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中当包租婆 作者：尔十一 简介：预收文：在年代文里当知青 科研大佬x作天作地女明星 简介：作天作地女明星，转眼下乡当知青~ —————————— 佟思虞是一个惯性穿越者，从长在红旗下的新时代少女到修仙世界的垃圾外门弟子，最后成了一本《七十年代甜蜜蜜》中的路人甲。 佟思虞低调表示，她习惯了。 不过这书剧情是怎么回事？！她便宜老爸佟振国双腿残疾郁郁而终，便宜老妈周莹操劳过度上工猝死，倒霉弟弟下海经商被骗沦为乞丐。 至于她自己，呵，英年早婚嫁了个妈宝男，头上还有个恶婆婆，被逼着生了一串娃，三十岁的女人活像五六十的老妇…… 一种植物在佟思虞心里3D环绕，她决定踹翻这个烂剧情，撸起袖子发家致富，包山头、挖鱼塘、做生意，她佟思虞要实现上上辈子的终极梦想，成为一名光荣的包租婆！ 小剧场：陆济辞在老婆上大学的京市看中了一套房子，准备掏出这些年当兵的所有积蓄买下来给她一个惊喜，谁知房子太贵买不起。 后来，当老婆带他看房时才发现，小丑竟是我自己，富婆原来是我老婆！ PS：女主有粗大金手指（作者空间痴迷患者）。 架空年代，考据党误入。 内容标签： 种田文 穿书 年代文 时代新风 搜索关键字：主角：在年代文中当知青 ┃ 配角：一堆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富婆竟然是我老婆 立意：努力奋斗，自强不息。 第1章 包租婆的第一天 九月，虽说已经入了秋，但秋老虎的威力却不可小觑，热度从清晨开始不断攀升，高悬的烈日无情的炙烤着大地，溪边的绿叶都跟着打了卷儿。 佟家村正值农忙，今年雨水好，金黄的稻子铺满了田地，饱满的穗谷压弯秸秆，田间地头站满了弯腰割穗的村民，女人们头上大都扣着顶自家编的草帽，男人们索性脱掉上衣光着膀子挥汗如雨，时不时还有大队长站直了身子带头喊上几句号子：“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打倒秋收这头纸老虎！”好一派丰收热闹的景象。 号子喊完，女人堆这边就传来一阵哄笑，大队长顺势看过去，见着又是王婆子在叽歪，沉下脸提口气吼道：“在干啥呢！” “没啥没啥，干活儿呢”，王婆子满面讪笑油盐不进，对着队长也敢敷衍，谁让她年纪大辈分高，只要不是太过分队长一般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 “王婆子，你可别瞎说，周莹可不是个好惹的，你编排她家大丫，仔细她知道了到你屋门口打你的嘴”，说话的女人是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平日里最爱跟王婆子混在一起，整日说东说西，招惹了不少是非。 “诶，可不是我胡说，我中午碰见王大夫了，他亲口跟我说的，佟大丫那是中暑呀，那就是饿的！我看周燕说的还真不是假话，自从你表妹周莹嫁给振国那小子，佟小子家里的日子还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你看看他们之前过得啥日子，村里几个比的上，可现在呢大姑娘都给饿晕了，真是造孽”，王婆子嘴上说的唏嘘，眼神中却闪着精光，这一手八卦可是她的最新消息，别人可没她这份本事。 “王婶儿，周莹克夫这事儿可不是我随口胡诌的，那是她小时候算命的道士说的，说的有鼻子有眼，可不是现在都灵验了”，周燕听到了王婆子的肯定，放下手中的稻谷得意的接过话头，闲话传了这么些年，总算是有点效果了。 “封建迷信你还敢说，小心被抓进局子里去，这活儿你干的轻省的很是吧，明天就安排你去水库挑水库”，大队长老婆钱花听得直皱眉头，听着她们越说越过分赶紧出声打断。 周燕撇了撇嘴止住了话头，王婆子不想挑水也跟着住了嘴。 她们嘴里饿晕了的佟大丫，此时看着面前通红着眼睛哭成一团的小黑猴子满脸茫然整个脑子处于死机状态，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在这儿？这些人是谁？她不是在睡觉么？ “大丫，妈对不住你”，说话的女人看着三十来岁，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灰衣裳，通红着眼眶，拉着她的手粗糙的很，话说完就转过脸去拿手胡乱的抹了抹。 “大丫她妈，别光说话，给大丫喝点水，等她缓一缓吃点东西”，佟思虞朝着说话人看去，只见一个干瘦的男人坐在个带木轮的椅子上关切的望着她，手中还拿着一堆未编完的竹席。 “哎哎，看我这高兴的，都忘了给大丫拿水了，二蛋你别哭了，姐姐已经醒了，去把灶上蒸的红薯端过来”，女人一拍手，赶忙取了个带缺口的土碗，从漆黑的大缸里舀了碗水递过来。 佟思虞僵硬的接过水，正在犹豫要不要喝，刚刚被叫做二蛋的男孩小心翼翼的捧着个装了两个红薯的海碗颠颠的走了过来：“姐姐，你吃，我以后少吃点，你别饿着”。 佟思虞脑子虽然还没醒过神来，但这具身体的饥饿感却很是强烈，见着红薯嘴里不由自主的开始分泌唾液，接过碗，手脚麻利的扒了皮正准备啃，就看着二蛋在边上不停地吸溜口水。 嗯？这不是什么精贵东西啊？佟思虞满心疑问，不过看着这破旧的土房，几块杂色的板子拼得木桌，手里的碗也缺了几个口来看，这家里的条件想来也好不了。 佟思虞略一犹豫，将手里剥好了皮的红薯递给小男孩：“你吃这个，两个我吃不完”。 小男孩却猛地缩到妇人身后，探出个小脑袋不停地摇头，嘴里连声说道：“思武不饿，姐姐吃”。 额，行叭，佟思虞就着边上的水，大口的吃起来，很快就吃完了一个，肚子也跟着舒坦不少。 “那行，大丫，你今天就在家休息，妈刚跟队长请了假，你醒了妈就去上工了，你好好歇着，思武不许闹你姐，准备准备赶紧去上学了”，女人接过佟思虞手里的两个碗，交给叫思武的小男孩，然后帮着她压了压被子，起身推着坐木椅子的男人往外走。 佟思虞躺的这间屋子，门口有一个不算高的门槛，男人将手中还未完成的竹席放下，然后在女人的帮助下下了地，双手艰难的撑着门槛一点点的往外挪，脖子上的青筋分外明显。 看着看着，佟思虞莫名其妙的觉得很难过，鼻尖一酸，眼泪悄悄地滚落下来，她有些诧异的伸手抹了一把，这……不应该啊。 还没等她细想眼前的处境，脑中就像被针扎似的细细密密的疼了起来。 哦，原来她穿书了，peace and love 穿到了一本叫《七零年代甜如蜜》的玛丽苏小说中，小说中的女主角是佟晓灵也就是原主她妈表姐的女儿，长得很是俏丽堪称佟家村一朵花，为人勤快又机灵，村里人没谁对她有一句不满。 佟晓灵酷爱学习，在家里一边帮着挣工分一边努力学习，没两年高考恢复，第一次参加考试就成了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考上的还是首都的大学，全公社都找不出来比她更好的，村里人欢天喜就差把她供起来。 到了大学没多久就在学校的迎新晚会上遇见了京都富二代头头顾青，顾青一眼就看中了漂亮的佟晓灵，接触后又被其毫不清纯做作的性格吸引，但因家中父母反对于是开起了一场虐身虐心，分分离离，缠缠绵绵，只酸掉人大牙的甜蜜（狗血）爱情。 整本书没什么干货，全是情情爱爱，佟思虞看的牙疼，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名字，哦，原来让她穿过来不是为了当拆迁队长，只是让她当个炮灰，对照组都算不上好嘛！ 佟大丫也叫佟思虞，在书里几乎没怎么提到，反倒是她妈因为常年劳作积劳成疾早早去世，她因为救人伤了腿的老爸晚年凄凉，小黑猴子佟思武下海经商被骗成了乞丐，她自己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早早嫁给了村里孙寡妇的儿子佟兴民，从此面朝黄土背朝天当了一辈子农民，还生了一串小崽子。 哦，还提了一点，佟晓灵当了富婆后回乡探亲，看见了在田里插秧老的不成样子的佟思虞，假情假意的甩了两百块钱让她改善生活，出门就跟豪门老公说她佟思虞不思上进，早些年带着她读书都不肯，一辈子就是个当农民的命，活该在土里抛食。 ……，真不错，这他喵的谁写的破小说，竟然还有人看，还不如让她继续待在修仙世界混日子呢，最起码活得长没这些恶心人的事儿。 嗯，佟思虞是个穿越惯犯，这是她第二次穿越，穿越原因都是因为她睡了一觉。 佟思虞想着书里写的这个家的生活情况，忍不住泪流满面，她好歹也是长在红旗下的小孩，虽说不上顺风顺水但也衣食无忧，尽管倒霉的穿越到修仙世界可那也是个门派弟子，除了没有手机电脑无聊些，还真找不出什么大缺点。 可现在，吃饱都成问题，王婆子真没说谎，原主还真就是饿晕没了的。 淦！把从此不睡觉打在公屏上！ 收拾好心情佟思虞也躺不下去了，这可是七十年代，今晚上吃什么都还没着落，且后院的养的两头猪一直叫个不停，想着原主每天下午都要去河边打上满满两背篼猪草，回来还得拿铡刀切碎了喂猪祖宗。 就觉得生命诚可贵，睡觉价更高，若为养猪故两者皆可抛，毕竟这两只肥猪交公后得不少工分，明年的日子过不过的下去，这两头猪至关重要。 佟思虞翻身下床，扣扣子时看着自己粗糙的掌心还有厚茧子的手陷入沉思，算了爱咋的咋的吧，大环境如此她太漂亮了也不合适，佟思虞光棍的想到。 出了门一眼就看到了屋檐下满地的竹条，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埋首在竹条堆里就快看不见人影了，佟思虞顿了顿开口说道：“爸，太阳大着呢，你歇会儿吧，不然待会儿腿又得疼了”。 对于新身份，佟思虞接受的相当快，毕竟穿越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嘛。 “诶，大丫，你咋起来了，今儿不用你去打猪草，你好好歇着”，佟振国面上带了几分焦急，闺女今儿饿晕过去了，都是他这个当爹的没本事。 “没事儿爸，我已经休息好了，打猪草不累，我很快就回来”，佟思虞不等佟振国再说话，背着背篼，一溜烟儿的朝着溪边跑去。 唉，这日头可真大……佟思虞心里1008次后悔睡这一觉。 第2章 包租婆的第二天 出了院门，佟思虞有些好奇的四下打量，毕竟七十年代的记忆对于她们这一辈来说就是教科书上的东西。 天气正热村子里鲜有人影，稀稀拉拉的经过好几条吐着舌头的土狗，佟思虞左右看看，村子里的房舍低矮，墙体大都是用泥巴修建的，有的屋顶上和她家情况一样都是用茅草做顶，条件稍好些的便是盖的青瓦。 佟思虞眼尖往远处扫扫竟然还看见了几间青砖大瓦房，依着原主的记忆信息来看，这几间屋子就是队上的仓库，旁边稍小一些的是村里队长家的院子。 走了这一路她热的不行，准备坐在村口槐树树荫下歇口气，刚坐下就听见了收稻谷的口号声。 正听得有趣，突然有另一道声音传来，佟思虞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背起放在边上的背篼，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振国家的不是我说你，你这也太偏心了，你看看你家的小子长得胖嘟嘟你，你再看看你家大丫今儿硬生生饿晕过去了，你这当妈的怎么心偏成这样哦”，说话的还是王婆子，今儿早上的八卦之路被队长媳妇打断，她还没过足瘾，眼下可是个好机会，周莹这泼辣货要不是撞上她理亏，她可不敢在她面前胡咧咧。 “王婶，做人啊，嘴上还是要有个把门才好，你今天可劲儿笑吧，老天爷公平的很，说不准啥时候就落到你身上了，惟愿你到时候也能笑的出来”，周莹懒得跟王婆子这样的长舌妇生闲气，头也不抬的割穗子，手上出的活计比先来不少的王婆子出的还多。 许多人都有踩地捧高的习惯，见着别人好不想着自己奋斗，反而处处眼红，见着别人落难了，心里便是无限快意，若还有笑话看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周莹刚嫁过来那几年日子确实过得好，本来都打算盖新房，要不是佟振国伤了腿，这村子里还真找不出几个能越过她去的人，那时候她养的多好啊白白嫩嫩的家里有男人撑着，上工全是选的工分少但轻省的活儿，哪像现在干起活来比男人还拼，毕竟一家子几张嘴都靠她养呢。 周莹嘴皮子的利索的堵了王婆子一通，让她碰了个软钉子，王婆子却被周莹不搭理的态度激怒，说的越发过分字字句句直刺周莹的心，边上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女人跟着附和。 周莹脸上强撑出来的笑意一点点垮了下去，脊背也好似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弯了，她张嘴想骂回去，动动嘴皮子却什么也没说。 她们说的也不完全错，闺女饿晕了，总归是当父母的没本事。 佟思虞一路上听得面色发黑，今日被穿越的火气在这个时候突然窜了出来，扯了扯嘴角戴上假笑，有礼貌的跟着边上关切的、看热闹的打招呼。 “大丫，这日头大，你家里没饭给你吃，还是回去歇着吧”，王婆子见着佟思虞面色通红的走了过来，得意的觑了一眼边上担忧的周莹。 周莹将手里的镰刀捏的死紧，心里真真的动了火气，说她没事儿，可在孩子头上还这么搬弄是非就是不要脸，王婆子这人怎么就没天收拾呢，张口欲言，就听见她家大丫哒哒哒的说话了 佟思虞向前走了两步带着愈发甜蜜的笑容对着王婆子说道：“王奶奶，你在这里瞎说什么呢，我才不是饿晕的，今儿太热了中了点暑气刚在家歇歇就听见你编排我妈，你亲眼看见我饿晕的？庄户人家可不兴瞎说，老天爷可看不惯嘴上没把门的人”。 “诶，你这丫头怎么张嘴胡说，那可是王大夫亲口给我说的你是饿晕了”，王婆子立时就急了，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对着旁边的人张口就说：“大家伙儿看看，你们看看这闺女□□的说瞎话，一点都不知道尊敬老人，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王婆子！你差不多得了”周莹气的头顶冒烟，扔下镰刀怒气冲冲的就朝着王婆子走去。 “没事儿妈，王奶奶说的是自家没规矩呢”，佟思虞一点儿不动气脸上更带了几分笑，本来只有三分的容貌也因着笑容到了五分。 王婆子突然觉得后背心有些发凉。 “王奶奶您可别眼睛直盯着别人家的事儿，你家佟大壮刚刚回来了，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估计是在镇上又把钱输完了，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晚了估计他又要动手打人了，上次你身上的伤估计还没好呢”，说完还一脸心疼的看着王婆子。 佟思虞嘴上说得好，人也诚恳的很，可这话一出来王婆子的遮羞布被撕了个粉碎，脸色涨的通红，嘴唇嗫嚅，半晌高喊一声：“这天杀的”，拿着镰刀飞快就往家跑去，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周莹也跟着弯了嘴角，趁着别人不注意对着佟思虞使了眼色让她赶紧走，免得旁人回过神来说自家闺女刻薄，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丫头还是个促狭鬼。 大队长见着王婆子跑了个没影儿担心出事，赶忙带了两个青壮年跟了上去，心里气的发慌，这王婆子还真就是个搅事精，这不耽误事儿嘛。 佟思虞对于自己给王婆的精准打击表示满意，挥手告别周莹，朝着溪边走去，没走多远就被晒得眼前发晕，想她在门派里安逸了这些年，出门都有灵鹤代步，平日里连饭都不用吃，一粒辟谷丹下去既顶饿又减肥，谁能想到她还有扯猪草的一天呢？ 好在小溪不远，走了十几分钟就听到了“淙淙”的流水声，溪边的猪草果然很多，沿着两岸肆意疯长，远远望去像是与天边连在了一起。 只是被太阳晒得看起来恹恹的，估计不太好吃，佟思虞真心佩服自己的粗神经，满脑门的汗还有心思瞎想。 走到近前佟思虞很快就看见了一个小背篼，瞅着还挺眼熟，往远处扫了眼就见佟思武拿着把小镰刀一点点的割着猪草，两个脸蛋通红，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 “佟思武！你咋没去上学！”，佟思虞双手叉腰，眉毛上挑，这小破孩子不正是家里的二蛋，本该在村里小学的十岁小朋友。 “姐，你咋来了”佟思武慌忙地把镰刀扔下，几步窜到佟思虞面前推着她往回走：“你回去休息，我给学校请假了，今天我来打猪草，你快回去”，佟思武很是着急，眼眶都跟着发红，天知道他看见姐姐晕倒有多难过。 “请假了，行叭，我们一起弄，早点弄完你早点去上课”，佟思虞放下背篼，翻出镰刀对着面前的一大片野草一刀砍过去倒了大半，看的佟思武目瞪口呆。 “姐，这不是猪草……” “额，我练练手”，佟思虞摸了摸鼻尖，这原主的记忆就跟理论一样，实际运用还差点火候。 在两人的合力之下，猪草很快就装满了背篼：“走，我们去洗把脸，太热了”，佟思虞抹了把脸，扯着佟思武就往水边走去。 “姐你先坐一会儿，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丛水草莓，我去摘”，佟思虞兴奋地手舞足蹈，水草莓诶，平日里早就被人摘完了，他今天运气可真好，话刚说完人就跑远了。 佟思虞尔康手：“哎，你慢着点”。 佟思虞不讲究的蹲在溪边，掬起一捧水洒在自己通红的脸上，舒服地直叹气。 忽然食指内侧的一颗小黑痣开始不停地发烫，佟思虞定睛一看立即喜笑颜开，灵珠也来了！ 佟思虞站起身子仔细的观察周围，确定四下无人，念头微动，一颗鹌鹑蛋大小发着浅浅白光的蓝色珠子，凭空漂浮在佟思虞手掌上方。 盯着灵珠痴痴入神，童思虞眼珠子都不舍得转一下，有了灵珠谁饿晕她也不可能饿晕，呜呜呜呜呜，老天终于眷顾了她。 一个没留神，灵珠上方凝聚的小水珠顺着边缘“啪嗒”掉进了小溪了，这声音在蝉鸣聒噪的溪边显得极其微小，落在佟思虞耳中却无异于炸雷。 完蛋了！！ 第3章 包租婆的第三天 片刻后，从水珠落下的地方开始，小溪底部忽的冒起绿色的水草，开始还是一株一株的往外冒，紧接着就是一片一片不停地蔓延，没多久溪底便长满了掌高的青草，且越来越多不停地向远方延伸，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小溪两边的水草也像是吃了十全大补丹，刚刚还萎靡不振的枝叶瞬间精神焕发，往高窜了一截，绿的透亮。 佟思虞急忙收起灵珠，整个人慌如老狗，僵在原地心中狂喊救命！这下不会被当成妖怪抓起来吧。 最吓人的还在后边，小溪里的鱼就跟疯了一样，从下游上游各个方向不停地往佟思虞面前涌动。 很快佟思虞面前的这片溪流里全是鱼，挨挨挤挤连成一片，洁白的鱼鳞在阳光下熠熠生光，衬的佟思虞的脸都跟着白了不少。 “噗噗”身后传来物体掉落的声音，佟思虞艰难的转过头一看，只见佟思武手中当宝贝的水草莓已经掉了满地，而他此时满面呆滞，渐渐地呆滞转成了狂喜，高喊一声：“姐！愣着干什么！捞鱼啊！”说完撩起袖子疯狂的往岸上扒拉鱼。 佟思虞被他这一吓回了神，对呀，管他的，只要她不承认谁能想得到这事儿跟她有关，转过弯来的佟思虞用更疯狂的姿态薅鱼。 大概五分钟后连成一片的鱼开始四面散开，不一会儿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佟思虞和佟思武在高强度的捞鱼下气喘吁吁躺在岸上成为了咸鱼，两人身边还有不少垂死挣扎的鱼正在乱蹦，时不时打在佟思武的脸上乐的他找不着北，这么多鱼得吃到什么时候啊。 姐姐肯定能吃饱了，爸爸的腿也能好好补补，妈妈这几天秋收累的很人都瘦了。 不过，刚刚是怎么回事儿啊？ “姐，刚刚是怎么了？”佟思虞瞥了一眼佟思武，心想你这小子的脑回路真是长的可以。 “不知道啊，突然就跟疯了样，可能是鱼队长找它们开会吧”，佟思虞随口敷衍，不敷衍咋办，她解释不了啊。 “这样啊”，佟思武笑的一脸傻气，乐呵呵的说道：“姐，我们可得把今天的日子记牢了，说不定下个月它们还开会”。 “行叭，搞快起来了，把猪草倒出来，先把鱼背回去，不然其他人看到了这鱼可就得交公了！”佟思虞轻轻踢了踢躺在身边的弟弟，然后一个翻身麻溜的爬了起来，这是他们的劳动成果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佟家村并没有严格要求开大锅饭，除了秋收这种全村人的集体活动会开，其他的时候都是年底分口粮自家煮饭，平日里山上挖的野菜摘得野果子，有本事的猎的小动物那都是自己家的，队上并不会要求上交。 但那都是数量少，像佟思虞他们今天捞到的十几条一二斤重的鱼，放在现在那可是大数目，在这种年代身上长肉的都是好东西，更何况这溪里的鱼因为时常被捉，早就学的精明的很，老手都难捉住，像今天这种昏了头的情况可是从来没出现过。 佟思虞往背篼里装了半篼的鱼，上面铺了厚厚一层猪草，招呼着佟思武背上自己的小篼，两人假装平静的快步往家里冲去。 今晚吃肉喝鱼汤！ 两人怕被人撞见特意挑了比较绕的小路，回到家时已经满头大汗，但二人的表情却是异常兴奋。 佟思虞现在住的地方在佟家村来看不算是破的，当年佟振国腿还没受伤时就套好了院墙，打算建新房子时才出的事，所以尽管房子还是泥墙房子，但屋子外边高高的石头院墙在村里也排的上号。 家里的大门是开着的饿，佟振国没听佟思虞的话休息，手上的竹席已经完成了一小半。 “爸，我们回来了”两人齐声喊道，然后快速进门，利索的将大门紧闭，还拿销子将门插好。 “怎么了这是？”佟振国迷惑的看着自家的大丫二蛋，大白天的锁什么门。 “爸，好东西”，佟思武那里憋得住，小背篼都没放下蹦跶着就跑到了佟振国面前炫耀的说着自己抓到的鱼。 佟思虞看着佟思武狗腿的样子向天翻了个白眼，好家伙，功劳全都揽到自己身上了，这个小白眼狼。 就在他吹牛皮的功夫佟思虞已经将背篼里的鱼倒进了院子接雨水的大缸里，然后接过佟思武手里的厚重轮椅将佟振国推到了大缸跟前。 “真厉害……”，佟振国看着缸里的鱼陷入了呆滞，合着思武这小子还真没夸大，还以为他们逮着一条就算不错了。 不知道是不是灵珠的关系这一路回来鱼并没有如佟思虞想的那般死了个精光，反倒还有一半的鱼进了水缸又开始挣扎着游了起来。 佟思虞指着水面翻肚皮的死鱼：“爸，这些死了的鱼你来杀了吧，我来做晚饭，这些鱼不吃也存不住，今晚咱们等妈回来一起吃个饱饭，吃不完的就做成鱼干，后面偷偷吃，还活着的就先养着”。 佟思武在边上高兴地拍手掌，压低声音喊道：“杀鱼杀鱼”。 佟振国看着自己孩子高兴成这样那里舍得拒绝，指挥着思武拿了刀，转着木轮子在菜地边上就开始动手。 佟振国腿没受伤之前可是做饭的一把好手，就连周莹也没他做的好吃，一手杀鱼的功夫也极为漂亮，没多久就处理干净了四条鱼，整整齐齐的码在木板上。 佟思虞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今日也该快下工了，高高兴兴的将鱼端进了厨房，安排思武去菜地里扯了两把稀少的青菜，想着家里的人都能吃辣又放了好些干辣椒，然后鱼下锅盖上锅盖慢火炖了起来。 佟思武年纪小但对于偷吃这件事显然比佟思虞更有经验，锅里的肉刚发出香味，佟思武就赶忙关紧门窗，还没忘拿干松叶塞好缝隙。 “振国开开门儿，我回来了”，周莹站在门外敲门，心下疑惑地紧，振国出门了？ “妈，你终于回来了，快进来”，佟思武蹬蹬蹬的跑到门前，一叠声儿的催着周莹赶紧进屋。 “就来，你爸你姐呢？吃饭了没”，周莹边进门边问道。 “都在厨房，快来就等你了”，锁好门佟思武拖着周莹的手就进了厨房。 厨房门窗紧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肉香，摆着平日吃饭用的小桌子，大丫和振国就坐在两边，桌子上方摆着一个巨大的木盆，木盆边上是四只空碗。 周莹愣了愣也没问这香味怎么回事儿下意识的说道：“我在队上吃过了，你们吃”。 “媳妇儿快坐下，大丫和二蛋今儿出息了在河里逮了不少鱼，好几顿都吃不完呢”，佟振国拉着周莹的手坐下，朝着佟思虞使了个眼色。 佟思虞表示收到，利索的掀开木盆上的盖子，浓郁的香气立时更加霸道：“妈快吃，咱们的赶紧吃完，不然这香味窜出去让别人发现就不好了”。 周莹闻言有些紧张，这鱼是不是也太多了啊……她在队上就啃了个小小玉米面窝头和一碗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粥，这么点东西自然不可能吃饱，也就是哄哄肚子，看着桌上的鱼肉不自主的口舌生津。 “大丫，妈不饿，你多吃些，长个子”，周莹咽下口水假装自己很饱。 “妈，你看这么多，你不吃那里吃的完，这天气大，今儿不吃完可就坏了”佟思虞说完不等周莹反应，挟起几筷子鱼就放到了她面前的空碗里，然后又挑了几筷子鱼放进自己碗里，呼啦啦的吃开了。 周莹心里软成一片，很快加入干饭大军，佟思虞和思武见状相视一笑。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完饭，每个人都肚皮溜圆的仰靠在椅子上不想动弹，周莹起身想去收拾被佟思虞拦下，自己起来并拉上边上装憨的佟思武一起收拾。 收拾完厨房天色已经擦黑，为了不费煤油灯一家人早早就躺在了炕上，佟思虞累了一天，早就疲惫不堪，偷摸着掏出灵珠亲了一口，沉沉入睡。 天色已经暗沉，落日的余晖渐渐消散，陆济辞躺在溪边的杂草地上默然无语。 忽然村中传来了下工的钟鸣，他翻身从草地上站起来，蹲在溪边提起拿着草茎串起来的两尾还在扑腾的活鱼。 陆济辞盯着自己手中的鱼，不得不相信下午在溪边看到的宛如神迹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提着鱼陆济辞朝着佟家村分给他和妈妈的草棚走去，一路上碰见不少人却无人敢和他搭话。 “陆哥……”，佟大壮也就是王婆子的儿子，见着陆济辞迎面走来，跑都不敢跑，畏畏缩缩的站在边上小声的喊了一声。 陆济辞看也没看他，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陆济辞其实比佟大壮还要小上两岁，能让这个地痞无赖叫哥无非也就是一顿毒打的事儿。 “真是个狼崽子，长得俊又咋样，那手狠的哦”，村里的女人晚间歇凉，纳着手里的鞋底子低声讨论着。 佟大壮完全不敢搭话，就算陆济辞没搭理他也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完全没有在家趾高气昂还敢打娘的架势。 第4章 包租婆的第四天 陆济辞到家，其实也算不上是家，就是两间泥巴屋子，内部除了炕什么也没有，就连煮饭的地方还是温心自己搭的土灶。 在陆济辞十三岁之前，就算给他好几天的时间想象，恐怕也想象不出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可如今就在这样一个冬天像冰窖夏天如同火炉的草棚子里生活了快两年。 整整两年，他都快记不起像个人一样生活的日子是什么样了。 温心站在门口，有些忧心的看着远方，一个人影逆着光从模糊逐渐清晰，认出了来人，她长长的松了口气，扬起笑脸喊道：“小辞，回来了，快来吃饭，等你很久了”。 “妈，就来”陆济辞扬起笑脸，举起手中的鱼晃了晃。 陆济辞带回来的鱼晚上没有吃，温心解开了串着鱼鳃的草茎将他们放进了一个大水盆里，蹲在地上指着它们，抬起头对现在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儿子说道：“儿子，你看这鱼就像人一样，它长在什么地方就会成为什么样，它长在小溪里就算给他时间也只有一两斤，可是它如果长在大江大河里，会怎么样呢？” 温心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样温柔，虽然在这两年的农活磋磨下看着老了不少，可时光那里舍得伤害美人，年纪渐长反而愈发婉约。 “会被恶心死”，陆济辞脸上笑意消失，浑身的尖刺在这一瞬间都冒了出来，不知是想要扎伤谁，冷淡的问道：“他又来信了对么？” “小辞，你该回去的，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温心站起身拉过陆济辞的手，目光温和又耐心的安抚着自己炸毛的儿子。 “这里又哪里是你该待的地方”，陆济辞猛地将手扯出来，不自主的提高了声量：“妈，你别说了，我不会走的”顿了顿接着说道：“就算走，也是和你一起走，那个男人的信你别回了，他不配”。 嘴上说的坚决，眼中却隐约有泪光闪动，陆济辞僵直的站着好像一颗永远都不会弯曲的树。 温心心中一阵刺痛，她看着面前倔强桀骜的儿子，忽的想起了他原来的样子，眼眶一阵通红，都怪她，若不是她如此没用也不会让儿子不放心离开。 温心强忍住哽咽慢慢的说道：“好，妈以后不提了，他的信也不再收了”。 二人心照不宣安安静静的吃完饭，各自回屋。 陆济辞躺在床上久久不能成眠，以前的记忆走马观花的在他脑海中来回翻腾，他忽的抬手捂住了眼睛。 第二天原主的身体记忆让佟思虞在早上五点多就醒了过来，看着外边还有些蒙蒙亮的天色，佟思虞像个老太太般长叹一口气，认命的圾拉着已经开线的布鞋下了床。 厨房了有昏黄的火光，显然周莹已经在做早饭，院子里的佟振国又将自己埋在了竹条堆里。 “爸，等等再编吧，现在光线不好，容易伤了眼睛”，佟思虞打着呵欠说道。 “没事儿，爸习惯了，你去厨房帮你妈吧”，佟振国抬起头从竹条堆里朝着佟思虞笑笑，然后又开始紧锣密鼓的编制。 佟思虞进了厨房，鲜美的鱼汤直接将她整个人唤醒：“妈，今儿吃什么？” 周莹打开灶台上的锅盖，拿出来蒸热的窝头：“早上吃点窝头和鱼汤，思武呢？” “这儿呢，妈”，佟思武揉着眼睛从门外走进来。 四人都起来了，将桌子摆在厨房，四人美美的吃了一顿，虽然窝头很小且不管饱，每个人只有小孩子拳头那么大个，但好在鱼汤鲜美且管够，甩开膀子使劲儿喝，也算是一顿舒心的早餐了。 “走了大丫”周莹站在门口拿好今天上工的工具，回身喊着佟思虞。 “来了”佟思虞轻装上阵只拿了个水盆大的竹篼，今天她也要去赚工分，在谷地里捡麦穗，一天三个工分，虽然少但聊胜于无。 捡穗这种工作一般是留给小孩子的，但佟思虞昨日才晕过去周莹不放心女儿干重活儿，索性直接让她去捡穗，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不了乱子。 到了上工的稻田地，大队长正在清点人数，按照上工的种类将村民分开，佟思虞刚到就被大队长点了名分到了一堆小孩子中间。 站在一堆孩子中间佟思虞脸上有几分不好意思，左右看看还好不止她一个大人。 站在边上的几个女孩梳着光溜的麻花辫，穿着干干净净的中山装，皮肤也白白嫩嫩全然不似村里人晒得黑黄，只是脸上的嫌弃遮都遮不住，佟思虞见状心下想到，这应该就是前几天刚到的一批知青，还没经过农活毒打，锻炼锻炼就好了。 “妈，你别拉我，鞋子弄脏了，今儿我得在家学习！”佟晓灵不高兴的甩开她妈周燕的手。 她妈啥都好就是眼皮子浅什么事儿都爱跟表姨比，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比的，没多久表姨家就要穷的揭不开锅了。 还有两三年就要恢复高考，这时候就该让她好好在家学习，等她考上了大学，美美的出现在顾青面前将他牢牢抓在手心后，还有表姨家什么事儿啊！真是拎不清。 周燕黑着张脸也不说话，拽着女儿就往人群里走，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回事儿，一觉醒来就开始说胡话，还说以后要去当富太太鸡鸭鱼肉吃都吃不完，也不知是在那里中的邪，□□的就开始发梦。 家里的活计也不干，天天搁炕上歇着，说些什么养皮肤的鬼话，一身白皮子有啥用，是能吃饱还是咋的？ 就算以后要当富太太，眼前不上工就没吃的，还等她当富太太呢，饿都饿死了！ 佟晓灵说话声音不小，因着语气里一股浓浓的埋怨倒是吸引了不少村里人的视线，佟思虞跟着看过去，觉得这个佟晓灵有点意思。 明明知道要上工还打扮的花枝招展，走起路来也是歪歪扭扭生怕弄脏了鞋，看着村民的眼神倒是比知青还高傲，完全不像是在村里长了十多年的姑娘，倒像是城里人第一次进村，怎么看都有股子违和。 到了跟前，周燕因为上工迟到有些不好意思，走到大队长跟前赔笑的说：“队长，我这死闺女不知咋了闹腾的很，今儿就让她跟着捡麦穗吧”。 佟队长抬头看了眼站在边上不愿意靠近村民比刚来的知青还高姿态的佟晓灵，觉得脑袋瓜子有点疼，他最怕的就是村里人学知青那套做派，可这佟丫头不动声色学的还真像，看着样子就惹人烦，敷衍的点点头，左右不是自己女儿，要是是他闺女敢在他面前扭扭捏捏的腿给她打断。 人齐了工也分好，大家伙儿都散开，依着自己今天的工分开始干活，捡麦穗的人就在已经割完谷穗的稻田里找掉落的穗子。 日头渐渐大了起来，本来捡穗是个轻松活儿，但在毫无遮蔽的太阳暴晒下佟思虞背心额头都有了汗意，三两步跑到田埂边扯了几片叶子胡乱的扭了扭顶在头上，瞬间就觉得舒坦不少，只是这个形象嘛就显得不大好看。 割完谷穗的稻田还有些潮湿，知青们头一次下地脚上穿的鞋子已经脏成了一团，许是下乡的青年思想觉悟真是不错又或者已经受到了老知青的提点，干起活来虽说不怎么出工但劲头真是不错。 佟晓灵可就不一样了站在田埂上来来回回的走就是不下田，还是周燕怕队长看不过眼生气，过来发了好大一通火后，她这才不情不愿的下了田，走几步就歇一歇生怕累着了，一上午过去她的麦穗兜子里也就两三根，就这还喊着累的不行。 佟思虞懒得看她，不过通过佟晓灵这作天作地的行为也确定了一件事，这家伙不是像她一样是穿越的那就肯定是重生了，否则一个正常人的行为不可能突然变化如此大。 真是有意思这个世界可比她想的有趣多了。 挣工分这件事儿是以天为单位的，下午太阳正热的时候佟思虞尽管不情愿也还是得提着小篮子去捡麦穗。 不过在去之前佟思虞回了趟家偷摸拿出灵珠，将凝聚出来的灵液拿个细细的竹筒装着，分出三分之一的样子滴入了家里做饭用的水缸里，然后装了一水壶水这才去上工。 热了困了累了喝点灵泉，效果那是立竿见影，一下午都没感觉不舒服，也不知道给妈带的水她喝没喝。 “大丫，快走，狼崽子来了”佟思虞上午捡穗时认识的小姐妹佟春花，语带惊慌的说着。 “什么呀？这么多人那里来的狼崽子，你别是看错了”，佟思虞警惕的四下看看，怎么可能会有狼崽子啊，就算有狼崽子村长他们也肯定早就发现了。 “你看啊！前边儿”，佟春花跺跺脚，拖着佟思虞就往边上走。 佟思虞往前看去，那里有什么狼崽子，明明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的很高却极瘦，人晒得有些黑眉目却很清朗，身上穿的衣服明显能看出来被缝补过很多次，破旧又干净，一阵风吹来略有些宽大的衣衫就在风中猎猎作响。 少年面无表情，旁若无人的走在田埂上，对周围人的议论声无动于衷。 “这谁呀？”佟思虞转头问春花。 第5章 包租婆的第五天 “这谁？！你说这谁？陆济辞呀，别看他长得好看打人可狠了，都是不要命的，你可别往他跟前凑”，佟春花压低声音在佟思虞耳边小声说。 “原来是他”，佟思虞低声喃喃道。 她想起了原书中的剧情，原主嫁人之后其实见过一次陆济辞，那时候的陆济辞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成为了一个真正能顶天立地的男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妈平反两年后又回来了佟家村。 在村里待了两日后碰见了在婆婆撺掇下正在动手打原主的佟兴民，陆济辞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狠狠的揍了一顿佟兴民。 打的佟兴民鬼哭狼嚎，连滚带爬的窜进了屋子，许是陆济辞当年在村里的狼崽子名头太大，孙寡妇连骂都不敢骂，母子两人安静如鸡的躲在屋子里头都不敢露。 陆济辞看原主的眼神很复杂，有心疼更多的确是怀念。 他问：你想不想离开？ 原主没同意，她看了看躲在门后边儿的女儿和自己的肚子，咬着牙拒绝了，她怎么能跟他走呢，他现在那么厉害还有大好的前途，她已经嫁人了，怎么能跟着他走呢，这不是害他么。 陆济辞走了，没多久佟思虞就听见了他结婚的消息，躲在屋子里狠狠的哭了一场，能怎么办呢？ 天意弄人，全是遗憾罢了。 “思虞，你发什么呆呢？别不是被狼崽子迷住了吧！”佟春花站在边上大惊失色的盯着佟思虞。 “瞎说什么呢，没影儿的事儿，赶快干活儿了”，佟思虞响起书中的剧情莫名其妙的有些不舒服，敷衍的打发了佟春花，假装忙碌的捡穗，思绪却极为散漫。 也不知为什么她突然站起身朝着陆济辞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刚巧看见背着稻谷的陆济辞陪着一个女人从田埂上离开。 秋收的时间看起来长其实很短，在村里人拼命的抢收下，不过一周的时间就已经将全部的稻谷收割完毕，晒在村里的大场上，依着这几天晒死人不偿命的日头，想来再过几日就能将晒好的粮食进仓了。 秋收过后是农村少有的农闲时刻，村里人趁着这个功夫好好在家歇歇。 佟思虞在家扳着手指数日子，过几天就能去赶集了，来到佟家村半个月她还没去过镇上呢。 佟家村距离最近的小石镇坐牛车也有一个多少时的路程，走路那就更别提了，所以村里人除了非去不可的理由很少去镇上。 “思武，你在家好好待着，妈去镇上给你买肉包子”，周莹大包小包的背了一身，弯着腰耐心的劝着佟思武。 佟思武太小了，今儿赶集，镇上周边村子里的人都要去镇上，周莹还要忙着跟别人换货，实在照顾不过来。 “思武，过来帮爸爸拿点竹篾过来，爸给你编个蛐蛐”，佟振国出声吸引了佟思武的注意力，然后摆摆手示意周莹搞快走，免得佟思武耍赖。 对于小孩子来说去镇上的吸引力那可是相当的强烈。 佟思虞帮着周莹拿着辣椒种子，看了看村子里不少人都跟她们一样出声问道：“妈，私下买东西不是投机倒把么？” “哎，可不能胡说，咱们那里是去买东西，那是去跟别人换的，一年也就赶集可以，其他时间可不行，你可别犯傻其他时间去换东西，那被抓住了可是要进局子的”，周莹心有余悸的说道：“前几年隔壁村子就有人私下换东西被抓了，听说给放到北疆那边去劳改了，现在都没回来”。 “我晓得了，妈，我可不会胡来，再说我倒是想换也没东西啊”，佟思虞赶忙出声保证安了周莹的心。 两人坐上了村里的牛车，交了三分钱去镇上，牛车上已经坐了不少人，东西满地都是几乎没地儿下脚。 两人找了个边边角角的地方坐下，周莹就开始跟同村的人摆闲话，佟思虞插不进嘴就在边上听着，这样一来时间倒也过得快，很快就到了镇上。 镇上那可真是热闹极了，小小的镇子被挤得水泄不通，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佟思虞真跟土包子进城一样看傻了眼。 镇上的硬件设施自然不会让佟思虞惊讶，房屋低矮不过都是瓦房，地面也是坑坑巴巴的水泥路，若是下起雨来肯定也是泥泞的不像话。 让佟思虞惊讶的是赶集的场面，她在现代世界生活时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代网络发达买什么东西都是网购，连出门都犯懒。 现在这样热闹的人群，四处的叫换声让佟思虞产生了一种极为新奇的体验。 “大丫，你可得跟紧我，镇上人多每年都有丢孩子的”，周莹有点紧张嘱咐佟思虞。 “知道了妈，我都多大了”，佟思虞有点无奈，可能真的应了那句话不管再大的孩子在妈妈眼里都是小孩。 周莹身上带的东西不少都是自家编的竹编，竹筐，背篼，草帽等等，在街边找了个空地坐下，想着看看今日能不能换到几样大夫说的草药，振国的腿这么些年一直都没好，万一土方子管用呢？ 佟思虞跟着坐了一会转来转去的闲不住：“妈，我这还是第一次来赶集呢，我去转转，你不是要换萝卜种子么？我带上辣椒种子去找找”。 “这……”周莹想拒绝，但看着女儿一脸期待的样子这拒绝的话就变成了：“你小心点，不要跟着别人乱走，拿着，去供销社看看有喜欢的自己买一点”，周莹抬手给了佟思虞一毛钱，供销社运气好也买一些小零嘴。 佟思虞拿着两毛钱感动的不得了，家里的穷困她比谁都清楚。 揣好钱，佟思虞带上辣椒种子就混进了人流。 来赶集交换的人一般都是自家种的或是山上摘的东西，大家都规规矩矩的以物易物没有趁机做生意的，时不时还有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来回转悠。 佟思虞转了两圈也没找着萝卜种子，心下难免有点失望。 捏着兜里的两毛钱，佟思虞决定去供销社看看，供销社门口没有平日里那般拥挤，今儿许多人都去另一边的大街上赶集了。 供销社就是一个不大的门面，门口就摆着个大大的柜台，柜台上面放着今日可供销售的东西，两个售货员一脸倨傲的看着前来买东西的人，时不时还要喝骂上两句，被骂的人也不敢生气陪着笑继续选东西。 佟思虞走到供销社门口，两个倨傲的售货员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请问这个怎么卖？”佟思虞指着拿红纸抱着的绿豆酥。 “绿豆酥，五分钱一块，不要粮票”，其中一个年轻些的，扎着双马尾懒洋洋的说道。 佟思虞犹豫了下还是转头走了，五分钱一块好贵哦，三毛钱就能买一斤鸡蛋呢。 佟思虞心头正在闷痛自己怎么沦落到一毛钱的东西都舍不得买的糟心中，就看见一个人飞快的从自己面前跑过。 那背影让佟思虞觉得莫名眼熟，很快那人就跑进了左边巷子。 “这在跑什么呀……”佟思虞一头雾水，摇摇脑袋准备回去找周莹。 “妈的又让他跑了，这鬼崽子精的很，好不容易今儿撞见了竟然又让他给跑了！”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跑的气喘吁吁的说道：“哎，小姑娘你刚刚看见一个穿灰褂子的人从这里跑过去没有”。 长得胖一点的警察实在是跑不动了，抬手拿袖子摸了摸汗，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焦急的问道。 “啊，警察哥哥我看见，往右边那条巷子跑了，那人跑的可快了！”佟思虞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对着两个警察诚恳的说道。 “小妹妹谢谢啊，别歇了干活儿了！”，胖一点的警察扯了一下同伴，迈着半死不活的步子往错误的方向越追越远。 佟思虞站在原地看着警察追人的身影，毫不愧疚的耸了耸肩，拿着自己的辣椒种子再次混进了赶集的人流。 这一次运气倒好，没走几步就遇到了正在换萝卜种子的大爷，佟思虞高高兴兴的换到了萝卜种子，也没了再逛下去的兴头，照着原路返回去找周莹。 周莹面前的竹编少了很多，脸上也是笑盈盈的，见着佟思虞就乐呵呵的招手让女儿过去。 “妈这么高兴，是不是给爸治腿的草药换到了？”佟思虞将手里的萝卜种子交给周莹，笑嘻嘻的问道。 “是呢，换到了，大丫真能干，萝卜种子也换到了，这集也快散了，咱们收拾收拾回家吧，走的快还能赶上吃中饭呢”，周莹脸上的笑就没落下去过，手脚利索的收拾着竹编。 “哎，妈给你”，佟思虞将没花的两毛钱拿给周莹。 “你这孩子……”周莹叹了口气接过这两毛钱：“等你爸好了咱家日子好过了妈给你更多钱”。 “好！放心吧妈，咱家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东西收拾好了，周莹心中还是有些过不去觉得亏待了孩子，带着佟思虞到供销社花了一毛钱买了冰糖，让孩子甜甜嘴。 佟思虞收好冰糖准备回家一家人一起吃。 两人走到镇子口，牛车上还没多少人，周莹将东西搬上车板，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男孩子在往自家闺女手里塞东西。 佟思虞傻乎乎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陆济辞，一时没反应过来往回推，等她反应过来陆济辞已经走远了。 “大丫谁呀？快上来了”周莹喊道。 “来了妈，刚刚好像是……陆济辞”，佟思虞不太确定的说道。 “你收人东西干啥？他家的日子可不好过”，周莹狐疑的看着佟思虞。 “许是刚刚帮了他一个小忙吧”，佟思虞这才确定了之前在街上狂奔的那人就是陆济辞。 周莹揭开纸包看了看，里面放着四块香甜的绿豆糕：“唉，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东西精贵我们不能收，待会儿回村就去还给他吧”。 第6章 包租婆的第六天 “好，回村我就去还，妈……你给我讲讲呗，村里人好像不太待见他”，佟思虞见着身边没什么熟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奇占了上风，出声问道。 “呸，还不是那几家子没皮没脸的闲传话，村里人很少跟牛棚那边的人接触，还不是由得他们说，说的人多了信得也就多”，周莹看起来有些不高兴，语气都带着生硬。 “妈跟我说说嘛，你看”，佟思虞抱着周莹的手扭了扭强行撒了个娇，然后举起手里的绿豆酥继续说：“我待会儿还要去找他还东西呢，你不说我可不敢去”。 “你见过那孩子他妈吧？我见过几回那真是好看，看着就是文化人，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不说村里了，就说镇上都找不出这么标致的，又是被下放来的，身边就跟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村里那些二流子……”周莹说到这里自觉失言不肯再说了。 最后总结道：“那孩子打的人就是欠打，他那么小的年纪若不是不要命怎么吓得走村里那些泼皮,你别听村里人胡说小陆那孩子挺好的，他刚来的时候你还跟他玩过一阵呢，你忘啦？” “啊，有这回事儿？”佟思虞满面迷惑，有这回事儿，她怎么完全没记忆，难道是接收信息时出了岔子？ 这时候牛车上的人多了起来，母女二人不再谈闲话，掏出水壶来喝水休息：“大丫，你觉没觉着咱们缸的水好喝了不少，感觉喝多了人都跟着精神了”，周莹凑在佟思虞耳边小声说着。 “……没有吧”，佟思虞觉着周莹还真是敏锐，明明加在水缸里的灵液已经被她稀释了好几次了，胡乱的想了个由头扯开了这个话题。 回去的路许是没了期待，佟思虞觉得分外长，牛车上并没有什么遮挡，她将脑袋靠在周莹的肩膀上昏昏欲睡，正要白日见周公的时候周莹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大丫起来了，咱们到了”。 佟思虞迷蒙的睁开眼睛，牛车上的人已经三三两两的开始下车，换到自己想要东西的人兴高采烈的搬着东西往家走。 周莹心情也很不错，背着没换完的竹编跟村里人打过招呼后，带着佟思虞大步就往家去。 刚走近门口大门突然打开，佟思武探出个小脑袋见着是周莹和佟思虞，连忙窜到跟前叠声叫到：“妈妈，我的肉包子呢”。 “小馋鬼少不了你的，国营饭店的肉包子没了，妈去供销社给你和姐姐买了点冰糖”，周莹摸摸佟思武的脑袋，哄孩子似的说道。 佟思武小小年纪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表情管理，一听见没有肉包子了，小脸马上就垮了下来，但听到妈妈带回来了冰糖又瞬间扬起笑脸。 佟思虞将兜里的冰糖掏出来给佟思武，然后三人各怀喜悦的进了屋。 “孩子他妈回来了，饭已经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了”，佟振国少见的没有编竹篾，坐在饭桌边安静的休息。 “你也真是的等我们干嘛，你们先吃呀”，周莹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高兴地，家里虽然穷但人心都是齐的。 “快来，今天一上午辛苦你和大丫了”，佟振国脸上带了笑，人看起来也精神不少。 想着老婆孩子晒了一上午，中午佟振国和下学回来的佟思武一起合作熬了点玉米糁子粥和几个窝窝头，家里腌的小咸菜端也出来一盘。 等人齐了后，就坐在屋檐下避着太阳，呼啦呼啦的吃起了饭。 吃完午饭佟振国继续编竹篾，他不能挣工分，对于这件事情就抓的分外紧。 周莹拿了个簸箕坐在佟振国身边时不时帮个忙，其他的时间就挑一挑换回来的萝卜种子，看看品相。 佟思武吃完饭就跑着到村上的小学上学，佟思虞没什么事儿干，累了一上午泛起了午困，接连打了几个呵欠后被周莹轰到房间歇午觉去了。 等佟思虞揉着眼睛醒来，周莹已经将院子的空地细细的锄了一遍，佟振国手上的竹篾也出了型。 佟思虞后知后觉的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现在的身体才十五岁，可她的心理年龄那是绝对不小了。 “妈，我来帮忙”，佟思虞将头发边扎头发边说道。 “别，你的绿豆糕快拿去还了，东西精贵万一坏了就不好了”，周莹头也没抬的说道。 “对哦”，佟思虞一拍脑袋转身回了屋，完全将这事儿忘了个干净。 拿到绿豆酥，简单的洗了把脸，佟思虞就出了门。 牛棚在村子的最边缘，今儿因为赶集村里没有组织上工，想来人在家，佟思虞出门后就朝着牛棚去找人。 牛棚这地方原来是村子的老宅，后面因为靠近小溪过于潮湿，蚊虫也多村民们建房时才渐渐搬到了现在的地方，只见两件破败的泥巴房子比他们家还要不如，看着就跟个危房似的，也没有什么围墙就拿几根木头意思意思的修了个围栏，虽然破败打理的倒是干净。 围起来的小院里，种了两样正应季的菜，看的出来种菜的人不是很熟练菜的长势并不好，倒是旁边的花草长得异常茂盛，生机勃勃。 院子中有个女人坐在茅草屋檐下，借着日光缝补手上的衣服，时不时还要抬手掩着咳嗽两声。 “温……温姨，陆济辞在么？我来还他东西？”，佟思虞犹豫半晌不知道喊什么。 温心听见声音有些惊讶的抬头，这地方平日里可没人来，赶忙站起身将手里的衣裳放在凳子上，走过来打开篱笆的小门。 “你是周莹家的大丫吧，快进来坐，济辞现在不在家，你着急么不着急的话就在温姨这里等等”，温心脸上的笑容亲切又自然，能轻易的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温姨不麻烦了，我妈在家翻地呢我得回去帮忙，我直接把东西还给你吧，这是陆济辞上午赶集的时候给我的，我没帮上什么忙不好意思收他的东西”，佟思虞双手拿着绿豆糕递给温心。 “大丫，我要是收了，济辞会生气的，你看这样好不好？他现在肯定在溪边睡觉呢，你去找他，就朝着前面走几步就好”，温心听见佟思虞的拒绝也不生气，还回屋子里倒了杯水让佟思虞润润嗓子。 佟思虞不好让温心为难，想着反正也不远自己走两步没啥，于是挥别温心沿着溪边去找陆济辞。 佟思虞往前没走几步就在一棵大榕树下看到了拿片大叶子盖住脸正在休憩的陆济辞，正犹豫着怎么喊他，看着像是睡得很熟的样子。 陆济辞耳朵却灵的很一听见动静就翻身坐了起来，满身都是防备，见着是佟思虞也没说话的意思，拿过叶子盖住脸又躺了下去。 “陆济辞，这绿豆酥太贵了，你拿回去吧，我今天也没帮上什么忙，你太客气了”，佟思虞走到陆济辞身边小声说着。 陆济辞毫无反应就像没听见人说话一样，佟思虞见状觉得这家伙真没礼貌心里也跟着来了气，将绿豆酥放在他身边就想走。 “东西不要就扔了，别放在我跟前碍眼”，陆济辞冷淡的声音从叶子底下传来，许是觉得佟思虞的到来扰了他的清净，将叶子从脸上扒拉下来，面无表情的盯着佟思虞。 看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步子迈的飞快，像躲瘟神似的走出去老远。 佟思虞脸都气红了，有心想将东西扔在这里就走，但又觉得自己芯子已经是个大人了，实在是不应该跟这十七八岁正值叛逆期的孩子计较。 这一趟算是白跑了，佟思虞怎么拿着绿豆酥出来的又怎么拿了回去。 回了家面对着周莹疑惑的目光，只好无力的说道：“他不要，让我不要就扔了”。 “唉，这孩子真是倔，既然给你了就收着吧，我以后能帮就多帮他妈打把手”，周莹放下手中的锄头，喝着水说道。 “那行，左右也不可能真的扔了，等思武回来咱们一起吃吧”，说着佟思虞将绿豆酥放进厨房，拿个碗压着。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快五点的样子，太阳没了午间的燥热，周莹和佟思虞两人一起将萝卜种子撒在了刚锄好的地里。 周莹拿了扁担和水桶去挑水，佟思虞找了个水瓢在地里浇水，天刚擦黑这块萝卜地也算是收拾好了。 夜晚繁星高悬，佟家一家四口将饭桌搬到小院子里，借着月光偷偷吃着加了菜干一起炖出来的咸鱼，但这条咸鱼也是最后一根了，吃完了就得继续吃红薯。 佟思虞想着一天三顿红薯的日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两天就得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就算没有她还有灵珠呢，催熟也得催出来。 正低头琢磨着找吃的的佟思虞被佟思武塞了一嘴的绿豆酥。 嗯，真甜！ “姐姐，绿豆酥真好吃呀”，佟思武啃完自己的一块，咂咂嘴意犹未尽的说道。 周莹抬手将自己的一块递给佟思武，思武的小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妈妈吃，我的已经吃完了，姐姐说了好东西要家人一起吃”。 佟思虞摸摸思武的脑袋，心下已经坚定了自己的赚钱大计，她得好好赚钱，将供销社的绿豆酥都买回来，想吃多少吃多少。 第7章 包租婆的第七天 此时已经是十月，早晨和晚上已经有了凉意，佟思虞有些怕冷加了件外套披在身上，摸黑起了床。 厨房点了煤油灯，木柴燃烧发出“噼剥”响声在寂静的早晨分外清晰，佟思虞能清楚的听见周莹做饭忙忙碌碌的声音，以及她压抑的轻微咳嗽。 佟思虞揉了揉脸蛋将自己搓醒神，推开厨房的门就闻到了浓郁的中药味：“妈，前两天熬得药用完了？” 周莹坐在灶口的小几上一面添柴一面说道：“用完了，这药得不间断的泡上一个月才有效涅，求求老天保佑，这药可得见效才行，你爸不说其实心里可盼着腿好呢”。 “妈，我省的，今儿和春花约好了要上山，山上的野果子这几天正是成熟的时候，我俩早点去能多摘一点，碰到了爸需要的草药就给带回来”，佟思虞趁着周莹不注意，照常将半滴灵液偷偷倒进了熬出药性在一旁晾着的草药汤里。 草药汤用来泡脚，熬完汤的药材就用来敷腿，按照周莹的话来说，左右不费功夫万一敷着敷着就能有效呢。 佟振国是个好脾气的男人，对于妻子乱七八糟的偏方来着不拒很是配合。 佟思虞常在心中暗想，还好周莹找的偏方都是外敷泡脚之类的，万一她要是迷上了什么内饮的，那佟振国先生恐怕就要三天两头的跑镇医院了。 饭煮好家里人也都起了床，农家人吃饭也就老几样，不是红薯就是窝窝头，能有吃的就算是不错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供挑剔的余地。 佟思虞刚撂下筷子就听见佟春花朝气十足的声音：“大丫，走了！” “哎，就来！”佟思虞跟家人说了一声后，抄起昨晚就准备好的背篼，往肩上一挎就往外走。 这时候的天也才微微亮呢。 “大丫，你和春花小心点儿，找不着果子也没啥，深处的地方可不能去”，周莹看着佟思虞兴冲冲的背影有些不放心，连声嘱咐着。 “放心妈，顺利的话我们下午就回来了，干粮我带好了，中午别操心我”，佟思虞回头朝着还在吃饭的家人招招手，转头和春花大步就往山上走。 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秋日的大山对于村子里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若是运气好找到了多的果子和野菜，往地窖里一放等到了冬日就能多些吃食。 佟思虞和春花刚出村子就看到好几个妇人挎着框子走在她们前边儿。 “看来咱们还不算是最早的”，佟思虞转头对着佟春花感叹道。 “你还想当最早的呢，这时候其实都不算早了”春花白了佟思虞一眼，压低声音继续说：“就我家隔壁的赵婶子，我刚起床就听到了她那边锁门的声音，最近这一天天的都恨不得住在山上，也不知道是找到了什么好东西”，说完脸上还带着一丝羡慕。 “那咱们赶紧走，说不准咱们今日也能找到好东西呢”，佟思虞拉着佟春花抄着小路就往山上窜。 秋日的山上草木大都已经开始泛黄，早晨的林间除了上山寻物村人的交谈声，也就剩下被扰了清梦后愤怒的鸟鸣了。 两人挑着人少的地方往里走，山林间的路不好走，枝丫乱生，两人走的日头高悬气喘吁吁也只捡到了几个菌子。 “村里人可真厉害，这些地方都被搜刮干净了”，佟春花满脸无奈的坐在大石头上歇气。 “可不是”，佟思虞心口闷得慌，还以为山上真的满地果子，随手可捡呢。 两人沮丧的歇息了好一阵，每隔一会儿天空中就有十几只聚在一起的小鸟叽叽喳喳的朝着东边飞，佟思虞想了想站起来，指着东边对着佟春花说：“春花，咱们跟着鸟走吧，我见着好几拨鸟过去了，可能那边有好东西”。 佟春花当即从大石头上窜起来，两人追着鸟群往东边走去。 走了没多久，前面清脆的鸟叫声越来越清晰，二人对视一眼默默加快了步子。 “啊！”佟春花和佟思虞两人异口同声的尖叫出来，没见过世面的向前跑去。 她们俩的大呼小叫惊起了一片正在啄食的鸟雀。 只见二人前方就是一块相对平坦的土坡，土坡中间长着一株几人合抱才能围拢的枣树，它的枝丫蔓延仿佛可以遮天蔽日，那密密麻麻的熟透了的红枣挂的满树都是。 大枣树的根系发达，分枝出去了好些，围着它身边也长出了好几株小些的枣树，就如同它的母株一样红艳艳的挂着果。 两人兴奋的忘乎所以，团团抱着又叫又跳，活像两个铁憨憨。 “嘘，小点声别把人招来了”，佟思虞勉强镇定，毕竟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人，但！