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唐僧肉与白骨jīng 作者：渔樵江猪 文案： 五年前，他们是最好的校园恋人。他们深爱彼此，并愿意为彼此付出。然而深情敌不过生活的劫难。五年后，他们一个是互联网白骨jīng，一个是医院海归博士。他们能再续前缘吗？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传珏；唐凛 ┃ 配角：张思冉；王茜露；赵铭；周维 ┃ 其它： ================== 第1章 疼痛 时钟指向12。 白传珏在办公室奋战。这份项目策划书做了很久。改掉最后一个标点，点击发送，邮件躺在了市场总监的邮箱，像个涂着艳丽口红，等待约会的女人。 白传珏已经好几天没有回过家，更不用说躺在化妆包的口红，已经很久没有涂过。她有时间去把一份报告收拾得像一位体面的女人，却没有更多的jīng力来捯饬自己。 站起来伸个懒腰，白传珏有点头晕。扶住桌角，关上电脑，灯光一盏盏熄灭。还没有熄灯的是对面的程序猿们，十指在键盘上起舞。刚想走动的白传珏，胃部发起抗议。已经痛了好几天了，白传珏都选择性忽略。前几次白传珏都bào力镇压过去，用意志碾压疼痛。可是这次不行，这种疼痛，白传珏镇压失败，于是成为疼痛的俘虏，世界陷入黑暗。 再次有意识，白传珏像以往无数次在梦中，梦到那个人穿着白大褂，在医院查房，而她等在门外，等他跟着主任查完房，可以出去休息一下，顺便陪她聊聊天。 原来放松会让我变得软弱啊，难怪今天会如此想念。 白色的帘子以及消毒水的味道，白传珏适应5分钟后，才回过神来。原来不是做梦，她真的躺在医院，而不是等在外面的候诊椅。主治医师在查房。 点滴一滴滴地下来，就像沙漏，把时光偷走。白传珏躺在病chuáng上，把自己放空。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她不敢休息，不敢停下脚步。她害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会无法停止想念，无法面对不再依赖他的恐惧。这次胃病发作，是在提醒她给自己放个假。 “你醒了吗？”低沉的嗓音，很稳定，没有过多的节奏变化，显示他的专业度，声音的主任是查房的主治医师。 白传珏不想从自己臆想的世界里出来，继续装睡，沉浸在过往的那段回忆里。 “注意量体温和血压，随时观察是否有高烧情况出现。”医生jiāo代完跟随的护士，转身去下一个病房。 一行人走后，白传珏睁开眼，思绪清零，眼神清明，重新回到了自己扮演的患者角色。平日那个坚qiáng如铁的白骨jīng，不甘心自己在病chuáng上的软弱。 “护士小姐您好，请问我这次要住院多久？” “根据您的病情，需要住院观察一周。” “一周？时间太长。3天，我只给自己3天时间。”白传珏把工作上的qiáng势，用到了自己的病情上。 “白小姐，我们所有的治疗，都是医生根据您个人的病情做出的决定。如果您对此有异议，请去找您的主治医生。”张月心做了四年护士，平时碰到提要求的病人太多，她习惯性地一招化解，不为白传珏的qiáng势所动。 “OK，谢谢。”出乎张月心意料，白传珏并不纠缠这个问题，礼貌地结束这个话题。白传珏一向不喜欢把时间花在争吵上，这是件没有意义的事情。感冒，过劳，胃痛，已经消耗了她太多能量。 病房里的四张chuáng，其他chuáng的病人都有家人陪护，只有她，一个人躺着，好像显得有多可怜似的。不过忙到没有时间悲chūn伤秋的白传珏，在张月心拔完点滴前，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遥控部门工作。 一个小时后，市场部的同事，给她送来了电脑。拿到电脑的白传珏，仿佛穿上铠甲的战士，投入到自己的战场里。 第2章 qiáng势 疼痛缓解后，白传珏直奔护士站。 “护士，您好，我是18chuáng的，想找下我的主治医生。” “18chuáng，是唐医生负责的。他现在在医生办公室。” “好的，谢谢！”白传珏为了少驻院几天，直奔医生办公室。 医生办公室，唐凛坐在电脑前，整理病人信息。页面静止久久不动，页面信息的主人，是白传珏。 “您好，唐医生，我是18chuáng的，想和您沟通一下，因为我工作的原因，所以我希望……”白传珏对着唐凛的背影，提出自己的诉求。 唐凛转过身来，打断了白传珏，“这些年你应该都没有好好吃饭吧，不然也不会胃病这么严重。”唐凛用了肯定句，眼前的这个女人，从来都不肯好好照顾自己。 “唐医生，我是想说，我想提前出院，我只能住院三天。” “七天！”唐凛并不给白传珏说话的机会。 “可是……” “再说下去，半个月。” “唐医生，我是病人，住院多久，我有选择的权利。” “现在是医院，关于诊疗，我必须对你的病情负责，如果白小姐不信任我的能力，可以另请高明。” “OK，我了解了。唐医生，我现在告诉你，三天之后，我将出院。麻烦替我签字，谢谢！” 唐凛很清楚地感受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变化太大，居然有些让人认不出来了。以前的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qiáng势。她一向都是温温柔柔，不起眼，放在人群中，不愿意让人认出来的那一个。 “行，那你出院吧，到时我会签字。”唐凛不白费口舌，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更不相信他的专业水准，还变得如此qiáng势，索性随她意。 白传珏有点不敢相信，唐医生居然不和自己争锋相对，就轻易答应自己的要求。嘴仗打得并不过瘾。达到目的的白传珏，甩下唐凛，直接回了病房。 到了病房，白传珏继续埋头工作。在医院有案头工作消遣时光，总比无聊度日来得有意义。白传珏自从参加工作后，早就习惯在工作中整理思路，排除女人的悲chūn伤秋。 等她把文件发送出去后，笔记本右侧的时间已经过了平时的下班时间。白传珏才发现胃又在抗议。从昨天晕倒过后，已经隔了12个小时没有进食。拿出手机，准备下单，解决温饱问题。正好电话进来。 “白小姐，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外卖？” “您点了一份白粥。” “谢谢，麻烦送到18chuáng。” 外卖小哥放好食盒，白传珏打开，稻米的清香，诱惑了肠胃。 一勺入口，食物的原味，吊起了停滞已久的味蕾。 “好吃！”为食物的味道下了定义，然后用她做事的专注，吃起了食物。 吃完后，收拾完毕，白传珏站起来，活动下筋骨。 电话进来，是陌生号码。 “吃完了？”是唐医生的声音。 “吃完了。” “好吃吗？” “还可以。” “还想吃吗？” “都可以。” “行！”唐凛平静的嘴角往上翘。过了这么多年，白传珏虽然霸气侧漏，内心的那种小傲娇倒是一点没变。 挂断电话，白传珏内心有种意想不到的安宁。她从来没有想过，过了五年，两人的重逢会是这样的场景。她以为自己会很激动，会很痛苦，会嘶吼，但是没想到是这般平静。 时光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当年她总是在仰视的唐凛，现在居然会主动靠过来，送一碗看起来平白无奇吃起来又香味四溢的白粥。 当年的唐凛也是这样为她买粥的。 二十岁的白传珏大二，在昏huáng的路灯下，唐凛为她送上了一碗白粥。那种寒夜中果腹的温暖，让她每每想起来，都有了力量。当年的唐凛，只是无意间送了碗粥，这么多年过去，时光仿佛没有隔阂，还是这样温暖她。 白传珏觉得生病果然是让人软化的武器。那种回忆的酸楚，一直萦绕不去。 “谢谢！”她把号码输入通讯录，存的名字是唐僧，发了条短信。 你是我的唐僧，在西天取经的路上，我抓住了你，想吃你的肉，维持长生不老。可我却爱上了你。从此与你相处的每一刻欢愉，都胜过长命百岁的枯燥。 白珏想起了当年开过的玩笑。他姓唐，她姓白。他是她的唐僧肉，她是他的白骨jīng。 第3章 相思 此后三天，唐凛每天为她送上一份粥。 都是白粥，口味不重，有稻米的清香。 出院后，白传珏不敢懈怠，转身变成了在职场上飞舞的白骨jīng。 最新的项目就要开启，这次的合作单位是军医大附属医院，白传珏又开始忙碌。 她又来到军医大附属医院，绕过电梯走楼梯，希望不要碰见那个人，虽然她知道，遇见的几率极大。 上次她是以病人的身份被120送入医院，这次她自己开车过来。与军医大附属医院的合作项目下周要开启动仪式，作为主管，她必须亲自盯着整个筹备工作。 唐凛6点出现在大会议室，白传珏正埋头检查嘉宾席的摆放。有一个螺丝松动，而实习生没有发现。白传珏当下开启白骨jīng训斥模式。看到唐凛出现，也丝毫不在意。 “你变了。”唐凛用的是肯定句。当年的白传珏很内敛，从来不会这么凶残地对待别人。 “你也变了。” “？”轮到唐凛疑惑，说人不成反被说。 “当年的唐凛不会说人有变化，他会把一切变化都当做理所当然。”白传珏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 “所以说，天若有情天亦老，我们都沧桑了。” “你沧桑了，我还在正道。” “不管沧桑还是正道，我们先填饱肚子。” “选个老地方。” “还是老地方。” 两个人还是很有默契。 老地方，就是店名。老许夫妻开在大学城的小吃店，开了十多年。 “是你啊？”老许热情地招呼唐凛。 “好久不来了，老许你这里生意还是这么好！” “多亏你照顾啊。你可是第一次带美女过来啊。” “老许，老样子，直接给我烤好了。”唐凛没有接话。 白传珏坐在塑料椅上保持微笑：“看样子，你经常一个人过来。” “是啊，我回来后，经常会一个人过来。” “只是老许已经不记得了。我也快忘了这个地方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是这么火爆。” “我一直没忘。忘不了这个味道，更忘不了这里发生过的时光。” “是啊，当年这可是我的老地方。不过毕业以后，我太忙了，这里倒是一次都没有来过。” “来，尝尝这串鱿鱼，味道还是那么美。”当年，也是同样的味道，白传珏会一串串递到手上，看着他一口口吃下去，她就觉得内心最满足。 白传珏每次想起初遇，内心都充满幸运，庆幸自己是用最美的姿态第一次出现在唐凛的面前。就像白骨jīng变作花容月貌的少女，第一次出现在唐僧面前。 大二那年，白传珏参加了诗词大赛，唐凛是学生会主席，被邀请作为评委。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 台上的白传珏出口成章，一句句让对手败北，白传珏如愿拿到了冠军。 后来，别人谈起她，也是会直接给她打上“中文系才女”的标签。 唐凛也记住了这个在台上飞扬的女生。 活动结束后，在文学社社长史应的邀请下，白传珏和唐凛一起加入到了撸串大军。 “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吃饭，就是在这里。” 唐凛开启回忆杀，他从未忘记与白传珏相处的那些时光。在白传珏面前，他从不自信。过去的种种，他选择忘记。这些年过去，时光没有为前事打上马赛克，思念反而越来越清晰。他不知道，在他缺席白传珏的世界几年后，他还有资格重新开启她的大门。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好像很挑食。”白传珏不知道唐凛心中的犹豫，只恍恍惚惚记得，那天晚上，她记住了这个不吃葱姜蒜的主席。他坐在一群人里，有很多东西不入口，劝酒却殷勤，也很能喝。 “以前不吃，现在却常吃，觉得也很不错，很香。”那晚是第一次，唐凛看到白传珏一副很才女的模样，吃起烧烤来，却荤辣不忌。后来他常来这里，还是不吃葱姜蒜，只看白传珏吃得开心。等到白传珏从从他的世界出走，他重新见到老许，点上白传珏爱吃的那些菜，一口口吃下去，辣到眼泪一直流。尽管很辣很辣，他还是吃下去了，拉了几天肚子。再来找老许的时候，竟然可以吃到无辣不欢。 “你现在居然能吃辣。”白传珏看着唐凛解决掉一串串碳烤青椒，觉得很新奇。 “辣的很好吃啊，以前和你吃饭不吃辣，是种损失。”唐凛永远也不会告诉白传珏，在分别的那些日子，他就在这些味道中一遍又一遍地怀念她，直到相思入骨。 第4章 合作 “老周，赛扶科技那边工作进展得怎么样？” 在老周眼里，消化内科的唐医生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喜欢复杂的人际关系。 “唐医生，你怎么关心起赛扶的事情了？” “我了解过了，赛扶的软件很有创新力，我在美国见过类似的模式。” “难怪你这么感兴趣。” “想去接触接触。” 赛扶科技与军医大附属医院的项目启动仪式，举行得很顺利。这也意味着白传珏以后将是医院的常客。作为合作方代表，她必须跟紧项目。医院甚至给她们公司的员工，划出了独立办公室。总监对她很放心，让她近期一心盯紧项目。白传珏作为赛扶的“白骨jīng”，工作从来不敢放松丝毫，很快就获得医院的认可。 周五与总部的例会结束后，白传珏收拾好准备离开，出门时意外地遇到了唐凛。 “刚好下班，我听同事说，你周五这个点还没走。就过来看看你。” “不用约会吗？” “我不是正在约吗？” 白传珏看了眼唐凛，没有说话，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我累了，想回家。” “你这是暗示我，直接和你回家吗？” “没有暗示，只有明示。我要回家了，累！” “好了，我不闹你，那你让我送你回家。” “你想怎样就怎样。”白传珏知道唐凛的毅力，他想要达成的目标，从来都是直言不讳。 “跟我走。”唐凛拉起白传珏，走向地下车库。 白传珏试图甩开唐凛的手，反而被握得更紧。她不禁想到以前，总是她主动去缠着唐凛的手臂不愿松开，像一支缠绕的藤蔓。现在她已经是独立的木棉花，他却主动靠过来。白传珏知道自己被蛊惑了，否则坚qiáng如她，不会抵御不了诱惑。这个世界上，唐凛对于她，从来都是移动的□□，她总是欲罢不能。 白传珏一路没有说话，更不想耗费太大jīng力去上演一场欲拒还迎的戏码。都是成年人了，只要遵守游戏规则，她可以接受这种享受。 唐凛不仅是□□，还是安眠药。沉默并不尴尬，这也就是两人熟稔的好处。白传珏保持安静，唐凛便放纵她的安宁。也许是出于熟悉，白传珏在这种静默的安全感中，沉沉睡去。 唐凛看着前方涌动的车流，撑起了整座城市的繁华。在满城喧嚣中，他与她守在这一隅之中，看她呼吸平和，眉眼舒展。 毕业后，白传珏留在了海城，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打拼。唐凛很遗憾，在他的小妖jīng最需要的时候，他没有待在她身边。现在他回来了，想要把他的小妖jīng重新纳入羽翼之中。 他把车停到路边，为她披上自己的外套。当年圆润的脸庞，如今已经下巴尖尖。他用手抚摸她的脸庞，手轻易就触碰到她颧骨。她的发，还是那样细软，由于繁忙，没有太多时间去打理。 她在静静地睡觉，他在静静地看着她。唐凛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让这片安宁一直停驻。他这辈子只有几个片段希望停驻，这就是其中的一刻。 很久之后，白传珏才从沉睡中醒来。 车子停在白传珏家小区楼下。 “几楼？” “18楼。” “18楼啊。19号不是你的生日吗？” “你还记得啊。我本来想租19楼，但是房主不对外租。” “原来如此，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这几年忙，我自己倒是经常忘记过。年纪越大，越不想过了。好了，我到了，准备下车。” “等一下。”唐凛解开安全带，“我帮你解开安全带吧。” “好。”白传珏坦然接受，并不拒绝。 唐凛是她的□□，她也是唐凛的蜜糖。 解开安全带那一刹，仿佛释放了自由。 唐凛抱住了白传珏，等待多年的拥抱，终于回归。 “小妖jīng，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好想你。” 白传珏试图推开，抵挡不住唐凛的力量。成年男性的荷尔蒙，一波又一波地勾引她。她忍不住回抱。 唐凛知道自己等了这个拥抱，很多年。他贪恋这个怀抱的每一丝温暖，在颠沛流离的时光里，这是他最大的念想。 白传珏感受到了唐凛的呼吸，他的热量，以及他的心跳。 “这个人，对我还是有感觉的吧。” 他在想念她的怀抱，她在想念他的吻。唐凛吻得柔情似水，那种视若珍宝，让白传珏想起当年他们最好的那些日子，她沉醉，她迷恋，她沦陷。 而后清醒。 他们都无法忘记，那一年他们轰轰烈烈地在一起，又惨淡无比地收场。 第5章 如烟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白传珏在入校的时候，就听过唐凛的名字。他是集才华与美貌于一体的风云人物，F大特招的奥数竞赛冠军，每年的国奖获得者，医学院的高材生，以及众多学妹垂涎三尺又口口相传的不近女色的唐僧学长。 这人自带光环，还有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的颜值，以及让人相处起来如沐chūn风的jiāo际能力。 唐僧学长，走的是“别人家学长”路线。这样的才华与美貌，以致于发生在他身上再平凡的事情，也变成了传说。比如唐学长的学号是19号，唐学长吃饭的标配是素jī火烧面，唐学长最爱坐的位置是图书馆19号，唐学长的篮球是19号。唐学长俨然已经成了F大的风向标，只要和唐学长搭边的，都被一串学妹列为时尚单品。后来F大便利店和食堂的叔叔阿姨们知道唐僧的光环属性，为了吸引学妹粉们入驻，在某宝还不够发达的年代，竟然打起了“唐僧同款”的广告。 白传珏在学校，就吃过不少“唐僧”款面包和关东煮。那时的唐凛对名不见经传的白传珏来说，只可远观不可亵渎。每天在自己小圈子里忙得跟只陀螺般的白传珏，也没有太多时间去关注校园里的各种八卦。 直到有一次，唐凛在图书馆刷题，白传珏也在刷题。而唐凛恰巧坐在她邻座。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他们能在一分钟内，解出你花十年也解不出来的难题，还是当兴趣爱好，比如唐凛的微积分。 F大有规定，即使是中文系的学生，也得修微积分的学分。一向偏科的白传珏，还得重新经历高考般的痛苦，每天蹲点图书馆刷题。 白传珏看着唐凛的解题速度，简直叹为观止。再看看眼前漂浮的微积分符号，于是心生一计。 “您好，同学，可以请教一下这道题怎么做吗？” “这道题……很简单的。”唐凛忽略白传珏的脸蛋，直接开讲。 白传珏在唐凛讲解了三遍之后，顶住唐凛眼神的犀利：“同学你可不可以给我讲第四遍？” 唐凛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白传珏，虽然有很多女生会找做题来和自己套近乎，可笨到这种地步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讲第四遍的人也真是少有了。唐凛在内心腹诽，面上还是那样平静，又换了种方式讲解。他想看看这个人到底要用第几种解题方式才可以明白。 同一道题目，在讲解了第十遍后，唐凛终于抓到白传珏能理解的方式，让她真正懂了这道题目。 “同学，你真好，虽然我很耐心学，可是能把题目讲得这么透彻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我们老师也讲不了你这么好。你真是太厉害了。” “你过奖了。”唐凛面上微笑着，心里一直在吐槽。他真想看看眼前的妹子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已经被她的理解能力快要蠢哭。 “同学，可以请问一下怎么称呼？” “唐凛，唐僧的唐，威风凛凛的凛。别人都叫我’唐僧’。” “我记住了。唐僧同学，你放心，虽然我姓白，但我不会吃了你。我叫白传珏。” 在白传珏拍着胸脯自报家门后，唐凛心想：“蠢人如玉。” 两人在图书馆认识，只是后来唐凛忙于各种事情，渐渐把两人曾经见过的事情忘记。唐凛依然有他的光环，而白传珏继续在校园里默默无闻。 直到诗词大赛那次，白传珏成了院里的诗词明星，被打上才女的标签。而那些泡在图书馆里难过刷题的日子，只有白传珏自己偶尔拿出来回味。 自从被大家关注，白传珏有些不适应别人的关注。好像别人传递过来的热情，让自己消受不来。她习惯做幕后，当被别人行注目礼时，内心觉得羞赧，不想过度吸引别人的眼球。 白传珏很开心的是，唐凛并不记得她的尴尬。唐凛讲过的那些内容，白传珏已经忘了，不过当时考试的时候，白传珏还是很幸运地低分飘过。微积分也很幸运地成了她所有功课中分数最低的一门。 虽然是冲着奖金才去参赛的，效果却很不错。拿了奖金，还可以顶着“冠军+才女”的光环行走，这位白传珏带来了很多便利。其中的一个便利就是，白传珏被邀请到学生会的校庆团队，加入了一系列提升母校形象的工程中。 校庆晚会是整个校庆活动中的压轴戏。 学校为了庆祝校庆，可谓颇费心思。F大是海城最好的学校，校友遍布海内外。逢五逢十，都是F大的校庆年。尤其是白传珏在校时，正值F大的90周年校庆。 白传珏负责写校庆串场词，费了很大jīng力，花了整整一周时间，终于完成了稿子。校庆晚会的主持人，是新闻广播系的王茜露，加文艺部部长周曦。 晚会前有3次彩排，每次彩排时，白传珏都会去现场跟进。王茜露和周曦是文艺晚会的老牌搭档，默契度非常好。而白传珏会根据两人的特质，不断微调串场词，让两人说得更顺口。白传珏也对串场词熟悉到几乎可以背诵的程度。 校庆晚会，关系到F大的面子工程，也关系到校友捐赠。从服装到舞美效果，学校拨了一大笔款作为晚会经费。 晚会也邀请了很多名人校友过来，从政界到商界，从名律师到影视名人，著名校友几乎都在受邀之列。 唐凛拿到串场词，心里想着：“有点文采。”作为主席，他要统筹全场晚会。 校庆日很快就到了。jīng心准备的内容，就在这一夜准备绽放。 晚上6点30分，离晚会开始还有30分钟。 半个小时后，白传珏写的串场词，将向全世界展现F大的筚路蓝缕，她内心还是有些小忐忑。 “你们看到王茜露了吗？”周曦在后台问，“王茜露说要晚点到，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了，她一直没有出现。” “没有！”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出现。 唐凛看看腕表，预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 “给王茜露打电话。”唐凛对负责人员调配的赵铭说，“6点45分，如果王茜露在6点45分前没有赶到现场，白传珏，你来上场。从现在开始记台词！造型师，给白传珏化妆。” 时间紧迫，唐凛没有给白传珏任何拒绝的机会。 白传珏很紧张，从来没有主持经验，紧张到手心流汗。2个小时的串场词，需要在30分钟内记熟，虽然已经背过很多次，但还是紧张到手微微颤抖。 化妆师为了照顾白传珏背串场词，也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把底妆化好，稍加修整。其他更为jīng细的步骤，得等到节目上场主持人下场的空档才能调整。 由于主持人临时有变，唐凛在现场做了很多调整，他让周曦单独在白传珏身边听她背串场词，并让她关注不那么熟悉的段落，以在白传珏无法解决现场故障时把话题圆过去。唐凛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调整步骤，然后在白传珏化妆室的门外听白传珏的声音。 一遍两遍三遍，白传珏一遍遍地把串场词连贯背出。从唐凛的角度，看到的是白传珏的脖颈。后来唐凛无数次想起白传珏，首先跳入记忆的，是她颈部优美的曲线。 白传珏平日里都不化妆，当她穿着晚礼服化上妆走出化妆室时，众人都被惊艳了。 “小白，没想到你化妆有这个效果啊，这是从傻白甜变身白骨jīng的节奏啊。” “小白，你今天真漂亮！” “一个字，美！” 在众人的评价中，白传珏并没有觉得拘束，露肩的晚礼服，jīng致的高跟鞋，仿佛一夜之间从一只丑小鸭化身白天鹅。 “串场词，背好了吗？”唐凛看到款步走来的白传珏，愣了愣神。 “背好了，我可以做好。” 6点45分已经过了，王茜露还没有出现。 “行，去做候场准备。” “好。” 白传珏在入场口站着，准备在7点准点登场。音乐厅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暖场的VCR，白传珏正在说着对母校的祝福。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上场的那一刻。 白传珏不得不佩服唐凛的控场能力，在短短的时间内，没有现场追究王茜露失联的责任，而是通过调整各种细节，让每个人去最恰当的位置，做最恰当的事。 “咚，咚，咚……”在后台有人踩着高跟鞋过来。 王茜露来了，妆容很到位。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在家感冒发烧了，之前在吊水。从医院赶过来的路上，遇上堵车。小白，谢谢你做我替补。” 王茜露就像骄傲的白天鹅，而白传珏只能是傲娇的丑小鸭。 唐凛看了看腕表，还有最后8分钟。“小白在旁候场，王茜露准备上场，你们马上去换衣服。” 白传珏换下衣服的指令，就像背串场词那样猝不及防。她直接奔向化妆室，换上了之前的T恤与牛仔裤。当王茜露穿上礼服时，众人再度感叹，果然是王茜露穿上更合适，那本来就是她的尺码。 站在一旁的白传珏沉默着，她就像那个穿上华服后，在12点被打回原形的灰姑娘。 那晚，王茜露像个公主，在舞台上众星瞩目。而白传珏则是那个散场后收拾桌椅道具的工作人员。 等到所有工作结束后，音乐厅后台没有几个人了，白传珏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走回宿舍。 “你今天的样子，很美！”唐凛低沉的音色，像是黑夜里可以抚慰人心的巧克力。 “谢谢。” “抱歉，今天没有让你上场。” “没关系，我本来也不是正经的主持人，做替补也挺好的。” “下次有机会，我希望你也可以上场。” “谢谢给我机会。” “那作为谢礼，是不是得请我撸个串什么的？” “你想要的话，尽管去好了！”白传珏面上笑着回答，心里已经有好多只生物飘过，“膜拜的大神居然让自己请撸串！大神的不食人间烟火呢？大神的清高呢？” “……”唐凛默了，白传珏那么正经的笑容，应该不是在讲huáng段子……吧。 于是两只欢乐地跑去小吃一条街。 这段也成为两货一起撸串的源头。 在白传珏心中，唐凛花名在外的孤高冷傲的节操，真是碎了一地。 “后来还是你吃得多，你向我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化悲痛为食量’。”那一次，唐凛见识到了白传珏的食量。 “我当时想着，不管怎样，吃好才能有下次机会啊。最后你给了钱，总归我不亏啊。” “因食量不因容貌而让我注意，这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唐凛不改插刀本色。 “长得好，了不起啊！吃得少，了不起啊！”白传珏默默地在心里竖起中指。 在两人数次约撸串后，一个跳下了大神的神台，一个揭下了才女的标签。 第6章 鲜肉 白传珏住在18楼，她喜欢这个位置，高层朝南的房子，早上醒来就可以见到阳光。这套两室的房子，去年开始租住。房子不大，刚好适合独居。 周末，白传珏已经好久没有过。自从上次晕倒在办公室，她已经注意周末的时候，给自己放一天假。周日再去加班。互联网公司很自由，没有qiáng制加班，但工作量在那里，不加班是做不完的。以往的白传珏，房子更多是用来睡觉，而不是用来住的。 出门取个快递买个快餐，回来后，电梯里的工人正在搬家。白传珏大部分时间待在公司，平日里与邻居不过是点头之jiāo。楼上正在搬家，白传珏之前想租19楼，后来通过中介联系，房东出国了，房子却不外租，她只好租在18楼，幸好位置、条件以及租金都让白传珏满意。 吃过午饭，白传珏打开电脑看邮件。楼上正在搬东西，叮当作响，白传珏有些烦闷。电话开始响起来。 “小白，晚上出去làng吧！不然又得被我妈bī着去相亲。” “好的，2点，恒悦广场见。” 张思冉开始勾搭白传珏。她是白传珏大学时代的铁闺，海城本地姑娘，毕业后家里找了关系，进了事业单位做人事。每天活不累，就差男票一枚。 恒悦广场3楼咖啡馆，白传珏与张思冉正在享用下午茶。 “小白小白，我终于见到你了。你这个鬼样子，也不收拾收拾自己就出来了。” 张思冉眼里的白传珏，褪去了平日里的正装与高跟鞋，一身运动服配小白鞋就来泡咖啡馆。 “穿着舒服。” “你啊，要不是上班，估计你天天就这么清水面一样就出门了。不对，估计你连门都不会出，每天就在家里死宅死宅。” “果然是我的铁闺，真是太懂我了。” “我当然最懂你了啊。上学的时候，好歹你也有个才女的名头，有男神款男票，偏偏每天低调地在图书馆过日子。” “我喜欢。” “好吧……”张思冉知道眼前的女人在公司里披着一层白骨jīng的皮，骨子里其实就是头小绵羊，习惯做那个静静的美女子，“小白，我跟你说，我最近好烦好烦，我妈又bī着我去相亲了，昨天上午那个海归男，一直在说国外的山好水好福利好，然后吐槽国内一大堆jiāo通堵素质低妹子胸不够大，还一脸优越感上身地说他觉得我适合他是因为我最大的优点在于胸和国外的妹子一样大……” “嗯，这种男的，披着海guī皮，骨子里还是头沙猪。”白传珏每次都可以在张思冉陈述案例后总结陈词，并且jīng当无比。 “还有更奇葩的，昨天下午的那个男的，是个公务员，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他家有两套房子，是他爹妈一辈子辛辛苦苦攒的，他说如果我们以后结婚，他妈说只能是一套用他爹妈的名字，一套写他的名字，不能用外人的名字。还说他妈之所以给我机会相亲，是因为觉得公务员和事业单位的家庭组合比较稳定。” “嗯，这个男的，妥妥的一个巨婴加妈宝！”白传珏知道，论房子，张思冉是名副其实的拆二代，家里面7套房子，她又是独生女，每天躺着收租日子也过得舒舒服服。只是张思冉不想做米虫，立志做个自qiáng自立貌美如花的女子。 “你呢，小白，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勾搭勾搭新来的小鲜肉啊？” “唉，像我这种小主管，哪有心思勾搭小鲜肉啊，这是中年女上司的权利。” “啊，你上次不是说新来了个实习生吗？” “唉，说起那枚小鲜肉，满满都是泪点。” “这是怎么了？” “小鲜肉是空降兵，海归，官二。我一向对下属比较严格，他做事经常出错，可能我在语气上比较严厉，所以被告状了。昨天总监去找我谈话了，让我照顾照顾小鲜肉。” “要不曲线救国，讨好讨好小鲜肉？” “如果被小鲜肉知道了，以后会变本加厉，我反而被动。” “你在公司的位置，应该没人可以轻易取代吧？” “总监是不会随便开我的。” “那就好，即使无人可以取代，那么做好自己就好。” “嗯嗯。思思，虽然最近没有勾搭小鲜肉，可是让我遇见唐僧肉了。” “What，唐凛回来了！” “对，我在医院遇见唐凛了。” “老实说，这些年，白骨jīng一直吃素，连个男人都没有，是不是因为唐僧肉？” “我不知道啊，说不定是因为吃过唐僧肉了，其他的都没法入口呢。” “你呀！” 张思冉不会忘记，当年白传珏恋爱的模样。 喜欢上男神以及被男神喜欢上，对那年的白传珏来说，是最美好的存在。 后来白传珏问唐凛，为什么喜欢她时，唐凛的回答：“因为你白……每次看到你蠢萌蠢萌的小白样，就很开心。” “你才白呢，你全家都白……”白传珏默默在心里竖起一把刀，回敬全家都白的那人满满的恶意。 王茜露当时也喜欢唐凛，不像白骨jīng那样乔装了几层皮，她喜欢得正大光明，并愿意付诸行动与努力。 就像校庆晚会主持，即使生病了挂水了堵车了也依然要踩着高跟赶到现场换礼服。 唐凛泡图书馆，王茜露也会准时出现。唐凛打球，王茜露会组啦啦队加油呐喊。唐凛去实验室，王茜露也会蹲守。刷存在感，又懂得分寸。 校园里喜欢唐僧的学姐学妹一大把，王茜露风头最劲。拿张思冉的话说，想吃唐僧肉的魑魅魍魉有一个后宫那么qiáng大，王茜露这是要坐上坤宁宫那把jiāo椅。 然而，耐不住唐僧有神佛护体，百毒不侵。唐学长一直的资料上一直配偶栏一直显示单身，唐僧脱单问题也成为了校园十大迷题之一。 晚会过后的周末，唐凛组了个局，犒劳了所有的工作人员。 晚会现场海德集团董事长周海德决定设立海德奋进奖学金，用来奖励品学兼优的学生，并且可以让获奖的学生有机会进入海德集团工作。为了让捐赠显得更加庄重，F大特意准备了捐赠仪式。一来可以延续校庆后的余韵，而来也满足了海德集团的形象宣传。 学校认为这次晚会办得非常到位，特批了奖金用来奖励，于是唐凛有了大把银子妥妥地出去làng。 嗨乐KTV，学生会一班人在包厢玩得很开心。王茜露、周曦、赵铭等人也在。 文艺部的几个人都有几把刷子，唱歌斗舞都不在话下，气氛很快嗨起来。 一轮歌一轮酒下来，荷尔蒙开始放dàng，KTV传统节目真心话大冒险。 