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乔
    作者：氺
    文案
    淡漠如他，在旁观利益沉浮时不自觉被她吸引；
    好胜如她，在伤害纠结后终于发现幸福的真谛！
    第 1 章
    温乔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脑中一直盘算着这次与商氏集团的合作谈判筹码，温氏几年前中标的一块郊区土地当时被寄予厚望，作为住宅向商业地产转型的尝试。但开发前期由于城市规划和项目方向上存在的问题进入项目停滞阶段，如今地产行业领军集团商氏提出的度假村开发合作，对温氏来说可谓是一个机会。
    对温乔而言，能撇开同父异母的弟弟温宇取得这个项目的主导权，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会，让她不能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这次和商氏的会谈。所以，在会议室看见坐在对面的商韫之时，她惊讶的同时也有些对于此次谈判的担忧，毕竟三年前的意外后他一直未曾在国内露过面，听说一直在国外休养。而商老爷子过世后,商涟起将次子从分公司召回集团委任要职的举动也让业内人诸多猜测。之前与商氏的几次会谈并没有见过他，他在这最后的环节出现不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压下心底的疑虑，温乔不动声色的与对方招呼寒暄，留意到商韫之并未起身握手，依旧坐在原处点头示意礼貌解释道：“我身有不便，不周之处还望各位谅解。”
    温乔这才注意到他身下似乎是一台轮椅。她觉得这画面有些刺眼，打乱了心绪，心下暗自疑惑“是伤还没有好吗？还是……？”她转移过去的视线刚好与商韫之眼神撞上，他面上浮起一抹商业化的微笑，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前已淡然移开视线。
    会议开始，尽管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商谈内容上，但还是不自觉偷偷用眼睛余光打量起商韫之来。三年不见，他外表并没有很大变化，依旧精致俊朗，鼻梁英挺、轮廓深刻，是她喜欢的类型，但气质上的变化显而易见，现在的他难辨喜怒沉稳淡然，与三年前偶尔流露的自信张扬相比更加内敛。
    三年前，温乔留学归国后进入父亲公司，为了增加自身竞争筹码乖顺的听从了父亲的安排，与世家子弟商家长子商韫之见面相亲。商家是政商世家，早年出过状元，商韫之曾祖父那一代开始经商，商老爷子早年支持革命，建国后因为与当政者关系紧密，获得了不少资源支持，以地产业务为核心投资横跨多个行业，商韫之更是商老爷子看好并一手培养的长孙，放在古代也算是隔代指定的“皇太孙”接班人了。
    虽然温乔不想看不起自家，但父亲白手起家，中年抓住机遇至今不过堪堪二十年，在这种世家面前再有钱也显得底蕴不足。而且，她刚回国就听到圈中不少名媛提过，商韫之算是这一代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这样的人会接受相亲安排？而且，这样的好事落到自己头上，虽然她自认条件不差，也还是相当有自知之明，也许这次相亲会更像一场独幕剧。
    但是，那次相亲没有发生她想象中小说影视剧中的狗血剧情，没有迟到，没有言语交锋，甚至可以说相当愉快，商韫之行为处事处处显示出良好的教养，礼貌不失风度，27岁的年纪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自信骄傲也并不让人反感。她当时就觉得，这男人像完美低调的奢侈品一样让人记忆犹新。但她从六岁起就不再相信什么王子公主的故事，特别她仅仅是个穿着华服的假公主。
    父亲倒是很满意他的苦心安排取得初步进展，“你就当认识个朋友，没有坏处。是否在商氏的继承过程中站边还需要再观察，商老爷子年龄大了身体不好，商韫之现在自然不好驳了商涟起和现在的商夫人的面子，我们如今也可以拉进与商氏的关系。”温乔明白了，敢情商韫之继母巴不得给他介绍个背景不深厚面上过得去的暴发户呢。
    之后她和商韫之和睦的吃过几次饭，不温不火的稍微熟悉一些，凭心而论，每次和他吃饭相当能满足女人的虚荣心，帅哥走到哪都是受欢迎的，更不要说他气质卓然、衣着品味不凡，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每每引来周边女人的艳羡关注，所以她并不排斥这种偶尔扮演大家闺秀的社交接触。
    她瞥了眼对桌的商韫之，他一手靠着扶手一手随意搭在桌上，目光注视着大屏幕似又游离事外，看不出心思。介绍结束后，温乔接过话题，几句开场后进入实质谈判环节。双方团队你来我往之下，会场气氛不算轻松，她注意到商韫之似乎不打算参与讨论，但哪怕他没有开口，依旧是整个会议室中气场最强的所在，漫不经心又似掌控一切的从容气质该死的吸引人。
    在她记忆里，他们之间不咸不淡的见面是在一次会所巧遇后发生了变化，具体怎样的过程已经不甚清晰，当时自己好像是和几个同学从会所出来，她刚出手教训完一个醉酒滋事的富二代，注意到一旁略显诧异的商韫之，以及一旁挽着他的美女一枚，她自然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吃过几次饭就有立场过问他的社交，微一愣神就很自然的莞尔一笑当做打了招呼，很快和同学离开了案发地。
    这事之后，商韫之发掘了饭前活动的兴趣，约她去了几次拳馆、打过几次网球，她第一次去马场骑马还是他教的。后来，他约她圣诞节一块去瑞士滑雪，顺便参加朋友的圣诞party。当时，她意识到这是一个更进一步交往的邀约，而她没有理由拒绝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
    会场内的谈判到了最后关键阶段，温乔不允许自己的胡思乱想，脑中紧张的判断商氏的筹码底线。他看见商韫之微微侧头，对着旁边的年轻男人低声说了几句，年轻男人点头应下，走到负责项目谈判的中年男人身边轻语，中年男人似有疑问低声交谈后，迎向温乔的目光。
    “来了”温乔心下一动，就听见对方提出的条件。还好，在他们内部商讨的底线之内，虽不占多大优势，但也是合理的接受范围。愉快的达成合作共识后，她注意到商韫之撑着两边扶手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她主动绕过会议桌，走到他身边的椅子坐下，平视着他的双眸，伸出右手开口微笑道：“好久不见了。”
    他勾起嘴角，轻握了下眼前白皙纤细的手，低声道：“嗯，好久不见了。希望这次和温氏的合作愉快！”听他避开私人交情公事公办的回答，温乔也不以为意，站起转身和同事一同离开了会议室。
    第 2 章
    温乔其实并不愿意回忆三年前故事的结局，每想到那段“不了了之”的往事她其实有一丝不可言说的心虚。当时，他们商定好商韫之先去欧洲出差，圣诞前她直接从国内出发和他在瑞士汇合。但是从圣诞前一周她就联系不上商韫之，电话关机，微信短信都无回音，她也有过一些关于爽约的猜想，但想到这实在不是他的处事风格，于是通过父亲从商氏打听。听到的属实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坏消息，商韫之在欧洲遭遇恐怖袭击受伤入院，她那段时间每天给他发的那些信息也一直没有回复，她猜测他可能还在昏迷中。两周后，父亲告诉她，商韫之伤势严重需留在国外长时间休养，商老爷子打击之下突然去世，商涟起已经打算召回小儿子商祁连，最后告诫温乔当断则断。决定下得虽有不舍却并不艰难，温乔觉得自己果然不具备偶像剧女主舍己为人的精神，一切利弊都是显而易见的，她为他遭遇的一切感到难过，对他们暧昧的吸引感到不舍，但他们甚至连男女朋友都不是，他们之间也远没有到爱情，最多就是男女相识初期的好感，她感慨着最后发了条充满鼓励和祝福的短信，衷心希望他早日康复，将手机锁入抽屉为这短暂的交往画上了句点，于是一切可能就这样戛然而止。
    三年中温乔偶尔会想起商韫之，好奇他过得如何，甚至会无意识的将身边的追求者和他对比。在她回忆里逐渐模糊的印象在这次重遇后再次丰满了起来，温乔不得不承认，哪怕他坐在轮椅上，依然是26年来最吸引她的男人，他握住她的手时，她触摸到他掌心内侧一层薄薄的茧，内心有种麻麻的酸胀感蔓延开来。她无法清晰分析出这种情绪由来，可能是因为看到完美的破碎产生的怜惜，也可能是好感外因突然终止在内心残留的关注。她从没有对人提起过，其实那次相亲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商韫之，在很久以前还是她18岁刚到哥大不久，和同学一块去哈佛约朋友游玩，正遇上哈佛耶鲁著名的游艇赛，朋友带她们前往观战，一众欧美帅哥中，唯一的亚洲面孔帅气耀眼自然引得她们注意，朋友告诉她们Felix是他们学校最受欢迎的亚洲人。那会她心高气傲，只觉得“大众男神”这种人设实在是虚有其表，内心隐隐还有些不屑，没想到归国会和他因相亲认识。她一开始也没有认出，后来知道他毕业于哈佛，而且英文名是Felix，才隐约回想起这段记忆。但他在阳光下挥洒汗水的影像比她以为的更加印象深刻，与他端坐在轮椅上的画面交叠，温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从床头抽屉拿出眼罩戴上，再一次下定决心“睡觉！”
    商韫之坐在书房落地窗前注视着灯光璀璨的城市夜景，他知道经过白天长时间坐立应该早点上床休息，但今天似乎应该有点例外，他拿过一旁茶几上的牛奶喝了几口，自嘲一笑，过多思绪不过庸人自扰。打开电脑接通视频后，对方声音透着惊讶：“国内现在应该很晚了吧？怎么还没休息？”李想是他的大学同学兼合作伙伴，“睡不着，干脆找你聊下现在的工作进度。”他大学期间尝试创业进入游戏行业本属于玩票性质，但毕业回国后因为他和父亲在公司发展方向上产生的分歧，便一直持续经营在美国的这家游戏公司，经过几轮融资，公司近几年发展迅速。他和商父的经营理念其实一直存在分歧，商父在新业务领域较为保守，而他在国外多年，更看好国内影视和电商物流行业发展。爷爷在世时，为避免他与父亲的冲突曾暗中支持他的个人投资，现在看来倒是给他留了一条退路。
    在受伤之初他只能卧床休养，之后面对的是长久的康复训练，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他将精力在个人投资和公司事务上，近几年更发觉在传统行业的投资局限，上两个月刚完成一家特效公司收购，正与原先游戏公司进行整合，便在父亲的强烈要求下回国为他的继承大业铺路。与李想沟通完几件需要决策的事项，商韫之关上电脑，回到卧室，熟练的将自己转移到床上闭上眼睛。
    与温氏的合作项目是由地产公司张总负责，张总作为商老爷子的心腹，与商韫之自然熟识，商韫之在集团工作的几年也多受到这位前辈的支持关照。在集团大权交接的敏感时刻，商父将商韫之召回重新任职集团副总也多有稳定老爷子旧部的意思，而他于公于私也无法拒绝这样的安排，虽然明眼人不难猜测商父在两个儿子任职安排上的私心用意，但却不好判断商韫之的角色和想法。至少在温氏合作案上，商韫之虽然在谈判后期加入，但敏锐的洞察力和决断力让项目组工作人员不由钦佩服从。合作协议签订安排在了商氏下属酒店会议中心，温乔看见商氏的签约代表商祁连时有些惊诧，想到关于商氏的种种传闻，她说不上自己的心情，商业寒暄后，她主动走向商氏地产张总，几番交谈后进入主题：“看样子这次项目商氏很重视啊，这次签约能看到商少和小商总一同出席。”
    张总笑道：“和温氏的合作集团自然是要重视，刚看见您父亲，真是健朗依旧啊！我们商总要不是刚好有要事在外地，肯定也要出席的，现在派了儿子代表出席，温总不要见怪呀！”
    温乔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面上绽出温婉的笑意，“还要张总多多支持啊！期待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第 3 章
    签约台上，温乔带着礼貌含蓄的笑意站在父亲身边，不自觉留意到台下第一排侧方的商韫之，目光交汇感到他眼中似有却无的了然，她略感尴尬若无其事的转开目光。直到庆祝酒会上，温乔找了个借口随商韫之出了酒会，看到他坐在酒店露台，城市璀璨灯光映衬着他的背影有种怪异的和谐，她走上前，高跟鞋的节奏在静谧的晚上显得更加清晰，她停在他的身后轻笑道：“没想到商少这么有兴致，在这欣赏夜景。”
    商韫之没有回头，“不来这欣赏夜景，我怕今晚没有机会解了温小姐的疑惑。”
    “哦？”温乔走到他的右前方转身靠着露台栏杆，朝向他：“那要感谢商少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了，那你猜猜你的回答我会不会满意呢？”
    商韫之抬眸，与温乔眼神相对，笑意淡然：“我想应该会的。”
    “是吗？”他的注视让温乔有一丝羞赧，但她很快回神，重新回到刚才的话题。“温氏重要的项目，我自然希望不受到一些不可控因素的影响。”
    商韫之笑意未退，平缓开口：“在商言商，追求利润最大化是我们两家公司的共同希望，况且你担心的不可控因素并不会出现。”
    短暂沉默过后，温乔忍不住开口：“合作项目你还会参与吗？”
    “你希望我参与？”
    温乔语气中带上几分真实情绪：“说真的，我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利益给人做炼金石。”
    商韫之低笑，“放心，炼金石不会是你或者温氏。”温乔还来不及琢磨此话深意，就听见他接着说：“不得不说，你在商场上的表现让我有些意外。”
    “你以为我是那种不知疾苦的公主？”
    “那倒不是。”商韫之斟酌开口：“只是你比我想象中更具魄力。”
    温乔失笑，“商少果真具有绅士风度，你知道很多人认为女人在事业上不应当具有野心。”温乔转开目光，注视着城市夜景，沉默片刻后缓缓道：“我从来不是公主。”
    “何必妄自菲薄，我见识过温小姐的身手不凡，而且前不久认识了商业女菁英的一面，这也许是新时代公主的特性，而且你具有最重要的特质——美丽。”
    没有女生不喜欢赞美，而且是来自这么英俊的男人。她知道商韫之不可能不知道她家的内情，也知道他体贴转移话题的意图。温乔感受到一种无言的默契，他不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完美王子”，而且他们同样有一个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这样的认知让她感觉彼此距离近了一些，她转向商韫之，目光真诚柔和，“我真的希望你早日康复，没有其他原因，真心的。”
    商韫之面色看不出变化，微微勾了勾嘴角。“谢谢！不过，可惜要让你失望了！”他左手下意识拢了拢整齐摆放的双腿，拍了拍身下轮椅，“如你所见，我可能离不开它了，除非有医学重大进展，我们可以称之为奇迹。”他没有错过温乔眼中的复杂，放轻语气：“所以，与其期待渺茫的奇迹，不如享受好现在，不是吗？”
    她心下怅然，心脏酸胀的感觉再度浮现，“对不起。”
    商韫之轻笑摇头，眼中有着真切的释然：“没什么对不起的，这是事实，不用刻意回避，那反而会让我感觉……”他略微停顿，“sorry，我没有想好合适的词。”
    “好，其实你这样说，我也松了一口气。我实在不擅长安慰别人，而刚刚的气氛，略有点低落。”温乔诚实道。
    他们相视而笑，可以看出商韫之心情轻松了不少，“其实我还应该谢谢你，对不起当时没能接到你的电话，后来看到了你的短信。恢复期间要忙的事情太多，直到前不久才回国，一直想找机会当面和你道谢的。”
    感谢商韫之的风度与理解，温乔感觉最后那点内疚和尴尬也消灭于无形当中，“那我们当做扯平了？”商韫之笑而不语。
    温乔接着说：“那可以把称呼从温小姐变成温乔了吗？”
    “听你叫我商少，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大家这样称呼是为了表示尊敬，商少。”
    第 4 章
    合作酒会后，温乔重新投入到项目启动工作中，商氏主要的对接负责人依旧是张总，商韫之在这个项目上的态度她已心中有数，集团方面分管负责人指派的模糊暧昧温乔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她和助理从项目工地出来时，刚好碰到张总和商韫之一行人。在张总的邀请下，她加入同行。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商韫之，他坐在轮椅中依旧背脊挺直气势迫人，看到他停下轮椅等她走近，她压下“有些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存在”的感慨，走到他右侧并排同行。度假村项目总体规划由商氏主负责，按照合同高端私人别墅、商业配套和酒店由商氏负责兴建，度假公寓和度假别墅等由温氏建设，温乔当然很高兴能有机会积累实践经验，一路上和张总相谈甚欢。张总笑着邀请：“没想到温总了解得这么细致，看样子是下了工夫啊！我们下周到S市的度假村开会顺便考察，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一同去看看感受一下，如果有什么意见欢迎提出来！”温乔顺势应承下来。
    现场视察结束后一行人准备返回市内，走到停车场，温乔邀请道：“今天很感谢，晚上一起吃个便饭吧！”
    张总摇摇手：“不了不了，现在回公司还有个会议。韫之，我就先走了。”商韫之道完别，转头看向一旁的温乔，“你要回公司吗？”
    “不了，回去已经下班了。我直接回家。”温乔随意拍了拍黑色职业装上蹭上的几道明显粉尘。
    “一起吃饭？”
    “好，你发地址给我。”温乔想了想把车钥匙交给助理，转身追上商韫之，“我怕自己找路浪费时间，还是蹭你车一道过去吧！不过要麻烦商少送我回家了。”商韫之操作轮椅在黑色的林肯车旁停下，助理上前帮忙打开后排车门，商韫之抬眸望向温乔，目光平静，“你坐这边吧！很抱歉不能帮你开车门，我坐另一边。”
    熟悉的酸胀感再度袭来，温乔笑道：“这么客气做什么，我坐这边不是一样嘛！”说着走到另一侧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她坐在后座，看着商韫之将轮椅停在车门旁边，一手撑着车座一手撑着轮椅，调整好位置后，用力将自己移坐到车内，用手将腿搬到车内放置好，双手撑着座椅慢慢调整好坐姿。温乔感到酸胀感从心里蔓延到四肢，她没有移开目光，看着他系好安全带才将目光转向自己，温乔觉得自己脸部肌肉有点僵硬，但她却不想转开视线，她对着商韫之尽力绽出轻松的笑容，用平常的语气问：“想好吃什么吗？”
    “我刚回国不久，还是你推荐吧！不过希望你不介意去掉太辣的选项。”
    温乔还记得，曾经他们一起吃过一次火锅，商韫之吃辣的水平完全不在她之下。她没有表示出疑问，直接选了一家江浙餐厅，把地址给了助理。一路上，温乔接了几个电话，商韫之示意她不用在意接着忙她的，自己神态淡然的闭目养神。终于挂了电话，已经回到市区，交通拥挤起来。商韫之开口唤她：“温乔。”
    “嗯？”
    “渴吗？”温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你一路上讲了不少话，要不要喝水？”
    温乔接过水，在商韫之的注视中喝了两口，“怎么了？”
    商韫之指了指她脑后，“应该是工地上蹭到的尘土。”
    温乔摸了下已经有些松散的发髻，干脆随手解开，她用手顺了下披散的长发甩了甩。“这下好了。”
    商韫之收回目光，注视着窗外林立的高楼，他自己也不清楚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这种关注。他从温乔身上清晰的感受到一种鲜活的生命力，最初相识时她是进退得宜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会所巧遇时她性感妩媚却身手利落的教训登子徒，看到他时不在意的笑容里透着点点狡黠和风情。在过去的三年中他很少会想起她，他学会淡漠的按部就班的应对如今的生活，他如一位云淡风轻的旁观者，漫不经心的看待曾经轻易拥有也转瞬失去的身外事物。没想到对她的关注轻易卷土重来，运动场上的活泼好胜，谈判桌上的争锋相对，建筑工地上的随意洒脱，这种好胜的生动竟引得他产生了对生活的新兴味。
    车停在餐厅楼下停车场，司机从后备箱拿出轮椅打开放在车门边，温乔下车后径直走到车前下意识避开他不便的场景。看到他转动轮椅靠近，她疑问道：“你助理不一块去吗？”
    “他难得能回家吃饭，作为一个好上司，自然不好意思要求人家加班陪吃饭。”商韫之口气戏谑。
    “那一会我开车。”商韫之未回答，转到地下停车场电梯口按下了电梯按钮。
    看着电梯层层下降的的提示灯，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温乔此时心情有些微妙，想到一会两人单独吃饭，尴尬中又夹杂着微许期待。
    他们到时已临近饭点，餐厅人不少，小的包间已满只剩大厅几个座位。温乔正准备换一家，商韫之开口道：“没关系，我们就两个人，不用包厢了，就找个空位吧”
    商韫之淡定如初的随服务员到餐桌，温和有礼请他撤去一张椅子，看到温乔面色不虞，询问道：“不喜欢这里？要不换一家？”
    温乔坐下，“不用了”他们坐在餐厅靠里的座位，环顾四周感觉他们的位置不算起眼。
    商韫之看着她，面色平静，“让你不自在的话，要不换一家有包房的吧！”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温乔急急道：“不是”，踌躇片刻，开口解释：“我只是，觉得他们不够尊重人。”刚进入餐厅的短短路程，看着在周围或探究或惋惜的目光中淡漠平静的商韫之，她心中隐约忿忿不平“他这么优秀骄傲的人，你们凭什么这样看他。”
    商韫之的表情依旧平静无波，“人们只是一时的好奇，不用在意好吗？”
    温乔闷闷点点头，点完菜后，两人一时都没有开口。
    商韫之微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温乔，大多数人其实并没有恶意，而且对我来说他们大多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自然不会在意。”他看着温乔抬头注视自己的眼睛，“但是，如果和我一起让你不自在的话，我会在意。”
    温乔感觉心弦微微拨动了一下，面前的男人专注深邃的目光中仿佛只能看见自己的倒影，她移开目光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我没有不自在。”她再次朝向商韫之，脸上也带上了笑意，“这份豁达让我刮目相看，能做到并不容易。”设身处地的想，她自问做不到如此淡然处之。
    “哦？也只是必须适应而已。了解到什么是重要的事情之后，对于无关紧要的人或事自然会有另一番心态。”他一手把玩着茶杯抬眸回望向她，语气沉静。
    温乔注视着商韫之，这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真正是生活的强者，与他的出生、财富无关，她由衷感受到一种与曾经的周围艳羡目光带来的虚荣愉悦不同的自然满足。她嫣然一笑，“我好像在这方面很难做到，想要的东西就要想办法努力得到。”她想到什么一般笑容露出几分调皮，“不然老是惦念着。”
    “那是另一番乐趣。”商韫之受到她的情绪感染，笑容加深几分，“可以了解下，温小姐最近惦念上什么了？”
    温乔眨眨眼睛，“说了你也不会感兴趣”看到他询问挑眉，笑道：“好吧！不许笑话我，一款限量版手提包。”
    商韫之不由一愣，而后大笑。整个晚餐都很轻松愉快，吃完饭离开时，温乔几乎都忘了他行动不便的事实。她很快掩饰过去，等他买过单，两人回到停车场拿车，她主动道：“我开车先送你吧”
    “我先送你”说着他滑动轮椅靠近驾驶位，“不过可能要麻烦你帮忙放一下轮椅，一会下车再帮忙拿到副驾驶位。”
    温乔尽管有些疑问，但顺从站在一边，看着他移坐到驾驶座后心下松了口气，帮忙把轮椅放进后备箱后坐到副驾驶，才注意到车子是经过改装的，她在国外也见过这类改装自然不会太惊讶。商韫之调整好座位，转头道谢：“谢谢！”
    “顺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而且又不重。”
    路上有点堵车，在等红灯时温乔试着和他搭话：“你经常自己开车吗？”
    “在国外比较多，回国之后比较少，这两车也是刚改装好不久。”
    “国外是指欧洲吗？”
    “一开始是在瑞士，后来好转之后就回到美国。你知道，在美国不大可能不开车。”
    “确实。我第一辆车也是在美国买的。”
    “感觉你应该不止一辆吧？你在美国几年？”
    “四年。”
    商韫之语气含笑：“两辆？四辆？”
    “六辆。”温乔对上他惊讶的眼光，“主要是刚开始车技不太好，第一年就换了四辆。二手车卖掉也不算浪费吧！”她嗔怒的瞥了一眼商韫之，只见他笑而不语。“各种车总是要尝试一下嘛！”
    “我并没有说什么。”商韫之看了下导航，询问：“是从这个入口进去吗？”
    温乔看到小区大门，回答：“就在这吧，走进去没几步路了。”
    “没事，你指下路就行。”商韫之一直送她到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口。温乔从后备箱取出轮椅放在副驾驶座，走出几步又回头犹豫着道：“你累不累？要不要去我家喝杯茶休息下再走。”看到他未回答，又补充：“这是我自己的公寓。”
    商韫之微笑道：“不了，我回去了，你上去早点休息！”
    “嗯！”温乔站在电梯口等电梯时，听到车子开走的声音，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商韫之回到家洗完澡，看到手机上温乔半小时前发来的短信，“到家了吗？”他拿着手机难得的犹豫，三年的时间，他努力接受适应现在的身体和生活，学会漠然看待种种不便和异样眼光，重新寻回事业目标。如今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做好面对一切可能改变的准备，或者说他习惯了旁观者的角度和距离，安全的距离。他拿起手机回复“到了，谢谢！晚安！”
    第 5 章
    温乔在周五晚才抵达位于S市的度假村，入住商氏安排的私人度假别墅，约好周六的会面参访时间便直接倒头补觉。第二天醒来只觉神清气爽，过完早餐也不过八点，便心血来潮趁着人少去往别墅会所的室内游泳馆。当她身着泳衣简单套着罩袍站在会所接待台被告知，泳池上午已经被人私人预约时，感觉相当扫兴。“不知道这还可以预约包场？”
    接待小姐依旧笑容可掬，“非常抱歉，对不起没能提前告知让您白跑一趟。在这附近还有一间游泳馆，我帮您安排代步车，稍等两分钟即可。”
    她正打算妥协时，看见从门口进来的商韫之，身后不是她见过的那位助理，而是一位精壮的中年男性。距上次他们吃饭已经一周多没有联系，温乔没想到他也在这，商韫之先开口：“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到的，你是过来游泳吗？”温乔刚说完就反应过来，微笑道“哦！是你预约的？不知道能否享受下商少的特权，我想我也占不了多少空间，保证不打扰你。”商韫之似有犹豫，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在身后男子微微诧异的目光中默认同意了。
    商韫之在受伤后一直很注意复健保养，恢复效果在同类伤患中算是很不错了，但毕竟不比曾经。在那次恐怖袭击事故当中，他的脊柱遭受重创，受伤位置不低，腰部以下不完全瘫痪，丧失行动能力，经过手术和康复治疗也仅仅恢复微弱触觉，好在排泄系统保留部分知觉，经过定时定量饮水和条件反射训练，他基本可以控制排泄，只是膀胱感知度下降，需要及时解决。现在，他通常只有高强度运动、生病或长途旅行时需要使用纸尿裤以防意外，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昨天他的复建师刚飞到国内，催促他尽快恢复日常训练才会临时预约了度假村的游泳场地，没想到就这么巧碰见了温乔。
    温乔见他从换衣间出来时仅在腿上和肩膀上搭了两条浴巾，没想到他看着清瘦，脱了衣服后上半身隐约可见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腰部以下被浴巾遮盖，浴巾下的小腿看不出明显的萎缩迹象，只是略显苍白，此刻正无力的歪靠在轮椅上揭示着它们功能的丧失。
    商韫之看到身着泳衣随意披着浴巾坐在休息躺椅上，正大光明打量自己的温乔。商韫之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泳装的样子，匀称高挑的身材在紧身的连体式泳衣包裹下一览无余，肌肤在落地窗透过的阳光中显得健康白皙，双腿随意翘起显得修长又充满活力。想到自己大半无法动弹的身体无奈苦笑，问道：“怎么没下水游泳？”
    她目光毫不避讳的滑过他的胸肌，笑容娇美，“刚热身完就看你过来了，当然要打个招呼，感谢商少的款待呀！”
    商听到她的打趣不以为意，转头介绍一旁的男子，“刚没来得及介绍，这是我的复健师mark，他是美籍华侨，可以听懂大部分中文。”接着介绍，“这是温乔。”
    温乔大方的打了个招呼，“那不打扰你锻炼了，我先去游了。”她下水游了一个来回，看到商正在做热身，无力瘫软的双腿在mark的帮助下摆出各种动作，温乔突然理解了在门口他答应自己时的犹豫，他这么骄傲的人定是不希望在人前展示无助的吧。
    她接着游了两个来回，在池边休息时看到商韫之已经在浅水区开始复健训练。待她上岸休息的时候，发现mark已经不见踪影，只剩商韫之在泳道游泳，可以看出他游泳时主要靠手臂发力，游到池边停靠在扶手边沿稍作休息。
    和以往一丝不苟的形象不同，商韫之现在短发凌乱，水珠沿着发梢滴落，流过英挺的鼻梁，顺着精致俊朗的下巴滑下。匀称的胸肌和臂膀上流淌的水珠折射出晶莹的光芒，温乔感觉有点燥热，拿起果汁喝了一口，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再抬头时眼神刚好与商韫之交汇，“mark呢？”
    “他去拿点东西，一会回来，你游好了可以先走。”
    “我休息一会，你不用管我，这个水果挺甜的。”她又吃了几个车厘子，端起果盘走到池边，“你要不要吃点水果或者喝点果汁？”她叉起一块苹果问道。
    “不用了，你吃吧。”
    她又拿了个车厘子蹲在池边问道：“真不用？”
    商韫之正打算摇头，就看到两个车厘子滚落池中，接着温乔滑了一下，伴随一声惊呼跌入水池，他下意识伸手去接，发现自己无法踩地着力，只好一手扶住池边扶手，一手拉近她给予支撑。温乔惊慌下，抓住旁边人的手臂，扑腾几下接着双手环上肩颈挂在商韫之身上，脚踩实地面后才终于松了口气，听见耳边焦急的询问声：“没事吧？有没有呛到水？”
    她摇了摇头，抬头发现近在咫尺的俊颜，四目交缠，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温乔盯着商韫之的眼睛，其中的焦急逐渐褪去，眼中的涟漪似透着点点星光，又瞬间敛去情绪重回平静，她不想看到这双漂亮眼睛中褪去波澜，像是受到了蛊惑般，她凑近贴上那片柔软的唇闭上眼睛。
    鼻尖是清爽冷冽的味道，唇间感受到那人温暖的回应。游泳馆大门开合的声音打断了一室旖旎，温乔惊觉逾界，迅速上岸拿了罩袍，没有与走到泳池旁的mark打招呼便向门口走去。
    开门后忍不住转身，看见商韫之双臂用力撑住泳池边沿拉起下身，mark扶住腋下协助他转身坐在泳池边。温乔余光扫过，他腰部以下肌肉不再紧实，看着有些松软，由于他本身清瘦的原因脂肪倒是并不明显，并不像印象中的截瘫病人，她甚至有点想摸摸他的肚子，松软的手感应该相当不错。
    商韫之在mark探究的目光中淡定的完成了全部复健训练，重新坐回轮椅时已经有些脱力。Mark解释道：“这边没有站立器材，今天就先用助行器。你知道站立练习有助于维持肌力，极大程度延缓萎缩吧，当然作用不止这些。所以，回去后必须回复以往的训练强度。
    商韫之扶住有些微颤的双腿，无奈道：“所以邀请你过来出差啊，放心，我会努力做个合格的病人。”
    “Felix，我知道你一直是个配合的好病人，站在医生的角度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作为朋友还是希望你能更轻松一点，云淡风轻可不适合你这个年龄阶段。”Mark帮商韫之做了简单的肌肉放松，“我叫按摩师过来？”
    商韫之对好友露出安抚的笑意，“我去洗个澡，他到了麻烦在房间等会吧。”
    温乔没有在度假村再碰见商韫之，知道他是过来参加商氏的会议，也省了见面的尴尬。参访过程很顺利，温乔周日下午准备回A市时接到商韫之的电话，他自然的语气让温乔松了口气：“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一会就去退房了。”
    “你是自己开车来的？”
    “还有助理一块来的。”
    短暂沉默后，商韫之说：“有空的话，离开之前一起喝杯茶吧？”
    温乔想了想，自己没必要显得太过在意，便应答应下来。
    他们约在度假村内的茶室，温乔到的时候，商韫之已经在了。她坐在他对面盈盈笑道：“这个茶室的风格还挺符合你的气质的？”
    “是吗？在你看来，我什么气质？”
    “悠然的，从容的，这一类吧。”
    商韫之低笑，“也可以说是平淡的，乏味的。”
    “我已经尽量选择褒义词了。”玩笑过后，来时的尴尬消散不少。
    温乔主动出击，询问道：“找我不光是喝茶吧？说吧，什么事？本小姐咨询收费可是很贵的。”
    商韫之倒了杯茶示意可以喝了，温乔也不在意直接一饮而尽，“茶真不错，可惜我有点渴了，下一杯再改换品茗风格。”
    商韫之随意道：“什么风格都是喝茶，满足不同需求而已，随自己喜欢就好。”
    温乔觉得自己确实喜欢商韫之这种随遇而安，且事事都能讲得很有道理的风格，自己不用苦心营造形象，实在是放松又自在。她又喝了一口茶，感觉涩而回甘的清香在口中散开，在这样的午后听着悠扬的音乐感受阵阵清风别有一番情调。
    “最近手机应用领域的投资确实比较火爆，但是同质化竞争问题也是需要考虑的，你觉得呢？”
    话题的转换让温乔一时有些惊讶，随即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你是说？”
    商韫之但笑不语，“我可没有说什么，一会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温乔应下，对于回公司多了份迫不及待，“那我先走了，谢谢！”走出几步转身补充道：“下次再谢你！”
    第 6 章
    半个月之后，温乔忙完公司投资部交接事项，发现已临近众所期盼的国庆假期。好在她和商韫之都没有国庆参观人潮的出游计划，便约在了假期第一天一起用晚餐。温乔为表诚意预约了一家高级西餐厅，“这次的事真的要感谢你的提醒。”
    “我只是一句话，是你的时机把握的好。”看样子商韫之已经知道了。
    温乔也不再客气，心照不宣的举起酒杯，“敬美食，愿所有的付出终有回报！”商韫之看出她是真的高兴，举杯轻碰一下小抿一口，“不好意思，我不能多喝。”
    “没关系，你说的随高兴就好！”温乔想起那天自己在获得提醒后，先确定温宇负责的手机应用投资项目，随即收集相关调研数据及应用公司内部股权资料，等到第一笔投资款到位后拿到财务账款记录，最后沟通了几个部门心腹在高层会议上发难。在利益输送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公司投资部门的管理权已经正式移交给她，更重要的是在父亲心里削弱了那对母子的信任度。温乔眼睛含笑：“我很高兴，你开心吗？”
    商韫之微笑应了一声，温乔娇嗔道：“我觉得你还不够开心。你说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我一定奉陪。”
    商韫之似乎真的认真想了下，感慨道：“没想到我对自己的生活这么满意，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看温乔不赞同的目光，低笑补充道：“真的，想做的事情好像之前都尝试过了，现在做不到的事情有些多，想做的事情好像还真的一时想不到。”
    “打住！你这炫耀的可够低调啊”温乔笑道：“太脱离群众了，让你了解下大多数人的烦恼。小时候家里条件还不好的时候，我特别羡慕同学那种一套的芭比娃娃。之后我爸一直很忙，我小学时就一直是短发穿校服，那时候特别羡慕长头发的女生，可以扎漂亮的头饰穿漂亮的连衣裙。”
    商韫之注视眼前长发披肩，一身印花小礼服艳光动人的女生，“恭喜你，你现在都实现了！”
    “人会长大啊，还像小时候那么容易满足就好了，有时候我也想，现在已经很好了不用自寻烦恼，但是，获得的每一步都开心啊！”温乔不知道自己此刻眼里闪动的光芒是多么耀眼，“所以，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努力。”
    商韫之望着她，举杯。“敬所有付出后的回报！”
    “cheers！”
    结束晚餐，温乔结账时被告知已经结过账了。“不是说好了今天是我请你吃饭的吗？”
    “我要感谢你准备的这一段愉快的晚餐时光，所以谁买单不重要，是我的荣幸！”
    “商韫之，你知道吗？你愿意的话，真的能让任何女生感觉自己是公主。”
    “包括你吗？”
    温乔轻笑：“自然，要不要去外面坐坐？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切身体会。”
    餐厅往外是一个露台，9月底在40多楼的大厦露台还是有些凉意，温乔坐在长椅上，眼前是城市特有的霓虹闪耀，脚下是车灯汇聚成的流动星河。她感觉肩上被人温柔的覆上了一件西装外套，商韫之的轮椅停在长椅一侧，就像两人并肩而坐。低沉好听的男声问道“还冷吗？”他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袖衬衫，下身隔着黑色西裤，看不出双腿与常人有异，毫无疑问他的西装正披在她的身上，她想说她不冷不用外套，想问他会不会冷，但心底似乎眷恋着他身上的味道，于是没有开口拒绝，“不冷了”。
    她侧头望向商韫之，他正望着城市夜景不知心中在想什么，俊朗冷峻的侧颜是她喜欢的模样。“你知道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真觉得现实中如果有王子大概就是你这样的了。”温乔说着笑起来，“是不是很幼稚？”
    “那我让你觉得自己是公主了吗？”
    “有时候吧！比方说上车的时候帮我开车门，吃饭帮我拉椅子的时候，我原来看我爸和我弟这种彰显绅士风度的做派感觉挺做作的。但看你那么自然，感觉好像也不坏。”
    商韫之也笑道：“原来你那会在心里是这样腹诽的吗？”
    “没有啦！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差距，和你在一起时被你这么尊重的对待，会感觉受到了公主待遇，但之后会觉得自己像一个装作公主的，不知道怎么说。”
    “我那时候让你有压力了？”
    “也不算，就是感觉有距离感，好的不真实。”温乔说：“你知道，你什么都有了，周围所有人孜孜追求的东西对你来说唾手可得，几乎让所有人嫉妒。然后，这样的人居然约我。你知道每次聚会，听到那些千金小姐私下议论你的时候，我的内心有多么”她故意停顿后接着说完，“爽吗？！”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事故之后，周围亲近的人都刻意避开在他面前提起从前，其实他并不想刻意回避什么，毕竟包含了自己的青春和意气风发的年华，能和人自然的谈及怀念让他感觉很亲切，他接着她的话故作惋惜道：“现在应该不会了，我都为你遗憾啊！” 他声音中流露出几分怅然。“你说的几乎所有人孜孜追求的东西其实在我看来不过是镜花水月，我想，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酒精和夜色催生了温乔心底最原始的念想，她觉得自己犯了晕，伸手抚上他的腿，侧头对上商韫之惊诧的目光，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你现在也好的不真实，但是我们之间没有距离了。”商韫之的手下意识按在她放在他大腿上的手上，顿在原处没有拂开她的手。他感受到内心龟裂的缝隙流出阵阵暖流，涌上心口，让他不忍错开与她交汇缠绕的目光。
    突然腾空燃起的烟火绽放出璀璨的光亮，让暧昧消散在明暗交替的斑斓中。温乔兴奋的转头起身，倚向露台栏杆，回头笑着招手：“过来看啊，对啊，今天国庆有烟花燃放活动，好漂亮！”商韫之转动轮椅向前，停在她的身边，看着烟火映照下的笑颜，也不禁受到感染露出笑容，将视线投向夜空中璀璨绽放的花火。
    第 7 章
    温乔坐在办公室，上午第三次拿起手机想给商韫之发信息时，意识到自己对他真的是动了心，但紧接而来，各种担忧叫嚣尘上。可能在外人看来，她不缺少什么，但她一直有种不安全感，对拥有的所有怀抱害怕失去的担忧。六岁以前家里条件不好，父亲创业遇到诸多阻碍，母亲也总是将更多的精力放在父亲身上。幼儿园时期，她几乎是在对所有小朋友的偷偷艳羡和被排挤中度过，六岁那年母亲突发疾病过世后，她更是需要为自己的所有打算，好在父亲的事业慢慢有了起色，虽然依旧没有时间照管她，但是在经济上对她相当慷慨，她转到了最好的私立学校，请最好的家庭教师，吃穿用度也从没有吝啬过。但好景不长，父亲曾经的秘书在她八岁那年带着一个两岁的男孩找上门来，成为了他的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让她对父亲的感情也愈加复杂，她能感受到父亲对她的重视培养，但也介意者父亲对小儿子的偏爱；她对父亲在母亲刚刚过世就珠胎暗结心怀芥蒂，但又需要父亲的支持才能获取财富和事业。现在的她依靠着温氏，还没有自己掌握一切的能力，而这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在她发现自己对商韫之的好感后，这种不安全感、父亲的态度以及他的残疾都让她踌躇，她不知道他具体的身体状况，而且她从来没有和残疾人近距离接触过，更不要说交往的经验了。但这些担忧又不足以让她完全退却，这种吸引与未知让她惦念而且期待。最终她决定先冷静一下，如果下次见面时这份好感没有消退便顺其自然。
    一周后，温乔在商氏大厦停车场看到前方熟悉的那辆林肯时，内心有种不可否认的期待。商韫之和助理在电梯口等候时，温乔过去打了招呼，“你现在每天过来办公室？”
    商韫之看到她似乎并不意外，“有事会过来。上午开会？”
    “嗯。你参加吗？”
    “我不参加。”
    “上午开完会，中午要不要一块吃饭？”
    “我上午另外有个会议，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看到温乔失望的表情，他想了想，“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办公室稍等一下，中午出去吃吧。”
    “好。”
    温乔到他办公室时，他果然还在开会，秘书将她引到办公室倒了杯茶便出去了。无聊之下，看到同学群里组队游戏，便在手机下载了游戏准备试试。
    商韫之回到办公室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穿着OL套装的女人坐在沙发上戴着耳机，脸上一副焦急紧张的表情，双手握着手机，随着手上的动作，全身都紧绷着如临大敌一般。他滑动轮椅上前，原来是在玩手游，手机上熟悉的死亡画面和女人懊恼的表情让商韫之嘴角忍不住溢出的笑意，温乔在又一次死亡后发现一旁的他，“你什么时候来的？”瞥了他一眼，“我知道我玩得不好，这叫各有所长，而且我们好学生都是不玩游戏的。”
    在她第n把落地成盒后趴在草丛中瑟瑟发抖时，商韫之示意她把手机递过去，温乔吃惊的看着他操作精准，上来就是1v4单人灭队，惹得队友惊叹大叫，商韫之打趣道：“估计我没法和你成为我们了。”
    温乔眼里简直冒星，“太秀了！你是传说中的大神啊！”
    “没那么夸张，原来做游戏的时候玩过一段时间。”
    温乔在全程观看商韫之活到最后成功获胜后，发现了游戏新的乐趣。商韫之在她的催促呐喊中又玩了两局，把手机递回给她。“电脑端操作会更丰富一些，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直播。”
    “你也会玩电脑游戏吗？”
    “现在很少。”商韫之转到办公桌旁拿了西装外套穿上，往门口的同时问道：“想好吃什么了吗？”
    温乔走快两步打开门等他。“没，等你推荐呢。”
    “谢谢”商韫之转动轮椅出门低声道谢，建议道：“我记得你不是挺爱吃火锅吗？”
    “不了，要不去你常去的吧！”
    商韫之带她去的餐厅位于中心商业区，开车不过五分钟。低调高雅的格调很适合商务用餐，更重要的是无障碍设施完备。看得出他确实经常来这里吃饭，服务员直接领他们进了一个小隔间，在征求了她的意见后他很快点了几个菜。“这几个菜不错，一会你试下，看合不合口味。”温乔每次见到他，他都是端正挺拔、从容不迫的样子，好像除了不能站起来以外和他人也没什么区别，应该说更加气质卓越。看到他脱下西装外套，温乔主动起身伸过手，“要不要帮忙？”
    接过商韫之递来的外套在一旁衣架挂好，温乔回到座位看他依旧背脊挺直，正襟危坐的样子，轻声说：“只是吃个便饭，可以随意些的。”
    “嗯？”商韫之不解。
    “你这么正经严肃的样子，感觉我们在吃商务午宴。”
    商韫之反应过来，无奈解释：“我腰上没力，所以平时会戴腰封，不然很难坐直。”
    温乔讪笑，“这样啊！那，对不起啊。不过，你要不要把那个拿下来，是不是戴久了不大好，反正这就我们俩，我又不介意。”
    商韫之勾起一抹浅笑，“真的不是因为你好奇？”
    “好像也是有一点的。”
    “下次吧，现在不大方便。”
    温乔有点好心当做驴肝肺的感觉，又生气自己干嘛在意他的身体，“我发现有时候你这个人真是，你不是说自己的感受最重要吗？干嘛那么在意形象。”
    “在外保持必要的礼仪姿态，这是基本的尊重问题。”商韫之答道。
    “你真是，怎么都有自己的道理就是了。算我多管闲事咯！”
    商韫之听到温乔语气中的不快，有些好笑的想女人果真是情绪变化迅速的生物，怎么变成了自己要去哄人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很感谢！不要生气好吗？”
    “我没有生气”温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似乎在不经意间就过了普通朋友的界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她看了眼对面男人脸上温和包容的笑意，压下心里的烦闷，“好啦好啦！我是真的没生气！”
    商韫之发觉温乔整个午餐似有心事，吃过饭主动问道：“下午有安排吗？”
    “有怎么样？没有安排怎么样？”
    “有的话送你回公司？没有的话，看看你有什么想做的？”
    “你不用回公司？”
    “我比较自由。”
    温乔这下来了兴趣，“那我们去看电影吧！”
    商韫之犹豫开口，“你知道，我在很多场所不大方便。”
    “没关系啊！我们找个没楼梯的电影院就行了。你等下，我先手机订个票。”温乔边打开手机软件，一边介绍：“这部电影我早就想看了，之前没时间，现在都快下映了，就剩下午的场次了，刚好！”
    他们到电影院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开场了，在检票口，温乔不客气的把刚买的爆米花和果汁塞到商韫之手上“帮我拿一下”，便在包里开始翻找开始拿票。检票过后，商韫之看到她手上的包和杂物，无奈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杂物帮她收进包中，将包和爆米花果汁一道放在腿上扶稳。转头对温乔道：“还愣着干嘛？请温小姐帮我推一下吧。”
    温乔握住轮椅把手时还有点小紧张，很快发现掌握力度并不困难，而且商韫之坐在近前方，以及轮椅滑动的感觉让她感觉新奇。
    第 8 章
    他们买的是vip影厅的票，整个影厅就两三排沙发，确实如温乔所说，第一排的座位没有台阶的阻碍，但是需要转移到沙发座椅上。影厅灯光已经熄灭，正在放广告，商韫之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伸出右手试了一下沙发的硬度，稍微有些软估计不好借力移动。他将轮椅停靠在沙发旁，把腿上的物品放置在小桌上，轻声开口：“扶我一下。”
    “我要怎么做？”看着商韫之分别将两条腿从轮椅踏板上搬下来放在地上调整好角度，温乔站在旁边有点无措。
    商韫之拉住她的手温柔的引导她走到他的右手边，右臂搂住她的肩膀借力，左手用力撑住轮椅座椅，用力支撑起下身，“托一下我的腰，”温乔依言，感受到他一部□□体重量倒向她，随后看见他已经移坐到沙发上。她感觉还挺有成就感的，朝商韫之笑笑，便在他右边坐下。商韫之双手撑在沙发调整好重心，再将双腿摆好姿势，随即收起轮椅贴着沙发左边放好，电影正好开始放片头了。在黑暗中，温乔朝左边靠了靠，与商韫之耳语：“坐的累吗？可以靠着我，下次我们来看电影带上车里的靠垫吧！”商韫之闻言刚想说不用那么夸张，就听见她接着问：“韫之，你要不要把那个拿下来？”
    重遇后，这还是她第一次省去姓氏叫他名字，言语中的蕴含的关心让商韫之心下一片柔软，黑暗的环境也让他少了很多顾虑，片刻后他微微点了点头，靠着沙发靠背一手控制重心，一手伸进衬衫中将腰封解开卸下来，腰部少了支撑微微垮了下来，但他同时也松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不少。电影是一部民国时期的剧情片，温乔看得很认真，许久不曾进过电影院的商韫之也有点喜欢上这种投入到一段故事的氛围，难以言述的压力得到纾解，整个人轻松下来。黑暗中他可以感受到她的体温，闻到身旁女子身上特有的幽香，他感觉飘荡摇摆的心缓缓的落下。
    电影结束，他们等影厅中零星的几个观众走后，温乔起身帮忙把轮椅打开，商韫之拉到近前放下手闸，温乔用同样的方式扶他坐上轮椅。“谢谢！”他将无力的双腿放上踏板，调整了一下让它们看上去自然。温乔发现他的坐姿确实不像之前那样挺直，腰部微微塌陷，但并不显得委顿。她拿过沙发上的腰封，手感有些硬硬的，“这就是腰封？感觉像护腰，好像要硬一点？”她递给商韫之的手在中间收了回去，“你不会要戴回去吧，这么硬的东西不累呀，完全没必要嘛，先放我包里吧！帮你收着。”
    商韫之看着她的动作无奈苦笑，转动轮椅跟在她的身后出了影厅。商韫之出电影院时发现这家电影院好像是自己参与投资的院线，便留心了一下排片情况。
    电影院在商场三楼，温乔等他并排而行，“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我有三年多没进过影院了。这几年国内荧幕数量增长率超出预期。”
    “你是看好文化产业投资咯？从院线切入参与？现在吃饭还早，要不要先逛一下商场或者找个地方坐一下？”
    “你怎么想？”商韫之看到商场的无障碍洗手间想到出来已经几个小时，便开口：“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那我也去一下。”温乔从洗手间出来没多久就看到商韫之过来，心想，看样子他的身体状况可以自理。“你陪我买几件衣服吧，然后我们去吃晚饭。”