眼前这些枣树实在是太好了，她要赚钱的启动资金算是有了，生活在这七十年代，还有什么能比一口吃的好呀！ 佟春花瞬间安静下来，抬起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喜悦仿佛能从其中哗啦啦的流淌出来。 对视一眼不再耽搁，二人扛起自己的背篼，选了颗枣树就开始噼里啪啦的往背篼里薅。 两人就像一阵狂风暴雨突然袭击了枣树林，将这些小枣树摧残的凄凄惨惨，身上挂满的小红枣全部落入了佟思虞和佟春花的魔爪。 “你说这地方怎么没人来啊？”佟思虞摘枣间隙提出了疑问。 “没人来还不好啊，搞快摘，装满了就先背回去，咱们脚程快些今儿还能再来一趟呢”，佟春花闷头苦摘，双手快若闪电，佟思虞恍惚只见她就已经薅完了一颗小树。 背篼装了个大大半，两人就停了手，去边上的山坡上扯了些青草和干柴铺在面上，沉重的枣子压弯了她们的背脊，两人痛并快乐的往回走。 两人下山的路上难免碰到了同村的人，好些人笑嘻嘻的打趣她们怎么这么早就回去，还探头想看她们背篼里装了什么，好在二人遮的严实，敷衍着村人也就过去了。 到家连话都没时间跟佟振国说，将枣子倒进地窖，两人又急匆匆的跑上了山，两趟下来人都累傻了，不过成果也很是喜人。 不说佟春花家里人对着她是夸了又夸，就连平日里宠弟弟宠上天的奶奶对着她都是笑眯眯的，甚至还亲手给煮了个鸡蛋。 佟思虞这边周莹和佟思武看着地窖里铺了一地的红枣子惊得嘴都合不拢。 周莹当即决定今晚上加餐，给佟家大功臣佟思虞蒸了一碗嫩乎乎的鸡蛋羹，佟思武则围着姐姐不停地转圈圈，扒拉着佟思虞就在她脸上香了好几口。 第二天她俩起得比昨天还早，去了山上摘了一背之后，第二趟去就发现枣林里已经有了不少人。 佟晓灵挎着个小篮子站在人群中间得意的看着郁闷的佟思虞和佟春花，周围的村民对着她不住的夸，什么佟家村的福星长得好看还能找到好东西，人也心善的很有好事还不忘大家伙，假模假样的羡慕周燕家养了个好闺女 佟思虞看了看枣树下的人，已经将低矮处得枣子全摘完了，高处地方的她俩也摘不到，拉着佟春花就走，反正枣子她们摘得差不多了，就留给傻了吧唧不知道自己摘还觉得自己在当富太太造福众生的佟晓灵慢慢做善人吧。 “你说她是不是有毛病？”佟春花真实的迷惑了，她家日子虽说不错可也不算多好过，她不饿啊？看着也没几两肉怎么脑子就是不行呢。 “估计是”，佟思虞漫不经心的答道，谁有闲工夫管佟晓灵犯傻啊，有这时间不如看看山上还有什么。 两人没了昨日的好运气晃了一下午也只找到了个歪脖子山苹果树，将苹果摘完就下了山。 经过佟晓灵家门口就听见周燕在破口大骂：“佟晓灵你这些天怎么回事！天天躺在家里什么也不干，让你干点事儿就咋咋乎乎的说累，今儿你又开始当菩萨，你有啥东西呀你就开始当菩萨，这家里谁吃的饱啊”说着说着委屈的不行，觉得自己乖巧听话的闺女怎么就跟撞了邪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忍了忍看着佟晓灵篮子里稀稀拉拉的几个烂枣子，火气又开始往上窜：“你看看别人，谁回来不是一背一背的往回背，你看看你出去了一天就捡了这几个烂枣子，你是不是想气死妈？妈哪里对不住你了？” “妈，这几个破枣子有什么稀罕的，你等着再过几年我可是富太太，要什么没有，给你买一山的枣子你留着慢慢吃”，佟晓灵坐在椅子上一脸的不耐烦，看着她妈的样子就觉得不上台面。 周燕被她这一顶直接就炸了，听着她又在说做富太太的胡话，绕着院子走了走，捡起一根长棍对着佟晓灵劈头盖脸的就打了下去，她真是受够了，谁家养的女儿跟她一样的不听话，不干活，天天做梦。 佟思虞和佟春花听了会儿墙根正觉得不好意思，刚准备走就听见周燕院子里传来了佟晓灵的崩溃大哭以及周燕怒气上头噼里啪啦的责骂。 佟思虞耸耸肩表示理解，任谁做了这么多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人人都给脸小心伺候的好日子，转脸就回到了原始状态，还在十七八岁的年纪挨了老妈的一顿毒打，都会很难接受的。 不过心里很开心是怎么回事！佟思虞带着一丝了然的微笑，愉悦的回了家。 第8章 包租婆的第八天 家里的枣子多的吃不完，周莹起先还高兴，可没过几天就开始犯愁了。 枣子根本存不住呀，别说放在窑洞里了就算拿桶封了沉在井里冰着也还是会坏。 周莹愁的不行，眼看窖洞里的枣已经萎了不少，在等上几天铁定就坏了，糟蹋粮食对于农户人家来说那可是最该天打雷劈的事情。 想了又想周莹终于决定还是找时间晒成果干，这样才能存得住。 佟思虞也很忧愁，她愁的是她现在有了枣核但是该去那里用灵珠催生枣子呢，她小竹筒里已经攒下了快十滴灵液了，这些天除了往家里水缸里放一点，偷摸着往佟振国的泡脚药里倒一点，其余的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别说家里的菜园子了，佟振国泡脚后泼进地里残留的灵液已经让院子里的菜疯长，周莹已经对着菜园子感叹了好几回今年的菜长势好的有些邪门，要不是封建迷信打的严怕是还准备去寺庙里还个愿呢。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后山找个人少的地方搞一搞吧，反正现在上山的热潮已经褪去了不少，村里又开始组织上工，村里的水渠修建正是要人的时候。 说干就干佟思虞带着小背篼拿着枣核就出了门，跑到山上寻了个全是草和树没一点吃的，很少有人来的地方，掏出自己啃完了枣子的核，挖了个小坑埋好，用装在水壶里稀释过后的灵液估摸着浇灌起来。 被灵液浇灌的枣核就像是开了二倍速飞快的发芽生根，不一会就长到了半人高，佟思虞继续加料，枣树瞬间就开始开花结果，没多久一树红艳艳的枣子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佟思虞高兴地亲了一口水壶，摘了一个枣子就往嘴里塞，真甜！比家里的好吃不少。 小树上的枣树很快就被佟思虞摘了个干净，一颗不剩，背起大半背枣子就往家里走。 这半背枣子可不是拿回家吃的，佟思虞可是要赚钱的女人，今年过年能不能吃到肉可就看这枣子能不能卖出去了。 佟思虞回了家，将背篼放进自己屋里，找了个佟振国刚编好的竹篮，装满一竹篮枣子，面上拿块大叶子盖着，从枕头下翻出自己珍贵的一毛私房钱，跟佟振国随口扯了个由头就出了门，坐上牛车往镇上走。 晃晃悠悠的牛车没坐多久就到了镇上，今天不是赶集的时候，镇上的人流量很少，来来往往的基本上都是住在镇上的人。 佟思虞提着个篮子很容易被人注意到，索性装成走亲戚的样子找了个看起来面善的婶子问路：“婶子，你知不知咱们镇上运输队住宿单位在哪呀，我是佟家村的，这不秋天上山摘了点果子准备给爸送去解解馋，婶子也拿点尝尝鲜”，说着抓起一把枣子就往人手里塞。 “哎哟你这闺女，这怎么好意思啊”，话虽然这样说手里的枣子可完全没有往外推的意思，脸上也跟着带了笑乐呵呵的说着：“我姓钱，你叫我钱婶子就好，运输队住的地方你顺着这条路走到底，再往右转就看得到了”。 钱婶子得了实惠说起话来也就不藏掖着，佟思虞顺利问到了路也觉得满意。 挥别钱婶子，佟思虞顶着大日头往职工单位走，在街上叫卖肯定是不成的，真这样干怕不是东西没卖出去就得进局子休息，运输队的有钱，想他爸当时开车那都是一月七八块呢，更别提现在肯定是涨工资呢，虽然是吃商品粮的，可现在买什么东西不要票啊，水果之类的肯定吃得少。 佟思虞到了钱婶子说的地方，就是一片联排的平房，外边儿有个大牌子写了运输队。 佟思虞随便挑了一间门，站在外边儿就开始敲：“有人在吗，天太热了能不能讨碗水”，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矿泉水，讨水这件事儿她见过好几回。 “有人，你等等啊”，说话人听着声音不年轻像是个老太太。 很快门就打开了，出现的果然是个双鬓花白的老奶奶，身后还跟着两个软乎乎的小娃娃：“闺女，来进来喝水，这么热的天你是走亲戚呀？” “哎，奶奶，我这有枣子你要不要买一点，不贵三分钱一斤”，佟思虞揭开了面上的大叶子露出里面的红枣子压低声音问道。 “进来说”，老奶奶扫了一眼枣子，镇定的让佟思虞进去。 佟思虞擦擦汗笑了起来，有门儿啊，看这老奶奶娴熟的样子，看来城里人日子过得也没她想的那么安逸。 经过一阵讨价还价后，老奶奶爽快的买了一毛钱的枣，在佟思虞白送一把之后还热情的给指了一户爱吃枣的人家，嘱咐着以后要是有新鲜水果还得上她家来。 水果确实好卖，佟思虞没跑几趟就将篮子卖空，算了算手上的钱也有了六毛巨款，拍拍赚钱的衣兜，觉得这活儿真不错明天接着干，这事儿除了来回车费根本没有成本，净赚六毛，要知道现在的人一天的工资也才四五分钱呢。 佟思虞回家路上经过了国营饭店，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饭店里并没有人吃饭，只有两个看起来像是服务员的人趴在桌子上休息。 摸摸兜里钱，佟思虞想了想还是算了，先忍一忍，等凑到一块钱了再来馆子里买肉包子，买它四个，拿回家一人一个！ 之后几天佟思虞照常装一篮子枣在单位偷偷买，不单在运输队这边，居民楼那边她也跑了好几趟，几趟下来也确实发现运输队果然有钱，买东西都是一毛一毛的买。 只可惜这样跑下来很快就达到了饱和，已经买过枣子的人家解了馋，除了特别爱吃的也很少花钱再买二次，佟思虞的倒卖生意眼看着就到了要滞销的状态。 对此佟思虞并不意外，这些天她不只是在买东西，也在打听消息呢，镇上干这些倒卖的基本上都在黑市，今天她特意只带了几斤枣子来，卖完就将篮子寄放在认识的大婶家，按照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往黑市摸去了。 黑市就在这个镇子的最西边，那里住的都是在镇上打短工的人，人员流动大没有其他地方那么好管理，就从镇子的发展来说西边也远不如东边，镇上的机关单位都在东边，西边的房屋看起来都破败不少。 佟思虞一路走过来，完全没看见什么黑市的可疑人员，转来转去好几圈倒是有人自己找上门来了。 “姑娘，你搁这儿转什么呢？”说话的人穿着破烂的衬衣看起来脏乎乎的，头上戴着一顶自家手缝的黑色瓜皮帽。 “你就是孙三爷吧”，佟思虞看见来人一点不害怕，这不就是邹家婶子说的孙三爷么，黑市里不少货都是从他这里走的。 “哟，知道不少呀”，孙三爷往上抬了抬帽子，一双眼精光湛湛：“你想买什么，只要你说的出来给的起价，爷就能给你弄来”。 佟思虞掏出两毛钱塞给三爷，压低声音说道：“三爷，我不想买东西，我要卖东西”，话还没说完孙三爷把钱往佟思虞手里一推掉头就走。 “快跑！条子来了”孙三爷说了一句后，就跟泥鳅似的东窜西钻很快不见人影。 “站住！” 佟思虞头也不敢回，提脚就跑，她这几天买枣子有些动静，且今天出现在黑市地界若是问起来根本说不清。 佟思虞跑的气喘吁吁，可身后的警察却如同跗骨之蛆怎么都甩不掉，她又对西边不熟悉，眼看着就要被追上，若是被抓住了那可就真玩完了。 佟思虞心里一万个后悔自己不该太过冒进，急的满头大汗。 “跟上，快点！”突然一个短促的男声响起。 佟思虞正走投无路突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这不是陆济辞么，啥也不想了赶紧跟着跑吧。 陆济辞一看就是对西边这块儿极熟悉，跑的路线七拐八绕的全是抄的小路，时不时还要从别人家的院子里穿过去，佟思虞能跟上全凭一股狠劲撑着。 终于在佟思虞快要力竭之时，陆济辞在一个暗巷子里停了下来，巷子里有一间黑色的破屋，他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佟思虞现在可管不了什么礼不礼貌合不合适的问题了，直接跟着进去，然后就看到了一脸不好意思的孙三爷。 “孙三爷，你……你可坑死我了！”佟思虞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直喘粗气，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妹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条件反射条件反射”，孙三爷气短的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 “喝水”，陆济辞顶着张冷淡的脸端了碗水递给佟思虞。 “谢谢”，佟思虞小声道谢，接过水脑子里却忍不住想，这家伙怎么做到的，跑这么久脸都不红一下。 “陆小弟，你们认识啊？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嘛，要早知道都是自家人，我肯定带着妹子跑”，孙三爷精明的外表下有一颗八卦的心。 “同村”，陆济辞说了一句后就不肯再说。 孙三爷点头表示明白，心里却不停吐槽，真要只是同村你能带着别人跑老远，还给人直接带回老巢，他是年纪大了点，但可不是那些老古董，不懂现在时兴的自由恋爱。 要是佟思虞知道他正经的表面下在想什么肯定吐血三升，只可惜此时的她累的魂飞天外正在顺气呢。 “对了妹子，你刚刚跟我说你想卖啥来着？”孙三爷终于想起了正事。 第9章 包租婆的第九天 “三爷，想找你卖点东西，家里的枣子多的吃不完，想找条路子买了，在家堆着坏了怪心疼的”，佟思虞吨吨吨的干了碗里的水，甩甩脑袋觉得自己终于缓过来了，长途逃命果然不适合她这种弱渣体质。 “枣子呀，你有多少？”，孙三爷听到是水果兴趣降了不少，靠在凳子上漫不经心的问道，一般这种水果就算能拿来卖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能有个二三十斤就算是不错了。 “家里估计有个五百来斤吧，可都是我一点点从山上摘回来的呢，跑了好些天呢”，佟思虞说了五百斤就不敢多说了，虽然她的枣子根本就多的卖不完，枣子完了就搞点苹果啥的还能卖。 佟思虞话一出来，孙三爷立即坐直了身子，急切的问道：“真有五百斤？妹子你别是逗你三爷吧？” “三爷，我为了逗你差点进局子，这代价也太大了吧”，佟思虞满脸震惊，清清楚楚的表现了，三爷你在说些什么屁话。 佟思虞专心和三爷商量买果子的事情，忽视了坐在另一边陆济辞探究的眼神，他微微低垂着脑袋，右手食指和拇指缓缓来回磨蹭，这是他想事情时的惯常动作，五百斤，这么多的枣子，她从哪里来的？ “这样吧妹子，你看看合不合适，三天后我来佟家村看货，货要是好我就都收了，但我没那么多现钱，我帮你卖至少也能卖到这个数”，孙三爷举起右手在佟思虞面前晃了晃：“我们就三七分账如何？”孙三爷有些心动，五百斤枣子也是二十多块钱了，就算三七分也是有搞头的。 “三爷，您可真厉害，五分钱我自己可卖不出来呢，三七分，三爷你可真是个好人啊，您不会哄我吧？”，佟思虞笑的一脸天真，不要钱的好话一堆堆的往外说。 “哪能啊，你是陆小弟认识的人，也就是我的妹子，怎么能哄你，可别看扁了孙三爷我！”孙三爷吹胡子瞪眼，一脸诚恳。 佟思虞不管他心里有什么小九九，能帮她买东西就好，要是人不行就只合作这一次。 若是可信，三七分她可一点也不亏，她只需要准备货物，有人拉有人卖，她得少操多少心，还能笼络着孙三爷这条路子，以后买卖东西都方便。 “三爷，条子没追到人已经走了”，话音刚落屋子里跑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 “哼，这些条子还想抓到三爷我，下辈子去吧”，孙三爷看起来得意极了，带上瓜皮小帽遮住他的秃头，趾高气昂的出了门：“妹子，我就先走了，手上还有点买卖，陆小弟走哇？” “三爷，你先走，我改明儿再来”，陆济辞站起来将人送到门外。 “哎，明白明白，都是年轻人，那说好了明儿来啊”，孙三爷一脸哥俩好，拍拍陆济辞的肩膀，然后昂首挺胸像只骄傲的大鹅一样出去做生意了，完全跟警察来时吓得耗子似的形象对不上号。 “回村？”陆济辞转身走到佟思虞跟前问道。 “嗯，要回去了，晚了妈要担心的，你回么？”佟思虞拍拍衣服上逃跑时蹭的灰。 “回”，说完陆济辞就在前边带路，两人沉默的绕出了弯弯扭扭的巷子，准备到镇口赶牛车。 经过供销社时，佟思虞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身边的陆济辞说道：“你等等我，我马上来”。 好在这个时候供销社买东西的人不多，佟思虞没挤多久就买到了自己想要的绿豆酥，拿着纸包包好。 “呐，给你”，佟思虞将买来的绿豆糕捧在手心里举给陆济辞。 陆济辞低头看了眼冷声道：“不要”。 “哎，这次可是你帮了我，不可以不收的，上次我就被你逼着收了，我妈还念叨我好久呢”，不管佟思虞怎么叽叽喳喳的说，陆济辞就是不要。 两人上了牛车，走出去老远陆济辞还在听佟思虞说车轱辘话，终于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被吵麻的耳朵，然后将手伸到了佟思虞跟前。 佟思虞会意高高兴兴的将绿豆酥放进陆济辞手中，感叹道：“这才对嘛，对了，陆济辞，你说三爷可信么，我第一次进黑市会不会被骗了？” 陆济辞瞥了佟思虞一眼，嗤笑一声：“你现在倒是知道怕了，一个人闯黑市的时候不是胆子挺大？” “不敢了不敢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村里吧”，佟思虞有些沮丧的靠着车板，今天真是吓着她了，万一被捉住后果真的不敢想。 陆济辞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佟思虞再说话，看她没精打采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三爷人不错，在这往来做买卖中有几分名头，路子也广，没必要坑你二十来块钱的东西”。 “今天谢谢你”，佟思虞侧着头对着陆济辞认真的道谢。 陆济辞稍一点头，然后侧过脸也不知在看什么，反正不再转头看佟思虞。 夕阳西下，天空被渲染成一片美丽的橘色，远处的村寨炊烟袅袅，土路两边是密密麻麻的梯田，面前拉车前行的黄牛时不时甩甩尾巴，佟思虞侧头看向坐在身侧眺望远方的陆济辞，莫名其妙的觉得心里平静，倚着车板昏昏欲睡。 “佟思虞到了”，少年冷淡的声音让她一个激灵从昏睡中醒来，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对着陆济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温软：“陆济辞，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能说，尤其是不能让我家人知道，这是秘密”。 二人身边的人早已经下了车，陆济辞垂眸看着睡得双眼发红的少女轻轻的“嗯”了一声，他想她好像变白了些，人也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你早些回去，我先走了”，陆济辞单手撑着跃下牛车，很快就走出了佟思虞的视线。 佟思虞跟赶牛车的四大爷道别后，边回家边想陆济辞，觉得这人还真是挺好，哪有春花说的那么恐怖，以讹传讹是要不得的，人家明明就是一个善良正直的大男孩，只是不爱说话罢了。 家里院子上的木门是打开的，佟思虞进去一看家里人都在，佟思武坐在佟振国身边假模假样的学着编竹篾，周莹拿了水桶正在灌萝卜秧子，见着佟思虞回来就问道：“大丫，你今儿去哪了呀？怎么这么晚才回”。 “妈，我去镇上办点事儿”，佟思虞没打算瞒着家里人，不过这事儿也得等到办成了之后才能说。 “姐，有吃的嘛”，佟思武听见佟思虞进城，眼巴巴的扯着她的袖子撒娇。 “有哦”，佟思虞掏出一把糖递给他，孩子年纪小容易满足的很，给他什么都乐呵。 “妈，我去煮饭，爸晚上的腿还没泡吧”，佟思虞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哎，还没呢，看我这记性，下工回来看萝卜秧子萎了，一浇水就把这事儿忘了，你快把药热一热给你爸端出来啊”，周莹拿着扁担难得的有些懊恼。 “好嘞”，佟思虞手脚麻利，佟思武也乖觉的帮着烧火，很快做好了饭，佟振国的腿也泡上了有一会。 一家人吃着饭，佟思虞艰难的啃着有些拉嗓子的窝窝头，心里头开始琢磨买枣子的钱拿到了得给家里添点什么，算了，她身上还有点钱，家里的肉票一直没钱用，明儿她就去买一条肉回来，好久没吃肉了，嘴里都没味儿。 “媳……媳妇儿，我的腿”，佟振国面色大变，话说的也结结巴巴的，可把周莹吓了一跳，赶忙站起来连声问道：“咋啦？咋啦？” 佟思虞的心都跟着一紧。 “好像有些疼”，佟振国一个大男人此时眼眶都是红的，说话都带着哽咽。 “咋这么疼呢，大丫啊，快去找王大夫，你爸腿疼”，周莹显然没反应过来急的团团转，突然他像是明白过来似的，整个人一下子僵住：“振国，你说啥？你腿疼？” 佟振国连连点头，周莹抬手捂住嘴“呜呜”的哭声还是传了出来。 见着自己媳妇这样，佟振国也不管自己两个娃了，张开双臂对着周莹。 周莹抱着佟振国像个小孩子似的“哇”一声就哭了出来，佟振国腿坏了这几年她真的太苦了，家里家外都是她一个人，要种地要养家要赚工分，还不能让丈夫看出来，免得他自责。 因为没钱大丫学上了一半就辍学，思武小小年纪也要帮着干活，她自己这克夫的名声被人说的自己都快信了，这日子总算是有个盼头了，真是老天开眼啊。 佟振国被周莹哭的一颗心都跟泡在酸水里似的，时不时就要抬手抹眼睛，佟思虞见着心里也是酸溜溜的，佟思武这小家伙已经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家里哭成一片，隔壁邻居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跑来敲门，周莹擦掉眼泪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回，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一晚上的兵荒马乱，又哭又笑的，佟思虞躺在床上快睡着时才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忘了什么，她的篮子还在大婶家忘了拿呢！ 不知怎的，佟思虞半夜就发起了高热。 第10章 包租婆的第十天 佟思虞是自己睡一屋，佟思武和爸妈睡，这也就导致她烧了一晚直到早晨周莹觉得不对劲进屋去看她，这才发现自家大丫烧的满脸通红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周莹赶紧将自己屋子的被子抱过来，又给大丫额头上搭了条冰帕子，招呼丈夫和儿子好好看着，自己则脚程飞快的去请王大夫。 王大夫是村里的赤脚大夫，村里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找他，周莹到王大夫家时，王大夫才刚起床，脸都没来得及洗一把就被满面焦急的周莹给请家里去了。 王大夫坐在炕边山，先翻了翻佟思虞的眼皮又掰开嘴看了看舌苔这才慢吞吞的说：“振国家的，你家大丫没啥事儿，就是受了点凉，我给开副药去了热就好，下回可别着急忙慌的，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折腾”。 周莹有些不好意思，想起自己刚刚扯着王大夫就走的样子确实有些急了：“王大夫真是不好意思，今儿早上就在我家吃吧，对了，振国的腿昨天好像有点反应，您再给看看呢”。 “唉，我知道你盼着他腿好，可大医院都没啥办法，我一个老头子也是有心无力啊”，王大夫边收拾自己的药箱边摇头。 “王大夫您给我瞧瞧吧，昨儿泡脚真觉着有些疼，若是我感觉错了那也是我的命怨不得你”，佟振国坐在轮椅上假装镇定的看着王大夫，心中却有些忐忑，他真怕是空欢喜一场。 王大夫看着佟振国坐在轮椅上隐隐期盼的眼神：“唉，成吧，我给瞧瞧”。 周莹心中虽然想留下来听听大夫怎么说，可床上大丫还烧着药也拖不得，只得让思武陪着，自己进了厨房煎药。 佟思虞虽然发着热意识却很清醒，对于身边发生的事清楚的很，听着周莹焦急的声音，想张嘴说什么却一动不能动。 她此时正在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昨儿晚上睡前佟思虞还在想着找个时间去李婶子那里拿篮子，琢磨着她酷爱吃枣，说不准还能再卖出去一篮，谁知半晚上她手指上藏灵珠的痣就开始不停的发热，且越来越烫烧的人心慌。 佟思虞忍不住想去厨房找凉水冰冰，身体刚有动作意识就进了一个小空间，且浑身都开始发起热来。 她毕竟是混过修仙世界的人对于小空间这样的东西并不陌生，虽然她在修仙世界也是一个穷鬼，昂贵的小空间跟她完全没有关系，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且这个小空间她见过，这不就是外门管事的“小黄境”么，就连里边儿种的养颜草都还在，这可是炼制驻颜丹的主药材，管事花了好大功夫才寻来的，就等过些年成熟了拿去讨好内门真人，看看能不能寻条路子进内门，平日里宝贝着呢，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看这样子也不像是穿回去了，她能感觉到周莹现在就在给她灌药，苦的她灵魂都快出窍。 周莹喂完药给佟思虞换了条帕子就出了门。 佟思虞欲哭无泪的在“小黄境”里绕来绕去想找个路子出去，小空间虽然好，但把她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小黄境”就是依着这小世界取的，首先是小，小是真的小统共加起来也就二十多平。 黄则是因为二十多平米的小黄境中全是黄土，还是普通黄土，像什么催熟呀、提升药物品质这些高级功能那是一个都没有，整个“小黄境”就如同一个大大的储物袋，不过是可以放活物的高级储物袋。 就这样一个没什么大用的“小黄境”也让不少外门弟子羡慕的流口水，自然，佟思虞也是其中一个。 可她现在在七十年代，给她一种满了养颜草的“小黄境”也没什么大用啊，况且就算有用，她也得先出去不是。 没办法了，佟思虞只能将灵珠召唤出来，这家伙惹的事儿，它应该能自己收拾。 佟思虞不确定的想着，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灵珠刚一拿出来，“小黄境”中的养颜草就像感受到了十全大补丸一样，精神抖擞叶子都变得更绿了。 佟思虞想了想，将灵珠今日凝聚的灵液滴进了黄土里，只见转瞬间养颜草便开始疯长，绿色的叶子尖尖逐渐开始变成了浅浅的粉色。 ！！！ 佟思虞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刚刚还是二十多年份的养颜草，怎么就开始泛粉了，这可是六七十年的养颜草才有了颜色，等到全株都变成粉色就说明药效到了可以投入炼药了。 这……效果简直惊人，灵液什么时候这么牛皮了，这时间跨度可有点长。 不等佟思虞琢磨，灵珠滴进黄土的一瞬间，“小黄境”就好似被打上了烙印，心念微转间佟思虞说了句：“我要出去”。 意识回到身体，发烧的虚弱感也接踵而至，佟思虞的烧还没退完，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的，但即使是这样她也忍不住捂住嘴偷偷笑了起来。 “小黄境”，是她的了！ 而且！ 辣鸡黄土加上灵液效果翻倍，这难道不是说她的赚钱大计从此将一往无前，她要当包租婆，这辈子一定要当包租婆！ 雄心壮志的佟思虞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午饭也没起来吃，中途佟振国让思武推他到屋内看了两回，感觉到佟思虞温度下去了，这才放了心。 “哎，我说你们听说了没？”今儿村上上工，组织大家伙儿一起挖河渠，王婆子找了个边边角角的地方又开始拉八卦，虽说上一回被佟大丫挤兑的有些丢脸，但她脸皮厚，且她有那不争气的儿子在，脸皮啥的随它去吧。 没等人说话她又继续叽呱道：“我跟你们说，佟振国的腿要好了，我早上亲眼看见的，王大夫从她门前出来，振国家的笑的牙豁子都出来了，一点不掺水”。 “王婆子你长个嘴胡咧咧什么呢！佟振国的腿不可能好，那是被周莹克的，大医院都治不好，你在这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想糊弄谁呢？”，周燕听了这话立时就皱起了眉头。 “可不是，佟振国那腿可是伤了好几年了，要能好早好了，要是真好了，他舍得周莹跟着咱们一起苦哈哈的挖水渠？”，周燕说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周边几个妇女的附和，女人们边说边笑。 王婆子生平最得意的搞八卦大事竟遭如此质疑，当下就不高兴了，阳阳怪气的对着周燕说：“我看有些人就是嫉妒，见不得别人好，佟振国要是好了周莹又得过上在蜜水里泡的日子，有些人那眼睛红的我看都快滴血了吧！王大夫可是亲口跟我说的，振国那小子的腿恢复的好，能修养好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你……你个不要脸的死老婆子，我叫你胡说，我叫你胡说”，周燕双目圆瞪，佟振国要好了，周莹又要过好日子了，这句话像是魔咒在她耳边翻来覆去的回响，又气又怕她直接朝着王婆子就扑了过去。 王婆子叫她突然地发作唬了一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脑袋上为了方便干活盘起来的头发就被扯了个正着，疼的龇牙咧嘴。 但能在村里说这么多年闲话的人那里又是个善茬，转手就朝着周燕脸上挠去，一时间是打的鸡飞狗跳，边上的人怕被波及都退的老远。 佟大队长眉心直跳，隔着老远就吼道：“简直是反了天了！” “快点，把人给我拉开！”佟大队长气的咬牙切齿：“今天要不给我说出个由头来，以后村上上工的事儿没你们的份”。 “队长冤枉啊，谁知道这贼婆娘发什么疯，我啥也没说啊”，王婆子披头散发，眼里还含着一泡泪，捶胸顿足的看着委屈极了。 “你没说啥，你还说你没说啥，你说佟振国的腿要好了，你还不是胡说”，周燕满面怒火，脸上还有王婆子下狠手挠出来的血印子，叉着个腰目无旁人的撒泼。 “佟振国腿好不好关你周燕啥事儿，你在这里急什么急”，佟大队长听见这样荒唐的干架理由，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那可不是，人家周莹才是佟振国的正牌娘子呢，就算人克夫佟振国也甘心接着，不像有些人对自己家的呼来喝去，倒想去克别人家的，真是□□做派”，王婆子嘴上可不饶人，看着地上被扯得一把一把的头发，更是恨得发狂，她的头发哟，这该遭天谴的贼婆娘。 “你也给我闭嘴！”大队长对着王婆子就是一声喝：“你们两个以后上工别来了，我这里可管不了二位”。 周燕根本没听见大队长说啥，脑子里满心都是佟振国的腿要好了，这跟噩梦成真有什么区别，发疯似的对着还在干活的周莹吼道：“周莹，你说佟振国的腿是不是要好了？你这么克夫，这是王婆子胡说的对吧，啊？” 周莹本来不想掺和这事儿，她当家的腿要好了是高兴事儿，她走起路来背都能挺直些，这些破事儿根本理都不想理，让人看笑话不说还惹一身骚。 可这周燕还克夫克夫的说着，泥人也有几分火气更何况周莹也不是啥任人搓扁揉圆的包子。 周莹撂下手里的锄头，看着周燕那张嫉妒的面目可憎的脸冷笑着大声说道：“是啊，我当家的腿再养养就能好了，今儿王大夫亲口说的，你这人厌狗憎的疯婆娘要是再敢说我一句克夫，我就上公社告你搞封建迷信！” 这话一说出去周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了，心里也跟着亮堂起来，这些年因着周燕那张破嘴也不知道生了多少闲气，打定了主意要是周燕敢再说一句她马上就上公社！ “你敢！你还想举报我，我打死你”，周燕真像着了魔一样，冲过去就想打周莹。 大队长那里看的下去，提手就按住了周燕的膀子，周燕却反手就开始挠大队长。 大队长那想得到周燕能干出这事儿，一个不查脸上就被狠狠的挠了一道，直气的浑身发抖：“佟红军，快些把你这婆娘拉回去，疯了疯了简直疯了！” 第11章 包租婆的第十一天 大队长喷怒的声音一出来，在边上急的搓手的佟红军只得硬着头皮上去了，磨磨蹭蹭的说道：“孩子他妈别闹了，咱回去吧”。 他上去周燕可算是找到出气口了，对着他就是一阵数落，又哭又闹的说：“佟红军你个没用的，就在边行看着我遭欺负啊，但凡是个男人能让别人这么笑话自己女人，你是不是男人啊？” “孩子他妈回了，回去随你闹”，佟红军对着撒泼的周燕一点辙都没有，周燕一嫁过来就骑在他头上，这么些年下来老早就习惯了。 “快些把她拖走”，佟大队长邹着眉头对着佟红军摆手。 “燕子啊，咱们回了啊”，佟红军心里发急，对着周燕脸上都多了几分哀求。 “你个没用的东西”，周燕本就不喜欢佟红军，当时也是被气昏了头才嫁给他，尤其跟佟振国一对比总觉得他家里家外都拿不起手，前些年佟振国腿断了她才觉得平衡些，可现在他要好起来了，他怎么能好起来。 看着佟红军这唯唯诺诺窝囊废的样子，更是怒火直往天灵盖窜，扑在佟红军身上又抓又挠，还一句比一句说的难听。 村里的人无言的看着这场闹剧，连王婆子都震惊了，安安静静的在边上看戏完全忘记了要作妖的事情。 佟红军被村人看的面皮涨红，闭了闭眼头一次在周燕面前动了气，粗声吼道：“这日子你还过不过，不过咱就算了，你看不惯我，我也不拖着你！” “你……你个没良心的啊，娃都跟你养多大了，你要跟我离婚，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啊”，周燕哭天抢地闹个不休，许是被佟红军老实人的怒火吓着了，被拖着走时也就跟着走了。 “大家伙别看热闹了，赶紧干活儿”，佟大队长绷着张脸招呼众人干活。 周莹拿着锄头挖河渠，想着周燕的样子既是觉得快意又有些郁闷，想她们年关系还挺好，本来跟佟振国定亲的就是她周莹，周燕跑去私下找振国被拒了，她还没来得及生气，周燕倒还记恨上她了，这都什么事儿。 佟红军人也不错啥事儿都依着她，人就是不知足，吃着锅里的望着盆里的，盆不给望就想着掀盆，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且由着她作吧。 佟晓灵完全不知道她妈上演了一场大武行，还在炕上睡得香甜着呢，听见开门和吵闹的声音这才犹犹豫豫下了床。 佟红军不想跟周燕掰扯，将人往屋里一推掉头就走，周燕这时冷静下来才觉着后悔，今天这人是丢大发了，以后可怎么见人。 “妈，你这是咋啦？”佟晓灵披头散发的看着衣服散乱，头发像个鸟巢的周燕问道。 “别提了，佟振国腿要好了，以后周莹那贱人又要得意了”，周燕有些沮丧，她想着她得不到的白月光对着周莹一心一意，人长得俊不说还会开车，可自己家的……唉。 “什么！这不可能”，佟晓灵瞪大了眼睛，表现得比周莹还夸张，这怎么可能呢，上辈子佟振国到死腿都没好，这不可能，怎么可能会变呢。 这要是能变，她还能碰见顾青么……她还能当富太太么， 佟晓灵面如土色，冷汗直往外冒很快就打湿了后背的薄衫，不行，她一定要搞清楚佟振国腿好起来的原因，要是遇不上顾青当不成富太太，她这重生岂不就是个笑话。 母女两人各怀心思，阴沉着脸，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在屋檐下，一动不动。 佟思虞的烧下午就退了，佟思武去上学，佟振国在院子里编篮子，周莹得等到下工才回来，看着没人管她，拿了枣子和小竹筒胆大包天的在炕上就试验起她的“小黄境”来。 嘴里喃喃念叨着：我要进去，我要进去。 很快人就从炕上消失进入了“小黄境”，佟思虞看着自己真的能进来高兴地不得了，欢喜的扑在已经逐渐泛粉的养颜草面前，宝贝似的摸了摸，等它们在长大一点就拿灵珠提取精华拿来敷脸，她已经黑乎乎好久了，毕竟是个女孩子，还是爱美的好吧。 从衣兜里摸出个枣子，咔嚓咔嚓啃完后将枣核埋在土里，拿出装灵液的小竹筒，往枣核上轻轻倒了一滴。 只听“轰隆”一声，枣核瞬间爆裂开来，飞速的长出枝干拔地而起直冲云霄，足足有六七层楼高才停下，铺天盖地的枝蔓将这二十来平米的小地方挤了个满满当当，拳头大小的枣子挂在枝头密密麻麻。 佟思虞抬头目瞪口呆的望着看不到尽头的枣树：这它喵的也太夸张了吧！！ 疯狂生长的枝蔓将佟思虞挤得像只壁虎似的只能贴着壁根站，就连养颜草都被波及了不少。 佟思虞木噔噔的张嘴啃了一口枣子，是的，实在是太多了她根本不需要伸手摘，直接张嘴就可以了。 呜呜呜呜呜，这是什么绝世枣子，哪有枣子能好吃成这样，鲜美多汁，甜度爆表。 呜呜呜呜呜你为什么要长这么大，你长这么大让我怎么拿出去买！太好吃了，实在是太好吃了，佟思虞痛并快乐的咔嚓啃枣。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佟思虞忧愁的出了“小黄境”，这“小黄境”暂时算是废了，全被枣子占领了。 佟思虞出了门，周莹也刚巧回来，喝了药吃了晚饭，一家人叙过闲话，她又回床上猫着了。 转眼第三天，就到了佟思虞和孙三爷约定好的收货日期。 佟思虞早早的出了门往山上走去，没走多远总觉得怪怪的仿佛有人跟着，顺势往草丛里一滚进了空间。 等了没多大一会儿，就见佟晓灵神经兮兮的出现在了她刚刚进空间的地方，疑神疑鬼的四下乱翻，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佟思虞觉得诡异极了，不自觉的搓了搓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太奇怪了，她这是在跟踪自己？不应该啊，佟思虞十分确定她这些天没露出什么破绽。 好一会儿之后，佟晓灵满头雾水的往回村的路走去，佟思虞没敢立即出来，躲在空间里歇了有半个多小时，确认外边安全了这才拍拍胸脯小心翼翼的出了空间往约定的地方走去。 她和孙三爷约的地方就在后山的大石头下面见。 早晨九十点钟，孙三爷赶着辆牛车就进了佟家村，在佟大队长那里交了三分钱，驾着车就往后山走去，他是装作捡柴来的。 住在镇上的人经常做这种事，毕竟在镇上做饭大都也是烧柴的，蜂窝煤太贵能用得起的都是少数人。 “陆小弟你来的早啊，这批货要是不错你可得帮着我卖卖？”，孙三爷还是带着那顶瓜皮小帽，招呼着陆济辞上车。 “先看货吧，大石头就在前边”，陆济辞没敢打包票，提着两只肥硕的山鸡依言上了车，上车后就将两只晕过去的山鸡放在车板篮子里，跟着孙三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三爷，陆济辞你们来了，快过来”，佟思虞在大石头面前高兴的招手，等到孙三爷过来之后赶紧将搭在篮子上的杂草掀开露出里面圆滚滚的枣子。 “三爷您看看成不成？你尝尝看这枣儿可甜了”，佟思虞殷勤的捡了几个枣子递给孙三爷。 “哟，这枣真是不错，尝起来也新鲜着，这买卖能干”，孙三爷啃了一口双眼放光，这啥枣啊，甜的哟。 可不甜咋的，花了多少工夫在高个里面选矮子呀，这几框枣子都是佟思虞连夜在空间里面摘的，每颗都满含她的悔恨，下次一定用稀释的灵液浇。 “诶，这枣像是比咱们平时见得要大些”，孙三爷好奇的看着手里枣，咋咋乎乎的问道。 “可能是入冬的最后一波果子，长得时间够就大些”，佟思虞硬着头皮解释，对于陆济辞看过来的疑惑目光装作没看见。 下回交货绝不让这小子来了，疑惑地看着我干啥，赶紧帮忙搬东西才是正事儿。 之前怎么卖已经商量好了，现在货没问题，孙三爷也利落招呼着陆济辞就往车上搬，两个大男人来回几趟就装好了车。 佟思虞也跟着他们在山上装模作样的捡了些干柴放在最上头盖着，伪装好后，孙三爷和陆济辞坐着牛车一同往镇上去。 佟思虞在山上晃了老半天，估摸得有一个多小时这才挎了个小篮子慢悠悠的下了山。 一下山心脏病差点没发作。 佟晓灵站在小路口，满面探究的盯着她。 第12章 包租婆的第十二天 emmmm，一种植物。 拍拍胸口，佟思虞决定先发制人，眉毛一抬怒气冲冲的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佟晓灵顶着张探究的脸就凑到佟思虞跟前来，围着她转了好几圈，语气迷惑的问道：“你刚刚从哪里上山的？是不是前头草丛那边？” “从那里上山，当然是从路上山的，难不成飞上去”，佟思虞没好气的答道，加快脚步往前走。 “你说谎，我看见你往往草堆那边去了，我亲眼看见的”，佟晓灵紧跟着上来，不依不挠的问道。 “那是你眼睛有问题，我可没去”，佟思虞才不管她说什么，一律否认，没把她抓个正着说什么也不能认，谁知道原书的女主角有没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金手指。 佟晓灵一路逼问，佟思虞一路否认且越走越快，很快就将她甩在后边儿。 佟晓灵也不往前追，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望着远去的佟思虞，想了想转身上了山。 佟思虞在拐弯处偷摸着回望了一眼，见着佟晓灵上山不由得庆幸她有“小黄境”，若是直接在山上催熟恐怕就要被发现了，以后做事还得再小心些。 不过她好像被佟晓灵缠上了。 自从下山遇到的那一天开始，佟思虞头疼的发现不管她做什么都能碰见佟晓灵。 她跟着周莹上工，平日里见着上工地儿恨不得绕着走的佟晓灵必然也在，她去打猪草，佟晓灵也跨着个小篮子装模作样，就连她出门遛个弯都能偶遇。 这要是还看不出来佟晓灵在跟踪她，那她佟思虞可真是个傻子。 几次三番过后，佟晓灵估摸着自己已经被发现了，索性装都不装直接跟在佟思虞身后，佟思虞去哪她去哪，佟思虞干啥她干啥。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佟思虞的耐心在佟晓灵的肆无忌惮之下终于告罄，决心要对此脸皮极厚之人下狠手收拾。 第二天佟晓灵一上午都猫在家里，她琢磨出了个绝好的办法收拾佟晓灵，这要是成功了她肯定好些天都不敢出门。 佟晓灵在佟思虞家外边转悠了好几圈都没等到她出门，想着今日可能等不到了正准备回家，就看到佟思虞手里抱着个包袱鬼鬼祟祟的出了门，一路上还偷摸着避着人。 佟晓灵喜不自胜，远远地缀在佟思虞身后，生怕让她给发现了，跟着走走了好久，怎么发现这家伙围着村子在绕圈。 按下心中的疑惑，佟晓灵像个即将捕猎的狮子耐心极了，她非得弄清楚佟振国的腿是怎么好的，还有这个佟思虞跟上辈子变化简直太大了。 走的腿都酸了，终于看到前方的佟思虞确认四下无人后小心翼翼的溜进了一户人家。 佟晓灵大喜，她觉得今儿可算是看到了猛料，她现在就要冲进去，将惯会狡辩的佟思虞抓个正着。 谁知一进去该看见的佟思虞没看见，不该看见的倒是看了个够。 佟晓灵看到了屋子里的景象倒是想起了这间屋子的主人家是谁了，只见孙寡妇在屋里放了个大木盆，木盆里的水还在冒热气，她脱了个精光光着腚正往盆里走，身上的肉皮子松垮的不行，还偏生爱美的往盆里撒了花瓣，嘴里咿咿呀呀的唱着小调，显然是心情极好。 孙寡妇美滋滋的看着水里的花瓣，觉得自己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看看这美的哟，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回头一看就见窗户口出现了张双眼放光的脸。 “啊！这个不要脸的天杀的！”，孙寡妇高声尖叫，那嗓门大的，就连躲在“小黄境”里没心没肺啃枣子的佟思虞都觉得耳朵疼。 不过看着佟晓灵手脚抽抽，满面痴呆的傻样又乐的直打跌，叫你跟踪我，好好等着姑奶奶给你做的菜吧。 孙寡妇在家洗澡这事儿佟思虞是从书上看来的，原主上辈子嫁的就是她的妈宝男儿子佟兴民，这老虔婆磋磨媳妇来可是有一套，原主那个时候每天上工累个半死还得天天打水，每天中午还必须回家给烧一大盆水伺候孙寡妇洗澡，真是让佟思虞看起来都怪恶心的。 两人无心管她，佟思虞趁着人不注意飞快的出了空间，直接避开下工的人往河堤走去。 正值下工时间，孙寡妇的声音又尖又利，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佟兴民隔着老远听到她妈的惨叫，立时就急了，撒开腿飞快的往家里跑去，刚到家就听到他妈撕心裂肺的吼着：“兴民啊，快把那不要脸的丫头给我抓住”。 佟晓灵被孙寡妇吼得一愣一愣的，虽然觉得看了人洗澡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啥啊，都是女人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佟兴民一向将自己老妈的话奉为圣旨，当即就冲上去恶狠狠的抓住了佟晓灵。 孙寡妇手脚飞快的穿起了衣服，散着头发就出了门站在院子里对着佟晓灵那是破口大骂，口水四溅，喷了佟晓灵满头满脸。 “啊，你个不要脸的，女人洗澡你也偷看，你说吧你偷看老娘多久”，孙寡妇越骂越激动，要知道她可是一名守身如玉的好寡妇，这么多年的好名声，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看了去。 孙寡妇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人，又听见她嘴里劲爆的话题，刚下工的人本着热闹不看白不看的心思越聚越多。 “这是咋回事儿啊，佟兴民快把我家晓灵放开”，周燕拨开众人挤了进去，对着佟兴民不客气道。 孙寡妇哪能让周燕放肆，逮着周燕和佟晓灵那是骂的劈头盖脸，就差把烂眼睛脏心肝嵌在二人身上了。 “我说大家伙儿可小心着点，这佟晓灵可不是个好东西，想我孙寡妇回回只在中午洗澡，我家儿子都不知道，她若不是提前偷看过，怎么会一看一个准，我这清清白白的名声哦”，孙寡妇气的双脸涨红，恨不得伸手在佟晓灵脸上挠上一把。 “放你娘的狗屁，谁不知道我家闺女是个一等一的好闺女，我不准你红口白牙的攀诬，晓灵你倒是说话啊”，周燕有些发急，这偷看妇女洗澡的名声可背不得，这要是背上了以后咋说亲啊，谁家敢要她。 佟晓灵整个人陷入了迷茫状态，这不应该啊，她是跟着佟思虞进来的，对了，佟思虞，赶紧高声辩解道：“不是我来的，我是跟着佟思虞来的，是她带着我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呸，自己不要脸，烂眼睛还敢说我大丫，你说我大丫带你来的，人在哪？”周莹那里听得下去，谁能想看个热闹看能看到人随口给自家丫头身上泼脏水。 “是她，就是她，她肯定在这儿”，佟晓灵说的斩钉截铁，孙寡妇都有些犯嘀咕，想着是不是进屋找找，就听见一声。 “妈，咋啦，回家吃饭了”，佟思虞背着背猪草，顶着张跑步跑发热的脸，喊她妈回家吃饭。 人们一听到这声音回头一看，这不就是刚刚佟晓灵说的佟思虞么，人家那里在孙寡妇家，明明是去打猪草了，这一下围观的人看佟晓灵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这丫头简直不得了，不但偷看妇人洗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扯谎。 周莹鄙夷的“呸”了一声，顺手接过佟思虞背上的猪草拖着女儿就往家走。 佟晓灵看着佟思虞脸上的笑被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她终于反应过来她被坑了，佟思虞就是故意带她来的，她……她怎么能！。 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孙寡妇盯着她就跟看脏东西似的，其余人尤其是女人看她的的眼神也充满了戒备，就连周燕都有些惊疑不定的瞅着她。 佟晓灵在这种情况下真是浑身张满嘴也解释不清楚，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心跳也“咚咚咚”越跳越快越来越响，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起来，腿一软人不自主的就往前倒下去。 周燕慌忙伸手接住她，就听见她咬牙切齿的喊着佟思虞的名字，名字喊完硬撑的气也散了，立时就晕了过去。 孙寡妇看的眼皮直跳，连忙说道：“大家伙儿可看着了，我可没碰她一根手指头，有事可不能赖上我家”。 “孙寡妇，我闺女要是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晓灵、晓灵啊，你可别吓妈，快去快去找王大夫啊！”周燕吓得面色苍白，对着边上的人喊道，看着人事不知的闺女心里跟油煎似的。 村里人虽然爱看热闹，今儿这件事也让他们觉得佟晓灵这丫头看着有出歹笋的苗头，但怎么说都是条人命，在这种大事上可没人糊涂，很快就有人将王大夫找了来。 佟思虞回了家，孙寡妇这边乱糟糟的一团只要关上门完全打扰不到她，佟晓灵被气晕这事儿她完全不知情，就算知道，就算佟晓灵当着她的面晕过去她也不会自责，估计还会在心理默默夸赞自己干的漂亮。 哼，老虎不发威还真当自己是耗子。 吃完午饭喂了猪，暂时解决了心头大患佟思虞拿着肉票准备去镇上一趟，上回放在李婶子家的篮子还没拿况且约定好的送枣子的时间也快到了，送完枣子买点肉今天她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第13章 包租婆的第十三天 佟思虞今儿也算是赶巧了，刚到村口四大爷正扬着鞭子准备发车，省下等车的时间，佟思虞早早就到了镇上。 提着半篮枣子佟思虞往李婶子家去，李婶子也是个苦命人，两年前当兵的丈夫死了，那时候她儿子也还小才一岁多点，帮着照顾儿子的婆婆一听见这消息当时就撅了过去，可怜她一个女人又得处理丈夫的后事还得照顾婆婆和儿子，没多久就瘦的脱相，工作也干不下去只得临时从娘家找了个侄女儿帮着顶上，想着等她手头事儿缓过来了再回去上班。 只可惜她这婆婆伤心惊悸之下竟有了受不得累的毛病，李婶子没奈何只得留在家里照顾年幼的儿子，好在国家有发烈士补助每月也有些钱这日子才过的下去。 佟思虞打探到的黑市孙三爷的消息正是李婶子给说的，她家前头光景好没少去黑市，一来二去跟孙三爷就搭上了线，只不过现下没时间去上班，补助的钱也就堪堪够过日子罢。 佟思虞买的枣得了她的眼，索性告诉这丫头黑市的消息，让她过年前每周送些枣来，这样既能吃得到枣也能省些去黑市买的钱，黑市买可比在主人家手头买贵上不少呢。 佟思虞敲了门稍等了一会儿，李婶子很快就开了门，面上带了喜盈盈的笑：“佟丫头你可来了，正念叨着你呢，家里枣没了正馋这一口，可巧你就来了，快进来喝口水，大老远的来累了吧？” 李婶子热情的很，连连招呼佟思虞进屋喝水。 “嘉嘉，佟姐姐来了”，李婶子回头对着颤颤巍巍学走路的小儿子喊了一声。 “姐姐，玩儿”，周嘉张开小手一走一晃的往佟思虞这边来。 周嘉年纪小正是小朋友最可爱的时候，穿着一身暖乎乎的小衣，小脸嫩的跟白豆腐似的，抿嘴一笑还有俩小酒窝。 周嘉这奶声奶气的一喊，佟思虞当即就被甜的晕了头，太可爱吧！快手快脚的将手里的篮子递给李婶子，蹲下身子张开双手等着小胖子扑进来。 小胖子很快走到了面前，佟思虞一把抱了个满怀，站起来快速转圈圈，逗得周嘉小朋友“哈哈”直笑。 跟着嘉嘉玩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干，跟着小朋友约好再过几天又来陪他玩，他圆溜溜的眼睛上挂着的要掉不掉的金豆豆这才收了回去. 佟思虞看着泫然欲泣的周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对着他胖乎乎的小脸猛亲一口，忍痛告别，小孩子什么的真是太好撸了。 佟思虞走出李婶子的家门就径直往肉铺子走去，那肉铺子就开在西市，她踩点了好多次早八百年前就开始馋肉了。 李婶子家距离西市有点远，佟思虞准备赶小路，这条小路还是她之前走街窜巷偷偷卖枣子时发现的。 走了没多远刚到第一个拐角处时。 “妈的，赶紧放开我们大哥”，一男人气急败坏的骂道 “给我打，狠狠地打，这就是欠揍，妈的，跑到镇上还这么狂？也不张眼看看这是你的地盘儿，在老子的地盘上还敢蹦的欢，给我照脸打”，又是另一个男声，说话断断续续时不时伴着闷哼。 “成全你！”陆济辞将一干瘦男人按在身下，单腿跪在他的腰腹上，举拳就朝他脸上打去。 一拳刚落就听得杀猪般的嚎叫。 “都愣着干嘛，给我打！”男人显然是被气坏了，说话都带着狠意。 佟思虞心惊肉跳，妈耶，这是什么聚众斗殴现场，难怪没人往这里走呢，她还纳闷来着。 佟思虞偷偷摸摸竭尽全力不引人注意的顺着原路偷偷往回溜，刚走几步就听见一声闷哼，随即就是拳拳到肉的“扑扑”声。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好奇心害死猫，佟思虞狠下心伸长了脖子往前看了一眼。 天！这挨打的不是陆济辞是谁，三个看着就是不良青年的小混混对着陆济辞是拳打脚踢，陆济辞也是个狠人对于那三人也不反抗，倒是对着自己身子底下的人闷声照死打。 这样打下去肯定会出事，佟思虞都能看见躺在地上的那人满脸都是血，半天都没“哼哼”。 真是要命，佟思虞心下着急，将想了想自己手中的篮子狠狠砸向对面的三人。 准头还挺好，“啪啪”直接罩在了二人头上，竹篾编的篮子还有些毛刺，疼的被罩住的人直接喊了出来：“谁！谁他妈的在暗算你爷爷！” 陆济辞往篮子扔过来的方向一撇，却只看见半截快速消失的衣角，趁着混混取篮子的功夫。 陆济辞忍着身上的疼痛，扔下地上打的半死不活的混混老大，对着其中一人的腿后弯用足力踹了下去，那人应声跪在地上。 其余二人对着陆济辞再次扑了过来，就在此刻，在场所有人都听到让人窒息的声音。 “警察哥哥就在前面，前面有好几个正在打架，这样打架斗殴的行为完全不符合□□的思想，这是不正确的，快点去把他们抓起来，让他们去边疆去最苦的地方接受劳动改造！”佟思虞话说的气壮山河，声音极其之大，隔着老远就让几个混混慌了神。 “假……假的吧”，混混中的一人直接萎了。 “赶紧走，这人下回再收拾，被警察抓了就完了”，另一人看着捂着肚子喘气的陆济辞，怄的不行：“奶奶的，别让我知道是谁多管闲事，否则……”，话没说完威胁之意尽显。 “这人怎么办？”一人扶起地上晕了的老大，指了指陆济辞。 “管他去死，让警察抓了正好，赶紧走，声音近了”，三人拖着死狗般的老大，快速遁走。 三人刚离开，陆济辞咬着牙往前走了两步，还是没忍住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他浑身都疼的厉害，嘴角被打的不停流血，身子晃了晃，忽然整个人“啪”的一下倒在了地上，缩成一团不停地咳嗽。 这次怕是跑不掉了……陆济辞听着靠近的脚步声，少有的绝望。 “哎，快起来，警察真的要来了”，佟思虞看着混混跑了，三两步窜到陆济辞身边催促着说道，一面说一面将人往起来拉，用力地将陆济辞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扶着他往前走。 “怎么是你？”陆济辞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惊讶，捂嘴咳嗽了几声。 “不是我，你就被打死了，这不是说话的时候，你的伤得去卫生所看看”，佟思虞看着她凄惨的样子，面无表情地说着，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有几分生气。 不过，她生的哪门子气啊！还是回家让他妈教训吧，佟思虞将这个荒唐的念头跑出脑海。 “不能去卫生所，回村吧，我的伤没大问题”，陆济辞强忍住了咳嗽的冲动。 “嗯？你说的话你自己听得到么？”佟思虞假笑着问道。 “佟……思虞，真不能去，你说了警察正在找人，现在去卫生所不是自投罗网是什么”，没忍住陆济辞低低的咳了出来，缓了缓又说道：“我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看着吓人”。 “那……那回村也得让王大夫看看”，佟思虞犹豫了一下，确实不能去卫生所，这个年头被抓了可不是好玩的，况且她和陆济辞都是黑市常客，这一点要是再给翻出来，他们就可以一起和这个美丽新世界说拜拜了。 扶着陆济辞避着人来到镇口，多给了四大爷些钱让他提前发车。 四大爷收了钱乐呵呵的扬起鞭子发车，看着受伤的陆济辞和边上陪着的佟思虞，眼里闪过疑惑，以前这小子受伤都是一个人硬挺着，今儿居然还有人陪着，真是奇了怪了，心下虽好奇但也不询问只默默地加快了牛车速度。 有了四大爷的提速，没多久两人就回了村。 “走吧，我送你回去，顺便叫上王大夫”，佟思虞扶起陆济辞，就朝着他家走去。 “别，先不回去，扶我去溪边吧，我的伤得先处理一下才能回去，不然我妈会伤心的”，陆济辞看着佟思虞沉下来的脸，又想起她妈躲着他哭的样子，还是坚强的说了出来。 佟思虞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扶着陆济辞往溪边走去，路上碰见不少村人都跟躲瘟神一样躲着陆济辞，就连看着佟思虞的眼神也变得怪怪的，那家的好闺女要和这个狼崽子混在一块，还搂着呢，啧啧。 陆济辞动了动，想将自己的手从佟思虞肩膀上拿下来，村人怎么看他他都已经习惯了，佟思虞帮了他，不该因着他的原因被村人看不起。 佟思虞看着村民们又躲闪又八卦觉得有趣极了，也不知道他们一天天那里来的美国时间盯着别人不放的，抬手按住陆济辞准备挪开的手臂，低声说：“你要是不怕当着他们的面摔在地上，你就松开吧”。 陆济辞没再试图挪开，只迟来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撇了撇脸却无意中露出了两只红透了的耳朵。 