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喜喜 作者：相幼晴 文案： 小结巴雾宁揪着李知夏据说价值五位数的大衣衣角，磕磕绊绊：“我喜喜、喜喜……” 李知夏：“洗洗洗啥呢？”把小结巴的手反握住，眉眼含笑，“要给我洗衣服？” 雾宁急得眼睛都红了，“喜、喜欢！” 冰凉的六角雪花飘落下来，黏在两人鼻尖上。 “好啦。”李知夏把雾宁羽绒服上的帽子拉起来，盖在雾宁头上，紧了紧她身上的衣服，“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当腐女小结巴作家雾宁遇上骚包影帝李知夏 -- 叶晋衍问：“站我媳妇旁边那个伴娘，介绍你们认识？” 李知夏拒绝，“不用。” 雾宁，他认识。 年少时暗恋的小结巴学霸学妹。 —— 他们相识在2011年的秋天。 这么多年过去了，李知夏还能清楚记得当年自己在那一眼回眸中心跳加速的感觉。 雾宁那双黑白分明的眼，澄清透亮、无尘无杂。 —— /掉马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心上有个人，才能活下去。/ —— 1.娱乐圈文 2.小作者与大明星 3.微博：相幼晴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雾宁、李知夏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小作者与大明星 第1章 秋色青葱 秋色青葱 盛夏的天。 雾宁在去剧组的大巴车，一颗心悬着，上车时手里被塞了李知夏的应援横幅，捏在手里，滚烫滚烫的。 旁边坐的是李知夏的唯粉姐姐，装备齐全，雾宁坐上车时就看到这位唯粉姐姐袋子里那一大捆灯牌、应援周边，一身蓝衣裙，或者说正大巴车里坐的唯粉姐姐们都穿了和蓝色沾边的衣物。 李知夏的应援色是蓝色。 今天《秋色青葱》剧组在宜城有发布会活动。 身边的唯粉姐姐亲切热情：“妹子你哪里过来的呀？” 唯一没穿应援蓝的雾宁抿了抿唇，小声答道：“我、我、我宣城的。” 那唯粉姐姐拍了拍雾宁肩头，“别紧张，咱们猫猫都是一家人。” 雾宁扯嘴，挤出了一抹不算牵强的微笑。 李知夏嗜猫如命，出道后粉丝后援团就自给李知夏粉丝群体取名“猫猫”，李知夏也在公开场合喊过猫猫女孩，猫猫女孩团至此诞生。 也不怪唯粉姐姐会误会，敢上这趟大巴车的，能上这趟大巴车的，都是猫猫女孩无疑。 上车必出示的专辑后台购买记录、超话打榜数据、反黑数据。 这些数据，雾宁刚好踩在及格线上，才能坐上这趟去发布会的大巴。 Cpf是最不容易的群体，两家都要打榜，出钱双份出。 从机场郊区到体育中心发布会场有快两小时的路程，唯粉姐姐把耳机另一半分享给雾宁，“哥哥新歌超赞，这首我已经循环百遍了。” 雾宁话不敢多说，接过耳机，里头放着李知夏新歌《不远》。 李知夏声线独特，如微风拂叶、指绕青丝。 粉丝们吃的是李知夏的音曲、吃他的才华。 雾宁惭愧，她吃的是歌词，是CP。 李知夏和陈颜明的CP。 那句“你明知故问的模样，是我最致命的毒药。”在明知CP超话里热了一波又一波。 明知CP粉粉圈名：故问。 口号：别问，问就SZD！ 身边的唯粉姐姐还在积极和雾宁讨论这首歌的亮点、音曲的高能点。 雾宁在心里双手合十：抱歉抱歉，wf小姐姐，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我其实是cpf…… 大巴车不紧不慢驶向目的地。 —— 素白在约定好的必胜客门口等雾宁。 大巴安全抵达目后，雾宁与身边自嗨了一路的唯粉姐姐告别，急匆匆下车，和素白汇合。 “本来还想找人去机场接你。”素白把准备好的冷饮递给粗喘气的雾宁，“怎么过来的？公交？打车？” 雾宁是跑过来的，怕素白等久，花了两分钟平复气息，“说、说、出来你、你可能不信。”雾宁喝了口饮料，“我坐、坐李知夏……” 素白瞪大眼：“啊？” “粉丝大、大巴来的。” 素白：“……你断句断得真是地方。” 雾宁笑了，“你、你应该庆幸我、我、没被唯、唯粉姐姐们撕、撕票。” 雾宁不但是李知夏和陈颜明的明知cp粉，还是《秋色青葱》原著作者素白的好基友。 同样混二次元。 雾宁笔名零零零，读者戏称“蛋蛋大大”“三蛋大大”。 素白知道雾宁磕CP，发布会素白有多的票，让小姐妹来现场磕糖那是自然的事。 雾宁住宣城，飞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宜城。 这么不远千里来磕糖，素白也是敬佩了。 这一趟雾宁也折腾，先是飞机延误，下飞机后，宜城没有通飞机场的地铁，又是高峰期，滴滴叫了半天没人接单，打车也抢不过别人，围着机场绕了一大圈，看到有《秋色青葱》剧组粉丝接机大巴，雾宁赶到时，陈颜明的粉丝大巴车刚开走，雾宁才转身上了李知夏的粉丝大巴车。 素白等雾宁休息够了，才把雾宁带进现场，末了不忘叮嘱：“到时候收敛点，别磕过头了。” 雾宁举起手，诚诚恳恳地：“我、我发誓，一定遵、遵纪守法，不然我就、就一辈子做、做个结巴！” 素白：“……你这发誓有点没诚意啊小结巴。” —— 素白给的是VIP票座，除记者媒体外距离舞台最近的位置。 《秋色青葱》是部青春校园偶像剧，苏妙饰演女主，李知夏饰演男主，陈颜明饰演女主哥哥。 本来不是什么双男主电视剧，但巧就巧在李知夏和陈颜明近一年里合作不下十次，电视电影综艺，霸屏了近乎一整年的银屏。 同框CP感越来越强，CP粉戏称那是夫妻相。 是蒸煮们先动的手，就不能怪腐女们乱想了。 雾宁作为明知超话前线代表，实时转播现场状况。 演员一一就坐，素白是原著作者，戴着口罩遮脸，坐在女主演身边，男主与女主哥哥坐一块。 台下是热情的粉丝尖叫声，各家粉丝和安保斗智斗勇藏进场的灯牌点亮了全场。 雾宁熟练调整相机镜头，对焦在李知夏和陈颜明脸上，咔咔咔一串连拍，眼里满是惊艳。 李知夏和陈颜明算是娱乐圈里高颜值中的极品了，生图上镜，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是被上帝亲吻过的神仙颜值。 雾宁拍得投入，尽力抓住俩人同框画面。 有那么一瞬间，李知夏转过头来，隔着镜头，李知夏黑白分明的眼眸与雾宁相触。 雾宁像过电一样，猛地把视线从镜头上移开。 雾宁坐直身板。 他，看镜头了？ 雾宁再往舞台上看，李知夏正目视前方，与提问的媒体记者交流。 方才那一眼，是错觉吧？ 雾宁低头找相册，却发现刚才惊得忘记按下快门。 那一瞬间仿佛只是雾宁眼花幻想出来的。 —— 发布会无非就是问一些与本剧有关的问题、还有从这部剧题材拓展开、问一问明星们学生时代的事。 大胆点儿的媒体记者直接就来：“这是一部关于校园的青涩恋情，观众朋友给出的评价是两位把这段青涩初恋演得活灵活现，那么想问两位主演，学生时代是否也有这么一段美好回忆的初恋？” 雾宁明显感觉到热热闹闹的现场气氛冷了两秒。 断断续续有嘀咕声：哪家傻逼媒体？ “这个。”女主细细柔柔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来，把大伙的注意力拉回来，“我们学校禁止早恋。” 雾宁望过去，女主说这话时，微微底下头，眉眼含笑，在她今日蜜桃妆容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清纯动人。 雾宁顿了下。 李知夏接过话筒，反问记者：“谁年少没个暗恋对象呢？”说着低低落落地笑出声，带着些鼻音，用很轻的语气说：“我高中暗恋过隔壁班的学霸。” 一句话。 不大不小的会场顿时掀起一阵尖叫浪.潮。 雾宁被这阵浪.潮推得一怔一愣的。 —— 雾宁准备在宜城多玩几天，发布会结束后，素白和其他演员被留下来做幕后采访，雾宁先回了酒店。 把照片后期ps加工，新鲜出炉的照片一张张发到超话里。 @零零零：故问姐妹们，出来过年啦！[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图片][图片] [图片] [图片] [图片] 一口气上九张新图出来。 迎来了上千条点赞评论转发。 但超话里的气氛古里古怪。 有人po出了李知夏回应“初恋”这事的采访短剪辑。 故问姐妹们满嘴被塞玻璃渣子。 ——“明知BE了？” ——“BE了BE了。” ——“散了吧散了吧。” 也有乐观派的故问姐妹在玻璃渣中找糖。 ——“但是，知知说的是‘学霸’，并没有说，是女学霸还是……” ——“我记得明明高中是年级第一……” ——“所以……” ——“这是？又过年了？” 雾宁看得，这大起大落的心情啊。 素白结束采访后从发布会现场打车到雾宁住的酒店，接雾宁出门走走。 素白带雾宁去吃了地道的宜城小吃、在酒店附近逛了逛，素白三次元还有工作忙，不能一直陪雾宁，耐心给雾宁做了宜城旅游景点路线规划后便去忙活事情了。 临走前还给雾宁带了李知夏和陈颜明的双to签照片，把雾宁感动得，说话更结巴了：“谢、谢、谢、谢、谢、你！” 素白哭笑不得。 当晚，已十分圆满的雾宁抄起键盘，洋洋洒洒码出篇五千字小短文。 发微博，置顶。 车速赶上火箭炮，肉香四溢，馋哭了隔壁小孩。 尤其是素白转发点赞后，写文圈认识的不认识的大神小神们都来点赞了。 这条微博火了。 雾宁的读者小天使们开始瑟瑟发抖：“这样，确定不会被河蟹？” 雾宁看着热度还在不断上涨，小忧愁。 —— 雾宁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次日一早，雾宁爬上微博时，收到了后台官方通知： @微博管理员：接用户举报，你账号的置顶微博含有淫禾岁se情信息，违反社区有关规定。请您24小时内取消置顶并删除。 还有一条，来自李知夏的私信。 雾宁怔楞。 颤抖着手，雾宁点击李知夏头像，来到博主的主页。 置顶是雾宁熟悉的新歌《不远》的视屏MV，100多万的转发量。 是本人，不是高仿。 雾宁傻眼。 作者：我！ 胡汉三！ 又回来啦！ 全文每章留言前三名者都送100点晋江币~ 本文有存稿，放心跳坑~ 每早10：07更新。 现在疫情还未过去，大家都要注意安全，出门戴口罩，勤洗手，少聚会。 本文无原型。 看文愉快。[爱] 第2章 影视 影视 雾宁的微博账号在明知CP超话里是LV.12级大号，这个级别的不发言单签到也要花个745天。 雾宁属于两三天不在超话发言就手痒的，这么久了ID名在超话里也算混得个眼熟，偶尔自己产粮写写同人小短文，吸引不少CP磕糖粉，加上这次从素白那要到发布会门票，第一现场磕糖，发布现场repo，微博下人气大涨。 再加上素白昨晚的点赞。 终于把蒸煮引来了。 雾宁看着私信。 @李知夏V：“大大你好，请问您方便把置顶的那篇同人文删掉吗？” 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 还客客气气地叫声大大。 雾宁揣手手，好半天，才往输入框里敲字：“微博，是，您举报的？” 对方秒回：“嗯。” 雾宁掩面。 爬回主页，赶紧把置顶微博删了，“抱歉抱歉，微博我已删除。” 李知夏一直在线；“好。” 雾宁又发了几句抱歉。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知夏没回复，也没再追究，雾宁准备的一大串道歉台词没机会发出去。 退出微博，雾宁有点怀疑人生。 微博里还有许多明知CP同人文，什么题材都有，ABO和哨向类居多，雾宁忍痛一一删除。 一遍删雾宁一边想着前不久闺蜜温柔给她的忠告：“你好歹是坐拥40万读者粉丝的大神作家，整天在微博里发同人文，别磕糖磕过头了啊。” 雾宁忏悔。 是的啊……这次……磕过头了。 —— 微博举报事件过了三天，雾宁以为这事就这么翻篇了。 但三天后。 雾宁收到微博提示。 您有一位新粉丝：李知夏V。 彼时雾宁在喝奶茶，一个激灵，差点把用力吸出来的奶茶卡进喉咙里。 雾宁今天晚上的飞机回宣城，现在正和素白在美食街吃吃喝喝。 上次私信的事雾宁没和任何人说，包括素白。 雾宁现在除了惊讶外，多了些心虚。 主页上显示的她和李知夏单向箭头的关注变成了双向箭头的互相关注。 雾宁记得素白提过她虽是《秋色青葱》原著作者，但李知夏没回关她。 “怎么了？”素白发现雾宁的不自在。 雾宁又吸了大口奶茶，掩饰自己的心虚。 小结巴要好好组织下语言才能和素白解释。 不过没等雾宁组织好语言，雾宁就收到编辑的消息：“蛋蛋老师~恭喜恭喜！之前《暗算》的影视版权一直没消息，今天终于收到通知啦，版权已经被李知夏工作室买走了哦！” 雾宁差点又被珍珠呛到，扭头猛地一阵咳嗽。 素白急了：“怎么了这是？” 雾宁把编辑发的消息给素白看。 素白眯眼仔细看了一遍，“可以呀。”素白一脸欣慰，“厉害厉害。”转念又想，素白乐了，“你这是，又可以第一现场磕CP了？” 雾宁被呛红了脸，摇头，“不、不、不了。” 素白：“嗯？” 雾宁头摇得更厉害了：“不、不……” 素白皱眉：“不磕了？” 雾宁吸了口气：“不敢。” 两人目光对视，静了两秒。 “哟。”素白上下左右打量起雾宁：“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转性了？” “哎。”雾宁把注意力转开，指向街边某处摊点：“那、那个。” 是位络腮胡大叔推着三轮车在卖糯米糍吧。 花生碎和芝麻碎的味道隐隐飘来，素白眼前一亮，“啊，那个大叔卖的糯米糍吧，超好吃的。” 磕CP话题被美食成功冲掉。 —— 雾宁回宣城第二天，李知夏工作室就把合同传过来，雾宁在编辑指导下，把版权合同和保密合同一块签了。 一切才刚刚开始。 雾宁私下问过编辑，主演会是谁。 编辑也只略知一二：“听说是工作室签的那些艺人。” 雾宁嗯了声，没多说什么。 其实雾宁小期待过李知夏来主演的。 几日后，《暗算》影视化的消息上了热搜。 官方蓝V关注了雾宁，新剧第一条微博里艾特了雾宁，雾宁常规转发。 经常关注她的cp粉姐妹咿呀嗨了：蛋蛋这是要搞事哇！咱们故问里的大骄傲了！ 雾宁哭笑不得。 但多少引来读者们的质疑声。 ——《暗算》？又一部耽.美小说拍电视剧？ ——社.会.主.义兄弟情？ ——到底是作者想钱想疯了还是影视业没有好作品了？ ——一边禁同一边又想赚同的钱，呵呵。 支持的声音自然也有，还有一些之前李知夏关注雾宁后从李知夏微博爬过来的wf姐姐，顶着李知夏照片头像，回复中规中矩：期待合作。 雾宁翻出前几日和李知夏的私信窗口，在文字上斟酌片刻：“你好，感谢您对《暗算》的认可，合作愉快。” 发送。 李知夏没有秒回。 隔了三小时，李知夏才回复：“嗯。” 雾宁手机提示音“叮”地一下。 雾宁沉思半天，回复了个微笑表情，结束这次简短的对话。 挺高冷啊。 是把温柔都给了陈颜明吧。 雾宁这么想着。 舍友苏春兰从上铺探出头，问下铺的雾宁：“宁宁，中午去食堂吃饭吗？” 雾宁躺在床上玩手机，花两秒想了下点外卖和吃食堂哪个更省钱，点头：“去。” 一张饭卡递过来，“带饭，谢谢。” 雾宁没拒绝，接了饭卡，起身换衣服，去食堂打饭。 雾宁是宣城大学大三学生。 大三下半学期，课业轻松，很多同学都开始找实习单位。 宿舍有四个人，另外两个舍友已经找到实习单位搬出去住了，在雾宁去宜城的那周，苏春兰也找到了实习单位，一家不错的外企旅游公司，下周开始实习。 苏春兰问过雾宁怎么还不找实习单位，雾宁不紧不慢，摇头说不急。 雾宁并不喜欢自己的专业。 雾宁学的旅游管理专业，当年高考分数不够，这个专业是被调剂的。 一个结巴，报这个专业是准备当个结巴导游逗游客开心？ 但又不想再复读一次，也不想回老家，录取通知书寄到的时候，雾宁硬着头皮来了学校。 大一的时候雾宁想过转专业，辅导员结合她的自身情况也同意她转专业，但转专业的考试里英语项目雾宁考了两三次都在及格线下游。 没转成。 辅导员安慰她：“没事，以后也不一定当导游，旅游公司又不止导游这一职位。” 雾宁就这样读了三年，结巴的病没少受过他人异样的眼神。 写作的事，除了交好的朋友，雾宁没和别人说过。 —— 李知夏花了一天一夜时间把《暗算》看完。 李知夏平时并不常看网络小说，尤其还是耽.美题材。 是这位作者的文笔和知识底蕴吸引了李知夏通宵把文阅读完。 网上有传他和陈颜明是CP的事李知夏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不过还真不知“磕CP”有那么多种形式：画同人漫画、P照片、剪视频、双人应援灯牌应援手幅、还要同人小说。 微博李知夏不常用，账号都是助理小邱和经纪人孔炎在打理。 前日小邱用李知夏微博发完消息后把手机落在化妆间，账号页面没退出，李知夏顺手拿走，又顺便看了一下屏幕内容。 一不小心就看到了被疯狂转发的零零零的那篇飙车同人文。 李知夏看完了。 然后顺手举报了。 不是他觉得同.性.恋如何。 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 陈颜明和女朋友处在热恋期，这样搞得他像个插足别人爱情的第三者。 还有，为什么他是被压的那个？ 李知夏很不爽，举报得毫不犹豫。 不过举报后李知夏又回顾一遍文章内容，第二遍读下来，觉得这位作者文笔还行，百度搜了作者的其他作品。 然后。 李知夏就在《暗算》坑里躺平出不来了。 李知夏觉得自己发现了新大陆。 —— 雾宁下午还有堂景区管理课，来听的学生不多，到教室后都聚在一起讨论实习的事情：是要留在宣城还是去其他地方，要酒店管理还是旅游服务。 雾宁没参与讨论，下课后收了东西，顺路去食堂打饭，回宿舍路上接到闺蜜温柔的电话。 无外乎是说是实习的事情。 雾宁离家三年，和老家唯一还有联系的就温柔一人了。 电话接通后，温柔照例说了些雾宁家的近况，不管雾宁爱听不听，说完了，才说实习这事。 温柔给雾宁提了不少建议，“咱村你就不要回来了，直接在宣城找实习地，钱不够花我给你寄，啊，不过你刚签了影视，钱肯定比我多。实习你是要找哪方面的？前几天艺龙和百程网来我们学校招人，感觉他们更想招一些兼职生都能做的助理和市场拓展这类的职位，但这不适合你，我觉得你……” 絮絮叨叨了一大段。 雾宁安安静静地听着，眼里含笑。 等温柔说完了，雾宁才说：“好、好的，我会好好、好考虑。” 温柔欣慰：“乖孩子。” 第3章 伴娘 伴娘 雾宁嘴上说好，但隔了半个多月，苏春兰都去实习了，雾宁还没开始找实习单位。 除了上课，就是抱着电脑在宿舍或图书馆码字，偶尔也在明知超话里磕磕糖。 吸取上次的教训，雾宁注册了小号，手痒了就在小号里写同人文。 接到素白喜帖时雾宁刚在小号上传完新的同人小短文。 素白有未婚夫这事雾宁知道，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办婚礼了。 新郎也是宜城人，婚礼在宜城酒店举办。 素白邀请雾宁做伴娘。 雾宁欣然答应，再去找辅导员请假。 三番两头请假，不关心实习的事，期末考要来了，心思不在学习上，辅导员看出来了，“你志不在此。” 雾宁没否认也没承认，接过签好名的请假条，和老师道谢：“谢谢、老师。” 素白要了雾宁的身材尺寸，订做了统一的伴娘服，寄给雾宁试，连衣裙是淡粉的一字肩款，下摆及膝，收腰的部分别了朵花，淡蓝色的花瓣，沾着星星点点的亮粉。 雾宁试了试，还挺合身。 几日后雾宁赴约婚礼，在上飞机前收到雾宁短信，有些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宁宁，答应我，你一定不能在我婚礼现场上激动得晕过去。” 雾宁愣了半天，哭笑不得，“我、我就算再、再怎么舍、舍不得你。”雾宁给素白打了通电话过去，“我也、也不会这、这么激动的。” 素白话里有话，“嗯……反正，你别太激动，到时候实在忍不住要尖叫的话记得捂好嘴巴，保持完美的淑女形象。” 雾宁嗯啊着，上飞机了也没搞明白素白这番话的具体意义。 直到到达素白家门口。 素白让另外一位伴娘下楼接雾宁去换衣服化妆，一路上这位伴娘喋喋不休，情绪亢奋，瞧雾宁处变不惊的模样，挺意外的：“你不激动吗？” “嗯……”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能嫁给幸福，雾宁点头：“是、是很、激动。” 那伴娘嘿嘿一笑，像早料到一样：“你也是李知夏粉丝吧？” “嗯？”雾宁不知道为什么话题扯到明星身上，“嗯……”算是吧。CP粉。 对方好奇了，“你可能是我目前见过最淡定的粉丝了。” 他们顺着楼梯爬上二楼，雾宁脑子懵了两秒，把素白电话里的内容和这位伴娘的话结合一下。 雾宁有个大胆的想法，更结巴了，“为、为、为、什么，这、这么说？” “你不知道？” 雾宁深吸口气，“什么？” 那伴娘笑：“李知夏是伴郎团里的一员啊。” —— 雾宁几乎是以跌跌撞撞的模式闯进素白房间，看到正在盘发的素白，话在抖：“李、李、李？” 素白非常肯定地点头：“是的没错。” 素白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这事。 新郎那边请了四位伴郎，其中一位临时来不了，新郎才又找了另一个也在宜城的高中同学。 没想到是李知夏。 用新郎的话说是：“轻易不请他，出场费太贵。” 雾宁觉得这一切太过魔幻，另一位化妆师准备给雾宁化妆，要雾宁先去换伴娘服，雾宁拿出带来的伴娘服，趁别人不注意时神秘兮兮凑近素白，问：“陈颜明来了吗？” 素白忍住不翻白眼，咬牙：“信不信我抽你？” 雾宁揣着衣服溜进厕所：“嘿嘿嘿。” 雾宁当伴娘的次数不多，但结婚流程大致是懂的：接亲、堵门、宴席。 吉时一到，接亲车队浩浩荡荡开到素白家楼下，鞭炮声一路响过来。 天是湛蓝的，把沿路两旁的喜庆装饰衬得更艳丽，连空气都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新娘整装坐在大床中央，雾宁靠着窗户站，一扭头就看到楼下一辆辆豪车里下来的伴郎和打头的新郎。 素白第一眼就看到了李知夏。 和其他伴郎穿的是一样的黑西装。 但李知夏给人的感觉独特夺人眼球，雾宁视线全落在李知夏身上。 李知夏西装外套里是一件立领白衬衫，打着领结，略长的额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眉眼。 “嗨，走，堵门了堵门了。”有伴娘拍了雾宁肩膀，把雾宁视线拉回来。 雾宁匆匆点头，“好。”跟着其他伴娘出门去。 李知夏不知怎么，下意识抬起头，望向二楼窗户。 没有什么东西。 只有一扇贴着“喜喜”的窗玻璃。 雾宁和其他三个伴娘堵在了新娘闺房门口，楼下热热闹闹的声音由远至近，一群人闹哄哄地涌上来了。 婚庆跟拍摄影师打前头，镜头从左边绕到右边，每个角落的一切都不落下。 堵门的小游戏之前就想好了几个，喜庆的日子，大家也放得开，其他伴娘是知道雾宁结巴的事，照顾了雾宁，话多的活都让她们做，雾宁负责守在门口堵门微笑就行。 她们把从素白那拿来的“结婚保证书”让新郎当众宣誓：“结婚以后，工资奖金全上交，剩菜剩饭全包，老婆永远是对的……” 新郎是宣城本地人，兴许是太激动，短短几句话，爆了几处本地口音。 雾宁被逗乐，两只漂亮的眼睛盈满了笑意。 李知夏就在这时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 猝不及防。 雾宁浑身一抖，笑容僵在脸上。 这是雾宁和李知夏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面。 但雾宁恍惚觉得，他们私下不是第一次见过面。 李知夏朝雾宁微微点了个头。 像许久不见的朋友一样打招呼。 雾宁又想起了见面会那次，李知夏是不是真的看她镜头了。 新郎宣誓完，伴娘们喊着：红包不够不让进门啊！伴郎们开始塞红包， 其他三个伴娘也退后来跟雾宁一起堵在门口。 伴郎们把准备好的红包袋一包一包往伴娘手里塞。 雾宁也被塞了一手的红包，摄影师相机咔哒咔哒作响。 不知是谁放了彩条，气氛被顶到最高点，门被伴郎们撞开了，新郎捧着花，进了屋。 堵门这项才算结束。 雾宁揣着一手红包，跟着大家进屋里去。 李知夏把空的两只手背在身后，目光若有若无落在雾宁背影上，雾宁腰上那朵蓝色花朵玲珑精致。 如果雾宁稍微注意点，会发现李知夏手里的红包都是塞给雾宁的。 进门后是“找鞋”这项传统。 新娘端坐在床中央，看着一屋子人忙着找鞋的样子，乐得不行。 鞋藏得太好了。 雾宁站在床边。 窗外有光束进来，撒在雾宁身上，雾宁昨天刚洗的头发蓬松柔软，顶端还有几根细细的翘毛，在阳光下泛着细光。 李知夏看着心痒，三两步走到雾宁身边，凑过去，小声问雾宁：“鞋子在哪里呢？” 低柔的声音传来，带着股青柠香。 雾宁吓了一跳，整个人抖了下，侧头。 再次四目相对。 雾宁的双眸一闪一闪，李知夏微扬起下巴：“嗯？” 雾宁忍着，不敢抬手去捂自己狂跳地胸口。 大气不敢喘，不敢吱声，李知夏又嗯了一声时，雾宁视线上抬，落在衣柜顶上的红木箱子上。 李知夏眉眼含笑：“那里面？” 雾宁小心翼翼地点头：“嗯……” 李知夏道了声谢，迈腿往目标走去。 雾宁只见李知夏停在衣柜前，手抬起来，轻而易举拿下那个木箱子。 187，真高。 雾宁感慨。 李知夏在大伙的注视下，把箱子递给新郎。 箱子没锁，新郎打开，里面是只精巧的红鞋子。 李知夏又往雾宁那看去，雾宁在和新娘说话，没看到李知夏投过来的目光。 —— 宴席是在晚上。 露宾大酒店里。 婚庆公司已经把现场布置好了，是素白小说里描述的花海场景。 宴请的宾客陆续到场。 闲暇片刻，几个伴娘围着找李知夏要签名，照片海报都准备齐全，李知夏今天脾气很好，来者不拒，一一签了名。 签完了，目光穿过全场，落在乖巧站在新娘边上帮忙的雾宁身上。 李知夏舔了下后牙槽，啧了一声，迈开大长腿，走到雾宁面前，晃了晃马克笔，问雾宁：“你要签名吗？” 这场景还好小邱没跟来。 影帝倒贴找人送签名。 小邱那家伙不笑话上大半年才怪。 雾宁视线跟着马克笔晃动了两下，再眨了眨眼。 之前素白给过雾宁双TO签明信片了，雾宁又不是唯粉，要那么多签名干嘛。 雾宁刚想开口拒绝，又觉得李知夏眼里似乎带着期盼的神色，眼角还泛着微红，好像雾宁一拒绝就哭给雾宁看的样子？ 是那么想送别人签名吗？ 雾宁拒绝的话到嘴边，咕噜又吞回肚子里去。 不能拒绝。 “我、我没带、照片。”雾宁把手机拿出来，“签、签我手、手机壳、壳上吧。” 李知夏嗯声，就着雾宁拿手机的姿势，往手机壳上龙飞凤舞签上大名。 签完。 李知下把马克笔盖上笔帽，收回口袋，刚压胸口的那股不爽劲才消散开，“好了。” 雾宁道了声谢，手机拿着晾干笔迹，再去瞧李知夏的模样。 雾宁眯了眯眼。 害！ 在此刻雾宁眼里的李知夏，眼角的微红消失了，整个人像得了糖的孩子一样，每个细胞都叫嚣着：好开心好高兴又圈了一粉丝欧耶！ 啧啧。 好一娇俏小受，平时也是用这招迷惑我们明明的吧！ 让我们明明无法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这对该死的Cql！ —— 目睹全过程的新郎叶晋衍把李知夏招过来，神秘兮兮，“那个和我媳妇挨最近的伴娘，要不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李知夏拍掉叶晋衍勾在他肩上的手，“不用。” 雾宁。 他认识啊。 那个小他两届的学霸小结巴学妹。 “真不用？”叶晋衍和李知夏也算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了，彼此对对方的了如指掌，李知夏方才对雾宁这样那样的，明显是感兴趣的。 李知夏：“你很闲？” “那小丫头，是个小结巴，哦，对了，她和我媳妇一样也是个作家。”叶晋衍不管李知夏要不要听，继续补充，“笔名好像叫零零？还是零零零？” 话停在这句疑问上。 叶晋衍想不起来具体的笔名。 李知夏拧眉，“什么？” 叶晋衍：“什么？” 李知夏：“笔名。” 叶晋衍挠头，“零零……啊，我也不知道几个零啊，不过听我媳妇说她作品好像在和你工作室合作？” 李知夏静了几秒，好看的眉皱成团，皱着皱着，又舒展开。 叶晋衍想问李知夏没事吧。 李知夏轻笑一声。 很轻很轻的一声笑，嘴角都没动过。 叶晋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李知夏：“今天我的出场费你不用给了。” 叶晋衍瞪眼：“你特么还想收我出场费？” 第4章 实习 实习 宴席到晚上八点，结束后伴郎伴娘跟着新人回到新房，又闹了一阵，才散伙。 四个伴娘里就雾宁是外地来的，雾宁换好衣服，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准备去机场赶飞机。 素白刚把其他三位伴娘送走，雾宁就背着包出来，素白拦住雾宁：“你去哪？” 小区楼下空荡荡，夜色笼罩。 雾宁把滴滴打车页面亮出来，“回家呀。” 素白，“回啥回，这么晚了，睡这里。” 雾宁笑出声，戳了素白肩膀：“你、你傻啊，今天、天是你、你新婚、婚夜！”雾宁调出航班信息，给素白看：“我买了最、最晚一趟的飞、飞机票。” 素白说：“不安全，你……” 叶晋衍和李知夏一同下楼，来到她们身边，李知夏打断素白的话：“我送你去机场吧？” 一辆白色保姆车从不远处开来，停在小区门口。 驾驶座的窗玻璃摇下来，小邱探出脑袋，朝李知夏喊了声：“夏哥。” 李知夏对雾宁招手：“上车。” 素白推了下雾宁。 叶晋衍和雾宁说：“跟他去。” 雾宁视线在保姆车、李知夏、素白、叶晋衍，四个点上来回看，头摇，“不、不、用了吧，谢、谢谢。” 笑话！ 她好歹是混追星圈的人！ 怎么可以随便上明星的保姆车！ 还是要去机场人那么多的地方，万一被人拍到，微博上个热搜，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辨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啊！ 李知夏没说话，看着雾宁，舌头又在舔后槽牙。 雾宁预约的顺风车来得很快，停在保姆车后面，顺风车师傅打电话过来，雾宁歪头看了车牌号，和顺风车司机打了声招呼，走过去，回头道别：“那我、我先走、走了，拜拜。” 雾宁坚持要走，素白不好再说什么，叮嘱雾宁到家后报个平安。 雾宁嗯了声，又去看李知夏，李知夏面容清冷，没有多余的台词。 就这样匆匆别离。 雾宁想，大抵再没有这种私下接触李知夏的机会了。 顺风车开走后，李知夏快步上了保姆车，小邱回头看李知夏，李知夏把束缚一整天的领带解了，随手丢开，“跟着那辆黑车。” 小邱嘿了声，把车掉个方向，跟上顺风车，顺便纠正知夏的话：“哥，是黑色的车。” 李知夏没理小邱。 顺风车在前面，小邱控制车速，不远不近跟着，嘴没闲着，喋喋不休：“哥，咱们这样像不像变态啊？这样跟着好吗？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李知夏啧了一声。 小邱闭上嘴。 一路把雾宁“安全护送”到机场，小邱才把李知夏送回家。 李知夏在宜城有处复式套房，楼盘新开发的，四下没什么人，保姆车停在地下车库，两人直接从车库坐电梯上楼。 小邱对那个从顺风车上下来的女孩子感兴趣，但李知夏沉着张脸，心情看着没多好，小邱没敢往木仓口上撞。 李知夏有点郁闷。 他已经很注意不碰葱蒜类的食物了，但还是不小心沾到了洒满蒜末的大闸蟹，那双公筷不知道是谁用去夹了大闸蟹。 最初症状是眼角痒，他忍着没去揉。 “哥，你眼角红了……啊，脖子也！”小邱给李知夏开门，回头时和李知夏凑近，才发现李知夏眼角那抹诧异的红，顺着往下看，脖子上也有，小邱急眼，“哥，你这是过敏了吗？”赶紧翻包掏药，“我我我找找过敏药。” 小邱是李知夏出道后一路跟到现在的助理，李知夏的身体情况小邱了如指掌，过敏药随身携带。 李知夏把挡路的小邱推边上去，进屋，鞋都没来得及换，快步走进洗手间，憋了一整天，脸上紧绷难受，李知夏要马上洗把脸。 水龙头哗啦啦流着水。 有什么毛绒绒温热热的东西缠上李知夏，绕着李知夏双腿打转。 李知夏抹了把脸上的水，低头。 一只一岁大的布偶猫缠在李知夏脚边，像感应到主人的目光，猫抬起头，蓝宝石般的双眸盯着李知夏看，喵呜一声。 继续绕着李知夏打转。 李知夏卸下冷漠，朝猫温柔叫唤，“薄荷。” 小邱换了拖鞋进来，非常顺手地把薄荷抱走，远离李知夏：“哥，你今天有过敏症状，最近还是不要和薄荷待太久。” 有过敏反应后应尽量少碰猫、狗、花这些易过敏源。 李知夏把水龙头关了。 哗啦啦的水声戛然而止，李知夏看着小邱怀里的薄荷。 “哥，薄荷我就带回去了。”小邱把猫放进猫睡袋里，准备提走，“这两天没通告，哥你在家好好休息。” 李知夏看着小邱一系列动作，期间薄荷扭头朝李知夏喵呜了两声。 小邱简单交代了几项接下来的工作事宜，末了，提着猫要走，李知夏才开口，“小邱。” 小邱：“嗯？” 李知夏想到婚礼上和雾宁的接触，“上次那本《暗算》……” 小邱接话，“哦，合同已经让作者签了，进一步工作工作室都在安排，这本是今年咱工作室主打，都按照哥你的高要求安排来做。” 李知夏皱眉：“签了？” 小邱拍胸脯，自豪：“对啊，哥你说的，尽快拿下这部小说的影视版权，我们第一时间就拿下来了，后续如果还要其他版权，我们也都会第一时间和作者联系。” 薄荷在扭动。 小邱汇报完工作进度，乖巧等表扬。 李知夏扯了扯嘴角，满眼嫌弃：“你滚吧。” 影帝今天情绪不稳，阴晴不定。 “哦。”小邱提着猫，退出李知夏的家，“那我走了，薄荷和夏哥说拜拜。” 薄荷配合着喵呜叫。 —— 李知夏把微博里那些和零零零的私信反复揣摩、研究。 “要不加个微信吧？” 李知夏在输入窗口打下这行字。 然后又逐字删除。 气温攀升，学期尾声，雾宁开始进入期末考复习状态。 宿舍其他几个出去实习的舍友也都回来，准备期末考试，平时空荡荡的宿舍一下拥挤起来。 雾宁和舍友们的关系不咸不淡，嫌宿舍吵闹了的时候，就背上书包到图书馆复习，一待就是一整天。 《暗算》角色定下来了，双男主是当红小生佘宇和叶凡，女配是李知夏工作室里还算挺有人气的女星江朵朵，角色定下来后编辑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雾宁。 毕竟是自己第一步影视化的作品，雾宁很关心进度：“什么时候开机呢？” 编辑：“近期，《暗算》是李知夏工作室今年主打剧，开机这事已经在筹备了，剧本也会根据进度进行修改。” 图书馆里一片安静，偶尔有几声轻微脚步声。 雾宁把手机调静音，和编辑聊了一会儿后，雾宁揣手手，在输入框里打下一排字，还挺不死心地问：“有小道消息说陈颜明会友情出演么？” 编辑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雾宁等了几秒。 编辑：“您清醒点。” 雾宁：“……哦。” —— 期末考统共三天，最后一科结束后，辅导员开了班会，把旅游管理专业团.委.组织的暑假短期实习活动通知下来，雾宁想要是自己用两个月的暑假去奶茶店或者精品店打工一定会被温柔骂死，所以班会结束后，雾宁找辅导员要了张报名表填写。 几天后雾宁便收到了报名成功的短信。 雾宁参与的是凯悦酒店管理服务。说白点，就是做酒店部门的服务人员。 酒店给实习生包吃住，雾宁宿舍其他三人期末考完都搬出去，雾宁收到集合报道的短信后也收拾行李，在规定的期限内搬进了酒店提供的实习生宿舍。 酒店宿舍比学校宿舍稍微好点，是双人间。 凯越酒店分为客房部、会议部、前台、中餐厅、西餐厅。雾宁的新舍友叫熊萌，是同校同专业不同班的实习生，短发，圆脸，微胖，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熊萌被分在客房部，雾宁打听过了，客房部给实习生的活过于普通：换床单、枕套、铺床、换生活用品、补充日用品。 雾宁被分在中餐厅，每天任务就是端菜看包厢，她是结巴的事事先和领班汇报过了，领班综合各种条件，还是把雾宁排在中餐厅。 领班的苏姐安排了个老员工带雾宁一周，雾宁学习能力强，一周后苏姐便排雾宁独立上包厢了。 雾宁起初挺紧张的，上菜小心翼翼，服务时也尽量把语速调慢，偶尔结巴几句，客人看雾宁胸牌上“实习生”三个字，也没多为难。 雾宁就这么幸运地安稳度过了一周。 酒店、宿舍、食堂，雾宁的暑假就这三点一线，下班后闲暇时会构思下新文大纲，偶尔熊萌回来，雾宁也会和熊萌聊天。 但说是聊天，其实多的是熊萌向雾宁吐槽一天的工作经历。 雾宁：“要、要不下、下周排班前、我、我和、和苏姐提议，咱们、换换？” 熊萌摇头：“别了，我去包厢服务不合适。” 对于这行，熊萌比雾宁了解得多，能去前台、餐厅的实习生，都是个儿苗条，脸蛋漂亮的，能去会议部的都是研究生，像熊萌这种，没拒绝她的实习申请已经很好了。 雾宁不懂：“为、为什么？” 雾宁觉得自己个结巴去上菜看包厢才不合适呢。 熊萌扯了扯嘴，也不知道要怎么说，索性转开话题：“我今天听几个学姐在说，有剧组在附近拍摄，演员很多要入住咱们酒店。” 雾宁：“什、什么剧组？” 熊萌：“不太清楚，不过如果真来，应该大家都会知道。” 雾宁点了点头，也没把这事放心上。 直到两日后，雾宁在自己的固定包厢里，迎来了《暗算》剧组几位成员的聚餐。 雾宁包厢是在二十楼拐角最安静的地方，有一扇落地窗，从窗户望出去，能看到不远处的一条江水，江上来来回回泛着几辆船只。 苏姐一早派了俩老员工来和雾宁上同一包厢，雾宁平日乖顺，学习能力又强，苏姐才没把雾宁撤掉，让雾宁跟着俩师姐，给她们打下手。 雾宁一开始还不知道自己包厢要迎接的是什么贵客，直到师姐和她说：“是要在附近拍摄的《暗算》剧组……” 师姐话还没说完，苏姐便领着一堆人进了包厢。 苏姐一边引着人进来，一边说着：“这是我们酒店最安静风景最好的一间包厢，我们……” 雾宁备碗筷的动作一窒。 人群打头进来的男人，白衬衫、黑西装长裤、浪奔头、面容俊朗、棱角分明，右耳带着小小的红宝石耳钉。 男人表情一贯的清清冷冷。 雾宁心跳快了半拍，忍不住低吟道：“李……知夏？” 作者：三月第一天，双更~ 第5章 结巴 结巴 雾宁声音极低，微不可闻，但李知夏像感觉到什么，偏头，和雾宁惊讶的目光对上。 李知夏发现了雾宁。 雾宁赶紧低头，洋装镇定，认真摆盘。 李知夏极微地皱了下眉。 《暗算》剧组主演和编导、总导演等主要人物都到场了，包厢十二位正好坐满，不知是谁开玩笑：“就差原著作者了，要不把原作者也叫过来吧？” 有人附和：“这是个好主意，谁有联系方式？把人叫过来。” 雾宁手上动作又顿了下，好在稳住，没把碗筷摔了。 “小心点，别毛毛躁躁。”师姐在旁边小声提醒雾宁。 “我后天飞洛杉矶。”李知夏不轻不重地开口，打断了大家想联系原作者的心思。 “这么快？” “我还以您过几天才会去。” “宣城到洛杉矶也要十几个小时吧是要到帝都转机吗？” 话题被扯开。 两位师姐把菜单呈上去，雾宁站在后头，偷偷往李知夏那边看。 大家聊得热火朝天，李知夏像个安静的局外人，指骨分明的右手转动铅笔，左手翻着菜单，看到满意的菜色，就往上头打个勾。 几分钟后，李知夏把点好的菜单交给其他人，“喜欢什么多点几样。” 众人均摇头：“老板您点就行，我们都可以的。” 李知夏目光在大伙脸上转了一圈，把菜单交给服务员，“就先这些。”而后，像是不经意样，李知夏往后看了一眼，看雾宁。 雾宁看到李知夏朝自己轻轻微笑了一下。 雾宁和另外两个师姐一样，穿着统一的工作制服，白色短袖衬衫，黑色包臀裙，黑色圆头小高跟，上衣衬衫左胸口别着胸牌。 菜品来了，两位师姐没让雾宁去上菜，雾宁就在服务台待着，服务台与用餐区隔着一扇玻璃门，后厨把菜传进来后雾宁就端过来，然后站在玻璃门后，等着师姐们从她手中接过菜盘子。 李知夏没再往玻璃门后看。 雾宁端着菜，偶尔会对着李知夏的模样出神。 等菜差不多上齐了，师姐们开始为他们倒酒和饮料，动作规范、一气呵成。 雾宁没机会上手倒酒，站在原位观摩。 饰演女配的女演员江朵朵离开座位，来到雾宁身边，轻声问道：“你好，请问有温开水吗？” 明星保养得都好，江朵朵凑近时，雾宁甚至没看到她脸上半点毛孔的痕迹，淡淡的香水味萦绕上来。 雾宁乖巧点头：“有、有的，您请、请稍等。” 雾宁让江朵朵回位上，倒酒不会，倒温开水雾宁还是会的，从消毒柜里拿了新水杯，倒了温水，端给朵朵：“给，您、您的水。” 江朵朵接过水杯，道了声谢，又像忍不住一样，好奇望着雾宁，小声道：“你是结……”话出口瞬间，江朵朵顿觉不妥，连声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朵朵话没说明，但雾宁知道她想说什么。 这种感觉就像每次自己和陌生朋友接触时大家好奇又不好意思多问一样。 雾宁微微一笑，“没、没事。” 圆桌位置坐满了人，江朵朵坐在李知夏正对面。 两人的互动全落在李知夏眼里。 雾宁略弯着腰，细碎的刘海垂下来，眉眼温柔，江朵朵和她道歉时，她只是轻轻勾了下嘴角，轻到没有重量的一个微笑。 别人问她是不是结巴。 她没有排斥、没有不满、但也没有多高兴。 这个动作就像做过成百上千遍一样。 李知夏胸口闷、有点不爽。 —— 李知夏认识雾宁是在自己刚升高三那学期。 2011年9月1日。 开学第一天，李知夏就因为睡过头迟到，高三一班班主任是学校出了名的“母老虎”，脾气暴躁，爱罚学生抄文言文。 李知夏不想新学期第一天就接受班主任的河东狮吼和文言文洗礼，全校新生老生都在操场集合了，以班级为单位排成两排，李知夏抄小路绕到操场后头，蹑手蹑脚钻进自己班级队伍最后排。 可才站稳脚步，李知夏就看到前排短发女生蓝色校服后背被人贴了张便利贴。 是那种最普通的黄色方形便利贴，上头用黑色水笔画了一只猪，旁边歪七扭八的字迹写着：“我是结巴怪？” 李知夏下意识把那行字念出声。 前面那位短发、比李知夏矮了一个半头的高一新生雾宁同学转过头来。 李知夏已经把那张便利贴撕下来了。 雾宁突然回头，两人目光就这样撞到一起。 很多年后李知夏还能清楚记得当年自己在那一眼回眸中心跳加速的感觉。 并不是有多惊艳的一张脸。 那是双黑白分明的眼，澄清透亮、无尘无杂。 李知夏看呆了眼。 是雾宁先开的口：“你，不是我、我们班的、的吧？” 是略磕绊的结巴音，但音色清脆，如清泉入口、如流水击石。 李知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一瞬间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也根本没反应过来雾宁说了什么。 雾宁伸手，轻而易举地把便利贴从李知夏手里抽回来，捏成团藏进掌心里， 李知夏这才回了神，“不对……”不止这个小丫头李知夏没见过，旁边听到动静好奇回头观望的几个同学李知夏也不认识。 李知夏心里一咯噔，目光四周一转，才看到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的、高三一班班级队伍…… 李知夏抓狂：“握草，是我排错队了！” 那天李知夏没逃过班主任的河东狮吼和惩罚。 但那天李知夏认识了高一八班那个小结巴学妹。 单方面认识的。 听说是个跳级的学霸。 —— 雾宁拖着疲惫身躯回到职工宿舍。 李知夏他们吃了一下午，雾宁听着他们从开机事宜、剧本剧情、聊到人生哲理、话题越扯越远。 雾宁第一次觉得不结巴的正常人说话太聒噪了。 李知夏倒还好，全程话不多，偶尔大家聊到他感兴趣的内容了，才会插几句话。 李知夏全程高冷地端在那，并不像之前雾宁见到的那个满屋子帮新郎找新鞋的伴郎模样，也没和雾宁多说两句话，就像不认识一样。 大概是要在员工面前树立好老板形象吧。 雾宁这么想。 熊萌比雾宁早回宿舍，今天《暗算》剧组来酒店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熊萌也知道这件事，好不容易等到雾宁回来了，忙追问：“你今天是不是见到李知夏了？影帝大大真人帅吗？你有要到签名吗？” 雾宁想到被自己压箱底的手机壳，熊萌追问，雾宁摊手：“没，没签名、我那会在、在工作。” “啊……”熊萌惋惜，恨铁不成钢地语气，就差上手去摇雾宁几下把雾宁摇清醒点：“你居然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雾宁笑了笑，“你、是他粉丝？” 熊萌狂点头，推了下眼镜，像找到共同话题一样，熊萌把手机里存的各种李知夏照片翻出来，还有各种专辑、杂志、限定版周边订单一一晒出来给雾宁看，就差把微博打榜反黑记录晒出来了：“我可是他死忠粉呢。” 雾宁笑容渐渐僵在嘴角，莫名觉得后颈一凉。 所以她这是和唯粉姐姐住一宿舍啊！ 雾宁当晚把这“诡异”的事分享给素白和温柔，俩小姐妹哭笑不得后叮嘱雾宁注意安全，别暴露了自己cp粉的身份，也别说自己私下认识过李知夏，毕竟不是所有wf姐姐都是小天使。 雾宁表示知道。 她也没想自己还有机会再私下接触李知夏。 可次日一早，雾宁微信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备注是李知夏。 雾宁本还睡眼朦胧，被这消息惊得睁亮了双眼，从床上爬起来。 隔壁床空着，熊萌一早去上班了，今天雾宁休息。 雾宁颤颤巍巍通过了李知夏的好友验证。 雾宁猜得到李知夏是从哪里要来她的微信号，不是素白给的就是素白丈夫给的。 但猜不到李知夏为什么加她。 雾宁谨慎用词，问了句您好。 李知夏在线：“今天有空吗？出来我请你吃饭。” —— 两人在微信上一来二去聊了几句，雾宁才明白，原是李知夏想还她上次帮忙指出新鞋在哪的人情，二是为昨天在包厢没和她打招呼的失礼道歉。 雾宁多多少少知道，艺人的私生活是保密的，包厢里有那么多人，李知夏不想让大家知道他还认识个酒店服务生。 雾宁接受这个说法，全当李知夏请她吃饭，是为了感谢，和对她不理睬的道歉。 雾宁不会知道，李知夏没和她打招呼，是在保护她。 那天同桌吃饭的，有两位媒娱记者。 李知夏约雾宁到酒店附近的江南菜馆，选了处较隐蔽的雅间。 这家店李知夏先前来过，雾宁把点菜任务交给他。 李知夏：“有忌口的吗？” 雾宁向来不做点菜的主，“没、没有，您来点。” 李知夏便点了几样觉得还不错的菜，备注上勾了不要葱蒜。 他们来得早，客人不多，菜品很快上桌，最引人注意的是那道醋鱼。 醋鱼用精致的白瓷盘装着，鱼身上层是平滑油亮的糖醋，胸鳍竖立。 雾宁直勾勾盯着那鱼看。 李知夏笑了下，示意:“光看看不出味，吃吃看。”把筷子递给雾宁。 雾宁夹了块来吃，鱼肉嫩美，带有蟹味，鲜嫩酸甜。 李知夏也夹了一块肉，说：“这道菜促进血液循环，滋补开胃。” 雾宁嗯嗯点头，“之前、去、去西湖、吃过。” 李知夏把旁边的酒水菜单拿起来，问雾宁：“喝酒吗？这家的果酒不错。” 雾宁：“我、可乐。” 李知夏把菜单合上，极轻地一声笑，柔下语气，“小孩。” 作者：明日也双更~ 第6章 暴雨 暴雨 雾宁比李知夏小三岁，和李知夏这种大学还没毕业就进娱乐圈摸爬滚打的人来说，雾宁确实还是个在读书的小孩。 雾宁小学跳过级，高二休学两年，高三复读两次，一整套折腾下来，比同龄人晚两届，25岁了才上大三，大学都没毕业。 李知夏点了一扎酸梅汁，还有一瓶可乐。 雾宁去开可乐瓶，可乐从开口处往外冒气泡，吱吱吱地发出声响。 李知夏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汽水沾到大拇指上，雾宁抽了张纸擦手，一本正经和李知夏说：“我，在上学，未成年。” 未成年是不乱喝酒的。 “那小朋友今天多吃点。”李知夏没戳穿她，“长身体。” 雾宁觉得今天的李知夏不像先前见到的高冷难相处。 服务员陆续又上了几道江南菜。 除开上次婚礼，两人的关系算起来，其实就是两个陌生人、粉丝和明星的关系。不知道聊什么，李知夏话又不多，雾宁怕尴尬，找话题聊天：“您、您不是要、要去、洛杉矶？” 李知夏：“明天早上的飞机。” 雾宁：“哦，这样啊。” 李知夏：“嗯。” …… 话题终结。 雾宁加快吃饭速度。 李知夏看了一眼雾宁放桌上的手机，想到某件事，问雾宁：“换手机壳了？” 雾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机，几箩筐的借口在脑海里快速闪过一遍，最后吞吞吐吐说：“上次的、签名太、太贵重，我、我收、藏起来了。” 其实是想等有机会要到陈颜明签名，两份签名加上双to签照片锁柜子里。 雾宁要把钥匙吞了。 这对，锁死。 李知夏没有说话，他看着雾宁，纤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交搭在一起。 雾宁被看得心虚，把新手机壳卸下来，递给李知夏：“我、我、您、您可以、再给、给我签个、名吗？我是您、死忠粉。” 死忠粉三字着实烫嘴。 李知夏没拒绝，从包里拿出笔，刷刷两下签上大名，然后，挑眉，似笑非笑：“死忠粉？” 雾宁硬着头皮：“……嗯。” 把手机壳重新装好，“我们，是不是、很久以、以前、见过？私下、见、见过？”雾宁从一开始就有这种感觉，但她不记得自己曾经私下接触过李知夏。 李知夏没否认，也没肯定，开玩笑样：“是梦里吗？” 雾宁笑了，“或许、是吧。” —— 从饭馆里出来，外头下了小雨。 这几天宣城天气不是很好。 冷风阵阵，把刚吃饱饭带出来的热气吹散了。 雾宁打了个寒颤，和李知夏并肩站在门口。 李知夏戴了口罩、墨镜、帽子，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他侧头去看雾宁。 风把雨丝吹进来，打在脸上。 雾宁用手背把脸上的雨水擦掉，刘海被风吹开了，露出额头光洁饱满，眉眼清秀至极，眉心处有一小颗淡淡的痣，无端生出几分媚态。 李知夏眸色深深沉沉，轻咳了一声，找回神志，“走吧，送你回去。” 雾宁摇头：“不用，就在、旁边，您、您也方便。”雾宁指的是李知夏全副武装的模样，“您住、我们酒店？” “没有，住别处。”李知夏还想说什么，电话就响了，是小邱打来的：“哥，我在停车场，要我开车过去吗？” 两人距离近，雾宁听到电话里的声音。 李知夏手机贴在耳边，看了雾宁一眼。 雾宁咧嘴一笑。 —— 最后雾宁自己回了宿舍。 趁熊萌没回来，雾宁把手机壳换下来，有签名的手机壳放在熊萌桌上。 熊萌回来后看到签名，先是一顿嗷嚎尖叫，感谢了雾宁一番，然后才开始研究签名，研究着研究着，熊萌发现了异常：“宁宁，你是不是认识影帝啊？” 雾宁准备去洗头，熊萌问她，雾宁止步，略心虚：“为、为什么这么、这么问？” 熊萌把灯打开，手机壳放在灯光下照，“这签名看着像新鲜的啊……” “这、你都看、看得出来啊？”雾宁好气又好笑。 “我记得你前几天有用这款手机壳啊。” 雾宁：“……你、记错了吧。” “或许吧。” 熊萌耸肩，“不过真的很感谢你！我追他那么久，只拥有过他两张亲笔签名，有一张还是和那个陈什么明的合照，郁闷。” 雾宁听到了敏感词：“合……照？” 熊萌和雾宁解释：“对啊，你不追星应该不知道，我们知知有一些CP粉，那些CP粉怪让人讨厌的。” “呵呵……”雾宁捂住发凉的后颈，“这样啊。”3 雾宁小紧张了下。 打死也不能在熊萌面前暴露自己CP粉的身份！ 熊萌抱着手机壳兴奋了一晚上，微信微博QQ推特，哪里能发手机壳图秀签名的平台就往哪里秀。 雾宁能理解，每个追星女孩的心情。 她当初活得双TO签的时候也是这么疯狂。 —— 一夜好眠。 清晨。 天还未亮时，宣城下起了大暴雨。 哗啦啦的雨声吵醒了睡梦中的雾宁。 窗户是虚掩着的，有冷风和雨丝钻进来，熊萌睡得熟，雾宁下床去关窗，外头冷风刺骨，把睡意吹散了不少。 雾宁掀开一角的窗帘。 窗外是一片白。 大雾，大雨。 雾宁仰头看天，这天气，飞机能起飞吗？ 五个小时后，李知夏打来的电话证明了飞机不能起飞。 不止是宣城暴雨，洛杉矶也暴雨。 航班取消。 李知夏从机场回市区，路过雾宁酒店所在的辖区，李知夏鬼使神差，让小邱把车开到酒店楼下，才给雾宁打电话，“出来一起吃个午饭吧？” 雾宁刚和中午班的师姐交完班，走在去更衣室的路上，来往都是人，雾宁电话接得小心翼翼：“您、您这是，我、我没买去、洛杉矶、的票啊。” 李知夏顿了顿：“暴雨，航班取消，我在你们酒店楼下。” 雾宁停下脚步。 走廊上的人陆陆续续从雾宁身边经过。 雾宁贴着手机的耳朵又麻又痒，有几分心神不宁，“我今天、上班。”没忍住，雾宁又问：“您、您去洛杉矶、做、做什么呢？” 是要紧的事吗？飞机延误了，会不会受影响呢？ 雾宁想问这些问题。 但李知夏却轻轻地说：“见一个朋友。” 雾宁刚缓过来的神，又给这一句话带没了。 见、一个、朋友？ 雾宁记得昨晚自己刷明知超话，故问姐妹们扒了陈颜明近期的行程安排，陈颜明最近活动区域都在美国。 雾宁甚至记得，有故问姐妹发了预言帖子：“过几天别爆出某人也去美国的行程哦。”评论下一堆：蹲；坐等；真要这样那就是大锤了。 雾宁嘴角克制不住上扬，意味深长：“哦，我懂。” 李知夏眯起眼。 你、又开始了是吗？ “我在楼下等你。”李知夏又把话题引到吃饭上。 雾宁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有同事从雾宁身边路过，拍了雾宁肩膀，叫雾宁去食堂吃饭，雾宁揪了下衣角，拒绝李知夏：“我、我上班，不太、方便。” 雾宁昨晚问素白了，自己微信和电话号码确实是素白丈夫叶晋衍给李知夏的。 雾宁和素白说了李知夏为什么请她吃饭的原因，素白分析了下，觉得应该是真的，李知夏为人处世一直做得不错，何况雾宁还是朋友妻的好朋友。 雾宁觉得有道理，末了又问素白，李知夏知道她是《暗算》的作者零零零吗？ 那天一起吃饭，相聊下来，雾宁看不出李知夏知道自己身份的样子。 素白也不是很清楚。 或许，是不知道吧。 也还好不知道，那些零零零在微博上发的同人小说，车速赶得上火箭了，不打码的生肉，知道多尴尬啊，雾宁想。 “不过。”素白到底是不太放心，多叮嘱雾宁一句：“娱乐圈的人，事多复杂，你最好别和他们过多接触。” 雾宁连声说好。 所以，李知夏又要请她出去吃饭，雾宁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工作原因没时间，一方面，雾宁提高了警惕。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 车窗被雨水打糊，雨声淅淅沥沥。 