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回忆你的三个月 作者:奶妄 十一年前的夜晚,风吹着刚好,不冷不热,像一场甜蜜蜜的恋爱。 “你怎么来了?你喝酒啦?” “一点点。” “你生气了,因为我没来找你。你,是不是想我了?” “怎么可……” “我也想你了。” “别闹了,我们都是男的!” “那怎么了。” “你想不想要个男朋友?” 谢安言笑着勾起嘴角,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和十一年前渐渐重合。 他说。 “好。”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安言,叶枫 ┃ 配角:宋子易 ┃ 其它:其他 ================== ☆、第 1 章 “宝贝” 谢安言一直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从高中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低沉悦耳特别像这种暧昧的时刻还夹杂着丝丝沙哑的□□,让人一听,身子就软了。 那人最喜欢的就是用带着茧的手指描着谢安言的眉眼,极尽温柔,然后或轻或重的捏着他的耳垂往往捏的滚烫。 那人的唇畔若有若无的在谢安言嘴角摩擦着,蜻蜓点水般,丝毫不用力。这种感觉很要命。 谢安言抑不住的贪恋他指尖那一点温热。 “宝贝,睁开眼,看着我。” 他带着浓烈的□□蛊惑般开口,似乎在等着谢安言睁眼与他交换一个满含爱意的眼神。 谢安言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眼角挂着□□难耐的的生理泪水。 他不能睁眼。 他知道这是做梦。 一睁眼,什么都没了。 “宝贝乖,看看我。” “求你了……”一开口谢安言才发现自己带着哭腔,鼻子被堵住,鼻音很重,“求你别走,叶枫,求你了。” “傻子,我怎么会走呢,我一直在你身边啊,你睁开眼看看我,宝贝,我爱你,我怎么舍得走呢。” 一盏小小的简洁的壁灯独自散着幽暗的光,卧室不大,可这一小盏壁灯也不能照亮全部,角落里都是阴暗暗的像有人躲着,偷窥着他在梦里□□哭泣。 他还是睁眼了。 谢安言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松开手中揪的死死的床单,连眼睛都懒得眨,就那么望着头顶的壁灯,看着看着就看出了重影,好容易才重新聚焦。 自己寂寞多久了。 大概可能有六年了吧。 他这样想着。 落地窗被厚重的黑白横条纹窗帘遮的死死的,一点光也投不进来,他皱着眉认真思考着自己此刻该做些什么,费了好半天劲才想起来,应该看看时间了。 床头柜上放着个毫无装饰的黑色长方形的电子钟,这会儿记性好,谢安言还能记得那是五年前第一次搬进来,他拉着叶枫去买的。 那个时候兴高采烈的。 因为他和叶枫终于有个家了。 数字方方正正的显示02:56,旁边还颇为贴心的提醒了日期,2016年9月10日。 他像才反应一样,看着电子钟短促的笑了笑。 原来他才走了六天。 他动了动身子想翻个身重新睡,才发现自己双腿中间的玩意儿此刻还挺立着,鼓起一个小帐篷。 叹了口气屈起左臂横在眼前,右手遵循着本能往被子里伸去,放纵着自己的理智一点点被欲望吞噬。他看不见,但能感受得到,努力幻想着紧紧裹住自己的是那个人温热而粗糙的手掌。 “唔……叶枫……” 他受不了,高涨的□□要把他逼疯,秋风呼啸的夜晚连床畔都是冰凉冰凉的,整个世界只剩他一个人火热而迷茫,思绪开始溃散,被捂住的眼角渗出晶莹的泪滴,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 “叶枫……叶枫……” “宝贝,安言,宝贝,我爱你,我爱你。” “不,啊……” 谢安言有一瞬间的失神,手上黏糊糊的一塌糊涂,他喘了好久才渐渐平静下来,拖沓着拖鞋往浴室走去。 在花洒下冲了一个爽快的热水澡,谢安言随手扯过浴巾裹住了下身,在洗漱台前刷牙洗脸。 家里一切都没变,维持着原本的状态,跟他只是出去出差一样,说不定下一秒谢安言就能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就能看到他站在门口。 一对的牙刷情侣的杯子,连毛巾都是爱意满满的红蓝cp色,两个一模一样的剃须刀,不过一个很新一个很旧,叶枫总是喜欢来蹭他的,明明都是一模一样的价钱买来的,他就是理直气壮的说“我一看就知道,这个没有你的好,用起来肯定很痛。” 谢安言笑了笑。 被子弄脏了,谢安言拆了被套但却懒得洗,羽绒被和床单一股脑的扔进洗衣机,也不放洗衣液也不开开关,就放着吧。 洗了,就没有他的气味了。 凌晨总是空荡荡的,谢安言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抱着一杯入睡前烧开的水,还是滚烫滚烫冒着热气的,蒸的他脸上热热的。 大概很久没有出门了,他想。 他决定出门走走,但很快又低着头笑了,谁会凌晨出门呢。为了避免自己在那些夜不归宿流浪大街的人眼里像个失魂落魄的傻逼,他放弃了这个念头,屈起双腿重新舒舒服服的窝在沙发里。 他不知道想了什么,又可能什么都没想,一直到电话铃声响起他才反应过来,动了动发麻的腿,寻着铃声去找手机,很多天没有想起手机这个东西了,在哪呢。 啊,找到了,在书房里,还充着电。 他想起来了,六天前叶枫刚回来,他在厨房里煲汤,手机就响了。 “宝贝……安言,你的手机响了。” “帮我接一下。”谢安言忙着往汤里放调料,头也没抬。 大概是接完了电话,叶枫走进厨房:“你的手机没电了,我放在书房充了。” “嗯。谁啊?你闻闻看,香吗?” “香。”叶枫说,“没谁,广告电话。” 他安静了好久,就那样站在旁边,谢安言觉得奇怪,抬起头看着他:“怎么了?” “安言,我要结婚了。” 谢安言握着手机笑了笑,其实那会儿水刚开,调料鸡肉才放进去没一分钟,怎么会香呢。 手机还在响着,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来电显示上写着三个大字:宋子易。 谢安言清了清嗓子才滑动接听,可是一开口,沙哑的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小叔。” 那边似乎愣了两秒,才开口。 “你怎么了?” “啊。没事,感冒了。”谢安言拿着手机到客厅拿起茶几上已经凉掉的白开水给自己灌了一杯。 “嗯,最近入秋了,昼夜温差大,你自己当心点,记得吃药,算了,你也记不住,我让叶枫提醒你。”宋子易说。 当年向家里出柜,没有人接受的了,亲戚都用一种看变态的眼神看着他,对他避之不及,好像他是个HIV携带体一样。爸爸恨铁不成钢的骂他,妈妈跪在他面前哭。 “安言啊,你告诉妈妈,这是假的,你是个男人啊,你怎么会……怎么会喜欢上男人啊。” 看着看着谢安言的心里就酸的不行,可他站的笔直,指甲掐进肉里,他说。 “妈,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喜欢男人。” 离开家的时候只有小叔送他,拍着他的肩膀说。 “这种事别人没有评论的立场,我也不会看不起你,但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想清楚,毕竟这条路走对了也只有你们两个,走错了就是粉身碎骨。” 