连带着脖子都开始发烫。 第14章 包租婆的第十四天 到了河边陆济辞先就着溪水将自己身上沾的血和灰尘洗干净，这时已经快到十一月，溪水并不暖和甚至有些凉飕飕的。 然后靠着大榕树坐下，在榕树背面掏了掏，很快就摸出一个烂衣服包着的竹筒，他熟练的打开竹筒盖子将其中的棕色粉末打湿敷在伤口上。 佟思虞在边上插不上手看的一愣一愣的，等着陆济辞处理的差不多了这才喃喃说道：“你可真行”。 “你……现在怎么不躲着我了？”，陆济辞问的声音很轻，若不是佟思虞时刻留心着他恐怕还真听不见。 陆济辞低头问出了他想了很久的问题，拿着药粉漫不经心的往自己手上抹，心却跳的飞快，忽然他有些后悔了，他害怕听到佟思虞的答案。 “啊，我啥时候躲着你了？”佟思虞被他问的一头雾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可能问的是原主，只可惜原主早就不在了，这她也没办法呀。 佟思虞觉得原主那小丫头是喜欢陆济辞的，不过这家伙那时候太小又过于迟钝，一直把人当朋友完全没给过正确的反应，再加上佟振国腿坏了家庭条件一落千丈，原主默默地就开始自卑了，再也不往陆济辞跟前凑。 毕竟刚来村里的陆济辞还是个受过良好教育，温柔帅气的像个小天使一样的男孩，村里十个姑娘里面八个都喜欢他。 至此原主青涩的开始了没多久的单相思就此结束，不过陆济辞可能还是她的白月光吧，如果不是的话听到陆济辞结婚的消息，她也不至于那么难过。 “你……算了”，陆济辞想说什么，似乎又觉得没意思，将竹筒盖子盖好起身就往回走。 “你能行嘛你？”佟思虞看着面前这个翻脸比翻书快的人，气的牙痒痒，过河拆桥说的就是这种人。 “今天谢了”，陆济辞朝她摆摆手，连头都没回。 佟思虞恨恨的踹了一脚大榕树，我真笨真的，当时就不该管他。 她双手插兜怒气冲冲的往回走，结果从兜里掏出了两张肉票，佟思虞一看更郁闷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看来说的就是自己！ 之后的较长一段时间佟思虞都没有见到过陆济辞，听赶车的四大爷说陆济辞最近去镇上的次数挺多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佟思虞这些时间也忙的很，家里的猪到了年关就得拉到公社去，听她妈周莹的意思是今年这两头报一头病猪，按照佟家村的做法报了病猪就可以在自己家宰杀，一半可以自留另一半得交到村上，且这一头猪不能算工分。 按照往年周莹是万万舍不得的，但今年佟振国的腿有了好转，连天的汤药泡下去，入冬没多久就可以扶着墙稍站一会儿，周莹喜的眉飞色舞，大手一挥今年就爽快的留下了一头。 这些天佟思虞对着这两头猪祖宗伺候的可是尽心尽力，家里来年能不能吃上肉，佟思虞能不能混肉进去就看这两头猪了。 就前些天佟思虞拿了肉票去买了上回被耽误的猪肉，周莹心疼的不得了，佟思虞才一提黑市的事情，周莹就让她住了嘴勒令她以后再不准去，还说了好些投机倒把分子被抓住的惨状。 佟思虞郁闷的不得了，现在手上的钱也有了七八十，可就是不敢拿出来，这要是给了周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估计以后镇上都去不得了。 转眼佟家村就下起了雪，赶在年前的最后几天佟思虞偷摸着给孙三爷再交了一批货，这次是一批山苹果，水果年节时间卖的悄销路也好，孙三爷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这好几个月的买卖做下来完全没被人抓住把柄，且对于佟思虞的货源也绝不多问。 佟思虞乐的跟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过年这几批货就给调成了四六分利，孙三爷得了实惠办起事来自然更加卖力。 到了大年夜的前一周佟家村早早的停了工，大队长带着二十多个青壮年推着装粮的板车赶着猪群去镇上公社交差，这是年年都要做的事情，先满足公社要的，剩下的就自己村上分。 佟思虞、佟思武和周莹也跟着队伍往镇上去，今儿她们去镇上是为了办年货，四大爷的牛车顺着队伍走的慢慢悠悠的，头上又没个遮挡，一阵寒风吹来佟思虞冻得直打哆嗦，深深地后悔今儿这一遭。 佟思武倒是精神的很，他难得去镇上，且过年这件事一年就这一回，过年能吃上肉，能吃上白米饭，运气好的时候还有新衣服和糖，佟思武盼这一天盼的可久了，牛车还没走出去几步，佟思武就支棱着小脑袋时不时问上一句：“姐还有多远呀？咱们快到了么？” 晃晃悠悠到了镇上，佟思虞觉得被自己冻成了人形冰棍，这一路花的时间比之前来回一趟都多，谁让路上有猪挡路根本走不快呢。 “走，思武，妈，咱们去国营饭店吃点热乎的，这天儿太冷了，不吃点热的肯定得生病”，佟思虞脚冻得完全没知觉，傻乎乎的在地上蹦跶了好几下，踩的雪粒子四处乱飞。 周莹看看自己两个冻得嘴唇发紫的娃，想着一年也就这样一回，咬着牙点了头：“走，咱们去下馆子”。 这个时候估摸着已经是一点左右，国营饭店也正是饭点儿，人还不少，肉的香气直往佟思虞鼻子里钻。 “妈，你和思武坐着等我，我去叫菜”，佟思虞找了张没人的桌子将两人安顿下，然后火急火燎的挤到点菜台去大声的问着：“同志，今儿有啥菜？”。 “红烧肉四毛钱一份，海带汤五分钱一碗，饺子二毛钱一碗，白米饭三分钱一碗，你要点点啥？”国营饭店的服务员今儿许是心情好，并不傲慢，顶着张胖乎乎的圆脸笑着问道。 “来份儿红烧肉，海带汤来三碗，饺子也来三碗”，佟思虞难得下馆子豪气的很。 “哎，成，一共一块一毛五，交了钱等着，一会喊到你们桌了就来端”，服务员利索的收了钱，打发佟思虞回去等。 很快佟思虞要的菜就好了。赫拉 “十三号” “来喽”，佟思虞听见十三号，立即站了起来：“妈，思武，走跟着我端菜去”。 周莹看着这阵仗有些心惊胆战，三个人端，这得点了多少啊……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周莹沉默了。 半晌才问道：“大丫，这得多少钱啊？” “妈，快吃，钱我已经给了，没花多少钱，快点这冷了就不好吃了”，佟思虞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海带汤，觉得全身都暖了起来。 佟思虞看了眼狼吞虎咽吃的满脸都是油的佟思武，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手挡住了额头，压低声音说：“佟思武小朋友，你慢点！别着急，不够吃姐再给你买”。 周莹僵硬的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不过心中却打定了主意回家要和这丫头好好谈谈了，天知道她这些天忙忙乎乎在干什么，这要命的死丫头不会又去黑市了吧。 佟思虞点的菜多，三人又没有带可以打包的饭盒，为了不浪费各个都撑的肚儿圆。 出了国营饭店，三人吃的饱饱的浑身都热乎起来，佟思虞也提起了兴致跟着周莹办年货，佟思武自然不消说满大街的疯跑，欢喜的不得了。 照着佟家的情况，今年虽然队上已经提前算了工分分了粮，但家中天天上工挣工分的也就周莹一个，家中却有四口人吃饭，手中余钱根本没多少。 按照周莹今天的打算，那就是买点红糖，看看供销社有没有便宜布和棉花买上一些，趁着这些天有时间在家里做两件新衣，他们大人就算了补补也还能穿，但家里两个娃的衣服本就是旧衣服改小的，好几年穿下来早就不成了，今年家里条件稍微好点，过年得给孩子做件新衣服。 三人冒着雪走到供销社门口，门口却早已经挤满了人挨挨挤挤的将小小的门房堵了个水泄不通，买货的人们大都带着毡帽，脸颊冻得通红，面上却高兴地很。 周莹紧紧抓着佟思武，佟思虞则跟在边上奋力的帮她妈开路，好容易前头的人买完了，等他们仨挤到柜台时新年特供的棉花已经卖完了，就连粗糙的蓝布也只剩下了一点点。 周莹面上难掩失望，不死心的问道：“同志，布和棉花都卖完了啊？” “卖完了，你看这柜上那里还有自己长眼睛不知道看啊？”，年轻些的售货员一脸的趾高气昂，对着周莹就像看破落户似的满面都是嫌弃。 周莹下意识的赔笑，也不敢生气，毕竟这年头除了黑市买点啥都得经过供销社，售货员可得罪不起。 妈的！佟思虞见不得旁人这样说周莹，当时就不爽了，拉开周莹高声说道：“你会不会说话，公社让你当售货员是让你来看不起人民群众的？真要是这样我倒要上公社问问，看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你当售货员是为人民服务的，可你现在这样的做派那就是在搞阶级斗争，我现在就去公社举报你！妈，我们走”，佟思虞拉着周莹就往外走，刚刚还挤成一团的人们立时就让出了路。 由此可见这破售货员得多惹人讨厌。 第15章 包租婆的第十五天 佟思虞拉着周莹怒气冲冲的就往外走，那两个售货员见着佟思虞的架势似乎是来真的，立时就有几分慌乱，她们趾高气昂这么久，今儿算是撞在硬茬子上了。 年长些的浓眉一抬狠瞪了眼那年轻的售货员，然后赶忙拉开柜台边的侧门，快步追了出来，面上带了笑温和的说着：“这位小同志别生气，小徐是个临时工不懂事儿，刚来干没多久，今儿收工我肯定好好教训她，这布和棉花确实是没有了，不过我们这还有些不要票的成衣，你看看可是需要，你要是要的话我先紧着你买”。 “哎，你咋能这样呢，我们也要”，旁边不少人听了售货员这话都不乐意了。 “成啊，新棉袄仓库里得有十多件，一件三块钱，想要的都有”，售货员忍耐着脾气，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干她们这行的脾气就没有好的，她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努力后的成果了。 “三块一件，大丫，咱们……还是回去吧，妈这里钱不够，等下一批货来了妈再来买”，周莹捏了捏衣兜里的毛票，有些难过。 “没事儿，走，我们去看看，同志我们看看”，佟思虞转头对着售货员说道，她学着刚刚那小徐的样子，姿态摆的比她们还高。 “成成成”，看着佟思虞火气下去了，也没有要去公社举报的意思，售货员满脸都是笑，热情的打开柜子拿了棉袄出来给佟思虞瞧。 刚刚被下了面子的小徐站在边上不敢说话，不过心里对于佟思虞是厌恶极了，就她们那样的穷酸相怎么看也不像是买的起三块一件的棉袄，她自己都舍不得呢。 佟思虞拿了棉袄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还挺沉，按上去软绵绵的应该挺暖和：“妈，你觉得咋样？这衣服好不好？” “这衣服挺好的”，咋不好啊，都是市里衣服厂里制出来的，周莹小心的摸了摸新衣，走线细密布料厚实，她自己可没这份手艺，就佟家村除了队长和书记还没谁家有成衣的棉袄呢。 “好就成，给我拿五件”，佟思虞摸摸佟思武的头，对着年长的售货员说道。 “啊，五件？！” “对”，佟思虞看着售货员不敢相信的样子，利索的掏出了十五块钱递了过去：“快些吧，我们还买其他东西呢，对了把你这里的红糖也拿上两斤，我一起付了”。 “同志……糖要票”，售货员拿着钱表情已经陷入了呆滞，十五块可不是个小数目，这是哪家的富户这么低调又这么豪横。 “妈拿票”，半晌没动静，佟思虞侧头看了一眼，只见周莹面色铁青的盯着她，仿佛下一秒钟就要掏出根棍子来打人了。 佟思虞心虚的缩了缩头，小声说：“妈，我钱都给了，回去我再跟你好好解释”。 周莹掏出了票，递给售货员，一个眼神都没给佟思虞。 完蛋！老妈真的生气了……这次又不知道得哄多久，做人可真难，常听人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可如今花钱也要坑死佟思虞了。 拿了东西，三人朝外边走去，周莹也不说话沉这张脸闷头走路。 佟思武看看她姐满脸的小心翼翼，又看看她妈生气的样子，挠了挠头搞不明白，怎么姐姐有钱买新衣服妈还生气呢？ “妈，你等等，我要去趟李婶子家，在镇上我没少麻烦人家，我去送个年货”，佟思虞一溜小跑跑到周莹面前，讨好的说着。 “走吧，一起去，不过你身上那么多钱的事儿，回家得给我交代清楚，再敢去黑市我真要打断你的腿”，周莹看着佟思虞难得乖巧的样子，想着闺女赚钱也是为了家里日子能过的好一些，心难免就软了些，不过黑市那可真是去不得了，前几天警察才刚抓住四个做买卖的，第二天就给送到北疆去劳改了。 周莹忧心的叹了口气，只能指望着丈夫的腿快些好了，家里日子好过些，闺女也就不用冒险了，不过她这包天的胆子到底随的谁，她和佟振国可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到了李婶子门口，周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佟思虞敲了敲门，高声喊着：“李婶子，我来给送年货了”。 “哎哟，你来就来，提什么东西，快进来坐，这就是你妈和弟弟吧，快进来快进来，喝杯水暖暖身子”，李婶子打开门，见着是佟思虞来送年货乐呵的不行，嘴上也跟连珠炮似的完全停不下来。 三人进了屋子，喝了茶叙过闲话，佟思虞从大篮子里拿出件崭新的蓝布棉袄：“李婶子，今年多亏你帮忙，这是给你家的年礼”。 “哎哎哎，这可使不得，这多贵啊，你快些拿回去”，李婶子连连摆手，这衣裳她也去看过，三块钱一件她犹豫了半晌愣是没舍得。 “婶子别客气，要不是你帮忙我也买不起这衣裳，咱们相处投缘，我也喜欢嘉嘉，这件衣服就当我送给嘉嘉的压岁礼”，佟思虞是铁了心要送礼的，若不是李婶子她也认不得孙三爷，且李婶子为人真不错，周嘉又乖得很，人一旦相处久了都是有感情的。 “那我就收着给嘉嘉改件小衣服”，说曹操，曹操就到。 周嘉在奶奶的看护下迈着小步子摇摇晃晃的往佟思虞腿上栽：“佟姐姐，抱”。 佟思虞赶忙蹲下身子，将肉乎乎的周嘉拢进怀里高高兴兴的揉了好几下，周嘉也不闹乐呵呵的傻笑。 这可醋坏了佟思武，垮起个小脸，那嘴撅的能挂个水桶，不高兴的说着：“我小时候也很乖！” “哈哈哈哈哈”，一屋子登时就笑开了，佟思武被笑的面皮发红，转过身盯着窗外头都不敢回。 时间差不多了，佟思虞想着雪天路滑难走跟李婶子告别就准备回家，李婶子却从屋子里拿了一小罐奶糖，说什么都要让佟思虞装上，两厢推辞半天，最终还是以李婶子强行塞进佟思虞背篼告终。 出了李婶子家门，屋外的雪就渐渐大了起来，冷热一激佟思虞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把新买的棉袄穿上吧，回家还得坐一阵牛车呢”，周莹心疼的厉害，但想着闺女赚钱冒的险又开始自责。 “得嘞”，佟思虞哆嗦着翻出新棉袄套在外边，自己穿好了又给佟思武套上，最后在周莹的嘴硬不冷之下两人强行给她套上。 三人走在雪地里，明明冷的不行，却觉得心里暖呼呼的。 冬天白日短，到家时天已经擦黑，佟家小院里火光盈盈，佟振国撑着根拐杖站在门边儿往外看。 “爸，我们回来了！”佟思武兴奋的像个小炮弹，拔腿就往佟振国跟前跑，周莹也不自觉的加快了步子，眼里含笑。 “回来了就好，快来烤烤火，饭已经做好了，熬了一锅稀饭，天气冷吃点热乎的”，佟振国见着人回来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就来”，周莹答应了一声，放下身上的背篼，进了厨房炒了一盘咸鱼干，端出来下饭。 这鱼是佟思虞刚入冬时嘴馋的慌，用稀释的灵液在溪里抓的，也没抓多少和佟思武蹲了半天，也就逮了五条然后鬼鬼祟祟的运了回去。 吃罢饭，佟思虞刚想起身收拾，就被周莹一脸正色的喊住。 偷摸着觑了一眼周莹，佟思虞知道今儿是跑不掉了，在周莹无情的逼问下，佟思虞半真半假的交代了她跟着孙三爷在黑市做生意。 当然她没说她是提供货源的，她说的是她只是跟着三爷打打杂，到手的钱也没敢说七八十，只说估计得有个三十块。 就这样周莹依然生气的不行，佟振国虽然对自家闺女的赚钱能力表示肯定，但她混黑市这件事情佟振国也不赞同，让她以后去镇上都得跟他们两人申请，然后周莹继续举列子谁谁谁被抓了，被派到那里去劳改之类的。 在两人轮番轰炸下，佟思虞面色沉重满脸后悔的表示她以后一定听话再不敢跟着孙三爷胡来，然后主动上交了二十块钱，让周莹给操持个好年。 反正马上过年了也没什么生意可做，卖果子这件事儿干一回就得了，下回也得等到明年秋天才有由头。 她还没想好明年靠什么赚钱，不去镇上就不去吧，周莹那么担心她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比较好。 又过了几天大年三十眼快就要到了，二十八号这天是周莹跟着老一辈的习俗确定好的杀猪的黄道吉日，杀猪匠老早就快来到了佟家小院。 杀年猪对于村里人来说是一件大事，不管哪家杀年猪都是热热闹闹，全村人都会来捧场，遇到肉好的还会拿钱私下买上一些。 杀猪匠在院子里，拿了块磨刀石开始“噌噌噌”的磨刀，一把手臂长的尖刀很快磨得闪闪发亮，小孩子们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栅栏里的猪怕是也有预感今日猪命难保，伴随着磨刀的催命声，在栅栏里瑟瑟发抖。 很快周莹请的几个手脚利索年轻人就到了猪圈，打开栅栏的门，开始逮猪。 猪被养了一年过惯了饭来张口的日子，为着二十八号这天周莹已经提前两天不给猪喂食，可在生死危机的关头，安闲度日的猪也爆发出了强悍的求生欲望，东窜西跑，四五个年轻小伙子发了狠才将其捉住。 猪悲惨的嚎叫，整个佟家村都能听见…… 第16章 包租婆的第十六天 几个小伙子出了一身汗这才将猪逮住，杀猪匠利索的拿出手腕粗的麻绳将其四肢困住，在年轻人的帮助下将猪倒吊在搭好的架子上。 猪挣扎的力道渐渐衰弱，嘴里不住的发出“哼哧哼哧”的喘息，杀猪匠嘴里含了一口酒猛地喷在磨好的尖刀上，紧接着抬眼在猪脖子上瞅了瞅，找准地方一刀扎了下去，猪血飞溅，因着疼痛受了重创的大肥猪又开始激烈挣扎起来。 “快拿盆来，猪血可是好东西，快些！”杀猪匠拿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高声招呼着，很快周莹就将早早准备好的大木盆子放在猪脖子下方，又回转身对着佟思虞说道：“大丫，快去灶房里看看热水快好了没，要是好了就请来帮忙的哥哥们帮着抬出来倒进黄桶里啊”。 周莹欢喜的很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放好木盆又在院子里给人倒水招呼帮忙的人坐，杀年猪这事儿她家已经好几年没有过了。 佟思虞领了老妈的差事三两步就跑进了厨房，杀猪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见，虽然很想吃猪肉，但佟思虞刚穿过来时这猪还小呢，养了这么几个月也有点感情了，既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死，索性还是进厨房当一只鸵鸟好了。 灶上的热水烧好了，院子里的猪也已经彻底不动弹了，猪血接了满满一大盆子，周莹将前几天特意换来的玉米面倒了进去均匀搅拌后准备蒸猪血。 蒸猪血也是一道好菜，蒸出来的猪血切片加蒜苗炒起来香的不得了，隔着老远都能让人馋的直流口水。 在年轻小伙的帮助下很快半人高的黄桶里就装满了沸水，大家伙帮着将死透了的猪从架子上放下来抬着扔进了黄桶里，这个过程叫烫猪毛，烫上半个小时杀猪匠就会拿着磨石开始褪猪毛。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杀猪匠头上也有了细密的汗水，边上木板上堆着的猪肉也越来越多，佟家小院里也乌泱泱的站的全是人。 周莹有些大担心，怕人多佟振国会摔倒，扶着他慢慢走了两圈跟村里人打过招呼后就让他坐在轮椅上不要起身，并吩咐一脸兴奋地思武好好盯着他爸。 佟振国又好笑又无奈的挠了挠头，跟着儿子大眼瞪小眼“噗嗤”一声都笑开了。 院子里热热闹闹，佟振国觉得心胸口开阔不少，这些年腿伤之后家里可是冷清的很。 “振国啊，你这腿看着恢复的不错，不过可不能着急，得好好养养，好利索了才能出门”，佟大队长手里拿着根旱烟，蹲在佟振国的轮椅边上眼睛看着院子里的杀猪情况，嘴上一面说话一面时不时的咂上一口，满脸都是舒坦。 “佟哥我晓得，这腿不好彻底了我绝不出门，左右这么些年都等了，眼瞅着要好了不急这点时间”，佟振国面上带笑，转头对着看热闹看的起劲的佟思武说道：“思武，去给你佟舅搬个凳子来”。 “哎，就去”，佟思武刚走两步，就见有个小伙子喜笑颜开的走到大队长面前大声说着：“叔，猪杀完了，你快来分分，乡亲们可都等着呢”。 大队长将旱烟在门槛上敲了敲，很快站了起来：“小伙子别急，就来就来”。 “爱党，你把称带来了没，来几个小伙子咱们称称这猪肉有多少，按照规矩一半在振国家，一半咱们村里人拿公分换”，佟队长咂了口烟，看着木板上摆着的猪肉，乐呵呵的说道：“振国家的猪养得好，一看这肉就是好肉”。 “带了带了，来，小武，小天帮着叔称称”，佟爱党是村里书记，手里拿着公分本和笔两个小伙子边称重他就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好了，振国家这头猪净重四百五十二斤，现在这一半留给他们这边，这边的肉乡亲们可以来换了，排好队一个个来，谁要是给我捣乱今儿换肉也就给我滚蛋！”佟爱党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正在嘀嘀咕咕的王婆子和孙寡妇。 佟思虞和周莹顾不上换肉那头，正忙着将自家的肉往屋里搬，冷不丁的往人群里一瞅就看见了佟晓灵。 佟晓灵这次看起来正常不少，没有打扮的花里胡哨的，穿着一身普通的灰布衣裳头发也简单的盘在头上，身边不管是谁都客客气气的打招呼，有些妇女嘴上没个把门儿说话难听，她也不生气不还嘴就红着眼眶委屈的看着人，看起来跟个小兔子似的乖巧的不得了，这样一来女人们也说不下去，多说几句反倒像是她们在欺负人，只得瘪瘪嘴绕开她往其他地方走。 佟思虞看着佟晓灵白莲花的样子就是一阵无语，这女人现在知道硬的走不通现在开始软着来了，管她想干嘛呢，要是再敢撞在她手上定要让她佟晓灵吃不了兜着走。 佟思虞趁着众人不注意，对着佟晓灵就挥了挥拳头。 佟晓灵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挪开了视线，心里却是恨得发狂，这该死的佟思虞竟然还敢威胁她。 之前的事确实是她大意了，她以为重生归来一切事情都不会改变，她还是能考上大学遇见顾青当上富太太，佟思虞这个变数让她心神大乱，做了不少糊涂事，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她知道再过不久就会恢复高考，知道干什么事情最赚钱，她的优势就是知道更多的信息甚至第一年的高考题她都能隐约想起不少，就算佟振国腿好了又能怎么样呢，充其量就是当个司机，司机这职业现在吃香以后可就什么都算不上了。 佟思虞那个黄脸婆想跟她比，下辈子再说吧！ 这么一想佟晓灵笑的更开心了，有几分得意的朝着佟思虞望过去，却见那女人头也不抬的忙活着面前的肉，浑身都是小家子气，完全上不得台面。 转眼换肉的队伍就走了不少，很快轮到了佟晓灵。 佟晓灵端着一脸甜笑，笑眯眯的软声说着：“爱党叔，我妈让我来换十个公分的肉，麻烦爱党叔了”。 佟爱党一听这声儿浑身都不自在，抬头看了眼很快低下头淡淡的说了声：“是你这丫头啊，你家这些天闹得事太多，经过村上商量今年换肉你们家就只能换五个公分，肉不够就自己去镇上买，明年要是还不消停……”，佟爱党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还是给佟晓灵留了几分面子。 王婆子就排在佟晓灵后边，一听佟爱党这话捂着嘴就笑了起来，甚至还想搭句腔：“可不是嘛，她家今年可热闹了”。 “哦，是王婆子啊，还有你今年也是五个公分”，王婆子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立马笑不出来了，垮着张老脸。 周围的人这才笑了出来，佟思虞和周莹也乐得不行，这佟书记没想到还是个硬茬子，王婆子可算是倒了霉了。 换肉结束天都快黑了，等到院子里的人都走了之后，周莹提着两条肉专门给送到队长和书记家。 满面诚恳的感谢队长和书记一年的照顾，两人当然不收按照惯例几个来回后也就收下了，周莹提着两家给的回礼笑呵呵的往回走。 路上若是听见其他人的酸言酸语也就当没听到，还热情的跟人打招呼，倒叫说话的人不好意思起来。 周燕坐在门边摘菜看见了周莹连忙“呸”了一声，说道：“有些人就是惯会拍马屁，骨头没有二两重，看看那轻狂的样子”。 周莹也不恼大声回道：“有些人骨头重不重不知道，但脸却厚的很，我看呐，咱们佟家村所有人的脸皮加起来都没你一人厚”，说完提脚就走。 周燕气的扔下手里的菜就想骂人，佟晓灵赶忙将人扯了进去，埋怨的说道：“妈，你说这些话干嘛，现在队长和书记都看不惯咱家，你可别惹事儿了，这口气先忍忍后面有的是出气的机会”。 “灵儿啊，你可得给妈争气”，说着还抬手抹了抹眼泪。 佟晓灵忍下心中的厌烦，捡起她妈扔的菜进了屋，心中却恨不得立即就能高考，去上学去赚钱，离开这个让她丢脸的地方。 可她也不想想，这脸是别人给她丢的么？还不是她自己做的事。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一大早佟思虞还躺在床上犯懒，就听见院子外边小孩子们打雪仗，放鞭炮的声音，嘻嘻哈哈好不高兴。 佟思虞听了脸上都跟着带了笑。 “大丫，起来了，跟妈一块来搓汤圆”，周莹升起了炉子，扶着佟振国坐下烤火，站在厨房门口喊佟思虞。 “就来”，佟思虞穿上新棉袄，将头发利利索索的编了个鞭子，拿木盆在锅里舀了热水，站在院子里洗了把脸，左右看看问道：“诶，妈，思武那小子还没起啊？” “他呀，早起了，欢喜的不行跟着村里的孩子跑出去玩了”，周莹呵呵笑着说道。 “年轻就是好啊，一点儿不怕冷”，佟思虞将水泼进菜园子里，不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快些进来烤烤火”，佟振国手里正在编个小篮子，看着佟思虞打哆嗦赶忙说道。 “来了来了”，佟思虞欢快的应了声，就在这时村子里不知是谁家开始放爆竹“噼里啪啦”热闹的不行。 第17章 包租婆的第十七天 此时天刚亮，一轮红日高悬在东方，不知是什么原因每到过年那几天总是很暖和，今年看着势头也不例外。 厨房里点了煤油灯，灶上正在烧热水，木材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声，佟思虞拖了张小板凳坐在火炉边，说是火炉其实更像是个火盆，用的是之前佟振国在运输队带回来的铁桶，铁桶漏水后就一直在家里当炉子用。 周莹将橱柜里的汤圆粉子拿出来，加水揉合，这时的汤圆粉子不像佟思虞见过的那么白腻，并不是纯粹的糯米粉，而是加了玉米面的杂粉。 糯米粉的票太少，一年到头攒下来也不过就半斤的量，家里四口人哪里够吃。 搓好汤圆，再往中间包上甜甜的红糖芝麻，佟思虞穿越到这里的第一个新年早饭就做好了。 汤圆下锅，佟思武也闹闹腾腾的回来了，兴奋地满脸通红，一到家就叽叽喳喳的说着过年真好，真想每天都过年。 吃完汤圆，就开始准备午饭，过年各家各户都是这样没什么事情，整日就在琢磨怎么吃了，这样的空闲时间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无比珍贵，他们一整年睁眼就在忙活少有休息的时候，过年仿佛就是他们在为来年的辛劳积累能量。 佟思武蹲在菜地里跟着周莹拔萝卜，今儿中午有一道大菜萝卜猪蹄儿，思武盯着猪蹄已经馋了好久，一说要炖猪蹄门也不出了，跟前跟后的要帮忙。 佟思虞不想动弹跟着佟振国坐在一处，缠着他学编小笼子。 她想做一个红灯笼，过年没有红灯笼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也不用做的太好有那么个意思也就够了。 在佟振国的指导下很快佟思虞就做出了个小笼子，拿着竹片弯成两个圈，下边的圈用竹片封好做底，上边的圈空着四面用也用竹片支撑，最外边裹上一层红纸，往笼子里边放上一根蜡烛，红彤彤的光便喜庆的流淌了出来。 佟思武见状扔下手里的萝卜也缠着要做，佟思虞则笑眯眯的放好自己的灯笼，接过思武的活计帮着周莹削皮。 这样的日子对于佟思虞来说也是极为难得，自从她知道自己是个惯性穿越者后，虽然嘴上说的无所谓，但心里却永远都绷着根弦，这是最后一次穿越穿到这样穷困的年代，最开始的郁闷早已随着家人的相处荡然无存，她开始觉得幸运，她很庆幸自己最后的穿越是来到这里。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村子里也逐渐热闹起来，大人小孩都四处串门，关系好的就提上几个瓜果或是园子里摘的两把菜说上几句吉祥话给拜个年，就算关系不好的这时候见了面也会意思意思的露个笑。 佟思虞过了新鲜劲就不爱出门，佟思武倒是爱热闹那家热闹往那家窜，跑跑颠颠的忙的不亦乐乎。 周莹这时候也没闲下来在家里忙忙碌碌的收拾去娘家的东西，想起她上一次回娘家还是两三年前的事了，自从佟振国腿伤了后她很少回娘家就怕被人说成是打秋风的。 振国的腿刚受伤情况实在危急，家里的钱全交给了医院还是不够，实在没法子这才向老娘借了两回钱，她哥倒没说什么，但嫂子就不是这回事儿，一见她回娘家就像看见叫花子似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明里暗里的讽刺她不少回。 这也就算了，她嫂子还整天觉得妈偏心，一有机会就说些话刺妈的心，妈年纪也大了却还得因为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受挤兑，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回去，况且这几年也没攒下什么钱，家里人也堪堪仅够糊口罢了，借妈的钱一般都还没攒够呢。 想到这里她手上收拾的动作慢了下来，沿着炕边缓缓坐了下去，想起她妈她心里就酸的慌，这几年都没回去看过她也不知道她好不好。 “咋啦？怎么停下了？”佟振国手里编着篮子，注意力却有一半留在周莹身上，见着他媳妇刚刚还欢快的收拾，这才过了不大会儿咋就看着不高兴了。 “我今年还是不回去了，咱欠妈的钱还没攒够呢，回去嫂子又得挑鼻子挑眼，我倒算了，不想给妈惹闲气”，周莹勉强笑了笑，心里暗暗想着，今年不回去，让同村嫁过来的媳妇帮着带两条肉回去就行。 “这得有两年没回去了，妈身体也不好，你还是回去看看，我昨儿朝书记打听了，运输队我原来的位置还没找到人顶替呢，等腿好了我就能回运输队，欠妈的钱很快就能还上，你先从闺女给的钱里拿点出来还上”，佟振国放下手中的篮子，从桌上倒了杯水递给周莹。 “那可不行，闺女的钱是她自己的，我帮她存着可不能动闺女的钱，家里要是没钱了她那胆子大得很估计还得去黑市，我是真怕了”，周莹接过水，嘴上拒绝的飞快。 “你啊，你想啥呢，我能图闺女的钱，你先把欠咱妈的钱还上，等我拿到工资再直接还给闺女就成，你也能堵住你嫂子的嘴，妈也不用为难”，佟振国看着周莹坚决的样子，心口突然一闷，看来在媳妇心里闺女比他重要，这醋他是吃还是不吃？ 周莹闻言又欢喜起来：“这倒是个好主意，当家的你脑子就是转的快”，刚刚的沮丧瞬间消失，这里拿条肉那里拿条干鱼，东转一圈西转一圈很快就收拾了个大包袱。 年三十晚上的团圆饭，周莹用着家里并不很多的食材，使出浑身解数弄了一大堆好吃的，佟思虞和佟思武围在火炉边吃的肚皮饱胀，歪在椅子上不想动弹。 佟思虞不得不承认过年就是好，这顿饭绝对是她来这么久吃的最好的一顿。 远处的爆竹声传来，佟思虞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起身边傻乎乎的佟思武：“小武起来了，走，我们去把咱俩做的灯笼挂上！” 晚间天空中又落起了雪，两人一前一后的拿着小灯笼，用火点燃蜡烛小心翼翼的挂在大门两边，红彤彤的光在黑夜中盈盈闪亮，雪花轻飘飘的落在两人头脸上。 “小武，许个愿吧，对着灯笼许愿最灵了”，佟思虞伸手将佟思武脑袋上的雪花抚下去。 佟思武年纪小懵懵懂懂的看着姐姐，有样学样的将双手合拢放在鼻尖前，嘴里小声的念叨着：“希望爸爸腿好起来，妈妈不用那么累，姐姐能有时间陪我玩，家里天天能吃肉，小武可以快点长大，帮着妈妈和姐姐干更多活儿”，念叨完毕，小脑袋还狠狠地点了点。 “姐姐，小武会不会太贪心了，会实现么？”佟思武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提的要求太多，两只小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小声的问道。 “我的弟弟最乖了，当然会实现的，姐姐保证！”，佟思虞有些感慨，果然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思武今年还不到十一岁呢，她得对小宝贝更好才行，她的弟弟会好好长大，会健康，会平安，绝不会像书里写的那样，成为一个被人骗的身无分文落魄的乞丐，她保证。 第二日是初一，一大早周莹就将佟思虞和佟思武叫了起来，吃过早饭，周莹带着二人就准备出门去她娘家。 走了两步有些不放心的回转身说道：“当家的你一人在家要小心点，我们明天就回来，家里的饭我做的很多就在灶上，这样的天气也放不坏，你热热就能吃，炉子上的火也千万不能断，看着天气估摸着要下雪”。 “知道了，别操心我，这话你车轱辘似的说了很多遍了，我会好好在家待着不会出事的，倒是你们路上小心，早去早回，若是太冷不好赶路，就再娘家多住几天，别担心我”，佟振国脸上挂着点无奈，她媳妇也不知是多不放心他，从她决定要回娘家开始，就把他当成个小孩子一样，事事都要嘱咐几句。 周莹勉强放下心，领着两个孩子往娘家走。 周莹娘家在周家村，距离这边路程不算近，过年没有牛车全都得靠自己的两条腿走过去，照着他们的速度估计一上午都不定能走到，周莹低头看了看裹得像个粽子没什么两样的儿子，本想将这小家伙留在家里，可他死活不听非得跟着佟思虞，只希望小武能多走几步，千万别走到半道儿就撒赖不走。 好在半夜雪就停了，路上积雪不厚，三人走走停停也不觉得有多疲累，路上碰上了好几个周家村嫁出去的女儿都赶着回娘家，周莹跟着她们聊了一路，旁敲侧击的问她家的情况，好在没得到什么坏消息，不过去年过年的时候嫂子倒是和她妈大吵了一架，具体情况她们也说不清楚。 周莹心里有些紧张，别不是因为她的事吧。 越往后走陆陆续续又碰上了几个领着孩子回娘家的媳妇，等到了周家村时，便惹得不少人来看。 “俊儿啊，你回来了，妈做好饭等你好久了”，村头站着位老太太，见着个女人赶忙伸手来拉，打眼看见了周莹脸色一变：“这时莹丫头吧” 周莹赶忙打招呼：“兰姨是我，您身体还是这么好”。 老太太冷笑了一声，不客气的说道：“可真是稀客，这几年都没回来看你妈，真是不孝顺”。 被她拉着的媳妇赶忙打断她妈的絮叨：“妈，我饿了，你孙女也冻得慌，咱们快回去了”，说着话朝着周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老太太边走边回头瞪周莹，一脸的气愤。 周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看着村子里自家方向冒起的烟气，双眼都跟着红了起来。 不一会儿赶到村里的媳妇都陆陆续续回了家，村头就剩下了周莹娘仨。 周莹难得的感受到了什么叫近乡情怯，明明就快到家了，却觉得迈不开腿。 “妈，咱们走吧，等到了家给姥姥个惊喜，她见着你肯定高兴”，佟思虞拉着周莹的手，将她往村子里带。 “妈妈不难过，咱们去看姥姥，以后每年都来！”佟思武拽住周莹的另一只手，被冻得通红，眼里却满是担忧。 周莹低头看着自己两个懂事的孩子，吸了吸鼻子整理好心情：“妈没事儿，就是想你们姥姥了，走吧”，说完话抬脚朝着许久没回的娘家走去。 她的妈妈也在等着她呢。 第18章 包租婆的第十八天 佟思虞走了没几步就见个眼熟的老大爷扶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的往村口方向走，她正想回头跟周莹说两句话，就见周莹眼睛红的更厉害了，迈开大步子飞快的往前走。 “闺女啊，你还记得你这个妈！”老太太一把抓住周莹的手，半天都不撒开，整个人又哭又笑激动地不行。 “爸妈，我回来了，你别哭”，周莹眼泪吧嗒吧嗒的就往外掉，吓得佟思武整个人都憨了，他还没见过妈妈这么伤心呢。 边上的老大爷一手扶住老婆子一手撑着闺女，忙不迭的劝道：“好了好了，老婆子你别哭了，咱们先回家，有啥话都回家说，这冰天雪地的闺女走了老远累的很，你看两个大孙子也回来了，你可别在两个小孩子面前哭兮兮的啊，闺女回来是好事，初一可不能哭，这哭了一年的眼泪都断不了，丫头你也别哭”。 周莹抹了一把眼泪，转头对着两个孩子说道：“思虞、思武，快叫人”。 “姥爷姥姥”，佟思虞佟思武乖乖叫人。 老太太松开周莹，欢喜的拉住二人的手，连声说道：“好啊，好啊，我真是许久没见你们了，都长这么大了，快跟姥姥走，屋里暖和，姥姥那里有糖，都给我的两个乖孙吃”。 几人到了家，周文正在生火，见了父母和妹子回来了面上也高兴地很：“回来了，快坐，这一路不大好走吧？” “哥，没下雪，路不难走”，周莹放下背篼，揉了揉肩膀，又转头招呼佟思武和佟思虞叫人。 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个小女孩，看着是真的小个儿也不高，人也瘦的很，手里捧着个大碗走到周莹面前，小声说道：“小姑喝水”，说完话不好意思的朝着佟思虞和思武笑笑，一溜烟的出了门。 “这就是小婉吧，都已经是个大丫头了，看着真是个好孩子”，周莹捧着碗喝了口热水，然后将水递给佟思虞。 “还是个小孩子，不咋懂事儿”，周文又添了把柴：“妹子先坐坐，你嫂子正在厨房里煮饭，饭很快就好”。 说曹操曹操就到，赵秀看起来情绪不高的进了屋，对着周莹不咸不淡的说道：“来了啊，坐坐，饭很快就好”，又看向俩孩子继续说着：“这就是你的两个孩子吧，长得还挺好”。 周莹喊了句嫂子，又让两个孩子喊人，双方简单的叙过闲话。 赵秀拿眼往周莹带来的背篼里瞅了一眼，就见上面堆满了白菜，不由得撇撇嘴，也没了想待下去的心思，嘟囔着什么就一堆白菜也不嫌难得背，来就来了，还一次来仨人家里的饭又不够了云云。 嘟囔的声音不算小，老太太当即就沉下了脸。 周莹赶忙抓住老太太的袖子朝她摇了摇头，她不想刚来就让妈跟嫂子起冲突，她在娘家待几天就走了，老太太可得在这边跟她嫂子朝夕相处呢。 赵芳去了厨房，脸色难看的很，她这些天可没听见她小姑子有什么好事儿，别又是来借钱的吧，虽然借的是婆婆的钱，但婆婆的钱不就是周文的钱嘛，这样一说也就是她的钱了。 就小姑子那倒霉样肯定还不起，这钱还不打了水漂，这可不行，这次决不能让婆婆借钱。 “小婉，去村子里把你大哥二哥叫回来吃饭了”，赵芳吩咐了小女儿出去找人，自己则在厨房里抠抠搜搜的藏肉，这肉先藏起来等小姑子走了再吃，就她周莹带来的破白菜别想换她家的肉吃。 很快人齐了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一大家子人将桌子围了个满满当当，老太太拉着周莹坐一块儿。 菜刚上齐，周平和周坤也就是赵芳的两个儿子，长得五大三粗的，活像没见过肉似的着急忙慌的往自己碗里扒拉，没几下功夫桌上的肉就见了底只剩下些菜叶子。 老太太脸色铁青的将筷子拍在桌子山，张口骂道：“饿死鬼投胎啊！家里是少了你吃还是咋的，这幅样子做给谁看，你们两个这么大的人是一点礼都不懂，这几年上的学都上到狗肚子里去了！” 赵芳不高兴了，回嘴道：“妈，家里就这个条件，一年也难得吃上肉，孩子们不就是馋了点，您不能这样说啊，这可是你亲孙子”。 “要不是我亲孙子我早就打出去了，没见过这么不懂规矩的人，你这个当妈的就纵着吧”，老头太气的直喘气。 周莹赶忙拍了怕背，说了好些圆场的话，等老太太气消了些这才又开始吃饭。 刚消停没多大功夫，赵秀忍了忍还是开口问道：“周莹你今年回来有事啊？家里男人情况咋样？” “嫂子我就是……”，周莹刚起了个话头，就被赵秀打断。 “妹子，你可不能借钱了，你看看家里这日子也困难的很，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家里实在是帮不上你了”，赵秀嘴一上一下“叭叭叭”的就停不下来，说的周莹就像是个讨债鬼似的。 “你闭嘴！”周文朝着赵秀低吼了一声。 “呜呜呜，你就知道吼我，你咋不吼你妹子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的苦不是自己担着啊，你看看哪家出嫁女还在动不动就朝娘家开口借钱”，赵秀哭天抢地的嚎了起来。 刚刚才好转的气氛霎时间又冻得人快要结冰。 佟思虞坐在桌上满脸都是不爽，气的直想掀桌子走人，但理智告诉她决不能这样做，只得憋着气浑身僵硬的坐在凳子上。 周莹深深呼了口气，忍着心中的怒意，将手中筷子放在桌上，朝着又哭又闹的赵秀冷声说道：“嫂子，你快别嚎了！我不是来借钱的，我这次来也是想把借爸妈的钱还上，你这样闹个不停难道我是借的你的钱？” “说的好听，还钱，钱呢？就一堆菜叶子也好意思说还钱”，赵秀也不闹了，吊着个眼睛，活像谁欠了她百八十万。 “钱在这里”，周莹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了个用蓝布包的紧紧的方块，解开方块表面缠绕的细绳，打开蓝布放在桌面上。 “我这些年向爸妈借了两回钱，一共五块钱，嫂子你也是知道的，这里有五块五，都是我这两年攒下来的，多的就当给爸妈当利息了，嫂子你也别死盯着爸妈那点钱了，盯得再紧总不会是你的”，周莹语气不急不缓，谁在图爸妈的钱谁自己心里有数，她之前从没觉得赵秀这般惹人厌烦。 “你……你哪来的钱！”赵秀见着桌上放的钱，仔细数了数确实是五块五，嚣张的气焰顿时被打压了不少。 “这可不关嫂子你的事”，周莹懒得看她，要不是想看看爸妈，她真不想跟赵秀这样的人打交道。 “妈，咱们杀年猪，给姥姥姥爷带的肉和鱼干也拿出来吧，放在背篼里没得闷坏了”，佟思虞顶着一张无辜的脸，故作天真的说道。 哼，还敢看不起她妈，真是讨人厌，她妈是来看姥姥姥爷的又不是来看她赵秀那张臭脸。 赵秀看着佟思虞从她认为的菜叶子堆里，翻出了肉和鱼甚至还有一小兜枣子，脸色忽青忽白尴尬不已，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周坤眼睛盯着那几条肉眼珠子都不会转了，拉着他妈的袖子就嚷嚷道：“妈，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闭嘴，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吃吃”，赵秀借着尴尬朝着二儿子身上发火。 “好了”，老太太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屋里顿时安静下来，老太太看着赵秀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这家里天天都是鸡飞狗跳的，赵秀，你今天不是要回娘家么，现在就走，周文带着你媳妇赶紧走，多在娘家住几天，让我过几天清净日子，满村里的媳妇就没她这么惹人烦的，当年就不该听那张媒婆的话，还以为是个好的结果取回来个搅家精，赶紧走，赶紧走！”，老太太抬手揉了揉脑袋，满脸都是不痛快。 赵秀被说的头都快埋到桌子下去了，心里犹自不服气，还想说什么被周文狠狠一扯赶忙闭了嘴，快速吃完饭拿着东西就回了娘家，临走时看着周莹带来的肉心里还有点不舍得，暗自后悔要是当时没说那话就好了，周莹大方，说不准这肉她就能拿一条回娘家长长脸。 低头看着手里提的萝卜白菜，满是不痛快，本来婆婆让拿给娘家的糖刚刚也收回去了，拿这点子东西回去又得被她那势利眼的妈念叨。 赵秀带着男人和儿子走了，小婉却被留了下来，这孩子乖得很，吃完饭主动收拾桌子洗碗，一看这动作就知道是做活做惯了的。 佟思虞在边上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小婉妹妹比她还小几岁呢，赶忙上手帮着干，两人将厨房收拾干净。 老太太和周莹就让两人出去玩，自己则在厨房煮肉，炖鱼，浓郁的香气让小丫头不自主的向着厨房门口吸气。 佟思虞桌上拿出几个枣子递给小婉：“小婉，你尝尝这个可甜了”。 “不不，思虞姐，我不能吃，妈从来不让我吃这些，这都是给哥哥们的”，小婉看着枣子不停地吞着口水，嘴里说的却是拒绝的话。 “你妈又不在，别管她，这些你当然也可以吃，你也是姥姥姥爷的亲孙子和你哥哥们是一样的，下次你妈要是还这样说，你别放在心上就当没听见”，佟思虞看着面前小口小口啃着枣子，眼睛亮晶晶的小女孩有些心疼，她还小呢。 晚上一家人美美的吃了顿好的，没了赵秀裹乱，桌上气氛和谐的不得了，小婉也可以大口吃肉，直吃得打嗝这才犹犹豫豫的停下。 夜幕深深，周莹和老太太睡在一起，两人像有说不完的话，见着老太太这样周莹算是放了心，她妈妈身体健康，她还有的是孝顺的机会。 明天就回去了，家里不能离开人太久，等振国腿好了，她想什么时候回来就能什么时候回来。 真好。 第19章 包租婆的第十九天！ 周莹是打定了主意第二日就要回去的，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 初二这天佟思虞刚醒来，就觉得窗外似乎格外的亮，探头向外一看，姥爷家的小院子里已经积起了小腿深的厚雪。 看着就觉得冷，佟思虞下意识的往被窝里缩了缩，热烘烘的暖意让她发出舒服的喟叹。 冬天真找不出比下雪天躲被窝更幸福的事了。 “小虞，小武，快起来吃早饭了，姥姥给你们煮了甜甜的鸡蛋糖水”，许是女儿回家老太太心里舒坦，连带着精神头也好了不少，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 佟思虞和佟思武很快穿戴整齐到了厨房，姥爷家没有铁桶做的小炉子，就直接在地面上烧了一堆火，也暖和的很。 小婉一看就是早就起了床，正坐在灶口帮着姥姥烧火，手里捧着个小婉，小口小口的喝着糖水，见着两人进来乖巧的打招呼。 两人喊过姥姥姥爷，刚坐下手里就被塞了碗糖水鸡蛋，姥姥招呼他们赶紧吃，脸上的笑意就没落下去过。 “莹儿，你看这天气可走不得，这雪下的太大了，又没个车子，你们仨走路我可不放心”，老太太看着窗外的大雪倒是高兴地很：“就算你能受得了，这还俩孩子呢，小武年岁小这冰雪天可走不得，这雪啊，就是留客雪，你呀，就安安心心的在妈这里住上两天，等雪停了再回去”。 老太太看着窗外的雪，说着说着还乐出了声儿。 周莹看着她妈殷切的样子哭笑不得，窗外大雪纷飞她确实也不敢带着孩子们冒险，虽有些担心家里的男人，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老天爷的事情谁都管不得。 周莹带着孩子又在娘家多留了一天，好在晚上雪就停了，第二日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周莹告别父母，在老太太的殷殷嘱托中带着孩子往佟家村走，这一趟她还了钱，父母身体也好，她心里总算是放下了这桩事，再不必觉着亏欠父母时时悬心了。 三人趁着天气好，又归心似箭，走起路来都带风，等到了佟家村时还没到正午。 刚进了村就看见大队长带着一群青壮年正在挨家挨户的检查住房，佟思虞完全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模仿城管检查危房？ 周莹伸手拉住跟着大队长走的钱花赶忙问道：“钱花姐，出啥事儿了？” “唉，你们回来了，还不是昨儿个那场大雪，村里好几户人家房子都给压塌了，这不老佟正带着人满村检查呢，就怕还有不牢靠的房子，万一再有个大雪天，出了人命那可就不得了了”，钱花满面愁容，这谁能想到都年关了还有这么大的雪，听说其余几个村子都没他们佟家村这么严重。 “啊，我家没出事儿吧！”周莹慌得不得了，一叠声的问道。 “你家应该没啥事儿，今儿还看见你当家的了，别着急，你先回去看看房子，我们等会就到你们那边去检查”，钱花手头上还有事儿，回完周莹的话就赶忙跟上了检查队伍。 “妈，别急，爸肯定没事儿，咱们快些回去看看”，佟思虞看着周莹被吓得脸色发白，赶忙劝到。 三人连走带跑，很快就到了家。 院子门没锁，佟振国正杵着拐杖朝外望呢。 周莹见着人没事，当即就不停地拍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媳妇，今天雪停了，想着你们今日也要回来，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一路累着了吧，快进来”，佟振国看起来真没什么事，见着老婆孩子脸上也是笑眯眯的。 佟思虞扶着周莹往里走，周莹气喘匀了，这才开口问道：“我回村的时候看见大队长他们了，可把我给吓得，咱家没啥事儿吧？” 佟振国倒了杯水给周莹，边看着她喝水边说道：“咱家房子结实，没啥事儿，就是小偏屋的房檐被压塌了点，等天气好了，找两个小伙子帮帮忙，很快就能建好”。 “那就好，人没事儿就好，村里人……没受伤吧？”，周莹犹豫了下，出口问道。 佟振国正要答话，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佟春花的喊声：“大丫！快出来，我有事儿跟你说”。 佟思虞看着春花激动地样子，不敢耽搁赶紧走了出去：“春花，啥事儿，咱进去说吧，外边儿冷着呢”，说着还搓了搓手。 “别啊，就在这儿说，几句话的功夫冻不着你”，佟春花压低声音鬼鬼祟祟的说道。 “那你快些说”，佟思虞没奈何，只得催她快些。 “狼崽子的草棚子也被这次大雪压塌了，听说为了保护他妈手都被砸脱臼了，挺惨的，以前觉得他就是个逞狠斗凶混混，没想到……”，春花话没说完，脸上的唏嘘之色却很明显。 佟思虞心里一惊，稍有些急切的开口：“伤严重么？那他们现在住哪儿？” “你着什么急啊，你跟狼崽子关系是不是挺好，我看见你们好几次都是一起从镇上回来的，等你好久了，一看见你回来了就来给你送消息，我是不是很够意思！”春花年纪不大，八卦之魂却熊熊燃烧，看她那表情似乎还想求表扬。 “别瞎说，没有的事儿，他就帮过我几次忙，别扯这些没用的，赶紧说正事儿”，佟思虞看着春花一脸看八卦的样子就觉得头疼，这都哪跟哪儿啊，她和陆济辞别扯了，两人顶多应该能算个朋友吧。 佟思虞自己都有些不确定。 “不逗你了，他和他妈都被队长暂时安排在孙寡妇家了，村里人空房间不多，也就他们家的房子有多余，不过孙寡妇好像很不乐意，队长一走，她就骂骂咧咧了许久，看样子狼崽子他们也住不久，不过，这事儿也的看村里怎么解决，哎呀，冷死了冷死了，消息我是给你带到了，我先走了，你也赶紧进去吧”，佟春花说完话，跺跺脚就往家里跑。 “哎，你……”，佟思虞还想再问几句，春花却已经像个兔子似的窜出去老远。 算了，提供住所这事儿她是真没辙，问清楚了也没用，还是找机会去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其他需要帮忙的。 不过，孙寡妇那人，她是真的不想打交道，等哪天孙寡妇出门她再去看吧。 佟思虞回了屋，周莹也已经知道了村里的塌房情况，嘴上正不住的念叨着：“真是造孽哦，这么大的冷天，又是大过年的，唉”。 “你也别担心，村里这么多人，塌房的也就几户，一个村的人难道还帮衬不下几个人，别操这闲心了，赶紧吃点饭躺炕上歇歇，你看看你们仨，冻得脸色现在都还没回转过来”，佟振国拨了拨炉子上的柴火，低声催促娘仨去休息。 日子照常过了两天，佟思虞去孙寡妇那边转了好几圈都没找着好机会，不过也不必找机会了。 这天一大早，天刚麻麻亮，孙寡妇拉着头上被打了个大包的佟兴民，一路哭一路嚎的在队长门前闹个不休：“我说佟大队长啊，你要是看不惯我们孤儿寡母，索性将我们赶出村去，你别这样折腾人啊，狼崽子的窝棚塌了，你就把这个扫把星放在我们家，你看看你看看，我儿子被打成什么样了，这要是伤了脑子，我死了去地下都没法跟我们当家的交代，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哦”。 孙寡妇的声音又尖又利，完全不要脸皮，很快就惊动了村里很多户人家。 等人群围拢过来时，孙寡妇整个人已经直接坐在了地上，又哭又闹，大队长家门口的雪被她弄得一团泥泞，污糟不堪。 围观人中不少都在想，屁股不冷啊？她这棉衣难不成是防水的？精神可真好。 大清早的，佟思虞被气的满肚子火气，孙寡妇去对队长家得经过她家门前，就孙寡妇那嚎的生怕村里人听不见的架势，她想睡着都难。 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佟思虞直接翻身坐了起来，根据她对孙寡妇的了解，这样大的阵仗定是她要开始作妖了，也不知她这次又要怎么编排人。 佟思虞利索的穿好衣服，披散着头发打开门就往队长家走去。 她出门时周莹屋里才刚刚点上灯，听着佟思虞出门的动静，周莹嘱咐佟振国看好小武别让他乱跑，自己则穿好衣服跟了上去，也不知这孙寡妇又在闹什么，这天还没亮透呢。 佟思虞赶到时，队长附近的人家早已经围了出来，队长打开门，身上披了件棉袄，脸色难看的很，平日里不离手的旱烟都没拿，一看就是气的不轻。 队长媳妇勉强带着笑想将孙寡妇从地上拉起来免得丢人，可孙寡妇却左摇右晃差点将钱花给带倒。 “说说吧，说说吧，说说你又怎么了，这才几天消停日子，咱们这佟家村是没完了是吧，今天这个吵明天那个闹，其他村子怎么就没这些破事儿，我说孙琴啊，今儿你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以后所有的轻省活都没你的份儿！”大队长越说越气，唾沫星子直溅出老远。 孙寡妇闻言略微收敛哭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还不是队长你给安排的人，在我家里什么活儿都不干，吃我的住我的，我不过说他们几句，狼崽子当着我的面儿就把我儿子给打成这样，呜呜呜呜，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臭老九都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陆济辞呢！让他出来给我说！” 第20章 包租婆的第二十天 队长怒气冲冲的话音刚落，因着距离队长家住得远没挤进内围正急的抓耳挠腮王婆子，抬眼一看，就瞅见温心扶着陆济辞手上还提着个布包慢慢走了过来。 王婆子立即喜笑颜开大声嚷嚷：“来了来了，正主儿来了”。 随着两人的靠近，看热闹的村民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通道。 陆济辞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往里走，温心眼眶微红面上却强撑着带着微笑，一向爱干净的她衣服上甚至有了几块脏污，这几天住在孙寡妇家的日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过得并不好。 佟思虞看的有些揪心，虽然陆济辞面上不显，但她觉得他一定是难过的，他那样努力保护母亲，可还是没有做好。 王婆子为了看热闹脑子转的飞快，亦步亦趋的跟在陆济辞和温心后边儿，一步也不肯离开，就这不要脸的行为，看的村中不少人嘴角直抽抽。 “陆小子，你说说看，今天这事儿怎么个情况？”佟大队长知道孙琴肯定没说实话，又看着两人互相支撑有话难言的样子，忍下了心里的火气。 “队长，这事儿还是我来说吧”，说完话，温心松开陆济辞，面朝着坐在地上仍在撒泼的孙寡妇，上前走了几步。 旁人都以为她要上去骂人，可温心却只是伸出手，柔声劝道：“孙姐，有什么事，我们起来说，村里这么多人都在总不会冤枉了你我”。 “你离我远些，少装出这样一幅和善样子，看着就妖妖调调的，别给我惹上一身骚”，孙寡妇见着温心的样子，心里嫉妒的很，这婆娘来着村里也好几年了，怎么还是这般好看，天杀的，她就老了不少。 陆济辞眼神刀一般的看向孙寡妇，嘴抿的更紧了，但想起他妈这一路上的嘱咐，僵立在原地捏紧了拳头，他不能冲动，先忍忍先忍忍，他在心里不停地劝着自己。 温心闻言也没动气，调转了身子朝着大队长开口道：“队长，孙姐家我们是不能住了，再住下去也得结成仇，眼看着天气已经晴好了，还请您帮我们找几个人将棚子简单搭一搭，我们先回去住着，等开春了我们再自己想办法”。 佟队长正要开口，温心却继续说道：“自从住在孙姐家，家里所有的事儿都是我在做，这其实也没什么，许是我手脚不利索没做好，孙姐常常指点我几句” “什么指点啊，你说话就是太客气了！那算什么指点，每天天不亮孙寡妇睁眼就骂人，什么话脏就骂什么，你脾气还真是好”，住在孙寡妇家的邻居，上回在山上摔了还是陆济辞帮忙背下的山，闻言没好气的出声帮腔道，脸上还有不忿，要不是她家实在没地方…… 温心朝着帮她说话的女人感激的笑了笑，接着说道：“昨天晚上，孙姐问我要钱，说是这几天的住宿费，我想着这也是应该，便给了两毛，孙姐不满意，劈头盖脸的骂我，我儿子太年轻脾气暴，发了好大一通火，手下没个轻重打了人，才有了今天这事儿，真是不好意思，给队长添麻烦了”。 温心说完，村里人看孙寡妇的眼神都不对了，这才住了三天不到给两毛还嫌少？她家是啥房子金房子啊？ 