啤酒瓶转向赵铭，文艺部的李琦开始坏笑着进攻：“赵铭，老实说，gān过最怂的事是什么？” 赵铭脸一僵，脑海里出来的是他七岁那年去逗狗然后被狗追着跑了一个小时咬到屁股的画面，屁股上那疤还疼了几疼。他酷拽狂地挪了挪，“老子什么时候怂过，还是大冒险吧……” “行，那就去找现场最丑的小仙女，用最大的声音大呼三声‘你是我最美最爱的小仙女’！” 赵铭心里默默地竖起中指，“行啊，现场这么多女生，最丑的，这是要得罪人的节奏啊。” 众仙女默默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不想与赵铭对视。 赵铭瞄了一圈，伸出食指，指向在场的某位女生。 “哈哈……”全场大笑。 赵铭：“我觉得在场的女士都是美美哒，只能找一位最‘丑’的女生，美女们都这么好看，不来点掌声，对不起我的火眼金睛啊！” 美女们于是用掌声给赵铭的情商打call。 被选中的最丑担当王茜露也绷不住女神的款，在笑倒中接受了热辣辣的表白。 啤酒瓶再次转动，在王茜露手中指向了唐凛。 “你最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样子？” “我最喜欢的女生的样子？”唐凛在心里有个人的影子突然跳出来。 “不知道，没碰到过。”唐凛面上是得体的微笑，是他往常拒绝人常用的方式。 王茜露在尴尬的微笑中，把转动酒瓶的权利jiāo给了唐凛。 白传珏在心里竖起大拇指：“女神就是女神，连被拒绝的姿态都是这么的漂亮。让我等贫民怎么活？” 唐凛的酒瓶转向了白传珏。他眉毛一挑，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你最喜欢的爱情模式是什么？” 赵铭：“这个提问很八卦。原来唐僧也爱八卦” 白传珏：“不管哪种模式，兴趣相投，心意相通最重要，比如赵明诚和李清照。” 赵铭：“这个回答很才女。” 白传珏：“我是贫民……” 唐凛腹诽了赵铭：“你最有才……” “好吧，这个答案算是过了！” “谢谢唐学长，高抬贵手！” 酒瓶一直在转动，让这个局的气氛维持热络。有些人想要的答案已经分明。 白传珏在卫生间里，听到王茜露和李琦的声音。 李琦：“露露，你觉不觉得刚才唐僧刚才问的问题有点奇怪？” 王茜露：“这有什么奇怪的，和中文系的妹子们聊，当然要用文艺的qiáng调。和音乐系的女生聊，聊音乐也很有话题感。” “上次晚会，唐僧居然让她代你出场。” “上次是我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是周曦打电话说是她代替我上场，我才赶过来的。李琦，我有种直觉，这个女生让我有种危机感。而我最擅长的就是将危机扼杀在摇篮里。” “上个厕所都能被女神当敌人，还有更多恶意吗？”白传珏暗搓搓地想，大神们的战争让他们去打吧，作为小虾米还是乖乖跟着皮皮虾走。 后来白传珏想，如果能早些了解女人嫉妒心的可怕，或许她的爱情也不至于那么惨烈。 第7章 楼上 白传珏按了18楼，在电梯里思考人生。 与闺蜜的聚会总让白传珏能释放出所有的负能量，而回家的电梯则是安静地思考人生的所在。然而白传珏在电梯里思考完人生，正要出电梯，就看见了她正想起的那个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个你递个帖子，邀请你给我庆祝乔迁之喜。” “今天搬到楼上的是你？” “正是在下！”唐凛开始装bī。 “你联系上了房东，让他把房子租给你？”白传珏眼里，唐凛有时候逗比。 “我把它买下来了。”实力胜于装bī。 “土豪正式宣布，从此我们就是上下关系，我上，你下。土豪非常热情地邀请你到上面看看。”当年的大神随便起来，满嘴都是pào。 19楼，白传珏肖想这个位置很久了。当白传珏走进19楼，无论怎样掩饰，都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波涛。 当年情热时，唐凛曾经问过白传珏憧憬住在什么样的房子。 白传珏说：“我想要的房子，不要太大，中式设计，早上起来可以见到阳光，可以插花种草养猫遛娃。” 唐凛贱贱地问了句：“要带放羊功能吗？” “……这个也可以有。有个飘窗可以晒太阳最好不过了。” 眼前的房子，是梦想中的样子。客厅摒弃富丽的皮质沙发，用的是雕花木器，坐卧两相宜。四个抱枕以梅兰竹jú四君子比喻季节更替。往上是八大山人风格的写意莲花，寥寥几笔又意蕴隽永。没有玻璃的茶几，与座椅同色的几案，白色长颈瓷瓶里养着绿植。几案左上角是熏香的香盘。右边摆着一套青花瓷茶具，茶壶上勾勒几笔青黛远山，茶杯对应的是松下对弈图。 白传珏想起唐凛当年说过：“我以后会送一个你想要的房子，养你喜欢的花，种你心仪的草，陪你心爱的人。” 做梦的人，窝在宜家快消的被子里吃着外卖。而曾经梦想中的理想住所，被听梦的人实现。 “谢谢亲爱的，你送我最珍贵的礼物，是送我梦想中的生活，为我织一个梦。” 白传珏当年是这样回答唐凛的。这个梦境被织出来，多年后被植入做梦的人那个人心里，只是物是人非，无人作陪。 “前阵子买的？”白传珏内心有所触动，为了和自己成为邻居，这个人买下了一套房子。 “我当年毕业的时候就买下来了。” “原来你就是那个出国把房子空置的土豪啊。”白传珏用遗憾掩饰心中的震撼，原来当年这人，为他们的未来，做了这么多准备。 “来，喝茶。这饼普洱，我藏了好几年了。” “你什么时候还开始玩茶了？” “那几年在国外，学业太紧张，不喜欢喝咖啡，偶然泡了壶茶，从此在茶香里度过了一天天难熬的日子。”犹豫了一下，唐凛说出了那半句没说的话，“尤其是想你的时候。” 那时候，白传珏出于兴趣参加了学校的茶艺社。自从两人在一起后，唐凛便成了白传珏荼毒的对象。那时唐凛已经住出去了。活动结束后的练习时间，白传珏会跑去唐凛那里泡茶。 白传珏刚开始泡茶，水的温度和泡茶的火候都把握不好，手忙脚乱的样子辣了唐凛的眼睛，茶水的味道更是辣了唐凛的舌头。白传珏在唐凛的一万点bào击中抵风御雨，且泡且珍惜。直到有一天唐凛喝茶的时候终于把舌头捋直了。 “来，闻闻茶香。”唐凛执闻香杯。 “老班章就是醇厚。” “你口味还是那么重。”唐凛笑着说。 “……”一言不合就开车，白传珏心里竖起中指，“你味道最重！” “以后有空常来坐坐。这是你的专属空间。” “哈哈，冲着你这里的好茶，我也得常来不是？”白传珏一脸垂涎。 “是得常来，不仅仅是好茶，还有好chuáng，以及好男人。” “说你胖，你就喘上了！” “这里的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你想用就用，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还贫！” 在唐凛的一贫一笑中，白传珏突然想起，当年的大神，其实并没有这么鬼畜，让她和唐凛走近的，是海德集团的捐赠仪式。 那一年海德集团的捐赠仪式，对于F大来说，是个大新闻。对于唐凛来说，是他主席生涯中无数活动的其中一个。对于白传珏来说，是她被人注意到的一个触发点。 晚会后的视频开始流向网络，众网友为晚会串场词点赞。白传珏在网上浏览评论时，心里蓦然有种小美好。 qiáng子：给母校加油打气！ 三昧真火：爱母校，母校是最棒的！ 威武威武WW：F大贼漂亮，老子当年要是努力考试，哪用得着搬砖啊！ 大唐飞歌：校庆串场词写得有水平，不愧是F大，名副其实的名校！ 罗胖挺好：F大的妹纸们这么水灵，早知道当年报F大，不至于现在还没脱单，说不定娃都能打酱油了！ 白传珏最近开始玩微信。身边好多人都在用，她之前一直用□□，奈何低挡不住使用大cháo，尤其是上次连唐凛都问她微信号。她下载后，给自己起名为白骨jīng，头像用了个黑底加白色小骷髅的图片，有种酷酷的样子。手机页面弹出了“手机通讯录匹配”，她选择了允许。然后开始试用各种功能。 通讯录里，手机跳出提示，冉冉升起请求加好友，白传珏点通过后，两人开始海聊。 冉冉升起：小白你终于用微信了。 白骨jīng：是啊，再不用，得友尽。 冉冉升起：必须的，再不用啊，朋友都走光了。 白骨jīng：你什么时候用的？ 冉冉升起：我去年就开始用了啊。 白骨jīng：这样啊。 冉冉升起：你还没进中文系的群吧，我把你拉进去。 白传珏接受进入后，信息提示一直跳个不停。聊校园八卦、课程作业、各类通知的，相当于系内信息集散地。 手机页面再次跳出提示，联系人那里，唐僧肉请求添加好友，留言只有两个字：唐凛。 “终于还是加到了啊。”白传珏微微感叹了3秒钟后，点击“接受”。 唐僧肉：开始用微信了啊？ 白骨jīng：学长上次问我时没有，所以才注册了。 唐僧肉：以后联系方便很多。 白骨jīng：是啊，之前我都不用的，身边很多人在用，不然就凹凸了。 唐僧肉：为什么叫白骨jīng？ 白骨jīng：我姓白啊。而且有时候觉得网络是个很好的空间，可以给人打上保护色，就像白骨jīng一样，有安全感啊。 唐僧肉：就不怕遇到孙悟空？ 白骨jīng：当然不怕啊，别忘了我可有几条命。我还等着吃唐僧肉呢。 白传珏打上一个笑脸，开始反击。 唐僧肉：施主，唐僧肉不好吃，旁边有只猴子jīng，肉很筋道。 白传珏：臣妾牙口不好，做不到啊！ 一顿胡侃后，手机久久不见回应。白骨jīng开始睡觉，然而辗转反侧。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白传珏才发现昨晚失眠了。打开微信一看，昨晚的人依然没有回复。放下那份等待，白传珏开始一天的日程。 手机在不经意间跳出提示。 唐僧肉：鉴于你上次的串场词给学校加了分，这次又有一个光荣任务要jiāo给你。 白骨jīng：比西天取经容易吧。 唐僧肉：容易，而且是造福广大学子的事。给金主爸爸写一份捐赠词。 白骨jīng：好。 唐僧肉：小白你先做一版初稿，下午等我做完实验，再来图书馆和你对稿。 白传珏收到唐凛的要求，开始埋头构思。 下午，白传珏已经修改了好几个版本，等到向唐凛jiāo稿时，白传珏还是觉得不满意。 唐凛从实验室出来后，直奔图书馆咖啡厅。 “这里的焦糖拿铁凑合着喝喝，你喝什么？”唐凛绅士地问道，他给自己点了焦糖拿铁。 “有点纠结，不知道什么好喝。” “这里的抹茶拿铁不错，要不要试试？” 白传珏有些惊讶：“这个人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这个口味的？” 看出了白传珏的惊讶，唐凛耐心地解释：“你的文具袋和水杯，都是抹茶主题的。” 被惊呆了的白传珏心想：“他什么时候关注起了我的文具袋和水杯的，观察力惊人啊！” 在唐凛期待的眼神里，白传珏忐忑地把自己写的内容jiāo给唐凛。 唐凛低下头去，沉默地看手上的稿子，白传珏在他的沉默中，默默地看着他的侧脸。眼前这个人的侧脸曲线很好看，不过分yīn柔，而是有几分硬朗，是白传珏很喜欢的那种线条类型。 “整体还行，但是还少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呢？” 唐凛用手指敲了敲玻璃桌面，白传珏就在那几声敲击中，心里七上八下。 唐凛沉吟了一下，说道：“捐赠词，遣词造句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要把握海德集团的善举背后的动机。海德集团之所以愿意捐赠，一则是出于集团董事长本人的善意动机，再则从社会效应上来看，比直接用明星打广告所形成的舆论效应要更正面，此外F大是名校，医学系更是王牌专业，捐赠奖学金也是为海德集团储备军建立人才通道。” “所以说，是要把握住动机，对吗？” “你很通透。比你的姓机灵点。” “就你的姓聪明！”白传珏心里比起中指，脸上笑着说：“那学长，我继续改。” “行，我等着你的修改版。” 白传珏说完，看到微信闪了一下。 冉冉升起：小白小白，前方高能，注意隐蔽。 随信发过来的是一张她和唐凛的照片，她低着头在纸上稿子，唐凛在低头看她。也许是光线的原因，唐凛的眼神在这个角度，特别温柔。 冉冉升起：你和唐长老的照片，已经被发到年级群了。 白骨jīng：…… 冉冉升起：怎么回事？那小眼神，不简单哦。 白骨jīng：什么小眼神啊，啥事都没有。 冉冉升起：不管有没有事，你现在已经荣升绯闻女一号。 白骨jīng：我在改稿子。 冉冉升起：改稿子，这么亲密接触的机会，还被拍下来了。嗯嗯，有戏有戏…… 白骨jīng：瞎打岔，我就那么小命一条，经不住盘丝dòng里的女妖jīng们围攻。 冉冉升起：嚯嚯嚯……有戏看了…… 白骨jīng：你小样，我就算敌不过众妖，那也得先治治你这小妖jīng。 冉冉升起：勾起小手指*3。 第8章 海德 周一，白传珏进入办公室。新一季的广告快要来临，白传珏所在的市场部开始了新一期的策划。 “展同，积分活动的宣传文案，做好了吗？” “白姐，我已经做好了，马上打印出来给您。”展同自认为这份文稿花了很多心思，一定会得到主管的表扬。 “好！”面对小鲜肉，白传珏并不多话。 “给，白姐！”展同递过去，满脸都是“快表扬我快表扬我”的小表情。 “嗯，好。”白传珏扫了一眼，顺手把文稿放在办公桌上，打开文档，开始码起新方案。 “白姐，您不看看？” “你还走啊？” “您还没看我的东西呢。” 凭着刚才扫过那眼的记忆，一行中就有五个错别字，文稿是不能用的。 “我待会看。” “白姐，我就想要您现在给我指点一下。” “好，我直说吧，这文稿不能用。” “为什么？” “错别字、语句通顺度是细节，整体设计不能打动受众。即使是小活动的文案，也要从用户的需求出发，而不是自嗨求表扬。” “中午有约吗？我们一起吃个饭，请白姐详细指点我一下。” “不好意思，我有约。”对着有背景有来历的海归小鲜肉，白传珏并不会直接得罪，也不会过分给脸。 “白姐，我发现你很有性格，我特别欣赏。” “谢谢。”白传珏低下头去不再理会，而是埋头敲键盘。 展同年轻气盛，满身锐气，在白传珏不咸不淡的对待中受挫严重。 看着转身出去的小鲜肉，白传珏想起当年她在学校时，由心里的那个人陪着入行。 那时候，海德集团就已经是海城医疗行业的老大，董事长周海德更是海城首富。关于周海德有很多传说。有人说他的第一桶金是靠着老婆发家。周夫人的爷爷是当年参加过抗日的老兵，在海城积累了很多政治资本。周海德当年就是靠着那些资本，成功地拿到了药品批文，进而打开海城的市场，淘到了第一桶金。周海德本人眼光和手腕卓绝，仅仅用了二十多年时间，就成为了海城首富。 海德集团大厦36楼，董事长办公室。周海德正在看白传珏写的那份捐赠词。 “写得出这份捐赠词的人，很有灵气，后生可畏啊。”周海德笑着对董事长助理赵徽说。 “董事长，那您确定用这份稿子吗？” “对，捐赠仪式就用这份。还有，叫写这份稿子的人，来见我。” “是，董事长。” 白传珏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进入这个大厦的顶楼，在唐凛的陪伴下，来见眼前的这个人。 这个人没有穿西装，而是一身正式的传统服装。岁月没有让这个人的脸留下风霜，而是打磨与雕琢了他周身的气度。左腕未戴手串，而是一支腕表。他的身形看上去比他实际年龄要年轻，他的气质却让许多人在他面前不敢造次。 “周叔叔好！”唐凛主动和周海德打招呼。 唐凛的爷爷唐峰和周海德的岳父是老战友，基于父辈们的因缘，唐凛的父亲唐宁远与周海德虽然一政一商，平时往来并不少。唐凛更是在不少场合见过周海德。 “你父亲最近还好吗？” “他挺好的，谢谢周叔叔挂念。”唐凛得体地回应，并适时地向周海德介绍白传珏，“周叔叔，这是白传珏，就是她上次的捐赠词。” “白小姐，是哪里人？”周海德微笑着和白传珏寒暄。 “我是涟城人。” “涟城？这可是个好地方啊，人杰地灵。” “您过奖了。” “二十年前，我也去过涟城，那里的山水让人记忆犹新。” “周先生有空，可以再去涟城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回一些当年的记忆。” “白小姐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还有妈妈。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那你母亲把你抚养成人，真是不容易啊。” “是不容易，不过这么多年也过来了。” “捐赠词，写得很好，你用心了。” 白传珏听到周海德的肯定，内心有了些小雀跃。 “你是怎么想到要从海德集团的创业故事入手？” “大众想听的，不外乎故事。而海德集团的创业故事，本身就具有传奇性，最能体现海德集团的企业jīng神。我认为这个切入点，对于集团的宣传才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说得好，没想到，你能对海德集团的企业jīng神理解这么深。” “另外新的招聘季马上就要来临，对集团的人才储备，也是一种感召力。F大的学子们会感受到海德集团昂扬拼搏的jīng神。” “都说到点子上了。” “据我所知，冬季是老年疾病高发季，也是海德集团的药品销售旺季。想必在广告投入上也会加大，因此这个捐赠仪式也是集团冬季广告的预热。” “非常jīng彩！F大的学生果然不简单。竟然能从拿到的资料中，推测出我们写捐赠词的意图，见解非常深刻啊。” “周叔叔，小白可是我们F大的才女。”唐凛作为引荐人，白传珏被夸，他也面上有光，不失时机地帮白传珏助推。他等着周海德说出今天把自己和白传珏叫过来的真正目的。 “我今天来，也是想请小白同学来帮个忙。”周海德也从善如流地跟着唐凛把“白小姐”变成“小白”，“新一季的广告马上开始制作了，我想要做一期有温度的企宣平面广告，目前广告词还没有着落。我想请小白同学来帮海德集团来写这期的文案。小白同学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感谢周总对我的认可，我非常愿意效劳。” 走出大厦，白传珏正经的神情终于崩塌：“学长学长，周总很认可我啊，我好开心好开心。” “你确实才华横溢，不过尾巴不要翘太高。” “我虽然无法靠脸蛋生活，但以后可以靠才华生活！”白传珏高兴得像只翘起尾巴的白狐狸。 “你还是靠脸活着吧。” “你……我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 “恩恩，脸不要也行……” “滚！”白传珏内心咆哮。 “都到市中心了，你接了这么大一活，是不是该去犒劳一下自己啊？”唐凛一脸敲诈。 “走，火锅走起。”豪慡女白传珏答应得很利落。 “鸳鸯锅，我不吃辣。” “鸳鸯锅就鸳鸯锅。” 海德集团大厦附近商业区，唐凛找了一家火锅店。点单后，锅底和上菜都很快。 白传珏非常狗腿地讨好对面的人：“学长，喜欢什么调料，我去拿。” “我喜欢调料里加醋。” “哦，原来你喜欢吃醋啊！”白传珏答得没心没肺。 “你才喜欢吃醋。去gān了那一壶。”唐凛指着调料台。 “……”白传珏狗腿地笑着，跑去调料台，调了一大碗醋加各式佐料。 上菜以后，白传珏狗腿地在白汤里涮了肥牛：“学长，来，吃醋！” 唐凛甩了白眼两只，再蘸上调料，做了个静静吃肉的唐僧：“嗯，这姑娘调的料还不错啊。” “哦，不，吃肉！”看到吃肉的唐僧没有摔筷子，白传珏眼神怕怕，心里偷笑。 “小白，你也吃。” “好嘞，学长。”白传珏抄起筷子，手起筷落，并不客气。边挑辣椒籽边腹诽，“原来唐僧还是吃肉的好！” “你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辣椒籽啊？” “是啊，喜欢吃辣，不喜欢吃辣椒，尤其是辣椒籽。” “这个说法很刁钻。” “刁钻？” “对啊，哪有吃辣，不带辣椒籽的？”唐凛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孩吃得慡快，突然感受到一种满足感。“服务员，麻烦加一双筷子。” 白传珏看着唐凛拿起公筷，从锅里捞起食物，一颗一颗地把上面的辣椒籽挑去。唐凛低下的睫毛很长，在卧蚕处留下yīn影。白传珏蓦然被这样的唐凛蛊惑了，盯着他看，想要把这个人这样的模样深深地留在脑海里。眼前的食物都要黯然失色。白传珏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词：秀色可餐。 “别发呆了，吃东西要认真。”唐凛也许平时被看久了，并无色动，反而是大方地和白传珏对视，而后淡定地把挑去辣椒籽的肥牛，放到白传珏的碗里。 “哦！”白传珏有种偷窥被抓包的冲动，慌乱地把肥牛塞进嘴里，不小心就呛住了，一阵猛咳。 “喝点水！”在白传珏快要把肺咳出来时，唐凛及时把水递了过去。白传珏接过去咽了几口，好不容易平息咳嗽。 “这唐僧就是个妖孽！”白传珏在心里腹诽。 “唉，没办法，本人就是长得太帅了。今天不收门票，免费看。”唐凛看到白传珏的慌乱，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白传珏抬头对上唐凛的笑脸，止不住面红心跳。白骨jīng恨不得分分钟变身孙悟空，在心里念咒：“妖孽，拿命来！” “小学妹啊，你这个样子，太可爱了！”唐妖孽继续笑，施展大杀器。 小学妹白骨jīng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山下的男人是老虎……” 在白传珏花痴时，对面的圣僧已经拿起筷子，细细地挑去白传珏嫌弃的辣椒籽，花痴的碗里慢慢就冒尖了。 花痴默默地吃，默默地想起某部小说中女主意yín男主的话：“美人在骨不在皮，这是色中极品！” 酒足饭饱后，白传珏摸着滚圆的肚皮开始有打哈欠的趋势。 “记得jiāo作业，稿子写出来先给我看，再jiāo到海德集团。”温柔美男吃饱后，都会化身霸道总裁。 “好的，学长。”吃饱犯困的某只心里来了句，“嗯，果然是吃饱了，好上路。” 很多年后，当白传珏在冬天感到寒冷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里，点上一桌火锅，在蒸腾的雾气中回忆这一刻的温暖。 第9章 那年 军医大附属医院，白传珏在信息科加班加点。 上次项目启动仪式上，军医大附属医院的院长刘祥熹和赛扶科技的CEO郭跃林均出席，邀请来的媒体也非常尽职，一时间成为医疗圈和互联网圈的大事件。 赛扶科技实行扁平化和项目制。白传珏既是市场部企划组主管，负责公司市场活动的企划，在有重大项目时，也兼做项目。这次附属医院的项目，由白传珏担任项目经理。作为三甲医院，军医大附属医院的挂号系统已经无法满足医院医生和患者的需求，赛扶科技是附属医院新挂号系统的提供商。这个项目也是卫计委试点项目，如果成功，将在全市各级医院全部推广。 挂号系统下个月就要上线。整个系统赛扶科技为项目配备了专职的测试员和产品经理也到了现场，所有问题白传珏要求现场解决。即使产品和测试都经过了严密的工作流程，白传珏还是坚持把每一项操作都过一遍，确保操作无误。 唐凛从内科住院大楼查房出来，看到行政楼信息科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 “也许她还没下班吧！”这样想着，唐凛按了电梯的向上键。他走到信息科门口，白传珏正在电脑前打电话和同事沟通。 “这个bug今晚必须得改好。”白传珏要求在赛扶总部的程序员们加班改bug，白骨jīng的霸气侧漏到五米开外。 唐凛不想去打扰白传珏，在走廊外的椅子上坐着，往里看白传珏工作时候的样子。如此jīng明gān练的白传珏，他没见过，几年不见，白传珏已褪去了大学时的青涩，全身的那股韵味让唐凛甘愿一直在旁看着她，欲罢不能。好像只要看着她，刚下夜班的疲倦，被一扫而空。 bug改好调试好，白传珏才收工下班。 “你还在这里？”出门见到唐凛，白传珏一脸惊讶。 “等你下班。”唐凛低沉的声线里，透着夜的慵懒。 “哦。快点吧，最后一班地铁就要错过了。”白传珏应了一声，疾步往前。 “我送你，反正顺路。”唐凛跟上。 “不用了，你上班也辛苦，不用麻烦了。” “如果你不跟我上车，那我就跟着你坐地铁吧。” “我们去地下车库吧。”白传珏不想做过多争执，刚在战场厮杀完，不想又踏入另一个战场。既然有人提供枕头给她，她就顺势睡下去好了。 唐凛开着丰田的SUV，低调不张扬。为白传珏打开车门，白传珏就势坐进副驾驶。唐凛发动引擎，一切顺其自然，好像这样的动作，他们已经做过很多次。多年不见的鸿沟，仿佛就在这些熟稔的配合中消弭。 “明明是第二次上我的车，却感觉你好像在我身边坐了很多年一样。” “也许你载过别人也说不定呢。” “没有，我的副驾是留给你的。” 白传珏没有接话，闭目养神。两人一路无话，唐凛看着沉睡的白传珏，内心感觉很完满，仿佛这么多年丢失的那块缺口，在今夜被补齐。 电梯里，唐凛绅士地为白传珏按了18楼。白传珏看了一眼电梯，明白了唐凛的意图。 “先送你上楼。我待会走电梯就好。” “累吗？” “不累，我都习惯了。” “嗯。”白传珏没有多话。 “饿不饿？”唐凛试着找话题。 “你饿了？” “有点，晚饭的时候碰上病人找我，没来得及吃。” “哦。” “上次之后，胃还有不舒服吗？” “有时候会有点。” “小白，要好好照顾自己啊。你现在太瘦了。” 叮——电梯门打开，白传珏低头往包里找钥匙，找了一阵，还是没有把钥匙从包里捞出来。 “你呀，这个习惯还是没变，开门老找不着钥匙。”唐凛笑着 “找到了！”白传珏从包里把钥匙掏出来开门，“进来吧，这么晚了，来吃点东西吧，免得你晚上饿得睡不着。” “小白，你真好！” 白传珏不接话，转身走进厨房。 唐凛开始打量起白传珏的住处。 钥匙被放在玄关的鞋柜上，圆环处串着一个雨花石挂件，那是当年唐凛去南京时带回的手办。 房间里很简单，东西不多，有种清冷孤寂的模样。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看着房间的清冷，唐凛有些心疼。在他缺位的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像自己想象得那么如意。 “面好了，吃吧。”白传珏把两碗面端到餐桌，面条上铺了两个荷包蛋。 “好香啊。我去拿筷子。”唐凛非常勤快地跑去厨房把筷子拿出来。 二人对坐吃面。 “有段日子没开过火了。做得不好不要介意。” “很好吃，好久没吃过，一直想念这个味道。” “你喜欢就好。” 两人边吃边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碗面下来，白传珏有一种很久没有过的轻松与安心。多年的远走，并没有离间两人的熟稔。 唐凛贪婪地喝下最后一口面汤，白传珏有点记起当年那个少年的模样。 “我去洗碗。”白传珏走进厨房，在洗碗池低头洗碗筷。 唐凛走进去时，白传珏留给他一个背影。厨房的huáng灯打下来，白传珏全身都笼罩在一层晕huáng的光辉中。唐凛在门口默默地看着那个在洗碗池边的女人，眼睛有些湿润。他等这一幕，想这一幕，已经很多年了。在校园里，他曾经幻想过白传珏洗手作羹汤的样子。在国外的那些年，他一次次地在脑海里想念这个女人。他无数次梦回时的那个女人，就这样在自己眼前忙碌着。他心里一动，再也无法停止，过去的种种，他都已经不想去回想，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唐凛冲过去，从背后抱住了白传珏。 白传珏身体一僵，错失了拥抱，已经很久。 “阿珏，我的阿珏，这些年，我每天都好想你。”唐凛双臂收紧，想要紧紧拥抱这个女人，让他不再从她的生命里逃走。 “放开我，你弄疼我了。”白传珏感受到了唐凛双臂的力度，也感受到了他的疼痛。 “我不放。”唐凛霸道地禁锢着白传珏，手臂却稍稍放松了一下。 “我不会放的，你不要想着从我这里逃走。”唐凛觉得所谓的骄傲所谓的稳重，都去见鬼，他只想要这个女人。 “这是我家，我不会走的。” “阿珏，不要再离开了，从你离开我的那天起，我每天都在想你。我还爱你，一直爱着你。” “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 “不，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否则那串雨花石，你怎么会留下来？” “只是觉得用习惯了，忘了丢。” “你不是一个容易忘记的人。”唐凛对白传珏有种本能的了解。 “我已经习惯没有你的生活了。” “可是我不能没有你。这些年我很痛苦。” “你忘不了的，只是当年我们的痛苦。” “不管你怎么说，只要你回来，你在我身边就好。” “我已经不再需要你。” “这次是我要你，我需要你，离不开你。”唐凛把白传珏掰过来，面对着他，让白传珏正视她，所思所想无可遁形。 “唐凛，你搞清楚，我已经把你忘了，你搞清楚。当年是你把我甩了的。” “那我现在再把你追回来。”唐凛直接用行动堵上白传珏的嘴。 白传珏用力，却推不开唐凛。只能沉醉在唐凛的吻中。 等到白传珏再度清醒，唐凛已经把她抱到了卧室。 在一瞬间，白传珏的神志全部回来。 “唐凛，放开我。”白传珏阻止了唐凛的进一步动作。 “我不放，我不想再失去你。” “可如果我不愿意，你会失去我更快。” “阿珏……我的阿珏……”唐凛哽咽。 “唐凛，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吗？”白传珏感受到唐凛的颤抖。 “我还记得。” “我也从来没有忘记。” 白传珏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年的唐凛。 海德集团的季度广告词，白传珏修改了很多遍。唐凛陪着白传珏一遍又一遍地修改。好像把白传珏的事情当做了自己的事情。 凌晨，白传珏把文稿的邮件发到赵徽的邮箱中。第二天上午没课，白传珏在睡梦中被铃声惊醒。 “白小姐，您好，您的稿件我收到了，经由市场部认可、董事长审批，海德集团决定正式采用您的文稿，作为新一季广告词。” “真的，我的文稿被录用了？” “确实是真的。” “太好了！” “白小姐，祝贺你。” “谢谢，谢谢赵助理您通知我。” “应该的，我们董事长为了对您表示感谢，将在海德楼设宴，白小姐可否赏光？” 赵徽如此客气，白传珏不好意思拒绝：“周董事长这么客气，我理应赴宴。感谢您的邀请。” “白小姐什么时间方便呢？” “周末的晚上吧，具体时间您定就好。” “好的，白小姐，我稍后会将具体的时间地点发送至您的手机。” “谢谢！” “再见。” “再见。” 挂掉电话，白传珏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直接发微信给唐凛。 白骨jīng：学长学长，我的文稿被录用了。 唐僧肉：嗯，不错，虽然你姓白，不过脑瓜子很好用。 姓白的某只在心里反驳：“你才小白呢。” 白骨jīng：学长，你这么说，我就当你夸我聪明罗。 唐僧肉：聪明的小白，你打电话给我是为什么呢？ 白骨jīng：不为什么，就想第一时间和学长分享我的好消息啊。刚接到录用通知，就想第一个打给你。 唐僧肉：那么，我现在知道了。 白骨jīng：学长替我开心吗？ 唐僧肉：开森，很开森。你做得很棒。 白骨jīng：学长，你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夸我啊，我快上天啦！ 唐僧肉：请带我飞。 白骨jīng：翅膀表情包。 等了很久，没有回复。白传珏便开始准备下午的课。 下午是古代文学。老师姓龙，算是F大古代文学领域的大拿，学生们均称“龙爷”。 龙爷有一爱好，每次都脸上两节，然后会笑眯眯地问众学生：“你们等下还有课吗？” 众生：“没有。” 龙爷：“那我们接着上。” 众生心里哀嚎；“又要拖堂。” 龙爷正讲到“竹林七贤”里那几位有神经特质但自诩风雅的男神经。白传珏听得很认真，偶然低头才看到手机的新消息提示。 唐僧肉：下课后到慧园来。 白传珏：“慧园……不是传说中‘惊起一滩鸳鸯’的地方吗？这难道是约会的节奏？” 白骨jīng：龙爷拖堂，吾速至。 课堂上龙爷正从阮籍的诗说到怎样对人青眼有加的，于是白传珏趁龙爷转身在黑板板书的时候，偷偷溜出了教室，速度跑到慧园。 白传珏一路杀到慧园，害怕那个人久等。而那人正在法国梧桐下的草坪上闭目养神。入冬时节，阳光很温暖，白传珏停住了奔跑的脚步，不想让自己的莽撞惊醒了少年梦。 她的心脏跳动很快，也许是因为眼前的少年，也许是因为奔跑的急迫。 “这不是唐僧，而是妖孽。”白传珏在心底把睡着的人归为自己的同类。 “你来了？”白传珏一走近，唐凛就醒了。 “对不起，学长你久等了。” “跑过来的？”唐凛微笑着，化身温柔好学长。 “是的，学长。”白传珏低下头，逃避唐凛dòng悉的眼神。 “你从草坪跑过来，花了五分钟。你该开始晨跑了。”温柔好学长，开启温柔攻势。 白传珏心里吐槽：“说好的温柔以待呢？相煎何太急！” “学长，我从小瘦大的。”白传珏面带微笑。 “我上周去了南京，看到这些石头的造型，感觉和你很像，就给你带了这个。”唐凛伸出的手心，是雨花石挂件，多彩的颜色，被打磨得圆润的造型，很是别致。 白传珏：“哪里像了？明明它没我的圆，我没它的颜色。” 唐凛：“我认为像，那就是像罗。” 白传珏：“反正是给我的，像什么都无所谓。” 唐凛：“……给你了，给你了，拿去吧。” 白传珏：“学长，海德集团的董事长说为了感谢我，要请我在海德楼吃饭，你周末方便送我过去吗？我一个人过去，心里没底。” 唐凛：“好。” 第10章 赴宴 白传珏经常会想起在大学时做成的第一个case。海德集团的广告发布很快，请了当红明星杨穗玉做品牌代言人，各大药店也贴出了杨穗玉代言的平面广告。