小朋友开始有警惕心了。 李知夏挂断电话，指腹在手机边缘摩挲。 今天没叫司机，小邱开的车，车已经在这家酒店楼下停了快半小时。 等李知夏挂了电话，小邱才回头，问：“哥，咱回去了？” 李知夏静了几秒，反问：“最近是谁在负责联络《暗算》原作者的？” 影视化的小说作品，拍出来前自然需要改动，何况这部还是耽.美题材，要改的地方挺多。 为倡导尊重原著尊重作者思想，改动的地方工作室都会和原作者联系，争取原作者的意见和建议。 小邱没跟上思绪，啊了声，想了下，才说：“是编剧助理周白。” 李知夏抬了下眼，示意小邱开车。 下雨天，路上车不多，小邱准备先把老板送回酒店，再去排接下来的行程。 今天没能去洛杉矶，后面的工作要从新安排。 李知夏靠着椅背，闭目，揉了揉酸涩的眉心，赶飞机时没觉得困，心血来潮要约雾宁吃饭被拒绝后却突然困了起来。 仔细想想，从一开始，都只是自己单方面去认识雾宁的啊。 上学时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不记得他，情有可原。 李知夏闭目养神了一小会儿，才睁开眼，吩咐小邱：“你和周白说，以后不用她联络作者了。” 这决定有点突然。 小邱在前面的红灯口踩下刹车，回头，惊讶：“啊？哥！你是要炒了白白姐？” 小邱的急刹车让李知夏额头差点撞上前排靠椅。 捂住额头，李知夏凉凉地盯住小邱，眼神似能杀人：“先炒了你。” 小邱赶紧求饶：“哥！您的薄荷还在我手上呢！不能炒我啊！” 第7章 主题曲 主题曲 雾宁的《暗算》是大二那年写的，当年全网风靡仙侠古风，出彩的作品和影视都是这类题材。 雾宁写文喜欢跟热题材走，上网买了一堆金庸小说，结合自己脑洞，用半年的时间写出了《暗算》这本古风侠客文。 对于网上那些骂改成兄弟情的声音雾宁有看到，编辑也几次提醒过雾宁拍真人的后果和风险，但雾宁还是坚持把版权卖了出去。 大环境下，男.男是隐.晦的爱情，近几年能上架的耽.美剧屈指可数，内容对比原著大幅度改动，爱情拍成了兄弟情。 雾宁对于“同.性.恋”看法一直是客观的，异.性.恋是一种选择，同.性.恋也是一种选择，求同存异，彼此应互相理解。 但对于这种情感想在大环境下生存，如果永远没人迈出一第一步，就永远没有前进的可能。 雾宁想把《暗算》拍成电视剧，上架后让更多的人看到，随之就会有更多的人去看原著，就会有更多的人能明白，这一切的美好也可以不单单是兄弟朋友之间的那种感情。 李知夏工作室那边也和雾宁承诺过，大方向的感情改是肯定会改，但会保留的地方一定会保留下来。 经常跟雾宁联系的周白也是原耽集美，两人聊熟了，对于《暗算》剧情，周白也说会尽自己最大能力把主人公的隐晦爱情线在“高朋满座里说到尽兴”。 雾宁对周白印象还挺不错，酒店的工作下班后在宿舍雾宁除了码字、听熊萌的吐槽抱怨，多的时间是在和周白聊天，改改剧情。 有时候雾宁会忍不住想问：明知SZD？ 还是克制住了。 不能这么没礼貌和员工八卦人家老板的私生活。 —— 但很奇怪，今天，雾宁下班后在线上等了周白一个多小时，没有等到周白，反而等来了周白的老板。 李知夏，加了雾宁昵称为零零零的Q.Q。 雾宁都是用这个Q.Q号联系二次元工作，和编辑联络、和工作室联络。 雾宁点击同意加好友。 李知夏的头像是工作室logo，好友通过后，李知夏便发来信息，开门见山：“你好，从今天起由我来联系你。” 雾宁指腹在键盘上划过，“您好。”然后马上切换到和周白的聊天窗口，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白白姐？为什么变成你老板联系我了？” 周白一直在线，秒发了个大哭的表情包过来：“我也不懂！我都差点以为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要解雇我了!” 雾宁皱起眉：“你被炒鱿鱼了？” “没。”雾宁都能感觉到周白隔着屏幕在叹气：“老大让我去负责其他更伟大的工作了。” 雾宁：…… ……所以，联络她就不是一件伟大工作咯？ 在雾宁和周白聊天之间，李知夏已经发了一堆消息过来，有一些文章需要修改的地方，还有一份合同。 雾宁先把那份合同接收，点开看，内容是签约合作主题曲作词的。 雾宁惊讶：“填词吗？” 李知夏：“我看过你的一些填词作品，总体还算不错。” 雾宁写文多年，目前有几部小说做成了广播剧，在某猫FM平台上架，雾宁也曾给广播剧组做过主题曲填词。 李知夏说看过她作品，那说的就是广播剧主题曲填词。 雾宁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心情：“可以这么随便？” 李知夏打字快，“只要出彩的作品，没有什么随便不随便。” 雾宁双手又在键盘上来回摩挲。 “你是原著作者，对剧情走向和情感把握比任何人都准。”李知夏有条不紊的补充：“我相信你能做好。”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发展机会，但雾宁不敢莽撞，“可以给我点时间考虑吗？” 李知夏料到雾宁这反应：“三天。” 雾宁说好。 聊天窗口静了几秒。 雾宁点开李知夏截图的文章内容，准备开始修改，李知夏又发来一句：“你现在在哪个城市？” 雾宁没有多想，打了两字发出去：“宣城。” 电脑就在这会突然卡住。 页面动不了了，输入法停在“宣城”上，但雾宁有看到信息是发送成功的。 酒店网速本就不太好，雾宁叹气，想按“任务管理器”把网页强制关机，鼠标也跟着动不了。 躺在床上玩手机的熊萌听到雾宁的叹气声，转过头来问：“怎么了？” 雾宁摇头，“没。” 雾宁怕李知夏又会发其他重要信息，等不及，直接把电脑强制关机，重启。 重启后第一件事就是清理电脑内存。 这台笔记本电脑雾宁用了快三年，加上雾宁习惯不好，文件经常顺手存在C盘或桌面，这段时间稿纸写多了，桌面上就有一堆没整理的文件和表格，雾宁把不需要的东西一一删除。 删着删着，雾宁删到了一份打包的扫描文件。 是和李知夏工作室签约时扫描给他们的、身份证扫描件、签字合同扫描件。 雾宁点击鼠标的动作一窒。 这、这不是…… 有个念头蹦出来。 雾宁赶紧登入Q.Q，看到李知夏接上一条“宣城”的内容给予回复：“嗯。” 难怪会突然问她在哪个城市。 “您……”雾宁觉得她应该没猜错，把那天吃的最好吃的一道菜报上：“醋鱼？” 聊天窗口上跳着“对方正在输入”。 雾宁等了两分钟。 李知夏：“雾宁。” 雾宁咬手指，脸颊通红，一股脑热。 果然。 掉马了。 人家老早就认出她是零零零了。 难怪会约她吃饭。 既然说开了，李知夏也不兜弯子，给雾宁打了一串话过来：“我近期都会在宣城，关于主题曲和文章内容的改动，我们见面谈或许更方便，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酒店接你。” 李知夏姐姐在宣城有一处房产，姐姐结婚后房子就空置了，李知夏前两天从姐姐那购买了房子所有权，请家政公司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准备在宣城小住上段时间。 雾宁庆幸俩人现在不是当面聊天，不然自己肯定结巴得一句话都说不清：“但是见面谈，会不会不方便？” 李知夏盯着雾宁发来的消息，已经能想到雾宁此刻有多羞燥。 女孩子家家，同人文写得那么顺手。 惯犯。 还被他当场举报。 李知夏轻笑，给雾宁定心丸：“我和叶晋衍是拜把子兄弟。” 言外之意，都是熟人，不会害人。 这次主动接替周白的工作，也是为了降低雾宁的警惕性。 雾宁知道推脱不掉了，只能妥协，逐字逐句：“那，等我下周什么时候休息，我和您说，应该不是很着急吧，着急的话我每天晚上下班都有时间。” 李知夏：“不急。” —— 领班苏姐最近排班速度有些慢。 周五下午了，雾宁等着排班出来要和李知夏约时间，一得空就刷手机看群消息，但都没等到苏姐的排班。 负责隔壁包厢的是刚入职一年半多的新同事柳浅，路过雾宁包厢两三次，都看到雾宁低头偷玩手机，再第四次看到后，柳浅好心过来提醒，戳了下雾宁肩膀：“干啥呢，想被抓？” 柳浅悄无声息出现，吓得雾宁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没、没、没、没啥！”说话都哆嗦了。 柳浅视线越过雾宁，往雾宁包厢里瞧了一圈。 周五下午客人多，雾宁这间包厢也坐满了人。 “悠着点。”柳浅点醒雾宁：“小心苏姐找你麻烦。” “我、没玩。”雾宁把手机收起来，问柳浅：“苏、苏姐怎么还、还没、排班？” 柳浅明白了，“你刚一直在等排班啊？” 雾宁点头。 “估计要晚点了。”柳浅耸肩。 “为、为什么？” “听说是家里出了点事。”柳浅也只是略知一二，不敢多说，怕说错话，“具体就不清楚了，不过排班肯定是会排啦，你有急事吗？有的话可以先问问苏姐。” 雾宁摇头，“别、不往木仓口上、撞。” 柳浅笑：“还挺机灵。” 雾宁干笑了两声，心想只能等晚点再和李知夏约时间了。 最后如柳浅所料，苏姐下周的排班在晚上八点前发到了群里，这是雾宁上班以来第一次见苏姐这么晚才排出班来。 或许家里是真出了什么事情。 但雾宁对于苏姐的八卦雾宁不感兴趣，看了下自己下周排班，把自己休息日圈出来，再约李知夏。 李知夏那边没有多大问题，有时间，说当天会让助理小邱来接雾宁。 雾宁先前只在微博视频和照片中见过小邱，小正太脸，看着和和善善，比起让李知夏亲自来接，应该会好点。 雾宁就这么答应李知夏了。 熊萌今天加班，很晚才回宿舍，一回来就和雾宁囔着：“有个惊天大八卦！” 雾宁退出Q.Q聊天界面，转身去看熊萌，笑：“什么、八卦？” 熊萌在客房部虽然又忙又累，但和同事接触的时间多，比起雾宁整天在自己包厢里，熊萌算得上是个百事通了。 熊萌凑过来，神秘兮兮地：“你们领班苏姐的八卦！” 雾宁啊了声，第一反应是柳浅下午说的事。 “一看你就不知道吧。”熊萌给雾宁普及八卦知识：“是今天吃饭时我们领班姚姐和经理在说的，苏姐老公好像出轨，俩人正闹离婚呢。” 雾宁眉头皱了下。 “不过听说男的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错事，苏姐不想私了，她想打官司，要让男的净身出户。”熊萌把到处听来的八卦结合起来，总结给雾宁听：“有人说男的在外头养小三，私生子比苏姐女儿都大，男的想要分财产，苏姐不愿意。” 雾宁眉头皱了又皱，安静听熊萌绘声绘色地说完整件事，才扯了扯略僵地嘴角，道：“这样啊。” 熊萌看雾宁反应不是很大，有些失落：“你不吃瓜啊？” 雾宁笑了下，摇头，“只要、领导照常给、给我发、发工资，其他都、都是浮云。” 熊萌也笑了，“出息！” 第8章 磕糖 磕糖 雾宁以为苏姐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两天后，事情却闹大了。 那天是周一，雾宁上早班，一大早来酒店参加周一早会。 几个部门的员工统一在酒店一楼大厅集合，经理来讲会，会议开到一半，门口传来一阵争吵声。 起初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只有几个同事注意到动静，渐渐争吵声变大，打断了经理的讲话声。 大伙们伸长脖子朝门口投去猎奇目光。 有个主管出去看究竟，回来后在经理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经理皱着张脸，思索片刻，挥手先让大家散会，该干嘛干嘛去。 雾宁和柳浅排在队伍外围，大家散开回到工作岗位，雾宁也和柳浅一道准备上楼，等电梯的时候雾宁没忍住回头，正好看到门口站着的男子。 寸板头，灰色T恤，破洞牛仔裤，长相清秀。 男子正在和门外雾宁看不见的那个人争执，面红耳赤。 电梯来了，柳浅拽了雾宁一把，雾宁才收回目光，跟着上电梯。 雾宁今天上到下午四点，中午连班没休息，下班后雾宁准备去超市买点日用品，到更衣室换衣服，柳浅和另外几个正式员工在更衣室里聊天。 见了雾宁过来，大家的话题戛然而止，互相点头打招呼后，另外几个雾宁不熟悉的员工陆续离开，剩下柳浅没走。 等更衣室只剩下她俩了，柳浅凑过来，声音压得及低：“宁宁，我们刚才在讨论一大八卦。” 雾宁把制服换下来，穿上自己的连衣裙，反手去拉后背拉链，一时没够着，柳浅直接上手帮雾宁。 拉链被柳浅轻而易举拉到头。 雾宁在那细微的拉链声中小小出神。 从前在宿舍，四个人的小世界，雾宁对舍友们平常讨论的话题不感兴趣，渐渐就和舍友们疏远了。 后来出社会，和舍友熊萌住一起，雾宁对熊萌亲近过来的话题也不感兴趣，但好在熊萌是话痨，还没和雾宁闹翻。 这样不行。 雾宁知道自己要做改变。 雾宁转过身，表现出一副好奇样子，问柳浅：“什么、八卦？” 柳浅：“今天你看到的那个在酒店外闹事的男人，是苏姐她老公！” 雾宁没反应过来，“啊？” 柳浅：“就上次我和你说的苏姐家出了事啊，是在闹离婚……” 话音突然降了下来。 戛然而止。 雾宁后面一句话没听清：“什么？” 柳浅闭紧嘴巴，朝雾宁使眼色，雾宁跟着柳浅的目光往门口看。 更衣室门没关严，苏姐推门进来。 两人心虚，赶紧喊人：“苏姐。” 苏姐表情淡淡地，问了句：“你俩还没走啊。” 雾宁和柳浅不知道刚才的话苏姐有没有听到、听到多少，气氛尴尬，俩人匆忙拿上包，和苏姐告辞，溜出更衣室。 柳浅约雾宁去吃饭，逛商场。 雾宁本来想拒绝，但想到刚才自己的那番决定，最终没推托。 私下一相处，雾宁发现柳浅是个挺不错的人。 逛街逛到一半，遇上了一家彩妆店和一家眼镜店，柳浅停下脚步。 盯着两家店门口的人形立牌看。 雾宁停下来。 也看到了。 是李知夏和陈颜明的人形立牌，被两家店员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摆在一起。 挨靠着。 李知夏一直都是这家彩妆店的品牌代言人，陈颜明最近接了眼镜代言，就是眼前这家眼镜连锁店。 雾宁往柳浅那看，柳浅拿出手机，调到相机模式，旁若无人样各个角度拍摄。 俩人形立牌的合影。 雾宁眼角一抽。 上前。 雾宁：“明知？” 柳浅猛回头：“是真的！” 好样。 故问姐妹相认！ 柳浅猛抱住雾宁：“姐妹！” 是真姐妹了！ 雾宁笑笑，也抱抱柳浅。 但雾宁不会想到，此刻的CP粉相认，会给以后带来什么麻烦。 —— 雾宁和李知夏约的是周三。 小邱开了辆黑色奥迪到酒店楼下接雾宁，雾宁心有余悸，戴了大口罩和鸭舌帽，长衣长裤，双肩包，电脑包，还提着昨天定好的奶油蛋糕，弯身进车后座时，小邱打趣；“大大，您这样不热？” 雾宁被叫大大有些不自在，和小邱说：“叫我、雾宁、就行。” “雾宁大大不用担心，附近我看过了，没狗仔。”小邱换种叫法，和雾宁解释：“去的地方也是夏哥安排好的，安全系数高。” 雾宁选择性忽略掉小邱对她的称呼，问小邱：“李、嗯……你老板、已经到了？” 小邱：“对，夏哥他一早就过去了。” 雾宁把怀里的奶油蛋糕抱好，轻轻嗯了一声，结束这场尴尬对话。 李知夏约的地方在西海区一栋写字楼里，三楼，一家艺术照相馆，小邱把雾宁领进门，雾宁在门口前台那“丹缘摄影”招牌上多看了几眼。 “这是我朋友的工作室。”李知夏不知从哪冒出来，打断雾宁打量的目光。 小邱叫了声夏哥，便转身忙其他事去了。 李知夏走到雾宁面前。 雾宁把口罩和帽子摘了，朝李知夏问好：“您好，打、打扰了。” 李知夏伸手过去，要帮雾宁提东西，蛋糕盒子有一面是透明的，李知夏看到里头小巧的奶油蛋糕，上头还点缀着几个草莓。 草莓奶油蛋糕。 百度百科上，李知夏个人信息，喜欢吃的食物里，有一项“草莓奶油蛋糕”。 李知夏盯着蛋糕看。 雾宁有些虚，小声道：“不太好意思、空、空手来。” “走吧。”李知夏轻笑，把蛋糕和电脑包一块提过来，让雾宁跟上他脚步，“去会议室。” 雾宁把口罩和鸭舌帽塞进书包，紧跟上李知夏。 李知夏带雾宁来的是一间会议室，落地窗向阳，明媚的太阳直打进来，洒在会议桌上。 屋子不大不小，会议桌上已经摆放了一台笔记本和一堆文件。 李知夏把蛋糕和电脑包一块放桌上，小邱端了两杯温开水进来，询问雾宁还需要什么饮料，雾宁摇头，“水、就好。” 小邱应了声，李知夏让小邱先出去，雾宁打开自己电脑，坐到李知夏对面，面对面办公。 《暗算》的影视化、选角、开机，都是很快拍板定下来的。 这是一部边拍边改的剧，和韩.剧的边播边拍原理差不多。 雾宁起初有点懵，不懂为什么要这么赶。 后来是周白和雾宁解释：每年广.电给予的拍摄许可证不多，李知夏本来是在筹备另一部古装剧，后因为和原著作者意见不和，李知夏不想拍了，刚好巧合下看中《暗算》，才这么急急忙忙拍板开机。 但大家对李知夏的能力没存过疑虑，大家都信任李知夏，只要是李知夏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好来。 从这些日子雾宁和李知夏工作室接触来看，雾宁现在也是信任李知夏的。 雾宁把这次修改好的内容发给李知夏。 李知夏一段一段重新看，雾宁把下一部分的也整理出来。 流程和之前雾宁给周白文件一样，只是这样面对面办公，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指出来讨论。 李知夏把有问题的地方圈出来，电脑屏幕转给雾宁看，“这个地方，改得有点奇怪。”修长的手指点着某处，“杭星沂把韩归言送的马和花退了回去，这里，你用了‘不受.贿’为理由，有些牵强，两人现在的关系已经比最初缓和很多，杭也常请韩吃饭，看马球，怎么一到韩送杭东西，就变成‘不受贿’？” 这个点也是雾宁纠结很久的地方。 原剧情是韩归言在马球场亲了杭星沂，被下人撞见，杭又羞又躁，几天没理韩，韩才想着把先前杭看中的马和杭喜欢的忍冬花送过来赔不是。 这剧情肯定是要改的。 送马这事又不能删，后面杭喜骑的马就是韩送的这一匹。 雾宁皱眉，“要不我往前头在加一些剧情？”删是不能删，改也不知道要改成什么才合理，索性要不把这段推翻了，重新写。 但雾宁牢记周白给她的要求：剧情增多增少，会直接影响到演员的戏份和剧情的进展，非不得已不要乱加情节。 所以雾宁一直秉承不加不减刚刚好的原则在改内容。 “可以。”李知夏的作风和周白不一样，“你重写一段，我给你看。” 李知夏做事风格一向如此，只要有解决的办法，都可以试。但最后好不好，也都由李知夏决定。 临近正午，太阳升高，阳光在落地窗上调整了角度，有几缕阳光洒在了李知夏身上。 衬得那棱角分明的容颜更加俊美。 像在发光一样。 雾宁心想。 —— 雾宁把前后文再仔细揣摩了一会，才打开word文档，添加新剧情，转折那段突兀的送礼情节。 李知夏把雾宁先前改好的内容都看了一遍，圈点出一些小瑕疵。 雾宁投入创作之中，十指在键盘上飞速跳动，键盘的哒哒声清脆有力。 桌上还摆着雾宁带来的草莓奶油蛋糕。 李知夏起身，把那蛋糕拆开，蛋糕不大，只有四寸，李知夏均分了三块，把草莓最多的那块递到雾宁跟前，“吃点，休息下。” 李知夏挺满意雾宁的工作态度，从早上九点进到会议室开始，一刻没分神，认认真真工作了两个多小时。 雾宁停下码字速度，接过蛋糕，道谢：“谢谢您。” 李知夏朝外头叫小邱进来拿蛋糕，自己也拿了块起来吃，看雾宁连吃块蛋糕都拘谨的样子，李知夏唇角一勾，“叫我李知夏就行。”他对雾宁说道，又联想到某件事，李知夏忍不住想逗雾宁：“或者像你微博上那样，叫知知也行。” 雾宁咬着草莓，酸甜味在舌尖上炸开，李知夏那句话，在雾宁脑海里炸开。 李知夏扬眉：“嗯？” 雾宁把草莓吞下去，“……嗯。” 低头，不敢看李知夏。 “后来还有写吗？”李知夏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雾宁。 雾宁啊了声，“什么？” 李知夏，轻飘飘三个字：“同人文。” 雾宁楞了两秒，反应过来，血液往脑袋上冲，赶紧把蛋糕放下，摇头摇手，想马上撇清事情、证实自己的清白一样：“没！没没没没、没有。” 有也不告诉你！ 小邱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雾宁在那摇头，自家老板笑得鸡贼。 小邱悄悄啧啧了两声，拿了蛋糕就跑。 老板真不是人，连小结巴都欺负。 —— 雾宁吃完蛋糕后，继续添加新剧情。 期间李知夏出去接了通电话，会议室只剩下雾宁一人。 雾宁把最后几句话敲完，点击保存，李知夏还没回来，雾宁起身离开座位，走到落地窗前，趁着没人看到，偷偷伸了个懒腰，缓解自己坐了俩三小时的腰。 再看看窗外风景。 写字楼位置不算太偏，楼下有许多店面：便利店、理发店、小吃店，还有正对面的一家奶茶店。 雾宁在心里算了下，已经有一周没喝奶茶了。 嘴馋。 雾宁想下去买三瓶奶茶上来，请李知夏和小邱。 李知夏百度百科个人信息里，喜欢吃的食物那栏，除了草莓奶油蛋糕，还有红豆奶茶。 都是些甜甜腻腻的食物。 按明知CP超话里姐妹们的解释是：AO文里，Omega就是那种喜欢吃甜食的娇软受啊，知知喜欢吃甜食是有磕学依据！ 磕学家们分析头头是道，雾宁还为此写过一篇明知ABO生子文。 越想越带劲。 雾宁准备下楼。 但人还没离开落地窗前，雾宁就看到一眼熟的身影走进奶茶店，身边还跟着一、朋友？ 雾宁思绪顿了顿，想起来了，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好像是苏姐的老公，衣服裤子还是那一套，寸板头，灰色T恤，破洞牛仔裤。 和苏姐老公勾肩搭背一同进奶茶店的，是矮了一个头的男子，一样的灰T恤，破洞裤。 第9章 婚姻 婚姻 雾宁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雾宁没急着下楼，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两个人勾肩搭背进了奶茶店，几分钟后又出来了，这次换成了高个子的搂住矮个子的肩膀。 只有矮个子的手里拿了杯奶茶，插着吸管，喝了几口，高个子的伸手去捏矮个子的脸颊。 举止甚是亲密。 雾宁越看越奇怪，某种念头在脑海里打转，呼之欲出。 “你在看什么？”李知夏不知何时回来的，走到雾宁身边，与雾宁肩并肩站立，看着楼下的风景，“认识那两人？” 李知夏的出现打断了雾宁思绪。 雾宁摇头，还盯着楼下的人看，楼下的两个人并没发现自己被人看到了，亲昵依偎在一起，雾宁心里有种想法，但不敢乱说，也不想让李知夏多想，雾宁否认：“不、不认识。” 李知夏眯起眼，看着那两个人：“我认识。” 楼下的俩人在等红绿灯，准备过马路。 雾宁听李知夏的语气，“嗯？” “喝奶茶的那个，我工作室一司机。”李知夏指了下那个矮个子的。 雾宁又多看了那人几眼。 “为什么、司机会、会在这里？” 今天不是只有她和李知夏、小邱三个吗？ 问出口后，雾宁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司机应该也会跟来的。 但李知夏却说：“我也好奇。” 李知夏工作室在A市，这次来宣城李知夏只带了小邱，楼下那人是除了固定给李知夏开保姆车的司机小林外常在小林轮休时来替班的司机赵秋木。 雾宁反问李知夏：“您、不清楚自己的、员、员工动向？” 李知夏：“别人的私生活，我不感兴趣。” 楼下的两人过了马路后就往巷子小路里走，雾宁看不到人了，讪讪回到座位，把新增加的内容发给李知夏。 对工作李知夏并不着急，“我让小邱买饭回来，你有什么忌口吗？” 雾宁下意识反应是拒绝，不过话到嘴边，觉得自己没必要太过客气，上次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忌口，这次大胆说出口：“不、不吃葱、蒜。” 李知夏嗯了声，给小邱打电话，让小邱去安排午饭。 两人才继续进入工作。 面对面办公效率确实高，一天下来几乎把正文三分之二需要改的内容修改好了，剩下的李知夏说不急，影视刚开机，雾宁嘴上说好，心里却念着早日把工作做完。 雾宁对这部影视满怀期待和热情，不想因为自己的进度问题耽误剧组。 结束工作，临走前雾宁去楼下奶茶店买了三杯红豆奶茶，李知夏让小邱送雾宁回去，雾宁拒绝：“导航上、上说，附近有、有地铁。” “那自己路上注意安全。”李知夏倒是没强求，让小邱把人送楼下大门口。 等小邱把雾宁送走了，回来时看李知夏还在喝奶茶，不免多嘴：“哥，今天卡路里超标了，洪教练那边盯得紧。” 李知夏坐在先前雾宁坐的位置上，下午的阳光照到别处去了，落地窗这儿没有太阳。 手里的奶茶是常温的，半塘，多加红豆。 李知夏摩挲着奶茶杯壁，没看小邱，“你当做没看见就行。” “哥，这是自欺欺人。” 李知夏没理小邱，垂眼，看着奶茶杯，出神。 年少的李知夏是暗恋过这位结巴学霸小学妹的，但年少的那股劲儿，过了这么多年。 如今再接触雾宁，李知夏会发现还有很多新的情感出现。 这么多年，雾宁也变了，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小结巴。 李知夏觉得，当初那股暗恋劲，要重新定位感受一下。 是真的喜欢，还是只是对小结巴重逢后的新鲜感在作祟。 —— 雾宁和李知夏告辞后，打电话问了柳浅最近有没有苏姐的消息，柳浅这两天也休息，知道得并不多。 雾宁其实是想问苏姐老公出轨对象，是男是女。 最后还是没开口，希望是她多想了。 但回到宿舍，下班的熊萌给了雾宁这个猜想的实锤。 “宁宁，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你还是要坐好来，我给你讲。”熊萌让雾宁坐好，别被接下来的消息吓到。 “什么？”雾宁按着熊萌的要求坐好、坐稳。 熊萌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宿舍就她俩，不会被第三个人听到，才用力压低嗓音，带着同情和些许兴奋的情绪，很雾宁说：“你们领班苏姐其实是被同性恋骗婚了！” 雾宁脑子一空。 熊萌拿手在雾宁跟前来回晃了几下，“回神，别被吓傻了啊。” 雾宁抓住熊萌晃动的手腕，比熊萌情绪还高，“真假？” “真，比珍珠还真。”熊萌很肯定点头，“我刚下班换衣服的时候亲耳听我们领班和经理在说的。” 雾宁今天在那扇落地窗前脑海里那个呼之欲出的声音，终于破土而出了。 雾宁不是八卦的人，但身边的人都是八卦消息传播者。 雾宁本可以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 但雾宁这次，好像知道的东西，比熊萌和柳浅还多。 “苏姐她要、要怎么办？”雾宁问熊萌。 熊萌这就不太清楚了，“苏姐不同意私了，估计要打官司分家产吧，还有孩子的抚养权什么的，太复杂了，毕竟是一个家庭。” 毕竟是一个家庭。 雾宁抿了下唇，沉重地嗯了一声。 —— 雾宁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管这件事。 所有的消息都是从柳浅和熊萌的“八卦”里得来的，流言一传十十传百，真正是什么，雾宁不清楚。 还是自己上司的私生活。 说来说去，雾宁只有感慨的份。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酒店旁边有家大超市，雾宁晚上在食堂吃完饭，想去买点东西，熊萌约了人打游戏，没和雾宁一块。 雾宁自个儿推了购物车，采购日用品，再买了水果，不是周末，超市人不多，雾宁左逛逛右逛逛，最后在膨化食品区遇见了苏姐和她女儿。 苏姐背对着雾宁，没看到她。 雾宁停下脚步。 苏姐换了常服，女儿穿着粉色蓬蓬公主裙，迈着小短腿儿跟在苏姐身边，对着琳琅满目的货架尤为好奇，看到喜欢的，就伸着肉嘟嘟的小手，奶声奶气，“妈妈，我想吃薯片。” 苏姐这几天心情都不是很好，连带和女儿说话的语气也生硬僵板：“病才刚好，吃什么垃圾零食！” 女孩试图去抓母亲的手，说着：“但是以前爸爸都会买给我吃。” 这句话显然激怒了苏姐，女孩想牵手，苏姐怒气上来，反手拧了女孩耳朵，碎骂着：“死没良心的，就记得你爸给你买东西不记得你爸怎么打你的吗？” 小孩子皮肤薄嫩敏感，不用多大力气就被捏红了。 女孩一下安静下来。 但没哭出声。 雾宁心跟着揪了一下，推着购物车，走到苏姐和女孩跟前，叫人：“苏姐。” 打断了母女间沉重的气氛。 苏姐没想到会遇到熟人，刚才的怒火还在脸上，看清了来人是雾宁，深吸口气，把那股怒火压下来，“雾宁，是你啊。” 雾宁尽量放缓语调，让自己不结巴：“苏姐、带女儿、买东西啊。” 雾宁看着苏姐。 苏姐全名叫苏婷婷，38岁，本地人，结婚晚，女儿刚满五岁。 每个人的生活里都会有个“婷婷”。 苏姐旁边的小女孩奶声奶气，“姐姐。” 还挺乖。 雾宁视线在女孩乌青的眼角和脖子上停留两秒，收回视线。 和自己上司没什么话题聊，雾宁打完招呼，间接阻止了苏姐打骂孩子，才把购物车方向转了个弯，“我去买、肉，苏姐，再见。” 苏姐也礼貌性地和雾宁说再见。 雾宁推着购物车在鲜肉区转了一圈，什么也没买，匆匆到收银台前结了账。 回宿舍路上心还在狂跳，雾宁在紧张。 雾宁怕家暴现场。 那小女孩脸上的伤、脖子上的伤、还有被拧红的耳朵，被揪耳朵时女孩不哭不闹，像是对这种事麻木了一样。 苏姐说女孩的父亲打孩子，但看苏姐不留情的公众场合拧孩子耳朵，想来苏姐平时对孩子也是不客气的。 但看女孩身上的衣服鞋子，编得精致小巧的马尾辫，还有亮晶晶的蝴蝶发夹。 苏姐是疼爱孩子的。 孩子是每位父母亲的心头肉。 那是什么，让苏姐变成这样。 是那个骗婚的男人吗？ 不但同.性.恋骗婚，还要分家产，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雾宁想得出神，到宿舍楼下，被台阶绊到了脚，才回过神来。 —— 《暗算》顺利开机后一周了，主演们也陆续进入状态，李知夏抽空到剧组看了两三次，主演都是自己工作室旗下的艺人，李知夏在捧他们。 几个小年轻也挺给力，努力上进。 李知夏老父亲般的欣慰，一切进入正规后，李知夏让小邱给他安排时间，上次洛杉矶那边的香水平面广告还没去，投资合作方是李知夏老友，天气原因退后了一阵，但不能一直搁着，也该提上行程。 小邱明白老板的意思，当晚就在加班排老板行程、看机票、看通告、联系洛杉矶那边的安排。 李知夏就要离开宣城了。 深夜躺在床上，关了灯，万籁寂静。 看着窗外的月色，李知夏突然想起在宣城实习的小结巴。 是不是应该和人家告别一下？ 给她寄箱可乐？ 李知夏这么想着，微信就进来了一条新消息。 李知夏打开。 手机在黑暗的环境下泛着白光。 是李知夏想的那小结巴小孩来的短信。 雾宁：您好，打扰您休息了，想问下，明天您有时间吗？我想请教您一些事。 发的短信不结巴。 但李知夏能感受到发这条短信时雾宁有多结巴。 想约他啊。 第10章 洛杉矶 洛杉矶 李知夏把小邱加班加点整理出来的新行程表找出来，思索片刻。 雾宁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李知夏发信息，李知夏半天没回复，雾宁等了一会，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虽然私下接触这么多次了，但归根到底，人家是一线大明星，其他人小明星想见大明星都没那么容易，何况自己还是个小人物。 雾宁看着聊天窗口上跳了一下“对方正在输入……”，又悄无声息。 是看到她消息了，但没回复。 雾宁关了灯，缩进被子里，露出脑袋。 睁着眼睛盯着墙上嗡嗡作响的空调，空调只开了24度，但雾宁觉得心拔凉拔凉的。 手机放在枕边。 李知夏那边，开灯，看行程安排。 小邱做事效率高，行程和经纪人孔炎讨论了一遍后就重新排出来了。 孔炎和小邱都是李知夏从原公司一起带来的，一个经纪人一个生活助理，合作多年，彼此了如指掌。 这次的行程有点紧。 明天下午飞洛杉矶的机票夜已经买了，在洛杉矶待着一周，然后回A市，最近还要谈一项综艺节目。 雾宁是想约他明天啊。 李知夏有些犯难，想拒绝，又不忍心。 从前和现在，在李知夏对雾宁的了解里，如果这次拒绝了雾宁，雾宁不会再有下次主动和他谈话的勇气。 “可以。”李知夏往聊天窗口里发送这俩字。 搜索上次摄影工作室的地址，发给雾宁，明天见面的地方。 —— 雾宁收到消息后，差点一宿未眠。 李知夏没和小邱说自己上午要见雾宁，独自一人到了工作室。 雾宁坐地铁来的，带了巧克力蛋糕，草莓奶油蛋糕卖完了。 李知夏还在上次的会议室里等雾宁。 今天没有阳光。 落地窗外头是灰蒙蒙的天。 李知夏给雾宁准备了杯饮料，“可乐，冰的。” 李知夏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叮嘱雾宁：可乐虽好，不要贪杯，冰凉的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蛋糕李知夏没急着吃，雾宁刚吃完早餐，不饿，李知夏就把蛋糕拿到小厨房，放冰箱里，放好了，李知夏又倒了两杯温水。 温水放可乐旁边，两人才正式进入话题。 雾宁把组织好的话一一说出来，放慢语速，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结巴。 雾宁把听到的和自己联想到的关于苏姐、司机的事情讲清楚。 李知夏认真听，没插话打断雾宁。 雾宁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李知夏搭在桌上的双手相互摩挲。 本以为雾宁是来谈主题曲作词的事情，没想过会是这种事。 李知夏等雾宁说完了，沉了些语调，问雾宁：“你和你领导熟？” 雾宁认真地看着李知夏，几秒后，“不熟。” “那为什么要帮忙？” 这话把雾宁问住了。 总不能说是自己晚上在超市遇到苏姐和苏姐女儿后管不住脑子，总会联想到小女孩最后被父母活活打死的事情吧。 同情心在作怪。 雾宁把视线偏了些，落在李知夏耳朵上。 李知夏右耳的耳钉换了，今天不是红宝石耳钉，是银色的小圆点。 雾宁昨晚回宿舍后又找熊萌打听过了，苏姐目前找不到证明自己丈夫是同.性.恋骗婚的有用证据，官司打上去，对方不一定能如苏姐所愿净身出户，男方想争家产，还想要孩子。 雾宁想让李知夏帮忙找司机那边的资料。 她把话都说了，等李知夏的回复。 但李知夏没有答应。 也没有拒绝。 李知夏反问的话雾宁也答不上来。 李知夏转开话题：“主题曲作词的事，考虑如何？” 雾宁眼神躲闪，不免哆嗦，“不、不是、还、还没有、三天嘛？” 李知夏垂了下眼，“也是。” 雾宁双手乖巧搁在腿上，微乎其微地挠了一下大腿背。 “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李知夏说，“做完的词我还会让金易霖帮我过审一遍。” 金易霖这人雾宁知道，是李知夏固定合作的作词人、编曲人。 雾宁点头：“嗯。” 李知夏补充：“主题曲我录。” 雾宁终于有个惊讶反应，“您、您要唱？” “嗯。”李知夏是想这样说的话雾宁应该不会有太大压力，不是给其他歌手唱，是他自己来唱。 雾宁不知道李知夏是怎么想的，就是觉得，这样压力更大了好嘛。 “我会，好好、考虑。”雾宁说着，又小心翼翼试探：“那，司机、那、那边的事？” 李知夏看向雾宁，今天天气不是很好，室内又没开灯，但雾宁黑亮的瞳孔里带着一道暖色，李知夏翘起嘴角：“给我作词，我就帮你。” 雾宁眨了下眼：“是要、拿、这个当、当报酬吗？” “是。” “好、好啊。”雾宁双眼蓦地一亮，很用力地点头：“我、我可以。” 李知夏左手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温水，雾宁毫不犹豫点头时，李知夏紧了紧手上的力道，手背绷出几条青筋。 事情就这么答应下来了。 雾宁想问李知夏要不要一起吃午饭，李知夏手机便响了。 小邱在李知夏新住处没见到人，火急火燎：“哥！您跑哪儿去了？咱们两点的飞机您老知道吗？您不是说要自己收拾行李吗！骗纸！行李箱都是空的！” 李知夏听电话时习惯整个人退后开，电话里的声音雾宁没听到，也不好意思去偷听。 雾宁只听到李知夏对电话那头的人不紧不慢说着：“在外面，嗯，很快，要回去了，我自己收，不会迟到。” 是有事要做。 李知夏挂了电话后，雾宁已经起身，规规矩矩站在那，“我、我先走、走啦。” 雾宁准备告辞。 李知夏看了一眼时间。 不早了。 李知夏把手机收起来，轻轻缓缓地和雾宁说道：“回去注意安全。” 雾宁点头，“好的，您也、也小心。”别被狗仔拍到。 雾宁不需要李知夏送，来过一次，这次走得轻车熟路。 李知夏站在落地窗处，看着雾宁走出写字楼大门，转身往旁边李知夏看不到的路拐进去后，李知夏才收回目光，准备回住处，整理行李。 这处工作室是叶晋衍表弟开的。 李知夏出来后把大门锁上，钥匙环圈在食指上，想着下次让小邱把钥匙还给人家。 这里，不会再来了。 李知夏的车停在地下车库，电梯坐到负一楼，李知夏迈腿，准备出电梯，但身体却一顿。 李知夏收回腿。 重新按下三楼按钮。 巧克力蛋糕，要带走。 —— 李知夏答应了要帮忙，雾宁也不能偷懒，回宿舍后就开启电脑，准备作词。 但这作词不是说作就能作的。 没灵感。 雾宁对着空白word发呆半小时。 熊萌去食堂买饭，顺便帮雾宁带了一份回来。 酒店员工食堂的饭越来越难吃了。 雾宁拆开盖子，一股油腻味扑上来，雾宁皱起眉，但又不能浪费，干巴巴戳着饭菜，咀嚼。 好在熊萌的下饭话题让雾宁感兴趣。 “你们部门那个叫袁松的男的你认识吗？”熊萌问雾宁。 雾宁点头、又摇头，“不是、很熟。” “我刚才打饭的时候遇到他了。”熊萌开启八卦模式；“他和你们部门几个女生在食堂吃面，都在聊苏姐的事。” 传得最快的就是流言蜚语。 很多人，表面上对领导客客气气，背地里，不知道在怎么议论领导的八卦。 这好像是社会上的普遍现象，以一个群体为单位，八卦、碎嘴、猜忌。 苏姐这事，雾宁想，全公司上下大概都传遍了吧。 苏姐或多或少应该是知道的，大家在议论她。 雾宁顺着熊萌的话势问下去：“什么事？” 熊萌绘声绘色，把听到的八卦分享出来。 苏姐一直不同意和平离婚，男方家长也闹过来了，咬定是苏姐这边出的事，当初在宣城买的房子首付有一半是男方家庭出的，后期房贷也是一起还，男方家断然不同意让自己儿子净身出户，还有孩子的抚养权，苏姐最近上班心神不明，隔一小时就要给幼儿园打电话，确认孩子还在幼儿园才放心，下班也是第一时间冲幼儿园去接孩子，男方那边想抢孩子。苏姐父母在苏姐未成年时就离异了，现在家里头也没一个愿意站出来帮苏姐。 苏姐被同.性.恋骗婚这事同样被传开，大家八卦完后，都是对苏姐的怜惜和对渣男的怨念，但都是大家嘴上说说的事，茶后闲话，聊完了，大家便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真正在水深火热中孤军奋战的，是苏姐。 雾宁听着八卦，尽力把饭菜吃完，熊萌说到激动处，雾宁会应声两句，脑海里会想到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 七月中旬，暑假出来宣城玩的旅客多，雾宁部门是没有夜班，也不需要加班，熊萌那就偶尔需要加班。 熊萌吃完晚饭，隔壁住的熊萌的部门同事，来叫熊萌去加班。 雾宁收拾桌上的饭盒，丢垃圾桶里，“你、今天、还要加班？” 熊萌把垃圾袋打结，提走，“对，最近住酒店的人太多了。” 雾宁也没再说什么，点头：“好。” —— 熊萌出去后，宿舍瞬间安静下来。 刚吃完饭，一身热。 雾宁把窗门关上，打开空调。 心情烦躁。 雾宁拿了把椅子坐在窗边，这里的窗户不像丹缘摄影工作室那有扇落地窗。 夜幕降临。 窗外是川流不息的马路，灯红酒绿的世界。 雾宁看了会风景，才点开微博，有两天没刷明知超话了。 大概刷了一下，雾宁发现超话气氛异常活跃，似乎在过年。 雾宁逮着几条热门帖子看了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明星动态都会在超级某饭团APP上更新，今早有故问姐妹在APP上看到了李知夏更新的最新动态。截图发超话里。 洛杉矶、ADF香水广告代言拍摄。 超话里马上炸了。 有人考古翻出先前的预言贴：“过几天别爆出某人也去美国的行程哦。” 评论里蹲的姐妹们都被踢出来了。 欢呼过年，互道新年好。 雾宁楞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早上听李知夏在打电话。 ——在外面，嗯，很快，要回去了，我自己收，不会迟到。 莫不是…… 雾宁捂住嘴巴，忍着不发出尖叫。 眼里的激动都快溢出来了。 雾宁整颗心脏在狂跳，是是是是、电话！是明明打来的？ 她磕到真的了？ 作者：再次说一下呀，本文无原型。 看文愉快。[爱] 第11章 流星 流星 偶像的力量有多伟大，雾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实。 本来空荡荡的word文档，没多久就多了一首歌歌词出来。 雾宁上学的时候学过声乐，高中时还为声乐部写过原创稿，不过是替别人写的，作品署名上没有她的名字。 很多像她们这种天生身体有缺陷的人，因为自卑、孤独，不和人交流的时候，就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是发呆，就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雾宁父母还在的时候，家庭条件也算小康。雾宁结巴，童年开始就只有温柔一个朋友，不和温柔玩的时候，雾宁就去学画画、学钢琴、学长笛，父母也会给雾宁报各种她喜欢的兴趣班。 雾宁粗略把歌词做好，这是她第一次给电视剧做主题曲词，流程她不懂，从前给广播剧作词，有剧组策划和编剧联系她、给她曲调节奏、让她去填词。 雾宁想联系李知夏，听听李知夏的意见，顺便把最后改完的剧情发给他，但看看时间，又作罢。 从国内到洛杉矶，直飞的话也要12多小时，还要先去帝都转机。 雾宁不知道李知夏是几点的飞机，但早上他还在工作室，那应该是下午。 也就是说要下半夜才能到洛杉矶。 雾宁分析着，又刷起微博，进入明知超话，超话里现在都在压超级某饭团APP更新消息是不是真的。 雾宁知道这款APP经常会出错。 故问姐妹们都是严谨的磕学家。 有个投票帖子顶在最热门上。 雾宁觉得好玩，也跟着点 “是真的”，然后，系统自动会转发该消息到微博上。 雾宁逛了好一会超话，才注意到系统这个自动绑定细节，赶紧去主页要把那条微博删了。 微博下已经有了很多评论。 雾宁点开。 居然是近乎统一的评论留言： “内部人员就不要出来磕糖了好嘛！” “这样会让这场投票显得没啥期待感哇！” …… 雾宁轻啊了声。 啥时候，她也成内部人员了？ 是因为《暗算》和李知夏工作室合作吗？ 雾宁左右思索，最后果断把那条微博删了。 粉圈第一原则：不能舞到正主们面前。 —— 雾宁没像其他故问姐妹那么能熬夜，超话里都在等李知夏是否真的到洛杉矶了。 雾宁在熊萌加班回来前就睡了。 磕糖是磕糖，生活还要继续。 雾宁明天还是早班。 还是个挺难上的早班。 雾宁今天的包厢来了一屋的变.性人。 起初雾宁没注意到，还想着今天是什么风把这么多美女凑一桌吃饭了，会不会是哪个平台的网红主播们。 直到雾宁给她们上菜，听到打头的那个美女开口：“谢谢。” 蹩脚的中文、粗狂的声音。 雾宁差点没托稳菜盘。 注意到了第一个人，雾宁才发现，其他开口说话的，有泰语，有英语，还有蹩脚的中文。 统一的特点都是声音粗狂。 雾宁有些凌乱，第一时间把自己包厢的情况报备给领班。 苏姐很快赶了过来，把雾宁叫到走廊，仔细吩咐了几个注意事项让雾宁记好，雾宁认真听教。 包厢禁.黄.赌.毒。 苏姐交代完，手机响了，苏姐说了声抱歉，走到旁边接电话。 雾宁有些在意。 竖起耳朵。 第一次不礼貌地偷听别人讲电话。 苏姐话不多，雾宁断断续续听到有幼儿园、下班、孩子这几个词。 联想起来，应该是苏姐女儿的事。 熊萌说的八卦得到了证实。 苏姐挂了电话，和雾宁说：“没什么事我先去楼上了，遇到不懂的问题第一时间联系我。” 雾宁：“好。” —— 李知夏到洛杉矶的第三天，就让孔炎把司机赵秋木的信息都整理好发给他。 顺便让人盯了赵秋木两天，拍到不少东西。 李知夏拿到材料后，粗略看了一遍。 都是雾宁想要的东西。 光是拍到的照片，就能帮雾宁那位领导告倒自己的丈夫。 赵秋木，30岁，单身，175cm，高中学历，A市人，一年前应聘李知夏工作室司机。 同.性.恋。 Gay吧常客。 照片里是赵秋木和一个男人进出Gay吧、酒店、台球店、各种游乐场的照片，接吻照、牵手照、拥抱照、连床.照都有。 要不是知道里面有位已婚男子，李知夏会觉得这其实是对幸福养眼的同.性.恋人。 李知夏把床.照挑出来，问：“你们连这也能搞到？” 孔炎表情扭着。 小邱凑过来帮说：“小炎哥请的私家侦探，牛逼！” “牛逼个鬼。”李知夏把照片丢一边，质问孔炎：“这人应聘的时候背景你们怎么没查好？” 孔炎一本正经：“没往人私生活上查。” 李知夏啧了声。 小邱充当的是救场角色：“但是换个角度想，要不是赵秋木在咱们这儿工作，就帮不了雾宁大大的忙啦。” 李知夏抬眼，孔炎侧脸，一起看向小邱。 小邱打哈哈。 李知夏又啧了一声。 孔炎眉头轻皱了下，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 —— 李知夏把材料打包好发给雾宁，连带着还有一份主题曲作词的合同。 洛杉矶和北京有时间差。 李知夏上午十一二点给雾宁发的消息，北京时间是凌晨两三点。 雾宁在睡觉。 雾宁醒来后看到消息已经过了五个多小时。 宣城的太阳刚升起不久，洛杉矶已夜幕降临。 雾宁把材料都接收了，包括那份合同。 其他东西不急着看，雾宁先把合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到价钱那块，雾宁一时没反应过来，打开聊天窗口，把合同截图下来，问李知夏：“不是说您帮我找材料，我帮您作词吗？” 为什么还给她35万的作词费。 那边李知夏刚拍完照，坐在化妆室等化妆师来卸妆，正好在用网络，看到雾宁的消息，唇角上扬，“那天逗你玩的。” 雾宁手指习惯性在键盘上来回摩挲，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歌词是你的知识产权。”李知夏寻思着哪种话更委婉，“但最后还需要其他专业作词人来修改，所以给你的报酬不会太高。” 35万块钱买一首原创歌词，确实不高。 雾宁纠结的不是钱的事。 是要怎么感谢李知夏帮忙找资料的事。 雾宁给李知夏发去感谢：“谢谢您。” 带了个可爱的乖巧宝宝感谢表情包。 化妆师带着卸妆工具来了，先在李知夏打了好几层发蜡的头发上喷了水，然后再开始帮李知夏卸脸上的妆。 李知夏在收手机闭眼前，看到雾宁又给他发了一长串信息：“要不等您从洛杉矶回来，我再请您吃蛋糕吧，最近我发现一家蛋糕店做的草莓奶油蛋糕很好吃。” 李知夏没回复。 化妆师让李知夏闭眼，要卸眼妆了。 李知夏把眼睛闭起来。 手机黑了屏。 揣在手里。 机身有些烫。 李知夏没有和雾宁说，他接下来半年的计划里，都没有去宣城的安排。 —— 雾宁没等到李知夏的回复。 也没时间让她多想，起床上班，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天。 午饭休息时，雾宁才有空拿手机，李知夏依旧没回复。 刷微博，正好看到有认识的作者最近也在洛杉矶玩，发了许多迪士尼的照片，雾宁一条一条点赞。 洛杉矶这边已入夜，李知夏从拍摄地回到酒店后，小邱帮忙叫了晚餐上来，顺便帮老板发微博，营业。 @李知夏V：“夜晚的洛杉矶魅力十足。” 配图是李知夏从顶楼酒店落地窗往外拍的夜景。 李知夏倒了杯红酒，扭头正好看到小邱在营业他的微博。 “我看看。”李知夏伸出手，掌心向上。 小邱发好了微博，把手机递给李知夏。 李知夏这条微博发出去，短短几分钟已经有很多粉丝评论转发了。 李知夏点开评论区。 挺久没发微博了，评论区一片：“啊啊啊啊哥哥营业了，哥哥发微博了，自拍呢自拍呢求自拍。” 李知夏快速往下翻评论。 越往底下，评论的画风越不对。 “所以是真在美国？” “不是，某人也在啊。” “麻烦楼上的CP粉别舞到正主这里来好吗？” 李知夏停住刷评论的手。 视线落在“CP粉”上。 “哥，怎么了？”小邱明显看到自家老板本是带着浅浅微笑的表情刷微博，突然一下变成大大的微笑。 李知夏没回答小邱。 点开关注人列表，找到最近关注的人，ID为零零零的某作者微博。 点击进入对方主页。 关注的人点赞动态都是可以被看到的。 雾宁最近一条微博是转发某广播剧组更新消息。 李知夏往下翻，看到雾宁给一用户点赞的提示。 点赞的是一条九宫格照片微博，微博配字：“迪士尼，每个女孩的公主梦。” 定位：洛杉矶迪士尼乐园。 李知夏抬头，对状态外的小邱问：“洛杉矶迪士尼乐园好玩吗？” 小邱啊了声，赶紧掏出自己另一部手机，百度一下，洛杉矶迪士尼，然后，照着百度百科念：“洛杉矶迪士尼乐园是加州洛杉矶首屈一指的家庭度假胜地，它是一个主题公园……” 李知夏：“……你滚吧。” 孔炎先前已经被李知夏放休，去欣赏洛杉矶夜景了，小邱听到老板的话，收回手机，感恩老板：“那哥，晚上送上来了您慢慢吃，我去找小炎哥玩了。” 溜得比兔子还快。 —— 雾宁把李知夏找到的材料打出来，装进文件袋里，在某个下班的晚上，偷偷塞进到苏姐更衣室柜子里。 更衣室里没监控。 雾宁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合不合理。 但想到那个扎着马尾辫的身上到处是伤的小女孩，想到被自己看到奶茶店门口的那两个男人。 雾宁觉得如果自己这个时候不做点什么，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良心会过意不去。 或许苏姐在他们这段婚姻里扮演的也不是什么好角色，但雾宁看完李知夏搜来的材料，看到那个欺骗婚姻的男人，花天酒地、出轨、打孩子、争家产，雾宁更想站在苏姐这边。 几日后，雾宁先后从柳浅和熊萌那听到了最新八卦。 苏姐把老公告了，很快就开了庭，苏姐打赢了官.司，男的净身出户，孩子归苏姐。 这段八卦风波才告一段落。 雾宁有时候会偷偷观察苏姐，观察几天，没见苏姐相查是谁放材料的事，雾宁才松了口气。 不过这些事雾宁也没想多去在意，雾宁准备做完这个月的实习后就不做了。 学校团委那边给的合同也只是一个月的实习，需要做两个月或者继续做下去的同学，自己和酒店人事部续签。 雾宁以后不会做酒店服务，留下来没意思。 还有一个月的暑假。 雾宁想回A市一趟，不回家，就在城区，找个地方住下，写新文。 雾宁有自己的计划。 但可惜的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把她找到的更好吃的草莓奶油蛋糕分享给李知夏。 微信里李知夏从那天后就没给雾宁回复了。 雾宁找不到话题主动再去联系李知夏。 就连，《暗算》收尾剧本修改，也不是李知夏来联系雾宁了。 “三蛋大大，您好。”周白在李知夏去洛杉矶一周后联系了雾宁：“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些收尾内容修改，我把需要修改的地方按老方法圈点出来，您改好了发给我哦。” 雾宁看着周白熟悉的卡通猫咪头像，敲打键盘，笑问：“你、更伟大的事情做完了？” “哪里是啥伟大的事。”周白是个活泼开朗的话痨女孩，“我被编剧老师发配去校对了，还好我动作快，校对完了，老大就又把联系你的工作交给我咯。” 不用雾宁费尽套话，周白就把事情交代个明白了。 雾宁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扬不起来。 淡淡的。 缓缓的。 雾宁才回复：“这样啊。” 李知夏去了洛杉矶，就像单方面斩断了他们的联系。 也对。 超话里不是说了，李知夏去洛杉矶不就是去找自己相好嘛，怎么有空搭理她。 雾宁花了五分钟来收拾自己突然落寞的心情。 周白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发一堆消息过来，雾宁换上笑脸，投入聊天中。 李知夏这个人，就像雾宁世界里的一颗流星，突然出现，以最美的姿势划过，然后，消失不见。 第12章 辞职 辞职 七月的最后一周，酒店人事部拿了续签合同过来，发给这届的每个实习生。 熊萌当场就续签了。 雾宁没有，跟另外几个同学一样把合同拿回宿舍，要思考一下。 自从那次苏姐的八卦事件后，熊萌和雾宁关系更近一步，宿舍私下没有其他人时，熊萌问雾宁：“是这合同有什么问题吗？你们怎么都不签？ ” “不是、合同的问、问题。”雾宁算了下时间，除去双休日，还有四天就离职了，也没什么好隐瞒：“我、不做了。” “啊？”熊萌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是工作上出了什么事吗？” 雾宁摇头，“我要、回家了。” 雾宁是A市人，去A市，说成回家，没有错。 听到是要回家，也不好再追问什么，熊萌略表失落：“这样啊。” 雾宁把合同收起来。 “那你和苏姐报备了吗？”熊萌坐到雾宁身边，问雾宁。 雾宁：“没有。” “早点说吧。”熊萌给雾宁提醒，“这种离职的事至少要提前一周说，别等领导下周排班出来了你再说，小心领导不放你走，或者给你克扣工资。” 熊萌说得有理。 给雾宁这种刚出社会没遭受过毒打的小菜鸟中肯建议。 雾宁接受建议，第二天下班先去人事科把空白合同交了，不续签，然后再去找苏姐。 熊萌昨晚的话给雾宁许多建议，雾宁挑着重点和苏姐说：“苏姐，我下周、要回、回家，不继续、做了。” 苏姐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雾宁，“真不做了？” 雾宁点头。 苏姐把手头的文件合上。 雾宁看不懂苏姐此时的表情是好是坏，苏姐把手支在下巴上，雾宁规规矩矩站在办公桌前。 苏姐说：“知道离职要提前一周报备吗？” 雾宁垂两边的手不自主拧着衣服布料。 果然，和熊萌说的一样。 苏姐：“你这么临时说，要我们去哪里找人替代你的位置？” ——可是续签合同是昨天才拿给我们的啊。 雾宁想怎么说。 昨晚雾宁也是这么和熊萌说的。 还好熊萌听到了这番话，指点了雾宁。 