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就吱个声》作者：杉吹 文案 （一） 蓝辰文化创意园，有一对“双子星” “蜚声”——国内知名专业配音团队 “Far"——国内实力当红电竞战队 二者的大本营相距不过五十米。 14岁时，许缱转学到新学校新班级，和段炤坐前后桌。 8年后，再度重逢，许缱进入蜚声追逐配音梦想，而段炤已是Far的队长。 老天：我又助攻了，你还青不青葱，懵不懵懂？ 段炤：不了不了不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老天：喜欢你就吱个声，帮你安排。 段炤：吱—— （二） 段炤突然更了一条博，预告晚十二点直播。 粉丝如久旱逢甘霖，纵然夜深，涌入直播间的人如潮水。 结果，他一个职业电竞选手居然直播玩新出的RPG单机游戏！？ 第二天一早，各路粉丝纷纷忙着给早睡错过直播的人吐槽式总结—— “一直用同一个女角色跑地图，还花重金给她买了全部服装，一个图换一套！” “全程夸某女角色的声音好听。” “游戏男主最后没有选择该女主，被他骂瞎了狗眼......” 第二天，该游戏销售量暴涨，游戏配音导演麦从景乐得给段炤发信息：“是不是许缱在我这里一天，游戏类项目我们蜚声就不用自己作推广了？” 1、电竞职业选手 X 配音演员 2、男主段炤（炤，多音字，此念一声) 3、还不算晚的初恋故事，甜文 本文又名《小缱绻》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业界精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缱，段炤 ┃ 配角：除男女主外所有 ┃ 其它：别后重逢，配音 第1章 01 半个月的阴雨连绵后，上海终于迎来了一个难得的晴天。 Far战队位于蓝辰文化创意园的训练基地二楼，一个穿着英伦风的年轻瘦男人正在玻璃窗前忙碌着，凹了十几个角度后，终于拍下了一张满意的以蝴蝶兰盆景和地上斑驳阳光为双主角的照片。 他娴熟地把照片导入到修图软件中操作一番，腐朽顿化神奇，一张颇像那么回事的ins风美照瞬间出炉。 “我说青妈，你在那旮旯弯里对着那盆花拍了半天了，你搞啥呢？”Far战队现役主力队员之一，廖开化，人送外号廖开花，对他们的战队经理人的无聊行径表示了疑惑。 邱青本来拿着手机思考，恼怒地斜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再想打字，突然发现脑子里空空如也。 “你知不知道，一条令人拍案叫绝的微博文案就在我脑子深处呼之欲出，开花同志，是你扼杀了它。” 廖开花吸着养乐多，无辜地瞪大眼睛，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啥玩意？拍案叫绝？我们战队的官微一向是国内战队官微里被吐槽得最多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Far战队的官微在微博上是一道靓丽独特的风景。本来微博没必要让邱青来打理，但他这人表达欲强烈，非要亲自掌管微博不说，还以其独具风格的文案和精致小资的配图把Far官微画风生生运营成了一个网友快乐源泉般的存在。 要问是什么画风？用廖开花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字——“娘”。 Far战队整队气质和他们的战术风格以“刚”闻名，在赛场上那是非常硬气大胆的一只队伍，然而他们的官微，却完全是另一种画风，除了必要的常规宣传和广告推广，就是以生活中的小确幸为主题的照片、文艺心灵鸡汤、以及文案很迷的队内日常。 邱青心神摇曳地编辑一段文字：仿佛是老天爷也知道了我们刚刚夺冠的好消息要为我们庆祝般，一夜过去，花盛放，雨停留，阳光照彻下，我们整装待发，只为抵达一个更遥远的地方。 发出微博，满意地看到刚发出的零点一秒，评论和点赞数量提示就成了一串省略号，满不在乎地对廖开花说：“那又怎样，我们的官微是所有战队里最受欢迎，粉丝最多的，足以见得我运营有方。” 旁边的其他几个队员对邱青的时不时的自恋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有蔡都忍不住道：“青妈，我们官微粉丝多，原因有二，一是我们今年成绩打的不错。二是因为炤队的女友粉多。” “嘟嘟，不准你这么伤害我，罚你马上上微博转发我刚发的这条。” 蔡都忍着笑，乖乖掏出手机，开始登录微博。 说到段炤，邱青看了看手表：“快十点了，段炤还没起床吗？” “炤哥这段时间太累了，昨晚庆功宴上又陪老板喝了些酒，估计不到中午是起不来了。让他好好休息吧。”答话的林晋远，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挺有书生气，光凭外貌，无论如何让人联系不上电竞选手。 昨天《极尽之地》国内职业联赛春季赛落幕，Far战队暌违两年再次捧得冠军奖杯。备战这段时间，战队每一个人都在压力下消耗了太多精力，作为队长的段炤更是比其他队员更加劳累。 邱青不置可否：“中午时你们谁去叫下他吃饭，老何交待下午两点复盘昨天的比赛，可别耽误了。” 邱青话音刚落，休息室门口就传来一个声音：“耽误不了。哪轮得到上你们叫，我不光吃完了早餐，还提前跟老何讨论了半小时昨天的比赛。” 段炤边说边进入了休息室。蔡都正在逗的一只阿拉斯加犬立马兴奋地摇着尾巴上前欢迎，蹭着他的裤子打转。 段炤弯下腰把阿拉斯加犬两只前爪抓在手里，让狗立起来跟他对视。狗马上疯狂地舔起了他的手。 “豌豆，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见了人得矜持点，不要把口水甩得到处是好吗？” 好不容易安抚得豌豆消停下来，段炤刚要抬腿，就感觉一股极强的阻力，同时右腿陷入一个温暖的包围圈。 只见豌豆四脚并用，抱住了段炤的右腿，不让他行动。段炤挣脱桎梏，豌豆又咬住了他裤腿，往门外方向拉扯。 “这狗几天不见是不是让罗姐给喂疯了？”段炤眯起眼睛。 其他几个人看着段炤无法招架的样子好笑。林晋远说：“豌豆好像是想让你带它出去遛弯。” 邱青疑惑：“罗姐不是每天早上都溜它吗？” “是啊，但估计是太久没见炤哥了，想跟他多亲近亲近。” 段炤观察几秒，发现确实如林晋远所说，豌豆是想让他带它去溜。 严格来说，这只狗的主人是他。虽然他从外边把刚断奶的豌豆买回来后就一只丢在基地养着，这么些年也一直是罗姐在喂，可狗大概也有雏鸟情结，豌豆对他始终比对其他人更加亲近。 段炤也很宠豌豆，在休息室没落座，就给它套上狗绳带出门了。 蓝辰文化创意园是个占地面积不小的企业办公聚集地。还好此时不是上下班时间，段炤得以清净无碍地牵着豌豆在园区溜了一大圈。 否则，以《极尽之地》这款游戏今时的火爆程度，以及段炤在职业圈五年一路走来所受到的曝光，他一定会在路上被好几个游戏粉逮住。 实际上，Far战队成员不是园区唯一的名人。 段炤在离Far战队训练基地楼不到50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离他更近的，是一栋跟Far训练基地规模形制差不多的三层小楼。国内知名配音团队蜚声，就在这里办公。 两栋建筑比邻而立，园区最有名的两个团队，就在这一小片区域里交相辉映。 蜚声和Far不仅地理位置近，在业务上也有同出本源的地方。 作为一款目前市场份额占比第一的游戏，《极尽之地》在制作上各方面都堪称良心。其游戏语音的配制更是有国内上百位优秀配音演员加盟。 蜚声便是《极尽之地》国服配音制作团队，游戏里上百个英雄的语音，就从这栋楼中诞生。蜚声自家旗下的配音演员几乎都有在游戏中献声。 对于段炤来说，偶尔来一回隔壁就像逛自己发小家般熟悉。而蜚声的创始人之一，国内著名配音演员麦从景，也确实就是他发小。 段炤此时并没有打算回基地的想法，他牵着豌豆，轻车熟路地进了蜚声的大门，一上二楼，蜚声宣传口的一位妹子就甜甜地跟段炤打招呼：“炤队来了呀。” 一声招呼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好几个人都来祝贺Far战队夺冠，段炤一一笑着谢过。 又问那正撸豌豆头的名叫贺希的妹子：“你们麦哥呢？” “哦，麦哥和飞姐他们都在那边会议室里呢。” “开会啊？”段炤心道这来得不是时候。 贺希笑道：“也不是正经开会，你去找他们就是。” 段炤就没再问，径直推门进了会议室。 视野一下就暗了下来。 会议室里投影仪开着，幕布上正播着视频。蜚声的四个股东，都坐在会议桌旁看着。 “你们这是，聚众看片呢？” 段炤牵着豌豆一出现在门口，莫缇立刻兴奋地对门口招手：“豌豆！你好呀！好久都没看见你啦！” 段炤摸摸鼻子：“我说你是不是眼神不好使，我这么大个人呢，你跟个狗打招呼。” 莫缇忍着笑：“豌豆是稀客呀，你三不五时的来，已经不新鲜了。” 段炤说：“我又不是什么瓜果蔬菜，有什么不新鲜的。”说着，放开了牵引，让豌豆去接受莫缇的“**”。 麦从景暂停了电脑里的视频，跟段炤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恭喜他又拿了一个冠军。 段炤又看了看幕布，“你们在做什么？” “公司想培养吸纳新人，对外发布了训练营招募令，收到近千份报名，为了把新人训练营的报名资料全部看完，我们在这里都泡了两天了。”麦从景揉了揉太阳穴，显是眼睛已经疲劳过度。 “蜚声要招新人了？”段炤并不感到意外，最近几年，国内游戏和动漫产业发展迅速，商业配音产业化之路渐入佳境，蜚声因为实力强劲，运作优良，势头很好，一直走在行业前沿。在业务量与日俱增的情况下，目前蜚声所拥有的配音演员数量确实不太够。 “好啊，我看你们这儿早就应该注入一些新鲜血液了。去年过年我陪我妈在家看了半天的电视，我遥控器按了半天，播的不是老麦和飞姐谈恋爱，就是老麦和莫缇谈恋爱。你们这个配音行业职业寿命也太长了，像我们这帮打游戏的，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几年，最不缺的就是新鲜血液。”段炤说。 里头年纪最大的詹沣说：“看你在电竞圈这么些年，还不是依然风骚着。” 段炤贱兮兮一笑，“詹老师这种看似讽实则夸的说话艺术实在高明。” 高茹飞这时把一杯咖啡放在了段炤面前，挑了挑舒长的眉毛，“不介意的话，就坐这儿一起看看？我们急着赶进度呢。” 段炤无所谓地点头，看看也好。 第2章 02 麦从景重新按下了视频的播放键，这是一段报名者的自我介绍。 介绍播完后，报名者发来的配音小样也在无声中播放完毕。麦从景又点开了一个新的文件夹。 段炤：“就这么下一个人了？你们也不讨论讨论，评价一下人家？” 麦从景：“从他开口说第一句话，我对这个人的声音条件已经掌握百分之三十，配音小样听完一段，基本心里就有数了，他不是吃这口饭的料。” 段炤：“那你还听这么久？” 麦从景认真道：“作为尊重，只要不是太辣耳朵的，我们都会把发来的资料听完。”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把一包东西推到了段炤前边。段炤一看，是一包松子。他扭头看向手的主人。 莫缇眨眨眼：“吃。” 段炤忙不迭地把松子推了回去：“谢了。”吃松子这活儿太琐碎了，他可没这耐心。 莫缇也没管他，自顾自地嗑着松子看视频。 这下一位报名者发来的资料就只有一个视频文件。麦从景点开，只见一张硕大的脸立即占领了整个幕布，视觉冲击让在座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仰了一寸。 视觉上的不适还没完，画面中的男子两片极厚的嘴唇一张一合，穿耳魔音已经从音响里飘了出来：“哈哈哈哈，亲爱的茹飞姐姐，终于可以以这样一种方式和你见面。我真的好喜欢你，你的御姐音怎么那么带感，那么销魂，每次听得我人都酥了。而且你真人还长得这么漂亮，身材还这么好，我做梦都想见你真人。其实我也不是来报名的，就是想告诉你，你就是我的女神，希望将来有缘分……” “噗。”段炤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朝麦从景说道，“诶，这你能忍？” 麦从景黑着脸，让兀自喋喋不休向他老婆表达爱意和憧憬的男子消失在屏幕上。 莫缇趴在桌子上，笑得整个人都在抖。 高茹飞倒是淡定无比，“可惜，声音太公鸭嗓了。” 麦从景无奈地自言自语：“待会一定记得跟贺希说下以后招募令上要注明不要投递与报名无关的内容。” “你是无法阻挡狂热的粉丝的“段炤一边说一边瞄了瞄时间：“再看一个我就走，这下一个不知又是个什么奇葩。” 麦从景点开下一个文件夹，看到这一个里头各类文件不少，像是个正经来报名的，不由得放了心。 段炤漫不经心地靠在椅子背上，等着下一段快乐降临。 报名者自我介绍的视频一点开，蜚声四人登时眼前一亮。视频看起来是手机拍摄的，画质一般，光线也不是很好，但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出，这是个面容干净清丽的年 轻女生。 女生对着镜头微笑：“蜚声的各位老师好，我的名字叫许缱，现在是上海外国语大学的大四学生，今年21岁。我对配音有着浓厚的兴趣，想成为一名专业的配音演员，希望能有机会进入蜚声这个优秀的团队学习配音。” 女生的声线和她的长相如出一辙，干净、舒服。蜚声的几个人认真地考量着。谁也没有注意，段炤突然一改颓废坐姿，坐直了身体，盯着幕布出神。 莫缇先发表了看法：“这个妹子音色不错。” “说话没有口音，普通话很标准。”詹沣补充。 高茹飞：“长得也不错。” 随着行业的发展，现在的配音演员早就不是只隐藏在荧幕背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尽管配音行业始终是以专业能力说话，但声优偶像化也成为了这几年很明显的一条趋势。专业的配音演员，如果长相也不错，锦上添花，人气一般都很好。 麦从景他们的心底此刻有一个共同的想法，这个女生要是配音水平也不赖，那就完美了。 “照片和简历先不看了，先听听她的配音小样。” 配音小样一共有三段，全部是通过某配音娱乐app录制的。第一段是国产电视剧片段，这一段女主角情感非常激烈，没有循序渐进，上来就要快速入戏，难度不小。 听完，詹沣点点头，“完成得还算可以。” “嗯。情绪调动力优秀，对人物情感的把控也比较到位。”莫缇说。 第二段小样是国产动漫片段，这次是一个稍活泼的女性角色，比之刚才，她呈现出的声线有明显的变化。 第三段则是一部著名的好莱坞影片。她配的是原版的英语台词。 听完，莫缇感叹：“不愧是外国语大学的学生哈，这英文说得溜溜的。” “英语说得好，也是一个明显优势。我们有一些配音业务也会涉及到英语的地方，她这可以算是一个加分项。”麦从景说。 “这么说，大家一致觉得她可以进入面试名单？”高茹飞问。 莫缇举手：“我认为绰绰有余。” 麦从景和詹沣都点头表示肯定。 高茹飞看向被晾在一边半天的段炤，“你呢，我们都是配音专业人士，但也需要倾听非专业人士的声音，你作为一个普通听众，觉得她怎么样？” 段炤没有回答，他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向麦从景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麦从景一下忘了这女生姓甚名何，动鼠标点开了简历看了看，“许缱啊。” “哪两个字？” “许是许仙的许，缱是缱绻的缱。”麦从景说，“这缱字用在名字里还真是不常见。” 段炤问完，身体后仰，重新靠上了椅背，脸上是一种淡淡的玩味的笑容。 “她是我初中同过一个学期的同班同学。” “哈？这么巧？”莫缇松子也不剥了，“你没认错吧？这么多年了，女大十八变，样子肯定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段炤摇摇头，很笃定，“老麦也说了，这个名字不常见。”而且，许缱的样貌变化也不大，神情气质更是和十三四岁时段炤初见她时几无二异。 段炤看到视频上的女生第一眼起，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在心头漾起。 他不会认错的，这就是许缱，他十四岁时，遇见的那个许缱。 * “是在苏州？”麦从景说。 段炤点点头。 高茹飞：“你也认识？” 麦从景：“不认识。那时候我可能都已经离开苏州来上海上大学了。” 麦从景和段炤都是苏州人，麦家和段家交好，麦从景比段炤大了六岁多，小时候他常带着段炤玩，自以为算是带了个小弟。可段炤从来无视这段年龄差，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大部分是以段炤为先锋。 麦从景和段炤的中学都是在苏州念的，段炤清楚地记得许缱是在初二开学时转学到班里的，只读了一个学期就又转学了。那个时候麦从景已经来到上海上大学。 高茹飞：“那依你看，你老同学怎么样？” 段炤觉得这么问挺别扭的，“什么怎么样？” 高茹飞：“她那时候有没有显示出声音上的天赋？” 段炤想了想：“她说话声音确实很好听，读课文时班里都会安静地听着，对了，她唱歌也非常好听。” “还很会唱歌？”麦从景说，“那这个女生条件真的还不错。” “配音演员唱歌基本都不错。也许放到这个群体中来，她唱歌就只能算一般了。”高茹飞说的不无道理，专业的配音演员因为对声音的把控力强，唱歌水平往往也高于普通人。高茹飞本人，就很能唱。 “我以我人格担保，她唱歌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面对堵上了人格的段炤，高茹飞笑笑：“等她来面试，看看你人格是否还保得住。在我这里，一切可是高标准严要求。” “你们到时候看吧。”段炤起身，把在桌子底下趴着闭目养神的豌豆叫起来，“傻狗，走了。” 豌豆乖乖地起来，在莫缇跟它告别时舔了舔她手，就和段炤一起走出了会议室。 不到五分钟，段炤又折回来了。 他站在会议室门口把麦从景单独叫了出来。 麦从景：“怎么了？” 段炤声音不大：“许缱来面试的话，能不能提前告诉我。” 麦从景笑道：“怎么？你还想来当面试官啊？” 段炤：“这多年不见的老同学，我叙叙同窗情谊不行吗。” “同窗情谊？”麦从景用怀疑的目光扫视了段炤一眼，“你俩以前是不是有点什么？” 段炤啧了一声，“说什么呢，都十三四岁的孩子，天真懵懂纯洁着呢。你丫思想能不能不要这么歪？” 麦从景嘴炮打不过段炤，无奈地笑笑：“行了，到时候给你消息。” 段炤走出蜚声大门，已经接近正午时分，春天的阳光很耀眼，但是一点都不灼热。 第3章 03 八年前，段炤在苏州市某中学读初二。 那时，《极尽之地》这款游戏还没诞生，段炤也还只是个把网游当兴趣爱好的毛头小子，从没想过后来会走上电竞这条路。 段炤的学习成绩并不算差，但段智国清楚他儿子那点尿性，就他那散漫自由的性子，不是个会安分念书的主。 段炤不喜欢学校的条条框框，不喜欢枯燥无味的政治和历史课。他是一个自主性和目标性极强的人，段智国该庆幸，《极尽之地》这款游戏晚生了几年，否则段炤可能连义务教育都修不完。 初见许缱时，是初二上学的第一天。段炤脑子里“学校生活也不是那么无趣”的念头，应当也是从那一天开始萌芽。 “大家好，我叫许缱……”许缱当年自我介绍的情景和视频里她微笑的样子奇妙地在段炤脑海里重叠，让他回忆起更多关于她的点滴。 许缱那时坐段炤前桌。段炤发现这个女孩非常慢热温吞，开学一个星期，基本没见她主动和班里谁交流沟通。 段炤和她的交集，也只有每天接过她递来的试卷或练习册，话是一句也没说过。 破冰发生在数学老师发试卷后，段炤发现，许缱这一次递试卷过来的手指上居然有道小伤口，细密殷红的血珠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显眼。 “你的手怎么流血了？”段炤脱口而出。 许缱一经提醒，才感觉到手指上的湿润感，刚刚她接前桌卷子时，不小心被卷子割到了手，她急着把卷子递给后边的段炤，也没查看手指，以为只是划破点皮，现在才发现流血了。 “刚刚被试卷边缘划了一下。”许缱低声说，“没什么。” 段炤：“要用创口贴包扎下，避免感染。” 教室里很安静，大家开始写卷子。许缱轻轻的声音只有段炤听得见：“没事，伤口不深，用纸巾擦一下一会儿就不流血了。” 许缱坐正身子，拿起笔，很倒霉，她刚好伤的是右手食指，为了避免笔碰到伤口，她只能很别扭地握着笔。 然而一写字，伤口受力挤压，刚凝滞的血又开始往外流。 许缱不管不顾，继续写。 突然，数学老师声音响起：“段炤，你有什么事？” 全班同学刷刷回头。 段炤：“老师，申请上个洗手间。” “刚打上课铃你就上洗手间？”数学老师不能理解，“你下课干嘛去了？” 段炤面不改色：“老师，没料到这节课是考试，忍也是能忍的，但就是怕影响考试发挥。” 感情不让他去，万一没考好倒是自己没让他上厕所的锅。数学老师暗暗吐槽。见所有人都津津有味看着自己和段炤一来一回，数学老师无奈挥挥手：“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谢谢老师。”段炤一溜烟跑出了教室。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到一楼医务室，问校医要了两块创可贴。 回到教室，段炤在门口无声地用口型和眼神打了报告，悄悄地从后门进来，回到座位上。 前方的许缱认真地在草稿纸上演算着，忽然感觉到后背被轻轻戳了一下。许缱疑惑地回头。 创可贴递了过来。段炤认真地看着她，压低声音道：“快点包扎。” 许缱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她明白了刚才段炤是借着上厕所的借口去要创可贴。 许缱一下觉得很感动，小声道了声谢，赶紧回身把创可贴贴上了。 第二天早上，段炤踩着晚自习的开始铃声进教室，走到自己座位边，发现桌面右上角有一盒牛奶。 段炤拿起看了看，伊利纯牛奶，未开封过。谁放这的？ 想了想，段炤又把许缱戳回了头。 “这盒牛奶你看见是谁放我这儿的吗？” 许缱：“是我……” 段炤挑挑眉毛。 许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你……昨天帮我要了创可贴。” 段炤咧开嘴：“谢啥啊，同学之间，应该的。” 许缱的确是很感激段炤，不单只是不是因为小小创可贴让她感到温暖，还有刚进入一个陌生新环境 第一回让她觉得她有开始在融入这个地方。 段炤打开语文书，顺手拿起牛奶插上吸管喝了起来。虽然已经吃了早饭，但他认为，作为一名长身体的青少年，蛋白质和钙可以多补充点。 语文老师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走了进来，领着全班同学念前几天学的诗。 “《钱塘湖春行》，白居易，预备起！” “孤山寺北贾亭西……”教室里响起朗朗读书声。段炤把语文书立起来，隐蔽在后头吸牛奶。 因为座位排列是单行，不存在同桌一说，语文老师交待，前后桌互相检查背诗。 许缱乖乖捧着书转过身，段炤放下书，冲着她笑。 许缱又有些不好意思，“你先背还是我先？” “女士优先。”段炤道。 许缱把书盖上，眼睛平视着窗外的玉兰花树，留给段炤一个角度标准的侧脸。 她的睫毛好长。段炤想。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许缱念诗又和她平时说话不大一样，她平常说话偏温柔斯文，读起诗来气息足了许多，她不像大多数同学那样哇哇哇地机关枪连珠炮似地背，倒十分注意节奏和韵律，一首背下来，段炤只觉得清丽悦耳。 许缱转过来看着段炤，“我背完了，你来吧。” 段炤还有些怔怔的，这才想起自己根本没花功夫去记，哪里背得出来。 他翻了一页书，“不是还学了一首吗，我看看，《渡荆门送别》，李白的，这首你能背吗？”他也不是想用这招来推脱，就是想再听许缱背。 许缱又把这首也背了。 “你背吧。” “我……”段炤本来想说自己背不了，又突然觉得努把力还行，转口道，“给我五分钟行不行。” 许缱眨眨眼，“你是不是背不出啊？” 段炤：“谁说我背不出，只要五分钟，两首都给你背出来信不信？” 许缱摇摇头，她不信，但她也想看看，段炤五分钟到底能背出多少。 段炤觉得要是目光和注意力有能量，书页会不会给他看出俩洞来。他抬起头，呵，好家伙，许缱居然认真地盯着她手表在计时。 “五分钟，到了。” 段炤心一横，盖上书，虽然中途有磕巴，但两首诗居然真的让他给记下来了。 许缱有些震惊，但又怀疑，段炤是不是本来就能背呢…… 段炤得意，他这平常最不喜死记硬背，一背起来也出乎自己意料。 “怎么样，厉害吗？” 许缱很给面子，“好厉害。” “早知道就应该跟你打赌。”段炤有些后悔。 后来一次音乐课，音乐老师点了许缱课上唱歌，许缱的歌喉又把班上同学和段炤给惊艳了一把。音乐老师激动万分，课下好几次过来单独找许缱，暗示让许缱去她那学音乐，以后走音乐特长生道路，都被许缱给委婉拒绝了。 最后音乐老师还是把她远进了学校合唱队才罢休。 段炤问她为什么不跟音乐老师去学，许缱回答说：“音乐老师的私教很贵，而且，我也不是很想学民族唱法。” 段炤也不懂这些，他只是想起了以前在苏州巷弄间从小听到大的苏州小调，觉得如果是许缱来唱，一定会很好听。 段炤心痒痒的，就想让许缱唱，但一想到这是在班里，许缱肯定不会依他，只好退而求其次，“从来没听你说过苏州话，可以讲几句听听看吗？” 许缱奇怪地看了段炤一眼，“我才来苏州不久，还不会讲苏州话。” 原来她不是苏州人。段炤有些尴尬，为了掩饰，他没话找话，又问许缱：“你说你这名字，挺有意思的，你不会还有个妹妹，叫许绻吧？” 许缱点点头，又摇摇头，“按照爸妈的计划，本来是会有个妹妹或者弟弟的，名字也取好了，就叫许绻。可是我妈身体不好，后来就放弃再生一个了。” 许缱其实很想要一个妹妹。 段炤安慰她：“缱绻情深，难舍难分。你爸很爱你妈，作为他们爱情结晶的你，一颗分量就已经足够重了。” 许缱又被段炤感动了，朝段炤一笑，眼睛像一对小月牙。段炤心里突然被照得亮堂堂的。 * 段炤校服的拉链不知怎么坏了，怎么拉也拉不上。段炤倒是无所谓，平常他也不爱拉上拉链，坏与不坏没啥区别。 旭日东升的周一早上例行举行升旗仪式，段炤一手插裤兜，站在队伍的最后无聊至极。 “站好。”在队伍里巡视的老黄不知何时转到了他后面，随着一声短促的命令，段炤只感觉一股寒气逼近。 老黄是他们班的班主任，同时也是整个初二年纪的年级主任。老黄一直觉得，他们班应当以身作则、充当表率，在纪律作风方面在全年级发挥示范引领作用，于是乎，他对自己班的要求格外严，当然，管不管得住就是另一回事了，不过班里同学还是挺敬重老黄的。 段炤把手从裤兜里抽了出来。老黄又瞥了他一眼，眉头一皱：“把衣服拉上，待会就要升国旗了，流里流气的像什么样子。” 段炤没动：“黄老师，我衣服拉链坏了。” 老黄往他衣服上看了一眼，明显透着点儿怀疑。 段炤无奈地拉起拉锁，往上一提，拉锁划到了中间，不过下边还是开着口。 段炤无辜地看着老黄，意思是你看，也不是我不想拉。 老黄下一个举动却让段炤有些“受宠若惊”。他直接上手，跟段炤的校服拉链较上了劲，那架势似乎不相信学校校服质量会这么差。 排在前面的人纷纷被后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一个个地扭头看，边笑。 段炤由得老黄折腾，气定神闲站那儿，抬起头，晨曦熹微里，有一张少女的脸他一下就捕捉到了。许缱跟他对视一眼，就转过了身去。 老黄折腾良久，最终无果，只得放弃，走之前还不忘下达命令，让段炤这两天把拉链尽快修好。 段炤嘴上答应了，到了下午就给忘了。 下午做值日，他和许缱留到了最后，一起抬着垃圾桶去学校东北角垃圾处理处倒了垃圾。回到教室把灯关了，许缱收拾书包准备回家，段炤要去操场打篮球，跟她说了拜拜准备走。 “段炤，你等一下。”许缱叫住了他。 段炤微笑：“怎么了？” “你的校服，拉链真的坏了？” 段炤掀起一边衣摆：“是坏了，怎么都拉不上，你要不要看看？” 许缱没说话，走到他跟前，去试着拉拉链。段炤嘴角弯了弯，低下头，可以闻到许缱头发上遗留的若有若无的洗发水味儿，很好闻。许缱很瘦，两只白皙纤细的胳膊从捋起的宽大的校服袖子里伸出来，在段炤腹部动作着。 段炤心突然怦怦直跳，他差点儿就想把女孩圈到自己怀里。 “真的坏了，没办法拉上。”许缱放下手，放弃了再试。 “哦，没事。”段炤定了定心神，“我找个裁缝店给换一个。要不是老黄盯着，我还懒得换。” “你把校服给我吧。我妈会做缝纫活，我待会请她换一条，明天把衣服带给你。” 段炤笑：“会不会太麻烦你妈妈？” “没有，换这个很快的。” “好，那替我谢谢你妈。”段炤脱下衣服，递给许缱。 许缱把衣服理了理，搭在手臂上，背上书包：“你跟住宿的同学借个外套再去打球吧，别着凉了。” 段炤一笑：“没事，我打篮球正好都脱了外套打，热得慌。” 许缱没说什么，朝他摆摆手，走出了教室。 第二天早自习，段炤踩着点走进了教室，刚落座，许缱就从座位里拿出校服给他。 “换好了。” 段炤接过一看，拉链跟原来的几无差别，拉起来贼顺滑。 “牛逼。” 许缱：“……” “谢谢我素未谋面的心灵手巧的阿姨以及她善良可爱的女儿。” 许缱：“……不用谢。” 十四五岁的男同学女同学们，相处起来要么是疏远平淡得很，要么是叽叽喳喳、撩撩打打如冤家聚头，唯有许缱和段炤，互帮互助，温馨融洽。 那个学期过去得很快，段炤完全想不到，过了一个暑假，再开学，许缱居然没有出现。 段炤问了班主任才知道，她又转了学。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许缱就像一只百灵鸟，只在他窗前唱了一个春天的歌，就飞走不见了。 段炤的前座换成了一个胖胖的男生同学，好长一段时间，那只胖胖的手给他递练习册时，他都会愣一下。 十四岁的段炤确实青葱懵懂，他唯一确定的是他对许缱有单方面的悸动和好感。 时隔多年，他回味良久，觉得那甚至称得上是初次暗恋。 谁能料到，这个春天，百灵鸟竟飞回来了。 第4章 04 “就这家就这家，我真是又累又饿。”杨沛凌挽着许缱一头扎进了路边一家小饭店。 本来杨沛凌是说要去吃烤鸭的，但是那家烤鸭店在这条街的尽头处，要过去还得走上一截路。可以杨沛凌的此时体力，她实在没办法走到那家店了，于是就在下了地铁不远的地方随便找了家店。 店里人很少。杨沛凌一屁股坐下，看了看墙上的菜单，对在柜台后边用手机看视频的老板喊道：“老板，一份大份的黑椒猪排饭。” “好嘞。” “跑招聘真的是一件耗费人精力和体力的事情。”杨沛凌捶了捶膝盖，“今天真不应该穿高跟鞋的。” “老板，我要一份卤肉饭。”点完单，许缱清理了一下桌面，把杨沛凌刚放下的文件夹和她的一起叠放在了桌子内侧，避免等下沾到油污。 文件夹里是放的是简历，她们刚刚才从另外一所大学的校园招聘会上回来。在招聘会上兜转了一下午，又在拥挤的地铁里站了半天，还好许缱没像杨沛凌一样穿高更鞋出来，不然此时叫累的就不止杨沛凌一张嘴了。 “阿缱，真不好意思，今天让你跟着我跑这么远，结果你一张简历都没递出去。”杨沛凌有些内疚地说，“这顿饭我请你吃。” “不用。”许缱摇摇头，“没关系的，毕业本来就应该多跑一些招聘。” 杨沛凌知道许缱一向真诚友善，是真的不介意。 “其实想想也是，这种大杂烩式的招聘会，怎么可能会有比JS还好的企业，这种招聘其实就只适合我这种现在还没找到工作的人来。” 说着，杨沛凌有点儿沮丧。 “凌凌，你一定可以找到自己满意的工作的。”许缱鼓励她。 杨沛凌是许缱的同班同学兼大学室友，她们现在正处于大四下学期，马上面临毕业，找工作自然成了头等大事，很多毕业生从去年开学起就已经投入到求职中。许缱此前已经通过校招获得了上海市一家知名外企——JS公司的offer，所以今天的这场招聘，许缱本来是没打算去的，但杨沛凌觉得地方有点远，自己一个人去不得劲，许缱就算是半陪半逛地一起来了。 “唉，我没想到现在的就业压力还是这么大，本来以为隔壁学校是国内top几的高校，在那里举行的招聘会质量肯定会好，可是刚才看看，也大部分是一些中小企业，给的薪资待遇不说惨不忍睹，也是极其一般了。”杨沛凌无奈摊手，“可就算是这样，一份五千块钱一个月的工作，也还是一堆人排队咨询。我是真羡慕阿香和玉子，一个出国念书，一个考了研，都不用现在就面临找工作，待在象牙塔里多好。” 阿香和玉子是她们另外两个室友，阿香家里条件好，毕了业就会去英国留学，玉子则从大三下学期就开始备战考研，心无旁骛泡图书馆，杨沛凌也就只能在许缱这儿还能找着一点儿同病相怜之感。 许缱对目前应届毕业生的就业形势严峻也是深有感触，虽然她现在已经手握一份不错的offer，但之前找工作的碰壁和艰辛都还历历在目。 “现在毕业生一年比一年更多，僧多粥少，自然竞争激烈。” 杨沛凌此刻已经对人生和自我都产生了一丝怀疑：“其实说真的，在上海，一个月五六千块能干什么呀，存不住钱，更别说买房了。我还不如回我那十八线小县城去找个三千块的工作，吃住都在家，乐的自在。” 老板哼着电视剧里的主题曲把两人的饭端了过来。杨沛凌看见浇着浓郁黑椒汁的猪排，心情被治愈了一点，赶紧咬了一大口：“可是吧，我是真心不舍得离开上海，大城市里好玩得多，好吃的多，更重要的是，这里有无限的可能性，我总觉得，只要我人还在这里，不管当下如何，未来都是可期的。如果我要是回去了，说不定过两年就得拾掇拾掇嫁人。所以我一定不能放弃。” 许缱觉得杨沛凌这样的乐天派很可爱：“对，未来可期，绝不言弃，你今天的话我都帮你记着。” 杨沛凌笑笑：“你别光帮我记这个啊，倒是传授点经验给我，让我也能进JS这种级别的公司。” 许缱想了想说：“我想，我能拿到offer，大概是因为终面的面试官是Celine Dion的歌迷吧。” 杨沛凌：？？？ 许缱只好把自己面试上那段经历告诉她。其实那天人才济济，许缱从小个性偏内敛，面试总有点拘谨，不管是群面还是独面她自觉都不出彩，直到面试尾声，面试官问她有什么特长，许缱回答唱歌，面试官当时就饶有兴味她来一段。许缱想着既然是外企，唱英文歌或许更投其所好，就唱了一段Celine Dion的歌。 面试官的表情告诉她，这首歌应该是给她刷了一波好感，至于这歌到底在她面试成功中起到几分作用，这她就不知道了。 杨沛凌是知道许缱唱歌不俗的，但也明白，一个大企业的招聘，不会仅仅因为应聘者有特殊才艺就收入麾下，许缱一定是综合表现优秀，才能拿到offer。 正在这时，一阵短信提示音响起。许缱听出是自己手机的，便搁下勺子，从包里取出手机。按下读取，一行字跳了出来—— “许缱你好，恭喜你通过蜚声新人配音演员招募初选，现邀请你于x年x月x日下午两点来我司面试。地址：xxxxxxxxxx。参加面试与否，请以短信形式回复告知。谢谢。” 许缱不敢置信，捧着手机又看了一遍，心砰砰地跳了起来。这种惊喜，比她之前收到JS offer时，还要来得明显。 杨沛凌觉察到了许缱表情的微变，问道：“怎么了？” 许缱定定地看着她：“凌凌，我有一个面试要去参加。” 杨沛凌很惊讶：“面试？你刚才不是没投简历吗？” 许缱把手机递给杨沛凌：“是这个。” “配音演员？”杨沛凌一眼瞟中了最关键的字眼，“这是怎么回事啊？” 作为许缱的室友，杨沛凌对许缱爱好配音这事也是知道的。许缱进大学后，还加入了网上的一家配音社团。每次在宿舍要录点什么东西，为了不影响到室友，许缱总会事先征得她们几个的许可。杨沛凌她们几个，曾经也因为好玩，在配音娱乐APP里跟许缱搭过戏，留下了不少恶搞的黑历史。 蜚声的这件事，许缱倒并没有告诉她们。而此时，是应该告诉的时候了。 许缱：“你还记得我加入过网上的一家配音社团吧？” 杨沛凌点点头。 “社团里有人推荐我去报名蜚声的新人招募。”许缱又解释了一番，“蜚声是上海一家配音公司，麦从景和高茹飞就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 杨沛凌虽然对蜚声不了解，但麦从景和高茹飞她还是知道。这两个人算是出圈级别的配音演员，就算是对配音不怎么关注的人，也有所耳闻。更别说杨沛凌这种剧粉，她喜欢的电视剧，十部大概有五部这俩有参与配音。 “那这家公司一定很厉害吧。”杨沛凌也替她高兴起来，不过转眼又想到另外一件事，“不过，万一你这边面试过了，JS那边怎么办？” 许缱：“还不知道情形会怎么样，不过，如果能进蜚声，JS那边我就只能放弃了。” “放弃？”杨沛凌觉得她完全无法把“放弃”这个词和JS放在一起，“那多可惜啊，JS可是好多人想进都进不去的外企。”如果是她手握JS的offer，她就开开心心玩到毕业。 “你真的觉得当配音演员比进JS这种大企业更好吗？”杨沛凌从自身出发，觉得在大型外企似乎更有保障。 许缱：“我也不知道那条路更好。但是我知道，当一名专业的配音演员是我的梦想，如果我不去尝试，我会一辈子后悔的。” 杨沛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也是，人这一辈子，能干自己喜欢热爱的事情也是一种幸运。阿缱，我真心希望你能实现你的梦想。” 回到宿舍，许缱再度拿出手机，仔细谨慎地回复了信息。这一晚，她罕见地失了眠，明明熄了灯，却总觉的有一块银闪闪的亮光在脑子里亮着，照得人合不上眼。 第5章 05 时间很快到了许缱收到的短信上写的面试的日子。 蜚声的招募是面向全国的，报名者来自全国各地，许缱本就在上海念书，同在一市，要去蜚声面试，比之外地者倒还是方便。 从学校去蜚声所在的蓝辰文化创意园，有地铁直达。许缱为了稳妥，十二点不到就到了学校食堂吃中饭。吃完中饭就径直去了地铁站，到蓝辰文化创意园时，才一点二十。 这个时候蜚声的人应该都在午休，许缱看着手机里的地图，估摸着要走到蜚声具体地点，也只花得了十分钟时间，就有意地放慢了脚步。 看到蜚声的牌子时，许缱看了看时间，离约定的两点钟也还有二十来分钟。许缱决定再在附近坐一会儿，等到差十分时再进去。 看了看四周，刚好附近有长椅，许缱就在这长椅上坐下了。蜚声的三层小楼外观挺好看，外墙上还爬了些常春藤。不知里头是个什么样子。她之前有在微博上关注蜚声官博和蜚声的配音演员，偶尔会见他们发一些日常工作照片，见过蜚声内部一些边边角角，不过全貌如何是从照片里看不出的，所以许缱对蜚声办公楼还是葆有了**分的好奇和新鲜感。 她视线移向右侧，发现跟蜚声挨着不远的，还有一栋三层小楼。那门上的logo比蜚声要高调气派得多，设计得很有风格，许缱辨认出了Far这个英文单词。 Far……好像是个游戏战队。许缱隐约记得在蜚声的官博上曾经看到过官博之间互动，原来这个战队隔蜚声这么近。 许缱不玩游戏，对Far战队兴趣不大，注意力很快又转回蜚声上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陆续有几个人往蜚声的楼里头走。许缱觉得可能是其他面试者，便也起身跟着进了蜚声办公楼。 一个年轻女生招呼了包括许缱在内的这几个人。 “我叫小幻，是蜚声的行政兼财务，这次的面试是分批进行的，你们的全在今天下午。现在离两点还有几分钟，有两个人还没到，你们先跟我到会客厅稍等一下。”小幻领着他们上了二楼。 蜚声内部装饰得有一点lofter风格，有一个玻璃柜十分瞩目，里头放着很多手办、周边之类的东西，几乎全是跟蜚声业务相关的动漫、游戏制作方送的。 到了会客室，小幻让大家找地方坐，给所有人泡了茶。没过多久，另外两个人也来了。 许缱默默数了一下人数，有七个人，四女三男，年纪看着都不大，尤其和她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的一个女生，穿着一身洛丽塔风格的服饰，薄荷绿色的带蕾丝边小裙子，头上点缀可爱的蝴蝶结，显得十分软萌。 小幻笑眯眯地觑了这个女生好几眼，让大家再等一下。过了片刻捧着个纸盒子回来了。 “大家是一个一个轮流去会议室面试，我这捏了几个纸团，上边写了次序，大家就抽签来决定自己的面试顺序吧。”小幻把盒子放在了茶几上，大家纷纷抽了，许缱打开纸团一看，她抽中了三号。 小幻问道：“一号幸运宝宝是谁？” 一个瘦瘦的男生怯怯地举起了手。 小幻笑道：“过来，带你去会议室。”出门前又对所有人道：“待会好了我会过来叫号的。你们在这里随意。” 许缱解锁手机，心不在焉地划动手指，这种等候能够加重人的紧张和焦虑。 突然，许缱感觉旁边有人碰了碰她的手臂，她抬起头，穿洛丽塔服装的妹子对她笑了一下，问她：“小姐姐，你抽的是几号呀？” “三号。”许缱问道，“你呢？” “我抽的五号。”洛丽塔妹子非常自来熟，说话间已经往许缱这边挪了一个身位，紧贴许缱坐着。 “我觉得还是抽前面比较好，就不用等这么久。”妹子的脸更加近，许缱看到她画了蜜桃色细闪的眼影。 “你需不需要和我换签？”许缱说，“我下午没什么其他事，而且就住在上海，可以多等一会儿。” 妹子没料到许缱这么友好：“哈哈不用，我就是随口一说。” 许缱不知道回什么，对她笑了笑。 “小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妹子眼神直勾勾盯着她，许缱有些不好意思。 “你也很可爱。”许缱挺喜欢看女生穿这种洛丽塔服饰，觉得像童话故事一般纯真美好。而且这个女孩子很随和，自来熟，让许缱完全没有什么面对陌生人的拘束感。 “你都夸我可爱了，我们不如互通一下姓名？”女生笑笑，“我叫沈约莉，你可以叫我Eury。” “我叫许缱。”许缱在沈约莉发问前主动补充，“缱是缱绻的缱。” 沈约莉：“许缱，挺好听的。你是学生吗？” 许缱：“是，现在大四，马上就要毕业了。” 沈约莉很兴奋：“我也大四，在成都上大学，老家也在成都。”许缱本以为沈约莉是个软萌的妹子，哪知意料之外的飒爽热情，原来是一位地道的川妹子。 许缱说：“我学校就在上海。” 沈约莉对许缱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两人在蜚声会客厅里互诉生平，很快就聊到了二号入场。 “你紧张吗？”沈约莉问许缱。 许缱摇摇头，或者聊天有助于减轻紧张情绪，刚刚抽签时她还有点紧张，现在反而没什么感觉了。 沈约莉：“我听说，这次有不少网配圈的声优报名了蜚声的新人招募。有的还有一定的网络人气呢。” 许缱：“你怎么知道？” 沈约莉：“我也混网配圈，自然有些内幕消息。” 许缱加入的栗子配音社，在网配圈是个几乎没有姓名的存在。除了社里的几个人，许缱也不认识其他的网配圈同仁。许缱甚至有思考，她到底算不算所谓的“网配圈”中人。 “所以说，这一次的竞争肯定会很激烈。之前天闻他们家弄新人招募时，就好多人报名，最后也不过招了五六个人。那批招的新人都很优秀，现在已经有配主角的了。” 沈约莉对配音圈动态的了解比许缱多太多。天闻和蜚声一样，在行业内都是数一数二的团队，而且同在上海，与蜚声常有业务往来。天闻成立更早，蜚声起步晚点，但是这两年发展势头很猛。实力上旗鼓相当，但在培养新人上，天闻却是走在了蜚声前头。有粉丝就说了，别看蜚声这两年劲头足，大有把天闻甩在后边的态势，可仔细看就会发现蜚声后劲不足，天闻那儿新人成长迅速，快能独当一面了，可蜚声这儿还是靠那几张老嘴巴吃饭。碰到一些大项目，人丁稀薄，还得去其他公司请外援。所以这两年，呼吁蜚声培养新人的粉丝是越来越多。麦从景和高茹飞这两口子，终于是舍得匀出心力，开始做这件事。 他们决定，要做就好好做。蜚声收的新人，绝不能比天闻那边的差。 许缱听沈约莉这么说，就问道：“你为什么当时没去天闻那边报名呢？” 沈约莉：“一来当时我学业繁忙，二来嘛，我觉得我还是更喜欢蜚声的各位老师。一直等蜚声招新人，没想到真等到了。” 许缱完全没有沈约莉这么多的考虑，她也喜欢蜚声，喜欢蜚声的配音老师，不过，她更喜欢的是配音。 第6章 06 “你带了镜子吗？”沈约莉突然问道，“今天没涂眉毛雨衣，刚刚不小心用手擦了眉毛一下，你看看我这儿是不是有点残缺。”她指着自己左眉的眉峰处。 许缱仔细一看，她眉毛那处确实缺了很小一块。 “是有一点。” 沈约莉庆幸道：“还好我及时发觉。我得赶快用眉笔补一补，你有镜子么，我个猪脑子今天出门居然忘带了。” 许缱赶紧道：“我有。”忙从包里拿出一块小镜子给她。 沈约莉看见镜子跟看着救星样，连忙接过，补起妆来。 “三号。” 小幻手扶在门边，探头对会客厅里头喊。为了让面试的人少几分紧张，她每次报号时都笑得格外卖力。 “来了。”许缱一听到三，嗖地一下从沙发上起来，沈约莉也顿住了，两个人聊天聊得太投入，不想本来煎熬难耐的等待时光竟过得飞快。 “加油啊。”沈约莉鼓励她。 许缱对她笑了笑，心底也暗暗对自己道了一声加油。 小幻领着许缱一边走一边对她说：“许缱是么？” “是，你知道我？”许缱略微惊讶。 “入围面试的人的报名资料我都有看过，记得每一个人长什么样子。对你，我还印象挺深的。”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会议室门口，小幻直接帮许缱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对她道：“进去吧。” 许缱说了声谢谢，就走进了会议室。 一走进来，她就有点意外。会议室里居然散乱无序地坐了**个人。麦从景、高茹飞两口子自不必说了，莫缇和詹沣老师也在，余下的也都不是生面孔，个个是蜚声的配音演员，许缱曾在微博上见过的。 蜚声这面试阵仗可谓是不小。都说蜚声人丁单薄，这为考察新人，真是几乎倾巢而出。 许缱原先有预想是蜚声四股东齐在，但没料到人数竟然多了一倍。这么多双眼睛看过来，说没有压力是假的。 好在意外没让许缱忘了该做的，她欠了欠身，道：“各位老师好，我是三号面试者许缱。” 麦从景：“许缱好，请坐吧。” 许缱依言坐下，这一方长桌，对面颇为拥挤，她孤单镇守这方。 麦从景笑笑：“别紧张，别看我们人多，他们都是录音棚里泡久了来看热闹的。今天就是聊一聊，交流交流配音上的事，顺便看看你们这些年轻小朋友们的风采。” 麦从景也不过才二十八岁，但他作为目前配音行业中的领军人物、蜚声的创始人，用再老成持重的口吻来说话，都不违和。 其实麦从景长得挺有亲和力的，其他的人也都很放松自然地坐着，氛围就像朋友之间的对谈。只有高茹飞，天生长就一张冷艳高贵脸，御姐人设不崩，被她注视着，少不得有几分忐忑。 麦从景又翻了翻许缱的资料：“你是英语专业的学生？” 许缱：“是的。” 一上来就提了专业的事情。在配音行业，学历背景是配音、表演、播音等专业的人不在少数，此类配音演员在这个行业中都算的上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看专业，某种程度也就是看声音训练的多寡。 蜚声中，麦从景是播音专业出身，他老婆高茹飞和詹沣老师则原本是学表演的。莫缇算是个例外，她学经济的，跟配音沾不上一点关系。 许缱的英语专业，不功不过。 麦从景：“大四了，开始找工作了吧，有找其他工作吗？” 许缱点头：“找了工作。” 麦从景：“是翻译吗？” 许缱和盘托出：“是JS公司的市场类职位。” “JS公司是个很好的平台啊。”麦从景说，“你为什么又想着走配音这条路呢？” 许缱认真道：“我是从高中开始对配音产生兴趣的，大学虽然没有学习相关专业，但早就有想法，想要毕业以后从事相关工作，成为一名专业的配音演员。我觉得倾注了热爱的工作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工作。” “你对配音，以及配音演员有多了解？”高茹飞红唇轻启，“你可知道，配音演员也许不如你所想象得那么光鲜亮丽。” “在棚里录东西，从早录到黑，一个字一个字扣，生生变成一条“棚虫”，但最后，你录的电视剧片尾字幕里也许根本不会出现你的名字，你的报酬也许还不如你在JS一个月的工资高。当兴趣变成枯燥的工作，这样的情形你是是否能接受？是否能坚持？”高茹飞直直看向她。 面对高茹飞这几个发问，许缱很从容：“配音在我的眼里，的确光鲜亮丽。不过，是因为我的喜欢，我的热爱，我的向往，让它在我的世界熠熠生辉。我不算个很能吃苦的人，但我觉得，老师你刚刚说的这些，都无法成为动摇我的选择哪怕一丁点儿的顾虑。” 对面有两个吃瓜群众窃窃私语：“这妹子看着挺文秀的，没想到面对飞姐居然气势不弱诶。” “飞姐给我面试时也问了我这个问题，虽然中心意思相同，可我表述得跟坨屎样，真想把这答案记下来穿越时空回去再答一次。” 高茹飞神情松动了些：“我问这个问题是惯例，也不是想夸大事实震慑你们这些年轻人。只是因为，配音这个行当能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很不容易，像詹老师这种入行早的前辈，真的是在一路艰辛中走过来的。现在动漫、影视、游戏蓬勃发展，带动了我们这个行当，形势才渐渐好了起来。你们是赶上了好时候，但我不想看到有任何一点浮躁、懒惰折损了这个行业。希望行业里的所有——高茹飞顿了一下，“至少是蜚声的所有人，都能够保持初心和匠心。” 高茹飞这番话的抵达对象，明显扩大到了这个房间所有人。蜚声旁听的那几个配音演员都认真听着，不时点头。 麦从景看着他媳妇儿，眼神里的爱意和欣赏简直要夺眶而出。 许缱的内心也一团火热，高茹飞的话让她感动，而且，她在听她讲这番话时，有一种她已经是蜚声中的一员的感觉。 “好了，回到正题。”高茹飞又低头看了一眼许缱的简历，“许缱，你在与配音相关的经历提到过你加入了一家网络配音社团。我想听你说说相关情况。” 许缱顿了一下，一下子不知从何说起，沉吟片刻，才道：“我是大一时加入这家社团的，社里的朋友们常常会交流配音，还有线上配戏。” “有出了成品的广播剧吗？我们有不少同行都是从网配走出来，我知道现在很多网络配音社团运作得很成熟，制作的广播剧质量非常好，在网上的人气也很高。”麦从景也知道几个网配社团，但栗子配音社，他没耳闻过。 许缱摇摇头：“是有出过，不过只出了一期，后来因为策划和后期都跟不上，就没能做下去。” 现在那唯一一期的音频文件，还孤零零地存在她电脑里。她偶尔也听听，给自己挑毛病，也遗憾，后来水平进步很多时，不能把这部剧补完。 高茹飞蹙蹙眉：“这么说，其实你的配音实践是比较少的？” 许缱微微咬了咬嘴唇：“我自己私下练得还行。” 詹沣开口道：“茹飞，他们所有人在我们面前都是新人，我们要的也是新人，我认为过去的经历不重要，我们需要看中的是她的能力到底如何。” 高茹飞点头认同，“詹老师说得有道理。”她又看向许缱，“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有的人说，配广播剧比配电视剧和动漫都要简单得多，因为不用对口型，而且自由发挥空间更大，你认同这个说法吗？” 许缱：“我不认同这个观点。虽然我只配过一期正式的广播剧，还没有配过电视剧和动漫，可是从我自己平常练习来看，我觉得配广播剧一点都不比配动画和电视剧容易。广播剧不用对口型确实省了一桩事，可是电视剧和动漫有画面作为基础，再加上声音加持，观众很容易进入剧情。广播剧却完全靠声音来让听众入戏，这个人物是个什么样气质和个性的人，要靠声音从零塑造，可以说，配动漫和电视剧是倾向于用声音来贴合画面和台词，而广播剧却是要用声音构造画面。所以广播剧对每一句词的细节处理要求都很高，并不能说因为不用对口型就比配其他形式作品简单。” 麦从景点点头：“不错。蜚声已经制作了好几部广播剧，所花得心力一点儿都不比电视剧和动画少。今年我们还会有新的广播剧项目启动，如果你能进入蜚声，肯定会有机会参与的。” 还不待许缱说什么，麦从景又道：“好了，聊也聊得差不多了。我们进行最后一个程序吧。榕一。”他回头叫了一个名字。 榕一心领神会，站起身，操作起了桌子上的电脑。 麦从景指了指幕布，对许缱道：“我们准备了两段素材，你现场配一下。” 视频就绪，榕一把台本和笔递给许缱：“这是台词本。配之前素材会先放两遍给你看。” “嗯，谢谢。”许缱接过。 榕一回到电脑前，“第一段。” 许缱集中精神，看着幕布。这是一段动画，古代题材，许缱没有看过。第一遍她随着视频的播放，快速把台词顺了一遍，用笔大致标记下大的语气转折点和需要快速接或是停顿的地方。 第二遍播放她在心中默配了一遍，觉得还算顺。 “可以先整理一下，好了的话就示意。”麦从景告诉她。 许缱点点头，觉得准备得差不多了：“老师，我可以了。” 榕一再次按下播放键。许缱开始配音。 这种类似的训练，其实她之前也常自己做。蜚声给她准备的这一段素材，角色于她也非常贴，最终呈现的效果还挺好的。 第一段配完，蜚声诸人没有表露什么意见，麦从景示意榕一可以继续。榕一又给了她另一台本。 视频一打开，下边观看的人脸上都浮现笑意，许缱也愣了一下。 这竟是一段主要面向儿童的知名动画片，角色不是人，而是一群小动物。 许缱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觉得这个她无法驾驭，而是没想到蜚声会拿儿童动画片出来让她配。 巧的是，这个动画片她其实很熟悉，之前在寝室里和杨沛凌她们玩配音软件，就经常配这个。 这个声线她不用现找。 有点逗趣的剧情，低幼感的软萌声线，许缱配的时候小表情也生动了许多，剧情需要，要噘嘴，要笑，许缱配的时候没感觉，配完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蜚声的人都面露微笑，心道可爱的女孩子真是世界的宝藏。 “好了，请坐吧。”麦从景笑道，“你觉得你刚刚这两段配得怎么样？” 许缱仔细想了想：“我第一段有个别字眼吞音了，再注意下的话会更好。” 麦从景点点头：“第二段配的很完美，非常可爱。” 许缱笑了笑。 麦从景正想说点收尾的话，突然想起一茬来。 “我听说你唱歌很不错，要不展示一下，作为加分项？” 蜚声的人会心地对望着，之前段炤以人格担保这姑娘唱歌好听这事已经在蜚声传遍了，这些人平素都跟段炤交好，都想看看段炤人格是不是还能健全。 “啊？”许缱愕然，没注意麦从景口中“听说”二字。 许缱站起身：“我……之前常听茹飞老师的歌，非常喜欢，我看到茹飞老师，一下想起其中一首，我就班门弄斧，唱一段吧。” “好啊。”麦从景一听是他老婆的歌，更加期待。 许缱唱了起来。 麦从景愉悦地悄悄对高茹飞道：“哎呀，很不错啊，只比你差了那么一点点。” 高茹飞白了他一眼，神色也不似之前那么高冷，“谁要你的那一点点。” “炤队人格保住了。”下面有人轻对身边人说。 “保住了保住了。”对方连连点头。 许缱唱完，会议室里响起了掌声。 麦从景看了看手表，笑着说：“好了，就到这儿吧。下一个估计等急了。” 许缱赶紧站起来，颔首，“谢谢各位老师。” “下周小幻会把面试结果通知到每一个人。” 许缱出了会议室，长出了口气。小幻已经去会客厅叫下一位面试者了，许缱也打算回去拿包。 突然，她听到身后会议室门又开了，回头一看，麦从景从里头走了出来。 “许缱，等一下。” 许缱站定，“麦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有事。”麦从景走近，顿了一下，道：“你先别忙着走，园区里有家“拾光”咖啡馆，就在我们这后边隔了两栋的地方，10号桌，有个人在等你，你去见见他吧。” “等我？”许缱意外。 麦从景微笑：“去吧。” “麦老师，是谁在等我？” 麦从景终于忍不住促狭一笑：“是一个告诉我你唱歌好听的人。” 许缱一头雾水，还待再问。麦从景一指后方：“小幻已经把人带过来了，我得回去了。”说完就转身，临了又回过头来叮嘱许缱：“快去吧。” 麦从景回到会议室坐下，先拿起手机给某人发了条微信：“消息我已经带到了啊，没透露你名字，人家去不去可就跟我没关系了。” 对方很快回复，“谢了。她肯定会来的。” “那可不一定，我说，见了面你可别太激动，别吓着我家姑娘。” 坐在咖啡馆里的段炤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迅速打字：“你家姑娘？！” 麦从景这头差点乐出声，“咋的，不是我家还能是你家？她今天面试很出彩，我这心里已经把她给定下了。” 段炤暗暗骂了一句，给麦从景发了个表情包。 第7章 07 “许缱，你终于出来啦。感觉你面了好久呢。”沈约莉看许缱回来了，立马对她招手。 许缱走过去坐在沈约莉身边，“是吗，我觉得过得还挺快的。” “感觉怎么样？”沈约莉十分想知道许缱面得如何。 许缱没有回应，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沈约莉好像问了个什么问题。 “什么？” “诶，你怎么了？面试出来就心不在焉的。是感觉不好吗？” 许缱摇摇头，笑笑：“没有，就是刚刚在想别的事。面试还算顺利，老师们人都很好。” 沈约莉看她这么说，就放下心来，又问她：“你是不是现在就走？” 许缱想到刚才麦从景跟她说的那些话，点点头，“嗯。” “那我把镜子给你。”沈约莉把镜子还给许缱，“我们加个微信吧，说不准以后能成为同事呢。” “好。”许缱挺喜欢沈约莉的，也希望她们都能一起进蜚声。 加完微信，许缱就先离开了蜚声，她走出大门，又开始琢磨麦从景说的那番话。 她决定去那家“拾光”咖啡馆看看。 她边走边想，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认识的人跟蜚声有关。心里又隐隐冒出另一个念头，这莫不是面试的隐藏关卡？ 胡思乱想间，许缱已经走到了“拾光”咖啡馆门口。从窗子里看进去，可以看到里面坐着的影影绰绰的人。 麦从景说是10号桌，许缱进到咖啡馆里头后，就悄悄地打量着桌上的桌牌。 还没找到10号桌牌，许缱就突然听到某个方向有人用并不大的声音唤她。 许缱转过身，看见左边靠窗子边，有一个高高的年轻男人站在桌旁，正冲着她笑。 许缱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熟悉感，她走近，看着那男人俊朗眉目，有些不敢肯定，“你是……” 男人眼睛里神采飞扬，“许缱，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十四岁时的记忆山呼海啸般袭来，许缱脸上的讶异还未褪去，已经条件反射地露出了一个面见故人的礼貌微笑，“段炤……我记得你。” 段炤心情甚好，“咱俩别站着了，坐下来慢慢说。” 许缱坐下，段炤问她：“喝什么？” 许缱：“随便，和你一样就好。” 段炤点点头，叫来服务员点了杯拿铁。 许缱心里无数疑问。她怎么能够想到，麦从景要她来见的人，竟是她多年未见的初中同学。 段炤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五官更加深邃了些，也长高了许多，不过他一笑起来，还跟过去一样，不减洒脱。 “你是不是很惊讶是我？”见许缱还有点神游天外，段炤问。 “是啊。”许缱道，“你也是蜚声的人？” 段炤：“不是，麦从景是我发小，所以我跟蜚声很熟。前几天去他那串门，刚好碰上他们看报名资料，我正好看到你的资料，就跟老麦说你来面试时，让他带个消息给你。” 许缱垂下眼睛：“原来是这样。” 好些年没见，许缱还有些慢热。段炤看着她两排长长的睫毛，忽然觉得一下就回到了许缱刚转学到班上那段日子，一样的乖巧恬静，许缱慢热，段炤肯定要做这一个主动焐热关系的人。只可惜许缱现在不像念书时天天坐他身边了，还真不知道要多久捂得热乎。 段炤：“老麦怎么跟你说的？” 许缱：“麦老师没跟我提你的名字，只是说是一个告诉他我唱歌好听的人。” 段炤笑笑：“他们刚刚是不是让你唱了？” 许缱点点头。 “一定把他们给惊艳坏了。”段炤说，“那会儿，音乐老师不还老想把你拉去学音乐么，没想到你现在走配音这条路了，也挺好，适合你。” 许缱道：“我这还不算走上这条路，希望能够在蜚声开始吧。” 段炤想起刚刚麦从景的话，道：“放心吧，肯定可以的。” 许缱笑笑。 段炤又道：“你现在似乎是在上海的大学上学？” “嗯，在上外。”许缱道，“你也在上海念书吗？”她对段炤情况完全不知，猜想他应当跟自己一样，也是在上海某所大学念书。 “我？”段炤轻勾唇角，“我高三念完，就没再念书了，连高考都没参加。” “嗯？”段炤这回答让许缱很是意外，她记得很清楚，初中时，段炤的成绩除了政治历史，并不算差，家境情况似乎也不错，怎么可能念完高中就不念了呢。 关注游戏的人，大抵都认识段炤。他十七岁进职业圈的事很多粉丝都知道。不过很明显，许缱在此之前根本不知道段炤在职业圈的名气。 “我，高中时喜欢上了打游戏，后来干脆就打电竞了，进了职业圈，一直到现在。”别看现在段炤能如此轻描淡写说这段经历，当年他执意要放弃高考去打职业赛时，段智国差点没把他腿给打断。最后他妈心疼儿子，两头劝两头调停，才让段炤立下誓，答应打到二十五岁，就退役回家乖乖听家里安排。段智国这才妥协。 段炤：“你来蜚声时注意它旁边那栋楼了吗？” 许缱点点头，反应过来，“Far？你是Far战队的？” “对，我现在是Far的队长。” 原来段炤是Far战队的，和蜚声隔得那么近。许缱现下明白了，难怪段炤之前说去蜚声串门子。 许缱虽然不懂电竞，也知道这两年电竞很火，Far这些年的成绩也很是耀眼。段炤能当Far的队长，足以见得他在这一行的地位。 许缱：“原来你和蜚声这么近。” 段炤：“等你以后进了蜚声，我们就又和小时候坐前后桌差不多了。让你每天看见我，你不烦吧？” 许缱忙道：“怎么会烦呢，我会很高兴的。那时候我刚转学到你们班，一个人都不认识，最先认识的就是你了。你乐于助人，对同学真的很好。” 段炤突然收到了许缱发来的好人卡，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又觉得许缱认真得可爱。 “我也不是谁都助，对谁都好的。”弦外之音，你是特别的，不过许缱没听出来，只当是客气话。 段炤心里还有个事一直介怀，当年许缱只读了一个学期，就毫无预兆的又转学了，不知什么原因。 此时不如问问。 段炤：“那年暑假过去，你怎么没回学校，又转学了？” 许缱心一钝，那个暑假，不是一个她愿意多回忆的时日。 “我家里出了点变故……我爸爸那个暑假意外去世了，我妈很伤心，在苏州也过不下活，就退了在苏州租的房子，带我回了舟山。”许缱低头，“我也没想到，我会那么快又转学……” 段炤心一紧，“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个的。” 许缱抬起头，“没事儿，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那阿姨现在是在？” “她还在舟山，挺好的。” “嗯，上海离舟山也不远。”段炤心想，原来那个暑假所有人都在到处疯玩，享受假期的时候，许缱经历了至亲分离。她在他不知道地方，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 “你来上海都上四年学了，我更早，高中毕了业就来上海了，都在上海，可惜没早碰见。多亏这回通过蜚声又见面了。” 许缱也有些感慨：“没有想到，我还能遇上当年在苏州读书时的同学。” 段炤道：“这说明咱俩的缘分虽然间断了，但老天有眼，知道这是桩大大的意难平，就又把它连上了。” 许缱觉得段炤这话说得挺新奇，心底默默疑问，意难平？ “对了，老麦有跟你说啥时候出结果吗？” 许缱回过神，“哦，他说应该就是下周。” “那，等你来蜚声了，我请你吃饭庆贺。” 许缱微笑，“好。那今天我就先回学校了。” “要走了？我送你吧。”段炤道。 许缱：“不用麻烦了。” 段炤：“没关系，反正我最近刚结束完春季赛，训练节奏还没那么紧。我车就停在地下车库，开车送你回学校很方便。” 许缱还有些犹豫，段炤又笑笑：“刚不是还说我乐于助人，对同学好来着？那我不得贯彻到底嘛。” 许缱一笑，应允了。 两个人出了咖啡馆，由段炤领着去停车场取车。到了车位，段炤先到副驾驶的门边用手擦了擦门把，把车门打开，“有日子没开它了，落了些灰。” 许缱曾经在车展做过兼职，对各类汽车并不陌生，认出这是一台价格不菲的保时捷911系列。段炤家境好，初中就可窥见一斑，但段炤不怎么露富，现在许缱才意识到段炤好像比她想象得更加有钱。 这台车是段炤自己掏钱买的，当年从家里开出了一辆阿姨用来买菜的奥迪，本来想买台保时捷送回去的，结果段智国冷眼相拒，段炤只好又开了回来。 许缱坐进副驾驶，段炤关好车门转身也上了车。 路上，段炤说了不少蜚声有关的事，在他口中，蜚声四股东竟似没有一个正常的，槽点一大堆，把许缱听得忍不住想笑。 “麦老师和你是发小，可是感觉比你大了不少。”许缱知道，越是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吐槽，越是证明段炤和麦从景他们情谊深厚。 “老麦他比我大六岁，他爸和我爸是哥们，我俩算是上辈儿的交情延续。老麦小时候和你一样，也显示出了过人的声音天赋。那会他能一个人模仿《西游记》动画片里师徒四人的声音，尤其猪八戒的，配得老像了。” 许缱忍住笑，麦从景是她心中敬仰的前辈和老师，她可不能笑。 “老麦这人哪里都好，就是有些老婆奴，不过对自己爱的人，宠再多也没毛病。你以后进了蜚声，可得小心他们撒狗粮。” 许缱道：“麦老师和茹飞老师是配音圈男神女神，他们撒狗粮我喜闻乐见。” “啧。”段炤无奈摇摇头，“不是很懂你们配音圈。” “对了。”段炤道，“我把我手机号码告诉你。你存一下。” “哦，好。”许缱拿出手机，段炤报了一个号码，许缱存下。 “打过来一下。我微信号也是这个。你先加我，待会我通过。” 许缱依他说的，拨了过去留痕，又加了他微信。 “你不会照顾自己，那时被试卷割破了手，也不管不顾。以后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随时叫我，就当我还坐你后桌一样。”段炤道。 许缱一怔，“你还记得那件事？”她以为，只有她自己记得段炤假装上厕所给她去拿创口贴的事了。没想到，段炤也还记得。 “当然记得了。”不是这事儿，两人要说上话时间可能还得晚点。 车到了许缱学校。许缱从车上下来，站在车窗边跟段炤道别。 “谢谢你送我回来。开车回去路上小心。” 段炤微笑。 许缱却发现他没有要将车开走的意思。 段炤把头从车窗里探出来，咧开嘴：“你快回宿舍吧，不用看着我走。我这没上过大学，想好好感受下高等学府厚重的文化底蕴和学术氛围。” “啊？”许缱想了想，“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看看？” 段炤摆摆手，“不用，我就在这看看巍峨高大的校门就行。” “哦……那就再见。”许缱虽有疑惑，还是往学校里走了。 段炤看着她进去后，视线投向了另一个方向。他拨动方向盘把车移动到了到了那边。正听到这样的谈话传来—— “肯定是被包养了啊！现在这种事又不稀奇。” “不过也够张扬的，还敢直接让金主开着车送到校门口。看着也就是个清纯绿茶婊，长得还没我好看。” “有些人就是喜欢这种看着人畜无害的类型。诶，那车过来了！”说话的女生赶紧拍了拍同伴。 段炤把车停在那两个女生旁边。刚刚他和许缱说话时，他就瞥见这两个女生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稍微一猜，就能知道她们议论什么，他留了个心，果然不出他所料。 段炤从车窗边看过来，看了那两女生一眼。 女生对视一眼，双方眼底都闪过一丝惊讶，眼神传递出同一个信息：这个金主，比她们想象中的要帅十倍不止啊。 “诶。”段炤朝她们漾出一个痞帅迷人的笑容，两女生当场愣住。 “同学，接受包养吗？”段炤问其中那个自称比许缱长得漂亮的女生。 “啊？”女生震惊，之前不可一世的倨傲和刻薄荡然无存，她慌张无措地不知如何回应，心底又暗暗生出一丝得意和心动。她稳下激动的心情，“这太突然了……” “没什么突然的。”段炤道，“我一眼就相中了你，我妈那还缺个保姆，我觉得你特别合适。包吃包住，考虑一下吧？” “你！”女生柳眉倒竖，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屈辱，瞪着段炤，似乎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段炤不为所动，继续道：“背后乱嚼舌根，可是要烂舌头的。要是有人敢在学校里乱造谣生事，我可不会放过她。好好做个人，懂吗？” 为段炤气势所迫，另一个女生忙不迭点头。这人看起来绝不是个省油的灯，没必要自惹麻烦。 段炤懒得再多看她们一眼，摇上车窗，绝尘而去。 第8章 08 许缱回到宿舍，杨沛凌先告诉她一个好消息，说接到了那天投过简历的一家公司的电话，让她明天去面试，又问许缱今天去蜚声感觉如何。 许缱就把蜚声让自己陪那部动画片的事说了，杨沛凌大笑，说寝室实在是有先见之明。 晚上，许缱洗完澡爬上床拿出手机看微信，发现段炤已经通过了好友申请。 许缱想了想，又登录了微博，在搜索栏输入“段炤”二字，一下就找到了认证信息为“Far电子竞技俱乐部队员”的用户。 许缱点进主页，发现段炤的微博号有八百万的粉丝，远远多于许缱关注的配音圈前辈中的任何一个。麦从景和高茹飞他们已经是很顶流的配音演员了，可微博粉丝也还不及段炤的一半。 而且段炤的微博更新频率很低，很久才发一条，但是每一条的评论和转发都很多。点进评论区的许缱更是瞠目结舌，她瞥见最多的字眼莫过于“老公”、“崽”，许缱甚至以为她逛进了哪个小鲜肉明星的微博。 他原来这么火的么？许缱默默想。 她又通过段炤的微博点进了Far战队官博，置顶的那条有关于春季赛Far战队夺冠的微博里还带了一条视频，是颁奖礼上现场记录。视频里，Far战队全员抱在一起捧着奖杯，最中间的段炤像棵桉树一样被廖开花和蔡都他们两只兴奋的考拉紧紧扒着，场面有点滑稽，段炤一点都没不耐烦，许缱甚至觉得在他脸上看见了对队友深深的爱，她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手机界面突然一变，嗡嗡的震动音随之响起。来电提示：妈妈。 她妈郑茵芬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女，远在外地上学，郑茵芬每个星期都会给许缱打电话。 许缱接通电话：“喂，妈妈。” 郑茵芬：“缱缱，上床休息了吗？” 许缱：“在床上呢，不过现在还只九点半，离睡觉还早。” 郑茵芬：“哦，那你记得可别熬夜，每天早点睡觉。我打电话就是告诉你，我下午给你往学校寄了点东西，过两天就到了，记得收。” 许缱：“妈，你又给我寄什么东西了？” 郑茵芬：“你上次不是说来例假又疼了吗，我买了些驴胶，做了一些阿胶糕，里面搁了核桃、红枣和芝麻，最补血养气了，给你寄过去，你没事就当小零食吃一吃，平常自己也要煮点当归红糖姜茶，知道吗？” 许缱：“知道了。” 郑茵芬：“对了，一起寄的还有两罐秋刀鱼罐头，上回你说你同学吃了说好吃，我就又做了些，和你寝室同学一起吃。” 许缱鼻子一酸，觉得想她妈了。 “妈，你在家一切都好吧，最近身体怎么样？” “都好。”郑茵芬道，“好了，水烧开了，先不跟你说了啊。” “嗯。”许缱挂了电话，在寝室里宣告道：“你们又有鱼罐头可吃了。” “真的啊？”