海德集团的这支广告，火了。 唐凛看着白传珏进入了海德楼，他在咖啡馆里等候。 海德楼，侍应生把白传珏引入座位。包厢里很安静，周海德已经等在那里。白传珏内心有些微微吃惊，周海德这个身份、年纪，对自己的礼遇超乎了她的想象。 “这顿饭，真的是为了答谢那么简单吗？”白传珏在心里暗暗疑惑。 “小白，你来了！” “周董事长好。” “来，看看你想吃什么。” “我不太熟悉，要不您给推荐一下吧。” “好。小白有什么忌口的吗？”周海德点头，翻起了菜单。 “周董，我什么都能吃的，好养活。” “鲍汁什菌煲、碧玉豆腐羹、西湖鳜鱼、花雕醉虾……这几道先上吧。”周海德对着服务生，菜名很顺利地报出来。 “菜名很中国风。他果然是老江湖，知道怎样让人欢喜。”白传珏在默默地肯定了周海德。 周海德很风趣，也是个擅长聊天的人。从涟城的风土人情，到海城的生活，包括白传珏将来的规划，周海德的诸多见解，让白传珏受益匪浅。 “小白，来尝尝这道碧玉豆腐羹，这是涟城的名菜。”周海德积极给白传珏介绍各类菜品。每一道都看似家常，却又来历不凡。 周海德长年在饭局酒局里长袖善舞，餐桌礼仪和谈话内容，都让白传珏如沐chūn风。 “小白，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哪里吗？” “哪里啊？” “是F大校庆。” “原来周董那么早就注意到我了啊。”白传珏内心拉起警报，潜意识里知道周海德的真正话题要来了。 “那天看到你，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年轻的气息。你让我想起我年轻的时候。” “每个人都有年少时的记忆。您现在也很年轻啊。” “每次看到你，就让我想起我当年在涟城的生活。你又是涟城人，不得不让我联想啊。” “也许是您的记忆发生了迁移。” “在我眼里，你就像一朵莲花。” “您谬赞了。”白传珏与周海德周旋，心里面有了些许猜想。“不会吧，他不会有那种想法吧……” “小白，你母亲独自抚养你应该很辛苦吧？” “辛苦是辛苦，这么多年，也过来了。” “恕我冒昧，你的家境应该不是很富裕吧？” “确实不富裕，不过我自qiáng自立也自爱，至少内心完满。” “自qiáng自立自爱，说得很好。不过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轻松赚钱的方法，甚至是让你可以脱离你原本阶层的方法。” “我现在对我的阶层很满足，并不认为有脱离的必要。” “真的满足吗？你的室友化着彩妆在高档餐厅中吃着jīng美的食物，你却在食堂端着乏味的餐盘，你甘心吗？和你的同学相比，他们轻易获得发展的机会却弃若敝履，而你却要昼夜奋发苦读，你甘心吗？别人因为有好的家室，且有着门当户对的男友，你却踽踽独行，你甘心吗？” “周董，这个世界上的价值观千千万万，有人认为千金裘五花马是人间极乐，有人认为若水三千只取一瓢是人间至爱，还有人认为踏遍万里山河是人间胜境。” “我想确认，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是否都有这种野心。” “我尊重您，但不苟同您的价值观。” “哈哈，还真是不同人不同梦。我认识的一个人，曾经也和你一样。” “说起来，你和她很像。看到你，总让我想起她。小白，愿不愿听我讲个故事？” “好，您说！”白传珏于是从唐凛那里听到了这个故事。 有一个姑娘叫小莲，长得很貌美，在她家十里八村都很有名。她父母是老实巴jiāo的农民，到她这里简直是基因变异。小莲还有个弟弟，在父母的溺爱下长大，还借了高利贷赌钱。父母偏心，把小莲抵在高利贷老板的歌厅还赌债。 阿凯就是在涟城的红咖歌厅见到小莲的。90年代初，阿凯当时刚开始下海做生意，有时会在红咖招待客户。小莲出现在他眼前时，是被歌厅老板bī着jiāo人头费，还有弟弟欠的那些赌债。小莲jiāo不出钱，被bī着陪酒。阿凯见不得老板威bī的气焰，便替小莲挡了那几杯。 “后来呢？”白传珏跟着故事的节奏，做个尽职的倾听者。 后来阿凯会经常光顾红咖，小莲也知他有意照顾，便时常在他招待好客户后，为他准备一杯蜂蜜水。那时候阿凯的钢材生意才起步，喝下的酒再多再醉，也并不觉得有多辛苦，因为总有一杯甜水，让他解酒醉。 “他们在一起了吗？” 没，阿凯和小莲后来没在一起。阿凯接了一个大单，销售额可以抵他当年一年的利润。为了完成这个大单，阿凯把所有的资产都抵押在了银行。客户许老板同阿凯在红咖喝酒时，看上了陪酒的小莲。许老板当时让小莲陪他过夜，阿凯断然拒绝，许老板不悦，拒绝把定款打给阿凯。而阿凯的生产线却已经开工了。如果没有这笔定金，阿凯所有的辛苦都将付诸东流。 不知道为什么，许老板在阿凯的恳求下终于签了单子。阿凯请许老板喝了答谢酒，许老板喝醉了才吐露，是小莲满足了许老板的要求，用自己做筹码，换来了阿凯的这一笔翻身大单。 “小莲有大义，她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回报了阿凯的善意。”白传珏如此评判。 阿凯知道后，找到红咖老板为小莲还了赌债。他本就爱上了小莲。而此时小莲却离开了阿凯。小莲说自己身自由却再也无法gān净。她无法想象不洁的自己，如何与阿凯厮守。 阿凯从不让小莲为自己陪酒，却想在离别际醉别小莲。在阿凯的睡梦中，小莲离开，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只留阿凯午夜梦回。 “您故事中的阿凯，是指您自己吗？” “哈哈，你耳朵很利。我离开涟城后，也经历许多。92年我在珠海炒房地产，积累了第一桶金。97年金融风bào，银行贷不了款，我的资金链断了，满盘皆输。当时我站在海边，想着跳下去一了百了。在我脚伸出去时，灵光一闪，想起小莲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小莲说我是要去做大事的人，不能在小事件面前轻易认输。我不甘心就那么死去，于是跑到海城从头开始，也就是那时我遇到了现在的太太。” “您很不幸，又很幸运。每次都可以逢凶化吉。” “小莲从离开我后，一直没有出现过。后来我再去找她时，她消失不见了。可你的出现，让我一次次又想起她。小莲和我太太，是我生命里的幸运星，也许你可以做第三个。而你，可以获得很多。” “周董，我不知道在您的这个阶层，是否都这样擅长诱惑年轻女孩。作为一个成功企业家，我很敬重您；作为F大的捐赠者，我很敬重您；也感谢您的盛情邀请，我希望以后可以维持对您的敬重。” “你不为所动，这算是擅长吗？不过你这样，更像小莲了。” “如果一个人沉溺回忆，就表明他对现实不满。对您来说，想要的都有了，只想补齐年轻时的遗憾。可对我而言，却是一生的负累。” “现在的女孩，能有你这份心性，实在难得。是我一时着相了。抱歉。以后海德集团的大门，将向你敞开。” “谢谢周董。时间有些晚了，我男朋友在楼下来接我，我先走了。再次感谢您的谅解。” “男朋友？唐凛？” 白传珏保持微笑，不肯定，也不否认。 “小白你稍等一下，我叫司机送你们。” “谢谢，不用了，周董。我们等下还想去逛逛。” “好，尊重你的选择。” 电梯里，白传珏给唐凛发微信，唐凛已经给她发过来。 “我在电梯口等你。” “好。” 电梯门打开，唐凛正等在门口。 电梯里，白传珏已经发微信给唐凛说明事情的原委。白传珏害怕自己招架不住周海德，gān脆一次性解决问题。唐凛也愿担起代男友的重任。 视频监控区，唐凛的手揽过白传珏的肩膀。慢慢走出视频可及的范围。 白传珏并不习惯唐凛的接触，而唐凛也小心地不让手碰到白传珏的皮肤。白传珏察觉到唐凛的绅士，心脏突突地就跳起来了。 唐凛衣服的清香，让白传珏记住了唐凛的味道。 坐上出租，唐凛松开了白传珏。 “刚刚他抛出的诱惑太大，我怕一把持不住，就从了他。” “你这是抵抗住了糖衣pào弹的攻击，身残志坚啊……”唐凛开始坏笑。 白传珏往唐凛的下半身看了一眼，淡定地来了句：“你才身残！我是白少云，我是白存瑞！” “你是怕周海德继续纠缠你，才那我当挡箭牌吧？”唐凛不理会白传珏的小眼神，直接拆穿。 “是啊，他可是首富，商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我不怕他手段多端，就怕我自己骨头软呀！” “你啊，知道周海德会忌惮唐家，才敢把我放出去吧。之所以叫我陪你，也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吧。” “学长，人艰不拆。算我欠你啦，你可以向我提个要求，只要是我能做的，上刀山下火海包在我白女侠身上。”白女侠拍着胸脯许诺，“先说好啊，作jian犯科的事情我可不答应啊。” “这可是你说的，呵呵呵呵……”唐僧一脸坏笑，仿佛白骨jīng附身。 “你说，到底想让俺老白做什么滴gān活？”白传珏一脸怕怕。 “呵呵呵呵……”唐鬼畜上身，已经无法阻止他在jīng分的大道上越走越远，“偏不告诉你！” “好吧，你只扔一只靴子，另外那只就悬着吧！真是讨厌！”白骨jīng兰花指一翘，眼眉一垂，变身戏jīng。 唐凛看着那素净的脸庞，一时间竟移不开眼。嘴角突然展开笑容，然后哈哈大笑，停不下来。 “你笑啥？”一脸蒙圈，笑点零下5度·白科夫斯基被唐鬼畜传染，忍不住笑，然后笑到合不拢腿。 出租车司机听到两人魔性的笑声，心里腹诽：“俩蛇jīng病！” 第11章 曝光 “好像只有和她在一起，我才能这么无负担地大笑。”唐凛在心里默默地怀念那些笑无负担的日子。 唐凛这天上班在住院部上行政班，查完房后，他坐到了办公桌前。打开通讯工具，一大堆讯息跳出来。他拉到白传珏的头像，按下去想要发信息，又停止发送。那个人，正在信息科办公室蹲点，估计没时间看手机。让她上班时间主动想起他，太难了。 一想到这里，唐凛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唐医生啊，你最近变了！” “哪里变了？” “笑多了。” “是吗？” “嗯嗯，唐医生还是多笑笑比较好，有人情味。” “是吗？”唐凛当下配合地微笑起来。 “你这么一笑，我们科里的那些小护士们的魂都要被勾走了。” “老周你又拿我开涮！” “你呀，不端着不挺好的嘛。哎呀，我接个电话！”老周转身接电话去了。 唐凛转身坐下，眼神看向行政大楼，心想开始想念在信息科蹲点的那个女人。 唐凛还记得，他们曾经是怎么在一起的。 那天他们从海德集团回来，唐凛把白传珏送到宿舍楼下才走。那晚唐凛没睡好。躺在chuáng上，心里总是闪出白传珏今天出电梯时那副jī贼的眼神，闪着光，有种偷jī后侥幸逃脱的明亮。 搂住白传珏的时候，他的心其实跳得很快。他绅士地没有触碰到白传珏，心里只想靠得更近。 是什么时候心变得不定了呢？是那次白传珏在台上他在做评委的侃侃而谈；是那次火锅她喜欢吃辣不吃辣椒的奇怪喜好；是在秦淮河畔挑雨花石时准备向她献宝的期待；是搂住她时想用自己的肩膀保护她的冲动与紧张。 是啊，不淡定了，唐僧也变得不淡定了。 妖孽，白骨jīng就是个妖孽！唐凛蒙住被子，想要控制自己不要再想下去。闭上眼睛，就仿佛看见她飞身而来，像志异里想要勾搭书生一夜chūn宵的狐仙。 早上醒来，唐凛动了一下，揭开被子，发现自己的兄弟坚qiáng地挺着。他起身去了卫生间，释放了一夜的绮梦。 “越活越回去了。”洗漱是每天的仪式。唐凛自嘲过后，对着镜子笑了笑，开始一天的仪式。 下一秒，手机振动。 白骨jīng：圣僧，SOS！ 唐僧肉：？ 白骨jīng：被拍了。 唐僧肉：？ 白骨jīng：上图，看照片。 唐凛收到照片后，笑了。照片是昨晚他送白传珏回宿舍时拍的，他走在白传珏身后，白传珏正回过头来对着他大笑着伸开双臂，仿佛要拥抱他。真相是那时白传珏正给他讲一个段子，没让他爆笑，反而让把自己乐得张牙舞爪。 唐僧肉：哪里来的图？ 白骨jīng：你的迷妹太多，估计是昨晚偷拍的。 唐僧肉：所以呢？ 白骨jīng：我在BBS里上了热榜，被讨伐中。。。 唐僧肉：哦。 白骨jīng：“哦”是什么意思？ 唐僧肉：字面意思。 白骨jīng：哦。 唐凛几乎可以知道，白传珏看到“哦”字后迷惑的小表情，想到这里，他嘴角不禁上扬。 他打开电脑，一贯很少登陆BBS，竟然发现第一条热榜就是白传珏发给他的图片，主题是中文系学妹qiáng抱唐学长，有图有真相。 发帖马甲是仲夏夜的海莲娜，帖子里把白传珏描述成唐凛的迷妹，对唐凛疯狂迷恋，并试图对唐学长进行qiáng抱。发帖人说她要主持公道，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唐学长的清白，一定要把这个人公之于众，让喜欢唐学长的人都记住她，见到她一定要抨击她。 唐凛看到这个帖子，眉头皱了起来。帖子下还有很多跟帖。 盘丝dòng主：唐长老是公共的。 没有紧箍咒的孙悟空：妖孽，吃俺老孙一棒。 女儿国国主：还我御弟哥哥。 玉兔jīng：这个女人竟敢肖想圣僧哥哥，拖出去吊打。 唐凛感叹一声，然后打开通讯工具。 唐僧肉：我看了BBS，你现在已经出名了。 白骨jīng：我不想当那头壮猪。 唐僧肉：你已经是了。 白骨jīng：你才是二师兄。 唐僧肉：想知道怎么不被杀吗 白骨jīng：求圣僧赐教。 唐僧肉：中午，饭点见。 白骨jīng：好吧，中午糖醋小排，食堂见。 唐凛到达食堂时，白传珏正被围观。更准确地说，是被围攻。 王茜露的餐盘掉在地上。身边的女生都在指责白传珏，要求白传珏道歉。 “道歉，向露露道歉！” “我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道歉？” “你把露露的餐盘撞翻了，就想走人？” “我没有打翻她的盘子。”白传珏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了，根源来源于那张图片，即使她什么都没做，也会千夫所指。更何况王茜露有心想让她难堪，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你居然敢qiáng抱唐僧？”一个女生出声质疑。 白传珏知道，现在她成了动了众人奶酪的老鼠。 “你确定不是他qiáng抱我？”白传珏笑着。 “照片上明明是你张开手。” “也可以是他索抱啊，哈哈。”白传珏笑嘻嘻地，准备混过去。 “他是我的男神，才不会这么做。” “露露还是我的女神呢，我也想抱她。”白传珏笑笑，准备把矛头对准始作俑者。 “男神是大家的，他就是我们在这个校园里的jīng神力量。露露也是我们大家的女神，不准你亵渎他们。” “看看女神拉郎配，很成功嘛。”白传珏心里暗暗地想着。 “小白，你撞了我没关系的，我去重新打一份就好了。” “女神，什么时候也吃食堂啊？” “今天想换换口味，老吃西餐，有些腻味了。” “王女神连吃个食堂，也自带光环。”白传珏话没出口，在心里竖起了大大的拇指。 “女神，我去给您打一份，猪大排要不要？爆炒肥肠要不要？”在一群吃瓜群众的围观下，白传珏乖乖认怂，不过她也不介意把女神拉下神坛，恶心恶心女神。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去吧。”不吃肉不吃内脏的王茜露女神显然被倒了胃口，临走不忘优雅地转身。 “女神走路的样子好美好美。”围观的□□丝男士发出惊叹，自顾自擦了擦留下的口水。 “癞□□想吃唐僧肉，还诋毁女神，真是坏得不要不要的。”围观的白莲花女士开启攻击模式。 “叫你死傲娇，看你怼不怼得过老娘？可惜啊，女神还是棋高一着，我的群众基础算是毁了。” 作为路人中的一枚，吃瓜唐围观了更看到了白传珏怒怼王茜露的场面，战斗值简直爆表，于是果断地拿出手机。 唐僧肉:果然是打不死的白骨jīng，妖jīng中的战斗机。 白骨jīng: 你这个始作俑者，居然路见不平，不拔刀相助，还当爱德华补刀手，没天理啊！ 唐僧肉:女侠闯天关，何须贫僧出手。 白骨jīng:原来你是这样的御弟哥哥，真应该把截图发到BBS，让你那群迷妹知道你的真面目。 唐僧肉:善哉！善哉！ 白骨jīng:说，怎么给俺补血？刚才打怪，掉血严重。 唐僧肉:只要不吃唐僧肉，其他随意，管够。 白骨jīng:这可是你说的，坏笑表情包来一波。 唐僧肉:吃食堂太亏待你，不如大餐滴gān活！ 白骨jīng:地点。 唐僧肉:知味居。 白骨jīng:盆友，吃起来。 为了弥补内心受到吃瓜群众们的一万点bào击，白传珏点菜毫不手软。 唐凛乐呵呵地看着白传珏吃东西，内心充满了满足感。 很多人愿意和自己在一起，是因为自己的容颜，自己的光环，自己的家世，或者说是自己可以带给他人的光环。眼前的女孩不是，她那么自在地享受着眼前的这些，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如玉般纯粹。 唐凛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在这个姑娘面前又心动又羞涩，人生第一次涌起了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 消化内科的护士走进办公室，被吓了一跳。从来没有看到过高冷的唐医生笑得如此chūn心dàng漾。有位护士还特意用手机拍下来。唐凛的位置靠窗，阳光照进来打在唐凛侧脸。在光影的照耀下，美人如玉。 白传珏是下午在信息科的一位护士的朋友圈看到唐凛的照片的。岁月虽长，唐凛的圈粉能力却与日俱增。在这位护士的朋友圈里，唐凛的照片被赞刷屏，整个一集赞利器。 白传珏总是无法忘记那些年唐凛的模样。在学校里，他总是最耀眼的那个，走到哪里都是不可忽略的人群焦点。她不止一次感叹过唐凛的吸睛能力。 后来白传珏才醒悟，在一次次对决中，她并不敢做主角，所以始终在退让，一步退，步步退，最终会把人弄丢。她不甘心自己的爱情变成这样，所以奋起反击。每被冲击一次，就更爱唐凛一分。 每次和唐凛吃饭，白传珏都很放松，不用拘束，不用担心礼仪上的疏忽。唐凛有种特殊的能力，总能在点中白传珏想吃的菜。唐凛吃不了辣，却总能白传珏的手起筷落间dòng察白传珏的目标，在下一次同桌时，准确地在菜单里挑出白传珏心水的那几道菜。 白传珏有时候笑称唐凛是会点菜的金蝉子。 也许动心的缘由并不复杂，一个愿意把自己明察秋毫的dòng察力用来抓住对方的胃，一个能悦纳对方点到的五味。 金蝉子投身唐僧，就是要体味世间百态，百态里也包括恋爱。 “小白，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将来的生活？” “我呀，没有大志向，能吃饱喝暖，过过小日子。能有菜场自由就很不错了。” “事业呢？” “大概是想做出好的文案，做出像李欣频和诚品那样的经典案例就好了。” “好像很有志气的样子。” “你呢？唐僧可是要西天取经，普度众生啊。” “我应该会去当个医生，也算普度众生的一种方式。” “还是唐长老有志向，吾等小民佩服，向理想致敬！” “向理想致敬！” 两人就着知味居的chūn风醉，对饮一杯。一壶米酒下去，两人喝到恰到好处。 F大是老牌名校，校园里长满了殖民时期的法梧。寒风起，冬意浓。 “等等！” “怎么啦，学长？ 唐凛没有回复，他抱住白传珏，突如其来地吻了下去。 白传珏无比遗憾，在惊吓中迎来了自己的初吻。还是睁着眼被qiáng吻的。 白传珏想要反抗，唐凛qiáng势地把她靠在法国梧桐的树gān上，加深了这个吻。 白传珏睁着的眼睛闭了起来，唐凛深入探索，好像是渴了多年的枯木，一朝逢chūn。 她的心里突然有什么东西绽放，痒痒的，软软的，然后像跌宕的涟漪，渐至泛滥。 等白传珏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醉了，沉醉在唐凛深深浅浅的旖旎中。 她猛然推开唐凛，拔腿就往宿舍跑去。 白传珏还记得那晚她躺在宿舍的chuáng上，眼里好像有星星在闪烁。时不时伸手摸住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有唐凛的气息。 看看微信，唐凛却偃旗息鼓，没有音讯。 她等啊等，一会儿甜蜜，一会儿焦灼，就像心里一直有根羽毛一直在挠啊挠，让她欲罢不能，又无可奈何。 第12章 触感 多年以后，白传珏依然难以忘记唐凛唇部的触感，像她小时候吃过的QQ糖，或者果冻，给她带来幸福与满足，还伴有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觉得吝啬，舍不得一口吃完。 白传珏收拢心神，手里面拿着一包QQ糖，是展同午饭后顺便给她带的，展同说女人多吃糖容易显得甜蜜。 最近白传珏上班走神的频率很高。唐凛像QQ的震屏，无法阻挡地跳到她的面前，bī着她不停地正视：他真的回来了。 唐凛对于白传珏，就是个触发器，一旦出现，她苦心建立的稳定世界，就是将倾的大厦，摇摇欲坠。这是张思冉的定义。 白传珏知道唐凛对自己的触发点，就是那个吻，这是他们的原罪。而犯罪嫌疑人唐凛在白传珏那里犯下滔天大罪后销声匿迹，一直没有出来刷存在感。 “他到底在gān什么？” “为什么都不联系我？” 好几次拿出手机，在对话框打下问号，都没有下定决心发送出去。 “难道他只是心血来cháo？” “他喝醉了？” “啊！！！”白传珏百无聊赖，用被子蒙住头，又完全无法纾解内心的烦躁。 她无数次在脑海中回放那晚的情景，越发觉得那个人完全是在喝多了肾上腺素上升的情况下才行动的，只是基于生理原因。 “嗯，就是这样，他喝多了。又不好意思面对我，所以gān脆冷处理。”白传珏给唐凛的失常做了结论，让自己的记忆翻篇，不想继续沉浸在焦躁的沼泽中。 她打开电脑，开始逛F大的BBS。鹊桥版块，许多单身青年都在上面挂出自己的基本信息，列出择偶的条件。还有临近毕业的学姐们还没脱单，毕业挂牌，已经成为F大学生们的快闪。还有本校学生代挂，外校学生诚求F大萌妹子。白传珏看得津津有味。 八卦版块，又有了新头条。白传珏点进去，原来是自己被深扒了。 帖子相当于白传珏的小软文，深扒她的校内表现，还有图有真相，白传珏参加比赛的照片、颁发的证书都被晒出来，连她去泡图书馆的路径和座位都被一一展示。力证白传珏的努力上进、才华横溢和颜值萌点，就只差写一句白传珏才是名正言顺名副其实的把唐僧肉吃到嘴里的小公举。 发帖人是“拯救白雪公主的小王子”，把白传珏称为“集才华与颜值于一体的中文系公主”，让白传珏自己都不知道那个被描绘得光环四she的实力小公举是她本人。 下面跟帖无数，这篇帖子让白传珏实力圈粉，黑转路，路转粉。 恒河里的小螃蟹：这个萌妹纸怎么不是我们系的？ 粉红的妖妖：这样的妹纸请来一打。 中文系的小学妹：哇唔，学姐学姐好样的。 铠甲骑士：中文系的妹子配唐僧肉，可惜了，我想吃唐僧肉！ 白传珏看着帖子，手贱开始打字。 白莲花家的莲蓬：这个妹纸长得一般啊，想追唐僧，简直没门。 此言一出，键盘侠们飞快回帖，白莲花家的莲蓬·珏表示已淹死在群众的口水中。 唐僧拯救了她一把。 唐僧肉：怎么样，我写的帖子还可以吧？ 白骨jīng：惊悚的小表情开始发送。真是你写的！ 唐僧肉：如假包换！ 白骨jīng：您高看我了。 唐僧肉：那就是你。你才是我眼中最最最最实力的小公举。 白骨jīng：。。。 唐僧肉：你都不有所表示吗？ 白骨jīng：？ 唐僧肉：一脸求赞的小表情。 白骨jīng：谢谢！ 唐僧肉：还有呢？ 白骨jīng：还有啥？ 唐僧肉：求赐香吻一个。 白骨jīng：你不是喝醉了吗？ 唐僧肉：不是酒醉，是心醉。 白骨jīng：。。。 唐僧肉：来嘛！ 白骨jīng：哦。 唐僧肉：再不来，那我现场去讨账！ 白骨jīng：NO。 不情愿的白骨jīng：送吻小表情。 白传珏每次想起来，作妖起来的唐长老，不是一般的妖，比妖jīngjīng怪多了。 白传珏想到这里，无声地笑了。 看着妖物上身的唐僧，白传珏觉得无语，又觉得有趣。大概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会在清淡的日子里每天都有惊艳，他总会在你最平凡处作妖搞事。以致让每时每刻都不会觉得无聊。 白传珏只要一想到那人，就会不自觉地笑出声。别人给他打了标签，大神光芒四she，说他是F大的公共偶像也不为过。迷妹们为了满足崇拜大神的需求，把他宣传为翩翩佳公子。在白传珏这里，他人设崩坏，鬼畜妖孽的那一面留给自己欣赏就好。 唐凛是他白传珏的药，而且是灵丹妙药，只要一想起就觉得无比满足。 随着唐凛在白传珏生活中的出现，以及那篇圈粉稿的传播，白传珏的群众基础又回来了。BBS上出现了支持白糖CP的粉丝，那些恶意的言语被刷屏，埋藏在尘封的沙发里。白传珏在继曝光事件后，成功被唐凛洗白。 唐长老撩骚后竖起圣僧大旗，白传珏也不好让长老还俗，于是只得按捺住噗通的小心脏，淡然处之。 网上白糖CP炒得热火朝天，唐凛却对白传珏玩起了小清新。在白传珏即将破功时，唐凛的举动，让白传珏心甘情愿地被他收服。 这晚，白传珏有公共课。课堂上的老师已经上了年纪，口若悬河地讲着内容。大部分学生拿着手机，或者把电脑带到了课堂上。白传珏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作为勤奋好学的听话学生，也百无聊赖，右左耳听老师讲，右手开始打开手机。 冉冉升起:等你下课后，我们去跑步吧。 白骨jīng: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动一动？ 冉冉升起:我最近吃太多，感觉快要胖死了。 白骨jīng:妞你那么瘦，胖点更好看。 冉冉:你这是奶奶级的审美，居然和我外婆说一样的话。 白骨jīng:不管你胖还是瘦，都是我最最爱的冉冉大美女。 冉冉升起:哎呀这嘴，比花香，比蜜甜。 白骨jīng:看在你这句话上，我也得跑啊，跑个马拉松都行。 冉冉升起:就你贫。九点半，跑道见。 白骨jīng:冇问题。 换好衣服和运动鞋，白传珏朝跑道上走去。远远看见张思冉在跑道上热身。 “小白你来了啊。” “等久了吧。” “你最近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啊，白传珏。”张思冉开始八卦附体。 “你说哪件？是我昨天掉了个水杯最后在讲台上找到，还是前天走路不小心被草坪上的草绊了一跤？”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你就转移话题吧。”张思冉脸上都是贱兮兮的笑容。 “那还有什么事啊？” “你和唐僧大神发展得怎么样了？” “没发展呀，他可是大神啊，不是我等小民可以亵渎的。” “不要故作娇羞哦，和大神接吻的感觉如何？” “不怎么样啊，感觉在渎神。不对，你怎么会这么问？”白传珏开始反攻。 “哈哈哈哈……”张思冉开始狂笑，“果然，被我套出来了！” “我枕头下面就有大神的照片，每天睡觉前都要吻一遍。” “欲盖弥彰啊！” “张思冉，你这八卦jīng！”白传珏嘴上破功，只好动手。张思冉一溜烟就跑了。 “跟上我啊，我们绕着校园跑一圈！”张思冉率先跑，白传珏也只好跟上。 两人不再说话，在深呼吸里释放年轻的jīng力。 F大是花园式校园，植被覆盖率很高。白传珏在肺部的震动里感受到了整个校园的清新。 她耐力一向不错，跟着张思冉的速度适当调节，收放自如。 “哎呀，小白，我跑不动了！” “那我们去休息下吧。”前面就是慧园，白传珏和张思冉一起躺在草地上，抬头望着星空。 “很久没运动了，果然还是要出来跑一趟才舒服。”张思冉感叹。 “我比较喜欢跑完之后躺草地数星星的感觉。” “你看！”张思冉指着天上的飞行物。 “好像是一个心形的霓虹灯。下面还吊着一束红玫瑰。” “估计是哪个男生想出来追女孩的点子。”张思冉笑得特别开心。 “被追的女生一定好幸福！”白传珏心想这个创意太棒了，“咦？它好像朝我们飞过来了。”无人机□□控着，不断靠近，心形的霓虹灯闪烁着光彩，下面吊着的红玫瑰娇艳欲滴。 “冉冉啊，说不定，是某个暗恋你的人做的。” “是吗？我可期待了呢。”张思冉继续扬起谜之微笑，继而一脸高深莫测。 “它怎么降到我这里来了啊？” 操控无人机的人技术稳定性很好，无人机稳稳地在白传珏上方降落，玫瑰自动落入白传珏手中。 “看了这是给你准备的呀。”张思冉一脸看戏的小表情，“正主出现了，我的任务也大功告成了。” 白传珏看着张思冉跑开，转身想要去追。 “你说过只要我做你的代男友，便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那么现在我就提出这个要求。我的要求是，让我做你的男朋友，把代字去掉。白传珏，你可以答应我吗？”背后响起声音，低沉的声线，好听到让耳朵怀孕。 转过来，看着如此一本正经的唐凛，大神光芒附体，白传珏虎躯一震，咽了咽口水。 “答应我吧，宝贝！” 白传珏被震住了，一动都不敢动。这样的唐凛，角色的变动，她有些适应不及。 “快点答应我，亲爱的！” 白传珏有些头晕目眩，她从来没有想过，梦里的情节居然会出现在现实中。迫于唐凛公共男神的大鸭梨，白传珏不敢渎神，没想到她不渎神，神来渎她。 “好！”白传珏哆哆嗦嗦地应下了，和男神签下契约。 “好了，今晚目标达成，擦擦你的口水。” “你！”果然妖物就是妖物，正经不过三秒，就原形毕露。说好的甜言蜜语呢？说好的深情拥抱呢？说好的法式长吻呢？都没有！ 自从泥人白应下后，作妖唐会时不时撩骚，把痴汉白惹到炸毛时，又适时出来顺毛。而趋于膨胀的加菲猫·白全身竖立的毛发又会自然而然地被捋平梳直。 白传珏一度觉得，唐凛太会抓人心。她说一句，唐凛接的下一句总那么令人心动。 她会和他说听过的故事，看过的小说。他会参与她的分享，和她一起猜故事的结局；也会陪她看那些小众的电影，在她痛哭流涕时准备纸巾；还会和她一起逛书店、看展览，做遍那个年纪一个有小情调女生想做的那些代表着情趣的事情。 他会和她说自己实验室的事情，说哪个学弟因为拿错了试剂被导师臭骂，说到自己做实验里出现的jīng彩数据，以及口头解说自己如何解剖小白鼠。 他们这样甜蜜地在一起，期待日子可以延续到地老天荒，以致考试月在不知不觉中来临时，也不觉得多痛苦。 第13章 评估 挂号系统在附属医院运营平稳，运营3个月左右，院方会对项目情况做整体评估，从而决定是否让系统运行常态化。白传珏这三个月来每天都深耕医院，作为项目的PM（项目经理），她将对整个项目的运营负责，直到获得院方认可。 项目评估会，相当于院方对赛扶科技的考试，也关系到赛扶科技与院方是否进行更深入的合作。白传珏将作为项目陈述人，整体陈述运营情况，并对院方提出的问题进行答辩。 医院的院长和赛扶科技的总裁将现场进行旁听。白传珏作为陈述人，不由得压力极大。周末在家加班做PPT。 白传珏给PPT搭了框架，从项目运营情况到具体数据分析，白传珏捋顺了思路。对于具体内容的撰写，却没有想法。 是设问开头，还是以医改大背景作为破题点？ 中间插入哪些案例好呢？数据是否需要加权？ 白传珏一直沉思，还是无法得出自己满意的方案。 “砰砰砰——”重重的敲门声，让白传珏从思维的漩涡里惊醒，打开手机显示屏，已经下午两点。 “阿珏，你在家吗？”唐凛的声音，很焦虑。 。"怎么了，唐凛？。" “你在gān嘛，为什么不接电话？” 白传珏打开手机，才发现有30多个未接来电。 “我手机静音——” “还好你没事，我可不想看到上次那样晕倒在办公室。最后你同事发现了才把你送到医院。”唐凛一把抱住白传珏，双手用力。 “你想多了，我没那么脆弱。只是在加班。” “你没事就好。” “我一直在家，不会出什么事的。” “都中午了，你吃过东西了吗？” “还没有。” “我也没有。” “哦！”白传珏看着他刚才色变的样子，突然间心里软成一片，嘴上却不说。 “阿珏，今天别吃外卖了，我来给你做，外卖吃多了，对胃不好。”不容白传珏拒绝，直接闪身换了拖鞋，去了厨房。 “阿珏，你冰箱里东西真少，还都是速冻食品，对你的胃还真是不亏待。” “真是暖男不过3秒钟，又开始妖了。” “我一看到你这么nüè待自己的胃，我就生气！”唐凛有点气。 “我吃东西，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凭什么管我？”白传珏一点都不示弱，刚刚的那一点心软，马上影遁。 “就凭我爱你！”唐凛提高声量，“是，我就是爱你，所以想每时每刻都把你放在我的视线里，害怕你再次消失不见。” 唐凛的声线低下来，声音里的惶恐，让白传珏再次偃旗息鼓，对视3秒后，她主动败下阵来，转移视线。 “想吃什么？”唐凛用他的声音蛊惑着白传珏，他从背后抱住白传珏，在她的耳侧呼着气。 “油焖大虾，扬州炒饭。”白传珏低着声音，脸上发热，心里暗骂，“该死的唐僧，居然□□！” 唐凛以前这招没少用，每次他只要这样诱惑白传珏，她必然就范，脾气再大也分分钟变身小绵羊。 “你脸红了！”唐凛在她的背后笑了一声，开始打趣她。 “还不去买菜？”白传珏欲盖弥彰。 “陪我一起去。”唐凛搓了搓白传珏的耳垂，欲发红艳。 “嗯。”白传珏束手就擒，唐凛才她。 换好鞋后，唐凛牵着白传珏，拿起钥匙出门。 走到电梯里，白传珏才后知后觉地试图甩开唐凛的手。唐凛并不松开，反而抓得更紧。 菜市场才是最有烟火气的地方。讨价还价，熙熙攘攘。 水产区，唐凛小心地不让在翻腾的鱼把水溅到白传珏。 卖鱼的老板娘看到唐凛的举动，笑嘻嘻地对白传珏说:“美女，你老公对你真好啊，长得这么帅，还愿意陪你出来买菜，这样的老公少啊。” 听到老板娘这么叫，唐凛被说得开心了，开始和老板娘攀谈起来:“老板娘，是我老婆陪我出来买菜。