万万不能这么回复领导的话。 想想一个月的工作还没发，想想你的工钱还掌握在这群资.本.主.义家手上。 “我家里、临时有急事。”雾宁照着熊萌给她的借口说，“不得不、回去。” 熊萌的借口似乎有用。 苏姐绷着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雾宁暗暗松了口气。 但马上被苏姐的下一句话吓了一跳。 苏姐用肯定语气说：“更衣室那些材料是你给我的。” 雾宁抿唇。 苏姐：“更衣室门口走廊上有一个监控，我调了资料出现那天的所有监控，花了整整一星期，一帧一帧看完了。” 雾宁又把衣服拧起小块来。 “那个时间段进更衣室，带着包进更衣室的只有你。”苏姐直直看着雾宁，眼神灼灼逼人，“那些材料你是哪里来的？” 资料齐全，什么样的照片都有。 雾宁佩服李知夏的同时，是不可能把李知夏供出来的。 雾宁扯嘴，笑了笑：“我、我有、超能力。” 办公室静了几秒。 苏姐忽地跟着一笑，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苏姐摇了摇头，叹气，“从前没怎么和你接触，现在发现你还挺可爱的。” 雾宁把拧皱的衣服放掉，干笑两声。 苏姐：“有考到导游证吗？” 雾宁点头，“有。” 导游证雾宁在大一时候考到的，他们这个专业，没有导游证毕不了业，学校硬性要求。 考导游证里语言表达占20%，雾宁为此对着镜子练了快一个月的普通话，各项知识点也背熟络，许是雾宁的努力得到回报，又或许是当年考官的心慈手软，雾宁勉勉强强通过考试，拿到导游证。 “我在A市有个朋友在开旅游团的工作室，不过是私人的。”苏姐翻了下抽屉，在一堆彩页里找到一份宣传纸，递给雾宁，“如果你想在A市找导游方向的实习，可以联系这家工作室，去直接说我介绍的。” 雾宁看了眼宣传纸上的内容，是一家叫蓝林仙踪的工作室。 雾宁把东西收好，没多和苏姐解释自己不会去A市找实习的事，只规规矩矩道：“谢谢。” 苏姐：“这是我的答谢。” 雾宁顿了顿，才明白苏姐话里的意思。 —— 雾宁买了周日下午去A市的飞机票，要离职的事雾宁只和熊萌、柳浅说，熊萌当天和别人调休，送雾宁到机场，柳浅这周刚好有事公休，没能来送雾宁。 这是雾宁成年来第一次有人给她送机。 虽然只认识了不到一周时间，熊萌却很黏雾宁，把雾宁送到安检口，才依依不舍道别。 天气晴朗，飞机准点起飞。 雾宁带着简单的行李飞往A市。 A市背山临海。 雾宁在某短租APP上订了一个月的民宿，地点选在沿海。 选房源的时候雾宁第一眼就被房子里那扇向海的落地窗所吸引，价格稍微贵了点，雾宁还是毫不犹豫定了下来。 作词和《暗算》最后收尾的稿子雾宁已经全交给李知夏工作室，工作室那边也按合同上的约定把所有尾款结了。 后期再没雾宁什么事了。 周白也在Q.Q上说：“大大辛苦了，接下来大大只需要等《暗算》电视剧上映就行啦~后期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我们这边也会再联系您的。” 只需要等剧播出。 —— 雾宁到A市的前两天都在整理民宿卫生和采购日用品。 第三天才正式开始创作，这次想写小甜文，娱乐圈文，攻受都是明星，想着大纲，雾宁脑海里不知不觉蹦出李知夏和陈颜明的身影…… 不行不行。 雾宁晃脑袋，把脑子里的东西甩掉。 要戒糖。 不能磕太猛。 是真的也不能磕过头。 还没官宣呢。 雾宁一边克制自己的大脑，一边避开磕糖题材，想新思路，码字。 写文写累了就搬把椅子坐在落地窗前，晒着太阳，看着窗外的碧海蓝天。 此番美景雾宁没敢发朋友圈和微博。 回A市雾宁没和温柔说，没有人知道她回来了。 安逸日子过了两周，八月中旬，苏姐突然给雾宁打电话。 “之前介绍你去的工作室你没去是吗？” 雾宁：“是的。” 那头沉默了阵，雾宁盯着电脑屏幕上写了一半的稿子。 苏姐语气里似乎有些犹豫，又有些请求的语气：“是这样的，我有和我朋友联系，把你的情况说了一下，她说会等你去找她就职。” 雾宁轻啊了一声。 “但是，是这样的。”苏姐犹豫片刻，还是进了入正题，“暑假是A市旅游高峰期，我朋友那边最近缺人手……” “不不不，姐，我可能没、没时间。”雾宁听出意思，赶紧打断苏姐的话。 电脑里的新文字数还没过三万字呢。 苏姐那又顿了下，随即笑了，“不是这样的。”苏姐说，“不需要你做太久，就是过几天有个公司组团活动，报了她家工作室的A市蝴蝶山谷一日游套餐，她现在缺一名跟车导游，你不是有导游证吗？只是跟车，帮忙组织下纪律，发发餐饮那些，不需要太大的技术含量。” 雾宁听明白了，“是，兼职啊？” “也可以这么说，一日兼职，价钱我帮你和她说，多给点。” “苏姐。”雾宁想的不是钱，就是要点时间反应，“我考虑、一下。” 苏姐也爽快：“行。” —— 考虑考虑。 雾宁最后答应了下来。 A市西面那座蝴蝶山谷是五年前开发的，雾宁高中时就想去玩了。 一直没找到时间。 跟团去看看蝴蝶山谷风景也不错。 那张宣传彩页早不知被雾宁丢哪里去了，苏姐重新把联系方式发给雾宁，雾宁和对方联系，沟通。 蝴蝶山谷跟车导游一日兼职，是在八月十五日那天。 当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雾宁早早到蓝林仙踪工作室，见到了老板蓝天缘，雾宁叫她蓝姐。 是个和苏姐年龄相仿的女白领。 蓝姐先当面谢了雾宁愿意来帮忙，接着把工作服分给雾宁，带雾宁去和这次带队的正牌导游赵勇见面。 赵勇是工作室老员工，雾宁跟着蓝姐的叫法，朝赵勇喊了声：“勇哥好。” 勇哥嗨了声，笑露八颗白牙，“宁妹好。” 笑容是有感染力的。 雾宁觉得这个高高壮壮的男生，应该挺好相处。 —— 这次带的团队似乎挺特殊，蓝姐把注意时间交代了两遍，末了直白地和雾宁说：“我花了半个月时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帮赵勇一起带这队，后来想起苏婷婷那边说过你的事，你还帮过婷婷大忙，想来你应该不会是大嘴巴、品行不端的人，等下你们接到顾客后，不管看到的人是谁，都必须拿出你帮婷婷时的那股正义骨气，不要做出不雅举动，明白？” 说得郑重其事。 雾宁张了张嘴，眉头皱起，“您、之前没有、没、没说这些、前提啊。” 一天五百块的兼职好像不是件好差事。 “说了你还会来嘛。”蓝姐半笑。 雾宁把手里的导游旗放下，站直，还是皱着眉：“……我、但这样。”算就业欺骗啊。 赵勇插话：“老大，还是先和小妹妹说清楚情况比较好。” 雾宁看了赵勇一眼。 蓝姐点头，说：“今天这团是两个明星包的，叫李知夏和陈颜明，蝴蝶山谷北侧那块，他们也全包下来了，我们工作室和李知夏工作室先前有合作过，李知夏这次找了我，让我给他整俩导游，负责他们团队今天在蝴蝶谷的活动。” 赵勇耸肩，对雾宁说：“就是这样，我们是正经公司，你放心，不搞什么犯.罪活动。” 雾宁：“……” 雾宁已经呆住了。 全身上下的神经、细胞、血液，被蓝姐一番说辞刺激地，静止了两秒。 然后。 砰地一声。 炸开了。 雾宁浑身细颤。 要不是自己经历过大风大浪，定力好，此刻一定非常没形象，非常不雅地，尖叫、跳跃、欢呼！ 明知SZD！ 麻麻！我搞到真CP了！ 我圆满了！ 作者：这章是过渡章节。 本文无原型。（强调+10086）[认真脸] 第13章 生日 生日 赵勇带雾宁上了大巴车，司机是蓝林仙踪固定合作伙伴。 大巴要在八点半准到达李知夏工作室门口，接工作室员工。 大巴司机说从蓝林仙踪到李知夏工作室不远，顶多十五分钟。 赵勇就用这十五分钟时间和雾宁讲解这整件事的原由。 会临时确定让雾宁来做赵勇帮手的原由，其一是因为暑假旅游高峰期，工作室员工人手确实不够，其二，因为工作室里员工几乎都是李知夏或者陈颜明的粉丝。 赵勇也认识苏姐，“婷婷姐说你不追星，真是太好不过了，条件完全符合我们的标准。” 雾宁扯扯僵涩嘴角。 苏姐说她不追星，应该是去问过曾经和她同宿舍的熊萌了。 雾宁问赵勇：“你、不追星？” 赵勇点头，“不追。” 好吧。 —— 李知夏从洛杉矶回A市已经快半个月了，孔炎帮他谈的综艺节目也谈妥了。 八月十五日，李知夏生日。 李知夏其实不过新历生日。 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住，习惯了过农历生日。 但成名后，在家里过生日的次数是零，在外，大家给他过新历生日。 今年也不例外。 还是陈颜明带的头，理由一大堆：作为好朋友，也为了感谢李知夏帮他追到女朋友。 陈颜明包下A市著名的蝴蝶山谷北山区，要给李知夏过生日。 李知夏本想拒绝，小邱却比李知夏还兴奋：“烧烤啊，温泉啊，我已经好久好久没体验过了。” 小邱比李知夏小四岁，今年刚满23岁。这个年级的同龄人大多还在上大学，无忧无虑。 小邱家庭条件不好，很早就出来打工了。 李知夏到嘴边的拒绝，转言变成：“去。” 寿星点头，这趟蝴蝶山谷旅行，才正式开始。 李知夏工作室员工从上到下，不多，去掉旗下艺人不会参加外，普通员工三十几来个。 全部在工作室一楼大厅集合，等着大巴车来接。 陈颜明也早早到工作室来了，一身白衣黑裤，标准小言男主打扮。 李知夏戴上帽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一身白衣黑裤，顿了下，想上楼换一套。 但时间没有给李知夏机会。 大厅里有人喊了句：“车来了！” 大巴车开过来的动静很大，刹车时吱的一声，大巴车停在工作室门口的空地上。 孔炎组织纪律：“大家安静，等下排队有序上车。” 小邱跟个孩子似地蹦跳到李知夏身边：“哥，咱们走吧。” 陈颜明从包里拿出黑色鸭舌帽，扣在头上。 李知夏：…… 他很想把自己包里的黑色鸭舌帽也换一顶。 大巴车上下来个举着“蓝林仙踪旅游团”小红旗的男导游，孔炎上前和男子交涉几句后，孔炎招呼大家，有序上车。 小邱跟在李知夏身边。 李知夏和陈颜明并排走，低声问陈颜明：“你女朋友没跟来？” “她晚点。”陈颜明调整了下鸭舌帽位置，“难得休息，她想多睡会。” 李知夏也只是随便问问：“哦。” 三十几个人，很块把大巴车坐满。 前排留了位置，除了导游，另外空位留给李知夏和陈颜明坐的。 陈颜明和小邱先上车，李知夏落后面，身后还跟着那个举旗子的男导游。 李知夏鬼使神差，回头看了男导游一眼。 男导游迎面李知夏的目光，面不改色：“上去吧。” 李知夏才上车。 而后。 李知夏便在车里听到了那阵熟悉的结巴音。 车里还有个女导游。 雾宁戴着小蜜蜂，抱着一箱矿泉水，在给落座的员工发，“您好，水。”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重复上十几遍。 小邱和孔炎坐在靠前边，雾宁发到小邱时，小邱发出一声啊叫，声音不大，小邱惊讶看着雾宁，蹭地一下站起来，再伸长脖子去看后头上来还没落座的李知夏。 孔炎没和雾宁接触过，淡定接过雾宁递来的矿泉水，道了声谢。 李知夏没给小邱回应，站在空位前。 雾宁把最后两瓶分别发到李知夏和陈颜明手里。 陈颜明没发现异样，李知夏却注意到雾宁细颤的手。 接过矿泉水时，李知夏故意把瓶身往雾宁那边轻推了一下。 雾宁抿紧唇，紧紧盯着李知夏，满眼写着：不要说我们认识不要说我们认识。 李知夏好看的眼轻眯，极轻地发出一声笑。 陈颜明看李知夏迟迟不落座，询问：“怎么了？” 雾宁朝李知夏挤眉弄眼。 李知夏勾唇，拿过矿泉水，落座，“没什么。” 雾宁才松了口气。 —— 赵勇把靠窗的位置让给雾宁坐。 雾宁和李知夏之间隔了个赵勇。 最初说好的雾宁是来做大巴里的导游，帮发东西、组织纪律、打打杂，但其实没什么要雾宁做的。矿泉水发了，后面的小面包和水果是赵勇发的，李知夏工作室的员工素质高，一路没有什么不文明现象，不用雾宁组织纪律。 从市区到蝴蝶山谷有段距离，车程一个小时多。 赵勇就像全国各地所有导游一样，车开平稳后，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麦克风，把今天的旅游景点介绍娓娓道来：“蝴蝶山谷之所以叫蝴蝶山谷，不是因为里面有很多蝴蝶，而是因为山谷里有一条路，路上的岩石形状犹如蝴蝶般翩翩起舞……” 赵勇站起来了，位置就空了。 雾宁会在车子转弯时偷偷去看旁边桌位上的李知夏。 李知夏低头在刷手机。 雾宁的视线一起看到坐在李知夏旁边的陈颜明。 情侣装，连帽子都是黑色鸭舌帽。 他们，真是一对啊。 雾宁觉得心里怪怪的，并没有磕到真糖后的激动，把手里的导游旗捏进掌心里，再抽出来摊平，动作如此反复。 直到蝴蝶山谷后，手里的旗子差点被雾宁玩坏。 —— 接下来是赵勇的工作，车子停在景区停车场，雾宁帮赵勇一起，组织大家下车，分发印有蓝林仙踪logo的贴纸，贴在手臂上，标记自己是这个团队的人。 李知夏贴贴纸的时候有多看雾宁几眼，视线和雾宁对上，雾宁朝李知夏微微一笑。 然后赵勇就把队伍带进景区了。 雾宁和司机留在停车场这边，等到下午五点回市区。 算起来这份兼职还挺轻松。 司机大叔常跑蝴蝶山谷景区这条线，雾宁跟着大叔到休息区，大叔还给雾宁推荐了旁边几家比较平价好吃的小食店。 雾宁退出得悄无声息。 李知夏发现小结巴不见时，一群人已经爬到北三区了，北三区农家烧烤摊已经按之前定好的要求，支起了烤架，放好了食物。 今天天气不错，蓝天白云，靠山区，气温不高。 在户外也不会晒伤。 赵勇讲解完北三区的风景后，团队散开，自由烧烤活动。 陈颜明女朋友打来了电话，陈颜明推到角落去接电话。 小邱跟着李知夏，找了处偏僻有阴影的地方烧烤。 烧烤这种事自然是小邱在做，李知夏就是来图个气氛。 来的路上李知夏联系了农家乐老板，多支个烤架，给俩导游用。 但此刻李知夏远远看去，只有那个男导游在烧烤架前徘徊。 另一个穿橙马甲的女导游不在。 李知夏叫了小邱一声，指着赵勇的方向，说：“去把那个人叫过来。” 小邱应声，去把赵勇叫过来。 李知夏搬了靠椅来坐，看小跑过来的男子，直接问：“你们另一个女导游呢？” 小邱“害”了一小声。 李知夏瞥了小邱一眼。 小邱马上绕远点，烧烤去。 “哦，她啊。”赵勇没多想，“她只是跟车导游，现在应该和司机大叔在停车场那边的休息区吧。” 李知夏上上下下把赵勇看了一遍，半天，那眼神，看得赵勇心麻，李知夏才说：“哦。” 把赵勇打发了。 小邱生了炭火，铺上铝箔纸，已经有模有样开始烧烤之旅了。 李知夏在躺椅上躺了几分钟，忽地站起来，走到小邱身边，把小邱挤开。 小邱：“干嘛呢哥？” 李知夏抓了肉串，刷了层油，放到铝箔纸上，撒上调味料，“烧烤。” 小邱：……哦。 李知夏花了一个多小时，烤了一盘肉、菜。 把一盘食物膜上保鲜膜。 小邱烤了一些后就抓着烤串到处走动了，没留在李知夏身边。 李知夏在可见视野里找不到小邱，也没看到孔炎，略有不爽。 有员工从李知夏身边路过，李知夏把人叫住，问：“周白人呢？” 那员工啃着鸡翅膀，朝不远处喊：“白白姐！老大找！” —— 周白端着一盘李知夏亲手烤的烤串找到停车场休息室时，雾宁正抱着一桶爆米花在看综艺，哈哈直笑。 休息区有空调和电视机。 电视机上正在播放《爱拼才会赢》综艺节目。 周白把烤串放到雾宁面前，“这是我们老板请你和司机大叔的。” 周白把李知夏原话复诉一遍。 雾宁咬着爆米花。 咔嚓一声。 爆米花碎在嘴里。 周白走后，雾宁还怔楞楞地，司机大叔闻声过来，动手撕开保鲜膜。 烧烤香味扑鼻。 司机大叔拿起一根鸡腿，憨笑着，说道：“这次顾客还挺不错的啊，我跟了这么多趟这条线，第一次有顾客请我们吃烧烤。” 雾宁把爆米花桶搁旁边，也拿了块鸡腿起来啃。 没沾油的干净左手拿出手机，翻到李知夏微信。 雾宁用左手打字：“谢谢你的烤肉。” 李知夏秒回：“上次说的蛋糕还算数吗？” 雾宁把视线上移，聊天记录停在上次雾宁发的那一长串话上。 雾宁舔了下沾酱的唇，继续左手打字，“算的，但是不是宣城那家的蛋糕了。” 那边静了会。 随即，李知夏发来一句：“今天我生日。” 第14章 女朋友 女朋友 李知夏这么说，雾宁第一反应，真情实感输入四个字祝福：“祝您生日快乐。” 屏幕上掉落一堆蛋糕表情。 李知夏去洗了手。 烤了快一小时的烧烤，衣服上、手上、到处是烧烤油烟味。 太阳攀升，李知夏放椅子的地方阴影面积逐渐缩小。 李知夏没在意，坐回椅上，看微信，雾宁老实巴交发了生日祝福，李知夏好气又好笑，问她：“你晚上有时间吗？” 雾宁边吃烧烤边玩手机，一大盘烧烤快给司机大叔吃完了，雾宁又拿了块肉，吃了几口，反问李知夏：“怎么了？” 她今天兼职完，有大半月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 李知夏把手机在手里翻了个圈，看到不远处刚接到女朋友的陈颜明，李知夏突然有股想逗雾宁的冲动，手机点开相机模式，朝那对情侣对焦，拍了张照片，留底，然后才回复雾宁：“带你去见陈颜明。” 雾宁吃着骨肉相连，看李知夏发来的邀请，咬到软骨，差点闪了舌头。 这、这是、什么、意思？ 司机大叔在小卖铺买了一瓶雪碧一瓶可乐，把雪碧给了雾宁。 雾宁目光在大叔的可乐上停留两秒，把视线收回来，谢过大叔的饮料，再看到聊天界面上这一大段诡异的对话，“您这是……” 要官宣了？ 她是证婚人？ 李知夏：“有空吗？” 雾宁好奇啊，怎么会拒绝：“有的有的。” 李知夏发来一条地址定位。 雾宁点开定位信息，是一家叫小钱私家厨房的店铺，距离她住的民宿挺近，靠海。 李知夏约时间：“晚上八点。” 雾宁揣着忐忑的心答应下来。 李知夏很满意雾宁的回答，收起手机。 这次排队，加上陈颜明女朋友，全员到齐了，烤串该烤的都烤好了，和孔炎一起消失的小邱也出现了，提着大蛋糕。 小邱朝李知夏挥手，扯嗓子喊：“夏哥！快过来，给您庆生了！吃大蛋糕！” 李知夏扬起嘴角，起身，朝起哄的一群人那走去。 心情美好。 —— 下午四点半左右，夕阳西下，赵勇带队下了山。 下山前赵勇提前联系山下的雾宁，让雾宁做好准备。 司机大叔去把大巴车开出来，雾宁把从小卖铺买的两箱可乐搬上大巴车。 这两箱可乐是雾宁和赵勇一起掏腰包买的。 这是感谢大佬们请的烧烤。 赵勇把队伍带下山，带上车，雾宁穿着橙马甲，坐在第一排位置，上来一个就给一个发一瓶可乐。 李知夏依旧是最后一个上车的。 当雾宁把可乐递给李知夏的时候，李知夏没接。 赵勇先背对着雾宁，拿着麦克风在调音。 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 雾宁又要把可乐塞给李知夏。 李知夏摆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们男生，一般不太喝可乐。” 雾宁啊了一声，没明白。 李知夏坐到原位置上，雾宁这才发现，陈颜明没上车。 雾宁以为陈颜明落队了，拽了拽赵勇衣服，提醒赵勇：“勇哥，人都、到齐了？” 赵勇嗯啊了声，把麦克风调好，呼呼两声，拿着麦，继续当个称职、有始有终的好导游：“大家，玩了一天也辛苦了，这样，我们……” 赵勇款款而谈。 李知夏没因为陈颜明没上车而有所反应。 雾宁对陈颜明的消失十分不解，三五次回头去看李知夏身边那个空位。 但想到李知夏短信里的内容，雾宁想，莫非陈颜明先去餐厅了？ 好像有这种可能。 雾宁边想，边频繁回头，回头次数多了，就被李知夏抓包了。 雾宁猝不及防和李知夏视线对上。 李知夏对着雾宁笑了下。 雾宁别开脸，洋装镇定，拧开可乐盖，喝口可乐压压惊。 隔了几分钟，雾宁再偷偷转头去看李知夏。 李知夏已经把鸭舌帽戴上，压低帽檐，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赵勇拿着麦克风，和车里的大家聊得有来有去。 赵勇是站着的，重心在右脚，聊到开心的地方，左脚会下意识摆动。 左脚摆动，两三次都踢到装可乐的箱子。 箱子里还剩下两三瓶可乐。 雾宁看着那几瓶可乐被孤零零的放在箱子里滚来滚去，想了想，拿出手机，百度：“男生为什么不喝可乐？” 百度是个好东西,搜索结果： ——可乐，杀精。 雾宁：……哦。 —— 大巴先把一车的人送回李知夏工作室。 赵勇和雾宁组织大家有序下车，工作室成员们都是群有趣又有素质的年轻人，打打闹闹、欢声笑语，还一起谢了俩导游一天辛苦的陪伴。 从上车后到下车，李知夏和雾宁没说一句话，但当雾宁和赵勇准备上大巴返回蓝林仙踪时，雾宁觉得有股炙热的目光落在背上。 雾宁回头。 不远处，李知夏眸色深深沉沉，拿下了鸭舌帽，看着她。 雾宁没来由心跳加速。 回程路上，少了一群人，气氛瞬间显得过于安静。 下班了，大家心情都好，司机大叔一路哼着小调，赵勇又开了瓶可乐喝，雾宁把剩下的一瓶分给司机，一瓶自己留着，然后坐到李知夏坐过的位置，位置上还残留着李知夏的气息。 雾宁问赵勇：“刚才、明明、少了个人。” 雾宁指了下旁边的空位。 “另一个明星啊。”赵勇知道雾宁在问谁，“先自己回去了。” 雾宁等了一会，赵勇没有继续拓展说下去，雾宁才讪讪道：“这样啊。” 蓝姐说兼职一天，工资当天结算，雾宁在把大家平安送回李知夏工作室后有在微信上和蓝姐报平安，顺利完成任务。 蓝姐很爽快，马上转了钱过来。 兼职就这么愉快结束了，雾宁本想让司机把自己送到就近地铁口就下车，不过想想，觉得还是要跟车回一趟蓝林仙踪，和蓝姐当面道个别。 礼貌做到位。 但雾宁没想会在蓝林仙踪遇上自己舍友。 司机大叔把雾宁和赵勇送到蓝林仙踪后就回去了，赵勇去收拾东西，雾宁去蓝姐办公室找蓝姐，聊了几句后，雾宁和蓝姐告辞，从三楼下来。 楼道里没人。 雾宁脚步轻快。 但在一楼楼梯口，雾宁和候然然打了个正面。 候然然穿着今天雾宁穿一整天的同款橙色马甲，出现在拐角口。 雾宁顿住脚步。 脑袋一懵。 怎么？是那个说自己在国企旅游集团实习的同宿舍同学候然然？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楼梯走廊空荡荡。 候然然表情一阵青一阵白。 雾宁直勾勾盯着候然然，候然然心烦意乱，先发制人：“你在这里干什么？” 雾宁后退大步，指着大门，说：“我、路过。” 候然然不相信雾宁的鬼话。 雾宁耸肩：“真的。” 候然然吹胡子瞪眼，问雾宁:“来报团吗？” “没。”雾宁摇头，“单纯、路过。” 候然然白了雾宁一眼，没空和雾宁吵架，绕开雾宁上楼。 雾宁把飘到前额来的细碎发丝挠到耳后。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 雾宁没忘记晚上和李知夏的约。 从蓝林仙踪打车回民宿，换了件新衣服，化了妆，然后去附近的糕点店，没有草莓奶油蛋糕，就买了奶油蛋糕，特地让卖家送了“生日快乐”和数字蜡烛。 —— 小邱和孔炎本来想晚上再给李知夏办一场小型的庆生宴，顺便微博营业，直播一下生日宴。 都被李知夏拒绝了。 李知夏说：晚上有别的约会。 不带小邱和孔炎的那种私人约会。 孔炎摇头叹气，就差去抽根烟抒发下情绪，问小邱：“你夏哥几岁了？” 小邱掐指一算，“28了。” 孔炎：“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李知夏在车里里找了辆不常开又不显眼的车，先到小钱私家厨房。 雾宁提着蛋糕，很快也到了目的地。 李知夏和前台交代过了，看到一提着蛋糕来的二十四五大的女生，直接领她到包厢来。 李知夏料到雾宁会买蛋糕。 所以当进了包厢，雾宁把蛋糕放在桌上，李知夏不惊讶。 “虽然没、没有、草莓。”雾宁笑着，“但也、挺好吃。” 李知夏让雾宁坐下来，把蛋糕先让服务员存冰箱里，“谁和你说我喜欢吃草莓了？” 雾宁：“百度。” 李知夏和这家店老板认识，今天临时定的包厢，老朋友还特地给李知夏留了这间靠海、有落地窗的上等包厢。 夜幕降临，海滩沿路上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 包厢里放着轻音乐，窗外沿海的马路上是川流不息的车辆，海滩上有熙熙攘攘的人群，烟波的海面，海浪一次又一次滚动着，在沙滩上划出一条条银边，这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城市。 包厢不大，有张方桌。 李知夏坐在雾宁对面，两人相距不到一米，“百度上还说什么？” 有服务员送菜单进来，一人一份。 雾宁翻开菜单，就自己知道的知识，说：“您还喜、喜欢喝、红豆奶茶、醋鱼、小酥肉、巧克力，还、还喜欢、猫猫。”雾宁说到这儿，想到某个东西，抬起头，见李知夏一直看着自己，雾宁咧嘴，笑，“不、不喜欢、可乐。” 李知夏被雾宁逗笑，随意翻着菜单，眼里笑意满满：“那三蛋大大的资料百度百科上会详细吗？” 李知夏好看的双眸在灯光下，泛着不明深意的光。 雾宁被看得浑身一阵酥麻，赶紧偏开头，看到李知夏身边还空着的位置，疑声：“明明怎么、还没来？” 李知夏扬音，“明明？”语气不同先前的柔。 雾宁打了一激灵 这昵称只能小情侣间叫吗？ 雾宁立马改口：“陈、颜明。” 雾宁声线软而柔，一听就是个好脾气的。 李知夏嘴角弯起来，“早和女朋友回去了。” 雾宁没能立马反应过来，鹦鹉学舌样：“早和女朋友回去了？” 李知夏把先前拍的照片找出来，手机屏幕亮给雾宁看。 桌子宽度不满一米。 雾宁清清楚楚看到照片里穿着白衣黑裤的陈颜明，揉着一高高瘦瘦女子的手腕，举止亲密无间。 轰隆。 雾宁仿佛，听到了自己磕了那么久的CP，决裂轰塌的声音。 第15章 蛋糕【含入V公告】 蛋糕 雾宁唰地下站起来，力道过猛，差点把身后的椅子撞翻。 雾宁朝着李知夏的方向，九十度深鞠躬。 刘海垂下来，划过桌面。 李知夏再淡定的人也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放下菜单，用手轻推了下雾宁脑袋，让她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雾宁鞠了五秒，才直起腰板，看着李知夏，目光炯炯。 雾宁诚恳道歉：“对、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李知夏看雾宁说话时，眼眶里似有泪水在打转。 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 李知夏皱眉，沉声：“不许哭。” 雾宁控制眼泪不掉下来，深吸气，让自己不要太结巴：“我不、不应该，把您和明、陈、颜明，想成、一对，对不起！” 看到陈颜明和他女朋友的照片，雾宁第一反应是磕了那么久的CP崩了，接着马上想到的是自己微博上开的那些车、平时磕的那些事。李知夏和陈颜明不是那种关系，她们、还这样乱来。 继而，雾宁又想到苏姐那个骗婚的丈夫。 雾宁不知道李知夏是怎么看待“同妻”、“骗婚”、“同性恋”的，但被人误会成同.性.恋，换成雾宁自己，肯定会生气，甚至想打那些胡思乱想的人…… 再往深处想，李知夏用“带你见陈颜明”这说辞把她约出来…… 莫不是，想、杀人灭口？ 雾宁想象力丰富，越想越恐怖。当下赶紧道歉，让对方明白自己有一颗忏悔的心！ 李知夏表情千变万化，看不透雾宁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抬了下下巴，示意雾宁，“坐下。”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说话不方便。 雾宁把椅子拖回来，规规矩矩坐下。 正襟危坐。 “我是很生气。”李知夏老实说。 雾宁抖了一下。 李知夏：“不过我举报过你微博了。” 已经教训过雾宁了。 雾宁大气不敢喘，冷静了会，点头：“嗯……” “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当面和你说，我和陈颜明不是那种关系，还有。”李知夏顿了顿，盯着雾宁看，说：“我性取向正常。” 暖灯把雾宁笼罩起来。 “……嗯。”雾宁没往他处想，只想到被她误会的另一个人，“那我是、是不是还、还要和陈颜明、道歉？” 李知夏舔了下后槽牙，忍着不发出啧声，“他不知道。” 方才出去的服务员又敲门，进来，要收菜单。 雾宁才发现他们还没点餐。 李知夏把菜单重新翻起来，问雾宁：“你除了喜欢喝可乐，还喜欢什么？” “不是。”雾宁也把菜单重新翻开，要和李知夏解释：“没那么喜、喜欢喝。” 人间美味那么多，雾宁不可能在可乐这一坑里躺死。 李知夏哦了声，“今天喝果酒吗？” 小结巴摇头，很诚实：“我、不喝酒。” 一喝就醉。 “那就椰汁吧。”李知夏把椰汁选项勾起来，“还有呢？” “鱼、螃蟹、海蛎、虾、花椰菜，还有……”雾宁照着菜单上的菜色念，末了，加一句：“不吃、葱蒜。” 李知夏那笔勾选菜单的手一顿，“这个倒是不错。”他也不喜欢。 勾勾选项，把菜单交给服务员。 服务员离开后，包厢里又剩他俩。 雾宁面对着李知夏，一时无言，几分尴尬。 李知夏偏头看着落地窗外的海滩夜景。 雾宁沉默一阵后，找话题，“为什么、约我、吃饭？”就单纯和她澄清自己和陈颜明的关系吗？ 李知夏把视线转回来，上上下下打量了雾宁几眼，“给我庆生。” 雾宁：“……嗯。” 话题终结。 李知夏又把视线转到海滩上去。 尴尬。 雾宁静了几秒，又问：“那、上次、那个、司机……” 雾宁没问完，李知夏就接话：“被我解雇了。” 雾宁抿了抿唇，“嗯……” 情理之中的事。 同性恋不可耻，只是喜欢上的人和自己同性别罢了。 但知道自己同性恋还骗婚的人，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男小三被解雇，苏姐丈夫离婚、净身出户，苏姐可能在某个大家看不见的角落里歇斯底里哭过，也可能没有为这段不值得的婚姻哭泣，但这些事最后究竟怎么样了，只有苏姐自己知道。 这是场三个人的悲剧。 —— A市是沿海城市，盛产海鲜。 李知夏带雾宁来的这家店厨师手艺不错，每道菜都做得地道美味。 吃过饭，李知夏让服务员把蛋糕拿上来，李知夏要动手拆包装，雾宁打断他，“寿星、别动。” 李知夏收手，坐回位置上，饶有兴趣看雾宁小心翼翼把包装拆了，把精致的奶油蛋糕拿出来，然后，把28的蜡烛插在蛋糕上。 做完这些，雾宁把包装袋拿下桌，坐回位上。 一脸期待望着李知夏。 李知夏看了那28的蜡烛几眼，低笑，“这么诚实啊。” 雾宁嗯了声，“本来想、想买18的。” 但不是想着，男人三十一枝花嘛，十八岁是女孩子喜欢停留的岁月。 李知夏：“我还挺怀念十八九岁的时光。” 李知夏十九岁那年遇见了十七岁的雾宁。 其实按照两人相差三岁来算，不应该李知夏大学毕业三年了，雾宁还在大三。 重逢后李知夏让人调查过雾宁的情况。 雾宁上学历程和常人不同，小结巴学霸、跳级生、高二休学两年、高三又复读一年，一番折腾，搞得现在这个年级了大学还没毕业。 至于雾宁休学原因，李知夏略知一二。 那是雾宁的伤疤，李知夏没想揭。 “您、高中吗？”雾宁粗略算了下时间点。 ——我高中暗恋过隔壁班的学霸。 这是《秋色青葱》剧组在宜城发布会上李知夏对媒体说的话。 雾宁想起这句话。 李知夏点头。 雾宁没继续这个话题。 把随包送的打火机拿出来，雾宁问李知夏，“我点、蜡烛啦？” 李知夏还点头。 雾宁把28的蜡烛点燃，李知夏起身，关掉包厢灯。 包厢里瞬间陷入黑暗。 亮光的地方只有奶油蛋糕，还有落地窗外幽亮的灯光。 雾宁就站在落地窗和奶油蛋糕中间，在光的笼罩下，眉眼柔顺，话语轻缓：“来许愿。” 有那么一瞬间，李知夏以为他们是在热恋期的情侣。 李知夏原地站立，敛了心思，才走过去，掏出手机，要给蛋糕拍照。 雾宁后退半步，离开相机视野，不入镜。 拍好照，李知夏弯腰，呼地一下，把蜡烛吹灭了。 包厢内光线又暗了一度。 李知夏动作过快，雾宁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您、没、没许愿。” 李知夏在黑暗的光线里笑了，眼里难得爬满喜悦，“许过了。” 雾宁想问许了什么愿这么快，不过想想，没开口问，转身去开灯。 包厢里亮了起来。 李知夏把蜡烛拿下来，切了蛋糕，分了块大的给雾宁。 雾宁接过来，祝福寿星：“生日快乐。” 李知夏声线撩人：“谢谢。” 两人面对面坐下。 雾宁把小口小口嚼着蛋糕，奶油的香浓在嘴里蔓延开，味蕾享受极致。 百度百科上写得没错，李知夏喜欢吃甜食，甜食能让人开心。 没进娱乐圈前，李知夏没怎么注意每天摄入的卡路里，进了娱乐圈后，被限制了饮食，久而久之也养成了自我克制饮食的习惯。 就算再喜欢吃，李知夏都会忍着只吃一点点。 但和雾宁重逢后。 李知夏的克制好像不管用了。 加上这次，雾宁给他带了三个蛋糕，一杯奶茶，今晚的晚餐。 卡路里严重超标。 李知夏学着雾宁动作，小口小口吃蛋糕。 雾宁很快把蛋糕吃完，放下叉勺，手撑在下巴上，看着面前李知夏斯斯文文吃蛋糕的模样。 李知夏也换了一身衣服才来的，浅灰色上衣，还洗了头，头发松松软软的。 雾宁好奇，“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庆生？” 一开始雾宁真以为李知夏要带她见陈颜明。 现在蛋糕下肚了，雾宁清醒了，意识到，不是让她当证婚人、也不是杀人灭口，是特地叫她来陪他庆生的吧。 “工作室的人白天都聚过了。”这番说辞李知夏像在脑海里演示过无数遍一样，雾宁问，他便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但这个城市我认识的人，还有你。” 这么会说话，无形中把雾宁撩得心痒痒。 李知夏把蛋糕吃完，继续使用寿星权利：“给我唱首生日歌吧？” 雾宁摇头：“会、结巴。” 李知夏：“没事。” “会跑调、不好听。” “我还没见过有谁唱歌比我好听。” 雾宁：“……” 李知夏当雾宁默认了，双手合拍，给雾宁打拍子。 被赶鸭子上架，雾宁挺起腰板，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气，缓缓开口：“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窗外沙滩上的海浪，还在一层一层的翻滚着。 —— 李知夏开车送雾宁回民宿。 雾宁一路跟做贼似的，左顾右盼。 要不是李知夏拿他和叶晋衍的友谊发誓绝对不会有狗仔跟拍，雾宁才不会让李知夏送她。 李知夏把雾宁平安送回家，自己才开着车，沿着海岸线，回家。 23点59分，李知夏卡点发了微博。 @李知夏V：28岁。[图片] 配图是李知夏晚上拍的那张蛋糕图。 点赞评论转发蹭蹭上涨。 雾宁点了赞，然后习惯性转到明知CP超话里逛。 超话气氛半喜半忧。 雾宁粗略浏览了下。 “这么小巧的蛋糕……白天工作室微博和明明微博上发的蛋糕不长这样啊。” “是晚上小情侣私下又庆祝的吧。” “不是，明明行程里写了，他下午飞Q市，知知没有Q市的行程，而且知知明天有A市娱乐综艺采访，这么晚了不可能和明明在Q市，所以，知知晚上是和别人过生日。” “或许是明明给知知定的蛋糕呢？现在某团和饿某么这么发达。” “弱弱说一句……蛋糕看起来……很女生化啊（个人观点，别喷我）。” 各种说辞。 有网友精辟总结：因为工作原因，两地分居，生日是和别人一起过的，深夜是别人陪伴在身边，这剧情，虐得越狠，感情越稳，伤得越深，感情越真。 这放在以前，雾宁还真信了。 但现在，雾宁第一次这么清醒的知道：明知，BE了。 作者：本文于明日入V，入V当日万字更新。 依旧是每日10:07更新，不过系统可能反应会有点慢…… 本文是全文存稿，定时发的，所以放心入坑，望支持正版。 看文愉快。[爱] 目前正在筹备下本接档文：《配音室里进了一只猫》，感兴趣的小天使们可以去我作者专栏收藏新文，一本关于配音大神和小护士的故事，雾宁和李知夏会有客串。 —— 以下是《配音室里进了一只猫》文案： 六一儿童节当天，301中文配音社团在南京举行一年一度员工聚会。 烈日炎炎。 风沐远折回配音间拿走落下的冰饮。 好巧不巧，碰见来工作室找傅导的小姑娘。 见到活的工作人员，在空无一人的工作室等半天的傅小猫激动不已，找风沐远问人：“帅哥你好，请问，傅拂封在不在？” 小女子白白净净，清清秀秀，眉眼温顺。 颇有南方俏佳人的长相特点。 就连那F和H发音，都具备典型的南方口音。 风沐远问：“你找傅拂封干吗？” 傅小猫答：“我他妹，找他吃饭。” —— 当表面高冷实则私下幽默搞怪的配音CV大神风原，遇上表面文静实则是打针抽血抢救插管把屎把尿护理病人上能换灯泡下能修电脑的女汉子?傅小猫。 —— 风沐远：“跟我念，feng、fu，风、傅。” 傅小猫：“不跟不跟就不跟。” —— /如果你要拥有你从未有过的东西，那么，你就必须去做你从未做过的事情。/ /所有人都催着我快点长大，只有你告诉我，慢一些。/ 第16章 PART 16(三章合一） PART 16(1) 侯然然 雾宁决定戒磕CP的瘾。 李知夏生日过后, 雾宁把自己窝在民宿里，写稿、创作。 让自己不去想自己磕的CP已经BE的事。 也让自己不要去想李知夏。 那个有亲笔签名的手机壳雾宁藏在了箱底, 不敢去看。 素白给的双to签照片, 也压在了箱底。 八月下旬，雾宁写完了中短篇新文, 把文章二分之一稿子上交编辑，等待过审和联系出版社。 突然一下空闲了。 雾宁坐在落地窗前, 晒太阳、看海。 不再整天沉迷CP超话里后, 雾宁觉得生活过于空荡。 好像没什么要做的事情，不知道要做什么事情。 一切变得索然无味。 巧是傍晚的时候, 蓝姐给雾宁打了电话, 问雾宁有空再来兼职一天的跟车导游吗？ 窗外, 黄昏下的海水泛起鱼鳞般的涟漪, 一片接着一片，闪动着。 雾宁有了上回的经验，先问清楚要跟的队伍有没有特殊, 蓝姐把情况说一遍后，雾宁觉得没问题，便答应下来。 次日一早，雾宁轻车熟路到蓝林仙踪。 今天是带夕阳红老年团到蝴蝶山谷, 带队的导游是刚转正的小年轻, 蓝姐怕小年轻导游在车上hold不住一群老人家，就想再安排个临时的跟车导游。 雾宁从上回的入口进去，爬上楼梯, 到蓝姐办公室报道。 办公室除了蓝姐，还有个穿橙马甲的女生背对门站着。 听到雾宁的脚步声，蓝姐和那背对门的女生回头。 雾宁防不胜防，当那年轻导游回头时，雾宁，看到了年轻导游的长相。 是她的舍友，候然然。 雾宁：…… 候然然：…… 雾宁大意了，问清楚了带什么队伍，却没问是谁带队。 雾宁看了看候然然震惊又不敢相信的表情，自己也有几分尴尬，走进屋，朝蓝姐道：“蓝姐。” “来啦。”蓝姐招呼雾宁过来，先和候然然介绍，“这是今天你的跟车导游，雾宁。” 然后要和雾宁介绍候然然。 雾宁笑笑：“我们、认识。” 候然然瞪雾宁。 雾宁当没看到。 雾宁不会说谎，也不打算说谎。 一句谎言要十句谎言来圆。 蓝姐，“认识啊。”顿了顿，囔囔，“对哦，你们都是宣大的学生。” 候然然抿紧嘴，没说话。 雾宁规规矩矩，对候然然道：“合作、愉快。” 雾宁没兴趣去好奇候然然为什么说去大公司实习现在却出现在这里当导游的问题。 候然然讨厌雾宁，这是整个宿舍、甚至整个旅游管理系都知道的事情。 原因是：雾宁是个结巴、一大把年纪还没大学毕业。 候然然歧视雾宁。 最开始是用幼稚的“学雾宁讲话”这种方法羞辱雾宁。 后来，是到处说雾宁的坏话。 一个没爹没娘山沟沟里出来的结巴、脑子不好，高三复读两年才考上大学。 雾宁起初还在反思为什么候然然会讨厌她，是她哪里做了对不起候然然的事情吗？ 但久而久之，想通了，不是，没有，雾宁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 唯一不对的事情是：候然然讨厌结巴，而雾宁刚好是个结巴。 生活中总有那么几个人，看你第一眼就讨厌你，任凭你做得再好，对方也会觉得你是在讨好她；你回怼她，她反而会变本加厉号召上亲朋好友围攻你。 这种人，没必要回应。 雾宁拧得清，和“黑粉”计较那么多干嘛，做好自己，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不是他人随意指手画脚就能改变的。 —— 去蝴蝶山谷的大巴准点到达蓝林仙踪。 还是上次那个司机大叔，雾宁穿上橙马甲，和候然然一人提一箱矿泉水上车。 司机大叔开车到指定地点接旅客。 大爷大妈们上车后，雾宁照例发水，候然然戴着小蜜蜂，跟雾宁一样在走道来回走，边和大爷大妈讲出行安全规定，边用身体把挡住她去路的雾宁撞开，来来回回好几次，雾宁没说什么，把矿泉水发完，安静坐回位置上。 等人上齐了，候然然点完名，车子出发。 雾宁看候然然老实站在前排拿着麦克风讲解，才抱着装小面包的纸箱和工作室LOGO贴纸，起身，发零食。 候然然排斥雾宁的方法一般都是这么幼稚。 按雾宁这两年观察下来，越在意候然然的做法，候然然就越起劲。 只要不理睬就好了。 所以接下来一整路，直到到了蝴蝶山谷，雾宁都没和候然然说一句话。 候然然的小动作得不到回应，也就讪讪，没兴趣了。 车子停在上次的停车场，候然然和雾宁把队伍组织好，候然然带队上山。 雾宁就跟着司机大叔去休息区。 大叔还记得雾宁，买水的时候又给雾宁买了瓶雪碧。 休息区的公共电视机里依旧放着《爱拼才会赢》综艺。 大叔坐了会，就去外头抽烟。 雾宁和上次一样买了桶爆米花，坐到上次的位置上，边吃爆米花边看综艺。 就这样等到了中午，这次没有人送烧烤下来给雾宁和司机大叔吃。 和司机大叔上回说的一样，除了李知夏那支旅游团，没有顾客会想到山下还有两个人，没有人会送东西下来给他们吃。 雾宁停下吃爆米花的动作。 突然有点想李知夏了。 雾宁登入微博，刷了李知夏微博首页，看到他最新的照片，一张蓝天白云风景照，定位是Q市。 不在A市，李知夏去Q市了。 退出李知夏微博首页后，雾宁很习惯，点进了明知CP超话。 自从雾宁知道陈颜明有女朋友后，cp超话里雾宁没再签过到。 几百天的连续签到记录就此断了。 今天李知夏发了微博，和雾宁想的一样，超话里在过年。 陈颜明前几天才去Q市，这没几天李知夏也往Q市跑。 就像上次洛杉矶行程一样。 超话里故问姐妹们一个比一个激动，明知SZD口号喊得响亮，严谨的磕学家们分析有理有据。 雾宁看了又看，要不是知道明知CP已经BE了，还真会被大家严谨的说辞说服。 雾宁不是那种脱粉还回踩的人，既然自愿退出CP粉粉籍，雾宁没发表过激言论。 入坑轰轰烈烈，退坑悄无声息。 雾宁收起手机，爆米花吃完了，雾宁便去附近小吃店点了份扁食拌面当午饭吃。 边吃边逛李知夏超话。 做CP粉时雾宁重心没全在李知夏身上。 现在重新刷李知夏微博，才发现以前李知夏置顶的《不远》MV雾宁没仔细看过。 雾宁戴上耳机，点开MV。 李知夏虽是表演班底出身，但在音乐舞蹈上也小有才华。 MV里伴舞是欧美舞者，个个结实健壮，把李知夏的纤细精致凸显出来。 李知夏舞蹈动作行云流水，韵味十足。 音乐的韵律一出来，李知夏全身每个关节都在随着音乐而动。 身随乐动，撩动心弦，魅惑的眼神，翕动的薄唇，令人疯狂。 再配上歌曲，李知夏嗓音清亮，好像走在幽静小路上，听到远处有叮咚叮咚的清泉之声，无法形容的惊喜。 雾宁看得入迷，勺子里舀起的扁食肉咕噜又滑回碗里，溅出汤汁，粘在手上，雾宁才把神志从MV里移出来。 匆匆吃了午饭，雾宁抱着手机回到休息区。 不看电视综艺了，戴着耳机，雾宁开始逛李知夏超话，从头开始把李知夏的作品仔细刷一遍。 有事情做了，心就不空了，一下午很快过去，候然然带队下山，雾宁暂停逛超话的事，跟候然然把队伍组织好，清点人数。 司机大叔把大巴车开过来，大爷大妈们有序排队上车。 直到把一队人送回早上集合出发点后，雾宁这一天的工作才算结束。 司机大叔和候然然要回蓝林仙踪，雾宁没跟着回去，在微信里和蓝姐报备一切顺利后，蓝姐照例把今天兼职的工资结了。 雾宁把身上的橙马甲脱下来，叠好，放进工作室固定用的大箱里，再让司机大叔在附近距离地铁口近的地方停车，让她下车。 全程候然然和雾宁没说半句话。 司机大叔一早就看出不对劲，但也没八卦。 雾宁在乔西地铁站3号口附近下车。 旁边有一家家乐福。 雾宁准备去买点东西，民宿里的日用品用得差不多了。 夏日的夜晚，街上人来人往。 A市本就繁华热闹，暑假更是如此。 雾宁往商场入口走，但没走几步，身后有个人喊了声：“雾宁！” 第一声雾宁没听到。 身后有急的脚步声，喊话声：“雾宁！雾宁！” 雾宁停下脚步，猛回头。 霓虹灯下的广场上，有个穿白裙子、长头发的女生朝雾宁这边奔跑过来。 雾宁楞了两秒。 看清那女生面容后，雾宁心跳加速，忍着不尖叫，想也不多想，转身拔腿就跑！ 看雾宁跑了，白裙子女生傻眼，加快脚步，一开始的喊叫声是不太确定，但看雾宁回头了，还跑了，白裙子女生坚信自己没看走眼，喊得更大声：“小样！你还跑！回来！雾宁！” —— 雾宁跑进商场里，本想躲起来不让温柔找到，但跑得急、没看清路，迎面把准备出超市的一对小情侣中的女方撞倒在地。 小情侣手里提的东西咕噜噜掉地板上。 雾宁喘着气，匆忙把摔地上的人扶起来，连连道歉，弯腰去把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来，装进袋子里，递还给人家：“对、对、对不起！” 被撞倒的女生站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脸不悦，旁边的男生不爽，拽过雾宁手里的袋子，吼骂到：“没长眼睛啊！在超市里跑什么跑？” 雾宁被这一吼吓了一跳，说话都在颤：“对、对、对、对……” 女的也大声吼：“对什么对啊？” 雾宁心跳砰砰砰地直响，脑子一空白，耳朵嗡嗡叫。 后头追上来的温柔在超市门口停了下，黑下脸，迈腿要冲过去维护自家小结巴。 但有人比温柔动作快。 一戴口罩的黑衣男子不知从哪里走出来，站在雾宁面前，把雾宁护在身后。 PART 16(2) 骗子 李知夏的猫这个月一直放在宣城宠物店。小邱今日一早开车去宣城接猫，孔炎就充当起李知夏生活助理来，到超市给李知夏买生活用品。 没想刚到超市入口，就撞到这一幕。 孔炎一开始不确定这个疯跑的女人是不是雾宁。 孔炎没怎么接触过雾宁，只在上次的大巴车上和资料照片上看过几次，印象也不是很深，单记得雾宁是个儿小巧、容貌好看的女生，脸上有一突出特点：眉心处有一小颗淡淡的痣。 直到雾宁结巴音一出 ，孔炎才确定是雾宁。 “这位先生、这位小姐。”从暗处走出来戴口罩的黑衣男子，大步一迈，毫不犹豫站到雾宁面前，挡住雾宁和对方的视线，男子振振有词：“我刚在旁边看到了，你们自己低头走路没看路，这位奔跑的小姐也是无心撞上你们的，双方都有错，这位小姐已经道歉了，这样，你看看你袋子里的东西撞坏多少，我们原价赔给你，这位小姐身上如果撞伤了，我们一起去医院，医药费我们出。” 男子目测身高180以上。 雾宁仰头看着男子后脑勺。 快速搜索记忆，印象里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 对面的小情侣帮雾宁问出疑惑：“你谁啊？” 男子：“雷锋。” 小情侣、雾宁、温柔：“……” 孔炎让被撞的女子自己检查下有没有哪里被撞伤，男子仔仔细细给女朋友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外伤，但男子并不想这么容易放过雾宁：“外伤没有，就不知道有没有内伤。” 雾宁把头从孔炎身后探出来，“我……” 话没说完，孔炎直接掏出钱包，从里头抽了几张现金，递给还想闹事的小情侣。 不远处的温柔看黑衣男子掏钱，赶紧也凑前去，站在雾宁身边。 围观的人一下多了起来。 小情侣本意就是看到雾宁只身一人，想讹诈雾宁的钱，没想到一下跳出两个人来，再闹下去肯定连半毛钱都捞不到，见好就收，小情侣赶紧把钱拿了，嘴上还喋喋不休囔囔两句，才快步离开超市。 等那对小情侣走了，围观的人散了，雾宁才和仗义站出来帮忙的黑衣男子道谢：“雷、先生，谢谢。” 温柔拉着雾宁，也和黑衣男子道谢。 被叫雷先生的孔炎拉下口罩，看向雾宁，淡笑：“不认识我？” 口罩下的男子眉目清秀，斯斯文文，要是再配一副眼镜，就更有书生气质。 雾宁咋一看，“有点、眼熟。” 孔炎把口罩重新戴起来，自我介绍：“我是李知夏经纪人，孔炎。” 记忆被唤醒，温柔啊了声，紧盯着孔炎看。 “孔、孔、孔……”雾宁想起来了，和孔炎问好：“孔先生。” 之前是CP粉的时候，雾宁有注意过李知夏这位经纪人，甚至看过有的小说里把孔炎写成明知CP之间的第三者。 听说是从李知夏还是星悦公司旗下艺人时孔炎就是李知夏经纪人了，等李知夏自己开了个人工作室，孔炎义无反顾跟着李知夏离开公司。 孔炎道：“知夏住在附近，你……”说着停顿了下，孔炎拿不准李知夏的心思，如果冒然把雾宁带回去……孔炎拿出手机，“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雾宁明白孔炎欲言又止是在考虑什么，赶紧阻止孔炎给李知夏打电话的动作，“不、不用了。”雾宁指了指旁边的温柔，“我朋友、在。” 温柔朝孔炎点了下头。 孔炎也微微点了个头，想了想，再和雾宁说：“那你小心点，我就先回去了。” 雾宁看孔炎啥也没买的空空两手，抿了下唇，“我把、把钱、还、还给你。” 孔炎：“不用。”顿了顿，孔炎改口：“你自己联系李知夏吧。” 雾宁应了声好。 孔炎走后，雾宁和温柔对视一眼，雾宁眼皮一跳，拔腿又准备要跑。 温柔眼疾手快，不客气揪住雾宁马尾辫。 头发扯起头皮，雾宁不敢跑了，捂住头发：“痛痛痛痛痛！” 温柔下手狠，“还跑不跑？” “不、不、不跑。”雾宁护住头发，“你、放手，真痛。” 温柔哼了两声，才收手。 都还没吃晚饭，温柔要雾宁请客吃海底捞。 海底捞距离这家超市还有段距离，雾宁没拒绝，公众号上约了排队号，两人打车过去。 温柔嘴巴一路没停过，先骂了雾宁回A市不联系她，再骂雾宁辞了酒店的实习工作。 最后重点问：“怎么认识的？” 没点名道姓，但雾宁知道温柔说的是谁。 出租车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东串西串，雾宁被晃得脑壳痛，温柔还在旁边逼问，雾宁皱着眉，“我、我……”我了半天，雾宁叹气：“说来、话长。” 作为雾宁最好的朋友，对于好友这么长时间的隐瞒，说生气，温柔还真的挺生气的：“你这个骗子。” 雾宁乖乖接受骗子的头衔。 —— 直到吃火锅时，边吃，雾宁才边一五一十把自己和李知夏的事情经过和温柔说一遍。 但陈颜明交女朋友的事和李知夏单独和她过生日的事，雾宁没说。 温柔叫服务员帮忙下虾滑，等虾滑煮开，用漏勺把番茄汤里的虾滑舀给雾宁，问雾宁：“你们一起吃饭，李知夏知道你喜欢吃酸酸甜甜的东西吗？” 雾宁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应该、知、知道我、不喜、喜欢、葱蒜。” 温柔啧了一声，“也是，人家知道明明的口味就行，知道你的做什么。” 雾宁把虾滑沾酱，满足吃了一口，才拿手机，找出今天在李知夏超话里签到的截图给温柔看，“签到第一天，我CP粉转唯粉了。” 在温柔看来，CP粉转唯粉，这是大事。 “阿崽。”温柔放下筷子，认真看着对坐的雾宁，不再嘻哈，正色，“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雾宁把手机收起来，哈哈两声：“哪、哪、哪里哦。” 这结巴的语气，温柔一时判断不出来，雾宁到底是真结巴，还是紧张到结巴。 —— 温柔在A市开了家宠物美容店，两人吃完火锅后，温柔想让雾宁跟她回她那休息，雾宁拒绝，借口信手捏来，“我还要、赶稿。” 温柔对雾宁了如指掌，“骗子。” 雾宁嘿嘿两声。 互相道别后，雾宁没急着回民宿，独身一人到民宿前的海滩上散步。 海水哗啦啦的拍打海岸。 海滩上到处是夜晚出来散步嬉闹的男女老少。 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雾宁找了处空的石板凳坐下，吹着海风，拿手机，点开李知夏微信，给李知夏转了五百块过去。 李知夏秒回：？ 雾宁：“孔先生帮我出的钱。” 那边没回复。 雾宁盯着聊天窗口上头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 李知夏没退出聊天页面。 李知夏确实没离开聊天页面。 是孔炎提着一袋日用品和食物回来了，打断了李知夏思绪。 孔炎在玄关处换了拖鞋，进来后就看到李知夏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手机，被小邱接回来的薄荷蜷身在沙发另一边睡觉。 “小邱呢？”孔炎把买的东西搁茶几上。 薄荷听到了声响，懒懒睁开眼睛。 方才，为了不让雾宁觉得他在旁边会尴尬，孔炎开车绕去其他家超市买东西。 “放完薄荷就回去了。”李知夏反问孔炎：“你见到雾宁了？” 孔炎嗯了声，走回玄关处，穿上鞋子，“在楼下超市看到她碰到了些麻烦，出手帮了一下。”孔炎简单说了下刚才的情况，穿好鞋，没准备在这儿多停留，“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孔炎对李知夏的私事，在李知夏出道没成名前是可以管管，但李知夏火了后、孔炎对李知夏家庭背景熟透后，对李知夏的私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何况现在李知夏自己单出来成立了工作室，是孔炎的直属上司。 只要不是出格的事情，孔炎不会多管。 二十八岁。 正常男人。 是该恋爱了。 如果对象是雾宁，倒也不错，干干净净的女孩，虽然说话不利索，但比圈内那些人，要好得多。 雾宁等了快十分钟，李知夏窗口一直显示正在输入。 可能是有事暂时离开了。 海风吹多了粘身，雾宁起身回民宿，洗头洗澡，又给自己泡了杯牛奶，才重新拿起手机，看到李知夏的回复：“下次你自己还给他。” 雾宁：“下次？” 李知夏在线，“你还在A市吗？” 雾宁喝了口牛奶，“嗯。” 李知夏：“在A市有推荐的宠物店吗？” 雾宁又喝了口牛奶，看着聊天页面上的内容，聊天内容跨越度有点大，雾宁思索了下。 李知夏发来一张照片。 雾宁点开看。 是李知夏常晒微博的那只叫“薄荷”的布偶猫，蜷在沙发上睡觉。 “薄荷刚从宣城接回来。”李知夏解释，“我想带她去全身清洁一下。” 雾宁再喝了一口牛奶，坐到落地窗边的躺椅上。 放下牛奶杯，雾宁退出和李知夏的聊天窗口，找到温柔的微信，“你宠物店叫什么名字，地址来一个。” 温柔也在线，甩了个定位过来。 雾宁把定位转发给李知夏，然后说：“我朋友开的店，如果你要来，我让她控制下顾客量，尽量不让别人看到你。” 