    商韫之不像她接触过的其他男人，他有耐心又有品位，会给出很不错的意见，让温乔的逛街成就感上升了几个档次。最后，她挑了两条裙子，一件外套，坚持自己付账，付账时看见柜台旁的男士围巾，心下一动转头看了眼在店门口等候的商韫之，决定一同买下。
    晚餐很简单，他们找了个无障碍设施比较好的餐厅吃过晚餐，在停车场分别取车，温乔待商韫之坐上驾驶位后，敲了敲车窗玻璃，玻璃降下。温乔对上商韫之的目光眼波流转笑意浮现，从纸袋中取出一个包装盒递过去，“谢谢你！这是上次欠你的道谢礼物。”
    第 9 章
    因着时差的缘故，商韫之自回国后都是从清晨便开始在书房办公，视频会议结束后，李想玩笑中不乏好奇：“Felix,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分享下吗？”
    “嗯？”商韫之表情未动，单音节尾音上扬，从手边的文件中略微抬眸示意李想有话直说。
    “呵呵。我也只是随便猜猜，这不是看你回复邮件的时间有好几次都是十一点以后了，生活丰富啊！关心一下，关心一下。”
    商韫之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偶尔和原来的朋友见面吃饭而已，谢谢你对我私人生活的关心。”
    “原来的朋友？男的女的？”李想透过屏幕看到商韫之目光平静掠过，赶紧转过话题：“不问了还不行吗？我是觉得你最近心情不错，难得看你登录公司游戏，不会是帮我们做体验测试吧？”
    “公司最近很闲？还有空关注我的游戏账号登录情况？”
    “没有没有，你那个内测账号很显眼啊，碰巧看到了就顺便看了下，哦！原来是和原来的朋友组队啊！”
    商韫之看了眼桌上手机刚提示的微信信息“我车昨天去保养了哎”，他拿过手机回复“你几点下班？在你公司楼下等你。”
    回过微信，发现李想还没有下线，一脸兴致盎然，“朋友啊？我懂了，你好好玩，我们这种没有朋友的单身人士只能可怜的留在公司加班了。”商韫之不理会他的调侃，关上视频界面，打开工作邮箱。
    他回国后也一直尽量保持规律的作息，上午办公，中午用过午餐休息一会，下午安排日常锻炼或者和国内投资公司开会，晚上处理紧急邮件。似乎是从那次一块看过电影之后，不知不觉间多了一项每周活动，和温乔通常约午餐或晚餐，忙的时候单纯吃个工作餐聊几句，有空的时候会在餐后看场电影或是逛商场买点东西。友达以上，恋人未满，似乎是他们如今关系最好的注释，而他们也因为各种缘由都还不想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
    商韫之坐在车中看到温乔穿过大厅快走几步到近前打开车门，留意到她上车的动作有点不自然。温乔系好安全带，边问道：“怎么换车了？”
    “也做保养了。”商韫之微笑，“那辆一般我自己开。“
    随后将目光移到她的脚裸，问道：“你脚怎么了？”
    “哦，没事！好像有点扭到，不严重。”
    “那刚才还走那么快。”说着解开安全带，右手撑着座椅探出身子，左手撑住前排有些艰难地弯下腰，右手抚上温乔的左边脚裸，抬头询问：“是这里吗？我看下。”他的目光落入温乔的眼中，如墨的眼眸中只有自己的倒影，夹杂着真挚的关心，直直撞入她的心里。
    “没事，现在不疼，只是有些动作某个角度才会有点疼。”
    商韫之用手捏了几下，“这里疼吗？”温乔感觉到他温凉的指尖划过带起一丝酥麻的战栗感。“刚刚那里按得话有点酸胀。”从温乔坐着的角度看过去，其实商韫之现在的姿势完全说不上帅气，和以往的从容有度不同，他的双腿依旧摆放在之前的位置上，无力的倒向一边，一手撑着扶手箱堪堪维持着弯腰的姿势，由于腰部力量不足甚至显出一丝狼狈。但在温乔看来有种温暖的力量，她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自己被人如此珍而重之的关心着，心头突然涌上的感动让她有些不自在的调整了一下坐姿。
    此时商韫之已经重新靠回椅背，系好安全带，“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最好这两天少穿高跟鞋，避免剧烈运动，过两天就没事了。”
    “这么专业啊！”
    商韫之浅笑缓声道：“久病成良医。”
    温乔拿出手机发了几条微信，向商韫之解释道：“本来晚上还打算去健身的，刚和教练取消了预约。”说完灿烂一笑：“我很听话吧！”
    商韫之眼中染上笑意，“还练拳击吗？”
    她高中毕业那年学了不少技能，拳击完全是当女子防身术练了，大学时和几个同学一块练得比较多。“很少，我后来又去了几次你原来带我去的马场，我现在已经可以骑马慢跑了。下次一块去啊。”温乔余光扫过他靠向一边的双腿，立即有些懊恼。
    “好！下次去看看你的成果。”商韫之不在意的拍拍大腿，温和笑道：“不过，我受伤之后还没有试过骑马，温小姐不要嫌弃啊！”
    温小姐嗔怪的笑道：“有人付账的话自然不会嫌弃。”
    他们这次选了一家素食火锅餐厅，餐厅位于近郊，以玻璃回廊和竹林景观为主体营造禅意静谧的氛围，几乎所有座位都是卡座设计以满足食客的隐私空间。温乔道：“设计挺有品位！就是不大方便。”
    商韫之失笑道：“要求餐厅都采用无障碍设计，这要求就太高了。”他熟练转移到卡座座位上，温乔上前帮忙把轮椅收起来靠在座位旁，顺手把自己座位上的靠枕递给商韫之。商韫之也不客气，将靠枕放在腰后和左右两边，调整好坐姿后召来服务员点餐。
    温乔笑容可掬，道：“你上次带我赢了几局，搞得我现在自己玩碰到的都是高手，基本见人就死，太没有游戏体验了！要不您再带我体验体验？商少？”商韫之想到李想今天的调侃，“你有其他游戏账号吗？”“为什么要另外的账号？”
    商韫之心想玩几局游戏而已，确实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于是说道：“先吃饭！外表真看不出来，游戏瘾挺重啊～”
    “我又不经常玩，也就和你玩几局，缓解压力嘛！”
    商韫之勾了勾嘴角，问：“吃完饭有什么安排？我送你吧！”
    “本来打算去健身，现在也没什么安排了，你去哪？”
    “买两本书就回去。”
    “那我陪你去吧！”
    “先去买双平底鞋。”
    温乔穿着新买的平底小白鞋，跟在商韫之身后在层层书架间踱步，“我还是第一次套装配球鞋，感觉挺新颖的。”温乔今天一套浅灰色西装搭配西裙，不看脚下的白色球鞋确实是标准的OL打扮。
    “还不错。”商韫之转过轮椅，转头打量温乔之后，从一旁书架取下一本书，“我是说这本书。”
    温乔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书，“《色彩搭配技巧》”她塞回商韫之手中，“你多看看可以提升品味！”在旁边找了一本家居设计类书籍。
    说是书店，也开辟了一个类似书吧的区域，他们要了两杯饮料，温乔问：“你经常来这里吗？”
    “偶尔会来买本书坐坐，这边挺安静的。”
    温乔暗暗点头，她之前都不知道在这个经常经过的居民区边缘有一家面积不小的书店。她翻开手中的家居设计书，慢慢投入进去，脸颊边几缕发丝滑落，看到满意的地方眼中划过欣赏、嘴角噙着柔美的笑意，和平时相比显得恬静柔美。
    她翻完手中书籍，抬首发现商韫之不知何时已经合上书，正看向她。
    “对家居设计有兴趣？”
    “看到新颖的设计，会觉得很有启发。”
    商韫之调整了下坐姿，开口道：“时间不早了，先送你回去吧！”
    第 10 章
    温乔抵达李家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李老作为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的七十大寿自是高朋满座。温乔身着香槟色高定礼服，挽着父亲，和温宇一道袅袅上前向今晚的寿星公祝寿。
    寒暄必不可少，温乔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在李老和父亲“儿女双全，皆是龙凤。”“不比您的儿孙，永城年少有为，当真是青年才俊”等一系列的互相吹捧中适时露出谦虚含蓄的笑容。直到李老唤来一位青年介绍道：“这是我家孙儿，之前非要在国外做科研，刚回国，还要各位关照一二啊！”从李老言语中的自豪不难看出对这位寄予厚望的态度，介绍这位想必也是宴会目的之一。
    认识寒暄后，李永城主动提出带温乔和温宇去一旁介绍几位朋友，温父自然乐见。温乔与温宇在外相处一直表现得礼貌和睦，虽然温乔怀疑圈子内少有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但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话不该说，李永城礼貌不失亲切得将他们姐弟二人带到同龄人圈中，在场大多是李家世交子弟，圈子就这么大温乔也大多认识，不认识的也勉强算得上眼熟，简单介绍后很快找到话题融入其中。温宇在这种场合自不用她操心，和几个富二代谈笑风生。
    她听见身后有人和李永城询问：“听说商少今天也来了？”“嗯，他和父亲叔伯他们在聊天。”温乔隐约可听到低声交谈的只言片语，“不知身体恢复的如何了。”“商少真是好涵养，刚还看到他带着商祁连给李老祝寿。”“商少原来都是跟着商老，在叔伯面前自然比我们小辈多几分面子。”在此场合，哪怕是低声交谈也不可能说得太过露骨直白，相互之间带了多了几分或酸讽或惋惜或观戏的默契。
    温乔突然觉得有点兴致缺缺，转向一边准备找个人少的洗手间补妆。走出大厅穿过走廊，隔着往来人影看到隔壁侧厅一隅，正和两位中年人交谈的商韫之，他一身正式的黑色正装西服，坐在沙发上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一手拿着酒杯，面向侧对面的男人认真倾听，隽刻般的面容浮上温和浅淡的笑意。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商韫之转头看向她的方向，四目相交，他没有很惊讶，只是嘴角上扬带出一个真正愉悦的笑容。温乔禁不住弯了嘴角，对商韫之眨了眨右眼，眼眸闪耀，继续往侧厅洗手间方向行去，内心因这次巧遇而升起阵阵雀跃欣喜。
    待她从洗手间出来不出意外在过道看见商韫之往这边而来，她正准备上前，便看见商韫之身后父亲警告的目光和一旁温宇探究的神情，她从一瞬间的惊讶慌乱中镇定下来，努力绽开微笑，目光淡然的滑过商韫之略带疑问的眼神却不敢有更多的停驻，与其错身而过径直走向父亲，“爸爸，找我吗？”“刚和永城聊到你，你们年轻人去玩吧！”
    正好音乐响起，李永城邀请：“能请温小姐跳支舞吗？”温乔在父亲的含笑注视下伸出手滑入舞池。
    商韫之看着迎面而来的温乔面上几变，最终移开目光熟视无睹般径直走过，他只觉心下一滞，表情依旧沉静不辨喜怒，他没有回头，对上前方来人，笑容有礼掩去眼中晦涩，问候道：“张伯，好久不见！身体可好？”
    温乔的社交舞蹈是在高中毕业后请专门的舞蹈老师教授，力求一颦一笑尽显高雅，她也确实是个好学生，至少在此时的舞池中鲜有敌手，和李永城一曲舞毕，在一片喝彩掌声中，她轻易寻到商韫之清冷晦暗的目光，他面上疏离的笑容让她心下酸涩。
    温乔知道他肯定明白了她刚刚举动中避嫌的含义，于是他们在整场宴会中默契的保持着距离，没有留给彼此碰面交谈的机会，她说不清心情是庆幸还是失落，似乎更多的是纠结苦涩。
    商韫之未等宴会结束便借口身体不适告辞回家，雾气朦胧的浴室中，他看着水中浮动瘫软的双腿，一手按住膝盖，逐渐加深力度，依旧只有微弱的触感，他无奈自嘲一笑。脑中不由回想起温乔舞池中潇洒柔美的身影，没想到三年前他们没有机会一同共舞，他便永远失去了邀她共舞的机会。
    三年前，他完全清醒过来时距离事故发生已经将近一个月，醒来后发现要面对的是一个天翻地覆的世界，一帆风顺意气风发的生活在27岁这年彻底偏离了轨道，健康、亲情、事业一夕之间全部失去的痛苦，自己被宣告终身瘫痪、爷爷去世、父亲已经回国、同父异母的弟弟接替他进入商氏等等。他看到补办手机上的无数来电提醒和短信时，已经是清醒几周后，那时的他刚刚被动接受所有残酷的事实，看到她发的短信，他才从无数千头万绪的事情中回忆起这段还没开始就被迫结束的感情。他理解她的决定，甚至可以说是庆幸她的清醒，他实在没有精力在当时的巨变中应对一段萌芽状态的感情，当时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他也不可能有余力去面对她。当时的结束为彼此留下记忆中的美好，他接受并感谢她的祝福就是这个故事的结局。而今日她人前的刻意避嫌提醒了他她的冷静果决，如今的自己似乎对她难以做到轻易释怀。她的真心如何？他们是否应该开始？如果开始是否是一样的结局？他可以在三年前理解接受她的退却，却无法在当下同样平静接受她的决绝。
    第 11 章
    商韫之支着肘，右手抚上太阳穴。
    李想关心道：“你看上去很累，国内已经凌晨了吧？要不你先去休息，这事晚点再说。”
    商韫之注意到时针已经走过12点，“让Alex先把财务报表准备好，你帮我约John后天之后的时间，我回去和他面谈，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好的。那你注意休息，路上时间很长，Mark和你回来吗？”
    “我问问他，他应该已经想女儿迫不及待回去了吧！”
    “那好，就这样，你早点睡吧！”
    商韫之合上电脑，打电话给助理：“不好意思，这么晚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EI那边有急事需要回去处理，我们订明天的飞机回去。”“对，如果mark方便的话，就和我们一起。”他挂上电话，有些迟疑的再次点开温乔的微信头像，她的头像是一幅手绘的彩色铅笔画，简单勾勒出一个女子的侧影。对话还停留在几天前，宴会那晚之后，他们还没有联系过。商韫之可以猜测到温乔的想法，在她与温宇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她需要依仗父亲的支持，而他父亲明显已经站在了自己父亲一边，成为了他亲爱弟弟的助力，温氏如今的发展更是在方方面面依靠着商氏的支持。那晚上的情形对他们两人都是一次现实的提醒，他存有顾虑和不信任感，她存有犹豫和不安全感。他希望把选择权交给她，她也许还没有想好，或者那晚她就已经下了决定，回美国的契机正好让自己冷静，做好面对一切可能的准备。
    温乔几次点开微信，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不起？他应该知道她的担忧，一句抱歉无法解决任何问题，问题的核心在于他们的关系走到了十字路口，她不希望他们以此为句点，却始终下不了决心更进一步。温乔心绪纷杂，忍不住想从商韫之那寻求一点依靠，她编辑微信发送：“有空吗？要不要出来喝点东西？” 她等了许久，未见他回信息。直到下班，她忍不住打商韫之电话，提示关机。她禁不住胡思乱想，生病？手机没电？直到晚上，第N次拨打，电话终于接通。
    商韫之低沉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温乔？”
    温乔有些局促，“你手机一直关机，微信也没有回。”
    “不好意思，美国这边有急事，我回来处理，临时的决定，没来得及告诉你。”
    温乔羞恼，“没什么，你本来也不需要告诉我，没事就好！那我挂了”
    话未说完，商韫之急忙开口：“稍等，温乔，你听我说。”
    温乔顿住没说话，听见商韫之缓声道：“我没有立即告诉你我回美国，一是因为这确实是临时的决定，二是因为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时间冷静想想，所以没有打扰你。温乔，我理解尊重你的所有决定。”
    一时静默，温乔开口：“你忙吧！再见。”
    温乔的心沉了沉，她还在犹豫纠结，而他没有争取就可以放弃,能放弃是不是说明不够喜欢。温乔狠了狠心：只不过一个男人，就算有心动有吸引，她温乔不相信少了他还不行了。
    几日后，她心里胀胀的想：他也算是26年来最令她心动的男人，也许他有他的顾虑，如果他主动找她，她是不是不应该给他个台阶。
    两周后，她心里恨恨的想：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他可真是言出必行啊！不会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吧，如果他再不主动点，她也不要惦念他了！
    一个月过去，商韫之依然毫无音讯，和商氏的合作稳步推进。温乔旁敲侧击的从商氏了解到他还没有回国。她想，既然有这么多现实牵绊让她犹豫止步，那么一段时间后想念逐渐消退也不失为一种自然的结局。
    温宇在低调了一段时间后，在高层例会上提出了一个颇受温父赏识的海外发展规划。温宇在温乔心目中就是一个好高骛远的纨绔富二代，倒是这次项目的主要成员之一李平让她颇多留意，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人会甘心一直留在纨绔富二代身边做个部门经理吗？她拭目以待。温乔主动提出参与，温父便也顺水推舟安排她和温宇一块前往纽约出差。
    他们在纽约的会谈还算顺利，投资方案在温乔看来做的还是相当专业的，她倾向于认为，这是李平借温宇名义主导的投资项目。她作为监督者角色，这趟出差可谓轻松，算是难得的半休假。
    几天连续会议后，她接到表妹乔羽的电话时才想起，按国内的时间，这会已经是她的生日，她坐在酒店房间，看着落地窗外绚烂的陌生城市，手机提示音间断响起，是朋友和同学络绎发来的祝福信息。
    她打客房服务叫了一支红酒，对着落地玻璃反射的那个熟悉又模糊的女子倩影举了举杯，一饮而尽。她最近累积的负面情绪总算找到发泄出口，她有些怅然若失。陌生的城市，身边围绕着利益争斗，没有知心的朋友，最亲的亲人似乎不记得也不在意，这些让她品尝到一种孤独，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是她真正拥有的。她对着玻璃自嘲一笑，玻璃中的女子也对她露出嘲讽般的微笑。
    温乔感觉自己有点矫情，她这样的生活已经是很多人的向往，有什么可不满意的。人心不足啊！她点燃几根蜡烛，放了首舒缓的音乐，饮尽杯中红酒。
    第 12 章
    温乔卧倒在床时只感觉头晕脑胀，看到手机亮起的生日祝福信息，她拿起手机划开。随着手机话筒传来等待接通的提示音，她感觉到一丝清明，未来得及挂断，对方声音已经响起：“喂？”
    温乔感觉突如其来的委屈感涌上心头，让她眼睛莫名有些酸涩：“商韫之，你不祝我生日快乐吗？”
    商韫之沉默半晌，缓声道：“生日快乐！不好意思，没有来得及准备礼物，有什么想要的吗？”
    “谁要你的礼物，你最讨厌了！”
    商韫之听出她语气不对，“你喝酒了吗？喝了多少？”
    “喝了一点，我生日喝点酒不行啊？我又没有喝醉！”温乔从床上坐起，看着床头柜上几近见底的红酒瓶，从干脆全部倒空，随之一饮而尽。
    商韫之扶额，“好吧，你没醉，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不要你管。你也不记得我生日，你们都不记得，你们都不在意。”
    “对不起，我确实不知道，以后不会了，我一定记得，好不好？”商韫之柔声安抚道。
    “不好，一点也不好，你骗人。你说的好听，什么我的决定？我的什么决定？你是不是感觉自己特别有风度啊？”温乔语气中带着不自觉的委屈，“商韫之，我问你，你有给我什么选择吗？你有争取过吗？我都不确定你的心意。”
    商韫之想开口，但发现温乔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回答已经径自说下去，“你就知道让我伤脑经，还老来影响我。你说，你说你是不是害怕？是不是？”他只能任温乔酒后发泄情绪。
    “我讨厌你！”温乔似乎说累了，直接挂断了电话，倒头睡去。
    温乔一觉醒来，已过了上午十点。洗漱过后清醒了不少，看到镜中自己略显浮肿的眼睛和凌乱的头发，猛然忆起自己昨晚上干得蠢事，找出手机翻查了一下通话记录，目光停留在最后一个呼出电话，果然是商韫之，通话时长显示将近15分钟。温乔模糊记得当时自己说的话，真想找块豆腐撞死，她立刻下了决定：“就当自己喝多断片了，就算之后商韫之问起也绝对不能承认。”
    温乔看了看今天的日程，在中午和合作方的商务午餐后，自己就没有工作安排了，她计划着找几个在纽约的大学同学聚一下，努力将那件蠢事连同商韫之一同抛诸脑后。
    午餐进行时，她看到手机上闪烁的名字时，心中一紧“终于来了！”，她故作镇定的起身离席接起电话：“咦？怎么想起给我电话？”
    “你住哪个酒店？”商韫之单刀直入。
    她故作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住酒店？”
    商韫之并不点破，只是说：“知道你在纽约，只是想送你生日礼物。说吧，住哪个酒店？”
    温乔想到昨天自己说的话，按捺住羞赧，故作平静道：“哦！对啊，今天是我生日，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怎么知道的？”
    “某个人特意打电话提醒的，什么酒店？下午在吗？”
    温乔听他没有提起自己昨晚的窘状，松了口气。“希尔顿，下午大概两点多回酒店，你让人送到前台吧，我回去的时候拿。”
    午餐过后，温乔本想拉拢李平聊一聊，但看温宇和李平似乎另有活动安排，便和助理直接回了酒店。她刚走到前台手机便响了，她看了下来电人，让助理先回房间，这才接起电话，“喂。”
    商韫之好听的声音传来：“你的左后方。”
    温乔有些惊讶得转向左后方，看见商韫之正坐在咖啡厅，拿着手机朝她微笑，眸中流光溢彩，他温和的声音似耳语，“生日快乐！”
    温乔挂断电话向他走去，心里止不住的惊喜让她的眼睛熠熠生辉，她快步甚至是急迫的走到他的面前坐下，“你怎么来了？”
    “早班机，旧金山到纽约不过6小时。”
    她注视着商韫之满含笑意的眼眸，清楚的看见自己情不自禁高扬的嘴角，她想她收到了最好的生日礼物。
    “要不要先休息下？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住哪里？”
    商韫之不急不缓的回答：“我有套公寓离这边不算远，王助理送我过来之后去公寓做些准备。”
    温乔问：“要不要去我房间先休息下？”
    商韫之按了按僵硬的腰，想到一早到现在没有休息确实有些累，为了晚上的安排不至于扫兴便同意了。
    温乔推商韫之来到房间，看了下套间的沙发，建议道：“要不你去床上休息吧？”又有些尴尬踌躇道：“你一会去洗手间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叫我。”
    商韫之看到她微红的脸色，平静答道：“好，有需要一定找你。”他在飞行或者长时间外出时为避免意外，通常不得不使用纸尿裤，在到达酒店后也特意找无障碍洗手间处理过个人问题。他在没有人协助的情况下根本无法使用一般的客房洗手间，而他也还没有做好在她面前展现各种不便的准备，这些他并不想向温乔解释。
    他先将双腿从踏板挪放到地上，双臂用力移坐到床上，温乔问：“我拿双拖鞋给你换吧？”
    “好。”商韫之坐在床上，弯腰的话两边没有扶手平衡难以掌握，只好苦笑拍拍身侧：“过来坐让我扶一下。”
    温乔坐到他的身边，两人紧靠在一起，她托住他的右臂，看他另一只手脱鞋动作艰难，直接说：“你坐好，我来吧。”说着蹲下帮他把鞋子脱下，黑色的皮鞋一尘不染，他的脚穿着黑色的袜子，握在手中软软的，有点不自然的下垂，还没有显而易见的变形。温乔微笑着把鞋放在床边，“商少，还有什么吩咐？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商韫之看着温乔蹲在腿边抬头望向他的眼中闪烁的微光，不想抑制内心的蠢蠢欲动，他伸手捧住她的脸庞，肌肤手感滑嫩，他不禁轻轻抚了抚。四目交汇，两人眼中只有彼此。
    温乔眼中有惊讶有紧张也有期待，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现在不想推开眼里的这个人，感到他的唇瓣覆上她的唇角，然后缓缓移动开启她的唇间，带着温柔又不容拒绝的味道，她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刻的美好。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蹲着的腿已经有些发麻，才晕晕的起身，掩饰道：“要不要换件酒店浴袍？”
    商韫之貌似镇定，“没事，我就躺一下。”看见她盯着他腰部的目光，他好笑的解释：“放心，没有戴腰封，你不是说和你一块不需要吗，我也偷个懒。”
    他将双腿依次搬到床上摆好，躺好后从一旁拿了个枕头塞到膝盖下面，看到温乔好奇的眼神，“这样有利血液循环，帮我看看放好了没。”
    温乔看到他左腿歪倒一边，上前扶正摆好，满意想到：“这下看着自然多了。”她的手依旧放在他的左腿膝盖上，瞥见商韫之复杂不明的目光，干脆迎上他的目光，问道：“你让我帮忙的，摸都摸了，可以感觉到吗？”
    商韫之面色沉静，微微摇了摇头，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平静道：“这样感觉不到，用力的话会有轻微的触感。”
    温乔没有再说什么，换了个话题：“你睡吧，几点叫你？”
    “我休息半个小时就好。”
    第 13 章
    事实证明，靠温乔叫起有点不靠谱。她先去换了件宽松点的衣服，从客厅晃到卧室觉得有点无聊，便靠在床另一侧玩了会手机，看到身侧商韫之的睡颜，觉得陌生又熟悉，还是那张帅气的面容，卸去了平日的沉静疏离，睡梦中的他微蹙眉心，似乎睡得不大舒服，温乔伸手贴上他的眉心轻轻抚平，他似有所感侧过头去躲避她的骚扰，上身右侧卧，下身却还安静的保持着仰卧的姿势。“他睡得很不舒服吧！”温乔感觉心钝钝的疼，慢慢躺下，注视着他并不安稳的睡颜，不久也沉沉睡去。
    醒来时，温乔发现商韫之已经靠坐在床上，正用手机回复信息和邮件。他在身边的感觉让她心里满满的安定，温乔朝商韫之微微一笑，“什么时候醒的？”
    “嗯，有一会了。”商韫之看了看表：“虽然也想让你再睡一会，但我们该准备出发去吃饭了，我订了餐厅。”
    “需要正式的礼服吗？”
    “好像是需要的，所以不得不提醒你该起来了。”
    “还好我带了礼服，不然岂不是吃不到生日大餐？”
    “可惜你带了礼服，不然可以收到礼服当生日礼物。”
    “你不会过来就请我吃饭，连礼物都没有吧？”
    商韫之笑语，“让我们保持一点神秘感，好吗？”
    商韫之预订的是一家久负盛名的米其林三星餐厅，西餐厅昏暗的烛光烘托出浪漫的氛围，“虽然我觉得美国的代表性食物是热狗汉堡，但是这家西餐还是挺不错的。”温乔吃过主食，在等待甜品时感慨道。
    “你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谢谢！”温乔望向对面的商韫之，不想错过他的表情。“为什么会过来？”侍者端上甜品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待甜品上桌后，商韫之主动开口：“是因为我想亲口祝你生日快乐。”他酝酿片刻接着说：“也想给你选择。我没想到会让你有这样的误解，但有一点你说得对，我还没有争取过。温乔，我希望能给你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做出一个不让你将来后悔的决定，这不代表我选择逃避。”
    商韫之示意温乔先听他说：“所以有些话，我必须亲口告诉你。三年前那场事故，我腰椎受伤，腰部以下没有行动能力，在没有医学奇迹的情况下应该会一直持续。经过治疗训练，我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可以自理，但是不得不承认，依然有许多注意事项和无能为力的事情，比方说无法陪你运动、跳舞，很多地方也没办法陪你去，这是我的身体状况，我必须如实告诉你。同时，我有自己的投资，有足够的能力维持现在还算体面的生活，并不需要一个贴身保姆。”
    温乔怔怔看着商韫之，听他继续说：“另一方面，商氏。刚刚有说，我有自己的投资。就我个人而言，商氏的主营并不是我的兴趣所在，所以不想因为继承权的问题和我父亲有什么冲突。可能因为与死神擦身而过，现在，我希望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对我真正重要的事情上面。比方说，你。”
    温乔有一瞬间的惊讶，很快被内心的欣喜淹没。就听到商韫之柔声道：“对于你，对于我们，我确实考虑过很多，也有很多顾虑。我的身体状况必然会给我们的相处带来困难，我也理解你对你父亲态度的担忧，所以考虑了许久，担忧我们的结局，担心我是否能面对所有状况。”说到此，商韫之苦笑道：“你也可以认为，我有点担心被你甩了。但是，如果我因种种顾虑而不去争取，是懦夫的行为。你像最鲜活的色彩，对我有着强烈的吸引，我怕轻易放弃后会后悔，所以我来到你面前，想告诉你，你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如此惴惴不安想要争取的人。而你握有决定权，我会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温乔内心震动，积聚着满满的感动，他一直给她的感觉是成熟、包容、从容且强大，让人不自觉想要依靠。她望向商韫之，他的眼中是坦然和柔情。她很想告诉他，她也喜欢他，但是理智让她踌躇，父亲、温宇、温氏等等，他说的对，他们之间存在现实的问题，如果贸然开始却匆忙结束，对他是一种伤害。
    商韫之看出她的犹豫，勾了勾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不用着急作答，还有时间。”转而问道：“什么时候回国？”
    “后天晚上。”
    “那明天有幸邀请温小姐同游纽约吗？”
    温乔莞尔一笑，“好，我很期待。”
    晚饭后，他们去了帝国大厦顶楼，无数爱情故事发生的地方。“我小时候看过《西雅图夜未眠》，一开始不理解这个故事为什么能成为经典爱情电影，后来长大理解了。”温乔俯瞰纽约夜景，感慨道。
    “为什么？”
    “因为，它讲述的是最真挚的两颗心慢慢靠近的故事，爱情电影里面重要的不是物质不是门当户对，而是真心。”
    “但现实不是，是吗？”商韫之问。
    “现实里面总有很多因素，所以它不是电影。所以没有王子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这种童话结局。”
    “我会说，除了真心以外，还需要一些信心和耐心。”商韫之转头，牵住温乔的手将她拉近，眼中点点星光，带着璀璨笑意。“温乔，美国时间生日快乐！”从口袋中拿出一条手链，帮她戴上，手链上简洁点缀的钻石折射出耀眼的光亮，为夜色镀上温暖的色彩。温乔反握住商韫之的手，蹲靠在他的腿边倚进他的怀中，感受到他的拥抱和落在发间的柔软温度，心里满满是眷恋的味道。“谢谢你！韫之，这是我最开心的生日。”
    第 14 章
    第二天，两个第N次来纽约的人兴致勃勃的像第一次游玩的游客一般租车、规划游览路线，他们上午出发，温乔开车。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第一次来纽约旅游，加上考虑到商韫之的身体状况，他们上午先去了纽约公共图书馆，逛过布莱恩特公园后便找了家餐厅吃午餐。
    午餐后，正好去中央公园小憩，温乔在公园长椅坐下拍了拍一旁空位，“休息一下吗？这样的时候非常适合午后小憩。”
    商韫之从善如流移坐到长椅另一侧，温乔看了看他，又建议道：“要不要躺一下？”
    商韫之轻笑拒绝，温乔笑语：“你就是偶像包袱太重，那我躺一下。”说罢躺下，轻轻将头枕在商韫之腿上，抬眸看见他下巴的线条，多了情感滤镜，越看越觉得商韫之脸部线条和五官无一不精致帅气，她笑眼弯弯直看得商韫之有些哑然。“怎么了？”
    “我这样躺着会不会压到你的腿？”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脸颊，帮她把滑落的发丝抚开，掌心顺着头发摸摸她的头，“不会，你闭上眼休息会。”
    “我重吗？”“不重，很轻。”确实非常轻，商韫之可以感觉到来自温乔轻微的碰压，嘴角浮上温浅的笑意。
    温乔睡得并不深，片刻后转醒，坐起身拍拍自己的腿，“到你了，你也躺会。”
    商韫之看着温乔的笑靥，知道她是希望自己能放下顾虑多休息一下，内心有些柔软的感动。“这椅子不够长，还是算了吧。”
    温乔观察了一下，把他一旁的轮椅转了90度朝向长椅，“这下没理由了吧，你把脚放在轮椅的座椅上刚刚好。”
    看她一脸求表扬的表情，商韫之只好无奈应允。他刚移动了一下位置，腿便向一边无力歪斜，脚也不自然的倒靠在地。温乔托起他的小腿，“比我想象的重一点哎！你往左边退一点，不然腿太长放不下。”他微微措愣,双臂用力抬起臀部往长椅中间移动换了个方向，温乔帮他将瘫软的双腿放在长椅上置平，回到长椅一侧坐下，“好了，躺下来吧。”
    商韫之不想看到她失落的表情，顺从的躺下，闻到女子身上的清香，腰背放松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温馨惬意的时光。温乔表面看来聪明勇敢乐观，相处中会发现她内心细腻敏感，如果足够用心会发现她掩饰隐藏的脆弱和缺乏安全感，她总是让他欣赏又心疼。
    说是小憩，也就是闭目养神，温乔稍稍活动一下，便听到商韫之呢喃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活动一下，换个姿势而已。”望着远处毕士达喷泉方向，温乔笑言：“坐久了也不轻松啊，以后不能觉得你偷懒了。”
    商韫之闭着眼睛感受冬日阳光温暖的洒落，似是回忆似是诉说：“原来，我有时候会来纽约，很多次路过中央公园从来没有想过要进来坐坐，那时候好像总是有很多事情等着做。”
    “可以理解，逛公园可不是约会常见项目。嗯，至少对美国大学生不是。”
    “嗯，看样子很有经验。那你在哥大主要约会项目是什么，说说看。”
    “没什么特别啊！就是party、比赛那些，哦，原来有个男友是拳击爱好者，所以那段时间我也提高了不少，轮到你说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
    “你太不坦白了，那我来问好了，给你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好好把握，先说你交过多少个女友？”
    “约会过两三次的算不算，这要算的话真的有点记不清了。”
    温乔佯装生气，作势要去捏商韫之的脸。“不算，就说女友吧，要不你先说说包含了多少国籍？”
    商韫之哭笑不得，轻弹了一下温乔的额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花心的形象啊？还多少国籍。读书的时候，学业繁忙，又和同学一起创业，哪有那么多时间。确实和几个女生约会过，不过持续时间都不算长，那时候确实很忙，没什么精力哄女友，所以分手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你机智的回避了问题，而且给出了让我较为满意的答案，一看就是经验丰富啊，饶过你了！”
    “我想，我说没有交过女友，你也不会相信。”
    “是的，不会相信，毕竟”温乔拖长了尾音，俯下身主动吻上商韫之，商韫之一手抚上温乔的脑后，迅速夺过主导权，加深这个吻。数秒后分开，温乔脸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巧笑倩兮：“你的吻技很不错。”
    商韫之好心情回答：“谢谢夸奖。”
    下午，他们去参观了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出来后已是黄昏。温乔和商韫之在街道上并排而行，夕阳在身前缓缓的坡道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温乔走到商韫之身后，看见影子合二为一，满意的握住轮椅的后把手。商韫之感到助力，收回双手，右手穿过胸前向后覆上温乔的左手，“不用帮忙，并不累。而且我喜欢你走在我旁边。”
    “知道你不用，我走累了，借你轮椅靠一下。”温乔转开话题，“我一直觉得黄昏很适合这个城市。”
    “为什么？”
    “因为这样的光线拍照很好看。”
    “那我帮你拍？”
    “不要，我今天没有好好打扮。”温乔今天上身奶白色套头毛衣，下身黑色修身长裤，外套一件卡其色经典长款风衣，长发微卷披散下来，在商韫之看来娇俏随意。“我觉得很好，依旧美丽动人。”
    第 15 章
    晚上预定了百老汇的经典剧目《歌剧魅影》，百老汇大街汇聚了几十家剧院，剧场外人声鼎沸，他们到达后便在剧场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提前入场，虽然特地预定了靠过道的座位，但几级台阶还是请工作人员帮忙抬的轮椅，商韫之第一次在温乔面前不得不依靠他人协助，尽管面上不显但内心感觉些许挫败，哪怕他已接受事实，也明白以他的情况肯定会面对很多无法自理的情形，但明白和在心仪的女生面前显得无助还是存在着理性和感性的距离。他费力坐到剧院座椅上，想着这样也好，迟早要让温乔了解的，只是早些面对而已。
    温乔此刻当真有些难过，他原来那么意气风发的人，现在被禁锢在这样的一方座椅上，需要在这样的小事上依仗他人，接受适应的过程想想就让她觉得心疼。落座后，在空荡荡的剧院里，她转头望向商韫之，他正看向舞台不知在想什么，她的眼光依次扫过他微翘的睫毛、鼻梁高挺、嘴和下巴，侧面轮廓很完美，气质卓然。她突然觉得自己无需自扰，尽管他们相识于三年前，她也很怀念曾经的他，但是她真正熟悉并心动的却是眼前的商韫之。她主动握上商韫之的手，引得商韫之侧目，看到她甜甜的笑靥，他随即释然一笑，有缘相遇已是不易，人生本就有很多不确定，珍惜当下就好，时间自会给出所有的答案。
    观众陆续入场，温乔和商韫之耳语：“你来百老汇看过音乐剧吗？”
    “嗯，之前看过《猫》和《西贡小姐》，这一部没有看过。你看过？”
    “没有。刚来美国时来过一次，当时排队买票的人很多就没有看，我看过国内那部电影《夜半歌声》，当时觉得很感动。”
    “嗯，张国荣的电影。虽然都是取材于加斯东勒鲁的小说，但故事改编还是有些不同。”
    音乐剧《歌剧魅影》的故事自然是脍炙人口，温乔问：“你喜欢哪个故事？”
    商韫之斟酌道：“这类爱情故事都差不多吧，非要选的话，《歌剧魅影》比较符合逻辑。”
    温乔撇了撇嘴，“好没情调的原因。”
    “你喜欢《夜半歌声》的故事？富家小姐和毁容男演员的故事？”
    “很浪漫凄美啊，而且如果换成《歌剧魅影》的故事背景，就变成了克里斯汀爱上魅影，不觉得很危险又神秘吗？”温乔有时表现出的异想天开让商韫之倍觉有趣。
    歌曲很不错，其中有些歌曲已是知名唱段。待散场后，在等剧院工作人员过来帮忙的间隙，商韫之缓缓开口：“本想明晚送你去机场，但我今晚得回旧金山了。”
    “这么急吗？”
    “是的，晚饭时接到消息。我让助理去你酒店等着了，一会和你回酒店后，我直接去机场。”
    温乔将车停在酒店门口，坐在车里等待商韫之的助理过来，恋恋不舍的想：不知道他们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你到的时候应该很晚了。”
    “没关系。”商韫之执起温乔的手轻轻贴在唇边，眼神温柔注视着她。
    她正想靠近和他拥抱告别，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熟悉的人影，温宇一行人迎面朝酒店走来。
    温乔赶紧埋下头，车身挡住视线。她紧张的问：“他走了吗？他应该没看到我吧？”
    “他走了，应该没有看到，放心。”商韫之平静回答。
    “对不起。”温乔自觉尴尬，刚刚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不用对不起，你有时间做出决定。”
    温乔有心想说点什么，却感觉千言万语都卡在心口，只好道别：“路上注意安全，再见。”
    商韫之隔着车窗望着温乔离去的背影，压下心中的不安与忐忑，低声吩咐道： “走吧！”
    精彩漫长的一天已然结束，车子在夜幕中向机场驶去。
    第 16 章
    温乔坐在第五大道旁的咖啡厅内，手边剩余的半杯咖啡已经温凉，她喝了口咖啡一边翻看手机。
    Cris：找到停车位了，等我一下，马上到。
    李平：谢谢温总早上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
    温乔微微扬起唇角，她喜欢和优秀的人共事，因为聪明人会做出明智的选择。她那个弟弟，如果不是因为是儿子，如果不是她聪明的继母在旁筹划，还真的入不了她的眼。她真的很不喜欢没有能力不愿努力又好高骛远的人，温宇貌似这几条占全了。
    Cris姗姗来迟，热情拥抱后，朝温乔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应该开车的，车位太难找了。久等了吧？”
    温乔笑道：“没关系，给你一会午餐结账的机会。”
    Cris笑应道：“四年没见，让我看看你的时尚品味有没有一点进步，时间有限，我们边逛边聊吧。”
    大学同学里面，家住纽约上东区的Cris绝对是时尚热爱者，她们的友谊也是从逛街购物开始的，几年不见默契不减，几家店逛下来许久未见的陌生感已然消退。
    温乔刷完第三个包，满足的看着大大小小一堆购物袋，连带惆怅感都消退了不少。
    “果然说，购物是女人最好的减压方式。看你这已经都快拿不下了，最近有什么事不开心吗？”
    温乔不理Cris的打趣，“中国有句话，包治百病。你应该学习下中文的，蕴含着各种生活智慧啊！”
    “看样子你的心事有关某个男人。”
    “如果有关某个女人，你就应该担心了。”温乔故意不怀好意上下打量Cris，“你知道，我最喜欢你这种金发碧眼的美人了，哈哈！”
    “回归正题，不知哪个男士有幸能让我们眼高于顶的Wen苦恼。”
    “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某个男人，也许我是为了工作，或者为了家里的一堆烦心事呢？”
    “哦，你承认了。我们这么多年朋友，很少看你这么疯狂购物。主要你手腕上戴的是今年C家新款手链，这种有特殊含义的手链一般都是异性送的，所以我就随便猜猜咯。”
    “你说，新款手链有什么特殊含义？”
    “不记得了，好像是一个新出的系列吧，杂志上看过。”
    温乔拉着Cris直奔C家专卖店，店员亲切的介绍，“您这款手链是我们今年新款，promise系列，寓意承诺历久弥新。全球限量1000条，您看这里有编号，您手上这条是第520条。”
    “谢谢！”温乔感觉心里交杂着太多的情绪，有惊异有欣喜，有感动有内疚。商韫之从没有当面直接说过喜欢她或者爱她，却用这样的方式传递了心意，是因为不想给她压力吗？如果她今天没有戴这条手链，也许就这样忽略了或者很久很久以后才发现，他已经将最珍贵的感情送给了她。
    心上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她想见到他。她不想再去考虑那些恼人的担忧，只知道如果她现在放手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Cris，对不起，我想我得走了，现在去机场应该赶得及晚上到旧金山。今天谢谢你，下次再约！”
    温乔冲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往酒店而去，路上交代助理帮忙取消晚上的机票，同时打电话给父亲，理由是临时收到邀请，要留在美国参加一个同学的婚礼，晚两天回国。
    她简单收拾好行李直奔机场，买好最近一班飞往旧金山的机票坐在候机厅里，听到自己紧张激动的心跳声。商韫之的电话无人接听，但心底的喜悦冲出一切理智的阻碍，她对着落地窗中眉眼含笑的自己露出一个期待的笑容。上机前，她发短信给助理：“我有点急事，你帮忙问一下商氏王特助的电话，发到我手机上。”
    整个航程，温乔无法静下心来，闭上眼睛试图休息一下，可脑中思绪翻涌，她想起初相识时商韫之彬彬有礼的自我介绍，想起在会议室的意外相遇，想起他们一起看的烟火，城市夜景下他为她披上外套，他们在泳池第一次接吻，他拉住她的手为她戴上手链，一幕幕过往呼啸而过，最后定格在商韫之含笑注视着她的目光中。她睁开眼睛看了下表，已经晚上八点半，飞机还有一个半小时才能抵达。
    当飞机终于降落在旧金山机场，温乔迫不及待的开机，看到王特助的电话号码后终于放下心来。温乔走出机场已是晚上十点半多，她拨通电话，几声提示后被接起。“喂，您好！请问哪位？”
    “您好，我是温乔。”
    “温小姐，您好！”王助理惊讶过后很快回到专业态度。“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商韫之在旧金山的地址，方便告知吗？他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
    王助理的迟疑片刻后，谨慎回答：“商总下午回来后身体不适吃了药休息，手机调成静音可能暂时无法接听。”
    “严重吗？”温乔想了想，再次提出：“能否告诉地址，方便的话我想过去看看。”
    “您在旧金山？需要安排车去接您吗？已经这么晚了。”王助理的声音终于带上了惊讶，“商总已经吃过药，我在商总的住处照看，您可以放心。我现在去告知商总。”
    “先不用告知他，让他先休息吧！”温乔补充道：“也不用接了，麻烦把地址发我手机，我直接打车过去就好。路上还要些时间，晚些麻烦您开门，非常感谢。”
    夜晚高速公路并不拥挤，出租车司机感受到温乔的急迫，一路上风驰电掣，一小时后温乔已经拖着行李箱站在一座三层独栋的院门前。
    王助理是在商韫之受伤后受聘于他，主要协助处理工作和部分生活事项。他知道商韫之专程往返纽约是因为温乔，猜测她和商韫之的关系不同一般。作为助理，他不应牵涉老板的私生活，但是作为商韫之身边的下属兼朋友，他真心佩服商韫之，希望他辛苦单调的生活中多一些放松。所以，在温乔打来电话询问地址时，他没有拒绝，甚至是有些庆幸的交代佣人准备好了客房。
    “温小姐，客房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在二楼。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李姨，她在这已经有几年了。这位是小张，是专业护理。”
    “他身体怎么样了？”温乔担忧得问。
    “商总今天凌晨回来之后直接去参加会议，下午回来后有些感冒症状，医生已经来看过了，商总傍晚吃了药就睡了。”王助理简单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告辞离开了。
    温乔洗漱过后，发现已经凌晨，来时的激动慢慢平复，她站在商韫之卧室门外犹豫再三，正准备回房，碰见护理小王。“温小姐，您怎么在这？”温乔有些局促的立在原地。“我准备睡了，想过来打个招呼，又怕打扰他休息，现在准备回房了。”
    小王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哦！我过来照看一下。”说罢轻轻推门进去。
    温乔经不住担忧和期待，跟在他身后走进几步，又觉不妥尴尬的站在房门口，昏黄的夜灯笼罩着房内简洁的陈设，偌大的房间除了衣帽间和卫生间外就是中间的大床和墙边的几组矮柜。小王走近床边，先试了试商韫之的额头温度，然后帮他重新摆放好双腿位置，扶住他的身体调整成右侧卧姿势，正要盖上被子，看到商韫之悠悠转醒。
    商韫之声音有些低哑：“我自己来吧，辛苦了！能不能帮忙倒杯水，然后你早点回去睡吧。”
    “还好没有发烧，我现在去倒杯温水过来。”小王从温乔身旁经过出了房门。
    第 17 章
    没有了视线遮挡后，商韫之毫无预兆的与门口的温乔四目相对，不禁愣住。他很快恢复镇定，手肘在腰后撑起，把身体往上拖了拖，一手从旁拿过枕头塞在背后，躺靠在床头低声道：“怎么站在那儿？”
    温乔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昏黄的光晕削弱了他平日里的气势，眼中却淡漠温凉，面色不辨让人难以揣测喜怒。温乔局促开口：“听说你生病了。”
    “没什么大事，有点感冒而已。”
    温乔走近仔细辨认他的表情，想从中看出兴奋或者惊喜，但她失望了。“你不高兴我过来吗？”
    “不，我很高兴。”商韫之语调平缓。
    这时，小王端水进来，看到两人气氛不对，安静的将水放置在床头柜上，迅速关上门出去。
    屋内一片静默，温乔看向商韫之眼眶有点酸胀，委屈道：“但你看上一点都不高兴。你不是说等我吗，这才过去一天，我现在来找你了，你却想要反悔了吗？”
    “没有，我真的很高兴见到你。”商韫之探身拉住温乔的手，温乔想挣开，却被他紧紧握住手心拉近，跌坐在床沿上被他拥入怀中。
    温乔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其他的一切皆已远离，唯有心跳声显得悠远而宁静。
    商韫之用力抱住温乔，声音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激动：“我只是，有点不敢确信，我以为你会需要多一点时间，怕自己自作多情解读错了含义。”商韫之下午回来时便头晕腰疼全身乏力，下车时已是靠着护工抱扶。吃药后昏沉睡去，半梦半醒间猛然见到温乔。仅一天未见，她就这样出现在他床边，他甚至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还是自己梦中的臆想。“你总是能让我又惊又喜又忧，你不会现在告诉我，你只是过来探病吧？”
    温乔离开商韫之的怀抱，看到他眼中难得一见的激动，调皮笑道：“我真的是来探病的呀。”
    商韫之神色肃然注视着她：“你知道我的意思。”
    温乔勾住他的颈，欺身上前在他的唇角落下轻轻一吻，“也是来告诉你我的决定。我想好了，没有发生的事情可以留给以后的自己去烦恼，已经发生的感情却无法回避也无法放弃。韫之，如果我现在错过你将来一定后悔，希望我的决定没有让你等太久。”
    商韫之看着近在咫尺的素颜，几乎可以看清她唇间的颤动，她眼中是清澈的情意，身上馨柔的香味弥散，商韫之只觉情动，再次吻住她，不同以往的温柔缱绻，带着几分霸道强势的占有欲。
    温乔很快在这场□□的较量中败下阵来，软靠在商韫之怀里，娇笑道：“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病人。”眼波流转间伸手抚上商韫之的胸膛，隔着睡衣捏了捏他的胸肌。
    “没人告诉你，不要这样挑逗一个男人吗？”商韫之眉角轻挑，眼神幽深。“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不知道可怎么办，韫之要告诉我吗？”
    温乔的话转瞬间被淹没在带着□□的吻中，商韫之顺着颈部向下吻向蓓蕾间，带来酥酥麻麻的战栗感，温乔缓过神来时上衣已不知所踪。商韫之从她的胸前抬首，向后倚在靠枕上，目光深邃含笑，“帮我!”