谢安言伸手扯过一张纸巾擤了擤鼻涕。 “不用了小叔,我会记得的。你打电话来不会就要说这个吧。” “哦,我明天下午三点的高铁,你来接我。” “嗯?你要来H市?怎么了?” “有个患者距离上次约好的就诊时期已经过了两个礼拜了,他之前来就诊的时候精神状态就不怎么好,我过来看看。” 谢安言笑了笑:“每个医生都跟你一样的话就根本没有什么医患问题了。” “行了,我先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部分,希望各位都看一下 我是一个小白写手 业余玩家 这部小说里也许会有很多bug 但是各位看官老爷多多包涵 有专业的也请多多指教 在这里谢谢各位啦! 然后关于这个故事的主角 我其实一开始写了另外一部古代小说那篇略长,现在还卡在一半 我笔下的角色就那么几个 除了那一部里的男二,我最心疼的就是这个谢安言了 怎么说呢,这是一个其实很可爱的孩子 他有个外号叫奶妄,是他的小叔送给他的 这个孩子我很想在另外一部里把他写好 但是写着写着我脑海里就出来这么个故事 我就找了个时间把他写了出来 写到后面我可心疼了 我对这娃可真太坏了 关于这本小说其实我一开始取名想叫《叶枫》的。 因为他真的太喜欢叶枫了,可是我又觉得他那么喜欢他大概是不舍得让他在其他人面前出现的 所以我就改了个名字 诶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 各位看官老爷多多包涵 第一次写 希望日后越来越好吧 好啦就这样 ☆、第 2 章 电话已经挂了很久,谢安言抱着手机坐在地板上,他想着能让谁去接小叔呢。 反正不能是自己。谢安言闭了闭眼,他知道以现在这样的状态去接小叔,肯定就什么都被看穿了。他还没准备好,还没做好迎接粉身碎骨的准备,除了他自己,别人不知道,这段感情似乎就能挽回,像一个小秘密,不允许别人来揭开。 他和叶枫只是闹矛盾了,对,冷战嘛,恋爱中的小情侣谁没遇到过呢。 “走错了就是粉身碎骨。” “安言,我要结婚了。” 耳朵嗡嗡的响,左耳进右耳出绕着脑袋转了个圈又重新进了左耳里,反反复复翻来覆去。 “走错了就是粉身碎骨。” “安言,我要结婚了。” “走错了就是粉身碎骨。” “安言,我要结婚了。” “走错了就是粉身碎骨。” “安言,我要结婚了。” “我知道了!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谢安言一把抓起身边的椅子往墙壁砸去,木质的椅子把洁白的墙壁砸出一个大坑,墙灰落了一地,椅子散架了。 巨大的爆裂声才压住了那纷乱不休扰人心神的声音,他喘了两口跪了下来,双手捂着脸,肩膀不停的颤抖。 他觉得此刻他应该大哭一场,可他没有,眼泪挤都挤不出来。 也就这样吧。他这样想着。 失恋和感冒大概一样,头疼流鼻涕都是必须步骤,就跟他此刻的难过一样,只是习惯性的必要而已,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叶枫喜欢中式家具,谢安言喜欢简约的黑白,书房是按照叶枫的喜好装修的,那时候经济还挺拮据的,叶枫为了那个椅子拉着他跑了好几天才找到这么个便宜又好看的靠背椅,雕着花鸟古画。 刚拿回来的时候叶枫整天喜滋滋的坐在上面,吃饭也要拖到客厅里坐着它吃,谢安言觉得很好笑,给他买了一个那种搪瓷杯子,上面还印着一个大大的‘奖’。 看他抱着搪瓷杯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的样子,谢安言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抹了抹眼角看着他, “在给你买套东北大风衣和一顶雷锋帽,你可以退休当我爷爷了。” 叶枫把杯子往阳台一放,一把拉他进怀里,含着他的耳垂吹热气:“那你这是□□吗?嗯?大孙子。” 谢安言身上的敏感点他一清二楚,没两下身子就软的跟水一样,跨坐在他身上,用脸亲昵的蹭着他,早上刚刮的胡茬硬硬的,一点一点像挠到心里一样。 “叶枫……” 叶枫吻了吻他的嘴角,笑意都堆在眼底,亮晶晶的:“想要?” “想要。”谢安言顺从的点了点头,拉开他的衣领一点点吻着他的锁骨,“想要你。” “不肖子孙。”叶枫恶意的在他臀部打了两下,引来怀中人一阵战栗,“不是说我是你爷爷吗?” 谢安言耳根子都红透了,阳光一照几近透明,可爱的不行,哼哼唧唧的就是咬着牙不开口。 叶枫舔过他的双唇,舌头沿着唇线勾勒出沉重的喘息,谢安言下意识的张开嘴伸出舌头去与之纠缠,却被他用恶意的咬了一口,谢安言吃痛闷哼了一声,叶枫笑了笑,舔了舔他的耳垂:“宝贝,这是在阳台呢。” 谢安言这才惊醒,慌慌张张的想从他身上站起来,却被他恶意的抓了一把痒痒肉,腿一软重新跌坐在他身上。 听得他笑:“宝贝动作轻点啊,刚买的椅子,以后用的机会还多着呢。” 谢安言将头埋在他肩窝不肯抬起来,脸烧的发烫,声音闷在衣服里:“叶枫,回房吧。” “没事的。”叶枫用指腹擦过他的双唇,声音压的惑人的厉害,“周末都出去了,没人看见。” 他不知道到底做了多少次,随时会被人看见的担忧和被爱人一次次满足的欲望交织成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一次次送他上巅峰,哭着求他不行了。 人还真是可笑啊。 明知道一旦被发现别人就会把自己当成变态。 明知道自己承受不了那种异样的眼光却依旧一次次沉沦。 谢安言失笑,蹲着身子将散架的椅子碎片一点点捡起来,郑重而又虔诚的重新放在书桌前,像一堆没人要的旧垃圾。 他重新解锁手机翻找通讯录,置顶星标——老公。 那是某次叶枫拿他手机擅自改的,还献宝一样的给他看自己的手机里的老婆。 “宝贝你可不许偷偷改啊,被我发现干死你。” 通讯录不需要翻页,一目了然,老公,爸,妈,宋子易。他笑了笑,今年二十六岁,手机联系人却比十六岁时候的还要少,少得可怜。空荡荡的界面像是在嘲笑他的孤单。 妈出车祸死了,爸也在三年前因病过世。 如今手机里能联系的联系人,只有宋子易了。 总不好叫他自己去接自己吧?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自己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每天呆在家里等着那人回来,世界里只剩下了一个叶枫。 啊对了,大学毕业之后叶枫就不喜欢自己和别人来往了。 他说:“你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 他说:“你别和他们玩了,男的更不行,你没看那个人的眼神,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总觉得他们不安好心。” 他说:“宝贝,以后你就呆在家里,我养你好不好。” 他觉得有些可笑,明明是一个男人,毕了业却心甘情愿的当起了全职太太,为了那个人的那作祟的安全感,画地为牢从此把自己隔绝。 怪谁呢。 怪自己。 没有人逼他,只是看到那个人眼底那跳跃的火苗不愿意让他失望,所以他说什么,都由着他,都随他。 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什么都可以。 ☆、第 3 章 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他点了个外卖烧了热水,弄完还出去逛了逛,感受了一下秋天的太阳,争取明天能有个好精神。 