玉子高兴道，“阿姨也太赞了吧，我上次吃过你妈做的罐头之后就爱上了鱼罐头，甚至还想去买一个鲱鱼罐头回来尝尝。” “鲱鱼罐头！？”杨沛凌失声尖叫，“你千万不能在寝室吃这玩意儿，我拒绝，我抗议。” “其实我也挺好奇。”阿香放下手中的书，“这罐头到底是不是有传说中说的那么杀伤力巨大。” “你们看过口吞灯泡的实验么？”许缱问。 杨沛凌举手：“我看过！据说灯泡能放完整地进嘴里但是不能完整地取出来。有的人不信，非要亲自实验，结果都只能去医院把灯泡砸碎了取出来。许缱同学平常话不多，但是一针见血，她这是告诉你们，不要作死懂吗？吃秋刀鱼可以，吃鲱鱼请你们出门左拐。” “杨沛凌真是一只挑剔的小猫咪。”玉子笑着调侃她。 “你们才是好吃又好奇的小猫咪，应该让许缱把你们带到舟山**一下。” 许缱笑笑：“欢迎各位小猫咪来我们大舟山，有小鱼干不限量供应。” 许缱家的小鱼干确实库存充足，她外公是当地老渔民，去世后唯一的儿子，也就是许缱舅舅，依然子承父业，以捕鱼为生。 许缱第一次走出舟山时，才知道世间的空气并不本来就是咸湿的。 许缱她妈寄的快递很快就到了，许缱去取快递的路上，突然接到了沈约莉发来的微信。 她带来了一个另许缱驻足的消息。 “许缱，你看蜚声的官博了么，刚刚发了入围名单，我们俩都能进新人训练营了！” 许缱呼吸一滞，她快步走到旁边建筑廊下，打开了微博去看蜚声主页。蜚声居然真的，把面试通过者的名单发布在了微博上。 此时距许缱去面试才过了三天而已，没有想到，蜚声的效率这么快。 虽然沈约莉已经剧透，提前告知了结果，可许缱打开名单细看时，还是心潮起伏。 十二个名字，许缱和沈约莉刚好排在一起。 她快速地回了沈约莉微信：看到了！太好了，我本来以为，不会这么快的。 沈约莉大概是一直等着许缱回消息，回得很快：“是啊，更想不到会先在微博上发布，我刷出来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心率简直飚到三百。估计，待会就会挨个通知我们了。” “嗯。”许缱想了想，觉得她有必要问沈约莉一件事。 “Eury，你知不知道，蜚声新人训练营的学费大概会是多少？” 沈约莉：“蜚声之前没对外透露啊，我也不知道，但我估计，应该和天闻差不多。” 许缱又问：“天闻是多少？” 沈约莉：“两万五。” 许缱想闭上眼，这两万五着实有些刺目。 说实话，这次报名蜚声新人选拔，她没有想到会一次成功，她以为，要步入商配的门槛，她也许还要摸爬滚打很久，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却没想到这扇门现在就对她敞开了。 当然是高兴万分，只不过，她没做好跨过去的准备。 果然如沈约莉所说，许缱刚把妈妈寄的快递领回到寝室，她就接到了蜚声打来的电话。 许缱耳朵很灵敏，对方只说了一句“喂，请问是许缱吗？”，她就听出来打电话的是小幻。 “你好，我是许缱。” “我是小幻。恭喜你入围呀，我是特地来通知你的。” “嗯嗯，谢谢，我在微博上看到了名单。” “我这里要告诉你一些重要的事。今天我们会把合同给你寄过去，你签好合同再寄一份回来。然后按照合同上所写，在25号前把学费汇到指定账户里。下个月一号就正式开训了。对了，虽然合同上有写，不过我还是要额外提醒你一句，训练营有12个人，但未必你们能全部留在蜚声。训练营期满还会根据大家的表现进行最后的甄选，这一点务必要明白。” “嗯，明白。” 小幻又交待：“同城的快递，估计你明天就能收到合同。如果没收到的话，再联系我吧。” 许缱答应了，看小幻似乎有马上要挂电话的苗头，她连忙问了一句：“小幻，训练营学费是多少？” “两万块，学期是两个月。详细的东西合同里有。” 和小幻电话结束后，许缱心里感觉挺复杂。相比于天闻，蜚声算是业界良心了，两万块两个月，这个价格一点不算过分。 可对于许缱来说，还是超出她的能力范畴。自从她爸在苏州工地上出了安全事故意外去世后，许缱家就等于断了经济来源。 郑茵芬有心脏疾病，来苏州前，就已不工作。回到舟山后，也主要靠赔偿金和许缱舅舅的接济生活，平时在家里接点缝纫活，挣几个钱填补柴米油盐。 上大学以后，她能拿助学金和奖学金，假期不是在家教就是做其他兼职，这些钱基本能覆盖掉她的学费和生活费还有一些结余。 从现在开始猛接翻译单，也挣不到两万啊。虽然一直过得不富裕，可这真的，是许缱第一次为钱感到头大。 第9章 09 合同第二天上午许缱就收到了。 蜚声已经盖好了章签好了字，只等许缱签完，寄过去，就完事。 许缱已经签了字，不过钱还没有落实，她没把合同寄出。 她现在手里没钱，最直接的办法当然是问家里要。家里再不济，两万块总还是拿的出。不过，许缱自个儿不愿起这心思。她妈常得吃药，总得预备着些钱医疗应急。舅舅虽疼她，可怒海里求生，也着实不易，许缱也不愿意向他要。 而且她想走专业配音这条路的想法，也从未跟家里提过。 寝室里几个女孩关系倒是不错，可如果向她们借，都还是学生，短期内肯定是要向家里开口了。许缱一时也下不了决心。 * 蜚声最近接的两部电视剧，麦从景既是配音主役又是配音导演，另外一边，他老婆，高茹飞情况也差不多。詹老师和莫缇要么一个盯广告一个盯游戏，也都不闲着。 忙过这段时间后，蜚声就打算稍缓业务，匀一半精力到新人训练上。目前蜚声已经开始了这项工作的准备，大小杂事都是贺希和小幻她们负责。 这天，麦从景刚结束完手头一个电视剧项目，颇感轻松，打开外卖软件下单，请大家喝奶茶。 聚在会客厅里拿奶茶时，麦从景看见小幻，顺便就问了些新人训练准备事项。 麦从景：“诶，对了，咱们是一号开始上课对吧，所有人的合同这些都走完了吗？” “有十一个人都走完了，只剩一个还没寄合同过来。”小幻回答。 麦从景茫然：“诶？今天几号来着？” “二十五号。”小幻又补充道，“今天是我们定的缴纳学费的限期。” “最后一天了啊。那怎么还有人没交，是谁？” 小幻告知：“是许缱。” 麦从景有些意外，这个女生看着不是个拖延粗心的人。 “小幻，你打电话给她提醒一下。” 小幻有些无奈：“我已经打过电话给她了。” “她是不是觉得最后还要甄选，不能确保百分之百留在蜚声，所以觉得不值当，不想来参训。”麦从景没有看见小幻虚张的嘴，紧接着道：“你得告诉她，虽然不能确保进蜚声，可是从蜚声训练营出来，就等于已经进入了这个行业。即便最后没留在这里，有了这层经验和认可，足以在这个行当里谋个饭碗了。” 怎么算，参训都不亏呀。 小幻好容易等麦从景说完，才道：“麦老师，这些我都有跟她说。可是许缱她不是顾虑什么，她是经济上有些困难……” 两万块，两个月训期。课时比天闻多，学费比天闻低，麦从景觉得自己比天闻良心多了，甚至从来没想过，有的人是没有资格来比较这些的。 “这……她怎么说？”麦从景想知道许缱的想法。 小幻道：“她说她再想想办法。” “这都什么时候了，肯定是没想出来。”麦从景略一沉吟，“我看这样，蜚声先暂时不收她学费，等她进了蜚声成正式员工后，再从她工资和项目提成里扣。” “可是麦老师，许缱能不能最终留在我们公司，还是一个未知数啊。”小幻觉得今天的麦老师头脑好像有点不清楚。 “嗯……”麦从景再一思索，“留不留得住再说，先让她进训练营要紧。要是真留不住，到时候我自己来给公司补这点钱就是。” “不行，这件事蜚声不能这么插手。”高茹飞一直坐在会客厅里，看似漠不关心，其实在一边听了良久。 麦从景转过头，征询似地看向高茹飞：“啊？” 高茹飞：“钱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原则有必要坚持。如果这样操作，之后甄选时说不定会有微议，对许缱也不是什么好事。” 麦从景道：“可是许缱是特殊情况嘛，并不是公司对她有什么特别照顾和偏心。” “你这样说，不代表其他人会这样想。这一期学员，我们肯定只能留下一部分，不能让别人觉得训练营只是圈钱幌子，实际人选内部心里早就有数了。” 麦从景又想抓狂了，他的训练营多良心啊。应该不至于有人会这么想吧。但高茹飞这么说，他想不出反驳理由，而且也不愿反驳她。 “你说的有道理。”麦从景道，“可许缱这么个好苗子要是……” 他自觉不适宜再感慨下去，停住了，没想到小幻接道：“许缱要是解决不了钱的问题，岂不是就要错过这个机会了？” 高茹飞轻描淡写道：“段炤不是她同学吗，同学有困难，段大队长能不伸出援手？” 麦从景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两万块对我们炤队简直九牛一毛，何况他对许缱……” “他对许缱怎么了？” 麦从景差点把心中那点小猜想说出口来，忙摆摆手，“没什么。事不宜迟，我今天就去找他。” 结果还没等到麦从景去找段炤，中午休息时，段炤倒先在微信上找上门来了。 他也有些情况想了解，比如，蜚声的新人培训什么时候开始。 麦从景看着微信心里乐呵：炤队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们蜚声的动向了？ 段炤：这话说的，我啥时候不关心了？蜚声就是我第二个家啊！要不是我这前后鼻音不分，我分分钟弃了Far投奔你们信不信？ 麦从景：前后鼻音不分还有得救，要不你也来我们新人训练营上几天课？ 段炤：行啊，说了半天你们到底啥时候开班？ 麦从景：心急气躁的，是不是等着见你那老同学呢？说真的，我这好多初中同学我连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你这记得可真是牢。 段炤：这说明我这人重情重义呗，这叫有人情味，不像你似的。 麦从景本来想套段炤的话，结果被反将一军，不过他也习惯了。 麦从景：下月一号就开训了，不过，你那老同学可能来不了了。 段炤这边好像被人槌了一下：什么？她不是已经通过了你们的面试了吗？微博上发了名单我都看到了。 麦从景不急不忙解释了一番，段炤听着发来的语音，有些沉默。 半晌，他问：这学费，能不能让我来交？ 麦从景：“我们只管收学费，谁的钱我们管不着。不过，你要替人交钱，可得让别人愿意才行。” 段炤：我知道。 麦从景知道问题不大了：这事你自己想想怎么弄好，别唐突了人家。提醒你一句啊，今儿可是缴费限期了。 段炤：靠！怎么不早说。 如何主动地去跟许缱征求自己替她交这笔学费的许可。段炤设身处地站在许缱的角度和个性思考了一下，觉得她是不会接受的，唯一可行的，是以借的方式解燃眉之急。最好是，许缱自己能够主动提出。 他戳开了微信上跟许缱的对话界面。 段炤：前两天就在微博上看到了蜚声发的入围名单，晚来的祝贺，恭喜。 过了两三分钟，许缱回复了：谢谢^＿^ 我还挺意外的。 段炤：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怎么样，听说训练营下月一号就开训了，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许缱：嗯，都差不多了。 段炤：到时候是住哪？ 许缱告诉他还是住在宿舍，培训的课程是一周上四天，下午五点结束，算比较早，许缱从蓝辰文化创意园回学校也还算方便。 许缱的言辞如常，如果不是麦从景事先告诉了段炤她在交学费上有困难，段炤跟她聊天不会觉察一点异样。不过，段炤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过度脑补，他仿佛能读出许缱言辞里的无助和倔强。 段炤：许缱，配音这条路，你选定了吗？ 段炤突然这么郑重其事地一问，许缱有些意外：怎么突然问这个？ 段炤：我的意思是，虽然你是被天使吻过的嗓子，这样的天赋不从事声音方面工作太可惜了，但你自己心里，已经确信要把配音当做毕生专注的事业了吗？ 许缱还是诧异他怎么问这个，不过还是先回答了他：是，我很确定，成为专业的配音演员是我的理想。不过，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段炤：哈哈，没什么，就是欣赏和我一样，执着追求梦想的人。虽然我们电竞职业选手，职业寿命远不如其他职业，不过只要我还在役一天，就会不断地冲击更高更强。 许缱内心触动。 段炤继续心灵鸡汤：所以，对待梦想是不能轻言放弃的，即便有困难，也要想办法战胜。对吧？ 许缱被他说得也燃了起来：对！ 一番鸡血过后，段炤也有点词穷了。想了想又道：许缱，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 许缱：哪一句？ 段炤：你说读书那会我帮了你很多，我希望我现在还能像初中时一样，守在你身边，在你需要时，你转身就能看到我。 许缱长长的睫毛颤了两下，心里有一小圈涟漪荡开。如果段炤能看到对面女孩，那两排长睫毛一定会扫到他心上。 下一秒，许缱：你之前没有说过这句啊。 段炤：…… 段炤：那啥，大意相同。 许缱一下没了回应，段炤在想是不是刚把人吓跑了。 半晌，许缱终于回了信息：段炤，有个事，我想向你求助。 段炤几乎是秒发：什么事？没问题。 这头许缱还是有些踌躇，不知这么开口会不会不妥，但是，算了，跟谁借不是借—— 你能借我两万块钱吗？我培训的学费还没交，手头暂时拿不出。 段炤也懒得假装震惊询问情况，再数落对方为何不早点向他开口了，直接道：那当然没问题啊，这样，这个学费我来交吧。 许缱：不用不用，一定是算借给我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啥时还的上，不过我会尽快的。 段炤也不多说什么，尊重了她的原则，笑：好。 说罢，直接通过微信转了钱。心道还好许缱终于被引导得跟他开了口。不然他还真不知怎么弄。这样看来，许缱愿意主动跟他借钱，也意味着他是被信任可依赖的。 段炤嘱咐她尽快把钱给蜚声交去，临了还顺嘴又重提了一句，说等她来参训就请她吃饭。 许缱：你帮我这么大忙，应该我请你吃饭。 段炤一笑：好啊，咱俩不至于就一起吃一顿饭吧，那这顿先我请，等下次你再请。 许缱应下。跟段炤聊完，就把钱汇了过去，还打了电话给小幻确认。 小幻刚挂掉电话，就兴高采烈地跑去找麦从景汇报消息——许缱把钱交上了！ 麦从景甚是欣慰，心态犹如刚挽救了寒门学子前程，替配音届保住了一颗好苗子的用心良苦老宗师。同时也不禁生发感叹：“段炤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这么快就搞定了。” 高茹飞走过来，对小幻说：“这些事情不必跟许缱和其他人提。” 小幻比了OK的手势，示意她明白。 第10章 10 十二个学员到蜚声那天下午，蜚声几乎处于半停工状态。会客厅被小幻、贺希她们布置一新，五颜六色的气球粘成“welcome”字样，茶几上摆放着各种水果、饮品、蛋糕，新人老人，挤了满满一屋子。 麦从景看着如斯盛况，心里头那叫一个激动欣慰。蜚声后继有人啊。 许缱是和沈约莉一起到的蜚声。沈约莉早几天就从成都赶到了上海，她有个舅舅在上海，沈约莉上课期间就住她舅舅那儿。 两个人约好在某地铁站碰了面，沈约莉今天穿着又让许缱眼睛一亮。 她这次不再是一身Lolita，而是穿了一套汉服，浅紫色的齐胸襦裙，古风发型做得很精细，十分清新少女。 许缱笑盈盈看着沈约莉：“汉服小仙女。” 沈约莉笑着挽起她胳膊：“仙女结对啰。” 半个小时后，许缱和沈约莉手捧饮料坐在了蜚声的欢迎会现场。不知是不是蜚声有意控制，十二个学员，六男六女，性别比绝对的均衡。 对许缱来说，都是第一次见面的生面孔。 “我看到一个人了。”沈约莉扯了扯许缱袖子，眼神盯着一个方向。 “这有很多人啊。” “不是。”沈约莉偏头看着她，“我是说，我看到我知道的人了。” 知道的人？知道和认识可不能相提并论，许缱问她：“哪个？” “喏，那边那个穿蓝色连衣裙的。” 许缱很快锁定了对象，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细胳膊细腿，瓜子脸，褐色长发，长相颇过得去，此刻正和身边一个男生说些什么。 “你，要去打招呼吗？”许缱问。 “才不去。”沈约莉语气里带了些情绪，“我又不认识她。” 许缱压低声音道：“怎么感觉你不是很喜欢她？” 沈约莉眼睛迅速地瞟了周围一周，这才贴近许缱，轻声道：“这女的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许缱给了她一个愿闻其详的眼神。 沈约莉继续道：“我基友和她当初都是扶桑网配社团的CV，我基友比这女的早入社，和社长淡水君当时是一对儿，辛辛苦苦和他一起把社团做大。结果这女的进来后，撩她男朋友，不仅撩到了手，还在社里处处挤兑我朋友。我朋友一怒之下，就退了网配圈。” “你说气不气人？”沈约莉越说越义愤。 “嗯……是不太厚道。”许缱说，“不过，我觉得你朋友的男朋友更渣。” 网配圈的是非纠葛何止这一宗，今天是遇上正主了，沈约莉要是有心再讲，还能跟许缱再扒个半个小时的。 对于许缱来说，这事也是几经流转入她耳，全貌如何她也不得而知，八卦听过也就罢了，她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和评价。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啊。”贺希高声道，“我们亲爱的麦老师要跟大家说两句。大家鼓掌热烈欢迎！” 在热烈掌声中，麦从景笑摆着手着站了起来，“我随便讲两句吧。今天看到大家齐聚蜚声我由衷开心，代表蜚声欢迎十二位新同学。你们都是配音界的未来之星，个个都很有天赋，只要保持努力、认真的态度走下去，不愁没有出头之日。蜚声的氛围很自由，每一个人都会很愿意给你们配音上的帮助，大家可以随意抓取顺眼的小哥哥小姐姐们。希望大家在蜚声这一个月过得既愉快又很有收获。” 麦从景说完，大家又鼓了一轮掌。 麦从景：“我有个提议。虽然在座的每一个人我都叫的出名字，不过有的人之间还不认识，我建议，趁这个机会，大家都自我介绍一下吧。” 蜚声有个配音演员叫白什，立马叫道：“诶？那咱们公司的就不用介绍了吧？” 其他蜚声成员也有此意。 哪知麦从景一挥手：“人家认识我们四个，未必认识你们所有人啊。除了我、茹飞、詹老师和莫缇，你们都介绍。不过，你们介绍从简就行，不要抢了同学们的风头。” 被麦从景点出不用自我介绍的人，不光是蜚声的四位股东，也是在粉丝圈被粉丝称为“蜚声四绝”的四位。 莫缇笑眯眯地坐着，好整以暇看着蜚声众人。高茹飞和詹沣却是没什么表情。 麦从景装模作样四周望了一圈，说：“大家坐的很散，也没个顺序可循，这样吧，我就不点了，自由起立，主动开口哈。” 话音刚落，贺希第一个蹦了起来。 “我叫贺希！是蜚声的宣传运营，蜚声的官博皮下就是我。各位以后要是加入蜚声，多给我投喂点美食，我给你们拍美照，写文案呀。” “嘿，这利用职务捞好处的行为我怎么就这么不齿呢。”一个男生边说边摸着头发站了起来，“我是大原，蜚声的录音，大家放心啊，不管以后大家给不给我投喂，我都会给大家录出最满意的一轨的。” “甭装正直了你！有种别抢我酸奶！”贺希和大原例行开怼了，麦从景连忙把他俩撵了下去，“见笑了，见笑了，下一个下一个啊！” 贺希和大原打了头阵，蜚声的其他配音演员和工作人员连忙抓紧机会密集出动，接连完成自我介绍，中间也不乏有说了个名字就了事的。 麦从景一看，这蜚声的人除了他们四绝全都轮完了，可学员还一个没上呢。 “同学们可得积极些哈。”麦从景道，“谁做你们的第一个代表？” 沈约莉跃跃欲试，刚要起立时，有人已经抢了先。 那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女生一站起来，许缱才发现这女生比坐着时她目测的要更高，可能有一米七。 沈约莉微撇了下嘴，决定怎么也不做下一个。 蓝裙女生脸上挂着很标准自信的笑容，娓娓开口：“大家好，我叫何祺，大学是学播音主持的。我跟声音的缘分比较深厚，从小朋友就说我声音比较好听。我之前是网络配音社团扶桑配音社的cv，已经参与过六部广播剧的配音，以及五首剧情歌的录制。我在网配圈的id是萝妃，微博id也是这个，大家可以互粉一下。” 许缱问沈约莉：“她现在不在扶桑配音社了么？” 沈约莉略嫌弃地摇了摇头：“早不在了。和淡水君分手后就退了，听说闹得不太愉快。” 何祺后来还说了一段，用时目前最长，搞得其他人都有点不安，本来也没多少话，被她一衬托，估计更显少了，不得不多憋个几句。 其后介绍的几个学员，有学配音专业的，也有编导、播音的，还有几个和许缱一样是不搭边的专业。有几个和何祺一样，都是网络配音社团的cv。 沈约莉不想跟何祺间隔太近，本来有心想做前几个，硬是等到了只剩三个人。 她轻掐了许缱手背一下，站了起来：“大家好，我叫沈—约—莉，大家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Eury。我呢，是个成都人，平常的爱好就是火锅、搓麻，哦还有Lolita、汉服和动漫。有任何一项爱好和我重叠的都请来找我。” 基本上配音圈子的人，对二次元文化都不会陌生。汉服和Lolita暂且不说，光说动漫，在座的十有八九都是会看的。 麦从景等沈约莉说完，道：“Eury可以和詹老师切磋一下麻坛技艺嘛，你们别看詹老师跟老干部一样，他打麻将可厉害了。” “哈，是吗？”沈约莉很兴奋地去看詹沣。 詹沣抬起手，用两根手指叉了叉自己脑门，又朝沈约莉指了下。 沈约莉比了个心。 许缱早就打定了主意等沈约莉讲完就上。 “我叫许缱，缱是缱绻的缱。上外英语系的学生，我以前是栗子配音社团的成员。希望和大家能成为朋友。” 许缱一向不擅长做自我介绍，说了这些已是满足。 底下一些学员听了却是在思考：栗子配音社是什么？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 之前何祺的扶桑配音社关注网配的大多都知道，但许缱这个社，在座没一个听过。 许缱说这句，纯粹也是为了凑字数。 麦从景还是例行过渡陈词，特别提到许缱唱歌很棒，以后有机会要给大家露一手。 沈约莉笑嘻嘻地把头枕在许缱肩头，假装撒娇：“小姐姐，要唱给我听哦。” 许缱腼腆一笑。 这天下午只是欢迎会，正式上课得从第二天开始。结束时，贺希特意提醒大家早上别迟到。 学员们一起熙熙攘攘地从蜚声走出来，走到外边，有人大声提议道：“诶，不如我们一起聚个餐吧？” “去哪吃啊？”立马有人响应。 “就附近不远不有条街上挺多吃的。这么多人，一起撸串最好了！” “有没有能带路的呀？”何祺问。 “我对这熟悉。”一个男生应道。 没多久，一行人就出了蓝辰文化园，在邻街上找到了一家烧烤店。 老板看见这么多人，给在外头用三张桌子拼了张长桌。几个男生想点啤酒，又怕女生们不喝，就向女生们征询。何祺先说道：“点嘛，烧烤就是要配啤酒嘛，一人一瓶，女生应该这点酒都喝得的。” 沈约莉心里一阵烦躁上来，面无表情地说：“不用点我的，我酒精过敏，我喝不了。” 何祺看了她一眼，嘴角轻轻上扬。 许缱也道：“我也不用了，喝矿泉水就好。”啤酒的味道，她是真心不喜欢。 还没有入夜，烧烤店的圣光时刻远没到来，此时在店内撸串的就只有他们这一群年轻人。不过，等上百的串儿一端上来，撸串的热闹氛围立马就起来了。 “诶，你们有注意蜚声边上那栋楼吗？” “Far嘛，谁不知道。” “目前国内电竞战队的佼佼者。和蜚声一样，都是行业内的大拿。” “卧槽，这蓝辰文化园这一疙瘩弯风水好啊，在这开公司肯定都得发达。”有人思路清奇。 “听说Far战队的队长段炤，和麦老师是发小，关系好得不得了。” “段炤我知道！”一个女生脸红红的，“长得超级帅，跟明星似的。” “我炤哥不仅帅，还很有实力好吗！出道第一场职业赛就拿MVP，天才型选手！刚刚春季赛决赛又拿一个！” “呃……你……”女生看着突然激动接她话的某男生，对突然遇见的同仁是个男生这一事实产生了惊讶之情。 其他人也纷纷看着林致，他长了一张娃娃脸，看着像个高中生。 “我不是说了我很爱打网游的嘛，段炤是我最喜欢的电竞选手。” 有人笑道：“你不会是因为进不去Far，所以来蜚声曲线追星的吧？” “哪有，我是来实现自己梦想的。”林致申辩。 “然后顺便追个星是吧？哈哈哈。” 林致也懒得跟他们争。何祺半调侃半若有所思地说：“他既然是麦老师发小，以后来蜚声的次数肯定不少。你一定会有多次机会和他见面。要把握机会哦。” “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有人接道，“我看，不如明天大家就找个理由陪他一起去Far得了！” “去去去！”林致嫌弃，“别去打扰Far训练。” “再说了，你们别把我说得这么gay里gay气的好吗。”林致生气带点孩子气，非常可爱。 在这场围绕段炤的谈话里，许缱只是安静地听着，其实她觉得，即便她是跟段炤现实当中认识，她也不觉得林致和网上那些粉丝喜欢他有什么夸张和不可理解。 段炤他，确实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呐。 第11章 11 麦从景虽然被众人叫“老师”叫了有几年了，可真正正儿八经讲课，那还是头一回。 十二道求知若渴的目光注视下，见贯了大场面的麦老师还真有点不太自在舒展。 麦从景清了清嗓子：“都来了哈，有一些额外的话呢是必须要在之前说道说道的。咱们虽然名曰上课，但是形式肯定跟一般的培训班不同，虽然也有理论性经验性的东西，但最重要的还是实践，在练习中自己找到感觉，让别人指出你的不足，这样才会有进步。” “没别的。”麦从景道，“就是多琢磨，多品悟，多听，多练。你们每一个人，声音条件都是很好的，但是要成为专业的配音演员，有些方面还有不足。比如说咬字方式、气息的控制、情绪的调动，最重要的就是戏感。这也是为什么，我说学表演的比我们学播音主持的更加有优势，因为配音其实也是表演。没有戏感，声音再好听，听众也是没办法入戏的。” 下边坐着的十二个人里，只有一个男生是学表演的。他对此观点甚表认同，频频点头，自觉自己这棵苗儿比之其他人已经高了那么半寸。 麦从景又说：“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表达，配音是没有捷径的。付出多少，长进多少。要知道，五年才称一个配音匠，十年才能成配音演员。你们现在，都还嫩着。” “所以我们甚至会从最基础的训练做起，包括口腔的训练、唇齿的控制，基本功务必做到扎实。同时，课程设置里还会安排听棚、实操、场景训练等等。大家之前也知道，上课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高老师、詹老师、莫老师他们三位。我们上完课可能还会给大家布置作业，所以这两个月注定不会是轻松的两个月，相信大家也做好了准备。” 到这儿，麦从景的额外话说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他没有立马带所有人开始基本功的训练，而是又开始讲广告、电视剧、动漫、游戏、以及纪录片旁白等不同类型配音体裁在配音过程中的区别。 许缱和沈约莉坐在一起，桌上摊着一个小笔记本，碰到关键点，许缱就在本子上记下来。 看着许缱认真的模样，某一刻沈约莉觉得好像回到了高中课堂。被这样近距离感染，她蹭了蹭许缱，示意撕张纸给她。 许缱会意，给她整整齐齐撕了三张，还从包里掏出另外一只水性笔给沈约莉。 上午的课上完，麦从景让贺希、小幻她们带所有学员去园区的食堂吃午饭。 食堂在另外一栋楼的二、三楼。蜚声的配音演员和员工已经先去了一部分。另有几个人和贺希她们一起，跟学员们一起去。 路上，沈约莉问贺希：“怎么麦老师他们不来吃饭？” 麦从景下了课交待了贺希、小幻以后，就不见了人影。 “麦老师他们中午常常要工作，经常是我们给他和茹飞姐带饭上去。” “好辛苦哦。”沈约莉道。 又问：“食堂的伙食怎么样？” 小幻一脸“包君满意”：“放心，园区食堂很不错的。品种多，价格也亲民，口味也好，而且比定外卖要安全放心。我反正到现在还没吃腻。” 现在正是饭点，园区的上班族们一茬一茬地往食堂涌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装枪填弹”的坚决和气势。 食堂二楼，沈约莉迫不及待地想拉着许缱满场飞，寻觅她中意的中餐。 “所有学员都跟着我，我去服务台给大家办这两个月的中餐卡。大家拿了卡再去找吃的。”小幻这番话成功地让沈约莉“起飞”失败。 小幻在服务台给大家一个一个办卡。贺希就给大家介绍食堂各类美食的方位。 “这边是饭菜自选区，旁边还有煲仔饭和蒸菜，再过去有各种粉面……诶，你们怎么来了？”贺希的介绍只说了一半，话音一转，众人回头一看，大部分人都有些惊讶。 Far战队主力五人就在他们身边。为首的正是他们昨天的讨论对象——段炤。有几个人马上就去看林致的反应。 林致尚有点呆滞，恍惚嗫嚅着吐出两个字：“炤队……” 声音不大，段炤却听见了，嗯了一声，朝林致点了点头。林致突然恢复正常，赶紧从口袋里掏手机：“炤队，可以和你合个影么？” 段炤：“这里太吵太乱了，等下次去蜚声，我去找你。” 林致超开心：“好！” “哟！贺希妹子！”廖开花本来还在跟孟烨抱怨，食堂的人他妈怎么这么多了，扭头一见是贺希，立马笑得人如其名，“好久不见，又变漂亮了啊。哟，这么多美女呢。” 廖开花随便两眼，就发现这堆人里几个女生长得不错，还不忘往最出众的许缱和何祺多看了两眼。 “注意素质。”孟烨道。 “怎么了，夸人家美难道不是最有素质的表现？” “是！”贺希笑嘻嘻道，“整个园区，就廖哥最有素质了！” “你看看！”廖开花一脸沉痛地对孟烨说，“人蜚声的就是会说话。孟爷，明儿我就去给你买本《蔡康永的说话之道》。” 等他俩侃完，贺希先给学员们介绍了一下：“估计很多人都认识哈，这是我们的好邻居——Far战队的五位大佬！”贺希做了一个金光闪闪的手势，又反过来介绍，“这是我们第一期新人训练营的学员们。” “之前有听炤哥提过，说蜚声在弄新人培训。”蔡都是Far五人里年纪最小的，才刚满十八。但最奶的他却是其中最擅长对外沟通的，他朝学员们笑笑，“你们好！” 所有人都条件反射回以微笑，接着，大部分人的目光又不由自主落回到段炤身上。 那个之前提到段炤就脸红的姑娘，又偷偷地红了脸。 许缱和沈约莉站在人堆的后边，许缱的前面正好站的是何祺，一米七的个子把一米六出头的许缱挡住了大半。 许缱本来想，如果段炤跟她照面了，她就微笑点头以做招呼。但看着何祺的后脖子，她觉得应该不会有机会了。 可以段炤的高度，找着许缱不是问题。他没有故意叫她，甚至没有等到她探出头，只是看着那个方向几秒，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弯。 何祺愣了一下，以为段炤在看她，心底有点后悔今天没涂自己最贵的粉底。 “就跟咱们那儿的青训生一样。”廖开花道。 这时小幻办好了卡，也过来和Far队员们说话。 “你们今天怎么上食堂来了？小厨房阿姨不在吗？” Far训练基地有自己的小食堂，饭菜水果饮料一应俱全，队员们几乎是不来园区的公共食堂吃饭的。所以今天他们出现在这里，偶遇蜚声这帮人，小幻和贺希她们才会觉得奇怪。 “这不咱们嘟嘟，突然说想来吃食堂的猪扒饭，哥哥们就陪他来了嘛。”廖开花撸了一把蔡都的头毛，显示哥哥们的慈爱。 “行了，咱别在这杵着了，耽误他们吃饭。”段炤开口，“走了。” 段炤他们走了，小幻忙把卡分发给众人。拿了卡后，大家就去排队买饭。 大原他们已经在用餐区吃了一阵了，蜚声的人买好饭后基本都坐在了那一块。 廖开花端着餐盘寻找座位时，一眼就瞧见了蜚声众人，连忙就端着盘子坐了过来。 蔡都他们一见这家伙这么殷勤，也只好跟过来坐着。 段炤是最后出现的，他单手端了碗蟹黄小馄饨，左手拎着两瓶蓝莓果粒酸奶，朝这边看了看。 以就近和便利原则来看，段炤十有八九就会坐在何祺边上的空位上。何祺想，再加上刚刚他对自己的特别注意，他一定会坐过来。 段炤走近时，何祺把身边的椅子从桌下移了出来，好方便人坐。 段炤直接从她背后越过了。他没看见何祺拉椅子的举动，何祺尴尬地收回了手，还好对面的同学只顾着闷头吃，啥也没发现。 段炤直接越过两张桌子，放下碗，拉开椅子，精准地坐在了许缱对面。 许缱和沈约莉早看到了走过来的段炤，不同的是，沈约莉完全没想到段炤会坐到她斜对面，而许缱在他越过何祺那边的空位走过来时，就隐隐觉得，他是不是要坐过来？ 段炤：“食堂的饭合胃口吗？” 沈约莉扭头看许缱，被电竞男神“搭讪”的她。 许缱：“嗯，挺好吃的。” 比沈约莉预想中的平静自然多了。 “你们，认识吗？” 段炤笑了笑，“当然。” 沈约莉朝许缱挤出一个很“拧”的表情，意思是你居然闷着不告诉我？ 许缱赶紧道：“这是Eury。” “你好。”段炤道。 沈约莉：“久仰久仰。” 段炤：“今儿是老麦给你们上课吗？” “是的。”沈约莉心说传言果然不虚，段炤和麦老师关系确实很铁，“麦老师上课特好。” “就老麦一人给你们上啊？” “还有莫老师、詹老师、茹飞老师都会上。” 段炤吃饭时话也不多，就是偶尔会问她们些上课的事情。一口两个小馄饨，胃口颇好，沈约莉一直装作不经意地看他吃东西，长得帅，连吃小馄饨都这么赏心悦目。 段炤吃完，先催了一声他队友，然后把两瓶酸奶分别推到了许缱和沈约莉碗旁边，笑笑：“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段炤一走，沈约莉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用手拎起碗里的卤鸡腿，“谢天谢地！我终于能放开吃我的鸡腿了。刚刚他在，我都不好意思吃得面目狰狞、油光满嘴的。” 许缱给她递了一张餐巾纸，问：“形象重要还是鸡腿重要？” 沈约莉：“此刻当然是鸡腿重要。” 吃完饭走出食堂门，沈约莉打开酸奶，喝了一口，若有所思道：“托你的福，酸奶不错。” “哪有。” 沈约莉：“你和段炤，怎么认识的？” 许缱：“我中学时跟他同过一个学期的班，算是很久远的同学吧。这中间没有见面也没有联系，没想到会在来蜚声面试时再见面。” “哇，你们居然是同学。”沈约莉感叹，“这么多年还能偶遇，好有缘分呐。诶，段炤以前长得就有这么帅了吗？” 许缱想了想：“他一直挺帅的。” “你刚刚有没有看见，段炤和我们一桌吃饭时，何祺老往我们这里看。” “我没注意啊。有吗？” “有。”沈约莉很笃定，“我都看到了，她肯定是想，段炤怎么不坐她那儿。想到她为这个不爽，我就高兴。” 沈约莉对何祺的看不惯一如既往，何祺曾经伤害过她朋友，如果因为自己能让何祺吃瘪，沈约莉会有帮朋友出了口气的感觉。 许缱觉得沈约莉可能是想多了，但许缱能够懂她的心态，她爽快就好。 而与此同时，段炤刚刚在食堂主动和妹子同桌而食，还送酸奶的事迹已经被廖开花这个大喇叭在训练基地里广而告之，连带着挖出了段炤和许缱的青葱往事。 “青妈，段炤要是要谈恋爱的话你准不准？”廖开花问。 邱青头也不抬地窝在沙发里继续刷手机：“准，怎么不准。现如今连明星都能官宣恋爱了，咱有啥不可以。只要不影响成绩，随他去。” “你可不能随他去啊。”廖开花嚎道，“他的女友粉会疯。再说了，这还是小事。这段炤一出手，几个女生挡得住啊。到时候他真出手了，我们几个单身狗不就得吃狗粮了。” 蔡都安慰他说：“开花哥，其实想想，炤哥要是谈恋爱了，是有好处的，他的那些女友粉心灰意冷之下，说不定就转到你这儿来了呢。” 廖开花一拍大腿：“是啊！有道理！” “呵呵。”一声十分具有嘲讽意味的冷笑传来，“开花同志，那些女粉就算哪天脱了我的粉，再退而求其次，电竞圈轮个遍，她们也不会去你那儿的。” “段炤，沃日你大爷！”廖开花朝段炤背影奋力嘶吼。 “我大爷在苏州呢，你鞭长莫及吧。”段炤轻飘飘扔下一句，上楼去了。 廖开花差点咯出一口血。邱青狂笑，宛如一只磕了药的公鸡迎着日头打鸣。 蔡都也笑个不停：“花哥花哥，没事，爱听你说相声的女粉多着呢。你是电竞圈路人缘最好的了。” “那是。”廖开花又恢复了自信心，说：“今晚上开直播，跟我的老妹老弟们唠唠嗑。” 第12章 12 结束了下午的课程，许缱回了学校宿舍。这一天刚好也是杨沛凌去她面上的公司实习的第一天。晚上吃完饭，宿舍里就许缱和杨沛凌这一天的体验做了会儿讨论。 临到了毕业，每一个人最关心的就是去向问题，这个宿舍的女孩们奔向了不同的方向，都无一例外地希望每一个人都能过上想要的生活。 郑茵芬最近跟她外甥学习怎么用微信，于是许缱每天都能收到她妈发来的信息，问她的生活境况。许缱不想暴露自己还欠账两万的事实，就丝毫没对郑茵芬提她已在蜚声开始上课。 回复完她妈，许缱就接到了段炤的微信。 段炤：吃饭了吗？ 许缱：吃了，你呢？ 段炤：我刚吃完，待会要去打训练赛。 许缱：你们每天训练是不是很辛苦？ 段炤：要不要以后有空的话，来Far基地看看，反正就在隔壁，近的很。 许缱：好……可以带朋友过去吗？ 段炤逗她：是要带人壮胆吗？ 许缱忙回：不是，是我蜚声有个朋友，很喜欢你们战队。 蜚声的朋友？段炤想了想：是今天跟你一起吃饭那个姑娘？ 许缱：不是的。是一个男生，不过，Eury对你们应该也很感兴趣。 段炤：行，等你有空，随时带他们过来。 绕了半天，段炤说正事了：之前说好，等你过来上课，要请你吃饭。你明天上午上完课着不着急回学校。不急的话，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许缱：好，在哪吃？ 段炤：听开花他们说，上海好像新开了一家仙剑主题餐厅，去那可以吗？ 段炤果然是个电竞选手，选个餐厅，也和游戏脱不了关系。许缱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于是就这么约好。 过了一会儿，段炤又发来一条信息，许缱一看，写的是：我晚上十点直播，不嫌无聊的话，要不要来看看？ 许缱问他在哪直播，怎么看。段炤报了一个平台名，告诉她十点到首页找入口就是了，一定看得到。 很多战队俱乐部都和直播平台签订了商业合同，有直播时量要求。Far自然也是一块平台间竞相争逐的香饽饽。不过段炤虽然价格高，签的时间却不算长，甚至是Far首发五人中最少的。所以，在段炤的粉丝群里流传这样一句话，叫“十里长亭望穿眼，每逢直播如过年”。 热度高，不上首页除非是出bug的事。 许缱说晚上没事就去看，结果晚上一直没什么事，于是到了九点钟左右，许缱已经拿起了手机，开始下载那个直播平台的App，还注册了一个账号。 弄好这些以后，许缱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结果迷迷瞪瞪睡了过去。醒过来时，一看手机，怎么就醒得这么巧，刚好是十点。 许缱打开App，果然在首页发现了段炤的直播入口。她刚一点进去，铺天盖地的弹幕把她手机屏幕挡了个严严实实。粗略看了几眼，满屏尽是“老公我想死你了”“我老公终于来开直播了”“我的妈帅炸”…… 至于段炤的脸，许缱完全没看到一寸。 许缱眉尾抽了抽，把弹幕设置重调了一下，画面干净了许多，段炤的脸终于拨开层层弹幕得以重见天日。他正低头护理游戏键盘，他有一双好看的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以前他每一次看许缱都带着些笑意，此时认真安静地做一件事，倒让许缱觉得有些不一样的气质。 弹幕依旧是闹哄哄的，没有一刻消停，各种花式彩虹屁，描绘这一场景。 段炤给键盘做好护理后，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突然正脸对着摄像头，笑着说：“你来了吗？” 弹幕又爆炸了，“老公，我在这里！”掏心掏肺也不过如此。 之后还是如往常，段炤一边自由训练一边直播，偶尔看一眼弹幕，和观众互动下。 “谢谢这位“段郎的婉妹”送的钻石皇冠。”段炤正好看见这条弹幕，念了出来，“这ID有点意思啊，哪个段郎啊？段誉吗？被老爸坑得很惨那个？” 粉丝们一看段炤翻了这个ID的牌子，一下子什么“段郎，我是你的语嫣”、“段郎，我是灵妹啊”……连“我是莽牯朱蛤”都出来了。 许缱看着这些弹幕，嘴里不由地随着轻轻地叫了声“段郎”，觉得好笑，坐在床上一个人笑得眉眼弯弯的。 一段训练后，段炤喝了口水，拿起手机，说：“你们稍等，我给人发条信息。” 弹幕纷纷猜测对象是谁。 屏幕上方一条消息弹出，许缱愣了一下，原来段炤的发消息对象是她。 “有在看直播吗？” “嗯，看着呢。” “我直播是不是特别无聊。” “没有。”许缱又补充了一句，“你的粉丝们挺有趣的。” 段炤这头无奈地笑了，看了半天，得出的评价是粉丝有趣，许缱真是实诚得可爱。 “我还得继续播，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女孩子不要太晚睡。” 许缱：“我给你送一个水晶球吧。” 水晶球也是直播平台礼物的一种，换成人民币，大概29.9一个。 “别送别送，我心领了。你明天还要上课，快去睡觉吧。” “你真的不要？” 段炤哭笑不得，“真不要。” “好吧，那，晚安。” “晚安。”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许缱出了门，依然和沈约莉一起在地铁站碰了头，一起去蜚声上课。 今天的课虽然基础，但依旧很有意思。麦从景为了训练大家的气息和唇舌控制，带着大家“数枣”。 一下课，麦从景刚走出门，就迎面碰上了一直等着他的小幻。 “景大，咱们公司能养猫吗？” “啥？养猫？”麦从景以为自个听错了，“怎么突然说起要养猫？” “是这样的，今天上午物业在园区的业主群里则消息，说我们园区B2栋那边有家公司倒闭了，人员全部遣散，负责人也不在了。他们公司原先养了只猫，没被带走，现在被遗弃在那边楼道里。” 许缱和沈约莉一起从教室出来，正听见了小幻跟麦从景说话，就驻足听着。 “这什么破公司啊。这么不负责任，怪不得要倒闭。”麦从景很鄙夷。 “是啊，所以物业们也正发愁呢，在群里发消息，问有没有公司或个人愿意领养。还发了照片呢，你看，这猫长这样。”小幻在手机里找出了猫的照片，给麦从景看，沈约莉和许缱也凑上来一睹此猫真容。 照片是物业的工作人员拍的，可能是楼道光线不佳，照片里黑漆漆的，一只半大的猫咪窝在猫窝中，无辜地望着镜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什么猫？”麦从景眯着眼睛辨认，“长得灰不溜秋的。” “这是一只蓝猫。”沈约莉对猫很熟悉，一眼看了出来。 小幻点点头，“是的，听物业的人说，是一只一岁大的公蓝猫。物业的人联系那公司的人来拿猫，对方说这猫没病、健康、已绝育已打针，不会来取猫，让物业把它送养出去。” “好可怜。”沈约莉和许缱异口同声。 小幻：“景大，怎么样，你觉得这只猫我们能不能收养？” “啊？”麦从景觉得他还没做好要养一只猫的准备。 “我把猫咪的照片发在了微信群里，大家都特别喜欢。” “是吗？“麦从景忙拿出手机看，果然群里面一长溜未读，一个个跟没见过猫似的，兴奋异常。 或者蜚声真是缺少一个小宠物？麦从景想到Far那边也有一只阿拉斯加犬，养得漂亮极了。不过……他还是没办法拍板这事。 “你去问问茹飞，她同意的话就养吧。” 小幻一笑：“我已经问过茹飞姐啦，她说养一只猫给妹子们玩也不错。” 麦从景点点头：“那你们就去抱回来吧。不过，养了可就别嫌麻烦，到时候添食倒水，清理猫砂这些的可都是你们的事。” “没问题，一定不让你操心。”小幻乐滋滋地保证。 麦从景一走，沈约莉就拉住也欲走的小幻，“小幻，你待会去抱猫吗？” “是啊，我吃完中饭就过去。你们要不和我一起去吧，那楼道里乌漆嘛黑的我一个人还真不敢。” 沈约莉本来也正想去，看了一眼许缱，许缱点点头。 在食堂吃完中饭，三个人就去捉猫。 据物业的人说，那只猫就被连猫带窝遗弃在了b2栋六楼的楼道里。 三个人到了b2栋，先坐电梯到了六楼，出了电梯门就看到隔壁大门紧闭、萧条的倒闭公司。估计不久后这里就会重新入主另一家公司，之前的再无痕迹。 三个人往楼道走，许缱推开了厚重的楼道门，上班族们上下班都坐电梯，平常除了保洁不会有人来楼道。里头没灯，意料之中的黑。 小幻拿出手机，开了手电功能。 “在哪啊？”沈约莉找寻着猫的踪影，“不会跑了吧。喵～” 空旷的楼道里，混响效果很不错，这声喵浑厚绵长，但是没有收到回应。 “那儿好像是它的窝。”许缱看到了一个猫窝一样的东西，就在这节楼梯下边。 几个人哒哒哒跑下来，发现是一个豹纹猫窝。旁边还摆着一个食盆和水盆，食盆已经空了。 “它不在呀。”小幻道。 “也许出去上厕所去了。猫咪怎么可能待的住。”沈约莉说。 “找一找吧，应该跑不远。”许缱提议。 从六楼的楼道一直找到一楼，却没发现那只猫。 沈约莉：“我去，这猫不会被人给抱走了吧。” 小幻也不太敢肯定，“可群里头没人说要领养这只猫啊。” “我们再找一遍吧。”许缱说。她们又从一楼往上走，如此上楼下楼，脚都有些酸软。 “三楼这个楼道门没关紧。”许缱说，“或许它从这儿跑出去了。” “有可能，去这一层看看。” 这一层公司都在正常办公，许缱她们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问问，但又不好意思打扰。小幻突然叫她们，“你们快来！” 小幻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隔壁一间房子里，许缱她们过去一看，原来是厕所旁的杂物间。里头有垃圾桶，还有一堆纸箱子。 “我刚看见猫了，就在那堆纸箱里。” 小幻打开手机手电，许缱蹲下翻了翻纸箱，果然看见那只猫缩在下面的纸箱里。 “你可真会藏。来，喵喵，我们带你回家。”许缱说着，就去抱那只猫。 “你小心啊。”沈约莉道。 那只猫毕竟是家养过的品种猫，性子挺温顺的，没有怎么挣扎躲闪，许缱成功地抱到了它。 “太好了，还以为找不到了呢。我们去把猫窝和食盆也拿上吧。”小幻说。 到了蜚声这些养猫用具肯定还需要再买的，这些旧的也还可以将就着过渡两天。 拿了猫窝和盆，许缱她们回到了蜚声。除了几个老师，所有人都不午休了，全都来看新成员。 “好可爱啊。” “天啦，我们也是有猫的公司了。” 猫咪好奇地检查了一下四周环境，就开始喵喵地叫着，在地上踱来踱去。 “它是不是饿了。”有人道。 小幻：“很有可能，这边不远有个宠物店，我现在就去买几袋猫粮来。” 小幻走后大家就商量着给猫取名字。 “隔壁那不是有条狗叫豌豆嘛。“贺希说，“咱这猫不如就叫“绿豆”呗。” 大原又抢了贺希的酸奶，正有滋有味吸着，“这绿了吧唧的不太好吧。不如叫“毛豆”好了。” 贺希剜了他一眼，“毛豆不也是绿的吗。” “人家一只小公猫，名字顶个绿多不好。” “我觉得毛豆很可爱诶。”何祺笑道。 最终同意叫毛豆的比绿豆的人多，小猫咪就正式定下了新名字。 下午上课，课间休息间隙许缱去洗手间，上完厕所出来，洗手时，看着水龙头下的手指，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她关了水龙头，仔细看自己的左手手指，左手食指第二个指节侧面，有一个非常小的伤口，非常小，小到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许缱回忆了一下，她昨晚肯定没有把自己的手指弄伤。难道这是刚刚抓毛豆时，被毛豆的爪子划伤的？ 她再看，还好没看到出血，不过，似乎有点破皮。到底是不是猫抓的？许缱回忆，当时猫确实有把爪子搭在她手上，可是她没感觉到疼痛啊。不会是她自己不小心挠的吧。 许缱在洗手间水龙头前摩挲着手指思索了好一阵，明白无论如何是无法靠她的回忆来确定这伤口到底怎么来的了。目前来看，被猫抓伤的可能性好像是最大的。 如果是被猫抓的，这么点伤口，要不要打狂犬疫苗？许缱掏出手机一通搜索，结论不一，有说得打，有说不用。 许缱郁闷了，这时也快上课了，只好先收拾思绪回去上课。至于手上多了个伤口的事，她没告诉任何人。 下了课，许缱终于下定了决心，去打狂犬疫苗。思索去哪个医院时，又突然想起，她已经跟段炤约好了待会去吃晚餐。 晚打两个小时，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跟沈约莉说明和告别后，许缱如约到了园区出口，发现段炤的车已经等在了路边。 第13章 13 段炤手指叩叩方向盘边缘：“那就还是按之前说好的，去那家仙剑主题餐厅？” “嗯，可以的。”许缱系上安全带。 保时捷汇入车流。 这厢。 “哇，许缱可真厉害啊。才来上了两天的课，就能和隔壁男神一起去约会了。段炤还亲自来接。”说话的是训练营中的一个女生。她身边还有何祺和另一个女生，她们从蜚声出来，走到这，刚好目睹了许缱一个人坐上了段炤的车。 另一个女生诧异地说：“你们还不知道吗？许缱和段炤是中学同学来着。” 何祺皱皱眉：“中学同学？你怎么知道？” “听说的呗，蜚声很多人都知道的样子。据说段炤还在许缱来面试前就告诉麦老师他们许缱唱歌好听。” “这也难怪了。我还以为是那天吃饭，他们才认识。” 仙剑主题餐厅。段炤和许缱在进门处停驻了一分钟，用来看那个葫芦和剑的摆设，和游戏的过场动画一模一样。 落座后，许缱从身后拿起了每只座位上都有的人物抱枕。 “是灵儿。” “这只是月如。”段炤也看了看他身边的枕头。 这餐厅处处有仙剑元素，是一个能勾起人回忆的地方。段炤小时候玩过仙剑游戏，他本来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不过，廖开花喜欢林月如，早就来过，这才提了一嘴。 菜品设计当然也脱胎于游戏，有人物主题、技能道具主题、场景主题。段炤把个菜单上的菜品差不多点了个一大半。 “这个乾坤一掷要不要？” 许缱悠悠道：“会不会点太多了？我们俩吃不完的。” 段炤勾下这道菜，抬头看着许缱道：“既然来了，就尽量把这儿所有的东西都尝一遍。吃不完，咱们就每样试个味，图个新鲜。” 许缱本来想说，这样好像有点浪费。不过突然有另一个念头冒出阻止了她，本来这个餐厅就不是一个单纯吃饭的地方，对于段炤这种玩过游戏的人来说，吃的大概不是菜，是回忆，是情怀，都尝尝，回忆才能铺满吧。 但其实，段炤还真就不是像廖开花那样有多么的真情实感，他当然也有回忆，不过，他单纯的就是怕菜不好吃，所以多点一点儿，这样许缱挑中合意的几率比较大。 “其实，这款游戏，我还是从我爸的书房旧物里找到，才玩的。”段炤开始懂事时，这款游戏已经发售好几年了，他无意中在段智国的书房里找到这张陈旧的游戏光碟，花了很短的时间通了关。 记得那时段智国发现段炤偷玩他的游戏，却一点没责怪他。反而笑嘻嘻地问儿子，是喜欢灵儿还是月如。 后来段炤再回忆起这事，都会恍惚，怀疑这段经历是不是自己的臆想。段智国，会对玩游戏的他露出那么亲善的神情么？ 许缱听段炤说完，认真地道：“其实你爸爸很爱你的，只是因为上一辈儿的人都还比较传统，对电竞不太认可，不过，你爸爸肯定偷偷关注着你。” 段炤笑：“关不关注我不知道，但我爸真就是有点傲娇一老头。” “如果我爸爸还在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支持我走配音这条路。”许缱印象中，她爸是个很温柔的男人，把她妈和她庇护得很好。其实小时候，她在商量一些重要事情上，跟爸爸交流比郑茵芬更多。 段炤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许缱问他：“你怎么不说，我爸一定会支持我的。” 段炤：“我怕我这么说，你会忍不住哭。” 许缱摇摇头：“那个夏天都哭完了。现在我反而觉得，爸爸的气息一直都没有散。” 段炤说：“人和人之间的联系，或许真的不是时间、空间、生死切得断的。” 菜上齐了，满满摆了一桌子，竟然都是偏西式的餐点。这时，店里有一对窥伺他们良久的男女终于接近了他们。 “炤队！” 段炤抬头一看，从这对男女脸上看到了熟悉的神情。这是遇上游戏粉了，他心里很有数。 果不其然，男生试探性地打了个招呼，得到了段炤的微笑回应，胆子大了不少，刚才和她女朋友一起酝酿了半天的话脱口而出，“炤队，我们可以和你合个影吗？我们俩都是《极尽之地》游戏粉，特别喜欢你！” 女孩子攥着男生的胳膊，双眼放光地点着头。 段炤看了看他俩，“你们是情侣吧？” “没错。”男生笑嘻嘻地说，“我们两个就是玩《极尽之地》认识后在一起的。” 段炤不好意思地笑笑，“要是我一个人，一定跟你们照，不过我这还有个小姐姐，不是很方便啊。” “啊……没关系的。”许缱连忙摆手，“你们不用在意我。我还可以帮你们拍照的。” 女生真诚地看向许缱：“小姐姐一起照吧。” “是是是，一起拍吧。”男生说，“我们不把照片发网上。” 许缱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段炤：“要不就一起拍张？不然我一个人跟他俩，也挺孤单，跟个电灯泡似的。” 许缱一笑，点头同意了。拍完了照，那男生还仔细品味照片半晌，自言自语道：“诶这照片，成双成对的，真喜庆啊。一直以为炤队不近女色的，没想到也带小姐姐出来吃饭呢。” 女生也小声接道：“好欣慰，我崽终于会拱白菜了。” 还是个具有稀有属性的亲妈粉。 许缱和段炤一时都是无语。许缱有点窘迫，偏着眼睛假装没听到。段炤轻咳一声，对那男生道：“你没事就带着你媳妇回去吃饭吧。” “好的。谢谢炤队，季中冠军赛加油！”男生答应，带着女朋友走了。 许缱喝了口饮料，刚刚的羞窘褪去，她心底忽然涌上一股好奇，想了想，她轻轻道：“你……” 段炤：“？？？” “你真的不近女色的么？” 段炤绷不住，笑了起来。 许缱很意外：“你笑什么？” 段炤敛起面容，说：“没什么，就是刚刚看你那么害羞，扭头就一本正经问我这个，太反差萌了。” 许缱单手托腮，“唉，我也不知道，就是好奇，你的好多粉丝都叫你老公，这么受女生欢迎，难道你没有女朋友吗？” “我要是说，我初恋还在，你信不信？” 许缱不假思索地摇头：“不太信。” “我也不太信。”段炤说，“我这么帅这么有内涵一人，怎么也沦落地和廖开花他们一样，成了个单身狗。说了半天，你能不能也告诉我，你有没有男朋友。” 许缱：“没有。我的初恋也还在，你信吗？” 段炤眼睛里笑意融成了易碎的磷光，“信啊。” “为什么我说你就信？” “因为，初恋还在的人们互相之间有心灵感应。”段炤胡扯。 许缱：“……”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吃菜吧。许缱举着筷子，在桌面游移了一圈，迟迟没有落筷，“我尽力了，吃不下了。” “别勉强，本来就是每样尝个鲜。”段炤道。 许缱放下筷子：“那我们回去吧。” “我送你回学校。” 许缱刚要答应，忽然想起什么，“不用了，我不回学校。” “不回学校？”段炤挑了挑眉毛，“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去哪不是送。” 许缱正是要去解决心里那坨疙瘩，“我要去医院，我可以自己坐地铁过去。” 段炤紧张起来，“去医院？你怎么了？” 许缱只好诚实以告：“园区有家公司遗弃了猫，麦老师同意了公司领养回来。我和小幻她们去抓猫，没注意，可能是被猫爪子刮了一下。”许缱下意识地去看手指，“也不确定是不是猫抓的，也许是我自己不小心在哪刮的。” 段炤朝她伸出手，“我看看。” 许缱比了一个一的手势，把那根指头伸过去给他看。 段炤抓过许缱的手，拉得更近，仔细看那道细细的伤口，他看得好认真，不知为什么，许缱突然想到初中时，段炤上课途中跑去医务室给他拿创口贴的事来。 “伤口有做处理吗？” “有，我用清水冲了很久。” 段炤突然抬头看她，“你怎么还是这老毛病？” “啊？”许缱不解。 段炤无奈地放柔了声音：“你的手指一定很委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许缱噗嗤一下笑了。 “还乐。”段炤说，“你可真够心大的。中午被抓的，还能没事人似的跟我吃饭，就不能早点告诉我。” “打疫苗可以在24小时之内。”许缱解释，“我觉得晚两个小时去也没问题。而且，那只猫说不定打过疫苗。” “别抱侥幸心理。”段炤替她拿上包，“走，带你去医院。” 坐在车里，段炤用手机搜索了一下疾控中心的电话，打过去确认有人值班，倒不太远，开了二十分钟就到了。 看着疾控中心那几个大字越来越近，许缱对段炤说：“你把我送这儿就回去吧，我自己去打针。” 段炤停好车拉上手刹，解开安全带。 “会耽误你训练的。”许缱着急道。 段炤：“电竞选手也是人。我们也有休息时间的，等周末多练会就行了。”说罢已经下了车，许缱只好跟着下来，被人领着去找了值班医生。 值班医生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姐。 “医生，你看看我这伤口，有可能是被猫抓的，这种程度需要打狂犬疫苗吗？”许缱上去问。 医生指了指身后那块科普狂犬病知识的牌子，“你们看看，你这都三级暴露了，还问打不打？” “不过，我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这是猫抓的。” “这你自己决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狂犬病一旦发作可是无药可医，致死率百分之百。打不打？打我就开单子。”医生每天遇见的纠结打不打的人能凑出一桌麻将，实在没耐心个个说理。 “打！”段炤忙接道，“怎么可能不打呢，请你开单子。” 开完单子领了药，去注射室打针。没想到晚上还要排队，坐在等待位上，段炤突然道：“你怕打针吗？” 许缱回答：“不怕。小时候体质不好，老是感冒，打针吊水的，每年都要经历好几回。” 段炤点点头，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许缱进去打完了针，还不能马上走，要观察十五分钟。 段炤：“我刚刚把打针后的注意事项和这单子上每一针的接种时间都发你微信上了。你一定照着这些来。打针那天中午我开车送你来……” “不用不用。”许缱说，“你这样我更不得安心了，太麻烦别人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段炤想了想，“行，你自己来。可别忘了时间。” 刚刚许缱用了“不得安心”和“别人”两个词，段炤心底默默给自己叹了口气，他是不是暖得太快了？ 可是，他遇见许缱后，就变成了一个小太阳，太阳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发光发热的呀。 第14章 14 “毛豆”在蜚声适应良好，一个多星期过去，它已经当仁不让坐上了蜚声“卖萌部”总监的位置。 小幻申请资金，新猫窝、猫粮、猫砂还有猫爬架和猫玩具买了一堆。不时，更是有“喵喵”的声音此起彼伏，总之，都不是猫叫的。 这两天的课程换成了詹老师上，主讲台词分析和人物内心挖掘。詹老师身上有股迷人的文化人、艺术家气质，或许他常驻剧院，沉淀出一种厚重的故事感，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好接触。 不过几次课上下来，大家才发现，詹老师其实很随和，也很风趣幽默，而且他对话剧表演和配音工作的精益求精，实在是令人钦佩。 有天不上课，许缱本来在寝室，突然接到了沈约莉打来的电话。 “我今天约詹老师打麻将了，詹老师给我发了个地址，说上他家打去。我还叫了林致，还缺一个人呢，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打麻将？”许缱说，“你们真的约了打麻将？” “还能骗你不成，我真的特想打。去吧去吧，十亿人民九亿麻，你不会告诉我你不会打麻将吧？” 许缱忙道：“我会打，就是太久没打，有些生疏了。” 沈约莉：“这没关系，上了牌桌，就什么都想起来了。那就这样约好了，下午一点咱们在xx地铁站见。” “好……”许缱想既然沈约莉和詹老师有兴致，总不能让他们三缺一。 下午到约定地铁站时，沈约莉和林致已经在了。蜚声的这一期十二个学员里，许缱和沈约莉接触得最多、关系最好的就是林致，和其他女学员尤有不及。 “詹老师居然叫我们去他家打麻将，他老婆孩子能同意吗？”林致担忧。 “也许，詹老师的夫人和Eury一样，也很喜欢打麻将。”许缱如此猜测。 “什么呀，人詹老师现在根本就没夫人好么。”沈约莉无语地看着他们。 林致很意外：“啊？詹老师没成家吗？可是，他年纪不小了吧。” “我可没故意兜詹老师的底啊。”沈约莉说，“他以前是结过婚，不过后来离婚了，听说他老婆也是剧院里的演员，离婚后就带着他们女儿去美国了。” “原来是这样，那詹老师现在是一个人住咯？” “这我哪知道得这么详细。去了不就知道了。”沈约莉打开手机又确认了一遍詹沣发给她的地址。 “詹老师家住得还真是挺偏的。这都快到郊区了。” 下了地铁，还没到，沈约莉又叫了个滴滴车，直接打车到了詹沣给的地址。 “是这吗？” “我看看，是呀，71号嘛，没错。” “我的天，詹老师也太会过了吧。”林致看清詹老师的家后，禁不住如此评价。 这是一栋二层的小别墅，带围栏，带花园，房子周围簇拥着各色鲜花植物，正当花盛时节，景况可谓炫目。 “这什么神仙屋子。”沈约莉也看呆了，一时忘了给詹老师打电话。 沈约莉打完电话，过了半分钟，詹沣从别墅大门出来了，给他们打开了围栏门。 真是名副其实的“花园”。沈约莉他们没一个想到，詹老师家居然会栽了这么多花。 “詹老师，你家好漂亮，这么多花。” 詹沣笑笑：“屋顶上我还种了不少瓜果蔬菜呢，黄瓜现在已经开花了，你们要是之后过段时间再来，就可以吃到黄瓜和番茄。” “詹老师，您太会生活了。”许缱由衷道。 “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生活。自己过得舒心就行。”詹沣带着他们进了客厅，然后对着窗边的方向说了句什么，是上海话，许缱没太听明白。 不过，人她却是一眼看见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正坐在窗前的躺椅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老太太慈眉善目，看着很是可亲。 “这是我妈。”詹老师介绍，“你们叫她方奶奶就好。” “方奶奶好。”三个人见了这般慈善面目的老人家，都不由自主露出了孩子般的乖巧神态。 老太太很是高兴，笑着答应了他们，还招呼他们赶快坐。詹老师泡来了三杯茶，还拿了些零食。 林致：“詹老师，就您和方奶奶住这儿吗？” 詹沣：“对，就我和我妈。这花还是我妈喜欢，我才和她一起种的。” “夏天来吃黄瓜、番茄，我那个上头还种了葡萄，就是有点子酸人噢。”老太太讲话不是很利索，还带口音，不过许缱她们还是听明白了。 “哈哈，奶奶，我们不怕酸。”林致咧开嘴。 老太太很是高兴。转过头跟詹沣说：“男娃女娃都长得好，看着喜欢。” 詹沣点点头，跟老太太道：“妈，我们打算打麻将，你要看吗？” 老太太一听打麻将，立即要起身，“看，我好久没看打麻将了。” “我给你把躺椅搬桌子那边去。”詹沣来搬躺椅，林致连忙来帮忙，一起把躺椅搬到了客厅一张四方桌后边。 “奶奶打不打麻将？我可以在一边看你们打。”许缱问。 詹沣把麻将盒打开，“没关系，我妈眼神耳朵都不太好了，打不了麻将，她现在就爱看人家打。” 既是打着玩，“赌资”当然不大。詹老师说一炮一块钱，大家都能赢得心安理得。许缱已经好几年没摸过麻将了，打麻将还是郑笛教的。郑笛是舅舅的儿子，比许缱小五岁。 两圈打下来，许缱感觉找回了一些手感。老太太就坐在许缱身后，津津有味看着姑娘打，碰到些关键时刻，她还能提点一下许缱。偏偏许缱今天“欧神”附体，就没抓过一副臭牌，打到下午四点时，她是赢局最多的，其次是林致，反而是两位麻坛老将——沈约莉和詹老师，技巧补不上手气。 最有意思的是，许缱好几次不想吃詹老师放的炮，都被老太太给提醒，让许缱哭笑不得。 “战况”稳定持续到了最后。林致笑：“今天许缱手气最好了。” “是奶奶坐镇我这方的缘故，奶奶福运好，连带得我打牌手气都好了。”许缱笑道。 沈约莉：“是吗，那下次我也要奶奶坐我身后看我打。” 老太太听得直乐呵，詹沣心想果然老太太清净久了，极喜欢这帮孩子。 打完牌，许缱他们打算要走，结果詹沣要他们留下来吃晚饭，说是菜都已经买好了。也没过多客气，许缱他们留了下来。 “詹老师，我来帮你忙！”沈约莉蹿进了厨房。林致也嚷着：“我可以摘菜。” “你们别都过来，留一个陪我妈说话吧。”詹沣在厨房里头喊到。 “许缱，那你留在这陪奶奶，我也去厨房了。” “好。”许缱把麻将全收到盒子里，回头一看，老太太已经不在躺椅上了，她站在门口，一直回身看着许缱，等她收拾完，笑得很慈祥。 “去屋顶上面看菜去不去啊？” 许缱没想到老人家会邀请她去屋顶，一时不知道她老人家是不是可以上去。 她赶快跑到厨房门口，问：“詹老师，奶奶说要去屋顶看菜，没问题吗？” 詹沣正在给鱼去鳞，闻言很淡定，“去吧，没关系，我也老陪她去的。下来时扶着就行。” 都到了首肯，许缱就让老太太扶着自己出了门，原来侧边有个小楼梯，可以上到屋顶上。 屋顶是另一片天地。各色瓜果蔬菜长势喜人，这样的“田园牧歌”在城市已是不常见，更何况是在现代化大都市上海。 许缱在海边长大，当地人靠海吃海，种菜的很少，这样繁盛的菜园子，她还是第一次逛。 “开花了，再过两个星期应该就可以吃。”老太太指着黄瓜藤，扭头对许缱说。 许缱看着那些小黄花，突然发现有一朵后面的果实已经长得有手指粗细了。 “这个结果了。” 老太太眯起眼睛：“哪里？” “这。”许缱伸出手指，刚要去指，老太太发挥出了老年人少有的迅捷，一把抓住了她手。 “囡囡别指。” 许缱不明所以。 老太太拍拍她手：“这个瓜果还没长大都不可以指的，人指了过两天它就变黄了、焉了。” 还有这么一说？许缱觉得很新奇，但还是依言放下了手。 老太太凑近藤蔓，巡视一周，终于看到了许缱说的那根小黄瓜。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又踱到另一边去看葡萄藤，许缱怕她摔倒，赶紧跟上。 葡萄藤上居然有一只天牛。天牛是害虫，会啃食葡萄藤，老太太就要猫腰钻进去捉虫，把许缱给吓一跳，忙拦住了。捉虫大业，还是让她这年轻人来吧。 天牛伏在靠里边的一片绿叶上，还不太好捉。许缱整个人探进去半个身子，才把它捏了出来，嫌弃地扔在地上。 天牛振翅欲飞，许缱还没反应过来，老太太上前一步，一个“鹰踏”，把只天牛踩得全身涂地。 许缱愣了一秒，心说老太太这反应这身手，真的连麻将都打不了吗。 天空的云都拖着长长的尾巴，小小的风吹向这个屋顶，每一片叶子都顺从地轻摆。许缱站在扶栏边，想拍一下下面花园的全景，拿出手机，却发现段炤给她发了微信，问她今天的针打了没。 今天是许缱接种狂犬疫苗第三针的日子，她上午已经去打过。似乎在段炤心里，她是个比较粗心忘事的人，所以每次段炤提醒他记得按时打针时，许缱都感觉到一阵惭愧。 许缱回他：我上午去打了，谢谢提醒哇。 段炤：在干嘛？ 许缱：我在詹老师家，今天下午和Eury他们一起来陪詹老师打麻将了。 段炤：可以啊，我这么多年都没去过詹老师家，你倒先去了。詹老师这朵高岭之花终于被攀折了。 段炤想多聊聊，就随口问道：“詹老师家什么样？” 许缱：世外桃源。 段炤看着屏幕上这四个字，乐了：这怎么就世外桃源了，詹老师是找了个山洞住着是怎么？ 许缱：詹老师家有个漂亮的花园，种满了花，屋顶上还有个小菜园，我现在就在菜园里。住在这里，感觉特别悠闲放松。 段炤：詹老师会过呀。你说得我都想见识一下了，要不然你开视频让我也看看？ “好。”许缱很乐意跟段炤远程介绍，段炤发起了视频通话，许缱立刻接受了，切换成后置摄像头，对着楼下的花园，“你看，这就是詹老师家的花园，是不是很美？” 段炤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这么多花，廖老师这园艺大师啊。不错，很漂亮。” “囡囡你在视频哦？”方老太太拨弄着番茄叶子，边问道。 “嗯，也是詹老师的朋友，奶奶你肯给他见见吗？” 段炤：“你跟谁在说话呢？” 方奶奶一听见见，立马就摆了个pose，许缱噗嗤一下笑了，忙把摄像头对上老太太，这才跟段炤解释：“这是詹老师的妈妈，方奶奶。” “哦～”段炤立马明白了，大声喊道：“方奶奶好！” 老太太笑：“诶你好你好，这孩子中气可真足。” 许缱拿着手机在屋顶上转悠，给段炤看各种菜。 “这是黄瓜藤，有个已经结果了，但我不能指给你看。” “这是小番茄。” “茄子。” “苦瓜苗。” “这个是……”许缱也不认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段炤：“不知道。” 许缱求助老太太：“奶奶，这是什么菜？” “那是木苋菜。” “哦，这是木苋菜。” 许缱又转到一处：“这个是葡萄藤。”段炤认真地听着她说话，声音好听，就是介绍个菜也是悦耳动听。 屏幕上忽然变成了平地，地上一团不明之印迹让人无法忽视。 段炤很奇怪：“这是什么？” “这是我刚刚从葡萄藤上捉下来的一只天牛，被奶奶踩死了。” “……踩得漂亮。”段炤说：“看了这么久菜，能不能让我看看你。” 许缱刚要说话，就听见林致在下边叫她：“许缱，带把葱下来！麦老师说屋顶上种了。鱼马上要出锅了！” “好的，马上。”许缱答应着，匆匆对手机那头的段炤说，“我要去摘葱了，拜拜。” 段炤无奈：“……好，拜拜，替我跟詹老师问好。” 许缱摘了葱，扶着奶奶下来了。厨房里已经有好几个菜出锅了，她洗干净葱，沈约莉切好，撒在詹老师掌勺的鱼汤上。 第15章 15 “都是些家常菜，不过我手艺还是没得说，你们今天陪我打麻将，又把我妈逗得这么开心，辛苦了，要多吃点儿。”詹沣说。 沈约莉：“放心，詹老师，我们不会跟你客气的。” 詹沣给老太太盛了碗汤，“妈，你先喝碗汤。” 老太太接过，喝了一口，放下碗，忽然看着林致和沈约莉说：“你们俩是不是一对？” 空气一下子凝滞。“啥？”林致以为自己听错了，老太太又重复了一遍。 林致和沈约莉两人互相对望一眼，都感觉遇到了生平最匪夷所思的一个问题。许缱虽然也十分意外，不过还是没忍住偷笑了下。 “奶奶，我们不是一对啊，我们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对吧。”沈约莉心说跟林致这小子也没怎么有看似男女关系式的互动吧。 老太太笑：“你们两个看起来还是很配的，我原来猜错了哦。” 林致呼出一口气：“原来是猜的，我以为奶奶要乱点鸳鸯谱呢。话说，奶奶怎么就不猜我和许缱呢？” 许缱拿着筷子，隔空轻轻对林致点了下，意思你别搞事。 “这个囡囡看起来跟你不是很合。” 三个人都一脸哭笑不得，不知这老太太是怎么以目测相配指数的。 “妈，你差不多得了。”詹沣明显感到今天他妈兴致特高，对三个学生说，“她逗你们来着。” 老太太一看詹沣说话了，就对他道：“小沣，你剧院不是有很多帅气漂亮的年轻人，你给他们介绍介绍，我也看看我周围有没有合适的。” “介绍啥啊妈，你这两年哪里认识些什么年轻人，而且Eury他们这都才多大，年轻人的生活也不用我们操心，他们现在正是抓紧学习的时候。” 沈约莉玩笑：“诶，詹老师，剧院真有这么多帅哥的话，我极其同意奶奶的提议。” 林致也举手：“臣附议！” “你附议啥？”詹老师冲着他道，“你也要我介绍帅哥啊？” 许缱和沈约莉哈哈大笑，林致一脸委屈：“我的意思是，美女……” 之前说到学习，詹沣忍不住对许缱他们再提醒：“课程都是我和你们麦老师他们一起排的，再过不久，你们就得进入听棚和实践阶段了。