佟队长听完，脸色阴沉的盯着孙寡妇，冷声问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这，她是胡说的，我就收了两毛钱没有不满意，再说，就算她说的是真的，也不能动手打人啊，狼崽子就是狼崽子，看把我儿子打的，这叫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孙寡妇听着不少人帮着温心作证，整个人顿时就急了，她只是想把两人赶出去，可不是给自己惹事，这一急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 “呸，我看有些婆娘还真是不要脸，烂了心肠的，咱们村里其他留人的人家，咋没出这事儿，要是都跟你一样住你房子又要人干活，又要收钱，还得给你出气，你这哪是留人住，完全给是自己找了个丫鬟吧，看不出来孙寡妇你这地主做派做的还挺熟练”，王婆子是哪里热闹那里就有她，憋了这么久早忍不住了，她本来就看孙寡妇不对眼，这婆娘嘴毒的很，好几次她还没吵过呢。 “嘿，我说你这婆子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我的事儿轮得着你说么，就你那没出息的儿子现在指不定在哪鬼混呢”，孙寡妇对上王婆子那可真是针尖对麦芒，寸步不让，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在众人面前直接吵了起来。 “都给我闭嘴！”大队长这话一吼出来都觉得心累，也不知最近是咋回事儿，他这句话都不知说了多少次，次次惹事的都是这几个疯女人，也不知道一天天那里惹出来的这么多事儿，日子不过了？ 队长抬手整个人都无语到了极点，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事情哪还有不清楚的，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孙琴，陆家小子两人住你家那是给了一袋粮食的，可不是白吃白住，当时可没人逼你，是你自己情愿的，这才不到三天，你又是骂人，又是要钱，现在还闹到我面前，你说说你究竟想干啥？！” “我不要他们住我家，臭老九住我家，我家名声都跟着坏了，让他们走，让他们自己回草棚去，我这里留不下这两尊大佛”，孙寡妇一说这事儿，立时精神就来了，跟个好斗的鹅似的，飞快从地上站了起来。 大队长看不惯这做派，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不要他们住也行，他们拿的粮食得原样还回去，拿了多少就要还多少，温心给的钱也要还回去！”。 钱花在边上明晃晃的翻了个白眼，这孙寡妇可真是不要脸，好处拿了就想撂挑子，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不行！这钱是她们该给的，粮食他们也吃了凭什么要我全还了，我不！”孙寡妇梗着脖子，红着眼睛瞪着队长。 “呸，你瞪着我也没用，你不还也得还，就你今儿闹得这事，今年猪场的活你也别去了，让温心去”，大队长看着孙寡妇油盐不进的样子，心头火气翻涌，下了决心要治治村里这股子歪风邪气。 “啊啊啊，队长，队长这不行啊，我不闹了不闹了，我现在就把他们请回去，猪场的活儿我不能丢啊”，孙寡妇听了队长这样说，立马就慌了起来，猪场的活又轻松公分还高，这还是之前队长为了照顾他们孤儿寡母特意给安排的，现在要是丢了，这日子还怎么过！ “不了，我可不敢再把人放你家了，指不定明天你又要开始作妖，在场的谁想要粮食和钱的就把人接回去，开春草棚子搭好，他们就回去，左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队长看也没看孙寡妇，将身上披的棉袄往紧了扯了扯，对着人群大声问道。 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但好半天过去也没人出来说话，孙寡妇一开始的紧张慢慢消失，逐渐又悄悄得意起来，看吧，除了她家也没别人家有空房子能收留他们，就算有这些人有那个胆子把狼崽子弄回家么？ 随着场面的沉寂，大队长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整个人头上好似有一团火在冒。 孙寡妇见状赶忙跳了出来，谄媚的说道：“队长，你看根本没人想管他们，还是让我带回去吧，我保证不骂人，你看猪场的事儿能不能？” 陆济辞已经没心思管别人了，他看着比他矮半个头却尽力挡在他面前的温心，心里一阵酸楚，忽然他抬眼看了看这个安静又冷漠的人群，很快就发现了脸色担忧的佟思虞，不知为何心里又涌上了一股别样的难堪，百感交集之下让他的头脑都开始昏昏沉沉，双腿也不自主的开始打颤，他强忍着不适，用尽全力才能稳住身子。 孙寡妇见大队长没说话，大着胆子走到温心面前就开始往家里扯人，温心柔柔弱弱的那是孙寡妇的对手，整个人都被拖得踉跄了几步。 陆济辞哪里忍得下，快步上前将孙寡妇的手用力的拉开，低吼道：“放开，妈，我们回草棚，他们不留我们，我们也能活”。 陆济辞情绪有些激动，说完话面上就浮现出了不正常的潮红。 温心刚忙伸手扶住脚步虚浮的儿子，眼眶红的不行，几乎要滴下泪来，这日子怎么能这么难呢，怎么就没个活路，这冰天雪地儿子还生着病，回草棚…… 想着想着，温心终于忍不住落了泪，边上不少人都觉得不忍，可家里实在没条件，这年头谁家不是好几人挤一间屋啊。 “温妹子，之前是老姐姐我不好我给你道歉，你跟我回去吧，你看你儿子手也脱臼了，脸红的跟什么似的，赶紧跟我走，回去找大夫看看”，孙寡妇这两句话说的还像个人话，可脸上的幸灾乐祸却是挡也挡不住。 温心没有办法，村里人对他们一向是避之不及，儿子生病决不能回草棚，不去孙寡妇家又能去哪儿呢，可孙寡妇这样子，唉，不去这里又能去哪里呢。 她深呼吸一口正要应下。 “温姨，去我家吧”。 第21章 包租婆的第二十一天 这声音一出本来闹哄哄的人群很快就安静下来, 村民们跟长颈鹿似的四下探头寻找是谁在说话。 周莹听着熟悉的声音眉心一跳抿嘴不言，孙寡妇面上的得意之色当即消失，满面愤怒的盯着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沉静的佟思虞。 温心有些惊喜的转头看过去, 见说话的只是个半大孩子的佟思虞，难免有些失望, 但面上还是尽力的朝着佟思虞露出个感激的笑。 心下对此却并不抱期待, 佟思虞还是个孩子, 她妈在边上都没说话, 孩子说的话不必较真，若是她真当真了，万一周莹不同意岂不是两边都要落个尴尬，还让孩子为难。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话，孙寡妇就等不及了, 急吼吼开口说道：“我说佟家大丫, 你可别打胡乱说, 你妈在边上什么都没说, 什么时候你佟家轮到你个丫头片子充大装好了？” 说罢又转脸对着温心继续说道：“温大妹子，小孩子说话当不得真, 咱们赶紧走，这大过年的闹成这样多不好看”，说着就将温心拉着往前扯。 她现在还真怕温心走了, 这人一走猪场的活还不是得跟着丢了。 陆济辞微低着头, 看着温心被扯得有些慌乱的脚步，双拳紧握，他只觉得今晚说不出的难堪，四面八方涌来都是冷意，这样的冷几乎要冻僵他的骨头, 又像一团火将他深埋在心中的戾气点燃，若不是理智压抑，他恨不得就在此处大闹一场才好，让这些嫌弃他们，羞辱他们，瞧不起他们的人都伏地道歉才肯罢手。 温心艰难的从孙寡妇手里挣出来，站定身子，朝着佟思虞勉强笑笑，温柔的说道：“思虞你别担心，我们没事儿，等春天到了我们就回去，没事的，天冷，你快回去吧”。 说完话也不等佟思虞再说些什么，扶着陆济辞就准备跟着孙寡妇走。 “这才像话嘛，小丫头片子哪里做得了主，说的再好听也都是哄你们的”，孙寡妇面上自得的很，心中却有些郁闷，这次没能成功将二人从家里赶出去真是失策，还惹恼了队长，幸好她聪明保住了猪场的工作，不然那可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她斜眼瞅了瞅温心，想着这样的女人长得再好看回家还不是得给她做饭，求着她留下，她关上门就能狠狠地收拾她，看她那倒霉儿子就病的不轻，温心为了儿子肯定什么都不敢说，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么一想孙寡妇心里好受多了。 但看在边上摇摇晃晃的陆济辞又皱起了眉头，这狼崽子要是这次能病死就好了，她的儿子她都舍不得打，这狼崽子下手倒是狠，屋里被子今儿就得撤了，冻死最好，反正生了病，死了也怨不到她头上。 佟思虞见着温心扶着烧的满面通红的陆济辞真要跟着孙寡妇往回走，心里开始发急，脚下也不自主的追出去几步，一把拽住了温心的衣服，难得固执的说道：“温姨，跟我走”。 孙寡妇见状心下一跳，快步冲到佟思虞跟前，伸手就想将人推倒，嘴上还不干不净的叽叽歪歪。 周莹见着自家女儿倔成这样，想着家里的情况也只得暗叹一声，几步上前将孙寡妇伸向佟思虞的手打开，扶着温心，对着大队长说道：“队长，温心还是住我家吧，我家里房子虽然不多，但挤挤也能住”。 “好，温心他们两人就跟着你住，赶紧将人带回去吧”，佟大队长巴不得有人出来搅和，孙寡妇这事儿做的实在难看，猪场的活儿是决计不能再给这人了，得给她安排些辛苦活，免得她天天闲的发慌四处给他找事。 温心感激的手足无措，眨巴眨巴眼泪就落了出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抹掉，对着周莹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走吧，先跟我回家，你儿子看着病的不轻”，周莹被温心的感激弄得有些尴尬，她心里其实并不很想将二人带回去，只是大丫……唉，儿女都是债啊。 孙寡妇被周莹母女这一出气的眼冒金星，冲上前就想去撕扯二人，大队长对此撒泼行径早有预料，毕竟这几个月就闹了好几回，赶忙叫了两个年轻小伙子三两下将人扯开，骂骂咧咧的说上几句，孙寡妇的气焰很快就恹掉了，眼里含恨的盯着远去的几人。 大队长家距离佟思虞家并不远，只是陆济辞受寒太久半道上就脚步虚浮，眼看着要往地上倒，温心一个瘦弱的哪里扶的住，颤颤巍巍的看着就让人心惊。 佟思虞刚想伸手，周莹就将人推开了，嘱咐道：“现在天色也亮了，你赶紧去叫王大夫家来” 然后快步走到陆济辞的另一边，将其手臂搭在肩上和温心一左一右将人扶了回去。 家里佟振国已经点好了火炉，正在屋檐下往外瞅，见着周莹带回来了两人，心中虽然有疑问却什么也没说，配合着将人安排进了自己住的屋子。 很快王大夫就来了，一番望闻问切过后，断定出是怒火攻心，导致的寒气入体，这病来的急去的慢，得好好养养，这下一来佟家就有了两个病号。 周莹安慰了温心几句，让她在屋里陪陪儿子，安心在佟家住下，这才出了门和佟振国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然后两人双双盯着佟思虞，等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佟思虞自己都不清楚当时是撞了什么邪，见着陆济辞捏的死紧青筋毕现的拳头，微低着的一直没抬起来的头，忽然就心软了。 这当然不能跟她爸妈直说，她又不是傻子，胡乱的解释了一番，咬定就是之前陆济辞帮过她几次忙，刚刚又因为孙寡妇太过分实在看不过眼这才出声的。 两人有些狐疑，但看着佟思虞笃定的神色，勉勉强强相信了。 现在人已经住了进来，周莹也不是个心狠的，况且她本来对温心就有几分好感，带着佟思虞就开始收拾屋子。 佟家能住人的屋子也就两间，佟思虞一人住一间，他们两个大人加上佟思武住一间，现在温心两人住进来后，就只能让三个女人住一间，三个男人住一间了。 挤肯定是有些挤的，但好在建房时家家户户的炕都烧得比较大，三人睡一炕也不会太勉强。 就这样温心带着陆济辞住进了佟家，陆济辞的病很大原因是心火引起来的，现在危急解除，又有佟思武明里暗里偷偷摸摸的靠近，母亲也不用看人脸色慢慢恢复了之前温柔从容的样子，再加上时不时还能看见佟思虞从门口经过，他的心情也渐渐的好了起来。 心情一好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本就是少年人，之前压在他身上的担子太重，现在在佟家却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这样轻松地时刻对他而言仿佛都是偷来的。 佟思虞对于陆济辞住进家里这件事，接受的相当良好，见着烧热久不褪偷偷摸摸往他的汤药里加了不少灵泉。 灵泉的效果有目共睹，陆济辞一天一个样子，没几天就好了不少。 佟思虞见状放心不少，每每借着散步消食的借口躲在小黄境里收拾那块小小的土地，毕竟春天到了，赚钱的日子也要到了。 冬天的时候佟思虞没事儿就在空间里，想了不少法子才将空间里的枣树给弄出去，偷偷从菜地里弄了好几样蔬菜进去，然后用灵泉催熟，几个来回下来空间里存放的菜量已经足够喜人了。 她早就想好了等到村里人一开始上工，就溜到镇上去找三爷，趁着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将手里的菜高价卖出去，城里人蔬菜少的很，第一茬的菜肯定能卖出好价，等到农村里菜熟了这生意也就不能干了，利润太少，起早贪黑的赚个辛苦钱还是算了。 佟思虞溜进空间，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养颜草边上，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在上方将灵珠弄了出来，此时的灵珠并没有聚集灵液，反而在佟思虞紧张的注目中，慢慢悠悠凝聚出一滴浅粉色的水珠。 水珠出现，佟思虞赶忙从身上摸出个小拇指粗细的竹筒，凑在灵珠下方等着耐心的等着这滴粉色的水珠掉落。 水滴颤颤巍巍好几下，佟思虞的心也就跟坐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好在没等多久粉珠子越聚越饱满，终于“啪”的一声滴进了竹筒。 佟思虞收回灵珠，双手捧着竹筒，就像是深山老农在自家菜地里挖到了金子，满心满眼都是高兴，她真的没想到灵珠的提取功能在这边竟然也还能用，之前试了好几次灵珠提取的植物精华总是不能自然脱离灵珠，不多大会儿就会消失，这次本不报希望，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只不过刚刚被提取精华的养颜草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不少，看样子得花些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佟思虞看着手里的小竹筒，就像是看见了用不完的钱，养颜草耶，无敌养颜圣品，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都是顶级产品。 况且不管是什么时代的女人都是爱美的，要是她能配制出好用的美白水或者养肤水…… 佟思虞仰面倒在地上，双手将竹筒举高，嘴里发出痴汉的奸笑：“嘻嘻嘻嘻嘻”。 收拾好心情，佟思虞鬼鬼祟祟的出了空间，她决定今天晚上就得给自己搞一个养肤水，天可怜见的，她这粗糙又黄的脸上皮肤，手上层层叠叠的死皮她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她要变白！变好看！谁还不是个娇滴滴的仙女咋滴？ 第22章 包租婆的第二十二天~…… 佟思虞出了空间在佟振国的竹筒堆里挑挑拣拣选了个手腕粗的竹筒, 然后往其中加入稀释之后大约十分之一量的养颜草精华液和三分之一的灵珠原液，然后兑上水混合成了一筒不知效果的养肤水。 虽然不知道效果好不好，比例是不是合适, 但佟思虞很清楚这一筒养肤水对自己肯定没坏处。 在周莹疑惑的视线中，佟思虞高高兴兴的洗完脸, 然后从竹筒中倒出一团养肤水, 对着水盆里模模糊糊的影子就开始拍拍拍。 周莹看着自家面带憨笑又在犯傻的闺女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家伙洗脸就洗脸, 洗完脸竟然还自己打自己，听听那声儿，“啪啪啪”的下手还不轻，这倒霉孩子。 眼不见心不烦，周莹转脸进了屋。 过年的日子轻松又愉快, 时间也过得相当快, 一眨眼就过了初八, 村里人不少都趁着还没上工这点儿时间在家里的自留地里忙活开了。 佟家也不例外, 一大早佟思虞醒来，周莹和陆济辞已经在菜地里忙忙碌碌的准备种刚发下来的外来货。 冬天能种的蔬菜不多, 且这个年代蔬菜种类也匮乏，今年公社年前给大队分了些土豆种子，让村里人过完年试着种种, 据说是从国外传回来的改良种子, 种的好了产量可高，比那红薯还要好涅。 等到收成时，公社还要根据土豆的个头和品相选出种的最好的劳动能手到镇上去讲话，向十里八村讲讲自己的种植经验呢，那可是光荣的很, 全家都能跟着沾光 。 周莹对这劳动能手的称号也有些眼热，但她就是个年轻人，种地经验哪里比得上老庄稼把式。 土豆种子稀罕的很，她呀，只求能将种子种成，要是真能像技术员说的那样产量高，往桌上添个菜也是好的。 周莹认认真真的听着农科站同志讲的种植方法，回来就跟伺候宝贝似的准备下种。 这土豆种植方法复杂，得先将整个的土豆切成小块，还不能直接埋在土里，得按照一定距离挖小坑，将小块的土豆放进坑里再一个个慢慢埋好，埋完立即就得浇水，据农科站同志说的这是促进生长必要手段啥啥的。 周莹听得上心，记住了种土豆保暖很重要，吃过佟思虞做的早饭，带着她就往山上走，准备去捡些松针回来放在土豆坑上做保暖。 陆济辞在佟家完全不像提手就能打的佟兴民满头包的狠茬样子，乖得就跟个小绵羊似的，除了不爱说话简直没毛病，几天下来就凭着能干和手巧赢得了佟振国和周莹的喜爱。 至于佟兴武那更是不必提，这家伙老早就开始崇拜起了陆济辞一拳一个小混混的英姿了。 周莹和佟思虞一走，陆济辞就自觉地拿起水桶去挑水浇菜园子，温心收拾院子卫生以及准备午饭，佟振国扶着院墙慢慢走动锻炼双腿，佟思武趁着人不注意溜出门疯玩去了。 佟家小院完全没有村里人所想的会被臭老九闹得鸡飞狗跳的迹象，反而更加和谐。 等到大年过去，村里上工的钟声也如约而至，周莹还是跟着村里人干挖河渠的活，温心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跟着队长媳妇走进了猪场，孙寡妇只能在边上无能狂怒，气的恨得咬牙切齿。 佟思虞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坐上了四大爷的牛车，好不容易等到村里上工的这一天，周莹走了，家里没人盯着她，她的赚钱大业也该提上日程了。 到了镇上佟思虞提着一篮子新鲜蔬菜准备先去看看李婶子，李婶子人不错，小儿子也乖得很，这许久没见还有点想小家伙。 镇上不大，没走几步就到了李婶子家门口。 李家不似平常的安静，反倒闹哄哄的，佟思虞脚下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正准备转身往回走，突然听到了门内李婶子婆婆的哭嚎。 佟思虞一个激灵，用力推开了虚掩的大门，只见李家小院子里站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还有些面熟，两人脚边被扔了一堆货品，看样子应该是年礼，面上是遮掩不住的慌乱，急吼吼的就想往外走。 李嫂子整个人歪在门槛边面色看起来极为不好，双眼紧闭，李家婆婆不停地哭嚎，吓得周嘉也跟着哭了起来。 院子中间的一个年长些的女人嘴里不停地说着：“李倩晕过去和我可没关系，我们今天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她，看她这情况赶紧往卫生所送吧”，说完拖着年轻些的女人抬脚就往外跑。 “哎哎哎，你们可不能走，你们的把人给送卫生所啊，真是造了孽的”，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可两个女人完全不为所动，挤开佟思虞就跑了，还把她给挤了踉跄。 拳头硬了，麻蛋，不过佟思虞现在可没心情管这两个女人，她半边身子一麻，感觉个小炮弹直接撞在了身上，低头一看周嘉跟个小哭包似的：“佟姐姐，妈妈不动了，呜呜呜呜”。 “没事没事啊，佟姐姐这就送你妈妈去卫生所，卫生所有医生叔叔，肯定没事儿的，别哭别哭啊”，佟思虞见着李婶子好半天没动弹，心下也跟着发慌，胡乱安慰了周嘉几句，快步走到李婶子跟前。 李家老太太平日里性子就软，遇事更是没主见，只能围在一边儿抹眼泪，见着佟思虞就像见着了主心骨，也不说话，扯着佟思虞的袖子，眼泪就像没关的水龙头，哗啦啦的往外流。 佟思虞被这老太太哭的浑身不自在，从她手里挣开，蹲在边上仔细看了看李婶子的情况，无奈对这方面她可真是个傻的，只能俯下身子将李婶子往自己身上搬。 老太太仍然只站在边上哭，佟思虞被她哭的没脾气，有些郁闷的说道：“老太太你可别哭了，赶紧搭把手，我先带着李婶子去卫生所，你照顾好嘉嘉”。 幸好李婶子瘦的很，不然佟思虞还真怕自己背不起来。 到了卫生所佟思虞早已经热出了一身汗，好在卫生所的护士们很有眼力见，佟思虞一进去就涌上来好几个人帮着将李婶子放下来，并叫来了大夫看诊。 还没等她喘匀气，护士就急匆匆跑来喊她：“跟我走，大夫叫你呢”。 “就来就来，怎么样情况不严重吧？”佟思虞有些紧张，人是她送过来的，可别出事才好。 “听大夫说吧”，护士摇摇头，到了门口赶紧将人送了进去。 诊室里边儿的大夫，带着个厚眼睛，抬头看了眼佟思虞脸上就没个好表情：“你是她闺女？” “我……”，佟思虞进门就见躺在床上的李婶子还没醒，脑袋上扎满了金针，心里越发忧虑，回话就慢了一瞬间，大夫又开口了。 “你家里是怎么回事儿，你妈身体怎么样你不知道啊，什么大事就闹成这样，人还活活给气晕了，幸亏是送来的快，不然你妈这一口气提不上来，你就后悔去吧”，大夫肯定是个肯定是个孝顺孩子，说话的语气听着就愤怒，看着佟思虞的表情跟看个逆子没什么区别。 佟思虞被说的脸色讪讪，大夫也见好就收：“你妈的情况还得在卫生所住几天观察观察，你跟着护士去病房陪护，我刚刚给扎了针，待会儿就能醒来，你先走吧”，说着抬了抬手，将佟思虞随意给打发了出去。 佟思虞也懒得解释，算了，爱谁谁，就老太太现在还没赶过来，看样子也不靠谱，她也不敢走啊。 很快护士就将李婶子送进了病房，佟思虞在边上陪着，等了许久也不见醒，正想着是不是要去再喊医生来看看。 李婶子睫毛颤颤，慢悠悠的睁开了眼，见着边上的佟思虞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很是虚弱的说道：“小佟，你咋来了”。 “哎”，佟思虞欢喜的叫了一声：“婶子你醒了，有什么不舒服的么？头晕不晕，身子虚不虚？” “倩儿你醒了！快来喝口汤”，李婶子还没来得及回答，李家老太太就进了门，正赶上好时候，一手提着小桶一手牵着周嘉，满面惊喜的看着醒来的李婶子。 “妈，咋回事儿啊，这是卫生所？我怎么来了，那不要脸的两母女呢？还想要我的工位，告诉她们想都不要想，我死了都不可能给她们”，李婶子越说越气，忽然捂着嘴大声咳嗽起来。 “婶子别急，大夫说了，你这不能生气”，佟思虞在边上看着李倩咳得涨红的脸，赶忙劝道，这要是再晕过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李婶子想着自己的身体努力平静下来，喝了口婆婆带来的汤，安慰了几句惊慌的儿子，琢磨着等出了卫生所就请小佟吃饭，这可是大恩情。 正想着，病房门忽然被敲响，房内的人抬眼望去，都是一怔。 李婶子颤巍巍的指着来人，满脸怒火。 周嘉吓得不停往佟思虞背后躲，嘴里小声的念叨：“坏人，坏人！”。 第23章 更新来啦 李婶子看着来人怒不可遏, 气急败坏的骂道：“李琴你赶紧走，别让我看见你，我当你是姐姐, 这才把工位让侄女暂代，没想到你们两个这么不要脸, 这才多久就开始打我工位的主意, 我告诉你们想都不要想, 这工位我就是胡乱给个人也不会给你！” 李婶子说完就开始大喘气, 脸色也跟着发白，李家婆婆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拍背，难得的稍稍大声说了话：“李琴，你姐姐才醒你就来刺激她, 为了工位你连人命都不顾了是吧？” “婆婆, 我们也是为了二姨好, 二姨现在身子不好, 工位我暂代只能领临时工的钱，要是二姨愿意把工位让给我, 我每月就能多领两块钱，工资就是六块钱一月了，我也不白拿工位, 每个月给二姨八毛钱”, 本来站在后面的年轻女孩，不动声色的走到了她妈李琴前边儿，将手里提着的一斤白米放在桌上，双眼恳切的盯着病床上的李倩，表现出一副十足真诚的样子。 “白眼狼！你说的天花乱坠都没用, 赶紧滚，工位不可能给你们，等我出院了我就去办事处办手续，我自己上班，轮不到你”，李倩拍抚着胸口，一下一下的顺着气。 “倩儿，你可别瞎说，你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你怎么可能撇的下，交给你侄女，我帮着你照顾老人孩子”，名字叫李琴的女人一副吃准了李倩的样子，对于李倩说要去上班的事完全没放在心上。 李婶子被噎的好半天没说话，佟思虞在边上看着真怕她再撅过去，这时她也想起了那年轻女孩在哪里见过了，那不就是供销社的小徐么，上次耀武扬威的还被她怼过呢，没想到她竟然是李婶子的侄女儿。 “哼，赶紧走吧，别说了”，李倩侧过身子，不想再看到门口的两人，对着佟思虞开口说道：“小佟，帮李婶子关门”。 “二姨，你不想看见我们，我们就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办事处的李主任说了，换工位很快，不耽误事儿，二姨你能出门了，我们就先去把手续办了，我肯定会像你的亲女儿一样照顾你的”，徐丽对着李倩的冷眼完全不生气，好声好气的劝着，不过说出来的内容，差点将李倩气个半死。 佟思虞见着站着的两人有些尴尬，这……李婶子的家事，她真不好插手，硬着头皮走到二人跟前：“你们……先回去？” 李琴白了佟思虞一眼，伸长脖子对着李倩说道：“倩儿，姐姐先走了，你不舒服要不然让你侄女留下来照顾你吧，外人哪有自己侄女贴心”。 “滚！”李倩气的将身后的枕头砸向二人。 “走走走，马上走，哪来这么大的火气！”李琴拖着女儿快步离开。 佟思虞尴尬的头皮发麻，帮着李婶子关上门，看着她现在的情况也已经稳定了，琢磨着找个理由告辞，等明后天再来看看她。 “妈，你带嘉嘉先回去，我跟小佟说点事儿”，李婶子看着慢慢走回来的佟思虞，心里默默做了决定，便宜给徐丽那白眼狼，还不如把工位给小佟，正好她还欠小佟一份大人情。 “诶诶，那我先带嘉嘉回去，你好好养养，我回去熬点粥带过来”，李婆婆带着不舍得离开的周嘉离开了病房。 “小佟，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这一摊子事儿，今天还好有你帮着送卫生所，不然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李婶子坐着有些勉强，头上都渗出了细汗，佟思虞见状很有眼色的扶着李婶子躺下。 “没事儿，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也没谁笑话谁，我家里也一大堆烦心事儿呢”，佟思虞坐在椅子上快言快语，她真没觉得好笑，谁家里没几件糟心事。 “今天这事你也看到了，就是工位闹得，要不是我前几天去了办事处一趟，还不知道李琴和徐丽搭上了办事员，都快把工位改成她家的了，我去闹了一通，她们没办成事儿这才跑到我家里发疯，唉，别提这两人了，晦气！”李婶子谈到这件事也有些无力，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这……”，佟思虞语塞，这事儿她还真帮不上忙，也插不上嘴。 “但我眼下的情况跟李琴说的差不错，老的老小的小，两人身体都不好，我确实没时间去上班，我想着不如你去顶了我这个工位吧，虽然不是什么好工作，但每月也能有些收入，你是个实诚孩子，我愿意让你去干，也不想留给那恶心人的母女，想起来都要气死了”，李婶子说着说着又开始咬牙切齿。 “婶子，这怎么好，我可不能要，这是工位又不是糖果，我真不能要”，佟思虞被吓得连连摆手，那可是工位耶，现在这个年代售货员的工位可是香饽饽，李婶子说的轻巧但她可不能当真，她要是要了那可占了李婶子大便宜了，不行不行。 “哎，你也别推辞了，等我出了卫生所我们就去办手续，气死那母女俩，没她们那么欺负人的，真当我找不到人，呸”，李婶子根本不想听佟思虞拒绝，继续开口说道：“你先别拒绝，回去跟你家里人商量一下，明天过来这里找我，我们明天就去办手续，晚了不知道她们能使出什么手段，好了，你快回家去吧，天也不早了”。 “哎……李婶子，我……”，佟思虞张口欲言，却被李婶子往外推：“好好好，您快别往起来爬了，我这就走，我先回去问问家里人，明天肯定给你答复，快好好休息”。 佟思虞出了卫生所，忙不迭的上了回村的牛车，这工位真是件大事儿，她一个人做不了这个决定。 回到村里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莹站在门口有些着急，见着佟思虞立即迎了出来：“你这死丫头跑哪里去了，这天都黑了，你还知道回来啊”。 “妈，快别说了，先回去，我有事儿跟你说”，佟思虞拉着周莹很快进了屋，屋里人也都在，温姨正在做晚饭，陆济辞跟着佟振国修炉子。 佟思虞也没避着人，张嘴很快就将今天发生的事儿说了清楚，周莹听得目瞪口呆，这世界还有这等好事儿？| “别不是框你的吧？”周莹狐疑的问道。 “没，李婶子让我明儿就去办手续呢”佟，思虞现在冷静下来觉得有个工位真是个好事，这样她要是想自己买点卖点东西都方便，只是这样的便宜可不好占。 一大家子人因着这个工位都变得有些兴奋起来，商量了半夜这才想出了接受工位，又不让李婶子吃亏的办法。 第二日一大早，周莹陪着佟思虞就出了门去镇上，到了卫生所正看见李琴和徐丽从卫生所出来，看她们脸色并不好，估计李婶子又把她们臭骂了一顿。 李琴一大早又看见了佟思虞往卫生所走，忍不住转头对着徐丽，嘲讽的说道：“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乡下丫头，就会缠着人献殷情，丽丽呀，你以后可别跟这种打交道，这要是被缠上了甩都甩不掉”。 说话的声音还不小，生怕佟思虞听不见。 “白痴！”佟思虞经过她们身边翻了个白眼，大声的说完就走，完全不给二人回嘴的机会。 佟思虞和周莹进了病房，李婶子脸上怒火还未完全消散，见着二人立即就要起身：“小佟快，扶我一把，我们现在就去，我真的等不及要看那母女气急败坏的样子了，快走快走”。 “李婶子先不着急，我跟您说一下我们昨天商量的结果，这工位我接下了，但我们不能让您吃这么大的亏，这样吧，昨天听徐丽说这工作每月有六块钱，我每月给你两块，我还写了合同，你看看”，佟思虞拿出早上去村里借笔写的合同递给李婶子。 “小佟，你这事儿做的敞亮，婶子高看你一眼，好就这样，婶子真感谢你，我们快走”，李婶子看完合同，面上就笑开了花，更是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这小佟做事儿敞亮，可比她那只会算计她的姐姐和白眼狼侄女强多了。 佟思虞和周莹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好笑，这里婶子真是个实诚人，这工位真恨不得立即就给转让了，一点儿也不摆架子，两人也不耽搁，扶着李婶子就去了办事处。 工位本就是李婶子的，李婶子要是不同意那想得到工位就得费很多事，但李婶子要是自己同意转让那办起手续来就快的很。 三人走进办事处不多会儿，佟思虞的名字已经在售货员正式工的名单上了。 中途还有个办事员试图阻止，李婶子丝毫没客气的怼了她一通，直说的那办事员满脸通红这才作罢。 三人走出办事处，将李婶子送回卫生所，听着医生的检查后这才放下了心。 “小佟，你们回吧，我这里没事儿了，你明儿准备准备赶紧去上班吧”李婶子事情办完了心情极好，脸上一直带着笑模样，想着李琴抓狂的样子，直接乐出了声。 她这个姐姐可不是个什么好人，早些年的时候就一直明里暗里的挤兑她，偏她觉得姐妹之间哪有什么仇怨，尤其是亲姐妹，可她李琴这次也太过分了，竟然想绕过她直接抢了工位，这不是给她插刀是什么，完全没当她是妹妹，不就是看着她们孤儿寡母好拿捏么。 这姐姐她李倩可是不敢认了，哼，还敢威胁她，没了她这黑心肠的姐姐和那白眼狼侄儿，她日子能过得更好，红红火火的，气死她们。 想占她的便宜，下辈子吧！ 第24章 明天还有更新 佟思虞和周莹回了家, 家里人知道工位确定下来都跟着高兴，温心还特意拿出三毛钱让陆济辞去买了些肉回来庆祝。 一家人乐乐呵呵的吃着饭，沉浸在家里又有一个职工的喜悦中, 丝毫不知李婶子那边的鸡飞狗跳。 天还没黑透，李婶子刚喝几口婆婆送来的杂粮粥, 李琴带着徐丽两人红着眼就杀进了卫生所, 对着李琴就是破口大骂, 翻来覆去的说李婶子这个当妹妹的胳膊肘往外拐, 完全不念着家里人一点儿好，等发觉李婶子不理她们这套又开始卖惨，最后甚至开始阴阳怪气诅咒周嘉得大病。 李婶子对于她姐姐李琴这套功夫可是熟悉的很，本不想搭理她们，让她们说两句发现没用后就会自己离开, 可她们揪着孩子骂那就是不要脸。 她忍着气抬眼往外边瞅, 正巧看见了往这边来查看情况的医生, 李婶子当即抓住自己的胸口的衣服, 长大嘴巴假装喘不上气来，顶着张苍白的脸, 对着走进的医生颤抖着声音说道：“大夫，报警，我喘不上气来了”, 说完还撕心裂肺的咳了几声。 医生被吓的一惊, 快步走上来简单的查看了李婶子的情况，对于来打扰病人的人，完全没有好脸色，冷着张脸对着门口喊道：“护士呢！听不见有人在卫生所吵闹啊，这里这么多人需要安静休息, 让他们刺激了怎么办，赶紧叫人把她们赶出去，要是不出去就去找警察，让警察给处理处理”。 李琴和徐丽立时就安静下来，这个年代牵扯上警察那就没一件小事儿。 李琴面上神色飞快变换，被噎的半晌没声儿，皮笑肉不笑对着李倩放了几句狠话，然后拽着徐丽掉头就走，硬跟底的皮鞋踩在卫生所的地板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一听就知道心里还憋着火呢。 李倩在李琴走后，对着医生不好意思的笑笑表示感谢，医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李倩好好休息，家里的事情身体好了再处理。 进公家单位上班当公务员这事儿对于佟思虞来说新鲜的很，她在现代的时候还是个大学生，那时候能进入体制可是难如登天，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都差不多，她还想趁着自己应届生身份芶一苟呢，可转眼就去了修仙世界。 修仙世界……不提也罢，吃饭睡觉打坐，她可真是有为青年。 佟思虞对于当公务员这事儿十分感兴趣，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穿戴整齐，给四大爷塞了把葵花籽儿拜托他早些发车，今天第一天上班她可不能迟到。 等佟思虞到了供销社，供销社的大门早已经打开了，柜台后边有个女人正在忙忙碌碌的摆放东西，那女人佟思虞也见过就是上回买棉衣说徐丽是临时工的那个。 还没等佟思虞走到近前，柜台后边的小门里又闪出一个人影儿，那人佟思虞打眼就认了出来，忍不住长眉一挑。 “我说小徐啊，这工位已经被你二姨给转让了，你现在在这儿也没啥用，还是赶紧回去想想其他办法吧”，说话的售货员微微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看着面前要哭不哭的徐丽。 “王姐，我们在一起工作这么久了，你也不向着我点儿”，徐丽带着哭腔的说道。 “哎……你，话可不是这样说的，那工位是你二姨的我有什么办法”，叫王姐的女人不乐意了，收了面上的笑模样，有些不高兴。 两人说话的功夫佟思虞已经走到了近前，敲了敲大柜。 天色还早，这个时候并没人来买东西，佟思虞的敲击声分外明显，两人从争论中齐刷刷的看过来。 脸色双双一变。 徐丽眼中装可怜的眼泪唰的收了回去，看着佟思虞的眼神恨不得能将她的肉刮下来。 王姐也瞪大了眼睛：“哎，你……你不是那个五件棉衣？” 第25章 今天的更新到啦 “王姐你好, 我是今天来上班的小佟”，佟思虞端出一张笑意盈盈的脸，乖乖巧巧的看起来可乖了。 “你这姑娘变化可真大……”, 售货员王姐喃喃的说着，盯着佟思虞眼睛都不眨, 这闺女买棉衣的时候还又黑又黄, 人也瘦, 这才过了个冬天身上有肉了, 皮子也白净的很，完全没有疙瘩，肤色虽然比不上城里那些娇养的姑娘白皙，可这变化还是很惊人。 王姐赶紧从大柜后边走出来，将佟思虞给带了进去, 顺道还表达了对佟思虞到来的喜悦。 先不管这喜悦是不是真的, 但体制内的活儿大多数人一干就是一辈子, 和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相处的时间细细算下来说不准比家人还久呢。 平时有个什么不痛快的，互相忍忍也就过去了, 这要相处很多年的人，互相撕破了脸既不好办事，脸上也不好看, 况且这个来的新同事还是有钱的年轻姑娘, 好好处着准没错，说不准还能问问她美白的法子是啥。 王姐想着自己脸上的陈年老斑，对着佟思虞笑的更殷勤了。 徐丽看着王姐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和王姐相处了快两年了，送了她不知多少好东西这才得了她的好, 平日里上工不给甩脸子，可这佟思虞一来王姐就笑成这样，临时工真不是人干的。 本来这个工位该是她的，和王姐平起平坐的人也该是她！ 徐丽心里又悔又气，早知道就不逼二姨了，顺着她来说不定这工位早就是她的了，可现在却不知道便宜了从哪里钻出来的破落户。 看着佟思虞脸上的笑，徐丽觉得刺眼极了，她梗着脖子，一屁股蹲下继续收拾柜台下边的货物，决定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小徐啊，你先回去吧，这里的活儿小佟来了交给她吧，你先回家休息，你妈是个能耐人，你自己也不差，肯定能寻到新的工作，你还年轻也别着急”，王姐看着埋头收拾的徐丽出声说道，这都什么事儿啊，这小徐也真是拎不清，她都不在这儿上班了，连临时工都不是，大清早跑过来说东说西的，简直就是给人添乱。 “王姐，我来干，她新来的什么也不会，就让她在边上打打杂吧，免得耽误事”，徐丽手下快速的整理着东西，时不时还抬头略显得意的看看佟思虞。 佟思虞对她这等脑残行为当场翻了个不甚优雅的白眼，什么话都没说，往柜门后边的小板凳上一坐真就开始休息了。 “哎……你们”，王姐看的有些无语，但又不好赶徐丽走，毕竟这是佟思虞的事儿，跟她没什么大关系，况且她也收了小徐不少礼不好给她脸子，不过这小徐难道真是被打击的脑子不好使了？ “王姐，小徐同志这么爱干活就让她干吧，反正工位是我的，她就算是整天在这儿干活也拿不到一分钱，你看，这天下哪里还找得到这样的好事，活有人帮着干，钱却是我来拿”，佟思虞高兴地说着，神采飞扬看起来更漂亮了，转过脸朝着徐丽继续说道：“小徐同志，我看好你，你这样义务劳动乐于奉献的精神，我们都应该向你学习！” 小徐同志随着佟思虞说的话，面上表情逐渐呆滞，手上动作也跟着减速，突然猛地从地上站起来，“砰”的一声打开门，铁青着脸大步往外走，身形隐隐还有点趔趄。 一看就知道是起的太急，脑袋发晕。 “噗”，佟思虞看着徐丽的身影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家伙真有趣，可能脑子天生就是缺根筋，傻不拉几的还想给她玩宫心计，赶紧回家种田吧。 徐丽离开之后，佟思虞就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开始跟着王姐上班，新人第一天总不会有太多事，王姐带新人也尽心，毕竟售货员就她们两人，佟思虞要是不会干，不都得落她身上，王姐才不犯傻呢。 第一天顺顺当当过完了，对佟思虞来说，徐丽早上那事儿连个小插曲的算不上。 对于销售员这份工作，佟思虞上手的特别快，几天过后就能独挑大梁，还根据自己的一些经验提出将柜台摆放的物品，分门别类的放好这样也方便顾客选购，王姐想了想也觉得不错，跟着佟思虞一起商量着重新划分了放货的区域。 几天过去了，佟思虞安安生生的当着售货员，李琴和徐丽也没来供销社，也不知道她们是放弃了还是在憋什么大招。 佟思虞对此完全不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反正工位都在自己手上了，只要自己不愿意谁也别想抢了去，眼下还是在供销社站稳脚跟最重要。 王姐虽然人不错，对佟思虞也比较尽心，但当久了售货员难免有些颐指气使，佟思虞可不想受闲气，提高自己的工作地位这才是要紧事。 这个时候买卖不自由，除了黑市就只能在供销社买东西，但黑市去一次就担一次风险，不少人都还是老老实实的拿着票上供销社来。 每日供销社开门之后，总有一群人拿着票往里挤，佟思虞见了不少次，觉得这样有些危险。 这不前几天，就有个粗心的男人带着小孩买东西，只顾着自己往里挤，孩子没拉住直接摔在了地上，要是不是佟思虞眼睛尖，那孩子非得被踩出问题不可。 这不行，佟思虞捉摸着，她不当售货员还好，她既然当了售货员还是得想想办法，挤成一团既危险办事效率也不高，解决了这事儿还能提高工作地位，何乐而不为呀。 说干就干，佟思虞找个块木板放在柜台旁边，用炭条画出了排队的样子，边上还用字做了解释说明。 最开始前来买东西的人看不懂，也不配合依然使劲儿往里挤，佟思虞见状直接停了卖货，走了出来指导顾客排队，解释牌子上的内容。 王姐觉得佟思虞是在做无用功，不想跟着她胡闹，看着佟思虞指导排队耽误工作还有几分怨言。 可谁知道两三天过后，前来买东西的人自觉地就开始排成两队，就算碰见了不懂的也有人去说，这样一来再也没人只顾埋头挤了，卖起东西来速度也跟着快了不少，有时候碰见队伍长了，住得近的人还拿个小板凳坐着排队，或者带着自家要照看的小孙孙一起玩。 王姐见了眼前越来越好的状况自然也没话说，这事过后对于佟思虞的建议也都认真考量，觉得小佟是个能办事的人，两人的关系进步飞快，互相配合着上班气氛相当不错。 佟思虞在供销社算是站稳了脚跟。 可凭着供销社这几块钱的工资，想要当上包租婆无异于是难于登天，佟思虞猫猫流泪。 还好家里的养颜水经过佟思虞这些天的尝试，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配方比列，既能很快的表现出养肤美白效果，又不会显得太变态。 佟家小院里的周莹和温心都白了不止一个度，女人嘛，无论什么年纪都是爱美的，自从发现了佟思虞弄得养肤水有作用后，两人也开始周莹之前吐槽佟思虞脑子有问题的行为，每天早晚洗了脸之后，就拿着养肤水在脸上拍的“啪啪”作响。 佟思虞劝她们轻点都没用…… 养肤水的销路她也想了不少办法，零卖不现实，耗时长相信的人也肯定不多。找了孙三爷，三爷对女人的东西显然很不识货，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表示这事儿没法办，并且对于去年的果子生意表现出相当大的热情，并预约希望今年也能继续做。 佟思虞暗自叹息，看着手里的养肤水默默陷入了挫败，并为自己的宝贝养肤水委屈。 啊！好东西都没人识货，简直气死人。 佟思虞折腾了好几天都没想出好办法，这就是吃了没人脉的亏，想办事儿都不知道找谁好。 看着身边偷摸着打瞌睡的王姐，佟思虞决定将手里的这瓶养肤水给她，等王姐用出了效果，就找她问问路子。 王姐在供销社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手上肯定有能帮她解决这事儿的人。 第26章 鸽子精回来啦！ 佟思虞心里打定了主意, 看着王姐偷摸着打瞌睡的样子都热切了几分，这可是个大佛，在供销社混了这么多年的人谁没两个金刚钻儿。 佟思虞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竹筒, 莫名觉得有点拿不出手，好货也得靠包装, 就这包装怎么看怎么像个三无产品。 下午下了工, 佟思虞脚步飞快的赶到西区, 熟门熟路的钻进巷子里去逮孙三爷。 小屋子里人还不少, 今儿正是孙三爷发工资的时候，好几个跑货的围在边上笑的很是谄媚，你一句我一句夸得三爷乐开了花。 “三爷，在不在？”佟思虞敲了敲门。 门里的人忽然惊慌，好几个马仔立时就抄起了身边的家伙, 凶神恶煞的盯着门口。 “收回去收回去, 都是自己人”, 三爷摆摆手, 让他们收了家伙，亲自上前将门打开, 见着佟思虞笑的跟个弥勒佛似的：“哟，大妹子，啥风把你给吹来了”, 边说话边将人往屋里迎。 屋里边的马仔见了佟思虞, 默默瞪大了眼睛，这姑娘什么来头，看孙三爷这热乎劲，以后可千万不能犯到她头上去了。 佟思虞进了屋，礼貌的跟里边的人打了招呼, 这才跟孙三爷说明来意：“三爷，我找你买一批玻璃瓶，不用太好的货色，看着剔透就行”。 孙三爷闻言，转了转眼珠，压低声音说道：“你这养颜水的生意还没死心？” “这你可管不着，直说有没有货就成，”佟思虞不想跟孙三爷多说，他瞧不上她的养颜水，那是他的损失。 “有倒是有，不过货还在市里，要过来还得几天，而且……这价钱嘛，自然也是不低的，”孙三爷止了话头，跟着佟思虞谈起了生意。 “一批货也就十来个，三爷，咱们可有的是合作的机会，你可别漫天要价，”佟思虞表情未变，仍旧笑意盈盈。 “妹子，你当我是什么人，漫天要价这事儿，三爷我可干不出来，再说咱们俩什么交情，”孙三爷面上笑的高兴，心里却有些郁郁，佟家妹子年纪小可在生意上还真没占到她一点便宜。 两人谈妥了价格，佟思虞出门时天色以近黄昏，想着四大爷的收工时间，心下有些着急，脚步急急地往镇口赶。 西区距离镇口还有点距离，等佟思虞赶到时天色又暗了几分，街边上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埋头往家里赶。 “今天估计得自己走回去了，”佟思虞想着回家的山路，心中暗暗发苦。 佟思虞哭丧着一张脸往回走，没走几步忽然眼前一亮，没忍住笑开了花，提脚就朝前跑去。 就在前方不远处，四大爷的牛车正停在路边，陆济辞穿着灰布衣裳，斜靠在车椽边，手里拿着草料正在低头有一搭没一搭喂牛。整个人身上的尖锐之感少了很多，微暗的天光洒在他身上，就像笼着层光圈，在佟思虞看来竟有了几分温和的味道。 “陆济辞，今天怎么是你呀？四大爷呢？”佟思虞跑的面上泛红，喘着气欢喜的问道。 陆济辞站直了身子，默不作声的接过佟思虞身上带着的篮子，摸出一竹筒水递给她，低声回道：“四大爷今天家里有事，收工的早，先回去了，我帮着他再赶几趟生意。” “这样啊，谢谢你等我”，佟思虞莫名的觉得更开心了，她不是傻子，四大爷把他的牛车一直看的跟个眼珠子似的，生怕有点磕碰，让陆济辞帮着赶生意一听就是借口。 佟思虞上了车，坐在后边嘴里不停地跟着赶车的陆济辞闲聊，虽然大都是她在说，陆济辞很多时候都是安静的听。 回了村，两人先去将牛车还给四大爷。 回家路上陆济辞相比车上相处的时候沉默很多，刻意的加快步子，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佟思虞见状有些无奈，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嘴里却说着：“再走快点啦，我好饿”。 这时候正是村里人出来乘凉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两人脚步飞快，也没什么交流，直接将他们想叽歪几句的苗头都给掐死了。 三天后，孙三爷收了佟思虞两块给了她十个寸长的玻璃瓶，瓶身上没什么花纹素净的很，依着她的眼光自然觉得这样的瓶子一般，但按照现在的审美来说，这样的瓶子装养颜水，养颜水立时就变成了高档货，毕竟凭外观判断产品，那个时代都有这样的毛病。 当天中午休息时间，佟思虞看着昏昏欲睡的王姐，故意在她面前拿出了养颜水，然后洗干净手，倒了些养颜水在手上，然后一点点的拍在脸上，边拍还不停地用按摩手法按摩。 佟思虞这奇奇怪怪的动作成功的将王姐的瞌睡给弄没了。 王姐从柜台上撑起身子有些好奇的往佟思虞这边挪，看了好半晌看不出个名堂越发心痒，忍不住出声问道：“小佟，你这是在干啥呢？” 佟思虞看了看周围见着身边没人，然后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开口说：“王姐，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这是我从爸以前跑运输从城里带回来的养颜水，美白祛斑效果可好了，你看看我最近是不是白了不少？” 王姐狐疑看着佟思虞手里的养颜水，心里有些不信，可看着佟思虞越来越白净的皮子，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自从生了孩子她脸上的斑是越来越多了，越看越觉得心热，可看那瓶子就知道不便宜…… 佟思虞看出了王姐的心动，故意不搭腔，只在脸上按摩的更起劲了，越按摩脸上养颜水养出的好皮肤越晃王姐的眼。 “小佟……你看你这个养颜水能不能给我也试试？”王姐还是受不了可以变白祛斑的诱惑，期期艾艾的开了口。 佟思虞等的就是这一刻，面上却没露出分毫，假意犹豫了会，顺水推舟的“借用”给了王姐。 王姐拿了养颜水，自觉欠了佟思虞的人情，对她热络了不止一个度，上班能帮忙的事绝不推诿。 佟思虞还没想到送瓶养颜水还有这样的好处，现在万事俱备，就等着王姐来找她买下一瓶了。 第27章 佟晓灵被气秃 佟思虞拿出来卖的养颜水可不是她自己用的那种, 养颜草精华成分并不高，就连她自己也不敢用成分太高的，毕竟养颜草的效果好的惊人, 这要是突然换了一张脸，别人见着她肯定不是羡慕, 不把她当妖怪就算是难得了。 王姐脸上的斑有些严重皮肤也比较暗沉, 佟思虞在心里偷偷估计, 养颜水要见到效果至少也得在一个月之后了。 这段时间王姐这头是靠不上了, 养颜水这生意是她想要做长久的高端产品，若是成了利润必不会少，只是…… 佟思虞低头摸了摸自己逐渐干瘪的荷包，突然涌上了一股危机感，搞钱这事儿还是得抓紧啊！有了钱谁还想回去饭都吃不饱, 成天啃窝窝头的日子。 想着自己空间里这些天堆得像小山包的新鲜青菜, 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她是要当富婆的女人, 先把本钱攒够，等机会来了才能立马升级为包租婆。 成了包租婆就不用辛苦做生意了, 包租婆真是社畜的究极梦想。 佟思虞边想边乐出了声，惹得理货的王姐狐疑的看了她好几眼。 过了几天，佟思虞给三爷的马仔打了招呼让他们帮着传个消息, 临下工的时候三爷戴着他的瓜皮小帽, 人五人六的走进了供销社，装摸做样的买了好几样东西，然后坐在门边的石坎子上百无聊奈的等着佟思虞下工。 佟思虞关好大门，孙三爷也从石坎子上站了起来没骨头似的伸了个懒腰，扯着一嘴被大烟熏黄慢腾腾的问道：“妹子, 有啥好事儿找你三爷啊？” “可不是好事儿嘛，没好事儿也不能来打扰三爷你啊”，佟思虞见着孙三爷的黄牙，心下有些不舒服，自从枣子生意结束后，三爷好像变了不少，不过商人重利，没利益的事情在他们看来都是浪费时间，佟思虞心里留了几分提防。 “又有什么好生意了？”孙三爷压低声音眼冒精光，前一秒还深重的困意转瞬即消。 佟思虞也不拐弯抹角，直说道：“我手里有一批青菜，现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村里青菜都少，更别说城里菜叶子都少见，还是老规矩我出菜，你出渠道，咱们四六分，如何？” “你有多少货？我那些个兄弟召集一次花费也不少呢，小打小闹就在镇上弄弄就成”，孙三爷眼珠子转的飞快，佟思虞一看就知道他是心动了，四六分是她的底线，再往下谈根本没得谈。 “货不比枣子少”说完佟思虞顿了顿，继续说道：“三爷，咱们都是敞亮人，也别说什么弯弯绕绕，四六分是我的底线，您要是还想往上抬价那这生意咱们是没法合作了”。 佟思虞正面直视着孙三爷，忽的有些玩味的笑了笑，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她这儿玩什么聊斋呢，上下三辈子活的岁数加起来三个孙三爷都没她大呢，之前她只是不计较罢了，哼，谁还不是个心机girl了 。 佟思虞刚中带着怂，表面风平浪静，好一副世外高人目下无尘样子。 孙三爷当即被佟思虞突然的转变镇住，心里不住的嘀咕：我滴个乖乖莫非是我看走眼了？这不是个豪爽大妹子而是个白切黑？ 孙三爷捉摸了会儿，然后裂开嘴笑了：“别介，佟妹子，你是个厚道人，这生意我做了，不过还是得先看货”。 两人商议好看货时间后，毫不拖泥带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刚刚笑意盈盈的样子仿佛没出现过，一转脸都是冷酷无情的生意人！ 佟思虞坐着四大爷的车回了家，看着院子里自己特意稀释灵水浇灌过的菜地，绿油油的青菜长得茂盛又水灵，一棵菜长得活像别人家两颗大，弄得周莹每天都喜滋滋的出门，总觉得自己种地越来越厉害，早晚会成为佟家村第一种菜能手。 可看着看着她又有点发愁，这么多菜，这来源可不好交代啊…… 正在她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盯着面前的菜地努力想对策时，陆济辞端了盆水从屋里钻了出来，见着佟思虞，眼神闪了闪，简单的招呼了句：“进来吃饭吧”。 “来了……”，佟思虞提脚走了进去，管他的，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之后两天佟思虞下班回来就盯着陆济辞出神，只看得陆济辞寒毛直竖，忍不住躲着她走。 又过了两天陆济辞终于忍不住了，在佟思虞诡异的视线中主动开口问了情况，佟思虞一脸沉重的说了自己赚钱的辛苦，没钱的惨状，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忽悠，陆济辞一个荒神落进了她的贼船。 看着自己后背上这一大兜从菜地里薅下来的青菜，陆济辞陷入了沉思，所以，是怎么走到今天这步的呢？ “小陆，别愣着，快走啊，三爷等着拉货呢，咱们也就这最后一趟了，等收钱了少不了你的”，佟思虞欢快的说着话，背上背着小一号的背篼，高兴地手舞足蹈，她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金光闪闪的钞票跟长着翅膀似的争着抢着落进她的口袋。 “……” 陆济辞沉默不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跟着她一起忽悠了周姨，然后在她的空头支票下干起了苦力。 两人运完最后一趟，坐在田埂上休息，孙三爷带着他的两个马仔，架着牛车快速的赶到了面前，见着地面上干净整洁数量又多的青菜，满意的弯起了眼睛，招呼着身后的马仔，秤完秤麻溜儿的往车上搬。 “佟妹子，一共六百七十四斤，我可没压秤，是个再老实不过的生意人了”，孙三爷笑眯了眼，转脸看着陆济辞和煦的问道：“陆小弟，可有日子没来镇上了”。 “村里事忙”，陆济辞言简意赅，多余的字一个字没有。 孙三爷知道他的性子也不恼，和佟思虞交接清楚后，往菜上铺了不见光的粗布，招呼着陆济辞有事儿就来镇上找他，然后架着重了许多的牛车，慢慢腾腾的摇了回去。 陆济辞没说话，先盯着孙三爷的牛车，后又看向佟思虞，默默地想着他搬的菜好像没有这么多吧，六百多斤他最少也得搬五趟，可他今天明明只走了三次，多出来的菜是怎么回事？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佟思虞卖枣子的事情，莫名的心头一跳。 日子一天天过，周莹看着菜地里少了不少的菜，不满的嘟囔了好几天，佟思虞没敢跟她妈说她拉去黑市买了，只磨磨唧唧的找了个理由糊弄她，然后夜里拿灵液偷偷浇菜指望着它们快些长出来，还不敢搞得太明显被周莹发现，实在是身心俱疲。 不过也有好消息，佟振国的腿越来越好，现在已经能不要拐杖在院子里走上好几圈了，状态好的时候还能出门溜几步，大家伙儿都说佟振国这是吉人天相，好人有好报，周莹的苦日子到头好日子眼见着就要来了。 周燕听的气愤不已，整日在村里讨人嫌，嘴上都冒了好几颗水泡。佟晓灵看着她妈这样子心里腻歪极了，等看见佟振国真能出门遛弯时，受到的打击似乎比她妈还大。 浑浑噩噩好几天，佟晓灵终于决定振作起来好好学习，只要考上大学，佟家村这破地方她才不会回来了，想着原来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她去镇上的回收厂淘到了好几本参考书，于是简单收拾遮掩了憔悴，下午的时候坐着牛车去了镇上。 一下车，佟晓灵就照着记忆中的废品站走去，谁知废品站的看门老大爷厉害的很，说什么都不准她进去，佟晓灵好说歹说还给了五分钱这才被老大爷放进去。 看着老大爷抖着手，拿钱却拿的稳当，佟晓灵被气的翻了个白眼，甩着两个大辫子气冲冲的进了回收场。 