好像今年特别冷,明明才九月份,冷的零下一样,他拉了拉身上的风衣,小区门口的奶茶店他以前和叶枫常来,他喜欢吃甜的,叶枫喜欢喝咖啡,很多次来的时候他都会特地选咖啡奶昔,喝了很多次还是不能适应,他不明白叶枫为什么喜欢苦滋滋的东西,可是叶枫喜欢的,他就想要去喜欢。 店里的装饰一点没变,前台的小妹见着他笑着打了个招呼说今儿自己来了啊。他点了点头。 也对。才过了六天而已,怎么会变呢。 他站在前台准备点咖啡奶昔的时候那妹子笑着说, “你怎么换口味了?” “什么?” “口味啊,你不是一直喝咖啡奶昔的嘛,这几天你那哥们儿老来打包芦荟养乐多。我说你这口味跳的可真够快的。今儿喝什么?” 谢安言心里一紧。 “养乐多吧。” “等会要打包一份给你哥哥带回去吗?” 谢安言揣在口袋里的手捏的紧紧的:“不用了,谢谢。” 这东西酸酸的,不是他的口味,也不是叶枫的爱好,谢安言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用吸管搅着芦荟。 “老规矩,打包。” 谢安言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浑身僵硬着不敢动弹,他祈祷那个前台小妹可以忘了自己,祈祷自己可以隐身,祈祷那个人瞎了看不见,可是这个世界你越怕什么他就越要给你来什么,恨不得把你逼死了才甘心。 “哎,你还打包啊,你弟弟今儿自己来啦你不知道?诺,在那呢。” 这一间小小的奶茶店里安静的可怕,谢安言觉得别的人是不是都被毒死了,不然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只能听见那愈来愈近的脚步呢,他紧张的全身发抖,喉头一下子发紧。 “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依然好听,低沉悦耳,谢安言喜欢了整整十一年。 他离开了六天,哪怕自己撕心裂肺的想了六天也从来没有哭过,可是就这一声短短的问候,叫人溃不成军泣不成声,他低着头不敢让人发现他现在的样子,懦弱丑陋。眼泪一滴一滴砸进面前的奶茶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也会这样不见的。 他们的之间的爱情也会这样不见的。 谢安言现在才发现,这个人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不是什么冷战,是真的,分开了。他再也不会叫自己宝贝,那个家里再也等不到他回来。 他难过极了,怎么会这么难过呢。胸口像喘不上气,视线都被模糊了。不是这样的啊,自己出来是散心的,旁边还有这么多人,怎么能哭呢,别哭了,求你了,别哭。 叶枫叹了一声,从桌上抽了几张纸递到他面前,一句话也不说。 谢安言绕过他的手胡乱扯了几张盖在脸上,他不敢哭出声音,也不敢抬头看看有没有人发现,一直咬到嘴里弥漫了血腥气他才松开了牙齿,胡乱抹了抹眼角,擤了一把鼻涕。 “不好意思,感冒了。” “你……” “你住在这里啊?”谢安言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直努力做着平复的深呼吸。 “嗯,二十七幢。” “哦。”谢安言点了点头,“挺好的,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 对面的人很久没有出声,谢安言一直低着头,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那个人开口了,递过来一张红的吓人的。 请柬。 “我一直,想给你,今天遇见了……也好。” “啊。”谢安言惊讶了一声,话音抖得厉害,“好。好的。” “祝你,百年好合。” 他落荒而逃了。 也许这场爱情里,他永远是失败的那个,活该丢人现眼。 家里没开灯黑的厉害,黑漆漆的像化不开的墨,有鬼在暗处伸着手想抓他,带着他一起坠入极乐。 他坐在阳台上,手里是别人的欢乐,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个心尖上的名字,照片里他笑的青春年少。 “给。” 叶枫戳了戳谢安言的后背,递过来一张不知道哪个手工老师那边偷来的红色卡纸。 “什么啊?”谢安言低声问,余光瞟着老师偷偷摸摸的接过来。 谨定于2006年公历5月8日(星期一)农历四月十一日为新郎叶枫新娘谢安言举行婚礼,恭请哥们光临明光高中。 地点:高三八班最后一列前后两桌 时间:现在 叶枫的字写得很好看,苍劲有力,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 一边还画着两个火柴人,生怕别人认不出来,在一边还写了名字注释。谢安言看着看着就笑出声了。 老师皱着眉敲了敲讲台:“谢安言,马上就高考了,不好好听课,笑什么!站起来,这题你来说说怎么做?” 太残忍了,叶枫。 我也是人啊,我多难过啊。 你为什么不抱抱我,还要往我心头插刀子。 叶枫。 谢安言抱着膝缩在阳台角落里,压抑的抽噎声荡开在夜里,破碎的不像样子。 ☆、第 4 章 “你怎么回事?” 谢安言知道自己一定人不人鬼不鬼的,出门的时候镜子也不敢照,抓过沙发上的风衣套在身上就出了门,使劲搓两下脸, “啊,没事儿,昨晚没睡好。” “回去我开车吧。”宋子易打扮很得体,声音很轻缓,让人很容易放下心来,谢安言笑了笑,这大概是医生的buff吧,也对,让人看了就害怕的话也没人去找他看病了。 “嗯。” “我订了酒店,等会先去酒店放行李,晚上吃个饭。”车开的不快,很是平稳,宋子易选了些轻音乐,谢安言靠在副驾驶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大家都那么热闹。 “好。”谢安言随口应着,心提的老高,怕他问起那个人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多久了?”宋子易随口问。 “什么?” 宋子易偏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专心开车:“你这种焦虑状态,多久了?” “我?”谢安言低头笑了笑,“小叔,你职业病啊。” 宋子易伸出一只手在他头上拍了拍:“我是心理医生,别想着瞒我。多久了?”他顿了顿,手滑到谢安言肩膀上捏了捏,“和叶枫有关?” 他躲在一个黑暗的笼子里,暗无天日,所有事情被他藏在那里,叶枫就是那一把锁,别人不提它就好好的锁着,可现在,笼子被人猛地打开了,令人窒息的光亮洒进来,那道伤疤被人血淋淋的撕开,情绪就那样崩溃了。 “他要结婚了。”谢安言埋下身子,安全带勒的他很难受,可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忍着不让声音发抖,“他要结婚了小叔。他不要我了,没有人爱我了。小叔。” 宋子易没有说话,开着车绕着外环转圈,右手在他背上一下一下的顺着,车厢里只有轻缓的音乐伴随着他的哀伤。 “小叔,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好难过,我想到以后他的身边不是我,我好难过啊。