这一阶段极其关键，与你们能不能最终留在蜚声有直接的关联。” 许缱、林致和沈约莉三人不禁都对视一眼，内心既忐忑又期待。 “詹老师，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和蜚声的故事的呀？”沈约莉说，“我听说，在你来蜚声之前，天闻也找过你，想签您，您当时怎么没去天闻呢？” 林致和许缱完全跟不上沈约莉的聊天节奏了，詹老师和天闻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许缱甚至还想起之前，她也曾问过沈约莉同样的一个问题：你当时怎么没去天闻呢？ “我之前搞配音，习惯了一个人，哪里让我去配，我就去。”詹沣说，“不太想把自己签给某一个固定的团队，所以天闻那边来找我时，我就拒绝了。” “那为什么后来您又进了蜚声呢？”林致问。 “之所以会加入蜚声，完全是因为从景和茹飞的缘故。”詹沣笑了笑，“我跟他们俩很早就认识了，还跟茹飞一起演过话剧。他们俩虽然算我的后辈，但我早就看出来，凭他们的实力和努力，假以时日他们肯定会成为配音行业的领头人物。” “我这话，现在算是应验了。”詹沣继续说，“他俩踏实、对待配音的态度也让我很认可和欣赏。他们来找我时，蜚声刚成立不久，就他们两个人和一个录音师，不过他们对蜚声的想法、规划触动了我，让我觉得，这是一个对提升整个配音大环境都很有益的事情，而且过去，我配电影和电视剧比较多，茹飞他们说将来动漫和游戏会是一个很有可为性的领域，二次元文化的力量不容小觑。这些，我还得向他们讨教。就这样，我加入了他们，到后来又发掘了莫缇，慢慢又有了白什、大原、小幻这些人。” 许缱他们认真听着，觉得好像亲眼见证了蜚声一路成长壮大。 “这说不定啊，以后还会有你们。” “詹老师，我们一定加油，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争取成为蜚声的一份子。”沈约莉语气坚定。 詹沣用筷子敲了一下碗沿，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努力！” 在詹沣家吃完晚饭，天已经将黑了。临离开詹沣家时，老太太在院门口不住叮嘱他们，让他们常来玩，许缱他们连连答应。 詹沣不放心，开车把他们三人送到了地铁口。 ＊ 清晨。蜚声会客厅里，各种类别的早餐味道混杂在一起，酿成一屋子难以言明的气味。 会客厅除了有招待客人的功能，还有另一个重要作用——充当餐厅。蜚声的员工们不在食堂，就会把早饭拎到这边来吃，如果中晚餐点外卖，也是在这边解决。 不过，目前用这里吃饭的，只有蜚声的员工们，学员们是不太好意思的。 贺希拿起一枚水煮蛋，在桌子上磕了一下，边剥边跟边上正喝粥的莫缇讲话：“我早上刷微博，看到你昨晚发的微博了。寇尔又在评论区出没了，笑死我了。” “他又出现了？”莫缇无语状，“唉，算了，我都习惯了。” “哈哈哈，我和小幻她们统计了，从你和他互粉开始，你一共发了72条微博，每一条的评论区都会出现他的身影。”贺希笑，“我们就在想，就没有限流他刷不着的时候么。” “他爱评论就评论吧，只希望他说点正常的。再胡说八道，我哪天就把他拉黑算了。” “别呀，那我们就少了很多乐趣了。寇尔可是神回复大师。”贺希说，“我看你的粉丝也都一点不反感他，每次都有人在你发微博后就发寇尔还有三秒到达现场，笑死我。” “你们就知道笑，不知道我对他有多无奈。”莫缇看了看手机时间，“诶呀，这得去上课了。希希你帮我把垃圾扔一下哈，我先去上课了。” 贺希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莫缇赶紧去楼上给训练营的学员上课。 教室里人已经坐齐，莫缇一出现，所有人都停止了聊天和玩手机，认真地看着这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但却已是配了许多知名作品的优秀配音演员老师。 莫缇不习惯这个氛围，笑了笑，轻松道：“哎呀其实跟你们上课我特忐忑，因为我自己也还是麦哥、詹老师、茹飞姐他们的学生呢，不过既然担下了这份责任，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倾我所有，帮助大家成长进步。” “这几天我们会做一些情景和不同类型声音创作的练习，我会给出讲解和点拨。今天主要是不同情绪下如何让声音呈现得自然、有感染力。” 接着莫缇打开了多媒体，把幕布放了下来，说：“多观摩揣摩前辈们的杰作，不失为是一个学习的好方法。我专门搜集了一些我觉得配得非常之棒，情绪表现极其优秀的片段，大家一起来先欣赏一下。” 莫缇打开了视频文件，所有人正襟危坐，看了起来，而且很快就被代入其中。 “这一段，你们有人听出来吗，这是詹老师配的。早年的译制片，我第一次听这段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莫缇站在讲台左边，边听边跟大家说，“待会还有麦老师和茹飞姐的。” “詹老师业务能力太强了。”沈约莉偏过头对许缱感叹，许缱连连点头。 果然，之后的几个选段里还出现了麦从景和高茹飞的作品，这些选段情感基调或悲或喜，或绝望或决然，人物情绪都十分激荡。 放完所有视频后，莫缇回到了讲台，看着台下，笑：“大家看完有什么感想？” 有人回答：“难。” “很难配是不是？”莫缇说，“我记得我第一次进棚里配一段很悲的戏，得哭，可我怎么都哭不出那感觉，觉得特别假，我那时候也觉得，这种情绪很饱满的戏好难啊。” “但我现在幸运地留在了这个行业里。配得多了，自然会处理得更好，而且我发现共情能力很重要，就是当你拿到台词本，你能够快速懂得人物的内心、能够感他所感，这是配好的关键所在。” 莫缇拿出一叠纸来，分发给每一个人，说：“这是我准备的今天练习的资料，大多数素材都是咱们蜚声之前出的广播剧。我按照情感基调的不同大致分了一下。当然，每一段的情感不是单一浅薄的，我会给大家先分析每一段素材。然后下节课，我会请同学来现场配一配。” 接着，莫缇就带着所有人开始分析素材，许缱和沈约莉连忙拿起笔记笔记。 一节课尾声，莫缇宣布课间休息。这时，有个女生喊住了准备出门的莫缇—— “莫缇老师，你变声能力好厉害，之前麦大跟我们上课时也说过等你来给我们上课就给我们展示一下，要不要今天就来一个？” “哈？麦大这还给我挖了一坑呢。”莫缇爽快道，“行，你们要想听的我就来一段，要上洗手间的同学随意。” 一听莫缇要展示她强大的变音能力，所有人都坐下了，没人去上洗手间。 “怎么展示呢？”莫缇思索，这眼下也没个素材。 “我有我有！”那个女生举着手机跑到讲台上，给莫缇看，“网上最近很火的喊麦词。” 莫缇一看：“行，就它了。” 然后就开始，期间萝莉音、御姐音、少年音、老妪音、清冷仙女音等无缝转换，根本听不出来是一个人配的，完美诠释“声优都是怪物”这句话。 尤其用老妪音和仙女音来念喊麦词，让所有人一边赞叹一边忍不住笑。 莫缇其实也是个爱玩的年轻女生，自己也觉得很开心。 “其实，业内很多配音演员都能呈现出不同的，甚至是和本音相去甚远的声线。但并不意味着你变声越多，就越厉害，归根到底，是要看配得到底怎么样。”莫缇最后强调。 许缱不由地点点头，上课以来，这几个前辈提出的很多观念许缱都非常认可。 莫缇看还有点时间，就让大家继续休息。下节课一上课，她就叫了一个男同学让他配刚刚发的素材中的一段。 第一个配，配完后，男同学不由地也很忐忑，去看莫缇的脸色，却发现她淡淡地噙了抹笑容。 “莫缇老师……”男同学心里很没底，“请你指点一下。” 莫缇看着他：“你知道你有一个什么问题吗？” 男同学挠了挠头，思考了会，没想出来。 莫缇说：“声音太好听了。”她特意加重了“太”字的语调。 不少人以为莫缇在花式夸赞，可包括许缱和沈约莉在内的部分人却是听了出来，确实有问题。 看男生还一脸懵着，莫缇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坐，然后对所有人说：“我说的声音好听，当然不是一个缺点。不过过分地一味追求好听和苏感，会怎么样呢，就会出现刚才这样的情况——端着、拿腔捏调。” 男同学恍然明白，感觉有点脸热。他的确很以自己的声音好听为傲，过去常有妹子夸他说话苏，一听就耳朵怀孕，他很受用。久而久之，就陷入了刻意维持苏感的深渊无可自拔。 这是第一次，有人指出他的问题。 “我再次强调，觉得声音好听就能当配音演员这是外界对我们这个行业最低级的误解。”莫缇严肃道，“千万不要囿于这些表面的东西。” “你刚刚其实配得还可以，如果不是过分在意这些，是可以配得更好的。”莫缇对那男生道。 男生得到了一点肯定，颓丧的内心终于振奋了一点。 第16章 16 许缱觉得，进入蜚声学习，是她做的一个很正确的决定。每一天上完课，她和沈约莉都有一种海绵浸满了水的感觉，吸收了太多东西。 在蜚声上课的这段时间，所有人都肉眼可见地在进步，这种程度的长进，是以前自己闭门苦练所完全不能比拟的。 获得巨大进步的同时，许缱也终于打完了狂犬疫苗的最后一针。毛豆现在定期有人修剪指甲，过得跟大爷似的，没有谁再被它划破手。 贺希的手机里存满了毛豆的照片和视频，不时就去蜚声官博上放一张，所获人气颇旺，已成粉丝新宠。 最近麦从景带着培训班的所有人去听了棚，听棚期间还详细地给他们讲解了配音录音工艺、流程等知识。所有人这才见识到专业的配音工作室产出作品时一整套系统的运作体系。 听白什、舞夏他们配音时，许缱也禁不住想，什么时候她也能坐在录音棚里配音就好了。 看几位老师导戏也是一件获益匪浅的事，原来导戏的人一点也不比在棚里配的人轻松，甚至是更加辛苦。 除了听棚，为了让大家慢慢适应在配音棚里录音，培训班的同学又被拆成了两拨，分别去录了群杂。 周六，这天按规定是不用上课的日子，不过许缱还是打算去蜚声听一天的棚。 周六还在蜚声的员工只有平常的一半，许缱经过普通办公区时，就只看到贺希和一个统筹妹子在。毛豆正在办公桌上拨弄一盆绿植玩，许缱走过去，逗了它一会儿。 贺希本来盯着电脑，扭头看到了许缱，有些惊讶：“诶，许缱你怎么来了？” “反正闲着没事，我来这边听棚。”许缱笑回。 “你真是所有学员里最努力认真的。”贺希说，“一号棚里莫缇姐他们在呢。” 得到了贺希的提点，许缱上楼直接去了一号棚，敲门进去后，莫缇听说她是来听棚的，也是夸了她几句。 许缱倒挺不好意思的。 今天录的是蜚声一部热度挺不错的广播剧。此刻坐在里边配音的，是白什。 刚刚因为许缱的进来，有一分钟的中断。许缱隔着玻璃跟白什挥了挥手打招呼，又抱歉的笑了笑。 白什也笑着对她挥了挥手。 “好的，小白，刚刚这句，再保一条。”莫缇恢复了工作状态。 白什得令，又配了起来。 许缱认真地听着，期间莫缇和监制在讨论呈现的感觉时，也会偶尔顺带问问许缱的意见。 到了十一点，基本上所有人都有些疲劳了。莫缇就说上午就配到这。 他们下来后，贺希就问要不要一起点外卖，莫缇笑道：“你们点吧，我回家去躺会儿，下午再来。” 莫缇走了，其他人一起点了外卖，许缱打算下午继续听，也就跟着一起点了。 等饭来的漫长时光里，白什忽然拿出了一把木吉他拨了起来。他调了一下音，接着清新悦耳的吉他音就从指尖飘了出来。 贺希、大原他们听到音乐偏头看了一眼，这情景太习以为常，他们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只有许缱并不知道白什还会弹吉他，饶有兴味地看着。 “能点歌吗？”贺希给自己倒了杯水，经过时随口一问。 白什即兴拨了几个音，说：“点歌十元一首。” “给你块巧克力，来首《垂钓星河》。”贺希扔了一颗费列罗过去，白什手一抬稳稳地接住了，把巧克力塞进了口袋里。 “这歌是男女合唱啊，我一个人怎么来？”白什说。 《垂钓星河》是时下很火的一首民谣，白什当然会弹，不过这首歌是一首男女合唱的歌，白什觉得这不是最佳选曲。 贺希一副你真没眼力见的表情：“许缱呀！许缱唱歌多好听，大哥，让她和你一起唱不就完了。” 突然被cue，许缱有一丝懵：“啊？” 白什这才想起，故作忸怩地说：“这不太好吧，万一人家不愿意和我一起唱呢？” 大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贺希笑着问许缱：“许缱，愿意跟我们小白哥来一首吗？” 这话许缱想不出来怎么接，只好微笑着说：“好呀。”又补充道，“不过我没怎么跟过纯吉他伴奏，可能会拖后腿。” “没事，反正咱又不登台表演。” 贺希很贴心地用她的ipad查找出歌词，摆在前边。许缱走过去，坐在了白什旁边，长裙的裙摆下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脚踝。 “来咯。”白什跟她对视一眼，弹了起来。 “心里有涓流蜿蜿蜒蜒，眼底藏旷野茫茫一片……” 贺希不知啥时候已经拿出了手机，开着视频录制。 在没有提前练习的情况下，两个人居然很顺地合完了整首歌。 “好听好听。”贺希满意地保存了视频，“你们俩搭得好好听，我待会把它发到官博上去。” 白什手一伸：“给我看看。” 贺希不理他：“诶呀你到时候去微博上看。” 正好这时中饭被送到了，白什也就没再坚持。吃完中饭，许缱又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小小睡了会儿。下午继续听棚，到了三点钟就完工了。 白什从棚里出来一刷微博，果然刷到了蜚声官博发的新微博—— 白老师又操练起他的吉他了，这一次还有我们的训练生小姐姐许缱助阵，两人共唱一首《垂钓星河》。看wuli大蜚声是不是人才济济。 白什点开视频，十分满意，立马就用自己的号也转发了一下——生平所遇最合的唱歌搭档，考虑要不要邀请她成立个组合。 贺希看到许缱，举着手机上来问道：“许缱，评论里有粉丝在问你的微博呢！你有微博吧？要我公布吗？” 许缱有些意外：“算了吧，有是有，不过不怎么打理。” 贺希说：“那你还是要预备个号，以后要跟粉丝互动的呀。” “嗯，好的。”许缱表示记下了。 “哎呀小白哥你这转发说得有点过于炙热了啊，你的粉丝已经在怀疑你是不是要撩妹了。”贺希刷着手机，看到了白什的转发。 “真是不懂，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白什说，“这是一种遇见知音的喜悦，一种艺术精神的碰撞啊。” 大原撇撇嘴：“戏台还没搭好你竟已戏瘾大发。” 许缱、贺希：…… “Hello！”一声中气十足的招呼声突然传来，许缱条件反射循声望去，见一个陌生的年轻男生大步流星地向他们走来。他穿着一件重工夹克，下身是破洞牛仔裤，整个人透着些许朋克的意思，长得浓眉大眼的，很有几分帅气。 “寇尔？”白什叫出了这位不速之客的名字，“你今天怎么来了？” “我来接莫缇呀。”寇尔身上有种风风火火的气质，莫名让人觉得他精力很过剩。 “我请她吃饭看电影，说了下午三点过来接她的。”寇尔指指天花板，“她是不是还在棚里没下来呢？我去找她。”说着就要往楼上跑。 “诶诶，寇尔。”贺希叫住他，“莫缇姐已经走了。” “走了？”寇尔露出意外的表情，“她去哪了？” “不知道啊。” “别不是又把我鸽了吧。”寇尔喃喃道。 大原十分看热闹地一笑：“寇尔啊，我看你这是单方面自以为把人家给约了吧。” 寇尔搔搔头，露出迷惑的神情，“不能吧，我看她那样回复应该是答应了啊。” 大原贱兮兮一笑，意图不轨：“她回复你啥啊？” 寇尔没回答他，只是掏出了手机，一边又风风火火地往外赶，回头还不忘道别：“下次再来找你们玩啊，我先走了！” 大原嘿嘿笑了几声，似乎觉得这事很有意思。 “刚刚这是莫缇老师的朋友吗？”许缱问道。 “寇尔，天闻那边的配音演员。”贺希意味深长地一笑，补充，“莫缇姐的小狼狗。” “原来是这样吗……”许缱似乎明白了。贺希又说：“不过莫缇姐对寇尔是拿他没办法。” “为什么？”许缱问，“寇尔他对莫缇姐好像很上心。” “是呀。”贺希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可就是太上心了嘛，莫缇姐才要躲。其实我觉得寇尔真挺好的，都这么久了还在坚持，足以证明他不是图一时新鲜。可是莫缇姐好像不喜欢比自己年纪小的男生，这也没办法。” 寇尔是天闻那边两年前进来的，年纪和许缱一样，人看着有点街头拉风的气质，但业务水平倒是挺扎实的。一年前莫缇去天闻作外援，认识了他，刚开始还玩得算自然，可发现这人对她开始不一般后，莫缇就怂了。然而这人再没从她眼皮底下消失，微博、微信或者是直接跑到蜚声来，特别关注给得简直是昭然若揭，一来二去圈里几乎都知道了寇尔在追求莫缇。尤其天闻的这帮业界同仁，在自家拿寇尔开涮就算了，只要莫缇去那边，看热闹的目光和调侃简直让莫缇这个爽朗大气的人都消受不住。 “莫缇姐对寇尔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其实我觉得吧。”贺希压低了声音，眼睛里闪耀着洞若观火明察秋毫的弧光，“莫缇姐其实是有点喜欢寇尔的，只是她不自知而已。” 一个可怕的事实是，蜚声，其实是一个迟钝的因子弥漫的地方。 第17章 17 作为一名专业尽责的职业经理人，邱青最近有点忙。不久前，他才替战队接下了一家媒体的专访，目前又在和一家游戏外设商家谈广告合作事宜，而且再过半个月，Far就得去参加季中冠军赛，诸多事情需要他打理。眼见约好的采访就要临期，他还不得不再亲自跟战队这几个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老爷们交待一二。 “后天新千面的人过来给你们做专访，这是个很主流的媒体，你们说话注意点儿正能量。”邱青指指某人，说：“尤其是你，廖开花，你要是再给我对外逼逼你小时候逃学去网吧玩游戏被班长揭发，当了职业选手后特地回同学聚会上向其炫富炫成绩的傻逼往事，你就以后再也不要接受采访了。” 廖开花挥挥手：“行行行，都是我年少不更事，我以后不说了还不成嘛。” “还有——”邱青将视线抬高，投射到廖开花一头支棱得横七竖八的乱毛上，语带嫌弃地说，“你们平常在基地训练我也懒得说你们，个人形象能不能好好顾一顾，别到了采访的日子还这幅尊容。” 孟烨把屐拉着拖鞋的脚往后缩了半尺，还是没逃过邱青快速而精准的一眼。 “这个，咱战队又没有化妆师造型师。”廖开花说，“要不，你去跟老板提个建议，让他给我们配一个？我保证，有了专门的造型师，咱战队的少女杀手不止段炤他一个！” 蔡都噗嗤一声笑了，孟烨脸部肌肉抽动如青蛙大腿，对廖开花说：“过了啊，这过了。” 廖开花的这股迷之自信没得让人惶恐。 “孟爷，这你就不懂了，包装的力量能让一个人改头换面。”廖开花说得头头是道，“咱们这底子都不差，怎么也算是中人之姿是吧，这要一好好包装捯饬下，不得上一个台阶啊。”孟烨正要说话，一边一直刷着手机的段炤突然开口：“诶，开花同志，你别强行把他们几个跟你归到一个水平线成吗？我都替他们委屈，你还中人之姿，你丫有姿吗？” 哄笑声中，廖开花粗粝的嗓音爆发：“段炤，老子日你......”突然想起那天段炤的回复，他把 “大爷”二字生生咽了回去，一阵突如其来的微妙的沉默下，众人忍着笑，等着廖开花继续说。 廖开花憋得内伤，半晌，似乎泄了气般，毫无气势地说道：“日了狗了。” 段炤回头对正好来送水果给他们的罗姐说：“罗姐，这几天把豌豆看紧点。” “好嘞。” 廖开花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看向段炤 ，无奈啊，这丫对外那温暖随和的样绝逼是装的吧，真有两副面孔。 “唉， 第132回合，开花哥完败。”蔡都装作十分惋惜的模样宣布。 “行了啊，说正事呢。”邱青说，“什么造型师，别暴殄天物了。我刚说的，你们都上点心，采访那天最好把队服穿上。基本上这次采访做完，你们又要进入高压期了，季中冠军赛虽然不像全球总决赛那么重大，但也是必争的赛事，希望能捧回第三座季中冠军赛奖杯。” “青妈，没问题！” 邱青交待完事，正准备走，段炤突然叫住了他，“能帮个忙吗？” 邱青：“什么？” 段炤：“帮我去买样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家里的狗狗去世了，我的霹雳，永远爱你 第18章 18 这周五是麦从景生日，这事人尽皆知，粉丝们知道，蜚声的人这几天也都在准备礼物。训练营的学员们为给麦老师准备礼物的是也是煞费苦心，有几个跑去跟贺希打听麦老师的喜好，结果贺希不小心跟麦从景透露了，麦从景一想，这不妥，就让贺希转告学员们，他这次生日一律都不要送礼物。 贺希就在学员们的微信群里正儿八经地说明了麦老师不想让大家送礼物的事，部分学员也是松了口气，本来就不知道送什么，还得担心送出去的东西档次比不上其他人，大家都不送了，反倒好，省却桩事。 周五傍晚，所有人都留了下来，会客厅里热气腾腾，贺希她们搞了两个电子炉来煮火锅，在超市买了好多菜，还买了各种零食以及一个早就定做好的大蛋糕。 蜚声员工们买的礼物被堆放在了一角。刚刚结束完录音工作的麦从景被几个活跃分子从三楼给簇拥裹挟而来，会客厅里响起一片“麦老师，生日快乐”的祝福声。 “寿星还不来早点，让这么多人等你。”高茹飞涂着大红唇，从火锅里捞了一个丸子吃，热雾袅袅遮盖不住她明艳。敢这么说的，也就只有她了。 麦从景笑笑：“对不住大家了，大家快吃火锅吧。” “麦大，你的粉丝给你做了一个生贺视频，我拷下来了，你还没看吧，放给你看看？”贺希拿了个银色的小U盘，征询地问。 得到了许可，贺希把U盘插到了墙上挂的电视机上，读取文件，这段视频立马开始播放。 原来是粉丝为了庆贺麦从景生日，把麦从景这些年配过的角色做了一个集锦剪辑，还有他的各类采访、参加的线下活动的片段也没被漏掉，片尾还有一段长长的“想对麦大说的话”，字里行间可谓全是爱和支持，再配上煽情的音乐，让所有人看得都感动不已。 麦从景眼睛有些湿润，自嘲地笑笑，“老了老了。” “麦老师，你正值风华。” 所有的学员，甚至是资历较浅的配音演员们都心潮澎湃，每一个人都希望，将来有一天，自己也能配到这么多的经典角色，也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和喜爱。 正当有人沉浸在对荣光的憧憬中时，灯骤然灭了，蛋糕上的蜡烛成了唯一的光源。唱生日歌是必不可少的，麦从景被逼着带上小皇冠，领受了这波歌声祝福。 许完了愿，要切蛋糕时，麦从景一把把高茹飞揽了过来，那意思要和高茹飞共切蛋糕。白什和大原他们大肆起哄，要他俩切之前先啵一个。 麦从景和高茹飞这对业界伉俪恩爱情笃堪称模范，麦从景虽然是个宠妻狂魔，不过这么多人面前，要他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他还是有些难为情。 高茹飞也觉得，老夫老妻了，像个小年轻似的搞这些甜腻举动干嘛，“过生日呢，又不是结婚纪念日。” “茹飞姐，麦大过生日你不得给点福利嘛。啵一个嘛。” “是啊是啊，不亲亲一下这个蛋糕就不切了。”大原眼疾手快把刀给拿走了。 其余人也跟着凑热闹起哄，还拿出手机拍视频。 麦从景脸已红了几分，看了几眼老婆，忽然觉得像回到他们刚谈恋爱那会，每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他的心里都要擂一阵密集的战鼓。 正当麦从景下定决心准备一亲芳泽时，一阵嗡嗡声由远及近，一只白色无人机从门口飞了进来，正好飞到了蛋糕上空。 “哎呀，这玩意儿可别掉蛋糕里了。”不像其他人都在奇怪这无人机从哪飞来，贺希比较关心蛋糕的处境。 “这是你们设计的吗？”麦从景看着上方的无人机，以为是什么新奇环节。 “不是啊。”贺希和小幻对看一眼，迷惑。 “唷，蛋糕还没切呢？”这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从无人机上剥夺了。段炤的出现立即让无人机的出现有了解释，他手上拿着遥控器，还牵着一条体型硕大的阿拉斯加，那狗的背上还背了一个红色的小背包，脖子上挂了一个硬纸牌，上头用油性笔写着“麦哥，生日快乐，永远18”，一人一狗，够潮够**。 “豌豆，快去给你麦伯伯送生日祝福。”段炤狗绳一松，豌豆好像听懂了一般，轻摆着蓬松尾巴，往麦从景那边走去。 麦伯伯？许缱被这三个字戳中了笑点。段炤居然养了只狗，对小动物素来就喜欢的许缱觉得这只狗真是霸气漂亮。 人群中有几个怕狗的人，看到这样一条大狗迎面而来，有些畏葸。莫缇一见豌豆，喜笑颜开，看到它今儿造型奇特，背了个小背包，更觉萌萌哒。 麦从景酿了一腔深情，好容易战胜羞赧，此时等待他的却不是老婆芳泽，而是一只前来送祝福的阿拉斯加，他不知该感叹段炤来得是妙是不妙。 豌豆是认识人的，一颗毛茸茸的大脑袋直接就朝麦从景拱了上来，麦从景低头说：“我待会还得切蛋糕，就先不撸你了啊。豌豆。” 他能忍着不撸，莫缇不能忍，已经嗷地一嗓子搓了上去，然后把它脖子上挂的牌子取下来给麦从景，朝段炤说：“段大队长你也太随便了吧，看着你长大的哥哥生日，你就送一破牌子？” 段炤用手指往上指了指，示意她往上看，“我可是斥巨资买的最高端的无人机给老麦。” “哦，对了，还有一样东西，在豌豆背包里。” “什么东西？”莫缇好奇地拉开拉链，把东西拿了出来，“金嗓子喉片？” “是啊。”段炤说，“老麦这样的金嗓子，不得好好保护着呢嘛。” “好了好了，你来得正好，正赶上吃蛋糕，咱把这蛋糕切完吧。”麦从景说。小幻等人立刻帮忙准备纸碟盛蛋糕。 趁着他们切蛋糕的间隙，白什要走了段炤手中的遥控，从没玩过这等高科技的白什玩的不亦乐乎，操纵着无人机到处乱飞，嫌弃地方不够大，追随着无人机出去了。 段炤看了看四周：“上回在食堂有个小帅哥说要和我合影的在这里吗？” 许缱下意识地寻找林致的踪影。 “在在在！”林致激动地钻到前边，他刚才一直看着段炤，没想到段炤居然还记得他这个小小的要求。 “来吧。”段炤招呼他。林致乐滋滋掏出手机，“谁帮我们掌个镜？” “来，我给你们拍。”何祺笑盈盈地主动接过手机，示意她来。 看着何祺给他们拍照，沈约莉不屑地笑了一下，压低声音对许缱说：“就她喜欢在男人面前表现。” 沈约莉的基友要是知道沈约莉时时因为她的缘故对何祺没好眼色，不知会不会感动。许缱无奈地摇摇头，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肩膀。 解锁合影，林致非常高兴，和段炤说起即将举行的季中冠军赛。这时蛋糕终于切好了，小幻和贺希贴心地分给每个人，麦从景端着一盘蛋糕，亲自过来给段炤。 “什么时候去比赛？” “半个月以后，在里约。”段炤接过蛋糕。 “最近训练特别紧张吧？” “还成。”段炤用叉子把蛋糕上一颗蓝莓送进嘴，“来给你祝贺生日的时间还是有。” 麦从景拍拍他：“预祝你旗开得胜。” 贺希在门口叫白什进来吃蛋糕，没一会儿无人机又飞了进来，贺希惊喜地大叫：“毛豆过来了。” 只见毛豆追随着无人机跑了进来，一双眼睛好奇而渴望地盯着无人机，似乎随时想跳起来“扑杀”它。 白什刻意把无人机控制在一个比较低的高度，“勾引”着毛豆。 “这就是你们大蜚声新来的那只猫吧，叫什么来着？”段炤饶有兴味。 “毛豆。”林致笑着答。 “哦，对，毛豆。”段炤说，“跟我们家豌豆同是豆科的。诶，不如让你们家猫跟我们家狗拜个把子吧。” 麦从景觉得他又抽风：“猫跟狗种族都不一样，拜什么把子。” 段炤很不以为然：“就是种族不一样才拜，要是种族一样，那不直接配种得了。你看咱俩，一个是搞配音的，一个是搞电竞的，那不也是好兄弟。” 麦从景皱了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段炤都不用呼唤豌豆过来，在毛豆进房间以后，豌豆就发现了这只比它体型小了很多倍的生物，瞬间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抛弃了莫缇，直接就来了。 猫是种警惕性很强也很敏锐的动物，毛豆几乎也是立马就发现了这只巨型四脚兽的存在。面对豌豆的靠近和试探，毛豆炸了毛，背也弓起，喉咙里发出代表警告的嘶吼声，表现得非常之不友好。 谁知豌豆这么大一条狗，竟是被小猫咪这股“我超凶“的表现震慑住了，明明很想上前嗅嗅它，却伸头缩脑地进行试探。 许缱有点儿替担心，怕没有过渡就陡然进行接触，会发生撕咬。尤其担心一旦发生冲突，面对阿拉斯加这种大型犬，毛豆会吃亏。 “它们接触真的没问题吗？”许缱问。 段炤听见她的声音，看着她说：“没关系，豌豆脾气特好，从不欺凌弱小。它挺想跟毛豆玩的，就看它这炸毛样，被吓着了。” 莫缇蹲在一边嗤嗤地笑了起来，“哎呀，它们俩好有意思啊。” 终于，豌豆鼓起勇气伸出鼻子在毛豆身上大“吸”一口，与此同时，毛豆猫爪快如残影，短短两三秒，就在豌豆脸上来了好十几下“喵喵拳”，然后一溜烟窜到了沙发底下。 众人同情又好笑地看着豌豆。 “挨打了？”段炤假装看不见豌豆委屈的眼睛，“交朋友嘛多付出多主动一点没什么。” 豌豆脾气真的是很好，乖乖憨憨的大狗惹起了许缱心中一片怜爱，她忍不住也蹲下来摸了摸豌豆的头，顺便看了看它脸有没有被抓伤。 还好，毛豆现在定期修剪指甲，没有伤到豌豆。 豌豆好像感受到了许缱的安慰，舔了舔她的手腕。莫缇说：“豌豆很喜欢你诶。” 许缱说：“我也很喜欢豌豆。” “豌豆最喜欢漂亮温柔的小姐姐了，这点从它也喜欢我就能知道。”莫缇一接触宠物，整个人就散发着巴啦啦小魔仙的气质。 段炤听到这句，发出一声嗤笑，“姐姐您自我感觉可真好。” 莫缇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豌豆修整一番，很快就恢复元气，跑到沙发边，翘着腚伏着头寻找毛豆。尾巴一摇一摇的，明显是很想跟它玩。 段炤笑笑：“豌豆这点随我，执着真挚，认定了的，就绝不放弃。” “呵呵，夸狗还顺带夸自己。你才是自我感觉良好。”莫缇找到机会，立刻怼回去。 许缱忍不住笑，段炤看看莫缇又看看正笑的许缱，突然在两人额头上都轻轻弹了一下，无奈又纵容。 “你们这些狗男人，全都没大没小的！”莫缇气鼓鼓地作势要捶他，被段炤躲开了。 许缱呆呆地用手指按了一下被弹的地方，琢磨着莫缇口中的狗男人“们”，还包括谁。 脑子里不禁浮现出寇尔的影子…… 第19章 19 段炤赶着回去训练，吃完蛋糕就走了，不过走之前他焉坏地用剩下的奶油抹了麦从景的脸。其他人也被他带动，纷纷上来抹，麦从景在围攻之下很快就被糊了满脸。还被贺希拍下不少狼狈搞笑的照片，发在了官博上。 奶油糊脸的滋味不好受，闹过这轮，麦从景从里面出来去洗手间准备洗下脸。 “等我洗完脸回来，你们谁都不能再抹了啊。”麦从景说。 “好的，奶油也基本没有了。” 麦从景放了心，然后觉得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太甜腻，终于冲出了房间，去洗手间了。 蛋糕吃完了，火锅还在进行。何祺放下筷子，对身边女生说：“我去补个口红。” 她起身出了房间，一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一边把手伸进随身背的水桶包里，摸了摸里面的东西。 麦从景在镜子前一看，嗬，好家伙，这帮崽子们真够狠的，这张脸几乎已五官难辨，就连头发上也沾到一些奶油。 他先从脸上扣下来一粒蓝莓，然后揩下一坨奶油，吐槽道：“抹也不抹匀点，这也太3D立体了点。” 他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脸。水声中听见有人走了进来，但他闭着眼，不知道是谁，也不在意。 麦从景洗完，抹了把脸，睁开眼睛一看，何祺正同他一样，站在洗手台前。 “麦老师，我来补下口红。”何祺打开手里的口红盖子，对麦从景笑了笑。 麦从景点了点头，继续对镜清理。 镜子的另一边映出何祺涂口红的样子，可她心不在焉，眼神不时往旁边瞟。女人涂口红时不专注，心里一定有事情。 “麦老师，需要我帮忙吗？”何祺把口红放回包里，“你的头顶上还有一些。” 麦从景一摸，啧了一声，可从镜子里又看不到。 何祺拿出面巾纸放水龙头下稍微打湿，去擦拭那一块头发。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麦从景激灵了一下，忙直起身，“呃，谢谢你，我自己来吧。” 何祺直直地看了他两秒，把纸巾递给了他。然后她的手伸进包里，正要拿出那样东西，突然，外面响起了高跟鞋与地面接触的“哒哒”声。何祺松开手，重新扎紧包口，从洗手间走了出来，一出来就和高茹飞碰了个照面。 “茹飞老师。”何祺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高茹飞对她颔首回应，径直往洗手间走去。 “洗完没？是不是挺难搞干净的？” “差不多了，就是头发上还有一些，你给我看看头顶上弄干净了没？” 高茹飞和麦从景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何祺驻足在外边听了两句，离开了。 ＊ 第二天的课上，高茹飞公布了一件另所有学员感到紧张又兴奋的事。为了检测他们的学习效果，蜚声决定，在训练营中举办一个广播剧短剧比赛。十二个学员都必须出作品，可以单兵作战，也可以自由组合，团队人数不限，从剧本改编到策划到配音，全部必须由学员们自己完成。蜚声会安排提供录音棚和录音师，不过后期技术人员比较忙，所以不做后期，只会剪出成片。 给予每一个人的时限是十五分钟，根据团队人数时常相应翻番，这意味着两个人的时限是三十分钟，三个人是四十五分钟……关于剧本，高茹飞给出建议，最好是选取情节体量本就合适的短篇或者中篇小说，若有看中的，虽然不作商用，还是去问作者要个授权。如果有写作方面才能，也可以不取任何蓝本，自创剧本也是鼓励的。 每一组可以从四个老师中任选一个作为本组指导老师，老师会全程给予指导。广播剧成品会放在官博上进行展示，届时贺希会发起投票，让粉丝来选出他们觉得最好的作品。 高茹飞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投票的结果一定会成为影响自己能不能留在蜚声的因素之一，所以每一个人都极其重视。 许缱和沈约莉自不必说，自然而然就组到了一起。沈约莉觉得人多一点，而且有个男生是最好，于是把林致也拉了进来。当下就讨论起选取哪篇小说来配。 沈约莉见许缱和林致都没拿出什么确定的主意，就说：“既然如此，我这里有一篇小说可供选择，而且不用去要授权，你们要不要看看？” “不用要授权？”林致问，“作者是谁啊？” 沈约莉眨眨眼睛，淡淡抛出一个字：“我。” “你？”林致很意外，“你还写小说？”许缱也完全没听沈约莉提过。 “写着玩。”沈约莉说，“总有一些脑洞和想法想要倾泻。回头我把文发给你俩，你们看看。要是觉得可以的话，咱就一起改编成剧本。” 林致和许缱被吊足了胃口，双双同意。 “不过我这小说人物有点多，咱们可能得分饰多角，不过你们俩肯定没问题的。”沈约莉说。 ＊ 中午，园区餐厅。小幻提着帮麦从景打的饭菜，走到蜚声众人吃饭的区域。 “哪位宝宝可以帮我把麦老师的饭送过去？我要去楼下超市采购零食。” 许缱和沈约莉两个人来得有点晚，才刚刚坐下来吃不久，不太适合帮这个忙。 其他人也同样没吃完，一个声音道：“我来吧。” 是何祺。 “我吃完了，马上就回公司。”何祺朝小幻伸出手，“给我吧。” “好，那麻烦你啦。”小幻说，“里头有份汤，注意别洒了。” “嗯。”何祺提着饭菜独自一人先回公司了。 有人看着她纤瘦窈窕的身影跟身边人感叹：“知道何祺为什么能这么瘦了，因为人家吃得少。我夏天之前铁定是瘦不下来了。” 何祺回到了公司。她没有立马就去给麦从景送饭，而是到教室里去取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银色的方形礼品盒，这才去麦从景办公室。 麦从景平常泡在录音棚比泡在办公室的时间要多多了，办公室大部分时候对他来说是一个休息场所。 门掩着，何祺从门缝往里一看，麦从景正老大爷似的歪在椅子上，脚搭在桌上，颓丧随性的样子和平常为人师表时的风范迥然不同。 何祺叩了叩门，得到回应后一推门，里头的麦老师正端端正正坐着。还是个有绅士包袱的。 “麦老师，小幻要去逛超市，我给你把饭菜带上来了。”何祺把饭菜放在桌上。 “好的，好的，谢谢。”麦从景微笑回应。 “麦老师，昨天是你的生日，我准备了一个礼物给你，结果昨天居然忘记带来了。”何祺走近，把礼品盒放在他眼前，“今天送给你，希望还不算晚。” 麦从景讶异地轻轻“啊”了一声，旋即收敛神色说：“何祺，谢谢你。可是这个礼物我不能收，我之前可是言明过不收同学们的礼物的。” “我知道。不过送您礼物这事，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你是我倾心崇拜的前辈，就接受我这次的心意吧。”何祺语气很软，有点撒娇的意思，“而且我觉得我选的礼物特别适合你，你肯定会喜欢的。” 麦从景向来只领受高茹飞的傲娇霸气，哪里尝过被女生撒娇的滋味。谁知初次尝试就起了应激反应，心里一股毛毛的感觉，要是普通单身小伙是这反应，说出去只怕会被别人笑注孤生了。 “何祺，我心领了。但这礼物你还是收起来吧，我心里是很感动的。”麦从景虽感为难，仍是坚持。 “你就收下吧。”何祺说，“送出去的礼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她不等麦从景再说什么，盈盈一笑，便出了办公室。 麦从景呆愣两秒，无奈地叹了口气。 桌上那礼品盒，精致简约，看着很有质感。麦从景打开盒子，里头仍有一个盒子，上面印着“Spera”，欧洲的一个手表品牌。一打开，一块经典时尚的男士腕表映入眼帘，冷冽的金属冷光在表身上泛出。 麦从景拧了拧眉心，他平时对穿着打扮并不十分讲究，不过这个牌子他还是知道的，这块表不可能很便宜。 第20章 20 晚上，许缱留下来听棚，到麦从景宣布收工时，已经快九点钟了。 许缱照例跟麦从景、大原还有几个配音演员道别并说声辛苦了，就准备回家。麦从景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把她叫住了。 “许缱……”麦从景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说，“你稍微等一下，我有个事请你帮个忙。” 许缱闻言马上认真道：“麦老师，需要我做什么？” “你跟我去我办公室一趟吧。”麦从景说。 “好。”许缱暗忖着麦老师可能有什么案头上的工作要她帮忙做。麦老师真忙啊，许缱不由地看了他一眼，满面倦容确实掩不住。 “麦老师，您注意休息，有什么我能做的就交给我吧。”许缱真诚地说。 麦从景看了看她，感动地点点头。 许缱跟着麦从景进了办公室，麦从景打开灯，走到办公桌边，用钥匙打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何祺送给他的那份礼物。 “明天帮我把这个，还给何祺可以吗？” 许缱看了看盒子，心里有个猜想：“这个是何祺送你的生日礼物？” 麦从景点点头。许缱心中惊讶，没想到何祺还是送了礼物，她没有马上接，想了想，说：“麦老师，为什么要退回去呢？” 麦从景：“之前说过不让你们送礼物的，生日大家一起聚一聚就行了。而且，这礼物有些贵重，太破费了，我怎么好意思收。” 许缱懂麦从景的心理，她又问：“您怎么不亲自把礼物还给她？” “唉，说实话，怪尴尬的，我不太好意思。”麦从景苦笑，“而且，明天早上我得去北京出差，这两天不会来公司。”其实还有一重因素麦从景没说，他的内心里隐隐觉得何祺这个女孩子莫名给人一点压迫感，相处起来不是那么的自在，要去应付她，麦从景心里竟然有点压力。 “我明白了。”许缱点点头，接过东西，“麦老师放心，我明天就去把这个还给她。” “谢谢。”麦从景又嘱咐，“记得私下给她，还有，替我再谢谢她。” “嗯，我会的。” 从蜚声回到宿舍已经十点了，许缱洗了个澡，打开微信，发现沈约莉把她和林致一起拉了个群，群名叫“我们的声带会发光”。 翻翻群消息，许缱发现沈约莉在九点时已经发了她写的小说，林致看来是看完了，正跟沈约莉讨论情节，言辞间颇为兴奋。 许缱连忙打开沈约莉发的链接，发现这篇小说是被发表在沈约莉的博客上边，文名叫《何止》。 许缱看了个开头，就觉得文笔十分不错，代入感很强，她很快就沉浸在阅读当中，当阅读完最后一个字，她已忍不住想为沈约莉击节叫好。 这是一篇都市悬疑爱情小说，情节铺陈巧妙，悬念丛生，结局完完全全地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且人物塑造鲜明，情感饱满，在许缱看来是十分适合改编成广播剧的一部作品。 这样的水平，完全可以去杂志投稿啊。许缱明白林致的兴奋劲从何而来了，夸张地说，她也有一种发现宝藏的感觉。 文章下还有几十条评论，几乎都表示了这篇小说好看。 许缱切回微信，在群里@沈约莉并发了一个表情表达了此时的心情。这个表情是——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jpg。 很快，这条就收到了沈约莉发来的羞涩捂脸笑表情一枚。 许缱：可以去当专职作家了，我发自内心觉得。 林致：Eury真的可以的。 沈约莉：好了好了，你俩别给我灌迷魂汤了。当前我的目标就是成为配音演员，等在这行站稳妥了我再考虑要不要两栖发展。 林致：我寻思着你要是不能留在蜚声做配音演员，跟麦老师申请当个编剧也是没问题的。 沈约莉炸毛：呸！乌鸦嘴！ 林致自知失言，忙亡羊补牢：当然了，话说回来，凭你的实力，这种如果是不可能发生的。这个技能倒是给我比较好，要是无法留在蜚声，我还可以去投稿挣稿费，到时候写出名了，说不定蜚声还得来找我要广播剧授权，它既当初不要我，我就也不给它…… 许缱：…… 沈约莉：行了行了，咱说正事。所以现在你们俩对于用这篇小说改编成我们广播剧剧本都是没有异议的，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许缱、林致：没错。 沈约莉：那你们这几天都思考一下怎么改，我们到时碰个头一起交流下意见。剧本就还是由我来主笔，你们觉得怎么样？ 在见识过沈约莉文笔后，许缱和林致哪里会自认有资格担当此任，忙表示要给“太太”递笔，抱紧“太太”大腿。 次日，三个人开始商量找指导老师的事。 “一个老师一般只会带一个组。”沈约莉若有所思，“我估计麦老师是最抢手的，昨天肯定就已经被预定了。” “听你的口气并不十分惋惜啊。” 林致说，“你其实本来就没打算首选麦老师吧？” 沈约莉没回答他，反而问许缱：“你想要“四绝“中的谁带我们？” 许缱说：“哪个都行，不过这次，我挺希望是詹老师的。” “跟我想一块去了。”沈约莉说，“而且老詹跟我这故事挺搭的，他应该能给我们很多好的点拨。” “我也实名pick詹老师。”林致说。 事不宜迟，既然决定了就要抢在别人之前把詹老师要过来。沈约莉作为代表，给詹沣打了一通电话，提出请他来做他们这组指导老师的请求，詹沣在电话里很痛快地答应了。 沈约莉挂断电话，比了个OK，“好，詹老师是我们的了。” 课间休息时分，沈约莉想去趟洗手间，问许缱去不去。许缱摇摇头，沈约莉又问她有没有卫生棉。 “我包里有一片，你自己拿。” 她和沈约莉的包都挂在左边墙的粘钩上，沈约莉去翻许缱的包，有个东西比卫生棉更吸引了她的注意。 “诶，这是什么？” 被沈约莉这一“提醒”，许缱才想起早上她把要给何祺的东西放在包里了。 “谁送你的礼物吗？”沈约莉找到了 卫生棉，关好许缱的包回来了，不忘寻根究底。 许缱不想让她在教室里继续讨论这个，搀过她的手说：“走，我陪你去洗手间。” “实话实说，是不是段炤送你礼物来着？”沈约莉估摸着就是，不然许缱怎么不正面回答，肯定是不好意思。 “不是。”许缱无奈。 “那是你准备送给他的礼物？送的什么？” 怎么就扯上段炤了呢？许缱很对沈约莉这个猜想很不解。 “这个是我要还给何祺的。”许缱解释。 “何祺？”沈约莉瞪大眼，“怎么回事？”在她印象里，何祺跟许缱同样是没太多交集的。 许缱想了想，才道：“昨天麦老师跟我说要我帮一个忙，把那个还给何祺。那是何祺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麦老师坚持不收学员们送的礼物，所以要我去退还给何祺。” “她送了麦老师礼物？”沈约莉边说边梳理，“然后礼物还被退回来了？麦老师都说了不想让我们送，她怎么非上赶着送呢？”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们之前都是真心想给麦老师送礼物的，只不过她胆大又执着一点。我只跟你说了这件事，你可别对外说。” “唉，我说她干嘛。”沈约莉耸耸肩，“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她？” “下午下课吧。”那时候人比较少，许缱是这么考虑的。 下午上完课，许缱立马背上包跟着何祺，出了蜚声以后，在路上叫上了她。 何祺回头见是许缱，有些意外，许缱快走几步，走到她身边。从包里拿出那礼盒，说：“何祺，麦老师托我把这个还给你。” 何祺一愣，看了看那礼盒，又看了看许缱，眼神里流动着一丝难以言明的波澜，半晌，她才从许缱手中把礼盒拿走。 “麦老师还说，特别谢谢你这份心意，他很感动。” “他怎么不自己来还给我？”何祺口气里的不快并不难察觉。 “麦老师他今天出差去了。”许缱说，“不然他肯定会自己给你的。” 何祺这才想起今天确实一天都没看见麦从景，原来是出差了。许缱看她脸色变幻莫测，也不知她到底琢磨什么。 “东西我带到了。”许缱微笑道，“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 许缱定住。 “我正好有个事想跟你说。” 许缱看着何祺把礼盒放进包里，等着她说。 “那天在教室里我听到你和沈约莉她们讨论分组的事，能不能加我一个？” 怎么也想不到何祺要跟她说的居然是要加入她们。 “你还没找好搭档吗？”何祺平素跟两个女生挺要好的，许缱觉得她应该不至于组不到人。 “我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做的。”何祺说，“不过突然又觉得人多更加有碰撞，剧会更好听。而且，我也想通过合作多交一些新的朋友。” 何祺主动抛出合作和交友的橄榄枝，许缱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沈约莉不喜欢她这件事，何祺不知道可许缱太知道了。她对何祺倒是没什么非中性的印象，也无所谓再多一个搭档，可她不觉得沈约莉能够接纳她。 “你也知道，我们组不止我一个人。这件事，我得去征询一下Eury和林致的意见。等我问过他们以后，我再回复你吧。” “行。”何祺顿了顿，又说，“还有一点我觉得你可以和他们提一下，我有个后期技术很不错的朋友，他可以帮我无偿做后期。” 第21章 21 晚上，许缱在“我们的声带会发光”群里，把何祺向他们发来入组申请的事说了。果不其然，沈约莉震惊后立马坚决果断表示绝不愿意和何祺一组，甚至她对何祺名曰“交友”的动机也持怀疑态度。 沈约莉：她平常哪有正眼看过我们呐，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硬要跑过来跟几个根本不熟的人搭档。再说了，她跟我交什么友？太搞笑了吧。 林致：你这么说话未免有点难听了。组个队的事，大家都是同学，任何同学之间组队都是很平常的事啊。而且何祺说得对，人多一点更有碰撞，再说，你写的这个小说人物也挺多的，尤其女生多，你俩全配也未免有些吃力。我就不懂你怎么这么排斥她？ 沈约莉：你要是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林致：何祺怎么了？ 林致不知道沈约莉朋友和何祺的那段往事，可沈约莉正被他刚才一番话搞得心情极差，不愿意跟林致叙述。许缱无奈，只得代劳，简短地交待了何祺和沈约莉朋友之间的事。 林致听完以后说的话却更是让沈约莉气死。 林致：这真的只能说明你朋友的男朋友是个渣男，很多事情其实你没有参与你是无法从别人口中来得知全貌的。你跟何祺严格来说，其实没有宿怨，你只是通过你朋友觉得她是个坏人，但你其实从来没有真正跟她交往过，怎么能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沈约莉：至少她也在我眼皮子底下活动这么久了，我自有判断。 林致：可何祺就完全没看出你不喜欢她，说不定她还觉得你挺可爱挺好相处的。所以你也别带着成见来面对她，就当是新认识的一个人。 沈约莉：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让何祺加入咯？ 林致：是啊。你们想想，第一，何祺她配音水平不错，经验也比我们足。第二，我们的剧本需要我们有尽可能多的声线。第三，多一个人就多十五分钟啊，我们能把剧做得更扎实。 林致的理由枚举让许缱想起一茬来，于是她在群里发：对了，何祺说她有个后期技术不错的朋友，可以帮忙做后期。 林致：看看，这是第四。 沈约莉@许缱：这么说你也同意何祺加入？ 许缱弱弱回：我只是转述一下何祺的话。 林致：要不这样，我们来投票吧。我同意何祺加入。 沈约莉：我不同意。 许缱：我弃权。 林致、沈约莉：？？？ 林致：一比一平，要不我们俩来掷骰子决定。 沈约莉：谁怕谁，来。说完就掷了一个出来，骰子滴溜溜在界面转了几圈后，停在二点。林致哈哈一笑，紧接着出手，投了个五点。 许缱想象着沈约莉此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沈约莉觉得自己衰神附体，最近不仅打麻将输给许缱这个半吊子，连掷骰子也掷不过林致了。 其实沈约莉刚才气归气，经林致一通分析，她其实也明白何祺的加入除了会对她一个人造成“暴击”之外，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害处，反而会让他们广播剧的时长和后期品质更有优势。算了，爱咋咋地吧，现在大局已定，她实际没什么太大的对抗情绪了。 第二天许缱就告诉何祺，林致和沈约莉都同意了她加入，然后把小说也发给了何祺，方便明天一起讨论写剧本。 他们这一组，成员人数是最多的。除此之外，班里还有一个三人组，两个二人组，还有一个男生选择了孤军奋战。 次日不用上课，许缱、沈约莉和林致挑了家甜品店，打算在这里碰面讨论剧本事宜。许缱单独给何祺发了消息告知她时间地点。 许缱把自己将《何止》改编成剧本的意见大致记在了手机里。 许缱和沈约莉是结伴去的约定地点，没想到，她们到的时候何祺已经在店里了。 “你们要吃什么甜品？我来帮你们点吧。”何祺微笑着问。 “不用了。”沈约莉翻开菜单，并不打算领受何祺的热情，“我自己来就行。” 何祺挑挑眉，也没说什么。 许缱和沈约莉随便点了点东西，不一会儿，林致来了。 四个人围坐在桌子上，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还是林致觉得他在何祺入组这件事上起的推动作用最大，所以有必要加强组内的熟稔气息。 “何祺，欢迎你加入。” 听罢林致这句话，何祺微微一笑以视回应。 “能跟三位美女一起共事，林某感到非常之荣幸。” 沈约莉嘴角抽了抽，今天的林致比以往似乎油腻些许。 气氛是不容易那么快就炒热的，但是正经事却不得不尽快进行，于是他们直接进入了讨论剧本环节。 “昨天我把小说看了两遍。”何祺看着沈约莉说，“你这个故事写得不错。” 沈约莉清淡无比地“哦”了一声，心说还用你说？我也知道我故事写得不错。 何祺又说：“不过我觉得，有好几处情节需要调整。” 沈约莉暗暗在心里告诉自己，今天本来就是过来收集意见的，不要因为看不惯对方就拉不下脸。 “哪几处你觉得有问题？” 何祺一一道出，并且每一处都给出她设想的调整方向。 沈约莉听完，却是有些想笑，她现在完全确定，她跟何祺不是同一类人，何祺提出的异议在她看来意味着何祺并没能完全理解她的这篇小说。 沈约莉说明这几处情节她这样设计的深意。何祺仍是不断地提出相反的看法。 “其实我觉得这几个情节大方向上确实不用动，因为我在读的时候完全是可以get到Eury的用意的。动了反而会影响整个故事的骨骼，我觉得可以在文字和表现方式上重新斟酌来解决你说的一些问题。”许缱说。 “我也同意。”林致也说。沈约莉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小子这两天终于说了句人话。 何祺耸了耸肩：“行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我也没话说。” “没关系，大家意见总会有不一致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就今天有分歧的点请教一下詹老师的意见。”许缱说。 接着许缱和林致也分别发表了对剧本具体改编的看法。沈约莉这篇小说完成度很高，浑然天成，所以他们并没有像何祺一样给出什么需要伤筋动骨的建议，只是从令其适配于广播剧这一载体出发，给出建议。 一认真讨论起来，时间过得飞快，几个人浑然不觉已过了这么久。 “剧本大概需要多久能写完？” “给我五天时间，我能搞定。”沈约莉说。 詹沣看过《何止》后，同样是赞不绝口，还跟沈约莉谈了好些读后感。沈约莉高兴得很，心说詹老师果然对这个故事很有感受。 抢到了詹老师实在是一件需要庆贺的事情，他除了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配音演员，还是一个在剧院里淫浸过十几年的人，对故事的体悟比寻常人深太多。他在给予沈约莉改编剧本上的建议，比其他人更加到位。 有了詹老师这个“大助攻”，再加上沈约莉日夜奋笔疾书，他们组成了第一个出剧本的组。 定完角色后，许缱他们做了两天扎实的练习，考虑到还要给做后期音效留几天时间，便提早申请了录音。 录音全程导师依旧可以参与，所以詹沣作为配音导演和他们把全剧录完了。 对于许缱来说，这不仅仅是一次比赛任务，也是她人生中 第一部可以圆满制作完成的广播剧。她格外珍惜，也倾尽全力。其他人亦是如此。 配音过程十分顺利，用詹沣的话来说，到底是深度参与了剧本创作，他们对人物和情感的把握都很到位，呈现出来的感觉很不错。 第22章 22 拿到剪辑好的成片是在两天后，何祺说她早已经跟她朋友谈好，就等着音过去，一从蜚声的后期小哥哥那拿到片子，她立马就交去做后期音效。 后期的音效如何加，也是集体商议的结果。他们搞了一个极其详尽的文档，具体到哪一分哪一秒要加些什么音效。 当何祺把最终音频发给许缱时，许缱体会到了一种要从大脑皮层钻出来的兴奋和成就感。 “我听完了！我想说：我们太棒啦！”林致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在群里直抒胸臆。 交成品的那天，其他组的一些同学才知道许缱他们这组配的是沈约莉写的小说，他们还没听剧也没看小说，部分人甚至觉得许缱他们是不是为了友谊盲目了点，自己写的东西哪里有专职作家来得可靠。有的组还专门去询问了高茹飞，剧本可不可以请专业人士代写，得到许可后直接花钱请了专门的编剧执笔。 这场比赛的主战场是微博。 蜚声早就已经在官博上发过有关于训练营内部举行广播剧比赛的消息进行预热。粉丝期待值挺高的。 按照之前的策划，贺希把五份作品发布在了蜚声官博上，但为了保持比赛的纯正性，让粉丝们不受其他因素影响投票，没有提每一部作品的指导老师是谁。 几乎是发布完作品的同时，贺希发起了投票。 这一天所有的学员都过得很忐忑，隔几分钟就登录微博看一看粉丝评论和票数涨幅。 沈约莉不时就跟许缱实时播报—— “我们五十几票了。” “八十票了！” “过百了！” 另所有人吃惊的是，仅仅一天时间，到了晚上时，许缱他们这一组得票已超五百票，领跑排行榜，甩开排第二的小组两百多票。 发布他们作品的那条微博也是转发和评论数最多的一条。沈约莉捧着手机看评论根本无法抑制脸上的笑容。不论是夸配音还是夸剧本，反正都相当于是夸她。 不吃果子鱼：这部剧是完成度最高的。这个故事很新颖，演员们配得也很好。 Yeccy：很抓人！小哥哥小姐姐们表现不错！ 多多落：哇，我突然相信了蜚声是下了功夫培养新人的。 摸鱼少女在这里：学员能有这个表现我表示满意。另外，我打算捡许缱小姐姐做我墙头了，没想到小姐姐长得漂亮，唱歌好听，业务水平也很棒。 闲花一地：有人知道里面男声的微博么？ 有人认出了何祺就是之前网配圈的萝妃，在评论区提供了传送门，被顶上了热门评论。随着这条微博转发的次数越来越多，何祺微博的粉丝也见了涨。 接下来的两天，票数的增速虽然没有第一天那么迅猛，不过仍旧保持着平稳的增长，不出意外，许缱他们这组将会胜出。 期间有个小插曲，几个月才发一次微博的段炤居然更新了，最新一条赫然就是蜚声广播剧比赛的这一条投票博。内容显示段炤给其中某部作品投了票，大概是按了分享键，所以这条博出现在了主页上。 霎时，粉丝们倾巢而动，评论很快就暴涨。同时，评论区也对段炤转发的这条微博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豆子不吃猫鱼：“热烈庆祝老公发博！” 锦鲤少女大籽：“这发的是啥，是不是手滑了？” Sejily回复锦鲤少女大籽：“是蜚声的活动啊，炤队和蜚声关系很好的，可能是帮忙做宣传吧。” 有许多老粉知道段炤和麦从景的特殊关系，不过段炤此前从没有转发或者自己发过跟蜚声相关的内容，陡然发一条，大家还挺惊讶的。 猫另另：“不是做宣传，就是单纯投个票吧。我也是蜚声那边的粉，炤队投的这部作品确实是里面最好的一部，炤队的鉴赏水平还是很厉害的。” 黑化肥会挥Far：“不是就快要打季中冠军赛了么，炤队应该很忙呀，怎么还有闲情听广播剧，还投票。” 虽懒但有爱：“不简单呐，容我大胆揣测一下。炤队平常很少发微博。发也是和电竞相关的内容，这一次在这么紧要的时间段里专门投票表示支持某部广播剧作品，一定是和主创人员关系不一般。蜚声和Far隔得这么近，说不定是炤队看上了哪位新人小姐姐。” 火召米分回复虽懒但有爱：“不可能！炤队的心里只有电竞和他老婆我！” 前门公园一级撞树大师回复火召米分：“谁尿黄来滋醒这位白日做梦的姐妹。” 这个揣测在评论区掀起波澜，粉丝们一边惊恐地骂道不要造谣惑众一面难以抵挡八卦的心理驱使他们不断深挖真相。 Misco可：“我去蜚声主页转了一圈，找到了这个广播剧配音演员中的一个女生的微博，还有一个女生有视频，两个妹子长得都挺好看的。” 濑瓜回复Misco可：“不是还有一个女生吗？还有一个男生呢！” Misco可：“还有一个女生没有什么信息。至于男生……你是认真的么？” 正当粉丝们扒得刚起劲，所有人突然被提示此条微博不存在。猝不及防，段炤居然删微博了。 此条微博只存在了五分钟。但五分钟对于时刻关心着段炤动向的粉丝来说已经是很久了，无数人看到了这条微博，还有很多人截了图。 四分钟前，麦从景为了看看投票当前形势，刷了刷微博。一刷新，最先看到的就是段炤的这条微博。 “删掉删掉。”段炤正吃着罗姐送来的水果，听见手机提示音一看，麦从景给自己发了没头没尾的这么一句。 “什么删掉？” “你刚刚转发的那条微博，快去删了。” “为什么？”段炤不解其意，他可不是手滑，是极其自主郑重地转发。“你们赛制难道还规定了不让我转发？” 麦从景苦口婆心：“知道你是想给许缱投票。但你不想想，你微博粉丝这么多，影响力巨大，你这么一转发，许缱她们这组要是最后赢了说不定有人会说是因为你转发引导了投票的缘故。” “太胡扯了。”段炤觉得会这么说的人是脑子有泡，“我在转发前她们的票数就已经遥遥领先，如果赢了，完全是她们的实力得到了认可。” “你我当然都这么认为。不过，怕就怕在有些别有用心之人会拿你转微博这事来说事，到时候不是给许缱她们添不必要的麻烦嘛。”麦从景说，“你想要表达支持你就私下跟人家去说嘛，一样的。” 段炤此时已经完全被麦从景说动了，连忙答应，上微博删了那条。 然而，微博删了后，麦从景担心的可能性几乎被消弭，但段炤这边粉丝们八卦的热情却丝毫未减，反而愈演愈烈。原本作为讨论主阵地的原微博没有了，但有好几个粉丝圈的大V都截图重发了段炤这一条微博，粉丝们迅速聚集在这些微博下进行了新一轮的讨论。 一抹芥末：炤队删微博了是不是可以说明他确实是手滑了？ AZ希回复一抹芥末：手滑个鬼，投票还能手滑？最多就是忘记取消分享键，不过都五分钟了才删，可能性也不大。 岸枯了：可能是看了大家的评论才删了的。我安心了。 北北塔：我怎么觉得更有猫腻了？ 米子久：我觉得不是那个何祺吧，进她微博看了，虽然她关注了炤队，可是炤队没有关注她诶。 是一只狐狸呀回复米子久：悄悄关注的话，大家在炤队关注列表是看不到的呀。 事情往往就是从一点点的小芽开始肆掠成长，哪怕一开始很多人不相信，但也忍不住参与到众声喧哗中。于是，一番喧嚣后，许缱和何祺谁更可能是被段炤看中的新人小姐姐成了众说纷纭却谁也给不出答案的讨论焦点。 尤其是何祺，因为她的微博账号“萝妃”屡屡在评论中被贴出来供人围观，再加上比赛吸来的粉，这几天她微博涨粉幅度简直肉眼可见。 本来这个小插曲完全没有引起蜚声和Far两方中任何一方的注意，直到晚上廖开花刷微博，看到他关注的这些粉丝圈大号们发的微博，才知道段炤还搞了这么一出。廖开花这人算是电竞圈里最接地气的一名选手，爱和粉丝互动，微博上关注了好些大粉，平常总爱窥屏看看大家在讨论些什么，此时他一边看评论一边跟蔡都发表感慨：“啧啧啧，嘟嘟，你炤哥怀春的苗头终于被粉丝们察觉了。” 第23章 23 蔡都眼睛一亮：“啊？花哥你在看什么？” “你炤哥悄摸摸地给隔壁心仪的蜚声小姐姐投票，又悄悄删掉了微博，粉丝们正顺着蛛丝马迹猜谁是他心上人呢。”廖开花说。 “你胡说八道些啥呢。”段炤懒洋洋地反驳，“我那是悄摸摸吗，我明明是光明正大。” “诶，光明正大你干嘛要删微博？”廖开花嗤了声，“电竞男神的包袱够重的，炤队你也怕掉女友粉啊？” “女友粉是什么东西？”段炤面无表情道，“有女友重要吗？” “唷～”孟烨、蔡都一脸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的表情，“炤哥这是已经得手了的节奏？” 廖开花也吓一跳，看着段炤。 “得手个屁。”段炤抬起头，“谁告诉你们对待喜欢的人能用得手这个词的？嘟嘟我告诉你，你现在跟着他们学坏了，得赶快轴回来。” 蔡都捂住嘴，廖开花又忍不住调侃段炤：“原来咱们炤队还是个情种。”见段炤不理他，廖开花又涎着脸过去，问：“诶，你跟你那同学到底怎么样了？咱段大队长还没赢得人姑娘的芳心么？” 孟烨、蔡都也是好奇得要命，就连平素不大起哄的林晋远也眼含着“求知”的光芒巴巴地望着段炤。 “你们就这么操心？”段炤反问。 “是啊。”蔡都挠了挠头，“我很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有个嫂子。” “把你的进度跟哥们说一说，大伙帮你鼓鼓劲啊。”廖开花说。 “进度啊。”段炤似有要回答的迹象，几个队友立马专注地等着他开口。 “当前进度就是——”段炤顿了一下，才说：“对她的喜欢又深了一层。” 在段炤心里，他喜欢的人不是一个只供追求的对象，不是一个可以量化到达程度的目标，更不是一个可以用来得手的物件。得手意味着会放手，目标达到之后也许会失去动力和热情。但一旦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把喜欢变成呼吸一样，成为自然且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不同于段炤的淡然，队友们的表情精彩万分，段炤的回答让他们的心灵受到震颤。他们的队长，居然是这种温柔专情肉麻画风人设么！他刚刚说话的认真态度，只有在对待电竞相关人事时才会出现。 而且，他还鸡贼地回避掉了问题。 段炤看着队友们异彩纷呈的表情，轻笑了一下，“离九点只剩五分钟了。都准备一下，训练赛准时开打。” 这一句话瞬间掐灭了所有人追问的热情。孟烨和蔡都去上洗手间了。 廖开花并没有什么其他事要做，等着打训练赛这几分钟里他继续刷着微博，随手点进了热评里何祺的微博传送门，进到这个叫“萝妃”的账号主页翻了翻，看到了不少照片，哦，原来是在食堂见过的那个女生，当时就觉得这个妹子和许缱比较突出，难怪这些不明真相的粉丝要在两个人之间进行猜测。 妹子确实长得不错啊。廖开花退出前顺手点了个关注，给他不乏美女的关注列表又增添了一个。本来还想问问段炤许缱的微博，结果训练时间到了，廖开花不假思索扔下手机。 廖开花随手加一个关注就跟往咖啡里扔一颗糖那么简单，他关注列表里人多得很，“萝妃”被丢进去的那一瞬间，却像石子投入湖心，溅起了一圈水花，还发出“咚”的一声，引来了闻声而动的“鱼儿”们。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廖开花新增了一个关注，而被他关注的人恰恰就是之前段炤投票的广播剧的配音演员之一的萝妃。 唐纳德玉儿：报！廖副队刚关注了萝妃，是不是水落石出了。 三上彡：呜呜，十有八九是这个萝妃了，我的心好痛。 点点点奶茶：炤队不官宣，我是不会相信的。 老幺君：什么！？我更喜欢另一个妹子啊！ 长安一片月：老廖到底什么意思啊，在这个节骨眼关注她，真的是告诉我们炤队和她确实不一般？ 梅子绪回复长安一片月：要不去老廖直播问一问他。 长安一片月回复梅子绪：他们最近忙着备战季中冠军赛，哪里会有时间来直播。 何祺微博上的路人观光客们越来越多，有人发现何祺不久就回关了廖开花，面对诸多突如其来的关注和探究，何祺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被打扰，几天时间里，已经发了三回自拍。最新的一张照片里她坐在电脑前玩《极尽之地》，这张照片发出来后不少人觉得萝妃是在间接承认网友们揣测的她和段炤的关系。 * “卧槽。何祺果然不改幺蛾子本色。” 行进的地铁里，沈约莉和许缱紧贴着坐在一起，许缱例假第一天，精神状态比较疲乏，上了车就把头靠在沈约莉肩膀上闭目养神。沈约莉兀自刷着手机，地铁飞速的簌簌声并不吵闹，反而极易催眠，许缱在陷入迷糊的前一秒却突然被沈约莉一句话阻挡了睡眠。 “Eury……”许缱睁开眼睛，头依然枕在沈约莉肩上，幽幽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何祺——”沈约莉缓了一下，“算了，先不说她。我跟你说个有意思的事。” 许缱直起身子，理了下头发，看着她：“什么有意思的事？” “我听林致说，原来段炤他给我们的广播剧作品投过票，还在微博上分享了投票。”沈约莉语气很雀跃，“林致不说我都不知道。” “不过，微博后来又删了，我也是搜到其他粉丝发的微博截图才相信。”她歪着头笑着看了许缱一眼，“炤队很关心你的动向啊，投票都是因为你吧，看来他真的很想你能留在蜚声。微博是不是你让他删的？怕暴露自己？” 许缱讶然：“没有啊，这件事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让他删微博，我也不知道他有给我们投票。” 沈约莉“诶”了一声：“他难道没跟你说过什么有关于我们剧的话？” 许缱摇摇头：“没有。”说这话时，许缱手里的手机却突然振动了一下，屏幕亮了。许缱划开手机一看，正是段炤发了一条微信给她，说听了她们的剧，觉得配得很好。 这也太巧了，许缱看着手机，有些懵。沈约莉偏头一看，了然于胸，笑眯眯说：“我就说吧。” 许缱放下手机，看着沈约莉，问她：“你刚刚要跟我说何祺的什么事？” 一说到何祺，沈约莉脸上的笑意顿时没了。她把这几天网友们如何猜测，何祺如何疑似默认和段炤关系非常，以及何祺因为这件事微博粉丝涨了一大截都跟许缱说了一遍。她本来只是想看下段炤给他们投票的微博，却没想到有关于这件事的微博下头竟很多在议论何祺，沈约莉看了不少网友们的评论，又去何祺微博看了看，这才搞明白缘由。 “我真是服了她了。”沈约莉翻了个白眼，“她难道真以为段炤会对她有意思？以为所有的男生都会像当初的淡水君一样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么？她明明知道网友揣测的不是真的，不仅不出来辟谣，还故意发些玩《极尽之地》的照片出来，让网友误解得更深，我看她就是想靠这件事多曝光吸粉。” “可是这些都是网友的议论，何祺她确实没义务出来澄清自身。”许缱平静地说，“而且，被段炤的女友粉、老婆粉们围观妒恨的滋味估计也不好受，这种曝光有什么意思，何祺她不会这么蠢吧。” “你不懂。”沈约莉说，“有的人，就是很享受这种被关注的滋味，越是在话题旋涡中心，她舞得越高兴。” 虽然何祺至今仍然是她们的搭档，但沈约莉对她的印象丝毫没有改观，经过这件事，反而更不待见她了。 回到宿舍，许缱才回复了段炤发的微信。刚才沈约莉说的这件事，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也没对段炤提及。段炤那边更是对网上这些喧嚣繁杂毫不知情。 就许缱她们的广播剧聊了一会儿后，许缱问段炤何时去比季中冠军赛。 段炤告诉她他们两天后出发，这次的赛事举办地点是巴西里约热内卢。 许缱说了些鼓励祝福的话，段炤回她：要不来我们基地实地面对面鼓励一下我们？ 在蜚声上课这么久，许缱还一直没去过相隔蜚声就几十米距离的Far训练基地，之前段炤也提过让她没事过来玩，许缱其实也有兴趣见识下电竞战队的基地，不过，她有些顾虑。 许缱：可是，你们不是马上就要去比赛了么，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段炤：不会。训练不在一日之功，现在正是需要调节心态的时候。之前你不是说，想带你朋友一起过来吗，都带过来吧，我的队友们最近几乎天天对着电脑，很久没见过外边的人。 许缱：好。那我明天带他们一起过来。 跟段炤聊完以后，许缱便去群里邀林致和沈约莉，林致作为忠实粉丝，老早就想去Far的训练基地，一听说明天就可以去，高兴得跟小学生明天要去春游似的。 第24章 24 第二天下午上完课，许缱就和沈约莉、林致一起先去了趟园区外的商店，三个人寻思着总不能空手去，总得买点什么，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买点啥。最后买了只大果篮，本来还想买些鲜花，可一时没找到花店，只得罢了。 由林致拎着那只分量颇重的果篮，三个人到了训练基地。Far的训练基地和许多普通公司一样，也有前台，许缱只跟段炤说了上完课来，但没具体说几点几分。不过许缱她们一来，前台便笑着问是不是炤队的朋友。许缱点头称是，前台忙让他们等一下，立马打了个电话。一分钟后，段炤便出现了。 “炤队！”林致笑得跟花儿一样。段炤点点头，看他提着果篮，立即特别套路地说：“人来就好，还带什么东西。” “重不？”段炤看里头还有只大榴莲，作势要去接过来。 “不重不重，我自己来提就好。”