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嘿,很高兴捡到你 作者:桑奈 文案 池君辞在海边捡了一条怂人鱼,一颗眼泪20万,一串珍珠眼泪卖掉了4.8亿。 他把这条傻人鱼当宝贝一样宠着! 第二天,小人鱼哭着说:你再弄疼我,我明天就回大海。 池君辞:宝贝儿,有个很坏的消息没告诉你,大海已经被奥特曼占领了。 人鱼:什么是奥特曼? 池君辞:怪兽他朋友。 人鱼:什么是怪兽? 池君辞:你最怕的大白鲨它亲戚! 霸道大醋坛子腹黑攻vs又怂又萌的诱受  主受,1v1,双处,he,上午十点更,搞笑甜宠暖萌风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海雾,池君辞 ┃ 配角: ┃ 其它: ☆、阿西吧 “你耳朵是被你鼻屎堵住了吗?啊,我说合同不签就是不签,给再高回扣也不签……”池君辞在海滩上走来走去。 他愤怒对着手机骂人,海风迎面呼啸而来,把他的长沙滩裤吹得贴在身上,T恤衫被海风拉扯着,笔直欣长的轮廓立现。 “少爷。”助理喊着。 “干什么?”他此刻怒气未销,助理跟着遭殃。 “那里有个人没穿衣服。”助理指了指海边的人。 池君辞顺着助理的手看过去,不远处确实有个人没穿衣服。 那人在海边蹒跚的走着,光溜溜白花花的身体在海风中瑟瑟发抖。 他手里捏着半包辣条,辣条被海水泡发,膨胀得格外粗大,他脚踝处全是沙砾,细长的腿上有一处伤痕,血顺着腿流下来,眼神里尽是茫然。 池君辞微微惊讶,这处的海边度假村被他包下来了,为什么在海滩还会有人? 他朝着那个人走过去,喊着:“你是怎么进来的?你知不知道这地方被我……” 他一喊,那个人就朝着海里小跑起来,那双脚似乎不太灵活,他跑了几步就噗通一声跌倒沙滩上,腿上的伤口似乎被撞到了,他疼得直皱眉,眼泪汪汪的…… 池君辞走过去,看到他神色痛苦,眼眶含着泪光。 在他眼泪滑落眼眶的一刹那,变成了一颗晶莹明亮闪耀着淡淡光晕的珠子,珠子滑落在沙砾上,格外显眼。 池君辞一愣,蹲下身去,他正要伸手捡珠子。 那人吓得往后一缩,眼里尽是惊恐,手紧紧捏着半袋泡发的辣条,像个宝贝儿护在怀里。 也许是因为台风要来的缘故,海风特别大,吹得那个人抖成一团,泪眼汪汪的又掉了几颗珍珠。 “少……少爷,你看到了吗?这是珍珠啊……从他眼睛里流出来的……”助理已经语无伦次。 “闭嘴。”池君辞当然知道是珍珠,他微微震惊的看着这个人,震惊之后便快速镇定下来。 助理惊讶的之余问着:“少爷,我不是在做梦吧?” 啪—— 池君辞一巴掌扇在助理的穿着沙滩短裤的腿上。 助理憋屈:“少爷?” 池君辞淡淡问着他:“疼吗?” 助理:“疼。” 池君辞疑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那证明就不是在做梦。” 他打助理的时候,那个人吓得立刻抖成一团防备似的看着他,四目对望,池君辞看他相貌清秀,神情懵懵懂懂,眼神害怕恐惧,手里的半包辣条已经不能食用,他像个珍宝一样护着,生怕被抢走。 他似乎很怕他。 海风越来越大,浪花拍打着岸边,天色越来越阴沉,几点小雨落了下来,台风快要来了。 池君辞看着那人受伤的腿,再看看地上掉了的珍珠,说着:“先把他带回去,不然他会被海浪冲走的。” 说着,他就去扶那个人。 小人鱼海雾挣扎着。 池君辞看着这家伙抗拒,脸色沉下来:“你再挣扎,我就把你丢在海里喂鱼。” 小人鱼看着这个人脸色难看,微微抗拒中带着一点儿讨好的意思,可怜兮兮说着:“阿西吧!Fack,shit,老妹儿,萨瓦迪卡,去你麻批,八嘎!” 小人鱼海雾非常怕人,他姥姥在临终前告诉他要离人远远的,这次为了捡被人类遗弃的半包辣条,他跑上岸,上岸之后尾巴就变成了被人类称之为“腿”的玩意儿,因为不适应,腿被磕出血来。 现在这个人类抓着他的手不知道要干什么? 他不会说人话,也听不懂人话,唯独说的那么几句还是从海上来往船只上学来的。他希望说两句人话这个人就会放过他,不要打他,他一边可怜兮兮的用仅有的几句人话说话,一边抗拒的被带到酒店里。 被带到温暖舒适的房子里,他才安分下来,好奇的张望着。 外面雷鸣阵阵,海风席卷着暴风雨拍打着落地窗,劈里啪啦的响着。 他紧紧捏着自己好不容易捡来的半包辣条,紧张兮兮的看着这两个人。 池君辞递了两颗刚刚捡来的珍珠泪给助理说着:“拿给生物科技园的陈博士看看这是什么珠子,顺便查一下他的来历。” 助手点头:“奥。” “你叫什么?”池君辞一边问他一边找了一件衬衣给他穿上,由于他比自己矮了半个头,所以衬衣能盖住半个屁\\\\\\\\股。 海雾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被套上人类的衣服后缩在小角落里一言不发惊恐又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池君辞看着懵懵懂懂的海雾说着:“先吃东西,吃完了再聊。” 海雾听不懂人话,没有动,看着酒店里的人陆续端着食物上来,他闻到了香味,那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也没吃过,甚至连闻都没有闻过的东西…… 他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餐桌上的东西。 池君辞走到餐桌边坐下喊着:“过来。” 海雾不动。 池君辞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回事儿,那眼泪变成珍珠又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他遇到一条美人鱼? 他示意酒店服务员把海雾拉过来,海雾被拉到餐桌前坐下。 海雾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警惕防备看着桌子上的红烧鱼咽口水,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餐桌上,连自己捡来的辣条掉了都不知道。 “吃吧。”池君辞说。 海雾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在海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听到的人话都是来往船只上的人说的,他根本不知道池君辞说的是什么。 池君辞将桌子上的红烧鱼、红烧肉、海鲜类饭菜朝着海雾推了一下,示意给他吃。 海雾看明白这个人类要干什么,他要给他吃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比那半包辣辣的东西还香。 他抬头紧张看着这个人一眼想再三确认一下。 池君辞温和笑了笑:“吃吧。” 海雾一愣,跟着念着:“吃,吧。吃,吧。” 池君辞狐疑,这家伙在学他说话? 他将所有的饭菜再次往海雾面前一推:“给你吃,你不饿吗?” 海雾似乎意识到这个人类的意思,他实在是饿的太狠了,不然也不会上岸捡辣条吃,他直接伸手抓过红烧鱼,将整块红烧鱼捏着啃了起来,他在海里经常吃鱼,但是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不,他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一边抓着鱼啃着,一边伸手去抓汤碗里的排骨,排骨清汤被他抓得不成样子。 服务员本来要上去劝的,但是看池君辞没有阻止的意思,就站在原地伺候着,他们心里起疑,这是从哪儿捡来的野人? 海雾快速抓着桌子的东西塞着,对食物渴求的本能让他连鱼刺都吞了。 池君辞要夹菜的筷子愣在手上,整个餐桌在海雾下手的那一瞬间狼藉一片,没有他能下筷子的地方。他把筷子放下,食欲全无。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转身去接电话:“陈博士,您看到那颗珠子了吗?” 陈博士在那边抚了抚老花眼镜:“看到了。” “您知道这颗珠子是什么吗?” “这颗珠子的材质有点稀缺,它不像普通的珠子那样不是玉石就是钻石,或者是珍珠,这种珠子很润,像水一样,但是却异常坚固,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的,我大致给你估了一个价格,这颗珠子的起拍价至少是20万起……” “一颗珠子20万?”池君辞难以置信,他有点儿怀疑陈博士老眼昏花了,但是陈博士的鉴定从没出过错,他就算想质疑也没理由去质疑。 “20万只是一个起拍价,因为材质稀缺,珠子浑然天成,比珍珠更润,比钻石更坚固,外加上绝无仅有,所以物以稀为贵。”陈博士说着。 池君辞回头看向海雾,这是个活的聚宝盆啊。 海雾把桌子上的饭菜都吃完了,连辣椒姜片都没放过,现在,他拿着那个盘子在啃,牙齿咬在盘子上发出一连串的响声…… 池君辞看到海雾啃盘子,连忙对陈博士说了声:“好,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本咸蛋:《咦,本喵的蛋呢》一个误以为自己被主人割了蛋蛋,天天找主人要蛋蛋的故事儿! 猫咪:麻痹,你把蛋蛋还给我! 戳进专栏可以收藏!求一个预收啊啊啊啊啊 ☆、聚宝盆 海雾抱着盘子入神的啃着,那个盘子上到处都沾满了酱汁,所以海雾以为那些盘子是可以吃的,他抱着盘子啃得正欢快,猛然发现这个人类看着他。 池君辞看着海雾满脸都是饭菜酱汁,身上到处都在油渍渣滓,一件洁白的衬衣被他弄得好像在垃圾桶里滚过。 池君辞绕有闲情抱着手臂看着,想看看海雾能不能真的把盘子给啃了吃了。 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家伙啃不动。 他冲着旁边的助理说着:“把他带下去洗干净,之后把他身上那些衣服全部丢了。” 助理走过去,他还没靠近海雾,海雾吓得立刻蹿到餐桌下惊恐的看着他。 海雾不明白这人要干什么,他害怕,只能躲起来。 池君辞蹲下来看着餐桌下的海雾,那闪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与害怕。 海雾手里拿着盘子,警惕而防备的看着周围的人,时不时的拿着盘子啃了一下,发现啃不动,这玩意儿跟他之前吃的那些好吃的不一样,这玩意儿根本咬不动。 他又尝试性的啃了两口盘子,牙齿啃盘子的咯咯声可见他多用力。 他一边防备着人,一边用力的啃着盘子。 池君辞看到了,对助理说着:“给我拿两盒蛋糕到酒店的房间来?” “好,我这就去拿。”助理连忙联系酒店的服务员拿两块蛋糕来。 池君辞将蛋糕递到海雾面前说着:“出来,出来我就给你。” 海雾的眼睛直溜溜盯着蛋糕,但是他依然惊恐的看着池君辞。 蛋糕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那味道实在是太诱人,清香中夹杂着甜丝丝的味道,海雾咽了一下口水。 但是馋归馋,他还是很害怕。他听不懂人说的话,也不知道这个人要干什么。 他是一条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人鱼,但是他又是一条爱吃的小人鱼,所以他又眼馋又害怕的看着池君辞手里的蛋糕,时不时的吞吞口水,目光害怕又渴望。 池君辞像逗猫一样将蛋糕递过去说着:“出来就给你。” 海雾眼馋那蛋糕,他仔细想了想,觉得池君辞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不然之前就不会给他那么多好吃的了。 池君辞将蛋糕递到海雾面前:“我这里有很多,你出来我就给你,你喜欢吗?” 海雾看着那蛋糕,又看了一眼温和微笑的池君辞,说着:“吗,吗,吗,吗……” 池君辞无语,这家伙每次都在学他说话。 他纠正:“两个字,喜欢。” 海雾跟着念:“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他的目光跟着蛋糕走,身体也随着跟随着蛋糕慢慢的挪出桌子底。 在他快要出来的时候,池君辞将他拉了出来,把他拉出来之后,池君辞把小蛋糕给他。 海雾抓起小蛋糕一口塞到嘴巴里,吃完了还不忘记舔手上的奶油,之前被红油抹了半边脸的海雾现在脸上到处都是奶油,他整个人活脱脱的一只小花猫。 他吃完之后又渴望似的看着池君辞。 池君辞一愣,这家伙不能再吃了,再这么吃下去,非得撑死不可:“你先跟他上去洗澡换衣服,你要吃的东西明天才有。” 助理往前走一步。 海雾吓得连忙躲在了池君辞的身后,他抓着池君辞的手臂,将他手上抓得到处都是奶油与油渍。 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对池君辞又怕又依赖,没有上过岸的人鱼突然出现在陆地,池君辞给过他吃的,他就认为池君辞不会对他怎么样,他听不懂池君辞说的话,也不知道助理要干什么,看到人来,就下意识躲起来。 助理无奈的说着:“少爷,我也没办法,他特别怕我,我一靠近,他就躲起来了。” 池君辞见海雾躲在他身后,似乎并不像最开始那样怕他,他只能挥挥手示意助理走。 美人鱼的故事只是在童话里出现,但是他现实生活中忽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眼泪能变成珍珠,他第一眼想到的是人鱼,童话里说人鱼遇到水,腿就能变成鱼尾,他想实验一下。 他把海雾拉进浴室,被人伺候了二十多年的少爷这是第一次伺候人。 这个实验结果以他多想了告终。 这家伙在浴缸里的两条腿细长细长的,别说鱼尾,就连鱼鳞也没见到半片。 这人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眼泪能变成珍珠? 到底是不是人鱼? 海雾的面前到处都是沐浴露的泡沫,泡泡连成片。 他乘着池君辞去关水龙头的时候,悄悄的抓了两把沐浴露的泡泡,两只手捏成空心的,把泡泡轻轻的握在手中,心里寻思着要把泡沫藏起来,然后把泡沫悄悄带到海里。 池君辞给海雾冲完了水,让海雾穿上干净衣服的时候,看到海雾两只手不知道捏着什么玩意儿。两只手握成空心紧紧的捏着,小心翼翼的像保护一件宝贝。 他指了指海雾的手说着:“给我看看。” 海雾连忙把手藏在身后,紧张兮兮的看着池君辞,生怕他来抢。 池君辞疑惑,海雾手里不知道藏着什么玩意儿,难道是偷了什么东西? 他好奇的看向他藏在身后的双手。 “给我看看。”池君辞把手伸过去,要拿他手里的玩意儿。 海雾把手藏在背后,紧张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类。 “给我看看,我又不要你的。”池君辞被他这么一护着,心里越好奇,不知道是什么好玩意儿让这人这么护着。 他将海雾的手掰开,海雾挣扎了一下,不情不愿的躲闪着。 池君辞掰了半天终于把海雾的手掰开了,他手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沐浴露的泡沫还没有消散完,留下零零星星的小碎泡,因为他的手打开,小泡沫一个个的碎了。 他一阵好笑,拿着毛巾把海雾手里的碎泡沫给擦干净了。 海雾一看,自己的泡沫没了,心里又怒又不敢跟池君辞对抗,他委屈巴巴有点愤怒的瞪着池君辞。 池君辞一看海雾那受伤的眼神,心里一阵好笑,从自己的衣服里摸出一块巧克力给他说着:“给你。” 海雾看着包装良好的巧克力比刚才的泡沫要好看的多,顿时所有的不开心如同泡沫烟消云散。 他把巧克力小心翼翼的捏着,他也不知道这是干什么,反正挺好看的。 洗完了澡,池君辞把海雾带到酒店隔壁的房间休息。 海雾单独一个人在房间里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不过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那种压迫感就瞬间没了。 他先扑到床上,他发现这个玩意儿很软和温暖,说不出上来是什么感觉,反正扑上去就不想下来,他在床上爬来爬去,爬的时候,他看到了镜子,镜子里得少年干净而苍白,干净之中带着一股艳丽。 咦,这里还有个人? 他吓得立刻躲在角落里,目光时不时的看向镜子,那里的人没走过来。 躲了很长时间,那镜子里的没来。 走了吗? 海雾一边想一边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人没出来。 他松了一口气走过去,那个人还在啊! 他立刻又躲到角落里,人依然没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小心翼翼的靠近镜子,在他靠近镜子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支撑镜子的架子弄倒了,镜子一下子摔下地面,摔得粉碎,海雾立刻吓得直窜。 他躲了很长时间,抬头看看,那个人不见了。 他等了好长时间,那个人也没再回来,他又抑制不住好奇,在屋子里翻了翻。 他好奇的东摸摸,西摸摸,有时把地毯掀起来,有时去扯桌子上摆放的假花花瓶,甚至蹦起来去扯窗户旁挂着的晴天娃娃…… 他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到了快天亮的时候,他玩累了。 玩累了之后,他藏到柜子里睡着了,睡之前把一切能够搬动的东西全部搬到柜子里藏起来。 他在海里就是,每次遇到沉船事件的时候总会第一时间跑过去,抢在大白鲨搞破坏之前藏很多好玩的玩意儿。 他把那些玩意儿拿到海底藏起来,可是藏起来之后,他又不记得藏在什么地方。 现在在这里,他也养成了习惯,他看什么都觉得很新奇,所以他把自己能够搬动的东西全部搬到柜子里藏起来。 第二天,池君辞起床吃早餐的时候路过海雾的房间。 他伸手一推,发现这家伙根本没锁门,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屋子里乱七八糟的,仿佛被强盗洗劫过。 床上皱皱巴巴乱七八糟,被子与枕头不见了,不过柜子门是半掩着的,里面露出枕头的一角。 池君辞狐疑的将柜子门打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掉了出来,相框、晴天娃娃、台灯、电视遥控器、花瓶、一次性拖鞋、沐浴露、牙刷,甚至窗台放着的两盆小仙人球……全部散落掉了一地! 但是柜子里的人抱着枕头跟被子还睡着。 他瞬间无语,看这样子,海雾应该是在柜子里睡了一夜,难道这家伙不懂上床睡觉吗? 海雾意识到有人靠近,瞬间惊醒,他吓得抱着被子往柜子里缩着。 一直缩无可缩之后,他惊恐的看着池君辞。 池君辞小心的把压在他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出来,微笑着说:“出来吃早餐。” 海雾不敢动。 池君辞指了指床说着:“那才是睡觉的地方,你不会连在哪儿睡觉都不知道吧?你真是野人吗?” 海雾之前在海里一直是游到哪儿睡哪儿,所以对于他而言,没有人类所谓“床”的意识存在。 他淡淡的学着池君辞说话:“睡,觉。” 池君辞把他拉起来,指着床:“这里是专业睡觉的地方。睡觉,明白吗?就是你刚才那样闭着眼睛睡着了。” 海雾反复学着他说话:“睡,觉。” 池君辞站起身说着:“以后在这里睡觉,明白吗?” 海雾听池君辞说了好几次“明白吗”三个字,他大致能懂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了,他点了点头:“明。” 池君辞伸出手指:“两个字,明、白。” 海雾有样学样,伸出手指学着池君辞一字一句像个复读机似的:“明,白、明、白……” “少爷……”助理走上前来,他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房间微微诧异。 “说。”池君辞说着。 “我问了当地的派出所,派出所说当地没有这个人的存在,我也问了一下附近的渔民,他们也没见过这个人。” 池君辞陷入了沉思,这个人出现在海边,眼泪能变成珍珠,按理说有点像童话里的美人鱼,可是他身上连半点鳞片都没有,腿遇到水也没变成鱼尾。 如果这样说他是人鱼,未免太匪夷所思,可是如果不是人鱼,那又是什么? 什么东西眼泪能变成珍珠?而且是20万一颗的珍珠? 池君辞陷入持久的深思中。 海雾依然捏着那半包被池君辞扔掉、他悄悄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泡发已经有味道的辣条。 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什么? “少爷,我觉得,我们不如把他带回去吧,您想想,他无论落到谁手里,那都是用来研究谋取利益的对象,与其便宜别人,不如我们自己带回去,不仅仅珍珠值钱,而且他的基因也挺值钱的,如果把他拿去做研究,基因提取出来,这将是全世界生物基因工程一座丰碑,这可是名留千古的,就算没有提取出来,他又没有家人,就算真的研究过程中出现什么事儿,连赔偿都不用,无论哪点,对我们来说都是巨额财富。”马临小声嘀咕着。 池君辞白了他一眼,他确实是商人,商人逐利,他喜欢钱,但是不会为了钱害命,更不会把人像小白鼠一样关在玻璃缸里解剖研究。 但马临说的不错,就算他不带他回去,在高额的利益诱使下,谁能保证别人不对海雾怎么样?更何况一颗眼泪二十万,只需要管他吃喝就可以,这可是活的聚宝盆。 他看着海雾捏着辣条,辣条已经有了馊味。他面无表情对助理说着:“他手上那种辣条,去给我买个两百袋来。” ☆、粘人的小妖精 好多辣辣的东西。 海雾看着池君辞手里提着的一大包辣条,两眼睛放光。 池君辞微笑着说:“把你手上的那半包给我,我给你两百包。” 海雾看了一眼自己手上不成样子已经有了味道的辣条,再看看那两百包,动作下意识的一窒,这个人类有好多好吃的。 如果能给他一包就好了。 池君辞将两百包辣条递给他:“给你。” 海雾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看着递过来的辣条,他眼睛直溜溜的盯着,不知不觉的,他手里的那半袋辣条掉在了地上。 池君辞给助理使了一个眼色:“把那半包丢远了,别让他又从垃圾桶里翻出来。” 海雾拿到两百袋辣条,他张嘴就去啃,隔着透明包装袋用力的啃了啃,发现这东西啃不到嘴,根本咬不动。塑料袋一咬一滑。 池君辞无语,这家伙难道连包装袋都不撕吗? 他伸手撕了一袋给海雾。 海雾看着又香又辣的东西,心里又高兴又感慨:这个人类好厉害,他轻轻一弄,辣条就能吃了…… 之后池君辞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吃完了一包就递一包新的给池君辞,让池君辞帮他弄辣条,这样他就可以吃了。 他盘算着等吃完了这些辣条,他就回海里,不然就算他把这些辣条带到海里,他也不会弄。 返程的时间到了,池君辞上了车,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海雾说着:“上来。” 海雾看到池君辞上了车,连忙抱着辣条跟了上去。 在他潜意识里以为跟着池君辞他才能吃到辣条,等他吃完了所有的辣条,他就回大海。 池君辞看他辣的满头大汗嘴角都是红油,毫无血色的薄唇红肿不堪,便对司机说着:“路边停车,下去买杯奶茶。” 助理把奶茶买回来递给池君辞,池君辞递给海雾。 海雾不明所以。 池君辞把奶茶的盖给掀开晃晃奶茶笑着说:“喝的,会喝吗?” 海雾听不懂人话,他凑过去闻了闻,伸出舌头在纸杯口舔了一下,那奶茶一股香甜的味道瞬间充斥着口腔。 太太太好舔了…… 海雾看着池君辞,又舔了舔杯子边缘。 “喝的。”池君辞想要伸手去拉他的手,把奶茶放到他手上,谁知道海雾手上到处都是红彤彤的辣油,连衣服上都沾满了。 他嫌弃的把奶茶放到海雾的手上。 海雾的注意力全部被这杯饮料吸引过来,他继续舔了舔杯子的边缘,像个小猫一样舔着喝。 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辣条,吃一口舔一口,这两个东西简直太好吃了,等自己把这些东西都吃完了就回到海里。 他吃了一路,等到把东西吃完,车也到了目的地。 海呢? 海在哪儿? 这里没海,只有独栋的大房子,花园里有一个大水池,水清澈见底,里面一条鱼都没有。 他焦急的四处找着:“……” 海呢? 池君辞看着他焦急的在寻找什么问着:“你怎么了?” 海雾到处看了看,依然没有找到大海。 他急的都快哭了。 池君辞不明所以:“你饿了吗?饭菜马上就好了。我们先进去吃饭。” 他拉着海雾朝着家里走去。 海雾急的团团转,他被池君辞扯到饭桌前坐下,一看到吃的东西,他的急躁与不安稍稍安定下来。 餐桌上好多没见过的东西,他连忙扑过去,伸手一抓。 在海雾抓向汤碗的时候被池君辞握住了手。 池君闻听到弟弟带朋友回到家还挺开心的,特意让他男朋友弋阳川亲自做了几个菜,一看到海雾准备伸手去抓排骨的时候愣住了,这特么的是野人吗? 陆阳川听到家里来客人了本来想列队欢迎,把什么拿手好菜都用上,但是一看到海雾这样子让他大跌眼镜。他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看到海雾身上都是脏兮兮的辣油、吃饭下手抓让他瞬间无语。 看到人来了,海雾下意识想钻到桌子底下,池君辞一把拉住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按在凳子上微笑着:“没事儿,别害怕,这是我哥,这是阳川哥。” 陆阳川与池君闻也过来打招呼,冲着海雾温和的笑,海雾看到他们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稍稍安定下来,他贴着池君辞坐下来,恨不得身体粘到池君辞的身上。 池君辞递给海雾一双筷子说着:“不要用手抓,以后要学会用筷子。” 海雾看到池君辞递给他一双筷子,他想起池君辞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是拿这个东西,虽然他也不知道人类为什么要用这个东东,他还是伸手拿了过来。 池君辞手把手的教给海雾,海雾很用心的学着。 这个玩意儿果然没有爪子好使,好不容易夹起来一块肉,夹到中途,掉了。 海雾看着掉在地上的肉,直接把那块排骨捡起来,两只手抓着啃。 陆阳川:“……” 池君闻:“……” 掉在东西为什么要捡起来吃? 池君辞内心一万个mmp,表面却无表情尴尬解释:“他家从小就教育他要节约粮食,掉了东西必须捡起来吃。” 池君闻看出来弟弟很尴尬,连忙笑了缓和氛围,对海雾连连称赞:“节约好啊,中华美德。” 海雾还不知道这些人在谈论他,因为筷子不好使,他用得磕磕绊绊的,几次三番的把东西掉在桌子上,掉在桌子上后,他又伸手去抓了起来。 陆阳川好奇的看着海雾吃东西,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总感觉海雾吃东西很有食欲。 等到大家都吃完,海雾还在吃,他看着大家都不吃了,自动的拿起红烧肉的盘子,把里面的酱汁辣椒之类的舔了,之后又拿起旁边的盘子,舔得干干净净,连辣椒都不剩…… 人类的东西真的是太美味了。 陆阳川:“……” 池君闻:“……” 池君辞没眼看,尴尬的看天。 “你叫什么名字?”池君闻问了海雾。 池君辞无语,这家伙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人话,他连他名字都不知道,他正要给海雾瞎取一个名,谁知道海雾开口了。 海雾重复学着池君闻说话:“名?” 池君闻点了点头:“对,人名!” 海雾连忙清晰吐出两个字:“海、雾。” 人鱼都是没有名字的,小时候的某一天,他看着轮船上某个人大喊着:“阿西吧。” 他就问姥姥阿西吧是什么?姥姥说那个是一个人名。 他问姥姥他为什么没有人名,姥姥说那是她还没来得及取名,于是那个下午姥姥就给他取了一下午的人名,海里的时光太过漫长,如果不找点事情做,会闷得发疯。 姥姥给他取了好多人名,譬如:二狗子,三狗子,慕容铁牛,皇甫翠花,月咏`冰晶蝶凌`Q`紫梦雪雅殇血…… 这些人名都是姥姥从海附近的村庄听来的,她也不知这些是不是人名,反正都是人类说出来的话。 后来海上大雾弥漫,船只被迫停留在海湾,船上有个人大喊:“海雾太大了,走不了。” 于是姥姥给他取了一个人名:海雾。 其实小人鱼与姥姥也不知道海雾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反正就是打发无聊的时间。 有了人名的小人鱼每天欢天喜地的在海里蹦跶,他遇到水生物就告诉他们他有了人名,但是那些水生物听不懂。 池君辞万万没想到连人话都不会说的家伙竟然能清楚把自己的名字念出来。 “小池,公司好多事要等你亲自回复,你度假回来这几天辛苦你了。”池君闻说着。 “好,我马上去公司。”池君辞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海雾一看到池君辞站起来朝外面走去,他也立刻站了起来要跟着他。 大海不知道去哪儿了?周围都是陌生的环境,他谁也不认识,只认识池君辞,这个人类给他吃喝,对他又很好,他潜意识里把池君辞当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池君辞还没走出门口,海雾就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池君辞微笑着对海雾说着:“你就在家里,想吃什么自己去冰箱里拿。或者跟阳川哥说。” 他转身对他哥说着:“哥,海雾他怕生,别让人进家里,对他说话声音不要太大,不然会吓到他。” 陆阳川白了一眼池君闻:“看看你弟弟,再看看你,忽然觉得你简直就是大渣男。” 池君闻笑了:“宝贝儿,我对你简直就是掏心掏肺。” 陆阳川作呕。 池君辞微笑着松开海雾的手安慰着:“我晚上就回来,你就在这里等我。” 他刚走出门,海雾又追了上去。 因为跑的太急,他没看清门口的台阶,砰的一声从台阶上摔下去。 池君辞连忙把他扶了起来。 海雾可怜兮兮的紧紧拽着池君辞的手,泪光闪烁。 周围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他也不会说人话,他突然闯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他害怕,他不能放开池君辞,这是唯一一个他熟悉还对他挺好的一个人类。 他不懂人心险恶,也不懂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人对他好,他只知道池君辞对他好,不仅给他吃的,还教他说人话,小人鱼的思维就是那么简单,谁给他吃的,他就跟谁好。 池君辞看到他胳膊膝盖在地面上擦破了皮,又看到他紧紧抓住他的手,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公司的事情他要处理,然而海雾是他带回来的,他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谁也不认识,他从潜意识里很依赖他,把他当成唯一的依靠,既然把人带回来了,他就应该对他负责。 海雾紧紧抓着池君辞的手不松手,他生怕一松开,池君辞就不见了。 池君辞对管家说着:“通知我助理,让他把文件合同全部拿到我书房来,开会的话,让他们直接开,把最终结果给我一个就可以。” 管家连忙点头:“是。” 陆阳川唏嘘一声走过来:“这粘人的小妖精你从哪儿弄来的?” 海雾一看陆阳川走过来,吓得立刻躲到池君辞的身后。 池君辞拍了拍海雾的背拉着他朝着屋子里走去:“捡来的。” 陆阳川笑:“在哪儿捡来的?我明天也去捡一个。” 池君辞头也不回:“珠穆朗玛峰!” 海雾也跟着学了句:“珠、穆、朗、玛、峰。” ☆、藏东西的海雾 “管家,我书房的合同呢?”池君辞连夜批的几份合同早上的时候全部都不见了,他书房里摆放的东西杂七杂八的也零零星星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就连书架上都乱七八糟。 助理站在一旁一脸茫然,他只是过来拿个合同而已,为什么领导家里遭贼自己却不知道?来的真不是时候…… “我珍藏的古玩也不知道去哪儿?”池君闻符合了句。 他走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管家,我书房里很多东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里面也是乱七八糟,家里什么时候进贼了,我们竟然都不知道?” “哪个天杀的贼,竟然敢偷我的内裤与身体乳,一定是个大淫贼……”陆阳川悲痛欲绝,这个淫贼一定看上了貌美如花的他。 池君辞忽然想到了海雾,海雾喜欢把自己喜欢的乱七八的东西藏起来。 之前他因为这个事情说了他好多次,但是海雾不怎么听得懂,池君辞也没有耐心给他解释,最后不了了之。 他走到海雾的房间里,海雾已经听到吵闹声醒过来了。 他还不知道自己犯了错。 他就是喜欢藏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到好玩的就想藏起来,他之前在大海里就最喜欢沉船,因为一旦轮船出事了,他就能捡到各种好玩的,他把那些好玩的带到海里藏起来,藏起来之后他就忘记藏哪儿了,因为大海太大,而相似的地方又太多,饶是如此,他依然喜欢藏各种好玩的东西。 他把整个别墅喜欢的东西都搬到自己的房间里,心里想着等将来能够回大海了,他要把这些东西带回到大海里。 池君辞走过来,打开海雾衣柜的门,果不其然,里面藏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连马桶刷、垃圾桶都没放过! 而自己的那价值千万的合同在马桶刷下压着,估计已经毁了。 池君辞一脸严肃的跟海雾说着:“以后不要把家里的东西搬到这里来,明白吗?” 海雾懵懵懂懂的看着他,他虽然跟家里人相处了好几天,但是他也不怎么听得懂人话。 池君辞知道这样说,海雾肯定听不懂。 他喊了一声自己的助理:“马临。” 马临连忙狗腿般进来,看到一柜子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心里恍然,这家伙原来是个贼? 池君辞指了指那柜子里的物品对马临说着:“你把这些东西搬出去,搬到储藏室的柜子里放起来。” 马临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既然老板让他搬东西,他就要搬东西。 他气喘吁吁的把那一柜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搬到储藏室的柜子里。 池君辞伸手握住海雾的手把他带到储藏室里。 海雾看着自己辛辛苦苦藏的东西被另外一个人搬到这里,心里十分不开心。 在他还没表现不开心的时候。 池君辞忽然一脚踹向马临,马临被一脚踹翻,滚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他痛得龇牙咧齿。 海雾正要躲,池君辞一把拉住他,指着柜子里的乱七八糟的物品说着:“藏东西,是要挨打的,你看他藏东西,我今天就打他一顿。” 说完,他又扬起拳头打了马临几下,马临被揍得鼻青脸肿,他疼得爬都爬不起来,心里暗骂:海雾藏东西,你打他啊,你打我干什么?杀鸡给猴看有意思吗? 池君辞指了指那些物品与马临,然后对海雾说着:“乱藏东西,是要挨打的。” 海雾吓得脸色发白,他看到马临被打得鼻青脸肿,他不想挨打,但是他也把这些东西搬到柜子里了,怎么办? 这个人类搬东西到柜子里挨揍了,那他会不会也挨揍……他不想挨揍! 这个人类被打得好可怜。 他以后再也不敢藏东西了,他不要挨打。 他抓住池君辞的手小心翼翼的讨好:“明,明……” 他不会说人话,但是每次池君辞问他“明白不?”,他说“明”的时候,池君辞就会笑,他连忙讨好似的:“明,明……” 不要打他,他特别怕疼。 池君辞见恐吓奏效了,微笑着说:“以后不要把家里的东西藏到柜子里,明白吗?” 海雾脸色发白连忙说:“明……明……” 池君辞微笑着:“下次再藏到柜子里,是要挨打的。明白吗?” 海雾可怜兮兮抓着池君辞的手:“明。” 池君辞看了一眼马临,示意管家把助理带下去,池君辞抱歉说着:“不好意思,这个周你休假去医院看看,所有费用公司全报销,顺便再放你一个假期。” 马临疼得眉角直抽抽,他捂着被打肿的半边脸说着:“好的。” 他回头有意无意的看了海雾一眼。 这次恐吓果然奏效,从那以后一连好几天家里就再也没有丢过东西,海雾也没有藏过任何东西。 晚上的时候,海雾洗完了澡爬上床睡觉。 马临微笑着敲了敲门走进去。 马临是池君辞的助理,经常会送文件以及重要的东西到这个别墅来,虽然他不会说话,也很少能听得懂人话,但是他觉得很面熟,所以这个人应该不会伤害他的。 马临递给海雾一大口芥末膏:“给你吃。” 海雾能听得懂这句话,陆阳川经常会拿各种好吃的跟他套近乎,每次说这三个字,他就有好多好吃的。 他开心的接过,因为人类的东西都太好吃了,他以为马临给他送来什么好吃的,挤了一大口。 哪知道他咬了一大口,那味道刺激得他上蹿下跳,连忙拿起来桌子上水就喝。 马临看着他泪汪汪的大眼睛,被刺激得这么狠却没掉一颗珍珠,他一阵不甘心。 海雾喝完水看着马临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他顿时吓得一惊连忙躲到墙角。 这个人之前对他挺好的,为什么现在要这么对他呢? 为什么要把那么难吃的东西给他吃,搞得他嘴巴里现在如同被刀刮了一样。 “眼泪,给我几滴眼泪就可以了。”马临说着,一滴最低20万,只需要5滴,他至少就有了一百万。 一百万,那是他好几个月的工资,现在只需要海雾哭几滴就可以了。 他从池君辞把海雾带回家就不甘心。 先看到海雾的是他。 也是他撺掇着池君辞将海雾带回来。 他甚至几次三番撺掇着池君辞让他把海雾弄去做研究,这是巨额的财富,甚至是几辈子都换不来的,但是池君辞太妇人之仁,却把这家伙养在家里,不允许海雾见任何人,也不让他近距离接触海雾。 发现海雾是他跟池君辞两个人,那么就应该见者有份,可是池君辞呢?他将海雾养在别墅里,不让海雾出去见人,也不允许任何人接近海雾,连他接近海雾都要找各种理由与借口。 凭什么? 凭什么发现聚宝盆的是两个人,而却让池君辞据为己有? 海雾吐了几口水才把嘴里的刺激味给降下去,他惊恐看着马临。 马临脸色难看的走过来,海雾朝着角落里再缩了缩。 他忽然有点儿害怕,这个人类看起来好不正常。 马临走了过去,海雾看着他逼近墙角,连忙站起来要朝着外面跑去,在他还没跑到门口就被马临抓着了手腕。 马临把他的手往后掰着,疼得海雾脸色发白,他大叫着:“阿西吧,shit,fack……池池池……” 马临狠狠的掰着海雾的手,海雾额头都流汗了,眼泪却没掉下来,他又不敢真的把海雾的手给掰折了,如果被池君辞发现,他就彻底完了。 他松手了,海雾乘着他松手挣扎跑出去,马临想要拦住他却没拦住。 海雾使劲拼命的拍着池君辞房间的门,他害怕,那个人马上要跟过来了。 他惊恐的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马临,如同看到举着镰刀脸上挂着残忍笑容的死神。 他越是惊恐就拍门拍的越急。 在马临刚到他背后,池君辞打开了门。 池君辞刚打开门还没发火,海雾立刻躲在他身后,他全身抖如糠筛,嘴里吐着几个字:“我怕……” 他跟着周围的人在学人话,虽然能说不少日常用语,但是还是不太连贯,他一个劲的紧紧拉着池君辞说:“打……” 轰隆隆——天空一道惊雷闪过。 海雾惊恐的看着马临:“打……” 马临看向他,他吓得连忙抓紧池君辞手臂:“我怕!” 马临笑了笑走上来说着:“小少爷,打雷了,他应该是很怕打雷吧。我刚一上楼来通知您明天的会议程序,就看到他急冲冲的从房间里跑过来。” 池君辞狐疑看了一眼海雾,海雾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躲在他的身后,眼睛里都是惊恐,身体微微发抖。 轰隆隆—— 雷声滚滚,不一会儿,倾盆大雨就下下来了,闪电仿佛劈在落地窗上,照的整个房间刹那间异常明亮。 海雾那一瞬间看到马临的脸,闪电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整个人阴森森的,吓得他直哆嗦。 他紧紧抓着池君辞的手,他的左手被马临掰得现在还没缓过来,稍稍一动就微微抽痛,绕是如此,他依然紧紧抓着池君辞不松手。 人类是非常可怕的,大白鲨那么厉害,人类都能把他们打死。 他上岸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池君辞,池君辞对他很好,给了他很多好吃的,教了他不少人话,他下意识里把池君辞当成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雷声阵阵不停歇,海雾抓着池君辞不放手,看样子是怕极了。 池君辞对马临说着:“明天的行程安排直接发我手机上。” 马临连忙点头说着:“那没事儿的话,我先回家去了。” 池君辞点了点头:“好。” 海雾看着那个人走了才放松下来,他的手臂到现在还一阵的疼。 池君辞把房间的门关上对海雾说着:“你一个大男人,怕打雷干什么?” 海雾暂时还不懂打雷的意思,他一直重复着:“打……打……” 他想告诉池君辞自己被人打了,但是他不知道用人话怎么表达。 池君辞以为他怕打雷怕得厉害,不然刚才不会一直拉着他的手臂发抖,现在家里只有他哥跟陆阳川,他们两是绝对不会答应让海雾当电灯泡的,陈嫂是家嫂,女的,管家请假回家去了。 那么也就意味着,现在只有他能陪这个家伙。 看在无数财富聚宝盆的面子上,他倒是不介意让海雾跟他睡一晚上。而且海雾这么黏着他,他来这里人生地不熟,如果他再推开海雾,那堆海雾来说未免太残忍。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毯子,丢在床上,说着:“你睡那里,早点睡。” 海雾看着池君辞指着毯子,明白是什么意思,乖乖的走过去,钻到毯子里。 池君辞在海雾爬上床之后,也上了床,外面雷声一阵阵的,屋子隔音效果虽然好,但是也能听得到。 海雾躺下之后肚子咕噜噜的叫,他悄悄的拿过自己的衣服,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自己偷偷藏的排骨。 这是他吃完饭后没人注意到他,他偷偷藏在衣服里的,他之前藏了好多东西在柜子里,但是被池君辞找出来了,池君辞说藏在柜子里是要挨打的。所以他悄悄把排骨牛排偷偷装在小袋子里藏在自己的身上,这样就不会挨打了。 他想要等回到大海的时候,他就能把这好吃的东西带回去,这样他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他不知道食物放时间太长了会变馊,他以为食物就那样,可以永久保存。 他现在他饿的不行,只能拿出来吃了。 池君辞睡梦中闻到一股肉味,还在他鼻子前,耳边有细细的咀嚼声。他睁开眼睛一看,瞬间无语。 海雾躺在枕头上手抓着排骨小声的嚼着。 池君辞把床头的灯打开,“你怎么能躺床上吃这种东西?” 看着海雾呆呆萌萌的样子,池君辞揉了揉额头,小声抱怨:“还真没你干不出来的事儿。” 半夜吃放冷了的排骨先不说伤胃,也不说吃这种冷东西会吃坏肚子,这是不是打算悄悄的吃完放冷了的排骨连牙都不刷手也不洗直接睡吗? 枕头上已经滴了不少辣油,他手上嘴上全是红烧排骨的油渍。 池君辞无语又无奈,偏偏海雾每次看他的时候懵懵懂懂楚楚可怜,让他骂他都骂不出来。 怼天怼地毒舌的池君辞人生第一次感觉到无可奈何,你骂他,那就是你在欺负他,饶是你怎么发火骂他,他也听不懂,他也不知道你骂的是什么?你也不能打他,你打他就是你的错,因为从一开始就是他把他带到家里的。 池君辞问着:“饿吗?” 海雾连连点头:“饿。”他懂“饿”是什么意思。 池君辞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外面依然雷声阵阵,他下楼看了一下,直接给海雾泡了一盒泡面拿了一些牛肉罐头端了上来:“快点吃,吃完刷牙快点睡。” 海雾闻到香味,迫不及待的扑过去,刚想下手抓,但是看到池君辞看着他,他讪讪的收回手,伸手去拿叉子,几口把面吃完把汤喝掉然后拿起牛肉罐头吃。 他一边吃一边看池君辞,池君辞此刻的形象在他心里比之前上升了好几个档次,他没办法表达出来,但是他很喜欢这个给他吃喝的人类。 吃完之后乖乖的走到浴室里刷牙,他是会刷牙的,池君辞教过他十几次。 刷了牙之后,他爬上床睡了,不吵也不闹。 第二天晚上,海雾吃完晚饭的时候,马临拿着一叠文件来了。 他紧张兮兮的看着马临,池君辞在书房,池君闻与陆阳川不在家。 马临慢慢的靠近海雾,微笑着像老朋友那样哄骗着说:“过来,我这里有很多你爱吃的东西。” 他拿出很多吃的递给海雾,池君辞从楼上走下来,瞥了他一眼说着:“他刚吃饭,现在肯定吃不下,这个文件给你,你拿去给张总吧。” 马临连忙笑了笑接过文件说着:“好。” 海雾连忙跑到池君辞背后警惕的看着马临,马临拿着文件慢慢的朝着院子里走去。 在马临走后,海雾才放松下来,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拿着幼儿语言手册开始学日常用语,池君辞见海雾这么认真就转身上楼去了书房。 海雾跟着日常用语手册学了很长时间,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 突然一只手从沙发后伸过来捂住他的嘴,他挣扎着“唔唔”叫着。 马临突然出现在海雾的背后小声喊着:“你哭几滴眼泪给我就行了,我也不想这么对你的。” 海雾挣扎越来越厉害。 马临伸出另外一只手掐向海雾的屁股。 海雾疼得“唔唔”乱挣扎,眼泪都涌上来了,却被眼眶兜住,迟迟不肯下落。 马临见状,加大力气使劲的掐着海雾的屁屁,他狰狞用力着,掐得他自己额头上青筋曝出,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掐海雾。 海雾感觉屁股都被掐得麻木了,疼得他剧烈挣扎着。 终于,眼泪不堪重负掉下来变成了两颗珍珠。 马临奸笑着:“对,就这样,再给我几滴。” 他手下用力,面目狰狞。 海雾疼得“唔唔”叫喊着,一口咬在马临的手上,马临疼得立马松开海雾,海雾连忙朝着楼上跑去。 他跑到书房外拼命的敲门,走廊的尽头,马临并没有上来。 池君辞打开门狐疑看着海雾,海雾泪眼汪汪的,眼神里全是惊恐,他慌乱的拉住池君辞的手,躲到了池君辞的背后。 池君辞看了看二楼的走廊尽头,并没有人,不知道为什么海雾会这么怕? 他狐疑问着:“你怎么了?” “疼,疼——”海雾可怜巴巴说着,他只是不懂人话,不通人情世故,但不是傻子。 他一叫喊着疼,池君辞眉头皱了起来:“哪儿疼?” 海雾慢慢的脱下裤子,露出三角内裤,左边屁屁明显肿了,内裤上有一片血滓,池君辞把他内裤也脱了,左边屁股上有一块带着淤血的红紫色痕迹,有一块甚至被掐破皮能看到鲜红的肉,血从破皮的地方流出来。因为他皮肤天生白皙,所以那被掐出来的红紫色痕迹,看上去尤其的触目惊心,让人不寒而栗。 “你怎么弄得?”池君辞问着。 海雾虽然能说几句日常用语,但是还不会说完整的人话,他一个劲的喊:“疼……” 池君辞打电话叫来了私人医生。 在医生处理好后摸上药,他淡淡说着:“这是谁下的手,都掐成这样了?” 池君辞狐疑:“你说是掐的?” 医生点了点头:“这一看就是掐的啊,如果是被撞得应该是在外侧,而不是偏向内侧,如果是在内侧的话,角度也不对,这一看就是被掐的。” 池君辞并没有问海雾是谁掐的他,就算问了他,他也说不明白。 等到晚上回家的时候,马临又送来一份文件说着:“少爷,有份文件。” 海雾一听马临的声音,吓得连忙拉住池君辞的手。 池君辞伸手过去拿文件,狐疑看了他一眼:“有文件,你刚才为什么不一起给我拿来?还有,你不觉得自从海雾出现后,你出现在我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吗?” “最近事儿多,我也没办法。”马临谄媚笑着。 啪—— 池君辞甩手一巴掌扇在马临的脸上。 池君辞把那份文件朝着马临的脸上砸过去:“看看你送的什么狗屁文件,这个文件根本就不是给我的。” 马临双手捏紧:“我……” 海雾看到池君辞打马临,心里开心不已。 池君辞冷冷的看着他:“没话说了吧,我替你说了吧,海雾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弄得?” 马临一愣,诡计败露了,他掐的地方挺隐秘的,一般是个人是不会给别人看的,他以为海雾说话都说不明白,这件事他是说不出去的。不会给别人看,也说不了话,那么就意味着这件事永远也没有人知道。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海雾竟然对池君辞脱了裤子。 他怎么能忘记一开始见到海雾的时候,海雾还在果奔呢? 他连忙恳求着:“小少爷,我也不想啊,我弟弟撞死了人,对方一开口就要一百多万,不然就让我弟弟去坐牢,我就那么一个弟弟,我实在是拿不出来,我就想海雾掉几滴眼泪就好了,他掉五滴眼泪就能让我弟弟不去坐牢,我只是……只是……一时糊涂。” “所以你就去掐他?”池君辞冷噱的瞪了他一眼,瞪得他后背生寒。 马临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当初看见海雾是我们两个人看见的,我只是需要五滴眼泪不让我弟弟坐牢而已,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所以……我掐的并不重,就轻轻掐了一下。” 池君辞一脚踹过去:“滚。” 马临跟了池君辞四五年,他很了解池君辞的脾气,一旦他发火,任何事情都没有转圜的余地。 事已至此,他并不求转圜,他站起来愤怒指控着:“我只是需要五滴眼泪啊,我做错了什么?他现在都被你一个人独占了,当时在海边看到他的时候是我们两个人,那么见者有份,凭什么你一个人霸占?” “一百万,拿钱滚。”池君辞随手签了一张字条丢在地上。 马临瞪了池君辞一眼,他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当时在海边看到海雾的是他们两个人,现在所有的财富都被池君辞独占了,凭什么他一辈子只能做跟班? 他愤怒终归是愤怒,但是他能把池君辞怎么样?池君辞有钱有势力,家里有个可以为他挡住一切的哥哥,他就是一个穷打工的。 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百万,灰溜溜的转身要走。 “站住。”池君辞突然喊住马临。 马临一愣,狐疑回过头来。 “这一百万是封口费,如果出去你敢到处乱说,我不光光是拔掉你的舌头那么简单。”池君辞恐吓着,海雾的来历与身份确实让人起疑,他既然把海雾带到这里,那么他就应该保证海雾的安全。 人类是为了一点点的利益什么都有可能做出来的人,更何况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海雾无疑是巨额财富的象征。 马临没说话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看到了马临走了,海雾连连拍手开心地快要欢呼了。 池君辞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桌子上的没吃完的薯片。 果不其然,海雾立马就被吸引过来了,他趴在沙发上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问他:“好、吃吗?” 池君辞把薯片递给他::“我跟你说,以后别怕人,人都是恃强凌弱的,你如果越是怕他,他就会越为难你,所以你要强势,只有你强势了,别人才不会觉得你好欺负,才不会为难你。明白不?” 海雾懵懂,他睁着大眼睛看着池君辞:“明。” 他并不明白,只是他说“明”的时候,池君辞就会笑,他很喜欢看池君辞笑。 池君辞看着海雾这蠢样子说着:“以后不管干什么都是,你不喜欢的事情可以不做,你不愿意的事情可以拒绝,别人打你一巴掌,你至少要还一巴掌回去。如果你还不回去,记得给我说,我帮你还回去。别人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别人,人都是喜欢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东西,你越是表现得害怕,他们就越起劲,所以你要强势。” 海雾点了点头,他拿过薯片,一片片拿起来吃了,有吃的东西后,他的屁\\\\屁也不疼了。 第二天,隔壁独栋别墅的女主人上门,她牵着一只体型超大的阿拉斯加,怒气冲冲的问着:“谁是池君辞?” 池君辞从客厅里走出来:“我是。” “看你家的那神经病把我狗咬得,咬的我家狗都不敢出门了。”女人把那只狗牵进来,那只狗身上的毛被扯得乱七八糟的,狗背上有一处明显是被什么咬了之后发炎流血的痕迹。 狗狗一听到声音就低低的哀鸣一声:“汪汪汪。” 狗还没叫完,海雾走了进来,他浑身脏兮兮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腿上一处有血,衣服黏在他身上,活脱脱的像是参加完丐帮大会刚回来的模样。 大型狗阿拉斯加见到他,立刻吓得躲在了自己女主人身后。 池君辞一愣:“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成这样……” 女人一见到海雾就上来推搡海雾,池君辞连忙把海雾拦在身后。 女人撒泼撒了好一会儿,不满的指控着海雾扯着嗓子叫喊着:“就是他,跟个神经病似的,逮着我家宝贝儿往死里咬。今天你们要给我一个说法。” 池君辞问海雾:“你腿怎么了?” 海雾指了指狗:“咬。” 搞了半天,池君辞终于明白了,原来那只大型阿拉斯加在他们家别墅栅栏外拉屎,海雾轰了一下那只狗,那只狗狗是家里的宝贝儿,被主人娇惯的不成样子,因而脾气超级大,冲上来逮着海雾的腿咬。 海雾听了池君辞的话,人家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人家。 于是他疯狂追着狗咬,狗咬他一口,他就咬狗一口,海雾在遇到池君辞之前也是野生水生物,他在海里也是有捕猎技能的,这只家狗最终落了下风,被海雾咬成现在这个样子。 女主人怒火冲冲一副你不给个说法,我就不走了的架势。 池君辞笑了让人给女主人端上来一杯水说着:“这事情也都发生了,我们也要承担责任,这样你看可以不,狗的医药费营养费,我来陪,毕竟是海雾咬了你家狗。但是海雾的医药费营养费,你来陪,他也是被你狗咬成这样的。我这样合情合理吧。” 女主人仔细一想还挺有道理的,她看了看池君辞,剑眉星目,举手投足之间从容有度,她心里的怒火暂时熄灭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人的医药费营养费比狗的贵了四五倍价钱。 池君辞看着腿上被缝了几针,身上到处都是小伤口的海雾一阵无可奈何。 他坐到海雾面前笑了:“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把那么大的一只狗咬成那样的?” “他咬。”海雾一字一顿指着自己的腿。 “所以你就咬他?”池君辞不知道说什么好。 海雾点点头:“恩。” 池君辞扶额,噗嗤一声笑了:“对,就是这么干,狗咬你,你也得咬回去,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 海雾看到池君辞笑着夸他,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就像小孩子拿到一朵小红花一样心花怒放,一副我很乖、我吃的很少、我很厉害的表情。 池君闻从楼上走下来说着:“你不要教坏他,挺好的一个人。” 池君辞笑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池君闻白了池君辞一眼:“你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我还不知道你啥脾气,海雾这样挺好的,你别把他教的像你一样脾气差,嘴巴毒。” 海雾一脸诧异问着池君辞:“屎、尿、好、吃吗?” 为啥大池哥要拿这么脏的东西养小池?人类好奇怪…… 池君辞点了点头:“好吃啊,特别好吃。” 海雾一脸不可思议,但是一想到他最喜欢吃的臭豆腐,他顿时就释怀了,臭豆腐也很难闻,但是特别好吃。 好可惜他刚刚上了厕所,粑粑都被马桶冲走了,只能等明早了。 —— “你说这两颗珍珠是人的眼泪?”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拿着两颗筒体润泽的珠子放在灯光下。 珠子确实是好珠子,20万确实值,但是如果是人的眼泪的话,这珠子的价钱可以翻上三番,毕竟人都对神奇的事情感兴趣。 就好比现在的宋北森自己。 马临连忙点头哈腰,继而愤愤不平:“是,我亲眼看到的,当时我跟我家小少爷……啊呸,跟池君辞在海边度假,那个人没穿衣服爬上岸边,我们亲眼看到他眼泪变成了珍珠,后来我们把他带回来,那个人就住在池君辞的家,你说我们两个人看到的,见者有份,你却一个人想独吞,给我一百万就把我打发了。” 宋北森看着那颗珠子若有所思:“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池君辞未免太过分,他抢走了属于你的财富,但是你觉得一个人眼泪变成珍珠,你觉得可能吗?你当美人鱼啊?你童话读傻了吧?” 马临生怕宋北森不相信说着:“我可以证明的。” 宋北森微微打量着马临,仿佛打量一个物品一样:“哦,你怎么证明?” “很简单,只要他流泪就行。” 宋北森若有所思看着他:“可以,你得先证明给我看。” ☆、“糖” 小池说屎很好吃,那么屎一定很好吃。 人类真是好厉害,连屎都吃,难怪大白鲨最怕人类了…… 海雾一早上起床憋着不上厕所,他兴冲冲的跑到楼下准备拿一个碗,但是下楼的时候他被一阵香味吸引。 他推开厨房的门,家嫂陈姨正在忙着炸小鱼。 海雾本来没怎么睡醒,但是被这小鱼的香味勾引起了馋虫,他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惊奇看着。 陈姨看着海雾微笑着:“起来了啊。” 海雾是小少爷带回来的,大少爷与陆阳川非常喜欢他,所以这别墅里的佣人平时都挺喜欢海雾的,有事没事总会想办法讨好他。 “香。”海雾指着已经炸好的小鱼。 陈姨递给海雾一双筷子说着:“刚炸好的,你尝尝。” 海雾接过筷子,夹起炸好的小鱼,刚咬了一口,唇齿留香。 他一连吃了好几个。 等到这一锅炸完了之后,陈姨又把另外一盘洗干净的小鱼放进鸡蛋液,之后丢到黄色的面包糠里,搅拌一下又下锅炸。 海雾好奇的看着面包糠。 陈姨笑了解释:“不管什么东西裹上鸡蛋液,裹上面包糠,下锅一炸,很好吃的。” 海雾听完连忙从橱柜里拿出来一个汤碗,他转身上了楼。 陈姨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没喊他,只是说要他早上儿下来吃饭。 海雾抱着汤碗上楼的时候,池君辞正好下楼,他看着海雾抱着汤碗好奇问着:“你拿这个干什么?” “拉粑、粑,让、陈姨、炸。”海雾想说的是放进鸡蛋液裹上面包糠丢锅里炸一下,如果能拌点香菜就好啦,他是一条喜欢吃香菜的鱼。但是句子太长,他说不出来。 池君辞一愣:“啥?” 他猛然想起来昨天跟海雾说粑粑特好吃的事情了,这家伙竟然当真了。 他现在如果不制止海雾,说不定他真的能干出这种出格的事情。 他拉住海雾说着:“海雾,我跟你说,那玩意吃不了。” 海雾一愣:“大池……” 大池哥还说一把屎一把尿把小池养大的呢。 池君辞笑了把海雾拉下楼:“我哥说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意思是指他很辛苦的把我养大,不是说吃屎喝尿长大的。这是口语化幸苦的意思,我昨天只是逗你玩,那东西是不能吃的,明白吗?” 海雾疑惑的看着池君辞,还是有点儿不明白,但是小池说是辛苦的意思那就是辛苦的意思。 池君辞笑了:“好了,去洗漱下来吃早餐。” 海雾放下汤碗转身上楼去换衣服了。 渐渐的,来到人类社会一个月了。 奇迹的是海雾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无聊,一点儿也不想回到大海里去。 他喜欢看脑残剧,跟着脑残剧与周围的人,他学了不少的人话,池君辞有空的时候就教他,他会教他各种事情,海雾可以说一些完整的话,表达也渐渐的清晰。 他很少出门,因为池君辞不让他出去玩,他每天趴在别墅栅栏上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车辆与行人。 自从他上次追出去把那只狗咬了之后,那只狗也不敢来了,每次看到海雾趴在栅栏上就绕道走。 海雾在别墅里快要闷坏了,他玩得无聊的时候竟然会帮着花园里的蚂蚁搬家。 池君辞也知道不可能一辈子不让海雾出门的,这样关在家里,迟早会闷出病。 他爱财,但是不害命,这个聚宝盆对于他来说,是源源不断的财富,他的目光很长远,不让海雾出门的这一个月,海雾对他对这个家有了依赖,把他当成了唯一的依靠。这样将来就算他要赶他走,他也不会走的。 池君辞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可是人在利益面前的残忍是永远没有底线的。 人是复杂的,人鱼是单纯的,人鱼的世界里没有利益争夺,顶多是一口热乎的食物一句关心的话,而对于海雾来说他上岸第一个看见的人是池君辞,吃得第一口热乎的食物也是池君辞给的,说的第一句话是池君辞教的,拥有的第一个家也是池君辞带给他的。 他把他带入人类世界,带给他很多神奇的事务。 人生能够有多少个第一次,当所有的第一次发生在同一个人的身上的时候,池君辞对他来说就是很特殊的存在。 小人鱼很蠢、很懵懂、也很怂,他从来不懂这个世界上的人类,也不懂人性的复杂,他只知道池君辞对他好,却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好,他只记得了池君辞对他的好。 “想出去玩吗?”池君辞看着海雾趴在栅栏上的背影问着。 海雾回头疑惑的看向池君辞,点头。 “把鞋子换了,我带你去游乐场。”池君辞喊着,他也知道关一个人是关不住的,更何况海雾对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的向往。 “海雾,我跟你说件事,只要你答应了,以后你想出去玩,我就带你出去,吃喝玩乐随便你选。”池君辞诱惑着。 海雾一听,心花怒放,人类世界好玩的太多了,只是他不认识路,小池怕他找不到回来的路就不让他出去,他立马点了点头:“好。” 池君辞笑了,他说着:“你出去的时候,千万别在外人面前掉眼泪,听明白了吗?” 他不想海雾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更不希望海雾成了众多利益追求者的盘中餐。 海雾懵懵懂懂:“什么叫‘外人’?”他听说过火星人、美国人、白种人、潮汕人、东北人……就是没听过这个“外人”。 池君辞:“除了我以外,都是外人,你如果哭,只能让我一个人看到,听明白了吗?连我哥与陆阳川都不行。” 海雾点了点头:“明。” 游乐场很喧闹,人山人海。 海雾一边紧张兮兮挨着池君辞走路,一边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两只眼睛滴溜溜的直转,一会儿被过山车上尖叫的人吓得一瑟缩,一会儿又被旋转木马上的欢声笑语逗得直乐,一会儿盯着路边的孙悟空猪八戒目不转睛,一会儿被路边的煎饼果子烤肉烤串弄得挪不开腿。 这个时候,一个小丑拿着一大捧气球摇头晃脑的递给海雾。 海雾慢慢伸出手去,刚伸出手去,他回头看了一眼池君辞,他不敢拿,他想征询一下池君辞的意见,他没见过气球,只是觉得五颜六色的飘在空中好看。 池君辞点头:“你拿吧。” 海雾伸手接了几个气球,气球五颜六色的,他伸手去摸了摸,还挺有弹性的,他拿手戳了戳气球。 砰的一声——气球破了。 “啊。”海雾吓得立刻抱头鼠窜。 池君辞他在没窜出去的时候快速把他抱住,免得他惊吓之余撞到了人。 海雾被那气球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抱着池君辞不撒手。 池君辞拍了拍他的背说着:“没事儿,没事儿,就破了一个气球而已,谁让你戳它的。你戳它,它肯定会炸啊。” 海雾抱着池君辞的手慢慢的松开了,回头看了一眼,那小丑已经拿着一大把气球已经远去了。 小丑手里的那些气球飘在天空中,被绳子牵引着,地上破了的气球残骸被来来往往的人一脚踩过来,一脚踢过去…… 他脸色煞白,惊魂未定,但是看到池君辞对他笑,他心里安定下来许多。 “走吧,去那边逛逛。”池君辞拉着海雾朝着游乐场旁边的广场走去,海雾紧紧抓着池君辞的手,他没出来过,看到周围的陌生人挺紧张的。 “我也要这样挽着你走。”海雾看到前面有一个女生搀着男生的手臂把头放在男生的肩膀上,他有样学样,也学着女生搀着池君辞的手臂把头放在池君辞的肩膀上。 池君辞一愣,脚下一顿,看向海雾。 海雾一脸茫然,“怎么了?” 池君辞摇了摇头尴尬笑着:“没……没什么……” 等逛到了一个广场下,一个婚庆公司的在举报活动,主持人拿着话筒对着台下来来往往的情侣说着:“你们喜欢身边的人吗? 好多情侣符合:“喜欢。” 海雾虽然站在人群边缘,但是也跟着起哄的人群说了声:“喜欢。” 主持人:“那么请将‘我爱你’三个字说出口,对你喜欢的那个人说:I love you。” 主持人很具有煽动能力,这个时候一些情侣对着身边的人说了这句话。 海雾也不知道啥意思,他只是觉得好玩,对着池君辞说着:“I love you。” 池君辞又是一愣。 海雾看着周围的情侣们喜笑颜开,以为是什么好玩的,就问了句:“ i love you是什么?” 池君辞知道海雾只是图个好玩儿,并没有考虑那么多,他面无表情的把海雾拉开广场去别的地方逛。 海雾追问着:“i love you是什么?” 池君辞一愣,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是一句英文,翻译过来就是‘我很欠打’的意思。你欠打吗?要我打你吗?” 海雾连忙拉住池君辞的手:“不,不i love you,一点儿也不i love you,我一点儿也不欠打,你不要打我。” 海雾在拉着池君辞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 那个流里流气撞人的人自己反而摔了,他爬起来怒瞪着海雾:“小子,你走路不长眼是吧?” 海雾一愣,他从上岸来这一个月都被池君辞关在家里,家里的人都对他很好,第一次遇到这种凶神恶煞的人,所以他此刻有点儿茫然,不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 池君辞把海雾拉到自己的身后,微笑着说:“这样吧,我赔你点钱,我们私了。” 池君辞从来都不是好人,如果身边没有海雾,他此刻已经跟这些小混混打成了一团。 他并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但是今天他妥协了。 这是海雾第一次出来玩,他既兴奋又害怕,所以海雾从出门的那一刻就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他既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人,又像个孩子深怕走丢一样紧紧牵着池君辞的手。海雾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池君辞不想给海雾留下心理阴影,所以他想平和的解决这件事。 “有几个钱稀罕啊?有钱人了不起啊,老子最看不惯有钱人,哥们儿不差钱,哥们就爱打有钱人,给我抽他。”其中一个人冲上来要打池君辞。 池君辞先发制人,一脚踹在他的腿上。 那人疼得嗷嗷叫,其他几个人见状,一哄而上。 池君辞双手难敌四掌,很快无暇顾及海雾,他一开始把他们当成小混混,后来发现这些人明摆着挑事来了。而且仿佛专门冲着海雾来的,其中三个人跟他周旋,拖住他,另外三个人逮着海雾就冲上去。 海雾被一个人扯着衣服打了两拳,他疼得脸色发白,难受得蜷缩在地上。 池君辞身上也挨了几棍子,他在几个人中挣脱出来,一脚踹在按住海雾的那个人身上,伸手拉着海雾就跑。 跑了几步远,海雾一把挣脱池君辞的手,他一字一句说着:“他打我,我要还回去。” 海雾心里只记得池君辞教给他的,不管谁打了他,都要还回去,还不回去可以来找池君辞,他可以帮他还回去…… 池君辞伸手要去拽住他但是没拽住。 他转身屁颠屁颠的往回跑。 池君辞没拦住人,心里一万个无语,妈的,这家伙果然不懂人话。 他冲着海雾的背影喊着:“回来,海雾,你还还个屁啊,你连个气球都打不过,我们回去找人来。” 海雾没听到,他屁颠屁颠的跑了很远。 看着海雾渐行渐远,池君辞连忙追回去。 海雾快速跑上去,迎面追上来的几个非主流混混愣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海雾逃脱了自己跑回来送死的。 海雾跑上去就把刚刚揍过他的那个人迎面打了两巴掌。 他打完准备跑的时候被那个混混拽住了。 那个人顿时火冒三丈,一个躬腿,一膝盖顶在海雾的肚子上。 海雾疼得龇牙裂齿,肚子翻江倒海的疼,谁知道那家伙抡起拳头,一拳打在海雾的嘴角,海雾被打得摔在地上,爬都爬不动。 他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正疼得要哭的时候,想起池君辞不让他在外人面前哭,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妈的,不自量力,敢打老子,让你打,我让你打……”那个黄头发的人“呸”了一声看着地上的海雾。 池君辞上来随手抄起路边的一块花坛上松动的砖头,迎着那人的头拍下去,那个人顿时被打倒在地,抱着头在地上□□。 其他几个人见状也围了上来,池君辞最终寡不敌众被打倒在地。 其中一个人随手捡起池君辞掉了的砖头,他微笑着朝着两个人走过来,池君辞将海雾挡在身后,海雾看着那个人举着劣迹斑驳的砖头,心里惊慌害怕。 刚刚池君辞就是用这个砖头把那个人拍得满脸血。 他看了看池君辞,再看了一眼砖头,心里怕极了,他怕池君辞受伤,又怕这些人会把他打死,每次极度害怕的时候,他都会慌乱大叫。 在那个人举起砖头要朝着池君辞的脑袋拍下来的时候,海雾吓得闭上眼睛大叫着:“啊……” 紧接着——噗通一声…… 那个砖头顿时砸在地上,咚的一声摔成了两半。 那个拿着砖头的人捂着脑袋疼得“啊啊啊”大叫,他一下子跪在地上,像是羊癫疯发作一般抽搐着,捂着头,疼得额头手臂上青筋爆出:“女儿,爸爸不想掐死你的,可是爸爸没办法,爸爸没工作养不活你……啊……” 池君辞惊讶看着那个人在地上疼得打滚儿,额头青筋根根毕现,冷汗如瀑,痛苦的抽搐着…… 站在游乐场二楼的宋北森与马临将一切收之眼底,他们诧异的看着那人死之前痛苦的表情以及说出的话。 马临更是惊慌失措,他只不过想打海雾流两滴眼泪而已,没想到现在闹出了人命。 那个人依然痛苦的在地上抽搐着,满脸惊恐。 忽然,他吐出一口血,四肢一僵,眼睛骤然睁大,全身仿佛疼到极致般抽搐着。 在抽搐戛然而止的时候,他双脚一蹬,死了…… 其他几个杀马特见状,立刻吓得四处逃走,围观的一些人也乱作一团。 海雾吓得浑身发抖,他看着这个人抽搐,直到最后死亡,他紧紧抱着池君辞,心里找回一点儿安全感。 之前在海里他每次被大白鲨追着咬的时候,他会吓得闭着眼睛叫喊,等到睁开眼睛,一群大白鲨都会不明不白的肚皮朝上死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现在池君辞在他跟前,他不怎么怕,就是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没过一会儿,警察与救护车一同来了,但是人已经死了。 晚上九点钟,法医报告出来:死者是精神错乱而导致心率加速,血脉崩裂死亡。 啪! ——宋北森一巴掌扇在马临的脸上。 他愤怒着:“这就是你所说的眼泪变成珍珠?你是觉得我好骗吗?” “宋总,您听我说,我是真的看到的,我向您保证下一次一定要让他流眼泪。” 宋北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用了,你先把这次的事情处理好吧。” 一说到这件闹出人命的事情,马临就顿时惶恐起来。 “宋总,怎么办?那个混混真的死了,警察会不会查到我啊,会不会查到是我找他们去找池君辞与海雾的麻烦啊?如果被池君辞知道了,以他那有仇必报的个性,我会死的……宋总,您说句话啊,那个混混真的死了……”马临乱了阵脚。 宋北森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死了就死了,每天都在死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被这么一说,马临更加慌乱:“宋总,你说怎么办啊?警察很快会找到我的,池君辞不会饶了我的。” “找到就找到呗,有什么问题的?” “那我怎么办?” “能怎么办?实话实话了呗,难道不是因为你觉得池君辞把你赶走,你心里有怒气,所以才找人打他,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儿。”宋北森不显山不露水的把自己完全撇干净。 马临一愣,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完完全全的把自己撇开。他咬着牙笑了:“您就不怕我全部说出去?” “说什么?是说人的眼泪变成了珍珠?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宋北森淡淡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诡秘莫辨:“如果你说第一个,我敢保证池君辞会让你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余生,如果是第二个,你最好祈求一辈子别出警察局,不然出了警察局就是阎罗殿。” 马临狠狠咬着牙,他这是与虎谋皮,一开始找到宋北森不光光是因为宋北森做的是珠宝生意,还因为宋北森够狠,他与池君辞是一路的人,现在只能自己认罪了。 看着马临狠厉的眼神,宋北森微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着:“放心去吧,我会把你保释出来的,毕竟你要证明的事情还没有证明清楚。” 马临难以置信:“你真的会保释我?” 宋北森点头微笑:“当然,我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哦,对了,那个混混在临死之前还嚷嚷着自己杀了自己女儿,这个是怎么回事儿?” “他生前有一个患重病的女儿,他很爱这个女儿,女儿患上重病之后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他把一切都怪罪到女儿的身上,他觉得如果没有这个女儿,他的生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所以他掐死了自己女儿。” 宋北森感叹着:“真是畜生,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马临说着:“我也觉得他死的很蹊跷,他本来没病的,谁知道当时精神错乱了。” 宋北森保持着微笑:“以后我找你的时候,你再出现,我不找你的时候,你就别出现了。” 比起那两颗珍珠,他更好奇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死了。 以及,他为什么在死之前说这些话? 公安局内。 池君辞在审讯室内做笔录。 他有点儿百思不得其解,那个死者并没有患有精神病的病史,他为什么会突然心率加快,死者死之前为什么说了那么一大段话? 他清楚的看到那个人是在海雾冲着他喊叫的时候,他才突然精神错乱。 这跟海雾有关系吗? 那天晚上听到海雾声音明明那么多,为什么只死了这一个?难道是巧合? 可是如果是巧合的话,为什么那个人早不死晚不死,在海雾冲着他惊叫的时候突然仿佛被人扯住脑袋的中枢神经一样疼得满地打滚儿,最后血脉崩裂死了? 这人是海雾杀的吗? 海雾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光怪陆离的巧合发生在他的身上? 池君辞还在公安局做笔录,海雾抱着腿坐在公安局外的凳子上等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反正池君辞一直没出来,他时不时紧张的朝着公安局里看。 公安局外人来人往,他饿得肚子咕咕叫。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坐在了他身边,男人手里拿着一盒香味扑鼻的关东煮之类的东西。 香味扑面而来,如同一只魔爪扯着他的眼睛、他的胃。 海雾吞了吞口水,这个时候,肚子不争气的乱叫着,他吞着口水,目光时不时的看向那一盒诱人的美食,但是他又怕被那个人发现,看了一眼连忙移回来。 移回来之后又朝着警察局里看了一眼,为什么小池还不回来? 一般陆阳川把池君闻喊大池,把池君辞喊小池,而别人把池君闻喊大池总,把池君辞喊小池总,所以海雾也跟着叫小池。 他目光在那堆食物上逗留着,来来去去,去去来来,突然,四目相对。 那个男人的目光看到他盯着别人的食物,他连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假装自己没有看男人手里的食物。 “你要吃一串吗?”宋北森将一盒关东煮递给海雾,他之前在二楼上观察到了,这个家伙对什么都好奇,尤其是吃得东西,对他来说简直具有无形的魔力。 海雾看着面前麻香味扑鼻的东西,他咽了口水,回答了一句文不对题的话:“小池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 “我叫宋北森。你呢”宋北森淡淡笑了笑之后看向海雾。 海雾不说话了,小池不让他跟陌生人说话。 “哦,我朋友来了,我得走了,这个给你吧。”宋北森把一整盒关东煮放到海雾的手上,之后他跟着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朝着外面走去。 海雾看着手里的关东煮,馋的口水往下直掉。 看到宋北森走到警察局里,他拿起那盒关东煮吃了起来。 他一口气吃完了三四串,在他吃得最起劲的时候,池君辞从警察局里走出来,看着他埋着头吃肉丸子一愣,“你这是从哪个垃圾里捡来的?都饿成这样了吗?” “不是捡的,是一个人给我的。”海雾笑了笑说着:“我还给你留了两串肉丸子。” 池君辞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不是说不让你去跟陌生人说话吗?你怎么还拿陌生人的东西?” “他不要了,送我的。” 池君辞一愣,这家伙安全意识果然缺乏。 “他说他叫宋北森。”海雾继续啃肉丸子,由于他的嘴被打了好几巴掌,现在还扯着疼,所以他只能轻轻的咀嚼。 池君辞跟海雾并排走说着:“以后不管是谁,只要你不认识,你都不能跟他说话,人是很可怕的,你想想人每年杀掉的大白鲨不计其数,而大白鲨杀掉大白鲨却只有几千只,你觉得谁更可怕?” “人可怕。”海雾一惊,感叹着。 池君辞:“可怕的不是人,而是人心,以后千万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听明白了没?” “奥。”海雾点头。 池君辞开车把海雾带到医院去检查,医生检查了一下发现腹部有一些淤血,他将一瓶玻璃瓶装的糖浆给海雾说着:“按时吃药,没事多走走,淤血消得快。” 海雾吸着糖浆,甜丝丝的,特别好喝。 喝完了一支糖浆,他要伸手去拿继续喝,池君辞眼疾手快把他手按住了:“这是药,不能瞎喝。医生刚说一次性只能喝一瓶。” 海雾收回手感叹着:“医院真好,药好喝,等喝完了,我还能来医院拿药喝吗?” 池君辞没好气说着:“可以,等你喝完了、伤好了,我再毒打你一顿,你就可以来医院来买药喝了。” 海雾:“……” 海雾这几天在家养病最开心的事情是有药喝,他每天玩得无聊的时候都会楼上楼下到处翻,找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这个糖好奇怪,为什么是这样的呢?”海雾拿着一盒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倒在茶几上。 这个糖是他在池君闻的房间里找出来的,他不知道不能随便乱翻别人的房间,他以前在海里的时候就喜欢经常到处翻东西,这次翻了一盒盒方方正正的类似糖的玩意儿,上面的字他不认识,不过画了很多草莓香蕉之类的。 能画草莓香蕉的一定是糖。 大池哥很奇怪,为什么要把糖藏起来呢? 他把那一盒盒糖全部倒了出来,倒在茶几上,什么草莓的、香蕉的、芒果的……应有尽有。 池君辞下班回家有点儿小惊讶,这次海雾没有趴在栅栏上等他回家,他心下疑惑海雾去哪儿了,推开别墅的门,看到海雾的面前摆着一堆……避|孕|套,还是男士专用的类型。 海雾慢慢的撕开一个,味道有点儿奇怪,他把“糖”拿出来,这糖为什么只有一层皮? 还黏糊糊的,这是什么糖? 海雾好奇的扯着那薄薄的“糖”。 扯着那黏糊糊的粘/液黏在手上,他把手指伸进嘴巴里舔了一下。 呸呸呸…… 好难闻。 “海雾,你是从哪儿弄来这些……玩意儿?”池君辞诧异问着海雾,他看着海雾扯着避/孕/套,脸上表情很古怪。 海雾看到池君辞一愣,连忙笑了:“我在大池哥与阳川哥的房间里找到这些‘糖’的,他们两把它藏在柜子里,被我找到了,你要吃吗?有香蕉的,草莓的,还有桃子的……不过很难吃。” “你吃了吗?”池君辞连忙问着他,这玩意儿不能消化,万一真吃到肚子里了,搞不好得洗胃。 “没,正要吃。味道好奇怪,一点儿也不甜。”海雾说着把撕开的那个准备往自己的嘴巴里送。 池君辞把他的手拉住,将避|孕|套丢进垃圾桶里,他责备说着:“谁让你去翻他们的东西?” 他脸色难看,他哥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为什么不藏好,现在被海雾找出来了,万一真的当糖吃了怎么办? “啊,不能翻东西吗?”海雾一愣,他以前在海里都可以随便翻东西。 “当然不能,你没经过允许就随便进出别人房间,这是不对的,一般人如果这么干,我哥会直接让找人把他修理的他亲娘都认不出他来。”池君辞吓唬海雾说着。 海雾囧:“可你也没有经过我的同意,随便进出我的房间啊?” 池君辞:“你的房间是我给你住的,所以我可以随便进入,但我哥的房间是他私人领地,你没经过同意是不能随便进去的。明白吗?” 海雾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还有,以后不管进谁的房间前先敲门,别人允许了才可以进去。”池君辞教训海雾说着。 海雾点了点头。 “你他妈的把避\\\\孕\\\\套||弄哪儿去了,是不是在外面找别的男人了?”此刻打算白日宣|淫一番的陆影帝裤子都脱了,池君闻抱着他干柴烈火吻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前戏做够了,套|套竟然不翼而飞了…… 陆阳川火气上来就想拆家,他一脚踹在池君闻的屁股上,把他踹到床底下:“老子拒绝跟渣男上床。” 池君闻抓着头嘀嘀咕咕:“不对啊,我明明放在柜子里的,怎么不见了?” 陆阳川怒火冲冲:“装?你还跟我装?你要跟我装到什么时候?老子要跟你分手。” 池君闻完全没把爱人的话放在心上,欺身上去抱着爱人吻了吻:“宝贝儿,腰抬高点。” 陆影帝嘴里大叫着不要,身体却诚实的抬了起来,他怒吼着:“轻点儿,你个渣男。” 池君闻完全不听他的话,弄得陆阳川大喊着:“渣男,我要跟你分手。轻点儿啊!” 两人干柴遇烈火,在床上翻来覆去,完全忘记了避|孕|套去哪儿了。 池君辞看到海雾有点儿小情绪,于是把他拉过来说着:“以后不要不经过别人的同意随意翻别人的东西,这是不礼貌的,明白吗?” 海雾点了点头:“明,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把糖藏起来?” 池君辞特别尴尬,他现在要怎么跟这个白痴解释这是床|上|用品呢?解释了,这家伙也不一定能听得懂…… 真是愁人啊。 “这是从我哥房间里拿出来的,你得还给他,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池君辞说着。 海雾点了点头:“好。” “现在你把它给我哥拿去,顺便跟他们道歉。”池君辞说着。 海雾“奥”了一声把那几盒避|孕|套拿着朝着二楼走去。 他走到陆阳川的门外听到里面有叫声,挺痛苦的,他一下子把门推开,发现陆阳川与池君闻都没穿衣服,两个人躺在床上,池君闻趴在陆阳川的背上。 哦,小池说进门前要干啥来着? 他忘记了。 ☆、海雾的小愿望 陆阳川与池君闻马上高|潮,正在兴头上,却被这家伙打断了。 啊—— 两个人连忙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 陆阳川一个枕头砸过去,枕头正好砸在海雾的脚边上,他指着海雾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你,你……” 海雾以为陆阳川生气是因为他拿了糖果,他连忙把避|孕|套放到陆阳川床边的床头柜子上说着:“我拿了你们的糖果,我现在还给你。我不应该拿你们糖果的,小池让我跟你们道歉,可我不知道怎么道歉。” 陆阳川现在更气了,他怒火冲冲:“进门之前为什么不敲门?” 海雾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忘记了,你们在干什么?做游戏吗?” 池君闻现在真觉得他弟弟带回来的朋友是白痴,再不然就是脑残。 他点了点头:“对,我们做完游戏就下来吃饭,你先下去吧。” “我可以加入你们吗?”海雾期待着:“什么游戏,我也想玩,我也要脱衣服吗?” 陆阳川无语,池君闻碍于池君辞的面子强压住高|潮被人打乱的火,咬着牙一字一句说着:“这游戏只能两个人做,你下去找我弟,记得把门带上。” 海雾挺失落的,这两人有糖果藏着不给他吃,做游戏也不让他一起,果然池君辞是最好的人,什么都想着他。 他下了楼去了。 池君辞看到海雾郁闷下楼来了,笑着说:“我哥在家吗?让他们快点儿下来吃饭。” “他们说他们做好了游戏就下来吃饭。”海雾好奇心起对着池君辞说着:“我们也玩玩他们那种游戏吧,看着挺好玩的。” “什么游戏?” “我不知道,反正挺好玩的。”海雾微笑着说着。 池君辞见海雾这么说,真以为那两人做什么正经游戏就说着:“等吃完饭再。” 海雾兴致冲冲的等吃完饭,洗完澡,他第一时间跑到池君辞的房间。 “等我脱衣服。”海雾开始脱衣服,他脱完之后光溜溜的爬上池君辞的床。 池君辞:“……” 海雾撅着屁股对池君辞说着:“他们的游戏就是这样的,要脱衣服,你也要脱,然后你趴在我背上。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池君辞看着海雾朝天撅起的白白的屁屁,大囧:这特么的是什么姿势? 海雾还朝着天撅着光|溜溜的屁股,他催促着:“你快点儿脱衣服啊,我腰都酸了。” 池君辞只想知道白天海雾见到了什么? 他此刻面对着海雾这个姿势一阵无语,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最终,由于海雾的腰实在是太酸,只能放下身体。 池君辞还站在原地,内心万马奔腾。 海雾一脸埋怨的看着池君辞:“吃饭前你答应陪我玩的,为什么又说话不算数?” 他一开始对人类世界充满了新奇,所以根本就不觉得无聊,但是一个人一周六七天都被关在别墅里,熟悉了周围的一切,他渐渐觉得无聊。 池君辞太忙,没时间陪他,慢慢的,他发现除了每天池君辞回来那一段时间跟海底不一样外,这里跟海底也没什么区别。 他在海里也很无聊,无聊的从太平洋游到大西洋,从大西洋游到北冰洋,他最喜欢人类沉船,越大的船沉入海底越好,每次到了大轮船触礁沉下之后,他会去沉下的轮船里找好玩的,里面有人类的衣服、吃的、玩的,不灵不灵发光的东西…… 他会把这些东西带到海底的某个角落藏起来,可是藏起来之后就忘记藏哪儿了?海里太大,相似的地方又太多,他总是找不到自己藏的东西,但是他又会不厌其烦的藏东西,因为除了这些事,他也不知道做什么…… 他没野心,不知道在海里圈地盘称王称霸,也很怂,每次看到比他厉害的海鲜类,他都会灰溜溜的溜走,那么多年的春夏秋冬,他无聊的重复着昨天做过的每一件事。 因为除了这些,他就没别的事情可以做,海里实在是寂寞无聊的发疯。 可是到了陆地上也是一样的,每天无聊的趴在别墅花园里的栅栏上等池君辞回来,回来之后匆匆的等他吃完饭,吃过饭聊了几句又到了睡觉的时间。 池君辞仿佛每天都很忙,忙得晚上连陪他说话、检查他认字、算术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渐渐的发现其实这里的天跟海里的天没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白云、一样的蓝天、一样的日出、一样的日落,甚至连每颗星星都一样…… 他在陆地上只认识池君辞,他不懂人类的生活,也不懂为什么池君辞都很忙,现在他唯一介意的是—— 池君辞答应他的事情又反悔! 他并不是想玩游戏,他也不知道这个游戏是干什么的,只是他想找一个方式让池君辞多陪陪他,他每天早上睡醒的时候,池君辞已经离开了家去上班了,到了晚上池君辞才回来,回来之后洗漱吃饭,他根本没时间陪他。 可事实是池君辞不想跟他玩。 海雾心里挺难受的,他用受了巨大委屈的目光看着池君辞:“我不跟你玩了。” 说完之后,他抱着自己的衣服穿着拖鞋回到了房间。 池君辞万万没想到海雾竟然真的生气了,海雾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就算跟他说了这种浮想联翩的姿势不是游戏,他也傻乎乎的听不懂,甚至还会刨根问底“姿势”是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池君闻为什么要教海雾这些东西,他看到海雾挺受伤的,以前每次晚上赶都赶不走,现在竟然主动回房间了。 人是感情动物,这么一两月来,他已经没法像最开始那样把海雾当成了冰冷的聚宝盆般的存在,他习惯了海雾每天趴在栅栏上冲着他开进院子里的车欢呼,也习惯了海雾每天兴冲冲在餐桌上舔自己最喜欢吃的菜的盘子。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因为当你习惯了某一件东西的时候,这件东西就融于了你的生命,就算抹去了,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而人的一生之中能留下来的蛛丝马迹能有多少,大多数都在岁月的长河中渐渐的消失了痕迹。 他走过去敲了敲海雾的门,里面没人理。 看这样子是彻彻底底发脾气了。 他想不到那么怂的家伙竟然发脾气了。 池君辞依然不死心继续敲着门,里面依然没有人回应他。 他把门一推开,发现海雾根本不在房间里,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在房间的柜子里找了找,依然没看到人。 他喊着:“海雾?” 没人答应。 去哪儿??? 池君辞下楼到院子里喊着:“海雾,在哪儿呢?” 噗通一声,泳池里巨大的水花升腾…… 银白色的美人鱼在月光下摆了摆自己银白色的鱼尾,随着他百无聊赖的摆着鱼尾,水花哗啦啦的响着完全将周围的声音全部掩盖。 他每次一难受就会躺在海底,再不然就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诚如此时,他很难受,也很无聊,他用尾巴把周围的水波搅得乱七八糟。 他躺在游泳池底,看着只有寥寥几颗星星点缀的天空,尾巴一摆一摆的。 池君辞听到水声朝着泳池这边走过来,泳池的水哗啦啦的,时不时溅起来,溅得两边的躺椅湿漉漉的。 “海雾?”他走到泳池的边缘朝下看去。 他看到什么? 一个人躺在泳池底,他头发朝着四周散开,有的还飘在水里,腰部以下是细密漂亮的半椭圆形银色鱼尾,修长的鱼尾末端仿佛半透明薄纱,在月光的萦绕下,散发着淡淡银白色的光晕,仿佛没有意识到人来,他依然摆动着漂亮的尾巴,如同耍脾气的小孩儿,引得周围的水波哗啦啦,鱼尾摆动的很有节奏,一下左一下右…… 池君辞此刻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猜了无数次海雾的身份,没想到最显而易见的那个被他否决了,因为第一次他给海雾洗澡的时候,海雾的腿并没有在浴室里变成鱼尾,,他以为海雾不是人鱼,没想到最简单的送分题却成了丢分题。 他发现眼前的这一瞬间让他有点儿难以置信! 海雾真的是一条人鱼,还是一条银白色的人鱼。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鱼的存在! 池君辞微微惊骇过后冲着海雾喊了声:“海雾!” 海雾本来躺在泳池里生闷气,现在被池君辞这么一喊,睁开眼…… 池君辞在游泳池边俯下身看着他。 瘦削的脸颊英挺的眉目透过波波水光映在海雾的眼睛里,眼前的场景恍惚的让海雾以为在做梦。 池君辞朝着睁着开眼的海雾喊了声:“海雾!” 海雾透过池水看他,他气呼呼的翻了一个身,趴在泳池里,理都不理这个人类。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怒,他尾巴甩得更用力,泳池的水啪啦啦的直朝着岸上溅去,将池君辞淋得通透。 就算池君辞再好看,他也不看了,他虽然是一条严重颜控小人鱼,但是他没有忘记池君辞是怎么说话不算数的,他把他当成唯一的朋友、唯一的依赖,他却对他说话不算话,小人鱼心里十分的不开心。 这种不开森在池君辞来到之后达到顶峰,他使劲的挥了挥尾巴。 池君辞看这个样子是海雾无疑了,他现在还生气的趴在泳池底下不打算看他,尾巴无情的拍打着水花表示自己很愤怒。 这条人鱼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并且用实质性的行动告诉他他很生气、一时半会儿哄不好了。 池君辞在泳池边按了一个开关,泳池的水慢慢的减少、慢慢的减少,直到最后一滴水也没了。 海雾本来生闷气使劲的用尾巴拍在水里,等水放完了,他突然一下子拍在池子底的瓷砖上,他疼得龇牙裂齿,抬头看了一眼罪魁祸首,又很生气的那样趴着,打算一辈子都不跟池君辞说话。 没过一会儿,池君辞看到海雾的尾巴变成了细长的双腿,感情这腿是想怎么变就怎么变啊! 他微笑着看着海雾:“你不会今晚想在这里趴一晚上吧?” 海雾头也不抬,一点儿也不想跟这个人类说话。 “起来,带你去吃宵夜。”。 海雾无动于衷。 “呀哈,你还长脾气了,连宵夜都打动不了你了?明天带你去看电影海底世界,去吗?” 海雾一动不动。 池君辞无语,看来这个家伙是真的生气了。 他蹲下来对着趴在池底的海雾微笑着说着:“你如果再不起来,我就走了。” 走吧走吧,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海雾郁闷的趴着,一点儿也不想跟池君辞搭话。 池君辞点手机外卖叫了一份啤酒鸭、炸鸡、汉堡、一大份烧烤。 外卖送过来的时候,池君辞也没打算拿上楼,直接在放干了水的泳池边坐下来。 他将香味扑鼻的东西的味道朝着海雾的方向扇了扇:“起来,啤酒鸭,炸鸡,这可是你喜欢吃的,起来吧,别生气了。” 海雾吞咽着口水:他是一条坚定而有节操的美人鱼,哄不好就是哄不好,绝对不是两盘鸡鸭能哄好的。 “那行吧,这么多东西,不吃就浪费了,我吃了。”池君辞拿起一块炸鸡,咬了一口,一边吃还一边赞叹着美味。 他啃完一半的炸鸡,就将剩下一半的炸鸡朝着海雾鼻子前的方向扔过去:“这个鸡腿太肥了,不好吃。” 海雾立刻抬起头看了鸡腿一眼,外焦里嫩,一看就是好鸡腿。 接着池君辞拿起一串烧烤,他把吃了一半又麻又辣的烧烤连带着竹签朝着海雾的面前扔过去:“这串烤的太辣了。” 海雾鼻子前是池君辞吃了一半酥黄的鸡腿、麻香的烤肉,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味道了。 这个烤肉一点儿也不辣,一看就是好吃的里脊肉。 在池君辞接二连三丢下来啤酒鸭腿、烤茄子、炸小鱼之后,海雾终于受不了。 最终,他伸出手去,将池君辞丢下来啃了一半的鸡腿捡起来说着:“你丢了就是你不要的,我捡到了就是我的了。” 他捡起池君辞啃了一半的鸡腿与烤串吃了起来,人类的食物真的好好吃! “这些我也吃不完,你上来吃吧。”池君辞朝着海雾招手。 海雾啃完了半个鸡腿与烤串,实在是停不下来,心里抗议者,身体很诚实的朝着那堆美食走过去。 池君辞看着海雾把那堆东西吃完、吃完之后还舔了舔手指,吃货什么的最好哄了。 “好了,现在回去洗澡刷牙睡觉,明天我不上班,我们出去玩一天。”池君辞对海雾说着。 海雾点了点头:“奥。” 末了,他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我刚生气了。” 池君辞点了点头:“我知道。” 海雾点了点头:“我下次还生气。” 池君辞微笑着:“下次我就揍你。” 海雾:“……”他忽然不想跟池君辞说话了。 海雾走进房间的卫生间里准备洗澡,池君辞也跟着进去了,他想知道海雾是怎么变成人鱼的,又是怎么从鱼尾变成腿的。 海雾把浴缸的水放满,坐了进去,朝着身上挤沐浴露,他喜欢泡泡,所以使劲的搓啊搓…… 池君辞好奇的站在门口,海雾光溜溜的站在他面前一点儿也不害臊,这家伙一点儿也不懂人情世故,在海里裸/了那么多年,上岸后面对池君辞他并没觉得害羞。 他盯着海雾的腿看,这腿根本没有变成尾巴,为什么在泳池里能变成尾巴,在岸上却不能变成尾巴? 海雾见池君辞盯着他看,他疑惑着:“你看我干什么?” 池君辞蹲下来微笑对着海雾说着:“我刚刚明明看到鱼尾了,为什么你现在没有鱼尾了呢?你是怎么变的?” 海雾看着自己那细长的人腿,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变得,反正水少的时候变不了,水多的时候才可以变。 他说着:“水多就能变,浴缸水太少了,我还没变出尾巴来,浴缸的水都没了。” 池君辞所有的疑惑全部烟消云散,他语重心长对海雾说着:“以后不要在外人面前流眼泪,更不要把鱼尾露出来,明白吗?” 海雾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为什么不能露尾巴?” “你如果让人类知道你是人鱼,你很快就会被人类抓去红烧了。红烧鱼吃过吗?”池君辞吓唬海雾笑着说。 海雾脑子里满上想象出自己躺在满是红辣椒油刷刷的盘子里,周围摆满了香菜,而自己已经死翘翘了…… 他连连点头说着:“我不会让人红烧了,你也别吃我。” 第二天,美食金街。 海雾一到美食金街就挪不动脚步,先点了两份章鱼丸子,之后什么好吃的都要来一份,齐刷刷的一趟点过去。 手里已经提不下了,他还依然不罢休的要这个要那个,仿佛几十年没吃过饭一样。 到了金街的尽头也就是美食城的电梯入口,一个女人带着一群保镖从电梯口走过来,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看到池君辞走过来,她顿时仿佛恢复过生气一般挥舞着手大声喊着:“池君辞。” 池君辞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江幂,于是走了过去,江幂是池君辞以前的同学,后来出国了,几年没见没想到却在这里认识了。 江幂兴奋的走到池君辞的面前,池君辞微笑着说:“你怎么在这儿……” 他看了看江幂身后的保镖,他笑着说:“在这儿巡逻?” “别提了,我才回国,我爸的美食城想要招商投资,而我呢,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就想我能露露面,让各股东看看,所以我才在这里巡逻,装装样子而已。”她微笑着说:“今天挺忙的,明天请你吃饭。” 池君辞笑了:“那……” 海雾转而看向池君辞,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你明天要陪我吃饭的,你昨晚在床上答应了。” 江幂:床上??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对…… 她暗恋了池君辞很多年…… 池君辞猛然一下子踩着海雾的脚上,海雾疼得龇牙咧齿:“你踩我干什么?” 池君辞将海雾拉走回头对着江幂说着:“有空请你吃饭,我还有点儿事情,我先走了。” 海雾依然不依不饶的问着池君辞:“你踩我干什么?你又打算说话不算话吗?你明明答应我的。” “所以我没有答应江幂啊。” 海雾“奥”了一声,继而又问着:“那你为什么踩我?” “我不是故意的。” “你明明就是故意的。”海雾争辩着。 “不是。” “是。” “我从没吃过人鱼,我今晚想试试水煮人鱼味道。” “好吧,我允许你不是故意的。”海雾在淫/威之下认怂了。 游乐场外是一条卖烧烤吃食奶茶的摊位,游乐场内是设施齐全的各类设施,每个游玩设施下都排着长长的一条队伍,由于是周末,很多家长带着小孩儿来玩,有的是学校的秋游活动,有的是亲子活动,因而导致整个游乐场极为拥挤。 海雾看着缠绕着彩灯的旋转木马,他兴奋的对池君辞说着:“我要玩这个。” 池君辞把他拉到队伍的末尾说着:“你先在这里占个位,我去买票,分头行动,这样我们就能早点儿去玩。” 海雾点了点头。 池君辞再三嘱咐:“千万不要乱跑,你就在这周围,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明白吗?” 海雾点了点头:“明。” 他排在队伍的末尾,池君辞刚走还没几分钟,他的身后又排了几个带着小孩儿妈妈。 站在海雾身后的一个小孩儿指着海雾说着:“妈妈,他没票。” 那个年轻妈妈一看,还真是没票,现在少一个人排队,就能快点儿玩到,这种来占位置的人最令人反感了,一般占位置都是帮着一群人占,现在虽然只占一个人,待会儿会有一群人拿着票来插队。 她说着:“你买票了吗?你没买票就算排队了也不让玩的。” “小池去买了。”海雾说着。 那个年轻的妈妈一听这还得了,他们经常碰到这种情况,就是让一个人在占位置,其他的人去干别的事情,等临到他了,会来一群人插队,为什么?因为别人让人来占位了啊……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占的位置会有几个人来,她当时一听预感不好,指着海雾说着:“你没票排什么队?让开,不要耽误别人。” 小孩儿也跟着起哄:“滚开,不要站在我前面。” 海雾站着不动说着:“小池买了。” 可是对方并不听,后面的那些人巴不得前面少排一个,几个妈妈你一言我一语的谴责海雾,甚至还有大声吆喝要他别排队。 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见大人都这么说了,于是用力的伸手推海雾,“滚,别站在我前面。我妈妈说没票不能排队的。” 小孩儿推人没轻没重,下了狠劲的推海雾说着:“滚,滚,没票不准排队……” 海雾被他推的一个踉跄,刚站稳,那个小孩儿又推上来了,这下小孩儿几乎是把全身重量都拿来推人了,小胖子一下子冲撞过来,海雾没站稳,一膝盖磕在围栏的台阶上。 另外一个妈妈见状笑了:“你家小孩儿劲可真大,吃得很有营养吧。” 那个妈妈得意看着自家小孩儿:“我家可是请专业营养师搭配的呢?” “是吗?看着手劲真大……” “是啊。”那个妈妈丝毫不因为自己的小孩儿推倒了人而责备孩子,相反还夸奖自己的小孩儿年轻力壮。 海雾缓和了半天才站起来,刚刚磕的一瞬间,膝盖疼得至极。 他站了起来看着那个熊孩子与几个妈妈,小池说过,人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对别人,不要被人欺负。 于是他一伸手,直接将那个胖胖的熊孩子推得一个屁股蹲蹲在地上。 那个小孩儿也许没意识到会突然这样,他摔在地上反应了很长时间后才大哭不止,引得周围的路人指指点点。 谈笑风生的妈妈连忙冲过来将自己宝贝儿子抱在怀里,她指着海雾大着嗓门说着:“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你怎么能推我儿子呢?” “是他先推我的。”海雾争辩。 “你多大人了,他还那么小,推你一下怎么了?你是少了一块皮还是掉了一坨肉?他才八岁,怎么可能推得动你,你自己不小心摔倒了赖在他的头上,你一个大人跟小孩儿计较,你还有没有点素质啊,多大的人了,怎么会这么没素质,今天不道歉,我们警察局见……”那位妈妈扯着嗓门争论不求,周围的人围过来指指点点。 海雾懵逼,是小池教他的,别人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对别人,现在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冲着他指指点点? 那个妈妈扰乱了游乐场的次序,不一会儿保安过来了,了解了情况,小声拉着海雾说着:“哎,遇到这种事,忍忍就过了,现代这社会,老人与小孩儿是最得罪不起的,你态度好点儿,道个歉,也就没事了。那妈妈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你何必跟一个不讲理的人讲理呢?道歉吧,真的……” 海雾一愣:“小池没有教过我怎么道歉啊?” 保安以为海雾不愿意道歉,劝说着:“这种纠纷连警察都不愿意管,就算到了警察局,警察不想跟那么妈妈纠缠,到了最后也成了你的不是了,没必要闹得不堪,现代社会就这样,谁的嗓门大谁就是真理,连警察都害怕的人群,你招惹干什么呢?” 海雾听得云里雾里,但是看着保安对他还挺好的,他说着:“我问问小池怎么道歉。” 海雾说完就打了一个电话给池君辞,他手机里只有三个人的电话,所以他认识池君辞的手机号。 池君辞在售票处买票,他将所有的游乐设施的票都买了,今天说陪海雾玩就要玩个尽兴。 谁知道他刚出来,海雾就来电了。 他问着:“怎么了?” “有了小孩儿推得我膝盖摔破了,我也推了他,之后他妈妈就拉着我不放,有个大哥哥让我道歉,可是我不会道歉,你能教教我吗?” 池君辞皱着眉头说着:“道歉就一个字:滚。” 他知道海雾的脾性,除了会跟他闹点小脾气,根本不会去招惹别人。 海雾没想到道歉这么容易,他连忙挂了电话走向那个孩子妈妈。 孩子妈妈依然骂着,看着海雾来了,指着海雾的鼻子骂着:“大人还跟七八岁的小孩儿计较,你丢不丢人?” 海雾微笑着道歉:“滚。” 孩子妈妈一听,顿时炸了,破口而出一大串脏话,“草|你|妈……” 海雾看着这孩子妈妈要上来打他的架势愣住了,他明明道歉了,不是说道了歉就没事了吗? 人类真的是看不透的动物。 孩子妈妈挣脱了路人拦着她的手,拎着手里的包要打海雾的时候,池君辞忽然出现拉住她的手说着:“有你这种教养,我真不觉得你的孩子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你说什么?”女人惊讶的看着池君辞。 池君辞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在买来的票上唰唰唰的写着一串数字:“我们不怕去公安局,你随便怎么折腾都行,请拨打我助理电话,他会来处理的。” 女人怒吼着:“有钱了不起吗?” 池君辞连看都懒得看女人一眼,他走到保安面前说着:“你们这个游乐场的经理呢?把他叫来。” 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经理走过来说着:“发生了什么事儿?谁找我?” “我要包场。”池君辞将海雾拉过来:“麻烦清场,把闲杂人等都清出去。” 周围的人民愤难平,好不容易一个周末找点时间陪孩子玩,好不容易买到了票,好不容易排了很长时间的队,现在说清场就清场,池君辞能感觉唾沫星子把他淹没了。 “凭什么?大家都买票的了,说清场就清场,他以为他有几个钱啊……”“就是,就是,大家都是买了票的……” 经理也难做人,他一脸尴尬说着:“不好意思,您提前没有预定,我们也没时间提前通知其他顾客,这样做会影响我们游乐场的声誉……” 池君辞:“五十万。” 经理犹豫:“很抱歉,您出多少都不行。” 池君辞:“一百万。” 经理面露愧色:“真不好意思,您下次可以提前包场,毕竟规定摆在那儿,我也做不了主啊,不然,我跟上头打个电话……” 池君辞拿出名片递给游乐场的经理说着:“我是CHI集团执行总裁,这个游乐城连带游乐场,CHI打算收购了,明天让你的老板来CHI总部详谈,现在我希望能清场。” 经理一愣,转眼之间,这游乐城就改姓了? 他打电话请示了一下上级,上级一听,卧槽,能攀上CHI多好,赶紧清场!加大火力清场…… 经理连忙恭敬说着:“我清一下场,您稍等。” 经理陆续的清场。 池君辞走到海雾的面前说着:“现在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这整个场地都是你的。不用排队,也不用买票。以后想来玩随时说一声,可以提前清场。” 海雾满怀崇拜的看着池君辞:“你真是太厉害了,说了几句话,这人都被赶出去了,现在这里都是我的了,我有个小小的愿望……” 海雾很不好意思,他现在心里越发的崇拜池君辞,他以为他什么都能做到。 池君辞微笑着看着他:“你说。” 海雾满怀期待说着:“你能不能把所有的海洋都给我买下来,然后把大白鲨赶出去,这样我想怎么游就怎么游了……” 池君辞:“……” ☆、人鱼的诱惑 海雾与池君辞疯玩了一天一夜,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他迷迷糊糊的起床洗漱完,准备下楼吃点早餐在走楼梯的时候一下子撞到了陆阳川。 陆阳川扶着腰皱眉说着:“你走路看着点儿,我的腰啊。” “你的腰怎么了?”他连忙上去扶着陆阳川。 陆阳川下楼说着:“被狗咬了。” 都怪池君闻纵|欲过度,为什么池君闻纵|欲,他的腰却疼……麻批,这个世界为什么对做受的这么残忍……做受还不够可怜了,还要被渣男这样虐待。 海雾特别自豪的说了句:“那你为什么不咬回去?” “狗咬你,你还咬回去吗?” “恩,小池说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别人。”他说着。 “你这么听他的话,你是不是很喜欢池君辞?”陆阳川八卦心起。 池家两兄弟无论是女人缘还是男人缘都爆表,可是自从他跟池君闻在一起后,他从没见过池君辞带过什么人来家里,海雾是第一个。 海雾郑重的点了点头:“喜欢。” 陆阳川心领意会:“放心,每段孽缘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记得,你千万要做攻……哎呦,我的腰啊……” 继而,他看看海雾,感叹一声:“小胳膊小腿,做攻的难度大于我能活五百年。” 海雾疑惑看向陆阳川问着:“什么是攻?” 陆阳川扶着腰,关爱白痴的眼神怜爱的看着海雾:“就是在上面的那个。” 海雾点了点头:“奥。” 陆阳川微笑着:“懂了吗?” 海雾摇了摇头:“不懂。”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陆阳川冲着客厅喊着:“陈姨?” 喊了半天没有人回答,陆阳川指了指门说着:“海雾,去看看谁。” 