵的东西。 有些事不提也就不提了,但有合适的契机,倒有些倾诉的欲望。 池润衣提起七年前..不对,到现在差不多有八年了。 八年前他是个乡下来的小野狗,在富贵逼人的宴会上出了丑,人人冷眼旁观,或嫌弃或看热闹,只有石朝云伸出援手。 那是池润衣最窘迫的时候。 当时到底人太多了,经见的少,难免卑怯,如果没有石朝云的帮助,那可能是他毕生都不想去回忆的丢脸场面。 原来是这样,石朝云原本以为错过的已经够多,没想到还能更多,他记性不错,记起来当时的场景,心绪复杂:“原来是你..” 那时觉得这孩子可怜,因为蛋糕糊了满脸,并不知长相如何。 后来也曾想过人怎么样了,只他那时正筹谋夺权,心中所思甚多,很快便将这个陌生的小少年忘在了脑后。 池润衣耸耸肩:“是啊,就是我,很长一段时间,我总梦到你..” 后面的话他及时止住。 不止是梦到,在长成后同龄人懵懵懂懂对喜欢的人表达好感时,他在梦中也稍稍发挥了一下。 甚至于再无亲眷后选择发展的城市,即使知道京市有柳家人,但更大的冲动还是让他到了这个地界。 这就是一切的开端。 往事如烟,袅绕心头,池润衣没有再回包厢,得知石朝云专门来这里找的他,又还没吃饭,凭着对这座城市还算熟悉,带人吃了当地的特色菜。 这算朋友之谊,但再多就没有了。 石朝云并不纠缠,只希望池润衣将花收下:“不管怎么样,花没错,是不是?” 将池润衣送到酒店门口,转身离去。 夜风拂过衣角,他想,来日方长。 池润衣捧着花回去,花朵娇嫩,他拆开包装,问酒店服务员要了花瓶用水养起来。 这天晚上,他做了梦。 梦中宴会上,西装整肃的少年拂去他脸上的蛋糕,面色温柔。 第二天回程订的是机票,池润衣拎着行李箱离开,在前台将那个房间续了一周,让服务员打扫的时候记得给花添水,一周后花败了就退房。 大酒店,服务员见过各种稀奇古怪的客人,并不吃惊,努力克制住被神颜怼脸想要尖叫的冲动,仔细记下池润衣的要求。 下班后在网上发帖:某池姓一线艺人超级帅还超级有礼貌,而且大概率感情上有动静了,深夜抱玫瑰花回来,离开时还为花续了一周的房。 帖子很不起眼,但池润衣热度正高,很快就人尽皆知: 【池哥好温柔】 【花都能住套房,请问池哥还缺挂件不?】 【就没有人好奇送花的人是谁吗,是那个霸总朋友,还是景姓超级富二代?】 【如果是前天S市,那我可能亲眼目睹了那束玫瑰花的主人,很man,而且帅炸!】 【不管是谁,哥哥尽管谈,一个接一个的谈就最好了,想想都快乐——】 【对对对,谈少了都对不起那张脸】 【附议】 【附议+1】 【附议10086..】 人多力量大,池润衣因为这件事上了热搜,热搜词条是「池润衣的花」,配图是水晶瓶装大束修剪整齐的玫瑰花,正是池润衣放在酒店的那束。 不知是哪个神通广大的狗仔弄来的照片。 因为前段时间勾引老师的事反转,池润衣现在路人缘极好,吃瓜群众在网上上蹿下跳的调侃,有零星几个评论说池润衣给花订酒店太过浪费,也被粉丝们怼了回去,只道花自己的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需要菩萨来指点。 池润衣看着热搜哭笑不得,花又没错,开的又好看,他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这话没法对粉丝说,也就对王阳聊几句。 五星级酒店的套房,是挺贵的,王阳也觉得肉疼:“一束花而已,可以送给前台或者哪个路人,漂亮的花谁不喜欢,对吧?” 池润衣:“一时没想起来。” 王阳意有所指:“也许是因为它贵呢。”不止价格上的那种贵,所以才让人潜意识想好好呵护。 池润衣刷视频的声音陡然开大,嘀咕道:“不知道你说什么。” 当时真没想那么多。 但现在想想,若是别人送的花,也许他依旧会放在花瓶里养起来,但带不走也不会特意开房养着吧。 但那又怎么样呢? 某特意关注池润衣一切消息的霸总朋友也看到了这条热搜。 很想认领,但顾忌革命尚未成功又忍住了,不过他心情好,在新任总助汇报说方真要求见面时允了。 失去总助理的头衔,职位相应的权利也被回收,没有石朝云的允许,方真上不了石朝云办公的楼层,也无法接触对方专属电梯直达的单独开辟的停车场。 重新回到熟悉的办公地点,方真五味杂陈。 过去他站的太高了,明明只是辅助工作,但就像有些卖奢侈品包的柜姐会觉得自己也是奢侈品一样,方真也迷失了自我,甚至开始决定不该自己决定的事。 他对石朝云承认自己的认错,并恳请对方再给他一次机会。 石朝云:“如果我记得不错,现在你该在H省工作,现在出去,或者,你想准备简历换个集团工作?”错就是错,工作上的事,他从不讲人情。 方真知道石朝云有多么冷漠和独断,以前他庆幸也骄傲跟着这样一个老板。 但这种冷漠到自己身上却真是无措:“少爷,你真的不念一点旧情吗?我跟了你快五年。” 石朝云不为所动:“我想,我的报酬对得起你对工作的付出,现在离开,我可以当你没来过。” 方真:“那池润衣呢?当初他也是拿报酬,为什么就可以例外?一次又一次的例外!” 石朝云:“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他就是我的例外。” 方真:“酒店的事,你真的不介意?”是个人都会介意,爱的话肯定会介意,越爱越介意。 石朝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让等候在外的安保将人送走,他不需要和已经被逐出自己世界的人多费口舌,大谈自己的私生活。 那天晚上即使发生什么,他知道自己也有责任,会怪自己,会反思,但绝不会耿耿于怀不断内耗。 人总要向前看。 当天下午,石朝云收到方真的辞职邮件,他批准,并让人事按照最高标准结算方真的报酬。 因为石朝云亲自过问,方真辞职的一切事务办的非常快,人事部门甚至专门打电话给方真,问他还有什么要求,这边只要能通融的都会通融。 方真讷讷道:“没有了。” 他没想到石朝云真的会答应他的辞职,而且是以这么快的速度办理。 心中后悔又茫然,如果不擅做主张,也许不会今天这一步,他还是高高在上的方助理,是那些资产百亿、千亿的老总们都会客气对待的人。 还有池润衣.. 网上的绯闻已经澄清,不管怎么样,池润衣都真的是个好人。 他真的后悔了.. 石朝云也可惜方真的离开,这是个人才,但对他而言,听话比才能更重要。 短暂的可惜之后,他又积极的投入了工作中。 直到傍晚,他的母亲打来电话,邀请他共进晚餐,石朝云简洁道:“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听不出异样,但如果有人看到石朝云此刻的神情,哪怕只是一瞬,即使石朝云请他吃金子,有点智商的人都应该拒绝。 石母不是个聪明人,当然,有石朝云这个儿子,她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大开绿灯,也用不上聪明这种东西。 她同情柏青的遭遇,更认为虽然柏青对池润衣的生活有过一些干涉,但那都是以事实为依据,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石朝云好。 石朝云为了池润衣六亲不认的处置柏青,甚至迁怒柏家,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这和古代宠幸奸佞的昏君没什么差别,迟早断送了石家偌大的家业。 毕竟柏家也不是小门小户,为了一个小小的池润衣不依不饶,实在是夸张。 石朝云安静的听完母亲的抱怨和恳求,这些话听着是如此的言之凿凿又忧心忡忡,末了问:“如果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和柏家和解,不原谅柏青呢? 石朝云是京市圈子里的领导者之一,他不松口,柏青不会再被这个圈子接纳,柏家想要回国和这个圈子里的人谈生意攀交情,大概率困难程度要翻好几倍。 也不是没有解决方法,柏家可以寻求实力不次于石朝云的人庇护,比如宴云谏。 然而宴云谏不久前才在众人面前承认在追求池润衣,如果柏有林脑子还没有彻底坏掉,胆子也没大到没边,是不会这么做的。 毕竟这和送菜没什么区别。 石母察觉到石朝云的冷淡,又想起柏青那副乖巧惨淡但还努力安慰她说自己没事的样子,还有柏父的恳求.. 母亲天然对子女的权威和一些生活环境造成的执拗让她颇为自持的道:“是池润衣不依不饶吧!你不答应,那就不要再认我这个当妈的了!” 她说着狠话,人却委屈的别过脸,清瘦而忧郁,仿佛遭受了了不得的人间坎坷。 石朝云习以为常的看着这一幕,不过并没有习以为常的退让,甚至懒得解释很多事跟池润衣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他倒希望那小崽子能够不依不饶,好让他有发挥的余地。 石朝云想起热搜上照片中,拿束小心用水晶瓶放起来的玫瑰花,心底温柔,回答石母道:“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经典的敷衍话语,本不该用在此处,用在自己血脉相连的人生上,但人总是会累的。 说出这句堪称混账的话,他感觉无比轻松,径直离开了这里。 石母楞住,不可置信的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这就走了? 以前从来不是这样的,她记得十几岁的石朝云和自己保证:“事情总有解决的方法,妈妈你不要担心,一切都有我呢。” 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这些年石朝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与此同时,池润衣在公司配给他的住所打了个喷嚏,他准备烤鸡翅吃,腌鸡翅时被胡椒粉呛了下,自言自语道:“谁在骂我?” 老家的一种说法,打喷嚏是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而且多半是在说自己坏话。 随口一句,也没当真。 池润衣不知道的是,不仅仅是石朝云那里提到他,路边的车祸现场,额头青紫一片的宴云谏和助理白丘站在路边,也正提起他。 宴云谏是要去池润衣那里,他知道池润衣今天在家,池润衣朋友圈发了买菜的照片。 宴云谏:“我这样看上去惨吗?” 白丘:“..有些严重。”他受伤轻,也是额头磕了一下,这点伤对两个大男人来说并不算什么,而且是对方不遵守交通规则,等交警处理就好。 重点是,宴云谏用一种饶有兴致的语气提起自己的伤,挺惊悚的。 开车的不是宴云谏,他随时可以走,吩咐白丘:“你留下来处理这里的事,没事别来烦我。如果池润衣打电话问我最近的状况,就说我那个大哥不老实,因为没有继承家主的位置怀恨在心,最近小动作很多。” 白丘:“..” 自从老爷子彻底退位,宴云珏不单麻溜的跑到了海外,而且隔三差五就试图通过他来向宴云谏示好,见风使舵的不要太快,哪里敢怀恨在心。 心里这么想,作为一个称职的助理,只点点头:“好的老板。” 也不奇怪宴云谏的异常了,反正他家老板在遇到池润衣之后就没有正常过,习惯就好了。 宴云谏满意的点点头:“最近你也辛苦了,这季度奖金双倍,行了,忙去吧。” 他在路边叫了一辆车,直奔池润衣所在的新小区,这里安保严格,宴云谏在小区门口给池润衣打电话:“衣衣,开门..” 池润衣听他语气不对,疲惫中隐有焦躁,问道:“你怎么了?” 很快微信发过来一张照片,被割破的袖子下隐约血迹,宴云谏:“遇到点麻烦,想起你正好在附近,方便让我呆一会儿吗?” 池润衣:“我让保安开门,我去接你,别乱跑。” 说着从房间里冲了出去,只来得及抓要是和手机,连外套都没有穿。 宴云谏进了小区,施施然走到垃圾桶旁,将从司机那儿要来的小刀丢进去。 几分钟后,看到池润衣狂奔而来的身影,他往前快走几步,桃花眼温柔的弯了弯,花花草草可以随便安置,大活人就不一样了.. 池润衣看宴云谏额头上的磕伤,又看他的手:“到底怎么了?” 宴云谏:“出了车祸,还受了点伤,我怀疑背后有我大哥的手笔..方便处理一下吗?如果不行的话,我可以马上走。” 他看着池润衣,几乎是在等池润衣说不,然后就会立即转身。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幸福的滋味。 池润衣当然不会让宴云谏就这么离开。 他本来就是个看到谁有困难, 哪怕是个陌生人,能伸手帮一把就帮一把的人,更何况宴云谏是他划分在朋友区域的人,过去还帮了他很多忙。 这时候, 义不容辞。 池润衣带宴云谏回家, 在宴云谏说可能需要在外面住几天, 静观其变遥控指挥, 好将宴云珏一举按倒时, 直接道:“去外面干什么, 你这手..能照顾自己?正好我这几天休息,就在我家安心住着。” 公司这次给他配的房子很大, 三室一厅, 将近三百平的大平层, 也有补偿那段时间因为绯闻想和他解约的尴尬事件的意思。 电梯里说的这话, 几乎有些强硬, 也恼怒:“这也太猖狂了, 当街砍人..真是无法无天!” 他生起气来脸绷着, 鼻梁挺直, 绯红的唇抿着,有种冰质玉骨的冷清。 宴云谏看的有些着迷, 一边附和:“确实太猖狂了。” 池润衣有些担忧的打量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声音听着很虚弱, 明明高不高兴总要暴躁两下的人, 现在还好声好气的,按照平常的脾性,不应该暴跳如雷大肆反击的吗? 宴云谏后脊一僵, 这只是一个微不可查的短暂的瞬间, 往电梯壁上虚弱的歪了歪:“有些头晕, 可能有些脑震荡。” 怕宴云谏摔倒,池润衣往他那边挪了挪,时刻准备着宴云谏要是站不住什么的,能扶一把。 