你这虾看着挺新鲜的，怎么卖？” “哎呀，那更了不得嘞，还会做饭，这样的好老公打灯笼都找不着了啊！这虾才运过来的，你要的话给你算便宜点。” 白传珏不由人感叹，颜值即正义。这张脸走到哪里都好用。 “老婆，这虾你吃吗？” “吃，快点买好走吧。”白传珏只想翻白眼，这人作妖起来简直戏jīng上身。 “好的，老婆，待会给你做一顿好吃的油焖大虾。”唐凛演得上瘾，笑呵呵地对老板娘说，“老板娘，给我两斤！” “好的。你长得这么出色，又会做饭，还疼老婆，了不得嘞。” 唐凛菜市场演了一路家庭煮夫人设，“老婆”叫个不停，买菜时不断看白传珏脸色，力争把“唯老婆命是从”的人设演到底，白传珏已经不想反驳。 “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白传珏任唐凛打开家门，给他下了个结论。 “都是我的肺腑之言，都是真心实意。”唐凛连忙表白。 “既然你这么想当煮夫，还不快去做饭，我饿了。” “好嘞，得令，老婆！”唐凛的戏不停。 “你还叫！”白传珏有点怒。 “那我不叫了，我的好阿珏，等我半小时，马上好。”唐凛有点小开心，白传珏愿意使唤他，说明态度软化。 白传珏不管他，继续写PPT。 很快，餐桌上摆上了三菜一汤。油焖大虾，山药百合，蒜蓉油麦菜，紫菜蛋汤，很家常，也很日常。 白传珏看着这一桌饭菜，有些恍惚。这个场景，很多年前出现在她对两人感情的幻想中。那时候她想着要走贤妻良母路线，工作压力不要太大，每日比唐凛早到家，做好饭菜在家等他回家吃饭，然后陪着他们的孩子成长。只是后来发生的事，让她始料未及。 “吃吧，不然菜都凉。”唐凛笑得很贤惠。 “果然时间会改变人啊，把厨房小白改造成了贤良煮夫。”白传珏打趣唐凛，她才无法忘记当年某人连蛋炒饭都不会炒，要等着她做给他吃。 “我成了煮夫，受惠的不还是你吗？尝尝看。” “还不错，比我想象得好吃多了。” “对了，你今天在做什么，一直不开机？” “我在做PPT，医院要开项目评估会，我作为PM，需要去做项目陈述。” “那现在进展怎么样？” “基本框架都理清楚了，现在缺数据分析、趋势预测，还有患者反馈这一块。” “我倒是听到很多患者提起过挂号系统，反馈很不错。建议你做个问卷调查。”唐凛想起自己之前做过的患者反馈。 “这个建议倒是不错，我会把问卷的内容列出来，请产品部同事做成电子版和纸质版两种，周一拿到医院进行调查。” “你还可以根据调研的数据，来做趋势预测。” “对啊，用户数据这块我可以在系统后台提取，建立数据模型，再结合问卷数据，可以把挂号系统从使用到效果反馈的一系列数据来进行整合，形成系统完整的数据库。”白传珏恍然大悟，一条清晰的思维链破壳而出。 “关键是你还可以给挂号系统在其他医院的推广，建立起一个很好的范本。”唐凛继续给予提示。 “说得对，这样看来，思路就打通了。奇怪，你为什么会对医院的数据运营这么熟悉？” “我本身对互联网医疗这个领域就很感兴趣。在美国的时候也做过相关的数据调研。对了，患者调研这块我可以在我们科做，我自己的论文也在采数据。” “唐凛，谢谢你！”白传珏语气非常真诚。这个人一直就是她的福星，遇见他，就像打开了自己的大脑之门，每次都有非比寻常的收获。唐凛开阔的思路和眼界，从当年到现在，总让她欣赏不已。 “我对这个领域很关注，也会因为你，对这个项目保持跟进。”唐凛看进白传珏眼里，那一片赤忱，让白传珏不能忽视，或者逃避。 白传珏被唐凛的眼神蛊惑，她在唐凛的眼睛里看到他想要亲近她的qiáng烈欲望。在唐凛快要靠近时，白传珏突然说:“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看着眼前女人的欲盖弥彰，唐凛突然笑了:“你就是只乌guī，把脑袋又缩进壳里。不过我有信心看到你出壳的一天。” “我去做PPT了，你吃完了把碗洗好，弄gān净厨房再走。”白传珏不接话，走向电脑，以打消被唐凛说中的尴尬。 “好，你放心吧，谁让我是你的贤内助呢。”唐凛还是笑着，心里不可谓不失落，“我不会走的，我把电脑搬下来，陪着你。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做事的时候，让我陪在你身边。” 前男友的坏处就是，他知道你的软肋，并且一击即中。白传珏路觉得有人陪她加班，也是件不错的事，于是轻轻回了个“哦”字。其实她知道，在她潜意识里，很想要放纵自己，和他待在一起，哪怕是一分钟，她也觉得享受。 白传珏的回复，让唐凛又高兴起来。眼前的白传珏虽然努力保持冷漠，但还是那个需要自己的白传珏，他会用他的方式，给自己换一张再度靠近她的门票，就算厚脸皮赖着也不走。谁叫当年是自己先说分手呢？ 唐凛打定主意，立即行动。他把自己的电脑搬下来，守着他的白传珏。 一个下午，他有时看看医学论文，有时会为白传珏添水。即使只是看着她喝水的样子，也会觉得很满足。 白传珏喝他送来的水，保温杯里的温水，冷热适中，让她心里很暖很暖。她知道自己在他面前，也许永远都无法真正冷漠起来。所有的淡漠，都将在他面前折戟沉沙。 第14章 陈述 答辩现场，白传珏坐在了会议室，墙上的投影仪投出了她的侧影。唐凛坐在下面，作为消化内科的代表列席。医院各个科室也派了代表列席，也将在白传珏陈述完成之后，向白传珏提出各类疑问。 白传珏穿着灰色套装，头发盘起来，化着淡妆，鹅蛋形的脸蛋带着微笑。唐凛的目光追随着她，今天的她很美，知性并且专业，他的视线已经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在同事们和唐凛的帮助，白传珏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PPT的内容，并且做好了演练。 在主持人宣布陈述开始以后，白传珏面带微笑，开始了陈述：“各位朋友，大家下午好，我是赛扶科技挂号系统的项目经理白传珏。赛扶科技的挂号系统已经我们医院运营了3个月，在这短短3个月时间里，各位在座的朋友以及我们赛扶科技的员工，都付出了非常艰辛的努力。对此，我为大家的辛勤工作表示衷心的感谢。下面，我将就整体的运营情况来做陈述。首先，我想向大家介绍系统的相关数据。自挂号系统在我们医院运营开始，我们总计有35895名患者，通过挂号系统来就医，极大地提高了我们医院的挂号系统，并且疏导了门诊大厅的人流量……” 白传珏用数据、案例、图表等多种方式来进行陈述，充分论证了附属医院使用挂号系统的必要性和实用性，并且对将来的数据做了大胆的预测。尤其是唐凛未她提供的几个患者反馈案例的视频，更是具有qiáng大的说服力。白传珏看着台下各位医生代表的反应，她已经预感到了这场评估会，将会给她的职业生涯带来重要的胜利。 然而事情并不是她想象得那么顺利，白传珏对待自己的项目，从来都不会觉得太容易。或许是习惯了高压状态，过于容易获得的东西，总是充斥这样或那样的不安全感。比如她与唐凛的感情，来得太容易，所以最终也失去了。 三个月里，挂号系统运营得并不都是一帆风顺，在高数据流的运行下，任何一个bug也会被放大，在这些挑灯夜战的夜晚，她习惯充当救火队长，在医院安抚焦躁的患者和咆哮的信息科程序员，转而朝产品部的产品经理们和研发部的码农们怒吼。 “白小姐，您所说的这三个月内的数据虽然都有一定的说服力，但是在以后得运行中您怎样确保系统bug能得到及时解决？”信息科科长王裕楼尽管满意白传珏这几个月的工作，但显然担心之后的运行情况。 “王科长您问了一个非常好的问题，在此我可以承诺，赛扶科技一般将在24小时内进行回复，72小时内提供解决方案。基于三甲医院的就诊人数，赛扶科技已经就医院项目配备专属售后人员。赛扶科技的售后服务业界有名，我们也参与了许多其他医院的项目，所以王科长请您放心，挂号系统是赛扶科技和医院的孩子，我们一起会一起呵护他的成长。”白传珏用专业的态度和人性化的描述，回答了王科长的问题。 接下来，医院各科室的代表，纷纷就自己关心的问题，向白传珏提问。项目是否有延伸服务，人员配备多少，医院如何后续配合，这些问题白传珏在之前的演练中，都预演了答案，即使没有预备答案，凭借在这个行业的经验，白传珏也能侃侃而谈。 “白小姐，挂号系统的数据量极大，请问如何确保系统的信息安全？”医务处孙宝鑫处长面部表情很严肃。 这个问题，白传珏心里并没有底，信息安全并不是她熟悉的领域。她看了看投影仪屏幕上的时间，笑着对众人说:“这个问题非常重要，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进行解答。在座的朋友们可以先休息十分钟，3点40分，我将准时为大家解答这个问题。”白传珏微笑着走下了讲台，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思考时间。 她一向不打无准备的仗，对于这个突发问题，在她的答题本之外，她准备打电话给研发部的同事。 拿出手机，微信上跳出来了很多条信息。这几年来，微信的发展很迅速，功能多了很多，做出一款像微信这样的产品，是大部互联网想要成就的神话。 唐凛的聊天框，跳了出来:“我的白骨jīng，今天你的表现很棒。”后面跟了一只阿狸的红心小表情。 白传珏看着卖萌的表情包，没有回复，退出了聊天界面。抬起头，表情包主人正严肃地端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一副jīng英医生的派头，手上刷着手机。一庄一谐的反差太明显，白传珏用手捂着嘴，怕自己的表情太夸张，“噗嗤”一声笑了。那坐着的人装作若无其事地抬了下头，白传珏不用看就知道那人在偷着乐。她也被这耍宝的样子给逗乐了，在高压环境下也心有愉悦。 再次看手机，公司邮箱系统跳出了新邮件提示。白传珏不由感叹自己运气很好。邮箱里躺着一则通报的喜讯，赛扶科技通过了英国标准协会的认证，拿到了ISO27001证书。刚要瞌睡，就送了枕头。 “孙处长您好，关于信息安全，这些问题很多朋友都问过，患者的信息会不会被泄露？你们会不会把信息卖给其他人？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这些问题也是赛扶科技的研发人员在日夜思考的，而且我们也已经从系统上解决了这些问题。我想告诉大家的是赛扶科技已经通过了英国标准协会的认证，采用系统的信息安全管理体系，不仅可以确保信息安全，同时还能预防信息安全问题的产生。这也是挂号系统的核心竞争力之一。孙处长，不知道这样的回答，您是否满意？” “非常满意，白小姐，感谢你们的付出！”孙处长严肃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各类问题层出不穷，白传珏一一解答。她对赛扶科技的产品做过深入的了解，因此并没有回答障碍。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唐凛的出现，让白传珏的陈述变成了学术探讨。 “你们将如何建立起患者反馈机制？”护理部的马护士长兼管随访工作，这是她工作中的难题。 “马老师，赛扶科技的随访系统已经在其他城市的三甲医院上线，并且已经进行了两年的随访模式探索，在我们今后的用户反馈中，将逐步引入随访管理办法。我们客服部的同事，也非常希望向马老师讨教你的。”白传珏不卑不亢，说是讨教，不如说是把赛扶科技在其他医院的探讨植入到马护士长的日常工作中。 “关于患者反馈，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问题。”唐凛站起来，开始提问，“在随访管理上，赛扶科技目前都有哪些举措？” “除了常规的出院随访，我们还有专业的随访系统，可以对患者进行长期跟踪管理。” “我的论文也在做或者反馈这块，既然赛扶科技也在做，那白小姐，我是否有荣幸和你一起合作，共同去做相关的科研，我们可以共享成果？”唐凛得体地笑着，他在公众面前提出这个要求，并且能够实现双赢，她应该不会拒绝。他需要一个饵，可以吊住她，否则那个女人一旦脱手医院的项目，又会变得不容接近。唐凛向来是擅长给自己制造机会。 “唐医生提出的这个话题，我们赛扶科技非常感兴趣。能有附属医院的医生团队加入，我相信我们可以做出更多的成果。在这次会议结束后，我方会有同事和唐医生进行对接，敲定合作细节。” 科研本身需要团队合作，唐凛在提出合作话题之前，已经和消化内科的郭跃林主任沟通过。郭主任很看重唐凛这个海归博士，一向对唐凛的新想法抱支持态度。 郎有情，妾有意。于是两方愉快地联姻。唐白二人也非常有默契地装作新识，这样可以避免很多好事者的窥探。 白传珏用自己的努力，打了漂亮的一仗。尤其是在唐凛有意无意地引导下，医院内部大部分人都对赛扶科技的挂号系统持肯定态度。 当会议主持人总结陈词后，白传珏总算舒了一口气。 “累了吧？我们回家。”医院的地下车库，白传珏坐进唐凛的车，唐凛已经等了将近半个小时。 “我不累，今天谢谢你。” “对我，永远不要说‘谢谢’。”唐凛笑着，摸了摸白传珏的头发。 摸头杀，白传珏被唐凛的动作，弄得心头一滞。这5年来，她已经习惯孤军作战，枪林弹雨里她都勇往无前。可是这种勇气，是孤勇。他这样宠溺的动作，让她不由眼睛一酸。 “今天去我家，你需要放松。我那里有你最需要的。”低沉的声音，引诱着白传珏。 “好。”即便是内心软成一滩泥，白传珏也习惯故作平静。 唐凛点上熏香泡上茶后，白传珏在宁神的檀香与沉郁的茶香中，放松着绷紧了几个星期的神经，渐渐沉浸在满室的香气里。唐凛打开音箱，飘出一首民谣，音量调到适中。客厅变成了两个人的茶室。 有一股浓烈的困意袭来，白传珏下意识地打了几个哈欠，靠到了沙发柔软的后背。 “累了吧？闭眼躺会儿。”唐凛的声线，诱惑着白传珏言听计从。 她依言躺到了沙发上，唐凛把绒毯盖到了她身上。她把绒毯拉到鼻子以下，好闻的味道，和唐凛身上的气息一样温暖。 当唐凛的手指按上她的太阳xué时，她全身一紧，而后耳侧传来了男人的呼吸:“安心睡吧，我帮你按一按。” 唐凛一下一下地揉捏着白传珏的太阳xué，对她低笑:“阿珏，你今天在台上的样子，真美。在我没有见到你的时间里，我的阿珏已经越来越美了呢……” 耳畔的呢喃，牵引着白传珏进入深眠，仿佛只要有那个声音在，她就可以安心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唐凛低低地唤了一声“阿珏”，沉睡的人没有回应。他看着睡着的白传珏，想要把这人看进自己的心里。看着看着，情难自已，他俯下身去，吻住了她的唇，像对待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却又久久不愿远离。 后来唐凛也累了，便趴在白传珏身边，沉沉睡去。这俩人，都对另一方没有防备，只有在对方身边，才能睡得如此深沉。 白传珏醒来后，天已经很黑。窗户外的光打了进来。白传珏没有开灯，拿出手机，已经晚上十点，这一觉睡了四个小时。她头脑清明，安静地不想动弹，贪恋这一晌静谧。她就在这半明半暗中，借着手机的光亮，注视唐凛俊秀的眉眼。 第15章 出差 白传珏最近觉得顺风顺水，这种顺，自从上次在唐凛家醒过来之后就出现了。那天醒过来后，两个人都饿得肚子叫，最后一起开车去撸了顿烤串才各回各家。 一周以后的工资日，卡里居然比平时收到了一笔钱。企业邮箱里，躺着一封嘉奖邮件，内容对白传珏在附属医院项目中做出的努力表示肯定，并决定颁发奖金。文件最后，是CEO郭跃林的签名。 白传珏很开心，觉得自己的付出都有所值。赛扶科技的企业文化，从不辜负积极努力的员工，是她愿意一直待在这里的原因。 她决定犒赏自己，于是周五约了唐凛还有张思冉。毕竟，这笔奖金，唐凛有大功劳，而她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张思冉了。 永和九年，海城近年来兴起的网红餐厅，白传珏和张思冉坐在四人位。 “小白小白，你居然也叫了唐凛？” “嗯，是的。” “所以你是要攻了吗？” “去！我受，难道就不能组局？” “莫非你是想约他，又不想被他看出来，就又把我拉上？” 虽然被她说中想法，但白传珏并不想直接承认:“才没有呢，主要是觉得很久没见了，所以就想三个人见见。” “你个死傲娇，我还不知道你嘛。”张思冉浮起贱贱的笑，“反正我是那个谁的最佳助攻嘛。” “我谢谢你！你是被人事耽误了的媒婆。” “我以后可以做兼职红娘。” “趁着他们还没来，请继续。” “你和唐凛，现在怎么样了？”张思冉开始冒出八卦的小星星。 “就那样吧？” “那样是哪样？” “友达以上，恋人以下。” “为什么不直接上本垒打？” “可能因为当年的事，所以不敢轻易地开始。我是个胆小的人。” “送你一句话：‘有花堪折直须折，无话莫待空折枝’！” “刺越深，□□越痛。” “我们啊，还是太胆小。” “你妈还在让你相亲？” “是啊，我也就看看，人到了就行。老人家年纪大了，我多顺着她点吧。左右是我嫁人，总得我同意了才能嫁啊。” “你还会想起赵铭吗？” “他？想不起来了，当年喜欢他的心情，已经想不起来了。” “那要不要重新开始一段新的心情？哪怕是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也好啊。” “我也想，只是一直提不起兴趣。也没有刻意执着，就是看不到让我眼前一亮尾骨一颤的男人。” “你啊，看起来没心没肺，其实最死心眼了。” “还是小白你懂我。” 两个人聊了很久，唐凛下班堵车晚到。同行的还有老周。 “周维，我同事。” “二位美女久等，叫我老周就行。” “这位是我铁闺张思冉，现在在一家事业单位做HR。” “管人的大美女是一万个不能得罪滴，我罚三杯，先gān为敬。”周维喝酒很豪气，三杯啤酒下去，气氛立马被带动。 “知道我为什么叫老周来了吧，这是带场子的高手，冉冉我太久没见你了，就怕场面太冷了。” “唐僧，你可带对人了。这么多年没见，就怕突然的安静。老周，我发现你是暖男，会暖场子的好男人。来，走一个，敬暖男！” 四个酒杯碰撞，对白传珏而言，是一段新的开始，她开始重新走进唐凛的社jiāo圈。唐凛也和她有了共同的朋友。 餐桌上，唐凛和白传珏说话较少，在张思冉和周维的快语下，有种默契的宁静。说到某些有趣的话题，两人眼神jiāo汇，笑得你懂我懂心有灵犀。 “老周，你知道吗，老唐追妹子可有一套，当年无人机才刚出来，为了泡妞，他就操控无人机去送玫瑰花。” “这我可不知道。”周维今天开了很大的眼界，唐凛在医院的形象，一向高冷，没想到他在学校，居然是个这么有趣的人。在对唐凛的专业认同之外，周维觉得在医院也算多了个可以玩在一起的人。 “他以前在我们学校，简直就是万人迷。身后总是跟着一大票迷妹。”张思冉继续八唐凛的光辉历史。 “他现在迷妹也不少，不说我们科的护士，其他科的护士也喜欢发他的照片晒圈。” “老唐啊，你说你帅了这么多年了，让男同胞们情何以堪呀？” “老周，你就知道打趣我。”唐凛笑着和周维贫。 “小白，我说你就是太善良了，当年要不是你手下留情，老唐现在哪还能当大众男神？” “我倒是恨不得小白辣手摧花，说不定我们现在娃都能打酱油了！小白，求□□！”唐凛笑着，一副跪求的贱样。 “噗——”周维被唐凛的耍宝给逗喷了，语重心长地说:“老唐啊，难为你了，不然你一定可以成为牛郎界的头牌。” “老周呀，你真是太懂他了！”张思冉配合。 被牛郎的唐凛:“……” 白传珏投向头牌一个同情的眼神，头牌眨了眨眼，回过来无比风骚的眼神。被恩客的白富婆扶额望天。 一顿饭下来，张思冉和周维一唱一和，一点都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安静。两人都是接话题的高手，张思冉说一句，周维很自然地接下一句。唐凛和白传珏退居二线，任两人粉墨登场。 “冉冉美女，我最喜欢和有趣的人做朋友，如果他能再有一副好看的皮囊，那是最完美不过。我认为你既有好看的皮囊，又有有趣的灵魂，所以给我个机会，送有趣的美人，没毛病！” “在被人取悦，与自我修行中，很明显，被人取悦要不费力得多，所以，我选择easy模式，没毛病！” 两人一起走了，留下唐凛与白传珏两人面面相觑。 白传珏笑着说:“有意思哦，这两人是棋逢对手的意思？” 唐凛点点头:“貌似是这样！” 于是剩下的两只结成一对也走了。 周一到办公室，市场总监姚芸飞给白传珏下了出差任务，德城有市场活动需要支援，白传珏和展同被派过去出差一周。 周一晚上，白传珏与展同一起坐上了去德城的卧铺。德城是三线城市，高铁还没有开通。作为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二世祖，展同以前没坐过卧铺，对卧铺的一切都很兴奋。 根据白传珏和展同的职级，只能坐卧铺。展同直到临上车前，都在抱怨为什么不能坐飞机。然而一上车，对于在火车上睡觉这件看起来很酷的事，展同接受无障碍。 展同一路叽叽喳喳，一路过了哪里都问得很仔细。白传珏不堪其扰，便拿出书来翻，然后敷衍着回答展同的问题。一般人问了几次得不到热烈的回应，展同好像缺乏看人脸色的本领。 “白姐，你居然喜欢看书啊？”展同看白传珏翻书，一脸惊奇。 “我喜欢看书，是件很奇怪的事吗？” “本来就觉得你美，你翻书的样子更美。” “谢谢啊，年轻人，要多看点书长点知识。” “白姐说得是，我以后一个月至少要看两本书。要不你给我列个书单怎么样？” “也行，以后按月给我jiāo读书报告，做不到的话我就不费那功夫。” “说实话，我以前最烦就是看书，不过在漂亮姐姐的鞭策下，我非常有动力。” 看着展同信心满满的样子，白传珏决定不废话，打开电脑直接拎出来一份她之前用过的书单。 白传珏这一手一露，展同的眼睛里开始闪出迷弟般的小星星。 “为什么跟着来？我知道如果不是你自己要求，姚总监不会派你出来吃这苦。” “大概是想出来跟着漂亮姐姐，想和你有享受二人世界的机会。”展同脸上开始浮现暧昧的笑容。 “展同，说认真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也不会喜欢我这种类型，所以不要làng费jīng力以及公司的资源。” “白传珏，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类型？我们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你不会喜欢上我？我知道你这五年来都没有谈过恋爱。” “我谈不谈恋爱，那是我的自由。”白传珏不想做过多辩解。 “我喜不喜欢你，那也是我的自由。”展同眼里的小奶狗光芒四she。 “你……”白传珏被噎得哑口无言。 “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我会努力。”展同越挫越勇。 “反正不是你这种类型。”白传珏驳得有气无力，脑海中却跳出唐凛或温柔或作妖的眼神。 “反正我就喜欢你这种类型。”展同笑得越来越开心的，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很是灿烂。 沟通无效，白传珏索性闭口不言。 出差一周，展同不làng费一个勾搭白传珏的机会。出门主动拦车，活动现场也主动动手gān活。虽然经常在准备物料的过程中，遭受白传珏的白眼，不过他是一只坚qiáng的小奶狗，白眼后反而是一大串表白。 “这个抖M的！”白传珏也很无奈，然而又不想对小鲜肉下狠手，于是也就睁只眼闭一只眼。几天被白传珏训练下来，展奶狗做事越发靠谱，白传珏使唤得也越来越顺手。尤其是他的沟通能力，虽然撩骚了些，但也让白传珏对他二世祖的形象改观不少。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展同又有一身讨好大姐们的特长，大白牙一露，简直是人肉圈粉器。整个活动过程中，展同在德城的同事里足够吃得开，也吸引了不少人气，以至于月底绩效考核时，白传珏也只能客观地给了他优。 第16章 搬家 三天之内搬出去，房东给白传珏下了最后通牒。 白传珏回到海城市，心里很郁闷，她内心无数次咒骂万恶的剥削阶级。 白传珏的租约到期时，她正在外面，本来和房东约定宽限几天，等她回来后再处理。哪想到当时的约定，等她回来，房东变了卦。 租售旺季，房东想涨房租，宁可放弃几年来的良好合作。 房东赶得急，白传珏又忙于加班，内心实在是焦躁。不由得在微信上向唐凛抱怨了几句。 唐僧肉:等着！ 白骨jīng:哦！ 第二天是房东给出的最后期限。市场宣传到了关键阶段，白传珏必须盯着，当晚加班到十点才到家。唐凛让她等着，那么她就等着，正好也没空。 唐凛叫她等着，没想到她回来时，唐凛正等在门口。已经将近十天没见过了，白传珏还没来得及修整，就猝不及防地被唐凛抱入怀里。 “阿珏，我好想你。” “煽情的话，待会儿再说，能不能先让我进屋，方便一下？”白传珏满脸尴尬。 唐凛一脸怨夫气，又让开身位让白传珏去卫生间。 等白传珏从卫生间出来，客厅中已经摆了好几个打包袋。 “你坐着先歇会，我把东西先整理一下，你搬到我那里。”唐凛没有用问句，而是肯定句。 “太打扰你了吧。”白传珏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来面对唐凛，更何况还要同处一室。 “你说按照你目前的工作qiáng度，有时间去找房子吗？” “没有。” “你有空搬家吗？” “没有。” “那么我来，先搬到我这里，东西我来整我来搬。等你有空了再找地方。你对住的地方有要求，匆忙间找的房子可能很难让你满意。” “好吧。” 唐凛背对着白传珏，嘴角弯起，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他害怕白传珏拒绝，所以故作qiáng势，来隐藏心里的忐忑。 十二点，唐凛已经把书籍家电大部分重量级物品整理好装箱，并用胶带封好。 “这是我家的钥匙，留给你。你这里的钥匙也给我一下，明天我不用值班，下班后我会把其余东西都整理好搬到我们……我家。” 白传珏转身去找了把备用钥匙给唐凛。 “房东联系方式给我，明天我会和她联系，水电押金等费用我会和她算清楚，你那里的钥匙先拿着，我会和她约定时间给她。” “好。” “你今天先睡，明天还要早起。我先带点东西上去，剩下的也jiāo给我。” “谢谢！”送唐凛出去后，白传珏对唐凛说了这句。 “阿珏，永远不要对我说‘谢谢’和‘对不起’，为你做这些，我内心只有欣喜。我有些庆幸，这次我终于可以陪在你身边。”唐凛把行李袋拖进电梯里，按上了关门键。 从浴室走出来，白传珏看着地上收拾好的箱子和行李袋，心里蓦然很安定。她印象中几次搬家，都是兵荒马乱。从找房子打包搬运到新住处的整理，虽然雷厉风行，那种搬东西的吃力，整行李的琐碎，至少要疲惫一周才能缓过来。 白传珏躺在chuáng上，看着chuáng头柜上的钥匙，想到的是唐凛走时留着汗搬行李的样子。 唐凛说他庆幸这次自己能在她身边，她也庆幸唐凛为她做这些事。这些事她都可以做，也不愿叫其他人参与，每次都是她自己把东西收拾好后，整理心情，驱散身体里的疲惫。唐凛一手包办，让她觉踏实。也许，因为这个人是他，她才能心安理得地和他分享自己的疲惫。 明天，她将搬进他的家，那里是他很多年年前就为自己做好的窝。虽然她只会短暂停留，可是她还有时间和他在一起不是吗？ 晚上她做了个梦，梦里都是回忆，那些尘封几年的故事，就这样入梦而来。 岁月就像一把刻刀，有些人在蹉跎中被摧残了容颜和心智，有些人却被镌刻得越发圆融。当年的唐凛，在白传珏看来，远没有今日担当和坚毅。他是众人眼中的唐学长，也是学生会中的唐主席，可是和白传珏在一起的唐凛才是最真实的，依旧有少年意气。 唐凛在他大四那年，搬到了学校附近的小区。那是当年唐凛考上大学后，唐家为了唐凛方便，特意置业。F大规定，新生不允许住校外。唐凛也没有太大的要求，索性就住到了大三。大四有实习和论文压力，容易错过宿舍就寝时间，唐凛也就搬了出来。另一个原因，也方便他和白传珏相处。 大四的唐凛每天都很忙，他在学生会已经卸任，每天要去F大附属医院实习。颜值高走到哪里都受欢迎，更何况他专业一向扎实，科室轮转时各个老师都愿意带他。再加上他嘴巴又甜，问病史的时候女病人们都愿意和他聊，有时候不用他开口，阿姨们就自愿把自己的情况倒出来，他只要见缝插针地把话题引向病情就好。 虽然还是实习生，被分派到的任务并不轻松。唐凛的外科手术操作中，结打得非常漂亮。几个老师都有收他做关门弟子的意向。 白传珏也忙，忙社团忙学分，还有种种需要大三学生需要兼顾的琐事。平时他们在学校很少能碰面，唐凛到家也基本到晚上了。他们只能周末见。 通常都是白传珏去唐凛那里，她会很贴心地给唐凛做他爱吃的菜。看唐凛把她做的东西都吃完，她内心总是很满足。唐凛也会和她分享在医院里的种种趣事。其他实习生都要去给科室医生打饭，而他作为科室之宝，总是受优待的那个。 白传珏有轻微的胃炎，每次犯病时都胃口不好。她可以为了唐凛去学习他爱吃的菜系，却不愿因为胃炎放弃吃辣。生活习惯的差异，让两人一开始有很多摩擦，每次吵架后只要唐凛卖个惨作个妖，然后贱贱地求原谅，白传珏都会屁颠屁颠地跑去和好。 作为准医生的唐凛次次劝，次次都说到最后，索性闭嘴。只是在消化内科轮岗时，追着主任问养胃的各种事项和常用药理知识。等唐凛不说她并且为她准备了各种药品后，白传珏反倒是自己多加注意。 唐凛在白传珏房间里收东西时，想起当年在一起的种种，嘴角不禁勾起来。 有几件衣服，被塞在箱子的最底下，很久不穿，当年常见。有条连衣裙，那年夏天唐凛给白传珏买的。那时候唐凛喜欢白传珏穿校园风，清清纯纯的样子很萌。。现在的白传珏经常都是一身套装，仿佛在职场给自己加了件无坚不摧的盔甲。 还有相册，里面是他们曾经在一起拍过的照片，写着日期，配了旁白。翻看相册，就像在回顾他们在一起的经历。 第一张，是那张无人机送下来的玫瑰，2012年，他们在一起。第二张，是他们相恋后吃过的第一次晚餐。第三张，是白传珏胃疼，唐凛为她买的胃药…… 相册封面的边缘，有些被磨损，看上去经常有人摩挲。 唐凛翻过当年的场景，有很多细节，他都忘记了，却在这本相册里留下的了痕迹。原来白传珏当年那样深爱过他，以至于他给她买的东西，都一张张被记录，被想念。 他们度过了甜蜜期后，经常会吵架。时隔五年，他已经忘记当年他们为什么吵架，只记得每次吵架后反而更了解对方的方式和想法。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吵架磨合后，见面时间变少，相处却越来越融洽。唐凛作妖症一发作，经常让白传珏哭笑不得，甜蜜感就像一直dàng漾的小船在心里摇晃，不可言表又处处可见涟漪。 张思冉说，chūn心dàng漾下的白传珏是最漂亮的。唐凛觉得，每次吵完架柔柔地说“原谅你了”，这样的白传珏才是最美的。 唐凛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后，打包带上了19楼。 房东来办退房手续，对唐凛简直如chūn风拂面。唐凛一手促成了白传珏的搬家事件。当唐凛得知白传珏的租约到期时，就已经想要设法让白传珏搬过去和他一起住。白传珏出差在外，他打了个时间差，向物业打听到房东的电话。 为了让白传珏没时间找房子，唐凛花了点钱，让房东听从他的安排。再加上白传珏要加班，他火速帮白传珏打包，就算白传珏只是暂住，他也要抓住这个和她再次相处的机会。 当年在19楼装修时，他就想要为白传珏做个窝。五年来，他从未向其他人放开过这里，他一直在等她的到来，没想到已经等了五年。如果这次不抓住机会，他可能没有再一个五年来等待。他想要的是，和她在一起，一起度过人生，而不是在彼此错过中等待。 不管白传珏是否还爱他，他都不在乎，这次他会鼓起勇气，坚持到底。相册告诉他，这个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依然留恋着他们的过往，愿意为自己留下念想。他的眼睛发酸，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 他拿出手机，给白传珏发过去已经打包的东西，用萌萌的阿狸表情包告诉她准备好了，并期待她的回应。 收到消息的白传珏，笑了笑，刚想回应，展同过来找她聊宣传的事情。 白传珏到家，依然是十点半。工作还没有做完，她一直在和姚芸飞沟通，汇报项目的进展。走进电梯，她习惯性地按了18楼，到了18楼电梯开门，她在纠结是否该按上19楼，犹豫一会，她从电梯里走出来，没有用最后一把钥匙打开18楼的门，而是走到楼梯间开始爬楼梯。走到一半抬起头，唐凛迎面而来。这次，他们终于不再错过。 “我等了你很久，想下来看看你下班没有。” “我也才刚回来，习惯性地就按了18楼，然后就走上来了。” “你没进去？” “是啊，我想你可能把东西都搬走了，我进去了也没用啊。”白传珏笑了笑。 “来！”唐凛牵起白传珏的手，转身走向19楼。 唐凛推开客房的门，非常绅士地让白传珏进去。 “你是怎么做到的？”眼前里的布局，都是按18楼的摆设，很多细节都按照原来的布置。 “我下午请了假，打包前我拍了照，东西的摆放，尽量做到复原。” “浴室里，你的东西，我尽量放到你原来习惯的位置。” 白传珏转到浴室里，毛巾和洗面奶，摆在了她常用的位置，唐凛的东西被归置到另一处。 “牙刷和漱口杯，我换掉了。” 两个漱口杯并排摆在一起，红色的杯身，白色的文字，左边的杯身是“LO”，右边的杯身则是“VE”，合在一起，并成了“爱”。 第17章 高烧 唐凛布置得自然，牙刷口杯成套，就像两个人已经生活了很久，而不是时隔五年重遇。白传珏也用得自然，唐凛蓝色的毛巾旁，是她粉色的毛巾，“LO”漱口杯旁是的“VE”杯。 