林致连忙说。 “行。”段炤说，“那你自个提着。”又看向许缱和沈约莉，“一层是青训生训练和俱乐部工作人员工作的地方，我们一般在二层活动，要不直接去二层？” 许缱和沈约莉初来乍到，还有些拘谨，当然是任凭段炤指引。 段炤带着他们上了二层，二层空间也不小，功能区好几个，段炤先直接带着他们去了训练室。 廖开花他们已经知道许缱她们要过来，还被段炤勒令不许乱说话，两方见面，都挺礼貌客气的。只有林致，他对Far战队的每一个人都很喜欢，他们的脾性特点也了如指掌，一见面就表达了对Far的喜欢和支持，廖开花他们也不是什么拿架子的人，很快林致就跟他们熟络起来。 林致看着他们训练用的电脑露出了艳羡的表情：“哇，银焰TKM 600键盘、流沙W930显示器，配置好cool啊！我还没摸过这么高端的硬件。” 蔡都正在他边上，听他感叹起他们的电脑配置，不禁一笑，说：“要不要试试用它们打《极尽之地》？” 林致跃跃欲试：“方便吗？” “方便。”蔡都笑笑，指了指斜左边的一台空机位，“你上那台，咱们要不来一盘吧。” 林致激动坏了，迅速窜到机位上，谁能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能和最喜欢的电竞队伍一起组队打游戏？ “我也想玩。”沈约莉见林致一点也不客气，也举起手请求加入。她也是《极尽之地》这款游戏的一名玩家，虽然不像林致这般资深，但能跟职业选手一起打游戏，这样的特别体验她可不想错过。 “来吧来吧。”廖开花招手让沈约莉也过去，然后又问许缱：“许妹子要不也一起？” 许缱摆摆手，笑着说：“我不会玩这个，你们玩吧。” “那你们带他们俩玩。”段炤说，“我带她四处看看。” 廖开花、孟烨等人立马做出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廖开花还对段炤做了个“加油”的口型，被段炤无视。 训练室里很快因为林致和沈约莉的加入有了一种寻常网吧的氛围。 段炤带着许缱在二楼四处逛了逛，看了奖杯陈列柜、健身房和餐厅。 “罗姐他们在厨房做饭，再过半个小时就可以吃晚饭了。”段炤此前就嘱咐，一定要许缱她们别吃晚饭，空着肚子过来尝尝Far的伙食。 许缱逛了一圈，没有看到最想看到的目标，遂问段炤：“豌豆在哪里？” 段炤四下望了望：“它在哪都有可能，这时候不知猫在哪里了。你等会儿。”说着，他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大声唤起了豌豆的名字。没一会儿，豌豆被成功召唤而来，摇着毛蓬蓬的大尾巴蹭段炤的腿。许缱逗弄它几下，它便很快“移情别恋”黏到许缱身上去了。 段炤斜着眼看豌豆，心内一时不知道该吃谁的醋。 “我可不可以去溜溜它？”许缱摸着豌豆问。 段炤还没回答，豌豆一听溜字，条件反射，立马兴奋地像只小马驹一样蹦跶到门口，又回头看着他们俩，叫了两声，似是催促他们快点。 “哇，豌豆好聪明。”许缱禁不住感叹，然后也期许地抬头看段炤，“可以去吗？” 其实罗姐每天在做晚饭之前都会溜一遍豌豆，这意味着豌豆是刚溜回来不久的。狗子永远不嫌溜得多，段炤本来不想再遂它心意，可既然许缱愿意去，他当然也乐得陪伴。 段炤拿来豌豆的牵引绳给它套上，然后把绳子交给许缱，两人一狗就带着豌豆出去了。因为离晚饭时间也不久，便没走太远，只徘徊在园区的这一角。 “你这次去巴西比赛，要多久？”许缱问着。 “如果能够顺利的比到最后一场，大概要半个月。”半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从前要去外地比赛，段炤从来都是潇洒自来去，独独这一回，他却有种被什么牵留着的感觉。此刻看着许缱的身影，他越发觉得，半个月也很久远，他恐怕会在另一个半球里思念她。 明明再遇许缱以来，他们见面的次数也不算多，但段炤只要想到许缱就在隔壁的蜚声里上课，就觉得两个人还如当初在学校里坐前后桌一般。 在许缱从段炤的少年时光中走失以后，这些年来，段炤想到那个女孩，心里淡淡的缱绻尚覆着一层薄薄的雾，当上天在八年后再让他们相遇，段炤心里那层雾立时被风荡涤不见，那缱绻升腾、升腾，化作一团柔软的云裹住他的心。 “你们肯定能比到最后的。”许缱很相信Far的实力。 “那是自然。”段炤亦不掩自信。 “我听老麦说，你们的学期是两个月。” “是的。”许缱点头，“只有十天就结束了。”许缱觉得这一个多月既长又短，长是因为学到太多东西，成长显著，现在回望过去一个人摸索配音的自己，觉得当初的她是那么单薄遥远。而每天扎入学习配音的海洋中，浑然不觉时光溜走，在蜚声学习的这段日子，她彻底喜欢上了在这遇上的小伙伴、各位老师、员工以及蜚声的专业精神，如果最后无法留下，她肯定会非常不舍。 “可惜，不能当面第一时间祝贺你留在蜚声。” 许缱停下脚步：“你觉得我能留下？” “当然能。”段炤认真地看着她，“就跟你觉得我们一定能比到最后一样。” 许缱心里一暖，既然段炤这么说，或许她也应该和段炤刚才一样，对自身实力葆有信心。 “嗯，我肯定可以留在蜚声。”许缱加重语气。 “必须的。”段炤紧接着说，“你看你们那个广播剧比赛，你们组不是一直遥遥领先嘛，第一没得跑了。留人当然是留实力强的，群众们的支持也是最好的凭证。”麦从景多次在段炤面前透露过对许缱很满意，段炤几乎从一开始，就没太担心过许缱的去留问题。 “这次比赛，多亏了Eury的剧本写得好，还有三天投票就截止了。如果真能拿第一，我真得好好谢谢她。” “好消息出来，记得跟我分享。”段炤道。 “好。”许缱答应着。 豌豆又在草丛里拉了一回尿，许缱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正准备问段炤要不要回去，忽看到路上有个身影。那人的面孔或许许缱还不算特别熟悉，但那身打扮和拉风的气质却给她留下过很深刻的印象。 曾被贺希称之为莫缇老师的“小狼狗”的寇尔，正向他们迎面走来。 许缱看他越来越近，犹豫着要不要主动跟他打招呼，但又觉得寇尔那天来找莫缇时，或许根本没注意到她，她这么贸然打招呼，对方不认识自己说不定会觉得很莫名其妙。 正呆愣着，忽听得身旁段炤却出声了。 “寇尔老弟。”段炤噙着笑，“好久不见啊。” 原来段炤认识寇尔呀。想来也合理，段炤和莫缇关系这么好，认识寇尔实属寻常。而且听段炤这熟稔的语气和称呼，那一定是跟对方交情不浅。许缱也微笑着，等寇尔走到跟前，才发现寇尔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对。 确切地说，他看段炤的眼神很不对。 难以形容，但许缱确信，这不大会是看见朋友的眼神。 “你在这里干什么？”寇尔不耐烦地应了一句，算是回应段炤的招呼。 “遛狗啊。”段炤手插在裤兜里，向寇尔扬了扬下巴，“你呢？又来找莫缇的吧？” “反正不找你。”寇尔说话时眼睛一直看着不远处的蜚声办公楼，明显没有心思跟段炤在这儿寒暄。 段炤偏不打算就放他走，“对我这么冷淡做什么，莫缇可不喜欢没礼貌的男人。好歹我也是照顾过你一夜的人。” 许缱听到这句惊讶地看向段炤，段炤忙咳道：“别误会，此照顾非彼照顾。” 许缱无语，心说你想哪去了。 “你那也叫照顾？！”没想到寇尔皱了皱眉，似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往事，语气十分鄙夷，“你把我扔到地板上一夜，害得我第二天就感冒了。” “谁让你喝得那么疯，吐了一身，进了我家还在吐，我没把你扔出去是好的了。”段炤淡定地说，“看你身强体壮的，原来外强中干，大夏天的睡个地板还睡感冒了。小老弟，没事你得多健身。” “你空调开得太低了。”寇尔愤愤地说。 许缱越听越觉好奇，总觉得这段背后的故事很精彩。 寇尔不想再跟段炤打嘴皮子仗，丢下一句“老子有八块腹肌”证明自己并非外强中干便走了。 “切，秀什么秀，八块腹肌，老子也有。”段炤看着寇尔离去的背影，不屑地说。 许缱偷看了眼段炤腹部，隔着T恤啥也看不着。不过她不信段炤有八块腹肌，整天坐在电脑前打电竞的人，没有小肚子就罢了，怎么可能有八块腹肌呢？ 作者有话要说： 那么问题来了，段炤到底有没有八块腹肌 第25章 25 “他好像不太待见你。”许缱忍不住笑，“你们之间有什么故事？” “他喜欢莫缇你知道吧？” “知道。” “莫缇不喜欢他。”段炤有点无奈，“一开始被这小子烦得狠了，莫缇竟然拿我当挡箭牌，说她已经喜欢我了，搞得寇尔对我简直欲除之而后快。” 难怪寇尔一见段炤就像一只炸毛的狼狗，原来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不过，你看我和莫缇相处模式也知道，我俩像个屁的情侣。我也故意不配合莫缇，没多久寇尔就识破了，不过他还是看我不惯，大概是妒忌莫缇理我不理他。”其实段炤还是挺同情他的。 “你刚刚说照顾他一夜，是怎么回事？”许缱想听这段。 “他约莫缇吃饭，结果不知怎么喝醉了酒，缠着莫缇发神经，不让莫缇回家，莫缇没办法打电话求助我，寇尔醉得神志不清，我又不知道他住哪，只好把他带家里去了。”寇尔被段炤仍在地板上睡了一夜，居然感冒了，知道自己是被段炤给带回他家以后更是生气段炤老掺和到他和莫缇之间。段炤要是不带他走，说不定照顾他一夜的就是莫缇了。 “要我说，莫缇这个神里神经的怂女人跟寇尔这狗皮膏药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许缱突然觉得，段炤也挺毒舌的。 回到训练基地，刚好赶上开饭。Far的餐厅里有三张大圆桌，大家围桌而座，边吃边聊，氛围很好。许缱他们和首发五人坐了一桌，另外两桌则是青训生和俱乐部的普通工作人员随意组合。每一桌菜式都是一样的，大多是家常菜，许缱懂得段炤要他们一定空着肚子来的用心良苦了，每道菜都好好吃，Far的伙食着实令人羡慕。 要知道罗姐在基地被小伙子们尊为“女神”，全仗一手好厨艺收服味蕾和人心。 蔡都甚至有言，以后退役了要跟罗姐学厨艺，学成后去开家饭店，生意一定火爆。 青训生们不像廖开花他们知道有客要来，看到多了三个人跟段炤他们吃饭，都很好奇来人是谁。 训练基地里阳盛阴衰，常年只有罗姐一枝花独秀，陡然来了俩姑娘，长得还挺漂亮，更是让这些少年们不住打量。 “看你们碗里的饭。”廖开花托着碗添饭回来，路过其中一桌，对某扭着脖子往许缱她们那个方向看的青训生说，“没见过姑娘啊，没出息。” 廖副队平素耍宝吹牛惯了，毫无威仪，青训生都不怕他。见他送上门来，纷纷问这是谁来了。 “隔壁老邻居蜚声派来慰问我们战队的。”廖开花随口答。 “哇，蜚声好友好啊。”一个青训生兴奋接话，“派美女过来专门慰问。” “听说蜚声也新开了训练营，什么时候我们跟蜚声进行一下联谊吧。我觉得黑色头发的那个妹子是我的菜。”一青训生对许缱颇有眼缘。 “菜你个瓜。”廖开花用筷子轻敲了该口出狂言青训生的菜瓜脑壳一下，压低声音道：“那妹子是你们炤队的小甜甜。” 少男心瞬间碎了一地。青训生们也很惊讶，炤队居然转性了？他以前可是屡屡闪避什么美女记者、美女主播发过来的箭头，一副虽男神却极其不解风情的直男形象，现在居然开窍了。 青训生觉得这将会是电竞圈的大新闻。 廖开花从他们桌上夹了块红烧肉，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量说：“别张扬啊。” 青训生们纷纷乖乖点头，廖开花这才捧着碗回到了这桌。刚一坐下，便看见段炤麻溜地给许缱夹了个鸭腿。 “哎呀，从来只见新人笑，谁人闻得旧人哭啊。”廖开花捏着嗓子念诗。 段炤觑他一眼，冷漠。 “你有了小甜甜就不要我小花花了吗？” 这做作浮夸的语气，令人作呕。孟烨他们尽力忍住，才没喷饭。 段炤嫌弃：“你没病吧？” “人家就是想让你也给我夹个腿。”廖开花举起碗。 许缱看了看廖开花的碗，寻思这鸭腿刚被夹过来，她还没动，要不要给廖副队。就见段炤从那锅干锅鸭子里快准狠夹出一片生姜扔进了廖开花碗里。 段炤：“花公公，朕赏你的！” 许缱：…… 廖开花：！ 最终，许缱他们留下了一个果篮，带走了三肚子的佳肴，沈约莉半开玩笑跟许缱他们说这趟既吃了美食，又跟国内顶级电竞选手一起打了游戏，简直值得不能再值了。 两天后，Far战队飞赴巴西里约热内卢，开始了他们争夺第三座季中冠军赛奖杯的旅程。时间再往后推一天，蜚声训练营的广播剧比赛也进入了收官之日，许缱他们这组最终以一千八百多票的票数拿下了第一。 第26章 26 与此同时，训练营结课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在这样无比忐忑的时期，许缱和沈约莉甚至还回学校完成了毕业论文答辩。 许缱她们系拍毕业照的日子恰好被定在了最后一天来蜚声上课的次日，舍友阿香有配置很高端的单反，宿舍里的大家约好了除了跟着学校拍大合照之外，她们还要以宿舍为单位，一起在校园内拍照留念。 那天晚上，许缱躺在床上默默祈祷，希望她可以留在蜚声，否则，后天和舍友们一起拍照时，她不敢保证自己能笑得出来。 第二天和沈约莉碰面一起去上课，进入蜚声大门前，沈约莉驻足仰望，看着那栋楼，表情一派虔诚。 “让我留在这里吧，我不想滚回成都啊。”说着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心中祝祷。 许缱一愣，随即也学着沈约莉的样子对楼发愿一回。 “你们这是干嘛呢？”身后突然有人说话。 许缱和沈约莉一转身，看到麦从景和高茹飞一起走过来，发问的正是麦从景。 这就有点尴尬了。许缱和沈约莉打个哈哈，应付过去。 “我去，麦老师和茹飞老师会不会觉得我刚刚很傻？” “是有点傻。”许缱说。 “那你还跟着我做？”沈约莉无语。 许缱也不知说啥了。 训练营的课程由麦从景开始，也由他结束。他倒是一身轻松，语气轻快，一来就让大家开心享受最后一天的课程。殊不知下面的学生个个吊着颗心，生怕他下一句话就要宣布谁走谁留。结果他上课如常，半点也不提学员们既期待又紧张的事。有的人甚至惊恐悲观地认为，是不是他们这期没有一个能最终留下的。 “好，咱们两个月的课程圆满结束了。” 终于听到了这样一句话，教室里落针可闻，沈约莉感觉喉咙发紧。 “我知道你们此刻最关心什么。”麦从景笑笑，“我也很激动。因为在我揭晓你们关心的问题的谜底之后，我蜚声这个大家庭又能添丁了，我们的力量又将壮大了。” 麦从景像一个含辛茹苦的老父亲，他继续说道：“昨天晚上，不只是我们四个给你们上课的老师，包括蜚声的所有人，在一起开了个会。这个会的目的就是商讨和确定我们要你们当中的谁。最终的结果是依据你们进训练营以来的表现、态度和成绩综合得出的，也就是说，这个结果是很客观也很公平的。” 这一段是高茹飞叮嘱他一定记得要说的，他怕自己忘了，于是在宣布结果前先说完。 “虽然我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他们的名字。”麦从景边说边从口袋里摸出张纸，“但还是怕嘴瓢说错，我就照着名单，一个个公布吧。” “第一位。”麦从景抬起头，“这位同学呢，她多才多艺。”他说到这里就停顿了下来，扫视着下面，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掠过。在座的除了能配音，谁不是还会点其他技能，这“多才多艺”四个字根本提供不了有效信息来锁定谁。 麦从景学播音主持出身，最近又看了些选秀节目，一时技痒，学着选秀节目里的主持人故意吊人胃口。 “她个性爽朗。” 依然不知是谁。 “是个能编能配，爱穿漂亮裙子的麻坛少女。” 说到这，所有人都知道是谁了。许缱惊喜地转头，见沈约莉已经欢喜得懵了。林致也回头看她，带头鼓起了掌。沈约莉忙站起来，说了声谢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夹杂着祝福和羡慕。 “第二位。”麦从景作势看了下纸，说：“还是一个女生。” 在座的男生不由得心沉了几分。沈约莉在一旁小声的默念着“许缱许缱”，另许缱感动、紧张加期待。会是她吗？ “她网配经验丰富。” 一句话让许缱的期待瞬间流产。她网配经历不说为零但绝谈不上丰富，这个形容九成九不是她。沈约莉遗憾的同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预感就得到了证实。 “她是班上最高的女生。”不用多说，只这一句已经将人明确指出。何祺微笑起身，同样谢过。 已经两个人了，都是女生，在座的男生有些坐不住了，还好，麦从景宣布的第三位，是一位叫韩世博的男生。 难道，是按照男女次序来宣布的？如此一来，女生可能已经宣布完毕了？ 不可能的，沈约莉揽着许缱的肩膀，她相信许缱的实力一定能让她留下。 “第四位。”麦从景想了想，“该怎么形容他呢？” “他和我一样，是学播音主持出身。” 指向模糊，余下同学里至少有三个是学播音的，林致也是一个，不过他现在已经被紧张掏空了脑子，甚至忘记他也是个学播音的，他只是机械呆滞地听着麦从景继续说。 “他的偶像是我的好兄弟。” “林致，就是你。”看林致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麦从景忍不住提醒他。 林致也留下来了，沈约莉很激动，更加确信，广播剧比赛的成绩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参考，既然他们三个都留下来了，许缱肯定也没问题。 然而，众目睽睽下，麦从景突然将手里那张纸揉成了一个纸球，又重新放进了口袋里，还轻吁了口气。 完了？ 这架势，似是完成了重大事项。所以，名单念完了，就是他们四个留下？ 麦从景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真是完了。被余下的所有学员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似乎有一点光在心中寂灭掉，终究还是没能留下呀。 许缱的实力和认真努力的态度有目共睹，她居然没能同林致和沈约莉一起留下，这让很多人大感意外，想想同组的搭档都进了，只余她一个，虽然大家同是失意，但许缱的处境似乎更加落寞失望。有的人甚至得到了一点心理安慰，也有的人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沈约莉既错愕又心疼，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她都不敢去看许缱的眼睛了。 第27章 27 许缱有些无措，虽然被这结果震彻身心，可她还是能感觉到沈约莉在一旁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又不知说什么的窘迫，她想做点什么表示自己还OK，可身体和表情是完全僵住的。 她突然想到了段炤，他那么笃定她能留在蜚声，对她充满信心，没想到只能让他失望了。还欠他雪中送炭的两万块学费呢。许缱觉得自己落得这个结果，只能用“辜负”二字形容。 “啧。”麦从景喝完了水，把水杯一放，突然响亮地咂了一声嘴。众人回过神来，看着他，心说快宣布下课散场吧，我们要回家哭哭了。 “有点渴，大家包涵。我现在宣布最后一名留在蜚声的同学。” 什么！原来没有宣布完么？这大喘气是要惊死人还是喜死人。学员们简直无力吐槽了，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许缱突然发现麦从景的眼光直接锁定在了她身上，带着一丝丝恶作剧得逞的笑，重音强调清晰无比地叫她的名字：“许缱。” 这一次，麦从景不再啰里啰嗦卖关子了，再吓许缱，估计段炤知道了会来跟他找麻烦。 许缱鼻子一酸，嘴角却上扬了起来。这老套的云霄飞车般的剧情体验实在是让人情绪复杂。 “啊，麦老师是真的皮。”沈约莉也吁了口气。 “没有了，这次是真没有了。”麦从景略带歉意对下面所有人说，“这一届训练营，最终能留在蜚声的就是他们五个。这已经比我们预想的数量要多了，说明你们这段时间的进步确实非常大。” 十二个人，留下五个。三个女生，两个男生。 “我还有些话想絮叨一下。”麦从景慢声说，“主要是对余下的七位同学说的。你们同样很优秀，虽然蜚声无缘拥有你们，但相信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希望大家坚定理想，在配音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安慰的话总是要说的，谁不明白呢。虽然麦从景委婉地说是蜚声无缘拥有他们，但他们知道，不是无缘，是无意。 还好不少人也是抱着单纯学习的态度来的，既然学到了东西，那就是不留遗憾了。 下课后，学员们彼此之间互相告别。两个月的同窗之期不长，但相聚也是种缘分。 麦从景临出教室前叫住许缱，笑问：“刚才没吓着你吧。” 许缱还没回答，沈约莉激动道：“麦老师你把我吓到啦。” 麦从景哈哈大笑：“本来是想吓吓林致那小子的，但不知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许缱内心泪流满面，您老为何要改变主意…… 林致、沈约莉和许缱三个人大致算个铁三角，都留下了当然是件值得庆贺的事。三个人当即就去外边搓了一顿。 晚上回到宿舍，许缱终于把她这段时间在蜚声上课，并且毕业后会留在蜚声从事配音工作一事打电话告诉了她妈。 郑茵芬对配音知之甚少，但听得出许缱语气中的开心，知道她是真心满足和热爱。郑茵芬常听人说现在大学生毕业也难找工作，女儿能在毕业前定下去向，她自己又喜欢，却是让她放下一片心。 挂断跟妈的通话，许缱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段炤的声音通过电波从另一个半球传来。 “段炤，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吧？” “很方便。”段炤正在酒店的洗手间里洗脸，湿着手就接起了电话。 里约和上海有不小的时差，他这边刚刚起床。 “嗯……”两个人互存手机号码以来多是用微信联系，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许缱对于在电话里交流还有点不习惯。 “我是跟你分享好消息来的。”许缱说，“今天下午麦老师宣布了留在蜚声的人选，我进了，还有Eury和林致，他们也进了。” “怎么这么厉害呢！“要不是手要拿手机，段炤还想鼓个掌给她听。“我就说你肯定能留在蜚声的！” 其实段炤已经知道了这桩喜讯。麦从景对自己的小小恶作剧很是得意，上完课后就跟段炤发了微信，把许缱他们的反应绘声绘色描绘一番，段炤看得嘴角直抽。 许缱心里一热：“段炤，谢谢你，自从来蜚声上课后，我就受了你不少帮助。要不是你借钱给我，我可能连学习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今天能留在这儿了。” “你留在这儿是靠你自己。”段炤柔声道，“对我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嗯，我不跟你客气。”许缱笑笑，“所以，等我有工资以后，两万块钱我分月付慢慢还。” “先不忙着还钱，领了头份工资请我吃饭呗。” “好啊。”许缱答应着，又问段炤：“你们比赛怎么样了？” “打到小组赛了，昨天刚好赢了东南亚赛区的ST战队。”段炤说得很轻松，听起来，他们比到现在应当是游刃有余。 “今天没比赛，他们都计划着要去里约的景点逛逛。” 许缱问：“你不去吗？我听说，里约是个很美的城市。” “嗯，闷在酒店也没意思，来都来了，当然要去看看。” 许缱说：“好好玩，好好比，我在千里之外为你们应援。你记得劳逸结合，保持好状态。” 打完电话后，段炤心情畅快，赤膊着上身走出洗手间，走到了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窗帘嚯的一下被拉开，里约清晨的和煦阳光瞬间投入他的怀抱。 “卧槽……拉上拉上快拉上。”身后响起一阵惊恐的声音，廖开花跟段炤一间房，他还没起床，陡然射进来的阳光对他产生了极大的杀伤力。 段炤：“睡什么睡，起来high。说好的今天出去逛呢？” 什么鬼，这丫昨天在他们讨论要出去玩时还表现得兴致缺缺，一夜过去怎么这么积极了？廖开花诧异。 * 许缱难得能歇口气。因为蜚声那边让他们一周以后再过去入职，所以接下来一段日子她可以待在寝室好好休息一下。 杨沛凌上班地点离学校很远，不久前租了房子搬了出去。阿香和玉子也因为答辩完后，学校没什么事，已经回家了，宿舍里空荡荡，就许缱一个人。 突然手机振动，是林致在“我们的声带会发光”群里面发了一个链接，附言：炤队他们进决赛了，明天早晨6点打决赛，这是直播地址。 好厉害，这种全球性的赛事，打进决赛应该很难吧。被林致这么一提醒，许缱突然想到她为什么不看一看Far的比赛呢，作为老同学，段炤屡次帮助她，但她对他的电竞事业却完全不了解，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许缱暗自羞惭，决定明早要和林致一起守候直播，远程为他们加油。 早晨，五点五十的闹钟响起。许缱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忽略掉洗漱步骤，打开笔记本电脑，进入直播页面。 解说正在介绍赛事基本情况和双方队员，画面上，偌大的奥林匹克体育场里坐满了人，场面规模之宏大让许缱很是惊叹。 决赛的对战双方是Far和欧洲区的ROC战队。从解说口中得知，Far此前拿过两次季中冠军赛冠军，去年止步于半决赛，今年再度打进决赛，国内观众对他们拿下第三座奖杯抱有非常高的期待。 场上双方队员已经就坐准备，摄影师大概也是个颜控，镜头屡次给到段炤，他穿着灰蓝色调的队服，神色平淡，头发似乎比上次许缱见他时的短了些，看来是在巴西理了个发。 第28章 28 比赛开始后，画面切到了游戏界面。许缱打开百科了解了一下《极尽之地》这款MOBA游戏，然后对着画面研究一番，然并卵，还是看不大懂。 算了，至少这些外形各异的角色看起来挺有意思的，技能特效也好看。听听解说，也能看得有滋有味。 俩解说分析了一会双方选的角色阵容，竟哎呀哎呀替Far担心，叽里咕噜说一串，中心思想就是他们的阵容不是很理想，许缱听得有些担心。 俩解说的分析可能有点道理，两只战队一刚一莽，刚开局就打得异常胶着，第一局竟叫ROC战队以微弱优势先拿下一分。 还好，Far战队稳住了心态，连下两城拿下赛点，段炤有异常亮眼的操作，不过许缱这个游戏盲get不到，她依然是听解说才知道的。 本以为比赛会定格在3：1，Far一举拿下比赛胜利，没想到第四局又让ROC扳回一局。 解说只好自我宽慰，说是虽然Far没能一鼓作气连赢三局结束比赛，但两只高水平战队的精彩对抗能够持续久一点对观众来说也是眼福。 谁要眼福啊！我只想要Far赢好么！铁粉林致已经疯了。 决胜局，一局定胜负。 关键时刻，蔡都出现了失误。虽然后半程Far拼尽了全力扭转局势，几个人配合默契，发挥出色，但最终仍是无力回天，输掉了这局，也意味着输掉了这场比赛。 比赛落幕，蔡都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一看就是很自责，但明显其他几个人都没有怪他，许缱还看到段炤摸了摸他的头。 蔡都还小，看到他这难过的表情，许缱想到了自己的表弟郑迪，姐姐对弟弟的心疼油然而生，也想摸摸嘟嘟的头。 微信群里，林致失魂落魄，不住惋叹太可惜了。 是啊，真可惜。冠军本来近在咫尺了。许缱没想到，第一次看他们的比赛，就撞上了这样一场。竞技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知道段炤现在如何。 * 虹桥机场。 一架飞机平稳地降落在跑道。 三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单调疲乏至极。尤其这是一趟没有收获的旅程，回程更加显得漫长难捱。 机场出口，邱青打量着每个人的脸色，只想把他们尽快弄回基地休整。 安排的车联系上了，段炤把自己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关好箱盖。 “妈的终于回来了，回去赶紧让罗姐炖点猪蹄给补补。嘟嘟，你看，我在巴西瘦了一圈有没有。”廖开花见一路上蔡都都恹恹的，强打精神逗他。 “嗯……”蔡都有些反应迟钝地去看他花哥，“我没看出来……” 廖开花嘴角抽了抽，小屁孩，心情不佳还不忘天然扎心。 “上车吧。”邱青道。 “你们先回去吧。”段炤说，“我去个地方有事。” “你不累？”邱青问。 “还好。”段炤边说边在手机上约了台车，“回去让罗姐给嘟嘟做点好吃的，他飞机上都没吃多少。” “炤哥……”蔡都眼睛都要湿润起来，“你去哪？” 廖开花撇过头，对蔡都做口型道：“xianglian。” 不仅是蔡都，孟烨和林晋远也立刻就明白了段炤要去干嘛。队长要去做重要的事情，不要耽误他时间。 “好，那我带他们先走了。”邱青说。 目送着车子开走，段炤背着双肩包等在路边，不久，网约车到了。 “是去上海外国语哦？”段炤坐上车，司机师傅确认道。 “是。” 车渐渐远离机场。 “你是这个大学的学生？”司机师傅搭话。 段炤背了个双肩包，穿个简单的T恤，的确像个大学生模样。 “我不是。”段炤答。 “那你是做什么的？”司机师傅继续问。 “我是搞电竞的。”段炤如实以告。 “搞电竞？”师傅四五十岁的年纪，甚至不明白电竞是什么。 “就是电子游戏比赛。”段炤言简意赅。 “就是打游戏啊。”师傅口气瞬间不一样了，这么帅气高大一小伙，怎么不务点正业。 段炤听出师傅的欲言又止，不以为意。一路无话，车到达校门口，他一下车，便看见许缱已经在那儿等他。 “没等太久吧。”段炤问。 “没有。”许缱微笑。 接到段炤说要来她学校找她的消息，许缱是有些意外的，毕竟Far刚刚比赛失利，段炤应该没有什么心情参观她们校园。但反过来想想，说不定他是心情郁闷，就想找一个非队内人倾诉排解一下，这也说得过去。 许缱带着段炤漫步在校园内，把她们学校不同学院的那些阿拉伯建筑、英式建筑、俄罗斯建筑等一一介绍给段炤看。 段炤的心情没有许缱预料的那么糟糕，谈起这场比赛也比较淡然，一副见惯了风浪的样子。 “其实一开始选角我们就落了劣势，从技术角度而言，大家都还是发挥不错的，包括嘟嘟，他是第一次打到季中冠军赛的决赛，年纪小，求胜心强，状态有些没绷住，出现了失误也算正常。” “他现在怎么样？”许缱问。 “有些自责。”段炤道，“不过我们已经开导过了，目前还好，毕竟是Far的队员，心理不会那么脆弱。” 那就好，蔡都还年轻，以后多的是机会。 段炤也说：“相比于去年止步于半决赛，今年打进决赛已经是有进步了。已经过去了的比赛，不管结果如何，除了总结经验和教训，不值得再过多回首。不如紧盯着下一个目标努力。” “下一个目标是？”许缱问。 “全球总决赛。”段炤说，“季中冠军赛我们拿过两次冠军，国内也有其他战队拿过。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只国内战队拿到过全球总决赛的冠军。” 游戏粉丝们这些年一直希望国内有一只战队能够实现这一零的突破。Far是顶级强队，身上承载的期待自不会轻，这些年来，在冲击全球总决赛冠军上，他们从来没有停歇过。 “我发现，电竞真的很能使人热血沸腾。”许缱说，“每次我一跟你聊天，我就觉得自己也很有朝气。” “任何梦想追逐起来，都很热血沸腾。”段炤说，“配音不也是如此，怎么样，留在蜚声很爽吧？” 许缱说：“有了一种从摇摇欲坠的独木桥走上了羊肠小道的感觉。不过，路还很长很遥远。” 段炤突然冲许缱笑了起来，许缱莫名其妙，“我有说错什么吗？” “没有。”段炤止住笑，“你刚刚道出了我们队名的含义。” “队名？”许缱说，“什么含义。” “Far，永不止步，不断抵达更遥远的地方。” “你取的？”许缱问。 “不是，老板取的。” 两个人在一处草坡上聊了片刻，段炤突然环伺四周，说：“这里情侣好像挺多的。你们学校的情侣都爱来这儿吗？” 确实，草坡上错落分布着七八对男女，举止亲密，一看就是情侣。 许缱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脸一下就红了，她怎么忘记了，这是学校有名的情人坡啊，据说，一起走上情人坡的男女就会成为情侣。刚刚带着段炤在校园里转来转去，居然无知无觉地就在这儿停了下来。虽然情人坡是个很经典的约会圣地，但更多时候同学们是把这里当成很普通的休闲场所，没有那么重的旖旎浪漫色彩。不过今天，四周恰恰都是情侣，而且被段炤这么一问，许缱不禁还是想到了情人坡的背景，顿时对自己的大意有些窘迫。 段炤觉察到了许缱的异样，微笑着问：“怎么了？你脸怎么这么红？” “我没有……”许缱尽量镇定，“这里就是一处普通的草坡。” “普通？”段炤笑意更甚，“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普通呢。”许缱轻易不在他面前脸红，怎么身边多几对情侣她就这样了？ 段炤朝边上一带着眼镜正在看书的男生喊道：“嘿同学，这是什么地方？” 许缱很想一手扶额。 谁知那男生听见段炤问他，神色奇怪地看了他们两眼，一脸受辱地收书起身，并不回答段炤的问题，边离去边喃喃：“我知道我是单身狗，单身狗就不配坐这里了么？” “诶？”段炤见他面色不善地离去，很是不解，“你们学校的学生都这么有个性的？” 许缱：“……” 幸好…… “诶，同学，这是什么地方？”段炤一扭头，又寻了一个为数不多的单身狗。 妹子正玩手机，一抬头，眼睛都亮了，是帅哥诶。 “啊……这里是情人坡。”妹子甜笑，然后把情人坡典故叙述一遍。 “谢谢你。”段炤问完回头，许缱看着一边的小河，不跟他对视。 “你故意把我带这儿来的？”段炤走近她，含着笑意轻轻问。 “不是……”许缱无力解释，“我没注意就走到这儿来了。而且，这里其实很正直。” “很正直？” “嗯。”许缱点头，“大家来惯了这里，早就把这里当成普通景点了。你不要误会……” “好，我不误会。”段炤高大的身躯越来越近，许缱内心惴惴，迫于压力，差点想蹲下。 “别动。”平时没注意，段炤压低声音，也挺磁性好听。 许缱思绪一跑开，立时忘了动作。 什么东西被戴在了许缱脖子上。段炤放开手，满意地看了看，嗯，真适合。 许缱惊讶地低头，捏起一看，是一根项链。中间的吊坠是一个大拇指盖大小的宝石薄片，略呈三角形，大部分是红色，只有下面边缘一条是绿色，很像一片切好的西瓜。 真可爱。许缱一眼就喜欢上了。 “这是巴西的西瓜碧玺。”段炤说，“这一条刚好做成了西瓜的式样，那天和他们一起出去逛，刚好看见了，觉得有意思就买了下来。送给你，很合适。” 巴西盛产宝石，随处可见卖珠宝饰品的店面，但很多产品做得同质化太严重，像流水线上产出来的。只有这一条项链，让段炤一见就看上了。 许缱手摩挲着吊坠，心内惴惴：“我还欠你钱呢。” “喜欢吗？”段炤岔开话题。 “喜欢。”许缱没办法背叛审美。 “喜欢就收下。” 第29章 29 签订完劳动合同，就正式成为了蜚声的员工。 一干新员工到蜚声工作的第一天被交待的第一件事，是配合贺希做官宣工作。 贺希要求他们五个人将微博申请认证，认证身份为蜚声的配音演员。 接到任务，林致和沈约莉立马登上微博，一顿狂删，把之前发过的涉嫌傻逼的内容以及转发过的抽奖博等全部删掉了。 许缱不用忙活，她的微博十分荒芜，本来也没发过几条，纯粹是将微博当做新闻浏览工具。粉丝自然也很少，才一百多个粉，何祺的“萝妃”这个账号比许缱的微博“遣词不造句”粉丝多了十倍不止。 提交申请后微博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审查通过，贺希利用这个时间给大家每个人用单反拍了张半身照，还给每个人做了个人小档案，等认证一出，就带上这些物料发了官宣微博，依次介绍和@了他们每一个人。 官宣以后，他们的微博粉丝数量涨势喜人，仅一天时间，许缱的微博粉丝就从一百出头涨到了一千多。 麦从景身先士卒转发了微博欢迎他们，蜚声的其他人也纷纷跟上，照这么扩散，粉丝的涨势暂时不会衰落。 “哈哈哈炤队关注我了！”林致突然狂笑。 “我看看我看看！”沈约莉抢过他手机，“还真是，你就乐吧。” “诶？炤队也关注了我。”沈约莉继而马上发现段炤跟她也已经是互关状态。 “许缱，炤队也关注了你。”沈约莉发现段炤的微博新增了三个关注，正是他们三个。看来是看到了蜚声官博发的官宣微博，一批关注的。 “哦哦。”许缱正忙着回粉丝发过来的私信，闻言简单表示知道了。 “你在干嘛呀？”沈约莉凑过来看。 “回复私信。”许缱说，“今天不少人给我发私信。” “我的天，你每条私信还回复？”沈约莉傻眼，“等你以后配音配出名来了，每天收到的私信你看都看不过来，你难道还一个一个回啊？” “现下还回得过来就回呗。以后回不过来再说。”许缱淡定。 段炤关注列表又添新人，早有粉丝广而告之。粉丝很快发现，这一次关注是接上了上一回未讨论完的话题。这次关注的三个人都是上一次段炤投票的广播剧的主创，炤队果然和他们其中的人关系要好。怎么唯独剩下那个“萝妃”没被关注呢，看来她们当时猜错了，萝妃不是被段炤看上的新人，有的粉顿时觉得受骗了。还有另一种相反的见解，有人觉得段炤的关注列表里看不见萝妃，更加证明段炤是之前就偷偷关注了萝妃。这么一来，萝妃也并不能被排除在下一轮猜测之外。总之，揣测来揣测去，分析完一轮又一轮，最终什么都没分析出来。这事儿就此也淡了。 倒是有一个网友，非常不怕死地发博称段炤心思不在电竞上了，作为队长起不了凝聚作用，所以季中冠军赛Far才在关键时刻失误，最终比赛失利。当然，该网友被广大粉丝喷了个半死。 * 随着毕业之期越来越近，许缱不得不把一件事提上日程，那就是租房。之前在蜚声上课，她一直住学校宿舍，虽然远了点，但坐地铁也还方便。不过六月下旬一毕业，学校的宿舍就无法再住，很多同学已经提早就搬离了宿舍，许缱算是驻守到最后的一批人，现在也该是时候物色一地，搬出去住，免得到了毕业没地方住要向学校打申请。 许缱想租得离蓝辰文化园近一点，最好是上下班能够步行。但她也心知不可能，蓝辰文化园这一区域的房价不低，附近出租房的租金肯定超过她预算。退而求其次，租在三十分钟可达的地铁沿线，找寻到最便宜的房源，是她的初始目标。 在网上看了几天，没有比较合适的，不是太远就是太贵。各种租房网站上全是中介，许缱也没啥兴致再搜。没想到租个房能这么麻烦，不免有些羡慕沈约莉，虽然不是土著，但是有亲戚在上海，可以住在亲戚家。 沈约莉见她找房子找得焦头烂额，给她出了一主意，让她上微博带本地租房的话题发条求合租的信息，不出意外会有人主动找上门的。许缱便依她说的，发了这么一条微博。粉丝们也帮着热情转发，果然不久就收到了一些房源信息。虽然离蓝辰文化园都还有些距离，但她还是挑了几条，联系上对方，打算周末就去实地看看房。 许缱放下手机，继续做口型本。忽然，伴随着一阵震动，刚自动熄屏的手机又亮了起来。 她拿起一看，是段炤发来的微信。 段炤：你要租房？ 许缱：你怎么知道？ 段炤发来一张图片，是手机截屏，截的是许缱那条租房微博。 许缱：哦，我忘了。这个月就要毕业了，宿舍不能再住。 段炤：找好了吗？ 许缱：还没呢，约了几个，打算去看看房。你是有房源信息要提供给我吗？ 段炤主动来问及租房事宜，不像是平白无故。 段炤：有。 还真有？许缱还没来得及回复，对方又发来一句话，这句话却让她脑子突然断片了一下—— 我在蓝辰附近的小区有套房，你直接去住吧。 许缱：啊？这不大好吧。 段炤知道她担心什么，回：有什么不好，我平时住基地宿舍，不常去那，空着也是空着，你过去住，正好还能帮我看看房子不是？ 许缱：我觉得我还是先看看我已经联系的那几家房源吧，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 段炤：我看了你微博评论下那几个房源，离这儿都不是很近。我那房子从蜚声步行过去，也就十分钟，你以后上班多方便，没必要舍近求远啊。而且上海租房可不便宜，你现在刚上班，且还背着债呢，哪那么多钱去租个条件还行的房子。 此话戳到了许缱的痛点，她有些动摇了，能够步行上班和省钱确实非常有吸引力，不过她仔细一想不对啊，她背着的债本就是来自于段炤，这一住他的房子，岂不是欠债欠得更多了？ 白住，那肯定是不行的。 许缱回他：那好吧，那就又麻烦你了。不过，我同样跟租外面的房子一样，每个月付给你租金。你评估一下，觉得我每月应该出多少？ 对方这架势，是绝对不会肯安心白住下来，段炤早有应对之法。 段炤：那就每月五百包水电网燃气各种。 许缱：每月五百？不太合适吧。 知道他段炤肯定会出个超级友情价，可这数字还是把许缱惊着了。这可是在上海，房价高得另人绝望的上海。每月五百，还包水电，打着五千瓦的灯笼照彻整个上海也不可能再找到。 段炤：真的。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许缱：什么条件？ 段炤：如果我偶尔回去一下，你能负责做下饭吗？ 给主人兼朋友做个饭而已，应当的。这个价格，就是当个保姆也不过分。许缱会做饭，厨艺是她爸爸手把手教的，在学校没有条件施展，其实她挺乐意下厨。 怎么回事？许缱发现她居然已经在认真地思考段炤提的条件，潜意识地好像已经把这件事定了下来。 许缱：就这样？真的只收五百？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一下？ 段炤笑了：考虑啥啊？我可是个有钱人，收你五百已经很折损我面子了，让我保留点有钱人的尊严和逼格成不？ 许缱：…… 大佬就是大佬，再说下去就是冒犯大佬了，行吧，许缱默默接受。 第30章 30 段炤的那套房子在一个叫和光苑的中高档小区。 许缱从宿舍搬到和光苑的那天，是端午节。 在宿舍里收拾东西时，她才发现她居然有这么多东西。就不说别的了，光书她就收拾出一大箱。有很多同学毕业时把教科书什么的都按斤低价卖了。许缱却舍不得，总觉得以后说不定还会用到，于是一本不落地留了下来。这些书她打算都搬过去。 叫了一个搬家公司，坐在小卡车上，许缱和她的家当们一起被运到了段炤的房子。 东西搬到客厅后，工人师傅们走了。段炤给她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问她：“我这儿是不是寡淡了点？” 段炤的家是四室一厅，装修风格是比较冷淡的灰色调北欧风格，许缱觉得还挺好看的。 “我觉得很好啊，看起来很舒服。” “就怕你不喜欢我这种直男审美。”段炤说，“以后这房子想怎么捯饬就怎么捯饬，按你喜好来就好。” “我要是把这儿布置成粉红公主主题，你也接受吗？” “没问题啊，你喜欢就好。” 许缱无奈地摇摇头：“我一点都不喜欢。这可是你的房子，你能不能有点主人翁意识。” “行，那我带你参观一下。” 四室中，一间是段炤的卧室，一间书房被他用来打游戏，另有两间空着，段炤要许缱自己选，许缱就选了次卧。她坚持不让段炤帮忙，自己把所有东西搬进了卧室，花了一上午时间布置好了房间。段炤难得放假，哪也没去，什么也没干，就看着她忙活了一下午。 等许缱满意地从房间出来，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 “今天是端午节，我们去外面买点粽子吧。”许缱说，“再买点菜回来做。” “你要做饭？不累吗？”段炤问。 许缱兴致勃勃：“不累啊，我很想用你的厨房。”那厨房看起来多高级啊。 “好，我们开车去附近超市。”段炤老早就饿了，要不是看许缱没忙完，他几乎要点外卖了。 在地下车库取了车，驱车到了最近的超市。首先买了粽子和咸鸭蛋，然后许缱领着段炤直奔了水产区，买了带鱼、小黄鱼、梭子蟹等海产。海岛姑娘厨艺未必多么精巧，但料理海鲜却都有一手。 又按两个人喜好买了些其他菜，这就打道回府。回程中，段炤开着他的保时捷，突然想起，他好多年都不过端午节了。不光是端午节，其他节他也很少过，这些年他的生活几乎只有电竞，像是来逛超市买菜这种极具生活气息和烟火气的琐碎事务，他从小到大也没尝过几回。不过，感觉好像还不错。 他很想尝一尝，许缱做的海鲜是什么滋味。 回来后，许缱马上在厨房忙活起来。厨房里厨具一应俱全，件件几乎全新，段炤至多只临幸过一件，那是一只锅，他曾用它煮过泡面。他倚在门口问许缱要不要帮忙，许缱摇头，要他去打游戏，说是时间可能会稍微久点，因为海鲜不是那么好料理。 段炤摸了摸肚子，乖乖回房间去开了电脑。对他来说，忘却饥饿的最好办法确实是打游戏。 直到香味飘进来，段炤终于忍不住了，出去一看，餐桌上边已经摆着好几道菜。许缱把蒸好的粽子和咸鸭蛋从锅里端了出来，准备去叫段炤出来吃饭的，结果见他已经出来了。 这是他那厨房能做出来的菜？段炤庆幸当时给这房子添家具时顺带买了厨房用品。 他用手机对着餐桌上的菜拍了好几张照片，螃蟹之类的菜暖暖的色调不用怎么加滤镜就好看极了。发到朋友圈里，配文：“端午节快乐。” 许缱的做其他菜的手艺其实没有罗姐那么好，不过海鲜做得真的挺惊艳。段炤吃得赞不绝口，说他收五百房租都是收多了。 许缱知道他夸张，但听得也还是很高兴，剥了一只咸鸭蛋分给段炤一半，说：“做海鲜其实是舟山人的种族天赋吧。我们家最会做海鲜的是我舅妈，如果你尝过她做的，应该就不会想再吃我做的了。” “谁说的？”段炤嘬着螃蟹腿，反驳：“任谁做的，也比不上你做的。” 这话惹得对面许缱朝他友好地甜笑，弄得他心被撞了一下。 这顿饭他用上了他全部的胃容量，吃完后，他打开朋友圈，发现刚刚发的动态已经多了不少回复。廖开花是回得最起劲的，他用不太文雅的字词和感叹号表达了他的震惊——卧槽！你他妈回去跟你爸妈过节了！？ 段炤回复他：你他妈在我朋友圈底下文明点儿。还有，谁告诉你我回苏州了？ 谁都知道段炤是叛家出走，这些年每逢节假日，队里的人一般都会回老家，唯独段炤，明明苏州和上海离得这么近，他就是不回去。队员不是没劝过，可段炤觉得，他要是回去，绝对又得惹段智国不高兴，段智国一不高兴他妈也不会高兴，不如让他老两口清净过个节。 廖开花直接在他们五个人的群里问：没回去你在哪吃的饭？这一看就是家里人做的菜啊。 段炤：没错啊，就是家里人做的。好吃得不得了，羡慕吗？ 廖开花：羡慕个鬼，点的外卖就直说。哥瞅你可怜回去给你捎斤粽子。 段炤：田螺姑娘的故事你们听过没？ 孟烨：什么情况？ 蔡都：求真相。 林晋远：＋1 段炤也不瞒队友，把许缱租在她这儿的事告诉了他们。 廖开花：卧槽，禽兽啊你。许妹子这不是自投罗网羊入虎口了。 孟烨：金屋藏娇。 林晋远：近水楼台先得月。 蔡都：炤哥牛逼。 段炤：一个个平时看着没啥文化，成语倒是用得挺溜。不说了，我要去洗碗了。 群里廖开花他们绝对还要吐槽他，段炤也懒得跟他们互怼，来到厨房发现许缱已经在洗碗了。 段炤走上前：“我来洗，菜是你做的，吃得主力是我，碗怎么能让你洗。” 许缱一听，行，你洗就你洗。微微一笑，让出了位子，然后把围裙解下来，给段炤套上。 段炤洗完碗，沉思了下，去网上下单了一台自动洗碗机。 回到书房，又是看其他队的比赛视频又是打游戏，消磨了快两个小时。本就未关上的书房门被敲了几声，许缱端着一只透明的碟子盛着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 “你在训练吗？”许缱把果碟放在桌子上，问他。 “没有。”段炤说，“尝试着像个普通玩家样，享受一下游戏的乐趣。” “游戏，很好玩吗？”许缱看着他的屏幕。 “嗯？要不要试试？”段炤叉起一坨哈密瓜送进嘴。 “我不行吧，完全没接触过。”许缱并没有要试试的意思。 “有我教你，还怕学不会吗？”段炤起身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把电脑位空了出来，“正好累了，吃会水果。” 许缱只好坐了上去，问：“怎么玩？” 段炤于是把游戏玩法、规则细细跟她说了一遍，然后指导她进场匹配，问她：“你想玩哪个角色？” 许缱想了想，说：“选个茹飞姐配的角色吧。” 高茹飞在《极尽之地》里不止配了一个角色，段炤让她挑了一个上手难度较小的。这个角色的外型很是性感御姐，跟高茹飞还挺贴的。 开局后，段炤把耳机给她戴上，一戴上，许缱立时就听见耳机里传来有人说话：“能听得到吗？” 她条件反射答道：“能听到。” 对方沉默了两秒，突然语带惊喜地喊道：“哇，妹子你声音好好听啊。” “啊？”许缱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也不错。” 段炤听不到那边的声音，只能听到许缱回话。看她反应，大致也能猜到对方说了什么，如果他说话对方能听见，他一定会告诉他们，匹配到许缱，是他们的幸运也是不幸。 声音来自于其中一个队友，其他队友一听是个声音如此好听的妹子，瞬间也来了劲，一个个斗志昂扬，皆想好好表现一番，带妹子赢。 但正如段炤言，匹配到许缱既是幸运也是不幸，随着对战拉开，队友们越来越发现，这姑娘真的好坑啊。身为一个妹子要是只划划水那也无可厚非，可这姑娘各种迷之操作不断，让人完全理解不了她想干啥。 段炤这边也是边看边笑，虽然有他一边指点，但许缱第一次玩这游戏，根本无法好好执行指令。她一脸呆萌抱歉慌乱地操作着，打得还是很认真的。 “对不起，我好像拖了你们后腿。”意识到给队友带来了麻烦，许缱很过意不去。 这战况，无论如何是逆转不了了，那几个男生也没太在意输赢，纷纷安慰许缱。反正是要输的节奏，后半程干脆都一顿乱打，边打边扯皮聊天，毫无心理负担。 “小姐姐，咱们现在反正也是乱打，不用带脑子，要不你多说说话吧。”有人提议。 “啊？”许缱意外，“我说点什么呢？” “随便啊，想说什么说什么呗，你这声音说什么都好听啊。” “是啊，小姐姐别不开口啊。” 盛情难却，许缱尴尬地看了眼段炤，还是不知道说些啥。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诶。” “这么着，我来问你问题，你只要回答就好了。”有人说。 “……那好吧。”许缱说。 “嗯，我想想，妹子你是什么星座的？” 许缱：“双鱼。” “是哪里人？” “舟山。” “哇，舟山风景特别美吧？” “是啊，是很美，海鲜也很好吃。” 许缱极有礼貌和耐心，不管多么无聊乏味的问题都有问必答，这些男生们对这她好感十足，更有多心的，甚至开始遐思是不是可以和姑娘发展成固定网友。 段炤有些郁闷，虽然听不到对面说什么，可还是觉得他们叽叽歪歪很是讨嫌。可许缱刚刚洗完澡清新的沐浴露馨香幽幽萦绕周围，让他莫名有种满足安定的感觉。 ”小姐姐，你刚刚说你已经毕业了？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啊？” “呃……”许缱想了想，说，“跟声音有关的工作。” “跟声音有关的工作？”那人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电台主播吧！” “也可能是声优啊。” 许缱听他们各种猜测，不置可否。 “小姐姐，我开着屏录呢，你给我录一条叫我起床的语音吧，我贼喜欢你声音。” “卧槽。”其他人惊讶于这位兄弟的勇敢直接，“兄弟你好会提要求啊。” 许缱不太想录这个，连忙婉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妹子拒绝，对不少男生来说一定很挫败，但这位男生赖性和韧性都比较强，仍然是不停要求。 许缱正要再婉拒一回，突然，声音一下就消失了，原来是耳机被段炤取了下来。 她有些没反应过来，向段炤投去疑惑的眼神。 段炤向她眨了眨眼睛，然后自己戴上了耳机，示意许缱继续操作游戏。许缱一面操作着，一面观察着他到底要做什么。 耳机里，那个男生还在不停地“撒娇”，要许缱给他录一个。段炤听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又气又好笑，心说你他娘的，轮的上你么。 让许缱天天叫你起床，那我不得气死。 段炤这么想着，就真的冷冷的嗤笑出来了。 那撒娇男生十分敏感，以为有人嘲笑他，问：“谁笑我？” 其他人纷纷撇清，“没笑啊。”“我可没笑。” “不是你们笑的难道是小姐姐笑的！？” 段炤：“不好意思，是我笑的。” “卧槽？”其他人听到段炤陌生的声音都吓了一跳，“你谁啊？” 段炤：“小姐姐啊。” “我靠不是吧，你逗我呢？”撒娇男生想糊自己一巴掌。 “真是。“段炤继续说，“我刚刚开了变声器，这才是我真实的声音。” “人妖啊你！”众男顿时泪流满面，深感情感被骗。 “不可能！变声器的声音怎么可能那么好听，我不信！” “真的。”段炤语气真诚得自己都要信了，“不信我再开一下变声器。” 说着又把耳机取下来拿到笑得已经无法操作游戏的许缱边上，用口型示意她配合下，许缱竭力忍住笑，只好说了句：“这回你们总该相信了吧。” 其他人一听，多么熟悉的温柔悦耳的妹子声音。谁能想到啊，居然是个人妖。 网络伤人不浅。 段炤把耳机重又戴上，说：“因为刚刚有个小哥哥说想要我录起床铃，这么重要的事，我当然要用我的本音来对待。” “来吧，小哥哥，你想要我给你录什么式样的，尽管说，我满足你！”段炤豪气干云。 “不……那啥，兄弟……不用了，谢谢你……”男生惶恐。 其他人已经笑喷了，都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但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劝他，网络姻缘一线牵，珍惜这段缘。那男生只能无奈被沦为调侃娱乐对象。 这盘游戏打完，许缱回想起段炤刚刚戏弄他们，还是忍不住想笑。 段炤好皮。 “如果那个男生接受你的起床语音，你预备真给他录一个吗？”许缱好奇。 “那还是不了吧。”段炤纯粹想恶心一下对方，可不想真献声。 第31章 31 假期过完，段炤回基地去训练，晚上也不再回来。许缱回学校领了毕业证，参加了毕业典礼，正式成为了社会人士。 蜚声的人对于许缱最终和段炤成为了租客和房东的关系反应各不相同，像沈约莉，她就很支持，林致各种打听有没有机会去参观一下，麦老师最耐人寻味，连问许缱几回段炤现在确实还是住训练基地宿舍吧？ 是啊，段炤说他很少回去。许缱每次都这么回答，麦老师听罢总是眯起双眼，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蜚声工作以来，许缱他们这帮新晋员工也接到了一些配音活，不过多是录手游、或者电视剧的小配角之类的小任务，直到有一天，高茹飞把他们几个都叫进会议室，对他们发布了一个项目。 这是一个蜚声筹备已久的广播剧项目，改编自一本颇有粉丝基础的热门网络小说。仙侠题材，值得一提的是，这是一本耽美小说。所以，配音主役注定不会是许缱和沈约莉她们。 高茹飞非常直接地告诉林致，他和蜚声的另一个配音演员榕一将担当本剧两个男主的配音。 其他人，担任配角。这本小说角色很多，蜚声的全部配音演员，几乎都会参与。 林致一直不算是他们五个中最出挑的那一个，没想到却是第一个被委以重任的，他自然是很开心。 许缱作为vocal担当，得到了演唱广播剧主题曲的机会。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本来主题曲定的是高茹飞自己来唱的，不过她在拿到曲子以后她主动提出让许缱来唱，理由是觉得许缱的嗓音特别适合这首歌曲。 完成了前期大量工作后，蜚声很快就把广播剧的正式录音提上了日程。录音的第一天，林致这个幸运boy的自信心就遭受到了“捶打”。 这一点许缱和沈约莉她们也深有同感，茹飞姐作为配音导演实在是太严厉了，配得离她的要求有一定距离的话她完全不会给好脸色，全程一句一句的抠，不行就反反复复来上几十遍。 在她眼皮子底下配音，压力是一刻不曾停歇的。 缺乏经验但又戏份最重的林致，压力是最重的，几天过去，他已经被高茹飞“**”得要疯了，沈约莉和许缱看他状态实在紧绷，一等他收工就把他架出去，带到烧烤店撸串减压。 “我昨晚上，梦见茹飞姐对我说‘差点意思，再来一遍’，然后我就吓醒了。”林致脸丧得不行。 “你说你这怂的。”沈约莉无语，“茹飞姐有这么可怕吗？” “有啊。”林致有气无力地说，“我配音的时候她一直都超级严肃的，不停地指出我的毛病，我觉得自己真的好差劲。” “你怎么可能差劲呢！”沈约莉说，“你是蜚声从上千人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你可以质疑自己，可是不能质疑蜚声的眼光啊。如果你差劲的话，那我们岂不是一样差劲？” “我没有说别人，我就是说我嘛。”林致委屈。“我有时不注意就跑偏到播音腔去了，茹飞姐提过好几次。” 林致大学专业是播音主持，他声音条件很好，普通话尤其标准，播音专业对声音的开发和训练方向与配音是完全不一样的，播音强调字正腔圆、客观规范，不能太带有感情色彩，而配音，如果没有感情，节奏韵律如播新闻一般规整，那简直如同灾难。所以，播音训练做多了并非是件好事，对于配音来说，很可能会带来负迁移。 “其实大家在配音时或多或少都会被茹飞姐指出毛病。”许缱说，“她一向是很严格的，尤其你是男主角，是这个剧的顶梁柱，茹飞姐对你肯定是高标准、严要求，其实这也是好事啊，到时候剧的成品出来质量一定很有保障。” “许缱说得很对。”沈约莉也说，“你想想剧出来，多有成就感啊。你说你多幸运，是我们中第一个配主役的，还是这么火的小说，足见得茹飞姐他们多看重你。我要是能有你这样的机会，再苦再累再被骂我也愿意。” 林致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理，他要是再消极颓丧，就真的过于矫情脆弱了。 “你们说得对，这么珍贵的机会，一点点挫折算什么。”林致狠狠地用牙撸下一串肉，表明他已重拾力量和信心。 “这才是我认识的你，你以前怼我时可不像这么怂的。”沈约莉说，“我们这么多绿叶配你这朵红花，你可别让我们失望。” “放心吧，不会的。” 林致又想起主题曲的事，问许缱：“诶，对了，主题曲现在怎么样了？” 许缱：“已经录完了，至于成品我都还没听，不过，旋律和歌词都很动人，跟小说超贴。” “好想听一听啊。”沈约莉道。 “很快了。”许缱说，“第一期剧上线时间没多久了，主题曲会在开播前就放出来的。” “嗯，主题曲也是个宣传的好料嘛。” “听茹飞姐说，之后应该还会为你和榕一量身打造一首合唱曲。”许缱看着林致道。 “真的？什么时候？”林致问。 “应该是在第二季，作为第二季推广曲和粉丝福利。” * 詹沣家里小菜园的黄瓜、番茄正值成熟之际，方老太太嫌弃儿子不如上回来的那几个孩子有趣，连着几天都在他耳边念叨着要他把那几个孩子再带回来尝尝这些新鲜瓜果。 老太太的要求怎能不满足。詹沣一提，许缱他们仨欣然前往，小菜园里瓜果繁盛，看得人心旷神怡。老太太让他们自己采摘，他们也不客气，摘下黄瓜番茄就近用詹老师浇水的水管冲洗一下，便开吃，天然绿色无公害，美得很。 三个人正在露台边吃边看风景，詹沣也上来了，自顾自摘了个番茄洗着吃。 吃了两口，詹沣突然道：“Eury、许缱，你们对话剧有没有兴趣？” “话剧？”许缱和沈约莉对看一眼，不知道詹沣为何突然这么问。 “有兴趣啊。”沈约莉笑笑，“詹老师是不是要我们去看你的话剧呀？” 要真是的话，他们应该主动去的。 詹沣笑：“倒不是。就是想问你们俩有没有想法接触一下话剧表演。” 许缱和沈约莉很意外，又对看了一眼。 “詹老师，你是要我们跟你一起去演话剧吗？” “没错。你们觉得怎么样？”詹沣说。 “啊詹老师。”许缱和沈约莉还没来得及表态，林致突然笑道，“你可不能重男轻女啊，怎么这种机会，我完全被忽略掉了？” “你小子现在身上扛着蜚声的重大项目，哪还有功夫搞别的。你要是想演，也以后再说。”詹沣又转向许缱她们，“剧团这次要拍的新剧，叫《霁梦》，角色比较多，我们剧团今年又有个女演员生孩子去了，还挺缺女角的。我琢磨着，倒是可以让你们来试试。” “詹老师，您可瞧准了？我们俩真的能行？”沈约莉内心还是隐隐开心的，不过对于进入全新陌生领域，她还是有点疑虑。 “行不行我还真说不准，得看你们表现。”詹沣笑道，“不过，配音的实质也是表演，台词对话剧来说十分重要，你们俩在台词方面应当没什么问题。而且，你俩都是挺有灵气的女孩子，说不定舞台也是一个能让你们挥洒灵气的地方。” 詹沣的话让许缱和沈约莉听着既感动又心动，沈约莉说：“詹老师，我很愿意跟你学习。” 詹沣温柔地看向许缱：“许缱呢？” 许缱坚定地回：“詹老师，我也很想尝试话剧。” 詹沣：“好，那明天我就带你们去剧院。” “可以啊，我本以为我是唯一一个幸运boy，没想到你俩这么快就可以跨界了。”林致说，“作为朋友，看来这到时候我得到剧院捧场才是。” “这还用说嘛，你当然得来捧场。”沈约莉说，“而且必须亲自买票支持啊。” “放心吧，我不来我是狗。” 翌日詹沣就带着许缱和沈约莉去了剧院，见了剧团里的人，导演还让她俩都试了段戏，詹沣也在一边观看，神情颇为满意。 于是许缱和沈约莉算是踏入了剧院的门槛，天天上完班了就跑剧院搞排练，也是充实得不行。 林致那边，恢复了信心，且习惯了在高茹飞手下配音的气氛和节奏以后，他开始渐入佳境。某次甚至难得的得到了高茹飞的称赞，开心到简直睡觉都笑醒。 广播剧播出一周前，蜚声开始了密集的宣传。主题曲《流烟逐》作为重头，和预告一同被发布。沈约莉听完，给了八字评价——缱绻隽永、仙气浪漫。 “唱出了他们之间的神仙绝美爱情。”沈约莉痴痴道，“我要单曲循环八百遍。” “反响很好呢。”贺希拿着手机说，“很多人都在夸这歌好听，有的人说为了这歌也会去听剧的。” 在某音乐软件上线后，作为一首非知名歌手演唱的小众古风歌曲，它甚至冲到了新歌榜的前十。歌曲评论里还有不少人在表白和安利演唱者许缱，让许缱受宠若惊，被素未谋面的人真切地喜欢着，这种感觉真的既奇妙又温暖。 第32章 32 一周后，广播剧第一期在期待中正式上线。热门小说改编加蜚声出品筑就的是不小的基本盘，第一期一上线，就创下了平台单日播放量最高记录。 林致对播放量倒是不太在意，他最怕就是有听众不满意他。作为一个小新人，从未在之前任何一个商业广播剧中出过声，出道即配主角，还是人气角色，要是一个表现不好，今后的路肯定一片黑暗。 “你放心，我看了弹幕和评论，大部分都是肯定你的，觉得你跟角色很贴合呢。”沈约莉安慰他，“虽然也有一小部分非议，不过都是其他配音演员的粉丝在ky，基本上没有质疑你业务水平的。” “那就好。”林致松下一口气。 因为配了个大热角色，林致一夜之间就在配音圈有了姓名。这段时间他的微博粉丝涨了很多，现在，他已经是他们三个中微博粉丝数最多的了。不久后又和榕一一起被某漫展邀请作为嘉宾参加了线下活动。 许缱没想到，也会有活动找到她的头上。 她刚出录音棚还没回到工位，就被贺希叫住。 “许缱，国风音乐盛典主办方联系到我，说想邀请你去盛典上演唱《流烟逐》，我已经请示麦大替你接下了，待会把详**项发你。” “国风音乐盛典？”一边的沈约莉惊喜地从工位上起来，“这是古风爱好者的极乐盛宴啊，前年在北京办的，去年在成都办的，我还去现场了。今年在哪座城市举办呀，不会是上海吧？” 贺希：“不是，今年在苏州。” 苏州？许缱心内一动，自她转学后，好多年没去过苏州了。 “我们缱真是长脸。”沈约莉揽住她肩膀，“上这个盛典的一般都是十分受欢迎的古风歌手，你应该是第一个被邀请去唱歌的配音演员。” “是啊，麦大也说这么好的舞台一定要让许缱去上。”贺希说。 贺希把详细事项和主办方对接人员的联系方式发给了许缱。许缱看到有一条写着演出服装无需自备，所有参演嘉宾的演出服装将由国内首屈一指的汉服高级定制工作室根据表演风格量身打造。 “穿着汉服唱歌？”她真的从来没穿过汉服。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嘛。”沈约莉说，“主题可是国风，穿得太现代就没有那种意境了。去年我去当观众，也穿的汉服。现场很多观众都是穿的汉服。” “我觉得你啊，应该先试着穿一下汉服，熟悉熟悉感觉，免得到了那时候觉得穿着汉服唱歌不习惯，而且应该练一练古风的舞台表现力。” “你说得有道理。”许缱深以为然，打开购物APP，“我在网上先买一件感受下。” “买什么。”沈约莉喝断她，“网络上山货太多了，你又不会辨别。我这么一活生生的汉服娘在这，你还用得着去买嘛。我有几十套汉服，还有很多配饰，你随便挑。” “Eury，借我一套就可以。”许缱感恩不已，“你挑一套你觉得适合我的。” 沈约莉想了想：“这么着，我回去挑一套好的，明天带过来，然后去你那儿帮你化妆做发型。” “哈哈哈，我老早就想拉你入汉服坑了。这次正好是个契机，来吧，美少女，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你古装打扮是什么样了。” “任凭仙女做主。”许缱抱拳道。 次日，沈约莉果真带着汉服和各种配饰、化妆品来了蜚声。下了班，她和许缱就大包小包带着这些东西回了段炤的房子。 “不错啊。”沈约莉啧啧称赞，“这屋子好舒服。炤队真的之前就把这屋子放着空吗，那也太可惜了。还好现在你住进来了。对了，炤队平常多久来住一次啊？” “我听他说，他之前下班隔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许缱说。“他们训练都很晚，住宿舍应该更方便。” “今天他不会回来吧？”沈约莉问。 “不会。”许缱说，“端午节时他在这住了两天现在离端午节还不到一个月呢。” “哦，你房间在哪？” 许缱指给她方向，沈约莉进去转了一圈，出来道：“挺不错。要不现在就来你房间弄？” “等等吧，我先做晚饭。待会穿个汉服太不方便了。” “嗯，也是。” 在厨房简单弄了几个菜吃过，两个人就开始变装。沈约莉从大袋子里拿出包叠好的汉服，摊在床上展开，“这是我所有汉服里面我最喜欢的一套之一。它叫“淮南皓月”，看看这大袖，这绣工，我吹爆。” 这套汉服主要有蓝和粉两种色调，裙摆、袖口和后辈绣着彩云月亮以及花草的纹样，摸起来质感很好。 “好仙。”许缱赞叹。 “那是，来来来，你快试试。” 许缱第一次穿汉服，又是这种繁复的制式，在沈约莉的协助之下才穿戴齐全。 “咱俩身高体型差不太多，果然蛮合适的。”沈约莉打量半晌说。 许缱走动了一会儿，笑：“穿上以后动作不由自主地端庄了些。” “来，化妆做发型。”沈约莉把许缱拉到面前的凳子上。 “别化妆了，就简单做个发型吧。”许缱说，“都晚上了，难得卸。” “行吧。”沈约莉放下化妆包，拿起发饰包开始给许缱做发型。 不多时一切搞定。 “我就知道你很适合入汉服坑。你很有古典气息。”沈约莉拿出手机拍了几张。 许缱在镜子前照了一会儿，自己也挺满意的。 “如果不是有工作，我还真想去盛典现场，到时候看录播吧。”沈约莉略遗憾。 汉服被留下，沈约莉回家了。许缱呆坐了会儿，穿着汉服幽幽地到了客厅里，想象着这是在国风音乐盛典的舞台上，唱起了《流烟逐》。 虽然只是唱一首歌，重点在于唱，可是肢体、表情一样不能含糊。 许缱练得很投入。 虽然极其优美，视听皆佳，可如果她知道下一秒段炤就会出现在门口时，她一定会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间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过现实是，他们俩隔着玄关互看着彼此，都从对方眼底读到了意外。 淡淡的灯光下，许缱无措地眨了下眼睛，抿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你……回来了。” 段炤回味着刚刚眼前所见，以及戛然而止的歌声，刚刚推开门的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打断你了么？”段炤有些抱歉。 “没有。”许缱忙否认。 段炤走近，看着她，漾出抹笑。 “我刚刚还真以为，是一个古代美女穿越到我家来了。” 许缱看了看身上的汉服，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道：“我回房间把它换了。” “别换啊。”段炤叫住她，“这么好看，多穿会。” 许缱原地转了一圈，还真没去换。 “你刚刚是在唱歌？” “嗯。”许缱坐上沙发，“下周要去国风音乐盛典演出，嘉宾都要穿汉服，我借了Eury的汉服先练一练。” “还练么？”段炤问。 “嗯？”许缱不知他要如何。 “练的话，我就坐这儿不走了。” 许缱摇摇头，“有点累了。”她靠在沙发背上，像一只精致的bjd娃娃。 段炤看着她放空的脸，突然好玩似的摸了摸她头上的簪子。许缱抬起眼皮看他，给了他一个极为恬淡的笑。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她的声音有一点糯糯的。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 “你吃晚饭了没？刚我和Eury做了饭，不过现在可能凉了，我去帮你热热？” “不用，我吃过了。”段炤低低地说。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互看着对方，一个身上还穿着汉服，这情景挺奇妙。有种捉摸不透的东西似乎在他们中间流动着。 许缱突然有些脸红。 * 正式演出前一天许缱就坐高铁到了苏州参加彩排。主办方给她设计的舞美很用心，是像月中仙子一样吊上威亚坐在一个弯月型的模型上出场，许缱第一次吊威压这种东西，有点忐忑，好在她不算恐高，很快就适应了。 别人彩排时她就在台下认真地欣赏。 所有的嘉宾都被安排下榻在隔演出的体育场不远的一家酒店。古风歌手们是个圈，彼此之间几乎都认识，在后台和酒店，许缱时长能看见他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玩笑说话，若有别人的眼光投过来，她就友好地笑笑。也有几个嘉宾主动来结实，一听她是蜚声的配音演员，都露出“不愧是蜚声”的表情。 盛典在晚上七点正式开始。许缱的节目大概被排在了九点左右，但她的妆发八点钟就已经全部弄好了。接到了沈约莉发来的微信，她说她还在公司录音，在公司的大家都提议，等许缱唱时大家都去会议室开新媒体看网络直播。 许缱很感动，虽然是一个人来苏州，可是感觉公司的大家都陪着自己。 快到九点时，许缱的手机又有动静。她一看，段炤发过来一条微信，是一张照片。她点开大图，看到图上是一片霓虹闪耀，最中心的取景如此熟悉，居然是国风音乐盛典的主舞台。 这么说，段炤在现场？他来了苏州？ 许缱回：你在现场？ 段炤很快回复：是，我就在现场。惊喜吗？ 许缱：有点。你是自己买的票？ 段炤：是啊。我看了节目单，是不是就快到你了？ 许缱：快了。 化妆师过来检查妆发，工作人员提醒她准备上场。许缱跟段炤暂时中断了聊天。 段炤他居然来了现场？许缱的心里不住地回荡着对这一事实的惊讶。 是因为她吗？ 威亚绑上，一切准备就绪。许缱的演唱开始了，她坐在那弯月上缓缓降落，整座体育馆像盛夏的银河，成千上万根荧光棒像是流淌跳跃的星星，拱簇着舞台。 里面，也许有一颗是专为她而亮的吧。 她辨认不出是哪一颗，但她知道，他就在下面看着她。 