李知夏静了两秒，才回：“谢谢。” 雾宁想了想，又补充，“就当我还孔先生今晚帮我忙的人情。” 李知夏看着屏幕，看着看着，唇角止不住上扬，低低笑了出声，眼里亮闪闪的，满是笑意。 其实雾宁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好像真的有什么事的样子。 PART 16(3) 薄荷 雾宁问了李知夏时间，李知夏说明天就可以。 雾宁切换聊天窗口，和温柔说：“明天你在店里吗？” 温柔以为雾宁想来找她：“要来找我吗？我明天在店里。” “李知夏明天要带猫去洗澡。”雾宁实话实说：“帮忙安排一下时间吧。” 温柔想顺着网线爬到雾宁跟前，抓着雾宁逼问：“……不给点解释？” 雾宁细想自己和李知夏的接触，不是很肯定，“我和他应该算朋友了……吧。” 温柔比雾宁懂得多，这种事温柔定不会让自家姐妹吃亏：“明天我帮你好好看看，把把关。” 雾宁想说不是那种关系的朋友。 但想了想，雾宁并没多做解释。 —— 李知夏预约了下午时间段。 温柔专门把下午的预约空出来，等着VVVIP顾客们大驾光临。 温柔开宠物店时雾宁刚去宣城上大学，三年了，也没去温柔店里过。 温柔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了店名：温柔的宠物店。 坐落在格子南路商业街上。 次日下午，雾宁打车、导航，在约定时间内到达温柔的宠物店。 李知夏的车停在后门，雾宁联系李知夏，跟温柔一起从后门把全副武装的李知夏和孔炎接进店里。 宠物店前门紧闭，室内灯火通明。 温柔的店面这三年里推展了不少，精装修，雾宁粗略一看，得有个100到150平不等。 前台正对大门，架子上的招财猫不断摇晃着爪子。 屋里开了空调，温柔一直在这儿等大家来。 不止李知夏来了，孔炎提着猫也跟了过来。 雾宁和温柔朝两人问好，李知夏和孔炎脱了口罩和帽子，也朝俩小姐妹问好。 温柔把收费套餐和价格表递给孔炎，孔炎把猫袋放地板上，准备看价格单。 李知夏看也没看，直截了当：“最贵的就行。” 财大气粗。 孔炎淡淡笑了下，把价位表单还给温柔，“就最贵的。” 温柔压住想狂笑的嘴角。雾宁好样，这个金主爸爸行！ “那跟我来吧。”温柔把装薄荷的猫窝袋提起来，朝洗浴间走。 李知夏没跟，抬了下巴，示意孔炎跟上。 孔炎也给李知夏一眼神，让李知夏注意点，虽然这里没狗仔，但也别太过了。 李知夏当看不懂孔炎的意思。 其实李知夏今天是要一个人来的。 但李知夏光想着防小邱，和小邱借口自己要午休不让人打扰，让小邱先回去。 哪想全副武装提上猫后，刚出门，还没到电梯口。 就被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孔炎撞见。 几个小时前，孔炎是开车到李知夏住处，来送猫粮。 “薄荷最近掉毛。”孔炎把猫粮提起来，认认真真解读：“我选了含粗蛋白粗纤维的……”话顿住，孔炎反应过来：“你要出门？” 上上下下全副武装，除了露在口罩外的双眼。 要不是孔炎对李知夏身形的熟悉，还真不能第一眼就认出是李知夏。 李知夏并不是很想这个时候见到孔炎，口气不是很好：“带薄荷去洗澡。” “我跟你去吧。”孔炎把猫粮房门口，伸手要去提李知夏手来的猫睡袋。 李知夏后退半步，避开。 孔炎扑空。 李知夏身体力行地在拒绝孔炎的提议。 孔炎直起身，没碰到猫袋的手收回来，垂在身侧，握成了拳头，然后又松开。 孔炎沉下语气，“去见那个作者？” 李知夏：“她叫雾宁。” 孔炎深吸口气，再狠狠叹了口气：“认真的？” 李知夏静了下。 把猫放地上，伸手往口袋摸，想抽烟，却没摸到烟，才想到自己正在戒烟。 薄荷在猫袋里喵呜叫了几声。 李知夏把猫袋重新提起来，看着孔炎，回答他的问题说：“不知道。” 孔炎：“你他妈……” 李知夏把七八斤重的薄荷塞给孔炎。 孔炎被这猫重量砸得往前踉跄一大步，低声卧槽，“薄荷你怎么又重了！” 李知夏绕开挡路的孔炎，按下电梯门，语气不明：“就因为不知道，我才要去确认一下。” —— 温柔和孔炎去洗猫了，大厅休息区里就剩下雾宁和李知夏。 李知夏把摘了的帽子放旁边，口罩半拉着，卡在下巴上。 温柔早先在休息区准备了茶水点心。 雾宁把奶糖拆开，往嘴里含。 李知夏在雾宁对面的空椅上坐下，看向猫被带走的方向，和雾宁说：“她叫薄荷。” 雾宁把糖果含在嘴里，一侧腮帮子鼓起来，点头：“我、知道。” 她最近在李知夏超话里补了不少课，除了薄荷，她还知道李知夏有只蓝猫，叫包子，养在姐姐家。 雾宁把装草莓的果盘往李知夏跟前推。 李知夏伸手，拿了颗来吃。 现在不是草莓季节，草莓看着好看，吃起来却酸酸涩涩，没多大口感。 李知夏囫囵吞枣吃掉嘴里的草莓，雾宁还在嚼嘴里的奶糖，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像只小仓鼠。 李知夏问雾宁：“昨天和孔炎怎么回事？” 雾宁知道李知夏今天会问，答案早准备好了，“就、雷锋叔叔、帮助、好、好孩子的、的事。” 不远处，被叫雷锋叔叔的孔先生正忙着用手机给洗澡中的薄荷拍照。 李知夏轻笑。 “您、最近、不忙吗？”雾宁把奶糖吃下肚，问李知夏。 李知夏靠在椅背上，“接了档综艺。” 九月中旬开机，在杭州。 雾宁，点头，“哦。” 李知夏反问：“你呢？” 雾宁想了下自己作者后台满当当的新文存稿箱，笑了下，“我、等开学。” 这样说是有时间咯。 李知夏想到某处，试着问雾宁：“要不要一起去剧组看看拍摄进度？” “什么……”雾宁顿了下，“暗算吗？” 李知夏：“嗯。” 雾宁眼前一亮，指着自己：“我、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雾宁脸上顿时写满掩饰不了的激动：“那、那太、太好了。” 雾宁脸上的欣喜，像极了年少时李知夏听说要和雾宁班级一起上体育课时的开心模样。 可见雾宁对《暗算》的期待有多大。 李知夏食指搭在唇边，对雾宁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声道：“不要让他们听到。” 李知夏看了不远处的孔炎。 雾宁顺着李知夏目光看去，轻啊了声，“您、不会、拐.卖吧？” 李知夏抓了颗和雾宁刚才吃的同款奶糖，撕开包装，丢嘴里，“你说呢？” 话才落，孔炎就抱着已经吹干毛的薄荷过来，温柔跟在后面。 孔炎接李知夏的话，“你们说什么呢？” 雾宁看了李知夏一眼。 李知夏没理孔炎，对孔炎身后拿工具的温柔说：“接下来要做什么？” 温柔看雾宁乖乖坐在那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也没被怎么样，才对李知夏公事公办：“剪指甲，梳毛，驱虫。” 李知夏淡淡地：“哦。” 薄荷对着李知夏喵呜叫。 布偶猫本就漂亮，薄荷被养得好，又刚洗完澡，全身上下散发着让人想撸的气息。 雾宁起身，指着薄荷，问李知夏，“我、我可以……” 摸猫！撸猫！吸猫吗！ 雾宁的眼睛在亮光，是遇到感兴趣的事了。 李知夏勾唇，“去吧。” 薄荷被孔炎抱着，又喵呼叫了两声，躺在孔炎胳膊弯里，洗完澡，吹完毛，舒服至极。 温柔带路，去另一间房。 雾宁跟在温柔和孔炎身后，去看薄荷被剪指甲、梳毛、驱虫。 没再和李知夏单独相处。 李知夏在原位安静坐了一会，才拿手机联系了剧组里的人，对时间、挑场次，准备带雾宁去探班。 —— 李知夏真的只是来洗猫的。 洗完猫后，付了钱，便带着猫，和孔炎从后门离开。 温柔观察了大半天，下结论：“你俩真没什么啊。” 雾宁把剩下没吃完的草莓吃了，酸嘴，听温柔这么说，好气又好笑，“本来、就、就没、没什么啊。” 说这话时，也不知道是草莓酸到嘴了，还是有什么情绪，酸到心口了。 雾宁帮温柔拉了这个一大顾客，还是有望继续合作的顾客，晚饭自然温柔请。 温柔开车，两人继续海底捞，唠叨家长里短。 温柔到底还是操碎了心，问雾宁，接下来到开学都没事，要不要回趟家看看。 雾宁不肯：“我、没家。” 让她回去面对三姑六婆，雾宁宁愿多花钱住在民宿里整天对着大海发呆。 温柔叹气，把涮好的毛肚和牛肉送给雾宁：“可怜的娃。” 雾宁把毛肚和牛肉沾酱，笑道：“有肉吃，不可怜。” 以前没事做心空空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可怜，会常想，当初的车祸，一家三口都在车上，为什么死神不把她一起带走，让她独留在人世间受苦。 但她现在，可能一时半会没时间想这些悲哀了。 她对李知夏CP粉转WF了，她要花好多的时间去补看李知夏的电影、李知夏的电视作品，去听李知夏的专辑歌曲、去欣赏李知夏的颜，去关注李知夏做的公益、李知夏做的善款捐赠，去买李知夏代言的产品，去李知夏去过的城市打卡。 太多太多东西了。 心上有个人，才能活下去。 雾宁没时间悲伤。 作者：接下来还是日更，每日10:07分更新。 因近期评论区鱼龙混杂，现把“每章节留言前三送100晋江币”改为“每章评论下抽三名送100晋江币”。 全文存稿，放心入坑。 看文愉快。[爱] 第17章 朋友 朋友 李知夏很久没做梦到学生时代的事了。 但是李知夏从宠物店回来后, 脑海里一直记着雾宁吃奶糖的模样。 入夜，李知夏梦到了年少的事。 A市二中高中部的教学楼呈梯形分布, 雾宁是高一八班的学生, 高一八班和高三一班两班级是邻居。 李知夏高二从宜城一中转过来，找关系, 插.进了高二一班重点班，升高三直接就是一班。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中午, 全体学生午休时间。 监管午休的是各班班主任, 李知夏没有午休习惯，经常以上厕所为理由, 溜出教室。 那天也是一样的借口。 李知夏走在没有人的走廊上, 初秋气候凉爽。 李知夏路过高一八班教室。 习惯性侧头。 午休时间, 教室把窗帘拉上, 平时李知夏看不到什么东西，只能看到玻璃上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但这次，不同。 雾宁座位靠窗。 有一角的窗帘没拉严实。 李知夏看到, 雾宁微低着头，短发轻散下来。 她正在偷吃大白兔奶糖，半截已经咬进嘴巴里，鼓起腮帮子咀嚼, 剩下的半截捏在手里。 李知夏鬼使神差, 走近窗边。 想伸手去把那散下来的短发帮她撩到耳后。 意志力压住了自己的小想法。 李知夏把双手背在身后，朝窗户里偷吃大白兔奶糖的雾宁吹了声口哨，笑着道：“偷吃, 小心我告老师。” 梦到这里就不清晰了。 李知夏忘了当年雾宁是怎么回他的，忘了当年雾宁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床边闹钟叮铃铃响。 打断了李知夏的梦。 梦醒了。 李知夏躺在床上，扭头，看着窗外。 昨晚入睡前没把窗帘拉严实，留着小块空隙，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外头的天气。 是和梦里一样的晴空万里。 —— 雾宁九月一号要回宣城，大四开学。 留给李知夏的时间不多。 李知夏和剧组那边联系了，这两天正好在拍上次雾宁新加的那段剧情，周白这两天也在剧组探班。 折日不如撞日。 李知夏和雾宁对了时间，雾宁没什么事，李知夏就买了次日一早飞宣城的航班。 头等舱。 雾宁长这么大还没坐过头等舱。 感叹李知夏出手阔绰。 隔天一大早，雾宁和李知夏在机场贵宾室汇合，雾宁第一句话就是：“我、我等下把、把钱转、还给你。” 李知夏想也没想，拒绝：“不用。” 小邱在旁边，打哈哈：“雾宁大大，这点钱不算什么，这机票可不及您版权费的万分之一呢。” 雾宁把因为说话滑下来的口罩往鼻上拉了些，干干笑了两声。 三人都是全副武装的打扮。 李知夏这次去宣城的行程没在超某饭团APP上显示。 是私下的活动。 他们是最早一趟航班，距离登机检票还有半小时，雾宁在李知夏身边空位坐下。 小邱没调解气氛时，大家是安静相对无言。 李知夏低头刷手机。 雾宁也拿手机出来看。 雾宁出门时手机不小心掉地上，把钢化膜摔裂了。 手机屏幕上有几道裂痕，屏幕亮起后裂痕显得触目惊心。 雾宁没当回事，已经下单买新钢化膜了，等回来后再换。 但手机屏幕被李知夏看到了，李知夏皱眉，“手机怎么烂成这样？我不是给你版权费了？没钱换新的？” 雾宁被李知夏突然出声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手机屏幕反扣到桌上，结巴：“……是、是啊。” 但是手机一个小时前不是烂的。 李知夏眉头还皱着：“不够你花吗？” 小邱悄咪咪看看李知夏的表情，又悄咪咪看看雾宁的反应。 小邱不敢吱声。 “够的。”雾宁点头，又说：“但我还、还有、其他打算。” 李知夏声音沉了些，“要买哥哥代言的手机吗？” 小邱抿嘴。 雾宁，啊声：“哥哥？” “你们粉丝不都是这么叫我？”李知夏拉下口罩，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往雾宁这边靠了些，问雾宁：“还是，其实不是我死忠粉？” 李知夏身上熟悉的青柠味飘了过来。 放以前，雾宁肯定心虚，但现在，雾宁已经连续在李知夏超话签到一周了，怎么说也是在努力当好一个死忠粉角色，雾宁往后缩了些，点头：“是、是、是粉。” “又换新手机壳了？”李知夏垂下视线，看雾宁反扣的手机，手机壳和上次见到的又不是同一款，没有他的亲笔签名，他又问：“要我签名吗？” 一旁的小邱：“……” 雾宁把惹事的手机收起来，“会弄脏。”从包里外夹层拿出李知夏的单人照片。 雾宁早准备好了，想找李知夏签名：“您可以，签这里吗？” 李知夏和小邱看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是李知夏《不远》专辑的造型。 小邱惋惜地叹了口气，又是一个被老板颜值骗了的无知少女。 李知夏则是欣慰的叹了口气，还好还好，拿出来的不是他和陈颜明的双人合照。 —— 一小时的飞行时间。 到宣城机场也才上午□□点。 宣城今天的天气和A市一样好。 李知夏先前联系了剧组，剧组有人开车到机场接他们。 只在宣城待三四天，没有什么行李，不用托运，三人从VIP通道直接出去。 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约定地点。 小邱让李知夏和雾宁稍等，自己先上前查看情况。 但不等小邱上前，驾驶座的司机就下来了，是个高个子的女生，穿着印着哆啦A梦图案的T恤，破洞牛仔裤，小白鞋，青春阳光。 女生朝雾宁他们这边挥手：“老大！这儿，快来！” 雾宁一看觉得这女生眼熟，小邱就回头说：“是白白姐来了。” 雾宁才想起来，这女生是那天下山给她送烧烤的那个。 李知夏往前走，“走吧。” 雾宁跟上。 上车，小邱坐副驾驶座，雾宁和李知夏做后排。 周白也上车，打火前，先把前头一袋大白兔奶糖递后排，“老大，你交代的东西。” 上车后李知夏和雾宁都把口罩和帽子摘了，周白这一回头递东西，看清雾宁的面容，周白心一咯噔：“这个人？你不是上次那个？那个导游？” 李知夏前天突然决定来剧组探班，大伙们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听孔经纪人说李知夏要带个熟人来看看剧组生活，大家虽然好奇是什么熟人好奇剧组生活？是圈外的人吗？和老板是什么关系？男的女的？但大家只是好奇想想，没敢多问什么。 可、可、可、可这个？ 周白好奇死了！ 这个不是上次那个跟车导游吗！ “你好，我是、雾宁。”雾宁礼貌朝对方打招呼。 空气中静了两秒。 这下换周白结巴了，“三、三、三、三蛋大大？我我我、我周白啊！” 周白长期负责联络雾宁，是知道零零零作者的真实姓名的。 周白很激动，雾宁脑袋飞速转动，把面前的人和电脑Q.Q上的聊天窗口组合一块，雾宁腼腆一笑：“是你呀、白姐、你好。” 周白：“您好您好，大大我们终于面基了。” 雾宁歪头又是一笑。 雾宁也是激动的。 但自己是个结巴，越激动，说话越不利索，只能朝对方微笑，表达自己的喜悦。 小邱拉了周白胳膊，示意周白快开车。 李知夏全程没说什么，拿起一整袋大白兔奶糖，从里头抓了一颗出来，递给雾宁。 雾宁道了声谢。 然后，就如李知夏梦里梦到的那样，雾宁撕开包装，先吃了半截，放在嘴里一侧咀嚼，腮帮子鼓了起来，另外半截捏在手里，微微低着头，前额刘海垂下来。 雾宁吃得很安静，没有吧唧嘴的不良习惯。 李知夏伸出手，把雾宁垂到眼前的刘海撩到耳后。 指腹微凉，若有若无，从雾宁皮肤上滑过。 雾宁咀嚼糖果的动作一顿。 瞪大眼，猛地回头去看李知夏。 嘴巴里的大白兔奶糖咕噜一声，囫囵吞枣下肚。 李知夏已经收回手，双手交叉，搭在腿上，目视前方，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除了被李知夏放在腿上的一整袋大白兔奶糖，异常不同。 雾宁看看前排，前面还有周白和小邱。 雾宁把剩下的半截奶糖塞嘴里，没敢出声。 —— 宣城有处小有名气的影视基地，一片都是近代人工建造的仿古建筑物，还有一处马场，算得上是个小型横店。 来宣城拍摄的剧组不少。 周白把剧组通行证放在挡风玻璃下，到了影视基地，从员工通道开车进去。 七拐八绕，周白才把车停到某临时搭的敞篷休息区门口。 雾宁跟着李知夏和小邱下车，周白去把车停到停车场。 周白一早去接机的事剧组人都知道，开工后大家都眼巴巴等着，想知道李知夏这位圈外朋友是什么人物。 所以当雾宁跟着李知夏进篷时，闹哄哄的篷里一下鸦雀无声。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盯着雾宁看。 雾宁停下脚步，把脸上的口罩往上再拽了些，把自己遮得更严实，下意识往李知夏身后退了一步。 雾宁听到李知夏不耐烦啧了一声，“干什么呢，没活干吗？” 老板不爽，大伙们纷纷挺起腰板，人看到了，是个戴口罩看不清脸的女的，满足了好奇心，大伙们一哄而散，该干嘛干嘛去。 小邱对雾宁嘿嘿笑笑：“别介意啊，他们闹着玩的。” 雾宁只是一开始被吓到，并没多介意，忙点头：“嗯。” —— 早上的戏份不多，是配角们的戏，隔壁还有其他三个不同剧的剧组。 拍摄基地不大，大家都要用这块地拍，资源有限，下午才有主角们的重头戏。 李知夏带雾宁在剧组四周转了一圈。 雾宁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剧组生活，当年去横店也没那么近距离接触过，什么都好奇，连看到一群画好装在等戏份的群演，也要多看几眼。 有几个群演画了类似猪八戒的造型，排排坐在台阶上，颇为搞怪，雾宁停下脚步，问李知夏：“我、不能拍、拍照吧？” 雾宁记得这个群演角色，是她笔下的小猪妖们。 李知夏顺着雾宁的目光看去，唇上扬，朝坐台阶的那几个人说：“小风、小李，你们几个，摆个造型。”然后，和雾宁说：“拍吧。” 雾宁眼睛澄亮，赶紧掏出手机，把这副搞怪的画面拍了下来，拍完后，对配合拍照的员工道谢：“拍、拍好了，谢谢。” 那几个小猪妖们对雾宁很是客气：“老大的朋友，这么客气干嘛！” ……雾宁摸摸鼻梁，默默把口罩再拉严实点。 李知夏又带雾宁转了几个地方，临近中午时，李知夏带雾宁回休息区。 小邱已经按李知夏的安排，准备好了水果点心。 雾宁跟着李知夏找了个位置坐。 剧组的人都还在忙，休息区除了后勤外，没什么人。 李知夏拿手机，准备定午餐：“中午想吃什么？” 雾宁让李知夏别定：“我、我给咱们、咱们剧组、订了午餐。”说着看了下手机，“应该快、快到了。” 小邱还在旁边，听到这番话，看向自家老板。 自家老板显然没想到雾宁会这么做。 李知夏扯了下唇，语气里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他们不知道你是原著作者，你这么做……” 不是白忙活了，没意义。 没人知道你的好。 “我是、是您……”但雾宁没有往这上面想，雾宁想到的是：“是您、朋友啊。” 李知夏带朋友来看剧组生活。 既然是朋友，那就不能给李知夏丢脸啊。 作者：愿温柔的人，都能被生活温柔以待。 第18章 作者 作者 朋友啊。 李知夏眼神一暗, 犹豫了两秒，想说可以不止是朋友关系的。 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那股冲动。 “下午有场戏。”李知夏问雾宁：“是你那天加的内容, 要不要留下来看吗？” 雾宁点头：“要、要的。” 这场也是雾宁期待的戏。 雾宁订了上百份的午餐, 孔炎和周白带上几个闲暇的群演去提饭。 雾宁脸皮薄，也没想炫什么, 没说这是自己定的，倒是小邱活泼, 见人就说：“这是老大带来的朋友定的午餐哦, 给咱们加餐！” 李知夏也在大家吃饭的时候夸了几句雾宁点的菜不错，以至于接下来剧组里见到雾宁, 都客客气气地打招呼。 雾宁和李知夏在小隔间吃饭, 李知夏话不多, 安静吃饭, 雾宁怕尴尬，边吃边拿手机玩，把早上拍的照片调了色、换个滤镜。 然后发了微博： @零零零V：小猪妖前来报道。 [图片] 微博刚上传, 马上有读者评论： “暗算？开机了？” “这是开拍了吗？” “期待期待！” “虽然但是，这几只猪妖造型好搞笑哈哈哈哈！” 雾宁很喜欢看大家的评论，如果评论多是好的、可爱的、善良的，雾宁会为此高兴大半天。 那种在世界某角落里, 有个喜欢自己作品的小可爱存在, 这种感觉，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喜悦和满足。 雾宁翻着评论区。 翻着翻着，评论突然多了起来。 雾宁顿了下。 一下子涌进来的评论的账号头像多是李知夏的照片。 雾宁退出评论区, 在后台提示里，看到了李知夏点赞了此条微博的消息。 雾宁抬头“您？” 李知夏：“专心吃饭。” 雾宁放下手机：“……嗯。” 李知夏也放下手机，看雾宁认真吃饭了，才补充表扬：“拍得不错。” —— 下午场是双男主的戏份。 杭星沂的扮演者佘宇和韩归言的扮演者叶凡早早到了化妆间化妆。 李知夏说，今天下午拍的是雾宁当初新加的内容：赛马。 杭星沂在这场赛马上赢了韩归言。 杭星沂是京城里长大的贵公子，韩归言是大漠来的野狼子。 杭星沂打败了素来以“草原王者”之称的韩归言。 韩归言欣赏杭星沂，把先前杭星沂看中的马和杭星沂喜欢的忍冬花送到杭星沂府上。 杭星沂先是因为礼物太重，不肯收，但最后被韩归言的真挚送礼情感感动，才收下礼品。 内容经过雾宁这么一修改，去掉原著的亲吻环节，倒也能和原著后半部剧情衔接上。 李知夏先联系了化妆间的负责人，确定化妆室里人员没其他杂人，李知夏才带雾宁进化妆间。 先打过招呼了，里面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看到李知夏带人进来，齐齐探头，看过来，没敢喧哗。 坐在靠门边的是佘宇和叶凡，已经化好妆换好衣服了，在准备上最后的定妆粉。 佘宇一身青衣，腰束玉带，垂挂着一枚通白玉佩，本就生得俊俏，上了妆，眉如墨画，唇若涂丹。 叶凡一身黑锦长衫，眉峰英气，双眸凌厉。 雾宁起先在微博上看到定妆照时，就觉得两人的气质模样符合原著人设。 如今见了真人，要不是李知夏在旁边，雾宁差点尖叫出声。 这也，太帅了吧！ 小鲜肉们！ 果然果然！ 粉圈姐妹们说得对：老公可以只有一个，爱豆却可以有成千上百个！ 李知夏似感自己墙头有松动迹象，扭头，看到突然变兴奋的雾宁。 雾宁笑容灿烂，和屋里的人打招呼：“大家、大家好。”然后目光在佘宇和叶凡身上打转。 佘宇和叶凡也热情和雾宁打招呼：“你好，今天中午的饭菜好吃。” 雾宁腼腆笑了笑。 李知夏啧了一声，伸手过去，帮雾宁把因说话而滑下来的口罩拉戴好。 冰凉指腹再次擦过雾宁温柔的皮肤。 雾宁颤了一下，忙下意识移开脸。 屋里看到这一幕的大伙：哇哦！ 雾宁把刘海往耳后挠，又尴尬起来了。 李知夏知道自己不能逗过火，收了手，指着雾宁，和屋里人介绍：“她是原著作者。” 一屋子因为刚才李知夏举动兴奋的人，瞬间安静，几秒，轰然炸开。 “哇！” “握草！三蛋大大！” “大大！” “大大！我，您粉！” “原来是大大来探班！” 一群人丢开手里工作，冲上来，包抄雾宁。 碍于李知夏在场，没敢上手去拽雾宁挡脸的口罩。 小邱见惯了自家老板各种骚操作，全场最淡定的人，去搬了两把椅子过来。 雾宁没想李知夏会说出来，惊愕看着李知夏。 李知夏让雾宁坐，雾宁乖乖坐下。 李知夏正色，和大家说：“中午的饭菜是她作为作者来探班，给大家带的福利。我们都在期待《暗算》这部剧的成品，所以大家，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这项工作。”旁边有拍vcr的摄影小周，李知夏转头和小周吩咐：“这部分可以拍进去，剪下放花絮，别露作者的脸。” 屋里都是本剧重角色演员和后期工作人员。 雾宁摘下口罩，也郑重其事般，站起来，和大家说：“大家、辛、辛苦了。” 叶凡和佘宇起头回应：“会的会的，大大放心，我们会努力。” 江朵朵刚画好一半的妆，头发还没梳，也跟着带头，“我们都很喜欢这本书，一定会尽力拍好的！” 雾宁咧嘴，笑了。 李知夏没在说什么，放到雾宁身上的目光，越发温柔。 不知是谁起的头，有人带了原著实体书来，要雾宁签名，雾宁一开始有些局促，回头看了李知夏好几眼。 李知夏从旁边化妆台上摸了支眉笔，递给雾宁：“开心就签。” 雾宁当然是开心的。 从前只有出版社寄首页空白纸来让雾宁签特签，这还是第一次被粉丝围着要签名。 雾宁高兴，新鲜感和成就感爆棚，有人把手上的剧本也拿来，要雾宁签字，雾宁来者不拒。 连着签了几个。 突然有个不太和谐的声音传来：“不是……你，你不是那个导游吗？” 雾宁签名的动作一顿。 眉笔在纸上点了个诧异的黑点。 雾宁和李知夏往声源处看去，是个胸前戴着“化妆助理”的小女生。 化妆间里有除开几名主演，其他都是李知夏工作室成员。 被小女生一提醒，大家也好奇打量起雾宁。 化妆师把江朵朵的发型束好，江朵朵踩着精巧的绣花鞋，走到雾宁面前：“啊，您不是那个给我倒水的……”小结巴三个字在嘴边打转，江朵朵闭嘴，没敢说。 雾宁呆愣。 不知所措，赶紧去寻找李知夏的身影。 李知夏掰开围着雾宁要签名的人群，把雾宁手上签完的剧本还给演员，不咸不淡道:“好了，你们继续工作。” 说罢，也不管大家什么反应，李知夏拉着雾宁，带雾宁出了化妆间。 留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唯一习惯自家老大骚操作的小邱，默默把搬来的两把椅子归位，然后，嘱咐小周这一小段就掐了，别剪进去，再出门，跟上老大和雾宁的步伐。 —— 李知夏带雾宁去了马场。 雾宁又把口罩和帽子戴好。 雾宁被带出来，有些云里雾里，也有点担心，“他们、会、会乱、乱说吗？” “没事。”李知夏在马场周围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他们不是坏人。” 雾宁不懂，“那、那为、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急着拉她出来？ ——因为你被这么多人围着，问东问西，我心里不爽。 李知夏没说心里话，而是睁眼说瞎话：“先来占位，等下拍真人赛马，围观的人多，前排会没位置。” 小邱跟上来时，正好听到这段话。 雾宁还真信了，点头：“这样啊。” 小邱：……老板求您别骚了。 马场上架起了拍摄机器。 演员、导演、群演很快就位。 下午的太阳依旧明亮。 马场上，青草绿地。 是书里写的盛夏郊区赛马情景。 远远的，雾宁看到有工作人员牵了两匹马出来。 雾宁指着那两匹马，问李知夏：“他们、真骑？” 李知夏：“是。” 雾宁：“会、会骑马？” 李知夏点头：“会。” 李知夏投资的剧，拍摄要求自然高，当初决定用佘宇和叶凡时，其一是因为俩人长相附和原著，其二便是因为他们都会骑马、都学过散打。 拍摄起来也比较真实。 佘宇和叶凡一人牵了一匹马。 佘宇先试骑，一跃上马，双手提起缰绳，双腿夹紧马肚，轻呼一声“驾”。 棕色毛发的马儿便开始小跑起来。 马小跑了几步，佘宇拉了缰绳，加快速度，“驾驾”，佘宇青衣飘扬，骏马奔腾，四蹄翻腾，长鬃飞扬。 阳光打在绿茵草地上，打在奔腾的骏马和俊美少年身上。 拍摄机子紧跟其上。 “我、以前。”雾宁看着场上的此时此景，想到了从前的事情，“在云南、旅、旅游时，也、骑过。” 李知夏问：“茶马古道？” 雾宁点头，“嗯。” 李知夏静了下。 云南，苍山洱海的地方。 碧海蓝天。 鲜花盛开的城市。 李知夏略表可惜：“我还没去过。” 雾宁扭头。 李知夏和她并排坐着。 雾宁能近距离看到李知夏棱角分明的侧颜。 还有那说这番话时，略显忧郁的眼神。 雾宁知道，当明星的，红了，自己的私人空间便少了。 雾宁惋惜，突然挺心疼李知夏：“有、有机会、可以、一起去，我、我当你、导游。” 李知夏像就在等雾宁说这句话一样，回头，和雾宁四目相对。 李知夏眼角弯了弯，道：“好啊。” 再次目睹全过程的小邱：哥，您…… 作者：小邱：哥…… 李知夏：闭嘴吧你。 第19章 酒店 酒店 赛马戏在俩男主的精湛骑马技术和演技下一条过。 夕阳西下, 绿茵草地上洒满落日余晖。 马场戏份拍至尾声，工作人员在陆续收东西, 准备赶往下一场夜景戏。 李知夏起身, 带雾宁离开马场。 后面几场戏大致拍摄形式都大同小异，李知夏看了天色不早, 准备和雾宁离开影城。 雾宁还想给剧组定饮料，被李知夏阻止了, “我定, 你别定。” “没、没事。”雾宁笑笑，“我有钱。” “和我比有钱？” 雾宁：“不、不敢。” 李知夏回头, 和一路跟着他们的小邱吩咐：“让后勤点下夜场拍摄人员的总数, 定奶茶, 说是作者请的。” 小邱明白, 转身去找后勤人员。 雾宁有些不好意思：“别、别说是、我定的。” 李知夏不接受雾宁的建议：“都算你定的。” 经过这几次的相处，李知夏大致了解了雾宁的性子。 温温顺顺。 还有点死心眼。 只要有人对她好，她就加倍的奉还。 这样, 不好。 女孩子，本应该要用来宠的。 小结巴说不过李知夏，只能折中想办法还人情：“那，那我请、请你、红豆奶茶。” 小结巴话才出口, 小邱闻声赶来, 阻止这场美食交易：“雾宁大大啊！您可别再请夏哥喝饮料了！”要不是顾忌现在在室外，小邱都要尖叫嗷嚎起来了，夸张地和雾宁描述：“夏哥他八块腹肌都要变一块了, 洪教练盯得紧！您不想自己爱豆变成油腻大腹便便中年男吧！” 雾宁摸摸鼻梁。 李知夏一掌过去，在小邱脑袋上拍了一下。 小邱捂住脑袋，又无声比了个“一块腹肌”的动作。 雾宁被小邱手舞足蹈的模样逗乐，笑了，道：“抱、抱歉，不喝、不喝了。” 李知夏：不用理他。”让雾宁跟他走，“走吧，带你去住的地方。” 雾宁这趟来宣城，吃喝住都由李知夏安排和报销。 周白把迈巴赫留给李知夏用，李知夏把雾宁带到雾宁实习的那家凯悦酒店。 “我在宣城有住处。”李知夏把雾宁送到酒店门口，“你自己一个人，住这里应该没问题吧。”李知夏指的是雾宁的安全问题。 雾宁点头，“可以。” 其实如果李知夏没给她定酒店，她也准备定凯悦酒店。 回来宣城这件事雾宁有在微信上和柳浅、熊萌说过，柳浅回了句有空聚聚，熊萌却没回复。 雾宁想熊萌是不是在忙，没时间回消息。 雾宁准备晚上到酒店后再联系熊萌。 李知夏把车门锁打开前，问副驾驶座解开安全带的雾宁：“需要我陪你下去吗？” 雾宁把安全带解开，带上包，“不、不用，我比你、熟悉。” “那自己注意安全。”李知夏说着，比了个打电话的动作：“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联系我。” 雾宁开车门，和李知夏道别：“您、开车小心，注意、安全。” 酒店门口车辆不允许停留太久，门童上来指挥李知夏到车库去停车，雾宁把车门关了，挡住门童的视线，指着迈巴赫，和门童说：“他、不停。” 车门关了后，雾宁看不到李知夏的模样。 门童停了雾宁的解释，虽然看不清朝迈巴赫里的人，但处于礼仪还是朝里头点了个头，“那请先把车开走吧，后面还有其他车辆要进来。” 雾宁不知道李知夏有没有听到，只看迈巴赫又停了不到五秒，车子便沿着酒店门前的道路，开走了。 门童说了声谢，便又往下一辆车那走去。 雾宁站在原地，望着迈巴赫离去的背影。 突然很不是滋味。 好像，有种被抛弃的错觉。 是和李知夏分别的不舍之情。 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 定机票时雾宁就把自己身份.证信息发给李知夏，李知夏用雾宁的身份定了套间。 是酒店顶楼，带落地窗的总统套房。 《暗算》剧组演员多住在这家酒店里，酒店前台放了一堆剧组的快递。 得知自己住总统套房，雾宁在前台工作人员帮自己办理入住信息时，有点恍惚。 想想觉得不妥，雾宁找到李知夏微信：“让您破费了。” 李知夏似乎一直在等雾宁的消息，秒回：“中午也让你破费了。” 雾宁：“应该的。” “酒店也是应该的。” 雾宁深知自己说不过李知夏，转话题，问李知夏：“您到了？”才不过几分钟，怎么这么快就有时间打字回她微信？ 李知夏从酒店门口出来后，开车绕了一圈，把车停到酒店马路对面的临时停车点。 雾宁问他到家了吗时，李知夏侧头，视线穿过车窗，看着对面灯火通明的酒店。 李知夏，敲打上两个字：“没有。” 前台把办理好的手续交给雾宁。 雾宁双手接过入住房卡，再和李知夏联系：“那不聊了，您开车不要玩手机了。” 李知夏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摩挲着手机边缘。 身边车辆一辆接一辆飞驶而过。 这个和往常一样灯红酒绿的夜晚。 李知夏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好半天，李知夏才回复雾宁：“好。” —— 前台值夜班的工作人员是新来的，不认识雾宁，帮雾宁办好了入住手续，要领雾宁上楼。 雾宁笑着谢绝了：“不用，我、以前在、在这里、实习过。” 那年轻工作人员愣了楞，才跟着笑：“这样啊，那应该比我还了解咱们酒店了。” 年轻工作人员站起来，雾宁看清了她胸前的“实习生”胸牌。 雾宁晃了晃手上被钉得整整齐齐的发票和入住须知，说：“你很、认真的。” 年轻工作人员被夸，怪不好意思，雾宁不让她带路，她便去帮雾宁按电梯门，看着雾宁进了电梯，和雾宁说：“祝您入住愉快。” 雾宁：“谢谢。” 凯悦酒店36楼，顶楼总统套房。 电梯抵达顶楼，门一开，雾宁还没走出电梯，就看走廊上有道熟悉的身影。 雾宁眼前一亮，三两步走出去，和迎面走来的熊萌打招呼：“熊萌！” 顶楼套房不同于楼下普通标间房，走廊尽头是快落地玻璃窗，廊道比普通的宽上一倍，就连脚上踩的地毯，雾宁都觉得比普通地毯高级。 熊萌穿着雾宁熟悉的酒店制服，朝雾宁走来。 有小半月没见了，雾宁分外高兴，一个劲儿朝熊萌招手。 但熊萌却像没看到雾宁一样，目视前方，与雾宁之间距离越来越近，最后，从雾宁身边擦身而过。 雾宁扬起的手僵在半空。 回身。 熊萌直径走到电梯里，按下电梯按钮，就像不认识雾宁一样，淡着张脸，电梯门徐徐关上。 雾宁没反应过来，熊萌就坐着电梯下楼了。 —— 雾宁被熊萌的态度搅得心神不宁。 刷开房门，也没心情去看房间里的精致摆设，先是给熊萌打了两通电话，第一通无人接听，第二通直接拒绝接听。 雾宁搞不清状况，转而打电话问柳浅：“熊萌怎么了？” 柳浅很快接起电话，“本来想约你出来就是为了谈这件事……” 欲言又止。 雾宁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柳浅理了下思绪，和雾宁说：“是这样，之前苏姐不是去问熊萌你追不追星的事情嘛，当时我也在，熊萌说你不追星，我当时碍于苏姐在，也没敢多说什么，后来私下我问熊萌为什么要和苏姐说谎，你不是咱们明知CP粉吗？然后……” 然后，谁知道，不是熊萌骗苏姐，是熊萌被雾宁骗了。 雾宁安静听完柳浅的长篇大论，长长叹了口气，“这是、是我、我的错。” 柳浅跟着也叹气，又和雾宁了解几句，安慰雾宁别太往心里去，等下次找个机会解释下，通情达理的人都会理解，如果一味无理取闹，那这朋友不交也罢。 挂了电话后，雾宁反复思索熊萌的态度和柳浅给的建议，最后，雾宁给李知夏发信息：“我明天还能见到您吗？” 李知夏有帮雾宁买回A市的机票，但是李知夏没有和她一起回去。 李知夏接下来马上要参与综艺节目录制，到时候直接从宣城飞杭州。 已是深夜。 雾宁坐在床上，床边有个大窗户。 雾宁没拉窗帘，坐在床上就可以看到窗外，大半个宣城的夜景尽收眼底。 高楼大厦，层楼叠檞。 李知夏刚回到宣城住处，李知夏的姐姐最近也在宣城，住家里，还把那只叫包子的蓝猫也带来了。 李知夏给包子换了水，铲了屎，喂了化毛膏和猫布丁，数落了姐姐不要频繁给包子换住处，包子会很不习惯，末了，才看到雾宁发来消息。 和方才训亲姐的严肃表情不同，李知夏脸上换上暖色，避开姐姐，到房间里，问雾宁：“想再去剧组吗？” 雾宁：“不是，是想找您要签名。” “新手机壳？还是新手机？” 雾宁把刚买的专辑订单截图给李知夏：“新专辑。” 截图上还非常标准的打上了防盗马赛克，零零零三个字涂鸦在截图中央。 李知夏心道雾宁还挺上道。 这么上道的粉丝，怎么能拒绝她的要求，李知夏答应：“可以。” “物流是同城发货，明天应该能到。”雾宁和李知夏约时间：“等到了您可以马上帮我签名吗？” 李知夏挑眉：“这么急？” 雾宁振振有词：“怕您反悔。” 作者：明日双更哦，月底完结~全文20万字。 今天是白色情人节呀，也被称为“糖果赠送日”，是期盼和幸福的日子~ 那就在这甜甜的日子里抽五位留言小天使送100晋江币啦[爱心] 第20章 专辑 专辑 李知夏本想约雾宁到丹缘摄影工作室见面, 但李知夏刚答应雾宁不会反悔，孔炎电话就来了：“还在宣城？” 李知夏把电话轻贴在耳边, 嗯了声。 “我不插手你的私生活, 但工作上，别给我掉以轻心。”孔炎把临时安排出来的行程和李知夏说：“明天上午和我去北京, 黄导最近在筹备新电影，进.军海外市场, 有意让你做男主, 但同时有颜辰允在竞争男主，你懂我意思吗？” 李知夏好一段时间没听到颜辰允的名字了, 愣了下, “明天去北京？” “对。”孔炎把后面的行程一并念出来, “九月中旬《爱拼才会赢》综艺杭州录制, 十月瑞典kiruna参加您外公的八十大寿，十一月初是黄导电影在南京开机。” 行程满满，没有给李知夏喘息的机会。 孔炎把事情交代清楚, 李知夏挂了电话，手机页面又回到和雾宁的微信聊天界面。 雾宁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 雾宁说怕他反悔。 李知夏有些左右为难。 孔炎效率高，帮李知夏取消了先前航班，定的明天最早飞北京的机票, 航空公司短信息马上发到了李知夏手机里。 雾宁还在等李知夏回复。 李知夏一时找不到有什么温柔的说辞拒绝雾宁。 包子很久没见到李知夏了, 李知夏走回客厅，包子就黏黏糊糊地凑上来，在李知夏脚边打圈圈, 尾巴勾着李知夏大腿，小脑袋使劲蹭弄。 姐姐李秋淼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李知夏弯腰把包子抱起来，走到李秋淼身边，坐下，问： “外公八十大寿让我们回瑞典，你知道吗？” 包子扬着脑袋，要李知夏挠下巴。 “知道啊。”李秋淼在打游戏，眼睛没离开过手机屏幕，李知夏问，她就随口答：“所以我现在就推了所有工作，专心等外公生日。” 李知夏挠着包子下巴，包子舒服得眯起眼，“那是两个月后，这么早推掉工作啊？” 李秋淼：“我需要两个月来静养我的肌肤，我的青春容颜，到时我可不想成为全场最老的黄脸婆。” 李知夏看圈四周家具。 上次来时他特地请家政把屋子清扫过一遍，现在又被李秋淼弄得乱七八糟，李知夏不是很爽：“这套房子产权已经归我了。” 李秋淼放下手机，平静的目光看着李知夏：“我你姐。” 李知夏把包子抱起来，丢李秋淼怀里。 被包子这一重物压住腿，李秋淼哎呦了声，包子双腿一蹬，从李秋淼怀里挣脱。 跑其他地方去了。 “在宣城要待多久？”李秋淼拍怕身上的猫毛，直起身，问李知夏。 李知夏整个人陷沙发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明天一早就走。” 黄导的戏，李知夏感兴趣。 何况还有个颜辰允要和他竞争。 —— 雾宁等李知夏的回复，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从早到晚都没休息过，一沾床就睡。 等再看到李知夏消息时，是次日上午，窗外太阳日晒三更。 阳光照射进来，打在床上。 雾宁昨晚睡前没拉窗帘，手机也没退出微信页面。 阳光刺眼，雾宁揉着睡眼，从床上挣起来，拿手机看有没有李知夏的回复。 还真有。 不过不是发来约定的时间，而是一串拒绝赴约的话：“明天有事，专辑已经签好名，我让小邱明早送你酒店前台，记得去拿。” 发信时间是凌晨一点。 雾宁半梦半醒。 在床上坐了大半钟头，消化完李知夏这些话。 才下床，洗漱，冰水扑脸。 让自己清醒些，才回复李知夏：“好的，谢谢。” 李知夏没有回复。 雾宁换好衣服，下楼去前台，小邱一早已经把东西拿过来了，用牛皮纸包裹着，严严实实。 雾宁回房把牛皮纸拆开，里面是《不远》这张专辑。 和小学语文书一样厚。 已经撕了薄膜包装，雾宁打开第一页，是李知夏龙飞凤舞的签名，还有一段祝福：祝事业有成。 雾宁突然有点不舍得把这份专辑送给熊萌了。 —— 宣城到北京要三个多小时，李知夏下飞机才看到雾宁的消息，回了句：“收到东西了吗？” 孔炎走在前面，行程比较赶，他们直接从VIP通道出飞机场。 彼时雾宁正和熊萌面对面坐在奶茶店里。 手机叮咚提示音，雾宁看了下，没敢当着熊萌的面回复，把手机反扣。 把拿来的李知夏签名专辑放桌面上，雾宁往熊萌面前推：“我来、来赔、赔不是了。” 熊萌还很生气，喝着奶茶，鼓着腮帮子，咀嚼珍珠，瞪着眼看雾宁。 雾宁：“我、不、不是、有意、隐瞒。” 熊萌咬了咬吸管。 雾宁把李知夏亲笔签名那页打开。 熊萌吸奶茶的动作没动，但雾宁明显看到熊萌见到特签时眼前一亮的表情。 雾宁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熊萌不是真的要和她绝交，只是气她的欺骗隐瞒。 熊萌又吸了两口奶茶，把特签专辑拿过来，爱不释手翻阅，嘴上还硬着：“……给你五分钟解释。” 雾宁：“我怕、怕、被、唯粉姐姐、撕、票。” 一秒钟解释完毕。 熊萌：“……” 合上专辑，熊萌板起脸：“你真认识知知啊？” 雾宁想这事说来话长：“我……” “别给我撒谎。” 雾宁：“……认识。” 熊萌：“嗯？” 雾宁今天约熊萌出来，就是想把事情说清楚的。 熊萌这个朋友值得交。 在实习期间熊萌帮了雾宁很多忙，是个热情善良的女生。 雾宁朋友太少了，不想因为自己的撒谎失去这么个好朋友。 雾宁把隐瞒的事情说出来：“我、我是、《暗算》的、的作者。” 奶茶店门口装了感应器，有顾客进来时会自动感应，发出机械的欢迎光临声。 人来人往的公众场合。 雾宁没把声音说太大声。 但坐雾宁旁边的熊萌听得很清楚。 熊萌一副不可思议、不敢相信的表情：“什……什么？” 雾宁：“零零零。” 熊萌：“……” 雾宁想，熊萌是李知夏粉丝，那应该知道李知夏工作室要拍《暗算》，知道了，那就知道暗算作者零零零。 雾宁自爆身份。 但哪想。 雾宁猜不透熊萌。 雾宁看到熊萌深吸了好大几口气，以最大的定力控制自己的声音：“麻蛋我超爱三蛋大大的作品了你怎么就是？就是？”雾宁看熊萌低下头，捂住脸，惭愧：“握草我和三蛋大大吵架闹别扭？” 熊萌的声音也不大。 雾宁越听，越…… 所以这个好朋友，是自己读者粉丝？ 熊萌对自己生闷气的行为表示抱歉，抓起雾宁的手，“你，真的是三蛋大大？” 雾宁尬笑，点头，“……嗯。” 熊萌紧紧抓住雾宁的手不放：“你放心，我不会撕cp粉的，冷战到此结束！” 雾宁想说是你单方面的冷战……算了，不纠结细节，“苏姐那、那边、要、保密。” 熊萌使劲点头，拍胸脯保证：“懂。” —— 专辑雾宁送熊萌了，当自己一个月里对熊萌的欺骗。 熊萌拿了特签，谢过雾宁，然后拍照，凹造型，晒朋友圈、晒微博。 @知知的萌萌V：虽然但是，小伙伴拿了特签赔不是，已原谅，感谢小伙伴送的特签啊啊啊！！ [图片] 评论区一片酸溜溜。 “《不远》专辑还有特签？我以为都卖完了啊！” “而且这特签看上去好特别！实名羡慕博主！” “我也想要这样的小伙伴！” “快问问你小伙伴还缺小伙伴吗！” 熊萌微博号在李知夏超话里算得上大粉，还有橙V认证超话主持人。 熊萌一把特签专辑发网上，马上惹来超话里站姐们的关注，转发。 熊萌这条微博一下火了。 已经到北京的李知夏在等颜辰允一起吃饭的空挡，逛了下自己超话，看到了这条微博。 微博被顶在精帖区。 李知夏不用点开大图，看小图第一眼就认出那是他早上才签给雾宁的专辑。 李知夏点进熊萌的微博，置顶的第一条微博就是刚才那条，往下翻，很容易就能找到熊萌前几日的抱怨微博，抱怨自己被CP粉欺骗的事情。 联想一下，李知夏就理清事情原由，明白昨晚雾宁找她要专辑特签，是为了给这位“知知的萌萌”的粉丝赔不是，而不是为了想要他的特签。 这么想，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李知夏给雾宁发微信，问：“被朋友欺负了？” 彼时雾宁和熊萌分别不久，刚从前台拿了昨晚下单的专辑快递回房。 雾宁先前不知道熊萌的微博ID，但超话里那条热博她都看到了，知道是熊萌发的。 李知夏如果逛超话的话应该也会看到。 雾宁把快递盒拆开，拿了专辑出来，如视珍宝般放好，“是我先骗她的。”雾宁回复李知夏，“她是个善良的女生。” 雾宁不知道李知夏是要来质问自己为什么把他送的专辑随手转送给别人这事，还是为了来关心她是不是被熊萌欺负被熊萌抢走专辑这事。 雾宁为熊萌辩解，并和李知夏道歉：“抱歉，把你送给我的专辑送给别人了，我昨天买的专辑到了，要不我把新到的专辑还给你？” 李知夏：“我要那么多专辑干嘛？” 雾宁：“……也是。” 李知夏坐在黄导工作室的休息室里，孔炎敲了敲门，推门进来，说：“颜辰允到了。” 李知夏嗯了声，准备起身前，结束和雾宁的聊天：“你也骗过我。” 雾宁看着短信内容，想到在李知夏面前承认自己是死忠粉的事情。 李知夏话分两句说：“但你，也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雾宁抱着手机，愣住。 —— 和李知夏的聊天在此戛然而止。 雾宁大气不敢喘，没敢回复。 雾宁是明天下午的飞机回A市。 雾宁想到回宣城还没和素白见面，次日一早联系了素白，确定素白在家后，雾宁退了房，打车到素白家找素白。 叶晋衍去上班不在，素白前不久刚查出怀孕，这两天身体疲乏，在家养胎。 雾宁带了些水果上门拜访，并把自己和李知夏目前经历过的事情和素白说。 “其实婚礼那天后我就知道了，李知夏和陈颜明没什么。”素白吃着雾宁带来的草莓，听雾宁脱离CP粉粉籍后，才敢把自己早知道的事情告诉雾宁。 雾宁惭愧：“怪、怪我，写文中、中.毒太、太深。” 素白抓着重点问雾宁：“李知夏有和你说昨天在忙什么没赴你约吗？” 雾宁摇头：“没。” “你喜欢他吗？” 雾宁不假思索：“喜欢。” 素白更正自己的说辞：“不是粉丝对偶像的那种喜欢。” 雾宁沉默。 “不、不知道。”雾宁想不清。 素白去握住雾宁垂放在桌上的手，语重心长：“不是我对李知夏有什么意见，也不是我想阻止你们怎么样，但你说他最近频繁私下和你联系，你难道没有半点怀疑吗？” 室内开了空调，雾宁双手略冰凉，被素白暖烘的手握住，雾宁被问得有点恍惚，嘴唇轻启，微颤：“他、想艹粉？” 第21章 秋意 秋意 素白丢开雾宁的手：“神特么艹粉,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雾宁把手放腿上，捏成拳头, “……不然呢？” 素白不兜弯子了, 直接问：“他是不是喜欢你？” 雾宁浑身一抖，被问住。 素白问出了雾宁心声。 雾宁是写小说的, 心思自然会比常人细腻。 从李知夏生日那晚找她单独过、灯光暗下来时，雾宁就有种错觉：他们就像热恋中的男女朋友一样。 雾宁有猜想李知夏是不是喜欢她, 或者是不是对她有点意思。 但这个猜想很快就被雾宁否决。 倘若李知夏喜欢她, 那，是喜欢她什么？ 她是结巴、没爹没娘、没毕业的大学生, 长得没娱乐圈里那些女明星漂亮, 也没那些女明星有钱, 李知夏喜欢她？图什么？ 雾宁摇头：“不懂。” “下次再约你你直接问他。”素白给雾宁建议, “应该还会约你吧？” 雾宁还是摇头：“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 素白到底是不放心，“嗯，算了……不过你要拧得清自己的真实情感, 你喜欢他吗？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还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素白对雾宁反复嘱咐，“然后，重点，你追星, 应该知道, 娱乐圈鱼龙混杂，凡事都要清醒点，不要被感情蒙蔽了双眼。” 雾宁乖声：“好。” —— 黄导全名黄灿品, 业内知名导演，经他手上出的影帝、影后不胜其数。 颜辰允和李知夏也是黄导手里出来的。 这次黄导要筹备的电影题材是末日荒岛玄幻大电影。 男主是职业惯偷，混入某游轮行窃，没想巨轮卷进时空裂缝，游轮与一座孤岛被困其中。 故事从这里展开。 李知夏在来北京的飞机上把剧本大纲大致看了下，是他感兴趣的题材。 还是和颜辰允抢戏，李知夏干劲十足。 算起来颜影帝是李知夏前辈了，颜辰允童星出身，一路火到底，家里人多是娱乐圈里有头有脸的角色。 两人接触不多，但李知夏两个月前因同人文的事翻过零零零微博，看到雾宁微博上除了追他和陈颜明这对CP外，还单独疯狂追过颜辰允，参加过颜辰允品牌代言见面会、买过颜辰允代言产品、去过颜辰允去过的城市打卡、转发颜辰允赞助的慈善机构。 李知夏一想到昨天雾宁买的《不远》专辑，还是为了给她小伙伴赔礼道歉这事。 李知夏咬牙。 孔炎说颜辰允到了，给李知夏带路，在会议室里，李知夏见到了快一年没见面的颜辰允。 颜辰允模样和一年期没多大变化。 会议室里准备了茶水点心。 颜辰允手里同样拿着精巧陶瓷茶杯，黑白分明的眼睛乌黑而深邃，听到李知夏进来的声音，抬头，望过来。 颜辰允嘴角弯了一下，眉目清清冷冷，他看着李知夏，姿态优雅，遥遥举杯。 李知夏进会议室，想到一路过来孔炎叮嘱他：你收敛点身上的傲慢，颜辰允这人做不成朋友也不要做敌人。 李知夏走到颜辰允跟前，扯了扯嘴角，打招呼：“颜哥，好久不见。” 颜辰允放下茶杯，站起来，“让你们久等了，走吧，黄导在隔壁。” 李知夏尽力压了心里的某种情绪，脸上挂着职业假笑，“走吧。” 颜辰允走李知夏前头，没等李知夏。 李知夏舔了下后槽牙，很轻很轻地啧了一声。 得找个机会让雾宁知道，这个颜影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 雾宁从宣城回A市后在民宿待了最后一星期，退租前一晚收拾好行李，次日飞宣城。 九月一日，开学日。 雾宁迎来了她的大四生活。 期间雾宁没再和李知夏联系过。 他们的关系好像就是这样，一会儿联系，然后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李知夏没找雾宁，雾宁也没主动联系过李知夏。 怕打扰，怕对方不回复。 李知夏微博超话里也没爆出他近期行程，只有小道消息李知夏下半年会进组拍电影。 一线明星生活多是忙碌的。 雾宁离开了李知夏，也开始充实自己的大四生活，舍友苏春兰她们开学来报道后就又去实习了，没回来上课。 四人间宿舍一下变成雾宁的单人间。 九月中旬，旅游管理专业团委又组织了新活动，这次是自费活动。 以学校专业名义，组团去杭州旅行，算社会实践，每个参与的同学都要准备杭州一旅游景点的解说导游词，每到一处景点，由一名同学当导游，给其他同学做讲解。 相当于自己人给自己人做导游。 挺有意思的活动。 还是去杭州。 雾宁想到上次和李知夏吃的醋鱼。 有点想吃杭州正宗的西湖醋鱼。 这次活动限制人数，团委负责人把报名表发专业大群里，雾宁下载表格，抱着试试的心态，填写信息，上交。 一周后，雾宁收到了报名成功短信通知。 熊萌也在专业大群里，熊萌虽然现在在酒店上班，但也报了名，只是没报名成功。 熊萌问雾宁报名成功了没，雾宁把短信截图发给熊萌。 熊萌恭喜了雾宁，也很快就八卦出来：“我打听了，这次报名是看学习成绩和谁家里有钱来选的，好吧我认命，没钱成绩也不好。” 有熊萌这位八卦神通在，帮雾宁解决了为什么她会通过报名的疑惑。 她有钱，有很多很多的稿费，但是学校没人知道。 她成绩还算好，虽不能和以前“学霸”程度比，但勉勉强强拿过两次三等奖学金。 应该是看她学习成绩吧。 雾宁没多想。 团委负责人把通过报名成功的人拉进一小群，发了行程安排和公告。 他们不坐飞机，坐动车。 大家把买车票的钱和身份.证号发给管理员。 九月十六日八点的动车，时间就这么定下来了。 集合点在学校门口，一起坐租来的大巴车去动车站。 要在杭州待一周。 九月份，杭州的秋天。 雾宁挑了几件换洗衣服，拖了小行李箱，早早到集合点，和负责人钱贝贝签到。 上大巴车，等待全员到齐出发。 大巴车里热热闹闹，因是要一起待一周的同队朋友，大家见面后互相自我介绍，交换微信。 雾宁鼓足勇气和大家打招呼，自我介绍。 旅游管理三班有个结巴这事大家多多少少知道，好在一车的人都挺友好，雾宁自我介绍完，没人嘲笑，大家依旧热情与雾宁打招呼，交换联系方式。 看大家的反应，雾宁才稍稍松了口气。 算挺好的开端。 但这番感慨不过十分钟，雾宁的好心情被上车的候然然打破。 候然然穿着长款秋装连衣裙，黑短靴，烫着大波浪卷发。 上了大巴车。 雾宁坐得靠前位，候然然一上车，第一眼就看到了雾宁。 雾宁和同坐的女生上一秒还有说有笑，下一秒，笑容就僵在了嘴角。 —— 李知夏在杭州接受采访和拍综艺。 采访节目组是《娱乐头条》，主要问了李知夏对于刚完结的热播剧《秋色青葱》的一些问题和感想。 