    温乔将长发拢向一侧，轻启朱唇，“帮你可以，韫之想怎么奖励人家呀”
    商韫之轻勾嘴角，“任凭差遣!”他微微撑起上身，温乔帮他将睡衣脱下，他上身肌肉紧致，小腹肌肉却已有些松弛，温乔摸了摸，“手感不错。”语罢又用手指戳了戳。
    “原来有八块腹肌的，可惜你没看到。”商韫之遗憾道，拉住她的手触到肚脐左右位置，“这里以下动不了。”
    温乔笑着环住他清瘦的腰身，“好像也不是没看到过，有次在拳馆，你换衣服的时候，就不小心扫过几眼。”她亲了亲他松软的小腹，“我喜欢。”
    温乔跨坐在商韫之大腿上，两指从他大腿缓缓攀升至腰部夹住他睡裤松紧带，“接下来帮你脱掉睡裤”
    商韫之一手覆上她的手，眼中似有波澜，“事故以后，我还没有尝试过。不知道，会不会……”
    “别担心，相信我。”温乔配合商韫之脱下睡裤，看到包裹着的纸尿裤时两人顿时措愣，商韫之眼中包裹的冷清坍塌一角，透出一丝沉痛。
    温乔心下不忍，尽量若无其事开口：“你告诉过我了，长时间在外或者病中，需要以防万一。需要去洗手间吗？”商韫之微微摇头，“我自己来。”
    温乔也不勉强，转头换到床的另一侧脱去衣物。
    商韫之抽出纸尿裤扔到一旁垃圾桶中，庆幸没有遇到更为难堪的情形。看到安静的下身，他有些后悔今天的冲动让一切发展的太快，他应该更充分的做好准备。温乔没有给他更多时间尴尬后悔，躺在他侧怀中，贴着他胸膛每一寸肌肤落下密密的吻，当真正唇齿相依时，他感到某个感官的复苏。温乔并不着急，搂着他的脖颈，舌头轻舔他的耳垂，再重新跨坐在他的大腿上方，让他能看到已然有反应的位置。她温柔的抚摸更刺激了他的感官，终于，温乔找好角度开启了这场盛宴。
    进行到一半时，温乔贴在他耳边轻语：“我们换个姿势。”她缓缓起身，躺在他的身旁，问：“能不能到我身上”商韫之坐起身，先将一条腿放在身侧，然后双臂发力，翻身撑在温乔上方，温乔帮他托住腰身，双腿用力将他拖在身后的双腿勾过来摆正，伸头亲了亲他的胸肌，窃笑道：“怎么样”说着帮他找到位置，继续后半场奋战。
    终于，待这场酣畅淋漓的运动结束，温乔已经累得不行，躺在商韫之怀中任他抚摸她的秀发沉沉睡去。商韫之拉过床边轮椅，进入洗手间简单冲洗后这才缓缓进入梦乡。
    第二天上午，温乔在商韫之怀里睁开眼睛，看到他已梳洗换着身家居服，坐靠在床上一手环着自己，一手拿着书。温乔将脑袋往他腰侧靠了靠，一手搭在他的腰间，抬头微笑：“早啊！”眼中闪耀着愉悦的光芒。
    正是窗外阳光正好，房内情意正浓，商韫之俯下身吻了吻温乔的额头，心情明媚，“想不想出去走走？”
    温乔摇头，“不想出去，不想动，就想这样待着。”
    商韫之手掌轻抚她的长发，“一会该吃午饭了，想吃什么？”
    “你做吗？”
    “哈哈，这个真不大会，以后学了给你做。今天可以尝尝李姨的手艺，或者我们出去吃？”
    “不想出去。你今天有事吗？”
    “你在这，还有什么更大的事吗？！都听你的安排，昨天说好的，悉听尊便。”商韫之倾身在她耳边笑语。
    温乔嗤笑，“如果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处理，我可以在书房陪你，不过说好了，你可不能把我一人留在这。感冒好了吗？”
    “嗯，收到了这么一份惊喜自然就好了。”
    他们吃过午饭，接着睡了个午觉，之后在附近街区逛了逛，回到商韫之住处找了几张影碟看。晚餐在商韫之的坚持下，去到一家当地小餐馆，商韫之似乎是这里的常客，推荐的烤排让温乔赞不绝口。
    第 18 章
    晚上，他们继续探索，有了昨晚的经验磨合，他们更加默契于发掘其中乐趣。商韫之受伤后还是第一次感受这种美好，身体和心理上的满足让他颇有点兴致盎然的意思，温乔协助下来累得倒头就睡，第二天别说出去玩了，根本连房门都不想出。
    睡到自然醒，温乔好心情的搂着商韫之撒娇，“我们能不能就在房里吃啊？”
    商韫之无奈笑道：“好，你先松开手，让我能去帮你把饭端过来，好不好？”
    “不好！”温乔笑着搂紧了一点，“舍不得放你走。”
    商韫之笑着俯身轻吻她的唇畔，拉过床边的轮椅，手臂用力换坐到轮椅上，温乔不老实的用腿勾住他挂在床上的腿不让他移开。
    “好了，温乔公主，说吧，还想如何？”商韫之的笑容比往常肆意许多。
    “想这样。”温乔跪坐在床上 ，双手撑在轮椅扶手处，倾身吻住商韫之。商韫之一手扶住她的腰侧，一手压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吃过午饭，温乔心满意足的站在书房看向满满一面墙的书架，“这些你都看过吗？”
    “只有大多数，读书时和现在看得比较多。”商韫之滑动轮椅停在沙发前，从腿上的托盘上端起两杯茶放在茶几上，“什么时候回去？”
    温乔依然面向书架，背对商韫之答道：“晚上的飞机。”
    “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我自己去吧！我不想在机场和你告别。”温乔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什么时候回国呢？”
    “顺利的话下周。”
    温乔若有所思的看向商韫之，“我没有问过你你正在忙的事情，但也能模糊猜到和商氏关系不大。你的投资是在美国吗？如果仅仅因为我让你决定回国，我会感觉很有压力的。”
    “你不用有压力，在国内我还有些事情必须要做。现在，多了一个更重要的理由。”商韫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温柔悠长。“商某甘之如饴。”
    温乔笑容恬静，带了些不舍与担忧，倚坐在商韫之腿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腿上。“你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只要你想，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商韫之抚摸着她的头低声道。
    温乔犹豫开口：“我在想，我们在一起的事，能不能先不公开？给我一点时间，我希望能多争取一些筹码。”
    商韫之应道：“好，我们先不公开。”
    温乔低语，“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自私？”
    商韫之斟酌道：“我理解你的顾虑，而且，我们刚在一起也需要一些时间，我们可能会比旁人面对更多无可奈何的问题，我希望你开心。”
    “那，一起努力？”温乔抬头伸出右手，笑吟吟的注视着商韫之。“重新认识一下，我的男友。”
    “一起努力，期望在下让温小姐满意。”商韫之伸手握住温乔的右手，用力将温乔拉入怀中。
    最后，商韫之安排王助理送温乔去的机场。几天的时间像是一场甜蜜的梦境，温乔带着不舍与期待踏上了回国的航班。
    回国后，温乔继续回到忙碌的节奏当中，温乔一早到办公室打开笔记本电脑视频，“早啊!还在忙吗？”
    “差不多忙完了，到办公室了吃了早餐吗？”商韫之晚上加完班。
    “经过您的批评教育，哪还敢不吃早餐呀!”温乔拿过一旁打包的早餐在屏幕中晃了一下。屏幕中，商韫之素来沉静的眼中透出一丝宠溺的笑意。
    商韫之眼睛本就长得好，平时深邃且幽静，笑时眼角微微弯起迸出专注又璀璨的神采，温乔感觉自己快要被他这种眼神迷了神智，撇了撇嘴，“你犯规，一早就乱放电，严重干扰我今天的工作效率。”
    “我可以表示冤枉，提出申诉吗”
    “予以驳回。我一会要开会了，你早点休息，睡个好觉哦！”
    “温乔，有个消息想告诉你，我订了这周五的航班。”
    温乔惊喜，“太好了，是周六到吗？几点我去接你。”
    “我把航班号和时间发你微信吧！”
    “好，我真的得下线了，拜拜”
    温乔关了视频，快速解决完早餐拿起文件去往会议室。
    回国后，因为时差的关系，她通常在上午到公司后和商韫之视频聊几句。她依然上班、运动、聚会所有似乎都没有改变，又似乎在生活的每一处间隙多了份隐秘欣喜的期待。
    温乔坐在接机大厅的咖啡厅内，面前笔记本电脑上，文档光标闪烁等待文字输入。想到今天商韫之回国，她在办公室加班实在心神难安，索性带了笔记本在机场咖啡厅寻了个角落。她看了眼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打开手机发了条信息，“我在出口旁CX咖啡厅，不用急，等你!”
    接机大厅人流往复，充满了相聚的喜悦，温乔的注意力转移到咖啡厅外。突然心有所感，迎上一道熟悉的目光。她眉眼一弯，快速收拾好电脑，快步走往商韫之面前，他穿着黑色休闲外套和同色棉质长裤，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冷峻，看上去亲切年轻了许多。虽然面有疲惫之色，但精神不错，她上前牵住他伸出的手，掌心温凉的触感让她感觉心一下子落到实处，心底升起由衷的欣喜。
    Mark在商韫之身后语调轻快招呼道：“好久不见了，温乔。”
    温乔愉快应道：“确实好久不见了，上次在旧金山也没有见到你。”
    “那还不是因为Felix有你在就不想见到我了。”
    商韫之轻笑，“那是自然。”
    温乔感觉到被他握着的掌心中指尖的摩挲，听到他的回答心下隐隐羞赧，触及他略带揶揄的目光，笑瞪回去。
    商韫之不再逗她，“想吃什么？”
    温乔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见mark说道：“Felix，我建议你还是回去按摩休息，十几个小时长途飞行后你需要放松。”
    温乔赶紧说：“那就去你家吃吧。”
    商韫之只好应允。
    第 19 章
    他们回到商韫之位于中心区的一间三房两厅公寓时，王助理和小王已经到了，他们和mark住在同层另一间公寓。温乔也是第一次过来，好奇的打量黑白灰为主色调的室内装修，“这是你在国内的主要住所吗？”
    “这边离公司比较近，而且做了装修改造，方便一些。”商韫之回答，“近郊有套大一点的房子，比较安静，不去办公室的时候我在那边住的比较多，下次带你去看看。”
    “听上去很适合度周末。”
    “你自己看看有什么喝的，我去洗个澡，待会小王过来，帮忙开下门。”
    温乔应道：“好，我看看叫点什么好吃的。”
    商韫之滑动轮椅进入卫生间，撑着马桶两边金属扶手转移到坐便器上，双手交替脱去长裤露出跨间的纸尿裤。不得不承认，哪怕精心护理、努力复健，有很多事情他依然只能无奈面对。尽管经过几年调试，他已经努力适应表现得云淡风轻，但在温乔面前展露种种无助还是让他感觉到难堪，这是他受伤初期有过的感受，在面对亲密关系时再次席卷而来，他想应该给他原来的心理医生打个电话聊一下了。
    他扶着两边扶手在浴缸中放松自己，感觉僵硬的腰部在热水浸泡下酸胀得到缓解，他简单洗完刚坐回轮椅上便听到卫生间的敲门声，温乔的声音传来：“好了吗？我就是来问问你想吃什么。”
    商韫之穿好睡衣裤，打开卫生间门，“挑你喜欢的就好。”
    温乔看到商韫之虚穿着拖鞋的右脚已经移出了踏板斜斜挂在边上，自然的蹲下将其在踏板上摆正，递出手机，“这两家好像都不错，我有点犹豫了，你喜欢哪个”
    “那就都试试，人多应该吃的完。”
    商韫之在卧室按摩休息时，温乔借用书房处理公事，等外卖送来后和商韫之一同用餐。“韫之，你这次在国内会待多久”
    商韫之夹菜的动作略停顿，“之后会尽量把工作重心放回国内，我答应过你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温乔在他侧脸轻啄一下，笑嘻嘻道：“你怎么这么好呀？！我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全世界？”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你可以先拯救下我。”商韫之不急不缓放下筷子，温声低语：“久别重逢，不如一会睡个午觉吧。”
    温乔太佩服商韫之可以用这么淡漠镇定的表情，说出这么挑逗邀请的话语，失笑默然。
    商韫之靠近，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探索着在脖颈处印下吻痕，“食色性也，吾亦常人。”
    温乔笑着搂紧他的脖子，在他腿上坐稳，“你抱我过去。”
    商韫之慢慢转动轮椅滑向卧室，“你可真是会磨人。”
    “你不喜欢吗？”
    “喜欢。”
    温乔和商韫之的地下恋情在忙碌的工作间隙默默发展，他们维持着固定的约会频率，常在空闲的周末约在商韫之的近郊别墅共度周末，偶尔工作日晚上相约晚餐或看场电影。温乔很喜欢这样不急不缓的相处节奏，慢慢了解徐徐走近让她舒适且安心。
    近期，父亲有意扩大公司的投资领域，温乔考察了几个项目，但父亲并没有对她的提案作明确表态。而温宇近期和几家影视公司走动颇近，温乔私下猜测他可能想搭桥让父亲在影视剧投资上试水，因此最近在恶补文化投资领域知识。
    “影视剧投资风险收益俱高，如果没有人从中引路，我觉得以你父亲的谨慎不大可能直接投资试水。”商韫之听过温乔的猜测后，沉稳分析道。“在我看来，他会更倾向于通过熟悉的领域切入，也极有可能会寻求一个合作伙伴。如果你父亲对你提交的方案未做明确表态，很可能他已经有思路或者更具体的属意得合作公司了。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太过关注温宇，而是着力收集影视圈核心企业的动向，结合温氏已有投资方向和资金进行综合分析，选出几家试探接触，商业院线或者影视城项目这类可以重点关注。”
    商韫之谈论公事时，语气是一贯的淡漠从容，心中有乾坤沟壑，言谈举止中自然流露出一种令人信服的气势。温乔心道，难怪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她上前靠坐在他身前的书桌上，笑容清纯又妩媚望向商韫之，“怎么办？商少的咨询费我付不起，可否抵偿？”修长细致的双腿跨坐在商韫之身上，眸中透着勾人的神采。
    商韫之低笑，“我记得有人说下午要完成一份投资方案。”
    “好吧好吧，不能半途而废，明天开会要用。”温乔卸下笑容欲起身离开。
    商韫之环住她一亲芳泽，“欢迎抵偿。”言罢放开温乔，“你用书房吧，晚上吃牛排如何？”
    温乔惊喜：“你要亲自下厨吗？好荣幸呀。不过，我们需要点个外卖以备不时之需吗？”
    商韫之一本正经答道：“也好，到时你吃牛排，我可以吃点别的。”
    商韫之称这栋别墅为大一点的房子委实太过低调，房子不含地下室的话共计三层，还有一个不小的院子。别墅位于近郊，小区绿化面积大隐私性好，交通方便闹中取静，周边是这几年发展建设的新区，如今已是有价无市的知名楼盘，也是商氏地产前些年的高端楼盘之一。据说这栋房产是商爷爷在他毕业归国时的赠礼，前两年经过简单的无障碍改造，平时有钟点工打扫维护，算是商韫之国内的主要住处之一。
    温乔第一次参观时，在三楼书房旁边看见一间摆放了复健器材的健身室，还好奇的询问过商韫之，这些器材她是否适用。商韫之只是说，可以给她加放几个健身器材，后来她便看到里面增加了跑步机、运转机等，温乔过来小住时也使用过几次，但她从未见过商韫之使用那些复健器材。他还不想告诉她的事情，她尊重他的骄傲便不曾过问。
    当温乔从电脑中抬首，想到厨房未作改造的高度时，她才懊恼于自己的迟钝。温乔下楼走到半开放式厨房门口，看见商韫之一手撑扶着助行器，一手执锅铲，站在炉灶前对照一旁的ipad有些费力的翻动牛排。灰色羊毛衫袖口挽到肘部，黑色长裤显得双腿修长笔直。温乔定在原处，被汹涌而至的感动淹没，眼眶发涩，这是重遇后第一次看到商韫之以站立的姿态出现，尽管前面的助行器揭示出他的不便，但是也足够让她惊喜怀念。
    她调整心情走上前，从背后轻轻环住商韫之的腰，他188的身高让她刚好将脸贴在他的后背。温乔心想，过去他们最亲密的举动仅是牵手，并没有过如此姿态亲密的拥抱，谁能想到这样的拥抱如此来之不易，也算是小小弥补遗憾了。她尽量将语气放轻松，“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商韫之扬了扬下巴，示意温乔拿过右手边的几块牛排，“你拿厨房纸把这几块牛排吸一下水。”
    温乔依言用厨房纸吸去牛排多余血水，看着煎好的四块牛排、锅里的两块牛排和盘中没有煎的四块牛排，不禁讶然：“我们这是要把这些牛排都要吃掉吗？”
    商韫之镇定回复：“第一次尝试，多备了一些，确保你今晚不会饿肚子。但似乎比我预想得顺利一些，你可以多吃一点。”
    温乔失笑，“这叫多一点？这有十块牛排啊，怎么吃得完？要不剩下的别煎了，下次再吃。”
    商韫之也似有犹豫，“那样是不是不新鲜了。拿回去也不方便做，就这样吧！反正是不同的部位，就当尝试比较一下。”
    温乔有些好笑，“韫之，你真的，太有趣了。”
    商韫之平静道：“我就当是褒奖了。你帮忙把那边的干净盘子拿过来，”他单手将锅中的牛排盛出装盘，将锅铲放下，双手扶住助行器调整了一下站立重心。
    温乔看着几个盘里六块牛排无语，“我觉得真的够吃了，剩下的我放冰箱吧。”
    商韫之点头，“行吧，不够吃再煎吧。”说着转头看温乔将牛排敷上保鲜膜放进冷冻层，“帮我把轮椅推近一点。”
    温乔发现轮椅推不动，听商韫之说：“旁边的手刹放开。”
    “啊，原来还有这个。”温乔将轮椅放在商韫之腿后，拉上手刹。
    “等一下！让我抱一下！”温乔绕到商韫之面前，将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肩上，埋入他的胸膛紧紧拥抱住他。
    “好了好了”他安抚似的拍拍温乔的背，随后双手撑着扶手慢慢坐下，主动向温乔解释道：“Mark会监督我经常做一些站立练习。”
    温乔看着助行器问：“用这个吗？也可以行走吗？”
    “我现在腿上穿了支架，用这个可以帮助站立，也可以走不太长的距离。”商韫之把腿在轮椅踏板处放好，“先吃牛排吧，疑问小姐。”
    “我没接触过，你告诉我我才知道嘛。”温乔补充道：“特别是有什么注意事项，你要告诉我才行，万一因为我的疏忽害你受伤，我肯定会内疚死。”
    “就是怕你会事事小心。”商韫之苦笑，“小心翼翼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会自己注意的，放心好吗？不想给你增加负担。”
    “那你答应我，需要帮忙的时候一定告诉我。我也答应你，尽量平常心。好吧？”
    “好，答应你。尝下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啊！不愧是德才兼备，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男友标杆。”温乔甜蜜笑道：“谢谢亲爱的做的爱心晚餐，我非常喜欢。”
    最后，他们也只吃完了四块牛排。
    第 20 章
    温乔尝了一口汤，自觉味道还可以，将砂锅里的汤全部倒入保温桶中。“刚好！”自从吃过商韫之煎的牛排后，温乔深感自己作为女朋友贡献付出太少，一直都是被给予的一方，于是决定趁着圣诞节给商韫之一个惊喜。在参考了各种方案后，决定还是煲汤展示自己温婉贤淑的一面，主要因为煲汤简单易学不容易出错。于是，今早她特地嘱托钟点工阿姨帮忙买菜并洗切准备好，她提前下班回家，按照菜谱把材料放进砂锅加水便开始煲汤，几小时后，加盐尝了尝味道，满满的成就感不逊于通过了一项投资计划。
    “圣诞快乐！”烛光中，温乔温柔浅笑。“烛光、披萨和煲汤更配呢！”
    商韫之捧场的报以微笑，“圣诞快乐！”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三年前那个没有来得及实现的圣诞节约会，温乔将头倚靠在商韫之肩上，满室静默只见烛光摇曳。
    商韫之抚上温乔的肩，声音透着安慰：“下次我们可以去瑞士过圣诞节。”
    “好。”温乔声音有些低落，心里遗憾再不能一起滑雪了。
    商韫之转移话题道：“要不要一起拆圣诞礼物？”
    商韫之送的圣诞礼物是一对精巧别致的雪花造型耳环，温乔则是送了一对经典款袖扣。
    圣诞过后的新年，温乔随父亲一起代表公司去S市出席了一个新年活动，再次与商韫之见面已是新的一年。
    温乔躺在沙发头枕在商韫之腿上，百无聊赖的的翻着手中的杂志，抬眼看商韫之依然专注于手中的薄薄几页资料，干脆放下杂志，目光在他雕刻般脸部线条上扫过，心里细细描绘，脑中想象他的人物素描会是怎样的一幅画面。
    “看够了？”
    “知道我在看你，你还能看得进文件啊？”
    商韫之无奈放下手中资料，“看不进，它们怎能与温小姐的魅力相提并论。”
    温乔双手环上商韫之的肩颈，半趴在他的背上，“你今年会在国内过年吗？”
    “嗯，要去父亲家吃年夜饭。”
    “之后呢？”
    “正好想问问你的安排和打算。”
    “我初三之后应该就有时间了，加上年假，我们要不要去国外？”
    “你想去哪？”
    “今年米兰时装周刚好在春节后一周，我们去意大利吧？”
    商韫之似欲言又止，最终应允：“好，那我们去意大利。”
    温乔抱上商韫之笑道：“太好了。”
    阖家团圆的春节对他们二人来说意义却没有那么深刻，他们对于他们名义上的家而言已经是半个外人，在团圆假期里更感孤单。在年三十家族聚餐和年初一给长辈拜年后，剩下的假期可谓相当自由。
    但温乔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与商韫之一同出国度假，她名义上和朋友相约去看秀兼游玩，于大年初三出发，商韫之则在小王的陪同下提前一天出发，在罗马汇合。他们的行程安排的非常休闲，首站在罗马，之后向北经佛罗伦萨，到威尼斯停留几天后去往米兰，最后从米兰回国。
    在罗马，他们一同游览了斗兽场、古遗址，也寻着《罗马假日》的路线拍照留念。白天他们游览时小王通常自由活动，晚上在酒店会帮商韫之做些日常护理和按摩，温乔开始适应周围或惋惜或好奇的目光，就像商韫之说的，其实大家并无恶意，而且温乔发现更多的目光来自于女性，特别是年轻女生目光多是在商韫之身上流连，有一次她去买冰激凌一会功夫，竟然还有外国女生主动上前询问商韫之是否需要帮助。回想曾经他没受伤那会，他们几次同行时周围女生关注的焦点就是他，没想到如今自己依然还是陪衬，只好心里感叹“蓝颜祸水”。
    他们到达圣彼得大教堂时，广场上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温乔无奈道：“人可真多。”
    商韫之提议：“我们走优先通道吧。”
    温乔惊喜：“真的吗？”
    商韫之笑言：“我觉得自己应该符合条件，你在后面推轮椅吧。”
    温乔玩笑道：“那以后都和你一块，各种免排队福利呀。”
    参观过主厅后，商韫之抬头看向教堂穹顶，问温乔：“想上去看看吗？”
    他们一同乘电梯上到楼顶平台，商韫之在楼顶等她，她继续步行沿着一圈又一圈狭窄的楼梯登上教堂顶端，俯瞰梵蒂冈全景。温乔很快转了一圈拍完照，惦记着下去找商韫之。
    商韫之在原地等她，“怎么样？景色如何？”
    温乔快步上前在他脸颊印上一吻，心中弥漫着一种名为惋惜的酸楚。
    商韫之浅笑，“怎么了？不高兴？”
    温乔坦诚道：“觉得你不能上去很可惜，还让你一直在这等着我。”
    商韫之将她环在胸前，语气温和沉静：“我也很遗憾，有很多地方不能陪你去，但是你经历的快乐也会让我感觉快乐，我很高兴你与我分享，所以你完全不用抱歉，不然我真的会更加内疚了。”温乔点头，心情好了很多。
    他们继续参观了梵蒂冈博物馆，“你真的第一次来吗？感觉你很熟悉。”温乔途中问道。
    “我曾经来过意大利，但是罗马和梵蒂冈真的第一次来玩，来之前做了一些攻略。”
    “那你去过哪些城市？”
    “当时时间比较短，只去了威尼斯和米兰。”看到温乔怀疑的眼神，商韫之只好解释道：“那时候和一些朋友来米兰时装周，顺道去威尼斯狂欢节，很临时的行程。”
    “你和朋友来参加时装周？”温乔有些奇怪，在她看来商韫之对时尚并不热衷。
    “嗯，朋友约的，她有个超模女友。”商韫之想到过去也感觉有些好笑。
    温乔感兴趣得问：“哦，原来是给你们介绍超模啊，后来怎么样，约会了吗？是不是身材超好？”
    “你就这么感兴趣？”商韫之不愿多提，“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跑偏？”
    “当然感兴趣了，没想到身边还有约会过超模的人，厉害呀！你约会的那位有名吗？约会感觉怎么样？”
    商韫之拗不过温乔的死缠烂打，勉强答道：“额，算是吧，不说她了。就约会过几次，共同语言太少，而且她只吃不加酱的蔬菜沙拉，后来也就没联系了。”
    温乔忍俊不禁，“你的情史里还有什么有趣的故事一起说来听听嘛，除了超模，你还约会过什么有意思的女生吗？总不会有什么阿拉伯公主吧？”
    商韫之轻咳一声，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好了，这幅壁画是拉斐尔著名的《雅典学院》，拉斐尔是“文艺复兴后三杰”之一，他画这幅壁画的时候不过25岁左右，中间画的是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圣礼之争》也是他的代表作之一，当时很多著名的画家都为教皇服务，画的灵感也多来自于圣经故事。前面就是西斯廷礼拜堂了，米开朗琪罗著名的《创世纪》和《最后的审判》就绘于此。”
    西斯廷礼拜堂人非常多，而且不允许拍照。温乔除在感慨画作栩栩如生之外，对画作的内涵一知半解，依靠商韫之耐心的讲解了解壁画背后的故事，不禁疑问：“你对圣经故事和基督教历史很了解啊？”
    “来之前做了一些了解。”商韫之简单回答。
    “你已经快可以当解说了，不知道的话我还以为你是信徒呢。”
    “对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发展有些兴趣，了解过一些。等过两天去佛罗伦萨，美术馆有不少名作可称为是时代的代表。”
    “原来真的没有发现你是艺术爱好者。说实话，感觉你对什么都有些了解，但没什么特别的热爱。”
    商韫之闻言浅笑：“略知一二而已，爷爷在世时对中外艺术兴趣浓厚，也有一些收藏，我只是耳濡目染。”
    “听说商老爷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年轻时还曾经留学英国。”
    “嗯。”商韫之预期中听得出怀念。“爷爷真的是一个才华横溢又智慧通达的人。”
    温乔安慰道：“你也很优秀啊，他一定会为你骄傲。”
    “不，我可能让他失望了。年轻时一切来的太轻易不懂珍惜，有时候过于轻狂，心里并不理解他的劝言。”
    “现在理解了，不是吗？他肯定会感到安慰的。”
    “希望能不枉他的教导。”商韫之沉稳应道，神情中蕴含一丝锐利。
    第 21 章
    温乔从梵蒂冈博物馆出来时，感觉腿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好累呀！里面真的太大了，腿都快走断了。”
    “在我腿上坐会休息下？”商韫之摸摸僵硬的后背。
    “我这算自带移动座椅吗？”温乔开过玩笑，跑到路边拦住一辆的士，回头招呼商韫之上车。
    刚回到酒店房间，商韫之的腿不自主的抖动起来，温乔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商韫之用力按住抖动的腿，低声道：“只是痉挛，你去隔壁找小王过来。”
    小王扶抱着商韫之在床上躺平，商韫之面色苍白，目光透着安抚望向温乔，“你去外面休息一下，小王会帮我的。”
    温乔不忍拒绝，安静的出了卧室带上房门。
    小王一段时间后才出来，温乔关上手机上截瘫护理的查询界面，担忧问：“他没事了吧？”
    “嗯，没事了。”
    “这种情况很经常吗？”
    “还好，商总日常很注意锻炼和护理，这类情况并不多，这段时间可能锻炼少了一些，加上外面天气也比较冷，所以才引发痉挛。”
    “有什么我可以帮他的吗？我看网上说晚上需要2-3小时翻身一次，需要协助吗？”
    “一般不用，商总基本上都可以自理。就是最近天冷的时候注意一下腿部保暖就行。您也不用太担心，这个真的不严重。”
    尽管小王说得习以为常，但温乔第一次看到商韫之的病状，无法抑制担忧又心疼的感受，她虽然知道他下身瘫痪，但除了偶尔的不便之外，他从来都是体面从容的，她从来没有觉得他除了不能站行走以外和常人有什么不同，而且从心理层面来说他是给予她安全感的一方。
    这次旅途中的朝夕相处，让她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他身体残疾，而且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因此而变得不同。她曾经下意识回避深入了解他的身体状况，也许因为他的骄傲也因为她的懦弱，在网上冷酷的医学用语面前，她终于有了更深刻直观的认识感受。
    她想起她提出旅游时他的犹豫和欲言又止，在陌生的环境中，亲密相处的过程里，所有的细枝末节都一一呈现放大，也许这是他给她出的考验题。
    温乔进入卧室时，商韫之半躺在床上，看见她后坐起来了些，勾了勾嘴角柔声问：“今天吓到了吧？”
    “你不是早有预料了吗？”温乔黯然，“你答应我来玩是想考验我吗？”
    商韫之微愣后，苦笑作答：“我只是担心，你会发觉和我在一起有些麻烦。”
    温乔不待他说完，急切打断：“我没觉得麻烦，只是有点心疼。”说着眼眶微红，她努力忍住眼中泛起的潮湿。
    商韫之无措，“我就是怕你这样。”伸手示意温乔过来，“你不过来那就我过去。”说着就要起身。
    温乔只好顺从的慢慢走近床边，商韫之一把牵住她的手，眼神恳切，“一起旅游前我确实有过犹豫，那是因为我不想在你面前显得狼狈，但是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准备好，便告诉自己应该顺其自然，也应该对我们多点信心。”
    温乔一时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好。
    商韫之无意识轻轻揉搓着温乔的手，“你有信心吗？”
    “之前我怕尴尬，所以得过且过，你不提我就假装不知道当鸵鸟。”温乔望向商韫之，坚定开口：“我一直很有信心，不是对我们是对你。我喜欢你对我敞开心扉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被需要。”
    离开罗马后他们乘坐高铁去往佛罗伦萨，佛罗伦萨城市并不大，他们租住的是一家庄园改建的特色酒店，还保存着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风格。温乔非常喜欢这间庄园，尽管客房的无障碍设施让商韫之非常无奈。在那天坦诚布公的谈过之后，他们的关系更加亲密了不少，商韫之也不会在需要帮助时特意避开温乔，温乔发现她很喜欢这种被信任被需要的亲密感，感觉自己与商韫之之间多了一种紧密而稳定的羁绊。
    温乔前倚着露台栏杆远望佛罗伦萨全景，圣母百花大教堂的穹顶在晨间金黄色光晕笼罩下显得神圣又温柔，听到声音转头，看到商韫之从房内出来，递过装着三明治的瓷盘，她伸手拿了一块，“早！”
    “早！”商韫之道：“睡得好吗？”
    “你知道的，我睡着之后很少醒，一觉到天亮。”
    商韫之笑道：“嗯，确实很好养，睡着了被卖了都不知道。”
    “知道你羡慕我的睡眠质量，我这是会讲究能将就。”
    “确实羡慕你，万事不上心，今天想去哪？”商韫之在能自理后便养成每晚两次定时翻身的习惯，半夜看到温乔熟睡的样子倒是有催眠的效果。
    “不是有你吗？万事上心的商先生，。”
    青石铺就的街道轮椅不大好走，温乔主动揽过推轮椅的工作，在商韫之耳边低声道：“我可不想一天和小王这个超大电灯泡一起。”
    商韫之看了眼惨遭嫌弃的小王，温和开口：“小王，难得过来可以随便逛逛，有什么花费都记在薪水里。”
    他们在佛罗伦萨住了五天，参观了久负盛名的乌菲齐美术馆、皮蒂宫、学院美术馆，也观赏了令人惊叹的教堂建筑，徜徉在颇具文化历史的街道中，在阿诺河边的小咖啡馆消磨光阴。
    “感觉好久都没这么惬意了！”温乔由衷感叹。
    商韫之表情染上轻松，“我以为你会更关注时尚品牌店，不去看看吗？”
    “我本来想把购物放在最后一站的，既然你这样建议了，一会我们就去看看吧。”
    看看演变成购物仅需要一个念头，购物演变成血拼仅需要一个下午，温乔从奢侈品牌店逛到当地手工店，从衣裙到箱包再到配饰，温乔基本都没有空手而出，最后回酒店时不得不找小王来帮忙拿东西。温乔坚持自己刷卡了大多数战利品，笑言这样更有成就感，但也没有推辞商韫之买单的两个手提包。商韫之推拒不了温乔看上的一件男士夹克外套，小王收到一瓶男士香水，也算是各有所获了。
    由于商韫之去过威尼斯，自然尽职充当向导。商韫之在上船时遇到一点麻烦，小船毕竟不比游轮甲板，轮椅实在没办法停靠，商韫之也没办法，沉默片刻后只好默认小王将他抱上小船座位。
    温乔本也有些酸涩的心情，在看到商韫之面色冷清的扶着船沿坐稳后，莫名的一扫而空，靠过去将头枕在他的肩头撒娇：“别不开心啦！不然以后我努力健身，不把这种吃豆腐的机会让给别人。”
    商韫之失笑，“我没有不开心。”
    “你就是有不开心，坦白点嘛，我可以安慰你!”
    “好吧！坦白说，最多是有点不自在。”
    温乔点点头，“可以理解。”她突然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快速离开，在船夫和小王惊讶的目光中，眼中闪着恶作剧的光芒笑问道：“这种不自在吗？”
    商韫之低头还回一吻，缓声道：“现在自在了。”
    他们顺着河道慢行，温乔好奇问：“威尼斯狂欢节怎么样？”
    “大家情绪比较热烈，其实和大多数欧洲狂欢节内容差不多。”
    “带假面还是挺有意思的，与假面后的那双眼睛一见钟情，然后掀开假面发现是，父女。”温乔说完自己先笑起来。
    倒是商韫之依然沉着，“你这都是胡思乱想些什么，隔着那种假面怎么可能认不出人。”
    温乔佩服，“你说得最有道理了。我在大学也参加过类似假面舞会，不大熟悉的人有时候真的会认错的。”
    “那只是因为不够熟悉，你的话，我想我不可能会认错。”
    “甜言蜜语。”
    “我只是有理陈述。”
    两人相视而笑，温乔甜蜜的依偎在商韫之怀中，一切美好的像是漂浮在碧波之上的浪漫绮梦。
    第 22 章
    他们抵达米兰时，服装周已开始几天，整个城市洋溢着时尚的气息，随处可见穿着时尚的各国帅哥美女。商韫之不热衷于时装秀，温乔也担心碰上熟人，于是温乔计划看过几场喜欢品牌的大秀后便启程回国，商韫之白天刚好可以留在酒店处理公事。
    说来也巧，第一天温乔在C家秀场外碰到了一个熟人，孙佳佳是温乔的高中同校同学，虽然不在一个班但因家中长辈相识也算是熟人了，彼此观感也不错。这次她和几个闺蜜一同来玩，很巧就碰见了独自看秀的温乔。
    “我和一个大学同学来玩的，她今天有事，我就自己过来了。”
    孙佳佳相当热情的将温乔介绍给几个闺蜜，“漂亮吧？原来我们高中校花，顾少高中时追得那真是一个感天泣地。”温乔敏感的发现在说到顾少时，其中一位长卷发的女生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和在意。
    她客气笑语：“高中的事都多久以前了，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可别提顾少啊，他现在肯定悔不当初，我也不想被他的粉丝团追杀。”温乔目光滑过一旁三位女生，“佳佳，这几位是？不介绍一下？”
    “这是陈影，她原来也是我们一个高中的，和我同班；这是陈若芸，她父亲陈奕，商伯父应该也认识；这是我大学同学许一果，她现在还在英国念书。”
    温乔礼貌亲切的一一招呼，惋惜道：“可惜座位不在一块，我后天就回国了，回去之后约时间聚聚啊！”她察觉到陈若芸打量的目光只当不知。
    “好啊!”孙佳佳看到温乔手中邀请函，“厉害啊！你怎么拿到的媒体邀请函啊。”
    邀请函是商韫之帮忙拿的，温乔之前也没有留心过，这会只能应道：“我同学给的，她可能认识媒体的人吧，我也不清楚。”
    她们进入秀场分别落坐，温乔想起为什么陈奕的名字听上去有些耳熟，似乎是商韫之亲生母亲的堂弟，陈家的分支，这么说陈若芸算是他的表妹!
    这次偶遇算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之后温乔遇到的几位最多只能算点头之交，倒是看到几位活跃于荧屏的人气明星，还在某个秀场和一位流量小花因为座位很近愉快的合了个影，温乔看到那位小花眼下遮瑕粉底都挡不住的黑眼圈，暗自感叹当明星也不容易啊。
    她在回程途中偶然和商韫之提到陈若芸，看他反应想来也不是很熟，他们回到国内时已是深夜，商韫之送温乔回住处后便也回了市区的公寓。温天下午回到公司销假，回想起这次意大利之行，颇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因为温乔和商韫之平日里的约会场所基本局限于近郊别墅或者固定的几家隐私性比较好的餐厅，偶尔在公开场合遇见也是寻常寒暄，外人倒也看不出什么交集，他们的关系一直处于保密状态。
    他们的约会内容却是在看书、看电影的基础上发展出了不少的新意，温乔前段时间对照食谱努力实践提高烹饪水平卓有成效，之后又发展了烘焙爱好，商韫之通常会在一旁帮忙兼指导，合作几次之后也是默契十足、成果显然。游泳成为他们日常主要的运动项目，相较他们第一次在泳池的亲密接触，如今自是另有一番情趣。
    商韫之兑现承诺，找了时间陪温乔去马场，他立于马上时姿态挺拔风度翩翩引得温乔目露艳羡，由衷夸赞道：“技术不减当年啊！”
    商韫之坦诚笑言：“其实我之前来过几次，找教练重新指导适应了一下，不然不好意思在你面前露怯。”
    温乔明白他的意思，他如今腰部以下不受控制，下半身固定在马上无法使力，需要重新训练才能掌握好平衡。她依稀记得当年他策马飞驰的矫健英姿，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贵族气质这种东西在现实中真的存在。她那时第一次骑马完全不敢乱动，如今能一同策马也是欣喜，她戴上头盔手套，说道：“我现在还只敢慢跑！”
    温乔穿着修身的骑装，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较平日里的柔美中多了几分性感和英姿飒爽。她骑得是一匹性情温和的棕色马匹，看得出还有些紧张。
    “正巧我也是。”商韫之轻笑，“不用紧张，我们就慢慢踱两圈吧。”
    慢慢的，温乔逐渐放松下来，也敢在教练的引领下稍微慢跑一段。几圈过后，mark过来帮商韫之解开腿部的马具，扶着他慢慢调整姿势，将跨坐的另一条腿搬到同一侧，脚悬在半空有些无力的摇晃，mark踩在脚凳上抱起商韫之从马背下来坐回轮椅，“骑马是适合的运动之一，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可以多做尝试，不过不能过量。”商韫之习惯了mark的专业风格，点头受教。
    温乔看到商韫之一副好学生的模样，转头问mark：“mark，你太厉害了，我得向你多多请教。”
    “Felix绝对算是我最配合的病人之一了，复健的重要性大家都知道，但过程痛苦又枯燥，能坚持做到的人却不多。”mark语气平常的谈论，却已让温乔了解到商韫之的不易，心底又生出一股子骄傲来，这是她喜欢的男人，有着泰山压于顶而面不变色的坚韧和魄力。
    温宇冲进温乔办公室时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怒气。
    温乔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怎么不敲门？”
    “别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拉拢李平是什么意思？”
    “我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所有员工都是公司的员工，他调入投资部门属于正常的人事调动，也是爸爸的决议，你何必来找我。”
    “你别得意。”温宇说完甩门便走。
    温乔看了眼电脑上显示的调研分析资料若有所思。
    国内业务发展方向还不明朗，但随着李平等人的人事调动，海外发展投资计划的主导权移至温乔却是不争的事实。因此，温乔接下来有一系列间断性的出差考察行程，在商韫之的体贴陪伴下，她忙里偷闲享受了不少浪漫甜蜜的异国时光，日本、新加坡、墨尔本、伦敦、柏林，有时他们还会在当地多安排几日假期游览名胜景观或仅仅找个小镇细品闲静生活。
    临近年底节日众多，情侣们更是难以忍耐牵肠挂肚的分离，在商韫之回美国工作的第二个月，温乔加班加点完成手中的紧急工作，终于在圣诞节前以度假之名飞往美国。商韫之这次因为特效公司的事情暂住洛杉矶，他们在商韫之加州理工附近的住所度过了圣诞假期迎来了新年。少了国内的束缚，没有其他人，他们像寻常情侣一般去超市采购食品用品，添置节日装饰品，之前培养的烹饪烘焙技能也终于派上用场自给自足。
    温乔踩在凳子上布置圣诞装饰时，见商韫之坐在轮椅上，平静的眼中似有沉重，温乔接过他递来的装饰物，开玩笑道：“要不我把星星让给你挂”后来想想提议道：“可以穿支架吗？一会我们跳支舞。”
    商韫之拥着温乔，温乔扶抱着商韫之分担一部分支撑，商韫之依靠上身带动腰臀迈步，在浪漫轻柔的音乐中，在温情默默的氛围里，舞步已没有人介意。
    商韫之收紧双臂，闭上眼睛鼻尖轻触温乔的头顶，感受这一刻的拥抱。静谧旖旎的气氛中，温乔听见商韫之在耳边感叹：“上次见到你跳舞时，我就遗憾曾经为什么没有邀请你共舞。”他的声音低沉，“很多事情经历过拥有过也算是不枉此生了，但是你让我发现，原来我还有这么多遗憾，和你在一起每一件我无能为力的事情都成为了我的遗憾。”
    温乔将脑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深吸一口气，心里满满他的气息，“那就让遗憾留在过去，未来不再有遗憾。”温乔从他怀中抬首，眸光晶莹，缓缓问道：“你开心幸福吗”
    商韫之没有移开目光，片刻后发自内心笑道：“是啊！我很开心，还有什么值得遗憾呢？你来到我的面前已是最大的奖赏，我心足矣。”他低头吻住温乔，唇畔温润柔软的触感传递的情感让他释怀。
    第 23 章
    春节前各家公司的酒会邀请让人应接不暇，节后刚上班不久温乔便随同父亲在全国各地出差，当她回到A市坐在温暖的车内身着黑色经典款礼服，准备前往酒店参加晚上陈氏的庆祝酒会时，已是四月底。她回忆了一下，若不算视频通话，上次和商韫之见面还是春节期间，想到此她有些迫不及待等到周末了。
    进入会场后一路问候寒暄，温乔好不容易趁着没人招呼的空挡，拿了点心躲到宴会厅角落，不想角落里已站着两位熟人，她笑着上前打招呼：“陈小姐！”接着语气熟稔的笑道：“佳佳，没想到你们也在，今年还是第一回见吧！”温乔和孙佳佳上次在米兰遇见后回国后约了几回，上次见面还是在去年年底。
    陈若芸冷淡的扫了眼温乔，丢下句“你们聊”便走开了。
    温乔莫名看着她的背影，转头用眼神询问孙佳佳。
    孙佳佳失笑道：“她这人就这样，你别介意。”
    “我不记得我有得罪过她啊。”
    孙佳佳笑容暧昧，“只能说你桃花太旺。”
    这下温乔更是疑惑，心道难道她和商韫之的关系被发现了，这表妹对她有意见!她面露疑惑：“嗯这要怎么说？”
    “听说你和顾少经常一起去会所打网球如果有好消息，可得和大家分享一下。”
    “这都是哪跟哪啊，纯属谣言。”温乔哭笑不得，解释道：“确实在会所网球场碰到过几次顾家晔，但也就是刚好碰到打了几场球而已，大家想象力太丰富了吧！”
    孙佳佳揶揄道：“缘分啊！其实，顾家晔在这一辈里面也算是出类拔萃了，论家世样貌能力也挑不出几个更好的了，多少女生芳心暗许。而且你可是他初恋，高中那会他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钢琴告白多浪漫啊！不打算考虑考虑？”
    温乔心念一转，“原来陈小姐是顾少的粉丝团成员啊，你也不用试探我了，我和他真就是巧遇，而且是他回国这么久也没什么联系，碰到了一起打个球。而且高中的事当不得真。”她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我可不想平白无故当了陈小姐的假想敌。”
    孙佳佳讪笑，“真不是试探，你别多想！若芸在英国认识的顾少，最近听说你们有可能旧情复燃，心里不舒服。我才说来问问，省得误会了对大家都不好。”
    温乔摆了摆手，“等下，等下，我和他可没什么旧情。大家再八卦这事，我可指望你帮我澄清了。”她前段时间出差没怎么参加交际活动，不曾想自己莫名成为了绯闻主角，不知道商韫之是否也有听说，希望他别误会了就好，不过他们联系时没听他提过也没什么异常，就算听过应该也不至于信以为真。
    “好啦好啦！”孙佳佳挽上温乔的手臂笑着应道。
    温乔对高中的记忆已渐渐模糊，却有几件事情依旧记忆犹新。在父亲强势的干预下她高一下学期转到了一所著名的私立高中，依照父亲的安排为将来培养人脉。当时的她隐忍顺从，虽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但内心是十足叛逆。遇上顾家晔这种大家都赞赏有加且父亲属意结交的天之骄子，心中诸多挑剔，竞争之情多过于男女之意。加上顾家晔的高调追求让她在女生中仇恨值颇高，对他更是不耐，态度一直相当客气冷淡，反而和父亲看不顺眼的学生来往更为密切。随着年纪增长，自己想想觉得似乎将一部分对父亲的不满和叛逆发泄在了顾家晔身上，对他并不公平。所以前段时间偶尔在运动会所遇到，就当普通同学一块打了几场球而已，没想到就有了传言。
    酒会结束后，温乔在一个月内第三次在网球场碰到顾家晔时，也不由心下怀疑，是不是真的那么巧，但若要说顾家晔是特意来巧遇自己的话怕是自作多情。顾家晔是顾家长孙，父亲是现在的顾氏掌权人，母亲是曾经红极一时的明星，本人在英国名校留学归国后现在顾氏旗下子公司担任要职，听说能力出众，加上单身无恶习绯闻，自然在圈中人气极高。这样的人在短时间内多次和初恋同框，毫无疑问，温乔成为了顾少归国后的第一桩绯闻当事人。
    温乔虽然有心避嫌，但在同行的朋友主动邀请时也不好拒绝。她不敢自恋的觉得，顾家晔会至今对自己念念不忘，而且他表现得客气有礼，并未超过同学旧友的界限。打完球后，顾家晔主动提出开车顺路送她回家时，在朋友戏谑避让的态度中，她不得不上了他的车。
    今天周五，本来温乔约好商韫之过来接她一同去近郊别墅，所以她来时搭了朋友的车，如今朋友先行离开，她又不方便在会所等商韫之，只好在顾家晔车上发短信告知商韫之不用来接她，她先回家换衣服，自己开车去别墅。
    计划被无端干扰，温乔有点不耐，干脆直接挑明：“最近，似乎经常碰到顾少。”
    顾家晔笑得饶有兴味，“我今天是听说你在专程过来的。”
    这个回答让温乔感觉惊讶，“哦？顾少找我有事？不妨直说。”
    顾家晔沉默片刻才转头看着温乔，笑道：“可能是好奇吧！”
    这个回答再次出乎温乔意料，顾家晔看到温乔的表情，接着说：“高中时有些轻狂，你给了我泼了盆冷水，让我不至于过于自大，现在想来应该感谢你。”
    “很遥远的往事了。”温乔有些尴尬道。
    “前几次在球场碰到确实是巧合，不过再次见到你，我心里挺复杂的，毕竟高中那次表白受拒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受挫。”顾家晔坦然道：“也有点好奇，想看看年少时拒绝了自己的女人长大后是什么样子。我想，如果能做个朋友的话，也许自己能稍微弥补下被打击的自信心。不知道这个希望，老同学能不能给机会满足？”
    温乔本打算趁这次机会把话说清楚，如果他表示出好感就直接拒绝，如果没有那刚好了却一桩猜想，但没有想到顾家晔如此坦率，倒让她说不出什么生硬的话来，只好玩笑般说：“顾少人气太旺，我怕被你的粉丝团灭了。”
    他笑道：“哈哈，都是我的错，改天吃饭向你赔礼学。我会找个机会解释清楚误会，你不用担心。”言毕，车刚好停在温乔家楼下。
    商韫之透过车窗玻璃，默然看着温乔从一辆黑色路虎车上下来，随后顾家晔从驾驶位开门出来，递给她一个包，温乔面露笑容如三月阳光般明媚，顾家晔注视着她走入公寓大堂的背影消失然后上车离开。
    商韫之表情平静难掩目色幽深，他微微闭眼靠在椅背，片刻后拿出电话点开温乔的微信头像，发送信息：“我去你家接你，你准备好了直接下来吧！”
    第 24 章
    商韫之听闻过温乔和顾家晔的绯闻事件，就在不久前，他和几个世交好友的私人聚会上，正巧说到顾家晔，有人顺口提了一句，“听说他最近和温氏的女儿走的挺近，好像女的还是他初恋，关系挺暧昧的。”
    商韫之听到“温氏”，不动声色的接了一句：“温氏地产？”
    “对，女的我之前见过一次，确实是个大美女，不比邵阳上次那个女明星差，好像是叫温什么，对，温乔。”
    商韫之一怔，很快收敛了复杂的情绪。坐在身旁的黎轩看商韫之依旧神色淡漠，但莫名感觉清冷了几分，他和商韫之从中学起便相识，中学同学六年，之后也一直保持着亲密友谊，三年前他见证了商韫之经历了艰苦的复健又一步一步重新回到正常生活，他在国内创立投资公司时，黎轩成为了公司股东之一，也是明面上的公司负责人。“温乔？”这名字有几分耳熟，黎轩惊讶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突然想起似乎是三年前从商韫之口中听过这个名字，似乎是他曾经的相亲对象之一。
    黎轩按捺住好奇，强装无意的询问：“温乔，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他不经意对上商韫之似含深意的目光。“算了，想不起来了。她和顾家晔是怎么回事？”
    “听说，顾家晔高中时追过她，毕业晚会的时候还当众表白过。现在真看不出来，顾家晔少年时还挺张扬的。”
    说回中学时期，大家也有了几分兴趣，“哦！那就是初恋咯？”
    “还真不是。顾少还在台上弹钢琴表白，她掉头就走了，似乎没看上我们顾少。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当时他们高中的师生都在场，顾少估计挺没面子的。”
    “那这个温乔还挺有个性啊。”
    “确实，听说成绩不错但是性格比较冷。你说她没看上顾少就算了，却和一个成绩不好老打架的男同学关系暧昧，是不是很奇怪。”
    “邵阳原来不是和顾家晔一个高中，没听说过？”
    “我比他高几届，他读高中时我已经毕业了。”
     “顾少高中毕业这事也就没下文了，但没曾想，前不久有人看见他们一块在会所打网球，而且是好几次。最近这事传得沸沸扬扬，也没见顾家晔说什么，以他的一贯作风，这还不说明问题？！”
    商韫之认识绯闻的男主顾家晔，一个多方面无可挑剔的世家子弟，彬彬有礼也颇具城府。却是第一次了解到少女时期的温乔，年级排名前十的高冷校花，传说她曾在顾少高调告白时转头退场，传说她曾与校园不良学生往来甚密。他发现过温乔的很多面，不由自主受到吸引，但似乎仍旧不够了解她。理智告诉他应该完全信任，所以他相信她，并没有过问。但顾家晔就像是他的另一面，无可挑剔的天之骄子受家族器重，拥有着他曾经拥有的健康，更与她相识于年少，他很难不回忆起他和温乔的相识，何其相似。
    如今，看到顾家晔态度熟稔的送她回家，想到温乔在朋友面前的特意避嫌，想到他们在球场上上的酣畅淋漓，一种苦涩嫉妒的情绪在叫嚣着挑战他的理智
    温乔坐进车里时，看着商韫之露出微笑，随口问：“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不久。”商韫之语气平缓，温乔看他神色浅淡不辨情绪，笑问：“怎么了不好意思啦，同学非要送我回来，实在拒绝不了。”
    商韫之的目光停留在温乔脸上，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握了握她的手。
    温乔察觉到他兴致不高，但也不明所以，便不再开口，靠在车背上闭目养神。车厢内一时陷入静默，温乔心中揣测，她临时不让商韫之在会所接她，怕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他是不是觉得不高兴了，但地下恋情是他们达成的共识，避着人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温乔暂时还不想面对这个恼人的问题。
    到别墅时，商韫之看上去已是神情自然，还给了温乔一个非常的惊喜。温乔母亲在世时非常喜爱的一套水晶杯缺损了一只，可惜因为时间久远早已停产而让温乔倍感遗憾齐，商韫之托人在欧洲找到当时的工匠订做了一只刚刚送到。在温乔看来，这是一个轻松惬意又充满惊喜的周末。
    第二周，顾家晔主动致电说在她公司附近办事，正好请她吃饭为之前的误会赔罪。他像是知道温乔担心单独吃饭让人误会，主动补充道：“只是中午顺道吃个便饭，我怕晚上约你吃饭你时间不方便，不专门道歉心里又过意不去。”温乔只好答应下来，选了一家公司附近的商务型餐厅。顾家晔见识广博又风趣幽默，午餐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结束时顾家晔问温乔是否参加半个月后的高中校庆活动时，温乔推说需要确认一下有没有其他安排。
    窗外已是暮色沉沉，温乔坐在办公室，目光停留在电脑屏幕上的某个名字，拿过一旁的资料再次细读了一遍，思考斟酌后依然难以下定决心，想起明天的高中校庆活动，索性收拾好包走出了办公室。
    私立高中校庆活动邀请的优秀校友多是所谓成功人士和权贵子弟，对参加者而言，不过另一种形式的商业聚会而已，重点在于人脉建立。
    温乔听到几个同学谈论，“听说过徐洋的消息吗？”“没有，自从他退学后就没听说过他的消息。”“他家好像出了点事。”
    有人问到温乔：“你知道吗？”
    温乔拿点心的手一顿，接着轻咬了一口，答道：“高中之后就没有联系了。”她看到远处顾家晔示意，遂道歉离开，走近打过招呼。
    虽然温乔在外人看来也算是镶金边的富二代，但距离真正的上流圈还是存在一层看不见的阶层屏障。顾家晔主动为她引荐朋友人脉，温乔自然不会矫情拒绝，真心感谢道：“今天真的是谢谢你。”顾家晔的引荐确实帮了她不少忙。
    “光说说可不行，怎么感谢呢？”
    温乔反问：“顾少希望我怎么感谢呢？就怕我的谢礼顾少看不上啊。”
    “择日不如撞日，一会我和几个朋友吃饭小聚，还希望温小姐赏脸临时充当一下女伴。可好？”
    温氏近期正在竞标的一个政府项目，秦家在政界颇具影响力，秦家二子秦邵阳刚好是温乔高几届毕业的学长，温乔这次也是存了结交之意的。顾家晔和秦邵阳是世交，不知道顾家晔是否知道温乔的结交意图，但他愿意创造机会助她，她不能不承这份人情。温乔心知肚明，一边想着该如何还人情，一边笑着应下。
    商韫之低笑看着对面男人面露纠结，黎轩最终投子认输道：“好吧，你赢了。”黎轩一边收拾桌面棋子一边观察商韫之，说道：“平时谈完正事很少见你有空留下来下棋啊。”
    “五子棋确实不是我的爱好。”
    黎轩讪笑，“我就爱好五子棋怎么了，你今天挺有兴致啊。”
    商韫之不理会黎轩，拿起了桌上的茶杯，隔着茶杯之上悠然冒起的丝丝水雾衬得他的表情淡漠缥缈。
    “你有心事。”黎轩称得上是为数不多了解他的人之一，看商韫之不愿说，便也不再提及。
    这时，几声轻缓的敲门声响起，一位中年男子进来，“商少，在这用晚餐吗？今天府里进了一些新鲜的松茸，我给您做几道菜尝尝。”
    “您亲自下厨，那我必须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呀！”商韫之未及开口，黎轩已开口笑道。
    商韫之笑容温润：“那就尝尝李叔的手艺。”
    李叔热情笑道：“好，好。一会秦少也说要过来，我也一块准备上。”
    “邵阳要过来？” 商韫之问。
    “对，他定了云轩，说是带几个朋友来坐坐。”
    第 25 章
    私人会所由旧时官邸改建，位于城中繁华地带却闹中取静，湖北面沿岸一带雉堞林立，是旧时官宅民居，经过修整改建即保存了古色风韵又兼具隐秘清幽，是A城有名的权贵别院聚集之地。宅邸间路距不宽仅能一辆车通过，曲径通幽人迹罕见，温乔乘坐顾家晔的车，两人聊到高中趣事，车在一处高门宅院前停下。
    顾家晔对此处较为熟悉，和开门的身着青色长衫的青年招呼后便直接穿过前堂内院，“秦少他们已经到了。人不多，就几个世交好友，其中几个也是高中校友，这次校庆正好碰上便约着聚聚。”
    温乔点头，边打量着院内景致，看样子他们要去的房间是原先的后寝改建。
    顾家晔接着介绍：“这里的内院基本按旧时景观设计还原，不过最有名的还是私房菜，师傅传说是师承御厨后人，一会尝尝。”
    温乔微笑应下，对刚刚经过的书苑门廊多打量了几眼，环境清雅，确实是个好地方。
    温乔文静乖顺的跟在顾家晔身旁走进“云轩”，客厅四男两女围在一桌开展“国粹”运动，两位观战女子应该也是参与者的女伴，隔间有两男一女正在打台球，看得出彼此间相当熟络，顾家晔介绍那是陈家兄妹和秦邵阳的堂弟秦邵承。简单寒暄招呼后，顾家晔环顾四周，“秦少呢？”
    秦邵承示意，“隔壁下棋呢。”
    “我去打个招呼再过来。”
    温乔假作不知周围好奇打量的目光，镇定的跟着顾家晔穿过隔间，进门的一刻突然觉得有些心跳加速，未及细想抬眸便看到熟悉的身影。
    商韫之和秦邵阳分坐棋案两旁，还有一个陌生男子在一旁观战，温乔没想到在这会碰到商韫之一时愣在原地。商韫之看到顾家晔身后的温乔，惊讶之色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来不及发觉，面上神色依旧，目光淡然的滑过她看向顾家晔。
    顾家晔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看到商韫之，彬彬有礼笑道：“商总，黎总，好久不见，没想到您们也在这，还是秦少的面子大啊。”伸手虚搂住温乔介绍道：“这是温乔。这是商韫之商总，你们认识吧？”温乔机械的微微颔首，“秦少之前见过了，这是黎总，创信投资的负责人。”温乔微笑问好，与黎轩目光对上，对方笑容加深，主动开口：“温小姐，我是久仰大名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温乔有些奇怪，随即想到他可能听说过自己和顾家晔的绯闻，那商韫之应该也知晓，如今自己以顾家晔女伴的身份出现，心中尴尬又忐忑，不禁一边暗自留意商韫之，一边礼貌回答：“您太客气了。您的创信投资近两年成绩斐然，特别是在文化产业和移动互联领域的投资眼光令人钦佩。”这话确实出自温乔真心，创信作为近两年异军突起的投资公司，把握住了时代发展浪潮业绩增长迅猛，已然成为业内焦点。
    黎轩目光瞥了眼商韫之，语气亲切了几分，“看样子温小姐关注过我们公司的投资项目，是我们的荣幸，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秦邵阳接过话题：“哪里是我的面子，刚好碰上而已，就一起摆两局。”转头对商韫之和黎轩邀请：“相请不如偶遇，待会一起吃饭？也都是认识的人。”
    商韫之疏离淡漠的目光滑过温乔二人，“恭敬不如从命。”温乔如锋芒在背，她不动声色的稍稍拉远了一些和顾家晔的距离，深吸一口气，露出得体的笑容。“可惜我棋艺不佳，先过去那边看他们打牌好了，不打扰您们了。”
    正准备退出房间，不想被黎轩叫住：“温小姐，你会下五子棋吗？”
    温乔微怔，就听见他说：“一块下几局？他们下围棋，害得我少了棋友。”
    秦邵阳打趣道：“温乔，你要不就陪他玩几局，就当解救家晔了。”顾家晔在一旁笑而不语。
    温乔实在不想以顾家晔女伴的身份，和商韫之疏远又虚伪的扮演着点头之交同处一室，但现在骑虎难下。
    五子棋规则简单但要下好也不容易，而她一直下的心不在焉，黎轩似乎也意不在棋，只找了些话题随意攀谈，她一直偷偷用眼角余光留意商韫之，他神色如常目光聚焦于棋盘，夕阳投照在完美似雕刻的侧脸上，仿若镀上了一层不真实的光晕，他右手执棋漫不经心的从容姿态撩的温乔心中一痒，赶紧收回目光。
    一局结束后，换了顾家晔与秦邵阳对弈，商韫之只在一旁观看，温乔看到他双手扶着两边扶手将身体撑起，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
    “看样子温小姐也对围棋更感兴趣？”黎总的调侃声在一旁响起。
    “不是。”
    “那就是对下棋的人更感兴趣？”
    温乔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时，黎轩总算放过了她，问道：“开个玩笑还请不要介意，你觉得刚才谁赢了？”
    “我不大懂棋。”
    “我猜是秦少赢了，因为韫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失了心静便落了下风。”
    温乔惊讶抬眸，直直望向黎总。
    黎轩接着说：“是不是很惊讶我怎么看出来的。”温乔点头，她看出来他应该知道点什么有话对自己说。
    “再冷静的人遇见真正在意的人或事，也会有些细微的表现有迹可循，韫之不过是隐藏的更深一些。”
    温乔心下赞同，商韫之较三年前更加淡漠内敛，情绪极少外露。但她感受过他实实在在的愉悦，不似今天这样笑不达眼底。扪心自问，自己并没有与顾家晔有超过同学的暧昧，但是由于她无法正大光明的表明关系，使得他们在这样的场合下倍显尴尬，她面对商韫之时也多了份心虚。
    面对黎轩略带探究的目光，温乔无奈掩饰：“您是他的好友，自然更有发言权。”
    黎轩目光深沉少许，“我希望他能轻松一些，真正快乐起来。”正色转向温乔，“其实，我三年前听过你的名字，后来我们和韫之约在瑞士度圣诞，他说会带个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很可惜。”
    温乔有些意外，神情暗淡喃喃道：“真的很可惜。”
    “我有过猜测，猜想那个曾经对他有不同意义但最后不再提起的人是谁，最近有了答案。”
    温乔看着黎轩默默不语，黎轩嗤笑一声：“作为旁人本不应该多嘴，但我想你可能会需要一点支持和勇气。”他瞥了眼商韫之，对温乔眨了眨眼，“他还不知道我识破了你们的伪装，哈哈!”