第33章 33 后方的体育馆里依然华灯溢彩、乐声阵阵。 许缱表演完，卸下行头，就和段炤在体育馆外边汇合了。 ”你现在回上海吗？”许缱问。 段炤：“你呢？” “主办方给我们订的酒店可以到明天退房，我想在酒店休息过后明天再回。” “这时候我也懒得赶车了。”段炤说，“明天跟你一起回吧。我就在你们酒店也去订间房。” 许缱点点头。那酒店不远，走路过去便可。 “好几年没回苏州，城市的变化居然这么大了。”段炤感慨。 “是啊，想起来，我在苏州其实只待了半年，后来再没有来过。但是苏州是座很有韵味的城市，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 到了酒店，段炤办理了入住，两个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晨，段炤和许缱在一家老字号的早餐店吃着久违了的苏式汤面和生煎包时，段炤忽然说：“你说，我们要不要在回上海前去我们学校看一看？” 许缱把汤勺搁在碗沿，愣了一愣，“学校……你不打算回家看看，而是想去学校吗？” “回家的话，只怕不能按时回上海了。”段炤自嘲地轻笑，“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啊，我爸不能把我从上海捉回来，但他要知道我到了他的地界，保不齐做出什么强制性措施来。” “这么多年你能安心打电竞，说不定你爸早就放下和妥协了。” “也许吧。”段炤无所谓地笑笑，“但我从小就猜不准他的心意。也不想去试探了。” “你想不想回学校看看？”段炤继续问。 “嗯。”许缱点头，“虽然只在这读了一个学期的书，但我还挺怀念的。不过，我们能进去吗？” “能。”段炤笃定。 清晨和煦的阳光洒在店铺外的青石街道上，遛狗回来的老大爷提着豆浆油条慢悠悠地走过，手里的拐杖在地上咚咚地一下下落下，清脆又绵长。 * 许缱和段炤当年上学的学校是苏州一所有名的老牌中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校门重新返修了，如今的校门，许缱和段炤都看着有点陌生。 这天是周六，学校里人不多，除了在校住宿的学生，就是来上竞赛班的学生。 学校一般不让外人随便进，许缱本来以为会要跟传达室的门卫大叔费一番功夫，没想到段炤只是简单跟那大叔说了几句，大叔就让他们进来了。 许缱问：“他知道你是这里以前的学生吗？” “他不认识我。”段炤说，“不过我来之前跟老黄打了通电话，让他帮我预先搞定了门卫。” “老黄？”真是一个熟悉又遥远的称呼，许缱骤然回忆起那张脸，严肃冷面，脸上的沟壑里却填满了勤恳负责。 “黄老师今天在学校么？” “没在，在家陪女儿呢，听说我和你来了，本来要来学校的，被我给劝住了。”段炤说，“老黄也不容易啊，那会儿就秃头了，现在真不知道头发还剩下几根，现在的小崽子们多不好管呐，能多休息就多休息会儿吧。” 许缱暗暗心想，那会儿的小崽子也不好管呐，段炤不就是个中翘楚么。老黄头秃也有他一份功劳。不过，她可不敢把这话明说。 “黄老师是不是快要退休了？” “还得有几年呢。” “没想到你和黄老师这么多年了还有联系。”许缱记得，上学时黄老师对桀骜不驯、散漫无矩的段炤时常是一脸嫌弃，看不出原来师生情谊深到这么多年后还有联系的地步。 “我猜老黄其实内心里一直很喜欢我，只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罢了。”段炤玩笑似的臭美。 许缱觉得，这说不定是真相。段炤其实是个行事很有分寸，情商比较高，在人际关系里非常吃得开的人，再说，他那时候理科成绩颇不错，老黄对他在物理上的悟性还是很满意的。段炤说老黄喜欢他，真不是信口开河。 踏进校园，不时有嫩得像小树苗一般的学生直白地打量着他们。 “说不定有人会认出你。” “认出就认出吧。都是校友，没啥。” 许缱想了想，问：“黄老师知不知道你现在是电竞职业选手？” “知道。”段炤知道许缱想知道什么，“别看老黄一副古板样，人比我们家老头开放包容多了，非但不觉得电子游戏是毒瘤，电竞是不务正业，反而激励我在电子竞技上为国争光。老黄是有大格局的人。” “原来黄老师这么开明。” “老黄听说我和你一起来的，还问起你的情况，听说你现在也在做自己喜欢的职业，他也很高兴。” “啊？黄老师他还记得我？”许缱自认以前在班里不算起眼，又只读了一个学期就转走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黄老师还记得她。 “你可不是一个那么好忘记的人。”段炤以切身体会抒发感慨。 校门虽然返修了，校园里的变化却不大。回忆如涓涓细流般不断涌出，曾做过课间操的操场，草色无异于当年，小卖部里的阿姨却已经换了好几茬。青葱岁月里一些当时只道是寻常的片段，现在却是再难拥有了。 教学楼二楼，那间挂着初二八班的牌子的教室，曾经就是段炤和许缱所在班级的教室。教室门为自习的学生开着，但此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进去看看。”许缱刚想说会不会不妥，段炤已经大踏步走进了教室，许缱便也跟了进来。 “你还记得，我们当年是坐在哪个位子上么？”站在讲台上，俯视着下方，段炤偏头问许缱。 许缱没有说话，她径直从讲台上走了下来，很明确地走到左后方，在某个座位上坐了下来，然后把视线投向段炤，对自己的答案很自信。 段炤轻笑，也从讲台上走了下来，在许缱身后的座位坐下。 一点儿没错，当年，他们就是坐在这两个座位。 许缱给段炤递过无数次的卷子和练习册，还有一次递卷子时被割到手指。 段炤的长腿屈着，如今这张书桌对他的长手长脚来说略微局促逼仄了点。他看了看桌面，上面是一本摊开的政治练习册。随手翻了翻，果然，枯燥不减当年。 “看着就头疼。我记得那时候，政治历史这种科目的作业，我都是抄你的。” “有一次我不给你抄，你还说我是小气鬼。”许缱控诉。 段炤轻笑：“怎么的？还记上仇了。” 伸了个懒腰，“熟悉的感觉，这桌椅就是我当年那一套。” 许缱脱口而出：“怎么可能，这么些年了，学校就算不换，搬来搬去的，肯定也弄混淆了。” “肯定错不了。”段炤打量着桌子，“我坐过的桌子，我还不了解么，这上面有些小细节我都记得的。不信，我还在上面做过记号呢。是我名字的拼音缩写。” 段炤意欲证明。没记错的话，记号是在左边的桌肚壁上。 “哈哈，果然没错。”段炤找到了他之前刻的DZ字样痕迹，顿时对这桌子更生亲切感。不过又看了一会，他面色渐渐由得意转为无奈气愤，“我靠，谁这么缺德。” 许缱好奇他怎么情绪突然转变，也歪着头去看，半晌，看明白了，眉头皱起道：“真的。好缺德呀。” “你嘴角收一收好吗。”段炤轻弹了下她额头，“演技一点都不过关。” 许缱忍不住，单手托腮笑得灿烂。 原来有寂寞无聊的人，在DZ下写了个“大猪？”并且用箭头指向了DZ。 段炤本来想把大猪涂掉，但最终因为没找到合适的工具而放弃。 两个人在操场走了一圈，走到篮球场那块，正巧有几个少年在打篮球，还驻足看了会。有个男生竟跑过来问段炤要不要一起打篮球。 “打篮球啊。”段炤看着对面一水的细胳膊细腿比他矮上一截的正在发育中的青葱少年，非常欠打地说了一句：“跟你们打显得我有点欺负人了吧。” 中二年纪的男生哪里听得了这个。那男生立时便燃起了战意：“身高不是问题，年龄不是距离，谁虐谁还说不定呢。” 段炤欣赏男生的锐气，赞许地轻笑：“来吧，少年。”偏头给了个眼神给许缱，就大步流星地加入了。 许缱站在篮球场旁香樟树的树荫下，阳光从树叶间隙穿过细细碎碎地洒在她乌黑的发梢上。曾经也有几次，她见过少年的段炤在这个球场打球，那时总有一些女生候在球场边，专门为了看段炤，许缱从来只是匆匆经过，不做停留。 段炤的球技好吗？不知道。但想来，如果球技太烂，光靠一张脸，也是没办法让少女们痴倒一旁的吧。 思考间，段炤又上篮进了一个球。 “好帅啊。” 许缱惊诧地偏头，竟发现不知何时有几个小姑娘也站在树荫下看着球场，不时有悉悉索索的赞叹飘进她耳朵。 可以啊，当年能吸引初中女生们的目光，今日也完全不在话下。段炤同学即便已不是青葱少年，魅力却有增无减。许缱以堪称温柔慈祥的眼神看着那群芳心萌动的少女，为段炤暗暗叫了声好。 第34章 34 许缱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还是怀着抱歉的心情狠心拒绝了沈约莉要她入汉服坑的安利。虽然沈约莉把她在盛典上穿汉服时演唱的风姿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热情地给她发来多个推荐购买的链接，许缱一一打开，发现一件更比一件贵，遂默默关掉了购买页面。 她还欠着债呢，汉服这种非刚需的东西，实在不宜入坑。 唯有努力工作，早日恢复无债之身。 国风音乐盛典算是让许缱小小地露了一回脸。她的微博“遣词不造句”涨粉涨到了五万。她从前不怎么发微博，但如今在贺希的要求之下，也少不得偶尔要“营业”一下，发一些工作相关的东西。而且随着跟蜚声之前的员工们越来越熟络，像白什、莫缇、舞夏他们这些微博上的活跃分子也不时会cue一下他们这批新人，许缱也不例外地渐渐加入了联动圈子。 林致现在因为广播剧的缘故，吸到一批他和榕一的cp粉，他俩只要在微博上有个啥互动评论下就各种前来磕糖的。沈约莉告诉他要淡定习惯，既然已经“下海”配了耽美广播剧，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大家反正也是调侃好玩，并不过头，林致倒也不排斥。 白什最近拉着许缱，要跟她再录翻唱视频。一等许缱闲下来，就抱着把吉他去缠她。 贺希看了一眼正在练习的二人，毫不留情地指出：“白什，你就是看许缱刚从国风音乐盛典上回来，风头正盛，你拉着她出翻唱，是想蹭人家热度吧。” “那可不。”白什吊儿郎当的，“此时不蹭更待何时啊？何况许缱和我唱也不亏啊，我跟你说我们俩在唱歌上绝配你知道不，你说说你作为蜚声的宣传，有点眼力见成不，推一推我俩的cp啊。” “绝配？cp ”贺希白了他一眼，“你问问许缱答不答应。” 两个人望向许缱，许缱何其无辜地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绝配？啥绝配？”熟悉的声音响起，只见段炤牵着豌豆走了进来。 “小白同志？” “唉呀，炤队……” “白什说他和许缱是绝配，要我推他俩的cp呢。”贺希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是合唱，合唱上的绝配。”白什早听说炤队对许缱似有特别之心，生怕惹火上身，忙纠正，“推cp也就是种营销手段嘛。” “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配音圈，只有男男cp才有市场？你要不介意，我帮你问问大原，看他愿意跟你营业么？”贺希真相。 “我看不错。”段炤说，“尽快给他俩安排上吧。” “那还是不用了，我开玩笑的。”白什干笑道，“强推遭天谴，这我还不知道么。” 贺希笑笑，白什太好治了。 段炤扭头一看，许缱早已脱离了他们谈话圈子，正在和豌豆玩。 豌豆嗅个不停，似在寻找什么。 “我知道，你是想找毛豆。”许缱拍着大狗的脑袋，抬起头看向段炤，“我替你带一带它？” 段炤微笑点头：“好，我正好去看看老麦。” 得知麦从景在他办公室里，段炤径往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门口，段炤猝不及防，差点和正好从门里出来的人撞在一起。还好他闪得快。 “炤队……”何祺看清来人，打了声招呼。 “你好。”段炤微笑点头。“老麦在里边吧？” “在。” 段炤推门而入，“忙着呢？” 麦从景一见是他，放松不少，“今天怎么过来了？” “你们蜚声是我遛狗的后花园。”兴之所至，不就来了么。 ”喝茶吗？” “不喝。”段炤走到他办公桌旁，看见桌面上有一个透明玻璃罐，里面装着小熊形状的小饼干，“老麦你真有童心。” “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段炤打开了罐盖，拿出一块小饼干尝起来，味道不错。“不是你的怎么摆在你这儿？” 麦从景没有接话，只是近乎无奈地看着那罐饼干摇了摇头。 段炤不甚在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了，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就是……”段炤斟酌了会儿，“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别给许缱安排什么营业cp” 麦从景嗤地一声笑了，“许缱才来我这儿多久，你就开始未雨绸缪吃起醋来。” “我说真的。”段炤说。 “嗨。”麦从景一副你多虑了的口气，“蜚声从不炒cp，只专注于业务能力。cp这东西，都是粉丝们炒起来的，粉丝要是磕起来，我也控制不了是不是？” “那就行，那你帮我看着点儿小白，这小子我瞧着怎么老粘着许缱呢。” “小白和许缱都是我们家的，要是真有什么我撮合还来不及，炤队，你一个外人，说这些不合适吧？”麦从景逗他。 “诶，老麦……” “好了，开玩笑的。”麦从景笑，“我倒还想嘱托你，我们许缱现在住你那儿去了，你可得绅士规矩一点。” “我靠，虽然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我是那么没品的人吗，我为了让她住得自在点，好多次想回去都控制住自己了。” “那你也太君子了。”麦从景突然又替他操心起来，“所以你和许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许缱知道你心思了吗？” “她……”段炤挠挠头，“应该还不知道吧。” “你没告诉她？” “没有，但我含蓄地表露过很多次了。” “含蓄？”麦从景说，“其实，我一直把我们公司的这些女孩子当女儿看，虽然我也大不了她们几岁。我们家女孩有个最大的特点你知道是什么么？” “什么？” “就是在感情上比较迟钝、后知后觉。你看莫缇，她压根没发现自己对寇尔是有好感的。许缱也是，你不说，她绝对不懂你的。” “我不觉得。”段炤若有所思，“莫缇神经粗大，许缱可不是。” “你是个靠得住的，许缱是个好姑娘，你俩在一起的话，我举双手赞成。你可抓紧点。” “放心吧。”段炤说，“下个月不是我生日么，往常都是和队友们一起过的，今年打算和她单独过了。到时候我会清清楚楚告诉她我的心意。如果她接受，就当是送给我自己的生日礼物了。” “万一她不接受呢？”麦从景好死不死偏要问一句。 “不接受……”段炤想了想，“那明年生日再来呗。” 麦从景锤了锤他肩膀，“预祝你成功啊！”说着看了看时间，“我得去录音了。” “行，那我也走了。” “你等等。”麦从景又叫住他，“下周你回去吗？” 段炤一时没说话，麦从景啧了一声，“你不会忘了吧，段叔叔下周五十岁生日。” “没忘。我妈这几天也各种问。” “你去不去，你去就一起。”麦从景问。 “算了，你帮我带个礼过去吧。” “自己爹过生日还要让别人带礼。这么些年了，怎么就不愿意回家见见他？” “不是我不愿意，是他看我就头疼。我说过，二十五岁后会回家好好孝敬他们，这不还有两年么。” 麦从景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行，那我一个人去应付你爸妈，胡阿姨每次见着我，都要抓住我各种聊你的事情。” 麦从景回忆起这些年过年回苏州，他都会去段家拜年。段炤他妈妈每回见着他，既高兴又伤怀，想起段炤这个臭小子在外不回家，她是又想念又想骂。麦从景总是告诉她，段炤在上海过得很好，比赛成绩也很耀眼，他妈不光爱问他细节，还要拉着他一起回忆段炤和他小时候的事情。每当这时，段智国便一脸冷漠地坐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搭腔。但就是不走，只等到麦从景和他老婆唠完，他才不经意地离去。 麦从景不由地叹了口气。 为了梦想。 还好他麦从景懂得梦想。否则他一定会提溜着这个他从小视若亲弟弟的人回去。 第35章 35 《霁梦》一排练起来，往往会持续到晚上十点多。沈约莉和许缱不是主要角色，但因为抱着新人刚入门，一定要抓紧学习的心态，也同剧组其他人一样，只要一排练，就是薄暮时入剧场，披星戴月而出。 和沈约莉一起走出剧场，许缱一看手机，忘了充电，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自动关机了。 许缱坐地铁回家，进门开了客厅灯，然后去准备去厨房倒杯水，走到一半她定住了。 段炤的房间门是虚掩着的，房间里开着灯，难道段炤今天回来了？ 许缱看了看，正准备出声问问。突然，房间里传来了一阵歌声—— “you held me down but I got up，get ready cause I\'ve had enough——\” 是人在里头唱歌，还是个女声。 许缱瞪大了双眼，段炤的房间里，还有别人吗？ 惊讶和疑问还在冲荡，门突然被拉开了。许缱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噫？你是许缱姐姐吧？”出来的人惊喜地问道。 “是……你是？”许缱平复了一下情绪，这个人知道她的名字，看来不会是个私闯民宅的主。 许缱看着来人的脸，暂时忘了追究她是谁，满脑子只剩下这样一个问题，她缓缓问出：“你是外国人？” 对面的女生看着年纪不大，约莫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染着一头冰蓝色的短发，高鼻深目，瞳仁较浅，有着西方人的标志性特征。 “我是混血哦。”女生眨眨眼，对许缱笑道。 是了，仔细看，她是有些东亚人种的影子。所以怎么回事？为什么屋子里突然天降了一个混血妹子？ “我是段炤的……”混血妹子想了想，似乎在脑子里搜刮词汇搜刮了一轮，又补充，“我是他的堂妹。我现在到了中国，你就叫我中文名字吧，我叫胡熙恩。” “你好，原来你是段炤的妹妹。”许缱看了看房间，“那段炤呢？他没回来么？” “没有，他应该过不久就回来了吧。许缱姐姐，我要在这里住几天，就住我哥这屋，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这可是段炤的房，他妹要住，自然是他说了算。 “我哥他之前给你打了电话，想告诉你我来了这儿的，不过你电话没接通，他就把钥匙给我让我先过来了。”胡熙恩正处于从英语切换到中文的适应期，普通话还不是很利索，不过她性格开放，自来熟，极其健谈，一股脑儿就把许缱想问的不想问的都说出来了。 胡熙恩年方十八，是段炤他小姨的独生女儿。段炤他小姨嫁了个在华工作的美国人，胡熙恩长到六岁上下，他们全家就迁到了美国。小时候胡熙恩是个跟屁虫，爱跟在段炤后头掺和他们男孩子的玩乐，又很没品，玩得不顺心了就撒泼打滚爱咬人，段炤既要在一众兄弟中维护她不受欺负，又很想亲自打她，常常憋得几近吐血，往后见了她总是有多远躲多远。以至于胡熙恩被带出国之初，段炤还有点高兴。谁知胡熙恩自此和他就常年万水千山相隔，十多年了，只回国过两次而已。自段炤从苏州来上海以来，更是再没见面。 正好，胡熙恩最近高中毕业，国内的朋友邀请她一起去西藏和新疆做毕业旅行，她就先来了上海跟朋友汇合，顺便来见一见她心心念念的哥哥。 这么些年过去了，她对段炤的亲近和兴趣一点没消减，反而在得知他现在已经是闻名遐迩的电竞选手后变本加厉。 从美国飞到上海后，直接就打车从机场到了Far训练基地，也没提前联系她哥。几年不见，再加上胡熙恩现在放飞自我的打扮风格，段炤一开始真没认出来。 胡熙恩在训练基地跟他们一起吃了晚饭，吃完饭又搬了个椅子坐段炤边上看他训练。 “哥，我打算在上海玩几天再去西部旅游，你能不能做我上海的导游啊？”胡熙恩问。 段炤脑海里又回忆起胡熙恩小时候的跟屁虫行径，眼神一秒也没从屏幕上离开：“哥没空。你找你朋友吧。” “我们都这么久没见面了，你连陪我玩几天都不行吗？” “我说了我训练挪不开身，你要想让人陪你玩，你回苏州去，亲朋好友一大堆。” “我才不去苏州，我就要待在上海。” 胡熙恩不满地掀了掀嘴角：“那哥，你能不能让我住你那儿？” “住我那儿？”段炤看她一眼，“你没定酒店？” “我不想住酒店。你都拒绝我一个要求了，这个可不能再拒绝了。”胡熙恩抓住他手臂。 段炤想了想，女生一个人住酒店，他还真不够放心。 “行，你住就住吧。” “那你现在带我去吧。” “我那房子隔这就十分钟的路，我待会要打训练赛呢，要不这样，我把地址给你，你自己先过去。” “好吧，我累了，打个车过去好了。”胡熙恩站起身。 “等会。”段炤拿起手机，“忘跟你说，还有一个人现在也住那里，我打个电话给她报备一下。” “还有一个人？”胡熙恩立马就明白了，“是女朋友吧？” 段炤拨了号，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胡熙恩只好闭了嘴。 “关机了？”片刻后，段炤放下手机，喃喃道。 胡熙恩好奇地观察着他。 “这么着。”段炤把钥匙塞进胡熙恩手里，“你现在就去。房子里现在住着一个我的好朋友，你得叫她许缱姐姐。她今天晚上可能排练话剧不在家，等她回来了，你给我个电话。” “是不是你女朋友啊？”胡熙恩不依不挠地追问。 段炤起身把她的行李箱推了过来，“你就住我的房间。门上贴着游戏海报那个，别弄错了啊。” 胡熙恩带着探究的心态去了段炤的房子，坐飞机坐得比较累，她先一头倒在沙发上睡了两个小时。起来后才慢吞吞地去段炤房间收拾，就是在差不多要收拾完，打算去洗个澡时，许缱回来与她见面了。 “哦，对了，我哥说你回来就给他打个电话，我差点忘了。”胡熙恩说完就给段炤打了通电话。 “这么晚了？他还要过来吗？”许缱问。 “不知道。”胡熙恩耸耸肩。 “你吃不吃水果？”许缱说，“我去切个哈密瓜。” “好啊。”胡熙恩跟着许缱进了厨房，看她切哈密瓜，越看越觉得许缱是她最欣赏的那种东方女孩儿的长相。 胡熙恩是个混血，又是很典型的欧美潮女孩的打扮，不过君子和而不同，许缱这样恬静清丽的气质，反而格外吸引她。 “许缱姐姐，你跟我哥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初中同学，同过一个学期的班。后来我来这边找工作面试，没想到又遇见了。”许缱说。 “你做什么工作？” “配音演员。” “配音演员？是给动漫和电影配音的那种配音演员吗？”胡熙恩对这个回答很兴奋。 “恩，是的。”许缱点头。 “Wow，cool！厉害！”胡熙恩此前觉得她认识的人里职业最酷的人是段炤，现在觉得许缱好像更酷一点儿。 “我入行不久，还没那么厉害呢。”许缱笑。 “那也很厉害。”胡熙恩认真道，“我以后也要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你想做什么？”许缱好奇。 “我还没想好，你觉得海洋馆的饲养员怎么样？” “很好啊，我也想过要当大熊猫饲养员来着。” 许缱把切好的哈密瓜放进盘子里，端了出来。吃了一会儿，段炤回来了。见许缱和胡熙恩相处融洽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必要再两方协调什么的，只是说麻烦许缱晚上做晚饭就多做一人份。 段炤准备再回基地，这时已经很晚了，胡熙恩说：“哥，你再回去多难得跑啊，今晚上就在这过夜呗。” “我房间不都让你占了么。” “那你跟我一起睡啊。”胡熙恩一脸这也叫个事？ 段炤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胡熙恩：“小时候又不是没睡过。” 段炤无奈地摆摆手：“算了，我睡沙发。” 不久两个姑娘都各自回房间了。段炤洗完澡，关上客厅灯，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突然听到门开的声音，他躺着也没看到是谁出房间了。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翻个身一看，是许缱，手里抱着一块空调被。 “你拿这个盖一盖肚子吧。”许缱把小被子放到他身上，“你喜欢把空调度数开得比较低，别像寇尔一样着凉了。” 段炤受宠若惊，一时忘了说谢谢，许缱已经回房间去了。 第36章 36 和朋友约定旅行出发的日子还有几天，白天许缱和段炤都忙着，没人陪胡熙恩逛上海，她一个人去了两个地方，颇觉无趣，干脆宅在屋子里看电影，不敢相信这就是她所谓的毕业放纵生活。 周五晚许缱回来得比较早，两个人吃了晚饭，胡熙恩又瘫在沙发上看《星际穿越》，这电影她已经看过四遍了。 许缱一遍都没看过，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主人公们抵达第一个星球，洪水怒啸之际，屏幕突然一跳。 胡熙恩扔掉遥控器，“太无聊了，闷死我了，我要出去玩！” 许缱：…… 多精彩的电影。 “诶，你跟我一起出去玩吗？”胡熙恩一副打定主意要出去的样子，甚至还对许缱发出邀请。 “去哪里？” “去酒吧！”胡熙恩眼里放着光，“走吧，我们各自用十五分钟化好妆就出发！” 许缱根本不想出去，更别说是酒吧那种喧嚣嘈杂的地方，于是她拒绝了。 胡熙恩觉得特没劲，来了上海这几天了，压根没人好好招待她。又劝了许缱几句，许缱还是没有什么想去的意思。 胡熙恩心早就飞了出去，让她待在屋里是万万不能，于是她飞速画了个适合去酒吧的妆，穿上露脐衫打算出门。 许缱叫住她：“你和谁一起吗？” 胡熙恩回头，飒气十足，“我一个人啊。” “一个人？”许缱视线又在她露出的一截腰上掠过，“未成年人不能进酒吧。” 胡熙恩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我上个月就成年了。拜拜，祝我有一个美好的夜晚吧。” 许缱站起身，“等一等，我和你一起去。” 胡熙恩不知道许缱是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去酒吧这种场所不安全，还以为她突然有了兴致。 “要我等你化妆吗？” “不用了。”许缱拿上出门的物品，“尽量早去早回吧。” 胡熙恩暗暗撇嘴。 到了酒吧。 胡熙恩在酒吧里的如鱼得水让许缱相信，她一定不是第一次来这类地方。舞池里红男绿女一脸醉生梦死地随着音乐律动，各处明灭不定的暧昧角落中总不乏看似清冷却隐隐在期待着什么的孤独喝酒之辈，浑身散发着“我有故事，你有酒吗”的气息。许缱身处其中，却又游离其外。一杯柠檬水，是她与这儿生发的唯一联系。 胡熙恩在喝一杯配色诡异的鸡尾酒，她看着许缱那杯清淡的柠檬水，问：“你不会是第一次来酒吧吧？” 许缱愣了一下，她确实是没来过，可是这孩子问得怎么有种若隐若现的嫌弃感？ 没来过很丢脸么？ 她还是摇头，示意确实没来过。 胡熙恩眉毛挑了挑，又问道：“你和我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许缱看着她，不知道她又要发表什么见解。 “你们都同居了，关系肯定不一般吧。” “别胡说。”许缱第一次口气有些重。 胡熙恩满不在乎地嘻嘻笑开，看了看四周，眼睛里全是不安分，“你信不信，我们俩在这儿坐着，一定会有人来搭讪。” 许缱不安地看了看时间：“这里没什么好玩的，你不是想看夜晚的外滩吗，我现在带你去。” 胡熙恩一口回绝：“不要，我现在连热身都还没开始呢。” 热身？热什么身？没多久，许缱知道她是如何热身的了。果然如她所说，有人过来跟他们搭讪，胡熙恩接受了对方一起去蹦迪的邀请，看着她淹没在舞池里，许缱没能拉的住她。 有些烦躁，弟弟郑迪比她小不了几岁，可比她好带多了。 柠檬水见了底，有个男人端过来一杯什么，说要请许缱喝，许缱干脆起身换了个地方。 舞池里动荡骤起时，许缱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男人暴怒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音乐，让周围人惊慌着散开。 “你他妈臭**敢打老子！？”那个男人的脸狰狞得可怖，如果不是他狂吼的对象是胡熙恩，许缱一定认不出他就是刚刚那个搭讪胡熙恩时一脸温良的男人。 胡熙恩吁了口气，丝毫不退：“我只答应来跳舞，没给你乱摸的权力！你个渣男，我打你一巴掌算轻的！” 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装什么纯啊！你个中不中洋不洋的骚货，被人摸得还少么，我看你不光欠操而且欠揍！” 胡熙恩气的要命，男人的拳头挥过来时，她已经做好了就算挨他一拳也要扑上去再锤爆他狗头的准备，然而突然有人扑过来把她扯开了。 胡熙恩惊讶地看着许缱把她护在身后想把男人推搡开，然而那拳头早已万钧之势冲了过来，许缱偏头，一边颧骨还是中了半拳。 陡然有人冲过来，那男的也顿住了。 许缱冷冷地看他，嗓音低沉：“滚开点，你要是敢再胡来，我就报警，让警察来管一管你的猥琐暴力行径。” 胡熙恩没想到许缱可以有如此冰冷镇人的气势。可一看到她迅速染上红印的脸，胡熙恩火气又蹿起来了。 “你他妈的敢打她！” 许缱扯住她胳膊，“算了，我们回家吧。”语气不容置疑。 酒吧的安保人员这时也赶了过来，那男的也不敢再动手，骂骂咧咧地走了。 酒吧一下就变得索然无味，胡熙恩只好答应和许缱一起回去。出来后，准备打车，许缱突然问：“你还想去外滩吗？” 胡熙恩悄悄观察她的神色，尴尬地回：“还可以去吗？” “你想去的话当然可以。”许缱看起来没有生气的意思。 “那我想去。” 两个人从外滩回来，许缱在卧室镜子里一看，脸上红印丝毫未褪，而且有些肿。拿冰袋敷了一会儿，热辣感稍有减轻，不过第二天起床洗脸时，她发现还是有点淤肿，还好今天不用去公司录音。 “哥，你怎么来了？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吃点？” “不用了，我要去香港参加活动，回来拿下通行证。” 许缱听到了这样的对话，看来是段炤过来了。 她在镜子前把披着的头发往前拨了拨，稍稍遮盖在淤肿的地方，这才出来吃早饭，没想到段炤从房间里取了通行证出来，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你的脸怎么了？ 这么火眼金睛的？许缱惊讶。 ”许缱姐姐，你脸怎么样了？不疼了吧？”胡熙恩咬着土司问。 “不疼了不疼了。”许缱说，“就是还有一点儿肿，过两天就消了。” 猝不及防，段炤拨开她头发，将伤处瞧了个彻底。 段炤心惊不已，“怎么回事？” “昨天在酒吧，遇到个耍流氓的，我给了他一巴掌教他做人，这男的还想打我，后来许缱姐挡了一下，那一拳就打到她脸上了。”胡熙恩简单说明事实。 “去酒吧？”段炤睨了她一眼，“是你的主意？” “是我要去的啊！你们都不带我出去玩，我闷死了。”胡熙恩一点儿没看出段炤眼底的危险信号，“许缱姐姐一开始还不想去，我还觉得她太无聊了，没想到她这么带劲，一点不像别的国内女生娇滴滴地怕事。唉可惜了，就是没再揍回去一拳。” 段炤听不下去了，掐起胡熙恩一边腮帮子，“你是不是欠教育了？哪儿玩不好你去什么酒吧？”还让许缱陪着去，惹了祸平白让许缱挨揍，真是欠收拾。 段炤想起就气不打一处来。 胡熙恩哎哎叫着拍他的手，嘴里叫嚷着段炤没资格教育他。 许缱看着也没掺和，摇了摇头，准备把吃早餐的盘子收进厨房。 “你记得找点药涂一涂。”段炤在担心地背后喊。 “我要去赶飞机，暂时先饶过你。”松开手，段炤又恶狠狠叮嘱胡熙恩，“你既然住我这儿，就要接受我管教，给我安分点。” 第37章 37 虽然胡熙恩对着段炤张牙舞爪，白眼翻到天上去，可到底不敢再肆意放纵去夜场蹦迪了。第二天一个人上午出去逛了半天街，下午就乖乖地待在家。 许缱一下午都在自己房间听广播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喝水，走到客厅一瞥，看到胡熙恩正在阳台举着个手机摆pose作自拍状，一脸陶醉臭美。 许缱嘴角弯了弯，继续往厨房走。突然觉得刚刚忽略了什么，再一看，果然，胡熙恩大夏天地披着件外套，还不是一般的外套，是一件校服。 许缱走到阳台，看清了校服左胸上的字，这不就他们苏州中学的校服？胡熙恩以前也在那念过书？可她不是小学就出国了么？ 胡熙恩见许缱过来，一把把手机塞她手里，说：“来来来，你帮我拍下照，阳台这边光线正好，我要发ins。” 许缱一边给她拍照，一边忍不住问：“这个校服是你的吗？” “不是我的。”胡熙恩说，“我从我哥衣柜里发现的。” 段……段……段炤的？是啊，正常思维不就应该猜到是段炤的吗，不然这里谁还能有这样的校服，许缱那件可是早给她舅妈当工作服穿了。虽然这么一想，许缱还是有些惊讶，段炤居然这么恋旧，这么久远的校服，他还保留着，而且从苏州带到了上海。 还是说，有钱人其实都有特别的节俭之道？ 胡熙恩对这校服很感兴趣：“我还没怎么穿过中国的校服呢，觉得好特别哟。你给我多拍几张。” 虽然中国很多学生们嫌弃校服式样，感情国际友人们觉得它挺特别的。许缱拍完照片，又发现这件校服上面还有蓝球印，所以段炤连洗都没洗在衣柜里存了这些年。不知道这腌攒了不知多少青春的陈年老酿的衣服，胡熙恩是如何下得去手穿上的。许缱简直无力吐槽。 “你待会脱了就扔洗衣机旁边脏衣篓里，我下回顺带洗了。”许缱把手机给她，又回房间继续听广播剧。 没过多久，她房门被敲响了。她摘下耳机去开门，迎面就见胡熙恩异常兴奋地拿着个什么东西神秘兮兮地说：“你猜我在我哥房间里又发现了什么！？” 今天胡熙恩是把段炤房间搜刮了个底朝天吧，摊上这个妹段炤也是不容易。许缱边感慨边礼节性配合：“什么？” “这个！”胡熙恩献宝般把那东西塞进她手心，眼底里闪着得意和看穿一切的光芒，“怎么样，是不是很劲爆？” 看着手里那张小小的照片，许缱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说，这就是你吧？是你吧？”胡熙恩看她，“肯定是你，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答案不言而喻，有眼珠子的都能判断。许缱稳了稳心神，问她：“这个你哪里找到的？” “这个呀，我在床头柜抽屉里发现一个笔记本，里边就夹着这张照片。我一看，不得了，这不是你嘛，虽然发型什么的变了，但是很容易看出来啊。诶，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什么时候拍的？许缱记得很清楚，就是在初二的时候在苏州城东一家照相馆拍的，一寸标准的证件照，洗了一版九张出来。学校要求每个人交两张寸照，许缱专门去拍的。她全剪好带到了学校，照片也是按交作业的小组收的，交了两张照片后，余下的都被她收在纸袋里放在桌肚里了。 至于段炤会有这张照片，只有一个可能，段炤趁她不注意时，偷拿了一张。之后她没清点过照片数量，所以完全没察觉少了一张。 但是，段炤为什么要偷拿一张她的照片啊？许缱心里有一个隐隐的念头，但她不敢细想了。 “以我的推测，这应该是你们学生时代的照片，看你的表情你应该不知道这照片在这。我哥这是在搞暗恋啊，难怪我哥让你住这儿，听到我和你一起去酒吧，你挨了打又这么生我的气。” 胡熙恩的话像一个钩子，把许缱心底深处的什么勾了上来。自重遇以来，段炤借她学费，带她去医院打疫苗，给她用超低租金提供房子，去音乐盛典现场支持她，这些回忆点点滴滴浮了上来，从前她只觉得是段炤人好，顾念同学情谊，现在想来，这好像真的有一点超出普通同学的范畴。 “我哥他喜欢你，许缱姐姐，你喜欢他吗？”胡熙恩问。 许缱视线离开照片，看着胡熙恩，极淡地笑了笑。 “不说话？”胡熙恩点点头，“那就是默认了。” 她突然放声大笑，一个人笑得前俯后仰的，许缱不知道她又抽什么风，疑惑地问：“你笑什么？” “哈哈哈……”胡熙恩眼尾还挂着一滴笑出来的眼泪，“我就是觉得你们俩好搞笑。明明就是互相喜欢对方，结果彼此都不知道，哈哈哈也太怂了。尤其是我哥，把人都弄家里来了，却每天晚上只拿张寸照yy。” 许缱听她越说越没边，瞪她道：“说什么呢。” “没有没有，我就是不太习惯你们的含蓄。”胡熙恩尽力收住笑，“我和我身边的朋友，遇见了喜欢的人，不超过一个星期，就能让他手到擒来。我哥到底怎么想的，他以前可不是这么磨叽的人。” 许缱无奈地摇摇头，“你别从自身出发揣测别人了。” “你们俩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啊，我想想……”胡熙恩灵光一闪，“我要拿那张照片去狠狠嘲笑我哥，然后逼他说出心里话。”说着，她就来抓许缱的手，想把照片拿走。 “不行！”没想到许缱飞快地缩回了手，把那枚照片紧紧攥在手里。 “诶！你这是黑吃黑啊！”胡熙恩大惊，没想到一向温吞的许缱会来这一着。“这是我哥的东西，就算我不用来嘲笑他，可东西你得还我啊，不然他肯定会找我麻烦的。” “这本来就是我的，我当然可以收回来。”许缱说。照片是她的，照片里的人也是她，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看到许缱寸步不让，胡熙恩也没办法，喃喃道：“惨了惨了，他一定会揍我。” “你明天不是就要去旅行了吗？你还怕他回来揍你？”许缱提醒。 “对啊！”胡熙恩瞬间一身轻松，“我一走了之，什么都不管了。不过……”她露出遗憾的神情，“看不到我哥心思被揭穿的表现，真是可惜。” 许缱紧紧攥着那张照片，若有所思…… 第38章 38 段炤从香港回来后才从许缱口中知道胡熙恩已经和朋友去新疆了，错过了教育她的机会，不过回来看见许缱脸上肿消了，好的差不多了，也就没那么生气了，反倒还挺舍不得小丫头这么快就走了。 结果他拖着行李箱一进自己房间，瞬间又驳回了自己刚刚的念头。屋里物品摆设跟之前大不一样，一看这屋里的东西就是被人全部搜刮玩弄过，枕头旁甚至还遗留着一条极其性感的小吊带衫，段炤阴沉着脸拿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他这个妹妹，真是个混世魔王。 段炤走到衣柜前，想拿身衣服去洗个澡，把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洗掉。打开衣柜拿衣服时，他觉得有些不对，平常一直挂在最右边的校服，怎么不见了？ 在衣柜里搜了一圈，还是没找到。肯定是胡熙恩乱翻东西给不知道放哪儿去了。段炤压下心里的火气又在房间内找了找，被子底下、柜子里、床下都没有。找到床头柜时，他顺手翻了翻笔记本，这一翻不得了，他发现那张照片也不翼而飞了。 胡熙恩到底是个什么魔鬼啊。那一瞬间，小时候被熊孩子胡熙恩支配的恐惧又回来了。 段炤又将搜寻范围扩大到了浴室、客厅、书房，焦躁的脚步声和翻东西的声音让许缱不禁侧目。 “你在找什么？”许缱不动声色地问着。 “呃……”段炤一番犹豫后还是说了出来，“在找一件校服，估计是胡熙恩给我翻出来乱丢了，我再找找。” “别找了。你那件校服被我洗了，晾在阳台上呢。”许缱说。 段炤惊讶，站在客厅回身一看，果然见阳台上那件校服沐浴在阳光下，随风轻摆，似青春般明媚。 这情境怎么如此的不真实？许缱她从校服上看出什么来了吗？段炤第一次感到许缱她的捉摸不透和自己的忐忑不定。 “你妹妹穿着它拍照，我看有点脏，就擅自把它洗了。留作纪念的话，灰尘和污渍没必要也留下来吧，放衣柜里会污染其他衣物的。” “是这样啊。”段炤笑，“那多谢了。” 他拿出手机，拨了胡熙恩的号码，校服是找到了，可是那张照片他可以确信，一定是被胡熙恩拿走了，他要打电话问问。 许缱摸了摸裙子口袋里的照片，轻吸一口气，终于吐露出来：“段炤，你是不是喜欢我？” 还拿着手机贴在耳边的段炤愣住了，与此同时，通话接通，手机里传来胡熙恩声音—— “喂？哥？” “……” “喂……听得到吗？” “……” “喂，哥你倒是吱个声啊！？什么鬼？” 聒噪不已，段炤默默按上挂机键。 所以他不在的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回来许缱就向他问出了如此直击心灵的问题。当然，这个问题有且只有一个答案，好回答得很。可是他设想的表明心意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在段炤的设想中，他应该在生日那天带着许缱去最美的露台江景餐厅吃他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在温柔的江风吹拂，彼岸灯火阑珊中，伴着优美的小提琴旋律完成他浪漫真挚的告白。 是的，段大队长他对待表明心迹这件事有一种要求它要够浪漫够有仪式感的执念。可现在这种始料未及、猝不及防的形势下，他能打打太极先混过去吗？ 不可能的，段炤一看许缱心就跟糊了蜜一样，别的都扔爪哇国了，就现在，他要让许缱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 “是，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从上学那会儿就开始喜欢了。”段炤无比认真地说。 虽然有所心理准备，可段炤的直白还是让许缱红了脸。 “上学那会儿……”许缱眼睫毛微微颤动，“太早了，不太可信。” 段炤几欲扶额，又很急切：“怎么不可信，是真的。校服就是凭证。” 许缱：“校服？” 段炤指着阳台上的校服说：“你还记得吗？有一回我校服的拉链坏了，老黄勒令我尽快补好，后来你主动带回家让你妈妈给换了一条拉链。这件校服就是你带回去补过的那件，我之所以保留了下来，带到上海，都是因为想把与你有关的东西都带在身边。” 段炤如果不说，许缱大概真的会一直以为他留下校服是因为想保留青春的记忆，没想到，他其实是想保留青春里与她有关的记忆…… “还有一样东西，也可以证明。不过它现在不在我身边，等下次我给你看你就清楚了。”段炤不禁又暗骂胡熙恩。 “你说的东西是这个吗？”许缱从口袋里拿出照片。 段炤一看，惊讶过后无奈地笑了，“原来在你这儿。” 许缱早被他一番真挚表白感动，其实她就是因为手握这枚照片才敢来直接问明段炤心意的，既然“证据”就在她手里，说不相信好像有矫情之嫌，意识到这一点，她有些不好意思，半晌，才佯装嗔怒的口气说：“好啊，不告而取是为偷，你那时候居然偷我的照片。” 段炤扬起一抹笑，“你那时候还偷了我的心呢。偷照片和偷心，谁的罪过更大？” 许缱起了身鸡皮疙瘩，“你别说这么羞耻的话……” “这就羞耻了？”段炤欺近身来，哑声道，“还有更羞耻的呢。” 他一手揽住许缱的腰，缓缓低下头来，距离一寸一寸缩短，许缱听得自己心中砰砰直跳，她平生第一次被除了父亲以外的男性如此贴近，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胸膛的温度。 直到可以闻到她淡淡的香味儿，数清她浓密的睫毛，段炤在这个距离顿住了，因为他突然想到，许缱没有给予他明确的答复。 这个时候也许不适合说话，可是…… “如果……”他的气息温热地洒在她脸上，“你愿意的话……”就不要拒绝我接下来的举动。后半句话没来得及说，因为，下一秒，对面的女孩闭上眼睛，仰着脸，踮起脚，把柔软的嘴唇送到了他唇上…… 第39章 39 段炤和许缱确定关系后的这几天，段炤天天回来，廖开花痛心不已，斥责段炤是抛弃了他们。段炤表示我有女朋友我乐意，廖开花气得又诅咒他女友粉掉光光。 蜚声的所有人陆续听说许缱和段炤在一起的事后，一部分人表示“我早知道他们会这样”，另一部分人则露出一副“什么？他们才在一起么？”的表情。 而麦从景觉得他受到了欺骗，段炤明明亲口跟他说等他生日再表白的，怎么转眼就在一起了？ 早上，许缱拎着早餐走进蜚声会客厅，跟正在里面吃早餐的贺希、小幻以及何祺道了声早。 不知道为什么，吃着吃着，许缱觉得气氛有点过于安静。平常贺希和小幻两个人最爱聊天，凑在一起就是叽叽喳喳聊个没完，结果今天吃这么半天了，两人竟没怎么交谈。 何祺更是，快速吃完后就走了。她一走，贺希就放下筷子对小幻说：“卧槽，太尴尬了吧，我说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我哪里没有提醒你，我一看到她进来我就对你使眼色了，可你还在那说说说。”小幻无语。 “姐姐，你倒是明显一点好嘛。算了，唉。”贺希叹了口气。 许缱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没开口问。 “诶，你说麦大他们有没有看到？”小幻问。 “不知道。”贺希无所谓的口气，“不过不管他看没看到，作为蜚声的宣传我肯定是会把这个事情告诉他的。” “嗯，也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说不定合作方马上就来找他了。”小幻点点头。 许缱暗暗心惊，怎么听着似乎蜚声遇到了麻烦？但最近蜚声作品反响好，新的业务源源不断，麦老师还作为嘉宾上了央视节目，实在看不出蜚声哪里出了纰漏。 “你们在说什么？最近的项目有问题吗？”许缱忍不住问道。 贺希看了看门口，似乎心有余悸：“你看没看到一条微博，关于何祺的。” 许缱摇摇头，什么关于何祺的，她的自拍还是什么。 贺希一看她反应，就知道她肯定还不知情，又说：“那你先去看《离域》官博发的配音官宣博文下的评论吧。” 《离域》是公司接的一个动漫项目，也是一个重点项目。同样的，这个动漫也是改编自热门小说，自动画化启动以来，就备受关注。上周才公布了配音阵容，麦从景配男一，莫缇女一，男二定的是天闻那边的寇尔，而女二，在前来定角的甲方爸爸们听了十几个试音后，许缱和何祺被挑了出来，她俩单独反复试音多次，甲方终于在内部意见相左中无比艰难地定下了由何祺来配。 许缱带着疑惑打开微博，找到了那条看起来很正常的博文。就是评论让她吃了一惊，居然已经八千多评论了，许缱感叹真不愧是大IP。 点开评论，看了一会儿，许缱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评论区大量网友言辞激烈地要求制作方更换女二角色的配音人选，直言如果正片是目前人选配的话将弃看。 “我的菱意小天使怎么可以让这样的人来配，书粉表示绝对不同意。” “换配音，不换配音不看。” 诸如此类的言论成百上千。 “怎么会这样，大家为什么对何祺配音的意见这么大？” 何祺可是制作方层层筛选亲自定的，许缱个人觉得她也挺适合女二那个角色，虽然她是个新人，可不至于会收到这么多的抗议。 “你再看看这个吧。”贺希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许缱接过，依然是微博，一个不知名的用户发的，上千字长微博，洋洋洒洒揭露了何祺在网配圈各种一言难尽的“陈年旧事”，甚至包括介入淡水君与其女友之间感情，逼得女友退出配音社的事迹。写得十分详细，虽然不是第一人称口吻，但仿佛就是当事人一般。 笔者毫不留情指出何祺人品堪忧，把这些事情讲出来只是为了让大家认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最后@了好几个ACG领域和配音领域的营销号，营销号恨不得多来点这样劲爆的内容，迅速提炼重点——“蜚声新人声优绿茶婊往事，小三上位还逼得情敌退圈，段位真高”，扣上这样的介绍一转，这篇博文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热评里更是有几个网配圈中人看了有感而发，接连爆料，网友通过这些爆料这才发现，何祺不光虚荣、虚假，好使手段，好像还是个惯三，抢人男朋友这事，她不是 第一回干。 这条微博是昨晚发出的，很快就有人去官博的微博下发声，要求更换女二配音演员，角色粉和书粉尤其愤怒，根本不能接受背后有黑料的配音演员来配他们爱的角色。 不光如此，许缱看了一下蜚声的微博，未能幸免，评论区也被这些人给占领了。 “诶，许缱。”小幻的声音把许缱注意力给拉了回来，“你之前不是说过你在一个什么什么……唉我忘记名字了，就是一个网配社团呆过么，你知不知道何祺这些事儿？是真的吗？” “栗子配音社。”许缱说，“但是我们这个社团在网配圈非常边缘化，我之前也不认识何祺，这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我觉得有点难以想象。”小幻说。 贺希看她一眼：“你已经开始相信了？” “不知道，但我觉得，别人总不会平白无故地黑她吧，” “唉，麻烦。不说了，我先去官博删一删评论，有些说得太难听了。”贺希说着走了。 许缱回到她办公室，看到另一边何祺正坐在她工位上怔怔望着电脑屏幕，不知道是不是她心理作用，何祺看起来有点落寞无措的样子。 不久，沈约莉来了，她一来，也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何祺。和许缱目光一对上，彼此了然，沈约莉晃了晃手机，意思网聊。 沈约莉先@了林致，表示现在你总知道我当时没有故意看不惯人了吧。 林致：我去，这事太可怕了，我要是何祺，在新人时期被这样大规模抵制我一定吓得自动退圈了。 沈约莉：她怎么可能自动退圈，你太小看她了。 林致一直设身处地幻想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叨叨着太可怕。 沈约莉：你怕个球啊！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夜半鬼敲门，但要是做了什么龌龊事，迟早给你爆个一清二楚。我就知道她迟早有这一天。 沈约莉居然有种痛快的感觉。 林致：我去，写那篇博文的人不会就是你吧！？ 第40章 40 许缱惊呆了，预感林致要糟。 沈约莉：你是不是有病，我闲着没事做去申请个小号为她写个一千来字的文章么！就算我真的想让她声名扫地，我也得考虑公司利益吧，麦大又没做错什么。 林致：说的也是，那会是谁写的？ 沈约莉：我哪知道。 一整天，网络上的声音沸沸扬扬，蜚声的人几乎也没有不知道的，中午吃饭时，何祺还是和大家一起，大家也保持着默契，就如往常一般聊天吃饭，可氛围就是显得和平时有一点儿不一样。 下午，贺希突然进来，把何祺叫了出去。沈约莉凑过来，低低对许缱说她刚才去上厕所时好像看到了《离域》制作方上次来公司定角的人。 难道舆论的力量真的让制作公司考虑换人了？可是现在第一季的配音录制几乎已完成一半了，换人的话重录又是个麻烦事，费时费钱，现在距离之前官方对外宣布的动画上线日期也很近了，即便换人，来不来得赢也是个问题。 此前业内其实也出现过粉丝不满配音演员人选要求换人的情况，不过因为种种原因，真的换人的情况是极其少见的。 假如何祺真被换了？这只是第一个项目，以后怎么办呢，难道公司签了她就不让她出场了么，这也不大实际。 何祺去了挺久时间，回来后便漠然坐在工位上。沈约莉偷偷看了看，何祺没有流眼泪，这让她有些失望，竟是无法推测出到底是换人没有。 她有一些小心思，她和许缱都参与了《离域》女二的试音，如果换人，意味着她们又将有机会配到这个角色。在她心里，何祺如果被换下不值得同情，倘若她或者许缱能顶上都是好事。当然，参与试音的有十几个人，甚至不局限于蜚声的配音演员，还包括隔壁天闻和其他公司的，被选上的几率也不是那么大。 这也充分说明，何祺能一下被挑中真的是不容易，出了这种事，只能怪她自己自作自受。 沈约莉坐在座位上内心沉浮不定，假装溜出去上厕所想打探一下制作公司的人走了没有，结果在厕所碰到小幻，小幻告诉她制作公司的人刚刚已经走了。 又失望了几分。沈约莉回来，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许缱。”正在这时，贺希突然进来了，直接就找许缱。 沈约莉收拾的动作顿住，许缱愣了一下，“怎么？” “你跟我来一下。”贺希道。 许缱和沈约莉对视一眼，沈约莉眼睛中突然冒出耸动的光，对她笑了一下。 许缱不解其意，但心怀忐忑，那边何祺突然抬起了头，也神色不明地看着她们这边，许缱突感一阵莫名的压力。 “贺希，你找我什么事？”走到外面，许缱问。 贺希脚步不停，走在前面道：“麦大有事和你说，你现在去他办公室。” 许缱来到办公室，发现高茹飞也在，打了声招呼，她直接问麦从景：“麦老师，你找我什么事？” 麦从景：“许缱，我们找你来是告诉你，《离域》菱意这个角色换成你来配。” 许缱：“啊？” “你应该也知道何祺的事情了吧？”麦从景看着她，她点点头。 知道是知道，可是她没想到，真会走到换人这一步。更想不到接替的人选是自己。 “合作方今天过来就这件事专门找了我，向我提出了换人的要求。对方态度很坚决，我们只能遵从。”麦从景说。 许缱：“……” 麦从景：“这对你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 “麦老师……”许缱犹豫道，“真的只能是这样处理了吗？” “许缱，你不用担心，虽然这个角色出了这样的风波，但是依然有很多人喜欢这个角色。”高茹飞看许缱犹豫的样子，插话道。 “我没有担心这些，我只是，没想到会变成我来配。” 麦从景安抚地笑了一下：“你可能还不知道，之前他们来听试音时，你是和何祺一起被留到最后一轮的，他们内部意见相左，负责人也在你俩之间纠结不定，最后极其艰难地定下了何祺。这次一说要求换人，他们就明确提出要你来接替。所以，其实你本来就和这个角色只差一步，现在看来，也是天意。” 原来还有这样的曲折。 麦从景又说：“现在时间很紧，我们不能耽误上线，公司的项目谁配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冠着蜚声名字的作品质量要有保障。” 许缱郑重地点头：“我明白，麦老师，我会努力的。” “麦老师，何祺她怎么办？”许缱还是忍不住问道，何祺对于被换这件事情肯定很难受，“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她以后的工作？” “她？”麦从景啧了一声，“只有撤出这个项目了。她刚刚跟我解释了网上的黑料，说是有人故意黑她，那些事她并没有干过。不过，合作方不会管你是不是被黑的，网友也不会管，所以目前只能把她换下来。也许随着时间推移，这些事会渐渐被人们忘记。再说了，像这种因为不喜欢配音演员本人而拒绝一部作品的观众其实也只是一部分，关心八卦的也只是一部分，演员赋予角色的只是声音，不是人格或者其他，大部分人还是能分清的。所以，不必太过于担心何祺。” 听麦从景这么说，许缱觉得还是挺有道理的。 “明天上午来会议室，为了尽快重录有关戏份，得先帮你做作品和角色分析。”麦从景最后说。 许缱应下，出了办公室门，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一回来，沈约莉一副“终于把你给等来了”的样子，劈头就问：“怎么样？是不是换成你配了？” 许缱很想把她和自己一起就地埋了，可是已经晚了，她感觉到何祺盯着这边，空气里弥漫着尴尬奇怪的气氛。 额……睽睽目视下，现在要是示意沈约莉私底下说，显得更加奇怪。许缱没办法，只好摸着脖子点点头，承认了这一事实，没敢再看何祺的表情。 “诶哟，不错哦！” 许缱第一次想把沈约莉嘴巴封起来。 沈约莉有事先下班了，许缱把《离域》原小说下载在了手机里，打算今晚回去看看。她收拾好东西，关掉电脑，也准备下班。 “何祺，我先走了，待会记得把灯关一下。” 何祺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说：“许缱，恭喜你啊，又新得一个角色。” 她语气中没带什么感情色彩，许缱顿住脚步，对看一眼后，何祺突然微笑起来，语气轻快了些许：“我们三个新来的女生里，目前数你最厉害，出了歌，被詹老师看上演了话剧，和电竞男神段炤在一起，现在又能配这么好的动漫。你觉不觉得，你很幸运？” “何祺，这一次换人的事情，我也很意外，但我想，这件事的影响总会过去的。”许缱认真道。 “流言蜚语当然会过去。”何祺说，“毕竟那些都不是真的。你不用开导我，就算这次不能配，以后会有很多其他角色等着我。我没别的意思，角色给你配我觉得挺合适的，比起给其他公司的人来配，我情愿是你。菱意这个角色很出彩，配得好的话会很吸粉的，我也相信，你能塑造好她。” 许缱眼眸闪了闪，有些感动，“谢谢。” 何祺从自己桌上拿起一个笔记本给她：“这是我之前为这个角色做的准备工作，包括一些角色分析，给你吧，希望对你有用。” 许缱很意外，接过后都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再次道谢。 回去的路上，她想着何祺刚刚说的那些话，以及最后的举动，觉得这姑娘其实很大气坦荡，实在不像是网上所传的那般不堪，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第41章 41 晚上，许缱正在房间里看何祺给她的笔记本，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Eury。 许缱接起：“喂，Eury。” 沈约莉：“许缱......” 许缱：“嗯？怎么了？” 沈约莉：“我跟你说个事。” 许缱：“好呀，你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许缱耐心地等着，沈约莉忽然道：“算了算了，这事你还是不要知道好了。” 许缱纳闷，这算什么，太吊人胃口了，沈约莉一向心直口快，突然磨叽总让人觉得不大正常。 许缱：“诶诶，别挂，到底什么事，不告诉我我今晚可睡不着。” “嗯......行吧，我决定还是告诉你。”沈约莉说，“其实我知道是谁发的关于何祺的那条博文。” 许缱惊诧：“是谁？” 沈约莉：“是我朋友，之前我跟你说过被何祺抢了男朋友，被逼退圈的那个。” 许缱低低吸了口气，是她，难怪文章披露得那么详细。 “事隔多年，她为什么现在才把这些事公开？”许缱觉得这点有点令她想不通，如果有怨气，当时发泄出来才是常态。 “我必须承认，这跟我有点关系。”沈约莉说，“我一直跟这个朋友有联系，她知道我在蜚声，但不知道何祺也在，是我故意隐瞒了下来，因为我害怕她知道了会介意。我这个朋友自从那件事退出网配圈以后，就不再关注跟配音相关的事，所以她一直不知道何祺进了蜚声。直到这一次《离域》公布配音卡司，她因为是《离域》的书粉有关注动态，才知道何祺现在在蜚声，而且要参与配音。她立马找我确认了事实，看到曾经带给自己伤害的人现在风光无限，前景大好，我想任何人都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我朋友说她不想再搅入是非中，但也不想让何祺就这样顺顺利利地当配音演员，而且还配她喜欢的作品，所以她要通过微博小号扒皮揭露她。” “事实上，因为何祺《离域》已经录了一半，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我当时的确有过想劝一劝我朋友的念头。不过大概是私心作祟，我一想到何祺如果被换下来，也许我就有可能成为接替者，所以我最终什么都没说。而且，我很理解朋友的伤痛，她这么做无可厚非。虽然最后是你成为接替者，但在我心里，跟我自己是一样的。” 许缱：“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沈约莉很坦然，“之所以犹豫要不要告诉你，是因为怕你知道了多想。你没必要在何祺面前那么小心翼翼顾及她的感受，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她会有这样的结果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应该为她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知道你的意思。” 挂掉电话，许缱仰在沙发背上，望着天花板，心绪更加纷乱了。 * “从小配角变成了女二？这可是质的飞跃啊。”段炤笑，“缱缱同学，你在配音这条路上的走位十分风骚嘛。” 许缱愁闷地瞅他一眼，“我走的什么位，我也不知道。” “这不是好事嘛，你怎么看起来没那么高兴。”段炤很关切。 “唉，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觉得这个角色的最好人选其实是何祺，这是她第一个主要角色，出了这样的事，丢掉角色她心里肯定挺难受的。我觉得有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愧疚感。” “可你一点儿也没快乐啊。”段炤一语中的，“她被网友抵制，也不是因为你，你甚至可以说是蜚声在这个项目上救场的人，如果没有你，老麦会更头痛吧。” “话是这么说，可不知怎么的就是开心不起来。”许缱叹了口气，沈约莉那通电话让她觉得，其实如果沈约莉当时力劝她朋友，这件事情或许是可以避免的，蜚声的利益也就不会受损这么大，但是因为不愿得罪朋友和一点私心的缘故，沈约莉没有劝解。这不能怪她，她本来就嫉恶如仇，很顾及朋友感受，而且在这件事上她也没有过错。许缱很明白这些道理，她可以下定决心好好配完这个角色，但却无法因为这个角色落到她头上而感到开心满足。 “而且，这个角色本来就是人气角色，经历了这次事情更是万众瞩目，也不知道换成我，他们会不会满意。”她自嘲地笑笑，“说这么多，你会不会觉得我挺事儿挺矫情的？” “不。”段炤拉过她一只手，“我只希望你每天开开心心的，只做自己喜欢的事，只在乎自己喜欢和喜欢自己的人。” 许缱：“照你这么说，那我不得是个挺没心没肺的人才能这样。” “没心没肺？”段炤拉起她的手，强自抚在他心口上，“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瞧瞧我到底有没有心？心里装的谁？” 许缱本来是想开个玩笑，结果又被段炤逗了，好不容易挣出手来，闹了一耳朵的红。 “重录的时间很紧迫……”许缱慢声道，“之前参与的项目也不能放下，有时候还得去排话剧，从明天开始我可能晚上会回来得比较晚，周末也许也要加班，如果你回来的话，可能没饭吃了。” “你别管我，我在基地吃。你记得要劳逸结合，别太勉强自己。”段炤柔声道。 “嗯。” 段炤突然想起什么，“难得今晚上有空闲，不如再练练吉他吧。”说着就去书房搬来了吉他，又搬了两把椅子，放在阳台，之前和许缱就是在阳台进行吉他教学活动，许缱学得很快，教她跟音乐相关的东西真是不比教她玩游戏，这一块儿她是一点即通。 许缱接过吉他，坐在椅子上，很熟练地弹唱起来。 段炤屈起一条长腿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眼睛里带着笑和依恋。 老子的女朋友，怎么这么好看，这么有才。越看越喜欢…… 一曲奏毕，段炤鼓掌，“缱缱，恭喜你出师了。” “以后白什再拿个破吉他找你唱歌，你就掏出你的吉他，说你现在可以自弹自唱了，已经不需要他了。”他开玩笑。 许缱但笑不语。 “为什么老是你教我各种技能，又是打游戏，又是弹吉他。”她突然冒出这个疑问。 段炤：“缱缱同学，听你这口气，似乎有点不服气，难不成，你也想教我点什么？” “你来我往嘛。”许缱接道。 “行啊，教点什么好？”段炤自言自语着，“配音？”许缱的本职，不教这个还能教啥。 “你想不想学？”许缱跃跃欲试。 “想啊，之前我还跟老麦说，要去你们新人培训班上课来着。缱缱老师，”他刚还口称缱缱同学，这会从善如流立马改口叫老师，“你觉得我条件咋样？” “嗯……”许缱想了想，“你音色其实挺好听的，就是有时候……” “前后鼻音不分。对吧？”段炤抢答。 许缱惊讶：“你知道？” “知道。”比如“in”和“ing”，在段炤这儿就没什么区别。当然了，他也懒得区分。 “这都是小问题，稍加注意就能改正。”许缱说，“配音最重要的是声音表现力和戏感。” “戏感。”段炤重复一遍，“这玩意儿廖开花最足啊，他可是戏精学院毕业的，一天天的戏瘾大发。” （此时，廖开花打了个喷嚏，） 许缱回忆起那次廖副队掐着嗓子让段炤给他夹鸭腿时的情景，那声音跟电视里公公讲话的腔调所差无几，真的可以直接上棚里录公公了。灵光一闪，惊喜道：“是啊，廖副队他确实很有天赋。” （此时，廖开花又打了个喷嚏。） “怎么你还真夸上了。”段炤要知道许缱肯定的是廖开花在配公公上的天赋，一定会笑喷。 许缱笑，放下吉他，拿出手机，“要不要玩一段？” “什么？” “一个配音App，以前我还没入行的时候，常常和室友们一起玩。里面有很多配音素材，动漫、电视剧、游戏都有。”许缱打开软件给段炤看。 “还有这种软件呢。”段炤觉得很新奇。 “嗯，想玩吗，我们可以配双人的。” “好啊，能跟如此有实力的知名配音演员搭档配音，我与有荣焉。” 许缱微拧着眉毛看他吹自己的彩虹屁，莞尔，心说听得真牙酸。 “配哪个？”段炤问。 “随你，我都行。” 段炤见有个分类条目是情侣经典素材，不必犹豫，就是这里！一戳进去，首条就是《新白娘子传奇》某选段。 “就这个吧。”段炤不知怎么操作，把手机给许缱，许缱调好，把怎么配大致跟段炤说了下。 段炤点点头，示意她可以按开始了。 许缱刚要按，手指又停住了。 “我有一个提议。”她歪头看段炤。 “什么提议？” “我配许仙。”许缱眨了眨眼。 “你配许仙？”段炤哭笑不得，“你意思我配白素贞？” “嗯。”许缱认真的口吻，“反串比较好玩，也比较有挑战性。” “那是不是我们只是说的台词反串，但是音色不必符合性别呢？” “当然不行，这根本不是反串。” “这意思我必须得凹个女声出来。” “我也要凹男声。”许缱示意很公平。 “话是这么说，可许仙本来就是女的演的，而且你也是专业的配音演员……” “你可以的。”许缱看着他，“你之前还在游戏里装女声骗过其他玩家呢。” “那能一样嘛，那可是开了变声器。” “说不定你试试就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以后就不用变声器了。” 段炤以前一直觉得许缱有一双月光下湖面般恬静澄澈的眼睛，现在才发现这样的眼睛里也会泛起狡黠却纯真的涟漪。 败给她了，段大队长豁出去了，不就是女声？ “待会听吐了可别怪我。” 许缱抿唇笑。按下开始。 她配许仙简直毫无违和感，段炤真是想好好研究他们这帮配音演员声带怎么长的，就一个声带，长得也就是坨普通的肉，怎么就能发出那么多不同的声音。许缱毫不费力，就可以变声成清脆淳朴的青年音。 许仙本仙啊，段炤都快听呆了，差点错过白娘子第一句，被许缱一提醒，才掐着嗓子匆匆忙忙完美错开每一个口型地配完这句。 真特么难听，段炤自己都吐槽，可他面不改色，认真配完全程。到了最后一句，每个音居然都跟画面里赵雅芝的口型全部对上了！虽然听起来，特别像白娘子吃错了什么药，嗓子变异了。 在这段素材里，白素贞有三句话都是以呼唤“官人”开头，当段炤尽自己所能说完最后一句带官人字样也是素材的最后一句的台词时，许缱迅速按下保存，终于忍不住用手机遮着脸笑起来。 太好笑了，段炤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段炤无奈看着她笑，姑娘的眼睛此时已不是澄净的湖面，是一条欢快流淌的小溪，叮叮咚咚地在他心口绕了一圈，还是那么甘甜。 第42章 42 果然如许缱预计的，接下来一段日子很忙，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录音棚里，除了要赶进度录《离域》，还要录其他项目，终于成了一条“棚虫”，话剧那边虽然不是主要角色，在排练上许缱也丝毫不敢松懈。 还好《离域》 第一集如期上线，观众对她配音的反馈尚好，让许缱提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上线的这天，许缱发微信告诉隔壁的段炤，今天她可以早点收工，问他要不要也早点回来吃晚饭。 段炤很快回：好，下午下了班在蜚声等我，我来接你。 这么近，用得着接嘛。许缱想着，回了好的。 六点时段炤果然来了，居然还开着车。许缱奇怪，回个家十分钟的路程，有必要开车嘛。谁知上了车，段炤根本没把车往家的方向开，许缱一问怎么回事，他谲然一笑，说要带她去个地方。 反正总不至于把她拐卖了，许缱看他一副要保持神秘的样子，也就没再问。 然后，到了地方一看，许缱发现段炤带她来的是一家餐厅，装潢考究，看起来格调颇高，而且位置极佳，面朝黄浦江，对面就是最为经典的一块江景。 段炤明显早就预订了座位，一来，和服务员一交涉，他们就被领到了早已精心布置过的一桌。 段炤亲自过来拉开椅子，让她先坐，尽显绅士风度。 许缱坐下，看到桌面上摆放着鲜艳馥郁的玫瑰插瓶，还有精致的烛台，这架势，段炤是要带她吃烛光晚餐？ 不至于吧，虽然因为工作繁忙的原因这段时间他俩见面不多，可也没到说一结束繁忙的日子就要吃顿烛光晚餐来庆祝一番的地步。 “这儿怎么样？”段炤虽然问着，口气里却透露出他自己的满意。 许缱看了看外面已经华灯初上的沿江：“好漂亮。你怎么突然带我来这里？” 段炤少有的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个地方，我半个月前就订好了。” “啊？” 段炤继续道：“之前老麦问我什么时候跟你表白，我当时脑子里想象的表白情境就是这样。只是后来因为照片被你发现，我只能仓促表明心意，现在虽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但我还是想把我原先计划的都实现，所以我带你来了这里。” 许缱听到一半，已经不好意思再和段炤对视，眼睛看着玫瑰花瓣，心道其实不用这么破费的，两个人心心相印就好，不过段炤如此郑重其事，还是很另她感动。 菜上来，刚吃了不久，趁着餐厅中央提琴和钢琴手正在演奏一首悠扬的曲子，段炤打算说点什么心里话，手机突然闹了起来。 来电提示——胡熙恩。 段炤接起来，手机里传来胡熙恩有点依赖的声音：“哥，你在哪啊？” 段炤：“我在上海啊，有事？” 胡熙恩：“不是，我是问你在上海哪呢？我在你家门口，怎么没人啊，你和许缱姐都不在。” 段炤惊讶：“你在我家门口？你没回美国啊。” 许缱一听美国，立马对段炤投来询问的眼神，用口型问：“胡熙恩？” 段炤无奈点点头。 “没啊。我从拉萨飞上海，刚下飞机，打车到了你们这，结果你们都不在，我进不去。” “不是，这都二十来天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回美国去了，敢情你还在国内。”段炤还以为胡熙恩去旅游也就最多去个十天的样子，还以为她早旅完回去了，没想到他妹这么能玩。 胡熙恩带着大箱行李，舟车劳顿，疲乏得快要瘫倒在段炤家门前，说话声音都带着一种呼爹喊娘孩子要吃奶的劲儿：“哥啊，你别管我回没回国了，你快回来开门让我进去啊，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累死在你家门前了，到时候被别人捡尸了，可就是你的责任。” 