唐凛给她说明沐浴露洗发水洗面奶的位置，并向她演示花洒和热水的用法。白传珏侧过头看向镜子里，唐凛就在她身侧。花洒放出来的热气，升腾在唐凛周身，白传珏看过去，在心里不禁骂了一声：该死的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性感。 唐凛穿着家居服，在浴室的光影和热气的氤氲中，线条柔和，声线低沉。 他看向白传珏说：“阿珏，相册我看了。” 白传珏低着头，应了一句：“哦。” 唐凛：“所以，你还爱我吗？” 白传珏抬起头：“啊？” 唐凛又问了一遍：“你还爱我吗？” 白传珏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开始转移唐凛的注意力：“那个……呵呵……热水的用法我知道了，我去找下衣服，洗个澡。” 唐凛知道白传珏的想法，自嘲地笑了笑：“衣服都在衣柜里，我去给你找。” 白传珏拿好衣服，紧张地进了浴室。 唐凛看着她的背影，同手同脚的白传珏卸去白骨jīng的盔甲，非常可爱，他忍不住笑着说：“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同手同脚的去壳白骨jīng假装没听到，飞速闪进浴室关上门打开花洒。唐凛的声音淹没在房门外，她的心跳却在花洒的声响中加速跳动。 “唐凛，去帮我买点东西吧。”白传珏对着在看医学文献的唐凛虚弱地道。 “买什么？该不会要我去给你买姨妈巾吧？” “上次的用完了，没来得及买。” “你还用以前那个牌子吗？” “对。” “等着，我有种重温旧梦的感觉。”唐凛笑笑，拿起钥匙就出去了。 白传珏突然想起他们在一起时，唐凛也会为她做同样的事情。 唐凛第一次遭遇白传珏的大姨妈时，并不知道该怎样应对。 那天是周六，白传珏终于有空可以和唐凛见面。唐凛周六加班，没有时间陪白传珏，于是白传珏先去唐凛家里等他。 等了很久唐凛都不回来，白传珏坐在沙发上，到了下午，肚子一阵阵地疼。大姨妈来临的痛苦，她每个月都要承受一次，尤其是第一天，连行走都困难。 白传珏之前不想表现自己的虚弱，从来都不会在大姨妈来临的时候，与唐凛见面。没想到，却在这一天摊上事了。 唐凛回来时，白传珏已经在沙发躺了一个下午，在一阵阵疼痛中煎熬。脸色发白的她，把唐凛吓了一跳，他知道女性来大姨妈会痛苦，但是从来没有女性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如此痛苦。在手术室已经锻炼过一段时间的唐凛，关心则乱，又qiáng行镇定。他拿出手机想要打120，还是白传珏一边呼着冷气，一边制止。唐凛没有办法，只能一边百度，一边在白传珏的冷汗中听从她断断续续的指令。 就像所有没有经历过女生痛经的男孩子，唐凛去最近的超市买了一大袋卫生棉，什么牌子都有，还qiáng势地想要帮白传珏换上卫生棉。他进门时，跑出了一身汗，鞋带都是散的。 白传珏羞耻心重，脸部燥热地被唐凛搀扶着去卫生间，qiáng硬地把他赶了出去，唐凛这才罢休。 唐凛等了五分钟，见白传珏一直不出来，便大声呼喊着白传珏的名字，还想要把门撞开。 白传珏见一向能作妖的唐凛第一次抓狂地快把门撞破了，她就忍不住想笑。唐凛在她面前，总喜欢表现出超乎年龄的冷静自持。没想到为了她，唐凛会急到这个地步，白传珏内心又很感动。下一刻，痛经又让她想哭。 就是在这样复杂的情绪下，白传珏的注意力被转移了，竟然没有以前那么痛苦了。 那天晚上，唐凛抱着白传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了她一夜。白传珏此后，每次大姨妈来，最喜欢被唐凛抱着入睡，把他当做人肉取暖器。 白传珏就在唐凛离开的时候，想起了当年的温暖，唐凛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很淡定。 “拿去吧，我去给你泡一杯生姜红糖茶。” 白传珏捂着肚子，点点头，专身进了卫生间。 “来，喝口，暖暖身体。”等白传珏出来，唐凛已经端好着茶在沙发上等着了。 白传珏捂着肚子，脸色苍白，一口口地喝着，总算喘了口气。 “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是怎么过去的？”唐凛摸摸白传珏的脸，抱住了她，让她感受到自己的体温。 “忍。”白传珏只说了一个字。 “你的痛经这么多年居然都没改善，去chuáng上躺着，舒服点。”唐凛把白传珏抱到客房的chuáng上，脱去鞋袜盖好被子，让她沉沉睡去。 白传珏没有jīng力去做多余的动作，只有沉默地顺从。半睡半醒间，白传珏梦到自己呆在雪地里，冷得瑟瑟发抖，突然之间有人伸出手拉着她，走向明亮的篝火，和她一起跳舞。 当白传珏再次睁开双眼，唐凛正趴在她的chuáng沿，一只手捂住她的腹部。尽管她在梦中没有看清那人的脸，但她知道这个人一定会守护她。 在过往的岁月中，他们已经错失了太多守护彼此的机会。 白传珏不想打扰他的睡眠，于是就静静地在晨光中看着他。这样的目光，她也只敢在唐凛看不到的地方凝视。 白传珏看了他很久很久。唐凛的手微微地颤动了一下，白传珏猜他快要醒来，于是闭上眼睛装睡。 闭眼时的触觉尤为敏锐。她感受到唐凛看着她的目光，和那只手掌带着温度来回抚摸她的腹部。也就是这样的抚摸，让她再度睡过去。 白传珏再次睁开眼睛时，唐凛已经不在她的房间。chuáng头柜上，贴着他写的便利贴。他的字迹就像他的个性一样，飘逸而又不中规中矩，有一种不羁的好看。 “已致电赛扶科技，帮你请过假了，今天在家休息一天，记得吃早餐，粥放在冰箱里，热一下就好。” 白传珏挣扎着爬起来，虽然请假了，但是活还是得gān。地推和网推的文案，必须在这个工作日内定下来，才能赶在周五前向外包广告商推送。白传珏没有耽搁太久，直接用手机打开公司内部邮箱查看消息。 微信跳出消息提醒，展同在线上问她身体怎么样，白传珏惯性地回答没大问题，便开始进入文案审核状态。 抬头时发现客厅的钟已经指向9点半，便拿出唐凛买的红豆粥出来热。 “还痛吗？”唐凛在微信上发来慰问。 “不怎么痛了，你知道的，我只是头两天比较痛。”发完后，白传珏突然想打自己两个耳光。 她心想：“我这是抽哪门子风，为什么会他讨论我的大姨妈？” “记得吃东西。” “哦。”白传珏相加句“记得补觉”，斟酌再三最终还是没有把自己的关心如实地表达出来。 微信上也一直没有回复。白传珏在想，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冷漠了。 晚上唐凛回来后，不再像之前那样主动关心她，说了句“别来打扰我”后，径直关上房门后再也不出来。 白传珏内心很忐忑，她在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冷漠，刺伤了唐凛。明明早上离去时那么温情，晚上回来却是那样冰冷。白传珏还是面无表情，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情绪，而是默默地回到房间，心里的失落无法阻止。 “我这是怎么啦？我之前不是这样的啊？我不会有多在乎别人的说法啊。”白传珏躺在chuáng上，一直自我剖析。 “是不是他生气了，所以不想理我啊？”白传珏又再次开始忐忑。 “难道大姨夫来了？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给我摆寡妇脸？” “不会的，他对我不会这么简单粗bào的？” “不会简单粗bào？他曾经不就做过吗？” “不行，我不允许他这么对我。” “他真生气了怎么办？” 白传珏脑海里的两个小人一直在打架，一个出于本能积极地剖析唐凛的想法，一个出于察言观色消极到唐凛不理她全世界都要崩塌。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白传珏再也忍不住，一骨碌爬起来，冲到唐凛房间门口。 “唐凛，开门，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态度？”白传珏气势汹汹，气场七米三地对着唐凛的房间地呼喊。喊了半天，门内的人没有半点动静。 “唐凛，你再不开门，我就进去了。”白传珏充分发挥了女汉子的英勇，“我喊123，不开门我就冲进去。” “1——2——”房门还是没有半点动静，白传珏开始下通牒。“2.5——还不应？3——，我进来了！” 白传珏握住门把，房间并没有反锁，也没有开灯。唐凛捂在被子里，白传珏在狂躁，他也纹丝不动。 “唐凛，你怎么了？”走到近处，白传珏发现情况不对。 她的手摸上唐凛的额头，温度灼手。 唐凛在发高烧。 “原来不是不理我啊！”白传珏所有的委屈，都消失不见，下一刻，开始变成担心。 她找到医药箱，拿出感冒药，给唐凛喂了下去。医用酒jīng用起来，拿棉签沾着往他额头上涂。 酒jīng的清凉，让唐凛□□出声。 “阿珏，不要离开我。”唐凛的梦里，都是当年白传珏离开时的决绝。 睡梦中的唐凛焦躁不安，汗水攀上了他的额角，他一遍遍地叫着白传珏的名字。 白传珏很犹豫，唐凛的焦躁又让她很不安。挣扎再三，她把唐凛伸出手的被子放了回去，而后与他五指jiāo叉。唐凛就在她的安抚中，慢慢安静下来。 第18章 救急 “小白小白，班级群里的消息，你看了吗？” “最近一直忙，屏蔽了，太吵怎么了？” “赵铭要结婚了。” “是该结婚了，到年龄了。” “小白小白，我还是有点心痛。” “嗯，痛过了，就好了。” “你这个没有同情心的贱人。” “早该忘了他，开始新的人生。” “我就是忘不了，我不服气，他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 “别留恋了。” “小白你怎么能不懂我呢？你应该是最懂我的啊。那你怎么了留恋了唐凛这么多年呢？” “我不是留恋，是等待，如果能等到的话。” “我要是能重新开始的话，早就开始了。” “你的心情，我都懂，可是他要结婚了。他将和另外一个女人一起组建家庭，而后生儿育女，接受现实吧，他不是那个可以给你幸福的人。” 赵铭是张思冉这么多年做的一个梦，最终又梦碎的那个人。 在大学时代，女神喜欢唐僧众所周知。赵铭喜欢女神，只有张思冉知道，张思冉喜欢赵铭，只有她自己知道。 自从张思冉把她悉心准备的生日礼物送给赵铭而王茜露看上赵铭转手就给了王茜露后，张思冉就清楚了赵铭的想法。 这是张思冉第一次这么主动去喜欢一个人，这么主动jīng心地准备一份礼物，还悲催地被转送给别人。 历来只有别人围着她转，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家族里无论爸妈这辈都只有一个女孩，表哥堂哥们都会围着她转，爷爷奶奶更是要星星不会给月亮。 张思冉并不觉得自己不幸福，除了爸妈催婚外其他都很完满。张思冉从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公主，她妈唯独在这件事上不妥协。张思冉小公主这么多年，自然也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 单位的工作做久了，每日平淡无新奇。相不同的对象，见不同的男人，成为她每周必做的功课。太平日子不好过，总要找点乐子。寻找各种男人的奇葩点，成为张思冉每日一乐的来源。哪天不开心了，她去相亲，相完后神清气慡。哪天开心了，她去相亲，可以让快乐延续。 总有满意的吧？张思冉越满意越刻薄，总有办法让人退避三舍。没有几个寻婚不寻爱的男人，经得起张思冉的磋磨。他们jīng明而又现实，目标明确而又急于求成，谁都不愿意花费太长时间而收效甚微。 天豪大酒店，赵铭婚礼现场。白传珏先到，唐凛上午要值班，从医院出发。张思冉还没有到。 赵铭抱得美人归，终于如愿和王茜露举办婚礼。女神到结婚，依然是女神。很多当年的同学都来捧场。 赵铭毕业后选择自己创业，如今已有小成。在一gān同学里，属于年轻有为自己当老板型。 王茜露毕业后进入了家里的公司，轻松做到了部门主管。 唐凛出国后，王茜露在学校消失了一段时间。她拿到了学校的联合培养项目，追着唐凛去了美国。直到半年后，才再次在校园里出现，没多久就迎来了毕业季。 唐凛从来没有和白传珏表达过对王茜露的看法，可是在白传珏的这场恋爱里，王茜露从来是个不能缺席的角色。 未恋爱时，王茜露是唐凛迷妹中最显眼的那一位；谈恋爱时，王茜露从没放弃过对唐凛的追逐；他们分开后，王茜露还在锲而不舍，如果不是男人与牙刷不能共享，白传珏都快要被王茜露的jīng诚所至打动了。 入场门口，赵铭和王茜露在迎客。 那时的白传珏，并不像现在这样攻气十足，她的内心有自卑，也很脆弱。有时候白传珏也愤恨自己，当年为什么那样不坚定。 她有时候也怨，怨唐凛并不能体会她内心的那种无力与挣扎。 回想起那些，白传珏不禁自嘲地笑了，靠别人拯救，永远不会是真正的救赎。 从卫生间出来，白传珏准备走去宴会大厅。却在转角处听到了唐凛的声音。她正想出去和唐凛打招呼，另一个声音响起。 “唐凛，你终于肯见我了。” “祝福你，新婚快乐！” “我们这么久不见，你就对我说这个？” 唐凛沉默不语，沉吟半晌，终于开口:“我想，你也许需要我的祝福。” “我不需要你祝福我，我只需要你爱我。” 唐凛继续沉默，没有接话。 “在美国的时候，我等了你那么多天，你对我避而不见，现在为什么又出席我的婚礼？你为什么就是不爱我？”王茜露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抱歉，我不爱你。” “原来，当年王茜露去美国纠缠那么久，连唐凛的面都没有见到。”白传珏的心，忽然被治愈可许多，尤其是唐凛的那句“不爱”。白传珏担心了很多年的问题，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那时唐凛是男神，王茜露是女神，在校园的八卦中，他们才是最佳CP。虽然白传珏最终抱得男神，可是面对qiáng大的舆论，白传珏并没有安全感。 “不爱，所以就可以对我残忍。爱，就可以对她百般忍耐？” “是的，我爱她，我就是爱白传珏这个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只增不减。” “那我算什么？”王茜露流着眼泪质问。 “抱歉！” “唐凛，你这个混蛋！”王茜露越来越激动，哭得越来越凄惨。 “你所谓的爱我，你确定是真爱吗？如果我爱一个人，我会尊重她的选择，帮助她去达成心中的梦想。她离开我我也许会伤心，可是我更乐意成全。” “什么？”王茜露被唐凛的反问问住了，停止了哭泣。 “你爱的不是我，而是不愿接受愿望没有被满足不甘心罢了。”唐凛自己说出了答案，“阿珏爱我，她会关注我开心不开心，你说爱我，会把我不想要的qiáng加给我，还伤害我爱的人；阿珏爱我，她会牺牲自己的安稳，让我去美国完成学业，你说爱我，就是伤害她？阿珏爱我，她总是默默地包容我，愿意等我，你说爱我，就是一直纠缠？” 王茜露在唐凛一连串地质问声中，眼睛惊得都瞪大了。 听壁角的某当事人也瞪大了眼。原来自己当年做的那些事情，他都记在心里。自己有些忘记了的细节，他都帮她记起来了，只会比她记得更牢更久。 “很抱歉和你说这些，你要结婚了，我不希望你心里还挂着别人走进婚姻，这样对赵铭太残忍了。比起我，赵铭为你做了很多。” “难道他做得多，我就要爱他吗？” “婚姻是你自己选的。你爱不爱他，只有你自己知道。” “可是……” “我就像你没有吃到嘴里的那颗糖，赵铭才是你以后天天要吃的盐，咸淡由你。”唐凛就像蛊惑大师，引导着王茜露往他想要的方向。 王茜露仍不舍，于是唐凛决定继续撒盐。 “很抱歉，我本来不想说这些。我今天也不是特意来你婚礼，虽然赵铭邀请了我，不过我主要陪阿珏过来。”唐凛说完，离开现场。 “果然，煽情不过三秒钟。”唐凛的犀利很少对白传珏以外的人，白传珏没想到唐凛为了维护她，竟然对王茜露下重手。她还以为，唐凛的没风度历来只会在她面前展现。唐凛这种戏jīng体质，一向把自己的绅士维护得很好。 “不过，被人维护的感觉还不错。”白传珏嘴角翘起，悄悄地离开了王茜露的哭泣剧场。 手机振动，白传珏一看，是刚才离场的某人开始找自己。 “我马上到。”白传珏保持着心里的欢乐，再见到唐凛时，整个状态都让人如沐chūn风。听壁脚听到嗨，这种事情只适合偷着乐。 唐凛和白传珏汇合时，很疑惑地说:“你什么事这么开心？” “婚礼是喜事，应该开心。”接着白传珏笑得越来越欢乐。 “你开心就好，那我也开心。” 不久，张思冉也到了。白传珏本来不想出现，但是有个不信邪就算是邪也要主动招招的闺蜜，她也不得不陪着来。等唐凛知道她要来后，也跟着一起来，尽管新娘是他的铁粉。在避嫌与守护之间，唐凛选择守护。 “小白小白，你来这么早呀！”出场的张思冉穿了一身最贵的套装，手上是Prada的当季包包。 “今天穿得很有气场！”情场失意，气场得得意，白传珏一眼看穿了张思冉的心思。 “真的吗？”张思冉一向走小香风，得到白传珏这种“气场姐”的肯定，张思冉仿佛一下子获得了自信。 “绝对称得上你战袍中的经典款。”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两人一起走进了宴会大厅，唐凛已经为他们选好了位置。 “我得再占一个位置。”张思冉对着两人说。 “？”白传珏摆出了问号脸。 “我怕人少，气场弱，叫了帮手。” “谁？我们俩还不够？”白传珏一脸八卦。 “我可不打算当苦情配角，专门用来反衬男女主情真意切，情深似海！” “该不会是你的相亲对象吧？” “算是吧。” 说完，某相亲对象出场，坐在了张思冉身边的位置。 “他是你相亲对象？” “什么时候相的亲？” “上周六。” “老周啊，做人呢，套路不要太深，走心。”唐凛意有所指，他才不会告诉其他两只，听白传珏描述张思冉的光辉相亲史后，老周一直在向张思冉的表姨推销自己。 周维自从和张思冉见过后，就觉得这姑娘特别有意思。恰好父母催他相亲，说他30好几的人，该找对象了。而他在一堆照片中，赫然看到张思冉的照片，于是欣然前往。 两人二见之下，狐狸遇上刺猬，果断沆瀣一气。周维循循善诱，向张思冉吐槽了自己的相亲史。聊到这个话题，张思冉是一把辛酸泪。在心里默默地向父皇和母后道过歉后，周维也不停吐槽父皇和母后大人的围追堵截，果然张思冉对周维相见恨晚，愈聊愈嗨。 周维果断提出双方的脱单计划。父母bī得紧，张思冉好不容易相亲碰见了个熟人，向母上大人报备，说自己脱了单，周维只需要在母上大人需要检阅约会成效时，假装她男票。同理在父皇和母后感召时，张思冉也会江湖救急。 第19章 表白 婚礼进行曲响起，白传珏在音乐中有些庆幸，这对她和张思冉心结最大的新人，终于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在听完壁角时，王茜露泪流满面，此刻台上的她露出了新娘应有的微笑。 白传珏也在笑，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富人家的公主都有奥斯卡天分。 当新郎新娘牵手汇合后，白传珏感受到了张思冉的安静。平时的她，应该会对婚宴的菜品到新郎的人选品评一番，或者会说起她遇到的那些奇葩男。可是此刻她只是坐在桌上，远远地看着新郎新娘jiāo换戒指，安安静静地做个佛系的赴宴人。 白传珏把手伸过去，握住了张思冉的手。张思冉的手很瘦很凉，仿佛感受到了白传珏的热量，她紧紧地回握了一下，然后看向白传珏。 白传珏从来没有看过张思冉这样的眼神。张思冉一向都是热烈的，眼睛里总是闪着光。而现在，她眼睛里的亮光黯淡下去，只剩一汪凉凉的忧郁。 白传珏感觉背部有暖意传过来，是唐凛用手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放松。唐凛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她弓起背部，其实已经进入作战状态。 周维很有眼力见，开始发挥他的逗比本色。他说起当年实习轮转的时候，发生过的一个段子。 有个人和女友谈了三年恋爱被分手，想不开跑去跳楼。站在楼上准备往下跳，没想到自己恐高，不敢跳了。正当他准备放弃跳楼往回走时，却因为自己头晕一头栽了下去。消防在楼底下布好了气垫也没用上，因为他叉树上了，屁股朝地，被爆了jú花。消防后来直接把树枝锯了才把人弄下来。等送到医院急诊时，那哥们已经疼晕过去了？ 等他醒过来时，他沉痛地说:“老子自个杀都这么惨，失个恋算什么？这辈子再倒霉也得赖活着。” 等周维讲完这个段子，张思冉的表情也是不一般的沉痛。五秒过后，张思冉想说话，一口水喷到了周维的脸上，周维那脸都木了。 张思冉不敢在婚宴大厅放声大笑，只能趴在桌上抖动肩膀。 白传珏一边笑，一边忙不迭地给周维递纸巾。 等张思冉笑好了，她抬起头来怼周维:“你这人真讨厌，还让不让人好好忧伤了？” 周维擦好了脸，忧郁地说:“你开心就好！” 张思冉被这忧郁弄得不好意，于是来了句:“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了，她继续偷笑。 宴席开动后，赵铭和王茜露全场敬酒，来到了白传珏这桌。 赵铭开始向唐凛敬酒，一圈敬过来，脸上已经有了酒气上升的红润。 “唐凛，谢谢你能来，我今天能够娶到露露，我很幸福。”赵铭说得很真诚。 “祝福你！”唐凛微笑着。 白传珏注意到王茜露也捧着红色酒杯，脸部依然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只是她的手在用力攥紧酒杯。 “你和小白什么时候办事啊？”赵铭笑着问。 “我们啊，快了快了，到时候一定第一时间给你和你夫人发请帖。” “好呀，期待啊期待！”赵铭一口应下，“露露，他们俩的婚礼，我们一定得去。” 王茜露没有直接回答，以微笑回应。 赵铭比以前成熟多了。以前的赵铭，当王茜露在唐凛那里受挫以后，他总是第一时间出来当救火队长。听到王茜露的哭诉后，还会大义凛然地找白传珏出来对质。后来次数多了，也明白了王茜露的小公举心态。尤其是王茜露没法攻破唐凛，来找白传珏时，白传珏会第一时间找赵铭救火。长此以往，赵铭和白传珏也有了默契。 “恭喜你，赵铭！”宴席快要结束，白传珏去卫生间补妆，出来后遇到了堵在门口的赵铭。 “也要恭喜你，你们又在一起了。” “你不应该乐见其成吗？” “说实话，我很开心。” “dòng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你现在事业爱情都有了，真正的人生赢家啊。” “你过奖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有变化，我会及时和你沟通。”白传珏笑着，和聪明人打jiāo道，不用说太多。她很清楚赵铭在这里等她的原因。 “好。”赵铭笑着伸出了手，白传珏和她握手。 她和赵铭一样，都有要守护的人，于是非常默契地达成同盟。 以后，王茜露如果又纠缠唐凛，她会及时告知赵铭，赵铭也会在王茜露有行动前把苗头掐灭。白传珏也有些佩服赵铭，救了这么多年火，依然可以保持理性并且和王茜露结婚。不过她对赵铭的内心没有探索的想法。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历史重演。当年的她很弱小，而现在她会奋起反击。 那一年，是唐凛在学校的最后一年，白传珏大三。 他们在那一年庆祝了他们在一起的一周年纪念日。五月二十日，是唐凛表白的那一天，也是他们以后的纪念日。 那一天唐凛下班也很晚。等到下班，已经是八点。不过这并不妨碍两个人的兴致。 两人约了在海城的商场见面。白传珏兴致勃勃地说要玩数字游戏。去2楼吃饭，去5楼看电影。菜一定要点52一份的，电影要看52一场，座位要选5排2座，路上买章鱼小丸子她也要去选买双份，每份五个。 白传珏在这一天很讲究，时时刻刻都会去搜索着和5以及2相关的数字，张思冉有时候会吐槽这种讲究。 唐凛纵容这种讲究。虽然在医院轮转很辛苦，但是当见到的白传珏在一天追求jīng致和讲究时，他很欣赏，也愿意宠溺。他会放任白传珏在前面走，任她费尽心思去寻找那些和520相关数字。从街边店铺的招牌，店内各种商品的价格，橱窗的时装，路旁的路灯，白传珏放肆地在街上像侦探一样寻找。每找到一个，她都会兴奋地拉着唐凛去自拍。 唐凛知道，白传珏嘴上不会表白，是别扭星人。可是每自拍一次，都是她在表白，她都在对自己说“我爱你”。她一次都没说过爱，可是她已经用行动表白过几十次。这就是他的阿珏为自己写下的通关密码。 后来白传珏觉得无比庆幸，在他们情浓时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她表白了，唐凛也懂得了。他们两人的心意在那个时刻qiáng烈共振。 可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他们始料未及的事情。他们不被祝福。 王茜露不祝福他们，她偶尔会在社jiāo媒体上表露自己的心情，然后总有那么几丝涉及唐凛。而女神后援团就会在下面声援。 有些人会跑到白传珏的微博下制造网络bào力。那时候她介入文案这一行时间并不久，她没有想到，王茜露会向她爸爸的下属求援，让传播部的部门经理教她买水军刷评论。 这些是后来白传珏做市场工作后，才领悟到的套路。在铺天盖地的谩骂中，即使白传珏尽量克服那些负能量，可难免被中伤。 白传珏知道自己内心有一个黑dòng，和唐凛在一起她并不自信。她从来不是像唐凛那样自带光环长大，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那些人诅咒着自己的爱情。她没有能力抵抗。只要唐凛和她有互动，马上会被攻击。后来她没办法，只能关闭了评论。 可王茜露并不放过她。在王茜露的朋友圈，有时会晒出属于白富美层次的包包衣服还有聚会。然后单独给白传珏和拥趸女神的粉丝分组。 当时的白传珏并没有多想。没有人知道王茜露深深的恶意，并且用社jiāo网络，给白传珏编制了一张禁锢的大网。她只知道自己的身边，并没有几个人祝福她的爱情。 她从来不敢表白，害怕某一天说了“爱”，他却走了。她害怕被抛在原地。她不敢说，只敢用如履薄冰的方式，去不断试探唐凛对她的关注。 从小被众星拱月长大的唐凛，当时是无法理解白传珏的小心翼翼的。那种qiáng烈的不安感和负面感，让他每次在深夜回家时，备感疲累。 然而一旦唐凛想进入树dòng逃避时，白传珏不愿走开，她会觉得备受冷落，又会突然想要把唐凛抓紧。 唐凛很清楚，他对白传珏的爱，可是在日渐的磨合中，他有时会觉得白传珏很远很远。白传珏也知道自己过于歇斯底里，可是当不安感袭来，她没有办法不去攥紧唐凛的注意力。 有一天，唐凛在手术室跟着见习，没有办法回电话，12个小时的手术下来，他每一个毛孔都写着累。白传珏久等不到，一直拨他的电话。 王茜露的朋友圈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背影，文字配的是“认真工作的男神”。那个背影是白传珏最熟悉的人。 那天的白传珏正好看了一个悲伤的故事，她有感而发，想要和唐凛诉说。久久无法得到回音，负面情绪像滚雪球一样堆积得越来越大。 唐凛听到白传珏的声音，她已经带了哭腔。 “你在哪里？” “我在医院啊。” “可以回来吗？” “我有点累，今天在医院休整一下，明天早上回来。” “哦，好。”白传珏沉默地压抑下去，可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无法抑制地生根发芽。 唐凛第二天回来时，白传珏还在，可是一整天都闷闷不乐。这次唐凛没有去哄，哄人很累，他已经顾及不了。于是他也沉默地走进了整理情绪的树dòng。 第20章 摩擦 两人多次摩擦以后，过程很痛苦，就像两颗尖锐的石头，要磨掉各自的棱角，那些qiáng烈的自我和个性的地方，都要从他们的身体里蜕去。 虽然白传珏努力地想要从情绪的黑dòng里出来，但还是无法抵御王茜露持续不断地攻击。她的心情本来就在敏感线上。唐凛的忙碌，让他自顾不暇，更没有时间帮白传珏整理情绪。 唐凛哄她的方式，虽然老套，抱着她不撒手，持续地亲吻，但白传珏很容易沉浸在这种妥协的亲密中。可当唐凛无暇顾及她时，那种qiáng烈的不安全感又来了。 他们的感情还有一个拦路虎，是唐凛的母亲。万乐媛出身高gān家庭，结婚时和唐凛的父亲门当户对。唐父宠了她一辈子。她以自己的人生经历，论证了门当户对这个命题。找一个背景相同阶层相同的儿媳妇，是她对唐凛的要求。 宠她的丈夫，懂事的儿子，唐母就是传说中那种积了八辈子福的人生赢家。 唐凛也习惯了去哄他妈妈。有时候白传珏想想，她应该学唐凛他妈，会提要求。这样或许她也就能加入到他们家了。可惜有个会撒娇的男朋友妈妈，对白传珏简直是灾难。 白传珏和万乐媛第一次见面，是在唐凛的房子里，更准确一点，是在唐凛的chuáng上。 那天唐凛去医院了，白传珏前一天晚上熬夜写文案，白天在睡觉。万乐媛没有和唐凛打招呼就过来了。当她推开房门时，白传珏被她的叫声惊醒。 “哎呀，我儿子的chuáng上，怎么会有野女人？你是哪来的？” 白传珏睡眼惺忪际，有些睁不开眼。她伸手揉了揉眼睛，不小心漏出来锁骨。 “哎呀，你睡觉怎么不穿衣服啊？这样会带坏我儿子的。” “不知道谁带坏谁。”想着昨晚唐凛的动作，白传珏在心底默默吐槽，然而她也不好意思回一句“是你儿子带坏我”吧。 “穿好衣服，五分钟后出来。”万乐媛甩下这句话就走出了卧室。 “说说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万乐媛在白传珏面前，有些咄咄bī人。 “我们是同学。”白传珏穿了衣服出来，声音很低，毕竟这种情况下被唐凛妈妈见到，尴尬癌都要犯了。 “果果去哪里了？”万乐媛追问着儿子的行踪。 “他去医院了。”白传珏还是怯生生的，在气场上就已经输了三米。 “你在我儿子家住多久了？”万乐媛打量了下房子，里面有很多女性的痕迹。 “阿姨，我平时都住学校。” “哪里人？” “涟城人。” “家里在市里吗？” “我家在镇上。” “哦，是吗？你父母是做什么的？”新一轮家访开始。 “父亲已经去世了，母亲做点小生意。” “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就我一个。” “小镇长大，少年失怙，然后一个人拼命读书，考上名校，这就是你此前二十年的人生，对吗？” 有些人用形容词，会尽量选择善意的中性词。而有些人，即使想隐藏自己背后的窥探，他也会选择那些负面的不高雅词汇。 “是。”白传珏低着头，尽管万乐媛的语气中充满了揣测，可她并没有办法回答“不是”。 “在学校里，遇上一个高富帅，以为从此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跨越阶层了？” “我和唐凛在一起，是因为爱情。” “是吗？如果你真的爱他，就离开他。你不适合他。” “阿姨，适不适合，由唐凛说了算。”白传珏虽然在反击，气势上已经弱了一截。 “那你等着吧，我会让他离开你的。”万乐媛没有过多理会，离开了。 白传珏心里一直在担忧。她害怕自己的爱情遭到qiáng烈的反对。当唐凛邀请她见自己的家里人时，她拒绝，也让唐凛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向家人介绍。 可是他们都没有等到合适的时机，万乐媛就以这样的方式登场。与唐妈妈的见面，更让唐凛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再被攻破一下成。 白传珏不得不把自己从情绪的漩涡里拉出来。她不想再被以前那些不愉快的记忆裹挟。 她从来没有想到，会在王茜露的婚礼上，听到唐凛对她的再次表白。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内容，仿佛更具有可信度。她心里生出对自己感情的信心，尽管曾经的她，对待感情是那样怯懦。 上班时间，她接到了张思冉的电话。 “亲爱的妞，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 “我终于告别了我的少女时代。” “是吗？和谁？” “周维！”张思冉的声音里充满了羞涩。 “你这真的是不撩则已，一撩惊人啊。当剩斗士这么多年，这是开火箭前进的速度啊。说，怎么回事？” “就是酒后乱事嘛。” “详细点，我爱听八卦。” “就是昨天赵铭结婚了，我心情不好嘛。后来就拉着周维去喝酒了。我不小心喝多了，早上醒来，是在周维家的chuáng上。” “所以呢？” “他申请去掉那个‘代’字，要求转正了。” “所以呢？” “我还在纠结。” “那你就先纠结一阵子。你呀，都已经从了他，早就有答案了吧。” “小白果然是最懂我了，不过我还是要等会，还是要矜持。” “我乐见其成。” “小白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是对过去的一种背叛啊？” “你这是单恋久了，一旦停止就会产生愧疚感。早该停了，不要把大好时光làng费在不对的人身上，周维更适合你。” “是吗？” “赵铭确实容易让人产生梦幻感，霸道总裁风，可是他城府也深，心思重。你这种傻白甜还是和相对简单点的人在一起吧。周维虽然腹黑，可是比赵铭良善多了。” “你说得好像好有道理的样子。” “我们啊，都是时候开始我们新的人生了。