宴云谏心中甜蜜,便又往池润衣的方向歪了歪,半挨半靠在人肩上,让池润衣一路扶进了房子。 池润衣将宴云谏扶到沙发上坐定,给他倒了温水:“先喝一点缓缓,头晕的话最好不要乱动。”然后去找医药箱,又找干净的毛巾,还打了一盆清水,准备清理宴云谏胳膊上的伤口。 从小到大他自己照顾自己的时候很多,也照顾别人,这一切都做的迅速而周全。 宴云谏喝了半杯水,遵从池润衣让他不要乱动的命令,像一只受伤后回到巢穴的,收敛起凶狠跋扈面具的大猫,只眼睛捕捉着池润衣忙碌的身影。 宴云谏胳膊上的伤口所幸不是特别深,血倒流了不少,外套和内里的薄毛衣都浸湿了很大一部分,乍一看触目惊心。 在池润衣的帮助下,宴云谏「艰难」的脱掉还算宽松的长外套。 薄毛衣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扯了两下,牵拉到受伤的手臂,不禁「嘶」了一声,问道:“有剪刀吗?” 池润衣去找剪刀,衣服被划坏已经不能穿了,用剪刀剪开倒也不是很心疼。 宴云谏看着只被剪开了一个袖子的衣服,有些后悔没在别的地方磕磕碰碰两下。 但无中生有这回事,一回生两回熟。 在池润衣给他清洁包扎好胳膊上的伤口后直了下腰,又不轻不重的「嘶」了一声。 池润衣:“还有哪儿伤着了?” 宴云谏凝神想了想:“不记得了,打架么..我记得后背好像..”他挣扎着抬手,想要将被剪开一个袖子的衣服脱下来,动作迟缓,看上去属于高难度动作。 池润衣:“不如也用剪刀剪开吧。” 宴云谏:“也行。” 宴云谏薄毛衣底下就什么都没穿了,索性现在暖气已开,屋子里温度倒是不低,池润衣倒不担心宴云谏会感冒。 前前后后观察了一圈,除了忍不住暗赞宴云谏漂亮扎实的身材外,没找到什么明显的受伤痕迹。 宴云谏站起来,自己前后左右的打量一圈,抬胳膊转身的,肌肉隆起放松间,背阔腰劲,相当有看头,半响后才道:“还真没有,也许是我皮糙肉厚。” 池润衣问他:“这么转来转去的,你头不晕了?” 宴云谏:“..好多了,大概坐一会儿缓过来了,还是你照顾的好。” 说这话的时候仔细观察池润衣的视线,只有最开始两三秒似意外似赞叹的目光后,池润衣一直很平静,好像站在他面前的是个人体标本什么的,这未免的让人有些泄气。 就去端桌上的水盆:“我把水倒了去。” 池润衣按了下他的肩膀:“我来,你歇着。” 他自去收拾残局。 至于宴云谏额头上的伤,没有破皮,只是有些红肿,不用特殊处理。 倒是头晕这个需要注意、池润衣只心道今天要格外关注宴云谏的行止坐卧,一有不对得往医院送。 脑袋出了问题可不是小事,而且看上去人也有些蔫蔫的,被暗杀都提不起激烈的情绪,更得注意。 收拾完东西后又去拿了件全新的睡袍让宴云谏穿上。 屋子里不冷归不冷,但不穿衣服总感觉不体面,尤其是宴云谏这样讲究的人。 他太会照顾人了,想到宴云谏胳膊不方便,跟智能衣架一样将浴袍展开,宴云谏站在那里略微伸手就能套上。 睡袍宽松,宴云谏穿上倒正合适,稀罕的展了下袖子:“你的衣服?” 池润衣:“啊——不过没穿过,全新的,放心。” 冰蓝色的睡袍,他特地买给自己休假时穿的,宽松又亲肤,薄薄的跟没穿一样,是舒服到立即想睡觉的材质。 他还有一件红色的。 宴云谏五官大气明丽,非常适合艳丽的颜色,有种矜傲又贵气的感觉,闻言笑了下:“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只是没想到,我们有一天会好到穿一件衣服。” 这话听着有几分轻佻或者是暧昧。 池润衣:“什么啊,这衣服送你了。” 宴云谏:“小衣衣,送一个男人睡衣或者腰带,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说着话走到池润衣面前,他身量高挑,眉眼锋锐,睡袍带子也没系,整齐且漂亮的八块腹肌就那么大方的袒露着,有种慵懒开阔又极有侵略性的气场。 四目相对,池润衣被宴云谏一双深不见底又似乎情谊绵绵的桃花眼定定的看着,忽然觉得空气骤然升温,后退一步,淡定道:“这有什么,以前我和朋友换着穿一条裤子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宴云谏立即问:“谁?” 池润衣:“你不认识。” 他有些探究的看着宴云谏,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但池润衣再能联想,也绝不会想到宴云谏不惜以伤害自己的代价接近他。 宴云谏轻咳一声:“行吧。” 池润衣看他敞着怀的睡衣。 好看是好看,脸好身材好,睡衣又华丽,很像最近流行的影视剧男主角起床的片段,刻意秀身材给观众看的那种,华丽又霸道。 但总归不太正经。 强迫症发作,他指了指宴云谏敞怀的睡衣。 宴云谏下意识挺了挺腰:“怎么了?” 池润衣:“带子..要不要系上?需要帮忙吗?”宴云谏的伤在小臂,会影响到灵活动作,也许不是因为不想系,是系不上。 宴云谏:“不用。”顿了顿低头瞅了一眼:“难看啊?” 池润衣:“会着凉,着凉的话会拉肚子。” 拉..拉肚子?宴云谏没好气手掌没好气的按了下池润衣的脑袋:”粗俗!“男人之间,说话其实只要不是特别粗暴低级那种,一般没那许多讲究,池润衣无所谓的耸耸肩:“你不粗俗。” 宴云谏:“..” 眼看到晚饭时间,介于宴云谏的安全问题,总之能防备一点就防备一点,池润衣没打算点外卖,准备用自己有限的厨艺搞定一顿营养餐。 家里有排骨,还有炖排骨的料包。 池润衣准备炖排骨,这个操作简单,煮饭锅有炖汤模式,肉焯水放进去加点盐就行,排骨汤煮好再煮点面放进去,就是一份肉超多的排骨汤面。 介于厨艺上的参差,池润衣先将步骤复述给了宴云谏,让对方查漏补缺。 宴云谏觉得不错,在池润衣在厨房忙活的时候,被赶出来又跑进去,站在旁边看,还拿手机拍了个照。 池润衣注意到他睡衣带子系上了,但奇怪的是,明明不露肉了,但这人那种风流浪荡潇洒不羁的劲儿倒更足了。 大概天生就有这个资本。 要他是导演,还真想将这人抓去拍戏,造福万千观众什么的。 想象和现实差距挺大,排骨汤不像池润衣以为的那么好喝,熟是熟了,但即使加了盐,味道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寡淡。 不影响吃,但绝对算不上可口。 池润衣本来就需要保持身材,遇到不合口的东西更是一口都不多吃,也建议宴云谏要是不好吃就不要吃了,他再去煮个泡面什么的。 可以加个煎蛋。 宴云谏一连喝了两碗,说挺好吃,末了建议:“下次肉焯水可以放点姜和蒜试一试,也许会好很多。” 池润衣盯他:“那你不提醒我。”明明在一旁站着跟监工似的。 宴云谏目光躲闪一瞬,抬了下受伤的胳膊:“受伤了,疼——一时没想起来。” 看人都看美了,哪顾得上别的。 等以后的吧。 以后在一起了,下厨这种事他全包了,一想到能将池润衣喂到白嫩嫩,心里还挺期待。 这天晚上,宴云谏睡在客卧。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抚在薄薄的遮光帘上,也落在他心头,他摸摸吃撑的肚子,心里想,这大概就是幸福的滋味。 人毕竟是血肉之躯,伤口的疼痛实打实得挨。 宴云谏一大早被疼醒。 睡不着,打算去厨房寻摸寻摸,做顿早餐什么的,才洗漱完,听到有人敲门。 门打开,好大一束玫瑰花映入眼帘。 宴云谏倚着门框,好整以暇的看着笑容僵在脸上的庄瑞,都是熟人,态度挺好的问:“早啊,花不错,需要签收吗?” 作者有话说: 下本开《合约美人》,打滚滚求收藏—— —— 文案: —— 总想当海王的绝色小美男 X 狠辣冷酷会演戏又BT的大佬; —— 叶青最大的梦想是成为影帝,拥有一个帅到腿软身体超棒的极品男朋友,过上爱情事业双丰收的幸福生活。 成为影帝的当晚,因为车祸,他穿成了书中纨绔富二代。 —— 富二代纠缠主角攻,打压主角受,惹怒主角攻的大佬舅舅,连累家族破产,流落街头含恨而亡。 见识过娱乐圈各种美男的叶青:还缺一个男朋友,这个或者那个,还可以一个接一个,倒也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 书中主角攻警告他:少欲擒故纵,再不安分,小心我舅舅让你们全家都不安稳。 叶青认真点头:祝你们早生贵子,祝你舅舅老当益壮。 —— 后来,叶青在酒店火场救了一个帅到人腿软的保安。 火速起草包养协议:“我有一百万的大生意要和你单独谈谈,童叟无欺共同快乐,没意见的话就签了吧,有意见的话,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从了吧。” —— 后来的后来,包养协议到期,叶青看着日益神出鬼没的男人,良心发现,决定放他自由,并额外赠送一百万奖励和房产一套,提着行李箱搬出了共同住所。 —— 隔天,他被堵在车水马龙的街头。 —— 男人拿出身份证和户口本,还有一沓能买下几十个叶家的资产证明:“领证续个约,这些都是你的。” 主角攻惊愕跑来:“舅舅?” 第73章 我要一个公平的机会。 起床后, 池润衣第一件事是去看宴云谏。 卧室没人,靠近厨房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池润衣快步过去,果然见宴云谏在厨房忙活:“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休息..这是什么?” 锅里酒红色粘稠的汤汁, 掺杂着红色的花瓣。 宴云谏笑着看他一眼, 没受伤的那只手握着锅铲不停的搅动锅里的汤汁:“玫瑰酱, 舒肝醒脾提神振气, 家里有空罐子吗, 能密封的那种。这酱熬好后装起来, 冲水或者抹面包都可以。你不喜欢太甜,喝水的时候就少放点。” 他盯着汤锅的样子柔和而专注, 池润衣有一瞬忽然觉得, 这才是宴云谏真正的样子, 那些喜怒无常城府深沉等让人惧怕的东西, 其实都只是保护色。 宴云谏感受到池润衣静默的目光, 更专注的搅拌玫瑰酱, 他并不是胆小或羞怯的人, 但在这一刻却有说不出的, 类似于不好意思但有有些享受的情绪。 平复了一会儿,才又催促:”罐子..「池润衣」哦“了一声, 转身去找, 他有个装干果的罐子, 一掌来高,里面的水果干吃的差不多,倒出来, 将罐子洗干净擦干, 看上去像模像样。 这天早上, 早饭是抹了玫瑰酱的面包和牛奶,玫瑰酱清甜漂亮,池润衣毫不吝啬的赞美了宴云谏的手艺:”这绝对可以开店了。“宴云谏:”行啊,我们一起当老板,我熬酱,你代言它,一定可以发大财。名字的话..“原本只是个玩笑话,但看宴云谏煞有介事的想店名,仿佛真的要准备做这么一件事,池润衣又觉得很有意思,这时候才想起来问哪来的玫瑰花。 玫瑰花瓣泡好之后收拾残局,并且还下楼扔了一趟垃圾的宴云谏简洁道:“人送的。” 至于谁送的,那不重要。 池润衣点点头,默认是宴云谏让人送来的,现在生活便利,想要什么一个电话就可以达成目的。 早饭后,池润衣坚持让宴云谏坐着休息,他收拾餐桌又刷了锅,然后拿着医药箱过来给宴云谏换药。 宴云谏放下手机,之前做玫瑰花酱他拍了照片,坐着的这会儿就发了朋友圈,选择所有好友都可见。 纱布拆开,宴云谏胳膊上的伤口出了少量的血,已经干涸,伤口微有些肿但没有感染的迹象,恢复良好的标志。 池润衣用棉签沾去血迹,像昨天一样消毒上药,然后包扎。 他眉眼低垂神情专注,时不时问一句疼不疼,要是疼就说话,宴云谏说不疼,真不疼,小时候被比自己大几岁的宴云珏使人按雪地里拿鞭子抽的时候,比这疼多了。 现在这程度,和被小动物挠痒痒差不了多少。 宴云谏问池润衣:“玫瑰酱,喜欢吗?” 池润衣眼睛还盯宴云谏的伤口,「啊——」了一声:“喜欢,很好吃,你就是不当董事长,凭做饭的手艺也肯定能活的很好。” 宴云谏笑了下:“不是有个词叫爱屋及乌,喜欢玫瑰酱,喜欢我做的饭,那对做饭的人呢?” 宴云谏声音并不大,甚至说还有些低柔,但此刻两人挨的极近,近到他甚至能看到池润衣侧脸上淡淡的小绒毛,这种距离,池润衣绝对能一字不漏的听到他到底说了什么。 池润衣动作微顿,他不知道怎么回应,挺突然的,继续缠纱布。 就快完工了,完工了先拉开距离再说,好在宴云谏没有再说什么,心中正自松了口气,在干完活要起身的一瞬间,手腕被攥住。 宴云谏:“衣衣,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宴云谏掌心的温度很高,池润衣甚至有种被烫到的错觉。 看他一眼,笑道:“什么什么意思,少开玩笑了。头还疼吗?我觉得你应该再去睡一会儿,起那么早,现在肯定困了。你需要休息。”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似乎这样就能驱散现在莫名其妙的气氛。 表白的人有很多种,宴云谏绝对不是那种临阵退缩的,甚至比一般人要强势和坚定很多倍,安静的听池润衣说完话,只道:“我不需要休息,我看到你就很精神,也很快乐,从来没有过的快乐,除了我妈,我没有给任何人做过饭,你是唯一一个。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总是想看到你,靠近你,我变得很贪婪,很不受控,但爱情本来就是一件没有道理的事,衣衣,我喜欢你,这次你听明白了吗?” 桃花眼是公认的多情眼,但池润衣现在在这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的,更多是真诚和执着,真诚的让人心悸。 池润衣很喜欢很喜欢过一个人,他明白这种眼神代表着怎样的心意,既看到了,便知道即使回绝,也应该堂堂正正真心实意的回绝,逃避和顾左右而言他是不尊重。 只是还没有说话,宴云谏又开口了。 