海雾走到门口隔着铁门看了一眼,是上次他们在游乐场遇到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儿还说要请池君辞吃饭。 海雾犹豫了一下,如果这个女孩儿要来请小池吃饭的话,那小池不是晚上不能陪他吃饭了吗? 他没开门,女孩儿推了推铁门说着:“我来找池君辞。” 海雾挡在门口:“他不在。” 江幂:“那我进来等他。” 海雾说着:“小池不让我给陌生人开门。” 江幂一愣,她从小跟池君辞一起长大,这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一根葱? 她使劲的推了推门:“你是谁?你为什么在小池哥的家里?大白天的赖在别人家,你不用工作么?难道是一个蹭吃蹭喝吃闲饭的?陈姨呢?给我开门。” 海雾转身就走:“小池也说别跟陌生人说话。” 说完,他转身走到屋子里。 陆阳川听着门铃一直按着,叮铃铃的直响,听得他头皮发麻,看到海雾走进来,他问着:“谁啊?你怎么不开门?” “我不认识,小池认识她,她说我是吃闲饭的?闲饭是什么饭?好吃吗?” “不好吃,你不是吃闲饭的,你是吃白饭的。”陆阳川微笑着说。 海雾以为自己吃得白米饭就是白饭,于是也没反驳。 陆阳川没想到海雾看上去那么单纯,却这么有心机,直接把自己的情敌拒之门外了,这人吧,说缺心眼,还真缺心眼,但是事到临头还是发挥了一点儿作用。 “你是不是很讨厌那个人?” 海雾摇了摇头:“不讨厌。” “那你为什么不给别人开门。” “如果她请小池吃饭,那今晚小池就不能跟我一起吃饭了,小池说过周日晚上带我出去吃好吃的。”海雾记性很不好,但是对于吃得东西会很有执念。 “海雾,我跟你说,对于臭男人,要会玩欲擒故纵,你要一个男人永远跟你在一起,那么你要做的不是防他身边的女人,而是要闹闹抓住他的心,明白不?”陆阳川以为海雾把那个女人挡在门外是因为海雾防女人接近池君辞,然而海雾只是单纯的想要池君辞跟他一起出去吃好吃的,并没有想那么多。 他甚至不懂人类那些复杂的情感,他只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所以他对于陆阳川的一番话云里雾里,他摇了摇头:“不明。” 陆阳川揉了揉腰:“去给我拿瓶饮料我教你。” 海雾连忙屁颠屁颠的去拿了两瓶饮料,自己一瓶,陆阳川一瓶。 陆阳川把饮料拧开喝了一口像个老师一样:“首先,你得玩得起诱惑,你知道什么叫做诱惑吗?” 海雾摇了摇头。 陆阳川津津乐道的讲着自己勾引男人的历史:“情谊千斤不如胸前四两那叫诱惑,犹抱琵琶半遮面那叫诱惑,回眸一笑百媚生那也叫诱惑,钢管舞那叫诱惑,脱衣秀那也叫诱惑,清纯学妹浅浅梨涡也是诱惑……总的来说,你得去勾引他,男人都一个怂样,都用下半身思考问题,所以你别把他们想得太复杂了。” 海雾依然云里雾里,一头雾水,陆阳川说的话,他完全听不懂。 “我待会儿给你拿一瓶爽肤水,你晚上能擦得地方擦了,不能擦得地方让小池帮你擦。” “爽肤水是什么?” “你别管,重点是让他帮你擦,明白不?” “明。” 海雾晚上跟池君辞吃完了好吃的回到家,迫不及待的拿出那瓶爽肤水,他洗完澡,把爽肤水喷了一身,然后他现在他全部都能抹得到,完全不需要池君辞帮忙。 他敲了敲陆阳川的门说着:“怎么办,我都能抹得到,完全不需要小池帮我。” 陆阳川无语:“你就假装有一个地方抹不到,让他给你擦,重点是情谊千金不如胸口四两,男人都是用下半身看问题的,你要诱惑他,快去。” 海雾屁颠屁颠得跑到池君辞的房间。 池君辞已经睡下了,看到海雾推门进来,他坐了起来疑惑着:“你怎么了?” 海雾把爽肤水递给他:“我胸口抹不到,你帮我抹。” 陆阳川在门外听得想要打人,胸口抹不到……这是骗鬼的吗?这家伙脑子有坑吗? 池君辞看着爽肤水疑惑看着他:“这话谁教你的?” 海雾是绝对不会用爽肤水的,他连买东西都不会买,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多了一瓶爽肤水? “阳川哥说让我假装抹不到,让你给我抹,他说情谊千斤不如胸口四两,你看我胸口有四两吗?”海雾懵懵懂懂的摸着自己的胸口。 池君辞无语,他看着海雾胸口殷实的两颗小红果实,还不知道这两颗果实加起来有一克吗?这家伙敢问自己有没有四两,让他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陆阳川天天瞎几把教。 “有没有?”海雾催促问着。 池君辞被问烦了,于是点了点头:“有。” “他让我诱惑你,你快给我抹,我诱惑你,诱惑完了,我就可以睡觉了。”海雾把爽肤水给池君辞。 池君辞这下更无语了,陆阳川到底教了什么? 海雾把手伸起来等着池君辞。 池君辞拿起爽肤水朝着海雾的胸口喷了喷。 喷完了,海雾拿过爽肤水开心说着:“这叫诱惑,我明晚再来诱惑你。” “等一下,海雾。”池君辞把要走的海雾拉住,他看到海雾的后背、屁股、后腿上到处都是如同被蚊子咬的红疹子,连片连片的,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他把海雾睡衣脱下来一点儿,发现刚刚喷过的胸口也都是这样连片的红疹子。 海雾看到红疹子一愣,伸手去抓了抓说着:“这是什么?痒痒的。” 他伸手一挠,一下子挠破了皮,红疹子依然此起彼伏蔓延着,他只要喷过爽肤水的地方全起了红疹子。 池君辞连忙把爽肤水收起来对海雾说着:“别抓,我送你去医院。” 海雾不抓痒的很,一抓就破皮,破皮又痒又疼。 好不容易折腾到医院,他身上已经被抓的乱七八糟的,最后确诊为皮肤刺激性过敏,需要住院观察。 在海雾被推出治疗室的时候,马临正好路过,他疑惑的跟了上去,一边跟上去一边跟宋北森打电话说着:“宋总,我看到海雾在医院里。” “马临,我警告你别轻举妄动。”宋北森在电话那头喊着。 “宋总,我可没有你那么会唱白脸,这海雾是我跟池君辞一起发现的,他却想将这大笔财富据为己有,您不是我,您高高在上,您不懂我失去的是什么,是池君辞吞了我那份财富,您不是要证明吗?我今天就向你证明海雾是怎么样的一个怪物,那价值20万一颗的珍珠真的是从他眼里流出来的……是不是我只要向您证明了,您就能给我钱让我弟弟续命?他的肺癌不能再拖了。” “多少钱,我现在给你,你别轻举妄动。”宋北森焦急的喊着。 “可我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马临刚一说完就挂了电话,如果不是池君辞将海雾占为己有,如果不是池君辞将他赶出去,他也不会错过他弟弟最后的治疗时间,他认为是池君辞夺走了他一切,他不好过,池君辞与海雾也别想好过,他就是一条疯狗,连主人也会跟着咬。 宋北森在手机那头喊着:“喂,马临?马临……” 那头已经没了声音,马临已经挂了电话。 宋北森连忙联系助理说着:“CHI小池总的电话,你那里还有吗?快给我找一个。” 助理连忙去查。 宋北森看着助理忙碌的样子拿起外套说着:“等查到了,跟我说一声,我先去医院。” 助理连忙点了点头。 无数的片段如同万花筒一般转过。 “小池要我不要跟陌生人说话。”那天海雾坐在夜幕中看着来往的车辆与白炽灯,这样跟他说的。 记忆轮转,他的最初记忆里他母亲的最后一幕也是那个片段,他母亲坐在路边街道上,看着来往的行人,呆呆萌萌的说着:“小宋要我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一样的场景不一样的人,宋北森总觉得冥冥之中命运就这样安排了,上天拿走了你一个人,然后又还给你了另外一个。 —— “病人家属来跟我去把费用交一下。”护士喊着池君辞。 池君辞跟海雾说着:“我先去缴费,马上就回来。千万别用手抓啊,痒的话,忍着。” 海雾点了点头,他身上那些红疹子又痒又疼,想伸手去抓,但是又不敢伸手去抓,一抓就破皮了,这样会更疼。 他生无可恋的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看着看着眼前晕乎乎的,他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想睡。 以后再也不听陆阳川的话了,海雾躺床上悲催的想着。 想着,想着,他的睡意汹涌而来,打了几个哈欠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在他半梦半醒之间,门被推开了,他没看门口,以为是池君辞回来了,被推门声吵醒之后,那些红疹子仿佛也醒过来了,如同瞬间惊醒的蚂蚁一样,咬着他身体的每一处,刚刚迷迷糊糊没啥感觉,现在越来越痒,又疼又难受。 他祈求说着:“我能抓一下吗?就抓一下……” “你抓吧。”马临的声音突然响起。 海雾吓得一愣,连忙侧身朝着门口看过去,马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进来之后直接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海雾连忙坐起来,他一动,手上的点滴针被扯动着,一下子掉针了,手背上迅速涌出小血珠子。 仿佛被蜜蜂蛰了一般疼得他难受。 他皱眉的站了起来,连鞋子都没穿在马临冲过来之前一下子跳下床,闪躲着这个人。 马临扑过去想要压制海雾,谁知道海雾一下子躲避跑下了床。 他又朝着海雾冲过去。 海雾吓得闪躲在床边,在海雾要朝着门口跑的时候,马临一下子跳过去抓着海雾的头发。 他一脚踹在海雾的腿上,把海雾压在瓷砖地上恶狠狠的说着:“老子被你害的没工作,现在连来医院花的钱都是老子卖车卖房的钱,不给我眼泪,我就弄死你……” 海雾听了池君辞的话不能在外人面前哭,他死死咬住嘴唇不啃声。 马临见海雾咬着嘴唇一声不吭,于是扯着海雾的头朝着瓷砖地板磕去。他的手机摆放在前面录视频,他想要拍下海雾流泪的片段,这样就再也没有人敢质疑他说谎。 海雾疼得龇牙咧齿,他拼命的挣扎着,马临压着他让他没办法动弹半分。 他的手在地面乱扑腾着,身上的多处红疹子因为剧烈挣扎而蹭破了,头发被扯着朝着地面撞过去…… 马临怕池君辞回来了,想要速战速决,他以前是池君辞的助理,他知道池君辞的手段,他现在还没有能力与池君辞抗衡,他还不想玩命,他害怕池君辞折磨人的手段,所以就想着让海雾大哭一场有了证据就走人。 这次拿到珍珠不仅可以向宋北森证明他所说的话,更是能捞一笔钱,一颗珍珠20万,五颗就是一百万,只要海雾哭一场,他的几百万就到手了。 能让人直接哭的方式就是痛。 所以他用力的抓着海雾的头磕向地面,他只想要眼泪去换钱,并不想跟池君辞正面交锋,他越磕越急,海雾头已经被磕破了,额头上的血顺着眉角流下来,他硬是没掉一滴眼泪。 在他挣扎的时候,手一下扒拉开了抽屉,抽屉里有他喜欢喝的饮料,他抓起玻璃瓶装的饮料砸向马路的头。 马临被猝不及防的被玻璃瓶一下子砸中脑袋,啪的一声瓶子碎了,瓶子里的碳酸饮料混着血从他头上流下来。 海雾乘着这个间隙一下子挣脱马临,连忙打开门朝着医院外面跑去。 马临看到海雾跑出去了,连忙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追上去。 幸好这个时候池君辞没有回来,海雾跑得离医院越远就越是对他有利,更何况现在夜已经深了,没有人看到,池君辞也很难找到他们,只要他抓走了海雾,他就有无限多的财富。 海雾跑了半天跑到了医院湖边,他当时没刹住,跑上了人工钓鱼台上。 省人民医院坐落在美丽的东湖畔,湖泊宽广而美丽,四周风景宜人,时常也有不少游客来游玩,因而这里有很多这种稳定在湖面上的水泥小路,这些是给那些钓鱼者提供的钓鱼台。 由于在晚上,海雾没看清,他为了逃跑急切的跑上了这人工的钓鱼台,通往钓鱼台的水泥路大约宽0.8米,一直延伸到湖中心,在向湖中心的10米处有一个大型的钓鱼平台,由于水泥路两方没有护栏,所以海雾走的小心翼翼免得掉进水里,从岸边朝着湖中心延伸的钓鱼台一共有四座。 海雾已经跑到了最后一处钓鱼座,前面已经没路了,他站在钓鱼台的边缘看着马临一步步的走过来。 马临冷笑着朝着海雾走过去:“你跑啊,你倒是跑啊,有种你跳下去啊。” 海雾看着湖水,晚风吹来,一股腥味。 池君辞刚缴了费用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他本来想挂掉,谁知道那电话一遍又一遍,像是催命的符咒一样。 他拿起电话接听了:“喂?” 宋北森焦急的在那边喊着:“我是宋北森,马临之前找过我跟我说了海雾的情况,他现在已经到了医院,你们小心点。” 他还没说完,池君辞就挂了电话。 他现在一头桑麻,千丝万缕不知道从何理起,马临最终还是将海雾的事情说了出去,宋北森呢? 他之前接近过海雾一次,现在他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有什么阴谋? 池君辞跑到病房看到病房乱糟糟的一片,明显有打斗的痕迹,他焦急的跑到走廊,看到地上一滴滴的血,他顺着血的方向跑到了这湖边,但是到了湖边就没看到了人影。 他急的团团转。 那血是谁的? 一路走来都有血滴,流了那么多的血,应该伤的很重。 他焦急喊着:“海雾。” 海雾一听到池君辞的声音,连忙兴奋的喊着:“我在这儿。” 他兴奋的朝着岸边喊着。 池君辞循着海雾的声音看到了钓鱼台,借着月色与湖边的路灯,他看到海雾站在最后一处钓鱼台的边缘,而马临正小心翼翼的朝着他走过去。 水泥通道只有0.8米,两边没有护栏,如果不小心很容易掉进湖里,海雾会变成人鱼,他还不希望有人知道海雾的身份,他连忙追了上去。 海雾看到池君辞来心里就安定多了,马临回头看了一眼,池君辞正朝着这边走着。 他本来是处于最有利的位置,现在如同过独木桥,前面有海雾,后面有池君辞,如果两个人一起上的话,在0.8米的宽的走道上说不定都会落下水。 海雾好处理,弱不经风,连只小母鸡都打不过,所以他主要对付的应该是池君辞,亦或许是赶紧逃走。 池君辞是有仇必报的,上次给了他一百多万让他走,现在他不仅出现了,还对他的聚宝盆下手,池君辞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他连忙冲向池君辞,想要把他推到水里去。 池君辞也快速的跑向马临,水泥走道才0.8米,两个人跑得战战兢兢。 两个人一照面就你一拳我一脚厮打在一起,就看谁先把谁弄到水里。 海雾隔着10米左右,因为天太黑,他没怎么看清,只是听到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他看到池君辞跟马临几乎是同一瞬间掉进湖里的,两个人在湖面噗通噗通朝着钓鱼台游去,马临回头用脚踢向池君辞,池君辞划着手躲开,水面的涟漪一圈圈的朝着四周散开,水面水花噗通声一声接着一声,两个人在湖里扭打成一团。 海雾跑到离他们最近的位置上,他要伸手去拉池君辞说着:“小池,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池君辞看到他离湖面太近,怕他沾水在马临面前变成了鱼尾巴于是大吼着:“你先到岸上,别管我。” 海雾一听,连忙收回手跑到岸边上看着他们,他心急如焚,但是小池不让他过去。 宋北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岸边,他快速把西装脱了丢在草坪上:“我下去救人,你快点儿打电话来救人……” 海雾一听,打电话?给谁打?他手机里只有大池哥,阳川哥与小池的电话,其他人都没有…… 他冲着宋北森喊着:“打给谁?” 宋北森一下子跳进湖里:“打给警察。” “警察是谁?我这里没他的电话啊,把他号码给我一个吧……”海雾焦急的喊着。 宋北森已经游到湖中心,完全听不到海雾说什么。 湖里的两个人已经精疲力竭了,由于两个人在湖中心厮打着,钓鱼台附近的水位并不是很深,水草疯长,如同一双双从水底伸出来的魔爪,一下子缠住两个人的脚,宋北森游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这里的水草为什么这么多,他人没救上来,还把自己搭进去了,水草越缠越多,如同一双无形的手把他们往湖里扯下去。 三个人在水里已经分不清什么状况,海雾焦急在岸边等着。 池君辞的脚被湖里的水草缠住了,越挣扎水草缠得越紧,没过一会儿,他就没力气了,腥味浓重的湖水朝着嘴巴鼻子里直灌进去…… 海雾看到池君辞扑通扑通着,他心里焦急,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跳进水里。 他的腿在水里的一瞬间变成了银白色的鱼尾,因为夜色太深路灯太暗,月光又反射着湖面,而另外两个人忙着挣扎活命根本没注意到他的那银白色的鱼尾与藏在头发后的银白色的耳鳍。 他如同破弦的箭朝着池君辞游过去,他的尾巴划破水面,无数的涟漪向四周荡开,湖里的鱼意识到不明生物,自发的散开逃命。 海雾将池君辞带上水面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池君辞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一连咳了好几声,胃里腥臭的湖水一下子被他咳出来了。 海雾猛吸了一口空气,然后吻住了池君辞,对着他的嘴巴吹了一口气。 池君辞刚有一口水要咳出来,被海雾吹了一口气让他生生的把这要咳出来的腥臭湖水又咽下去。 他一脸不明所以的问着:“你……干什么?” “灰太狼说这是人工呼吸。”海雾又吸了一大口空气对着池君辞吻上去。 池君辞嫌恶用手按住他的嘴巴:“你这么做人工呼吸,活的也会被你呛死。” 海雾没事喜欢看动画片,他最近迷上了灰太狼,但是动画片都是夸张化的产物,这么一口气吹进去,溺水的本来没死也会被他一口气把呼吸道的赃物吹进肺里,无知害死人啊! “灰太狼说的。”海雾争辩。 池君辞猛然吸了一口气,捏住海雾的鼻子,另一只手握住他的颈部让他的头后仰,对着他的嘴吻了下去,然后轻轻有序的将空气吹了海雾的嘴巴,“这才叫人工呼吸,懂不?你那个不叫人工呼吸,不死也会被你弄死……” 海雾摇了摇头:“没看明白,你再教我一下。” “腿,我的腿抽筋了,不知道被什么扯住了……”池君辞说着,在水里待的时间太久了就容易抽筋,他的腿被水草拽着,已经抽成一团。 “那你回家再教我人工呼吸。”海雾说完连忙钻到水里去扯那些水草,他以前在海里的时候会经常扯着海里的水草吃,所以他没几下就把这些水草扯起来了。 他扯完水草,尾巴在水里划着把池君辞推到岸边。 不远处的另外两个人还在挣扎着,他连忙朝着那两个人跑过去,一通乱扯,把水草全部扯掉。他抓着其中一个人,他没看清楚,抓着就朝着岸上游去,等上了岸,才发现自己晕乎乎的救人心切救了一个几次三番想要害他命的人。 而那个在警察局给他很多好吃的宋北森还在水面挣扎着,他又连忙跳进湖里游向宋北森。 马临趴在岸边看着海雾的银白色的尾巴,尾巴在月光下反射着光芒,尾端薄如蝉翼如同纱帘,仿佛给他全身度上了一层光晕一样。 他惊恐的睁大眼睛:“鱼……” 宋北森呛水已经奄奄一息,忽然被这么一个人带出水面,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仿佛从鬼门关转回来一样,因为呛水之间太长,忽然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让他一阵头晕目眩,他紧紧抓住海雾,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他水性不错,谁知道这地方的水草竟然长得这样疯狂,腿被缠住很容易溺水。 他的手摸到了海雾的腰,在腰的位置有光滑的鳞片,他正要看海雾腰以下的部分,却被海雾一下子推向岸上。 宋北森趴在岸边,嘴里呛出一大口水,天色太暗,他没看清海雾腰下是什么,但是刚刚的触感确实是光滑细腻的鱼鳞片。 海雾把他推上岸自己也爬上了上去。 宋北森这次借助月光看清楚了,是一双人腿,根本不是什么鳞片,可是他刚刚已经摸到了光滑的鳞片。 海雾上了岸看到了已经精疲力竭的马临趴在岸边。 马临看到他指着他惊恐喊着:“鱼……”他吓得连连后退:“别过来!” 海雾刚刚只想捞宋北森,没想要救马临,谁知道救错人了先把马临捞上来了。 他愤愤不平说着:“我刚刚捞错了?我一点儿也不想救你的,我把你送回去,你自己爬上岸吧。” 他又拖着马临下水,把马临拽到他刚刚捞马临的地方,纵然他身上红疹子已经发炎了,他依然执着的想着自己不想救人,水里是他的地盘,他可以借住水力把马临往他刚刚救他的地方拖…… 马临惊恐的挣扎着,他不知道这条鱼要干什么,但是现在被拖进水里肯定九死一生。 池君辞还没缓过神来,海雾就拖着马临朝着湖中心游去,这是要死人的。 马临的那条命他并不担心,他担心的是海雾惹上人命官司。 他喊着:“海雾,回来。” 水花四溅着,海雾没听到池君辞喊他的声音。 海雾把马临拖到他刚刚救马临的湖中心,他一脸理所应当钱货两清的语气说着:“我不救你,我刚刚在这里捞你的,我把你送回来,你自己游上岸。” 说完,他朝着岸边游过去。 池君辞喊海雾,海雾在水里被水声阻隔了没听到,等爬上岸,池君辞拉着他说着:“你干什么?他会死的……” 海雾不明所以:“我不想救他啊,我刚刚捞错了人,把他捞上岸,我就是在那里捞他上来的,所以我又把他拖回去,让他自己爬上来。” 在他的思维里,喜欢就是喜欢,想就是想,就如同他不想救马临,在湖里某个地方意外捞的马临,他要把马临送回去,他认为这是他的权利,这样是公平交换的,但是他忽视了这在人类社会就是谋杀。 就好比你救了一个人,之后又把他杀了,法律不会追究你救人怎么样,但是会制裁你杀了人。救人被人崇拜只是一时的,杀人被人唾弃却是一世的,就如同你永远不记得谁今天做了好事,但是你会记得谁做了坏事,甚至能记一辈子。 水花顿时四溅,马临在水里拼命挣扎着,他扑通着:“救……” 话还没说完,一口腥臭冰凉的湖水涌进嘴巴里,湖里的水草像恶魔的双手扯着他的双脚,把他往湖里扯下去。 马临越挣扎水草缠得越多…… 继而水面一丝气泡也无。 海雾看着水面恢复平静,他不明白说着:“他怎么了?我要去捞他吗?” 他慌了,他虽然并不想捞马临,但是他也不想杀人。 池君辞一把扯住海雾,水面已经很长时间没水泡了,那证明马临已经死了。 让海雾去捞一个死人,海雾会做恶梦的。 宋北森趴在草地上有气无力的开口:“他是被淹死的。” 池君辞瞬间反应过来,宋北森这是打算帮海雾脱罪,这里目前就他们三个人,只要三个人的口供一致,那么马临的死也就跟海雾没有任何关系。 他拉住海雾郑重跟他说着:“以后不管谁问你,你都要记住,你没有捞过马临,也没有把他拖回去过,你从没靠近过他,他是与我们斗殴掉水里淹死的,明白吗?以后的事情别管,我来处理。” 宋北森看着风平浪静的水面,内心惊骇,刚刚差点九死一生。 马临于他而言只是一条不听话的狗,死了也就死了,他更加好奇海雾的身份了,海雾好像挺傻的,完全不懂人类社会,而且马临在临死之前貌似很怕海雾,他指着海雾喊着“鱼”。 鱼什么? 海雾难以置信看着水面:“真……真的死了吗?可我……不想他死啊。” 池君辞把海雾搂到怀里说着:“你记好,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是他自己掉水里,自己淹死了,跟我们谁都没关系。以后不管见到谁都要这样说。” 海雾忍不住去看平静的湖面那一团黑蒙蒙的东西,他没想要让马临死,他只是不想捞马临,所以他捞了他就把他送回去,就像自己没捞他一样,他认为这是他的权利。 “没事了,没事了。”池君辞把海雾拉回来抱在怀里,他不想让海雾去看那一团漆黑的东西,他也不想海雾做噩梦。 “你想想,如果你不捞他,他被水草缠住是一定会死的。”池君辞安慰海雾说着:“所以他的死跟你没关系,你只不过捞错人而已。” 海雾知道人类溺水会死亡,但是他不知道人类这么没用,才在水里待那么一会儿就死了,他以为到时候马临会自己爬上来。 池君辞看着海雾不住的看水面,安慰他说着:“你想不想捞他?” 海雾摇了摇头:“不想。” 马临打过他,他为什么要捞打过自己的人? 池君辞点了点头说着:“你看,你不想捞他,他只能死在湖中心,他死是他自己自找的,跟你没关系。” 海雾眼泪砸吧砸吧掉下来。 池君辞擦了擦海雾的眼泪,擦到手里就是一颗晶莹的珍珠,他安慰海雾说着:“好了,没事了。” 海雾抽泣着:“恩。” 因为海雾是背对着宋北森的,宋北森有气无力,他根本没看到海雾哭出来的是珍珠还是什么? 池君辞哄好了海雾,继而看向宋北森,眼神里露出狠绝的神色,他问着:“你为什么知道马临会来医院找海雾?” 宋北森也不避讳,有气无力说着:“马临从你这里辞职后,是我收留的他。” “他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海雾的情况。” 池君辞心下决定看向宋北森,宋北森被那么寒冷的目光一盯,毛骨悚然。 池君辞是不会让他把海雾眼泪能变珍珠的秘密带出这里,那么他这样做是要杀了自己? 池君辞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商人,对于宋北森,他能做到只能是送宋北森去跟马临作伴。 宋北森也有察觉,噗嗤一声笑了:“我知道,你害怕我说出去,所以想杀了我。” 这是不是从另外一个方面验证了,马临所说的话属实?海雾的眼泪真的能变成珍珠? 池君辞不语,宋北森是聪明人,乘着现在没人,把他推下去,一切事情一了百了。 “你杀了我一个,将来肯定会有很多人知道,你能杀得了多少?”宋北森手撑着草地有气无力的说着:“我发誓,我不会说出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池君辞疑惑看向宋北森。 “我从海雾跟我说的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 “你以为我会信?” 宋北森淡淡笑了,他从地上扔下的西服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个u盘:“这是宋氏从事珠宝行业这么多年所有的罪账,你一旦抖出去,宋氏必跨台。” 他将u盘丢到池君辞的怀里:“这玩意儿我做梦都带着,不敢弄丢,现在你可以相信了吗?” 池君辞拿过u盘,这确实是一份秘密定制的u盘,他转身把海雾扶起来说着:“你最好断了念头,海雾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免得到时候悔恨不已。” 最终,池君辞与海雾、宋北森三人统一供词:马临不甘心自己被池君辞辞退,在医院发生口角,于是来医院找海雾的麻烦,海雾被追得跑到了水边,后来池君辞赶到,两个人在水边厮打起来,纷纷落水,落水之后,宋北森赶着来救人,也跳进水里,而海雾只来得及营救两个人,马临被淹死。 警察根据医院提供的监控确实见到海雾被马临追出医院,由于湖边没有监控器,所以池君辞与海雾的口供与事实吻合。后来法院直接判定这是一期民事案件,池君辞要向马临家属赔偿2.8万,马临的弟弟马章想要上诉被驳回。 ☆、“怀孕被打胎” 海雾因为泡在湖水里的时间太长,身上的红疹子发炎溃烂了,每天最痛的事情就是清理溃烂部分的脓水与擦药。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每天只能吃清淡的白粥,连榨菜都不给放,辣条闻一下都不让闻。 被池君辞养叼了嘴的海雾每次吃白粥都恨不得吐出去。 池君辞在出事后的几天会来陪他,怕他杀了人晚上做恶梦,后来看他状态还可以,就去上班了。 海雾忘性大,只要别人不提起,他也渐渐的把马临这件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护士进来打扫卫生的时候,海雾摸着瘪瘪的肚子小心翼翼的问着:“什么时候能吃饭?” 护士一边倒垃圾桶,一边说着:“你上午要清洗溃烂发炎的部分伤口,不能吃早餐。” 海雾宛若晴天霹雳:不、能、吃、早、餐。 都饿了一晚上了,却告诉他第二天没有早餐吃?这次竟然连白粥都没得吃…… 有什么比这还恐怖? 他要逃离这医院,他要回去。 等护士收拾好了房间,他悄悄的溜出医院,走到医院走廊的时候,看着一些人在聊天,一个男的提着保温盒,保温盒里装了四五个菜,男人满脸宠溺说着:“你怀孕了就应该多吃点,吃的越多越好,你还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去给你买。” 女人娇笑着:“这些已经够多了,不想吃了。” 男人:“不吃怎么行呢,我刚看了一家酱香猪蹄,我现在就去给你买,你现在就要多吃。” 男人还没等女人答应就一溜烟的跑开了。 海雾听到“酱香猪蹄”口水早已经流下三千尺,他现在好羡慕那个女人,看着女人面前摆放的四菜一汤,他不由得感慨着:“怀孕就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吗?” 旁边另外一个女病人说着:“那是当然,怀孕肯定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只要说怀孕了,家里人恨不得你一天能吃十顿饭。还有你啊……”她数落那个怀孕的女人:“你怀孕了,就多吃,不要总觉得吃不下,吃不下也得吃。我怀孕的时候,我家那口子恨不得把全世界好吃的搬到我跟前,你这个时候就不用跟男人客气。怀孕就相当于得了十个月的病,这十个月再不补充好营养的话,十个月后有你后悔的,别说这点东西,十顿饭你也得吃……” 十顿饭? 这太美妙了。 海雾不打算出院了,他朝着病房走去,怀孕就什么都能吃。他还不知道怀孕是什么,但是这个女人说怀孕就是一种病,不管什么病,先装一装,只要有好吃的就可以了。 池君辞晚上来看海雾的时候,海雾正躺在床上优哉游哉的看灰太狼,今天真是稀奇,海雾竟然没闹腾自己要出院,也没闹着要吃红烧肉。 这大概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他看着海雾手上因为抽血抽得红紫色的淤青,问着:“护士抽血疼吗?” 海雾摇了摇头:“不疼。” 他放下了平板,伸手拉住池君辞,低声又期待的说着:“我怀孕了。” 池君辞有一时间的耳鸣,怀孕?他没听错吧,这人鱼怀孕了? 谁的? 捡来的时候没说自己怀孕啊?还捡一送一? 没听说过男人怀孕的,但是男人鱼怀孕的,他也是第一次听到,他难以置信的问着:“你说什么?” 海雾笑了,眼神里满是期待:“我怀孕了。” 池君辞这次意识到自己没听错,这个人鱼说自己怀孕了。 他知道男人不能怀孕,但是放到男人鱼身上,也说不定,因为物种不同,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些动物是男的怀孩子,比如河马,公的孕育孩子,也许人鱼就是这一类品种,因为在此之前,这个世界上根本没出现过人鱼这个物种。 他此刻的心情就仿佛那种惊喜当爹的心情,本来捡到一条人鱼,谁知道人生处处充满惊喜,还捡一送一…… “你等着,我找医生来。”池君辞让助手去找妇产科医生。 海雾一愣:这个时候难道不是送好吃的来吗?你找什么医生啊?不是说好怀孕了就可以随便吃东西吗?不是说一天十顿饭的吗?不是说想吃什么可以吃什么吗? 没过一会儿,妇产科医生来了,池君辞觉得有些话难以启齿,他意简言赅的对妇产科医生说着:“您能帮我给他做个全身检查吗?” 医生懵逼,老子这是妇产科的,又不是做体检的,检查你妹啊! 但是医生良好的修养还在,婉拒说着:“不好意思,您要做检查可以去一楼的全身检测室。” 池君辞一把拉过医生说着:“你给他做检查,尤其是看一下他有没有……” 他想说看海雾有没有怀孕,但是对方看他像看智障的眼神让他难以启齿,他找了很多词,但是也没办法解释清楚,于是心一横,咬着牙说:“他觉得自己的肚子不舒服。” 妇产科医生:“内科请上五楼。” 池君辞冷冷咬着牙说着:“他说他怀孕了,你帮我看看。” 医生一听,我擦嘞,这个世界上还有男人怀孕,不行不行,赶紧检查,说不定是未来生物界的一大突破。 他检查了半天之后并且用做了b超拍了片子,都没有检查有任何怀孕的现象。 医生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池君辞说着:“他没有怀孕,怎么会有男人怀孕呢?池先生,您是不是应该也去检查一下。” 池君辞听出来了,这妇产科医生说他脑子有问题,他尴尬笑了:“不好意思,跟您开个玩笑。” 医生囧:这有钱人是有病吗?没事跑来医院消遣医生。 医生愤怒的走了。 池君辞走向门口,把门从里反锁着,反锁之后走向海雾。 海雾察觉到来者不善,他不明所以问着:“怎么了?” 池君辞微笑着:“你知道怀孕了之后要干什么吗?” 海雾点了点头:“知道啊,一天可以吃十顿饭,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现在想吃红烧肉与酱香猪蹄,你给我买去。” 池君辞佯装微笑,他现在想到自己被医生当傻子的眼神就觉得火冒三丈,他笑了笑:“吃红烧肉之前,我们需要先打胎。” 海雾一听,原来只要说自己怀孕了,就真的有各种各样好吃的了啊…… 简直太幸福了。 他连忙兴奋不以为然说着:“那你快打胎吧,打完了,我们就去吃红烧肉,我还想吃烤鸭,还有臭豆腐。” 池君辞拿起旁边的鸡毛毯子对海雾说着:“你趴着,我们打完胎,就去吃楼下的红烧肉。” 海雾狐疑:“为什么要我趴着?你为什么拿那个玩意儿……啊啊啊啊啊……” 池君辞上去就抡起鸡毛毯子一顿胖揍。 他揍得海雾哀嚎着再也不怀孕了为止。 海雾至始至终都没搞明白为什么别人说怀孕了好鱼好肉供着,他说怀孕了被一顿揍。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海雾屁股被抽的都肿了,他趴在床上一脸愤懑说着。 “去楼下吃红烧肉,还吃吗?”池君辞问。 “吃。”半个月没见过肉的海雾有志气的说着,这是自己怀孕换来的。 == “怀孕被打胎”后的海雾终于出院了,他身上的红疹子消失了,就是屁股疼,那是被池君辞抽的。 海雾在收拾自己的物品,宋北森来了,他提着礼物微笑着说:“本来前几天要来看你的,但是一直太忙,之后又出差,耗到你出院,不好意思。” 海雾挺不好意思的,他笑了:“没关系的,你其实不用带礼物的,我都出院了。” 宋北森遗憾的“哦”了一声:“我从外地带来脆皮烧鸭、口水鱼等,我还以为你喜欢吃呢?” 海雾一愣,脆皮烧鸭、口水鱼……这一听就好吃! 他连忙接过:“喜欢啊,我简直太喜欢了,你们的东西太好吃了。比海底的鲍鱼都好吃,天啊,我太喜欢吃了。” 海雾停下收拾东西,转而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零食。 “我不是说陌生人的东西不准收吗?”池君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助理来了。 今天海雾出院,他本来有个会议想让助理来办离职手续,但是想了想挺不放心的,就自己来了。 海雾看着那大包小包的零食,争辩着:“他不是陌生人。” 池君辞脸色骤然难看。 人心险恶,他从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因为一句话而喜欢上一个人。 喜欢是一个很廉价的东西,有人可以跟一百个女孩儿表白,海雾不懂,他不知人心险恶,他被自己保护的太好了,他的世界是非常美好的,可是自己只能继续保护下去。 看着海雾似乎挺喜欢宋北森的,他只能冷着脸蹙着眉说一句:“快收拾东西,阳川哥还等着我们回家吃饭呢。” 海雾将宋北森送给他的一大包零食都装进包里,欢天喜地的说着:“我要回家吃饭了,以后聊。” 宋北森微笑着:“好。” 海雾跟着池君辞走出去很远之后宋北森追了上来,他喊住海雾:“海雾。” 海雾疑惑的转身看着他,问着:“怎么了?” 宋北森递过来一张名片说着:“这上面有我的手机号。” 海雾“奥”了一声接过名片。 上车之后,海雾仔细拿着名片看,他手机里只有大小池与陆阳川的电话。 他认字还不全,但是认识几个数字,他对着名片的号码按着手机号:13207171010。 他按了大半天,他还不怎么会拨号,他只会用手机给池君辞打电话,这是第一次输入电话号码。 池君辞凑过来好笑看着:“这个号码是假的。” 海雾疑惑:“没啊,我对着按的。” 池君辞微笑着:“你看后面1010,这是两个10(十),你手机上没有10(十)这个数字对不对,正常数数从1数到10(十),可是你手机只有0到9,根本没有10 这个数字。所以这个号码是打不通的。” 海雾一看:“是啊,没有10(十)这个数字怎么办?” 池君辞睁着眼睛说瞎话:“能怎么办,把名片丢掉呗,这个号码只能打进来不能打出去,所以你还是别给他打电话了,丢掉吧。” 海雾“奥”了之后把名片丢进垃圾袋里。 回到家后,海雾又开启了每天吃吃喝喝睡睡等无聊生活,大池小池陆阳川都去上班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每天晚上到了池君辞快要下班的时候趴他在护栏上等着池君辞,看到池君辞的车开进别墅里的时候,他开心像个兔子蹦蹦跳跳的跑过去。 日子这样过了几天又很无聊。 他忽然想知道池君辞每天在干什么?人类为什么要上班?人类怎么上班?人鱼可不可以上班?他可不可以跟着池君辞去上班,以及他能不能帮池君辞上班? 想了好几天,这种念头在他的脑海里根深蒂固,他就像一个哲学家一样对着天空冥思苦想为什么人类要上班?池君辞可不可以不上班在家里陪他? “阳川哥,你去哪儿,你不是度假吗?”海雾疑惑,他看着陆阳川开车出门连忙跟上去。 陆阳川看着海雾跟了过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说着:“今天是电影上映的新闻发布会,我得去,你自己在家慢慢玩吧。” 陆阳川是著名一线演员,虽然出柜了,但是人气也依然很高。 “那你去找小池吗?能不能把我带上?我想去找小池?”海雾拽着陆阳川。 陆阳川看了海雾一眼,他知道海雾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因为池君辞没时间陪他,他就经常无聊的帮花园里的蚂蚁搬家,再不然就捉苍蝇装在饮料的瓶子里,甚至总喜欢趴在栅栏上等池君辞,他觉得这样下去,这家伙非得被逼疯不可。 正常的人被关在家里一个月不出门都会难受,更何况海雾除了每个周周末跟池君辞出去玩,其他时间都被关在家里,这样的时间段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了,是个人早就受不了了。 “这样,我把你送到小池的公司楼下,你自己去找他可以吗?”陆阳川微笑着说。 他其实挺喜欢海雾的,他是个强势而自私的人,他跟大池在一起后,受到了很多亲戚朋友的反对,但是好在池君辞没有反对,甚至还带头祝福他们,所以他希望池君辞未来的老婆是个好相处的,至少别打破他们一家的开心快活,海雾就挺好,没什么心机,蠢是蠢点,怂也怂点,但是好说话也好相处,更没什么坏心眼,他生怕池君辞未来娶得老婆很难相处,甚至制造家庭矛盾,这对他而言绝对不想看到的。 海雾听到连忙点头。 陆阳川让海雾上了车,海雾上了车之后被带到一座高楼下面,高楼上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CHI集团,装修气派豪华,一看就是顶上乘的。 陆阳川指着旋转门说着:“你从那里进去,直接到23楼,小池的办公室在23楼。明白不?” 海雾点了点头:“明。” 在海雾说了明白之后,陆阳川就走了。 海雾看着气派镀金的旋转玻璃门,门口站着两个穿着一模一样黑色衣服带着墨镜的男人,他朝着里面走去,忽然被黑色衣服的男人拦住了说着:“请问您有预约吗?您跟谁预约了呢?” 海雾一愣,预约是什么? 他只是来找小池的啊。 他懵懵懂懂的看着这两个人高马大的人说着:“我来找小池。” 两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把池君辞叫做“小池总”,但是一看这个家伙就是没有预约的,没有预约是不能进去的,他们拦住海雾说着:“那你先给小池总打个电话。” 海雾拿出手机,刚准备按号码,手机停电了,黑衣人一看脸色沉了下来说着:“没有预约是不能让您进去的。” 海雾现在被拦在门口,现在陆阳川也走了,他见不到池君辞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家去,现在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里等着,等池君辞下班。 天色不太好,天空暗沉无光,黑云沉甸甸的压下来,仿佛一张无形的巨手,在天空中遮盖了所有的光明。 海雾坐在公司门口的台阶上,他的手撑着下巴,无聊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那旋转门一会儿开一会儿开,开一次,他朝着门内看一下,可惜走出来的人都不是池君辞。 忽然,他看到江幂走进了这旋转玻璃门,他不满的站起来也要往里面走,但是被人拦住了,他指着江幂说着:“为什么她可以进去,我不可以?” 江幂听到声音,走出旋转玻璃门冷笑着:“你个蹭饭的能跟我比?” 海雾一愣:“什么是蹭饭?” 江幂忽然觉得很好笑:“就你这样什么都不干赖在别人家吃吃喝喝,那叫蹭饭,君辞不好意思赶你离开,你自己心里都没点数吗?他现在很烦你你知道吗?他是个正常工作成家的人,你成天跟着他像什么样?” “什么叫做‘成家’?” “哈,你是蠢吗?成家你都不知道吗?成家就是找一个人在一起过日子,生活在同一个房子里,明白不?” “我们现在就是啊,我跟小池、大池、阳川哥就是啊,我们在一起过日子,在一个房子里。”海雾心里美滋滋的,因为心里美滋滋的,所以嘴角也不经意间露出笑容。 女人忽然冷笑着:“你那不叫成家,你那叫蹭吃蹭喝。” 海雾争辩:“为什么?” 江幂冷哼一声:“男人跟男人是不可能成家的,只有男人跟女人才可以成家,你懂吗?” 海雾立刻争辩着:“你胡说,阳川哥跟大池哥都成家了,他们都是男的,也不是女的。” 江幂翻了一个白眼:“他们两那叫恶心,知道不?” 海雾被激怒了:“你才恶心呢?” 陆阳川与大池对他很好,每次都会从外面带零食给他吃,他的意识里把陆阳川与池君闻当成他很好的朋友,他一条人鱼在海里游荡了那么多年,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好不容易有了对他好的朋友,他看得很重。 见海雾恼怒了,那两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黑色帽子的人立刻拦了过来,将海雾拦在门外。 “真是疯子。”江幂没好气骂着,她指着海雾对一个小经理说着:“什么时候你们CHI的门口允许不三不四的人逗留了,把他赶走吧。” 小经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他走到门口对海雾说着:“很抱歉,我们这里是不允许待人的,请您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可以,我就不行?”海雾争辩着。 “你也不看看你是谁?能跟江大小姐比?”经理一说完示意两个穿黑衣服的保安让海雾离开。 海雾不明就里被推到大街上,明明刚刚他还能坐在楼下的台阶上等池君辞的,但是现在那些人连CHI楼下的台阶也不让他坐,让他离开,如果他不走,那两个黑衣服的人就推着他走。 江幂看着海雾被推搡着到大街上,嘴角不由得浮现一抹笑意,“让你把我关在门外,活该!” 天色越来越暗沉,黑云压倒城市的最后一片光明,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来,行人纷纷撑开伞跑了起来,路边的鸣笛声越来越响亮,红绿灯催促着行人匆匆,整个城市的节奏高速运转着。 CHI总部大楼下不让他待了,海雾只能到CHI大楼对面的鸡排店门口的屋檐下站着,大雨被风吹得倾斜,他身上到处都是飘过来的雨,衣服被淋得透湿。 现在已经到了早秋时分,风中夹带着雨,潮湿而阴冷,海雾身上早已经被飘来的雨打得透彻,现在风一吹,他冷得抖落糠筛。 鸡排店里传出来香味,来来往往的人买了鸡排又走了,他站在门口,又冷又饿。 他一直朝着CHI门口看过去,生怕池君辞走出来了他没看到。 直到鸡排店没人了,雨也越下越大,他肚子饿的咕咕响。 鸡排的香味一直吸引着他,他走过去,鸡排窗口的老板头也不抬直接问着:“要不要辣。” 鸡排店因为排队人很多,大家都扫码支付,所以店老板直接问口味做鸡排就行,这是个鸡排店,来排队就是要吃鸡排的,所以店老板直接问海雾要不要辣。 海雾点了点头:“要。” 鸡排店的老板做好了鸡排递给海雾。 海雾接过鸡排,肚子这个时候响应他的举动,咕噜噜噜的叫着。 他拿着鸡排转身,鸡排店的老板喊着:“喂,你还没钱呢?” 那个老板眼看着海雾要走,连忙出店拦住他说着:“你还没给钱呢。” “钱?”海雾一愣,他现在还不知道钱是什么玩意儿。 上岸后基本就在池君辞的家里,每次池君辞带海雾出去,从没让他买过东西,他不管要什么,直接去拿,等他拿完了之后,池君辞的助理买账,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人类是要用钱的,也不知道钱是什么? 他拿着鸡排一脸茫然:“小池没说过啊,他没说买东西是要付钱的。” 店老板被海雾这个理所应当的态度搞得十分愤怒,他一把抢过海雾啃了一口的鸡排说着:“我还杀人不用偿命呢,买东西要付钱不是常理吗?真是的……” 他走到鸡排店里,将海雾啃了一口的鸡排丢到狗盆子里,嘴里骂骂咧咧将销售鸡排的窗口关上,之后将门关上,打着伞牵着自己的狗走了。 海雾此时又冷又饿,夜已经深了,可是雨还没停。 周围的店铺已经陆陆续续关门了,只有霓虹灯一丝不苟的点亮着漆黑的夜。 海雾冷得抱着手臂蹲了下来,他注视着CHI的门,生怕错过什么?他不认识回去的路,身上也没有人类说的“钱”,能做的事情就是等池君辞待会儿下来跟他一起回家。 他此刻发现没有池君辞,他简直在人类世界寸步难行,他也不知道能去哪儿? 他不了解人类社会,池君辞回家根本没有走大门,而是直接从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他直接从一楼地下停车场回家去了。 陆阳川看到池君辞回到家,等了半天没见到海雾跟进来,他诧异问着:“海雾呢?” 池君辞疑惑:“海雾怎么了?” 陆阳川疑惑的看着门口:“海雾没跟你一起回来吗?他今天说要去找你,我把他送到CHI总部大楼下,让他自己去找你,他没去找你吗?” 池君辞顺手拿起自己刚刚放下的西装,连忙朝着门外走去说着:“他根本没找我啊。” 池君闻也拿着伞朝着外面走去对陆阳川说着:“宝贝儿,你先去报警,我跟着去找找。” 池君辞打电话给海雾,但是半天根本没有人接电话,一直关机状态,后来打电话给公司的保安才发现海雾被他们赶走了。 那家伙人生地不熟的,每次出门都是他跟着,而且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更别说他还不会用钱,最关键的是连人话都说不清楚…… 池君辞在公司附近找了很多圈,愣是没找到海雾,现在雨下这么大,也不知道那家伙跑哪儿去了。 有没有被人打,是不是饿得像个野狗一样去捡垃圾箱里面那些吃的?会不会他的眼泪能变成珍珠被有心人发现现在已经关在玻璃容器里进行研究? 他越想越乱,越想越后怕…… 他找了很长时间,公司附近的小道里都找过,可是没有。 最后他累得站在公司的门口,泄气般的坐在了公司楼下的台阶上,刚一坐下,他发现在公司对面楼下蹲着一个人,海雾蹲在对面的小鸡排店门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如果在他面前摆放个破碗,那就是一乞丐了。 他想到这里忽然笑了,他撑着灌了铅似的双腿站了起来朝着海雾走过去,走到海雾面前,海雾还没反应过来。 他又好气又好笑,他想不通这么蠢的一条鱼在大海那么残酷环境中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走吧,回家吧。”池君辞喊了一声。 海雾这才把埋在双膝之中的头抬了起来,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池君辞,紧接着,他所有的复杂的情感全部涌上来,眼泪一颗颗掉下来。 他有点儿怕,他怕池君辞厌烦了他,他也怕池君辞不来找他,如果不来找他的话,他该去哪儿?他可以去哪儿?他会不会饿死,再不然被其他人看到鱼尾巴从而把他红烧了。 他想了很多事情,最后又冷又饿,天又这么暗沉,雨依然下着,他等啊等、等啊等,他不知道等了多久,除了等待,他不知道怎么办…… 等到人行道上没有一个人,等到最后一个乞丐也收摊回家了,他还没等到池君辞来找他,更没等到池君辞从隔壁的大楼里走出来,他想池君辞是不是不要他了,或者他不喜欢他了,他只认识池君辞一个,他不知道回家的路,也不知道回大海的路。 他又冷又饿,只能抱着自己的双腿在这里等着,因为他发现除了等之外,他根本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现在池君辞来了,他所有的复杂情感一股脑的涌上来,欣喜之中带着委屈,甚至带着无厘头的责备,责备池君辞为什么不早点儿来找他,但是他更多的是高兴池君辞没丢掉他。 眼泪砸吧砸吧的掉,珍珠连带着雨水掉在地上,有的弹在地上还能听到清脆的响声。 池君辞过去伸手拉他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海雾擦了擦眼泪,顺势抓住池君辞的手,池君辞把海雾拉起来后将伞递给海雾说着:“你先拿着。” 海雾拿着伞,池君辞蹲下身去拣地上的珍珠,这些珍珠太值钱,而且是人鱼的眼泪,他不希望海雾的身份被曝出去,这对海雾对他而言都没有好处,他一颗颗的捡起来。 海雾看着池君辞捡他的眼泪好奇问着:“你为什么捡我的眼泪?” 池君辞将捡起来的眼泪装好说着:“记住,你以后不管在哪儿哭,绝对不能让外人看到,更不能让人看到你的眼泪,明白吗?” 海雾不明所以,但是他还是认真点了点头:“明。” 池君辞伸手接过伞,打在两个人的头顶说着:“走吧,先回家。” 海雾好奇问着:“你们人类也掉眼泪吗?” 池君辞应承着:“恩。” “人类的眼泪是什么样的?” “没有你的眼泪好看。” “为什么?” “因为人的眼泪不值钱。” “那我的眼泪呢?” “很值钱,所以不要随便哭。” “钱是什么?” “钱是人类衡量一切的标准。” “我也可以用钱衡量吗?” “对。” “那我们之间的感情值多少钱?” “一分钱。” “哇,一分钱是不是很多钱……” …… 海雾就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问着池君辞,一直喋喋不休的回到家。 陆阳川看到海雾回来都急坏了,伸手把一个毛毯子给他说着:“你是不是傻?我不是让你给小池打电话吗?” 海雾脱掉湿衣服抱着毛毯喝姜水说着:“手机突然没电了,门口两个人拦着不让我上去。” 陆阳川大发雷霆:“你难道不知道在门口等吗?小池的助理认识你啊,你在门口等的话,他每次下来拿文件接见投资商不就看到了?” 海雾说着:“他们不让我在门口,我本来坐在台阶上,后来那个女人过来了,她说阳川哥与大池哥恶心,我说她恶心,之后那些人就不让我在门口等了。” “谁?”陆阳川诧异,哪个女人? 池君辞仔细一想忽然知道海雾在说谁,他说的是江幂,因为今天只有江幂来找过他。 池君辞诧异着:“你见过江幂?” 他今天见了江幂,江幂丝毫没有提海雾的事情,更没有提起她跟海雾有冲突这件事。 “女人就是会来事儿,可怜了海雾。”陆阳川感叹一句,他是故意说给池君辞听的,说他与池君闻恶心的人多了去了,他不在乎这一个,别人说归说,生活是自己的。 “她还说我吃闲饭的?我是吃闲饭的吗?”海雾愤愤不平说着,他还不知道“闲饭”是什么饭,但是从那女人嘴里说出来,肯定没有好话。 “你不是。”陆阳川第一个反驳:“你是吃白饭的。” 海雾自动把白饭与白米饭华为等号,他开心笑了:“我明天要去上班,我不吃闲饭。我要跟小池一起去上班,你可不可以教我上班?” 池君辞晕:“你上班能干什么?会干什么?有从事什么工作的经验?” 海雾雄赳赳的握拳:“专业人鱼20年。” ☆、臭豆腐才不臭 “我要上班,我要跟你一起上班,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才不要做咸鱼,咸鱼都死了。”海雾缠了池君辞一晚上。 池君辞不同意海雾去公司上班,海雾偏偏要缠着他要去上班,最关键的是海雾连上班两个字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每天听说池君辞池君闻陆阳川要去上班,具体上班是干什么,他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要跟着去,不然他就会整天整天见不到池君辞。 池君辞困得不行,海雾还一直缠着他,如果他不答应,今晚别睡了,他白天上了一天的班,晚上又找海雾找了大半宿,累都累死了,哪儿有时间跟海雾在凌晨四点唠嗑。 海雾什么都不会,反正到时候随便给他找个事情做,写写汉字笔画数数数字,就能蒙混过关。 他说着:“行吧,赶紧睡。” 海雾听完之后也不缠着池君辞,从柜子里自觉拖出一床被子铺开说着:“我今晚能跟你睡觉吗?” 池君辞又累又困,也懒得跟他计较,于是说着:“只要你闭嘴安心睡觉,什么都行。” 海雾把被子铺开在池君辞身边睡了。 第二天,池君辞果然没食言,把他带到公司,陆阳川也跟着去了,陆阳川的经纪人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 池君辞到了大堂,他的助手给他按了十三楼,海雾正要跟上去的时候,陆阳川把海雾拉过来,海雾一脸不满郑重其事说着:“你拉我干什么?我要跟小池一起上班呢。” 陆阳川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上班之前需要熟悉环境的,我带你去熟悉环境。” 海雾问着池君辞:“要熟悉环境吗?” 池君辞赶着开会,没时间陪海雾,他让海雾来公司就是怕他在家无聊,反正他什么也做不了,这个时候有陆阳川带着他到处转悠对池君辞而言是解脱,他点了点头说着:“恩,快去熟悉环境。” 海雾郑重点了点头:“好的。” 在池君辞走了之后,他对陆阳川微笑说着:“我们去熟悉环境吧。” 陆阳川先是叫来那个小经理,那个经理姓范,陆阳川微笑着问:“还认识他吗?” 范经理连忙点头哈腰:“认识认识。” 这个不是昨天被他推出去的少年吗?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在商场这么多年,他意识到自己得罪人了。 他就算不认识海雾,他也得认识陆阳川啊。 国内一线明星,在他三十一岁之前把国内该拿的奖项拿了个大满贯,金鸡百花奖、电影节终身成就奖……他统统都拿到手软,但是在他将所有的奖项拿完之后,高调宣布与CHI的大老板大池总出柜。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恍若大悟,忽然发现为什么他成为CHI产品的御用代言人,而且大家忌讳莫深——大池总惧内。 对,不错,池君闻非常怕老婆,所以这位是CHI名义上老板娘实际上的掌权人。 范经理点头哈腰过来想要握海雾的手说着:“昨天是真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是小池总的朋友,如果知道的话,也不会出现那些事了。” 海雾吓得把手往回缩:“你干什么?又要把我赶出去吗?” 范经理连忙陪笑:“哪儿能啊?您现在是贵客,您想来就来。” “行了,海雾是第一次进公司里面来,你陪陪我们熟悉一下环境吧。”陆阳川打断范经理的话。 等走到二楼的时候,陆阳川忽然问海雾:“你想不想吃东西,我突然想嗑瓜子。你呢?” 海雾一听,有好吃的,顿时高兴地不得了,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我想吃辣条。” 陆阳川跟自己的经纪人说着:“买两袋十三香瓜子来,看楼下有什么好吃的零食辣条小袋的口水鱼脆皮鸭板栗统统买上来。” 经纪人刚跑出去,海雾喊了一声:“我还要臭豆腐。” Kiki作为经纪人没少陪自家的影帝干出格的事情,只是他家影帝走的是高端路线,瓜子辣条都很掉档了,再来臭豆腐,这档掉的太低了。 他想了想最终什么都没说。 陆阳川挥挥手:“去吧、去吧,臭豆腐来一份。” 没过一会儿,助理将买来的东西拿进来,海雾欢天喜地的去拿各种零食,陆阳川撕开一袋瓜子便磕了起来。 陆阳川伸手招来范经理说着:“你看,我们熟悉环境,手里拿着这么多零食,垃圾肯定没地方放对不?但是维护公司环境、人人有责,所以你待会儿帮我们拿垃圾以及不要让地上有脏东西,明白了吗?” 范经理连连点头:“明白了。” 他知道陆阳川这是暗地里整他,但是他没办法,毕竟人家才是这CHI的天。 陆阳川拉着海雾从二楼开始闲逛,他一边走一边磕瓜子,磕完了故意丢在地上。 范经理立刻眼巴巴的去把瓜子壳捡起来,名义上陆阳川让他拿垃圾,实际上是在故意整他,如果地上到处都是瓜子壳,也就是他这个拿垃圾的人的不是了。 海雾指着地上的瓜子壳,以及在捡瓜子壳累的气喘吁吁的范经理说着:“你把垃圾都弄到地上了,小池说不要随便丢垃圾。” 陆阳川无语,这家伙八成是个傻子吧?他在替他出气,他反倒指责他乱丢垃圾。 陆阳川将海雾拉到前方小声说着:“你是不是傻?这家伙让你淋雨淋了大半天,害你跟小池生生错过了,那天如果你脑子犯抽,再到处乱走,说不定你跟小池这辈子就是阴阳两隔了。” 海雾狐疑:“‘阴阳两隔’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这么蠢,肯定会被骗入非法组织去摘取活体器官,到时候肯定是死翘翘了。不过幸好你脑子不太好使,不会瞎几把跑,如果昨晚没找到你,你恐怕这时候已经投胎了。我就问你,你难道不愤怒吗?” “愤怒。”海雾郑重点头。 陆阳川忽然觉得这家伙也不是那么傻,傻子是不会愤怒的。 他说着:“对啊,愤怒你就把垃圾直接丢在地上,你看他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不就更解气,他昨天那么坑你,差点害死你,你今天还不好好出出气?” 海雾觉得陆阳川说的话十分有道理,那个人捡瓜子壳已经累的直不起腰了,海雾咬了咬牙,一把抢过陆阳川手里瓜子、以及他手上捏着的垃圾朝着楼下倒去。 他们已经上了四楼,五楼以下是展览厅会场,所以是以商场模式建设的,围绕展览场是为圆心,五层楼的走廊都围绕着展览场铺开,一盏五层楼高的水晶吊灯从楼下倾斜下来,将整个珠宝奢侈品展览台点缀的美轮美奂。 海雾与陆阳川正好站在玻璃走廊的玻璃栏杆上。 一整袋瓜子倾袋而下,紧着,各种各样的带着油辣的小食品垃圾袋,瓜子壳,臭豆腐的盒子全部被丢下去。 海雾想把垃圾撒得到处都是让那个把他赶出去的人捡,看他以后还敢把他赶出去不。 江幂觉得自己真该出门看黄历的,她准备去展览台看一下各种产品的展览,刚走到一楼,就被楼上铺天盖地来的瓜子砸个正着,紧接着,麻辣鱼、辣条、以及乱七八糟的垃圾袋砸下来,把她新买的粉色裙子弄得到处都是麻辣油渍。 这还不是更恐怖的,更恐怖的是臭豆腐的垃圾打包盒连带着汁水砸了她一脑门。 她怒火冲冲走上楼来,说着:“谁他妈的瞎了眼,乱丢垃圾?” 陆阳川连忙把海雾拉进来,他小声说着:“我们就当什么不知道啊。” 陆阳川装模作样的拉着海雾到处闲逛。 江幂怒火冲冲的跑到四楼,看到闲逛的陆阳川与海雾问着:“你们看到有人刚在那里丢垃圾了吗?” 陆阳川保持着良好的微笑:“没有,我们刚下电梯。” 池君辞在五楼刚开完奢侈品展览会就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江幂快速跑到五楼拦住池君辞的去路,池君辞看着江幂一身狼狈样问着:“你怎么了?” 江幂哭哭滴滴娇声说着:“小池,有人故意针对我?呜呜,看到我来CHI对接产品开发项目,就把垃圾丢我一身,肯定是故意破坏江氏与CHI的产品展览项目,你看看我这全身狼狈样,你公司的员工都笑话我,我以后怎么还怎么跟你们对接产品项目啊?我要跟我爸爸说……” 池君辞脸色骤然沉了下来,这个项目已经到了至关重要的阶段,他不想节外生枝,厉声喊着:“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叫来,我看看谁敢在我的会场乱扔垃圾。” 江幂娇滴滴的如同夜莺,楚楚可怜说着:“有人就是故意针对我,那垃圾还有臭烘烘的汤汁,你看我头上,还有香菜叶呢,说不定里面还有玻璃……这么臭的东西,真是恶心死我了,” 海雾这个时候不淡定了,没好气的争辩说着:“胡说,臭豆腐才不臭呢。”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把目光放到海雾身上。 “我脸上有什么吗?”海雾看着大家投射过来的目光一愣。 为什么大家都看他? 大家看他的样子好奇怪。 他转而问陆阳川说着:“我脸上有没有沾上口水鱼的辣椒油?我们现在还要不要丢垃圾?” 陆阳川脸色铁青:“闭嘴。” 陆阳川此刻心里有一万个mmp,真是日了狗了遇到了猪队友,他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网上黑料一大片,这小子是见他还不够黑吗?这是故意来整他的吗?这家伙一定是他的竞争对手安插在他身边故意搞他的…… 他此刻确定明天早上的娱乐头条一定是#震惊!一线明星大满贯奖得主陆阳川道德沦丧#。 陆阳川现在想把海雾打一顿,但是每次被海雾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的时候,海雾天真看着他,他就舍不得了。 江幂顿时发火走过来大发雷霆:“我就说谁会这么黑心眼对我,原来是你啊?你以为我江氏好欺负吗?” 海雾争辩说着:“我又没看到你在下面,我只是跟阳川哥一起熟悉环境而已。” 池君辞此刻脸色也不太好看,笔挺的西装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肃穆三分,他平时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嘴巴刻薄恶毒,下属们都挺怕他的,现在他的脸色更是一团糟,如同暴雨前的黑幕,沉甸甸的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公司所有的人不敢出声,更不敢立刻逃亡,谁逃谁死,谁不逃被殃及到也会死。 他不知道陆阳川教给海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拉过海雾说着:“垃圾真的是你丢的吗?” 海雾点头,一脸天真:“是啊。” “我不是让你不要随便乱丢垃圾吗?”池君辞语气中带着责备,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柔,在场的员工感慨,这绝对不是他们的老板。 他们小老板不毒舌就已经很好了,怎么还能这么轻柔跟一个人说话,尽管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他说话的时候仿佛怕自己说得太大声吓到了眼前人一样。 “我那不是乱丢啊,我是故意丢的。”海雾一脸理所应当说着。 “看到没,是他自己说故意丢的,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真是活久见。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如果你们CHI不处置,我只能去找我爸爸了。”江幂冷冷瞪着海雾,两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陆阳川本来很气海雾的天然蠢,但是仔细想想,这小可怜也确实很可怜,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没家人,如果他不帮着他点儿,指不定海雾怎么被欺负。 他只允许自家人欺负海雾,但是外人就不行。 陆阳川冷笑着:“那么请问江小姐,您昨天把他赶出CHI,让他在雨中淋了大半天,他找你算账了吗?您千万别说您不认识他才不让他待在CHI楼下,CHI的门口从没说不允许人坐。” “他是智障吗?下雨了难道不知道买把伞吗?就算买不起伞,去蹭个便利店也可以躲一躲嘛。”江幂笑了笑问着自己的助理:“江助理,门外的伞多少钱一把,没有的话,我们送他一把。” 江幂看着池君辞的脸色越来越差,说不定只需要那么一根稻草压一压,狂风暴雨便会席卷而来,她压低声音娇俏说着:“再说了,我这么针对他,还不是因为我那天下午去找小池被他关在门外。” 江助理微微一笑:“是啊,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家小姐昨天确实冲动,可是事出有因啊。” 海雾反驳说着:“谁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江助理冷笑着:“你一个巴掌拍给我看看,我看看响不响?” 海雾走上去,啪的一巴掌拍在江助理的脸上,嘹亮的巴掌将四周的人惊呆了,他拍完之后举起自己的巴掌天真懵懂说着:“这一巴掌不是挺响的吗?不响吗?” 江助理脸上被他拍出五个巴掌印,他脸色铁青瞪着海雾:“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是你说让我拍一个给你看看的。”海雾争辩:“一个巴掌明明就拍得很响。” “小池,你们CHI都是这么对我们江氏集团的吗?”江幂淡淡质问着池君辞。 池君辞沉默不语,现在这场珠宝拍卖展已经到了最关键的地步,CHI将所有的资金都用于投资,导致现在资金回笼困难,现在CHI急需一笔资金周转,但是这不能让外界知道,所以他选择与江氏办这场珠宝拍卖会,争取一笔资金的周转。 这意味着他绝对不能得罪江幂,不然这场拍卖会不仅办不下去,而且外界也会知道CHI资金周转困难,到时候那些对手集团来踩一脚,CHI的股票就会跌破天际,那么CHI只有被人兼并收购的可能。 但是海雾呢? 海雾不懂人情世故,他本来就不是人,他只听得懂字面上的意思,他二十几年前在海里都是跟一群没有脑子的海生物类生活,他做事只凭借自己的本能,其他人可以不理解他,甚至觉得他没素质,但是他不能。 他知道海雾不是人,他根本不会按着人类的生活方式生活,也不会按在人类的道德观念生活,他把他从海边带回了陆地,把他从安全大海里带到了人心险恶的繁华都市,他举目无亲,放眼看去都是陌生的环境,他唯一的依赖就是自己,如果自己再苛责他,这对海雾不公平,也太残忍,他不能让他受委屈。 池君辞突兀一声笑了,笑得江幂心里一晃,所有人的呼吸为之一窒,狂风暴雨终于要来了。 他笑完之后朝着前方走去:“不如这样,我周末有空带他去买点礼物亲自上门赔罪?我待会儿有个会要开,各退一步吧。” 江幂眉头一皱,他这是要替这个人出头,她冷笑着:“小池,上大学那会儿很多人都说你会打算盘,你是想买点礼物就搪塞过去,对吗?我江幂不缺任何礼物,我要你将海雾赶回去,他从哪儿来,就滚回哪儿去。” 池君辞本来走了好几步,被江幂这么一说,冷笑着转过身来:“那我们公平公正点,你跟海雾现在去我家,然后你把海雾关在门外,之后呢,等下雨,让海雾把你从CHI推出去,你去淋大半天的雨到半夜,再接着,你弄一袋垃圾,让海雾站在下面,你从楼上往他头上倒。你看怎么样?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公平的办法了。如果觉得可行,现在你们就可以去池家别墅,如果不可行,那么我会带着他亲自上门道歉,要我把他送回去是肯定不可能的,今天废话真是多,嘴疼!” 陆阳川知道池君辞此刻已经在努力压着火气了,此时要是一般人,早就被他从CHI的大楼里丢到大街上,连废话都懒得说。 池君辞不能拨了江幂的颜面,大池去国外出差,那他就是CHI的掌舵人,就算合作不成了,也不能让业界觉得CHI是个难以合作的集团,只要他不说出赶人的话,没有过分的打江氏的脸,那么对方也没有理由去诋毁CHI。 池君辞这一系列的暗示就是想要陆阳川唱黑脸、自己唱白脸。 陆阳川懂了池君辞的意思,虽然海雾那脑子跟正常人的不一样,但是自家人只能让自家人欺负,这是铁打的定律。 他笑着看着江幂与她的助理:“是你们让他拍一个给你看看,他照做了,你自己要找打能怪他吗?更何况,他在CHI的大楼上倒垃圾,又没在你们江氏的地盘上撒野。CHI都没急,你们倒是放屁放的快,江小姐,我有的时候不得不怀疑您的人品问题了,刚刚是上班的高峰期,来来回回走了那么多人,谁都没被垃圾砸中,偏偏你中奖了,我如果是你,我不是在这里撒泼,而是好好回顾一下我这么多年都干了什么,为什么会人品差到这种地步?” 江幂怒火顿时冲了头:“你这么说是怪我无理取闹。我被倒的满头垃圾是我的错?” “是啊,怪你头上没长眼睛咯,长了眼睛就不会被砸了。再不然怪你人品太差,那么多人都没被砸却只有你被砸了。”陆阳川在娱乐圈混了那么多年,撕逼是常见的事情,对付这种千金小姐,三言两语都能摆平。 “你……”江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池君辞走了,陆阳川也懒得跟这个女人废话,他转身拉着海雾朝着楼下走去说着:“我带你去吃甜品,对面美食城有家甜品特别好吃。” 海雾恍然:“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陆阳川点了点头:“不能算做错,只能说一报还一报。” 江幂怒火冲冲的带着自己的助理走了。 海雾跟着陆阳川到了甜品店,海雾恍然大悟:“哎,不对,我不是来上班的吗?” 陆阳川没好气笑着:“你上个屁班,你会干啥?你什么也不会干,当一条咸鱼挺好的。” 海雾连忙紧张:“我才不要当咸鱼呢,咸鱼都死了,我是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一定不能当咸鱼。” “行行行,吃完就去上班。”陆阳川没好气说着。 等到海雾吃完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服务员模样的走提着几份甜点走到海雾的面前说着:“有位客人帮您点了甜点。” 海雾诧异:“我吗?” 服务员点了点头说着:“那位客人已经走了,他说他姓宋。” 海雾忽然记起那个宋北森,他微笑着接过:“谢谢。” ☆、喜欢你 一连几天,海雾都能收到宋北森送给他的各种各样好吃的好玩的,千奇百怪。 本来在周六的时候一般是池君辞带海雾出去玩,而这个周末由于池君辞有点儿事儿,海雾不得不待在家里,没想到在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宋北森来了。 他带着海雾去了水族馆,里面有各色各样的鱼,这么多年,他很少看清大海的颜色,因为海底是黑的,黑不溜秋的,海里的鱼很多,但是没有这样可以被当成观赏的,他们都是凶猛的野兽,稍不留神就会被拆解进腹。 他第一次觉得水底的世界很美丽,这里的水底世界跟他待了二十多年的水底世界仿佛不是一个。 玩到晚上,宋北森把海雾送回了家,第二天依然如此,宋北森三个字渐渐的在海雾的心中蝉联友谊榜第一名。 “海雾呢?”池君辞晚上应酬完回来了,门口的栅栏上没有人等他,更没有人看到他的车开进别墅而欢呼雀跃。 陆阳川倚在门框叼着一根巧克力棒看着别墅外的海雾与宋北森感慨:“咯,刚回来。你看看宋北森,再看看你,宋北森一天到晚的送美食送各种好玩的,你呢,你什么都不送,我敢说,海雾现在快被宋北森给攻略了,你就等着哭吧。” 池君辞看向别墅外聊天的宋北森与海雾,不发一语。 陆阳川感叹着:“虽然吧,海雾长得没我帅,人也挺蠢的,缺心眼,干啥啥不行,但是招人疼啊,光看他那水汪汪满是委屈的眼睛,我的心都要化了,老哥跟你说,现在不把握机会,等他跟别的男人跑了,就有你哭的了。” 池君辞一直觉得宋北森接近海雾不怀好意,他从不相信一个人会因为一句话而爱上一个人,他看宋北森的时候总觉得宋北森从头到脚都写着利益两字。 他皱着眉,大步走了过去冲着海雾喊了声:“海雾,过来。” 海雾听到池君辞的声音,顿时开心极了,他微笑着:“你今天回来的好早啊,我还以为我会比你先回来呢?你上次骗了我,宋北森的号码10是可以按出来的,他帮我把1010给按出来了,只需要按个1与0就可以了。” 池君辞目光如炬盯着宋北森,冷笑着走过来:“是吗?估计是我搞错了吧。” 他并没有小把戏被拆穿的窘迫,相反他坦荡荡的一句轻飘飘“搞错了”就算完了。 宋北森微笑着不知不觉将手搭在海雾的肩膀上:“小池总,我真的对海雾一见钟情,希望您作为他好朋友别介意。” 池君辞看着宋北森搭在海雾肩膀上的手,以及亲密的笑容,顿时目光里喷火,脸色难看到极致,他一把拽过海雾。 宋北森温柔微笑着,如同春天的一捋清风,日光都融化在其中,他越是温柔,池君辞的脸色越是难看。 在宋北森温柔到极致的时候,他淡淡问着:“海雾,我能做你男朋友吗?” 海雾点头:“当然啊,你本来就是我男朋友。” 宋北森是男的,也是他朋友,本来就是男朋友啊,为什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难不成不当男朋友还能当女朋友吗? 海雾只听得懂字面上的意思,他以为男朋友就是男性朋友。 “手,疼……疼……”海雾话都没说完就被池君辞硬拉着朝着别墅里走去。 “要打千万别打脸啊,记得往死里打,不然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陆阳川火上浇油的靠在楼梯口,他手上拿着一盘水果打算好好看戏。 池君辞把海雾拉到沙发上坐下,脸色沉郁难看,宋北森怎么会跟海雾搅合在一起了? 他左思右想,他想不通宋北森接近海雾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不管有什么目的,他都不能再让宋北森跟海雾见面了。 他目光如炬脸色沉着难看的瞪了海雾一眼:“以后不经过我允许不能跑出去,明白了吗?” 海雾连连点头:“明。” 池君辞继续思考宋北森各种不对劲的地方。 海雾活动了一下被拽疼的手腕问着:“‘一见钟情’是什么意思?” 池君辞一愣,这家伙连一见钟情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答应让别人做他男朋友,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一见钟情’的意思就是一见到你就想往死里打你。”池君辞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 海雾此刻惊讶得嘴巴能塞得下一个大鸡蛋了,宋北森不仅送他好吃的,还送他好玩的,为什么他一见到他就想打他?难道是因为自己吃的太多了? 池君辞看着海雾脸色惨白,终于露出一丝微笑,火上浇油:“你看看你,蠢得无可救药,吃得还挺多,没人会真心喜欢上你的,谁喜欢你,谁就是傻逼,你觉得宋北森像傻逼吗?” 海雾摇了摇头:“不像。” 池君辞摊手:“那不就得了。” 海雾挺伤心委屈的,他虽然在大海里也没鱼喜欢他,但是他不期待,从不期待就不会失望。 但是在岸上不一样,他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他喜欢池君辞,也喜欢陆阳川,甚至喜欢别墅里的每一棵花草树木,他是一条很贪心的小人鱼,他付出了喜欢,也同样希望别人喜欢他。 可现在池君辞说没人真心喜欢过他。 他有点儿不甘心,委屈巴巴追问着:“那你跟阳川哥是不是也不喜欢我?” 池君辞一时无语凝噎,他这特么的算是挖坑给自己跳了吗? 他现在真的觉得海雾这双眼睛会勾人,楚楚可怜又明媚呆萌,他的每一个眼神是最好的语言,此刻海雾红着眼眶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可是他执意不肯让这滴眼泪落下。 如果他此刻说自己不喜欢海雾,那么依照海雾的小脾气,肯定会很伤心,他不懂人话,在他的世界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那么多拐弯抹角的口是心非。但是如果他说喜欢,那他就是自己口中的傻逼。 在这条不通人情世故的人鱼眼中,喜欢不分爱情的喜欢、亲情的喜欢,亦或许是友情的喜欢,他认为的喜欢就是心里单一的感情。 人是很复杂的,人鱼却是很单纯的,人的感情甚至复杂到了可以将感情分成各种不同的男女之情、夫妻之情、甚至是感激、感动、怨憎会……可是人鱼只有喜欢与不喜欢。 如果你说不喜欢,他会伤心难过,如果你说喜欢,他就会开心,他的思维很简单也很纯粹,纯粹到了没有一点儿杂质,甚至没有带任何一点儿的利益色彩。 “当然不是,我可是很喜欢你的。”陆阳川看着气氛逐渐尴尬,不得不拉下脸面说着:“小池与大池也挺喜欢你的。对不对,小池……” 陆阳川推了推池君辞。 池君辞一言不发。 陆阳川又推了一下池君辞小声说着:“小池,你跟他说。” 池君辞点了点头说着:“你虽然吃得挺多的,有时候挺烦人的,但是我统统不介意,可以勉为其难喜欢你的。” 海雾一听,心中窃喜,眼里泪光闪烁:“真的吗?” 池君辞在海雾眼泪快要掉下来的时候,立刻用双手捂住海雾的眼睛,他怕陆阳川看到被吓到。 两颗珍珠掉在他手心,一开始是温暖的带着人体的体温,渐渐的,体温散去,只有淡淡的余温。 等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海雾偷偷摸摸跑到了池君辞的房间。 池君辞翻了一个身困得双眼睁不开,他迷迷糊糊问着海雾:“怎么不睡觉,快回去睡吧。” “刚刚阳川哥在,我不好意思说,我怕他伤心。”海雾仿佛藏着一个什么宝贝一样坐在床边上,他腼腆的看向池君辞:“我喜欢你,是只喜欢你一个人的那种喜欢。” “比对阳川哥与大池哥的喜欢多一点,因为我觉得你跟他们两个人不一样的,我说的第一句人话、吃的第一口热的食物、穿的第一件衣服……都是你给我的,所以我总觉得你跟他们两是不同的。” “阳川哥总说我脑子有问题,这是因为我脑子有问题吗?”海雾凑近池君辞。 池君辞已经迷迷糊糊睡过去了,根本没听到他说的。 海雾感觉池君辞的呼吸淡淡的在脸色拂过,他笑了笑:“那我回去睡觉了,你以后每一天都要喜欢我啊!” 说完,他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二天一早,池君辞扯着海雾起床,他怕把海雾一个人留在家里,宋北森又找借口把海雾带出去,在他没搞清楚宋北森的目的,他是绝对不能让宋北森再把海雾单独带走。 “干嘛啊,起这么早?”海雾揉了揉眼睛。 “起床上班。”池君辞说着。 “可你不是说我什么都不会,根本不能上班吗?” “公司招会计,我觉得你合适。” 海雾心里一喜,“真的吗?” 他终于有点儿用了,终于不是咸鱼了,他也终于可以跟池君辞一起去上班了,别提他心里多开心了。 池君辞点了点头说着:“你不是会100以内的加减法,会计就是算钱的加减法,你会算的吧?” 海雾连忙朝着身上套衣服:“我会啊,等等我。” 陆阳川无语的顶着一张面膜靠在门框上:“你是疯了吗?让他当会计,亏你想的出来。” 海雾不满说着:“我会算术啊,100以内的我都会。” 陆阳川无语:“你那叫会吗?算一半错一半……” 池君辞咳了几声示意陆阳川闭嘴。 陆阳川立刻慈母笑,语重心长说着:“雾啊,这是工作,千万不能出错,一旦出错,就是巨大亏损。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出错,我等着你拿工资请我吃饭。” 海雾瞬间觉得自己是拯救世界得英雄点头:“好。” 陆阳川慈母般挥手:“去吧,好好工作,早点儿拿到工资请我吃饭。” 他心里一万个mmp,池君辞不让海雾去见宋北森真是煞费苦心,这种馊主意也想的出来。 上班的时候,池君辞直接丢给海雾一本《小学一年级数学练习册》说着:“这是公司上个季度所有的财务报表,你先算着。算好了交给我的助理就行。” 海雾点了点头:“奥,好的。” === 傍晚,宋北森在池家别墅外等了一天,看到海雾回来了,冲着海雾招手喊着:“海雾。” 海雾一看宋北森,吓得立刻躲在池君辞的背后,生怕宋北森又对他“一见钟情”。 他一定是吃的太多了,所以宋北森才会一见到他就想揍他。 池君辞连看都没看宋北森,直接拉着海雾朝着别墅里走去,眼神里有不屑轻蔑,仿佛看着一个手下败将。 宋北森不甘心,他花了几天花费了无数的心力才与海雾建立了良好的友谊的桥梁,现在海雾躲着他就像躲野兽一样。 在海雾躲着他快要进别墅的时候,他连忙追上去喊着:“海雾。” 海雾看着宋北森追上来,连忙慌张说着:“我以后一定吃少点儿,你,你不要打我。” 他是最怕疼的,如果打他,他肯定会痛得哭出来。 宋北森奇怪的看着他:“我打你干什么?” 海雾依然躲着宋北森:“你不打我了吗?” 池君辞此刻不满插入话说着:“宋总监,老是在别人的门外像一条狗一样,你就不觉得累吗?我池家如果缺一个看门的狗,我们自己会去买,不需要你守着。” 宋北森悠然一笑,池君辞讽刺他在池家别墅外守株待兔。 “小池总,你的脾气依然那么大,我在这里不是等你的,我是来找海雾的。”宋北森看向海雾,他搞不清楚为什么海雾那么怕他,他有那么可怕吗? “宋总监,海雾昨天答应你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希望你别想多了,他说的喜欢可能只是朋友之间的。”池君辞跟宋北森讲明白。 “可是他昨天也确确实实答应了我要我做他男朋友,只要答应了,不管他是因为什么答应的,我都得履行一个男朋友的承诺,要对他好,照顾他。”宋北森微笑着看向海雾:“对吗?海雾。” 海雾点头:“恩。只要你不要一见钟情就行了,我以后会吃少点儿,不要打我。” 一见到他就想打他神马的实在是太恐怖了。 池君辞实在无语,海雾所说的男朋友与宋北森所说的男朋友完全就不是一回事儿,可是宋北森却当一回事儿来讲。 池君辞一阵吃瘪,他拉过海雾,郑重对海雾说着:“你跟宋北森说,你要与他分手。” 海雾不知道“分手”是什么,但是小池不会害他的。 他笑了笑跟宋北森说着:“我要跟你分手。” 海雾刚一说完,宋北森就抓住海雾的手,眼露深情,似有不甘:“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海雾一愣,他就是按照小池说的话说的,没想到宋北森的反应这么大,他慌张问着:“我做错什么了吗?” 池君辞走了过来,拽着海雾朝着别墅里走去,连一句分别的话都懒得让这两个家伙说,简直比棒打鸳鸯的封建家长还无情。 宋北森冲着池君辞与海雾远去的背影说着:“我不会放手的。” 他看着海雾被池君辞拉回别墅里,转而朝着车上走去。 他看了一眼池家别墅,淡淡对着助理:“去跟马章说,说池君辞怕他哥哥泄露自己的机密,所以才把他推到水里淹死了。他反正已经得了绝症,早晚都会死,他也不怕死前多干一件事。” 能在商场上混的,手里多多少少都有点儿不干净的东西,而马临作为池君辞曾经的助理之一,那么知道的东西肯定不少,被池君辞杀掉也是在情理之中。 马章与马临相依为命,在知道哥哥淹死,对方只需要赔付2.8万元之后,他整个人已经崩溃。 这么一把刀,不用白不用。 宋北森的助理刘强微笑着点头:“好的。” “他叮嘱他,不要伤害海雾,否则,就算是他跟他哥哥都死了,我也会把他哥哥的骨灰挖出来冲进马桶里。”宋北森淡淡说着。 刘强一愣:“总监?” 他不明白宋北森为什么突然想要保下海雾,当初他接近海雾不是为了利益吗?做男朋友也只是攻略海雾的第一步,难道现在假戏真做入戏太深了? 宋北森将手搭在车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有一搭没一搭敲着窗沿:“海雾为什么那么听池君辞的话?我对他不够好吗?什么都顺着他,事事都讨好他,为了他,我把《喜羊羊与灰太狼》那□□百集的脑残东西都看完了,甚至差点没在手臂上纹一个灰太狼告诉他灰太狼也是我偶像。” 刘强淡淡一笑:“总监,您一开始不就是为了玩玩吗?” “不仅是玩玩,有些东西你不懂。”宋北森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玻璃窗上:“你知道海雾跟我说的第一话是什么吗?他说‘小池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 而这句话是他妈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一开始只是为了索取,他想知道那所谓的珍珠泪是不是真的?可是因为那么一句话,他觉得这是上天还给他的,上天把所有亏欠的他的东西都还给他了,所以他想要好好的握在手里。 接触海雾的过程中,他发现海雾整个人是一片空白,这片空白里是没有色彩的,他对这样一个懵懂纯粹的人很心动,他本想逢场作戏,没想到一开始就入戏了。 “对了,股市上是不是大量抛售CHI的股票?”宋北森淡淡问着,这几天为了讨好海雾,为了获得海雾的好感,他绞尽脑汁,不是陪着出去玩,就是陪着出去吃,想法设法的讨他欢心,导致他忘记看股市了。 “是。”刘强微微点头说着。 宋北森想了想说着:“全买进。” “买进?CHI的股票这一个月来一直不稳定,买进的话,屯的太多,我怕会崩盘。” “就是要CHI崩盘。”宋北森微笑着说:“池君闻将所有的资金全部投出去了,以至于现在资金压根没回笼,池君辞想要跟江氏创办一个珠宝展,乘机招商引资来缓解CHI资金周转危机,可是呢,他跟江氏小姐闹翻了。” 宋北森淡淡继续说着:“现在他大量抛售CHI的股票,希望度过难关,我们只需要买进,等到股票快要涨起来的时候,就大量抛售,我就是要他崩盘。我想看看CHI被收购亦或许被并购之后,池君辞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刘强点了点头:“总监好办法。” 宋北森若有所思笑着:“多定制几款灰太狼的棉娃娃,继续去收罗好吃的好玩的,我要给海雾送去。” “总监,您刚刚不是已经分手了吗?您怎么还想着讨好他?” “你不懂。”宋北森一句话将助理否决,他压根没想到要通过男朋友的这种方式带走海雾,这种方式只能试探一下池君辞对海雾的重视程度。 池君辞那种一出生什么都有了的人,从来不懂人情冷暖,他想要什么没有,为什么把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带在身边,他将海雾说带回家就带回家,他哥哥与陆阳川从来都没问海雾的来历,甚至还纵容他。 这样的人,什么宝贝没见过,为什么单单把一个人带在身边? 带在身边也就罢了,不允许海雾离开别墅,不允许海雾离开他所掌控的范围人,不让海雾接触外面的人,如果池君辞喜欢的是海雾,他的掌控欲又很强,那么一切都能解释通。 可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他有多喜欢海雾,甚至他对任何东西都没有表现出掌控欲。 那么恰恰说明了,海雾不一般,至少海雾的眼泪是很不一般的。 宋北森忽然想到了曾经在水里摸到了海雾的腰,那细腰上有鳞片的触感。 海雾真的是人鱼吗?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唐,他只是道听途说海雾的眼泪会变珍珠,这个事情还没得到求证,他却想那么多,但他大致已经猜到了,池君辞这么重视海雾,恰恰说明了海雾不一般。 —— “小池,股市崩盘了,是吗?”陆阳川在早饭之后突然问着池君辞。 池君辞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是啊。” 陆阳川诧异,他走上前来摸了摸池君辞的头:“你这表情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伤心过度啊。难道物极必反,你焦虑过头了,所以不焦虑了吗?” 池君辞:“我为什么要伤心过度。” 陆阳川“啧啧啧”的看着池君辞:“你哥才去国外出差没几天,整个CHI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你难道不应该焦虑?如果再没有资金周转,你家的企业说不定要改姓。” 海雾从碗里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问着:“‘崩盘’是什么意思?” 陆阳川笑了笑:“崩盘的意思呢,就是你每天只能喝一小碗粥。” 海雾一愣,怎么这么恐怖? “是不是因为我吃得太多了?”海雾刚准备拿起一根油条,听到这么一说,立马又放下。 怎么办?都把小池家吃穷了。 陆阳川笑了:“你知道就好,你每天吃那么多,又不长肉,这不浪费吗?以后少吃点儿,不然真的养不起了。” 池君辞把油条夹给海雾说着:“跟你没关系,你吃你的。” 海雾此刻内心挺感动的,家里都被他吃穷了,小池还让他多吃点儿。 果然全天下对他最好的是小池。 海雾在接下来的几天吃得很少,平时早上能吃两碗粥三根油条四个花卷五个馒头的他,早上只吃了一根油条一碗粥。 中午更是吃得少的可怜,要是在公司的话,他一个人能吃三人的外卖,现在他连半个人的外卖都没吃到。 池君辞因为有人操纵股票的事情太忙没注意到海雾的变化。 陆阳川在晚上吃完饭靠在沙发上嘀嘀咕咕的说着:“有没有觉得海雾这几天挺奇怪的。” “怎么了?” “饭量变小了,今晚就吃了半碗米饭。早上就吃了小半根油条,昨晚就喝了一口鸡汤……虽说快要破产了,但是再苦不能苦孩子啊……” “你怎么不早说?”池君辞朝着二楼海雾的房间走去。 陆阳川一阵无语:“你们直男都是这种思维吗?你难道不会看吗?” 池君辞走进海雾的房间问着:“你这几天为什么不好好吃东西?是不是做的饭不好吃?还是你想出去吃?” 海雾摇了摇头:“没有,我少吃点儿,就不会把你吃穷了。阳川哥说米太贵了,要三块呢。” 池君辞一阵无语凝噎,他郑重嘱咐海雾说着:“你吃不穷的,我就是因为你能吃才养你的。” 海雾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能吃是福,我们家三个人都不能吃,所以都没福,你能吃,你就带来福运了。”池君辞瞎几把编,他也不知道编的什么鬼。 海雾一听,虽然听不懂,但是貌似自己能吃还挺有用的,于是点了点头微笑着:“恩。” 池君辞拉海雾说着:“今晚没吃饱没关系,我们出去吃自助餐。” 晚上九点多,自助餐的店长哭了。 就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人。 ☆、海雾的眼泪 “为什么要上班?我不想上班了。”海雾倒着走问池君辞。 池君辞笑了:“一开始不是你闹着要上班吗?” 他感觉海雾像个孩子一样,一开始以为上班很好玩,想要跟他一起上班,但是到了公司,每天面对那本《一年级算术练习册》,前几天兴致高昂,后来越来越懈怠,甚至不想做了,他远远不知道会计要做的事情比那本练习册繁杂数百倍。 他在海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他不懂人类社会的复杂,人如果不上班就会被饿死,可是他不知道,他被池君辞保护得很好,好到天真得以为上班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可我不想当会计,那些账本算的太累了?”海雾抱怨,那一本所谓的“财务报表”(一年级算术练习册)每天算的他脑子都大了,他不想去算那些枯燥的报表了,他以前就是一条没有上进心的鱼,在海里饿了就捉鱼吃,吃好了就到处游,找一些新鲜的玩意儿,他甚至想找找自己的同伴,但是他从没见过自己的同伴。 他是这世界上最后一条人鱼。 也是极度没有追求的一条鱼,除了睡就是吃,除了吃就是到处游。 现在他要上班,他要学着人类生活,可是人类的生活真的很无聊,他不喜欢算那些算术题,也不喜欢枯燥无味的生活。 “你在做什么工作?可以教教我吗?我想做跟你一样的工作。”海雾恳求着池君辞,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对别人的生活充满了好奇。 “我每天都要看几百份文件,你要看吗?” “我不认识字啊,怎么办?你可以教我认字吗?” “小心。”池君辞看到海雾倒着倒着撞到了旋转门,他连忙伸手去拉,谁知道扯到了海雾手上提着的牛肉面塑料袋。 随着旋转门的转身,海雾连带着牛肉面一下子撞在了正要出门的那个人的身上。 一碗红油牛肉面,啪的一声,扣了那人一身。 地上顿时狼藉一片,海雾身上也溅了不少的汁,那人白色的西装被面条红油污染得乱七八糟的,一股辛辣味顿时在木门处弥漫开来。 “你他妈的走路不长眼吧?”那人嫌恶的拿着卫生纸擦了擦身上的牛肉面汤水与香菜之类的。 早上海雾在家里吃了点粥与面包,但是他每次经过公司楼下看到牛肉面馆人满为患,里面飘出来的味道把他馋虫勾起来了,今天他缠着池君辞去给他买。 池君辞正好早上没有会议,海雾已经缠着他好几天了,他带着海雾去面馆打包了一份牛肉面,顺便教会海雾怎么支付使用钱,海雾被他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他来了繁华的都市三个月还不会使用钱,他甚至不知道钱是什么…… 他既然来到这里,那么他就必须学会人类的生活方式生活。 一份牛肉面十八元,他分别教海雾用手机、卡、现金支付,每次只支付六元,牛肉面店的收银员目瞪口呆,没见过这么喜欢炫富的,有黑卡了不起啊,支付宝微信钱多了不起啊,钱包鼓鼓的了不起啊,炫耀你麻批啊炫耀。 在收银员怨愤的目光中,海雾终于学会了支付钱,也如愿的吃到了自己馋了好长时间的牛肉面。 现在这份牛肉面还没吃就浪费掉了。 海雾十分惋惜的看着地上的牛肉面,之后再看看被他撞得那个人,那个人骂骂咧咧,恨不得把海雾的祖宗十九代坟头骂得冒烟。 但是海雾完全听不懂他骂人的话,只知道他此刻在大发雷霆。 “你怎么会在这儿?”池君辞诧异看着骂骂咧咧的宋陵。 宋陵是宋氏集团的接班人,池君辞曾经在他的手上抢了不少大单的生意,两个人一来二去就结了仇,商场如战场,抢了生意无异于将人砍头斩杀。 宋陵也并非善茬,被人抢了生意自然是气不过,所以之后但凡池君辞看中的生意,他必然横插一脚,不为自己抢生意,只为了能把池君辞的生意搅黄。 从那以后但凡有池君辞参加招商会,宋陵都会去搅局,宋陵搞得楼盘开盘了,池君辞就去横插一脚。 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但是又灭不掉对方,时间久了,也渐渐的演变成仇家。 宋陵冷笑,看着池君辞诧异的面容由刚刚的暴怒瞬间转变为得意的微笑:“当然是来谈收购的,不然你以为我在干什么?” “收购?”池君辞像是听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十个宋氏集团恐怕都没办法收购一个CHI吧?地主家的傻儿子确实傻得可爱,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没称一下吗?CHI的厕所就在你身后左转,你可以现在去撒泡尿照照,不然我让人撒泡尿帮你照照?” 宋陵跟池君辞明里暗地争了那么多次,他当然知道池君辞是个什么种,脾气差、嘴巴毒、做事狠。 他也不气恼,他来就是为了看池君辞笑话的,现在CHI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池君辞这是死鸭子嘴犟,他嘴巴越是毒,就证明他越是没有底气。 宋陵很乐意看到这点儿。 他将身上那西服脱下来直接丢给助理,冷冷的看了一眼海雾,继而对池君辞微笑着说:“听说你们CHI被人操盘,股票跌破天际,你们资金短缺,现在连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怎么?员工走了一大半了吧?不然为什么让这种人来上班?” 他指了指海雾:“要不,你把沿海的分部并购给我宋氏集团,我借钱给你周转啊!” 池君辞淡淡看向宋陵:“你是眼瞎呢?还是得了白内障了?我CHI什么时候缺过钱?” 宋陵被骂了也不恼,笑了笑:“你呀,死鸭子嘴犟,破产就破产呗,别那么气急败坏,真难看,谁让你祖宗不积阴德,不然你也不会破产得这么快。” 池君辞懒得理他,对海雾说着:“给他道个歉,我们上楼。” 海雾还在惋惜自己的牛肉面,但是自己撞到了别人,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他走到宋陵面前,道歉:“滚!” 宋陵一愣,这他妈的是道歉吗?这是挑衅,一个该死的员工都敢让他滚! 池君辞曾经教过海雾道歉就一个字:滚! 海雾记性不好,但是池君辞教给他的话他清清楚楚的记得。 宋陵平时被池君辞骂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被一个小喽啰喊滚,他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刚抬脚踹上去,旋转门转过来了,将海雾挡在门内,他一脚踹在旋转门上。 砰的一声响——旋转门被这么一踹,惯性力快速转着。 海雾因为被旋转门撞到了,一下子扑向池君辞。 海雾面对面扑向池君辞,池君辞连忙把海雾抱住,而惯性力却让宋陵一下子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刚刚泼在地上的牛肉面上,一身狼狈。 海雾站稳之后跟着池君辞上了楼。 池君辞这几天也挺忙的,CHI在他哥哥去了国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江氏拒绝办珠宝展与拍卖会来招商引资,股市崩盘,现在就连银行也不肯贷款给他,因为他贷款的数额太大,而集团却如同风雨之中的危楼,银行不敢贷那么多,害怕这么大的企业万一破产倒闭,那么那些钱也就就会如同东流水…… 股东大会召开了一次又一次,一个个股东平时分红的时候大肆夸赞池家兄弟年轻有为人中龙凤,一到出事情的时候,都怕承担责任,甚至还扬言池家两兄弟祸害了整个企业,因为池君辞脾气差嘴巴毒做事狠,就算有质疑声也只敢在背地里质疑,还不敢放到明面上,甚至有两个股东卖了CHI的股份给池君辞的死对头。 池君辞没那么多时间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现在整个集团人心惶惶,他表面装作没事儿,内心里心急如焚。 他看了看海雾。 终究是要走出这一步的。 他之所以把海雾带到陆地上甚至据为己有追根究底是因为海雾的眼泪太值钱。 他家里的盒子里收藏了二十多颗,再需要二十几颗就可以制作成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鱼泪项链,因为独一无二,所以能卖出天价。 海雾被池君辞这么一看,腼腆笑了:“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海雾,你能不能再给我几颗眼泪?”池君辞问着。 “你要我的眼泪干什么?”海雾不明白,不过既然小池要,他当然会给的啊。 可是他哭不出来。 鱼的眼泪本来就很少,他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哭。 他拉过池君辞的手,对池君辞郑重说:“你打我吧?你打我,我一疼,就会哭了。” 池君辞扬起巴掌,海雾吓得立刻闭上眼睛。 池君辞一直知道海雾是最怕疼的。 他看着海雾那懵懵懂懂吓得立刻闭眼的样子,他刚抬起的手又落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不了手,如果放到以前,他一定会第一时间下手。 这个时候,他开始动摇了,他有点儿后悔把海雾带到繁华的都市上来,在海里虽然残酷,但是他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人类社会,他迟早会成为利益的牺牲品。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落下来,海雾睁开眼睛看着池君辞,“你不是要眼泪吗?你不打我,我就流不下来。” “海雾,你要回大海吗?” “不要。”海雾斩钉截铁。 “那你在这里过的开心吗?” “很开心。” “那你喜欢陆地上吗?喜欢这里吗?” “不喜欢,我喜欢大海。” “那你想不想回大海?” “不想。” “为什么?” “海里没有你!” 池君辞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海雾以前没有在人群里待过,上岸后一直跟他待在一起,在内心里对他产生了严重的依赖。 海雾以为他对他好,只是出自性本善,他以为他人好,所以对他好。只是海雾从来不知道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他池君辞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有善心的人,他从一开始把他带上岸,供给他吃喝,时常带他出去玩乐,只不过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他的最初衷不外乎海雾能带来的财富数不尽。 海雾就像一个活的聚宝盆,只要这个聚宝盆在,他将有无尽的财富。 他从头到尾想的都是利益。可是海雾呢,海雾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对他好,不含杂一丝丝的私心,他不懂人心险恶,更没有那个智商去猜测池君辞对他的好是因为什么,所以他那份依赖那份感情是不掺杂任何杂质,没有任何利益色彩。正因为这样没有掺杂任何利益关系的感情让池君辞自惭形愧,直至动摇。 海雾虽然不知道池君辞问他要眼泪干什么,但只要池君辞想要,他都会给。 他哭不出来,他让池君辞打他,池君辞没下手,他忽然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小池给了他那么多好吃的,还照顾他,对他那么好,就几滴眼泪而已,他很开心池君辞能够问他要东西,这样就证明他对池君辞来说是有用的。 他懵懂无知,但是他也知道他总是索取对池君辞不公平,他也想为池君辞做点儿事情。 海雾四处看了看,看到一个花瓶,这个砸下去应该很痛,他把花瓶递给池君辞说着:“你用它砸我的头,我就能哭了。” 花瓶里还插着一束新鲜的玫瑰花,玫瑰花上水珠未干,娇艳欲滴。 池君辞拿过花瓶,海雾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这砸下来肯定是要头破血流。他很怕疼,但是不这样就哭不出来,他闭着眼睛,因为紧张害怕而胸膛起起伏伏,整个人紧绷成一条线。 海雾捏着手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害怕表现出来。 池君辞看着海雾起起伏伏的胸膛,心里一阵动容,紧接着他放下了花瓶。 海雾听到花瓶被放在桌子上的声音,顿时一愣,睁开眼问池君辞:“你为什么不砸我啊?我不怕的……” 池君辞看到海雾被吓白的脸,淡淡笑了笑:“等你哪天想哭了,把眼泪给我就可以了。” 海雾点了点头:“奥,我以后把我的眼泪都捡起来给你。” 池君辞满意点了点头:“好,回家吃饭吧,今天我放你一天假期,明天早点儿上班。” 海雾点了点头,能放假不用做那些“财务报表”当然很好,只是他看的出来池君辞这几天很不开心,甚至很忙,他常常打电话跟人发脾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晚上回到了家,吃完了饭,海雾按着以往那样乖乖的上床睡觉。 池君辞睡到半夜的时候,总是睡不着,他刚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浮现海雾白天拿着花瓶让他砸他的样子,集团现在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他要负责,但是让他对那么依赖他的人下手,他忽然心软了。 他从来不是好人,但是事到临头就下不了手。 海雾那起起伏伏的胸膛因害怕而惨白的脸在他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他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半夜实在睡不着,于是起床去楼下拿了一杯红酒,希望喝晕了就能睡了,谁知道经过海雾房间的时候,海雾不在,他房间里空空如也,门也没锁。 “海雾?”池君辞喊了一声。 房间里没人,动画片还放着,可是人就是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四处看了看,也没发现海雾的踪迹。 “海雾?”池君辞走到院子里喊着。 忽然,泳池的方向噗通一声—— 他立刻朝着泳池走过去,海雾坐在泳池边,他那鱼尾伸在泳池里,月光下,那银白色的鱼尾仿佛渡上了一层光,尾端如同薄纱蝉翼,只是他的尾巴上蜿蜒着血迹,在银白色的鳞片上尤其的鲜艳。 海雾知道池君辞想要他的眼泪,他又不想打他,小池对他那么好,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他不想让池君辞为难。 既然他想要的话,那么他就给他,反正他的眼泪那么多,流一两颗又不会死掉。 他曾经在海里的时候,尾巴撞到了珊瑚礁上,蹭掉了他几片鱼鳞片,疼得他哭了好几天。 所以他跑到泳池这里,让自己的腿变成了尾巴,他自己亲手剜掉了几片鳞片,他疼得尾巴都不敢动了,伸在泳池里保持着一个姿势,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还是水。 他身边的泳池边缘已经有一堆白色偏粉温润的珍珠,珍珠反射着月光,仿佛天上的星星落了下来。 池君辞看着海雾被剜出鱼鳞的鱼尾,那里血肉鲜红一片,鲜血顺着银白色鱼鳞蜿蜒出了一条血色的鱼纹,仿佛银白色的鱼鳞上镀上了一层血色的外缘,艳丽灿烂。 鱼尾是人鱼在海里生存的根本,他需要靠着尾巴在海里游泳,没了鱼尾的鱼,在海里只会沦落成其他鱼类的盘中餐。 可是海雾却对自己最喜欢的尾巴下手了。 这狰狞的血窟窿让池君辞看得头皮发麻,呼吸一窒。他的脸色骤然难看,活像要吃人一样。 海雾讨好似的指了指身边那一堆珍珠泪问着:“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待会儿再剜鱼鳞,我就又有眼泪了。” 他眼睛已经哭肿了,眼角通红,额头上流着汗,那一堆的珍珠,就像鲜红的血一样刺痛了池君辞的心。 他想要责怪海雾,但是转而一想,他更应该责怪的是自己,是他问海雾要珍珠,导致海雾这样对自己的尾巴。 他哑然说着:“够了,可以了,上岸来,我给你叫医生先把伤口处理了。” 海雾点了点头从水里抬起尾巴,他刚想脱离水面,一下子扯动了伤口,疼得他只抽气。 池君辞立刻走过去,弯腰把海雾抱出了水面,尾巴刚一脱离水面,就变成了双腿。 在左大腿的内侧,有一块肉被剜掉了皮,血肉狰狞,还朝外冒着血,腿上流的血已经干涸,蜿蜒而下,那是鱼尾的纹路。 海雾看着池君辞脸色难看,于是问着:“我做错什么了吗?” 池君辞一愣,便回着:“你没错,我的错。” “你也会犯错吗?”海雾问着,他一直以为池君辞这样的人不会犯错,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对错,他只固执的以为池君辞都是对的。 “是人都会犯错。”池君辞淡淡说着,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是错在不应该因为利欲熏心把海雾带回家,还是不应该问他要珍珠泪,亦或许他不该动了恻隐之心! “灰太狼也会犯错,他每次犯错都要被红太狼用锅打。”海雾最喜欢灰太狼,他觉得灰太狼是最威武的狼,但是这么威武的狼天天被平底锅拍在墙上。 海雾是个话痨,他总喜欢问一些幼稚的问题,池君辞只能陪他说话,让他转移注意力以至于忘记腿上被剜出血肉的疼痛。 池君辞叫了私人医生给海雾缝好针,将珍珠拿回来一数,整整五十八颗,颗颗莹润饱满,带着淡淡的温度。 ☆、4.48亿 CHI珠宝展现场。 池君辞在门口迎接着来来往往的来宾。 江幂走了过来看到池君辞,不可思议说着:“真没想到这次珠宝展你竟然真的办起来了?” 她并不是想嘲讽,但是她说的是实话,如果池家有珠宝来办珠宝展也不会找江家合作。 池君辞为人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办得到,绝对不求人。就因为自己办不到,所以才找江氏合作。 池君辞似笑非笑,冷峻的脸上一片坦然:“我池家做地产与娱乐行业很多年,在珠宝里确实没啥值得拍卖的东西,江家家大业大,收集的稀奇珍宝数不胜数,本来以为能仰仗江家的珠宝来招商引资一波,没想到事与愿违,但是能怎么办呢?只能把压箱底的珠宝拿出来。” 他并没有埋怨江幂的意思,只是在江幂的耳朵里,自动将这件事听成了埋怨。 江幂并不是不想帮池君辞,但是她一贯大小姐脾气习惯了,那天在CHI被海雾弄得浑身脏兮兮的,尽管后来池君辞带着海雾与礼物上门道歉,她依然觉得不够解气。 她要池君辞低下头哄着她,哄一哄,她的气自然消了,她那大小姐脾气自然有人惯着。 可是没有,池君辞根本不会哄人,更不会求人。 江幂知道拂了池君辞的逆鳞,想要再说什么,她爸爸对她说了声:“走了。” 江董事长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来见不得宝贝女儿受欺负,更别说这么低声下气的跟一个男人说话,他直接拉着江幂步入会场。 宋陵带着助理也步入会场,他似笑非笑:“真想不到你池家还有宝贝啊,这么大的阵仗搞珠宝展拍卖会,别到时候拿不出来拍卖的东西啊。” 池君辞笑了:“我还以为你能看清路是因为你的眼瞎好了,没想到你依然眼瞎。” 宋陵怒着:“你……” 他刚要准备发火被宋北森拉住。 宋北森冲着他摇了摇头,宋陵瞪了宋北森一眼“哼”的一声进入会场。 宋陵是宋氏集团的接班人,而宋北森是个私生子,是宋董事长与前女友的儿子,因而从小在宋家受尽了虐待,长大好不容易混到宋氏集团的财务总监一职位,可是宋家人对他从来都是轻蔑鄙视。 宋北森从来不管白眼不白眼,安安分分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他今天之所以来,全是他爸觉得他成熟稳重要他看着宋陵。 宋北森微笑冲着池君辞微微点了一个头表示打过招呼朝着会场里走去。 他第一时间锁定在会场上专心致志吃果盘上东西的海雾。 海雾坐在会场的正中央,他身边已经陆陆续续进来了嘉宾,但是他全然不顾,将自己面前的茶点拿过来吃,他最喜欢吃这个抹茶味松饼与香蕉菠萝派,在他把自己周围前后所有的茶点他喜欢吃的都吃完了之后,他才偃旗息鼓。 因为他腿上有伤口,不能走路,周围的东西吃完了,他拼命的伸长手去够前面那个好吃的,陆阳川忙着跟四周的人说话顾不上他,他没了吃的东西便觉得无聊起来。 忽然,另外一盘茶点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顺着茶点看过去,是宋北森。 宋北森看着海雾身边的位置笑了笑:“这儿有人吗?” 海雾摇了摇头:“没有人。” 宋北森将茶点放到海雾面前说着:“给你吃。” 海雾连忙又开始吃了起来,他的肚子就像是个无底洞,怎么塞仿佛也塞不饱。 随着人慢慢的入座,珠宝展开始了,在CHI大楼上有个巨大的投影仪,池君辞微笑着走入会场,直接开门见山的对着大家说着:“我这人不喜欢兜圈子,今天把各位请到这里来,确实有一串稀世珍宝,是CHI最新的理念的设计,我们设计师给它取名为——海的眼泪!” 礼仪小姐掀开盖住珍宝的红色幕布,那一串人鱼泪珍珠项链戴在仿真模特的脖子上,投影仪上映照出珍珠的莹润饱满的外观。每一颗仿佛氤氲着淡淡的光晕,不强却足以震撼人。 “这不就是普通的珍珠项链吗?你拿这个来忽悠人?”宋陵没好气的喊了一声,他还以为CHI设计师有多牛逼、池君辞家里的宝贝多珍贵,竟然为了这么一串珍珠项链将一大半有头有脸的商场上的人物全部都请过来了,没想到竟然只是一串珍珠。 “不知道宋少爷有没有听过一句流传很广的话。”池君辞微笑着对宋陵说。 宋陵一愣:“什么话?” 池君辞:“人丑就要多读书。” 