    温乔被黎轩委婉的点破心事，她对他们现实关系的逃避也许正是因为缺乏勇气，不由苦笑无言。
    第 26 章
    整个晚餐期间，温乔如坐针毡，陈敏芝是活波开朗的个性，对她和顾家晔的关系都充满了好奇，温乔礼貌客气的澄清似乎并没有得到小女孩的认同。她几次将目光投向商韫之，他却并未看向自己，显然吝于回应。
    温乔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趁商韫之去洗手间的时候在外间堵到商韫之，他正要经过，温乔轻声唤他：“韫之。”伸手怯怯的拉住他的衣袖。
    商韫之滑动轮椅的动作略作停顿，转头看向温乔表情未变，只说：“这里离里间只隔了一道屏风，你不怕人发现了”
    温乔下意识收回手心虚的看了眼屏风方向，错过了商韫之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她随即有些尴尬的立在原地，局促开口：“对不起。”
    “你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道歉”
    “传言都不是真的，我今天在校友会碰到顾家晔，他帮我引荐几个朋友。”
    “知道了。”商韫之眼神渐深，却不再开口，滑动轮椅准备离开。
    温乔不明就里，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辨明他的想法，却徒劳无功弃，“就这样？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我向你解释是因为在意你的想法，你不相信我？还是我有让你不高兴的地方，你可以直说。”
    “没有不相信你。”
    “是吗？你现在这样的态度让我很莫名其妙，冷战吗？”
    “现在的场合并不适合谈论这些。”商韫之叹目光清冷，缓声开口：“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顾家晔或者其他人，就像一朵花离开了土壤被放在美丽的花瓶中，哪怕精心呵护，它的生命也将进入了倒计时。我想，我们可以换个时间再谈。”心里说道，我也需要一些时间。
    “你想说什么？在你看来，我们的关系进入了倒计时吗？”温乔语气生硬的问。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OK”商韫之带上了几分愠色。
    温乔努力压抑心中烦躁，“OK，你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你一直比我透彻清醒得多。”
    商韫之敛去眼中复杂，叹口气，“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言罢便转出了屏风，温乔注视着他的背影，他的冷静此刻是如此可恶。很多时候她只想遵从当下的内心情感，而他永远思虑透彻。她被他吸引，和他在一起时感觉安心幸福，她想这样自私的贪心一回，但并不容易。
    商韫之吃完饭便告辞离开，他们并未交流其他。温乔坐在顾家晔车上，想起她和商韫之的不欢而散，想起父亲。
    几日前，在办公室的情景再一次浮现脑中。父亲冷声询问：“你和顾家那小子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高中同学。”
    温腾坐在办公桌后，锐利的目光似要把她看穿，“没有就好，不要搞出什么传言来，过段时间和李家一块吃个饭。”
    温乔只是微微诧异，在她拿到行业调研报告，猜测父亲属意的合作公司是李氏集团开始，便已经对李氏集团的架构和项目做过了解。诧异的只是父亲如今的态度，温腾没有留给她琢磨的空间，接着说：“你见过李家孙子，李永城，他之后会负责传媒娱乐业务，你们多接触一下。”
    温乔语气中掺杂了急切：“这次的合作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吗？”
    温腾目光冷静盯着温乔，身上流露出不容反抗的强势气息，冷声道：“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你该做的就是把握好我给你的机会，明白吗？”
    温乔依然不想这样放弃，“但是，为什么？顾家晔难道不符合您的要求顾家……”
    未等温乔说完，温腾打断她的话：“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讨论这个问题。顾家如今确实发展不错，但一来他们的业务和我们并无关联，二来顾老爷子如今年岁已大，顾家几个儿子各管分公司，而且股权占比不低，离了他坐阵，顾家很有可能陷入内斗。我必须保障公司按照既定路线稳定发展，李氏是最好的选择，他们在传媒娱乐行业有一定影响力，而且股权稳定，李永城归国后负责这次的影视城项目，作为长孙将来逐步接管公司已成定局，无论对我们的合作项目还是今后的合作都十分有利。上次见面时，李老对你印象不错，你和李永城好好相处，并不会亏待了你。”
    温乔心下苦涩，努力保持镇定开口：“但我并不是公司合作的工具，而且就算没有相亲也不影响合作，对李氏来说，他们在其他领域的投资占用了大量现金流，我们和他们的合作是各取所需。”
    “但是彼此之间的选择都很多，在如此大的投资规模，为什么选择对方，大家都需要巩固信任，拿出诚意。”温腾收敛气势，起身走到温乔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我的女儿，我调查过李永城，他会是一个不错的对象。而且这次合作是公司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投资，我也希望你能不让我失望，让我看到你对公司未来的诚意和魄力。现在没有想通就回去再好好想想。”
    温乔提到顾家晔只是一次试探，但父亲的强势让她明白，正常的父女沟通只是奢望。商韫之的失落她可以想象，但他不知道，她因为拒绝了父亲提出的相亲要求受到的压力，才更迫切的希望积累起自己的人脉。因为她害怕要在他和父亲与公司中做出选择，才希望能维持地下交往。她了解他的父亲，强势且不择手段，她不知何时起产生深入骨髓的敬畏。
    温乔靠在副驾驶座椅上，心中涌起深深的无力感和莫名的委屈。
    “想不想去喝点东西”顾家晔问。
    “嗯”
    “感觉你心情不大好。”
    温乔挤出笑容，“没事，有点累，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顾家晔不再开口，车在有点沉闷的气氛中很快停在温乔楼下，温乔道谢后很快下车，顾家晔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温乔躺在床上，脑中却不得安宁，商韫之和她说过的话在耳边轮番回响，索性起来喝了杯牛奶重新回到床上躺下。“明天的烦恼交给明天吧!”
    第 27 章
    温乔以为他们会陷入冷战，没想到第二日便接到了商韫之的电话，下班后温乔直接来到这家评价颇高的日料店，在身着日式和服的服务员引领下穿过日式庭院，进入一间精致小巧的包厢。商韫之坐在桌前正在喝茶，看到她进来，语气如常：“来了？我随意点了一些，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温乔看着菜单，心下依然有些奇怪为什么会选在日料店，要知道日式料理店的包间布局对商韫之来说并不方便，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日料店用餐。她随意点了几样，待服务员出去，问道：“怎么想起吃日料？”
    “你不爱吃？”
    “还行吧，没有特别偏爱。”
    商韫之自嘲轻笑：“这好像还是我们第一次来日料店，这里对我来说有点不方便，但听说味道不错，就想和你一块来试试。”这间日料店采用日式风格，包厢内皆铺有木质地板，进门需要脱鞋，餐桌下方挖空，座位虽加设坐垫扶手，但对商韫之来说移动进出自然不易。
    温乔看他在对面座位端坐，周围却并没有看到轮椅，“到了很久吗？”
    “也就比你先到一会，小王一会来接我。”
    “哦！”温乔低头喝了口茶。
    短暂沉默后，商韫之主动找了个话题，两人随意聊了会料理便送了上来。“先吃吧。”
    料理味道不错，但温乔想到今天的谈话主题，实在没有心情品味美食，抬头看到商韫之优雅从容的用餐，心里捉摸不清他的真实想法，只觉百爪挠心，恨不能赶紧吃完进入主题。
    她强压下焦躁，努力等到用餐完毕，主动开口问道：“我们谈谈？”
    商韫之笑道：“有进步啊！忍到现在不容易吧。”
    听他竟然还有心思打趣自己，紧张的情绪倒是缓解了一些，温乔也笑着回答：“确实不容易，但想到说不定听你说完就没胃口吃饭了，辜负美食太不划算。”
    商韫之注视着温乔，眼中有不舍有温情，平静道：“那天说的相信你不是敷衍，我相信你和顾家晔之间只是普通往来，但依旧会有很多类似的情形可能产生误会。”
    “我会注意交往距离的，这次的传言是我的疏忽，如果让你不快，对不起。”
    “我们的问题和他人无关。”商韫之缓声道：“就像，你想认识秦邵阳为什么不找我，面对传言为什么不能有力澄清。你明白，因为不想被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记得我们在一块时，我答应你暂时保持低调不公开，我现在好像有些后悔了。我不想给你压力所以之前没有问过你，暂时是多久，一年？两年？”
    温乔喃喃开口：“我不知道。”她急切补充：“也许很快就能解决了顾虑，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商韫之沉声问：“你想怎么解决？”看着温乔的表情，他轻笑：“你没想好对吗？温乔，这个问题，你不能一直逃避下去，你觉得我们如今的关系真的能一直维持下去吗？”
    温乔转瞬间想到许多，父亲的态度和警告，公司项目等等，她找回思路，回答：“我们现在这样并没有什么问题，不是吗？”
    商韫之苦笑，眼中闪过疲惫，回答：“也许是。但是时间越久越多快乐会让人愈发沉沦，我也会害怕，成为被抛下的那个，你明白吗？”
    温乔第一次清晰看见商韫之眼中的隐忍沉重，心脏如遭重击，酸涩胀痛瞬间蔓延四肢，她僵坐原地，内疚和羞愤席卷而来。
    “所以，你要先下手为强，成为先抛下的那个人吗？”温乔站起身拿包想逃离这场对话，站起后听到商韫之毫无迟疑的否认，身形一顿复又压抑住激动重新坐下，望向商韫之的眼中强忍湿润带着恳求：“不要讨论这些好不好？我们在意大利在美国时多幸福多开心。”
    商韫之转开目光，忍住想要妥协的心软和冲动。很快收敛起情绪，俊朗的脸上依旧淡漠自持，“因为我们生活在现实中，梦再美好也会醒过来。我很好奇我们的关系在你心里排在什么位置你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吗？”
    “当然，我当然想过，你想要我怎么办。”温乔一直以来累积的压力倾泻而出：“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处境，我有我的无可奈何，我和你在一起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多给我一点时间？”泪水夺眶而出，温乔撇过头胡乱用手抹掉顺流而下的泪水。
    室内静默无声，空气似乎凝固只泄出丝丝压抑，商韫之心情复杂的看着温乔，情感与理智在脑中交锋，最后叹道：“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只希望你能考虑清楚我们的感情在你心里到底放在什么样的位置，是否真的做好了与我一同面对未来的准备。”
    温乔张口不知该说什么，商韫之覆上她放置在餐桌上的右手，微微用力打开她收紧的手指，轻轻抚摸，没有说话。温乔感受到微凉的触碰，慢慢抚平她内心的不安，她抬眸望向商韫之，目光交汇，心口流动着脉脉温情让她明白，她对他不仅仅是流连。
    半晌，商韫之低声道：“你先回去吧！”
    温乔望向商韫之，他眼中只余平静，她默然起身拉开门换鞋离开。商韫之静坐片刻后，打电话通知小王来接他。他一手在餐桌借力一手撑住地板，慢慢挪坐到一旁地板，接着将双腿从桌下搬到地板上放平，双手在腰后用力撑起臀部慢慢移后，双腿随着动作歪斜着拖在面前，他不去管它们移坐到推拉门旁的地板上等待小王，心中自嘲“何必逞能约在日料店”。
    距离那场谈话已经过去了一周，温乔无数次想到商韫之，却每每在拿起电话时败给近乡情怯的踌躇感。温乔站在卧室窗前，屋内仅留一盏夜灯，窗外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晦暗不明。电话那头,好友林韵听过她的讲述后，有些担忧的问道：“你准备怎么办？要放弃吗？”
    温强缓缓摇头，对着电话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感性的冲动也许真的伤人伤己，我最近也反思过，这样太过自私，但真的不想就这样结束。”
    “感情的事哪有那么多理智，随着心意，你也不用想太多。”
    “他似乎一直都保持着理智，但有一点他没有说错，我们的关系很难一直维持下去。误会、不理解、外界的压力，还有我父亲的强势，都会成为阻碍。我害怕自己不够勇敢，会伤害到他。”
    “你爱上他了，才会瞻前顾后。”好友一针见血，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也许吧。”灰茫的夜色正如温乔迷茫的心境，“我现在越想越不知道该怎么办，在没有想清楚前，我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既然说到你父亲，相亲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前两天依旧不欢而散，我爸的态度非常强硬。我想接触下李永城，看看能不能和他取得一致，他过两天回A市，见面再说吧！”
    林韵犹豫着开口：“乔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需要抉择，你会为了感情放弃其他吗？”
    温乔一怔，“我没有想过。”随后她像是重建信心一样坚定开口：“你知道，我妈放弃一切陪我爸白手起家，最后因为劳累得了胃癌早早去世。我爸很快再娶生子，我从那时起就下决心，一定不能让我妈的心血白白落到他们母子手中。”
    林韵温声劝慰：“我明白，那是你从小的决心。但是有时候，你也可以试着放下执着，看看什么对你来说更重要，活得更轻松自由一点。”
    “自由？只有自己拥有力量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温乔低语，她知道自己无法放弃梦想、事业和亲情去追寻一段感情，人心易变，她已不是相信公主王子过着幸福快乐生活的小女孩，无法说服自己放弃自己的拥有和追寻去依附另一个人或者将生活的全部寄托在一段感情之上。
    “你想清楚就好，我博士论文答辩完便回国，顺利的话过下下个月就能见面了。”
    “那太好了，真的好想你呀，都好久没见了！”
    “视频不算啊？”
    “谁知道你有没有加美颜？”
    “加了加了，就加在你眼里，等我回去，至少包我一个月大餐。”
    “好，多少都没问题。”温乔笑道。
    第 28 章
    “商总，和温氏合作的度假村项目前期认筹情况良好，温氏主办的答谢酒会定于本周六，在度假村酒店举办。他们的公关部想确认您是否出席”商韫之看着助理递过来的邀请函，反常的停顿片刻，才道：“先放着吧。”
    距离上次见面已过去一周，在过往忙碌时他们也曾经半个月不曾见面，却没有哪一回像如今这般让人焦灼。商韫之强令自己保持冷静，打开视频会议系统。
    “集团上年年报显示，主营业务收入虽保持增长，但净利润增速放缓，毛利率和净利率基本与行业平均水平持平。资产负债率相对稳定，剔除预收款项后总负债占总资产的比率比上年微降，已经不到60%。”
    商韫之点头，“从年报来看，地产作为集团主营业务，现金管理健康，业绩锁定率高，他们自然不会放手。”
    “嗯，现在的进展符合我们之前的预期。”
    “其他业务的评估如何？”
    “还差几项数据，今天下班前发您邮箱。”
    他们就几项工作安排讨论确定后，商韫之结束视频，略感疲惫的靠向椅背，眼光不由自主瞥向一旁的电子日历，今天已是周四。
     
    商韫之转移到站立架，mark在一旁犹疑开口，“最近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商韫之无奈苦笑，“这么明显吗？”
    “那倒没有，只是感觉你的积极性似乎不似以往，运动心理是我的专长。”
    “你要兼职心理医生了吗？”
    mark爽朗笑道：“放心，我不会多收你的诊金。“随之猜测道：“最近比较少见到温小姐，和她有关？”
    商韫之沉吟片刻，“我们确实发生了一点分歧。”
    “很严重的问题吗？希望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看得出来，她令你快乐。”
    商韫之心道“但让人开始害怕这种幸福转瞬即逝”，他斟酌着说：“我希望所有事情在可把控的范围内。”
    mark疑问：“现在有什么让你感觉失控了吗？”
    商韫之没有回答。有什么呢？也许是他难以掌控的感情，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已处在失控的边缘，她对他越来越重要，但他没有看到他们的未来，他不敢再放任自己沉沦。
     
    商韫之到酒店时，宴会厅已是一派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景象。与几位叔伯简单问候后，商韫之在宾客寥寥的角落找了个位置，旁观满室喧闹。
    “哥，你怎么躲在这，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过来了。”商祁连从人影攒动中脱身，走上前笑道。
    “今天你才是主角，我乐得清闲，正好可以躲掉几杯酒。”商韫之浅笑随意道。
    商祁连面上露出几分愧疚，“这个项目全靠你的帮助，本来应该是你……”
    商韫之打断后话，温声道：“我帮到你的地方也不多，你第一个负责项目有这样的业绩确实不错，我也很高兴，其他的无需放在心上。”说话间一抹红色倩影在视线中掠过，他随意与商祁连聊了几句项目后续事项，商祁连很快离开回到人群中心。商韫之抿了一口香槟，终是拿出手机发出信息。理智终究抵不过内心的躁动，他无奈承认，如果不是因为想念自己又何必借着理由出席这场酒会。
    温乔自酒会开始便有些心不在焉，有意无意关注着来人，应该说她自从给商氏发出邀请之后就一直关注着出席人员名单，甚至亲自过问公关部的邀请确认。与大多数时候的低调优雅不同，她今天选择了一条修身红色鱼尾长礼服，精致的妆容造型衬得整个人光彩照人，一颦一笑自带光华。旁人以为她作为此次主办方和项目主要负责人，盛装出席庆功酒会自是理所当然，却不知她只是为悦已者容，暗自惴惴期盼可能出现的那个人。温乔知道，如果商韫之愿意出席，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她要做的是努力将这次碰面变成关系缓和的契机。
    她的忐忑紧张终于在收到他的信息时松了口气，喜悦随之浮上心间。装作无意四下张望，目光在大厅角落胶住，时间仿佛有一瞬间停驻，穿越层层人影，只有那人温和的目光照亮心间。温乔不觉绽开一抹笑容，遥遥举杯饮尽杯中香槟，举手投足间更显妩媚。
    她趁着四周无人，在那条“恭喜！你今天很美！”的信息下回复“那一会见？顶楼有个不错的花园。”她发完信息，偷偷看了眼商韫之，看到他看过手机后勾起的嘴角，总算是放下心来。
    温乔听着眼前男子的花式自夸，尽量按捺不耐不把烦躁写在脸上，终于在他讲完他第二个成功项目时，借口去洗手间成功脱身。她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脸上不禁浮现欣喜笑意，脚步急迫，避开人眼繁杂的电梯，从消防通道拾级而上，八厘米高跟鞋踩在空荡楼道中的回音衬着雀跃的心，像是一首美妙的伴奏曲。
    温乔快速穿过酒店长廊，像是奔赴一场盛宴，在怦然心跳的背景声中，她推开通往花园的玻璃门。月色掩映下的花园宁静幽深，穿过仿欧式庭院中形态各异的树丛，眼前是花园中心的雕塑喷泉，夜色下波光洌艳，月色下清冷醉人，仿若隔绝了纷扰，让温乔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
    寂静中隐约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温乔呼吸紧张起来手心慢慢收紧，假作悠闲踱步走近喷泉，突然猛地转身，“谁？”
    树丛旁似有人影一晃而过，温乔感觉自己声音发紧，冷声道：“谁在那鬼鬼祟祟？还不出来。”
    脚步声再次响起，温宇从阴影中慢慢现身：“我亲爱的姐姐，怎么有兴致跑到楼顶来赏月？不会被我撞破了什么好事吧？”这一刻温乔有些庆幸商韫之没有先到。
    温乔目光冷厉扫过他脸上恶劣的笑意，冷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已经无聊到，连我出来透口气都要尾随了？可惜我没有兴致和某些人一道赏月。
    温乔说罢便抬脚离开，谁知经过温宇身边时被他拦住，她气愤的瞪向温宇，听他开口：“慢着，那个影视剧投资计划为什么被搁置？”
    “你应该去问爸爸，问我有什么用。”
    “肯定是你去说了什么，不然爸爸怎么会知道。”
    温乔轻蔑出声，“知道什么？知道你和那个小明星的事？”她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更加清晰，“我想，这只是最基本的投资项目调查而已，自然有专业的人负责。我还有事，你让开。”
    温宇恼道：“我警告你，我的事情你最好少管。”
    “只要不涉及公司利益，我也不想管，那只会浪费我的时间。”温乔冷硬回答，准备离开。
    刚走出几步，听到温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语气带着尖酸嘲讽：“现在装得正儿八经的样子，谁不知道你就是个经了多少手的娼，卖身求荣的事做了这么多，怎么？还想立牌坊？”
    温乔努力压抑愤怒，冷笑道：”你真应该回去好好补一下思想品格，别让你那肮脏的思想脏了我们温氏的脸。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从小到大，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你能做还不让别人说了？”温宇脸上带着恶劣的笑意，“我最近听说，你和商氏那个残废原来还相过亲，可惜，人家瘫了满足不了你了。”温乔只感觉气血翻涌，从未如此愤恨过一个人，目光射出凌厉的怒火，看着温宇口中一开一合。“之后是谁？陈清？顾家晔？利用完了便一脚踢开，现在又和李永城相亲联姻，这些男人也是傻……”
    温乔扬手，清脆的耳光声打断了温宇的话，她感觉跟这种人讲话都是浪费口水，打完掉头就走。
    温宇惊讶而恶毒的看向温乔，喊道：“你竟然敢打我，你这个势力自私的女人竟然还敢打我。”
    温乔向出口疾走几步，瞥见花丛转角另一侧阴影里的人不禁愣住，来不及辨认便被温宇从身后一手扯住胳膊，看到温宇扬起的手，她急忙向那人递了个“留在原地”的眼神，不管被勒的生疼的左手臂，右手手肘后击，转身抬脚蹬向温宇的膝盖，温宇被高跟鞋的鞋跟击中，只觉腿一软。
    “还想挨打”温乔只想赶紧让温宇离开，温宇一手按住膝盖，一脸愤恨瞪着温乔，最终不甘的离开。
    第 29 章
    温乔慢慢转过身，看着不远处阴影里隐约的轮廓，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不知道他何时出现在这，但心底的猜测已让她却步，寂静中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商韫之滑动轮椅靠近，面色平静得可怕，就着酒店传来的灯光看到温乔小臂如玉的肌肤上一圈红印，语气沉稳问：“手臂还疼吗？”
    “不疼，”温乔扫了眼手臂，拢了拢有些松散的头发，“放心，我没事。”
    “还是回去敷一下，这两天可能会有淤青。”
    温乔望向商韫之，“你什么时候来的”
    商韫之深深看着温乔，“如果你是想问我听到了多少”他稍作停顿，“不好意思，围观了你们全场的争执。”他本是在距离花园入口不远的酒店休息区等她，但看到温乔急切的进入花园后，还没来得及唤她便看见温宇尾随，出于担心他随后出来寻了个不起眼的拐角阴影，在看到拉扯准备上前阻止，而后看到温乔示意他放心时，不知应该庆幸温乔的利落身手，还是悲哀自己的无能为力。
    “对不起，让你听到这些，真的对不起。”温乔想到温宇恶毒的形容话语，心疼酸涩，急道。
    “你没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的吗？”
    温乔微愣，而后回过神来，“你不会相信温宇说得那些吧？那都不是真的。”
    “那我来问，李永城是你父亲安排的相亲对象”温乔没有回答，商韫之目光如霜，语气淡漠接着问道：“你们见过了吗？”
    温乔咬牙道：“见过，但我和他见面只是为了谈合作。”
    “合作”商韫之勾起一抹轻笑，情绪不达眼底。
    “我只是想和他共同商议一个解决方法，不影响双方公司合作的项目。”
    “那你有结论了吗？”
    “暂时还没有，但总能有解决方式的。” 温乔一顿，望着商韫之冷淡凌厉的眼眸，微愠道：“你是在审问我吗？没错，我爸确实希望通过联姻巩固合作，但我已经表达了反对的态度，我找李永城就是希望找到两全的方法。不能给我点时间，信任我吗？”
    商韫之目光平静，语气微凉：“你想要的太多，但哪有那么多两全之法。如果未能如你所愿，你是不是会毫不犹豫的放弃我们的感情？你有你的立场，我不想逼你放弃什么，但你的处事态度真的让我……”商韫之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们都需要冷静下。”
    温乔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原来他对她的信任如此薄弱。
     
    温乔看到“到达”出口走出来的高挑女子，兴奋地挥了挥手。女生快步走到面前，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恭喜我们林大医生学成归国！”温乔笑着上下打量着林韵，“你是不是又瘦了？”
    “没办法，写论文苦呀，而且也没什么好吃的，我留足了空间准备回来吃穷你的。”
    “好韵韵，口下留情呀！”温乔嬉笑开心道：“我收拾好了客房，你就住我那，慢慢找工作呗。”
    “会不会打扰你呀？”
    “放心啦！你来陪我，我求之不得。而且咱们又不是没一块住过。”
    林韵笑道：“我就是随便客气下。东西先放你那，我过两天先回趟A市，陪我妈呆几天。我的行李邮寄地址写了你家，你记得帮我收一下。”林韵是A市人，高二转学到温乔所在高中，成了她的室友兼同桌，之后她们又一同在美国求学，不同的是林韵读的是医科。
    林韵洗过澡边擦着头发走出房间，看到温乔坐在沙发对着电视广告发呆，一手拿着毛巾走过去，“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温乔回过神，笑道：“没什么啊！在想一会去吃什么，我们出去吃吧，我想到一家不错的餐厅。”
    温乔推荐的是一家地道的川湘菜馆，大块朵颖后，两人满足的相视而笑。
    “如何？是不是特别适合你这种长时间远离中式美味的人？”
    “我看你今天也没少吃吧。”
    的确，商韫之为避免加重肠胃负担不能吃太辣的食物，时间久了温乔也会下意识选择清淡一些的饮食，习惯真可怕。“我好久没有吃辣吃得这么爽了。”温乔将商韫之从脑海中挥开，坦然笑言。“你回来可真好。”
    温乔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有想去的医院吗？”
    林韵想了一下，“有几家先投下简历，看面试情况再决定吧。你不是做房地产的吗？也帮我留意下有什么好的楼盘，等我从A市回来，陪我看房。”
    “好啦，我觉得我现在的小区就不错。”
    林韵还在倒时差，半夜睡不着索性去客厅想看会电视，不想碰见温乔从厨房出来。”你深更半夜怎么不睡？“她看见温乔手中的酒杯，惊讶问：“你半夜找酒喝？”
    温乔面上浮起一丝尴尬，”不要大惊小怪，今天比较兴奋而已，有点睡不着，想喝点红酒助眠。“
    林韵用不信任的眼光望着她，“失眠不是小事，你说实话，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
    温乔无奈，“我的信用有这么低吗？真的就最近几次而已。也没有失眠，就是睡得不大好，半夜醒了睡不着，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林韵稍稍放下心来，“失恋的人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我这是防患于未然。我本来想晚些问你的，你和他到底怎么了？”
     
    温乔和林韵躺在床上，温乔感慨道：“好久没有和你这样夜聊了，让我想起高中那会。”
    林韵的声音从寂静中传来，“乔乔，其实我回国前见过徐洋。”
    温乔惊讶，语气发涩问道：“他怎么样？”
    “他开了一家汽修店，看上去还不错。”林韵接着说：“说起来也是巧，他的店其实离我们学校不远，有个同学在那里修过车，有一次闲聊的时候介绍给我们，说老板是个中国人，叫徐洋，我便找了过去，和他见了面。”
    “哦。”
    “他说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那时候的事情让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温乔在黑暗中默然无语，思绪不禁又一次回到高中。
    高中时的温乔用冷淡和乖巧掩盖内心的叛逆和尖锐。她成绩很好，在老师同学面前话虽不多但也乖顺，和同学相处也算融洽。直到高二那年，高三的顾家晔在一次篮球场的巧遇后不知怎么的对她产生了兴趣，高调的追求让她平静的高中生活一去不复返，在女生中更是受到若有似无的排挤。这时有两个人走进她的生活，成为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刚转学过来家在外地的林韵，一个是暴发户出身成绩不好的徐洋。那时，他们在班上和其他人都不算熟悉，她和林韵成为同桌室友，年纪相仿志趣相投，很快熟悉起来。而她和徐洋的熟悉带了一点偶然，他们同班一年其实并没有怎么讲过话，有一次，温乔独自在校门口等待父亲接她去吃饭，一直等到晚上华灯初上，下起大雨。徐洋刚好打完球回家，看到她在校门口躲雨，就把伞借给了她，自己冒雨回家。第二天她借作业给他抄，后来变成了她经常借作业给他抄，慢慢就熟悉了起来。
    第 30 章
    在温乔看来，徐洋是个很不错的人，比她周围的大多数人都简单直率，而且各方面都像是顾家晔的反面。那时候的她怀着好奇和叛逆的心理，与徐洋越走越近，她曾经放学后和林韵一块去校外看他和别人的篮球比赛，也坐过他的机车同他去滑冰场玩。她还负责在考试前给徐洋划重点，帮他补课，一心希望他名次提升。后来，徐洋确实成绩从倒数第一前进到了中下游，但校内的传闻也终于被父亲知晓。
    那是她鼓足勇气第一次在父亲面前反抗，抗议他对自己全方位的掌控。她不知道徐洋对自己是怎么的感情，但她对徐洋有朦胧的喜欢，有对自由生活的好奇，有意图证明自己的叛逆，更多的确实是朋友间的友情。然而，父亲觉得她不应该和他眼中的不良少年来往，甚至早恋反抗他为她设定好的路径。她的反抗很快被镇压，没多久，她就听说徐洋父亲的工程公司出了事，徐洋也退学不知所踪。
    林韵幽幽的说话声将她唤回，“那时，他们家做的一个工程被告有质量问题，赔偿金额巨大，他父母急忙给他办了退学送他去了国外。后来他家破产，他爸没多就因病过世了，他母亲之前住在娘家，在他经济条件好了点之后才把他妈接到了美国。”
    “都是因为我，如果没有遇到我，”温乔语调生冷自责，“我不应该招惹他的。”
    “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谁也不想的。”
    “不，是我的错，在我还没有能力的时候，不应该妄想自己做出选择。”
    温乔感觉手被握住，掌心传来温暖的力量，林韵说：“那时候我们还小，现在不一样了，我们都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
    “但是，很多时候我依然没有选择的权利。”黑暗让温乔感觉到安全，“我把一切弄得一团糟。我不想成为联姻的工具，但是却无力解决。我希望商韫之能等我，他却不信任我。我真的觉得很累。”
    “你不要给自己压力。你就想你是不是想和他一直在一起，如果想，你就去争取，重新获得他的信任。”
    “谈何容易……”温乔叹气，“我最近也仔细想过，是不是因为几年前那次事故，我主动放弃了在一起的机会，加上一年多的地下恋情，所以在他心里，担心我会再次因为同样的原因放弃。”
    “那你会吗？其实我也有些担心，你是不是真的想好了，毕竟，他的身体状况会有很多限制。我是学医的，虽然不是学的康复，但也知道这不仅仅是不能走路的问题。”
    “我知道。”温乔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他，我真的很心疼，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因为一个人，心脏像被针扎得密密麻麻的疼。”她缓缓说：“我不在乎他走不了路，只是怕自己做不到为了他放弃一切，但是他的腿让我有可能不得不面对这样的选择。所以有时候我也想过，如果他健康多好。但是，后来我发现，如果他还是那个天之骄子，也许我不会爱上他。我爱上的是现在的他，不是原来那个完美的他。是不是很矛盾。”温乔自嘲勾起一抹苦笑。
    “你真是自讨苦吃，你这些话有没有和他说过”林韵建议道：“我觉得你可以告诉他，两个人在一起信任真的很重要。”
    温乔想到他当时的冷漠，嘴硬道：“我现在不想想那么多，他说要冷静就冷静吧。既然他不信任我，勉强在一起也觉得累，就这样，也许一段时间之后感情就淡了，我也不用纠结烦恼了。” 说着说着，赌气道：“不想说他，我们睡觉!”