好在五分钱没白花，佟晓灵在里边儿翻找了半天总算是让她找到了两本本参考材料，可剩下最重要的一本翻遍了回收厂都找不着，心里不由得琢磨自己是不是来晚了，不死心的又翻了阵还是一无所欲，神色郁郁的准备离开。 等走到了大门口，老大爷看着她拿在手上的书，露出了看白痴的神情，面上的神情颇为无语，呵，又来个被知青忽悠的傻妞。 佟晓灵懒得搭理老大爷，脚步飞快的离开了回收厂。 本打算直接回家，可想着自己有好些天都没新衣服了，自从上次被佟思虞那贱人陷害偷看孙寡妇洗澡，她再也没有了新衣服，她妈也看她不顺眼，日子过的并不安逸。 捏着自己身上还剩下的一点钱，佟晓灵犹犹豫豫走进了供销社。 刚进去就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指着在柜台里边儿正在拿货的佟思虞，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手指抖得比老大爷还厉害，活像抽风发作。 王姐一看这情况顿时就急了，人可不能抽在她们供销社啊，三两步窜出柜台，一把抓住佟晓灵的手，然后大拇指曲起死命的掐着她的人中。 佟晓灵差点被王姐的救助给掐晕过去，抖得更厉害了，好半天过后佟晓灵终于不抖了，王姐心满意足的放开她，觉得今天的自己真是棒棒的，又是挽救供销社生意的一天呢。 佟晓灵被王姐等着她道谢的样子气的头顶冒烟，顾不得装纯良可爱的，面色涨红的站在柜台前，对着佟思虞大吼出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28章 一起做生意吧！ 佟思虞早看见了佟晓灵, 本不想搭理她，佟思虞总觉得原书女主脑子仿佛有大病，平时都恨不得躲着她走, 但由着她这样在供销社吵吵闹闹的也不是办法。 没办法麻烦精自己找上来了，佟思虞只得利索的将手上客人要的绿豆糕给称了, 拉开柜门走到佟晓灵跟前, 提溜着将她推出了供销社。 “你干嘛佟思虞, 你不要推我”, 佟晓灵不停地大声嚷嚷，这些天她在家里日子过的并不好，哪里比得上灵液滋养的佟思虞力气大，反抗基本无效。 “你在这儿吼什么？我在这管你什么事，赶紧回家吧你, 管的简直也太宽了”, 佟思虞快被佟晓灵气笑了, 这是哪里来的大佛, 主角光环未免也太强了吧，还真以为谁都要捧着她。 说完话佟思虞也不想管她迈步就准备进去, 刚走两步突然回转身，冷冷的盯着她压低声音说道：“你要是再敢进来，我直接给你扔出去”。 “你敢！”佟晓灵才不信, 就佟思虞那个泥人捏的性子还敢扔人？蹬蹬蹬的就往里面跑。 刚跨过门槛, 佟思虞大步一跨将她堵住，甩甩手直接上前两手将人一抱，“砰”的一声扔出了门外。 场面顿时鸭雀无声，只余下佟晓灵不可置信的高亢的哭嚎。 王姐看着面无表情的佟思虞，嘴角不住的抽搐, 打圆场的说道：“没事儿，没事儿，这不闹事的人已经被处理了，你们进来买东西吧，时间可不早了”，说完又对着佟思虞继续说：“小佟，快去找警察，撒泼撒到供销社了，非得关她几天不可”，王姐边说边对着佟思虞挤眼。 “王姐，我马上去”，佟思虞话音刚落就飞快的往外走。 佟晓灵看着佟思虞这架势，默默地止住了声音，这次她可信了，佟思虞这疯子肯定干的出来。 揉着自己的屁股，佟晓灵拿出了考八百的架势埋头冲了出去，心中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翻滚着、咆哮着，让她的眼睛都跟着发红，她闭了闭眼，心中恨意沸腾。 谁都不能阻止她考上大学，成为富太太，不管佟思虞是怎么回事，她都要让她回到上辈子的生活上去，这怪不得她，怪就怪佟思虞为什么不按着上辈子走，她只是让一切回到原位罢了。 不提佟晓灵这边的蛮牛冲撞，热闹一过供销社又恢复了平日的忙碌。 临到下班的时候，供销社里已经没了客人，佟思虞趁着功夫伸了个懒腰。 第一批青菜生意已经结束了，佟思虞前天才偷摸着给孙三爷交了第二批货，这次卖完生意也就到头了，买早青菜本就是抢个时间差，再过个把月青菜都一茬茬的往外冒，没有谁会想要出高价在黑市买菜。 第一批生意给佟思虞带回来小二十块，她兜里现在就揣着肉票，馋肉馋的久了，有了钱肯定得买点好吃的。 趴在柜台上，佟思虞美滋滋的等着下工时间。 不多会儿，王姐拿了几块绿豆糕过来，热情的请佟思虞吃，佟思虞推脱不了只得接了。 见着佟思虞接了绿豆糕，王姐这才期期艾艾的说道：“小佟啊，你上回给我的养颜水还有么？这次我不白拿，我出钱买”。 佟思虞等的就是这一天，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神情不变，故作为难的说道：“王姐，我也就那一瓶，用完了真就没了”。 王姐听了，想着自己用了小佟最后一瓶，面上便有了几分不好意思：“小佟，我把钱给你吧，要不你给我说是从哪里买的，我自己找人跑一趟，这养颜水是真的有用，你看我的脸白净了不少，就连那些个老斑都跟着淡了”。 佟思虞假意思考半晌，这才小声的说：“王姐，不瞒你说这养颜水其实是我自己配的，那方子还是我们村住破屋的给的，人家当年没被查的时候可是去国外学过洋玩意儿的。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这个方子也不可能卖给我，只是配一瓶养颜水花费时间长，我手上也是真没有了”。 “哎！不是说你爸从城里带回来的么？”王姐瞪大了眼睛，心里有几分生气，觉得这姑娘年纪不大，嘴上谎话可不少。 佟思虞一看王姐这样子就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了，赶忙拉过她的手解释道：“王姐，我要不这么说你也不会信我，我想找王姐帮个忙，这养颜水的效果你也看见了，在功效方面我绝对没一句假话，只要王姐能帮我，这以后你要的养颜水我都包了，一分钱不收，并且今儿回去我立马给你配”。 王姐转转眼珠子，心里有些犹豫，可想着自己的脸还是语气不爽的开口道：“你先说说要办什么事”。 佟思虞觉得有门儿，她可是打听过了，王姐的亲弟弟就在公社专门管理供销社这块，要不是这个弟弟，王姐也不能进供销社，她的条件可不合格呢。 尽管心里千头万绪，但佟思虞嘴上可没放下，软软的说道：“王姐，我知道你是个本事人，我的养颜水你也亲自用过了，效果要是不好你也不会来找我，我就直说了，我想将养颜水放在供销社售卖，当然这个售卖的价钱可以和公社分账，您看能不能帮我给公社那边递个话，不管能不能成，养颜水我都给你包了”。 佟思虞晓得打一棒给个甜枣的道理，想让王姐帮她忙，好处给不够事儿肯定难办。 “嘿，小佟，你可真敢想，黑市你不敢跑，竟然还想光明正大的卖，你是不是想进局子里去！”王姐嘴角带着几丝冷笑，看着佟思虞的眼神如同看着神经病。 佟思虞并不生气，依旧笑意盈盈的说：“王姐，你就帮我递个话，我自己跟公社的同志谈，只要能跟王同志说上话，养颜水一定双手奉上”。 王姐已经不想再说话了，冷冷的甩下句：“你可别玩出事来，这忙我可帮不了”，说完挎着自己的缝制的碎花布包，离开了供销社。 佟思虞看着王姐气冲冲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哎，这事儿还真是难办”。 后面几天佟思虞上工王姐都不太搭理她，之前一个月的和睦相处仿佛水中泡影，佟思虞自己理亏，也不好一直往上凑，只能期盼王姐自己受不住诱惑来找她了。 又是半个月过去，王姐盯着镜子里开始慢慢变黑的脸咬了咬牙，喊住了正准备离开的佟思虞：“你的事，我已经和我弟弟说了，你明天中午和他在国营饭店谈”，说完就朝着佟思虞伸出手。 佟思虞自然高兴，王姐。伸赶紧手从衣服包里掏出了新的养颜水，两只手递给 王姐一看这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小佟明明就是吃定了她会妥协，忽然间更生气了是怎么回事！ 王姐也是个爽快人并不出虚招子，说了打了招呼那就是打了招呼，第二日中午佟思虞和王同志就坐在了国营饭店，王姐被佟思虞用两瓶养颜水收买过来作陪。 为了达到目的佟思虞一点儿不小气，国营饭店好吃了点了不少，王姐看的直咋舌，心里不停地犯嘀咕，这小佟小小年纪身上钱还真是不少。 两厢坐定，饭菜上桌，王姐收了东西也不好一点作用不起，说了几句话暖场，几番客套过后佟思虞说上了正事。 “王同志，我的事儿王姐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我的养颜水效果如何你也看的见，我想把养颜水放在供销社买，您看这事儿有没有回旋的余地，至于钱的问题咱们可以商量，绝不让公社这边吃亏”，佟思虞心里清楚的很，自己出了钱不一定能成，但不出钱那是肯定不能成的。 “你先说说你想怎么搞？”王同志放下筷子，神色认真的等着佟思虞说计划。 “我也知道自己这个产品是自制产品，并不打算大肆贩卖。”说到这里她停了停，见着王同志眉目稍有松动，立即又说道：“关于养颜水的销售，我准备走高端路线，会将价钱定高进行限量销售，每个月我只在供销社买六瓶养颜水，每瓶定价三块，六瓶卖完了就只有下个月才有，这样一来产品有限，也不会引起太大的轰动”。 王同志听到这这里眼神闪了闪，与供销社合作这件事本是见不得光的，但阳光之下本就有阴影，这样的事情也并不是头一遭，邻镇的销售负责人是他铁哥们，他们的公社比自己这边有钱的多，交谈的时候也隐晦的透露了些，只是没想到他们镇最有胆色的竟然是个还没成年的女娃子。 他定神看着佟思虞，半晌忽的笑了笑，语气略微放松的说道：“果然有胆色，难怪把我姐吃的死死的，你的提议不错，这件事儿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公社的经济情况确实不太理想，但这个分账的事情，我这边要五五分”。 “王同志，做生意可不是这样的，五五分我还不如不干，前期的投入公社完全没出，养颜水得一瓶也并不容易，二八分我这边不接受加价”，佟思虞淡定的很，肯谈价钱这是好事儿，就怕他不谈，直接回绝。 “二八分，小同志，供销社的位置可没这么不值钱，说个诚意价”，王同志收了笑，流露出了生意人的计较。 “王同志，我可是诚心想跟公社这边合作的，可你也不能让我血本无归吧，这养颜水不说原材料了，你看着玻璃瓶就是一笔不小的投入”，说着说着佟思虞忽然话音一转，眼眶一红，可怜兮兮的说道：“王叔，我也是个小孩子，你可不能欺负人，三七分真的不能再多了，再多我一分钱都没有了，我家里爸爸瘫痪在轮椅上，家里全靠妈一个人撑着，弟弟也还小，我要是不出来家里就要饿死人了”，佟思虞边说边流下了鳄鱼的眼泪，看起来就跟个小白菜似的，可怜的不得了。 王同志嘴角疯狂抽搐，王姐对佟思虞家里的情况还算是比较了解，知道她没说谎，也跟着红了眼眶，本就孤立无援的王同志转脸看看了姐姐，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你……，就先定三七分，后面在做情况调整”，王同志无奈望天，算了算了，就那么贵的养颜水估计也卖不出去，钱多钱少都白搭，后面看情况再谈。 佟思虞瞬间眉开眼笑，一扫可怜之色，飞快的从包里掏出了白纸和弟弟的铅笔，手上“唰唰唰”的写起了合同，写好了拿给王同志过目。 “王叔，你真是个好人，我们全家都会感谢你的，得闲了跟王姐一起来我姐吃饭，您看看没问题就签了吧”，佟思虞的话就跟连珠炮似的，完全不给王同志反悔的机会，脸上也笑的相当谄媚。 王同志看着自己手上被佟思虞硬塞进来的合同，忽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感叹，可真是个利索孩子！不愁办不成大事。 第29章 包租婆的第29天 生意谈成了, 佟思虞高兴地不得了，下午下了班转脸就跑到黑市找孙三爷又订了一批玻璃瓶，连带着买了肉菜, 甚至还花高价买了两颗苹果。 买苹果的价钱可不低，要是放在平时佟思虞肯定会肉疼, 可现在的她有一种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豪气, 不就是钱嘛, 养颜水那么好谁用谁知道, 简直就是个放在家里的会下金蛋的老母鸡。 等到供销社批准售卖的条子下来了，佟思虞拿出早早就准备好的宣传道具，喜气洋洋的整开了。 要知道东西买的好不好，会不会吆喝也有很大的影响，为着这一天佟思虞用蓝布拉了横幅, 甚至还找出两串鞭炮在供销社大门边放的“啪啪”作响, 声音震天, 紧接着敲起了铜锣, 拉长了音调吆喝着：“走一走看一看，今日供销社来新货了, 公家出品绝对的好货色，今日新品上市还要举办抽奖活动哦，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同志啥好货色呀？” “抽奖活动是啥呀, 我能参加么？” 佟思虞见着面前被吸引的一大票人, 笑的更加热情了：“今日新品养颜水，美白保湿祛斑，你想要的美貌，养颜水都能给你，是爱美人士和疼老婆人士的不二选择。今日只要在供销社买了东西, 哪怕只花了一分钱也能获得一次抽奖机会，一等奖养颜水、二等奖蓝布一块、三等奖绿豆酥一块，还在等什么快来试试吧”。 “真的假的？还有这美事儿？”一个拖着小孩的女人狐疑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供销社的货举办的活动就没有掺假的，骗谁也不能骗广大的人民群众啊！”佟思虞一脸正色，回答的掷地有声。 “那我也来试试”，女人拉着小孩就进了供销社，抠抠搜搜的买了一分钱的针线，然后按着佟思虞的指示抽了一张奖票，上面写着三个字，她拿着奖票递给佟思虞，嘴里喊着：“同志，这写的啥啊？” “恭喜你，你抽到了三等奖，绿豆糕一块！”佟思虞高声念出奖票内容，然后在所有人面前拿了绿豆酥送给女人：“恭喜你，这是你的绿豆酥”。 女人一脸喜色，拍着大腿兴奋地叫道：“哎呦，我今儿可真是好运道，妹子再给我拿一分钱的针线，我还要抽！” “好嘞”，佟思虞笑眯了眼，这大姐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周围的人见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冲向了供销社，可把柜台上的王姐忙了个够呛。 等到活动结束，人群意犹未尽的散去，佟思虞往供销社里边看去，王姐无奈的朝她摊了摊手：“小佟，你这养颜水可一瓶没卖出去，可不是我不卖力，我口水都说干了也没人卖，你这定价也太高了，一块钱，现在这年头谁舍得花一块钱来买个敷脸的玩意儿啊”。 “王姐，你用了我的养颜水，你觉得效果好不好，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回购？”佟思虞对这样的结果，半点不感到意外，新事物的接受总是需要时间的，她对自己的产品很有信心。 王姐惊恐的捂住荷包，瞪大了眼睛说道：“干什么！你别想过河拆桥”。 “噗，你想哪儿去了，不会少你的养颜水了，今儿就这样吧，收拾收拾，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等我的东西出效果，这一天不会等很久的”，佟思虞对此相当笃定。 再等一个月，等到她借供销社名义给镇上富裕人家送出去的那批货出效果了，养颜水的生意才算真正开始。 第30章 包租婆的第三十天 供销社的生意仍旧火爆, 可养颜水生意就跟它的名字一样成了一滩死水，就算有好奇的一张口问价也就没了想法，这还算好的碰到刻薄些的还得讽刺几句才算结束。 佟思虞对此心平气和, 只默默记住了这些看不起她养颜水产品的人，等她的养颜水打出去的名声这些人要是想来买, 得加价！ 时光飞逝, 一晃又是月余, 佟思虞早上照旧坐着四大爷的牛车来到镇上, 王姐已经打开了供销社的大门，坐在柜台后边吃着炊饼，见着佟思虞来了大方的递过一块：“小佟来，尝尝你王姐的手艺”。 佟思虞笑着接过，顺手扔了瓶养颜水给王姐, 王姐立时放下炊饼笑的牙不见眼, 一叠声的说道：“小佟啊, 你这东西是真好, 就属这些人没眼光”，王姐边说话边摸着自己柔嫩不少的脸, 乐得愈发开怀。 “那可不是”，佟思虞自信啃饼。 得意的样子看的王姐莫名有些手痒，这孩子咋看着这么欠抽呢。 两人正在闲聊, 距离正式开门的时间还有差不多半小时, 门口就来了位穿着昂贵白蓝碎花布吉拉裙子的女人，提着个样式别致的包包，还不到夏季脚上就踩了双圆头小皮鞋，脸上带着笑耐心的等在店外。 “我的个乖乖，这是哪里来的仙女, 你看看人家那打扮那身段，什么时候镇上出了这号人物”，王姐被门外的美人刺激，一时间看着喷香的炊饼都没了胃口。 门口陆陆续续聚集了不少人，因着女人出挑的打扮，身边的人相对其他地方少了很多。 佟思虞看着门外精致的女人，有股强烈的直觉，今天的养颜水说什么都能开个张。 开门的时间点到了，佟思虞敲了两声梆子，等在门口的人便一窝蜂的往里挤，谁知今日跑的最快的竟然是刚刚那位安安静静的女人，只见提起她的裙子一个健步就扎进了人群，左推右挡人群还没反应过来，女人已经到了最前排，看着面前的佟思虞和王姐面上带了含蓄的笑，优雅又矜贵的理了理裙子。 佟思虞内心千万个卧槽，但面上却带着得体的微笑，仿佛刚刚出现的一幕她完全没看见。 “你好，请问你要买点什么？”佟思虞礼貌的询问。 “这个养颜水不要票吧？”女人直勾勾的盯着柜台里的养颜水，轻声问道。 “不用票哦”佟思虞赶忙回答，内心窃喜不已，看来今日又有钱要飞进口袋了，这位一看就知道是有钱的主儿。 女人听见了不要票，整个人立时就变得神采飞扬起来，指着大柜里的养颜水：“小妹，把些全给我包上”。 闻言，现场瞪大眼睛的绝不止佟思虞，要知道佟思虞这个月的六瓶养颜水因着三块钱一瓶的高价，让不少人都望而却步，所以个把月过去了，养颜水还是没有卖出去。 谁知这生意不开张则以，一开张还真是声势惊人。 佟思虞很快反应过来，脸上带着笑手脚麻利将六瓶养颜水取出，让顾客当场验货。 女人小心翼翼的拿着养颜水，就跟拿着什么宝贝似的，确认没有问题后很快就付了款。 佟思虞接过钱殷勤的将其送出门外，面上的笑就没落下去过，救命，这是什么好日子，今晚又可以开荤了。 自从佟思虞开始自己赚钱后，家里的伙食水平比之她刚来时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因着吃的好了再加上灵液滋养，现在的佟思虞早不复当初的丑丫头样，身量往上窜了不少，脸也张开了，枯黄的头发也变得黑亮柔顺，看着俏生生的整个人就像是早春刚绽开的花。 下了工，佟思虞趁人不注意飞快的进了“小黄境”将今儿收到的钱好好的保存进去，两批菜生意再加上养颜水，佟思虞手里有近五十块巨款，整个佟家村手里能有这么多现钱的恐怕也没几家。 她拿了钱去找孙三爷买了一整条猪腿，在他败家的眼神中高兴地背着框子往家去。 刚到家，佟思虞敏锐的觉得今日家中气氛有些不对，佟振国和周莹坐在小院里面面相觑，就连一向皮实的小武都老老实实的坐在小椅子上写大字。 佟思虞正想问，陆济辞却突然打开房门，脸色难看的很，脚下飞一般的走出了院子。 温心站在门口，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眼中的难过浓郁的仿佛要溢出来，却未张口说一句。 “陆哥哥，你等等我”，佟思武飞快的扔下手中的炭条，灵活的绕过佟思虞朝着陆济辞的方向跑了。 “小武！”，周莹急的大喊一声，佟思武仿若耳朵临时出了故障头都没回一个，周莹往前追了两步，忽然停下了脚，这事儿她也不好说，还是孩子们处理起来比较容易，转脸对着佟思虞说道：“大丫，你快去看看，让他们赶紧回来，天快黑了”。 “哎”，佟思虞放下框子，满头雾水的往二人离开的方向跑去，满心都是疑惑，这是咋啦？ 佟思虞追的着急没看见佟晓灵从家里出来，鬼鬼祟祟的往孙寡妇家走去。 佟晓灵到了孙寡妇家，抬手在木门上敲了敲，很快佟兴民就打开了门，看着门外的佟晓灵默默地红了脸。 佟晓灵想着他以后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寒，恨不得立即拔腿就走，可眼看着这一世的佟思虞跟上一世的她完全不同，若是任由佟思虞发展下去，佟晓灵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佟思虞是绝无可能再嫁给佟兴民这个窝囊废了。 “兴民哥，婶子在地里崴了脚，让你去接她”，佟晓灵说完话，假装羞涩实则厌恶的低下头，继续低声嘱咐道：“兴民哥，你快些去，婶子看着伤的不轻，都站不起来了”。 佟兴民本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愚孝妈宝男，她那张扬跋扈莫名其妙的妈在他心里就跟老祖宗差不多，上一辈子为了她妈不知道打了佟思虞多少次，真是想想就让佟晓灵心里畅快不已。 佟晓灵说完话就走了，佟兴民则火急火燎的往她妈崴脚的地里走去，那方向赫然就是佟思虞刚刚跑过去的方向。 第31章 包租婆的第三十一天 佟思虞到佟家村时就已经是傍晚了, 这一头追出去走了没多久天色就暗下来变得灰蒙蒙的，想着陆济辞平日里爱去的地方，抄了个小路溜到了小溪边, 顺着小溪往下走，走了十来分钟就见陆济辞像一座沉默的雕塑般坐在河岸边的大石头上, 小武背靠着大石头, 手里拿着个狗尾巴草紧张的晃来晃去, 时不时还抬头瞅上几眼。 佟思虞故意干咳了几声, 弄出了点动静，见着一大一小都转过头来之后这才慢慢踱步过去，摸了摸小武憨憨的脑袋，两步爬上了大石头：“边上让让，我坐不下”。 佟思虞话说的理直气壮, 陆济辞僵了一瞬还是慢腾腾的挪了过去。 佟思虞坐下后从自己的口袋了翻出三块绿豆糕, 先给了流着哈喇子的小武一块, 然后不顾陆济辞的拒绝硬生生给人塞进了手里, 紧接着旁若无人的在边上吃起来。 吃完东西还有闲心看着远处的夕阳下坠，掩映在远处茂密的野草之后, 金色的波光洒满整片前滩，偶有小鱼越出水面，努力的摇着尾巴, 万籁俱寂, 只有不远处村庄的炊烟袅袅升起，以及村民高喊吃饭的吆喝声。 三人各有各的心思，佟思虞也没打算问，现在这个年代谁心里都有点过不去的事儿，就连她自己也是秘密重重, 何苦去费劲的追问别人，他想说自然就会说了。 陆济辞见佟思虞在边上安安静静坐着，晚间的河风将她的长发轻轻吹到他的肩上，预想之中的追问并没有到来，忽然心中涌上了几分委屈，微微侧过身子，沙哑的说道：“我父亲来信了，说他想我，你说这多可笑？” 佟思虞压根没往这上面想，一时间也有些语塞，她不清楚陆济辞与父亲的恩怨，就算安慰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暗恨自己嘴笨，伸出手在陆济辞肩上拍了拍就算是安慰了，家务事别人怎么说都不对，总归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意思。 “走吧，回了”，陆济辞被晚风一吹，头脑冷静了不少，一骨碌从大石头上站起来，利索的跳了下去，然后伸出手朝着佟思虞。 “不用，这么个小石头我自己能行”，佟思虞摆摆手，“呲溜”一下滑了下来。 陆济辞心中一梗，半晌无语。 “走喽，回家了！姐今晚咱们吃什么呀？”小武想着她姐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工资到手了，每天基本上都给他带好吃的，吃的多了嘴都跟着变馋，再不是以前一盆野菜叶子就能打发的人了。 “快走，快走，家里今天炖猪蹄”，想起自己心心念念的猪蹄，佟思虞脚下动力十足，见着陆济辞走的慢拽住袖子就往前扯。 小武边跑边叫，欢喜的跟个傻子也差不了不多少：“陆哥，走快点，回家喽”。 陆济辞心中还剩一点点的郁闷，被这两个心中只有肉的家伙彻底击败，低头看了眼手中紧握着的绿豆糕，认命的跟着二人快速往家里赶，伤心郁闷什么的有时间再说吧，当下填饱这两人的肚子好像更重要。 三人回到村里，天色已经黑了大半。 刚走几步就听见孙寡妇正在院子里骂骂咧咧：“我说儿子，你老子娘脚好的很，也不晓得是哪个脸似驴长的破落户在背后编排人，下次见着这人你就给我大耳瓜子抽上去，听到没！”。 佟兴民一看见他娘发火害怕，可想着佟晓灵低头脸红的样子心里又不知哪里冒出来勇气硬是一声不吭。 “也不晓得是被哪个狐狸精眯了眼，现在跟娘都不说真话了”，孙寡妇气呼呼的进了厨房，佟兴民不敢装傻赶忙跟进去安抚。 佟晓灵借着散步的名头满村乱转，听着孙寡妇骂人，想着她的战斗力心虚的往边上躲了躲，看着村头佟思虞还没回来就知道今天这计划是泡汤了，佟兴民这可真是个废物，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就算是一前一后回来她也有话说啊，可这半天佟思虞还没回来，真是白瞎她这一晚上的功夫。 有些郁闷的摔门回了屋，又被最近看她不顺眼的周燕啰嗦了一听，气的佟晓灵脑子都木了，想过上以前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佟思虞一家怎么这么讨厌，其他人都好好的怎么就她们家变数这么多！ 温心从陆济辞走后就有点心神不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做菜时差点将盐撒出了锅外，看的周莹心里一个哆嗦赶忙接手过来。 温心等在门边上，见着三人这才放下了心，抬手抹了抹眼泪，想着信里的内容心跟针扎般的痛，她何尝愿意与儿子分开，但她不能也不该留下儿子，就算陆邦那混账说的全是废话，但他有一句没说错，儿子还年轻不能一辈子就待在佟家村这个小地方，他必须走。 今夜佟家晚饭桌上分外沉默，佟振国几次破冰尝试都无疾而终，只得怏怏的拿着筷子啃肉，好在自己腿脚恢复的不错，想来再过几天就能回车队，不用再吃女儿的工资了，天天被好吃好喝的养着，他这当爹的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日子流水般的过去，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佟思虞的养颜水效果极好，无论是自用还是送礼都相当有面子，镇上有钱人家排着买，要不是佟思虞限量售卖估计兜里的钱还能再翻一番。 温心和陆济辞搬出佟家小院的事儿也提上了计划，不知陆济辞是走了谁的路子，没让他们娘儿俩回到原址，反而就在佟思虞家不远处的荒地上盖了两间泥土房，好在村里自家建房都没什么成本，陆济辞修的也小，没花多少钱房子也算是建成了。 不过乔迁新居的喜气显然是没有波及到温心和陆济辞的，他们两人也不知是在斗什么气，平日里温柔的就跟她名字一样的温心，这回是吃了秤砣说什么也不松口。 陆济辞性子也犟得很，两人就佟思虞观察的来的数据，估计得有大半个月没说话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外人还真插不上嘴。 佟家最近是喜事连连，佟思虞绝对的佟家村第一富婆，佟振国腿脚在镇上卫生所看了，大夫确认恢复良好，近期就能商量着回车队了，周莹也被佟思虞送礼送到了养殖场喂喂猪收拾收拾清洁什么的，这活儿可比之前的挖水沟轻松不少，公分还多。 一家风雨一家愁，佟思虞的快乐在佟晓灵眼里就是最恶毒的刺，她们家过得越好佟晓灵就越坐不住，最近更是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眼见得憔悴不少。 周燕也更加疯癫，佟振国腿好了意味着周莹又能过上好日子，更何况她盯了很久的猪场位置也被周莹给顶了，现在对她那是恨得不得了，路过佟思虞家都得骂上两句，气的小武在家就跟个河豚似的。 周莹倒是淡定，她现在家里过得好，村里少不了红眼睛的，还是收敛些，想说什么随他们说去吧，反正他们说的再多家里的肉也不会少一块，日子也不会过坏一分，随他们去吧。 闷声才能发大财，自己的好日子自己过。 第32章 包租婆的第三十二天…… “轰隆”, 天空中一阵巨响，风声大作，转眼就进入了夏天的梅雨季, 佟思虞哀叹一声明日上工又要打湿鞋子，翻身抱着棉被翻身再次进入了梦乡。 陆济辞却在轰轰的雷声中失眠, 陆邦的第二封信又寄来了, 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信里变着花样的非要他回去, 温心见了信本来稍有松动的态度再次强硬起来。 拉过被子蒙住头，陆济辞不敢再深想除了母亲还有谁让他万分不愿离开这个曾经视为牢笼的地方。 第二日一大早佟思虞在周莹的叮嘱中穿着蓑衣出门，没走几步就看见身上披着蓑衣的驴子，以及驴子背后驾车的陆济辞。 陆济辞穿着件很大的蓑衣，头上的帽子微微下压, 听见声音忽的抬起头, 看向佟思虞的眼神在蒙蒙细雨的映衬中柔软的不像话。 佟思虞疑心自己看错了, 正要细看陆济辞已经收回了目光, 低声说道：“愣着干嘛，快上车, 我今天也要去镇上一趟，借了四大爷的车顺路捎你一段”。 “就来，不过, 你怎么跟四大爷关系好成这样, 这么大的雨天也舍得把他的宝贝驴子借给你”，佟思虞一边上车一边问道。 “四大爷是个好相处的人，平日里多敬着些就成”，陆济辞嘴上说的风轻云淡，可心中却为自己最初跟四大爷接触时鞠了一把同情泪。 “哦, 原来这样啊”，佟思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在陆济辞以为她要安静下来时，佟思虞突然问道：“这么大雨，你今儿去镇上办什么事儿呀？” “咳咳咳”，陆济辞没料到她的突然发问，一时间被激的干咳出声，缓了一会儿才回道：“去找孙三爷”，说完这句也就没了下文，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在佟思虞面前一说谎就控制不住的心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很快就到了镇上，陆济辞直接将驴车停在供销社门口，等佟思虞进了门这才驾车离开。 王姐坐在柜台后昏昏欲睡，听见驴车的动静难得的抬了抬眼皮子，就见佟思虞慢腾腾的从驴车上下来，驾车的还是个年轻小伙子。 这下她可不困了，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王姐，你干啥呢？演长颈鹿呀”，佟思虞一进屋就见着王姐眼冒精光脖子老长的往外瞅。 王姐压根没听见什么长颈鹿，转脸挤眉弄眼的问道：“咋的，你对象啊？看着小伙子长得还不错，块头也高，好人才呀，你这眼光不错有你王姐的风范”。 佟思虞闻言拍拍王姐的脑袋：“瞎说什么呢？就是一关系好的邻居，他进镇上办点事儿，顺路捎我一截”。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年级轻轻的竟然不搞对象”，王姐眼中八卦之光熄灭，恹头耷脑的重新趴回了柜台。 中午时分，雨势渐小，佟思虞正在柜台后歇晌，忽然有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直起身子，佟思虞探头一看，就见佟振国站在供销社门口手里还拿了个小包，包里有两件干衣裳。 “爸，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跟车队约的时间还早呢，吃饭了没？”，佟思虞赶忙站起来，将小包接过来，又拿了毛巾帮着擦干佟振国身上的水渍。 “吃了吃了，快别忙活了，我早点来，好久没见车队的老伙计们了，先过去看看他们，你接着休息，等我弄完我来接你，我们下午一块儿回家”，佟振国朝着正在拿绿豆糕的佟思虞连连摆手。 “现在我没事儿，我陪您去吧”，佟思虞说着话就走了出来。 “诶，你爸我这点儿小事还是可以处理的，你赶紧歇歇，我先走了啊”，说完话佟振国拔脚就走，佟思虞看着佟振国腿脚利索的样子，又欣慰又担心。 供销社离车队并不远，很快佟振国就到了车队，门口守门的老大爷见了佟振国高兴的很：“小佟，你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快进去，好些人都等着你呢”。 佟振国进了车厂，先去找了老领导，老领导也是个爽快人，拍拍他的肩让准备准备就去试车。 佟振国腿受伤之前在车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好些年没开过车虽然有些陌生，但藏在骨子里的习惯却是没变，熟悉了十几分钟他仿佛打开了自己的开车属性，车子开的又快又稳。 等他下了车，不少今日未出车的老伙计都站在边上为他鼓掌，佟振国又激动又自豪，手艺永远不会抛弃他，他还能重新掌握方向盘，去为自己的家挣一个更好的明天。 佟振国非常顺利的通过了开车测试，老领导嘱咐他明日就可以来上工，车友们也欢喜的很，争相的喊他去家里吃饭，佟振国连连推辞嘴里说着要接闺女一起回家改日再聚，这才从人群中拖了身，想着手里有了钱得先准备些酒菜请他们吃饭才是正经。 佟振国回到回到供销社时，佟思虞这边也正在收拾关门，王姐见了佟振国直接拿过佟思虞手里正在收拾的东西，让她先走，佟思虞眯眼笑笑也不跟王姐客气，提上自己的小包裹跟着佟振国一起回家。 得到了佟振国顺利回车队的消息，佟思虞高兴地很，立即就想买些好吃的回去庆祝庆祝，可看着佟振国在边上还是忍住了，他们都以为自己手里只有那几块钱的工资，要是暴露了自己还有很多其他渠道得来的钱，不用别人周莹一个就能将佟思虞念叨的头皮发麻。 二人一前一后回了家，佟思虞盯着门口里的人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是自己看错了，那讨人厌的佟晓灵还真是坐在自家院子里。 ？？？这怎么回事儿？赫拉 佟晓灵看见了佟思虞脸上也再不是之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了，热情的站起来朝着佟思虞就像是好八百年没见过似的欢喜的招手，嘴里高兴的喊着：“小虞，小姨夫你们回来了，今天看小姨一个人在家浇地，怕她忙不过来就来帮帮忙，你们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话脸上挂着甜蜜的笑，毫不留恋的抬脚就走，看起来坦荡极了。 佟思虞狐疑的目送佟晓灵出门，嘴里轻声的念叨着：“天，这又唱的是哪出啊？” 转头看向正在浇地的周莹，周莹两手一摊也是满脸的莫名其妙：“晓灵中午就来了，嘴甜的很一直小姨小姨的喊，还是个孩子我总不能直接给人赶出去吧”，周莹也很无奈，佟晓灵要是跟她妈一样不客气的没事找事她还真能把人往外赶，可她好声好气的喊着，周莹还真狠不下心，大人的事大人自己解决，咋能迁怒到孩子身上呢。 “妈，你还是少和她打交道，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佟思虞心里对于佟晓灵很是防备，这可是原书女主呀，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就开个金手指，搞些要命的幺蛾子出来。 因着这回事儿，佟思虞就连晚上的庆祝都有些心不在焉。 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自从那天起，佟晓灵每天一副老实人做派，活像金盆洗手的恶霸，被我佛超度的坏蛋，老实勤快的不得了，每天不管佟思虞在家不在家，就算被她妈周燕指着鼻子骂，她都能面不改色跑到家里来缠着周莹强行要帮周莹干活，周莹烦不胜烦，但又拉不下脸来赶人走，每天别提有多糟心了，天天盼着别下雨这样就能一直上工，躲开佟晓灵。 佟思虞不止一次找过佟晓灵问她究竟想干嘛，可这妹妹装傻装的是一派天然，话也说的情真意切说什么觉得她妈这些年太过分了，自己之前也做得不对想要修好两家关系云云，要不是佟思虞看过原著且她妈周燕天天在门口骂人，还真能被她忽悠过去。 只有千日做贼那有日日防贼的道理，佟思虞不想再拖了，决定这周就得把这事儿解决，这佟晓灵都赖在她家小半个月了，一点结束的意思都没有，这谁顶的住呀。 不过在结束这件事之前，佟家村里倒是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情。 傍晚的大槐树下，王婆子一个人坐在中间，整个人神采飞扬嘴皮子叭叭叭的，直说的唾沫横飞，周围人也不嫌弃，脸上全是暧昧又震惊的神色。 “不是吧不是吧，王婆子你别是听错了，咱们佟家村可没这号人，关上门干啥不行非得在草丛里玩儿”，说话的女人嘴上好似在阻止，可说出来的内容那句不是拱火的，就想着激一激王婆子让她说出更多的猛料。 “嘿，老婆子我虽然年纪大了，但那档子事儿我也没少干过，看看我家儿子长得多结实，那声儿叫的哦，一听就知道是在干啥，啧啧啧，真是年轻人身体好，哪里都能玩的出花来”，王婆子一脸促狭，得意得很，要不是她前天傍晚忘了件衣裳在河边还碰不见这对野鸳鸯呢，可就是两人跑的太快了，没看清楚是谁，要是被她看清楚了非得把这两人揪出来不可。 “嚯”，周围的人哄堂大笑，有妇人高声道：“王婆子你可真是不要脸，啥话都能往外说，我们还不知道你干的不老少呀，当年你们一活动村子里谁不知道呀”。 “呸，我要撕了你的嘴”，王婆子说着就从地上站起来去拉扯说话的女人，边上围着听热闹的赶忙将二人拉开。 有人疑惑了问出关键问题：“所以，在河边玩儿的究竟是谁呢？”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默默转移到了刚刚前来正准备凑热闹的孙寡妇身上，场面一时间相当安静。 “王婆子你个天杀的，我要杀了你！！” 第33章 第三十三天 王婆子本就有些欺软怕硬, 眼见着孙寡妇气的眼睛的都红了，那里敢上去拱火忙不迭的从人群中窜了出去，跑的急了连鞋子掉了一只都不敢捡。 孙寡妇捡起鞋子朝着王婆子的脑袋扔去, 也不知是气愤激发出了潜力还是咋的竟然真的扔中了，不远处的王婆子被砸的鬼叫一声, 抄起鞋子跑的更快了。 孙寡妇眼见得追不上王婆子, 又见着刚刚这一群疯女人都将屎盆子往她头上扣, 简直就是怒火攻心, 转身回到了王婆子传八卦的中心位，张嘴就骂了开来，见谁骂谁逮谁骂谁，直骂的歇凉的人都坐不住，要是有人再回几句嘴孙寡妇直接上手往人脸上挠大花印子, 直骂的大槐树下的人都走光了, 孙寡妇这才气喘吁吁的往家走。 回家路上也没消停, 谁只要看她一眼她就能站在人家门口骂上半天, 最后还是有人受不了了去找了佟兴民，这才将他发疯的老妈连拖带扯的拉了回去。 佟兴民才刚问一句, 孙寡妇捂住脸就大哭起来，边哭边骂：“这佟家村这些没良心的长舌妇，竟然在背后编排老娘, 老娘当寡妇这些年一向是行的端做得正, 临到了老年竟然还有些遭天谴的往我老婆子身上扣屎盆子，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哦，哎哟哎哟，儿子，妈心口疼” 孙寡妇真是被气着了, 脸色都跟着发白，吓得佟兴民背起老子娘就往外冲去找大夫。 这日子可真是难过。 佟家小院这边周莹也正在跟佟振国聊这事儿，毕竟就孙寡妇那战斗力，现在村里估计没人不知道了 两人正聊着，佟思虞去陆济辞家那边送完青菜带着小武走了进来，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止住了话头。 佟思虞想着刚刚在路上听到的八卦，忍不住嘴角抽搐，也不知王婆子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她眼看着佟兴民着急忙慌的背着孙寡妇去找大夫倒是真的。 王婆子可真是缺了大德，孙寡妇为人不怎么样，但自己那个贞洁牌坊保存的是真好，就原书中佟思虞嫁过去那么多年，也没见着她跟谁有过勾勾缠缠。 王婆子能将孙寡妇的找大夫还真是个能人。 “对了，妈，我那件胸口绣小白花的蓝衣裳去哪了呀，我找了好几天都没找着”，佟思虞坐在饭桌前端了碗，侧头问道。 “我也没见着，你再找找呢”，周莹夹了一筷子咸菜放进佟思虞碗里，低声说着。 “那成，我自己再找找，小武你见着没有？”佟思虞又转过脸拍了拍小武低头刨饭的脑袋。 “没呢姐，姐你别摸我脑袋，我已经长大了”，小武委屈的看着佟思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都已经长大了，姐姐还是喜欢摸脑袋呢，真让男子汉苦恼。 第二日佟思虞久违的得了个假期，因为供销社那边缺货，本来该到的货都被一场大雨拖住了，供销社没货可买，售货员自然也只能回家休息。 夏日的天气大的吓人，佟思虞一整天都猫在屋里，能不出门绝不出门半步，但在中午煮饭时发现家里柴火不多了，预备下午五六点去山脚捡上一点。 等到太阳快下山，暑气渐消时，佟思虞带上小武背着背篼准备去捡些柴火回来，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山脚走。 殊不知他们的身影早就落在了默默关注良久的佟晓灵眼中。 佟晓灵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蓝布白花衬衣，面上闪过几分犹豫，最终还是被让一切还原的巨大渴望所击败，这是最后一次了，只要这次成功，一切都会回归原位，佟思虞再也不是她的对手，为了以后的生活为了遇见顾青她一定要这样做。 佟晓灵手里拽着衣服，背着个小背篼紧跟着二人往前走，她知道再走几步就能碰见前方地里上工的佟兴民了，天时地利人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兴民哥”，佟晓灵娇娇切切的停在田埂上，嘴里柔声喊道。 佟兴民被这声音喊得浑身的骨头都酥了一半，抬眼望去见是佟晓灵整个脸都紧张的通红，结结巴巴的说：“晓……晓灵，你怎么来了，你妈从那边刚走，你走快些还能追上”。 “我不是来找我妈的，我是来捡柴火的，兴民哥你刚刚看见佟思虞没有，我看她好像也来这边了”，佟晓灵顺势坐在田埂边上，面上带着无辜的笑，轻声的问道。 佟晓灵能成为原书的女主又能得顾青的欢喜本来就姿容不俗，尤其是傍晚光线昏黄，犹如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佟兴民结巴的更厉害了：“见……见着了，她带着小武往那边去了”。 “谢谢兴民哥，那我去捡柴火了”，佟思虞假意起身，然后矫揉造作的崴了个脚，可恨佟兴民大直男什么也看不出来，反倒激起了一阵英雄豪气，拿过佟晓灵的背篼就要去帮忙。 见着佟兴民离开土地开始捡柴，佟晓灵趁着他没回过头将衣服藏进了佟兴民的背篼，还故意在外边留了小小的一截衣角。 一切准备好之后，佟晓灵默默地估算着时间，等到差不多时，这才慢慢走到佟兴民身边，故作真诚的表示感染，然后拒绝了佟兴民帮忙背回家，只温柔小意的叮嘱佟兴民天色不早，要早点回家。 叮嘱完毕，佟晓灵背着背篼，估计没走来时的路，绕了个远道往回走。 佟兴民被佟晓灵迷得五迷三道，说什么就是什么，也没注意留神自己背篼里的物件儿，拿上田埂上的帽子，背上背篼就往家去。 坐在大槐树下歇凉的妇女们，手里端着饭碗见着佟兴民打面前经过，忙招呼开来。 “哎，民子回来了，今儿辛苦了，你妈都叫了你好几回了，赶紧回去吧”，队长媳妇手里端着苞谷糁子粥，说罢话就“哗啦啦”的往嘴里赶。 “婶子你们坐，我这就回去了”，佟兴民木讷的笑笑，低头赶路。 “哎哎哎，你等等”，陈婶子嘴上忙着闲聊，眼睛却尖的很，手使劲儿一拽就拽出了件蓝衣裳，一看就是女人家的，这可不得了，陈婶子立时就跟炸了蚂蚱窝似的惊叫起来：“这啥啊，这明明是件女人衣裳，怎么会在你的兜子你，你这是打哪儿回来呢？” 嘴里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叫，手上也没闲着，完全不管佟兴民咋说，一转身就扎到了女人堆里，叠声的问道：“你们快看看，快看看，这谁的衣服，这么不检点都掉到男人兜子里去了，真是的！” 场面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桃色新闻从古至今都是八卦女人们最好的养分。 “我看这衣裳，咋有点像振国家大丫的衣服，我好像见她穿过一回”，说话的女人就住在大槐树边上，来来往往的人见的多。 “不能吧，你别是看错了”，队长媳妇抢过衣裳，板着张脸，语气严肃的说道：“这关乎女人名声的事可不能瞎说，都散了吧”。 正在兴头上的女人们要是能这么容易打发就好了，好巧不巧，就在这个时候佟思虞也沿着佟兴民刚刚走过的路过来了。 “哟，还说我们瞎说呢，这不正主儿都出来了”，周燕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槐树下，盯着佟思虞走近的身影面上皮笑肉不笑的阴阳怪气。 第34章 这样他心如鼓擂的事情，…… 佟思虞没顾上搭理周燕, 她看见那件蓝色衬衣心里就是“咯噔”一声，她终于明白了佟晓灵这些天在她家里盘旋的原因，只是她没想到佟晓灵竟然如此过分。 看着周围人看好戏的样子, 佟思虞深呼吸一口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不是发火的时候, 撇干净眼下的事情才最重要。 “呵, 我当是怎么回事儿呢, 这衣服确实是我的, 但还好几天前就不知道被哪个贼偷走了，我们一家还找了好久呢，没成想竟然被用来做这种恶心把式，佟晓灵，可真是有你的”, 佟思虞眼神冷冷的看着故作无辜的佟晓灵, 真恨不得朝她脸上扔几个耳光, 无耻至极, 就这种货色竟然还能混的上女主，也不知道写她的作者是不是脑子有坑。 佟兴民急的头上冒了一层层的汗, 脸色也涨的通红：“那个……这衣服我真不知道是谁的，我和佟思虞可什么事儿没有”，说完话还紧张兮兮的看向佟晓灵, 生怕佟晓灵误会。 佟晓灵见状只觉得这家伙可真不上趟, 说话就说话往她这边瞅啥。 “一定不是思虞姐的，思虞姐的衣服只是和这件像，许是看错了，你们在仔细看看，思虞姐那件蓝衬衣我也见过的, 胸口有朵小百花”，佟晓灵快步走到佟思虞身边，面上装的一副为佟思虞紧张不已，嘴上说的话却明里暗里的往衣服上引。 “呃”，佟思虞搓了搓手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我说你是什么人，你我心里都很清楚，就别在这儿演什么小白花了”，佟思虞不耐烦跟佟晓灵飙戏，直接怼了回去。 佟晓灵被怼的有些下不来台，眼中飞快的闪过怨恨，压低声音凑到佟思虞耳边：“这才是你本来该过得日子，嫁给佟兴民吧，我这是在帮你，让一切回归原位对大家都好”。 佟思虞心里一阵火直往上涌，手也痒的厉害，原来这女主角还开起了找回记忆模式，明知道她在书中过得什么日子，竟然还想将她送进火坑，这妈宝男的货色送你你要啊！要不是顾忌着小武还在面前这一巴掌说什么也得落下去。 “小武，你先回家，去找爸妈，姐能处理”，佟思虞摸摸小武的头，打发他回去，小武也乖得很，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情况不妙，也不犟嘴，扔下小背篓飞快的往家跑去。 “思虞姐，你想干嘛呀，你别打我，我不敢乱说了，这衣服是我的，跟你没关系”，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真是白莲花都没她会演。 还好佟兴民是个棒槌，这个时候还在往身上揽事儿，他走到佟晓灵面前将她挡在身后：“佟思虞，你别太过分，你是怎么把衣裳塞进我背篼里的先不说，现在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竟然还敢欺负人”。 哟，佟思虞都气笑了，真是个好助攻。 “乡亲们，你们看见了没，就佟兴民这种脑子有坑的，我佟思虞就算是两只眼睛都瞎了也不可能看上他，你们看看，他可是一直在帮着佟晓灵，要是我俩真有啥他不得帮着我啊，就这种蠢货白送我都不要！”佟思虞话说的掷地有声，吃瓜群众看着佟思虞和佟兴民剑拔弩张的样子也觉得不太像，倒是这个佟晓灵…… 佟晓灵慌了，看她干啥呀，她也不要这个蠢货啊，大好时机眼看着又要被这家伙给毁掉，早知道就设计佟思虞和狼崽子了！ 不能就这样算了…… “兴民哥你不能这样说思虞姐，思虞姐对你这么好，连衣服都放在你身上了，你不能这样对她”，佟晓灵泪眼盈盈，只可惜佟晓灵的用意佟兴民完全不懂。 “噗”看着拙劣的演技佟思虞简直要笑出声。 佟兴民被佟晓灵的眼泪激出了不知道藏在那个犄角嘎达的男子气概，看着佟思虞略带嘲笑的样子生起了闷气，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冲着佟思虞举起了手。 佟思虞看着佟兴民这状态就像是看见了原书中佟兴民家暴时的样子，眼睛一眯，只要佟兴民敢动手，今天姑奶奶就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佟兴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着佟思虞就自然的举起了手，仿佛曾经这样做过很多次，这可惜这次站在对面的早已经不是那个唯唯诺诺被他打怕了的佟思虞了。 就在佟思虞准备利用灵珠收拾佟兴民时，围观群众突然神色惊慌的让出了一条路，只见陆济辞面沉如水的走在最前面，小武跑的气喘吁吁的跟在后边儿。 “姐……姐，爸妈不在家，我去叫了陆哥”，小武抱着佟思虞的腰气喘吁吁的说着。 “陆济辞，我没……”，佟思虞话还没说。 陆济辞一拳就朝着举起手的佟兴民砸了下去，佟兴民应声倒在地上，吓得佟晓灵惊叫一声飞快跑远，围观群众都跟着连退几大步。 佟兴民倒下后，陆济辞并未停手，一拳接一拳打的佟兴民好半天喘不过气来，等到周围人反应过来拉架时，佟兴民已经吐了好几口血沫。 “天呐，真是造孽哦，狼崽子要打死人了！”孙寡妇疯了似的从家里跑出来，抱着倒在地上的佟兴民嚎叫的整个村都听得见。 边上看热闹的村民也觉得心有戚戚，纷纷上前拉架。 陆济辞甩了下手站起身，孙寡妇根本不敢拦，他冷淡的看了眼躲在边角处的佟晓灵，这才背起佟思虞放下的背篼低声说了句：“我们走”。 围观村民只觉得脊背发凉，还以为狼崽子这些天来转性了，没成想人家只是不想动手，边上的几个二流子更是后怕不已，还好这些天没有惹到陆爷的头上，不然现在倒在地上的可不止佟兴民了。 佟晓灵在边上脑子昏昏沉沉，怎么都想不到事情竟然会走到这一步，想着狼崽子的那一眼只觉得大事不妙，又看了眼躲在孙寡妇怀里的废物佟兴民，一口气气的差点没喘上来，这么好的一场戏都能给他演砸，真是没用到了极点。 用佟兴民简直失策！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佟晓灵悔的肠子都青了。 等佟思虞和陆济辞走后，围观的村民们渐渐散开了，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明明是佟家村许久难见的大瓜，怎么吃到最后竟然有种索然无味的感觉。 啊这……跟想象中的爽快不已，酣畅淋漓的感觉一点儿也不一样，甚至还有种被噎着的感觉。 这边陆济辞埋头走在前面一言不发，佟思虞小跑着跟上，看陆济辞的样子也知道他生气了，可这件事她可真是冤得很，最多也就算她一个失察吧。 “哎，陆济辞你慢点儿走，我都跟不上了，我还没生气呢，你也别生气了”，佟思虞边跑边说，看着陆济辞不理人的样子，后知后觉的竟然冒出了几分委屈。 这都什么事儿啊，她也是受害者！ 越想越气，佟思虞直接不追了，爱咋的咋的她不要哄了！ 陆济辞一直留心着后方动静，佟思虞没跟上来他当然知道，他只是气的很，明明看着挺机灵为什么这么傻，让自己陷入那么危险的境地，人的嘴比刀子还厉害，他早就体会过了，他怕的很。 陆济辞默默地放慢了脚步，等着佟思虞追上来，但佟思虞真的追上来后，他又厌恶自己的木讷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盼自己下手够狠能将村民的目光移到他身上，两人各有思绪，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小武在边上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也不敢出声。 到了佟家，陆济辞将身后的背篼放下来，沉默半晌还是开口道：“你别生气，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件事情你想怎么处理”。 “你看的出来是谁在搞鬼？”佟思虞饶有兴趣的眨了眨眼。 “我有看起来很傻么？”陆济辞本来就不开心的脸，看起来更不开心了。 “我不打算怎么办呀，她妈和我妈是堂姐妹，我和她关系也亲近，我能把她怎么样啊！”佟思虞故作豁达，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陆济辞操心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逗逗他，这是个恶趣味她得改。 “你……”陆济辞真没想到佟思虞能这么“豁达”，整个人都被噎着了，最后咬牙切齿的说着：“可真是没出息！” “我没出息，那你说怎么办呀？”佟思虞满眼笑意，嘴角的梨涡跟着若隐若现。 陆济辞闻言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是让她也来试一次，她既然这么做了，就要让她知道这么做得付出什么代价”。 “正有此意”，佟思虞收敛了面上的笑意，整个人突然从春风拂面变得冷酷起来：“是该让她知道这样做的代价了，不然有些人永远不长记性，成天在人面前添堵”。 佟思虞说完话，正在努力搬柴火的佟小武默默地打了个寒颤，好吧，他知道了他的姐姐是真的生气了，她和陆哥看起来好像，好可怕！ “哎，这个给你，洗完手后敷一敷”，佟思虞从身上摸出了个玻璃瓶朝着陆济辞扔了过去。 “我不要”，陆济辞想扔回来被佟思虞无情的按住了手。 “别逞强了，你手受伤了，不是还要帮我么，受着伤怎么帮我，我的搭档可不要伤残人士”，佟思虞想拍他的头，无奈他人太高了，只得故作沉稳的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好好休息，等着组织召唤，你打架的事温姨那边铁定瞒不住，就往我身上推吧，你帮了我，我也帮你一回”。 “算了吧，我走了”，陆济辞捏紧了手中的玻璃瓶，抬眼看着面前挨得很近，踮着脚拍他肩的佟思虞，忽然有些紧张的挪开了眼，不动声色的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佟思虞招招手就往家去。 这样他心如鼓擂的事情，就不会有别人知道了。 第35章 包租婆的第三十五天 佟思虞到家没多久周莹就急匆匆地从猪场赶了回来, 一路上听到的消息让她心肝欲摧，回到家中看到了全须全尾的佟思虞这才放下了心。 随之涌上来的却是无穷无尽的怒火，心中对于周燕和佟晓灵是彻底死心, 在这乡下女人的名声何等重要，她们竟然如此卑劣, 完全是想将大丫毁掉, 若不是大丫机灵小陆手狠, 今天这事她完全不敢往下想。 越想越气, 周莹简直坐立难安，心中的怒火急需一个出气口，见着昨日背回来准备施肥的猪粪，周莹舀起两瓢水倒进去搅合搅合，提着稀汤汤的猪粪水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佟思虞根本没想拦, 一看她妈那情况就知道气炸了, 这口气要是不发出来说不定还得气出病来, 反正这事儿也让佟兴民那个傻蛋给搅和了, 就让她去撒口气，顺便还能给佟晓灵添个堵, 后面找机会再慢慢收拾她。 真以为她佟思虞是个软柿子，她以前只是不稀的计较罢了，原以为她和佟晓灵能各过好各的日子, 佟晓灵专心考她的大学, 找她的顾青，过她的富太太生活。 她佟思虞就好好创业早日买房过上她包租婆的神仙日子，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事情，被佟晓灵试图将她往火坑里推的行为彻底打破了，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能毫不手软的害人, 那就别怪她下手狠了，自己结出的果实还得自己尝。 这边周莹严厉的禁止佟思虞跟着出门，佟思虞只得派出小尾巴小武跟着打探消息，并嘱咐小武机灵点要是妈吃亏了就赶紧回来报信。 周莹提着粪水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好些八卦雷达机灵的村民默默缀在后边跟上。 到了周燕家，周莹什么话也没说，只拿着粪瓢舀起粪水就往大门上泼，被闷了一宿的猪粪臭不可闻，这样泼洒开来臭气更是浓烈。 周燕正在院子里摘菜，被这突如其来的臭气熏了个倒仰，听着门前闹哄哄的声音，利索的打开门就想骂人，谁知刚一开门就被周莹一瓢猪粪泼个正着，稀稀拉拉的粪水顺着两颊留下，头顶盘起来的头发上还有不可名状的干货。 周燕气的尖叫出声，又是一瓢粪水瞅准机会泼了上来，周燕当场目眦欲裂，恨不得能立时手撕了周莹才好。 听见她妈撕心裂肺的叫声，本来就心虚的佟晓灵打开自己屋门一看，见着周莹怒发冲冠的样子，吓得一个哆嗦关上了门，关门声还不小，周燕在大门口听得清清楚楚，心都忍不住凉了半截。 这就是她宝贝着养大的女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周燕被佟晓灵这么一出弄得既生气又觉得没面子，狠下心往前冲了几步又被周莹密不透风手法极准的粪水攻击给泼了回去。 还没等她开口，酝酿已久的周莹张嘴就骂了起来，那小嘴利索的就没一句重复的，周燕回了几句嘴就闭上了，主要是她一张嘴，头上滴答的粪水就往嘴里落，实在是影响她的战斗力。 周莹现在却腰杆子硬的很，之前那几年要不是因为振国腿伤了，家里家外都靠她一人，她才不得不忍着气做人，可现在闺女争气当了供销社的售货员，振国腿也好了回了车队，家里一派兴盛，她才不受这鸟气。 