他其实也不是话多的人,人一旦话多其实就少威严,也散能量,他坐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可不是话痨。 但感情上的事想了很多,也憋了很久,倾诉欲十分旺盛,又或者本能的,可以以此来增加一些看不到摸不着的筹码。 只道:“虽然现在有些迟了,但我还有两件事要说,你不要害怕,也不要跑,我再也不会强迫你什么,我也不敢了,把你供起来还来不及。” 池润衣动了下手腕:“我不走,你说。” 宴云谏松开池润衣的手腕,挪了下位置,这让他能更好的和池润衣面对面:“以前我对一切都有偏见,也打压伤害过你,我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再犯错,我认错,原谅我,好不好?” 过去的二十几年,他总觉得光阴无趣而漫长,日子过得百无聊赖,但不到一年的时间,一切都又变了。 随着感情的加深,宴云谏总想起最开始对池润衣的为难。 他后悔了,但也胆怯,好像提起过去那些不愉快,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会因此被削薄,直到现在。 尽心尽力的帮助也有愧疚懊悔的缘故。 但有些事迟早要摊开晾一晾才能过去,就是现在。 池润衣点点头:“我早不怪你了。「宴云谏松了口气,又道:」还有一件,我曾经告诉过你,不打算结婚,当时的确是这样想的。 但我改变主意了,如果是你,什么样的不可能都可以成为可能,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在一起后会没有未来。至于黄一辛那个人,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也没什么青梅竹马的情谊,你知道我的,我心眼多多啊,他那点道行..总之算是迷惑宴云珏的一种手段。你是我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个心动的人。“他的母亲以为嫁给了爱情,结果不过是被当做摆设,从那时起他就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了,不过是控制人心的骗人的东西罢了。 但事实证明他还是太武断了。 也许真理大多数时候站在少数人那里,但有些东西,如果大众十分的推崇和追求,也未必没有他的道理。 池润衣长的好看,性格也好,几乎没什么短板,甚至在人群中算是优秀那一批,从小到大也听过很多表白。 但从没有哪一个像宴云谏这样震撼人心,像是将灵魂都剖给他看。 他很感动,也很意外,甚至觉得惭愧,因为自己并没有好到值得这样一份情感上的寄托。 但感动并不等于喜欢,也不等于爱。 即使宴云谏说再多,做再多,除了让池润衣觉得愧疚之外,并没有别的东西,他垂了下眼:“对不起,我..” 宴云谏了解池润衣,甚至了解池润衣对他的感情到什么地步,是什么种类。 但这并不能阻止他的追求。 立即道:“不要说对不起,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事,也不要先想着拒绝,你单身,我也单身,我们之间有没有可能要走走看才知道,我只想要一个公平的机会,给我这个机会,可以吗?” 池润衣迟疑一瞬,摇摇头:“可是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网络上不是有一个词叫做「水泥封心」,听着好像过分严重,也不现实。 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对感情的事已经提不起兴趣,觉得一个人过更符合内心的需求。 宴云谏:“那也没关系,试试而已,又不要钱。” 严肃又好像不严肃的谈话到此结束,宴云谏问池润衣中午想吃什么,他给他做。 池润衣说不用这么辛苦,今天应该可以点外卖什么的,让一个病号给他做饭,哪里都没有这样的道理,而且潜意识的,他不想再麻烦宴云谏。 宴云谏:“不辛苦,我喜欢看你吃我做的饭,而且,抓住一个人的心不得先抓住他的胃。” 话说开了,他更随性起来,直接拿池润衣这里当家,做饭的事拿定了主意,甚至还试图拖地打扫屋子,被池润衣强行勒令停止才作罢。 在池润衣和宴云谏谈心时,姑且认为是谈心,满脸菜色的庄瑞到老宅给自家少爷报告玫瑰花被劫持的事。 即使当时宴云谏睡衣松散,额上还青了一块,他也完全不敢触这位的霉头。 花当然没保住,也不敢多说什么。 段位差太多,在面对有些人时压根没有挣扎这个选项。 出乎意料,石朝云很平静的说:“我已经知道了。”他看到了宴云谏的朋友圈,玫瑰酱..宴云谏以前可没这样的闲情逸致,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庄瑞深知池润衣对石朝云的重要,闻言道:“那您看..”那边都登堂入室的,他们也不能太落后吧。 石朝云:“暂时先这样。” 他其实很想立即出现在池润衣的身边,宴云谏能为池润衣做的事他同样能做,甚至能做的更好,但那之后呢? 他真正的竞争对手其实根本不是宴云谏。 庄瑞不明白石朝云怎么想的,但他习惯了服从,便不再说。 片刻后管家德叔过来告诉石朝云,老太太请他过去。 老太太是石朝云最敬重的长辈,当年他将那个人赶下来并不容易,这其中也有老太太的帮助。对这位长辈的意见石朝云向来都会慎重考虑,除了有关池润衣的事。 老太太看上去有些疲惫,但她总是平和的:“你母亲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虽然我不赞同她的一些做法,但为了池润衣和柏家为难到底,是不是太过较真?” 柏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京市也很能网罗一些人,石朝云是可以以势压人,但难免让其他人家有兔死狐悲之感,影响不好。 到哪儿山头唱哪个歌。 这个圈子习惯了为利益相互妥协,这样明明白白毫不退让的撕扯,未免太过冲动。 石朝云:“如果柏家污蔑我的名声,迫害我的健康,害石氏不稳,奶奶,您会为我出头吗?”他平静的和石老太太对视,有作为晚辈的濡慕和恳求,也有作为一族大家长的坚定不退让。 石老太太叹口气:“我明白了,朝云,做你想做的吧。” 她或者很多人,一直将那个姓池的小孩放在弱于或者说依附于石朝云的位置上,从来没有想过,石朝云并非如此。 也好,比起冷冷清清稳稳当当的过一辈子,热血些真挚些似乎也不错。 石朝云笑了下,郑重的点了点头。 以前的他极少笑,也不怎么会笑,处境让他学不来用微笑表达一些情绪,但现在..不知不觉中,很多事已经改变。 话既说开,石老太太也不是那种还要别扭着说几句反话的人,真心实意的道:“你眼光不错,过去..是奶奶太过狭隘了。” 她已经知道池润衣的过往,那是个坚强又仗义的孩子,好孩子,熬过了很多人不能熬过的岁月,具有很多人不具备的勇气,这很难得。 观念转变了,心里倒有些愧疚,为过去的那几分刻意的慢待。嘱咐道:”有机会带他过来转转,吃顿饭。“一直在门外听着两人对话的石母再忍不住:”这怎么能行!“自从那天的争执之后,石朝云再没有去看过她,也再没有向佣人叮嘱过好好照顾她之类的话,石母心中不安,也恼怒,便来婆婆这里告状。 没想到告来告去,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池润衣那个狐狸精,已经将石朝云的心都勾跑了,如今再让老太太接纳,这个家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石老太太烦透了这个愚蠢又脆弱的女人,以前看在孙子的份上她很少计较,再说到底是他儿子对不住人家,是以多有容让。 但眼见对方越来越不像话,心中不耐,毫不客气道:“老宅还是我说了算,你若不愿,大可以随便去哪里逍遥。” 石母从未被婆婆说过这样的重话,一瞬间被砸懵了,下意识看向石朝云。 石朝云只当没看到,对老太太道:“奶奶,我还有事,过几天再来看您。”说完转身走了。 石母不敢和石老太太单独相处,尤其是这种明显被对方厌烦的时候,又拉不下脸来去追石朝云,原地怔了片刻,悄无声息的走开了。 石朝云这里,回公司的路上给池润衣打了个电话。 池润衣正坐阳台上看剧本,手机就在手边:“喂,哥?” 翘脚坐沙发上吃水果的宴云谏手指微顿,没有看池润衣,但身体其他细胞几乎都严密的探听着那边的动静,只可惜距离不近,并不能听到电话那端石朝云说什么。 石朝云:“玫瑰花收到了吗?” 池润衣迟疑一瞬:“玫瑰?”他想起早上吃的玫瑰酱,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看向宴云谏。 宴云谏正从果盘里捻一颗葡萄吃,看上去毫无所觉,有种无辜的气质。 石朝云:“今天很想你,只是手头有事过不去,就让庄瑞送了花过去。” 池润衣顿时明了,宴云谏用来做玫瑰酱的花来路不正,心中无奈,但不好拆这位的台,只得应道:“收到了,挺好看。” 心虚着,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好在石朝云没有多问什么。 挂掉电话,池润衣看宴云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提这件事,忽然明白宴云谏为什么说给他一个公平的机会,感情还有被这花刺激的缘故。 想了想问:“早上的玫瑰花..” 宴云谏:“你知道了?那什么..废物利用,你喜欢我也可以买,买一车,买一座玫瑰庄园怎么样?还是你喜欢别的,郁金香、向日葵或者动物园,随便什么,都可以。” 他不是在说玩笑话,语气和大街上情侣问对方喜欢什么味道的冰淇淋差不多。 话题又拐向不可预知的方向,池润衣差点被宴云谏理直气壮的样子带偏,也怕宴云谏真弄回来什么,赶紧道:“不用,我什么都不缺。” 宴云谏理所当然:“我知道,不过我在追求你,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能买一颗放你名下,衣衣,你得习惯。” 池润衣:“..也许我可以先习惯属于我的东西,不会被提前处置?” 宴云谏心中咒骂石朝云两秒钟,但他知道池润衣是个有原则的人,只恨石朝云告状告的太快,面上却乖:“我知道了,下不为例,成吗?” 池润衣这才点点头。 石朝云这里,一上午都在加班,中午吃饭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也没午睡。 下午庄瑞来汇报柏家的动向,只说柏有林接触过青山那边,还和石母通过电话,似乎是约石母吃饭。 石朝云深知母亲糊涂且心软,在因池润衣的事再次闹翻之后,未免再出现什么意外,已经叮嘱庄瑞往那边安排了人。 现下只问:“她答应了?” 庄瑞点点头:“需要我去回绝吗?”说是回绝,其实和警告也差不了多少。 心里觉得无语。 柏有林真是在国外待久了,待的晕头转向,竟敢太岁头上动土。 他最知道石朝云对家人看的多重,这不是找死呢吗。 石朝云抬手:“不用。” 庄瑞意外,但看到石朝云眼底的冷意,又没有多问。 不管什么感情,如果不善加保持,总有消耗完的一天,只是不知道那位总是伤春悲秋的夫人有没有意识到什么异常。 石朝云将庄瑞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知道自己变了,但人总是会累,变就变了,只是希望这最后一次,她不要让他失望。 心中有数,吩咐庄瑞道:“静观其变,不要干涉,青山那里也是。” 庄瑞点点头,出办公室后搓了搓胳膊,欲想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被盯上的那几个自求多福吧。 这天晚上,九点多,池润衣听到敲门声响。 介于宴云谏那边的追杀事件,他没有立即开门,谨慎的从猫眼看过去,发现是石朝云,这才开了门。 还没来得及说话,先听到一声焦躁又不安的“喵!” 池润衣看向石朝云手里拎着的猫包,果然见到一只黄橙橙的猫头透过透明隔板瞅它,还不服气又喵了一声,好像是在让人放它出去。 石朝云:“进去说?” 进屋后他熟练的将明显长胖了一圈的小橘猫捧到池润衣面前:“听景灵均说你喜欢它,带过来给你玩玩。” 小猫似乎知道主人的意思,伸爪搭在池润衣胸口,又喵了一声,声音软乎乎,竟似乎有些依恋。 这也太乖了,池润衣被「喵」的心头一酥,不由自主的接过小橘猫。 宴云谏之前正和白丘打电话,出于某些不可言说的缘故,他是在卧室打的电话,还关上了门,出来后正看到这一幕。 那什么..乍一看一家三口似的! 作者有话说: 请问宴宴和石头谁更有心机—— 本系列完结文已有六本,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翻一下—— 那啥,继续求预收,眼含热泪打滚滚——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傻子才会不为所动。 宴云谏的意外和不爽只外放了二分之一秒, 在石朝云看过来时自然而然的打招呼:“来了——快坐,喝点什么,茶还是开水?” 说着到池润衣跟前,手指点了下扒拉池润衣衣襟的小橘猫的脑壳。 原本松散又亲密的趴池润衣胸口的小橘猫「喵呜」一声, 脑袋拼命往池润衣胳膊和身体的缝隙中挤, 看上去很怕生。 池润衣有些意外, 小猫这是他第二次见, 上次脑袋枕他鞋, 这次更是直接求抱, 原以为是个自来熟,没想到是个社恐。 石朝云对宴云谏道:“白水, 谢谢。” 宴云谏:“我记得你喜欢喝茶。” 石朝云:“人总是会变的。” 