     
    说是不想商韫之，温乔发现要做到却并不容易。当她走出办公室，又一次生生止住想去找他的冲动时，有些懊恼的拿手机约了林韵一同去美容院。
    林韵第二天傍晚的航班，温乔送她去机场后，百无聊赖的开车回家时，看到熟悉的居民区路口，她开车拐了进去停在一间有些熟悉的书店门口。她记得，她和商韫之重遇后曾经一同来过这家书店，那天他带她打游戏，给她买了双平底鞋，他说他偶尔会来这买几本书。
    她鬼使神差的走进书店，转了一圈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有些失落，自嘲轻笑“温乔啊温乔，你还想偶遇不成。”她随手选了本书，点了杯牛奶，却意外摈弃了纷繁投入到书本当中。直到感觉肚子有些饿，她才离开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意外收获的平静让她心情大好。第二天吃过晚饭后，温乔再次来到书店，同样是一杯牛奶一本书，书香缭绕让她焦灼的心得到几分平静。
    温乔在过去的一个月没有特意打听商韫之的消息，她的心情也从烦恼到平静，又从平静中滋生出寸寸思念，如影随形丝丝缠绕。她开始期盼一场不期然的偶遇，她会下意识选择他们一同去过的餐厅就餐，不经意经过他办公室或公寓楼下，偶尔在去过的地方驻足，但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浪漫的邂逅，没有命运般的相遇。她慢慢的也从失落中生出几分麻木，习惯于这样的生活节奏。
    好消息是，李永城终于给了她回复。“你上次说的我们私人的合作，我考虑过了。既然你有这样的提议，不如先听听你的条件，看看能不能打动我。”
    “好，我相信您这样的君子必然不会趁人之危。”
    话筒传来轻笑声，“温小姐，那要看你了。如果作为我的未来女友，我自然应该以君子之礼待之，但倘若您想和我合作，那么我们就只能谈利益了。”
    温乔默然，随后也轻笑出声，“我很喜欢您的说法，希望面谈愉快！”
    第 31 章
    餐厅内灯光昏暗悠扬的钢琴曲缓缓流淌，身着燕尾服的服务生引温乔穿过走道，来到靠窗的卡座区，李永城起身笑迎，“温小姐，你今晚很漂亮。”
    “谢谢”，温乔身着简单的黑色无袖小礼服，收腰设计勾勒出纤细的腰部曲线，黑色衬得她肌肤胜雪。
    李永城的恭维客气有礼，眼中仅有对美丽事物的欣赏不含倾慕垂涟，并不让人心生压力和反感，温乔忍住直接进入正题的冲动，找了个爱好方面的安全话题让气氛不至于冷场。
    “如果不是之前知晓，我真的猜不到您原来从事科研工作，您和我之前认识的人完全不一样。”温乔带了几分真诚的称赞道。
    “我可以当作称赞吗？”李永城微笑。
    “自然是。您从头到脚都写着商业精英，难怪父亲一直对你赞不绝口。”
    “但是，似乎没有得到温小姐的欣赏，着实可惜。”
    温乔心下警醒，不动声色的调整了坐姿，笑答：“您误会了，我当然很欣赏您这样的菁英人士，而且我自小崇拜科学家，您在科研和商业两个领域取得的成绩，更让我钦佩不已。”
    “您不会是安慰我吧？上次见面后，我就一直反思，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让温小姐对我如此避之不及。”
    温乔对上李永城探究的目光，微微笑道：“怎么会，您多虑了。只是我不希望能把公事和私事混作一谈。”温乔轻笑开口：“您也可以理解为，我对于感情有些理想化。我知道您可能会觉得幼稚，但我确实希望自己的感情生活可以更加纯粹一些，而不是商业合作的筹码。”
    李永城沉默片刻，缓声开口：“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是很多时候商业联姻也不失为一种稳定的关系基础。恕我直言，我也听说过一些关于温小姐的传言，而您实在让我出乎意料。上次您找我阐明态度后，我自然而然猜想您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仪对象。”
    温乔犹豫再三，终于决定道：“你说得没错，有个人，我不希望他产生误解。”
    李永城面露微笑，玩味道：“哦？没想到温小姐如此坦诚。我想这很有利于我们之后的商谈。”
    温乔无奈，“我知道，是我有求于你，希望您开出的条件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李永城笑道：“既然话说到此，我也实话实说，如有冒犯还请您谅解。如今，您父亲才是温氏的掌控人，您能决定的事项，对我来说并不具有吸引力。我感兴趣的事情，至少现在还不在你的决定范围内，你能给我的不过是一份期权，是否值得行权却还要看未来的发展。况且，就算我们达成一致，我们对这件事的影响也很有限。毕竟这件事并不以我们个人意向为主导，而是从公司和股东的角度出发。”
    温乔知道他说的没错，心下一沉。“那您的意思是？”
    李永城缓声道：“我需要看看，这份期权有没有投资的价值。”
    吃过甜品，李永城绅士道：“一会我送您？”
    温乔婉言谢绝，“不用了，我开车过来的，一会还有点事。”
    “不论其他，今晚和美丽的小姐用餐，非常开心，希望之后还有机会合作。”
    温乔笑而不语，礼节性的握手后，两人起身离开。
    温乔落后半步走在李永城右侧，经过餐厅过道时突然瞥见相隔不远的卡座上熟悉的人影。商韫之的座位刚好朝向她，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温和的笑意，她脚下一顿，望着那张许久未见的俊颜，压抑的思念一发不可收拾。她放慢脚步，目光一瞬不离紧盯着商韫之，他对面的人似乎说了什么好笑的事，他注视着对方露出笑容，眼角微微弯起，嘴角上挑，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为之心动的表情。
    随着角度的变化，温乔这才看到他对面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生。她说不上心中五味纷杂的感觉，酸涩、气愤、羞恼、伤心和不可置信一同涌上心头。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他们应该没什么特殊关系，但现在她恨不能冲上前质问商韫之为什么和其他女生单独吃饭，为什么朝其他女生露出那样的笑容。
    她脚步迟缓的跟在李永成身后，经过商韫之那一桌时，她转头看向他一同用餐的女生，快速打量评估一番，女生很年轻，出身应该不错，长相平心而论算是不错，不算精致但胜在甜美，笑起来显得娇俏阳光。
    商韫之感受到停驻在身上的视线，转头目光与温乔相遇，空气似乎随之一滞。他看到温乔前面的李永城，微微勾了勾嘴角，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温乔只觉心中一凉，脑中有一瞬空白，不过很快被李永城“有什么事吗？”的询问唤回理智，机械的随他走出餐厅，道别，回到自己车上。
    在车中呆坐半晌，商韫之和那个女生一同用餐的画面一直在温乔脑海中浮现，汹涌而至的复杂情绪和猜想简直要将她逼疯。温乔快步下车，冲动下想返回餐厅，但停车场残疾车位上静静停靠的一辆熟悉的黑色林肯让她停下脚步。她思考片刻，终于决定留在停车场等待。
    半个多小时后，商韫之同罗梓欣从停车场电梯出来，问道：“你回酒店吗”
    “对。你顺路吗？不方便的话我打车也可以。”罗梓欣敏感地察觉到用餐过半后，商韫之的情绪似乎有些变化，她有些担心他身体不舒服。
    “没事，不用这么客气。”商韫之打开车锁，“不过可能要委屈你做后排了。”
    当他打开驾驶座车门，突然一道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商总，好巧啊！”他惊讶的看向侧方来人，温乔笑容款款的走到他身旁。“我的车坏了，不知能不能麻烦上总捎带一程？”
    温乔假装刚发现一旁的罗梓欣，故作惊讶道：“不好意思，会不会打扰到你们？您好，我是温乔。”
    罗梓欣有些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温乔，回答道：”我叫罗梓欣，你可以叫我Jennifer.“
    商韫之冷淡的看着她演戏，语气不善：“温总应该不会找不到人来接吧，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不好意思。”罗梓欣第一次听到商韫之明显带有情绪，不客气的说话，带着好奇打量了几眼温乔。
    温乔见他在别人面前如此不给面子，面露几分难堪，咬牙挤出笑容，”助理有事走不开，我去的地方和您顺路，不如就麻烦您顺路送一下吧。“温乔目光灼灼直盯着商韫之如墨的双眸，表达自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商韫之最终无奈默许，“你去哪里？”
    温乔报了个商韫之公寓旁边的地名，可不就顺路嘛。
    她走到车另一边，正要打开副驾驶位车门，就听商韫之说：“你和Jennifer坐后排。”
    温乔盯着商韫之冷淡的面色，妥协的拉开后排车门上车，等商韫之转移到驾驶座，又把轮椅折叠在副驾驶位放好。留意到一旁罗梓欣心疼的表情，酸涩恼怒又涌上几分，温乔转向窗外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冷静。
    第 32 章
    车在霓虹璀璨的城市道路上驶过，几声低咳在沉寂的车厢内显得压抑而突兀，温乔转头透过后视镜看向商韫之，未及开口，就听身旁女子担心道：“Felix，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在前面打车就好。”
    “小感冒，不碍事。”
    “但你前几天才出院……”商韫之打断罗梓欣的话：“不用这么担心，我真的没事。”透过后视镜，他看见温乔惊讶关心的眼神，不自觉补充了一句，“只是肺炎住了几天医院，并不严重，已经好了。”
    罗梓欣面色微红，轻声道谢：“谢谢你的晚餐。”
    温乔实在忍不下去，也不在意什么社交礼仪了，唐突的转移话题，问道：“Jennifer，你家不在S市吗？”
    “嗯，我高中时全家移民到了美国。”
    “那你和商总很早就认识了吧”温乔感觉商韫之的目光凉凉的从自己身上扫过，她不在意的继续问道。
    罗梓欣虽然对温乔明显的打探有几分狐疑，但依然回答：“嗯，我刚到美国的时候就认识了Felix，后来考上哈佛，Felix是我同专业的学长，对我帮助很多。”
    温乔心想“世交、学妹，可能还要加一个关键词，暗恋者”，她露出笑容，“看你应该比我小，刚毕业吗？以后准备回国发展？”
    “我现在在Felix的公司工作，这次回国也是因为工作出差。”温乔着实有些惊讶，她虽然知道商韫之在国外有投资，但具体的内容却不清楚，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公司的职员，而且是名校毕业的高学历菁英。难道仅仅是因为私人关系？她还想再问几句，可惜被商韫之打断，“Jennifer,温小姐是温氏地产项目和投资部门的负责人，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多请教。”在商韫之开口后，罗梓欣似乎有意识地将话题从工作上引开，温乔真的特别讨厌这种被排除在信任范围外的感觉，也没了打探闲聊的兴致。
    尴尬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车在酒店门口停下，简单道别后，温乔看着罗梓欣消失的背影，猛地下车拉开副驾驶位车门，将轮椅塞进后排空间，坐回副驾驶位，全程不发一言动作一气呵成。
    温乔目视前方，不去看商韫之的表情，“开车吧！”
    商韫之面若寒霜，语气寒凉，“你这是干嘛？吃准了我没办法站起来阻止你？”
    温乔毫不示弱，迎视他冰冷的眼眸，“那你在干嘛？我为什么要做后排，你是司机吗？”后方车辆喇叭的催促声打断了他们的目光交锋，商韫之沉默的启动车子，在一路低气压中，车停在温乔随口说的目的地路边。
    商韫之开口，“你可以下车了。”
    温乔耍赖道：“可是我改主意了，我现在要去景苑。”‘景苑’是商韫之公寓所在的小区。
    商韫之冷笑：“我怎么不知道温小姐在景苑还有住处。”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我不能去找朋友吗？”
    商韫之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这样有意思吗？现在是在干什么？不是说好了我们都各自冷静下吗？”
    “但是我现在冷静不了，你和别的女生吃饭还让我冷静？做不到。”
    “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玩具被抢了就开始无理取闹的小孩，你也不小了，能不能别那么幼稚。”商韫之怒极反笑，“况且，我和Jennifer只是正常的朋友聚餐，并不像你和李永城。”
    温乔回瞪商韫之半晌，突然笑起来，揶揄道：“是不是看见我和李永城一起吃饭，你吃醋了”
    商韫之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车内冰冷的氛围龟裂出一道缝隙，温乔趁胜追击，笑容中带了点撒娇的意味，“我今天和他吃饭是为了谈怎么避免交往，所以吃完饭就各走各的，我在停车场等了你半个多小时呢。然后，看到你和你的小师妹有说有笑的一同出来，你说我能不生气嘛！”
    商韫之口气缓和低声道：“我只是略尽地主之谊。”
    温乔望向商韫之，眼中染上温暖的情意，笑容真挚，“那我们扯平了？！现在，可以去你家喝杯茶吧？”
    商韫之看着温乔的眼睛，被她眼中璀璨的甚至略带狡黠的光彩吸引，不得不承认温乔依旧具有令他着迷的魔力，他沉默的启动车在前方路口拐进小区，夜色正浓，点点灯光像归家人心中的灯塔。
    车开进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停稳，温乔将轮椅拿到驾驶位车门旁打开放好，乖巧的站在一边。商韫之调整好位置双臂用力，转移过程中闷声轻咳几声。温峤条件反射的伸手扶了一把，手掌隔着衬衫贴到他的手臂，熟悉的触感让她有几分流连，商韫之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在轮椅坐稳，将纠缠歪斜的双腿挪出。温乔蹲下调整好双脚位置，满意的感觉姿势自然了许多。商韫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目光，一言不发滑动轮椅直接驶向电梯，温乔撇了撇嘴，赶紧跟上。
    公寓内的陈设与温乔上次来时并无二致，商韫之在玄关换轮椅时，她轻车熟路的进厨房倒两杯温水，其中一杯递给商韫之。商韫之沉默接过，从边柜拿出几颗药就着温水服下。
    温乔关切的问，“不是好了吗？”
    “差不多好了，再吃两天药。”
    温乔有很多想问的，很多想说的，看着商韫之却不知从何说起，“什么时候住院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商韫之沉静道：“并不严重，前段时间比较忙，有点感冒，之后发现肺部有些炎症，住院观察了几天，并不严重。”
    “那也应该告诉我。如果今天没有碰见，如果我没有找你，你就此打算和我划清界限了吗？”
    商韫之没有回答，哪怕他一贯果决，这件事他也犹豫不决，内心没有给出的答案原想交给时间。但公司重组的忙碌却并未浇灭思念，在医院那几天更是不时会想起她。
    在餐厅时，他嫉妒了。在停车场温乔突然出现时，心底莫名的期待让他涌出几分气愤，在她面前他总是一再放低底线，说冷静一段时间也只不过是理智的挣扎。
    见他沉默，温乔当他默认，气恼的嗔道：“我就不该问你。”
    商韫之抬眸，沉声叹息道：“你一直知道，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把决定权交到了你的手上。”
    温乔微怔却又猛然意识到，他说的没错，他的爱才是她任性犹豫的倚仗。因为，自己的潜意识里，他会包容等待着自己。她最初也是因此这份安全感爱上他，听他态度松动，不由心生喜悦，喃喃道：“之前，如果我的犹豫不决伤害到你，是我不对。”
    商韫之微微挑眉，似乎对她的主动示弱表示惊讶。
    “我是不是一个让身边人很不信任的人？”温乔想起林韵的劝告，踌躇着开口：“你是不是觉得当年我因为你的腿放弃了我们在一起的机会？”
    “我们谈过这个问题，我理解，在感情不深时那样的决定对我们来说都好。”
    “理智上的理解不代表情感上不认为，我因为你的腿放弃了你，是吗？”
    “难道不是吗？”商韫之抬眸看向温乔，眼中似有波澜，“或者说，是因为这双腿所失去的其他，公司？前途？”
    “不是。”温乔直视商韫之，“只是，只是因为那时我不爱你。”已经开口，温乔感觉后面也没有那么难继续：“我承认，那时我喜欢你，谁会不喜欢呢？一个英俊帅气、家世显赫、聪明有能力的男人对自己有好感，而且还深得身边女生的倾慕，我自然是心动的。但是后来，我们再次相遇，我爱上了你，我才发现，那时自己的喜欢是多么肤浅，所以当时能轻易的放弃，如今却再也做不到。”
    温乔有些紧张忐忑的观察商韫之的反应，他眸中情绪涌动，终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向她伸出手，温乔上前握住半跪着靠向他的怀中，听他在耳边低语；“我有些意外，但这真是我在失去双腿后听过的最动听的安慰了。”
    温乔从他怀里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眸，认真道：“这不是安慰，我真的爱你。”说完，温乔双手抚上他的脸侧，吻上他的双唇，温润炽热的厮磨，舌尖挑逗般滑过他的唇角，灼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
    第 33 章
    “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勾引你。”
    “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
    “以后会知道的。”温乔笑容妩媚，“现在轮到我问了，我，成功了吗？”
    “去卧室。”
    温乔躺在商韫之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商韫之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低声问：“你相信我吗？”
    “嗯？”
    “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瞒着我，你需要支持帮助的时候告诉我，我可以陪你一起面对，一同分担。”
    “嗯。”温乔翻了个身环住他的腰，嬉笑道：“知道了，以后和李永城见面提前告诉你”
    “你父亲或者温宇如果给你试压，也不用特意隐瞒，相信我。”商韫之想到温宇近期的动作频频，提醒道：“温宇那边你也要小心。”
    商韫之抱紧温乔，“我们在一起，未来会遇到很多困难和反对，你可能会听到各种闲言碎语，承受很多压力。我希望，你能相信我，试着依靠我。”
    温乔从他怀中抬头，“从小，我爸就教我万事都要靠自己，我想要什么也必须自己努力去争取，你相信我大学的生活费是按贷款利率计算的吗”温乔轻笑出声，“把期望放在别人身上的感觉让我有点不习惯，特别没有安全感，但我答应你，我会努力尝试的。”
    商韫之轻轻拍了拍温乔的肩膀，“先起来洗了澡再睡好不好？”
    “一起？”温乔脸上还留有温存后的红晕，目光灼灼望向商韫之眼中闪着诱人的神采。
    商韫之坐起身，笑言：“那还不起来？还指望你帮我。”
    温乔一碌坐起，身上仅裹了条薄毯，笑嘻嘻的看着商韫之：“我准备好了，要怎么帮你？”
    商韫之看着她拽着薄毯的手，失笑道：“不打算穿件衣服？”
    温乔笑着摇头：“反正一会也要脱，多麻烦，你也不用穿了吧，我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怕被某个色女非礼，跑都跑不了。”商韫之拿过一旁的睡袍套好，腰带简单系上，掀开被子，拉过床边的轮椅移坐上去，两条苍白修长的腿以不自然的姿势留在床沿，他先捞过一条腿放置在轮椅上。温乔一手拽着薄毯，一手帮忙另一条腿在轮椅上放好，故意用轻佻的语气玩笑道：“你跑不掉了，不过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看这英俊帅气的脸蛋，叫人如何舍得啊。”
    进到浴室，温乔忽地感觉有些尴尬，她也是第一次亲身尝试传说中的“鸳鸯浴”。不同于卧室的昏暗，浴室明亮的光线下，想到接下来的坦诚相对，温乔脸颊忽的腾起两团红晕，她强装镇定道：“我去把灯调暗一点。”
    商韫之好笑的看着她的身影，心下的尴尬不由缓解几分，毕竟他们已经坦诚相见过，在一起的话，很多事情也是她应该要知晓且自己没办法回避的。他将轮椅停在浴缸边，浴缸是根据他的情况特别订制的，比一般浴缸大很多，边沿的扶手和宽阔的位置都是为了方便他转移。商韫之固定好轮椅，手臂发力移坐到浴池边缘。
    温乔打开水龙头，轻声问：“我帮你把睡袍脱掉？”
    “好。”商韫之看到温乔不知道该往哪看的游离眼神，笑着应道。
    温乔上前准备解开睡袍腰带，身上的薄毯离开手一下劲的往下滑，她赶紧抓住。
    “要不要先把薄毯拿掉？”他示意薄毯一角松落下来，落入浴缸已经有些湿了。
    温乔裹紧薄毯跳入浴缸，再快速将薄毯往旁边置衣处一扔，自己沉入水中，从后面帮商韫之解开系带褪去睡袍，“你起来一下，压住了。”商韫之配合的撑起下身，温乔抽开睡袍往旁边一扔，调高了点水温。“好了，你下来吧。”
    商韫之双手撑在两侧，保持坐姿努力找好重心，坐稳后，将双腿搬入池中，温乔偷偷摸了摸他的腿，由于保养得宜并未萎缩，只是肌肉不可避免的松软下来，摸上去软软凉凉的。
    她看见商韫之一手撑在身旁，一手费力的撑着浴缸另一侧，从一旁扶住他的腰，“这样可以吗？”
    商韫之点头，“好，你小心不要被撞到。”他双臂发力，温乔用力扶住他的腰，协助他坐进浴缸里为避免他身体下滑加设的座位。
    水气朦胧中，温乔看着商韫之平滑健硕的胸肌咽了口口水，只觉浴室内温度骤升，脸颊开始发烧。商韫之注视着温乔娇羞的表情不觉再次情动，一手揽住她的腰身，他的手掌在她后背抚过，肌肤质感柔滑，他猛地吻住她的柔软，温柔辗转。双腿随着他的动作在水中无力浮摆，而浮力的帮助让他在水中的动作更加自如，他欺身压上，牢牢地掌握住主动权，温乔只觉得此时的商韫之比以往更强势投入，她逐渐沦陷在这场热情如火的□□当中，一室旖旎。
    等两人终于洗完澡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温乔怕商韫之不方便，先行起身围上浴巾，托住商韫之的腰协助他移坐到浴缸边，“帮我拿条浴巾吧，再拿一条铺在轮椅上。”
    温乔递过浴巾，看他披在肩上简单的擦拭了下身上的水珠，双腿无力的靠在浴缸边，左脚歪斜着侧脚背着地，地巾上已湿碌一片。
    “小心感冒。”温乔拿了块毛巾轻柔的擦干商韫之双腿上的水滴，商韫之没有拒绝她的帮助，目光交汇中流淌着脉脉温情。
    “帮你拿衣服？”
    “算了，先扶我坐到轮椅上吧。”
    温乔感觉，这次共浴后两人的距离似乎也随着水蒸气一同消灭于无形。
    商韫之腰上围着浴巾转移到床上，半躺着靠坐床头，看着温乔裹着浴巾在衣柜前翻找衣物，眼中点点笑意。
    温乔帮他拿了条深蓝色内裤，转头询问他，见他点头递给他，随口问道：“在想什么？心情不错嘛!”
    他勾起微笑，指了指她胸前的浴巾，“回忆一下，遮盖下的盛景。”
    温乔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他调戏了，嗔笑道：“韫之，你学坏了！”
    “是吗？那你不喜欢”商韫之有些艰难的弯下腰，将内裤从小腿穿过，侧身抬起一边臀部，拉上一侧内裤，随即同样动作拉上另一侧。“抽屉里有洗过的干净内衣和睡裙，给你备的。”
    温乔刚看他动作觉得心里酸胀，如今又被他的贴心感动，立在原地眼眶泛红的看着他。
    商韫之抬眸注意到她的表情，笑道：“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心疼，都怪你!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我们在一起之后吧，常住的地方都备了两套，好随时恭候温小姐大驾。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吗。”
    “你怎么这么好。”
    温乔被他拉着手坐到床边，“那你可要好好把握了，还有你泪点这么低可不行，以后准备惊喜还要担心把你惹哭。”
    温乔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伸手抚平他裤子腰部的褶皱。
    商韫之看她动作，无奈笑道：“下身动不了，日常小事不可避免会麻烦一点。你这是心疼了？”
    “嗯。”
    “还要我这被心疼的人来安慰你。”
    “那不心疼你了，以后我帮你啊。”
    “你知道吗我努力生活自理，就是希望最大范围内保持尊严。你是我的女友，并不是保姆或者护工，我不希望你勉强自己。”
    “谁要当你保姆了，你别太自恋!别人是帮助，但我帮你是情趣，而且，我喜欢你需要我。别太在意你的腿了，OK”温乔穿好睡衣，在商韫之身边躺下。“晚安，你今晚辛苦了，早点休息。”
    “男人这个时候都不会承认辛苦的。”商韫之一本正经回答道。
    “这是个笑话真的好冷。好吧，我现在又累又困，晚安!”温乔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第 34 章
    第二天早上，商韫之刚将煎好的鸡蛋盛出，就听见门铃声响起。通过视频对讲，他看见罗梓欣后有些讶异的打开门，“Hi,这么早，有什么急事吗？”
    “早上好，不好意思周末一早过来打扰，Lee让我送这份文件过来签字，说比较紧急。”
    商韫之接过文件简单浏览，“嗯，他和我说过。你稍等一下，我先将扫描件发给他，你回去时顺便带原件回去。”
    “好的。”
    “你在客厅稍坐，等我一会。”商韫之滑动轮椅进入书房。
    “你吃了早餐吗？我带了些点心。”
    “谢谢，先放餐桌吧。”
    罗梓欣有些拘谨的将餐盒放在餐桌上，留意到餐桌上摆放了两份半成品三明治。
    片刻后，商韫之从书房出来，将文件递给罗梓欣，客气道：“谢谢！没想到李想会让你送过来，你难得回国，会不会打扰到你的周末安排？”
    “没有，我大后天的航班，正好可以把文件带回去。”罗梓欣环视明显男性化的室内摆设，压下心中疑虑，“听说这家点心很不错，就想着带来给你试一下。”
    “等会吧，”商韫之刚要婉拒，就听见卧室门响，温乔身着睡裙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口。
    罗梓欣不可置信的盯着温乔，万般惊讶，又带了涩涩酸楚。
    商韫之神情依旧淡漠不变，语气中却带了罕见的亲昵温柔，“怎么不多睡一会？”转向满脸惊讶的罗梓欣，平静介绍道：“你昨天见过，温乔，Jennifer。”
    温乔微笑自若的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我先去洗漱一下，真的太失礼了，等会一块吃了早餐再走？”
    罗梓欣急忙起身，尴尬道：“不了不了，我吃过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我先走了。”罗梓欣匆忙告辞，在玄关换鞋时，才注意到一旁鞋架中间静静摆放着一双几分眼熟的黑色高跟鞋。
    温乔坐在餐桌前心满意足的吃完虾饺和糕点，果然情敌送的点心更加美味啊！商韫之好笑的看着她，“这么好吃？”
    “那是自然。也不看是谁专程特地一早送的？！”
    商韫之拿了一块三明治放进她的餐盘，“也不看是谁专程特地一早亲自做的。”
    温乔一脸求饶的看着商韫之，“可是人家真的很饱了。要不留着一会吃？”
    商韫之对她这么大人还能各种撒娇佩服异常，不知自己此时自己眼中透出的宠溺。“你别撑着了。”
    温乔望着对面的商韫之，突然勾唇笑得一脸深意，惹得商韫之莫名其妙，“笑什么呢？傻兮兮的。”
    “哪里傻了？只是想到刚才的场景，觉得很有意思。你说是不是很像偶像剧里的常见桥段，我就像是那个让女主角误会伤心离去的心机女二号。”
    商韫之盯着温乔哭笑不得，用力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说你这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
    “要不是我及时出现，宣示主权，说不定你就和她共进早餐了。”
    “怎么可能，我不习惯和别人在家吃饭。”
    “原来，我不是别人啊!”
    商韫之无奈看了她一眼，眸中也不禁浮起笑意。
    用过早餐之后，温乔提出要回趟家拿些常用品。
    “愿意搬过来了？”
    ”是啦！是啦！“温乔提议：“要不一会我们去逛超市吧？正好买点日用品。”
    “好，先去附近的大超市，然后去你家收拾东西！”
    温乔把拖鞋毛巾放进商韫之腿上的购物篮，“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一起逛超市？”
    “准确点说，是第一次一起在国内逛超市。”
    温乔想起他们在美国的圣诞假期，“好怀念呀！”
    “以后有空还可以去度假。”
    周末超市内人挺多，温乔推着商韫之停在货架边，“你觉得哪个杯子好看？当洗漱杯用，我们一人一个。对了，牙刷也必须是情侣款。”
    商韫之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忽略若有似无停留在自己身上好奇惋惜的目光，“怎么想起来逛超市？不担心碰见熟人？”
    温乔干笑几声，“其实有点担心，但是也不想像之前那样偷偷摸摸。”她认真措辞，“我现在，还没有办法主动向我父亲言明。但是，既然我们决定在一起，刻意回避也不是办法，该知道的人迟早会知道，我也应该慢慢做好心理准备，我也想和你像普通情侣一样偶尔约个会。”
    商韫之握住她的手，语气沉静而坚决，“现在确实还不是公开的好时机，过段时间，等一切尘埃落定，我陪你去找你父亲。其实，你的态度才最重要，只要你确定自己不是一时兴起，决心不放开我的手，其他的不急于一时，相信我，所有的问题总会解决。”
    “好啦！相信你，”温乔笑着反握紧商韫之的手，扬了扬，假装用胶布缠上。“这下放不开了。”
    “你会不会买的太多了？这个水果，你和阿姨说一声，她会定期买的。”
    “难得逛嘛！而且自己买了拎回去更有成就感。一会再买点菜，我给你露两手。”
    商韫之看着腿上满满三大袋战利品，对后面推轮椅的温乔无奈道：“如果一会你的行李比较多，我觉得还是找小王来帮忙拿会比较好。”
    “没事啦，不多，就一点日常用品。”
    “我记得某人逛超市之前也说买一点而已。”
    温乔干笑两声，”不一样嘛，一会我就拿个行李箱装点东西就行，其他的你那也都有吧。”
    商韫之想到她对衣饰的热衷，表示担忧：“衣服、鞋子和包，真不会难以抉择？”
    温乔想了想，“我还是拿个大点的行李箱吧！”狡黠一笑：“把你装进去带到我家，就都解决了。”
    小区保安认真打量了几眼商韫之，他对小区内这位年轻漂亮的业主印象深刻，也免不了多留心一些。温小姐为人客气礼貌，而且工作忙碌独来独往，时有男性朋友开车接送，却不如眼前这个男子一般英俊出众，而且看温小姐对他说话的语气和笑容，保安心下默默猜测，这位估计是正牌男友了，哎，小区里不少打听过温小姐的男士要失望了。
    “车停在地下吧，从电梯上去方便一点。”
    商韫之停好车，“我在车里等你吧。”
    “你上去休息喝杯茶，而且，还可以帮我拿拿主意，我自己收拾很无聊哎。”
    这是商韫之第一次进温乔家，和想象中的精致华美风格不同，装修布置相当别致，看得出主人很花心思。
    商韫之停在玄关，“你拿块抹布擦一下轮椅的轮子边沿。”
    温乔看了下自家的地板，好吧，她依言将轮子擦了两遍，“特批你不用换鞋了。”她推着商韫之在房内转了一圈。“怎么样？我自己设计的，不错吧？”
    屋内采用白色和奶咖色为主色调，装修简洁雅致，软装采用大胆活泼的亮色作为点缀。
    “不错，很温馨，很有家的味道。”
    “工作回家自然要放松一点。作为第一个来参观的男士，有什么感言啊？”
    “非常荣幸。上次在书店，看你对家装设计感兴趣，原来真的有些研究啊！看样子以后我们可以省了室内设计师的费用了。”
    他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惹得温乔抑制不住甜蜜的笑容，“我收费可贵了。”
    “你看我折算成费用够不够？”温乔被拉入商韫之怀中，侧坐在他腿上拥吻在一处。
    意犹未尽分开后，商韫之转移到温乔卧室落地窗边的躺椅上，看温乔果真拿出一个28寸的行李箱。
    “我高中时，一度想学室内设计。后来虽然没有学，但兴趣一直保持下来了。”温乔好奇道：“你呢？一直对商业金融感兴趣？”
    “不是，我高中对计算机感兴趣，所以我本科读的也是计算机，经济倒是读大学后辅修的专业。”
    温乔倒了杯红茶递给商韫之，“我去收拾，你休息下。”
    第 35 章
    商韫之靠着躺椅，欣赏着温乔色彩缤纷的个人换装秀。他有些好奇，温乔是如何把那么多衣服配饰塞进一间看上去不大的衣帽间。
    温乔搭配挑选得正在兴头上，商韫之看了眼手表，又看了眼温乔的整理进度，无奈略带迟疑的开口：“我可能需要借用一下你家的洗手间。”
    温乔将刚选好的一套衣服递给商韫之，“帮我叠一下。行啊！你用卧室的洗手间吧。”
    商韫之没有接过衣服也没有应声，温乔转头看他，才反应起来，“哦！好啊，需要我帮忙吗？”
    还好卫生间门不窄，刚好够轮椅通行，商韫之一手撑着轮椅一手环着温乔的肩膀，移坐到马桶上。“出去帮忙关门，一会我再叫你。”温乔有几分担心的等在门口，一段时间后商韫之叫她进去，他已经整理好仪表，温乔帮忙扶他坐回轮椅。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仿佛有一丝尴尬。温乔觉得自己得让商韫之别太介意，不然以后两人相处常遇到类似情况还得时时照顾彼此的情绪，太累人，正准备开口，就听商韫之问道：“在想什么？”
    尴尬的气氛被打破，温乔松了口气，遂直接道：“想要怎么和你说让你别在意这类事情啊，我真的不习惯这种气氛，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或者说些什么比较好。”
    “你不需要特意说什么做什么，”商韫之摸了摸温乔的发顶，“你现在这样就很好。”自他出事之后，身边好友小心翼翼、悉心呵护，其他人或惋惜慨叹或幸灾乐祸，似乎只有她，注视他的目光中不含怜悯惋惜也不带轻视悲痛，让他觉得自己依旧是自己。他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被打倒，为了不让身边好友失望担心，他努力工作坚持复健，温乔眼中“只是不能走路而已，你还是你”给他带来的轻松多么可贵。
    等温乔整理结束，窗外已是华灯初上。“要不我把菜拿上来，在我家做晚饭？”
    商韫之没有反对，“正好把行李箱拿下去。”
    他陪温乔下楼，一手撑着扶手略有些艰难的弯腰，帮她一起把行李箱搬进后备箱。
    商韫之明白自己没必要纠结于自己无可奈何且温乔也并不在意的事情，只道：“有什么需要的其他东西，再来拿吧。”
    “你想吃什么？我看看，这里有……”
    商韫之进入厨房时，便看到这样一幅令他难以忘怀的画面，温乔白色的上衣短裤，戴着粉色的围裙，左手拿着IPAD，右手给菜品分类，夕阳从窗户倾泻而下，昏黄柔和的光线像是为她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她长发随意扎起，耳边垂落几缕秀发，听到声响后回头轻笑“过来帮忙！”。画面像是一组自带打光的慢镜头，在商韫之的眼中折射出温暖斑斓的光彩。商韫之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冲动，将来他们的家应该也是温暖且幸福的吧！
    吃过晚餐，他们简单收拾后便各自驾车回商韫之的住处，开始了他们的“半同居”生活。
    温乔接到林韵电话时，正在一旁观摩护工给商韫之做日常按摩。
    一接起电话就听到林韵问：“你在哪？”
    她眼光瞟向商韫之，正好遇上他询问的目光，她做口型“林韵，我出去接。”她走出卧室，才道：“在家呀。”
    “在家？哪个家呀？我就在你家门口。”
    “你不是下周二回来吗？”
    “接到一个面试通知，就临时提前了。还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我自己有惊无喜了。这么晚，你竟然还没回来。”
    温乔见护工从房里出来，对着电话简要道：“我现在回去，你在门口等我一下，见面再和你说。”
    她回到卧室，有几分抱歉：“韫之，我得回去一趟，林韵提前回来了，在我家门口，我回去一趟给她送钥匙，今晚你自己早点睡哦。”
    “这么晚了，让司机送你吧。”
    “不用了，这么晚麻烦他多不好意思，而且我自己开车也方便点，明天还要去公司。”
    商韫之微笑着牵过温乔，在她唇畔印下一记告别吻，“到了给我发个信息，我好放心。”
    林韵见温乔敷着面膜躺在沙发发微信，走过去不客气的从桌上拿了片面膜，“现在可以老实交代了吧？怎么，和你家商韫之和好了？”
    温乔含糊应道：“嗯。”
    “真的？怎么和好的，说来听听。”
    “没什么啊！就是我去找他，然后就和好了。”
    “这么简单？”
    “真就这么简单，他没有真的生我的气，只是希望我想清楚，所以我想清楚了去找他，我以后就正式的彻底的告别单身了。”温乔尽力保持面部肌肉不动，“羡慕吧？”
    “羡慕，羡慕，你就是被惯的。不过，你真想好了？”
    “嗯，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和别的女人在一块，我肯定接受不了。既然我确定我爱他，那我们在一起也应该是理所应当的。”
    “你确定不是占有欲？”
    “爱情都是有占有欲的。你不懂，和他在一起，我可以真实的表现出任何面，因为我知道他都会爱我，这让我觉得特别心安。”温乔想到商韫之，不由嘴角上扬，“而且他的长相完全是我喜欢的那一型，还有身上那种淡漠的气质，特别禁欲。”
    林韵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不想和花痴说话。”
    温乔轻推她，“说谁呢！反正就是这样，没什么事的话我住他那，你不用急着找房子，就住我家吧，正好帮我看家。”
    “你们，这就同居了？”
    “算是吧。”
    “没想到，我才离开一段时间，错过了一场大戏，跟不上你的节奏了啊。”林韵问：“一起住感觉如何？”
    “说实话，”温乔拿开面膜丢进一旁垃圾桶，笑言：“还不错。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原来也不是没有一起呆过，只是原来都是在国外或者度假，怎么说呢？比较新鲜刺激。现在住在一起，上班下班，就更像温馨平淡的生活。有时候我会有种错觉，觉得我们这样在一起很久了，久到理所当然，但其实还不到一个月。我最近觉得有个自己的家也挺好，有人在家等自己的感觉挺踏实的。”
    林韵见温乔说出这番话来，惊讶又感叹：“你真的长大了，都开始恨嫁了。我原来还有些担心，你是不是三分钟热度，但现在，我开始对商韫之好奇了。”
    “别太好奇了，喜欢上他更不行。我不会把他让给你的，而且他只会喜欢我。”
    林韵好笑的剐了她一眼，“我对朋友的男人没兴趣。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真是秀了一手好恩爱啊！不想吃你的狗粮了。”林韵取下面膜起身回房。
    温乔在她身后笑道：“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这周找个时间，我们请你吃饭啊！”
    林韵没好气的留下一句，“姐姐我很忙，你们提前约档期。”
    第 36 章
    温乔进健身房时，商韫之已经基本完成了日常复建项目，正在站立器的帮助下做站立练习。温乔这段时间才知道，商韫之基本每天都有固定的复健时间，而Mark每周来两次，帮助他做系统性的复健训练。温乔心下感慨于他的生活自律，初时旁观过一次他的复健训练，之后便没有刻意陪伴了。首先，诚如他言，复健过程很枯燥，而且，看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不断尝试完成一些常人轻易做到的动作，温乔看着心疼难耐。最重要的是，商韫之也希望留有一个私人空间，而不是展现无助和难堪，最后被她当作病人时时呵护。所以，两人坦诚沟通后，温乔努力调整心态，就当他是每日健身锻炼，只不过锻炼项目有些不同而已，如今面对起来也就自然得多，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温乔走过去轻轻吻了下他的唇，看他面前放着便携电脑，“好勤奋啊，不放过一点时间。”自己走到一旁的跑步机前，准备跑步。
    “还有十分钟，正好看下文件。”
    “无聊吗？我来跑步，正好陪你说说话。”温乔慢慢调高速度，“你这周哪天有空，我们请林韵吃个饭怎么样？”
    商韫之抬眼看向温乔微笑，“好，你定时间就好。有建议的地点吗？如果没有定的话，上次那家会所怎么样？”
    “好啊，上次那么好吃的菜，我都没怎么吃，还有些遗憾呢。”
    “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常去。”
    温乔想起那次和商韫之不怎么愉快的偶遇，“对了，要不要也叫上你的朋友”
    “你说黎轩？我问问他，你不会是想介绍给林韵认识吧”
    “本来没有这个想法，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挺可行。”
    温乔觉得这个想法真不错，林韵上次恋爱好像还是五年前，“会所那边现在订位来得及吗？听说很难约呢。”
    商韫之缓声解释：“说起来，会所和商家还有一段渊源，那处宅子曾经是商家的产业，后来因为一些缘由爷爷将它赠送给了李叔，李叔却不肯全收，回赠的股份记在了我的名下。所以算起来，我也算是股东之一，平常会留一间房以备会客之用。”
    “那太好了，就那里吧，我想林韵会喜欢的。”温乔过去捧着商韫之的脸狠狠亲了一口，笑言：“本来男朋友帅得惨绝人寰就已经让人羡慕了，没想到他还这么多金，最梦幻的是什么？他说我的都是你的。”
    “我不记得有说过。”
    “那你的是不是我的？”
    商韫之拥着她，眼中尽是温柔情意，“好，都是你的，谁让我都是你的呢？！”
    温乔原来没发现商韫之说起情话来也这么流畅，反而自己有些招架不住，笑道：“我可能不是好女孩，做不到视金钱如粪土，我喜欢我们有很多很多钱，多到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
    “有钱也不一定能随心所欲，但是如果能帮你达成心愿的话，我也得努力啊。”
    “也不用太辛苦，等我赚到钱，包养你。”温乔豪气道。
    商韫之笑着点头，“好像也不错，那我就期待了。”
    周五，商韫之约了黎轩直接在会所见面，抵达没一会电话就响了。
    他看到来电人，了然的看了眼一旁的黎轩，接起电话。
    李想在电话中愤愤不平，“你交了女朋友这件事，为什么黎轩知道我不知道，你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先告诉他呢？”
    “你这不就知道了？！”
    “那还是他刚微信上和我说我才知道，难怪Jennifer回来之后心情低落，原来是情伤啊！我是不是应该趁虚而入？”
    “别乱说，我和她本来就没什么。她挺不错，配你可惜了。”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应该多支持鼓励我。”李想恍然大悟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对温宇感兴趣了，还专门狙击他的投资项目。”
    商韫之没有说话，听到李想接着问：“温乔有没有被你的默默付出所感动？”
    商韫之沉稳开口：“她不知道，她不清楚我的投资和这次的股权置换方案，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黎轩笑道：“我看你们既然一块约我吃饭，猜想你们的关系准备公开了才和他说的。”
    “还没有，变数很多。我想还是做好万全准备，等这个case顺利完成再说吧，现在也只是告知了身边好友。”
    温乔和林韵抵达会所时，商韫之和黎轩正好谈完公事，林韵在温乔的介绍下，与商韫之、黎轩分别打过招呼，落座时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给温乔递了个“确实很帅”的眼色，温乔了然的回了个“那还用说”的眼神。
    黎轩热情道：“没想到还能认识这么年轻漂亮的医学博士，不知林小姐读的是什么专业呢？”
    林韵礼貌回答：“肿瘤专业，胃癌方向。”
    黎轩为人开朗，情商极高，很自然的引领话题。聊起他和商韫之的中学趣事引得众人大笑，温乔更是笑得歪靠在商韫之肩上，“哈哈，原来你也有这么中二的时候啊，借人家试卷在上面写情书，还被老师当成作弊抓到当场读出来。我现在认识的商韫之不会被人掉包了吧？”
    “完全是误会，我记得当时好像是扔了个纸条，打了个眼色她就把试卷递过来了。我也很奇怪，以为她是没有白纸，就拿铅笔在上面抄了一首诗，谁知刚好被老师看到。”商韫之一脸无辜的回忆，和平时的沉静内敛不同，嘴角始终噙着轻松的笑意。
    林韵积极提问：“后来呢？”
    黎轩感慨道：“老师太偏心，因为他成绩好就轻易放过了，而且校花就这样被他追到了。”
    温乔望着商韫之无可挑剔的侧颜，笑道：“这说明重点是人不是追求方式，校花眼光还是不错的。”
    黎轩不怀好意，“你就没点想法？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勇敢揭露了你男朋友难以忘怀的初恋故事。”
    温乔故作惊讶，转向商韫之：“高中初恋啊？我以为你从小被女生追到大呢！”说着在桌下捏了捏商韫之的手，谁知被一把反握住，就见他笑得颇有深意的望向自己，缓缓道：“没有那样的福气啊！有些事还是要靠自己努力。”手心传来指尖摩挲的温热触感。
    第 37 章
    黎轩看温乔和商韫之眼神秀恩爱，与林韵对视一眼，倒有了点同病相怜的默契，“商少的风流韵事相当精彩，有空让他和你讲讲啊!”他话音刚落，假装没有看见商韫之警告的眼神，赶紧低头夹菜。
    “是吗？”温乔询问的目光投向商韫之，商韫之无奈低笑，“也没什么印象深刻的事，光说我也没什么意思，你和林韵是高中同学”
    “对，我高二转学来S市，就和乔乔是同桌兼室友。”
    “听说，乔乔高中很爱学习”
    “她比较能装，不是和她室友的话真的可能被她乖学生的外表给骗了。”
    “哦”商韫之饶有兴味，好奇问：“实际上呢”
    “傲娇下藏了颗花痴的少女心”
    温乔瞪大眼睛，“哪里有！”
    “哪里没有不是你非拉着我陪你看少女漫画，看完还要讨论。还有当时你喜欢那个谁，说看到他的海报都被迷得小鹿乱撞。”
    商韫之似笑非笑得看温乔慌乱否认，脸颊微微泛红，“噢，原来还会小鹿乱撞啊!谁这么大魅力啊”
    温乔尴尬笑道：“记不清了，林韵，你肯定记错了。”转头看向商韫之笑言：“我就看到你才小鹿乱撞。”
    林韵被温乔的厚脸皮打败，偷偷翻了个白眼，恋爱中的女人太不要脸了，抬头看对面两人一颦一笑间的甜蜜互动，自己都有点想谈场恋爱了。
    聊到学生时代的趣事，相互揭短，餐桌氛围一直轻松愉快，聊到快十点，几人才散去。
    出会所的路上，温乔和林韵落在后面窃窃私语，“怎么样？”
    “眼光不错。”林韵实心实意称赞道，“很有魅力，他认真看我的时候我都有点心跳加速了，这样看来你还挺有原则，这么久才拜倒在西装裤下。”
    “我毕竟是见过很多优质帅哥的人。”
    林韵斜她一眼，笑道：“懒得理你，不过还是恭喜你。”
    温乔暗含深意的眨眼，“我可是马上把资源介绍给了你，感觉黎轩怎么样？”
    “人还不错，挺能聊的，其他说不上。”
    商韫之已经让司机提前离开，准备坐温乔的车回去，黎轩则负责送林韵回家。温乔等商韫之在副驾驶位坐好，将轮椅收进后备箱，与一旁车内的黎轩和林韵告别，开车穿过幽暗的小路驶向灯光璀璨的主干道。
    在临近住所的路口等红路灯时，温乔一时兴起，问道：“韫之，你累吗？”
    “还好，你有什么提议？”
    “你有没有去过这附近的景苑公园？”
    景苑公园是中心区非常有代表性的公园，占地面积很大，有山有湖有广场算是市民休闲娱乐的主要场所之一。商韫之所住的小区房价高企的原因之一也是临近景苑公园，更因此命名，但商韫之还一次都没有去过，“每次去公园好像都是和你一块。”
    “那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去看看？”
    “好。”
    公园已被夜幕笼罩，昏黄路灯下零星是夜跑的健身者和归家的老人，温乔退后一步扶住轮椅握把，“我来推吧。”
    商韫之收回双手，随意搭在腿上，心情平静，“有没有感觉我们很适合现在的环境？”
    温乔在人工湖边停下，从后面环住商韫之，头轻轻落在他的肩膀上，不解问道：“嗯？”
    鼻尖的热气扫过商韫之的脖颈，他感觉有些发痒，侧头在温乔额头轻吻。“你推着我在公园散步，像是未来场景提前上演。只不过我们离头发花白还有几十年的光阴。”
    温乔想到老奶奶推着坐轮椅的老爷爷在公园散步的场景，不禁笑言，“那到时候我肯定比别人业务熟练，我们如今可以提前感受下携手一生的深情厚谊。”
    商韫之拍了拍自己的腿，温乔转到他身旁侧坐上去，一手环住他的肩颈。
    “就从相濡以沫开始吧。”感觉到他细密温柔的吻落在自己唇间，她另一手也环住他的脖颈，将这个吻加深。
    凉风习习，树影婆娑，夏蝉鸣叫更显静谧悠远，温乔推着商韫之缓步前行只觉岁月静好。
    温乔坐在客厅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里欢乐嘈嚷的综艺节目，眼光不时飘向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十一点了，虽然商韫之最近每日早出晚归，但还未有如此晚未归家的情况。想到之间他回复的“还在开会，你先休息”的信息，不知为何有些心神不定。
    听见门外传来响动，她疾步走到玄关，门外是商韫之和他身后的王助理，看见他明显苍白的脸色，“怎么了？这么晚？”
    “商总有些不舒服，我送他回来，您在的话就好了。”
    商韫之声音中透着疲态：“今天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王助理走后，温乔关上门，见商韫之转移轮椅略显吃力差点跌落，温乔赶紧上前扶他坐好，担心的问：“哪里不舒服？腰疼？背疼？”
    “有点，没什么，就是坐太久了。”
    “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这么忙吗？”
    “项目进行到关键期，会议比较多。”商韫之无奈轻笑安抚道。
    “泡会热水澡，我给你按一下？”
    “你会？”
    “只看过，还没有实践过。你这是嫌我技术不好？”
    “不敢，主要是怕你辛苦。”
    “怕我辛苦，以后你帮我按摩补回来。”
    商韫之趴在床上，只穿了睡裤，侧脸看着温乔跪在他身上，细嫩柔软的手在他腰背处揉压，力道其实有些小但感觉得出她的认真。
    温乔抚过他腰部的伤疤，问：“还疼吗？”
    商韫之侧头看到她的动作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不疼，腰部以下感觉比较微弱，而且伤口早就愈合了。”
    “当时很痛吧？”
    片刻后，商韫之沉声道：“当时事发突然，昏迷醒来后迷迷糊糊的，疼痛的印象不深刻，其实相比什么都感觉不到，有痛感还是不错的。”
    温乔心疼的抱住他，身体贴紧他的后背，在他耳侧留下细吻，“听说是恐怖袭击？”
    “嗯，在街边遇上了爆炸。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上天给予了我太多，所以在某些方面收回了一些。”商韫之温声道：“然后他可能觉得收回的有点多，所以把你补偿给了我。”
    “我好像还不是你的呢吧！”
    “不，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甜言蜜语，我很喜欢。”
    温乔第一次按摩自然不够专业，但也帮他缓解了肌肉的僵硬，商韫之翻身换了个姿势半躺着靠枕，看温乔跪坐在床上，指尖在自己苍白无力的腿上游走，似有暖流随之涌入心间。她的某些部位随着动作若隐若现，更显性感撩人，“我觉得你说的没错，确实很有情趣。”
    温乔笑嗔，把被子扯过来覆上他，“想什么呢？你该休息了，都这么晚了。”
    商韫之把脸上的被子拽下一些，露出面容，笑意撩人，“那我明天早点。”
    第 38 章
    温乔进门时，见桌上已整齐摆放了三菜一汤，商韫之从厨房出来笑容和煦，“到的很及时。”
    温乔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一桌标准的家常菜式，惊讶问：“你做的？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我们都有空在家吃饭，算不算特殊。”商韫之心情很好，“只有西红柿炒蛋是我做的，其他是李嫂做的，她刚走一会。”
    “那我放心了。”
    “嗯？”商韫之语调微扬，“什么意思？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温乔赔笑道：“哪里哪里，只是商大少身娇肉贵，烹饪实力可能表现得不那么明显。”
    “如果你是想用激将法让我努力提高中餐烹饪，那你成功了。想吃什么，我周末找时间做给你。”
    温乔吐槽，“你不会要把这个计划写进日程安排当中吧？准备买一堆食材来试验？很浪费哎！”
    商韫之微愣，笑道：“看来你对我还蛮了解啊。”
    温乔吃得心满意足，“李嫂手艺真不错。”
    “西红柿炒蛋呢？”商韫之淡定发问。
    温乔故作夸张，点头笑道：“自然是更加不错了，绝对是我吃过的最美味最可口最让人难忘的西红柿炒蛋了，有着令人垂涎的外观，酸甜适中的口感，堪称完美。”
    温乔观察商韫之，看他嘴角弧度渐渐加深，抬眼望向自己，目光深邃诱人，引得她心脏猛地一跳，只听他缓缓开口：“有点夸张了啊！不过，我也觉得很美味。”
    温乔在他的注视下夹了一块西红柿放进嘴里，心道，靠着男色加持，才勉强算美味吧。
    “想不想去现场看电竞比赛？”
    温乔很感兴趣，问：“什么比赛？什么时候？”
    “这周六，《求生》的全球总决赛，你玩过它的手游版本。”
    《求生》问世以来迅速风靡全球，也直接将当时还成立不久的一家美国游戏公司sky带入全球玩家和投资者的视野，前两年sky将重心转向手游市场，与国内知名游戏公司合作推出《求生》手游版，同时还推出了几款益智类小游戏，市场份额快速提升，股价近两年内上涨了500%。这次官方赛事的总决赛在S市举办，被视作sky公司对国内游戏市场的看重和示好。温乔不算游戏爱好者，不了解这次决赛门票在玩家中已经炒至万元高价，依然是一票难求。
    “去啊！当然去，我还没有看过电竞比赛呢。”温乔拿起手机，“我先查下现在的赛况，全不了解就太没意思了。”
    等吃完饭，商韫之看温乔兴致勃勃的沉浸在游戏科普中，认命的将碗盘放进洗碗机。“了解的怎么样了？”
    “原来中国队只有两支参加了决赛啊！看过往成绩，似乎M队比较厉害，但是，我觉得S队更有潜力，它的主力队员在网上人气很旺呢，我决定支持S队。”