她的闺女多好的一人，吃了那么多苦才长大，决不能被人泼脏水。 想到这里她就恨自己当时没有早点把佟晓灵赶出去，由得她在家里偷大丫的衣服来害人，心里又悔又愧，嘴里立时转移了攻击对象，在农村长大的人想要埋汰一个人那可真是埋汰的很，周莹嘴上没一句脏话但却把佟晓灵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埋汰了够。 周燕反驳两句却被粪水熏得喘不过气，哆哆嗦嗦的关掉大门进了屋，一进院子就看见了佟晓灵紧缩的房门，在周莹处受的气顿时就冒了起来，拿着帕子胡乱的擦了把脸，周燕在佟晓灵的尖叫中踢开了屋门。 对着坐在床上的女儿甩手就是两大耳刮子，她不气佟晓灵害人，她气的是没那本事却要做，做完还没效果，现在就周莹这么一闹丢人的可不是佟思虞了是她周燕！就这满身粪水被周莹指着鼻子骂，她以后哪还有脸出门。 之前还说什么要恢复高考，要当大学生，要当富太太全是哄她的，也不知是被哪路妖魔迷了神，这转变也太大了，周燕越想越狐疑，要不是现在不兴搞封建迷信，她真想把佟晓灵送到李家村劳改的神婆那里驱驱邪。 “啊啊啊！”佟晓灵冷不丁的挨了两耳光既怕又痛，紧接着又被周燕满身的臭气熏得头晕脑胀，再看着自己屋里湿哒哒的粪水痕迹，双眼顿时通红，带着哭腔的说道：“妈，你这是干啥呀，快去换身衣裳”。 “我干啥？这不都是你惹出来的好事，你讨厌佟思虞我不说什么，可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办的什么事儿，现在整个佟家村谁不看我们家的笑话，我以后出门脸都不敢抬起来了”，看佟晓灵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周燕气的又往她身上踹了两脚。 “我错了，妈你快去换身衣裳吧”，佟晓灵实在忍不了了爆哭出声，当了那么久的有钱人家的太太，尽管重生回来也尽是做的拈轻怕重的事儿，这满屋子的臭气和粪水实在是让她大受刺激。 “换！我现在就去换，你给我过来”，周燕嘴里说着话，手上却飞快将躲闪的佟晓灵捉住拖到了自己屋子里，指挥着她打水，找衣服，快速将自己收拾干净后，将换下来的脏衣服直接扔进了佟晓灵的怀里：“你现在赶紧去把衣服给我洗了，要不是我挡着，这粪水周莹能直接扣在你头上”。 经过周燕这一系列的指挥，佟晓灵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谁知道一摸到怀里的黏腻的脏衣服，一股强烈的恶心之感油然而生，扔下怀中的衣服，夺门而出在院子里呕的昏天黑地。 “你哭，你吐都没用，我以后再不惯着你了，明儿个你就跟我上工去，那些胡话也不准再说了，再等个两年找个合适人就把你嫁出去，免得在家里一直祸害我”，周莹看着佟晓灵不争气的样子就脑壳疼，她的闺女明明之前不是这样，家里家外什么活都拿的起来，逢人谁不夸上一句，可现在…… 别想了，越想，越想把她往神婆那里送送。 第36章 入V公告 周莹大胜而归, 她在佟振国腿伤了的这些年里没少受周燕的气，今天可算了找回了场子，她这样一闹也不怕别人再说大丫, 谁要是敢在背后说胡话也要掂量下，能不能受得了她的粪水泼门, 她就得凶些, 她要是不凶起来, 别人还真以为他们一家子都是好欺负的。 “妈, 你回来了，没跟人干架吧？”，佟思虞看着周莹红润的脸色，舒畅的眉目就知道这一仗估计是顺利的很，心里也不很担心。 “不干仗, 你妈可不是个干仗人, 这事儿算是差不多了, 以后要是有人说闲话, 你就告诉我，我再去她们家里走一圈, 我先去换身衣裳，这猪粪可真臭”，周莹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 也觉着自己真有点发臭, 着急忙慌的就去洗漱了。 “小武，妈干啥了？”佟思虞心里好奇的很，但周莹今日不准出门的禁令还言犹在耳，实在是不敢招惹她妈，只能问问这个小耳朵了。 “啧啧啧, 姐我不好说，你明天还是自己去看吧，她家估计还得臭上几天呢”，佟思武小大人似的背着手，摇着脑袋一走一叹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佟思虞看的手痒，一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很快就恢复了傻弟弟模式，在佟思虞面前叽里呱啦的讲解起来，讲解完毕后，还得出个结论。 妈可真厉害，上能挣公分，下能泼猪粪，横批：凶残至极 佟思虞听得哭笑不得，后又觉得相当感动，周莹为了她也真的是豁出去了。 佟振国今儿车队大夜半晚上才回村，从睡意蒙蒙的周莹口中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也是满肚子火气，不过他的性子不可能让他不可能和周莹一样直接打上门去，但这个事儿他是记在心里了，以后他们家要是再想让帮忙从外省带点什么，绝对不可能。 都是一家子什么破人，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后他们这一大家子都不准跟那户人打交道，走路都得避开，免得惹得一身腥。 佟思虞一觉睡醒后就把这事儿扔在了脑后，按照计划坐着四大爷的牛车去了镇上供销社。 打工人，打工魂，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工总是要打的。 远离了佟家村，没有人看着她探头探脑，窃窃私语，佟思虞觉得空气都清甜些。 今日是六月的最后一天，正是盛夏酷暑时分，佟思虞和王姐坐在柜台后一人拿个蒲扇热的话都不想说，经过快两个月的预热，养颜水的生意在镇上的高端市场算是打开了局面，六月的最后一瓶养颜水也成功脱手。 王姐在边上看着佟思虞淡定又快速的收入三元很是羡慕，忍不住酸溜溜的说：“小佟，你现在可是个大户人家了，啥时候待客请吃饭啊”。 “请，当然请，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儿下了工就去，天也太热了不知道国营饭店的解暑绿豆汤还有没有”，想着绿豆汤佟思虞忍不住想起了之前世界的外卖，虽然对于她来说现代的经历已经非常久远了，但外卖真是个好东西，只可惜现在国营饭店的生意紧俏的很，吃堂食有时候都要等位置更别提外卖了。 这就是垄断的坏处，没有竞争服务意识太差。 王姐听了佟思虞的承诺，当下就是喜不自胜，下了工佟思虞如约请了王姐去吃饭，王姐嘴上说的要宰客，但实际上却点的少，虽然小佟钱多，但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活到她这个岁数的人这事儿可得拎清。 王姐客气，佟思虞也领情，大方的加了两道肉菜吃的宾主尽欢，走的时候还用饭盒打包了一道红烧肉回去给家里人解解馋。 佟思虞吃完饭并没有直接去镇口，而是去了车队等她爸，只要佟振国不是开大夜和长途两人下班都是一同回去的。 坐在门口台阶上等了没多大会儿，就见佟振国提着个小包出来了，大步流星的走到佟思虞面前，将小包递给了她，爽朗的说道：“爸今天发工资了，这是今天跑车去邻镇看到的布拉吉，好多年轻女孩都在穿，咱家大丫越来越漂亮了，也该有件布拉吉，这是爸估摸着选的尺寸，你回家试试看看合不合身，不合适让你妈给改改”。 “谢谢爸，给妈买没有？”佟思虞朝着佟振国扬了扬手中的小包。 “咋能落下你妈呀，当你爸傻呀，这要是不给你妈买我今天估计大门都进不去”，两人边走边说，想着佟振国进不去门的场景，佟思虞乐得笑出了声。 “不过小武倒是个傻小子，他衣裳不感兴趣，我给他买了点吃的，等下回发工资再给他买，男子汉不用穿好看，咱家你妈和你好看最要紧”，佟振国看着又长高一截的闺女，内心自豪极了，满村的闺女加上镇上的也没他闺女好。 两人说着闲话坐上四大爷的车回了家，佟思虞抱着怀里的布拉吉，觉得佟振国真的是个好父亲，虽然不善言辞，但关心和抱歉都是实打实的。 吃过晚饭，周莹拉着佟思虞开始试裙子，周莹的裙子是偏藏青色的上边儿印着大朵大朵的白花，裙摆微微撒开好看的很，佟思虞的是一件黄色的碎花裙，制衣裳的还学了点国外的款式加了泡泡袖，既娇俏又灵动。 佟思虞最近没怎么晒太阳，又天天喝灵泉用养颜水，本身年轻底子好，整个人从外观上来看绝对的脱胎换骨，任谁也看不出来，去年这个时候的佟思虞又黑又黄，因为营养不良头发枯的跟稻草一样，村里找不出几个比她寒碜的。 周莹拉着佟思虞好好美了一圈，家里的两个男人就大肆夸赞，周莹被佟振国夸的脸都红了一圈，佟思虞和小武对视一眼两人捂着嘴偷笑。 等周莹美够了，小心的换下裙子，然后拿着佟思虞的那条花裙子开始改腰围，这条裙子哪里都合适就是腰围稍稍有点大。 佟思虞趁着这个功夫借口有些累回了屋，不是她故意溜号，实在是明天就要上新的养颜水了，可这养颜水她连植物精华都还没提取呢。 第37章 佟思虞回到房间也没点煤油灯, 故意弄得漆黑一片，就是为了让家里人觉得她已经休息，锁上门后的木栓, 心念一动就进了“小黄境”。 小黄境里现在分成了两块地，一块种满了佟思虞喜欢吃的水果, 山上的野枣、野桃、地草莓、吃完苹果种下去的种子, 有了灵液的浇灌没有不成活的, 水果地里一片欣欣向荣。 佟思虞抬手在半人高的枣子树上摘下鸡蛋大小的枣子, 一口咬下去甜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这些水果早已经不是在山上时微甜干涩的味道了，经过灵液的改良水果滋味不止上了一个档次，且她现在还有事没事就去琢磨这几颗小果树，就想着利用灵液种出最好吃的水果来。 啃着枣子佟思虞来到了另一块核心基地养颜草种植中心, 养颜草的颜色比之前稍微深了点, 精华效果也比之前要好, 这还是她刻意控制不敢浇灌灵液的效果, 养颜草要是年限上去了她又得重新研究养颜水的配比得不偿失，现在的养颜水效果正好, 若是后面有需要，再选两株出来单独浇灵液，提升产品效果。 佟思虞吃完枣子, 抬起右手, 很快微蓝的灵珠就从掌心慢慢浮现，养颜草似乎感受到了灵珠的到来，草叶都变得水润透亮起来，只可惜这次的灵珠不是来浇灵液的而是来取精华。 佟思虞将灵珠移到一株养颜草上方静止不动，很快灵珠表面就开始凝聚浅粉色的精华,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玻璃瓶，佟思虞耐心的等着精华的滴落，等第二滴精华成功滴进玻璃瓶后，她才收了灵珠并倒了一点点稀释的灵液来帮助被掏空的养颜草恢复精神。 小黄境不分白天黑夜，无论什么时候进来都是亮堂堂的，佟思虞提取到了精华直接拿出玻璃瓶就在小黄境中进行配比，出了这里可就是黑夜，家里光线不好还容易引起大人注意，小黄境可真是个得天独厚的宝地呀，佟思虞越来越感激这个跟着她过来的小空间了。 因为配比过很多次，所以现在佟思虞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配好了七瓶养颜水，一瓶按照约定送给王姐另外六瓶就放在供销社出售，就在她拍拍屁股正准备出小黄境时，突然在田埂边上一株颜色最深的养颜草旁边看见了株浅紫色的杂草。 小黄境是不会出现杂草的，难道是养颜草的变异种？ 佟思虞好奇极了，几步窜到杂草面前拨弄着叶子仔细观察，好半晌才确定下来是株迷迭草。 迷迭草是养颜草最容易出现的伴生植物，外表呈现浅紫色，年份尚浅的时候会发出馥郁的芬芳，时常闻着香气会让人精神振奋，头脑清明，佟思虞在没二次穿越前身上就佩戴了迷迭草做的香囊，每次修炼时都拿出来放在边上既好闻又能帮助人更加专注。 不过迷迭草有一个最危险的特性，当植物根茎上开始出现黑色的纹路时，草的作用将天翻地覆，黑色纹路的迷迭草也被叫做迷幻草，能让人产生各种幻觉，年份越深致幻效果越明显。 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佟思虞小心翼翼的在养颜草丛中穿梭，伴生草不可能只出现一株，她找的又慢又仔细终于在田埂的另一边再次发现了一株迷迭草。 迷迭草在小黄境才出现没多久，还是个小幼苗的状态，长度也就小指长，佟思虞掰了个小树杈子认认真真的将这两株迷迭草挖了出来，单独种在一排空地上，并浇上灵液帮助它们稳定生长。 盯着面前这两株喝饱了灵液精神十足的迷迭草，佟思虞突然笑了起来，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这迷迭草真是老天爷给她送来的收拾佟晓灵的宝贝。 这一次非得给佟晓灵打怕了不可，害人之心不可有，谁先出手谁是狗。 佟思虞拿着配置好的养颜水开开心心的出了小黄境，心情好的不得了，抱着刚换的被子睡得香极了。 七月份的天气简直就像一个火炉，大清早天边就映出炎热的赤红，佟思虞坐上四大爷的车前去供销社上工。 四大爷边啃着手里的勃勃面饼子，边跟着其他上车的庄稼把式闲聊。 “这天儿也太热了，在这么热下去这地里的庄稼可难活了”，四大爷忧心忡忡的看着土路两边的玉米地，想着前几年经历的几乎颗粒无收的大旱，嘴里的饼子都没了味道。 “可不是嘛”，说话的是半道接上的男人，听四大爷的话好像是李家村的书记员，整个人被晒得黢黑，手上的老茧也是层层叠叠的垒着，看向庄稼的眼神里满是焦灼，嘴里叹道：“这老天爷也不知道发什么气见天的出太阳，就是不落雨，你们佟家村还好至少边上还有条河，可我们李家村就惨了，这再晒下去非得出事儿不可”。 “唉，好啥呀，太阳晒得河水都快见底了，就盼着来场雨救命喽”，四大爷啃完手里的饼子，看着叶片泛黄的玉米地也没了闲聊的兴致，默默加快了赶车的速度。 佟思虞本来因为迷迭草高兴的心情，因着这一番对话也变得低落起来，七几年本就缺衣少食，有钱人家是能吃的好些，但有钱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还是像佟家村一样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农民，对于农民来说地里的庄稼就是命根子，要是没了收成下半年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佟思虞虽然不担心饿肚子，但在佟家村待了这么久也不是没感情，佟家村除了一些碎嘴子也有很好的人，只期盼着早点下场雨，解了眼前的困局才行。 到了供销社，王姐可是个人精，抬头一看佟思虞脸色就开始说话了：“你今儿这是怎么了看着精神头不大好啊”，想着今天是一号，新的养颜水又要到手了，她对着佟思虞那是关切的很。 “还不是不下雨闹得，你说这天啥时候才下雨呀？”佟思虞谈性不高，将月初的养颜水递给王姐，接着将要售卖的放进柜台，眼下没有顾客来，佟思虞坐在柜台后就开始发呆。 “你说这天气呀，下不下雨那是老天爷才能决定的事儿，你跟这操心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盯着，现在的政府好的很呢”，王姐拿了养颜水喜滋滋的宽慰了几句，心里却并不紧张，就算大旱她也是吃商品粮的，况且旱不旱的还两说呢，说不准明天就下雨了。 “早点下雨吧！”佟思虞想着她妈盯着菜地焦虑发愁的样子，忍不住中二之魂发作，对着大门就喊了一声，惊得王姐速速躲避，生怕让人知道她认识佟思虞。 尽管下雨是所有人的心愿，但是老天爷偏偏爱跟人作对，一来十多天都是烈日高悬，供销社生意都受了影响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就连心宽的王姐都开始发愁了，因为虽然她是吃商品粮的可她爹妈还要在王家村的土里刨食呢。 等到七月底，佟家村玉米地的庄稼因为缺水开始打卷发黄，佟大队长不敢再等下去，连夜敲大锣召集村民们到大队上开会。 晚间，佟思虞一家都自己带着小椅子出了门，到了大队时人已经来了不少，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表情都相当沉重，就连八卦的不得了的王婆子今天都非常正经，满脸严肃的听着佟大队长的安排。 佟大队长穿了件难得正式的衣裳，站在所有村民面前，压抑又凝重的说道：“乡亲们，多的话也不说了，具体情况你们也知道，现在地里的庄稼眼看着就要晒死了，庄稼要是没收成，咱们佟家村下半年的日子绝对不好过，那些挨饿饥荒的日子我们都经历过，现在我们地里的庄稼还有救，只要有水就能活，这些天大家也都在积极挑水浇地，但效果你们也看见了，根本没什么用，太阳太厉害了，昨天我去镇上的农技站问过了，农技站的同志们建议我们佟家村挖水道，明天就会有技术员到村上来指导，大家做好准备！” “队长，我们要准备些啥？挖水道可是大事，你说说清楚我们一定配合，地里的庄稼可千万不能出事啊”，说话的村民是佟家村最困难的一家，家里人口少，劳力也少，一家子都指着队上的粮食和公分过活，这粮食要是收不上来，第一个受影响的就是他们。 “大家伙儿别着急，先安静听我说”，本来好多人就为这这事儿愁的睡不着，有人问了一句村民们也跟着闹哄起来，佟队长在前面拿手往下压了压，人群这才渐渐安静下来：“明天村里除了猪场离不得人，其他活儿都暂时停下，全力参与挖水道，所有人除了毛孩子和上了年纪干不动的其他的都要参与，人人都要来，挖水道吃饭由队上开火，粮食也是队上出，吃饱了饭都好好干，早点把水道挖出来，我们的庄稼就有救”。 大队长说完话用力的敲了一声锣，激烈的锣声响彻佟家村，村民们立时就激动起来，这些天都在扎紧裤腰带吃饭，就怕后面大旱没吃的，没成想挖河道竟然还会重新开大锅饭，有了队上出粮的大锅饭激励，村民们兴奋不已。 “明天都来，肯定都来，早日挖出河道，都能吃饱饭！”村民们高兴的很，虽然困境仍然未解除，但接下来挖水道能吃饱饭也是好事啊。 第38章 佟思虞没想到这次挖水道会是全村工程, 第二日佟振国早上天还没亮就出了门，不是去车队上工，而是去车队请假, 顺便帮着佟思虞的假一起请了。 好在天气问题波及到的不只是农村，镇上的人对此也很关注, 听到是要全村挖水道抢粮食也都明白了情况确实危急, 批假速度相当迅速, 粮食粮食, 没有粮食可要出大事的。 因着佟振国出门的时间很早，等他匆忙请完假从镇上回来时刚巧赶上出工，周莹要去猪场并不去挖水道，小武年岁还轻挖水道也帮不上什么忙，但也得跟着去帮着村民们拿拿东西什么的, 佟思虞自然不必提, 虽然干农活儿有先前原主的记忆, 但真干出来什么样, 还得看今天的现场发挥，出彩是肯定不能了, 只求不出错。 想着这些天的烈日，佟思虞心虚的很，这么大的天气太阳底下干农活, 真是八百辈子都没有的经历, 不怕热的穿起了长袖，带上草帽，对自己好一点吧，活动不能逃避，防晒还是要搞起来。 上午八点, 农技站的成员坐着镇上的牛车到了佟家村，村民早就拿着工具等着了，知青们也一个没缺全部到位，技术同志在知青堆里点了个年轻小伙子帮着量场地，其余的村民就按着技术员的要求开始干活。 挖水道分好几种活计，首先是最难的就是挖，日头大地面晒得干硬无比，不知道技巧和没力气的花架子，挖半天也只是浪费时间，第二种就是要运土，挖松的土得从水道里拿出来背到其他地方，不能留在原地，第三种就是要割草，河边的水草茂盛的很，不先除草这地就更加难挖。 佟大队长心里焦急，行动也利索的很，很快最好的庄稼把式和年轻小伙子都被安排去挖土，女人们和男知青们运土，剩下些年轻经验少的就带着刀除草。 佟思虞、春花还有佟晓灵以及村里的年轻女孩子们跟女知青一道被分去除草，佟晓灵也不知是在家里被周燕收拾过了还是怎么着难得的没有作妖，老老实实的拿着队上分的镰刀弯腰割草。 佟思虞很少干这些活儿，摸索着原主的记忆，仿照着割猪草的样子，不多久也熟练起来，再加上热的厉害了就喝上几口稀释的灵液，精神头立时就能补回来，手里出的活计还不少。 佟晓灵那可真是自从有了前世记忆之后立马就将自己代入了富太太的生活，在家里几乎什么事儿都不干，这些天能出来干活还是周燕下了狠心的功夫，可手上的活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佟晓灵这大半天割的草还没村里半大孩子割的多，时不时还要说自己头晕找机会歇一歇，这下可就惹了众怒。 村里人想着面子情还不好说，但知青们可不是善茬，佟大队长说了今儿这一片都得割完了才下工，有人躲懒那不得有人干的多啊，这么大的天气谁不热谁不累，她们城里姑娘都咬牙坚持，这佟晓灵就是个乡下土妞哪里来的这么娇气，上回屋门都被泼猪粪了，现在竟然还能有厚脸皮在这装娇小姐。 “哎呀”佟晓灵刚歇没多大会儿，又开始旧病复发，嘴上哎哟一声，将手里的镰刀扔在地上，用袖子慢悠悠的擦了擦脸上的汗，看着前面已经割出去老远的大队伍娇滴滴的喊道：“我头好晕呀，我先去树下歇歇，很快就过来，你们先割着不用管我”。 佟思虞不跟她计较这些，她是打定了主意绝不会帮她忙的，就算今儿被她拖着下不了工也绝不动手，大不了让小武送饭过来，就当在这边歇凉了，反正这边临溪水凉快的很，到时候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佟思虞苦哈哈的割草，估计手里的饭都能香些。 佟思虞不管可有人看不惯了。 “佟晓灵大小姐，你是哪来的资本主义做派，合着我们都是你的长工吧，你自己的活计做不完，等着谁帮你做，是不是要找你的老相好佟兴民啊，人家可忙着挖水道呢，没工夫看你在这边唱戏”，说话的知青是个出了名的暴脾气，在知青堆里人缘一般，可今日这事儿做的倒是畅快。 “可不是，明明就是个乡下丫头，你在那边装什么呢？再不干活找借口躲懒，我们大家也都别干了，现在就去找大队长，看看这种懒货怎么处理，是不是得放到队长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能勤快起来！”另一个梳大辫子的知青也开始搭话了，直起身作势扔下手中的镰刀，转身就要走。 “哎哎哎，别呀，我做还不行嘛，我和佟兴民可没什么，你们可不能乱说话，不就是多割两把草的事儿，你们至于这么小气么，我这就来，不歇了还不行，还是来下乡的知识分子呢，心眼就跟针尖大小”，佟晓灵被大辫子知青吓了一跳，赶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真的怕知青告状，自打上回周莹泼粪后她在周燕手下的日子就不好过，今儿要是再被告个状，还不知道她那疯妈能闹出些啥事儿来，唉，真想快点见到顾青，到时候这佟家村她谁都不管，就让她妈在这村里，再不把她接到城里享福了。 “呵，这不是能起来么？在那边装什么大尾巴狼，你看看人家小虞，人人长得好看，做事麻利还一点儿不娇气，她现在还在供销社上班呢，村上有事请上假回来干活一点不偷懒，你在看看你自己哪一点比得上人家，还天天和你妈一起给人家泼脏水，就佟兴民那样子也就你看的上，跟你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家小虞有的是好小伙子挑”大辫子知青颇有些八卦，对越来越好看的佟思虞也有些嫉妒，本不想捧她的，奈何佟晓灵实在讨人厌，这时候夸小虞准能把她气个半死。 果然，佟晓灵听了这话马上就不装柔弱了，眼神刻薄，意有所指的说道：“她本来就会干这些活，人家干的时间长着呢，这庄稼把式她得干一辈子，她以后嫁给谁，可不由你们说了算”。 “呸，说的像人家小虞要嫁给谁你早知道样，有那功夫你还是打盆水好好照照镜子吧”，大辫子知青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佟晓灵，低头干活了，这女人简直就是脑子有坑。 佟思虞在前面割草割的好好的，就听见后面开始打起了嘴仗，起身往后一看中心人物果然是佟晓灵。 佟思虞一回头佟晓灵就看见了，她知道佟思虞变化大，可这大半个月不见又好看了不少，太阳晒得脸红扑扑的，看起来既清纯又俏丽，仿佛她记忆里的黄毛丫头就是个梦，多看佟思虞一眼她心里都堵得慌。 “佟思虞，你别得意”，佟晓灵眼看着佟思虞一步步走出原来的生活，郁闷的很，只得大吼一声放放狠话，纾解下心中的闷气，怎么这么热的天，她一点汗都不出，整个人竟然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更气了！ 佟思虞才不想惯着她呢，抬头往野草外边看看，正巧看见大队长陪着技术员过来巡视，赶忙叫住人：“队长，佟晓灵又开始耍脾气了，一点活都不肯干，您看，这么多草都没割，就在这边耽误功夫，您赶紧给换个人来吧，不然咱们割草这边今天肯定完不成”。 大队长看了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其他人手边的草堆起来一大堆，佟晓灵手边的草说是一小摞都嫌多，想着佟晓灵突然变样的脾气，也懒得说什么：“成，佟晓灵既然你不想割草，那你就去跟你妈换，让你妈过来割草，你去背土”。 “叔，我割草，我不去背土”，佟晓灵哪知道佟思虞这次这么不禁激，竟然转头就告了状，背什么土啊，她这种体格怎么背土。 “你不去是吧，没事，我等会儿跟周燕说，让她来找你换”，佟大队长为着水道的事情本就焦急，这个时候谁给他拖后腿，他是一概不容情的。 “……，我这就去把我妈换过来”，佟晓灵哪敢让他去找周燕，他要是去找了周燕就完蛋了，她自己去找还能说她心疼妈，说不定周燕心一软还能让她过两天好日子。 佟晓灵放下镰刀准备去找她妈，临走时恶狠狠的盯着佟思虞好半晌，她现在要是是顾青的太太就好了，收拾个佟思虞简直易如反掌，只可惜…… 佟思虞哪能感觉不到佟晓灵的视线，可是她根本不管，等迷迭草成熟了，就是她佟晓灵的好日子，这些天且由着她蹦跶吧，反正也没几天了。 举全村之力，水道终于在10天后挖好，大队长带人将河道下水口堵住大半，涓涓清流顺着水道慢慢流进了庄稼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燃眉之急总算是解决了。 晚间，佟家小院，一家子人自从开始挖水道之后就没在家好好吃过饭了，队上大锅饭虽然能吃饱，但在佟思虞这里标准还是低了些，毕竟她现在可是佟家村的隐形小富婆。 第39章 佟思虞从小黄境里拿出自己私藏的猪肉, 让周莹帮着操刀，佟振国帮着烧火，小武则小心翼翼的用干草堵厨房门窗的缝隙, 现在大家嘴里吃的东西都少，要是肉香飘出去少不得又有人要说酸话。 看着小武做贼心虚的样子, 佟思虞心里有些无奈, 打定主意等这段日子过了就去镇上看看有没有房子出售, 现在她手里资金不算少, 每个月还有进项，佟振国也有工资往家里拿，最重要的是这个时代还没出现炒房的，镇上房价并不贵，只要细心寻摸肯定能买的到房子, 镇上还有她干妈呢, 拜托干妈帮着打探打探。 小武过两年也要上中学了, 总不能让他这么小就见天的村头镇上的两边跑吧, 现在她和她爸都在镇上工作，来回跑也麻烦的很, 买房买房，必须买房，这可是刚需,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趁着家里人做饭的功夫, 佟思虞溜进了小黄境，刚刚打眼一看感觉迷迭草有了变化，现在得去仔细看看，佟晓灵她是真的有些受不了了，自从去背土之后天天在背后说她坏话, 虽然没什么实质伤害，但老有个苍蝇围着人转也还是难受。 小黄境内，佟思虞蹲在迷迭草跟前拨弄叶子，有了这些天定时的灵液浇灌，迷迭草果然出现了变化，就在第一株根茎处出现了头发丝般粗细的黑线，这意味着迷迭草已经成长为迷幻草了。 佟思虞喜不自胜，又浇灌了一次灵液，估摸着黑线出现的进度，明日就能有第二根，那个时候再来提前迷幻草精华效果更佳。 等拿到了精华，就看她为佟晓灵精心准备的好戏，她能不能受的了吧，害人者可就别指望别人手软了。 出了小黄境吃完晚饭，佟思虞自觉地前去刷碗，小武对姐姐那是崇拜非常，跟着姐姐有肉吃，跑前跑后的帮忙，佟思虞看的有些好笑，心里越发觉得这么懂事又可爱的弟弟值得她赶紧买房。 第二日一大早，佟思虞就进了小黄境将迷幻草精华提取出来，迷幻草的精华液不同于浅粉色的养颜水，微微偏蓝，在早晨阳光的照射下让人目眩神迷。 佟思虞摇摇脑袋，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不愧是迷幻草，就算只有两根黑线尚且年幼精华也经过稀释，还是差点让她都着了道，这回有这么个宝贝看她佟晓灵还能怎么蹦跶，之前竟然用随口诬陷栽赃嫁祸那么恶心的招数，就想害她重新跳佟兴民这个火坑。 那么现在只要有机会，她就让佟晓灵自己跳进自己挖的火坑，也让她尝尝嫁给妈宝男，被迫生娃的滋味，还真当她佟思虞是个软柿子了，想捏就捏，看这次整不死你。 佟家村挖好水道之后，放松了没几天又出了一件事儿，弄得大家伙又开始忙碌起来。 水道挖好之后，佟大队长为了水流能进入水道将河道堵了大半，这样一来水道里是有水了，但河道被堵之后水流骤减，下游的村子们也靠着这条河水救命，当然不肯河道被堵，三天两头的来挖河道，弄得佟大队长是焦头烂额，只能安排村里的男人们守着河道。 但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下游的好几个村子联合起来跑到佟家村来闹，天天呼啦啦的来大群人在河道跟前一坐就是一天，有时候双方吵得过火了，还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的械斗，大队长头上都被敲了个包，要不是陆济辞眼疾手快帮他挡了回去说不准还要吃大亏。 挖好的水道不可能不用，这要是不能用前期白投入那么多人力物力，但堵着河道口也不成，再堵下去械斗一定会升级，发生流血时间可就闹大了，最后经过协商，佟家村同意开放河道，但只能开放一半，剩下的没水的地方就安排村民自己挑水浇灌。 下游村子虽然不满意，但佟家村说了，这是农技站的同志来安排修建的，要是不能用他就要找去公社，让公社来评评理，投入这么大总不可能废了，好说歹说总算是同意回去，不再来闹了。 半条河道的水根本不可能全部流进水道，只有靠近河边的地才能利用水道就近浇灌，远些的地水道里的水根本流不过去，只能安排人挑水浇灌。 佟家村上下一时间忙的是热火朝天，人人身上都挑着水桶浇水，几天下来，佟思虞真的累的够呛，肩膀都被磨红了一大片，周莹心疼的很，想跟她换让她去猪场喂猪，可佟思虞说什么都不同意，照旧拿着水桶扁担满地跑。 好在她等的机会就快来了。 “佟思虞快去找你爸，河边又有人来闹了，咱们村子人不够，怕是要吃亏”，佟春花跑的满头大汗，边跑边喊人，说完话还不等佟思虞回话，人就跑了个没影儿。 这咋的又闹起来了，不都商量好了么？佟思虞心下想喊人，脚下却挪不开步子，她爸腿才好呢，不过也轮不到她犹豫，佟振国、陆济辞跟着一群村里的男人都抄着家伙往河边冲了。 ！！！真是的！ 佟思虞只得偷偷溜进小黄境，拿了足够的灵液出来，然后跟着女人队伍往河边去，虽然她不敢打架，但出了事用灵液治个伤员啥的还是可以。 佟思虞跟着队伍到达时，河边显然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佟大队长气的怒发冲冠，跟着下游村子的队长吵得面红耳赤，一声吼得比一声高，双方就河道范围展开了拉锯战，终于僵持的气愤被个莽头莽脑的年轻小伙子打断。 小伙子没轻没重的捡了块石头就朝着大队长丢去，佟队长没想到对面的人这么莽，一个不察被丢了个正中，只听“啪”的一声，脑门上霎时间就淌下血来。 佟家村的大队长被石头砸出了血，这谁忍得了，场面瞬间开始变得混乱起来，双方大打出手，啥招都有，本来天气就热，越打火气越打，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 老天爷却突然开了眼，天空中响起了几个闷雷，打架的队伍暂停了一瞬，看着干打雷不下雨的天空更加火大，反手又开始干起仗来。 好在这次老天爷并没有跟农民们开玩笑，在几个闷雷过后，突然乌云蔽日，太阳被乌云挡了个严严实实，打架的村民们看着乌云慢慢冷静下来，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互相攻击着。 等到大雨瓢泼而至时，所有人都放下了武器，也没人想着要躲雨，全都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天爷呀，终于落雨了，这要是再不下雨就得死人了。 佟思虞在边上看的紧张的不得了，这种大规模的农村干仗她还真是头一次见，好在老天爷的这场雨来的及时，没出什么严重问题。 村民们打架无非也就是为了水，现在这雨声势浩大，能将庄稼地浇的透透的，没有了需要争抢的东西自然也就没有了仇恨，几个村子的人都不好意思的互相笑笑，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莽撞小伙子还冲上来跟佟队长道了个歉，队长淋着雨心情好得很也不跟他计较，半大孩子都是为了活命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佟思虞看见了正在边上拿着个大树叶子顶在头上恨不得能掉头就跑的佟晓灵，摸了摸怀里为她准备了很久的迷幻草精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下手，不能再让佟晓灵这个恢复记忆的原书女主继续裹乱了。 佟思虞故意绕了两步绕道佟晓灵面前，在佟晓灵防备的眼神中凑上前去，学着佟晓灵之前的样子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佟兴民归你了，好好享受接下来的生活吧，祝你好运”。 说完佟思虞就趁着佟晓灵不注意将迷幻草的精华借着雨水浇在了她的身上。 “你在说什么胡话，佟兴民跟我有什么关系”，佟晓灵就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咋咋呼呼的躲开了，总觉得今天的佟思虞格外的不对劲，仿佛有什么危险已然逼近，佟晓灵脑海中警铃大作。 佟思虞才不管佟晓灵怎么想，她透过漫天的雨帘望向了对面的陆济辞，对着他不动声色的挥了挥手。 陆济辞点头表示收到，随即从身上摸出了小瓶子，在佟兴民疑惑的眼神中浇了他满脸，然后装起瓶子，若无其事的开始收拾东西。 佟兴民看着陆济辞目中无人的样子有些生气，可想着他上次动手的狠劲，又一句话都不敢说，只得讪讪的笑笑，装作无事发生。 陆济辞捡起带来锄头抗在肩上，正要往前走忽然想起了佟思虞的眼神，当她隔着雨帘望过来时，竟然一点点难过。 佟思虞现在确实算不上很高兴，因为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收拾佟晓灵是早就定下来的计划，到这个时候她也没有想要收手的打算，她只是很疑惑，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明明对于佟晓灵她都已经百般退让了，不想跟她起冲突。 她老老实实学习好好考大学一切就能回到原点，可谁知道佟晓灵跟发了疯一样死盯着她，这一次若不是知道她恢复了记忆，佟思虞还看不明白原来她这么恶毒，为着一切还原，竟然想要将现在的佟思虞再次推入火坑，她明明知道上辈子佟思虞的日子何等难过。 为着自己，就能毫不留情的伤害别人么？ 佟思虞不太明白，但她毫不怀疑若不是她的到来占据了原主的身体，按照原主单纯的样子肯定被她设计的跟佟兴民绑定了，若是佟晓灵恢复记忆的速度再快些，原主说不定第一个孩子都生了。 害人者人恒害之，自作孽就怨不得别人，佟思虞才不要当圣母。 没让佟思虞等多久，场面就发生了变化。 佟晓灵站在雨中，忽然觉得天地一阵恍惚，等她再次清醒过来时，她已经回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大学生活，她的心心念念的顾青就站在毕业舞会上，穿着正式得体的西装，面带笑意的看着她，朝她伸出干净清隽的右手，看起来绅士极了，跟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完全不同。 佟晓灵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她满心都是顾青都是她的富太太生活，她提起洁白的裙角，像只飞翔的小鸟，翩跹着带着满身的快活奔向顾青，那是顾青啊，是能带她走出佟家村，走出贫困生活，过上富太太日子的顾青啊。 佟晓灵动了，满身的冷雨不能让她清醒，反而让她更加快活，她不顾一切的朝着她梦中的顾青奔去，她以为自己是在向幸福奔赴，但在其他所有村民的眼中则是佟晓灵像个疯婆子一样冲向了佟兴民。 周燕看着不对劲急忙拽住她的手臂，反倒被蛮牛冲撞的佟晓灵带了个趔趄，跌倒在了地上，佟晓灵完全没有注意到摔在地上的妈，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顾青”。 佟晓灵很快就跑到了佟兴民面前，不顾村民们诧异的视线，直接拉住他的手，整个人紧紧的埋在他的怀里，嘴里喃喃的喊着“顾青，顾青”。 似乎觉得只拥抱还差点什么，佟晓灵直接抬头亲上了佟兴民，佟兴民被佟晓灵亲的浑身一软，本就喜欢佟晓灵的他又因着迷幻草的功效彻底麻痹了心神，恶狠狠的抱了回去，将佟晓灵按在怀里，一阵狂吻，两人亲的缠绵悱恻，难舍难分。 其余围观群众呆若木鸡，场面寂静无比，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40章 佟晓灵蓬头垢面的跪在周…… “啊啊啊！”周燕被佟晓灵带的崴了脚, 好不容易站起来就看了眼前的画面，只感觉脑子都不是自己的了，整个脑袋“轰轰轰”的乱响。 眼皮一翻, 就被气的晕了过去，边上的女人见着情况也不敢托大, 忙着掐人中叫大夫。 佟红军向来是个耙耳朵, 对佟晓灵也是从小疼到大, 见着自己女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脸皮都不要, 这种事情都干的出来，瞬间就被气红了双眼。 老实人发起火来，就像是沉闷的火山突然爆发。 佟红军站在原地大吼一声，快步走上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二人分开，扯着佟晓灵的头发不顾她的尖叫, 就将其按在了河水里, 要不是大队长眼疾手快将人拉了上来, 佟晓灵非得被呛出个好歹。 被河水呛出半条命的佟晓灵总算是回过神来, 她满眼迷茫的望着双目赤红的佟红军，随着记忆慢慢回笼, 浑身上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眼泪也像开了闸的洪水不停地往外淌。 她虽然清醒了，可佟兴民还在幻觉之中, 见着佟晓灵被拉走哪里肯罢休, 迷迷瞪瞪朝着佟晓灵走去，将人往怀里扯。 佟晓灵再没了之前的娇气，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精神，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下一秒就倒了下去。 佟红军虽然在气头上，还是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女儿。 雨路难走，孙寡妇毕竟上了年纪，好半天才赶到佟兴民身边，抱住儿子就开始哭起来，她恨啊，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好儿子，今日就这样被佟晓灵那个不要脸贱皮子给缠上了，她哪里看的上佟晓灵，那可是个能偷看她洗澡的疯女人啊。 孙寡妇越想越伤心，那眼泪流的比孟姜女当年哭长城还汹涌，她可怜的儿子。 这一方大戏登场，直接让佟家村都出了名，佟大队长气的伤口生疼，还得强撑着身子安排，嘱咐村民立即将这二人带回家，然后收拾好地面上的工具，赶紧回村。 再不走，他的老脸也要丢完了！ 佟思虞听着身边人热闹的议论并不搭腔，她知道从现在开始佟晓灵将彻底跟佟兴民绑定，佟兴民确确实实归她了，可想象中的快乐好像也并没有到来。 陆济辞背着背篼，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大树叶灵巧的编了个草帽盖在了佟思虞头上，沉默的站在她身后陪她回家。 等了许久还是没人说话，陆济辞抿了抿唇还是问道：“你开心么？佟晓灵不会再来惹你了” “嗯，算不上开心”，佟思虞懒洋洋的回道。 “那……你有难过么？”，陆济辞加快脚步跟佟思虞并排，偷偷的瞄了一眼她的表情。 “也谈不上难过，就是有点复杂”，佟思虞长出一口气，决心将这些事都放下，以后对于佟晓灵的事再不插手，至于她能怎么样，能不能跳出这个她自己挖的火坑就看她的本事了。 “要一起喝酒么？”陆济辞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刚说出来就有些后悔。 “喝，现在就走！”佟思虞听到酒眼睛都亮了，她喜欢喝酒，可她自己能买到的酒都很难喝，孙三爷哪里倒是有好酒，只可惜说什么都不卖给她，要说陆济辞没在背后出力，她说什么都不会信。 “那走吧”，陆济辞看着佟思虞突然鲜活起来的眉眼，心里也跟着畅快起来，喝酒就喝酒吧，大不了喝醉了，自己把她送回去，就算再挨周姨几句臭骂也没关系，只要她开心就好。 在陆济辞的纵容下，佟思虞逮住机会就喝了个够本，等她喝差不多，陆济辞送她回了佟家小院，她还在醉醺醺的吆喝着上酒。 周莹听到动静赶忙迎了出来，看见佟思虞的醉态就气不打一处来，低头在地上寻觅了根小木棍就想往佟思虞身上招呼。 陆济辞吓得赶忙将佟思虞转了个方向，自己用背顶了上去，小声的对着周莹说道：“周姨，小虞没想喝酒，这不是天落雨了，我太高兴了非得拉着她喝，她犟不过我这才喝的，你要是气的很就打我吧”。 “你快别给她找补了，我自己孩子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儿也晚了，你先回家去，人交给我吧”，周莹说着就上前去接人，陆济辞下意识的带着人往后一躲。 “我不动手了，我自己闺女我不心疼啊”，周莹看着陆济辞紧张兮兮的样子有些好笑，不由得摇摇头，嘴里轻微的催促着：“你快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陆济辞能怎么办，还不是得把女儿还给妈，小心翼翼的将佟思虞送过去，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周莹将佟思虞扶回屋子，给换了身干净衣裳，怕她半夜醒来口渴还放了碗水在桌子上，看着差不多了，周莹这时候才慢慢回过味来，眉心一跳，这陆家小子别不是喜欢她闺女吧。 周莹越想心里越突突，坐立不安的回屋去找佟振国。 虽然老天爷很给面子的下了雨，但佟家村的人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庄稼眼下是喝饱了水，但谁知道下一场雨是什么时候呢，趁着这个时候水多，大队长一早就带着人堵了河道将水道灌满，这样下来就算在个把月不下雨庄稼也不至于被晒死。 佟思虞醒来时天光早已经大亮，宿醉过后的头疼也如约而至，周莹像个欢喜的风车一样呼啦啦的来又呼啦啦的走，徒留下满地八卦。 原来早上所有的男人都去堵了河道，但佟红军家没有人出工，家里也静悄悄的，听周边的邻居说昨晚闹了半宿，一会儿是佟晓灵哇哇哭，一会儿是周燕破口骂，甚至还有佟红军砸桌子的声音，吵得边上人都睡不着，折腾到了后半夜还去找了大夫，也不知道里边出啥事儿了。 周莹毫无顾忌的表示自己的开心，周燕那混人总算是被戳到了痛处，这下才是丢脸丢到家，就连邻村的好些人都知道他们家的好事，看她周燕以后还怎么好意思碎嘴别人。 佟思虞对此表示相当淡定，她昨天晚上就决定不管这事儿了，她收拾佟晓灵那是还她的，现在债已经还完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佟晓灵这边不知道什么情况，佟兴民这边可高兴的很，人家一点没被昨天的事影响，甚至还有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 没想到啊没想到，佟晓灵竟然也喜欢他，想到这里佟兴民心里比喝了蜜水还要甜，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着他又抱又亲想来是爱惨了他，不过以后等把佟晓灵娶回家了可得跟她说清楚，这些事儿关上门啥都可以干，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矜持些。 不过怎么他妈不喜欢晓灵，唉，做男人可真难，还得说服好了他妈才能找个好日子去请媒婆，不过晓灵那么爱他，想来等等也是没关系的。 佟晓灵蓬头垢面的跪在周燕床前，一晚上没睡，她也睡不着，心里就跟油煎似的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预想，她怎么会将佟兴民看成是顾青呢，满心悔恨不说，周燕吊着口气仰躺在床上还有精神时不时骂她几句，气的狠了还撑着身子起来打人。 佟晓灵看着周燕，觉得她面目可憎至极，为什么她看错顾青的时候周燕没有将她拉住，现在反倒全都将错处推在她身上，她回来这么久天天在农村过苦日子，还要帮她洗衣服、做饭，到头来没得到一个好，污言秽语倒是听了满耳朵，她没有这样的妈。 想到这里，佟晓灵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直愣愣的站了起来，不顾周燕的叫骂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门，她没有时间跪在这里听周燕数落，她还得想办法，她不能就这样认命，佟兴民是个傻子，摆脱他不难的，村里人说什么也没关系，高考就快恢复了，只要她考上了大学，离开了这里就算村里人闲话再多也影响不到她身上。 她什么都不怕，佟晓灵故作坚强的安慰自己，泪珠子却不停地往下掉，这明明不应该是她的人生，这是佟思虞该过得日子，而不是她佟晓灵。 佟家村本就是个小村子，这个时候电视机什么的还是紧俏玩意儿，镇上都找不出一台更别说这个小小的佟家村，村里人本来就没什么消遣，八卦氛围就浓厚的很，平日里谁家里吵了嘴都能被传得沸沸扬扬，更何况佟晓灵这个事情，在佟家村里完全算的上是大新闻。 尽管这几天佟晓灵一家都故意闭门不出，掩耳盗铃的希望村民们能将这件事情揭过，但事情的发展却朝着她们最不期待的方向跑出去老远。 因着她们的不解释不出面装死人的行为，村里八卦小组们将这件事情编出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每个版本佟晓灵都是爱惨了佟兴民，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咣咣撞大墙。 佟兴民听了自然欢喜，回过头就在家里使尽力气说服她妈去找媒婆，准备早日娶媳妇回家。 孙寡妇本就偏疼儿子，觉得自己的儿子那可是万中无一的好儿郎，谁都配的上，按照她的要求非得娶个城里姑娘回来，佟晓灵嘛……儿子喜欢就先随他去。 她佟晓灵一个女人家不顾脸面的勾搭她儿子，落在她手里也算是有了把柄，把她娶回来儿子开心，她自己也好拿捏媳妇，娶个城里姑娘说不得还要供着。 看着面前儿子极力劝说的样子，孙寡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大不由娘，算了，明儿就去请个媒婆，随便带点东西上去提亲，彩礼什么能省就省，都闹成这样了，满村谁不知道她佟晓灵喜欢兴民，又抱又亲的，要不是兴民人好，看有那个正经小伙子敢往她身上沾。 也就她孙寡妇是个慈善人，这要换了村里其他人，就佟晓灵做的这事儿，连别人大门口都进不去，她还得巴巴的请媒婆，将人娶回去，真是造孽哟。 第41章 村里其他人不知道怎么想…… 孙寡妇请的媒婆到佟家时, 就像颗炸弹“砰”的一声在佟家上空炸响，炸的正在想对策的佟晓灵头晕眼花，哑口无言。 她怎么都没想到佟兴民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竟然敢生出娶她的想法，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她可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佟晓灵。 因着心里怒气上头, 佟晓灵在周燕面前难得的强硬了回, 不顾周燕的阻拦将媒婆直接挡在了门外, 并撂下狠话：“你回去告诉佟兴民，我绝不可能嫁给他，他算什么也配登我家的门，让他赶紧死了这条心”。 媒婆是邻村里请来的，向来会来事儿, 从来没遭遇过这种冷遇, 就算是不情愿说不成, 也没有把媒婆挡在门外臭骂一顿的道理吧, 这事儿说破天也没这个理。 看着周围瞧热闹的村民，媒婆脸皮都跟着颤了颤, 说媒这么多年她还真没有遇见过这么丢人的事情，这姑娘听村里人说是个看见汉子就走不动的女人，名声早就臭了, 现在倒是搁她面前摆起了大小姐的谱儿。 媒婆气的转头就走, 浑身的肥肉跟着她的怒火上下起伏，她是有职业素养的媒婆，就算生气也不能撒泼，那只会坏了自己的招牌。 媒婆脚下越走越快，转眼间就走出去老远。 佟兴民和孙寡妇正坐在家里等好消息, 按照他们的想法佟晓灵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佟兴民更是满心期待，满脑子天马行空的想法，就连他和佟晓灵生几个孩子都在脑海里琢磨了好几遍，来来回回纠结了好久最终艰难的决定还是生三个吧，三个就够了，多了他心疼自己女人。 孙寡妇也像个地主婆的老太太一样端坐在堂屋上首，看着自己儿子兴奋期待，连连看向门外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又酸了几分，这媳妇还没进门呢，就把自家儿子的魂给勾走了，这也是个没出息的，也不知瞧上了佟晓灵那里，叫人给吃的死死的，等他们结了婚她这个当妈的可得帮着儿子好好看着。 媒婆走路带风，很快就回了佟兴民家，孙寡妇还在摆谱，想着自己一个娶媳妇的总不能表现得太热情，免得叫媳妇家看不起。 佟兴民可没这个想法，见了媒婆一蹦三尺高，立时就坐不住了，赶忙站了起来朝着媒婆迎过去。 “赵姨，咋样呀，还顺利么？屋里我给晾了凉水，赶紧喝点歇口气”，佟兴民满脸笑意，在赵媒婆面前姿态放的低极了，娶媳妇可是大事，还指望着媒婆在女方家多说几句好话，哪里得罪的起哟。 “诶，你说说你多好一小伙子，怎么看上那家的姑娘，蛮横的哟，感情你之前都是哄我的，你还说那姑娘中意你，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那姑娘看见我在听我说了来意，直接站在门口就骂开了，连门都没让进，我赵媒婆也不是自夸，可这么些年还真没遇见过这么蛮横的女人，我看她不同意倒是好事，你赶紧换个姑娘我再帮你跑一趟”，赵媒婆进了屋，屁股还没坐下去，嘴上就跟个机关枪一样叭叭叭的说了起来。 赵媒婆话里信息量过大，佟兴民还没反应过来，孙寡妇可就不依了，同意这门亲事可是她咬着牙才同意的，可她佟晓灵现在竟然还敢拿乔，这把她儿子兴民当什么了？ 孙寡妇立时就坐不住了，直接一个挺身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她可没有赵媒婆的职业顾忌，当下就风驰电掣的出了门，一双小短腿倒腾的飞快，叹口气的功夫就冲到了佟家。 站在门口也不管顾不顾忌了，直接“砰砰砰”的就开始砸门，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这佟家不愧是养出佟晓灵的地方，我瞧着就是污秽的很，前两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不管不顾的缠着我儿子，要不是我儿子眼神不好看上她，我才不会来这脏地方，为着你的体面还特意去请了媒婆，你就是这种教养？佟家真是养的好女儿，我呸！” 孙寡妇那可是能舌战村里王婆子，大战三百回合不认输的主儿，又在气头上埋汰个佟晓灵还真是容易的很。 周燕被佟晓灵上回气的身子不大好，这些天都在家里卧床休养，刚闭上眼就听见了门外孙寡妇的叫骂，忍不住瞪了眼坐在门槛上装石头人的佟晓灵。 “你不赶紧出去说几句，还指望着孙寡妇自己走？刚赶人媒婆的时候架势不是挺利索的，现在怎么了？”，周燕阴阳怪气的看着佟晓灵，这些天她冷眼看着，觉得她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邪门了，做的事说的话完全就跟没长脑子似的。 “去就去！”孙寡妇的脏话难听，周燕的看不上更让佟晓灵觉得难堪，不过是个村妇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佟晓灵刚打开门，消化完信息过来阻止他妈大闹的佟兴民也刚巧到了门边。 佟兴民看着打开门的佟晓灵立马红了眼眶，满脸控诉的盯着佟晓灵不挪眼，眼神里清清楚楚的写着不相信。 佟晓灵没想到佟兴民就站在门外，他在门外竟然还由着她妈胡闹，就这还说喜欢她，妈宝男的喜欢果真廉价极了。 佟晓灵冷了脸，盯着还在骂人的孙寡妇高声说道：“孙寡妇，你赶紧带着你儿子回去！我是绝不可能嫁给你儿子的，你们一家子我都瞧不上，别来这里碍眼了！” “我不信！！”佟兴民听着佟晓灵绝情的话怒吼出声：“我不信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抱着我亲，为什么总是在没人的时候找我帮忙，你明明是喜欢我的！” 佟兴民话音刚落，佟晓灵就听见了边上村民的吸气声，顿时热血上涌，也跟着提高了音量：“佟兴民，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找你帮忙你了，你赶紧走，我不想看见你”，说完话佟晓灵猛地砸上了门，背靠在门上一颗心跳的飞快，与什么情情爱爱荷尔蒙都无关，她纯粹是被佟兴民给气的。 看看这蠢人说的都是什么话！ 佟兴民自然不肯走，站在佟家门外想要成为一个望妻石，只可惜拗不过她妈，被揪着耳朵给拎走了。 回家路上村民们看好戏的目光就像是针尖扎在他的心上，他真没想到佟晓灵竟然能这么绝情，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转眼就能不认。 她不认是吧，他有的是办法让她认，嫁不嫁可不是由得她说了算，他自己干净孝顺的名声还被她佟晓灵给毁了呢，村里多少人都知道他要请媒婆提亲，她没这想法何不早跟他私下说，现在闹成这样谁不看他佟兴民的笑话。 佟兴民一颗妈宝少男之心，在经过佟晓灵无情摧残后，逐渐开始变态起来。 佟思虞今儿没在村里去了供销社上工，完美的错过了这场闹剧，刚回到家就看到正在浇菜地的周莹放下了手中的水瓢，对着佟思虞就开始眉飞色舞的讲解起来，那说的一套套的就像是她亲眼见着了似的，明明她今天也在猪场出工。 佟思虞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她妈最近是咋回事儿，只要周燕家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就没有她不知道的，连带着佟思虞也对佟晓灵的情况相当清楚。 不过佟兴民会去提亲这事儿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她真是没想到，原来这佟兴民还能为佟晓灵做到这种地步，她借着周莹的嘴可是知道孙寡妇有多不满意佟晓灵，亲了佟兴民之后孙寡妇就差没打上门去了，就这还能被佟兴民说服，看来他为了佟晓灵还真是出力不少。 这么一看，佟思虞更是为原主不值，就这么个货色，早扔了早好，竟然还被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活活拖累了半辈子。 佟思虞听不下去，她心里藏着事儿呢，按照书中的剧情这个月高考恢复的消息就该下来了，可到现在镇上都没什么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没让她担忧多久，高考恢复的消息就被回省城探病的知青带回来了。 知青带回来的消息，除了知青点陷入了狂欢，在村里却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毕竟高考跟村民们关系不大，况且停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恢复就恢复，道听途说的消息也没什么官方的人出来证实，与其等着这个消息还不如多看看佟兴民追媳妇。 佟兴民也不知是被谁点醒了，就那个榆木脑袋竟然也懂得了用舆论来给佟晓灵施压，整日除了上工就在佟家盘旋，当然门里边是进不去的，但并不妨碍佟兴民在门外使力，佟晓灵不是不承认么，那他就做给村里人看。 今儿佟兴民下了工，就去林子里捡了一大捆柴火见人就说是送给佟晓灵的，怕晓灵在家里柴火不够，他以后天天都要去送呢，只要晓灵看到了他的心，肯定就会接受他，他知道这叫胜利前的考验。 佟兴民在她妈的言传身教下，做起妖来那也是一套套的，今天送把野花，明天送捆柴火，在后天强行帮着浇灌庄稼，村里其他人不知道怎么想，不过佟晓灵那可真是被气炸了。 第42章 高考恢复已经是确定消息…… 自从佟兴民开始作妖, 佟晓灵是真的连门都不敢出，她对着佟兴民把所有能使的法子都使了一遍，奈何那家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软硬不吃，成天的在佟家晃悠, 找准机会就要热情表白一次。 