眉梢微动, 宴云谏冲靠近厨房的小厅那里抬了下下颌:“这个简单, 那儿——自己动手, 丰衣足食。” 小厅是休闲区, 有水壶, 还有洗好的水果。 石朝云过去倒水, 倒了两杯, 往池润衣面前放了一杯。 宴云谏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池润衣撸着小猫细绒绒软乎乎的毛,颇有些爱不释手, 对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无法言语, 索性只做不知。好在电视打开就足够热闹, 倒也能消磨几分时光。 池润衣找了一部非常经典的武打片,还为此开了会员。 电影播完已经接近十一点,宴云谏打了个哈欠, 提醒道:“衣衣, 到点睡觉了。”说着看了眼石朝云:“大男人的, 不用送你下楼了吧?” 石朝云看了眼窗外,从手机调出最新的气象提醒给池润衣看:暴雨蓝色预警。 宴云谏不死心打开窗户,冷风伴随密集的雨滴,声势颇为浩大。 天气问题属于不可抗力,石朝云如愿留宿。 池润衣给石朝云找洗漱用品,石朝云跟在他身后:“谢谢。” 池润衣摇头:“你先收拾,我把蛋黄给你抱过去。”蛋黄就是那只小橘猫,现在已经盘沙发角落睡着了。 石朝云看他:“不用,它今天洗了澡,也会定时除虫,很干净,如果你想抱着睡也完全没问题。” 池润衣有些心动,他对毛茸茸没什么抵抗力,更何况蛋黄很亲近他,但理智在阻止他随便接受石朝云什么东西,好意也算在其中。 石朝云:“过几天我可能要出门一趟,身边没有值得托付又正好喜欢小动物的人,今天来也是碰碰运气,你要是方便的话..不然只有送宠物店了。” 池润衣:“还是..还是不要送那儿了吧。” 高端的宠物店,把宠物当祖宗伺候的不是没有,但他记得看过很多宠物店因为主人不在,对宠物粗暴甚至虐待的报道。 这也是池润衣因为工作时间不稳定就放弃养宠物的缘故,出得起钱,但不能完全放得下心。 不论是人还算是动物,寄人篱下总归过的不会特别舒服。 这天晚上,池润衣睡的很好。 蛋黄乖乖趴在他的枕头边上,除了偶尔几声呼噜声一直没什么动静,早晨已经从盘着睡变成四爪朝天,看上去十分惬意。 厨房,起了个大早并分别洗漱的两个男人在这里相遇。 石朝云:“早。” 宴云谏:“早..”迅速回忆一遍厨房有什么有利位置需要提前掌控,可惜这厨房配置太过齐全,连围裙都有四条,压根没什么占山为王的必要性。 两人默契的各掌一灶,准备早饭。 宴云谏煎蛋,煎面包,从冰箱拿出色泽漂亮的玫瑰酱,慢腾腾的抹在面包上,做了三个非常漂亮的三明治,挺大方的招呼:“一会儿好好尝尝?花虽然一般,不过做出来还算可以。” 石朝云慢条斯理的搅拌咕嘟冒泡的瘦肉粥,没有皮蛋,他切了点菜叶放进去,菜叶丝很细,撒上去瞬间色香味俱全。 往宴云谏那看一眼:“好啊。” 自从合作弄清楚池润衣年少坐牢那件事,两人之间的关系算缓和了,打是打不起来,但喜欢同一个人,总还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气氛。 只正常的交流倒没问题。 宴云谏:“我说,那猫..到底怎么回事?”他从来不相信巧合,怎么就偏偏他摸一下就像要丢了半条命,却对池润衣那么熟悉和亲近,这不正常。 石朝云关火,看宴云谏手臂上包着纱布的地方:“你的手呢?”一向睚眦必报的人,受伤居然没一点消息传出来,借机赖在这..挺下本钱。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听到客厅出现脚步声后不约而同的别开眼各自忙活。 这天早上,池润衣吃了两份早餐,中西合璧,吃的有点撑。 吃撑也不亏,味道都挺好。 石朝云和宴云谏也是,给自己捧场,也大方分享自己的手艺。 石朝云称赞玫瑰酱不错,要是甜味再稍淡点就好了。 宴云谏喝了蔬菜瘦肉粥,点评:“粥熬的不错,肉丝太粗了点,应该还有进步的空间。” 旁观厨艺比拼的池润衣:“..” 他从没有白吃白喝的坏毛病,坚持要收拾碗筷,客厅明明很大,但那两个身高都将近一米九的人坐那儿,总觉得逼仄。 还是厨房舒服。 宴云谏端着受伤的胳膊:“衣衣,今天还得麻烦你给我换个药。” 池润衣从厨房探出了脑袋:“云哥,我忙着呢,麻烦你给宴哥换个药,药箱在..” 宴云谏:..艹!话说早了! 石朝云并没有在池润衣这里多留,他仿佛真的是来送猫,留下蛋黄的一些基本用品,说稍后其他东西会有人送上门,之后就离开了。 宴云谏还有些不适应,总觉得石朝云还有后招。 还真有。 很快他就意识到,石朝云送来的哪是猫,压根就是一个电灯泡加小奸细,除了吃东西喝水和去猫砂盆,其他时候几乎都绕到池润衣身边不离开。 碍眼,太碍眼了! 偏偏这么个小东西,什么都不懂的,也不能拿它怎么样。 四天后,宴云谏离开了池润衣这儿。 再不走他说的话就穿帮了。 临走池润衣送他,叫蛋黄的那猫趴人肩膀上瞅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宴云谏离开后,池润衣的假期也即将结束。 一休假就休十天半个月,他这在艺人里算是咸鱼的,不过不久前才因为绯闻大火过,又有两部电视剧和一部彭导的电影待播,倒是半点不虚。 以前池润衣很少有上班如上坟的感觉,挣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但现在一睁眼毛团团就在怀里,竟生出种君王不早朝的慵懒和闲散,又拖了三天,在王阳找上门来要将人提溜去干活才作罢。 联系石朝云,问他什么时候来将蛋黄接走。 当天下午,石朝云来接走蛋黄,对上池润衣恋恋不舍的目光,告诉他什么时候过来看蛋黄都可以,池润衣给蛋黄顺了顺毛,没接话。 晚上,池润衣上飞机去往G市,拍广告,还有一个电视剧要接洽。 广告连拍了三天。 第四天去见电视剧纸片人,到约定的地点,推门进去就愣住了,跟在他身后的王阳也有些诧异,这个人.. 坐在那里的男人骨架倒大,偏瘦,头发全白,看着像六十左右,重点不是年龄而是长相。 虽然脸很瘦削,看人的目光也很不善,但总归能找到某人身上几分熟悉的影子。 这人像石朝云,四五分像。 只目光阴沉神态上颇有几分不安定或者说色厉内荏的样子,让人心惊肉跳,打量池润衣道:“猜到我的谁了?” 池润衣大致能猜到,但这人不该在青山疗养院? 之前他和石朝云比较开诚布公的谈话中,石朝云提到过少年时的事,当然,也没有再避讳将生物学上的父亲石镇远从家主的位置赶下来,并且半圈在某个疗养院的过程。 池润衣知道石朝云下定决心后不会心慈手软,看石镇远这有些疑神疑鬼的..又这么出现,总不至于是堂堂正正的走出来。 逃来的? 来干什么.. 心中思绪颇多,乃至鄙夷,面上却只淡淡的,站在那里没说话。 见池润衣只最初的惊诧后便再没什么表示,连招呼都不会打一个石镇远心中不满,脸上便带出几分厉色来,扫一眼王阳:“我想和他单独聊聊,你先出去吧。” 王阳没动,只看向池润衣。 他也算是被宴云谏和石朝云轮番历练出来的心态,还能理智的思考,虽不知个中恩怨,但介于石家人以前的不良记录,并不放心池润衣再和除石朝云外的石家人相处。 理智告诉池润衣,掉头走就完了。 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管什么事,石家的还是铁家的,那都是别人家,尤其是这石镇远实在算是渣男中的渣男,离远了最安全。 只心中总不安,父子既已反目,还反的那么激烈,总不能现在握手言和。 石镇远想干什么? 当然不管石镇远想干什么,石朝云那么厉害,当年只是一个少年都能极限反杀,更不用说现在大权在握。 想是这么想,但一想到那极微小的可能,池润衣做多少心里建设都挪不动步了。 对王阳道:“哥,你去外面等我吧。这是我哥的父亲。” 听到这句话,石镇远面颊抽动了一下。 王阳:“行,那你有需要就叫我。” 话说完就出去了,还贴心的带上门,心里琢磨石家这什么情况,石朝云明明掌权,怎么石朝云他爹看着混的不咋地。 出了门看到门口站着的庄瑞,冷不丁的真是吓一跳,差点叫出声,被庄瑞一把捂住嘴拉到旁边去了。 房间内寂静下来,石镇远问池润衣:“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吗?” 池润衣:“你说。” 石镇远:“..难怪你不讨石朝云喜欢,话都不会好好说,你啊你的,你跟谁都这么说话?”杵那儿冷冰冰的样子,跟那个白眼狼像极了,看着就让人心里不痛快。 池润衣不以为意:“那你的意思是?”要不是怕将人气跳脚了戏没法往下唱,他才不会这么和气。 石镇远运气压住心底的暴躁,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说明来意。 只道池润衣被石朝云抛弃必然是受了委屈的,石朝云就是这样专横不讲理的人,应该给他点教训,让他后悔.. 还许诺,将来石朝云受了教训后回心转意,他愿意撮合池润衣和石朝云好好在一起,有他撑腰,石朝云必定不会再三心二意或者不冷不热不体贴。 大致意思是这样。 总归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池润衣觉得这老头有些说法匪夷所思的,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当爹的再傻也不会不知道石朝云骨头有多硬吧,那是能被按头的人? 不过也就腹诽。 跟有些人讲道理纯粹是浪费时间。 意思听明白就好办了。 他面色软化了些,仿佛真是一个受了莫大伤害后想讨回公道的恋爱脑:“那您的意思是?” 石镇远:“人说母子连心,父子也差不离,朝云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他想什么我大致也能猜到,只要你听我的,他必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他再想不到,石朝云会将心底最隐秘最难堪的事对池润衣和盘托出过。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任何一个男人,但凡有一点可能,都不会将和至亲之间你死我活的事告诉外人,更不要说身为国内数一数二大家族的家主的石朝云。 至于池润衣,一个见识过上流社会的小艺人,只要是个正常人,会不对他给出的条件心动傻子才会不为所动。 池润衣及时的给予石镇远恍然大悟的眼神:“是吗?那我该怎么做?”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到此为止吧。 石镇远告诉池润衣他担忧石朝云的感情问题, 二十八年来石朝云只对池润衣不同,错过这次,作为一个父亲,他可不希望石朝云孤独终老。 只道:“你是个好孩子, 只需要相信我, 朝云那里的事多告诉我几分, 总能找到你们重回过去的方法。” 柏有林告诉他, 池润衣奸猾且对石朝云很倾心, 不该接近, 甚至不能在这人面前暴露行踪,但石镇远却不这么想。 他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这人啊, 一旦沾了感情, 脑袋就会变得不灵光, 可利用的地方多了。 这个道理, 石朝云还是从自己的好儿子好母亲身上学到的, 当年他到底还是心慈手软了, 好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时候来了。 话说完了, 石镇远气定神闲的看着站在那里的青年, 甚至能想象将来石朝云得知被心爱的人背叛有多痛苦,这种想象让他感受到快乐的眩晕。 池润衣:“..”挺失望。 这就没了? 凭着一张嘴天花乱坠的, 想让他当间谍? 池润衣很想问一句:“相信你家暴还是相信你为父不仁为夫不正?” 又忍住了, 免得打草惊蛇。 他佯装纠结的沉默了一会儿, 只道:“我需要时间考虑。” 等石镇远离开后,池润衣立即拨通了石朝云的电话,简单的将遇到的事交代了过去。 有些话其实不好说, 毕竟是亲爹, 哪怕是个混蛋玩意儿呢, 但血缘关系在那儿..说的人尴尬,听的人心头滋味怕也不大好。 话说完了,电话那边静默着。 池润衣低声问:“哥..” 石朝云:“我没事,衣衣,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他的声音平静而柔和,又似乎夹杂着几分怅然。 池润衣舔了下唇:“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操蛋,有些亲人压根没法选择,他这边那个陈世美的池伊是,石朝云那边的石镇远也是。 石朝云问:“真的?” 池润衣认真道:“真的。” 石朝云:“别的人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在乎,只要你觉得我好,不管怎么样,我都还能好好的。” 这话听着有些烫耳朵,池润衣将手机换到另一边:“那什么,他既然能来忽悠我,未必不会去忽悠别人,你身边的其他人..总之你小心。”池润衣没什么豪门斗争的经验,只能力所能及的提醒石朝云。 石朝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放心。我们还没有重新在一起,我还想照顾你一辈子,蛋黄也很喜欢你,我不会让人破坏这一切,任何人都不行!“说到最后,已然有冷冽之感。 池润衣选择性的忽略了一些话,问道:”那那边..我要怎么回复?“石朝云:”回绝他,其他的我来处理。“有那么一瞬,他本能的想到怎么利用这件事来接近池润衣,让池润衣假意答应然后接近自己,这样他们就有机会和理由多呆在一起。 