    商韫之滑动轮椅靠近沙发，双手用力移坐到温乔身边，摆正双腿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探头看了眼温乔的手机页面，“你真的不是因为看颜值？”
    温乔坚决不承认，“我是看潜力的好不好！”温乔靠在商韫之身上，顺手点开团队的游戏直播视频津津有味看起来。
    受场地限制，电竞比赛现场的观众人数自然无法和演唱会之类的活动相提并论，但场外依然聚集了大批游戏爱好者，以及隐藏的各类票贩子。
    温乔下车，看了眼场外人头攒动的场外，“果然很有游戏特色。”
    一旁陪同的王助理好奇道：“什么游戏特色？”
    “宅！”温乔笑起来。
    说起来也没错，场外的人以年轻男生为主，大多T恤，不少还带着宅男必备的黑框眼镜。王助理看着一行三人的打扮，温乔很有先见之明的清爽白色T恤配牛仔短裙看上去青春洋溢，商韫之上身淡蓝色亚麻休闲衬衫，下身米色亚麻长裤，倒也休闲舒适。只有自己，一身商务衬衫西裤，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了。
    王助理上前引路，“比赛快开始了，我们从后门入场。”
    不一会，一个似乎是主办方工作人员模样的男生出来接他们，引他们去看台座位。
    座位在嘉宾席后方，令温乔惊喜的是，主办方很贴心安排了无障碍位，商韫之和她的座位并排紧邻。
    开幕表演完全是一场科技带来的视觉盛宴，好莱坞大片般身临其境的求生体验，仿若置身于生死一线的战场，紧张刺激又热血沸腾。主持人上场介绍参赛战队时，温乔还听见观众席“视觉效果太惊艳了!”“视觉特效做得像好莱坞大片。”之类的议论声。
    温乔也靠向商韫之，低声耳语：“现在游戏公司的特效技术都这么厉害了啊”商韫之脸上看不出什么惊叹之色，沉声道：“和特效公司合作制作的。”
    见温乔微微诧异的目光，商韫之笑道：“看样子你的准备功课只做了参赛队员，没有关注sky与amazing视觉特效公司的合作啊！”
    温乔笑嗔：“我又没有投资特效公司，哪有商少专业。”这时，第一局比赛正式开始，她将注意力投向大屏幕显示的游戏画面。比赛现场不似音乐会或话剧舞台剧那般安静，侧耳倾听甚至能听到距离较近的参赛队员之间的喊叫对话，温乔也偶尔与商韫之随意讨论几句场上局势。在紧张激烈的氛围中，在观众热烈投入的情绪中，上半场结束，来自国内的M和S队分列积分榜第五和第九名。
    商韫之见到秦邵承和陈敏芝时，想到温乔离席去了洗手间心底默默松了口气。
    秦邵承面露惊喜，上前招呼道：“韫之哥，真是你呀！刚敏芝说，好像见到你坐这边，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你也对电竞有兴趣？”
    “还好，电子游戏发展迅速，总是要多关注的。你们也是过来看比赛？”
    “是啊！我玩这款游戏，难得有国际线下赛，过来凑凑热闹。”秦邵承接着说：“韫之哥，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你。上次我和我哥说想做游戏，他还让我多向你请教，没想到这就在碰到了。”
    商韫之微笑，“是挺巧，有想法做游戏？我们可以再找个时间具体聊聊。”
    一旁陈敏芝保持微笑，有些无聊的随意转开目光扫过四周，突然，见到一个有些面熟的美女从不远处楼梯下来。四目相接，她们从彼此眼中都看见了惊诧。
    温乔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熟人，有过一面之缘的秦邵承正和商韫之交谈，一旁的陈敏芝显然已认出了自己，温乔惊诧后镇定下来，索性大方走上前，笑容热情，“陈敏芝？！没想到在这遇上你。”
    第 39 章
    陈敏芝惊讶道：“温乔？你也是来看比赛？”
    一旁商韫之和秦邵承的交谈被打断，转头看向来人，秦邵承眼中惊疑不定。
    温乔走到近前，笑语晏晏答道：“是啊！好久不见。你们坐哪？”陈敏芝指了一下斜对面的区域，目光却不由瞥向商韫之。
    商韫之面色不变，嘴角依旧噙着客气的微笑对秦邵承和陈敏芝说：“对了，上次吃饭见过，在这碰到也是缘分，你们一会怎么安排？一块吃晚餐？”
    陈敏芝正想应下，感觉到秦邵承轻碰了下她的胳膊，就听他婉拒道：“有家餐厅她念叨了一路，已经定好了位，这次就不打扰了，下次再聚。”说着便拉着陈敏芝告辞。
    温乔与他们客气告别，坐回自己座位，假作不知陈敏芝念念不舍回头打量的好奇目光，低声与商韫之道：“我表现如何？”
    商韫之失笑：“很好，很淡定。”
    “我心里紧张死了。”
    “我以为你看到他们在这边会先回避。”
    “我刚过来就和陈敏芝对上了眼，我想着躲躲藏藏肯定引得她好奇，不如大大方方打个招呼算了。”
    “你觉得，这样他们就不好奇了？”
    商韫之随即缓声道：“你不用担心，他们好奇归好奇，但不会随便外传。不过，秦邵阳和陈明京那边肯定会知道。”
    温乔叹道：“算了，迟早的事，我也有心理准备了，你的朋友你看着办吧。”她眼睛突然闪着光亮，低声问：“你说，陈敏芝和秦邵承是在谈恋爱吗？”
    商韫之无语的轻笑一声。
    温乔不知道，类似的对话也在看台另一边发生，陈敏芝好奇的问：“你说，韫之哥和温乔，这两人怎么会一起来看比赛？他们不会有什么吧？”
    秦邵承心里也有些惊疑，“你就别关心八卦别人了，可能是合作伙伴也可能是朋友，但是不管他们什么关系，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都别到处说。”
    “我才不会呢！我，最多和我哥说一下。”
    秦邵承心想，自己回去也应该私下和堂哥打听下。“之前商氏和温氏有过合作，他们认识也不奇怪。”
    “肯定没那么简单，看他们的眼神和动作，怎么都感觉有一种JQ的味道，以女人的直觉，他们应该有点什么。”她突然想起上次聚会，“你说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不会是上次吃饭吧。那次我看顾家晔带温乔来，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在饭桌上还说了好多不该说的话啊！”
    “所以好奇心别太重，话也别乱说。”
    “如果真的有什么，这真是一个惊天大八卦啊，不能讨论真的好难熬啊啊啊!不行，我一定要和我哥说下。”陈敏芝拿出手机给她哥打电话。
    温乔极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比赛上，但还是有些忍不住与商韫之耳语：“你说，秦少和陈敏芝他哥会知道？”
    商韫之侧头，“紧张？”见温乔轻轻点头，淡定道：“不用紧张，估计今天之内，他们就会来问我了。”他注视着温乔的表情，“你在紧张什么？”
    温乔被问得一愣，“我也不知道，可能有点担心他们的反应。”
    商韫之黑暗中握住她的手，“不用担心，他们的反应不会构成任何影响，而他们也不会外传。”
    “不是，我不是担心他们和别人说。”温乔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害怕因为上次聚餐让商韫之的朋友对自己有看法？还是害怕他们的关系终于要慢慢公开？不论是哪种，都是她必须面对的。她转头看向商韫之，他注视自己的目光沉静深邃，她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坚定力量，心慢慢平静下来，头靠上他的肩膀扬起微笑，“现在不担心了。”
    商韫之安抚的轻轻拍了拍她挽住自己臂弯的手，眸中泛起笑意。
    不出商韫之所料，晚餐时，商韫之接到陈明京的电话，温乔一边吃饭一边听着他淡定的回复。
    “对，我一直对游戏产业很有兴趣。”
    “和朋友一块，碰到就聊了几句，可惜他们已经有了安排，不然还想请他们一起用晚餐。”
    “之前就认识，正好对这次比赛有兴趣。”
    “好，找时间一块聚聚。”
    温乔见他挂断电话，笑道：“没想到，你还是太极高手啊！”
    商韫之挑眉，“有吗？我都是诚实作答的。”
    “估计他还有一肚子疑问。”
    “那就随他猜测了。”
    晚上，几局比赛结束，总积分榜出炉。国内两支参赛队伍，S队惜居亚军，M队位列第七。参赛选手和观众失落的情绪，总算在颁奖环节，主持人激情洋溢的带动下有所扭转。在宣布亚军队伍时，温乔拍的手都红了，在整场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加油声中喜欢上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商韫之看着温乔眼中的热情，仿若自己被一同带入这场盛大的狂欢，体验到自己旁观时不曾体会的投入与热情。
    回到家，温乔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见商韫之靠坐在床上接电话，“真没什么可隐瞒的，上次碰见也是意外，况且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说着朝自己露出无奈的笑容。
    温乔玩心大起，凑上前轻轻在他脸颊印上一吻，做口型“我帮你脱衣服。”
    商韫之朝电话接着说：“商氏和温氏的合作你也知道，现在商氏又处在架构调整期，实在不适合有什么传闻。”
    温乔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脖颈，轻柔的解开衬衫的上两颗扣子，一路亲吻他的胸膛，无视商韫之警告的目光，改用嘴唇试图解开余下的衣扣。
    “邵阳，我不想瞒你，等时机成熟一定主动告知。”
    “好，没问题。”
    商韫之挂断电话，坐起身，抬起温乔的脸庞，“好玩吗？”
    “还可以，”温乔笑道。
    “现在该轮到我了？你陪我。“
    商韫之把温乔拉到浴室又洗了一次澡，才满意感慨：“挺好玩的。”
    第 40 章
    日子无波无澜的过去，一个无所事事的周末午后，温乔躺在沙发，头枕在商韫之腿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满足道：“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午觉了。”
    她随手拿过手机边翻看微信边问：“顾家晔说晚上约了几个朋友打网球，问我去不去，你觉得呢？”
    “这么乖？”
    “不是怕你吃醋嘛。”
    商韫之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想去就去，我没意见。”
    温乔探究的笑看着他，“真没意见？”
    “对你有信心。”商韫之轻笑，“毕竟你的品味够奇特，原来我健康时都没入的了您大小姐的法眼，相信顾家晔应该也没那么大魅力。”
    温乔佯装生气，嗤笑道：“竟然敢说我品味奇特，而且，谁说我原先不喜欢，商少魅力无敌，小女子当然也不能幸免。”
    “难道不特别？说实话，我觉得自己原来能跑能跳，怎么着也比现在强吧。”
    温乔嗔怒的轻踢了他的腿一脚，腿无力的歪向一边。“我看，你现在除了不能跑能跳，什么都比原来强。“温乔没有再解释，她说的是真心话，如今的商韫之更有一种沉静内敛的魅力，一种经历过挫折后的成熟淡然，自有一种坚定包容的力量，让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吸引力和安全感。
    商韫之不以为然的轻笑摇头，“所以，顾家晔还不至于构成威胁。我不会干涉你的正常社交，而且有眼光的男士喜欢你也很正常，证明我品味不俗。”
    “其他男人向我示好，你都不会吃醋？”
    他摸了摸温乔的头，“喜欢上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别人向你示好我承认心里会有点不舒服，而且不能为你做很多事情让我有些失落。但如果因此影响到你的正常社交，对你来说不大公平。我们在一起，我希望你能更快乐，我不能陪你做的事情也不希望你因此错过这些美好，更何况你经历的过程也让我有种感同身受的快乐。“商韫之笑容清浅，目光温柔，“当然，异性交往需要掌握好合理界限，有异性示好你不必隐瞒我，我也相信你会处理好。”
    温乔点头敬礼，笑道：“保证不辜负组织信任。”她目光一转，“不过，上次在餐厅，我和李永城吃饭那次，你是不是吃醋了？”
    商韫之无奈道：“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我对你的感情有信心，因为我相信我们之间不会存在感情上的第三者。如果说有什么影响到我们的关系，我觉得更可能是公司或者事业，而李永城在这方面确实有着不可撼动的优势，让我很难不在意。”
    温乔一时无语静默，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重。商韫之伸手拉过温乔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现在知道了？和他保持距离。”语气轻松转移了话题：“你晚上约了几点？我们早点吃晚餐，我正好可以约下mark。”
    “七点吧，那早点吃饭。等我回来检查你的锻炼成效。”
    温乔在红绿灯口停下车，瞥了眼后视镜，一辆黑色丰田似乎从会所出来时就曾见过。她皱了皱眉，希望是自己过于敏感。温氏和李氏的合作谈判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基本确定由双方共同出资设立公司，新成立的公司负责这次项目的筹建及运营。双方公司基本确定通过股份互持的方式保障双方合作，而谈判重点放在股权占比及岗位人事方面，她与温宇的竞争也进入白热化。温乔思索片刻，不论后面这辆车是否真的是跟踪自己，自己还是应该小心为上，这段时间不要多生是非为妙。她给林韵打电话告知自己现在过去，随即在路口转上回自己住处的路。到家后，她打电话给商韫之，怕他担心只说是回家陪林韵住几天，顺便拿点日用护肤品。
    商韫之挂断电话，心头浮上几分失落，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慢慢习惯于生活中多一个人，在熟悉的环境中独处，反倒生出几分寂寞和思念。他进入书房，打开视频会议系统，“总的来说，很顺利。但不久他们肯定会知道的。”
    商韫之沉稳开口：“公司拆分过程不存在利益上的欺瞒，只是各取所需的交易而已。”他平静交代，“之后的整合需要你和Alex多费心了，我要等处理完后续事项才能回去。“
    ”没问题，距离你的理想又近了一步，等你回来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
    商韫之靠向椅背，双手在胸前交握，“这的确是关键的一步，不过现在还只是起步阶段，之后才是真正的挑战。”
    商韫之坐在书架前，目光落在顶层的整理盒，又似乎透过它看向尘封的过往。他一手扶着扶手尽力起身，无奈依旧距书架顶层甚远。他拿近助行器，将双腿搬下轮椅踏板，双臂用力将身体从轮椅拉起，没有支架的腿部支撑力有限，他不得不身体靠向书架寻找支撑，单手艰难地探向整理盒，触到盒子后一点一点向外移动，盒子猛地掉落，里面的的物品散落一地。
    商韫之无奈坐回轮椅，吃力弯腰捡起散落的物品重新放回盒内。几年前出院时，他将这些东西放入盒中便未曾打开，却又莫名的将它放在身边。
    盒中东西并不多，几块校际体育比赛奖牌，一些活动纪念章，还有，一张照片和一条项链。他看着照片中温乔灿烂的笑容，眸中泛起笑意，在曾经他和温乔不算太长的相处中，他们的每次见面似乎都能给他带来惊喜。当时他们很少拍照，这是他唯一一张她的照片，定格于她临跳伞前的回眸一笑，那也是事故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确定了自己为她心动，跳伞落地时看见她在草坪上向自己挥手，决定将她留在自己的生活中，于是邀请她去瑞士一同过圣诞节。
    也许正是心动时的戛然而止，更容易留下遐想的空间，再见面时他不由得关注靠近。
    他久久凝视手中的项链，简单的粉钻吊坠璀璨夺目。商韫之没有回忆过往的习惯，但望着这串项链却不自觉想起那一日，他已经模糊了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进那家历史悠久的珠宝店，但他还记得他拿着项链从珠宝店走出时的期待很快被爆炸声淹没。一瞬间而已，一切都在命运的安排下偏离了既定轨道。
    商韫之拿出项链握在手中，命运绕了一个圈后终得圆满。
    第 41 章
    商韫之看见温乔从电梯走出四周张望了一下，向着自己的方向快步而来，随着她坐进车中，熟悉的淡雅香气沁入心脾。
    “怎么突然过来？吃晚餐了吗？”温乔眼中闪着惊喜的光芒，复又想到开了一半的会议，为难道：“我会议中途溜出来一会，马上还要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几天没见了，我等你一块吃晚餐吧。”商韫之余光扫过车后座的礼盒，面上浮起一抹微笑。“不用急，你先忙。”
    温乔的唇轻轻贴了下商韫之的侧脸，“那，一会见！”
    温乔心情明媚的重新回到会议室，坐回座位时，父亲温腾特意看了她一眼，目光锐利。
    会议依旧是关于这次合作的影视城项目，在决定与李氏共同注资成立新的项目公司后，双方的话语权和利益分配成为谈判重点。温氏原先一直以地产为主业，在宏观经济的周期影响下，近几年发展放缓，此次投资作为业务转型的关键一步，不仅占用大笔流动资金，且提升了整体负债比例，不得不说是温腾又一次魄力非常的选择。会议气氛紧张，也延续了温腾一贯简洁高效的风格，在决定了未来的财务策略后，会议终于结束。
    温乔看了眼手表，已经过去了45分钟，正准备收拾文件离开，听到父亲吩咐：“你一会来我办公室找我。”
    温乔面露犹豫。
    “有重要的事情，待会一块吃晚饭。”
    温乔无奈，只好先离开会议室给商韫之电话，“对不起啊！我爸说有事情找我，要一块吃晚饭。”
    “没关系，今天不凑巧，我应该提前和你约时间。”
    “对不起啦！害你等那么久，赶紧回去吃饭哦！明天给你电话。”温乔带着几分失落挂断电话，拿上包刚到父亲办公室门口便看见温父推门出来。
    “正好，你和我一块下楼。”温腾大步迈向电梯，一路上没有开口的意向。
    温乔只好默默跟上，直到走进高档饭店包厢看见房中几张熟悉面容时，心中隐约的不安化作真实的恼怒，她不满的望向父亲，对上那双透着威严警告的眸子，只得暂且咽下气愤，打起精神与对面的李老和李永城问候。
    这场半相亲性质半商业会谈的晚餐，让温乔坐立难安，一边要灵活应对彼此在合作细节上的试探，同时要保持仪态搪塞双方长辈的联姻意图，一边在心中盘算今天这餐饭要如何向商韫之说明才能不引起误会。
    终于结束了这场心力交瘁的晚餐，在温乔的坚持下，温腾送温乔回她自己的住处。
    “您为什么要这样？我已经和您说过，我不想联姻。”温乔压下激动，尽量保持冷静道：“而且我认为，通过股份互持的方式同样可以加强双方信任，不影响这次合作。”
    温腾靠在后座闭目养神，面上看不出喜怒，并不理会温乔。
    车在温乔住所停下。
    打开车门，温乔转头唤道，“爸爸！”她有些急促的开口：“爸爸，我真的不希望下次您还这样自作主张。”
    “自作主张？”温腾猛地睁开眼睛，锐利的视线牢牢定在温乔脸上，语气强硬。“我记得我和你分析过利弊得失，我以为你长大了，不会再犯一些冲动的错误，所以对你的自作聪明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不代表你可以自作主张。有些事情，你好奇尝试下，我可以当做不知道，如果你还想放上台面与我讨价还价，就别怪我到时候不讲情面了。”
    温乔只觉背脊发凉，一时内心繁杂，恍惚间僵立车旁，听见父亲言语间暗含威慑，“今天的晚餐表现不错，你和李永城多熟悉一下，合作敲定后准备订婚，这会成为你未来事业的助力。”
    温乔立于幽蓝夜幕，目光随车辆的消失无限拉长，心中苦涩蔓延。刚想转身，余光扫见停在路边熟悉的车辆，黑色的车子静静隐秘在夜色中。她愣在原地，背对路灯，车内隐约可见人影，她试图透过玻璃辨清车内的人。
    司机下车走近，客气道：“温小姐，商总请您上车聊。”
    温乔看了眼沉寂的黑色宾利，心下感叹时机太不凑巧，怀着忐忑上前坐进后座。
    商韫之面色平静不辨喜怒，一直以来，在他想隐藏情绪时温乔都很难从他面上读出他的心思，此刻的气场让她生出几丝不安。
    “没想到，父亲他会没有和我商量便安排了这次晚餐。对不起！”
    商韫之此刻心情并不轻松，由于距离他只隐约听见最后一句话，但整件事情却并不难猜测。很多东西可以谋划掌控，但如今他在意的却是人心，人心易变、人心复杂、人心脆弱……他心中瞬间划过许多思量，最终，轻轻握住温乔的手，从一旁拿过礼盒放在她的手上，低语：“送你的礼物。”
    对上温乔惊异的眼眸，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忘了？相识纪念。”
    温乔这才懊恼的想起，如果从那次相亲饭局算起，他们已然相识五年，难怪商韫之今天会约她晚餐。她内疚抬眸：“我真不是一个好女朋友，今天是不是让你失望了，开完会的时候，父亲他……”
    “不用解释，眼前的问题，我们之前设想过，既然决定一同面对，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商韫之打断她的解释，“不打开看看？”
    温乔依言打开礼盒，一条璀璨绚丽的项链呈现在眼前，粉钻打造的花朵吊坠折射着耀眼的光彩，“太漂亮了。”
    商韫之目色沉静，拿出项链，“买了很久，一直想送给你。”说着帮她戴上，“喜欢吗？”
    “很喜欢。”温乔埋入商韫之怀中，用力拥抱着他，“你知道，我爱你的吧？”
    商韫之拥着她的手臂慢慢收紧，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发顶前额。“明天见面吧，我有话想和你说。”
    “不能现在说吗？”
    “很多话，需要一些时间。”
    “好，明天见。”
    第 42 章
    卧室没有开灯，仅仅依靠从落地窗投入的城市灯光勉强可以看见屋内的人影轮廓。一片昏暗静谧中，商韫之靠坐在窗前躺椅中，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今天的晚餐，温乔没有来，也许又是被她的无可奈何耽误。他的视线滑过静静摆放在床头柜上的戒指盒，自嘲般苦笑，着实可惜，枉费了他精心准备的求婚晚餐。
    与温腾的通话内容浮现在脑海中。
    “你什么时候确认我已经知晓你们的事情？”温腾问。
    “也就是最近而已，只不过依着她的意没有主动挑明，很抱歉未能主动拜访您。”
    “后生可畏呀！果然是上老爷子一手培养的接班人，商氏近期的动作让人侧目啊。”
    “您谬赞了。”
    “猜到你已经知晓后，我就一直在猜测你是否会主动找我。”
    “本想多做些准备，前去拜望的。”
    “担不起啊，而且我们似乎也没什么见面的必要。我的女儿我清楚，从小就对新奇的事物好奇，三分钟热情不计后果。如果她有什么不适当的地方，我这做父亲的只能帮助她回到正轨了。”
    “您对子女的爱护之心实在令人感动，不过我想，大家是成年人，也应该给于一定空间让子女们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商少这是再对我的家庭教育提意见？”
    “不敢，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既然说到此处，我也不妨直说，我对乔乔自幼管教严厉是因为寄予厚望。她年幼丧母，我年轻时忙于事业，没有做好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是我有义务为她引领铺就一条康庄之路。我不希望她在人生起始因为一时的冲动或者好奇而让自己将来置身于无止境的担心悔恨当中。”
    “冒昧的问，您又如何确认她将来会担心悔恨呢？”
    “最早是我介绍你们认识，我对你确实很欣赏，本不想说这话。我大概了解过你的身体状况，就直说了，不说多种并发症的可能和日常护理的种种注意事项，将来随着年岁增长只会更需要精心护理，而且也许乔乔会失去做母亲的可能。我很了解乔乔，她不是那种有耐心、会照顾人的人，热情随着时间流逝，你们现在的感情可能在琐碎的日常事务和对你身体的无止境的担心中损耗殆尽，也许将来她还会后悔没能有自己的孩子。如果你真的为她着想就应该现在放手。”
    “我确实有很多不足，但是，必定也不会让她为生活所苦。正因为我爱她，所以不论出于何种名义，我都不会剥夺她选择的权力。”
    “既然我们无法达成共识，不如就拭目以待。其实你心中也有疑问，当年她决定放手，如今只不过是又一次重演。她至今没有向我说明你们的关系，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不是吗？”温腾似乎成竹在胸，“她有她的追求，不可能放弃。我想你现在会打电话给我，也是因为她今天又一次做出了选择。很快她就会订婚，你们的爱情游戏也该结束了，以免伤人伤己。”
    暮色沉沉，繁华的城市夜景映照下，商韫之面容冷峻。
    开门声打破了一屋寂静，温乔眼睛适应了一会才看清屋内的景象，“来了？”商韫之温凉的声音在黑暗中尤显突兀。
    温乔默默打开灯，关上窗帘，在商韫之面前站定。
    商韫之抬眸见她一身红色紧身连衣裙，显得肤若凝脂艳丽夺目，他嘴边的笑意略显凉意，“今天很漂亮。”
    他撑着扶手坐直一些，将双腿从脚垫上搬下，披着的灰色开衫从肩背滑落，温乔沉默着上前蹲下帮他将开衫重新披好，从椅旁拿过薄毯盖在他的腿上。
    “对不起，今晚没能守约。”
    温乔在离开公司后被紧随的黑色丰田拦下，来人只说父亲要找她谈话，她便被收了手机半强制带回了温宅。
    “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温乔凝视着商韫之，却感觉自己从没真正看清过他。
    “有很多话，本打算今晚告诉你。”商韫之平静道，“如今，你似乎已经知道了。”
    温乔望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眸，回忆起在父亲书房，漫长等待后的那场谈话。谈话过程如料想般不愉快，父亲初时恨铁不成钢的骂她认不清形势冲昏了头脑，之后却是句句劝诫。
    “他这次回来，一早就开始布局为的就是商氏。如今，商氏海外业务和几项前景看好的非主营业务都已经拆分出来，选择的合作公司幕后老板也是他，重组后将成为他全权掌控的集团公司。你们在一起多久？你知道他的计划吗？知道他所握的筹码吗？他根本没有真正信任过你，这是防范也是试探。论心思，你远非他的对手。”
    “你真的有信心和一个残疾人共度一生？你是我女儿，我了解你，现在正是感情冲动的时候自然觉得什么都没有问题。以后呢？你有没有想过，他以后身体状况只会更差，说不定会有其他并发症，你以后可能要时时担心他的身体问题。你不要自欺欺人，你没有长期照顾别人的耐心和细致。更重要的是，你们可能不会有孩子。”
    温乔记得当时自己争辩道：“他能照顾自己，其他都是不确定的事情，我不想在这讨论。就说联姻，如果像您所说，商韫之有能力有手段，为什么不能成为联姻对象，你不是很欣赏他吗？”
    父亲眼中情感波动，“虽然我是希望联姻对公司有利，但我也是父亲，不论能力财富，我至少希望他是健康能让你依靠的人。你母亲去得早，很多时候我作为父亲确实做的不好，但我从来都希望你能真正肩负起温氏，因为这也是你母亲的心血。我知道你记恨我对温宇的提拔，但他的存在对你是一种促进。”
    “你将来要接我的班的话，只能靠自己，这次项目对你来说非常重要，你必须将项目和温氏牢牢掌握在手中，才能给自己建立强有力的支撑。李永城人品家世都很突出，你们在一起，他们家族不会限制你想做的事情，而且会成为你的助力。这是对你对公司最好的选择。”
    “商氏拆分的前提之一就是，商韫之不再参与任何商氏现有的国内业务，他将分拆的业务重组之后，已经和他父亲的关系陷入僵局，我们与商氏在地产业务上多有合作，我不希望这场纷争波及牵涉温氏。”
    “你要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吗？将来，你们的感情磨灭了怎么办？你还能回到现在的位置吗？”
    “你乖乖听话，我不能看着你放着康庄大道不走去走一条冒险的艰难之路。你好好守着公司，找个健康的丈夫，将来生两个小孩，培养一个来接温氏的班。”
    第 43 章
    父亲今晚一反常态语重心长的劝诫犹在耳边，温乔闭了闭眼睛，思绪回到现实，牢牢注视着商韫之，问道：“知道你是sky公司的老板？还是知道你是创信投资的主要合伙人？又或者，我应该先恭喜你如愿以偿完成商氏部分业务的拆分重组？”
    商韫之平淡道：“重组还没有完成，正在进行中。本想告诉你的，但我不认为这些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影响。”
    温乔猛的起身，“既然没什么影响，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是担心我把你的计划透露给父亲还是想用事业得失来试探我？”
    商韫之紧抿着唇，目色冰冷，失望之情涌上心头，半晌后才淡漠开口：“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要这样想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温乔气极，转身快步走到房门口，拉开门的一刹，门把冰凉的触感带来一丝清明，想起他昨天的话语，她握着门把呆立几秒，回身正巧对上商韫之如墨玉般深沉的眼眸。
    她冷静下来慢慢走近，眼眶微微泛红，“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我今天不是故意失约的。”她言语微颤，“我以为我们早已坦诚，但没想到自己对你的事情一无所知，你一直瞒着我。”
    商韫之脸色放缓，“这些事情我一直觉得不甚重要，一开始没有说明，之后再开口就变得有些刻意。再加上你要烦恼的事情已然不少，我想着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告诉你，并不是刻意要瞒住你。而商氏的国际化转型战略是爷爷的理想，我不想让他失望。”他苦笑，低头无奈抚上双腿，“我以为增加一项事业筹码，能在你父亲那多拿点分数，如今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在我残疾时，就已经是负分了吧。”
    温乔心疼的握紧他的手，在他腿边蹲下，抬首吻上他的唇，待加深这个吻时，商韫之微微退开，伸手将两人间的距离微微拉开。
    他目色沉静，带着决绝，缓声道：“温乔，我累了，不想继续这样的爱情游戏！这样的话我只说一次，你认真听好！我爱你，所以真心实意的希望与你共度一生，你，愿意嫁给我吗？”
    温乔愣在当场，眼中的惊讶挣扎与他眼中的平静形成鲜明对比，他自嘲讪笑：“温乔，你要知道，无论我有多遗憾，我的腿，都无法恢复，也许我也很难有孩子。将来，也许你父亲依旧反对，也许你订婚结婚，我们现在的关系注定无法永远持续。你看，人生在很多时候是一道选择题，这次，选择权在你的手上。”他专注的看着温乔的眼睛，“如果你愿意，虽然我有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做到，但我会尽我所能用我能给予的一切让你幸福，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会尊重理解你的选择，我再不会提起这个话题，也许我们不会再见面，或者再见面时就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你这不是求婚，是用你自己引诱我？或者说，在逼我？”
    他摇摇头，“我从不想逼你，但你要这样理解也可以。我们都知道这无可避免，我们之间总是需要一个答案的。”
    温乔沉默，盯着他波澜不惊的眼眸，妄图找出他的不舍与挣扎，但很快她失望了，他的眼里只有平静，也许他不舍过挣扎过，但如今只剩下已经做出决定后的平静。
    他就这么沉静的注视着她，她最喜欢的那双如墨透亮的眼睛中可以清晰看见自己的倒影。她喜欢他专注望向自己的神情，喜欢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叫她的名字，喜欢他身上迷人清冷的味道，喜欢他淡漠戏谑的浅笑，喜欢他思考时微蹙的眉头，喜欢他生气时的冷漠疏离，她甚至喜欢他扶腿时的无奈忧郁。是的，她爱他，曾经纵使喜欢她还能理智回头，而如今在放任自己靠近爱上他之后是否还能潇洒转身，她也不知道。
    他给出的选择题，是在逼迫她做出决定，更是在引诱她，用他自己、用爱情与婚姻逼迫她在父亲、公司继承权和他中做出选择，他希望她能放弃对于父亲的顺从依靠，天知道在他问出是否愿意嫁给她时，自己的心有多么雀跃，欢跳着、呼啸着，让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止住自己想要投降的心情。
    强迫理智归位，要考虑的问题纷乱繁杂，父亲那边怎么办？自己能相信感情吗？人心易变，也许他们生活在一起后会因为各种琐事经常争吵而相互折磨？真的要放弃一切选择感情吗？也许她应该再和父亲谈一谈，说服他。
    商韫之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思绪翻涌，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神情，缓声安慰道：“很突然吗？今晚本来布置了餐厅准备向你求婚的，如今似乎气氛不对，但实质没有改变，依旧是一个爱你的男人在等待你的回答。”他目光染上暖意，“你不用急着回答，将来的事情我们都无法探知，但我希望这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这样的话至少不会后悔，相信无论你是否选择我，都有能力获得幸福。如果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去找你父亲谈。”
    “你不知道，他真的是一个固执又霸道的人，他……”
    “我只知道他女儿花容月貌又会魅惑人心，像一只可爱的狐狸精。”
    之后，商韫之将戒指盒递到她的手上，粉色钻石绝美华丽，“等你决定好，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戴上戒指来找我，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
    第 44 章
    戒掉思念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温乔不知多少次拿起手机后，终于决定放纵自己的心意。
    听着对面传来的熟悉声音，温乔高悬的心终于落回原处，嘴角不由上扬，“想我吗？”
    话筒中传来一阵杂声，随后，“刚在开会，现在出来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
    沉默片刻后，温乔正打算放过他，听见他略带磁性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低沉得带着诱惑一般。“很想，每天都在期待和猜测，你是否会打给我。”
    温乔一愣，甜蜜漫上心田，“我也是，很想你。”
    “要不要见面？”
    “你不是在开会？”
    “很快结束了。”
    “那一会我去找你吃晚饭吧！”
    温乔坐在熟悉的餐厅，看着对面的人，感觉真正是如隔三秋，面上不禁绽出笑容。
    “你会留在国内吗？”
    “如果你希望的话，会。”
    “真的？”
    “对，那次事故真要说有什么所得的话，就是让我看清人生无常，生命尚且如此，更不要说身外之物了，我知道对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忠于内心活在当下比较重要。”
    “这么淡泊？显得我真是个俗人，你看着我纠结是不是特有优越感呀？”
    “不敢不敢！我还是眷恋尘世的，特别表现在喜欢俗人，我喜欢看你光鲜亮丽的样子。”
    他们刻意避开了那个问题，和谐愉快的用过晚餐，默契的在停车场告别。
    还是不一样了吧，在那个问题有答案前，他们之间不可避免的多了丝隔阂。
    温乔深呼一口气，对着电话那头的林韵叹道：“是的，根本没法沟通，从没见过那么固执的人。有时候我甚至希望，他还像原来一样仅仅对我发号施令。”
    林韵理解道：“听你这么说，我也很难想象。”
    “我原来一直以为他对我妈和我没什么感情，但他的表达方式，一般人都会难以接受吧。如果他干脆冷硬一些，我和他吵就吵了吧，现在他突然转换成一个为女儿考量的父亲角色，吵都吵不起来，我也没办法说服他转变想法。”
    “他坚持不同意吗？”
    “嗯，还是那套说法呗。什么年轻时候的感情能坚持下来的很少，他作为过来人不能让我误入歧途，还有就是说韫之的身体将来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问题，他希望我结婚之后能有个孩子将来继承公司，让我不要让他无颜面对我母亲什么的。哎！”温乔烦恼的按了按太阳穴。
    林韵也有些迟疑的问道，“商韫之的身体……如果真的不会有孩子的话，你是不是需要好好考虑下？”
    “只是说精子活性低，受孕可能性低，也不是绝对吧！而且，我现在也不想要孩子，何必担心那么长远的问题。”
    “但以后也是要考虑的，而且你爸很在意，年纪大了总是喜欢小孩，他对你寄予厚望，自然希望你的后代可以继承公司。不过真没想到，你爸只是把温宇当做激励你的刺激。”
    温乔也无奈，“真的不知道老头怎么想的。”
    林韵听她的口吻，知道好友其实心里对父亲是有感情的，语言间可以听出最近父女间的态度似乎亲近了不少。
    “你现在还在公司？”
    “刚谈崩了，没心情上班，正好也没什么事情准备翘班。所以想问你要不要出来一块逛街？”
    “我没你大小姐好命，我在上班，很忙，先挂了。”林韵自从开始在医院上班，便开始早出晚归，经常加班的生活，他们住一块有时候一天都见不到面。
    温乔也不想再约朋友，开车出了公司，准备自己随便逛逛。
    街道两旁树叶已经微微泛黄，温乔喜欢秋天的色彩，还记得曾经和商韫之在日本游玩时，当时两人说定将来再去看红叶。她不自觉停在熟悉的书店门口，想着喝点东西寻本书，偷得片刻宁静也是不错。
    店内很安静，温乔慢慢踱步，目光漫无目的的扫过书架，顺着过道转过弯，抬眼间看见另一书架前的商韫之。
    他似有所感般转头，隔着不长的过道，目光交汇。两侧整齐林立的书架从温乔的视野中褪去，只留下那张她喜欢的面容，她喜欢的那双眼睛中慢慢浮起笑意，一如她心中荡漾的喜悦。
    温乔脸上是闲适的笑容，“经常来吗？”
    “没有，今天闲来无事，路过这里进来看看。”
    温乔很自然的走到商韫之身边，边闲逛偶尔交谈几句。
    她有些享受挑选书籍的悠闲宁静，“很久没来了啊！”
    看到商韫之伸手想拿一本架子上的书籍，问道：“哪本？”
    商韫之报了个书名，温乔找到书从书架上拿下来随手放在他腿上，看着他腿上的摞着的几本书笑道：“你这算移动书架吗？”说着也选了本书叠在那摞书上。
    商韫之淡笑，“容量有限，数量限定。”
    买过书后，他们在书店内坐了会。
    “你开车了吗？”
    “一会司机来接，我再坐会，你先回去吧。”
    温乔站起身，心下有些不舍，“我也没什么事，送你回去吧！”
    商韫之看着温乔，静默几秒后微笑应下。
    第 45 章
    温乔取出轮椅放在车旁，看商韫之熟练的转移坐上，摆正双腿，心中澎湃着心疼与不舍，脱口而出问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商韫之似乎也有些意外，笑容浅淡，温声道：“一会约了Mark做复健训练，怕你会无聊。”
    话既已出口，温乔干脆应道：“我现在没事，也不想回公司，就呆一会儿。”
    商韫之直接进卧室换衣服，温乔在书房帮他把新买的书在低层书架放置好，随手拿了本小说翻阅。小说主人公实在悲情，看得温乔心情低落，索性合上书本放回去，正好瞥见同一层书架角落的整理盒。
    盒子不大，已有些陈旧，温乔心下纳闷，她在这住了这么久，书房也是经常出入，但好像从没见过这个盒子。好奇下，她打开盒盖，几块奖牌和纪念章呈现在眼前，底下压着一张照片。她小心取出，看着照片中笑容灿烂的自己，那时的场景重回脑海。
    她以为自己对他们的初识记忆不深，在当时的她看来，只是两个年轻男女相亲之后印象不错，所以偶尔见面吃饭，一起运动玩过几次。现在想来，却是很难得的回忆，毕竟很多活动他们可能再无法一同经历。
    手中这张照片，应该是那时留下的唯一影像记录，她甚至已经忘记，没想到商韫之依然保留了下来。当时，她去旧金山出差，碰巧商韫之在那边公干，请她吃饭，也不知谁先提议，最后他们一块去了蒙特雷跳伞。那是她人生第一次跳伞，奇怪的是轻微恐高的她没有感觉非常害怕，想来可能激动刺激超过了恐惧。照片是出舱门前，商韫之帮她拍下留作纪念的照片，后来他约她过圣诞，她的心思用在了揣测用意上，也忘记了要回照片。
    温乔心潮涌动，听到自己越发激烈的心跳声，也许，从一开始，商韫之就比她以为的要认真几分。
    她仔细将整理盒收好放回原处，出了书房走到复健室门口，听见里面隐约的说话声，犹豫片刻，压下心中悸动回到书房，在沙发寻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安静等待商韫之，不知不觉间倒真有些困倦。
    睡眼朦胧中，看到商韫之在她身边，正探身帮她盖上毯子。夕阳从一侧投在他英挺的鼻梁、精致的轮廓，他的神情温柔缱绻，温乔心下一片柔软，微微探身主动吻上他的唇畔，轻轻闭上眼睛，鼻腔蔓至心中尽是他清洌略带凉意的温柔香气。
    感受到怀中人的情绪起伏，商韫之担心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温乔对上他的眼眸，笑着摇头，“没事，只是发现，如果失去了你，我肯定会后悔。”
    商韫之突然感觉久违的紧张，心下一动，“所以？你决定好了吗？”
    她嘴角弧度扩大，“嗯，我想和你在一起，要和你在一起。”
    她从包中掏出一直带在身边的戒指盒递到商韫之手中，“我想要的很多，缺乏安全感，而且对感情不够信心，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我想自己应该可以勇敢一些，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建立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如果你的心意没变的话，要不要帮我戴上戒指？”
    哪怕商韫之一贯从容冷静，此刻也压抑不住内心狂喜，语气似乎有一丝颤抖和不确定，“你考虑清楚了，对吧？上一次因为意外我可以理解，毕竟我们感情不深。这一次，我们可能会遇到很多问题，如果……我不确定我还能坦然接受，你明白吗？”
    她轻轻点头，眼中仿佛流动着粼粼波光，清澈却夺目。“想好了，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处理好一切来找你。”
    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从未感受过的激动瞬间席卷全身，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欢庆跳跃。陌生的情绪甚至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在她耳边喃喃低语，“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他将手中的戒指盒打开，取出钻戒仔细的套入温乔的无名指，粉钻璀璨的光芒折射着两人眼中幸福的期待。
    如果一切故事能在那时完美落幕，以“他们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那样的童话为结局该有多好！
    温乔苦涩的想，目光透过咖啡店的落地玻璃投向对面的三层别墅，湛蓝的天空似一块巨大的背景幕布，院内的绿植掩映中米白色的建筑尤显宁静。
    温乔前两天听见自己的助理和新来秘书交代“纽约或者加州的会议，温总一般会亲自参加，你在日程安排上要注意，留出至少半天空余时间。”她恍然发现，不知何时起自己开始喜欢起这个大洋彼岸的国度，也习惯忙里偷闲，在曾经驻留的住所附近，找一家咖啡店坐上半日，什么也不做，喝杯咖啡望着对面回忆发呆。
    转眼两年的时间，从最初的期盼重逢到现在的平静，如今，她坐在这里也仅仅是缅怀和思念。
    礼貌拒绝了一个欧美帅哥的搭讪，温乔觉得即将步入30岁的自己，心态早已波澜不惊，提前迈入对生活缺乏激情、对感情缺少渴望的阶段。温乔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一切都按部就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是种新的境界。
    两年前，在分开之初，她不相信他们会这样结束，她不断找寻，每日期待他会突然出现告诉她“他原谅她了，他们重新开始。”但随着时间渐去，她发现自己真的失去了他，痛苦伤心后用忙碌的工作将生活填满。慢慢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可一旦给回忆开了一道口，思念便像洪水一般汹涌咆哮着将自己淹没，她只好放任自己的想念，学会和如影随形的回忆想念和平共处。
    她喜欢在曾经他们一同去过的地方驻足流连，每到一个城市会观察它的无障碍设施，每到一家餐厅会不自觉留心是否有无障碍通道，甚至去洗手间都会留意是否有残疾人洗手间。林韵曾说她这样简直是病态执着，她也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也许心底隐隐期盼，能有机会让自己去弥补，原来“失去后才知道什么最珍贵”真不是一句矫情的空话。
    第 46 章
    太阳西沉红霞满天，温乔起身准备离开时，对面房屋的车库门突然缓缓打开，一辆黑色轿车徐徐开出。距离不远，温乔看清驾驶座上的人正是商韫之，他微微侧头与副驾驶位的一个陌生男子说了几句话，重新看向道路前方，并没有注意对面咖啡厅。车很快行远，温乔脱力坐回座椅，不自觉已泪流满面，揪心的疼痛让她顾不得其他，僵坐在原处，目光茫然望向车消失的方向，任两行清泪滑落。
    温乔第二天按原计划回国，到家已是下午。她没有换住处，林韵交了男友已经搬了出去，令人没想到的是，林韵没有和黎轩看对眼，却在一次朋友聚餐和黎轩的一个表弟来了电，虽然林韵大了他一岁，但两人很快谈起了姐弟恋。林韵男友是个软件工程师，人有点宅但厨艺不错，温乔有时也会去他们那蹭餐饭。
    温乔简单收拾了一下，拿上包开车去往一家疗养院，父亲两年前突发脑溢血，恢复情况并不是很好，认知能力和行动能力都受到了影响，有时认不出她，只是握着她的手含含糊糊的说“要、买、苹果。”
    温乔还记得，在她很小时，母亲一边在公司帮父亲打理内务一边照顾她，有时候她会跟去办公室，却依旧不常见到父亲。但父亲每次回家时都会给她买一袋又红又大的苹果，有时直到她吃完也没能再见到父亲。印象中，从小到大，父亲除了钱唯一给她买过的东西就是苹果了，没想到他还记得。温乔看着精明强势了一辈子的父亲如今头发花白、弯着腰杵着拐杖的身影，心中酸涩纷杂。
    她照顾着父亲吃过饭服了药睡下，坐在病房沙发，两年前的往事恍如隔世，是她不愿也不敢触碰的回忆。
    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温乔答应了商韫之求婚后，商韫之在公司方面的持续催促下不得不回美国处理累积的紧急工作。温乔知道他为了自己，已经几次拖延了回美国的时间，而公司重组期间有诸多事项等着他讨论决策，隔着视频和时差着实不便。温乔想着向父亲坦白后可能发生的争执，怕父亲生气时言语间伤害商韫之，便也赞同他先前往美国处理公事。
    他离开那天，她在知道他和父亲见面急急赶过去时，在家门口遇见商韫之出来，便直接陪他去了机场。关于他们谈话的具体内容她不清楚，但她从机场回程的路上接到电话，父亲正在医院抢救。
    温乔下意识拨通商韫之电话，听着话筒中的机械女音，她才反应过来他已登机，此刻手机关机。
    她匆匆赶到医院时，手术刚刚结束，她获悉父亲是因为情绪激动突发脑溢血倒在家中，而且由于未能及时施救延误了治疗，脑部已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温乔对父亲的感情很复杂，有敬畏有怨愤有不理解但也有期待有敬佩。好似大山的父亲突然倒下，一方面她有些不敢置信，后悔平时没有关心过父亲的健康问题，一方面又担心父亲病发是否是因为商韫之和父亲的一席谈话，她站在病房外看着还未恢复意识的父亲，心底止不住的害怕担忧。
    很多事情从父亲倒下那一刻起变得失去了控制，第二日一早，温宇联合几位公司股东发难，争夺公司经营权。父亲突然入院，未来得及留下遗嘱，温宇拉拢了几位董事强硬干涉人事变动，不少项目被强制叫停，温乔不得不与他在公司正面冲突，公司一片人心惶惶。
    她的私人感情也被温宇用以攻击，“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如果不是因为你，还有你那个残废男朋友，爸爸会躺在医院吗？”
    温乔未能联系上商韫之，只做回应道：“事情到底如何，我们谁也不清楚，你不要信口雌黄。”
    “你别以为那个残废能给你做靠山，别说爸爸不同意，各位叔伯，李氏商氏都不会同意。你还是老老实实放弃公司，安心伺候那个残废。公司，我会好好照看的。”
    温乔心里将温宇痛骂一百遍，但也知道口舌之快对事情没有意义。现在，她的措手不及对上温宇的有备而来，确实落了下风。
    商韫之抵达美国，短暂休息从长途旅行中恢复过来后，看到手机上数个未接来电和微信留言。
    “你在飞机上吧？”
    “到了吗？好好休息。”
    “现在方便通话吗？”
    “我爸爸住院了，最近公司事情比较多，有些忙。”
    “我爸爸情况已经稳定了，你不用担心我，先忙你的事情。”
    投资方和股东已经约好，商韫之无法不负责任的此时离开。
    看了眼手表，国内此刻已是凌晨，他嘱咐助理去了解一下温氏的动向，同时把不必须的行程推掉，必要行程尽量压缩。
    “有些会面可以安排在晚上。”
    王助理有些担心，“这样日程过于劳累，您需要休息。”
    商韫之淡淡道：“没关系，安排好了，帮我订过几天回国的机票。”
    商韫之面色如常，仅交叠的双手泄露了一丝担忧。
    他对温乔有多信任？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很难宣之于口。他给温乔的解释是实话，却又不是全部的实话。其实温乔是了解他的，他最初不自觉被吸引靠近温乔时，隐瞒了自己的工作和规划，也许是来源于不信任，也有试探的意味，因为他想知道温乔感兴趣的是他还是商氏。之后，两人相处中，他相信了她的感情。但这份感情有多重，他心里并没有确切的答案，正是由于不确定，才会在温乔愿意答应求婚时那般惊喜。
    不论现在温氏情形如何，他希望在她需要时陪在她的身边，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会议间隙，商韫之拨通温乔电话，她那边似在开会，只好约过时间通话。
    温乔告诉商韫之父亲已经脱离危险但还没有完全清醒，试探的问过商韫之和父亲的谈话，商韫之只说他们的谈话很简短平常，他离开时一切如常，最后电话在助理的催促下挂断。
    商韫之思索后打电话给黎轩，让他帮忙查一下，温父入院当天的详情。
    第 47 章
       
        李永城带来的消息让温乔感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温宇向李老抛出了橄榄枝，为了得到李氏的支持，不光在项目利益上做了极大的让步，更答应未来在公司股份上给出切让。
        温乔心下鄙夷，这完全是为了换取李氏的支持而出卖公司利益。
        “你来找我，想必有什么更好的提议吗？”
        李永城给出一个为期三年的合作提议，按照双方长辈之前的口头协议，他们将拿出公司部分股份作为聘礼和嫁妆，实现两家公司的互相持股。有姻亲关系的保障，新成立的项目公司由李永城和温乔出任主要职位。
        李永城提议的合作说到底其实是一个假订婚协议，三年后根据情况选择时机解除，订婚期间内，两人对彼此的利益提供支持。
        “先不论温宇的能力以及诚信，他向我爷爷提出的协议与我而言，并没有足够的吸引力。我相信你是很好的合作对象，我们合作，订婚只是给双方长辈和公司股东的一个交代一种姿态。实际上，有利于合作项目的顺利推进，有利于你我在各自公司内部获得主导权。特别是在这样的敏感时期，李氏会成为你的支持力量。项目稳定后我们可以解除婚约，我们双方都是自由的，订婚期间，我们只需要维持公开形象，彼此不干涉对方的正常生活。”
        李永城见温乔沉默，只说：“你可以考虑，但如果温宇和我爷爷达成协议，我的提议自然也自动失效。”
    “刚听到的时候有些心动，他的提议确实可以解决我的困境，不过是三年名义上的订婚而已，李永城这个人公私分得很清楚，不用担心会有其他方面的牵扯。他既然主动找我，说明他因为某种原因急于接管大权，我们便具备了合作基础，互利互惠。”
    林韵躺在沙发上敷着面膜，听了温乔的分析，接过话说：“但是你没有答应，因为商韫之？”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他去美国前和我求婚，我答应了。”
    林韵惊呼一声坐起，拿下面膜，“这么大的消息，你竟然瞒着我？！快说，怎么求婚的？浪漫吗？对了，要先恭喜你！”
    “浪漫吗？”温乔笑着卖了个关子，之后才说：“一点不浪漫，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商韫之有时候相当腹黑。”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在哪办婚礼？我的伴娘服一定要我自己选。”林韵激动道。
    温乔有一瞬失落，“还没来得及规划，本来是打算各自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下个月再商量细节的。但现在”温乔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韵理解她的苦恼，安慰道：“麻烦只是暂时的，这些事情很快就过去了。”
    “我很担心，万一父亲不能完全清醒，公司如果真的落到温宇的手里，那时会怎样？”她的目光蕴含忧虑，“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父亲持有公司52%的股权，我联系了关系紧密的股东，现在争取到的支持比例和温宇基本上相差不大。”
    林韵思索着开口，“我不大懂这些，但听上去，李氏的支持很重要？”
    温乔微微点头，“嗯，很重要。”
    “你和商韫之说了吗？”
    “他说他过几天回国，这两天几乎都没怎么休息，一直在加班开会，我也就没有详细说这些事，”温乔喃喃道：“我有点担心他的身体，但私心里也希望他能回来，感觉安心一些。但是他才刚到美国，现在实在走不开，还需要暂留几天。其实，这些事情和他没有直接关系，是我应该解决的问题。”
    温乔思考后，“我想，明天约李永城谈一下。”
    和李永城的谈话，陷入僵局。
    由于温父未完全清醒，他和李老爷子商谈的意向协议，也无法重新商谈，之前的协议建立在双方联姻的深度合作基础之上。李永城认为，在温宇给出如此之大的利益让步情况下，如果不履行前期合作意向以联姻为筹码，很难说服李老选择站在温乔这一边。
    “那你为什么选择和我合作？”
    “你可以当做我看好我们合作的未来利益。”
    “不是因为能加快你对李氏的主导进程？”
    李永城笑道：“你已经猜到，我在一些发展方向上有些看法，对公司而言，有些决定等不及五年十年再下。而且，和你合作，也代表我重新拥有婚姻自主权，虽然这点现在对我的新吸引力有限，但是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举起酒杯，“敬自由!”