《秋色青葱》是部青春校园偶像剧，李知夏饰演男主，李知夏会接这部剧，只因为他读完《秋色青葱》原著后，有了2010年秋天遇见雾宁时的感觉。 杭州的秋意正浓。 秋天的气息啊。 就像普鲁斯特效应一样，有时闻到某种气息，会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某段尘封的记忆。 李知夏接受完采访，在酒店顶楼露天阳台上喝下午茶。 看着楼下，街上由绿转红的梧桐街道。 连空气中都带着秋天的气息，风微凉。 李知夏遥远的记忆被唤醒。 A市那年秋天，落叶飘满塑胶跑道和沿路小道。 操场和操场周围是高一八班的卫生区。 那天李知夏在渐秃的草地上和班级男生踢足球。 雾宁和同组几个值日生提着扫地工具闯进操场。 操场区这块的落叶是最难清扫的。 叶子泛黄后掉落在塑胶跑道上，经过跑步的同学践踏，叶子与塑胶跑道黏糊在一起。 几个高一新生规规矩矩一片一片清扫起来。 李知夏踢累了，下半场换别人上，自己下场，拿了旁边的矿泉水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便注意到了不远处蹲在跑道上认真清扫落叶的雾宁。 雾宁已经穿上冬天校服外套，蹲在地上用铲子铲叶子，低着头，短发垂下来，挡住大半边脸。 李知夏也是着了魔，光看个身影就认出那是小结巴学霸。 李知夏再仰头，咕噜咕噜把剩下半瓶水喝光，拧上瓶盖，低头闻了闻身上的味道，还好，他爱干净，平时流汗后也没多大汗臭味。 迈腿。 往蹲在塑胶跑道上的人走去。 “同学，这个空水瓶可以一起丢在你垃圾桶里吗？”李知夏走到雾宁面前，蹲下.身，把手上的空瓶子递给雾宁。 雾宁旁边有个垃圾桶，里面装满了落叶。 雾宁停下手中铲叶子的动作，抬头。 与李知夏漂亮的双眼对上。 李知夏和雾宁平视。 雾宁没拿铲子的手接过李知夏手里的空矿泉水瓶，顺手丢进身边的垃圾桶里，轻声道：“可以。” 雾宁结巴的情况在情绪平稳夏不算太严重，说两个字的、三个字的话，不结巴。 “谢谢。”李知夏道谢，看雾宁被凉风吹地略红的脸颊，再看看和她一起来的几个值日生。 都是刚升高中的新生。 对于学校安排的任务战战兢兢，另外几个值日生也同雾宁一样，蹲在地上铲叶子。 铲子还是班级统一用班费买的。 李知夏啧了一声，用老油条的语气教雾宁：“你们其实不用那么认真，反正一晚上后落叶又飘得满地都是，你们这样多累啊。” 雾宁听完李知夏的话，站了起来。 “这不、不是累、累不累、的问题。”雾宁居高临下，和吊儿郎当的李知夏说：“是、态度、问题。” 作者：明日依旧双更。 第22章 综艺 综艺 杭州雾宁以前和父母来过一次, 也是九月天，他们一家人去湘湖, 安静不喧嚣, 在湘湖看日落，依山傍水, 是这喧嚣的城市里一块安静所。 时过境迁，这次再来, 雾宁跟着大部队, 住在繁华的西湖区。 从宣城坐动车到杭州，路程上花了三个半小时, 到酒店后正好赶上午饭点。 因为是自费旅游社会实践, 经费有限, 酒店住宿安排是四人住两床标间, 两两挤一张床。 住宿安排都由团委成员钱贝贝来，钱贝贝把男女分开后，按着名单上的签到顺序, 一一排列下来。 雾宁签到后面跟着就是候然然。 按照钱贝贝的安排来，两人又成了舍友。钱贝贝安排下来后有些尴尬，在旅游管理专业待了三年，多多少少知道三班候然然和雾宁不和, 校园贴吧上曾经还有两人的热帖楼。 好在雾宁和候然然全程互不理睬。不理睬没事, 别吵架就好。 团队行程安排松紧有序，第一晚是自由活动时间，明早开始是正式的带队实践。 景点介绍也是由钱贝贝分配的, 雾宁被分配到讲解断桥残雪景点。 和雾宁同宿舍的还有个叫赵雨婷和一个叫白巧灵的女生，加上候然然四个女生，相互之间话不多，傍晚时雾宁问要不要去武陵广场那家鲈鱼吃饭，白巧灵想去西湖看夜景，赵雨婷说想吃，雾宁便和赵雨婷一块坐地铁去了武陵广场。 杭州地铁站内贴满了李知夏产品代言广告牌，照片有被后期美化过，但雾宁在等地铁时，盯着广告牌上那些被放大的照片，雾宁觉得照片没有本人好看。 赵雨婷看雾宁一直盯着李知夏的照片看，好奇问：“你喜欢李知夏？” 雾宁点头，想了下，解释：“我是他粉丝。” “那巧了。”赵雨婷一笑，“我是颜辰允粉丝。” 颜辰允？ 雾宁好一段时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雾宁不懂：“为什么巧了？” “你没看微博吗？”赵雨婷把下午刚被顶上热搜的某新闻调出来给雾宁看，“你爱豆和我爱豆要一同出演电影了哦。” 雾宁凑近赵雨婷的手机屏幕看。 关于这件事的热搜有好几条。 #李知夏、颜辰允#、#船与岛#、#两大影帝首次合作# 雾宁赶紧用自己手机看热搜。 点进去，便能看到《船与岛》官方微博官宣了主演，李知夏饰演小偷男主，颜辰允饰演警察配角。 《船与岛》这本书雾宁高中时读过，是著名文学家辛十意老师写的。 没想到要拍电影了。 雾宁点开官博发出来的定妆照图，照片里的李知夏衣衫褴褛，头顶鸡窝发型，脸上不知上了多少黑颜料，遮住李知夏原本的翩翩美少年模样，吊儿郎当样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躺在石头上，和原著的小偷形象合贴。 屏幕往左滑，下一张是饰演警察的颜辰允。 比起小偷来，颜辰允定妆照形象要好得多，一身洗得发白的警服穿在身上也没挡住本人的英气，眉眼清冷，挺直腰板站立，正义使者。 “你磕CP吗？假正经警察攻和真流氓小偷受。”赵雨婷把网友p的合照拿给雾宁：“有网友把他俩照片抠图p在一块，我看这俩同框画面感有些强啊。” CP这两个单词现在对雾宁来说是敏感词。 “不不不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雾宁拒绝得干脆利落：“不磕！” 地铁轰隆隆开进站。 雾宁收起手机，转移话题：“车、来了。” 即便雾宁心里是有同样的CP感念头，雾宁也及时把这念头掐死在摇篮里。 有前车之鉴，雾宁不敢磕了！ —— 次日一早，大家从西湖景区开始游玩。 早上主要介绍的是苏堤春晓和岳王庙，下午是断桥残雪和三塘映月，晚上是音乐喷泉。 雷峰塔景区放在明天。 介绍苏堤的是领队钱贝贝，有经验的人开个好头，大伙们坐公交车到苏堤入口，钱贝贝以导游的身份，带领大家走进苏堤，诗词朗朗上口：“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雾宁很喜欢这番平静美好的景色，心旷神怡。 大伙们一路走走停停，逛完了苏堤，拍了合照，然后换另一位同伴介绍岳王庙 下午才是雾宁的断桥残雪。 不过在去岳王庙途中，路上人流量突增不少。 雾宁隐约听到什么“录制”“拍摄”这类词。 队伍里的其他人也好奇，交头接耳，有人逮了个和他们相反路线的路人咨询：“那边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被抓问的路人也是随波逐流，跟大家凑热闹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听到有人说那边有好几个明星到这儿来拍戏，我过去凑个热闹。” 大伙才明白：“这样啊……” 不是什么大事。 雾宁看一队人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在钱贝贝的带领下，大家朝岳王庙出发。 介绍岳王庙的是雾宁的另一个舍友白巧灵。 雾宁观摩白巧灵有模有样的当着小导游，吸取经验，下午就是雾宁当小导游了。 说不紧张是假的。 午饭大家是在一家烤鱼店解决的，雾宁吃鱼时脑子里都在背下午解说的台词。 心里默念，告诉自己，不要紧张，除了候然然，大家都是好人，不会当面取笑她。 断桥残雪在烤鱼店不远处。 大伙吃完饭后，没多停留，继续逛西湖。 钱贝贝把小蜜蜂交给雾宁，雾宁戴起来，轻吹了下气，确认小蜜蜂可以用。 然后才组织起队伍：“大家、跟上我。” 雾宁挑着技巧来，自己断句尽量断三个词，不会显得太结巴。 雾宁指挥着大家，带大家上桥，“断桥，位于、白堤东端，西湖古、古今诸多、大小、桥梁中，她、名气、最大。据说、唐朝、断桥就、就已建成……” 雾宁很认真，逐字逐句，把自己知道的知识和大家讲解，雾宁说话声音轻缓，透过小蜜蜂传出来。 大家跟着雾宁往桥中间走，不吵不闹，和大多数旅游团一样，没有感兴趣的地方大家都不说话，脚上是跟上队伍步伐，心思飘在美景上。 有许多人拿手机在拍旁边的船只和湖水。 没有人搭腔是最好的，雾宁这么想，也自动忽略掉候然然轻蔑的笑声。 断桥残雪是西湖十景里雾宁最喜欢的地方，雾宁之前看过断桥雪后初晴的照片，断桥上往西，往北眺望，孤山，葛岭一带楼台上下，如铺琼砌玉，晶莹郎澈，冷艳之美。 雾宁自顾其说。 下午的阳光洒在湖面上，有风吹来，海堤两岸柳絮纷飞。 雾宁沉浸在自己的解说里。 说着说着，气氛慢慢热了起来。 身边的人群突然围了上来，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啊啊啊啊是活的李知夏！哥哥！” 雾宁带的小旅游团队也咋咋呼呼起来，雾宁看到大伙瞬间惊讶又兴奋的表情。 雾宁停下脚步，猛回头。 李知夏穿着蓝色队服出现在雾宁身后，手里拿着麦克风。 麦克风上贴着《爱拼才会赢》节目组的logo。 还有好几台跟拍机子簇拥上来。 李知夏的follow pd紧跟在李知夏身侧。 雾宁怔楞着。 脑袋略过一大串问题：怎么回事？这是在拍什么？爱拼才会赢？综艺？李知夏怎么会在这？他拿着麦克风对着我做什么？不是，李知夏怎么会在这里找到我？要采访我什么？我今天化妆了吧？上进吗？ 李知夏在镜头前当不认识雾宁，嘴上没少占雾宁便宜，开口就是小妹妹：“这位小妹妹你好，我们是《爱拼才会赢》节目，想问下妹妹有时间，配合我们完成一项任务吗？” 李知夏胸前别着收音的麦，说这番话时，李知夏眉眼含笑，饶有兴趣望着还呆若木鸡中的雾宁。 雾宁脑袋嗡嗡响。 周围沸腾的尖叫声雾宁听不见，独独听见李知夏富有磁性的声音。 听清李知夏的问题。 雾宁张了张嘴，嘴巴上还带着导游用的小蜜蜂，雾宁说：“可、可以。” 声音被小蜜蜂还有麦克风双重播放，重音了。 李知夏把麦克风拿掉，递给身边的跟拍导游，笑问雾宁：“知道我是谁吗？” 雾宁直着脑袋点头：“知、知道。” 周围粉丝都在看，都在用手机拍摄。 雾宁紧张极了，大气不敢喘的。 李知夏应该是在做任务，当不认识雾宁，又问一堆稀奇古怪的问题：“平时喜欢看综艺吗？” 雾宁点头，“喜、喜欢。” “是来杭州旅游的吗？” “是。” “你是导游？” “……算吧。” “有喜欢的明星吗？”李知夏勾唇。 雾宁顿了下，身边的机子还有粉丝的镜头都在。 雾宁小小点了下头，“有。” 李知夏脸上笑意更浓：“是谁呢？” 雾宁深吸口气，顶着非常大的压力，说了个现在不在场的男明星的名字：“颜辰允。” 话落。 雾宁看到了，李知夏扬起的嘴角，顿时拉了下来。 李知夏表情虽然还是在笑，但雾宁看得清清楚楚，那笑容，不达眼底。 雾宁心一揪。 马上明白自己说错话了。 应该说喜欢“李知夏”的！ 是雾宁想得多，考虑得多。 这种被李知夏粉丝围包的情况下，还是在节目组镜头下，她稀里糊涂闯入镜头里，这种情况下，最保险的让自己等下不受疯狂唯粉人身攻.击办法，就是不能让大家知道自己是李知夏粉丝！ 不然大庭广众下被自己爱豆宠了，其他粉丝会觉得不公平，会说李知夏偏心，会嫉妒被宠过的“独特”粉丝。 从前新闻就有报过有极端粉丝把近身和自己爱豆互动过的粉丝杀了的新闻报道。 雾宁不想被粉丝撕.票围攻。 雾宁真的佩服自己一瞬间的时间能想那么多。 雾宁本想说“陈颜明”的，可不能，万一被拿来炒CP就不好了。 所以雾宁想到昨晚地铁里赵雨婷的爱豆，也是雾宁的前任爱豆颜辰允。 但。 好像让李知夏不高兴啊。 —— 李知夏确实不高兴了。 虽然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没控制好冲动情绪，惊讶又高兴在杭州碰到雾宁，没忍住过来缠雾宁，在镜头下逗雾宁。 问最后一个问题时李知夏还挺期待听到自己的名字的，连后面怎么接话李知夏都想好了：原来你是我粉丝啊，有没有听过我的新专辑，喜欢我的歌吗？喜欢我的电影吗？ 可是。 雾宁说，颜辰允。 颜辰允啊…… 李知夏这人别的没什么特突出的技能，但记性是出了名的好。 剧本看过一遍可以坐到过目不忘，所以李知夏对雾宁在微博上有一个关于颜辰允的段子，印象深刻。 ——十年后，和老公走在大街上，突然看到颜辰允的海报，老公停下脚步问我：“你喜不喜欢颜辰允？”我摇了摇头说：“不喜欢。”“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很喜欢颜辰允吗？”“你记错了，我不追星。”“那当初是谁追我追得死去活来，最后成了我老婆？”颜辰允笑了笑，拉起了我的手。 哪怕雾宁说“陈颜明”，李知夏也没这么吃味。 第23章 电影 电影 李知夏参与的这期《爱拼才会赢》主题是寻找身边的粉丝, 然后借力粉丝，完成节目组布置的任务。 录制点在杭州, 嘉宾和固定MC抽签分组, 李知夏分到蓝队。 换上蓝队的衣服，和团队商量好了对策, 分开行动，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自己的粉丝, 然后带到苏堤春晓集合点, 完成任务。 李知夏开机后就往白堤这儿来。 李知夏一直对断桥残雪这个地名感兴趣。 白堤上沿提植桃柳，树皆合抱, 行其下者, 枝叶扶苏, 漏下月光, 碎如残雪。 那种冬日雪霁，站立断桥举目四望，能见残雪似银, 冻湖如墨，黑白分明，格外动人心魄的画面，李知夏一直很想看。 李知夏往白堤走, 想在白堤上找个他的粉丝一起完成任务。 没想会那么巧遇到雾宁。 李知夏先是站在桥上, 不动声色，远远看着雾宁戴上小蜜蜂，带着一队伍往桥上缓缓走来。 小蜜蜂的声音不大不小, 李知夏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很好辨认雾宁的结巴音。 雾宁风衣里面那件连衣裙，还是去宣城时穿的那套。 雾宁也来杭州了。 李知夏挺惊讶两人间的缘分。 先是最初的婚礼现场、伴郎伴娘，然后是酒店包厢、客人和服务生，再是蝴蝶山谷、导游和旅游者。 事不过三。 过三了。 那便是真的缘分了。 这是他们第四次，下其他城市不期而遇。 李知夏想赌一把这段缘分。 他主动上前，去靠近她。 —— 但哪里想到！ 颜辰允！颜辰允！ 雾宁心里惦记的到底还有多少人！ 李知夏想要不是在镜头下，要不是他克制力强，一定就抓着雾宁逼问了：难道就没有对我有半点意思吗？我这么帅，这么有钱，你怎么不喜欢我？啊？不是说现在是我死忠粉了吗？这么快又爬墙了？你的墙头到底有多少？ 忍住忍住忍住。 李知夏深吸口气，压下怒气，对着仍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雾宁，皮笑肉不笑：“这样啊，真不巧，他没来参加节目。”然后，转头，看围观的人群：“这里有我的粉丝吗？想和我一起做任务吗？” 李知夏不再去看雾宁，把贴着《爱拼才会赢》剧组logo 的麦克风又拿在手里，询问四下的粉丝。 有几个大胆的粉丝想凑上来，跃跃欲试，但被雾宁带的旅游小团里的人抢先了。 候然然举手，站出来，“知知您好，我是您的粉丝，猫猫女孩。” 雾宁和李知夏回头，看到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候然然自告奋勇上前，说：“我很喜欢您的电影，喜欢听您的歌，看您主演的电视剧，听说您最近还要出演黄导的电影，真的很期待您再创辉煌成绩。” 比雾宁会说话。 长得也比雾宁好看。 跟拍摄影师们把镜头拉向候然然。 桥上风大，把候然然的头发吹散开，候然然抬手，轻笼了下发丝。 举手投足都是甜美风范。 李知夏的follow pd拉了下李知夏衣角，提醒李知夏接话。 李知夏扯了下嘴角，换上微笑表情，走到候然然面前，对候然然说：“这样啊，那你有兴趣和我一起完成任务吗？” 候然然受宠若惊：“可以可以，我愿意！” “那不耽误你们的旅游活动吧？”李知夏指了被他晾到一边的小导游。 侯然然摇头：“不会不会，我们都是自娱自乐，不是什么专业团队。” 李知夏看了雾宁一眼。 被称“不是专业团队”的团队导游雾宁，抿了下唇，没说什么。 垂下眼眸，没去看李知夏和候然然。 —— 李知夏把候然然借走了，这段小插曲就算过了，团队成员们既羡慕候然然，又可惜自己不是李知夏粉丝。 钱贝贝站出来重新组织队伍，然后让雾宁继续讲解断桥残雪景点介绍。 被李知夏这么一打扰。 雾宁心都乱了。 哪里还有心情当导游，磕磕绊绊匆匆把断桥残雪介绍完，把小蜜蜂上交，躲进队伍里，当个安静游客。 接下来是一小时的自由活动，然后是晚饭时间和晚上的音乐喷泉景点介绍。 团队散开自由活动后，赵雨婷走到雾宁身边，低声问雾宁：“你不是李知夏粉丝吗？怎么刚才……” 雾宁垂着目光，坐在岸边的长椅上，整个人很安静：“我、紧张。” “也是。”赵雨婷叹了口气，安慰雾宁：“别难过，要不我联系候然然，让她要张李知夏签名回来？” 雾宁拒绝：“不用。” 赵雨婷以为雾宁在介意和候然然的关系，说：“我不说是你要的。” 雾宁摇头，还是拒绝：“不、不用。” 赵雨婷耸肩：“好吧。” 又聊了几句，雾宁让赵雨婷不用管自己，支开了赵雨婷，自己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凉风铺面，湖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水波荡漾。 —— 李知夏这边也不怎么好受。 李知夏第一次意气用事，生闷气，随便找了个粉丝来和自己完成任务。 这粉丝也矫情，嗲里嗲气。 李知夏心情不好，蓝队任务自然是失败了。 匆匆给嗲粉丝签了名，李知夏到休息区去休息。 follow pd跟在李知夏身边。 李知夏等四下没闲杂人了，才和follow pd说：“让他们把断桥上和小导游那段录像剪了。” follow pd：“啊，为什么？” 李知夏想到方才雾宁失落的模样，心烦意燥，“她不是我粉丝。” follow pd 想了想，说：“您真和颜影帝不和啊？” 李知夏：“是。” 单方面不和。 follow pd叹气：“好吧，我等下去和节目组说。” 李知夏闷着声：“嗯，谢了。” —— 候然然归队时大家正在武陵广场的炉鱼吃晚饭。 候然然本就是爱炫的性子，人也大胆敢说，拿了亲笔签名照，一个劲儿和大家分享方才和李知夏录制节目时的事情，夸李知夏真人比电视上好看，夸李知夏绅士有风度。 雾宁吃着杭州炉鱼店里才有的极地冰草，不搭腔。 吃完了饭。 钱贝贝组织大家等下打车去音乐喷泉，不要错过八点的喷泉秀。 喷泉这场是候然然讲解。 雾宁突然觉得自己需要暂时脱离一下队伍。 暂时不去看候然然。 雾宁找了借口，和钱贝贝说自己肚子有些不舒服，晚上想先回酒店休息，音乐喷泉不去了。 钱贝贝心细，下午就发现雾宁有些心不在焉，雾宁这会来请假，钱贝贝真以为雾宁是不舒服了，允了雾宁的请假，并问：“一个人回去可以吗？要不要叫人送你回去？” 雾宁拒绝：“不用，我、打的。” 赵雨婷就坐在钱贝贝旁边，插话：“我送你回去吧？” 雾宁悄悄给了赵雨婷一个眼神，说：“不用，谢谢。” 赵雨婷静了两秒，才明白雾宁不是真肚子痛，是心里闷。 错过了和爱豆接触的机会。 想一个人散散心。 赵雨婷说：“那你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和我联系啊。” 钱贝贝也和雾宁比了个打电话的动作：“到酒店后给我报个平安。” 雾宁一一答应，谢过她们的关心，然后拿上包，悄无声息离队。 —— 雾宁没直接回酒店。 雾宁在武陵广场来回徘徊，最后去了电影院，看着电影院外墙贴的近期上映的电影名单，在其中找到了李知夏去年的一部今年又上架的老电影，《岁月晴空》。 雾宁订了这场电影的票，买了爆米花，冰可乐。 一个人进电影院看电影。 是一部讲述初恋的老电影。 背景是1999年的某小镇城市，李知夏饰演男主，和女主在高中时早恋。 剧情基调是青涩和遗失的美好。 女主是如今的影后尧小小，男女主都是演技派。 最让雾宁看得入迷的是一幕景：男主让女主在宿楼下等他，他上去拿东西，男主和女主说：你数50下，就可以看到我。 站在男生宿舍楼下，女主心里默数到49的时候，男主就从宿舍阳台探出头来，对着楼下的女主喊；娉婷！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雾宁看到这里时。 眼眶突然红了。 电影屏幕上，李知夏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理着标准的学生小平头，脸上散发着青春阳□□息，把少年感演得十足完美。 雾宁把爆米花捏在手里。 用力捏碎了。 脑袋里疯狂地一股年头。 ——她好羡慕，好羡慕女主角。好羡慕她，能听到李知夏这么热情的告白啊。 —— 看完电影。 雾宁又在电影院门口坐了小会，拍了电影票.根，登入微博，抒发观后感。 她急需要一个宣泄口。 宣泄心中的千万情绪。 @零零零V：“那时候，我们十七八岁，没有智能手机，没有微信抖音，时间很慢，日子很长，喜欢一个人，可以一直放在心上。” [图片] 微博一发出。 马上迎来一堆小天使。 “啊啊啊大大这是去二刷《岁月晴空》吗？” “大大大晚上的怎么去看这么悲的剧！” “电影票.根只有一张，大大是一个人去看的？” “咱们三蛋大大是心情不好吗？抱抱~” 粉丝都是一群有爱的小天使。 雾宁翻着微博评论，孤寂的心突然充实了不少，雾宁挑着几条评论，回复了爱心表情。 评论翻了一会。 微信突然叮咚响了下。 有新消息进来。 雾宁点开弹跳出来的提示，信息自动跳转到微信页面。 李知夏的聊天窗口。 蹦出来。 信息一条接一条跳进来。 “在外面？” “一个人？” “方便吗？” “你在哪？” “我过去找你。” 作者：啊，今天改零点发这两章，嗯……看文愉快~ 第24章 等 等 雾宁对武陵广场不是很熟, 李知夏连发了一串信息，说要过来找雾宁。 雾宁想拒绝。 白天李知夏的态度让雾宁退缩了, 但雾宁又忍不住去想李知夏。 素白说, 李知夏频繁私下约她，是有目的的。 雾宁今晚就想知道李知夏这个目的是什么。 雾宁在朋友圈动态里知道赵雨婷她们刚到音乐喷泉, 还没八点，音乐喷泉没开始。 再晚些回去, 没有会发现的。 雾宁把自己在的位置定位发给李知夏, 李知夏回了句：“等我。” 雾宁就真乖乖坐在广场旁边的小喷泉等李知夏。 —— 李知夏没和《爱拼才会赢》剧组的人住一酒店，孔炎给李知夏安排的酒店的酒店距离武陵广场不远。 他们统共要在杭州录两天, 明天是宋城景点的录制。 孔炎把明天的行程和注意事项一一给李知夏交代清楚, 李知夏敷衍点着头, 想快点把孔炎撵走, 去找雾宁。 孔炎人精，早看出李知夏今天下午从断桥回来后就心神不宁。 “听秦进荣说你要求节目组删了一些录制镜头？”孔炎问李知夏。 秦进荣是李知夏这两天的follow pd。 李知夏随意嗯了声，撵人：“你出去吧, 我要休息了。” 孔炎看了眼墙上时间，冷笑：“不到九点，睡哪国时间？” 李知夏皮笑肉不笑：“我夜生活早。” “断桥上拍到那个小作家了，急着让摄影师删视频。”孔炎看过下午删掉的那些母带, 带了李知夏这么多年, 李知夏什么德行，孔炎用脚趾想都知道：“现在又急着赶我走，是把小作家约到酒店来了？” 孔炎的后半句话不招李知夏喜欢, 李知夏直接动手轰人，把孔炎推出房，并为雾宁的清白和人品解释：“她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意思是雾宁不会来酒店。 是他要出去找人。 孔炎被推到走廊上。 走廊里有监控。 虽是豪华套房，走廊上没人，但孔炎也不好在公众场合怼李知夏什么，只多嘴叮嘱李知夏：“自己注意点，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联系我。” 李知夏：“懂。”反手把门关上。 孔炎看着紧闭的房门，百感交集。 —— 李知夏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身衣服，全副武装，站在镜子前，看镜子里只露出一眼睛和耳朵的自己。 确定了没仔细看没人认不出他后，李知夏才出门。 按着雾宁发来的定位，李知夏打车到武陵广场，在广场上绕了一圈，才找到安静坐在花坛旁边长椅上的雾宁。 雾宁插着耳机，还是下午的那身打扮。 雾宁应该是在听歌，小脑袋跟着节奏轻轻摇晃。 李知夏轻手轻脚走过去。 走近雾宁。 身上淡淡的青柠香味飘散过来。 雾宁停下摇晃的脑袋，抬头。 一身黑衣黑裤黑帽子黑口罩的男子朝她走来。 走越近，那股熟悉的青柠香就越浓。 雾宁认出那是李知夏。 李知夏没出声，走过来，在雾宁右手边的空位上坐下。 雾宁侧头。 李知夏不动声色，伸手，轻轻拿走雾宁右耳上的一只耳机，戴在自己耳朵上。 耳机里正在放他的歌曲。 《不远》。 “不要走太远，不会走太远，我还未完成我的心愿……” 雾宁双手搭在腿上，四下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李知夏听着自己的歌曲，回头问雾宁：“好听吗？” 雾宁坐的地方背光，是广场彩灯的一处死角。 李知夏又全副武装，雾宁看不清李知夏脸上的表情。 李知夏这么问雾宁，雾宁点头：“好听。” 李知夏：“电影好看吗？” 雾宁脑海里第一时间蹦出李知夏穿校服时的朝气模样，点头：“好看。” “那什么不喜欢我？” 雾宁顿了下。 反应过来，拿起手机，点开微博，转到李知夏超话，右上角有签到记录，雾宁给李知夏看：“连续签、签到、36天。” 雾宁上次摔碎的手机膜已经换新的了。 李知夏不客气拿走雾宁手机，退出自己超话，在她微博搜索栏里搜索“颜辰允”，跳出颜辰允的超话链接，李知夏点进去，看到雾宁没有签到记录。 才把手机还给雾宁。 闷了一下午的心稍稍缓解。 李知夏：“那你今天下午为什么说是颜辰允的粉丝？” 雾宁说，“是、事实。”说完明显感觉李知夏情绪不对，赶紧又补充：“也是、您粉丝。” 追星哪能只追一个。 李知夏呵了声：“还有多少墙头。” 很多。 没敢说。 雾宁：“我、您死忠……”粉。 “当不当女友粉？”李知夏打断雾宁。 雾宁张了张嘴，哑然，不知道怎么接话。 心跳加速。 “有想过我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接近你吗？”李知夏看着广场远处嬉闹的大人小孩。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夜色正浓。 有风吹起雾宁前额刘海。 雾宁没骗李知夏：“想过。” 比如艹粉这个想法。 “想的什么？” “不能说。” 李知夏转头，再伸手，不客气，硬把雾宁下巴抬起来，逼得雾宁和他直视。 李知夏手指冰凉，触摸在雾宁下巴上。 雾宁轻颤了下，缩头，想躲。 被李知夏握得更紧了。 李知夏盯着雾宁颤抖的睫毛，还有雾宁眉心处那一小颗淡淡的痣，李知夏抿了下唇：“是我想的那样吗？” 都是成年人，饮食男女，相互不讨厌，接触多了，是有感觉的。 雾宁在李知夏来前补了妆，唇上的口红新鲜无褪色。 李知夏脑海里蹦出一念头，如果把手指往那饱满殷红的唇上印一下，会不会把口红沾到自己手上。 李知夏的问题，雾宁没马上吭声，李知夏露在口罩外的双眸，愈来愈深。 雾宁承受不住这番架势，轻嗯了声，“是。” 是有感觉的，一点点感觉也算感觉，何况不止一点点。 雾宁说话时下巴跟着在李知夏掌心上颤动。 撩得李知夏浑身酥痒。 放开手，李知夏把掌心里那份细嫩触感捏成拳，尽量保留久一点。 两人并肩安静坐在长椅上。 广场上人来人往。 相对无言，坐了好半天，李知夏才又开口，声音低沉了不少，“聘你做我一天导游，需要多少钱？” 耳机还是一人戴一边，循环播放着《不远》。 雾宁：“您、想做、做什么？” 李知夏又问：“有护照吗？” 雾宁：“没。” “去办。” 李知夏一连串的话，雾宁搞不懂：“为、什么？” “我要去瑞典。”李知夏脸不红气不喘，半真半假说出自己的小打算，“你来当我私人导游。” “我、我？”雾宁指着自己，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英语、不行。” 当年就是因为英语不行，才没能转专业。 “没事。”李知夏站起身，半笑，“到时候我负责做你翻译，你在旁边喊666就行。”伸出手，要拉雾宁起来，“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雾宁把手放进李知夏掌心上，一对比才发现自己的手比李知夏手小了一圈。 李知夏收拢五指，把雾宁细软的小手拽进掌心里，拉雾宁站起来。 身高也差了一截。 李知夏187，雾宁158，最萌身高差。 “这事不急着答应我。”李知夏拉着雾宁的手没放开，两人并肩往出租车停车点处走。 雾宁注意力大半放在被李知夏牵住的手上，含糊点头：“嗯。” 目光时不时落在两人相握的双手上。 这是雾宁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和男生牵手。 男生的手刚劲有力，完完全全把女生的小手包了起来。 肌肤.相.亲。 明明不是十指相握，却比十指相握更让雾宁心动。 这，是雾宁的初牵啊。 —— 李知夏打车，把雾宁送到酒店楼下，在出租车上，看着雾宁安全进酒店大门了，才让司机师傅掉头回自己住的酒店。 雾宁从的士上下来，直到离开了李知夏视线，整个人才恍恍惚惚轻飘飘起来。 一切好想不太真实。 被握过的手还残留着李知夏的温度。 就这样水到渠成了吗？ 他们？ 太突然了吧。 下午好像才刚吵过架。 不是，也不算吵架。 她还没问，为什么会选她？ 看上她什么了？ 不会是又想买她那本书的影视权所以来和她套近乎？ 不应该，李知夏应该不会真的缺德。 那究竟是什么…… 怎么就…… 雾宁恍恍惚惚。 回客房时其他人都还没回来，雾宁先去洗了澡洗了头，吹干头发后赵雨婷她们才热热闹闹的推门进来。 赵雨婷带了些夜宵给雾宁：“我看你晚上都没怎么吃，给你带了吃的回来。” 雾宁接过来，“谢谢。” 白巧灵把桌上横七竖八的东西收了些起来，给雾宁腾出一空位，让雾宁放桌上吃。 赵雨婷打包的是馄饨面。 还热乎着。 雾宁喝了大口汤，暖和胃。 候然然从进门就没和雾宁说过话，先其他两个人去洗漱，然后躺在床上，不知跟谁视频，和对方在炫耀今天和李知夏录制的《爱拼才会赢》事情和那张亲笔签名照。 雾宁把馄饨面吃完，收拾了下餐盒，躺上另一张床，手机里有李知夏的短信，李知夏说自己到酒店了，一切安全，有一只耳机落他这里了，等下次见面还给她。 雾宁看着李知夏那个工作室logo头像。 想了想，雾宁把李知夏的备注改成：和我第一次牵手的先生。 然后，雾宁笑问李知夏：“要不要把头像改了？” 他们应该是情侣关系了吧。 虽然李知夏没有明确的告白过。 雾宁头像是只卡通猫。 李知夏那边没马上回复，几分钟后，李知夏才顶着一只卡通狗的头像回来：“这样？” 雾宁想说自己手机里有很多以前网上存的情侣头像。 算了。 都差不多，李知夏估计不在意这些东西。 雾宁：“嗯。” 两人又用文字聊了会天，李知夏问雾宁为什么会突然想去看《岁月晴空》。 雾宁老老实实把看完电影后的观后感和李知夏说：年少喜欢一个人，害羞、慌张、欢喜，每一瞬间都可以记一辈子。这部电影演出了大多数人的初恋感觉。 因为你演得好，所以我去看。 李知夏认认真真把雾宁发来的一段段观后感读完，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感慨。 末了，李知夏问雾宁：“你有初恋？” 雾宁老实巴交：“没有。” 李知夏那边没回复。 雾宁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心一横，鼓起勇气发过去问：“那您呢？” 发出去后，雾宁心提了起来，躺进被子里，屋里有候然视频的声音，赵雨婷和白巧灵聊天的声音。 雾宁等了一会，李知夏才回复：“有。” 一个字，雾宁心一揪。 ——“谁年少没个暗恋对象呢？” ——“我高中暗恋过隔壁班的学霸。” 雾宁不知道为什么，对当初李知夏在《秋色青葱》发布会上说的这些话印象深刻。 李知夏不知道雾宁在想什么，这边孔炎又发了一堆文件过来，李知夏准备结束聊天：“不早了，早些睡。” 雾宁有点不是滋味，啪啪在窗口上打了句话，发过去：“您是不是还落了什么话没说？” 李知夏：“晚安。” “不是这句话。” 李知夏盯着屏幕看了两秒，一下明白是什么话。 但不适合在微信上说。 “你和我去瑞典。”李知夏和雾宁商量，“我说给你听。” 告白这件事，李知夏不想这么草率。 李知夏想要在银装素裹漫天飞舞雪花的瑞典小镇上，捧着鲜花，和小结巴说出那句藏了很久的话。 ——我等你好多年了。 作者：接下来文章换成每天的00:07更新呀~ 然后依旧抽三名评论小天使各送100晋江币 第25章 有钱 有钱 第二天团队打卡的景点是雷峰塔, 雾宁昨晚有问李知夏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录制。 李知夏说是宋城，节目组准备了古装, 要在宋城录制一整天。 雾宁还没看过李知夏的古装戏, 李知夏这么一提起古装，雾宁暗下决定, 等回学校后要去刷她拉下的那些李知夏主演的古装剧。 苏春兰和雾宁多多少少还有些联系，苏春兰在候然然朋友圈晒的合照里看到雾宁, 有私信问雾宁是不是和候然然一块参加活动。 雾宁也发了一张合照给苏春兰看, 里头确实有自己和候然然。 苏春兰提醒雾宁：“能不和候然然接触就不要和她接触。”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雾宁懂这个道理。 雷峰塔是杭州西湖最著名的景点之一。 雷峰塔初建于北宋太平兴国二年, 雷峰塔知名度之高, 与《白蛇传》密切相关。 一行人买了门票后, 过安检, 上雷峰塔。 上塔有手扶梯，他们坐扶梯上去。 雾宁上次来是夏天，杭州三四十度的热辣天。 今是秋, 风微凉。 雾宁隐约听到旁边同行人在嬉笑：“你说，法海知道几千年后雷峰塔修电梯了这事吗？” 今天是到杭州的第三天，大家逐渐熟络起来。 一行人看过塔底被保护起来的旧址后，坐电梯上楼。 登塔, 从雷峰塔上眺望西湖全景。 西湖四时有花, 四季景色不同。天下西湖三十六，其中最好是杭州。 小导游指着那一池湖水，解说：“杭州西湖如今已名闻世界, 被誉为东方的瑞士。” 雾宁站在栏杆边，塔上风大，呼啦啦的吹乱雾宁额前刘海。 雾宁听着小导游滔滔不绝的介绍，越听，雾宁思绪越偏。 明明小导游说的是瑞士。 雾宁想到的是瑞典。 李知夏说要让她跟他去瑞典。 去干嘛，李知夏不说，什么时候去，李知夏说十月份。 还有两周半就十月了，哪有人约得这么急的。 还是去那么远的地方。 雾宁觉得自己会去的可能性极底。 —— 李知夏在宋城录了一整天的综艺。 《爱拼才会赢》是一档国民热度极高的户外综艺节目，能被请上节目的嘉宾都是大人物。 李知夏自上一部《秋色青葱》后就一直没作品现身，这次为了春节档上映的《暗杀》和李知夏下半年专辑新作热度，孔炎才给李知夏谈了这期综艺。 艺人都是如此，离开群众视线太久，知名度降了，到时候有新作品出来，热度就低了。 何况长江后浪推前浪，娱乐圈里最不少年轻有能力的新人。 李知夏“被迫营业”综艺。 化妆师给李知夏化了古代侠客造型，戴了假发，穿着黑衣长褂，化妆师挺尽责，一天左奔右跑下来，化妆师及时给李知夏补妆，录制结束后，李知夏站回化妆间镜子前，看自己一身打扮，倒也还好，没多狼狈。 几个一起录制的明星陆续进化妆室。 其中有两个开朗热情爱聊天的小男生，还没卸好妆，就又凑到一块打打闹闹起来。 李知夏从镜子里看到他们那边的一举一动。 李知夏突然想到不久前在《暗杀》剧组化妆间里的某一慕。 李知夏找小邱拿了手机过来，对着镜子自拍两张，背着其他人的注意，李知夏把两张照片发给雾宁。 李知夏记得上次雾宁在《暗杀》剧组化妆间里对佘宇和叶凡的古装造型看痴了眼。 —— 雾宁在回酒店的路上收到李知夏的两张照片，也是背着其他人，悄悄点开看。 李知夏的古装照，在化妆间镜子前拍的，长发飘垂，还没卸妆，妆容配上穿着打扮，英姿飒爽。 雾宁把两张照片保存下来，给李知夏发信息，“我们明天去宋城。” 两人从昨天互道晚安后就没在联系了，今天一整天雾宁有事没事会看看手机，但都没收到李知夏的短信。 应该是在忙。 雾宁知道李知夏这两天在录制户外综艺，没时间看手机。 “我晚上就回A市。”化妆师想给李知夏卸妆，李知夏淡摇了下头，带着手机到外头和雾宁发消息。 “这么快啊。”雾宁还以为李知夏会在杭州多待几天。 “你什时候来A市，我带你去个地方吧。”李知夏说。 雾宁：“好。” 李知夏问别的事：“明天去宋城你们会穿古装吗？” 雾宁：“会。” 钱贝贝之前收报名费的时候就通知过了，这笔钱除了买动车票住酒店买景区门票外，还有一部分出在宋城租汉服上。 李知夏摸了下鼻梁，有些期待：“到时候要不要发几张照片给我？” 雾宁看聊天界面上头还挂着李知夏自己发来的照片。 礼尚往来吗？ 雾宁答应：“好。” 这么乖。 李知夏看着雾宁的回复，恨不得马上就顺着网线钻到雾宁面前。 才分开不到24小时就开始想念了。 李知夏嘴贫：“我还没你照片。” 要不要现在就先发一张过来？ 雾宁没想远：“我明天晚上发给您。” 李知夏再次摸了摸鼻梁，“……嗯。”算了，小结巴这么乖，自己不能骚。 —— 雾宁心里惦记着李知夏说想要她照片的事，次日到宋城，雾宁选了件淡蓝色的古装，雾宁记得百度百科上写李知夏喜欢的颜色是蓝色，李知夏粉丝应援色也是蓝色。穿着身拍照发给李知夏，他应该会喜欢。 租古装店的老板和员工分别给顾客穿衣，盘头。 雾宁很少把刘海梳上去，没尝试过这类打扮。 雾宁这次选的古装款式需要把额头露出来才好看。 给雾宁盘发的小女生把雾宁刘海都撩了起来，跟着后面的头发一起绑成一小节一小节的马尾辫。 “你眉心这颗痣好别致。”小女生看着镜子里的雾宁，对雾宁的面容好奇打量着，“等下化妆的时候我给你把这颗淡痣点成红色的吧。” 在古代，眉心间有红痣，那是美人痣。 是美人儿。 雾宁对镜子里一身古风打扮的自己还不适应，小店员说什么，雾宁就答应什么，“可以。” “你皮肤白，适合这款蓝的衣服。” “嗯……” “等下给你别根簪，有耳洞吧？穿一对兰花坠耳环，还有……” “嗯，好。”雾宁对古装没研究，一切都听店员的。 当天晚上，李知夏刚从工作室加班回到家，给薄荷加了餐，铲了屎，洗完澡，回卧室，就收到了雾宁发来的几张照片。 都是今天在宋城时雾宁让赵雨婷帮忙拍的。 赵雨婷曾是学校摄影社成员，镜头抓拍感强，雾宁个头小巧上镜，赵雨婷给雾宁拍了一堆照片。 雾宁没好意思把所有拍的照片都发给李知夏，只挑了几张还算中规中矩的照片发给李知夏。 李知夏点开照片。 今天杭州的天气很好，艳阳高照，天朗气清。 照片是用原相机拍的，后期做了调色滤镜小处理。 照片上的雾宁穿着一身淡蓝色衣裙，在阳光下转圈，长发飞扬 摄影师抓拍住雾宁回头那一瞬间。 雾宁把刘海梳上去了，露出光洁的额头，化了淡色的眼妆，双眸微垂，唇瓣轻启，面上含笑，眉心的红痣越发迷人。 背景是一处古建筑长廊。 李知夏紧紧盯着照片里的人。 李知夏第一次知道，原来蓝色的衣服，可以这么好看。 小结巴，没戒心。 怎么可以随便发这么勾人的照片给一正常男人，这个正常男人还特么暗恋小结巴好几年。 当夜。 在雾宁不知道的地方，李知夏关了灯，躺在床上，对着雾宁那几张照片，急促呼吸。 —— 一周的杭州之行很快便结束了。 回宣城依旧是坐动车。 来时的心情是喜悦，离别了是淡淡的不舍。 一周旅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收获和感触。 雾宁这次的收获是交到了赵雨婷这位好朋友，收获了一位男朋友。 虽然这位男朋友从那天晚上表明心意后就没在见过面。 回了宣城，雾宁在学校老实上了两天课，期间和李知夏断断续续用微信聊过天，在宿舍时雾宁也会接通李知夏的视频请求。 感觉像在网恋。 几日后的周末休息，雾宁又去了宜城找素白。 叶晋衍也在家。 几日不见，素白小腹凸了些，仔细看是看得出怀孕的样子。 叶晋衍到厨房给俩人切水果。 雾宁不兜弯子，趁叶晋衍不在，和素白开门见山：“我、和、李知夏、在、在一起了。” 水果还没切好的叶晋衍中途折返回客厅拿手机，刚好听到这句话，手机差点从手里摔出去。 素白一脸被震惊到。 叶晋衍反应比素白还激动：“什什什么啊？那畜牲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坏事！” 素白给叶晋衍丢了一警告眼神：“你闭嘴。” 雾宁摇头：“没、没有。” 就牵了手。 没有做其他事。 “他逼你的？你欠他钱了？”叶晋衍从没把自己兄弟往好处想，“还是你有什么把柄落他手里？没事你和姐夫说，姐夫替你揍他！” 素白把雾宁当妹妹，叶晋衍也挺喜欢这位结巴小妹妹，当姐夫当得很自然。 雾宁看叶晋衍说着就要给李知夏打电话，急了，赶紧阻止叶晋衍：“别、别！”雾宁站起来，急急地解释：“喜欢，我们、互、互相、喜、喜欢。” 叶晋衍拿手机的手顿在半空中。 素白也站起来，和雾宁直视，认真问雾宁：“真的？” 雾宁点头：“嗯。” 屋子里一下静了。 叶晋衍把手机收起来，干笑两声，“那什么，我洗水果。”说完就往厨房里钻。 素白走上前，把雾宁的双手拉住，柔下语气：“你这次来找我，是想和我说这件事吗？” 雾宁抿了抿唇，“是。” 素白和温柔一样，都是雾宁除了父母外最亲近的人，雾宁有什么心事，不是找素白就是找温柔说。 和李知夏交往这事雾宁会先来和素白说，是因为素白比温柔了解李知夏，叶晋衍还是李知夏发小。 雾宁把李知夏要约她去瑞典的事情告诉素白。 叶晋衍把切好的水果端出来，放到茶几上，听到雾宁在说李知夏和瑞典。 这个话题叶晋衍最有发言权：“你们才交往几天？那家伙就迫不及待要和你炫他家的矿产业了？” 素白和雾宁：“矿产？” “对啊。”叶晋衍耸肩，“小时候我们一大院的，这事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李知夏外公是瑞典中.国混血儿，在瑞典有矿产业，李知夏母亲那边是富了几代人的大家族，小时候院里每个小孩都羡慕李知夏是家里有矿的富贵人。” 素白不淡定地握草了一声。 雾宁也不太淡定。 就雾宁目前对李知夏的了解，单单只停留在李影帝、歌手李知夏、演员李知夏这层面。 “瑞典国土资源丰富，尤其是矿产资源。”叶晋衍继续科普知识：“瑞典也是世界上拥有跨国公司最多的国家。所以啊，宁小妹你不要单纯被他家里的矿给骗了啊，世界上比他家有钱的人多得去了，找男朋友是要找个对你好的爱你的人，别给有钱这一点让人骗了感情，你说是不是，宁小妹？” 雾宁尬笑了两声，“是、是啊。” 其他再有钱的人，又不是李知夏这个人。 雾宁在心里默默补充这句话。 第26章 吻 吻 雾宁当晚留宿在素白家, 素白煮了几样雾宁喜欢吃的菜，叶晋衍负责给雾宁科普李知夏的过往和家族史。 雾宁还没从李知夏带她去瑞典是为了见长辈这事中缓过来, 叶晋衍就噼里啪啦讲起李知夏的八卦：“别看李知夏现在火, 拍过一堆爱情剧，别以为李知夏是情场高手, 错！李知夏虽然家里有矿，但感情经验贫瘠到不行, 母胎单身28年, 估计到现在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正儿八经牵过！” 雾宁动了动嘴角，想说有牵过。 素白就出来插话, 损叶晋衍：“你们几个狐朋狗友也就恋爱这事上敢和李知夏比吧？” 素白对李知夏印象还不错, 先前是作为普通路人粉对李知夏的才华人品和颜值略有欣赏, 后来李知夏来当伴郎, 没有半点大牌明星的架子，不做作，也够讲情义, 份子钱出得最多。 综合种种，素白想，如果真如叶晋衍说的李知夏母胎单身28年，心思正, 那还不错, 配得上雾宁。 叶晋衍被素白说了两句。 雾宁笑。 叶晋衍委屈：“我不要面子了吗……” —— 雾宁事先没和李知夏说自己来宜城找素白，当晚李知夏给雾宁发来视频邀请。 雾宁住在素白家客房，接起视频邀请时雾宁有心把镜头往白色墙壁上照, 不让李知夏发现异样。 但雾宁没想叶晋衍这位“姐夫”夜谈完转头就把雾宁的行踪汇报给李知夏。 李知夏问雾宁：“几点到宣城的？” 雾宁手机膜刚换不久，屏幕清晰，李知夏的身影出现在屏幕画面里。 “下午。”雾宁看视频上自己的刘海有一两根往上翘起来，抬手把调皮的头发压下去。 放开手。 头发反弹，又翘起来。 李知夏被雾宁这一串动作逗乐。 雾宁弄了两三下，未果，收手，不弄了。 听到李知夏的笑声，雾宁指着自己的头发，“我要、剪头、头发了。” “我认识一家不错的理发店。”李知夏提议，“什么时候你回A市，我带你去剪。” “明天？”雾宁下意识说。 李知夏挑眉：“嗯？” 雾宁摸摸鼻梁。 没说话。 有些燥。 脸颊微烫。 雾宁把头低下去。 李知夏看雾宁做鸵鸟状，来了兴致：“想我了？” 雾宁拖着长长的音：“嗯……” 李知夏笑，“我也想你了。” 雾宁羞燥着，抬头和视频里的李知夏对视。 耳朵也热了。 不接话。 李知夏适可而止，把握尺度，“给你买机票。”李知夏和雾宁说：“我明天去机场接你。” 雾宁没想拒绝，“好。” “明天没课吗？”李知夏问。 雾宁：“周日。” “后天呢？” 雾宁老实说：“翘课。” 李知夏以为雾宁会说只待明天一天，后天回去上课，哪里想是这样，李知夏：“这么大胆？” 雾宁解释：“没事，不上一、一次、没事。” 大四已经很多人出去实习了，除了必要的课程，很少有人会每节课一堂不落听下去。 李知夏算真真切切感受到雾宁和自己一样想快点儿见面的心情了。 李知夏心里软得一趟糊涂，柔下声，说：“来了你想去哪里玩我陪你去。” 雾宁觉得李知夏这句话没有多大可行性，她想去的地方人多，大明星去不方便，但在李知夏面前，雾宁没直接说出来，只温温柔柔点了头：“好。” —— 机票是李知夏给雾宁买的，一大早叶晋衍开车送雾宁去机场。 素白怀孕头三月，状态不是很好，雾宁没敢让素白送，临走前素白和雾宁千叮咛万嘱咐：“虽然你俩现在在一起了，但凡是都要睁大眼睛看事，有时候不能让爱情蒙蔽双眼，要明辨是非，不要给骗人还帮人数钱。” 叶晋衍站老婆这边，跟着嘱咐雾宁：“如果李知夏要做什么过分的你不能接受的事，第一时间联系姐夫，不管多远，姐夫我会马上冲过去揍他！” 雾宁动了动唇，想说李知夏人品不至于这样。 但被大家这么关心着，雾宁挺开心，“我会、注意。” 飞机飞了一个多小时，抵达A市，临近中午。 雾宁下飞机后马上把手机开机，李知夏已经到机场了，发了定位给雾宁，要雾宁出来后联系他。 A市T4飞机场分两层，上层是出发层，下层是抵达层。 雾宁背着轻巧的书包，从抵达层出来，外面有规划的一处的士等候区和一处私家车暂停区。 停留时间不超五分钟，李知夏来得早，车停外头，接到雾宁出航站楼的短信，才把车开进来。 李知夏开了辆奥迪R8过来，在一堆车中格外显眼。 把车开到雾宁身边，李知夏下车，绕到副驾驶座这边，给雾宁开车门。 李知夏和上次见面时一样，黑衣黑裤黑口罩。 雾宁怕李知夏被别人注意到，李知夏帮她开车门，雾宁赶紧上车。 系好安全带，等李知夏也上车了，雾宁才和他寒暄：“好、好久、不见。” 李知夏把口罩拉到下巴上，露出雾宁想了好几天的面容，“好久不见。” 雾宁直勾勾盯着李知夏侧颜看。 李知夏把车开出航站楼，开到笔直的马路上，才侧头，对直勾勾看着他的雾宁一笑，明知故问：“这么盯着我干嘛？” 雾宁不说话，把脸别开，窗外的风景急速倒退。 半晌，雾宁问：“我们、要、去哪里？” 李知夏：“我家。” 雾宁又回头，看李知夏，“家？” “我在A市的房子。”李知夏解释：“中午在家里吃。” 雾宁可能是昨晚被叶晋衍那些话搞得神经兮兮，什么带她去瑞典见家长……害得她刚才第一反应是李知夏要带她去家里见父母。 雾宁掩饰刚才自己尴尬的想法，扯开话题，问李知夏：“您、煮？” 李知夏看着就是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 “小邱煮好了。”李知夏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不过思想积极向上，“想吃我煮的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我最近在学煮饭。” 雾宁想了下李知夏围着围裙切菜淘米的画面，有些期待：“好。” 两人有快一周没见面了，但见面后并不尴尬，可以有来有去聊着天，雾宁喜欢这种感觉。 李知夏住处在上次雾宁撞人的那家超市不远，李知夏把车停到底下车库。 下车。 雾宁跟着李知夏，一道坐电梯上楼。 李知夏住在三十六楼，高层，空气好，还有扇落地窗。 这是雾宁第一次到达李知夏的私人领域。 电梯徐徐上升，两人都没出声，电梯上升时发出呼呼地轻响。 李知夏站在雾宁身边。 雾宁能闻到那股青柠味。 李知夏拿掉了遮脸的口罩，左手捏着口罩，右手垂在身侧。 雾宁就站在李知夏右侧。 垂眸，能看到那双有力的大手，股指分明，麦色肌肤，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 雾宁悄悄拢了拢自己的手。 好像，从见面后，除了对话外，没有其他肢体接触。 电梯还在上升，中途在十八楼停了一下，门开后，外头没人进来。 雾宁抬头，和安静的李知夏说话：“小邱，还在吗？” 李知夏微颔首，才能和矮了自己一个头的雾宁对视。 雾宁今天穿了带帽卫衣配短裙，小短靴，头发束成高马尾，刘海遮住了光洁的额头。 眉心那颗淡淡的痣，今天没点红。 李知夏眸色略暗，道：“他回去了。” 雾宁：“嗯……” 这么说，等下就他俩了。 雾宁又悄悄拢了下双手，握成拳头，又松开。 紧张。 电梯到达三十六楼。 每层楼有两户门对门的住户。 李知夏家门是檀木色的大门和防盗门，对面那户是普通的绿色铁门，没装修，没人住。 雾宁跟在李知夏身后，李知夏掏钥匙，开门。 李知夏在玄关处换了鞋，再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带小兔耳朵装饰的女士拖鞋，放到雾宁脚边。 拖鞋是新的。 雾宁眼前一亮，“您、给、给我、准备的？” 雾宁双眼闪烁，李知夏顿了顿，眸色深深沉沉，点头：“嗯。” 雾宁轻声道谢，背过李知夏，弯腰准备换鞋。 可小短靴还没脱下来，李知夏突然从后面抱住雾宁。 动作来得太过突然，雾宁一时没站稳，整个人往门口踉跄。 李知夏护住雾宁，一手把雾宁背上的背包扯下来丢一边，一手去推门，啪嗒一声，门被关上。 李知夏把雾宁往门后板上一压，护住雾宁后脑勺。 雾宁只觉天旋地转间，整个身子被李知夏搬了一个方向，与李知夏面对面而立。 李知夏不给雾宁反应的机会，低头，先在雾宁眉心那颗淡痣上亲吻一下，然后，吻就像暴雨一样，一路向下。 雾宁浑身细颤。 李知夏紧抱着雾宁。 气息相缠。 雾宁被那股熟悉的青柠味包裹。 李知夏吻着吻着，由最初的激烈，转为温柔缠.绵。 雾宁慢慢停止了紧张的颤抖。 李知夏吻得认真。 雾宁就像一只大海上无依无靠的小船，找到了避风的港湾。 雾宁昂着脖子，反手回抱住李知夏。 李知夏声音低哑，温柔到不行，在雾宁的耳边轻响着。 “呼吸。” “乖。” “张嘴。” —— 雾宁喜欢有落地窗的房子。 李知夏房子正好有一大扇落地窗。 餐厅厨房客厅是一体式的，除了餐桌上摆着小邱帮做好的午餐，李知夏让被亲红脸的雾宁去把冰箱打开。 冰箱是双门开款。 雾宁脑子还晕乎乎的缺氧状态，李知夏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雾宁去把冰箱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冰箱的鲜花。 雾宁愣住。 李知夏把冰箱里东西都清理掉了，用来装花。 小邱说李知夏这是骚操作。 李知夏不与小邱争辩，是小邱不懂。 雾宁《暗算》情节里，就有一段类似情节。 古代没有冰箱，烈日炎炎，从南城运来的鲜花保存不了多久，韩归言就用冰镇西瓜的大水缸拿来装花，把花细心摆进水缸里，花团锦簇，等待从乡下归来的杭星沂归来，能看到新鲜美丽的花束。 “这、这些！”雾宁惊讶，“您……” “喜欢吗？”李知夏走到雾宁身边，虚环住雾宁。 雾宁脸上还没褪去的绯红又深了不少。 雾宁安静站在冰箱前，让李知夏抱着。 冰箱里的冷气逐渐溢了出来。 看着开始有些滴水的冰箱，雾宁抿了下唇，同李知夏说：“我、答应、和您、去、瑞典。” 说出这番话。 屋里静了下来。 几分钟后。 “小家伙。”李知夏把雾宁身体摆正，同他面对面，李知夏淡笑， “这么没防备心？” 雾宁眨眼，“……什么？” 李知夏认真问雾宁：“你知道跟我去瑞典意味着什么吗？” 雾宁：“知道。”见家长。 李知夏低下头，额头抵在雾宁额头上，轻呵着气，说道：“你要知道，你是跟我去国外，去那么远的地方，你孤身一人，人生地不熟，英语又不好，不怕我……”李知夏把唇凑到雾宁耳边，轻声细语：“不怕我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吗？” 李知夏说话时带着股热气。 喷在雾宁耳边。 雾宁耳朵敏感，往旁边小缩了一下。 李知夏觉得好玩，雾宁缩，他就又凑上去哈气。 来来回回两三次，雾宁忍不住了，伸手把李知夏推开。 红着脸往后推一大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李知夏低笑。 雾宁鼓着勇气，回答李知夏的问题：“您、舍不得。”而且，“我、姐夫、说、说如果、您欺负我，他揍您。” 李知夏笑柔的眉一皱，抓住某个词：“姐夫？” 雾宁把姐夫姓名报出来：“叶、叶晋衍。” 李知夏：…… 李知夏顿时心情复杂。 叶晋衍还自称上姐夫了？ 李知夏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雾宁，叶晋衍那家伙很大原因是为了占他便宜才让雾宁叫姐夫的。 雾宁叫叶晋衍姐夫。 那未来，李知夏不也要跟着雾宁喊姐夫？ 这群嫉妒他家有矿的狐朋狗友。 第27章 校园 校园 薄荷不知从哪儿窜出来。 