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池润衣是一个很真诚的人,石朝云想保留他这一份真诚,当真半点不想破坏,哪怕只是假装演戏,也不想。 池润衣这里,隔天陌生号码打进来,自述是石镇远,问他考虑的怎么样时只道:“我很忙,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 石镇远:“..”有一瞬怀疑池润衣脑子有病,没有恋爱的打算,但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人,总有想要荣华富贵的冲动吧,总想做人上人吧? 石家千亿资产,只要搞定石朝云,还演什么戏! 他还想说两句,可惜电话已经挂断了。 在一边喝茶的柏从林眼底的轻蔑一闪而逝,谁能想到曾经掌控石家的男人是这么一个酒囊饭袋,真以为几句饶舌就能达到目的? 天真! 只道:“那小子不识抬举就算了,石总,比起池润衣,我们明明有更好的选择,而且还不止一个。” 石镇远:“还有谁?” 柏有林笃定道:“被老板抛弃的亲信,对儿子失望的母亲,足够了。”尤其是后者,这才是他费尽心思将石镇远从青山那边弄出来的缘故。 女人么,也不都是像石家老太太那样杀伐决断的人。 有些如同菟丝花一样,缠了这个缠那个,谁能让她舒服,她就会倒向谁,半点旧情都不念。 池润衣回绝了石镇远之后,总还有些不安心,只是豪门内的争斗超出了他擅长的领域,能做的也只希冀石朝云平安。 如此晃晃悠悠,竟又过了一个多月。 这天拍戏中途下大雪,全剧组放假半天,池润衣穿夏天的衣服拍冬天的戏,虽然一喊暂停就披上了厚厚的羽绒服,还是冻的够呛。 回酒店的路上人都是懵的,直到看到方真。 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又回到过去方真替石朝云探班的日子,但很快他就回过神,为方真身后还跟着两个人,着装上也没有以前那样低调平和。 也想起石朝云说过,方真已经自请辞职。 瞧着方真似乎混的不错,尤其是拦路的架势,看上去挺有种扬眉吐气的架势。 池润衣:“你找我..有事吗?” 方真看着池润衣被冻到苍白但依旧美的惊心动魄的面孔:“池先生,别来无恙。” 池润衣:“有话直说。” 方真面上流露出一个诡秘的微笑,有些同情的看着池润衣道:“那我可就直说了,明天经济频道早间新闻,大概率会发布一条石氏集团董事长突发疾病昏迷,由退隐山林的老董事长暂代董事长一职的消息,怎么样,够直接吗?” 现在石朝云已经陷入昏迷,方真纵有满心不甘也无处诉说,实在按捺不住.. 尤其是当初被驱逐是因为池润衣的缘故。 解铃换需系铃人。 方真想亲眼见见池润衣的狼狈和懊悔,这样才能抵消他那时的羞愤和不平。 池润衣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在他眼里,石朝云纵然不是无所不能也相差无几,短短一个月,怎么会.. 方真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在被池润衣质疑时,笑了笑:“当然,石总他的确厉害,但再厉害的人也不能永远防备着别人,尤其是至亲。” 至亲..池润衣想起当初和石朝云的电话,石镇远可能性不大,石老夫人睿智,还有一个:“是石夫人?” 方真惊诧于池润衣的敏锐,看他一双眼瞪视着他时的那种冷冽清亮,真是漂亮啊,禁不住心神一荡,伸手去触碰。 池润衣后退一步离他远了些。 方真:“这么警觉啊,怎么,知道我想干什么?” 事实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以前不是这样的的,但现在他在石氏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毫不为过,石镇远想要掌控集团还要依赖他的辅助.. 话音落,只觉腰间剧痛,下一瞬人已经飞到了雪地里。 宴云谏站在那里,桀骜道:“老子管你想干什么!「抬抬手,站在白丘身边保镖上前一步:」老板。“宴云谏厌恶的盯着被他踹到雪地里的方真:”打断他的右手。“方真见到宴云谏已经魂不附体,听到这句脸色刷白,急忙对他带过来的,因突变愣在原地的两人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那两人回神。 他们也是保镖,新雇佣后还未曾出过力,当下就和宴云谏的保镖对上。 只是保镖和保镖之间的参差实在是过大,说是对上,直白些来说更像单方面被殴打了一回,三下五除二也给扔那儿了。 随后就是方真惨烈的叫声,托着一只手连滚带爬的跑了。 池润衣看着方真的背影,心中恍惚,他还记得方真可靠又文雅的样子,就好像还是昨天,可忽然间..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瞬间,急问宴云谏:“方真说,石朝云出事了?”宴云谏见他这样焦急,心中不可名状的一酸:”如果真的出事,你要怎么样?“池润衣一时没反应过来,又听宴云谏问道:”现在,整个京市除了我,没有人有能力、有胆子帮他。衣衣,你要我帮吗?“池润衣点头。 宴云谏眨了下眼,柔和的目光变得幽深而危险:”求人帮忙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论是什么,你都愿意?“池润衣一瞬间明白了宴云谏的意思。 他是有些财产,那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大财富,但对宴云谏来说不过毛毛雨,其他,可以算得上身无长物,唯有自己.. 如果石朝云真的陷入危机,石镇远能家暴亲人,未必不会狠下心害人性命。 池润衣没有犹疑自己到底愿不愿意,因为答案就在那里,很久之前答案就在那里了,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脑袋被重重的揉了两下。 宴云谏:”好了,逗你的。“池润衣:”什么?“宴云谏:”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及时?“从方真说了那些话后就手脚冰凉的池润衣,一瞬间只觉热血倒灌回四肢百骸:”他没事?“宴云谏一手插兜,看向灰突突的天空,这天气跟他的心情一样,还真挺应景的,只道:”也不是谁都配和老子平起平坐,那几个心思阴暗的小虾米,捏死都不用一根手指头。“他不太明白石朝云为什么搞这么大阵仗,但只要不影响到自身,倒是乐得看戏。 池润衣放下心来,到这时候倒生出些唏嘘还有歉疚,感慨方真的前后变化,只心道要是没有他的出现,方真也许还好好的做他的助理。 当初方真忽然辞职,池润衣问过这件事。 石朝云虽然迟疑了一会儿,到底将前因后果告诉了他。 说到底方真也是为了石朝云好。宴云谏:”拿钱办事,天经地义,好不好的得当事人说了算,再说了,得罪个把人算什么,到我们这份上,只要心软,扑上来敲骨吸髓的人那可多了去。“见池润衣白嫩嫩的脸上还有些惆怅,看的稀罕,又禁不住教他:”你啊,就是心太软。这人啊,可以不乱得罪人,也不要怕得罪人。生存空间要自己争取,不是靠粉饰太平的退让或祈祷别人良心发现。人心可脏了,一个不留神良心就能变成坏心。“想坏了心的可不止方真一个。 他也想坏,总想,只是坏了的代价承受不起。 小狗气性太大了,好来好去还行,真要做点什么猪心狗肺的事,钱、权,哪一样都买不来两人现在瞎聊天的劲儿。 宴云谏陪池润衣回酒店,当天晚上又借跑这老远宣布自个劳苦功高,蹭了池润衣一顿饭,临了将今天教训方真的保镖留给池润衣。 池润衣没有拒绝,他不想成为旁人威胁石朝云的筹码。 只是虽然从宴云谏这里得知石朝云没什么大事,而且很可能是请君入瓮,但还有些放不下心,直到十一点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衣衣,是我。” 池润衣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哥!你怎么样?” 石朝云:“我挺好的,多亏你提醒我,让我能早做准备,否则..你真是我的福星。” 池润衣听他声音微哑:“真的没事?” 石朝云只道:“装病有装病的样子,我一切都好,你不要担心,最多半个月,我去探班,好不好?最近不要回京市,听话。” 正经事上,私人的情绪都要往后排,池润衣应道:“好。” 石朝云:“我去探班的事,也答应了?” 池润衣:“是。” 石朝云:“很担心我?” 池润衣沉默了一下,只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好好的。”在方真说出那番话时,他几乎瞬间脑子嗡的一声,甚至后悔两人上次见面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 石朝云:“我会好好的去见你。” 池润衣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比如为什么会这样,石镇远居然厉害到要石朝云装病才能对付的程度吗只是一时又不知从何问起。 神奇的是,隔着电话线,石朝云仿佛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装病是为了验证一个答案,我被这个答案困扰了很多年,等见面了,我慢慢讲给你听,好么?” 他何等的深沉敏锐,仅从两人的通话中已感知到池润衣的关切和担忧胜过以往,甚至那种似有若无的亲昵情绪.. 石朝云从未想过借用石镇远的事让池润衣担忧,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算是意外之喜。 当然,石朝云并不会因此感激石镇远,甚至于将来再将人关回去时午餐多提供两个菜,是他的小崽子心软又赤诚,这可不是石镇远的功劳。 石朝云意在给池润衣报个平安,免得他担心,暂时不方便聊太久,又简单说了几句,互道晚安后结束了通话。 通话完毕,池润衣松了口气,白天拍戏的疲惫感涌上来,很快睡着了。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宴云谏才从梦中惊醒。 定义不了美梦还是噩梦的一个梦,梦中石朝云并非做戏,而是真被那愚蠢的母亲和不要脸的父亲联合,阴谋暗算,夺走了一切。 因为从旁协助有功,柏家顺势风光回国,在石镇远的扶持下家族壮大的厉害。 身份因此水涨船高的柏青清算旧账,第一个找的就是害他颜面扫地的池润衣。 宴云谏警告了柏青并护住池润衣,甚至要求只要池润衣和他领证,他还可以顺便保住石朝云的命,池润衣答应了。 而后宴云谏得到了一具行尸走肉。 池润衣虽然感激他却也再也不把他当朋友看,像被囚禁的小鸟一样抑郁而沉默.. 再然后,宴云谏就醒过来了。 坐在床头怔楞了一会儿,猛的一拍额头,低斥道:“你可做个人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梦都做。 虽然他是想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也就是想一想而已,生存本能么,但可从未想过往禽兽和变态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一早,池润衣和宴云谏一起吃的早饭。宴云谏告诉池润衣手头还有事,一会儿就走了,让池润衣有事就给他打电话:“不要不好意思,也不要觉得是给我添麻烦,目前如果有麻烦的话,大概率是我和石朝云招惹来的,你是被殃及,明白吗?” 池润衣点点头,不逞强,这道理他懂。 宴云谏看他,小脸白嫩眼睛大而有神采,活活泼泼的,不禁感叹道:“还是这样好看。”与此同时,京市,某家私立医院,柏青看完昏迷的石朝云后顺带看了眼方真,关心道:“没事吧?怎么就碰上那个煞星..” 方真对柏青没什么好脸色,这人看上去清清白白实则惯会玩弄人心,几句话就激的他去剧组找池润衣麻烦..现在想想真是后怕。 也庆幸还没有做什么的时候就被宴云谏教训了。 否则..按照宴云谏的性格,若池润衣真一状告过去,他恐怕就不只是折了一只手这么简单。 柏青不在乎方真的冷脸,不过是一只偶尔流窜到上流社会,能够暂时被用一用的野狗而已,利用完了赶走或是打死,都是极轻易的事。 他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池润衣知道石朝云昏迷的事后,什么反应?“方真没好气:”想知道?自己去看啊。“柏青也不生气:”行了,你好好养伤吧。“方真警惕的看他:”你最好不要再打什么歪主意,现在这种时候..“石朝云虽然昏迷了,但他这些年培养的亲信故旧可不少,挟天子令诸侯,那也得挟天子的那个人真有实力才行。 现在他们看着占据上风,实则如履薄冰..柏青:”我知道,我有的是耐心。“他早已不是才回国那个心高气傲的柏青了,一个石朝云发怒就能让他吃尽苦头,更不要说宴云谏比起石朝云来更不会按常理出牌。 希望池润衣好运,能永远引得宴云谏悉心呵护,那他柏青还算他运气好,以后形同陌路。 若不然,总有让池润衣生不如死的时候。 柏青没有在方真这里逗留太久,他很清楚方真的价值,也明白这种价值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 方真的确能干,但坏就坏在出身上,有些东西,再能干也意识不到,掌握不了。 柏青照例打电话给石母,不论风怎么吹,这位不是儿子上位就是老公上位,暂时还需要小心且体贴的照看。其实心里是厌恶且鄙夷的。 