全场哄堂大笑,宋陵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原来人丑就要多读书啊。”海雾疑惑问宋北森:“那是不是长得好看就不用读书了,难怪我不认识字,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了?” 宋北森此刻哑口无言,让他更加诧异的是海雾不认识字这一条重要的信息。 海雾天真的问他:“你认识字吗?” “认识。” “那你认识的多不多,小池就认识不少字,他每天看好多文件,文件上有不少字。”海雾天真懵懂的说。 或许是前二十多年生活在海里,寂寞孤独,连同类都没有,更没有人跟他说过话,所以他一学会了人话就成了话痨。 他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无论什么微小的事情,他都感兴趣,他很少有朋友,也很少有人愿意跟他说话,现在宋北森愿意跟他说话,他挺开心的,拉着宋北森说了很多幼稚的话。 他羡慕会认识字的人,他就是不认识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池君辞找来了著名珠宝鉴定师,经过几位鉴定师当场鉴定完:“这串《海的眼泪》确实是世间少有,材质稀缺,弥足珍贵,与此材质类似的珠子是在秦始皇陵里发现那颗鲛人泪,据说秦始皇苛捐杂税,沿海的人名进贡一条鲛人,鲛人泪落成珠,始皇帝大悦,免除沿海地区三年税收。鲛人按着现代一点的说法是人鱼泪,只不过目前世界上还没有人鱼存在的迹象,唯独证明人鱼存在过的,就是秦始皇陵那颗鲛人泪与法国生物馆里的那个人鱼化石。而这一串珍珠与那颗鲛人泪材质类似,每颗珠子本身带着淡淡的温度,比水更柔,比珍珠更莹润,比钻石更坚硬,触碰的时候,宛若水珠亲吻着皮肤,实际比最硬的石头还硬上数百倍,珠子浑然天成,不用加任何的后期雕塑,珠子本身有着淡淡的温度,犹如海的哭泣,与其说是珍珠,不如说是眼泪。初次评估,每颗珠子大概折合人名币20万~80万不等,这一串项链六十七颗珍珠,颗颗都是上品,诸位可安心拍卖。” 鉴定师鉴定完毕,各富豪开始进行了角逐,会场上讨论那串珠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你一声我一声的讨论开。 忽然,掷地有声的第一声:“一千三百万。” 另外一个富商举牌子:“一千四百万。” “一千六百万。” “两千万……” …… …… “八千万。” 池君辞看着大家开拍,因为物以稀为贵,所以这串珍珠项链一下子被抬价很高。 忽然一个人举起牌子:“一亿八千万。” “好,一亿八千万一次,一亿八千万两次,一亿八千万……”主持人喊着。 忽然另外一个富商喊了一声:“两亿。” 主持人拿着话筒,“这边有人出两亿,还有人吗?两亿一次,两亿二次……” “两亿五千万。”之前那个富商喊着。 这下全场寂静,主持人再次敲定:“两亿五千万一次,两亿五千万二次……” 池君辞突然喊着:“慢着。” 主持人一愣:“???” 池君辞微笑着说:“刚刚收到消息,我哥在英国会见了海贸欧盟商会的公子Dva,Dva少爷以五千八万欧元竞拍这串珍珠项链送给他的未婚妻作为定情信物。” 五千八百万欧元,折合人名币4.88亿人名币。 就算再有钱的人也不会拿着几个亿去买一串珍珠项链,就算它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又怎样。 主持人重新念着:“五千八百万欧元一次,五千八百万欧元两次,五千八百万欧元三次。” 一锤定音,成交。 海雾看着那串眼泪被人追着奉承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眼泪那么值钱? 池君辞用一串人鱼的眼泪解决了公司财务上的危机,在他送走了所有的客人之后看到海雾开开心心的跟宋北森聊天。 他面色微微不悦,淡淡的走过去高冷的伸手拉海雾说着:“我们回去。” 海雾一把抓住池君辞的手,扭头对着宋北森说着:“我先回家了。” 宋北森冲着海雾微笑着:“恩,拜拜,有空给我打电话。” “好。”海雾的腿并没好利索,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因为他跟宋北森依依不舍告别,导致压根没看到路,突然腿撞到桌子,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他可怜兮兮的看向池君辞。 池君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走路不看路,活该。” 海雾憋屈说着:“疼。” “不疼不长记性。”池君辞蹲了下来,示意海雾要背他。 海雾连忙趴在池君辞的背上,池君辞背着海雾朝着停车场走去。 “那就是你最近穷追的人?哈哈,没想到你掏尽心思人家连个正眼都不屑于给你呢。”宋陵走到宋北森面前奚落着。 他就是要看着这个私生子难过。 宋北森淡淡微笑着:“我现在觉得小池总有一句话说的挺好,人丑就要多读书。” “你不过私生子而已,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宋北森没理宋陵的话大步迈出会场,留下宋陵对着自己的手下人发闷气。 ==== “咦……那里好香啊……”市区严重堵车,海雾趴在车窗外看着临近车道的广场上搭建的台子,台子周围花花绿绿的被各种装饰品摆满,周围围了不少人,台上的人拿着话筒说着听不清的话。 从那里飘来了一阵香甜味,海雾拉开车门一瘸一拐的下了车。 池君辞本来闭目养神,听到海雾开车门的声音转过头去,海雾已经下了车。 这家伙还真是海里呆久了没见识,这种路边促销的活动也能赶热闹,他只能打开车门跟上去。 海雾不知不觉的凑过去,他是被那香甜味吸引过去的,有点儿像奶油与桂花杂糅的味道。 池君辞把海雾拉到人群边缘:“小心碰到腿。” 海雾围绕着人群边缘走,时不时的朝着台子的边缘凑,活脱脱像个土老帽进城赶个稀奇。 有个穿着工作服的促销人员微笑着跟另外一对男女搭讪说着:“我们这里做七夕活动,但凡是情侣,只要扫扫微信二维码关注公众号,之后在那边的纸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可以免费领取一份甜点。甜点是我们店内的新产品,喜欢的定制哦。” 甜点装在冰橱里,黄白|粉相接,看上去色泽诱人,美不胜收。 海雾一把拉住那个促销人员说着:“怎么能有那个甜点啊?” 促销人员看着海雾一眼:“只要是情侣都可以。” 池君辞拉了拉海雾说着:“走吧,我去别的地方给你买甜点。” 促销人员微笑着解说着:“这甜点蛋糕是我最新研制出来的,别的地方没有卖的。现在是前期推广期,所以情侣免费。” 海雾一听别的地方没有,顿时拉着那个促销员问着:“什么是情侣?” 促销员仿若看智障一样看了海雾一眼:“情侣就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啊,这都不知道,还是中国人吗?” “我们就是啊。”海雾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跟池君辞。 原来自己跟小池叫情侣啊,情侣真好,还能免费得到好吃的。 人类真是一个奇怪的种族。 池君辞此刻嗓子仿佛被卡了鸡毛一样,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说出来的话都是对牛弹琴。 这家伙脑子的坑不是一般的大,他只能听得懂表面上的意思,他不懂人家所说的“情侣”的潜在意思。 他伸手过去拉海雾说着:“我们不是情侣,走吧。” 海雾不甘心说着:“我们为什么不是情侣?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互相喜欢,然后我们还在一起,这就是情侣啊。” 池君辞拉着海雾:“我说不是就不是,走了。” 海雾看着那冰橱里的甜点咽了咽口水,挺直了腰板:“我们就是。” 怂人鱼终于硬气了一回。 他盯着橱窗一步都不愿意走。 池君辞知道再这样下去,海雾肯定会问一整天他们为什么不是情侣、为什么不让他拿那个甜点吃、他真的很想吃那个甜点…… 海雾自从学会了人话就特别话痨,一个解释不清约定俗成的问题,他会反复的问,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人,没办法跟他讲清楚人类那些约定俗成的名词,与其被他烦一整天,不如现在速战速决让他吃到这个甜点的好。 池君辞拿出手机二话不说扫了码,促销员对池君辞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他立刻拿出记号笔指了指那面纸板墙说着:“请在那里写下你们的名字,比如XX&XX。写完之后就可以过来拿甜点了。” 海雾拿着记号笔看着面板上无数个千奇百怪的字,他突然犯难:“我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怎么办?” 他求助般的看向池君辞问着:“我不会写我的名字?你会写吗?” 池君辞拿过海雾手里的记号笔,在纸板墙上写着“猪头&高富帅” 海雾神奇的看着纸板上两个名字,他指着“猪头”两个字问池君辞说着:“这是我名字吗?” 池君辞点了点头:“恩。” 海雾觉得很神奇,这是他第一次看自己的名字,原来自己的名字是这么写的? 自己的名字这么好看。 他指着“猪”那个字念着:“海。” 手指移动到“头”那个位置,他念着:“雾。” 他手指反复在“猪头”两个字徘徊念着:“海雾。” 池君辞淡淡的看着他,眼神似有似无的流连在海雾的身上。 海雾似乎从来没有质疑过的任何一句话,他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 傻。 他想着。 真特么的傻! 海雾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名字觉得很神奇,他反复的看着那五个字,他指着“高富帅”三个字念成了:“池、君、辞。” 他看了池君辞一眼,稀奇说着:“原来你的名字是这样写的啊。” 池君辞又点了点头面无表情:“恩。” 海雾又徘徊在“猪头”两个字上:“海雾,海、雾,你回去了能不能教我写我的名字啊?” 池君辞点了点头:“可以啊。” 销售员的本意是要他们关注微信公众号,至于在纸板上写的那些名字,谁知道真假呢?他们根本不在意,所以他拿来了一盒蛋糕与甜点给池君辞。 海雾终于如愿以偿的吃到了自己想吃的,他还见到了自己的名字。 等回到家,他迫不及待的拿出笔跟纸到池君辞的书房里说着:“来,教我写名字。” 池君辞拿过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猪、头。” 写完之后,海雾眼睛一亮:“你写我的名字的时候真好看,那你也把自己的名字写下来。我也想学会你的名字。” 池君辞又写了一个“高富帅”。 海雾看着那纸上工整笔走龙蛇的字一顿唏嘘,他拿过笔在旁边仿照着写,但是拿笔的姿势不正确,导致他怎么也没办法写出来一个成型的字。 “笔拿错了。”池君辞将他的食指与拇指的位置放正,然后捏着他的手在纸上吃力写着:“猪。” 海雾跟着池君辞的手动,不一会儿,他已经写了四五个猪字了。 紧接着,他指着“头”字说着:“这个‘雾’,我还不会写,快教我写吧。” 池君辞教了海雾写了几遍,之后五个字,每个字都让他写几遍。 海雾觉得“猪头”与“高富帅”这五个字真的很配。 他练了好几遍之后,终于能歪歪扭扭的把几个字模仿下来了。 池君辞笑了笑说着:“自己下楼练吧,多练几遍。我这还有点儿事儿,待会儿我哥就回来了,阳川哥应该去接机了。” 海雾会写自己的名字与池君辞的名字异常的开心,他拿着纸张与笔下了楼,因为今天是七夕节,池君闻提前结束海外的工程回来陪陆阳川过七夕。 陆阳川与池君闻一进门,行李被佣人陆陆续续的搬上楼,海雾坐在茶几边上,看到池君闻与陆阳川进来,开心的喊了声:“大池哥,阳川哥。” 他专注自己面前的纸张,那些纸张上歪歪扭扭丑不拉几的写着五个字。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的干过一件事。 池君闻看着茶几上乱七八糟的纸张,以及纸上的歪歪扭扭“猪头”的字样笑了:“我走了才半个多月,你竟然会写字了。了不起、了不起。” 海雾被夸了顿时觉得不好意思,微笑着:“是小池教我写自己名字的。” 陆阳川看着满纸歪歪扭扭“猪头”两字,一口水喷出来,“你说这是你的名字?” “对啊。”海雾指着“猪头”两字念着:“海、雾。” 陆阳川憋着笑,看到池君辞下来了,他退避三舍说着:“我真害怕跟你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有一天雷也劈到我身上,那么单纯的娃,你也好意思欺骗。” 池君辞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大哥说着:“哥,两个月不见,你肯定有话跟阳川哥说吧,你们上楼说说话,我待会儿吃饭喊你们。” 池君闻一听,卧槽,还是自己的弟弟最贴心。 他伸手揽过陆阳川的腰说着:“宝贝儿,想死我了,有没有想我。” 陆阳川白了这兄弟俩,一个鼻孔出气,他没好气的骂着:“想你sister,滚!” 池君闻二话不说强硬在楼梯间拉拉扯扯:“我练了半年,终于把人鱼线给练出来了,待会儿给你看看。” 陆阳川翻白眼:“滚,谁要看你的人鱼线,人渣。” 海雾看着两个拉拉扯扯的人影问着:“大池哥也是人鱼吗?” 池君辞笑了,“他不是人鱼,人鱼线只是一种人的身体上类似人鱼的一种线条,我们把他称之为性|感。” 海雾每次说话都不在点子上,他以为人鱼就会有人鱼线。 “哇,那我是不是也很性感,我是人鱼哎。”他虽然不知道性感是什么?但是经常看脑残剧里很多人都渴望性|感的人,所以这个词在他心里是褒义词,是夸奖的。 “勉强算吧。”池君辞逗海雾玩。 “大池哥的人鱼线从哪儿买的?”海雾问着。 “毛里求斯。” “远不远?我也想去买人鱼线。这样我就更加性感了。”海雾说。 “特别远,要经过火焰山,火焰山上都是火,你一去就成了红烧鱼了。”被池君辞这么一吓,海雾再也不敢要人鱼线了。 === “一串珍珠,竟然能卖到4.8亿,现在池君辞那家伙更加嚣张了,真是气死我了。”宋陵大发雷霆踢了踢面前的桌子,顺手将一人高的一个装饰品瓷器推到摔得粉碎。 “那颗珠子,我曾经见到过。”祝源微笑着看向天边,若有所思。 他是陈博士的学生,曾经池君辞的前任助理拿过一颗珠子来找陈博士,让陈博士看看这是什么珠子。 当时陈博士因为时间紧急,只大致估了一个价。 如果鉴定不错的话,那串珠子应该是人鱼泪。 祝源作为拥有千万粉丝的生物系硕士,对一些奇怪的生物非常感兴趣,尤其是那活在传说中与通话中的人鱼,在那颗珠子出现后,他找了很多关于人鱼的资料,众多海上航行的人表示,人鱼是存在的,只不过从没人见过,因为见过的都死了。 所以在众多资料中,人鱼被冠以“死神”的代名词。 “见过?”宋陵淡淡看向祝源。 祝源点了点头:“我在陈老师的研究室里看过,后来被池君辞拿走了。” 宋陵听到池君辞这三个字气不打一处来,“现在他因为一串珍珠坐稳了珠宝界的龙头,我宋家本是靠着珠宝起家的,现在被他压一头,他如果没请我去拍卖展还好,他把我请去,就是为了打我脸。” 祝源听完淡淡笑了:“宋少爷,那珍珠绝无仅有,为什么池君辞能有?您为什么不好好想想,池家是靠着房地产与娱乐投资起家的,他在珠宝界没有任何人脉,那么贵重的珍珠,您真以为是他高价购来的吗?” “什么意思?” “我也不确定,我怀疑他见过人鱼,亦或许捡到了人鱼泪。” 宋陵捂着嘴巴惊讶大喊:“人鱼?” “对,人鱼,您也看到了,那拍卖展的几位资深学者都说那眼泪像秦始皇陵的鲛人泪,如果他没见过人鱼,那串跟鲛人泪相似的珍珠从哪儿来?” “生物学家就是生物学家,这么富有想象力。”宋陵不以为然的笑了:“那活在童话里的人鱼只是安徒生杜撰出来的,这个世界怎么可能真的有人鱼。” 祝源也陷入了沉思,他是生物学家,要敢于去想象求证,甚至要敢于探索,在他看来,传说未必就是假的。艺术虽然高于生活,但是必定是源于生活,如果安徒生真的没见过美人鱼,他是怎么想象出来美人鱼这个物种的…… 传说中那些拥有美妙声音与面容的人鱼又是从何而来? 但是如果不是杜撰的,为什么人鱼存在的痕迹微乎其微,甚至人类这么发达的科学设备竟然谈听不到任何人鱼的踪迹。 —— “海雾,快过来帮忙,我买了很多月饼,有豆沙的,蛋黄的,肉馅的,你想吃什么,自己拿。”池君闻微笑着喊海雾,他买了很多东西,陈姨拿不下,他刚把一堆东西拿进屋里就看到了海雾。 海雾连忙欢快的帮忙提月饼,池君闻手上提了很多过中秋节的东西。 他没有过过节日,也不知道人类的中秋是干什么用的。 但是有很多好吃的,他就很开心了。 他把月饼放到茶几上,将拿回来的酒放到餐桌上,转身便跑到茶几上研究月饼。 “大池哥,小池喜欢吃什么样的月饼啊?” 池君闻不假思索的说了句:“蛋黄的。” 海雾在月饼上翻了翻:一个字也不认识,也不晓得哪个是蛋黄的,哪个不是! 他如果认识字就好了,如果他认识字,他就不会不知道哪个是蛋黄的,哪个不是了。 没过一会儿,陆阳川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满桌子被撕开的月饼,那些月饼全部被掰成两半的,在茶几上堆了一堆。 他诧异问着:“你干什么?” 海雾头也不回的继续撕月饼袋子,把月饼掰成两半:“找蛋黄馅的月饼。” 陆阳川顿时无语:“这上面不是有字吗?蛋黄,莲蓉,豆沙……” 海雾一愣:“可我不认识字啊。” 陆阳川气闷,这家伙是他们一家的克星吗?这掰开了一茶几的月饼谁吃?放到下午就不新鲜了…… 陆阳川此刻特别想打一顿海雾,这活脱脱的一个熊孩子啊。 “看你过的第一个中秋节的份上不揍你,认准这两个字:蛋黄,你要找蛋黄的找这两个字就可以了。”陆阳川把茶几上被掰开的月饼装在袋子里提着往外走。 海雾看着那些被他掰开的月饼被拿走了,他连忙追上陆阳川说着:“阳川哥,你去哪儿?” “这些被掰开的月饼我们一家吃两天都吃不完,拿去喂流浪狗。”陆阳川朝着别墅外走去。 喂流浪狗?挺有意思的。海雾连忙跟了上去:“我帮你喂。” 陆阳川走出别墅区,走到最近的临河岸公园处。 海雾东张西望:“野狗在哪儿呢?” 陆阳川把月饼丢在路道边上的小树林里说着:“放一会儿,只要有一只看到了,其他的就会过来吃。” 海雾点了点头站到路边上看着。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就来了几只小野狗,那些狗看到月饼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奔来了几只大狗,骨瘦如柴的大狗异常凶猛,对着那几只小野狗“汪汪汪”的乱叫。 小野狗吓得立刻躲到一边,但是看到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在跟前,它又舍不得离开,眼睛直溜溜的盯着大野狗转悠,只要寻得一个契机,他就会立马冲上去咬一口食物。 海雾看到小野狗忽然想到了自己,他以前在海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有了上顿没下顿,好不容易抓了条鱼,几条大白鲨一来,追得他连鱼都不知道丢哪儿了,经常饿得有上顿没下顿。他又有点儿笨,经常抓鱼抓半路中就差点儿成了其他鱼类的盘中餐。 他是彻底饿得没办法才被半包泡发的辣条吸引,他因此爬上了岸,也因此遇到了池君辞。 他看着满怀渴望的小野狗,就去驱逐大流浪狗,他撵着流浪狗,流浪狗被他一撵,蹿出去几步远,但是他们又舍不得好不容易到嘴的食物,只能在旁边徘徊,伺机再叼走一口食物。 小流浪狗因为海雾撵大流浪狗,也吓得跑出去,看到海雾不撵狗了,小流浪狗凑到跟前才吃了几口就被大流浪狗“汪汪汪”撕咬着,小流浪狗只能惊吓着跑开,一步三回首的看着那些月饼。 海雾只能捡起地上的几块月饼给小流浪狗送去。 陆阳川就在跟前看着海雾跟一群流浪狗争斗,他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他看到海雾要给奶狗喂东西,不给大狗喂东西,笑了声:“你真的跟我弟弟挺像的。” “你还有弟弟啊?” “当然有啊,我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我当然有父母兄弟。” “可我没有父母兄弟,我是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那你的家人呢?” “我没有家啊,也没有家人。我从出生起就一个老婆婆陪着我,她让我喊她姥姥。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死了,她说我是地球上最后一条人鱼了,要我好好活着。” 陆阳川没听清楚“人鱼”的发音,他以为那是海雾的山村族群,全族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挺可怜的。 “那你还真挺可怜的,我有个弟弟,也有父母,我弟弟也总喜欢这样跟着我去喂流浪狗,小时候我经常会带着他把家里吃不完的剩饭剩菜拿到路口去喂流浪狗。” “那你弟弟呢?” “因为我呢,出柜了,我跟大池在一起了,家里人接受不了,我妈呢,每天哭哭啼啼的站在天台上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娶老婆,她就要从天台上跳下去。” “然后呢?” “然后我也上了天台,我跟她说,如果她跳下去我也跳下去,后来我跳下去了,她没跳下去。从那以后,全家都跟我断绝关系了。也正因为如此,我的腿不能跑,因为双腿摔骨折后留下的后遗症。” 海雾唏嘘,虽然陆阳川说的话里很多词他听不明白,他不知道天台是什么?也不知道“妈”这个词指的是谁?更不知道“断绝关系”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能够从陆阳川的话里感觉到了悲伤。 他很悲伤的跟他说这句话,所以他充当了一个很好的倾听者,陆阳川发现自己跟这小可怜挺有缘的,自己失去了家人,而海雾没有家人,他觉得有一种叫做宿命的东西在轮回。 在他走神之际,一个瘸腿一走一晃的小奶狗因为嘴里叼着一块小月饼被一只大狗追着咬。 海雾连忙追上去:“不要打架。” 因为他追上去不仅惊吓了大狗,也惊吓了小奶狗,因为大狗跑得更快,它踩在小奶狗的身上,小奶狗被踩得嘤嘤嘤叫唤着。 海雾想上去看看,但是小奶狗因为他追上来了,吓得立刻朝着前方跑去。 陆阳川看着海雾消失在公园的拐弯处。 他忽然想起来海雾不认路。 他连忙喊了两声:“海雾。” 没人回应他。 他追到拐角处,海雾已经不见了,他焦急的喊着:“海雾?” 没有人影! ☆、海雾的声音 “嘶……”海雾头疼欲裂。 他摸了摸头痛的地方,手上有些许血迹,他慌张的看了看四周,周围围着好多他不认识的人。 他只认识那个曾经在CHI门口遇到的人,那个人叫宋陵,是小池最讨厌的人。 看着这么多凶神恶煞的人,他往墙上退了退,这个密闭的空间光线十分暗沉,昏黄的灯光照亮那么一小处地方,但是在光亮下站着凶神恶煞的人,四周不通风,空调抽湿系统在不停的旋转着。 他一直退到墙角,惊恐的看着四周的人。 宋陵嘴角挂着冷酷的微笑,他本来就是个花花公子,笑起来的漫不经心,但是在海雾看来,漫不经心带着残酷让他更觉得害怕。 他没有遭遇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池君辞不在,没有人护着他了。 宋陵在池家别墅外守了很久,终于等到这个家伙。 他虽然不能公然找池君辞麻烦,但是收拾这个小喽啰并不难,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心眼比针眼小。 他淡淡笑了走过来,海雾看到他走过想要逃走,可是他还没逃就被宋陵的属下抓住了手臂驾到宋陵的面前。 宋陵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恶狠狠的说着:“道歉。”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池君辞让海雾给他道歉,他直接来了句“滚”。 这个家伙是个什么身份,也配这样跟他说话? 平时在池君辞那里受来的气此刻一股脑的全部发泄在海雾的身上,他收拾不了池君辞,能收拾收拾他的小跟班也能出出气。 海雾一听,道歉? 他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要他道歉,道歉又是一个什么东东,但是这个人类这么厉害,抓住了他,这个人要他道歉,他就道歉。 这个人看着凶神恶煞的,他不想被打。 他对着这个人说了声:“滚!” 宋陵一看,妈的,这个家伙平时小心翼翼的,被池君辞当成宝一个护着,本来以为是个不经吓的小少爷,没想到却是一个硬骨头。 竟敢又对他说滚! 他手下一用力,扯着海雾的头发让海雾抬起头来,海雾疼得龇牙咧齿,他挣扎着,但是被两个人按得紧紧的,头上又疼得很,他喊着:“放开我。” 宋陵一看,本以为这家伙是个硬骨头,没想到也是个软棉花,他稍稍一用力,这家伙就喊疼。 他轻蔑笑着:“给我道歉。” 他因为那个道歉的事情耿耿于怀,今天他必须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跪在他的脚边道歉。 海雾一听,他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回事儿,他明明已经道歉了,为什么这个人还让他道歉,但是这个人类好野蛮,扯着他的头皮疼。 他连忙道歉:“滚。” 从池君辞说道歉就是“滚”以后,就再也没教过他怎么道歉,所以他一直记着。 宋陵两眼冒火,妈的这家伙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竟敢接二连三的对他说滚,他“啪”的一巴掌扇在海雾的脸上:“道歉。” “滚!”海雾说。 宋陵将海雾一推给旁边的四个人说着:“给我打,打到他道歉为止。” 海雾惊慌想逃走,四个人立刻抓住他的细胳膊细腿。 他眼睁睁看着地下室的出口的门被关住。 看着四个拿起棒球棒的人,他慢慢的朝着墙角退去。 宋北森看到宋陵带着人从酒吧的地下室出来,他刚要走进去却被刘强拦住。 刘强抓着他的手臂说着:“你筹划了这么多年,现在不是跟宋陵少爷抗衡的时候,你爸爸好不容易才让你当上市场部总监,你还没为你妈妈讨回公道,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功亏一篑,从一开始你就是玩玩,你还真以为你喜欢他啊?像他这样的花瓶,你如果喜欢,我可以给你找十个二十个,没必要这个时候得罪宋陵少爷。” 宋北森犹豫了,确实,他幸幸苦苦卧薪尝胆了多少年。 他的妈妈本来一开始就是他爸爸宋国服的女朋友,两个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未婚先孕有了他。在领证结婚的前一天,宋国服被他老板的千金小姐看上了。 宋国服抛弃了他妈妈,在民政局门口说了分手,而此时宋北森妈妈怀了宋北森八个月了,分手的那天,他妈妈早产生下了他。 于是原配成了小三,小三变成了原配。 因为早产而差点难产,宋北森的妈妈落下了病根,靠着药物维系着生命,但是对于孤儿寡母来说,贫穷让他们不得不去求送国服,而宋国服的太太这个时候才知道丈夫外面还有一个儿子,她千金小姐、名门出身,眼里揉不得沙子,在她的奚落、嘲讽、挑事、折磨中,宋北森的妈妈被逼疯了,成为一个你让她吃屎她都能说很香的神经病。 她经常会坐在路边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好几次宋北森放学归来,要带她回家,她一脸茫然委屈巴巴说“小宋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 那是个很沉静的夜,星辰布满天空,宋北森放学回来,走到他妈妈的身边要把她带回家。 他们没有钱,精神病院不收这样的病人,宋北森靠着宋国服那微薄的救济才勉强度日,当时他还在上小学,肩上已经挑起了母子两的生活重担,他每次放完学要去找他妈妈,之后把妈妈带回家,做饭,做作业,再之后打童工到半夜,有段时间政府不让招收童工,他只能去捡废品,从一个垃圾桶到另外一个垃圾桶,甚至现在他都能清楚的记得这个城市的垃圾桶在哪儿,哪个角落里的垃圾桶有足够多的废瓶子,什么样的公司外的垃圾桶有很多废纸壳。 那个深夜,他背着破旧的书包走到他妈妈的面前正要把她带回家,她妈妈不认得自己的儿子,固执的要在那里等他儿子,可怜兮兮的跟他说:“小宋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 宋北森怎么也没想到这是他妈妈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完这句话,马路上有个人丢下一个矿泉水瓶子,她眼前一亮,冲过去捡起来,绕是她已经疯疯癫癫,但是她依然记得儿子的幸苦。 再后来,一辆大货车压过。 她死了。 她死之后,宋北森在八岁的时候被判给了宋国服,回到宋家的宋北森无论怎么乖巧懂事都是宋国服现任太太的眼中钉,她总是想办法拔掉这颗钉子。 宋北森现在依然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不能撕开自己伪装的那层面具,他要当爸爸的好儿子,尊敬所谓的宋太太、爱护兄弟,他要取得宋国服的信任,再找准时机,在他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一口,所以他不能与宋陵正面起冲突。 如果起了正面冲突,宋太太还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手段将他赶出宋氏集团,他的父亲说不定自此疏远怀疑他。 他伪装了十几年,还不到撕开面纱的时候,如果将来的某一天,他撕开了面纱,那么也就意味着宋氏集团完了。 他目光深邃的盯着地下室的入口,“给池君辞打电话,告诉他海雾现在在哪儿,让他立刻赶过来。” 刘强正要说什么,他不想让宋北森与宋陵起冲突,现在不是闹翻的时候。 宋北森眼看着刘强要说什么的时候,抢先他一步说着:“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是个看戏的人,我不会入戏的,你快给池君辞打电话。” 那个棒球棒一下子打在海雾的手臂上,他疼得一声尖叫,那昏黄的吊顶灯仿佛支撑不住这样的声音,砰的一生碎了! 紧接着,那个人头疼欲裂,瞬间窒息,随着海雾疼得尖叫声,四个人眼皮直翻,瞳孔仿佛将要崩裂一般凸出眼眶,面目狰狞异常,嘴里吐着白沫,每个人都在胡言乱语,嘴里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因为叫喊声杂乱,海雾也不怎么听得懂人话,所以他没听清楚这些人说什么,只是他们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 四个人狰狞恐怖充满痛苦的吼叫声汇成一团,如同地狱下万恶之鬼的痛哭,他们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与忏悔,或不甘、或害怕、或委屈、或哭泣…… 四个声音从四个口吐白沫面目狰狞的面孔中发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海雾躲在角落里看着这四个人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挣扎,他们一边口吐白沫,一边痛苦的哭诉…… 他不知道这些人突然怎么了? 为什么跟那些听到他喊叫声的大白鲨一样? 那些人在极度的痛苦中渐渐的死去,死状极其狰狞可怕。 海雾躲在角落里,目睹了这些人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他害怕极了,看着这些人类死了,他连忙跑到门口使劲的拍了拍门,但是没有回答他,门只能从外面打开,他喊着:“放我出去……” 但是没有一个人来回应他,也没人给他打开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打开了。 池君辞从外面冲进来,看到海雾头发乱糟糟的,额头被打得出血导致大片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嘴角红肿,脸上还有巴掌印。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一时之间想把宋陵千刀万剐。 海雾一看到池君辞来,想到自己刚刚被打了,没有一个人帮他,他顿时所有的委屈融化成眼泪,如同海浪一般涌了上来。 他哭的时候总是喜欢咬着唇,所有的哽咽被咽下喉咙,配着这么一副挨打之后面容,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又委屈又可怜。 池君辞把海雾拉了起来,擦了擦眼泪,眼泪擦在手心里变成了一颗颗珍珠,最初是滚烫的,如同人的眼泪一样,慢慢的冷却下去,只留下淡淡的温度。 那一把珠子在手心,沉甸甸的重若千钧。 屋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四具尸体,四个人的面容极其的恐怖,双眼凸出,口吐白沫,面目狰狞。 池君辞围绕着这四具尸体走了一圈,海雾吓得立刻抱住了池君辞的腰,池君辞带着海雾慢慢的查看着尸体。 这四具尸体跟之前那具尸体死状一模一样。 难道这四个人也是海雾杀的吗? 池君辞疑惑的看了海雾一样,海雾也正好对上池君辞的眸子,他懵懵懂懂的看着池君辞,眼神里有泪光,池君辞一看到海雾懵懵懂懂楚楚可怜的样儿,所有的疑惑到了嘴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温柔的笑了:“现在没事了,我们回家。” 海雾抱着他的手臂,池君辞另外一只手扶着海雾朝着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早有保镖接应在门口。 池君辞淡淡对保镖说着:“里面的,处理干净。” 保镖点头:“是。” 当晚新闻头条,A城宋家娱乐夜总会连夜起火,火势滔天,消防队赶来灭火的时候,在地下室已经有四具烧成黑炭的尸体,火势疑似从地下室烧起来的,死者目前确认为被烧死的。 ===== 医院,病房内。 海雾挺喜欢这家医院的,药特别好喝,甜甜的糖浆,就是包扎头上伤口的时候好疼。 不过幸运的是,这次伤的比上次重,上次只能喝一支糖浆,这次他可以喝两支。 池君辞将电脑放下,电脑上是关于各种人鱼的故事,从安徒生到现代社会杜撰,无奇不有、五花八门。 他郑重拉着海雾手问着:“海雾,那四个人是怎么死的?你看清楚了吗?” 海雾点了点头:“他们四个要打我,其中一个打了我的手。” 他还不忘记冲着池君辞撸起袖子来展示自己被打的伤痕,顺便卖卖惨:“我疼的哭喊了几声,之后他们就很可怕的躺倒地上,不知道说了什么人话,然后就死了。” 池君辞微微一愣,这也就是说这些人的死确实与海雾有关,海雾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能力能够杀人呢? 他还能够一次性杀了这么多的人? 发生在海雾身上的谜底实在是太多了。 海雾依依不舍的喝完了两支糖浆,甚至还舔了舔吸管的口,人类的药都这么好喝。 池君辞将手机电脑丢在旁边,在床头上坐下来,微笑着问:“你能跟我讲讲之前你在海里发生的事情吗?我想知道你的过去。” 海雾连忙点头:“好啊,你今晚要陪我睡吗?我能讲好长时间。” 池君辞笑了:“能讲一夜吗?” “能啊。”海雾连忙朝着病床边挪了一点儿位置。 他微笑着把小被子掀起来让池君辞进来。 医院的病床一般只是给一个人睡着的,海雾比较瘦,他一让出位置,床靠近池君辞的地方便有很大一块儿空位置。 池君辞看着那空位置,笑了笑脱下鞋子躺了上去。 海雾在池君辞上床了之后一把抱住池君辞的腰。 就像他小时候抱着他姥姥的腰躺在沉船的废墟里睡觉一样。 池君辞被海雾猛然一下子抱住了腰,他顿时愣住了。他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一条鱼,不要跟鱼计较,鱼就是喜欢什么就去做。在人鱼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亲密暧昧的举动只能在情侣之间才能发生的铁律,他们认为自己喜欢什么,想要做什么,那么他们就去做,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划分。 告诫了自己很久,他还是忍不住看向海雾,海雾冲着他笑,天真又单纯。 海雾抱住池君辞的腰,他笑着:“你想要听什么?” “你小时候遇到最危险的事情是什么?”池君辞并没有推开海雾,海雾很敏感,如果他不让海雾抱着他,海雾怕是又会心里难受,进而追问为什么,这一整夜他都不得安宁。 “最危险的就是我小的时候吃了一只水母。”海雾描述着:“好疼。” 那个时候姥姥刚刚去世,他又抓不到鱼吃,好不容逮着一只小小的蓝色的水母,他一口把水母吞到肚子里了。 但是那只水母是有剧毒的,他肚子疼得在海里翻搅着,整个海水仿若被掀起了千层浪,因为他的痛苦的喊叫声,水里的鱼虾死了无数,就连路过的蓝鲸都没逃过厄运。 他在痛苦之间跌落到了海底,不知道他疼得晕过去之前咬了哪一处的水草,等他醒过来,他肚子不疼了,他头顶一片水生物的尸体,整个海域的水生物无一活路,尸体漂浮在水面上,他狠狠的饱餐了一顿。 从那往后,他再也不敢吃蓝色的水母了。 池君辞淡淡看向海雾:“鱼类的尸体?” 海雾懵懵懂懂的点头:“是啊,好多啊,那处海域只有我一个是活的,其他的水生物全死了,幸好我疼得晕过去了,不然我肯定也被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害死。” 他一直以为在他昏过去的时候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杀了所有的鱼类,看到他晕过去了,以为他也死了,所以他侥幸逃过一劫。 池君辞找了很多人鱼的资料,他在线上咨询过著名生物学家陈博士,这些回答都太官方,他们一致的认为相信科学,人鱼这种物种不是活在传说中就是活在童话里…… 他们要他相信科学。 然而不科学的东西就发生在他的面前,他看到海雾的银白色的鱼尾与耳鳍,看到了银白色的鳞片与珍珠眼泪,甚至亲手将一串珍珠眼泪卖到了4.8亿。 贴吧有一处关于人鱼的讨论:人鱼的歌声美好而充满了诱惑力,可是谁也没见过人鱼,因为他们的声音能够刺透人的精神波,从而导致人出现幻觉,血脉崩裂而死。不要求证,也不要好奇,因为见过人鱼的,都死了,他们是海上的死神。 池君辞饶有兴趣的看向海雾,海雾冲着他笑。 他疑惑:这哪里像是死神?蠢成这样子的死神真的是没见过。 “那你在海里最怕什么呢?”池君辞问着。 “大白鲨啊。”海雾毫不犹豫的说出口。 说话的时候,他松开池君辞的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把自己的裤子拔掉,屁股举高高。 池君辞:“……” 海雾指了指的屁股说着:“看到没,他们最喜欢逮着我的鱼尾巴咬,我屁股上的伤疤都是被他们咬的。” 池君辞看了一眼,雪白的臀|瓣上确实有几排齿印,他的目光一瞥,瞥到了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那周围也有或深或浅的伤痕。 这一定是一条好|色的大白鲨。 他没好意思再看。 砰的一声! ——门开了。 陆阳川听到海雾找到了被送到医院顿时羞愧不已,如果不是他带着海雾去看喂流浪猫狗,海雾也不会被人弄走,现在也不会出现在医院里。 因为他的羞愧,他做了好多好吃的连夜给海雾送来,毕竟对于海雾来说,除了池君辞,他最喜欢的就是吃。由于他没有敲门的习惯,一推开门,苍天啊…… 他看到了啥? 海雾为什么撅着雪白的屁屁,池君辞的头凑在臀|瓣上干啥? 从他的角度仿佛看到了池君辞在舔海雾的屁股,因为池君辞的头挡住了屁股最重要的部分! 这画面如此少儿不宜,禽兽啊禽兽,连人家生病了都不放过。 陆阳川心里骂禽兽,脸上尬笑:“你们继续,继续……当我不存在……我……我只是来医院消消食,我现在就回家去。” 他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 海雾一愣:“他怎么了?” 池君辞:“别管他,忘记吃药了。” 海雾“奥”了一声翻过身来,指了指大腿上以及内侧靠近蛋||蛋处的几处伤口:“都是大白鲨咬的,他一下子咬住了我的尾巴。我差点都没了尾巴……” 池君辞心里疯狂吐槽,这一定是一条好|色的大白鲨! 陆阳川关上门走了几步远之后想起给海雾带来的饭菜没给海雾,转身又回去。 砰—— 他把门推开。 变态啊变态,弄完了后面弄前面,小池跟他哥一样是个大变态。 他满脸通红,捂着眼睛把饭盒放下:“你两记得吃饭,补补身体。” 海雾笑了笑:“好的,阳川哥,你也不要忘记吃药。” 陆阳川:“……” 他放下了食盒把门关上,心安理得回家去了,他真的是个好人,这两小变态这样,他还想着帮他补身体。 海雾一看到吃的,顿时满血复活,一点儿不像生病的时候的样子。 池君辞继续追问着:“那那个大白鲨是怎么放过你的?” “我疼得直叫喊,他就放开我了。然后它自己翻腾了几下,死了,我也不知道它怎么死的,反正它就那样死了。”海雾头也不抬去夹红烧肉,人类的东西就是好吃。 “那这样的情形发生的多不多?”池君辞问着。 海雾一想,挺多的,只要他痛苦的叫声,那些追他的海底生物都死翘翘了,甚至还能影响到其他的海底生物。 池君辞大致得出结论了,海雾的尖叫声能刺透任何生物的神经,导致那些生物的死亡。 海雾夹起一个红烧肉喂给池君辞,池君辞看到送到嘴里的红烧肉就吃了。 海雾笑眯眯说着:“我觉得你们人类的东西真好吃。” 吃完了饭,海雾拉着池君辞说:“你今晚会陪我睡觉吗?我还可以给你讲很多很多我的事。” 池君辞想要了解的事情已经了解到了:海雾的声音确实是死神的歌声。 海雾很黏他,也很依赖他。 他刚刚已经答应海雾陪他睡一晚,如果他不答应的话,海雾一定会像上次那样闹脾气。 这是一条喜欢耍脾气的小人鱼。 如果他耍脾气生闷气还好,但是他如果疯狂的尖叫,这整个医院的人怕是都会在不久之后被推入停尸间。 他点了点头:“可以,睡觉吧。” 海雾一把抱住池君辞的腰,撒娇说着:“我要抱着你睡。” 池君辞没有拒绝海雾,把被子朝着海雾的肩头掩好:“不要感冒了,晚上也不要踢被子,医院的被子本来就小,再踢都没得盖了。” 海雾晚上确实没踢被子,但是他踢了池君辞。 池君辞在海雾使出第四五遍佛山无影脚的时候,一下子伸腿压制住海雾的腿,说来也奇怪,海雾被压住之后就没再动了,乖乖的一脚睡到天亮。 ☆、结婚证 “这是海雾出院吃的第一顿饭,为你两专门准备的,这是牛鞭汤、爆炒猪腰花、韭菜……”陆阳川一一介绍。 在他介绍的时候顺便给海雾夹了菜:“多吃点,这几天在医院累坏了吧。” 海雾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恩,我躺着好累。” 陆阳川一想,这家伙是在跟他暗示什么吗? 躺着好累! 不带这样炫耀的。 海雾缺心眼的给池君辞的碗里夹了好多牛鞭,他觉得牛鞭好吃,他想要把好吃的东西给池君辞。 陆阳川与池君闻互相对了脸色,这说明了啥,说明了他们两在医院没少干那变态事。 池君辞从楼上走下来,看到自己的碗里有很多牛鞭,脸色一沉。 他不知道陆阳川在搞什么鬼……为什么弄一桌子这些东西,他哥哥两个人的眼神为什么看向他们怪怪的。 海雾五谷不分,只要好吃,他都爱吃,他甚至不知道壮阳是什么,这种事情也没办法跟他解释清楚。 他还没朝着餐桌走过去,海雾便冲着他招手喊着:“快来吃饭,这个东西好好吃,我给你夹了好多。” 池君辞拍了拍海雾的背说着:“少吃点,实在饿的话就吃零食吧。” 海雾点了点头:“奥。” 他并没有怀疑,因为在医院的时候,医生就让他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他都习惯了。 池君辞拿起外套朝着家外面走去说着:“江幂约我谈一个楼盘的开发,我今晚不回来……吃饭。” 由于他说“吃饭”两个字的时候已经关上了门,所以陆阳川根本没听到“吃饭”两个字,只听到了“今晚不回来。” 真是绝世大渣男,吃到手了就想不管了吗? 跟一个女人出去,晚上还不回来?那个女人还是一个善于勾|引人的女人。 陆阳川连忙推了推海雾说着:“快点,跟上去,别给他们独立的私人空间。” 海雾一愣从餐桌前抬起头来:“什么?” “你快点儿跟上去。”陆阳川说着,江幂暗恋了池君辞好多年,大学的时候还给池君辞写过无数封情书,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而且那女人虽然蠢,但是勾引男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奥。”海雾站了起来穿鞋:“我跟上去干什么啊?” 陆阳川想了想说着:“跟去防止贱婢抢男人啊,你仔细学学那个女人是怎么勾引男人的,那个女人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如果那女人勾引小池,你就要把小池给勾回来,不能让那女人得逞。小池会更喜欢你的!” 海雾连忙点头:“好。” 他连忙朝着停车场跑去,在车快要开走的时候,海雾大声喊着:“等等我。” 池君辞把车窗摇下来问着:“怎么了?” 海雾拉车门:“我也要去。” 池君辞诧异:“你去干什么?” 海雾说着:“防止贱婢抢男人。” 池君辞:“……” 海雾已经拉开了车门上车了,他好奇的问池君辞:“贱婢为什么要抢男人啊?” 池君辞眉毛一扬,他时常面对海雾的时候十分无力,直接对司机说着:“走吧。” 海雾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一直追问着:“贱婢抢了男人之后要干什么啊?他为什么抢男人?” 池君辞没好气说着:“因为男人好看。” 海雾心里一哆嗦:“那她会不会抢我,我也是男的,我还挺好看的。她要是来抢我怎么办啊?我肯定打不过贱婢的。” 池君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不是男人,你是男人鱼,不一样的。” “奥。”海雾此时一颗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咦,你也是男人,贱婢会不会来抢你?” 池君辞无语,感叹着海雾的脑回路。 海雾握拳雄赳赳气昂昂:“你放心,我不会让贱婢把你抢走的。” 没过一会儿,池君辞就到了一家西餐厅的店,店内装潢偏向冷色系,但是基调氛围很中式。 江幂看到池君辞来了,连忙冲着他挥了挥手。 池君辞走过去的时候,海雾也跟着过去,江幂看到海雾来了,表面上有不悦,说了一句赶人的话:“你怎么没跟我说他也要来,要是知道他来的话,我就不会只定双人海景位,哎,我叫的套餐都是双人的……” 池君辞看着那海景位置,位置挺大,说是双人,其实四个人能坐下。 他笑了:“没关系,你不用自责,海雾跟我一起坐,再加一份双人套餐就行了,双人套餐他能吃完。” 江幂:“……” 人家只想跟你坐,谁管他坐哪儿,他能不能吃得下双人套餐跟我又没有关系…… 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这直男的脑子还是那么直? 为什么就听不懂她话里的潜在意思呢? 海雾紧挨着池君辞坐,他冲着江幂微笑着打招呼,虽然他不喜欢江幂,但是现在江幂也没招惹他,之前江幂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也把垃圾倒在江幂的头上,算是扯平了。 江幂脸色难看,尽量在心里告诫自己把海雾当成一个空气就好。 没过一会儿,服务员端上来两份双人套餐。 江幂慢条斯理的切牛排,海雾想起来陆阳川的话,陆阳川让他学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做什么,他就应该做什么…… 海雾看到江幂慢条斯理的切牛排,自己也慢条斯理的切牛排。 江幂切好了一块儿牛排将牛排粒用刀叉插起来沾了点黑胡椒酱与芥末黄油,喂到池君辞的嘴边,唇角含笑,面若桃花:“给,这家牛排最有法国风味,你尝尝就知道了。” 海雾一直使用筷子与刀叉都没那么顺手,他切了半天,连牛肉都没切断,还是整块牛排,但是看到江幂用叉子叉起来牛排喂池君辞,他也连忙用刀叉叉起来他没有切开的整块牛排递到池君辞嘴边:“你也尝尝我的。” 池君辞此时感觉到自己的头特别疼。 江幂脸色一阵难看,她狠狠的瞪了海雾一眼,海雾还满怀期待的看着池君辞。 恍惚间注意到江幂在看自己,海雾冲着她微笑着:“吃我的吧,我这块牛排大,我有两块牛排,你的牛排小,都不够你一个人吃的。” 他切身实地的去为对方考虑,就算他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他说的都是实话。 江幂脸色十分难看将自己的牛排一下子拿回来,喂到自己嘴巴里。 海雾还叉着整块牛排给池君辞吃,池君辞看了他一眼说着:“吃牛排要切小,要优雅,这是礼仪。” 海雾“奥”了声,池君辞用刀叉将海雾递给他的整块牛排放下来,切成几块小牛排,占了点酱喂给海雾:“尝一下。” 海雾吃的很开心,把剩下的一盘牛排递给池君辞微笑着:“你再帮我弄弄,这个刀不好用,我切不开。” 江幂气得翻白眼,在心里默默吐槽海雾:你切不开就别吃啊,装的真是一点儿技术含量也木有…… 她忽然想起来了各种玛丽苏小说桥段,果然脑残小说里写的有道理,霸道总裁最后总会被一无是处的蠢白莲花女主拐跑,为什么呢? 因为够蠢,够笨,够清新脱俗,正常人都蠢不到那种地步……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女炮灰的命,不然也不会被海雾抢了主战场,本来是她请客吃饭,到了现在她成了局外人,海雾抢了她的风头,在她对面跟她暗恋了十多年的人秀恩爱…… 麻批,这世道怎么了? 海雾根本不知道江幂在内心里疯狂的吐槽他,现在池君辞给他弄牛排吃,他看谁都很顺眼,他心想要不是江幂请他吃这顿饭,小池就不会给他切牛排吃。 他要由衷的感谢江幂。 池君辞看到已经吃了大半了,他问着江幂:“喝点东西吧。” 江幂点了点头:“好啊。” 池君辞叫来了服务员,服务员有礼貌的问着:“您好,请问您要喝点什么?” 江幂摆出一副娇娇女的模样说着:“我大姨妈来了,不要冷饮,其他随意。” 服务员问着海雾:“请问您要喝什么?” 海雾连忙学着江幂:“我大姨妈来了,不要冷饮,其他随意。” 服务员:“……” 这是男装大佬?不像啊……妈呀,我遇到了人妖了吗? 池君辞看到服务员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眼神满是不可思议,他连忙扶额解释:“不是的,他说的意思是他真的大姨来了,他大姨严厉,不让他吃冷饮,所以他怕吃了回家挨训。” 服务员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微笑着点头:“奥,好的。” 他还以为自己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事儿呢,为什么个男的会来大姨妈? 江幂冷冷的看着海雾说着:“你为什么学我说话?” 海雾一愣,呀,被发现了…… 池君辞也疑惑,为什么海雾老是要学江幂呢? 海雾低下头吃牛排说着:“我就学。” 江幂气得站了起来朝着拎着自己的包包朝着楼下走去说着:“小池,这个楼盘的事情,我们改日再谈,我今天不想谈了。” “你先吃,我去趟卫生间,千万不要乱跑。”池君辞嘱托海雾,海雾不认路,城市这么大,他怕海雾跑丢了。 他就像个孩子,总是被形形色色的东西吸引,他喜欢的总是不由自主的跟过去。 海雾继续吃着池君辞给他切好的牛排应允着:“好。” 然后补充了一句:“等我发工资了,我也要请你来吃这么好吃的牛排。” 池君辞失笑,海雾的工资得等到猴年马月。 他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海雾埋着头将切好的牛排沾料,喝口饮料,在他不经意间抬头的时候,江幂突然出现在在门口。 江幂走了过来,拿起自己遗落在桌子上的一串钥匙朝着餐厅门口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她顿住了。 她回头瞪了一眼海雾。 海雾疑惑的看着她:“……” 江幂“噗嗤”一声冷笑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嘲笑什么,只是看到海雾的时候很想笑。 海雾对江幂的笑很不理解,他停下刀叉莫名其妙的看着江幂。 江幂转过身朝着海雾走过来,海雾拿着刀叉的手顿住了。 江幂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冷水一下子倒进池君辞给海雾切好的牛排里。 海雾拿着刀叉的手一顿,盘子里的牛排周围飘着胡椒酱的油,意大利面也泡在水中,本来一盘鲜美的牛排意面被一杯冷水弄得乱七八糟。 他面色不悦,狠狠的瞪着江幂。 江幂扬扬眉,冷笑着对海雾说着:“池君辞迟早是要结婚的,你天天缠着他干什么?你知不知你真的很讨人厌,像个跟屁虫一样。” 海雾疑惑抬头问着:“结婚是什么?” 江幂嘴角掩饰不住的冷嘲热讽,好看的脸因为冷嘲热讽而变得刻薄:“结婚就是两个人一辈子也不会分开,他会与另外一个人组成一个新家,而你呢,从哪儿来回到哪儿去,永永远远的滚回你自己该滚回的地方。” 海雾肯定的语气说着:“我可以跟他一起去结婚。” 江幂冷嘲热讽一声笑:“他结婚就意味着他的世界里只有他的爱人,从此没有你的位置,你去干什么?去破坏人家的家庭吗?你只不过是个过客,不对,你什么也不是,你就是一条癞皮狗。赖在他身边赶也赶不走的癞皮狗,癞皮狗知道不,就是路边打也打不走,赶也赶不走的那种野狗。” “你才是癞皮狗呢,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天天赖着他请他吃饭,其实这饭一点儿也不好吃,还没有阳川哥做的好吃。” 海雾哽着脖子愤怒的看着江幂,他越是硬气就显示出了他的底气越是不足,他从心里对“癞皮狗”三个字产生了一种油然而生的认同感,因此他厌恶这三个字。 他在心里确实觉得自己如同癞皮狗一般粘着池君辞,但是他不愿意在江幂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懦弱,他从来都是一条怂人鱼,遇到一点儿危险挫折就跑,在海里还被比自己小好几倍的鱼追着咬尾巴,但是现在,他不想示弱,他不愿意示弱,就好像他一示弱,他就真的成了癞皮狗一样,只要他争辩他不是,那么他就不是。 或许从某一方面来说他不是跟江幂争辩,而是跟自己的内心争辩。 江幂提出了他是癞皮狗,仿佛唤醒了他心里的一个声音。那个声音不停的告诉他:你就是癞皮狗,你赖着池君辞,你就是癞皮狗…… 反反复复的提醒,他不想听,但是他那个声音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起,因为他从内心里默认自己就是一条癞皮狗,他想要反驳,却无从反驳。 他只能争辩,他要说服自己的内心自己不是,他不是癞皮狗,他没有赖着池君辞,他之所以在池君辞的家里是因为池君辞喜欢他,他也喜欢池君辞。 江幂冷嘲热讽的看着海雾,骂了一句:“没素质。” 池君辞从卫生间的出来,由于这个座位靠近拐角处,所以他一出拐角就听到江幂在骂没素质。 他心里疑惑,江幂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又回来了。 她在跟一条鱼讲素质,那跟给蚂蚁上高数有区别吗? 他微笑着走过去说着:“你怎么回来了?他又怎么惹到你了?” 他不经意间瞥到海雾吃牛排的盘子,牛排与意面全部都被泡在水里,池君辞淡淡的看向江幂问着:“是你弄得吗?” 江幂微笑着:“不是。” “那是谁?”池君辞问着。 “是他自己。”江幂说。 “不是。”海雾争辩:“是她倒的。” 江幂淡淡看向海雾:“你不能自己不想吃了倒进白开水,你就这样来诬陷我?” 池君辞淡淡笑了,眼神闪现一丝不悦,他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小时候有他父母捧着,长大之后有他哥哥捧着,他从来不会低头,因此他一旦不高兴就会表现出来。 他看着海雾那受伤的眼神就难受,他总觉得海雾不是一条人鱼,而是妖精,是那种委屈巴巴又能勾人的妖精,他害怕他受伤,害怕他难过,更害怕海雾用这种受伤的眼神看着他。 他说着:“海雾吃东西从来连一粒米都不会剩下,他那么爱吃意面,怎么可能剩下这么多?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海雾从来不对我撒谎。江幂,我就这盘牛排意面郑重的问你:请问素质是什么?” 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出国留学的高材生竟然对一个不认识字的人鱼说素质?一个高材生做出没素质的事情却天天将素质挂在嘴边上…… 江幂想要辩解:“我……” 池君辞立刻将她打断微笑着:“海雾是我的朋友,我不知道他又怎么得罪你了,在这里我替他向您道歉,请您以后也别针对他了,海雾,我们走。” 池君辞伸手去拽海雾,海雾连忙拿起自己的背包朝着外面走去。 “城东那块楼盘你不想要了吗?”江幂忽然喊住池君辞。 池君辞转过身来冷笑着:“那块楼盘我确实很想要,但是没了那块楼盘我也不是活不下去,如果你真的想谈生意,那么就不是来这种华而不实的餐厅,更不会刻意去针对海雾。江幂,你那么多年的心思我知道,只是我想说的是,你的心思用错了地方,我们之间有的只是同窗之宜,我对你没有任何意思,也对联姻没有任何兴趣,我池家如果要靠着联姻才能交换到利益,那么CHI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呵,同窗之宜?江幂看着池君辞的背影笑出了泪。 海雾上了车后一直闷声闷气的,池君辞有一丝疑惑,之前的海雾总是喜欢看着窗外天南海北的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他总是会问为什么路边那么人在等红绿灯,他会问为什么路边还有人捡瓶子,他也会问红绿灯是怎么变化的……千奇百怪,应有尽有,没有他问不出来的弱智问题,他就是个话痨,寂寞了二十多年,有一天学会了人话,他仿佛要把二十年的话一次性补全,但是现在的海雾却一声不吭,微微低着头,仿佛很不开心。 他不知地江幂跟海雾说了什么,海雾这样不开心。 他不喜欢海雾不开心。 他淡淡的问着海雾说着:“江幂惹你不高兴了?” 海雾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幂,反正因为江幂说的话他不高兴了,或许江幂的话只是一个□□。 “她怎么惹你不高兴了?”池君辞笑着。 这条又怂又傻的人鱼一般不会闹脾气,但是一旦闹脾气就会很难哄回来。 海雾不知道江幂哪句话惹他不开心,他心里还是没来由地觉得不开心。他微微低着头,靠着靠垫,手指在互相打圈圈。 他踌躇良久,淡淡问着池君辞:“你会结婚吗?你们人类是不是都会结婚?” 池君辞被这个问题难到了,他从来没有想过结婚的问题,也从来没想到要结婚。 今天突然被海雾这么问起来,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见池君辞半天不回答,小人鱼伤心的低下头,小池每次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或者很为难的时候就沉默。 人鱼很怂,也很蠢,但是他知道池君辞对这个问题很为难,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沉默,沉默也代表着一种可能,一种他会结婚的可能。 他脑回路不好,但是有些问题只要他愿意想,他就能想明白。 他不知不觉的滑出两行泪,泪落在腿上变成了晶莹的珍珠。 他哽咽着说:“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他不想跟池君辞说话了。 这并不代表着他生气,这代表着他很伤心。 他不想池君辞跟别人重新组合一个家庭,也不想结婚后池君辞的世界里没有他,而他要回到黑漆漆的大海。 寂寞孤独了二十年,他不想再回到黑漆漆的大海,那里一个人也没有,连说话的东西都没有,寂寞得大海都在哭泣。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不懂结婚是什么意思,甚至不懂结婚的涵义,他只知道结婚了,池君辞就会跟另外一个人一辈子在一起,他就要从池君辞的世界里消失。 他不想消失,也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 池君辞刚要开口安慰,车已经到了别墅的楼下。 他还没说出口,海雾打开门就走了,一点儿也没有等他的意思。 海雾郁闷的走到别墅里,陆阳川迎面上来要打招呼,海雾伤心难过的上了楼。 陆阳川看着海雾眼睛红红的,他对池君辞诧异问着:“这是怎么了?他怎么哭了?你欺负他了?” 池君辞没理陆阳川径直的朝着楼上走去。 海雾关着门,把自己藏在柜子里。 他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池君辞,甚至对未来很担心害怕。 如果从来不知道池君辞会结婚,他会快乐很多,但是现在他知道了,知道就不可能假装不知道,他害怕那天的到来,那天一来,池君辞的世界里就会没有了他。 他不懂结婚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听江幂说,他以为只要池君辞结了婚,池君辞就会把他赶走,而他只能回到黑暗的海里。 他跟池君辞在一起很开心,他不想回到黑暗的深海,如果从一开始他没有上岸、没有遇到池君辞,他或许就不会觉得海里黑、海里很寂寞,现在一旦让他一个人回到大海,他却不知道怎么生活。 因为他尝到了甜头,被池君辞关心过、被他爱护过,他想要一直跟池君辞在一起,所以他就不想回去了。 得到又失去远远比从没得到更可怕。 一个人如果永远没有尝过甜味就不会觉得苦味很苦,一旦尝到一点儿甜头,他就不想再吃苦了。 海雾也是如此。 池君辞推开门,暖黄色的地毯上掉着晶莹的珍珠,那些珍珠一直延申到柜子边,柜子门被紧紧的关着,仿佛关紧了,就能把所有的不开心给关在柜子门外。 隔着柜子门,他都能感觉到海雾的不安与伤心,悲伤如同潮水一般从柜子门处汹涌澎湃而来,将他从头到尾包裹。 他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他不知道海雾为什么突然会那么生气,但是他能感觉到海雾的不安。 他敲了敲柜子门喊着:“海雾。” 没有人理他。 他小心翼翼的将滑动的柜子门推开,海雾坐在柜子里抱着手臂,看到推开柜子门的他,海雾抬起头来,眼睛泪汪汪红肿着,柜子里掉了大片的珍珠,晶莹而润泽。 海雾哽咽了一下看向池君辞,继而忽然落泪:“你不要结婚好不好?我以后陪着你,你不要结婚,你一结婚,你就会赶我走,我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了,你就要跟别人在一起,我只能回到海里了,海里那么黑……” 池君辞将柜子门推的大开,他将柜子底的珍珠朝着边上拂了拂,在海雾的身边坐下:“海雾,我永远不会赶你走的。” 海雾被池君辞这么一说,鼻子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可是你结婚之后,我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了。” 池君辞刚想说点什么,海雾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我可以跟你结婚吗?我如果跟你结婚的话,我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我想跟你结婚。” 池君辞哑然,他被一条人鱼给难倒了。 他觉得海雾对他只是单纯的依赖,他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他的世界并不大,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所以他依赖他,想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 他觉得海雾不懂感情,也不知道感情是什么东西,他甚至不懂结婚是个什么东西,他以为结婚是两个人开心快乐的在一起,他并不懂人类结婚的含义,而他也没办法跟一条鱼讲明白“结婚”这两个字所代表的一切。 也许,连人类自己都没搞清楚“结婚”是为了什么,大多数结婚只是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一辈子,而对于海雾呢,他道听途说来的以为只要结了婚,他就能跟自己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池君辞认为海雾依赖他,所以想要跟他在一起,依赖与爱情是两个不同的方面,人鱼太傻太单纯,他不懂感情,也不懂爱情。 但是池君辞远远不知道,不懂感情的是他自己。 人鱼确实傻,从一开始对他是依赖,但是对海雾而言,他的世界就那么大,他的世界里只有池君辞,他单纯懵懂闹脾气也好,他伤心难过不说话也罢,他的每一个情绪都离不开池君辞。 他相信他、依赖他、喜欢他,他会认真的记好池君辞说的每一句话并且将它奉为金科玉律,他也会为了池君辞去剜下鱼鳞只为了取那么几颗珍珠泪。 他的世界里只有池君辞,他不懂人类感情的复杂,他只是单纯想要跟池君辞在一起,他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池君辞、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池君辞教给他的、他吃的第一口食物也是池君辞给他的、第一次坐车、第一次躺床上睡觉、第一次出去见人类…… 很多很多…… 无数个第一次就组成了他生命里的唯一,一个不可替代的唯一。 他的世界很小,在小小的世界里只有池君辞一个,本来他有整个大海,但是池君辞出现了,就成了他的全部。 “你有结婚证吗?”池君辞微笑着问着。 海雾摇了摇头:“没有,那是什么?” 池君辞淡淡笑了:“结婚都要有结婚证,没有结婚证不能结婚。” 海雾一愣,一时惊慌不知所措:“怎么办?我没有,我是不是有了结婚证,我就可以跟你结婚了?” 池君辞点了点头:“恩。” 海雾愣住了:“我没有,你有吗?” 池君辞也摇了摇头:“我也没有。” 海雾不安看着池君辞:“那怎么办?我要怎么样才能有结婚证呢?” 池君辞淡淡笑了:“吃饱睡好,等你该有的时候,你就有了。” “那在我有结婚证之前,你可不可以不要跟别人结婚?”海雾天真懵懂的问着,他怕有了结婚证之前,池君辞跟人结婚了。 池君辞笑着点了点头:“好。” 海雾所有的不安与伤心全部烟消云散了,他天真笑着,笑着笑着不知觉眼泪就落了,分不清开心还是不开心。 池君辞递给他纸巾说着:“把脸擦擦,都成了小花猫了。” 海雾接过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又忍不住笑了,现在他的世界里充满了阳光与快乐,那些都是池君辞带给他的。 “走,下楼去吃点糕点,陈姨才做出来的。”池君辞伸手去拉海雾的手。 海雾伸手握住了池君辞的手,将海雾从柜子里拉出来,谁知道海雾正兴奋,他的目光跟着池君辞走。“砰”的一声一头撞在柜子门上。 他疼得捂着头:“好疼。” 池君辞使劲的揉了揉海雾的头:“还疼吗?” 海雾点头:“你揉的更疼了。” 池君辞面无表情:“疼就对了,不然不是白磕在柜子上了吗。” 海雾:“……” 陆阳川靠在门边看到海雾与池君辞出了门,意外笑了:“哄好了?” 池君辞点了点头。 陆阳川对着池君辞说着:“你有一个朋友来找你了,在客厅,你快点儿下楼去看看。” 池君辞愣住了,谁找他竟然没有预约?他的助理是怎么办事儿的? 他跟海雾下楼,果不其然,宋北森如同一尊大佛一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海雾一看到宋北森来了,刚要兴冲冲刚要跑过去却被池君辞一把拉住。 池君辞白了他一眼说着:“宋总监一看就不是找你的,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宋北森淡淡开口了:“我是来找海雾的,我前几天去欧洲出差,给他带了点特产。” 宋北森将一盒包装精美的盒子交给海雾。 海雾看到一闪一闪的古木盒子,盒子里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但是光看外表就知道这是好玩的东西,他微笑着接过来,爱不释手的摸了摸盒子。 盒子是个音乐盒,玻璃水晶里有一只小小的美人鱼,随着美人鱼旋转,盒子里的音乐也接二连三的响起,这仿佛是个音乐盒。 池君辞嗤之以鼻说着:“他又不懂,你与其给他买个盒子,不如给他买一个包子。” 宋北森淡淡笑了:“这其实是鱼子果冻,是可以吃的,味道香甜。” 海雾一听,能吃?但是这么可爱的东西,他肯定舍不得吃…… 池君辞心里一万个mmp,宋北森搞这么多花里胡哨不就是讨好海雾吗?至于他为什么讨好海雾不就是狼子野心…… 这个时候,陈姨端出来一盒糕点与一盘水果放到茶几上,海雾看到最喜欢吃的糕点来了,连忙伸手抓了一个,抬头看到宋北森看着他,他不好意思的笑了,将那个糕点递给宋北森:“给你吃,陈姨做的很好吃。” 在宋北森正要去接的时候,池君辞将海雾往后拉了一把,把他手里的糕点拿了下来丢到垃圾桶里说着:“你爪子都没洗,脏。” 海雾争辩:“我刚洗的。” 池君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洗个屁,你爪子上的肥皂味都没洗掉呢。” 海雾把爪子凑到鼻子前吻了吻:没有肥皂味啊,哪儿来的肥皂味,他明明就是用的洗手液洗的手? 可是为什么会有肥皂味? 池君辞微笑着说:“快去洗,多洗几遍。” 海雾点了点头站起来朝着卫生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吻了吻自己的手:真的没有肥皂味啊?洗手液为什么会有肥皂味? 他走到卫生间一连洗了好几遍,洗完之后凑到鼻子前吻了吻,这次应该没有肥皂味了。 池君辞看着宋北森,淡淡笑了:“说吧,你找海雾干什么?” 宋北森似乎对池君辞这句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抬眼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我早就说过,我喜欢海雾。” “这个理由不够。” “为什么?” “我相信以你的品味不会喜欢这么蠢的人。” “小池总真是高看我了,我真的很喜欢海雾,而且我已经在开始追求他了。” “我早就说了,这个理由不够,如果这个理由足够的话,在海雾被你弟弟宋陵抓走的时候,你应该去救他,这样他才会从内心里感激你、喜欢你,可是你呢,你却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救人,之后你算到我不会善罢甘休,果不其然我一把火烧了那个酒吧,现在你弟弟宋陵怕是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因为这个酒吧里藏着很多他珍藏的东西。” 宋北森淡淡笑了,他拿出一颗珍珠,那是之前马临给他的海雾的眼泪。 他将珍珠举起放到池君辞的面前,珍珠在吊灯的照耀下显示出奇异的光芒:“那么这个理由够吗?” 宋北森一愣,海雾答应他不会在外人面前哭,为什么宋北森有他的眼泪,难道他在宋北森面前哭过?甚至也给他看过他的鱼尾吗? 池君辞郁闷想着,他此时此刻不是感觉自己的聚宝盆被人发现了或是被人觊觎了,而是自己的东西被人侵|犯了,海雾没有守住两个人的诺言,他从胸腔里涌出一股不快。 海雾这个时候从卫生间兴冲冲的跑出来,把手送到池君辞的面前:“看,我这次洗干净了。” 池君辞脸色难看:“呸,一股屎味,再去洗。” 海雾将自己的手拿到鼻子前闻了闻,哪儿有粑粑的味道? 他争辩着:“明明没有。” 池君辞嫌恶的看了他的手一眼,一脸不满:“明明就有,快去拿肥皂好好洗洗。” 海雾又屁颠屁颠的跑到卫生间去拿肥皂洗手。 池君辞淡淡看向宋北森,微笑着:“所以说你来找海雾的目的是这几颗珍珠而不是你那可笑的感情?” 宋北森一愣,继而笑了,眼神里有一种高深莫测:“我只是想说明我早就知道海雾的眼泪会变珍珠,而在此之后,他那么相信我,我如果是为了所谓的珍珠想要把他带走,那很容易,也很简单,我用不着每次都遭受你的讽刺来接近他。” 池君辞拿出一个u盘说着:“你别忘了宋氏的罪证可在我这里呢?” 宋北森微微一笑:“你觉得那些威胁对我有用吗?你难道就从没怀疑过我是故意把罪证给你的?你知道我妈是什么死的吗?她本来与宋国服马上就要结婚了,谁知道宋国服攀上了他老板的女儿,我妈被他们折磨得了神经病,最后死的连一方墓碑都没有,被一辆大货车碾成肉泥,我比谁都希望宋氏集团倒闭。” 池君辞一愣,他没想到被宋北森算计了,宋北森拿这个u盘给他原来只是想借他的手搞垮宋氏而已。他还以为这是他的威胁。 “所以说,你从一开始设计我跟宋陵对立,就想借我的手搞垮宋氏对吗?”池君辞冷笑着,宋北森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只是他打错了算盘,他从没想搞垮宋氏。 “宋氏哪有那么容易垮的,你手上的东西只能让宋氏伤筋动骨,不能让它彻底搞垮,不然我也不会把东西交给你,我自己把宋氏搞垮不就可以了吗?”宋北森说着。 他只是想让池君辞跟宋氏因为这个罪证彻底的对立,只要他与宋氏对立了,那么就是你死我亡的地步,他想给宋氏多多树敌,最后彻底搞垮。 池君辞一愣,宋北森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知道海雾是人鱼,却从来不打算说出去,他如果真的想要珍珠为了所谓的财富,他有那么多的机会把海雾抓走,但是他没那么做。他并不觉得宋北森没这个能力在他的眼皮底下抓人,宋北森是什么人他很清楚。 难道真的如同宋北森所说,他对海雾一见钟情? 可是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多的一见钟情,又怎么会有人因为一句话而喜欢上一个不明属性的生物。 海雾又洗好了手,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说着:“我洗好了,这次没有味道了。” 池君辞一闻,皱眉:“怎么一股肥皂味?” 海雾:“……”明明就是你让我用肥皂洗的。 池君辞摇头感慨:“连个手都洗不好,走,我给你洗。” 他站了起来,转而对宋北森说着:“宋总,天貌似要下雨,现在也太晚了,我就不留你了,您慢慢走。” 宋北森见池君辞下了逐客令,连忙站起来说着:“好的。” 池君辞继而又说了句:“宋总监,海雾不懂什么叫做感情,他恐怕会让你痴心错付,我希望你能再找个另一半,海雾不适合,他也绝对不可能成为你的另一半。” 宋北森淡淡一笑:“他不懂,我会让他懂得,至于我另外一半的事情,就不劳小池总操心了。” 他朝着门口走去,海雾一愣,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池君辞喊着:“陈姨,送客。” 海雾想着宋北森给他拿了这么好的东西,他也应该送送别人,他说着:“我也送送你吧。” 宋北森淡淡一笑:“你就别送了,外面风大,你穿的这么薄,小心感冒了。” 海雾自豪说着:“不怕,我不怕冷,我冬天在水里都不冷呢?” 他刚要出去送宋北森被池君辞一把扯住衣领给拽了回来,扯的衣领梗着他的脖子,他哀怨的看了一眼池君辞。 池君辞冷眼看着他没好气的说着:“他都叫你别送了,你还送,晚上风这么大,吹感冒不用吃药吗?吃药不用花钱吗?送你去医院不用浪费油吗?败家的家伙。” 海雾看着池君辞气急败坏的模样淡淡说着:“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凶?” 陆阳川噗嗤一声笑了:“你是不是傻,他一看就喝了一大桶醋了啊?” 说完,陆阳川转身上楼去了,海雾天真问着池君辞:“你不是不爱醋的吗?糖醋排骨你都不让放醋,你怎么突然喝醋了啊?好不好喝?” 池君辞眼神有不屑,淡淡说着:“好喝,你可以去尝尝,特别好喝。” 海雾屁颠屁颠的跑到厨房,他还没喝过醋,他拿起醋瓶子一口喝下去,啊呸,为什么这么难喝??? 他一连吐了好几口口水,真特么的难喝…… 他从厨房出来憋屈说着:“一点儿也不好喝。” 池君辞脸上无波无澜,淡淡看着海雾,神色平淡说着:“走,去洗你的爪子。” 海雾跟着池君辞上楼,池君辞一边洗爪子一边问海雾说着:“你喜欢宋北森吗?” 海雾点头:“喜欢啊。” 宋北森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不喜欢? 在海雾的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划分,对他好的,他都喜欢,对他不好的,他都讨厌,他不知道人类感情的复杂,他只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在某方面来说,他活的比人类好,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想要什么,就会迫不及待的去争取什么,他并不像人类那样虚伪,也没有人类那样善于隐藏。 池君辞脸色一沉,他知道海雾不懂人类的感情,也知道海雾所说的喜欢跟那个爱情是两回事,但是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那种自己所有物被别人侵占了的不舒服。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了,他忽然迷茫了。 “我最喜欢你了,跟宋北森是不一样的,跟阳川哥也不一样,是只喜欢你一个人的那种喜欢。”海雾一边搓泡沫一边嘀嘀咕咕说着。 他搓了一池子的泡沫,他把泡沫冲洗干净把手擦干净还喷了喷点香水。 海雾吻了吻自己的手:“闻闻,这次没有粑粑的味道也没有香皂的味道了。” 池君辞把海雾的手握住说着:“对,不用洗了,海雾,以后宋北森来找你,你都要跟我说,明白吗?” 海雾点了点头:“明,好,我不走,你也不能走。” 池君辞怕海雾跟着宋北森离开了,这一刻池君辞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怕海雾离开不是因为自己的聚宝盆要走了,而是怕海雾这个人走了。 他忽然迷茫了,如果海雾走了的话,他怎么办? 他从没想过海雾会离开,也没从想过会让他离开。 第二天,天气大好,陆阳川去喂小野猫,海雾非要跟上去,陆阳川只能让海雾跟上去。 看着一排排的迎婚车队拍在公园附近的礼堂门口,海雾好奇的问着:“那是什么?” 陆阳川头也不抬:“有人结婚呗。” 海雾的眼睛一亮看向陆阳川问着:“那有人结婚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有结婚证啊?” 陆阳川笑了:“那当然,你看那司仪的托盘上没?那上面放着结婚证与结婚戒指。你还没见过城市人结婚吧?城市人结婚最注重场面了,恨不得把结婚证放大一百倍给人看。” 海雾看着不远处一个人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结婚证与两个盒子。 有结婚证的话,他跟小池也可以结婚了。 他羡慕的看着那一处,继而,他忽然如同离弦的箭般冲过去,人鱼的速度一向很快,而海雾虽然使用腿的次数太少,还不到一年,但是他的速度依然不容小觑。 他快速的跑过去在司仪要进礼堂的门之前一把抓起托盘上的两个结婚证如同逃命般跑回去了。 后面的人反应过来不要命的追他。 海雾抓住结婚证兴冲冲的钻进公园,他穿过公园的小道直接从公园一处坏了的围墙翻过去,那路通到池家别墅的后门。 那些人在公园的时候就追丢了,嚷嚷着要报警。 海雾抱着两个红色的结婚证跑回了别墅,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他也是一个有结婚证的人鱼了。 他有了结婚证,他就可以跟小池结婚了,这样他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 他小心翼翼的护着那两个结婚证,如同珍宝一样,原来结婚证长这样? 池君辞只是跟他说过有结婚证他们就可以结婚了,可是从来没有告诉他,这结婚证是怎么来的,更没有说过在国内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有结婚证。 小人鱼不懂,他只知道有了结婚证他就可以跟池君辞永远的在一起了,就如同签了一个契约一样,这个契约谁也不能破坏,只要签下了,就会一辈子在一起。 他没有结婚证,他只能去抢别人的,这样他就有了结婚证。 他从来不知道抢来的结婚证对他根本没有意义。 海雾紧紧的捏着结婚证,生怕一个不小心,结婚证就不见了。 他马上就可以跟池君辞一辈子在一起了,他想。 他有点儿忐忑的捏着结婚证,摸着上面结婚证三个字,虽然不认识这三个字,但是他总是感觉这三个字有一种无形的魔力。 池君辞回来看到海雾身上很多杂草,衣服也是脏兮兮的,腿上裤子被撕破了,一条鲜红划伤的血痕触目惊心。 他诧异的问着他:“你钻到树林里去喂流浪狗了被狗追了吗?” 海雾点了点头说着:“对。” 他从怀里拿出结婚证,像一个乐坏了的孩子放到池君辞的面前,完全不顾自己腿上那触目惊心的血痕,兴奋、激动、兴高采烈说着:“我有结婚证了,我有两个,我还帮你弄来了一个,这样是不是我们两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池君辞诧异的接过结婚证,眉头紧锁,他预感到海雾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打开结婚证,上面有两个人的名字:王春花,高铁柱。 这一看就是别人的结婚证。 “哪儿来的?”他沉下脸问着。 海雾欢天喜地笑了:“有两个人在公园那里的教堂结婚,我抢来的。” ——我抢来的。 短短四个字让池君辞惊骇,这家伙竟然做起了强盗的勾当,看着海雾腿上那长长的一道血痕,从膝盖下方一直拉到脚踝上方,裤子被划破搭在腿上,长长的血痕血已经凝住,乳黄色的地毯上还有几处血迹,这家伙全然不顾。 他一时之间不知何种滋味。 酸酸的,涩涩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海雾现在还在高兴之余,池君辞不忍心让海雾失落,他欲言又止。 海雾看着结婚证里面贴着另外两个人的合照,他伸手去扣照片说着:“我们要换成我们自己的吗?” 池君辞连忙阻止海雾,他不忍心,但是不忍心是解决不了事情的。 他淡淡看着海雾:“把别人的结婚证送回去吧。” 海雾一愣,送回去?他费了九牛二虎被人踹了几脚甚至还差点被抓住打了一顿,腿上被围墙上的铁丝划成这样好不容易抢到的结婚证、他心心念念做梦都在想的结婚证,现在竟然让他送回去。 他鼻子一酸,差点儿落泪,声音带着点哭腔说着:“我不。” 池君辞依然淡淡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海雾第一次这样强烈的跟他说“我不”,以前从没有过。 海雾肯定似的说着:“有了结婚证,我们两就可以天长地久在一起了。我就可以跟你一辈子在一起了。” 池君辞把他拉过来,半拥抱着他,说着:“你抢了别人的结婚证,那么别人就不能结婚了。” 海雾争辩说着:“可是我送回去,我就没有了。我想要跟你结婚。” “但是你想过没有,别人也是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结婚证,他们等了多久才等来结婚,最终被你抢走了,那么别人就不能在一起了,你这样做是不是自私了点儿?如果你好不容易有了结婚证,被人抢走了,你怎么办?” 这么一说,海雾愣住了,怎么办? 他不知道怎么办。 啪唧—— 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眶里滑落,落在暗红色的结婚证上,他紧紧捏着别人的结婚证不松手。 他也想结婚。 他也想跟池君辞一辈子在一起…… 可是他没有结婚证。 他不知道怎么办? 他还回去,他就没有了,可是不还回去,他抢了别人的东西。 池君辞见海雾一哭,顿时心里慌乱了,他紧紧握着海雾的手说着:“我们先把别人的结婚证还回去好不好?这是别人的东西,我们就算再喜欢,也不能抢别人的东西。我们把别人的东西还回去,给别人说声对不起,好不好?” 海雾一怔愣,继而点了点头,珍珠泪如同失去了串联的珠线一般掉落掉落,砸在地毯上。 他小声抽泣着,手里紧紧的捏着别人的结婚证,仿佛捏到手心里,那结婚证就不会再被人拿走一样。 池君辞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摸了摸海雾的头说着:“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抢了别人的东西就是不对的。别人的东西,就算你再喜欢,那也是别人的。” 海雾依然小声的抽泣着,泪珠一滴一滴的掉下来,他心心念念费尽千辛万苦抢来的结婚证最后却不得不送回去,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也知道不应该抢别人的东西,可是他不后悔。 终于在礼堂那里找到了丢结婚证的那一家。 池君辞虔诚道歉:“对不起,海雾只是恶作剧,没有恶意的,我们找了你们很久,结婚证给你们还回来了,所有的费用与损失我都会赔给你们。” 对方并没有因为赔偿损失而罢休,而是怒瞪着池君辞与海雾,脸色难堪的说着:“你家人有神经病就不要放出来,你那么有钱,送到精神病院去多好?免得出来祸害人。” 池君辞紧紧握着拳头,这件事是海雾做错了,对方有怒火说几句抱怨的话也是情有可原,听着这样的讽刺,他就是心里不是滋味,可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海雾才来人类社会不到半年,他不能把错误的观念带给他。 他对海雾说着:“快去把别人的结婚证还给别人,说声对不起。” 海雾至始至终心情不好,他紧紧捏着别人的结婚证,仿佛捏紧了这东西就不会失去了。 他依依不舍,低着头,哽咽说着:“对不起。” 那对新婚夫妇接过结婚证,冷冷看了海雾一眼,怒火未消,继而骂着:“有病好好看病,不要弄出来祸害人,今天抢个结婚证,说不定明天就要抢银行了,今天真是日|了狗了,结个婚还遇到神经病,以后你家神经病看不住记得找条狗链子……” “你他妈的骂够了没有?”池君辞忍了很久,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拎起那个骂人的新婚妇女,他受不了海雾被这样对待,做错了道歉了,海雾该做的都做了,但是却被这个女人骂成这样。 海雾在池家被当成一个宝,家里没有一个人骂过他,所以他也忍受不了海雾这样被人欺负。 他向来色厉内荏,他属下最怕他发火,他一发火,仿若泰山压顶洪水泛滥让人喘不过气来,尤其是那双凌厉的眼睛,如同一把寒刃一般能够刺穿别人。 被他这么一盯着,女人顿时感觉周身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你……你要干什么?你敢动我试试,我叫警察了。”那个女人颤抖着声音说着,那个男人一下子被池君辞的威力震慑,连个屁都不敢放。 池君辞身上带有一种与身俱来的高高在上,一旦他发火,那种与身俱来的压迫感会让人瞬间喘不过气来。 “我从来不打女人,但是我不是不会打女人。”池君辞手上青筋爆出,目光凶狠的瞪着那个女人。 说完,他一把松开那个女人,女人被松开没有站稳,一下子差点儿跌倒在地上,她又愤怒又不敢继续骂人,男人过来扶她,她朝着男人发火:“看到我被欺负都不帮我,呜呜呜……” 池君辞随手写了一张支票,将支票直接丢在地上,不屑的转身去扶着海雾,从支票上踩过去。 海雾在路上一直情绪很低落,他想哭,可是不敢在外面哭。 他没了结婚证,他不能结婚了。 海雾被池君辞扶着慢腾腾的走着,他憋着憋着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池君辞想要去安慰他,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说,海雾费了千辛万苦终于把结婚证给他弄来了,而他呢,他做了什么? 他骗了他,他说只要有结婚证,他们就可以结婚了,为了这么一个连傻子都不相信的谎言,海雾却去做了。 被一群人撵着打,追了好几条街好不容易逃脱,腿被那生了锈的铁丝划成这样,他依然兴奋的举着结婚证在他的面前像个孩子一样讨好,可是现在却要海雾把结婚证还回去还被人家女主人骂神经病。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随口说了那么一句傻子都不会相信的话。 就因为海雾什么不懂,所以海雾愿意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不管真情还是假意,海雾把他的每一句话都奉为金科玉律。 海雾的喜欢,可笑而感人。 海雾的世界就那么点大,他不是人,没有人类那丰富的生活复杂的情感,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连家都没有,海雾所有的世界里只有他,只因为海雾把他当成了唯一的依靠,也不过是因为他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说的第一句话也学他,他占据了他生命里所有的第一,所以他就成了那个不可替代的那一个。 海雾执着、单纯、天真,所有的事情都听他的,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别有用心,他把他当成了他的全世界。 海雾默默无闻一声不吭的朝着楼上走去,但是池君辞知道,海雾哭了。 因为地毯有着一地毯的珍珠,一颗颗的铺成一条康庄大道,海雾在这条康庄大道里走到了伤心的尽头。 池君辞没有安慰,他知道他一说话会让海雾更加伤心。 海雾只不过想要跟他天长地久,一辈子不分开。 他只想要一个承诺而已。 这个承诺并不重,可是坚持下去,却是千难万险。 海雾回到房间里,泪水砸吧砸吧的掉。 他知道自己自私,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他不后悔,如果再给他选择一次的机会他还是会去抢那个结婚证。 他不生气,也不怪池君辞,他喜欢他,所以他从来不怪他,不管他做了什么,他都认为他做的没有错。 就因为喜欢,他可以放弃所有。 纵然如此,他还是伤心,还是难过。 没过一会儿,池君辞推开了海雾的门,海雾抬头看了一眼,低下头哽咽着说:“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是我好喜欢那个结婚证。为什么别人都有结婚证,为什么我们没有?我也想跟你结婚啊……为什么我没有……我也想要啊!” 池君辞摸了摸海雾的头淡淡笑了:“我们马上有了,我们的结婚证会更好看,更完美,我在网上订了一个结婚证,他们会设计图案,你喜欢什样的图案?” 海雾一愣,立刻破涕为笑:“真的?” 池君辞点头,海雾从头至尾不过想要一个承诺,这个承诺不重,但是得负责到底。 看到海雾伤心,他也难过,看到别人骂海雾,他忍不住想要打人,尽管他从来不打女人。 他知道,他喜欢上海雾了。 只是喜欢了很久却不自知。 结婚证而已,淘宝上那么多卖的,没有就去买一个呗,几块钱的事情,得不得到民政局的承认又怎样?喜欢只是两个人的事情。 ☆、“尿牛奶” 池君辞伸手拿过海雾床上的ipad,登陆上了自己的微信号,他刚连夜把他手下的一名很有灵性的设计师给几番电话轰炸轰起来了。 那名小设计师被顶头上司这样几个电话一轰炸,连约会都没约好,他心里有一万个mmp,但是敢怒不敢言,心里把上司吐槽了一万遍。 这名小设计师并不是有多深厚的功底,他只是一个打杂的,但是他的设计稿非常有少儿风范,海雾喜欢各种少儿类的动画片,这样正对了海雾的胃口。 池君辞将小设计师随手涂鸦的几张图片给他看,上面的结婚证三个字都是用q版的,非常萌。 海雾看着几张草稿图眼花缭乱,他好奇的问着:“随便选一个吗?” 池君辞微笑着点了点头说着:“是的,你看你还喜欢什么东西,可以加在图案的上面。” “为什么结婚证可以做,你之前不帮我做?”海雾不明白为什么结婚证自己可以做,他也不知道结婚证是怎么来的,但是看到池君辞在帮他弄结婚证心里依然很开心。 他马上就是一个有结婚证的人了。 池君辞莫名的心虚,之前只是他随口一提,没想到事情成了这样。 “因为我之前没有拿到许可证,只有许可证才可以做,我现在拿到了两个许可证。”他微笑着说,海雾不懂人类那些乱七八糟的程序,他脑子里的世界没那么多,想不到那么多,随便编出来一两句谎话,他全部信以为真。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池君辞就是权威。 海雾信以为真,他不会去查证这个许可证的事情,只会被“我有结婚证”的喜悦占据,他神奇的看着电脑里面的设计图,那些图案都很好看,“结婚证”三个字尤其的萌。 池君辞特意交代结婚证的图案花纹上要有一条小人鱼。 那个小设计师在电脑前给他师傅发消息,他师傅是池君辞公司的金牌设计师,是把他带到这个公司来的人,小设计师悄咪咪的问他师傅这个总裁是不是被谁魂穿了,不然为什么在休息日电话微信轰炸他要他给他设计一个结婚证,还必须具有少儿喜感,最重要的是结婚证上必须要有一条小人鱼。 他一定是安徒生魂穿过来的。 他师傅在那边丢给他一句:让你做你就做,老板说了,做好了,你这个月薪资翻三倍。 小设计师在内心里吐槽一万遍,但是还是按在要求做出了两版设计稿,主要是结婚证表面的纹路设计,这个对他来说是小儿科。 海雾看着两个结婚证,顿时所有的伤心全部烟消云散,他淡淡的看着微信页面的两张结婚证,最终他选了一张小人鱼趴在结婚证三个字上面的那张。 池君辞直接给了那个小设计师回复要第二张。 之后他就将图案拿到网上去定做成结婚证的本本。 池君辞弄好了结婚证给海雾,海雾把两个人的合照学着之前他抢来的那个结婚证的模样贴了上去。 他贴完之后还自我欣赏了一下,之后,他将结婚证当成一个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藏在抽屉里。 他觉得自己的结婚证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结婚证了。 这比上次那个他抢来的结婚证还好看,他好喜欢。 “今天呢,是我们家小可怜与小池领证的第一天,我们要庆祝一下。”陆阳川知道海雾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拿到那所谓的“结婚证”,心里还是挺有感触的,其实“结婚证”无所谓真假,也无所谓具不具有法律效益,只要当事人认同了,那就是真的“结婚证”。 池君闻不会反对,他从来只要池君辞过得好,他这个当哥哥的就心满意足了。 他爸妈去世的早,是他将池君辞养大的,不管公司多大的磨难,兄弟两一起扛着才能走到今天。 他是很喜欢海雾的。 就算别人不祝福,他这儿当哥哥的还是要祝福的。 池君辞现在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什么时候全家人都希望海雾跟他在一起,而他却从来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他在不知不觉中喜欢海雾很久了。 砰—— 四个杯子互相碰撞,大家像往常一样开心的吃饭,因为这是个喜庆的日子,所以每个人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吃过晚饭后,陆阳川悄咪咪的把海雾拉到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的交给他一包东西。 那东西有点私密,他都有点儿不好意思拿出来,但是他不教,恐怕海雾这傻叉也不知道。 他尴尬说着:“我看你也没有在上面的潜质,所以就提前给你准备了点东西,这个是玫|瑰|膏,这个是清洗的,还有受伤后内服的,你拿回去仔细研究研究,免得弄伤了自己。” 海雾点了点头将那一包东西拿过来,他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陆阳川看到海雾还傻不拉几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立刻喊住他对他说着:“你今天是拿到结婚证的第一天,你怎么能自己睡不管小池呢,你应该去陪小池睡啊。” 海雾不明所以:“为什么?”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性”存在,因为没人教他,他姥姥死得早,这么多年也没人跟他说过话,他的喜欢只是精神上的喜欢。 “什么为什么?你们这叫新婚燕尔,当然要同床共枕啊,你是不是傻?”陆阳川没好气的骂着:“把东西带着去小池的房间。” 海雾“奥”了一声拿着一大包东西往池君辞的房间走去,他径直的走到床头将一大包东西倒了出来。 哇塞,还要好多糖? 他当时要吃却被池君辞阻止的糖。 这几颗是草莓、香蕉、菠萝味道的。 好多糖…… 紧接着,他被一个画满玫瑰花的牙膏类似的盒子吸引了,这应该就是阳川哥所说的玫|瑰|膏。 他把那玫瑰膏的盖子揭开,沾染了一点玫瑰膏在手上闻了一下,味道香甜,跟他吃的蛋糕一样。 应该是吃的。 应该很好吃。 不仅有一盒玫|瑰|膏,还有一颗粉红色的糖。 他把糖的包装撕开,这颗糖闻着似乎挺不错,小池不爱吃糖,那不如自己吃了吧。 海雾把粉红色的糖放到嘴巴里嚼了嚼,还不错,挺好吃的,可惜只有一颗。 池君辞洗完澡出来看到海雾全身泛红,眼神迷茫,双目泛着泪光,他坐在床头的地毯上,地毯上乱七八糟的避|孕|套散了一地,那玫|瑰|膏还在他手里捏着,他脱得一|丝|不|挂。 池君辞诧异:“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房间去睡觉?” 说完就发现不对劲,海雾他双眼水汪汪的看着池君辞:“我不回去。” 这句话本来没啥,但是此刻从海雾的嘴巴里说出来就有什么了。 他的声音也变了,不像平常那么润浪。 海雾身上热的很,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池君辞没好意思往下看,要往他身上靠的男人女人太多,但是他一个都没玩过。 他确实很喜欢海雾,他是内心里喜欢这个人,而不是想要跟他上床,他甚至还没做好跟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上床的准备。 他捡起地上撕开的包装袋,伐|地|那|非四个字的字样印在那被撕开的包装袋上,那玩意儿就是春|药。 海雾抓了抓身体十分难受说着:“这是阳川哥给我的糖,吃了很难受,是不是过期了啊?” 他不自觉的去抓身体:“我是不是要死了?完了,我中毒了……” 池君辞此刻彻彻底底失去了语言,这家伙真的没有对不起吃货这两字。 这春|药也是能瞎几把吃的吗? 海雾看到池君辞出神,他一把抱住池君辞,抱住池君辞之后,他的身体才好受了点儿。 池君辞被他抱住怔愣了一会儿,他淡淡的看向海雾,海雾冲着他笑了:“我觉得抱着你比较好受点儿,我今晚要跟你睡。” 池君辞把他抱到床上,海雾一上床就拉着池君辞的手不放,时不时的去蹭蹭池君辞。 他全是无意识的动作,但是放到池君辞身上就是撩|拨。 海雾难受的睡不着,他不知道什么叫做“性”,也不知道人类上床是干什么?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美好蓝天白云,他纯洁的像朵白莲花,也单纯的让人觉得愚蠢,就算到了现在,他吃了春|药,他无意识的想要发泄,身体处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可是他依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他以为自己吃了过期的“糖”,他以为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他亲了亲海雾的嘴唇,海雾回过神来,懵懵懂懂问着:“你为什么要给我做人工呼吸?” 蠢。 真特么的蠢。 池君辞不由得心里发出一声感慨,海雾是真的蠢,蠢的无可救药,蠢得惊天动地。 “你继续做人工呼吸吧,我喜欢你做人工呼吸。”海雾说,他完全不知道在干嘛,他对床事一无所知。 “海雾,疼了就说。”池君辞温柔亲了亲他的唇角。 === 第二天凌晨,阳光透过落地窗上的窗纱,在屋子里洒下一片光明。 疼—— 非常疼—— 海雾一觉睡到大天亮,他还没睡醒就趴在床上哼哼哼。 池君辞刷完牙,海雾还在哼。 “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池君辞推了推海雾。 海雾一听,睡意朦胧的睁开眼,看了看纱窗外,貌似太阳还挺大,他连忙下床屁颠屁颠的跑回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遮阳伞,他把遮阳伞拿回到池君辞的房间,钻到小绒被里,把伞撑开,挡住了自己的屁屁。 有了遮阳伞,再也不怕太阳晒屁屁了。 海雾心安理得的继续趴着睡。 池君辞看到海雾继续哼唧唧的睡觉,也没理他,下楼去吃饭,在他们吃完收拾盘子的时候,海雾被饿醒了,累了一晚上,体力都被消耗光了,确实饿了。 他一翻身便把伞一脚踹到床底了,他一瘸一拐的走到楼梯口,便看到盘子里还剩下最后一个牛奶馒头,他瘪着嘴,一个也吃不饱啊…… 都饿了一晚上了。 陆阳川看到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微笑着:“小可怜,昨晚过得好不好?” 海雾一想,点了点头:“我们做了一晚上的游戏,一开始很疼很难受,后来很舒服。就是屁股疼。” 池君辞一脚踩在海雾的脚上,海雾疼得眼泪汪汪,他不明所以:“你为什么踩我?” “最后一个馒头,不吃没了。”池君辞压着声音说。 海雾“奥”了一声,伸手过去拿那个馒头,陆阳川给他倒了一杯牛奶,盛了点稀饭。 海雾看到牛奶笑眯眯说着:“我昨晚还尿牛奶了呢,还不少。” “咳,咳。”池君辞正在喝一口粥,被海雾这句话雷得咳了出来。这条人鱼果然是脑残,不对,脑残都比他聪明。 海雾从小孤单一个人在海里长大,没人跟他说过这些事儿,他也不知道床事的存在,池君辞不曾跟他科普过,而他看的全是喜羊羊与灰太狼,对这方面也没有启蒙。 他把陆阳川大池当成了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之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就好比现在,他很开心,他全说出来了。 陆阳川与池君闻对海雾傻乎乎的样子也见怪不怪了,鉴于池君辞的尴尬,他们便也没追问。 海雾看到池君辞一连串的咳嗽,拍了拍他的背关心说着:“小池,你怎么了?” 池君辞笑了笑摆了摆手:“没,没事儿,我待会儿要去上班。你跟我一起吧。” 他怕海雾待在家里会胡说,今天陆阳川与他哥都不上班,海雾又是一个话痨,他不懂人情世故,什么东西都瞎几把说。 他必须把海雾带在自己的身边。 海雾巴不得天天跟着池君辞,当时连牛奶都没喝,拿起馒头连忙跟上池君辞,由于海雾昨晚一不小心受伤了,池君辞有意放慢脚步等他,海雾手里捏着馒头,很不自然的走过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后面特别疼。 很爽的时候没啥感觉,爽完了就疼了。 池君辞站着伸出手去,海雾看到池君辞伸过来的手,连忙握住,之后池君辞的助理将车开了过来。 海雾上了车,他很喜欢跟池君辞一起去做一些事儿,他心里念着的都是池君辞,每次看到池君辞,他都觉得很开心很快乐。 到了公司楼下,他忽然有点不想去了,因为他不想做财务了,更不想做那分财务清单(小学生一年级算术习题)。 他本来脑子都不好,做加减法还经常错,他现在看到那么多财务报表很头疼。 他抓住池君辞的手可怜兮兮的说着:“我可不可以不上班了,上班很累。” 他一开始闹着想要跟池君辞一起去上班,现在觉得上班累,上班苦,池君辞知道海雾只是一时新鲜,一旦过了这个新鲜劲,他就不想干了。 他微笑着点头说着:“可以,那你做算术题吧。” 海雾悲愤想着,这跟上班有区别吗?他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想做算术。 两个人手拉手走进公司,江幂看到两个人愣住了。 这跟小情侣一样高调秀恩爱是怎么回事儿? 她一大早过来等池君辞竟然遇到这样的情况,她一时之间血糖有点儿高,呼吸急促,感觉到窒息。 她蠕动了一下嘴唇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海雾此刻还抓着池君辞的手撒娇说着:“我不做算术,我也不想上班。” 为什么池君辞这样人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又蠢又笨什么都不会干好吃懒做的一个人。 就因为这张脸吗?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难受极了,像刀剜下一样难受。 海雾也对上了江幂的眼睛,他始终保持着微笑,小池跟他说过,不要去刻意讨厌一个人,那样你自己也会变得讨厌。 他不讨厌江幂了。 他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他微笑着看向江幂:“我不讨厌你了。” 江幂被这句话怼的想笑,她突然哑然问着池君辞:“你们这是在一起了吗?” 海雾自豪说着:“对啊,他跟我结婚了,我们有结婚证,他会一辈子跟我在一起的。” 这仿佛宣告着主权,江幂忽然一阵恍惚觉得好笑。 “是吗?”江幂不自觉的问出声。 “如果不是你跟海雾提起结婚的事情,他也不会去难过,他如果不难过,我就不会发现原来我害怕他难过。” 因为害怕,所以喜欢。 池君辞如是说。 他想感谢江幂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内心,让他看清他也是心疼海雾的无助与难过,让他恍然大悟他对海雾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他知道,他的感谢对江幂来说是讽刺,所以他选择不开口,将后半段话咽回去了。 江幂“噗嗤”一声笑出了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她想笑,又想哭。 她千方百计的刺激海雾想让他滚,想让他离池君辞远点儿,没想到她的刺激导致了池君辞认清了自己的内心,她做了那么多事情,到头来却为海雾与池君辞做了嫁衣裳。 海雾对她说,他不讨厌她。 她冷冷看着海雾一眼:“我讨厌你。” 她又咬着牙大吼一声:“我讨厌你。” 说完这一声,她忽然崩溃了大哭起来,扯着海雾拳打脚踢:“我讨厌你。” 池君辞连忙跑过去抱住海雾,江幂的巴掌全部落在池君辞的身上,她竭斯底像个疯子一样拳打脚踢,把她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她愤怒的吼着:“我讨厌你,为什么我这么好,我出身好,学历高,我家有钱,我才是跟你门当户对的一对,你为什么不珍惜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你要喜欢一个傻叉?” 她一股脑的把所有的话说完,像个疯子一样最后没力气了坐在沙发上。 她眼泪一行行流下来,哭得梨花带雨:“你不珍惜我、不喜欢我,你不会后悔吗?” 池君辞一愣,继而说着:“我像是一个会后悔的人吗?” 江幂擦了擦眼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只要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就不计较那么多。我什么都比他好,为什么你都不能在某个瞬间发现你也是喜欢过我的呢?” 池君辞沉默,海雾看着这个女人像发疯了一样小声说着:“你哪里有我好?” 女人被他这一声问的顿时说不出话来,哽咽在喉咙里。 她再次询问了一声:“你为什么愿意跟他在一起而不是跟我在一起?” “因为他蠢,吃得又多,如果我不养他,别人养不起。”池君辞淡淡说。 江幂忽然落泪了,这借口找的…… “那我江氏以后不跟你合作了,你也不在乎?”江幂问。 池君辞沉默,他一向不想回答某个问题的时候,他都选择沉默。 江幂欲言又止拿起了自己的包包,走到门口,她又半路返回去瞪着海雾。 海雾已经做好了跟这个女人打架的准备。 谁知道江幂一开口就哭了,哭得梨花带雨:“你要对他好。” 她哽咽了一声:“他可以打你骂你,但是你不能还手,你要对他好,不要欺骗他,不要让他伤心难过。” 海雾虽然脑子有问题,但是他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江幂流着眼泪说:“如果他选择的是我,我会这么做,不管他怎么对我,我都会不会让他伤心难过。” 喜欢一个人卑微到尘埃里,江幂呜咽一声:“为什么我这么好的一个人,他就不喜欢我呢?” 海雾还没在懵逼中回过神来,江幂刚想说什么,海雾便说着:“他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跟你好不好没关系。你看我不好,他也喜欢我。” 江幂气哭。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后记得来找我,会有补齐) ☆、私心 “饺子、饺子,大年初一要吃饺子。”陆阳川拿出四个崭新的钢镚儿:“今年我一定要吃到有钱的饺子,谁跟我抢,我跟谁急。” 海雾狐疑的问着:“这是要干什么?” 陆阳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家难道就没有过年吃饺子包钱的习惯吗?” 海雾愣了愣摇头:“我没过年。” 海里是没有过年的。 陆阳川心里挺可怜这个家伙的,连过年都没有,那他的生活该有多么的悲惨。 他细心说着:“把钱放进饺子里,谁吃到就代表那一年红红火火快快乐乐走大运。” 海雾惊奇看着陈姨把钱包进饺子里,为了让钱不被发现,所以今天的饺子格外大,四个都能装一碗,皮薄馅多,各个色泽诱人,饺子皮是蔬菜与面粉做的,所以有红有绿有蓝,看上去色彩特别鲜艳。 他一定要吃到钱。 海雾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姨包的饺子看,恨不得用自己的目光给饺子做一个记号。 天空中烟花五彩绚烂的绽放着,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喜悦之中,冰冷的钢筋水泥被噌的一声升上天空的烟花瞬间暖热,海雾在烟花升空的那一刹那好奇的跑出来看着。 