家里来了新客人, 薄荷猫着脚步，在雾宁脚边打转几圈, 标记自己的味道。 雾宁蹲下.身, 摸了摸薄荷背毛，薄荷顺势趟到地上, 尾巴舒服地拍打着地板。 摸了几下后，薄荷舒服够了, 从地上爬起来, 嗖地一下又窜没影了。 雾宁起身，看着薄荷的背影：“好可爱。” 李知夏：“她最近不太粘人。” 雾宁对猫有了解, 笑着道：“是因为您、您把她, 照顾得好。” 李知夏弯了下眼角, 说：“和我去瑞典, 我也会把你照顾好。” 去瑞典的问题不是小事，李知夏那天说想约雾宁去瑞典是应景生情，但事后李知夏冷静后, 找回理智，觉得自己太唐突。 他是要回去参加外公的八十大寿，是整个家族都会参加的宴席。 他和雾宁才刚在一起，就这么把人带回去……雾宁会不会接受不了。 所以今天见面后李知夏就没提瑞典的事。 倒让雾宁先提了。 雾宁：“我、想去。” 雾宁没出过国, 既然下定了决心要去, 雾宁便开始期待。 李知夏不忍打破雾宁的期待，但还是要解释清楚，“和我去瑞典,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如果我真想对你怎么样，叶晋衍赶都赶不及来救你。”叶晋衍风评被害，“何况你不解叶晋衍，他比我还坏……” 雾宁打断李知夏的话，“您、不坏。” 李知夏低笑，凑近雾宁，在雾宁唇上又印了一下，“不坏？” 雾宁对刚才门口的热吻心有余悸，推开李知夏。 李知夏又低低笑了两声，才拉着雾宁到餐桌前落座。 小邱做的午饭不咸不辣，合雾宁口味。 两人不紧不慢吃完午饭，雾宁想去把碗筷洗了，李知夏没让，雾宁就在屋子里这看看那看看。 A市是李知夏的固定居所，房子装修讲究，北欧风格，黑白灰。 正午的阳光明媚，从宽大的落地窗外照射进来。 雾宁站在落地窗前，眺望三十六楼外的世界。 李知夏勉勉强强把碗筷洗刷干净，擦掉手上的水迹，走到雾宁身边，问雾宁：“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雾宁想多和李知夏待会，摇头要说不累，身体却诚实地打了个哈欠。 李知夏：“累了就去休息。” 他们好不容易见面，雾宁舍不得用见面的时间来休息，“我……” 李知夏不接受雾宁的拒绝：“要睡我房间还是客房？” 雾宁楞了下，结结巴巴，这种选项，当然是：“客、客房。” 李知夏眼里含笑：“可客房没清扫呢。” 雾宁扯嘴，“骗人。” 李知夏这套房子三室两厅，雾宁刚看到了，有两扇开着门的房间，一间是书房，一间是打扫整洁的客房，唯一关门的那间是李知夏的卧房。 没骗到雾宁，李知夏有点不甘心：“要不睡我房间吧？我房间大，光线好。” 雾宁：“睡、睡觉，不、需要、光线好。” 李知夏：好吧。 雾宁是真的累了，从宣城飞宜城，又从宜城飞A市。 次卧是李知夏在知道雾宁会来A市后仔细收拾过的，除了一冰箱的鲜花，李知夏也在次卧架子上摆了些花。 薄荷躲在次卧半敞的空衣柜里。 雾宁进房间时薄荷从衣柜里探出头来好奇观望，李知夏上前，把薄荷一把抱起，丢出房间，不让薄荷打扰雾宁休息。 李知自己也没多停留，让雾宁好好休息，便退出房间。 门轻掩合。 雾宁把带来的包放椅子上。 床单被套都是新换的，雾宁上.床，被单上洗衣粉清淡的味道扑鼻。 不是什么高档刺鼻的香水味，只是普普通通的洗衣粉味道。还有阳光晒后的味道。 雾宁埋进被窝里，闭上眼，沾床就睡。 从雾宁趟在床上入睡开始，家的概念突然清晰起来。 —— 雾宁一觉睡到了下午四五点。 入秋季节，夜逐渐长于昼。 窗外夕阳西下。 雾宁醒来后，先坐在床上懊悔了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好睡，浪费一下午和李知夏相处时间，然后赶紧起床，不耽误更多时间。 开门出去，李知夏坐在客厅里，电视在播放新闻节目，音响开得低。 茶几上有一堆外卖。 李知夏听到开门声，招手让雾宁过来，“小邱定的。”指着那些食物，“睡了一下午，饿了吧？吃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雾宁刚用手机当镜子照了下自己仪容仪表，有些糟糕，头发这翘那儿翘，雾宁问李知夏：“不、剪头吗？”她记得他们最开始是说要到理发店剪头的。 “明天再去剪。”李知夏把事情分轻重缓急，“晚上去的地方比较重要。” 雾宁好奇：“去、哪里？” “晚上你就知道了。” 雾宁在李知夏旁边的空位坐下。 小邱定的是海鲜粥。 李知夏帮雾宁掀开盒盖，一次性碗里，有虾也有螃蟹，盖子掀起那瞬间，海鲜粥的味道立即冲散开。 雾宁确实饿了，闻到海鲜粥味，肚子咕噜叫了起来。 李知夏把勺子递给雾宁：“吃吧。” 雾宁接过勺筷，道了声谢，斯斯文文开始吃粥。 李知夏看了雾宁几秒，无声笑了笑，拿出手机，点开音乐播放器，给雾宁听一段伴奏，说：“《暗算》主题曲《海棠盏》。” 是雾宁作词的那首歌。 伴奏旋律既温和，又不失抑扬顿挫的感觉。 雾宁用勺子把螃蟹壳掀开，散下面粥的热气。 “您唱、一定、很好、好听。”还没录唱，雾宁就先夸李知夏。 在雾宁认知里，李知夏是非常不错的演员和歌手。 李知夏礼尚往来，夸雾宁：“你作的词，肯定好听。” 雾宁谦虚着：“金易霖老师也有很大的功劳。” 太谦虚了。 李知夏眸色微暗，柔声道：“吃饭吧。” —— 吃完粥，出门，外头天色已晚。 李知夏没开那辆抢眼的R8，改了另一辆黑色沉稳的奥迪，带雾宁去要去的地方。 雾宁虽然很久没回A市了，但雾宁记性好，雾宁看李知夏开车路过一条条熟悉的街道，雾宁心跳莫名加速，“咱们、要去哪？” 李知夏卖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地方，我、熟悉吗？” “很熟。” 窗外是一条条熟悉的道路和一间间熟悉的店铺，雾宁猜测：“是我、学校？” 话才落，李知夏便把车停到了临时停车位。 “到了。”李知夏熄火。 雾宁往外头一看。 A市二中的牌子在黑夜中亮着光。 还真还是她学校。 李知夏解了安全带，雾宁也把自己安全带解开，并问：“能进、进去？” 李知夏点头，“能。” 下午李知夏让孔炎帮忙联系了校领导。 李知夏是这里毕业的，李家在A市也算有名，给学校捐过一栋楼。 校领导不会不买李知夏这点人情小要求。 雾宁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李知夏就戴着戴口罩鸭舌帽，领着雾宁从后门进了学校。 一路畅通无阻，没人来拦李知夏。 A市二中只有高三学生有晚自习，学校五点半下课。 早过了放学时间，晚自习也开始了，后门是开在操场不远处，进了后门第一眼就能看到宽阔的操场，塑胶跑道上没有人。 道路两边亮着路灯。 夜风呼呼吹着，把树叶吹得左右摇摆，发出飒飒声。 远处高三教学楼亮着灯。 雾宁和李知夏走在这座充满回忆的校园里。 雾宁有点百感交集。 虽然身边有李知夏陪着，但雾宁其实不是很想回到这里。 高中是雾宁度过的最艰难最苦涩的时期。 学业压力大，青春叛逆期的同学欺负她，还有家庭的巨大变故，她差点因此辍学。 雾宁一直觉得自己和《伤仲永》的经历一样。小时候天赋异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八岁中班大班一起上，十三岁四年级跳六年级，十七岁上以中考第十名考入市二中成为二中高一新生。 雾宁以为自己的生活会这么顺风顺水下去，虽然是个结巴，偶尔会到叛逆期少男少女的讥笑，但都是无痛不痒的小事。 直到高二寒假，雾宁和父母准备去江西庐山自驾游。 遇上大雨。 道路崎岖。 迎面和刹车不稳的大卡车相撞。 父母当场死亡。 坐在驾驶座后面的雾宁撞了满头血，脑震荡，昏迷。 在医院醒来后，还没来得及悲伤父母逝世，一堆亲戚就涌了上来，和雾宁讨论监护权和财产权分配的事。 雾宁高二休学了两年，学校保留学籍，二十一岁才重上高三，成绩早已一落千丈，第一次高考失利，连本二末的学校都上不了，雾宁不死心，找温柔的父母借钱，让温柔父母帮忙找关系，复读高三，二十三岁才考上宣大。 折腾了四五年，身心受创，当年本可以康复治疗的结巴病，拖得成了不治之病，最严重的那两年，雾宁必须靠利培酮和奥氮平药物控制抑制结巴才能开口说话。 这些李知夏都知道。 和雾宁重逢时李知夏让人调查的内容就是这些。 李知夏不忍揭的雾宁的这段伤疤。 但这次李知夏带雾宁来学校，不是让雾宁来悲伤的。 李知夏想用自己的办法冲淡、减轻雾宁对这段高中回忆的痛苦。 李知夏要让雾宁知道，在雾宁高中时期，一直被李知夏暗恋着。 雾宁并不是没人喜欢没人疼爱的可怜人。 李知夏的十七八岁花季雨季的青春里，满满都是雾宁的身影。 —— 操场主席台后面有一大块墙，是用来做光荣榜的。 李知夏没带雾宁往教学楼群里钻，教学楼人多，被有心人撞见不太好。 晚自习时间没人会来操场主席台这边。 李知夏和雾宁绕到主席台后。 有三盏灯照明。 四下无人。 雾宁看到墙壁上贴满了一堆人的照片，光荣榜，每个上榜的同学免冠照下都贴着备注。 几几年几年级几班谁得了体育竞技赛第几名。 李知夏嫌路灯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照片，干脆直接打开手机手电筒，抬手，轻车熟路，照到右上角自己高三时照的免冠照。 照片虽然过了塑封，但长年累月风吹日晒，照片显得老旧，和下面新贴上去不久学弟学妹们的照片比，李知夏那张更显得富有年代感。 但挡不住照片里人的帅气。 照片上的李知夏穿着蓝白校服，留着学校统一规定的小平头，眉心上方有块美人尖，对着镜头露出拽拽的一笑，面容青涩稚气，又不失俊俏。 照片下的备注是： 2012年高三一班李知夏男子100米跨栏第一名。 雾宁看清了照片和照片下的备注，不可思议，张了张嘴，惊讶不已，指着那照片，“您、您……” 李知夏把手机手电筒关了，雾宁惊讶回头看李知夏时，李知夏很自然低下头，在雾宁脸颊上轻轻吻过，声音低缓，富有磁性：“咱们是校友呢，学霸小学妹。” 第28章 热搜 热搜 雾宁对几个月前《秋色青葱》宜城发布会上的事记忆犹新, 尤其是某些话。 发布会上，面对媒体提问, 李知夏说的那番话： “谁年少没个暗恋对象呢？” “我高中暗恋过隔壁班的学霸。” 借着路灯氤氲光线, 李知夏和雾宁无言相望。 雾宁瞪大双眼，一点点在消化这些震撼的消息。 ——李知夏和她是校友, 是高她几届的学长，是当年她隔壁班的学生。 ——他们曾一起经历过一段校园青春时光。 所以, 为什么李知夏会一而再再而三接近自己, 为什么明明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李知夏偏偏会喜欢自己。 和发布会上李知夏那番话结合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 全都对上了。 因为李知夏五六年前就暗恋她了啊！ “这、这、这……”雾宁不可思议：“这是、真的？” “学校应该不会作假。”李知夏指着墙上自己的荣誉榜, “我确实拿了男子100米跨栏第一名。” 雾宁很意外：“您以前、认识我？” 李知夏坦然：“暗恋过你。” 真相冲击有点大。 “我、我……”雾宁皱起眉, “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李知夏抬手去揉雾宁脑袋, 好笑道：“知道了还叫什么暗恋。” 远处传来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铃声。 雾宁怕李知夏会被下课偷跑操场来的学生撞见, 雾宁把李知夏拉到路灯照不到的树下。 两人隐进树荫阴影下。 面对面而立，雾宁个头只到李知夏胸前，雾宁仰起头, 低声问李知夏：“为什么？” 李知夏跟雾宁躲在树下，略垂眼，饶有兴趣：“什么为什么？” 雾宁深吸气，小心翼翼, 说：“当年、为什么喜、喜欢、我？” “喜欢一个人, 不需要太多理由。”李知夏从容不迫：“我控制不住我的心。” 雾宁深深看了李知夏一眼，垂下脑袋，肩在细颤着, 呼吸重了几分。 李知夏揽住雾宁肩膀，放缓语气：“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 “是在、电视上。”雾宁闷声说着，“您和陈、陈颜明、演的电、电视剧。” 李知夏有千言万语没说出来，雾宁这么一说，李知夏哽咽。 这种时候提陈颜明干什么？ “……好吧。”李知夏不死心，一定要把以前的事情说给雾宁听：“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这片操场上。” 他们相识在2011年的秋天。 雾宁背后被同班同学恶作剧贴了写坏话的便利贴。 李知夏误打误撞站在雾宁身后，帮雾宁撕下了那张恶作剧的便利贴。 这么多年过去了，李知夏还能清楚记得当年自己在那一眼回眸中心跳加速的感觉。 雾宁那双黑白分明的眼，澄清透亮、无尘无杂。 —— 晚自习上到晚上十点，雾宁和李知夏在学生结束晚自习前出校门。 校园林荫小道没机会去走，不过雾宁没觉得可惜。 她对高中没什么留恋，这趟返校旅程让她开心是因为身边有李知夏，并且知道了自己曾经被人暗恋过。 她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结巴，她有人欣赏。 回程路上路过一家糕点店。 雾宁记得那家糕点店，在学校附近开了七八年，店面一遍遍翻新，老板娘从小女生到如今结婚生子，店里的蛋糕手艺一年比一年有进步。 店名叫“木木子点心店”。 雾宁看到熟悉的招牌，去拉李知夏放方向盘上的手，“我们、要、要不要、吃蛋糕？” 雾宁指着车窗外那家木木子点心店。 “可以。”李知夏对雾宁的要求来者不拒。 把车掉了个头，开到点心店门前停车位。 雾宁和李知夏下车，进店。 点心店弥漫着面包的香甜味。 灯是暖的，放着轻快的日语音乐，装修森系小巧。 有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穿着背带裤，坐在休息区小板凳上，晚上这个点店里没人，小男孩见到雾宁和李知夏进来，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朝里间喊人：“妈妈妈妈，有客人来了。” 老板娘闻声出来。 雾宁和老板娘打了个正脸，老板娘还是老样子，只是把长发剪成了利落的短发。 “有、草莓奶、奶油、蛋糕吗？”雾宁记得老板娘，但老板娘不记得雾宁。 “我看看哈。”老板娘绕到玻璃柜前，在水果区找了下，有些抱歉，“没有呢，已经卖完了。” 雾宁遗憾啊了声，转言又问:“那有、有巧克力……” “这款怎么样？李知夏打断雾宁说的话，指着一款小巧的蓝莓蛋糕。 蛋糕用蓝莓摆成了花形，旁边撒了可可粉做装饰。 李知夏出声，老板娘才注意到这个大晚上还戴着大口罩鸭舌帽的男人。 小男孩仰着头打量着这位怪蜀黍的打扮。 李知夏点的那份糕点是店里新款，老板娘笑着解释道：“这款是最近促销量最高的蓝莓蛋糕了，每个来店里的情侣都会买一些回去，说这里面有恋爱的味道。” “那就这款了。”李知夏不等雾宁反应，定下这份蛋糕，然后又问雾宁，“还想吃什么？” 雾宁抓住老板娘那句“恋爱的味道”。 雾宁看看李知夏，又看看自己。 外人已经看得出他们是情侣了吗？ 他们看着是很登对的吧？ 雾宁摇头，“不用了。” “那就这个蛋糕，打包。”李知夏走到收银台前结算。 雾宁抢着要付钱，老板娘有眼力见，拿了李知夏递过来的卡收钱，把蛋糕打包装好，递给李知夏，李知夏伸手去接时，老板娘看着李知夏指骨分明的手，突然来一声：“李知夏？” 雾宁和李知夏皆顿。 “还真是啊。”老板娘看两人反应，再看到不知是紧张还是害羞耳朵微红的雾宁，老板娘打趣，“听声音就觉得有些像，身形也不像，还真是你，我以前是你粉丝，你这是和小女朋友出来逛街啊。” 李知夏提起打包好的蛋糕，没有否认，对于那句“以前是你粉丝”李知夏也没多说什么。 倒是雾宁不太放心，抿了抿唇，和老板娘说：“请你、保密啊，他……”话到一半，雾宁大胆换了说辞：“我们、不、不想、被打扰。” “可以啊。”老板娘做生意的，精明着，自己到处说明星的事又没什么好处，万一人家日后找她麻烦怎么办，倒不如顺水推舟，老板娘笑着提议：“如果我店糕点好吃，可以帮我推荐推荐给你们圈里的人，让大佬们都来买我糕点，我就可以靠蛋糕店发家致富了。” 雾宁笑了笑：“好。” 走出店时还坐在原地的小男孩和雾宁李知夏挥手，奶声奶气着：“叔叔阿姨再见。” 李知夏把蛋糕放车后排，雾宁上车后，指着木木子点心店，和李知夏介绍：“这、这家店，我上学那、那会、常去。” 李知夏：“我知道。” “知道？” “我暗恋你。”李知夏伸手去帮雾宁把安全带扣好，身体与雾宁贴近又分开，“你的喜好我当然知道。” 雾宁脑回路和普通人不一样：“跟踪我？” “把我说得那么变态干嘛？”李知夏在雾宁胡思乱想的小脑袋瓜上拍了一下，坐回驾驶位，扣好安全带，从后视镜里看到后排座上的蛋糕盒，李知夏补充：“以后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不用每次都考虑我喜欢什么。” 雾宁刚才想买草莓奶油蛋糕，没有草莓奶油蛋糕就要买巧克力蛋糕。 都是百度百科上写的李知夏喜欢的东西。 雾宁把他的兴趣爱好记在心里。 李知夏感动，但同时也心痛。 他想改变雾宁的想法，想让雾宁不用去刻意在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想让雾宁多考虑她自己喜欢的东西。 雾宁情商高，李知夏这么一说，雾宁明白是什么意思，连忙说道：“我也、喜欢、草莓蛋糕。” 李知夏笑笑，没再说什么。 那款蓝莓蛋糕当晚就让雾宁吃了，真有种恋爱时的味道，酸酸甜甜，缠缠绵绵。 —— 雾宁准备在A市待到周三才回去。 李知夏推了这两天的通告，全程陪雾宁，小邱来送餐时，雾宁会问小邱，李知夏最近会不会很忙？小邱昧着良心替老板说话：“不不不，老板最近闲着呢。” 雾宁：“那是、工作、不景气？” 小邱：“……不不，大大您不用担心老板工作，工作室一切正常，好着呢！” 小邱打哈哈，雾宁才没再追问。 周二下午李知夏准备带雾宁去玩雾宁没玩过的东西。 A市一老朋友开了家台球店，李知夏要带雾宁去玩。 雾宁一开始是拒绝的：“我、不会打。” 李知夏要的就是雾宁不会打，“我教你。” 雾宁纠结了几分钟，才点头，“好吧。” 台球店距离市中心不远，一家私人店面，四层楼高，装修豪华。 李知夏说的这位店面老板也是圈里人，来这里打球的多是关系好的圈内人。 巧是当天陈颜明和女朋友单佳佳也在台球店。 四个人一进店就碰到了，相互打招呼，李知夏把雾宁以女朋友的身份介绍出去，陈颜明和单佳佳客客气气：“嫂子好。” 被曾经磕过的CP里的攻叫嫂子。 这感觉。 雾宁觉得太神奇了。 李知夏定的是台球包厢，和陈颜明他们寒暄完，李知夏轻车熟路带雾宁去他常去的包厢。 对于台球雾宁几乎没了解，李知夏把杆子和球摆好，一一给雾宁讲解，末了，亲身上阵打几杆给雾宁看。 李知夏打台球的样子很好看，一举一动既精细又优雅，连续打了四杆，李知夏回头，把杆子递给雾宁：“打看看？” 雾宁不会打，接过杆，有些呆。 “我教你。”李知夏拉着雾宁到桌前，自己则站在雾宁身后，一俯身，把雾宁笼在身下。 两人呈伏在台球案上的姿势。 身体紧贴。 雾宁呼吸乱了。 李知夏占尽便宜，嘴上还装着一本正经，拉着雾宁的手，“大拇指翘起来点，靠近食指，用这个地方固定球杆，左手离杆头距离在一拳头左右……” 一下午李知夏脸不红气不喘地把雾宁能占的便宜都占了。 走出包厢时雾宁耳朵红得吓人。 楼下有休息区，雾宁要去卫生间，上个厕所顺便用冰水冰镇下红烫的耳朵。 李知夏问雾宁想喝什么，他去买。 下午的活动小邱和孔炎没跟来。 雾宁说了声都行，李知夏半笑：“冰可乐就不给你买了，天气凉了。” 雾宁嗯了声，“果汁、就好。” 李知夏没忍住，在没人的走廊上，用手背碰了碰方才被他亲红的耳垂，碰了两三下，雾宁躲闪，李知夏才放过雾宁。 雾宁快速往卫生间走。 李知夏下楼去买饮料。 —— 雾宁在厕所里待了好半天才出来。 李知夏已经在楼下休息区，桌上摆着两杯现榨果汁。 旁边远点的位置还坐着其他人，都是面熟的圈内明星。 雾宁轻手轻脚走到李知夏跟前的空位。 李知夏把果汁递给雾宁。 雾宁小声道谢，李知夏目光落在雾宁耳朵上。 雾宁在厕所冷静下来了，耳朵不红了。 李知夏又低低笑了一声。 雾宁听到了，但没好意思理李知夏，低头刷手机，回短信，刷微博。 只是不刷还好，一刷，突然看到微博空降的一条热搜。 #李知夏恋情#，沸。 雾宁瞥了一眼，顿住。 雾宁还没反应过来，热度一下就从“沸”变成了红通通的“爆”。 雾宁咬住吸管，猛抬头，和李知夏视线相对。 雾宁一脸惊恐，李知夏似乎还不知道微博热搜的事，雾宁刚拿起手机，要给李知夏看。 李知夏放口袋的手机就响了。 雾宁咽了下口水。 李知夏拿出手机，雾宁看到屏幕上跳动着“孔炎”的名字。 李知夏接起电话。 雾宁低下头，点开热搜。 热搜很多。 爆的是#李知夏恋情#这条，后面跟着火和沸的热搜题目是：#李知夏恋情#、#李知夏恋情疑似公开#、#明知BE#…… 雾宁心在猛跳，颤抖着手点开热搜内容。 一张李知夏拉住陈颜明女友单佳佳左手的照片映入眼帘。 作者：雾宁：李知夏，你、完了。[微笑] 明晚双更~ 第29章 公开 公开 雾宁把手机合上, 翻面，盖在桌子上。 手机壳雾宁换成了李知夏第一次给她签名的那款, 浅蓝色的软壳, 李知夏用碳素笔在上面龙飞凤舞签了大名。 雾宁不吭声，咬着吸管, 边喝果汁边看李知夏接起电话后脸色一点点黑下去。 那头孔炎说完整件事后，李知夏直接把电话掐断。 雾宁咬住吸管。 李知夏想像以往发脾气那样把手机摔桌上, 但触到雾宁的目光, 李知夏顿了顿，收住力道, 把手机搁桌上。 不想吓到雾宁。 雾宁摩挲着饮料杯壁, 问：“是、是热搜、的事情？” 李知夏低眸, 在雾宁反盖的手机上停留几秒, 显然雾宁刚才是看到热搜了。 李知夏再拿起手机，点开微博，看到了那张被偷拍的照片。 李知夏眉头紧皱, 脸色又阴了几分。 怕雾宁误会，李知夏放下手机，和雾宁解释：“都是假的，刚我们在楼下买果汁, 她非要说请你喝果汁, 说作为给嫂子的小小见面礼，我不肯，她抢着付钱, 我就……” 就那种很俗套的推拉模式。 单佳佳非要给，李知夏不肯，单佳佳直脾气，硬要塞钱给服务员，李知家直接上手挡，一来二去，就被有心人拍到了。 单佳佳和叶晋衍都是李知夏高二转学前在宣城一中的同班同学，去年陈颜明要追单佳佳，李知夏帮了不少忙。 李知夏解释的语气有些急，像怕雾宁误会一样，急着解释，把整件事来龙去脉说出来，让雾宁不要多想。 雾宁沉默了下。 按雾宁写小说的思路来走，这时候作为女主的她应该先无理取闹发发小脾气，等男朋友几番赔礼道歉后，女主才半推半就原谅。 但雾宁不想这样，也还没胆这样。 他们交往不到一个月。 能看到向来沉稳的李知夏焦虑急切解释的样子，雾宁已经心满意足了。 李知夏诚恳望着雾宁，雾宁放开果汁吸管，歪头，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啊。” 李知夏看雾宁没生气，才松了口气，但对于这件事，李知夏不甘心，“一会我要回工作室处理下这件事，我先送你回……” 话还未落，楼上咋咋呼呼下来个人。 是单佳佳，火急火燎，深怕别人不知道李知夏在这里一样，“知夏哥！看热搜了吗！出大事了！” 雾宁和李知夏回头看去，陈颜明一脸无奈跟在单佳佳身后，一起走过来。 单佳佳和雾宁问了声好，然后问李知夏：“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休息区其他人纷纷往他们这边看。 “你安静点。”李知夏忍着没白单佳佳一眼，“想让大家都注意到我们吗？” 店老板是李知夏老朋友，李知夏知道，能来这里打台球的，一般品行都没什么问题。会做出偷拍上传这种事的，要么是门口安检管理松懈让闲杂人混进来，要么是，有狗仔蹲在门口，等着爆新闻。 单佳佳吐了吐舌头，坐到雾宁旁边空位上，伸手和雾宁发誓：“嫂子你信我！我用陈颜明的人品发誓！我和知夏哥真没什么！有的话陈颜明今年明年后年都接不到戏拍！” 陈颜明推了下单佳佳肩膀，“喂！” 李知夏补充：“一辈子都接不到戏拍。” 陈颜明生气了：“什么鬼啊你们！” 雾宁被逗乐。 —— 事情闹得有点大。 微博服务区瘫了，李知夏粉丝脱粉一大堆，甚至开始人身攻击单佳佳。 单佳佳个儿高前凸后翘瓜子脸大.波浪头，照片拍得不是很清楚，远远看着，网友喷：“李知夏瞎了眼找个网红做什么？”也有粉丝阴阳怪气：“呵呵，祝xing福。” 事发突然，前期没有半点李知夏恋爱的消息放出来，玻璃心的粉丝直接脱粉，恶毒的粉丝脱粉回踩。 孔炎让李知夏不要去看网上评论，这事子虚乌有，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 事发后李知夏朋友圈一堆朋友来关心：怎么恋爱了？还不小心被拍？ 台球店老板也第一时间来赔不是：是安保疏漏，一定配合查清这件事。 李知夏微信、短信、电话，从接完孔炎电话后就没停过，李知夏嫌烦，直接开了飞行模式。 李知夏要先送雾宁回去，然后再和陈颜明单佳佳去工作室，讨论接下来要怎么办。 雾宁没顺着李知夏的意思：“我们、一起。” 雾宁目光坚定，李知夏没舍得拒绝，雾宁愿意一起，李知夏高兴还来不及：“好。” 一行人往李知夏工作室去。 孔炎和小邱还有陈颜明经纪人都在，热搜沸沸腾腾。 好在李知夏工作室地址没曝光过，他们到工作室时没看到有记者堵门。 但凡事小心谨慎，李知夏让雾宁戴好口罩帽子，车里还有李知夏常用的墨镜，一并让雾宁戴上，全副武装。 孔炎和小邱先前已经把工作室其他员工放休回家，屋子里只有他们几个。 小邱给几位大佬们倒水。 陈颜明的经纪人武安是在场最焦头烂耳的，比当事人还急：“这件事可大可小，咱们找台球店老板要监控，把前后经过放出去，澄清事情。” “但大家会揪着问，我和知夏哥为什么会一起在台球店。”单佳佳觉得行不通。 武安：“因为你们是高中同学啊，一起打台球怎么了？” “我为什么要和一个高中女同学一起打台球？”李知夏反问，“已经有人扒出那家私台球会所了，台球店里都是包厢，按你这样的方法，不就毁了我和单佳佳的清白？” 雾宁看李知夏说话时紧紧皱住的眉。 武安和孔炎叹气，“那怎么办？” 一直不发言的陈颜明举手，发话：“公开吧。” 众人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陈颜明看着单佳佳，目光炙热，“我和佳佳公开。” 单佳佳楞在原地。 雾宁和李知夏吃瓜群众模样看看陈颜明，又看看单佳佳。 武安一巴掌拍到陈颜明脑袋瓜上，“你疯了吗？公开？你这个时候公开？” 陈颜明事业正在上升期，出道时陈颜明定的就是偶像人设。 偶像人设怎么可以在自己事业上升期就公布恋情？ 是想断送自己的星途道路吗？ 武安作为陈颜明经纪人，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单佳佳和陈颜明在一起一年了，单佳佳最初是有想过让陈颜明公开他们的关系。但相处久了后，单佳佳看到了陈颜明为了工作的努力付出，他热爱他的演艺生涯，单佳佳理解他，也就没再提公开的事。 单佳佳跟着发出反对声：“你别冲动……” 陈颜明：“我很清醒。” 武安：“你不清醒！你不要这么冲动！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李知夏也想说句话，但还没开口，陈颜明抬手一指旁边看热闹的李知夏和雾宁：“那换他们俩公开。” 李知夏想说的话卡在嘴边：“……” 雾宁下意思猛摇头，“别别别！” 拒绝得毫不犹豫，李知夏看了雾宁一眼。 雾宁低下头。 陈颜明啧了声，搂住单佳佳，不顾大家的反对，“除非你们现在马上想出更好的办法，不然我就公布恋情。” 网上那些内容已经看得陈颜明很不爽了。让自己女朋友和比自己有才有能长得又好看的男人闹绯闻闹得全国人民都知道还崩了微博系统，更过分的网友直骂自己女朋友是蛇精脸、狐狸精。 陈颜明心里不快，恨不得马上让全国人民都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 早知道半年前关系稳定后就官宣了。 陈颜明又气又懊悔。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李知夏有被雾宁的拒绝气到。 气氛尴尬。 孔炎站出来，打圆场，“知夏他们刚交往不久，不适合现在公布恋情。” 雾宁也察觉自己刚才说错话了，跟着提意：“那要不……”还是直接发声明说只是朋友间的聚会。 台球店那么多监控，何况当时不止一个人看到他们几个是一起在店里的。 陈颜明态度坚决：“公布恋情是最好的解决方法，网上现在风向对李知夏不友好，必须马上扭转这件事的发展方向。” 陈颜明和单佳佳是奔着结婚去的，现在公开是最好不过的时间，热度也高，如果解释晚了，这件事就变味了。 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武安思索片刻，到底还是答应了陈颜明的做法。 —— 陈颜明是效率高的人，说了要公开恋情，直接掏出婚戒，当着大家的面，把婚求了，然后发微博，晒出两枚戒指和照片，秀恩爱。 @陈颜明V：在一起了，我才是这位@佳佳佳佳的正牌未婚妻，其他都是假的。陈太太，余生请多指教。[图片][图片] 单佳佳转发了微博：@佳佳佳佳：请多指教，陈先生。 李知夏登入微博，随手点赞，转发，评论：祝福。 雾宁看完这一系列操作，目瞪口呆，问陈颜明：“你、是、是、随身携、携带、戒指？” 陈颜明坦然：“对啊，时刻准备着求婚。”说着看了李知夏那边，低声和雾宁说：“保不准你那位也随身携带。” 雾宁笑笑摇头，也低着声音和陈颜明说：“不、不太、可能。” 陈颜明耸肩：“那就拭目以待咯。” —— 微博因为这一条两条的劲爆消息，又瘫了。 饭圈几家欢喜几家愁，李知夏的猫猫女孩悲伤了一上午，突然满血复活。 换陈颜明粉丝悲伤了。 猫猫女孩反过来调侃：“其实看正脸照片，这女生长得挺好的啊，不是你们说的网红整形脸啊。” 也有高级的粉丝扒出单佳佳的家庭背景：“人家是单氏集团千金大小姐啊，谁说是网红了？” 路人粉吃瓜：“吃了一天瓜，突然觉得lzx可惜了，千金大小姐居然不是他对象？” 剧情一天里大起大落，最悲伤的是故问姐妹，明知Cp粉！一天里悲伤了两次。 明知是彻底BE了。 雾宁庆幸自己脱粉早…… 这是就算这么结了，陈颜明和单佳佳准备离开，去过晚上的二人世界，武安这时把把公司打来的电话递给陈颜明听，陈颜明和李知夏雾宁说了声告辞，拿着手机带着自己的人离开李知夏工作室。 他们三人走后，屋里一下安静不少。 事情解决了，接下来没小邱和孔炎什么事，李知夏把他俩打发了。 剩下雾宁和李知夏。 李知夏没理雾宁，低头看手机。 雾宁把握不住李知夏的情绪，也不敢出声，低头看手机。 微博上吃瓜群众一堆又一堆。 雾宁有关注陈颜明，在陈颜明官宣的微博下点赞。 再刷新微博，陈颜明又更新了一条。 是转发一吃瓜路人的评论。 @陈颜明V：我可以等，但女孩子的青春不能等。//@世界第一美少女：本可星途坦荡，奈何英年早婚。[微笑] 雾宁顿了下。 这个“世界第一美少女”ID雾宁眼熟，好像是职业喷子，最初雾宁转发《暗算》改拍影视时，“世界第一美少女”就一直在她文下、微博下喷，像狗皮膏药一样，又臭又黏。 这次陈颜明直接把人揪出来评论。 雾宁翻开底下的评论，都是一边倒支持陈颜明的真男人敢当但，雾宁有一瞬间觉得大快人心，终于有人治这个网络喷子了。 雾宁和李知夏两人相对无言刷了会手机，雾宁刚喝了不少水，想上厕所。 洗手间在楼下，雾宁站起来，要出门就必须从李知夏身边路过，雾宁内急，低着头，硬着头皮，想快点从李知夏身边走过去。 李知夏哪能轻易放过雾宁。 雾宁站起身瞬间，李知夏就放下手机，雾宁走过他身边，李知夏就伸出长腿，挡住雾宁的路。 雾宁停下脚步。 李知夏一伸手，把雾宁拽过来，雾宁被他这么一拉，重心不稳，直接坐到李知夏大腿上。 整个人被李知夏圈住。 李知夏把双手放在雾宁腰上。 沉着张脸，李知夏问雾宁：“不想和我公开？” 第30章 姻缘 姻缘 越和一个人亲近接触, 越能发现一个人的不同点。 雾宁对李知夏最初的印象是作为明知CP里的受，娇俏, 爱耍小性子；入坑CP粉圈后, 雾宁又了解到李知夏是说一不二，行事果断的人；然后雾宁脱了CP粉籍, 入唯粉坑，雾宁又了解到, 李知夏是个正直善良, 有才华有能力的人；如今雾宁和李知夏交往了，更深刻体会到……除了财大气粗家里有矿, 李知夏还非常霸道。 就像现在, 雾宁急着上厕所, 李知夏把她圈在怀里, 不让她走，咬着她敏感的耳朵逼问她：“为什么？不想和我公开？是不是不是真心喜欢我？你到底还有几个墙头？” 雾宁被逼问得无话可说。 这么一瞬间变得霸道的男人…… 雾宁在心里给自己做心里疏通：完美只能是一种理想，不可能是一种存在。 人无完人, 李知夏偶尔这么霸道可以，她不会真生气。 “不是、想、想公开，但不、不要这、这么快，是、是真、真喜、喜欢您, 没其、其他、墙头了……”雾宁被李知夏上下其手撩得不行, 说话断断续续。 亏得李知夏听得懂雾宁想表达的意思，在雾宁唇上狠狠印了一口后，才放开手, 让雾宁去上厕所。 雾宁挣脱了李知夏怀抱，落荒而逃。 雾宁手机落在桌上没拿。 李知夏不是那种喜欢偷看别人隐私的人。 但是雾宁自己把手机落桌上的，反扣在桌上，手机壳上李知夏签名字体太过显眼。 李知夏手痒，没控制住，伸手去拿雾宁手机，想说自己只是要看手机壳而已。 但哪想，把手机翻到正面，居然不是黑屏状态。 雾宁手机屏幕停留在和李知夏的聊天窗口上。 李知夏看到窗口上自己的微信头像。 再往上看，李知夏看到了雾宁给他的特殊备注：和我第一次牵手的先生。 输入窗口还有一串没发出去的文字：您是不是生气了？别生气啊，是我刚才做得不好吗？我可以改的，不要冷战，我不喜欢冷战，不要不理我好吗？ 这些没发出去的文字，李知夏看得心又酸又软。 低骂了自己一声混蛋。 把手机原封不动放回去。 —— 雾宁明天回宣城的飞机，今晚是两人最后相处的一晚。 李知夏带雾宁去吃了西餐，还看了场电影，选电影时又有些小分歧。 最近除了《岁月晴空》外，没有李知夏的电影上架，雾宁就选了一部喜剧，没注意那是颜辰允主演的。 李知夏有些吃味，“看这部吧。”指着另一部文艺剧。 雾宁：“大、大晚上、不看文艺，会、会、睡着。” 李知夏：“……我不看喜剧，笑得太没形象。” 雾宁指着口罩：“您戴、口罩了。”意思是没人看到。 李知夏：“……”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选了部热.血.抗.战.剧。 李知夏买了爆米花和可乐，跟雾宁进了电影院，这场电影没几个人看。 李知夏回头悄悄打量身边乖乖顺顺的雾宁，想到她手机里那串没发出来的文字，心又揪了起来。 神特么带女朋友大晚上来看热.血.抗.战.剧。 她不就是想看喜剧吗？不就是颜辰允主演的吗？他吃什么飞醋！ 李知夏心里有悔，看完电影后，李知夏带雾宁去商城，给雾宁买了只又大又萌的兔子玩偶，回家路上，又开车绕到木木子点心店，买了昨天那款蓝莓蛋糕。 雾宁不知道李知夏的心理活动，全当李知夏是因为明天两人就又要暂时分别，他才买这些东西送给自己，当临别礼物。 回到家后，雾宁吃了蛋糕，把客房里东西收拾好，但那个差不多跟自己个头一样高的兔子玩具雾宁实在带不动，带回宿舍也没地方放，“要不、这、这个，不带了？”雾宁提议。 李知夏看着兔子被雾宁放在房间飘窗上，沉沉点了个头，“先放着吧。” 雾宁：“好。” “晚安。”李知夏索要了个晚安吻，才退出客房门。 雾宁红着脸，“晚安。” 当晚，雾宁给飘窗上的兔子拍了照片，发微博。 @零零零V：是兔兔呀！[图片] 雾宁有段时间没在微博营业，这次刚一发动态，评论瞬间涨了不少。 雾宁习惯性翻评论看。 这次的评论不是很有爱。 雾宁先前是用大号微博磕明知cp，今天事情闹得这么大，原来那些关注雾宁的cp粉，故问姐妹纷纷在雾宁这条微博下评论： ——刚翻了你微博，什么时候把同.人.文都删了？ ——看你好久没发同人文了，还以为你怎么了，所以你是知道内情，早就脱粉了是吧？ ——贵圈真乱，所有你早知道一切了？ ——看你距离上次发和明明知知有关的微博是三个月前《秋色青葱》发布会上的图片，所以你三个月前就知道消息了？ ——姐妹一场，知道be了居然没提前通知一声？ ——姐妹！明知be了你知道么！ ——姐妹！真的be了，以后再也没有快乐源泉了！ ——…… 曾经的姐妹，如今的路人。 柳浅和熊萌白天也联系过雾宁，问雾宁知不知道李知夏陈颜明微博上的事，雾宁含糊说了有关注，但不清楚。 雾宁好歹真情实感磕过cp，被评论里的人这么一来二去说了一番，百感交集。 左思右想，雾宁决定要说点什么。 @零零零V：希望追星是带给我们更大的世界。因为喜欢他，我们学会了画图剪视频，跑遍祖国大江南北，交了各种年龄各种平台的朋友，了解了奢侈品和时尚，学会了多门语言，听懂了流行音乐和古典音乐的不同分类。饭圈是你生活中的一部分，是你打开一扇门，让你的世界通过他变得更加丰富，而不是关上除了饭圈以外所有的门，把自己局限在里面。 发完感慨，雾宁切换小号微博，把小号微博上的几篇同人文也删了。 才推出手机，闷头睡觉。 次日一早李知夏开车送雾宁去机场。 雾宁下车前李知夏破天荒和雾宁嘱咐：“好好读书，下次见。” 已经很久没人和雾宁说“好好读书”这种话了，雾宁眼眶突然一热。 李知夏下一句话就把雾宁的感动扼杀在摇篮里：“昨天晚上你微博说的，偶像是粉丝动力，所以，我这么努力工作，请雾宁同学也要好好读书啊。” 雾宁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 雾宁在学习上其实不是听话的好孩子，以前有父母压着学习，又有点小聪明，才能当上学霸，如今没人压着她管她的学习，前两天刚在A市机场和李知夏保证自己会好好读书和偶像看齐，两天后，李知夏说要去哈尔滨录下一期的《爱拼才会赢》节目，雾宁就又大胆翘课，买了去南京的机票。 十月份的南京，梧桐叶由绿转红。 雾宁买了一鸣奶茶喝，然后搭地铁去古鸡鸣寺，一路上被几个“算命大妈”拉着要看手相，雾宁都拒绝了，买了门票领了三支清香进寺。 天气好，一大早来上香的人多。 雾宁顺着楼梯爬上山，把散披的头发扎起来，点燃三支清香，两手持香，左手叠在右手上，举到眉心，对着神明，心里默念：“弟子雾宁，来自A市，生于1995年11月30日，三支清香供养十方三世一切诸佛菩萨，请菩萨保佑……我现在谈的这场顺利又甜美。” 雾宁知道南京古鸡鸣寺求姻缘向来灵验，才这么不远千里，来求姻缘美满。 对于李知夏的感情，雾宁抱的态度一直是积极的。 在古鸡鸣寺拜完香，雾宁坐了地铁，晚上直接回宣城。 李知夏在哈尔滨拍综艺，十月份的哈尔滨已经有区域下雪了，气温低。 李知夏给雾宁发了照片过来，是他穿着黑色羽绒服在中央大街上的照片。 雾宁把照片保存在手机上，许是今天拜了神明，求了姻缘，心里有千言万语，雾宁挑着重点话给李知夏回短信：“我喜欢您，我想跟您一起努力。” 突然的情话，还带敬语的。 又乖又软。 李知夏远在哈尔滨，冰冷的身躯被雾宁这番话暖到。 “想要什么，我带回去给你。”李知夏问雾宁。 想要冻梨冻柿子冰糖葫芦丹东草莓……雾宁脑子里过了一遍美食，才回：“您平安回来就好。” —— 几日后。 李知夏平安回来了，还特地让小邱买到宣城的飞机，和雾宁在丹缘摄影工作室见面。 叶晋衍表弟给钥匙时直接提议：要不夏哥您直接把我这工作室买走算了。 李知夏给雾宁带了小点心，当然不是从哈尔滨带来的，“那边好吃的东西要现场吃才有味道，等下次，我带你去吃。” 雾宁点头答应，“好。” 李知夏在宣城没停留多久，和雾宁见过一面后，李知夏又匆匆回A市，A市还有很多事没处理。 雾宁也开始专心找实习工作，大四重要课程上得差不多，学校也在催促大家还没找实习地的尽快去找实习地。 都在努力工作生活。 两人每晚会固定视频。 这样平稳的日子过了不到一周，李知夏那边又出了状况。 雾宁起初是不知道的，是周白私下联系雾宁，用女人第三直觉语重心长提醒雾宁：“大大您现在和我们老板是异地恋，异地恋啊，最忌讳的就是有第三者出现了，最近那个吕小珍往工作室跑得频，还一直要和老板单独聊天。” 雾宁云里雾里：“吕小珍？” 谁？ 周白科普：“就之前我和你说过的，老板本来是在筹备另一部古装剧，后因为和原著作者意见不和，老板不想拍了，才改拍《暗算》，那个吕小珍，就是之前那个和老大意见不和的作者。” 第31章 吕小珍 吕小珍 雾宁对这个“吕小珍”这个名字没印象, 周白报了吕小珍的笔名：吕家珍珠红茶，雾宁才哦了声, 她知道这个作者。 不是因为看过这个作者的作品, 是因为这个作者的笔名，曾经勾起雾宁想喝奶茶的欲.望。 雾宁问情况：“她去工作室了？” 周白如实回答：“最近经常来。” “为什么？”雾宁不解, “她又有作品要和工作室合作了？” 周白：“不是，是专门来找老大的。”周白把“专门”两字着重发了两遍。 雾宁顿了片刻, 才周白信息：“好, 明白了，谢谢你。” 周白热情似火：“老板娘和我客气啥, 接下来还有情况我第一时间和你汇报！” 雾宁被那老板娘称呼搞得有点不好意思。 雾宁对吕家珍珠红茶这个作者没什么了解, 结束和周白的聊天后, 雾宁搜了吕家珍珠红茶笔名。 百度百科上有信息, 吕家珍珠红茶是个言情作者，主打古风言情，写文三四年, 小有成绩。 雾宁点进作者专栏，李知夏工作室要签的是吕小珍那本《俏公主》，虽然最终没有拍，但作品上还打着出版影视的标记。 雾宁挺久没看言情了, 《俏公主》是宫斗文, 雾宁粗略翻看了一下内容，内容不错，如果放影视上应该能火一把, 本身又是言情题材，应该会比《暗算》好拍。 但为什么最后和李知夏工作室谈崩了？ 雾宁觉得，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雾宁花了一晚上时间翻了吕小珍的微博和作品，看了豆瓣和某区论坛，总结起来，吕小珍文笔虽然不是大神级别，但她是个白富美富二代，写的作品不管好不好，她有钱，可以投资影视投资出版社。 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吕小珍微博里经常晒自拍照，雾宁看了几张，瓜子脸白皮肤，不得不承认吕小珍颜值是在线的。 看着照片，雾宁想到周白的话，忍不住把吕小珍和李知夏摆在一起。 画面出奇和谐。 雾宁猛摇脑袋，把那和谐的画面从脑子里摇出去。 退出微博，雾宁把手放在胸口，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 —— 好在接下来的众多事情也让雾宁没时间胡思乱想。 学校催实习的事催得紧，雾宁犹豫不决，思来想去，在“被学校通报批评毕不了业”和“面对候然然”两件事间徘徊，雾宁选择后者，联系蓝姐，问蓝姐那还缺不缺人。 过了暑假高峰期，蓝林仙踪其实不缺人了，雾宁虽没一开口就说自己想要去蓝林仙踪实习，蓝姐还是猜到了雾宁话里的意思。 蓝姐想到雾宁曾帮过苏婷婷的忙。 好人应该有好报。 蓝姐答应让雾宁来实习。 学校要求实习必满六个月，雾宁小算了下，至少要到明年三月。 实习的事定了，雾宁又开始愁住宿的问题，蓝姐那是私人工作室，没包吃住。 雾宁先有想到李知夏家里她住过三晚的侧卧，但又不敢多想。 虽然但是，她这么主动去……要求同居，女孩子、太外向，不好。 雾宁没这个脸皮。 最后一咬牙，雾宁又订了上次那家民宿，先定一个月，以后走一步看一步。 大四必修课在十月中旬结束，雾宁参加完期中考，就动身去A市。 雾宁没提前和李知夏说要去A市，怕李知夏又麻烦别人到机场接她或者李知夏自己跑机场接她。 雾宁简单收拾了行李，独身一人踏上去A市务工之路。 一回生二回熟，民宿老板把密码锁密码发给雾宁，雾宁到民宿后花了些时间整理行李，下午才出门去李知夏工作室。 路过民宿旁边那家不错的糕点店，雾宁买了草莓奶油蛋糕，要给李知夏一个惊喜。 —— 但雾宁的惊喜还没送出去，李知夏先给了雾宁一惊吓。 雾宁到工作室门口，还没进去，就从玻璃门外看到李知夏。 李知夏爬上三脚架，在换大厅的灯泡。 雾宁站在门外，看着李知夏伸高手去把原灯泡卸下来。 李知夏今天穿了件灰色卫衣，卫衣衣角跟着李知夏抬高手的姿势往上走，露出一小角麦色的腰间肌肤。 雾宁目光随着李知夏的动作一上一下。 李知夏背对着门口，没看到雾宁。 雾宁就这样偷偷看了李知夏半天，看李知夏利索地换完灯泡，然后准备下三脚架。 惊吓就是在这里发生的。 李知夏下三脚架时踩空了一台阶，身体猛地左右摇晃，失去重心，整个人直直要往地上摔。 雾宁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大叫一声：“小心！”破门而入。 但雾宁人还没冲进去，距离李知夏最近的小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要摔下来的李知夏。 屋子里的人都被雾宁那一声叫吸引了过来。 小邱把李知夏扶下梯子，李知夏站稳脚步，看到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雾宁，略惊讶，还没来得及开口同雾宁说话，旁边凑过来的员工瞧见了雾宁，轻呼：“这位小姐您没预约不能……”话顿住，另一名员工啊了声：“是那天的作者大大吗？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被这么提醒，那天在剧组化妆间的员工也发现是雾宁来了，纷纷问雾宁：“大大是找老大来谈公事吗？” 雾宁一下成为焦点，情绪还没从刚才李知夏差点摔下来这事中缓过来，又被大家前呼后拥，雾宁尴尬站在原地，手里提着沉甸甸的蛋糕。 李知夏平复了下心情，上前拿过雾宁手里的东西，大家都围过来，李知夏不满啧了一声，冷眼扫了一圈，道，“谈什么公事，我们要谈也是谈私事。”说着用没拎东西的手揽住雾宁肩膀，把雾宁拉进怀里，宣布主.权：“我女朋友，你们老板娘，雾宁。” 雾宁被揽在李知夏怀里，众目睽睽下，有些不自在，扭了两下肩，从李知夏怀里挣出来，站好，第一次正式见面，不能太没形象：“大家、好，我、我是、雾宁。” 先前旅游大巴和剧组里见过雾宁的人不是很惊讶雾宁的结巴音，但还有几个不知道的，听到雾宁的声音，忍不住发出疑声，交头接耳。 雾宁对于这种场面习以为常，和大家说清楚：“抱、抱歉，我结巴。”然后指着李知夏手里提的东西，“蛋糕，请、请大家吃。” 李知夏表情有点凶。 大伙顿时大气不敢喘，方才有疑惑的几个更是低下头，想找时机溜走。 雾宁尬笑了两声，双手不自在叠放在一起，几秒后，也低下头。 看自己脚尖。 小邱赶紧出来打圆场：“雾宁大大啊，您可别再给老大带甜食了，他真胖了，三脚架都承受不住他重力！” 雾宁把头抬起来，小邱朝雾宁挤眉弄眼。 雾宁：“他身、身材好，不胖。” 小邱：…… 李知夏把蛋糕塞给小邱，拉雾宁上楼。 —— 李知夏有自己的一间办公室，在工作室顶楼，安静宽阔。 进门口，李知夏把门反锁，雾宁有了先前几次经验，避免自己被李知夏壁咚着逼问，赶紧闪身，躲到一边。 李知夏扑了空，也不气，“请你解释一下。”李知夏走到沙发上坐下，拍拍身边的空位，要雾宁也坐过来，问雾宁：“你怎么来A市了？还没和我说？” “我、我来、A市、实习。”雾宁走过去，在离李知夏最远的沙发角落坐下，李知夏问什么，她乖巧答什么，“蓝、蓝林、仙、仙踪。” 李知夏搜索记忆：“之前那家旅工作室？” “嗯。” 李知夏手臂够长，一个伸手就把坐得远远的雾宁拉过来，亲昵揉着雾宁头发，问雾宁：“护照办了吗？” 雾宁被拉拽过去，点头：“两周前就办了。” “住哪里？” 雾宁把民宿地址报了出来。 “住到实习期结束吗？” 雾宁老实巴交：“只先、先住、一个月。” 李知夏揉够了雾宁头发，改牵着雾宁的手，“签租房合同了吗？” 雾宁摇头：“没有。” 只是一个月短租，短租app上付押金就可以了，没签约。 李知夏：“说你没警惕性你还真没警惕性。”放开雾宁手，李知夏看了下时间，还早，提议：“方便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吗？” 雾宁知道李知夏是想确认她住的地方安不安全，没有什么不方便的，雾宁说：“可以。” 李知夏便去找小邱要了辆车，载雾宁去雾宁住的地方。 路过沿海的那条公路，雾宁从车窗外看到大海，竟有一丝惬意。 前不久雾宁住这里时才在羡慕那些情侣能手牵手一起到海边散步，如今雾宁也和自己喜欢的人，坐着车，在海边兜风。 “这片区环境不错。”李知夏注意到雾宁一直在看海，“海水清澈，没什么垃圾杂物和异味。” “是的。”雾宁接李知夏的话，指着马路边缘的围栏，“我之前、在、在这里、给您、打过电、电话。”被超市那对小情侣欺负勒索钱的那晚。 李知夏听得有些不是滋味，扯了扯嘴角，“你现在在A市了，有的是机会和我一起看海。” 雾宁：“嗯。” —— 民宿在沿海的一栋写字楼里。 这栋写字楼商住两用。 李知夏戴了口罩和鸭舌帽，写字楼附近没有公交和地铁，交通不便利，人不是很多。 雾宁带李知夏上楼。 雾宁住在八楼，电梯上到八楼，房间在走廊尽头，李知夏一路打量，这里多是出租的民宿，门口都是密码锁。 雾宁来到自己住的屋子门前，输入密码，推开门，回头和李知夏说：“进、进来吧。” 李知夏跟着进屋。 屋里装修小清新，雾宁把灯打开，暖灯笼罩。 不到四十平的民宿，雾宁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有一扇能看到外面碧海蓝天的落地窗。 雾宁最喜欢那扇落地窗，“上次、我也、也住这。” 环境倒是不糟糕。 李知夏看得出来，雾宁很喜欢这里。 两人交往才不久，贸然提议让雾宁跟自己回去住……李知夏犹豫。 李知夏做了番心理斗争，最后，妥协于雾宁一尘不染的双眸下。 雾宁没有杂心。 李知夏告诫自己不能太坏，一切都要循序渐进。 李知夏决定退而求其次，“什么时候上班？” 雾宁想了下今天几号，才答：“后天，周一。” “晚上去我那住。”李知夏说。 雾宁顿了顿，“我……” 李知夏睁眼说瞎话：“薄荷说想你了。” 薄荷又不是人怎么说话…… 雾宁好气又好笑，没拒绝李知夏的要求。 两人处在恋爱期，还是异地恋，对于能见面在一起待着的时光，雾宁很是珍惜，雾宁觉得自己有些依赖李知夏了。 明天不工作，雾宁收拾了些洗漱用品，和李知夏一道回去。 李知夏开车直接把雾宁载到小区楼下，给雾宁房门钥匙，让雾宁先上去。 薄荷的猫粮没了，小邱说买了一些，放在后门保安室，李知夏要去提猫粮。 雾宁拿了钥匙，先上楼。 但在电梯里，雾宁好巧不巧，遇到了吕小珍。 雾宁没见过吕小珍本人，只在网上多看了吕小珍照片，当吕小珍从电梯里出来，和雾宁打了个正脸时，雾宁竟能一下就认出吕小珍。 吕小珍不认识雾宁，戴着耳机，从雾宁身边擦身而过。 雾宁走进电梯。 有些恍惚，连电梯层数按钮都忘了按。 吕小珍从这栋楼电梯里出来，那，吕小珍也住在这里？ 和李知夏住一栋楼？ 李知夏知道吗？ 作者：都拐回家了，下一章当然会有热/吻/戏……嗯……我已经尽量改了很多，或许、应该、能、过.审.吧…… 第32章 信任 信任 当电梯门缓缓关上时, 雾宁才想起来要按楼层。 三十几楼来着…… 雾宁脑子嗡嗡作乱，对着一排数字乱想, 想半天才想起来是几楼。 电梯缓缓上升。 一路没有停在其他楼层。 抵达三十六楼, 雾宁走出电梯，又在门口站了会, 回头看了下隔壁，看到隔壁还是无人居住的装修中状态, 雾宁才稍稍松了口气。 李知夏和吕小珍不是邻居。 雾宁拿钥匙开门。 薄荷听到钥匙孔转动的声音时就跑了过来, 雾宁怕薄荷会溜到门外去，闪身进屋, 把大门关好。 薄荷来到雾宁脚边转圈圈, 小脑袋蹭着雾宁的腿。 雾宁边让薄荷蹭着, 边伸手去打开玄关鞋柜的门, 准备拿室内拖鞋出来换。 哪想打开鞋柜，映入眼帘的，是鞋架里的仅有的两双居家拖鞋。 一双李知夏的男士拖鞋, 一双她上次穿的带兔子头的女士拖鞋。 摆在一起。 雾宁拉鞋柜门的手停在半空，几秒后，垂下来。 雾宁又感动又不是滋味。 很多年没人这么对雾宁好了。 因为缺爱太久，只要谁对雾宁好点, 雾宁就会加倍好的回报给对方。 李知夏一下子给雾宁太好的一切, 雾宁承受不住，会胡思乱想，会患得患失。 雾宁呆站在玄关处。 等李知夏提着猫粮回来, 按门铃，雾宁回身去开门，李知夏没想雾宁来开门的动作这么快，但视线下拉，李知夏看到雾宁鞋都还没换。 李知夏把猫粮放下，“怎么在这里傻站着？找不到拖鞋吗？”说着绕开缠上来的薄荷，去把雾宁专用拖鞋拿出来，放雾宁脚边，“换鞋进来。” 雾宁乖乖把鞋换了，李知夏也换了鞋，提着猫粮进屋。 雾宁紧跟在李知夏身后，李知夏走哪她跟哪。 李知夏把猫粮放阳台柜里，转身，差点和身后跟得紧的雾宁撞一块。 “怎么了？”李知夏用右手食指指腹抵住雾宁习惯性要低下去的脑袋，让雾宁抬起头来，和自己对视：“心神不宁的，怕我欺负你？” 雾宁摇头。 李知夏今天还没亲雾宁。 李知夏撤回食指，雾宁又要低下头，李知夏不容置疑，低头，稍歪，错开鼻梁，吻住雾宁双唇。 有段时间没接.吻了。 李知夏的吻又频又急，在雾宁唇上又啃又吮，诱着雾宁张开嘴。 直到两人皆气.喘吁吁，雾宁手揪着李知夏衣服。 李知夏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下雾宁脸颊，语气纵容：“说吧，刚才在想什么心神不宁的事？” 雾宁平复急促的呼吸，李知夏问她，雾宁第一次使用女友权利，质问李知夏：“我、需要一、一个解释，关于、你、你和、和、吕小珍。” 连您都不叫了。 李知夏微笑的嘴角一顿。 雾宁很明显看到李知夏把上扬的嘴角下拉。 雾宁突得心跳加速，紧张起来。 怎么？ 被她说中什么了吗？ 李知夏刚才上楼时确实在楼下小区花坛远远看到吕小珍的身影。 李知夏没想到雾宁会知道吕小珍。 放开雾宁，李知夏问：“谁和你说这件事的？” 李知夏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雾宁没把周白供出来，只道：“没睡，我猜的。” “小邱？孔炎？”李知夏用排除法：“还是周白？” 雾宁不说话。 “不要乱想。”李知夏叹了口气，和雾宁解释：“子虚乌有的事。” “但我……”雾宁不是能接受李知夏的说辞，“我、看、看到她，从电梯、出去。” 