段炤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很想破口大骂，定了定神，才道：“听哥说，哥现在有事走不开，你先找家酒店安顿下来，要是不愿意住，等稍晚点我去接你。” 许缱大概已经听明白是胡熙恩回来被锁在外头进不去，还以为他们马上就得回去，正准备收拾手提包，却见段炤对他挥挥手，示意她坐着别动，然后对着电话说了上面一段话。 也不知道胡熙恩在电话那边又说了些什么，只见段炤拧着眉，眯起眼，一副不悦神情，感觉下一秒，手机就要被他扔到黄浦江里去。 许缱第一次看一向宽和的段炤这副生气的样子。 她想了想，伸出手，示意段炤把手机给她。 段炤犹豫着递了过来。 “喂，熙恩，我是许缱。” 那边胡熙恩本来还在呼天喊地，一听许缱的声音，霎时跟抓住救星一样激灵起来：“许缱姐！？你也在？” “嗯，你再等等，我们马上回来。”许缱不多废话，直接道。 胡熙恩嘤嘤嘤假哭起来，说还是许缱好，不像她哥，根本不管妹妹的死活。 许缱虽然电话里说得硬气，内心还是有点虚的，不知道段炤对她的擅作主张会不会生气。 段炤等她挂掉电话，做了个无奈的笑，“胡熙恩真的感谢她哥找了个这么为别人着想的女朋友。” “你不生气吧？” 段炤苦笑着摇头：“怎么会，要我来跟你开口说我们走吧，回家给我妹去开个门，我真是说不出口，你这样倒是解了我的围了。” 虽然段炤没有生气，许缱知道，计划被打断，他内心肯定还是遗憾的。 许缱笑意盈盈看向他：“我很喜欢这里，下次再带我来好不好？” 段炤扬起嘴角：“好。” “这菜好像有些可惜……”看着一桌子没怎么动的精美菜品，许缱沉吟半晌，说，“要不我们打包带走吧？” 段炤同意，叫来了服务员，很快打包好，开车回到了段炤家小区。 上得楼来，电梯门一打开，就看见胡熙恩跟个留守儿童般可怜地坐在行李箱上，见到他们回来，有气无力地“hi”了一声。 段炤眯起眼睛：“还活着哈？没被捡尸吧？” 胡熙恩站起来，搔了搔头发，许缱去提她的行李箱，被段炤抢先了。许缱开了指纹锁，让胡熙恩赶紧进去，从段炤手里把打包回的吃的提了过来，放在餐桌上。 “啊，累死我了。”胡熙恩嚎着跌进沙发里。 段炤嫌弃地看过去，“你是去旅游的还是被拐到山沟里做苦力去了，看你……”话还没说完，他就惊讶地顿住了。 “你怎么成这样了？” 许缱闻言也看了过来，刚才外面灯光晦暗，没看清楚，这一看才发现，胡熙恩整个人比之前黑了好几个度，她因为有白人血统，本来挺白的，不过现在，白这个字跟她已经完全不沾边儿了，仔细观察，不仅黑，而且微微红，感觉像是皮肤晒伤了一般。 胡熙恩捂住脸：“这是我西行经历留下的辉煌印记。你们不知道，我从新疆一路到了西藏，见到了从来没见过的沙漠、雪山、戈壁、湖泊，太美了，简直震撼人心，那是我从未接触过的大自然，从未领略过的属于中国的美。就是阳光太狠了，不过，与我看到的美景相比，晒黑也不算什么。” “说得好。”段炤笑，“我就说你得多回中国看看这大好河山，时刻提醒自己的根在哪里。不错，看在你这么有觉悟的份上，我收回之间说要教育你的话。” 胡熙恩吐吐舌头。 许缱把打包回来的菜都拿出来，叫段炤和胡熙恩过来吃饭。 “哇，这菜不错啊。”胡熙恩惊喜地吃了起来。 段炤看着打包以后远没有之前摆盘漂亮的菜，还是惋惜着摇了摇头，所谓成也胡熙恩，败也胡熙恩，这个妹妹总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看来我一走，你们俩的关系有了质的变化呀。嘿嘿，你俩刚刚是不是约会去了？”胡熙恩嘬着螃蟹腿，眼神戏谑地在他们二人之间转来转去。 “是啊。”段炤斜睨了她一眼，“所以你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了吗，五百瓦电灯泡，照彻整个上海，哥筹划许久的烛光晚餐就这么被你破坏了。” 胡熙恩噗嗤一下笑出声：“烛光晚餐！？我的天啦，哥你也太老套了吧，玩浪漫还用这么过时的一套，你一个走在时代前沿的电竞弄潮儿，只会玩电视剧里都快淘汰的套路了吗？” 段炤咬了咬牙，压抑下想赏她一记爆栗的欲望，继而陷入迷茫，江景餐厅烛光晚餐什么的，难道真的很老套？ 许缱笑：“不老套呀，我觉得挺好的。” 胡熙恩耸了耸肩膀：“行吧，女朋友不嫌弃就行。” 段炤恢复了信心，切了她一声，问：“你什么时候回美国？” “明天的飞机。”胡熙恩说，“放心，我这电灯泡就亮今天一晚。” “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再走？”许缱看她旅行完回来挺累的，没想到这么快又要走。 “没事。”胡熙恩摆摆手，“睡一晚上就恢复了。” 段炤：“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胡熙恩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清拍了一下桌子：“我突然想起来了，今天好像是你的生日吧，怪不得你们出去吃饭呢。” 许缱愣了半秒，看向段炤，“真的？” “是的。” “怎么不告诉我？”许缱懵懵的，“我什么都没准备。” “我也什么都没准备。”胡熙恩道。 段炤：“不用准备，今年的生日已经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一个生日。” 胡熙恩一脸看穿一切的得意：“嘿嘿，我知道，是因为有许缱姐陪你一起过的缘故吧。” “那要不然呢，难道是你陪我一起过的缘故？”段炤揉了一把她的头。 许缱偏过头，嘴角不由弯了起来。 第43章 43 胡熙恩回了美国后，偶尔还会和许缱通过聊天软件联系一下。 不久，迎来了蜚声半年一次的团建活动。蜚声的团建活动一直是由贺希和小幻等人筹划，每一次内容不同，或是短途出游，或是唱K，这一次的活动不用出门，听说贺希她们准备了一些游戏，说是要搞一个类似园游会形式的活动出来。 其实蜚声的团建并非是单纯增进同事间情感交流，放松身心的一项活动。它类似于明星上综艺节目，增加曝光度，制造话题，给粉丝一个获悉偶像动态的窗口。配音演员当然比不得影视明星，不过，在声优偶像化越来越成为行业常态的当今，增进与粉丝间的互动，适当“营业”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业内有很会搞粉丝培育运营的公司，蜚声在这方面不算佼佼者，但也还不错，自从贺希这些很有想法的年轻女孩进公司以后，蜚声的宣传运营也开始做得有声有色起来。 就比如团建，除了精心策划，每一次开展前，贺希都会在官博上进行预告，在活动当天带上支架，全程用手机进行直播。 虽然集齐蜚声全员的直播观看人数还是比不上隔壁段炤一个人直播时的壮观，但每一次直播也是有上万人同时在线观看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贺希刚开通直播，瞬间就涌入了两万多观众，且数字还在不断增加。 贺希出声跟观众打了个招呼，然后把镜头对准了麦从景，说：“麦大，跟大家伙打个招呼呗。” 麦从景笑着挥挥手：“好久不见，今天可热闹，咱们比上回人多了不少。” “没错。”贺希举着手机架，“大家应该都认识我们新来的小哥哥和小姐姐了吧，我让他们都来给你们打个招呼。”说着就移动步伐，镜头一转，正亲密依偎在一起聊天的沈约莉和许缱入镜了。沈约莉今天又穿了一套新买的Lo装，两个人对着镜头打了招呼，弹幕很多夸她们可爱。 镜头一一给到其他几个新人，数林致受到的欢迎和表白最甚，他因为配的耽美广播剧热度和口碑都不错，成为了不少人现在的新墙头。 狼人杀、猜角色、你画我猜接力、谁是卧底等游戏轮流玩了个遍，玩累了之后外卖送来了披萨、炸鸡和奶茶等吃的，所有人都开始吃东西，贺希把手机架在一边，直播间依旧有很多人观看，就像一场大型吃播。 大原问贺希：“诶，咱们之前麦大生日那次买的两个电磁炉放哪了？” 贺希：“放储物间了呀，你想干嘛？” “没啥。”大原咂咂嘴，“就是有点想吃火锅了。” “吃着碗里的还不忘锅里的。”贺希道，“请尊重披萨和炸鸡。” “我没有不尊重披萨和炸鸡的意思啊，就是觉得吃火锅更有气氛嘛。” “想吃可以呀，那你下次帮我洗菜，这么多人吃的菜，洗起来很麻烦的。”贺希一副不容拒绝的口气。 大原抓起一只炸鸡腿，干笑：“那算了，炸鸡挺好，哎呀今天的炸鸡真是香喷喷啊。” “呵呵。”贺希白了他一眼。 大家调侃了大原和贺希一阵，麦从景看了看手机，“哎哟，七点多了，一玩起来时间过得飞快。” 高茹飞为了保持身材，一向不怎么吃这些高热量食品，詹沣养生，也不怎么吃，两人和大家一起玩完游戏就提前撤了。 听到这样的话，所有人觉得这应该就是散场的节奏了。 “诶？麦老师。”站在麦从景旁边的何祺突然出声，语调不低，所有人立马下意识去关注她要说什么。 何祺看着麦从景的手腕，“麦老师你现在看时间还是用手机看么，上次你生日我送你的那块手表怎么不见你带呀？我可是斥巨资，花了八千块，吃土了好一阵才买的呢。” “什么？！”麦从景脑子里电光一闪，脱口而出，“那块手表我不是已经让许缱还给你了么？” 陡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许缱愣了一愣。何祺很是意外地转头看许缱，“啊？有这回事？可是我并没有收到东西啊，我一直以为麦老师你只是不习惯带手表，所以没带，我没想到你有把它退给我这回事，送出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它。” “你没收到？这怎么可能呢？”麦从景皱眉。 “我确实没收到，麦老师，你真的有让许缱把礼物退还给我吗？” “是啊……我的确是……”麦从景迷茫看着许缱，这才觉得可能要出不简单的事了，一时竟说不下去。 空气瞬间凝滞，何祺这番话的隐含意味过于严重，一时间让所有人没了声息。 沉默中，贺希突然想起了什么，慌忙冲到手机架旁边，将直播关闭，然后尴尬地回来。 许缱顾不得其他人探寻的目光，难以置信地对何祺道：“你在说什么？麦老师让我把礼物还给你的第二天，我就把它原封不动还给你了，就在楼下花坛那边，你亲手接的，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这……”何祺无辜笑笑，“有吗？我不是不记得，是确信没有这回事。许缱，难道你还错了人？这应该不大可能吧？或者是你自己忘了，其实你并没有把礼物还给我？” “我发誓我还给你了。”许缱目光坚定，“你接到礼物后，还问我可不可以加入我们的广播剧小组。” “不，我是在洗手间跟你提的加入，你忘了？”何祺平静道。 许缱下意识摇摇头，何祺在说谎。内心满是难以理解和震惊，她为什么要说谎？ “何祺。”麦从景略显着急，“许缱她把细节说得很清楚，会不会真的是你忘记了？” 何祺：“我不可能忘记，没有就是没有。我倒觉得，说那些细节看似有板有样的，其实像是特别设计，博人信服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许缱私吞了你那个礼物，说谎来骗大家？许缱她绝不是这样的人。”林致道。 “我没有说一定是她私吞了啊，但是我没有收到退回的礼物是事实，礼物经第三人手就此不见，有这种怀疑不是很正常吗？”何祺说，“而且我听说，许缱在经济上一直就比较为难，她本来交不起训练营学费的，听说是炤队借钱给她才交上。” 言下之意，许缱有足够的动机打这块价值八千块手表的主意。 大夏天，许缱觉得心里寒恻恻的，她从来不曾想过，何祺居然会空口说白话以一己之力让她掉入一个可怕的陷阱。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这么魔幻。 “你放屁！”沈约莉拍桌而起，“我曾经亲眼见过那个礼物，许缱还亲口告诉我她下午就要去把礼物退还给你，当天晚上她就告诉我们你想加入我们组。如果她想侵吞你的礼物，她大可不必对我说实话，直接说东西就是她的就好了。我倒觉得，是你因为《离域》换角这事，迁怒嫉恨许缱，所以故意诬陷报复，不然你为什么这么久不说，偏偏挑今天大家都在时发难，你就是蓄谋已久！” “沈约莉，你有点判断力好不好！”何祺这时才显现一丝怒意，“你说你看到了礼物，那你有亲眼看到礼物交到我手上吗？你说许缱跟你承认这是我的东西，所以她就一定不会占为己有吗，也许她下一秒就心生邪念呢？至于你恶意揣度我是因为换角一事报复于她那更是含血喷人，我甚至把我为角色所做的分析笔记都送给许缱了，并且希望她能塑造好角色，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事嫉恨她。我之所以现在提这件事，完全是因为大原提到麦老师生日，麦老师又正好看时间，我才想起来。” 何祺逐条反驳，竟似堵墙般密不透风。 沈约莉气极，咬牙切齿：“你的话，一个字也不可信。我早就看透了你。” 大原没想到因自己嘴馋随口一提，竟惹出这出罗生门，不由惴惴不安，大气也不敢出。 其他人也是听傻了，蜚声从来友好和睦，气氛轻松，哪里出现过这种情景，连领头人麦从景也一时没了主张。 许缱这时反倒沉着下来，她一字一句清晰道：“说谎的人不是我。” 沈约莉手抚她肩头，愤怒地看向何祺。何祺没有说话，做出无奈的轻笑。 小幻斟酌着道：“那个……许缱说她是在楼下花坛那里把礼物还给何祺的，我觉得也许可以和物业沟通一下，查看一下那块的监控，也许事情就清楚了。” “小幻说得对！”麦从景喜道，“你现在就联系物业，看能不能调取监控。” “好！”小幻立马行动，给物业公司的人打电话，得到的回复却是现在时间太晚了，说明天再帮忙查看。 第44章 44 “小幻，那明天一早你去物业调监控。”麦从景郑重吩咐。 “嗯嗯。” “我也去。”沈约莉果断道。如果有监控，一定可以证明许缱的清白，到时候她要拿着这段监控丢在何祺面前，看她是什么脸色。 许缱心里没有沈约莉这么乐观，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事不会这么好解决。 果然，预感得到证实，第二天她们去找了物业，结果得知园区所有的监控保存时长为十五天，可是此时距许缱把礼物交还给何祺的日子，早就已经过了十五天不止。 “气死我了！”沈约莉提起这事就来气，“何祺一定是早知道监控保存时长，所以那天我们提到要去调监控时她面色如常一点儿反应没有。” “她敢这么做，肯定把这些有可能暴露她自己的问题都想到了。”许缱惆怅地摇摇头，“我就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让我帮忙的是麦老师，何祺也想不到礼物会通过我被退回，所以她一定是之后才决定要利用这件事情给我挖坑。可是这之后，我并没有哪里得罪她。如果如你所说，是因为换角一事，可那天何祺确实是把她的笔记送我了，而且态度也不像是很介意这件事的样子。” “你傻啊。”沈约莉撇撇嘴，“她肯定是装的，她这么有心计的人，怎么可能让你看出来她真实态度。以我对她的洞见，她这样的女生根本就不能接受身边有别的女生比她更受欢迎，更出众。我虽不情愿但还是诚实说一句，何祺她的确漂亮，可是比你还是差了一点，炤队这么男神的人物也喜欢你，也许她早就对你有所不满，这一次换角或许是个**。” 许缱叹了口气：“人真是太复杂了。为什么明明有的事情她可以说成没有，要不是我是当事人，我几乎都要相信她是真的没有收到东西。” “她在我这里有一层贱人滤镜，她说什么我都不相信。”沈约莉说。 “Eury，林致。你们俩一定是相信我的吧？”许缱问。 “当然啊！” “肯定啊！” 林致和沈约莉齐声道，对于许缱居然还特地问，有些震惊。 林致补充道：“我以前图样图森破，还觉得Eury不喜欢她是偏见，现在我真的是被她的手段吓到了。许缱，不管和你对立的是何祺还是谁，我都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许缱有些感动，可是想想，其他人未必会如他们俩这般绝对相信她，内心还是觉得阴霾深重。 像是看出了许缱在想什么，林致安慰道：“放心，其他人肯定也相信你不是那种人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诽谤诬陷这种事情，是成本最低但是效果显著的害人方法。”沈约莉道，“人类本来就是多疑的动物，很多人笃信世上没有空穴来风，苍蝇不叮无缝蛋，所以，即便是一个再品质高洁的人，只要有人跳出来骂他，造谣诟病他，也会有人相信，会有人怀疑。” 说起来很悲凉，可是许缱觉得沈约莉说得挺有道理。 “所以，一定要拆穿何祺的阴谋，才能完全洗刷掉这件事情对许缱的影响。” 听罢沈约莉的话，林致蹙起眉，“不过，现在查不到监控，要怎么才能拆穿她的谎言？” 沈约莉一股要上阵冲锋杀敌的凛然气势：“一定会有办法的。” 没想到，办法还没想出来，事态越来越糟糕。许缱上自己微博时，居然发现有人发私信骂她小偷，要她赶快把礼物还给何祺并滚出配音圈。点进此人主页，发现她转了不少萝妃的微博，看来是个何祺的粉丝。 许缱打字回复：我没有拿她的东西。 回完，心梗塞着，想哭，只能尽力忍住。又看了一下评论，果然，也有人在评论里骂她。 当时开着直播，虽然贺希在觉察到苗头不对后很快就关闭了，可被听到的对话内容还是足以让人进行一番揣测。突然切断的直播本来就是一个很不对头的信号，一些正中何祺下怀的流言蜚语已经开始在好事的网友中流传开来。 甚至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吐槽总结说《离域》的女二一角是不是有毒，谁配谁出事。 到底这件事情不像沈约莉朋友公开揭露何祺那般直白、详细，以至于能瞬间掀起轩然大波。可这些星星点点的刺眼议论还是让许缱整个人如坠冰窟。 神思恍惚着回去，做晚饭时还切到了手指。就连段炤回来，她也没办法完全掩藏自己情绪的低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细腻如段炤，很快发现她今天的异常。 段炤：“缱缱，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发生？” 许缱摇头：“没有啊，就是今天录音太久，有点累，没事的。”如果可以，她不太想让段炤跟着她一起烦忧。 “真的没事？”段炤还是不放心。 许缱扯出个笑，转身往浴室走去，边走边说：“真的没事。我洗澡去啦。” 段炤看着她背影，若有所思，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片刻后，接通，手机里传来林致饱含惊喜的声音：“炤队！” 自从互留手机号后，这还是第一次接到段炤电话。 段炤：“嗯，林致，许缱最近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林致：“不开心的事？”他敛起兴奋，“她没跟你说吗？” 段炤直起背，声音严肃起来：“真有？到底怎么回事？” 林致把团建上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段炤：“何祺？是哪个？” 林致：“炤队你不知道？蜚声最漂亮的两个女生，一个是许缱，一个就是何祺啊。诶，对了，你还和何祺被网友们传过绯闻呢。” 段炤皱眉：“没注意，不认识。”努力回想了一下，似乎想起了这个女生。 “我知道了，林致，在公司里麻烦你多关照一下许缱，暂时尽量让她和这个女生避免再接触，我怕对方还会对她不利。” “好的。”林致一口答应，又问段炤，“炤队，我和Eury成立了一个护缱小队，立志要找到办法澄清许缱，你要不要加入？” 段炤没想到许缱这两个朋友还能做到这程度，沉声道：“当然，我是她男朋友，保护她是我的责任和使命。” 许缱洗完澡出来，站在盥洗室镜子前，突然看到镜子里人影一闪，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圈进了一个怀抱。 段炤臂膀圈着许缱纤瘦的身体，垂着头，闻着她身上清新的沐浴乳香味。 “段……段炤？”许缱小小地被吓了一跳。不知道段炤为何突然像只大型犬一样粘人。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我，我们一起分担好吗？” 许缱僵了僵，“你……知道了？” “嗯。” “我只是不想让你也跟着忧心。”许缱道。 段炤抬起头看着镜子，两个人的眼神通过镜面交汇，“我是你男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你有了麻烦，全世界却只有我不知道，我会很气自己的。” 许缱抚住段炤圈在她腹部的手，轻生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让你有气自己的机会。” * 第二天，麦从景办公室。 段炤如往常一样出现，面色如常，可麦从景因为自己先行后悔的缘故生生脑补出一出“兴师问罪”。 “哥这回是真对不住你。”怕他先炸，先低头认个不是。 段炤把玩麦从景桌上的一个小摆件：“对不住我什么？” “唉，这不是许缱在这儿受委屈了么。我知道，你这是问罪来了。”麦从景说，“这事我确实欠考虑了，不应该让许缱帮我去退还东西，还叮嘱她别让其他人知道。那天团建我也不太灵光，干嘛要下意识把许缱给说出来。如果不是我，许缱也不会落坑里。” “这也不是你的错。”段炤放下摆件，看着他，“听你这么说，你也是相信许缱的。” 麦从景：“这还用说，那当然。” 段炤：“另一个女生也是你学生、员工。” “我当然愿意相信我的学生和员工都是可以值得相信的人，不过，她们俩之间，我更相信许缱。” “有你这句话，我稍微放心了一点。”段炤说，“许缱为这事很难过，我一定要想办法解决。如果有了结果，我要求蜚声要公开肃清事实，消除你们内部以及网上对许缱的恶意揣测。” “你放心。”麦从景立马答道，“这是蜚声应该做的。” “嗯。”段炤点点头，“那你多担待着点，我先走了。” 一出门，就看见林致。 “炤队。”林致笑容灿烂。 段炤：“林致？你怎么等在这，是要进去找老麦？” 林致：“不是不是，我是等你来着。” 段炤：“等我做什么？” 林致放低声音：“之前不是说了要帮许缱想办法嘛，Eury说她有了些想法，想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段炤：“真的？” “嗯，所以我特地来告诉你一下。” “好。”段炤感激地拍拍他，“下了班，让许缱带你们回我那儿。” 林致暗中开心，就在今天，他也可以去炤队的房子里看看了。 第45章 45 在谈论正事前，沈约莉先跟段炤“科普”了一番何祺其人其事。 “我是这么想的。”沈约莉吃了口哈密瓜，“既然何祺咬定了那块表许缱没有还给她来以此诬陷，那我们只要从她身上找到那块表，那么她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林致抱着沙发上的抱枕，说：“不过，有一个问题，何祺应该不会想不到把表留在身边会有风险，你觉得那块表还在她那里吗？” “当然不在。”沈约莉哼笑了一声，“她不会把颗**放在身边。” 林致：“那怎么办，她要是把那块表送回老家，或者送给别人，我们怎么能查到？” “她肯定不会送给别人的。”沈约莉道，“我从我朋友那儿了解到，何祺并不是一个富裕的人，据说她以前常常收受不同男生的恩惠好处，和淡水君在一起后，基本是淡水君负责她的日常开销。而据我的观察，我确实没有怎么看到过何祺身上出现奢侈品牌的东西，所以我觉得，买一块八千块钱价位的手表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被退回后她不大可能会藏着落灰，也不会转送他人，最大的可能就是……” “原封不动退回商家。”林致抢道，“那这容易，我们只要去那家专卖店里查一下，就知道何祺是不是把表退回去了。不过，就是不知道商家会不会让我们查。” 段炤问道：“那手表是什么牌子？” 沈约莉：“我问了麦老师，是Spera。” “Spera……”段炤若有所思，沈约莉以为他没听过这个牌子，正准备介绍一番，段炤说，“这个品牌曾找过我做代言，不过被我拒绝了。后来它赞助冠名过几次比赛，邱青似乎和他们中国区企划部总监很熟。我可以让邱青出面，帮我个忙。” “炤队果然是……不接个人代言……”林致完全抓错了重点，脸色在“好可惜，好心痛”和“我偶像真牛逼”之间切换。 沈约莉：“不过，据我所知，Spera家的手表售出后，如果不是质量问题，是不予退换的。所以，何祺几乎是不太可能把手表退到那。” “啊？”林致瞬间泄气，“害我白以为看见希望的曙光。” “额……”沈约莉有点尴尬，她刚刚确实忘了这点。 “我有个问题，你们说，何祺她为啥要送麦老师这么贵重的礼物？”林致说。 沈约莉挑了下眉：“这还用说，讨好麦老师，以期能增大留在蜚声的可能性呗。可惜咱麦老师不吃这一套。” 段炤颇为愁神，说：“不管怎样，我还是让邱青帮我去问问。” 许缱心知希望渺茫，还是感激地看了一眼段炤。 沈约莉：“嗯嗯。如果不能退给专卖店，何祺她还有可能把手表转卖出去，现在网络二手转卖平台很成熟和发达，我觉得她极有可能通过这种途径使手表脱手。我们还可以去她微博扒一扒，看能不能跟她的好友们套一套话，说不定有人曾经在她那里见过那块表呢。” “那你去扒微博，我去几个比较大的二手平台找一找有没有卖这款手表的。”林致兴势冲冲。 “行。”沈约莉接受了这种分工。 许缱看了看他们，慢声道：“那我干什么呢？” 段炤：“你调整心情，不要理会网上那些喷子，等我们的消息。” * 林致在几个二手转卖平台搜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在售的同款手表，沈约莉的刺探行动进行得也并不如人意。而段炤这边，也通过邱青的帮忙，和Spera门店牵上了线，得知近两个月都没有来门店退货的，当然，因为之前就没报太大希望，段炤没有太失望。 沈约莉：“我有直觉，我觉得何祺最可能的还是在网上卖掉了。” 林致叹口气：“唉，我都搜了一圈了，啥也没搜着啊。” “你搜出来的都是现在挂着的商品，人家说不定早就完成交易下架了。”沈约莉道。 “那怎么办？”林致烦躁地搔头，“我又没办法搜到下架的商品。” 沈约莉也没了主意，沉默了半晌，她喃喃道：“要是有个黑客帮我们就好啦。” 她也只是失望之下随口感叹了一句，段炤听到却突然眯起眼睛，似乎多了分锐利的锋芒，“黑客？” 他怎能没想到呢？他曾结识过一名真正的黑客，并且见识过对方的厉害。 他对本来想说话的沈约莉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给一个久未联系的人打去了电话。 “嘟嘟嘟——”电话响了很多声，在段炤以为系统将自动挂断时，终于接通了。 “Lemon？”段炤惊喜地唤出一个英文单词。 沈约莉和林致竖着耳朵，听得入神。 Lemon，不知何方人士，真名亦不得而知，时常出没于苏州几家知名网吧，因他机位上总有一瓶柠檬茶，人称Lemon。Lemon打游戏是把好手，在网吧那片是个传说，未逢敌手，直到彼时才读中学的段炤出现，lemon的常胜神话才被终结。很少有人知道，他计算机水平也极高，段炤恰恰是知晓的其中一位。段炤中学时也常去网吧打游戏，因缘巧合结识他，成了朋友，Lemon先他一步离开苏州，后来段炤走上职业电竞道路，两个人偶尔还会一起打游戏。 Lemon极爽快答应帮忙。 “我朋友，让他帮忙查一查各个二手转卖平台。”段炤挂断电话道。 林致看他的眼神更崇拜了，仿佛段炤自己就是个超厉害的黑客似的。 一天后，段炤收到了Lemon发来的一份文档，里面提供了一个账号，lemon说，他只找到一个账号曾经上架过这款手表，因为这种平台一般都需要实名，所以账号背后真人，也能知道。这个账号的实名正是何祺，段炤知道，这是找着了。 不光如此，文档中还提供了何祺与买家的聊天记录，购买者坐标也在上海，交易通过同城面交完成。 段炤想了想，申请了一个小号，通过买家电话，搜到了对方微信，添加好友。 那边很快通过了，看信息，应是个男生。 段炤：hello？ 男生：你是？？ 段炤：之前卖表给你的卖家。 男生很懵逼：找我什么事？ 段炤：我想把之前卖给你的手表再买回来，可以吗？ 男生：？？这什么操作？ 段炤：我说真的，我是真的想把它买回来。 男生：我第一次见到卖二手还想再买回来的，妹子，你这是何必呢，当初为什么要卖？我看你也挺果断的啊。 段炤：当初卖是有一些原因，现在也因为一些原因，我想买回来。 男生：……你当我这是当铺呢。 段炤模仿着女生口吻：哎呀行个方便嘛，实话告诉你吧，这块表本来是我买来要送给男朋友的，没想到到手以后还没来得及送，我就和我男朋友吵架分手了。一气之下我就把这块表卖给了你。后来我才知道，是我误会了我男朋友，现在我们又重新在一起了，我想把表买回来，重新送给我男朋友。 男生：……你再重新买一块送给你男朋友不就好了，不都一样么。 段炤：这男朋友是失而复得的，我当然想表也是当初那块嘛。而且，这块表的编号恰恰内含我男朋友的生日日期，可不是再买一块就能碰上的。你就体谅一下有情人的心吧～ 男生在屏幕前抖了一下，意愿还是很低：可是我挺喜欢这块表的，不是很想卖…… 段炤使出杀招：我用高出一倍的价钱买，怎么样？ 男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真的假的？妹子你是诓我吧？ 段炤：绝对不食言。你要是接受的话，我可以先转两千块给你作为定金，等面交时再把剩下的钱转给你。 男生很是心动，他本来就是因为看到何祺出的手表价格比官方门店低，而他又一直喜欢这款手表才觉得机会难逢买了下来。现在对方居然说要以多出一倍的价格买回去，那他赚大发了啊。 虽然觉得略匪夷所思，可刚刚妹子说的理由也不是不能理解。再说对方是个妹子，他也不怎么怕对方给他下什么套。 男生：可以。就按你说的，先转我两千，然后面交。 飞快的，对方把钱秒转了过来。 男生又问：面交时间、地点？ 段炤：明天上午十点，蓝辰文化园，蜚声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二楼。 第46章 46 九点半，段炤收到了对方发来的微信，显示对方已经带着交易物品在路上了。 “我得去趟蜚声，你们继续。”段炤霍地站起，对前来给他们交待经济事务的邱青做了个手势。 之前让邱青帮忙时，他已经知道事情缘由，自然也知道段炤大概是要去干嘛。 “骑士要去拯救他的公主了？”邱青笑。 段炤挑眉，转身走了。 “啧啧啧，队长的背影简直散发着爱的光芒！”孟烨眯起眼道。 蜚声二楼会客厅。 段炤先行到了。小幻给他泡了茶，跑去把麦从景叫了过来。 “我说炤队，你这要我把所有人组织到这来又不说要干嘛，个个追着我问，我只好说是我请大家吃东西，你待会可得掏钱把他们喂饱啊。”麦从景坐下。 段炤：“没问题啊，等正事办完，我请所有人吃东西。” 麦从景说：“这还差不多。”末了又正色问，“你到底要干嘛？是不是许缱的事有眉目了？” 段看了他一眼：“等着吧，待会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其他人陆陆续续来到会客厅，许缱也是才得知段炤过来了，跟他小小的挥了个手。段炤示意她坐过来，许缱指了指沈约莉，跟沈约莉坐在了一起。 大原瞅着空空的茶几，“说好的吃东西的呢，难不成外卖比我们还姗姗来迟？” “放心。”段炤朗声道，“我呢，先请你们看场戏，戏看完了，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 “哟，原来今天是炤队请客，什么日子啊，难道又拿了个冠军？”榕一笑道。 “看戏？看什么戏？”众人一头雾水。 段炤也不多做解释，朝贺希道：“希妹子，麻烦你从现在开始录像。” 贺希意外，不知什么情况，看向麦从景，麦从景对她点点头，道：“录吧。” 贺希疑惑地打开手机录像。 这波操作让气氛瞬间有点迷，许缱不安地看了眼沈约莉，沈约莉朝她一笑，轻声道：“放心，等着看好戏吧。” “我已经到你说的地方了。”嗡的一声，段炤手机振动了下，这条微信映入眼帘。 “让前台带你到二楼会客厅来。”段炤回。 不一会儿，一个二十来岁的高瘦男生被前台姑娘领着来了。他手上提着一个纸袋，一进来，看见满屋子的人，瞬间当机。 男生出现的那一刻，何祺愣住了，一秒的惊恐过后，她很快低下头，披着的头发挡住半边脸。 男生半晌才恢复身体机能，挠了挠脖子，无语地道：“额……为什么这么多人……” 他目光逡巡一圈，看到了要找的人，所有人都探寻地看着他，让他觉得很别扭，不过他还是走到了那个另他还算印象深刻的女生旁，举起手提纸袋，“表我带来了，你看一下实物，没问题就转钱给我吧，我看你们这儿也挺忙的，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他拿出纸袋里的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一块手表，往何祺手里递。 何祺惊恐地退后，“你做什么！” 那男生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无语道：“你不是要把这块表买回来么，说好的高一倍的价格，你不会反悔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不认识你！”何祺黑脸道。 “这……”男生气结，“咱俩在世贸广场星巴克见的面，我从你手里买的这块表你忘了！？” 麦从景抢上前来，看了那表一会儿，惊讶道：“这就是之前何祺送我的那块表！我让许缱帮我退回去的那块！” 众人纷纷面露惊色。 许缱轻轻啊了一声，看了看段炤，又看了看沈约莉。这两人都一付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麦从景激动地握住那男生的手，把对方吓了一跳，“你刚说，这表是她卖给你的？” “对啊。”男生说，“我在xx（二手交易平台）上看到的，然后我俩当面交易的。” “你确定和你交易的人是她？”麦从景指着何祺。 男生不耐烦道：“是啊，就是她。” “那这表其实本就在何祺手里啊。”事实不言而喻，白什当了第一个道破真相的人，“所以许缱没说谎，她的确已经把表还给了何祺。”他转向何祺的方向，“何祺，你为什么要诬陷许缱？” 何祺紧抿着唇，半晌才道：“我没有。” “诶诶，等一下。”男生高声道，“我有点看不懂这里的状况，我也不想了解，我只想知道，到底有没有人要买这块表，那个联系我的人是谁？” “是我。”段炤走近前来，微笑对男生说，“兄弟，对不住，是我假装是她跟你聊的，只因为我们这里有人因为这块手表陷入麻烦。请你再原原本本，把你从网上看到这块手表的售出信息开始，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详细地再说一遍好吗？你放心，表我依旧要，高一倍的价格，绝不食言。” 男生想了想，不让他白跑就行。动动嘴皮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就把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何祺喃喃着“不是这样的”“有人害我”，可所有人都悲凉地看着她，眼神中已经没有一丝相信和温度。 “兄弟，谢谢你。”段炤接过手表，给男生转了剩下的钱，“不耽误你时间了。” “诶，怎么多转了两千？”男生惊讶，段炤给他转的钱比之前说好的高出一倍还要多出两千。 段炤笑：“谢谢你刚才那番话，有助于大家了解真相，看清人心。就当是润口费吧。” 男生也不客气，收下之后离开。 “何祺。”高茹飞威然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何祺却不看她，而是去看段炤，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好，我承认刚刚这块表是我卖出去的，不过我在买的时候本来就买了两块同样的表，一块送给了麦老师，还有一块后来我在网上卖掉了，这一块正是我卖掉的那块，并不是送给麦老师的那一块。” 沈约莉站了起来，大声开骂：“好不要脸！” 段炤打开盒子，拿出表，“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Spera这系列的表每一块都有自己独特的编号，是不是你之前那块，去店里一查便知。不过相信你也不敢再去那家店了吧。” “真蠢。”许缱听见沈约莉骂了何祺一句。 何祺闭上眼，似乎放弃了挣扎辩解。 麦从景叹了口气：“何祺，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让你失望？”何祺冷笑，“你有对我寄予过希望吗？你根本就一直在偏心，我送你的礼物你不要，要许缱来还给我。詹老师选人去演话剧，独独就留我一个女生。好不容易可以配个主角，出了事你恨不得马上就丢掉我，换成她。你从来就没看上过我！” 说完，何祺推开众人，跑出了会客厅。麦从景被吼得木然而立，半晌才嗫嚅道：“她疯了。” 高茹飞冰冷地说：“算了，不管她。” 段炤看着手里的表，想了想，递给麦从景。 “干嘛？你还要把这块表给我！？”麦从景对这块表都快有心理阴影了，根本不想再沾它。 “不是给你，是给蜚声。”段炤看他一副看烫手山芋的样子，转身走到陈列柜那，推开玻璃门，把手表放了进去。 段炤：“以此为鉴，希望蜚声大家庭和和美美，不要再有内部纷争。” 第47章 47 第二天何祺依旧来了公司，虽和许缱、沈约莉她们共处一室，不过一整天，何祺都没有看她们一眼，更别说，许缱想象中的她或许会过来跟自己道个歉。 过了两天，何祺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来公司。麦从景把许缱单独叫过去，告诉她公司马上会在官博上为她辟谣。 许缱问：“何祺去哪儿了？” 沉默片刻，麦从景说：“公司和她解约了。” “解约了！？” “嗯。” “是公司决定的还是她自己提出的？” “当然是公司。”麦从景郑重说，“蜚声重才，但更重德。” 许缱点点头，不是出于私人角度，她认可公司的理念。 和麦从景谈完话回来，许缱将何祺解约一事告知沈约莉她们。沈约莉说，她早料到何祺只有这一种下场，“自食恶果，自断前程。走了好。” 之后，蜚声官博发布声明，发布视频，以正视听。同时也宣布，已和何祺解除合约。一时间，许多人都表示心疼许缱，尤其是她的粉丝，而另一边，萝妃的微博也被骂到不得不关评论的地步。 沈约莉：“吃了个大瓜，听说茹飞姐老早就对何祺不满了，这次事情发生后，也是她极力主张马上和何祺解约。” 许缱：“茹飞姐之前就对何祺不满？为什么？” 沈约莉压低声音：“听说何祺对麦老师有那种小心思，私底下常常做出些越界举动。有一次麦老师睡在会客厅沙发上，何祺居然拿自己的毯子去替他盖，刚好被茹飞姐和贺希一起看见了。可能还有别的事，反正茹飞姐是有所察觉。” “啊？有这种事？”许缱不敢相信。 “难怪她送麦老师那么贵的表。她真是死性不改啊，到哪就要勾搭哪的男主人。”沈约莉犀利吐槽。 “她的野心比我想象中还要大，本来以为她最多就是想干掉我们这些小角色，没想到连茹飞姐也是她的目标。我真是服了。” 许缱：“……” 风波过后，许缱的生活和工作也回到了正轨。而何祺自离开后，蜚声再没有人见过她，也没人知道她在哪…… * 许缱之前录了一个古风仙侠RPG游戏的女角色，这两天游戏终于正式发售了。制作公司是一家年轻的创业公司，这是他们的第一个作品。有同类型游戏珠玉在前，制作方也想把这款游戏做成系列游戏，打造成一个经典游戏IP，不过因为初出茅庐，没什么基础，成本都用在制作上，宣发上就弱了许多，游戏上线了两天，一直不温不火。 从许缱录音的体会出发，这游戏的剧情是很打动人的。她对自己录的这个角色也极有感情，专门在微博上写了小论文抒发对这个角色的理解和喜爱。 当天晚上十点钟左右，段炤突然发了一条微博—— 今晚十二点直播，不见不散。 附上直播间地址，然后继续训练。 粉丝们激动中带着惊讶，终于又等来了直播！只不过，为什么是晚上十二点开播？这么晚看是不看？ 看！怎么可能不看，粉丝们天天等的就是这一刻，而且段炤他平常开直播一般都悄无声息地就开了，哪里像这次这么贴心到特地告知一声，如此特别对待，粉丝们纷纷觉得这次直播一定有惊喜，有看头。 预告发出以后，无数人奔走相告，翘首以待。 半小时后，训练间隙稍事休息的廖开花随手刷了刷微博，差点喷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青妈不催你你从来都不开播，平常直个播跟要你下海卖身似的，今儿主动营业？还十二点，你午夜惊悚直播呀？” “想播就播了，屁话这么多。”段炤道。 蔡都听见，弱弱道：“哥，你这么晚直播吗？如果十二前不睡觉休息，青妈知道了就糟了。” 段炤淡定道：“嘟嘟，明天是休息日，青妈他管不着。” “哦……是哦。”蔡都才想起来明天是休息日。 很快到了下训时间，其他几个人可能因为事先知道段炤十二点要直播的事，也个个不急，完全没有要下的迹象。还是段炤给一顿哄，把他们都哄回寝室了。 段炤也回寝室冲了个澡，然后折回了训练室，继续坐回电脑前，准备开始直播。 十二点的直播间，很可能热度是要遭遇滑铁卢的，不过，这条定律在段炤这儿并不成立。开通直播间后，大批大批观众还在不断地涌入。 段炤点开了早已经安装好的游戏，趁着游戏在加载来了个开场白：“好久不见，今天播点不一样的，听说最近新出了一款RPG单机游戏挺不错的，我看了一下游戏资料，觉得画面、战斗系统都还不错，所以打算玩玩看。听说剧情很好，应该比你们看我做常规训练要有趣。” 说罢，游戏也加载完成，出现了游戏的初始界面，设计得精美的文字和logo缓缓变出——鸿灵记。 观众看得一愣，啥玩意儿？单机游戏？各种带着问号和感叹号的弹幕密集地掠过，段炤要直播玩剧情向单机游戏？这落差不亚于一个围棋国手突然和小朋友下起了五子棋。 众人惊是惊，可莫名地有点小期待呢。 话不多说，段炤已经进入了游戏，最先出场的一个帅少年便是这游戏的男主了，白什配的音。 “这游戏画面是真不错。”段炤一边跑地图一边夸赞。 没多久，有个妹子出场了，剧情过后就加入了队伍。段炤之前看过资料，知道这是女一，而且听出来是莫缇配的音。 “好，这个妹子好像是女主。”他调出了角色详细界面，“虽然是女主，不过我觉得没有什么眼前一亮的感觉。咱们看看之后，还会出场些什么人物。” 段炤想把进度迅速往前赶，于是不怎么练级，一路遇见怪能避则避，至于支线任务，逛街看风景什么的就更是完全被忽略掉。 随着进度的推进，又有两个角色加入了主角团，只听段炤喃喃了一句：“怎么还没出场……” “什么没出场？炤队在等什么？”弹幕里有人问道。 “我说，”段炤操纵人物最后一击打败了boss，轻笑：“有点实力的boss还没出场。” 帅cry。迷妹们被这声轻笑苏到心肝颤。 下一场boss战，段炤在弹幕的助威中冲了上去，然而，三分钟后——“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来过”一行大字伴随着凄凉的二胡背景音乐幽幽地浮现。 段炤操纵的角色们，全部扑街了。看着一地的“尸体”，段炤不由地也汗了下。 打脸来得实在太快。 刚刚还叫嚣着“炤队苏炸”的观众朋友们此时也不厚道地笑开了，一时“哈哈哈哈哈”霸屏。 “帅不过三分钟。” “我的妈呀哈哈哈炤队居然被单机游戏里的boss虐了。” “今天的直播真是值了，有生之年能看到炤队被虐，我真的值了！”有人莫名兴奋。 段炤黑线，这帮到底是不是真爱粉。 “哈哈哈这个boss不难打，我也玩了这个游戏，这boss我过了，炤队居然没打过，这经历我能吹一年！” “还好没去睡觉，才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你们不要笑我老公！老公你是最棒哒！” “炤队一不练级，二不及时升级装备，三不嗑药，说实话我就知道迟早会扑街哈哈哈。” 段炤一味图快，懒得去练级逛街，本来觉得靠自己的操作应当没什么问题，不过这种单机游戏，操作能发挥的也有限，弥补不了等级太低装备太差带来的落差，段炤能这样子玩到这个进度，已经是极限了。 “那行，咱们去附近大城走一走，逛会街，升级一下装备买点药再来战。”段炤向现实低头，终于准备采购了。 先到武器铺买了最新的武器，不过他现在等级偏低，能用上的武器段位也相应的低，但好歹比之前强点，其他衣服鞋子配饰啥的也都同样升级了一遍。 裁缝铺子里除了一般的衣服，还有各色时装，买了给角色换上，图一好看，新鲜。这款游戏里的时装，除了有一些特定款式只能给特定角色穿的，还有不少只分男装女装不限制可穿角色的时装。式样设计得挺好看，买衣服时弹幕里纷纷建议，要段炤买几套时装给主角们穿穿。 段炤买好必需的衣服转身就走：“不买不买，咱口袋里银子不多，得省着点花。” 然后是去药铺，游戏里的boss生命值都惊人的高，不随身揣着足够的药，战斗时的续航真是个问题。 “诶，这药还挺便宜。”药铺里的药价格意外地良心，段炤在单位里输了个99，“干脆多买点。” “哈哈哈哈炤队化身买药狂魔。” “炤队被boss虐后，怒买99瓶止血散。” “炤队，我偷止血散养你啊！” 还真成个梗了…… 买好药，段炤重去挑战boss，这一回打得不像之前那般随意，该嗑药时嗑药，该闪避时闪避，虽然等级低，但还是比较稳妥地过了。 这boss打的很值。下一段剧情，段炤终于等来了一位名叫“钦棠”的女角色出场，没错，这正是许缱所配的角色。 “又有一个新角色加入了我们的主角团。”段炤道，“这姑娘挺让人眼前一亮，尤其是讲话声音，特别好听。我觉得主角团里这个角色是最出彩的一个。大家觉得呢？” 弹幕里一片附和，但也有暗暗吐槽的，这妹子才刚出场不久，哪里就能看出是最出彩的一个嘛，不得再多了解下吗？ 不过钦棠的建模是还不错，美而不俗。钦棠一入队，段炤看似自然无比地就把男主从当前操控角色上换了下去，换成了钦棠妹子跑地图。即便是剧情结束后，系统自动换成了男主，他也不嫌麻烦地又换回来。 到了下一个地图，段炤道：“那啥，咱们先逛逛街，补给一下。” “转性了？？？” “炤队被那个boss虐出阴影了。” “我宝宝学乖了，懂得吃一堑长一智了，妈妈欣慰。” “药不能停，再来99瓶止血散。” 只见他直奔裁缝铺，更新完战斗装后，又点开了交易：“买点时装吧。” 买时装？不少观众以为自己幻听了，之前那个说银子不多要省着点用，无视大家买时装的建议扭头就走的人是谁啊？现在突然主动说要买时装？ 既然要买，就不纠结这些问题了，弹幕里七嘴八舌地发表建议，这个要他给某某买这套，那个要他给某某买那套。 段炤翻过男主专属时装那一页：“男主的这些衣服都很丑啊。” “这套啊？”段炤顺着弹幕指引看了看某套，“太丑了，还不如他本来的衣服呢。不买。” 下一页，女主。“我看看啊，这花里胡哨的，也不好看，下一个。” 无情地翻到了下一页，一页页翻过去，皆是被他嫌弃的，直到最后一页，他一套都没看上。 最后是钦棠的专属时装，弹幕里很多妹子又在发表喜好，说要他买哪套。没想到，段炤毫不犹豫地直接把所有的衣服买了下来，除了钦棠特定时装，还买了两套非特定女装。 “这波土豪操作亮瞎人眼，说好的穷呢……” “说什么买时装，其实就是给钦棠妹子买时装吧……” 时装到手，段炤立马就给钦棠换上一套，跑起地图更好看了，每换一个不同的图，他就给钦棠换一套不同的时装，一度让看直播的人产生错觉，以为这是个什么换装游戏。 又进入了剧情，几个主角开始了对话，渐渐地，有人发现了不对，怎么男主或者是其他角色说话时，很快就被打断下一句了，而钦棠说话，却每一句都完完整整地说完了？ “炤队，让角色把话说完呀。”弹幕里有人建议。 “他们讲话太慢了，赶进度呢，大家看完字知道他们说了啥就行了。”段炤说着又跳过了男主发言。 一等到钦棠开口，“钦棠的声音真的很贴人物性格，而且听起来很舒服。”段炤眼带笑意道。 第48章 48 剧情继续深入，因为主角团身负的宿命和内部一些情感纠葛，男主要在钦棠和女主中间选择跟谁继续接下来一段剧情线，男主选择了女主，于是钦棠黯然离队。 段炤：“男主真是瞎了眼，这姑娘咋咋呼呼的，哪有钦棠好。” 想去找钦棠，可没办法，游戏强制把他们暂时分开，这是固定剧情。 段炤叹了口气，看了下游戏进度。 “好吧，这款游戏我就播到这儿。 ” 段炤下了播，喝了口水，望着电脑屏幕发了会儿呆，然后他重新点开了《鸿灵记》，接着刚刚的进度玩了起来…… * 工作日时许缱不做早餐，今天难得她也不用去公司，段炤也休息，她在厨房悠然自得地花心思做了顿还算丰盛的早餐。 做好后，敲了敲段炤房间门，并没有回应，许缱拉开门，却见床上空空的，显然段炤昨晚上没有回来，要不就是很早出门了。 许缱关上房门，刚坐到餐桌旁，就听到正门处响动，一看，段炤恰好回来了。 “正好早饭刚刚做好。”许缱笑，“昨晚你留宿舍了？” 段炤点点头，又摇摇头，“昨晚上我把《鸿灵记》给通关了。” “啊？”许缱上前一步，“你熬夜玩了？”仔细看了看，果然段炤双眼倦懒些许，不如平时有神采。 段炤看到桌上的早餐，感觉肚子空荡荡，许缱也坐下，把刚刚自己盛的粥推给他，段炤接过喝了一口。 “这游戏的编剧是谁？” 许缱：“游戏公司的主企划，负责脚本撰写，是一个很有才的女生，我们都叫她夭姐，也是她选的我来配钦棠。怎么啦？” “想找她谈谈。”段炤道，“这剧情把我虐得肝儿疼。她怎么舍得给钦棠一个这样的结局。” 游戏里钦棠的最后结局应该是主角团里最为悲惨的一个，因宿命而牺牲，且死前用尽灵力施了一个咒术让主角团的伙伴包括她喜欢的男主忘却了她的存在，就这么不留痕迹地离开了世间。 许缱抬起头，认真听他说。 “虽说这种剧情向游戏一向要死主角，可怎么就偏偏是钦棠，是钦棠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抹掉她存在的痕迹。尤其是最后加上你的配音，我真的心疼死了。” 许缱看着他眼睛，好奇，“你当时哭了吗？” “距离猛男落泪还差那么点。”段炤说，“但我的心泪流成河。” 许缱突然冲他笑了下，“那我治愈一下你。” 段炤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提高声音道：“满血复活了。” “什么？”许缱懵。 段炤：“你不是用笑容治愈我吗，疗程短，见效快，我已经被治愈了。” “……”许缱真想给他跪了，“我是要告诉你，夭姐曾跟我说过，如果游戏销量过三十万，就会出DLC，而且内容她都想好了，据说钦棠的结局会有一丝转机。这个够治愈吧？” “真要这样还算她有点人性。”段炤说。 许缱叹了口气：“就是现在玩游戏的人还不多，不知道销量能不能过三十万。” “肯定能。”段炤道，“这游戏制作很精良，绝对不会明珠蒙尘。” “希望吧。”在许缱眼里，段炤是游戏届大佬，他的肯定应该是很靠谱的。 段炤吃完早饭，打个哈欠，表示他要去补会觉。许缱本来想叫他再坚持会儿，消消食，别刚吃完就睡。不过看他熬了一夜，实在心疼，遂放弃了开口。 段炤去睡觉了，许缱拿出预备要配音的广播剧的原小说看了起来，她看书很投入，等再度起身时，发现时间一下就快中午了。习惯性地摸了下口袋，才意识到穿着家居服，手机没带在身边，一直放在房间里了。 漫不经心取来手机，却发现一堆未读，全部来自公司群，不知聊什么聊的热乎。许缱拉到最上边看起。 贺希：喜大普奔！《鸿灵记》今天登上了国产单机游戏实时销售榜单，现在排第二！ 付了张截图，是某著名游戏发行平台榜单。 底下长长的队形，全是赞叹和惊讶。 舞夏：哇！迟来的好成绩！ 大原：什么情况？突然这么猛？ 白什：我就知道，我配的游戏怎么可能扑呢！一定是我昨天在微博上发的宣传起效了，我的粉丝们响应呼唤，都去下载了游戏，所以销量突然就上来了。 贺希：@白什 小白哥，不是我打击你，你粉丝能有麦大多吗？连之前麦大发博宣传也没见太大起色，怎么可能到你这儿就突然雄起…… 白什：那是怎么回事，突然销量就上来了？ 贺希：你们昨天晚上都没刷微博么？ 众人奇怪，这跟刷微博有什么关系？ 林致：我知道！游戏销量突增，都是因为我炤队！ 虽然看不见林致的脸，字里行间也能看出迷弟崇拜之情。 大家更奇怪了？什么玩意儿，怎么又跟段炤扯上关系了？ 贺希：我就知道林致你肯定知道，昨晚你是不是也看直播了？ 林致：当然啊，炤队的直播我基本都看了。 白什：诶诶，我可以插一句吗？这事跟炤队有什么关系？ 贺希终于解释起来：昨天晚上十二点炤队开了场直播玩《鸿灵记》，你们想想他平常直播的那个热度，还不是一下就把游戏曝光提起来了，果不其然，今天销量直接就飙上榜。我看制作公司会乐晕过去，这一分钱不花白得这么一大神做推广。 榕一：卧槽，炤队牛逼！ 小幻：卧槽，炤队牛逼！ 舞夏：卧槽，炤队牛逼！ 沈约莉：卧槽，炤队牛逼！ …… 一时间，整齐划一的六个字渐次冒出，直到一行“卧槽，许缱牛逼！”突然横空出现，打断队形。 破坏队形的是大原。 众人：？？？ 大原叹息着这群人的木讷，边打字道：要不是许缱是咱们公司的，炤队他能平白突然搞直播帮忙宣传么，还不都是许缱在游戏里边配了角色的缘故。咱们麦大和炤队是发小，这么多年的深厚感情，也从来没见炤队这么主动帮蜚声吆喝过。所以说，归根结底，是许缱牛逼。 他说的好有道理！众人得悟，纷纷赞同。还有人艾特许缱，见许缱久久没冒泡，都说她一定是害羞躲着不出来。 看到这里，许缱不由地汗了汗，她明明是忘了看手机。不过，他们说中了一点。 她抬起头看了看段炤的房门，原来他又毫无预兆地给出支持，就像那次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去到音乐盛典上当观众一样。想到这，她的确有点脸红。 出了一回神，许缱继续看没看完的聊天记录。 贺希：大原真相。我昨晚专门熬夜看直播，结果吃了一肚子狗粮！炤队差别对待简直不要太明显，全程围着钦棠转，别的角色压根不多看一眼的。闪瞎我狗眼！ 林致：吃一肚子狗粮＋1（；︵；‘） 舞夏：我的天，好甜，具体说说细节吧。 贺希：你可以去微博上炤队的话题里面去看，现在很多人都在吐槽呢。我就说一个细节，不过你们要做好被暴击伤害的准备，那就是，你们其他人配的角色说台词都被炤队无情掐掉了，只有许缱配的钦棠能完整地说完台词。 虽然有预警，这个细节一被说出，群里的配音大佬们还是感受到了伤害。 白什发着痛哭表情包：炤队呐！难道我不配在你的直播视频里完整地把话说完吗！ 舞夏：可这样许缱和炤队的关系不是很可能会暴露么？炤队这么做，会不会太明显了？他不担心么？ 榕一：炤队他，从来就没想隐瞒吧。 是哦，榕一这么一说，众人才被点醒，许缱和段炤在一起以来，段炤从来没跟他们这些知情人表露过任何要求他们对外界保密的意思，只是他们一直以来深知段炤的女粉太多，所以潜意识地做了保密工作，在微博上从来不调侃他俩。现在想来，他们也许才是担心这种问题的人。 舞夏：可是炤队女粉脱粉怎么办？ 林致：脱就脱呗。炤队肯定不会在意的。反正我这种关注炤队的电竞荣誉和人格魅力的粉丝是绝对不会脱的，其他那些爱脱就脱吧。 贺希：说得很对。再说了，我们家许缱这么优秀，粉丝们应该替炤队高兴才是。 众人纷纷称是，许缱看得一阵感动。 这时，麦从景也后知后觉，姗姗来迟，得知这个消息颇为惊喜。在群里高兴地表示他现在就要打电话给段炤，调侃下是不是蜚声以后的游戏项目都不用专门花钱推广了。 许缱一看，立马在群里发言：麦老师，段炤昨晚没怎么休息，现在还在补觉，你要不稍晚点再打给他吧。 麦从景本来都要切到通讯录了，看到许缱发的消息，回道：这个时候还在睡觉，看来昨晚直播是真累了，那我下午再打。 许缱：嗯嗯。 大原：许缱一直在窥屏吧，麦老师一说要给炤队打电话就冒泡了，怕炤队被打扰休息，真贴心啊。 贺希：小情侣的狗粮轮流着发。 沈约莉：缱缱你变了。 白什：饱了，真的饱了，不用再喂了。 许缱捏着手机，再次脸热，啊，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第49章 49 “段炤午夜直播”微博超话里的确如贺希所说，充满了粉丝们对这场直播的吐槽。他们精辟而生动地给那些无法熬夜而错过直播的粉丝们总结着直播内容，分享着对这场直播的吐槽。 超话里热度最高的几条微博有这么几条，一条是段炤游戏里被boss打败的那段剪辑，原博配文“点击就看，性感炤队，在线扑街。” “总结一下炤队在《鸿灵记》里的钱都是怎么花的：百分之十用来买药，百分之二十用来升级装备，百分之七十用来给钦棠买漂亮衣服。” 这条下的评论也挺有趣的。 “我可以打不过boss，但钦棠一定要穿漂亮衣服。” “止血散和钦棠才是真爱。” “奇迹钦棠环游世界……” 网友们很有才华，很多有趣的点被一提炼一传播，越来越多人被吸引得跑去补直播视频，《鸿灵记》这游戏本来就做得不错，突如其来的曝光量一下就带动了销量的猛涨。过了一天，热度不降反升，《鸿灵》居然升到了榜单第一位。 当然，引起关注的不止是《鸿灵记》，还有钦棠的配音者，许缱。 段炤在游戏里给钦棠的差别待遇这么明显，粉丝不会不多想。给钦棠配音的许缱是蜚声的配音演员，蜚声和Far的距离近人尽皆知。对待一个游戏里的虚拟人物都能这么真情实感，那如果真是爱屋及乌，现实中许缱和段炤的关系绝不可能普通。 又有些记性好的网友，回忆起了段炤给广播剧投票那件事，两相联系，猛地清醒，当时果然是被何祺迷障了，其实冰山下真正的“女主”一直都是许缱啊。 于是，当初那一批浩浩荡荡去围观萝妃的人在手表事件后偃旗息鼓，如今又开拔，跑到许缱这里进行“考察”。然后他们发现，许缱的微博相比于萝妃可太朴素了，除了配音相关还是配音相关，没有自拍照，一点和段炤沾上边的蛛丝马迹也无。 有网友自称蓝辰文化园园内人，爆料曾见过炤队和一女生在园区内一起遛狗，女生疑似就是许缱…… 还有一些人，尝试着给许缱发微博私信，刨根问底，但他们错过了时机，之前一直有回复私信习惯的许缱随着粉丝的增多也不得不放弃了私信阅读，累积了很多条未读。网上的侵扰并没有引起许缱的在意，因为最近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排练了许久的话剧终于要上演了。 * 话剧上演的当天，剧院大厅里出现了好几个祝《霁梦》演出成功的祝福花篮，其中一个上面贴的卡片上落款是蜚声，卡片上的祝福语特别点名，祝詹老师、Eury、许缱演出顺利。来剧场时沈约莉看见了，还乐得拉着许缱一起跟花篮合照。 下午四点多，花店的小伙子吭哧吭哧又送来了一个大花篮。小伙子顺着这些花篮一溜看过去，实在没地方放了，只能放在最后边角落里。 话剧七点钟正式开演，六点钟时，陆陆续续已经有观众入场。 六点半，Far战队首发五人低调出现在剧场大厅。 在自助取票机上取完票，段炤把票分给队友，“走吧，先入场。” “等一下。”廖开花接过票，转身往那排花篮走去，“看看咱订的花篮送到没有。” 蔡都速度最快，一个一个看下来，在最旁边终于找到了他们下午订的的花篮，笑着叫他们过来看。 花篮上的卡片写着——“祝嫂子演出顺利。” “还是写的嫂子啊？”廖开花摸着下巴，“我可比段炤还大一个月呢，怎么也该叫弟妹才是。” “这放得也太隐蔽了，来来来搭把手，把它抬出来点。”廖开花撸起袖子。 林靖远帮忙，把那花篮抬出来了些。 这一次话剧开演，段炤提前买好票，带全队过来看。蔡都提议买个花篮应援，几个人觉得必须有，这才有了这个段炤都不知道的花篮。 “花哥，没办法，谁叫我们仨都比炤哥小呢，尤其是嘟嘟，拉低了咱们的平均年龄不少，你只能随我们一起了。”林靖远道。 “行吧，便宜段炤这丫一回。”廖开花贱里贱气道。 “炤哥，怎么样？我们送这花篮可以吗？”蔡都眼巴巴望着段炤。 段炤看了看花篮上的卡片，莞尔一笑，“不错。” 蔡都笑了笑：“不知道嫂子她有没有看到呢……” 段炤拍了拍他肩膀，心想照许缱那迟钝单纯的性格，这没署落款的花篮即便被她看到了也绝不会想到是送给她的。 “走吧，弟弟们，入场去。”段炤回头招呼其他人，说到弟弟时还特别觑了廖开花一眼。 廖开花翻着白眼轻啐了声。 检完票进去找座位，找到正确的排数往里走，段炤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巧了，蜚声这也来了一大家子人，且正好就跟他们坐一排呢。 贺希眼尖，最先发现他们，忙提醒麦从景他们。麦从景一见他们五个，有些惊讶，“哟，都来了呀。”段炤来是绝对的，没想到其他几个平常难得见到的队员也来了。 两边都人多，打招呼也打了半天。廖开花这回见到蜚声诸人更是兴奋，吹嘘打屁个不停，直聊到蔡都把他拉回座位，告诉他话剧块开眼了，剧场应该保持安静他才消停。 用他的话说，现在蜚声跟Far的关系那已经远不只是邻居和合作伙伴的关系了，那是亲家，见到亲家的人怎能不热情点呢。 蔡都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 话剧这种偏小众的艺术到底不是每个人都能欣赏的，比如第一次看话剧的廖开花，在开演三十分钟后已经开始怀念坐在电脑屏幕前的感觉，没多久哈欠连连，对身旁的蔡都说了句“你嫂子出来了叫我一声”便陷入睡眠。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段炤，从始至终他都看得很认真。 两个半小时的话剧圆满结束，演员谢幕时导演上来一一介绍演员，介绍到詹沣、沈约莉、许缱时，蜚声和Far拍掌拍得尤为热烈。 一结束，廖开花恢复元气，从座位上站起来，扬声说：“哥几个叫上许缱妹子一起去吃夜宵吧！” 好久没出来的电竞选手需要撒一会儿野，他们都还不太想回去。段炤本来也正有此意，看向蜚声那边，“一起去？” 麦从景替高茹飞拿着包，笑道：“我们俩过了八点都不吃东西的。你看他们去不去？” 莫缇摇摇头，朝段炤他们挥挥手，“我最近也减肥来着。” 看来蜚声的大家都比较养生，林致本来挺想去的，不过他最近有点小感冒，吃什么都没胃口，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段炤和廖开花都开了车出来，段炤让他们先去之前去过的烧烤店，自己留在剧院等许缱，再带她过去。 剧院前厅有几张休息椅，段炤在那里坐了十五分钟，许缱已经接到了他的电话，知道他在等，没有过于耽搁，尽快结束了剧组事务出来了。 “段炤！” 段炤抬起头，收了手机，笑着看着眼前人，“可以走了？” “可以了。”许缱道。 “那走吧，开花他们已经先去了。” “嗯。”许缱抬起头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下颌，“你觉得话剧怎么样？” “特别好……”段炤看话剧时就酝酿了好长一段观后感，正准备好好阐述一番，刚出剧院门口，突然有人朝着他们疾走上来。 来人是一个年轻男人，陌生面孔，段炤没见过。 他一脸笑意看着许缱，似是故人来。 “阿缱？” 许缱微愣：“你在叫我？” 男人点头。 段炤眯起眼盯着他。男人眼光全在许缱身上，没有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网名？”许缱奇怪，阿缱这个称呼是她以前的网名，她在网上玩配音那会儿，同仁们都是称呼她的。 “果然是你啊。”男人眉梢间跃上喜色，“是我啊，**。” “**！？”许缱瞪大眼，差点跳起来，“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这可真是突如其来的“面基”，**是栗子配音社的社长，当初就是他在配音论坛上听到许缱上传的作品邀请她进社的，可以算是许缱踏入网配这一领域的引路人。**和阿缱一样，都是社里的马甲，许缱同社里的人没见过面，包括**，所以彼此之间都不知对方长什么模样。 **看起来不算帅，但还挺周正。 **指指剧院：“我来看话剧的。看剧时我就觉得有个女演员的声音有点熟悉，后来在演员名册里看到了有关于你的介绍，说你是蜚声的配音演员，联系上许缱这个名字，我就猜想会不会是你，话剧结束后，我就在门口等你想确认一下。原来你真名也有个缱字啊。” “嗯嗯。”许缱点头，“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真是太有缘了，我来了上海以后，还正想要不要找你出来见面呢。我们找个店坐一坐聊聊天吧？” “不好意思。”段炤抢在许缱前开了口，“我们现在要去赴约，没有时间。” **看了眼段炤，不以为意，“许缱有没有时间由她自己说了算。”朝着许缱说话，“难得第一次见面，我有不少话想跟你说。就坐十五分钟，不耽误吧？” 许缱原地犹豫片刻，轻声对段炤说：“这是我之前配音社的好朋友。要不你先过去，我很快就来。” “……”段炤看了下时间，“那我陪你，一起过去。” “那个，我跟许缱想单独聊会儿。你有事的话可以先行过去的。”**马上说。 段炤脸现不悦，正色道：“不成，大晚上的，留她一个人跟陌生人相处我不放心。” “诶，我是许缱朋友，怎么说是陌生人呢！”许缱身边这男人是谁啊，**忍不住心里嘀咕，对段炤印象并不好。 “再说了，我看着难道像坏人吗！？”**转而问许缱。 “额……”许缱还没措好词，段炤啧了一声，“没见过面，算什么熟人。” “诶……”**气结，还待再分辨。段炤打断他，“你还要在这里耽误时间吗？” 第50章 50 剧院附近一家咖啡吧。 段炤像一尊养眼的大型摆件，喝着咖啡，听着他们的谈话，不时以捉摸不透的眼神盯着**。 **选择了无视，他面对许缱，似乎很多话要说。 “所以，你现在真的已经进入了蜚声，进入了配音行业？” “嗯。”许缱点头，忽然又露出一丝惭色，“不好意思，我应该主动告诉你的，可是进蜚声以后学习和工作很忙碌，一直没抽出时间上线跟社里的大家交流。” “没关系。”**笑，“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在配音这条道上有所作为，你很有天赋，也很努力，栗子配音社这座庙盛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能进蜚声我一点儿也不惊讶。” 许缱很谦虚地说：“没有，栗子配音社是个很好的平台，如果不是先进入它，我相信我也不会进入蜚声。” “不过，你这么优秀，只要有心，从网配走向商配几乎是必然的结果。栗子配音社对你来说还是太小了，所以我才会在看到蜚声招募新人的广告后建议你去报名。” 于这一点上，许缱也很感激**。这次偶发的见面，算不上天性热情的她见到**真人，内心是实实在在高兴的。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介怀于心。”**说，“”我们捯饬那么久，社里唯一的广播剧还是没能做完整。作为社长，我一直觉得我欠你一个女主角。” 许缱连连摇头，“哪有，大家的辛勤劳动我都看在眼里，只可惜那时候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毕竟是我录的 第一部广播剧，我对它很有感情。” **：“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找机会把它做完。不光要做这一部，还要做很多部。只是……”他停顿了下来，看着许缱，自嘲道：“以后大概可能请不到你来配了吧？毕竟去了商配就基本不会再配网配了。” “没有。”许缱惊道，“我现在还是栗子配音社的一员，社里的剧我当然得出力。而且，我觉得网配和商配也没有本质区别，都能出好作品，都需要用心做。” **发出一段由衷欣慰的笑声，看着许缱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欣赏，“阿缱，你真是我见过最欣赏的女生，这么有才，真诚，努力，软件上已经这么完美了，硬件上……”他对许缱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还这么漂亮。” 许缱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谢谢。” 段炤一旁内心震动，卧槽，这个什么社长比他还能吹许缱的彩虹屁。虽然他无比认同对方说的都是事实，可内心里就是有一丝丝不爽是怎么回事？老子的女朋友，你夸可以，但只能远远地夸，要是意图上前一步，段炤他就忍不住进行驱逐。 这个**，段炤从他看许缱的眼神确信他已经在临界线旁试探。 于是—— 他突然长臂一伸，揽过许缱的肩膀，冲着**说：“谢谢你夸奖我女朋友。” 许缱疑惑地扭头。**提高声音：“你是阿缱男朋友？！” 段炤笑了下，轻摇了下许缱肩膀。许缱眨巴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对**说：“是的，段炤是我男朋友。” **重新打量着段炤，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段炤看着想打他，这不是很明显吗，真没眼力见。 “挺出乎我意料的。”**讪讪笑了一下。 “哦？那你意料的是什么？”段炤问。 **却不理他，“我以为你不会这么早谈恋爱呢。”刚才他真心以为段炤是许缱在剧院里的普通同事。这男的长相在人群里太突出，是个演员就很说得过去了。 “不早了。”段炤自顾自切入对话，“我们十几岁就认识了，如果不是上天让我们分隔这么多年，我们一定会更早走到一起的。” **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呵呵。” 段炤心情畅快起身，“去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走出来，段炤承认刚才宣示主权似的言行让他很爽，可是他觉得这场不合时宜的谈话还是尽早结束的好，等他回去，许缱不好意思提，他可不管。绕过那扇装饰用的书墙，背后就是他们的座位。段炤刚要绕过去，**的声音从后边传过来：“阿缱，你那个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段炤顿住了脚步。 许缱：“他是职业电竞选手，成绩很厉害的。” “电竞选手？”**对这个职业感到有些意外，“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几个月。” “才几个月......”**若有所思，“是他追的你吧？” 许缱想了想，说起来，在那个节点上让关系明朗化的关键推动者似乎是她，这样该怎么算呢？ 看许缱一时不说话，**懂了：“肯定是他。” “阿缱，有一些话，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说。” “你说。” “我觉得要看清一个人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有时候越是华丽的外表，内在越是浮华。” 许缱坐直身子：“什么意思？” “唉，我的意思是，内在比外在更重要。男生长得帅，周围的诱惑也更多，我见过不少虚有其表的渣男。