陆地上简直是太美好了,海里从来有这样转瞬即逝的漂亮烟火,也没有将整个城市点缀得美轮美奂的霓虹灯。 他好奇的趴在窗户上看过去,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烟花,也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世界。 他趴在落地窗的时候,池君辞冲着海雾喊着:“出来放烟花。” 海雾连忙屁颠屁颠的跑出去放烟花,他像一只忙坏了的小野狗,此刻幸福的不得了。 在他把烟花点燃的那一刹那,池君辞立刻抓着他就跑,噌的一声,那烟花炸开。 将来有机会,他要把烟花带到海里,放给海里的动物看看,那些动物太可怜了,都没见过烟花。 “别墅这边不允许放大的烟花,你如果喜欢,初三的晚上,我带你去公园那里放大的烟花桶。”池君辞微笑着说,他穿着厚厚的风衣,整个人看起来欣长而挺拔。 海雾连忙点头:“好啊,大的烟花桶会不会跟那个一样,那么大。” 海雾指着天空上那个最大的升空的烟花说着。 池君辞笑了:“比那还大。” 海雾此刻对那朵烟花充满了向往,那么大的烟花该是多大啊。 为什么烟花这么好看的东西一会儿就没了? 年夜饭准备的很丰盛,有鱼有肉有酒。 “海雾,你去看看锅里水煮开了吗?煮开了把饺子端过来”陆阳川开红酒。 海雾屁颠屁颠的跑进厨房,看着锅里的饺子沸腾着。 他把火关了。 他瞅了半天,愣是没找到那四个包了钱的饺子。 他用筷子戳中一个胡萝卜汁的橙色饺子,这个饺子没钱。 再戳一个。 他终于戳了三个有钱的饺子了。 陆阳川把红酒都倒满了,愣是没有看到海雾从厨房里出来。 他疑惑进了厨房,紧接着,陆阳川的声音像是要杀人一样:“你把饺子还给我。” 为了找那四个有钱的饺子,海雾把大半锅的饺子都戳破了,现在锅里一锅姹紫嫣红的面糊糊,饺子馅与饺子皮都煮混了。 他面前的盘子里放着三个被他找到钱的饺子。 池君辞听到陆阳川鬼哭狼嚎声连忙跑进来看到了一锅五颜六色的面糊糊,而海雾手中端着盘子里放着三个被他戳开的饺子,一见到池君辞,他连忙躲到池君辞的背后,小声说着:“我找到了三个有钱的饺子,给你吃一个,明年肯定能走大运。” 陆阳川差点儿没用目光把海雾给生吞活剥了,他拿着锅铲追过来:“你过来,把饺子还给我……” 池君闻立刻上前去拦住陆阳川说着:“宝贝儿,陈姨包了很多,还有明天早上的一份饺子呢,今晚下了吧,大年夜的不宜打孩子。” 陆阳川气得不轻,池君闻给他顺气:“别气坏了,乖,我们去那边坐。” 陈姨连忙去下保存起来的饺子。 陆阳川气哄哄的对海雾说着:“你给我离厨房远点儿。” 池君辞不开心了说着:“阳川哥,你别吓他,他胆子小。” 池君闻一听不淡定了:“你阳川哥说的是实话,海雾就应该离厨房远点儿,你不能因为你们在一起了就护短啊。” 池君辞笑了:“哥,到底谁在护短啊,我也是实话实话。”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谁的媳妇谁心疼。 在大年初三的时候,天空落雪了,白茫茫的一片,宛若银被铺盖着大地。 海雾穿着厚厚的羊毛衣还穿了一件大棉袄,池君辞只穿了一件黑色大衣,他问着海雾:“冷吗?” 海雾冻得鼻尖都泛了红,他摇了摇头:“不冷。” 池君辞让管家搬了几大筒炮竹搬到车上的后备箱里,海雾一想到自己可以放大烟花了,心里开心的不得了,立马上车。 到了公园,池君辞将炮竹往公园里搬,海雾也屁颠屁颠的拿帮忙搬东西,在他搬到一半的时候,他闻到一股股香味,公园路边有个老爷爷在烤红薯。 海雾连忙放下烟花跑过去,这个东西一闻就知道好吃。 此刻天已经黑了,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而来,在天空中飞舞着,绚烂着,极尽本事妖娆着。 公园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回家,只有三三两两放完了烟花也走了,因为大雪的缘故,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早点儿回家。 池君辞将烟花筒搬到小湖边,他回头看了一眼,海雾把那筒烟花丢在地上,人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朝着四周看看,看到一个卖烤红薯的摊位上,海雾拿着那三个钢镚儿讨价还价。 他嘀嘀咕咕说着:“我就只有三块钱,怎么办?小池有钱,我拿了就给你。” 老爷爷耳背说着:“三块钱不卖。” 海雾:“我就三块钱,我有钱,不少钱。” 老爷爷愤怒:“三块钱不卖,说不卖就不卖。” 池君辞笑了笑正准备走过去,小人鱼贪吃的本领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 忽然,后脑勺一阵闷疼。 只觉得天旋地转,天与地仿佛是倒过来的一样,眼前一片恍惚,鹅毛大雪从天空簌簌下落,落在路边光秃秃的树枝上。 “你把我哥哥的命还给我。” 又一棍子落下来,正好打在他的头顶上,一行血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眼前一片恍惚,他猛地一甩头,恢复了神智。 他终于看清了,眼前是一个面黄肌瘦尖嘴猴腮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男人眼圈深陷,瞳孔突出,颌骨前凸,全身上下仿佛都是骨头,他瘦得只有皮包着骨头。 他仿佛一个肺痨一般,光打池君辞这几下都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呼吸急促的瞪着池君辞,拿着尼龙绳将池君辞双手困了起来。 池君辞意识渐渐模糊,直到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海雾听到一声沉闷的棍子打着肉体的声音,顿时惊吓的回过头来,他看到一个穿着黑衣服凶神恶煞的瘦竹竿在公园小道里打着池君辞。 他连忙跑了进公园,追上去说着:“你是谁?你放开他……” 他刚一追上去,那个人就扛着池君辞一瘸一拐的朝着公园外的大马路走去,那个人手脚不便,走路极其的慢,在海雾追上去的时候,他已经将池君辞塞进了出租车的后座。 海雾追了上去,一把扯住那个家伙,一拳头砸过去。 他怂了二十多年,从来不敢主动挑衅人,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攻击别人。 以前在海里的时候,稍微牛逼一点儿的海生物,他都躲着游,到了繁华的都市里,池君辞把他养在家里,小池与陆阳川对他到了一种溺爱的程度,他们把他当成一个宝贝一样保护着,怕他被骗、怕他走丢、怕他受委屈……因为池君辞家世的缘故,没有人敢欺负他,周围所有的人都奉承他,所以他不需要怂,但是他从来不主动攻击人。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去打一个凶神恶煞的病痨鬼,那人双眼凸出脸色惨黄、印堂发黑,仿佛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到脖子上,被海雾这么一拳,他剧烈的咳嗽着,喘息着,那双幽黑又浑浊的瞳孔里迸发出一股寒光。 马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被这个弱不经风的家伙给揍了,那小拳头砸在身上软绵绵的,就仿佛弹在棉花上一样,他之所以这么距离咳嗽是因为他的肺癌,这个弱不经风的家伙急冲冲的冲过来带来了一阵寒气,寒气让他不自在的咳嗽着。 海雾看到对方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连忙打开车门用尽全身的力气要把池君辞拖出来,他焦急喊着:“小池,小池……” 他伸手一摸,手上到处都是血,他急得团团转,“小池。” 可是他抱不动池君辞。 “小池,小池……”海雾大声喊着。 他一边喊,一边将池君辞往车外拖。 马章连忙冲上去一把推开海雾,砰的一生,他将门摔上。 海雾被他推得一个趔趄,一下子摔在水泥地上,手上蹭破了一大块皮。 马章开着车一溜烟的跑了,还撞了两个行人。 海雾撑着手站了起来,他焦急的追了上去,追了一百多米,他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忽然,他踩着积雪,脚下一滑,摔得狗啃泥,手肘仿佛撞到哪儿了,疼得他眼泪都流下来了。 一辆车骤然停在了他的面前。 宋北森降下车窗喊着海雾说着:“你怎么在这儿?雪这么大,马上就入夜了,今天大年初三,你怎么出来了?小池总呢?” 海雾忍着手肘处的剧痛站了起来,他焦急的说着:“追前面那个绿色的车,他把小池抓走了。” 宋北森连忙打开车门让海雾上车,海雾立刻坐到车上,他焦急的盯着前面那辆出租车。 宋北森看着海雾急切的样子安慰着:“你先别急,我会跟紧的。” 在车的前座有一个礼品盒,宋北森挑了很久,他不知道海雾喜欢什么样的新年礼物,所以他定做了一个水晶球,水晶球里是大海的世界。 海雾压根没心思仔细听宋北森所说的话,他的思维全部用来担心池君辞了,甚至连手边的礼品盒都没有注意到。 宋北森欲言又止的看着那个水晶球,最终当成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开着车。 等到他们追到那辆出租车的时候,那辆出租车停在湖面,车门已经打开,那个人跟小池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白雪沉没在湖里。 海雾猛然回头一看,那个人将小池丢尽了冰冷的湖水里。 那人哈哈大笑着:“哥,我终于为你报仇了。你是被池君辞丢推水里淹死的,我现在以同样的方法为你报仇。” 他终于以同样的方法解决了池君辞的生命。 此刻夜色深沉,落雪纷纷,积雪照亮着夜幕,海雾看到水花四溅瞳孔睁得很大,那一瞬间,他眼里得火仿佛突然熄灭了。 他这一生之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慌过,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他纵身一跃跳进了冰冷得湖里。 在他跳进湖里的一瞬间,他的腿变成了银白色的鱼尾,上面的银白色的鱼鳞遍布,尾端如同蝉翼。 他快速的在湖里游着,鱼尾矫健的摆动着,四周的涟漪慢慢的散开,落雪落在了他的肩头,湿发贴在耳畔,如同一幅画一样。 宋北森愣住了,他猜的果然没错,这确实是一条美人鱼,传说中的美人鱼是聪明、智慧、美丽、残忍的代名词,他从没想过目前仅剩下的一条人鱼是这么的天真。 他在湖里快速游着,落雪纷纷的落在他的身侧,水花四溅,湖中雾气缭绕,宛若仙境。 美的好像一幅画,他甚至不敢出声,生怕破坏了这么一幅画。 可是画里的人鱼却游向了另外一个男人。 海雾一把把池君辞捞起来,池君辞在被扔进冰冷刺骨的湖水中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头脑发昏,因而在水里也使不上来劲儿,冰冷刺骨的湖水涌入自己的肺腔,溺水窒息的感觉瞬间涌上来。 海雾把他带出水面的那一刹那,他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猛烈咳嗽了几下将水磕出来,他冷的直打颤,不自觉的把海雾抱的更紧一点儿。 海雾看到池君辞缓过来,吸了一大口气要给他做人工呼吸,池君辞在海雾还没过来吻自己的时候,猛然按住海雾的头,亲了亲海雾,继而他的舌头钻进海雾的嘴巴里,吻够了才住口。 马章急红了眼,他本来想要淹死池君辞的,他哥哥马临就是被池君辞推到水里淹死的。 他想要以相同的方法杀了池君辞。 那次马临意外的死亡导致马章以为是池君辞害死了他哥。 他以为他哥为池君辞做事那么多年,知道了不少池君辞的黑点,池君辞不念旧情把他哥哥辞退,哥哥找池君辞理论,然后被池君辞推进水里淹死了。 有钱人就可以随便杀人不用偿命吗? 他哥哥是他唯一的救命良药,他是肺癌晚期,他的命本来就是他哥哥用钱吊着的,他哥死了,他支付不起高昂的医药费,最后落得个被医院赶出去的下场,等待他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他只想在临死前为他哥哥报仇,他要淹死池君辞,他要池君辞跟他哥哥一样的死法,让池君辞也尝尝溺死的时候绝望与恐惧。 谁知道那弱不经风的白净男孩儿竟然是条人鱼。 刚刚只要来的是一个人,池君辞就必死无疑,可是这是条人鱼,只要在水里,池君辞就不会死。 不,不行。 他必须要为哥哥报仇,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他已经没有几天可以活了,说不定随时随地都会死,如果这次池君辞不死,他肯定死不瞑目。 他急红了眼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搬起了湖边给行人游客坐的石块,他举着石块砸向池君辞。 “小心。”宋北森喊了声,那个时候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巨型石块被举着砸向池君辞,海雾连忙转了个身,挡在了池君辞的面前。 在水里是他的天下,他以最快的速度挡在了池君辞的面前。 啪—— 石块先是砸在水里激起无数水花,紧接着,水块砸在了海雾的身上。 噗——海雾吐出一口血。 池君辞感觉到托着自己腰的手猛然一松,他心里一咯噔,仿佛被巨石压着,沉甸甸透不过气,他哑然喊着:“海雾?” “恩。”海雾趴在池君辞的肩头回应了一声。 池君辞听到回应连忙划拉着水朝着岸边游了上去,在他游上去的时候,马章又搬起了另外一块石头,今天如果池君辞不死,他肯定会死不瞑目。 宋北森一脚踩在那块石头上,他紧紧盯着马章看着,当初是他告诉马章是池君辞害死他哥哥的,现在马章去杀池君辞,却伤害海雾。 他当时以为杀了池君辞,他再对海雾足够的好,那么海雾也会对他动心,可是他没想到会有今天的这一遭。 马章瞪着他:“你……你干什么?不是你跟我说……” 宋北森反脚一踢,马章就被踢到湖水中,剩下的话这本辈子都没办法说出口。 他本来就是一个肺痨,此刻冰冷的湖水刺激他直咳嗽,还没咳出来,湖水倒灌入口,紧接着流进肺腔,他最终以他哥哥同样的死法死了。 宋北森立刻伸手去拉池君辞与海雾。 海雾嘴角还残留着血,脸色惨白的堪比地上的残雪。 池君辞抓住海雾的手说着:“怎么样,我现在送你去医院。你不要闭眼,也别睡觉。” 宋北森拉了拉池君辞指了指海雾的尾巴。 池君辞一愣,现在已经在岸上了,为什么海雾的尾巴还没有变回去? 海雾每次只要脱离水,他的鱼尾巴就会立刻变成腿,这次怎么了?为什么没变回去? 海雾一呼一吸沉重而急促,他眼睛不堪疲劳的闭上了。 池君辞刚抱起海雾,宋北森一把抓住他:“不能去医院。” “他这样不去医院就是死路一条。”池君辞暴怒着,他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那块石头仿佛沉甸甸的砸在自己的心头上,在心头上砸出来一个大坑,血肉模糊得都分不清原来的样。 “你把他送医院去不就是等着他被当成标本研究吗?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宋北森抓住池君辞的手:“你先冷静一点儿,我在城郊有一栋别墅,先把他送过去,宋氏有一个生物科技工程就在那附近,我会调用几个医生过来,我保证他不会出事。” 池君辞万万没想到的是宋氏还有个生物科技工程。 宋北森把车门打开说着:“快点儿,先上来。” 池君辞抱着海雾上了车,车在夜幕之中疾驰着,落雪纷飞导致整个路道并不好走,在他们刚出城市,大雪已经封路了。 宋北森将人带到自己的私人别墅,池君辞将海雾放到床上,他紧紧抓着海雾的手,焦急的看了一眼鱼尾,鱼尾还在,无力的搭放在床上。 池君辞看着宋北森:“医生呢?” 宋北森看了看手表:“马上到。” 没过一会儿,楼下的门已经开了,医生被保镖搜身,穿着黑衣服的保镖强硬的扣下了医生的手机与一切危险物品。 宋北森淡淡的转身吩咐刘强说着:“不管这个医生能不能治好海雾,走出这个别墅的门,把手机还给他的那一刹就制造成意外死亡。” 池君辞微微惊骇,他没想到宋北森的手段这么强硬,那一条人命在他嘴里说出来仿佛跟蝼蚁相同。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结果了这个医生兼生物研究员的性命。 他看向宋北森:“那可是一条命。” “可是他看见了不该看到的,他必须死。”宋北森淡淡说着,他的目光狠而厉,跟之前见到的宋北森仿佛完全是两个人:“小池总,我不希望那医生成为第二个马临。当初如果不是马临狼子野心找到了我,你以为海雾的身份还没被泄露吗?” 一句话让池君辞难以反驳,但是他也没办法苟同。 当初如果马临找的人不是宋北森,恐怕海雾的身份早已经泄露出去,如果海雾在面对宋北森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小池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那么宋北森现在说不定用这么狠辣的手段来对付他们。 所有的事情仿佛冥冥之中注定。 就因为那么一句话,宋北森从一个只想要牟取利益的人变成了一个守护者,他觉得海雾是老天还给他的,他母亲从一个原本拥有幸福生活的人被逼成了神经病,到了最后他听到她最后的一句话是“小宋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在面对海雾的时候,海雾对他说的第一句是“小池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相同的场景,相同的画面,却是不相同的人。 那一刻,他觉得老天还是挺公平的,拿走了他一个,又在十多年后还给了他一个。 池君辞震惊宋北森的所作所为,但是他无法阻止,他也不允许第二个马临的事件出现,他绝对不允许。 就算宋北森不处决了那个医生,他也会想办法让那个医生开不了口。 医生被搜身之后进了别墅,他微笑着走向宋北森说着:“宋总监,您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儿?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宋北森看了池君辞一眼,池君辞淡淡的不说话,医生恍然大悟:“这个不是CHI的小池总吗?这么晚了,两位找我怕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吧?” “这样,你先跟我上楼来。”池君辞与宋北森将医生带上楼,在上楼的时候,宋北森简明扼要的将海雾的情况跟那位医生说了。 医生一听,天啊,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鱼的存在?这难道不是世界生物史上的一项奇迹吗? 他看到海雾的那一刹那,一开始惊骇不已,紧接着他两眼冒着惊奇的光,手互相搓着,仿佛一个要见丈母娘的男人一般,激动、欣喜、惊骇、感慨等等表情一一在他的脸上闪现而过,到了最后,他眼里有泪光。 他做梦也没想到活在传说中的生物被他见到了。 这个老医生研究半辈子的生物,从没见过人鱼,如今见到这条人鱼,他死也满足了,他就像一个信徒见到了神一样,一时之间,不知道用哪种语言去表达此刻内心的情感。 这个老医生对医学对生物奉献了毕生的追求,他见自己的儿女都没有见到自己的实验品多,他的一生执着全部用在了生物与医学两个领域,他甚至忘记了儿女的样子却记得自己带回来的奇异物种的每一条纹路。 小人鱼苍白的躺在床上,他全身雪白似雪,鱼尾尾端薄如蝉翼,他身上得鳞片整齐排列,连一丝得杂乱也没有。 “我看看。”老医生掀开被子将海雾翻过身去,他腰部有好几处鳞片脱落,在鳞片脱落的地方,有着淡淡的血迹,只是此时血迹已经干涸,他的腰部有一处浓烈的淤血堆积,仿佛全身的血液汇集到这一处要涌出来一般。 老医生在海雾的腰部摸了摸说着:“他身上的主心骨断了。” 池君辞看到海雾的样子,一阵心痛,忍不住上前来查看,问着老医生:“那怎么办?能治好吗?” 鱼的身上只有一根主心骨贯穿始末,难道主心骨断了是海雾的尾巴不能变成腿的原因? “还好,这块主心骨偏向腰部以下,没有伤到肺脏,我只能模仿人类的接骨给他治疗。还缺石膏与夹板,我需要回医院拿一下。”老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医药箱。 “不用,刘强,你去医院拿。”宋北森脸色沉着冷峻说着,除非是死,不然这个老医生别想离开这栋别墅。 老医生一想:“也好,记得消炎药葡萄糖活血化瘀的药多拿点儿过来。” “宋总监,麻烦给我收拾一间客房,我希望这一个月我能有幸跟在他的身边。”老医生说着,他这一生能有幸见到人鱼那真是上天的恩赐,他想要近距离观察人鱼,陪着这条人鱼治好伤,这样将来他的自传就多了一笔浓艳的色彩,后人翻看起来肯定会感慨万千。 池君辞心里正有此意,他希望有个医生陪着海雾痊愈。 他此刻有点儿于心不忍,这个老医生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痴迷与医学与生物学,他对大自然一切的生物都怀揣着敬意,但是从没想到过这也会是悬在他头上死神的镰刀,在他最自豪骄傲的时候,割断了他的咽喉。 海雾在晚上的时候醒过来了,他的腰部缠着厚厚的绷带与夹板,导致他动尾巴都不能。 “小池?”他喊着。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小池一旦离开了他的视线就会让他觉得害怕惶恐。 “小池?小池……”海雾喊着。 宋北森听到喊声,连忙跑进来,海雾看到宋北森莫名有点儿激动,他问着:“小池呢?小池去哪儿了?” “他回CHI拿文件了,下午就回来了。”宋北森微笑着对海雾说着:“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饿。”海雾说,一摸肚子,还是有点儿饿,可是他没看到池君辞,没有心思吃任何东西。 朝着门口张望了一会儿,他小声说着:“还是有点点饿。” “我给盛点甜粥。”宋北森下楼去盛了点粥,因为这个别墅比较隐秘,除了刘强,宋北森将所有的人辞退,连保姆都不留一个,所以这个粥是他熬了三四个小时熬出来的。 海雾等了一会儿,粥终于来了,清香可口的甜粥,闻着就知道很好吃。 他欢呼着:“你真是太厉害了,还会熬粥。” 宋北森在床边坐下微笑着:“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天天熬给你喝。” 海雾刚露出笑容,但是一想到小池不让他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就郁闷说着:“小池会不高兴的。” 宋北森将粥盛到碗里,淡淡问着:“你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对你来说,他很重要吧。” 海雾点了点头:“很重要。” 宋北森一愣,他没想到海雾回答得这么干脆。 他怔愣之后淡淡微笑:“是啊,如果不是很重要,你也不会傻乎乎的不顾一切去替他挡住那块大石头,你知不知那石头再往上一寸,就会砸中你的心肺,你会死的。如果当时那个人是我的话,你会替我挡住那块石头吗?” “会,我们是好朋友啊,你对我这么好,我也要对你好。”海雾傻乎乎的说着。 “那池君辞呢?”宋北森淡淡问着。 “小池是我的光。”海雾站定解脱,他不知道自己的说法对不对,但是池君辞对他来说,就是一道照进生命里的光,让他的世界忽然有了各种各样的色彩。 宋北森淡淡苦笑。 他知道海雾所说的光是什么意思,大海深处是没有光的,黑漆漆的一片,而对于海雾而言,唯一一抹照亮他前方的光就是池君辞。 所以他无条件的相信池君辞的任何话,他把他的每一句话当成了金科玉律人生格言般的遵守。 池君辞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宋北森在喂海雾甜粥,他说着:“我回来了。” 海雾一看,顿时开心不已,要不是他的尾巴还不能变成腿,他此刻已经变成了腿朝着池君辞飞奔过去。 劫后余生的幸运感深深的包围着他,他张开怀抱,在池君辞走过来的时候,一把把池君辞抱住。 池君辞拍了拍海雾的肩膀说着:“行了行了,接骨中呢,别闪着腰了。” 海雾一把放开池君辞,池君辞看着宋北森手里拿着甜粥,淡淡的接过来说着:“宋总帮了我们很多,我来吧。” 池君辞喂着海雾吃粥说着:“你的腰,还疼吗?” 海雾摇了摇头:“不疼。” 池君辞淡淡笑了。 “你吃饭了吗?我煮得挺多的,你可以下楼去吃点儿。”宋北森淡淡跟池君辞说着。 池君辞微微摇了摇头说着:“我在家吃了赶过来的。” “你吃了什么?”海雾立马敏感起来,阳川哥肯定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可惜他没吃到。 “很多。”池君辞微笑着。 “好吧。”海雾觉得淡淡的惋惜,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喝粥吧,这个粥也挺好喝的。 “总监,不好了,那个医生不见了。”刘强立刻走进来,他找了别墅一圈没有找到那个医生:“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他已经没了踪迹。” 宋北森连忙冲出去,这是一件大事儿,因为他之前有野心想要马章杀了池君辞从而害了海雾一次。 他不想再害海雾第二次。 他脸色冷峻对着刘强说着:“让所有的人找,找到直接做成意外死亡就好了。” 池君辞也跑了出来,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问着宋北森说着:“怎么样?找到了吗?” 宋北森摇了摇头:“让那老东西跑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命令人只要找到他,就立刻做成自然死亡。” 池君辞狐疑看向宋北森:“你会不会想多了?” 宋北森一愣:“什么意思?” “这个医生是宋氏的生物研究医生,你调动了人,谁是第一个知道的?肯定是你弟弟宋陵与你爸爸宋国服,那么问题回来了,他们谁更针对你?想要知道你的一切,包括你为什么要把一个医生带回家。” “宋陵。”宋北森斩钉截铁。 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给池君辞说着:“这里有刘强,他是我兄弟,完全信得过,我先回一趟宋氏。” 池君辞掂了掂钥匙诚恳的给宋北森道谢:“如果不是你,海雾恐怕早就出事了,我要跟你说一声谢谢。” 宋北森白了他一眼:“不用谢我,我又不是为了你。” 宋北森急冲冲的朝着别墅外走去,池君辞看着宋北森远去的背影上楼了。 海雾疑惑的看着池君辞问着:“发生了什么事儿?” 池君辞淡淡微笑着:“没事儿。” 他走到海雾的床边问着:“如果将来你遇到危险,你会怎么办?” 海雾一愣:“跑啊。” 池君辞笑了:“如果跑不掉呢?你要怎么办?” 海雾沉下脸,他不知道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池君辞看向海雾说着:“我教你一个办法,你就拼命的尖叫。” “为什么?”海雾不解。 “因为人鱼的声音可以杀死一切生物,你遇到危险的生物的时候,你放肆的冲着他拼命的叫喊,只要他听到你的声音,他就会在恐惧中死去。”池君辞淡淡说着:“但是你记住,不到迫不得已,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杀人,也不要害人。” 他知道海雾的声音能杀死人,也问过一个头发花白的船夫,海边的人对人鱼的声音忌讳莫深,通过这几次海雾杀人的预示,他大概推断出来,海雾的尖叫声里有一种次声波,可以穿破人的神经,指使人产生幻觉,在自己最害怕的一件事情中死去,所以死者往往死状凄惨、面目狰狞、双眼突兀而恐惧。 这也就是为什么人鱼被称为海上的死神。 传说,轮船在海上最怕的不是触礁与暴风雨,而是遇到人鱼,在海里遇到人鱼是人死船沉的噩兆,他们美丽的外表下有着残忍的极具蛊惑力的声音,那声音可以杀死任何一个听到这种声音的生物。 这也就是为什么海雾这么蠢这么怂还能在海里活到现在。 只要他痛苦尖叫一声,整个海域恐怕不会有活物。 池君辞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养了一个□□才微微庆幸,当初如果听了马临的话,狼子野心的将海雾弄去做基因研究,恐怕他此刻坟头的草都长了几茬。 海雾点了点头:“好,我也会杀人吗?” 池君辞点了点头:“人也是生物,你可以杀掉一切生物,你记住,以后如果遇到了危险,你就放肆的尖叫。不到迫不得已千万不要出声,因为你一旦出声就没有挽救的余地,人命只有一条。” 咯吱—— 门开了。 池君辞回头一看,那个老医生举着一把枪走过来,满脸皱纹因为他高度紧张,所以挤在一起。 “举起手来。”老医生说着。 池君辞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个老医生一直都没走,他一直都在别墅里不曾离开,他躲了起来制造了一种他离开的假象让宋北森把所有的人都调走了。 池君辞怕他激动走火,慢慢举起手来,走到床沿淡淡的看着他说着:“您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老医生举着枪命令着:“站到角落里去。” 池君辞举起手,慢慢的朝着角落里走去。 老医生靠近海雾,镇定说着:“走,跟我走。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成为人类谋利的工具,我也不会让你成为利欲下的牺牲品。走,快点儿。” 海雾心里一咯噔争辩着:“小池不会这么对我的。” 老医生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海雾:“你是被洗脑了吗?你什么都不懂,你只是一条海里的人鱼,你不懂人类社会的可怕,我在实验室里见过很多研究实验,人都可以拿活人来做实验,别说你这么珍贵的一条人鱼,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你的眼泪那么值钱,他是在利用你啊,如果没有你,你以为CHI集团还能屹立不倒?如果不是你的眼泪,CHI早已经被并购,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因为他看到了你的价值,没有人会真的对你好,他们都是在利用你,现在我要你快点儿走。” “那是我自愿的,我自愿把眼泪给小池的,他没问我要。”海雾争辩说。 “你是被他的伪装给骗了,你那么单纯,根本不懂人心险恶,快点儿,不然我打死你也好过让你成为利益的牺牲品。”老医生说着。 他搞研究大半辈子,他对每一个生物都有着最高的敬意,他是研究这一行的,他把一辈子都奉献在这个事业上,当有一天他看到了传说中的人鱼,那对他来说,是接近神的存在,他终于见到了传说中智慧又美丽的生物,虽然海雾跟他想象中美艳残忍的人鱼出入很大,但是并不妨碍他对他怀揣着敬畏,一个信徒是不会出卖自己的信仰。 他以为海雾是被池君辞骗了,他以为池君辞从头到尾都在欺骗这条人鱼,他不想让海雾成为牺牲品,所以他想方设法来救海雾脱离苦海,可是这条人鱼根本不领情。 “快点儿,我带你走。”老医生说着。 海雾的尾巴还没好,还不能走路,这个时候他能去哪儿,他不满问着:“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大海。” 砰—— 老医生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宋北森一枪击中手腕,他手里拿着的枪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鲜血溅了一床单,红艳的如同骤然开放到极致的杜鹃花,拼命的用自己最后一抹余晖开放。 老医生在地上拼命的挣扎着。 海雾被那“砰”的一声吓得脸色煞白,他惊恐的看着那个老医生在他的面前倒下去,手臂上一片血肉模糊,血顺着手腕上流下来,流的满地都是。 池君辞在宋北森开枪的那一瞬间立刻跑过去捂住海雾的眼睛。 海雾的小脸一片冰凉。 宋北森走进来淡淡说着:“你们两没事吧?” 他举起枪真准备杀了这个老医生,老医生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等等,你别杀错了人,这个老医生以为我们两是坏人,所以想要带走海雾把他送回大海。”池君辞平静的解释。 宋北森哑然,他没想到会是这样,只是人已经被他打伤了,此刻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他看着地上的老医生,举起枪:“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只相信死人。” “不要。”海雾忽然拦住他,他知道老医生是为了他好,他看不清人类社会的复杂,但是他能分辨出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宋北森犹豫了,他平静而又自然的跟刘强说:“把他送回去,处理好,顺便把他的孙子抱过来,如果他敢说出去一个字,那就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刘强点了点头去处理了。 海雾仿佛七魂全被吓跑了,他惊恐的看着宋北森,往后缩一下,一把抱住池君辞。 他记得以前在海里的时候,有好几头大白鲨就是这样死的,那个船上的人“砰”的一声,大白鲨身上就出现无数的血窟窿。 他现在不光光是惊恐,还有极度的害怕与伤心,他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开始有点儿害怕宋北森了,他在他的面前了人,还想杀了一个想要把他送回大海的人。 他跟这个老医生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只是短短的几天换药与问诊,但是他分得清好坏,他知道这个老医生是为了他好,但是却被宋北森打成这样。他看到漆黑的枪口就一阵惶恐,海里很多鱼都被这种又长又尖锐的枪口打伤,所以在他的潜意识里宋北森就成了他害怕的那一类人,他不敢靠近。 宋北森找人处理老医生,关心的靠近海雾问着:“怎么了,你被吓到了吗?” 海雾在宋北森靠过来的那一刹那瞬间后退一把抱住池君辞腰,他惊恐的看着他。 宋北森诧异:“你怕我?” 继而,他又苦笑一声:“你竟然怕我?” 他是为海雾杀过人也为了他留下那个老医生的命,海雾最后却在埋怨害怕他。 池君辞将海雾抱起来,抱到隔壁的房间,淡淡说着:“他被吓到了。” 宋北森刚想要跟上去,最后却止住了脚步,他确实误伤了人,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好人,可是他对海雾很好。 他不遗余力的对他好,他以为海雾会明白会知道的…… 可是,海雾不知道。 海雾被抱回了房间抓着池君辞的手不放手,他小声哽咽着:“我知道宋北森对我很好,我也知道医生是为了我好。” 当一个对你很好的人为了你差点误杀了为你好的人…… 无论讨厌谁,都是不应该的,因为自己才是这一切的原罪。 海雾瑟瑟发抖的被抱到隔壁的房间,他脸色惨白,手心一片冷淡。 池君辞帮他把身上的血洗干净,之后抱着他上了床,人鱼的尾巴还是没有变成了腿,池君辞摸了摸那鳞片,上次因为他想要珍珠,人鱼剜掉的伤疤还在上面,伤疤异常狰狞。 他手下的温度直线的升高,海雾的体温前所未有的高。 池君辞一边给他量身体的温度,一边问着:“还疼不疼?” 海雾淡淡摇了摇头:“不疼。” 池君辞拿出温度计,他发现海雾确实发烧了,脸色惨白,身体滚烫,他还毫不知觉的拉着池君辞的手。 池君辞珍重的问着他:“如果今天是我拿着枪打伤了那个老医生,你会怕我吗?” 海雾愣住了,仔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会。” “为什么?” “我不知道。” 人都是有私心的,连人鱼也有私心。 他的私心就是池君辞,他把池君辞放在自己的心尖上,因而他不会怕池君辞,甚至他从来不怪他。 可是一旦换成了宋北森,他就有点儿害怕,不敢接受,纵然他知道宋北森是为了他才拿着黑漆漆的枪打伤人的。 “宋北森会补偿给老医生家里人的,他做错了事儿,他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谴责他,但是你不能,因为他是为了你才这么做,这个世界上的好人那么多,可是真正对你好的又有几个?能够为你杀人犯法也没几个。”池君辞开导着:“那个老医生想要把你带到海里,可是他完全不顾你的意愿,他从没想过自己有没有本事把你从这里送回大海,他更没有想过你的尾巴还没变成腿,你还不能走路,他甚至罔顾任何人的好意一味的将思想强加在你的身上,他为了你好,你应该感恩他,但是你不能盲从,善良是有立场与原则的。” 池君辞慢慢的开导人鱼,也许人类社会的复杂他不懂,但是他要教他分清善恶是非,分清立场原则。善的不一定是对的,恶的也不一定是错的。 对他好的,他要感恩,对他不好的,他要学会不妥协。 海雾点了点头,他听得迷迷糊糊的,还是有点儿不懂。 他的思维很直观,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对他好的,他也会对别人好,对他不好的,他就怂怂的不去招惹别人。 他知道宋北森误伤了医生是为了他,他也知道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医生想要救他,但是他还是有点儿害怕。 咕隆隆—— 海雾的肚子响了。 此刻夜已经深了,他才发现晚上两个人都没吃东西,海雾抱着他的手臂,身体滚烫,他抱着他的手臂沁出了冷汗,似乎被刚才惊吓到了一直不肯松开。 他那一双灵动又满含委屈的双眸让池君辞没办法推开他。 这不是海雾第一次面对死人,可是却是他第一次看到满地鲜血,能被吓成这样也是情理之中。 “我也饿了,我下楼去煮点面条。”池君辞要往楼下走,海雾依然能抓住他的手。 海雾刚刚亲眼看到一个人在自己的面前被一枪嘣得满身是血,他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他只能紧紧抓住池君辞的手。 池君辞见他抓着他不放手,便也没说什么,他的主心骨的伤还没好,骨头也没长拢,尾巴依然没有变成腿,他还不能走路,池君辞抱起他朝着楼下走去,他把他放在餐桌的凳子上,自己跑去下面条。 池君辞本来不会做饭,他会弄得只有泡面,但是海雾发烧,白天本来就没怎么吃饭,再不吃点东西抵抗力又要下降,海雾现在这个身体情况是不适合吃泡面的,他打开网上的视频,折腾了半天,终于下了一碗鸡蛋面。 水都被煮干了,面也坨了,他尝了一口,嗯,能吃。 池君辞煮好了泡面把泡面端过来,给海雾。 海雾迷迷糊糊闻到面条的香味感慨一声:“真香。” 其实一点儿也不香,泡面都坨了,水都干了,黏在一起。 他拿起筷子,搅拌着,吃了一大口面,没味道,鸡蛋里还有鸡蛋壳。 但是他知道池君辞从来没有做过家务,也从没做过饭菜,这是他第一次做饭,就算不好吃,他也要说好吃,海雾向来都是一个很懂事的人鱼。 “我想吃辣条了。”海雾说,这面条一点儿也不好吃,连个下饭菜都没有,他知道池君辞不会做饭,更别说弄个下饭菜,所以他就着辣条吃应该会很好吃。 池君辞也知道自己做的什么水平,海雾向来都很懂事,懂事的令他感到心疼。 他走到冰箱里拿出几袋辣条,把辣条倒在盘子里端到海雾的面前嘱托着:“少吃点儿,你发烧了,吃太多小心扁桃体发炎。” 海雾用筷子夹起来一小根辣条丝,他把辣条丝放在面条上,用筷子卷一卷,吃了一大口面条,吃完之后还不忘记跟池君辞说:“好吃。” 吃完了一口,他又夹起一小根辣条丝卷到坨得不成样子的面条里。 池君辞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吃。 宋北森这个时候从楼上走下来,池君辞看着他:“处理好了吗?需要我帮你吗?” 宋北森摇头:“不用,已经处理好了,他家人我也安抚好了,他的小孙子也被带到我家,他不敢说出一个字的。” 他从不相信人,人为财死才是人|性,他宁愿相信人|性,也不相信人。 海雾也没有之前那样害怕宋北森,他有滋有味的嚼着自己的辣条拌面条问着:“你饿了吗?小池下了不少面条,很好吃?” 宋北森看到那坨成一团团的面条一阵失笑:“好吃?” 继而他淡淡说着:“我去煎几个荷包蛋,你可以吃慢一点儿。” 海雾“奥”了声。 池君辞淡淡看向海雾,他以前只是觉得这条人鱼很珍贵,很怂,嘴馋,喜欢闹小脾气,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觉得海雾很懂事。 他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对他好的,就算是再坏的人,在他的面前杀了人,那对他而言,不是恶。对他好的,才是好人,对他不好的,都是坏人。他没有人类那种道德评判,他只有自己的感觉。 宋北森没过一会儿煎了三四个荷包蛋出来,池君辞给海雾夹了一个说着:“多吃点,增加点抵抗力。” 海雾看着宋北森指导着他说:“你要用面条包着辣条才好吃。” 宋北森笑了,这种稀奇古怪的吃法,他尝试了一下,包着辣条的面条确实好吃了。 宋北森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生活很简单,面是坨得,荷包蛋也不好看,下饭的菜也就一盘辣条。 可是却舒心得让人想哭。 再好吃得山珍海味他都吃过,从来没有一顿饭像现在这样简陋而让人舒心。 ☆、假“糖” 修养了大半个月,海雾的尾巴终于变成了腿,池君辞让他收拾东西,晚上就来接他回家。 他欢快的把东西自己的小皮箱里塞去。 宋北森在门口敲了敲门,海雾一看宋北森,连忙笑着说:“我要回家了。” 他脸上难以掩饰的开心与愉悦,连半分留恋都没有。 宋北森走了过去,淡淡笑了:“你就那么想回池家别墅吗?” 海雾向来直肠子,点了点头:“对啊,阳川哥说给我留了很多好吃的呢。他说等我回去,他一定不会欺负我,他还说要带我出去玩呢。” 宋北森欲言又止,继而他坐了下来,目光炯炯的看着海雾,“池君辞对你很好吗?” 海雾点头:“好啊,他对我最好了。”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 “你有多喜欢他?” “很喜欢,非常喜欢。”海雾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只喜欢他一个人的那种喜欢,跟喜欢你是不同的。” 宋北森苦笑,其实不需要后面那句,他已经明白了。 “不管他做过什么,你都喜欢他吗?”宋北森似乎想到什么,淡淡问了一句:“如果……” 他停顿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小人,靠着那么一点儿微不足道的手段去获取那么一丝丝渺茫的希望,他厌恶这样的自己,可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 他知道海雾喜欢池君辞,所以池君辞不管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 可是他呢?他一开始只是想要逢场作戏,没想到只是因为一句话就入戏太深,现在他想抽身,免得深陷泥潭,可是他抽不开身,他只能一点点的陷进去、陷进去…… 他想要抓住,却抓不住,他想要抽身,却没办法抽身。 海雾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勾得他心痒痒,得又得不到,放又放不下。 他只能看着他,心里想着他,久而久之,他变成了这么一个卑劣的人。 他知道自己很卑劣,但是他死不悔改。 他笑了:“如果我跟你说,从一开始池君辞把你带上岸只是骗你的呢?” 海雾在收拾东西的手突然一顿,有点儿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淡淡的看着宋北森。 宋北森从没有想过自己像现在这样卑劣,他仿佛很满意海雾顿手无措的样子,他继续说着:“他当初把你带上岸只是为了骗你,因为你的眼泪太值钱了,一颗眼泪二十万,一串珍珠泪拯救了一个融资困难的集团,他把你留下是因为你很值钱,他对你好,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 “我知道。”海雾猛然打断了宋北森的话。 他不想宋北森继续往下说,他也不想知道那么多。 他怂,也很笨,但是他不聋,他也不瞎,那个老医生告诉过他,他们接近他都是为了他所带来的价值与利益。 可是他不懂,为什么人类的世界那么美好,他们有白雪皑皑、烟花烂漫,也有美味佳肴、天伦之乐,他们为什么要追求一文不值的眼泪? 他沉默良久,最后微笑着说着:“我愿意啊。” 千言万语都顶不过一句“我愿意”。 “不过是眼泪而已,他想要多少,我都能给他多少,我就是想要跟他在一起,最好每天都在一起,从太阳升起到太阳落下,从月亮出现到月亮消失,我只想在他身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他教我的,我穿的第一件衣服也是他给我的,第一口热乎的饭,第一次拿筷子,第一次坐车,第一次来到繁华的都市……很多很多,他骗了我也好,想要我的眼泪也好,我都愿意,我只想待在他身边就行,因为我发现我只要待在他的身边,我就很开心。” 他不在乎池君辞是为了什么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他也不知道池君辞想要做什么,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跟他在一起,不管是要他的眼泪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他都愿意。 他虽然是一条贪心的小人鱼,但是他也知道索取与付出要对等,他从池君辞那里索取了温暖,不管要他付出什么,他都答应,他也甘之如醴。 宋北森默然了,他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认定了自己是卑劣的小人,如今他仿佛感觉到自己卑劣的行为被赤果果的堆放在人前。 他忽然觉得自己早已经退幕了,他想要隔岸观火做一个看戏的,没想到却入戏太深,他想要慢慢的融入海雾的生活,却发现池君辞早已经融入到海雾的骨子里。 他知道自己没戏了,因为池君辞占据了海雾生命里的很多“第一次”,当无数个“第一次”堆积起来就成了生命里的那个唯一。 他是个识趣的人,退幕就华丽丽的落场,洒脱未尝不是一种姿态。 他蠕动着嘴唇,最终淡淡的问着:“如果从一开始把他从岸边带回来的不是池君辞呢?你还会喜欢上他吗?” 海雾一愣:“我不知道。” 如果不是池君辞的话,那会是谁? 他只喜欢池君辞,发了疯一样的喜欢他。 “你不知道?”宋北森苦笑一声,他现在知道自己不是输给池君辞,而是输给时机。 时机是一个很好的名词,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比池君辞查,时机就是最好的借口,他想如果当时是自己将海雾带回,那么是否别有洞天? 他不是输给了池君辞,他只是输给了时机。 “海雾,整理好了吗?”池君辞从楼下上来敲了敲门。 海雾刚刚只顾着跟宋北森说话,忘记整理自己的东西,他连忙把自己喜欢的玩意儿朝着箱子里丢:“马上,我还有两个灰太狼的大棉娃娃,我也要带回去。” 宋北森站起来冲着池君辞微笑。 池君辞莫名其妙,他总觉得宋北森怪怪的,但是他也说不上宋北森哪里怪,他不知道宋北森其实在背后说了一大堆他的坏话。 海雾把皮箱拉起来,说着:“好了。” 池君辞走过去提起皮箱说着:“这半个多月谢谢你了,以后需要我帮忙的,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宋北森转而一笑:“好的,我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池君辞提着箱子朝着门外的停车场走去,宋北森也跟了上去。 海雾正要上车去,宋北森忽然喊住:“海雾。” 海雾一愣:“啊?” 他不知道宋北森喊他干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喊他肯定是有事情。 宋北森张开怀抱看着海雾微笑着:“我可以抱抱你吗?以及,你可不可以再对我说一句‘小池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 他从那句话开始对海雾动情,也是因为那么一句让他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么一个懵懂的人鱼。 他现在想要在这一句话里结束。 海雾不明所以,但是一想到宋北森对他那么好,还帮了他那么多,他心里挺感激的。 他走了过去,一把抱住宋北森。 宋北森将海雾抱了一个满怀的时候,笑了:“如果还有来生的话,我也想在海边度假,然后捡一条像你这么可爱的人鱼,我也希望这条人鱼能够像你喜欢池君辞那样喜欢我。” 海雾天真的说着:“不会的,海里就我一条人鱼,人鱼早已经灭种了。” 宋北森突然笑了,他没想到这条人鱼这么可爱。 有些话,他觉得也没必要说出口了。 他想说:其实,我也喜欢你,是共度余生的那种喜欢。 可是也没必要了,不知道是最好的,海雾脑子不好使,他只知道自己喜欢池君辞,他只明确自己想要什么,他忽视了宋北森对他的好。 他以为宋北森对他就像他对宋北森那样,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关系。 宋北森淡淡笑了,他喜欢海雾这么长时间,海雾还不知道他喜欢他,现在也没必要知道了。 “好了,你可以松开了。”宋北森淡淡的说着。 海雾松开了宋北森。 宋北森微笑着说着:“你可以跟我说那句话了。” 海雾依然如此,呆呆萌萌:“小池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 宋北森听完这句话,淡淡笑了:“走吧。” 海雾“奥”了一声上车,冲着宋北森挥了挥手。 池君辞的脸色很难看,他目光炯炯的盯着海雾,海雾一愣:“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不守夫道。”池君辞冷冷的说着:“既然结婚了,你就不能没经过我的同意随便去抱另外一个男人,这是不守夫道,要被枪毙的。” 海雾疑惑,他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错了。 池君辞沉默的看着他,他平时本来就脾气不大好,现在这样冷静沉默看着海雾的时候让海雾后背一阵阴寒。 海雾可怜巴巴的拉着池君辞的手说着:“我错了。” 池君辞很满意海雾的顺从,“错哪儿了?” 他其实并不想怪海雾的,他也能理解宋北森。 他想说的是: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要这样了。 海雾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池君辞本来还打算放海雾一马,谁知道海雾“一句我不知道”将他所有的怒火激起来了。 他面对面的看着海雾,数落着:“因为你结婚了,你要恪守夫道,你是一个有男人的人,怎么能跟其他的人搂搂抱抱,这成什么样子?” 海雾似乎明白了,原来结婚了的是不可以跟别人搂搂抱抱。 “下次如果遇到谁要抱你,记得第一时间推开,你别忘记你是一个已经结婚了的人。”池君辞淡淡吩咐海雾说着。 海雾认真的回着:“好,如果我抱了会怎么样?” 池君辞:“那就把你拖出去枪毙。” 海雾吓得脸色煞白说着:“你不要枪毙我,我再也不敢了。” 不一会儿,车便开回了家,在一排绿树成荫的花园里刹住了车。 陆阳川眼巴巴的等着,看到海雾下了车,他大步走过去,张开怀抱一把抱住了海雾:“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想死我了。” 海雾拼命的推陆阳川,陆阳川意识到海雾的抗拒,刚要松手,海雾没意识到陆阳川松手,手下一用力,一把将陆阳川推到在地。 陆阳川一个屁股蹲蹲在地上,他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暴跳如雷跳到海雾的面前:“你干什么?” 海雾一看陆阳川不满说着:“不要动手动脚,我要恪守夫道,我是一个有男人的,跟你搂搂抱抱,这成什么样子?” 陆阳川被海雾一阵的义正言辞搞得一阵懵逼。 这家伙怎么了? 脑子被谁敲了? 他懵逼的看向池君辞,被推倒在地让他一时之间找不到词,他回过神来紧接着问着池君辞:“我可以揍他吗?” 池君辞笑:“不行。” 陆阳川内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崩腾而过,紧接着,陆阳川气呼呼的去跟大池告状。 早知道就不应该嫁入豪门的,豪门恩怨是非真几把多。 “阳川哥。”海雾推开陆阳川房间的门。 “滚。”陆阳川还在生海雾的气。 海雾嬉皮笑脸的走进来笑了:“你那里还有糖吗?” “什么糖?”陆阳川诧异。 海雾:“就那个吃了身体会发热的糖。” 陆阳川一愣,他忽然想起来当时池君辞与池君辞买了一张结婚证,他只是想给他们增加点情趣给了一袋海雾床上用品,海雾貌似还不知道那是床上用品,竟然一直以为那玩意儿是糖。 妈的,他是怎么被这个傻逼玩意儿推倒在地的。 海雾还一脸天真说着:“那颗糖虽然不甜,但是吃完好舒服。” 陆阳川囧:春|药当然舒服! 海雾还意犹未尽:“还有吗?再给我几颗。” 陆阳川连忙摇了摇头说着:“没有了。” 海雾一脸可惜:“怎么会没有了呢?那你告诉我那是什么糖,我自己去买,我有钱。” 陆阳川无语,池君辞跟他说过不少次,不要教海雾那些乱七八糟的,他如果说了,海雾真的去□□|药了,那池君辞还不在怪死他。 他淡淡笑了:“钙片。” 海雾连忙屁颠屁颠回家去自己的存钱罐里拿出一存钱罐的硬币,之后跑到别墅群最边缘的小商店里,他将所有的硬币放到商店的收银台上说着:“我要一盒钙片。” 商店的老板从货架上给他拿了一小盒钙片,之后把硬币拿下去了。 海雾拿到钙片并没有直接出商店,他觉得这形状不对啊,这钙片是圆溜溜的,而阳川哥给他的那颗“钙片”是椭圆的。 擦,逮住一个卖假货的了。 难怪小池说人类还是坏人多。 海雾此刻正义感爆棚,骗人神马的要遭雷劈的好吗? 他打开钙片的盒子拿出一颗钙片,尝了一口,这味道也不对。 他要静静等二十分钟,如果二十分钟他的身体不发热,那么就证明这“钙片”是假的。 他等啊,等啊…… 身体不仅不发热,还觉得有点儿凉,因为他出来忘记披外套了。 他“砰”一声把钙片丢在人家的收营台上义愤填膺的说着:“你这个是假的,形状不对,味道也不对。” 店老板一阵懵逼,他卖了这么多年的货,第一次碰到竟然有人说他这是假的。 麻批,敢在他的地方上找茬,这是活够了吧。 半个小时后,海雾鼻青脸肿的回到家,额头上一大块擦伤,上面的血已经凝固,那是跟店老板争执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在门上导致的。 池君辞看到海雾额头上有一块擦伤,连忙关心问着:“你怎么了?” 海雾一脸憋屈的说着:“门口那个人卖假的钙片,我戳穿了他,他就推我,我头就磕成这样了。” 池君辞一愣:这家伙还能分得清真假? 他正疑惑着,转眼看到陆阳川一脸心虚样的在喝咖啡,四眼望天,仿佛说着“我不晓得,我不知道,不要找我”。 池君辞问着:“阳川哥,你是不是跟海雾说了什么?” 陆阳川看到大池从楼上下来,他顿时变得很委屈,朝着楼上走去:“大池,你弟弟凶我。” 池君辞:“……” 池君闻一记眼杀,指责池君辞说着:“我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这么大,好不容易找了个伴,你阳川哥可从没嫌弃你是拖油瓶,你为什么凶他?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宝贝儿,我们回房间。”池君闻关怀备至的把陆阳川带回了房间。 池君辞还一句话没说就成了恶人。 海雾头上还顶着一身伤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池君辞看了一眼顿时心软,转而帮海雾拿棉签把他额头上的伤擦擦,免得感染。 海雾被棉签一擦,疼得往后缩,池君辞命令着:“过来。” 海雾踌躇着不想过去,池君辞把他往自己的身边一拉,说着:“不擦药,明天就感染了。” “感染了会怎么样?” “会死。” 海雾连忙乖乖站着不动,他一点儿也不想死,繁华世界他还没有享受够,他现在每一天都很开心。 只要池君辞喜欢他,每一天都是开心的,连风都是甜的。 他很想这样一直一直的下去。 第二天,海雾头上那擦伤的一块儿感染起了一个脓包,疼得他感觉呼吸都扯着头上的脓包疼。 他在去楼下拿酸奶的时候遇到陆阳川,陆阳川看着海雾头上的脓包,问着:“你没擦药吗?怎么感染得这么厉害?” 海雾一愣,恍若五雷轰顶! 感染了? 他要死了吗? 他忍不住泪眼汪汪的看着陆阳川? 陆阳川一愣,这小可怜儿怎么了?怎么突然说哭就哭了? 池君辞这个时候出现在楼梯口,他看到海雾抽泣着,两行眼泪要掉不掉,仿佛受了极大委屈一样看着陆阳川。 陆阳川连忙举起双手:“我可没打他,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海雾抽泣着就朝着房间里走去。 池君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陆阳川更是一头雾水:“天地良心,我真没有揍他,我如果揍他就天打五雷轰。” 轰隆隆—— 天空响起了闷雷,顷刻之间,暴雨倾盆。 陆阳川:“……” 他看着池君辞匆匆上楼的背影,他严肃说着:“我真的没有打他。” 轰隆隆—— 池君辞走到房间的时候貌似看着海雾在收拾着什么东西,海雾一边抹眼泪,一边在摆弄自己的东西。 池君辞走了进来,这是一条很有小脾气的人鱼。 海雾拿着记号笔在乳白色的床头垫上一笔一划写着自己那丑不拉叽的字。 他一边写,还一边抹眼泪,看样子很伤心。 池君辞走到他的面前关心微笑着说:“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伤心?” 海雾一听到池君辞的声音,哭得更加伤心了,豆大的珍珠往下掉。 他真的不想死,他真的好想活着。 如果可以,他希望每一天都像昨天那样活着…… 不,不要像昨天那样,昨天他被人打了一顿,应该像前天那样活着。 他一边摸眼泪一边在床头上一笔一划写着字,他的“猪”字已经写好了,正在写“头”,池君辞又问着:“阳川哥打你了?” 海雾摇了摇头,他终于写好了“猪头”两字,他哭着说:“你千万不要忘了我。” 池君辞一愣,疑惑看着海雾,继而认真点头:“好。” 海雾哭得更加伤心了,“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要忘记我,要一辈子记得我。” 池君辞又点了一下头。 海雾指着自己写好的“猪头”两字,哭得肝肠寸断:“我要把我的名字写在你的床头,就算我死了,你每次看看床头,你还能记得我,也就不会忘了我。” 他很执拗,他没有那么大的道理,他想要池君辞记得他一辈子,就算是死了,他也希望池君辞的生命里有他。 他说完就从自己的臭袜子里掏出好多张小钱钱,一边哭一边说遗言:“这是我的私房钱,挺多的,给你,我都舍不得买辣条吃,呜呜呜……” 池君辞看着一堆钱,这人鱼竟然也学会藏私房钱了,看着那一块、五块、五十块、一百块的票子,这一叠起码得有一两千,海雾应该是存了很久的。 “你怎么了?海雾!”池君辞问着。 海雾指着头上的那个发炎长了脓包的额头:“感染了,我要死了。” ☆、奥特曼与怪兽 发炎?会死? 池君辞一如往常那样无语,他本想张口告诉海雾实情,却恶趣味的想逗海雾哭。 他觉得海雾哭得时候特别可爱。 他坐在床头,看着海雾伤心欲绝的哭着,时不时的抽了抽鼻子,一句句的说着自己的“遗言”。 海雾将自己那巨额“遗产”连同臭袜子一起交到池君辞手上,转身拿过床头的灰太狼存钱罐,一起交给池君辞,这是他全部的“遗产”,加起来有三千多。 他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那“半生积蓄”,这可以买多少包辣条。 池君辞温柔的把海雾的手拉过来笑了:“哭够了吗?” 海雾吸了吸鼻子,鼻子尖红红的,双眼泪汪汪,眼边泛红起了层水雾。 池君辞把海雾拉进自己的怀里笑了:“下午让阳川哥带你去医院买点儿药,吃了药把脓包消下去就好了,不会死的。” 海雾刚刚还在悲伤,现在被池君辞这么一说,眼神里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真的吗?” 池君辞点头:“真的。” 海雾一听完,哭得更伤心了。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人死了,钱没花完。 人生更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人活着,钱没了。(小品不差钱) 刚刚海雾把这两个艰难的心里路程都经理了一遍。 他眼巴巴的看着池君辞把他一袜子的钱跟灰太狼存钱罐拿走了。 下午的时候,陆阳川正好要体检,顺带把海雾拉到医院里去给他头上的那个大脓包消炎买药。 陆阳川在医院里遇到自己的老同学,两个人一交谈就到了晚上,两人开车回家的时候却已经华灯初上、夜色深沉。 车在拐进别墅群的路上抛锚了,陆阳川打电话让人来拖车,海雾在蹲在路边无聊的堆石子。 这个时候,有两个喝醉酒的杀马特走了过来,一脚踹过去,海雾好不容易堆起来的石子被踹得七零八落,四散开来。 海雾抬头看了两个醉酒的杀马特一眼。 两个人被海雾这埋怨又委屈的眼神刺激得“噗嗤”一笑,其中一个人手上纹满了纹身,伸出手去捏住了海雾的下巴说着:“看什么看?好看吗?” 海雾被男人喇叭大的声音吓得一愣,连忙低下头默不作声,继续堆石子。 两个男人见他默不作声好欺负的样子,在海雾的面前蹲了下来,把手摸向海雾的胸口:“兄弟,哥们儿晚上出来没带钱,借我两钱花花。” 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被夜风一吹,酒味四散弥漫,海雾强忍住不适微微的埋着头,不敢跟这两个凶巴巴的人类说话。 两个男人仿佛很满意海雾的懦弱与胆小,他们醉酒之后脑子一片混沌,此刻需要一个人供他们发泄,海雾无疑是最好的,他胆小懦弱,不敢与人说话,欺负弱小让他们觉得很爽。 两个男人动手动脚说着:“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海雾一动不动,他声若蚊蝇:“我没有。” 两个人扯着他摸了摸半天从他衣服兜里掏出来一张结婚证。 假的结婚证,花纹挺漂亮,做工很精细。 可还是假的。 海雾上午的时候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于是将结婚证放在自己的身上,想着死了也要带着。 下午去医院的时候忘记拿出来了,现在还带在身上。 陆阳川刚打完电话让人来拖车,就看到海雾被两个男人缠上了,他连忙冲了上去挡在海雾的面前对着两个醉酒的人说着:“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还给我。”海雾脸憋得通红去抢自己的结婚证。 两个男人使劲一推,海雾一下子摔在地上,手肘蹭破了一大块儿皮,他疼得只皱眉,可是眼睛依然没有离开自己的结婚证。 陆阳川见状,连忙扶起海雾,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给两个醉汉说着:“这点儿钱两位大哥买点儿酒喝,消消火,我弟弟太小还不懂事儿,劳烦两位能高抬贵手放过他,把那东西给他可以吗?不值钱,就是他买的玩意儿……” 两个醉汉将陆阳川使劲一推,陆阳川被推得一个踉跄,两个人走向海雾,不由得好笑,海雾想要反抗他们却不敢反抗他们,让这两个醉汉觉得这种可怜的眼神很刺激。 两人将结婚证在海雾的面前晃了晃,戏谑说着:“想要啊?” 海雾刚伸出手去拿结婚证,那个人随手一撕,结婚证在海雾的面前被撕成了两半,纸张一张张的飘散在夜风中,在海雾的脚边打转,始终不肯离去。 海雾连忙伸手去捡地上的被撕成两半的结婚证,那个手臂上纹着狼头的人一脚踩在海雾的手上,碾得海雾疼得直皱眉。 陆阳川连忙推开两个人,摸了摸海雾被踩红的手问着:“没事吧?海雾?” 海雾摇了摇头。 “我还以为是真的,原来是假的。”其中一个人一脚踩在结婚证上,用黏着垃圾的鞋底碾了碾。 海雾不知不觉眼里滑了两行泪,泪落成珠,颗颗温润。 他眼睛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愤怒,不甘,憎恨。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今天这样愤怒,他也从没像现在这样想把这两个人杀死。 他的声音是可以杀死一切生物的,只要他冲着他们尖叫,他们就死了,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将陆阳川挡在身后,仰起头,“啊——” 他放肆的冲着两个癫狂醉酒的人狂叫,仿佛在用他的生命尖叫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恨意满满的想要杀人。 两个人瞬间仿佛被谁扼住了咽喉,脸上冷汗潺潺,手脚抽搐,口吐白沫,眼珠子凸出,痛苦的在地上嚎叫着。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们,他们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说着什么,脸上流出遗憾、恐惧、害怕的表情,或是忏悔、或是控诉…… 那是他们死之前最后的画面,看到的永远是这一生最害怕最痛苦最后悔的一件事儿。 他们面目狰狞,四肢抽搐口吐白沫,以至于将晚上喝的酒水吃的烧烤吐了出来,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飘过来,海雾几欲作呕。 他连忙捡起自己的结婚证走到陆阳川身边,陆阳川此刻脸色发白,惊恐的看着海雾,他全身发抖:“妖怪,你杀了两个人……” 海雾一愣,他从来没见过陆阳川这样看他,他那眼神不像以前那样温和,他害怕他。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喊着:“阳川哥?” 陆阳川一把将海雾推开,把他推得一个踉跄。 他惊恐的朝着身后跑去,他害怕海雾,他清楚的看到是海雾的声音杀了这两个人,他也要看到海雾的眼泪变成了珍珠,从眼眶落下。 这两个人是海雾杀死的。 海雾是妖怪、魔鬼、怪物—— 或者是更恐怖的东西。 难怪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海雾不对劲,难怪海雾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一家三口都被骗了,他们家里住了一个妖怪,这个妖怪光声音就杀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人。 是他的声音让这两个人痛苦的死去。 他想要急冲冲的跑回去找大池小池说清楚,他要告诉他们海雾是妖怪,海雾杀了人,不能再让海雾留在这里。 他跑了很远,突然发现漫漫长夜前路迢迢,他腿不太好使,走了几步就关节通了起来,但是池家别墅的方向近在咫尺,他却走不到。 海雾在他背后追着:“阳川哥,你等等我。” 陆阳川一下子跌倒了,他噗通一声,摔得腿骨隐隐作痛,他的腿本来就骨折过一次,这次摔得他仿佛腿骨又断了一次。 海雾一脸懵逼的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孩子气:“你为什么不等我?” 陆阳川惊骇的推开海雾,恶狠狠的冲着他吼了一声:“离我远点儿。” 海雾被这么一声吼得愣在了原地。 他知道自己杀了人,但是是那两个人先来抢他东西的,他不知道陆阳川为什么会怕他吼他,跟之前的陆阳川完全是两个样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个异类,也不知道陆阳川为什么害怕他,他杀了人之后害怕惶恐想要找个人依靠,可是陆阳川却残暴的推开他。 没过一会儿,警察来了,海雾、陆阳川以及报警的人被带回了警察局。 死因还是神经压迫导致的血脉崩裂而亡。 没有任何的外因造成的死亡,这一起死亡案件又成了悬案。 一个人因为神经压迫造成的死亡情有可原,可是这是一次性两个人?外加上之前的那个人,这起案件的死亡者高达三人了,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 警察百思不得其解。 陆阳川脸色煞白,审讯他的警察敲了敲桌子说着:“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你看到了什么?” 陆阳川顿时回过神来,喝了一口水说着:“不是,是我突然看到这两个人死亡,我害怕,他们就突然死了,我不知道怎么说。” 警察做着笔录:“把你看到的全都说出来,你要如实说出你看到的实情。我知道你是一个公众人物,你也不想你的名誉有损吧?” 陆阳川点了点头说着:“好的,请再给我倒一杯水。” 他犹豫着,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海雾是一个妖怪,一个仅靠着声音就能杀人的妖怪,他也亲眼看到海雾的眼泪变成了珍珠,豆大的一颗,荧荧光晕,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他冲着两个人吼了一声,那两个人就面无狰狞痛苦的死去,他是妖怪、是魔鬼,他根本就不是人。 可是从头至尾海雾没有伤害过他,也没有伤害过大池小池,他孤身一人,把他当成了亲哥哥,如果他现在出卖了海雾,说出了实情,那么等待海雾的命运将是什么呢? 被枪毙?不,不,就算海雾是妖怪恶魔,他也不能害死他。 被研究?那还不如枪毙…… 他该怎么办? 他为什么会对一个杀人恶魔心软,不论他多么可爱,他依然是杀人恶魔…… 自己是不是在影视剧里圣父演的时间太长了对一个杀人恶魔也产生了同情? 陆阳川很鄙视现在的自己。 “可以说了吗?”警察敲了敲陆阳川面前的桌子。 陆阳川又从走神的片刻回过神来,这个时候,他发现杯子里的水已经空了,他微微点了点头:“可以说了。” 他用着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讲着他是怎么见到两个人的死,他说着:“我跟我弟弟两个人开车从外面回来,车突然抛锚了,我打电话找人叫车的时候,两个喝醉酒的人冲了上来,二话不说问我们要钱,我弟弟脑子不好使,他连人话都说不全,所以他说自己身上没钱,那两个人要搜身,把他的那个小本本给撕了,我立刻给他们从钱包里拿了一叠钱,可是他们不要,却殴打了我跟我弟弟,后来他们两个人突然脸色难看,就那样死了……” 陆阳川说完还不忘记补充一句:“他们怎么会突然死,我跟我弟弟都快吓坏了。尤其是我弟弟,吓得抱着我哭了,他到现在都不敢说话,眼神乱飘,估计是够呛。” 他最终还是没有出卖海雾,无论海雾是什么?是人也好,是妖怪恶魔也罢,但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对不起过他。 他那么可爱,不开心会闹小脾气,开心了就像个话痨,他会跟着他一起去喂小野狗,也会像弟弟一样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喊他“哥”,他会在别人说他“恶心”的时候出来为他说话,他曾深深的以为这个小可怜儿是池君辞捡回来的天使,没想到却是一个声音能杀死任何人的怪物。 可是这怪物没有对不起过他,他还那么可爱,他不懂人心险恶,总是脑子有问题。 他如果出卖了海雾,他会一辈子良心难安。 他走了出来,看到海雾被警察带进去了,他对警察说着:“我弟弟吓坏了,我能不能跟他说句话。” 警察点了点头。 海雾看到陆阳川又走向自己马上咧开嘴笑了,但是陆阳川的眼神里满是惊恐,他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脸上。 陆阳川鼓起勇气拉着海雾的手,他拉着海雾手的时候,海雾能感觉到陆阳川手在发抖。 陆阳川微笑着说:“别怕,警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那两个人怎么打我们之后突然就那样死了,你要跟警察说清楚,明白吗?别怕那些是警察,他们不会伤害你,不要不开口说话。” 海雾懵懂,但是他大致听明白了,陆阳川的意思是说,要他不要说出自己杀了这两个人,而是要他说这两个人是自己突然死了。 杀人会被抓的。 电视里说的。 他心里一股暖流,他按在陆阳川的意思跟警察说了,他并没有说自己是故意杀人的,也没有把自己杀人那点描述出来,到了最后警察看他人话都说不明白把他们放了出来。 毕竟死者身上没有一点儿外伤的伤痕。 出了警察局,夜风阵阵,吹得海雾一抖擞。 大池小池在门口等着他们两,海雾一看到池君辞刚要冲上去,被陆阳川一把拦住,他愤怒的说着:“我的家不欢迎你,麻烦你从哪儿来,回到哪儿去。” 这个人是个怪物,他不想让海雾毁了他的家庭。 海雾心里一阵难受,他不知道陆阳川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他刚刚对他挺好的,为什么突然这么憎恨的看着他。 池君辞似乎意识到陆阳川知道了什么,他说着:“阳川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这次轮到陆阳川震惊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池君辞:“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你知道你带回来的是什么?他的声音会杀人,他会掉眼泪,眼泪能变成珠子……哎,不对,眼泪……” 陆阳川似乎意识到什么了,拯救池家的那串珍珠项链跟海雾掉的眼泪有点儿像,难道…… 池君辞点了点头,“我度假的时候遇到了海雾,那个时候他才上岸,他是一条人鱼,那天晚上陈老告诉我他的眼泪值20万一颗,我把它带回了家。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陆阳川恍然大悟,难怪池君辞会把一个连筷子都不会捏的人带回家? 难怪海雾什么都不懂连人话都不会说。 也难怪海雾做的事情总是奇奇怪怪…… 因为他跟池君闻相信池君辞,所以他就把海雾当成自己亲弟弟一样对待,没想到最后池君辞没对他说实话。 他们一开始只是以为海雾在山沟沟里来的没有见识,但是从没想过海雾竟然是一条人鱼。 “你知道吗?他杀了人。”陆阳川说着。 池君辞一愣,他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点头:“我知道,他的尖叫声里有一种次声波,可以杀死一切生物,包括人鱼自己。” “你也知道?”陆阳川问池君闻。 池君闻没有否认,“从那串4.8亿的珍珠泪开始,小池就跟我坦白了。” 陆阳川此刻很愤怒:“为什么你们都知道了就瞒着我?你们还把我当成一家人吗?你知道了吗?刚刚在那里面……” 他指着警察局:“我就在那里一念之间差点将海雾供出去,如果我把他供出去,你们打算怎么办?” 池君闻上前去哄他说着:“宝贝儿,你听我说……” 陆阳川一脚踹在车上:“说你sister,滚。” 他理也不想理这两个人打开车门开着车走了。 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要好好的冷静一下。 现在想到刚才那一刹那他就心有余悸,他差一点儿就出卖了海雾,差一点儿就害死了海雾,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没办法平静下来,他觉得自己是被大小池骗了,如果他们早点儿告诉他真相,他也不会在里面犹豫那么长时间,以至于差点儿害死了海雾。 海雾跟随着池君辞回到了家,池君辞在睡觉之前看着他,郑重问着:“海雾,你为什么杀了那两个人?你是故意的吗?” 是故意的吗? 说出来池君辞后悔了。 海雾从来不会与人为敌,更不会去找别人的麻烦,可是这次他却杀了人。 如果在以前,他不知道他的声音能够杀人,他杀了人,池君辞可以不怪他,但是他已经告诉过海雾他的声音可以杀人,他跟他说过要他不要随便的尖叫,除非自己的性命受到了威胁。 他怕海雾被人发现,也怕海雾再次杀了人,无论怎么说,那都是两条鲜活的人命。 “他们撕了我的结婚证。”海雾争辩说,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他本来是来自海洋里的动物世界,在那里,弱肉强食,不是生就是死,他惧怕生死,敬畏生死,却也能够直面生死。 当他的结婚证被撕坏的时候,他强烈的想要杀了那两个人,被马临打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池君辞一时之间无语凝噎,他叹了口气说着:“是我的错,我把你从海里带到繁华的都市,我没有好好教你尊重生命,他们就算再有什么样的错,那也罪不致死,而且你知不知道你随便在外面杀人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你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只想要你跟普通人一样生活,而不是一个会杀人的铡刀。如果我能好好教你,你也不会为了那么一张废纸杀了两个人。” “那不是废纸。”海雾打断池君辞的话争辩着,刚争辩完,他眼泪就砸吧砸吧掉了下来,一颗颗的掉在池君辞的面前。 那是他跟池君辞在一起一辈子的证明,那是他最重要的东西,死了也要带着的东西。 那不是废纸。 他伤心并不是因为那是池君辞说他不应该杀了人,而是因为池君辞说他的结婚证是废纸。 在他争辩完,他自己也愣住了,池君辞也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大声跟池君辞说过话,也没有这么忤逆过池君辞,从来都是池君辞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他把他的每一句当成世界上最真的箴言,他把他的话当成了圣旨,在他的世界里,池君辞就是王,是他的一切,他愿意听他的话,也不顾一切的去喜欢他。 他低低的哽咽着:“那不是废纸。” 他仿佛说给自己听,也仿佛说给所有的人听,仿佛只有争辩了,这东西就真的不是废纸。 说完,他夺门而出。 池君辞也愣住了,他知道自己一时气闷说错了话,那张结婚证是假的,可是那却是海雾的全部。 他说错了话,伤了海雾的心,他看着那桌子上“结婚证”的残骸,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不想海雾变成一个杀人的工具,更不想海雾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只想海雾天真单纯的活在他的保护下过着快乐单纯的普通人生活。 海雾难受的朝着外面走去,陆阳川正在因为这件事跟池君闻置气,看到海雾跑了出去,池君闻立刻推了推陆阳川说着:“你快跟上去看看。” 陆阳川与池君闻此刻达成了一致:暂时停战。 海雾哭着朝着外面走去。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杀人,可是他觉得那两个人该死,那两个人弄坏了他的结婚证,因为那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 在别墅群附近有一条湖,是非常大的人造内陆湖,他坐在湖边看着湖面波光粼粼,月色镀在湖面上,仿佛撒了一湖面的水晶。 陆阳川在海雾的身边坐了下来,拍了拍海雾的肩膀:“吵架了?” 海雾低着头不说话,眼泪眨巴眨巴的掉,泪落成珠,只是今晚的珍珠格外的伤心。 陆阳川笑了:“曾经网络上有一句话,奥特曼会为了全世界而伤害你,怪兽会为了你伤害全世界,请问你会选择谁呢?” 海雾一愣,“我选怪兽。” 他当然会选择对自己好的人。 陆阳川笑而不语,他只是把一句话改版了,那句流传很广的话是天使会为了全世界而负了你,而恶魔会为了你负了全世界,他怕海雾听不懂天使与恶魔,但是海雾看过奥特曼与怪兽。 陆阳川又笑了:“如果我说奥特曼代表的是小池呢。” 此时此刻,奥特曼代表的是池君辞,而怪兽代表的是宋北森。 海雾毫不犹豫的回答:“我选奥特曼。” 其实他想选的只有池君辞。 作者有话要说:爱你们,么么哒 ☆、做人的道理 看看,从一开始,海雾就没有立场,池君辞就是他的立场。 陆阳川好笑,他羡慕海雾的傻逼,能够这样不顾一切喜欢一个人。 如果当初海雾没有饿着肚子跑到岸上来,他第一眼见到的也不是池君辞,或者是其他人,或者是一个女人,亦或许是个满脸胡子的抠脚大汉,海雾还会不会把池君辞当成他一生中信仰般的存在?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因为他没见过人,他也不会用平常人的眼光去评断美丑,就因为那个人是池君辞,就因为池君辞占据了他生命里的很多第一次。 所以他喜欢他,他没有立场没有原则甚至没有自我…… “贱啊。” 陆阳川忍不住在自己的骂出了这么一句。 他看不起这种没有立场的喜欢,也看不起这种毫无原则的喜欢。 海雾被他这么一看,微微垂下头去,他知道陆阳川在骂他,可是他不知道陆阳川为什么骂他。 “‘贱’到底好不好?”海雾懵懵懂懂的看向陆阳川。 陆阳川好笑的看着海雾,解释说着:“‘好不好’这要看小池,就如同你在问你这么付出值不值得,其实你的付出值不值得、好不好,在于对方怎么回应你,如果他为你妥协了,他从奥特曼变成了小怪兽,他可以为了你从正义的使者变成邪恶的恶魔,那么这个‘贱’就是好,你的付出就是值得的。如果他依然是一个奥特曼,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责怪你,他因为你杀了人而不原谅你,他不会为了你做出改变,那么对你而言不值得。海雾,你要明白,对你好的人才是真的好,如果一个人对你不好,他就算是全世界的道德模范,那么他也不值得你全心全意的去爱他。你要学会自私,适当的自私也是对自我的一种保护。真正爱你的人会为你分担一切,就算全世界都说你不好,他会站在你的面前指责全世界全都错了。” 陆阳川看着海雾那懵懵懂懂的样子,淡淡一笑:“不懂了吧?” 海雾点了点头:“恩。” 陆阳川举了一个浅显的例子说着:“大池跟我说过,小池从没说过对不起,也从来不会向任何人妥协。如果池君辞来找你,并且向你道歉,他妥协了,那么对你而言,就是贱的好,那么就说明他为了你从奥特曼变成了怪兽,而这个怪兽是可以站在你的面前反抗全人类的。如果他不愿意妥协,也没有找过你,那么对你来说就是贱的不好,你是不是犯贱取决于他怎么对你的。” 海雾“奥”了声,他刚说完,陆阳川看到池君辞出现在小路上朝着这边走过来。 他站了起来对海雾说着:“小池已经变从奥特曼变成小怪兽了,好好争取吧,希望你晚上能在上面一次尝尝做攻的滋味,据说做攻比做受舒服多了。” 海雾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池君辞快步走过来。 陆阳川跟池君辞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容淡定的离开。 池君辞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气氛一度的尴尬。 他索性不知道说什么走到海雾的身边坐下。 海雾噘着嘴不愿意跟他说话,他从一开始并不认为自己的错了,他觉得那个人弄坏了他的结婚证,他才杀了人,他杀人是因为别人弄坏了他的东西,如果那两个人不招惹他,他也不会杀了那两个人的。 也许在别人看来,那张结婚证几块钱就能买到得到,那样假的东西哪有人命值钱? 海雾不懂,那东西是他的全部,在他看来,那几张废纸比人命贵重的多。 池君辞把用透明胶黏贴起来的结婚证递到海雾的面前,他细心小心翼翼的黏贴好,虽然依然有点儿瑕疵,但是比之前好太多,瑕疵如果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什么。 “海雾,我之前说错话了,你别介意好吗?我从前没有爱过人,也从没学着去爱别人,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所以很生疏、犯了错,人命是很珍贵的,一旦失去了就没有了,那两个人不管犯了什么错,他们都有家人朋友,如果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该有多伤心,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一天我也那样不明不白死了,你会不会很伤心?那么对于他们的家人朋友而言也是同样的。对我而言,我更不喜欢你变成了一把沾满鲜血的刀,我更害怕你被人发现是人鱼,人类社会远远比你想象的恐怖的多,我只想你能过平凡人的日子。”池君辞郑重说着。 他不是陆阳川,陆阳川能够对海雾说喜欢你的人会为了你反对全世界,但是这个前提建立在海雾确实做对了的情况下。 而现在那两个死去的混混虽然做错了事儿,撕了海雾的结婚证,但是他们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可是海雾对他们判了死刑。 做错了就要认,海雾不懂做人的道理,他得教海雾。 海雾在听到“如果有一天我也那样不明不白死了”的时候眼泪突然止不住流了下来,他拿过结婚证,低着头:“我做错了,我不该杀了那两个人,可是是他们先撕了我的东西的。” 继而,他问着:“你变成了小怪兽了吗?” 池君辞此时此刻接不上海雾的梗,但是看着海雾这期盼的眼神,他心里一软,继而微笑着:“是的,我们都是可爱的小怪兽。” 海雾心里满心欢喜,池君辞从来不向任何人妥协却向他妥协,他心里别提多欢喜了。 “走吧,我们回去吧。”池君辞伸手去牵着海雾的手,海雾的手凉凉的,手心里还捏着好几颗珍珠。 海雾把珍珠给他说着:“我答应过你要把珍珠捡起来给你的。” 池君辞将珍珠接了过来,淡淡对海雾笑了笑。 海雾想起了陆阳川的话问着:“今晚我可以睡上面吗?” 池君辞:“……” 这话一定不是海雾自己要说的。 果不其然,海雾转而就把陆阳川给卖了:“阳川哥说让我晚上睡觉在上面,他要我做攻,‘攻’是什么?” 池君辞囧:“晚上谁睡在上面谁就是攻。” 海雾点了点头“奥”了一声说着:“那我今晚要睡在上面。” 当天晚上,池君辞:“坐上来。” 第二天,海雾屁股痛,他一瘸一拐的从楼上走下去,陆阳川下楼的时候诧异的看着他问着:“你怎么了?” 海雾一脸憋屈:“你又骗我,你每次都骗我。” 陆阳川不明白的看着海雾:“我什么时候骗了你啊?” 海雾扶着楼梯慢慢朝着楼下挪:“你跟我说要我在上面,你说做攻舒服,明明一点儿也不舒服,还没躺着舒服,你每次都骗我。痛死我了,到现在还痛,我以后再也不要做攻了……” 陆阳川囧:自己蠢还怪别人,mmp…… 海雾好不容易扶着楼梯下楼去,趴在沙发上一脸悲戚瞪着陆阳川。 陆阳川无语的看着他:“你看我有用吗?” 海雾摇了摇头:“没有用。” 屁股还是痛。 陆阳川被海雾看得烦了就说了句:“不要看了,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是你这样看我,小池会弄死我。你真是人鱼吗?你的鱼尾巴呢?” 海雾拍了拍自己的腿:“这儿呢。” 陆阳川好奇的看着他:“可不可以给我看看,你的腿是怎么变成尾巴的吗?” 他从没见过人鱼,人鱼这一类物种不是活在童话里,就是活在各大类影视剧中,再不然就活在各类神话杜撰中。 突然有一天告诉他,童话不是骗人的,人鱼真的存在,说不定在某一天迪斯尼的世界也要复活,他有点儿怀疑这个世界。 “到游泳池才能看。”海雾说:“你们这里的水太浅了,我都没变成尾巴,水都没了。” 他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泳池,等他沉下泳池底部的时候,他的腿自动的变成了尾巴,银白色带着荧荧光晕的尾巴,尾巴前端透明薄如蝉翼,在清冷的池水中,一颤一颤的。 陆阳川惊讶叹惋,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奇观,他顿时说不出话来,他亲眼看到海雾的腿在水里变成了尾巴,之后在上岸离开水之后变成了双腿。 好巧不巧的是,海雾昨晚那过度的撕裂的伤口因为沾染到冷水,发炎了。 于是海雾再一次发誓:再也不要听陆阳川的话了。 陆阳川不仅毫无愧疚,甚至磕着瓜子嘲笑海雾。 —— “宋北森,我听说你在外面养了一个小孩儿,那小孩儿是你的私生子吗?”宋陵放下饭碗,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宋北森,那语气仿佛不是在对他哥哥说话,仿佛是在对一个外人。 宋北森顿了一下。 宋太太目光阴沉的盯着宋北森,他是她的肉中刺,拔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拔掉,现在已经深深的长在骨头里,扎得她生疼。 她儿子这么一说,宋太太的眼神里突然有了一丝光,冷哼一声:“没想到你妈妈不干净偷偷生下了一个私生子,你自己在外面也不检点,你不是要败坏我们宋家的名声吗?” 宋国服的眼神突然阴骛,浑浊的目光里责备难堪,当初是他在民政局门口扔下了怀了孕的前女友,前女友迫不得已生下了孩子,这在他现任妻子的嘴里是他的前女友死皮赖脸的要生下宋北森来夺家产。 他也是一个男人,无论如何,他对前女友都有愧疚,而现任妻子却时常拿着他以前的事情来说事儿,他确实是一个吃软饭的,靠着现在的老婆飞黄腾达应有尽有,但是他也有最起码的尊严。他总是觉得妻子拿着前任与前任的孩子说事就是在戳他的脊梁骨。 宋北森微微一笑:“那是我朋友的孩子,他有事要忙,我帮着照顾几天。” 那是那个老医生的孙子,他怕老医生将海雾是人鱼的事情说出去,所以将他的孙子扣下,严密保护。 宋陵淡淡一笑:“你那个小孩儿怎么跟我们那个研究所里面的一个医生很像,哦,忘了,那个医生前天失踪了。” ☆、下蛋 “这里不是你最喜欢的实验室吗?怎么,味道还可以吧?”祝源捂着鼻子走进地下实验室。 这家地下实验室是密封的,里面是各类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器官,有人的也有动物的,一排排的研究器械摆满了这个实验室,但是于此同时,在这个实验室的周围都有一个很大实验器台,丢在台子里的是各类物种的尸体,有植物的、也有动物的,蚊子苍蝇乱飞,地上的蛆爬的满地都是,本来干净整洁的实验室宛若停尸场。 这些尸体有的已经腐烂,发出一股股令人作呕的气味,这种气味将整个实验室都充斥着,仿佛这华丽亮堂的地下实验室是一具棺材,棺材里装着各种尸体,现在那些尸体已经腐烂发臭、蚊虫遍布。 在实验室的正中央有个试验台,被绑在试验台上的老人呼吸急促,脸色苍白,皮肤下有着隐隐的红色,仿佛是因为长时间憋气而造成缺氧所曾现出来的红色。 他猛然呼吸了一下,脸色既而又苍白了几分。 老医生看着戴着口罩防护服走进来的祝源,眼神轻蔑又恐慌。 祝源噗嗤一声笑了,他淡淡的看着老医生:“怎么样?我对你好吧,我知道你热爱生物、热爱研究、也热爱一些生物体,你看看你待的这地方,有你最喜欢的试验台,有你最爱的珍惜物种,老师,你应该高兴才对。” 老医生轻蔑而嘲讽的看了祝源一眼,一张嘴,那腐烂动物的气味从他的嘴吧里进入咽喉,他整个人仿佛把那腐烂动植物的尸体吃了一样难受,他呕吐了半天,吐出来的只有胃里的酸水,他有气无力的瞪着祝源。 他是祝源医学上的老师,是他研究生导师,也是他一生中最得意的学生。 此刻这个学生把他绑在实验台上,将他的周围摆满了动植物,让他亲眼目睹的看着这些动植物怎么腐烂,让他在这一片腐烂的地下室中艰难度日。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他曾经救治了一条人鱼。 他不知道祝源从哪儿弄来的人鱼的消息,也不知道祝源怎么会知道人鱼的存在,因为他不愿意说出关于那条人鱼的任何事儿就被关在这样类似棺材的实验室中。 “老师,您就说说吧,宋北森有一天晚上把你带到他的别墅里究竟是想干什么?你的孙子为什么在宋北森的私人别墅,而且宋北森派人二十四小时严密保护,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人鱼的存在,而您还见过?”祝源咄咄逼人的追问着。 他懂自己这个老师的脾性,这是个倔强的老头儿,一辈子都在跟生物医学打交道,他最爱的是自己的研究,因为他热爱生物医学,他连自己儿子的葬礼都错过了。 老医生呼吸急促,冲着祝源吐出一口痰:“呸。” 祝源随手扯下被吐了一口痰的面罩捂着鼻子冷笑着:“老师,您口口声声说您爱自己的理想,说您爱研究,说您爱生物科学,那可是一条人鱼啊,是活生生的几颗眼泪就能卖到4.8亿的人鱼啊,您难道就不想研究?您难道就不想让后人看看您的研究成果,您难道就愿意放弃吗?您想象,如果您研究了人鱼的基因,你将会流芳百世,在生物医学上,您就是丰碑的存在。您碌碌无为了一辈子,一辈子跟这些死尸打交道,到最后得到的是什么?没名没利,那条人鱼就是你翻身的可能。” 老医生歪过头冷笑着:“小兔崽子,在学校那会儿就你最鸡贼,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会让给我?你为什么不自己留着?你不是想要人鱼吗?大海里那么多,自己抓去吧。” 祝源捂着鼻子走了出去:“你不愿意合作是不是因为您的孙子在宋北森的手上?您怕宋北森杀了您的唯一的孙子,您就不怕我杀了您的孙子吗?” 老医生偏过头,不说一句话,甚至理也不愿意理自己这个得意门生,他当初同意宋北森将他的孙子带走,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宋北森能够保护他的孙子。 他活了这么多年,对生物界做的最大的贡献应该是将这条人鱼保护了下来。 他抓了这么多年的生物,解剖研究了这么多年的生物,到头来才发现生物就应该活在大自然中,活在大自然中才是对他们最好的研究,而不是将生物猎杀,搬上研究台,解剖研究基因。 === “那只鸡在下蛋吗?”海雾兴致冲冲的拉着池君辞走到养鸡场最里面,看到有一只鸡站着下蛋。 池君辞无语,他一个堂堂的集团总裁被发配来买菜已经是很扯淡了,更加扯淡的是,这条傻人鱼还拉着他看鸡下蛋。 今天是池君闻的生日,陆阳川在家里张罗着要给池君闻一个惊喜,作为闲杂人等一号的池君辞被发配来菜市场买菜,作为闲杂人等的零号海雾被发配跟着池君辞去买菜。 池君辞翻开手机备忘录里面陆阳川列的清单,“葱、老母鸡、毛肚、黄鱼……基围虾……海雾,葱在那边……” “真的在下蛋哎。”海雾一脸好奇的凑到鸡笼边,那只鸡咯咯咯的叫唤着,海雾刚把头埋下去想看看鸡是怎么下蛋的,那只鸡立刻伸出尖喙叨了一下海雾。 海雾吓得立刻跳出去很远,他只是想看看鸡是怎么下蛋的,谁知道这只鸡这么不友好。 他捂着被鸡叨的手臂,看了池君辞一眼。 池君辞笑了笑,“你干嘛非要看它下蛋啊?” 海雾一边被池君辞拉着走,一边神秘兮兮的说着:“我要学学。” “学什么?” “下蛋。” “你又不是鸡,你怎么会下蛋?” 海雾一脸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池君辞非常不满说着:“我会啊,我姥姥跟我说,我就是从蛋里出来的,我姥姥说睡在下面的人鱼会下蛋,我们两睡觉,我经常睡在下面。” 池君辞一听,不知道是哭是笑,他淡淡的看着海雾,“你不会,只有雌性的才会下蛋,雄性的人鱼是不会下蛋的。” 海雾争辩着:“我姥姥说只有睡在下面的人鱼才叫雌性,因为人鱼睡觉也跟人类一样。所以我应该是雌的,就是你们人类女的。” 海雾一脸天真。 池君辞:“……”你是个屁的雌性啊,雄性特征那么明显了,还想着自己是雌性。 海雾心里合计着:“你说我下蛋要下几个?海里有鱼下蛋能下好多个鱼蛋呢?几百个鱼蛋,我姥姥没说雌人鱼会下几个蛋?” “拿两捆葱。”池君辞一边听海雾说话,一边跟商贩说话。 “要什么葱?这里有洋葱、大葱、小葱……”商贩说。 池君辞跟海雾说着:“下两个蛋,一个煎荷包蛋,一个水煮蛋。” 海雾惊恐:“你为什么要吃我下的蛋,那明明就是你的孩子。” 商贩听话只听一半说着:“两个鸡蛋不卖,你到底要买洋葱还是小葱……” 池君辞连忙尴尬笑,他对海雾说着:“去打电话问问阳川哥要什么葱?” 海雾奥了一声拨了电话:“小池问你要什么葱?” 陆阳川一听:“就是葱啊,还能有什么葱?” 海雾拿起一捆小葱说着:“有这样的葱。”他又拿起一个洋葱:“还有这样的葱,还有那样的葱,还有这样的葱,还有这样的葱……” 他把商摊上所有的葱都这样那样了一遍。 商贩目瞪口呆:请告诉我你这么拿,别人看得见吗? 池君辞见状,直接抢过电话说着:“这里有小葱、洋葱、大葱……你要的是哪种?” 陆阳川要炸毛了,池君闻快回来了,他为他准备的爱心餐连个葱都没有。 他出口便说着:“你智商是被海雾传染了吗?一般卖葱不都是小葱吗?” 池君辞:“不要小瞧海雾,他智商高着呢。” 池君辞挂了电话买了食材,因为海雾的恳求,他把刚刚那个下蛋的老母鸡买回了别墅,海雾依然纠结着要下几个蛋。 池君辞看着海雾纠结就觉得好笑,海雾一脸憋屈说着:“我如果下蛋了,你不能做煎荷包蛋。” 池君辞一边开车一边微笑:“好的,那做炒蛋。” “不行,那样就没有小人鱼了。”海雾说:“小人鱼是你的小孩儿,你不能吃你自己的小孩儿。” 池君辞笑,这人鱼连自己究竟能不能下蛋都不知道,还计算着自己的蛋不要被别人吃。 “你们人类会下蛋吗?” “不会。”池君辞看了海雾一眼,淡淡的笑着:“你真的不会下蛋的,相信我,别想了。睡在下面的又不是全是雌的,你看看阳川哥,他每次睡觉也是睡在我哥的下面,他不也是男的,他又不能生娃。” 海雾“奥”了一声,他姥姥跟他说过,人鱼睡觉要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只有在下的人鱼才是雌性的,只有雌性的人鱼才能够下蛋。 他以为自己跟池君辞睡觉,自己睡在下面,他就能下蛋。 突然,他反应过来:“阳川哥睡在下面?他又骗我,他每次让我睡上面,让我做攻,他自己却躺着享受。” ☆、生日礼物 在池君闻的生日宴会结束后,海雾又对陆阳川崇拜多了几分,陆阳川不管做什么都能讨池君闻的欢心,他掐指一算,池君辞的生日也快到了,他也想亲手做点东西给池君辞。 他什么都不会,也没什么礼物能够送给他,最关键的是他没有钱买生日礼物,他之前藏的那点私房钱被池君辞拿走了。 “好办啊,给他□□心蛋糕,很简单的。在他过几天过生日的时候,我教你,头一天晚上做好,第二天早上冷却了就特别好吃。”陆阳川微笑着说。 海雾一笑,连忙欢天喜地把头点的跟个簸箕似的:“好,阳川哥,虽然你脾气差,嘴巴毒,还老是骗我,但我觉得你挺好的,还会做各种各样好吃的,连蛋糕都会做。” 陆阳川满脸黑线:“哪儿凉快?” 海雾仔细想了想:“大池哥的书房最凉快,他每次把空调的风开得很大。” 陆阳川脸色冷峻:“滚那儿去。” 海雾不知道陆阳川要做什么,但是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好。” 在池君辞生日的前夕,海雾半夜蹑手蹑脚的起床,刚打开门,池君辞把灯打开问着:“你干什么去?” 海雾刚刚开门的手愣在半空,连忙扯了一个慌:“我去看星星去。” 轰隆隆—— 窗外电闪雷鸣,自从入夜之后雷电一直不停,时不时的剧烈响一声,整个房间刹那间被雷电劈得异常明亮,只见雷电不见风雨。 海雾尴尬不已,指了指外面说着:“我要去客厅看小星星(动画片)。” 池君辞挥了挥手说着:“明天再看,这么晚了,早点睡。” 海雾朝着外面走去:“我不困,我又不上班,我也不想算算术,我就想看小星星。” 池君辞淡淡一笑没说话,他知道海雾要干什么,他也只能由着他。 海雾找了这个借口溜出去,到了厨房,陆阳川已经在等他了,厨房的隔音效果太好,一般二楼上不会听到什么,所以海雾放心大胆的跟着陆阳川学蛋糕。 等到晚上凌晨三点的时候,海雾终于做了几个像模像样的小蛋糕。 他开心的把自己的小蛋糕藏在冰箱里,等着早上给池君辞一个惊喜。 做完这一切,他已经两眼睁不开,迷迷糊糊的爬上床睡了。 池君闻乘着海雾睡懒觉的空挡,他悄悄把池君辞拽出房间说着:“老弟,海雾这是第一次做东西,那小可怜儿干啥啥也不会,做什么也做不成,那蛋糕确实做的有些惨不忍睹,你阳川哥嘱托我让我跟你说一声,不管海雾做的多垃圾,你都不能说不好吃,那家伙自信心很容易被打击。” 池君辞“奥”了一声说着:“你放心吧,我知道。” 池君闻嗤之以鼻:“你每次说话嘴巴那么毒,我怕你万一打击了他的积极性就完了,你阳川哥肯定会跟我闹。” 池君闻打开冰箱柜子的门,池君辞看到屎黄屎黄的一坨坨问着:“怎么把屎放到冰箱里了?” 池君闻脸上一条黑线:“这屎是需要你吃下去的。” 池君辞:“……你别跟我说这是海雾弄得?” 陆阳川看到厨房的灯亮着,打开门一看,池君辞与池君闻偷偷摸摸的到了厨房里在小声说话。 陆阳川揉了揉酸胀的肩膀说着:“明早千万不要说自己知道海雾给你们做了蛋糕,不然他肯定又会觉得我骗了他,还有,千万千万不要说他做的东西难吃。” 池君辞做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明白了,看了那一坨坨,他心里一个咯噔。 陆阳川拍了拍池君辞的肩膀说着:“海雾估计把盐当成糖放了,把醋当成可乐放了不少,你明天幸苦点儿,全给吃了吧。” 池君辞:“……为什么我一个人吃?” 池君闻:“废话,那是你爱人,又不是我们的,关我们什么事儿?” 陆阳川打开冰箱的门,淡淡的说着:“你可以拿一个尝尝,给你打打预防针。” 池君辞拿出一个小蛋糕,屎黄屎黄的颜色,上面还摸了不少奶油,他掰下来一小半吃了一口:“这味道真是销魂。吃着还不错,海雾的手艺还行,哥、阳川哥,你们尝尝。” 陆阳川一脸看智障的眼神。 池君闻好奇心起:“我得尝尝。” 他也好奇的掰了一口蛋糕吃,刚入嘴就被他给吐了出来,这特么的是给人吃得吗? 陆阳川脸色难看:“记住啊,谁都不能说这蛋糕难吃,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咦,你们在干什么?”海雾迷迷糊糊从客厅走过来,他睡的半梦半醒的时候没有看到池君辞,他起床来找池君辞。 走到客厅发现厨房的灯亮着,他就走了过来。 池君辞一口将手上的小半个蛋糕给塞到嘴里,顺手拿起磨好的咖啡:“睡不着,起来喝点儿咖啡。” 海雾看到池君辞在嚼着东西好奇问着:“你在吃什么?给我吃点儿。” 池君辞笑了笑:“没吃什么,刚刚叫的外卖披萨,现在已经没了。” 海雾心里不高兴了,叫外卖为什么不喊他,他也想吃啊,吃独食神马的最讨厌了。 他踮起脚尖亲吻了一下池君辞,池君辞口腔里还残留着蛋糕的味道,他连忙把自己的舌头从池君辞的嘴巴里拿出来:“呸,这个东西真不好吃。” 甜甜的,但是又咸咸的,他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反正肯定一定很难吃。 池君辞伸手过来搂住海雾的腰:“走,上楼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在池君辞做好万全准备去吃完那几个难吃的蛋糕的时候,那几个蛋糕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海雾忙到凌晨三点只为了给池君辞做几个小蛋糕,就像他当初第一次吃那个蛋糕一样,他当时藏在桌子底下不敢出来,池君辞弄了两个特别小的小蛋糕把他吸引出来,他也想做几个小蛋糕给池君辞当生日蛋糕,他早上起来的时候悄悄的尝了尝自己做的小蛋糕,真几把难吃。 幸好池君辞没吃到。 他悄悄的把自己的小蛋糕丢了。 池君辞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海雾就是这么一条很听话懂事的人鱼,他懂事的让人觉得心疼,就算从小生活在残酷的海底世界,他依然能保持一个善良的心。 他天真又可爱,懂事又听话,有的时候池君辞半夜里静静的回顾自己这一生做了哪一件好事才让海雾喜欢上他。 他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老医生的孙子死了。 他一个激灵。 老医生的孙子在早上上学的时候遭遇车祸去世了,那个保护他的保镖也一同车祸去世。 这一切明明是冲着海雾来的。 海雾看到池君辞的脸色骤然难看,小心翼翼的握住池君辞的手说着:“我不是故意不送你礼物的,我存的钱都给你了,我没有钱了。”他声音越来越低下去:“我又什么都不会。” 阳川哥说对方过生日一定要给对方买礼物,这样才能显得你对他生日的重视,不然的话,一个人如果连自己喜欢人的生日礼物都不送,那么这个人一定不值得托付终身。 他想送很多生日礼物给池君辞,但是他不知道送什么生日礼物给他,他没钱,买不到什么贵重的,人类世界的东西都是要用钱买来的,他想要亲自做点东西给池君辞,但是他笨手笨脚,做的蛋糕难吃死了。 池君辞微微笑着握住海雾的手:“没关系,这个生日礼物先记着,等下个生日一起送给我。” 海雾委屈巴巴:“一个生日礼物都让我犯愁,你还让我送你两个!” 池君辞:“……” 他拿起外套朝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嘱托着:“海雾,今天跟紧阳川哥,你必须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陆阳川:“小池,我今天要拍戏,没时间陪他。” 池君辞恳求似的说着:“阳川哥,海雾不能单独一个人待在家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必须看好海雾,有事情立马给我打电话。” 他说完就急冲冲的朝着外面走去。 海雾拿着一根小油条看着池君辞急冲冲的背影问着:“阳川哥,小池怎么了?” 陆阳川还是了解池君辞的,他一般不会麻烦他做什么事儿,现在看来出了什么事儿,不然他不会让海雾跟着他。 他进剧组的时候把海雾也带进了剧组,有娱记来采访的时候,海雾就站在他旁边,娱记眼前一亮,看着海雾挺清秀可爱的,于是多给了海雾几个镜头。 甚至有粉丝晒出了海雾与陆阳川的照片,海雾寸步不离的跟着陆阳川,就像个小孩儿一样,眼神里可怜巴巴带着茫然,让一批陆阳川的阿姨姐姐粉尖叫,陆阳川的微博下面冲进来不少的人问陆阳川要海雾的微博之类的。 海雾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凭借几张照片走红,他依然屁颠屁颠的跟在陆阳川身后去剧组蹭吃蹭喝,导演很喜欢他,把全剧组的便当都给了他,让他多吃点儿。 池君辞去见宋北森的时候,宋北森正在处理那个小孩儿的事情。 老医生的孙子死了,老医生失踪了,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一个很显然的目标——人鱼。 他看着池君辞,第一句竟然是道歉:“对不起。” 池君辞淡淡摇了摇头笑了:“这跟你没有关系,你已经尽力了。” 他能理解宋北森,宋北森如果不把这个小孩儿保护起来,他怕别人拿着这个小孩儿威胁老医生说出海雾的所有消息,他也怕老医生自己有所图,所以他将老医生的唯一孙子保护在自己的眼前,这样既是对这个孩子的保护,也能威胁到老医生。 可是呢,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幕后的人已经将手伸到了他所掌控的范围内,这个人直接杀了这个小孩儿。 宋北森将所有的事情来龙去脉都跟池君辞分析了之后问着:“海雾呢?” 池君辞说着:“让阳川哥带进剧组了,我不敢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宋北森忽然有不好的预感:“不好,剧组,快。”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么么哒 ☆、烤红薯 “您的孙子已经死了。”地下实验室上方的音响响了:“在您失踪之后,宋北森以为您背叛了他,他杀了您孙子。” 已经被腐烂恶臭味逼得奄奄一息的老医生听到这句话终于有了一丝动静,他慢慢的抬起头来,眼神里一开始是茫然,紧接着,浑浊布满沧桑的眼睛里流出一滴泪。 他看上去木讷仿佛被定格了一般,只是那滴眼泪慢慢的流下来。 突然,他动了,嘴巴里吐出大口大口的血。 苍蝇蚊子立马从那些腐烂散发出恶臭味的动植物尸体中扑过来,本来干净整洁的实验室因为蚊子苍蝇爬虫的攀爬乱飞而到处都是恶臭动植物尸体的痕迹。 他吐完血之后嚎啕大哭,他又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一次。 他一辈子的得意门生祝源竟然是这么对待他的,他有自己的梦想,梦想成为一名了不起的生物医学家,他热爱自己的事业,热爱生物,热爱医学,热爱研究,他为了自己的事业连儿子的葬礼都不曾参加,他热爱生物,他想尽全力保护那条人鱼,那是生物史上一次丰碑的存在,他不想那条人鱼沦为人类牟利的工具,他不想自己热爱的一切被金钱所|污。 可是到头来他发现,他热爱的一切在金钱利益面前如同飘浮在苍茫大海里的一叶扁舟,随便轻轻的一个波浪就能让这条小船尸骨无存。 金钱利益是万能的,它能摧毁这世界上的一切美好,包括他守着的以为未曾守着的。 他老了,他的人生已然如此,他忽然发现自己累了。 人生大半辈子都奉献了所谓的伟大的生物医学研究,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局。 祝源透过监控器看到老医生咳血,有一丝不忍,宋陵看到他懊恼的面容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你不忍心了?” 祝源推开宋陵,不满说着:“那是我医学科的老师,如果没有他,我根本连硕士都读不完。” 宋陵淡淡笑着:“我知道他是你老师,可是他早点儿说出来不就没事了吗?他自己冥顽不化,能怪的了谁呢。我杀了他孙子嫁祸给宋北森,他现在怕是恨死了宋北森了吧,我想他巴不得告诉我们人鱼是谁。” 祝源朝着监控室外走去,宋陵一把将祝源按在墙边,连前戏都没做直接插|入祝源的身体里,他的笑容狡黠:“我最年轻的生物医学祝教授,一切向前看,前途多么美好,亮闪闪的慷慨大道等着你走过。人不能念旧情,一旦念旧情,就会处处掣肘,所以成功的人往往是最无情的人。” 祝源一愣,喘息说着:“将来你对我是不是也不会念旧情?” 宋陵在祝源快要达到高|潮的时候停顿了:“不,你是不一样的,我们之间不单单是合作关系,祝源,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让我着迷,让我一辈子想就这样占有你。” 祝源一把推开宋陵,朝着地下实验室走去。 老医生已经奄奄一息,祝源脸色冷峻逼问着:“老师,如果您能说出人鱼是谁,我就放了您,从今往后,我就是您的儿子,赡养您百年。” 