李知夏无所谓样：“因为她住我楼下。” 雾宁急得，都结巴了：“那还说没有的事？” 李知夏笑了笑，把雾宁拉进屋，抵在落地窗上，问雾宁：“吃醋了？” 雾宁偏开头，不想和李知夏亲昵接触，嘴硬着：“没。” “吕小珍是我母亲好朋友的女儿。”李知夏极有耐性，看雾宁吃味的模样，用鼻尖蹭着雾宁鼻尖，漫不经心说着：“也算是我妹妹了。” 雾宁楞住，结巴：“妹、妹？” “是啊。”李知夏把雾宁双手挂到自己脖子上，让雾宁踮起脚尖，鼻尖抵着鼻尖，李知夏话柔得不行：“我母亲特地交代的，让我好好照顾这个小妹妹，所以她的作品我才准备买下来拍影视，哪想她三观跟我一点都不合。”说着说着，李知夏蜻蜓点水样在雾宁唇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与其让自己心赌买罪受，还不如直接拒绝她的作品。” 雾宁被李知夏这番动作撩得不行，手主动圈着李知夏脖子，踮起脚尖，站不稳时，李知夏就把她整个人压到落地窗上。 李知夏使坏地对着雾宁耳朵哈气：“小家伙，你是不信任我啊？” 雾宁没否认：“嗯……不信任。” 一句话，换来李知夏更进一步的触碰。 李知夏把一只大手搭在雾宁胸.前。 雾宁浑身一颤，“……别碰。” “隔着衣服只碰一下。”李知夏：“相信我，不伸进去。” 雾宁：“……” 最后哪里是只碰一下，哪里不伸进去了？ 看吧，这样，哪里来的信任？ —— 晚饭是李知夏做的，李知夏最近在和小邱学做菜。 雾宁想打下手，李知夏不让，把雾宁赶去喂猫。 雾宁便去给薄荷倒猫粮，换水，铲屎，一套做下来有模有样。 “要不你就住下来吧。”李知夏在厨房那看到客厅里跟薄荷玩的雾宁，“我不常在家帮我照顾薄荷。” 雾宁知道，明星养动物，多是没法长时间照顾。 摸着薄荷的猫毛，雾宁委婉说着：“您不、不在、的时候，我就来。” 李知夏想说他不在雾宁才来那有什么意思，话到嘴边，李知夏没太冒进：“可以。” 李知夏把备用钥匙找出来，交给雾宁。 “明天带薄荷去洗澡。”李知夏和雾宁并肩坐下，“还去你朋友那。” “需、需要我、提前、联、联系吗？”雾宁拿出手机，准备给温柔打电话。 “不用。”李知夏止住雾宁的动作，摇头：“前几天就联系好了。” 雾宁把手机收回来。 李知夏又说：“准备了一些礼物，明天一起带给你朋友。” 雾宁没明白：“礼物？” 给猫洗澡为什么要带礼物？ “你朋友。”李知夏笑了笑，“总要给些见面礼吧？” 雾宁双亲不在，温柔和素白就是雾宁的娘家人。 李知夏这番用意。 雾宁顿悟，摸了摸鼻梁，“其实、不、不用、太讲究。” 李知夏：“对于你的事，要非常讲究。” —— 雾宁有段时间没来李知夏这里，次卧李知夏改造了不少，上次那只大兔子还摆在飘窗上。 兔子旁边多了一些小猫小狗小猪玩偶。 空置的电脑桌也按上了电脑，配的键盘雾宁一看就是码字专用青轴键盘。 床单也换成了女孩子喜欢的嫩粉色。 还多了面更衣镜。 雾宁打开房门后就被这一切变化震惊到。 雾宁站在门口没进去，有些过意不去：“不、不用，不用给、给我准备、这么多。” 李知夏在雾宁背上轻轻一推，让雾宁进屋，“看看还有什么缺的，需要什么就和我说。” “真的、不用。”雾宁被李知夏半推半就地走到更衣镜前，镜子里倒映出雾宁和李知夏的身影。 李知夏比雾宁高了一个头，雾宁瘦瘦小小，仿佛李知夏一个俯身就能把雾宁完完全全包裹起来。 李知夏:“要的，住的舒服最重要。” 雾宁看着镜子里李知夏温柔的双眸。 李知夏对雾宁太好了。 雾宁决定把自己一直在努力奋斗的目标告诉李知夏：“我准备、买房。” 李知夏扬起下巴：“嗯？” “我要在、A市沿、沿海区，买、一、一栋、三层高的、别墅。”雾宁比了个三的手势，说，“然后把、把我父母的、的灵位、供起来。” 李知夏上扬的嘴角僵了下。 雾宁的话来得突兀。 李知夏和雾宁都是A市人，自然清楚A市的房价有多贵。 雾宁还想在沿海区买三层楼高的别墅。 沿海区早几年就发展起来了，别墅区几年前就售尽，如今要想入手一套二手沿海高层别墅，地段好的，价位不低。 李知夏似乎明白雾宁为什么明明有稿费和版权收入了为什么还要到处打工赚钱的原因。 “为什么非要是沿海别墅呢？”李知夏从身后抱住雾宁，下巴枕在雾宁头顶。 两人一齐看着镜子里头的叠在一起的倒影。 雾宁低声：“那是、是我母亲的、遗愿。” 从前雾宁家庭也算小康，在A市开了家小公司。母亲祖上是教书的，老家在沿海内陆，嫁到沿海城市来，从小没看过大海，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沿海买套别墅，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一家子其乐融融，余年安康。 哪里想会发生这种事。 “但据我了解。”李知夏有疑惑：“你写文到现在，也攒了不少钱吧？”再加上他给的影视版权费，足够付个首付了。 “以前的、还给、给别人了。”雾宁解释，“上高、高中、大学的、学费。” 父母留下的遗产不多，公司倒闭后还要交付各种债.务。 出事那年雾宁未满十八，法院把雾宁判给二叔家寄养，成年后二叔家虽然还照样付她的学杂费，但二婶说了，那是借给雾宁的，等以后雾宁赚钱了要连本带利的还。 还有之前雾宁从温柔父母那边借来复读高三的钱。 都还清了，雾宁才开始筹买别墅的钱。 雾宁断断续续把自己的这些事告诉李知夏，挑轻的讲，雾宁不想让李知夏觉得她过于落魄。 李知夏把雾宁拉到椅子上，让雾宁坐大腿。 “小可怜。”李知夏圈着雾宁，“还差多少钱？” 雾宁把手搭在自己腿上，揪着裤子布料，老实说：“很多。” 李知夏又把雾宁手抬起来，挂在自己脖子上。 李知夏不喜欢看到雾宁悲伤的样子，“要不然你来我工作室工作吧？” 雾宁天真，望着李知夏，问：“做什么？” 李知夏把唇凑到雾宁耳朵边，轻哈热气，说道：“做老板娘。” 第33章 梦想 梦想 老板娘啊…… 雾宁半推半就躲着李知夏的亲密动作。 李知夏亲昵了会, 自己也有点控制不住，及时停止, 不逗雾宁了, 把人放开。 雾宁从李知夏怀里逃出来。 跑到飘窗那，离李知夏远远的, 深怕李知夏再上手。 李知夏看雾宁躲得远，好气又好笑, 问雾宁：“实习要多久？” 雾宁：“到明、明年、三月。” “实习结束后直接就业？” 雾宁摇头, “还、还要、毕业考，找工作。” “毕业后有什么想做的事？除了买别墅, 还有其他梦想吗？”李知夏是第一个问雾宁这种问题的人。 雾宁毫不犹豫点头, “有、有的。” 雾宁有梦想, 她不想做导游, 只想当一个安静花店的老板娘，请两三个安静的店员，雾宁就负责给员工发钱和收钱, 然后安静坐在收银台后面写小说。花店早上九点开门，晚上八点打烊。 李知夏听雾宁断断续续说完，本想说这个梦想简单很容易实现，但想了想没这么直说, 转言笑问雾宁：“其实我很好奇你没谈过恋爱也几乎不怎么社交, 母胎solo，怎么写出百万字缠绵悱恻的爱情小说？”李知夏也是第一个这么直接问雾宁这种问题的人。 雾宁知道李知夏没有恶意，跟着笑了笑, 道：“其、其实我、还怕，恋爱、影响我、我的作品、灵感。” 李知夏挑眉：“这话怎么说？” 雾宁：“想象、是、无边无际，但现实、有限。” 李知夏和雾宁四目相望。 雾宁说这番话时眼里满是笑意。 李知夏故意板起脸来：“你这是在怪我限制了你对爱情的幻想？” 雾宁还笑，笑着笑着连连摇头。 李知夏：“一个月后搬过来住我这。” 雾宁有些大胆了：“我考虑、考虑。” —— 上次雾宁带李知夏到温柔店里洗薄荷后，李知夏又带包子去温柔的店里洗过一次。 那时李知夏和雾宁还没确定关系，但李知夏有心，给包子洗完澡后，李知夏加了温柔微信，也给温柔自己的名片，算先打入雾宁的交友圈。 这次正式上门拜访，李知夏根据雾宁给的“温柔喜欢什么”的标准，买了几样见面礼。 薄荷差不多一个月要洗一次澡。 孔炎和小邱知道雾宁住李知夏家里，没上门打扰，怕撞见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 两个大电灯泡不来，李知夏乐得清闲，也就没和他们说要去洗猫。 和温柔约了时间，有了两次经验的温柔直接去后门接人。 雾宁来前已经给温柔打过预防针：她和李知夏在一起了，情侣关系。 温柔见到雾宁，想一顿拷问，怎么上次还没什么这次就搞一块儿了？但李知夏进店后直接把几袋奢侈礼品盒递给温柔，温柔看那袋子上的商家logo，到嘴边逼问雾宁的话全吞肚子里去，“哎呀，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 雾宁：“……” 李知夏对雾宁娘家人客客气气：“一点小意思，感谢你这些年对宁宁的照顾。” 李知夏已经开始亲昵给雾宁取称呼了。 雾宁给李知夏的微信备注是“和我第一次牵手的先生”，那李知夏给雾宁的备注就是：“和我第一次亲吻的宁宁”。 温柔抱薄荷去洗澡，雾宁和李知夏坐在上次坐的休息区。 “等下次有时间，你把素白和叶晋衍一起叫过来。”李知夏和雾宁提议：“几个人正式认识一下。” 雾宁明白李知夏的意思，应声：“好。” —— 不过这一提议到实施起来，也要个一两月。 雾宁次日到蓝林仙踪报道。 蓝姐召集上班的人在会议室开会，顺便把雾宁介绍给大家，候然然和赵勇都在。 既然是要一起工作的同事，雾宁在自我介绍时直接说明了：“我是、是个、结巴。以、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安排工作时，蓝姐没让雾宁做跟车导游，而是让雾宁跟着个叫纪小眉的女生学打单、收客、填表、联系航空公司和酒店安排出行行程，总的说，就是专线计调的岗位。 专线计调的办公区在二楼，带队导游在三楼，早会结束后，雾宁匆匆和赵勇打了招呼，便跟着那个叫纪小眉的女生一道去了二楼。 雾宁对专线计调这块只在书上学过，实际没怎么操作，以前也没这方面的经验。 所以实习第一天，雾宁过得不是很顺利。 纪小眉的脾气不像名字一样可爱，一件事情只示范了一遍就要雾宁自己动作做。 雾宁不会，纪小眉就啧声：“这个不会那个不会，你还会什么？”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起初纪小眉凶雾宁时大家会转头过来，猎奇看几眼，后来几次就当没听到。 雾宁只细细碎碎听到大家在低声议论。 ——纪小眉也是大胆，一看那新人就是靠蓝姐关系进来的，居然还这么凶人家。 ——又不是只有那新人有关系，纪小眉当初不也是靠关系进来的。 ——都不是什么善物。 雾宁抿了抿嘴，只当没听到。 雾宁只是好奇纪小眉怎么对她意见这么大，不过很快，下班的时候雾宁这个好奇问题就得到了解答。 纪小眉让雾宁把桌上东西收拾整齐了才能下班，纪小眉自己倒先下班了。 雾宁不紧不慢，没急着去收拾东西，拿了杯子去茶水间装水。 茶水间设在楼梯旁边的小屋里，雾宁刚把水装满，就听到外面从楼上下来的候然然和纪小眉的声音。 “那个结巴还真像是说的，傻乎乎，呆子，有客人来了让她去收客，她那话结巴得，我都听不下去了。” “可不是，早看她不爽了。” “蓝姐也是，没事收个结巴来旅游公司做什么。” “那结巴估计找个什么关系，啧，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换关系的。” “你不是说她没爹没娘，穷鬼一个，能用什么换关系哦……难道是？” 雾宁把水杯轻搁在桌面上。 等楼梯上的脚步声远了，雾宁才无声从茶水间出来，站在茶水间门口，低头，面无表情看着已经下楼的两个勾肩搭背女人的背影。 —— 当晚，李知夏和雾宁视频，雾宁坐在靠椅上，望着落地窗外韩浩的大海。 李知夏问雾宁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有没有不习惯的地方。 雾宁只说：“很、很好，没、没有、不习惯。” 李知夏低沉富有磁性地声音在雾宁耳边低低笑着。 雾宁没想把今天遇到的糟心事在这时候说出来，打破这份惬意。 反正从小到大被嘲笑结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候然然也不是第一天这么诋毁她了。 雾宁有自己的解决办法。 —— 但雾宁不说这些事，不代表纪小眉不会到处说。 A市不大不小的地方，巧的是纪小眉是温柔宠物店常客，半个vip用户。 纪小眉养了只泰迪，最近刚好到给狗洗澡捉虫的时间。 周末，纪小眉带狗到宠物店，早上宠物店不是很忙，纪小眉闲不住嘴，在旁边看温柔给狗洗澡，和温柔八卦自己工作上的事情：“我最近运气有些背，领导让我带个结巴实习生，笨笨憨憨的，做事又不勤快，糟心。” 温柔在纪小眉说“结巴”时顿了下，不过没想太多，“运气不好，可以去忠仙山上拜拜。” 纪小眉嗯啊了声，喋喋不休又说了一通八卦。 几日后，纪小眉带候然然又到温柔的宠物店来。 候然然最近跟风养了一只小奶猫。 第一次养猫，没经验，好几天了才发现猫经常不舒服用爪子捂眼睛，纪小眉就介绍候然然来温柔的宠物店。 候然然说了猫的症状，温柔让候然然把猫抱到前边诊室间让宠物医生看，医生粗略检查了一下，说没事，可能是家里光线太亮，猫的眼睛对光线非常敏感才会这样。 候然然恍然大悟：“我最近在家里搭了摄影棚，准备拍照用，估计是灯光影到猫了。” 医生说那很有可能。 确定没事了，候然然放松了心情，既然来宠物店了，就顺便给猫洗个澡。 候然然也在温柔的介绍游说下，办了张会员.卡。 办好卡，温柔招呼一员工去给小奶猫洗澡。 候然然嫌水脏，没跟着去看。 候然然和纪小眉坐在休息区等候，温柔去给这两位vip用户倒玫瑰花茶。 好巧不巧，温柔凑近她俩，又让温柔听到了纪小眉讲的关于带结巴实习生的八卦。 纪小眉口气不是很好：“你们宣大旅游管理专业怎么会收结巴啊？” 温柔放水杯的手一抖，差点把杯子里的水抖出来。 放好水杯，“水，慢用。”温柔深吸口气，和两位vip客户说道。 纪小眉淡淡点头，“谢谢。”然后继续和候然然讲结巴实习生的事情。 温柔侧耳听，纪小眉说的没一句好话，候然然跟着补充附和。 ——结巴、实习生、宣大、旅游专业。 都对上了。 温柔垂下身边的手握成拳头。 上次纪小眉说结巴的时候，温柔没往雾宁身上想，毕竟世界上结巴这么多。 但这次，信息都对上了。 温柔百感交，听完两位vip客户的谈话，气得火冒三丈。 但多年的社会经验让温柔暂时冷静下来。 温柔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冲动。 忍着，忍到把这两位vip顾客送走后，温柔给雾宁打电话，旁敲侧击问雾宁：“新工作怎么样？” 雾宁哪会说实话，“好、很好。” “新同事呢？有没有欺负你？” “没、没有，大家、都、都很好。” 温柔知道从雾宁这里想解决问题行不通，温柔翻箱倒柜，找出李知夏上次给的名片，要给李知夏说这事。 更巧的是，温柔刚想联系李知夏，休息区开着的电视正好播放《爱拼才会赢》杭州期的预告。 温柔看到电视屏幕上出现了断桥，还有断桥上被镜头拍着的人影。 那个举手撞进屏幕里的女的……正是刚才抱小奶猫的女生。 一切太过巧合，就像连老天都看不下去特地制造机会让他们替小结巴出头的样子。 好样的。 温柔咬牙切齿，直接拨出电话。 电话嘟了两声，李知夏接起电话，温柔直接就是一声吼：“你女朋友给人欺负了你知道吗？天杀的你还和那个坏女人一起录节目！” 李知夏被怼得云里雾里。 温柔不是结巴，一件事可以噼里啪啦利落干脆几分钟说清楚，末了还要加几句不爽的脏话。 李知夏听着，越听脸色越沉。 听到最后，一旁正在给李知夏讲解行程的小邱看到，老大听电话听着听着黑了整张脸。 连眼神都凶神恶煞。 小邱吓得瑟瑟发抖，揣着记行程的小本本，大气不敢喘。 等李知夏挂了电话，小邱张了张嘴，想说要不他先走，行程改日再谈。 但李知夏不给小邱开口的机会，冷着声，直接吩咐小邱：“去让人把《暗算》化妆间那次录的VCR花絮放出去。”说着，顿了下，补充，“原著作者没戴口罩的画面不要剪进去。” 小邱，愣着：“那有戴口罩的画面呢？” 李知夏把手机啪地丢桌上：“播。” 第34章 脾气 脾气 《暗算》定档明年三月, 刚好是雾宁实习结束的时候。 《暗算》虽然还未开播，但官方微博保持两三日一更的频率, 微博粉丝数目不间断上涨, 有原著党也有各家明星的粉丝，众多人。 所以当官方微博深夜发出《作者探班》花絮视频后, 微博里热闹了一阵，直接把#暗算原著作者#顶上热搜。 雾宁下班回民宿就休息了, 没怎么关注网上的事, 后知后觉，隔天一大早, 是编辑第一个打电话告诉雾宁, 她上热搜了。 雾宁半梦半醒, 第一反应是：该不会自己和李知夏私下照片被狗仔拍到了吧？ 雾宁赶紧登入微博, 看到热搜题后，雾宁稍稍松了口气，不是和李知夏有关, 是她自己上了热搜。 微信后台收到一堆消息。 雾宁点开热搜内容，源头是《暗算》官方微博，凌晨发布了一条VCR短视频，视频内容是之前雾宁和李知夏在剧组探班时拍的。 官方微博艾特了作者零零零微博号, 联名营销。 后期有心, 视频经过剪辑和字体编辑处理，雾宁在整段VCR镜头里只露了不到两秒的一面，戴着大口罩和帽子, 其余出现的只有雾宁的声音。 剧组把当天的午餐环节和下午收工时李知夏以雾宁的名义定的奶茶都拍进去了，字幕特别感谢作者的探班和点心。 雾宁打开评论区。 评论区是想象中的热闹非凡。 各家粉丝争先恐后代替自家爱豆感谢作者的照顾，其中雾宁的书粉是评论区最活跃的。 ——所以之前那张猪妖图片，真的是大大去剧组探班呀！ ——蹲了这么多年！终于让我看到大大的真容了（虽然戴了口罩和帽子）！ ——啊啊啊啊啊看看看我就说太太肯定是个娇小善良的小女生吧！ ——大大声音好软！ ——目测太太不到一米六，太太以后不要在微博挣扎了，您站李知夏旁边连人家肩膀都够不到啊。 有心的读者粉丝截图了视频里雾宁仅有的两秒画面。 戴着口罩帽子，与李知夏并肩而立。 雾宁曾经在微博上说过自己身高肯定有一米六以上，只是有些驼背缩了水。 如今“当众处刑”。 雾宁既羞愧，又有些担忧。 后期虽然有心把雾宁真人信息隐藏，但熟悉雾宁的人如果看到这些，只要再细品一下，是能认出雾宁。 《暗算》是李知夏工作室负责的，雾宁搞不懂官方微博为什么深夜要这么操作，雾宁记得那天小邱和李知夏说了，化妆室里拍的VCR不会播。 雾宁拿手机要联系李知夏问情况。 但如雾宁想的一样，雾宁身边熟悉她的人，看到了这条热搜，认出了雾宁。 尤其是雾宁那口独特的结巴音。 雾宁微信炸了。 熊萌之前就知道雾宁是原著作者，看作者火了，熊萌给雾宁发来恭喜。 柳浅作为曾经的CP粉，一遍又一遍发来啊啊啊啊的惊叹语。 素白也来八卦：你们还没确认关系前李知夏就把你带入他工作圈了啊？要不要这么浪漫。 温柔：李知夏这速度。 雾宁在一堆信息里看到了纪小眉给她发的微信，雾宁有些好奇纪小眉会说什么，单独点开纪小眉的消息看：“你是作者零零零？” 纪小眉在关注这件事，说明候然然也在关注。 雾宁没有犹豫，回了纪小眉的消息：“是。” 那边纪小眉没有应答。 雾宁把手机放桌上，双手握拳，捏紧。 人人都道雾宁脾气好。 其实只有雾宁知道，自己脾气一点也不好，很多事只是不爱理睬罢了。 上学的时候班里有一些爱捣乱的男同学，还有一些早熟心思不正的女同学，雾宁遗传了母亲的长相，小圆脸白皮肤大眼睛，眉心那颗淡痣是锦上添花，长得好看学习好又是个结巴，自然惹来青春期男生女生的过多关注。 男生为引起雾宁的注意，喜欢在雾宁被后贴便利贴，在雾宁作业本上乱花，往雾宁抽屉里塞垃圾。 女生则是在当年校园百.度.贴.吧里开贴：“论高一八班那个结巴怪”。 雾宁很生气，一开始会回怼过去，别人朝她丢纸团，她朝对方丢橡皮檫。 雾宁还去告老师，老师教育那些闹事的同学，事后那些同学依旧死性不改，骂雾宁时除了结巴怪外又多了个“爱打小报告的小学生”称呼。 雾宁对他们的回应只会招惹更多人对她的不满。 久而久之，雾宁便不爱说话，心里有气，不参加班级活动，不参与小组讨论，班级布置的除了学习外的任务雾宁一概不完成，班费也不交。这是雾宁闹脾气的表达方式。 对于这几天纪小眉和候然然联合欺负她的事，雾宁留了证据。 纪小眉喜欢和候然然在茶水间旁边的楼梯上聊天，说雾宁坏话，雾宁就专门去茶水间蹲点，偷偷拍照录音。 雾宁想纪小眉如果再对她做更过分的事情时，她就拿着证据去找蓝姐，蓝姐如果不管，她就破罐子破摔，把证据发群里，让大家看清纪小眉和候然然背后损人的嘴脸，如果其他同事也一起欺负她，她就辞职不干了。 反正也不是很喜欢这一行。 实习任务是学校逼的。 但没想到这条空降热搜一事，让雾宁风光了一把，让纪小眉和候然然吃瘪。 纪小眉是不会回复雾宁信息的。 雾宁把和纪小眉的聊天窗口删了，又逐一回复大家的信息，回复到温柔时，雾宁想到昨天温柔的那通电话。 雾宁和温柔是好姐妹，但很少会特地询问对方工作情况如何。 雾宁顿了顿，把原本要给温柔发的信息删了，改成；“你和李知夏说什么了？” 温柔一直在线：“这么快就猜到了？” 雾宁猜测：“热搜的事真是你们故意搞出来的？” 温柔没否认，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同雾宁说了一遍，还说：“那个纪小眉和候然然现在肯定气到不行，小结巴后台强着呢让她们再敢欺负你说你坏话，她们也就挑软柿子捏，一群见不得光的喷子。你说他俩都在我们这儿洗猫洗狗，天下怎么会有怎么巧的事情让我们碰上？老天爷都在帮你，你可别被喷子打垮了啊！” 雾宁心情起起伏伏，千言万语的感慨，抵不过一句：“谢谢你们。” “谢我就算了。”温柔没和雾宁客气来客气去的，“你还是想想怎么报答你男人吧。” 雾宁盯着“你男人”三字，抿了抿唇，打了个字回应：“嗯。” —— 雾宁今天不用上班，李知夏最近都在A市。 雾宁去超市买了一堆水果和蛋糕点心，提着沉甸甸的袋子到李知夏工作室。 刚过午休时间，工作室里人不多，有的还没起来。 今天的前台工作人员是个染着一头黄毛的男生，雾宁提着东西，走到前台。 黄毛男生上次不在，不认识雾宁，拦住雾宁：“你好，请问找谁？” 雾宁认真回答：“你们、老板。” 黄毛男生不记得今天下午有谁预约了要见老板，疑惑：“你是？” 雾宁颠了颠手里的袋子，东西重，雾宁看那黄毛男生老老实实的挡住她，不让她进去。 雾宁心生逗趣，“你们、老板娘。” 黄毛男生瞪大眼，满脸问号：“啊？” “人家都说是老板娘了，还不赶快帮老板娘提东西？”李知夏不知何时出现在前台，快步走过来，提走雾宁手上沉甸甸的东西，回头和黄毛男生说：“这么不懂事？” 雾宁手里一空，甩了甩酸涩的手臂。 “啊啊？”黄毛男生震惊得不行，赶紧帮李知夏分担点东西，然后朝雾宁毕恭毕敬道：“老、老、老板娘好！” 雾宁不好意思笑了笑，“抱歉、刚、刚才、逗你、的。” “嘿嘿。”黄毛男生管她什么逗不逗的，只管嘴甜和老板娘鞠躬：“老板娘辛苦。” 弄得雾宁更不好意思。 —— 李知夏把雾宁买的东西放一楼会议室，在群里说了声：“你们老板娘带东西来慰问你们了。”然后把雾宁也拉进工作室群。 群里一阵欢呼。 雾宁正式成为李知夏工作生活里的一份子。 李知夏和雾宁楼上。 办公室电脑开着，李知夏刚才在给旗下艺人做下半年的各种规划，才做到一半，李知夏让雾宁坐旁边等他，他要先把手上工作做完。 雾宁没打扰李知夏工作，在李知夏办公室沙发上边玩手机边等待。 其实没有什么大事找李知夏。 就是想来看看李知夏。尤其知道李知夏在背后默默为她撑腰这事后，雾宁更想快点见到李知夏。 李知夏在敲打键盘，安静的办公室里能听到键盘有力的哒哒声。 雾宁安静刷手机，朋友圈里看到纪小眉发的最新动态：一大早就被恶心到。 没有点名是什么东西什么人恶心到她了。 雾宁顿了下，算了下时间，雾宁确实是一大早就回复纪小眉消息的。 雾宁有点想笑，但忍住了，没笑。 继续往下翻朋友圈。 看到温柔转发的一条动态。 关于十月二十五日善羽村举办“重阳节”活动的消息。 善羽村是雾宁老家。 重阳节啊。 雾宁一声不吭跑外地去上大学，老家那些人喊着雾宁是不要脸不懂感恩的不孝女，拿着亲戚的钱上大学远走高飞。 雾宁三年没敢回家，父母亲的墓地……三年没去了。 今年初雾宁才把借亲戚的钱连本带利还清。 雾宁看着温柔转发的消息，突然有些心动。 雾宁把链接转发给李知夏。 李知夏手机没静音，叮咚一响。 打断李知夏的工作。 雾宁示意让李知夏看手机，问李知夏：“要、要不要、去见见、我、爸妈？” 作者：快要完结了哦~本文是20万字中短篇文小甜文，有存稿，下周会双更，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爱心] 第35章 家乡 家乡 李知夏打开雾宁发来的链接, 粗略看了一下，“善羽村距离咱们这里还有段距离。” 雾宁走到李知夏身边, “那天、您会有、有休息吗？” “会。”李知夏搂过雾宁的腰, “第一次见家长，我需要带什么吗？” 雾宁任由李知夏搂着, “我妈妈、喜、喜欢、百合花。” “好。”李知夏把头枕在雾宁腰上，轻声问：“那爸爸呢？” 雾宁看着窗外的风景, 李知夏的问题, 让雾宁想到了从前父亲在世时的事，最喜欢吃母亲卤的卤猪蹄, 不能吃辣还非要让母亲加花椒, 说这样更入味。 “爸爸、喜欢、卤猪蹄。”雾宁说。 李知夏把雾宁搂得更紧了, “好。” —— 热搜的事确实有影响到候然然和纪小眉, 次日雾宁去上班，候然然带队外出，雾宁没看到候然然, 倒是纪小眉明显对雾宁态度好了不少。 至少说话没那么冲。 但两人都心照不宣，没当面提网上的事情。 距离重阳节还有几天，雾宁提前和蓝姐请了假，要回老家。 出发前夕, 李知夏让雾宁住家里, 明早一起出发。 雾宁答应，下了班就直接去李知夏住处。 李知夏一早就家里等雾宁，雾宁从公司到李知夏小区, 需要半个多小时，李知夏给了雾宁进大门的通行卡。 初冬，天色暗得早，才刚不过18点，路灯亮了，家家户户的灯都亮了起来。 雾宁站在楼下，仰头远远看着楼上一盏盏灯光。 心里突然有股暖意。 在这一栋栋楼宇里，李知夏在家，开着灯，等她回去。 万家灯火有盏为我。 雾宁想跟李知夏一直一直走下去。 —— 重阳节回乡的车辆人流量多，多是都是回来祭祖敬老，饮宴祈寿，登高健身。 李知夏的车在路上堵了一阵。 善羽村今年在村里举办了赏菊会。 李知夏车进村时，村口有居委会大爷大妈在路口发菊花、茱萸，供大家佩戴。 留在村里的多是老辈人，李知夏只戴了口罩，摇下车窗，大爷大妈也没认出李知夏是什么人。给他们省了不少麻蛋。 雾宁的家在村尾，一栋灰色白墙的三层小楼，三年没人居住，墙壁爬满了青苔。 李知夏把车停在楼外不远的空地上。 下车，冷空气扑面而来。 雾宁没防备，打了个寒战。 李知夏拿了车上的薄外头给雾宁披上。 初冬的天气，乡下靠山，有些潮湿阴冷，温度比城区低。 雾宁带李知夏走在熟悉的石板小路上，来到家门口，门板上显而易见的满是蜘蛛网和灰尘。 雾宁在包里找钥匙，但看外头已是如此荒废情景，屋里肯定更糟糕，雾宁停下找钥匙的动作，问李知夏：“要、要不，咱们、不、进去了？” 李知夏反问：“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吗？” 雾宁父母灵位摆在老宅祠堂，不在这里。 雾宁摇头。 “那就不进去了。” 雾宁：“直接、去、看看、我爸妈吧。” 村里前几年还有土葬，雾宁父母就葬在家后山的墓地里。 李知夏到后备箱拿东西，雾宁抱着百合花，李知夏拎着大锅碗，碗里装着特地让李秋淼炖好带来的卤猪脚。 雾宁带路，后山的墓地不止雾宁一家，还有其他家，山间小路上陆陆续续有人来来往往。 墓地被竹子林包围着。 山间小路泥泞难走，雾宁和李知夏鞋子上沾满了红泥。 上了一段坡，七拐八绕，雾宁才停在一对墓碑前。 青苔爬满了小土包。 碑牌上掉落一层竹叶。 雾宁弯腰把百合花轻轻放在碑牌前，然后转身接过李知夏手里的卤猪脚，放到旁边另一块牌碑前。 雾宁用手把上面沾的竹叶一片片扯下来。 李知夏才看清了碑上刻的字。 父，许今山。 母，饶蔓。 雾宁姓许。但自家里出事后，许家人对雾宁的咄咄逼人，差点把她逼进精神病后，雾宁就不想再姓许了。 她一辈子都不想和许家人有瓜葛。 雾宁给父母上了香，鞠躬跪拜，然后才站起来，“爸、妈，我、我……我带、男朋友，来看、看你们了。”雾宁以为自己够坚强，可当自己真的在三年未见的父母碑牌面前，喊出爸妈时，眼泪忽地哗啦掉了下来。 豆大的泪水滴落，掉进泥泞的土地里。 “叔叔、阿姨好。”李知夏摘了口罩，上前，与雾宁并肩而立，紧紧牵着雾宁的手，郑重其事般对着两块墓碑，深鞠躬。 雾宁被他牵着手。 李知夏说：“我是雾宁的男朋友，李知夏，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请两老放心。” 雾宁也紧紧握着李知夏的手，眼泪还在流。 李知夏把早备好的纸巾拿出来，轻轻拭去雾宁脸上的泪水。 —— 雾宁三年没回来看父母，有一堆话要说。 李知夏不插话，也不催促雾宁，安静在旁边听雾宁和父母讲述自己近三年来的事。 李知夏听着听着，仿佛已经参与进雾宁这三年的生活里。 从山上下来，是两个多小时候后了。 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下山的心情会比山上时好。 李知夏刚听了雾宁两个多小时的絮叨，大致知道了雾宁父母都是开朗的人，把雾宁教育得很好，这样就更让李知夏好奇，李知夏问雾宁：“你，为什么会变成结巴？” 在良好的家庭环境成长，不应该会成为结巴。 李知夏的问题让雾宁停下脚步。 李知夏是跟在雾宁身后，在山间小路上突然停下来，李知夏差点没刹住车，撞上雾宁后背。 雾宁回头。 李知夏站稳。 雾宁抬头，和高个头的李知夏四目相对。 李知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踩到雾宁的雷区。 雾宁伸手，去把李知夏口罩扯下来。 李知夏握住雾宁要放下的手。 雾宁挣了两下，没挣开。 叹了口气。 雾宁才说：“小时、时候，爸妈进、进城、打工，爷爷奶、奶带、带我，我、我快、快两岁、还不、不会说话，奶奶、用土、土方法……” 奶奶用土方法给雾宁“做治疗”。 用布把雾宁嘴巴绑上，一定要雾宁咿呀说出话来，奶奶才肯给雾宁解开布，让雾宁吃饭喝水，土医生说，这是刺激治疗，孩子不说话，逼一逼，就会说了。 等雾宁真正能开口说话时，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又因为雾宁说话慢，雾宁一开口大家就恐吓雾宁，要雾宁说快点，不要吞吞吐吐。 这么被一惊一吓。 雾宁就成了结巴。 有风吹过竹林，带起飒飒声。 风把雾宁刘海吹散开。 李知夏伸手，把雾宁被吹乱的刘海理好，指尖下滑。 来到雾宁脸颊上。 雾宁脸颊被风吹得冰冷。 李知夏用掌心的热度捂着雾宁冰冷的脸颊。 “我答应你父母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李知夏拥抱雾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雾宁缩进李知夏怀里，闷闷地嗯着声。 李知夏这人之于雾宁，就像沙漠里遇见了绿洲。 给雾宁带来了希望。 —— 他们从山上下来。 前村是热热闹闹的赏菊宴。 雾宁对热闹不感兴趣，也不想李知夏到人多的地方去引人注目，李知夏问雾宁还要去哪里看看，雾宁摇头，说想回去了。 李知夏顺着雾宁的意思，上车，原路返回，离开村庄。 来去悄无声息，没人注意到这处荒废的房子有人回来过。 回到市区，路过出入境大楼，雾宁想起自己的护照办下来了。 雾宁让李知夏停车，下车去取证。 对这趟瑞典旅行，雾宁很期待。 除了见李知夏的家人，还能看到异国风情。取了证件，李知夏开车回小区。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 好巧不巧。 雾宁和李知夏一前一后下车，不远处白色宝马驾驶座上也下来了个人。 高高瘦瘦的女生。 雾宁先认出对方，是吕小珍。 吕小珍也看到了李知夏和雾宁，目光在雾宁身上停顿了两秒，脸上笑容跟着僵硬了两秒，但吕小珍没表达这两秒里的情绪，转而眉开眼笑，朝李知夏走来，“知夏哥，你这是去哪里回来了？” 李知夏对吕小珍的热情并不感冒，语气清冷，“外面。” 吕小珍脚步停在雾宁面前，问李知夏：“这位是谁？新请的生活助理吗？” 雾宁垂下眼，看着吕小珍修饰精美的指甲。 李知夏大手抬起，搭在雾宁肩上，把雾宁半揽进怀里，举止亲密，李知夏不避讳，直言宣布自己的情感：“这是我女朋友。” 雾宁看吕小珍千变万化的表情。 吕小珍没反应。 雾宁朝吕小珍点头，道：“你好，我是、雾宁。” “女朋友？” 吕小珍不敢相信，“知夏哥你没骗我吧？” 李知夏问吕小珍：“我为什么要骗你？” 雾宁站在原地，不说话。 吕小珍楞了几秒后，连连后退，摇着脑袋，目光在李知夏和雾宁间来回摇摆，不愿面对现实。 李知夏对这个妹妹态度没多好，拉着雾宁，绕开呆愣中的吕小珍，直径上楼。 雾宁依旧没说什么。 电梯里只有他们俩。 李知夏紧了紧牵住雾宁的手，给雾宁吃定心丸：“不要多想，我和她如果有什么，也早就有什么了，不会拖到现在。” 雾宁明白这个道理，但对某件事雾宁心存疑惑：“当、当初，您为什、什么、拒绝，她的、小说？” 李知夏：“思想观念不一样。” 雾宁想了下李知夏这句话的意思，半晌，雾宁才点了点了。 很久以后，雾宁才意会到，最好的爱情是精神上的门当户对。 雾宁不是冲着李知夏的光芒赶来。 是他们间的思想观念共鸣，互相吸引。 第36章 鸡汤 鸡汤 雾宁休假结束, 回单位上班，当天下午就被候然然堵了门。 候然然一早给雾宁发过消息, 要约雾宁出来谈谈。 雾宁没答应, 候然然不死心，雾宁还没下班候然然就在门口堵雾宁, 一副你不跟我走我就不让你出这个门的意思。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纪小眉也在, 纪小眉和候然然里应外合, 等着雾宁的反应。 雾宁不想事情闹大，讪讪放了手上工作, 和候然然出去。 候然然想出去外面说, 雾宁不跟, 指着茶水间：“就、那。” 虽然今天候然然的态度比以往好了不少, 但雾宁没有兴趣和候然然纠缠。 雾宁记仇。欺负过她的人，即便后来变善良了，雾宁也会记得对方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事。 候然然拧不过雾宁, 跟雾宁一道进了茶水间。 茶水间不大，有块方桌，雾宁靠在桌沿上，扬起下巴, 学着李知夏清冷时的态度语气：“说吧。” 候然然不爽雾宁这副架势, 忍着压下气，候然然问：“你真是《暗算》作者？” 雾宁猜到候然然要问这个，点头：“是。” “版权一百万两百万的卖？” “是。” “在西湖那天你也是装和李知夏不认识？” “是。” 候然然黑了脸：“故意看我笑话？” 雾宁下意识想说是, 但还是改了口，“不是。” 那天是李知夏不给雾宁解释的机会，带候然然走的。 候然然和雾宁僵持了几分钟，雾宁无动于衷，候然然先败下阵来，投降，软下语气，退一步说话，“和好吧，我们。” 雾宁：“我、我们从、从没、好过。” 候然然好不容易沉下来的气又提了起来：“你！” “楼梯口。”雾宁指着茶水间外的那断楼梯，说，“你和、纪小眉。” 候然然楞了下，“什么？” 雾宁：“我、录音了。” 候然然心里有鬼，雾宁三言两语，候然然顿时明白雾宁要说的是什么意思，急了眼，上前，靠近雾宁：“你过分了啊。” 雾宁没怕候然然，放重语气：“你们、更、过分。” 候然然扬高音，愤怒，指着雾宁鼻子，命令雾宁：“马上给我删了。” 雾宁把候然然的手打开，也大起声：“凭什么？” “删了。” “不删。” 候然然想动手，但雾宁一反常态的硬气，候然然想到雾宁背后的人，候然然双手颤抖，想打又不敢打，互瞪眼。 候然然咬牙切齿。 有人撑腰就了不起。 也不知道背后和人家做什么肮脏交易。 雾宁直起腰板，“要、打架、可以啊。” 候然然让血液重上大脑，然后逼着自己冷静，花了将近两分钟，让上头的热脑劲退。 候然然退后几步，拉开与雾宁的距离。 候然然冷笑，没和雾宁争下去，甩手愤愤离开了茶水间，大有一股老死不相往来的气势。 雾宁强直起的腰板，直到看着候然然背影消失在视野可视范围内后，雾宁才像个突然泄气的气球一样，奄了下去。 双腿发软，双手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硬气回怼候一个人。 大快人心的同时，雾宁紧张到了极点，心怦怦跳地像要从嘴巴里蹦出来。 —— 候然然被雾宁这番刺激，心里不快，又忌惮雾宁不为人知的后台关系，也就只敢在认识的关系好点的小群里发牢骚。 苏春兰也在群里，候然然刚抱怨完，苏春兰转头就把聊天截图发给雾宁，问雾宁：“你和候然然在一个地方实习？” 雾宁点开截图，群里有六个人，候然然说话的语气尖酸刻薄。 雾宁把图片缩小，回复：“对。” “你又得罪她了？她消停好久了，今天突然又开始在群里说你坏话。”苏春兰说，“不过她这次只在小群里说，没和以前一样大肆宣扬。” 雾宁对苏春兰这类什么群都有加的人也有戒心，苏春兰问，雾宁只和苏春兰简单说了是工作上两人意见不和，没多说别的。 苏春兰套不到八卦，便讪讪结束了聊天。 经过这一出两出的闹剧，雾宁突然很想见李知夏，和他说说话也好。 雾宁看看时间，今天她下班早，还有很多时间。 雾宁给李知夏发信息：“我可以晚上去找你吗？” 李知夏在线，秒回：“过夜？” 雾宁想了下：“可以吗？” “可以。”李知夏求之不得，“我在家。” 两周后就要去瑞典，李知夏已经让孔炎停了他近期的所有工作。 家族人对外公八十大寿的事格外重视，李知夏不想到时候因为工作的事耽误了回去的时间。 现在工作室里李知夏需要做的事情，除了监管旗下艺人的活动工作和《暗算》的开拍，李知夏基本就是个闲人一个，平时连营业都懒得营业，在家无所事事，孔炎笑李知夏是不是想提早退休。 对于留宿的问题，雾宁说好，但雾宁没有马上就去找李知夏，下班离开蓝林仙踪，雾宁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逛了一圈，看到甜品，想买，又一想到小邱特地和她交代的事：不要一个劲给李知夏塞甜食，明星注重身材，以后上镜胖了就不好了。 雾宁就没买了。 其实那会，雾宁想说李知夏已经够瘦，每天克制饮食还要运动健身，偶尔吃点甜品没事，但想归想，雾宁没说。 李知夏宠她是回事，工作上，小邱和孔炎对她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孔炎，雾宁不敢在孔炎面前造次。 —— 李知夏住的小区雾宁来过几次了，轻车熟路，门口保安大叔记性好，认识雾宁，雾宁进来时还和大叔打了声招呼。 进电梯上楼，雾宁一路没有碰到吕小珍，小松了口气。 上次在地下室遇见吕小珍那事，李知夏和雾宁连着解释了几遍他对吕小珍绝无他想，雾宁明白李知夏的心。 当时在地下室雾宁当场没说话，不过是对于吕小珍左一口右一口“知夏哥”有些吃味，还有那句“是新请的生活助理吗？”让雾宁记了两三天，为此雾宁特地注意了自己的打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李知夏的女朋友而不是生活助理。 电梯缓缓上升到三十六楼。 雾宁有备用钥匙，今天李知夏在家，雾宁没用备用钥匙开门，抬手按了门铃，等待屋子主人来开门。别人在家就不能乱开别人家的门，这是雾宁父母教导雾宁的基本礼貌。 李知夏围着粉色围裙来开门。 屋里在炖汤，开门瞬间香浓气息扑面而来。 雾宁进屋，看看李知夏身上滑稽的围裙，再看看还在天然气灶上烧的汤锅。 雾宁鼻子吸了吸香气，好奇：“是、是什么、好吃的？” “鸡汤。”李知夏给雾宁拿拖鞋，雾宁换了鞋跟李知夏走到厨房。 李知夏接到雾宁要来的消息后就让小邱赶紧买食材过来，炖汤也是李知夏和李秋淼远程视频学的。 李秋淼上次帮李知夏炖卤猪蹄就知道李知夏有个在交往的女朋友，李秋淼好奇，三番五次想打听八卦李知夏和雾宁的事情，都给李知夏拒绝了。 好东西要在好的时间好的地点宣布，不能那么匆忙在电话里草草说了事。 李知夏看中和雾宁的这段感情。 锅里的汤在沸腾。 李知夏去把锅盖掀开，锅里的汤随着热气翻滚着。 香气扑鼻。 雾宁站在旁边，看李知夏用勺子有模有样搅了两下汤，让肉不粘锅底，然后试了下汤水口味，觉得一切ok了，从消毒柜里拿碗筷出来，盛了一碗，回头和雾宁说：“去洗个手，先来喝汤。” 虽然不知道李知夏手艺如何，但雾宁被这阵香气勾起了食欲。 雾宁洗好手，李知夏把汤放餐桌上，围着围裙站在桌边，招呼雾宁过来喝。 餐厅的灯是暖色的。 这一幕让雾宁心暖。 特别疲惫的时候，就会希望吃到甜丝丝、冒着热气的食物。 雾宁今天被候然然搅乱了心情，现在喝到李知夏特地为她准备的鸡汤，雾宁欣喜又感动。 李知夏也端了碗过来，坐在雾宁旁边。 薄荷在雾宁脚边转了两圈，然后跃身，跳上桌面。 一岁大多的薄荷，体重感人，这么一跳上桌，整个桌子震了一下。 薄荷四肢爪落下，发出细碎闷响。 雾宁放下碗筷，伸手想去逗薄荷。 李知夏在雾宁伸手前一把把薄荷抱下桌，嘴里念叨：“别惯。” 薄荷像听懂李知夏话的意思，被迫下桌，朝李知夏喵呼一声，扭头窜其他地方去了。 雾宁收回没摸到薄荷的手，“我们去、去瑞典。”雾宁问，“薄荷、怎么办？” 李知夏漫不经心喝着汤，道：“和包子一起让孔炎养。” 雾宁：“包子？” “呐，这只，放我姐那养的。”李知夏拿手机，给雾宁看包子的照片，问雾宁：“你还没见过我姐吧？” 雾宁接过李知夏手机，看李知夏手机里那只和薄荷差不多大的蓝猫。 大多数蓝猫拍照起来都有一股搞怪或者严肃的表情。 雾宁多看了几眼这只叫包子的蓝猫，回答李知夏问题：“听、听说过。” 雾宁做cp粉时现在做唯粉时，都有关注李知夏的消息。 网上消息多，李知夏嗜猫，养了猫，这点雾宁见识了。李知夏还有个做摄影的亲姐，雾宁只听过有个姐姐，网上没有姐姐多余的照片和消息。 把手机递还给李知夏。 “她过几天会把包子带过来，到时候你就会看到。”李知夏收起手机，说，“她要和我们一块去瑞典。” 下下周就要去瑞典了。 雾宁点头，有些许紧张：“好。” 当晚雾宁没早休息，李知夏在书房忙，雾宁就在房间里做瑞典旅游注意事项，在微博上搜索各种实时攻略。 雾宁最近很少上微博，脱粉cp坑后就没在写同人文了，陈颜明公布恋情后明知cp超话也荒废了，雾宁微博最近的一条动态停在之前发的关于新作品的更新连载通知。 微博粉丝掉了不少，有敏感的粉丝私信雾宁：大大以后是不准备磕真人cp了吗？除了明知，最近又出了新cp哦，好希望大大和我们一块磕，这样就有新鲜的同人文可以看了。 诸如此类的私信有很多。 雾宁看了，但没回复，微博上也没说什么，就连陈颜明公布恋情那天，明知cp超话崩溃那天，雾宁也没发表任何说辞。 入坑轰轰烈烈，脱饭无声无息，脱饭不露痕迹。 雾宁没管私信的事，专心做攻略。 虽说有李知夏和还未谋面的李知夏姐姐跟着一起去瑞典，雾宁不至于在国外被骗亦或迷路，也不用超心酒店住宿问题，一切李知夏都会打点好。 但雾宁对瑞典这个国家了解甚少。 既然是要去见李知夏的家人，那就代表了不一样的意义。 雾宁不能让自己显得太怂，她要给李知夏长脸。 雾宁把攻略上的注意事项一一抄写下来：瑞典人与宾客相见时一般以握手为礼；准时赴约是必须做到的，特别是在你应邀去瑞典人家里做客的时候；瑞典是半禁酒的国家，所以酒不能作为礼物送人；瑞典人忌讳陌生人询问他们的政.治.倾.向、家庭经济情况、年龄、宗.教.信仰等问题…… 雾宁一件件摘抄下来，抄着抄着，小腹突然一热，某种熟悉的温热液体大股淌了出来…… 雾宁顿了下，笔丢到一边，猛地起身，回头看自己刚坐的椅子。 雾宁刚洗过澡，换的是件轻薄的睡衣裤，只一下的功夫，白色椅面上就印上了一小块红印。 雾宁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37章 瑞典 瑞典 怎么办…… 雾宁好想拿块豆腐把自己砸晕。 粘上的血迹还没干, 雾宁用纸巾把那些痕迹擦掉，但擦是擦干净了, 身上脏裤子的问题, 雾宁窘迫，在这里是有套换洗睡衣裤, 可是，没有备卫生巾啊。 雾宁把脏的裤子换下, 在一小时送货上门的软件上下了些卫生巾的单, 等快递给她打电话时，雾宁才蹑手蹑脚走出房间, 看书房门还关着, 雾宁松了口气, 知道李知夏一直在书房里, 雾宁便大胆了些，去开大门，快递员在门口等, 雾宁接过快递，道了声谢，才又轻手轻脚把门关上。 缩回屋里的那瞬间，雾宁撞到了身后的李知夏。 李知夏神出鬼没, 悄无声息出现在雾宁身后。 雾宁下了一跳, 手上东西差点没拿稳。 李知夏看雾宁鬼鬼祟祟的样子，略皱眉，问雾宁：“在干嘛？”说着, 视线下拉，停在雾宁拿东西的手上。 装卫生巾的袋子是透明的，雾宁窘迫，赶紧把东西背到身后。 但还是被李知夏看到了。 李知夏愣了两秒，松开粥的眉，才反应过来那东西还是干什么用的。 李知夏再把视线拉更低，发现雾宁换了裤子，不是先前那条。 明白是怎么回事，李知夏缓下语气：“需要裤子吗？我有新的。” 雾宁大窘，脸颊微烫起来，摇头：“不用，我、我、换过了。” 那羞燥窘迫模样，李知夏没来由看得又想逗雾宁。 “我是说……”李知夏靠近雾宁耳朵，在她耳边低语：“内裤。” 唇与耳朵若有若无擦过。 雾宁浑身像过电一样，颤了下。 雾宁耳朵瞬间红了，脸也红了，抱着卫生巾连连后退，和李知夏拉开距离，头摇得和拨浪鼓似地：“不不不不不……” 李知夏得寸进尺，“都脏了。” 雾宁燥地说不出话，两大眼睛紧盯着李知夏看。 李知夏上前两步：“我有很多没穿过新的。” 雾宁后退两步。 两人就这样你进我退，如此反复几遍，直到雾宁背后抵到墙壁上，才停下脚步。 雾宁整脸通红，双眸被李知夏逗地眼泪都要出来了。 李知夏心知不能太过，及时收手，“不逗你了。”李知夏转言，“我让李秋淼送一些过来。” 雾宁花了几秒想李秋淼是谁，反应回来，雾宁更急着拒绝：“不、不要！” 这种事在男朋友家过夜发生已经够窘迫了，还要惊动男朋友姐姐？ 李知夏并不在意惊不惊动李秋淼这事，雾宁拒绝他的办法，李知夏就问：“那穿我的？” 话题又绕回来了。 雾宁：“……” 李知夏笑了笑，直接拿手机给李秋淼打电话。 李秋淼下午就到了A市，和刚交往不久的男朋友住一块，没来找李知夏。 电话接通后，李知夏简单把目前的情况和李秋淼说一遍，雾宁脸皮薄，李知夏在阐述整件事时，雾宁低着头默默回房间躲了起来。 李知夏让李秋淼带套干净衣物过来，顺便问了些关于女生特殊时期要注意什么，末了，李秋淼那边问：“我顺便把包子一块带过去？” 李知夏往在客厅上蹿下跳的薄荷那看了一眼。 包子比薄荷还顽皮。 俩猫凑一块不闹翻天。 李知夏想让雾宁能有个好好休息的环境，拒绝李秋淼把包子带过来，“不用，你带上我要的东西来就行。” —— 雾宁设想过很多种和李知夏亲人见面的场景。 但设想了千种百种，万万没想到是以这种方法和李知夏的亲姐姐见上面。 李秋淼很快就带着李知夏要求的东西来了。 雾宁看着面前这位高挑身材、长发长裙的“女版李知夏”，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李家兄妹俩长得八分像，只是李秋淼气质更慵懒随性。 俩兄妹都爱逗雾宁这类乖乖女。 初次见面，李秋淼把装东西的袋子递给雾宁，声音清脆，笑道：“让李知夏下楼买就行了，还非要我大老远跑来看你俩秀恩爱。” 雾宁接过袋子，一脸羞燥，乖巧和李秋淼说：“谢谢。” “叫雾宁是吧？”李秋淼伸出手，“以后多关注啦，我他姐，李秋淼。” 雾宁握住李秋淼的手，“多多、关照。” 李秋淼还贴心带了红糖，让李知夏去煮红糖水。 雾宁其实没那么娇气，每个月这么几天也不常喝红糖水，没人管的时候还会吃冰吃辣。 现在有人管了，雾宁重新洗了澡出来，李知夏端着煮好的红糖水来让雾宁喝，把雾宁感动一番。 李秋淼的男朋友在楼下临时停车点等李秋淼，李秋淼没多停留，在李知夏和雾宁为了一碗红糖水感动来感动去的时候就离开了。 雾宁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喝着还烫的红糖水，见李秋淼走了，雾宁才好奇问李知夏：“为、为什么，她男、男朋友，不上来？” 李知夏看了眼关上的大门。 李秋淼身上喷了香水，人走了屋里还残留那股味，完全盖过李知夏身上的青柠味。 “没定性。”李知夏对自己亲姐还是有足够的了解，“没确定下来的人，她不会轻易带给家里人看。” “你家人……”雾宁想到过几天的行程，“是、同意、我、我去瑞典吧？” 李知夏伸手去把雾宁额前细碎的刘海整理好，雾宁这么问，李知夏笑：“外公听说你生日在十一月底，还想让咱们待到十一月低再回来。”可惜，“可惜我十一月要进组拍戏，不能留到那么晚。” 雾宁惊讶，放下水杯，直起身：“他们、知、知道我、我生日？” “是啊。”李知夏点头，“我是外公子孙辈里第一个正式带伴侣回家的，外公很好奇是怎么样优秀的女孩把自己外孙子拐走。” 雾宁低下头，“我、不、不优秀。” 李知夏把雾宁下巴抬起来，“几十万粉丝的大佬说自己不优秀？” “那不、不一样，别、别和他们说……”雾宁拿下李知夏放她下巴上的手，凑近李知夏，说道：“说我写、男.男、小说。” 雾宁刚又洗了澡，身上是沐浴乳的清香，和李知夏身上的青柠味交缠在一起。 “好，不说，都听你的。”李知夏低头，细细碎碎吻着雾宁的唇，在雾宁嘴角边上停留，还能尝到红糖水的味道。 —— 雾宁和蓝姐请了半月多月的假，蓝姐起先不答应，雾宁说自己可以不要这个月的工资，雾宁态度坚决，雾宁虽没说自己要去做什么，但蓝姐看得出来，应该是要去做一件对雾宁很重要的事情。 和李知夏去见他母亲那边的大家族，确实对雾宁很重要。 李知夏外公住在罗萨湖东岸的基律纳小镇上。 kiruna小镇是世界上有名的极光童话小镇，除了极光旅游业，也以产高品位铁矿石著名。 出发当日，A市的天气温和。 小邱和孔炎没跟，俩猫由孔炎小邱轮流照顾，雾宁和温柔素白说自己要和李知夏出国，其余多的雾宁没说。 很多事说出来就不灵了。 雾宁和李知夏、李秋淼从A市到北京转机。 十几小时的飞机行程。 三人连位，雾宁靠窗，李秋淼争着要坐雾宁身边，一路上喋喋不休，和雾宁讲诉他们老兰家有多少产业，比李家还多。兰家在基律纳有冰旅馆产业，怕雾宁不知道什么叫冰旅馆，李秋淼还科普：是全用冰块建的酒店，包括床、柜子、酒杯、花瓶、沙发、小摆件，酒店白天可以参观晚上可以住宿，当然房间不会有暖气，每年夏天酒店都会融化，所以每年都会请知名设计师设计重建，还有冰做的教堂，冰教堂近几年成了很多人的婚礼目的地。 说到这，李秋淼停下来，问雾宁：“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要在哪里办婚礼？” 雾宁本来听李秋淼的讲解听得入迷，李秋淼突然这么一问。 雾宁轻啊了声，没反应过来，转头去看和她隔了个李秋淼的李知夏。 李知夏坐在外头靠过道位置，离得不远，自然听到李秋淼的问题。 李知夏也回头，和雾宁视线撞上。 雾宁一脸茫然。 李知夏微皱眉。 他都还没来场浪漫告白，怎么……谈到婚礼了？ 雾宁被李秋淼的问题问住，不知道怎么回答，李秋淼看看雾宁又看看李知夏，嗅到不寻常气息，八卦心起，“你们该不会还没……” “起来，换位置。”李秋淼没说完的话让李知夏打断。 飞机里本就安静，偶尔有细碎的交谈声。 李秋淼不起来，和李知夏拉扯。 “起来，别闹得等下大家都注意到我们这。”李知夏戴着口罩，看不出脸上表情是什么，但对李秋淼的语气很不友好：“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弟弟脾气比姐姐大。 李秋淼拗不过李知夏，嘟囔几句，才站起来，和李知夏换回原来的位置。 李知夏在雾宁身边落座。 熟悉的气息笼下来。 雾宁其实挺紧张的，第一次坐这个长时间的飞机，第一次出国，第一次见家长，第一次和李知夏的姐姐坐那么近聊天，只是一开始绷得紧，没察觉自己的紧张，等李知夏靠过来了，雾宁心情稍稍放松了，才察觉到掌心已经出了层薄汗。 李知夏早发现了雾宁的异样。 李知夏坐下来后，把旁边的毛毯盖在雾宁身上，牵起雾宁细颤的手，轻声安抚雾宁：“还要飞很久，下飞机后还要转火车，累了就睡一会。” 雾宁点头。 李知夏把雾宁脑袋揽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 李秋淼坐在外围，看旁边歪歪腻腻的小情侣，觉得现在的自己孑然一身实在可怜。 —— 十月份的北欧已经下了雪，从飞机上看下去，这是一座被雪覆盖的童话世界。 飞机直飞到斯德哥尔摩，他们随后搭上去基律纳的火车。 一路向北，火车驰骋在冰原上，雾宁还是坐在靠窗位，往窗外放眼望去，一片片森林，天边云彩在阳光下泛着彩色光芒。 雾宁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的车。 辗转几次。 最终到站时，外头的天是雾蒙蒙的，分不出是早上还是晚上。 下车前李知夏让雾宁多套了件羽绒服。 外头是冰雪世界。 李知夏说兰家有派人来接他们。 他们一出站，在外头站了不到五分钟，就看到有个三四十岁的女管家朝他们走来，用当地话和李知夏李秋淼问好，又看了看雾宁，朝雾宁点了点头，然后把准备的棉服棉靴递给他们。 雾宁穿了两件羽绒大衣，再套上棉服棉靴，雾宁感觉自己变成了米其林。 但在冰天雪地的异国他乡里，确实暖和了不少。 第38章 极光 极光 这里的动车站很小, 出发和到达都在一起，大厅里一共就只有几个工作人员, 所有的登机手续包括托运行李都是自助的。 基律纳平均人口不到五万, 比起国内，一切显得井然有序, 不会人群拥挤。 管家开了车来，把远道而来的三人接回老宅。 在雾宁初印象里, 听到李知夏外公这边是有钱的大家族, 马上想到一个大家族应该会住在古堡里，即便没有古堡, 也应该是有几层楼高、古色古香、富有年代感的别墅。大家族的标配。 但真正到时, 雾宁看到的是另一番场景。 车子停在几座挨得近的尖顶红房子、白房子、蓝房子、黄房子、各种颜色的房子前, 旁边还停着几辆车。 李知夏带着雾宁下车, 车外的气温低，扑面而来的寒气让雾宁浑身一颤。 李知夏帮雾宁拢了拢棉衣，再前后拍了拍, 拍结实来，“等下进屋就暖了。” 雾宁既被眼前的美景吸引，又被寒冷困扰，李秋淼抖着一声寒, 揽过雾宁肩膀, 让雾宁快先进屋，“先进屋，晚点吃完饭休息一下暖和了再带你出来玩。” 管家和李知夏把车后箱行李箱拿出来, 拖着行李箱，行李箱轮子在雪地里划过几条线。 