为石母被石镇远那么伤害过居然不长记性,只因石朝云的暂时冷落就倒戈。 石母那边没有接电话,柏青想了想也懒得再打,反正偶尔偷懒那个女人也不会想太多。 石母正在石朝云的病房,短短几天,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石朝云已经瘦了很多。 昏迷了也好,有些话也好说。 她一手按着自己的小腹,有些迷茫又有些期待:“朝云,你很快就有弟弟或妹妹了..” 石朝云盖在被子里的手禁不住动了一下,他知道这件事,只是听人亲口说出来,这种感觉还是很无法描述。 很快石镇远也来了,见到石母眉心便是一皱,再美的女人如今这岁数也就那样,比不上外面年轻又活泼的那些,而且动不动就皱眉垂泪,看得人心烦。 这么一个人,石镇远可不想她生下自己的孩子。 他也不稀罕这个孩子。 他这岁数也不是生不了了,等再完全掌控了集团,有的是人排队给他生。 心里想着,面上只道:“这个孩子不能留。” 石母惊的站起来。 石镇远这段时间过的春风得意,已经养出过去五分的风流倜傥,温声道:“蓝蓝,我当然希望咱们再有爱情的结晶,但这个孩子来的实在太不是时候了,我要怎么安置他?” 石母不懂:“我们养得起。” 石镇远:“这些年我也看明白了,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不管过去怎么样,我始终最放不下的唯有你一个。这孩子生下来,我会忍不住想给他最好的一切,我们的一切,爱、还有其他的东西。 比如整个石氏集团..可朝云现在恐怕恨死了我,一旦他来日再站起来,不要说我,这个孩子怕是不知要被怎么对待。” 石母摇头,下意识道:“不会的。”但她双手紧紧护着腹部的动作已经暴露了一切。 石镇远看的分明,悲伤又无奈的道:“你好好想想吧,他恨我们,他那样记仇又手段狠辣..除非..” 石母:“除非什么?” 石镇远:“除非他永远没办法威胁到我们,可是他毕竟也是我的孩子,虽然关了我七年,我下不了手。” 石母:“我们可以把他远远的送走,就像当年..”她想说像当年石镇远被送到疗养院关起来一样,但看到石镇远脸色有些难看,又本能的止住了。 石镇远心中不悦,心道真是妇人之仁,关起来要是有用,他现在在做什么?只是也不好直接说出将人弄死的话,否则这就是把柄。 只想着还有时间,潜移默化的,这个女人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脑子一抽没准就做出他所希望的事了。 杀人偿命。 这样一次性解决掉两个麻烦,再好不过的事了。 两个人一个胸有成竹,一个低头不语,竟都没发现床上本该因时常被注入药物而昏迷的石朝云,已然睁开了眼睛。 从石母说出将他关起来的话,石朝云心头那点微末的希冀就彻底放下了。 人都说虎毒不食子,他对石镇远早已不抱希望,但对母亲..原来不是一时糊涂,想抛弃的时候还是会抛弃的。 今日是关,被蛊惑着做出再令人寒心的事不过是迟早的事。 饶了这么一大圈,石朝云就是想再给名为母亲的人一个机会,可惜,终究是他太天真,他坐起来,语气阴寒:“你们下不了手,我下得了,到此为止吧。” 作者有话说: 同系列完结文有六本,感兴趣可以去看一眼呦,么么哒—— —— 第76章 我们再试一试,好吗? 看到忽然坐起来的石朝云, 石镇远和石母犹如看到恶鬼,惊的话都说不出来。石镇远最先反应过来,大声道:”来人,快来人!“醒过来又怎么样, 这里到处都是他的人, 现在也顾不了杀人偿命这回事, 先把人弄死再说。 七八个守着病房的保镖蜂拥而入, 这让石镇远心里踏实了很多, 畏惧、怨毒、愤恨各种情绪拥堵在心头, 只道:”是你逼我的!“石母有不好的预感:”镇远,你要干什么?“她是想让石朝云被教育教育, 总不能有了媳妇忘了娘, 但只是受到点教育而已.. 石镇远一巴掌将石母抽到一旁:”不要这么叫我!蠢货, 整天哭哭啼啼, 你算个什么东西, 要不是..还想生下我的孩子, 你也配!“石母看着面目狰狞的石镇远, 捂着脸呆呆坐在那里, 整个人都是懵的。 石镇远却不再理她,孤注一掷的吩咐道:”杀了他, 只要他断了气, 我这里有一个亿..“这时候他已经完全疯狂, 连掩人耳目都顾不得了。 然而,想象中的打斗并没有出现,身边的保镖们一动不动。石镇远环顾左右:”都聋了吗!“石朝云下床, 他生的高大健硕, 即使昏迷也会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更不要说站着,冷淡吩咐道:”捆起来,报警。” 原本一动不动的保镖们这次行动迅速,很快就将石镇远捆成个粽子扔地上了。 一旁的石母已经被这样的变故惊呆,讷讷的看着石朝云:“朝云..你没事就好。” 这话当然是真心,她从来没有想过害人,更何况是害自己的亲生孩子,她只想一家人和气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甚至有些庆幸:“还好你醒过来了。” 石朝云不在乎石母的感叹,也许是真心,但有些人的真心太廉价,太善变,也太危险,只道:“投毒,非法拘禁,意图谋害..捆起来!” 石母同样被捆起来,挣扎中她拼命护着肚子:“朝云,我有孩子了,你的弟弟、妹妹,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石朝云没理他,拨了电话,让本该在某处私人场所被「囚禁」的庄瑞开始行动。 石母最开始是祈求,充满了愧疚和恐惧,但很快也回过味:“你装的,原来一切都是你装的,你骗我..骗了我们..” 石朝云没有回答她。 他累了。 生命中有些人即使根深蒂固,动一动也许鲜血横流,但既下定决心,拔除也就拔除了。 后面的事摧枯拉朽一般,几乎没用多久就解决了,柏从林、柏青、方真.. 石朝云提供的证据足以证明这几人合谋不法,当场就被拘押,后续的处置会走法律程序。 做完这一切,石朝云通知在被「谋害」前就已配合他出国度假的奶奶,告诉奶奶一切尘埃落定,可以回国了。 这之后,深刻的孤寂感环绕着他,让他只想立即见到埋藏在心底的那个人。 当天傍晚,L市,池润衣听到敲门声。 不轻不重的三声,这种频率和稳重,直觉还是别的,让他觉得很像某个人的作风,跳下沙发开门,门打开站在那儿不动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但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石朝云看着他,笑了下:“怎么,不认识了?” 池润衣摇头:“还好吗?”他能感知到石朝云身上有一种沉郁的东西,像一个人走了很远的路。 被笼在眼前人关切的目光中,石朝云诚实的露出了自己的疲惫和脆弱:“不太好。” 两人进屋,池润衣将石朝云安置在沙发上,给他倒了茶,又问石朝云饿不饿,有没有吃晚饭。 石朝云说没有。 池润衣就点了外卖,没问石朝云要吃什么,两人生活过一段时间,对对方的喜好心中有数。 石朝云看着桌上的茶:“君山银针?” 这是他最喜欢的茶。 石朝云知道池润衣不喜欢喝茶,又是在外面拍戏,现代人忙碌起来更喜欢快节奏的饮料,也没人需要用茶来招待,所以.. 池润衣:“那天通完电话,我让朋友从原产地寄过来的,” 那天石朝云说等事情处理完会过来,池润衣虽然不知道石朝云到底在求什么答案,但其中的压力他能感觉到一些,所以就准备了。 意外又不是特别意外的答案,看着杯子里沉沉浮浮的银针形的茶叶,石朝云的心也禁不住悠悠荡荡。 外卖很快送到,两人边吃边说,倒有几分闲话家常的意味。 攒着闲话家常态度的是石朝云,说生物学上的父母联合给他下药的事,说他将计就计,甚至有意放纵的想要一个结果,也说那天石镇远想要杀人,那个他从懂事起就拼命维护的女人的犹豫.. 池润衣沉默的听,难以想象这段日子石朝云竟经历了这些,太艰难了,再厉害的人也是血肉之躯。 一只手按了下石朝云的膝盖,是安慰也是支持。 石朝云握了下池润衣的手,笑道:“好了,我已经没事了,都过去了。这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让我毫无顾忌再无秘密,只有你了。” 池润衣回握他,给与他支持。 石朝云道:“这顿饭是我这段时间吃的最好的一顿,还能有这样的机会,这样的时光,我很知足。”饭后池润衣和石朝云一起收拾了外卖盒和桌子,外卖袋扎起来扔进垃圾桶。 收拾完,石朝云说了下半段。 包括怎么处置的这件事,还有关于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袒露自己的阴暗和恶意:”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两个月,好像还来得及..我这样,是不是太过冷酷?“池润衣说没有,他能理解石朝云的做法. 如果石镇远和石母得逞,恐怕下手比这还要狠,那个孩子,即使生下来了,父母都在坐牢,又都不是什么好人,该怎么过活呢? 让石朝云养? 也许有大度的人,但大度到这个地步无异于自虐.. 这场谈话一共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从天将将擦黑到外面完全漆黑一片,石朝云最后伸了下胳膊,这是人极度舒展的姿势:”衣衣,这就是全部的我,我对你,再没有秘密。“他有想过这些东西要不要告诉池润衣,但最终选择了和盘托出,不想再因为任何一点不坦诚失去池润衣。 石朝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说出心里话这种程度,这对他来说是不安和危险的。 但事实上,也许对某些特定的对象,隐瞒或者口是心非才是真正的隐患。 这个道理他也是现在才明白。 池润衣说要去洗把脸,真的就是洗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坦诚..柏青已经入狱,剧情已经走向完全不可测的方向,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坦诚一些。 决定有些难下,这是池润衣心中最隐秘的事,折磨了他很久,那些痛苦和惶恐,那些不确定,那些自卑和愤恨,太多太多.. 池润衣从洗手间出来,他原本皮肤就天生的冷白,洗脸之后愈发隽秀剔透。 石朝云抱着抱枕,是在外人面前绝不会出现的慵懒和放松,看到池润衣,下意识笑了起来,不是那种机械性调动起来的笑容,随意且亲近,甚至有些少年式的纯真。 放下了过去,他不再一定要做个遮风挡雨不能有丝毫闪失的大人,那些一直压抑着的朝气也开始有了生存之地。这; 样的亲近和随意感染了池润衣。 当然,也有石朝云率先坦诚的催动,他道:“哥,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池润衣说那个梦境,说他因为梦境产生的各种不安和试探,还有放弃的失落和平淡。末了道:“是不是很荒谬,因为一个梦就..” 但只有身处其中才能感受到命运的压迫和摆弄。 犹如飓风将你吹向悬崖,那种如履薄冰,那种无力感,像被禁锢在普通人的世界之外,只能做一个傀儡,还是必然走向灭亡的傀儡。 梦境、预言,感觉像天方夜谭,但细细思索却又让人不寒而栗,石朝云:“书中的你被我赶走了?” 池润衣点点头:“几乎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石朝云叹口气:“对不起。” 池润衣看他。 石朝云:“这的确像我会做的事,以前的我。梦里我应当是喜欢你的,但自尊或者自保,正好我们之间又有了矛盾,柏青又极会演戏..” 虽然整件事很不可思议,但石朝云并不觉池润衣是胡思乱想,很仔细的问书中发生的一些细节,仔细分析推敲,也加入了自己的一些见解。 只道书中最终走到那样的结局,他有很大的责任。 如果很多事他不是那么寡言,任凭柏青再如何乔饰都是枉然,想到书中的池润衣被那样对待,心中更是闷窒,再一次对池润衣道歉:“对不起,衣衣,是我醒悟的太迟了。” 池润衣摇头:“我也有错,我将所有情绪都寄托到你身上,却忘记了最基本的沟通。” 两人望着彼此,都有一种拨开迷雾的顺畅,也有对过去,对书中内容的怅然。 石朝云早已对池润衣倾心已深,被他这样近距离的望着,哪里能克制,像很久之前那样,轻轻的捏了捏着小崽子嫩嫩的面颊,说是捏,不如说是抚。 池润衣不习惯的偏了下脸。 石朝云收回手,站起来:“很晚了,你也该休息了,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慢慢来。”他以前的克制总有种冷冰冰的味道,掩藏了情绪,但现在却更多了温柔和从容,坦然又睿智。 也许两人还没有在一起,但今天的谈话,这样开诚布公的程度,让两人的精神有一种共通的感觉。 石朝云相信,总有一天他还是会成为池润衣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到那时候,他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不知珍惜,轻易的就说出分手的话。 不论是再来什么柏青柏红,他对池润衣的感情和信任,已经牢不可破。 池润衣没有站起来。 他摸了摸被触碰过的面颊,那里的温度似乎比别的地方略高,心跳似乎也和以往不同。那是久违的,心动的感觉。 抬手拉住石朝云的衣角。 天气严寒,石朝云穿着一件长款羊绒大衣,衬的他整个人挺括又英俊。 石朝云全副心神都在池润衣身上,这一瞬呼吸都放轻了,如坠梦境,看着池润衣抓着他衣角的手指:“衣衣..” 池润衣抬头看他,眨了下眼:“我不乖,也不温顺,打过架,坐过牢,还拿刀子捅过人,以前接近你的那样子,也是装的。” 