老医生“咳咳咳”几声后笑了:“真没想到我两度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能多一个儿子。” 祝源脸色淡定。 老医生唉声叹息之后咬牙切齿说着:“我早就该想到,一旦宋北森没有了我的消息,他就会杀了我的孙子,真没想到他下手这么早,既然他不仁,别怪我不义。” 祝源淡淡的笑了:“老师,我会替您的孙子报仇,活寡了宋北森。只要您告诉我人鱼是谁?” 老医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那样的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说着:“是海雾。” 果不其然,祝源脸上此刻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他早已经猜到,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敢跟池君辞硬碰硬,池君闻的后台背景太大了,在国际上都有他认识的人,他不敢铤而走险。 没想到真的是这样,当年池君辞去海边度假的时候曾经拿过一颗珠子找了他大学老师陈教授看是什么珠子,而那个时候,池君辞从海边带回来了一个人,那就是海雾。 没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快,他早已经猜到的结果他自己却不相信。 他立刻给老医生把手上的手铐松开,将老医生带出了恶臭熏天的地下实验室。 —— 剧组。 “好,咔。这条很好,一境一次,一次性过,阳川,这状态很好啊。”导演夸奖着。 助理拧开一瓶矿泉水给陆阳川,然后帮他卸妆。 陆阳川喝水喝到半中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看向经纪人,那眼神从茫然之后变成了责怪。 经纪人被陆阳川一看,不明所以懵逼:“怎么了?” 陆阳川将水一丢:“我不是让你看着我那个弟弟吗?我弟弟呢?” 助理点了点头:“对啊,我让他在休息室等我了。” 陆阳川把水往经纪人身上重重的一砸,连带着怒气不满地朝着休息室走去。 经纪人跟在后面喊着:“我的爷,您走慢一点儿,千万别磕着碰着了,爷,爷,走慢点儿,还有记者呢……那么大的活人也不会丢……” 他刚说完丢字,陆阳川已经推开休息室的门,休息室内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演员在睡觉休息补妆,哪儿还有海雾的影子啊…… 他将更衣室的门打开,几个更衣室内除了正在更换衣服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问你人呢?”陆阳川扯着经纪人的衣领大声质问着。 小池把海雾托付给他,他转而就把海雾弄丢了,他怎么跟池君辞交代,海雾的身份那么特殊,他在人类世界就是行走的聚宝盆,他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急得团团转,经纪人心里不满,那么大的活人,怎么会丢呢,肯定是自己到哪儿有事了,谁也不能天天看着那么大的活人啊。经纪人心里有苦,但是经纪人不敢说,他怕陆阳川又炸毛了。 这位爷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他又不敢真的跟陆阳川怼上,只能默默的安慰着:“兴许在这影城玩呢,这影城那么大,好玩的地方那么多,他待会儿会回来的。” “会你妈的。”陆阳川忍不住爆粗口,他急冲冲的朝着外面走去,此刻他心急如焚只能给池君辞打电话。 池君辞刚到剧组在影城的拍摄地,陆阳川给他打了电话说着:“海雾不见了,我……小池,我没看好他……我就拍了一个戏,他转场就不见了……” 池君辞一听,心里顿时慌了,他强自镇定说着:“白天在影城应该不会被人带走的,我们在影城分开找一找。” 陆阳川连忙联系影城的保安帮他找海雾,池君辞与宋北森也到处在影城里找着。 海雾不喜欢陆阳川的那个经纪人,他只不过好奇的摸了剧组的道具,经纪人就对他嗤之以鼻,指责他破坏别人的东西。 阳川哥去拍戏的时候让他跟那个经纪人待一起,他乘着经纪人出去的时候偷偷在影城里溜达,那个经纪人太凶了,一会儿让他不要看动画片影响其他演员休息,一会儿不要他乱碰东西免得把道具弄坏,一会儿让他注意形象不要影响了陆阳川那娱乐圈人设,一会儿又指责他在休息室不能吃东西。 在家里,小池跟陆阳川都没有这么要求过他,他心里极其的不舒服。 他是一个被宠坏的人鱼,在池家,陆阳川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大池小池把他当成宝一样呵护着,他们对他都是千依百顺,这样的生活环境让海雾变得很娇气。 所以他对陆阳川的经纪人很不满意,因此在经纪人让他自己出去玩的时候,他开心的溜之大吉。 他走到影城的外面,一个志愿者在教大家认真□□:“现在□□特别多。告诉你一个辨别真□□的方法,用火烧,真钱烧完是灰色的灰,□□烧完是黑色的灰,当然……请勿模仿。” 海雾一听,连忙从兜里拿出五六百元,这是早上大池给他让他买糖吃的。 他拿着钱慢悠悠的走到影城的一处草坪上,拿起打火机点了一下,钱烧完成了灰色,海雾满心欢喜:大池哥对我真好,给我这么多真钱,这些钱可以买很多辣条跟糖吃。 “看到没,就是他。”人群里几个混混指着海雾说。 其他的人了然的点了点头。 海雾点完了钱忽然意识到什么,这些钱都成了灰都不能买糖跟辣条了。 他悲从心起,又不敢在人群里大哭,那样会被人看到他是人鱼,可是他真的好想哭,他的钱变成灰了…… 他心情不好的往回走,可是走了半天他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这个影城太大了,这个时候,他心里又难受又害怕。 他记得陆阳川拍戏的区域是民国区,他拉着一个卖红薯的老奶奶友好问着:“奶奶,请问您知道民国区怎么走吗?” 老奶奶嘴巴一蹩,用着当地口音说着:“我正要过去卖红薯,你跟我走就可以了。” 海雾“奥”了一声说着:“我可不可以吃个红薯,我阳川哥有钱,他有很多钱。” 老奶奶笑眯眯的给海雾拿了一个烤红薯笑了:“吃吧,吃吧,不要紧,你是第一次来影城吧,这里很多旅游的游客,他们都爱吃我烤的红薯,我跟你说,我烤的红薯在这一片那是这个。” 老奶奶王婆卖瓜的给自己竖起大拇指笑了笑。 海雾也觉得烤红薯好吃,他终于知道要给池君辞送什么生日礼物了。 他要亲自拿一个烤红薯回去给他当生日礼物,池君辞一定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薯。 ☆、家人 海雾嘴里啃一个烤红薯,手里提着一个烤红薯,一边吃一边感慨人类的饮食文化博大精深,难怪还有剁椒人鱼头这道菜呢(小池吓他的)。 老奶奶蹬着三轮车在他旁边走着。 他其实挺想帮这个老奶奶蹬三轮,但是他不会。 老奶奶一边蹬车,一边给他介绍影城的风土人情,这是一个很健谈的老太太,她知道大街小巷里有什么好玩的,她也知道怎么走会快点儿到民国区。 海雾一边用小勺子吃着烤红薯,一边专心的听老奶奶讲的那些事儿。 “人呢?”三三两两类似游客小贩装扮的人汇集到一起。 “他刚刚还跟着一个老太婆,转眼之间就不见了。”其中一个人说着。 “快去找,找不到我们今天就吃不了兜着走。”那个人冲着自己的属下骂着,属下卑躬屈膝的连忙点头朝着四面八方不同的方向走去。 老奶奶带着海雾穿过小巷子,这是影城外面的一条路,直接通往民国区的后门,因为巷子太小,所以海雾只能慢悠悠的跟着老太太的三轮车后面,有的时候碰到坎了,他帮那个老奶奶推了一下车。 老奶奶把他带到小巷子里指着面前那条小道说着:“你顺着这条小道走到底,那就是民国拍摄区的后门入口,一进去就是拍摄地了,这会儿应该有很多剧组在拍摄。其实这条巷子就是仿照雨巷做的景,我怕你迷路才把你带到这里的,你直接顺着这条巷子走过去就好了。” 海雾拿着三四个烤红薯愧疚说着:“我还没给你钱呢。” 老奶奶摆摆手笑了笑:“这玩意儿不值钱,你喜欢就多拿几个吧,反正每次剩下的挺多,我也卖不出去了。你多拿点儿,冷了不要紧,回家用微波炉一热就特别好吃,老婆子我很少骗人。” 海雾又拿了一个。 老奶奶看他挺客气的,于是拉着海雾的手微笑着:“多拿点儿,我也早点儿回去。” 她拿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从炉子里拿出五六个烤的流糖水的红薯说着:“我老伴特爱吃我烤的红薯,今天正好是他的忌日,你多拿点儿,我就可以早点儿回去陪陪他了。” 海雾这么一听,好想把所有的烤红薯都买下来,可是他没有钱了,他不想收老奶奶的东西,但是她又想老奶奶能够早点儿回家去陪她老伴儿。 老奶奶又从那个烤红薯的箱子里拿出了四五个烤红薯,拿出之后给海雾。 海雾挺不好意思的,身上又没钱了,小池跟他说过要他不要拿别人的东西,老奶奶虽然话这么说,但是他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他对老奶奶说着:“你等我一下。” 他跑到角落里拼命的拿头撞墙,疼得他眼前泛起一阵水雾,好半天才挤出来两颗眼泪。 老奶奶看着海雾拿着头撞墙狐疑,这孩子八成不是个傻子吧?不就给了他几个不值钱的烤红薯吗?用不着激动成这样子吧,这孩子没毛病吧? 她上前去扯住海雾说着:“孩子,你没事儿吧?” 海雾擦了擦眼泪,拿着一颗珍珠给了老奶奶说着:“奶奶,这个给你,很值钱。” 老奶奶虽然老眼昏花,但是好歹在影城卖了这么多年烤红薯,什么样的明星她没见过,见过明星也就见过明星佩戴的珠宝,这颗珠宝一看就很值钱。 她笑眯眯的把珠子拿在手里也没拒绝。 海雾提着烤红薯悠哉游哉的朝着民国区的影城走去,此时巷子里奔跑着出来两匹野马。 这马匹是古装剧组用来拍摄的道具,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被游客给惊动了,脱了缰直接从马棚里蹿出来,沿路踩着不少摊位与行人,几个保安扯着野马却没有扯住,马不要命的在影城乱踏直到窜入这仿照民国时期的小道里。 海雾看着两匹野马蹄子“哒哒哒”的在小巷子里踩着,踩得青石板一阵跌宕,那两匹野马直愣愣的冲着他踩过来,宛若泰山瞬间崩塌在眼前。 “啊啊啊啊啊——”海雾抱着头蹲下来了。 我完了,我要死了,这踩下来一定很痛,我肯定会被这东东踩死的,海雾抱着头瑟瑟发抖。 紧接着,两匹马在铁蹄踏向海雾的时候突然摔倒在地,它长吠一声,四肢不受控制的踢着四周,痛苦不堪的倒地吐着白沫,因为痛苦挣扎,这两匹马甚至还踩坏了地上的好几块砖石,撞坏了小巷子里面的一棵古树。 听到野马挣扎痛苦的嘶鸣声,海雾瑟瑟发抖的回过神来,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落下来,两匹马在他面前剧烈的挣扎着,痛苦的嘶叫着,紧接着,两匹马一声嘶鸣,口吐白沫,挂了。 海雾:“……” 他忽然明白过来他杀了两匹雄壮的马,这两匹马毛发毫无杂色,根根油光瓦亮,四肢铿锵有力,可见他们的主人平时是怎么照顾打理他们的,他把人家的马给害死了。 他没钱,大池哥好不容易给他的五六百还被他烧了,他肯定赔不起。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这马赔不起会不会把他抓起来让他做苦力? 他正憋屈的时候,两个保安紧张的追过来询问着海雾:“你没事儿吧?这两匹马有没有伤到你?” 海雾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儿。 他灰溜溜的消失在人群里,幸好别人都不知道是他弄死的这两匹马,不然他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祝源带着两个人正好看到这一幕,一个人正要冲过来抓海雾却被祝源拦住了。 那个人不明就里问着:“祝教授,怎么了?” 祝源脸色极度难看,他冷冷的瞪着那个人一眼:“你觉得你跟那两匹马相比,谁更厉害?” 那两匹马一看就是跑场上训练出来的马,那马的个头很大,威武有力,一蹄子踩死一个人都不在话下,那个人讪笑着:“当然是那马厉害,我能跟那两匹野马相比吗?” 祝源此刻脸色不光光是难看那么简单,他的目光寒冷到了要杀人。 他冷笑着:“两匹发了疯的畜生在碰到海雾的时候都死的那样恐怖,更何况是你们两个。”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那冥顽不灵的老师在恶臭难闻的地下室待了那么多天都不愿意说出海雾是人鱼这件事,突然因为他的挑拨离间却说出来了。 从一开始他那伟大的老师是在要他的命。 人鱼这种物种为什么在海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从没被发现? 为什么传说中的人鱼是美丽而又残忍的? 为什么那两匹马在快要踩死海雾的时候自己却倒地一命呜呼? 为什么海雾看着并不是很聪明,他呆呆傻傻的却能在残酷的海底世界生活那么久? 这一切难道不是从另外一个侧面说明了人鱼这种物种有一个能力,一个可以杀死碰到他任何生物的能力。 他不知道这个能力是什么,但是他想他老师肯定知道人鱼身上有怎么样的一种能力,否则不会直接告诉他海雾就是人鱼。 因为他的老师想要他死,如果此时他对海雾发动了攻击,说不定此刻就像那两匹野马一样死的痛苦不堪。 他的老师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他,或许他已经知道是谁杀了他的孙子,他在借海雾的手要杀了自己。 祝源脑子里闪现了这种残忍的念头,十多年的师生,到最后没想到他的老师恨死了他,恨不得他早点儿去死。 他嘴角闪现一丝冷酷的笑。 海雾提着一大兜烤红薯惊魂未定的朝着民国区走去,等他走到剧组门口的时候。那个经纪人突然大发雷霆:“你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所有的人都在找你?你下次瞎几把跑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海雾被那个经纪人吼的一阵耳鸣,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陆阳川一拳头砸在经纪人的嘴角骂着:“你他妈的有病?你吼他干什么?他也是你能吼的吗?” 经纪人被那一拳头砸得有点儿懵逼,陆阳川脾气大他知道,他把陆阳川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奶油小生捧成今天这样一个大满贯奖项得主,陆阳川虽然脾气差,但是从来不会对他发脾气,他们是一路走过来的搭档伙伴,现在陆阳川不仅对他发了脾气甚至还出手打他。 经纪人刚要开口,陆阳川冲着海雾大声吼着:“你他妈的跑到哪儿去了?不是说不让你乱跑吗?”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他的家人只能由自己来吼,别的人就算再牛逼也没有资格来吼海雾,他承认这个经纪人帮了他很多,这个经纪人是他的伯乐,没有这个经纪人他或许到不了今天的这个地步,对于经纪人帮他的,他心里由衷感谢,但是这一切都不是这个经纪人吼海雾的理由。 他的家人就算犯了再大的错,要打要骂只能由他自己来。 他就是这么一个护短的人。 海雾被经纪人与陆阳川吼的有一阵懵逼,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陆阳川跟这个经纪人冲着他大吼大叫,别人冲他大吼大叫,他还不能冲着陆阳川大吼大叫,因为他一旦大吼大叫,周围的人都会死,他不想陆阳川死。 陆阳川立刻给池君辞与宋北森打了一个电话,跟他们说海雾已经回来了。 海雾委屈巴巴的提着一袋子烤红薯站着,陆阳川气闷看都不看他,经纪人此刻也生闷气连陆阳川也不给正眼,此刻场面一度尴尬。 海雾提着一袋烤红薯给陆阳川说着:“很好吃,给你吃。” 陆阳川刚刚已经急疯了,现在看到海雾回来了,他怒火全部浇在海雾头上,一巴掌将那红薯打掉说着:“滚。” ☆、渣攻竟然打我 海雾被那一巴掌打得一愣,手里提着的烤红薯也掉在了地上,咚的一声响,那是烤红薯特有的质感。 陆阳川打完了吼完了海雾自己也愣住了,他实在是气急,海雾这家伙做事太随性了,在家里所有的人都把他当成宝贝儿一样,无论是小池还是自己都依着他的性子来,因此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如果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他爱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可是他不是,他是一个行走的聚宝盆,他是一个珍稀物种。 陆阳川此刻火气未消,甚至理也不理海雾。 海雾十分委屈的看着地上的烤红薯,正要弯腰去捡,却被另外伸过来的一只手给捡走了。 他抬头一看,池君辞捡起地上的烤红薯,把手伸到他的面前说着:“给我一个勺子。” 海雾连忙从红色的塑料袋里给他拿出来一个一次性的勺子,或许是被陆阳川一巴掌给打得吓到了,他脸色发白不敢说话。 池君辞冲着他笑了笑:“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得跟我们说一声,尤其是不能不带手机。” 他拉过海雾说着:“阳川哥不是真的怪你,他也是担心你,他担心你出事,也担心你跑得迷路了,你又没带手机还不认识回家的路。” 他本来听到陆阳川跟他说找到海雾的时候也火冒三丈,他早已经跟海雾说过他不认路所以不要乱跑,海雾这次没听他的话到处乱跑,陆阳川已经对海雾发过脾气了,如果他再对着海雾发一次脾气,那么对海雾而言就是双重打击,海雾心理脆弱,所以他必须要对海雾和颜悦色一点儿,免得给海雾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 海雾“奥”了一声拉了拉阳川的手,小心翼翼说着:“我以后不乱跑了。” 他其实并不想乱跑,只是在休息的室的时候,经纪人一会儿不要他玩手机,一会儿不让他乱摸道具,一会儿说他身为陆阳川的弟弟不应该毁了陆阳川高冷绝艳的形象,一会儿嫌弃他乡巴佬,他觉得无比的不自在,他想要回家,经纪人就烦他,骂他是巨婴,这么大了还要别人跟着他屁股后面转…… 海雾迫不得已才跑出去的。 陆阳川本来还想继续发火,但是被海雾这么委屈巴巴的眼睛一看,心顿时就化掉了,哪儿还有劲跟海雾发火,他不耐烦说着:“一个红薯是讨好不了我的,必须得三个。” 陆阳川在暴脾气之后沉着的想了想,自己确实很对不起经纪人,于是他拍了拍经纪人的肩膀说着:“很抱歉,以后别吼我弟弟,在家我都没吼过他,如果有下次的话,我还是会揍你。” 他这一句道歉说的像埋怨经纪人不应该吼他弟弟一样,经纪人摸了摸嘴角的乌青点了点头:“我竟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护短护得这么厉害了。” 他了解陆阳川的家世,陆阳川确实有一个弟弟,但是在陆阳川出柜之后就断绝了关系,这个便宜弟弟从哪儿来的他不知道,但是他很烦海雾在媒体下小心翼翼牵着陆阳川的手像个孩子一样,他并不觉得这是可爱,相反他觉得海雾是个巨婴。 他花了好多年给陆阳川打造了一个高贵冷艳的人设,这样的人怎么会堂而皇之在媒体前哄弟弟呢?现在因为海雾,陆阳川的娱乐圈人设崩塌的一塌糊涂,网上陆阳川的黑扑面而来,因此他在休息室一边搞公关,一边责备海雾。 陆阳川跟经纪人调和好关系之后就跟导演请了一个假回家去。 因为今天是池君辞的生日,海雾不知道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烤红薯得赶快回去处理一下。 上车的时候,海雾小心翼翼说着:“我杀了两匹马呢,但是没有人知道,我悄咪咪的不作声,应该没有人找我索赔吧?” 池君辞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好奇问着:“你杀了两匹马?就今天报道上说的剧组的马脱缰了踩伤了不少行人的那个吗?” 海雾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着:“反正那两匹马冲着我跑过来,我都以为我会死的,没想到这两匹马自己却死了。” 说完,他古灵精怪说着:“那两条马看着很值钱呢,可我身上没钱。” 池君辞把ipad的屏幕调出来看看今天那个踩踏事件,他将记者后面的画面放大,放大…… 海雾抱着头蹲在小巷子里,两匹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两个保安拼命的扯住疯狂挣扎的马以免让马误伤到别人。 池君辞吃了一口烤红薯微笑着:“不错不错,你救了不少人呢,这道子又窄又难走,如果任由这两匹马狂奔,这一条道上的人估计都会遭殃。” 海雾指了指烤红薯说着:“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池君辞捏了海雾的脸:“我要你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你就是这么敷衍我的?” 海雾挣扎了半天才在池君辞的手下把自己那被捏的通红的脸蛋拯救出来,他揉了揉被池君辞捏红的脸蛋说着:“这个老奶奶烤的红薯就是不一样的。她是拿糖烤出来的。比蛋糕还好吃呢,这些都是她送给我的。我是觉得好吃才拿回来给你吃的,没想到你这么贪心不足。” 池君辞一愣,说着:“你刚说我啥?” 海雾“嘤”的一声闭嘴。 池君辞淡淡笑了笑:“‘贪心不足’这个词是谁教你的?你竟然还会说这么高大上的词?” 海雾指了指陆阳川说着:“阳川哥演的电视剧里面的人说着,我也不知道啥意思。” 池君辞摸了摸海雾的头笑了:“不错不错,没想到你人话说的这么好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连人话都听不懂。” 他的手无意间将屏幕滑到最大,忽然将海雾背后围过来的人群也一不小心放大了。 人群里有几个人围在一起,其中为首的那个人他还认识,那是陈博士的学生,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海雾,这让池君辞有了一丝提防的心。 他将这张图片发给宋北森,他在聊天软件上问着:“这个人认识吗?” 宋北森将图片放大,回了一条:“宋氏研究所的博士,那个老医生的得意门生,我再详细查一下,你等我三天,我记得我曾经在哪儿见过他。” 海雾伸长了脖子看着池君辞在手机上打字,他不认识字,他指着那些字说着:“宋北森,你在跟宋北森聊天吗?” 池君辞狐疑得看向海雾,海雾一愣:“你看着我干什么?” “你竟然认得这三个字?” 海雾点了点头:“认得啊。” 池君辞指着聊天信息里的“池君辞”三个字问着:“这三字认识吗?” 海雾摇了摇头:“这是什么字?你教教我……” 池君辞指着旁边几行字问着:“那这些字有认识的吗?” 文盲海雾摇了摇头:“我就认识‘宋北森’三个字啊。” 他话刚一落,池君辞的脸色变得骤然难看,目光不善的看过来。 海雾一愣:“怎么了?” 池君辞心里非常的不爽,海雾不认识其他的字,连池君辞三个字都不认识,却认识宋北森三个字,他心里油然升腾出一股蛋蛋的不快,仿佛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 海雾见池君辞不高兴便说着:“是不是宋北森惹你不开心了?” 池君辞在心里默念不要再给我提这个男人的名字,但是他依然佯装淡定的摇了摇头,决定晚上在床上的时候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家伙。 海雾一脸人畜无害的说着:“我就知道宋北森不会惹你不开心的,他人那么好。” 池君辞的手指关节捏的噶蹦儿响。 陆阳川扭过头来说着:“海雾,你知道你怎么死的吗?” 海雾摇了摇头:“不知道。” 陆阳川:“被你自己蠢死的。” 海雾不满:“胡说,我聪明着呢,宋北森都说我是很聪明。” 他一扭头看向池君辞,池君辞一脸要吃了海雾的表情,海雾此刻还不明所以:“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啊啊……你们男人都这么粗鲁吗?你捏疼我了……” 池君辞在车后座狠狠的蹂|躏了一把海雾才肯放手,海雾捂着被池君辞捏红的脸蛋又补充了一句:“宋北森都不会这么打我,你太过分了。” 紧接着,海雾的屁股被打得跟他脸一样红,他至今还不知道为什么屁股跟脸一样红。 == “你竟然骗我?老师,整整七八年的师徒情,你竟然骗我,我差一点就死在那里回不来了。”祝源回来狠狠的质问着自己的老师。 此刻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他一直闭着眼,在祝源进门的那一刻他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失败了,他不能为自己的孙子报仇了。 祝源看着这个眼角布满皱纹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的老师,忽然想到了曾经想起了读研的第一堂课。 那个时候,这个老师把他们带到实验室,不是教他们医学研究,也不是讲解生物工程,而是在课上给他们背了一首诗。 一首他在回忆中他至今还背不全的诗。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那个时候,这个老师为人师表,他站在实验室里在小黑板上写下了这一首诗,并且恺恺而谈的告诉他们:在生物医学研究领域中,我们都应同仇敌忾,为着一个目标前进,为生物医学研究奉献自己一份绵薄之力。 那是他的第一堂课,这个老师没有讲知识,没有讲课本,甚至没有讲怎么研究,他在用这诗经里面的一首诗去告诉他们在面对生物医学研究的态度,告诉他们怎么做好一个人,只有做好一个人,才能搞好一个研究。 祝源不知不觉留下了一行泪,不知道是对当年时光的缅怀,还是对如今这副永别画卷的不舍。 他蠕动了嘴唇说着:“海雾我是一定要抓到的。” 老人眼眸微微动了一下。 祝源欲言又止:“我跟老师您不同,你爱的是生物医学研究,而我喜欢的却是生物医学研究之后所带来的名利财富,如果能够提取海雾的基因,如果能够研究配对出人鱼的基因,那么是不是我们可以人造一个人鱼,那么将来只需要造出更多的人造人鱼,珍珠就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我是不是也可以成为人鱼研究的第一人,在生物工程领域会不会为我书写上厚重的一笔?” 老人动了动嘴唇,最后吐出来两个字:“做梦。” 说完这句话,他剧烈咳嗽着,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祝源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俯下身用椅子压住老人的氧气罩的管子,老子窒息的挣扎着,脸色被憋成猪肝色。 祝源一字一句吐出:“是不是做梦,老师在天上好好看着吧。” ☆、捉迷藏 “哇,好香啊,今天家里有客人要来吗?为什么弄这么香的茶?”海雾揉了揉眼睛下楼,一下楼就看到陈嫂在花房里煮花茶,那香味一直弥漫到家里,有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 他走出别墅的门,屁颠屁颠的跑到花房,陈姨在花房里小心翼翼的揭开盖子,香味一直弥留不散。 海雾好奇的凑过去,拿起小杯子让陈姨给他倒了一小杯说着:“今天家里有人来吗?” 茶有点儿烫,他舔了舔杯子边沿,这也太香了,这是大池哥从深山里面带回来的香茶,一般用来招待很重要的客人。 陈姨笑了笑将茶壶里面的茶倒进准备好的玻璃杯里:“二少爷说他有客人要来,叫我提前准备。” 池君辞站在门外:“咳咳咳,陈姨,早饭做好了吗?海雾要吃了早饭跟阳川哥一起去剧组呢。” 因为宋北森今天要到家里来,池君辞在海雾只认识三个字,而且这三个字还是“宋北森”三个字之后就心情非常的不好。 不仅晚上把海雾这样那样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的蹂|躏了一遍,还一大早的把海雾喊起来让他跟陆阳川去剧组。 海雾争辩着:“我不去。” 家里多好啊,有吃有睡还没有那个讨人厌的经纪人。 他才不去剧组呢,他就要在家里。 池君辞友好的跟海雾商量着:“去了,我给你一百元钱,可以买一百袋辣条。” 钱呐,海雾两眼都是小钱钱,这对于一个身无分文,好不容易攒了点私房钱还被池君辞搜刮走的海雾来说这些可是天价的财富啊。 池君辞看着海雾犹豫了,于是说着:“不然就给你一千块,可以买一千袋辣条。” 海雾有点儿绕不过来:“一百跟一千哪个多?” 他只会五十以内的数字,他只知道五十以内的数字的大小,这些还是他学了三四个月数学出来的。 忽然出来更大的数字他有点儿方。 池君辞笑了:“当然是一千多,多了一个零呢。” 海雾有预感池君辞在骗他,一千比一百多了一个零,零就是零蛋,一百加上零等于一千,这跟1+0=1有区别吗? 这是完全没有区别的,这是不是说明一百就是一千。 聪明的海雾简直要被自己的智商惊艳了,他卖弄说着:“你肯定骗我,一百明明跟一千一样多。” 池君辞无语,这家伙脑子里装得是水吗? 他懒得跟海雾废话,“是的,一样多,我骗了你。” 海雾一个“小样,被我发现了吧”的眼神:“好,给我一百元,我勉为其难的跟阳川哥去剧组。但是我真的好讨厌那个经纪人,我不跟他在一起,我要去看阳川哥拍戏。” 陆阳川实在是无语:“我是影帝不是奶妈,你为什么老是让我给你带孩子啊?” 他抱怨的是自己没有一点儿私人空间,海雾跟着他,不管他去哪儿,海雾就像个小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 他万一想跟大池在车里搞一下车|震神马的,他又怕教坏了海雾。 这个200瓦电灯泡一直挂在他身后让他跟大池的私人空间都缩小了几百万平方米,他心里那个怨啊…… 池君辞半恳求说着:“阳川哥,帮帮忙,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陆阳川勉为其难:“就这一次。” 海雾跟着陆阳川跑到剧组去了,他蹲在一旁看陆阳川拍戏,陆阳川的经纪人也在那旁边站着。 海雾正眼也不看这个经纪人,他是打从心里讨厌这个经纪人,甚至不愿意跟这个经纪人有任何的交流。 地上有一个音响里面放着海豚的声音,这个声音海雾很熟悉。 他曾经在海上的时候抓住过一只小海豚,那只小海豚被大白鲨咬的时候就是这个声音,他盯着音响看。 突然,音响“咚——”的一声,而陆阳川饰演的那个角色就这样跳入游泳池里了,陆阳川饰演的是一个浪子,浪子在失去了自己的一切准备跳海,他站在海边彷徨徘徊,咚的一声,他跳进了海里,在海水淹没头顶的那一刹那,他忽然顿悟了,他在快要死亡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所以他挣扎,在冰冷的海水里挣扎…… 为了节目组的效果,泳池的水很深,陆阳川在里面疯狂的挣扎,好歹陆阳川也是被称为影帝级别的人物,他演的太真实,把海雾吓得脸色发白。 陆阳川在水里溺水般挣扎着,海雾吓得脸色煞白冲着四周喊着:“他掉进水里了,快救人啊,快救人啊……” 他将一个道具的绳子扯断丢人陆阳川说着:“阳川哥,你快抓住,我拉你上来。” 导演本来很喜欢海雾,却因为海雾突然打断他的拍摄计划而震怒:“你干什么?你扯坏了相机的线了。” 陆阳川看到海雾急了,连忙从池子里游上来,海雾一脸懵逼,继而又惊又开心的喊着:“阳川哥,您没事啊,吓死我了。” 陆阳川看到海雾这样,本来火冒三丈却不知道怎么发火了,海雾曾经跟他说过,他在海里很喜欢遇到沉船事件,因为每次一有沉船事件,他都能在沉落的轮船里捡到很多很好玩的玩意儿,有人类的衣服、调料、玩具,还有很多说不上来的东西,但是他也很害怕沉船事件,每次船一沉,船里有很多死人,他看过不少人在水里溺毙。 他刚刚慌乱的样子让陆阳川的心里一暖。 正因为他遇到的太多,所以他在看到自己演溺水浪子的时候才这样担心。 陆阳川擦了擦头发跟导演说着:“这根导线多少钱?我赔给您。” 导演看在陆阳川的面子上没有对海雾说重话,陆阳川的背景可不小,他是池君闻的配偶,名义上CHI集团的少夫人,实际上才是这个集团的掌权人,因为池君闻怕老婆。 他虽然不知道海雾的背景,但是看到陆阳川这么看重海雾就知道海雾是得罪不起的。 他淡淡一笑:“你人没事儿就好,这根线不值钱,也就一千块吧。” 海雾连忙说着:“我有啊。” 海雾拿出一百块钱:“给你。” 虽然挺舍不得的,小池就给了他这些钱,一千不就一百块吗?幸好他管小池要了一百元。 陆阳川尴尬不已,他忘记了这家伙不识数。 他握住那一百元说着:“开玩笑的,导演,别介意哈。” 导演嘴角一抽:“那里的话,这部电视剧还是CHI投资的呢。” 海雾不满陆阳川这么做,他知道陆阳川是为了他好,看他攒一百块钱不容易,想要为他省钱,但是他弄坏了东西当然要赔偿,他将一百块往导演手里一塞:“我没开玩笑,给你就给你,我弄坏了我要赔。” 导演:“……” 陆阳川:“你一定是我的高级黑……” 因为海雾影响了陆阳川拍戏,所以陆阳川提前带着海雾回来了。 池家客厅,宋北森看了看四周问着:“海雾呢?他今天不在家吗?好久没看到他了。” 池君辞淡淡微笑着:“他最近迷上了看戏,阳川哥拍戏,把他带去了。” 开玩笑,谁不知道你曾经暗恋海雾暗恋了这么久,傻子才会把海雾留在家里。 幸亏有先见之明将海雾让陆阳川带到剧组去。宋北森来到家里问的第一个人找到的第一个人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离开过跟海雾相关的。 此刻,他盯着海雾喜欢的灰太狼布偶遗憾的笑了:“我还说我能来看看他呢。” 池君辞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卑鄙,可是在感情世界里,谁又比谁光明正大? 他给宋北森倒了一杯茶:“你可以留下来吃晚饭,海雾晚上应该会回家的。” 像宋北森这种有挑战性的情敌一定要第一时间扼杀在摇篮里,吃晚饭神马的都是客套话。 “我回来啦。”海雾还没进门就扯着嗓子在客厅的大门口喊着:“小池,快给我开门,我跟阳川哥都没有带钥匙。” 池君辞:“……”打脸要不要来的这么快? 陈嫂在池君辞沉下来的目光中走过去将门打开,海雾欢快的走进来,看到桌子上一堆果盘茶点,兴奋的说着:“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没吃午饭,我都快饿死了。” 海雾目光一瞥,看到宋北森了,他笑眯眯的跟宋北森打招呼:“你怎么来了?早知道你要来,我就不去剧组了。” 此刻池君辞已经残忍的掰弯了手里的咖啡勺,这句话在他耳朵里听起来尤其的刺耳。 池君辞指挥海雾说着:“海雾,我们有点儿正事要谈谈,你先上楼去,谈好了我们再喊你。” 这些事情涉及了海雾的人身安全,有些事情是不方便海雾在现场听的。 海雾趴在茶几上,可爱的眨巴着眼睛:“我也要跟你们聊天。” 池君辞:“卖萌没有用,哪儿凉快哪儿发芽去。” 海雾不动:“我不去,我就要跟你们聊天,你们聊什么呢?” 池君辞握住海雾的手深情款款说着:“我们玩一个游戏。” 海雾一听:“什么游戏?” 池君辞:“人类最喜欢玩的游戏——捉迷藏。” 海雾咧开嘴笑了:“我知道,喜羊羊经常跟美羊羊一起玩这个游戏。” 池君辞淡定的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你来躲,我来找,如果我找到了,你今晚两个鸡腿都没了。” 海雾:“……我只能给你一个鸡腿,你别想打我两个鸡腿的主意。” 池君辞扶额:“一个就一个,你快去躲,我马上就来找你了啊。” 海雾连忙朝着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说着:“你不要偷看,我没藏好,你不要来找我啊。” 于是,海雾藏在书房的柜子后一藏就是一个下午…… ☆、研究所 “他必须要走吗?”池君辞有一丝不舍。 海雾来到陆地上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生命,他习惯了每天海雾看到他的车开进别墅院子里欢呼雀跃跑过来,也习惯了他每天晚上在书房里陪着他挑灯夜战,他总是会天真又可爱的崇拜看着他,他羡慕他能够认识那么的字,他可爱的脑袋总是在灯光下晃来晃去一边感叹自己是文盲没文化,一边又总是不想学数字与算数,看到拼音就吵着头疼。 他甚至习惯了回答海雾问的每一个脑残的问题,他总是问着一些约定俗成又解释不了的问题,他会问天为什么是蓝色的,大海的蓝色为什么跟天是不一样的,人为什么要吃饭,中午为什么老是吃米饭,为什么晚上不给我多加一个鸡腿儿,为什么一个鸡腿要卖6.8,为什么菜市场的大妈嗓门总是那么大…… 他甚至习惯了海雾傻傻天真的声音,每天晚上海雾总是傻傻的搂着他的腰说他要抱着他睡,抱了之后又总是傻乎乎的将自己蜷缩成个球,半夜自己睡着睡着就滚到地上,早上起床愤懑说他把他踹到地上…… 现在宋北森让他暂时将海雾送回到海里,他发现现在每一天看不到海雾都是折磨。 宋北森将祝源站在人群里的一张照片放大说着:“这个人叫做祝源,是那个老医生的得意门生,也是陈博士最喜欢的学生,他在研究所工作,他跟宋陵的关系很亲密,据我了解,应该是恋人关系,那天在在剧场,他是要去抓海雾的。” 池君辞听到这里眉头一皱,他并没有打断宋北森的话让他继续说。 宋北森疑惑说着:“据我猜测,我觉得当时他本想在影城将海雾抓走,但是他遇到一个什么事情让他退缩了,这个事情应该就是那两头脱缰野马的死亡。当时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到在野马要踏向海雾的时候突然暴毙。他因此退缩了。我猜他知道海雾的声音能够杀人,所以他才退缩,因为他不想送命。也有一个可能他根本不知道海雾的声音能够杀人,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池君辞很赞同宋北森:“你还查到了什么?” 宋北森将一个账本放到池君辞的手边说着:“这是宋氏现在所有的账目支出,你看看。” 池君辞拿起账本一看,其中很多笔零零碎碎的支出全是预定高档消费品与能源品,一个公司的财务支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高档消费品? “这些钱用到了哪儿?” “研究所。” “研究所??” “你以为研究所只是淡淡搞生物医学研究的吗?其实不是,这里面包括毒|品麻醉的提炼,所以这是一笔很大的支出,但同时这也是几百倍利润的回扣,最近宋陵似乎将账目上所有的钱都不知道调往了什么方向。” “你是说?” “对,他的目标瞄准了人鱼,他觉得人鱼是巨额的财富,他的目标全在海雾的身上。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池君辞陷入了疑惑,他知道宋北森的意思,宋北森的意思是要海雾先去海里,海里是海雾的地盘,对于海雾而言,水里远远比陆地上安全太多,他是海上的死神,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掀起无数风浪,现在的技术再发达,也没有发达到可以在几千甚至几万米的海底来去自如。 宋北森想让海雾先回到海里,在他们解决了宋陵,解决了研究所的事情之后,再将海雾接回来,那样他就可以永远没有威胁的如同一个普通人在陆地上陪他天荒地老。 池君辞一时之间舍不得,他不知道以后的某一天没有了海雾他的人生该是什么样的场景,他也不知道生命里突然某一天失去了海雾他该以怎么样的生活态度去对待。 他揉了揉眉角说着:“让我好好想一想。” 宋北森看了看手表说着:“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你不去找海雾真的没事儿吗?” 说曹操曹操到,海雾出现在楼梯口。 此刻天已经快黑了,海雾憋屈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顶着一头鸡窝的头发慢悠悠的朝着楼下走来,他哈切连天,一看就是刚睡醒。 他埋怨的看了一眼池君辞说着:“你为什么不找我?我都在柜子里睡了一觉。” 池君辞看着他一头鸡窝,伸手将海雾拽到自己的面前使劲的揉了揉那一头鸡窝。 海雾不耐烦的躲闪:“你为什么不找我?” 池君辞笑:“我都找三个小时了,找了一圈了,里里外外都找遍了,我都找不到你,你躲在哪儿?累死我了,找得我的腿现在还是酸的。” “真的?”海雾心里一喜。 他一想到池君辞找了大半天里里外外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他就很开心,他果然是最会玩游戏的人。 宋北森没想到海雾竟然这么好骗,他下楼的时候薄云惨淡,脸上不满愤怒,现在却像变了一个人,呆呆萌萌的表情毫不掩饰内心的小欢喜。 他有点儿佩服池君辞了,今天这个乌龙“捉迷藏”无论是对于谁来说都是注孤生一般的存在,他却能让海雾又愤怒又欢喜。 池君辞郑重的点了点头:“真的,骗你干嘛?晚上我那两个鸡腿给你,给我捏捏腿,现在还酸呢。” 海雾伸手去给池君辞捏腿,他得意洋洋的说着:“你特别笨,我藏在大池哥书房的柜子里。” 池君辞伸手握住海雾的手,笑了问着:“海雾,你想大海吗?” “大海是谁?我为什么要想他?” “我说的大海是海洋的海,你想大海吗?”池君辞问着。 “想啊。”海雾笑着说。 “那你想回到大海去看看吗?” “你去吗?你去我就去。” “我不能进水里啊。” “奥,那我也不进水里,我就在陆地上陪着你。” 池君辞忽然有点儿于心不忍了。 不光光是海雾舍不得他,他也舍不得海雾,可是研究所的事情必须处理,他怕在解决研究所之前海雾会出了什么事儿,海里是海雾的地盘,他可以去几万米深的海里,那里连鱼都没有,可是他可以,他随便吼叫一声,二十几层楼房高的蓝鲸都死,只要他愿意,他能将一处海域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死海。 “我要解决一件事,我先把你送回海里,等到我的事情解决完了,我再来海里接你回家,可以吗?”池君辞握住海雾的手说。 海雾愣住了,他知道自己是拖油瓶,每次做什么事儿都做不成,他从来都不会违背池君辞的意愿,尽管他不想离开池君辞,那怕只是短短的几天,他也要答应他。 仿佛他听池君辞的话就如同吃饭睡觉一样,那是一种本能。 他最终点了点头说着:“那你要早点儿来接我,海里那么黑,我怕我会害怕。” 他是一条被池君辞养得娇气的人鱼,以前他一条人鱼在海里,他不知道什么是黑,什么是害怕,可是上岸后不同了,他见到了五彩绚烂的灯光,他知道黑暗是怎么样的黑,而那些照亮黑暗的灯光又是怎么样的好看。他知道开了灯他会有安全感,关了灯躺在池君辞怀里他才不会害怕。 池君辞很纵容他,想吃什么,买。想玩什么,买。想看电影,买。想去游乐城,买…… 只要是海雾喜欢的看中的,他都会帮海雾买回来送到海雾的手里。 久而久之,什么都不懂的人鱼养成了娇气的习惯,因为他知道,他喜欢的都会得到。 可是海里没有这么好玩的东西,甚至连光都没有,黑漆漆的四周都充满了危险,稍不留神那些大白鲨就会咬掉他的尾巴。 一个人适应了光明再让他回到黑暗里他会度日如年,海雾也是如此,他习惯了有池君辞带给他如光一般的生活,他就不想再回到海里去,那里黑漆漆的让人害怕。 只是海雾永远都不知道人类永远比水里的猛兽更令人害怕。 池君辞笑了:“我保证很快把你接回来。” 海雾“恩”了一声说着:“我晚上不要你两个鸡腿,只要你一个鸡腿,给你留一个。” 晚上吃完饭,海雾还在收拾自己玩具与零食,小灰灰存钱罐,灰太狼抱枕,辣条,面包,大白兔奶糖…… 他收拾了很多东西,池君辞看着海雾不厌其烦的收拾东西也帮他把东西装进皮箱里,可是这些东西根本没办法带到海底。 池君辞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钱说着:“这些钱够你在沿海附近的城市小镇买点好吃的东西,这些钱千万别弄没了,可以买很多很多好吃的,留着应急用。” 海雾点了点头把钱装进了箱子说着:“你一定要早点儿来接我啊。” 池君辞点了点头:“好,我会很快来接你。” ☆、他想池君辞了 车穿梭在盘山公路上,海雾伸长脖子看着外面一排排的树木。 池君辞有点儿舍不得,他揉了揉海雾的头发。 海雾一大早起来臭美吹了一个发型,颇有一股告老还乡的韵味,可是海里那群鱼类看不懂他的发型,他吹得松松软软的发型被池君辞这么一揉,瞬间变成了一个鸡窝。 他有点儿不满的看向池君辞,池君辞淡淡一笑说着:“你带手机了吗?” 海雾点了点头:“带了,我如果想你了,我还能跟你通话呢。” 池君辞失声笑着,他的手机根本没办法带到海里,手机一沾水就会死机,而且在海里根本没有信号,将手机拿到海里也没用。 海雾固执着要把手机充满电带着,他说他要在海里给池君辞打电话。 池君辞执拗不过他,只能随着他,他用防水的袋子将手机放进去,买了十几个充电宝让海雾省着点儿用。 海雾一直活在他的保护下是不能成长的,他只有到了海里才知道原来手机不是在哪儿都能打得通电话,只有到了海里才知道“信号”是什么东西,也不是在哪儿都有“信号”。 “海洋那么大,你会不会找不到我?”海雾问着池君辞,海里实在是太大了,他在海里藏了好多好玩的,但是他从来没找到那些好玩的东西,他也忘记自己藏在哪儿了,海洋太大,而相似的地方又太多。 他怕池君辞找不到他,他也怕他找不到池君辞。如果池君辞找不到他的话,茫茫世界,他又能去哪儿找池君辞呢? 他有点儿开始担忧了。 池君辞淡淡笑了:“不会,每次等大雪下下来的时候,你到海湾来看看,我也许就在那里等你。” 海雾点了点头答应了:“那你如果不来怎么办?” 池君辞微微一笑说着:“我肯定会来,如果我没有来,你不要在岸上逗留,回到大海里面去,在那里,你才是最安全的。” 海雾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等到了海湾,池君辞坐上了私人游艇,此刻到了冬季,海边的风有点儿大,吹得人瑟瑟发抖,海雾抖落成一团。 池君辞有点儿不忍心,这么冷的冬天,一般人都会在家里开着暖气吃着火锅,而海雾却不得不回到了那漆黑深不见底的大海。 海雾看出来池君辞担心他,于是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棉袄:“我穿了棉袄,不会冷的。” 池君辞笑了,海雾从海里到繁华的都市里,现在又回到了这海里,他学到了什么?他依然傻傻呼呼天真可爱,他只学会了几句人话,其他的他什么都没有学会。 如果海雾是人就好了。 池君辞依然这样想着。 如果海雾是人的话,他不需要海雾学会那么多,海雾可以在他的保护下平安喜乐开开心心的度过没有烦恼的一生,他可以不用在大冬天又回到海里,他也不用害怕自己的无意识的吼叫杀了人,他开心了可以大哭,不开心了可以大叫,更不用怕自己未来会被装在玻璃容器里被人解剖研究。 如果海雾的身上没有那么多利用价值就好了,那样,他也许就能幸福一辈子。 可是偏偏不是,他是人鱼,是这个世界上唯独一条在人类世界露了脸的人鱼,是光几颗眼泪都卖掉了4.8亿一声吼叫声能灭掉大半个军|队的人鱼,他身上无论哪一点都是人类纷纷追逐的一切,他所带来的利益是数不尽的,金钱利益就是原罪。 他就是原罪。 池君辞解开自己的围巾给海雾又围了一圈,像个傻子一样说着:“多围一点儿暖和。” 其实下了水还是一样会冷。 海雾顺从的把围巾围在脖子上,他穿着厚厚得棉袄像个球。 想到什么,海雾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条条的把裤子给脱了。 池君辞教了他这么久也没教会他“害羞”两个字,他也不懂什么叫做害羞不害羞,在水里的时候,他从来都是裸|着的,他上半身穿着棉袄,棉袄长至膝盖,下半身什么都没有,包括内裤都被他给脱了。 脱掉裤子,他冷得牙齿只打颤,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池君辞知道他为什么要脱内|裤,因为他一到海里就会变成了鱼尾,穿着裤子的话,在变成鱼尾的那一刻会被勒得很疼。 池君辞看着海雾光溜溜得下半身有点儿好笑:“以后在我的面前可以不穿衣服,但是在别人的面前不能不穿衣服。” 海雾懵懵懂懂得看着他,没有问他为什么,直接点了点头。 没有人教过他一定要穿衣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人类要穿衣服,自从他到了繁华的都市之后,池君辞就让他穿着衣服,他从来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照做了,在他看来,池君辞不是外人,他是一种信仰一般的存在。 池君辞指着海上的一大块岩石说着:“如果下雪了,你就来这块岩石看看,我会在这里等你。” 海雾点了点头:“好的。” 池君辞微笑着:“去吧,你的小箱子我给你放到岩石的缝隙中了,那些你爱吃的零食全部用真空袋密封,你在吃之前一定要看看袋子有没有破,如果破了就不能吃了,明白吗?” 海雾点了点头:“明白。” 池君辞将箱子放到两块岩石交接的缝隙中,还搬着一块大石头压住,他笑了笑说着:“钱我也给你放里面了,如果饿了,就自己去找附近的小镇买点儿吃的,但是上岸之前一定要穿衣服。” 海雾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池君辞:“去吧。” 海雾:“你一定要早点儿来接我啊。” 他说完这句话噗通一声跳进了海里,海水一如既往的凉中带温,他上半身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下半身就成了矫健的鱼尾,银白色带着莹莹光晕的鱼尾在海里摇摆着,他欢快的拍打着海水。 池君辞在岩石上看着他,海雾时不时的在水里抓了一条鱼给他丢在他的脚边。 他看了很久,舍不得最终还是要舍得。 他转身上了游艇,他在游艇的末端看着海雾,海雾看着游艇越来越远,他忽然舍不得,他朝着游艇的方向游过去。 池君辞诧异看着海雾顺着游艇的方向游了过来,海雾的速度速度虽然快,但是到底穿了厚厚的羽绒服,他没有游艇的速度快,海面的涟漪一阵阵的游荡开,那游艇的白点越来越远…… 他奋力的游啊游,他舍不得池君辞,他想多看池君辞几眼,可是无论他多么努力的游,他离那个游艇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他精疲力竭的时候探出头,游艇已经不知道去向了。 池君辞走了。 他看着平静而又时不时汹涌澎湃一下的海面,茫茫的大海,一望无际,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池君辞消失在这海上,他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他。 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池君辞给他的那个小皮箱还放在岩石上,可是岩石在哪儿他忘记了,他刚刚只知道去追池君辞了忘记了给岩石做一个记号了。 他急哭了,他在海里藏了二十多年的东西,却从来没有找到过,海这么大,他不知道去哪儿找那么一大块岩石,小池说让他在岩石那里等他,现在他连岩石是哪块都不知道。 他怎么去岩石那儿等他,如果小池回心转意到岩石那里等他却没发现他怎么办? 想着想着,他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他以前每次急的时候都有人来替他解决问题,池君辞每次一看到他哭就妥协了,可是现在呢?他哭了,大海不可能向他妥协,把岩石的位置告诉他。岩石也不可能向他妥协,自动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能向他妥协的只有池君辞与陆阳川。 他哭着哭着就游向深不可测的海底,他每次哭的时候总想着把自己藏起来。 等他哭够了,他才发现哭根本没有用,哭不能解决问题,因为池君辞不在他面前替他解决所有的问题。 如果池君辞在他的面前,只要他一哭,池君辞就立马妥协告诉他岩石在哪儿,陆阳川立马一边骂他一边给他做好吃的,现在面对广袤无际的大海,眼泪不过是沧海一粟的水滴,没有人会像他们两那样对他无条件妥协,他是一条被养的娇气的人鱼。 他哭完了又游向了海面开始找那块岩石,他一边找,一边担忧,他藏东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找到过,这次如果找不到,池君辞来岩石接他的时候就找不到他了。 这样想着,他心里又难过,连忙拼命的游啊游啊,他不辨方向,就如同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海里乱撞。 终于,在他不眠不休找了八天之后,他终于找到了那块岩石,他的小箱子还在上面。 他拿出箱子,在里面找出一些零食,他最爱吃的鸡腿鸭脖子都有,等他吃饱了,他就躺在岩石上看着天上的圆月。 他盼望着下雪,一旦下雪了,池君辞就会来找他了。 这样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他盼啊盼啊,从冬天到春天,从春天到夏天,每次海边只要来了船只,他立刻冒头,可是没有一条轮船是为了他而停留,他守着这块岩石也不知道守了多久,他的零食已经吃完了,他有的时候抓不到鱼吃就只能饿肚子,他看着那一堆堆红色的人民币感慨,如果钱能够吃就好了。 岩石上是他用鱼骨头写满的“猪头&高富帅”,那五个字歪歪扭扭,难看至极,他每次写一笔,就指着“猪头”两个字念着“海雾”、指着“高富帅”念成“池君辞”,他只会写这五个字,因为这是他跟池君辞的名字,岩石上被画的乱七八糟,他无聊的时候就去画,因为除了这些,他也不知道能干什么,手机里没有信号,他打不通池君辞的电话,他不厌其烦的跟池君辞语音,可是他的语音从来没有发出过。 池君辞怕他无聊,给他下了一整部喜羊羊与灰太狼,海雾每天看一集,因为手机里的电要省着用。 他看完了一部又一部《喜羊羊与灰太狼》,他写了无数遍“猪头”与“高富帅”,他等了一天又一天,太阳升起一日又一日,晚霞染了天边一遍又一遍,海上的轮船走了一艘又一艘…… 池君辞还是没有来。 他想池君辞了。 很想很想。 ☆、第一场雪 “那条小人鱼真的被送走了吗?”祝源停下手上的工作,目光坦然而平淡问着自己那个助理。 助理穿着白色的博士装,戴着口罩,看不见表情,只是他的眼神里是无比的炙热,仿佛一个在黑暗中待久的人突然看到了光,那眼神有欲望有渴望更多的是贪婪。 人鱼啊。 传说中最神奇的物种。 谁能想到自己能够活着见到这种物种? 祝源慢慢的脱下自己的博士装,露出里面黑色的毛衣与休闲裤,他对着助理说着:“在哪片海域,通知宋少爷,就说我们去抓了。” 助理眼神里的贪婪与欣喜在这一刻钟被点燃到了极致,他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跟着宋陵走了出去,他一边走一边拿出平板上的地图,他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圈并且将地图放大说着:“这里,池君辞把他送到了太平洋公海,在那里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点儿什么,那里没有管辖的国家,连联合国都不管,正好方便我们下手。” 祝源看了看那个红色的圆圈:“这里海水最深多深?” “最深超过六千米,平均深度为四千多米,这里珊瑚礁很多,有很多游轮在这里出过事故,这里也有很多珍奇的海洋生物,池君辞把他送到海里已经六个月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留在那个海域。”助理说着。 “他不会走的。” “为什么?” “因为他舍不得走。”祝源说着:“如果他会走,池君辞为什么要费尽心机把他送到公海,直接把他送到渤海让他游回太平洋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要把他送到太平洋这么深的海域,因为池君辞自己也知道海雾会在那里等他,他知道海雾肯定不会离开,因此他怕海雾出现了危险,所以把海雾送到到处都是珊瑚礁的海域,那里水深,一般潜水艇根本下不去,就算下去了,也根本不可能拿一条能够活动自如的人鱼怎么样,他怕海雾保护不了自己,他也怕我们甚至其他人去抓这条人鱼,所以他想借助地利去保护海雾,因为他知道在这种环境下去抓一条如同死神般的人鱼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人性就这样的,祝源也不由得发笑。 助理点了点头对祝源说着:“明白,我现在就立刻秘密找人进入公海去抓。” 祝源点了点头:“记住,如果抓不到活的话,就打死带回来吧,不能让他跑了。” 助理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朝着外面走去了。 —— “欢迎各位莅临国际珠宝展,在这里有着各国的有名珠宝企业家,今天我将隆重的推出国际化珠宝,从生产到加工都在这个场地进行。”一个外国佬在台上绘声绘色兴致冲冲的给大家介绍今天的珠宝活动。 池君辞淡淡的走到贵宾席,他的左手边是宋陵,右手边是一个不认识的美国佬,那个美国佬的目光盯着自己,得意洋洋如同嘲讽,他忽然感觉台上所有的富豪的目光朝着他看过来,那目光里全是讽刺嘲笑。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场珠宝展,他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珠宝展。 他觉得所有的人都不正常。 在盛大的国际珠宝展的开场曲进行后,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的各国美女端上来一些点心,给嘉宾倒上茶水。 随着红色的幕布拉开,露出在圆台的中央有一个玻璃搭建的圆台,随着幕布的落下,池君辞终于看清楚圆台玻璃容器里面装着什么。 那是一个人。 不对,那是一条人鱼,他在圆台中,因为空气对流的缘故,圆台玻璃上全部都被蒙上了一层雾气,他看不清圆台里的那条人鱼是谁,只看到了银白色尾巴。 池君辞看不清他,但是他总是感觉圆台玻璃容器中央的人鱼一直看着自己的方向。 随着圆台渐渐的升高,周围的人都露出了惊叹唏嘘感慨的声音。在圆台升的比拦着圆台的表面的玻璃要高的时候,那条人鱼的轮廓渐渐清晰。 那是一条银白色的人鱼,鱼尾末端如同扇形的蝶翼,一层层的晕染,到了尾端那鱼尾渐变成了透明,鳞片一颗颗的闪着奇妙的光,那光很是夺目,让人为它的美丽而感叹,池君辞看到人鱼鱼尾上有一处没有鳞片,有着错综的疤痕,像是刀子从鱼鳞的末端剜出来一样,那伤疤一点点的刺痛了池君辞的眼,他想说什么,发现说不出来,喉咙仿佛被压了一万斤的石头。 海雾在水晶铺成的圆台中央像童话冰雪世界的人鱼王子一样慢慢的随着圆台的升起出现在膜拜者的视野中。 只是这个童话世界的人鱼王子身上被缠绕着锁链与手铐,他被绑在圆台的中央没办法动弹,他目光炙热而深情的看着他,像是看到了千年前的恋人那样炙热。 海雾在看到他之前是满目惶恐与害怕,在看到他之后突然镇定了下来,眼神里是期待与心安。他仿佛冲着他笑,他仿佛在等他解救他…… 池君辞知道他想出声喊他,但是他的嘴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他发不出声音,他就像一个被夺走了镰刀打断了双腿的死神。他无能为力的看着这四周不怀好意的人,可是看到池君辞那一刻,他突然镇定下来了,他在等他。 池君辞想要起身去将海雾放下来,但是他身体仿佛被水泥浇筑了一样焊在这豪华的椅子上,他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他听着周围的人在热切的讨论怎么分割了这条美丽的人鱼,他想冲着这些人怒吼,可是他连声音都发不出。 海雾还在台上殷切的等着他,他在等着他去救他,然而他连动都动不了。 池君辞忽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这儿,这儿又是哪儿,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海雾呢,海雾不是被他送回了海洋吗?在海洋他是安全的,他在海里可以杀了任何一个人,可是为什么海雾会被绑在圆台上…… 他扭头看到宋陵冲着自己奸笑,细小的笑声里充满了得意与嘲讽。 那个台上的外国人用着一口蹩脚的中文说着:“现在,我们开始取材,取材之后现场做成成品,各位珠宝商,让我们拭目以待。” 他刚一说完,台上的一架电击控制器被一个人操纵开启,池君辞这个时候看清楚了,缠绕海雾的根本不是什么锁链,而是电击设备,随着电击的开启,海雾一阵挣扎,他发不出声音,但是他眼睛里流出了许多泪,泪水一颗颗流动成珠,珍珠落在水晶上噼里啪啦的响着,好似心碎的声音。 池君辞动不了,他眼睁睁看着海雾在电击器的控制下大哭,眼泪一颗颗流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刽子手依然不罢休的折磨着海雾让他哭着流眼泪。 到了最后,连电击器都不起作用了,他们只能用别的东西,他看到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枚针,他走上圆台,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针扎入海雾的眼睛,铁链一声挣动响着,仿佛地狱里传来的噩吼声,紧接着噼里啪啦的眼泪又流出来了,池君辞看过去,在一片白润的珍珠眼泪中接二连三掉下来几滴血泪,血红血红的,鲜艳如同才挖出来跳动的心脏。 不要—— 池君辞猛然惊醒,他身上睡衣已经汗湿透,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他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半。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头痛欲裂,那一场噩梦让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他揉了揉刺痛的额头,坐在床边发呆了很久。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一些什么,他想偏开一切不去想梦里的画面,但是不能,梦里的一幕一幕接二连三的在他的脑子里响起,他想逃却逃不掉,最后他的眼前只剩下一颗颗血红血红的珍珠泪,那是梦里海雾的眼睛里流出来的血泪。 他不知道海雾是不是出事了,他这几天总是心绪不宁噩梦连连,他把海雾送到了公海,那里海很深,珊瑚礁多,那是海雾的天下,他在那里应该不会出事的。 他安慰了一下自己喝了一杯牛奶,在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宋北森给他打电话过来告诉他宋陵派人去了公海。 他突然一下子意识到了不好。 他把海雾送到海里是想那里是海雾的地盘,海雾在那里能够保护自己,可是那里只有海雾一个啊。 海雾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他除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的声音能杀人,他还能干什么? 他什么都不会,可是宋陵不同,他有整个研究所,他有着最新的高科技,在这个科技时代,有什么是人办不到,更别说抓到一条人鱼。 他做了自己这一生最后悔最错误的决定。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将海雾送走。 他连忙联系私人助理开私人飞机去公海,宋北森也在匆匆的朝着公海赶过去。 —— 呀,下雪了。 海雾坐在岩石上伸出手去接住雪,他期盼的看着四周,下雪的时候池君辞会来这里找他。 当第一片雪花飘落的时候,他兴奋的尖叫,随着他尖叫,海里的一头蓝鲸痛苦不堪的撞着珊瑚礁,那一天,因为他的欢呼声,海里的鲨鱼蓝鲸等都死的死,逃的逃,出海的船因为遇到蓝鲸与鲨鱼痛苦挣扎掀起的风浪死伤不少。 海雾吓得连忙闭嘴,可是这海里已经死了很多海生物,随着海生物的死亡就有凶残的大白鲨、巨齿鲨等闻到血腥味游过来吃这些鱼类,这处海域一时间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 海雾吓得不敢叫喊了,他等了很多天,池君辞没有来。 他郁闷的裹着棉袄坐在岩石上等着,时不时的用尾巴去扫水,甚至气急败坏的冲着游过来的小鱼撒气,他一尾巴将游过来的小鱼扫出去多远。 他在怪池君辞说话不算话,明明都下雪了为什么还不来找他,可是他又在心里安慰自己池君辞肯定在来的路上,他热切的期盼着轮船的到来,只要海面上一有点儿风吹草动,他都迫不及待的扭过去看。 第一场雪化了,池君辞还没来,太阳升起的时候,他难过的哭了。 泪水砸吧砸吧的掉在海里,还有一些海生物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就将海雾的眼泪吞下去。 等待是最折磨人的事情,他在下雪天里看着茫茫无际的大海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怕眨一下眼睛,池君辞的大船正好在这里路过,他没有看到他,而他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这样他们就错过了。 等待是因为有希望才等待,可是希望落空的时候,那才是最难受的。 他等啊等,始终没有看到池君辞的影子。 他不知道池君辞是不是忘记他了,或者池君辞根本没有找到这块岩石? 他等来了第一场雪下雪化,池君辞却没来。 ☆、王子变癞|蛤|蟆 池君辞肯定忘记来找他了,海雾气闷的想。 他没什么事情做,每天都在等池君辞,因而有时间胡思乱想,他脑子里也不知道装的什么乱七八糟,他有时想池君辞忘记找他了,每次这样一想,他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会对着游过来的那些小鱼撒气。来来往往的海鱼就这样无情的被海雾用尾巴拍出去很远。 但是有时候他又会把遇到池君辞的点点滴滴在心头像放电影一样再放一遍,每次他想到甜蜜事件的时候,他总会开心的笑着,一条人鱼坐在岩石上笑得像个傻逼。 他从来不是一条有耐心的人鱼,他觉得池君辞忘记找他了,不然他守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没看到池君辞? 雪下雪又落了,雪化春又来了。 他想,他要去找池君辞。 他从小箱子里找出自己的小内裤跟衣服,拿着一叠钱朝着岸边游过去。他知道池君辞在一个叫A市的地方,他要到A市去找池君辞。 他知道完整的地名,A市首府别墅群1103号,陆阳川以前怕他走丢就让他记住这个名字,如果他万一真的走丢了,让他喊一个出租车司机报这个地名回来付钱就行。 海雾穿了衣服上了岸,手里捏着一叠钱,他也知道池君辞家住在A市首府别墅群1103号,问题是他不认识出租车。 陆阳川让他记住家的地址是啥,但是忘记告诉海雾什么叫出租车。 海雾之前在繁华都市的时候每次出门不是陆阳川开车接送,就是陆阳川的司机开车接送,再不然就是池君辞开车,再不然就是池君辞的司机开车接送,反正无论他到哪儿都有车接他送他,没有人告诉过他出租车啥样,他也不认识。 他拿着一叠钱懵逼了。 他先到岸上小饭馆里吃了一顿饭,因为不识数,被人狠狠的宰了一顿,后来又半路上遇到小偷把他的钱偷完了,现在他身无分文什么都没有,他不知道怎么去找池君辞。 他身上没有钱,肚子饿的咕咕叫,他忽然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只能躲在小角落里欲哭无泪,他终于明白池君辞的苦心,他明白为什么池君辞不让他一个人出门了,原来外面的人真的很坏。 因为他躲的小角落是一个乞丐的地盘,他又成功的被一个乞丐给揍了。 到了现在他才发现不是每一个人都叫池君辞,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无条件对他好。 他现在身无分文又饿又冷,没有人给他吃的,也没人给他舒适的床,忽然发现离开了池君辞,他连一条狗都不如。 一个老乞丐看着海雾抱着腿全身脏兮兮的,还不如一个乞丐干净,他往海雾面前丢了半个带着泥的糖馒头。 海雾抬起头来看着他。 老乞丐颤颤巍巍的扶着墙坐下说着:“你这样是要不到钱的,能讨得了饭的要准备以下家伙,你得准备个破碗,不然给你钱你往哪儿放呢?还要会哭惨,还有更重要的是得有这个。” 老乞丐拿出一个二维码。 海雾愣着:“这是什么?” 老乞丐说着:“这年头,出门都是微信支付宝,身上不带钱,钱都在微信支付宝里,我们做乞丐的也要与时俱进,弄个二维码,要饭的时候让好心人一扫就进账了。” 海雾咬了一口沾着黑泥的红糖馒头说着:“我有钱,找到小池我就有钱了,我家在A市首府别墅群1103号,你知道这地方怎么走吗?” 老乞丐一看海雾瞪了他一眼:“你骗鬼呢?A市到这里五六百里,坐飞机都得一个多小时,再说,A市首府的房子你买得起吗?” 这年头,连乞丐都做起了富豪梦。 海雾争辩说着:“是真的,我家就在A市首府那里,我家特别大,有两层呢,里面还有个大泳池,还有一个超大的花园,花园里种了好多种花……” “小家伙,《王子变癞|蛤|蟆》这个故事国内国外都翻拍无数遍,你能清醒点吗?”老乞丐嘲讽说着。 海雾抓抓乱得能打结的头发一愣:“这个我好像听说过。” 老乞丐:“著名偶像一线视帝得主陆阳川的经典偶像剧,反正就是一个富家子弟落难变成智障癞|蛤|蟆的故事儿。陆阳川人长得丑演技烂会炒作,烂片一大堆,偏偏吹上天……” “你胡说,我阳川哥人长得那么好,他很会演戏啊,我去过现场的,他知道他有多努力吗?他能为了演戏七点钟起床,平时他都是睡到八点半的……” “人家大明星,你一个小乞丐,你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多?” “我是他弟弟啊。” 老乞丐仔细一听总觉得这个小乞丐有点儿与众不同,这个小乞丐看上去脏兮兮的,但是仔细一看,确实有点白白嫩嫩的感觉,不会真的是某个富家子弟流落到此吧,真不会著名演员陆阳川的弟弟吧,他难道遇到现实版的王子变癞|蛤|蟆了?那他把小乞丐绑架了是不是能敲诈一笔?陆阳川家那叫一个有钱啊,敲诈个五千块应该不成问题。 他想着对海雾说着:“我可以帮你回家,但是你得听我的。” 海雾一听,连忙高兴的点了点头:“好。” 老乞丐用着自己捡垃圾换来的钱去公共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他东找西找,终于找到CHI集团的客服热线,他打了一个客服热线接听了人工服务对客服说着:“我要找陆阳川。” 客服觉得这家伙是神经病,客服友好的挂了电话。 老乞丐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说着:“我找陆阳川,他弟弟在我这儿,再不接听,我就撕票。” 客服觉得这家伙脑子有坑,但是又怕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就给了池君闻的助理,池君闻的助理一听,还是上交给老板吧,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呢? 池君闻接听了那个电话说着:“您好,我是陆阳川的配偶池君闻,您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跟我说。” 老乞丐一听,终于来了一个管事儿的,他理直气壮的说着:“陆阳川的弟弟在我这儿,赶快给我送五千块钱过来,不然我就把他丢水里喂鱼。” 池君闻“噗嗤”一声笑了,别说陆阳川弟弟真的不可能被绑架,就算绑架,问他一个有五千亿万资产的老板只要五千元,这是骗小孩儿的吧。 更何况他当年跟陆阳川在一起的时候,陆阳川那个亲弟弟拿着刀逼着自己的亲哥哥不要出轨,他那亲弟弟用一种叫做“伦理”的东西绑架了陆阳川,然后再用一把叫做“亲情”的刀狠狠的在陆阳川身上割肉。 对于这样的弟弟,没什么好救的。 池君闻对着电话里沉思着:“我给你五十万,你把他丢水里喂鱼吧。” 池君闻说完就挂了电话。 老乞丐一阵懵逼,对方完全看不起他,觉得他是骗子。 他走回自己的乞丐窝一脚将海雾踹醒骂着:“你到底是不是陆阳川的弟弟?为什么他男人池君闻说要我撕票?” 海雾愣住了:“撕票是什么意思?” 老乞丐:“你就是人票,他要我把你撕了。” 海雾吓得脸色都白了,大池哥才不会这么对他呢。 他看着老乞丐不满说着:“你肯定骗我了,大池哥才不会这么对我呢?他对我可好了,不信的话,你让我跟他讲讲话,他会给我很多零花钱,每次阳川哥骂我,他都会让阳川哥不要跟我这个傻子计较。” 老乞丐在废纸壳窝里一坐:“可惜没钱了,不然还能打个电话过去,这样,等我再讨一点儿钱,我再帮你打个电话过去。” 海雾点了点头。 老乞丐是一个很有情趣的人,他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 “你真的是写小说的吗?”海雾诧异,他不知道小说是什么玩意儿,但是听老乞丐这么一讲,貌似挺厉害的。 “真的,骗你作什么?我的稿费可以到千字五块钱呢。”老乞丐洋洋得意。 “五块钱是不是特别多,是不是很厉害?”海雾感叹一声,他知道五块钱可以买五袋卫龙辣条,所以他觉得老乞丐很厉害。 老乞丐洋洋得意:“当然。” “那你为什么要做乞丐啊。” “因为写小说不如做乞丐赚钱啊,我做乞丐有的时候一天能赚一两百,还不用租房子交房租,日子别说多美了,但是写小说连网费都交不起。更何况我现在老了,思维跟不上年轻人,写得东西没人看,所以根本没钱……还是乞丐好,乞丐这个行业里人越老越吃香……” 海雾懵懵懂懂的听着,他觉得老乞丐懂得真多,他由衷的感慨着:“你好厉害。” “那是,我可是在崂山神经病院待了三十多年的人。” 海雾听不懂神经病院是什么意思,他以为是什么稀奇的地方,心里很佩服这个老乞丐。 老乞丐对他也挺好,白天老乞丐出去乞讨,晚上他跟老乞丐一起出去捡破烂,他就盼望着能攒点小钱给池君闻打个电话。 —— “祝教授,您看这是什么?”一个人登上了一块岩石,岩石上横七竖八写着很多“猪头&高富帅”,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小学生写的,在岩石上还有很多包装袋。 他看了看包装袋微笑着:“这是那条人鱼留下的。” 他对着一些研究人员说着:“快点儿找,那条人鱼就在这附近,也许在深海,大家注意了,人鱼的声音会杀人,如果找到他,尽量第一时间将他弄晕,千万不要让他发出尖叫声,不然我们都会死。” 海上大大小小的游艇朝着四周飞驰而去,轮船上也陆陆续续的抛出许多深海探测仪。 祝源看着茫茫无际的大海,他能感觉到那条人鱼就在附近,甚至那条人鱼的活动范围不会超过这片海雾。 他有点儿欣喜,也有点儿激动,马上就要看到人鱼了,那条人鱼迟早是他的盘中餐。 “祝教授,探测仪显示这周围没有看到人鱼的踪迹。”有一个女人说着。 “祝教授,这片海雾却有人鱼留下的踪迹,但是没有找到人鱼。” “再找。”祝源愤怒的说着,在漫漫无际的大海里找那么一小条人鱼无疑于大海捞针,就算是要把四大洋给翻个遍,他也要把那条银白色的小人鱼给找到。 ☆、电话号码 “祝教授,我们已经找了十几天都没有找到那条人鱼。”同行里面一个女人跑过来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说着,在这么大的一处海面上找那么小的一条人鱼,怎么可能找得到? 全球百分之七十都是海洋,海洋这么大,那条人鱼随便藏在任何一处的海域都够他们找几个月了,更何况他们这十几天只找了这一处海域的十分之一。 女研究员小心翼翼的说着:“会不会他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祝源半天没有回话。他若有所思的蹲下来仔细看着这块岩石,这个岩石上留下了海雾写的那么多字,他能想象海雾在这里一笔一划写出那么多字时候的姿态神情,他觉得海雾不可能走,他一定藏在海里的某个地方,他一定在这个地方等着池君辞的到来。 祝源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他坚持自己的判断咬着牙说着:“他不可能去别的地方,再找,继续找,他一定藏在这里的某处海底,我想也许是我们的动静太大让他有了忌惮跟防范。也许他藏在某处珊瑚礁里。” 这个时候,另外一个人也登上了岩石,拿出望远镜给祝源淡淡说着:“祝教授,您看,有一条船朝着这边来了。” 祝源接过望远镜,有一艘船朝着这边飞驰而来,他不经意间露出了笑容:“准备好,接客。” 池君辞与宋北森站在船头,在祝源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同样看向了祝源。 池君辞看着那艘停靠在珊瑚礁上的大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到了地上,因为他知道他们没有抓到海雾,如果抓到了海雾,他们此刻应该早已调转船头扬长而去了,可是他们却没有,这让池君辞心里一阵安心,看来海雾确实变得聪明了一点。 池君辞让船靠了过去,他跳上了那块大岩石,岩石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猪头&高富帅”,这是海雾有且仅有会写的几个字,还是他教了很多天的成果,整块岩石上都被海雾画满了这样的字迹,让他都不忍心去踩这块岩石。 宋北森也认出了这些字迹,这么丑的字迹除了海雾没有人能够写得出来,他能想象得到海雾是以怎样的姿态怎样的心情写出了这些字,他写这些字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是不是在想池君辞为什么不来找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把他送回大海?为什么他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在陆地上?为什么人类要抓人鱼? 他能想象到海雾总是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问一些约定俗成又没办法解释的问题。 宋北森看着这满岩石的字,他忽然想知道海雾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他?这么多字,每一笔每一化铺满了整个岩石,加起来几十万个笔画,他想知道海雾有没有在突然写到某一个笔画的时候想过他这个……朋友? 如果有的话,那个笔画是哪一笔画,他在写到哪一笔想到了他,那个笔画在这几万个笔画中又是哪一笔呢? 他不由得蹲了下来仔细的摸了摸这些字,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宋陵也跳下了岩石,他冷眼的看着宋北森笑了:“我还以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你们两难道不应该先去打个你死我活吗?怎么?你们两还真当了朋友?” 池君辞看到宋陵跳下了岩石,用一种很崇拜的眼神看着宋陵:“我真的很佩服宋少爷,身残志坚也要奋斗在赚钱的第一线,我一直觉得我池君辞赚钱拼命,宋少爷果然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这一句话说完,周围的人都笑了,宋陵一脸懵:“你什么意思?” 池君辞笑了:“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宋少爷没有,所以这也算一种身残志坚。” 宋陵这个时候听清楚了,池君辞这是拐弯抹角的骂他呢。 他立刻从兜里掏出一把枪指着池君辞,在他拿出枪的时候,池君辞的保镖也同样拿着枪对着宋陵。 宋北森不知道何时已经用一把刀按在宋陵的脖子上,他低沉说着:“这里是公海,死人是很正常的,没有哪一国的法律会管到这里来,宋陵,你知道我的性格,你也知道我在心里有多恨宋家,你更应该知道我从小到大多恨你。” 宋陵慢慢的收回枪,他不甘心的等着宋北森:“没想到你潜藏在宋家这么多年,你终于能够硬气了一回,吃里爬外的孬种,从小到大在老爸面前装可怜、装孝子,结果怎样?小三的儿子就是小三的儿子……” 咚的一声—— 宋北森一拳打在宋陵的嘴角,宋陵被一拳打进了水里,水花四溅,他在水里扑腾了几下被手下人捞了起来。 祝源连忙跑过来问着宋陵:“你没事吧?” 宋陵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祝源看了一眼池君辞说着:“你是来阻止我们找这条人鱼的吗?你以为你能够阻止得了吗?” 池君辞摊摊手笑了:“你猜?” 宋陵冲他笑了:“我迟早会找到海雾的,你就算把他藏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池君辞冷笑着:“你如果有本事找得到就不会在我的面前说风凉话了。不过……” 他举起枪指向祝源:“这里是公海,随时有可能发生点什么意外,你说是不是?祝教授?” 宋北森连忙阻止池君辞,虽然在公海,虽然能发生点什么,但是法律就是法律,谁也逃不脱法律的制裁,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好人,但是他希望池君辞不能做坏人,因为如果池君辞出了事儿,海雾就会很难过。 他想着海雾在海里的某个角落等着池君辞去找他,他心心念念的期盼池君辞能够把他带到繁华的都市去过一种衣食无忧的生活,如果池君辞出了事,海雾的等待就会变成空,他会黑漆漆的海水里天天的殷殷期盼的等待着,他等了一个又一个让自己失望的昨天,又怀揣着希望等着一个又一个明天,等到有希望的明天变成了失望的昨天,他还没把池君辞等来,那对海雾来说太残忍了。 宋北森自己可以做一个恶人,但是池君辞不可以,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条傻傻的人鱼等着他去找他,池君辞不像自己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 池君辞收回了手,他是真的想杀了祝源,如果不是因为祝源与研究所的关系,他就不会把海雾送回大海,现在海雾不知道去哪儿了,如果这里没有他,在茫茫的大海,海雾能去哪儿? 未来他能到哪儿才能找到海雾,所有的愤怒扑面而来,让他拿着枪的手都有点儿颤抖,最终,他收回手。 现在两方的人势均力敌,如果真的火拼起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池君辞知道,海雾不在这里,如果海雾在这里的话,他一来海雾肯定会冒出水面朝着他扑过来。 海雾不在这里也没有被宋陵的人抓住,海雾到底到哪儿去了? 他看着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博潮澎湃的大海。 他想要海雾扑过来抱住他然后用无辜又水汪汪会说话的大眼睛责怪的看着他质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儿来找他,明明大雪都已经下过了。但是他又害怕这个时候海雾冒出头来,他必须要跟宋陵祝源周旋,在他们找到海雾之前不能动手。 —— 海雾跟着老乞丐捡了不少垃圾瓶子才换了十几块钱,老乞丐将钱换成了硬币。 他带着海雾去公共电话亭给CHI的客服打电话,客服一看又是那个诈骗电话,于是给挂了。 又丧失了一块钱,老乞丐有点儿埋怨的看着海雾:“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把穷人的钱不当钱啊,这才接通,一句话都没说都给我挂了,这可是一块钱啊,一顿饱饭的钱都没了。” 海雾摇了摇头:“不是,大池哥不知道是我,不然他肯定立马来接我了,你再打。” 老乞丐锲而不舍的又连续打了好几个,女客服听得脑子都大了,见一个挂一个。 老乞丐看着手里最后一枚一块钱的硬币,他们捡了十多天的空瓶子卖了十二块八毛钱,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块八了,只有一块钱才能打电话,他看着这枚硬币说着:“最后一个硬币了,如果不打电话,我们还剩下一块八,可以买三个胖乎乎的白馒头。” 海雾一边掂量着三个胖乎乎的白馒头,那三个白馒头好像长着翅膀的白天使一样冲着他挥舞,一边又想到池君闻扛着一个大大的鸡腿来接他。 他心一横,咬牙:“打,大池哥肯定会来接我的。哎,等等,你刚刚跟谁打电话,为什么是一直都是那个漂亮姐姐的声音?” 老乞丐诧异:“你怎么知道是漂亮姐姐?” 海雾:“阳川哥跟我说,女的都是漂亮姐姐,男的都是丑|逼。” “有的女的才不是漂亮姐姐呢?我年轻的时候遇到的就不是。” “啊?”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在崂山神经病院待了三十年吗?” “想。” “因为我新婚之夜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老婆是人妖,然后他们都说我疯了,我就进崂山神经病院了。” “人妖是什么?有尾巴吗?”海雾想起来自己是人鱼,那人妖是不是跟他一样尾巴可以摆动呢? “言归正传,如果这最后一块钱打过去还被挂掉怎么办?挂掉了我们今天就只能去买一个花卷了,如果不打电话的话,我们可以买三个白馒头。” “你给大池哥打电话啊,你为什么要给漂亮姐姐打电话,你给漂亮姐姐打电话,她肯定会挂电话啊?” “我又没CHI老板的号码,我只能打给CHI的客服,这客服电话还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呢。” “我有啊,我记住大池哥、阳川哥、小池的电话号码。” 老乞丐眼里冒出怒火:热你妈法克,你有电话号码不提前拿出来,害的老子花了十多块被客服不断挂电话? 海雾慢腾腾的说着:“电话号码是:一三零十十三四三四。” 老乞丐懵逼:“这是号码吗?” 海雾点了点头:“是啊,我来按。” 老乞丐一头雾水看着海雾按电话号码:13010103434。 老乞丐一个爆栗敲在海雾的头上:“有你这么念号码的吗?这个10不念十,这念一零,懂不?” 海雾摸了摸头:“这本来就是十,你不认识数吗?” 老乞丐瞬间无语:“……行吧行吧,我不跟傻子计较。” ☆、回家 海雾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池君闻看到手机上铃声响了,是个陌生电话,他本来想挂掉,但是顺手接听了,里面立刻传来海雾的声音:“大池哥,是我啊,海雾,你快点儿来接我回去。” 池君闻诧异:“海雾?” 海雾兴奋喊着:“我在……在……在好多人的地方,这里还有树,还有路,还有酒店……这里有这么大一个圆球,圆球下面有这么大的一个电话亭,我就在电话亭里给你打电话。你快点儿接我回去吧,我没钱了,我手机跟钱都被偷了。” 池君闻一听,这确实是海雾的声音,也是海雾说话方式,但是海雾不是被送回大海了吗?为什么会在陆地上给他打电话? 这又是新型诈骗吗?连声音都能模仿的这么像?现在的骗子技术这么高了? 他在电话里问着海雾:“50+50等于多少?” 海雾只会五十以内的加减法,如果打电话的那个人不是海雾的话,肯定会脱口而出。 海雾无语,掰着指头算,算了好大一会儿,他开始耍小脾气说着:“你明明知道我就只会50以内的加减法,你还弄两个五十,你是不是也跟阳川哥一样嫌弃我傻啊?” 池君闻一听,海雾这家伙耍小脾气了,心里不由得发笑,这确实是海雾无疑了,因为外人不会对他这样耍小脾气。 海雾跟个小孩子一样,他只会在陆阳川、他与池君辞面前耍小脾气,在他们面前,他那小脾气拽上天,但是一旦到了外人面前就吓得不敢吱声,陆阳川每次在他发小脾气的时候说他怂,只敢在自己家人面前耍小脾气,在外面面前跟个温顺的跟条小流浪狗一样,海雾在陆阳川这样说他之后会闹腾不吃晚饭,半夜又要让小池给他泡泡面。 海雾跟陆阳川简直就是池家的两大活宝。 海雾急得都带了点儿哭腔:“我真的算不出来,你直接告诉我答案吧。快点儿来接我啊,这里一块钱只能打一会儿电话,待会儿我就给你打不了电话了。” 池君闻安慰说着:“你别急,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开私人飞机来接你。” 海雾一愣,转儿问老乞丐:“我在哪儿啊?” 老乞丐说着:“B市龙城路靠近广电大厦下的桥洞。” 海雾连忙对池君闻说着:“B市龙城路靠近广电大厦下的桥洞。” 池君闻嘱托海雾说着:“你千万不要乱走动,也千万不要去别的地方,无论谁跟你搭讪都不要理,就在那里等我,我大概两个小时候就到。” 海雾一口答应说着:“好。” 他马上就能回家了,马上就能见到小池跟阳川哥了,他别提多开心了。 老乞丐将电话挂了说着:“我们现在就回去桥洞下等着,还有八毛钱,还能买一个画卷,先垫垫肚子。” 海雾跟着老乞丐去小摊位前买画卷,一个小画卷,两个人掰成了两半就着捡来的别人丢在垃圾堆里的剩汤剩饭吃着。 海雾这些天虽然过的很困苦,但是他却过得很充实,至少比在海里充实,因为他知道只要捡到足够多的瓶子,他就能回家了。 在他买画卷的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盯着他看,那个人拿出一张照片比划着,继而追了过来:“人……鱼……” 他拉着海雾,继而掩饰不住的欣喜:“终于找到了,跟我走……” 他是祝源的同学,也是研究所的成员,他来这里只是为了买点食物回去,谁知道竟然遇到了海雾,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抓着海雾的手要往车上拖去,海雾挣扎着:“放开,放开我……” 噗—— 老乞丐拿起旁边一盆子鲜活的海蟹扣在那个人的头上。 紧接着,老乞丐抓住海雾的手跑了起来,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地上拼命的滚着,海蟹的钳子夹着他的眼睛嘴巴鼻子后脑勺,他整个头仿佛被钳子狠狠的夹住,他疼得满地儿打滚。 老乞丐把海雾带到小巷子里说着:“没想到你还真的是王子变癞|蛤|蟆,你在被你的仇家追杀吗?” 海雾点了点头。 老乞丐摸了摸下巴,这到手的五千块钱不能白飞了,他想了想:“那个桥洞下面你不能去了,你家仇家肯定很快找到你,我去替你看看,你跟你那个大池哥有暗号吗?” 海雾一愣:“什么叫做暗号?” 老乞丐抓了抓头,心里想着,这小乞丐如果不是生活在富贵人家,这智商肯定是被人遗弃当乞丐的命。 老乞丐解释说着:“你想想,我去桥洞等你的那个大池哥,他肯定认不得我,也不知道我认识你,所以你能有什么东西让他一眼看出来我认识你的吗?” 海雾听得迷迷糊糊,完全不知道老乞丐说的什么意思。 老乞丐灵机一动说着:“我有办法了,你就藏在我们的那个垃圾堆后面的狗窝里,那里没人会去,我去桥洞下帮你等你那个大池哥,你不要乱走,你的仇家马上肯定满世界找你。” 海雾点了点头:“那你早点儿回来啊。” 他手里还捏着半个小花卷,他一边朝着自己的狗窝走去,一边啃着半个花卷。 老乞丐在桥洞下走来走去,喃喃自语的念着:一三零十十三四三四。 这是池君闻的电话号码,他觉得小乞丐今天跟他这样念号码也不是一次两次,池君闻作为小乞丐的家人肯定知道小乞丐念号码的方式。 池君闻找到桥洞下的时候只有一个抽风的老乞丐,嘴里念着一串数字,他念着数字跟海雾曾经背他的电话号码一模一样,他走了过去。 老乞丐看着眼前这个玉树临风高大干练的精英男人,有一阵恍惚,他不知道这人是谁,也许就是小乞丐的哥哥,也许是坏人。 他装作若无其事闭着眼睛依然像个疯子一样念着那一串电话号码。 池君闻听着老乞丐的口音似乎有点儿耳熟,他忽然想到前几天那个说绑架过陆阳川弟弟的那个绑匪,他走了过来笑着:“你给我的客服打了九个电话,那是你吗?之前索要五千元的那个绑匪?” 老乞丐一听,这么私密的事情都晓得,说着:“那小乞丐有人在追他,所以我把他藏起来了。” 他站了起来带领着路说:“你带了钱吗?五千块,一块钱都不能少的。” 池君闻一听好笑,直接丢了一邮袋的钱给老乞丐:“五十万,你可以数数?” 老乞丐一看,顿时吓得晕过去了,两眼一番直愣愣的躺在地上。 池君闻:“……”你就不能把我带到再晕吗? 池君闻的助理用了一瓶矿泉水才将老乞丐给泼醒,老乞丐上气不接下气,他抱着钱哈哈大笑连忙跟池君闻说着:“你跟我来。” 他把池君闻带到一个恶臭难闻的垃圾集中营后面的一个狗窝里,池君闻都不知道竟然有人真的能够在垃圾堆里生存,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在这种环境下活得下去。 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生存最顽强的生物。 助理要给他拿着报纸铺一条干净小路让他走过垃圾集中营,池君闻没有答应,他那几十万一双的皮鞋上在垃圾上踩过,沾染了不少污秽,他全然不放到心上。 他见到海雾的时候几乎都认不出来了,海雾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全身脏兮兮的如同小野猫,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也黏糊糊的拉拢着,他手里还捏着小半个黑不拉几的小花卷。 他一见到池君闻,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他飞跑过来,一下子抱住池君闻。 助理隔了好几步远都能闻到海雾身上那酸馊味,跟垃圾堆的味道几乎是交相辉映,他紧紧抱着池君闻,将池君闻那洁白的衬衣口染得污秽不堪,池君闻不仅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抱着。 助理忍住那味道的冲击,他替自己得老板解围说着:“既然都见到了,不如我们找个酒店,边吃边聊。” 海雾这个时候放开池君闻说着:“大池哥,我不能抱你。” 助理在心中悱恻:你也知道你不能抱,看你脏兮兮的,只有老板不嫌弃你脏。 海雾说着:“我是一个结过婚的,我有结婚证,小池说我不能跟别的男人拥抱,我如果跟别的男人拥抱就要被枪毙。” 助理囧:你不能跟老板拥抱难道不是因为你脏吗? 大池笑着去揉海雾那乱糟糟全是油渍半个多月没洗在垃圾堆里打滚的头发说着:“你不说,我不说,小池也不知道啊,是不是?” 海雾一听还真是,他又一把抱住池君闻说着:“大池哥,我想死你了。” 抱完了之后他看到了助理手里捏着的矿泉水瓶子,他问着:“张助理,你这个瓶子里的水还喝吗?” 张助理友好微笑:“不喝了,你是不是渴了?我马上去给你买水。” 海雾拿过瓶子:“不是,一个拼字五分钱呢。” 他把瓶子里的水倒掉,把瓶子拿到角落里一个破烂的袋子里放着。 池君闻笑了,“你果然厉害,都学会赚钱新技能了。走吧,我们早点儿回家去。” ☆、我是你男人 池君辞匆匆忙忙赶回家的时候看到门口蹲着一个拉拢着脑袋睡得迷迷糊糊的小乞丐,他随手丢下一百元飞快跑回家。 一进门喊着:“海雾,海雾……” 陆阳川翘着二郎腿在餐桌上剥着螃蟹,池君闻夹起来一个小笼包沾着酱,两人朝着他看过来诧异着:“怎么一进门就开始大吼大叫?” 池君辞看着餐桌上没有海雾的影子,带着情绪不满说着:“哥,海雾呢?你不是说找到他了吗?他人呢?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得保证他的安全。” 池君闻淡淡说着:“我骗你干什么?我真的把海雾带回家来了。” 池君辞气急败坏的往餐桌一坐:“罗密欧能离开朱丽叶,海雾都不可能离开餐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除了吃就是吃,他怎么可能放弃满桌子的食物人不见了?你到底有没有找到他啊?现在宋陵在B市满世界的找他。” 池君闻一愣:“他说他在门口等你啊。” “我进门没看到他,我只看到一个小乞丐。” 此刻小乞丐进门来了,兴冲冲的对着家里的人喊着:“天上掉钱了,刚刚一阵风刮过,给我刮来了钱,快看,是红钱。” 池君辞一回头看到浑身脏兮兮衣衫褴褛的乞丐,愣住:“海雾?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海雾看到池君辞又是责怪又是欣喜的说着:“我等到下雪了,你没来找我,我只能来找你,后来遇到一个老乞丐,再后来老乞丐帮我找到了大池哥。” 池君辞看他脏兮兮的说着:“你怎么搞成这样子,快去洗洗,洗干净了下来吃饭。” 陆阳川撇撇嘴:“你们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无情?海雾回到家里来刚要去洗干净换衣服,他听到大池跟你通电话,他知道你马上就要回家了,连衣服也不换澡也不洗非要去门口守着等你。你倒好,一进门就嫌弃别人脏,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除了我自己。” 陆阳川给海雾盛了一碗汤说着:“下次记得一上岸就打电话,这次得亏那个老乞丐,不然你就回不了家了。” 海雾一边上楼一边说着:“老乞丐给大池哥打了不少电话,每次都是一个漂亮姐姐接的。” 海雾说完这句话就上楼去了,陆阳川双眼瞪着池君闻:mmp,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池君闻见陆阳川眼睛里在冒火,连忙哄着陆阳川微笑着说着:“宝贝儿,他一开始打错了,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我只接了一个电话我就去接他了。” 在陆阳川熊熊烈火燃烧的眼睛里,池君闻上交了手机说着:“宝贝儿,你仔细看看。” 海雾洗干净下楼来,池君闻拉着海雾过来对陆阳川说着:“你对你阳川哥说清楚,怎么会有个女的接电话呢?接电话女的说了什么?” 海雾想了想说着:“那漂亮姐姐说‘您好,欢迎来电CHI人工客服部,我是客服小愿……’其他的我都没听到了,那个老乞丐跟漂亮姐姐聊了好长时间。” 池君闻这下放心来,自己差点儿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了。 海雾坐到池君辞的身边,池君辞给海雾夹了一个大鸡腿儿说着:“多吃点儿,看你这几个月没怎么吃好吃的吧。” 海雾啃着鸡腿说着:“我不回海里了,你骗我,下雪了,你根本没来找我。” “恩。”池君辞说着:“不回大海,以后我走哪儿,你就到哪儿。” 海雾一听,心里高兴不已,他抱住池君辞就是吧唧一口亲在池君辞的脸上:“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池君辞点了点头:“想。” 陆阳川鸡皮疙瘩掉一地儿,他指了指池君辞跟海雾说着:“你两秀恩爱滚上楼,不要在我们跟前喂狗粮撒糖。” 池君闻笑了笑:“宝贝儿,其实我们也可以秀恩爱撒狗粮的。” 陆阳川没好气白了池君闻一眼:“你给老子滚。” 吃完晚饭后,池君辞在浴室里洗完澡出来发现海雾在整理一堆破书,他好奇的走上前去说着:“你这是在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 海雾将破书一本本铺在地毯上:“这是那个老乞丐送给我的小说,全是他写的,我要等以后多认识几个字再慢慢看。” 池君辞拿起书看了一眼《葵花点“穴”手》《菊|花宝典》《欲|男心经》。 这都是一些什么破玩意儿?他翻开内容看了一眼,里面全是少儿不宜的小|黄|文片段。 海雾还在认认真真的整理这些破书,池君辞心里有点儿庆幸海雾不认识字,否则的话,他肯定此刻拿着这些书找他练功了。 池君辞将海雾拉进怀里,顺带几脚把书踹进桌子底,海雾记性不好,今晚一过,他肯定将老乞丐还送过他书的事情望之脑后。 池君辞拉过海雾,整个身体朝着身后倒去,海雾正好趴在他的胸口,池君辞真有点儿相信鱼只有七秒记忆这个事情了,海雾已经完全忘记了那三本小说的事儿。 “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天天在想我?”池君辞一边说,一边给海雾脱衣服。 海雾点了点头:“恩,还想了红烧肉、红烧鱼、大盘鸡……” 池君辞笑了:“你哪儿想我?” 此刻他已经被脱得光溜溜的。 海雾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着:“这儿想你。” 池君辞亲了亲海雾的胸口。 海雾指了指嘴巴说着:“嘴巴也想你了,嘴巴也要人工呼吸。” 池君辞也亲了亲海雾的嘴巴。 海雾又指了指脸:“脸也想你了。” 池君辞亲了亲海雾的脸。 …… …… 海雾指了指屁股:“我屁屁也特别想你。” 他一脸满足的等着池君辞给他屁屁做一个人工呼吸。 啪—— 池君辞一巴掌拍上去。 海雾疼得眼里都有了泪光,他不明所以的看向池君辞:“你为什么打我?” 池君辞将海雾拉进怀里狠狠的揉了一把说着:“我手特别想你的屁屁,它要先跟你的屁屁打声招呼。” 海雾拉过被子将两个人盖住就陷入梦乡了。 池君辞看海雾应该是累了就不想折腾他,他亲了亲海雾的嘴唇也睡了。 这一晚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做噩梦的一次。 第二天,新美食城开业,陆阳川兴冲冲的拉着海雾去逛美食城,没想到中午的时候,陆阳川气冲冲的跑回来,一回来就一口水灌进肚子里大发雷霆说着:“我他妈的肯定是脑子进水了才要带着海雾去逛美食城。” 池君辞一愣,连忙上来询问:“怎么了?” 陆阳川火大:“你知道海雾干什么吗?我让他逛街,他跑去盯着别人手里拿着的瓶子就问着‘你水还喝吗?不喝的话可不可以把瓶子给我。’‘你手里的空瓶子还要吗?’,诸如此类的话一大堆,别人逛街都是提着买来的物品,他倒好,提着空瓶子到处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捡破烂的,人家那新开业的美食店都不让他进门,我跟他走一起,回头率那是百分之一万啊,甚至有人拍照把我们两称为最美捡破烂的,我也算是日|了狗了,好不容易化了个妆能够避开粉丝出去浪,他倒好,逮着别人要空瓶子,这他妈的要是被我的粉丝知道,老子的一世英名全部被败光了。” 此刻,捡破烂的主人公海雾登场,他手里提着一袋空瓶子气喘吁吁的进来说着:“阳川哥,你为什么不等我?” 池君辞诧异看着海雾:“你捡这么多破瓶子干什么?” 海雾一脸得意洋洋:“卖钱啊,老乞丐说一个瓶子五分钱,特别多的钱。” 陆阳川怒火未消往沙发上一坐:“真是丢死人了,mmp,我就知道不应该把你带出门。” 池君辞笑了笑看着那些空瓶子跟海雾解释着:“海雾,我们家有钱,不用你捡破烂养活我们,等以后需要你养活我们的时候,我们会跟你说的。” 海雾点了点头:“好吧,那你们需要我养活跟我说一声,我捡破烂养活你们。” 池君辞点了点头指着那些空瓶子对陈嫂说着:“把这些玩意儿丢出去。” 海雾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捡来的破烂被丢掉了,这可是很多钱啊…… 陈嫂把空瓶子拿出去丢掉从外面出来走到陆阳川面前说着:“陆少爷,外面有一个自称你妈妈的人找你。” 陆阳川此刻正在揉海雾的脸蛋教训海雾,被这么一句话突然打断,他的手顿住了,整个神情骤然紧张无措起来。 海雾将自己的脸从陆阳川的手里解救下来,他正要跟陆阳川打打闹闹,但是看到陆阳川的神情让他停下了跟陆阳川打打闹闹。 海雾一脸无辜、懵懂、愧疚问池君辞说着:“阳川哥怎么了?是不是生我气了啊?我以后不捡破烂了行不行?” 池君辞将海雾拉上楼说着:“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们上楼,让阳川哥自己想一想。” 海雾跟着池君辞上楼,一边上楼一边问着:“阳川哥到底怎么了?” “他妈妈来了?他在想要不要见这个妈妈。” “‘妈妈’是什么?” “就是生他养他的人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亲人。” “奥,如果我有妈妈的话,我肯定会见她的,可惜我没有。”海雾小声跟池君辞说着。 他走到楼梯最上面的一层台阶转而跑下去跟陆阳川说着:“阳川哥,你去见你妈妈,我如果有妈妈的话,我肯定会去见她的,可是我没有。” 陆阳川蠕动着嘴唇刚要说什么,海雾又屁颠屁颠的跑上楼问着池君辞:“你也是把我带到你们人类世界来的人,那你是我的妈妈吗?” 池君辞囧:“我是你男人。” ☆、陆阳川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人,拿着一把写满爱的刀,用这把爱意满满的刀将自己的亲人割得鲜血淋漓痛不欲生,他们一边挥舞着刀,一边高声喊着“我是爱你的,我是爱你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陆阳川慢悠悠的走出去,脚边飘落几片落叶,仿佛要挽留住他的步伐一样。 他的心情很复杂,时隔多年,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那些所谓的“家人”,再次见面,他不知道以怎么样的面容去面对这个所谓的母亲,是欢笑呢,还是责怪呢,还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他刚走出别墅的门,就看着冷风中的母亲早已鬓染霜,佝偻着背,皱纹爬了满脸,几片落叶簌簌下落,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不胜寒风。 陆阳川微微偏转目光,他的目光落到了地上,从而不去看他母亲,等走到他妈妈面前,迫不得已抬起头来,他蠕动了嘴唇,想说什么却始终张不开嘴,最后一句:“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能来呢?你怎么可以来呢?你是来看我的吗…… 到底哪句话是这句话的含义呢? 他不知道,他从来都没想过有生之年能跟这个母亲重逢。 当年他跟家里宣布自己出柜,没有一个人支持,他的亲生母亲站在八层楼的楼顶矗立在冷风之中哭喊着:“你如果要出柜,要么我从这里跳下去眼不见为净,要么你从这里跳下去,我们恩断义绝。” 前面是八层高的楼房,后面是他那煽风点火劝他回头、劝他跟他那有钱粉丝结婚的亲弟弟,身边并排站着的是老泪纵横恨铁不成钢满目怨恨的母亲,他要么向前一步,要么退后一步,向前一步是死亡,退后一步是枷锁。 是选择死着解脱,还是活着镣铐加身。 他不知道,他也不能选择。 他都不想选择,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妈妈为什么这么恨他,他妈妈是单亲家庭,而他的父亲呢?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个所谓的父亲,准确来说他妈妈在快要结婚的时候被他那个强|奸|犯父亲给□□了,结婚后,她才发现有了孩子,再后来在她生下跟自己丈夫孩子的时候,她丈夫也去世了,所以他被当成她一生的不幸的开端。 在这位老母亲眼里,这个孩子是个魔鬼,她想要杀死这个魔鬼,可是这个魔鬼顶着她儿子的脸,所以她只能拼命的折磨这个魔鬼,她将一生的不幸归结这个孩子。 当年的陆阳川看着老泪纵横眼里恨意浓烈的老母亲,他笑了笑:“你别跳,我跳,生我养我都已经不容易了,怎么能让您因为我而去死呢?” 于是陆阳川从八层楼的房顶跳下去,跳下去的时候被一个窗户伸出来晒衣服的竿子挡了一下,他只是摔断了双腿,身上也多处骨折,幸好救了回来。 在他住院的一年多,他的家人,从来没有看他一眼,他的家人仿佛已经打算彻彻底底跟他断绝关系,将他的所有物品一把火烧了,从今往后,他陆阳川孑然一身。 陆阳川看到这七八年未曾相见的老母亲,一时感慨岁月无情,一时感叹命运捉弄,他见到他这个母亲不知道怎么开口,相顾无言。 同样的,这个老母亲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孩子,嗫嚅半天不说话。 久久的沉默。 陆阳川最终鼓足勇气打破这个沉默说着:“我们去找个饭店,边吃边聊吧。” 这位老母亲最终点了点头:“我找好饭店了,定好餐了,你跟我来。” 陆阳川只得跟上去。 他们来到一个偏向中式家常菜的饭店,陆阳川跟着他妈妈进了一个包间,桌子上都是一些很平常的家常菜,久久沉默咀嚼声之后,陆阳川打破这样的死寂的沉默说着:“您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吧。” 他跟这位老太太早已经恩断义绝了,对方从来不打算认他,他也不是那个会回头认错的孩子,他们各自走偏了一步,所以他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老太太,于是就索性不再称呼她。 老太太垂下头半晌直愣愣的拉开凳子在陆阳川的面前跪了下去,陆阳川吓得一愣连忙站起后退一步打翻了背后的一杯饮料瓶。 啪的一声,装着西瓜汁的玻璃瓶碎成渣,四散流开的西瓜汁如同血液一样流淌,仿佛在提醒着陆阳川这是你有血缘关系的老母亲,她早已半截身子入了土却在你的面前跪下,你看看你多么的不孝…… 陆阳川抿着唇,能让他妈妈这么做的也只有他那个不成器同母异父的弟弟。 老太太哭得泣不成声说着:“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你弟弟吧,你救救他吧。” 陆阳川第一感觉就是家里发生了事情,第二感觉就是这个事情跟他有关系,他伸手将这个老太太拉了起来递给她一张纸巾给她擦擦眼泪说着:“您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老太太擦眼泪的时候,包间的门突然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拄着拐杖的老头子,这是个戴着金丝边老花眼镜很儒雅的老头子,老头子看到陆阳川微微一笑。 陆阳川诧异:“……” 老头子走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对陆阳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陆阳川大方坐下。 老头子微笑着说:“你好,我叫宋国服,宋氏集团的董事长。” 陆阳川微微皱眉:“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老头子微微眯着眼,眼神里闪过精光,仿佛在打着什么坏主意似的盯着陆阳川微笑着:“我们谈一笔合作吧?” 陆阳川直接拒绝说着:“不缺钱,不合作。” “年轻人不要这么直接嘛,你还没问清楚我给你开的条件,你怎么可以说不合作就不合作呢?”老头子细细打量着陆阳川。 这个时候,陆阳川的妈妈拉着陆阳川的手哭着说着:“你一定要跟他们合作,你弟弟还在他们的手上,你如果不合作,小陆就要死了,他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陆阳川诧异的看着这个老头子:“你绑架了我弟弟?” 老头子微笑着:“是啊,你那个不中用的弟弟被我绑架了,现在能谈一个合作了吗?只要合作完成了,我就立马放了你弟弟。” 