说好这辈子只爱我的……我看过那个女的了,小小的,站在他旁边……他给我请柬了……他真的想我死……”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宋子易能不能听懂,他憋了太久了,一个人呆在那个家里,到处都是他的记忆,他快不能呼吸了。 宋子易绕到天暗了下来,油箱报空才寻了加油站加满油然后慢慢开到了酒店地下停车场,熄了火,两个人就坐在黑暗里。 宋子易解了安全带,也替他松了安全带,看他慢慢平静下来才开口:“饿了吗,上去洗个脸陪我去吃饭吧,我饿了。” 谢安言整个人恹恹的,既然已经说出口,他也不想装了,面前的饭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宋子易也没管,自顾自斯文的吃着,吃完了擦了擦嘴看着他:“身份证带了吗,我替你定了间房,直接入住就行了。” 谢安言笑了笑,再次感慨医生buff的强大。 房间的窗帘没有拉,谢安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高楼灯火一闪闪的,像小星星,月亮又细又弯跟个钩子一样。 他睡不着,没了那人的气息,他整个人空的厉害。 手机发出幽暗冰冷的微光,照亮了他那乌黑的眼眶。 01:28 他套上外套,敲响了宋子易的房门,他只是想找人说说话,他快疯了。 门很快就打开了,房间里暖黄的灯光拢着,宋子易穿着浴袍头发纹丝未乱。 谢安言奇怪了:“还没睡?”心理医生也这么晚需要加班吗。 “嗯。”宋子易揉了揉眉心让他进屋,“等你,本来打算等到三点你还不来我就睡了。” 谢安言坐在沙发上笑了笑,但很快又低下头,苦涩的抽了抽鼻子:“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我知道。”宋子易在他对面坐下,伸手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你说吧。” 接过宋子易递过来的热水,谢安言仿佛回到了家里,窝在沙发里让热气氤氲了眼眶,声音慢腾腾的:“说什么?” “说说你想说的,现在也好,以前也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记得他的名字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吗?” 谢安言点了点头,呆愣愣的看着杯子里的水:“高二下学期,他转学过来的,班主任还特地找了我,说来了个重点的学霸,要我好好努力,别被他比下去了。” 谢安言笑了起来,眉目间都是温柔的阳光:“你不知道,他长得可好看啦,打篮球的时候好像个发光体一样,叫人自动就盯着他看了。” “他坐在我后座,刚开始的时候可讨厌了,每次上课都打扰我,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长得真漂亮。’你说是不是挺傻的,我是个男孩子,哪有夸男孩子漂亮的。” “他每天上课都在睡觉,要不然就戏弄我,踢桌子晃凳子在我衣服上写字,他算哪门子学霸呀听课也不听,作业都抄我的,我不给他就抢,那个时候我可讨厌他了,老把我当女孩子一样调戏。” “暑假出期末成绩的时候,我比他高了两分,一道选择题。我可骄傲啦,什么重点学霸,也不过如此嘛。”谢安言喝了口水笑了笑,“后来才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怕他分比我高我会生气。傻子。” ☆、第 5 章 “暑假的时候他老找我玩,我说我要看书,他就抱着一堆学习资料来找我,说我比他聪明让我教他。年轻嘛,经不得夸,他一夸我的尾巴就翘上天了,得意的给他补习,天天等着他来。” “后来,好像就成了一种习惯,有一天他不来了,我等了一整天,半夜才看见班级群里他们早就约好的去吃饭唱歌。我很生气,我这么认真对待一件事情,他却想来就来不想来就和别人去玩。我就打了个电话骂他。”谢安言把水杯放下环住了自己的双腿,略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眉目,声音却带着令人发醉的笑意,“那是我第一次骂他,也是最后一次,我挂了电话之后就上床睡觉了,还没睡着他就给我打电话说他在楼下等我。” “我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有那么开心,悄悄的出了家门手舞足蹈的跑下楼。” 夏天的夜晚蝉鸣一片,风吹上来都是温热的,叶枫站在路灯下,就像一束镁光灯,照在男主角身上。 “你怎么来了?”谢安言喘了两口,语气却是轻快的上扬,“你喝酒啦?” 叶枫点了点头:“一点点。” 他的脸上微微泛着红晕,可是一双瞳仁却亮的吓人,他说, “你生气了,因为我没来找你。你,是不是想我了?” “怎么可……” 他的话语都被堵在唇间,还带着一股子啤酒味,还没反应过来叶枫就松开了他,额头抵着额头,语意暧昧:“我也想你了。” 谢安言眨了眨眼,伸手推开他:“别闹了,我们都是男的!” “那怎么了。” 他又强制的吻上来,带着无法抗拒的气势,一个令人窒息的热吻,一寸寸舔过他的口腔,剥夺他的理智,酒精在舌尖作祟,两个人越吻越热烈,到最后所有的抗拒都成了迎合。 叶枫靠在他的肩膀上,玩儿似的舔着他的耳垂:“你想不想要个男朋友?” 谢安言头皮一阵发麻,理智在叫嚣着推开他拒绝他,可刚才的吻好像吻的太久了,他都有些醉了,魔怔似的, “好。”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个直男,被强吻了不反抗还觉得乐在其中。”谢安言伸手拨了拨刘海,“可能,我就是个变态吧。” 宋子易轻轻摇了摇头:“人的自我定位是很重要的,你当初相信这是爱情,不能因为爱情消失而怀疑自己。” 他顿了顿,又说,“他是为什么结婚,你们吵架了还是?” 谢安言嘴角的笑意淡下去,清了清嗓子:“因为他妈妈,他二十七了,他妈妈想要他结婚生子。” “他没跟家里出柜?” “出了。”谢安言说,“可他妈妈不甘心,去年过年的时候站在楼顶威胁他,不结婚就跳下去。” 语气又黯淡了几分,“你知道的,这种单项选择题没有别的选项。后来的大半年,他再也没提过这件事,我以为他已经解决了,直到六天前他跟我说他要结婚了。” “他搬出去了?” “嗯,在同一个小区,昨天我见到他了,他还把请柬给我了。” “你恨他?还是恨他妈妈。” “我不恨。”鼻头一阵泛酸,谢安言使劲抽了两下鼻子,“我只是想到以后他是别人的老公,夜里抱着别人睡,他们还会有孩子……我就接受不了。他才二十七岁,他的下半辈子不是我陪着,我……怎么活啊……” 宋子易说的很慢很轻,“安言,跟我去B市散散心吧?” 谢安言站了起来,摇了摇头,语气轻松:“说出来舒服多了,我没事小叔,我就是憋久了。失恋而已嘛,没事。” 手机发出短信的提示音,谢安言眨了眨眼,眼睛酸的厉害,他忘了坐在这里多久了,窗帘厚重的没有一点光透进来,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呢。 手机显示2016年10月3日15:27 解锁屏幕上一连串的消息推送和一条闯红灯的扣分缴费提醒。 大概是那天去接小叔的时候闯的吧,他都没印象了。 壁纸是叶枫睡着的时候他偷拍的,那天他闹脾气把叶枫关在门外半夜,放他进来的时候沾着枕头就睡得跟头猪一样,胡子拉碴的还那么好看,他伸手想摸摸屏幕里的那个人。 他想,这是我的爱人啊。 “宝贝,真的,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真的没有出轨。” “那你说,”谢安言板着脸拿着昨晚他换下来的衬衫,胸口一个大红的唇印,“这是怎么来的?” “我真不知道宝贝。”叶枫快哭了,上前一步把他搂在怀里,“我只喜欢你,只爱你,怎么可能跟别人上床呢,还是个女的。” 谢安言忍着笑,他一点也不怀疑他,可他昨天看了微博,偶尔的吵架是情侣之间的调味剂,他和叶枫之间很少吵架,也没有什么吵架的原因,如今送上来一个,他得抓抓住。 而且,被哄的滋味也不赖。 “我不信,你没跟人上床那这口红鬼亲的?” “就是鬼亲的啊宝贝,我真不知道,我昨天就喝了点酒,上了个厕所,啊我想起来,我上厕所的时候有个女的醉了,撞了我。宝贝,你得信我!” “去去去。”谢安言把他赶到门外,“你好好反思吧!” 谢安言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电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吓了一跳,连忙跑去开门,叶枫红着眼蹲在门前,见他开门,紧紧搂住了他,嗓音沙哑的厉害:“宝贝,我真的只爱你。” 他身上冰的厉害,谢安言连忙拉他进来给他洗热水澡,他一个劲的解释:“我真的没有。” 想到他站在门口瑟瑟发抖还不敢敲门的样子,谢安言就心疼的厉害,自己都替他觉得委屈极了:“对不起,我没有不信你,我就是想逗逗你。” “别哭,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叶枫吻去他的眼泪,与他耳鬓厮磨,“你下次生气,让我抱抱你,给我个机会哄你好吗,不要让我看不见你,我会疯的。” 叶枫,我生气啦,快来抱抱我,哄我呀。 你再不来,我就要哭啦。 颤抖的双唇吻上冰冷的屏幕,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来。 “叶枫……”压抑的哭声变成撕心裂肺的哀嚎,“叶枫!” 为什么。 你真的舍得不要我了。 ☆、第 6 章 “安言,我明天过来。” “小叔,我不想出去,你不要逼我了。国庆好好玩吧,我没事儿,真的。” “安言!” “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寻死的。” 这种类似的对话,从小叔离开的那天每天上演,谢安言几乎都成口头禅了。小叔也来过几次,一直在敲门,他把头埋进枕头里,当做听不到,后来小叔还找了开锁匠来撬了自家的锁,谢安言没办法提着兴致跟他出去逛了一圈,但他总归有个诊所要管,得回B市去,谢安言死活不愿意跟他上车,只保证每天跟他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还约定了三个月的颓废期,时间一到他一定乖乖配合治疗。 谢安言笑了笑,这种弱智的约定。 以前的通话记录都是老公,如今的通话记录都是宋子易,看着一页的宋子易,谢安言心里有些慌张,使劲划拉着,想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 却看到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2016年9月04日打来的,省内号码,是谁呢,谢安言皱着眉想了半天,他没有联系人,想不出来这号码会是谁,但他想起来这是叶枫离开的那天,他替自己接的电话。 “没谁,广告电话。” 这个号码怎么看都不像是广告推销的,鬼使神差的他点了下去。 “喂?你是谢安言吗?” 是一个压得很低很温柔的女声,是谁呢,为什么会认识自己的呢。谢安言没想明白,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替他解答了疑惑。 “老婆,你在跟谁打电话?” 如鲠在喉,谢安言捂住了嘴才能不发出哭泣声,身子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声音,温柔的叫着别人老婆,眼前一片都是白茫茫的,他像火灼一般着急忙慌的挂了电话,电话很快回过来,他没敢接。 一个人瑟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演绎着他自己的生别悲哀。 他想,他和叶枫可真是一笔冤孽。 自己究竟欠了他多少,如今要受这烈火灼心的苦痛。 他和叶枫拍了很多照片,很多老照片用的旧手机拍的像素差的不行,但他依旧很宝贝,换手机的时候也特地找人把照片导了出来,有叶枫偷偷拍的,有谢安言偷偷拍的,也有比赛的时候别人拍的,更多的是他们的合照。 谢安言高中的时候是校篮的队长,一米八的个子长得好看,还是个学霸,学校里迷妹一大批,学校贴吧里也时常会有向他告白的帖子。 “啧啧,这怎么行啊,我得发个帖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叶枫百无聊赖的坐在草地上刷着手机。 谢安言坐在一旁看着英语书,闻言看了他一眼。 “行不行啊宝贝。”叶枫扭过头枕在他腿上,英语书挡住了他宝贝的脸,他伸手拨开。 “随你啊。”谢安言把书放在他肚子上认真看着,“你去发吧,标题就写谢安言爱叶枫。” 叶枫噗嗤一笑,抬手捏了捏他的脸:“你这是出柜啊知不知道,哪有这么草率的。”想了想又说,“我去创个女号,就叫谢安言的女朋友,天天发你的私照。” 说完又否定自己,“哎不行不行,被老师看见肯定要来问你。算啦,既然这样,只能牺牲一下我自己,挡在你面前啦。” “哦?怎么挡?” “等下次篮球赛啊,到时候我比你帅,别人就都喜欢我了,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哎,到时候你可得让让我,多给我出点风头。” 谢安言很是认真的思考起来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不行,那万一她们都喜欢你了,我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你创个叫叶枫的女朋友的,天天发我私照。我不怕老师叫。” 太阳细碎的透过树叶洒在谢安言柔软的头发上,每一根都闪着暖黄色的光芒,他笑了笑:“好。” “咔嚓。” 那一瞬间的笑,就被永远定格在了照片里,眉目里都是温暖的阳光。 苍白的脸上那抹笑容僵硬在唇角,手机拿不住掉到地上,身子痉挛的倒了下去。 胃痛,好痛。 手脚并用的爬到客厅,止痛药就放在餐桌上,他看不清数不明白,随手倒了一把就着玻璃杯里的水狼吞虎咽的咽了下去。水有种散不开的隔夜味,谢安言倒在地上的甚至还有神思去想这水放了多久了呢,满额头的冷汗,牙关咬的紧紧的。 沙发前的小茶几上堆满了外卖,都是宋子易按时点的,有些吃了一两口,有些拆都没有拆过,怎么送来的就还怎么摆着,客厅里有一种腐臭味。 这样不行啊,活的跟条虫一样。 叶枫喜欢干干净净的呀。 ☆、第 7 章 药效开始发作的时候谢安言觉得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躺在地上半天才回过神,站起来的时候眼前发黑,整个人踉跄了几步,腰磕在餐桌上痛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明天应该会淤青吧,他想。 