好的生活，是不被过去纠缠，要展望未来。” “gān了这杯jī汤。此处应该有掌声。” “喝饱了吗？我要睡觉了撤了。” “饱了，你要gān嘛去，不陪我聊了？” “去守护我的爱情。” 白传珏在赛扶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选择准点下班。她要去医院等待唐凛。 医院门口从来人都不少。白传珏穿过拥挤的人流，转备走到门诊去等唐凛，他快到下班时间。 “从门诊一出来就看到你，好幸福。”唐凛收拾好一天的疲累，最后一个病人看化验单后，总算结束了咨询。 当他走出来看到白传珏在等他，突然感觉很安慰。和白传珏分开这么多年，他很庆幸她还能穿过人海来等他。好像再多的山水与人海，也阻挡不住她的脚步。现在的她，无比坚定。这才是他一直爱着的白传珏。 “今天下班早，就想来医院看看。”白传珏顾左右而言他，照样有着白传珏式的别扭。 “阿珏，谢谢你来等我。”唐凛洗过手换好衣服后，终于作别一天的工作。他郑重其事地道谢，让白传珏感觉自己受珍视。 “今天我想吃去吃点好的。” “想吃什么，都满足你。” “我想吃的可多了。” “没事，我奉陪。”唐凛自然而然地牵起白传珏的手，白传珏没有拒绝，任唐凛把她包在手心里。 唐凛的笑，总是让白传珏感觉温暖。 “妖孽啊妖孽。”白传珏在内心感叹。 “喜欢我笑，那我就给爷多笑几个。”果然，琼瑶三年后，马上开始跳入德云社模式。 “行啊，打赏五毛钱。” “好嘞，谢爷赏。” “台费几何？” “爷说了算。”唐凛开始COS一只尽职尽责包君满意的鸭。 “二两生煎？”白传珏开始毒舌将军。 “啥？” “台费二两生煎。” “明码标价，物美价廉。” “我会把台费放在你那里。”白传珏走到唐凛背后，看着他下半身说。 唐凛蓦然虎躯一震，jú花一紧，“爷，你变坏了。” 白传珏被他耍宝耍开心了，莫名想给他几个飞吻。 还没有等白传珏想完，唐凛已经付诸行动。他的唇压上来，舔舐着白传珏的唇瓣。 在车上，唐凛这一吻很长很久。白传珏听得到她心跳加速的声音，唇上灼热的温度，浓烈的气息，都透露着唐凛的欲望。 这个人，在白传珏始料不及时，总是毫不遮掩他的想法。白传珏被他带动着，跟着他的节奏，感受着他的呼吸。 在唐凛把手放上她的胸部时，她的肚子突然“咕”地叫了。白传珏就这么尴尬地脸突然爆红。 唐凛附在她耳侧，呼着气说:“我们先去吃饭。我也饿了，不过得让你先吃饱，我才能吃你。” 唐凛笑着白传珏扣上安全带。用手摸了摸她的脸说:“真想在车里把你给吃了。” 他说完还装着猥琐地吞了吞口水。 白传珏横了他一眼，脸转过去看窗外的车水马龙。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在这个城市，可是这一刻她好幸福，她的身边终于有爱人陪伴她。她不再是游dàng在这个城市CBD的孤魂野鬼，她也是有归宿的人，想着想着，心里快要乐开花。 夏天快要来临，海城的冬天漫长而yīn冷。chūn季反复的晴雨让人不得安生，夏日里热烈的风快要chuī过来。 第21章 医闹 晚上回到家，刚进门唐凛就压上来。qiáng烈的侵略感，让白传珏无从躲避。 唐凛一路吻一解开白传珏的衣扣。天热减衣，方便唐凛攻城略地。 白传珏第二天在唐凛的chuáng上醒来。还没睁开眼，唐凛已经一路碎吻过来。 天亮得早，才六点钟，可白传珏已经睡不着了。 “阿珏，每天醒来就可以在chuáng上看到你，好幸福，就是这么喜欢你。” “哦。”白传珏一大早就被唐凛喂了糖，齁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心里甜甜的，再来一把也不嫌多。 “你再睡会，我去给你做早餐。” “嗯。”看着唐凛的背影，她心里满满的，甜蜜都要溢出来。 他们一起吃过早饭后，唐凛把她送到了赛扶科技再去医院。 展同最近像个乖宝宝，刚上班就来向唐凛汇报项目进度。而且他的情商逆天，即使姚芸飞跨级jiāo代他一些事情，他也会及时CC白传珏。白传珏最近心情迫佳，倒是被他这种懂事给顺毛了。 “白姐，你最近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有什么好事？” “少年，女人心海底针，不要随意揣测。” “女人还擅长口是心非。” “你倒是很懂嘛。” “是就是不是，不是就是是。” “看样子你是最近比较闲，谈女朋友比较多。” “白姐，天地良心，我最近乖得不要不要的。没空理她们。” “们……看来是复数。看来我应该多派点活给你。” “别啊……我的姐！”展同一脸痛苦地开始领活。 “人民医院的案子，接下来由你主要跟进，有问题问我。” “这是要对我委以重任的节奏吗？白姐，你真是对我太好了。” “主要是根据你最近的表现做出的决定。姚总监愿意给你机会，我乐见其成。你比我想象得更具有开拓性与可塑性。” “谢谢白姐给我机会。我会努力的，我现在就去gān活。”展同收到任务，立马想撸起袖子加油gān。 “加油！”白传珏微笑着目送展同离开。 人民医院的心血管项目，目前遇到了阻碍，需要一个开路人。姚芸飞想用展同，更想用展同背后的关系。姚芸飞不说，白传珏就当不知道。 白传珏打算再次早点下班，唐凛这几天不用值班，两人很默契地准备去电影院。白传珏曾经幻想过和唐凛在一起地日子。再老套的桥段，只要心里的感觉到了，都是幸福。 她还是早早到了医院。医生这个职业，很容易没有女朋友，很少有人耐得住这种寂寞。打电话对方可能一直接不到，想要làng漫的夜晚，可能一个电话就要被叫走。 还有更无法预料的是医闹。附属医院外科的医生摊上事了。白传珏到医院时，医院门口患者家属正在烧纸哭丧。白传珏绕到后门才进了医院。 有个孩子上了手术台后不到一周时间，就去世了。孩子家人坚持认为过错方是医院，要求医院赔钱。这种事医院一般都尽量处理，家属方都不怕事情闹不大。 白传珏在一楼等电梯。电梯口挤了很多人。 有人在讨论医院的医闹事件:“孩子妈太可怜了，就这么一个儿子。” “她老公为了孩子的事，还跟她离婚了。太惨了。唯一的孩子还死了。”另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阿姨丝毫不吝啬她的同情心。 “天呀，马艳红跑到楼顶去了。”同样在等电梯的护士拿着手机，浏览着医院内部微信群，突然惊呼。 “唐医生也上去了！他那么帅，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啊。” “唐医生！”白传珏听了，心里“咯噔”一声，“还不会是唐凛吧……” 白传珏想到这个名字，后背突然一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不再犹豫，朝楼梯间迅速跑过去，跑到高跟鞋掉了，她也丝毫顾不上，就这样赤着脚奔跑。 唐凛在她的心目中，比她想象得要重要。心里面有个声音一直在重复:“我爱他，我要他好好的。” 楼顶上，马艳红站在楼顶向下看。消防员还没到，保安也还没过来。唐凛正在劝说马艳红。医院的几位医生和护士在一旁做好协助的准备。 “明明妈妈，你这样不开心，明明知道了会不开心的。” “明明，我看到明明就在下面，我要去找他。”马艳红已经没有了眼泪，她的眼泪已经哭gān了。眼神里只剩一汪空dòng。 “明明是那么可爱的孩子，如果连你都不去记得他，过段时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再记得他。”唐凛试图用明明的存在，唤起马艳红的意识。 “你愿意几年以后，再也没有人去看明明吗？你愿意几年以后全世界的都不记得明明曾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吗？” “我……我不想……”马艳红拒绝，她想让她的儿子被人记起，她不想让全世界都忘了自己的孩子，“明明……一个人很孤单……” “明明不孤单，他会有很多同伴陪他。他也不用像生病时那么痛苦。他那么懂事，你为他那么辛苦，他不想看到的。他想让你轻松，想让你开心地活在这个世界上，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给明明生弟弟妹妹，让更多的家人，和你一起怀念他！” “你说得是真的吗？明明想让人记住他？” “是的，你要好好活着，为明明好好活着。过来，把手伸过来！”唐凛伸出手，不断地诱导马艳红，想要给她一线生机。 马艳红的手慢慢递过来。唐凛接住她的手，迅速把她拉过来。 唐凛终于松了口气，下一秒，有个身影扑入了他的怀里。 “唐凛，看到你没事，真好！”白传珏的声音带着哽咽，还有劫后余生。 她在跑上顶楼的过程中，做了很多不好的设想。只有曾经失去过，才知道失而复得有多么可贵。 如果再次失去唐凛，要怎么办？这是白传珏不敢想的问题。 “没事了，阿珏，我没事了，不要担心。”唐凛很珍惜现在的这个时刻。全心全意担心着自己的白传珏，他很珍惜，不愿错失这一刻的每一秒。 剩下的事，已经有随后赶来的消防和医生来处理。事发地在医院的好处是不用叫救护车。随行的心理医生和谈判专家，都是善于安抚人心的专业人士。 唐凛已经给了马艳红一个活下去的信念。他只希望这个替明明活着的信念，可以帮助马艳红支撑余生中每一个困难时刻。 剩下的时间，唐凛只愿和他的阿珏好好待在一起。当年在校园里的白传珏仿佛回来了。他的阿珏一直没让他失望过，他的挣扎与努力，阿珏用她的浓浓爱意给了他最好的回馈。这是他曾经期待又不敢奢望的礼物。他很爱这个在他面前敞开心扉、愿意依靠的阿珏。 等白传珏整理好情绪缓过来时，她才回过神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扑到了唐凛怀里。三十层楼梯，白传珏靠自己的理解爬了上来。爬楼梯时，她把脚崴了。脚上的疼痛感开始明显。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脚上一滞，再次跌倒在唐凛怀里。 马艳红没用上的担架，白传珏用上了。唐凛一个公主抱，把白传珏抱上了担架。等他们从医院出来，已经十一点。 伤筋动骨一百天。白传珏回家时坐在轮椅上，由唐凛推到地下车库，她自己手里握着一对拐杖。白传珏想要自己爬上副驾驶，唐凛并不给她逞qiáng的机会，再次公主抱把白传珏轻轻地放到了副驾上。 唐凛才不会告诉白传珏，自己很享受表现男友力MAX的抱抱。白传珏这有时候表面越qiáng势，内心就越害羞。看破不说破，唐凛一想起白传珏的别扭，就莫名觉得她很可爱，心都要被她萌化了。作妖的唐凛，才不会把他的萌点说出来。 白传珏没办法，只能请求在家上班老实养伤。她就静静地看唐凛如何妖孽地想要玩养成，直到唐凛在她去卫生间准备帮她脱裤子，吃饭准备喂她时，她终于忍不住了。 “我是伤了脚，不是伤了手。”白传珏忍无可忍地咆哮。 “我的小珏珏，我是怕你痛痛嘛。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看着唐凛故作心疼的表情，白传珏的白眼已经飞上了天。她偏开头，唐凛戏jīng上身的样子太美，她不忍心看。 唐凛去医院上班，她就在家和同事开电话会议。等她闲下来时，才看到张思冉给她发的链接。 “小白小白，你和你家唐僧已经成了红人。” 白传珏点开视频，原来是有好事者把那天拍的视频传到了网上。这件事被演绎成了高颜值医生的救人日常，漂亮女票现场撒狗粮的网红事件。尤其是唐凛公主抱的那一幕，男友力爆棚。 网友点赞无数，唐凛俨然成了别人家的医生别人家的男友系列。别人家的医生，不仅医病还医心，别人家的男票都有爱的抱抱举高高。 医生的女友:这是我老公，你们都靠边站。 想要减肥的胖达:这么帅的医生，没看病就看人就已经好了一半。 天蝎座的尾巴:这个医生医德不错，以后去医院专找他，至少不会留手术刀在我肚子里。 唐凛在医院里也看到了这个评论，他表示内科医生不做外科手术。 白传珏看了留言，破天荒地在后面回了句:医生是我的，男票也是我的，再围观我要收费。 然后把留言截图发给唐凛。唐凛很上道，直接发了个微信红包给白传珏，备注门票钱。然后打开不停涨粉的微博，发了句:此草有主，勿围观。 张思冉跟帖:已被狗粮齁死。 第22章 撕裂 张思冉最近觉得很伤感，铁闺老树开花，她少了人陪。不过周医生即使再忙，也会抽时间陪她。他现在在张思冉家里，已经获得自由行动权，连家门钥匙都到手。每次见到周维，张思冉都可以分分钟由哀转喜。 白传珏最近很窝心，唐凛是在用宠小女人的方式对她。对于钢铁直女白传珏，这种方式好多年都没有过了。自从当年唐凛出国后，她毕业后，就没有被这样珍视过。 这些年追她的人多，她也没有刻意选择单身。只是如果不是那个人，那样的感情只是形式上的，并不走心。白传珏更愿意忠于自己的本心。那些年里她都把jīng力放在了工作上。 唐凛家的餐桌上，万乐媛正发着脾气。她想不到，自己费心赶走的那个人，又回到了儿子身边。 “唐镇，我们怎么又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了？这该怎么办？这种女人，不配进我们唐家的门。我的儿子，就应该娶门当户对的名门闺秀。” “媛媛，儿子大了，我们要更尊重他。更何况，除了谈恋爱这件事，他从小到大也没让我们操过什么心。” “其他事都能随他，找找对象这么大的事，不能随他。他是我儿子，这事我有发言权。” “好好好，那等他回来，我们好好说说他。”唐爸爸一向都是母子俩的和事佬。在不得不表态时，一直都是站在老婆这边。 说起来很多人都羡慕万乐媛，老公是别人家的老公，几十年如一日地宠她。儿子是别人家的儿子，从小到大几乎不用她操心。她有的是时间去操心儿子的终身大事。 白传珏是在唐凛去上班那天在十九楼见到万乐媛的。对于她和唐凛的复合，她早就做好万乐媛会找上门来的打算。可这一次她在心理上不会像当年那么卑微。 是的，当年的白传珏内心没有底气。她没有自信。 在唐凛面前，万乐媛一向扮演着好妈妈人设。而对上白传珏，她一向都是怎么打击力度大怎么来。 “还是和以前一样，我要求你离开我的儿子。什么条件，由你开！”万乐媛开门见山，并不想做过多纠缠。 “我的条件？我缺很多东西，缺钱缺工作缺各种东西，可这些都不是用来jiāo换感情的筹码。” “如果你还是那么固执，和五年前一样。” “这是我对爱情的信念，也是我对唐凛的信念，阿姨。” “不，是执念。” “信念也好，执念也罢，唐凛是唐凛，我不会用任何东西jiāo换他，曾经是，现在也是。我的答案从来没有改变过。” 万乐媛没有说话，然后离开了。她认识的白传珏，一向都是不进棺材不落泪。 她始终无法接受，一手养大的儿子，会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这个女人还上不得台面。正常的逻辑是，自己的儿子不会犯错，肯定是这个女人使了手段。 听完她和万乐媛的对话录音，白传珏并不觉得开心。每次见万乐媛，她都有种委屈感。在唐凛的长辈面前，她一直想求得认可。 见了万乐媛，白传珏不禁想起当年她是怎样对待自己的。 从万乐媛见到她，便对她有着恶意，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雇私家侦探查她，包括她的日常生活和她的家庭背景。万乐媛并不容许背景不明的女人接近自己的儿子。 这一次，白传珏并不打算软弱。过去的经历告诉她，越软弱越卑微，越容易失去唐凛。而她，并不打算放开唐凛。 那时候，她很少回家。涟城离海城并不远，可她也想要节省路费。妈妈一个人养她并不是容易。她也不想回家去听那些对妈妈的恶意中伤。她只想尽快把妈妈接出来，远离那个恶意的环境。 这一切都是由于她妈妈是开理发店的。女人谋生本就不易，丧偶女子，单亲妈妈开的理发店，总会招来一些恶意的揣测。 更何况，她的妈妈年轻时还做过陪酒女。她妈妈就是传说中为了别人付出一生的圣母型人格。年轻的时候为了家人而活，结婚了本以为遇到好男人可以过富太太生活，可是命不好，老公死得早，还担了个“克夫”的名声。后半辈子纯粹是为了女儿活着的。 有时候白传珏会觉得，妈妈以她为重心会让她很负累。她害怕自己成为支柱，妈妈时时围着她转，让她觉得无法喘息。 万乐媛为了维护自己在唐凛面前地好妈妈形象，并没有直接出手。她把私家侦探搜集到的信息，全部寄给了王茜露。 王茜露为了彻底打垮白传珏，再次去买了八卦热搜。 白传珏永远也无法忘记那耻rǔ的一天。那天有又和唐凛吵了一架。她在王茜露的朋友圈里，又看到了王茜露的自拍，而背景则是在唐凛所在的科室。 白传珏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可是止不住内心yīn影的扩散。与其说怀疑唐凛，不如说是她怀疑自己。她的爱情，已经越来越沉重。 她本来想用照片去质问唐凛，可是被关于她自己的热点打断。 她很少向唐凛说起自己的家人。一则帖子很快刷爆了她的朋友圈。虽然没有写出她的名字，可是对情节的描写，故事的叙述，分明就是影she她和唐凛。把她的形象勾画成一个十八线小镇出来的女孩不甘平庸，而费尽心机搞定校草男友的故事。 文章把她写得特别绿茶，在勾搭搞定校草男友的同时，她还脚踏两只船，勾搭富豪，就是那类野心勃勃想要趁机上位的心机婊。 更详细的是，文章把她妈妈的事也写出来了。如果没有详尽调查，细节不可能这么明确。再加上笔法描摹，白传珏的出身和动机，被各种歪曲。 当所有的恶意指向她时，她感受到的是一种愤怒和耻rǔ。这种感受是在宿管阿姨对她没有好脸色时，室友远远避开她时，食堂大叔故意把卖相最差的鱼给她时，坐着吃饭同一个桌子的人刻意把盘子端开时。 她在心里把自己变成了一只鸵鸟，低下头不去听流言蜚语。可那种加诸自己母亲身上的评价，她虽然学会选择性忽略，可是她无法原谅别人对她母亲的伤害。 一个人仅仅因为出身就被盖棺论定吗？就被各种有色眼镜对待吗？不管自己有多么努力，只要别人给你贴上标签，从此你就被钉在了耻rǔ柱上。 唐凛回家后，白传珏不在。她在唐凛面前还包了一个壳，像一只拖着厚壳前行的蜗牛。如果哪天壳被剥了，只有死路一条。 唐凛发微信给她，她没有回，打电话，她也听不到。她沉湎于自己的世界里。祈求着别让苦了一辈子的妈，听到外界对她不公的评价。 唐凛再次见到她时，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食堂中。长长的桌子，只有她一个人。其他人宁可两个人挤在一个座位上，也不愿意靠近她。她就是那个沾不得惹不得的病毒。 唐凛把盘子端过去，把大排夹给她。白传珏的不说话，他也就任她在沉默中放任自己。白传珏吃完，默默地放到收盘处，走出了一个食堂。走出去时阳光很qiáng，刺得眼睛都要流泪了。唐凛也就这样默默地跟着她。 “唐凛，我这样的人，是不是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白传珏终于不再沉默。 “是，有时候你会很傲娇很麻烦。” 白传珏一下子没忍住，眼泪终于落下来。 “可是，我喜欢的不就是你吗？不管是美也喜欢，胖也喜欢。简洁喜欢，麻烦也喜欢。我就喜欢你。” “呜呜——”白传珏再也忍不住，疯狂飙泪。这次是被唐凛治愈了。 “一个人的出身并不由自己决定，只有以后的人生由自己决定。”唐凛把白传珏抱在怀里，一点一点吻gān她的眼泪。 “嗯嗯——唐凛，你怎么可以这么好？”白传珏抽噎着，在唐凛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 “我就是这么好啊，你不应该好好珍惜吗？” “珍惜珍惜，你最好啦，你是我最最最好的唐凛！” “那跟我回去吧。记住，不管别人说什么，我永远都信任你爱护你。” “亲爱的，谢谢你，我爱你。”白传珏被唐凛的暖意驱使，说出了最动人的情话，把唐凛抱得越来越紧。 “你再抱我紧一点，真希望这里有张chuáng，可以马上吃了你。” “你——”白传珏已经哭不出来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们回家。” “好！”白传珏被唐凛牵回了家。 “晚上想吃什么？” “我想吃麻辣烫。” “我们去鲜鼎记吃，那里最近很火，去尝尝吧。” “会不会太贵？” “贵才好吃啊。不用担心，不用问价格，今儿爷包养你，只吃最贵的。等下我们去点两桌，一桌子用来吃，一桌专门用来炫富。”唐凛开启戏jīng模式，这次他COS的是富二代二世祖。 “爷，等会儿我们点菜，不贵不点。”唐凛的作妖模式开启，白传珏开始搭戏。。 第23章 离别 自从万乐媛与白传珏杠上之后，白传珏在工作上出了几个小乱子。比如被姚芸飞找谈话，问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合作方致电暂缓合作。不过以白传珏的能力，都一一得到解决。 曾经在她被打得无还手之力时，她就决心有一天一定不要让自己再处在这样软弱而无力的状态。 那时候，给她致命一击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唐凛要出国的消息。唐凛并没有告诉她，他拿到了全奖。 唐凛一直很踌躇是否应该把拿全奖的消息告诉她。他并不愿意离开白传珏，可是只有他有一个更好的未来，才能和自己爱的人有更光明的未来。唐凛一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暂时的离别，只会让自己拥有更多的筹码。他很清楚，如果要摆脱父母对他人生的安排，只有跳出他们的视线范围。qiáng者从来都是用实力说话。他的阿珏，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 那天白传珏在食堂吃饭，旁边坐了两个女生。两人在讨论拿到奖学金的名额。 “你知道吗？医学院的唐学长，拿到去美国的全奖了！” “是我以为的那个唐学长吗？” “是啊，说的就是他。真的太厉害了，怎么可以这么优秀啊？” “真是风一样的男纸，还好是我们家学长，不是别人家的。” 两人聊着聊着，又转到最近比较流行的明星。 这个消息，却给了白传珏重重的一击。 唐凛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想要飞出国内。白传珏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心酸。她以为自己全心可以信赖的人，居然要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 白传珏沉湎于自己的情绪中很久。她不知道唐凛离开后，她要怎么生活。唐凛已经给了她最好的，没有他，要怎么办？ 会有办法的，白传珏这样安慰自己。在没有遇到唐凛前，自己也过了许多年。 等她擦gān眼泪，见到唐凛时，唐凛看到的仍然是她的微笑。 “阿珏，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我也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那你先说。” “我们分开吧。”白传珏还是说出了她准备很久又不想说出口的话。她害怕唐凛会伤心，更害怕自己无法承受住失去唐凛的痛苦。 “噗嗤——这也是我想要说的。”唐凛笑了。 “……”白传珏原来以为是悲情的部分，在唐凛那里似乎变成了喜剧。 “我想说我们太有默契了。我们可能要分开一段时间。我拿到奖学金了，想先去美国，把学位读出来。”唐凛一脸快来恭喜我的表情。 “哦，我知道了。”白传珏的反应，似乎并没有唐凛预料中的欣喜。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要分开，不过我们要对自己的感情有信心。我先过去安顿好，你恰好也毕业了，到时候我会把你接过去。我们就可以团聚。”唐凛开始描绘他将来理想中的留学生活。 “你过去可以学医，可我是中文系，过去学中文吗？” “所以要我先过去安顿好了，再让你过去，给你打好基础。” “那样我岂不是成了依附你的藤萝了吗？这事我们再说吧。” “那你指的分开是什么？”唐凛其实已经知道白传珏想要说的答案，脸色变得苍白。 “你所理解的那种分开。” “为什么？就因为我们以后要异国吗？” “是啊，我不想以后在想要见你的时候，只能开视频；想要听你的声音，只能开语音。我想要我的爱人真真实实地在我身边。” “可爱情的意义，并不是只在朝朝暮暮，而是长相厮守。” “那样的爱情，仅限于诗篇。”白传珏并不相信现实中的爱情有那么美好。 “阿珏，我们以后还有很多年要在一起。我们不可能天天都待在一起，总有要分离的时候，只要彼此念着对方，想到对方的好处，我们总会重新相聚。” 白传珏被唐凛的一番表白感动了。她从来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着的人，对自己有如此坚定的信念。唐凛的赤忱，好到让她自惭形秽。明明这个人是天之骄子，他拥有俊秀的外表与聪明的头脑，还有对坚qiáng的意志。 白传珏被唐凛的眼神与信念所打动。当唐凛把她抱在怀中时，她的身体她的心，都被唐凛这种温柔的坚持打动到软成一滩水。 第二天当白传珏从唐凛的怀里醒来时，幸福感充盈了她全身心，有一种能量牵引她向前走，是她所有追求的动力，好像有座大山横亘在她面前她也可以用锄头一锄一锄把山凿穿。 可是这种幸福感持续的时间太短，老天爷就像一个无视人悲苦的无心之人，让白传珏受到一次又一次嘲弄。 “妈，你最近怎么样？”忙于沉湎于自己的情绪，白传珏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联系过她妈妈。 “我还好，就是看到你一些信息了，担心你。”白妈妈的声音里充满了忧虑。 “我很好。” “孩子，是我连累你了。” “妈，不要这样想。您给我的，已经很丰富了。” “网上把你写得很糟糕。我一点都不信，可是孩子啊，我也想提醒你，我们要自qiáng，不要去攀附一些不属于我们的东西。” “妈，我知道，你不要担心。我是您的女儿。”白传珏安慰着母亲，不想再让这个苦命的女人为自己担心。 “端午节，回来一趟，看看妈妈吧。” “妈，我很快到暑假了，暑假回来我可以待两个月呢！” “妈妈想你了。” “那好吧，妈妈，我回来一趟。” 周末，白传珏整理东西回家，涟城离海城并不远，她给母亲带了礼物。 回到家那天，白若荷给白传珏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每个母亲都会担心孩子在外面吃不好。 “妈，你在家怎么样啊？店里生意还好吗？” “还不错，很多老顾客照顾。” “那我也去给你帮忙吧。” “你去理发店看看我就好，不用你动手。” “妈，你要给我表现的机会，不然得被你嫌弃了。” 白若荷看着眼前漂亮的女儿，觉得当年生下她，是最正确的决定。 张六瞅着白若荷的理发店今天来了新的洗头小妹，姿色还不错，决定店里养养眼。 白传珏在白若荷的店里帮忙，客串下洗头小妹。大部分客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也是多年的邻居，白传珏一面给他们洗头，一面和他们聊天。邻居们都知道白若荷有个名牌大学的女儿，纷纷把让大学生洗头当成一种荣幸。 轮到张六洗头，他一想着白传珏那双白皙的小手在他头上抓挠，他心里就忍不住痒痒。 “小姑娘，有男朋友了吗？” “有。”听到这种问话，白传珏本能地保持警惕。 “同学？” “嗯。”白传珏秉持沉默是金的原则。 “学校里的弱jī，哪有你大哥我这么好？” 白传珏不吭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换个男朋友呗，大哥我肯定让你慡翻天！” 白传珏拿花洒冲水，恨不得一秒钟把泡沫冲gān净。 “哎呀，我的耳朵进水了。”张六听不到白传珏的回应，开始故意找茬。 “好了。”白传珏不理他，拿毛巾往张六头上一擦，想把他给打发了。 张六扯过毛巾，摔到地上，抡起手开始往白传珏脸上招呼，嘴里喊着:“臭婊子，长得一副清纯样，谁知道贝糙过多少次！” 白传珏脸一偏，躲过了一巴掌。这个动作激怒了张六。他冲到白传珏面前抡起巴掌，嘴里继续吐出污言秽语。 白传珏想着难逃一劫，闭上眼睛等着巴掌落下来。 白传珏等了半天，巴掌没有落下来。白若荷抱住张六的腿，死活不让他前进一步，伤害自己的女儿。 张六被阻，一把把白若荷推倒在地。 “妈——”白传珏惊叫出声，迅速跑上去查看。白若荷撞到了头，昏了过去。 张六还想上前，看到地面躺着的白若荷，心知坏事了，他赶紧往店外跑。 “妈——”白传珏试图唤醒妈妈，可是白若荷一点都没反应。 医院，病房。 白若荷从昏迷中醒过来，看到的第一眼便是守在chuáng前的白传珏。 医生告诉白传珏，妈妈已经胃癌晚期，白传珏有一刹那耳边失音，等她回过神来，她内心涌起无限懊悔。自己太过于沉湎于小情爱中。其实早就有征兆。妈妈在电话里那么多次欲言又止，白传珏知道她有话要说，可是自己聚焦于内心的痛苦，没有jīng力去照顾妈妈的情绪。妈妈从来就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如果不是她实在沉受不住了，她不会叫自己回来的。 白传珏在白若荷昏迷的时候，看着天空哭了很久很久。她拿起手机，想要和唐凛哭诉，而微信里已经有了他去美国的机票照片。 “我两个月以后走，阿珏你一定要来送我哦。” 看着唐凛井然有序地安排着自己的人生，白传珏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和唐凛的爱情，就像一场追逐。表面上是唐凛在追她，围绕她而做出自己的选择。可实际上一直是她在追逐唐凛，她在用力爱他，努力追赶，害怕一不小心她就从她手里溜走。可现在她累了，追不动了，就像经历一场长跑，唐凛轻松地奔赴希望，而她只能望尘莫及。 她的身后，还有躺在病chuáng上的妈妈。唐凛的世界里还有很多人，而妈妈的世界只有她。 生命是一朵昙花，凋谢起来仿佛就在一夜之间。白传珏亲眼看着妈妈的生命之花在凋谢。 她的身体日渐虚弱，因为化疗头发一点点掉光。白天在她清醒的时候，她总是qiáng颜欢笑，夜晚在等白传珏入睡以后，她会qiáng撑着跑到卫生间呕吐。她进食越来越困难，身体消瘦到青筋爆凸。可是每当她面对着白传珏，她还会微笑，尽管那笑容破碎得快要不成型。 白传珏一直没有回复唐凛的信息，她想慢慢地从唐凛的世界里退出。唐凛在奔赴希望，而她不能拖累他。 她还是把关于分开的话说出来了。 “唐凛，我想好了，我们还是分开吧。你有不能放弃的梦想，而我也有不能放弃的家人。对不起，我无法抛下一切和你远走。” 唐凛收到微信回复，已经在登机口。两个月来，白传珏仿佛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他发了疯似地找她，却找不到她的踪迹。 当他来到她的家乡，她让邻居说她和妈妈出去旅游了，唐凛相信了。那时唐凛陷在了白传珏想要和自己分手的恐慌中，完全没有能力戳破一个苍白的谎言。 唐凛离开那天，提前三个小时到了机场，没有进安检。他的心底有一个默默的期待，也许白传珏会在某个角落中看着他。只要她回头看他一眼，他愿意为她放弃所有，只为留住她。可最终他带着无尽的失望，飞上高空。 白传珏内心也是失望，她是对自己失望，没有勇气跨出那一步，走到机场向唐凛大方地道别。她终究无法故作大方地和唐凛说一声再见。她害怕只要一见到唐凛，所有的努力作就作废。 在空中有飞机划过的痕迹时，白传珏守在母亲的病chuáng前，仰望窗外蔚蓝的天空，在心底对奔向远方的唐凛道一声：“珍重！” 第24章 重逢 久别重逢，可怕的是物是人非，可喜的是仍有赤子之心。 唐凛和白传珏都庆幸对方没有改变初心，他们仍然能够成全对方的爱情。 在和唐凛离别后，白传珏很长时间都处于消沉中。 母亲的去世，让她有种幻灭感。好像世界上再珍贵的情感，也敌不过生老病死爱恨别离。 在亲人和爱人相继离开自己的那段日子，白传珏丧失了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感，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无法提起兴趣。她不知道为谁活着，为了什么而活着。 弥留之际，白若荷给了她一张保险单，高额的保费足够她后半辈子安然地生活。她从来没有想到，母亲会在多年以前，就计划在自己离开人世后为女儿筹谋衣食无忧的后半生。 拿到那张薄薄的保单，白传珏感觉重到要抬不起手指头。她有一丝泪意，可是眼泪仿佛在一日又一日的悲伤中被抽gān了。 白传珏去见了心理医生，那些小药片竟然成为她镇定情绪的来源。甚至她有些依赖这些药片和胶囊，只有它们仿佛才能在这个孤独的世界陪伴自己。 母亲走了，爱人也走了，她竟然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一个可以拥抱取暖的人。 她站在高楼向下看，那种眩晕让她想起了和唐凛在一起时幸福的回忆。她缩回了探出的脚，想象着唐凛知道她死去后的样子。她不肯放弃，心里的最后一丝执念把她拉了回来。 那一刻，她是如此思念唐凛，蚀骨的思念让她有了痛感，正是这样的痛感才让白传珏清醒。 她打开手机，看起了去美国的机票，然后一步步地去办护照、签证。 到了美国，她第一时间找到了唐凛的学校，远远地看着他上课下课，去实验室又从实验室回到住处。 他的留学生活很辛苦，基本没什么业余时间。