陆阳川脸色骤然冷峻下来,他不喜欢这种被威胁而无能为力的感觉,他问着:“你要我干什么?” 宋国服笑了笑:“我听说你家里来了一条人鱼,他把你叫哥。” 陆阳川沉默。 宋国服递过来一小盒玻璃瓶,在玻璃瓶中央放着一颗药,那药的颜色跟形状有点儿像健胃消食片,他将这个玻璃瓶推到陆阳川的面前说着:“你只要把这个药喂给你那个人鱼弟弟吃了,并把他带出来见我,就能换你亲生弟弟了。” 陆阳川看着那片药犹豫着。 宋国服微笑着:“以一个便宜的假弟弟换你亲生弟弟的平安,这天平该怎么样倾斜,随你选择。” 陆阳川拿过那颗药问着:“这药物有没有什么副作用?海雾吃了会怎么样?” 宋国服已经走到了门口,见到陆阳川这样发问便回头笑了:“没有什么副作用,只是让他再也发不出声音。” 人鱼的声音能杀人,如果失去了声音,那条人鱼不就是俎上鱼肉。 陆阳川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海雾蹲在茶几边等他兴冲冲的跑过来问着:“阳川哥,你见到你妈妈了吗?” 陆阳川点了点头:“见到了。” 海雾笑了:“那就好,我已经不捡破烂了,你什么时候再带我去美食城吃东西?” 陆阳川疲惫的往沙发上一坐:“改天有空就带你去。” 海雾见陆阳川有点儿累,自觉地走过去给陆阳川捏肩膀说着:“好,我还想去游乐场。” 陆阳川闭目养神:“左边肩膀捏得重一点儿。” 海雾连忙加大力度给陆阳川捏肩膀。 “再重一点儿。” 海雾又加大力度。 陆阳川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他感觉自己的肩膀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海雾依然认认真真的用小手捏着陆阳川消瘦的肩膀,捏了一会儿,陆阳川迷迷糊糊睡着了,海雾轻手轻脚给他拿一个毯子给他盖上,然后趴在另外一个小沙发上喝着酸奶戴着耳机看陆阳川主演的脑残偶像剧。 陆阳川睡得迷糊,仿佛被鬼压床了一般压在身上,眼皮子怎么抬也抬不起来,耳边都是海雾看脑残剧时不时发出的一阵笑声,那笑声很轻快儿、天真,仿佛小时候门前种的一串小槐花的摩|擦风的声音。 那个时候,他养父已经去世了,他妈妈独自带着兄弟两,家里并不富裕,住在镇子上,在他家的门前有一颗老槐花树,每次春夏之际,槐花开花,洁白的花迎风招摇,那声音单纯而天真,花瓣蕊里带着甜甜的芯儿。 他跟他弟弟最喜欢每年的春夏之际,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上树撸一盆子的槐花让他妈妈做槐花饭。 有的时候饭做得多了,他就拿着那些槐花饭去路边,兄弟两个人将饭喂给路上的流浪猫狗,两个人傻乎乎的能看一下午的流浪狗、流浪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撸槐花、喂流浪狗的弟弟不见了,随着年龄的长大,人也变得越来越现实。而他妈妈呢,一如既往的恨他,一如既往觉得他是她所有不幸的开端。 他热爱舞蹈,因为弟弟谈恋爱打上了女方的前男友,家里所有的钱都赔进去了,他没办法继续学业,放弃了自己的舞蹈梦当起了一名北漂流浪歌手,再后来,弟弟与母亲就像是一个压榨机一样,将他北漂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积攒的继续全部榨干,家里三个人,因为他进了娱乐圈,当起了明星,弟弟什么也不干,天天伸手问自己的哥哥要钱,不劳动而车房都有了,而自己的母亲呢,只知道护着弟弟,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陆阳川欠她的,她的索取是理所应当的,她以为当明星是那么好当的,她以为明星的钱就是那么好挣的,所以她开口问自己的大儿子要钱要房要车的时候毫不手软。 在陆阳川快被这两个亲人榨干了血液的时,他正式像家人宣告出柜。 他宣告出柜得来的不是支持与理解,而是这两位如同吸血鬼一般的亲人的藐视与愤怒,他们逼着他去医院治疗这种“病”,而此刻的陆阳川已经身无分文,因为出柜事件,他一度被娱乐圈封杀,他连吃饭都是个问题,他的弟弟却在此时转走他八千万血汗钱,殊不知这八千万是他赔给广告商的钱,因为他出柜事件带来不良的影响被广告商告上法庭而败诉。 他因此背负了高额的债务,他弟弟一脸理所应当,拿你的钱是看得起你,这是陆阳川北漂那么多年辛辛苦苦攒下来所有的家当,他一无所有,家人把他关在冰冷的医院给他找了一位年迈古板的老医生来给他治疗这种所谓同性恋的“病”。 因为弟弟转走了他所有的钱,他欠上了高额债务,没钱付住院费,他被医院扫地出门。 他的事业就此崩溃,他的家人拿着那把名为“我为你好,我是爱你的”的刀,狠狠的扎在他的心头。 他的母亲上了自家的阳台以死相逼,逼迫他跟一个喜欢他很久的女粉丝结婚,而这位女粉丝体重两百多斤,是个富商的女儿,他的弟弟不仅不劝说母亲不要跳楼,还煽风点火说那位女粉丝的家里是多么的有钱多么的富贵,如果他不答应,他就会害死自己的妈妈。 于是在他母亲说出那一句“你如果要出柜,要么我从这里跳下去眼不见为净,要么你从这里跳下去,我们恩断义绝。”之后,他一跃而下。 他跳下去了,摔得头破血流、浑身是血,身上多处骨折,被急忙送到医院,可是他那位弟弟带着八千万巨款与母亲连夜走了,而他呢,他躺在冰冷的医院里一个月多都没人来看过他一眼,因为他身无分文,他付不起昂贵的住院费耽误了腿的治疗,因此他每次双腿只要轻微的快走两步就会隐隐作痛,每次到了刮风下雨天,他就疼得受不了。 在住院后的一个月,他遇到了池君闻,池君闻也住院了,他从见他第一面就开始追他,他把他重新捧红,他又重新的站在了娱乐圈的金字塔的顶端,池君闻说他是他的心肝儿…… —— 陆阳川眼皮子沉重的抬不起来,他真觉得自己被鬼压床了,脑子里乱七八糟回顾着过去,耳边依然是海雾看着ipad里的脑残剧笑得清脆又天真的声音,面前却是洁白的槐花一阵阵的飘散过来…… 终于,他眼睛不堪重负的睁开了。 海雾凑到他的跟前,他诧异的看着海雾的脸以及海雾手里举着的大毛毯子:“你干什么?” 他再看看自己的身上,四五床厚毯子压在他身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海雾还抱着另外一床毯子要给他盖上。 海雾一脸天真说着:“外面下雨了,大池哥说你腿需要保暖,不然就会疼,我把家里的毯子都给你盖上,你还冷不冷?” 冷你妹,陆阳川动了一下,几床厚毯子加起来大概二三十斤,他觉得自己如果不醒肯定会被海雾压死,他腿上被放了两个暖水袋,热乎乎的贴着他的腿。 海雾还抱着毯子不知所措,不知道要不要给陆阳川盖上。 ☆、家人 “什么味儿?”陆阳川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 海雾也跟着陆阳川吸了一下鼻子:“不知道啊,挺难闻的。” 此刻热水袋咕隆咕隆的,插板在冒着烟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气味。 陆阳川惊吓的“啊啊啊”直叫唤,他连忙关掉插线板的电源,拿起角落里的灭火器对着插线板一顿喷,还没起火花的插线板被喷了几下终于安静了,一股浓烈的胶被烧着了的味道瞬间迷茫了整个大客厅。 陆阳川放下灭火器无语看着海雾:“你是猪头吗啊?这个插线板上插着这么多的高功能电器,你还插热水袋?哪有一边用热水袋一边冲热水袋啊,你嫌我死得不够快吗?你差点把整个别墅都点燃了你知道不?” 海雾愧疚低下头,小声说着:“热水袋过一个小时就不热了,我想插在插板上,不热了就自己充电热起来,这样你就不用冷了啊。” 陆阳川指着海雾:“你……你……” 他一时之间无语,想责怪,可是海雾的举动让他感动,想表扬,可是海雾确实做错了事儿。 海雾认错态度良好:“对不起嘛,我还不是怕你冷,大池哥说你下雨就腿疼,要保暖,我也不知道怎么保暖……我……我怕热水袋捂着捂着就冷了……” 海雾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阳川一把抱进怀里。 海雾吓得支支吾吾的说着:“阳川哥,我知道我又做坏了事儿,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您别这样,我……我害怕……” 陆阳川笑了笑:“没事儿,我刚睡醒,你去给我倒杯水来。” 海雾连忙战战兢兢的跑去给陆阳川倒水喝。 他在给陆阳川倒水的时候给池君闻打了一个电话,他声音都带着一点儿哭腔说着:“大池哥,你快回来,阳川哥他……他生病了。” 池君闻一听,吓得一跳,他听到家里的保姆说陆阳川出去见他的妈妈去了,他也知道陆阳川曾经被家里逼得跳楼这件事,这件事对陆阳川的打击挺大的,很多年他都没有走出这个阴影,好不容易他有了自己的新生活,每天过的潇洒自得,却在最幸福的时候,曾经向他挥刀的亲人又来了。 池君闻安慰海雾说着:“你别慌,他怎么了,你快点儿叫医生。” 海雾小声说着:“我刚刚差点儿把家都给点燃了,他不仅没有骂我,还抱了我,完了,完了,他连打我都不知道打我了,怎么办?大池哥,阳川哥是不是生病了把脑子弄坏了。” 他以前怕陆阳川发脾气,现在陆阳川不发脾气了,他又有点儿不适应。 池君闻想了想说着:“你先去陪陪他,我马上回家来。” 海雾倒了一杯水给陆阳川端出去,陆阳川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大雨磅礴,那些雨砸在地面上劈里啪啦的溅起水花无数,偶尔漂几片黄叶子下来,被雨水打得唰唰唰响。 海雾将水递给陆阳川,陆阳川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海雾担忧的看向陆阳川。 陆阳川诧异的问着海雾:“怎么了?” 海雾连忙摇了摇头说着:“没,没怎么,我就是想看看阳川哥你,你没事吧?” 他把手伸向陆阳川的额头量了量体温说着:“没发烧啊,为什么不骂我呢?” 陆阳川好笑,把海雾拉下坐在地毯上说着:“我今天脾气好,不骂你,也不生你的气。” 海雾一听:“真的吗?那你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骂我啊。” 陆阳川温柔的点了点头,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最温柔的大哥哥。 海雾放下心来说着:“我今天一不小心把你的几个奖杯弄坏了,我没敢跟你说。” 他说完抬起头来看着陆阳川一眼,陆阳川果然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海雾拍了拍胸脯:“还好你不会骂我,也不生我的气。” “对,我不骂你,但是我会揍你,他妈的这是老子奋斗了十多年,使出了浑身解数才拿到的影帝的奖杯跟百花金鹰奖的奖杯,老子的半生努力全在上面了,你他妈的竟然给我弄坏了啊……”陆阳川顺手从地上拿起他42码的拖鞋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无情的朝着海雾的屁股上挥去。 池君闻走到家门口,里面传来一阵打闹声,紧接着是花瓶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的声音,看来这两个活宝一点儿也没有愧对自己活宝的名头。 池君闻走进家门将两只大白鹅递给陈嫂,“一只炖,一只红烧。” 陈嫂连忙说着:“是。” 陆阳川还在楼梯上盯着二楼上海雾说着:“你给我下来,我保证不把你打死。” 海雾瘪瘪嘴:“不。你说好不生我气的,你又开始打我。” 池君闻走到餐桌下坐下说着:“宝贝儿,不要跟傻子一般见识。今晚买了两只野生的大白鹅,给你好好的补一补。” 陆阳川不耐烦的说着:“都是你们惯着他,这家伙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以后都管不住了。他把我的奖杯给我弄坏了,那可是我努力十多年的成果……”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 海雾看到陆阳川走到沙发上坐下才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陆阳川看到他走过去,立马站了起来重新捏起他42码的拖鞋。 海雾看到池君辞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他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池君辞的身后瘪瘪嘴巴说着:“阳川哥打我。” 陆阳川囧:他妈的这孩子的三观已经歪掉了,还知道瞎告状了。 池君辞笑了笑看着陆阳川手里捏着的拖鞋说着:“阳川哥,海雾做了什么错事儿,你跟我说就好了,不要打他,他胆子小,本来就不会正常跟人交流,以后打傻了就不好了。” 陆阳川有苦说不出:“我这42码拖鞋还没拍下去呢。” 池君辞提着两大块羊排说着:“我买了两大块羊排,看你这几天心情不好,给你好好补补,就当是替海雾跟你赔罪了,晚上多吃点儿。” 陆阳川此刻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家一直都是这么温馨,每个人都是不同的,精明幽默的大池,毒舌霸道的小池,傻不拉几一身缺点毫无优点连人话都不会说的怂人鱼海雾,这不同的物种组成了这个家,这个家里有着欢声笑语,有着理解包容,有着外人所羡慕的一切。 这才是家啊。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每个人都那么好,每个人都会去关心照顾别人。 家人是什么?并不是有血缘羁绊的才叫家人,家人是在你生病的时候亲切一句温柔问候。在你难过的时候把肩头给你依靠。在你冷的时候,傻逼的给你盖上四五床厚厚的毯子。那是一种高于血缘关系的亲情,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温暖,他们用最平常不过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告诉你你是被需要的,你不是孤独的。 可是他原本的那些有着血缘关系的家人呢?他们就是长在血液里的一根刺,那种刺拔不掉,可是藏在血液里能让你遍体鳞伤。 陆阳川默默放下了自己那四十二码的拖鞋说着:“做成羊排,我好久没有吃羊排了,挺想念的。” 海雾也星星眼:“我也好久没有吃过羊排了。” 陆阳川吓唬海雾说着:“今晚敢跟我抢,我灭了你。” 海雾:“……小气鬼,我生气了,我不跟你说话了。我以后也不给你盖被子了。” 陆阳川一阵好笑,他发现自己跟池君辞一样喜欢把海雾惹得生气,他觉得海雾生气的样子特别好玩儿。 第二天,大池跟小池都去公司了,陆阳川还在休假中。 他整个晚上睡得很累,眼睛虽然闭着,但是脑子却是清醒的,他清楚的做着每一个梦,清楚的在这些梦里挣扎,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就是睡得很难受,脑子里装着很多事情,但是如果没有睡着,他的眼睛却是紧闭着的,他就在这样半梦半醒之间挣扎。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也没人叫醒他,任由他睡。 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一点了,头痛欲裂的下楼,却看到海雾拿着宋国服给他的那颗药。 海雾趴在沙发上拿着一个玻璃瓶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个空瓶子里面的一个类似健胃消食片的东西有点儿疑惑。 这是糖吗?还是消食片? 看到陆阳川下来,他举起那颗药兴致冲冲的喊着:“阳川哥,这是什么?我在沙发空里找到的,应该是你昨天掉进去的,是糖吗?” 陆阳川一看到那颗药,脑子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那颗药提醒着他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一个梦,他得到的一切很快就要失去,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失去了,他仿佛一个变成白天鹅的丑小鸭,因为这颗药,他无情的被打回原形成为一个小丑。 海雾还拿着那个玻璃瓶好奇的看着,他一脸天真的问着:“这是不是糖啊,我可以吃吗?不行,不行,我这几天牙疼,小池说我长蛀牙了,我不能吃糖了,可是这糖看着好好吃啊。” 陆阳川愤怒的一把将那个玻璃瓶抢过来对着海雾怒吼着:“这不是糖。” 他从没对海雾发这么大的火,他所有的怒气与怨气积攒于心胸,因为海雾的傻逼行为,他仿佛找了一个发泄的按钮,他只想要将一切发泄出来,仿佛他发泄出来了之后,这颗药就不存在了。 他那一声怒吼仿佛是此刻窘境的发泄,是那种频临绝境却无法反抗的狮子般的怒吼,他拼命的怒吼着,既然没办法反抗,那么频临绝境的咆哮也是一种姿态。 他并不是要对海雾发脾气,他只是不甘于这种无奈又无力回天的绝望,他不想要在两个弟弟之间选择,但是有人逼着他选择,所以他不甘心的怒吼,仿佛地狱深处的恶鬼,明知道无力回天还是要奋力的发出怒吼,仿佛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能稍稍的平缓一点儿。 他不顾一切的去发泄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 海雾被他的吼叫声吓得一愣,继而委屈巴巴掉着珍珠眼泪说着:“我不是要故意拿你东西的,我捡到的,我就好奇,你不要生气……” 陆阳川被海雾这么一哭,愣得半晌无言在原地。 他知道自己伤害了海雾,海雾胆子小,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希望所有的人都喜欢他,他心智还小,分不清陆阳川那所谓的愤怒是对谁的。 他以为是自己动了陆阳川的东西让陆阳川大发雷霆,因为陆阳川愤怒的吼叫声,他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事儿。 他像所有的人类那样,他希望自己是被喜欢的,希望自己是被需要的,不然他不会想到要去捡破烂去养活这个家,因为在他的心里,陆阳川、大池小池都在为这个家付出了自己的劳动,他们辛苦的上班,可是他自己呢?他什么也没做过,饶是如此,他依然想要为他们做点儿什么?他想要别人喜欢他,他也不想办坏事儿,他也希望成为陆阳川、大池小池的骄傲,而不是一个只会坏事的人鱼。 他吓得哭得梨花带雨,眼泪砸吧砸吧的掉下来。 陆阳川一把将海雾抱住像哄着小弟弟那样说着:“不关你的事儿,是我没睡醒,我的脑子不好,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乱发脾气,我错了,你那么乖,不要跟我计较。” 他说完一大串话用着一种很低沉的声音对海雾说着:“如果你不是人鱼就好了,如果你是人就好了。” 海雾怎么也听不懂陆阳川这句话的涵义,这句话之前池君辞也跟他说过一次。 ☆、药 傍晚的时候,陆阳川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拿起手机一看,一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了一段视频。 他点开视频看了一眼,是一个黑暗的房间,里面有人在鬼哭狼嚎,屏幕突然变亮,他看到在这个暗沉的小房间中央,他弟弟被捆绑在正中央,他嘴巴里被塞了布条,来人手里拿着钳子之类的东西,他弟弟“呜呜呜”的冲着屏幕直摇头,那双恐惧的眼睛里仿佛在喊他救命,也仿佛在责怪他将灾难带到他的头上。 他的呼吸不由得一窒,手微微颤抖着差点儿连手机都拿不稳了。 陆阳川看着屏幕里面的一个人扬起钳子,咔嚓一声,满屏幕的血,他弟弟“唔……”的一声高昂的喊声之后就归于沉寂。 场面定格了。 屏幕里面出现了一节血淋淋指头,是一届小拇指,几乎连根拔断,血淋淋的躺在屏幕里,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就那么一个定格的画面让他冷汗直冒。 这个视频短短一分二十多秒,陆阳川看得满头冷汗,他的心久久的不能平静,画面最后定格在那血淋淋的手指,他感觉自己就是那刽子手,亲手斩下了自己弟弟的手指。 他刚关掉视频,他的手机就响了。 打电话来的是宋国服,他用着一种得天独厚儒雅而带有磁性的声音说着:“看到了吗?” 陆阳川一言不发,手心早已出汗,几乎连手机都拿不稳了。 宋国服微笑着说着:“你不用犹豫,你已经没有多少天可以犹豫了,你多犹豫一天,我就多断他一根指头,断完了手指断脚趾,断完了脚趾我会直接杀了他,哦,不对,是你杀了他,是你亲自杀了你的亲弟弟,哈哈哈……” 陆阳川脸色惨白。 这次跟那次跳楼事件一样,他不想选择,也不能选择。 “阳川哥,我饿了,你的饭做好了没有啊。”海雾在客厅扯着嗓子喊着。 因为陆阳川在休假,陈嫂回家有事去了,做饭的重任就落到了陆阳川身上。 陆阳川把剩下一点儿羊排放到微波炉里,自己做了点儿意大利面,听到海雾的声音他突然回过神来,他拿出那颗药犹豫再三。 他手里拿着的那颗药只需要稍稍一松手丢进海雾的牛奶杯子里就可以了,他只需要一念之间看着丢进牛奶里他就解脱了。 可是他的手怎么也松不开,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握着他的手不让他丢下去。 “阳川哥,我……”海雾砰的一声推门进来。 陆阳川手一松,那颗药直愣愣的掉进牛奶里,冒了几个气泡不见踪影了。 海雾站在厨房的门口深吸一口气:“哇,好香啊,我最喜欢你做的面条了,特别好吃。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陆阳川恢复了点神智笑了声:“没有,就是厨房没开窗,闷的。” 海雾走进来将厨房的窗户打开笑眯眯说着:“这样可以了。” 陆阳川点了点头说着:“是的,可以了,你先出去吧,我调个黑胡椒酱,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海雾天真可爱的走了出去说着:“你需要我帮你的话你就喊我一声,我特别有用的。” 陆阳川看着海雾的背影陷入沉思,海雾好像有多动症一样,他刚出去客厅就开始摆弄着那诺骨牌。 陆阳川回头看了一眼那杯牛奶,牛奶里的气泡冒完了,整个牛奶看不出什么,平静的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他在想是上天在替他选择吗? 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他将黑胡椒酱拌进意大利面里,将微波炉里昨天剩下的牛排弄出来放到盘子里。 他将饭端到饭桌上,海雾连忙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海雾看着那丰盛的午餐连忙用卷起一大块意大利面塞进嘴巴里,因为酱汁有点儿辣,他拿起牛奶正准备喝下去被陆阳川制止了。 陆阳川喊了一声:“海雾。” 海雾刚喂到嘴边有点儿诧异问着:“怎么了?” 海雾想到自己吃饭前没洗手,恍然大悟说着:“你怎么知道我没洗手?我现在就去洗手。” 海雾连忙跑到卫生间里三下五除二的将手洗干净,洗干净之后还喷了喷点儿护手霜,他闻了闻带着花木香的手一脸满足的跑回自己的桌位上说着:“看,我用了你的护手霜。哈哈哈哈……” 他笑得像个傻逼一样拿起牛奶一下子喝完了,陆阳川想要阻止却没来得及阻止,他的手愣在半空中,不知不觉眼泪掉了下来。 海雾诧异的看着陆阳川的眼泪掉了下来,他伸手去接这颗眼泪,眼泪落下来掉在他的手心里,没有变成珍珠。 变成了一滴水。 他好奇的看着这颗眼泪,躺在手心里,暖暖的、温温的,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他等了好久,这颗眼泪还没有变成珍珠,他诧异的问着陆阳川说着:“原来你们人类的眼泪是这样的,人类的眼泪原来是水啊。” 说完这些,他愣了愣看向陆阳川有点儿小心翼翼的问着:“阳川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如果做错了什么,您可以骂我的,你不要难过。” 海雾抽出纸巾去给陆阳川擦眼泪。 陆阳川接过纸巾破涕为笑说着:“没事儿,人的眼泪就是这样的,不值钱。” 海雾喝完了剩下的牛奶笑了笑看着陆阳川说着:“小池说我的眼泪值钱,你要吗?你要的话,随时跟我说一声,我给你。” 陆阳川点了点头:“好。” “咳咳——”海雾咳嗽了一声。 他嗓子里仿佛卡了鱼刺一样,特别难受,他咳嗽半天没有咳嗽出来,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觉得嗓子很痛,仿佛万千根扎上去一样难受,他捏了捏嗓子,疼得他不敢再碰。 他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说着:“阳川哥,我这儿疼,好像是发炎了一样疼。” 陆阳川连忙站起来拉着海雾朝着门外走去说着:“你不要碰,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海雾跟着陆阳川朝着医院里走去。 —— “来了?”宋国服看着进门里来的人。 宋北森像个没事人一样走进这偌大的办公室,这总监办公室曾经是他的,他最喜欢站在宋国服现在站的那个位置俯瞰整个城市的车水马龙。 宋国服此刻就抱着手臂站在那个位置背对着宋北森感慨万千的看着下面的行人与车。 宋北森也走了过去,他一言不发的站在宋国服的身边,这是第一次他这样面对着这个父亲。 以前的他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从来没有正面面对着这个父亲,他从来都是谦逊的微微的低着头对着这个贪慕虚荣的父亲说“是”,他甚至不敢正面看这个父亲,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上下尊卑的姿态,他像个外人一样在这个男人面前臣服,如今直起腰来与这个父亲比肩,他才发现他父亲其实比他想象中矮的多,也不让想象中那样伟岸,甚至有点儿羸弱。 现在终于撕下了伪装这么多年的面具,他一阵轻松的站在自己父亲的面前,他忽然感慨着原来这个父亲并不是那么伟岸,他也会生白发,他的眼角也会长满皱纹,他也是一个正常的人。 “你看到了什么?”宋国服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楼下的车与行人,那些车与行人仿佛蚂蚁一般,整个城市是冰冷的水泥浇筑的,毫无感情的组成了这个城市特有的建筑,所有的人都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做着自己分类的事情。 宋北森顺着宋国服的目光看下去,他看到了什么? 看了这么多年他依然没有看明白,为什么路上的人总是匆匆忙忙,为什么红绿灯只有三种颜色,为什么那些汽车一直都在乐此不彼的赶路,他们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为路上的行人停留过,他们有没有好好的看看这个城市漂亮的风景?他们有没有注视过身边人的冷暖悲欢? “我知道你恨我,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宋国服嗫嚅说着,他就算此时知道自己做错了依然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副“我知道我错了,但我不后悔”这样死不悔改的表情。 宋北森想笑,可是他长久的在这个男人面前摆出一副谦卑的状态让他不知道以怎么样的笑容去面对他。 他从他母亲在对他说了最后一句“小宋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之后,他恨死这个父亲,他们原本是最快乐开心的一家,他们原本可以享受着天伦之乐,可是他的父亲在与他妈妈在民政局登记结婚的那天收到了老板女儿的告白,他毫不犹豫的抛弃了怀孕了八个月的准未婚妻投入了老板女儿的怀抱。 宋北森的妈妈因为生下了宋北森被现任的宋太太曾经的豪门千金折磨致死,他八岁那年妈妈死了,他被法院判给了他的父亲。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父亲,在法院的门口,一个伟岸的男人在保镖的保护下走了过来对他说着:“孩子,我是爸爸。” 他听到这句话嚎啕大哭,一把抱住男人的脖子用着最大声音哭喊了一声“爸爸”。 在场所有的人无不为这场父子情而感慨,只有宋北森自己知道,这一声“爸爸”喊得多恨,他喊的有多大声,就有多恨。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恨就有多爱。 他只有这样声情并茂用最大的声音喊他,他将来才有机会亲手杀了这个男人,小小年级的宋北森在本该拥有自己美好童年的时代就想着在未来的某一天怎么杀人,这个人是他的亲身父亲。 他被这个父亲带回了宋家,他看到了他从没看到过的东西,洁白的床、整洁的房间、好玩的玩具,他吃着自己从没吃过的东西,穿着自己从没穿过的衣服,他每天笑眯眯温和的喊着这个男人爸爸,喊着那个逼死他妈妈的女人为“阿姨”,他用最纯真的面具来伪装着这一家所谓的天伦之乐。 他装孝子、装孝顺,他装的多么虚伪,连自己都感慨自己这一场戏演了十多年了是多么的入戏,十多年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假戏让他演成了真戏,他有的时候都分不清自己对这个父亲是爱还是恨? 他是一个很容易入戏的人。 他真觉得自己可以被颁发一座奥斯卡了。 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怎么收集宋氏的罪证,以及——怎么杀了他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我觉得可以屯个四五天你再看,大概还有四五天这个事情就解决了 ☆、宋国服呢 “你看看这高楼大厦,你看看你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亏欠你的我都在弥补你,但凡宋陵有的,我也全力的给你,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宋国服转而质问宋北森,那声音冷冷的,如同刺刀一般,声声如寒冰:“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是你父亲,我自认为我对你跟宋陵没有任何的偏颇,你为什么要恨我?” “你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儿子,你比宋陵能干,你比他成熟稳重,甚至我有心将宋氏交给你,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宋国服声声质问着:“为什么要跟着CHI来整你老子?之前公司那些账目是你给池君辞的吧?我的那些不痛不痒见不得人的商场战略也是你给警察局的吧?就想凭借那些东西就想撼动宋氏,做梦。” 宋北森淡淡的一笑:“爸,你错了,我们也知道没办法撼动宋氏,但是只要看着宋氏遭殃,我就开心,所以我……” 啪—— 宋国服毫不留情一巴掌扇在宋北森的脸上,宋北森的脸上出现了五个红印,他依然如同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 良久,他摸了摸嘴角,露出一声无奈的轻笑。 宋国服目光阴骛如同频临绝境的狮子一样:“你穿的是什么?你住的是什么?谁把你养大的?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高高在上的生活不好吗?你非要跟你老子我作对,你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吗?” 宋北森冷冷的盯着宋国服,声音如同幽潭寒水,他一字一句说着:“我不想跟你一样出卖良心去做一些事。” 宋国服冷笑:“我听宋陵说,你喜欢了那条小人鱼?” 宋北森一惊,宋国服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了海雾的存在?以宋国服这种为钱为名为利的人怎么可能放弃任何一个能谋取利益的机会。 “我还听说,他不喜欢你,他甚至都不知道你喜欢他?”宋国服有点儿好笑。宋家父子三人,个个都算是情种,爱上了一个人,就会一直爱这个人,就如同他到现在心里喜欢的依然是宋北森的妈妈一样,可是他跟宋陵爱自己胜过爱任何人,这种人被称为伪情种,在某种意义上说的是“渣”男。 可是宋北森不一样,他喜欢海雾,他愿意为海雾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他不在海雾对他怎么样? 宋北森眼神变得幽深,“你如果敢对海雾怎么样……” 宋国服抢过话:“我如果真的对他怎么样了,你又能怎么样?在你翅膀长硬之前,你得先弄清楚是谁抚养你让你能够振翅高飞。” 宋北森笑:“从我八岁那年起,我告诉我自己,我要亲手杀了你,我要亲手结果了你的性命替我妈妈报仇,但是当我看到你给予宋陵多少东西的时候也会同样一视同仁的给我,在你的眼里,我是你曾经犯下罪恶的证明,但是我知道你是真的努力在扮演好一个当父亲的角色,我想要你的命,但是我退缩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要你死呢,还是不想要你死,可是海雾呢,他不一样的,如果你真的敢对他怎么样,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因为你的原因,上天已经夺走了我妈妈,现在上天看我可怜,将海雾送到这里来,他夺走了我一个,又还给了我一个,所以我不会再让你怎么样。” 宋国服怔愣半晌,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儿子恨他,但是在这个儿子的眼睛里,他看到了一分的爱意以及十分的恨意。 他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留住宋北森:“那条人鱼不喜欢你,池君辞更加不可能将那么一条有价值的人鱼让给你。” 宋北森冷笑:“宋先生,你这种人自私到了可以抛妻弃子,很多东西您都活了一把年纪了还没明白。” 他打开门转身回头对着宋国服说着:“我还是会不遗余力的让宋家破产的,希望我们父子下次见面不是在法庭上就是监狱里,再不然就是在通往地狱的途中。” 他转身走了。 宋国服看着宋北森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儿子临走之前的诅咒宛若一剂|毒|药,现在已经弥漫到了四肢。 宋北森走出来之后,刘强在地下通道里等他。 宋北森小声问着:“怎么样?” 刘强从包里拿出几个橡皮泥说着:“几个重要关口的钥匙我都印在上面了,只是有些地方是指纹,我没办法弄到,哦,忘了跟你说了,我刚刚去地下室的时候看到地下室里面有人看守着,里面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声音,那个声音仿佛在诅咒陆阳川。” “诅咒陆阳川?” “是的。” “你有没有仔细听?” “听了,但是地下室隔音太好,我还是找一个关系不错的哥们走到门口听到的,那个哥们不允许我进去,我就听到了那么一句,貌似他在大喊是陆阳川把他害成这样的。”刘强若有所思说着:“我觉得事情不简单,你要不要先跟小池总联系联系?毕竟陆阳川也算是他们池家的人了……” 宋北森忽然想到什么,他吓得连忙拨通了池君辞的手机。 池君辞一看是宋北森来电,微笑着说着:“你怎么突然来电了?是被宋氏扫地出门没有去路了吗?想要投靠我CHI?” 宋北森焦急喊着:“海雾呢?” 池君辞本来心情挺好,但是被宋北森这么叫焦急的声音吓得一个咯噔,他说着:“在家呢?怎么了?” 宋北森急切的说着:“你快点儿回家去看看,千万不要让他跟陆阳川在一起,陆阳川已经被我爸控制收买了。” 池君辞一愣:“什么?” 他忽然想到为什么陆阳川这几天情绪反常了,原来所有的原因都在这里? 他丢下一会议室的人急冲冲的回家去。 —— 海雾嗓子跟冒烟了一样难受,才短短的一个小时不到,他已经完全说不话来了,甚至连发出声音都很困难。 他坐在副驾上,拼命努力张嘴要跟陆阳川说什么,但是他说不出来,只能拼命的张着嘴憋得脸通红。 陆阳川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说着:“先喝点水会好受点儿。” 海雾喝了一口水。 他不知道这是通往哪儿的路,他也不知道陆阳川要把他带到哪儿去,但是他相信陆阳川,他一直以为这是去医院的路,直到陆阳川把他带到一个超大超级豪华的地下酒吧。 海雾看着这里有点儿不解,但是他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他有点儿疑惑的看着陆阳川,这种疑惑并不是怀疑,他只是想问问陆阳川这里为什么不是医院? 陆阳川满怀愧疚的说着:“海雾,对不起,我其实真的不想害你……我……” “嘶……”一个左手鲜血淋淋的人被推了出来,那个人满脸愤恨的瞪着陆阳川,仿佛在责怪陆阳川为什么要害他一样。 宋国服微笑着走出来:“陆影帝,果然是识时务的人,药给他喝了吗?” 陆阳川点了点头:“喝了,你可以亲自检验。” 宋陵与祝源走过去,海雾看到这两个人,下意识的往后躲起来。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过来按下海雾的头,让他别动。 祝源狠狠的掰了一下海雾的胳膊,仿佛要把他的胳膊全部拧下来一样。 海雾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面容痛苦的扭曲着,但是愣是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祝源对着宋国服说着:“宋董事长,没有问题,他确实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宋国服露出得意的微笑,这条人鱼果然还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宋陵笑眯眯的对着宋国服说着:“爸,那我跟宋陵先去研究所准备了。随时可以提取人鱼的基因。” 宋国服点了点头:“好的。” 海雾揉了揉被掰痛的手,有点儿不明所以,他紧张的拉了拉陆阳川的手,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陆阳川被他一双无辜的眼睛看得自惭形愧不知道如何自处? 陆阳川强自打起精神问着宋国服说着:“现在可以把我的弟弟放了吗?” 宋国服给左右一挥手:“放人,让他们走。” 那个左右鲜血淋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陆阳河被推了一把推得倒在了地上。 陆阳川一把拽起他的弟弟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一脚将门口两个人踹倒,砰的一声将厚重的玻璃门一关。 随着玻璃门得关紧,尖锐的人鱼声音在地下室的小房间里响了起来。 海雾在门内扯着嗓子拼命的叫喊,仿佛他被咬住了尾巴一样不要命的喊着,在他叫喊声停下来的时候,那厚重的玻璃门里的人叫喊声此起彼伏,痛苦的、悲惨的、凄厉的哀嚎声将整个地下室小房间给充斥着。 那些人痛的在地上打滚儿,四肢抽粗痉挛,口吐白沫。 海雾看着地上打滚儿的那些人吓得脸色发白。 陆阳川连忙跑过去将海雾拉进怀里安慰着:“不要怕,没事儿,死的都是坏人。” 他查看着这些人,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不好,宋国服呢?” ☆、健胃消食片 宋国服不见了,意味着计划失败了。 陆阳川连忙拉住海雾朝着地下室的大玻璃门走去,在走出玻璃门的时候,宋北森与池君辞也来了。 池君辞问着:“怎么样?成功了吗?” 陆阳川拽着海雾朝着出口跑去说着:“快点走,宋国服不见了,他根本不在里面。” “你在找我吗?”宋国服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来。 随着宋国服的声音响起来,四周的玻璃门全部都被打开了,整个地下室瞬间亮堂堂一片,在玻璃门打开的时候,几个拿着枪的保镖冲了进来用抢指着他们。 池君辞一愣转而看向宋北森:“你昨天不是说已经摸清了整个宋氏地下室的结构了吗?怎么回事儿?” 宋国服在旋转电梯上走下来,他右手上夹着点燃的雪茄,烟雾渺渺上升,他伸手指着宋北森说着:“儿子,你在宋氏这么多年,你真以为你了解宋氏吗?” 宋国服冷笑着在一个摇椅上坐下来:“如果没有我的授意,你以为刘强能够随便在我的地盘行走自如?你以为刘强手里的钥匙全是真的?哈哈哈,你要搞清楚,在你翅膀长硬了之前,你老子永远都是你老子。” 宋北森一言不发瞪着宋国服。 海雾连忙躲到池君辞的身后,池君辞拉着他示意他不要害怕。 “我真没想到你连你自己亲弟弟的命都不要。”宋国服冷笑着看向陆阳川。 陆阳川打量了畏畏缩缩在一旁的陆阳河,平平淡淡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仿佛这个人他从来不认识,小时候跟他在屁股后面撸槐花喂小猫的弟弟已经不复存在了,这只是一个被岁月与现实摧残的陌生人。 他淡淡说着:“我这人从小就很自私,我从来都知道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知道我想要抓住的是什么?相反,我并不认为在法律许可范围内的自私有什么错,我其实真的很想救陆阳河,毕竟他曾经也算是我弟弟,如果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或许会救他,可是你要我在他跟海雾之间选,傻子都知道会选择海雾。” 那杯牛奶被他倒了,在那一瞬间他忽然想通了。 人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他以前的日子过得太苦,当一个人吃遍了所有的苦,那么剩下的日子就会尝遍所有的天,他苦尽甘来,所以老天才给了他一个幸福的家,如果他没有抓住,他就失去了这个家。 “曾经,我问过海雾一个问题,也是一道选择题,如果奥特曼会为了全世界去伤害你,而怪兽却会为了你去伤害全世界,你是选择天使与恶魔?海雾毫不犹豫的回答是恶魔,同上,陆阳河跟海雾相比,陆阳川会为了那些人的眼光逼着我跳楼,而海雾呢,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善恶是非,甚至连人话都不怎么说得完整,他只知道维护我,我这人很自私,我只选择那个对我好的人,就算他是怪兽又怎么样?” 陆阳河一听到陆阳川所说的话,愤怒的用自己的断指指着陆阳川:“陆阳川,你还是不是人?我是你的亲弟弟啊?你竟然会维护一个外人的性命胜过维护你亲弟弟的生命?你还是不是人啊?” 陆阳川淡淡笑了:“我开车撞死一个普通人要赔多少钱?两百万够不够?你拿走了我多少钱?整整八千万,这八千万可以买你多少条命?所以说你今天就算是因为我死了,那也是你欠我的。更何况我不知道一个人的脸皮要厚到什么样的地步,在我跟你断绝了关系之后竟敢还敢说你是我的弟弟?还有,海雾不是外人,我们现在是一家人。” 陆阳河完全愣住,他连忙噗通一声朝着宋国服跪下磕头说着:“宋老板,求你别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 宋国服表面冷静,连看都不屑于看陆阳河一样,他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人来背负一条人命官司。 池君辞紧紧握住海雾的手,示意海雾没什么事儿,海雾躲在池君辞后面不敢动。 其实在陆阳川见到他妈妈之后,池君闻就发现了不对劲,后来他们自编自导了这场戏,既然宋国服想要海雾,不如将海雾送到他的面前,为什么从一开始的主动权都在宋陵这边呢?为什么自己不能有主动权呢?所以他们在自编自导了这场戏,将海雾送到宋国服的面前。 在宋国服放松警惕的时候让海雾出声杀了他们。 海雾也听懂了他们所要演的这场戏,他只是在祝源狠狠掰他胳膊的时候咬紧牙关不叫,在陆阳川走出那个密封地下室的时候在大声的叫喊,杀光这些坏人就可以了。 在他刚刚叫喊的时候,宋国服发现不对劲从另外一个门逃走了,死了的全都是几个保镖,宋国服一点儿事情也没有。 池君辞本来想给宋国服狠狠的一击,谁知道被宋国服彻头彻尾的给骗了,他以为让海雾杀了这些人就会是结局,但是万万没想到宋国服还留有后手。 此刻他们几个就是瓮中之鳖。 宋国服慢慢的走过来,池君辞手里拿着的枪紧紧对着宋国服,宋国服有恃无恐笑了:“你当我傻吗?哈哈哈哈,其实那颗药就是一颗健胃消食片。” 宋北森一愣:“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海雾在池家你抓不到海雾,所以你故意逼着陆阳川将海雾送到你的手上。” 他在接到池君辞电话的时候,他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在暗中对海雾下毒手,所以他联合池君辞导演了这出戏,他让陆阳川假装喂海雾药,故意把海雾送到他爸爸这里,而他暗中拿到这宋氏地下室的钥匙跟结构图,再让海雾装成嗓子发不出声音的状态让他们上当,之后在陆阳川离开后,海雾就可以尽可能的杀掉这些人。之后他跟池君辞走进去善后。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必须主动出击,他们不想被动了,只要宋氏的研究所存在一天,那么海雾的危险就从未解除,这个世界上为了利益不要命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 如果想要一辈子安心,那么就要彻底毁了宋氏的研究所。 可是万万没想到,那颗药根本就不是能毁掉声音的药,他父亲只是想要将海雾引出来,没想到他们却傻乎乎的将海雾送到别人的地盘上,他以为他跟池君辞合伙导演了这出戏,万万没想到他的戏却是别人戏里的一幕。 宋国服像看着傻子玩耍一样看着他们在他面前玩小把戏,甚至还饶有兴趣的陪着他们玩小把戏。 “我给的是健胃消食片而已,为什么这条人鱼在被祝源试探的时候发不出声音呢?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们在演戏,所以我就配合你们了,因此宋陵跟祝源早早的离开,而我在陆阳川出门的那一刻也迅速进入了另外的一扇门,你们以为就凭借一条人鱼就能杀掉我吗?”宋国服淡淡微笑着:“陆影帝,你虽然演了无数的戏,但是你还是没有拿过奥斯卡,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你的演技根本不过关啊,至少在我的面前是这么得拙劣。” “胡说,阳川哥明明就演得好,他还有很多奖杯呢。”海雾争辩说着,在他心里,他觉得陆阳川很了不起,能够演那么多戏还拿那么多得奖,为什么这个老头子却说他的演技不好呢? 宋国服淡淡的微笑着,他伸手指了指海雾淡淡的笑了:“其实在我的眼里,你的演技是最好的,那只是一颗健胃消食片,根本就没有摧毁你的声音,在祝源那样掰你手的时候,你却装的好像真的吃了药发不出声音一样,我就想问问你,你难道不疼吗?” “疼。”海雾说。 “那你为什么不喊疼呢?”宋国服问着。 “小池不让我发出声音。”海雾说着。 宋国服淡淡的看了一眼宋北森,他指着宋北森说着:“你知道他是谁吗?” 海雾天真的点了点头:“知道啊。” 宋国服笑了:“那你知道他喜欢你吗?” 海雾点了点头:“知道啊。” 宋国服有点儿不解:“你竟然知道?” 海雾点头:“我也喜欢他啊,我们是好朋友。” 宋国服“噗嗤”一声笑了,他的傻儿子喜欢了一个人,他为了那个人付出了所有,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人,那个人却不知道。 不,是那条人鱼不知道。 宋国服有点儿可怜的看着宋北森:“儿子,这就是你所想要的东西?你看看,连陆大影帝都知道人要学会自私,你为什么就不能自私一点儿呢?感情这个东西,你要争取,你如果不争取,天上是不好掉馅饼的。” 陆阳川嗤之以鼻:“老子是该自私的是自私,不该自私的不自私,我自私是因为我想守着我自己的东西,可是海雾根本就不是宋北森的东西,他第一眼看到的人类是小池,他所有的第一次都是跟小池有关,这是时机的问题,跟你争取不争取没有关系。” “不争取,哪儿来的时机?”宋国服嘲讽。 “我争取过,争取过才知道时机最重要。”宋北森淡淡说着。 CHI的第一次资金危机是因为他的暗箱操作,马临谋杀池君辞也是因为他暗中挑拨,当他看到海雾奋不顾身的救池君辞的时候,他在问自己,争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用吗?他争取那么多有用吗? 在他将池君辞之所以将海雾带在身边是因为他是人鱼他很值钱的这个秘密告诉了海雾的时候,海雾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因为池君辞会觉得他有利用价值把他带在身边儿开心的时候……他恍然大悟。 他做那么多是为了什么?如果只仅仅为了得到这条人鱼,他大可以把海雾绑架回去关在屋子里一辈子不让他出门不让他跟外界接触,让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这样来说,他也算得到了这条人鱼。 他没有这么做,他在努力的哄着海雾开心,他想要让他开心。 可是海雾说他每一天都很开心,因为他每天都能看到池君辞。 宋北森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其实想要让海雾开心,而事实是海雾每一天都很开心,他每一天都在跟池君辞在一起,他因为这个原因天天都觉得人类世界是美好的。 所以,在某一方面来说,他所想要达到的目标已经达到了,至于到底是谁让他开心很重要吗?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内容有点儿多,一天写不完,所以明天暂时不更新,后天早上十点更新一万多字,把这个整体部分全部写完,所以明天不要来刷了,后天再来吧 ☆、宋国服之死 海雾脑子不好使,他不知道宋北森跟陆阳川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时机不时机的,这玩意儿能吃吗? 他问着池君辞:“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你们人类都喜欢这样拐弯抹角吗?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池君辞淡淡笑了:“你不需要懂那么多,你只需知道很多人都很喜欢你,他们对你好,你要懂得感恩,你也要对他们好就足够了。” 海雾“奥”了一声:“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我一直都记着呢,但是我找不到方法去报答你们的好。” “对,做人要懂得感恩,小人鱼,这是你做人的第几天啊?”宋国服听到海雾小声嘀嘀咕咕说着这些话忽然觉得很神奇。 一个从没跟人类世界接触过的人鱼,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动物,他竟然跟人类发生了感情,他学着人类的生活方式生活,他在学习人类自以为很美好的品质——感恩,他所做的一切在宋国服的眼里有且仅有两个字形容——愚蠢。 人类自己都不知道感恩是什么?甚至绝大多数人忘恩负义唯利是图,中华传统几千年的弘扬的“感恩”不过一句空话,可是这条小人鱼说他要感恩,他要记住别人的好。 宋国服觉得很讽刺、很好奇、也很愚蠢。 海雾总觉得这笑容里藏着点儿什么,他心中疑惑,仔细想了想,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来人类世界多少天了。 他没有计算多少天,反正来这繁华都市挺久的。 他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宋国服看,生怕宋国服像个豹子一样刺溜一下冲过来,因为宋国服脸上仿佛写了“我不是好人”的字样。 他紧紧抓着池君辞的手都抓出汗了。 宋国服无意识的微笑着,他仿佛为了今天等待了太长的时间。 在他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之后,池君辞背后的一面厚玻璃墙朝着两边打开,在他们背后是清澈的泳池,偌大的泳池仿佛是新建的,池壁光洁如镜,池水清澈见底,周围散发着好闻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宋国服笑了笑说着:“这个泳池是送给你的,喜欢吗?小人鱼。” 海雾摇了摇头:“不喜欢。” 宋国服疑惑的看了一眼海雾:“你这个答案我不是很满意啊,我可是很少为别人花心思的。” 海雾抬头看池君辞,他有点儿害怕,这个人看上去很坏,对他也挺不友好的,池君辞跟他说过解决了这件事之后,他们就可以快乐的在一起了,可是现在这个人还没死,他心里没底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跟池君辞回池家。 宋国服淡淡的看着海雾笑得奸险:“你会喜欢的。” 他在几个人之间慢悠悠的走着,他想要看到这些专门跟他作对的人在面临着这样绝境的时候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他如同欣赏动物园的动物一样围绕着这些人转了一个圈。 他设了一场好大的局来请君入瓮,他算到了每一个步骤,包括陆阳川会选择海雾而不是自己的亲弟弟。 好比现在,现在他将池君辞陆阳川等人都困在这个地下室诺小的空间里,四周都是他的保镖拿着枪,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些人全都被他一网打尽,他从来都是算无遗漏。 他得意的看着海雾,像是欣赏着一副绝佳的艺术品。 他有生之年能够听一次这条小人鱼发出的死亡声音已经足够,他绝对不想听第二次,而这条小人鱼不敢发出死亡的声音,他如果发出了死亡的声音,死的不光光是他一个,池君辞也会跟着死亡。 所以这条小人鱼不敢,他有了人类的感情,感情这个破东西看起来一文不值,却是会致命的。 再看看池君辞等人?池君辞等人已经是他的瓮中之鳖,他现在随时可以将每个人拿下,也随时可以要了每个人的命。 他目光如炬的看向海雾。 海雾支支吾吾的躲在池君辞背后小声说着:“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知道你找我来是为了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你能不能放我回家啊。” 宋国服微微一笑:“不能。” 砰的一声响——整个地下室骚|动一片。 宋国服瞬间反应过来对着保镖说着:“小人鱼要活的。” 他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池君辞一脚踹开他身边的保镖扑了过来。 池君辞一手肘拐在宋国服的嘴角,伸手抓着宋国服手里的枪,他将宋国服扑到在地,宋国服也反手一手拐在池君辞的肩背上,宋国服反手将自己的枪盯在池君辞的胸膛上,他扣响扳手。 砰的一声—— 宋北森朝着他的生父开了一枪,这一枪打偏了,擦着宋国服的脑门而过,打在厚重的玻璃门上,玻璃门瞬间就朝着周围裂开宛若晶莹的雪花纹路朝着四周蔓延,大半个玻璃门被雪花状的纹路覆盖。 宋国服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道是难以置信还是愤怒,他的眼神寒冷宛若利刃,仿佛心寒到了极致。 在他疑惑阴骛的看向宋北森的时候,宋北森冲过去一脚踹在宋国服的后背,让他整个人跌倒出去。 宋北森拉起池君辞问着:“你没事吧?” 池君辞摇了摇头说着:“我没事儿,我哥应该来了。你快让刘强里应外合给他开门。” 他们早已经做了两手准备,池君辞怕有诈,所以让池君闻在宋氏集团的后面不出声,万一等到一个小时人还没出来,那池君闻就可以直接带人进去了。 有些事不能警察出马,那么就自己解决了。 池君辞是一个做事很谨慎小心的人,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将所有的后果都考虑清楚,尤其是这件事涉及到了海雾的安危,这是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一个人鱼,是他的伴侣。 宋国服在落地的那一刹那一下子飞蹿躲在了沙发后面,现在整个地下室人都乱了,池君辞抓着宋北森躲到了玻璃门后面,在这弱小的空间里死亡的枪声此起彼伏。 陆阳川紧急之下拉着海雾爬到了一高柜子后,柜子上摆满了红酒与珍藏的玉石,时不时的就有红酒的酒瓶子“啪”的一声碎了,红酒的液体洒下来,宛若鲜红的血液。 海雾被红酒瓶碎掉的声音吓得瑟瑟发抖,陆阳川紧紧捂着他的耳朵。 陆阳川跟海雾都没有保护自己的东西,外面现在打得热火朝天,陆阳川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所以他在听到砰的一声响的时候就抓着海雾躲在柜子后,毕竟子弹无眼,那些子弹都是他们通过走|私手段得到的,威力一定很大。 海雾僵直着脖子朝外看着,陆阳川一把把海雾得脖子给按了下来。 海雾焦急说着:“小池怎么样啊?我刚刚看到那个坏老头用那个不知道什么样的东西打他的头。” 陆阳川将海雾按了下来安慰着:“你别动,你就乖乖躲在这里,小池肯定没事儿的。你出去就是拖后腿,你把自己保护好就是在帮小池了。”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保镖一下子跌到在柜子角落里,他满脸都是血,手里拿着一把枪,看到陆阳川跟海雾相拥的躲在柜子门后,他举起他手上的那把枪朝着陆阳川跟海雾指过去。 海雾一看到黑漆漆的枪洞口就吓得一愣,陆阳川随手拿起柜子上的一瓶红酒啪的一声砸在那个人的头上。 砸了一瓶觉得不够,那个人还没死,眼睛还没闭上,依然努力的用枪指着海雾。 陆阳川随手拿了两三瓶红酒。 啪—— 啪—— 啪—— 两三瓶红酒直接砸在那个人的头上,那个人顿时闭上了眼睛一命呜呼。 陆阳川一把抢过那个人手上的枪打开柜子门说着:“你先进去躲着,我不叫你出来,你不要出来。” 海雾见陆阳川要走,一把抓住陆阳川的手喊着:“阳川哥,你把我带上吧,我害怕。” 陆阳川安慰海雾说着:“我马上就回来,我去帮帮小池,你在这里等我,我不喊你,你别出来,千万千万不要出声。” 柜子是纯玻璃与钢化材料,一般东西是砸不开的,陆阳川想了想直接将柜子门用钥匙锁上。 海雾一个人躲在柜子里,外面是怎么样的场景他不知道,时不时有人撞到柜子上来,砰的一声响吓得他一跳。他耳边都是鬼哭狼嚎声,有“砰砰砰”的枪子打在柜子上声音,还有玻璃碎掉的声音,哗啦啦的巨响一阵一阵的。 他一听到声音就吓得一缩,紧紧的闭着耳朵跟眼睛不去听不去想。 没过一会儿,外面的声音渐渐的没了,有人在打开柜子的门。 海雾心中一喜开心伸手一推柜子的门:“阳川哥,你来找我了,小池有没有事儿?” 门被打开,外面露出的是宋国服那狡黠的笑容,他的脸上有几道血痕,一双眼睛阴骛的盯着海雾,身上有大片血,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谁的血,整个人看上去又狼狈又狰狞。 宋国服看到海雾笑眯眯惊喜的笑容的露出慈爱的目光说着:“对啊,我来找你了,怎么样?你喜欢吗?” 海雾连忙朝着柜子里一躲,他伸手连忙将柜子门拉上,宋国服眼疾手快在海雾要关上柜子门之前将柜子门紧紧的卡住。 海雾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宋国服笑着小心翼翼的像是看着稀世的珍宝说着:“出来吧,我可以带你去见你喜欢的小池,你不是想要见他吗?” 海雾连忙朝着柜子更深的角落里缩去,他已经缩无可缩了,柜子的空间就那么大,他的身体紧紧的挨着柜子壁,仿佛要将自己的身体嵌入柜子里,他摇了摇头说着:“阳川哥说他会来找我,我不能跟你走。” 宋国服发出一声嗤笑,他挥了挥手,陆阳川被人推了过来,他身上没有什么伤痕,只是脸上有轻微的擦伤,他依然如同在舞台上那般耀眼,他的手被绑在身后,担忧的注视着海雾。 宋国服微笑着对陆阳川说着:“你跟他说你找他,让他出来。” 陆阳川默不作声,现在他已经是阶下囚,他对这一切感觉到无奈,他不能给海雾安全,所以他不能轻易向他承诺。 宋国服见陆阳川闭嘴,直接伸手去抓海雾的手,将他往外面拖。 陆阳川不知道宋国服要干什么,顿时情绪激动的冲向宋国服,如同愤怒的豹子盯着他说着:“你要干什么?你放开他……” 在陆阳川撞开宋国服的时候,几个保镖冲上来将陆阳川给按在地下不满的吼着:“你给我老实点儿。” 陆阳川在地上拼命的挣扎着。 海雾被宋国服抓着手腕拖出柜子,他看到宋北森与池君辞、池君闻都被绑住了双手被按在沙发上坐下。 宋国服拽着他的手将他拉出来,拉到沙发的对面并排着自己坐下。 池君辞看到海雾的一瞬间红了眼恶狠狠的盯着宋国服说着:“你要是敢对他怎么样,我不会放过你。” 宋国服将海雾拉了过来,淡淡微笑着:“这可是一个宝啊,我怎么可能舍得对他怎么样呢?人鱼啊,那是多么奇妙的物种,拥有一条我就能成首富了。” 海雾看到池君辞身上有几处鲜红的伤口,衣衫褴褛,脸上有多处擦伤,他腿上有一处血洞还朝外冒着血,整条腿已经被鲜血染得喑哑,休闲裤贴在腿上,包裹出大腿的轮廓。 他挣扎着一把推开宋国服的桎梏跑到池君辞的面前焦急的问着:“小池,你怎么样?你疼不疼啊?” 池君辞冲着海雾淡淡一笑:“不疼。” 海雾眼里有着微光反驳说着:“你骗人。” 流血肯定会很疼的。 宋国服一把揪住海雾的衣领将海雾提了起来,海雾张嘴咬在他的手上,宋国服疼得皱眉却依然没有放开海雾。 池君辞看到宋国服这样对海雾一激动站了起来,没想到右腿踩在地上捯饬到了伤口,伤口钻心的疼,他一个趔趄一下子摔在地面上。 因为他剧烈的挣扎,被血凝固的伤口又流出一股血,新血覆上了旧血,将休闲裤染得更加浓黑。他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点点的汗,眉头紧紧皱着,然而眼睛却阴冷的盯着宋国服。 他冲着宋国服喊着:“你放开他。” 宋国服轻蔑地看了一眼池君辞,他很讨厌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在某一方面来说,池君辞这家伙一直保持着自己特有的优越感,这家伙自以为掌控全局,还几次三番的嘲讽宋陵,他很讨厌池君辞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宋国服将海雾拉到宋北森与池君辞的中间,他将□□里的子弹全部倒了出来只留下一颗对海雾笑了笑说着:“这里只有一颗子弹,我给你一个机会选择,你只能救一个人,在池君辞与宋北森之间选择,你选一个活下来,而另外一个人就要去死。” 宋北森难以置信的看着宋国服,无论是选他还是选池君辞对海雾来说都实在是太残忍。 如果他选了池君辞,他一辈子都会活在害死自己的阴影里,如果他选择了自己,失去了池君辞,他以后要怎么活? 这也是为什么宋北森从来不喜欢做选择题。 海雾破罐子破摔般的说着:“我不选,我才不选呢。” 宋国服拿起枪笑了说着:“那我会杀了他们两个人。” 海雾看了一眼宋国服,这个老坏人说的话好像不是在开玩笑,他也许真的会打死两个人。 他看了看池君辞,再看了看宋北森,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一个对他特别好,他还没报答过别人对他的好。一个占据了他生命里的很多第一次,让他觉得繁华世界是这样斑斓缤纷,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就要失去了…… 他不想选,他的生命力所拥有的东西不多,失去哪一个都不舍得。 宋国服冷酷的说着:“我数三声。” “三。” 海雾看了半天,小池是他最喜欢的人,宋北森是他最好的朋友,这两个人带给他生命的意义是不同的,宋北森是温柔的冬天里的暖阳,池君辞是黑暗里的光,失去任何一个,于他而言都是少了一抹浓重的色彩。 “二。” 海雾在两个人之间徘徊半天。 宋北森忽然看向海雾说着:“海雾,我以前的老师教过我一道做选择题的方法,在你有百分之百的答案的时候,你就去选那个百分之百正确的,在你犹豫不决的时候,你要选那个在你看来正确率最高的那个,我跟池君辞相比,我是宋国服的儿子,虎毒不食子,你选我的话,他不一定杀了我,你如果选池君辞,他一定会杀了池君辞,选择题就是一场赌|博。” 池君辞冷冷看了宋北森一眼骂着:“你是疯了吗?他现在还是你爸吗?就算是老虎也不可能对反咬自己的儿子仁慈,海雾,你看看我,你欠宋北森实在是太多,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偿还,所以你只能选他,这是你欠他的。” “一。” 海雾喊着:“等一下,我能问一下你会杀宋北森吗?他是你的亲儿子,小池说虎毒不食子,你们人类狠毒到杀儿子的地步了吗?” 宋国服微笑着:“我告诉你,从没有哪个学生会问监考老师答案,更何况哪有儿子帮外人杀自己父亲的,他早已经不是我的儿子,你选好了吗?” 海雾:“我没上过学,监考老师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宋国服微笑着:“你不需要知道,你只知道你要让谁活就可以了。你如果不选的话,我替你选择。” 海雾:“我选好了,我要小池。” 宋国服举起最后一枚子弹对着宋北森再次问了一声:“你确定?” 海雾连忙跑过去抱住池君辞说着:“我确定。” 宋国服淡淡笑了:“你可想好了?” 海雾点了点头:“想好了。” 宋国服对宋北森微笑着:“你觉得你的付出有什么意义呢?他没想过要选你。” 宋北森淡淡的看着宋国服,眼神里是一片坦然:“你给我证明海雾从没想过选我有什么意义呢?我知道他会选择池君辞,因为我们的关系是父子啊。我们两个人就是那个确定的答案,你不会杀我,就像我刚刚明明能一枪崩了你,但是我还是打偏了。” 海雾虽然呆呆萌萌不懂人情世故,但是他却认死理,虎毒不食子,如果他选择了宋北森,那么池君辞一定会去死,如果他选择了池君辞,宋北森不一定会死,他愿意去选择那个心里有底的答案而不愿意去选择那个没有底的。 果不其然,宋国服放下枪,淡淡的笑了:“你回头还来得及,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这条人鱼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我可以不计前嫌原谅你所有的过错,哪家的孩子不叛逆呢?你青春期从来没有违背过我,我就当你这次只是青春期的叛逆,将来我的遗产我会给你与宋陵一样多,我绝对不会有偏驳,宋陵拿多少,我就给你多少,你是我意向的继承人,我百年之后,宋氏就是你的,你没必要为了一个从来不会选择你的人鱼来跟你的父亲叫板,我不介意你喜欢男人,将来就算你跟男人结婚,我也是愿意接纳,现在有了这条小人鱼,未来还有更加广阔的大道在等着你,你难道真的要放弃你唾手可得的一切吗?” 宋国服语重心长的说着,他是多么期望这个儿子能够回头,他从宋北森八岁的时候就努力的当一个好父亲,他怕自己对宋北森有偏颇,所以他晚上悄悄的给宋陵盖几次被子,同样他也会给宋北森盖几次被子,尽管他知道宋北森睡觉很乖,从来不踢被子,也不需要给他盖被子。 他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他给宋陵多少,他就以同样的心力给宋北森,好在宋北森很乖很孝顺,从小到大都是佼佼者,他的功课学业从来不需要他操心,他总是冷淡疏远而又谦卑的站在他的面前,这种冷淡疏远让他心酸,这种谦卑孝顺就算是装得,他配合这个儿子演了那么多年的戏,他想也许父子关系会这样一直保持下去,只要他不捅破就可以了。 如今这层薄如蝉翼的友好父子关系因为海雾的到来而彻底的被捅破。 宋北森淡淡笑了:“我已经快三十岁了,我早已经过了青春期,我是发自内心里的恨你而不是叛逆,对于你的钱,你自己都不觉得很脏吗?海雾选择谁是他的事情,我愿意尊重他所有的想法。你证明了我对于海雾而言没有池君辞重要有任何意义吗?这完全就是无用功,我背叛你从来都不是因为海雾,从八岁那年的第一声爸爸起我都已经背叛了你,只不过伪装了这么多年入戏太深让我觉得我不恨你了,其实并不是。” 池君辞这个时候发出一声轻笑:“哈哈,你做人真是糟糕啊,连儿子都背叛你了。” 宋国服与宋北森不约而同的看过去。 池君辞笑着说:“宋北森,其实我不得不说,在某一方面你比我有人格魅力多了,我想如果海雾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他会一开始在你追求他的时候他就选择了你,可是你偏偏遇到的是一条人鱼。” 他以前觉得宋北森是一个情种,甚至在心里不愿意承认宋北森是一个完美情人,但是他现在不得不相信海雾能被宋北森喜欢上是一件多么幸运而有不幸的事情,幸运的是他能够设身处地的为海雾着想,他温柔细心、重情重义,能被他喜欢上那是一辈子的幸福事,他是一个极其有魅力的男人。不幸的是海雾要欠他一辈子的人情,说不定一生都没办法还清。 然而这一切海雾还不知道,他知道宋北森对他好,但是他不知道宋北森为什么要对他好,他把宋北森当成最好的朋友,所以他以为宋北森也是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可是他脑子不好使,想的问题从来都是简单的,而宋北森与池君辞愿意保护他这份简单,让他不至于见到宋北森的时候感觉到内疚或者尴尬。 宋国服眼里的光冷下去,他举起那把枪对准宋北森的脑门,宋北森的目光看过来与他的目光交汇,他的手抖了一下。 砰—— 这一枪彻底打偏了,擦着宋北森的耳朵过去的。 这么熟悉的眼睛像极了曾经见过的某个人,那是他一生犯的最大的错,可是他不后悔。 他想要毁掉那个错误,所以他打了一枪,然后在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他忽然退缩了,他不能抹杀,他没办法抹杀,仿佛这一枪打下去,他将会失去了生命里最有意义的东西。 他自认为是一个不会心慈手软的认,儿子算什么,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什么都算不上。 如果时间再早一点儿,当初他老板的女人早点儿跟他表白,那个时候宋北森在娘肚子里不过两三个月,随时可以流掉,他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然而老板的女儿跟他告白来的太晚,那个时候宋北森的妈妈已经进入预产期孩子也即将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的手颤抖着,只要这么轻轻扣下去,他就可以将自己一切过错统统抹杀。 宋国服下了好大的力气下手,他下不了手。 他转而朝着海雾与池君辞走过来,他脸色冷峻的拉起海雾再一脚踹向池君辞。 海雾剧烈挣扎着。 宋国服吩咐手下人说着:“把这些人看好,把池君辞带过来。” 海雾与池君辞被带到泳池的边缘,因为宋国服不敢跟海雾在一起,海雾的声音能够杀掉所有的人,但是一旦带上池君辞,他连啃都不敢啃一声,他不会杀掉池君辞。 宋国服吃死了这一点儿。 宋国服将海雾带到泳池的边缘,一把将海雾推进巨大的泳池里。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海雾一进了水里,他的双腿立马合拢变成了美丽的鱼尾巴,腰部以下全是银白色仿佛镀上一层光晕的银白色鱼鳞亮片,鱼鳞一直延申到鱼尾部,尾端是银白渐变成透明。 宋国服看着水里的人鱼感慨出声,这是巨额财富的象征啊,他梦寐以求的一切就要来了。 宋国服按了泳池边的手把,池君辞反应过来,整个泳池是通电设备。 不…… 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着宋国服冲过去,然而抓着他的两个保镖像是按住濒死的野兽一样紧紧的把他按在地上,随着他剧烈的挣扎,他腿上涌出了更多的鲜血,可是他浑然感觉不到疼痛。 宋国服将把手拉到底,整个泳池都通了电。 海雾感觉到全身仿佛被火灼了一样疼痛,整个泳池里的电流互相串着,串得海雾全身上下疼痛不已,这周围的水如同刀一样刮着他的鱼鳞,每一寸皮肤都被刀刮着,他疼得剧烈挣扎想要摆脱这些刀刃,可是一切都是徒劳,那些刀依然割着他身体里的每一寸。 他在泳池里扑通扑通的挣扎着,那些水如同尖刺一样刺入他的骨髓,他疼得眼泪不自觉的下落,一个个落在了泳池底部,因为水光的点缀,美不胜收。 池君辞忽然想起来之前做的那个梦,梦里的海雾成了被人鱼肉的产品,他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梦中的他身体仿佛被定格在雕塑里,只有思想是他的,他全身不能动弹的看着台上的人电击海雾来获取珍珠。 如果从一开始他没有将海雾带上岸就好了,从一开始就走错了,他因为自己的利欲将海雾带到繁华都市,在这里他成了利益的牺牲品。 水仿佛利刃一样刮着身体的每一处,海雾全身因为电流疼得直抽搐,可是他不敢出声,他害怕一出声,这个地下室里所有的人都像海里的那些鱼类一样全都一命呜呼。 他最怕的还是自己不小心出声害死了池君辞。 他在泳池里剧烈挣扎着,水里落了不少人鱼的眼泪,莹润珠白,光泽动人。 池君辞看到海雾拼命在水里挣扎躲闪却无济于事,水是导电的,而鱼生活在水里。 他挣扎着却被两个人紧紧按在地上,他从未有一时间像这样感慨自己的无能。 那个梦里的他全身不能动弹像个傀儡一样看着那些人那样对海雾,而现在的他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梦里的场景跟现实中的场景重合交叠。 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对着海雾喊着:“爬上来,海雾,快点儿爬上来。” 海雾听到了池君辞的呼喊,连忙忍住全身的剧痛朝着池壁爬上去,他刚一爬上岸,他的鱼尾就变成了腿,在剧痛之中解脱过来,身体仿佛都脱了力一般趴在泳池壁上,他的目光渐渐的涣散,脑子里混沌一片,他脑海里回荡着的是池君辞呼唤他的声音,他张了张嘴想要回应池君辞,发出来的声音哑得他自己都听不清,他的身体因为电流的缘故还在微微不自觉的抽搐着。 池君辞看到海雾躺在池壁上,时不时的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哑然的声音仿佛在回应着什么,他愣住了,不会是因为电流太大而伤害了神经吧。 池君辞大声呼唤着:“海雾,海雾……” 海雾缓了缓神,听到池君辞喊他的声音连忙朝着池君辞的方向爬了两步。 想到什么,他连忙摸向怀里。 怀里的结婚证都湿透了,纸张黏在一起,湿哒哒的还滴着水。 宋国服看到海雾爬了上来,手里捏着一个红色的小本本,他示意了左右属下,属下看到老板的示意,连忙走了过去将海雾手里的结婚证抢了下来。 海雾本来在剧痛之中还没有回过神来,一看到自己的结婚证被人抢走了,连忙抱住那个男人的腿要抢回自己的结婚证。 那个保镖反脚一踢,直愣愣的踢在海雾的肚子上,海雾捂着肚子疼得眉头直皱,他依然坚持着爬过去要抢过自己的结婚证。 与此同时,一个人已经将泳池里海雾流出来的珍珠捡了上来端到宋国服的面前。 一盘子的珍珠润白而有光泽,见过了那么多珠宝的宋国服不由得暗自惊叹,这绝对是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宋国服淡淡的捻起一颗珍珠,珍珠晶莹通透,每一颗都有着自己特有的温度,每一颗珠子都有着自己的独有的光泽,这让宋国服唏嘘不已,难怪小小的一串珍珠竟然卖了4.8亿,他在没见到那串珠宝之前他觉得4.8亿只是哄抬物价的结果,如今他见到,他甚至觉得这小小的珠宝应该无价。 另外一边的保镖已经将海雾的结婚证拿了过来。 海雾的结婚证被抢走了,他已经脱力,浑身都疼,但是他依然在地上爬着追过去,那是他的结婚证,有了结婚证他就可以跟池君辞一辈子在一起了。 现在他的结婚证别人抢走了,他必须把他跟池君辞的结婚证抢回来。 他费力的爬着,用尽全身力气艰难的爬着。 宋国服看到海雾这样奋不顾身的爬到他的脚下用了全身的力气去抢这个红色的本子。 他不知道让这条人鱼这么喜欢的东西是什么,他以为是什么很重要值钱的宝贵财富。 他仔细看了一眼,原来是一个假的结婚证,花纹设计很有童趣,里面贴着池君辞与海雾的大头贴,结婚证中间有裂纹,仿佛已经被撕坏过一次重新黏贴。因为沾了水的缘故,上面有些字已经花了,不难看出是两个人的名字,只是这两个人的名字很奇怪“猪头&高富帅”,字迹歪歪扭扭,写得奇丑无比,还不如小学生才开始写字写得好。 难道池君辞就是靠着这种小儿过家家的办法把这么一条宛若聚宝盆的人鱼留在身边的? 他有点儿怀疑这条人鱼是不是人鱼中智障。 他捏着那湿哒哒还在滴水的所谓的结婚证,看了看爬在他脚边无力反抗的人鱼,不由得好笑,这一张破纸是假的,为什么还有人会为这样一张随处可见几块钱就能买的到的东西拼命呢? 他以前是不了解人性,现在让他费解的是这条人鱼。 他轻蔑看着海雾说着:“你想要?” 海雾点了点头,惨白的脸立刻变得委屈巴巴说着:“这是我的结婚证,你不能拿我的东西。” 宋国服仿佛听到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一把将那结婚证撕成了两半,然后再对折撕成几个碎片,海雾的手在拼命的抢这个结婚证,宋北森觉得还不过瘾,他拼命的撕了撕,将那结婚证又撕成了拼凑都拼凑不起来的小碎片。 然后狠狠的将那个结婚证的小碎片丢在海雾惊恐愤怒的脸上,结婚证全部碎成了渣渣,掉在地上四散开来,由于沾水的缘故黏在地上扣都扣不下来。 海雾连忙将所有的碎片往怀里扫过来,他一边扫,眼泪一边掉,仿佛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他哭得泣不成声,珍珠掉在了手边,被他连带着碎片一起扫到了怀里,有的碎片黏在地上,海雾小心翼翼的去扣。 宋国服蹲下身来,伸手要去捡海雾怀里的珍珠。 海雾看到宋国服的手伸了过来吗,以为他又想要毁掉自己的结婚证的碎末,他连忙的将结婚证的碎末保护在怀里。 宋国服使劲一推,海雾被推倒一旁,他在那纸片碎末里面翻着要找到珍珠,那结婚证的碎末被他扫得到处都是,还有几片小碎末掉进了泳池里,飘在水面上。 他不耐烦得看了那碎末几眼说着:“全给我弄到垃圾桶里去。” 海雾一听,脑子里嗡得一声炸开,他的结婚证要没了。 结婚证要没了…… 他为了这个结婚证付出了多少努力吃了多少苦,他好不容易才有的结婚证,就这样没了吗?这是他跟池君辞两个人的结婚证,有了结婚证,池君辞就能跟他在一起一辈子。 如果他的结婚证没了,他就不能跟池君辞在一起一辈子了,他最不能失去的东西,他却失去了。 他愤怒的盯着宋国服,用了全身力气扑过去将结婚证压在怀里,仰起头不耐烦的冲着宋国服大叫着:“啊啊——这是我的结婚证!” 在他刚一叫喊完,宋国服仿佛感觉自己被谁掐住了喉咙,窒息的感觉瞬间将他包围,仿佛空气是一张网,这张网将他紧紧的罩在其中,他挣脱不了,却也没办法呼吸。他的脸色被憋成了猪肝色,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一切变得不真切,迷迷糊糊之间一辆大货车冲过来,吱—— 一个人被撞上了天空,落在地上的时候,血肉模糊,连脑浆都流了满地,天空下起了暴雨,将血冲刷得街道到处都是,满世界都是血…… 那个人早已经面目全非,只有那双眼睛,温柔脉脉含情,仿佛点点的星光落在眼睛里,那个人的眼睛在看着他,看着他,是他午夜梦回里的盯着他的那双眼睛,忽然那个人的眼睛里流出了泪。 不,那是血…… 鲜红的血! 那个人的手上还戴着他向她求婚的时候的那枚戒指,他忽然看清楚了,是小暖,他要向她求婚,因为她坏了他们的孩子,已经有八个月了呢!他们站在民政局的门口,小暖冲着他温柔的笑。 忽然手机响了,是他老板的女儿。 他老板的女儿来向他告白,那是他老板的独女,他犹豫了,一边是荣华富贵跻身名流,一边是白月光初恋她温柔善良。 在短短三分钟的犹豫时间里,他选择了金钱。 他走了,小暖在背后哭成了泪人。 再然后她生下了宋北森,再再然后她被他的现任妻子逼疯了,再再再然后,她出车祸死了,根据报道描述她死无全尸。 她死的那天,街道上全是血,据当时的人说,那些血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他越想脑子里越乱,乱成一团浆糊,小暖在他的面前晃荡,她声声哭泣,宛若厉鬼索命声,她在控诉他的薄情,她在指责他过错。 小暖血肉模糊只有一双漂亮眼睛的看着他,她声音仿佛从万丈地狱里传来的。 她在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金钱有那么重要吗?你到底爱过我吗?” 他害怕,他不敢看,他连忙用手捂住眼睛,可是他就算捂住了,他眼前依然是小暖血肉模糊的面容,他带着忏愧声音喊着:“小暖,小暖,人如果离开了爱情还能继续活,可是失去了金钱,我拿什么活……小暖……”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是毫无悔意。 所有的看向倒在地上痛苦不堪嘴里一直喊着“小暖”的宋国服,他一会儿支支吾吾的哭泣着,一会儿色厉内荏的怒吼着,宛若神经病一样。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仿佛这个地下室有鬼魂一样,仿佛那个叫“小暖”的女人的鬼魂回来了,她在向他们老板索命,拿着枪的人慌了,保镖也紧张看着周围生怕真的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宋国服躺在地上挣扎着,因为窒息他的面容成了酱紫色,他一会儿害怕的瑟瑟发抖,一会儿恐惧得面容狰狞,他仿佛在面对着那个叫小暖的女人。 池君辞一翻身一脚踹向按住他得两个人,他将其中一个人的夹住,一头撞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将那个人撞进泳池里,电流瞬间流窜着,那个人在水里挣扎,被点击的滋味可不好受,他痛苦的吼叫着,叫的人心惶惶。 池君辞对海雾喊着:“快给我把绳子解开。” 海雾连忙爬过去把池君辞手里的绳子解开,在那几个保镖冲过来之前,池君辞一脚踢倒一个,拿起掉在地上的枪,砰砰砰的打死了两个人。 他连忙跑过去将池君闻、陆阳川、宋北森手上的绳子解开。 因为宋国服出了事儿,而保镖们失去了主心骨,很快被池君辞等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宋北森连忙跑到泳池边,看着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儿怒吼一会儿忏愧的父亲愣住:“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突然这样?” 池君辞将海雾抱了到沙发上说着:“海雾冲着他怒吼了,听到人鱼声音的人都会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他现在或许正在面对自己最痛苦的时刻吧。” 宋北森微微疑惑的看着海雾,“我们刚刚也听到了,为什么我们没事儿?” 池君辞不明所以:“谁说听到人鱼的声音都会死,只有人鱼那尖锐的次声波对着你的方向的时候,你才会被声波波及到,并不是听到人鱼的声音就会死,或许祝源从一开始就没有搞清楚。” 池君闻将池君辞扶到一旁坐在说着:“你还好吧?” 池君辞说着:“没事儿,就是中了一颗子弹,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海雾刚被抱到沙发上又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捡着自己那结婚证的小碎片。 碎片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捡全。 宋国服依然痛苦的在地上挣扎,宋北森跪在身边忽然有点儿不忍心了,他回头问了池君辞说着:“他这样要过多久?” 陆阳川撕着碎布给池君辞包扎腿上的伤口,免得在救护车到来之前他失血过多。 池君辞脸色惨白,因为陆阳川包扎的动作而发出痛音,被宋北森这么一问,他脑子里只想着立刻回答宋北森的问题,于是说着:“直到他死。” 说完这些,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或许刺激了宋北森,果不其然,宋北森默默的举起遗落在一旁的刀,似乎想要替自己的父亲亲手解决这个痛苦。 池君辞忍住剧痛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将宋北森手上的刀抢下来。 他将刀“咚”的一声丢进水里狠狠的瞪着宋北森一眼:“你是脑子有问题吗?你爸爸这样死去根本查不到什么原因,如果你杀了他,你觉得宋陵会放过你吗?你觉得法律会放过你吗?我国可没有什么‘安乐死’的条例。” 宋北森呼吸一窒,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这么折磨至死,他身为人子确实是于心不忍,就算他之前千百次想要杀掉自己的父亲,甚至他想过了自己父亲一百种死法,但是绝对没有一种像现在这样痛苦。 他一遍一遍在经历自己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候,他一遍遍的在痛苦中不能解脱直到死亡。 海雾已经将在泳池上的结婚证捡完了,泳池里还飘着结婚证的碎片。 他想要下水去捞自己的结婚证,但是泳池里的水就像刀子一样。 想了半天,他噗通一声跳了下去,全身瞬间仿佛被火烧着一样疼痛,痛的他在水池里打滚儿,随着他打滚儿,水花一层层的荡开,那些细小的纸片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 池君辞吓了一大跳,连忙跌跌撞撞跑到电闸那里关掉把手,随着他关掉把手,海雾像瞬间脱力一样沉到水底,眼神逐渐涣散。 池君辞连忙跳到水里,因为水里还残留电流,他的身体仿佛被雷劈一样有一时间的疼痛,腿上的血瞬间升腾在泳池里,水里仿佛弥漫着一股血色的雾,他的嘴里被灌进了水。 他害怕海雾出了什么事儿,他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跳下去。 海雾看到池君辞仿佛溺水了,连忙游上去将池君辞推上岸。 池君辞抓着海雾的手说着:“你没事儿为什么跳进水里,水是导体,通电效果一流,你是猪脑子吗?” 海雾看着水面上飘着的纸片说着:“我的结婚证都碎了,我得找到它们。” 池君辞无语使劲儿将海雾拉上来,“这个坏了不要紧,到时候我再去上次那家看看他家还有没有多余的结婚证,再给你买一个。” 海雾掰掰手指:“结婚证很贵的吧,毕竟这么珍贵的东西,那个人竟然舍得卖给我们。” 池君辞淡淡笑着:“不贵,也就九块八,把你卖了再添个九块七就能买了。” 海雾:“……”听着还是挺贵的。 宋国服口吐白沫,全身开始抽粗。 宋北森看不下去了,他背起宋国服朝着外面走去。 池君辞知道宋北森想干什么,他想要救宋国服。 他冲着宋北森喊着:“没用的,但凡因为人鱼的声音而陷入死亡绝境的,医生是救不了他的,你与其带着他去找医生,还不如问问他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宋北森听到这句话放下宋国服,他将宋国服放平问着:“爸,你还有什么想要做却没有完成的事情没有?” 宋国服听到这句话,涣散而狰狞的眼睛渐渐的恢复了平静,他痛苦的遏制住自己的咽喉,苍老而带着痛苦的声音问着:“我就想问问,你妈妈在生下你直到死去的这八年里,她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宋北森大概也不记得了,八岁之前的记忆如此遥远,他摇了摇头:“没有。” 宋国服眼睛里的光渐渐的低沉下去,仿佛瞬间被人带走了所有的光彩,他眼角有着泪光,嘴唇缓缓开启用着一种苍老的声音说着:“这么多年我每天夜里都会梦到她的眼睛,就在刚刚我又看到了她的眼睛,我本以为我这一生没有什么能够令我感觉到痛苦的事情,没想到我死之前却告诉我我这一生最痛苦的是什么最后悔的是什么,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去弥补。” 宋北森面无表情,他期盼着自己父亲去死,现在真的到了自己父亲死亡前的表情,他却不敢去看,不敢看他父亲死亡钱的表情,是解脱还是忏悔?不敢看他父亲临死之前的眼睛,是悔恨还是不甘?甚至不敢看他父亲面对他的目光,是浓浓的父爱还是责备他联合外人害死了他的命? 他什么都不敢看,所以他只能注视着前方,目光不知道瞄在哪一点。 久久的沉默之后,他继续问着:“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说出来吧,我能帮你完成的,我就帮你完成,我如果不能帮你完成的,权当你已经了了吧。” 海雾推了推宋北森说着:“他已经死了。” 宋北森此刻才回过神来,目光疑惑看了一眼海雾。 海雾小声说着:“他真的死了,我不会说谎的。” 宋北森怔愣半晌看向了怀里的宋国服,紧闭着眼,面容依然狰狞,可见死之前是多么的痛苦。 宋北森“奥”了一声,面无表情。 他从没想过自己能够像现在这样平静,就仿佛死了这个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池君辞拉过海雾,海雾见池君辞腿上有伤不敢乱动。 池君辞手搭在海雾的肩膀上说着:“走,我们去买结婚证。” 海雾回头看了一眼宋北森说着:“你说宋北森会不会怪我,是我杀了他的爸爸。” 池君辞安慰着:“宋北森知道错不在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都会死。” 海雾点了点头说着:“我们快点儿去买结婚证,不然去完了被别人买去就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内容太多,写到现在,更新晚了 ☆、我下蛋了 “小池,由于这次宋氏集团地下室事件,我得去公安局待几天,公司的事情就要拜托你了。”池君闻临走之前嘱托池君辞说着。 池君辞的腿受了伤,因为这次的事件而被迫回家休养,说是修养,其实只是在家里处理公司的事情,现在CHI公司是由兄弟两共同支撑着的,这次火拼已经惊动了警察,池君闻被带走了,这次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所以宋氏集团必须要有一个人扛着。 宋氏集团秘密开了研究所与毒|品的研制,所以想要息事宁人,在警察到来之前,宋陵已经将宋氏地下室用一把火点了,将这次事件伪装成不小心走火而死伤这么多人。更将这次事件伪装成两个集团因为商业洽谈不成斗殴而引起的火灾死人事件。 宋氏集团愿意承担百分之七十的安抚费用以及后续各项费用。 宋陵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保护宋氏集团的研究所跟各类不正规的贸易。 池君辞与池君闻都秘密携带了枪|支,这些枪|支的来路不正,再加上地下室死的大部分人都是海雾的声音所杀死的,所以他们暂时默认了宋陵的处事的方法,配合宋陵对警察局说这次事件只因为谈判不成而造成的失火走水事件。 池君辞受了伤只能被迫待在家里修养,池君闻积极的配合调查,所以他要在警察局调查完之前留在警察局。 他拍了拍池君辞的肩膀说着:“公司估计会因为这次的事件而遭受媒体等各类社会舆论的猜疑,你要挺住。” 池君辞点了点头微笑着:“好,公司的事情交给我,您就放心吧,我会尽全力处理好的。” 池君闻淡淡微笑着,他的目光转而看向陆阳川,陆阳川嗤之以鼻的瞪着他。 池君闻:“宝贝儿,我去配合调查的这些天,家里就交给你了,小池的腿受伤了,海雾也受了挺重的伤,家里的事情就有得你忙了,公司的事情如果小池不方便出面的话,也只能麻烦你了。你的粉丝多,死忠粉更是数不胜数,可以借住这些东风来压下不良的舆论。” 陆阳川嗤之以鼻的说着:“行了行了,平时你挺干脆的,怎么现在开始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弟弟的也会照顾好海雾的。” 海雾站在一旁,等着池君闻跟他交代一些事儿,等了好一会儿,池君闻都走上警车了,还没跟他交代。 他连忙喊住池君闻说着:“大池哥,还有我呢?你都没跟我交代一些事儿,我也有用的,我也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池君闻看到海雾,欲言又止,继而笑了:“海雾,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要吃好睡好,不让自己变瘦了就算是对这个家最好的贡献了。” 海雾:“……”他果然对这个家一点儿用也没有。 池君闻上了车走了,海雾郁闷不已,他一直想要做一个有用的人,貌似他真的不能做什么…… 路阳川仿佛看透了海雾的心思,凶巴巴的喊着海雾说着:“过来给我捏肩膀,昨晚落枕了。” 海雾连忙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给陆阳川捏肩膀。 池君辞一瘸一拐的上楼对着海雾说着:“待会儿我助理送文件来了的话,记得让他来二楼的书房找我,还有晚上吃饭的时候记得上楼来扶我下楼。” 海雾连忙答应了。 他给陆阳川捏好了肩膀就趴在一楼的大沙发上看动画片,他一边看,一边呵呵呵的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海雾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他梦到了无边无际的大海,池君辞在船上向他伸出手,他拉住了池君辞的手,身体出了水面,然后他发现他的肚子大了,圆鼓鼓的像里面有个人鱼蛋。 在他爬上船没有多久,他的肚子就开始疼起来,一阵一阵的,疼得他全身抽搐。 他抱着肚子疼得珍珠泪簌簌下落。 再然后,他就生出来一个蛋,超大一个蛋,可以做两盘蛋炒饭那么大。 他惊恐的哭啊哭,他最讨厌下蛋了啊。 陈嫂一大早出去买了一只大白鹅,打算中午回来炖汤,她将大白鹅绑住双腿丢在厨房的地上,在陈嫂出去打麻将的空闲时间里,大白鹅挣扎,将绑着它双脚的绳子给挣脱了,它摇摇晃晃的在从厨房里走出来,偌大的肚子都快贴到了地面,肥美的臀部一扭一扭的。 它在客厅里环顾着,像是巡逻自己打下领地的战场一样,它走到沙发下,一下子跳在沙发上,沙发上挺暖和的,是适合下蛋的绝佳环境。 这只大白鹅是母鹅,它的蛋都没下下来就被陈嫂从养殖场买了回来,它急切地想要下蛋,可是厨房的地上很凉,一看都不是下蛋的绝佳地方,它跳上沙发后觉得沙发上暖和极了,海雾躺着的沙发上盖了厚厚的毯子,毯子毛茸茸的堆在一起,这么优雅的环境一看就适合下蛋。 它蹲到沙发的角落里酝酿着,准备把这个蛋下下来。 大白鹅蹲了很长时间才把蛋下好,下好之后它跳到茶几上像个威武的将军一样“饿饿”叫着。 陈嫂进来看到大白鹅站在茶几上,而海雾此刻睡得一脸香甜,她怕这只大白鹅吵醒了海雾连忙将大白鹅给撵走了。 大白鹅扑棱着翅膀被她赶出了客厅一直赶到院子里。 她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大白鹅抓到了,这是今晚要炖的汤,可不能再让这只大白鹅跑了。 海雾睡到黄昏的时候终于睡醒了,他伸了一个拦腰,打了一个哈切,腿动了动,感觉有个东西硌着他的屁屁。 他伸手摸了摸,拿起来一看:这是个蛋? 他风中凌乱了…… 我下蛋了? 我真的下蛋了? 不是在做梦吗? 他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腿上,疼,特别疼。 不是梦。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那颗蛋,此刻有点儿蛋蛋的凌乱……他呆滞了好长时间,完全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下的蛋。 他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这下完了,他真的下蛋了,他最讨厌下蛋了。 啊啊—— 池君辞在书房看着最新的商业策划书,海雾在门口探出头,那表情仿佛吃了蚊子肉一样难受,他小心翼翼的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池君辞。 池君辞一愣,放下笔笑了笑:“你躲在那里干什么?快点儿过来。” 海雾打开门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他一言不发仿佛犯了一个大错。其实他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为什么自己下蛋自己不知道呢? 池君辞有点儿疑惑:“你是把阳川哥什么宝贝儿东西给弄坏了吗?” 海雾摇了摇头。 池君辞又有点儿疑惑的看着他:“那你是把小区邻居家的谁又给打了吗?” 海雾又摇了摇头。 池君辞一时之间猜不出来海雾到底犯了什么错,他将海雾拉进自己的怀里微笑着说着:“到底怎么了?阳川哥又欺负你了?” 海雾摇头之后默默的从怀里拿出来一个蛋。 池君辞顿时觉得好笑,他不知道海雾从哪儿弄来这么大一个鹅蛋,但是看在海雾一脸诚恳的样子上,他微笑着温柔说:“我不吃,你吃吧,你给我送吃的东西为什么一脸做错事的表情?” 海雾无语争辩说着:“这不是给你吃的。” 池君辞:“……” 海雾一脸玄机高深莫测的样子说着:“我刚刚下了一个蛋,就这个蛋,给你看看,这是你儿子。” 池君辞:“……” 他无语凝噎,这么多年的三观因为海雾这么一句话给彻底打破了。 他看了一眼这么大的一个蛋,他从来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结婚生子,更没想到儿子会是这么大的一颗蛋。 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大鹅蛋,海雾怎么会下蛋呢?难道人鱼这个物种真的是雄性下蛋? 他拿过那个超大的蛋,蛋|上还粘着一片绒白色的鹅毛,这一看就是个鹅蛋。 池君辞从自己那被颠覆早已经不存在的三观里终于找到了一点儿节操,还好是一个鹅蛋。 他问着:“你从哪儿拿到这个蛋的?” 海雾一脸懵逼回忆着:“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下蛋了,之后我把蛋孵出来了,蛋里跳出来一个小人鱼,再然后我就睡醒了,这个蛋就在我屁股后面,肯定是我做梦下的蛋。” 他一口咬定自己下蛋了。 池君辞看着他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微微笑着:“这真的是鹅蛋。” 海雾:“胡说,这明明就是我下的蛋?这就是你的儿子,你别不承认。” 他拿过那个蛋对池君辞说着:“来,儿子,叫粑粑。” 蛋当然不会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 海雾也没有灰心,既然是自己下的蛋,就算自己再不愿意承认,再讨厌下蛋,那也得要好好的孵出来。 他笑了笑:“我还没有孵出来,他不会叫粑粑。等我孵出来就会了。” 池君辞头疼:“……” 行吧行吧,你去孵吧,别孵出来一只小白鹅到时候哭就行了。 海雾将蛋放在办工桌上,他坐在池君辞的腿上跟池君辞说着:“你快帮我找找网上是怎么孵蛋的?没有人教过我怎么孵蛋。” 池君辞给海雾点开一个视频,于是两个人平静的看了两个小时的母鸡、鸭子、大白鹅孵蛋指南。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海雾捧着那个蛋下了楼去吃饭。 陆阳川看到那么大的一个大鹅蛋笑了:“陈嫂,海雾手里还有个蛋,一看就是好蛋,做一个韭菜炒蛋吧,好久没吃了,乖想吃的。” 海雾一听,顿时将自己的蛋护在怀里,眼睛瞪得像个铜铃大小瞪着陆阳川,“不准炒我的蛋。” 陆阳川被他这眼神给威慑到了,“不炒就不炒,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海雾凶巴巴对着陆阳川说着:“这是我的儿子,你不要打我儿子的主意,我要把它孵出来。” 噗嗤—— 陆阳川一口喷了:“你说啥?” 海雾:“这是我下的蛋。” 陆阳川也风中凌乱了,他摸了摸海雾的头微微一愣:“没发烧啊,都开始说胡话了。” 海雾拍开陆阳川的手,非常的有气魄,他怂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在陆阳川面前理直气壮的反抗陆阳川。 陆阳川依然一脸震惊的看着海雾:“你啥时候怀上的?人鱼没有十月怀胎吗?人鱼是男的生孩子吗?” 海雾想了想说着:“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我今天下午下的,里面肯定是一条小人鱼。” 陆阳川看向池君辞:“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跟我们说呢?咦,你表情咋回事儿?海雾给你下了个蛋你应该高兴啊,你的儿子哎……哎,等等,你怎么老是冲我眨眼睛?” 不等池君辞开口,陈嫂看了看那个蛋说着:“这是鹅蛋啊,海雾少爷,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大一个鹅蛋?” 海雾依然坚持自己的真理说着:“这才不是鹅蛋呢,这就是我下的蛋,我要孵出来。” 陆阳川相对于海雾更加相信陈嫂,他终于理解池君辞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了,这傻子误以为鹅蛋是自己下的蛋。 他微笑着给海雾加了一大块鹅腿说着:“多吃点儿,孵蛋是一件很幸苦的事情。” ☆、蛋被炒了 睡觉的时候,海雾依然摆弄着自己的那颗蛋,他用软毛巾将蛋给包的严严实实的,生怕这颗蛋半夜冷。 池君辞把海雾的手拉进被窝里,他亲了亲海雾的嘴角,伸手摸了一下海雾的屁屁,刚把内裤拉下来一个角,海雾却够着身体看了一眼枕头上的那只蛋。 他发现那个蛋还有一角没有包住,他连忙伸手把那只蛋用毛巾包得严严实实的,像人类用毛毯包着刚出生婴儿那样的包着那个蛋。 他好不容易把那只蛋整理好了,回头对池君辞说着:“你说我要孵几天才能孵出来小人鱼啊?” “别管你的蛋了,我们来做正劲儿事儿。” “那我抱着我的蛋来做正经事儿。”海雾连忙伸手去拿自己的那颗蛋。 池君辞顿时觉得一点儿情趣都没了,他刚把海雾的衣服脱完瞬间就没了心思,拿着蛋怎么做?到时候把蛋弄碎了,海雾肯定会特别伤心,这家伙不愧生活在海里,脑子进的水确实不少。 他伸手将海雾的那颗蛋给放到桌子上开着的暖黄色灯光下说着:“视频里面说蛋只有在灯光下才能孵化得快,你把它放在床头,小心它万一不开心,不愿意被孵化了怎么办?” 海雾一听有点儿道理,于是答应把自己的那颗蛋给放到灯光下。 池君辞终于费力的将海雾重新拉到怀里,重新将海雾给脱得光|溜溜的,然后拉到自己的身上。 海雾的注意力终于从那颗鸭蛋上回归到自己的本身,他开始本能的去迎|合池君辞。 第二天一大早,池君辞一瘸一拐的下楼吃东西,陆阳川好奇的问着:“海雾呢?不下楼吃饭吗?” 池君辞皱了皱眉头说着:“还在跟他的蛋问早安。” 自从有了这颗蛋,他在海雾的注意力瞬间退居到了第二,海雾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在自己那蛋的身上。 中午,陆阳川看到海雾将自己的蛋拿到茶几上,然后放上台灯,跟蛋说了一声午安。 他跟池君辞说着:“这孩子不会是疯了吧?” 池君辞摇了摇头说着:“没事儿,等他孵出来的是一只大白鹅,他就会相信这真的是鹅蛋,而不是人鱼蛋。” 陆阳川一听觉得挺有道理,他也想看看海雾究竟能不能孵出来一只大白鹅。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海雾专心致志的孵自己的蛋。 池君闻在警察局回来了,他一回来直接钻进厨房搂上陆阳川的腰笑了笑:“宝贝儿,你有没有想我啊?” 陆阳川使劲的将池君闻一推说着:“想你个大头鬼,我去地下室开一瓶红酒,你再炒个素菜,我们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池君闻的热情依然没有退散,他的宝贝儿外冷内热,心里还是想着他的,不然今天不会亲自下厨做了这么多他爱吃的东西为他接风洗尘。 他回来没有看到池君辞跟海雾于是问着:“小池跟海雾呢?” “他们两听说你要回来,就去外面去弄那个什么艾叶,据说能洗掉晦气。他们早上去郊外了,估计这个点也快回来了吧。”陆阳川朝着地下室走去,地下室里藏着几百瓶酒,这些都是池君闻的爱好之一。 池君闻看了一下厨房,厨房的柜子里放着很多蔬菜,不过炒一个素菜而已,很容易的,他看到一捆韭菜了,嫩绿嫩绿的,每一根绿叶都很有精神,才出狱,急需韭菜来补补他这饥渴的灵魂了。 他准备炒一个韭菜炒蛋。 他打开冰箱的门一看,里面只有一个鸡蛋,一个鸡蛋也不够韭菜炒蛋的啊。 他出了厨房的门,想要问问陈嫂与陆阳川家里还有没有鸡蛋,他刚一走出厨房的门就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有一个特别大的蛋。 那颗蛋有三个鸡蛋那么大,孤零零的躺在小窝里。 这么大一个蛋绝对够炒一盘了,他走过去将那颗蛋拿进厨房。 海雾跟池君辞跑到郊区荒地里弄了不少艾叶,池君辞让他把艾叶每个门边上放一点儿,海雾也都照做了,他认认真真学着池君辞样子把每个角落门后放着艾叶,连储藏室都没有放过。 等到吃饭的时候,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池君闻对池君辞说着:“你的伤没好,白酒少喝点儿,喝红酒就好了。” 他刚把酒倒满,发现海雾的空位置上没有人,他疑惑问着:“海雾呢?都到吃饭的点儿了?他去哪儿了?叫他来吃饭……” 海雾这个时候从楼上咚咚咚的跑下来,一脸焦急连说话都不明朗了,他冲着桌子上的几个人喊着:“我的蛋不见了。” 池君辞一听头疼:“你放哪儿了?” 海雾这些天对这个蛋特别的上心,如果今天不是要跟他一起去弄艾叶,他肯定会抱着自己的蛋晒太阳,如果这个蛋不见了,海雾指不定要怎么闹腾呢。 海雾焦急的抓了抓了头:“我就放家里,我也不知道我的蛋放哪儿了,呜呜呜……我的蛋不见了。” 池君闻疑惑:“什么蛋?” 海雾:“我下的蛋。” 池君闻一愣,仿佛看到外星人那样奇异的眼神:“你会下蛋?” 池君辞连忙拉住池君闻小声说着:“那是个鹅蛋,他一直以为自己下的蛋,其实不是他下的。” 池君闻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说着:“我今天看到茶几上一个大鹅蛋,我就拿来做了一盘韭菜炒蛋,那是不是你的蛋?” 海雾一听,脑袋嗡一声炸开了,他看着桌子上的那么大一盘韭菜炒蛋,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下来了…… 我的蛋啊…… 我孵了十几天蛋啊,还没出小人鱼就被炒了呢? 我独一无二可爱的蛋啊! 人类果然是一个很可怕的物种,海雾此刻看着桌子上的蛋哭得很伤心,眼泪眨巴眨巴的掉着,哭得像一个泪人儿。 陆阳川看到海雾哭了,自己却想笑,他忍不住笑着伸筷子夹了一口韭菜炒蛋:“这蛋的味道真不错,又嫩又香。” 池君闻看到海雾哭连忙道歉:“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这是你的蛋,如果知道是你的大鹅蛋,我也不会把它炒了。你为什么不放在你自己的房间里,你放到茶几上,我还以为是陈嫂不小心放在上面的呢。” 池君辞努力的憋着笑,他走过来拉着海雾到餐桌前给海雾擦了擦眼泪说着:“你看你都孵了这么长时间的蛋,你应该多吃点儿,好了好了,把眼泪擦干,不要哭了,来,我喂你一口。” 海雾看着自己的蛋被炒了一盘韭菜炒蛋,心里难受得不行,连自己最爱吃的鸭腿都吃不下去。 他的儿子被炒成一盘菜,这些菜还被他的家人吃了,他一时之间,五感交替,哭得更加伤心。 他发脾气似的朝着别墅外走去,“我不想跟你们说话了。” 走到露天泳池边,他眼泪眨巴眨巴的掉着,哭得伤心不已。 虽然他很不喜欢生蛋,也讨厌生蛋,更讨厌孵蛋,但是自从接受了自己下了一个蛋这样的事实之后,他也觉得也并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 他现在难以接受的是自己的儿子被炒了。 最关键的是小池还那么开心,他怎么可以那么开心?那也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人类都这样无情? 海雾哭得很伤心。 池君闻愣住:“真生气了吗?这真的是鹅蛋吗?不会真的是他的人鱼蛋吧?” 池君辞点了点头:“真的是鹅蛋,可以找专家来验证。” 池君闻有点儿手足无措,因为是他将海雾的蛋给炒了惹得海雾不开心,他不知道怎么哄海雾,他问着:“如果是鹅蛋的话,你们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你看看他现在伤心成这样,说不定在他眼里,我是杀他蛋的凶手,而你脑门上已经顶着‘渣男’两个字在那儿晃荡了。” 池君辞笑:“他根本不相信,他一直觉得那是他下的蛋,还把自己藏了很长时间的零花钱给那颗蛋买了各种好玩的玩具跟糖,我们在想等他孵了很长时间什么也孵不出来或者他有幸能够孵出来一只小白鹅的时候,他恐怕才会相信我们说的话,毕竟实践出真知。谁知道还没等那个时候,你倒是出看守所了,更没有想到的是你一回来就顺手把他的蛋给炒了。” 池君闻尴尬:“看来我真不应该出看守所,那现在怎么办?” 池君辞微笑着拿起那盘韭菜炒蛋:“我去看看,他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哄哄就好了。” 他走到泳池边,海雾坐在泳池上抽泣着,眼泪眨巴眨巴掉着哭得很伤心。 池君辞有点儿于心不忍,他坐了过去。 海雾理也不理他。 池君辞笑着问:“你在生大池哥的气还是我的气?” 海雾:“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池君辞知道海雾闹脾气了,他揉了揉海雾的头笑着:“别生气了,我不把你的蛋给你拿来了吗?” 海雾将自己的头偏开。 池君辞笑着:“好了,别闹脾气了。” 海雾哭得像个泪人:“你怎么可以这样?那个明明就是你的孩子,你不关心也就算了,你还那么高兴。” 