高中的最后一次篮球赛,作为毕业班秉着放松的原则随意比比,与高一和高二的参赛队伍不同,他们没有专门的自修课去训练,唯一的训练时间是下午放学吃晚饭的那一点点时间。 叶枫打篮球很厉害,不需要谢安言放水,三分投的风生水起,赛场上他每进一个球观众席里的女生就会尖叫一阵,班级里的拉拉队还会趁着中场休息的时候红着脸给他送水。 谢安言看着很生气,下半场就自顾自打,叶枫叫他传球他也没理,控到球就带到篮板下自己投,他的命中率也不错,而且会扣篮,他自己都觉得帅极了。他想在叶枫面前表演一手,对面很快发现了他单打独斗的战术,一个劲的卡他,对面队伍里有个胖子,看他起跳准备扣篮的时候就发动了野蛮冲撞,一身肥肉撞了过来,谢安言1米8,140并不算瘦弱,但被这两百多斤的胖子一撞,成了断了线的风筝,直接冲到了篮架上,整个人都被撞晕了,耳边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 但他看到了叶枫一脸慌张的跑过来,嘴在动,但他听不见啊,看起来应该是安言吧。 没什么大事,但腰上一圈淤青,医生说卧床休息几天就好了,于是叶枫天天等到查完寝翻墙出来,跑到他家来给他讲今天的课程内容。然后带一瓶止血化瘀的药膏给他抹,这个地方吧不碰还好,但是一碰就很痛,谢安言又是个忍不住痛的,每次都悲惨的叫着,好不容易涂完他才发现叶枫眼睛红肿的吓人,脸上还有泪痕,心里就软了,凑着上去吻他的眼角,还要哄他:“我逗你玩的呢,一点都不痛。” 也不知道到底谁是病人。 他躺着休息了一个礼拜,毕业班的学生落下一个礼拜的课,他急都急死了,天天叫着要回学校。叶枫不许,谢安言急了,当下做了几个转身:“你看,真的好了。”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证明。” “怎么证明?” 叶枫眼神往他□□处瞟了几眼,示意的很明显。 于是谢安言第二天腰酸背痛的回到了学校,叶枫却笑得春风得意。 他的精神越来越恍惚了,他自己都能感受到。有时候一坐三四天,坐到屁股都毫无知觉了,四肢僵硬他才想起来换个姿势,睡眠很差,睡个三四个小时已经很长了,有时候刚闭上眼就被惊醒了。 他拉开了三个月没有拉开过的窗帘,刺眼的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像是剥开了他尘封已久的秘密,他闭着眼适应了半天,许久没有见过阳光,他的皮肤有些病态白。 身上有点酸臭,大概是很久没洗澡了,他不知道,他的日子好像没有时间这个概念,原本套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也有些大了。 谢安言摩挲着那简洁的银环,上面刻了叶枫。 这是他24岁的生日礼物,那时候叶枫升了部门经理,工资翻了一番。吃蛋糕的时候他拿出两个小锦盒,打开一个单膝跪地:“亲爱的谢安言先生,你愿意嫁给叶枫先生为妻吗,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你愿意吗?” 昏黄的烛火印染在谢安言的眼角,他笑的极其温柔动人,他说,“我愿意。” 那个时候他在想,叶枫,你可要好好对我呀。 他拿出另一个戒指,跪在地上如法炮制:“亲爱的叶枫先生,你愿意嫁给谢安言先生为妻吗,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你愿意吗?” 叶枫笑着俯身吻了吻他眉心:“傻子,我是娶你。” 谢安言笑起来,改了措辞:“亲爱的叶枫先生,你愿意娶谢安言先生为妻吗,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你愿意吗?” “我愿意。”叶枫跪了下来,紧紧的吻着他,含糊着重复,“宝贝,我爱你。”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过完生日睡觉前叶枫拿着一张银行卡,神神秘秘的对他说:“私房钱要上交给老婆。” 他没有工作,家里开支都靠叶枫一个人,之前那点三四千的工资除掉生活必要开销,已经所剩无几了。那张卡里,是他第一次拿到的经理的工资,九千六百五十三元。 他说:“好啦,我以后会越做越好,工资会越来越高,宝贝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他确实越做越好,如今已经当了副总经理啦,钱肯定也很多,不然哪里有钱再买一套房子呢。 只可惜,以后他花钱都是为了别人啦。 再也不是为了谢安言了。 谢安言扯出一个凄凉的笑,不小心扯到了泪腺,两行泪水毫无征兆的打在戒指上。 说了那么多的我爱你,不也是说放就放了吗。 谢安言反手抹了抹脸,摘下戒指锁进了书房的抽屉。 往后,就不要在想啦。他这样想。 叶枫,我放弃你啦。 他想这是最后一次为他哭了,哭完站起来,一切都当做了一场梦,没什么大不了的。 明天过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是啊,明天以后,他就是有妇之夫了,国家认证的,自己再怎么难过,他也回不来了。 ☆、第 8 章 他洗了个澡,热水从头淋下来,再流入下水道,似乎在宣告着一场荒唐的结束。 “宝贝,一起洗吧。” 耳畔传来低低的诱惑,让他浑身一颤,仰着头让热水打在脸上,咬着唇告诉自己:“假的。” “啊宝贝,这个牙刷太硬了,我都牙龈出血了,我要用你的。” “假的。” “宝贝,我那条条纹的内裤你洗了吗,你说可性感了那条。” “假的。” “宝贝……” “假的。” “宝贝……” “假的。” “宝贝……” “假的。” “假的,假的,假的,你不要来了!”谢安言猛然睁开眼,伸手把热水调成了冷水,凉水打下来,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双唇发白着颤抖,话语和着水声,叫人听不真切,他像只困兽被关在笼子里,四处寻找着出口,最后头破血流,“求求你了,别再想了,放弃吧,放弃吧,求你了。” “求你了……啊!”他发狂一般扯着头发,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花洒里的冷水像一场大雨,祭奠着他那死去的十一年。 他裹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光着脚走在地上,这浴袍是他和…… 他合了合眼,自我催眠,都过去了,我已经忘了。 过了三个月,他终于把洗衣机打开,倒了一整瓶的洗衣液,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试试看吧,不行就扔了吧。拿着扫把从门口到卧室里里外外的扫了一遍,又拖了一遍,那些发了臭的垃圾一趟一趟的送去楼道里的垃圾箱,在家里喷完了一整瓶的空气清新剂,味道浓的想吐。 他开了窗,寒风一下子灌进来,冷的他拉紧了身上的浴袍,但是没什么用,风还是灌进来,他洗了个冷水脸,刷了五分钟的牙,仔仔细细的剃了胡须。 好像瘦了。他看着镜子这样感觉。 没有以前那么帅了。 他对着自己笑了笑。 头发长的遮住了眼睛,他从客厅拿了一把剪刀自己修剪起来,歪七扭八的很是搞笑,太丑了,从洗漱架子上找到一瓶发蜡,干脆把所有头发都往后背了起来。 他从来不用发蜡,这发蜡是…… 算了,在我家就是我的。 他的额头很高,露出来也好看,就是这段时间吃的可能不太好,颧骨有点突出了,不然现在可是颜值巅峰呢。 他对着自己笑了笑。 