    他又劝道：“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这三年间，你依然自由，只是明面上维持一个名分而已。能帮助到你，又不影响你们的实际关系，我想你男友也不会介意等几年再公开吧。”
    温乔迟疑，“没那么简单。”
    结束谈话后，李永城坚持送温乔去医院，顺便探望温父。
    温父情况稳定后已经转到VIP病房，每日间或有很短时间的清醒，但还说不出话。
    李永城探望过后，便准备离开，”我的提议你尽快考虑。“
    温乔正要送他出去，听到病床上的温父发出含糊的声音，她急忙奔到病床边。
    温父似有话说，拉住温乔的手腕，温乔靠近仔细听他的喉中破碎含糊的话语，“绿，因，本，半，公？”
    李永城站在温乔身后，“录音笔在办公室？”
    温乔确认道：“我现在去办公室找找看。”她起身，发现温腾依旧拉住她的手，眼睛半睁着看向她身后的李永城，李永城走近，温腾颤颤巍巍的将温乔的手交给李永城。
    李永城握住温乔的手，安慰道：“伯父，您放心，我会帮她的。”
    温腾很快再次陷入昏睡。
    温乔回到公司，在温腾办公室中仔细查找，“应该放在隐秘的位置，不然可能已经被人收走。”
    她突然瞥见书架上的一本很早版本的《市场营销》，很熟悉，是父亲在她拿到大学OFFER时要求她看完的第一本书。她从书架上抽出这本书，在中间黏贴在一块的书页中找到一只别致的录音笔。其中的内容，是父亲口述的遗产分配意向，她犹豫后打电话给父亲的律师。
    “你想好了？里面提到的和之前的口头协议一致，5%的股权分配是作为订婚贺礼。”李永城说：“现在还不符合遗产分配条件，其他都是未来的分配意向，20%的嫁妆，以后子女出生5%的股权代管。”
    “我不能让父亲的心血白费。”温乔想到父亲遗嘱中为自己的各种考量，股权全分配以及海外信托，不能不感动，又带了几分失落叹道：“父亲也没料到会突然发病，以防万一留下的是遗产分配意向，解不了如今的困局，我同意你的提议，但我希望订婚公布的范围越小越好。”
    第 48 章
    回忆戛然而止，温乔找医生谈过之后，便离开了疗养院。
    在她作出决定时，也许结局就已经注定，舍得之间，她抱着奢望侥幸，期盼被无限包容，不想面对任何失去。
    日子对她来说似是平静无波，但对其他人来说可能已是惊涛骇浪。
    温氏和李氏的合作项目进展顺利，温宇依旧在公司，自父亲醒来后老实了很多，在行政后勤部门领一份薪水，不参与公司主要经营决策。
    商氏因为房地产市场受到制约，近几年的发展陷入瓶颈，几次其他行业的投资尝试遭遇滑铁卢之后，重新回归本业，拍下“地王”，规划建设一个大型商业综合体。
    让商氏如鲠在喉的是，拆分出去的几项不受重视的非主营业务经过重组并入“创信集团”，“创信”在科技、文化和游戏产业的成绩令人侧目，商父私下里没有少被人看笑话，被自己放弃的儿子比下去，想必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创信”集团总部设在美国，商韫之这两年长居国外，基本没有在国内露过面，很少听到他的私人消息。国内业务由黎轩负责，温乔在一些场合碰到过他，他只当不认识她，温乔心知肚明，他没有将不喜摆在明处已经是很留情面了。
    时间就这样不咸不淡的又过了半年，林韵终于要结婚了，温乔去给她当伴娘，尴尬的是，黎轩是伴郎。
    温乔斜了一眼了解内情的林韵，“这伴郎伴娘的组合，真的好吗？”
    林韵表示无辜，“我之前也不知道啊！他说其他几个意向人选要么已经结婚要么不在国内，最后只好找表哥了。”
    温乔只好将其他联想抛诸脑后，故作自然的将黎轩视作陌生人。
    婚礼现场，她穿着简单的抹胸白纱长裙，站在一旁看着新人幸福的笑脸，心中升起的感动和祝福不知不觉化作热泪，哭得不可抑制。
    黎轩回到台下，忍不住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好友，想了想又配文“我表弟婚礼现场，伴娘小姐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啊！”
    本以为商韫之不会回复，没想到半晌后，微信亮起“无聊的话可以回公司加班”
    黎轩讪笑，收起手机。商韫之这几年越发深沉淡漠，生活自律且寡淡，如果他真的放下了，也是一个好的结果。
    商韫之看着手机上，女子熟悉的侧影，简洁的白色纱裙衬得她很美，多了分出尘的气质，很少见到她这样泪水涟涟，她大多是狡黠绚丽充满活力的。
    她曾给过他最大的期待和最深的失望。
    在获悉温父入院后，他连续开了几天的会议，只感觉全身乏力，吩咐助理，“我们直接去机场。”
    “您最近都没怎么睡，先休息一下，明天再飞吧。”
    商韫之揉了揉眉心，“不用了，飞机上休息吧。”
    温乔站在VIP病房窗前，商韫之的电话没有通，她反而感觉松了口气，拿着手机删了又改，终于发出微信：“有空的时候回我电话吧，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长途飞行对商韫之的身体来说确实是负担，为了避免不便，助理订下了整个飞机头等舱，王助理甚至安排了一名按摩师随行。
    下飞机时，商韫之感觉头痛加剧，依靠护工扶抱才转移到车上。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手机，看到温乔的微信，不知为何只感疲惫。调查所知的温氏动向让他隐隐不安，于是，他比预定归国日期早了两天。
    温乔手机没有接通，商韫之直接去往温氏的写字楼，在会客室等待。
    门打开，进来的却是温宇，“哟，听说商少在这，来找我姐吗？”他笑容嘲讽，“她现在可没空，正忙着和李少商议订婚细节。哦，您是不是还不知道？”
    商韫之目光冰冷。
    “我姐这就不对了，要订婚了也应该告诉旧情人嘛，不然，多令人尴尬啊，商少，你说是不是？”他语气嘲讽，“我姐果然更像父亲，够狠够自私。她真是打着一手好算盘，一边订婚继承公司，一边还让商大公子念念不忘，甚至愿意做地下情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也别太当真了，她就是一时兴趣，肯定没想过嫁给你，毕竟……她可是个聪明人。我这也是看不过去，不能让你蒙在鼓里嘛！我说的可是实话，她明天就要宣布订婚了，商家大公子就算……也没必要吊在我姐这一棵树上嘛！”他的眼光不怀好意的略过商韫之在轮椅上整齐摆放的双腿，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商韫之表面神色自若，眼光制止想要开口的助理，选择对温宇视若无睹。
    待温宇自觉无趣摔门而出后，语气疲惫道：“先回住处。”
    王助理担忧道：“他说的不一定是真的，我这就去查。”
    “先回去。”他感觉自己头痛欲裂，已有些坐不住。
    在路上，商韫之感觉意识有些模糊，到家量过体温显示39.5度，医生开了药嘱咐护工好好照顾，对脊柱损伤病人来说，发烧不是小事。
    他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睁开眼注视着屋顶白墙，思绪重回大脑，看不出心中所想。
    他痛恨这种全身乏力无法自理的感觉，床头柜上的手机中静静躺着几条微信。
    “韫之，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不论发生什么，都请你相信我。“
    ”我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但这个决定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我们的约定依然有效，只是需要多一些时间。”
    “如果你知道后生气，也给我一个当面解释的机会。”
    “我爱你。”
    商韫之自嘲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冷漠而锐利。
    他隔着车窗注视着会议中心门口滚动的led屏幕，发布会还未举行。
    他厌烦了这种反复，期望与失望的轮替让他感觉疲惫。每次在他以为他们可以携手时，总是一次又一次被她的“无可奈何”打破，现实告诉他，这不过是美好的幻想。
    他对她的信任已经透支，心理明白他只是希望有个干脆的答案，他心中告诉自己，这次是最后一次。
    他拨通电话，“我们的约定还生效吗？”
    “对不起，有些状况可能没有办法在一个月中解决。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真的，最后一次，只需要多一点时间，这期间我们还像原来一样，好不好？”
    商韫之听见她旁边似乎有人提醒时间。
    温乔恳求：“晚一点，我这边一结束就去美国找你，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很多事情想和你解释，你等我。”
    商韫之无奈苦笑，挂断电话。
    止住回忆，他目光流连几秒，果断将图片删除，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文件当中。
    婚礼结束，林韵和老公去了欧洲度蜜月。
    温乔和李永城这对他人眼中的未婚夫妻，气氛融洽的坐在音乐轻扬的餐厅中，商议的却是婚约解除事宜。
    “为什么这么急，离约定时间还有半年。男友等不及了？”
    “不是你猜测的那样。”
    李永城有些惊讶，“怎么难道是，分手了？对不起，我以为你们达成了共识。”
    温乔不想多说，“是我的问题，我需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李永城笑道：“既然如此，更不用急了。我们合作这么愉快，要不要考虑履行婚约？反正都要结婚，我们在一起，自由和权益兼具。”
    “不要开玩笑了。”温乔抬眸，眼中划过惊讶，回到正题。“项目进展比我们预想的要快，你的规划也已经在你公司落地，我觉得我们名义上的关系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吧。”
    李永城终于正色，“如果你坚持的话，需要提前做好各方应对，我先回去试探下爷爷的反应。”
    “等你好消息。”
    “你这样的态度，让我很挫败啊！”
    温乔默然。
    第 49 章
    与李永城谈过解除婚约的事，温乔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婚约，像一块大石压在心中，喘息间让她感觉沉重，也许搬开它后，她能放下过去，重新感受生活的气息。
    几天后，她收到李永城回复，说要具体商量一下，应对家中长辈的说辞和对外口径，以及公司方面接下来的合作。温乔欣然应邀，谈话进行的很顺利，两人离开酒店餐厅包房时，李永城在过道遇见朋友，温乔带着微笑在一旁尽职充当花瓶。
    “几个朋友聚聚，给朋友接风。”
    “你说得是商少？”
    “消息很灵通啊！”
    李永城和朋友眼神中透着了然，商氏的“地王”商业综合体项目在业内受到极大关注，之前有些风声说商氏资金链出现问题，低调出售囤积的土地储备以筹得资金周转。商少在与商氏分家后一直在国外，商业成绩令人瞩目，此时回国，引发了不少的猜测。
    李永城笑道：“商少的投资眼光令人钦佩。”
    “现在没事的话，一块过去？这次人不少，很多人你也认识。”
    李永城看了眼一旁不知在想什么有些恍然的温乔，笑道：“你们朋友聚会没有提前打招呼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今天就不去凑热闹了，改天一定找机会啊。”
    告别朋友，他看到温乔脸色有些苍白，“怎么了？”
    温乔心中思绪翻涌，他回国了，甚至就在几墙之隔的地方。她快步向门口走去，“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我送你吧，看你脸色不好。”
    温乔默许，她感觉自己的指尖在微微颤抖，确实不适合开车。
    当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入睡后，又一次梦到那日的情景。
    温氏和李氏的合作发布会现场，温乔站在台上，隔着层层媒体和公司高层，在会议厅门边看到商韫之的一瞬，心一点一点的下沉，整个人如坠冰窖。恍然间，她想起曾经商氏和温氏的合作发布会上，她也是在台上与台下的商韫之四目相交。那时，他们开始慢慢靠近。
    她听到主持人宣布“温乔女士将暂代温氏执行总裁”，“李氏与温氏共同出资设立新公司”，“李永城先生与温乔女士将于近期订婚。”
    她带着几份慌乱目光追寻着商韫之，会场昼亮的灯光下，他的脸色苍白疲惫，他眼中不复温情，目色寒凉，表情淡漠的勾起一抹嘲讽笑意，很快消失在会场门口。
    温乔寻了个借口，冲出会场，未见人影。她张慌的拨出电话，谢天谢地电话接通了，她急迫道：“你在哪我一早想和你说的，订婚不是真的，这只是利益合作，你听我解释。”
    “哦？是吗？不用急，可以慢慢解释。”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酒店对面的街心公园。”商韫之语气浅淡。
    温乔在公园人工湖边看见商韫之，她放缓脚步，走到近前，看着他端坐的背影，反而踌躇胆怯起来。
    “对不起。”
    商韫之平静的转头看她，眼中一片凉意，“你只是做出了选择，选择了一个让你最有把握的方式。”
    “不是的。”温乔急忙解释，言语间失去镇定，眼眶微红，“韫之，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订婚不是真的，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三年，只是晚三年结婚，这期间我们还是可以像原来那样。”
    温乔见商韫之望着湖面神情莫测，接着道：“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是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父亲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公司已经等不了了，我真的需要刘家在项目上面的支持，订婚只是权宜之计，这样我可以拿到股权保全公司。”
    商韫之沉默片刻，如墨的双眸转向温乔，低沉开口：“你知道吗？有时候，你让我无比痛恨自己的腿。”
    温乔讶然，认识他以来，从未见他对自身残疾表现出明显的负面情绪。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情绪很快收敛，“温乔，我累了。你已经得偿所愿，就好自为之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温乔嘴唇颤抖，商韫之暗含的意思让她顾不得其他，“我说了，不是真的订婚，我和他也不会结婚。等公司的事情尘埃落定，我就解除婚约。到时候，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我是真心实意想和你一起的。”
    “你的自私真是让我惊讶。利用婚姻取得继承权是吗？今天是订婚，将来还会有什么值得你牺牲其他？”商韫之的语气染上愠怒，“在你心里，把我们的关系置于何地，又想让我如何自处。我是爱你，但我无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别人的未婚妻或者是妻子维持这样的地下关系，你把我看成什么，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温乔泪水连连，“不会的，这是最后一次，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也许你喜欢我，但我们的感情在你心里到底排在什么样的位置。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无法坦然接受你再一次离开。我已经没有信心去面对未来的可能，每当我以为我们进一步的时候，都不知道有怎样的失望在等待着我。温乔，任何包容都是有底线的，这次，我们就这样吧。”
    “不要，我不要分开，你相信我真的爱你。”温乔蹲在商韫之身边，环抱住他，任泪水决堤。
    商韫之面色沉静，漠然挣开她的手，“温小姐，多谢抬爱，鄙人残废之躯高攀不上。”他从口袋中取出一个U盘递到温乔手中，“这个就当是订婚贺礼，恭喜您得偿所愿，事业再上一个台阶。我们，就此别过吧！”
    王助理在他的示意下过来推动轮椅，温乔眼睁睁看着他在助理的协助下乘车离去。
    “不要走！”温乔从梦中惊醒，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卧室。她拭去面上泪水，心如刀割。
    商韫之最后给她的是一份出租车行车记录仪的视频副本，清楚地记录了父亲晕倒那天，商韫之和她从门口离开后，温宇进出过家门。温乔也怀疑过温宇，但无奈家门口视频监控损坏无法恢复，本以为这件事只能等父亲完全清醒后才能水落石出，没想到商韫之找到了当天经过的数辆出租车，通过行车记录仪上的时间拼凑出一个更有说服力的实情。
    商韫之说得没错，她自私，不想承担失去的风险。仗着商韫之对自己的包容，妄图先斩后奏逼迫他作出让步。最后发现什么最重要的时候，已经彻底失去。
    第 50 章
    温乔走进咖啡厅，就看见林韵坐在窗边朝自己招手。
    “怎么今天有空？”
    “和人换了班，想了想，工作日有空的只有你了。”
    “我很忙的，好吗？”
    “事情做不完的，你说我们多久没见了？还是当老板好呀，工作时间可以自由调配。”
    “不是上上周才见过吗？”
    “所以都已经半个月没见了，美貌智慧于一身的温总有空赏脸一起吃个饭吧？”
    “好吧！给你个面子，你请客，下午想去哪就听你的了。”
    “想去做个蛋糕，陪我去呗。”
    “你老公生日？这样秀恩爱虐狗真的好吗？”
    “有来有往而已。”林韵视线穿过温乔，低声道：“你先不要回头，你的左后方有个女的从你进来就时不时往你这看。”
    温乔假装找服务员，回头张望了一下，果然看到一个长发女生，短暂对视后，温乔认出那是陈若芸，微笑点头打过招呼便回过头，和林韵说：“见过几面，不大熟，她是顾家晔的粉丝。”
    “哦？原来是情敌啊。”
    “乱讲什么，我和顾家晔本来就没什么。而且，他现在有女朋友。”
    “她过来了。”
    陈若芸走到温乔桌旁，“这么巧。”
    温乔有些纳闷，貌似她们也没多熟悉，她微笑起身，“是啊！很巧。”
    “上次孙佳佳婚礼看到你，本想找个时间约你和孙佳佳一块聚聚的，后来事情多也没有找到机会，今天刚好看到你，有时间就过来玩吧！”陈若芸从包中取出一张喜帖递给温乔。
    温乔接过，看到新郎新娘的名字，连忙恭喜，“恭喜恭喜！有时间一定去。”
    温乔坐下，林韵问：“不是说不熟吗？”
    “可能看孙佳佳的面子吧，也有可能想修复一下关系。”
    “你们之前关系不好？”
    “也说不上，她看我不顺眼而已。所以说男颜祸水，如今她自己都要结婚了，自然矛盾就不存在了。”温乔想起陈若芸和商韫之的亲戚关系，剩下的话在口中打了个圈咽下。
    她们去烘焙教室做了两个蛋糕，林韵选择了戚风水果蛋糕，温乔则选择了提拉米苏。在指导老师的帮助修改下，成品效果还算不错。
    两人拿着蛋糕，温乔打开车门。“要不要先把蛋糕拿回去放冰箱？”
    “不用，和你吃完饭，我就去找我老公，给他个惊喜。”
    “啧啧，要不是你老公加班，肯定想不起和我吃晚饭。”
    “那还用说。”林韵眼中尽是“你很有自知之明。”
    温乔笑瞪了她一眼，继续开车。
    她注意到林韵几次想开口，遂问：“想说什么？吞吞吐吐的，不是你的风格呀。”
    林韵观察温乔的面色，小心道：“我听说商韫之在国内？”
    温乔开车的手一顿，简单应道：“嗯。”
    见温乔表情不似惊讶，“你知道？”
    “嗯，几个月前听说的。”
    “这么说，他几个月前就在国内，而且你也知道？”
    温乔默认。
    “你们见过了？”
    “没。”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刚分开的时候还去美国找过。现在既然有他的消息，为什么不去找他？”
    温乔沉默，很多情绪堵在胸口，心中闷疼。
    林韵叹了口气，“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他没有原谅自己，害怕他已经原谅却已不在意，害怕他已经完全告别了过去。
    “你这是近乡情怯？其实，再怎么样也比现在强吧。你解除婚约也快半年了吧，你有任何开始新生活的迹象吗？你和商韫之分手已经快三年了，如果你放不下，不如去面对，至少对自己有个交代。”林韵劝道：“你也知道自己犹豫纠结，那就拿出行动，做出改变。不然你沉湎于过去，再痛苦内疚对于现实依然于事无补。”
    温乔心下触动，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想到你很有劝解人的天赋嘛！”
    “呵呵，在医院，见得人和事多了，劝慰病患是基本技能。”
    “那，谢谢林医生了。”
    温乔一直暗暗着关注商韫之的消息，知道他如今并不是长驻国内，但基本每个月会有一段时间在国内办公，偶尔在一些商业场合中露面。
        她设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场景，暗自演练应该作何表情，以哪句话作为开场白，不断在脑子中推倒重来却总不满意。
        温乔还是去了陈若芸的婚礼，哪怕知道商韫之不大可能会亲自出席这位关系疏远的表妹婚礼，但还还隐隐期待与他多一些人际方面的联系。
        婚礼上熟人不少，温乔见到顾家晔和他女友时略感惊讶，这几年，她和顾家晔公事上偶有交集，生活中也算是朋友。他女友算是他父亲世交之女，介绍认识后很顺利开始交往。温乔和他女友时常一块打球，关系不错，聊过才知道新郎是她的同校学长。
        孙佳佳怀孕四个月已显孕态，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温乔，你和李少的事，你也别太伤心了，不合适趁早分了也好。你多出来参加聚会吧，给你介绍青年才俊。”
        温乔笑道：“是不是已婚人士都爱做红娘啊？”
        “我这是关心你。”
        “是了是了，好意我心领了，实在是公司太忙了，怕没有时间啊。”
        “我有时候还是很羡慕你的，我毕业后都没有工作过，很快就结婚了，然后生孩子，都是既定的路线，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我也很羡慕你，有个幸福的家庭。”温乔换了个话题，“不说这些了，你想做点什么打发时间吗？开店的话，我一定去支持。”
        两人聊了会时尚、美容、餐饮行业的话题，孙佳佳表示有了具体想法后约她再详细谈，见温乔突然盯着一个方向发愣，好奇的转过头，看见一个30多岁身着西装的男子正和新娘父亲陈奕交谈。“怎么了？”
        温乔收回目光，“没什么，看到一个人，和认识的朋友有点像，应该不是。”
        孙佳佳也没放在心上，给温乔普及了一下近期的圈内新闻。温乔心神不宁的听着，偶尔应几句，余光注意到刚才那个男人离开了宴会厅。心想，王特助可能是代商韫之过来贺喜，他算是少有几个了解她和商韫之过往的人，心里对她肯定也是有看法的，见面免不了尴尬，没有打照面也好。
        李老作为慈善晚宴的发起人之一，也给温乔送了一份邀请函。为的是表明双方公司合作关系良好，尽管李永城和温乔因为性格不合已经解除了婚约。
        温乔身着抹胸款黑色修身晚礼服长裙，刚迈入宴会大厅，便见李永城笑容诚挚的迎了上来，她自然地绽开微笑，低语：“这是"分手还是朋友"的完美诠释吗？”
        “算是吧！我们有义务多给投资人信心。”
        温乔大方的挽住他的手臂，带着温婉的笑容步入会场，“我还是先去向李老问好。”
        从招呼寒暄中短暂脱身，温乔站在宴会厅边缘，背靠着欧式高背椅晃了晃手中红酒，并没有喝的打算，目光扫过宴会大厅。瞳孔猛地收缩，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不远处交谈中的几个人，心脏剧烈的跳动。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右侧的半个背影，侧面被右侧的人挡住。
        她像受到蛊惑一般，目光不敢挪开分毫，脚步慢慢向那边移动，穿过宴会厅中来往交谈的人群，忽略场中一切的嘈杂，她的世界仿佛一片寂静，静到只剩下视线中的那个身影。随着她的靠近，他的侧脸然后是正面慢慢映入视线，她如同被下了魔咒般定在原地，呆呆看着商韫之就这样重新出现在眼前。
        三年未见，他的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他坐在沙发上与身旁的人聊天，嘴边噙着的浅笑依旧是熟悉的弧度，周身的气度依旧沉静而从容。
       温乔心中喷涌而出的想念让她忍不住眼眶微红，“温总”，一声轻唤让她的意识和理智回到当下，她微微低头压抑下情绪，再抬头已经浮上笑容，是的，能再见面真的是一件值得高兴庆祝的幸事！
    第 51 章
    商韫之和几个朋友从国内信贷政策收紧对地产行业的影响，聊到国外主要科技公司的动向，忽听左边的人出声唤“温总”，顺着他的视线便见到温乔站在不远处，目光灼灼望着自己。
    温乔调整好情绪，上前打招呼，看向商韫之时心脏微微缩紧，小心翼翼观察他的神色，笑容紧张略显僵硬，“商少。”
    商韫之目光淡漠的滑过她的脸庞，眸中一片寒凉，客气疏离的微微点头，没有惊讶，没有愠怒，似乎她真的只是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温乔看着他不辨喜怒的漠然神色，心慢慢凝结成霜，扯出一丝笑容，很快告辞。
    她提前离开了宴会，快步走出大厅，强忍多时的泪水夺眶而出。
    商韫之在参加这次慈善晚宴时，就预想过可能会遇见温乔。他既然选择重回国内，一些必要的人脉交际自然是不可推拒的，更何况爷爷曾经是慈善晚宴的发起人之一。从决定斩断和温乔的过往开始，他便下意识隔绝关于她的消息，将对她的感情一并封存，他自信她不会再对他构成影响。
    宴会场上，他看见温乔和李永城相携而入，看见温乔望向自己强作镇定的眼神，心底一片漠然。听着旁人讨论她和李永城解除婚约，讨论温氏和李氏的合作项目前景时，也不过一笑置之。他，似乎真正成为了一个淡漠的旁观者。
    “在人性里，却还有一条既惊人而又慈悲的成规，受难的人在受苦的当时，从不会明了那有多么的剧烈，倒是事后的绞痛叫他最难堪。”
    温乔独自坐在一间高档酒吧中，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喉咙中火辣辣的灼烧感延续至胃里，让她感觉胸口的闷痛得以缓解。
    她其实并不擅酒道，曾经为了应酬不得不小饮几杯，如今却有些理解为什么世人会爱上这种苦涩的感觉。想起商韫之陌生清冷的目光，与曾经的温暖轮番交替，她只感心痛难耐，哪怕是一晌贪欢，也想放纵于这种麻木。
    温乔自感醉意渐浓已有些头晕，拿包回到车上，助理开车准备送她回家，温乔靠在后座，窗外灌入的凉风让她清醒了不少，她突然开口报了一个地址。
    “你先回去吧，这不远，一会我打车就行。”她只是心绪难安想来这家书吧坐坐，寻得片刻平静也好。
    熟悉的摆设，与回忆中的场景如出一辙，她要了杯牛奶，坐在常坐的座位上努力让脑袋放空，平时很有效的方式今日似乎失了作用。温乔深呼一口气，起身买单，站在收银台前，许是酒精的作用让她多了几分谈性，看到收银员身后一面墙的信封，随口道：“这些信件好像都没有换过？”
    收银的小姑娘动作不停，一边回答：“这是寄给未来的信，我们会帮客人按照时间先后寄出。”
    温乔这才第一次细细打量这满墙叠放的信件，心头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来，“未来啊。”她注意到，信件确实是按照收件时间的先后次序排列。
    小姑娘热情问：“要不要写封信？寄给未来的自己也行，我们这边有信封和明信片。”
    温乔笑了笑，“下次吧。”她移回目光时，瞥见偏下方架子上隐在后面，露出的一角上面显出“韫之”，字迹熟悉。
    温乔打算离开的脚步稍稍停滞，目光停留在那个白色一角，“我可以看看吗？”
    小姑娘有些纳闷，“可以的。”
    温乔绕到收银台另一侧，小心抽出，那是一张明信片，正面是一张风景图片，湛蓝的天空下一望无际的花海，背面是熟悉的笔迹。
    赫然写着“To：温乔”的字样，却没有收件地址也没有寄件时间，落款“韫之”。
    “最美的风景是你的笑容
    When I wake up in the morning,
    You are all I see.”
    落款时间是三年前，她在书店巧遇商韫之那天，她还没有给出答案的那天。
    这是他寄出却不用她收到回复的留念吗？
    温乔握着明信片指尖微颤，字迹中透出的熟悉气息让她无比眷恋，心中渐明，好似海中迷途的旅人寻见灯塔。她找到店员证明自己是收件人后，将明信片收好步出书吧。
    温乔借着三分醉意七分冲动，打车到商韫之的公寓时已将近十一点，她也不确定他现在是否住在此处，只是想要不顾一切，放下顾虑和自尊见他一面，于是她遵从内心的冲动站在熟悉的门前按响了门铃。
    无人应答，她释放压力般又是一阵狂按，还是没有人应门。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随着时间流逝终于消耗殆尽，她脱力的靠着过道墙滑坐在地，将脸埋入膝间。
    第 52 章
    商韫之一直待到慈善拍卖结束才离开，久坐让他有些不适，没有多加考虑，选择了距宴会酒店不远的公寓休息。他如今并不常回这间公寓，大多就近住在公司新办公大厦的住所。
    商韫之待按摩师离开，躺在床上看着屋内熟悉的陈设来不及想其他，便听见门铃声，这么晚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而且是在他如今并不常住的公寓。他起身不便，想着可能对方会发现按错门铃后离开，可谁知门铃持续大作，颇有不回应不罢休的趋势。
    他无奈起身，拉过轮椅移坐上去，滑去门口，通过监控视频，只能看到一个白色上衣黑色裙子的女人披散长发靠在门边似在哭泣，他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打开门，“您好？”
    剩下的话语在女人抬起头的那一刻堵在嘴边，温乔双颊泛红，眼眶也是微微红肿，惊讶的看着门内的商韫之，小声轻喃：“韫之。”
    商韫之很快收敛心神，冷淡道：“温小姐？这么晚了，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温乔急忙伸手阻止他关门的举动，可怜兮兮的仰视他，“韫之，对不起，我们可以谈谈吗？”
    商韫之面色清冷，语气疏离，“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可谈的，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
    “等等”温乔一手扶住大门，匆忙站起，谁知蹲坐太久双腿发麻，起身瞬间腿一软倒向商韫之。商韫之条件反射伸手想要接住温乔，未曾想轮椅没有拉下手闸，向后滑出半步，两人一同摔落在地。
    温乔压在商韫之身上，几分醉意瞬间消失无踪，慌忙起身紧张确认他是否受伤，“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事？”
    商韫之皱眉，嘴唇紧抿不发一言，双手撑地坐起，忍下右手不适，将落在地上的双腿摆正，想扶起翻倒一旁的轮椅。温乔看他坐在地上姿势不便，赶忙过去将轮椅扶起推到他的身后拉下手闸。
    商韫之不理一旁手足无措的温乔，撑住轮椅双臂用力，右手腕处一阵痛意袭来，他不禁吸了口凉气“嘶”。
    温乔看出不对，不顾他的低气压上前拉住他的右臂仔细检查，发现手腕处已有些微微红肿。“你受伤了，对不起。我帮你，好吗？”
    商韫之从她手中抽出右臂，伸手隔开温乔的帮助，准备再次尝试转移到轮椅上。
    温乔咬住嘴唇，站到他的右侧，直接将他的右臂环住自己的肩膀，“你右手受伤了，就算你生气不想理我都没关系，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商韫之感觉右手应该是刚才落地时扭伤了，想到伤势加重可能导致的种种不便，最终沉默着妥协，在温乔的扶助下坐上轮椅，没来得及动手便见温乔小心翼翼的帮他将双腿放置好。
    “够了，你先回去吧！”看着她貌似关心的动作，他冷若冰霜的表情仿佛有一丝龟裂，透出点气恼的意味。
    温乔感受到他压抑的恼怒，心底反而微微松了口气，他之前好似冰封的神态语气让她更加无所适从。“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得负责到底，等医生过来看过我就走。”
    “不用你负责。”
    “我不放心，你有什么需要就吩咐我，说好了等你看过医生我就走。”
    商韫之盯着温乔，“你现在到底想干什么？”
    温乔放柔声音，“我真的不想干什么，只是想确认你没事。你要不要先给你的医生或者mark打个电话？”
    商韫之面对温乔如此油盐不进的作派，只气闷却拿她无可奈何，刚单手转动轮椅，就感到后面多了一股推力，回头见温乔讨好的笑容，“我说了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我，要去哪吗？”
    “我真的不知道温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商韫之面色冷峻，口中换了个词语。“不识进退。你这么有空吗？”
    温乔依旧好脾气，笑道：“现在确实有空，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事情。”
    商韫之气极反笑，“那麻烦温小姐去卧室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温乔听话的拿来手机，听商韫之打了电话，“Mark一会就来，你现在可以走了。”
    温乔干脆破罐子破摔，在沙发坐下，“你不用管我，等他看过你没事，我就走。”
    商韫之不再看她，屋内一时陷入沉默，温乔望向电视柜上的摆设，悠悠开口：“你还记得吗？这个花瓶还有这套抱枕是我们一起买的。”
    “不记得了。”
    “是吗？”温乔鼓起勇气，恳求道：“可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
    “不存在的东西没有什么可弥补的，”商韫之迎向温乔的目光，“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温小姐也不必介怀。”
    温乔从他的眼中看不出丝毫留恋，只有淡漠，“你已经完全放下了吗？”
    “做出了选择，就无需再想。”
    “但我，”温乔还想说什么，就听见门铃声响起，Mark开门进来，看见温乔显然非常惊讶，目带询问看向商韫之。
    商韫之沉声道：“你来的正好，帮我请温小姐出去。”
    温乔起身，注视着商韫之平静无波的眼眸数秒，开口道：“不用麻烦了，你的伤好好休养，今天打扰了！”
    迎着深夜的凉风，温乔躁动的心渐渐平静，她抬头，只能见到几颗星星，装点在夜幕之上，显得分外孤单。她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抬头看了眼住宅楼方向那盏亮着的灯光，攥紧了手中的包，上车后作了一个深呼吸。
    第 53 章
        温乔第二日打电话到商韫之办公室，被秘书告知他不在办公室，有些担心他手腕的伤势。
        她昨天趁着帮他拿手机的机会拨了自己的电话，拿到了他的私人号码，但是却不敢轻易拨打。她不怕撩拨他的情绪，甚至准备抛开自尊攻破他冷硬的外壳，但是这个度却不好把握，温乔期望他表露出真实情绪，却不敢挑战底线真正惹怒他。
        叹了口气，温乔心中默默梳理了一下可以联系的人，无奈发现，熟点的人可能都不会站在她这边。
       “韵韵啊！你说我是不是太失败了？”
       “谁让你之前败光了好感，这叫自作自受。”
       “你还是不是那个爱我的韵韵了，重色轻友。”
       “好啦！你说，要我怎么帮你？”
       “你要不找个机会从黎轩那边套套话，问问韫之在国内的住址，常去的地方，或者什么习惯都行。”
       “这些，你不清楚？”
       “他没有常住景苑，我上午去过了。原来常去的地方不知道他现在还去不去，反正你帮我打听打听。”
       林韵应下，又问：“你们昨天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也别矜持了，干脆见面直接扑倒算了。”
        温乔尴尬，问：“你怎么知道的？”
       “啊！你真的这样干的？”
        温乔后悔一时失言，赶紧解释：“不是，真的是不小心。坐久了腿麻没站稳，然后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带他一起。”说到这里，她也郁闷，“害他手受伤了，所以我才说想问问伤得怎么样。哎！他肯定很不高兴。”
        “你还真的是扑倒啊！你往好处想，你做过的让他不高兴的事也不差这一件了，重点是怎么哄。”
        “你这是安慰我吗？他现在根本不想理我，对我的态度和不相干的人也没什么区别。”
        “那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走一步看一步呗！反正他已经不高兴了，生气总比没情绪好，我厚起脸皮吧，先多点接触吧，从朋友开始也可以。”
        “祝你好运吧！万一没成功，你……”
        温乔截断她的话，“说什么呢！支持我就行了。”
    商韫之因为手腕扭伤多有不便，被建议痊愈前在家办公。
    书房内刚刚结束视频会，他交代完王助理和秘书工作事项，看见王助理拿出手机，看过来电人后下意识看了眼自己，他微微颌首示意可以接听。
    王助理接通电话，“您好！温总。”“是的。”“这个不方便透露。”“不好意思。”“再见。”
    商韫之翻看手中文件，神色平静，“许璐，你先去忙吧。”
    待秘书离开，他从文件中抬眸，问：“她找你什么事？”
    “温小姐问您伤势情况如何，想知道您的住址过来探望。”王助理补充道：“我没有透露。”
    商韫之轻轻应了一声，依旧专注于手中文件。
    “你有事随时叫我。”说完轻轻带上了书房门。
    温乔参加完例会，与李氏的合作项目进入后期，受到货币信贷收紧的影响，有几笔即将到期的贷款无法全额续贷，项目配套设施建设使得公司短期资金压力陡然加大。如果对外增资，那么股权势必会被稀释。她暂未想到满意的解决办法，索性前往“创信大厦”。
    温乔递了名片，被请到会客室，秘书小姐片刻后过来客气回复：“对不起，商总暂时没有时间，麻烦您白跑一趟。”
    温乔早有心理准备，“听说商总身体不适，是否方便前去探望。”
    她注意到秘书小姐微微诧异，很快面露微笑，“对不起，商总的住址不方便随便透露。”
    “哦？是吗？请问王助理在吗？”
    “他现在不在公司，您有事可以电话联系他。”
    温乔微微一笑。
    出了会客室后，温乔没有立即离开，她站在电梯口，等拿着文件走出办公室的王助理走近，勾起一抹浅笑。“他住楼上？”
    她早先给过王助理电话，他当时就应该和商韫之在一起。刚刚在会客室时她瞥见王助理路过，特意问秘书王助理是否在公司，秘书肯定的说他不在，说明秘书打电话请示时，他应该还在商韫之的住处，能这么快出现在公司，应该离得很近。再联想到大厦的结构，没有出现在楼层提示的顶层，温乔猜测顶楼很可能是个人住所。
    从王助理瞬间的反应，温乔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和你一起上去吧。”
    “温总，您这样，我很为难。”
    “我不是想为难你，只是有些话想和他说，他不想见我的话，也请他亲自和我说。”温乔态度坚决。
    王助理无奈，只好到一旁打电话，片刻后回到电梯口，“我带您上去。”
    温乔跟着王助理乘坐专用电梯到顶楼，电梯出来是一间视野广阔的会客室，装修风格简洁现代，黑白为主色调，透过大片落地窗可以鸟瞰整个城市中心。
    王助理引她行至书房，敲门后示意她直接进去。
    温乔心跳渐快，手掌握紧又松开，掌心微微冒汗。她走进书房，说是书房更像是一间现代化的办公室，大片落地窗，除了各种LED屏幕和全息投影，就只有办公桌和会议桌，简洁到没有丝毫温度。
    第 54 章
      商韫之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抬眼冷淡的看了眼温乔，道：“请坐！”
        温乔依言在对面坐下，隔了一张办公桌，她光明正大的注视着商韫之。他英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半框眼镜，隔着镜片更让人看不清眼底情绪，在家中却是穿着黑色西装，整个人透着冰冷锐利的气势。
        她打破沉默，“手上的伤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她留意到他右手腕上缠着的白色纱布。
        商韫之语气平静疏离，“没什么大事，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谢谢关心！”
        “我原来竟不知道你近视”
    他轻扶了下眼镜，“度数很浅而已。”
    温乔闻言心道，现在近视度数加深了的意思吗？
    她扬起一抹微笑，换上轻松的语气，“这是你新的住处吗？视野真的很好，能不能带我参观下？”
    她的态度和话题有些出乎商韫之的意料，“不好意思，有些不大方便。”
    面对明显的拒绝，温乔也不以为意，语气越发娇柔，起身道：“不要那么小气嘛！我就随便看看。”
    她也不看商韫之脸色，绕到书桌侧面，视线扫过大片的落地窗，转向商韫之，笑容灿烂，“视野真的很不错！“
    她走近商韫之，突然扶着轮椅扶手蹲下身，平视他的眼眸，“真的不能带我参观下吗？我自己逛逛？”
    他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平静的移开目光，“温小姐实在想看的话，我让助理领你转一圈。”
    温乔起身，笑道：“不用麻烦他，我自己随便看下。”
    温乔尽量保持从容，不紧不慢的径自走出书房，看见客厅的王助理，“我只是随便参观下。”
    话虽如此，王助理依然尽职的陪同在侧，房子非常宽敞明亮，厨房一看就没有怎么用过，除了客厅、书房、影音室外还有四五间房间，温乔也没有要求参观，只状似无意的问：“这么干净整洁，可以媲美样板房了。平时他一个人住吗？”
    看王助理有些犹豫，温乔笑道：”这不是什么商业秘密吧？我对他的生活习惯也不是不了解，只是有些担心而已。”
    王助理斟酌道：“不一定，有需要的话会使用这边的客房。”
    “他的伤，医生说要多久能好？”
    “两周以上。”
    温乔点了点头，简单转了一圈，回到书房。看商韫之在处理公事，她在椅子坐下静静注视着他，内心五味纷杂。
    “参观完了？没什么事的话”
    “有事，我有事。”温乔不待他将送客的话说完，抢过话头，语气轻柔，“过去的事情是我的错，你不想提那就不提，既然你说过去的事情你都放下了，那我们认识到现在有八年了，至少也能算是朋友吧！”
    温乔目露诚挚，恳切道：“这次害你受伤，真的很抱歉。我知道会给你带来很多不便，哪怕作为普通朋友，我也不能这么不负责任。这段时间，让我来帮忙吧，我不会打扰你，就只呆到你痊愈。”
    商韫之诧异之色划过，“我们的关系应该算不上朋友吧？而且，没有这个必要。”
    “怎么不算朋友，我们认识很久了，相互之间也熟悉，这就是朋友。而且，我的错误我很有必要负责到底。”
    商韫之被温乔的强词夺理弄得有些莫名，气极反笑：“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三年。作为前女友，你不觉得尴尬吗？”
    “你不是说，你都已经放下了？那为什么不能当朋友，你的朋友里，有谁比我更熟悉更了解你的？分手后做朋友而已，我不觉得尴尬。”
    “我觉得尴尬。”
    “习惯就好了，你说的，过去的都过去了，那为什么不能做朋友？难道，你对我还有感情？”她看商韫之脸色不愠，赶紧接着说：“既然没有，那我就和李姨、mark没有区别，我作为事件责任人来帮忙照顾有什么问题。”
    商韫之盯着温乔，深吸一口气，不想和她继续口舌之争，语气不自觉带上不耐，“把你的歪理收一收。温氏最近应该很忙吧？你还有空在这强词夺理浪费时间？”
    温乔故作惊讶感动，娇笑道：“没想到你还这么关心我这个朋友，谢谢关心啊！公司的事情让你费心多不好意思，我会自己安排好的，不会耽误我来这帮忙，你放心！”
    商韫之被她堵得表情几变，沉声道：“你从哪学来的胡搅蛮缠，你也不小了，不要这么任性。”
    “你不是知道我一贯如此吗？”
    “几年不见，原来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那你现在发现了。”温乔笑道：“我就在这待着，不打扰你，你忙你的，不用在意我，可以当我不存在。我一会待会让人送点生活用品和衣服过来，我看您这里也不差一间客房吧！”
    温乔靠着强大的心理素质暂时赖了下来，害怕走开后商韫之真的把她拒之门外，所以也不敢随意离开。
    她躲到书房角落力求降低存在感，在微信上给林韵发信息，列了一张工作和生活用品清单，让她帮忙送过来。
    商韫之还第一次遇到这么没脸没皮无赖至极的女人，可气的是他还真的拿她无可奈何，他做不出强制性的举动，也不想因为她改变己有安排，那样显得过于在意。她自己不要身份面子，让他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他干脆专注于工作，完全视她为空气。
    温乔寻了间客卧，把简单的生活用品放好就这样呆了下来。
    她也不敢去惹商韫之，就只是默默的帮他添个茶倒个水。他换了电动轮椅行动用不着她帮忙，她就默默跟在一旁。吃饭时，顶着他的低气压，偶尔说几句话调节下饭桌气氛，全程关注着商韫之的需求，他们毕竟曾经关系亲密，她对商韫之的口味喜好很熟悉，在他左手用餐不方便时主动帮忙分餐。
    商韫之看她一副小心讨好的样子，是他不曾见过的温乔，冷硬的话到了嘴边，化作无奈，“你不用这样，我想我这还不缺佣人。”
    “但我愿意这样，我高兴，而且我说了等你伤好了就走，说到做到，也就两周，你忍忍”
    说得商韫之简直没脾气，“我觉得你是吃准了我不会直接让人拉你出去吗？”
    温乔其实有点担心，努力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商韫之，柔柔道：“你不会的吧？我只是个弱女子，只是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弥补过失。”
    商韫之知道她在装可怜，撇过眼，“别装了，这么大个人卖什么萌。”
    温乔有点尴尬的笑了笑，知道警报过去，笑道：“知道你最好了。”她其实挺了解商韫之，他对自己生气不喜，她就一再讨好示弱。只要她没有太过分的举动，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而且多少会在别人面前给她留点面子。赖在这里，说起来确实有点欺负他行动不便，但温乔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晚上，有护工过来照顾他，她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便也没有过去自讨没趣，老老实实得呆在客房，想着还是一步一步循序渐进比较好。
    第 55 章
        温乔一早在餐厅见到mark时，对方脸上的震惊让她的心情异常明媚。她看见桌上的早餐，应该是mark带过来的，明显没有她的份，她假装没有看见mark望向商韫之询问惊讶的眼色，径直走进厨房，“要不要喝点小米粥？”
        商韫之没有回答她，对mark说：“如果你可以帮忙把她打包送走，我会非常感谢你。”
    温乔闻言轻笑出声，“不要说得这么绝情嘛！好歹朋友一场。”转头对mark解释，“商总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弥补害他受伤的内疚之情。”
    看Mark还是面带惊讶的望着自己，商韫之无奈道：“她非要赖在这。”他扫了一眼温乔，看她一身舒适宽松的家居服，状似熟络的站在厨房熬粥，轻皱了下眉，“不过应该呆不了多久。”
    温乔笑了笑没说话。
    Mark略带探究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打量，识趣的选择了闭嘴。他还记得三年前，商韫之回到美国大病一场，康复之后像是回到刚出事故时候的状态，一言不发专注于复健，整个人像是一根绷紧的弹簧，让身边的人如履薄冰。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表面上恢复了以往的生活和工作节奏，但熟悉的人能敏感发现，似乎没什么事情能牵动他的喜怒。刚刚难得在他脸上看到明显的不悦，让他也说不清是好是坏。
        温乔做好小米粥，贴心的盛了一碗放在商韫之左手边，轻声劝道，“要不要喝一点？”
        “不用了，我吃饱了，你们继续吃。”说完离开餐厅，去了书房。
        温乔苦笑，问一旁mark，“你要喝点吗？”
    “好，这碗就我喝吧。”
        温乔坐下低头喝粥，mark看着她清瘦略显寂寥的身影，面上已经没有了面对商韫之时的温柔笑意，心下不忍，道：“你别放在心上，他心里不舒服。”
        “我明白的，他心里生我的气。”哪里是生气那么简单，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让商韫之愿意给她一个重新走近的机会。
        吃过早饭，温乔换了身衣服，便拿着电脑去书房借了个位置。她尽量不打扰商韫之，在他开会时自觉避到客厅。她只是保证他手边随时有一杯温热的水，在他偶然需要拿什么东西时，及时充当跑腿角色，乖巧贴心的让商韫之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商韫之平常并不习惯书房中有其他人，但是曾经的相处留下的习惯印记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深刻。几天后他有些气恼的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很排斥和她共处一个空间。工作间隙，抬眸看见她专注工作的样子，会一瞬间恍然回到过去，待理智归位，才惊觉他们已经分开很久，她早已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生活当中。
        几日后，他发现，他一早到餐厅时，温乔已经做好了早餐。他沉默吃过她做的早餐后，第二天她代劳了午餐，他也没有说什么，第三天她包揽了晚餐。终于，他决定找温乔谈一谈。
        两人沉默用过晚餐后，温乔笑容满面的收拾碗盘，“你觉得怎么样，我的厨艺是不是突飞猛进，我找我们原来常去的那家店的大厨专门指导过，我尝过后，感觉自己很有厨艺天赋哎！以后失业了可以去开餐馆。”
    “温乔，我们谈谈！”
    温乔见他面色清冷沉静，心下一紧，挤出一丝笑意，“怎么了？这么严肃？”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没做什么呀，我就是想照顾到你手伤痊愈，毕竟你受伤是因为我。”
    “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这套说辞？我很清楚你的性格。你不妨直说，你想要干什么？”商韫之注视着温乔，气势迫人。
    温乔打了个寒颤，稳住心神，低声怯怯道：“我只是想对你好，”她咬住下唇，眼眶微红，“原来是我错了，自以为聪明却连什么最重要都没有认清，我是真的想要弥补。”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弥补的。”
    “我知道，所以给我一个机会，至少让我能把害你受伤这件事弥补，好不好？”
    商韫之看着温乔小白兔似的胆怯诚恳的眼神，感觉自己像在欺负弱小，心中微叹一口气，沉默着回了房间。
    手腕扭伤对一般人来说可能只是有些不便，但对商韫之来说确实有很大影响，为了不让扭伤加重右手不能用力，使得他在上下轮椅和一些日常转移时需要更加小心或是借助他人帮助，不少复健项目也不得不暂停。所以，mark适时调整了日常复健的计划，护工也会更多的帮助他做一些被动运动，协助一些日常琐事。
    这晚，温乔因着晚上的谈话辗转难眠，想去喝点红酒助眠，碰到护工来帮商韫之翻身。她默默跟在一旁，见到护工熟练的动作，想着这段时间商韫之生活的不便，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找医生专门学习一下专业护理知识，好应对以后遇到的各种状况。
    很快又一周过去，商韫之右手的扭伤好了很多。温乔很满意现在的状态，她在商韫之办公时陪在身侧，准备的每日三餐等他一起吃饭。他们之间少了许多剑拔弩张，她感觉沉默中自有种道不明的默契。
    所以，她看商韫之和一旁的王助理一副出门打扮时，相当惊讶，“你要出门？”
    “我有事回美国，你自己找时间搬回去吧。我的手已经好了大半，所以你不用担心。就这样吧！”商韫之说完便离开了，留下温乔一个人愣在原地。
    “这是什么意思，赶不走我所以他就自己避开？”温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抽泣着向林韵诉苦。
    “你也别太伤心了。”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缓和了。”
    “换个角度想，他避开你，说明你对他有影响啊，不是好事吗？”
    “真的吗？”温乔一怔，不确定的问。
    “至少，他没有一开始那么冷漠了对吧？”
    “有道理，所以说，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对吧？”
    第 56 章
        商韫之在美国期间，温乔在影视城项目上有了新的想法。
        受到前几日商韫之和朋友电话中提到“需求带来投入”的启发，温乔一直在琢磨与各大影视制作公司合作。影视公司选择建设中的主题影城，出资参与后期建设可以享有对应的免租期，免租期内主题影城可以交由总项目管理出租，按比例享有旅游及租金等收入。此方案经过内部论证，完善后准备召开发布会，启动招商。这让温乔充满工作动力，忙碌削减了思念与等待的焦灼。
       商韫之回国后，发现虽然温乔搬出了他家，但并没有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她将“分手还是朋友”在行动上贯彻到底，经常出现在他家或是办公室，简直是防不胜防的渗入他的生活，令他无可奈何被动适应。 
        他对她的观感很复杂。他无法否认，有时候和她在一起很舒服，他们彼此了解熟悉，存在一定的默契。她本身并不令他讨厌，不然他曾经也不会爱上她，尽管过往种种让他无法轻易信任她，但，这似乎并不影响她成为一个令人愉快的朋友。
        温乔经常选在吃饭时间去他办公室，顺便邀他一起在附近用餐；有时会在周末买菜去他家做顿大餐；商韫之偶尔出席社交场合也经常遇到温乔。他们会一起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慢慢的，他们的相处自然了许多。
        昨夜下过一场大雨，温度骤降，温乔穿着外套依然感觉阵阵凉意，她买了菜到商韫之的住处，准备做顿午餐，再找理由消磨一个下午。她到的时候，商韫之不在，她只好在电梯口的会客厅等，边给他发微信，不一会看见王助理和秘书同他一块回来，王助理见到温乔很有眼色的拉了秘书离开。
       温乔见他衣着单薄，担心道：“今天好冷，你要不要去加点衣服？”
       商韫之套了件外套从卧室出来，温乔上前很自然的拿过一张薄毯盖在他的腿上，隔着裤子都能感受到手下的冰凉，“你腿好凉。”
        商韫之深深看了眼温乔，轻轻拿开她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我去房里休息下。”
        温乔有些担心的看他从轮椅移坐到床上，帮他将双腿搬到床上放平，垫了个枕头，感觉到他双腿的僵硬，下意识的按摩起来。
        商韫之看着她手法专业的在自己腿上揉捏，眼中情绪复杂，伸手止住她的动作，“不用按了。”
    “不舒服吗？按一下不容易痉挛。”
    “我说不用了。”他语气生硬。
        温乔听出不对，抬眼对上商韫之冷漠的双眸，“怎么了？”
        “这不是你该做的。”商韫之字字清晰缓声道：“这不是朋友间该做的，你该知道，这样没有任何意义。”
        温乔怔怔望着商韫之，“我只是想帮忙。”
        “原来不用，现在更不需要。”商韫之眼中清冷的寒意，让温乔错觉自己整个人暴露在冰天雪地中，隐秘的心思被一览无余。
        温乔移开目光，脱力在床沿坐下，索性坦白道：“你了解知道我的想法，我还爱你，所以努力想弥补自己曾经的过错，因为我的自私伤害到了你，你生气甚至恨我都是应该的，但是不要直接推开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恋爱分手很常见，一次不大成功的尝试，说明我们不适合而已。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你也不必耿耿于怀。”商韫之平静道。
        温乔不相信他真的完全放下，“不，我不想就这样结束。韫之，我一直很想你。”她猛地投入商韫之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将头紧紧靠在他的胸膛。
        商韫之将她轻轻拉出自己的怀抱，神情淡漠，“随着时间流失，这种情绪会淡的。”
        “你不相信我？你原来说过我想要的太多，没错，原来我自私任性，不明白到底什么比较重要。但我受到教训了，现在也知道了。我爱你，你不相信的话，就等我证明给你看。”
    商韫之漠然开口，“我相不相信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明白，过去的都已经过去，我不再爱你。所以，不管你做什么，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温乔强忍泪水，起身站在床边，固执又倔强的注视着他，“我们的结局，不由你现在说了算。这个答案，我会自己获取。”