池君辞看到海雾伤心成这个样子于是说着:“海雾,那真不是你下的蛋,那是个鹅蛋,至于鹅蛋怎么跑到沙发上的,我们也不知道,我跟阳川哥看你当真了也就没有打击你的积极性,我们以为你坚持孵蛋孵了一阵时间无聊了就不会再孵了,没想到你还当真了,乐此不疲的继续孵。” 海雾扭过头憋屈的擦着眼泪:“你不要骗我了,你就怕我怪你所以才这么说。” 池君辞无语,海雾死钻牛角尖,他怎么劝都不好使。 池君辞端着那盘炒蛋在池子边坐下说着:“我真的找过专家来看的,这真的不是人鱼蛋,陈嫂买过这么多年的鹅蛋,她怎么可能认错。” 海雾争辩:“有可能人鱼蛋跟鹅蛋很像呢?” 池君辞:“都是鸟类,你觉得鸭蛋、鸡蛋、鹅蛋、麻雀蛋一样吗?不同种类的物种各有其特征,你这个只是比平常的鹅蛋稍稍打了一点点,其实它就是一个鹅蛋。” 海雾擦了擦眼泪,想了想也是的,每个种类的蛋都不一样。 他问着:“你说的都是真的?” 池君辞点头,他举起那碗韭菜炒蛋,夹了一筷子蛋喂到海雾的嘴边:“恩,来,你尝尝这不是你平常吃的鹅蛋的味道?” 海雾在池君辞劝了他之后心情好受多了,本来以为是自己的蛋心里很难受,他尝了一口,这跟他平时吃的鹅蛋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此时此刻才完全释怀了:“这是个鹅蛋。” 池君辞再给海雾夹了一筷子喂给他:“你好歹也孵了这么长时间,多吃点儿。阳川哥就吃了一口,剩下的全部给你拿过来。” 海雾破涕为笑开心的吃着池君辞喂给他的韭菜炒蛋。 ☆、我的小可爱 “为什么韩剧里面的男女主这么喜欢做人工呼吸?”海雾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池君辞。 池君辞枕在枕头上笑着说:“这个不叫人工呼吸,这叫做接吻。” 海雾又问着:“为什么人工呼吸又叫做接吻呢?” 他最近玩的无聊,因为他已经把陆阳川演过的脑残偶像剧与电影都看完了,他不知道要干什么了,他又不会上班工作,除了吃与睡以外没有别的兴趣爱好。 池君辞不让他出去玩,他能去的最远的地方只能是别墅群小区门口的那个超市,池君辞又不能陪他,他只能在家里躺着看脑残剧。 陆阳川怕他一时之间无聊而想不开要粘着他,所以他帮海雾下载了好多韩剧,他想让海雾用韩剧打发自己无聊的时间。 陆阳川下的全是国语版的,不然海雾不认识字肯定会看不下去。 池君辞觉得自己陪海雾的时间太少了,于是在晚上的时候如果有时间就多陪陪他,比如现在陪着海雾在看脑残的韩剧。 他觉得看韩剧是一件只有智障才会干的事情,亦或许只有那种闲得蛋疼的人才去看这种无聊又没有营养的泡沫快餐剧,但是现在他觉得是其实看韩剧也是一件很可爱的事情,因为海雾喜欢看。 海雾在床上拿着电脑懵懵懂懂地问着池君辞一些乱七八的问题,在他的心里,池君辞就是万能的,仿佛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池君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两个人躺在床上静静的看个脑残剧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他也没有一刻如同现在这样这么放松,他忽然发现每天陪着海雾竟然是这么的惬意,就算海雾问的问题很脑残弱智。 他微笑着:“接吻是接吻,人工呼吸是人工呼吸,这两个都是不一样的,接吻是爱人之间才可以做的,人工呼吸是溺水者与救人者之间做的,这两者的本质是不同。” “那你每天晚上都跟我做人工呼吸,可我又没有落水。”海雾缠着池君辞问着,他就是一个十万个为什么,脑子里总是装着杂七杂八的东西,问着一些脑残又没有办法解释的问题。 如果一般没有耐心的人会觉得他很烦人,可是池君辞从没觉得海雾很烦人讨人嫌,一般他能跟海雾解释清楚的他都会跟海雾解释清楚,如果他不能跟海雾解释清楚的,他也会不厌其烦地骗骗海雾。 他就算说的是假话,在海雾的眼里,那就是真理。 “那个不是人工呼吸,那个是接吻,接吻只能爱人之间才能做。”池君辞将被子往海雾身上拉了拉微笑着说:“盖好,天冷别感冒了,这个会有季节流行性感冒。” 海雾连忙有样学样也给池君辞拉着被子说着:“你也不要感冒了。” 海雾继续看着韩剧,在这一集韩剧看完之后,他将电脑关了,因为池君辞早上要上班,他不能让池君辞陪他陪的太晚,他天天闲在家里没事干,但是池君辞有事情干,池君辞还要赚钱养他呢,如果池君辞不努力挣钱的话,他就没有好吃的也没有好玩的。 自己果然是天底下最温柔贤惠的老婆。 海雾瞬间觉得自己是一个模范的□□,简直就能给陆阳川做榜样。 池君辞看到海雾关了电脑问着:“不看了吗?困了?” 海雾点了点头:“困了,我要睡觉了。” 池君辞亲了亲海雾的嘴唇笑了:“晚安。” 海雾愣住:“你这是亲我呢,还是做人工呼吸呢?” 池君辞:“亲你。” 海雾连忙甜蜜蜜笑了:“好的,那你再给我做一个人工呼吸吧。” 池君辞吸了一口气,托着海雾的脖子,缓缓的吹进海雾的嘴巴里:“这个才叫人工呼吸。” 海雾嘀嘀咕咕:“有区别吗?不都是嘴巴对嘴巴吗?” 池君辞笑而不语搂着海雾的腰:“晚安。” 第二天,池君辞与池君闻上班去了,陆阳川的戏杀青了,他从剧组回到家里回来的还挺早,他打开门,海雾并不在家里,陈嫂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啪—— 一楼卫生间里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仿佛是杯子之类的东西碎掉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又噼里啪啦的什么东西砸在地上,他连忙敲了敲门:“海雾,是你吗?” 海雾应了一声:“是我。” 啪啦噗咚咵—— 又是一连串的什么东西掉在地面的声音。 陆阳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敲了敲门:“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啪啦噗咚咵—— 里面接二连三的传出声音来,像是海雾追赶着什么把满屋子的东西给摔在了地上。 这个门并没有反锁,陆阳川推开门,他走进去看到海雾身上有着乱七八糟的沐浴露泡沫,甚至连沐浴露也粘了他一身,屋子里的几个水晶装饰品已经掉在地上碎成了渣,沐浴露洗发露的掉在地上到处都是,毛巾卫生纸等等也全部都掉在了地上湿漉漉的,整个卫生间已经变得乱七八糟。 陆阳川诧异的的看着海雾问着:“你在干什么呢?” 海雾笑得很开心地回答说着:“给我的小可爱洗澡呢。” 陆阳川彻底愣住:“小可爱?什么小可爱?” 海雾指了指陆阳川的脚笑得像个二百五说着:“他现在整趴在你脚边呢。” 陆阳川一看到脚下,一只黑不溜秋的老鼠趴在他的脚边朝着他身上爬上来,他瞬间被恶心得头皮发麻,他“啊——”的一声惊叫着,脸色煞白吓得一蹦三尺高,老鼠正爬在他的脚上,随着陆阳川惊吓得跳起来,老鼠也连带着跳了起来之后被甩在地上。 陆阳川仿佛见了鬼一样连忙朝着外面跑了出去,他额头出了一阵冷汗,海雾不明所以的继续拿起自己抓到的那只可爱的小老鼠用沐浴露洗刷刷。 陆阳川跑到外面冲着海雾喊着:“你这老鼠在哪儿弄来的,家里进老鼠了吗?不可能啊,我们家卫生一直很好的,小区是别墅群,高档小区哪儿来的老鼠?” 海雾认真的将老鼠抓着给老鼠洗澡,洗完了正面洗肚皮,老鼠在他的手上剧烈的挣扎着,“吱吱吱——”惨烈叫着。 他心不在焉回答陆阳川说:“我今早去公园那里的小超市买糖吃,那个小超市进老鼠了,老鼠被好多人追着打,于是我就帮助超市那个老爷爷抓住了这个小可爱,老爷爷还送了我两三盒大白兔呢,这个装老鼠的盒子也是他送给我的,糖就在茶几上你可以拿着吃。” 陆阳川回头看了一眼大白兔奶糖,因为他看到老鼠有一点儿不自在,现在胃里泛着酸水儿,急需一点儿东西压压,他顺手拿起那个大白兔奶糖剥开喂到嘴里:“赶紧把老鼠丢了吧,这玩意儿不干净。” 海雾争辩:“不会,我给我的小可爱洗干净就好了,我已经洗了三四遍了,现在他香喷喷的。” 陆阳川一边嚼着奶糖一边劝说着海雾:“不是那个干净,反正老鼠脏。” 海雾不愿意:“我会好好的洗我的小可爱的,我把它带回来多不容易啊,装在袋子里都跑了好几次了,半路被我捉回来的。” 陆阳川愣住,:“你刚刚说你装在哪儿带回来的?” 海雾:“就装大白兔那个袋子。” 陆阳川一听呸呸呸的将奶糖吐掉,如果不是他怕老鼠,他现在肯定会冲进卫生间将海雾狠狠的打一顿。 这小可怜是缺心眼儿吧。 海雾洗好了老鼠把老鼠给装到笼子里笑了笑说着:“小可爱,你以后就跟我了,我吃辣的,你也吃辣的,我喝香的,你也喝香的,从今往后我们就以兄弟相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吃。” 他特别豪气万丈的背出了那句武侠剧里面的台词,现在终于有个东西能够陪他玩耍了。 他提着笼子走出卫生间的门,陆阳川看到那只黑不溜秋的小老鼠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命令海雾说着:“快把这只死老鼠给我丢出去,真的够脏的。” 海雾将笼子朝着陆阳川递过去,陆阳川立刻吓得魂飞魄散逃得几步远。 海雾举着笼子说着:“你看看他根本没死,这不是死老鼠。” 陆阳川瑟瑟发抖:“拿开拿开啊……” 海雾连忙将笼子拿开。 这个时候,池君闻与池君辞一起回来了,两个人谈论着某些事出神没注意到家里的异样。 陆阳川一看到池君闻回来了,连忙一下子扑到池君闻的怀里。 池君闻那个受宠若惊啊,他的宝贝儿向来脾气大,很少有这种小鸟依人的时候,现在看到自家宝贝儿小鸟依人过来投怀送抱,他欣喜万分一把抱住陆阳川将他按在沙发上热吻:“宝贝儿,想不到你这么迫不及待,其实我也很迫不及待。” 陆阳川没好气地骂着:“谁给你迫不及待,我只是怕海雾提着的那只老鼠。” 池君辞之听到了老鼠两个字,他诧异问着:“老鼠在哪儿呢?我们家进老鼠了?” 陆阳川一脸愤懑:“不是进老鼠,是海雾把别人家的老鼠弄到我们家来了。” 他指了指那个笼子。 池君辞跟池君闻顺着陆阳川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在茶几上的一个小透明胶状笼子里有一只黝黑的爬来爬去时不时发出吱吱吱声的小老鼠,小老鼠在吃笼子里的面包跟糖。 池君辞知道陆阳川怕老鼠与蟑螂之类的东西,他跟海雾说着:“你把老鼠丢掉好不好?阳川哥很怕老鼠,你是想要阳川哥呢,还是想要老鼠呢?” 海雾一时之间难以抉择,他说着:“让我好好想一想。” 陆阳川顿时炸毛:“你给我过来,我今天不抽死你,这还需要好好想一想的吗?我跟老鼠,当然是选择我啊,亏我把你当成我亲弟弟,早知道就该把你送给宋国服那个老坏人做研究得了。” “老鼠会陪我玩,你又不跟我玩。”海雾不想丢掉老鼠,他挺喜欢这只小老鼠的,如果丢掉就感觉自己最心爱的玩具被丢掉了。 “我能带你出去吃好吃的,老鼠又不能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可老鼠不会骂我,你会骂我。” 陆阳川扶额,血压升高了,池君闻连忙扶着陆阳川上楼说着:“宝贝儿,你消消火,先上楼歇歇,有些事要慢慢来,不要跟傻子一般计较,海雾还小,他来人类世界还不到一年呢,他的心智也就一岁而已。” 陆阳川怒不可遏:“你见过哪个一岁的孩子把别人家的老鼠弄到自己家里,生怕自己家里不长老鼠对吗?” 海雾看着陆阳川被气成这个样子,再看看自己心爱的小老鼠,他郁闷的坐在地上:“为什么不能养小老鼠?他这么可爱,如果我不养它,他就会被打死了。” 池君辞语重心长说着:“因为老鼠是有害的,他偷吃别人的食物,老鼠生活在下水道里,浑身脏兮兮的。说不定还携带了疾病,不是我们不让你养,你如果喜欢,我们可以去正规的宠物店买一只干净的仓鼠给你养。” 海雾不明白:“我不要仓鼠,我只要老鼠,老鼠又不是故意偷别人吃的,它如果有吃的东西,它就不会偷东西吃,它也不想生活在下水道里,如果有大房子给它住,它就不会住下水道了。我以前也偷吃人家的东西,我也住过海里臭哄哄的垃圾堆里,你们是不是也会像讨厌老鼠一样讨厌我?” 池君辞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海雾的话,海雾为什么会拿自己跟老鼠做对比呢。 他劝说着:“你跟老鼠是不一样的,老鼠身上有可能携带了一些细菌什么的,我们找个地方把老鼠丢掉好不好?” 海雾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的老鼠说着:“可是我向它保证过有我的地方就有它,那这样我就说话不算数了。你当时把我捡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嫌弃过我?” 他在心里油然觉得自己跟老鼠是同一类物种,他们都是很可怜的东西。 池君闻在楼梯口冲着池君辞招了招手说着:“小池,你先上楼来,我有事情找你。” 池君辞连忙跟着上楼去。 池君闻将池君辞叫上楼来之后说着:“海雾做事一直很固执,我刚刚咨询了一下心理师,他说这是一种‘共情’,在某种意义上说,海雾跟这只老鼠产生了共情。” 池君辞愣住:“他又不是老鼠,他怎么跟老鼠产生了共情?” 陆阳川一脸嫌弃说着:“虽然我很怕老鼠,我也很讨厌老鼠,但是你总不能让海雾觉得我们随时随地都可以把他像丢掉老鼠那样丢掉吧?我确实刚刚问了一个学心理学的同学,他说海雾应该是看到老鼠想到自己的某一个瞬间让他产生了一种叫做共情的东西,这种东西让海雾觉得自己跟这个老鼠有相同之处的,他对老鼠的喜欢源自于他曾经所遭受的苦。人类都是感情动物,感情能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甚至可以拉近人与动物之间的关系,如果我们把这只死老鼠丢掉或者杀了,在海雾的心里我们抛弃了他的某一个瞬间,就好比小孩子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件自己喜欢的玩具,野蛮的家长却将这件东西丢掉,这样会让孩子在内心里产生了一种叛逆的心理,这样他下次有了好的玩具他会偷偷的藏起来,你现在让海雾把老鼠丢掉,海雾肯定会按照你的话做,但是下一次他如果抓到了老鼠,他还会把老鼠带回家吗?如果放在外面养,老鼠挟带了疾病把他传染了怎么办?更何况这样会让海雾跟我们之间产生隔阂甚至是误会。所以你不能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将他的东西丢掉,你必须要让他心甘情愿的把这只老鼠丢掉。” 池君辞愣住:“阳川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 陆阳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池君辞感慨着:“还不是被海雾给逼的,他这家伙平时看着挺怂的,但是从来都小心翼翼、内心脆弱,一家人嘛,肯定要假装关心关心包容一下了。” 池君辞听到陆阳川跟池君闻这么说想到了海雾刚刚跟他说的话。 也许海雾是看老鼠可怜所以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海雾的过去他没办法参与也不可能参与,他知道海雾以前在海里过的很辛苦吃了上顿没下顿,甚至几次三番差点儿沦为大白鲨的零食,所以他在看到老鼠被人打的时候心里产生了同情心。 老鼠是因为饿了才偷东西吃,也是因为没有地方住才去住下水道,它虽然脏但是它也是没办法,这些种种就像曾经的海雾,没东西吃才上岸捡辣条吃,因为池君辞给他好吃的,给他舒适的地方住,他就爱上了池君辞。 这就是那可怕的共情,海雾来人类社会还太短,他根本不知道老鼠有什么危害,在他看来,老鼠是一种很可怜的小动物,都是跟他一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被人喜欢的生物中的一个。 他可怜老鼠所以才想养着老鼠,这种同情心很强烈,如果他毅然决然不顾海雾的想法,那么对于海雾而言,他这个男朋友还算合格吗? 池君辞皱着眉头想了想说着:“好的,我们慢慢来,劝他让他把老鼠丢掉。” “劝他干什么?趁他不注意把老鼠弄死,告诉他老鼠得了病死了,他顶多哭一阵子就完事了。”陆阳川说着。 “阳川哥,你这样我就不同意了啊,海雾是我的伴侣,我以前在他为了我剜掉鱼鳞的时候就暗暗发誓以后不会再让他哭了,虽然这个誓言几次三番被打破,但是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你怎么那么迂腐呢?他一哭,你立马上去哄,他哭几滴都不哭了,你是不是傻,海雾每次见到你从来都是笑眯眯。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现在不应该在这里搞内讧,而是想一个办法把这只老鼠给解决掉,每次一想到我跟一只脏兮兮的老鼠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马上想要离家出走。” 池君辞大步走下楼来,海雾还盯着自己的老鼠依依不舍的跟老鼠告别,他眼泪涌到眼眶将落不落,可怜巴巴的看着池君辞,仿佛在恳求他将自己那可爱的小老鼠给留下来。 池君辞于心不忍。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 海雾看到池君辞来到沙发上坐下偏过头讨好似的拉了拉池君辞的衣袖像个孩子一样:“可不可以不要把它丢掉,你把它丢掉的话,它肯定又要去偷别人的东西吃,说不定会被别人打死了。” 池君辞笑:“好。” 海雾一听,心中一喜,眼泪不知觉的掉下来了,刚刚跟这只小可爱告别都没有流眼泪,现在因为池君辞这么包容他而感动。 他惊喜问着:“真的?” 池君辞点头:“真的。” 他伸手楼过海雾的腰,将海雾搂到自己的身边拿起桌子上的卫生纸细心的给海雾擦掉眼泪说着:“阳川哥也同意了,还有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动不动就哭会被人笑话的。” 海雾连忙点了点头:“好的。” 池君辞亲了亲海雾的嘴角,两个人抱着在沙发上热吻了一会儿。 海雾对对手指小心翼翼的说着:“你可不可以不要怪我?” 池君辞笑:“我怪你什么?” 海雾小心翼翼:“你不是跟我说过亲吻只有情侣之间才可以做吗?我刚刚以为我的小可爱要被送走了,我就亲了亲他跟他告别。” 池君辞的目光一寒。 海雾连忙解释:“你……你不要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我以后都见不到它了,我就稍微的亲了亲它,对不起。” 池君辞反胃想吐,海雾亲了老鼠为什么不跟他说一声? 早知道就不应该跟海雾热吻,他感觉自己亲了一只老鼠。 他脸色铁青连忙跑回自己房间拼命地刷牙,拿起漱口水里里外外漱了几十遍,但是一想到他间接跟老鼠接了一个吻,他心里都不舒服,无论刷多少遍都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个坎儿。 海雾一看池君辞生气了,连忙跑上楼低着头主动承认错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亲它的,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以为你们不让我养它了,我心里难受,就跟它亲了亲告别。” 池君辞在卫生间里没有时间理海雾,海雾以为池君辞很生气于是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池君辞从卫生间走出来拉着海雾又进了卫生间:“刷牙漱口,快。必须里里外外洗个十遍,不然以后别想我再亲你了。” 海雾连忙拿起刷牙杯开始刷牙。 刷完了牙,池君辞还是不放心对海雾说着:“我们下午去医院打疫苗,那只老鼠我要送到宠物医院看看有没有什么病毒。” 海雾愣住:“病毒是什么?” “这种老鼠不干净,身上说不定有大量的病毒会要人命的,我们得查清楚,明白了吗?” 海雾点了点头:“明白了。” 池君辞一家到了医院打完了疫苗,再到宠物医院查查有没有病毒,结果显示,这只老鼠没有病毒。 池君辞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他带着海雾来到超市说着:“你看看你有没有想要买的东西,我们去给你的那只老鼠买点儿粮食,他还那么小如果一直吃人吃的东西会生病的,最好买点老鼠能吃的东西。” 海雾连忙附和:“好啊,要给小可爱买什么东西啊?不知道是不是我给他洗澡洗感冒了还是怎么回事儿,他一直无精打采的。” 池君辞:“那就给他买老鼠药。” “可以啊,正好我的小可爱生病了,吃吃老鼠药说不定就好了。” “来,这敌敌畏拿着,这个老鼠药也拿着,给他吃说不定今晚就好了。”池君辞面无表情的说着,他觉得自己这样骗海雾充满了罪恶感,但是如果不这样做,难道一只养一只脏兮兮的老鼠吗? 他能想象得到陆阳川那个抓狂的表情了。 海雾懵懵懂懂的相信了池君辞的话,他以为老鼠药就是治疗老鼠的药,就像人类生病了要吃药一样,老鼠生病了要吃老鼠药。 回到家的时候,池君辞全程不让海雾去碰那个药,他怕海雾一个不小心将那个药喝了一点儿或者他神经大条把药弄到家里的饭菜里,那一家人估计就完蛋了。 陈嫂将药倒进老鼠的饭里,那只老鼠吃的不亦乐乎,整整吃了两三大碗米饭,撑得肚皮鼓鼓的,连走路都走不动。 池君辞害怕海雾看到老鼠死了伤心,在老鼠吃完了老鼠药之后就把海雾拉上楼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陆阳川的惊吓声把他整个别墅的人都吵醒了。 池君辞与海雾穿着拖鞋咚咚咚跑下楼。 池君辞心想阳川哥就是一个专业的演员,看到老鼠死了也不用露出这么惊恐的声音吧。 谁知道他下楼一看,这只老鼠不仅没有死,反而还活的更加开朗,此刻的它正在笼子里跑来跑去,连叫声都那么高昂。 “吱——”老鼠很欢快,仿佛在跟他们道“早安”。 池君辞一阵头疼,难道是药剂放少了?没把它给毒死? 海雾一看昨天病怏怏的老鼠今天就活蹦乱跳,他兴奋地说着:“敌敌畏与老鼠药真管用,我的老鼠病好了。” 池君辞云淡风轻在沙发生坐下来:“那今天晚上多喂点儿,把两瓶药都下了吧。” 陈嫂按照吩咐又把剩余的药全部倒进去了。 第三天,老鼠依然坚|挺的活着。 陆阳川有点儿血压高,池君辞有点儿头疼,海雾依然在摆弄着自己的老鼠,老鼠欢快的在笼子里跑来跑去。 他高兴的跟池君辞说着:“我的老鼠不仅没瘦,还胖了呢?足足胖了一倍呢。” 池君辞有点儿想不通,这不会是医学实验室出来的小黑鼠吧,吃多了毒|药产生了抗体吗?为什么那么多□□还没把这只老鼠给毒死?不仅没吃死而且还吃胖了。 海雾连忙把自己的零花钱全部拿出来说着:“我还要去买老鼠药,我的老鼠吃了可开心了。” 池君辞一把拉过海雾说着:“我下下个月生日礼物,你难道不想留点儿钱给我买生日礼物吗?” 海雾一听,有道理,但是转念一想,我的老鼠药需要吃药啊。 他说着:“那今年我把我自己送给你,我把我的钱拿去买老鼠药可以吗?” 池君辞特别想弄死那只老鼠,现在老公不如老鼠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昨天感冒发烧了,今天更新了七千字,算是补了昨天的没更新。 明天也要去打点滴,医生说明天打完再看要不要继续打点滴, 所以明天不知道能不能更新,于是我索性就后天更新一万字,明天不更了,真的很抱歉,大家也要注意身体别感冒,这个季节很容易感冒…… ☆、传染病 海雾最近有一个困扰,那就是池君辞晚上睡觉再也不亲他了。 以前每天晚上说完“晚安”之后还能腻腻歪歪的亲上十几分钟,亲了十几分钟,两个人反应过来要睡觉了,于是又说了一遍“晚安”,晚安之后是晚安吻,又特么的腻腻歪歪的亲了十多分钟…… 如此循环往复,两个人九点多互相说“晚安”,一直到十一点才能抱着沉沉睡过去,其中这两个小时有一个小时五十分钟在亲吻,十分钟在说晚安。 现在池君辞每次说完晚安之后看着他的脸,再看看床边的那只老鼠,然后搂着他睡了。 海雾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以前两个人过得多甜蜜啊,两个人过得多幸福啊,为什么男人说变就变呢? “我跟你说,男人啊,都是有爱美之心的,你总不能天天穿着你的吊带裤或者穿着你的破牛仔在他面前晃吧,人都是会审美疲劳的,小池也不例外,谈恋爱也会审美疲劳,比如什么‘七年之痒’之类的,那就是谈恋爱疲劳了。”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找点儿恋爱新鲜感啊,你想想,天天亲,天天搂搂抱抱腻歪,日子长了是个人也会腻,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会离婚?因为生活离开了激情就剩下了平淡,在平淡之后就是内心的寂寞。耐不住寂寞的人会去找刺激,一找刺激就出轨,一出轨就离婚,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生活缺少激情。你说你们天天不换汤不换药的搂搂抱抱腻腻歪歪,是个人都受不了” “听不懂。”海雾抓了抓头呆呆萌萌说着,他虽然能听懂很多人话,但是大部分人话是听不大懂的,“什么是刺激?什么是平淡?什么是寂寞?你能跟我说明白点儿吗?” “听不懂没关系,你先照我说的做,先找找生活中的趣味性,不然时间久了日子长了,你们的生活只剩下了平淡,接下来就会到了分手的时候了。” “那我该怎么做啊?” “先把你的吊带裤换下来,还有你这个头发一点儿发型也没有,乱糟糟的,还有还有你这个破鞋……”陆阳川以自己多年的时尚审美将海雾里里外外点评了一番。 海雾按照陆阳川所说的照做了,他想要找回以前的那些温存。 “我今天喷了阳川哥的香水,你闻闻,是不是特别好闻?”海雾学着陆阳川将自己里里外外都捯饬了一遍,在池君辞刚进门的时候,他连忙凑了上去生怕池君辞发现不了自己变得这么好看。 池君辞疑惑:“你喷这玩意儿干什么?老鼠在你身上拉粑粑了?” 海雾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词跟池君辞交流好,他一脸诚恳的说着:“阳川哥说你有点儿寂寞,我这不是怕你寂寞吗?” “寂寞什么?” “反正我知道我两在一起时间长了,你就对我产生了厌倦,你嘴巴上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对我产生了一点厌烦,这就叫做‘七年之痒’。阳川哥说我要找点儿刺激,不然你肯定会在外面找别的人。然后我们两个人就要离婚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你看我今天好不好看?”海雾凑到池君辞的跟前。 他让陆阳川帮他化了一个妆,他觉得自己又美上了一个高度,他像每一个心怀爱情的人一样花了很长时间把自己里里外外的收拾一遍只为了对方的眼前一亮,然后赞美他的好看。 池君辞看着海雾浓妆艳抹,穿得像个夜总会头牌,他扯了扯海雾衣服上的闪亮晶片,一脸嫌弃:“你是什么时候疯的?穿成这样给谁看啊?” “给你看啊,你觉得好不好看?” “不好看,有点儿辣眼睛。”池君辞直话直说:“你这像夜总会那些廉价的少爷,穿的这是什么玩意儿,衣服上怎么到处都是链子?” 海雾气鼓鼓的上楼去:“我生气了,不跟你说话了。” 池君辞在后面喊着:“赶紧把你的妆洗掉,你不是对阳川哥的化妆品过敏吗?怎么还敢用,真以为医院的药好喝吗?” 海雾回来拿着镜子看了看,他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挺好看的啊,为什么小池会觉得他穿的不好看,衣服上的链子也好看,金闪闪的,一看就是能买的起辣条的人。 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这个味道真的是太好闻了,香喷喷的,他越想越觉得小池没有品位。 不能自己一个人香,他又跑到陆阳川的房间拿到陆阳川的那瓶香水重新跑回来。 他打开笼子,把自己的小老鼠弄出来,对着老鼠往死里喷。 “不要跑,屁股喷一点儿,你每次拉粑粑都黏在屁股上,每次都好臭。”海雾对自己的那只老鼠怨念丛生。 老鼠在他手里剧烈挣扎着,“吱吱吱——”的大声叫着,海雾抓着老鼠不松手。 老鼠被他拿着香水瓶往死里喷,他喷完提着老鼠的尾巴把老鼠倒挂着在空中,他凑近一闻:香喷喷的老鼠啊。 太香了。 老鼠在他手上挣扎:“吱吱吱——” 陆阳川炸毛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海雾,你干什么?我几十万块钱的香水啊啊啊啊……” 海雾连忙把香水拿给陆阳川看了看说着:“给你,你的香水,我并没有用多少,我只喷了一点点,还有大半瓶呢。” “你竟然拿我昂贵的香水去喷你那脏兮兮的死老鼠?”陆阳川瞬间觉得那香水恶心巴拉的,他满脸嫌弃,整个人都抓狂了:“这日子没法过了,鸡毛弹子呢?我今天不打死他,我就不姓陆。” 陆阳川没有找到鸡毛弹子,但是顺手拿了拖把。 池君闻见陆阳川发火了,连忙拦住陆阳川说着:“宝贝儿,宝贝儿,冷静、冷静,不就是几十万吗?我再给你买一瓶。” “什么几十万?这东西现在已经无价了好吗?该香水在世界上只有五瓶,当时我也是服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的一瓶,剩下的四瓶在克林顿夫人坐豪华轮班度太平洋的时候轮船出了事儿,全部掉在太平洋里面了。” 海雾抓了抓头:“我很小的时候捡过这样的瓶子,有个三四瓶。” 陆阳川愣住:“你说什么?” 海雾连忙说着:“我真的见到过,但是我不记得我藏到哪儿去了,反正我捡到过,我就觉得瓶子好看我就把他们全部藏起来了。” 陆阳川:“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会揍你了,过来,看我不打死你。” 海雾连忙抓着自己的老鼠逃跑到池君辞的背后。 陆阳川指着海雾:“过来乖乖挨打。” 海雾拿着香水瓶子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眼熟:“我真的捡到过,等我想想我藏哪儿了,到时候四瓶全给你,不要打我好不好?” 陆阳川脸色一沉:“不好。” 池君辞挡在陆阳川面前,陆阳川气呼呼的:“今天你教不教训他,如果你不教训,我就打了啊。你给我闪开,别挡在我的前面。” 池君辞拦住陆阳川劝说着:“阳川哥,你先消消火,我知道他做错了,他现在本来就挺傻的,你说你万一把他打得更傻点儿,你说不定能偷偷到你的房间把你的名牌衣服都能一把火给点了。” “他敢?” “傻子有什么不敢的呢?” 海雾够着脑袋说着:“我一点儿也不傻,谁说我傻?” 池君辞悄悄说着:“你是不是想挨揍?” 海雾摇摇头:“不想。” 陆阳川慢慢的放下拖把,愤怒的盯着海雾:“以后离我远点儿,最少三米。” 海雾:“三米有多长?” 陆阳川:“……”好想把这傻子打死。 陆阳川终于不揍海雾了,他现在为自己的香水默哀。 池君辞将海雾给摁到沙发上挥舞起巴掌打着他的屁股不满说着:“你说你天天不学好,谁让你没经过阳川哥的允许拿他的东西,谁让你有事没事弄只破老鼠在家里,老鼠还需要喷香水吗?你看看你穿的什么玩意儿,你这玩意儿是给人穿的吗?” 这一顿揍的海雾找不到北了。 最后在池君辞的淫|威之下,海雾不得不回去把妆卸了,把自己那骚拉风的衣服脱下来,男人果然不懂情趣,竟敢还揍他,以后再也不要他亲自己了。 他脱下衣服,用陆阳川的卸妆水将妆容卸掉,之后再泡在浴室里洗了一个澡,要把身上的香水味洗掉。 浴室里雾气腾腾,水温适宜,他泡得越来越舒服,渐渐的想要睡觉,他强自打起精神把身上的水擦干。 他洗好之后出来,头有点儿不舒服,他使劲的揉了揉头,终于精神了点儿就换下自己的衣服下楼。 他下楼之后小心翼翼拽了拽池君辞的衣袖问着:“我这样可以吗?” 池君辞看了一眼,白色的衬衣、牛仔背带裤,挺清爽又秀气的一条人鱼,脸蛋嫩的都能掐出水来了,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得竟然会让陆阳川给他化那么浓的妆,还穿那么骚拉风的衣服。 池君辞看得有点儿恍惚了,自从海雾跟他在一起之后,他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海雾一眼。 每天早出晚归,早上他走的时候,海雾还在床上睡懒觉,晚上他回来的时候,海雾高兴的欢天喜地跑到门口迎接他,他几乎从来没有感觉海雾像今天这样变化这么大。 突然一下子他发现海雾长得非常好看,皮肤白嫩,脸蛋上还带着点二婴儿肥,让他整个人增添几分可爱,一双天真的眼睛此刻有点儿埋怨似的瞪着他。 他在这一时间仿佛重新认识了海雾,以前海雾在他的面前晃那么多次,他都没有像今天这一瞬间一样发现他的美与可爱。 或许这就是生活中的某一种刺激,一个人一直以一个装扮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早已习惯了他那个装扮,早已习惯了他每日的样子,所以你对于他的美并没有发现。 等到忽然某一天,他以不同的装扮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不习惯,当他换回原来的样子的时候,你会突然发现,他原来一直都这么好看,只是你缺少发现他好看的那一瞬间。 “你看你这样多好看啊,多可爱清爽干净,为什么要化妆呢?”池君辞笑了笑感慨着,他庆幸自己发现了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海雾比以前还可爱了几分,他给海雾扣手上袖口的扣子说着:“我不喜欢浓妆艳抹的,我只是喜欢自然美,你现在真的非常好看。” 海雾瞬间将自己被池君辞打得屁股红红的事情抛之脑后,他心里有点儿小甜蜜,他很喜欢自己被池君辞夸:“我不是怕你寂寞吗?” 他走到桌子前发现自己的老鼠躺在笼子里一动不动的,他敲了敲笼子喊着:“小可爱不要睡觉了,起床了。” 老鼠一动不动地依然躺在笼子里。 海雾推了推笼子:“你不要睡了,起床了,吃饭了。” 老鼠不动。 他连忙将笼子打开,发现老鼠已经闭上眼睛嘴边还有白色的泡沫。 海雾愣住:“他怎么了?” 池君辞不以为意走了过来,这老鼠吃老鼠药都没吃死,还能死不成? 他提着笼子看了一眼,老鼠已经双眼一闭嘴角全是白色的泡沫,笼子里传出来一阵阵香水的浓烈香味。 他仔细看了看。 ——老鼠死了。 这次是真的死了,口中还有白色的泡沫儿。 海雾有点儿难以接受:“他怎么了?” 池君辞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们买□□都没有把老鼠给毒死,没想到这老鼠用了香水之后就死了。 看着海雾眼泪挂在眼眶欲落不落的,他有点儿于心不忍说着:“他被自己香死了。” 海雾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我的小可爱死了,呜哇!” 哭着哭着,池君辞就发现了不对劲,海雾的身上脸上都有一些小小的红点点,但是这次的红点点很小,如果不仔细看会以为这是刚刚洗完澡皮肤充血的红,或者以为这是红润。他了解海雾,在上|床的时候都没这么红过,怎么突然全身泛红? 海雾被池君辞盯着看,眼泪掉了一颗,瘪嘴不说话:我知道我长得很好看,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一条人鱼,但是你总不能这样一直盯着我看吧,啊啊,好讨厌,看就看,为什么要摸我,摸我就摸我,为什么要解开衣服啊……是不是想要做游戏了?难道是想做那种特别爽的游戏吗? 海雾在心里os了一万遍,池君辞这会儿已经把他的上衣给脱了。 池君辞疑惑,海雾怎么会突然这样,不光光是脸上有很多很细小的红色点点,连胸口肚子上到处都是这种细小的红点,以前也没看到这样的小红点啊,怎么会突然这样? 他疑惑说着:“把裤子也脱了。” 海雾擦了擦眼泪,心里更加苦了:这果然是渣男,我的小可爱死了,你不安慰我罢了还只想着跟我做游戏,做游戏是安慰不了人的,不是说人类做游戏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做吗?阳川哥与大池哥都在呢,这样做游戏好吗? 他心里一边os,身体却很诚实的把自己的衣服给扒光,然后撅起小屁屁说着:“这次你不要弄疼我了,不然我就真的不跟你说话了。” 陆阳川张大了嘴巴:尼玛,你们面前还站着两个活人呢,你们当我们死了对吗? 池君闻瞪大了眼睛:果然还是自己的弟弟最有魄力,想在那儿做就在哪儿做,自己有生之年不晓得能不能达到这样的成就…… 池君辞盯着海雾的屁股看,屁股上也有很多红点点,就连前面也有不少。他刚刚打过海雾的屁股,屁股上还红扑扑的一片,这种红跟那个小红点的红很相似,但绝对不是一样的,巴掌的红是成片成片的,小红点的红有间距的,似乎全都藏在毛孔处。 他连忙拿起毯子将海雾包上说着:“你跟那只老鼠一样,香水过敏了,你看你身上的小红点点,全身到处都是,现在我带你去医院。” 海雾看了一眼躺在笼子里口吐白沫的小老鼠,当时心里一个咯噔:“我会不会死啊?我不想死啊……” 老鼠喷了香水过敏死了,拿自己会不会也跟这只小可爱一样。 池君闻听到也觉得不对劲,海雾脸上红的不自然,他连忙说着:“这不是香水过敏。” 路阳川也跟了上来:“不可能,这绝对不是我的香水过敏。过敏不应该是这样的,赶紧送医院去看看。” 池君辞连忙让海雾简单穿两件衣服直接去医院。 等到了医院,初步诊断出来这是红鼠症,就是老鼠身上所带的一种病毒感染。 陆阳川听不懂什么感染不感染,他焦急问着:“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能不能治?” “幸亏你们比较警惕,一般的人家里以为这是什么皮肤的一种天然红,这种一旦发病,身上就会密密麻麻长满红色的脓包,等那时候要治疗就难了。”医生语重心长说着。 “你们家属也快点儿去挂号查查看看自己有没有被传染,还有你们的家人现在正在隔离区,如果你们要进去看他的话,最好跟我们医院联系联系。”医生说着。 池君辞担心海雾会出什么事儿,这老鼠携带的传染病能是小病吗?如果只是小传染病的话也不会这样把他一个人隔离在一间病房里。 海雾不懂什么叫做传染病,他只知道自己生病了,池君辞担心海雾会害怕,他说着:“我能不能进去陪他,他脑子有点儿不好使,总喜欢胡思乱想,也没一个人在外面待过,一会儿看不到我们任何一个人肯定会害怕的。” 医生想了想就点了点头说:“记得穿上隔离服,不要被感染了,这病传染性极强。” 海雾在自己的单个人病房有点儿无聊,看到池君辞走进来很开心地喊着:“你来了啊?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刚刚一个医生姐姐给我打针了,特别痛。” 池君辞拉过海雾的手揉了揉那块因为打针而红肿的手臂在床边坐下来说着:“你这个不是过敏,是老鼠身上所带的一种传染病,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回家。” 传染病?原来老鼠真的有病啊? 海雾又担心又羞愧地问着:“那你们都没事儿吧,我错了,我不应该把不明不白的老鼠带回家。” 池君辞笑:“我们都没事儿,估计因为你跟那只老鼠过多的接触所以才会被感染,以后一定要乖乖听话,其实我跟阳川哥并不是不愿意你把小动物带进家里来,只是老鼠这种身上携带了太多的疾病,稍不留神,就会被传染。还好我们这次比较幸运,及时发现了。” 海雾一听,心里挺愧疚的,他问着:“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儿跟我说?” “我们已经跟你说过那么多遍了,阳川哥怕你在心里对我们产生抵抗也就顺从你了。其实你说的对,如果老鼠有东西吃,他就不会去偷东西吃,如果老鼠有房子住,他就不会住下水道,但是前提是他没有东西吃也没有房子住,他必须要去偷东西吃也必须要住在下水道,就好比乞丐也只能捡垃圾住桥洞一样,这是一种物竞天择的选择结果,这个世界有人富有就必须有人贫穷,有人欢笑也必须有人烦忧,如果众生平等,那是西方极乐世界而不是现代社会。你不能带入你的思维去想这只老鼠,同样,你不能没有同情心,但是你也不能富有同情心。同情心是让你见到弱者能够给予帮助,不是让你对任何一个人都帮助,这次吃了亏,下次就好了。” “奥。”海雾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低着头。 池君辞看了看手表说着:“好了,我该走了,乖乖听医生的话,我晚上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 海雾愣住:“你不陪我了吗?” 池君辞看着海雾这期盼的眼神很想说我不陪你了、我再陪你陪下去我会被你传染的,但是此时此刻,他看到海雾这样期盼的眼神一时之间说不出口。 因为这样的病房里招不到护工,护士医生根本不能陪床,如果他不陪床,海雾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里。 终于,他说着:“我先回家把你的日常用品带过来,顺便给你带点好吃的。” 海雾答应了。 池君辞于心不忍的出去了。 他出去问着:“我能不能陪床?” 医生楞:“这是传染病,又不是普通的病?你不怕传染吗?” 池君辞点了点头说着:“我不怕传染,我就怕海雾看不到我他会害怕。” 医生劝说半天见池君辞态度非常坚决,于是说着:“你先签字,如果传染了跟我们医院没有任何关系,出了任何事我们医院概不负责。” 池君辞拿起笔唰唰唰的写了一个名字。 医生再次劝说着:“这是传染病,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你要看他也不一定要陪床嘛,你每天可以见他一次,干嘛要让自己传染呢?” 池君辞将书面合同交给医生说:“不用考虑了,我会一直陪着他出隔离病房的。” ==== “抽血检查了。”医生推开门走了进来。 海雾看了看自己之前因为抽血而红肿的胳膊,有点儿抗拒说着:“能不能不抽血?” 医生戴着白色的帽子,脸被口罩蒙住了,海雾只看到眼睛与眉毛。 他总感觉这个眼睛跟眉毛在哪儿见到过,似曾相似,但是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他从来都记性不好,在海里也是如此,经常忘了自己把东西藏哪儿了。 他盯着医生的眉目看,医生被他看得皱了皱眉头。 海雾依然盯着对方看,丝毫不回避。 医生脸色难看的看着海雾说着:“请你先放平身体,这次需要抽取两袋血。” 海雾问着:“你能不能把你的口罩摘下来,我总感觉我在哪儿见过你,但是我想不起来了?我们见过吗?” 医生轻轻一笑:“我们怎么可能见到过?您怕是认错人了。” 海雾越看越觉得在哪儿见到过这个人,他的眉目实在是太熟悉了,但是具体在哪儿见过,他又想不起来。 医生拿了两大袋抽血的东西放在海雾的面前。 海雾顿时吓了一大跳:“你拿这么两个两个大袋子抽我的血,小池知道吗?小池如果知道的话,他肯定会骂你的。” 娇气的小人鱼忽然发现每次不管干什么只要搬出池君辞,他就能少受一点儿罪,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不会让他受苦。 池君辞是一个很顺从他的人,虽然知道抽血是必须的,但是一看到海雾不愿意,他也会选择妥协海雾,这是他爱海雾的方式,无条件的纵容海雾,这就是传说的“溺爱”,这样一种溺爱让海雾在脑子里形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想法,不管干什么事情只要他不愿意,他搬出池君辞就能逃过一劫。 “每日抽血是必须的,只是在对你的病症做一个调查,就算是病人家属也得配合。”医生看了海雾一眼说着:“麻烦你把手伸出来。” 海雾在这一空档忽然发现在哪儿见过这个人,他趁着医生给他擦消炎药水的时候一把扯下医生的口罩。 他当时愣住了,“是你……” 他连忙想要跳下病床朝着外面跑去,但是他的手已经被对方抓住,对方将他按在床上喊着:“你他妈的给我老实点儿。” 海雾挣扎着:“我就知道我见过你,你快放开我,小池马上就要回来了。” 祝源不仅没有放开海雾的手,反而将海雾按在床上拿出一个抽血的袋子要抽取海雾的血。 他也是无意间来医院见自己的学生看到海雾躺在医院的隔离病房里,他特意找机会跟查房的医生换了一下,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抽取到海雾的人鱼血来做基因研究。 这医院离公安局那么近,而且池君辞还在外面安排了两个保镖保护海雾的安危,他这次只是想相安无事的带一点儿人鱼血回去做初步的研究而已。他不想闹事,也不想惊动任何人,所以他死死的压住海雾让他逃不掉。 海雾感觉到手臂上一麻,接着就是疼痛,他挣扎了一下,发现更加痛,他被祝源死死的压着,祝源的另外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发出声音,海雾“呜呜呜”的发出一阵阵的叫喊声,当抽第二袋血的时候,海雾疼得挣扎,挣脱了祝源捂住他的嘴,他一口咬在祝源的手上。 祝源眉头一皱,他强忍着海雾咬着他手的疼痛抽取了两袋血。 在将针头□□的一刹那,他一个手刀把海雾给劈晕了。 他看了看被海雾咬出血的手随便拿着卫生棉擦了擦血迹就推着血袋走出来了。 门口两个保镖看到祝源走出来拿着两个血袋就放他离开了。 池君辞买了海雾最喜欢喝的奶茶跟平时一些小零食,在他穿上隔离服走进海雾房间门的时候,他看到海雾爬着躺在床上,床上的枕头被子全部被踢到地上,他吓得连忙跑上去将海雾扶起来喊了喊他的名字。 海雾被池君辞喊醒的时候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看到池君辞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咦,开饭了吗?” 池君辞一阵无语,这家话真的是对得起吃货这两个字。 “你怎么了?” “我……” 海雾忽然想起来,他连忙朝着池君辞喊着:“那个坏人来过了,就是那个特别特别坏的坏人。” “祝源?”池君辞一猜就猜到了祝源,能跟医院有渊源的只能是祝愿,他的学子也算遍布医院,能出现在医院里一点儿也不足为奇。 海雾想了想说着:“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是我知道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那你没事吧?” 海雾摇了摇头:“他抽了我好多血,有两大袋,还打了我,不过我也咬了他一口。” 池君辞连忙找来医生给海雾做了一个全身检查,生怕海雾出了什么事儿。幸好祝源只是来抽了血,海雾的胳膊已经因为抽血而乌青乌青高高肿起来,但是由于医院需要检查,所以他不得不再次抽取了一次血。 池君辞也加强了防卫免得这次的事件再一次出现。 祝源满意的拿着血进入到研究所,他废寝忘食的搞研究,他希望能够通过提取海雾的血样来做一个人造人鱼。 人鱼这么珍贵,如果能够通过生物的科技获得的话,那么这将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但是他很快发现人鱼的血跟任何一个生物都不能共融。 他将海雾的血抽取一滴注射到医学小白鼠的身体里,这只小白鼠在玻璃容器观察室里跑来跑去最后倒在那儿拼命地挣扎拼命的叫着,叫声撕心裂肺,死了。 祝源又不甘心,他将人鱼血取出一小滴,稀释十倍之后再注射到另外一只小白鼠的身体里,他很快发现这只小白鼠跟刚刚那只一样,不到十分钟就死了。 这血是有多大的杀伤力啊,他看着电脑中的血样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血样跟普通的血一样,也没什么有害元素,为什么小白鼠会死的这么快? 他百思不得其解。 “还在为这个血样烦劳吗?”宋陵走进来端着一盘果瓜微笑着。 祝源白了他一眼:“不是说在研究室内不要吃东西吗?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少□□能把你毒死几百遍?” 宋陵不以为然:“那让我毒死好了,如果你是□□的话,我甘之如醴。” 祝源白了他一眼:“无聊。” 宋陵将祝源手上的观察器械给放下微笑着说着:“宝贝儿,我们有多久没有做了?我知道你醉心你的研究,但是你总不能一直让我等着你吧,我等着等着也会很生气的。” 祝源烦闷:“别闹,我正烦着呢。” 宋陵直接将祝源抱了起来:“我也很烦,既然烦的话,我们不如做点儿有意义的事情。” 祝源将宋陵抱到研究台上一把扯开他的衣服,脱掉他的裤子,迫不及待连准备都没有准备直接进去了,祝源疼得眉头一皱。 宋陵抓起祝源的头发强迫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在祝源耳边笑:“看看你,上半身多整齐,穿着博士服,有着最具有学术性的外表,再看看你下半身,一丝不|挂,看看你的表情,真的很好看。” 祝源瞪了他一眼说着:“你呢,你不也是斯文败类吗?” 宋陵一下子进入的更深,他笑得放肆:“对,我们都是斯文败类,所以我们天生是一对儿啊。” 他看到祝源的皮肤红红的,于是问着:“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好害羞的,看看你皮肤都红成什么样子了。有这么害羞吗?” 祝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确实挺红的,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红过。难道是人年龄越大就越会害羞吗? 在两个人做完之后气喘吁吁的躺在台上,宋陵搂住了祝源说着:“你看你,身上到现在还红着呢,真是的,有这么害羞吗?” 祝源不以为意使劲的推了推宋陵:“走吧,先回家洗洗,太难受了。” 祝源拉着宋陵站起来,宋陵看到祝源手上的的伤问着:“这怎么回事儿?” 祝源看都没看一眼:“被那条人鱼给咬了。” 在他们刚好出研究室门的时候,宋陵的手下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着:“宋少爷,不好了,警察已经包围了我们在郊区的仓库,而我们刚到的货物(毒|品)就在那里,怎么办?” 宋陵如坠冰窖说着:“好的,我马上赶过来。” “警察已经去您的家里逮捕你了。”他手下人打电话。 宋陵强自镇定一下子挂断电话,这个时候跑是已经来不及了,那里光毒|品就有五百公斤的,如果罪名定了,自己肯定会牢底坐穿。 祝源疑惑地看着宋陵说着:“是不是池君辞跟宋北森?” 宋陵一口咬定:“池君辞没有那个时间,宋北森倒是有可能,但是如果没有池君辞给他提供钱财,他根本查不到这个地步而且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警察也带过去了?我现在挺烦的,你早点儿回家吧,我先去警察局一趟。” 宋陵在去警察局的路上的时候接到宋太太的电话,宋太太焦急地说着:“儿子,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先第一时间把自己摘出来,找个人顶罪吧。”宋陵心里烦闷,现在真的是多事之秋,上次在公海的时候就应该把宋北森给宰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 “找谁啊?谁愿意给你顶罪啊……哎,不如找祝源吧。”宋太太慌慌张张的说着:“对,就找他,他不是很爱你吗?现在就是他爱你的时候啊……” “找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找祝源。”宋陵愤怒的说着,他妈妈不喜欢祝源,因为他妈妈想抱孙子。 哪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因为祝源的存在,他已经放弃了结婚的打算,为了这件事,他跟他妈妈闹了不止一场。 他已经退了一万步答应他妈妈会跟一个女人上|床,也答应她会生一个孙子来继承宋家的家业,前提是他不能干涉他跟祝源之间的事情,他也不会结婚。 他知道他妈妈存的什么心思,因为祝源很爱他,只要他推给祝源,那么祝源一定会认下这个罪,替他顶罪。全天下能够替他顶罪的恐怕只有祝源了。 他不能推给祝源,祝源是他的命,失去了祝源,他就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干什么。 宋太太在那边歇斯底里的哭着:“宋氏集团只有你跟祝源把守着,你只有把高层的一个人推出去你才能保你自己平安,再说祝源几次三番的出现在那个仓库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你呢,恰恰是你几乎从不管理仓库的事情,他是最佳的替罪羔羊,儿子,你千万别犯蠢,你总不希望自己在牢里待一辈子吧?” 宋陵心烦意乱,他不能放弃祝源,如果以后没了祝源,他该怎么活? 宋太太哭喊着:“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只要你不做傻事,妈妈答应你,你以后愿意跟谁在一起,你就跟谁在一起,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我都同意,妈妈不能没有你,儿子,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 宋陵一下子掐断了电话。 在他掐断了电话之后宋太太又打过来几个电话,宋陵一次又一次烦闷的挂上。 他知道,要么这次是自己把牢底坐穿,要么就推祝源过去顶罪,他不可能找到一个临时的人给他顶罪的人,现在已经火烧眉睫,宋北森已经算好了每一步怎么可能会让他绝处逢生?而他呢,现在已经箭在弦上,更别说他找不到一个人顶罪,就算找到了这个人,如果这个人在宋氏集团的所处的地位偏低,就算推出去也没有公信度,祝源刚好正合适,他是宋氏集团的最大的大股东,也是宋氏研究所的老板,所有的毒|品贸易他都参与了。 可是如果失去了祝源,他的下半生怎么活? 还能找到一个类似祝源这样他看着顺眼又很喜欢的人吗? 有人说,人这一生只会爱上一个人,其他看对眼的人都是他的影子。 他不想爱上一个影子,他只是想要一个实实在在的祝源而已。 他心乱如麻,在快到警察局的时候,他退缩了。 他忽然想要骂自己笨,骂自己蠢,刚刚在得知出事的时候应该拉着祝源的手走啊,走得远远的,去国外,去哪儿都行,什么都不要了,什么也不想了,他宁愿放弃现在的地位金钱也要跟他在异国他乡风餐露宿…… 他为什么要来警察局,来这里是不是意味着他会失去了自己的所有? ===== 祝源回到家洗了一个热水澡,他身上依然潮红一片,这种红跟皮肤天然的红润是有区别的。 他发现了不对劲儿,他作为一个医学博士,第一感觉就告诉他他身上的红点点不对劲。 这些红疹子跟皮肤的潮红很像,因为很细小的遍布身体的各个角落,但是间隔很大,大部分分布在毛孔周围,这应该是一种皮肤病,他连忙给自己检查了一下。 他得了传染病——红鼠病。 他看了看手上被海雾咬了发炎的伤口,心里骂了一句该死的,竟然被海雾给传染了。 他这病蔓延太快了,在他洗完澡后,身上很多红疹子开始发痒长出红色的脓包,如果现在他不赶紧治疗,等待他的恐怕是立刻暴毙。 这种病来得快,发病初期身上只是一点儿红疹,如果发现不及时的话,等到发痒长出脓包,不出两天,人肯定会一命呜呼。得了这种病的人不能洗澡,也不能剧烈运动,否则会加快血液的循环,导致疾病发作更快,人离死不远了。 他连忙拿出一些药物来给自己治病,一开始先把脓包消毒。 在他消毒的时候,突然有人破门而入,他还没出去就被人给按在地上,是一群警察。 他愣住了,警察举起自己的工作牌对祝源说着:“祝先生,宋陵先生在警察局控告你利用宋氏仓库囤积|毒|品,现在我们对你实行抓捕,请你配合。” 祝源一时之间眼前一片空白,他先“哈哈哈哈”的大笑着,笑得肆无忌惮,笑得所有警察愣住了,笑得连自己的笑声都颤抖了。 原来是这样? 这一切原来是这样? 为什么会是这样?怎么可以是这样?宋陵说他爱他会爱到死,原来不是爱他爱到死,是他的爱会让他死。 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的眼睛,像已经失去了温度的灰烬一样,再也不可能燃起了生命的火。 他挣扎了一下说着:“你看看我全身都起了脓疱,这是红鼠病,有很强的传染性,能不能先让我擦了药再?这疾病一般长了脓包就离死不远了,我没有时间了,我还不想死,我保证不会逃,请你们给我一条活路吧。” 警察看到桌子上摆的药膏,答应了。 祝源拿起药膏仔细的擦着那些脓包,很优雅也很慢,像是生命最后告别仪式里面那个庄严的一鞠躬。 在他擦药擦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将一碗药撒到一个警察的眼睛里,然后从抽屉里抽出一把枪,随意砰砰砰的乱开几枪夺门而去。 他在防火通道里走了,警察追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人影了,警察连忙通知警察局出动警院对祝源进行抓捕。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明天还要去医院一天打一天点滴,最后一天了,所以我明天想休息一天,明天的更新放到后天一起更新,争取再更新个一万字吧……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你在哪儿?你自己注意点儿,祝源已经携带枪支逃跑了,他估计会来找你的麻烦。”宋北森得到消息连忙打电话通知池君辞。 池君辞提着保温杯晃了晃里面的热牛奶说着:“要找也是找你,如果不是你发现了那个仓库的秘密,他怎么可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其实不明白的是祝源真的有那么爱宋陵吗?他竟然主动替宋陵顶罪。” “不是他主动顶罪,宋陵的性格跟我爸爸一样,一个很自私的人,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宋陵只能主动将祝源推出去顶罪,而祝源那么爱他,已经默认了顶罪,现在祝源拘捕逃走就代表着他已经破釜沉舟,他已经不打算活了,我刚刚接到消息——祝源被红薯病传染了,现在警察要快点儿抓到他免得让他把这病传染下去,你自己也要小心点儿,他现在不是想跟你同归于尽,就是想要跟我同归于尽。早点儿防范吧。” “他肯定是想要跟你同归于尽。”池君辞一口咬定说着:“我什么也没干。” “可是你支持我十个亿,如果没有你这十个亿,我也不可能打探各种消息知道他们将毒|品藏在仓库里。我也不能拜访各方面的人际关系,要说到底,你这十个亿才是最关键的。” “我怎么感觉你在推卸责任。”池君辞笑了笑,他发现深入交流宋北森之后,他觉得宋北森不仅是一个痴情而又有魅力的男人,他说话很幽默又温柔,让对方感觉到很舒适。从来不会锋芒毕露,但也绝对不会毫无棱角,他就是一个很温柔却又很凌厉的人。 他对自己喜欢的人会很温柔,会尽全力的保护,所以池君辞一度认为海雾能够被宋北森喜欢既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却也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 如果从一开始海雾遇到的不是他,如果他没有占据了海雾生命里那么多的第一,如果海雾是人的话,他的选择会不会变?他会不会想要选择宋北森,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宋北森确实是一个十分有个人魅力的人。这种人很适合做托付终身的人,因为很有安全感也有幸福感。 池君辞心里有一万个庆幸,庆幸自己当初比宋北森早了一步出现在海雾的生命里,也庆幸海雾不是人,不然的话,他真不知道在一个毒舌脾气差的自己与温柔而幽默的宋北森之间,海雾会怎样选择。 不能想,不能想,这是池君辞第一次觉得自己被打败了,也是第一次不敢正视一个问题。 他赢得刚刚好,只是比宋北森多了一点儿时机,他以前总是相信人定胜天,这一次,他从宋北森的身上清楚的了解到人也不能胜天。 “海雾呢?”宋北森本来想绕开这个名字的,他打电话告诉池君辞祝源打算破釜沉舟,他让池君辞注意安全不要被祝源伤到,他让池君辞多多提防不要被红鼠病给感染,他让池君辞多加防范…… 他做这一切真的是因为池君辞给他支持了十个亿能够让他为自己的母亲报仇吗?他做这么多只是因为自己大发善心吗? 不,不是的,他欺骗自己做这些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他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他是那种很矛盾的人,明明想要欺骗自己,却还要欺骗,欺骗了发现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个谎言。 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打电话告诉池君辞注意安全,只是希望池君辞能够提高警惕保护海雾的安全,他希望池君辞不要被这种病传染了,也只是希望池君辞做好防范让海雾不要被传染了。他希望池君辞多多防范能够照顾好海雾…… 他告诉池君辞这么多,只是因为海雾跟池君辞在一起。他不能光明正大的去保护海雾,他也不能背着池君辞跟海雾打电话,他想要避嫌,所以他只能通过池君辞来照顾海雾…… 他绕了几次依然回到了这个名字上,他发现自己绕不过去了,他的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不要看这个名字也不要念出这个名字,但是它的嘴巴比他的心真诚,身不由己的问了一句。 海雾好不好?有没有生病?他在哪儿?我能给他打给电话吗? 无论哪一句作为开场白都那么越轨,所以他直接问了一句“海雾呢”。 “他住院呢。”池君辞想了想直接跟宋北森说了,他听得出来宋北森的感尴尬与故意疏远,他明白宋北森的难处,他觉得宋北森没有必要那样避嫌,他相信海雾,也相信宋北森的为人。 他说着:“我出来给他买热牛奶,你要来看他吗?哦,他得了传染病——红鼠病,目前已经快好了,祝源的病是因为海雾咬了他一口,祝愿才会被传染的,如果你不介意被传染的话,你可以来看他。” 宋北森心里想要拒绝,因为他已经坦然接受了海雾喜欢池君辞的事实,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够强求,可是知道跟完全不去想是两回事,就好比他知道海雾只喜欢池君辞,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海雾。 他心里想拒绝,说出口的却是:“我马上来。” === “你……你……”海雾一睁开眼,床边坐了一个人。 一个他很熟悉的人,那个人的额头上长满了脓包,每个脓包上都充着血,那人戴着口罩,但是他整个面部似乎都长了脓包,就连耳朵后面也长了好几个。 海雾惊吓的连忙朝着角落里躲过去。 祝源一把抓住海雾,因为他的手上也长了脓包,他在抓海雾的时候,压制住了手上的脓包伤口,他疼得直抽气,这传染病怎么发作的这么快?不是已经做防护措施了吗? 这病发作的实在是太快,他身上因为脓包而刺痛,但是此刻不是计较这一切的时候。 海雾被他这么一抓,顿时吓住了。 因为祝源拿着黑漆漆的枪,那枪口直愣愣的对着海雾。 海雾曾经亲眼看到过自己的姥姥被一个金头发碧眼的人在海里用这种枪打中,他奶奶因此去世了。海雾那一天特别痛苦,那是他第一次拼命的尖叫,他害怕得将所有的愤怒悲伤发出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跟他姥姥在海里好好地就被人打死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没有接触他姥姥,他姥姥就死了,他害怕、愤怒、悲伤…… 但是他怂的只得在海里哭泣。 因为他悲伤痛苦的吼叫声,那处海域没有一个活的生命,那豪华游轮的人也全部痛苦的死去,一时之间,悲惨的叫喊声弥漫了整处海域,那豪华游轮上都是人的悲惨痛苦挣扎的叫声,整个游轮上无一活人,船就在海上漂啊漂啊,不知道那豪华游轮漂了多久,在飘到南美洲的时候被人发现。 当南美洲的人上了游轮的时候才发现整条船上的人已经死了,据调查,该船正是北美洲开向澳大利亚的一艘豪华巨轮,该豪华巨轮已经失踪了五个月,船上一共一千多人。 当人登上船的时候,船上光腐烂与已经化成白骨的尸体就有一千多具,整个船上没有打斗的痕迹,尸体上也没有任何伤痕,而且根据现场的痕迹看,每个人仿佛都死得很痛苦,尸体横七竖八的,奇怪的是,船上没有别人登上去的痕迹,似乎每个人死的方式也是一模一样的。 这件事成了世界未解之谜之一,究竟是什么东西能不着痕迹没有伤口没有打斗的让一船的人同时死亡,更可怕的是船上没有一点儿除了船上人之外的痕迹与DNA。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人同时遇到死神,在海上被判了死刑,所以一船的人就那样死翘翘了。 其实更让人觉得冤枉的是,杀了这一船人的罪魁祸首海雾根本不知道自己杀了人,他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杀了这么多人,当时他只有八岁,他悲伤的哭了很长时间之后在心里有一个很深的印象那就是人类都特别坏,会把他打死,从那往后,他一个人孤零零的飘荡在海上。之后见到枪就吓得瑟瑟发抖,他在海上见到人类的船只经过就绕道。所以他看到宋北森拿枪的时候吓得脸色发白,看到池君辞拿枪的时候不敢靠近。 而此刻祝源拿着枪指着海雾,海雾吓得面色惨白,腿一软一下子坐在了床下的地毯上。 海雾害怕,此刻已经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更别说逃跑。 他不知道祝源要干什么? 此刻外面响起了警车的声音,医院里的人能被撤的基本都被撤走了,这里已经作为隔离带被隔离起来,警察拿着喇叭在楼下喊着:“里面的人你听着,释放人质自首是你唯一的路……” 祝源听到警察的话突然想笑。 就算他判刑判了十多年,他还能活到那个时候吗?他现在已经染上这种病,因为就医不及时,在发病期间还大肆的逃跑,导致病毒传染的更快,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好皮了,那些脓包长满了整个身体,他已经没有了活路。 他是一个医学博士,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熟悉,他也知道自己快死了,但是他又不想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 池君辞跟宋北森跑到楼下,看到整个医院被警察围了起来,池君辞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好,他拉着警察问着:“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个身患红鼠病携带枪支的逃犯逃进了这家医院,他现在挟持了人质。”一个旁观者说着。 “人质?”池君辞说着就要往里面冲,但是很快被警察给拦下来了。 宋北森心里也一个咯噔:“海雾呢?” 池君辞急了:“我不知道啊,我走得时候还说给他买牛奶很快就回去,他现在应该还在楼上。” 警察安慰着:“家属别急,我们已经安排了狙击手,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狙击逃犯来解救人质。” 池君辞心乱如麻,他对警察说着:“可不可以让我上去跟祝源谈谈。” 警察拦着池君辞:“不行,现在情况很紧急,逃犯情绪很激动,如果我们靠近一点点,我们怕他伤害了人质。家属退后,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喊你们的。” 池君辞心里焦急,有点儿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把海雾留在病房里,如果没有把海雾把海雾留在病房里的话,此刻就不是海雾一个人面对着宋陵。 但是他心里又抱有一丝幻想,如果海雾此刻跑出来了正在人群里找他,那么他是不是白着急了,他希望海雾已经逃出来了,而那个人质是祝源临乱随手抓的。 他抱着一丝幻想拨打了海雾的电话。 海雾看到手机来电不知道要不要接电话。 祝源问着:“谁打给你的?” 海雾说着:“小池。” 祝源:“接听吧,能在这个时候还给你打电话,可见他多着急。给他报报平安。” 海雾接听了。 池君辞:“海雾,怎么样?你在哪儿?有没有掏出来,我来找你。” “我怕。”海雾说着。 池君辞听到这两字心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被什么压住一样,这证明那个人质就是海雾。 他在电话里大声喊着:“祝源,你到底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把海雾放出来可以吗?只要你说,我都能做到。” 祝源“噗嗤”一声笑了:“我什么都不要,我找海雾只是有点儿事儿,你不用太紧张,我不会对他怎么样。” 这个时候,宋陵突然冲过来抓过手机冲着手机喊着:“祝源,你干什么?只要你肯自首,你好好的改造,很快你就可以从监狱里出来的,祝源,你听到没有,你不要做傻事啊,祝源……” 祝愿听到宋陵竭嘶底里的喊他的名字,有点儿想笑。 最终,他笑出了声:“你爱过我吗?” 你爱过我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拼尽全力喊祝源名字的宋陵瞬间没了声音,一时之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他愣在原地,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他知道自己对不起祝源,可是他依然希望祝源能够自首,希望祝源能够放了海雾去坐牢,祝源进了牢里努力改造争取减刑,而他呢,他可以上下打点关系,不出几年,他相信祝源肯定会出来的,他愿意等祝源,就算等一辈子,也也愿意等。 只要祝源放开海雾,只要祝源不要做傻事儿积极配合治疗自己身上的病,只要他不走不归路。 他现在很怕,怕祝源离开他,怕祝源做了傻事儿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他害怕失去祝源,所以他焦急的声嘶力竭,他希望自己能够救下他。 “爱。”宋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一滴滴的掉了下来,怎么可能不爱?为什么不爱…… 他父亲说的对,宋家父子三人,除了宋北森以外,他跟他爸爸都很深情又自私,他们爱一个人,可以爱他等同于自己的生命,但是不能超过自己的生命。 人呐,如果一直自私到了极点就好了,自私到了极点就没了感情,没了感觉也就不会因为失去而痛苦。 他带着哭腔,用着一种恳求的声音对祝源说着:“我爱你,真的,我对天发誓,我这辈子说过无数句谎话,只有这一句是真的,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不管你是博士还是杀人犯,我都喜欢你,满脸流脓也好,满身疤痕也罢,我都只认你,祝源,我求求你,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儿,你只需要自首,好好地治疗,我可以等你出狱。祝源,祝源,你听我说,放了海雾,下来,下来之后我们就重新开始,我把亏欠你的全部给你补上,只要你说……” 祝源突然“哈哈哈哈”的大笑着,他笑了之后就放肆大哭,哭得在场的所有的人无一不动容。 他哭完了之后对着电话说着:“你告诉池君辞,让他上来换海雾,问他换不换。” “换。”池君辞听到声音斩钉截铁的说着:“你不要拿枪吓海雾,他曾经有过阴影,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跟他交换,他没有做过也不可能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我跟宋北森做的事情统统跟海雾没有关系,他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最无辜的。” “那你上来,不准有任何的小动作,不然我第一时间打死海雾。”祝源淡淡说着。 “好。”池君辞回答着。 池君辞一步一步走到医院的门口,他敲了敲门说着:“我什么也没带,只是来换人。” 祝源听着敲门声说着:“进来。” 池君辞推门进去,海雾坐在地上,祝源的抢正好对着海雾的太阳穴,池君辞不敢有任何的动作,他将身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拿出来丢在病房门外的走廊里,他说着:“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拿下来了,现在可以换人了吗?” 祝源冷笑:“你真不怕死吗?” 池君辞说着:“谁不怕死啊,但是现在我有得选择吗?换吗?我过来交换海雾,你可以有仇报仇,你也知道,他是最无辜的。” 祝源露出讽刺意味十足的微笑看着池君辞:“逗你玩呢,谁要跟你换,我早就说过我找海雾有点儿事儿,好了,你可以走了。” 池君辞:“……” 祝源突然晃了晃□□:“你到底走不走?你如果不走的话,我现在就打死他。反正我也快死了,打死谁也无所谓。” 海雾吓得脸色发白,身体有点儿微微的抖,他冲着池君辞说着:“我怕。” 池君辞怕惹怒了祝源,祝源现在已经到了频死之际,他很可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他连忙安抚海雾说着:“你别怕,我就在这医院里,哪儿也不去。” 海雾点了点头:“好,你不要走得太远啊。” 池君辞点了点头退出去,他一直听着祝源的吩咐退到楼下,祝源问着:“你到楼下了吗?” 池君辞:“到了。” 祝源笑:“那你把电话给宋陵吗?我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我怕我不说,今生都没有机会说了。” 池君辞连忙把手机给了宋陵:“祝源他要听你的话。” 宋陵接过手机还没出声,祝源轻飘飘的问了一句:“看到了吗?这才是爱。” 宋陵脸色煞白,不知不觉得滑过两行泪,他轻飘飘的对祝源说着:“祝源,只要你肯放开海雾,我愿意答应你所有的事情,只要你不做傻事儿,我什么都答应你,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只要你说,祝源,你听我说话吗?千万不要做傻事儿,祝源,祝源……” 他声嘶力竭的喊着,那边没有声音,他拿起手机一看,还在通话中。 他连忙喊着:“祝源……” “把手机给警察吧,我要跟警察说几句,不然我是绝对不会放开人质的。”祝源的声音淡如水,不知道是自己看开了,还是自己早已经不在乎了,还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临死的时候这么平静,一般人知道了自己要死了,肯定会大哭大闹,可是他不一样,他忽然感慨自己快要解脱了。 他从来没有任何一瞬间像这个时候这么轻松,也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放肆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警察拿过手机对着祝源说着:“你这么做只会加重你的刑罚,请释放人质,我们会根据相关法律从轻处罚……” 祝源“呵呵呵”的笑着。 笑完之后,他说着:“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走私毒|品是我做的,我利用我在宋氏的职权与宋陵少爷对我的爱,走私各类毒|品,之前几次大的毒|品案件都是我做的,甚至还搞了一些非法研究,这一切跟宋少爷与宋氏没有关系,他完全不知情,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属实,您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刚刚问宋陵的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认罪,他要让大众知道宋陵对他太宠爱了,以至于不干涉他的任何事情,任由他在宋氏进进出出,就算到了现在,祝源还是想着怎么将宋陵给撇干净,怎么将所有的罪都揽到自己身上来。 警察问了很多关于走私毒|品的团伙与各种接头的事情,祝源全部对答如流,这些事情虽然他没有参与过,但是宋陵将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他听过,所以他知道任何一个接头人的信息知道、任何一个国际贩|毒团伙。 警察问他,他全部都说了。 直到最后他轻轻飘飘的对警察说了句:“我现在要做我自己的事情了。” 他一下子挂断了电话看向海雾。 海雾害怕缩在床脚:“你不要杀我,也不要打我,不然我会咬你的。” 祝源“噗嗤”一声笑了:“你那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来找你真的是有一件事想要求你。” 海雾愣住,他本来怕祝源怕得要命,没想到祝源有事情有求于他,他淡淡问着:“什么事儿?” 祝源的目光不知道瞥在哪儿,他此刻像一个朋友一样坐在海雾的对面说着:“我活了这么长时间,我不知道我这一生最让我痛苦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这一生有没有最后悔的事情,所以我想要明明白白的死去,如果有来生的话,我就不要犯这些错误,只有你能告诉我我这一生最痛苦的一件事。” 海雾不明所以:“我怎么告诉你?我又不知道你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祝源眯着眼睛笑了笑:“我听说人鱼的声音能够杀死人,在杀死人的时候,这个人就会在痛苦中死去,那些痛苦会一遍一遍的在他面前上演,我反正也是要死的,不如你冲着我尖叫,我想在痛苦里死去,只有这样我才知道我这一生最痛苦的是什么,就当吸取个经验,如果有来生的话,不要犯这样错误。至少可以放得轻松点儿……” 海雾愣了愣,他心里想着,祝源这么做该不会是想要一枪崩了他吧。 他连忙说着:“你不要这样,我们都好好地活着不好吗?” 祝源愣住:“我已经没办法活下去了,你看看我的全身都是被你咬了一口感染的,我的时间只剩下两天了。我不像你,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海雾一时之间找不到让祝源放过他的话,他说着:“不会的,我都治好了,你肯定也能治好。” “没用了,我已经耽误治疗而且在感染后快速运动,加速了这病的发作,我已经没救了。”祝源笑着,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海雾这样聊天。 海雾害怕极了,他怕祝源打死他。 祝源冲着海雾说着:“对着我吼一嗓子,快点儿。” 海雾支支吾吾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祝源瞪着海雾,拿起那把黑色的枪对着海雾说着:“快,吼我,不然我一枪打死你。” 海雾张了张嘴,但是看到黑漆漆的枪口,他什么也说发不出来,他喉咙里好不容易冒出来一点儿声音,但是一看到黑漆漆的枪口,他顿时像软下去的柿子,一点儿也提不上来劲儿。 祝源冲着海雾吼着:“你听到没有,快点儿,我不想杀你,我的老师付出了生命都要保护你这个生物领域的奇葩,我一生都在违背我老师的意愿行事,到了今天我忽然想做点儿好事了。” 海雾被祝源这么一吓,吓得一声汗,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砰砰砰——”祝源对着海雾身后的床头一连开了好几枪,打得枕头上的棉花都飘散出来了,空气里瞬间弥漫了一股棉花的灰尘。 海雾在枪声响起来的时候,吓得抱着头“啊——”的一声惊叫。 叫声太过刺耳,但是传到宋陵的耳朵里,先是呼吸不畅,紧接着,仿佛被谁遏制住了喉咙,他全身上下每一滴血都像刀刃一样刮着身体的每一处,他痛苦扭曲的挣扎着。 眼前的场景白晃晃的一片,暖黄色的灯光照着黑板,一群学子被领进了一个教室。 随着走进来的是一名老医学与生物学的博士,他和蔼微笑着说:“今天是你们读研的第一天,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不带领你们去实验室而是来这么小的一个教室吗?” 那是他的老师。 祝源伸出手想要挽留住什么,但是他什么也没有摸到,他就像定格在底下的座位上看着老师一字一句的写了一行诗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老师写完之后和蔼的冲着他们微笑着:“在你们即将做研究之前,我得跟你们讲讲道理,你们都能看得懂,但是有几个人明白,做研究做学术究竟是为了什么?在做研究之前你们有没有想过怎么做好一个人,在未来的路上我们一起走有困难大家一起扛,在学术的领域,我跟你们共在。” 那一堂课,老师一个专业词都没有出现,他反反复复的将这首诗经来来回回的解读,解读个彻彻底底,祝源看到了他的老师的笑容。 突然,笑容变得狰狞,他到了一家医院,他的老师躺在病床上,那是被他关在满是尸臭味道的地下室所造成的,他拿着凳子压住了老师的氧气管,他亲手杀了自己的恩师。他的老师第一堂课教给他怎么做人,做人跟做学术必要的关联,可是他呢,他亲手杀了这个对他恩重如山的老师。 原来这是他最后悔的事情啊。 池君辞在听到几声枪响与海雾的尖叫声之后像疯了一样推开警察冲上楼,宋北森也快速的冲了上来。 他们冲到病房里,海雾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里,祝源在地上狰狞的挣扎着,嘴里吐出白色泡沫,他瞳孔睁得很大,嘴角抽搐着,四肢不协调的颤抖着。 海雾一看到池君辞,连忙跑过去一下子扑到池君辞的怀里,池君辞抱着海雾,紧张兮兮的问着:“你有没有受伤,伤到哪儿了?别怕,我在这儿呢,海雾……” 海雾吓得全身冒汗,全身依然不受控制的抖动着,他紧紧抱着池君辞,心有余悸的说着:“他刚刚开枪了,吓死我了,我最怕枪了……我现在都害怕,你不要走啊……” 池君辞拍了拍海雾的背说着:“你放心,我不走,你别怕,我就在这儿。” 宋陵跑过来一把抱住祝源,他焦急的喊着:“祝源,你怎么了?医生,快点儿找医生来啊……” 他歇斯底里的冲着医院喊着,等到医生来的时候,医生也摇了摇头说着:“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了。” 祝源浑身一阵抽搐,眼前的光影再次转换,忽然回到了他的大学时代,那个时候他总是喜欢跑到学校附近的图书馆里看书,在学校图书馆附近有一个很豪华的的咖啡厅,因为价格昂贵,很少有学生去的起,他每次考试前会在那个咖啡厅点上一杯最便宜的咖啡一坐就是一下午。 有一个人坐在了他的对面,冲着他眉飞色舞的笑着,他为他点了一份甜品跟咖啡,都是他最爱的口味。 他诧异看着这个人,第一想法是自己被跟踪了,他没好气的看着那个人说着:“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想跟你拼桌,麻烦你去别的地方。” 那个人微笑着:“可是我就觉得有你的地方是最香的,怎么办?” 他一时之间找不到话了,面红耳赤的底下头看着自己的书,对面那个人点了一杯咖啡看着他看了一下午。 他被看得不耐烦就说了一声:“麻烦你到别的地方去可以吗?你打扰到我看书了。” 那人微笑着:“你看你的书,我就觉得你这儿最香,我保证不打扰你,我一点儿声音也不发出。” 就这样,那个人连上厕所拉开凳子都蹑手蹑脚像做贼一样,他看着他做贼的背影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那个人又坐在他的对面,他看他的书,那个人盯着他看,看了他很长时间,两个人就那样坐着,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一点儿眼神交流也没有。 第三天,依然如此,他想着他不搭理他,他总有妥协的时候,这种花花公子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第四天,依然如此,他给他点了一份他最爱的甜品与咖啡,他不管他喝不喝吃不吃,他照例帮他点着,然后坐在那里看着他看书。 第五天,依然如此…… …… 第三十天,依然如此…… 祝源有点儿怀疑了这个富家子弟的秉性了,就这样他们开始说话了,然后交往了。 怎么能想到以前的那些事儿呢? 祝源苦笑。 他的苦笑在所有人的眼里变得很狰狞,大家看着他,他嘴里慢慢的吐出白沫脸上却依然挂着一个嘲讽的笑容,他这一生对不起自己的恩师,对不起自己学了那么多知识,他对不起过很多人,他唯独没有对不起宋陵,他为了他走上了不归路,他也为了他认下了所有的罪。 他眼角滑过一行泪,悲伤到了极点。 这是要死了吗?为什么身体感觉不到疼痛,为什么精神突然这么的好,他怎么可以清楚地记起以前发生过的每一件事儿? 不是说听到人鱼死亡的声音就会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吗?可是他不仅没有感觉到痛苦,他甚至还想起来了最初跟宋陵的初见,怎么会这样? 他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他一生之中最痛苦的事情。 他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而是遇到了宋陵,原来这才是一切痛苦的开端,可是这痛苦的开端却又那么甜蜜。 如果当时他第二天没有去那个咖啡厅就好了,如果他毅然决然拒绝了宋陵就好了。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依然是一个认真做研究的博士,娶妻生子,幸福美满的过着自己悠闲的一声…… 如果那样,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走上不归路! 人生若只如初见。 他又滑落了两行泪,他微笑着。 宋陵急切喊着:“祝源,你别吓我啊,祝源……” 祝源笑:“我看到那家咖啡厅了。” 宋陵愣住,眼里滑过一行泪:“你想去吗?我带你去吧。” 祝源回光返照,他笑着很温柔很羞涩,像当初初见的少年一样。 他的气色很好,就算满脸弄脓包,他依然洋溢着幸福的光芒,他笑了笑说着:“想回去看看,但是我回不去了,就在刚刚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一生应该没什么遗憾了。” 宋陵泪如雨下:“明白什么?” 祝源笑了笑:“我知道我这一生最痛苦的一件事是什么了,就是遇到你。可是这对我来说也是最幸福的事情。如果有来生的话……我希望我能当一块石头,一个无情无爱无欲的石头,这样我就不会痛了。” 他说完这句话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宋陵一时之间愣住了,他永远的失去了自己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他突然号啕大哭哭得像一个孩子一样。 池君辞不忍心让海雾看到这样的场景将海雾半搂着带出了病房,海雾眼睛也红红的,他看那种十多年前的悲伤韩剧都没有现在这样难过。 池君辞没有打扰他将他抱在怀里说着:“没事了,不要哭了,你这病都快好了,你一哭万一又感染了怎么办?不要哭了,听话,听话。” 海雾擦了擦眼泪:“我很听话的。” —— 祝源后记: 宋陵抱着祝源的骨灰盒子抱了不知道多久了,他像丢了三魂七魄一样每天抱着骨灰盒茶饭不思,就好像祝源还在他的怀里一样。 他每天都抱着骨灰盒来到了这家咖啡厅,他将一本写满笔记的材料书翻开放在对面的空位前,把骨灰盒放在对面,然后点了一份当初的甜品与咖啡,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骨灰盒子跟那本书。 至始至终,那份甜品没有人动,书也没有人翻页,对面只是一个不会说话的骨灰盒子。 他傻傻的笑着:“果然还是你这儿最香。” 骨灰盒子不会露出羞涩而又不耐烦的表情。 他站了起来,他喝多了咖啡想要去厕所,随着他的一起身,凳子被拉得发出了一点儿响声,他连忙冲着骨灰盒子小心翼翼的笑着:“不好意思,打扰你看书了,我保证下一次轻点儿。” 他蹑手蹑脚的朝着卫生间走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在骨灰盒子对面坐下来,静静地看着骨灰盒子与那本从来都没有翻过页的书,他每次一来一坐就是一下午。 ☆、海雾上学记 “我不同意他去上学。” 池君辞揉了揉海雾的头发,把他早上起来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往下压了一下,在他烫的螺旋转的头发上划着圈,将前面的呆毛一根根的理顺。 他说着:“他以后又不需要找工作,又不用养家糊口,我们三个人不可能连海雾都养不起,你们让他去上学干什么?” 海雾一脸懵逼::“上学是什么?” 陆阳川欺骗性的冲着海雾微笑着:“上学就能认识很多人,还能交到很多朋友。你可以跟朋友分享各种好吃的,你还能跟朋友一起出去玩,那是属于你自己单个人的生活圈。就像我经常出去玩一样,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天地。” 他觉得海雾整天闷在家里迟早闷出病,而自己跟池君辞又没有时间照顾海雾,他好几次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海雾趴在栅栏上发呆。 那神情让他想到了他有一次去精神病院拍戏,在拍戏的时候,那里面有个木讷的神经病人就是那样趴着铁门看着外面的世界。 他当时心里很不舒服,他想到了海雾,海雾曾经本来有一整片大海,全球百分之七十的都是属于海雾的领地,可是现在呢,他只能被困在这小小的别墅里看着外面的世界。 他们一家都挺忙的,有时间的话他会跟池君辞轮流带海雾出去玩,但是他们的空闲时间少之又少,所以他希望海雾能够学会成长,能够自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海雾还没有正式离开家自己出去生活过,他现在离家最远的距离就是小区门口那个小超市。再走远点儿也就家附近那个偌大的公园,这还是离家不到一千米的距离。 他发现海雾基本不敢一个人跟人交流,一般无论是池君辞还是他,无论是谁带海雾出去玩,海雾都不大跟人说话,让他自己去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他都不敢跟店老板说话。 这种交流障碍都是因为池君辞太过“溺爱”海雾了,不管海雾干什么,他都要替海雾解决掉,导致了海雾自己自立能力不强,连最基本的跟人交流也成了问题。 归根究底还是海雾跟人类社会接触太少了,他基本都在池君辞的羽翼下没有彻彻底底的接触人类社会,无论海雾想要什么,池君辞都会第一时间给他,因而海雾就少了自己独立的机会。 他希望海雾能够去上学,学点基本常识,找找自己鱼生的目标,做点儿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然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在池君辞的保护下什么也不干,他也不可能一直除了看剧睡觉就是吃饭,这样的生活该有多无聊。 他体会到池君辞那种想要保护海雾的心理,但是他怕海雾在这种溺爱下变得越来越不能自立,越来越像他看到那位神经病人。 “阳川哥,你不要骗他了,他现在跟人说个话都害怕,你让他去上学?开什么玩笑。”池君辞非常反对:“到时候上学放学你接送啊?他身份特殊,万一被哪个人盯上了,危险可不小,你不要再出馊主意了,海雾蠢蠢的挺好的,我就喜欢这种蠢样子。” 海雾满脸黑线: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好什么好?你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拿着一百块钱出去买一袋辣条,被人骗走一百零一块钱。知识能改变命运,你不就是怕海雾见到外面繁华世界,到时候你在他心里的那个万能的形象会受损吗?我接送就我接送,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你看他天天闷在家里,都变得傻乎乎了。” 池君辞并不反对海雾上学,他只是不想海雾受到伤害,如果海雾是一般人的话,他肯定希望海雾能够去学点儿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是海雾根本不是人,他的身份特殊,他本身的价值就是原罪。 他想了想对着陆阳川妥协了一步:“上学被欺负了怎么吧?他现在连跟外人交流都害怕,肯定会被人欺负的,或者在学校磕磕碰碰碰到了怎么办,不然找个老师到家里来?” 陆阳川囧:“找个老师到家里来,跟你在家里教他有区别吗?你看看你教他教成什么样了,他来这里也有两三年了,他只会写五个字,认识的字加起来不超过十个,加减法也只会五十以内的。我们剧组有个女演员二姨家的小孩儿才三岁,一千以内的加减乘除都会,海雾变成今天这样全是因为你的溺爱。” 池君辞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海雾只敢跟熟人说话,不熟悉的人说的实话都有点儿紧张。因为他不放心海雾出去,所以每次只能由家里三个人轮流休假带海雾出去玩,免得他憋坏了。 他承认自己确实有点儿溺爱海雾,但是他依然舍不得海雾去上学,尤其是在学校那么危险的环境,校园暴力什么的最可怕了,海雾本来就怕生,被人欺负了肯定不敢说话。 最后池君辞那强权政策没有执拗过陆阳川,陆阳川转眼之间就给海雾报了一所最好的小学,他不顾池君辞的反对第二天就将海雾带到那个学校去,陆阳川也怕海雾受到欺负,所以就找了一所文明点儿的小学,小学生肯定打不过海雾,而且他只是希望海雾能学点儿基础的东西,如果上大学肯定学不到什么还容易被欺负。 这是海雾第一次遇到这么多……小朋友…… 陆阳川跟老师交代了几句对海雾说着:“你如果有事情的话,一定要打我的电话,这前三天我都在校长办公室里面,可以随叫随到,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心,尝试着跟同学们交流交流,认真听老师讲课。谁欺负你了,你就直接跟我说。” 海雾点了点头,在一群一年级的小学生面前,他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下课了,小孩儿们慢悠悠的围了过来,一个个好奇的看着海雾,然后把自己的书包里的零食拿出来说着:“我给你吃零食,你愿意跟我们做朋友吗?” 海雾的印象里朋友应该像宋北森那样,为什么开学第一天就收获了这么多朋友呢? 海雾看着五花八门的零食,笑了笑:“好啊。” 然而就在海雾要伸手过去拿零食的时候,一个小胖子喊了起来:“他就是那个在游乐场玩不买票的那个,他以前还推过我,你们谁要跟他玩,我就不跟你们玩了。” 小胖子似乎挺有威望的,他这么一说,围过来的小朋友理解把自己的零食拿回去了。 小胖子得意洋洋的来到海雾的桌子前,一把拍在海雾的桌子上说着:“以后值日擦黑板都是你的了。” 海雾不知道值日擦黑板是什么意思,他想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个小胖子,这个小胖子就是曾经在游乐场推他的小胖子,那次池君辞为了他买下了超大的一个游乐场。 小胖子趾高气扬的瞪着海雾:“现在到了我的地盘,你彻底完了。” 海雾心里对这个小胖子的好感全无。 海雾的同桌是一个小女孩儿,她小心跟海雾说着:“你是怎么得罪他了啊?” 海雾笑:“就是不小心得罪他了。” 小女孩儿一脸小心翼翼:“得罪他,你就完了,你知不知道他大哥是干什么的吗?他大哥是黑涩会,初中都不读了在我们这片混,我们班上甚至学校好多人都不敢得罪他,谁得罪他,他就让他大哥在放学的路上堵那个人,我们学校被他大哥打过的学生不知道有多少呢,你得罪他你就完蛋了。” 海雾心里有点儿慌,小心翼翼问着:“他大哥是不是超级厉害?” 小女孩儿紧张兮兮的点了点头:“是的,超级厉害,你完蛋了。” 这一句话直接导致海雾放学的时候悄悄从后门溜着走,他就算溜着走却依然被小胖子以及他那个杀马特黑涩会大哥给挡在了校园门口。 海雾后悔听陆阳川的话来上学了,早知道上学怎么危险,他应该躺在家里看韩剧。 那个黑涩会大哥估计也就二十出头,手臂上纹着一个龙头,脖子上挂着一个小金项链,头发是黄不拉几的杀马特造型,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裤,流里流气的抽着烟说着:“就你欺负我弟弟?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 旁边还有几个跟这位黑涩会大哥年龄相仿的几个跟班,跟班打扮也流里流气的,衣服上的纽扣叮当相撞,一个个拽的跟个二百五一样,拿着一根小棍棒拉帮结派以为自己就是混上海滩无间道的,其实只是一帮辍学没有好好得过教育、聚拢在一起打架滋事的无知混混而已。 海雾心里一个咯噔,就在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一辆拉风的敞篷车一下子怼了过来,车一开过来,小混混们被车撞得连忙闪开。 车一下子停在海雾的面前,小混混们顿时火了,冲着敞篷车骂着:“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不看路随便瞎开啊,丫的……” 一个个只敢骂不敢上前动手,虽然是小混混,但不是很蠢,知道这世界上第一部能的最有钱的,第二不能得罪有权的,在他没弄清楚这位到底是有钱的还是有权的情况下,他们只敢骂骂咧咧,再不济趁着人不在的时候划花别人的车。 池君辞想着今天是个好日子,这是海雾上学的第一天,他要保持平心静气不能触了霉头。 他摘下墨镜冲着海雾说着:“宝贝儿,上车,今天是你上学的第一天,我已经订好了酒宴,阳川哥已经过去了,我赶来接你。” 海雾愣住,看着这拉风的车感慨:“小池,你什么时候换车了啊?还换了一辆车门朝上开的车……这样坐着是不是很舒服?” 海雾走了过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踩着车门要朝着车上爬过去,车门朝上开就是麻烦,翻都翻不过去。 池君辞:“……你干什么?” 海雾趴在车门上:“我要进来啊,这车门朝上开看着好拉风,其实不好,好难进去。” 池君辞满脸黑线让海雾退后,自己将车门给他打开说着:“这不叫车门朝上开,这车有门。为了庆祝你上学第一天,特地去买的。” 海雾连忙上了车,第一次坐这种敞篷车,他觉得十分神奇,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在车上摸来摸去。 池君辞把车开到大饭店下带着海雾进了VIP套间,池君闻跟陆阳川都已经落座,菜基本已经上齐了,都是海雾喜欢吃的。 池君闻感慨着:“来来来,庆祝我们家海雾上学第一天。我们CHI所有线上线下活动全部三折,今天就定为CHI的国际狂欢日。凡是购买商品为海雾写一句祝福语,另有精美礼品。今天我们的产品卖疯了,股票翻了十二番,早已经上了热搜……” 陆阳川笑了笑:“今天确实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海雾,你是想考清华呢,还是想考北大呢?不然就选哈佛吧……” 海雾愣:mmp,我才上学第一天,才上小学一年级,我哪儿知道我未来能考哪所学校啊…… 陆阳川将一个大包一下子扣在桌子面上,他把包的拉链拉开,一大摞的红色|毛爷爷,“看吧,我都准备好了。整整二十万。” 池君辞看着那一叠叠红色的小钱钱诧异说着:“阳川哥,您弄这么多钱干什么?现在谁还会现金支付啊?再说你拿这么多钱不怕被抢吗?” 陆阳川一脸看傻逼的眼神看了池君辞一眼不满说着:“你能不能把你的心思用在海雾身上一点儿?你这个男朋友怎么当得,一点儿也不合格。” 池君辞诧异:“我这还不叫没把心思用在海雾身上吗?” 陆阳川不满说着:“你都不知道这些钱干什么的,你好意思说你把你的心思用在了海雾身上吗?” 海雾不合时宜的问了陆阳川一句:“阳川哥,这些钱是干什么用的?” 陆阳川没好气的白了海雾一眼:“这些钱明天给你老师拿去的。” 海雾愣住:“为什么?这么多钱,我能买多少袋辣条啊?” 池君辞也有点儿摸不着头脑问着陆阳川说着:“阳川哥,你这么做就不对了,哪有这样明目张胆塞红包的,你塞这么多,老师也不敢收下啊,再说了,你这样会助长各种败坏的社会风气。” 他以为陆阳川让海雾去上学只是为了让海雾去学校里学习怎么跟人交流,学习一些基础的日常的知识,能交到好朋友等,尝试着学习怎么自强自立,但是没想到陆阳川现在心思被带歪了。 听说学校要送礼,就准备了二十万,这离他最初只希望海雾快乐的本质相差太远了,陆阳川怕不是本着望海雾成龙的心送海雾上的学? 池君辞并没有想过海雾将来能有什么出息,他也没想过希望海雾能考一所名校神马的,他只是希望海雾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他已经能养活海雾一辈子,甚至还打算养下一辈子,至于海雾能不能上班赚钱,他一点儿也不在乎。 “你是不是傻?”陆阳川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池君辞,在他眼里觉得这个男朋友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自己的伴侣的未来自己不担心吗? 他将钱收好说着:“我昨天去看了,海雾他们班上一共四十二个孩子,就算老师想要认真管,老师也管不过来啊,这么多孩子,他能管哪个?只要我们把礼数做到了,我们把我们最好的诚意给老师看,那么老师也不好意思不管海雾了,老师对学生的影响真的很重要。” 池君闻有点儿不明白敲了敲桌子说着:“宝贝儿,你是不是做的太过了?海雾又不是真的是去上学的,他只是去学点儿基础的常识,会计算一点儿平常钱财什么的,我们也不指望他考个清华北大,也不指望他将来能工作养活我们,他开心就行了,你这送礼……” 陆阳川狠狠地瞪了一眼池君闻:“你懂什么?你想想,如果海雾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老师看在这么多钱的份上会不会帮海雾?现在的老师表面上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其实暗地里精明着呢,我今天早上送海雾上学的时候,我加了那个学校的三十个家长群,这种例子真的不少。” “有一个单亲妈妈,因为她家里没有钱没有权,她家女儿在学校被另外三个男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扒光裤子,然后那三个男孩把小女儿赶到学校冲水的下水道里,让那个女孩儿钻下水道,如果当时下水道突然冲水的话,这个小女孩或许会被淹死在这个下水道里。你想想,七八岁的孩子,这种情况是多么的恶劣,你们猜结果怎么着?” 陆阳川设有悬念,他希望通过这个道理告诉池家这两兄弟送礼是必须要送的,不仅要送,而且还要送大礼,送礼一方面彰显我家有钱,你敢得罪我家的海雾,你就完蛋了,另一方面是希望老师能够多多照顾海雾。 池君辞不以为意给海雾包了一个肉夹馍,沾了点辣酱,加了点沙拉酱递给海雾说着:“多吃点儿。” 海雾啃得满嘴都是辣椒油与沙拉酱,他把这件事当个故事儿听趴在桌子上问着:“结果是什么?阳川哥。” 陆阳川故弄玄虚说着:“结果就是,这个小女儿的妈妈找到学校,而老师只是轻描淡写的让三个小男儿站着上一节课,因为那三个小男儿家里貌似都挺有权利的,老师在讨好他们的父母。甚至这位妈妈找了校长,校长打圆场说着小孩子不懂事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罚站一节课就当做惩罚了。” 池君闻义愤填膺:“太过分了,这明明就是教育上的失败,你为什么还要当反面例子?难道不应该抵制这么行为吗?” 陆阳川反问:“你怎么抵制?小女孩儿钻进下水道并没有出什么事儿,更多人把这类事件归结为孩子的无知,谁会真的抵制孩子的父母跟老师?群里一个爸爸跟我说过,老师对孩子的影响非常大,尤其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老师一句话或许会影响他们的未来,小孩子心智不成熟,你如果把他否定了,他会一直觉得自己不行从而缺乏自信。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家长愿意给老师送礼的原因,如果能给孩子送一个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或者美好的未来,别说二十万,二百万也得拿。” 池君辞用筷子敲了敲盘子说着:“阳川哥,你的话扯远了,我不需要海雾能有什么伟大的成就,只要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陆阳川看池君辞像看白痴一样说着:“你是不是傻?老师直接影响的不光光是成绩,我另外一个群的家长的孩子患上了自闭症,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老师在课堂上几次三番的批评她家的孩子,同学们嘲笑孩子,因为老师的责骂,这个孩子被同学们孤立。久而久之,孩子就不愿意跟别人交流。他患上了自闭症,现在除了父母以外的人都不敢说话也不愿意开口,就像海雾这样的,除了家里人外,基本不跟外界交流。这已经影响到心理健康程度了。” 池君辞纠正:“海雾不是不跟外界交流,是他没机会,两码事,你别扯到一起去了。” 陆阳川争辩说着:“给老师送钱有很多好处的。我加了30个群,一致同意必须要给老师送礼,送的越多,对孩子越好。就我们市之前那个屠杀老师事件,很火爆的那个,原因不就是因为那个孩子学习不好,老师将那个孩子拒之门外,不让他来学校读书,当时小孩儿已经九岁了,连一年级的门都没进去,再不进去,孩子都十多岁了,可是老师就是以学习不好为由,不愿意收孩子。而孩子的爸爸因为患有精神病,一直是无业游民,自己的儿子在学校被老师拒之门外,孩子爸爸去学校下跪求老师让孩子完成最基本的九年义务教育,他不求孩子学习成绩多好。没想到却因为老师言语刺激,孩子爸爸精神病犯了,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将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杀了,当时死了十几个老师,十五个学生。孩子的爸爸也从学校楼上跳下去了。我在想,如果当时孩子爸爸给老师几万块钱,老师会不会把这个孩子收到这个班级?” 池君辞听到这件事顿时沉默了,归根究底是因为几万块钱的事情吗?更多的父母看到的是因为没有给老师钱而造成老师拒收孩子,这难道不是教育的悲哀吗?难道不是教育正真德艺双馨老师缺失造成的惨案吗? 陆阳川拍了拍那一大包钱:“所以我不能让海雾在学校受到欺负,我也不能让海雾去面对这些事儿,我得把一切的困难险阻给他摆平,让他能够快快乐乐的度过整个学校的生活。” 池君闻反对说着:“宝贝儿,我知道你是为了海雾好,但是你这么做是不是太激进了,海雾不需要那么多的,他只要在学校能学到一点儿基本的日常用的到的,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陆阳川不耐烦:“你们懂啥?你别管,我说这么干就这么干。” 海雾啃了大半碗排骨说着:“我肯定不会被欺负的,因为那些小孩儿特别小,他们打不过我。” 池君辞捏住海雾的鼻子说着:“那你也不能欺负别人知道吗?” 海雾点了点头:“我不欺负人。不过有几个人放学路上拦我。” 池君辞微笑着:“他们已经被我派人去摆平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跟我说,不要藏着掖着,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秘密的。” 第二天,陆阳川把海雾送到学校去了之后跑回来,一回来就抱着茶几上的茶壶喝水。 池君辞看着这个包笑了:“老师没收?” 陆阳川说着:“没收,我觉得是不是给少了,我已经让我的经纪人给我取了两百万现金,打算明天再去。我就不想两百万还少。” 第三天。 陆阳川把海雾送到学校又一路小跑跑回来,抱着两大箱子钱,累得气喘吁吁,回来抱着茶几上的茶往死里灌。 池君闻正准备换鞋出门去,看到陆阳川这样子,他诧异着:“怎么回事儿?两百万都不收?” 陆阳川不明就里:“两百万不少了吧,难道还是嫌弃少吗?现在的老师真的是黑心,算了,不然我明天给老师两千万。两千万而已,我半部电影的片酬,我已经填了支票就等明天上学给了。 第四天,陆阳川把海雾送到学校后,又是一路小跑跑回来,手里依然拿着那张两千万的支票。 池君辞跟池君闻一起惊讶了。 池君闻愤怒:“两千万还没收?这得多黑啊,老子一分钟也不过才赚两千万,这学校的老师一秒钟就能白白收到两千万,没想到他们却连两千万都看不起,该不会想要两个亿吧。太黑心了,我明天不做CHI的董事长了,我要去学校当老师。” 陆阳川白了他们两一眼说着:“老师什么都没收,我把两千万拿过去的时候,校长给我跪了,求我放过他们学校。” 池君闻诧异:“宝贝儿,你该不会找道上的人教训了一下人家老师吧。” 陆阳川说着:“不是,是现在政策反贪污腐败,老师也不敢这样,据说两千万的贿|赂可以判个七八年,所以校长见到我吓得腿软了。家长群里的人说,不能给太多,逢年过节给老师发个88元、100元的红包,这样就表示心意了,今天是清明节,我刚刚给海雾每个老师都发了88元的红包,祝他们清明节快乐。” 池君辞:“……” 池君闻:“……” 陆阳川得意洋洋,我简直就是一个好哥哥,他在心里给自己默默按了十个赞。 池君辞汗,他有点儿不放心海雾,他想看看海雾在学校是什么样的,于是翘了两个会议跑到海雾的学校。 海雾放学的时候正好看到等他的池君辞,他连忙兴冲冲的飞奔过去。 他说着:“今天是你来接我吗?我还以为又是阳川哥呢,走吧,我们回家去吧。” 池君辞不想勉强海雾,他微笑着:“今天在学校开心吗?” 海雾点了点头:“挺开心的,几个小朋友还跟我分享了零食,我明天也要多带点零食去学校。但是我就不喜欢学校,不然我不去上学了,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公司吧。” 池君辞把海雾的包给放到车上说着:“再试着几天,如果实在不喜欢的话,我们就跟阳川哥说我们不去上学了,我们家又不缺钱,上学干什么用?” 