唐凛是那样专注地走路，而白传珏又是那样专注地看着他。很多次白传珏人忍不住自己的思念，想要站到唐凛面前。可是唐凛的生活有一种奇妙的规律感和和谐感，白传珏不忍心让自己的出现打破这种平静。 约他的白人女生和亚裔女生并不少，有时候白传珏有一种自豪感，自家的男人是天下最好的。而她对那些出来抢人的女生有种愤怒。 白传珏跟在唐凛回实验室的路上，远远看到他的身旁跟了一位金发碧眼的漂亮女生。 唐凛和金发女生讨论着实验的内容，表情很平静。 后来他们抱着电脑去了咖啡馆讨论。白传珏背对唐凛的方向，借着植物隐藏自己。 话题还在继续，实验讨论一直没有停止。很多专业名词，白传珏一时没有听懂。 金发女生开始发出邀请，说晚上可以一起去pub喝一杯，还试探着问唐凛有没有女朋友。 唐凛说“没有”。 唐凛的婉拒，没有激怒金发女生，却取悦了白传珏。 在白传珏远远看着唐凛的那些日子，唐凛若有所觉，他一度感应到了白传珏的存在，却自嘲地怨恨那个狠心的女人。 对自己投怀送抱的女人并不少，可都是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只有那个才是他心头的朱砂痣。 没有白传珏的唐凛倍感寂寞，有时候会去pub。想起那个狠心到连自己离开都不出现的女人，他就意难平。更难过的是，她把自己甩了，自己还对她念念不忘，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够好。 他宁愿在酒jīng中自我放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他带来些许慰藉。 有天晚上他从pub喝醉了回来，在路上看到一个影子，仿佛是那个他想念了很久的人。 白传珏不敢出现在唐凛的世界里。她只想远远地看着他，不让自己成为他生活中的gān扰因素。白传珏有自己的倔qiáng。 看着唐凛踉跄着走出pub，白传珏还是忍不住跳入唐凛视线，一路引着唐凛避免走到偏僻的小道上。 听到喝醉的唐凛叫着“阿珏”，她情不自禁地把他抱入怀里，让迷失的唐凛在她的怀抱里安睡。 有黑人路过，对她猥琐地竖起中指，她很害怕。于是用中文对那人破口大骂。那人被白传珏的战斗力惊呆了，最后竟然被骂跑了。 在迷醉间，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存在，她肌肤的柔腻和身体的温度。 等唐凛在公寓醒过来后，一切又回到现实。还好宿醉的头痛意外地没有袭来。 唐凛还是自律，这次醉酒后很久都没有碰过酒，即使他再想要在迷醉中遇见想要见的那个人。 他想起那晚的梦，他听到他的阿珏在他耳边呢喃，“你要加油，早点回到我的身边。” 在美国的那些晚上，白传珏会进入冥想，在静谧中去观察自己的情绪。 愤怒，这种情绪已经好久不出现了。白传珏惊觉情绪中的已经不仅仅是悲伤，还隐隐约约有了阳光。好像有一道光在照she她，帮她在黑暗里前行，不让她迷失自己。 唐凛是她最好的药，只要看着就能治愈所有的伤痛。 唐凛还是爱着她的，并没有因为她的刻意远离而放弃希望。她备受鼓舞。 学校还是那个学校，人却不是那个人，可她有一道亮光。大洋彼岸还有人在不遗余力地爱着她。 明白这一点之后，白传珏准备打道回府，她买了飞回海城的机票。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白传珏给心脏穿上了战袍。 这半年来，经历了死亡别离，在心理上她成熟了很多。这个世界上诸多能伤人至深的东西，她都已经经历过了。以后也没用什么能伤到她。 她回了学校，延毕一年，继续把学业完成。 同届的同学毕业了，那些关于她的流言也相继散去。 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念想，也许自己不断努力，有朝一日就可以和唐凛站在一起，不用听别人瞎bībī。 毕业的时候，有位老熟人来找她。 周海德看着经过磨砺的白传珏一身娴静，越发觉得这样的人才不可放过。 “唐小姐，我们已经合作过很多次了，希望我们以后可以继续合作下去。” “周先生，非常感谢您。让我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入了文案行业。您给了我很多机会，我应该珍惜。可是我一直很疑惑，您给了我如此丰厚的薪水和工作环境，除了您看中我的才华外，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吗？” “你的感觉很敏锐，我确实不仅仅只是因为你的才华。” “那是为了什么？” “这个城市里有才华的人很多很多，而且我的企业也可以挖掘和培养有潜力的人。可你是故人之女，我想替她好好照顾你。” “故人？” “你是白若荷的女儿，她当年对我的帮助，我这辈子都记得。” “您认识我妈妈？” “还记得当时我对你说过故事吗？” “记得。我妈妈就是那个帮助你的人。” “我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你妈妈。我以前一直没有找到她，也是因为她故意躲着我。她离开我以后，一直待在涟城，后来嫁给你爸，可惜你爸走得太早。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她一次也没有找过我。她生病以后，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所以她主动现身，让我联系上她。” “难怪，她会留下一张高额保单。” “这是她拜托我的。在这个世界上，以后你没有其他亲人了。所以她也拜托我，让我多照拂你，在你有难关的时候帮你。” “我没想到，妈妈为我做了这么多。” “你妈妈，真的很爱你。所以我也不希望你辜负了你母亲的一片苦心。 ” “谢谢你，周先生，我为我妈妈和我自己，感谢您。” “所以加入我的集团吧，我也希望可以培养像你这样的后备力量。” “好，感谢您。我会按时去报道。” 周海德走后，白传珏坐了很久。 她做了个梦，梦里有妈妈的声音。她梦到自己小时候学走路的情景。妈妈松开手，让她挣扎着站起来。她努力爬起来，一步步蹒跚着，扑到妈妈的怀里，妈妈紧紧地拥抱她，这样的怀抱是那么温暖。 “孩子，你要站起来。不管有多难，跌得有多痛，你也要爬起来。” “妈——”白传珏喊着“妈妈”，紧紧地抱住，这是她最不舍的人。 “孩子，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都好了。”白若荷轻轻地拍着白传珏，白传珏在这样的安抚中陷入深度睡眠。 一个月后，她去周海德的公司报到，从基层做起一步一个脚印。 在海德集团，她低调行事，从刚开始的市场部文案做起，慢慢做到PM。周海德从来不会在公开场合提到她，只会在她有成绩时打电话向她祝贺。他就像一位长者，看着她一步步成长起来，并且愿意放手给她机会。 如果按照这个职业规划，白传珏可能会慢慢做到中层，如果有机遇的话还可以向高层发展。 她在海德集团待了三年后，跳到了新锐公司赛扶科技，成了中层小领导。 五年过后，她在这个行业扎根越来越深，在这个城市也慢慢站稳脚跟，搬到了她曾经想要住的那个小区。 五年来她全身心投入在工作上，拒绝过很多人，没有谈过一次恋爱。不止有一个人费解，为何她从不心动。 她心底有一个信念，唐凛才是她心中的白月光。她一点点地奔向心中的那道光，决不妥协。 她终于等到了，她等的那道光终于照在了她身上。她的唐凛回来了，她的梦成真了。 第25章 和解 “白姐，最近人民医院的随访系统推进有点困难。”展同在向白传珏汇报工作时，表情有点小沮丧。自从他认真gān活以后，整个人jīng神不少，很少看到他脸上布着yīn云。 “有困难是必然的。毕竟在人们之前的看病习惯中，很少有患者会记录自己的身体数据。” “但是我试了很多种方法也没什么效果。” “你是真的尝试过？还是只是自我感觉方式不对，于是就放弃？” “我真的尝试过。” “是吗？尝试到怎样的程度？” “我……” “还有一个问题，有时候是市场活动坚持得不够久，在产生效果前就已经停止了。”白传珏正经起来简直犀利得不像人。 “白姐，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展同真是个抖M的，白传珏越犀利，他越兴奋。白传珏愿意把锋芒对准他，说明已经愿意和他在一个频道对话。 “多去从患者的角度思考，可以假想自己是患者，只有我们自己愿意用这套系统的话，才说明这是一套成功的系统。从用户出发，去做做市场调研，看用户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产品。” “还是白姐老到，小的学习了。” “把你去泡吧的时间用来泡医院，提升更快。”白传珏不介意把自己的经验和展同多说说。在她看来，展同虽然爱玩，但做起事来还是很有灵气。 她刚到赛扶科技，前三个月都待在医院里观察医生观察患者。现场才是一切灵感的源泉。 白传珏之所以把人民医院的casejiāo给展同，一方面是因为姚芸飞对展同的重视，她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没有必要因为不苟同姚芸飞的做法，就和上司怼起来。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展同的潜力，她始终认为展同的潜力不止于此，也不应该làng费在无谓的事情上。 填了单子后，白传珏去了军医大附属医院。虽然挂号系统在军医大附属医院反馈不错，不过作为PM还是要长期维护。唐凛今天不值班，她可以在跑完自己的事情，等他下班。 自从和唐凛重逢以后，她开始适当调整自己的节奏，学会浸入生活，享受时光。她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中等着，让唐凛也享受下被迎接下班的VIP待遇。 “亲爱的，你肿么样啦？”唐凛趁着有空，给白传珏发出来自诊室的慰问。 “我很好，你要是能早点下班，我就更好啦。” “亲爱的，你别着急嘛，我这不是为了让你酝酿好见我的情绪嘛。” “哈——哈——哈——”白传珏和唐凛聊天聊久了，已经被唐凛传染出蛇jīng病，还时不时会主动发病。 “嘤——嘤——嘤——”唐凛的表情包里，传来魔性的点头。 白传珏和唐凛聊得正嗨，来电铃声突然响起，是赵铭的电话。 “小白，最近露露心情有点不好，可能会找到你，你注意一下。” “找我没关系，我一向都不怕她。那她会找唐凛吗？” “有可能。” “不是有可能，而是正在发生。”白传珏挂掉电话，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的马路边，王茜露正在扯着唐凛的衣袖说着什么。 白传珏拿出手机，拨打唐凛的电话。 透过窗户，白传珏看到唐凛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喂，阿珏，我快到咖啡馆了。” “我看到你了。”白传珏在暗示唐凛不要被别的女人带跑了航道。 “放心吧，我马上就到。”唐凛没挂手机，让白传珏听到他与王茜露的对话。 “不好意思，我必须走了，今天我约了阿珏。” “唐凛，我是真的有事情和你说。” “可是今天时间真的不巧，抱歉。”唐凛尽量维持着风度，虽然他内心已经很怨念。 正是这种风度让王茜露感受到他的善良。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不要再说了。”唐凛想着自家娘娘还在看着，千万不要引起娘娘的误会。 王茜露禁不住唐凛的拒绝，最后只好放弃。毕竟她还没有厚颜到跟着唐凛去约会的地步。 看着唐凛一步步走到对面的咖啡厅里，走到对面那个女人身边，王茜露感到非常挫败，失望地离开了咖啡厅。 唐凛见到白传珏，对她说着抱歉。 “我来是为了接你下班的，不是为了来生你气的。” “阿珏你真好，这么理解我。”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哦。” “不仅不采，连看都不看。” “这样的唐医生是最乖的。” “那你得奖励我。” “想要啥？” “想要你。”唐凛的眼神慢慢变热。 “那我们回家吧。”白传珏超级配合，变成了可心的恋人。 进了地下车库，唐凛已经忍不住。这就是他梦寐的女人，每天好像都在渴望她。 等到到家进门，唐凛看着白传珏想要本垒打，却听到传来“咕咕”的声音。白传珏突然就笑了，唐凛也跟着爆笑。 唐凛无奈地说道：“你啊，先喂饱你，再来喂饱我。” 于是两人开启晚餐模式。 等白传珏躺到chuáng上，唐凛要上来时，电话却响了。 唐凛要挂，白传珏抢过来按下了接听键。 “小白小白，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王茜露出车祸了。” “什么？” “她晚上出的车祸，受伤了。” “伤得怎么样？” “现在还不是很清楚，好像腿伤了。” “那还好。” “她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车速太快，没来得及踩刹车。” “小白，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 “好呀。” “那你们继续……” “……”损友就是这么直白，白传珏悻悻地挂掉电话。 “唐凛，我觉得出于道义……” “你去吧。你担心她是因为下午受刺激才出事的吧。” “是啊。” “万一要真是这样，我心里面觉得过意不去。” “那明天我送你们过去。” 王茜露没有在军医大附属医院住院，而是在人民医院住院。 唐凛没有露面。白传珏和张思冉提着水果去了王茜露病房。两人进去时，赵铭正在给王茜露喂饭。 “我不想吃。”王茜露闹着脾气，公主病发作。 “多少吃一点。饿坏了不仅我心疼，恢复得也慢。” “那我要吃王鼎记的蟹粉小笼，你现在就去给我买。你要是不去，我就一口都不吃。” “好好好，只要你，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赵铭一脸宠溺，细心地给王茜露把靠背摇好。 “小白，思冉，麻烦你们先照顾一下露露，王鼎记离这里也不远，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后赵铭不放心地走了出去。 “你，还好吗？”白传珏开始关心王茜露的伤势。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以后开车多注意啊。” “以后？连能不能走都不清楚，还开什么车？”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张思冉试着转移话题，毕竟眼前的这个女人嫁给了她曾经肖想多年的男人。 “每天都是这个样子。” “想开些，容易开心点。谁还没有点难处？” “想不开，我不甘心。不甘心我以后就这样过了。”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你就别劝我了。对了，想要你们帮我件事。虽然你们一暗恋赵铭，一个是我的情敌。” “什么事？” “帮我盯一盯赵铭，他并没有他表现得这么爱我。他近期动作很频繁。我怀疑我车祸并不是自然发生的，很可能会有人主导。” “好。”白传珏一口应下。 “你不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我信任你。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这点我还是信你的。” “赵铭想通过我拿到爸爸公司的管理权。我要阻止他。” “你有证据吗？” “我请侦探跟了他很久。这些照片都是实锤。”王茜露打开微信聊天框，在很底下的位置找到了一个联系人，以及照片。 照片上的赵铭，和对手公司的高管层频频接触。而在平日的财经新闻中，双方公司高管都是王不见王。 “除了帮你盯人，你还想要我们做什么？” “这件事和你也有关系，小白。” “有什么关系？” “我之所以住在人民医院，是因为我听说你们也有项目在这里，而且目前项目开展得并不好。我家的公司想要拓展医药板块，赵铭是这个项目的发起人。我听他说，赛扶的数据报表现在并不好看。” “所以呢？” “赵铭野心很大，他想要把项目成果截胡下来。你们前期做了很多活动，但是收效并不大，离不开他的功劳。”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喜欢你，并不代表我们不能合作。我不想要我爸爸打下的江山，让赵铭轻易拿走。” “好，合作达成。我回去详细调查赵铭在人民医院里项目的参与度。” 在白传珏与王茜露谈成合作后，赵铭才回来。 “露露，你最爱吃的蟹粉小笼来了。” “谢谢亲爱的，你对我真好。”王茜露微笑着回应赵铭。 “你回来就好了，我们打扰很久了，该走了。”张思冉不想再待下去，开口说走。虽然她有了周围，可是看到曾经的男神对老婆呵护备至的样子，她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再见赵铭，你好好照顾露露，祝你早日康复。”白传珏对着眼前的这对夫妇，开始告别。 “谢谢你们能来看露露。” “大家都是老同学，不用这么客气。”白传珏和赵铭客套一番，和张思冉走出了病房。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张思冉一出医院大门，就忍不住感慨。 “那俩口子，都是高手。他们一面微笑，一面互相打探对方的底线。”白传珏对刚才看望过的夫妻下了定论。 “接下来你想怎么办？”张思冉问白传珏的打算。 “我也想把事情查清楚，不能让赛扶的利益受损。” 第26章 抉择 “对于科技公司来说，数据才是生命。”姚芸飞对白传珏qiáng调。 周一例会上，姚芸飞反复qiáng调。项目的数据报告不好看，会议室的气氛很凝重，他尤其针对人民医院项目提出了批评。散会后，白传珏被单独留在了会议室。 “现在这么难看的数据，你有什么想法？” “活动做下去后不见效果，有一个可能就是需要时间。” “时间？别跟我说时间，你能等院方不能等，下周院方要我们出个数据报告，数据难看，我们项目很难开展。” “我们会加大活动力度。” “白经理，你可是我手下的得力gān将，不能谈恋爱以后就没了斗志。” “好的，姚总监。我会努力的。” “要是下周项目数据还是这样不给力，那我们到时候再聊吧。” 白传珏走出了办公室，召唤展同。 “人民医院的项目现在陷入了瓶颈，医院需要我们出一份运营报告。你一直负责人民医院项目，报告就jiāo给你来做了。这次报告很重要，加油哦！” “谢谢白姐给我机会。” “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沟通。我相信你可以把它做好。” “现在项目的数据并不好看。” “你先搜集数据，做两手准备。” “好。” 布置好展同的工作，白传珏输入随访系统后台密码，她是这个项目的主导者之一，有在后台查阅数据的权限。她把数据导出存档。 三天后，白传珏收到了展同发给她的数据。对比展同报给她的数据和原始数据后，她陷入了思考。 “你的数据来源于哪里？” “我去研发部调取的。” “哦，好的。那你先按照这些数据，做一份运营报告。” 白传珏没有把疑问说出来，而是让事情按照预设的方向发展下去。 她去了趟研发部。 “姚总监让我来拷贝已经做好的那些数据。”白传珏在和研发部的项目经理尹正奇沟通，他们曾经合作过一个项目，双方合作得非常愉快。 “好的，我拿给你。姚总监让你来拿这么机密的数据，看样子你是得力gān将。”尹正奇笑眯眯地说。 “过奖啦，你能参与到这么机密的项目中，不也是研发部的骨gān？” “我们这是要开启互捧模式？” “好啦好啦，我们都是自己人。谢谢啦！”白传珏微笑着走回了办公室。 一周后，姚芸飞把她再次叫到办公室。 “准备材料，做份报告，数据研发部已经准备好了。” “好的，姚总监。数据我已经去研发部了解过，他们准备的数据已经全部完成。” “你的执行力一向很qiáng，这个进展真是不错。” “姚总监您过奖了。” “接下来的事情，你带着展同做。你做事我放心。” “好的，您放心。”白传珏微笑着离开姚芸飞的办公室。 很明显了，姚芸飞要在运营报告中对数据造假。 她很清楚这个行业现实。在互联网行业，真实的数据只有后台知道。每家公司都需要穿上一件漂亮的外衣去讲故事。衣服穿得越光鲜，故事讲得越动人，信徒越多，圈到的钱越多。 她认识的一位行业里大佬就曾经开玩笑说过，互联网公司的数据都要做两套，一套对内一套对外。对外的这套就像勾兑了啤酒，充满了泡沫。 “最好连标点符号都不要相信。”白传珏感慨。 白传珏也和展同准备了两份数据，一份发给姚芸飞，一份留给自己看实际运营情况。 “白姐，我们这两份数据，最终对外公布的会是哪一份？”展同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相机而动。” “那我们对外公布的那些数据，对得起患者吗？”展同平日里的嘻哈，让白传珏一下子适应不了他的严肃。 “做我们这个行业，常常说用户至上，可是这个用户，是甲方的用户。不是用户的用户。我们首先要对得起的是甲方。” “可这样的数据jiāo出去，真的是一种负责任的做法吗？”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我是在质问这些数据的合理性。” “作为基层员工，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就可以了。至于决策，jiāo给高层。”白传珏这样回复展同，可是他的这种质疑似乎让他感觉眼前的男孩有些不一样了。 “好的，白姐，你一直是我心目中的职场榜样，我很尊重你。我可以听你的，做一个本分的员工，可是我想做的工作，是要顺应正义与人心的工作。” “展同，你还年轻，才刚刚踏入职场，对这个行业的认知还不够深，凡事不能看表面。沉住气。” “好的，我明白了。”展同带着年轻人的锐气，离开了白传珏的工位。 看到展同，白传珏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义愤填膺的自己。是周海德教会了她沉心定气，徐徐图之。 到了汇报那一天，白传珏负责向医院领导汇报。 白传珏微笑着，向医院领导陈述用户数据情况。她用的是备用的那一份，但是改变了陈述角度。她从医院的角度，去探讨软件最适合的使用场景。把低数据流归咎于没用对地方。 在答辩环节，也有医院领导质疑数据的合理性，白传珏一一解答，在做这次报告前，她每天都会去医院待一个小时，默默地听患者们对于使用软件的吐槽。 然而她的回答并不让医院领导们满意。人民医院项目面临叫停的风险。 白传珏早已做好了承担责任的心理准备。她等着姚芸飞对她的处理。 周一，人事给她发了邮件，她被休假。显然，姚芸飞正在灭火，暂时没空理她。 有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她的头上。可她已不怕那一剑。在职场，她很清楚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她并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唐凛，在风口làng尖上，她选择沉默。 而唐凛是在行业群里听人民医院的医生说起，才知道白传珏的工作有了麻烦。 在唐凛努力和白传珏联系的时候，白传珏正在和展同见面。 展同受不了所有责任由白传珏一个人来承担。这个项目是他自己在运营，如果说追责，他也难辞其咎，可是白传珏却一句也没有责怪他。 “白姐，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你对不起我的地方可多了。”白传珏很少这样直怼展同，“不过呢，你已经努力做到最好了。这些日子，我看得见你的改变。所以不要太苛求自己。你也不要太担心我。”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样？” “还没想好，先休息一段时间。” “白姐，如果你还没有打算的话，那我有个请求。” “哦？什么请求？” “去一家公司，做公司合伙人。这家公司刚成型，很需要你的加盟。” “是吗？那你和这家公司有什么关系？”虽然知道展同是富二代，但他并没有详细透露过他的背景。 “这家公司是我爸开的。” “哦，是吗？你爸是谁？” “我想你应该认识，他的名字是周海德。” “什么？” “你是周伯父的儿子？” “是的，我用的是我妈妈的姓。我进入这家公司，也是因为你。” “因为我？” “爸爸经常在家提起你，说你很优秀，让我跟着你学习，又不想让你知道。刚开始的时候，我内心很抗拒，可是慢慢地我发现你身上有很多优点。即使不那么待见我，还是会督促我。” “可能这也是种缘分吧，周伯父帮了我那么多，说起来惭愧，我应该做更多。”虽然白传珏是个善良的人，不过也不排除她也看中展同背后的力量。在未知的情况下，她不愿树敌。 “那你愿意继续和我一起工作吗？只是换一家公司。”展同心里踟蹰，担心白传珏不答应。 “这件事情我需要考虑一下。”白传珏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她还想再想想，另外也在静观事态发展。 “好，不管怎么样，我都期待能和你一起工作。” “展同，谢谢你向我伸出橄榄枝，也替我谢谢你父亲，他对我的帮助和赏识，一直让我很感激。” “我爸爸这么看重你，因为你值得被看重。” “好，那我过段时间会告诉你我的决定。” 白传珏接起了唐凛的电话，展同在旁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他并不着急，如果白传珏答应了他的邀约，那以后他有很长时间可以争取。 “为什么要坚持把真实的数据发布出来？” “妈妈生病时，我在医院里陪了很久。看着她一天天地枯萎下去，我却无能为力。作为家属，我太能理解那种无力的痛苦。医院还有很多家属，他们虽然没有承受病痛的折磨，但是心理上的折磨并不轻松。所以我不愿意去做一些假的数据。虚假数据对救死扶伤并没有好处。”白传珏向唐凛表达自己的看法。 “我每天虽然在医院里看到很多人都在死亡的边缘挣扎，我能感受到那种愿意倾其所有也要保住家人的执着。家属和病人会把所有的希望托付到医院，可是有时候医院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只能有限地控制痛苦或者带来安慰。作为医生，我也很期待有能够包治百病的药。刚开始在医院实习的时候，我也会很痛苦，痛苦自己作为医生的无能为力。久而久之习惯了，还是会痛苦，不过我已经学会了抽离。过于感性，对医生来说未必是件好事。”严肃起来的唐凛，让白传珏感觉很深沉。 “我也觉得是这样，所以我认为唐医生是理性的好医生。可以感知病人的苦痛，又能从中抽离，并帮助病人去寻找解决办法。”白传珏眼里闪着亮光，看着唐凛。这个男人平时用嘻哈隐藏了他内心的悲悯，所以看到他都是笑面迎人。她很庆幸选择一个这样的男人，一起走下去。 “阿珏，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做人这么耿直，让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真是让我爱不释手啊。”唐凛动口还动手，边说着边把白传珏的手拿起来把玩。 “很好办。晚上回去把那套衣服穿上。”白传珏笑嘻嘻地提出了解决方案。 “什么？要我穿！我可是按照你的Size买的呀。” “你身材这么好，穿出来应该不错。” “不穿不穿我不穿。”唐凛学起了小兔子乖乖。 “刚还说爱不释手呢，要拿出实际行动啊。” “好吧，为了爱，我也就献身一回吧。” 晚上，唐凛和白传珏很早就洗白白。白传珏拿出了那套上次唐凛买的猫女服。谁买的谁穿。 卸下偶像包袱的唐凛，很有奉献jīng神，主动戴上那条长长的猫尾，晃着屁股摇着尾巴，嘴里叫着：“喵呜——喵呜——” 鉴定完毕，白传珏可以肯定，在唐凛俊秀的皮囊下，还有颗和黑猫一样有趣的灵魂。 最后的结果是，黑猫仗着身体优势，反攻了主人。 第27章 追击 人民医院召开内部会议，赛扶的项目被叫停，业界有风声传出，一家新锐互联网医疗云医正在与人民医院的高管们接触。 唐凛很替白传珏担心。 白传珏在休假的时间也没闲着。她查了查云医的后台。云医官网上的信息显示，它的后台正是王茜露家的集团。 “云医背后的实际管理人是赵铭吗？”白传珏向王茜露发了微信，探探虚实。 “你知道了？” “赵铭想接手赛扶在人民医院的项目，对吗？” “你对他的意图很清楚嘛。” “毕竟是半个同行，消息还是要灵通一点。”白传珏凭自己猜测，一步步套王茜露的话。 “如果云医打进了人民医院，他在董事们面前会更有话语权。” “你想要遏制他在你们集团的权力吗？” “你有想法吗？” “不如我们布个局吧。”白传珏提议。 王茜露如果想要拿回对集团的掌控权，那她会选择和白传珏合作。 “你想怎么做？”王茜露问道。 “你只要及时把赵铭的动向告诉我就行。” “好。” 白传珏被休假后，反而有更多时间去探寻整件事情的本质。她决定从源头入手，去人民医院行政楼蹲守。躲在暗处，她看到了赵铭进了大楼。为了避免被发现，白传珏在一楼看着赵铭坐着电梯上了楼。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一路向上，最终停在了9楼。 9楼是院长办公室所在地，看来赵铭已经搭上了院长这条线。 白传珏躲在暗处，赵铭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她又去医院的门诊楼里挂了个号。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白传珏发现在队伍中，总会有几个人会插队，并声明自己是已经拿了加急号。令人惊奇的是，护士还真让他们进去了。 白传珏一直在等待，等那些人出来之后，她跟在了其中一个人后面。这个人走出门诊楼，就开始打电话。 “病看完了，老板，快给我钱。” 打电话的人看起来比较健康，不像是需要来医院的。 “难道这人是病托？” 白传珏知道业内很多互联网医疗公司，在一个软件刚刚上到医院的电脑时，都会找些“病托”去冲数据，这就是所谓的“病托”。 白传珏猜想，赵铭为了让云医的系统顺利度过试用期，花了一笔钱来雇“演员”。 她跟了上去。突然，她的脑部受到重击，在失去意识前，白传珏攥紧手机，发出了一条消息。 唐凛很焦急，他已经两天没有见到白传珏。白传珏的电话已经关机了，他找遍了白传珏所有会出现的地方，依然没有她的踪迹。48小时很快就要到了，他可以去向警方报案。 他拿起手机，给公安局的郑局打了个电话。 白传珏醒来后，她发现自己正躺在黑暗中。四周没有光，她无法获知所在地的信息。她闭上眼睛，努力回忆昏迷前的场景，应该是有人发现她跟踪病托，不想要这件事曝光，就把她打晕了运到了这里。 手脚被绑住，她没有轻举妄动，静静等待着，避免能量的消耗，她还不知道自己要被关多久。她在脑海中快速理清事情的脉络。 看来赵铭这次要搞大的，为了让云医的项目上马，不惜铤而走险。 她最后那条信息发给了展同。 展同主动找到了唐凛。唐凛是医生，医疗界有什么动向，他可以第一时间知道。虽然展同心底不愿意去找唐凛，但他不得不承认，白传珏这个男友可以提供很多帮助。白传珏失踪了，展同只想第一时间找到她。 “你知道阿珏最后去了哪里吗？” “她没说。”展同努力回想，他在回想白传珏发出这条信息的用意。 “她最近比较关注什么？”唐凛直指问题的核心。白传珏关注的地方，有可能就是她最后出现的地方。 “她最近很关注人民医院的项目。”展同想了想，“难道她去了人民医院？她最后发给我的那条短信，内容就两个字——病托”。 “病托？”唐凛蹙眉，“走，我们去人民医院找”。 在警察的陪同下，唐凛和展同开始看医院门口的监控。 一天的录像内容看下来，终于确定了白传珏进入和离开医院的时间。更重要的是，唐凛发现了录像中赵铭的活动轨迹，与白传珏的活动轨迹高度重合。 白传珏在走出医院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录像中。白传珏失去了踪迹，线索仿佛又断了。 展同向警方建议，追踪白传珏的动向。警方调集周边摄像头的录像，开始盘查。 唐凛也动用了他在人民医院的关系，打听云医在人民医院的动作。 人民医院的消化内科医生于青和唐凛相熟，平时开会也经常会聊几句。 在电话里一番寒暄后，唐凛打听到云医的系统确定在人民医院上马，赛扶的系统已经出局。项目签约仪式，就在明天。 唐凛只有一天时间找到白传珏。签约后，白传珏有可能会被赵铭当作一枚弃子，那时候白传珏就更危险了。 唐凛已经很久不抽烟了，在白传珏失踪后，他一直用烟吊着，qiáng迫自己不能睡过去。 “唐医生，白小姐又在录像中出现了。”警察给唐凛打电话，唐凛迅速开车赶到公安局。 录像中，白传珏一直跟在病托的后面，在巷子拐角处，冷不丁一个男的从白传珏身后，拿铁棒打晕了她。不久，一辆白色大众轿车把白传珏带走。 那一棒下去，唐凛在心里咒骂歹徒。他的阿珏很怕痛。唐凛只想爆粗口。 警方继续追寻白色轿车的行驶痕迹，在调用全市jiāo通视频后，终于在车海中找到了那辆车的行驶轨迹，从城西的闹市区驶向了城东的物流区。