从衣柜里找出一套西装,他以前和那个人的尺码一样,不过如今穿着,大了点。西装上有一股樟脑丸的味道,他穿戴整齐又给自己系了个领带,然后喷了点香水。 这满身的荷尔蒙气味,谁看了不心动呀。 他对着自己笑了笑。 出门前他给宋子易打了个电话:“小叔,三个月到啦,马上我就要结束这糟心的生活啦,你要是有空的话,帮我看看房屋中介吧,我想把这房子卖了,所有手续就都拜托你帮忙啦,你知道的,我懒。” 挂掉电话的时候他想,小叔,这辈子承蒙关照啦。 这个家是当初妈妈出车祸的赔偿,他用来付了首付,从此就是他的家。如果妈妈知道他在这里荒淫毫无节制的生活,大概要被气醒过来吧。 他对着自己笑了笑。 车子油是满的,那次接完小叔之后,后来的几次小叔都是自驾过来,根本不需要开他的车。 后视镜上还挂着dota的蓝胖玩偶,有段时间他挺沉迷这游戏的,叶枫就买了个玩偶给他,两个头一个身子的一个蓝胖子,又丑又可爱,他稀罕的紧。 他对着自己笑了笑。 酒店看起来很豪华,起码装修看起来挺贵的,他不太知道,主要他印象里的酒店就那么几家,没什么对比,大学毕业后的五年他就一直在家,没有社交,跟个山顶洞人一样,看什么都新奇。 他对着自己笑了笑。 叶枫的结婚海报大咧咧的摆在宴会厅门前,照片里的他一头利落的短发,笑起来像回到了当年,穿着丑不拉几的蓝白校服,好像还能听见他说:“你长得真漂亮。” 他对着他笑了笑。 他找到自己的席位,在朋友桌上,这一桌的人他都认识,其实不光这一桌,很多桌上都有眼熟的名字,高中同学,大学同学,还有不少他的同事。 大学的时候他和他在一个学校,叶枫经常跑过来串寝,两个人关了灯之后偷偷摸摸的做些难以言说的事情,刺激又兴奋。 毕业之后叶枫想让他留在家里,但是又怕他闷,总是会叫一群朋友到家里来玩,给他介绍,在他们面前就说自己是他弟弟。 其实他们之间的事情,也有人知道,高中的时候他和叶枫在学校小树林打啵,被同班的李文炎看到了,他是叶枫的铁哥们,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替他们保守着这个秘密。 有时候还会在他和叶枫打啵的时候放风,老师一来他就压着嗓子喊撤退,跟情报工作者一样。 谢安言抬头找到了人群中的叶枫,对着他笑了笑。 他没有看到自己,今天的他满面红光,看起来喜气洋洋的,西装穿的笔挺,周围围了一圈的人有说有笑的,他一会笑着拍拍这个人的肩膀,一会笑着拍拍那个人肩膀。 果然不管什么年纪,不管到哪里,他都是会是人群中最闪耀的那个。 真好。 他一定会幸福的。他这样想着。 ☆、第 9 章 宾客落座的时候,李文炎坐在他身边,似乎有些惊讶他也会来,好几次看着他欲言又止,他就当没看见,自己吃自己的,好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闻着这些油腻味他有种翻江倒海想吐的冲动,可他皱了皱眉,压了下去。 他不能吐,起码不能在这里吐。 今天可是他大喜呀,不能给他添麻烦。 后来李文炎大概是实在忍不住了,靠近他压低声音问道:“你和他?” 他一开口,谢安言好像回到了高中课堂,那个时候李文炎坐在他旁边,叶枫坐在他后面,李文炎是个学渣,上课听不听都无所谓,知道了他和叶枫的关系之后上课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悄咪咪的问他:“你和叶枫怎么样啦?” 或者是打探八卦:“你和叶枫谁先告的白啊?” 谢安言忍着喉头的恶心咽下嘴里的鱼肉,看着他眨了眨眼,也压低声音对他说:“早就分啦。” 司仪在台上念着结婚的誓词,新人面对面站立,眼里含着浓煞的温情爱意。 “亲爱的叶枫先生,你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胡晶晶女士作为你合法的妻子,” “亲爱的叶枫先生,你愿意娶谢安言先生为妻吗,” “从今以后爱着她,尊敬她,安慰她,关爱她并且在你们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诚对待她吗” “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你愿意吗?” 叶枫怔了两秒,目光扫过台下宾客:“我愿意。” “亲爱的胡晶晶女士,你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嫁给这个叶枫先生,” “亲爱的谢安言先生,你愿意嫁给叶枫先生为妻吗,” “从今以后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你愿意吗?” “我愿意。”谢安言小声的说着。 接下来的环节就是一些煽情古板的片段,无非就是新郎新娘说感谢我的父母如何如何。 其他人都心不在焉的玩手机吃东西,但是谢安言听得很认真。 “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幸福最重要的时刻,而我最需要感谢的,当然是养育我二十多年的父母了,首先感谢父母的养育和培育之恩,现在我也找到了能够陪伴我走完这一生的伴侣了,你们可以放心的安享晚年,我会尽所有的能力,好好的孝顺你们的;还需要感谢的是我的岳父岳母,特别感谢你们培育的这么完美的女儿,谢谢你们能放心的把她交给我,我一定会一辈子疼她爱她的,也会和她一起孝顺你们,陪伴你们。” 叶枫这段说的很流畅,谢安言知道他肯定私下里背过无数遍,以前读书的时候他最讨厌背书了,每次背书疙疙瘩瘩的背不利索,总要自己在一边偷偷摸摸的提醒。 果然人长大了,记性就好了。 谢安言看着台上聚光灯下的他,笑了一笑。 他其实很紧张,怕他这个傻子万一说起自己该怎么办,听到他笑着流畅自如的感谢完那些人丝毫没有提及自己,谢安言松了一口气感到庆幸。 不然他可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泪洒全场,被当成一个被哥们结婚感动哭了的傻逼。 楼道是个抽烟的好地方,站在窗台吞云吐雾烟雾缭绕的,跟成了仙儿一样。 “你什么时候学的抽烟?” “很多事情不需要学的,自然而然的就会了。”谢安言转过身,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夹着黄白的烟尾,凑到叶枫面前吐了一口烟雾,叶枫皱了皱眉。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他的声音还是这样好听,谢安言这样想,以后在别人的床上也还是会那么好听的。 谢安言对着他笑了笑, “今天我笑了十一下,六下对着我自己笑的,五下对着你笑的。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说的?” “宝贝,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好看。” “多好看?” “反正,就是笑一次我就想亲你一次,笑一次我就想干你一次。” “那你到底是要亲还是要……那什么?” “边亲边干不行吗。” 叶枫夺去了他手里的烟凑到唇边吸了一口,然后猛的扣着谢安言的脑袋往前一拉,唇齿交缠间渡了一口烟雾过去,呛的谢安言不停咳嗽起来,咳到眼泪彪出来,心里却畅快极了。 第一个吻,感谢你当年对我一见钟情。 叶枫看着他,叹了口气:“我结婚了……” “我知道。”谢安言直起身子,抹了把脸,“还有十个。亲完,我就走了。” 