    第 57 章
        在那次摊牌后，已经过了一周。
        温乔冷静下来，既然已经摊牌，那也就不用再打着什么“朋友”的幌子，直接倒追就好。虽然没有亲身尝试过，但好歹各类影视剧小说中见过不少案例。
        在她打算好了下一步，正发愁寻找机会时，得知“创信”旗下的影视公司有意参与影视城项目。
        创信影视是由曾经“创信投资”入股的一家影视公司和商氏曾经的文化产业事业部重新整合设立，之前主要以院线为主，多以联合投资方式参与影视剧制作，涉足制作时间还不久，推出过一部市场口碑不错的网剧，规划发展影视剧制作。
        商韫之看过合作意向书，抛开对温乔的私人感情，对她在温氏影视城项目上的推广和规划还是心存欣赏的。合作方案配合影视公司近几年发展规划较为有利，合作很快进入实际推进阶段。
       
        温乔作为合作方受邀参加创信影视三周年庆，在活动现场再次见到商韫之。他还是沉静清冷的神情，看到她丝毫不意外，客气的简单打过招呼后继续和旁人交谈。
        温乔看着自己见过的那位秘书小姐紧随其后，贴心的帮他拿食物挡酒，心下酸涩，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笑容满面的走到他旁侧，在他和朋友的谈话间隙，轻声直接问道：“有空聊几句吗？”
    “有什么事吗？”
    “我在露台等你。”她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露台在室外，不说寒风凌冽也是秋寒料峭，想到温乔身上轻薄的衣裙，商韫之还是片刻后找了个借口去露台透口气。
        从灯光如昼的室内出来，一时有些不适应露台昏暗的光线，他微微眯眼定了定神，借着室内投出的光亮，在露台栏杆处见到温乔的身影。她背靠着围栏，仿佛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伫立于黑暗中，与静夜凝为一体。
        温乔见他出来，眼眸亮了一下。
        商韫之在露台中央停下，“什么事？”几个字像寒凉的夜风，拂过温乔的耳边。
        温乔顿了一下，目光直直望进他的眼底，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停下，突的莞尔一笑，双手撑着轮椅两边扶手俯下身，吻上他的嘴唇，热情的不容拒绝的贴近他的唇间，辗转流连。
       商韫之微愣后身体后仰想要退开，无奈椅背限制了他的动作，温乔步步紧逼，温柔耐心的吮吸挑逗。
        商韫之闻到熟悉的馨香，唇齿留香间夹杂着丝丝酒精的苦涩，他微微晃了下神，很快推开温乔，蹙眉道：“你喝醉了。”
        温乔执拗又委屈的注视着他，抿了抿唇，“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说完不再看商韫之的表情，快步离开露台。
        商韫之独自静默片刻，回到会场，状似无意间询问得知她已先行离开。
    温乔接到孙佳佳电话时，才想起两人商议开店的事情，便约了晚餐时详聊。
    “我生完孩子住月子中心时收费就不低，这几年更是年年看涨。虽然竞争激烈，但需求也很强烈，我想侧重产后修复项目。”
    “我觉得挺好。”温乔不是特别了解，但感觉确实顺应现代女性需求，“做高端市场的话，身边的一些资源也可以利用得上。”
    “我也这样想，所以想找几个朋友一块，毕竟我没什么实际工作经验，而且走高端定位的话，成本投入也不低。想来想去，就想到你了，有没有兴趣？”
    温乔略一思考，“好呀，我也顺便搞点副业。”
    孙佳佳松了口气，“我还怕你看不上我这点小生意呢。”
    “怎么会，我正好也想试试做点自己的事情，而且做好了前景肯定很不错。”
    两人敲定了一些基础事项，温乔自己要上班没有更多时间，只能提了点建议供她参考。
    正事谈完，孙佳佳随意道：“我最近还听说了一个关于你的绯闻，还挺有想象力的。”
    “我的？绯闻？”温乔有些惊讶。
    孙佳佳想到什么，笑道：“对啊！你猜你的绯闻对象是谁？你肯定想不到。”
    “谁呀？”
    “商少，不对，现在应该也称呼商总，商韫之。”
    温乔略有些尴尬，“怎么说？”
    “好像有人见过你们单独吃饭，还在酒会上单独约会，说的挺像真的似的。”
    温乔有些心虚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也不全是假的。”
    孙佳佳的笑容凝固，一脸呆愣，“啊？你说什么？你和商韫之？”
    温乔一口气说完，“单独吃过饭，但还不是你说得那种男女关系。”
    “哦！我就说嘛，认识吃个饭很正常啊！不过你还真是绯闻体质。”
    温乔纳闷，“为什么你觉得我和他的绯闻不是真的？”
    孙佳佳认真想了想，吞吐道：“商少的腿不是……而且，给人感觉挺高冷的，应该说禁欲。总之，和我等凡人有距离。上次在酒会看到他，远观是真帅，后来我和我爸去打招呼，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哪哪不对，压力好大。”
    “其实他脾气还是很不错的。”
    温乔迎着孙佳佳疑惑的眼神，笑道：“我说传言不完全是假的，是因为，我正企图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向男女关系发展。”
    孙佳佳这回是真的惊讶，瞪大眼睛，“你说，你是说你在追商韫之？”
    “嗯，通俗来说，是这样没错，不过还没有成功。”
    两人分开的时候，孙佳佳还一副在消化重大新闻的游离表情。
    温乔没多说什么，与她浅笑道别，心想，明天自己的这条绯闻估计会成头条了吧。
    第 58 章
       商韫之目光滑过一旁众人，感受到投注在自己身上若有若无的目光，与对面的李永城对视一眼。
       李永城无奈道：“看样子，大家很关心我们的战况。”李永城是在好友的引荐下，参加这个小圈子的聚会，他有意参与游戏产业，在知道商韫之一手创立SKY游戏公司后，一直希望有机会深聊。
        商韫之落下黑子，目光从棋局移至李永城脸上，“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李永城笑言：“我和商总应该算不上竞争关系，别人不清楚，想必商总是了解内情，不会产生类似的误解的。”
         “哦？”商韫之一手执棋，饶有兴味的看向李永城。
         “从我第一次找温乔商议合作开始，她就告诉我，她心有所属。其实我之前好奇过，是什么样的人让她这么感性，而且在过去三年中念念不忘。最近，得以解惑。”李永城笑容坦荡，“我这个人习惯将公事和私事划分清楚，过去有些事情始料未及，她这几年并不容易，我也心怀愧疚。我是真心希望，我和她的公事不会影响到你们的私事。”
        李永城落下白子，将这个话题揭过。
        商韫之了解李永城的深意，这周他其实面对了不少或劝和或调侃或探究的对话。
       在之前黎轩打电话来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明所以。“你和温乔怎么回事？听说她在追你？你动心了？和她在一块了？”
        “我和她没什么，怎么了？”
        “你不知道？之前传言说你和她有点暧昧，前两天听说她亲口承认在追求你。你们现在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真的没什么。”
        他应付完黎轩后，又陆续接到数位好友的电话，连商祁连也打电话来询问。
        不知道是否因为他太久没有出现在八卦新闻上，还是因为他的身体状态引来更多关注，亦或是温乔解除婚约后亲口承认单恋，这个绯闻的扩散度和关注度居高不下。
        
        了解他们内情的人不多，除了黎轩外，眼前的李永城可以算一个。
        商韫之不置可否，没有对任何人做过任何的回应，保持一贯缄默的态度。但他心里不得不说相当震惊，温乔这样表态，对他不过是多了些绯闻谈资，对她自己而言却是放下了自尊任人评说，更可能因为他的残疾引来恶意揣测或者嘲讽。她将曾经刻意隐瞒的关系用这样的方式广而告之，是故意想告诉他，她对他们关系的认真和坦然。
         商韫之看向手机中，温乔发来的照片，一根被点亮的蜡烛孤零零地插在蛋糕上，温乔在蜡烛后面闭眼许愿，烛光映照着她精致的面容，为她恬静的微笑添上温柔的遐想。
         他自问，自己如果不是真的放下她，怎么会忘记今天是她的生日呢。如果真的完全不在意她，又为什么担心她被流言伤害。
        他简单回复，“生日快乐！”
        温乔过了生日之后，深感岁月如梭。
        “你说，我现在看着会不会比原来老很多？”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担忧的转头问商韫之。
        商韫之坐在沙发，从手中的书中抬首，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几秒，摇头道：“不会。”
        温乔笑容明媚起来，对着镜子感叹：“对嘛！这脸蛋这身材，怎么看也就26、7，对吧？”
        商韫之随意“嗯”了一声，不想温乔坐到他身边，盯着他的侧颜。“怎么了？”
        “我不想看上去比你大。”
        商韫之失笑，“你多虑了。”
        温乔察觉到，商韫之对她的态度没有了最开始的抵触，他们现在的相处更像是老朋友，相比从前依然自然亲切，却少了激情暧昧，他看着她偶尔会闪过若有所思的神情，她一边满足于如今的相处，一边又有些害怕会不会她在他眼中和一般好友无异，真的变成了100%纯正的友情。
        温乔一点也不想将来某一天，听到“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妹妹。”这类狗血的台词，但她暂时也不想有什么过激举动，破坏了如今两人和谐的气氛。
        他们会时常一起吃饭，或者温乔周末去他家找消磨时光。在她坦白对他有好感后，最初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被她自动屏蔽，一段时间后绯闻关注度消退，她倒是发现了不少好处。比方说，她去找商韫之，他身边的人默认他们关系暧昧主动撮合；偶尔巧遇他时，周围的人有眼色的主动避让，每每让他们多了许多独处的空间。可能这就是公开关系的好处，在商韫之的缄默下，她在别人眼中妥妥的是他的“准女友”。
    第 59 章
        “祝贺创信成功入股商氏！”
        温乔与商韫之举杯轻碰，盯着他面上那抹浅笑，眼底满满是愉悦的光彩。
        她虚心求教，“我有点好奇，你父亲怎么会同意呢？他不是一直，嗯，心里不舒服吗？”
        “你是想说他对我很不满吧？”
        温乔笑了笑权当默认，商家父子不和在商韫之拆了商氏几个事业部独立出去后，在业内已不是秘密，随着创信日益壮大，大家都很识趣的不会当着商父的面提及。这次商氏资金链出现问题，随即商韫之归国，虽然有猜测他意在商氏，但因为一直没有传出风声，在大家以为猜测只是空穴来风时，前几日，创信突然发布公告，要约收购商氏35%股权。一石激起千层浪，当日商氏股价的上涨印证了市场的看好。
        “在商言商，公司和股东的利益总是第一考量，这笔交易并不吃亏。”商韫之淡笑道。
        “我能问问，你怎么说服你父亲的吗？毕竟以商氏的底蕴，要缓解短期资金压力的办法不是没有。”
        “其实很简单，创信集团改名，姓商。”
        温乔心中讶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这相当于商父最终愿意将商氏交回商韫之手中，很快笑道：“那真的要恭喜你了，心愿得偿！”
        商韫之举杯示意，轻抿了一口酒。许是幽静的环境，熟悉轻松的氛围，让他突然有倾诉的冲动，“父亲和我虽然没有寻常家庭的父子亲密，但并没有太多敌意，哪怕后来祁连出生，因为爷爷，我从未感觉到有什么遗憾和缺失。我和父亲的分歧，是在我进入商氏任职之后，其实是对公司发展和理念上的差异，中间的一些事激化了这种矛盾。爷爷生前，希望能让商氏摆脱单一的依赖，成为真正的集团化国际化企业。”
        温乔理解他为此目标所做的努力，难得的是不论身处何种境遇，始终不忘初心，她喜欢的也是他从容淡漠下的这份坚韧。“曲线救国啊，虽然过程有点曲折，结果很成功。”
        商韫之笑容清浅，“还算不上成功，但是能与父亲暂且达成共识，确实让我很高兴。”
       商韫之的情绪内敛自持，温乔难得见他如此坦率外露高兴的心情，“我也很高兴。”
        “哦？”
        “和一个英俊的男人，在这么浪漫的餐厅，共进烛光晚餐，我也有足够的理由高兴！”温乔巧笑倩兮。
        餐后，商韫之送温乔回家，司机开车，温乔坐在后排，借着酒意轻轻将头靠在商韫之肩上闭上眼睛，他没有推开她，车内只流淌着悠扬低缓的女声，月色正好。
        温乔下车前，特意提醒道：“韫之，记得我已经预约了你下周二晚上的档期哦！”
        商韫之在回程路上想起下周二是自己生日，难怪温乔一周前就约了那天晚上见面，还反复提醒。想起她一副郑重其事谆谆叮嘱的表情，不禁嘴角上扬。
        温乔在准备生日礼物时犹豫了很久，最终下决心要让商韫之印象足够深刻。
        餐厅选在他们曾经去过的一家西餐厅，温乔指着外面的露台道：“我们在这看过烟火，好怀念啊！”
        商韫之自然也记得，那时的心动，他以为自己已经遗忘，却在温乔再次靠近提醒下从记忆中拾取。她固执地再次闯入自己的生活，将他已经整理封存的记忆从角落里再次翻开。
        他在人生大多阶段里是明确且自信的，但是面对温乔，却总是例外。曾经，他不确定她的感情，如今他更加不确定自己的心意。
        他现在对她的感情很复杂，有时轻松愉快，有时气恼非常，有时无可奈何。他不得不面对的一点是，他还没有忘记她，但在曾经彻底失望、不再抱有任何期待后，他无法轻易放任自己靠近。
        温乔继续说道：“男人过生日的时候会想什么？”
        商韫之停下手中动作，想了一会才道：“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你现在有什么特别的心愿吗？”
        他淡笑，“好像没有。”
        “你猜女生一般生日时会想什么？”
        “别人不知道，你的话，我倒是可以猜猜。”商韫之继续道，“应该是想着，又老了一岁之类的，心愿应该是保持青春美丽”
         温乔笑看着他，“你已经理解了大多数女人的心理了。但是，心愿没有猜对。下次陪我过生日，我告诉你呀。”她的生日刚过去不久，邀约不过是问他要一个对明年的许诺。
        “今天好像是我的生日，为什么是你提要求。”
        “我问了你心愿啊，你说没有的，转给我也不算浪费了。”温乔递过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礼物。”
        商韫之接过，微微挑眉问道：“现在打开？”
        包装拆开，里面是一个双面相框，里面是正反两幅素描。“很久没有画了，有点生疏，你就将就着收下吧。”正面是她比照商韫之留在书店的明信片正面画的彩绘，反面是商韫之低头浅笑的人物素描，虽然笔法有些生疏，但绘画者与被画者很熟悉，完全抓住了人物□□。
        商韫之看着那副风景图有些出神，片刻后抬眸浅笑，眼中带着点柔软的感动。“我很喜欢。”
    第 60 章
        用过晚餐，温乔神秘的眨了眨眼，“我还有个特别的礼物。”
        商韫之笑意温和，系好的副驾驶位的安全带，“那我就期待了！”
        温乔开车驶入一栋毗邻湖畔的五层建筑，商韫之看到门口“母婴护理中心”的牌子时禁不住愕然的看向温乔。
        温乔被他的表情逗笑，“放心，不会突然变出一个婴儿叫你爸爸的。”
        温乔边推轮椅一边解释，“孙佳佳的生意，我参与了一点。刚装修好不久，我借了场地而已。”
        他们来到三楼的影音活动室，温乔没有开灯，“你等一下。”
        片刻后，迷你舞台几束灯光亮起，随着轻快的舞曲，LED屏幕闪烁起绚丽的背景动画。
        温乔从舞台中央转身，她身上是红色小鹿的性感装扮，波浪卷长发松松披在背后，头顶两根红色鹿角，红色紧身衣显出挺傲的胸部、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身，翘臀扭转间还可以见到一个白色毛茸茸的圆尾巴，下面是一双笔直性感的大长腿。
        商韫之这下明白，她所指的惊喜礼物是什么了，有些好笑，这是打算诱惑他？
        温乔一开始也感觉十分羞耻，她这么大人，头一回跳这种性感卖萌的韩国女团舞蹈，着实有点考验心理承受力。她的目光触及商韫之含笑的视线时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在她跳完开场的卖萌撒娇动作后，就放开了许多，她有点音乐舞蹈功底，一些性感撩人的动作做起来自然妩媚。她的本意就是想引诱商韫之，一颦一笑间流露出艳而不俗的风情，媚眼如丝，绚丽闪耀。
        商韫之开始只觉新鲜有趣，随着舞曲的节奏，温乔像是一个闪耀的发光体牢牢吸引着他的全部目光，她是他熟悉的也是陌生的，她的笑容诱惑而肆意，闪烁着夺目的光芒直直闯进他的心里。他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失控感，感受到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略有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温乔却不允许他逃脱，一手勾住他的领结，俯身贴近他的面颊，鼻息缠绕。舞曲声渐弱，她贴坐在商韫之腿上，“喜欢吗？”
        她将头靠近他的颈处，“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商韫之犹豫后，一手护住她的肩膀，低声开口：“你知道你喜欢的是我还是商韫之吗？”
        温乔抬头亲吻他的脸颊，“我知道，并且很确定。但是，你知道吗？”她心里问，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你而不是商氏管理人吗？
        商韫之无奈道，“感情是一件脆弱的奢侈品，你真的相信失去后还能找回？”
        温乔眼眸闪亮，坚定点头。
        商韫之沉默片刻，低声道：“以前的事情，感情的事，没有对与错，只有合适不合适。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人，我们可能缺少一些幸运。你现在为我做的一切让我很感动，我也不否认我依然欣赏你。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全心全意爱一个人，我好像没有了那样的心力和激情，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并不想做出改变。”他苦笑，勾了勾嘴角，“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我很抱歉。”
        温乔不待他说下去，在他唇上印上一吻，“没有。我很高兴，你愿意告诉我你的真心话。”
        她柔声道：“你现在不用确定这些，时间会给出答案的。我也曾计较过爱情中的得失，最后发现，应该先让自己先幸福才有足够的安全感和能力，去给对方幸福。我做这些，不是因为我要求得你的原谅或者你的爱情回报，只是因为，这样能让我自己高兴。之前的事情，不光是你的心结，也是我的。我的纠结与悔恨，需要我自己去消除，才能让我真正放下。所以我还要感谢你给了我机会，让我做了很多令自己开心的事情，感受到幸福。”
        商韫之静静望着她，最后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温柔道：“我现在真正相信，你长大了。”
        温乔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等下，你这是什么老气横秋的语气，你又不是我长辈。”
        商韫之失笑，“本来觉得你终于有点成熟女性的知性气质了，现在看来，还是我误会了。”
        “我还是女生，你拿我当女神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
        商韫之把她从腿上拉起，调转轮椅准备出去，“你是不是该先去换衣服？我出去等你。”
        温乔拉住他，“别啊！我一个人害怕，你陪我说说话。一会一起出去吧！”
        商韫之环视了一圈空旷的活动室，“还不去换衣服？”
        温乔得到应许，看了眼身上的过于清凉的衣服，迅速跑开去换了衣服，和商韫之一块离开。
    第 61 章
       最近一个月，温乔身边的人都能明显感受到她的好心情。
       为了下个月的影视城开幕典礼，温乔特意约了林韵一同逛街。从高定工作室量完尺寸出来，温乔又拉着林韵逛了几家品牌店。
       林韵看到她目光一直在男装上流连，唇角始终洋溢着笑意，“想买给你家商韫之？”
    “我就是看看，想象一下不行啊？长得帅穿什么都好看。”
    “哟哟，得意什么，不是还没搞定吗？”
    “快了快了。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懂吗不急，正好可以体会下暧昧的美感。”
    “真不急？不知道谁那天可怜巴巴的给我打电话，问我说商韫之对感情失去了热情，该怎么办。”
    “我想过了，激情消退很正常，爱情又不是只有轰轰烈烈，细水长流更适合我们。人生不同阶段不同心境，对感情的需求也不同，现在这样，刚刚好。”
    “看商韫之又落入你的魔掌，我是应该恭喜你呢还是贺喜你呢？其实，嗯，我有点担心，当年那事真的就这样翻过去了么？他那时候好像真的很心伤，你突然宣布订婚，可能会他会感觉是一种背叛。”
    “你别打击我了，他都说不生我气了。”
    “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提升下信任感，信任在亲密关系里面非常重要，我这是以一个已婚少女的经验为你指点迷津。”
    “那你说怎么办？又不能回到那个时候让我重新选一次。”温乔撇了撇嘴，“你不觉得，自己说了和没说没有区别吗？”
    “指导思想也很重要，你可以灵活运用、积极实践。”
        温乔不理她，指着橱窗里面的深蓝暗格衬衫，“你觉得那件怎么样？”
     
         当温乔提着购物袋走出电梯，便见到王助理站在客厅，神色不虞。
        “温小姐，请随我来一下。”
        温乔一走进商韫之书房，就察觉到了屋内气氛不对，商韫之坐在桌后表情莫测，秘书于璐站在桌前几米处，两个有些面熟的男人坐在书桌对面，几人都是一脸严肃，静默中带着诡异的压抑。
        温乔笑了笑，望向商韫之：“这是怎么了”
    商韫之面色不变，“于秘书说前两天在门口撞到你，你帮她捡了文件，所以想找你求证下。”
    温乔仔细回忆了下，“没错，周二的时候吧我下班过来的时候，在书房门口碰见过，怎么了”
    坐在商韫之对面的年长男人忍不住开口，“不知道温总有没有看到文件上的内容”
    温乔明白过来，目光转向商韫之，见商韫之没有开口，语气冷下几分，“您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偷看了贵公司的机密文件先不说我不记得有看过什么文件，就算看过，我又有什么动机这样做”
    王助理见温乔语气不善，打圆场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怀疑您。只是公司发生了泄密，我们按照惯例了解一下相关情况，所以才麻烦您。”
    温乔冷笑，“既然是了解情况，有谁能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不然我这个嫌疑人怎么配合你们调查。”
    年长男子出面，解释道：“不好意思，因为我们前期商谈中的几个版权突然都签约了，而且是已略高于我们商谈的意向价格。”
    “不会是巧合吗”
    “八部最终决定采购的版权两天内被截胡，应该很难用巧合解释。”
    “难道就没有其他可能我当时只碰巧扫过几眼，说真的，都没有注意过文件上的具体内容。”
    温乔的目光与商韫之在空中交汇，她莫名品出一丝审视的意味。
    王助理在旁说明，“温小姐，不好意思。我们真的不是怀疑您，只是想排除各种情况。您知道您们和李氏合作的影视城下新设立的版权交易中心吧这次签约的就是这个版权中心。”温乔惊讶的看向商韫之，边听到王助理接着说：“前期我们的同事已经经过了调研和沟通商谈，备选名单和数据上周整理汇总完成，周二才讨论决定，看过最终名单的不过几个人，碰巧这八部被签约的版权都在这份最终名单内，而且我们了解到的，最终成交价格也是十分接近我们前期沟通的价码。”
    温乔目光冷厉，直直看向商韫之，“所以，你怀疑我吗怀疑是我偷看了你们所谓的最终名单，然后让自己公司的人去签合同”
    商韫之转过目光，对年长男人沉声道：“这件事一定会彻查。陈总，你先回去安抚下部门同事，我知道大家前期做了很多工作，都很辛苦。这件事公司一定会尽快给出结论，杜绝类似事情再发生。”
    温乔见陈总点头起身准备告辞，从他们望向自己的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这里由得这些人审问商韫之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怀疑自己，才默认这场闹剧
    她站立原处努力保持骄傲的姿态，心却一点一点沉下去，忍住心头的阵阵委屈与羞恼，冷声道：“我该说的都说了，如果你们还有什么想审问我的，麻烦带上证据联系我秘书。先失陪了！”
    她冷然看了眼商韫之，将手中装着衬衫的购物袋甩到他面前，“帮我扔掉，谢谢!”
    随即决然转身摔门而出。
    商韫之一手按在桌下纹丝未动的腿上，久违的无力感袭上心头，没有人知道，他刚刚想拦住她的那瞬冲动。
    他看向屋内目露惊诧的几人，平静道：“你们先去忙吧！”待几人出门，略感疲惫的对王助理吩咐，“你私下把文件流转的过程再仔细查一遍，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第 62 章
    温乔对朋友打了个休息的手势，走到场边拿起手机看到李平的信息，立即拨回电话。
    “确定了吗？怎么回事”
    “根据现在的调查结果，应该与公司内部员工无关。一家咨询公司之前主动联系我们，声称可以提供详尽的市场潜力评估报告，并且提供签约谈判支持。版权中心初建，确实在人力和版权积累上有需求，所以经过沟通，我们和这家咨询公司签订了协议。由于这家咨询公司成立不久，所以协议采用的是预付10%订金，尾款按照成果后续支付的方式。”
    温乔点头，“这家咨询公司了解过吗？”
    “调查过了，年初刚刚成立，负责人原来是国内一个知名论坛的管理层。如果要调查他们的信息来源，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温乔想了想，开口：“算了，确保我们在这件事情上符合流程就可以了，信息来源就留给别人查吧！”
    她挂断电话，走到休息处坐下，刚喝口水，便听朋友在旁调侃道：“今天打球火气这么大？心情不好？不会是和商少吵架了吧！”
    “关他什么事？”温乔不想多说，“对了，我明天出差，可能要一周时间，下周就不过来了。”
    与朋友闲聊几句，又打了会球，温乔才回家。
    她简单收拾了行李，心里空落落的，又拿出手机，商韫之的名字下依旧是昨晚那条意味不明的信息，“你上次提到的那家泰式餐厅需要提前订位，有空告诉我。”
    下面是她的回复“没空！”昨天下午她冲出商韫之家，正在气头上，晚上看到他这么轻描淡写，自然回复的不留情面。其实她现在有点后悔，似乎可以在表示气愤的同时留出一个让他解释的余地。不过，想起昨天的情景实在让人屈辱难平，便打定主意先不理他。
    商韫之看着手中的资料，“已经找他确认过了吗？”
    王助理回答，“是的，剩下的事已经转交法务部处理。”
    他状似无意问起温乔，王助理心下暗想，果然温小姐在商总心里还是很不一样的，幸好自己提前了解过了，“温小姐昨天出差去外地了，听说要下周回来。”
    商韫之“嗯”了一声，难得又轻声叹了句；“她应该没那么容易消气。”
    王助理劝慰道：“毕竟是公事，您秉公处理也是没有办法。而且您也和我说过，相信温小姐不会做这事，所以才安排在公司内部细查，您解释的话，温小姐肯定会理解的。”
    商韫之心下苦笑，没错，他确实相信温乔不至于做出盗取商业机密的事，理智上也能找出数项理由支持自己。但是，心底的那丝犹疑让他选择等待调查结果。是因为公事选择了客观立场，还是因为自己对她的信任还需要证据来坚定？他想起她当时受伤的眼神，微微出神。
    温乔出差回来的第一件要事，是出席影视城开幕仪式。让人惊讶的是，鲜少公开场合露面的商韫之也代表旗下影视公司亲自到场祝贺。
    温乔看见十天未见的商韫之，背脊挺拔的坐在轮椅上，端的是气质卓然的好面貌，思念被余怒压下，带着商业化的笑容礼貌寒暄后便借口招待来宾，避开了两人单独相处。
    仪式结束后是简单的冷餐会，温乔站在角落里，准备吃些点心垫垫肚子，瞥见商韫之向自己方向而来，她移开目光，假作挑选点心，心中犹豫是不是给个机会，听听他怎么解释。
    再转头，看见他正和途中冒出来的一位娱乐公司老总交谈，一阵羞恼涌上心头，温乔用力咬碎口中食物，与商韫之的目光在空中相触，他递了个眼神似乎想让她稍等一下。温乔直接忽略，心中愤愤，转头离开。
    冷餐会结束，温乔拿了外套和包准备离开，在二楼会议厅门口再次见到商韫之。他转身朝自己而来露出一个微笑，“现在有空喝杯咖啡吗？”
    “如果我说没空呢？”
    “那我会问，有没有荣幸送温小姐一程呢？”
    “不方便。”温乔说着往前走了几步，正要迈下大厅的旋转楼梯，突然意识到他的不便。她回头，果然看到商韫之脸上来不及收回的无奈浅笑，一瞬间心软了下来，“我想了下，还是喝咖啡比较好！”说着率先往二楼电梯口走去。
    一楼咖啡厅内，两人好整以暇的等咖啡端上来。
    “上次的事，欠你一声抱歉，对不起！”
    温乔冷淡道：“商总只是秉公办理，也没有诬陷我，最多就是让人问了我几个问题，有什么可抱歉的。”
    她余怒未消，语气不善，却瞧见商韫之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心中更是羞恼。
    她没带好气的问：“你笑什么？”
    商韫之微微勾起嘴角，目光专注望向她，缓声道：“许久未见你发脾气的样子，感觉甚是怀念。”
    温乔被他的眸光晃得愣神，嗔道：“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欺负人，我告诉你，我现在很生气。”
    “惹得温大小姐不快，全是我的错。那天本来只是内部说明，确实没想到你会牵扯其中，又刚好你过来。虽然我知道不是你，但这次商业泄密事件牵涉到两家公司，大家有所怀疑，我不得不慎重处理。”
    “所以你就让他们审问我？”
    “那种情形下问你，实在是不得已。也是为了在大家面前，排除这种可能性，之后才好聚焦内部调查。”
    “说得好听，那现在查清楚了”
    “嗯，问题应该出在办公设备维修人员身上，他之前也曾从碎纸机和复印机里面获取一些信息拿出去贩卖，不过大多无关紧要，所以一直也没有发现。”
    “那算是洗脱我的嫌疑了？我是不是该深感庆幸。”
    商韫之无奈道：“之前我也相信不会是你。想解释可惜你没空，所以是我该庆幸今天在这见面，才有机会当面赔礼道歉。”
    温乔想问，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过一丝怀疑。脑中浮现那天他略带审视的目光，想到林韵关于信任的劝告，想起那只走失后历经艰苦终于在宠物店与主人重逢过上幸福快乐日子的加菲猫，那只永远不会问主人为什么那天会走进宠物店的加菲猫。她看着商韫之清冷含笑的双眸，原本想问的话堵在喉中，“看你的诚意吧！”
    “说吧，怎么能让温小姐消气？”
    温乔琢磨了一下，如果确认男女朋友关系过快的话，先确定约会关系应该不过分吧。她抬眸笑问：“Would you like to go out with me”
    商韫之有些惊讶，“Sorry，……”
    未等他说完，温乔猛地起身，刚想转身右手便被商韫之用力拽住，她挣脱不及，“我不想听还不行吗？”
    商韫之语气无奈，“还是这么急啊！”他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目似寒星，“应该是我问，温乔，你要不要和我约会？”
    温乔坐回座位，不自觉扬起笑容，“每天给我电话，每周至少约会两次。”
    “不觉得太频繁了吗？”
    “不会不会，刚好合适。”温乔反拉住商韫之的手，轻轻摇了摇，“好不好嘛？”
    “你要不要再规定下出差时的备选方案？”
    温乔笑咪咪点头，“有道理，你的建议被采纳了。”
    商韫之无奈，“随你喜欢。”
    不远处一位合作方负责人过来打招呼，温乔优雅起身，对着来人漾出一个礼貌温婉的浅笑。
    商韫之失笑，嗯！很有欺骗性，和刚才拉着他撒娇耍赖的样子判若两人。
    第 63 章
       温乔自动将约会解读为每周的外出约会，并不影响她有空时去商韫之办公室共进午餐，时常去他家聊天喝茶。之后她干脆带着笔记本电脑去他家借用书房，或者带张影碟试下影音设备，拿本书搭配下午茶。
       商韫之更多的留在国内，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后来也就听之任之了，分她一半书房或者是书房的沙发。他忙的时候自己干自己的事情，有时候空了陪她看部电影。兴致来了做餐饭，有时去公园散散步，生活很平静，这样的相处很熟悉，熟悉到让人轻易习惯。
          温乔其实不喜欢他现在的住处，处处透着精致的冷漠，而且王助理和许璐时常出入，少了些温馨随意，多了分严肃拘谨。
    温乔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瓜果蔬菜一应俱全，“不错呀！家政阿姨很贴心啊！”
    商韫之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回复邮件，“许秘书帮忙买的。”
    温乔有些不是滋味，默默关上冰箱门，“现在秘书都兼职生活助理了吗？”
    商韫之听她语带酸意，轻笑道：“我身体不便，有些生活琐事，就麻烦王助理和许秘书代劳了。”
    温乔最听不得他轻描淡写的提到自己的不便，心中酸胀，别扭道：“我又没有别的意思。”
    吃过饭，商韫之习惯午休，温乔自告奋勇让他体会下自己按摩技术的进步。
    商韫之心情有些复杂，“我真的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你作自己开心的事情就好，不需要补偿什么。”
    “我现在就开心啊!不是补偿，就是单纯的想让你一直健健康康，也让你认识到我会是一个多么好的女朋友，错过我会是你的巨大损失。”温乔笑道：“而且这种待遇也不是每天有的，你就珍惜吧！”
    下午，他们一起看了部温乔一直想看的电影《ONE DAY》，影片结束，温乔哭到不能自已。
    不是所有的幸福都会永远等待着自己，人生有太多的意外。
    “韫之，你说男主是不是很傻，蹉跎了那么多年才认清自己的心。”她和商韫之认识到现在，分分合合近十年，“韫之，谢谢你还在我的身边。”
    商韫之给她递纸巾，任她将眼泪蹭在他的胸口，不由自主的吻上她眼角的泪痕。
    他发现自己对她似乎总是毫无办法，也并没有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心如止水。
    那个周末之后，两人的相处愈发透出甜蜜的气息。温乔打算找个机会建议商韫之搬回景苑的公寓，离公司不远不近的距离，让两人有更多的独处时光，更有生活的味道。
    温乔白天在公司时感觉小腹有些胀痛也没有放在心上，晚上在商韫之住处才悲催的发现，似乎生理期提前了。
    商韫之见温乔脸色发白的进了卫生间，在卫生间门外担心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片刻后才听到温乔的回应，“韫之，我那个，肚子痛，你家有没有那个，女性卫生用品？”
    商韫之微愣后才反应过来，“我家怎么可能会有，痛的厉害吗？要不我去买药？”
    “药倒是不用。”温乔犹豫半晌才问，“要不，你先给我一个成人的那个？应该原理差不多，可以应下急。”
    商韫之简直无语，“你老实等着，我一会回来。”
    商韫之记得好像在公司附近有一家便利超市，因为国内无障碍设施并不便利，他在国内时不常独自出门，好在便利超市距离公司不远。
    他看见便利超市门口没有台阶微微松了口气，进去后，见到货架上几个不同包装看不懂有什么区别的卫生用品，正有些踌躇，感觉到不远处几个顾客的好奇目光。他心中尴尬，面上强装镇定的迅速拿了两包放在腿上，往收银台结账。
    收银的小姑娘看到一个帅过电视明星的男人来结账，见到他买的竟然是女性卫生用品，还来不及感叹优质帅哥都有女友，就发现帅哥竟然坐在轮椅上，不由母性大发，热情的问：“您帮女朋友买的吗？”
    商韫之尴尬“嗯”了一声，就听她接着说：“要不要带包红糖，生理期喝点红糖水比较好，这种姜汁红糖比较受欢迎。”
    他快速答道：“好。一共多少钱？”
    “微信还是支付宝？”
    “现金。”商韫之下楼匆忙，没带手机只拿了几百元现金。
    收银小姑娘见他将购物袋放在腿上迅速离开，有些感慨这么帅的男人坐轮椅真是可惜，就听见不远处几个对面公司上班的顾客低声议论。
    “是不是商总？”
    “应该是，近看还是很帅，就是腿不方便有点可惜。”旁边一女生推了推说话人的手臂，说话人及时止住话头。
    “不过真的很帅！平时在公司都是西装笔挺，第一次见他穿得这么休闲，看着好年轻啊。商总多少岁啊？”
    “你想太多了，商总明显是帮女朋友买东西，而且听说他女朋友是温氏的负责人，是个大美女。”
    “不过真没想到，商总生活中是这样的，优质好男人呀！”
    “反正轮不上你了。”
    “我就看看帅哥不行啊！”
    收银小姑娘咋舌，没想到那个英俊到犯规的男人竟然是对面公司的负责人。
    商韫之到家，先把卫生用品递给温乔，然后找出暖手袋，泡了杯姜汁红糖。
    温乔捂着肚子出来，便被塞了个暖手袋，“还疼吗？去床上躺着，喝点红糖水。”
    温乔惊叹：“哇！好贴心啊！”她凑过去轻吻了下商韫之脸颊。“你陪我呀！”
    商韫之刚移上床，就见温乔蹭了过来，将头埋在他的臂弯，像只乖巧的小猫寻求主人温暖的庇护。
    他缓缓伸手亲昵的抚上她的后背，想到什么，突然道：“收拾一下，过两天搬回景苑吧。”
    惊喜来的太突然，温乔猛地抬头，眼眸闪耀，“好呀！为什么突然想搬家？”
    “就是觉得，有点生活空间比较好！”商韫之实在不想，再有在公司员工的旁观下买女性卫生用品之类的情况了。
    第 64 章
    “怎么有空找我吃饭？你家商韫之没空？”林韵接到温乔电话时还在医院上班。
    “他去瑞士出差了。”
    “你干嘛有气无力的？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原来怎么没觉得你这么粘他。”
    “昨天我发起视频通话，他竟然拒绝了。你说不会有什么事吧？他那个女秘书这次也随行了。”
    “怎么可能，他要和他秘书怎么样的话，早就没你什么事了。”
    “话不能这么说，以我强烈的第六感，许璐看商韫之的眼神没那么简单。”温乔转过话题，“不过，我不是担心这个啦！他出差前就有点咳嗽，我是担心他身体不舒服。”
    林韵叹口气，“你这也担心那也担心，以后有的担心呢！他有私人医生在，没事啦！放心！”
    “不行，我得问问。”
    温乔挂断电话，立马给他的私人医生电话，医生委婉告知，商韫之已经吃过药没什么大碍。
    她想去陪同的提议在电话中被商韫之拒绝，“你过两天不是有重要的会议吗？不要为了我改变你原有计划。我知道你的心意，但这点小病真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不用太紧张。乖，听话！”
    温乔电话中答应了，但是第二天想到他生病时可能是另一个女人陪同在侧，怎么也不是滋味，决定先斩后奏。
    温乔到酒店后简单梳洗，吃过晚餐才联系了王助理。
    她站在卧室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推门看见商韫之半躺在床上，一手正在输液，护工小王也在房内。
    商韫之见到温乔有些惊讶，瑞士对他而言不是一个愉快的回忆，他曾经在医院躺了好几个月，衣食住行事事依靠他人。他不希望让温乔见到他病中的狼狈，也不愿意她小心翼翼的全程陪护，况且久病床前无孝子。病人无自尊，总有些令人难堪的情形需要面对，身下的尿垫如今就已经令他倍感挫败。他眼中的复杂一闪而过，平静看着温乔。
    温乔尴尬笑道：“好巧啊！我过来见朋友碰见了王助理，没想到你也住这个酒店？”
    “怎么知道我在这的？不用担心。”商韫之侧头轻咳几声。
    温乔担心的走近几步，“放心，不是为了你，我来是因为约了朋友，顺便来看看你。”
    “哦？是吗？”
    “就是。”
    “那不耽误你了，我想休息了。”
    商韫之平是云淡风轻似乎很好说话，但温乔其实有点怵他，不敢真的惹恼他。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很少改变主意，这次她明知道他不希望她放下国内的事情，还是在答应了他之后先斩后奏跑过来，她想了想还是顺着点，他病中本就心情不佳，就不和他一般见识引他不快了。
    第二天，温乔再过来见他还是一脸暮色，玩笑道：“和你电话的时候，你还说是小病，这都几天了都还没有好。人家来看你，你还这么冷漠，就不怕我出门邂逅一个身高体健的欧洲帅哥，展开一段异国恋情？！”
    温乔发现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在商韫之面前提什么身高体健，不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嘛！
    果然，商韫之凉凉看了她一眼，冷笑道：“那你的要求真低，我很期待你的异国恋情。”
    两人不欢而散，温乔也懒得在他面前自讨没趣，私下向医生了解状况，知晓他好了很多后，心下有些怅然。她第二日一早便约了同学出去，商韫之没有见到温乔，问起才知道温乔出去见朋友了，有种难言的失落。曾经，他以为会是自己带温乔畅游瑞士。
    直到傍晚，温乔还没有回来，打她电话也联系不上，商韫之不知她的去向，心中的担心烦闷愈演愈烈。他换到窗前的卧榻上，心不在焉的欣赏城市的落日余晖。
    突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温乔出现在酒店对面的街心公园，旁边是一个高大的欧美男子。两人有说有笑，之后在公园小径上拥抱告别，他甚至能看见温乔脸上的灿烂笑容。
    心脏传来闷闷的疼痛感，商韫之深呼一口气，松开不自觉握紧的双手。
    他眼中寂静幽暗，视线随着温乔迁移。她与那男子告别后，看向酒店方向站立了一会，却没有往酒店方向走，转身走到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坐下，她纤柔的身影在夕阳余晖中显得寂寞而单薄。
    商韫之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像被柔然的羽毛轻柔的拨动心弦，他拉过一旁轮椅，吃力的移坐上去，下楼，穿过人潮熙攘的街道，慢慢靠近。
    温乔听到轮子碾过落叶的声音，转头朝他平静一笑，仿佛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
    商韫之柔声问：“今天去做什么了？”
    “你会关心吗？”
    “去哪的话可以和我说一声吗？”
    “你还真是不坦率呢，担心就说担心嘛！”温乔笑容加深，随即撇了撇嘴，娇嗔道：“人家担心你才过来的，你竟然一点都不欢迎，我受打击了。”
    “不是说来见朋友？”
    “你，真是，太讨厌了!”
    “我可以理解为女生的口是心非吗？”
    “韫之，我来看你，你真的一点都不高兴吗？我想了想，如果你觉得困扰的话，”商韫之心里一紧，刚想说点什么时，听到她说：“按一般剧情，接下去我应该说，就不去打扰你了。但是我怕你不好意思说想我，而且我想了想，不论你有什么样的心结，我来都来了不能就这样放弃。所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她轻轻将头靠在商韫之的肩头，目光投向远处，沉声说：“韫之，对不起！年轻的时候，我总想把什么都抓在手里，没有认清自己的心，不知道什么对自己最重要。”
    商韫之轻笑，“你现在也年轻。”
    “这是夸我吗？最好再加一句漂亮，我会更高兴！”她浅浅笑道：“我那会也是真的爱你的，但好胜心重，不甘心落败，面对问题很慌张只想走捷径。我总觉得你不会真的离开我，做了些自以为聪明的傻事。后来，你离开之后，我才真正发现，原来一直是我更需要你，所以我开始安心的等待你，你刚回来那会我其实挺激动开心的，但我害怕你会觉得我是因为事业才接近你，也怕在你眼里看到冷漠，所以纠结过。后来见到你，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了，毕竟我也不小了，谁知道会不会有更年轻貌美的情敌出现，万一你有女朋友了结婚了，我上哪哭去啊。”
    “真是小孩子心性。”
    “总之，你不要爱上别人。”
    “不会，没有那样的时间和精力，认识你已经够我承受的了。”
    温乔佯装气愤瞪视着他，心中不觉升起甜蜜。
    商韫之低沉道：“我曾经在瑞士度过了一段不算愉快的日子，所以对于无能为力的休养阶段有些排斥。而且我真的不希望你对我的身体状况太过紧张，特别是为我放弃其他重要的事情，像原来那样平常心就好。”
    “还有就是，你来陪我，我很高兴。”他迅速转移话题，“饿了吧？订了你喜欢的那家餐厅，快到时间了，你要不要上楼换件衣服。”
    温乔兴奋道：“当然，我可不想穿成这样去吃烛光晚餐。我带了两件很漂亮的裙子，韫之，你喜欢黑色还是红色？”
    “都很漂亮。”
    之后几日，商韫之带温乔尝试了伯尔尼当地美食，穿梭于老城区参观钟楼，在山顶玫瑰园享用美食，度过了温馨浪漫的瑞士之旅。
    第 65 章
    温乔吹熄蜡烛，看着对面英俊的耀眼的商韫之。
    感叹：“真不想面对真实年龄，可惜在你面前年龄够不成秘密。”
    “我比你大四岁。”
    “你相不相信，等你到四十的时候，还会有无知少女误入你这条歧途。”
    商韫之笑而不语，不禁回忆起她23岁时的模样，“你变化不大。”
    “我们认识到现在，都十年了啊！那会和现在对比，有没有觉得我更有魅力了？好怀念我那满脸的胶原蛋白！”
    “你确定要将生日过成青春追忆会？”
    “韫之，我发现你说话没有原来可爱了！这时候应该安慰说，你现在更美，当然这种话只能和我说！”
    商韫之淡笑，“我想你不会比我更怀念吧？可惜那时候我们还没有遇见。”
    “那时候商大公子叱咤风云，和公主名模约会，划个赛艇也是一堆美女加油。遇见了也不一定入得了您的法眼，有什么好可惜的。”
    “哪有什么公主名模。”
    “黎轩说的，他说你读研究生的时候，有一任女友是真正的公主，他很羡慕啊！”
    商韫之清了清嗓子，“你知道在阿拉伯国家，家族一般都比较庞大。”
    温乔调侃道：“原来是阿拉伯公主啊！”
    商韫之笑了笑，“有时很怀念年轻时的肆意，很可惜没能在我最好的时光里遇见你。”
    “过去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怀念也没关系吧！我也怀念我们过往的时光，就像我也会怀念自己的过去，还有一去不复返的青春，一去不复返的东西太多了！总之，对我来说，你还是你，甚至现在的你更吸引我。我遇见你的时候，爱上你的时候，你一直都是最好的。”
    温乔狡黠一笑，“有没有被我的表白感动到？”
    商韫之低笑着点点头，“确实很感动。”随之转过话题，“不过，我突然发现个问题，你见过我划赛艇？我记得我毕业回国后应该就没有玩过了。难道是在美国的时候？”
    他见温乔神色变幻，接着道：“真的？原来在美国时见过我？”
    温乔讪笑，“不就是去你们学校玩的时候看过你们赛艇比赛嘛！我也是后来才想起来的。”
    “什么时候？”
    “我大一刚去美国不久。”
    “那是18岁？那我应该22岁，研一的时候。我还有那时候的比赛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他们吃过晚餐，商韫之开车带温乔回到商家老宅。
    在商韫之的指挥下，温乔在书房一阵翻找，终于在书柜角落找到大学时期相册。
    翻开陈旧的相册封面，温乔对照片中出现的美女更感兴趣，看见与他举止亲密的女性，就用着一种“果然感情生活很丰富”的目光打量商韫之。
    他也很无奈，“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有想什么吗？”温乔斜了他一眼。
    商韫之加快了翻页速度，找到一些赛艇活动照片，其中一张，仔细辨认的话，竟然隐约可以看到温乔在人群中的侧脸。
    “你看，我们那么早的时候就同框了，这就是缘分！”温乔趴在他的腿上，环住他的腰身，眉眼弯弯。
    生日后不久，商韫之邀温乔午餐，“我在美国的合作伙伴过来，想介绍你认识一下。”
    温乔见到李想，感觉有些眼熟，想起她曾经在美国，隔着咖啡厅窗户远远见过他和商韫之一同开车外出。她漾起微笑，“久闻大名，很高兴认识你。”
    李想很热情，聊起他和商韫之在美国求学创业的趣事，温乔听得津津有味。
    “我早就认识你了，通过游戏名和头像。”李想笑着说道：“Felix的游戏技术不错吧？”
    温乔笑着应和，她觉得李想身上有种理工男特有的冷幽默，很有意思。在她得知他的女友是自己曾经见过的Jennifer之后，更是看他越发顺眼。
    吃过晚餐，李想约商韫之去酒吧，温乔刚想说自己打车回家，就感觉自己的手被商韫之握住，听他缓声对李想道：“你自己去吧！我要送女朋友回家。”
    在李想高呼“□□裸的秀恩爱”的背景音下，温乔眼中闪着光芒，嘴角上扬。
    温乔兴冲冲的推门而入，见商韫之和许璐坐在餐桌旁，桌上摆放着各类早餐，只觉得一头冷水倾盆而下。
    商韫之很自然的问：“吃过早餐了吗？有你喜欢的小笼包，一块吃？”
    温乔一股郁气闷在胸口，目光顺着许璐递出牛奶的手移至她清秀的面庞，视线相汇，几秒后许璐先行移开。见她乖顺的坐在商韫之身边默不作声，没好气道：“不打扰你们用餐了。”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许璐，转头离开。
    许璐局促道：“温小姐好像不大高兴。”
    商韫之有些莫名，“先吃早餐!”
    温乔结束晨会回到办公室，接到商韫之电话。
    “一早谁得罪我们温大小姐了？火气那么大。”
    “你说呢？我昨晚做了好多好吃的，等你了一整晚，谁知你留公司住了。担心你喝了酒不舒服，一大早去找你，谁知你倒是悠闲自得美人在侧，我心里不平衡，可以吗？”
    “昨天是谁和我说要去出差，我才回了父亲家吃饭，多喝了几杯就就近住公司这边了。”
    “那也不需要许璐陪同吧？”
    “这是吃醋了那更应该留下吃了早饭再走，不然又气又饿不是更亏？”
    “放心，生气了更不能饿着自己，我在公司吃过了。”
    “吃完还气吗？”
    “气！谁让你错过了我亲自下厨的大餐，昨天是相识纪念日，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
    “我以为你忙得忘记了。”
    “怎么可能？”
    “真的没有过吗？”
    她想起来，曾经他们在一起时，她好像真的忘记过。“以前不算。”
    “今晚想吃什么？补上好不好”
    晚餐时，温乔想了想，很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希望，“我不喜欢许璐在你的身边，你觉得我任性也好，我不觉得公司里没有其他她适合的岗位，也不觉得秘书一职没有其他人可以胜任。我很介意，她看你的眼神，这不代表我不相信你，只是觉得应该尽可能消除引起误会的可能性。”
    商韫之沉吟片刻，“我会考虑。”
    温乔莞尔一笑，高兴的吻上他，“你最好了!”
    第 66 章
    几日后，温乔在电梯碰到许璐。她留意到她的欲言又止，只作不知。出了电梯没几步，听见许璐匆忙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温小姐，可以占用您几分钟的时间吗？”
    温乔露出标准的微笑，“哦不知许小姐有什么事我可能时间不多。”
    许璐环顾四周，公司大厅人来人往，“温小姐，麻烦借一步说话。”说着客气的引温乔往大厅的休息区，“请坐。”
    温乔在沙发坐下，没有率先开口。
    许璐似乎在组织语言，片刻后道：“我今天接到人力资源部的通知，调任战略发展部。”
    温乔唇边泄出一丝真心微笑，“那，应该恭喜你了！祝你发展顺利！”
    许璐眼神黯淡几分，低涩开口：“我想，可能您对我有什么误会，所以想找您解释下。前两天，我早上上楼给商总送晨会文件，商总订了早餐，见我没有吃早餐才让我顺便吃一点的。”
    温乔点头，“所以呢？”
    “我不希望您有什么误会。”许璐鼓起勇气道：“我毕业后进入公司，一直在总裁秘书处，自问工作上没有疏漏。我不希望因为一些误会或者与工作无关的原因被调离岗位，公私应该分明，您说对吗？”
    温乔笑道：“这些话您应该和人力资源部反馈，或者直接找商总沟通，为什么来找我呢？”
    许璐抬眸认真看着温乔，“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
    温乔笑意未减，“许小姐，你说得对。公私应该分明，但是可惜，我不觉得适用于现在的情况。因为，于公，公司能胜任秘书工作的人应该不只有你一人，您调任战略部应该经过人力评估，对你的个人发展也有好处。于私，你在他身边有四年了吧？这样的结果也是帮你做出选择，把时间和精力放在他以外的方面。”
    许璐想说什么，温乔接着说：“我不否认，我不希望你在韫之身边，因为我不喜欢你看他的眼神。”
    许璐慌忙道：“您误会了，我对商总没有。”
    “没有什么？”温乔目光透彻，直直看向许璐，“喜欢？儒幕？还是心疼？”
    许璐张了张嘴，最后说道：“我承认，我很佩服商总，他虽然身体不便，但从未被打倒。他在商场上的果决睿智，在生活上的坚韧，都让我受益匪浅。所以我希望能留在他身边力所能及的提供帮助，并不敢有其他心思。”
    温乔嗤笑，“你到底什么心思自己清楚就好，对我而言不那么重要。毕竟，他做出的决定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温乔准备起身，“还有，我不喜欢你那种对于身残志坚的佩服崇拜，收起你的惋惜，他不需要。他一直都是他，不管身体状况如何，从未改变过。”她走出大厅。
    商韫之前往机场的路上给温乔电话，“年底公司有些重要的事必须回去，很抱歉不能陪你过圣诞了。”
    “你已经说过好几次了。”
    “是吗？那说明我真的很遗憾，不能与这么漂亮的小姐共度圣诞。”
    “那你要记得想我哦！”
    商韫之轻笑，“会的，你要检查吗？”
    “我会每天检查的，也会每天每时每刻想你！我舍不得告别，就不去机场送你了。”
    “好。”他听着对面传来的轻弱呼吸声，真切的不舍在心底蔓延。“再见！”
     
    十几小时的飞行令人困倦，出了机场，他上车便疲惫的闭目养神。
    到家门口，在助理搀扶下坐上轮椅，正要开门，大门忽的从里面打开，一道娉婷倩影在门口亭亭而立。
    温乔眉眼含笑盈盈走近，“惊喜吗？门锁密码没有换，我就先进来了。”
    商韫之当真惊喜，“怎么来了？”
    “飞机来的，比你早一趟航班。”她推过轮椅，“累了吗？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我们有很多时间慢慢再说！”
    商韫之午睡起来已近傍晚，他们在社区散步，温乔告诉他，她已经委任了执行总裁，也给父亲安排了更专业的疗养院，她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留在美国。
    温乔穿着最普通的白衬衫牛仔裤，走在绿树成荫的人行道上，商韫之却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斑斓色彩，她有着多种面貌各种欲望，也因此鲜活丰富，一直吸引着他的目光。
    他不得不承认，他很难再找到一个让他感到生活绚丽的人，也许有，他也没有心情和耐心去发现，她终究成为了他的无可取代。
    这个认知让他心中溢满暖洋，痒痒的，像很多年前那样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冲动，他上前轻声唤她：“温乔，我们去拉斯维加斯吧？”
    “怎么？你想去玩？”温乔惊讶，据她所知他不大喜欢类似于赌博的游戏，偶尔玩几把也都是应酬使然。
    “准备好新的、旧的、蓝色的和借的物品。”
    “什么？”温乔说到一半，惊讶的睁大眼睛，手捂住嘴，“你是说？”
    “是的，美丽的温乔小姐，我在向你求婚。”商韫之眼中溢满温暖的笑意，“原来那只钻戒可以继续发挥作用吗？”
    温乔眼中突然涌上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内心的喜悦像要冲破胸腔，她定在原处，汹涌而出的泪水模糊了眼前那张英俊的脸，她觉得自己脸上又哭又笑的神情一定不够端庄，一边又庆幸今天没怎么化妆不然会更狼狈，突然又想到简单的衬衫牛仔裤造型在这样值得纪念的时刻太过遗憾。脑中乱成一团，思绪如潮水般退去，“他在向我求婚”的喜悦点燃兴奋的神经，快速充斥着身体的每一寸。
    只听见耳畔他的声音，“我会尽我所能让你幸福，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有你在身边，你可以好好考虑。”
    温乔蹲下身，凑近吻上他的唇，望着他的眼眸晶莹闪亮。
    “早就决定了，我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终于讲完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写的时候，想把人物心理变化处理的更加自然，希望两个人相互吸引的过程让看的人信服。有些不成熟的地方，谢谢包容谅解!(终于按照承诺本月完结了，感觉了了个心事)谢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