海雾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晚上,池君辞刚把海雾的衣服给脱光,他做好了事前的工作,两个人打算好好地云雨一番的时候,陆阳川敲了敲门说着:“海雾,你今天的作业还没做,快出来做你的家庭作业。” 海雾愣,阳川哥太扫兴了,我们刚把裤子脱了做点儿开心的事情,他就来打扰他们。 池君辞帮海雾撒谎说着:“他今天累了,你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做。” 陆阳川不答应:“老师都把作业发到家长群里了,要我们督促完成,明天要检查,不要偷懒,快点儿起来做。” 海雾有点儿不情不愿说着:“阳川哥真的好烦人,我好想打他。” 池君辞笑:“快去吧,他也是为了你好。” 海雾把刚刚脱下来的衣服重新穿好不耐烦的跑去做作业,打扰别人做游戏神马的最讨厌了,下次他如果遇到阳川哥跟大池哥做羞羞的事情,他也要去敲门,还要帮他们把窗户打开。 大池走到池君辞的房间,看着池君辞靠在床上看书等海雾,他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着:“阳川这样对海雾,你跟海雾都不要太介意。” 池君辞笑:“兄弟这么多年,我介意过吗?” 池君闻愣了愣:“他确实有点儿太激进了,但是我希望你们能理解,因为当初他亲弟弟在读书的时候,他也希望自己的亲弟弟快乐就行,他不要求他弟弟做任何事情,他像所有的哥哥一样保护着弟弟,替他扫平成长路上的一切障碍,他弟弟跟在他身后像个长不大孩子,但是他渐渐的发现他弟弟快乐的结果竟然是渐渐地走上了叛逆,他整个人快乐过了头开始无法无天,变得自私极端、好逸恶劳、暴虐成性,这一切的结果都是因为他们家对他的弟弟的要求是平安快乐就行。他怕给予太多的自由会变坏,他怕海雾也走上了他弟弟那条路,他在他弟弟身上所受的伤,他想通过海雾找回来。你能理解,但是我怕海雾不理解,他为海雾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一旦海雾不理解他,那对他来说确实很残忍,你先让海雾忍一段时间,我慢慢劝他。” 池君辞笑了:“没事儿,其实海雾能去学校走一趟也挺好的,他至少知道了人也是不断学习才能进步的。” 因为曾经经历过,所以陆阳川不想再走第二条路,他怕给海雾太多的自由会让他学坏,他又怕海雾在学校受了欺负,他想做一个好哥哥。没想到一次用错了方法,第二次也走错了路。 ☆、老乞丐 海雾趴在一本超级厚的数学练习册跟前,眼睛眯在一起了,笔捏在手心里困得不行,他的头慢慢的往下垂,垂下来一点儿,他整个人又突然惊醒了,在惊醒之际,又强自打起精神重新拿起了笔对着无聊的作业本。 才不到一会儿,他又慢慢地垂下头。 终于,他一下子磕在桌子上。 因为磕在课本上有点儿疼,他朦朦胧胧的醒过来揉了揉自己眼睛,打了一个哈切,陆阳川在他面前盯着他。 海雾揉了揉眼睛说着:“我能不能不做了,太困了。” 他一开始真不应该答应陆阳川去学校的,去学校不仅什么都没有学到,还挺无聊的。 他能跟一群孩子有共同语言吗?就算他再怎么心智不成熟,也跟一群孩子打不成一片,而且自己在一堆学生里总感觉格格不入。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违和感。 不知道是不是做人鱼时间太久了,他觉得自己在人群里都有一点儿违和感。但是他不好跟陆阳川说自己不去学校了,因为阳川哥希望他能学点儿东西,希望他能够独立,他怕他在家里闷得无聊所以才会让他去上学。 小池说自己要记得别人对自己的好,海雾知道陆阳川是为了他好,所以他只能默默承受不去惹他生气。 陆阳川不满的盯着他,说:“你怎么搞得?一开始做算术,你就犯困,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出去买一包辣条被人骗了101元。海雾,你可以不用学那么深奥,但是最基本的生活常识我还是希望你会有的,至少你出门买个东西不会被人骗很多钱,我希望你某一天走丢了,能够找到回家的路。” 家里的人都挺溺爱海雾的,池君辞与池君闻基本对海雾有求必应,这导致了海雾连最基本的生活常识都没有了。 海雾被陆阳川这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一看,心里有点儿不舒服,哪一个人不想成为大家眼中的宝,不希望被家里的人喜欢,海雾也是这样,他希望能够成为大家的骄傲,他心里渴望着所有的人的喜欢。 他硬着头皮继续在纸上画竖杠杠算题,陆阳川在他面前坐着,陆阳川看到海雾想到了自己弟弟小时候,他弟弟也就在他面前坐着,拿着一根笔在夕阳西下中昏昏欲睡,太阳的余晖落在了弟弟的脸侧……如果那个时候他就对他弟弟严加教导,他弟弟会不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六亲不认自私到了极点? 海雾实在是困死了,他看着课本上的字一个个花的不成样子。 陆阳川敲了敲桌面,他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敲响他弟弟的桌面,他在面对海雾的时候,心里总有犹豫的,他怕自己没有教好海雾,他又怕教坏了海雾,他甚至怕自己会把海雾逼急,他是一个极度矛盾的单个体。 海雾猛然惊醒,不是他算不明白,是他根本就不想算,做算术神马的最费脑子了,他本来记性就不好,在海里从来没有找到自己藏过的东西在哪儿,为什么他要跟一群孩子去上学,为什么他要做乱七八糟的算术题。阳川哥总说是为他好,可是他从来不知道这种好对自己来说到底需不需要? 海雾在心里有点儿轻微的叛逆,因为陆阳川这件事弄得他心情不好,他所有的情绪都在脸上,陆阳川看到了也微微一愣。 海雾自我调节能力很好,很快,他就将自己的不满平息下去。 阳川哥说不好好做算术,以后出去买东西还会被人骗钱,海雾在心里默念这个理由,他在心里告诉自己阳川哥是为了他好所以才让他去上学,阳川哥都是为了他好才让他学会自立学会一些人类所要用的最基本的东西。 他要懂得感恩,他只需要记得阳川哥是为了他好就可以了。 打着这个念头,他又强自打起精神将自己所有的不满委屈全部压了下去。 池君辞在房间里等海雾回来,他等到十点多,海雾依然没有回来,都这个点儿了,怎么也得睡觉了。 他掀开被子走到书房推了门进去看到海雾眼睛都眯在一起了手里依然拿着笔昏昏欲睡,小脑袋慢慢地往下垂。 他连忙走过去说着:“阳川哥,都这么晚了,海雾也困了,不然先让他回去睡觉,这些算术也不是一天两天都能做的完了,不要逼的太急了,不然就会适得其反……” 陆阳川看到海雾困成这样,心里也听不好受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海雾逼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海雾这么贪玩儿不愿意好好地学点儿东西,他作为一个哥哥,他总是希望海雾能学点儿什么。 他说着:“好吧。” 陆阳川心里挺难受的,看到海雾他就像看到了他弟弟小时候,那个时候他的弟弟也这样贪玩儿,他跟他弟弟说你太困了做不完作业就放明天吧,于是他兄弟两就欢天喜地的钻被窝睡觉了,日子长了时间久了,他弟弟什么都没学会,年级倒数第一,打架闹事无所不会。 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心软而是狠下心来,他弟弟会不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自私自利,他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了这样一个弟弟。 海雾看着陆阳川心情不好走了出去,他疑惑的问着池君辞说着:“是不是因为我做的不好惹阳川哥生气了啊?” 池君辞笑着:“跟你没关系,他在想他自己的弟弟了。你能理解他一下,大池哥前几天才得到消息,阳川哥的弟弟前几天跟人打架斗殴被对方捅死了,他妈妈也在医院的楼下跳下去了。他大概是想到以前吧,他以前没有好好的管教他自己的弟弟导致他弟弟走上了这样的一条路,虽然说他早已经跟家里的人形同陌路,但是血缘关系毕竟摆在那里的。他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所以才会对你这么严格。” 海雾点了点头:“奥。”人类的血缘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他有点儿不太懂。 池君辞伸手去拉海雾说着:“不做了,走吧,回去睡觉。” 海雾依然趴在桌子上说着:“如果我没做完,阳川哥肯定会生气,他明天肯定会心情不好,所以我得做完再去睡觉。” 池君辞有时候在想,海雾就是太懂事了。 他懂事得令人心疼,因为陆阳川想让他去学校,他就为了让陆阳川安心,就真的去了学校,因为陆阳川想让他努力学到点儿东西,他为了不让陆阳川难过,真的很努力在学自己不喜欢的东西。陆阳川因为弟弟死了难过因而对海雾比以前更加严格与挑剔,海雾却毫无怨言。 他知道陆阳川是为了他好,他也知道自己要努力让陆阳川为他感到自豪。 池君辞在海雾的旁边坐了下来说着:“那我跟你一起算吧,算好了我们一起去睡觉。” 海雾愣住了问着:“你明天不上班吗?” 池君辞笑了:“不上班,明天我送你去学校。这几天你先忍一下,在学校乖乖的,等阳川哥心情好了,他在失去妈妈跟弟弟的痛苦中走出来了之后,我们再跟他说不去学校了,学校本来也不适合你。” 海雾连忙答应了,池君辞陪着海雾做作业到了十一二点才去睡觉。 陆阳川看到海雾心里一个悸动,因为在自己弟弟身上受到了伤害,所以他就转而投向另外一个弟弟,因为他失去了自己的母亲跟弟弟,痛苦难受,他把对亲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海雾身上,海雾就要默默的承受。 其实最根本的不是他的方法错了,是因为海雾从一开始跟他弟弟就是两种人,海雾的知恩图报跟他弟弟的忘恩负义是两个极端。 说到底还是海雾太单纯了。 池君闻给陆阳川披了一件衣服说着:“你不要给海雾太多的压力,他本来就不是人类他是人鱼,他的记忆力本来就不好,你如果把他逼得太急了,他肯定会走向相反的路。我知道你是因为在你亲弟弟那里受了伤,你不想海雾变成跟你亲弟弟一样,你看到你亲弟弟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你怕海雾也越走越偏,但是凡是得看人,因人制宜,海雾虽然傻点儿蠢点儿,可是他的本性比人类好太多,你喜欢他,他都明白,但是你不能一味的操控他的生活,他选择什么样的生活他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都是由他自己决定。你怕他一个人闷在这别墅里孤单寂寞,但是他放弃了整片大海来到这里,他还怕无聊吗?” 陆阳川没有说话,继而他没好气来了一句:“就你知道大道理,我难道不懂吗?” 说完这句话,他就跑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海雾的同桌一个小女孩儿准备了一张精美明信片,在明信片的背后写着:亲爱的海雾,我们能交往吗?就像王子跟公主那样,你如果跟我交往的话,以后你所有的辣条跟牛奶我都去全包了。 她把这张明信片放到海雾的书本里夹着。 海雾压根没有注意到这张明信片,小姑娘忐忑等了一整天,海雾在下午第二堂课的时候打开了这张明信片,他不太认识字,他冲着小女孩儿笑了笑:“你写的挺好看的,我都不会写那么多字,我只会写小池跟我自己的名字。” 小女孩儿被这么一夸奖,顿时红了脸。 等到下课的时候,海雾在课间趴在桌子上睡懒觉,他跟着一群孩子实在是没有共同语言,上学的前两天觉得很好玩,但是两天新鲜感一过,他觉得很无聊,他跟这群孩子完全打不成一片儿,甚至还没有跟那个老乞丐有共同语言。 想到这儿了,他忽然想起来那个老乞丐,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生命里唯独记得一个人。 小女孩儿递给海雾一包卫龙跟牛奶,笑得很开心说着:“我觉得你长得很好看。” 海雾接过来,他对小女孩儿说着:“你也长得很好看。” 两个人就着一包辣条吃着。 小女孩儿心里很甜蜜,她在想自己长大了要嫁给海雾,海雾还答应跟她交往了,吃了她送给他的辣条跟各种各样好吃的。 在放学的时候,小女孩儿梦想彻彻底底的碎成了渣。 池君辞在海雾教室的门口敲了敲门喊着:“海雾。” 海雾连忙欢天喜地的整理书包给小女孩儿说着:“我男人来找我了。” 小女孩儿愣住:“”什么叫做男人? 海雾解释:“就是男朋友啊,我们在一起了,我们两个人都有结婚证了,就相当于你爸爸跟你妈妈那样的关系。” 女孩儿愣住:“那你以后是不是不能跟别人结婚了?” 海雾点头:“对啊,我已经结婚了,我就不能跟别人结婚了。小池说跟两个人结婚是要被枪毙的。” 于是小女孩儿哭得嗷嗷叫:“你还我辣条跟零食,骗子,我妈说得不过,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我再也不要跟你做朋友了。” 池君辞愣住问着海雾:“你怎么欺负人家小女孩儿啊?” 海雾诧异地摇了摇头说着:“我没有欺负她啊,我只是吃了她送我的辣条跟牛奶。” 看着小女孩儿哭得很凶,海雾妥协说着:“你别哭了,我给你买还不行吗?我十倍的还给你的辣条跟零食总可以了吧。” 小女孩儿拎起小书包哼的一声走了,她再也不要离这个渣男了。 海雾一脸懵逼: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难沟通了吗? 池君辞拎着书包走出去说着:“阳川哥说,你如果不喜欢上学,就不上学了,反正你放弃了整片大海愿意呆在池家的别墅里,还怕这小小的一方天地无聊吗?” 海雾连忙开心问着:“真的?” 池君辞笑了笑说着:“真的。” 海雾欢呼:“欧耶,终于可以不用来这学校了。” 他高兴的不行,他不喜欢学校,更不喜欢孩子,甚至不喜欢家庭作业。 他很开心阳川哥竟然妥协了,阳川哥不顾所有的人的反对都要把他送到这个学校,没想到就上了两天的学他就妥协不让他上学了。 在海雾欢呼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在垃圾堆里捡东西的老爷爷。老爷爷扭头说着:“你个瓜娃子,走路长点儿眼睛啊。” 海雾连忙道歉:“对,对不起,我一不小心……老乞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不是在A市乞讨吗?你不是说你喜欢A市的乞讨氛围吗?你不是说A市的人善心大发傻帽多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老乞丐一看海雾,立刻冲上去想要抱着海雾大哭,却被海雾伸手拦住说着:“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手动脚的,我昨天才买的新衣服,弄脏了阳川哥又要骂我。” 老乞丐站在原地大哭说着:“小乞丐啊,这些年做乞丐难做啊,竞争力太大。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乞丐,有经验没资历,混不下去了啊……我,我花光了大池总给我所有的钱之后,我就吃不起饭了,没想到这年头,连乞丐的竞争力都这么大,还没有五险一金。” 池君辞笑了:“做乞丐还竞争力大?真是闻所未闻,这样,我们先去学校外面的饭店里吃点儿东西,一边吃一边聊好吗?” 他听池君闻说一个老乞丐救了海雾,本来想当面道谢的,但是那个老乞丐不知道了踪影,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这个老乞丐。 老乞丐看着池君辞一身贵气逼人,他连忙点了点头说着:“好,那你的请客啊,我可没钱。” 池君辞笑了笑将海雾带到学校门外最好的一家餐厅。 老乞丐伸手抓了一块儿超大的羊排一边啃一边痛哭流涕说着:“竞争力真大啊,说起来真的是一把心酸泪,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说A市的乞丐能日入过千,不少乞丐流入A市来乞讨,一些假乞丐也纷纷出动了,导致A市路上都是乞丐,本来老乞丐在乞丐一个行业挺吃香的,但是涌入的乞丐越来越多,那种又老又残的乞丐吃香,所以大家都纷纷去砍了腿割了耳朵毁了容,把自己搞得面目全非的去乞讨,导致A市路上都是那种缺胳膊断腿的乞丐,这些没有道德的乞丐不仅影响了市容市貌,还影响了交通与市民日常的生活,然后政府明令禁止乞丐上街乞讨。” 老乞丐说着:“你说说,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怎么生活?所以我就沿路乞讨来到这里,这个学校的孩子貌似都挺有钱的,不少父母看到孩子不愿意读书都拉着孩子来到我的跟前指着我对他们的孩子说‘你以后不好好读书就成他这样’,然后给我点儿钱。” 海雾挺可怜这个老乞丐的,他让服务员给老乞丐加了餐说着:“那你来这里多久了?” 老乞丐感慨着:“挺长时间的。” 池君辞问着:“你怎么不找一份工作呢?您看上去并不老,手脚也挺利索的,找个工作应该能把自己养活。” 老乞丐笑:“很多单位不需要啊,要么要资历,要么要文凭,你说我一个在崂山精神病院出来的人,别人一听觉得我是精神病院的人就不要我了。倒有几个很牛的公司找我去。” 池君辞笑了:“那你为什么不去?” 老乞丐满面愁容:“那公司是追债公司,他们要我拿着我的精神病院开的证明跟着他们上门去砍人,他们说我砍死人不会被判很重的刑罚。我去了,第一天砍的那个人是我以前的主治医师,我吓得腿软了,落荒而逃。” 海雾恳求看着池君辞:“你们公司不是特别大吗?你可不可以给他找一份工作啊,他很能干的,什么都会。” 池君辞想了想说着:“不然你明天来CHI报道吧,正好地下停车场没有人清扫,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会给你一个小车库给你住,工资呢,一般是四五千,我给你出八千,你看……” 老乞丐晕了。 八千啊,够他带着海雾捡多少瓶子? 够他在这个破学校里给学生当坏榜样多少次? 海雾把老乞丐摇醒说着:“喂,你醒醒啊,我以后也不读书了,我可以去公司找你玩哎,正好没有人陪我玩。” 老乞丐白了一眼海雾说着:“玩你妹,你特么的就知道玩,不求上进。你难道以后也要像我一样靠捡垃圾乞讨为生吗?” 海雾愤怒:“我才不会跟你一样呢?我有男人养我,你又没男人养你。” 老乞丐气哭。 池君辞带着海雾吃过饭回到家,陆阳川站在门口焦急的等着他们。 他一看到海雾回来了,连忙拉着海雾的手紧张说着:“海雾,对不起,其实你不愿意上学你就不去学校,我就是怕你在家闷坏了所以才让你去上学,我也只是怕你不会跟人类正常交流才想让你见见外面的世界,不然也不会出这馊主意让你去上学,我知道我对你管教的太严格了,可是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在我弟弟身上受了伤害,我不想你学坏变成他那样,所以我才对你严格督促你做作业,你别怪我好不好。以后你如果不想干什么,你直接跟我说,我不会再勉强你,真的……这几天是我错了,我没有在失去家人的阴影下走出来就把一切伤害转移到你的身上,我想在你的身上找到安慰来证明我是一个好哥哥、我是一个很称职的哥哥,但是我忽略了我给你的东西究竟是不是你想要的东西。” 海雾愣住:“我没怪你啊,阳川哥,你怎么了?” 他看着陆阳川紧张兮兮的握着他的手有点儿诧异,他只不过跟老乞丐出去吃了一顿饭,阳川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通情达理? 他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陆阳川愣住:“你没怪我啊?” 海雾点了点头:“你是为我好,我怪你干什么?” 池君闻笑了笑:“你阳川哥看你回来的这么晚,以为你是生了他的气故意回来晚的,他刚刚急得不行,他以为你还在因为上学这件事而怪他。” 陆阳川转而愤怒:“你没怪我你回来的这么晚干什么?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回来难道不应该先打个电话吗?全家都等着你回来吃饭呢!” 海雾:“……” 池君辞笑:“我们已经吃过饭了,没跟你们说不好意思,你们也早点儿吃东西睡觉,都这么晚了。” 池君辞说完带着海雾上楼去睡觉。 海雾第二天一大早闹着要跟池君辞一起去上班,因为他跟那个老乞丐有很多共同语言,现在老乞丐来了,他开心的不得了,终于有个无业游民可以跟他一起玩了。 他到了地下停车场找老乞丐,老乞丐正在兢兢业业的拿着一个长钳子夹起来各种垃圾。 他看到海雾来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笑了笑说着:“小乞丐,你跑到这里小池总知道吗?” 海雾说着:“他知道,他就在楼上,十三楼,我们一会儿可以去他办公室玩。” 老乞丐笑而不语,有钱人就是好,这么大的一栋大厦都是他的了。 海雾挺开心的,毕竟有一个可以陪着他玩得人。 他跑过去说着:“你在干什么?我来帮你吧。” 老乞丐并没有拒绝,他拿起另外一个小钳子说着:“你看到地上有烟头、卫生纸之类的垃圾用这个钳子夹起来丢进袋子里。” 一个小时都不到,地上的垃圾已经捡完了,老乞丐看着垃圾捡完了,自己也没有事情干就说着:“我们去电玩城玩吧,这附近有个电玩城,还有美食街。” 海雾问着:“你有钱吗?我的零花钱要给小池买礼物,我不能乱花。” 老乞丐笑了:“我提前预支了半个月的生活费,我现在是有钱人了,走吧,我请客。” 海雾陪着老乞丐疯玩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两个人去美食街狠狠地饱餐了一顿。 海雾没想到他跟老乞丐有这么多共同语言,他问着:“你上班时间擅自离开没有关系吗?小吃说上班时间不能偷偷的溜走。” 老乞丐笑了:“那地上也没有垃圾,我完成了工作当然可以走,你还想去哪儿玩?我明天把那个停车场打扫干净了,我们就去玩。” 海雾想了想说着:“我想去游乐场。” 老乞丐带着海雾又去游乐场疯玩了一整天。 在晚上的时候,老乞丐带着海雾回到了地下停车场,CHI的保安与保镖看到老乞丐带着海雾回来了,连忙给池君辞打了一个电话说着:“小池总,海雾少爷回来了,在地上停车场。” 池君辞连忙从警察局跑到CHI的地下停车场。 他一见到老乞丐怒不可遏的拎起老乞丐的衣领愤怒的一拳头打在老乞丐的嘴角。 老乞丐被打得吐了一口血,他趴在地上咳了半天。 池君辞愤怒的掐着他的脖子说着:“谁让你把他带出去的?谁让你没有经过的我的允许把他带出去的?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再敢把海雾带出去,我活剐了你。” 他一向色厉内荏,发怒的时候,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毕现,他的手下人人人自危。 池君辞在海雾去找老乞丐的时候给海雾打了不止一个电话,海雾没有接听,他跑到地下停车场去找老乞丐,他发现老乞丐跟海雾都不见了。 他当时都快急疯了,他除了自家的家人,基本不敢相信外面任何一个人。 老乞丐虽说曾经阴差阳错的救过海雾,但是那个时候老乞丐不知道海雾的身份,如果当时老乞丐知道海雾是人鱼,得到这条人鱼也许就能成为亿万富翁,他还会放了海雾吗? 现在老乞丐从A市到B市,他出现的动机实在是令人怀疑。海雾把老乞丐当成好朋友,他不能被蒙蔽了双眼,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相信这个老乞丐。 海雾一大早说自己要去找老乞丐玩,他本来不答应,但是挨不住海雾的再三请求,他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他跟海雾说只能去找老乞丐玩一个小时,过了一个小时必须来十三楼的办公室找他。 他忐忑不安的等啊等,甚至在地下停车场装上了摄像头,他发现老乞丐把海雾不知道带到哪儿去了,他打海雾的手机,没有人接听,他急疯了一样到处找海雾。 整整一天,他也找了一天,他怕海雾落到图谋不轨的人手里,他报了警,他这一天像疯了一样在恍惚恐惧中度过。 现在海雾回来了,他的腿都吓软了,仿佛身体一时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不能对海雾愤怒,他舍不得对海雾发脾气,他将所有的脾气撒在这个老乞丐的身上。 老乞丐听到池君辞要活剐了他,吓得差点儿跪在了地上。 海雾也不敢劝池君辞,因为池君辞这次发了很大的火,简直比大白鲨还可怕。 他小声嘀嘀咕咕说着:“我在电玩城没听到你给我打的电话,是我要跟他一起出去玩的。” 他说完这句话连忙闭上眼睛,生怕被池君辞揍一顿。 池君辞伸手拉过海雾的手说着:“跟我回去,以后再瞎跑不跟我说,我会打死你。” 他一连几天不让海雾出去玩,也不让老乞丐来家里找海雾,这次的事情心惊胆战,他不想任何意外出现。 渐渐地,他发现海雾说的话越来越少,吃的饭也越来越少,整个人闷闷不乐的。 池君辞心里有点儿后悔,是不是自己太紧张了,海雾是正常的人鱼,他本该有自己的大海,却因为他被困在这没有自由的别墅里,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有共同话题的好朋友,却因为他连面都见不到。 他敲了敲海雾的碗说着:“再吃两个鸡腿儿,我允许你去找老乞丐,但是你要保持手机畅通,每个小时跟我打一个电话好吗?” 海雾听了,心中一喜,连忙答应。 海雾去找老乞丐的时候,老乞丐依然在地下车库捡垃圾,老乞丐似乎并没有因为之前被池君辞责骂的事情而生气,他依然笑得乐观开朗:“今天要去哪儿玩?” 海雾蹲在老乞丐的面前:“你不怕小池打你了?你还敢带我出去玩?” 老乞丐笑:“怕什么?我好歹也在崂山神经病院待上了十三年,经常被医生殴打,这是家常便饭,你男人打我那一拳还算是轻的。” 海雾蹲在地上:“不会吧,医生都很温柔的,我见过的医生都很温柔也很细心。” 老乞丐白了海雾一眼:“那是因为你男人有钱,他们对你温柔不过看在你男人钱的份上。小乞丐,你赶紧想好去哪儿玩?我刚发工资,七八千呢,从今往后我也是暴发户有钱人了。” 海雾笑了:“那我想出去吃好吃的,老乞丐,你总是请我吃好吃的,我都不好意思了,等明天我请你去我家做客。阳川哥会做不少好吃的。” 老乞丐笑:“我请你吃好吃的,是因为我活了一辈子,只有你把我当人看。” 海雾愣。 老乞丐在做完了工作带着海雾出去玩,池君辞派了两个保镖跟着海雾跟老乞丐。 到了晚上的时候,老乞丐将海雾送回池家别墅恭敬的对池君辞鞠了一躬说着:“我把海雾给你平平安安带回来了。” 池君辞微微点头说着:“你晚上也没吃饭吧,正好可以进来吃点儿东西。” 老乞丐冲着池家别墅看了一眼,眼神里犹豫不决,最后,他毅然决然的转身:“我是鳏寡孤独的老人一枚,身上晦气,不要把晦气带给你们。” 海雾看着老乞丐的背影总觉得有点儿难受。 池君辞发现海雾渐渐变得开朗多话,他跟外界的交流渐渐的深入,他有的时候跟老乞丐一起出去玩还不忘记给家里人带各种各样礼物。 连陆阳川都在感慨海雾长大了。 这样快乐的日子过了两三个月。 老乞丐在提着新买的煎饼果子与炸鸡腿儿往回走的时候,一个黑不溜秋的乞丐拦住了他的去路,因为老乞丐有钱了之后也没忘记过去受的苦,所以他见到周围的乞丐可怜也会时不时的去救济他们。 这一片的乞丐都把老乞丐当成他们老大哥般的存在。 那个乞丐说着:“你的那位朋友刚刚去找你了,他在车库等你等了老半天,怎么样,你们今天打算去哪儿玩啊?需不需要哥们我带着我的丐帮兄弟帮你们保驾护航?” 老乞丐看着煎饼果子与炸鸡说着:“这个送你吃,海雾不能吃煎饼果子,一吃就拉肚子,我得去买点儿别的东西。” 在他要朝着小食品铺子走的时候,一辆车唰的一声在它面前飞驰而过,差点儿没有撞到他。 他骂骂咧咧一句:“现在的人真不长眼睛,开车有这么开的吗?” 那个乞丐也说了一句:“确实挺不长眼睛的,这个车貌似跟着你那个小朋友来的,我蹲在这儿都看了好几天了,每次你那位贵人朋友一进到CHI集团,这个车就绕道走了。哦,忘了跟你说了,你们好几次出去玩,有几辆跟这车类型相似的车也跟着你们,好几次差点儿撞到你们了,还是我找一群乞丐挡路中间,不然你跟你那位小朋友不知道出了多少次车祸了?这个你得感谢我。” 老乞丐诧异:“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个乞丐骂着:“我是乞丐,不是瞎子,错不了,干我们这行的就是要学会认贵人,要眼观四周耳听八方,我怎么可能会弄错呢?而且,你如果死了,我就得挨冻受饿,你可是我们这一片乞丐的长期饭票,我们是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老乞丐,你得早点儿跟你那位朋友说,是不是他仇家找上门来了。” 老乞丐疑惑地看着那辆车,心有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在最初遇到海雾的时候,海雾遭逢别人追杀才沦落成乞丐的,豪门恩怨真可怕,老乞丐打了一个抖擞,还是赶紧走吧,不要因为这个豪门恩怨把他也牵扯进去。 他虽然是个乞丐,但是他也不想浪费自己的命啊。 他连忙跑到地下仓库收拾东西,海雾一看到老乞丐回来开心的将自己的保温杯掀开说着:“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这是阳川哥亲手熬的红参老鸭汤,小池一大早去机场赶飞机了,我是乘着家里的人不注意偷偷溜出来才给你拿过来的。” 老乞丐收拾东西的手一顿说着:“我要走了,你自己也注意点儿安全。” 海雾愣住,半天没有缓过神来:“你要去哪儿?” 老乞丐看了看不知道的远方说着:“我也不知道去哪儿?” “那你在这里不好吗?有吃有穿有住,难道你还要去当乞丐吗?” 老乞丐蠕动了嘴唇,心想当乞丐也总比被人开车撞死强啊。 他看了看海雾,突然又有点儿舍不得,他流浪这么多久,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人关心他饿不饿,也没有人关系他过得好不好,他就是一个乞丐,无牵无挂的乞丐,平时没有事情跟着其他的乞丐吹吹自己在崂山神经病院殴打医生的光荣历史。 所有的人对他嗤之以鼻,只有海雾会认真地听他讲那些很遥远的事情,只有海雾相信他曾经还是个网络小说家,也只有海雾觉得他很了不起。 甚至全世界只有海雾把他当成一个人看。 人的感情就是这样来的奇怪,明明都是一些微不足道事情却偏偏能打动人心。 海雾听到老乞丐要走心里也挺难受的,自己好不容易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们一起出去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老乞丐会带着他把大街小巷子里的好玩的好吃的都统统享受一遍,他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着共同话题的好朋友,转眼之间这个好朋友却要走。 不过别人要走,他也留不住。 他问着:“那你还会回来么?” 老乞丐愣了愣:“应该吧。” 海雾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递给乞丐说着:“都给你,不要饿着了。小池今天出差了,不然我还能回家问他多要点儿钱给你。” 老乞丐看着一些零钱,苦笑着:“谢谢。” 海雾把老乞丐送到CHI集团楼下的门外,他对老乞丐说着:“你如果生活不下去的话,你可以回来找我,小池很有钱的。” 老乞丐点了点头。 等到老乞丐拿着自己的铺盖走的离CHI一千多米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那辆车,那辆车上面有个人拿着望远镜不知道在看CHI集团里面什么东西。 他心里一个咯噔,这肯定是冲着海雾来的。他似乎想起来海雾说的话,池君辞去出差了,海雾偷偷溜出来,那么是不是意味着,现在只有海雾一个人在外面?连个保镖都没有? 他连忙跑了回去,等他跑到CHI楼下的时候,海雾还没走,郁闷的坐在台阶上。 老乞丐喊着:“小乞丐。” 海雾心中一喜:“你不走了吗?” 老乞丐说着:“我暂时不走了,对了,你今天的衣服真好看,我们可以换衣服穿一天吗?” 海雾笑了,“你要是喜欢,我就让阳川哥给你买一件。” 老乞丐说着:“我没有穿过你这样的衣服,所以我才想要穿,给我穿一天,我试试。” 海雾在老乞丐居住的地下车库跟老乞丐换了衣服,换完衣服后,老乞丐把海雾锁在地下车库里对他说着:“你在这里不要跑也不要动,等小池总来接你,你才能出声,不然的话,就算是天塌下来,你也不要吭声,明白了吗?” 海雾不明就里:“怎么了?” 老乞丐说着:“有个坏人要抓你,我得帮你把人引开,你偷偷溜出来你家里人肯定不知道,你的保镖也没带,你就躲在这里不出声就好。我待会儿跟小池总打个电话,在此之前,不管是谁来找你,你都不要吭声。” 老乞丐穿了海雾的衣服就跑出CHI集团,他随便拦了一辆计程车就走了。 老乞丐打电话给了池君辞说着:“你不要出差了,海雾被我锁在了CHI底下那小车库里,你去那里接他吧,我把海雾完完整整给你带回来了,这次依然是那句话,我把人平平安安送到了。” 池君辞马上就要登机了,他连忙挂了电话拦了一辆车。 老乞丐每次晚上送海雾回到池家别墅都说一句:“我把人平安送到了。” 这次打这样的电话是不是意味着海雾出事儿? 他心急如焚拨打了海雾的电话,海雾小声说了自己的地点儿,池君辞火急火燎的赶到,找人砸开了地下那间小停车场的门。 看到海雾的那一刹那,池君辞终于安心了,幸好这次没出什么事儿。 就在他放松一口气的时候,外面救护车鸣笛警车鸣笛此起彼伏。 似乎外面出了什么事故。 海雾有点儿焦躁不安,池君辞说先带他回家去,海雾说他要在这里等老乞丐回来,池君辞就陪着他在这地下停车场等着。 没过一会儿,池君辞的手机里弹出来一条当地新闻。 一辆计程车在合信路被两辆大卡车相撞,司机与一位乘客均当场身亡,由于尸体已经模糊,乘客辨别不出容貌,警方提取DNA寻其亲属。 ☆、海上的蠢神 海雾坐在那间小车库里一直等到黄昏,那个老乞丐一直没有回来。 池君辞陪着他玩一些无聊的游戏,海雾玩无聊的游戏,他乘着玩游戏的间隙徘徊在车库的门口张望那个老乞丐。 池君辞走不开,他怕走开了,海雾会出什么事儿,所以他让池君闻去看看那车祸是不是老乞丐,他在心中抱有一万个侥幸希望不是老乞丐,但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海雾等了老乞丐这么长时间,老乞丐却一直不回来? 到了晚上,池君闻那里依然没有消息。 池君辞陪着海雾看无聊的电影,他们已经等了整整一天了,什么消息也没有。 等待是最磨人的,你等着就代表你满怀希望,可是希望往往还有另外一个对立面那就是失望。 在夜幕时分,天边下起了小雨,海雾依然赖在那车库里,他从老乞丐的小车库里拿出来两瓶可乐递给池君辞一瓶说着:“他不会不回来了吧?” 池君辞接过可乐:“不会的,他一定会回来的,不如我们回家去等他?他回来了如果看到你给他发的语音,他一定会回复你的。” 海雾喝着可乐说着:“不行,我得等他回来把我衣服还给我,他把我的新衣服穿走了,阳川哥知道了,肯定会骂我的,那衣服是阳川哥花了好多钱给我定做的,衣服上还有阳川哥最喜欢的胸针,他平时都舍不得带,如果我今天没有把胸针拿回来,阳川哥肯定会骂我的。” 池君辞笑了说着:“没事儿,阳川哥骂你不是还有我吗?” 海雾卷着身上老乞丐的衣服说着:“不行,我一定要等他回来。” 池君辞拿出手机点了一份外卖、点了热牛奶,海雾说要等,他也只能陪着海雾等那个老乞丐。 海雾怕池君辞困了就把老乞丐的床铺铺开给池君辞说着:“你如果困了,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你不要客气,你就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 池君辞失声笑着:“不困。” 海雾跑到池君辞的背后伸出手帮池君辞捏了捏肩膀说着:“那我帮你捏捏肩膀吧。” 池君辞没有拒绝。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这地下车库有点儿凉飕飕的,池君辞把门关上,海雾怕池君辞冷走了过来替池君辞吹了吹手说着:“老乞丐为什么还不回来?” 池君辞笑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这句话刚说完,池君闻就给池君辞发了短信,证实那个被两辆货车相撞压成馅饼的计程车上其中一个人就是那个乞丐,那个乞丐穿着海雾的衣服,而这次的事情百分之一百的冲着海雾来的。 如果当时没有老乞丐把那几个人给引开,如果当时海雾正好不小心上了回家的车,那么死的是不是海雾,这一切是不是冲着海雾来的? 以前那些冲着海雾来不过是想要珍珠,想要海雾所带来的经济利益价值,这一次,那个人不要那么多,那个人是要海雾的命。 海雾看到短信,他问着:“大池哥给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说我们回去太晚了?” 池君辞笑了:“是啊,阳川哥在发脾气。我两等着回家挨骂吧。” 海雾怂了:“那怎么办?” 池君辞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看到海雾特别心疼,是那种难以言喻的心疼,他只是有点儿心疼海雾的单纯,甚至有点儿心疼他的无知。 老乞丐死了,他又失去了一个朋友,他为数不多生命里的人又走了一个。 他还在等啊等啊,他不能走,他走了,怕老乞丐又回来了,他如果不走,老乞丐却一直不回来,而他呢,他回家晚了会被阳川哥骂,他在这种纠结中急的团团转。 他在门口张望了许久,车库里没有人,连车都没有开来。 池君辞不想让海雾知道真相,他骗海雾说着:“老乞丐刚刚给我发了短信,他说他帮你把人引开就当还你你给他的那些钱,他想要去很远的地方看看,他不打算回来了。” 海雾差异问着:“啊?为什么?他不是说他不走了吗?” 池君辞佯装气闷说着:“他怕你拖累他,你想想,现在有人跟踪你,下次有人要抓你,他只是一个老乞丐,腿脚不利索,万一出了点儿什么事儿不就惨了吗?所以他帮你把人引开后就走了,他不想你拖累他。” 海雾心里越想越难受,他的一个朋友走了却不跟他说一声。 他嘀嘀咕咕说着:“他真讨厌,他走了,还把阳川哥送给我的漂亮衣服也骗走了,阳川哥说上面的纽扣都是宝石做的,那个胸针还是阳川哥自己买的没舍得戴借给我……他怎么可以这样,走了也不说一声,我才不会拖累他呢。” 池君辞心里不是滋味,但是他只能欺骗海雾,海雾很单纯,也很善良,如果让他知道那个老乞丐因为他死了,那对他而言多么难以接受,所以他宁愿海雾活在谎言中。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活着的人应该活得更好。 他拉着海雾朝着车上走去说着:“你不要耍小脾气了,你自己仔细想想,老乞丐曾经救过你的命,如果不是他,坏人就会抓到你,他把你从陌生的城市送到大池哥的手上,不然的话你或许会一辈子都回不了家,所以你送给他一套十几万元的衣服并没有什么,其实你的命比那套衣服值钱多了,这样想想是不是没觉得亏?那个乞丐不欠你什么,相反,他救过你的命,他曾经把你安全送回了家,你要在心里念着他的好,就算他离开了这里骗走了你的衣服,你也要记得他的好。” 海雾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好像被什么重东西压着,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是因为老乞丐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也许是因为自己最喜欢的漂亮衣服被人穿走了。 他愤愤不平的瘪着嘴:“他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还穿走了我最喜欢的衣服,他这种人不应该当我的朋友。” 他在心里发脾气,就算他知道老乞丐曾经帮助过他,但是他有一腔难以名状的难受想要发泄出来,不然心里又个东西压着,沉甸甸的。 他找不到发泄的口,他只能怪老乞丐拿走了他的衣服,只有这样通过某种途径发泄出来之后心里就会好受很多。 池君辞把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说着:“你有没有想过,那也许是他一生之中穿得最好的一件衣服。” 穿着最好的一件衣服替你去死。 海雾瘪瘪嘴:“那也是我最好的一件衣服。” 池君辞笑了:“明天我就叫人给你做一套边还好看的衣服可以吗?” 至少海雾还能有机会穿比那还好看的衣服,而老乞丐已经没有机会穿比那件衣服还好看的衣服,他把机会让给了海雾。 海雾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沉甸甸的难受,他发着小脾气说着:“我不要,我就要那件衣服,他把我衣服穿走了,他真的是太讨厌了。阳川哥肯定要骂我,那枚胸针他说他就借给我戴一天,我却把他的胸针也一起弄丢了,老乞丐真的是太过分了,我把他当成好朋友,他却骗走了我的衣服跟胸针,我才不会拖累他,明明就是他拖累了我。” 池君辞脸色有着微微不悦,但是这个时候,他不能刺激海雾,他知道海雾纠结半天不是因为老乞丐穿走了他的衣服,而是老乞丐招呼都不打直接走了。 他在快速得到一个朋友又快速失去一个朋友的怅然若失中徘徊,他的心智还没有教会他生离死别,他才来人类社会两三年,他不知道怎么去调节自己各方面的情绪。 跟他玩的最开心的一个朋友说走就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他心里难受,他又不知道为什么难受,所以他只能怪老乞丐穿走了他的衣服。 他说老乞丐过分不过是因为他舍不得老乞丐走,他不想老乞丐离开他,他不想失去这么一个玩得很好的朋友。 海雾拍了拍他的头说着:“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你看我不是在你跟前吗?我们明天就去定做一套比那件衣服还好看的衣服。” 海雾小声“嗯”了一声,说着:“还是你好。” 然后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眼泪留下来了,伸手一抓就是一把珍珠,他吸了吸鼻子说着:“我不知道怎么了,我心里特别难受。” 池君辞拍了拍他的头让他转移注意力说着:“也许是怕阳川哥骂你吧,毕竟你搞丢了他的胸针,那枚胸针他去巴黎时装秀戴过一次,从那往后,他就舍不得佩戴,你先想好他今晚怎么骂你吧。” 海雾一听,心里更加难受说着:“都怪老乞丐。” 他一说到老乞丐,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眼泪流的更多了,他怎么突然之间就失去了这么一个朋友呢? 等回到了家,陆阳川堵在门口,看到海雾回来并没有诧异,一双眼睛仿佛已经洞悉所有事情,脸色挂着怒气与嘲讽的笑:“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看你穿的什么玩意儿?跟个要饭的似的,这衣服怕不是从门口狗窝里面捡来的。” 海雾低着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一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破破烂烂还有异味的衣服就想到了老乞丐,一想到老乞丐他心里仿佛被压着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压着,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心里觉得自己真没用,是老乞丐走了,还把他衣服给骗走了,他还为自己失去了这么一个朋友难受。 陆阳川见状,突然仿佛被什么遏制住了喉咙,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到海雾哭得梨花带雨就骂不下去了,但是他必须继续骂海雾。 老乞丐死了,家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但全家人都不想海雾知道,所以都配合着演戏,如果他不骂海雾把他的胸针弄丢了,那么海雾肯定会察觉到异样,他只能像以前那样做一个脾气火爆经常骂海雾的哥哥,他不能露出一点点跟往常不一样的情绪出来。 他露出嘲讽的笑容说着:“你哭也没用,你是不是把我的胸针弄丢了?你知不知道这枚胸针对我有多重要?我跟你说话呢?海雾,你说你怎么办?你拿什么赔给我?” 海雾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拿什么赔给陆阳川,他现在心里难受极了。 他“哇呜”一下子抱住了池君辞,哭得令在场所有的人都动容。 陆阳川实在是演不下去了,他是演艺圈颜值与演技双面担当,可是面对这种情况他没办法演了,他只能说着:“你哭也没用,这笔账我以后慢慢跟你算。” 他说完落荒而逃跑到房间里将门噗通一声关上。 关上门之后他背靠着门对着池君闻说着:“海雾实在是太可怜了,他好不容易有一个能跟他有共同语言的朋友,然后朋友死了,我们还不敢让他知道。” 池君闻过来抱住了陆阳川说着:“好了,好了,你还得继续当这个恶人,不然他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的,我们要演的自然点儿。你是演技派,你怎么能被海雾带着走呢?” 陆阳川摆摆手说着:“不行,不行,我实在是演不下去了,我看到他哭我就受不了,实在是太可怜了,如果他是人就好了,是人就那么多利益的牵绊。” 池君闻了然的拍了拍陆阳川的背安慰:“好了,别想太多,你这是为了他好。” 陆阳川问着:“那个老乞丐的后事你处理了吗?” 池君闻回答:“处理了,我给他买了安陵园最好的墓地,以后清明节可以去看看他。” 陆阳川说着:“累了,睡了。这事儿明天再说,我现在实在是演不下去了。” 海雾还抱着池君辞哭得梨花带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池君辞笑了:“海雾,我们明天去旅游吧。” 海雾:“旅游?” 池君辞点了点头:“对,我们去乘坐豪华游轮去国外玩、散散心。” 海雾:“你去哪儿,我就跟着你去哪儿。” 池君辞不是想要出去旅游,而是这件事明明就是冲着海雾来的,那个人要杀了海雾,他想让海雾死。 所以他想把海雾带到海边,万一真的出了事儿,海雾能从海上直接回到海里,只要在海里就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他。 池君辞笑了笑搂过海雾说着:“那我们早点儿上床睡觉,后天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海雾连忙点了点头。 —— 海边,海风吹得游轮在海上起起伏伏。 海雾站在游轮的二层夹板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脱下裤子,噗通一声一下子跳进了水里,这海水还是跟他以前在海里的时候一样,不冷,也不热。一开始跳进海水的时候有点儿温凉,在海里泡了一会儿就适应了温度,海水暖暖的如同母亲的手托着他。 他好久没有来海里,在跳进水里的一刹那,他仿佛瞬间挣脱了桎梏他的枷锁,开心的在水里游着。 他冲着甲板上的池君辞拼命的挥舞着手,等池君辞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的时候,他一下子钻进了水里不见了踪影,池君辞在甲板上找海雾的踪迹,忽然海里的水哗啦一声,海雾的银白色尾巴扫着带着一大串水花,他从海里一跃而起弹跳到跟池君辞一样高的时候,又重新落了下去。 啪的一声水花四溅,池君辞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湿了大半…… 甲板上被海雾丢上来好多小鱼,海雾还像个孩子一样在水里欢快的游着,他像是故意在跟池君辞捉迷藏一样。 没过一会儿,一条七层高楼房的蓝鲸挡在了游船的前面,蓝鲸喷出来的水柱导致了海上的波浪一层掀起一层。 海雾神气的游到蓝鲸的面前,蓝鲸一看这长着银白色尾巴的小人鱼连忙乖乖游到海底下。 池君辞忽然发现海里的生物似乎有意的避开人鱼走,有三四条大海豚不怕死的靠近海雾,海雾跟他们一起玩,海豚在水面上表演起了舞蹈,时不时的发出一声欢快的叫声。 忽然一条大鲨鱼如同出弦的箭一般冲过来,海豚被吓得四散逃开了。 池君辞吓了一条连忙喊着:“海雾,快上来,有鲨鱼。” 那鲨鱼的嘴巴特别大,占了大半个脑袋,有点儿像巨齿鲨。 海雾扭头一看,鲨鱼已经跑到他的跟前。他惊吓得正要逃上游轮的时候,鲨鱼忽然张开血盆大口停顿了,继而可怜的鲨鱼怏怏的闭上了嘴,失魂落魄默默的离开了。 如果有人拍到这段视频,上传到网上,那么弹出来的弹幕应该是:不敢咬,赶快逃。 海雾吓出来一身冷汗,巨齿鲨可怜巴巴的背影让池君辞觉得好笑,大概是海里的生物都不敢招惹这一条人鱼吧,看来海雾离称霸地球不远了,地球上百分之七十的都是水,而海雾却是水里的王者,他大概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死神。 海雾看到巨齿鲨走了,连忙爬上游轮拍了拍胸脯说着:“吓死我了,我以为它又要咬我。” 池君辞笑了:“什么叫做又?你之前被他咬过吗?” 海雾看着巨齿鲨的背影说着:“我之前见过这条大巨齿鲨,他以前追着咬我屁股,后来他看到三四条成年大白鲨追着我咬,他就默默的走了,后来大白鲨被我的声音杀死了,他从那往后见到我就跑了,我见过他好几次呢,貌似这处海域,他就是老大,巨齿鲨跟大白鲨在海里是一样厉害的,大白鲨速度比较快,但巨齿鲨的力气比较大,这条巨齿鲨带领着他的鱼群把大白鲨赶走了,他似乎挺怕我的,我之前回到海里的时候就见过他,他每次见到我就跑了。” 海雾忽然有点儿自豪。 池君辞笑了:“是啊,你真的很厉害,我也很崇拜你呢。” 海雾笑了笑:“真的吗?” 池君辞点了点头:“真的。” 忽然,保镖从船舱里走出来说:“小池总,我们用望远镜看到有好几辆大船一直跟着我们,甩也甩不掉,怎么办?” 池君辞的目光突然冷峻,他冷笑着:“该来的总会来的,准备好了吗?是不是快要到公海了,只要到了公海就立刻动手。” 海雾紧张问着:“怎么了?” 池君辞摸了摸他的头说着:“没事儿,你待会儿到了公海直接潜入海里,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要出来,除非是我在喊你、寻找你。” 海雾愣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池君辞安慰他:“没事儿,很快就过去了,你要听话,乖乖地在水里不要出来听到了吗?” 海雾心惊胆战的点了点头:“好的,我就在水底下等你,你一定要来找我,不要像上次那样,我等了那么长时间你都没来找我,还是我自己跑上岸去找你的。” 他觉得自己笨,什么也不会做,他怕自己拖累了池君辞,所以他只能乖乖的听池君辞的话。 他转身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池君辞连忙跑到船舱拿出两把小□□,这还是他哥池君闻走私得来的小□□,非洲那边新研究出来的,射程远很精准,他哥是军事爱好者,平时没事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枪支,没想到在这儿排上了用场。 对方的船行驶的速度极其得快,没过一会儿,几艘船距离他的位置就很近了。 他心里疑惑,对方的船只那么快,为什么会这么晚追上他呢? 他伸手朝着保镖喊着:“望远镜。” 保镖把望远镜递给了他,他看到对方船上的甲板上还有一个人,但是距离有点儿远,他看不大清楚。 在船只开的更近的时候,他看到宋陵将宋北森给推到甲板上挡在他自己的前面,这个架势在告诉池君辞如果他胆敢开枪的话,那么第一个死的一定是宋北森。 池君辞在心里骂着该死,他怎么把宋北森给抓了。宋北森一向做事都比较稳重,怎么这次突然出师未捷呢? 等到船靠的更近一点儿的时候,他看到宋北森的肩膀处流了一大摊血,鲜红的血将白色的衬衣给染红透了半边,宋北森脸色苍白咬着牙,看来宋陵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他之所这么多天没有追到池君辞的船只不过是因为他要先去将池君辞那强大的后援宋北森给解决掉。 池君辞失去了后援就像断了左膀右臂。 宋陵背后站着的都是一些黑人跟一些不怀好意的面孔,这些人不像是一国的人,池君辞根据旁边两三个国际通缉犯不难猜出这些人要么在自己的国家犯了事儿,要么就是逃犯,再不然就是亡命之徒,能把这些人集中到一起,可见宋陵是下了血本。 宋陵一脸洋洋得意的隔着海喊池君辞说着:“那条人鱼呢?我只要那条人鱼,其他的我都不要。” 池君辞笑:“你是不是傻,人鱼只能在大海,不然还能上天不成?” 宋陵站在船只的边缘朝着海底看了看,这里的海底最深有六千多米,最浅的也有三四千米,他不可能在海底能够行走自如,如果那条人鱼不愿意出来,那么他这辈子都没办法替祝源报仇。 想到祝源,他摸了摸怀里的骨灰盒子,他把盒子放在他的胸口,就好像祝源还依偎着他的身体一样。 他笑了笑摸了骨灰盒,仿佛像摸着久违亲人的小卷发:“你说你死那么早干什么?如果你不死的话,你今天就能看到我抓到那条小人鱼,你想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哎,你死了,我就算抓到了小人鱼,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不过你放心,我会把小人鱼给你送下来,让你研究个够。” 他自说自话,神情温柔而缱绻,仿佛在抚摸着情人的脊背。 忽而,他的眼神变了,只剩下恨意。 他眼神冷厉看着池君辞说:“你只要把那条小人鱼交出来,我放了你们所有的人。你也看到了,在我这条船上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不要想着跟他们拼命,你拼不过的。宋北森已经没办法帮你了,你已经走到了末路。” 池君辞噗嗤一声笑了:“宋陵,我曾经是不是说过人丑就要多读书?你是智障呢还是宛若一智障呢?我今天把海雾送回到海里就意味着我绝对不可能把他交出去,因为——我不是你!” 他把“我不是你”四个字咬得特别重,这四个字如同一把利刃一样狠狠刮着宋陵的心窝。 他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宋陵:我不是你,我不会把我喜欢的人送到闸刀下,我更加不会自私自利的为了自己的利益害了自己的爱人。 我不是你,我没有你那么自私。 “噗——”宋陵眼神锐利觉得好笑,他并没有被池君辞的一句话给激怒。 他摸了摸贴着胸口的骨灰盒子,然后得意的伸手比划了一个枪的姿势,微笑着:“也对,只要你还在,那条人鱼就跑不了,只要抓住你就可以了。” 他转而用英语跟着那几个亡命之徒交流着:“四亿美元,我要你们抓住他。” 宋北森不合时宜的发出一声轻笑:“四亿?宋氏集团哪儿还有四亿美元啊。” 啪——宋陵一巴掌扇在宋北森的嘴角。 宋北森不服输的瞪着他,冷笑着:“宋陵,你就算卖掉宋氏集团,你也卖不出四亿美元,现在的宋氏集团早已经是空壳子了,你拿着空壳子糊弄人,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宋陵恨意满满地捏着宋北森肩膀上的伤口,伤口瞬间被新流出来浓黑色的血覆盖,血色一层染过一层,将那白色的衬衣染得通透。 宋北森痛得死去活来,他咬得嘴唇都出血了都不肯向宋陵示弱,宋陵似乎很享受宋北森的痛苦,他一脚踹在宋北森的肚子上,宋北森一下子摔在甲板上,喉咙里涌出一股甜腥。 他倒在甲板上“哈哈哈”的笑着,他看着那几个黑人用嘲笑傻逼的眼神说着:“我是他哥,我比你们知道现在宋氏的情况,宋氏集团早已经亏损拿不出四亿美元了,宋氏早已经是空壳子,你们被宋陵给欺骗了,他不可能拿出这四亿美元。” 宋陵上去一脚踹在宋北森的肚子上,宋北森被他一脚踹得撞在了栏杆上,他撞在栏杆落在甲板上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 宋陵见宋北森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还不解气,他正要上去再踹两脚的时候却被一个黑人给拦住。 黑人伸手拉住宋陵问着:“你说的四亿是骗人的吗?” 宋陵笑了:“宋氏光在美国分部都不止四亿美元,我怎么会骗人,这个人,他暗恋那条小人鱼,他喜欢那条小人鱼,他是为了挑拨离间我们之间的友好合作关系才这样说。你们知道吗?你为了救那条小人鱼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你说这样的人他说的话可信吗?不可信对吧……” 黑人看向宋北森的眼神像是又是佩服又是厌恶,这个世界上还有六亲不认到这个地步的人,他们自认为是极恶之徒,他们尚且父母恩,这个人却能恋爱脑的害死自己父亲。 “再说。”宋陵转移了话题:“就算宋氏没有四亿美元,那条小人鱼的价值可是无价的啊,池君辞曾经拿过小人鱼的眼泪卖过4.8亿人民币,那4.8亿人民币的珍珠项链上个月还上过巴黎奇珍异宝的第一名,你大可以想想一下只要抓到了那条人鱼,你们是不是就发财了。随便剜下他身体里的一块肉,你们就能卖出天价。” 那几个人露出一点儿微笑,或许从一开始吸引他们的从来就不是宋氏集团的四亿美元,他们要抓到人鱼才是真的,他们想要那条独一无二的人鱼。 其中一个人看了一眼宋北森,直接走过去将宋北森的衣领一下子拎起来从栏杆处一下子丢进水里。 池君辞站在游轮边喊着:“不要。” 宋北森被丢进水里,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海面冒出来几个泡泡没有踪影…… 池君辞在海面上寻找着,他大声喊着:“宋北森,宋北森……” 可是海水蔚蓝蔚蓝的,不见一点儿踪迹,水浪一层掀起一层。 宋陵笑了笑:“你别急,待会儿就轮到……” 啪啪啪—— 池君辞直接朝着宋陵甲板上开了几枪,宋陵连忙趴在甲板上逃过了一劫。 那几个亡命之徒拿着高架枪扫荡着池君辞所在的游轮,这个时候,池君辞的保镖喊了一声:“不好了,我们游轮的底部进水了。水朝着甲板上冲上来了,不好了,我的排水系统被堵死了。” 该死的,池君辞为自己这次失策有点儿恼火。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宋陵竟然找来了一批亡命之徒,他更没想到的是这天有亡命之徒在他游轮的船底,亦或许那个人悄悄的钻到他的船底破坏了这条游轮上所有的设备。他现在面临的要么被宋陵给打死,要么掉进海里淹死。 他本来计划好了一切想要将这件事彻底给解决,但是没想到宋陵已经破釜沉舟。 随着海水朝着甲板上的倒灌,他这边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就算不逃也被那几个亡命之徒几下子解决干净了,那些人能成为国际通缉犯绝对不是没有一点儿本领。 忽然,池君辞的手被人用一个绳子套住,在他那个游轮因为海水倒灌沉入海底的时候将他拉上了宋陵的所在那船的甲板。 他抬头看了一眼,宋陵得意洋洋的看着他。 池君辞坦然的撑着甲板要站起来,却被身后一个人一脚踹中后背将他踢到在甲板上。 他回头看去,自己那船已经沉入海里,而船上的那些人死的死,在海上挣扎的挣扎,海面上飘着淡淡的血迹。 宋陵看到池君辞成了他的阶下囚,他兴奋地上去一脚一脚的踹在池君辞的腹部。 池君辞被他踹得五脏六腑似乎都颠倒了过,他口吐鲜血依然保持着不可一世的状态戏谑的看着宋陵。 宋陵被他这个眼神一看,顿时怒不可遏,他又随手拿起甲板上的铁棍不要命的朝着池君辞的身上挥舞过去,他用尽全力打池君辞:“你说你凭什么?你凭什么现在还用这种眼神看我,你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敢这么看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先带着海雾出海想要把我引出来,然后让宋北森带领着大批保镖做你的后盾,你做梦,我知道你想在海上前后夹击杀了我,所以我偏偏不如你的愿,我先解决了宋北森,断了你的后援,你看看,你现在就是一个死狗……” 池君辞“噗”的一口血吐出,他全身都疼。 他艰难用手擦了擦嘴边的血,笑得像个无事人一样:“如果你不找这些亡命之徒,如果你没有跟这些亡命之徒交换,你觉得你还能解决的掉宋北森?你怕不是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敢碰吧?” “你放屁。”宋陵恨意满满,他又朝着池君辞的身上踹过去。 池君辞浑身剧痛,眼前迷迷糊糊的泛着白光,他知道自己躲不掉,索性就等着宋陵来踹他。 宋陵因为太用力踹池君辞,导致祝源的骨灰盒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宋陵连忙紧张兮兮的抱起骨灰盒关切的说着:“不疼,不疼,祝源,对不起,我摔疼了你,你不疼对不对?我只是一个不小心,你不要跟我闹脾气,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摔你了。” 他喃喃自语的抚摸着骨灰盒,跟着骨灰盒道歉:“没事儿,不疼了,我都替你揉了这么久了,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你看就是这个人害我把你摔在了地方,我现在就打死他为你报仇,你不要怪我了好不好?” 继而,他看向池君辞的时候眼神里只剩下恨意,他拎着池君辞的衣领愤怒的瞪着他说着:“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把我家的祝源弄疼,都是你的错。” 池君辞“哈哈哈哈”大笑着,他嘴里都是血,在他笑出声的一刹那,没有压住从肺腑蔓延上来的血,血一下子吐在衣领上,洁白的衬衣领被染红了一片,衣领上的一枚闪闪发光的装饰品扣针倒映着血气,散发着独有的血色光芒。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的就是一连串的咳嗽,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看向宋陵的目光依然如同看着令自己最恶心的东西。 “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有意义吗?骨灰盒子又不知道疼?” 宋陵被他这句话刺激得一愣,他恶狠狠地看着池君辞,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他或许早已经杀了池君辞千百回了。 他说着:“都是海雾,如果不是海雾咬了他的话,他就不会被海雾身上那红鼠病毒感染,如果不是海雾用声音杀死了他,他也不会死得那样惨,是海雾杀了他,我告诉你,我会杀了海雾来给他报仇。我今天之所以要把他带来就是要他看看我是怎么杀了那条人鱼为他报仇的。” “你如果真的要为他报仇,那么你就应该自杀。”池君辞面无表情说着,他甚至有点儿同情宋陵了:“他本来可以活的,但是他选择去死,是你在他心头上扎了一把刀,因为你的一句话,让他失去了活着的希望。其实你大概不知道,就算你没有在警察局把他供出来指认他就是那个贩|毒的,就算你没有把他推出来为你顶罪,他也会愿意站出来为你坐牢,可是结果呢,你毫不犹豫的把他推出去顶罪,他死,不是因为海雾咬了他一口让他感染了病,也不是海雾用声音杀了他,而是你的自私。他可以为你顶罪,但是你不能把他推出去顶罪,他是被你害死的,是你让他丧失了活着的希望。” “宋陵,你太自私了,你的自私害死了你爱的人,你不敢承认这些错,所以你把所有的错推到海雾的身上,你以为杀了海雾你就能解脱?你以为把一切推到海雾身上就能证明你曾经没有害死过祝源?不,远远不够,你会一辈子活在噩梦中,你还记得祝源在临死前说过什么吗?” “他这一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遇到你。” “你闭嘴。”宋陵彻底发狂了,他不顾一切的朝着池君辞身上踹过去。 仿佛他用尽了全力池君辞说的话就不存在。 他念念有词说着:“我没有害死祝源,我没有害死祝源,都是海雾害死的……是你,是你跟海雾一起……我没有……” 一个黑人对于池君辞与宋陵之间的恩怨没有兴趣,他拉住宋陵面露不悦的说着:“你说只要抓到了池君辞,那么离那条小人鱼就不远了。小人鱼呢?你知道得罪我们的代价。” 宋陵镇定下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用手摸了摸骨灰盒子:“不疼,宝贝儿,我替你打了池君辞,我很快会替你报仇了。” 黑人疑惑瞪着他,威胁说着:“人鱼呢?为什么人鱼还不出现?” 宋陵对对方这么质疑他很不满意,他冷冷的看着对方一眼:“那小人鱼随便发出一个声音都能让这整片海的生物陪葬,你们做好准备了吗?我可不想死,我亲眼见到我爱人死之前的惨状。” 那个黑人微笑着指了指整个海面:“这里,我们撒了无数的网,网上都是针,针上都是麻药,只要那小人鱼碰上,别说发出声音,连动都不能动。” 宋陵朝着池君辞踹了一脚说着:“好,很好。” 他指了指池君辞说着:“把他丢进水里去。” 那几个黑人不明就里:“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只要他在我们手里,小人鱼一定会出现吗?现在那条小人鱼呢?这海里连人鱼的影子都没有。如果我再看不到人鱼,我就把你丢进海里喂鱼。” 宋陵淡淡微笑着:“你把他丢海里,那条小人鱼看他有危险,肯定会来救他的,到时候可以直接用渔网把他捞起来,你放心,小人鱼一定会出现的。” 几个亡命之徒听着似乎有这么一点儿道理,于是将池君辞一下子丢进水里,池君辞手里还绑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外一端在甲板上,那些人要根据绳子判断池君辞的方位,只要绳子动了,就代表着人鱼上钩了。 池君辞一落水,凉透的海水将他四面八方包围起来,海水顺着他的口鼻灌入他的肺腑,他掉进海里,身上的伤口的血在水里弥漫,一会儿不见了踪影,但是一些水生物围绕着他周围的海水跳舞,似乎它们很喜欢这股血腥味。 他肺里的气泡渐渐地减少,窒息的感觉涌上来了,他的手无意识的挥舞挣扎着,脑子里只剩下一团白光。 最后还有点儿意识,他睁开了眼睛,他想看看水下的世界,这些海雾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然后他发现水里好黑啊…… 他不知道海雾生活在黑漆漆的海里是怎么生活了这二十多年,他也不知道海雾在黑漆漆的海里会不会害怕,他只知道海雾很怕黑,晚上睡觉都要开着壁灯…… 海雾藏在珊瑚礁里逗着那只小海豚,忽然一个东西从海上落了下来,小海豚看到了,嗖的一声跑出去将东西咬了回来。 海雾接过小海豚嘴巴里咬着的东西。 艳红色的本本,因为泡在海水里,所以上面的字都晕染开了,他惊讶的拿起来一看,这不是自己新的结婚证吗? 池君辞让他藏到海底,他答应了池君辞的话,他在跳进海利的时候把结婚证给池君辞让池君辞帮他拿着,不然他如果到了水里,那个结婚证就会被海水给打湿了。 一定是小池来找他了,海雾欣喜若狂的拿着结婚证朝着海面的游过去,等他游到海面的时候,他看到池君辞漂浮在海底,身上到处都是血,一根绳子绑在他的手上,他整个人紧闭着双眼。 他心疼得不行,连忙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朝着池君辞游过去一把抱住池君辞。 他托着池君辞一下子冲出水面,然后把池君辞放平学着池君辞曾经教给他无数次的方式来给池君辞做人工呼吸。 池君辞吐了一口水,睁开眼睛一看是海雾。 他连忙推海雾说着:“快……快藏水里面去。” 宋陵冷笑着:“事到临头了,我看你还能藏哪儿去。” 他举起□□对着海雾的后心扣动扳机:终于可以报仇了。 砰砰砰—— 几声尖锐的枪声响了起来,痛苦从肩胛骨处开始朝着四肢百骸蔓延,水里瞬间升腾起血,海雾痛苦的哽咽着,眼泪一颗颗的流下来,他不能哭,不能喊,一喊的话,在他面前的是小池,他的声音会杀死人的,他坚决不能发出声音…… 他咬着嘴唇,忽而,他一口血吐了出来,吐了池君辞一脖子,池君辞在冰冷的海水里泡了很久,被这一口温热的血灼烧得仿佛连每一个毛孔都在痛。 池君辞惊吓得看着海雾,他伸手去堵这个伤口,他第一时间想的是按住伤口了血就不会往外流,可是任由他怎么按住,那个伤口的血潺潺往外流着,在海水里升腾、消失。 海雾颤抖着嘴唇,咬着牙不敢哭,也不敢发出声音。 池君辞连声音都在发慌,他喊着:“海雾,海雾……” 海雾脸色煞白,表情很痛苦,但是他硬是咬着牙一吭不吭。 他抱着池君辞的脖子,把头贴在池君辞胸口的位置蹭了蹭说着:“我想回家了,我找到四瓶香水了。” 他从怀里拿出那四瓶香水,四瓶香水完好无损,这恐怕是唯一一件他能够找得到东西,他在海底藏东西藏了这么长时间,他终于找到一件了。 “阳川哥这次不会骂我了吧。” “不会骂你,其实阳川哥很爱你的,哪有哥哥不骂弟弟的,你犯了错,他骂你很正常。” 池君辞抱着海雾的腰,一只手按着他肩胛处的伤口,说着:“很快就回去了,你把香水拿稳了,不要再丢了,阳川哥还等你呢。” 海雾把香水抱在怀里说着:“好。” 宋陵见两个人还在海面上你侬我侬,顿时急红了眼。 他在朝着海雾开枪的时候被几个流亡之徒给撞开,因为那个流亡之徒不想让海雾死,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因为宋陵的四亿美元,而是为了这么一条活人鱼。 他们将宋陵撞开,宋陵的枪有失偏颇只打中海雾的肩胛骨而不是后心,否则此时海雾已经死了。 流亡之徒大声冲着海里的海雾跟池君辞指挥着自己的队员:“要活的,我们要活得。” 宋陵在甲板上爬着去捡被那几个流亡之徒撞在地上的枪,他怎么可能留活口,他要杀了海雾为祝源报仇,他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他捡起枪对着池君辞与海雾的方向。 池君辞看到枪口,连忙抱着海雾转了一圈把海雾紧紧保护在怀里。 砰砰砰砰砰— 池君辞把海雾抱紧,意料之中的剧痛没来。 他疑惑朝着船上看过去,宋陵保持着拿枪的姿势,但是他手里的枪不见了踪影,他胸前血红一片,嘴里时不时的朝着外面冒着鲜血。 其中一个黑人对着宋陵开了枪,他枪正好打穿了他护在胸前的骨灰盒,子弹穿透骨灰盒再穿透了宋陵的心脏。 宋陵心口一阵绞痛,流出大片浓黑色的血。 他心里流出的血与骨灰盒里面的骨灰一起慢慢地朝着外面流着撒着,渐渐地,他的心头血将骨灰盒里面的骨灰全部染红,血一滴一滴的从骨灰盒的边缘流出来,远远的看过去好像是那骨灰盒在流血。 宋陵瞪大眼睛,手颤抖的摸向了骨灰盒。 他摸到手的是粘稠一片,骨灰与他的心头血融为一体了,他手上粘稠一片,他呆呆的看着手心里的心头血与骨灰,仿佛祝源在拉着他的手。 祝源就站在对面,温柔的拉着他的手,然后吹了吹手上的血…… 他喃喃笑了,天真的像个孩子。 他的眼底有泪光,抚摸着骨灰盒念念叨叨说着:“不疼,祝源,不疼,我一点儿也不疼,你不要哭好不好?不疼……” 他的眼泪流下来了。 噗通一声,他摔到在地上,他的手还保持着向前伸去的姿势,仿佛真的有个人在牵着他的手一样。 他怀里抱着骨灰盒子,骨灰已经被他心头血彻彻底底的染透。 他死了。 没有人在意他是不是死了,也没有人为他敛尸。 他在想如果来生祝源要做石头的话,他要做他身边的那根草,把这辈子欠他的都还给他。 —— 流亡之徒拉着绑着池君辞手腕的绳子,大声喊着:“先别收网,不要收网,快点儿,真的人鱼啊,不要弄伤了它。” 他们看到海雾仿佛看到海贼王的宝藏,两眼闪闪发着精光,欣喜若狂的拉着池君辞要把池君辞连带着海雾拉上船。 那些人没有用网将海雾捞起来,他们用麻醉剂射标枪往海雾的脖子上注射一针管麻醉剂。 那针管一下子扎在海雾的脖子上,疼得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是他过了一会儿就感觉全身都没有感觉了,连肩胛处的枪伤都不疼了,他嘴巴都张不开,眼睛眨巴眨巴的仿佛在问池君辞这是怎么回事儿? 池君辞将他的腰抱紧说着:“没事儿,你抱紧我就不会有事儿。” 他的手死死的抱住池君辞的脖子,手坚决不能松开。 池君辞不想海雾沦为这些人的发财的工具,他们抓到海雾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他手上沾染了不少海雾的血,他记得祝源曾经做过一组实验,实验证明海雾的血不能跟任何生物共融,他咬着牙想了想狠狠的咬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用尽全力狠狠一咬将自己手臂上的肉咬掉了一块儿,紧接着他拿着那块肉在自己满是海雾的血的手上滚了一圈儿,让海雾的血彻底包着自己的肉。 这片海域有着大量的巨齿鲨,巨齿鲨力气大、咬合力强,那一条垂死挣扎的巨齿鲨是不是可以让这艘轮船沉没?这里的血腥味异常浓烈,鲨鱼被吸引来是迟早的事情,他要做的是利用血腥味吸引来鲨鱼,在鲨鱼只要喝了或者吃了这周围的尸体,那么海雾的血就会顺着掺着海水流进鲨鱼等海生物的嘴里。鲨鱼就会因为跟海雾的血不共融而死亡,死亡前的挣扎也许会将这一艘游轮上弄沉。 他宁愿选择同归于尽也不愿意海雾沦为试验品。 他咬着牙赌了一场将自己的肉丢进海里,这海里已经死了不少人,很多巨齿鲨、大白鲨以及海里的食肉水生物都游了过来。 在池君辞与海雾被拉上岸之后,那些人像观赏着什么东西似的观赏着海雾。 其中一个人说着:“把这个人(池君辞)丢海里喂鱼吧。” 其他几个人走了过来要去掰海雾的手,因为海雾的手紧紧抱着池君辞。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用力,海雾的手就是不松开。 这个时候,突然大游轮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咚——”的一声撞到了。 这么一撞,游轮顿时东倒西歪,左右摇摆,那几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慌张的看向海里。 他们跑到游轮栏杆处朝着下面看过去,一个领头的问着惊恐的问着身边的人:“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多鲨鱼?” 在他说话的时候,一条有大半艘船那么大的巨齿鲨一下子冲了上来,张开了血盆大口似乎要把这几个人吞进肚子里。 几个亡命之徒吓得连滚带爬跑到甲板的正中央,巨齿鲨一下子咬在栏杆上,将整条船咬得支离破碎。 这海里不少鲨鱼、大白鲨、巨型八爪鱼痛苦的在海里翻腾,巨型八爪鱼因为痛苦,他的一只爪子的钳子一下子伸到游轮上,钳子抓在了栏杆处,随着八爪鱼痛苦的挣扎,整条游轮被他抓得东倒西歪,在船底有巨齿鲨不要命撞在轮船上。 其中一个人慌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这样?” 咚—— 整条船的人东倒西歪,其中一个人回答着:“不知道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咚—— 船又被撞得东倒西歪,因为这一次撞得比较厉害,使得船上有几个人几个人由于没抓好掉进了水里,然后水里剧烈的惨叫声从水里传上来。 池君辞知道为什么,他所要的预期已经达到了。 祝源曾经拿着海雾的血做过研究,别的生物的血不能跟海雾的血共融,哪怕海雾的血就算是稀释了十倍,也能杀死其他的生物,刚刚海雾在海里流了那么多血,海水里到处都是他的血,而大白鲨、巨齿鲨、八爪鱼、巨王蟹等海生物闻到水里的血腥味就赶过来,也许在他们吞咽其他人尸体的时候,也吞了掺杂着海雾血的海水,导致了自己的血跟海雾的血不能共融,到最后只能像祝源实验室里面的小白鼠一样,痛苦的挣扎,然后死去。 他们挣扎的时候就撞到了船只,整条船被撞得东倒西歪。 随着撞击声音越来越大,船只底层似乎开始渗透海水,那几个亡命之徒开着枪去扫水里的水生物,殊不知打死的水生物越多,就会有上百倍的海生物涌过来。 海里的生物一个接着一个被他们打死,血腥味扑面而来,连空气仿佛都混杂着血。 船周围的海水已经被血水染红了,海面上飘着一群水生物的尸体。 “看……看那边……”一个人惊慌失措的喊着。 其他的人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成群结队的鲨鱼、巨齿鲨、巨型八爪鱼朝着这里游了过来,颇有千军万马挥斥方遒的韵味。 一个黑人喊着:“该死……” 船迟早要被这些水生物撞得沉沦下去,但是水里现在已经被这些可怕的鲨鱼类给包围了,只要到了海里就是死。 所有的人急着团团转依然扫射着海里的生物做着殊死搏斗,他们在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自己会葬身鱼腹,他们逃脱了国际上通缉,却没想到却损在一片海上。 这里是公海,救援不可能那么及时,就算是及时,以他们国际通缉犯的身份被抓到了也是要处以极刑的。 船又被撞得沉下去一点儿。 池君辞紧紧搂着海雾的腰,告诉他不要怕,海雾抱着池君辞的脖子,他的身体麻木不能动,否则现在他跳到水里能把小池给救走。 船上的人也无暇估计这条人鱼,他们连命都快没有了,有几个不要命的拿着救生艇就跳到水里,刚一落下去就被赶来的鲨鱼咬成两半。 池君辞拼命的去解手上的绳子,如果这条游轮沉了的话,他跟肯定会被这条绳子带着沉入海底,海雾沉入海里没有事儿,可是他会死,而是在海雾的面前死。 他拼命的解开绳子,随着游轮的左右摇摆,他被撞得东倒西歪。 忽然游轮沉了下去,在游轮沉下去的时候,他终于费力的解开了绑着他手的绳子。 他抓着一块浮木搂着海雾的腰,水里都是血,周围鲨鱼不断撕咬着同类的尸体以及人的尸体,闻到鼻子里的都是血腥味,飘在海面上的不是惨碎的肢体就是鲜红的血。 但是他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些水生物在他的周围从来没有想过攻击他跟海雾,甚至连他们身边的人类尸体与水生物尸体都不敢来咬,他们宁愿跟凶残的同类抢也不敢来到他的面前吃他或者他周围的东西。 一切的原因是不是出在海雾的身上,曾经只要海雾经过的地方或者出现危险的地方,整处海域,无一活路。 这些水生物虽然没有人类的思维,但是对于危险的规避一向很准确。 有一条不懂事的小鲨鱼游了过来,它仿佛不明白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大的两块肉其他的同类不吃,偏偏要争得你死我活抢别的东西。 小鲨鱼张开了大嘴打算要把海雾跟池君辞吞一半吞到肚子里狠狠包餐一顿,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鲨鱼的鱼群冲过来把小鲨鱼撞飞。 似乎领头的那个带着鲨鱼的鱼群落荒而逃,一边逃还一边挥舞着尾巴教训小鲨鱼:你个倒霉的熊孩子,你特么的差点害的整片海域全都死翘翘,我大尾巴抽死你丫的…… 小鲨鱼一边游一边躲闪着大鲨鱼的教训。 池君辞搂着海雾抱着这根浮木在海面上漂,希望有来往的船只能够救他们一命。 他们漂了一天一夜,在天明的时候看到不远处跳着两只海豚,海豚是人类的朋友,每次看到落水的人都会救,海豚欢快的冲过来以为自己又可以救一个人,但是看到海雾银白色的尾巴又跑了。 没过一会儿,海上行驶过来一艘船,池君辞仔细看了看,他发现站在船头的那个人很熟悉。 他连忙挥舞着手臂喊:“救命。” 宋北森听到声音连忙让人把船开过去。 池君辞见到宋北森那一刹那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真疼,自己没死吧,为什么会看到宋北森,他不是亲眼看到宋北森被丢进海里了吗? 宋北森看到池君辞跟海雾这样连忙让人把池君辞跟海雾拉上来,他似乎知道池君辞的疑惑,微笑着说着:“我没死,我被推下水之后,被两只海豚给托了起来,我水性还不错,哪有那么容易被淹死?后来我比较幸运,遇到一艘运送货物的轮船,被救了。所以我上岸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来救你们,看着你们活着真好。” 海雾麻醉过后,身体终于能动弹了,就是肩胛骨处还有点儿疼。 他一看到池君辞就抱住池君辞的脖子赖着不放说着:“你知道吗?你好厉害啊,之前我在海里不是被大白鲨追着咬我尾巴,就是被巨齿鲨追着咬我屁股,我刚刚在水里抱着你,都快吓死我了,那么多大白鲨、巨齿鲨,他们竟然都不敢咬我们,肯定是因为我抱着你,他们害怕你,他们不敢咬我们,你果然是万能的。” 海雾傻乎乎的对池君辞的崇拜又刷新了一个记录,他竟然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时不时的搞死一片生物让这些鲨鱼类恐惧,而是以为这些鲨鱼类害怕池君辞。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基本完结了,还差一章甜甜的结尾,与一章甜甜的番外, 甜甜的收尾与甜甜的番外我这个周日的晚上一起放上来,这几天不要刷了,这文基本完结了,后面的收尾与番外纯粹是为了甜而甜,没有啥剧情,感谢一路支持走过来的朋友 下一本开猫咪《咦,本喵的蛋呢》一只误以为自己被主人割了蛋蛋天天找主人要蛋蛋的故事儿,戳进专栏就可以收藏,拜托给我一个收藏吧,跪谢! ☆、气哭 “我的小可怜儿,这一枪痛不痛啊?”陆阳川看到海雾肩膀上的伤口,老生常谈的教训海雾说着:“看你以后还长不长记性?”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只是伤口还在愈合阶段,纱布上的血一层渗漏过一层,所以陆阳川看上去觉得尤其触目惊心。 海雾懵逼:“我要长什么记性啊?” 这次他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挨着一枪难道不是因为坏人看中了他的眼泪吗? 陆阳川只是顺口一说,没想到海雾竟然当了真,于是故作其事的说着:“你不要再来我房间偷拿东西了,你如果不拿我的香水,你那老鼠也不会死,你就不会感染疾病,你就不会咬了祝源,那么宋陵也就不会打你一枪了。” 池君辞微笑着纠正:“阳川哥,就算海雾不拿你的香水,他也会感染红鼠病,也会咬祝源,这跟偷不偷拿你的香水没有关系。” 陆阳川愤怒:“你没看我在教育海雾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没心没肺还拆我的台?我问你,你哥跟海雾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你哥还是海雾?” 池君辞微笑着:“当然是我哥了,全世界恐怕只有海雾能在无论多深的水里来去自如吧。” 陆阳川撇撇嘴:“这天没法聊下去了,大池,走,我们回去睡觉。” “等一下。”海雾将装着四瓶香水包装给陆阳川说着:“阳川哥,这个是那个你要的香水,我就说我有四瓶嘛,你还不信。” 陆阳川一愣:“我没有不相信你,我我知道你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去拿别人东西,我得教育你,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行为,知道吗?” 海雾点了点头说着:“我知道了,我下次拿你的东西一定不会让你知道的。” 陆阳川囧:“如果不是看你受伤了,我肯定会抽死你。” 海雾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到池君辞背后,委屈巴巴的露出自己那一脸受伤的样子可怜兮兮的说着:“阳川哥说他要抽死我。” 陆阳川:“……”我现在真的很想抽死你。 池君辞笑了笑说着:“阳川哥在跟你开玩笑。” 海雾冲着陆阳川“哼”了一声趾高气扬的上楼去,陆阳川在身后有一万个曹尼玛奔腾而过:装可怜博取同情也不是这样装的。 这人鱼真的会装可怜。 确实应该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 海雾趴在池君辞身上说着:“我明天要跟你一起去公司,我要跟你一起上班。” 池君辞微笑着:“等你肩膀上的伤好了之后,你再跟我一起去公司,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怎么样?” 海雾听到这句话心里甜蜜蜜的,什么叫做绝世好男人,绝世好男人就是你走哪儿,他能把你拴在裤腰带上带着。 第二天清晨,海雾挣扎着下楼找水喝,他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就是结的疤还没有掉,所以纱布只是简单的包了一层,池君辞怕他见风伤口又感染了,所以不让他出门,连别墅的门都不让出。 现在正值暮春时分,外面暖阳和煦,但是风中依然夹着一丝寒冷,拂面而来带着春意的潮湿。 池君辞怕海雾在别墅外面玩会生病,因为暖阳一照,他会热,热了就要脱衣服,脱了衣服寒风一吹就很容易感冒发热,这样一冷一热伤口就容易感染,池君辞特别害怕海雾的枪伤感染。 那道伤就像是烙印在他心头的疤,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曾经因为他错误地判断差点儿害死了自己,也差点儿害死了海雾。 他并不是一个不敢面对自己所犯的错的人,但是这次的错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面对。 海雾特别听池君辞的话,一般池君辞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他简直就是陆阳川嘴里所说的“小受界的楷模”。 海雾拉开保温箱,箱子里有一杯牛奶,这是池君辞的要求,为了给他补充蛋白,要求他必须早晚一杯牛奶。 海雾倒了一点儿蜂蜜进去,搅拌后牛奶特别好喝,所以他每次会倒很多蜂蜜到牛奶里搅拌一起喝。 他拿着蜂蜜上楼看到听到陆阳川房间里噗通一声。 他连忙走到门跟前敲了敲门:“阳川哥?” 里面没有人回答他。 海雾经常听到陆阳川房间里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只是现在他没有经过陆阳川的答应不敢进房间,他再三敲了敲门,陆阳川根本就没有回答他。 这个点了,他应该去上班去了。 海雾心下疑惑。 他不晓得陆阳川最近在干啥,房间里总是传出来各种“嘤嘤嘤”的呻|吟声,肯定是陆阳川又在跟大池哥做新游戏。 他在门前犹豫了很长时间,如果推门进去,那么他就是没有经过阳川哥的同意,如果不推门进去,他就不知道阳川哥最近在干什么? 他疑惑的时候,门自己开了。 陆阳川的房间里奇迹般的没人,地上丢着乱七八糟的衣服。 海雾看到陆阳川的床头柜子上摆放着一些奇怪的玩意儿,他好奇地走进去拿起来看了看,咦,这玩意儿怎么跟他下面那个好像! 海雾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还真跟他与小池下面的东西好像,他发现床边还有一个手铐,他拿着手铐玩了一会儿,在他要拿起手铐的时候一个重心不稳,他手一下子按到了电脑上。 电脑响了起来,陆阳川床头放着的苹果电脑上在播放奇怪的视频,里面的人拿着手铐跟假的唧唧在摆弄着。 紧接着电脑屏幕上传出来一阵马达声,那个男人叫的特别难听,然后另外一个男人拿着一根红色的小皮鞭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男人身上出现了一到红痕,海雾看着那人很享受的样子。 海雾看得一阵热血沸腾,这难道就是阳川哥跟大池哥玩的游戏? 他看电脑里的人看的特别仔细,他想着自己学会了晚上也要跟小池一起玩,他在走的时候将陆阳川那些s|m床上用品全部给拿走了。 电脑屏幕里面的视频终于放完了,最后出现了整个片子的片名:大型高钙|片S-M秀。 当然就算是海雾看到这几个字他也不认识,他只认得几个字,他每次学完几个字就忘记了,他的记性非常不好。 他拿着那些工具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想要着等小池下班就跟小池玩,他因为记性不好,所以就努力回想起电脑里的画面是怎么玩的,他觉得很有必要演示一遍,如果不懂的,他还能回去看看电脑,不然等晚上他跟小池玩游戏玩一半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玩就很扫兴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聪明死了,拿出那个大唧唧学着电脑里的样子弄进去,他疼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后来发现进不去,幸好他看到有小的。 他拿了一个小的塞进去,虽然很困难,好在还是进去了,他又想了想电脑里的画面,拿出手铐把自己拷在椅子上,他手里拿着遥控器,最后一步好像要按红色的按钮。 他作死的一下子把遥控器推到最上面。 等他按下按钮的时候,那个玩意儿在身体里发出嗡嗡嗡的马达声,海雾顿时整个身体猛然一颤抖,遥控器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他正要伸手去捡起遥控器,悲催的发现自己把自己拷在椅子上了。 他身体有了感觉,但是整个别墅里目前就他一个人,阳川哥不知道去哪儿了,陈嫂今天请假回家去了,大池哥与小池都去上班了…… 海雾欲哭无泪,那个玩意儿关不掉,还在震动。 后背的伤口似乎因为他的挣扎而隐隐作痛。 以后再也不要玩阳川哥的东西了,实在是太不好玩了,海雾双眼朦胧,悲催的被拷在椅子上欲|生欲|死,他在心里呼喊池君辞快点儿回来,可是现在才上午…… 呜呜呜,连午饭都吃不了。 海雾就这样盯着天花板盼啊盼啊,盼啊…… 他几次在轮回中无法自己,终于听到楼下门响了,他激动喊着:“小池,小池……” 池君辞回来听到楼上海雾扯着嗓子喊自己感觉十分诧异,海雾的声音怎么这么怪??听得他整个人浑身一酥。 他放下公文包朝着楼上走过去,进门就看到一副很浴|血沸腾的画面,海雾把自己拷在椅子上,屋子里传来马达声,看地上散落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工具,他忽然明白马达声怎么回事儿,而海雾口水直流喊着他:“快帮我把这个玩意儿弄开,特别难受,我手都麻了。” 池君辞不知道这个活宝今天发了什么神经,为什么这么热情。 他不难猜到海雾今天一定又偷偷跑进陆阳川的房间里拿东西了,否者这些东西是绝对不可能到他手里的。这活宝几次三番被陆阳川骂还没有长记性,还敢跑到陆阳川的房间拿东西。 海雾难受的朝着池君辞喊着:“你快点儿啊——啊啊啊啊。” 池君辞笑了笑走过去,在他走过去的时候,他发现一个红色的小皮鞭在他的脚边,他弯下腰捡起鞭子。 海雾脑子不好使,记性也不好,但是他忽然想到电脑屏幕里面另外一个人就是拿着这样的小皮鞭抽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海雾后背发寒,池君辞不会是想这样抽他吧? 不要啊,他那么怕疼,这一鞭子抽下去肯定会疼死他的。 海雾连忙慌张地喊着池君辞说着:“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都这样了,背上挨了一枪的伤口也特别痛,你不仅不帮我,你怎么可以打我?你……你要是打我,我就回大海,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池君辞一听到海雾背上的伤口痛,立刻从一大包东西里翻出手铐的钥匙帮海雾把手铐解开。 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那玩意儿拿出来。 海雾浑身湿淋淋的仿佛从泳池里才捞出来一样,池君辞吓得连忙把海雾的衣服掀起来看看后背的伤有没有事儿,背上的疤被蹭掉了,没有长好的肉被他蹭的出血了,伤口有点儿裂开的迹象,血把衬衣都染红了一点点。 池君辞连忙拿出消炎药帮着海雾擦了擦背上的伤口,然后涂上药用纱布小心的包裹成一圈。 他说着:“谁让你没事在家瞎搞,看看你这伤口都成什么样子了?你如果下次再瞎搞,你这疤估计得留一辈子。” 他说完话发现海雾这个话痨奇迹般的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留一辈子。 这个活宝在池君辞为他包扎伤口的时候沉沉的睡过去,他整个人趴在枕头上一动不动的,身上到处都汗,黏糊糊的。 看到活宝成这样,池君辞又不能把他喊起来让他洗澡,只能把地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收拾起来,之后去卫生间端了一盆水过来给他擦擦。 活宝的后面已经完全红肿,折磨了一天,他肯定疼得够呛,手轻轻一碰都能听到海雾的抽气声。 饶是如此,池君辞还是不厚道笑了。 海雾睡得迷迷糊糊看着池君辞笑了,他一脸懵逼看着他。 池君辞想了想海雾今天一天的经历,实在忍不住。 海雾惊吓的看着池君辞又是摇头又是傻笑的样子连忙“蹭”的一声站了起来,由于他这一天已经彻底虚脱了,所以他站都站不稳,脚一落地整个人就朝着池君辞怀里倒过去。 池君辞没注意到海雾醒过来,他连忙把海雾扶好问着:“你没事儿吧?别摔倒了。” 海雾惊吓得摸了摸池君辞的额头对着门大声喊着:“大池哥,阳川哥,你们快点儿来啊,小池生病了。” 池君辞一阵懵:“你怎么了?” 陆阳川跟池君闻听到海雾的呼喊声连忙跑了进来,他们跑进来就问着:“怎么了?怎么了?” 海雾焦急的喊着:“小池生病了,他刚刚对着我的屁股发羊癫疯,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发呆,又是一针傻笑……” 池君辞:“……” 陆阳川强烈的给海雾竖了一个中指:麻批,炫耀也不是这么炫耀的,这家里就两个小受,你不就是向我炫耀你的屁屁好看嘛…… 切! 老子不在乎,陆阳川狠狠给海雾一个白眼。 池君辞在陆阳川跟池君闻走了之后把海雾抱上床说着:“不要闹了,快点儿睡觉。” 海雾问着:“你真的没生病?” 池君辞:“生病了,需要咬一口人鱼的肉才能好。” 海雾:“……”麻批,怎么还有这么可怕的病? 海雾视死如归的伸出胳膊给池君辞说着:“咯,给你咬吧,轻点儿咬,我怕疼。” 池君辞把被子拉上来将海雾的胳膊给盖上说着:“不咬,生病了需要抱着你睡就好了。” 海雾愣住:“为什么?” 池君辞笑:“因为我喜欢你。” 海雾甜蜜蜜:“你喜欢我什么?” 池君辞:“喜欢你蠢蠢的样子,我忽然发现你跟猪唯一的区别就是猪的四肢比你发达,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海雾不自觉笑了:“那我聪明的样子,你喜欢吗?” 池君辞微笑着搂过海雾:“应该是喜欢的,但是到目前为止,你除了蠢,就是蠢,还没有聪明过一次,我觉得我这辈子是看不到了,只能将就喜欢你蠢的样子。” 海雾气呼呼背过身:“我不跟你说话了。” 池君辞把海雾翻过来:“明天休假带你去吃好吃的,再带你去游乐场玩。” 海雾高兴的欢呼:“好耶,我想吃火锅了,我好久都没有吃火锅了,我要去玩骑木马跟热气球,我还想去买新衣服,我还要吃冰淇淋,我还要……” 池君辞微笑:“刚刚谁说不跟我说话了?” 海雾:气哭!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到这里正文完结 ☆、番外:海雾下蛋记 自从海上回来以后,海雾现在经常陪着池君辞去上班。 池君辞在开会,他躺池君辞办公室里看陆阳川演的脑残剧。 池君辞在忙着工作,他躺池君辞的办公室里看陆阳川演的脑残剧。 池君辞批改文件,他躺池君辞办公室里看陆阳川演的脑残剧。 反正池君辞到哪儿,他都躺着池君辞办公室看阳川哥演的脑残剧。 除非池君辞叫他吃饭,他才不看。 池君辞有点儿不明白,他上前问着海雾说着:“你说你在家里你看着阳川哥,现在到公司来了,还要对着他演的脑残剧看,在家看他,上班来看他,你就不觉得无聊吗?” 海雾一听,还挺有道理的,继而想想说着:“但是阳川哥把我的平板里面都下着他演的电影电视剧,讨厌死了,我自己又不会下别的电影电视剧,好烦啊。” 池君辞帮海雾下了很多别的脑残剧,海雾欢乐的躺沙发上看,一边看一边吐槽没有阳川哥演得好,这个人的鼻子没有阳川哥好看,这个人哭得没有阳川哥那么恶心…… 池君辞懵逼:这家伙怎么就离不开陆阳川呢? 这一天清晨,海雾一下子睡觉睡到十点多,冬日温暖的阳光透过薄纱窗照进来,照到了床上,海雾这个时候才慢慢的醒过来,他伸手一摸床边,池君辞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瞬间惊醒,人去哪儿了?为什么不等他一起去上班。 他撑着床沿要坐起来,但是发现身体很难受,头重脚轻,身体发热。 发现自己实在是起不了床,海雾索性就躺床上。 天黑的时候是池君辞先回到家,家里并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海雾也没有兴高采烈的从沙发上跑过来迎接他,他根本没看到海雾,也不知道海雾去哪儿了。 他喊着:“海雾。” 没有人回答他。 他心下不好快速朝这房间走去,因为海雾除了家里根本不知道去哪儿,如果不在家,他还能在哪里? 池君辞打开卧室的灯发现海雾还睡着,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额头一直在冒着冷汗。 池君辞连忙跑过去摸了摸海雾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他打电话叫来了私人医生。 私人医生给池君辞说了一个让池君辞很震惊的事情——海雾肚子里有个蛋。 私人医生用x光将海雾里里外外都扫了一遍发现海雾肚子里真的有颗蛋,而且是一个十分健康的人鱼蛋。 池君辞的三观被颠覆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男人生小孩儿,哦,不,是男人鱼下蛋。 池君辞在怔愣半晌问着私人医生说着:“这颗蛋要怎么下下来?” 医生也挺为难的说着:“不然等要蛋成熟了,就剖腹拿出来?不然他也生不下来啊?” 池君辞左右摇摆不定让医生先回家去了,他一夜之间找遍了所有关于人鱼下蛋的典籍,他发现这种典籍少之又少,几乎没有人鱼产蛋的事情出现。 他忙得焦头烂额,一方面是喜当爹,一方面是担心海雾下不了这个蛋。 海雾昏昏沉沉睡到大半夜,看到池君辞的电脑还亮着,池君辞靠在床头不知道在查着一些什么玩意儿。 海雾从被子里伸手将池君辞的大腿抱住。 池君辞看到海雾醒了过来微笑着问他:“醒了啊,我让陈嫂去给你热粥,待会儿吃点儿东西再睡。” 海雾:“我不想吃东西,我就想睡觉。” 池君辞像挠着小猫一样去挠海雾的下巴说着:“不行,你得吃了东西才能睡觉,我已经发短信让陈嫂给你热饭了,待会儿端上来你吃好了再睡。” 海雾无精打采:“好吧,可我不感觉到饿。” 池君辞笑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吃一点儿,你现在不是一条人鱼。你现在是一条人鱼加一个蛋。” 海雾愣住:“什么意思?” 池君辞笑了:“你肚子里有个人鱼蛋,应该是我们两个的宝宝。” 海雾听完眼泪就忍不住了:“为什么我要下蛋,我才不要下蛋呢?呜呜,我怎么能有蛋呢?” 池君辞拍了拍海雾的背说着:“少哭点儿,对肚子里的蛋不好。” 海雾一听,立马闭嘴了。 虽然讨厌下蛋,但是肚子里的蛋是他的孩子啊,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抛弃自己孩子的。 陈嫂端上来一些肉粥,池君辞一口一口喂给海雾吃。 海雾吃了几口就觉得恶心。 池君闻与陆阳川一听到海雾肚子里有个小宝贝,两个人高兴死了,白天去逛商场给自己买了十套衣服,顺便给小宝贝买鞋子,晚上去逛品牌店,给自己买了不少品牌东西,给小宝贝卖了很多好玩的玩意儿。 两个人坚持不懈的给小宝贝儿买东西以至于买了整个杂货间都被填满了,对他们来说这是池家的唯一的孩子,所以两个人很重视。 池君辞现在还在纠结海雾肚子里的蛋生不生得下来,主要这种事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更别说人鱼下蛋,就连男人生孩子他们都没有经历过。 海雾呢,被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肚子也没变大多少,就是一丢丢大。 夏季的夜晚总是有点儿闷热,海雾开着空调觉得很干,不开空调觉得很热,他乘着家里的人都出去上班了就悄咪咪的把游泳池里面的水注满,他变成了人鱼躺在池子底。 这要是被池君辞知道了肯定会打得他屁股开花不可。 自从知道他肚子里有个蛋之后,池君辞对他呵护备至,连饭都是亲手喂得,怕他走路摔着,怕他吃饭噎着,怕他喝水呛着,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紧张兮兮的,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出现什么闪失,连洗澡都亲手伺候着洗。 陆阳川更是从此以后不管海雾干什么都不发脾气,好话说着,其实心里早已经憋出来内伤,他在心里想着等海雾把蛋下下来就狠狠把海雾揍一顿。 池君闻更是已经把股份转移书都写好了,只要海雾下了蛋,蛋里跳出来的小人鱼是活着的,那么这个小人鱼就是他们池家的唯一继承人,这条小人鱼将会继承他的商业帝国。 池君辞现在每天连上班都没什么精神,上班总感觉海雾在家里会出什么事儿,他这是第一次当爹,没什么经验,主要是男人鱼下蛋,这恐怕在历史上也算是头一次吧。 池君闻看着池君辞开会的时候心神不宁的,他一会儿焦躁的看看窗外,一会儿拿起手机东翻翻西翻翻,股东们早已经很不满意了,但是碍于面子都没有提出来。 池君闻能够理解他,毕竟他这么年轻都当爹了,而且还是给一个蛋当爹,放到正常人恐怕都会焦躁不安。 海雾下蛋,他怎么下蛋?现在的医学水平恐怕还没有达到能为人鱼下蛋做准备,海雾只能靠着自己的天性把这个蛋下下来,可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姥姥就去世了,没有人告诉他下蛋应该怎么下,万一没弄好一尸两命就不好了。 池君辞比海雾还焦躁,因为池君辞要哄着海雾,他怕海雾不开心,要知道心情抑郁会严重影响身体健康的,海雾在三个人的努力下都过得很好,池君辞害怕海雾,更害怕那只人鱼蛋会出事儿,所以他的心情是异常的焦躁不安的。 池君闻敲了敲桌面说着:“大家先散会,我们七点钟再开一个总结性会议,希望大家做好准备。” 他只是把这次的会议延迟到晚上七点钟就是为了给池君辞一个台阶下。 他拉过池君辞问着说:“你要不然回家去吧,公司的事情我照顾着呢,海雾那边比较重要,这可是我们池家唯一的继承人啊。你也别太焦躁,海雾的生命还是挺顽强的,我就不相信一个人鱼蛋能把他难住了。” 池君辞心里确实有点儿焦躁,他说着:“那我现在先回家里去,我总感觉今天海雾会出点儿什么事儿,我的心情一直很不好,所以哥,真的很抱歉,我不在公司这段时间,我的事情都交给你了。” 池君闻微笑着说着:“没事儿,海雾比公司重要,要知道这是我们池家的唯一继承人,我还希望他跟他的那个蛋都平安呢。” 池君辞拿起公文包去地下室开车回家。 海雾潜到泳池底觉得舒服死了,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在泳池底睡着了。 他梦到自己在大海上漂啊漂啊,他在一艘超大的船上看到了池君辞,池君辞微笑着冲着他招手,他伸手去拉池君辞的手,刚一拉到手就感觉肚子很疼,有什么东西往下坠落要把他整个鱼尾撑开一样。 他双手紧紧的抓住船舷,整个身体撕开般的疼痛让他发不出声音,他伸手去抓池君辞的手,抓到手的都是一场空,池君辞的双手越来越遥远,越来越不知道去向了哪儿,他急切的张嘴,因为疼痛,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紧接着,他尾部的尾鳍像是撕开了一样,从尾鳍上方的排|泄|口滚下来一个血红的蛋,蛋上都是血,连水里都升腾股血腥味。 海雾吓得猛然睁开眼,他忽然发现自己头顶上的水上有一个蛋浮在那里。 他伸手抓到了,谁又恶作剧把鹅蛋给他放到水里,太讨厌了。 他动了动尾鳍要游泳上岸,可是他奇迹般的发现自己的尾鳍有点儿疼,似乎还有血从里面冒出来,海雾一脸懵逼:这是怎么回事儿?一定是因为肚子里有个蛋所以尾鳍才流血。 海雾抱着那个鹅蛋爬上了池子边,肚子里有个蛋就是不好,爬上游泳池都这么费力。 他刚爬上游泳池池君辞回来了,海雾一看,完了自己肯定又会被挨骂。 他连忙朝着屋子里跑去,池君辞看到海雾在露天的游泳池外没穿裤子跑进去,他走过的地上或多或少都有几滴血,池君辞当时吓了一跳,他连忙去追海雾。 海雾看到池君辞追他,跑得更快了。 小池不允许他出室外,他现在不仅跑到室外,还跑到游泳池里,小池肯定会揍他的。 池君辞追在后面喊着:“海雾,跑慢点儿,等等我。” 海雾虽然不情不愿,但是他还是站着等着池君辞,他连忙投降说着:“不要打我,不要骂我,我不是故意的去泳池的,我就是想去玩玩而已。” 池君辞走过去一把抱住海雾,将海雾抱回房间。 海雾愣住了:“……” 抱回房间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海雾两腿之间还在流着血,虽然没有多少,但是血就是时不时的流出来一点儿。 海雾把那个蛋给池君辞说着:“不知道是谁又在恶作剧,又把一个鹅蛋给我放到我头顶上,实在是太讨厌了,这次我一定不会上当。” 那是一个跟鹅蛋大小的蛋,蛋壳有点儿坚硬,跟脆弱的鹅蛋不能比,在蛋上还粘着血。 池君辞愣住问着:“你在哪儿捡的?” 海雾回答说着:“在泳池里,怎么了?这个蛋给你吧,我才不要孵鹅蛋呢,我有自己的蛋。” 两个人在说话的时候,医生赶来了,池君辞没有让医生直接检查海雾,只是让他给海雾拍了一个片子看看人鱼蛋是否还安全,之后再将手上的这个蛋给医生。 事实结果得出:这颗蛋就是人鱼蛋,海雾跑去泳池玩得时候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孩子下在了泳池里。 池君辞爱怜的看着傻乎乎的海雾说着:“我其实真怕我孩子继承你的智商。” 海雾愤怒:“我智商也很高的好不好?” 池君辞笑而不语,他将那个蛋给海雾说着:“你先拿着吧,这是你的孩子,不知道多少天能破壳而出,你先抱着,貌似蛋不能离开母体。” 海雾经过上次的事情一脸懵逼说着:“你确定这是我的蛋而不是鹅蛋?我怎么感觉跟鹅蛋挺像的啊?” 池君辞微笑着:“我确定以及肯定,我自己的孩子我还是能认得的,父子连心。” 海雾愣住:“那我为什么没有感觉到?” 池君辞捏了捏海雾的小脸:“那是你蠢呗。” 陆阳川听到海雾安全的下了一个蛋兴高采烈地从剧组回来,池君闻也很早就下班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给那个蛋庆贺。 陆阳川感慨的摸了摸那个蛋说着:“海雾,宝宝什么时候能孵出来呢?好神奇的啊。” 海雾摇头说着:“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孵出来,可是我根本不喜欢小孩儿怎么办啊?” 陆阳川白了海雾一眼:“这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不喜欢他呢,你不喜欢他,他就不高兴了,他一不高兴,他就不出来了。” 海雾愁眉苦脸的面对着那个蛋,他发现自从有了那个蛋,全家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个蛋,他都没有了。 池君辞晚上在睡觉之前会再三确认那个蛋是不是安全的,他跟池君辞说话时间越来越少。 他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好讨厌那个蛋,阳川哥买了好多好吃的都不让他碰说是给蛋留的,大池哥买了很多好玩的高科技玩具不让他玩,也是为那个臭蛋留着。 尤其是小池,他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个臭蛋,自己在他跟前,他却要去逗那个连话都不会说的臭蛋。 陆阳川看到海雾在沙发上生闷气,于是说着:“你干嘛在这儿闲着,还不上楼去孵蛋,你的唯一职责就是把小宝宝孵出来。” 池君辞从楼上下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就说着:“阳川哥,你不要这么说,海雾孵蛋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我们都要理解,宝贝儿,最近孵蛋辛苦了,但是蛋还是要孵的,快去孵蛋吧。” 海雾终于爆发大哭:“我不要孵蛋,我讨厌小孩子,你们心里都只有那个蛋没有我,我要回大海……” —— “海雾,海雾,你怎么了?”池君辞焦急的声音从海雾的耳边传来。 海雾猛然睁开眼从梦中惊醒,发现池君辞正在焦急的看着他。 枕头与被子已经汗湿了,池君辞已经打好领带穿好西装仿佛刚下班,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池君辞看到他这样连忙拿着体温计过来给他量量体温,一看发烧快四十多度了吓了一大跳,拿起手机准备找医生。 海雾连忙抢过手机恳求着说着:“你不要找医生,我没病,我真的没病,你如果找医生,医生就会说我肚子里有个蛋,然后我就下了蛋,然后你们都不爱我去爱那个蛋了。” 池君辞拿着被子给海雾包裹住说着:“瞎说什么呢?我不爱你,我爱谁啊?做噩梦了,你都昏昏沉沉睡一天了。快躺好,别感冒了。” 池君辞转身,海雾连忙拉着他:“我不要医生,医生一来肯定会说我肚子里有个蛋。” 池君辞不知道海雾做了什么噩梦,看到海雾这焦急的样子是能妥协说着:“不看医生也可以,我去给你冲一袋退烧药,你把药吃了。” 海雾连忙答应,他才不要下蛋,也不要孵蛋,他只要自己跟池君辞两个人,他要池君辞只喜欢他。 池君辞给海雾冲了一袋退烧药,拿着几颗糖,海雾乖乖的喝了下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海雾依然不放心池君辞说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只能爱我一个人,不能喜欢那个蛋。” 池君辞不知道海雾受了什么刺激,只能顺着海雾的话说着:“我们不喜欢你喜欢谁啊,我向你保证,不管天崩地恶劣,股票崩跌,我都只喜欢你一个好了吧,阳川哥跟大池哥的心肝宝贝也只有你一个人,什么蛋不蛋的,你做噩梦了,快睡吧。” 海雾黏糊糊的抱着池君辞,因为吃了感冒药,他没过一会儿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也完了,下一本,我们再约,么么么哒 下一本《咦,本喵的蛋呢》一只天天找主人要蛋蛋的猫咪的故事儿,求大家给个收藏吧,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