村子里流言本就传播的快, 几次下来佟兴民苦追佟晓灵这件事是闹得人尽皆知, 村民们聊天时总要扯出这件事来来回回的加工。 佟晓灵被迫困在屋子里那是苦不堪言, 天晓得，她真的杀了佟兴民的心都有，想到村子里的人都将她和佟兴民绑在一块儿，呕的连饭都不想吃。 最可怕的是，佟晓灵现在开始怀疑起了她记忆的真实性, 她真的曾经嫁给顾青, 成为人人羡慕的顾太太了么？为什么现在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跟她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不单单是佟思虞一家子的事情, 就连前些天挖水道这么大的事情她的记忆中也完全没有，若是记忆里有这么一段, 那天说什么她都不会去跟着看热闹。 结果热闹没看成，反倒给自己惹了一身腥。 晚间，佟晓灵一家正坐在院子里吃饭, 门外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啪嗒”一声。 “哟，兴民呀，这是又来送柴火了，我看你还是放弃算了，这个媳妇你是追不到喽”, 过路的庄稼汉子，肩上扛着把锄头往回走，看见在佟家门口放柴火的佟兴民忍不住出口打趣。 “叔，你别笑话我，晓灵那是跟我闹脾气，哪能真不嫁呀，咱们两个都当着那么多人面前亲在一块了，女孩子脸皮博，她就是害羞，我得哄哄”，佟兴民故意对着佟家大门声音说的震天响。 佟晓灵听见他的声音就脑门儿疼，直接“啪”的一声将碗筷撂在了桌子上，阴沉着脸盯着周燕不说话，她指着周燕能出门将人打发了。 周燕眼神微动，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这些天她冷眼瞧着总算是看明白了，她这个闺女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整天黑着张脸也不知在瞎琢磨什么，看她这样子也知道养老的事肯定靠不上她，还好她还有个儿子，真是谢天谢地。 佟兴民这些天表现得也还不错，尽管晓灵从没给他过好脸色，但人家一点不生气，还想着法的帮着自家干活，完全不像家里这个棒槌，非得人戳着才肯动弹。 佟兴民家条件在村里实在算不上好，孙寡妇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但好在佟兴民对晓灵上心，况且是她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干出不要脸皮的事情，嫁过去也不算委屈了她，况且孙寡妇年纪在哪里也没几天好活了。 熬死了孙寡妇，依着佟兴民对晓灵的心意，晓灵的福气还在后头。 “我看这亲事我找时间就应了，你的名声你自己出去听听，当初是你自己抱着人家不撒手的，现在闹得差不多也就得了”，周燕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抬眼看着还在撒气的佟晓灵扔出了一道惊雷。 “这不可能！”佟晓灵闻言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掉头就进了屋，她也明白了，周燕现在是完全没用，就想着将她打发走了，这事儿还得靠她自己解决。 “你生气也没用，这事情是你自己做出来的怨不得别人，之前还骗我说什么要考大学，要当富太太，可现在外边知青都在传高考马上要恢复了，你看看你自己除了闹出堆破事，有看过一本书念过一句诗么，成天就在家里做白日梦，好日子是自己挣出来的难不成还真能落在你这个懒货身上”，周燕看着佟晓灵完全不假辞色的样子也有些火大，越说情绪越激动，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养出个白眼狼。 喘了口气周燕才继续说道：“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也老大不小了别整天的不着调，等佟兴民再请媒婆来，这事我就做主应了，你不嫁就自己出去找地方住，别留在家里祸害我！” 佟晓灵完全没听见周燕说什么，脑海中只有两个字：高考！高考真的恢复了，记忆不是骗人的，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佟晓灵瞬间泪如雨下，觉得自己的坚持都是值得的，高考题她还记得大半，她一定能考上，只要考上了大学，佟家村这么个破地方谁还稀得待，嫁人嫁个鬼，她周燕想嫁自己嫁去。 佟晓灵蹲在地上捂着脸边哭边笑，整个人看起来相当的神经质，周燕看的头皮发麻，心中打定了主意要赶紧将她嫁出去，这家伙看起来精神不大正常，别不是中邪了。 高考恢复的消息不止影响到了佟晓灵，佟思虞对此也很有想法，在其他人还不确定真假的情况下，佟思虞清楚地知道这个消息是真的，这个冬天就会恢复高考。 这一次的高考将会改变无数人的命运，考上了大学说是鲤鱼跃龙门也毫不为过，这个时代的大学生跟后世泛滥的大学生可不一样，这个时候念个大学能直接实现阶级的跨越，上学有学校帮助出学费，毕了业有国家包分配工作，简直是后世大学生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佟思虞在镇上转了好几圈，什么废品站的犄角嘎达都翻遍了也没找着什么教材书，心里暗恨自己没有早做打算，明明她早就知道会恢复高考，却一直忙着赚钱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简直该打。 无奈她只能去找了孙三爷，三爷手里倒是有书，不过全是紧俏货，早就被人预定完了，等佟思虞找过去是就只买到了本《□□语录》，小佟摸着红皮书陷入了沉默。 包里揣着红皮书，小佟坐上了四大爷的车，天气热四大爷的车也慢的很，摇摇晃晃回了村，天色已经擦黑。 佟思虞没走几步，就看见了站在村口不远处等着的陆济辞。 陆济辞穿着身干净的白衬衣，斜斜的倚靠在树干上，手里拿着小包袱和一个黑色瓦罐，眼神专注的看着回村的路，神情柔和的不像话。 佟大壮经过他身边时都疑心陆哥是不是被鬼上了身，但他胆子小，也不敢问，冲着陆济辞谄媚的笑笑脚下飞快遁走，这位大爷他可真是惹不起，虽然陆哥很久没动手了，但身上的疼一看见陆哥就自己开始发作。 陆济辞耐心等了好一会儿，见着佟思虞垂头丧气的身影后，默默站直了身子，像棵青松般安静的等在边上，看着佟思虞一步步慢慢靠近。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这会让他恍惚觉得时间暂停，所有的快乐和期盼都得到回应。 佟思虞神经粗惯了，没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但她眼睛却亮的很，隔着老远就瞅见了陆济辞手里的瓦罐，脚下生风，三两步就蹦到了陆济辞面前，欢喜的说道：“今天怎么在这里等我，你手里拿的是酒吧，是不是要请我喝，我们赶紧走呀”。 佟思虞开心的很，眼睛里的喜悦仿佛都要流淌出来。 “对，请你喝酒，这个送给你”，陆济辞看着佟思虞，眼里慢慢染上了笑意，伸手将手里的小包袱递给她。 “这什么呀？”佟思虞边说话边打开包袱，看到其中的物品忽然惊喜出声：“啊，陆济辞！你怎么这么好！我正要找这个，今天下了工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我太开心了，我决定了，今晚一定陪你不醉不归，这次我自己顶缸绝不推到你头上”。 “好呀”，陆济辞温声回答，隔着半臂的距离跟着佟思虞并排而行。 佟思虞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陆济辞在一起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谈天论地总能说很久很久，久到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聒噪，但陆济辞却总能认真听她说话，从来不会觉得不耐烦。 但今天的陆济辞安静的有些反常，平日里虽然话少但也会跟着附和，佟思虞说的好笑了还会给面子笑笑，今天却从头安静到尾，只默默地听着。 “你怎么回事呀？怎么今天一句话都没有，温姨说你了？还是你爸又来信催你？”佟思虞觉得小陆不太高兴，决定直球出击，让他赶紧说说，说完了开开心心喝酒才是正事。 陆济辞看着佟思虞沉默半晌，终于低声开口道：“我要走了”， 佟思虞听了这话，笑意忽的僵在了脸色，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心里突然涌上来的是什么奇怪感觉，但很快她又重新笑开了，故作轻松地问道：“什么时候走呀？怎么之前一直没说” “快了，也是才定下来的，估计就这几天”，陆济辞低头看着佟思虞强撑出来的笑容，也跟着难过起来。 隔了一会儿他又继续说道：“高考恢复已经是确定消息，教材我也给你准备好了，你以前成绩很好，底子也不错，只要好好准备，肯定能考上大学，我在村子里没有这个机会”，对于陆济辞来说，面对佟思虞亲口说出要离开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思量挣扎许久还是决定要走，留在佟家村他不会变得更好，但佟思虞却一直在进步，她越来越厉害，自己的心意就越难说出口。 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能怎么说呢？又有什么资格说？说了又能如何呢？徒增烦恼罢了。 第43章 陆济辞你真是个大笨蛋，…… 佟思虞那天晚上怎么回去的她已经记不太清, 只记得在知道陆济辞要离开后忽然没那么想要喝酒，看到复习资料后高兴的心情也是大打折扣，她对于感情太过迟钝,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还仅仅以为是因为朋友离开才难过。 陆济辞在公社发了电报去京市, 没多久就定下了离开的日期, 一周之后陆邦就会派车来接他, 也不知是个什么领导, 得忙成什么样，这么久不见儿子竟然不知道自己来接。 虽然不关佟思虞的事，但她还是莫名的有些气愤，小陆多好的人，明明是他爸在信里言辞恳切的请他回去, 又不是他非得求着回去的, 临到要出发时竟然还来这一出, 真是莫名其妙。 佟思虞顶着宿醉的头, 坐在供销社后的大柜底下发呆，自从陆济辞离开的日子定下后, 不知怎么她忽然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平日里忙起来明明觉得难熬的日子，也让她有些焦虑是不是过得太快了。 “你咋啦？一早上来就没精神, 这酒你还是少喝点, 女孩子家家的成天没事儿就喝酒可不像话”，供销社还没来人，王姐拿着个老公去城里给买的小镜子，对着镜子一边美一边还要唠叨佟思虞几句。 “王姐，你说, 如果有朋友要离开了，送什么礼物才好呀？”，听到王姐的声音佟思虞呆滞的眼珠子转了转，王姐在供销社这么多年，见过的这个年代的好东西可比她多多了。 “送礼啊，那你可真是问对人了，男的女的，是很重要的朋友么？”王姐对着镜子欣赏自己最近光滑透亮毫无黑斑的皮肤，抽空斜着眼瞅了瞅佟思虞，嘴里哒哒哒的开始问起了陆济辞的情况。 “男的，是很重要的朋友”，佟思虞相当真切的点头。 佟思虞说完没觉着有什么不对，陆济辞确实是男的，也确实是她很重要的朋友，完全没有毛病。 王姐却忽的笑了起来，终于舍得放下她的宝贝镜子，鬼鬼祟祟的凑到佟思虞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是上次送你来的小伙子吧，还在跟王姐打马虎眼儿，王姐见的人可比你多多了，他的话你随便送，相信我，无论你送什么他都会开心”。 王姐高深莫测的一笑，对着佟思虞说出来的话完全没有任何参考价值，真是的，白问啦！ 佟思虞看着说完无效信息，又拿起小镜子的王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算了，自己慢慢想吧，小陆送了她不知道多少东西，现在他又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还是得准备个最好的礼物才行。 可最好的礼物是啥呀？真愁人 佟思虞苦思冥想一整天无果，想到的礼物不是太常见就是搞不到，郁郁寡欢的回了佟家，最终还是决定就在小黄境里弄点不太吓人的东西出来送人，小黄境出品必属精品。 就在佟思虞在小黄境里折腾礼物时，这边温心和陆济辞正坐在院子里吃晚饭，随着陆济辞归期定下来，温心更加珍惜和儿子相处的时间，她自己成分不好，也不知有生之年还能否回城，但她的儿子一定要走出这个小地方，他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母子二人安静的吃着饭，温心手边放着今日才收到的陆邦寄来的信件，随信附过来两百块钱和一大摞粮票，信中殷切叮嘱陆济辞一定要回城，家里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回来。 陆济辞丝毫没有被信中陆邦的话打动，面无表情的浏览信件，看到陆邦写的这些年对不住他，心中万分亏欠，希望能有机会弥补时，还发出声嗤笑，若是当初他刚来佟家村，收到这么封慈父信件，肯定感动不已，无论陆邦做过什么估计感情上头都能原谅。 只可惜他已经长大了，这些年的经历早就将他打造成了与陆邦心中儿子完全不同的样子，迟来的道歉和补偿，只是用来安慰他自己罢了。 温心看着儿子面上的嘲讽，迟疑的放下了筷子，定定的看了陆济辞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小辞，你是不是恨你爸？” “恨他？以前恨，现在不了，没那个精神”，陆济辞说完拿起筷子，夹了满筷子包谷面条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往下咽，他没说谎他确实不恨陆邦，他只是恶心，恶心透顶的那种。 “小辞，我让你回城，让你去面对陆邦，你……恨我么？”温心面上含笑，眼眶却通红一片，她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疼得浑身都微微发颤，可她真的没有办法。 陆济辞闻言迅速抬头，走到温心面前蹲下，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放缓了声音：“妈，你别瞎想，你知道我的，我要是不想回去谁都劝不了我，是我自己要回去的，我对陆邦不在乎，所以不难过，我不是去找父亲的，我是去讨债的，他自己都说了欠我的，我只是要去把我自己的东西都拿回来”。 “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回去？”温心认真的看着儿子，仿佛想要看到他的心底。 “我……”陆济辞没想到温心会问的这么直白，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为了不让温心继续瞎想，他还是说了实话：“我有喜欢的人，可我不敢告诉他，等我变得更好，我再跟她讲”。 陆济辞讲他有喜欢的人时，眼神柔软的像微风吹过的水波一样，温心忽然笑了，笃定的说：“是小虞”。 “是她，我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陆济辞也跟着笑了，笑的全无阴霾，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分，轻松又自在。 转眼一周过去，离别的日子悄然到来，佟思虞特意跟供销社请了假要去送行。 陆济辞要走了，她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呢。 佟思虞知道陆济辞是上午出发，特意起了个大早，本来随便穿件衣裳就要出门的，可也不知哪根筋突然搭错，都走出了屋门，忽然回转身，默默换上了佟振国买的布拉吉，认认真真的梳了个头发，甚至还用迷迭草精华给自己弄了个香水。 佟思虞一出门，坐在门口的周莹就瞪大了眼睛，咋的，知道自己姑娘好看，没想到竟然这么好看，不过，今天难道是啥大日子，竟然收拾的这么水灵，别不是处对象了吧？！ “你……你今儿收拾这么好看，出去干啥啊？”周莹被佟思虞突然的大动作，吓得有些结巴。 “都跟你说过了，今天是陆济辞回城的日子，我要去送他”，佟思虞看着周莹如临大敌的样子无奈的很。 “这么快啊，小陆回城是好事儿，你看那知青点为了回城都走火入魔了，小陆走了，你温姨心里肯定难受，晚上记得喊她来家吃饭”，周莹对着佟思虞就是一阵嘱咐，生怕她给忘了。 “晓得了晓得了，晚上叫温姨来吃饭，小武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先走了”，佟思虞听她妈念叨半晌，险些就要待不住了，赶忙叫上放假的小武出了门。 两人到了陆济辞家，温心早已经收拾好了大小的包袱，挂的陆济辞满身都是，本来刺头一样的陆哥，在他亲妈的装扮下转眼就变成了拎包小陆。 陆济辞看见佟思虞穿着布拉吉进了门，忍不住微微瞪大眼睛，小虞今天真的很好看，看着看着就有些愣神，等他反应过来赶忙将身上的包裹取下，马上就要走了，可不能在小虞心里留下傻乎乎的印象。 接着陆济辞转头有些忧郁的看着还在忙碌的温心，不敢细想自己离开时要带多少行李，看她的架势恨不能能将整个家搬空。 “妈，够了”，陆济辞忍了又忍，还是有些受不了，忍不住出声试图打断他妈狂热的收拾。 温心手上不停，嘴里敷衍的说着：“快了快了”，等到她真的停下手时，陆济辞身边已经堆了座包袱小山。 佟思虞见状直接笑出了声，本来还有些难过的离愁也被这场景直接弄没了，这简直太好玩了，从来没见过陆济辞这么傻的样子，不愧是温姨收拾小陆就是有一手。 陆济辞满脸沉重的盯着脚边的包袱小山，又抬眼看了看佟思虞和温心，只见她们眼中都有笑意，只得认命的扛起一个个包裹，成了座移动包袱山，算了，丢脸就丢脸吧。 一行四人在村民们诧异的眼神中穿过佟家村，慢慢的朝着村头走去，四大爷早已经驾着车等在路边，手里的鞭子挥的啪啪作响。 知道陆济辞要走，四大爷也没说什么，从身上摸出个梨反手扔了回去，陆济辞利索的接住青梨，朗声说道：“谢四大爷的梨”。 “小子，出去了好好混，你妈我们都会帮着照看，别担心，出去了就得混个人样！”，四大爷哈哈笑道，他年轻时也是经过不少事，如今年纪大了，也没了当年的心气，整个佟家村看下来也就小陆还像个人，能干出事。 “有四大爷的话，我自然放心”，陆济辞跟四大爷关系好的很，任谁也不敢想，狼崽子陆济辞和老顽固四大爷竟然还能成为忘年交，人与人的感情还真是说不清楚。 到了镇上，四大爷竟然也没走，牵着车跟在四人后边儿。 刚往前走几步，就有辆停在街边的军用吉普车开了过来，很快停在几人面前。 镇上人不是没见过车辆，车队里就有不少车，但这样的吉普车还真是头次见，车子刚出现就有不少人围在边上看热闹，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随着车辆的移动，看车的人群也跟着移动，很快就都到了陆济辞面前。 车辆停下，从驾驶位上下来个小伙子，穿着身军装，精神气足的很，大步走到陆济辞面前，抬手敬了个礼，声音洪亮的喊道：“你好，请问你是陆团长的儿子陆济辞么？” 陆济辞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军人，将身上的包袱放下，站直了身子沉声回道：“是” “你好，我是陆□□来接人的警务员，我叫王军，请问什么时候出发？”警务员收回手站在原地，沉静的等着陆济辞的指令。 “十分钟，麻烦你帮我将包裹放进车里，我跟家人道个别”，陆济辞并不打算墨迹，早晚要走，不如走快一点，缩短离别的忧伤，这样大家都不难过。 警务员闻言下意识的看向了陆济辞身后的温心，军营里许多人都知道陆团的头个老婆是个资本家的小姐，据说当年还是陆团求了好久才求到的媳妇，没成想一朝事变深情都变贱，赶个潮流离了婚转眼娶了乡下二老婆，为着不被连累那可真是断的干干净净的，连自己亲儿子都不敢往回接，估计也是老天看不过去，陆团二婚这么些年啥法子都试了也没孩子，现在面前这个可是他的独苗苗，男人呐，尤其是有了权势的男人，真是可怕。 “好的”，警务员内心活动相当丰富，面上却严肃认真的很，沉声回答陆济辞，很快收敛了眼神，移回视线，拿起陆济辞的包裹进了车。 佟思虞听了只有十分钟，心里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她的礼物还在兜里放着呢，见着陆济辞转过身，赶忙从包里掏出自己准备的礼物，她准备了瓶浓度很高的灵液，还有瓶迷迭草精华，装在一个小袋子里递给了陆济辞：“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里面的东西是我自己做的，香的那瓶叫香水精神不好的时候可以闻闻，另一瓶没味道的受伤了可以涂在身上，效果非常好，你回城别担心温姨，我们都会帮你好好照顾温姨，你自己保护好自己，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一定会再见面的，我保证”，陆济辞不想把分别弄得难过，深深的看了眼佟思虞，仿佛想要把她整个印在心上，怕自己失态连忙侧过身和其余几人一一告别。 告别结束，陆济辞慢慢朝着吉普车走去，温心强忍泪意含笑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她不难过，儿子是去奔前程的，他留下她才难过。 陆济辞走着走着突然回过头，将快要泪崩的温心揽进怀里，温和的说道：“妈，等我回来，别难过”。 然后去拥抱红眼睛的小武，拍了拍他的脑袋，嘱咐小武要好好学习保护好姐姐，对着四大爷张开双臂被老人家直接推开。 最后陆济辞小心翼翼的抱了抱佟思虞，虚虚的笼着完全不敢用力，在她耳边温柔又压抑的说道：“我会想你”。 说完陆济辞就好似被火烧着了一般，顶着个红耳朵大步上了车，然后坐在车上连头都不敢回。 这是我能说的最大胆最清晰的表白了，陆济辞直视着前方，心里默默的想着。 佟思虞看着吉普车渐渐远去，慢慢的越来越快，电光火石间仿佛明白了什么，明白后瞬间气个半死，陆济辞你真是个大笨蛋，现在说有什么用，你都走啦！！ 第44章 她真的很想骂人，可是她…… 送走陆济辞, 几人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温心表情不变仍然是平日里从容温和的样子，没有因为陆济辞的离开而情绪低落, 小武年纪还小对于离别的经验也少，两只眼睛哭的像个红灯笼, 佟思虞牵着小弟, 好说歹说最后承诺给他买绿豆糕这才哄他停下眼泪。 至于佟思虞是什么情绪, 因着陆济辞离开时说的话, 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既生气他临走还要扔个炸/弹，又莫名奇妙的涌上一丝欢喜。 “小虞，听说高考就快恢复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温心侧过身子, 含笑的看着佟思虞, 柔声问道。 提到这个佟思虞可没心思瞎想了, 但想着自己的准备又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措辞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老实说：“温姨，我还没怎么准备, 前些日子村里供销社事情太多，我书都没抢到，资料还是昨晚小陆送给我的”, 说到这里, 佟思虞真有些汗颜。 她真的很怕温柔又好看的温姨，觉得她不认真、不好学，那可真是完蛋了。 在其他人面前佟思虞可能不会觉得怎么样，但这个人是温心，温姨的背景在跟陆济辞的谈话中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 温姨学问很好，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学霸，早些年家里没出事时还去国外游过学，英文说的也很顺溜，在她的影响下就连陆济辞的英文也很不错。 英文之难，佟思虞想起没穿越之前背单词的样子，就恨自己少长了个脑子。 “距离考试应该还有几个月，你之前学习底子不错，还来得及，这样吧，你晚上下工回来就到我的院子里来，我们一起看看书，这么些年在乡下，看书的日子倒是离我远去很久了，这次也是托你的福”，温心没有因为佟思虞的毫无准备变脸色，神情仍旧如常，甚至还找了个很好的借口，免去她的尴尬。 在温心心里佟思虞还是个小女孩呢，况且她已经做的很好了。 “好，我肯定来，谢谢温姨，我一定跟着你好好学”，佟思虞瞬间心花怒放，她好多年没有参加过考试，对于这个时代的学习重点也不清楚，虽然脑子里有原主的学习记忆，但只有记忆也不顶用，缺乏实操，温心的提议对于佟思虞来说无疑于是雪中送炭，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也不为过。 两人谈兴正浓边走边聊，陆济辞虽然送走了，但佟思虞和温心都请了整天的假，现在这么早回去也没事，佟思虞还答应了给小武买绿豆糕，经过温心的同意后就带着她在镇上闲逛。 逛着逛着，温心的声音忽的停住，整个人也慢慢站在原地，僵硬的像座木雕，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泪眼滂沱。 佟思虞整个人被吓了一大跳，在她的印象中温心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不管再难的事情面上始终都是带着笑，温心这样无声的哭泣，让佟思虞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佟思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温心对面不远处，站着个两鬓花白的男人，不很高大人也极瘦，身上穿着件干净整洁的衬衫，右手拿着本书，周身书卷气浓厚，与街上其他的行人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男人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温心，短暂的高兴过后面上浮现的却是难过与心疼。 温心站在原地无法动弹，明明知道该离开，眼神却无法转动分毫，身体紧绷的像一张拉满的弓。 男人站在原地，将手中的书弯腰放在地上，认认真真的整理了自己的衣服裤子，觉得没什么不得体了，这才捡起书，一步步缓慢的走向温心。 到了温心面前有些艰难的扬起笑，温声说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温心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这是林远啊，是她亏欠良多的林远。 两人并行在前面慢慢的走，佟思虞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敢上去打扰，只能带着小武隔着段距离默默跟上。 两人围着小镇走了一圈又一圈，谁也没说话，纵使心中有千言有万语又能如何，沧海桑田，时过境迁，他们都不是年轻的时候了，霜华染白了头发，年轻时的心气与热爱，经过这些年的打磨早就变了样。 有些话从来都不必说出口。 佟思虞牵着小武跟在他们身后，小武虽然很疑惑但也很乖，不吵不闹的跟着走，这一圈走了没多久，温心和林远慢慢停了下来，两人默契的互相弯了弯腰，然后面带微笑的挥手告别。 温心站在原地，目送男人上车离开的背影，很久都没有动。 佟思虞走上前轻声的问道：“温姨，你还好么？”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我们去给小武买绿豆糕吧，下次温姨再来陪你逛”，温心的情绪显然已经平静很多，若不是眼眶仍然红着，佟思虞几乎要以为刚刚看见的温心是她臆想出来的。 “好，温姨，绿豆糕我已经买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我刚刚看了四大爷还没有生意，正在镇口等着呢”，见着温心情绪不高，佟思虞回答的相当快速。 三人很快上了车，温心强笑着和佟思虞闲聊了几句，然后渐渐沉默下来望着远处群山出神。 佟思虞心里有无数的问号，但无论哪个都不能问出口，她头一次觉得原来自己这么八卦，心里就跟有个小刷子似的痒得厉害。 回了村温心婉拒了周莹的留饭邀请，独自回了家，她今天心情起伏过大，实在没有精神去应付别人，回家简单吃了两口就躺下休息。 但在梦中也不让她清净，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林远林远。 温心睁开双眼下了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只有在深夜她才能软弱的承认，她以为自己早已经放下了的事情，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一见旧人便如烈火燃烧，心中的愧与悔让人夜不能寐。 是她自己活该，怨不得旁人。 时间一晃过去半月，公社也公布了高考时间，整个公社所有的下乡知青都为高考疯魔，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知青们拿着书本，就算在参与劳动也要喊着号子背书，整个氛围相当内卷。 佟思虞也正式进入准备阶段，每天上工不忙的时候就看书练题，王姐知道佟思虞要参加高考支持的很，不是特别忙的时候所有的活儿都是王姐一手包了，佟思虞要是想要帮忙，王姐还嫌她耽误学习。 佟思虞最开始还以为是王姐客气，抢着干了几次活之后，王姐直接撂挑子发火，佟思虞道了好久欠还赔上瓶新的养颜水这才哄过来，从此在供销社专心学习，万事不管。 这样下来王姐满意多了，觉得小佟总算是有个高考生的样子，之前那样咋咋呼呼的简直不像话。 这次高考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每个公社那都是有固定名额的，名额分到村上也就没几个，好在这次高考恢复的匆忙，佟家村好多人的条件都不够参加，佟家村的高考名额反倒没其他村争抢的激烈。 佟思虞条件够，自己本身又有好工作，队上干活也从来不躲懒，还能带着春花一块学习，佟大队长给名额那是给的相当爽快。 佟思虞是拿到名额了，可没拿到名额的佟晓灵可就开始着急了。 上辈子的佟晓灵那可是满村都夸的勤快闺女，谁提到红/军家的大闺女都得竖起大拇指，高考名额那是肯定有的，都不用上门去要，佟大队长亲自送过来，就指着佟晓灵能考上大学，在公社给村里长脸。 可现在佟晓灵左等等不到，右等也等不到。 拿不到报名表佟晓灵可没心思复习，反正题她都记得考个大学肯定没问题，目前最重要的是得先搞到报名表，没有考试名额，就算题记得再清楚，准备的再充分都是白搭。 佟晓灵决定自己去找队长要，但最近她被佟兴民纠缠的烦不胜烦，为了躲避佟兴民已经很久没出过门，这次出门不知怎么心里竟然还有些忐忑。 出门前佟晓灵特意在门边听了动静，估摸着佟兴民应该不在这才走了出去，心中对于害她至此的佟兴民是厌恶非常，打定了主意要拿到报名表，只要考上大学佟家村她是绝不可能回来了。 佟兴民去纠缠鬼吧。 好不容易到了队长家，佟晓灵的脸色比下暴雨的天色还黑，整个人都跟着阴沉起来，只觉得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有病，也不知道吃了佟兴民的什么洗脑包，每个路上碰见她的人都要拽着她劝上几句，都劝她不要再和佟兴民闹别扭了，说什么现在自由恋爱不容易，有了对象要珍惜，闹脾气可以但不能太过分，免得寒了对象的心。 佟晓灵：……，她真的很想骂人，可是她不敢，周莹泼粪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佟晓灵到时，正巧碰上春花抱着书本准备出门，大队长正在殷切嘱咐闺女要好好跟着佟思虞和温心学习，不准偷懒。 学习有什么用，反正考不上，这佟家村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大学生，佟晓灵听着队长对春花的嘱咐，心里默默地腹诽。 面上却挂上了甜蜜的笑意，对着春花善意的点头，然后微微抬高音量叫道：“队长叔，我来拿报名表来了”。 “呸”春花当即翻了个白眼，讥讽说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来拿报名表，真是脸大，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说完话，赶在她爸骂人之前，抬脚飞快的溜走。 第45章 佟晓灵没想到春花会突然…… 佟晓灵没想到春花会突然呛声, 等她反应过来春花早已经跑的只看得见背影。 佟晓灵心中有些生气，想着还要找她爸拿报名表，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 只能有些气愤的跺了跺脚，撒娇的说道：“队长叔, 你看春花, 她怎么能这样说呢”。 大队长也对自家叛逆女儿有点生气, 有些话是不能当着别人面说的, 都这么大了真是不懂事儿。 “晓灵呀，你是来找我拿报名表的？那可真是不巧，队上的名额已经用完了，这回你是考不成了，还是等下回吧”, 佟大队长因着自己女儿的行为也不好对佟晓灵放脸色, 对她是这些天来少见的和蔼, 只是嘴里说的话没一句是佟晓灵爱听的。 “队长叔, 你可别哄我，我成绩在学校里从来都是第一名, 这次让我去参加高考，村上肯定能出大学生，到时候您去公社开会那也是面上有光啊”, 佟晓灵根本不信报名表没了的消息, 她的记忆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记着，她是拿到了报名表去参加了考试，成为了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佟叔肯定在骗人。 佟队长有些不高兴，本来就不待见佟晓灵的他, 在受到佟晓灵的质疑后，立马就沉下了脸色：“你当我佟爱国是什么人，还能哄你的小丫头，别说你是村上第一名了，就算你是镇上第一名，报名表那也是没有的，赶紧回去吧，我还得去巡查水道，没时间跟你瞎磨功夫”。 佟队长没好气的说完话，抄起个锄头抗在肩上，嘴里抽着自家晒干的旱烟，“啪嗒啪嗒”的走了。 看着佟队长毫不在乎，完全没有想要帮忙的样子，佟晓灵强撑出来的笑容逐渐消失，整个人阴沉的站在原地。恶狠狠的盯着队长的背影。 很好，现在所有人都看不上她，都不信她，周燕是这样，佟队长也是这样，以后如果有事再想像上辈子一样求到她头上，她绝对不帮忙，还要落井下石才能解她今日的恨意。 坏人前程，天打雷劈，她可是顾太太，等着吧，她总有机会报复回来。 佟晓灵心乱如麻，想到队长不肯给她报名表，就是一阵抑郁，垮着张脸沿着原路回家，路上碰见打趣她和佟兴民的村民，也是毫不理会，现在谁还有功夫管什么佟兴民，她要处理的破事儿多着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佟晓灵刚转过弯就看见佟兴民拿着把野花站在她家院门外等着了，看到佟晓灵，佟兴民立马激动地跑了过来，嘴里大声的喊道：“灵灵，你终于肯出门了，你是不是原谅我了，我太高兴了，灵灵谢谢你！” 佟兴民说的声音很大，且饱含着感情，佟晓灵听了之后被恶心的起了身鸡皮疙瘩，其他听到的村民就互相挤眉弄眼的点头示意，好几个爱看热闹的村民还在不停地起哄：“晓灵啊，兴民为了哄你开心也怪不容易的，你见好就收得了，错过了兴民，就你这名声再想找个好的那可不容易”。 佟晓灵闻言直接被气笑了，回过头对着说话的婶子说道：“赵婶，你看的上佟兴民你赶紧去嫁吧，反正你人老心不老，这把年纪喜欢上个小年轻也能理解，我还年轻，以后嫁给谁可不劳你操心”。 “哎……你，真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丫头，还是少造点口业吧，免得以后下拔舌地狱”，赵婶对着佟晓灵翻了个白眼，越发看她不顺眼，嘴里接着吐槽道：“明明当着所有人的面都不害臊，现在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真是好笑”。 听到赵婶又在提这事儿，生怕旁的人记不起，佟晓灵被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抬脚就走，佟兴民连忙跟上，嘴里还在说个不停。 佟晓灵又气又委屈，完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出了错，让她这样被人说，听着佟兴民在耳边苍蝇似的嗡嗡的叫声，忍不住大声吼道：“你送这些破花有什么用丑不拉几的，那些柴火满山都是谁都能捡，以后也不准往我家送，就当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别缠着我了，你去找佟思虞吧，她才是你应该找的人”。 再次听到佟晓灵提起佟思虞，想起之前他背篼里突然出现的佟思虞的衣服，佟兴民什么都明白了，收了脸上的笑，头一次在佟晓灵面前沉下了脸，低声说道：“花你不喜欢，柴火你也看不上，那高考报名表你要么？” 佟晓灵听到佟兴民的话，直接嗤笑一声，什么话也没说，但意思再清楚不过，她不信。 佟兴民也不辩解，从裤兜里翻出块干净白布，打开白布里面放着张崭新的高考报名表，上面没有填任何人的信息。 佟晓灵见状伸手就想抢过来，佟兴民早防着她有这招，一见她伸手赶忙将报名表收回了裤兜，还用手紧紧的按在上方，完全不给佟晓灵任何机会。 佟晓灵：…… 没抢到，佟晓灵反应很快的笑了起来，嘴里语气也跟着软下来：“兴民哥，你别和我生气，报名表你拿着也没什么用，不如给我吧，我以后再不躲着你了，刚刚都是我不对，是我被赵婶气昏了脑子才胡说的”。 “给你也行啊，这报名表是我在表舅那里花了大力气才拿到的，就是知道你需要我才抢了最后一张，绝不给你机会从别人手里拿到，看我对你好吧，我要亲自送给你，别人给你哪能显出我的诚意”，佟兴民仍旧阴沉着脸，话也说的阴阳怪气。 佟晓灵听得有些不舒服，强忍着才没甩脸离开，心里不停地劝自己，为了报名表你什么都可以忍，她假装没听见佟兴民的怪里怪气，脸上笑的更甜了：“谢谢兴民哥，你真是个好人，我以前真是不懂事，我现在知道你好了，你能把报名表给我了么？” “给你，可以，你嫁给我我就给你，马上给”，佟兴民说完话自己忽然笑了起来，盯着佟晓灵完全不掩饰眼中的恶意与占有欲，近乎明晃晃的告诉佟晓灵，我就是故意的，你来打我啊。 佟晓灵听到佟兴民的条件，立马冷了脸，恶狠狠的说道：“呸，滚回家睡在床上再开始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报名表我再想其他的办法，嫁给你，你可别恶心我了”。 “呵，我等着你回来找我”，佟兴民无所谓，村里的报名表他这里就是最后一张，别人的都已经填了信息，他每张都看过，佟晓灵只要想参加这次的高考，就肯定会回来找他，他等得起。 只准佟晓灵利用他，羞辱他，瞧不上他，让他空欢喜，让他在村里丢尽脸面，让他妈都跟着抬不起头，却不准他反击，这世界可没这个道理。 等着瞧吧，这一切才刚开始，他要娶佟晓灵不管她愿不愿意，只有娶到她，村里人才不会说闲话，他和他妈也才能抬起头。 村里发生的所有纷纷扰扰的事情，对于佟思虞而言都有些遥远，因为最近的她在温心的高压下“沉迷”书海无法自拔，废寝忘食夜不能睡，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就这温姨还觉得她进度不够，佟思虞真是要给学霸跪了。 温心在佟思虞眼里从来都是个温柔坚韧的女人，对什么事情都不过分在意，人也豁达柔和的很，但那都只是表面现象，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学习，佟思虞才知道温姨之前的豁达都是因为她不在乎。 可一旦涉及学问，温姨就像变了个人十分严谨认真，完不成学习任务就不准睡觉，这样下来的结果就是，佟思虞连带着半路加进来的春花飞快的学完了大半资料。 佟思虞还没来得及高兴高兴喘口气，立马就在温心的高控下开始了下一轮的学习，尤其是在收到陆济辞的来信之后，温心对于佟思虞的学习就看的更紧了。 佟思虞对此在心里不知道怒骂了陆济辞多少句，她真是谢谢他了，远在千里之外还相当关注她的学习进度，每每跟温心通信都要问上几句。 佟思虞真的是欲语泪先流，尤其是最近更加过分，吃住都在温心家，这个原因不是因为陆济辞而是因为她妈周莹。 周莹觉得干啥都不能耽误孩子学习，她虽然不太明白高考的含义，但看着知青点逐渐疯魔的知青也知道这件事很重要，为了保证佟思虞每天能都认真学习，周莹现在做好晚饭就直接送过来让佟思虞赶紧吃，吃了继续学，这样一来佟思虞彻底失去了借由吃饭偷懒的借口。 在这样日夜高强度的学习之下，终于迎来了佟思虞日思夜想的秋收，尽管秋收很累很痛苦，尤其是赶上秋收下雨，那可真是跟老天爷抢时间，累的人心慌，可每天学习完全没有放松也相当痛苦，看看她的转变吧，对秋收由开始的避之不及到现在都开始期盼起来，果真学习使人勤劳。 秋收之日到来，全村人都得参与，知青们也不例外，明年整年的口粮就在这次秋收里了。 随着大队长的一声敲锣，秋收正式拉开序幕，佟思虞和春花被分到了割谷子组，这个活除了废腰相比其他活那可是轻松不少，适合女孩子干。 佟思虞和春花许久都没能成功逃离学习，一朝出逃那干起活来可是卖力的很，但不知是被温心虐上瘾了还是其他怎么回事，休息时间看着同组的知青们都拿着书看，二人对视一眼也只得掏出书本跟着看起来。 毕竟今日温姨也是下达了学习任务的。 春花靠在树干上，拿着树枝直接就在地面上验算开来，现在纸张贵的很，哪里有那闲钱去买什么草稿纸。 刚算了没几笔，就有个过来歇凉的女知青低头看了眼地面，又看了眼认真计算的春花，出声嘲讽道：“这么难的题，知青点都没几个人算的出来，你还是算了吧，赶紧坐下好好歇歇，别费那时间”。 第46章 她佟思虞的包租婆生活就…… 春花的好脾气只对着她喜欢的人, 对于她不喜欢还在她面前讨嫌的人完全是不假辞色，手上没停头也懒得抬，张口就没好气的说道：“你有病啊, 边上站站，别挡着我光”。 “你……”, 说话的大辫子知青对春花目中无人的样子相当不满, 正想针尖对麦芒的怼回去, 就被过来的同伴扯了扯袖子, 大辫子知青立马就反应过来，春花可是队长的女儿，队长在村上还是很有威望的，得罪了春花到时候她回家在队长面前说她坏话可就不好了，毕竟队长想要给个知青穿小鞋简直是再简单不过。 见着说话的知青半晌没动还挡着她的光, 春花有些不高兴了, 抬起头挑衅的看着知青脸上带着满满的跃跃欲试, 大辫子知青面上忽青忽白, 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话，忍着气挪到了边上去。 春花这才低下头继续计算, 佟思虞在边上看的哭笑不得，这春花小姑娘不得了呀，在她面前跟个傻大妞似的, 在其他人面前还很有佟家村小衙内的架势, 瞧把人家知青给吓唬的。 春花最近在温心高强度的压迫下，学习进步的飞快，计算速度也大幅提升，没多久就将这道题的最后答案给计算了出来，转头望向了佟思虞, 目光中透着询问。 见着佟思虞肯定的点头这才笑开了，自得的说道：“我就说嘛，我肯定能算出来，我早就不是当年的吴下阿斗了”。 “不错呀你，不但计算进步飞快，这国文也学得好，现在还能在我面前拽文了”，佟思虞也笑着打趣。 就在两人闲谈的时候，刚刚被怼的大辫子知青又忍不住了，见着春花高兴的样子不由得撇撇嘴，耷拉着眼去看春花算的答案，她根本就不信春花一个乡下人能算出那么难的题，要知道那个题她也见过，算了好久都没算出来，不光是她就连整个知青点也没几个人能算出来。 结果凑近一看，立马就变了脸色，春花得出的竟然真的是正确答案，这不可能，她怎么可能算的出来呢，这乡下的教育水平她们也清楚，就连镇上教书的老师也只有高中学历。 真是邪门儿了。 春花当然看出了大辫子知青的诧异，面上更带了几分得意，真好笑，有什么好了不起的，知青不得了呀，还不是没有温姨厉害，就这题在温姨面前连个难题都算不上，瞧瞧他们震惊的样子，真是井底之蛙。 春花在心里进行了一波疯狂自夸，她真棒！又说对成语了，温姨知道肯定会夸她的。 忙碌的秋收过后，佟思虞再次进入温心的魔鬼训练营，本以为会这样持续到高考前夕，谁知道却从镇上传来个好消息。 四大爷收工回来特意绕到了温心家，给佟思虞带回了她干妈的口信，原来是她前些天拜托她帮着打听的房子有消息了。 佟思虞想在镇上买房子已经很久了，奈何她在镇上时间尚短，很多消息她都获取不到，只得前去拜托镇上常住人口干妈帮着留意留意，这一留意就过去了好长时间，佟思虞都快要放弃了，还在心里安慰自己镇上人口少，现在这个时代人口并不很流通，房屋买卖又是大事，少见也正常。 没成想竟然有了消息，当天佟思虞就跟温心请了假，第二日一大早就去了镇上，秋收过后距离高考的时间也近了，为着复习效果能更好，佟思虞已经在公社请了三个月的假，并找了王姐的女儿帮着代班，这样一来他们娘儿俩能有更多的时间相处，王姐女儿也能赚些工钱，佟思虞一提起，王姐完全不推脱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担心佟思虞不来每个月的养颜水会断掉，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千万别忘掉这个会下金蛋的生意，佟思虞自然连连保证，她又不是傻子，现在养颜水生意好的不得了，尝到了甜头的有钱人家，那是争抢的火热，月初刚上货，不到几分钟就能全部脱手，要不是为了占据高端市场，进行饥饿营销，佟思虞真想搞出一大堆，霎时间就能赚的盆满钵满，好在理智阻止了她。 佟思虞到了镇上没去供销社直接去了干妈家，她干妈李倩早就已经等着了，见着了佟思虞也不请她喝水直接拽着她就出了门，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闺女，你咋来的这么慢呀，咱们的得快些走，我跟你说那个房子紧俏的很，不止我盯着还有别人也看上了，人家已经先你一步去看房了，走快些，咱们得抓紧”。 干妈拉着佟思虞走的飞快，边走边跟她介绍一些大致情况：“我给你说呀，那个房子干妈昨天亲自去看了，真是个好房子，朝向好，面积大还带个小院子，主人家也爱惜，要不是他们老两口的儿子在省城买了房子，非要接他们过去享福，这房子他们还真舍不得买，若非干妈手头钱不够，我都想换换大房子了”。 “真的呀，那我可得去好好瞧瞧，谢谢干妈为我的事儿操心，房子买了我请你和你嘉嘉吃饭，这些天忙着准备高考好些天都没见过嘉嘉了，咱们一起去吃点好的，庆贺庆贺乔迁之喜”，佟思虞脸上笑眯眯的，经过干妈的介绍心里对房子更加期待起来。 要去看的房子距离李倩家并不远，往前直走绕两个弯就到，两人到达时，房子屋门大开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带着对夫妻正在看房，男人穿了身利索的中山装，女人穿了条深蓝色的布拉吉，脚上踩着双浅红色的皮鞋，手上还拿着个小包，看起来就知道家庭条件差不了。 佟思虞想着自己是来看房的，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没有刻意打扮的精神就穿着平日里的粗布衣裳，干妈也是日常穿着，这样的打扮朴实，万一要讲价，穿的漂漂亮亮的也不好往下砍。 李倩笑着和老爷子打了个招呼，老爷子人好，看着李倩就笑开了，嘴里说道：“你还真来了，我还以为你哄我老头子的，房子就在这里你带着你干女儿看看吧，房子情况昨天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们自行转转吧”，老爷子许是年纪大了，说了几句话就有些喘，也不管看房的人了，坐在身后的躺椅上就开始闭眼摇晃，看起来惬意的很，完全没有要买房子的紧张。 听到佟思虞和干妈也是来看房的，男人到还好只点了点头，穿蓝衣服的女人也跟着微笑点头，但眼神却在上下打量佟思虞和干妈，从头看到脚完全不觉得冒犯别人，面上装着和善，眼中却隐晦的流露着看不起。 佟思虞被她的视线看的有些不舒服，但也不想就因为这点小事跟人起冲突，拉着干妈就往房子里走，认认真真看起房来。 房子看了一圈，佟思虞表示很满意，房子很大足有三间卧室，厨房厕所柴房一应俱全，尤其让佟思虞满意的就是这个房子的厕所，打扫很干净，也不是农村里惯用的下面一个粪坑上面搭着两块木板的简易土茅房，而是拿石头垒起来的，茅坑和上厕所的地方分开，看起来干净，又没有异味，佟思虞对此表示相当想要。 房子看完了，佟思虞和干妈出去时正巧碰见那对夫妻在询价。 “老爷子，你这房子怎么买呀？”蓝裙子女人面上带着盈盈的笑意，询价的声音也透着软和。 “这房子啊，少于两百块我不买”，老爷子环视了圈房子有些不舍的说道，这屋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和老伴慢慢打理出来的，唉，岁月不饶人哦，还是到了需要人照顾的年纪了。 蓝裙子女人闻言，面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了，这房子要价也太高了，两百块他怎么不去抢，这房子虽然好但也没到两百块的地步，且着还是个二手房子呢。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高兴，觉得这个老爷子在耍人，没有诚心想买。 男人直接不满的说道：“老爷子，做生意要厚道，你要价这么高，这房子买的出去才怪”。 老爷子本就不舍得房子，脾气也有些古怪，买房子是不得已为之，被人说成是做生意马上就不高兴起来，沉着张脸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激动地说道：“你买不起就赶紧走，我这屋子不欢迎你们，快走快走”。 老爷子突然激动起来，佟思虞和干妈互相看了看也觉得有些头大，李倩和老爷子认识，这时候只能帮着佟思虞问问，硬着头皮上去说道：“老爷子，我这闺女是诚心想买，你说个价，能成就成，不能成我们也不埋怨”。 老爷子对干妈的态度倒还好，听完后抬头扫了佟思虞一眼，沉吟片刻说道：“这房子我是不想买的，但不得不买，这样吧，我和你也算是有些交情，我也不为难你干女儿，这房子你要是能直接一次性把钱给完，我就180卖给你，这价你也不必跟我讲了，我儿子说过了，少于180绝对不能买”。 李倩看着老爷子的眼神，也知道这180就是底价了，转脸扭过去用眼神问佟思虞的意思。 听到180这个价，蓝裙子女人不高兴了，嘴里埋怨道：“这跟我们还说两百呢，跟小姑娘就说是180了，真是会见人下菜碟，不过就是眼神不大好，你看看你面前那丫头，穷酸味隔着老远我都闻见了，就她那样的估计把家都卖完了都凑不够180，这样吧，看你买的也急，150卖给我们，我们一次性给钱”，蓝裙子女人说着话还假模假式的拿着手虚虚的掩着鼻子。 佟思虞还没生气，李倩就忍不住了：“你这女人真是好笑，自己拿不出钱还在这边酸别人，这么一大把岁数了都活到狗身上了”。 “你……”，蓝裙子女人向来都是拐着弯的骂人，没想到突然遇见个直球，你你你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老爷子根本没搭理蓝裙子女人，只是看着佟思虞和她干妈，佟思虞也不想搭理这个疯女人，明明看着挺正常的怎么说话做事这么惹人厌，也不知道是在怎么长这么大的，还是小时候打挨少了，所以人到中年还是能这么讨厌。 佟思虞无意显摆，但也不想惯那人的臭脾气，房子她满意的很，这个价位也不是不能接受，当即对着老爷子就说道：“好，180，我买了，我现在就给钱，你点完钱我们就去公社转移房产”。 佟思虞说完就当着那对夫妻的面，从自己身上挂的看起来毫不显眼的小布包里，掏出了一叠钱，全是十块十块的，数完180给老爷子，手上还剩了一小叠。 佟思虞给完钱，老爷子认认真真数过后，拿着钱在那对夫妻面前得意的甩了甩，18张钞票唰唰作响，嘴里还在念叨着：“这房子不就卖出去了，看来我这老头子还是有做生意的天赋，我现在是知道了，做生意呀就要跟有钱人做，没钱的还是边上站站，你们赶紧出去，我要锁门了，这房子已经换主人了，你们请好吧你”。 夫妻二人听得尴尬不已，女人想着自己刚刚还看不起佟思虞的穷酸样子就是一阵难堪，盯着佟思虞的样子，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是个有钱人啊，穿着普通，人也年轻的很，现在的有钱人都流行这种样式？ 琢磨不出来，但这地儿是待不下去了，房子没买着不说，留在这儿还得让人继续看笑话，两人脚步轻轻的走了，完全没有刚刚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架势。 李倩在她们身后狠狠地“呸”了一声，故意大声的说道：“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有钱人，原来连180都拿不出来，也好意思在这里装大尾巴狼”。 夫妻二人听见声音，走的更快了。 佟思虞跟着老爷子，在干妈的帮助下很快办妥了手续，现在那个房子已经是佟思虞的了，跟干妈约好了请客吃饭的时间，佟思虞赶忙跑去了村口，赶上了四大爷的最后一趟车。 在车上佟思虞想着自己瘪掉了大半的钱包就开始心疼，但想着从此她也是有房一族又跟着开心起来，生活进步一大步，包租婆进度往前一小步，她佟思虞的包租婆生活就从这套房子开始！ 第47章 高考补习班~ 佟思虞到了家, 左思右想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要将买房这件事告诉家里人，毕竟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 从她嘴里说出来总比让家里人从别人嘴里听来要好。 只是想到周莹，佟思虞难免有些头疼, 这么大笔钱还真不好解释。 晚间佟思虞难得的留在家里吃晚饭, 自从佟思虞跟着温心学习后, 在家里吃饭的日子掰着手指头就能数过来。 一家四口在院子里围着张小方桌坐下, 佟振国和佟思虞成了家里的双职工，佟家的生活水平是直线上涨，这不今儿的桌子上甚至还出现了几片半肥半瘦的猪肉，小武也知道心疼姐姐学习辛苦，盯着猪肉默默地咽口水, 也没往肉上伸筷子。 佟思虞看了看家里其他成员的脸色, 片刻后拿筷子轻轻的敲了敲碗。 三人立马抬头, 满脸疑惑的看向佟思虞, 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家里人对于佟思虞也是相当了解的, 一看她敲碗就知道是有事要说。 见着三人注意力已经过来，佟思虞也不卖关子，当即给他们劈了个大雷, 直接砸脑门儿上, 满脸严肃的说道：“爸、妈、小武，今天我要宣布一件对我们家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今天在镇上买了套房子，房子距离干妈家不远，我亲自去看过房子了, 房子很不错”。 周莹听完眼神涣散，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嘴里喃喃道：“房子不错就好，不错就好”。 等等，好像不大对劲儿，她女儿刚刚说她在镇上买了啥来着？ ！“你你你……你再说一遍，你在镇上买了啥”，周莹忽然反应过来，立时就变得结巴了，浑身上下不住的哆嗦也不知是喜还是气。 看着周莹激动地样子，佟思虞赶忙安抚道：“妈，你别着急，我说我在镇上买了套房子，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付清了，这钱是我跟供销社合作买养颜水挣得，你知道供销社很有名的养颜水吧，就是你每天从竹筒里倒出来用的东西”。 佟振国和小武看着周莹生气的样子，缩在边上大气也不敢出，要知道佟家最厉害的食物链最顶端的是周莹，接着往下是佟思虞，紧跟着佟振国，最后才是倒霉催的小武。 头顶上面两个老大，正在爆发直面冲突，他们属于底层的二人还是老老实实听着，免得引火上身，两人大眼瞪小眼，齐齐往后缩了缩。 关于养颜水的大名，周莹当然听说过，队长媳妇前两天刚咬牙买了一瓶，队长媳妇不是个显摆人，但能抢到养颜水这件事还是让她得意了许久，村里人但凡见过队长媳妇的也都见过她揣在胸口口袋里不离身的玻璃瓶儿。 这么厉害的东西能是自家女儿搞出来的？周莹对此表示相当怀疑，并且表现在了面部表情上，一时间难以进行有效的表情管理。 佟思虞扫了圈，只见她妈满脸震惊加怀疑，他爸和他弟双眼透露着憨傻的迷茫，长叹一声，她妈这家庭地位还真是稳如泰山。 伸手在包里摸索，佟思虞很快掏出了份薄薄的简易房本，上面写了房屋转让条款，签了佟思虞和老爷子的名字，两人还按了鲜红的手印，盖上了公社的章，真的不能再真。 为了让周莹相信养颜水是她的生意，又拿出份当时跟供销社签的合作协议，白纸黑字说的明明白白。 