当然，我不是说你男朋友就是这种，毕竟我还不了解，不过我觉得慎重一点儿为好，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许缱终于搞明白了**的意思，原来他是担心自己只是因为段炤长得帅这一点就和他走到了一起。 许缱失笑：“我和他中学时代就认识了，那个时候的他在我心里就是一个真诚、善良、温暖有责任心的人，他的好不是我用言语能表达出来的。你的担心很有道理，不过完全不适用于他。” 段炤在书墙后扬起了嘴角。 **愣了愣，说：“好吧。” 许缱微笑着缓解气氛：“别总是说我，你现在呢？在上海做什么？”她知道**不是上海本地人，之前似乎听说他在山东，不知怎么会来上海。 **：“换了份工作，就到上海来了，上海这边平台更好，发展机会更多。”**是搞建筑的，目前在建筑设计院工作。 他现在租住在公司附近，把地址告诉许缱，又问她：“你现在住哪？也是公司附近么？和人合租还是怎么？” 许缱：“我住我男朋友那里。” **一口咖啡差点噎住：“你们同居了！？” 同居这个词不知为什么带着点别样的色彩，许缱想了想，她和段炤其实就是同居啊，坦荡说出来，没什么不好。 “嗯，是吧。” **放下杯子：“我建议你还是搬出来自己住比较好。要是找房子有困难的话，我那个公寓还有房源，我可以帮你看看。” 许缱懵逼：“我没打算搬出来。” **还想再直白点跟她说说他观念里的女生在恋爱期间住到男方那里意味着什么，就见段炤突然出现。 段炤坐回位子，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对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很感兴趣。 **无奈地用手指叩着桌子，一时无言。 段炤扬起下巴问他：“叙旧完成了？那好，咱们可以散了吧。” “等一下。”**回过神，“阿缱，我还有一些关于之前我们未完成的那部剧的一些新的策划想法想跟你说。” 许缱笑：“真的？” 许缱对这未做完的剧很上心，两个人竟是又聊了起来。 突然**的手机响了起来暂时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站起身，走开了几步去接听。 “设计院的boss。”接完电话，**边走边笑着解释，“不接不行。” “滋！”忽然一声金属和地板摩擦的尖利声音划破整个咖啡吧恬静的氛围，**他，一屁股墩儿坐在了地板上。整个人被冲击力带得后仰，动静大得周边几桌客人投来惊恐的眼神。 许缱还没反应过来，段炤嗖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冲过去扶他，结果忙乱间手肘碰到了桌上的咖啡，那浓稠的液体兜头就洒在了本就倒霉的**头上。 “没事吧？没事吧？”段炤一把把狼狈的**拉起来，忍住笑，“实在对不住，看你摔倒了，我心急，不小心碰到了咖啡。” **扶着腰，头上脸上残留的咖啡还在蜿蜒流下，白衬衫染得不成样子。 周围仍旧一片吃瓜眼神。 许缱抽了几张纸巾，战战兢兢上来擦拭，然后还意味深长地皱眉看了段炤一眼。 段炤抓住她一只手，对**道：“我们就不耽误你回家洗头了。还有，许缱很忙，蜚声的项目她都配不完，以后大概是没时间再来配你的剧，你回去可以另找女主角了。” 许缱惊讶于段炤会说出这番话，而满身狼藉的**可能是被咖啡给泼焉了，只是定定地看着段炤，一句话都没说。 “走吧，缱缱！”段炤揽着许缱往外走。 来到地下车库，段炤替许缱打开车门，许缱扶着车门，没有进去。 “怎么了？”段炤问。 许缱看向他，“刚才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段炤口气一如既往轻松。 许缱：“是你故意用脚勾住椅子让**摔跤，还有，那杯咖啡也是你故意碰倒的对不对？” “没错，你看出来了。”段炤很坦诚，他本也没指望许缱会看不出来。 “你……”许缱脸红红的，一口气憋在胸中，叹了口气道“你太过分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过是想让这场寒暄见面快点结束，因为他我们的行程被耽误了，嘟嘟他们已经在等我们。” “可以好好跟他说啊，为什么要做这种当众让他出丑的事情呢？”许缱说。 “我没想让他出丑，但有效的办法我能想到只有这一个。之前我催了好几遍，可你看他有听吗，不还是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不管怎么样，这样做都太恶劣了。”许缱说，“还有，最后你怎么能跟**说那番话？” 段炤：“虽然那话难听了点，可我说的是事实。你现在工作这么忙，蜚声的任务这么多，还要演话剧，根本就没精力再去其他地方配音。缱缱，栗子配音社已经是过去了，你现在水准跟以前已经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你不应该再倒退回去，把时间浪费在那里。” 许缱皱了皱眉：“我没有忙到那种程度，我会合理安排好自己的时间。你说那番话，有点失分寸了。你今天不应该这么对待**，太不尊重人了。”重话说出来，她自己也挺难受，可是段炤今天所做所为实在让她意外和生气，他素来有礼有分寸感，今天实在有失风度。 段炤这边一听许缱一直在埋怨自己的不是，也终于委屈爆发，“我没尊重他？尊重是相互的，他先不尊重我，挑战我的底线，我当然不能当软柿子给人捏。” 许缱奇怪：“他哪有不尊重你？” 段炤：“他一开始就没把我放眼里，而且，明明知道你有男朋友，却心怀鬼胎，妄图分裂我俩。” “你在说什么啊？”许缱甚至想摸一摸段炤额头，看他今天是不是发烧了。 段炤抓住她的手腕，脸低下来，鼻子都快抵住她额头，“他以前喜欢你吧，见到你之后，他视线几乎就没离开过你。”光是说出这句话，他内心的醋意就又翻腾起来。 “别乱说。”许缱飞快道。 段炤松开她手腕，看着她。 “我们只是志同道合的朋友，除了配音几乎从来没有交流过其他东西。而且，以前我们都没见过面，他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没见过面的人。” “那么现在，你们见过面了。”段炤道，“他如果不是喜欢你，为什么要私底下让你慎重再考虑现在的感情，还要你搬出去住？” 许缱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从洗手间回来，听到了。” “你别多想，他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为我多考虑了一下。**他社会经验比我足，所以为人处世上想得更多点儿。不过我都跟他讲清楚了，相信他不会再对你有什么成见。”许缱也知道那番话听在段炤耳朵里肯定不太悦耳，但她不觉得**是有意分裂。 段炤：“他就是得知你有男朋友，内心妒忌于我，所以背地里黑我，顺便给自己制造机会。这人心术不正，我觉得你绝对不能跟他走得近，那个社你还是退出为好。” “我不要退出。”许缱说，“栗子配音社是我的起点，如果不是**建议我来蜚声报名，我可能就不会进蜚声，也不会再遇见你。**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但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人，今天的事确实是你比较过份，我要代你向他道歉。”说着，许缱拿出手机，准备给**发信息道歉。段炤做得这么明显，**回去想想就会发现。 段炤一只手盖住许缱的手机屏幕，开什么玩笑，要他给这人道歉？许缱也太不向着自己了。 许缱惊讶，地下室晦暗的光亮下，她抬起头看着段炤，轻咬着唇，眼神里有一丝丝愠怒和倔强。段炤看惯了她平时恬淡温柔的样子，猛然被这副眼神看着，觉得她奶凶奶凶的，又有种别样的动人情致，不由地喉头滚动，差点就想亲下来。 僵持间，段炤的手机突然响了，段炤单手接起：“喂，嘟嘟。嗯，快了，已经在路上了。” 估计那边已经吃饱喝足了。 段炤移开放在屏幕之上的手之前抽走了许缱的手机：“我们要不先上车吧。” 许缱一愣，没说话，坐进了车里。 段炤绕到另一边也坐了进去，感觉到许缱人已经松懈了下来，只是嘴唇还是紧抿着，明显心里还有气。 段炤也郁闷未消，怕她勉强，还是问了句，“还去吗？要不我跟他们说，咱不去算了。” 许缱平视着前方，想了想，说：“去。” 第51章 51 “怎么样嘟嘟？段炤他怎么说的？”廖开花边说边打了个啤酒嗝，毫无形象。 “哦，炤哥说他和嫂子已经在路上了，应该马上就过来了。”蔡都放下手机。 “马上就过来了？”廖开花看了看桌子上狼藉的零碎骨头和散乱竹签，“那叫人把这收了吧，咱点轮新的。” “帅哥，点单，还有请帮忙清理一下。”林靖远叫来了烧烤店的服务员。 “开花哥，点些什么好？你说女孩子吃烧烤爱吃什么？”林靖远看着菜单犯难。 “女孩子爱吃什么我哪知道。” “女生应该都比较注重身材，要不帮嫂子点些素菜吧。”孟烨道。 林靖远勾了几个素菜，又把他们之前吃过的又点了一套上来。 “诶诶诶，那什么，给你们炤队把羊腰子点上哈。”廖开花咧咧，“这谈恋爱的男人可费肾了，得多补补。” 孟烨哈哈大笑，说：“你可真污。” 林靖远也笑笑，依言把羊腰子点上。 后厨忙碌着，他们继续等待，没多久，段炤和许缱推门而入。 “炤哥！这儿！”嘟嘟最先看见他们，微笑招手。 “哟，这么干净？”段炤领着许缱过来坐下，惊讶于桌面的干净程度，“不是叫你们先吃吗？” “我们这都吃过一轮了好吗，谁叫你来这么晚。”廖开花淡定表示，“但兄弟我跟你再战一轮也不是问题。” “好，东西点了没？”段炤问。 “点了一些。”林靖远将菜单递给许缱，“刚帮嫂子点了些素菜，嫂子你看看还需要点些什么？” 许缱情绪还没下去有点不在状态，怔怔道：“我要吃肉……” “肉点了，点了。”林靖远较忙道。 段炤内心噗嗤一下，看了许缱一眼。许缱撇开脸，同时反应过来，刚刚有点无赖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都是因为我的缘故。”许缱抱歉地对其他人道。 “没有的事。”孟烨说，“我们吃吃喝喝的，等得很开心。嫂子能来，我们已经很开心了。” “对啊，这还是你和炤哥在一起后我们第一次聚餐呢。”蔡都道。 许缱：“谢谢你们今天来看演出。” “客气，咱们都一家人嘛。”廖开花道，“要谢你就谢段炤，我们的票都是他买的。” 许缱没说什么。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烤好的食物。廖开花嘿嘿笑着，挑出腰子给段炤。 “嫂子嫂子，来，快吃。”蔡都招呼。 许缱拿了一串羊肉，说：“你们可不可以换个称呼叫我？不要叫我嫂子。” “诶，不叫嫂子叫什么呢？”蔡都挠头，段炤是他哥啊。 “叫我名字就可以。” “这……”蔡都看向段炤。 “换吧。”段炤道。 “那好吧，许缱姐。”蔡都还是不敢直接叫名字。 “我早说了不要叫嫂子，像我一样，叫弟妹不就成了。是吧弟妹？”廖开花咧开嘴。 许缱：…… 吃了会儿，许缱一直不跟段炤说话，也不跟他产生眼神接触。其他几个人都比较神经大条，都不觉有异，只有林靖远一个人瞧着有点不对。 许缱心里还惦记着她的手机，段炤拿过去以后一直没还给她。 没办法，她只好扯扯他袖子，段炤转头看她，许缱伸出手索要，依然是将不跟他说话贯彻到底。 段炤知道她要什么，但是，他不打算给她，现在当着人前，两人没办法解除矛盾，他想等回家了跟许缱说清楚，等她气消了，再给她。 段炤拿了串肉放在她手里，用只有许缱听得见的音量道：“回家了给你。” 许缱再度气结。 蔡都瞧着两人的小动作，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偷偷跟身边孟烨耳语：“孟爷，你觉不觉得今天许缱姐和炤哥有点怪异啊？” 孟烨忙着啃羊排，看了一眼，回道：“怎么个怪异法？我没看出来。” “哦，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蔡都小心翼翼道。 孟烨看不出来，廖开花这个大嘴花更是不可能看出什么，而且时不时就要调侃他俩。 “不好意思，我有点累，我先回家了，你们慢慢吃吧。”许缱忽然道。 “啊？你们就要走？”孟烨说，“东西还没上齐呢。” “你们吃吧。是我一个人走，别让我影响你们。”许缱挤出个笑，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啊？”其他人纷纷问号脸，一个人先走？ 段炤说：“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许缱快速说：“不用，这旁边有地铁，我可以自己回去。” 说着，许缱拿起包已经起身了，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段炤那股郁闷和无奈又涌了上来。 “怎么回事？”廖开花瞪大眼，“你俩吵架了？” 段炤点头。 “下午不是还高高兴兴去剧场看演出来着？秀得跟什么似的，怎么说吵就吵。” 段炤无奈道：“其实也没吵，就是……”突然没劲儿提这事，他说了一半停住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俩到底怎么了？”廖开花急于知道，“是不是有其他妹子勾搭你？我跟你说啊，哥知道你身边诱惑多，可你一定要把持住，俗话说得好啊，乱花渐欲迷人眼，珍惜眼前始为真，这爱情里最重要的就是专一。” “哥还用你教我专一？”段炤不屑。 “嗨，我就是看好你做个好男人嘛。”廖开花道。 孟烨说：“所以许缱妹子为什么不开心的样子？” 段炤闷了口酒：“这事说来复杂。” 廖开花：“我看呐，待会你回去买束花，好好哄哄，明天一早准没事。” 段炤摆摆手，眼神空荡荡的。 廖开花朝他举起啤酒，“来，喝酒。” 没有等来段炤和他碰杯，廖开花看着他如风奔去的背影，摇头晃脑吟着：“啊，爱情，你是一件令人沉沦的事情。” 段炤沿着去往地铁站的路开车。这一带比较偏，晚上十点多，路上的车也稀稀拉拉的。 他确信，即便他今天有气恼有郁闷有委屈，可许缱走出门的那一刻，他的魂也不在那家烧烤店了。而且，他还是有些担心她，尤其是在他突然想起，她的手机还被自己扣着时，他一秒钟都坐不下了。 如果以正常的步行速度，从许缱离开到现在，她应该还走不到地铁站。段炤边开车边留意路边。 那两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冲过来时，许缱意识到了不妙。 她来不及奔跑，他们一人扯住了许缱一只胳膊，将她往他们刚刚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拉。 人贩子！许缱心头如遭电击！ 在电视里看过这种作案方式，没想到，居然给她碰上了！ “放开我！救命！救命啊！”许缱惊恐大喊，重心下沉，坐在地上，奋力让自己的身体不朝着车移动。 可恨这段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上刚路过一辆车，司机听见叫声看了两眼直接开走了。 其中一个男人抱住许缱双腿，一个锁住她挣扎的上半身，这么抬着把她往车上运。 许缱知道，一进入车里，她就完了。所以她一直在挣扎呐喊，她被扔进车后座，又快速地爬了出来，紧紧扒住车门想出来，被他们堵住。 就在许缱快脱力绝望之时，一辆保时捷停在了旁边。 看到来人那一刹那，许缱简直不敢相信。 段炤疯了般挥舞着拳头，狠狠击在其中一个匪徒的脖子上，很快他们扭打在一起。 暂时脱离控制的许缱迅速从车门跑开，“段炤！” “缱缱，你先快走！”段炤嘶吼。 报警！对，报警！许缱慌张着去摸包，才忽然想起她手机在段炤那儿，怎么办！ 她抬起头，突然瞥见其中一个男人从开着的车窗里取出一根武术棍，朝段炤头上挥了过去。许缱绝望惊吼： “段炤！小心！” 段炤把一个匪徒逼得贴在车身上，拳头挥过去的同时，那根武术棍砸到了他右额部，钝痛瞬间从那个点发散至整个头颅，像一场核爆炸在脑子里发生，有一瞬间，段炤觉得他似乎失掉了所有感知。他弯下腰，耳朵里嗡嗡直响。许缱疯了般冲上来扶他。 两个匪徒乘机快速钻进了那辆面包车，发动车子，逃离现场。 “你怎么样了！？”许缱去看段炤的头，发现他刚被砸的右额，已经是内出血状态。 许缱一下子懵了，眼泪蓦地掉了出来。 “没……没事。”段炤没想到头被敲一下喉咙也像被震波波及般受影响，堵得说不话来，好不容易才输出几个字。 “都是我不好，非要一个人回家。”许缱后悔不已。 “都是……我不好，非惹你生气……缱缱……咱不生气了好不好？”一阵阵的晕眩恶心感让段炤没办法利索说话。 “你不舒服，先别说话。”许缱紧张道。 眼下最紧要的是送段炤去医院，段炤的车就停在旁边，但他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能开车的，许缱自己也不会开车。 “手机。”许缱想到了什么。 “在车里。”段炤答。 许缱扶着他坐进车里，拿到他的手机给廖副队打了个电话，三分钟后，廖开花开车到达，让孟烨开他那台车，然后自己上段炤的车，直奔医院而去。 段炤受的伤害最严重的就是那一棍闷头，到医院马上做了CT扫描和脑电图，幸好颅内骨头未见异常，最后医生给下了个轻度脑震荡的结论，为避免迟发性颅内出血，院方要求段炤住院观察三到五天。 邱青闻讯赶来，数落了几句，最后还是叮嘱段炤先暂时修养一个星期再说。 于此同时，邱青还帮他们报了警，许缱他们高度怀疑要么是人贩子或是对女性不怀好意的歹徒色狼，邱青刚好和始发地所属行政区划的公安分局某副局长私交甚好，虽然段炤的伤情不足以被鉴定为轻伤及以上，但警方方面回应还是挺积极的，已经开始立案调查处理。 段炤自己不愿意待医院观察，许缱只好也请了假陪着他，他才勉强留下。 第二天晚上，两人去医院的人工湖散步，夜色中柳影婆娑，段炤捞住身旁许缱的手，牵在手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三次元超级超级忙，速度很慢，见谅 第52章 52 走了一会儿，许缱忽然神色为难道：“段炤，我明天开始就不来医院陪你了，你要好好在医院度过观察期。” 段炤：“老麦催你回去？” 许缱摇摇头：“不是。”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段炤试探地问。 “没有。”许缱快速回答，**那事她已经不生气了。 “好。”段炤松了口气，只要许缱不是还在生他的气就行，陪在医院确实也挺无聊的。 “对不起。”许缱有些歉疚，这个时候她应该陪在他身边的，“后天是爸爸的忌日，我想回一趟舟山，顺便回家看望我妈一阵子，挺久没回去了。你要是闷的话，明天我叫林致过来。” “不用。”段炤牵紧许缱的手，“我想跟你一起去舟山。” 许缱愣了一愣，“不行，你得留在医院观察。” 段炤：“观察个鸟。”意识到有些粗鄙，他咳了下，“我是说，我根本就没什么问题。” “你今天早上不是还说头晕吗？” “那是早上，现在我已经不晕了，也不恶心了。”段炤看许缱一脸不相信，补充，“真的，我现在神清气爽。” “可是医生说了，你这几天最好静养，不要太过活动。去舟山舟车劳顿，我怕会出问题。” “不会的，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去舟山也不算远，而且我真的很想跟你一起去。” 许缱不说话，在思考可行性。段炤又说：“如果你不让我和你一起去，我明天干脆就出院好了，反正我也待不住。”口气中大有一种出了院就要放纵的意味。 “不行。”许缱脱口而出，顿了顿，“好吧，你和我一起去。”让段炤跟她一起，至少她还可以看顾他，监督他乖乖吃促进脑补循环的药，不做过大运动。 段炤见她终于答应，内心欢喜。 第二天，两人先回小区简单收拾了下，段炤从书柜里拿出一盒茶，问许缱：“你妈，爱喝茶吗？” “还行，怎么了？” “第一次去见你妈，总不能空手去。” 许缱看了看，那茶包装精美，一看就不是凡品，“这茶很贵吧？” “不贵。”段炤把这盒锡兰金尖塞进双肩包，“邱青送我的，我也不爱喝茶。” 轻装简行乘坐大巴，从上海到了素有“海天佛国、渔都港城”之称的舟山，在普陀下车，又坐轮渡去往岱山。 到了岱山的码头，许缱打了个电话，不久一个笑容灿烂的中年汉子站在一辆朴素老旧的车旁对着他们挥起手来。 “舅舅！” 郑为民是许缱的舅舅，往常许缱放假回家，也是在码头等着他来接。郑为民出入风波讨生活，前几年从朋友那买了台二手车，在接外甥女儿这件事上，他从不假手于人。 “缱缱！”郑为民见到外甥女很是开心，脸上笑出了被海风和烈日蚀出的纹路，“你舅妈和你妈一上午就在念叨你要回来，可算是到了。” 许缱笑笑，“舅舅，这是段炤。” “叔叔好。”段炤跟郑为民握了握手。 “这不会是你那个男朋友吧？” “就是了。”许缱笑，“没事先说带他回来。” “之前就听你妈说，你在上海交了个男朋友，我们还在想你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这你带回来了你妈也不先告诉我一声。” “舅，我也没告诉我妈来着。”许缱道，“免得你们又张罗。” “嗨，这有什么，你回来我们也要张罗的。”郑为民上下打量了段炤几眼，“小伙子帅哟！” “叔叔您也挺帅。”段炤咧嘴笑。 郑为民哈哈大笑，让他们上车。 许缱的家在岱山上一个小渔村，这些年舟山的旅游资源开发得很充分，不少过去的渔村成了供游人观赏体验的旅游景点，染上了些许商业色彩。许缱家所在的渔村因为偏安一隅却还保留着较为原始的渔村风貌，一路过来，段炤从车窗朝外看景色，颇觉新鲜。 郑为民家住在一栋较为新式的民房里，隔壁几尺之外就是许缱家，一栋更为老式的民房，是外公留下来的房子，之前郑为民一家也住在里边，前几年在旁边盖了栋新房，这才搬出来。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很多年，许缱和舅舅一家是极其亲密的。 “晚上记得过来吃晚饭。”郑为民和舅妈不忘叮嘱。 许缱和段炤笑着答应，迫不及待地去隔壁见她妈妈。 “妈！”许缱奔入客厅，见到那熟悉的背影，她妈正踮着脚往墙上挂一副十字绣，听到许缱的声音，顿时喜形于色，“缱缱，回来了。” “妈，你又绣了一副十字绣？”许缱走过去看了看，绣的的是金色的锦鲤。 “是啊，正准备挂上去。”郑茵芬道。 段炤从许缱手上接过画，笑笑：“我来吧。” 他身高优越，不费吹灰之力就挂好了。郑茵芬看着这高高大大小伙子，内心里有了个猜想，“缱缱，他是不是……？” 许缱噙着笑微微点头，“是。” “阿姨，我是段炤，缱缱的男朋友，一直想来看您，这次终于有机会来了。”段炤从包里把作为礼物的茶叶拿出来，“我带了盒茶叶给您喝。” “啊……好，谢谢。”郑茵芬瞬间慌乱起来，她设想过很多次许缱把那个男生带回来见面的场景，但没想到这么快，她完全没有准备，“这……快坐吧你们，我去泡茶。” “妈，你别泡了。”许缱说着，捡了两个杯子，从茶几上凉水壶里倒了两大杯水，给了段炤一杯，两人咕咚咕咚就喝了个见底。 “天气热，喝点凉水就行。”段炤放下杯子，笑道。 郑茵芬点点头。 在屋里歇了会，段炤知道郑茵芬和许缱许缱有一些母女俩单独的话想说，就跟许缱说自己出门逛逛，在村子里四处走走。许缱答应，嘱咐他别走太久。 段炤就在附近闲逛，看看东家晾晒的渔网，撩撩西家的狗，看啥都好奇，见了人就漾出露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别人上来攀谈，他大方健谈得不行，很快这一片的村民都知道许缱妹子带了个帅哥男朋友回来。 “她家姑娘，是我们村里最漂亮的姑娘！”某跟段炤刚萍水相逢的大爷临别时对段炤做了个“你可以”的手势。 段炤自豪：“可不是嘛，出了村她也是最漂亮的！” 意气风发送走大爷，段炤又随便走了走，看到有一户人家前坪聚集了不少人，原来是这户人家刚出海回来，网了一尾少见的体型硕大的黄鱼，引得不少人前来观看。段炤也凑了凑热闹，看那黄鱼除了体型大了点也没什么特异之处，很快就失了兴趣，走了回来。 不过这小渔村还是挺有意思的，段炤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城区，从来没体验过这样的生活。 傍晚时分，许缱和郑茵芬带着段炤去隔壁舅舅家吃晚饭，见到了从学校回来的郑笛。郑笛读高二了，长得精瘦，有股少年特有的精气神儿。他和段炤都不是见外的人，而且大概男生间更有话题聊，很快郑笛一口一个“炤哥”，喊的贼亲热，俨然有种要成为继蔡都、林致之后下一个加入段炤“小弟联盟”的趋势。 段炤：“玩过《极尽之地》吗？” 郑笛挠挠头：“在网吧玩过几次，家里的电脑太老了带不动。” 段炤：“这样，我送一套设备给你。网上订单，明天就能送到这儿。” 郑笛惊喜：“真的！？” 郑为民两口子也惊讶地对视一眼，被段炤的大方震撼到。 “诶……不用……”郑为民下意识摆手。 “现在不行哦。”许缱突然看着郑笛说，“郑笛明年就高三了，不能分心的。” 段炤点点头：“说的是。”又补充了一句，“明年等你考上大学，我送你最好的。” 郑笛点点头，握紧拳头：“明年我也要考到上海去。” * 岱山某墓园。 今天稍稍降了点温，轻柔的风将香烛燃烧的气息送进前来拜祭人的鼻尖。 段炤发现许缱更像她爸爸一些，不过嘴巴和脸型却是继承自郑茵芬。 墓碑上的照片里是一个面容清隽的男人，有几分书卷气，但不是全然的文气。 扫墓拜祭完，许缱站在墓碑前，静静地看着那张照片良久。 “爸，距离你离开我和妈妈又过去一年了，你在那边还好吗？我和妈妈都好，今年我从大学毕业了，进了一家很棒的公司，成为了一名配音演员，这是我最想从事的职业。公司里有很多优秀的人，我也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爸，我知道，你会看着我一路前行的，如果我跌倒了，遇到了障碍，你不要着急，相信我，我可以坚持走下去的。” 许缱停了片刻，接着说：“爸，还有一件事，今年我还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人，这个人现在就站在我身边，他叫段炤。”她看了段炤一眼，“除了妈妈之外，他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人。爸爸，希望你保佑我的同时也保佑他吧。” 手被攥进温热的掌心，许缱轻轻道：“爸爸，我很想你……” 段炤认真庄重地看着墓碑，“叔叔，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缱缱。” 两人牵着手从墓园往山下走，许缱回头望了一眼，这是第一次来墓园看她爸，怀念完全替代了悲伤的情绪，她想到了很多有关于爸爸的美好回忆，也可以娓娓地跟他说些心里话。内心是此前从未有的安心。奇怪，是因为这个人牵着她的手吗？ 许缱偷偷瞄着段炤的侧脸，嘴角轻弯了弯。 “缱缱，你爸爸也是舟山人吗？”段炤随口问道。 “不是。我爸爸是河北人，他是孤儿，在宁波上的大学，学土木，我爸爸学习成绩很好。有一次他来舟山采风，遇到了我妈妈，两个人就这么认识了，后来他们恋爱，在宁波结婚，生活。” “那怎么后来你会到苏州上学？” “听说，是爸爸的一个学长给他在苏州介绍了一份工作，我爸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在宁波本来也是租房子住，就干脆去了苏州。在苏州生活的那段时间很快乐，不过结果你也知道。”许缱低下声音，“爸爸后来在施工现场出了事。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没去苏州，我也许不会失去爸爸，不过，人生是不存在假设的。我只是很心疼我妈。” 段炤轻捏了她的手一下：“阿姨她还有你。” 而你也还有我。 许缱笑着牵着他的手孩子气的摆了两下，然后拉着段炤往前走，“快点走，回去帮舅舅他们准备鱼饵去，今天晚上我们要去海上放鳗鱼钓。” “鳗鱼？”段炤眼睛亮了，终于等来了做渔民的机会，好激动。 “嗯！不过，只有我和舅舅他们去，你待在家。” “什么？！”段炤气泄了一半。 “今天有潮水，浪会稍大一点，船会有些颠簸。你还没好透呢，不能上船，我妈会在家陪你。”许缱安抚道。 “哎……缱缱，缱缱……”段炤意欲说服。 第53章 53 傍晚，临近他们出海时，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段炤仍没能成功说服许缱，让她带上他。他坐在坪里一把小板凳上头，眼巴巴看着他们精神抖擞地做着出海前的准备，像一个小伙伴们都去玩了单独被抛下的留守大朋友。 郑笛背地里偷偷笑，笑完道：“炤哥，你等着我们满载而归，到时候做鳗鱼给你吃。” 段炤无奈笑，有气无力哼唧般应了声。 许缱看了看他，说：“晚上陪我妈妈看电视，拜托你啦。” 段炤乖乖点点头。 许缱又朝着自家门口倚着门看他们准备的郑茵芬喊道：“妈妈，我们走了。” 郑茵芬便要他们注意安全。 许缱她们走后，天就开始黑了。段炤百无聊赖在院子里坐着吹风，尔后数天上的星星，今天的星星有些稀疏，一颗两颗三颗，才只数出四颗。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海上钓到了几条鳗鱼。 “小段，小段。”郑茵芬在门口唤着。 段炤回头，郑茵芬对他招手道：“小段，你进来吧，外面有蚊子咬人。” 被一提醒，段炤才感觉腿上隐隐作痒，一摸果然有两个蚊子包，于是赶紧拎着板凳回了屋。 电视里科教频道在放一部有关于中国地理的纪录片，段炤愣了一下，这跟他以往固有印象里中年妇女们爱看的电视节目出入很大。 郑茵芬在缝纫机旁踩线，做缝纫时，她会让电视机开着，这是她的习惯。 “小段，你看看，这个花色的布做成裙子好看吗？” 看得出来那是一件蓝色碎花底的连衣裙，很清新干净。 段炤：“很好看。阿姨，您手艺真好。” 郑茵芬笑笑：“没什么手艺，只能做做夏天的衣服，大件的衣服就做不了啦。缱缱小时候的衣服我倒给她做了不少，我喜欢给她做裙子，看见好看的布料总忍不住买回来。” “可惜以前在学校，大家都被要求穿校服，很少看她穿裙子。”说到校服，段炤突然想起一件事。“阿姨，你还记得吗？你还给我换过校服拉链呢？” 那年他校服拉链坏了，老黄勒令他补好，是许缱说让她妈妈帮忙然后把校服带回家换好了拉链。这件事他记得特别清楚，不知道许缱妈妈还有没有印象。 “啊？”郑茵芬一脸迷茫，在脑子里努力搜寻与之有关的记忆，却是一无所获。 “什么时候的事？” “初二。”段炤说，“年代久远，估计您没什么印象了。” “校服拉链……”郑茵芬似乎没想放弃，突然她提高声音，“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没帮她动手，那是她自己弄的。” “什么？”段炤意外。 “那天缱缱回来问我有没有白色的拉链，说她有个同学的校服拉链坏了，她带回来帮忙换一个。我看了看我的材料库，发现没有这种样子的拉链了，是她自己跑出去买了一条，然后晚上自己换好的。” 许缱耳濡目染，也会做一些缝纫活。她没开口要求，郑茵芬也由得她自己做。 “原来那个同学是你。”郑茵芬说，“我当时还问缱缱这是男同学的还是女同学的，她告诉我是女同学的。晚上我把那校服顺手洗了，烘干了，还想这校服尺寸怎么这么大，这女孩子手脚够长的。”郑茵芬说完，自己也忍俊不禁。 哎呀，完全想不到这里还有点隐情，居然一不小心让许缱在她妈面前暴露了。段炤忙说：“阿姨，缱缱她肯定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郑茵芬噗嗤一笑，“她就是故意的。她怕我会疑心她早恋。那时候我出去买菜，都能看见路边有初中生牵手拥抱，所以那时候我常和她说，要以学习为重。” 居然是个这么防早恋的家长？段炤说：“阿姨，我申明，那时候我们真没早恋。最多就是，我有一点暗恋她，她一直把我当乐于助人的好同学来着。” “我知道。”郑茵芬看他这紧张样子，笑起来，“我女儿要是早恋，我能看不出来？就像现在我能看出来，你们俩很好。” 段炤内心很触动，校服拉链居然是许缱亲手缝的，这样看来他当年把校服留存下来的举动实在是太明智了。 纪录片播完时，院子里传来了动静。许缱他们回来了，郑笛兴奋地告诉迎出来的段炤，他们今天真的是满载而归。 段炤借着手电筒光一看，果然，那大桶里一条条肥满水滑的鳗鱼纠缠缠绕着，景象可怖，但你的脑子只要多往前想一步，想到鳗鱼汤、鳗鱼烧什么的，眼前景象就显得无比令人满足。 留了几条鳗鱼自己吃，第二天一早，郑为民就到集市上卖了这些鳗鱼。郑茵芬中午以鳗鱼为原料做了各色菜式，段炤吃得大饱特饱，只是有点遗憾，来了这里光是吃，没有获得捕捞的快感。 许缱似乎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对他眨眨眼说：“下午我们去赶海吧。” “赶海？”段炤留了个心眼，道，“确定是我们一起？不会又不带我吧？” 许缱慢条斯理道：“是啊，你说对了。” “哈？” 许缱噗嗤一笑：“骗你的。在海边赶海，你可以去的。” 段炤登时轻松下来，勾起唇角摇摇头，觉得自己像小孩子一样被许缱给逗了。 下午许缱来叫段炤出发时，段炤眼前一亮，许缱穿着昨天郑茵芬做的那件蓝色碎花连衣裙，清爽怡人，腿又直又细又白。她手挎着个小桶，长发简单编了根麻花辫，戴着顶小草帽，清纯而俏皮。 段炤立时想到一首老歌歌名——《南海姑娘》。虽然这儿不是南海，但他相信，歌里唱得南海姑娘就合该是这么美。 郑笛准备了勾螃蟹的钩子和简单的钓竿，这趟赶海，主要要靠他做向导。 “我最近发现一个赶海的好去处。那里螃蟹特别多。”郑笛准备好，自信满满带路。 许缱也很久没有赶过海了。这一次和郑笛提议去赶海并不是自己兴之所至，而是想到段炤难免觉得闷，想让他体验放松下。 郑笛称之为赶海福地的地方是一大片人迹罕至的礁石，段炤一眼看过去只看见光秃秃黑黢黢的石头，什么活物也没看见，不由疑道：“这有货么？” “要相信我弟的经验，他可是赶海小王子。”许缱道。 赶海小王子很快就眼疾手快地从礁石底下勾出了一只大青蟹证明了他赶海的实力。段炤表示他完全没看出来那儿还藏了只大螃蟹。 郑笛指着礁石上的缝说：“一般这种洞里很可能就有螃蟹，要是洞旁有螃蟹爬过的痕迹，那就百分之九十有货。” 段炤点点头，默默记下要点。 郑笛陆陆续续又勾出几只螃蟹，许缱捡了几个有肉的海螺和石头蟹，段炤不可谓不观察细致，偏偏就是没遇上货，连个小虾米都没见上。 奇了怪了。不都说上天会给新手格外好的运气么。 郑笛那儿又是一阵惊呼，看来又勾到了货。段炤没跑上去看是什么，用脚随意地推开一块水洼里的石头，突然看见一只威武的大青蟹从石头下支楞着大钳子慌张地爬了出来。 货来了！ 特别大！ 快上！ 段炤心头一紧，手如疾风，朝大青蟹伸去。 “啊——” 一声饱含着痛和不甘的嘶吼响彻整片礁石。 许缱和郑笛吓了一跳，一脸懵逼着慌忙跑过来。 此时段炤条件反射大力一甩，那引起他惨叫的罪魁祸首被甩到了地上，一落地便八腿齐飞，准备开溜。 许缱跑近问：“怎么了怎么了？” 段炤的手指火辣辣地疼，不过他没功夫管这些，眼看螃蟹要跑了，他弯下腰准备再次伸手。 螃蟹定住了。许缱用脚踩住了它的盖，然后不急不忙地捉住了它，就像捉住一只蚂蚁般轻松。 “被螃蟹钳子夹到了？”许缱担心地问。 段炤尴尬地缩回手，有些后悔刚才怎么叫出了声，太逊了。 “我看看。”许缱说。 段炤伸出手，有些红，还好没伤口。 摆摆手，不是啥事，“这只怎么样？够大吧，我觉得它可能是这片地方的蟹王。”作为发现它的人，段炤还有点小得意。 许缱看了看螃蟹，说：“是够大的。” “在我赶海见过的大螃蟹里，这只应该可以排进前三。”郑笛憨憨地笑说，“炤哥你被这么大的螃蟹夹了还没事，也是很厉害了。” 段炤无语地抖了两下手，不知道该不该骄傲。 许缱说：“你看，像这样，从后面抓住螃蟹两边，它就怎么都夹不到你了。抓的时候要快准狠。”果然，螃蟹只是徒劳地挥舞着大钳子。 “这一只夹了你，到时候煮熟后给你吃，就算给你报仇了。”许缱把它扔到了桶里，拿起一根钓竿，串上海蜈蚣，对段炤说：“走吧，我们俩去钓鱼。” 到了礁石边，两人寻了个地方坐下来钓鱼，这种钓竿很简单，不过是一根树枝前面拴上钓线，但是对于在海岸边钓一些小鱼来说够用了。 郑笛在上面扫荡完螃蟹，也拿了另一根钓竿，在他们二十米外的地方开钓。 抓螃蟹不行，段炤钓鱼上倒发挥出色，隔个几分钟便有石九公上钩，反观赶海小王子郑笛，在那坐半天了才钓上一条。他执着钓竿心情很不错，许缱坐在他身边，头轻轻枕在他肩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我昨晚上知道了一个秘密。”段炤道。 “什么秘密？” “我那件校服的拉链不是你妈换的，是你换的。” “哦。”许缱软软回应。 “怎么当时不说是你？”段炤问。 “我妈和我不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段炤转头看了她一眼，两人鼻尖擦过，“对我来说，可不一样。” 许缱眼睫毛抖了抖，清澈的眸子无辜地看着他。 段炤声音喑哑道：“你今天穿这个裙子特别好看……” 见了鬼了，今日看来是鱼嫌螃蟹旺。郑笛撑着下巴想，看来鱼真是都跑到姐姐他们那边去了。我要不要也换到那边去？ 郑笛偏头一看，卧槽，他看见了什么，他们俩在接吻？ 淡定淡定，情侣之间这是正常的。少年平定下来，又偷看了一眼，不得不说，这场景挺养眼的。 怪不得鱼都跑到那边去了，原来是都闻到了狗粮味儿趋之若鹜。 赶海小王子叹了口气，都说钓鱼得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可那边心猿意马活色生香，鱼儿却愿者上钩。 看来你们都不是什么正经鱼。 作者有话要说： 郑笛：我再也不和情侣一起赶海了 第54章 54 在舟山人很难不惬意起来。咸澈的海风是清明头脑的最好良药，临行前，段炤脑震荡的症状完全消失了。 郑为民和郑茵芬塞的海产品罐头让段炤的包都快装不下，他抱着包，许缱头搁在他肩头睡着。车窗外略过一个路牌，提示距离上海还有50公里。 手机响了起来，段炤艰难地挪开包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是邱青打来的电话。 “喂，回程中，有什么事儿回来再说吧。”段炤只道他是要聊战队里一些事务，轻声道。 邱青：“警方那边有消息了，打你的人找到了。” 段炤：“抓到了？什么来路？” 邱青：“两个二流子，其中一个有案底，不过，他们不是什么人贩子，你那位不是他们的随机目标，他们那天就是冲着她去的，在剧院他们就跟着她伺机下手。他们只是打手，受人之托，背后有人主使，警方说是一个美女主播，这里头其中一个人是那主播的铁杆粉丝，被迷的五迷三道的，别说刷礼物了，人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可够舔狗的。” “等等，主播？”段炤打断他，一脸不可置信，“什么主播？” “网络主播，播什么的我也不清楚。”邱青说。 段炤迷茫地揉了揉眉心：“什么动机？” “不知道，那俩打手供出了她，但她什么都没说，警察也不知道。我问了她真名，你问问是不是许缱认识的人。” “她叫什么？” 邱青说了一个名字，段炤呼吸一滞，眼睛里闪过惊讶复杂的光。 * 许缱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还能再见到何祺。而且是在这样一个奇特的地点，警察局调解室。 何祺坐在长桌一方，看到许缱和段炤推门进来，只是身姿往后仰了仰，神情淡漠。 许缱在门口顿了一下，觉得这屋子里气氛沉重压抑，但她有些问题太想弄明白，所以她一定要来。 段炤冰冷的目光投射过去，带着自嘲的语气哼道：“我竟然从没想到过是你。” “那是你太蠢了。”何祺挺直背说，“你以为我会带着你们给我的伤害就此离开，这账未免也太好算了些。” “我们给你的伤害？”段炤嗤笑，仿佛听到了最匪夷所思的事情，“难怪有句话叫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得罪了小人可真是后患无穷。你刚刚说我们之间有账，好，那我就来给你算一算这笔账。你要搞清楚，算账最重要的是要理顺因果关系。” “事情的起因是你自己丑闻爆发被舆论攻击导致制作公司提出要换人，我们是应公司要求临危受命，划重点，对于你来说，这是你自己的原因丢掉了机会。然后你把怨气撒在缱缱身上，设计陷害她，但你太过愚蠢，被我抓住了证据戳破阴谋，导致你自己在公司待不下去，和蜚声解约。我们是正当防卫，而你纯粹是恶有恶报，如果你不使坏心思，你也不会落得这个结果。我们没有深入追究，已经是对你的仁慈了，你现在居然还伺机报复，进行人身危害，到底是谁给谁的伤害比较大，你算清楚了么？” 何祺不说话，半晌才道：“我不想和你说，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让我们单独谈。” 段炤气结，许缱抚住他手，对他摇了摇头，眼神交汇之间，两人都明了对方的意思。 段炤看了看何祺手上的手铐，转身走出了调解室。 一阵沉默。 “你还是这么幸运。”何祺率先打破了沉默。 许缱：“怎么说？” “我的目标是你，不是他。”何祺慢条斯理，“本来针对你，我有一些特别的计划想实施，可惜被你神通广大的男朋友给搅胡了，他本来可以不用受那一棍的。” “你有什么计划？”饶是身在警局，许缱还是感觉到一阵恶寒。 “说了也没用了。”何祺喟叹道，“你放心，没有以后了，虽然这次没成功，但奇怪的是这次看到你，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没有那么讨厌你了。”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放我一马。”许缱不无讽刺地说。 “或者是。”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许缱说，“我不相信，段炤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一点不懂，难道你真的觉得所有你遭受的都是因为我？” 何祺：“当然不全是因为你。但是，你要知道，有的人，光是什么都不做，只要她存在于你身边，对你而言就是一个刺眼的阻碍。我到底哪里不如你，为什么他们只看得到你，从前，我在哪都是被环绕的那一个，而在蜚声，你就像一个巨大的影子一样把我遮住了。我受不了这种落于人后的感觉。” “我只是争取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何祺咬着牙道，“那个角色属于我，麦老师不该放弃我，更不该把那个角色给你，我忍受不了。蜚声放弃了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知道配音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吗？是全部的希望。”何祺看着她，“我没有念大学，不像你，不当配音演员照样能有体面的工作。我爸残疾，我妈抛弃了我们一走了之，我小时候要在大街上给人擦皮鞋挣学费，你知道那样的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让我改变命运的事业，可是你看看我现在。” 她冷笑一声：“没有一个配音公司要我，我只能去网络平台做直播，就算所有人都夸我声音好听又怎样，我再也回不去了。我的梦想被踏得粉碎，而你，靠着男朋友是老板发小的缘故在公司处处受优待，越来越顺，我就是看不过眼。” 妒忌是人心底的魔鬼，何祺被魔鬼控制得死死的。 许缱不欲与她争辩自己靠的是实力和努力而不是什么裙带关系，只是一字一句清晰说道：“我为你的童年经历感到遗憾，但是抱歉，你的梦想是被你自己踏碎的，和所有人无关。但凡你对它有一丝敬畏和尊重，你都不会走到这步田地。” 调解室里的挂钟指针一格一格沉闷走着，发出单调的咔咔声。 何祺眼睛无神地盯着钟盘，仿若灵魂出窍，她嘴唇虚张了几下，而后双手掩面啜泣起来。 对不起，许缱读到了这句唇语，但不敢确定。或者，她是在对被她亲手粉碎的梦想说这三个字。 许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有改变就会有希望。我走了。”她起身走到门口，正要拉开房门。 “许缱。”何祺抹了把脸，叫住了她。 许缱回头。 “你很相信男人吗？”何祺道。 许缱迷茫，不知她什么意思。 “我不相信男人，他们激情褪了就把你丢一边，所以我总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充分利用他们。”何祺玩味地笑了一下，“你也是这样对不对？” 许缱愣了一下。 何祺笑得更媚。“我只想知道他还能对你好多久。” “我和你不一样，不劳你费心。”许缱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从国庆到现在就休了一天假，我自闭了。。。 有些后悔写何祺这个人物 一篇文从春天写到快冬天，好想快点完结 第55章 55 时间一晃而过，蓝辰文化园里的桂花树开始芳香四溢，入秋了，Far战队又进入了紧张的秋季赛备战阶段。 从邱青打理的官方微博上，隐约能窥见队员们的训练日常，充实、有条不紊。蔡都是最拼命训练的一个，上次在里约的失误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梗，少年的心里的那份不甘与歉疚全部化作了一股心劲，每天除了常规训练，他常常给自己加训，他不想在赛场上再一次拖所有人的后腿。有好几次，段炤不得不把他从电脑前拎起来勒令他去休息。 几天没见着邱青，他一出现在基地，便把他们召集起来，说要开个短会。 “走走走，开会了开会了，青妈等会要骂街了。”廖开花率先起身，招呼队友。 “来了来了。” 蔡都一项训练未完，还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盯着电脑。 段炤走过去轻拍了他一下，“嘟嘟，先开会。” “哦……好。”蔡都抿了抿嘴，不舍地放下鼠标，起身跟着大家去了会议室。 “什么事又劳动您老开会啊？”廖开花一屁股坐下，“是不是有新广告，要这样的话年底我就换台新车。” “想得挺美。”邱青睨他一眼，“八周年庆典，矢雨发来了邀请函，我已经替你们接下了。” “八周年庆典？”孟烨有些惊喜有些好笑，“是啊，可不是八周年了，最近真是沉迷训练，把这事完全给忘了。” 其他几个人这也才想起，这个时候是到周年庆典举行时了。《极尽之地》这款备受欢迎的大型游戏，自问世以来每年都会举行周年庆典纪念活动，近几年办得是越发隆重，可谓是游戏玩家们心目中的“春晚”。 段炤参加过两次周年庆典，第一次是第三届，那年他刚踏入职业圈，以技术和外表在新人中脱颖而出，打破新人墙，夏季赛上精彩表现让他很快跻身一流选手行列，一时风头无俩。游戏制作方矢雨公司当年就给他发来了周年庆典邀请，那一年，他是唯一一个站上庆典舞台的新人，也是Far战队第一个被邀请的人。 之后也有几届再次邀请过他个人，都被段炤婉拒了。直到第六届盛典，主办方向Far主力全队发出邀约，段炤才和队友们一起，又上了一次。 “六六大顺，八八大发，可以啊，这主办方专门就挑这吉庆年份邀请咱们呢。”廖开花乐呵呵道。 “就邀请了咱们一只战队吗？”段炤问。 邱青说：“还有The One。” The One这只战队和Far很有些过往，几次在决赛中交锋，互有胜负，都是国内一等一的强队，又是老对手，双方队员私交也还不错，一听是The One，廖开花就乐了，“哟呵，今年怎么请了他们，怎么着，主办方打算让老谭上去讲相声不成？” The One的队员和粉丝们心中有一个永恒的痛点，那就是他们的队长谭则路是个结巴，采访磕磕巴巴说不出几个完整句子，碰到对手放垃圾话，尤其是廖开花这等几乎能去德云社开专场的人，那更是只有被调戏玩坏的份，毫无还嘴之力。 廖开花背地里埋汰人家的话惹得孟烨他们哈哈大笑，邱青撇了撇嘴，“我倒是建议主办方让你和谭则路来一段双簧，谭则路在前边演，你躲后边说，这岂不是绝配？” “你这主意不错啊。”廖开花竟甚为有意。 邱青扶额：“好了好了，说正事。一切听从主办方安排，我们无需准备什么，只等庆典日人到就行。老板的意思就是去刷刷脸，筹备秋季赛的节奏不许被打乱。” “明白。”林靖远道。 蔡都是第一次参加周年庆典，不由有些忐忑：“那庆典上我们需要干些什么呢？” “嗨，无非就是打打表演赛，助助兴。”廖开花过来人姿态。 邱青道：“今年会有明星跟你们一起打比赛。” 孟烨惊讶，“什么明星？” “不知道，主办方没告诉我。”邱青不以为意道。 廖开花：“明星？这万一来个坑货可怎么办，我可是连表演赛也不想输给The One。” 蔡都点点头：“我也是。” “不管输赢，你可得把人给带好了，不然到时候脑残粉唾沫能淹死你。”邱青半开玩笑。 基地晚餐时分，廖开花在边吃边跟一帮青训生追忆往昔，说那些年他刚入圈时电竞圈是什么样子。 “八年啦，时间过得真快啊。”廖开花感慨，“这游戏我是最早一批玩家，后来打到亚服前几，被挖掘进了职业圈，我比你们炤队还早一年进Far战队，这货刚进来就不可一世的样子，一点都不尊敬长辈，你们可不要学他。” “诶，开花哥，你比炤队资历更老，为什么后来炤队当了队长而你却是副队长呢？”一个青训生问道。 廖开花摇头晃脑道：“那是因为我这人淡泊名利，高风亮节，我本着谦让的心态就把队长让给他当了。” 青训生齐齐瞪大双眼，“真的？” “要脸吗？”段炤正去盛饭，经过这桌，冷不丁听到廖开花这话，嘲讽道，“谁更强谁当队长，这道理很简单吧。” “行行行，你丫最强，快滚快滚，别把唾沫星子喷我们菜里。” 第56章 56 十天后，薄暮下的上海某大型体育场馆，一场盛大的周年庆典活动即将拉开帷幕。 邱青带着Far战队主力五人提前来到了场馆，照例，在庆典正式开始前，主办方安排了对嘉宾的采访，在采访区，他们遇上了在他们之前接受完采访的The One队员们。 从前碰面多是在严肃紧张的赛场，双方见面往往还有些锐意争锋的气氛，今天此等轻松愉悦的场合，大家就随便多了。这不，廖开花一见着谭则路，就忍不住嘴贱起来。 “老谭呐，采访还顺利吧，今天这么个好日子，你作为The One队长可得多说两句。” “挺……挺……顺利……的。”谭则路也挺不争气，一开口就结巴起来，“胖……胖了。” “胖了？”廖开花一脸问号，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谭则路是说他长胖了，得意道，“那可不，我们基地伙食太好了，这不一天天的肉就长的飞快的。” “你你……你没胖。”谭则路转向段炤，艰难表示。 段炤一如既往帅的稳定。 段炤笑了笑，“肉都被大嘴花抢了，我哪胖得起来。” 廖开花在一边发出切的声音，The One的队员都笑起来。 “炤队，听说今晚的主持人是九音哦。”秦飞，The One里一个话比较多的男生，突然道。 “哦，是么。”段炤十分平淡，好像是获知了一个类似于“今天有雨”这样的讯息。 听到九音这个名字，其他人都露出了直男式期待神情，同时有些羡慕探寻地看着段炤。 工作人员来催Far去采访，两队人员便暂且作别了。 采访依旧是些老套路，问些“是如何与《极尽之地》这款游戏结缘”“这么多年的电竞生涯有何感触”“对以后的《极尽之地》有些什么期待”之类的问题，无非也是借嘉宾之口走一波情怀，在拍过祝福短视频后，他们就从采访区出来，去到现场，和The One一样坐到了左边的嘉宾观看区。 诺大的场馆座无虚席，庆典门票在发售当天就销售一空。庆典还未开始，摄像机在场馆内四处游移，大屏幕上的景象随着摄像机的取景变化着，不时，两队队员们就出现在屏幕上，场馆内立刻响起尖叫声。 段炤出现时尖叫尤甚，孟烨赞叹道：“咱们队长人气还是这么高。” “对啊……”蔡都听着后方浪潮般的尖叫，有些钦慕地回了一句。 什么时候，他要是能在电竞圈得到这样的认可和欢迎，那一辈子就值了。 屏幕上播放完八周年庆典宣传片，突然切回了“《极尽之地》八周年庆典”字样，音响里传出庆典即将开始的提示音。场馆渐渐安静起来。 七点，庆典准时拉开帷幕。两主持人率先走上了台，一男一女，男的开场白和自我介绍时反响倒是平平，那女主持开口完后，收获掌声明显高过男主持人一大截。就连嘉宾席里也有不少人在可劲儿鼓掌。 九音，宅男女神，长相美艳，身材傲人，早年以一套《极尽之地》角色cos照片在游戏圈内走红，后来与某电竞媒体签约成为电竞节目主持人及主播，在电竞圈很有名，有些纯情的电竞选手在接受她采访时，还会红脸结巴，实是圈子里一道靓丽风景。 就这么一美名远扬的美人，还有一个不算是秘密的秘密，那就是她对段炤有那么点意思，职业选手里很多人知道，所以今天一见面，秦飞就专门跟段炤提了一嘴。 不过，妾有意郎无情，段炤似乎从来看不见美人送来的暗示和秋波，这点Far其他人都已经习惯，但在其他队队员看来，段炤是不是真无意，他们还真看不透。 开场表演过后，游戏制作公司的大佬们上来接受访谈，接着又是些歌舞节目表演，然后下一个环节倒是让段炤觉得比较有意思。 原来主办方请了好些为《极尽之地》角色配过音的知名配音演员们，上演了一段现场剧情配音，还专门做了简单的剧情动画，十分精彩。麦从景、詹沣领着蜚声好几个弟子也来了。可能他们配音演员都坐在了右边的嘉宾席，所以段炤他们之前没见到。 演毕，Far全员使劲拍着掌，就听男主持人说：“诶，刚刚声优老师们的表演简直是太精彩了，他们为游戏里的角色赋予声音，让每一个角色活了起来。说到角色，接下来我们有一个神秘发布环节，要发布一些另大家激动的东西了。诶，九音，你能猜出来是发布什么么？” 九音配合着男主持，笑道：“你刚才的话里给的提示已经很深了，聪明如我当然是一下就猜出来了，接下来要发布的就是游戏里的新角色对不对？” “是的，不愧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体的女神啊，相信不少观众朋友也和我一样，老早就期待着游戏能出新角色，这不，八周年，咱们矢雨爸爸听从大家的呼声，精心打造了两个角色，让我们今天一起来揭开他们的神秘面纱吧！” 下面掌声雷动，廖开花用肘碰了碰段炤，“居然出新角色了，我记得有三年没出了吧。” “嗯。”段炤点头，矢雨这次保密措施做得很到位啊，他们也没听到一点关于新角色的风声。 场馆灯倏然暗了下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突然响起，屏幕上的突然变成了一片冰原，白雪皑皑，浩然洁净，然后欢呼声由远及近，一个穿着冰刀的元气少女突然从远处的雪山俯冲着溜了下来。 “要和我一起玩雪吗？你得像我一样不怕冷才行哦。” 角色一般都有一些标志性提现人物性格的语录，这个角色一看就是个天真活泼的元气少女。接着，雪洢这个人物的背景故事，所属势力，技能等都在屏幕上进行了呈现。 “可爱的妹子，控制强势的法师，还成。”廖开花点评 道，“看看下一个是什么。” 屏幕黑了下来，半天没有动静，就在所有人以为屏幕出了什么故障时，一声巨响，一把重剑插了过来，宛如插破屏幕，不少观众当场就发出了惊呼，接着整块黑屏像玻璃一样被轰得四分五裂，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傲立当中，手中正执着那把重剑，月黑风高，风把女孩长发吹起，女孩眼神倨傲冰冷。 “我的剑淬满了月光和风。” 很御很冷的声线，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会打动她。 廖开花摸着下巴：“又是一个妹子。暮拉，技能有点意思，攻击力很高啊。” “单挑很强势的一个角色。”段炤道。 两个角色发布完毕，主持人说：“好带感的两个角色啊对不对？大家知道吗，刚刚角色所发出的声音，都是真人的现场配音哦，下面我们就把为雪洢和暮拉配音的两位声优小姐姐请上台，大家鼓掌欢迎！” “声优？不会是蜚声的吧？”廖开花伸长了脖子看。 段炤坐直了身子，等到人上得台上，一下子就愣住了。 “卧槽！是许缱姐啊！”蔡都抑制不住兴奋。 “还真是。”廖开花偏头看段炤，“你他妈的居然没告诉我们。” 段炤目光不偏不倚看着台上许缱，没理会廖开花，因为他也很意外，许缱完全没有告诉过他，她配了《极尽之地》的新角色。更没想到，她也会出现在庆典上。 另一个上台的人Far队员们也不陌生，是沈约莉。 “诶，你们家那位配的是哪个角色？”刚才两个角色的声线都跟她们俩本人声线相去甚远，廖开花是完全分辨不出，遂问段炤。 说实话，段炤一开始这完全没听出来，否则许缱出现他也不会这么惊讶了。配音演员变声能力真不是盖的。不过他想了想，回味了一番，心里立即有了一个清晰的答案。 “暮拉。” “是嘛，不太像啊。” 暮拉整个一暗黑暴力酷girl，声音冷而御，实在很难将许缱和她联系起来。 “一定是。”虽然段炤也从来没听过许缱类似声线，但莫名其妙的，他就是很笃定。 主持人们对许缱和沈约莉礼节性夸赞了一番，也是在台上和九音配合着演戏，猜了一轮她俩谁配谁，接着便公布了答案。 雪洢的配音是沈约莉，而暮拉自然就是许缱所配了。 “两位听说是刚进配音行业不久的新人，那么对于这次配《极尽之地》新角色有什么感受呢？”九音问。 沈约莉看了许缱一眼，许缱示意她先说。 “我觉得很幸运，很开心，因为我自己也是《极尽之地》的玩家，配了雪洢这个角色后，感觉和游戏的羁绊更深刻了。” “你呢？”九音笑吟吟地看向许缱，“你也是《极尽之地》的玩家吗。” 许缱笑了笑，“我的技术可够不上玩家。能够配暮拉这个角色也让我觉得很幸运，因为她让我和某人的梦想相互交织渗透，让我的声音走入了他的王国。” “哦？感觉是很重要的人呢。”九音道。 许缱笑了笑。廖开花和孟烨迅速拍拍段炤，“感动没，让哥看看哭了没？” 段炤拍开廖开花的手，唇角的笑意慢慢漾了出来。 工作人员突然过来，跟Far和The One说要去后台候场了。到了后台，他们见到了今天被请来跟他们打表演赛的两个明星，亦是本次庆典的重量级嘉宾，一个是红了很多年的创作才子歌手，一个是当红炸子鸡知名流量小生。 这帮电竞选手平常根本不看电视剧，歌倒还是听一听，基本都认识歌手，对那流量小生却是有些陌生了。只礼貌地点了点头，没想到那小生竟很热情，点了一圈他们的名，说自己是忠实玩家，也常看他们的比赛。 两个明星先他们上台，进行他们的环节。其他人便在后台等了一会儿才上去。 段炤内心里还在想着许缱，对于台上主持人抛来的各种互动，问题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好在Far战队有廖开花这个暖场王，不过男主持人依然是不依不挠地cue段炤。九音的脉脉眼神也不时就流转到段炤这儿。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一环节，终于要进入今天的重头戏——表演赛。 第57章 57 那男主持从舞台边工作人员手上接了个盒子上来，眉飞色舞道：“往年我们艺人和职业选手的表演赛，都是一个战队加一个艺人。今年我们修改了赛制，让大家抽签来决定阵营。” 说到这里，观众疯狂尖叫。这意味着Far战队和The One战队基本可以肯定会被拆开，交换队员，互相渗透，一顿乱搭都是有可能的。老对手有可能变成并肩作战的伙伴，活久见啊！不少人已经激动地期待着这一马上上演的好戏。 不过也有不乐意的，比如这两只战队各自的粉丝，他们就不愿意自家战队被拆开，更不想看到自家选手和对家选手一起打自家选手的场面。 但，表演赛嘛，主办方当然是希望节目效果越好，噱头越足。 廖开花笑道：“哟呵，有意思哈。”说着第一个上去就要抽。 主持人看他这么积极忙把位置让给他，就见他一只手伸进了盒子上那个洞，摸索了一阵，从里面掏出了一只红球。 “好，我们廖副队抽出了一只红球！”主持人兴奋宣布，“红队的第一名队员诞生！” 九音示意廖开花站到了一边，意思这就是红队区域了。 廖开花各种对孟烨蔡都他们挤眉弄眼勾手指。 接着两个明星抽，歌手抽中了红球，和廖开花站到了一起。那流量小生抽中了篮球，一脸期待地看着谁会成为他队友。 谭则路走过去抽了一只篮球出来，廖开花眯起眼睛笑着用大拇指朝自己比了比，表示咱俩又是对手。 “炤队，你来。”在主持人火热的呼唤下，段炤上去抽了。 “我们的炤队会抽出什么颜色的球呢？”男主持人问九音，“九音，你觉得会是什么颜色。” “啊我猜是……”九音还在假装犹豫思考，段炤已经飞快地从里面掏出了只蓝球，不知是没听到主持人的话还是丝毫没有配合一下的心思。 “哦！是蓝球！这下有意思了，The One战队队长和Far战队队长居然都分在了蓝队！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啊！”男主持迅速圆场，“这下我不禁对接下来的比赛更为期待了。不知道此时的红队是什么感想呢？” 镜头扫到红队区域，廖开花一脸要slay全场地朝自己胸膛捶了两下。打队长，一下打两只，这事把他全身鸡血都给燃沸了。 最终，孟烨和林靖远抽得蓝球得以继续跟随段炤，蔡都则去了红队，成为廖开花身边唯一一个原队友。廖开花也凭借着他高昂的战意和斗志被红队全员推选为了红队的队长。 蓝队这边，谭则路很有风度，自动退让，极力让段炤上，段炤倒无所谓谁来当队长，要他当那便当了。 因为多了两个明星的缘故，所以每队都多了一个人，所以在比赛时会进行轮替，让每一个人都上场。 开打前，廖开花对着谭则路放垃圾话：“老谭，怕不怕？” “怕……怕……”谭则路一张口，全场哗然，“怕个球啊！”全场再哗然。 廖开花乐不可支，这老谭，太有意思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为了再给我们接下来的比赛加点料，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男主持人兴奋道，“在我们盛典开始后矢雨就已经对游戏进行了更新，现在雪洢和暮拉两个角色已经加入到了角色池中，也就是说这两个角色已经可以使用了！那么接下来的比赛呢，就有一个小要求，那就是红蓝队双方必须有一名队员使用新角色来打这场比赛。” “你们这设计可真足。”廖开花不得不为主办方心思感叹。 “两队当然得用不同的新角色哈。怎么分配角色呢？”主持人左右看了看廖开花和段炤，“这样，两队队长来包剪锤，谁赢了谁获得选择权好不好？” “那就一局定胜负！”廖开花快人快语，拉开架势。 段炤云淡风轻过来，一出手，锤子对剪刀，他懒洋洋看着廖开花笑了笑。 “你选你选，我故意让他的。” 观众以一片切声回应廖开花的这句话。 “暮拉。”段炤简短确定地对主持人点了下头。 廖开花不用想也知道他会选谁，但是主持人还是要惯例性问一句，“炤队为什么选了暮拉呢？” “那还用说嘛～当然是……”段炤还没说话，廖开花一时嘴快已经接了上来，中途才意识到不对，反应过来的他马上道，“一见钟情嘛～” “哇，炤队认可吗？” 段炤笑了下，不置可否，“因为，想用这个角色赢。” 这两个角色没有人用过，从来没上过手，只在刚刚看了个宣传片的情况下就要用来打比赛，对于职业选手来说，也不可谓不是一个挑战。 好在是表演赛，结果不重要，观众看得开心最重要，于是所有人都没什么心理负担，打得很松弛，段炤和廖开花作为两队队长自然是承担了使用新角色的任务，渐渐熟悉后，段炤觉得暮拉这个角色打起来还挺顺手的，第一小节比赛过后就没再换角色，一直用她打到了结束。 段炤和谭则路意外地配合默契，到底是汇聚了两个队长，这边的战术意识方面比红队清晰很多，最终，是蓝队拿下了这场表演赛的胜利。 流量小生很是开心，刚结束比赛就挨个拥抱了带他获得胜利的队友们。 “恭喜我们的蓝队，获得了胜利！”九音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蓝队的方向粲然而笑，视线尤其在段炤那儿停驻了好一会儿。 男主持人将搭档的表现尽收眼底，了然一笑，“诶，九音，作为电竞圈公认的女神，你是不是得给我们获胜队伍一个奖励呀。” 九音有些懵地回过头，台本上没写这一出啊。 男主持对她眨着眼，“之前不是说好的谁赢你就送出一个女神的拥抱嘛，可别赖账啊。” “啊，是啊，我说到做到。”这搭档也太让人惊喜了。 “我建议，就由队长作为代表来代替全队领取女神的奖励吧。”男主持人又笑道。 太上道了。九音心想。 场馆内爆发出经久不息的叫声，分不清是起哄还是哀鸿遍野。 蓝队全员一听这话，自动都后退了半步，段炤猝不及防就被凸显出来。他看了看队友们，也往后退了一步。队友们见他一退，又退了一步。 “炤队，来吧！”男主持笑眯眯示意。 “呃让老谭来吧。”段炤突然说，“老谭在这场比赛的胜利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他更应该代表全队。” “扯扯……扯淡。”谭则路也是个正直的老实人，一听，急了，忙挥着手表示拒绝。“你快……快去！” 这下尴尬了，段炤不来不说，他还让谭则路来，结果谭则路还给忙不迭拒绝了，九音面上一下有点挂不住，心里已经小拳拳把段炤胸口锤了十几下，还要保持微笑。 “我说九音，要不你把你那爱的奖励给我得了。”廖开花边说边张开双臂敞开怀抱，“来吧，你抱我！” “廖副队，请注意节操。”男主持忍笑，“你搞搞清楚，你可是失败者，这是属于胜利者的奖励。” 妈的，你以为老子是贪图什么美色嘛，我这不是出来解下段炤的围，也给妹子一个台阶下嘛，让这逗比男主持给搅黄了。廖开花一脸“我救不了你了”的表情看了段炤一眼，耸耸肩，“行行行，原是我不配。” 面对男主持的撺掇，九音上前的步伐，段炤依然是礼貌地微微摇头，“不合适，这真不太合适。女朋友看着呢。” 这句话掀起了今晚最强的一次声浪。主持人差点控不住场，九音愣在当地，男主持好不容易才等观众们爆发完，激动问道：“炤队有女朋友了？是谁？” 段炤不自觉看着台下一个方向，笑了一下，反过身指了指后边屏幕上背景图一边的暮拉。 主持人差点晕倒，Far战队其他人都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又掉了下来。 “炤队你真是太幽默太机智了。”男主持无奈道，“看来廖副队说得很对，你对暮拉还真是一见钟情。明天我们矢雨就可以用炤队亲封女友这样的名头来给暮拉做买热搜了哈，估计不用买，自动就会上。” “九音，看来炤队比较喜欢虚拟版女神。你要不嫌弃的话，咱俩抱一下吧。” 九音一脸苦笑，还能怎么办，赶紧收场得了。于是两人众目睽睽下抱了一下，接着进行下一环节。 庆典已到尾声，两位明星可不只是来打一场表演赛这么简单，他们都精心准备了表演节目。职业选手们都回到了座位上，台上面歌手在唱他今年发的专辑里最火的一首歌曲。 炫目的舞台灯光不断地在段炤的额发掠过，他低着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神情投入无比，过了半晌，段炤抬起头，蹙了蹙眉，把手机递给身边的蔡都。 蔡都一接过，发现是微博的界面，但他不懂段炤的意图，“哥？咋了？” “帮我看看怎么分享歌曲。” “歌曲？”蔡都看了看舞台上卖力唱歌的歌手，“你要分享这首？” “不是。”段炤顿了一顿，“《好日子》，听过没？” “……”蔡都脑海里已经自动唱了起来。可是，这歌的气质，和他们队长也太不搭了吧，分享这歌真不怕掉粉吗？ “真的要分享？”怎么回事，赢了场表演赛开始上头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蔡都飞速地找到了音源，一脸“哥你慎重”表情递还手机。 段炤看了看，在输入框里打了一行字，然后按下了发布。 十几秒后，场馆里突然自不同的方位响起了一阵呼声。歌手以为是唱到高潮时观众自发的喝彩。 又过了几十秒后，廖开花突然弯着腰伸长脖子偏着头朝着这边的方向表情夸张地喊着什么，歌声盖过了他的声音，段炤看着他的口型和表情，知道他在激动些什么。 “你他妈的公开啦？！” 廖开花晃着手机屏幕，又喊了一遍。The One的队员们被惹得纷纷伸长了脖子看着这边。 段炤咧开嘴，“羡慕哥们不？” 第58章 58 “艹！”廖开花笑着骂了一声。 蔡都扒开手机，看到段炤发的微博，激动得赶快转发，然后疯狂艾特某个人。 某个人在灯光交错的彩色光影中，津津有味地看台上的表演，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直到身边的沈约莉突然掐她的手臂， “啊！你快看炤队微博！” 许缱迷迷糊糊就着她屏幕一看，呼吸顿时凝滞。 “快回他！快回他！”沈约莉激动地催她。 许缱点了点头，登陆上自己的微博，在沈约莉全程见证下，回应了这条她被艾特到的微博。 段炤分享了歌曲《好日子》，配文：@遣词不造句缱缱，在今天这样一个大好日子里，你有没有兴趣晒一晒你男朋友？ 许缱转发：好啊。接了一个小太阳的表情，然后贴了一张段炤的照片，是她在网上临时搜的，也没怎么挑选。 段炤几乎是就等着许缱的回复，一收到回复马上转发：缱缱，我有更帅的照片，不过没关系，你最好看的照片我也不舍得给人看。 下边评论里半个电竞圈的人都跑来凑热闹了，震惊之余纷纷送上祝福。当晚，“段炤公布恋情”热度甚至在热搜榜上压了“《极尽之地》八周年”一头。 许缱完全没有意料到段炤会突然在微博上公开他们的关系，特别是在此时此刻，刚刚她还在认真看表演呢，盛典都还未结束，到底他为什么会心血来潮就这么公布了？ 虽然惊讶，但许缱心情还算平淡。一直以来，她没有考虑过他们之间是否需要公开的问题，公开与否她觉得差别不大，也从不对段炤提出此类要求。既然段炤走出了这一步，她便步伐一致，干脆大方告诉全世界，他们彼此互属。 门一被关上，段炤就长臂一伸将往客厅走的许缱搂住，热闹嘈杂的盛典终于过去了，此刻安静的时光只属于他们俩。 段炤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温热的呼吸打在许缱的耳廓上，“你什么时候录的暮拉，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缱挠了挠他箍住自己的手，头偏过去想看着段炤的脸，这样被从背后抱着的姿势让她完全贴在了段炤胸口，没办法看到他的脸。 段炤收到她的意图，把她转了在怀里转了一圈，一只手揽腰一只手撑墙仍旧是把人圈在包围圈内。 “我居然是和所有人是一起知道的，缱缱，你太能瞒了。” “我没想瞒你来着。”许缱有些小无辜，”公司和矢雨签了保密协议的，麦老师一再叮嘱不能泄露任何有关游戏新角色的事情，所以，虽然我拿到角色后一直很兴奋很想跟你说，但我都忍住了。” “音是一个月前录的。”许缱说，“我没录过暮拉这种冷酷型角色，怎么样，你听出来是我的声音了么？” 段炤想，这难道是一道考验求生欲的问题？说没听出来，听不出女朋友的声音，这不是该打么？刚要答听出来了，脑子一转弯，突觉不对。缱缱是配音演员啊，声线多变，可塑性强这些属性是需要具备的，我怎么能一下听出来呢。 而且，一开始，自己还确实没听出来。 “没听出来。”