那一带紧邻高速，有一个大型的物流园，建了很多仓库。 白传珏是被警犬嗅出来的。3只警犬一起作业，在一堆已封装长方形的快递大纸箱中找到了白传珏。纸箱堆在一个废弃仓库的角落，仓库人迹罕至。 当唐凛把白传珏抱出来时，白传珏已经奄奄一息。当她用仅存的力量看到唐凛时，她以为自己还在回忆。 这种密闭空间的禁锢，最大的摧残不是肉体，而是心灵。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白传珏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很多消失的记忆碎片也一一出现。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起她的爱情，那些怦然心动的日子，那些可望不可即的日子，还有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她仿佛一个长途跋涉的饥饿不堪的旅人，这些记忆就像一颗颗甜甜的糖果，在她混沌时她会偷偷舔一口，获取继续支撑的能量。 唐凛把让白传珏住进了军医大附属医院。他白天上班，晚上则去病房守护白传珏。 “阿珏，我们现在就好像回到了我们重遇的时候。那时候看你躺在病chuáng上，我很心痛。可又希望你不要醒来。我怕你逃跑，而我再也找不到你。” 白传珏依然陷入沉睡中。唐凛细细地看着白传珏的脸庞，被幽闭了几天后，脸上的光泽都消减了，他的阿珏变得有些憔悴。 几天后白传珏从昏睡中醒来。白传珏是在夜晚时分醒过来的。唐凛躺在白传珏身侧，握住了白传珏的手，想要给她力量。 唐凛在白传珏的颤抖中醒过来。 白传珏在黑暗中瑟瑟发抖，全身紧紧地蜷起来，心底的恐惧在黑暗中生发。 “阿珏，不要害怕。我在，我一直陪着你。”唐凛紧紧地抱住白传珏，一遍一遍地亲吻着她的发丝和眼睛，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部。 良久，白传珏才在唐凛的安抚中镇定下来。 以后的唐凛都会在夜晚来临前，尽快赶回家里。他的阿珏怕黑，他要回去陪她。在无法陪伴的夜晚，唐凛也会在家里留一盏灯，不让白传珏再承受这种惧怕。 白传珏醒过来时，上午阳光灿烂，病房里空无一人。阳光刺眼，白传珏想要用手挡住眼睛，却发现手上正插着针管。她喊了一声“唐凛”，并没有回应。她在沉睡时，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中她的唐凛一声声地呼唤着她。 走进病房的是展同，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唐凛，她竟然如此失落。 看着展同走过来，觉得这孩子最近愈发不像吊儿郎当的富少，反而像追求上进的大好青年。 “白姐，你怎么样？” “我还不错。谢谢你的关心。” “赵铭最近动作很大。明天下午他要在人民医院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云医的系统在人民医院正式上线。” “之前请你找的医托，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医托的链条很完备，他们有完整的上下线。唐医生把我的线索提供给了市公安局郑局长，公安局之前就一直在盯，你提供的医托信息，让他们的案子取得了重大进展。人民医院的医托被一锅端了。”虽然不愿意承认唐凛在其中的功劳，但不得不承认，唐凛在处理白传珏的危机时，打了漂亮的一仗。 “谢谢你，展同，你的帮助很及时。”白传珏语气诚恳，感谢着眼前的男孩。 “没有没有，都是唐医生的功劳。”平时臭屁到上天的男孩，被白传珏夸得反而有些羞赧。 “明天下午，你去人民医院，我们在人民医院汇合。” “白姐，你的身体状态看可以吗？” “我没问题。”白传珏充满了斗志。 “好。”看到白传珏斗志昂扬，展同被说服了。 “我不同意。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支撑不了这么消耗的。”展同走后，唐凛才进来，他脸上布满了yīn云，既为展同的到来，也为白传珏的拼搏。 展同悄悄地看着唐凛走进白传珏的病房，心里有些感慨。白传珏的那声呼唤，他听到了。唐凛对于他来说，就是别人家的小孩。他们一个是政要的孙子，一个是首富的儿子，都在一个圈子里。以前虽然没有互相见过面，可从展同小时候起，唐凛就是那个被长辈们拿来夸奖的孩子。展同叛逆的中二期，唐凛已经出国了，他最受不了长辈们把唐凛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在他眼里，唐凛只是张听话的乖乖牌。可当他看到唐凛把白传珏照顾得那么细致入微时，展同突然觉得白传珏和唐凛在一起，好像也是件幸福的事，心里释然了很多。 第28章 调查 人民医院会议室，赵铭正在台上演示云医系统的优越性。新闻发布会上，数十支□□短pào都对着他。 “现在，我宣布人民医院与云医正式开启合作。”一番展示后，云医和人民医院正式达成合作。 白传珏手上握着赵铭的证据，不过她并不打算和赵铭正面对决。如果直接由她把这些料抖出来，那就是在破坏这个行业的潜规则，会被这个行业纳入黑名单。 她并不畏惧，这场战争，不仅是她与赵铭的利益之争，也是赛扶与云医的声名之战，更重要的是，白传珏在为病人而抗争。一个医院的就诊系统，应该让病人的权益得到保障，这时她从事这个行业的道德底线。 白传珏冷眼看着赵铭风生水起，她在等。 与其直接爆黑料，不如等患者的怨气积累到一定程度，这样才可以形成排山倒海之势。 一个月后，有人开始在网上爆料云医的系统问题。因为云医系统对外开放挂号，所以经常有加号的问题。被ca队的患者心生不快，然而这又是医院默许的行为，患者也没有办法。 在肿瘤科，就因为有人用系统挂号，导致被ca队的患者对插队人拳脚相向，最后变成群殴。这件事上了当天的社会新闻的头条。 这件事是“云医门”发酵的开始。 不久云医又爆出数据造假事件。云医在自己的网站和公众平台上，披露的数据，被曝造假。这些数据有一半以上的水份。有云医的内部工程师在贴吧曝出，云医在赵铭的授意下，虚造了大量流量。 一时间，在海城云医被推到了风口làng尖。 白传珏把每个时机掐得很准。 大众总是健忘的，每当云医的新闻热度快要过去的时候，白传珏会掐准时间放料，让赵铭防不胜防。白传珏充分利用手上的料和资源，一手推动这件事走向高cháo。 卫健部门开始约谈云医负责人。赵铭作为云医负责人，从行业新贵，成了业内被质疑最多的人。 曾经那些说赵铭“青年才俊”的，开始改口说他“不靠谱的年轻人”。曾经那些鲜花和荣誉，被指责、诘难所吞没。 巡视小组开始进驻人民医院，无论是医院上下，还是像赛扶这样靠医院吃饭的企业，都不轻松。 人民医院过后，就轮到了军医大附属医院。唐凛除了坐诊外，一时间多了很多文件处理工作。白传珏和他同样关注巡视小组的动向。 姚芸飞并不知道白传珏是这件事的推手，“云医门”发酵后，姚芸飞打给白传珏，召唤白传珏回归。事实证明，白传珏坚持底线，让赛扶免受池鱼之殃。如果不是白传珏有所坚持，赛扶这次可能无法置身事外。 白传珏以身体没有痊愈为由，加请了半个月假期。姚芸飞也拿她没辙。 白传珏继续她每天去人民医院的“养病”生活。 巡视组不像刚进入海城时那么受关注，白传珏瞅准时机，把赵铭去院长办公室的照片，匿名发到了巡视组的举报邮箱。 为了避免引发外界过度关注，也为了避免引起其他医院的过多关注，打草惊蛇，人民医院的院长在下班的途中，车开到一半时，被巡视组带走。 这个消息，在医疗系统里引发了一场地震。海城其他几个医院一时间人人自危。 有些医院内部人士，心思比较活络，想通过在公安部的关系，去打探爆料的来源。 唐凛旁观了医疗圈的动dàng，担心白传珏爆料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再次被别人盯上，于是他开始主动和公安局的郑局联系，在郑局那里打预防针。 “郑伯伯好。”唐凛下班早回到家，白传珏还没有回来。在私密环境里，他拨通了郑局的电话。 “唐凛你好。你爸爸还好吧？” “他最近很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他有你这么一个出息的儿子，心里还不知道怎么乐呀！” “郑伯伯您过奖了。有业也非常优秀，上次在华尔街，我们还聚过一次。”唐凛继续和郑局寒暄。“郑伯伯，这次找您，主要是为了感谢您上次为了救我女朋友所作出的努力。另外还有件事情，想求您。” “什么事？” “我听说有很多人，求到了您那里。那些材料是我收集的，如果有人查起来，那就把矛头指向我。” 唐凛是匿名曝光，却瞒不过唐凛的眼睛。 “你放心吧，我们公安局有严格的保密措施，是不会轻易让爆料人曝光的。”郑局长沉吟了一会，“不过基于上次白小姐人身安全受威胁，我们也会特别注意保护她的安全。你考虑的也是对的，如果是你的话，那些不法分子可能会有所顾忌。” “郑伯伯，太感谢您了。” “你小子，说什么谢，现在在附属医院做得很不错，以后前途光明，比我家那小子qiáng多了。” “郑伯伯，您过奖了。” 郑局当年没有转业的时候，就是唐凛爷爷手下的兵，转业到公安队伍以后，也多受他爷爷照拂。在白传珏失踪案件中，郑局出力很多。 白传珏进门的时候，唐凛正在打电话。听到唐凛对郑局说的话，白传珏发现原来自己的事情，给唐凛带来了这么大的影响。这个男人愿意用他的安全换自己的安全。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让自己的心暖到像一团火一样熊熊燃烧。 “唐凛，你不用为了我的安全，做出这么大牺牲的。我会觉得过意不去。” “说什么傻话，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你的安危就是我的安危。”唐凛开始卖惨，“你忍心将我这么帅的人，拒之门外吗？求小姐姐收留嘛。” “好啦，帅帅的小哥哥，唐大帅哥，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了你。” 唐凛在沙发上抱着白传珏，感觉手感越来越好了。白传珏这段时间不用每天早起上班，身上总算长了二两肉，气色也比以前好多了。 大学时代的白传珏，在他眼里让他觉得青chūn靓丽，后来见到的白传珏让他觉得独立得像一株坚qiáng生长的玫瑰，如今的白传珏没有那么多棱角，每一面都是他的心头好。 唐凛在第二天的新闻里，看到云医正式立案调查，负责人赵铭被控制。 事态升级到这一步，很多都不可控。 医疗行业大整顿来临，这是一个驱逐劣币的好时机，也是良币的考验期。 赛扶的新业务也很难开展，其他几个医院都中止了正在进行的合作项目。医院内部也不想重蹈人民医院的覆辙。 在寒冷的大环境中，整个行业的人都很难捱。 不过这不包括白传珏。 白传珏也来到了职业瓶颈期，她需要重新考虑自己以后的生活和工作。 时间过得很快，白传珏想要想一想自己的人生。今时今日，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孑然一身的白传珏。她现在有了牵绊。 最近白传珏神游的时间有点多。几年忙碌下来，她总算有点时间发呆。手机在包里震动，白传珏拿出来一看，是张思冉。 “小白，你怎么样啦？我好无聊，要不要出来逛街？” “好呀。” 白传珏见到的张思冉，是那个放下执着的张思冉。 看看自己，再看看张思冉，两人互相对视，开启互怼模式。 “小白同学，我说你居然也有变胖的一天的啊。我这运气是要有多好，才能沾沾你的福气。” “我这是幸福肥。”白传珏自嘲。 “还是这样好，真正爱你的人，都是希望你变胖的，爱得越深，希望你肥得越重。” “你呀，别光笑我。看到你这小脸，我都想捏。”白传珏毫不手软，直接上手捏捏张思冉的嘟嘟脸。 有时候白传珏想，年龄越大，越容易发福，可能是因为越来越善待自己，和自己和解了。 “小白，周维向我求婚了。”张思冉突然甩出炸弹。 “你答应了？” “被我拒了。” “啊？为什么不发offer给他？” “我觉得还没想好。” “为什么？你觉得不够爱周维吗？” “可能在我们这个年龄，我这个状态，应该要走正常的结婚生子道路。可是我的心态就是很差。” “冉冉，你觉得你是那种走寻常路的人吗？” “我好像一直在走寻常路。”张思冉贱贱地笑了。 “张思冉，你呀，属于那种表面上按部就班，实际上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要是赵铭不结婚，你会放下那一段吗？” “不会。” “所以说你在害怕这种改变是一种背弃，不仅仅是对爱情的背弃，而且是对自己的背弃。” “你说得对。那你现在可以把这种忠诚感建立在周维的身上。” “是吗？” “对啊。” “小白小白，我很恐惧，害怕结婚。” “你现在就是恐婚症犯了，多想想周维的好处。” “周维很好。可我就是害怕。我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重了。” “是吗？” “那你爱他吗？” “我不知道，可能不是爱，而是一种合适或者习惯。” “那你认为什么才是真爱？” “我也不知道。以前我觉得一直坚持不懈才能证明爱，现在我想陪伴就是长情。” “对啊，能陪在我们身边让我们不厌烦的那个人，就是爱情。” “那我姑且把周维当做我的爱情吧。” “赵铭这次可能要进去，云医可能要完。冉冉，你不会怪我吧？” “能怪谁呀？赵铭也不容易的。他从小跟着妈妈长大，他妈对他的期望值太高了。他长大后为了给他妈争口气，一直很努力。好不容易云医上了轨道，他又出事了。他付出了很多，可是利益输送这种事，就算现在不出事，以后也会出事的。” “你不怪我就好。” “我怪你难道你就会收手了？”张思冉白了一眼白传珏。 “不会。” “对啊，你有你自己的坚持，各人有各人的立场。虽然我不想让赵铭陷入困境，可我还是希望，小白有小白的坚持。” “冉冉，你肿么这么好！” “来，亲爷一口！” “嗯——”白传珏马上送上飞吻一枚。 第29章 放手 张思冉看开了，可王茜露还是没有放开。 她无法想象，曾经温柔体贴的赵铭，只是在利用她。在这场婚姻里，她是被俘获、被攫取的一方。 有时候她会想，是不是自己做得太失败。曾经那么喜欢的人，不爱她爱别人。曾经那么喜欢她的人，却从头到尾在利用她。 白传珏去医院的时候，王茜露正陷在情绪里不可自拔。 “你最近怎么样？”白传珏这段时间只要有空，就会去医院看看王茜露。 以前的情敌，没想到在聊了几次以后，反倒是惺惺相惜。两人聊着聊着倒是聊出了几张“友善福”。 “小白，你说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 “失败？为什么会这么说？” “在感情上，我好像一败涂地。” “感情这回事，本来就没有输赢之分。” “在别人看来，我是从小就活得花团锦簇，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有多么难受。从大学开始，我就很羡慕你。你成绩好，有才华，唐凛还那么爱你，愿意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工作以后，才几年时间，你就可以独当一面，现在更是唐凛手上的掌中宝。我就是嫉妒你，嫉妒得快要发疯。” “掌中宝？你想吃吗？” “你——好吧，那我就来一份吧。”王茜露本来带着哭腔，却被白传珏一句话逗笑了。 白传珏拿出手机，两人开始点起了外卖。 “最近唐凛都不准我吃，你也知道做医生的都有职业病。” 王茜露没想到看起来那么白骨jīng的白传珏，她的爱好居然是吃鸭掌。 这个倒是和自己有得一拼，于是两个掌中宝吃货开始点起了外卖。 外卖送到后，两人就着啤酒开始聊天。 “你说羡慕我，其实上大学的时候，我最羡慕的对象就是你。” “你怎么会羡慕我？” “嗯，很羡慕你。羡慕你有好的家世，长得又漂亮，有那么多的才艺，身边永远都围着一群人，而你是最耀眼的那个。” “那只是你看到的我。那些人追的并不是我，而是我身上的钱或者颜。” “看来我们是相互羡慕嫉妒恨。” “这段时间，云医的案子应该要出结果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还没想好。我已经把离婚协议给了赵铭。” “你准备放弃这段婚姻了？” “两个人在一起，需要诚意，赵铭一直在骗我，我想解放自己。” “祝福你，你看得很通透。” “除了感情，我的生活里还有很多别的东西。” “看样子你是彻底放下了。” “对啊，和赵铭的这段婚姻，让我看清楚了自己想要什么。我以前觉得有完美的爱情最重要，我需要爱人，也需要被爱。如果让我死，我也会死于没有爱情这种不治之症。” “那现在呢？”白传珏发问。 “现在，我觉得事业最重要，让自己活得开心，以自己为中心，找到自己的人生同心圆很重要。我以前太害怕失去爱的能力了。” “那你找到了吗？” “我准备出发去找。” “你要去哪里找？” “我想去美国，把我的学位读完。” “然后呢？“ “去看朝阳升起，看晚霞落日。去在事业上有所成就。” “好期待这样的日子。” “那你呢？”王茜露也关心起了白传珏。 “我想进入不同阶段的人生，好好平衡事业与生活。我以前太专注工作，我没怎么想过感情的事。现在我重新找回唐凛，并且比以前更爱。我愿意这样长久地和他在一起，并一直爱他。” 白传珏承认了她在唐凛面前都没有表达过的爱。她终于得承认，她就是爱这个男人，不管曾经有多伤心，也不管以后会有多困难。她就是爱他。 “大学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你不适合和唐凛在一起，我总觉得他适合和更好的人在一起。我始终都想不通，为什么他会一直这样心心念念忘不了你，即使在你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他也都把你放在心里。” “所以呢？”白传珏有些欣赏王茜露的直来直去。 “所以你比我想象得要爱唐凛。” “我对他的爱，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和呼吸一样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如果哪一天让我停止爱他，我会无法生存下去。” “这样的感情真好，你们也真是幸运，还拥有爱与被爱的能力。” “你也可以呀，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理想中的爱情。” “希望吧。”王茜露本来想开的心，又有些怅惘。 王茜露出院没多久，云医的案子宣判，赵铭因行贿罪被判了三年。 王茜露去看守所看她，也为了让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赵铭并不愿意离婚。 “露露，我们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吗？” “你一直在骗我。” “我对你是真心的。可是你不愿意接受我的真心。” “你的真心，不过是为了骗取爸爸和我的信任。” “露露，事到如今，我进来了，说什么别人也不会信。可是我是怎样对你的，你真的没有感觉吗？” “我有感觉，才会愿意嫁给你，愿意信任你才会和你生活在一起。可是你却辜负了我的信任。你设计车祸害我爸爸；挪用公司的资金，洗成你的钱；让集团的形象大受损伤。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打着王家的旗号为你自己谋利？” “露露，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 “爱我？你难道不是在害我吗？” “如果不是你心心念念忘不了唐凛，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赵铭突然爆发，“有哪个男人会受得了自己的老婆心里有别人？我在你和你爸面前低声下气，每天都小心翼翼地活着，还要经受别人在背后编排我靠老婆。我怎么受得了？” “那你呢？你还不是和那些女人不清不楚的？很多次我都决定要好好和你在一起，可是你的行为都让我很失望。我不想让我的后半辈子，变成我讨厌的那种人。”王茜露的眼泪慢慢流下。 “原来，是我让你失望了。我前半辈子为了让我妈满意，我努力地考好每一次试，可以让我妈获得一种自豪感。遇上你之后，我想要和你好好在一起，可是你心里有别人，我便努力追赶。我终究还是让你失望了，露露。”赵铭无力地撑住额头，手掌握成拳头，仿佛不抓紧一些，就再也留不住。 “我们之间，终究是有缘无分。我们就到此为止吧，以后都不要再相互亏欠。离婚后续的事情，还有我们的财产结算，律师会通知你的。”王茜露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对这段婚姻做了最后的jiāo代。 “露露，露露——”赵铭试图挽回，隔着铁窗，大声地呼喊着王茜露的名字。王茜露没有回头，尽管她留恋曾经的温存。 父亲出院以后，整理好行囊，王茜露坐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她已经收到了华盛顿大学硕士入学通知书。几年前她为了追求爱情，在学业上半途而废，她很庆幸，还有机会重新来过。几年以后，父亲年纪大了，她会回来接过家业。那是父亲奋斗了一生的心血，值得她用心守护。 姚芸飞再次召唤白传珏回去上班，许诺经理的位置给她。业内有流言，白传珏的背景很硬。赛扶的项目受阻，为了给她出气，云医才被弄垮。那些层出不穷的黑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刻意抖出来的，没有缘由说出去也没人信。 白传珏考虑了很久。把已经写好的辞职信，递jiāo了上去。 “姚总监，很感谢您的信任。也感谢您这么多年来对我工作的指点和帮助。”白传珏笑眯眯地对着姚芸飞请辞。她很清楚，姚芸飞留下她，一方面是看中她的工作能力，另一方面更看重的是流言中的背景。姚芸飞不会无故给她升职。 “为什么想要辞职？” “就是想换种生活方式，过去太匆忙，有很多美景，来不及看。” 这个说法，姚芸飞自然是不信的，不过白传珏不说出来，他也就不追问。 展同却追问了白传珏的打算。展同其实有些忐忑，白传珏的决定，很大程度会影响他的心情。作为他工作上的第一个导师，白传珏教了他很多东西。更何况，他很少对一个女人而且是比自己大这么多的女人，如此上心。 展同后来得出了一个结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虽然白传珏一片心思都在唐凛身上，并不妨碍他对事业女性的欣赏。和聪明女人共事，可以省力很多。在他有能力接过家业之前，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白传珏。 “白姐，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白传珏递上辞职信后，展同想要一个答案。他几次试探白传珏的想法，但她还没想好，并没有做出决定性的回应。 “我好像还没准备好，管理一家公司。”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你和赵铭这一仗，实在是太漂亮了。你说没有能力，谁还有能力？” “做个职业经理人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呀。”白传珏有些感叹。 “我相信你可以的。”展同试图说服白传珏。 “我喜欢挑战一下，我不准备做职业经理人，而是入股。”白传珏说出了她内心的想法。 “好！”展同拍起了桌子，“你果然是我心目中的那个白传珏。” “我这里有很多的现成的东西。爸爸为了锻炼我，给了我一笔钱，说是给我jiāo企业管理的学费。公司赚了钱，他就会放心地把海德集团jiāo给我。要是赔了，他也当是让我练一次手。” “那现在是怎样的运营状态？” “公司摊子才摆起来不久。办公室选好了，工商手续都办好了，人员还在招，就差你去坐镇！” “行，我会追加投资。这些年，我攒了些钱准备买房。现在有唐凛做我的后盾，我想把这笔钱先投入公司。”白传珏猝不及防地，喂了展同一口狗粮。 “以后，我们不仅是师徒，也是合作伙伴。我们一起加油，我会证明给我爸看的。” “好，我们一起加油！” 第30章 惊喜 周维作为高情商医生唐凛的同事，在数次求婚遭拒后，屡败屡战，终于抱得美人归。 婚礼上，白传珏是伴娘，正在努力安慰恐婚的新娘。 “小白，我真的害怕，不敢走上去。” “别矫情了，来，穿上。”休息室里，伴娘比新娘更加霸气侧漏。 “小白，呜呜呜——我腿抖。”张思冉抱着白传珏不撒手。 “再哭，妆都花了。就不漂亮了。”白传珏这个伴娘，还得客串知心姐姐。 白传珏在张思冉又哭又笑间把闺蜜嫁了出去。新娘子扔手花的时候，白传珏站的位置比较靠前，张思冉特意把花扔向了她。在唐凛期盼的眼神中，白传珏不负众望接到了手花。 万乐媛对唐凛和白传珏在一起的事，还是很别扭，白传珏完全不符合她的儿媳妇标准。不过这个门槛在一次酒会后不存在了。白传珏为了新公司的业务，在周海德的邀请下，来认人，顺便结识行业内的合作伙伴。 酒会周海德本人也来了。万乐媛对白传珏出现在酒会上不以为然，觉得白传珏搭配的那身衣服，还是有些不上台面。不过当周海德主动和白传珏打招呼并甜甜地叫着“周伯伯”后，万乐媛的态度立马改变了。 前一秒还对白传珏嗤之以鼻，后一秒便奉上姨母笑。前倨后恭的程度，让白传珏叹为观止。她突然知道，唐凛的变脸速度是从哪里来的。 当万乐媛想唐凛打听白传珏与周海德的关系是，唐凛作为专业辅助，自然是不遗余力地把周海德和白传珏的渊源chuī捧一番。唐凛借力打力，成功搞定老妈，等于让白传珏一只脚跨进了唐家的大门。 剩下的就得搞定白传珏。白传珏为了新公司的运营，可以说是费心费力，每天回来洗洗就睡了。完全没心思搞各种làng漫。苦bī的唐医生没办法，只能变身焦躁的望妻石。唐医生是不甘心的，照这个节奏下去，他要娶到白传珏得等到猴年马月了。于是唐医生化身顽qiáng的小qiáng。 白传珏出差回来后，全身累到每一个细胞都填满了疲倦。扔下箱子，扑倒在沙发上，抱起了分开好几天的玩偶。唐医生走过来，抱住他分开了几天的宝贝。唐医生轻轻地拍着宝贝，温柔的抚慰，让白传珏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有那么几个瞬间，白传珏想在这样温柔的怀抱里躺到天荒地老。 第二天白传珏在唐凛的怀里醒过来。熟悉的气息，让她觉得很安心。当她走出卧室，唐凛正在厨房忙碌。她看过他年少青涩的样子，看过他穿上白大褂看诊的样子，也看过他低沉焦虑的样子，而他穿上围裙的样子是让她觉得最温暖的。她愿长久地沉溺在唐凛这样的温柔里。 早餐是牛奶、吐司、荷包蛋还有蔬菜。心形的荷包蛋，配上吐司上用番茄酱画出来的笑脸，让白传珏的心情从一大早就好到不行。 唐凛准备了惊喜，等着白传珏发现。他笑出了一脸褶子，等着白传珏发现他的用心。然而犯了直女癌的白总正在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她如何搞定客户的过程。 “亲爱的，我是不是很厉害？”白总一脸求夸奖的小表情。 “你真厉害，我的阿珏最厉害。上得了厅堂创得了业，一路升级打怪事业爱情大丰收。”唐凛在期待，连夸奖都夸得言不由衷。看着白传珏一张一合的嘴巴，唐凛的期待感慢慢在下降。 “啊——”白传珏咬了一口荷包蛋磕到了牙，“你放了什么暗器在里面？” 白传珏捂着腮帮子，开始怼唐凛。 “你吐出来就知道了。”唐凛笑着，白传珏总算发现了。 出现在白传珏手上的，是一个钻戒，也是唐凛的承诺。 “阿珏，我爱你。嫁给我好吗？”唐凛变魔术似的从桌布下捧出了一束红玫瑰。 “我——”白传珏虽然无数次想象过被求婚时的场景，但从来没有想过是在早餐时的餐桌上。 唐凛真诚地望着她，等待着她的答复。 “我——”白传珏刚想出声，突然间开始呕吐，果然是要吐出来才知道答案。 “阿珏你怎么了啊？” 白传珏冲进厕所，开始翻江倒海。唐凛体贴地递上纸巾和水。 “阿珏，你怎么样？该不会怀上了吧？” “不会这么容易中招吧？” “要是这样——真是太好了，我要当爸爸了。” “别高兴得太早，万一是肠胃不好呢？”白传珏白了一眼，又开始吐了。她现在和张思冉婚前是一样的心态，没有准备好，各种条件都不成熟。如果因为怀孕，那么公司的事就有很多要被搁下，公司正在初创阶段，不能松懈。 “我们先送你去医院。如果是肠胃不好，我是消化科医生，一定会把你养得好好的。然后，再让你给我生个大胖儿子。”唐凛一边帮白传珏换衣服，一边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女儿不好吗？”白传珏心情有些沮丧，语气也不那么好。 “女儿也好，那我就要有个小情人啦。我求之不得。”唐凛听白传珏的话音，她并没有说不愿意生，而是在孩子的性别问题上切入，说明他的阿珏也是很愿意为他剩下宝宝的。 本来好不容易两人都凑齐了一个假期，结果还是在医院度过。不过唐凛很开心，简直要高兴坏了。预感没错，他的阿珏怀孕了。孩子，是阿珏送给他最好的礼物，简直来得太及时了。看来连孩子都同意他爸妈结婚。 唐凛小心地扶着白传珏，白传珏笑着说“不碍事”，她不愿意表现得孱弱，不然之后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做。 回到家，唐凛把自己和白传珏的户口本找出来，放到白传珏的面前。 “这是要gān什么？”唐医生难得这么严肃，白传珏被他的正经弄得一惊一乍的。 “我们去登记，现在就去。”唐凛的语气很笃定。 “我还没答应嫁给你呢？你这样是不是不合流程啊？” “亲爱的，来，给你看看。”唐凛把自己的几张卡都拿了出来，“这是我的工资卡，里面有二十三万五千四百零五毛七分，这是这几年来我上班后还完房贷后赚的钱。” “哦。”白传珏应了一声，心里嘀咕着这是要上缴工资卡的节奏。 “这是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的房产证。这套房本就是为了你买的，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 “什么？这套房用了我的名字买的？我被买房了？”白传珏愣愣的，原来当年看中的这套房，这么多年一直在自己的名下。 “当年我让你签过一些材料，没有告诉你那是房子的材料，后来也没得及告诉你。在国外的那几年，我努力还房贷，做了几个大课题，导师给了我一笔奖金，在我回国之前就还完了。这么些年，你一直住在自家房子楼下。” “分开的这些年，这个男人从未停止爱他，一直在为自己而努力。”白传珏心里想着，这种感动让白传珏的泪夺目而出。 “傻瓜，哭什么，你应该笑，别人要是像你一样，有这么一个爱她的男人，她应该放声大笑了。”唐凛摸摸白传珏的头发，拿纸巾替白传珏把眼泪擦gān。 白传珏的眼泪没gān，又被唐凛逗笑了。 “还有呢，待会再大笑。这里还有3张房产证。这一套是我爷爷在我从美国回来以后送给我的礼物，离医院很近，没遇到你之前，我以前值夜班，偶尔会去那里住两夜。这一套在老街，是我家以前的老宅子，我爷爷也把它分给我了。最近那边在搞开发，要建一个历史文化街，以后不缺人租的，这是以后咱们家的一笔固定收入。这里有个铺面，是我爸十八岁那年送我的礼物。另外我的名下还有两辆车。这是我目前所有的财产，亲爱的，你别担心我们家宝宝难养，这是我给孩子的奶粉钱。这些你都收着，以后我每个月找你要零花钱，赏我口饭吃就好。” “噗嗤——”当这个人拿着他的全部家当，jiāo到她的手上，他表达了他的担当，这份深爱她乐于承受。 当天下午，他们去领了红本本，以后他们不再是感情上的关系，而是法律上的关系。他们将共同分担生活的收入、苦乐，他们是一路相伴能够长久扶持的合法夫妻。 不久，他们举行了婚礼，那些爱他们的人悉数到场，给予祝福。白传珏怀揣着希望以及他们的宝宝，一直被唐凛深爱。 白传珏收到了王茜露从美国寄来的明信片，背景是王茜露与一位男士的背影。两人相互依偎，看起来非常幸福。王茜露已经走出来，她收获了学位以及爱情。 展同和白传珏一路打拼，白传珏挺着大肚子也没有停止工作。一年以后已经成为行业内的前五，第二年，白传珏去了赛扶，当CEO。赛扶被她成功收购，这是她奋斗了5年的地方，重新回归，她完成了自己的坚持。 张思冉生了个女儿，小名叫妞妞，闹着要和白传珏家的儿子唐唐订娃娃亲。白传珏不肯，发扬了唐家的民主jīng神。照顾好客厅的妞妞和唐唐，她又去书房刷了把存在感。 “亲爱的，我想喝蜂蜜水。”唐凛在书房里叫了起来。 “你等等啊，我马上给你倒。”白传珏说完就去厨房倒蜂蜜水。 “给！”白传珏把蜂蜜水放到书桌上。在她的手离开杯子时，唐凛把视线从英文文献投向了白传珏，端起杯子把蜂蜜水一饮而尽。在白传珏快要离去时，一把把白传珏拉过来，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老婆的蜂蜜水最好喝了。”说着唐凛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