石朝云眼底潮意涌动,一种无法言喻无处可寻的酸意涌在鼻腔,让他险些说不出话来,平复了片刻才道:“我知道..最开始不知道,相处久了就知道了,我探班过不止一次,你在家和在剧组很不一样,哪种样子我都喜欢,最喜欢你活蹦乱跳的。你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那么亮..” 他蹲下来,单膝跪地,一只手按在池润衣膝上,一手捧着他的面颊。 即使跪着身形也依旧高大,似乎随时能将沙发上的青年笼在怀中。 仰头看他:“衣衣,我知道错了,我很后悔说出那句话,我爱你,只爱你,我们再试一试,好吗?” 夜深沉,万籁无声,池润衣偏头啄了一下石朝云的手心,展颜一笑:“好啊”他说。 既然和好,更亲密的时候以前也有过,这天晚上石朝云留宿在池润衣这里。 久违的同床共枕,池润衣靠在石朝云胸口,两人呼吸相闻,气氛缠绵。 然而奇怪的是,另有一种更深刻的困倦席卷上来,也许是安心的缘故,池润衣很快睡着了。 池润衣做了梦。 他曾揣摩过千百次的,被柏青算计,和石朝云闹翻之后黑料频出离开京市的那个梦,不同的是,这次梦境跳跃到了他淡出娱乐圈半年后。 这是书上没有的内容。 池润衣是个适应力很强的人,最初被污蔑的愤怒和分手的伤感之后,很快就振作起来,重新开始攒钱。 活还是要活下去,而且还要要活的好。 慢慢来吧,至少比起很多年前他只是个毫无还手之力,也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少年,二十二岁还算见过些世面的成年人,时间有的是。 池润衣虽然学历不高,但当初上学的时候很好学,也有几分文笔,又介于现在这样子暴露在公众面前会被围追堵截的谩骂,选定写网文作为第一职业。 只是网文需要一个积累的过程,要做好一年半载没什么收入的准备。 就开辟了第二职业,卖卤货。 这项工作也不太需要抛头露面,去菜市场买材料,出租房做好,晚上推出去一卖,戴口罩戴帽子,捂的严严实实,只需要在外面呆几个小时。 池润衣人聪明,做什么也有点小运气,网上搜来的卤货方子,做几次就像模像样,再之后不断改良,竟也有了很多固定的客人,专等着他出摊来买卤鸡爪卤鸡腿之类。 池润衣白天写网文,下午四点准时开锅做卤货,七点出摊,九点多就能收摊回家,忙的恰到好处,总之不太会想起前两年发生的那些事。 直到这天晚上九点多,将锅里最后一份鸡爪和两个鸡腿搭一块打六折卖了。 他收拾东西,小车前站了一个人。 池润衣头也没抬:“没有了,有需要的话明晚七点再来。” 男人声音低沉悦耳,又带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似怜惜似愧疚:“衣衣..” 池润衣抬头,看着瘦了一大圈的石朝云,挺意外,只是没了以前那诸多心思,情绪倒格外的平稳:“呦,石总,好久不见。” 石朝云看了眼简陋的小车和只剩一点汤汁的大锅:“你受苦了。” 天热,池润衣推了下鸭舌帽,给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有肉吃,有钱挣,还不用被人教训,我好得很。那什么,还没有祝你新婚快乐,来度假啊?玩的开心。” 当初网友翻出他老家的地址,池润衣没法子,直接换了地方生活。 他是个从不委屈自己的人——除了在石朝云跟前猪油蒙心的那段时间,就选择了这个风景秀丽四季如春的小城。 还真别说,好的环境对人的修复作用是真大,来这之后人精神了,皮肤也更白,哪哪儿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跟闹翻的人没什么好说的,那些吵架吵到声嘶力竭的画面,现在想想跟梦似的。 池润衣骑着改良版小三轮离开,他还是有些担心被疯狂的黑粉追踪什么的,住的地方和摆摊的地方隔着好几条街。 骑着小车过了两条街,余光瞥见石朝云那辆一点都不低调的车还跟着,心里就有些烦。 他暂时可还不想搬家。 将车停在路边,等石朝云过来了,池润衣问他到底想怎么样。 石朝云向池润衣道歉,告诉他自己并未和柏青结婚,订婚也没有,他始终爱的是池润衣。 池润衣抬了下眉,没什么波动,任何人被全网黑被自己暗恋七年的人冷漠相对,都要遭受一波心灵的暴击,暴击之后什么变化都可能有。 对池润衣,那就是彻底不再在乎石朝云这个人。 黑色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漂亮而冷静的眉眼:“来表白的啊?行啊,我知道了,你爱我,不过我现在可不爱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石朝云按住小三轮的把手,说一切的事他都知道了,他拒绝了柏青,也一直调查当初的事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已经知道了一切。 后来柏青妄图用柏家施压,还联合他母亲,石朝云索性连柏青和柏家一并驱逐出国。 这个驱逐也指经济封锁,只要石氏还在国内一日,柏家想要回归国内就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他还查出柏青在国外做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总之池润衣遭受了什么,柏青现在也一样,而且是无法洗白的事。 之所以这么迟才找来,完全是池润衣太会隐藏了,现在各种交通工具都已经实名制,本来很好查一个人的行踪,但池润衣居然就这样人间蒸发一样。 池润衣当初被网友骂怕了,费尽心机通过不用身份证的交通方式到了这里,离老家一千多公里,离京市就更远。 心道这样石朝云都能找到,还真是没钱真是万万不能。 他挣钱的劲头更足了。 但其他的,柏青活该,而石朝云.. 池润衣叹了口气,他比石朝云小七岁,这一叹却似乎有种历经沧桑之感:“石总,你能明辨是非我很高兴,挺好,不过覆水难收你知道的吧,没有谁天生就该喜欢你喜欢的百死不悔,被当烂泥对待也还痴心一片,我累了..啊不,我现在倒不怎么累了,生活也挺有奔头,看到你还觉得有些晦气,所以,就让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谢了!” 话说完了,池润衣心里憋着的最后一点气也散了,还挺友好的拍了拍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石朝云的肩膀,将对方的手从自己心爱小车的车把上推开,准备回家。 石朝云几乎有些局促:“你不澄清了吗?我收集够了证据,只等你发声,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池润衣偏头看了他一眼,狗狗眼澄澈又潇洒:“随便吧,你要是愧疚的话你就代劳一下,整天戴口罩还挺闷的,不想的话就算了,我又不是金元宝,会让人一直惦记着不撒手。” 他骑车离开,夜晚的小风吹着,心情挺复杂,但更多是畅快。 卤货几乎每天都能卖完,写的网文也上了架,虽然现在文章每天只能赚个四五十,但总算有收获。 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等将来租个大点的房子,还可以再养个猫猫狗狗什么的,生活肯定就更上一层楼,想想都美。 作者有话说: 关于这章提到的流产问题,剧情需要,实际情况小生命值得尊重和保护,不能因为私人恩怨处置,么么哒—— 这篇文快完结啦,谢谢大家支持。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孤注一掷的疯狂。 池润衣顺利的回家, 这一次石朝云那辆贵的要死的车没有跟上来。 两天后,池润衣上了热搜。 澄清的热搜。 关于他年少坐牢那件事的真相被人原原本本还原到网上,李正良被抓,毛大顺戴着口罩在直播平台讲述少年时被一个叫池润衣的朋友保护的事。 这件事还引起相关部门对儿童保护的重视。 与此同时, 更多的观众在寻找池润衣, 道歉、敬佩、呼吁他重新出道, 很多很多, 这次基本都是正面的邀请, 再无一丝谩骂。 池润衣像在看别人的故事, 没有太多的真实感,也不准备冒头。 直到看到几个熟悉的网名, 那是他当艺人时经常互动的几个死忠粉, 被网爆时也有一小撮粉丝维护他, 可惜那时群情激奋, 柏青又势大, 最终不同的声音都被压了下去。 池润衣重新下载微博, 发了一条微博:【安然无恙, 勿念。玫瑰JPG】 又一周, 池润衣发现租住的房子对门换了租户。 清晨有人敲门。 池润衣从猫眼往外看,看到拿着一束玫瑰花的男人, 英挺俊美, 隔着门板道:“衣衣, 早安。” 拿着玫瑰花的是石朝云。 池润衣打开门:“石总,这种套路已经过时了,好马不吃回头草, 如果有一天我要是恋爱了, 那肯定不是跟你。” 石朝云:“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重新开始。” 池润衣上下打量石朝云低调内敛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衣着,还有他这一身气质,明显和虽然干净但破旧的出租房很不符。 只是石朝云是个固执的人,决定了什么就不会更改。 磨嘴皮子没用。 便笑笑:“随便你。” 反正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石朝云身后还有偌大的集团,也不可能在这里久呆。 池润衣一如既往的写东西、逛超市、出摊,偶遇石朝云的次数很多,也说几句话,不疼不痒的,也就那样。 像他预料的那样,石朝云很忙。 一个月下来,大概半个月会每天和他打招呼,剩下半个月不知所踪。 这种生活模式进行了三个月。 再又一次石朝云应当是回京市处理不得不亲自出面的工作时,池润衣搬了家,一下午东西就打包好了,叫的搬家公司,两小时搞定。 收到一笔稿费,还有点小存款,楼上老漏水,他想租个好点的地方。 新小区在这座城市的另一端,早踩好的点,那里人烟稠密,有个大商场,商场不远处还有个城中村,卖卤货也方便。 搬家第一天,池润衣半天照常更新,下午没有出摊,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准备出去逛逛。 看了电影,回来已经是午夜一点。 到家门口,发现一个娃娃脸的年轻人抱着一束花靠墙打盹,看到他立即站直了,挺熟稔的打招呼:“池先生,晚上好。” 说着将花递过来:“祝贺你乔迁新居。” 池润衣:“..” 娃娃脸有点自来熟:“我叫庄瑞,石总派我来保护你,他最近很忙,不过明天就过来了。” 池润衣问他:“保护我什么?” 庄瑞被问的梗了一下,主要是池润衣实在是太淡定了,几秒后道:“最近半个月有两拨私人粉,三家媒体找了过来,少爷知道你想过清静日子,就让我打发了。” 他不是一个人在这里,是整整一个团队。 末了低声道:“那什么,你什么时候出摊?有考虑过开店吗?卤鸡爪挺好吃的..” 池润衣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位.. 客人? 静默的僵持了几秒,他礼貌道:“明天。” 第二天石朝云果然来了,这次入住了池润衣的隔壁,他和池润衣打招呼,还解释:“你的对门是一对老夫妻,不好打扰。” 池润衣:“别人家就好打扰了?” 石朝云:“商量好价格,他们挺愿意搬进新房子。” 在边上的庄瑞忍不住咳了一声,其实也不是那么顺利,以市价两倍买房子,那家人还以为这块要拆迁,打听清楚消息前跟防贼似的。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池润衣的生活开始不平静起来。 有关他的新闻渐渐淡下去,但新的问题出现了,石朝云总往一个南方小城跑,即使再能隐藏行踪,长此以往的,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商业伙伴、对手、家里人.. 池润衣接到好几个邀约,有石朝云奶奶的,还有石朝云母亲.. 在当人家金丝雀的时候,池润衣默认有些委屈可以受,比如石朝云家人那种似有若无的挑剔和为难,本来么,他拿人钱了,而且身份地位的确也差得远。 那话怎么说来着,端谁的碗挨谁的说。 但现在他自力更生,腰杆就硬了,也是无欲则刚,直接将除宴云谏以外的其他人找他的消息通通告诉了石朝云,让石朝云去处理。 这一次,石朝云半个月没有出现。 庄瑞每天都来池润衣这里买一份卤货,每次逗留的时间都比上一次久那么一点,欲言又止,到最后忍不住,问池润衣:“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池润衣:“没有。” 庄瑞看上去有些生气:“你真是没有心!” 池润衣看他,他比庄瑞小一些,情绪却稳定:“你会对路上不认识的人说这样的话吗?” 庄瑞:“什..什么?” 池润衣:“你不过觉得我们熟了些,又觉得石朝云围绕在我周围,看似付出了很多,所以不忿,所以就似乎有了指责我的权利,但对我来说,你们都只不过是陌生人,打扰我生活的陌生人。” 庄瑞讷讷的站在那里。 他是很聪明的人,否则也不能领到照看保护池润衣的差事,很轻易就明白了池润衣的话,是啊,他好像是觉得有了指责池润衣的莫名其妙的权利。 真是挺自以为是的。 池润衣不理他,自顾自的忙碌。 庄瑞站了一会儿,主动道歉,又对池润衣解释道:“少爷这次回去,和老夫人还有夫人起了争执,夫人气的住了院,所以才会这么久才没有出现。他很重视你,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待一个人。” 