这几处挨得近的五颜六色的富有北欧典型特色的房子都是兰家的。 一些早到的亲戚已经在屋子里了，一屋子热热闹闹。 当李知夏和李秋淼待着雾宁进屋时，热热闹闹的屋子瞬间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往他们这看过来。 雾宁最先看到的是被大伙簇拥在中间，坐在软椅上，白发苍苍、带着老花镜的老人家。 雾宁记得李知夏说过，因为外公年岁高，不常住在基律纳，已经搬到斯德哥尔摩常住，这次是为了过寿，分散在世界各国的兰家人要回来，才选择回基律纳过八十寿。 李知夏把行李箱交给旁边的佣人，李秋淼在雾宁背后轻轻一推，雾宁顺着这个力道，往前几步，与李知夏并肩而立。 李知夏牵起雾宁的手，在众目睽睽下，两人走到兰斯德老先生跟前。 老先生年过半百，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两只深陷的眼，目光深邃明亮，很有神，苍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李知夏郑重其事般同兰老先生介绍人：“外公，这是雾宁。”然后再低头，和雾宁说：“这是外公。” 雾宁跟着李知夏喊人：“外公好。” 兰老先生在雾宁进门那瞬间就在打量雾宁了，比照片里好看。 “乖孩子。”兰老先生朝雾宁微笑点头。 屋里的人大多懂中文，雾宁和外公打了招呼，李知夏又把旁边几个比较重要的亲人介绍给雾宁：“这是大舅舅、这是二舅、这是三姨、这是大姨、这是……” 雾宁跟着李知夏，一一喊人、问好。 李知夏的亲戚长相多为俊美，男女老少，一家子美人胚子基因。 李知夏父母明天才到，这点让雾宁稍稍不紧张了些。可以有一天的缓冲时间。 屋子里的亲戚多是好相处的，雾宁同他们打招呼，他们笑容相向。 但也有几个好事的，用蹩脚的中文问雾宁：“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你今年几岁了？父母都是做什么的？你是做什么的？未来是要和知夏结婚吗？” 雾宁被问地一愣一愣，李知夏刚要站出来替雾宁说话，一旁终于能插上话的李秋淼先一步，挡下亲戚们的问题，说：“我们坐了一天半的飞机火车，大家都累，先让我们休息一下吧。”坏人还是让做姐姐的来当。 几个被堵嘴的亲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李知夏的外婆已经不再很多年，家里的伙食都是请厨房阿姨在做，外公提早让厨房准备热汤热食，此时厨房阿姨赶巧出来，用英语同他们说汤热好了可以去吃了。 外公挥手让李知夏他们先去吃东西休息。 三人跟着厨房阿姨去餐厅，喝了鱼汤，暖和了身体，管家说行李已经放屋里了。 李知夏转头问雾宁：“困吗？” 雾宁没忍住，当场打了个哈欠。 李知夏笑，“困了咱们先去休息。” 长途跋涉这么久，雾宁确实困了。 和外公打了招呼，李知夏便带着雾宁去了隔壁那栋蓝色房子，李秋淼去了另一栋白色房子。 雾宁有些不懂。 “这一块都是外公家的。”李知夏指着旁边一圈房子。 雾宁一时找不到什么情绪来形容，“这、这样啊。” 客房早先就有人收拾好，雾宁住客房。 蓝色房子里的装修比红色房子要现代化，正宗的北欧装修风格。 雾宁的客房有一扇落地窗和一个小阳台，往外望是被冰雪覆盖的白色世界。 李知夏没跟着雾宁进房间，只站在门前，把方才听到的消息和雾宁说：“管家说接下来几天天气都不是很好，问我们要不要趁今晚天气好去看极光。” 基律纳周围是看不到极光的，必须要去远一点的地方才看得到。 雾宁对看极光感兴趣，欣然点头，“可、可以。” “那你早点休息。”李知夏看看时间，“晚点我叫你起来，吃完晚饭我们就出发。” 雾宁点头，“好。” 李知夏在雾宁额上轻一吻后，才放雾宁去休息。 —— 雾宁没睡多久，心系晚上的极光，没等李知夏来叫她她就先醒了。 李知夏端了晚餐到蓝房子来，要雾宁出来吃。 雾宁走过去，不解：“我们、不、不用，和大家、一起吗？” 隔壁红房子那边似乎还在热闹。 “没事。”李知夏把热了一遍的牛奶递给雾宁先喝，“寿宴在后天，平时都不一块吃饭。” 雾宁不能理解大家族的各种规定，李知夏这么说，雾宁便嗯啊着点了头，没再追问。 吃过晚饭，管家开了辆车来，要载他们去看极光。 外公和李秋淼也要去。 雾宁看到车里还坐着兰老先生，有些惊讶，下意识回头问李知夏：“外公他……”身体可以吗会不会行走不方便？ 李知夏知道雾宁要问什么，笑道：“外公厉害着，经常跑去那附近钓鱼。” 外公招呼外头的俩小辈赶紧上车，接下李知夏的话，“那边我有好几个挪威朋友，我经常去钓鱼和他们换东西。” 李秋淼也让雾宁不用担心外公：“外公比你还耐寒，快上来吧小傻瓜，脸都冻红了。” 室外冷，李知夏让雾宁先上车，自己才跟着上车，关上车门。 管家轻车熟路开着车，把大家载到能看到极光的老地方。 外公常来，十几年前就在绝佳看极光的地方建了座小木屋，小木屋是请人设计的，房子结构利于保暖，小木屋背面留了扇窗，透过窗户，极光时出现时在屋里可以第一时间看到。 几人陆续进了小木屋，外公是个健谈的老爷爷，因为是中瑞混血，中文水平不亚于国人。 李知夏和李秋淼小时候就听腻了外公讲的关于极光和小木屋的故事，现在外公又开始喋喋不休讲着小木屋的故事，只有雾宁听得津津有味。 当地人都认识兰老爷子，管家去要了些当地食物来，雾宁一看那些看着就硬邦邦的食材，顿时觉得胃在抽搐，这么大冷天儿的吃又凉又硬的东西…… 外公说：“这东西抹上黄油或搭配腌制三文鱼吃，很好吃。”说着亲自动手，给雾宁弄了一个。 雾宁接过来，吃了小口，细嚼慢咽，味道倒是不错。 李知夏又让管家去弄些鱼汤俩，给每人分了一碗热乎乎的鱼汤，鱼汤咸，御寒。 四个人盘坐在小木屋里，边和鱼汤，外公闲不下来，又在简述兰家和基律纳的故事。 吃得差不多了，外公掐算时间，先站起来，走到窗边，说，“极光也应该要出现了。” 话音才落，天边就出现了隐隐的绿光。 李秋淼兴奋地弹跳起来，跑到小木屋外去。 李知夏把雾宁拉起来。 雾宁也是兴奋的，毕竟是第一次看极光。李知夏带雾宁到外头去看极光。 外公不去打扰年轻人，搬了把椅子，独自坐在窗边，看着外头嬉闹的年轻人，明亮一天的双眸一点点浑浊下去，思绪逐渐飘至几十年前，他还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带着自己心爱的人，追逐极光。 —— 雾宁是第一次见到极光，天边绿色的光带字啊星星点点的夜空中舞动，绿带底部还点缀着淡淡的紫。 李秋淼在用视频和远方的小男朋友视频，叽叽喳喳。 李知夏站在雾宁身边。 雾宁很安静，看到美丽的极光，就楞站在原地，仰着头，目不抓紧地望着此番美景。 此番画面说不出的唯美，让李知夏心动。 李知夏拿出手机，把雾宁此刻的模样和极光拍进照片里，拍完了，收起手机，在雾宁没反应过来前，低头，吻住了雾宁。 雾宁被吻了，仰着头，只觉四周的一切静止了下来。 李知夏温柔地亲吻着雾宁。 雾宁反手抱住了李知夏。 他们在极光中亲吻拥抱。 —— 回程路上，管家开车，外公又喋喋不休在车里介绍极光的原理，晚上12点多，一行人才终于回到了家里。 管家搀扶着外公，李知夏他们把外公送到红房子门前，互道了晚安，分别前，外公突然转过身，对李知夏说：“宁宁和你外婆年轻的时候很像。” 李知夏顿了顿。 雾宁没听懂。 直到俩人回蓝房子里，四下无人，雾宁才问李知夏：“外公说、说的，什么、意思？” 屋子里有暖气。 雾宁棉服上沾了水气。 李知夏帮雾宁把棉服脱了，挂到衣架子上。 雾宁顺便也把羽绒服脱了，整个人轻便下来，在室内不冷。 李知夏回答雾宁的疑问：“说你漂亮呢。” 雾宁不信。 但李知夏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转言问雾宁：“你先去洗澡还是我先去？” 蓝房子房间虽多，但清扫过的浴室只有楼下一间。 雾宁刚看极光看得入迷，脚踩了一堆雪水，有些不舒服，“我、我先。” 李知夏点头。 雾宁便上楼拿换洗衣服去洗澡。 李知夏在客厅里打开电视，让屋里充满声音，然后去热牛奶。 外公的话让李知夏想到了很多东西，雾宁刚才那么问，李知夏其实没说全。 外婆年轻的时候是镇上公认的美女，是个既聪明又有才的女子。 但外婆和雾宁一样，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一个人辛苦了很多年，直到和外公相识。 外公把外婆照顾得很好，生活中虽有细节摩擦，但不影响两人的感情。 外公宠了外婆一辈子，把外婆从小没拥有过的幸福加倍给了外婆。 外公今晚的话，言外之意，是认了雾宁这个孙媳妇，是要李知夏不辜负雾宁。 —— 当天很晚的时候，瑞典的凌晨一点，李知夏登入微博，发了一张照片。 一张有雾宁背影和美丽极光的照片。 什么备注的话都没说。 第39章 喜喜 喜喜 凌晨一点的瑞典, 正是北京时间七点。 七点的北京，不是节假日, 是沉睡一宿的人们苏醒上班上学的日子。 李知夏如此劲爆的微博一出, 一大早就把微博弄瘫了。 #李知夏恋情#再上热搜，点进热搜还能找到之前台球馆李知夏和单佳佳拽手的图片,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网上是粉的不是粉的都在吃瓜沸腾，深扒内幕。 奈何李知夏保密工作做得够好, 除了深夜放的一张照片, 没多余的配字讲解，李知夏这段时间也没被狗仔爆出绯闻, 唯一有的乌龙绯闻就是和单佳佳那次。 大家都在李知夏微博下评论；这图片是怎么回事？是网上的图片吗？还是自己拍的？图片里那个女生模糊的背影, 是朋友？是乱入镜的路人？还是姐姐妹妹等亲人？ 李知夏什么都没解释, 发了微博就睡了, 这么一任性举动，忙坏了国内一众媒体记者微博员工乃至李知夏工作室的所有人，孔炎警惕性高, 李知夏的微博号在孔炎那是特别关注，在李知夏发微博的第一时间，孔炎就在工作室群里警告大家：谁要是敢把老板和老板娘的事透露半点出去，就等着被收拾吧。 雾宁有点倒时差, 但在李知夏外公这, 不好意思睡太晚，定了闹钟，早早地一觉醒来, 看到微博，整个人就不好了。 知情人士温柔和素白发来慰问，雾宁一个头两个大，细问了温柔和素白，照片里那么模糊的背影看得出来是她吗？温柔和素白这次客观评论：“你男朋友这次手抖得太厉害了。”雾宁才送了口气，也是，如果真看得出来，私信她的就不止温柔和素白了。 雾宁稍静下心，看着微博目前的形式走向，李知夏工作室见过雾宁的人都还守口如瓶，没把雾宁供出去，吃瓜网友们还没扒出女主角是谁。 雾宁起床洗漱，穿好衣服，拿着手机出房门，去找李知夏。 李知夏比雾宁起得早，在客厅里看本地新闻。 雾宁听不懂当地语，把手机凑到李知夏面前，有些小生气：“您、您这样，我、我发不了、微博啊。” 李知夏瞥了眼雾宁手机屏幕，再看到雾宁没穿袜子就下楼，一把把雾宁抱上大腿，胁着雾宁：“说，你。” 雾宁被李知夏抱着，顺着李知夏的意思说话：“你、好过分。” 李知夏拿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小，再把手环在雾宁腰上，问她：“为什么发不了微博了？” 雾宁点开自己的粉丝列表，指了下里头一些顶着李知夏头像的粉丝，“我微博、有、您粉丝。” 现在全网地毯式搜索李知夏图片里的“绯闻女友”。 雾宁要是这个时候往微博亦或者其他网络平台上晒一张关于北欧、极光的美照，被有心的猫猫粉丝看到，顺着雾宁这条线扒下去，就能发现“绯闻女友”是雾宁。 “我微博没有你粉丝。”李知夏明白雾宁想表达什么，但就不顺着雾宁的意思说下去，李知夏只是笑着说不公平：“这样好像不太公平啊。” 雾宁从李知夏怀里挣脱，绕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显然对李知夏这番突然的变相公开不是很满意。 李知夏笑笑，起身，走到雾宁身边去，准备说些什么，李知夏手机就响了。 李知夏手机搁在茶几上，屏幕上跳着孔炎的名字。 李知夏啧了一声，雾宁说：“要来、骂你了。” 李知夏拿了手机，走到雾宁面前，轻刮了下雾宁鼻梁，才接起孔炎电话。 孔炎也是憋得难受，憋了大半天才给李知夏打电话。 瑞典和北京时间相差六小时，孔炎就怕自己一大早打电话过来，打扰了人家小情侣的夜生活。 干柴.烈火，未婚男女。孔炎早想过李知夏在瑞典会有动作，没想到这动作来得这么快，也不和大伙商量一下。 “李知夏我的祖宗啊你乱发什么东西啊！”电话一接通孔炎就扯嗓子喊话：“不是让你别乱上自己号发东西的吗？你这样一声不吭的公开，我们连应对的方案都没准备好啊。” 孔炎声音大，穿透出电话，雾宁离得近，也听到了。 李知夏回应牛头不对马嘴：“薄荷和包子怎么样了？” 孔炎毫无形象尖叫了一声：“现在不是讨论猫的时候啊……对了。”语气突然一转：“回头帮我问问雾宁，温柔电话多少。” 这句话雾宁也听到了，抬头，和李知夏四目相对。 李知夏顿了下，扬起下巴：“你这不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孔炎咬牙切齿：“请您、配合我们做好这次公关，好吗？请您、帮、我向老板娘要温柔小姐的电话好吗？” 李知夏轻笑了一声。 孔炎眼皮一跳，正色，“……你想正式公开了？” “想啊。”李知夏低头看雾宁在刚才被他刮了的鼻梁上摩挲，“但是有人不想。” 雾宁又抬头，看向李知夏。 孔炎机灵，一听李知夏的语气就知道雾宁也在身边，没再多说什么，小情侣间的事情孔炎不好插手，准备退出聊天：“算了算了，你忙你的，我们这边……” “先不用管，让消息火几天再说。”李知夏不咸不淡地说，“最近不是都在说我和颜辰允比，已经过气没热度了吗？” 孔炎太难了：“……您开心就好。” 李知夏挂了电话。 雾宁站起来，急了语气：“我、没、没不想。” “去准备一下吧。”李知夏没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爸妈午饭前应该会到，管家已经去车站接人了。” 雾宁啊了声，李知夏这么说，她才紧张起来，“那、那……”她她她、她现在要、准备什么？ “去换身衣服。”李知夏看雾宁一下紧张起来的样子，揉揉雾宁还没梳的头发，“别穿太少，保暖最重要。” 雾宁点头：“好。” —— 李知夏的父母到的时候，雾宁正和李知夏在红房子吃点心。 外公给雾宁推荐了款年轻人爱喝的瑞典特产可乐，雾宁觉得这天气喝可乐渗牙，但看李知夏把目光放可乐上，脸上有若有若无的笑意，雾宁就想到了俩人刚认识那会的事。 雾宁接过外公给的饮料，小口小口喝着，还挺好喝，同国内的味道不太一样。 外头有车声过来时，外公就说了句：“回来了。” 雾宁意识到是李知夏父母到了。 又紧张了起来，雾宁直起腰板，把手上喝一半的可乐放下来，李知夏拿走可乐，“等下要吃饭，别喝太多。” 雾宁僵直着脖子，点头。 “别紧张。”李知夏拍了拍雾宁僵硬的后背。 外公看雾宁一下浑身紧绷的样子，笑了，要给雾宁撑腰：“丫头别紧张，芸音和政林欺负你，我帮你欺负回去。” 李知夏父亲叫李政林，母亲叫兰芸音。 车停下来后，外头突然热闹起来，瑞典语、英语、中文混在一起。 外公坐在躺椅上，等着人进来。 李知夏带雾宁到外头接人。 管家开的还是昨天开去接雾宁他们的那辆车。 车上下来两位长辈，男的披着黑大衣，女的和雾宁一样穿着当地御寒棉服。 有几个本就在门外的兰家人上前去打招呼。 李知夏和雾宁也上前，李知夏先打了招呼，“爸、妈。” 雾宁朝两位长辈问好：“叔叔、阿姨好。” 李政林点了个头，嗯了一声，锐利目光跟着瑞典的寒风一起在雾宁身上快速扫了一圈。 雾宁心一揪。 但还没等雾宁有其他想法，兰芸音就笑眯眯走上前来，“乖女孩。”上上下下打量雾宁一番，温温和和道：“长这么大了啊。” 语气不像第一次见到雾宁的样子。 雾宁知道一直盯着人家看不礼貌，但兰云音眉目温顺慈爱，雾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越看，雾宁越觉得眼熟，没忍住，雾宁说：“我好、好像、在、在哪里、见过、阿姨。” 李知夏看过来。 兰芸音亲昵牵起雾宁的手，戴手套的手在雾宁手背上拍了拍，“是见过。”兰芸音没有否认，对雾宁说出自己的身份：“几年前我在A市时是一名心理医生。” 这么一点，雾宁便想起来了。 雾宁人生里只接触过一名心理医生。 那是在雾宁说不出话来的那一年里，在神经内科的药物治疗和康复科治疗后，为了能让雾宁不自闭，能在清醒状态下签署有效的产权分割书，许家人有找过心理咨询师，让雾宁连着治疗了大半年，雾宁才能重新开口说话，但还达不到重新回归学校回归社会正常生活的程度，可那些亲戚在雾宁清醒意思下，逼着雾宁签了公司转让、产权转移书后，就不再付钱让雾宁接收心理治疗。 兰芸音会对雾宁印象深刻，不仅是因为在A市时单独为雾宁治疗了大半年，还因为雾宁在交不起治疗费时，雾宁朋友气势汹汹找许家要钱，最后用找亲戚以九.出.十.三归的方式借到钱来治病，让从小锦衣玉食的兰芸音大开眼界。 前不久李知夏把雾宁照片发给兰芸音，和兰芸音说这是她未来儿媳妇，兰芸音一眼就认出雾宁来。 没想到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 一群人在外头絮叨了一阵，沉默不语的李政林率先打算这番交谈，“进去聊，外头那么冷。” 兰芸音才兴冲冲拉着雾宁进屋。 李知夏跟在后头。 进了屋，李氏夫妇和兰老先生问了好。 厨房阿姨已经准备好了午餐，就等李氏夫妇到家，一家人和和乐乐吃顿饭。 兰芸音对雾宁爱不释手。 雾宁和李秋淼是截然不同的俩性子，兰芸音很早就想要个乖乖柔柔的女儿，一直没实现，李知夏找的儿媳妇满足了兰芸音的小梦想。 李政林话不多，对雾宁的态度淡淡的，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兰芸音把雾宁拉到身边一起坐，李知夏怕雾宁承受不住母亲的热情，紧跟着，坐到雾宁身边。 兰芸音话多，热情，和雾宁聊着聊着，突然问雾宁：“说来你那个朋友，有男朋友了吗？” 雾宁顿了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温柔。 雾宁摇头：“还没。” 兰芸音一拍手，挺激动，就差叫好了，“我认识一些单身品行好的男孩子，要不要我帮忙介绍介绍？” 餐桌上的兰家亲戚大多听得懂中文，兰芸音这么说，几个好奇的往雾宁那看。 雾宁轻啊了声，扭头找李知夏寻帮助。 李知夏给雾宁盛鱼汤，兰芸音这么问，李知夏想到不久前挂了电话后孔炎又旁敲侧击找李知夏要温柔电话，意思是说自己可能在帮忙养猫中途喜欢上了宠物店老板。 “可以。”李知夏勾了勾唇，帮雾宁回应：“温柔我见过，对宁宁很好，妈你看着挑。” 远在A市任劳任怨帮薄荷和包子铲屎的孔炎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 网上沸沸扬扬的#李知夏恋情#热度不减，但身在异国他乡的当事人根本不把这事放在眼里。 吃过午饭，李氏夫妇回房休息，李秋淼在瑞典有几个朋友，吃完饭后又出门了。 雾宁陪外公看了会雾宁根本听不懂语言的电视，外公年岁高，看了没一会就困了，在佣人的搀扶下回房午休。 雾宁把电视关了。 李知夏在大门口等候多时，雾宁慢吞吞地关好电视，放好遥控器，李知夏就朝雾宁吹了声口哨。 红房子客厅里除了李知夏和雾宁已经没人了，大家吃完午饭都各回各处。 雾宁看李知夏倚在门沿上等她。 雾宁小跑过去，“干、干什么？” “小结巴断句断得不是地方啊。”李知夏弯下腰，凑到雾宁耳边。 雾宁往李知夏肩上一推，不让他靠近，“别、别闹。” 李知夏低低笑了两声，直起腰，“出去走走吧。” 他们来这里，还没正式一起出去走走，散散步。 雾宁说：“好。” 外头天是灰的。 李知夏带雾宁绕到红房子后面，后头有一段下坡小路。 雾宁跟在李知夏身边，左瞧右看，李知夏带她走在小路上，雾宁放眼望去，除去左手边的房屋，右手边皆是白茫茫的雪地，远处的树林就像天地间的分界线。 偶尔有几声犬吠。 “等明天结束了外公八十大寿，我带你去坐雪橇，吃现烤的鹿肉。”李知夏和雾宁描述接下来的行程，最后停下脚步，转身，与雾宁面对面。 雾宁仰起脖子。 李知夏说：“再陪我喝一次烈酒。” 雾宁眸光闪了又闪，但很快又突然暗了下去。 天空跟着暗了下来。 有雪花零星飘落。 李知夏和李政林长得像，几乎可以想到李知夏中年后，就是李政林那副模样。 此番此景，李知夏这么深情看着她，雾宁却不安起来。 虽然兰芸音全程温柔体贴，让雾宁减少了见男方父母的紧张心情，但方才餐桌上，李政林就坐在兰芸音身边，雾宁回头和兰芸音讲话时，就会撞到李政林的视线。 李政林的态度并不像兰芸音那样热情友好，雾宁甚至掰手指算了算，自己和李政林说话的次数不到五句。 雾宁心思敏感，察觉到李政林、并不是、很满意自己。 “怎么了？”李知夏看雾宁突然沉默下去的模样。 雾宁深吸口气，问李知夏；“您、不、不会、抛弃我，对吧？” 李知夏使坏，“再对我用敬语我就把你丢在这里不到你回去了。” 雪花纷飞。 “别。”小结巴雾宁揪着李知夏据说价值五位数的大衣衣角，磕磕绊绊：“我喜喜、喜喜……” 李知夏：“洗洗洗啥呢？”把小结巴的手反握住，眉眼含笑，“要给我洗衣服？” 雾宁急得眼睛都红了，“喜、喜欢！” 冰凉的六角雪花飘落下来，黏在两人鼻尖上。 “好啦。”李知夏把雾宁羽绒服上的帽子拉起来，盖在雾宁头上，紧了紧她身上的衣服，“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雾宁主动伸手抱住了李知夏。 他们在雪里拥抱，隔着厚重的大衣，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和温度。 他们不知道，此刻国内各大网络上，正被#李知夏恋情#这条热搜搅得一趟糊涂。 在大家扒了一天都扒不出女方是谁时，有人顶着“知情人士”的马甲站出来爆料：李知夏是李氏集团董事长的小儿子，李氏集团前几年有意和佘氏集团联姻，据了解，佘家有女佘娉婷，李知夏微博里那位模糊的女子背影，莫不是…… 第40章 小雪人 喜欢 难得清闲, 没有旁人在，李知夏想带雾宁去冰酒店和冰教堂参观, 但还没到冰酒店, 手机不何时响了起来。 还是孔炎。 李知夏不想接，雾宁让李知夏接：“要不还、还是先, 解决一下、网、网上的事。” 雾宁说时李知夏已经把电话掐断了。 雾宁：…… 孔炎锲而不舍，刚被掐断电话又打了过来, 仿佛漫游电话不用钱。 雾宁用眼神示意李知夏。 李知夏不是很想接, 但不接孔炎就一直打，扰乱他们的约会。 在电话第三遍响起时, 李知夏接了电话, 非常不爽：“你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雾宁放开环住李知夏的手臂, 退开半步。 电话那头, 孔炎急得快哭了，又气又急：“老大、我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啊, 特么的想象力怎么那么丰富，那么古早的花边新闻也能扯上来，妈的……”两句话里三次脏话。 李知夏没看娱乐新闻，没跟上孔炎话里的内容, “你在说什么？” 孔炎料到李知夏现在没空管国内网络的事, “看热搜。” 雾宁听得清电话里的声音，李知夏看了雾宁一眼，雾宁用自己手机打开微博。 不到24小时的功夫, 李知夏又被爆了。 #李知夏佘娉婷#话题蹭上热搜。 网络世界人鱼龙混杂，也不知是哪个“厉害的人”，把这件事联想到三年前某条没什么热度的花边新闻上去。 还能天花乱坠的把事情说得和真的一样。 雾宁就着热搜里的内容一字一句念出来给李知夏听。 电话里孔炎脏话接连着骂。 李知夏逐渐沉下了脸。 孔炎在怎么骂也没有用，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雾宁照着热搜内容，念着念着，没声了。 李知夏低下视线，能看见雾宁抿紧的唇和微皱的眉。 雾宁安静起来。 李知夏不是很爽，对着电话里的孔炎啧了一声：“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 越添越乱。 孔炎有苦说不出。 李知夏心烦。 虽说出道这么多年，自己是没少过被有心人绑炒绯闻。 以前李知夏不在意，是因为单身没后虑。 但现在不同了。 有了心系的伴侣，就没办法无所谓。 孔炎又说了一堆，李知夏没兴趣听，“剩下的我自己会解释清楚。”孔炎话还没说完，李知夏就挂了电话。 雾宁还低头再看手机上的消息。 雪花飘飘洒洒。 李知夏微信没一天是清净的，又有一堆人在慰问李知夏最近是怎么了，热搜本体。 连颜辰允都来调侃李知夏：“不出声解释一下？你这热度有点过了。” 雪有下大的趋势。 李知夏收起手机，把雾宁头顶上那层雪花抖掉，道：“回去吧。” 雾宁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没说话。 李知夏看雾宁没反应，把雾宁手机也收了，“别看了。” 雾宁问话的声音极轻：“您从前、真、真的和佘家、有婚约？” 李知夏扯了下嘴，点头，没否认：“是。” 雾宁揣着戴着手套的双手，“您父亲、对佘家、很、很满意吧？” 门当户对。 ……所以李父见到她都没给她好脸色看过，是不满她这样的人当儿媳妇吧。 “不要想太多。”李知夏拍拍雾宁脑袋，叹了口气，“我爸那臭脾气，有我妈压着。” “……”雾宁仰起头，问李知夏；“您、看、看过自己、演的、电影吗？” “会看。” “《岁月晴空》、看、看了吗？” 李知夏心虚了下，有些结巴：“看、看了吧。” 雾宁轻轻嗯了声，没再说什么，主动牵起李知夏的手：“走吧、冷。” 李知夏被雾宁反牵着，往回走。 —— 雾宁回蓝房子后，和李知夏说了想午休，李知夏抱了抱雾宁，“别想太多，我和那个佘娉婷没什么，网上都是乱写的。”他会让造谣者闭嘴。 雾宁在李知夏说“娉婷”俩字时顿了下，但没说什么，反手也给李知夏一个拥抱，头埋进李知夏胸膛里，瓮声瓮气：“我困、想睡觉。” “那去休息吧。”李知夏放开雾宁，道了声午安，雾宁才进房休息。 李知夏在雾宁房门口站了好一会。 雾宁方才的问题让李知夏困惑，李知夏回房，搜索《岁月晴空》电影，说实话自己还真没细看过这部电影。 这是一部讲述初恋的老电影，男主是李知夏，女主是影后尧小小。 李知夏点开电影观看，剧情大多还记得，电影后期效果加上去，有些地方看着挺让人着迷，比如那一幕：男主让女主在宿楼下等他，男主跑到四楼宿舍阳台上对着楼下的女主喊：“娉婷！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电影效果唯美，但拍摄的真实情况只有李知夏当事人知道，这一场景，为了凸显出喊话时因为跑太急的气喘声和脸部微表情变化，导演是真让他一口气跑到四楼，边喘气边喊，肺都要吐出来了。 李知夏把画面暂停在这里，先是感慨一番当初拍摄的艰辛，又把注意力放在女主名字上。 娉婷。 电影屏幕上暂停的画面正好是男主从学校校门口出来，双肩包当单肩包背。李知夏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小平头、少年感十足。 李知夏囔着电影女主的名字，忽然懂了雾宁在憋屈什么。 —— 雾宁是真累了。 一沾床就睡，一睡就是一下午，最后是被李知夏的电话叫醒的。 李知夏听雾宁朦胧还未全醒的声音，低笑道：“起来吧，别贪睡。” 雾宁眯眼，看了下时间，下午五点半。 窗外雪已经停了。 “我在外头等你。”李知夏看着眼前布置了两个多小时的场地，很期待雾宁看到时的欣喜模样。 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雾宁起床了，“你、在哪里？我、我怎么、找你？” 李知夏卖关子：“出门你就知道怎么找到我了，外头冷，穿厚点出来。” 雾宁轻哦了声，虽然不是很懂李知夏的意思，但还是按照李知夏说的，换了衣服，穿得厚实，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小雪人。 雾宁惊住。 李知夏亲手堆了一小个一小个小雪人，排成一排小路，放眼望去，小路在指引雾宁通往李知夏那边的方向。 雾宁踩在雪地里，沿着雪人围的路往前走。 小雪人堆得不是很好看，但可以看出堆雪人的人的用心，每个小雪人都有鼻子有眼睛，有的小雪人脑袋上还贴着花瓣，绘声绘色。 雾宁知道这些都是李知夏堆的。 越往前走，越靠近李知夏，雾宁心跳越快。 直到雪人们把雾宁带到空旷场地上。 雾宁停下脚步。 四下无人，周围是连绵的树木。 雾宁往前看。 李知夏站在前面。 空地中央用一簇簇鲜花摆成了爱心，旁边还有一个大体积的雪人。 李知夏站在那，手捧鲜花，对着愣在原地的雾宁，喊话：“雾宁！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这行为憨气。 却又充满诚意。 李知夏喊得用力，字字句句直冲雾宁耳朵，冲进雾宁的心。 雾宁眼眶瞬间红了。 李知夏明白她中午闹小别扭是怎么回事。 李知夏看了电影。 李知夏和她告白了。 李知夏懂她忐忑不安的心境。 雾宁现在不羡慕电影女主角了。 李知夏这么热情的告白，是只对她一个人说的。 雾宁朝李知夏跑过去，结结实实给李知夏撞了个满怀，李知夏没站稳，踉跄后退了两三步。 雾宁在李知夏怀里蹭着脑袋，“我也好喜、喜喜欢你啊！” 李知夏抱了抱雾宁，才放开她，把手里的话递给雾宁。 雾宁捧过花，关心的却是另一点：“手、我看看。” 李知夏本不想给，雾宁手快，把花束夹在腋下，伸手上去，抓住李知夏的手。 一路的小雪人全是李知夏亲手堆的，虽然戴着手套，但毕竟雪冰寒刺骨，脱下手套，李知夏掌心还晾着，掌心泛着冷红。 李知夏让雾宁看了不到三秒，就把手收回去，重新戴上手套。 雾宁情绪复杂：“其实、不必……” “值得。”李知夏打断雾宁的话，“你值得。” 雾宁静了静，才说：“谢谢。” 李知夏笑了笑，拿出相机，“你站那，我给你拍照。” 他们来这里，还没好好拍拍照片，留下在北欧的纪念。 雾宁出门前没精心打扮，李知夏让雾宁站在花和雪人中间，雾宁有些紧张，左扯下刘海右扯下衣服，“我、我会不会、太丑？” “好看。”李知夏对着雾宁咔咔几张照片，“你怎么样都好看。” 雾宁被夸得脸红。 有路过的当地居民往他们这儿看过来，李知夏放下相机，过去用瑞典话和路人说了几句，请他帮他们拍一张合照。 当地路人热情，一口答应，接过相机。 李知夏便跑过来，揽着雾宁的肩膀，在这异国他乡的美景里，留下了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 回到红房子吃晚饭时，大伙都在，见李知夏带雾宁回来了，兰芸音和外公最热情，问有没有玩得很开心。 大家都知道雾宁是第一次到瑞典来。 雾宁乖顺，答着话：“好、好玩，这里、好美。” “好玩就多住几天。”外公说。 李政林在旁边叫了李知夏一声，李知夏回头，李政林示意李知夏和他到书房去，有话谈。 李知夏看了被长辈簇拥着的雾宁，兰芸音护雾宁身边，李知夏想了想，才跟父亲到书房去。 雾宁余光里把李知夏那边的动静都收在眼底，大气没敢多喘。 李知夏和李政林上楼进书房，要不是兰芸音在雾宁身边，雾宁觉得自己可能会撑不住。 两父子在书房聊了许久，直到晚饭上桌，他们才从书房出来。 两父子脸色看不出是好是坏。 兰芸音一个劲和丈夫使眼色让丈夫别太过了。 李知夏则自然落坐在雾宁身边，在雾宁不安的目光下，悄悄和雾宁说：“晚上再和你说。” 餐桌上人多，雾宁不好多说什么，只小小点了个头。 但最后，晚餐桌上，李知夏被李政林灌醉了，更准确的说，俩父子都醉了。 李政林让兰芸音和佣人一块扶回房去。 雾宁怔楞着，看着离桌后李知夏有些漂浮的行走脚步，赶紧上前扶住李知夏。 李知夏脸有些红，整个人脸色绷着，眉头紧皱。 深邃的眸低下来，盯住扶着他的雾宁。 雾宁被这么看得不舒服，扶着李知夏，李知夏老实配合，不吵不闹，要不是身上的酒味和虚浮的脚步，看不出是醉了。 比李政林情况好很多。 外公要再叫个佣人来帮忙，“要不要叫人带你们回去？” 雾宁想说要。 李知夏却开口：“不用，我自己能走。” 雾宁：“……” 李知夏轻拍着雾宁脑袋，醉了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走吧。” 雾宁和外公告辞，外公不是很放心，跟着到门口，看着雾宁搀扶着李知夏平安进了蓝房子才放心。 李知夏还是半清醒的。 雾宁把李知夏搀进屋，蓝房子门一关，李知夏就顺势把雾宁压在门板上，低头，带着酒气的吻下来，和雾宁来了个深吻。 直到气喘吁吁了才放开彼此。 李知夏额头抵在雾宁额头上，说道：“明天外公大寿，怕你起不来，今晚就放过你。” 雾宁哭笑不得，拍着李知夏的后背给李知夏顺气，“您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醉鬼一个。 作者：四月第一天~ 新的一月大家也要开心健康的生活呀~ 第41章 避风港 避风港 次日一早。 李知夏顶着酸胀的脑袋醒来, 醉倒前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李知夏坐在床头，抱着脑袋, 侥幸自己昨晚没在雾宁面前发酒疯。 雾宁昨晚给李知夏强灌了兰芸音送来的醒酒汤, 李知夏早上才不至于太难受。 一大早雾宁又从红房子那端了些清淡粥过来。 李知夏起床洗了澡，把身上过夜的酒气冲掉, 才出房门。 雾宁把粥又热了一遍，李知夏从身后抱住雾宁。 李知夏刚洗过澡, 身上是沐浴的清香, 头发没吹干，湿漉漉的, 些许水珠沾在雾宁脸上。 李知夏把下巴枕在雾宁肩窝上。 雾宁觉得痒, 抖了下肩, 要把李知夏下巴抖开。 李知夏使坏般蹭了两下, 把雾宁下巴蹭湿了，雾宁才洋装生气把李知夏推开。 李知夏看雾宁用手背胡乱擦着脸上的水珠，笑, “我昨晚喝多了。” “嗯……”雾宁想说你现在也像喝多了一样。 李知夏拿掉雾宁乱擦的手，从旁边抽了张纸巾，把雾宁脸上刚才自己胡闹蹭上去的水迹擦干，然后问：“昨晚没做什么坏事吧？” 雾宁扬起下巴让李知夏帮她擦, 李知夏的问题让她有些难言启齿, “……没。” 就上下其手…… 算了，不好意思说。 雾宁眼神在躲闪。 李知夏知道事情不简单：“可是我好像记得……” 雾宁扭开头，退后半步, 想到昨晚她奋力把李知夏拖回房后他对她的…… 雾宁脸燥热起来，“你、你、什么都、都不记得了？” 李知夏喜欢看雾宁被他逗地又急又娇的样子，“对，什么都不记得。” 雾宁嗯哼了声，去把加热好的粥端出来，端到餐桌上，“喝粥。” 李知夏跟在雾宁身后，只觉得这样的清晨太过美好。 —— 所以最后雾宁还是忘了问李知夏昨晚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不然俩父子怎么跟仇人似地在餐桌上拼酒拼得那么凶。雾宁索性不去追问这件事。 李知夏外公八十大寿宴席在晚上，整个白天红房子的人进进出出，要把这个寿宴大操大办。 李知夏和雾宁也几次在红房子里与李氏夫妇碰面。 父子没有隔夜的仇，醉一晚后仍是父子情深。 李政林对李知夏说：“国内网上的事我已经叫人压下去了。”说的是李知夏和佘娉婷的事。 李知夏颔首道谢。 雾宁在李知夏旁边，没敢出声。 李政林视线落在雾宁身上，雾宁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李政林清了清嗓子，问雾宁：“会下象棋吗？” 雾宁抬头，啊了声，李政林身边的兰芸音朝雾宁眨眼，雾宁反应过来：“会、会。” “陪我下一局。”李政林用的是陈述句。 雾宁：“……好。” 李政林和兰芸音往楼上书房去，雾宁跟着，李知夏也紧跟其后。 李政林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雾宁和李知夏也跟着停下脚步。 “你不是还有事要忙？”李政林冷冷给了李知夏一眼神。 是不让李知夏跟。 雾宁看向李知夏。 李知夏眼神发沉，扯了下唇，想说什么，但想到昨晚书房里那番交谈，李知夏软的硬的方法都用了，已经把自己对雾宁的心意全部表达清楚，如果这样父亲还不答应……李知夏把到嘴边的话转为：“别为难她。” 雾宁心下一动。 俩父子相望，无言。 兰芸音打圆场：“就下个棋，没什么大事，你爸棋艺太久没练，估计还要宁宁手下留情呢，是吧宁宁。” 雾宁顺着兰芸音给的台阶下，低低笑了笑，“哪、哪里。” —— 也真的是叫雾宁来陪李政林下棋的。 下了三局，雾宁胜了两局。 第四局没开。 兰芸音去沏茶来，李政林坐在太妃椅上，半眯着眼，终于进入正题：“你应该知道，我其实不太满意你的家境。” 雾宁嗯了一声，垂下眼，盯着桌上方才她用炮吃掉对方帅的棋盘。 兰芸音把茶水端来，然后站在李政林身侧。 李政林继续说：“佘娉婷那类的女孩才是李知夏门当户对的最佳人选。” 雾宁料到李政林有这句话在这里等她。 李政林说的都是实话。 有钱的大家庭，讲究的是门当户对。 雾宁没有反驳的句子，视线从棋盘上移开，又轻嗯了一声。 李政林顿了下，才又说：“但你胜在努力。” 雾宁抬起头。 李政林指着方才那盘棋，“你就像刚才这盘棋一样。” 她就像这盘棋局里那颗最后跳过河吃掉帅的炮。 明明已经快输了，但她没有放弃，找到了机会，找到了跳跃点，抓住机会，跳向了成功。 就像雾宁这几年来的经历一样，凭着自己的努力，从最低的低谷里爬了出来。 李政林听兰芸音和李知夏前后两遍讲了雾宁家破人亡、自闭无依无靠，最后靠自己活下来的经历。母子俩说的这些比李政林调查雾宁的资料还详细直观。 单从雾宁如今模样，李政林绝对想不到雾宁曾经经历过什么。 或许是怜悯心作怪，也或许是真被雾宁的勇敢感动。 李政林接受了雾宁。 雾宁静了几秒。 兰芸音怕雾宁被李政林故意摆谱的阵势吓住，上前，想要牵雾宁的手，雾宁却开了口，“我还、还胜在、遇到的是、是、那么、那么好的、李知夏。” 李政林与兰芸音皆顿。 顷刻。 兰芸音先笑了，亲昵牵起雾宁的手，拍着雾宁手背，欣慰：“李知夏那臭小子好运气，遇到你这么好的媳妇儿。” —— 李知夏在书房门口来来回回徘徊了不下五十次，路过的佣人纷纷好奇伸头观望，又不敢多八卦。 李知夏等了近一个半小时，等到快两个小时的时候，终是忍不住，想要破门而入时，紧闭的书房门开了。 雾宁先走了出来，李氏夫妇紧跟其后。 李知夏急步上前来，上上下下查看雾宁，毫发无损，李知夏松了口气。 当看到李知夏左手腕上带的玉镯时，李知夏浮躁的心才真正平静了下来。 李知夏憋了半天的情绪，终于以一声笑释放出来。 玉镯是兰芸音给未来儿媳妇的。 这已经，是在说，他们接受了雾宁。 —— 兰老先生八十大寿，位居世界各地的亲戚子孙都回来了，欢聚在兰老先生的红房子里。 雾宁听李知夏说，这栋红房子，是外公娶外婆时建的，是当年他们这一带最漂亮的房子。 兰老先生把兰老太太的照片也摆了出来，雾宁看见了，相框里是位带着温柔笑意的美丽女子。 兰家的亲戚多，加上左邻右舍，一屋子热热闹闹，到处都是人。 雾宁听不懂瑞典语，英文也不是很好，紧跟在李知夏身边，怕被挤丢。 期间不免碰上有好事的亲戚过来问李知夏：“国内网上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他们有的是远方外亲，不认识雾宁，以为雾宁只是李知夏带来的女伴，当着雾宁的面和李知夏说：“说来那佘娉婷刚从南大研究生毕业吧，美貌家事与智慧及一身的少女啊……” “抱歉。”李知夏打断这些亲戚的感慨，把身边的雾宁带出来，摆正雾宁的位置：“这是我女朋友，哦，不，这是我未婚妻，雾宁。” 亲戚瞬间哑然。 李知夏没给多事亲戚反应的机会，把雾宁带到安全角落，让雾宁在原地不动，等他一会。 雾宁不知道李知夏要做什么，目光跟随李知夏的背影，就看着李知夏挤开人群，去了外公那，低声在外公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几分钟后。 外公站在二楼，用那苍劲有力的声音，当众宣布雾宁的身份：这位许雾宁小姐，是我大外孙的未婚妻，是未来我们兰家人。 此言一出。 热闹的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顷刻后，全场沸腾。 雾宁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彼时雾宁毫无心理准备，正在李知夏说让她别乱跑的角落里，往嘴里塞小蛋糕，被这么多人围观过来，吓得差点噎住。 李知夏不知从哪冒出来，递给雾宁一杯温水，边拍着雾宁后背顺气，边在一旁笑，“不要激动，不要激动，缓缓气。” 雾宁艰难把糕点咽下去，糗死了，根本没眼看在场人的反应。 李知夏笑着笑着，接过雾宁喝空的水杯搁一边，然后，牵起雾宁的手，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宣布：“这是我未婚妻，雾宁。” 大家目光在这对俊男美女身上来来回回看了不下十遍，终于，不知是谁带头，拍掌叫好，祝福语一串串上来。全场气氛又热了起来。 雾宁红着张脸，接受大家的掌声和祝福。 —— 所以最后，外公的八十大寿，变成了李知夏官宣的现场。 有人把视频和照片传到网上，兰家人注重隐私，模糊化了雾宁的模样。 李知夏海内外粉丝众多，李知夏在瑞典这番轰轰烈烈的举动先惊住了海外粉丝，随即国内粉丝也惊住了。 #李知夏恋情#再上热搜。 国内，正准备发新剧宣传的颜辰允吃瘪，找出李知夏微信，哭笑不得：“你就告诉我，#李知夏恋情#热搜还会不会上第四遍？” 彼时寿宴刚结束，散席后，李知夏抱得美人归，俩人一左一右，坐在蓝房子的落地窗下看下雪的基律纳夜景。 李知夏看了看安静坐在身边的雾宁，才低头回消息：“不会。” 下次上的应该是：#李知夏大婚#。 雾宁看到了李知夏屏幕里的内容，努了努嘴，拍了李知夏肩膀，“你、你都没、和我求婚。” 李知夏收起手机，在雾宁的注视下，变戏法似地，变出一枚戒指。 雾宁愣住。 雾宁方才只是开个玩笑，没想李知夏真变出戒指来。 那一枚银戒在氤氲的灯光下泛着光。 雾宁没来由想到前不久陈颜明那番调侃：李知夏说不定也把戒指随身携带，等着哪天就求婚了。 雾宁百感交集。 落地窗外的雪停了，外头一片白雪皑皑。 雪景下的世界是安静的。 李知夏单膝下跪，举起戒指，真情实感：“雾宁，愿意嫁给我吗？” 雾宁怔楞楞地站起来，李知夏单膝跪在她面前。 雾宁第一次以这种姿势居高临下般望着李知夏。 李知夏成年后模样基本定了型，五官立体，棱角分明，双眸锐利有神。 和学校操场光荣榜上贴的照片相比，成年后的李知夏褪去青涩，多了一份成熟、稳重。 成熟稳重的李知夏，做出的决定绝非是临时起意。 雾宁在李知夏愿意带她来瑞典见他外公时，雾宁就知道李知夏是真心的。 他真心地从高中喜欢到现在。 这份感情雾宁无论如何是不会放手的。 雾宁伸出左手，李知夏把戒指顺着雾宁的无名指往上戴。 戒指冰凉的触感让雾宁轻微颤动。 雾宁嘴还硬：“不够、浪漫。” 戒指不大不小正正好，戴上雾宁无名指，李知夏站起来，抱住雾宁，笑着道：“回国后补给你。” 雾宁闷闷地点头：“嗯。” 李知夏稍把雾宁放开，然后低下.身，稍歪头，错开鼻梁，吻上雾宁半启的唇。 这吻来得激烈。 一发不可收拾。 李知夏吻着吻着，把雾宁抵在落地窗上，再低头，吻上雾宁露在衣领外的脖颈。 气息交缠着。 雾宁理智尚存，轻推着李知夏，喘着气：“别、别、别在这……” 李知夏放开雾宁脖子，身子压着雾宁，声音低哑：“那去房里？” 雾宁：“……”腿被亲软了，有些站不住，手揪着李知夏衣服，声音轻地和蚊叫一样，嗯了一声。 得到允许，李知夏一笑，弯腰，横抱起雾宁。 失重感突来，雾宁轻呼了声，怕掉下去，双手紧环住李知夏脖子，闭紧双眼。 李知夏要往房里走。 紧闭的蓝房子大门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地敲门声——和李秋淼的呐喊声：“李知夏！雾宁！开门！开门！救我！江湖救急！” 李知夏行走的步伐一顿。 李秋淼声音够大。 雾宁睁开紧闭的双眼，声音有些颤：“怎、怎么了？” 李知夏也不知道。 李秋淼直接喊着给屋里头正打地火热的小情侣作解释：“李知夏！雾宁！开门！天煞的我那小男朋友居然追到这里来了啊！什么鬼！他说看了你们网上那些求婚视频，很感动，现在也要当着外公的面和我求婚！我才不……唔！萧齐方你放开我！啊！弟弟！亲爱的弟弟！亲爱的弟媳啊！救我啊开门……” 声音越来越远。 李秋淼被那个一路追到欧洲来的叫萧齐方的小男朋友拖走了。 雾宁有些担心，扭着身，想从李知夏怀里下来。 李知夏没让，抱着人大步往房里走，“别理。” “可、可是……” “有那个精力担心别人，不如担心担心自己明天下不下得了床。” 一句话。 雾宁瞬间红了脸，支支吾吾，不出声了。 李知夏把人抱回房里，脚勾了下门板，门顺势关上。 窗外又飘了雪花下来。 这是个美好的夜晚。 —— 凌晨三点。 雾宁沉沉睡去时，李知夏还有心事，拿出手机，发了条微博，对这两天网上议论的“绯闻”作出回应。 @李知夏V：余生，请多指教@零零零V。 滴答。 凌晨三点的瑞典。 是北京时间晚上九点。 李知夏不到十个字的微博。 再次把微博弄瘫。 #李知夏恋情#，第四次翻上热搜。 颜辰允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要不是他手慢，上一秒就把新剧宣传发出去了。 颜辰允抓狂，想让新剧上个热搜有居然那么难！ 消息来得突然，在还懵逼的情况下，圈内大明星小明星纷纷蹭热度转发祝福，二次元大神小神作者也纷纷转发祝福。 注定是个不眠夜。 李知夏粉丝、三蛋大大书粉、明知CP粉、吃瓜路人、欢聚一堂。 “阿勒？” “啥？情况？” “我、是中途、断片了？” “三蛋……大大？？！三蛋大大！” “太太？是您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位零零零太太我我我我我我记得你！你不是明知CP超话主持人吗？姐妹？您？您亲手拆了明知cp？” “零零零不是？那个？写明知同人文的？小黄.文作者？” “什么情况？” “我……blllll了？？？” “知知？被绑架了请您眨眨眼！” “知知！这是真的？？” “知知？” “三蛋大大？” “人呢！出来！” “出来！要解释！” “有课代表吗？求科普，这是怎么回事？之前都没风声，这俩人怎么搞一块去了？” “懵了。” “所以三蛋大大，您这是？既然知知不能是明明的，那我就亲手毁掉吧？” “楼上，别带某明了，明明是明明先抛弃知知的好吗！” “楼上，CP粉别出来尬了好吗？” “楼上，别顶着书粉id来知知微博里叫好吗？” “楼上，你蒸煮现在是我家大大的人了，以后这微博里谁做主还说不准呢。” “楼上……” 雾宁的手机没关机，消息一条条进来时，手机屏幕一闪一暗。 李知夏把手机关了静音。 床头灯也顺手关了。 躺回被窝，李知夏把沉睡中的雾宁揽进怀里。 任凭外界如何喧哗吵杂。 雾宁终是找到了自己的避风港。 —正文完— 第42章 番外一【归】 番外一 【归】 兰老先生八十大寿过完, 亲戚们次日便散了，各回各家。 李政林和兰芸音也比李知夏他们先回国了。 李秋淼被小男朋友拖住了, 一时半会没法从欧洲离开。 雾宁第一次出远门, 李知夏决定在基律纳多待一阵，期间带去周边城市玩了一圈, 半个月后才回程。 雾宁要回国，外公格外不舍, 抓着雾宁的手不放。 李秋淼在一旁打趣：“你们要不干脆在这里把婚礼也办了, 冰教堂里举办婚礼多唯美。” 雾宁还很认真回应：“我、不、不信、基.督.教。” 外公很赞同李秋淼的提议：“等以后你们结婚了，记得来这儿度蜜月啊, 我现在就让人给你们盖一座新房。” 雾宁哭笑不得, 大佬就是大佬, 开口就是送房子。 “给我们修一栋带落地窗的大房子吧。”李知夏不客气和外公要求。 外公高兴, 连连说行。 到底还是要分别的，外公让管家把雾宁和李知夏送到车站。 他们原路返回，先坐火车, 再坐飞机，转机。 在飞机上，少了李秋淼，一切仿佛更安静了些, 雾宁便细算起身边知道她是零零零的人有多少, 掰着手指算，也不多，还好。 飞机是次日中午到A市机场。 小邱和孔炎在机场等他们, 一接到他们就把他们往工作室带。 雾宁还以为要直接回李知夏那，但雾宁看一车人各个严肃的表情，雾宁才意识到，最近让李知夏这么胡闹一通，辛苦的就是工作室一众人了。 这是一回国就要被拉去批.斗.大会啊。 大家有怨言，想抱怨是应该的。 但当抵达了工作室，看到被精心布置过的工作室后，雾宁才羞愧自己把大家想坏了。 李知夏工作室李被大家精心布置了一遍。 鲜花、彩球、蛋糕、蜡烛、就差烟花了。 李知夏和雾宁一前一后进门瞬间，隐在门左右的大家一涌而上，不知是谁拉开彩条。 嘭地一声。 彩条四溅。 屋内人一阵欢呼：“恭喜老板、老板娘，有情人终成眷属！” 雾宁怀里被塞进一捧花，周白带头：“欢迎老板娘！欢迎加入李知夏工作室！” 欢迎来到李知夏的世界。 雾宁有被感动到，捧着花，回头笑盈盈地和李知夏说：“他们、都好、好、可爱。” 雾宁是真的高兴。 李知夏看到雾宁眼里笑意满满。在鲜花的衬托下，雾宁脸颊红扑扑的。 李知夏也高兴，大手一挥，“这个月奖金每人多加五千。” 众人雀跃：“谢谢老板！谢谢老板娘！祝百年好合！” —— 回国后一切都是喜庆快乐的，温柔和素白纷纷赶来祝雾宁脱单愉快，熊萌和柳浅也从宣城赶了过来，雾宁拿了李知夏的签名照给她们，刚转唯粉的柳浅抱着熊萌又笑又哭：“我我我真的心情太复杂了，好朋友是自家爱豆的未婚妻，啊啊不行，雾宁你今天要请我们吃好吃的！”雾宁连连点头答应。 但这份快乐没持续多久。 李知夏是公众人物，订婚这种大事热度自然没能那么快冷却下去。 李知夏坐拥五六千多万粉丝的大咖，二八大好青年，这么突然毫无风声前兆地就公布恋情，连婚都订了，自然会有一堆人脱粉，还有不理智的私生饭、脱粉回踩。 “零零零”的人也开始被人扒料。 李知夏和零零官宣不过一周，就有人爆出雾宁身世。 那人开了个帖子，帖子名就叫：818那位李影帝的未婚妻。 ——某农村出来的小村姑、无父无母、大学生、结巴、人缘差，专写两男人操.屁.眼的肮脏黄色小说，门不当户不对。 这一爆料，吃瓜群众具惊：不是吧这连佘娉婷半点好都不及啊，李知夏是瞎了眼喜欢上这种女生？还在上大学？不会是……扒着李知夏那啥吧……啧啧啧，贵圈真乱。 一时间李知夏又上了热搜。 雾宁被扒那天是周一下午，李知夏一早去外地拍摄，雾宁也刚从蓝林仙踪下班到家。 看帖主把雾宁的身世一件件爆出来，雾宁先庆幸了下爆料者没把她真名说出来，随即雾宁猜到了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是谁。 雾宁算过了，知道她是零零零的人，就几个：素白、温柔、熊萌、柳浅，候然然、纪小眉、编辑还有李知夏工作室的人。 那既知道她是零零零又清楚她身世的人，就更少了：素白、温柔，和，候然然。去掉素白和温柔，那…… 雾宁又在掰手指算，李知夏电话就打来，开门见山：“我们顺着ip地址找过去，是你那个舍友候然然搞的。” 和雾宁猜的一样。 帖子雾宁看了，楼主全程不敢直说出雾宁名字。 显然候然然在怕，她想爆料黒雾宁一把，又想让自己的罪行稍稍减轻。 但无论怎么做，李知夏都不会放过候然然了。 次日，雾宁到蓝林仙踪时，办公室里的人都在议论导游部门那个被蓝姐严厉辞退的候然然。 雾宁没跟上大家的八卦速度，是坐雾宁旁边的一同事和雾宁科普：“候然然前阵子搞砸了一大项目，还挺严重的，本来蓝姐出面压下这件事，这件事平息了一阵，但对方昨天突然又要起诉候然然，蓝姐还想帮忙，对方态度坚决，只说给候然然两条路选，要么辞职不混这一行，要么法庭上见。” 那同事科普也只科普一半，雾宁先前不知道候然然犯了什么大事，想问，话到嘴边，雾宁又不问了。 有些人只是自己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雾宁和候然然再没瓜葛，不必知道太多。 候然然再不会回蓝林仙踪了。 经过这番事，纪小眉对雾宁的态度突然好了起来。导游部门因为缺了个侯然然，人手有时不够，雾宁在自己工作业余，也上去客串了几次跟车导游。 对于那个黑雾宁的贴，李知夏已经让人封了，有关于雾宁的一切黑料李知夏也找人压了下去。 一切渐渐归于平静。 直到次年三月份，雾宁结束完实习，在全体大四生返校前夕，李知夏发了微博，为雾宁立声：“她是生在农村，但一个人的出生，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一生。不是无父无母，是父母不幸逝世，不是孤苦伶仃，她有我，我们有家。她再有三个月就大学毕业了。结巴不结巴她都是我的爱人，你们不知道她又急又结巴时有多可爱。她人缘很好，我带她去瑞典，语言不通还能交到一堆朋友，她每个月都会往瑞典寄一堆明信片。我很早就知道她是耽.美作家，半年前我还亲手举报了她写的同·人文，不过不得不承认，她的文笔不错，不相信她才华的人，不妨去看看月底上映的《暗算》，她是原著作者。以上。我很爱她，你们可以不爱，但请别伤害。” 长篇大论，秀恩爱还带一笔电视剧宣传。 雾宁捧着手机，读完了，点赞，转发，眼眶也红了。 她是个敏感的女生。 很容易就满足和感动。 李知夏在屋里帮雾宁收拾回学校用的行李，雾宁走过去，从后面抱住李知夏的腰。 雾宁把脸贴在李知夏后背上，“不、不舍得、离开你。” 李知夏转过身，抱了抱雾宁，在她耳边轻声道：“等你归来。” 雾宁年前托兰芸音在A市沿海看三层楼高的别墅，谈妥了价格，年后雾宁就交钱付款，六月初雾宁就可以带着父母牌位入住。 李知夏没和雾宁说能拿下那套别墅背后李政林帮出了多少钱和力。 没必要让雾宁知道这些。 李知夏在别墅区沿商铺买了一家店面，准备给雾宁开花店，实现雾宁朝九晚五开花店，隔三差五写文章的日子。 现在，李知夏要做的，只需在A市等待，等待雾宁毕业，等待雾宁归家。 他们的家。 “回学校了记得每天给我带电话。” “好。” “视频。” “好。” “有什么不顺心的事第一时间和我说。” “好。” “钱不够花和我说。” “好。” “候然然欺负你了和我说，上次律·师函我还有。” “……好。” “我爱你。”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