叶枫站在他面前没说话,谢安言咬着牙拽着他的肩膀,凑了上去。 第二个吻,感谢你有勇气对我告白。 他松开他一会,又把嘴唇贴上去,紧的要把唇擦破。 第三个吻,感谢你十一年来温柔以待。 第四个吻,感谢你的情深不寿。 第五个吻,感谢你当初说的天长地久。 第六个吻,感谢你爱过我。 吻到后来,唇边湿润的不知道是来不及吞咽的口水还是从颤抖的眼帘里溢出来的泪水,叶枫搂着他的腰,像平时两个人调情一般吻着,掠夺着对方嘴里那最后一点温柔。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叶枫,在抱紧点吧。 最后一次了。 第七个吻,感谢我有勇气与你走这一段路。 第八个吻,感谢我有勇气抛下一切。 第九个吻,感谢我遇到最好的你。 第十个吻,感谢我有勇气一直爱你。 第十一个吻,原谅我放不下你。 ☆、第 10 章 最终分了,两人之间牵扯出一条细细的银线,额头相抵,谢安言牙关抖得厉害,他合了眼睛调整呼吸,哑着嗓子说:“叶枫。你和我,结束了。” 他转过身,背挺的笔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站军姿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这样直过。可能,是撑着他最后的骄傲吧。一步一步都像走在火海里,脚像灌了千斤铁铅,拉扯着悬在心上的利刃,走一步就在心上划一刀,连呼吸都痛不欲生。 别叫我。他这样想。 叫我的话我就崩溃了。 别叫我。 “宝贝……” 叶枫的嗓子也哑的厉害,他是不是也很难过。 啊,不该这样的,早知道就不要这个告别了。 他今天大喜啊,应该开开心心的。 “啊?”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他吓了一跳,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用西装袖子擦了一把脸,转过身, “对了,红包还没给呢。喏。百年好合。”谢安言把红包塞进他手里,转身,“这次,别叫我了。” 他不敢停,用学校里百米冲刺的速度逃走了 他又落荒而逃了。 那个红包里,塞着一张卡,是他24岁生日的时候,叶枫送给他的卡。 他后来再没有查过余额,把它悄悄放进了床垫里,本来打算以后他有什么事情的话,拿出来应急用的。 如今,物归原主啦叶枫。 十一年,十一个吻,前六年感谢你的包容,后五年,就当犒劳我自己吧。 你我,一笔勾销。 家里还是浓郁的化不开的清新剂的味道,他可能喷多了,他想。 压下去的呕吐感又重新翻涌起来,他趴在马桶边吐的死去活来,苦胆都要被吐出来,胃开始痉挛,他咬着牙按了冲水,将那呕吐物中的一抹血红视而不见。 他给自己烧了壶热水,倒了一杯拿进卧室,坐在床头。他的睡眠一直不太好,这些年买了很多次的安定,往往买来放着就忘了,重新再去买,然后又忘了。日积月累下来,竟然也堆成了个小山。 可能那段日夜颠倒的日子让他想起了往日很多小事,所以趁着那次大扫除,他把它们都找了出来。过不过期有什么关系,能达到效果就好了。 叶枫。 我知道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 我没办法看着你和别人度过余生,那样太残忍了,可我也不能逼你和我在一起,那样对你太残忍了。 所以,我想了个好办法。 我会一直爱你。 叶枫。 一把药片往嘴里塞的感觉很难受,明明已经吐了个干净又想吐了,谢安言猛灌了一口水捂着嘴不让自己吐出来,滚烫的热水烫的他眼泪狂飙。 真难受啊叶枫。 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她呀。别让她这么难受了。 他喘了两口气,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脸,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西装。 这是叶枫的西装。他这样想。 他在抱着我。 他靠在床头,身子微微半斜着,就跟很多时候一样,他和叶枫就靠在一起看电视,他总是会靠在叶枫怀里无意识的睡过去,比他乖乖躺在床上睡觉要睡的安稳许多。 拉开床头柜抽屉,里面是一部手机。还好他还记得给它充电,屏幕壁纸是谢安言大笑着的照片,他记得,那是在大学里他第一次向寝室的人出柜,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愣了半晌也回不了神,他拍着桌子狂笑。 “咔嚓。” 他转过头,对上正来串寝的叶枫,寝室的人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暧昧的起哄声。明明他刚才还大义凛然的跟他们说我是个gay,现在就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了。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他这样想。 谢安言笑了笑,把手机放在枕头边,又把自己手机解了锁,按出了那个三个月没有拨过的号码。 铃声很快从枕头边响起,谢安言滑动接听后就当看不见,抱着自己的手机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舒服点,空荡的房间里只有他的呼吸声。 他最后还是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屏幕上显示还在通话中,他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那两个字发呆,最后把两部手机放在一起,手机紧紧依偎在一起,屏幕上那最亲密的称呼也一直未变, 就像那段感情,从来一直没有变过。 真好。 他慢慢躺下来,寻了个最舒服最体面的姿势,这张床上,他和叶枫同床共枕五年,似乎还能感受到他那清晰有力的心跳,闭上眼睛的时候十一年的回忆如同走马观花一般略过,快的他一丝一毫都抓不住,最后他只记得。 十一年前的夜晚,风吹着刚好,不冷不热,像一场甜蜜蜜的恋爱。 “你怎么来了?你喝酒啦?” “一点点。” “你生气了,因为我没来找你。你,是不是想我了?” “怎么可……” “我也想你了。” “别闹了,我们都是男的!” “那怎么了。” “你想不想要个男朋友?” 谢安言笑着勾起嘴角,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和十一年前渐渐重合。 他说。 “好。”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 整篇看下来其实也不用多久 其实我也想过要不要加个番外用叶枫的角度写一些后面的事情 但是我想奶妄这么喜欢他 应该不舍得让他在难过吧所以他才选择一个人悄悄的离开 好啦就这样结束了 对了还有很多第一篇里忘记说了 各位看官老爷不要纠结什么卖房子房产证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了 都忽略吧 爱情里不需要这种杂七杂八的 奶妄就是想尽可能的给小叔一些补偿 诶我得去写那篇文了 得让我奶妄开开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