庄瑞愿意好好说话,池润衣便也不再冷脸对他,只道:“重视可以当饭吃吗?” 庄瑞:“你的意思是?” 池润衣:“我不再和你们少爷在一起,除了过去的感情已经消失之外,还有就是不想重蹈覆辙,门当户对的感情才能长久,我已经不是穷不穷的问题,我什么都没有,你们少爷不嫌弃,他的亲人们、朋友、合作伙伴,社会就把我们隔绝开了,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庄瑞:“少爷主意正,会照顾好你,不会被别人左右。” 池润衣将锅底的汤汁浇到卤货上保温,这样看上去也好看。 摇摇头:“照顾..我又做错了什么,非得要人俯就的照顾和迁就?我一天吃三顿饭,睡一张床,住四堵墙,这几样我自己能提供给自己,轻轻松松就生活的自由自在,为什么非要去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被挑剔,被为难..” 他看了眼已经听呆的庄瑞,希望庄瑞机灵点,能将他这番话传给石朝云,让石朝云放弃吧。 人总要有自知之明。 池润衣不是没想过他和石朝云为什么到这个地步。 那么多辗转反侧的日子,他想了很多事。 过去那段感情,柏青其实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深层不过是身份过于悬殊罢了,现在社会总强调人人平等。 越强调的东西,其实越难得到。 他要是也有一个好家世,哪怕样貌品行比现在差许多,怕也不会被那样的为难和挑剔,也不会不知不觉就积累了那许多误会。 深层的矛盾还是现实。 池润衣挺珍惜自己的性命,暂时不想再投胎试一试看能不能投个绝世好胎,生活要继续,总要有所选择。 他已经屈就过一次。 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肯再委屈。 庄瑞站在那里好半天,才道:“以前,是我看错了你。” 他以为池润衣只是格外漂亮些,固执,还有就是不贪财,真是太过浅薄,这个人分明洒脱随性到超出了很多人。 是他看低了人家。 又郑重承诺:“你的意思,我会传达给少爷。” 池润衣对他笑了下:“多谢。” 转瞬又是三天。 这天晚上,池润衣洗漱过后准备上床睡觉,说是睡觉,其实也就十点多,还要玩玩手机方式放松,怎么也得十二点才睡。 有人敲门。 熟悉的声音:“衣衣,是我,我们聊聊?” 池润衣打开门,他有种预感,石朝云应该已经从庄瑞那里知道了他的意思。 是来告别吧。 打开门才发现石朝云还提着个公文包,衣服也穿戴的很整齐,眉眼间有疲色,像是赶了很久的路。 刚从京市过来? 想是这么想,没有问,免得又被解读出什么旁的意思。 池润衣现在收入还算稳定,租的两室一厅的精装房,他没有多少私人物品,房间看上去整洁而空旷。 客厅有张白色的横着的大书桌,也可以当饭桌用。 让石朝云在桌边坐,倒了白水:“家里没有茶叶,你将就用。” 给自己也倒了杯水,坐在了书桌的对面。 感觉挺有谈判的架势。 桌子上有两个吊灯,暖光,映在石朝云挺直的鼻梁上,让他有种高不可攀的贵气,这是无数金钱和见识堆积起来的气质。 迷人,但也遥远。 池润衣欣赏这种高贵和英俊,像看一朵花,一颗挺拔的树。 石朝云也在看他,眼中有深深的眷恋和怜惜,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池润衣摇头:“都过去了。” 这是第一次,在那样闹腾的分手之后,两人能平静的坐在一张桌子上说话。 难以抑制的心绪复杂。 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池润衣笑了下:“这也算好聚好散了吧,我爱过你,也恨过你,生气过,也有过很快乐的日子,酸甜苦辣都有了,挺好。” 他曾被评为内娱男星中颜值前三,现下逍遥自在,更有种说不出的潇洒昳丽。 石朝云看着池润衣,叹息道:“一辈子太长了,衣衣。” 池润衣不懂他什么意思。 石朝云:“没有你,这辈子太长了,我无法再期待任何活着的色彩,我不想放手..” 池润衣笑意渐淡。 石朝云拿过带来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沓文件,递给池润衣:“我太过自负,从来没有站在你的角度考虑过问题,是我的错。所幸,还有机会弥补。” 池润衣翻了翻文件,好像是资产文件,很多的资产,控股公司、别墅、岛屿、庄园..多到眼花缭乱。 石朝云:“这些都属于我,或者说是我们,只要你签字,我们共同持有,没有人可以再质疑你,得罪你,指点你,连我也不能。” 饶是池润衣经历过全网黑那样能将人逼疯的恶件,自认为已经将心脏锻炼的足够强韧,但还是被石朝云的疯狂惊到了。 孤注一掷的疯狂! 钱在哪爱在哪并不是一种玩笑话。 在这个社会,地位、尊严、自由等很多很多的东西,都跟经济挂钩,他问:“你就不怕我签了这份文件之后再转投别人?” 石朝云很平静:“我更怕失去你。” 他专注的看着眼前的青年:“我二十岁就在商场沉浮,见过很多失势的人面临的凄惨境遇,我也会怕,小的时候怕挨打,怕为人掌控,成年了依旧不安,甚至为了自保..连心动都不敢面对。” 石朝云告诉池润衣过去那些不为人知的岁月,摊开他的破碎、不堪、惶惑,一切的一切,好的坏的,财富还有人,都完完全全的呈现在池润衣面前。 爱情使人软弱,也使人强大。 强大到可以将藏起来的伤口大方的展示出来,让它暴露在阳光下,去追寻可以让它愈合的方向。 他握住池润衣的手:“衣衣,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这一次,换我来追求你,不安、忐忑、责难..随便什么,不好的我来承担,你多看我两眼,也许慢慢的,慢慢的那种感觉就又回来了呢。”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第78章 全文完 我们都离不开你。 池润衣抽回被石朝云握着的手, 慢慢的摇了摇头。 对石朝云的一系列举动,他很感动,但那段被柏青为难,被周围人怀疑, 被几乎全世界抛弃的日子, 是他一个人熬过来的。 看似好生生的坐在这, 其实早已伤筋动骨。 池润衣依旧相信生活很美好, 但这种美好他想一个人细细体会, 将文件推给石朝云。 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 池润衣睁开眼, 还没有缓过神,就被睡在他身边的石朝云紧紧的抱住了, 抱的很紧, 像一不留神他就会消失了。 池润衣:“哥?你做噩梦了?” 石朝云:「嗯」。 池润衣:“只是梦, 没事的, 我在呢。” 他不知道石朝云梦到了什么, 也许跟他有关, 甚至更巧合一些, 他们做的是同一个梦, 但石朝云不说,池润衣就也没有一再追问。 池润衣的直觉是对的, 石朝云的确和他做了同一个梦。 甚至, 石朝云想, 那个梦的真实程度太可怕了,他甚至能感知到梦中自己的思想,那种绝望和无措, 懊悔却又无处追寻的感觉.. 也许不是梦, 而是另一个空间的自己。 石朝云很庆幸他还有机会得到池润衣的原谅, 就这么紧紧的抱了池润衣一夜。 . 在石朝云的推进下,且证据充分,参与下药、拘禁并且意图谋杀来谋夺石氏集团的几人很快被判刑,石镇远判刑最重,其次是柏从林、方真、柏青,还有石母。 石母由于怀孕不适宜坐牢,判处监外执行,只是连惊带吓以及情绪不稳,年龄又大了,不等石朝云有所动作,她自己就先流产了。 流产后休养一个月就又被送回了监狱。 八个月后服刑期满,石朝云派庄瑞去接人,告诉她名下有房产有资金,随便她做什么,只再没有资格进入石家老宅,也没有去见石朝云的途径。 石母不信,先是恳求,后以跳楼威胁,都没有成功。 好不容易在石琪琪常去的餐厅堵住了人,却发现一向对她和气又尊重的石琪琪是那样的高傲,甚至毫不掩饰鄙夷之心:“大伯母,如果你还要脸的话,最好换个城市生活吧。” 石母:“什么意思?” 石琪琪:“你下药迷晕大堂哥的事,整个京市但凡有点消息来源的谁不知道,你以为为什么大家现在对你避如蛇蝎?” 石母呆愣在原地。 在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的意识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失去了母子之情,也再也不能只因是石朝云的亲生母亲就受到所有人的尊重。 社会性死亡大抵如此,至少在京市是这样的。 石母心乱如麻,想起自己的娘家人。 去办公大楼堵人,倒是如愿见到了自家大哥,可惜以前最喜欢说教他的大哥现在也只平平淡淡的对她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我们也不要再见了。” 当天下午,石母独身一人离开了京市。 . 法官宣判的当天,池润衣也出席了。 看着柏青坐在被告席上的狼狈样子,他心底并不平静,但又似乎真正的松了口气,这个险些颠覆他人生的伪君子,玩弄别人的人生,最终把自己玩进去了。 柏青看到了池润衣,宣判结束被押走时,路过池润衣身边站住了,仇恨的看问池润衣:“怎么,来看热闹?” 池润衣扬眉:“没错,看你倒霉,我就高兴。” 他才不大度。 这世界哪里那么多以德报怨,以德报德以怨报怨才是正道理。 开庭结束后,池润衣和石朝云并肩走出法院。 法院门口的停车场,一辆低调又安静的黑色小轿车里,宴云谏看着不远处台阶上并肩而立的两个人,眯了眯眼。 驾驶座的白丘从后视镜看他,有些担心,也有些同情,禁不住道:“老板..” 他从没见过宴云谏对什么人什么事这么上心过,可惜宴云谏出现的太迟了,又或者早前那种不良印象太深刻 总之世上不如意事常有吧。宴云谏睨他:”少拿那种眼神看我,迟早的事,不是吗。“只是即使知道无望,他还是想努力一把。那样的人,可惜老天没有送他一个,还好石朝云还算够格,这么着,倒也没有太过强烈的水嫩嫩的小白菜被猪拱的可惜感。 年末,G市,池润衣忙的像陀螺,他主演的彭导的电影是贺岁片,现在正到处跑宣传。 从G市电视台出来,剧组的几个人约着去吃饭。 有人问池润衣想吃什么。 G市是一座北方大城,冬天严寒,池润衣提议可以吃火锅,说说笑笑间看到薄雪飘洒的广场上站着一个人,那人身高腿长,旁边停着一辆车。 池润衣见过那车,也熟悉那车旁边的人。 两人隔雪对望。 彭导问池润衣:“小池,那个人是不是在看你?” 池润衣:“那是我男朋友。” 彭导就知道是谁了,剧组拍戏那许多天,一来二去也见过面。 石朝云看到池润衣,大步走过来。 他生的挺拔气质又出众,那种碾压式的气场让其他人一时都有些懵住,到跟前了人还没说话,倒是石朝云的衣襟里先冒出了一个黄橙橙的猫头。 蛋黄看到池润衣,爪子扒在石朝云胸口打招呼:“喵——” 本来不敢说话的众人:“..?” 蛋黄的存在冲淡了众人面对石朝云时那种不由自主的拘谨,彭导主动邀请石朝云一起聚餐。 石朝云自然答应。 他开了车,约好地点后准备和池润衣一辆车过去。 池润衣迫不及待的想rua两下蛋黄。 石朝云在一旁等他。 两人落后于众人,细雪飘洒,静谧又安稳。 池润衣:“哥,你说蛋黄为什么对我这么亲热,你记得吧,它第一次见我就敢枕着我的鞋子,啪叽就倒那里,跟碰瓷一样。” 石朝云抚去池润衣发尖上雪化成的一点水珠:“它熟悉你的味道。” 池润衣看他,明亮的狗狗眼带着惊奇。 石朝云禁不住他这么看,低头亲了亲池润衣的唇角:“我们都离不开你。”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谢谢大家的支持,本章发一百个红包—— 番外没想好写什么,大家有想看的可以提哦—— 同系列完结文六本,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翻翻—— 预收《合约美人》,求收藏。 -文案: —— -总想当海王的绝色小美男受 X 狠辣冷酷会演戏又BT的大佬攻; —— -叶青最大的梦想是成为影帝,拥有一个帅到腿软身体超棒的极品男朋友,过上爱情事业双丰收的幸福生活。 -成为影帝的当晚,因为车祸,他穿成了书中纨绔富二代。 —— -富二代纠缠主角攻,打压主角受,惹怒主角攻的大佬舅舅,连累家族破产,流落街头含恨而亡。 -见识过娱乐圈各种美男的叶青:还缺一个男朋友,这个或者那个,还可以一个接一个,倒也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 -书中主角攻警告他:少欲擒故纵,再不安分,小心我舅舅让你们全家都不安稳。 -叶青认真点头:祝你们早生贵子,祝你舅舅老当益壮。 —— -后来,叶青在酒店火场救了一个帅到人腿软的保安。 -火速起草包养协议:“我有一百万的大生意要和你单独谈谈,童叟无欺共同快乐,没意见的话就签了吧,有意见的话,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从了吧。” —— -后来的后来,包养协议到期,-叶青看着日益神出鬼没的男人,良心发现,决定放他自由,并额外赠送一百万奖励和房产一套,提着行李箱搬出了共同住所。 —— -隔天,他被堵在车水马龙的街头。 —— -男人拿出身份证和户口本,还有一沓能买下几十个叶家的资产证明:“领证续个约,这些都是你的。” 主角攻惊愕跑来:“舅舅?” —— -男人介绍叶青:“这是你小舅舅。” —— -备注: -1、受是万人迷,人人都爱他。 -2、文案成自【2022-06-09】,截图为证。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