段炤说，“从来没听过你这样的声线，很贴暮拉这个角色。” “真的？” “是啊，有我这个头号玩家的认可，你就放心吧。”段炤刮了下她鼻子。 许缱笑了笑，突然想起来，说：“你……怎么突然想起公开了？” “再不公开，下回参加活动只怕又要被安排抱女主持人。”段炤对自己的异性缘也不是不知。 “那还不好，今天那个女主持长得好漂亮呢。” 段炤笑，逗她：“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酸？好险啊，这要是真抱了，回来岂不是要跪键盘？” “你爱抱谁就抱谁。” “是啊。”段炤含着笑，“我爱抱谁就抱谁，这不一回来我就抱上了嘛。” 许缱语塞，只能看着他，用满眼的缱绻依恋回应。 段炤醉在她眼神里，慢慢低下头，两人的唇越来越近…… 许缱忽然头一偏，歪着头认真地看着段炤，“我一直很好奇……” 段炤像被突然灌了瓢醒酒汤。耐着性子听许缱说什么。 “你真的有八块腹肌吗？”许缱睁着大眼睛，问得极真诚。 别看许缱在这儿也住了好一段日子，可段炤平常非常注意分寸，从来没有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她视野里过。许缱就算想偷偷观察，也观察不到。 段炤被问得一懵，他只是无语了片刻，马上就觉得好笑起来，自家这女朋友到底是什么脑回路，这种气氛下她能突然探究起他是不是有八块腹肌。 可是，怎么看都是可爱的。 “想知道？”段炤坏笑了一下，“自己摸。” 本来只是想口头上讨个便宜，逗逗许缱，没想到许缱二话没说，居然真的将一只手按到了段炤腹部。 段炤意外。 衬衫的下摆被撩开，温热柔软的手指触到了皮肤，段炤腹部肌肉瞬间收紧。 柔荑一寸寸向上移动着，许缱边摸边计数：“一块……两块……三块……” 段炤看着她颤动的睫毛，眼神一暗。她是不是太高估了他的君子风度。 “缱缱，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他喑哑道。 “知道，实践求知。”边说，许缱边摸到了最后一块。 真的是八块。段炤之前对寇尔放的话是真的。 段炤知道她已经得到了答案，看着她有些得意得弯了弯嘴角，许缱也微微一笑。 段炤再也忍不住，右手扶着她后脑勺就吻了上去。许缱闭上眼睛，任由他索取。 一个绵长的吻，在许缱觉得自己快有些气短时，段炤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段炤又轻啄一下，才离开她的唇。 “喂，妈。”电话是段炤妈妈打来的。 许缱一看，段炤的嘴上沾染了几许红色，是她的口红。 她噗嗤一笑，伸出手指给讲电话的段炤擦了两下，不过没有擦干净。 突然想起来自己也该去卸妆了，正好不打扰段炤讲电话，许缱便走进了洗漱间。 十分钟后，许缱带着一片被卸妆水打湿的化妆棉走出来，段炤看起来已经结束了通话，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许缱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侧身轻柔地将化妆棉贴在他唇上，替他抹去了那抹红。 “冠心病？”无意往段炤手机屏幕上一瞥，许缱被最先映入眼帘的三个字惊住了。 “你……你不舒服？” 段炤退出了“冠心病”词条的百科界面，“缱缱，我没事。” “那你？”为什么会突然查询这种信息。 “刚我妈给我打电话。”段炤脸色不是太好，“说老头今天下午开着会跟下边的人急眼，突发心绞痛，送医院急救了。” “情况怎么样？”许缱追问。 “做了支架手术，目前病情已经稳定了。”段炤说着，自己也松了口气。 “那就好。” “我爸之前身体一直不错，小毛病都很少，这些年也没听我妈说他心脏不好，怎么突然就得了冠心病呢。” 许缱想到了她妈，也是心脏不太好，叹了口气，“也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 “那你……”许缱顿了一下，“回家去看看吗？” 她知道段炤自从来上海后就没回过家，而且他明天就要去武汉客场比秋季赛，排在之后的赛程更是满满当当，这个时候去苏州可以说是分身乏术。 段炤神情疲惫地靠在沙发靠背上，“这回我妈和我爸调转了，我爸没说什么，我妈崩溃了，刚哭着要我明天立马回去，还说她已经在我爸病床前许下诺言，一定要让我立即退役回家。” “啊？”许缱愕然，“让你退役？” 段炤点了点头，“以前一直是我爸极力反对我搞电竞，我妈也帮着他不轻不重劝我两句，但总体而言，我妈的态度是宽松的。” “这次或许是我爸突然病倒，给了她一些刺激，让她转变了态度。” “其实你妈妈的转变还是好理解的。”许缱说，“叔叔陡然生病，你又不在身边，阿姨一定很没有安全感。” 段炤不会不明白他妈的心态，许缱问他，“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段炤捏了捏眉心，“我不能放弃Far，如果因为我一个人的原因导致秋季赛的节奏被打乱，那我还怎么配当队长。至于退役，我跟我妈保证，等我拿到全球总冠军，我就正式退役，只要我拿到，即便年龄不到二十五，我也一定退。” 许缱知道，这是段炤在电竞理想和亲情孝道之间折衷妥协做出的决定，这其中有无奈，也有坚持。 她也知道，虽然段炤因为擅自来上海走上电竞职业道路，跟他爸爸产生了很深的矛盾，但从他之前提及他爸的口吻来看，他对他爸的情感其实没被这种“不理解”而破坏。 他刚刚在手机上查询那些信息，也透露出他的担忧和关切。 许缱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觉得合不合适。”许缱斟酌片刻，道。 “什么？” “我替你回苏州看望你爸爸，你觉得怎么样？” “缱缱，你说真的？”段炤明显有些惊喜。 “如果你觉得不合适的话……”许缱本来蓄了满腔的女友力，一心想替段炤分忧，让自己也做一次他的依靠，可话一说出来，又怕自己唐突了，反而给段炤带来困扰。 “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段炤打断了她的征询，眼睛里映满了对眼前人的珍惜，“你去，就相当于我去。” 他很高兴，许缱主动提出要替他回苏州，替他承担起这一份责任，让他有种被媳妇儿“疼爱”的感觉。 “我这就跟我妈说。”段炤一扫阴霾，“儿子女朋友来，她一定满意。”说起来，段炤和许缱一样，都没事先对家里透露恋爱事实，他家里一直以为他醉心电竞，光为这事苦恼了，根本想不到他居然会走在大部分年轻人前面，在二十五岁前就找到合适对象。 所以，当他妈胡蕴芳在电话里初次获知这个消息时，她抑制不住惊喜当场尖叫了一声，这感觉就好像从来不辅导孩子做数学作业，却发现孩子轻松考了个一百分。 “你说的是真的？”胡蕴芳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没诓你妈妈吧？你真的交了个对象？” 胡蕴芳声音大得，即使段炤没开免提，许缱还是能从手机里听到。 “这事我能骗你吗我的母亲大人。不信你到时候自个儿亲眼看，你儿子有多福气，找了个这么优秀、漂亮……”段炤真情实感开始了吹自家女朋友的长篇大论。 当着面，聆听对自己的赞美，许缱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段炤告诉她，自己已经跟他妈交待好了，明天许缱过去，自会有接应。 许缱点点头，只跟他说让他去武汉安心比赛，苏州一切便交给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太久了，我杀我自己。从今天开始会以日更的速度更到完结。干巴爹 第59章 59 第二天段炤先行去了基地和战队集结一起去武汉，中午时分，许缱在家随意给自己做了碗面吃了，便出发去高铁站搭高铁去苏州。 上海距离苏州不远，坐高铁半个小时左右便到了。快下车时，许缱接到了段炤电话，说他妈安排了人过来接她，把车牌号和电话号码给了她。 许缱找到了接她的人，对方自称姓陈，是段智国的司机。陈师傅四十来岁，慈眉善目，很善言谈，让许缱想起她舅舅。跟他一路上谈话，让她初来的拘谨和不安消散了不少。 “我跟着段总很多年啦。”陈师傅感叹，“小段总上学那会，我还去学校接过他几回。后来他去了上海，就再没坐过我的车。今天夫人说要我来接小段总女朋友，我还不敢相信呢。” “嗯。”许缱笑了笑，“段炤他实在因为比赛抽不开身，所以我才代替他来的。” 陈师傅直夸许缱是模范好女友，一路絮聊，在一个红绿灯路口等待时，陈师傅告诉许缱，过了这路口马上就到医院了。 许缱朝车窗外张望了下，问这附近有没有可以买点看望病人的物品什么的。 陈师傅说有，放心，他带她去。 营养品补品之类许缱不敢乱买，于是就在陈师傅建议下提了个果篮。 “人到就可以了。”陈师傅道，“段总那儿什么都不缺，只缺点子女的关心。” 跟随着陈师傅在诺大的医院找到了段智国修养所在的高级VIP病房，陈师傅按了按门铃，一个小护士来打开了门。 这是这间病房专门的陪护护士，自然认得常来的陈师傅，老陈笑笑，就听里面传来一个女声，“老陈，人接过来了吗？” “诶，接过来了！”陈师傅催着许缱，“来，快进来。” 许缱走进病房，看见一对中年男女坐在沙发上，想必就是段炤的父母了。毫无意外，段智国长得就是特别经典的中年总裁形象，精明威严，不过从他已趋衰老的脸上仍旧可看出昔日俊朗的影子。 旁边正在剥橙子的中年美妇更是让许缱眼睛一亮，感觉从她的五官里看到了好几处段炤继承下来的地方。段炤的妈妈大概是她见过这个年龄段最好看的女人了。 “叔叔阿姨好，我是许缱……”许缱乖乖地给长辈打了个招呼，还没说完，胡蕴芳就一脸疼爱的表情，大呼：“缱缱，你来了，路上累了吧，还带什么果篮，快放下坐着。” 许缱一边坐下一边听段炤他妈给他爸介绍，“老段，这是缱缱，是咱儿子女朋友，专门来看你的。” 不是，难道他妈没跟他爸事前说？ 许缱来不及思考，“叔叔您今天感觉身体怎么样？” 段智国听到女朋友一词，眯了眯眼，似是有些意外，和许缱对视了下，点了点头，“挺好。你是那小子女朋友？” “是。”许缱点点头。 “老段，这就是我今天说要给你的惊喜。”许缱的到来看起来让胡蕴芳的心情不错，“咱儿子找了个这么优秀的女朋友。听说缱缱你是个那什么，配音演员是吧？” 许缱点点头。 段智国：“配音演员？” “是的。”许缱知道上了年纪的这辈人对配音演员这个职业有些陌生，解释道，“就是为一些影视作品、广告、游戏配音。” 段智国对“游戏”一词很是敏感，“所以你是配了他玩的游戏所以你俩走到了一起？” “不是。”许缱挠挠头，“虽然我有为他的游戏配音，不过我们并不是因为这个认识的。我和段炤是初中同学，曾经一起在苏州上过学，后来我成为配音演员以后进入的公司和他的俱乐部很近，就又重逢了。” “找了女朋友，就让女朋友替自己跑腿回来看生了病的老父亲。没见过这样当人男朋友的。”段智国嗤之以鼻，对许缱道，“姑娘，你可别太惯着他。” 段智国果然对段炤没有亲自回来很介意，不过许缱完全没想到他还站在自己的角度替自己不平起来，忙道：“叔叔，没有，这次来苏州看望您是我们共同商议的结果，段炤没有要求我一定要怎样。他得知您生病的消息后就一直很担忧，不过现在正值秋季赛，他今天就得去武汉比赛，实在没法抽身，所以我就先来了。” “这意思，他晚点会来？”段智国道。 “额……”不愧是精明的商人，许缱老实道，“他近段时间赛程紧密，恐怕是没有时间。”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胡蕴芳笑道，“缱缱来这不是一样嘛，就相当于儿子来看你呀。” 段智国瞅了自家老婆一眼，淡淡说：“别误会，我没想让那小子来看我。我就只是想趁此机会打断他的腿让他不能再回去打游戏而已。” 胡蕴芳“哎”了一声，埋怨道：“人缱缱第一次来，你就不能显得温和慈爱一点吗？动不动就是打断腿，人以为你多凶呢。” 段智国咳了下，没说什么，接过胡蕴芳的橙子吃了起来。胡蕴芳又给了许缱半边橙子。 吃完橙子，段智国又拿过一旁的文件，对她们说：“小许今天就留在苏州吧。” “是呢，我也是说让她在我们这儿多待两天。”胡蕴芳笑着看向许缱，“不急着回去吧？那小子现在去外地比赛去了，我这个老妈替他照顾你两天。” “啊？”许缱有些不好意思，“要是不太打扰的话，我明天再回去好了，倒是不急着回去，就是周一还要上班。” “好了，我这还有些文件要看。”段智国抖了抖手上的文件，“老陪着我这么个病人也没什么意思。你昨天不是说想去买件新风衣？正好不如让小许帮你参谋参谋。” 段智国不是喜欢热闹聒噪的人，也怕许缱在这儿无聊，想起这附近是有个商场，胡蕴芳昨天的确顺嘴提了一嘴想买件新风衣，带许缱去逛逛也好。 胡蕴芳：“也好，那我晚上再来看你。缱缱，咱们走吧。” 许缱：“可以吗？叔叔这儿会不会不方便？” “没关系的。”段智国说，“我这儿有人全天照顾。” “他有小护士呢。”胡蕴芳笑了笑，“平常我在这儿他也不让我一直陪着。这个人就怕人黏着他。”略微抱怨的语气，可许缱觉得她吃到了段炤爸妈给的一嘴狗粮。 高级VIP病房，想来也不可能没专人看护。 商场确实离医院不远，步行过去，十分钟就到了。这个商圈许缱以前在苏州念书时是听说过的，不过从来没来逛过，只知道这边定位高端，作为普通学生党基本是不可能来这边购物。 段炤妈妈一看就是常Shopping，一入商场如鱼得水，十分明显就是常客，那些导购们有不少认识她的，自是很清楚这位女士购买力不俗，都很是热情。 看了几家，那门牌上的logo许缱只在广告中见识过，全是国际大牌。说是让许缱帮忙参谋参谋，但有了金钱滤镜的加持，在许缱眼里每一件衣服都是那么好看，就算是有些她看不懂的设计，她觉得也自有它的独特之处。 胡蕴芳的审美也很不俗，她指出来让许缱给意见的风衣，每一件都很好看，而且也很适合她，许缱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直夸好看。 胡蕴芳似乎不急着选定，招呼着许缱又上了一层楼。 终于在一家店里选定了一件。 “这件是风衣中非常经典的款式，永远不会过时，而且看您试穿特别衬您气质。” 导购小姐笑得特温婉。 “谢谢。”胡蕴芳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就要这件吧。” “好的，您请这边来结账。” “先不急着结账。”胡蕴芳叫住导购小姐，眼神却是投向许缱这边，“美女，你帮着看看你们这里适合年轻女孩的衣服。” “是要给这位美女买吧？”这样的客人怎能不得导购小姐的喜爱，生意做起来不要太简单顺畅。 “是啊。” “啊？”许缱还没反正过来，摸了下耳朵，心内略惶恐，我连欠你儿子的钱都还没还完呢。 “这是您女儿吧？”还没等许缱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导购小姐又问出了另一个另她满头问号的问题。 “这是我儿子女朋友！”胡蕴芳语气中带着丝骄傲。 导购小姐：“原来是准媳妇，长得真好看。” “那可不！”胡蕴芳挑了挑眉。 天啦，段炤妈妈好可爱。这居然是听到这段对话后跑进许缱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 “谢谢。”许缱礼貌面对夸赞。然后轻声对胡蕴芳说，“阿姨，真不用给我买什么，我衣服都够穿。” “女孩子嘛，衣服永远不嫌多。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最爱打扮了。”胡蕴芳不由分说，要许缱不要顾虑，说她是她儿子女朋友，给你买件衣服算什么。 导购小姐动作迅速，拿了一条复古淑女风的呢子连衣裙，说觉得这件很适合许缱。 “嗯～”胡蕴芳摸了摸裙子质地，点点头，“不错，缱缱去试试。” 许缱拿着裙子进了更衣室，刚刚脱下身上的卫衣，一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放下衣服取出手机，发现是段炤打来的电话。 “喂。” “缱缱，陪着我爸妈还习惯吗？” “才陪了两个多小时，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在干嘛呢？” “陪你妈妈逛街来着。”许缱说，“然后你妈说什么都要给我买件衣服，可是这里的东西都好贵，我怎么好意思，你说我该怎么跟你妈说啊？我现在都在试衣服了。” 说完眼下的困境，段炤居然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许缱莫名其妙。 “没事。”段炤止住笑，“就是看到我妈这么喜欢你，我开心。” 许缱脸红了，“你告诉我怎么跟你妈说让她别破费好。” “没用的。”段炤轻松道，“我妈看上的东西你让她不买？那不可能。没事，你就开开心心陪她逛，心安理得买。别有心理负担，我妈是真喜欢你，她给你买东西就是表达她的喜欢的，你开开心心接收了她才会更舒服。而且你不知道，我妈一直就想要个女儿，当年她喜欢胡熙恩超过我，常带着小时候的她去逛街打扮她，后来胡熙恩出国了，我妈就只我这么一个糙儿子，她这是把你当女儿打扮呢。” 许缱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说她要是不接受反而会让他妈妈以此方式稍稍弥补遗憾的意图落空？ 于是，下一秒，许缱说：“好吧，那我就欢欢喜喜地试衣服穿给她看。” “不穿给我看么？”电话里段炤语气开始荡漾。 “拍张照片给我看吧，缱缱，想死我了。” 这缠绵的情话仿佛他本人凑在许缱耳边低语，许缱耳根子更红了，“我还没穿呢，你好好比赛，不准分心。” “分心想你不行吗？” “赛场上不行。”许缱顿了下，又补了一句，“其他时间，可以。” 段炤笑一声，故作正式道：“遵命，缱缱大人。” 许缱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不跟你说了，你妈还在外边等我么，我得搞快换衣服。” “好，拜拜。” 挂了电话，许缱快速换上连衣裙，也没对镜自赏一番，赶忙从试衣间出来了。 第60章 60 裙子是很合身的，收腰的设计正好把纤细的腰肢掐出了流畅的弧度，优雅复古的风格让许缱一下子增添了一分故事感，她皮肤白，店内柔白的灯光打上去，莹玉般的肌肤上还薄薄晕了一层刚才未完全褪下去的红。导购小姐看得呆了一秒，才重拾职业本能，这一次，她极为真挚地感叹起来，“太好看了。” 胡蕴芳笑意盈盈打量着许缱，很是满意自己挑的这一手。 “诶，哪里有点不对？”导购小姐这才发现画面中不协调的地方，她脚上的鞋子是一双帆布运动鞋，配这样的裙子太不搭了。 “拿一双小皮靴过来。”胡蕴芳对导购小姐道。 换上小皮靴，果然全身上下协调了，许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觉新鲜，全然没注意到一边段炤妈妈拿着手机朝着她拍了好几张照片。 许缱就这样穿着新衣服和新鞋和段炤妈妈一起回了他们家的别墅，晚餐是家政阿姨做的，吃完饭，胡蕴芳说她要带熬的汤去医院陪陪段智国，拒绝了许缱同去的提议，指了指二楼，说她在家无聊的话不如去段炤以前的房间看看。 胡蕴芳走了后，许缱便让家政阿姨带着找到了段炤的房间。 “小段总虽然早就不住这里了，但我还是定期打扫，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动，还跟他以前住时的样子一样。”蒋阿姨和陈师傅一样，在段家工作很多年了。 房间墙壁上贴着NBA的球星海报，桌子上立着几座手办，墙角的柜子上还有把吉他，许缱拨了几下，久没人弹，弦的音已经不准了。 蒋阿姨下去做家务了，许缱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看到桌子上有个相框，照片里是童年的段炤和胡熙恩，洋娃娃般的胡熙恩坐在一个熊猫状的石墩上，段炤站在她后边，在她头上比了两个v当兔耳朵，两个人都笑得一脸灿烂。 好可爱啊，这两人。 许缱嘴角无意识就弯了起来，拿出手机把照片拍了下来，发给段炤，很快段炤就发起了视频聊天。 “俩二傻子。”段炤自我评价道，“小时候带着胡熙恩这么个二货，我也变傻了。” “不傻呀。”许缱真心喜欢这种兄妹小时候天真烂漫一起成长的感觉，“好可爱。” “那是你没看后……”段炤快速封住了嘴。 “什么？”说得太快许缱没听清。 “没说什么。” “不对。”许缱皱了皱眉，“刚好像听你说什么后？” “真没说，你听错了。” 后？后面？许缱一边喃喃着一边伸出手去够相框，手指一推，那镜框翻转了下，原来这是双面镜框，背面还有一张照片。 “诶？还有一张？” 那头段炤扶额兴叹。 许缱很有兴味地一瞅，没憋住，笑出了声。 这张照片真叫个生动精彩。相片中的主角还是段炤和胡熙恩，画面中小小的胡熙恩正抓着只眉笔认真无比地在段炤脸上画眉，两条眉毛画得跟蜡笔小新似的，而且看起来画眉已是最后一步，段炤的五官基本已被荼毒完全，嘴上被涂上玫红色口红，两颊各一朵爱心形腮红，耳朵上挂着俩彩纸圈当耳环，头上支楞着四五个色彩缤纷橡皮筋扎的小揪揪。小段炤表情放空，大概只有胡恩熙在这场化妆游戏中乐在其中。 许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也太可爱了吧！我太喜欢这张照片了！” “黑历史啊黑历史，这我妈拍的，我说让我妈把这照片从镜框里撤了，她非不肯，说这是她最得意的摄影作品。” “阿姨拍得太好了。根本不是黑历史啊，照片中的你简直散发出中国好哥哥的光辉。” 简直值得当场讴歌赞美！ “太宠了，我都有点羡慕胡熙恩了。” “羡慕啥。我现在不是你的中国好男友么。这要是你想玩，别说在我脸上化妆了，就是画只……”段炤一时找不到词。 许缱顺溜接道：“画只王八。” 段炤无奈地对着屏幕做了个弹脑瓜崩的手势，又笑笑：“画啥都行，缱缱大人开心就好。” “说到照片，今天我也收到了几张。” 许缱：“什么照片？” “发给你。”段炤有点得意的样子。 许缱把视频调成窗口，看到了那几张照片，下意识道：“你怎么会有？”旋即想通了，“我知道了，是阿姨发给你的。” 那几张照片正是许缱下午在店里试衣服时胡蕴芳拍下来的，许缱根本不知道她拍了照片，但这几张照片出现在段炤这里，只可能是她拍的。 段炤：“这就叫母子连心。刚向你要照片不成，我妈就发过来了。” “原来你妈妈这么喜欢拍照。”许缱看了看自己那几张照片，“不过我还是觉得给你和胡熙恩拍的那张最精彩。” “咱能不说那张照片了吗？”段炤好笑道。 “好呀。”许缱说，“说点正事吧。” 段炤点点头，有些担忧之色，“我爸病怎么样？” “今天看了你爸爸，他手术后精神很好，能下床走动，说话有中气，还能看文件。你妈妈也没有给你打电话时那么着急担心了，今天逛街买得挺开心的。” “那我家老头有没有问到我？” “有。”许缱顿了下，“你爸说他问你不是想要你回来看他，而是想趁这个机会打断你的腿让你不能回去打游戏。” 段智国的态度在段炤意料之中，他笑了笑。 “不过，以我旁观者清的角度看来，我觉得你爸还是在傲娇。”许缱说，“虽然他是很反对你的职业，但是肯定还是有想看看久久不见的儿子的期待的。” 段炤挠了挠头，说：“我明白。” 晚上八点半，胡蕴芳从医院回来了，许缱陪着她说了会话，几次总觉得她看着自己有点什么要说，却又化成了别的无关紧要的话。心想，不会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的桥段吧。但是通常那种棒打鸳鸯的豪门贵妇都盛气凌人，和胡蕴芳实在八竿子打不着。 许缱暗觉好笑，自己脑洞真是越来越大了。 当晚许缱歇在了客房，第二天计划中午返程，于是上午又去了医院再看看段智国，顺便道别。 离去前，许缱问了段智国一个问题：“叔叔，听说段炤小时候您陪他玩过《仙剑奇侠传》，这应该说明您对游戏其实没那么排斥，为什么您现在这么反对段炤搞电竞？” 段智国愣了下，停下了修剪矮子松的动作，“游戏这种东西，我不视它为洪水猛兽。它作为消遣，我认为没有问题。” “可它是段炤的梦想。” “叔叔。”许缱斟酌着道，“为什么你这么反对段炤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呢？” “小许，我不是反对他追求梦想，而是反对他追求玩游戏这种毫无意义的梦想。他不愿意回家跟我经商，可以做点有意义的事，现在的年轻人做什么的都有，像你是一名配音演员，虽然我不太了解，但我觉得也是一种艺术工种，就是很有意义的，可他这打游戏，能为这个世界做出一丁点实际的贡献吗？游戏可以用来消遣，但不值得为此投入人生。” “叔叔，我觉得您对电竞还是存在着一些认识上的偏差。电竞并不等同于网络游戏，它是一个正经的体育竞技项目，而且现在关注电竞的人群很庞大，所以你会看到段炤为什么影响力这么大，商业价值这么足。” “他所取得的浮名都是因为这个社会如今很病态，人们娱乐至死，只顾享乐。”段智国道，“我是一个传统实业家，我明白什么东西才是这个世界真正需要的东西。” “这个世界太多元了，它需要什么，不是您一个人能断定的。” 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胡蕴芳默默给许缱添了点茶。 “谢谢。”许缱偏头对胡蕴芳说了句，然后还是面对着段智国，“叔叔，我跟你讲两个故事吧。” “有一年，段炤和他的战队去亚洲一个国家比赛，在比赛的前一天，已经有一只中国队伍在他们要比赛的体育场里和那个国家的队伍进行了一场体育赛事。这一战的结果并不好，中国队大比分落败，”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国家的队伍中有一名队员居然在赛后采访中得意洋洋地贬低中国人，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舆论波澜，国内群情激愤，无数网友跑到外网去谴责那名队员，却被该国媒体报道中国网民毫无素质，是一群网络暴民。当时Far压力很大，因为第二天他们就要在同一场馆中与该国代表队打比赛，但是愤慨比压力更重，段炤他们牟足了一股劲要证明中国人竞技能力，第二天，他们所向披靡，拿到了冠军。夺冠的那晚，有很多中国留学生还拿着红旗在他们下榻的酒店外唱国歌，感谢他们为国争光，很久都没有离去。” “段炤说，那天他在酒店楼上看着那些学生，第一次知道了他不是为他一个人而战。” 许缱的声音很有感染力，段智国静静听着，而胡蕴芳居然默默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在眼角抹了抹。 “第二个故事关于帮助。叔叔，我知道您不光是大企业家，也很热衷于做慈善回馈社会。其实，每一年，段炤也为慈善事业贡献了一份力量。Far战队每年都会都会拿出一部分奖金和广告收入去边远地区建造希望小学，学校的名字就叫“致远”，您在网上查是可以查到的。” 讲完两个故事，许缱觉得她不必再说什么了。这时，小护士进来说要给段智国测血压和心率，许缱便走到了客厅。过了一会儿，胡蕴芳跟了出来。 “缱缱，有个事我昨天晚上就想跟你说了，结果一直没开口，拖到了现在，要是再不说你马上就回上海了。” “阿姨，什么事您尽管说。”果然昨晚不是自己的错觉，许缱心想。 第61章 61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胡蕴芳说，“段炤应该跟你说了，我想要他现在退役。但是我肯定是劝不动他的，不然这些年他就不会一直不回来。我想让你帮我劝下他，我知道我儿子特别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阿姨，这……”许缱非常惊讶段炤妈妈居然会向她提这样的请求。 “我不是要为难你，我知道这很难。”胡蕴芳抢断道，“但请你理解一个作母亲和妻子的苦心，段炤不小了，老段的身体渐渐也不太好，这几年他已经开始无法支撑工作上这么庞杂的事务，我们只有段炤这么一个儿子，他不来给他爸做帮手，谁来呢？他是一定要回来承担他的责任的，可是这些年他专注于电竞，对怎么做生意估计是一窍不通，需要时间学习和磨练，现在回来，还不算太晚。” “可是，段炤不是已经说了，等他拿到全球总冠军就退役，我相信凭Far的实力，这一天不会太远。”许缱说。 “这种事情太不确定了。万一他几年拿不到，以他的个性，肯定会不达目的不罢休。” 许缱垂下眼帘，“阿姨，既然您这么了解他的个性，就知道其他人是劝不动他的。” “你不一样。”胡蕴芳把手抚上她肩头，“有你的帮忙，我们两个他最重要的女人意愿一致，他会考虑的。你想，我想要你做我媳妇，段炤要是早点退役，我还能安排你们早点结婚，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这不是很好嘛。” 结婚？许缱有些诧异，她和段炤都从来还没聊过相关话题，结果这刚第一次见面的对方妈妈就直接提了出来。电视剧里富贵人家的父母不是都很难搞，千方百计阻止人进门吗，这怎么到了她这儿感觉是被拽着进来？ 重点歪了，许缱掸尽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她怎么可能去劝段炤退役。去掐断他的梦想吗，她做不到。如果不是段炤，她甚至可能无法这么顺利地成为职业配音演员，他在她追梦的路上给了这么多帮助，现在反过来自己却要成为他路上的阻碍吗？这种选择题，根本连一秒都不用考虑啊。 “阿姨，这件事我实在不能答应。”许缱坚定道。 胡蕴芳似是预料到要先劝动许缱也不容易，倒没有露出大失所望的神色，而是牵起许缱一只手，还待再晓之以情。 “缱缱……” “好了。阿芳，你别再为难小许了。” 许缱和胡蕴芳都惊讶转过了头，完全没发现段智国已经做完检查站那儿听了一会了。 “智国，你……” “我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还没到没儿子一边伺候着不行的地步。我知道，你以前从来不过于反对段炤去做他自己的事，这次都是为了我才跟小许开这个口。” 胡蕴芳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什么，段智国太了解她。 “小许。”段智国看向许缱，“我听说全球总冠军还没有哪支中国战队拿到过对吗？” 许缱点头，“是。” “那你回去告诉段炤，一定要为中国拿到这个冠军。” 段智国声音很平淡，然而每一个字都像一道强光打在她心上。 许缱笑了，“是，叔叔。” 胡蕴芳用手指关节点了点眼下，不知为何，一颗心突然彻底放下了。 回到上海的当晚，许缱给还在武汉的段炤打去电话，告诉他下午发生的事情。他爸的这种转变实在是太难能可贵了，段炤知道了，一定很惊喜。 听许缱在电话里说完，段炤一时不敢相信，“那句话确实是我家老头说的？” 那句话指的是段智国要他一定要为国家拿下全球总决赛冠军那句。 “是啊，不信你问你妈，她也听到了。” “我当然信了！”段炤忙道，“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爸竟然……缱缱，你是怎么做到去了一次就让我爸洗脑了的。” “什么洗脑。”许缱呸道，“我只不过把你之前跟我说过的光辉事迹挑了两个跟他讲。”许缱告诉了段炤她说的是哪两段事迹。 “我觉得你爸好像非常的……怎么说呢，伟光正？很爱国，很强调个人对社会的价值。我说的那些事可能刚好戳中了你爸这些点。你要是自己早跟他透露一下这些事迹，说不定你爸早就不反对你了。” “那我怎么抹得开面呢。要我跟我爸这么自夸自擂。”段炤想了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不如让他抽我一顿好。” “……”许缱无语。 “我太幸运了。” “怎么说？” “上天让我遇见你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居然又让这种幸运降临了第二次。” 许缱知道他说的是初相遇和八年后的再遇，其实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呢。 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微信提示音，许缱说：“你来微信了。” 段炤还以为许缱要说什么，本来毫不在意微信的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哦，是我妈发的。” “你妈？”许缱想，他妈妈不会还没放弃吧。“你妈说什么？” 段炤本来打算待会再看，见许缱问，便保持着通话去看发来的文字，“妈呀。”段炤脱口而出。 “什么？” “我妈发了一句话。” “念念看。” “这可是你要我念的。” “我妈说，你一定要把缱缱娶回家啊。”段炤把这句话念得极其语重心长，掷地有声。 许缱呆住了，我真的只是去探了一次病而已吧。 “你们家都这么爱用祁使句式吗？”许缱不好意思时会开始角度清奇。 “是。”段炤笑笑，“所以作为我们家的一员，我也要用这个句式回答我妈，我一定会的。” 许缱顿时噌地脸红了，她今天不好意思太多次了，可是，段炤也太犯规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许缱去探病的事情居然在段炤的粉丝群里流传开来。 原来有苏州本地的粉丝那天恰好在医院见到了许缱，还拍下了许缱和胡蕴芳一起从病房里走出来的照片，在医院一打听就猜出来许缱应该是来探望段智国的。 莫沙就：啊啊啊啊我男神在武汉比赛啊，嫂子为哥分忧我爱上嫂子了！ 段家小野：我哥公开那天我本来心碎成渣渣，现在觉得我哥没找错人。 町菌：这事我早就知道了，我朋友是这家医院的，她告诉我本来段炤父母要他立马退役的，是这位说动了他父母。 吼吼吼密回复町菌：卧槽！真的假的，这都能知道？ 町菌回复吼吼吼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朋友同事好像就是负责他爸那个病房的护士。 risk of being回复町菌：卧槽这么说段炤差点就要回去继承亿万家产了，虽然霸道总裁什么的也很好康，但我还是更喜欢电竞大神的人设！ 段家小野：＋1！ 这事让许缱在段炤粉丝中拉了好一波好感，以至于秋季赛Far最终惜败The One，也没有什么不理智的黑粉跳脚说是段炤谈恋爱影响到了战队成绩。其实国内的竞争也一直很激烈，如Far这样的强队还有好几只，每年国内的选拔就是神仙打架。秋季赛的冠军可以直接保送进入全球总决赛，虽然Far不是冠军，但作为本年度国内积分最高的战队，依然可以以二号种子选手身份晋级全球总决赛。 十二月份，二十四支全球强队在伦敦集结，打响战斗。一路从伦敦打到苏黎世，又从苏黎世打到布鲁塞尔，Far和The One 双双打进八强，可惜的是之后的八强淘汰赛中秋季赛冠军The One止步于此，Far则发挥强劲，跻身四强。 不过，这一年的全球总决赛Far还是未能站上最高顶，但这已经是中国战队首次在全球总决赛中闯入最终决赛了。之前的最好成绩是四强，这个历史同样是Far创造的，所以这次虽有遗憾，对国内电竞圈来说，却依然是一次历史性的进步。 比完赛后，时间已快到一月份。上海下了一场难得的大雪，在大雪纷扬中蜚声举办了年会，许缱在年会上抽中了一台自动剃须刀。奖品都是麦从景和高茹飞两夫妇准备的，看到许缱抽中这个，麦从景呵呵一笑：“这个是想给男生准备的，本来还怕哪个女生抽到，是你抽到我就放心了。”说完又对众女生说，“你们都加油啊，咱们这男生还有几个有对象，女生除了许缱都是单身狗。祝你们明年都有桃花！” “无心恋爱，只想发财！”莫缇边吃花生果边接了一句。 麦从景嫌弃地撇了撇嘴，摇摇头，“都是你带的好头。” 那只剃须刀当然成功找到了它的主人。一月底就就开始放过年假期了，今年过年对段炤来说很特别，因为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一个人留在上海，而是和许缱一起回到了苏州家里过年。 难得的是居然在家里和胡熙恩不期而遇了。这家伙不知怎么的也想起回来过年了。 胡蕴芳一整天笑容就没落下来过，段炤在年夜饭上给他爸敬酒时，段智国明显也有点动容。 胡蕴芳还掏出几只红包给他们三，说是家里的规矩没结婚都是能拿压岁钱的。结了婚后就反过来要给长辈红包了。 胡熙恩听了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我不愁，但是他们俩过两年可能就要拿不着了。” 胡蕴芳笑：“那可好。以后姑姑把他俩的份额给你，给你包个三人份大红包。” “嘿嘿好啊。”胡熙恩美滋滋，扭头对他俩道，“哥，你俩可快着点啊。” “敢情都便宜你了。”段炤笑着无奈道。他侧过头去看许缱，还以为会交换一个甜蜜羞涩的目光，结果发现许缱一脸慈爱般地看着自己和胡熙恩。 段炤还不知道，许缱自从上次在他房间发现了他和胡熙恩那几张童年照片后，就磕上了他俩的兄妹情。看到这种萌萌的兄妹互动就忍不住磕上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节奏会有些快 第62章 62 吃完年夜饭，胡熙恩闹着要出去放烟花。 “放什么放，苏州早就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了。你不想大年三十被抓进去吧。”说归说，段炤其实也有点小遗憾，但他不想承认他也这么幼稚。 胡熙恩毫不在乎道，“但是在自己家院子里玩烟火棒总是没问题的吧。”说着她就跑过去不知从哪抓来了一个塑料袋。 “我下午专门买的。” 段炤拨弄了几下，好家伙，里头连“大地春雷”这种雷鸣都有，这要不是自己和许缱正好赶上回来了，胡熙恩把他家炸了的可能性都有。 段炤把烟火棒单独拿了出来，“拿着这些。其他的，哥给你没收了。” “你昧我的！”胡熙恩炸毛去抢，段炤赶紧战术性后仰，边躲边说，“什么叫昧你的，这些东西放你那儿就是**，万一把你手给炸着了呢，我怎么跟小姨交待。” 许缱心说这确实不是闹着玩的，于是扯住胡熙恩说：“走吧，我们去玩烟火棒！” 胡熙恩这才没继续抢。 来到院子里，段炤帮她们用打火机点燃烟火棒，胡熙恩立马开始了她的魔性表演，手持两只烟火棒边唱《舞娘》边不停旋转跳跃，一个人愣是整出了群魔乱舞的感觉。 许缱就正常多了，虽然也忍不住幻想自己是手持仙女棒的巴啦啦小魔仙，但在胡熙恩衬托下，她简直称得上优雅端庄。 段炤也为自己点燃一根，这时胡熙恩朝他喊了起来，“帮我拍照，快帮我拍。” 段炤拿出手机给她拍了起来，“你丫别动，都拍糊了。” 拍了十几张后，镜头就转向了许缱那边，鸡贼的胡熙恩看透了她哥，于是主动调整位置贴近许缱，段炤拍下了不少她们的合照。 有一张段炤最为得意。是抓拍的许缱拿着烟火棒在前胸，对着镜头笑得特别治愈和甜。放射的焰火自带梦幻效果，让整个照片层次更加丰富，色调更温暖。总之，看起来就是很美好。 段炤忍不住要用它发朋友圈，还配了段文字：如果仙女看着你这样笑，意味着你许下的新年愿望都将会实现。 结束了玩焰火这一项活动，胡熙恩不想待在家里看春晚，提议出去玩。三个人便去了山塘街。 除夕夜的山塘街很是热闹，聚满了许多和段炤他们一样不想待在家看电视的年轻人。 这个地方对这三个人来说都不陌生，尤其是段炤和胡熙恩，本就是苏州出去的。许缱刚来苏州时，也来过。说不陌生也仅仅是不陌生，远谈不上熟悉，胡熙恩十几年没来过，许缱睽违八年，最近的段炤，也有好几年没来过了。 这地方还是有些回忆的，小时候段炤和胡熙恩一起找过七只狸猫。七里山塘又称“七狸山塘”，传说刘伯温来苏州考察时，见山塘河形如卧龙，担心此地会出真龙天子，与朱元璋争夺江山，遂设了七只石狸猫蹲在山塘街头，七狸能锁住真龙，以此保得朱明江山代代永传。 到了如今，七狸成了好彩头，据说找齐七只就能获得好运气。胡熙恩本来还想着带许缱再找一遍，但如今大街上人们摩肩接踵，人头攒动，又是晚上，别说找七狸了，一狸都难找。只能放弃。 因为路上的人太多，段炤他们索性包了一辆游船，乘舟游览桨声灯影中的山塘河。 许缱和胡熙恩坐一头，段炤坐一头，胡熙恩正滔滔不绝跟许缱说她和段炤小时候的童年趣事，许缱听得津津有味。 段炤刷开朋友圈，赞就不说了，留言已是长长一串。 “存图！是我们家仙女呀！”抢到首评的是贺希，不愧是大蜚声时刻活跃在各新媒体一线的给力宣传。沈约莉：“好！美！” 谭则路：“你许了什么愿望？” 段炤回复谭则路：“你猜。” 麦从景：“不知为什么看着这张照片油然而生一种老父亲的欣慰感是怎么回事？” 段炤回复麦从景：“所托良人。” 麦从景回复段炤：“叫爸爸！” 段炤无视。 老妈：“这张建议洗出来放相片框里。” 回复老妈：“老妈建议妙。” 廖开花：“给许妹子点赞。但鄙视你这种大过年还虐狗的行为。” 段炤回复廖开花：“过年理应给狗也加餐。” 邱青：“你的另一条狗我已经加餐了。” 回复邱青：“替豌豆感谢你。” 豌豆过年期间被邱青带回家照顾了。 接下来就是一大堆排着队形在底下许新年愿望的，求发财求暴富，求对象求养猫的什么都有，白什、大原、林致、蔡都他们都出现在队形中。 另外占据半壁江山还有一类评论，主要是表达了“炤队原来你这么会”这个中心思想。少女们甜到底下抱团磕起来的都有。 许缱自然也看着了，内心里也很喜欢这照片，早已经暗暗地保存下来。 冬夜游河还是有点冷，胡蕴芳打来电话让他们早点回家。最终，仍旧是回到家陪长辈看了两小时的春晚。 大年初一，段炤和许缱去了舟山，在舟山待了两天回了上海，然后去了一趟邱青那儿把豌豆接了回来，剩下来的假期哪也没去，两个人窝在家里逗狗谈恋爱吃饭，过得极其朴实无华。 这天，许缱刷微博，刷到一个意外的名字。寇尔？她好像没关注他，首页怎么出现他的账号。停下一看才发现是白什转发的一条寇尔微博，白什好像很惊讶似的，连打三个感叹号，意味不明。 寇尔的微博内容是一条视频，许缱好奇是什么另白什这么惊讶，马上点进去看了。 “这……这是莫提姐吗？”看完后，许缱也愣住了。 “什么？”段炤和许缱在用同一只泡脚桶泡脚，许缱的脚踩在段炤的两只脚上边，段炤有时候使坏，会在下面翘起脚趾轻轻挠她脚底板。 段炤头一歪就看到了许缱的手机屏幕，许缱把视频给他又播了一遍，视频里拍摄地点好像是雪山的划雪场，一片白雪皑皑，有一个人全副武装戴着帽子眼镜飞快地朝着镜头划了过来，似乎是方向没控制好，那个人惊慌失色叫着撞到了拍摄的人，镜头剧烈抖动了一下视频就没有了。 “莫缇？哪有莫缇？”段炤表示这是什么鬼，他什么信息都没get到。 “这个尖叫声，我听得出，是莫缇姐的声音。”许缱看着他，意有所指，“这个是寇尔发出来的。” “这是寇尔拍的？”段炤这才回味过来，“叫的跟杀猪似的，我听不出来。” 许缱很肯定这是莫缇原本的声音，段炤知道她们这些搞声音工作的对声音敏感度也很高，许缱说是，那这人是莫缇没跑了。 “这两人应该是春节假期跑一起去北方滑雪了。”段炤道。 “一起度假。莫缇姐不是对寇尔好像不那什么吗？”许缱明白了白什为什么那么惊讶。他们在蜚声，莫缇拒寇尔的戏 码可是看得都腻了。 “说不定不知不觉被这狗皮膏药给打动了。但也有可能，是寇尔把她绑上山去的。”段炤漫不经心分析。 “怎么可能。”许缱想了想，“其实，我觉得莫缇姐和寇尔在一起也挺好的。” “是吗？” “是。” “能有咱俩好吗？”段炤问，又开始用脚趾挠她脚底心。 许缱用了一点力踩住他的脚，“痒！” 过完年开工第一天，麦从景给每个人都发了开工红包，晚上又在休息室里开起了火锅party。 这场火锅宴的话题集中在了前几日寇尔发的微博上。在所有人的狂轰滥炸下，莫缇终于透露，她确实在去年的圣诞节开始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喜欢上了寇尔，过年期间寇尔邀她一起去旅行滑雪，在旅途中他又郑重地表了一次白，这一次，莫缇没有拒绝他，而是说：“虽然我是胆小鬼，因为害怕受伤，所以不敢触碰爱情。但是，寇尔，我才知道你已经把我拉出防线好远了，反正也回不去，要不我们试试吧。” 寇尔唰的摘下护目镜，仿佛不敢相信：“你说真的？！” “真的。” “啊啊啊啊啊新年快乐！我好快乐！”他像个小孩一样仰天大叫。 莫缇瞪大眼睛摇了他几下，“小声点，等下把山都喊雪崩了。” 寇尔呈大字状躺倒在雪地里，满脸阳光地对着无奈低头看着他的莫缇做了一个两只手臂在头上弯曲比心的姿势。 莫缇噗地一声笑了。 晚上回来许缱和段炤惯例泡脚，许缱告诉段炤莫缇和寇尔的事。 段炤倒也一点不惊讶，说：“我就说这对绝配，肯定能成，这不果然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泡jio吃瓜谈恋爱，美滋滋 第63章 63 春夏秋冬又是一个轮转，一年后。 同一个客厅，同一张沙发，同一个泡脚盆，同一双人。 Far在多伦多拿到了全球总决赛冠军。与此同时，段炤没有跟家里食言，在二十四岁这一年，正式宣布退役。 按照家里的建议，他本来是要出国留学两年，但段炤却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我要参加高考。”在和许缱商议未来时，他这么说。 “高考？”许缱顿了下，“是我知道的那个高考吗？” 段炤点点头，“我希望念国内的学校，走正常流程去学习。” “我要考上海的学校，不想离开你。” 许缱很感动，其实听到他父母要他去国外留学时，她也很不舍，一年的时间，她和段炤彼此之间已经互相无法割舍。 “可是，高考报名是什么时候，还来得及参加明年的高考吗？”许缱问。 “来得及。”段炤说，“十一月份我已经报了名。” “十一月份？！”许缱惊讶，那时候全球总决赛都还没开始比，段炤怎么知道他可以拿到冠军，然后退役。 “我也不知道，反正有了这个想法就先报着。” 许缱一下紧张起来，“你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 “对啊。”段炤轻描淡写道。 “可我们还在泡脚。”许缱划了划盆里的水，时间是多么紧迫啊。 段炤觉得她这样子特别可爱，笑了笑，搂住穿着睡衣的许缱，在她耳边轻道：“帮我补课好不好，许老师。” 许缱被他那声故意勾人的许老师叫的起了鸡皮疙瘩，“补什么？” “啧，当了配音演员就忘了你的专业，你可是学英语的。” 许缱汗了汗，她还真有点忘了。 “英语倒是还好补，可是其他科目。”许缱忽然想起来什么，“你是文科还是理科？” 段炤：“理科。”他以前高中就学得理科，最讨厌的就是背政治。要是只能考文科，他会放弃重拾学业这条路。 “理科很难啊。”许缱说，“英语什么的还好补起来，可是物理化学什么的，必须要比较专业的人帮忙才行。这么多年过去，你觉得你基础还剩几成？” 段炤回忆了下，他只记得一些最经典的定理公示什么的，其他的一概丢到爪哇国去了。但好在他清楚自己高中时学习还过得去，对物理化学这些学科尚有一个进入的通道，不像有的人天生就和某些学科之间隔了一道天堑，怎么也学不通。 “大概两成？你说得对，我是打算找个家教给我把高中数理化从头教起。”段炤很自信，“这不还有半年时间吗，我觉得凭我的智商，考一个上海的大学没问题。” 许缱说：“要我帮忙吗，找家教的事。” “不用，你好好工作。明天我就去找一个，早日开始上课。” 段炤果然行动迅速。第二天许缱在公司就接到段炤信息，说他今天已经初步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家教，还买好了教材和辅导书，约了家教今晚上试讲。 回到家许缱先看了看段炤买的那堆辅导书，抚摸着那本经典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封皮，许缱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魔幻，段炤居然真的要开始准备高考了。 “家教什么时候来？”许缱问。 “七点半。”段炤摆好笔和笔记本。 “是什么样的人？”许缱对家教有些好奇。 “xx大学的在校学生。” “xx大学！”上海最好的一所大学，全国Top几的名校，许缱瞬间觉得这人稳了。 家教七点半才到，得先吃了晚饭再说。许缱边炒菜边想，以后段炤每天要学习，用脑会很多，饮食上得注意下，要多做点补脑的菜。 明天先去买几斤核桃回。 七点半，那个家教准时踩点到了。听到段炤把人从门口招呼进来，正在厨房泡蜂蜜柚子茶的许缱赶快跑出来想看看名牌大学的学生是什么风采。 她看清楚了，那是一个长相普通的男生，微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背着一只黑色的双肩书包，外在没有任何亮点可言。但许缱先入为主，总觉得他身上藏着知识的光辉。 “嗨，你好。”许缱对他打了个招呼。 她只是平常地打了一下招呼，但总觉得对面的男生有些奇怪。他似乎对许缱的出现很是意外，本来进门时木然的脸此时明显地抽搐着，听到许缱和他打招呼更是瑟缩了一下，眼神闪烁着不敢跟她直视。 “你好。”男生低着头快速地回应了一声，然后对段炤说，“我……我们去上课吧。” 段炤完全没发现异样，“好，我们去书房吧。” 许缱歪着头思忖，我刚刚吓到人家了？这个男生似乎有些怕生？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许缱内心好笑，她相信以段炤与人交往的能力，这男生很快就能适应。 之前说好，许缱要和段炤一起听今天的试课的。许缱回到厨房倒了三杯泡好的蜂蜜柚子茶，用托盘送到了书房里。 她进来的瞬间，看到男生的背一下就挺直了。 “蜂蜜柚子茶。”许缱先给了那男生一杯。 “谢谢。”对方很小声地说了声，依然不怎么敢看她。 段炤喝了一口茶，说，“老师，介绍一下自己吧。” 男生挠了挠头，“我叫方诚卓，xx大学物理系大三学生。” “大三学生，二十岁吗？” “十八……”方诚卓说，“我初中跳了两级。” “这么小啊。”段炤摸了摸下巴，“那我就不叫你老师了，叫你小方方吧。你可以叫我炤哥。” “小方方？”方诚卓很不想接受这个绰号，奈何他一扭头看到许缱被段炤逗乐的笑靥，抗议的话马上就梗在喉头。 “你之前跟我发信息时是说，你每天晚上都能上课，周三和周四可以上下午，周五和周末可以上全天？” “是的，没有课的时间我都可以用来上课。” “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你都能教吧。” “没问题。” “我要从最基础的开始学，而且要快速针对高考。” “毕业后，每年的各省高考题我都有拿来做。研究每套卷子的出题亮点，这是我一项爱好。” 许缱和段炤对视一眼，世间居然还有这种爱好？学霸的世界凡人真的不懂。 震惊过后，段炤说：“好，那咱们先上课吧。” “你想上哪门？” “额……”段炤看了看那沓书，抽出一本教材，“就物理吧。” 方诚卓听到物理，眼睛里瞬间亮了，他太爱物理了。 “感觉接下来我可能要听天书了。”许缱笑着自嘲。 方诚卓看了她一眼，眼里刚刚迸射的光变成了慌，“我……能不能……我……”方诚卓支支吾吾半天。 “什么？”段炤大声道。 “我……能不能先上个洗手间？”方诚卓弱弱道。 “对面。”段炤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方诚卓似是很急，匆匆出了房间。 “什么鬼，这小子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段炤吐槽。 许缱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门口，确认人已经不在，“我觉得小方方有些奇怪。” 段炤想了想，表情微妙起来，“好像是有些不对。” “我觉得他好像是怕我。”许缱压低声音道，本来一开始以为他只是怕生，可后来越观察许缱越发觉得他是针对自己，他只要眼神一接触到自己，整个人就跟紧张的样子。面对段炤时，则正常很多。 “什么毛病，这小子会不会心里有什么鬼。”段炤眼神犀利起来。 “我觉得我还是不跟你一起听课了吧。”许缱说，“我看我在这里他实在难受。” “等会儿。”段炤说，“我要问清楚，不然这人我也不敢用。” 许缱也想知道自己为何平白无故地吓到人家，便没有离开。 过了一会方诚卓回来了，段炤目光如炬盯着他一路走了进来坐下，方诚卓被盯得莫名有些心虚。 “小方方，你是不是把我们家马桶给用坏了？”段炤笑。 方诚卓惊愕地抬起头，“没……没有啊。” “那你这副心虚的样子是要干嘛？”段炤还是一副开玩笑的口气。 方诚卓窘得汗都要下来了，连连否认：“没有……真的没有。” “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说，不然你这样怎么上课？”段炤逼了他一把。 方诚卓看了许缱一眼，立马转过了头，嘴虚张了张。 “小方方，你是不是想让我出去？”许缱温柔道。 方诚卓整个人都僵硬住了，哭丧着脸，一副泄气的样儿。 “我们发现你似乎很怕我，我有哪里很可怕吗？” 许缱声音故意放柔了，就是怕吓到他。没想到这句话说完，方诚卓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许缱鞠了个躬，“对不起！” 段炤和许缱吓了一跳，段炤左手护着许缱往后退了一步。 “我……我不是针对你。”方诚卓低着头，“我从小就很怕女生，跟女生靠得太近就会紧张不自在。我知道这很不礼貌，可是我控制不了。真的对不起。” “没关系。”许缱看了段炤一眼，意思你安抚安抚。 段炤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坐下，口气中带了些忍俊不禁：“原来你有传说中的恐女症，哥哥深表同情。不过我有个问题，你们学校女生应该很多吧，你还没适应吗？” “我们系就一个女生，我跟她也不来往。” “那你去食堂吃饭，食堂打菜的大妈也是女的吧。” “我会选是大叔的窗口。”方诚卓委屈巴巴的，“而且我比较怕的是年轻的女生。” “嘿你还年龄歧视，大妈就不配你怕是不！”段炤忍着才没在这小子头上拍上一掌。 许缱无奈地笑笑，这下心也释然了，恐女症是一种特殊的社交障碍症，想必方诚卓自己也很不想这样子。 “大小伙子以后可怎么交女朋友。”段炤沉痛道。 “我有物理，不需要女朋友。”方诚卓道。 许缱噗地一声乐了。段炤被噎得无话可说。 为了让方诚卓能安心轻松地给段炤上课，许缱没继续呆在书房听。 课上到了晚上十点，送走方诚卓，许缱问：“怎么样？” 段炤：“到底是连跳两级的名牌大学学生，你别看他平常畏畏缩缩，见着你话都说不出一句。这一讲起课来还真是有模有样，深入浅出。” 许缱点点头，“希望他下次看到我，恐惧能消除一些吧。” 段炤：“真是个小书呆子。” 第64章 64 段炤自开始学习，每晚都会在朋友圈进行打卡，记录他今天的学习效果。有时候还会分享今天做到的难题。这一举动使得他朋友圈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段炤正潜心学习，备战高考这一伟大壮举。 “你竟沦落至此，这等高龄还要日夜苦读与那些十七八岁的孩子们角逐考场，昔日并肩作战的队友看了实在痛心！”廖开花时常会在评论中对段炤进行打击嘲讽。 “哥站在知识的顶峰鄙视你这等文盲。”段炤予以还击。 蔡都这个小弟则每天都会在评论里给他炤哥加油打气。 还有蜚声诸人，一开始也是震惊无比，纷纷排队围观，后来段炤每天都发，众人也就习惯了，贺希她们还跟许缱说，段炤现在是她们朋友圈里的一股清流。毕竟朋友圈里晒吃喝玩乐的一大堆，晒数学题的就独独这么一个。 方诚卓不来上课的日子，段炤一般都在家自习，偶尔也会走出家门，到训练基地看看昔日队友们训练，手痒还会打两把。豌豆还是养在了基地，虽然是段炤买来的狗，但段炤没有把它带回家。 蜚声依然是他遛狗的后花园，只是现在去的目的主要不是遛狗而是看某个人。豌豆对毛豆的喜爱和好奇丝毫未退，毛豆现在已经能躺在豌豆身旁肆意把豌豆的大尾巴当逗猫棒玩。 许缱现在越来越忙，几乎每一次段炤去，她都在录音室里录音。 和麦从景闲聊半晌，段炤回到家继续搞复习。 傍晚许缱回家，先把今天到的快递给拆了，这是在网上买的三斤核桃，专门给段炤补脑的。里面还送了专门的开核桃的工具，许缱弄碎了几个，把核桃仁装小碟子里给段炤送去。 她今天还有个东西要给段炤。 等段炤一口气吃完所有核桃仁，许缱拿出东西，“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 段炤：“什么？” 许缱拿出一只迷你小音箱，“这个。我录了语文考纲里所有需要背诵的诗词古文篇目，还有几十篇英语作文，这样你就可以在吃饭洗澡时把它摆在一边播放，不知不觉中就能记住它们了。” 段炤拿起那只小音箱，按了下播放键，许缱念古诗的声音传了出来，居然配有古琴伴奏的背景音乐，简直像专门的朗诵艺术品。 “我找大原帮我加了背景音乐，是不是听起来有韵味些？”许缱刚说完，就被段炤一把拉入怀里。 “怎么了？”她喃喃道。 段炤放下小音箱，在她脖子上吸了一口气，满足地把整个脸埋在她颈弯中，温热的呼气让许缱起了小小的战栗。 “傻瓜。” “老麦说你现在配音老忙了，你还花时间给我录这个。” “没花太多时间。”许缱说，“大原帮我录音做后期花的时间更多。” 段炤还抱着她，许缱动了动，“我要去做饭了。” 段炤含含糊糊道：“让我再抱一会儿。” 许缱脸红，“你晚上还要上课呢，要早点吃饭。” 段炤依依不舍地放开。 方诚卓的恐女症还有一个特点，他没有老实交代，那就是在面对长得好看的年轻女生时，会发作得更为厉害。 在他眼里，许缱是非常好看的。所以，随之而来的困扰也是成倍地增加。 在段炤家上课，有时下午和晚上都要上，晚餐段炤他们不让他出去吃，一定要他和他们一起吃。 方诚卓跨不去心理那道坎，许缱也看出来了。每次吃饭，菜都同式同样备两份，方诚卓一个人有张桌子。 方诚卓很不好意思，但这个好心的安排确实解救了他。 段炤每次难以理解又恨不成钢地边和许缱一起吃饭边无奈摇头看着单独吃饭的方诚卓：“小方方什么时候才能上咱这桌吃饭啊。” 许缱说：“等他什么时候对我免疫了，就可以了。” 此时方诚卓给段炤上课已经两月有余。高中数理化生所有的知识，已经重新给段炤上了一遍。段炤自己也已经把教科书过了好几遍。这效率已经是很快了，接下来就是一轮又一轮的强化、巩固、提高，在此之前，方诚卓让段炤正式做了一次模拟考试。考试的成绩让段炤不太满意，第一次考，他本来也没定太高的目标，觉得上二本线就好。没想到考出来离二本线还差那么几分，这让他十分郁闷。没想到方诚卓对他这成绩倒是没什么担心，气定神闲地告诉段炤不用着急，跟着他按部就班复习，以他的潜力，考一个普通一本是保底。 方诚卓小小年纪，但在教学上还真有宗师风范，他这么说，段炤也就没那么郁闷了，本来段炤也是一个不轻易气馁的人。 这之后段炤越发勤力苦读，去基地的频率也减少了。 时间一晃，到了五月份。此时距离高考只有一个月了。 段炤的努力没有徒劳，他现在的模拟成绩基本稳定在了一本线上，最后一个月，他想再冲刺一下，看能不能再上一个阶层。 随着段炤成绩的攀升，方诚卓在段炤家也越来越熟悉自如，某一天他突然发现，许缱在给他端茶时，他不再紧张不自在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方诚卓在那天吃晚饭时，突然端着饭碗走到许缱他们那一桌，在许缱段炤双双惊讶侧目的眼神中坐了下来。 段炤：“小方方你这是，病好了？” “不知道。”方诚卓摇摇头，眼神却是坚定的，“但我今天特别想坐这儿吃饭。” 许缱笑了笑，“多吃点。” “嗯！”方诚卓埋头狠扒了一口饭。 “既然坐过来了，以后就不准坐回去了。”段炤道。 方诚卓抬起头，昂声道：“不会回去了。” 个小屁孩，段炤和许缱对视一眼，偷偷笑了起来。 五月的一天，许缱下班回来说有东西要给段炤。 段炤搁了题本和笔，问是什么。 一张请柬被放在了书桌上。蓝白色的纸面，花边设计，这一看就是一张婚礼请柬。 “这是？”段炤很疑惑。 许缱笑：“莫缇姐托我带给你的。她和寇尔这个月要结婚了。” “结婚？”段炤真有点意外，较忙拿起请柬翻开看，“还真是，这么快居然就要结婚了。这莫缇，之前被追那么久不答应，这一在一起后说结婚就结婚了。” 请柬里有一张婚纱照，两个人笑得很甜。 “是呀。”许缱说，“本来莫缇姐说想亲自把请柬送给你的，不过你最近学习紧张，她都见不到你，只好让我带回来了。” “给你给我都一样。”段炤说。 “莫缇姐邀请了我做她的伴娘，还有Eury和舞夏。”婚礼时间定在5月20日，地点就在上海某处庄园，“你那天会去的吧？” “自然要去。”段炤轻松地说，“确实好久没出去了，高考前正好放松放松。” 寇尔和莫缇的婚礼成了配音圈的一大盛事，婚礼那天半个中国配音圈的人都来了，尤其是天闻和蜚声，全员出动，承担了婚礼上的几大重任，伴娘这边全出自蜚声，伴郎团则由天闻的几个小伙组成。 许缱作为伴娘，婚礼当天很早就要起床，帮助新娘化妆、准备东西，于是头天晚上干脆和沈约莉她们一起宿在了莫缇家里。 一早上起来，段炤给许缱发了几条微信，那边一直没回，估计是忙得连手机都没时间看。 段炤按照请柬上的地址，在十点半开车到了庄园。婚礼现场已经到了不少人，听着身边各种磁性优美不同音色的好听声音，段炤就知道这些都是他们配音圈同行。 很快，他就瞥见了熟人，走过去准备打个招呼。贺希举着手机正在拍着婚礼现场布置，小幻也跟在旁边，贺希一边拍还一边解说：“现在离婚礼时间还早，新郎新娘还没过来，我们先来看看婚礼现场布置，这个花艺是不是很好看，还有这两个人偶，这是莫缇姐的好朋友，矢雨的一个原画师专门帮他们设计的形象。” 段炤听到这里，也看了看那两个人偶。果然很有莫缇和寇尔的特征，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他俩。 贺希继续说：“今天婚礼特别有看头，来了很多配音圈老师。还有伴娘团大家应该也都知道了，是咱们舞夏、Eury、许缱，麦老师是婚礼司仪，大家一定要看我们的直播。” 小幻：“没错，我超级期待的。” “我也很期待。”段炤在她俩背后冷不丁来了一句。。 “炤队？！”两个女孩一齐回头，惊喜道。 “嗨。” “好久没看见炤队了。”贺希像抓住宝一样，较忙把镜头对上段炤，“来来来，炤队，给我们直播间小伙伴们打个招呼吧。” 段炤笑笑：“你直播间的人应该不认识我吧。” 贺希：“谁说不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宝宝们弹幕里走一波，告诉炤队认不认识！” 弹幕立马沸腾起来，都在狂刷认识。有的观众欣喜欲狂，说没想到今天能意外在蜚声直播里捕获一只炤队。 “炤队是莫缇姐的兄弟，而且今天许缱要当伴娘的，炤队绝对会来的呀，这一点都不难预料嘛。”贺希说。 段炤就对着镜头简短说了句大家好。 “炤队，弹幕里有人在问你退役后在干嘛，怎么老也见不着你，你要不自己回答下？” “我啊，在闭关修炼。”段炤漫不经心回答，“准备搞个大事情。” “她们追问是什么大事情。” “这个大事情大家基本都搞过，我呢，搞得有点晚，其实也没什么，个人私事，不值得大家关注。” “诶，我看到有个人问了个好问题。”小幻有点兴奋，“问炤队和许缱什么时候结婚呀？” “问得好，我们也想知道。”贺希催着段炤答。 “这个，大家觉得什么时候比较好？”段炤反问。 “建议今天！哈哈哈弹幕里说不如就今天一起结了得了。” 段炤还没说话，被人陡然一拍肩，回头一看，是麦从景，旁边还有高茹飞。麦从景一身西服，皮鞋擦的锃亮，发型也是专门弄过的。 “这不是今天的大司仪嘛，果然派头不一般啊。”段炤调侃。 “最近学习咋样？下个月就要考试了吧，有底没？” “等着吃升学宴吧。”段炤笑道。 “好，那我等着。”麦从景拍拍他，“我还得去忙，白什他们在那边呢，你去找他们。” “好。” 麦从景走后，段炤就去和白什、大原他们坐在了一起。没一会儿听林致道：“他们来了。” “他们好像在拍照，我们赶快过去播一下。”贺希和小幻匆匆举着手机过去了。 远远地看见新郎新娘和伴郎伴娘在各种拍照，段炤一眼就找到了许缱，她穿着露肩的蓝色纱裙，右肩上一朵纱花，头发半披着，淑雅无比。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段炤仿佛看到了她在浅浅的笑。 林致：“莫缇姐今天好美。” 大原：“伴娘团也好靓。咱蜚声的美女就是多。” 白什：“哇。” 段炤什么都没说，因为他忙着在脑内脑补许缱穿婚纱的样子。 他们拍完照片，又得忙着准备婚礼开场，许缱只匆匆过来一次，和段炤说了几句话又被人叫走了。 婚礼还真是很繁琐的样子。 等了半天，婚礼总算开始了。麦从景一上场，那叫一掌声如雷。婚礼仪式上，寇尔说了很长一段感言，不光是莫缇，在场的女孩子们个个听得感动不已。 莫缇是单亲家庭，只有一个爸爸，她爸爸是全场泪点，也说了一段，配上煽情的背景音乐，当时就听哭了不少人。 之后的抢捧花环节，所有的年轻女生都被麦从景给叫进了抢花队列，最终被一位天闻的妹子给抢到了。 麦从景还cue了一下许缱，说他们蜚声女孩子里最早谈恋爱的其实是许缱，莫缇她这是后发先至了。 然后又拿着话筒对台下道：“台下某位兄弟啊，蜚声的女孩们结婚我都会当司仪的，明年520我有档期啊，你看着办。” 大原他们各种起哄，说炤队你听见了没。段炤笑了笑，举起杯子遥遥对麦从景示意他听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发完结章 第65章 65 一周后。 段炤的高考准考证出来了。因为他学籍在苏州，所以要回苏州考试，令人惊喜的是他的考点被分在了他们当年初中同学过的学校。 提前在学校附近订好了酒店，段炤妈妈打来电话说要陪考，被他们给劝住了。 六月六日，许缱和段炤一起去了苏州，下午去学校里边看考场。 刚刚下过一场雨，这会儿又出了太阳。阳光从马路凹陷的小水洼里反射出来，像一面一面金色的镜子。 校门口熙熙攘攘挤满了来看考场的学生和陪伴的家长。家长们都在唐僧念经般叮嘱自己的孩子。 许缱和段炤牵着手被挤在人群中，等着学校开门。 “记得进去要检查一下桌面是不是干净。”许缱说。 “嗯。” “还有桌椅是不是稳固，如果晃动，一定要跟考场负责老师提。” “好。” “等下广播里放的注意事项都要认真听。” “好。” “我觉得我和这些家长没什么两样。像个为儿子操心的老妈子。”许缱环顾四周，刚才她听到身边传来一样的句式。大家叮嘱得差不多。 段炤笑：“以后咱孩子来参加高考，你就更有经验了。” “诶诶诶门开了门开了！”突然人潮涌动，两人被推着向前。学校入口缓缓开放，两人松开手，段炤说：“我进去了。” 许缱挥挥手，看他和那些十七八岁的孩子们一齐进入了校园，他个子很高，许缱一直看着他进入教学楼。 街道边的每个小店都被等候的家长挤的一丝缝也没有了，许缱便站在梧桐树的树荫下等段炤结束。 个子高就是便利，时间一到，一堆考生出来，段炤依然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缱缱～”段炤看到了许缱，小跑着过来。 “怎么样？” “除了觉得坐在第一排有点不习惯，其他都挺好。”段炤的座位被安排在了第一排，这对读书时素来就因为身高坐后排的段炤而言有些不习惯。 “你等累了吧，走，我们吃好吃的去。”段炤朝许缱伸出手，许缱把手递给他。 两人沿着当年走过很多遍的街道朝前走，越过一棵又一棵一直驻守在这儿，陪伴了无数人青春的梧桐树。 段炤：“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我还能回到这里考试，还能牵着你的手走在这条街上。” “我也觉得很奇妙。”许缱说，“从在上海遇见你开始，我就觉得不可思议。” “我现在觉得自己特别青葱少年。” “怎么说？” “谈着初恋。”段炤手指张开，扣住了许缱的手指，“明天还要参加高考。这不是特别有青春的感觉么。” 许缱撇撇嘴说：“明明是大龄社会考生，可以上社会新闻了。” “咳咳，咱长得年轻啊。今天一看，好多孩子都长得比我沧桑多了。” 许缱笑了笑，“紧张吗？” “紧张是什么。”段炤说，“咱世界级比赛都上过多少回了，还怕这个？” “为什么我有点紧张。”许缱咬了咬嘴唇，“你一定要好好考，我不想你出国。” “不会再分开了。”段炤说。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如此幸运，青春记忆里的那个人会再度出现在生命中。 缱绻情深，难舍难分。他会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 （完） 最后一科考完，段炤发挥腿长优势，第一个冲出了考点。 然后他被蹲守在考点前的某电视台记者截获。 “同学，可以采访一下你吗？” “……”他看见许缱了，她就在那边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被记者挡住。 说好的要采访第一个出考场的学生，没想到这个还这么帅。记者紧紧拽住段炤，就凭这张脸，可不能让他跑路。 “同学，你觉得考完的感觉怎么样？” “考完很爽。”段炤急着走。 “你为什么这么快出考场？”记者见势赶忙抛出第二个问题。 “赶着见女朋友。”让我走好不好，大哥…… 记者被这回答震住了，现在的学生好开放啊。 “你女朋友和你一个考场吗？还是在另一个考场，你赶着去和她见面？”记者打算好好挖掘下这段学生恋情，到时候就以这点为新闻亮点。 “我女朋友，就在你后边呢。”趁着记者和摄影都惊讶地回头去看，段炤朝许缱狂奔而去。 摄像机镜头掉了个方向，正好随着段炤的步伐同时到达。 刚从考场里跑出来的高大帅气男生一把抱起了女生，在阳光透过树叶漏下的一片斑驳光影里原地转了个圈。 这是什么青春偶像剧场面！ 记者泪流满面，想起了自己那逝去的青春。 这段一定得播！ 然后，高考相关的新闻热度最高一条。最帅高中生第一个冲出考场拥抱女友！高颜值考生情侣！ 不少网友纷纷表示：我的青春喂了狗！ 这条甚至被转出了圈，随着越来越多人看到，终于—— “卧槽！这不是我炤队吗！” “慕名而来。真的是炤队啊。” “原以为我男神是回家继承亿万家产了，没想到他去参加高考了。我男神真的励志单纯毫不做作！” “他从校门意气风发跑出来那一幕，我的心脏——” “是风一般的少年！姑苏城最明亮的少年！” “两个人太养眼了吧，抱着转圈圈什么的，老夫少女心都被转出来了。” “男神居然去高考了！会上什么学校呢？我有机会成为他学姐吗？” ……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年很忙，乌龟爬的速度终于完结了这篇文。依然是没有大纲裸更，卡情节一度卡到想放弃，不过实在不舍得就这样让缱缱和炤队的故事就这么草草断掉，所以还是坚持写了下来。其实写到这里，只是讲述了他们俩感情故事的短短一截，未来还有很多个日子他们要一起度过，很多事情要一起经历，只需要相信在我笔触未及的时光里，他们一直在一起，很幸福就对了。一路以来，读者很少，但希望看完的仙女们都能在阅读过程中至少有一次能生发出“爱情真美好”这样的感慨。 特别谢谢给我留评论的小天使们，尤其是每一章都给我留言的那一位，比个大心。祝大家2020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