周莹认得字少，看了半晌点名让小武来念，小武现在终于明白了佟思虞说的话，他们家在镇上有房子了，姐姐可真厉害，收到周莹的吩咐后，小武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捧起合同和房本，当着全家人的面抑扬顿挫的念了起来，念完后飞扑过来将脑袋埋在佟思虞肚皮上，不停地扭来扭曲，活像个毛毛虫。 佟思虞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被自家突然开始撒娇的弟弟抱着，难不成还能因为嫌他腻歪打他一顿？作为一个好姐姐，她不能这样做。 小武念过后，周莹将协议和房本拿在手里，凑到煤油灯面前，借着光仔细观察了公社的印章，确认没有问题后这才慢慢咧开了嘴角，然后就有些矫枉过正的开始吹起了佟思虞的彩虹屁：“我闺女咋这么能干，又聪明又漂亮，别说佟家村了，镇上也不提，我看啊就连咱们最厉害的省城也找不出几个能有我闺女这么牛的人，我的心哦，真是高兴的不得了，闺女啊，你真厉害，妈妈为你骄傲”。 周莹夸完小武夸，小武夸完佟振国夸，来回往复佟思虞只能头疼望天，所以她准备高考这段时间家里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家里人都不太正常…… 次日清早，周莹拿着镇上房屋的钥匙，急匆匆的上车去了镇上，他们佟家绝对是村里第一户在镇上有房子的人家，她可得去看看情况。 镇上的房子耶，周莹想想都觉得美的冒泡。 不提周莹这边见了新房子如何激动，最近温心这边也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儿。 自从上回秋收春花在知青们面前大展雄威之后，不少聪明人都开始留意起了是谁在背后教春花学习，经过多方的打听和观察，还是被知青们发现了，原来是狼崽子他妈在教佟思虞和春花。 这下可不得了了，这温心是被下放来的，现在她不住牛棚也就算了，但也不能让她教人高考吧，听说这温心下放前还是个资本主义的小姐，让个资本主义的小姐来教人学习高考，那不是得教坏人嘛。 他们绝对不承认，他们是害怕温心继续教下去，现在的春花早就已经超过很多部分知青了，佟思虞更不必说端看每次春花算出答案都要找佟思虞确认就可以知道，佟思虞肯定学的更好。 因着心里的担忧，知青们组队大队长面前闹，要求让温心住回河边的破房子，不能再让她教村里人读书，嘴上大义凛然的说着是为了别人好，其实满肚子的小心思小算计。 佟大队长对知青不坏，平日里尊重他们是文化人，也会给他们几分面子，但他们提到温心这件事，让大队长难得的在他们面前冷了脸，放下话来铁了心的要保温心，还把上门来闹得知青们给劈头盖脸臭骂一顿。 当他傻啊，他闺女进步他又不是看不见，现在把温心给赶回牛棚，那不是在断送他闺女前途么？这些小年轻心肠还真是狠毒哦。 这件事情后知青们没在大队长面前讨到便宜，反而更加针对温心，见着温心就要冷嘲热讽几句，温心脾气是出了名的温柔，陆济辞离开后她整个人变得更加平和，知青们的话根本影响不到她。 但佟思虞和春花可就不乐意了，两人在温心手底下学东西，那真是把温心当老师看，自己老师被人家这样说，是个好学生都忍不了。 当天佟思虞和春花就杀到了知青点，两人来了也不骂人，她们二人带过去一道题请知青们解开，知青们也可以出道题让她们二人来解，那边先解开就算那边胜利。 佟思虞这边输了就不去找温心学习，知青要是输了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温心道歉，并且绕村一圈，边走边喊自己就是大蠢蛋。 知青们看着二人雄赳赳气昂昂怒火冲天的样子心里还有些发憷，但想着他么人多，且厉害的也有好几个，心里忽然就安稳了不少，然后晃晃悠悠的拿着他们收到的题目开始计算。 等他们一头雾水还没算出个所以然时，佟思虞和春花已经举手示意自己已经做完了，然后在知青们怀疑的眼神中两人对这道题分别给出了不同的解法。 春花拍拍手上的灰，有些嘲讽的说道：“还以为城里来的知青有好大个不得了，原来也就这么回事儿，现在就出门去道歉吧，道完歉就去绕村一圈喊自己是大蠢蛋，记得声音大点，你们要是敢输了不认账，我保证你们在佟家村吃不了兜着走”。 春花想着他们明里暗里的说温心坏话就生气，温姨多好的人，从来不嫌她底子差不嫌她笨，这些人真是坏透了！ 知青们全部去道歉，他们真丢不起这脸，于是很快推选出几个闹得最厉害的让他们去赔礼道歉，然后紧接着绕村一周，被选出来的知青们自然不愿意，但也不得不去，这要是不去不但得罪春花间接得罪大队长，估计连知青点也回不去了。 春花对着结果并不满意，正想发作被佟思虞扯住了袖子摇头示意，她们今晚来这一趟只是想为温心出口气，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对温心不好对大队长也不好。 佟思虞和春花闹了这一通后，知青点乖觉不少，至少明面上再没人敢在温心面前胡咧咧，温心也领情，领情的结果就是对佟思虞和春花的学习抓得更紧了。 但随着时间渐渐流逝，温心家的院子里出现了另一种奇怪情况，事情最开始是有个在知青点受排挤的女知青实在没有办法来向温心请教问题，温心对待学问从来不吝啬，最爱的就是渴学之人，对女知青的问题讲解的相当透彻，解了她的燃煤之急，从此这女知青也成了温家院子的常驻人口。 好在这知青性格相当不错，人也大方懂事，来温心这边每天都抢着做晚饭，带菜带肉，勤劳肯干，佟思虞和春花这才不计较之前知青点闹出的事，让她留了下来。 之后的走向就变得魔幻起来，温家小院的人越来越多，不但有知青点的甚至还有邻村要参加高考的学生都慕名而来。 温心倍感压力，认为自己精力不够无法教这么多人，但这些准备高考的学生也都是两眼一抹黑，能找到个老师说什么也不肯放弃，每天都来报道，进不来小院就蹲在围墙下听，认认真真的记笔记，想问题。 这样一来，温心却是被打动了，索性开了大门让想听的人都能来听，莫名其妙的温家小院就变成了个高考补习班，每天傍晚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因着这件事，佟家村在附近的村子里那是名声大振，据周莹的小道消息，听说最近村里小伙子大姑娘们相亲的成功率直线上涨。 佟大队长对此高兴的很，这真是个大大扬名的好机会，直接给温心免了猪场的工作，让她专心教学每天都给她算满公分。 佟思虞只觉得苦笑不得，唯一遗憾的是，虽然温心的学生多了，但她始终是关门弟子，每天都有加时学习，距离放风之时还是遥遥无期。 佟思虞这边虽有波折，所有事情也并非完全尽如人意，但大抵上还算顺风顺水，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这段时间对于佟晓灵来说无异于是度日如年，原因就在于佟家村高考补习班都办起来了，她的报名表还没着落呢，这段时间她是想尽了办法，还是弄不到报名表，不是已经上交就是填了信息。 村里的各种当官的她都走了个遍，甚至还找到公社寻求帮助，试图能拿到报名表，只可惜还是无功而返。 佟晓灵焦虑的坐在床上，高考之日逐渐逼近，可她的报名表还没影儿呢，难道真的要去找佟兴民？ 佟晓灵愁的头都要大了。赫拉 第48章 有了地就有了粮食，有了…… 日子可真难。 佟晓灵觉得自从她重生有了记忆之后, 所有的事都变得和之前完全不同，她自己原本的生活也是一落千丈，她明明记得她少女时期是很得她妈周燕喜欢的, 怎么这回全变了呢？ 在家犹豫两天，实在想不出其他能得到报名表的方法, 佟晓灵只得脚步沉重的出了家门去找佟兴民。 佟晓灵找到佟兴民的时候, 佟兴民正在跟着群大老爷们儿上工, 光着膀子挥汗如雨, 满身的庄稼汉气质极为浓郁。 佟晓灵看着佟兴民土了吧唧的样子就觉得厌烦，要不是求表心切她早就掉头走了，奈何…… 佟兴民不知咋想的，早就看见了走过来的佟晓灵，但他装作没看见, 也不往她跟前凑, 越发卖力的干活, 甚至还侧了侧身子, 故意将佟晓灵无视了个彻底。 佟晓灵站在田埂不远处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佟兴民过来，略有些生气的跺了跺脚, 没奈何只能走近些出声喊道：“兴民哥，你过来一趟，我有事情找你”。 “诶, 找我啊？”佟兴民故作懵懂, 大声的回道，顺利的吸引了所有的挖地汉子，都带着打趣的眼神望了过来，视线在佟兴民和佟晓灵身上来回打转，挤眉弄眼的互相笑笑。 感受到其他人不断的打量, 佟晓灵面上的笑意开始逐渐僵硬，但佟兴民拿乔拿的相当明显，这要是不回他，说不准能让他把场面弄得更难堪。 佟晓灵只能勉强的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找你”。 “看吧，我早就说过了，晓灵肯定会来找我的，你们瞧这不是就来了，说了晓灵是跟我闹脾气，你们还觉得是我在吹牛，看看我将来媳妇，漂亮的很涅”，佟兴民得意的很，对着这群男人们就开始显摆，说完话上衣也不穿，光着个膀子就溜达到了佟晓灵面前。 听到佟兴民的话，佟晓灵面上的表情实在难以维持，等佟兴民到了跟前，佟晓灵拉着他走到了更远些的地方，这才深呼吸口气，强迫自己重新笑起来，当着佟兴民的面有些诱惑的撩了撩头发，嘴里柔声说道：“兴民哥，你看我这样好看么？” 佟兴民虽然知道佟晓灵来找他的心思，但他喜欢佟晓灵也不是一两天的事，说实话那个小年轻不喜欢美女，佟晓灵虽然和现在的佟思虞比稍差点，但在村里也是排前边儿的美人，虽然知道她有目的，但看着她这样风情款款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直了眼，叠声说道：“好看”。 “兴民哥，你把报名表给我吧，我考上了大学，也能给咱们村争光，我这辈子都会感激你的”，佟晓灵看着佟兴民开始犯傻的样子，更加温柔的继续说道。 提到报名表佟兴民可就不傻了，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有些警惕盯着佟晓灵：“给你报名表，可以呀，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咱俩结了婚我的就是你的，这报名表肯定跑不掉”。 没想到佟兴民还记着结婚的事儿，佟晓灵表情有瞬间的扭曲，但她很快调整过来，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为了效果还硬生生挤出了几滴眼泪。 “兴民哥，这些天在家里我也好好想过了，之前的事儿都是我不懂事，让你和孙姨被村里人嘲笑，你人这么好又勤快又孝顺，我现在是真想和你结婚，可是我去镇上的时候看见了公示，上面说了结了婚就不能参加高考了，兴民哥，我想去高考，这么多年我认真学习就是为了这一天，兴民哥你要是喜欢我就把报名表给我，等我参加完高考就立马回来和你结婚”。 佟晓灵说的认真极了，泪眼朦胧满脸信任的望着佟兴民，仿佛他就是她唯一的救世主，只可惜什么高考不能结婚都是她随口胡诌的。 佟兴民被佟晓灵这样看着心软的一塌糊涂，但报名表是绝对不可能给的，他很清楚这报名表一旦给了，佟晓灵很快就会翻脸，这事儿她也不是头一回做，他妈说了不要看女人怎么说要看女人怎么做，这报名表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结婚就没戏。 “晓灵你是不是当我傻呀，这报名表给了你，你去高考，考上了还能要我啊，我虽然不聪明但也没笨到这种程度，要是不结婚你就别来找我了，这报名表上交的最后期限也快到了，你赶紧决定吧，我这就回去上工了”，佟兴民不敢在这里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被忽悠，佟晓灵要是再这么来一回他还真不定能顶得住。 “兴民哥，你……”佟晓灵不死心的继续装可怜，可是佟兴民就像个大木头一样，头也不敢回的直往前走，真是演戏演给瞎子看。 气死人了。 见着佟兴民逐渐走远，佟晓灵着急起来，心一横喊住了人：“兴民哥你等等，我答应了”。 佟晓灵话刚说完，佟兴民立马就转了身，三两步跑回佟晓灵身边，双眼亮晶晶的望着她：“真的？” “你把报名表守得这么严实我还能骗你呀，但是高考不能结婚，咱们就先定亲，你请媒婆来，我这边收礼，这样也算过了明路，你看行不行？”佟思虞见着佟兴民软硬不吃，只能想个招先把人给稳住，只要拿到了报名表，她考上大学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上了大学她连村都不会回，谁还管的了她。 “这……”佟兴民陷入沉思，整个人都显得很犹豫。 佟思虞在边上看着觉得有戏，赶忙挤出眼泪，泪眼朦胧的望着他，男人嘛，都吃这套。 佟兴民果然动摇起来，犹豫半晌开口道：“行吧，但要媒婆过了礼，我们两家简单的摆个酒，请村里人热闹热闹才好，你要是同意，事儿办完了我就把报名表给你”。 听到还要摆酒这么大阵仗佟晓灵有些不高兴，但不高兴也没用，她有些恼火的点了点头，咬着牙说道：“好，尽快办”。 越快越好，反正这事是避不过去了，早解决早完事儿，拿到报名表才是最重要的。 见着佟晓灵点了头，佟兴民高兴非常，立马就想抛下手里的活回家找她妈，赶紧去请媒婆，但他看着眼眶微红的佟晓灵，忽然想起了之前她抱着他不放，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停地亲他的事儿，心里莫名的像有根鸡毛在心上挠，痒得厉害。 既然已经同意定亲了，想来亲一下也是无妨的。 佟兴民猛地一下趁着佟晓灵不注意，将人拉进了怀里。 佟晓灵下意识的惊呼出声，抬起头就想骂人，没成想她刚抬起头佟兴民就压了下来，在她的红唇上亲个正着，他本来就光着上身，身上被汗液浸的黏糊糊的，再被他整个亲上来，口鼻尖都笼罩着他的汗臭味和某种奇异的怪味，佟晓灵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眼泪忽的流了下来，这次不是她装的，她是真的被恶心到了。 救命…… 在佟兴民的舌头蠢蠢欲动时，呆滞的佟晓灵整个人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猛的将他推出去老远，抬手就不停地擦着嘴，一下又一下，用力的很。 佟兴民迷惑的看着佟晓灵的动作，想着刚刚那个吻，觉得美妙极了，也不介意佟晓灵的动作，欢快的说道：“晓灵你先回去吧，明儿我就找媒婆来提亲”。 佟晓灵没想到佟兴民会这么大胆，被他亲了之后有种被狗啃了一口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觉得灵魂都在那个亲吻中被撕裂了。 除了顾青从来没有人亲过她，且这个人还是她最瞧不上的佟兴民。 绝望又自厌的感觉将佟晓灵整个人牢牢包裹。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就在佟思虞陷入自我怀疑的同一天，整个佟家村或者说所有农民都陷入了狂喜之中。 原来是公社宣布了包产到家的政策。 佟大队长腋下夹着个厚厚的红头小本，带着满面喜气，精神气十足的跳下四大爷的车回了村，马不停蹄的敲响了召集村民们开会的大锣。 大下午的，村民们都在挥汗如雨的劳作，听到开会的锣声还以为是谁在恶作剧，好半天都没人理会，等到锣声越来越激烈时这才放下手中的活去开会。 到了大队，才看见大队长像捡了金元宝似的，整个人笑开了花，这样的大队长还真没人见过。 人齐了之后，佟大队长兴高采烈的喊道：“乡亲们！今天我有件天大的好事要宣布，国家推出了包产到户的政策，咱们以后所有人都能吃饱饭了！” “队长，啥是包产到户，你快给我们仔细说说”，农民最关心的就是地里的庄稼和能不能吃饱饭，只要是能帮他们吃饱饭不饿肚子的事，那都是好事。 “大家都别着急，包产到户就是把咱们村里的地，按照人头分给你们自己，每年按照国家发的种子种粮食，种出来的东西一半交给公社，另一半就全是自己的，只要踏实肯干不怕吃苦的，你们说说自己能得一半的粮那还能饿肚子么？咱们佟家村没有懒货，每年交给公社的粮都最多，地分到自己头上了我们只会越干越好，你们说对不对？”大队长气势高昂的讲解政策，又细致又认真，有了这个政策佟家村的日子肯定会更好。 大队长说完，整个会场安静无声，过了一会儿才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激烈的讨论开来，没人搭理队长的口号，所有人都陷入了不可置信的喜悦之中。 “乡亲们，好日子就要来了，你们说能不能过好日子，种好自家的地？”大队长不死心，又喊了遍口号，这么大喜的日子，没个号子声可不像话， “能！”村民们齐声高喊，兴奋不已，公社说的话没有假的，自己要有地了，有了地就有了粮食，有了粮食就有了好日子！ 第49章 好在佟晓灵总算是得偿…… 自从包产到户的消息确定之后, 从公社到村里都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就在村上开会的第三天公社就派了书记员下村，跟着佟大队长们一起量地, 确认佟家村现在的耕种面积，然后上报公社按照人头划分土地。 对于这个政策上到公社下到村民没有不支持的, 大家伙齐心协力很快就将佟家村耕地面积测量完毕, 没等多久就看到大队长拿着个单子, 满面笑容的回了村。 晚上立即敲锣召开全村会议, 向大伙儿介绍了耕地分配情况，村里的土地分为三类，最好的是靠近小河的水田，土质肥沃又近水源便于浇灌，第二类就是大平原上的耕地, 土质虽然没有河边肥沃, 但也不差每年的产量也还是不错, 最差的第三类就是靠山的黄土地, 靠近山林山上植被多，土地营养全被抢走, 风一吹野草种子就落进了地里，大雨过后总能很快的冒出许多杂草，土质也差, 种啥啥产量都一般。 佟大队长讲完底下就变得闹哄哄的, 包产到户这件事关系到的是每家每户的直接利益，谁都想自己分到土质好的河边地，那靠山的黄土地给谁谁都不想要。 “大家都别吵，刚刚讲到的三类土地，每家每户都有一块, 好的有坏的自然也有，均匀分配，也免得大家私下里觉得不公平又开始吵来吵去，弄得好事都变坏事，明天每家都来个人跟着我一起去认认自家的地，这地分到手之后，村里就会把大家下半年的公分算清楚，接下来就不用上工了，自己折腾自家的地去，好坏都由你们个人，村里是管不到你们了”，佟大队长说完还有些怅然，包产到户固然是件好事，但取消公分对他来说可就不见得是好事了，不能安排工种，他队长的威信肯定大打折扣。 村民们可理解不了队长突然出现的怅然，欢欢喜喜的畅想着明天将会分到的地。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月亮淡淡的影子还挂在天上呢，好些人就都已经到大队等着了，也不知是起的太早还是兴奋地整宿没睡。 佟思虞也跟着周莹来到了大队，因着今天分地大家伙的心思也很难聚焦在学习上，温心索性直接放了假，不然他们身在曹营心在汉，学的再久也没用。 包产到户可不是小事，对于乡下人来说还有什么是比土地更重要的呢，有了土地可就有了粮食。 大队长和公社负责登记佟家村土地分配的书记员，带着乌泱泱大群的村民从河边的好地开始划分，家家户户都能得到一块好地，家里人口多的分到的面积也会相应的大点，佟思虞家在最靠近河边的地方也得了块，土质看起来黝黑黝黑的肥得很，周莹乐得直拍手，惹得周燕隔空翻来个白眼。 周莹现在腰杆子硬的很，才不惯周燕的坏毛病，当即“呸”了声，扭过头，完全不搭理周燕。 分土地看起来是个麻烦活，但真正做起来其实也快的很，一上午的功夫过去，佟家村的土地也算是划分完毕，大部分人都表示比较满意，有些不满意的大队长也不管，让他们自己下去协商，协商好了就到队长报一声，他给修改信息就成，毕竟他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只能做到尽量公平罢了。 分好地后没两天，队上的会计就算清楚了每个人的公分情况，将公分折换成粮食发了下来，然后正式宣布取消公分制，让大家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自己的好日子就在自家地里好好奋斗。 佟家对眼前这情况表示相当满意，周莹乐得晚上做了一大桌子菜，她老早就想要自家的地了，就院子里这么小块地方实在是难以发挥她高超的种地技巧，种的东西多了还得防着别人告状，现在有了自己的地了她种啥都行，想种多少种多少，谁都管不着她。 这真是个好政策哟，乐得她睡觉都不自主的咧着嘴。 包产到户这件事情打乱了佟兴民找媒婆的计划，等一切尘埃落定后赶忙请她妈去找了赵媒婆，赵媒婆本来听见又是佟晓灵那个丫头还有些不乐意，还是佟兴民好说歹说又许了一毛钱的说亲费这才同意走这趟。 佟兴民是高兴了，但孙寡妇可是相当的不乐意，上回就是因为佟晓灵也不知被村民们笑话了多久，眼见着这事儿没多少人提了，自己儿子竟然上赶着又要去提亲。 也不知那丫头哪里好，把自己的宝贝儿子迷得五迷三道的，看着脑子都不大灵光，孙寡妇不由对佟晓灵警惕起来，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孙寡妇虽然相信自己儿子，但却完全不相信佟晓灵，就那妖妖调调懒的上天的女人，她是半点瞧不上，这回要是真娶回来了，她还得好好想想怎么给媳妇立规矩，想要爬到她老婆子头上作威作福，下辈子都不可能。 赵媒婆这回倒是顺利的很，刚到门口就被周燕迎进了门，没了佟晓灵的反抗，周燕本就想将佟晓灵嫁出去，顺水推舟的也就应了下来。 佟兴民对佟晓灵还真有几分情意，虽说这回只是定亲，但他还是带了一块的求亲彩礼，这一块钱的彩礼对于佟家村来说可不少了，甚至比很多人的彩礼都高些。 周燕收了钱，越看佟兴民越觉得他是个好孩子，决心在两人摆酒前好好跟自家闺女聊聊，嫁了人可不能再像家里这样生气就发脾气，什么事儿都不干，想到这里周燕觉得闺女还是有福气，就这破性子还有人真真切切的喜欢，来求亲都求了两次。 周燕是高兴了，孙寡妇看着儿子给出去的彩礼，脸黑的跟锅底差不多，当即伸手就想抢回来，谁知她儿子早防着她这招，提前将钱给了出去，孙寡妇看着儿子这行为，心里哇凉哇凉的。 周燕收了彩礼，佟晓灵看着交表截止日将近也没时间磨蹭了，两家一合计，摆酒日期就定在周末，仓促是仓促了些，但佟晓灵根本不在乎，她又不是真心想定亲，就是走个过场搞到报名表罢了。 转眼到了周末，有了佟兴民提前的预热村里人人都知道他过两天就要娶媳妇了，至于亲不定亲乡下人可不兴那套，摆了酒那就是结婚。 摆酒当天，佟家村热闹的很，本来孙寡妇没想办个大阵仗，就想着摆两桌两家人坐在一起吃吃饭过个明路也就行了，但她儿子佟兴民不同意，说这辈子就这一次不能委屈了佟晓灵，非要办的热热闹闹的。 佟晓灵可不知道佟兴民的打算，按照佟家村的风俗，新娘结婚前几天都不能出门，佟晓灵不想多添事端，满心只想报名表，想着她已经嘱咐过佟兴民只是简单办办就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到了定亲那天，周燕给佟晓灵从镇上买了件大红花衬衣让她穿上，又拉着她折腾了半晌，一会儿梳头一会儿绞面，还非得给她弄一红通通的猴屁股。 佟晓灵任周燕摆布，她对这天又没期待，随便吧咋样都成，随着日头上移，佟晓灵家门口也渐渐热闹起来，原来是佟兴民来接亲了。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佟兴民没了平日里沉默木讷的样子，走在最前面自信昂扬很有几分新郎官的架势，等看到盛装打扮的佟晓灵直接愣在当场，惹得同来的人不停地打趣。 佟晓灵看到这么多接亲的人就觉得心里不妙，强忍着不安爬上了佟兴民的背，佟家村的习俗就是新郎官要将新娘背回家，随着越来越靠近佟兴民家，人就逐渐增多，等到了目的地，佟晓灵恨不得能直接逃走。 妈的，这什么鬼，全村的人估计都来了吧，还有不少陌生面孔。 其中有个老太太看见佟晓灵来了，颤颤巍巍的上千拉着佟晓灵就开始哭，嘴里说着：“真好看这闺女”，然后转头看着孙寡妇和佟兴民颤抖着声音继续说：“你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娶了媳妇好好过日子”，说完话拍拍佟晓灵的手：“闺女，好好的，早点给老佟家多生几个孩子，这香火也就延续下去了”。 这根佟晓灵想的摆两桌完全不一样，她整个人都麻了，恨恨的剜了眼佟兴民心里火大的很，但佟兴民哪里看的出来这其中的意思，还以为佟晓灵不好意思在跟他撒娇，心里美着呢。 等到了正式吃饭的时候，佟晓灵早就笑不出来了，顶这个大红猴屁股还得一轮轮的跟着佟兴民敬酒，这个时代的酒并不好喝，尤其是摆这种酒席哪里舍得买好酒，几圈喝下来佟晓灵只觉得自己头晕脑胀整个人的站不稳了。 佟兴民则趁机将人拦腰抱起，送回了屋，坐席的客人们欢呼一片，吵着叫着要闹洞房。 佟晓灵身体无力，脑袋发晕但意识还是很清醒的，眼见着就要被抱回去整个人开始挣扎起来。 “媳妇儿别闹，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屋休息，屋子里我都换了新的床单，干净的很，晚上就在这边歇了吧”，佟兴民抱着自己千辛万苦求来的媳妇，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甜。 见着佟晓灵在他怀里满脸红扑扑的样子，左右看看没人跟来，将人放在床上鬼使神差的慢慢亲了下去，越亲越激烈，恨不得能把她当场吃下去，亲的自己都起了反应，想着外面还有客人，佟兴民艰难的放开佟晓灵，将头埋在她脖颈上重重的喘着粗气。 佟晓灵本就头晕，再本佟兴民莽夫式的啃了一通，又嫌弃又恶心，趴着床沿就开始干呕起来，好半天都缓不过劲，心里不停地劝着自己，再坚持一点，马上就能解脱了。 等到晚间外边的客人全走了，佟兴民也回了屋，佟晓灵早就清醒了，端坐在红床上，板着脸望着他，没等佟兴民开口就说道：“亲已经定了，现在该把报名表给我了吧”。 “给给给，我咋能说话不算话呢，马上给，说着就去从箱子下翻出了报名表，在佟晓灵面前晃来晃去”，盯着她的眼神仿佛发着狼光。 佟晓灵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安 佟兴民却忽然将手里的报名表一扔，整个人猛地扑了过去将佟晓灵压在身下，上下其手又亲又摸，佟晓灵这下是真的慌了，她能牺牲但绝对不可以到这一步。 佟晓灵弯着膝盖，一膝盖砸向了佟兴民的要害，趁着佟兴民疼得跟个虾子似的捂住自己时，灵活的捡起地上的报名表跑了出去，嘴里大声的说道：“我们今天只是定亲，我先回家了”。 佟晓灵跑了，佟兴民在床上疼得青筋毕露，嘴里还不忘高声喊着不准走，孙寡妇在追了两步见追不上在院子里火大的骂娘，真想追去周燕将将人抓出来，又觉得丢不起这个脸。 真是鸡飞狗跳的一天。 好在佟晓灵总算是得偿所愿的拿到报名表了。 佟思虞自然也知道了佟晓灵和佟兴民摆酒的事，整个人都陷入了迷惑，佟晓灵明明是重生的，嫁给佟兴民图啥呢？心心念念的顾青不要了？富太太不当了？ 真是搞不懂她的脑回路。 第50章 啊，好大的一个直球…… 佟晓灵拿到了报名表, 连夜回了家，在周燕震惊又迷惑的眼神中，飞快的钻进了自己的屋子, 从里反锁上了门。 “你这死丫头又在闹什么，结婚当天跑回娘家像什么话！”周燕又气又怒, 顾忌着周边的邻居也不敢大声吼, 只得压低着声音在佟晓灵屋门口斥责道。 佟晓灵拿着报名表, 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心脏”砰砰直跳“，既有高兴又有后怕，听着她妈还在屋外叨叨忍不住恼火的说道：“你明明晓得今天只是两家定亲，却自己走了把我扔在孙寡妇家管都不管，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当妈的”。 周燕闻言立马就哑了声, 这事儿确实是她理亏, 但酒都摆了, 村里人都以为是两家结亲, 晚上新娘子却跑回了娘家，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还想在说几句, 劝佟晓灵赶紧回去，谁知屋里利索的吹灭了烛火，漆黑一片。 周燕犹豫半晌还是回了自己屋, 对着佟红军抱怨, 佟红军恨不得能将两只耳朵堵起来，这娘俩的事，他是那个都管不了，那个都不敢掺和，随她们闹吧, 反正不管是谁闹到最后，倒霉的都有他，他丢脸已经丢习惯了，随便吧，无所谓，也有点累。 周燕说了一大堆，佟红军始终闭眼装睡，气的周燕拧住他的大腿肉狠狠地转了圈，佟红军疼得龇牙咧嘴也不出声。 周燕只得恨恨的翻过身去，佟晓灵的事儿她也是管不了了。 本以为佟晓灵连夜跑走的事情，会让村里热闹几天，谁知第二天一大早佟晓灵就去找了佟兴民，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总之是将人安抚住了，也不闹腾着要让佟晓灵回去，只说高考完了再回去也行。 孙寡妇对此虽然不高兴，但儿子却坚决的很，孙寡妇谁都可以不搭理，但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面子还是要给的，只是心里对于佟晓灵更不满了几分。 佟晓灵稳住了家里的事，早早地去了队上赶在日期截止前将报名表交了上去，也不管佟大队长狐疑的眼神，交完表就回家。 她实在不喜欢佟队长，要不是他的刁难，她何至于为了张报名表将自己弄到这般田地。 成功报上了名，佟晓灵心中算是放下了块大石，这些天来压在头顶沉甸甸的压力终于消失，于是心安理得在家里顶着周燕嫌弃的目光休息了两天。 第三天才慢悠悠的翻出之前在废品站找到的复习资料，按照记忆中的题型看起来，她看书的针对性极强，只看自己记忆中有的题型，其他知识一概不管，这样看下来速度倒是快的很。 温心带着佟思虞们要学大半个月的知识，佟晓灵一周就能看完。 对于高考佟晓灵是心有成竹，有时候晚间散步看见温心院子里的大群刻苦的学生，还要看不起的翻上几个白眼，这些人都是这次高考的炮灰罢了，就算再努力又有什么用了，总之都是考不上罢了。 除了她这个天选之女佟晓灵，谁都没戏。 日子一天天过去，沉浸在紧张的复习之中，佟思虞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每天睁眼就是看书，闭眼之前也是看书，她现在的状态比她高三时还要努力的多。 好在还有小黄境，能在她疲惫的时候偷偷进去休息，仰躺在田埂上啃几个被灵液浇灌越来越好吃的桃子，看着陆济辞寄来的书信，觉得这日子过得也还挺好。 对于陆济辞她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说是朋友有点不太像，说是对象也还差点意思，总之就是奇奇怪怪但又不让人觉得反感，反而在收到他的来信时竟然还有几分雀跃。 佟思虞现在忙的没工夫细想她和陆济辞的关系，但她打算高考完再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转眼寒风又起，大片的雪花在天空中飘飘洒洒，佟思虞向来有些畏寒，早早就穿上了去年买的棉衣，怕换洗不过来，反正手上现在不差钱，供销社今冬棉衣来了之后，大手一挥又买了好几件，家中每人都有，也没忘了温心，温心是个好老师，对她在学习上的帮助说是倾囊相授也不为过，且不知怎的最近对她越来越好。 远在军队的陆济辞佟思虞也没忘记，给他寄去了棉衣和新的灵液，在他的来信里虽然没说训练的辛苦，但佟思虞又不傻，当兵哪里有轻松的，尤其是这个年代。 佟思虞前两天就收到了他的书信，随信而来的还有条漂亮的女士手表，以及三四页他的生活近况，在信的最后就是全然信任的鼓励，和不动声色的引诱，引诱佟思虞考去京都的大学。 值得一提的是，陆济辞服役的军队就在京都。 随着陆济辞越来越密集的信件，高考日期也渐渐逼近，温心给佟思虞和春花放了假，让佟思虞回家休息两天，休整好了她们就要前去省城参加高考。 佟大队长的闺女春花也要去省城参加高考，他作为队长眼下又是各类政策推出的重要时期，基本上每天都要去公社开会，他自然是离不开的。 至于他媳妇在村里咋咋呼呼的还行，可要去了外边说不准比春花还懵，左思右想好几天最终还是决定让温心带队，跟着这群要参加高考的孩子们同去省城。 一来温心见过的世面广，去个小小的省城对她来说肯定不在话下。 二来温心这些天在春花的学习上是兢兢业业，春花每天回了家都要夸，不自觉的他也觉得温心不错可以信任，最主要的是，温心知道她学生的学习进度，坐班车去省城最快也要整整一天，这路上温心跟着的话还能给她们开开小灶，加强加强。 这么想来，佟大队长还真找不出比温心更合适的人了。 于是当天晚上就去了温心家，将这事交代下去，温心自然同意，自从来到了这佟家村她已经好久没去过其他地方，这些年去镇上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更别说省城，出远门需要介绍信，就她一个下放的人成分也不好，谁都不敢做这个担保，给她开介绍信。 佟家村参加高考的学生出发日期就定在三天后，这三天温心没让他们集中学习，只让他们在家收拾东西，放松心情，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就是要放松，免得因为过于紧张在考场上出问题。 佟思虞回了家，周莹是欢天喜地觉得她闺女总算是能歇歇了，这些天熬得人都瘦了不少，看起来都有些憔悴，小武也乖得很什么都抢着干，就让佟思虞坐着不准动，佟振国嘴上说不出什么话，只用实际行动，每天下班回来都要买上一斤肉，回来做好了就不停地往佟思虞碗里夹。 三天的休闲时光转瞬即逝，佟思虞带着个小包行李和一起考试的同学跟在温心身后，坐上四大爷的车先去镇上，然后再做班车去省城。 佟晓灵要去高考自然也在队伍里，不过她被佟思虞收拾之后就有些犯怵，见着佟思虞就故意走到距离她最远的位置上坐着，话也不说低调得很。 毕竟这一车的人都是熟人，全是温心的学生，就她这一个跟谁都不熟的外来户。 春花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镇上，知道要去省城考试着实高兴不已，从上车开始就不停地问东问西，温心脾气好，问什么答什么，很理解现在春花的心情也愿意多讲讲，她自己本身其实也有些激动。 没出过远门的农村孩子自然是听得如痴如醉，恨不得马上就能坐上班车到省城。 知青们也是跟着一道去考试，这些天每日都在一道学习，大家之间的关系也还算过得去，但好些知青觉得自己是城里人总有种莫名的优越感，听着春花的惊叹，忍不住嫌弃的看了过去，但好在还算是有理智，在温心面前也不敢太过分，及时收回了视线。 佟思虞还没坐过这个时候的汽车，刚坐上和春花差不了多少，都觉得有些兴奋，但现在的车子座位一点儿都不舒服，别说什么垫子的，就直接是几个小木凳子，凳子与凳子之间紧紧挨着，连个扶手都没有，满车人拥挤的不行，转个身不注意都能打到身边的人。 且这个开车的师傅技术也一般，一会儿一个急刹，坐的佟思虞都开始恶心反胃，春花早就闭紧了双眼，脸色苍白的缩在椅子上睡觉。 好几个学生没忍住，被司机几个连续摇晃直接给摇吐了，刹那间呕吐声此起彼伏。 闻着空气中漂浮的酸臭味，佟思虞的脸立马就青了，这趟行程从开始就直接进入地狱模式么？连个过渡都没有？ 好在司机对自己的车技心里也有数，见吐的人多了，赶紧停下了车让车里人都下去散散，免得越坐越闷，他自己和售票员则很快将车内收拾干净，看这娴熟的处理手法，肯定不是头一回。 等众人第二次上车，司机总算是收敛了他的野生开车法，降低了速度，只可惜这个时候的路实在是不平坦，尽管司机已经很小心了，但因着路况摇摇晃晃实在难以避免。 佟思虞从背包里掏出自己提取的橙子精华，放在鼻子前深深的嗅了口这才感觉自己清醒过来，见着温心被晃得脸色白的不行，佟思虞赶忙起身和温心交换了位置，让她靠窗坐下，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然后把橙子精华放在她鼻子前净化空气，等她稍微好转些又递给她装了灵液的水。 一通折腾下来，温心的脸色这才慢慢红润起来。 等到了省城已经是第二日上午，所有人干坐了一夜车，下车后都精神萎靡，佟思虞只得自己跑去找旅馆，找到了再带同学们过去，忙来忙去累的不行，倒在床上就睡了个昏天黑地，这个时候的出远门简直是折磨，留在镇上挺好的，不至于受这种罪。 佟家村前来考试的学生们在旅馆里结结实实睡了个上午，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有精神就想去省城逛逛，难得来一次呢。 温心也想出去转转，去了乡下这些年，城里什么样子完全没了印象。 温心带着佟思虞和春花出了房门，仔细的落了锁，刚往外边走几步，迎面就进来个小胖子，长得白白嫩嫩的少见的讨喜，现在这种大环境下能吃饱就不错了，他竟然能吃的这么胖，家里日子肯定差不了。 佟思虞看着小胖子很有些羡慕，她也想把小武养胖些，胖乎乎的多可爱。 谁知小胖子盯着温心就挪不开眼睛，支支吾吾好半晌这才对着温心身后的人说道：“林老师，这个姐姐好像你包里照片上的人”。 “别胡……”，林远将钥匙装进衣袋，正想说几句小胖子，见着转过脸的温心，默默地闭上了嘴。 小胖子完全看不出脸色，高兴的跑到林远身边，激动地说道：“林老师这肯定是照片上的姐姐，你不是找了她很久了么，人在面前了你愣着干什么？” “你……赶紧回屋”，林远老底都被小胖子给掀了个遍，感受着温心看过来的视线，只觉得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摆才合适。 温心听见林老师三个字，浑身不自主的轻微颤抖，猛地回过头去，看着林远一言不发。 佟思虞顺着温心的视线看过去，很快认出了林远，心里暗想看来今天这个省城恐怕是逛不成了。 温心一向沉稳，佟思虞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也只见过一次她失态的样子，那一次也是遇见了这位先生。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可是她还是什么都不敢问！ 林远很快让自己强自镇定下来，走到温心面前，尝试着笑笑却发现笑不出来，只能低声说道：“又见面了”。 他笑不出来，温心却莫名的变得很开心，笑意盈盈的问道：“对呀，又见面了，你保存的是我哪张照片？北门桥上的那张？” 啊，好大的一个直球。 佟思虞眼睁睁的看着林远先生霎时间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顶着春花好奇的目光，佟思虞将人直接拖走回屋，这个地儿已经不是她们该待的了，还是回屋抓紧时间复习，明天就要考试了，逛省城考完再逛也不迟。 温心天快擦黑了才回屋，看起来心情极好，也没忘了给两个被她水了的学生带晚饭。 佟思虞和春花吃着温心带回来的晚饭，两人默默对视，然后四只眼睛齐齐看向温心，温心在这样的视线下，波澜不惊的拍了拍她们的脑袋，高深莫测的说道：“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管，赶紧吃饭，吃完睡觉，明天好好考试”。 第二日清早，温心带着佟家村的考生们，提前抵达了考试点，嘱咐她们检查好答题工具是否带齐，没有问题了就整齐的排在门口等待放行。 佟思虞戴上了陆济辞送的手表，上午九点钟检查人员准时放考生进门，佟思虞和春花被分到了同一个考室，春花本来还没觉得怎么样，但看着所有人都如临大敌的样子也忍不住紧张起来，等待的时候抱着佟思虞的胳膊不敢撒手。 在场唯一一个异类恐怕就是佟晓灵了，半点不紧张，在其他考生还在抓紧时间看知识点的时候，佟晓灵早就百无聊赖的打起了瞌睡，放行时甚至还想最先冲进去。 对佟晓灵来说高考不就是走个形式？这些流程她清楚地很，实在是没有紧张的必要。 这时候的高考只考一天，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里面的人奋笔疾书精神高度紧张，等在外边儿的人也是焦虑非常，温心好不容易等到佟思虞和春花出来，赶忙迎了上去拿水递给她们，也没问考的咋样，让她们也什么都不要听，回到旅馆吃饭午休，然后紧接着考下一堂。 上午的语文对于很多人来说都还行，但下午的数学可就显出难度了，不少人出了考场门当场爆哭出声，淡定些的也是面色沉重，弄得春花都跟着心有惴惴，她觉得自己下午这个数学也不行，好几道题都不大确定。 但看着佟思虞镇定的样子，也不敢问答案，万一答案不一样，她是哭还是哭呢？ 等到佟家村的考生都出来的差不多时，温心点了点人数发现只有佟晓灵还没出来。 第51章 她见过的好东西现在还没…… 佟晓灵在佟家村过来的考生里人缘本来就不怎么样, 好在刚刚考完试，大家的心情都很放松，若是平日里让这么多人等佟晓灵, 估计早就有人不痛快要先走了。 等了半晌没等到佟晓灵出来，倒是等到了跟她同考室的考生。 “你说, 咱们考室里那个女的是不是脑子都考出毛病了, 非拉着老师说他们试题拿错了, 这不是搞笑么, 这么大的事儿还能拿错考题？真能拿错老师饭碗不就砸了么”，说话的女生满脸无语，她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言辞凿凿的说拿错试卷，就跟她见过高考试卷似的。 “确实有点好笑, 别聊她了, 可能是乡下来的不知道高考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反正老师都说了再闹直接取消她的考试成绩, 估摸着很快也该出来了，咱们好不容易考完, 我爸在国营饭店订了位子，我们赶紧过去吧，我馋馆子里的饭可是馋了好久, 好多天都没出去吃过了”, 说话的女生没有梳时下流行的麻花辫，反而长发披肩，个子也很高挑，悄悄生生的漂亮的紧。 听到这两个女生的吐槽，佟思虞十分确定她们口中考试考的脑子出毛病的人就是佟晓灵, 除了她谁还会说出来卷子拿错这些话，想着她之前仗着恢复记忆自得不已，没成想竟然搞成了大翻车。 两个女生走出去没多远，就看见佟晓灵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耷拉着肩，想来下午的数学考试应该是给了她狠狠一击。 佟晓灵看着还在等她的佟家村考生，总感觉能从他们脸上看出幸灾乐祸的意味，抿抿唇站到了人群的最后边，心情低落的很，早上自信满满的样子是半点都找不着了。 佟思虞没工夫关心佟晓灵的心情状况，目前这段时间是她和佟晓灵相处最和谐的一段时间了，两人就跟陌生人似的，谁也不搭理谁，谁也别待见谁。 看着人齐了，温心带着考生回到了旅馆，大家都是成年人，温心也没义务时时照看，傍晚就带着春花和佟思虞单独出了门，直奔国营饭店而去。 到了国营饭店，才知道这里的生意是真的好，大堂里满满当当坐满了人，三人对视一眼，还是决定等等，于是就在寒风中排起了队。 好在没等多久就有了位置，三人坐下喝了口热水全身都跟着暖和起来，因为来的太晚，到了点菜的时候好多东西都没了，好在饺子还有些，每人点了个大份，就着热汤呼啦呼啦的吃了起来。 高考已经结束了，晚上又能大口吃饺子，佟思虞只觉得精神和身体齐齐放松，整个人难得慵懒下来。 “明儿你们去省城逛逛，难得来一次呢，后天我们再回去”，温心吃完最后一个饺子，擦了擦嘴，看着吃饱了仰靠在椅子上不想动弹的二人好笑的说道。 “诶，我们去逛，温姨你不跟我们一块儿啊？”春花抓重点抓得果然很核心，张口一问，就给温心堵住了。 “啊，你们自己去注意安全，我有点事儿要办”，温心在两个孩子面前说这事儿是有些不好意思。 “哦”，春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转过脸就对着佟思虞挤眉弄眼。 “别挤你的脸啦，小心到时候五官乱移，看你怎么办”，佟思虞心里门儿清，温姨的事儿肯定跟林先生有关。 “小虞，你就知道帮着温姨说话”，春花佯装生气，气鼓鼓的噘着嘴，温心和佟思虞才不管呢，忽的都笑了起来，见着她们两人笑了，春花也憋不住，跟着笑起来。 这日子真好啊，有饺子，有朋友，明天还能逛街呢。 大清早佟思虞就被激动地春花拉出了旅店，走的时候温心还在梳妆打扮呢，佟思虞有心想回去睡个回笼觉，但春花就跟个蛮牛一样，拉着佟思虞说啥都不撒手。 对于省城佟思虞还真没什么想逛的兴致，比起她记忆中的高楼林立的省城，现在的省城最多就是个乡下小镇，还是发展不怎么好的小镇。 放眼望去底板是石头铺的，坑坑洼洼的很不平坦，有些地方的路直接就是黄土，佟思虞都不敢想这要是下起了雨，城里人怎么上班，周围也都是小平房，两层小楼已经算是很高了，三层小楼无疑就是富豪之家。 两人边走边看，最后进了百货大楼，春花眼尖的看见了夏季没卖完正在处理的布吉拉欢喜的很，最重要的是不但便宜而且还不要票，春花一头扎进了处理货里，高高兴兴的开始选起了裙子。 佟思虞则走到了手表区，这个时候的手表还是高档货，很多都是舶来品，佟思虞在柜台上看了看，便宜些的也要几十块，又低头打量自己手上的表，心下暗叹感谢有钱人的资助，让她在考场上能随时注意调整时间。 不过，下回见了面又得送啥才能还得起这个表的礼呢？ 没等佟思虞思索出结果，经过一天让人昏昏欲睡恶心呕吐的坐车之路后，终于回到了佟家村。 到家佟思虞将手里带回来的礼物塞到周莹手上，大步回了屋，盖上被子蒙头就睡，晕车究竟是什么人间疾苦，真想念之前世界的高铁动车，又快又稳，全程无痛，轻松直达目的地。 走出晕车阴影的佟思虞，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供销社重新开始了打工人的生活，王姐对于她的回归表示了热烈欢迎，然后略带得意的透露出她闺女已经被安排进了镇上的国营饭店，当服务员去了，每天都能往家拿回不少好菜。 佟思虞顺着王姐的意，表示出相当羡慕，然后吹了通彩虹屁，两人许久未见的生疏很快被打破，王姐从钱柜里掏出了大把钱，趁着没人注意递给佟思虞，有些发酸的说道：“呐，这是这两个月养颜水的钱，你可真是心大，准备考试也不至于这么忙，连拿个钱都没时间吧，亏得你碰到的是我，换做别人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放心，当个甩手掌柜，好长时间人影都不见”。 “这要是换做别人我可不敢，我就知道王姐是个大好人，这不，今儿给你带来了两瓶我改良过的养颜水，效果好着呢，你回家就试试，我也挺够意思吧，新品还没买呢，就先给你了”，佟思虞不动声色的抬了抬自己。 成功赢得了王姐的白眼，紧接着傲娇的说道：“你这个小丫头还是不错的”。 上工的头一天就碰见了冬天难得的大雨，佟思虞身上穿了件蓑衣，冻得浑身直打颤，镇口四大爷的车早就回了村。 佟思虞拿着钥匙去了镇上的新房，周莹自从知道佟思虞买了房子之后，除了忙活地里的事儿，其余时间大都跑到镇上来拾掇新房。 这房子本来就是房东之前一直在住的，虽然是二手房但保养的很是不错，房东走的急很多家具也就留了下来，周莹没花多少功夫就收拾好了屋子，主要费事的就是她在院子里种了菜，这也是庄户人家的习惯，见了土地心就痒痒，不种点什么总觉着浪费。 佟思虞回了屋，她的卧室里周莹也打整出来了，铺了干净的被单和棉絮，暖和的很。 想着今日大雨她爸佟振国应该也会过来，但她没在这边住过家里也没什么能吃的菜，佟思虞拿着两个大饭盒去了国营饭店外带。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提有熟人的好处，自从王姐闺女进了国营饭店，佟思虞打饭再也没排过队，好多别人吃不到的菜她还能挑拣挑拣。 将手里的两个大饭盒递给李淑，佟思虞笑眯了眼：“淑姐麻烦你了，今儿打两份回锅肉和四个干饼子”。 “没啥，你等着，我很快出来”，李淑拿了饭盒就进了内厨。 佟思虞站在饭店大堂里搓了搓手臂，听着旁人的闲话，突然有几句话钻进了她的耳朵，佟思虞悄咪咪的往谈话人身边挪了几步。 “钱哥，你昨儿说啥土地承包的跟包产到户是一回事儿不？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说话的是个年轻小伙子，脸上带了几分讨好，手里不停地往他喊钱哥的人碗里夹菜。 “你小子别瞎打听，这人多，回去给你细说，先吃饭”，被喊钱哥的男人梳着大背头，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从善如流的啃着小伙子夹过来的肉，警惕的看了眼佟思虞啥话都不肯说了。 佟思虞不好意思的笑笑，挪回了原地，这人看着憨没想到还挺机警，他的打扮风格很有几分三爷的味道，想到三爷佟思虞不由得心中一动，她买了房子手上钱就剩的不多了，养颜水虽然能给她回些本但毕竟量少，冬天又是卖菜的好时机，是时候去找趟三爷了，况且这土地承包的消息，三爷那个万事通肯定知道。 佟思虞心中有了打算，李淑也麻利的将打包好的饭食送了出来，佟思虞结了账按照习惯多给了两分钱的小费。 这几天的天气都不大好，一下起雨人也跟着开始犯懒，等到天空终于放晴时，佟思虞振作了精神，下了工就准备去找三爷。 三爷这些天的日子可是过得相当好，随着包产到户的推行，慢慢的很多东西的买卖都不需要票据，三爷借着这股东风没少在省城扒拉东西回来当二道贩子。 佟思虞找到他时，三爷正抱着碗瓜子，嘴里“吧嗒吧嗒”的磕着，正前方放着个小小的黑白电视，里面正在播不知名的广告，两个小马仔一个捶背一个捏腿，殷勤的不得了。 “三爷，你这日子过得好呀，电视都买上了”，佟思虞熟稔拖了张板凳坐在三爷边上，手自动的抓了把瓜子跟着嗑，有个小马仔还热情的想来捶背，被佟思虞飞快的三连拒绝。 “小佟好些日子没来了，高考考的咋样？是有事儿来找三爷吧？”孙三爷斜着瞅了佟思虞一眼，看着她完全没把电视放在眼里的样子，就知道这姑娘是见过世面了，他这电视不算他吹，绝对是这镇上头一台，这要拿出去绝对身后跟大群人追着看。 佟思虞怎么可能会对这样的黑白电视表现出什么震惊，她见过的好东西现在还没造出来呢。 听着三爷的问话，顺势答道：“考的咋样我也不清楚，具体成绩还得等呢，确实有事儿找三爷，最近不是包产到户么，我在家里种了批青菜，想着三爷啥时候有空帮我卖出去，咱们分账还是老规矩，不让你吃亏”，佟思虞心里是很希望做成这笔生意的，但面上装的很是漫不经心，边嗑瓜子边聊，她跟三爷的关系虽好，但三爷怎么都是个生意人，要是让他看出自己缺钱，指不定得往上抬几分价。 “这事儿可以呀，冬天青菜好卖，你那里货多不多？”三爷也爽快，和佟思虞合作这么久，也没吃过亏，看她提起高考波澜不惊的样子想来也不会考的很差，万一考上了大学那可就是鲤鱼跃龙门，以后说不准还有事儿要求到她头上呢，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啊。 “多，比去年多不少呢，对了三爷，我前两天在国营饭店听到有人提了一嘴什么土地承包，这事儿你这边有什么消息没？”谈妥了生意的事儿，佟思虞趁着三爷看电视看的专注，冷不丁问了句。 三爷闻言很快侧过了头，面上有几分遮掩不住的诧异：“你这消息……挺灵通啊”。 “我就听别人提了一嘴，具体情况完全不清楚，三爷你给说说呗，这要是有什么好事儿，我还能拉下你不成”，佟思虞满脸无害，少女圆乎乎白嫩嫩的看起来可乖了。 “咳咳，你可别跟我面前装乖，这事儿不是我不说，主要我也知道的不多，听省城的兄弟们说，估计是趟大动作，像是什么能给国家交钱自己承包土地的，土地上的东西都是自己的不用上交，不过这事儿也不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谁有那闲工夫去承包，包产到户分到的地都种不完呢”，三爷对此并不是很感冒，有那种地的闲工夫，还不如多跑几趟省城，多余的钱都赚出来了。 第52章 二合一 佟思虞自然能出来三爷的不感冒, 但她也没说啥，个人规划不同嘛，土地承包要是真落实了, 对三爷这种跑生意人来说可能影响不大，但对于佟思虞来说那可算的上是天大的好消息。 她有灵液能快速催生植物, 小黄境里也种满了经过灵液和特殊土质改良过后的果树蔬菜, 现在她空间里的水果随便拿出来个都能吊打现在的进口水果, 这要是承包够了足够的土地, 将小黄境里的东西移植出来养活，到时候就能光明正大的售卖。 现在的黑市已经逐渐在开放，听三爷说是在搞什么市场经济，公安抓得也不严，甚至都有不少胆子大的乡亲直接背了自家的东西摆在路边售卖, 公安们见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时间长了, 大家伙儿也就知道了公安的态度, 买卖东西这方面也就变得更加自由, 尤其是镇口那段路，每天佟思虞上工路上都能看见长串的摊贩, 坐在大路两边，面前摆着自家的东西，嘴里的吆喝声能传出去老远。 就连四大爷也动了心思, 赶车时就将自己在家无聊编的竹篾给带上了, 到了镇口找个空地放下，有人坐车就拜托给熟人帮忙看着，没人坐车就自己守买卖，相当于做了份兼职，四大爷手艺好价又定的便宜, 镇上有人要是缺点什么框子篮子的也都愿意到他这边来买，时间长了四大爷手上的早饭也是见天儿的变换，饭食水平直线上升。 土地承包对于佟思虞来说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关于小黄境里的养颜草。 佟思虞售卖的养颜水，因为技术不发达，现在没人会刻意的研究成分，大家都只看效果，养颜水美白护肤的作用又很显著，自然在镇上就收拢了大批老顾客，但佟思虞的目的绝不止于此，在这镇上出售养颜水只是为了生活，这样的小打小闹她还没放在眼里。 真要是只靠镇上这点儿市场，佟思虞包租婆的美梦也就该醒了。 成分佟思虞不担心，养颜草的精华绝对一流，佟思虞操心的是精华来源以及如何扩大养颜草种植规模，以后她肯定是要发展养颜水生意，这可是会下金蛋的鸡，她又不是傻子绝不可能放弃，根据她之前的记忆，爱美的女人为了自己的脸可愿意投资了。 但单凭小黄境里的养颜草数量绝对不够，必须得想办法将部分养颜草移植出来种在安全的地方，以后生意扩大了也不可能只靠她在小黄境里提取精华，真要是只靠她一人提取那她可真是啥事儿也做不了了，小黄境里留十来株年份长的就行，她好好照顾好这些剩下的，争取年份催熟的再长些，这样功效也会更明显，到时候就将其打造为品牌中的核心商品，限量出售。 不过，养颜水这名字也得换换，听起来不够高端，不够忽悠人。 承包制政策都还没落地，佟思虞想的倒很长远，仿佛已经坐在了自己打拼出来的金山银山上，手里买了数不清的大楼，整天躺在屋子里收房租，想吃啥吃啥，想干嘛干嘛，无聊了就出去玩，玩累了又开始买房。 佟思虞想着想着自己都乐出了声，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那可是神仙都不换。 孙三爷笑眯眯的看电视，余光却留神注意着佟思虞，见她不知在想什么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还直接乐出了声，嘴角就是一阵抽搐，等了等还是忍不住：“小佟，想啥呢笑的这么开心？有好事儿别忘了拉你三爷一把”。 “哪有什么好事儿，这不是见着三爷开心嘛”，佟思虞醒过神，赶忙打了个马虎眼，白日做梦这种事还是自己晓得就好。 “这样啊”，三爷面上波澜不惊的点头，心里却在吐槽，老子信你个鬼。 佟思虞解决完了正事儿，又跟三爷这打听到了不少消息，临走前在三爷的货单里，不讲价的买了两瓶头油，心甘情愿的挨宰。 三爷这边的关系她可得维护好，三爷脑子灵，做生意也有手段，将来她若真要扩大规模说不准还得请他帮忙，挨宰就挨宰吧，反正两瓶头油撑破天也贵不到哪里去。。 拿了货，佟思虞带上厚厚的毡帽，顶着寒风出了门，直往家里奔，这么个大冷天出门真是遭罪，最重要的是竟然还没有秋裤这个神器，冷风哗啦啦的直往裤管里灌，冻的她不自主的打哆嗦。 三爷看着跑的跟个兔子似的佟思虞，嘴里喃喃着：“这丫头，还真是会来事，小陆确实有眼光”。 佟思虞看天色太晚没回村，直接住镇上，等到了家将火盆烧起来，天早已黑透了，乌沉沉的仿佛又要落雨。 佟思虞想到落雨就觉着冷的慌，就着炉子热好了中午的剩饭，简单吃过后，躺在床上将自己结结实实的盖好，沉沉入梦。 今日的忙碌已经过去了，明天的忙碌还在快马加鞭的到来呢。 镇上岁月静好，一片寂静，佟家村可没有这样的好事，这不哭声闹声又开始响起来了。 佟晓灵抱着周燕死活都不撒手，人也哭的不停抽搐。 原来高考回来后，佟晓灵还没有搬去佟兴民家，佟兴民眼巴巴的等了许久都没动静，他也是个男人自己摆了酒娶回来的媳妇，大冬天的谁不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况且寒冬里也啥地里的活要干，浑身的精力都没处发泄，他还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看得见自己媳妇却连小手都摸不着，别提多闹心了。 佟兴民忍不住找了好几次佟晓灵，可她总是有各种理由拖了又拖，今儿身体不舒服，明天家里要来客，总之就没个方便的时候，佟兴民开始还相信，可次数一多，他脑子就是再慢也反应过来了。 佟晓灵别不是拿了报名表，就准备不认账了吧，这可不行他们可是当着村民的面摆了酒的，这要是都能黄了，佟家村他和他妈可真待不下去了，面子里子都被佟晓灵扔在地上踩了又踩。 事事不顺，佟兴民心里本来就窝火，跟着村里的男人们喝了两杯，几句荤话下去，浑身的热气都跟着往上涌，头脑发晕脚步踉跄的回了家，孙寡妇还不放过他。 孙寡妇也是生气的很，现在出门谁不说她家缺心眼，娶了个菩萨回来，钱也出了席也摆了，就是不着家，害得她去哪里都抬不起头。 见着佟兴民又出去喝闷酒，嘴里就开始嚷开了：“当时让你别娶这败家女人，你非要，结果那贱人嘴里没一句实话，高考回来这么久别说回家了，招呼都没过来打个，你妈现在门都不敢出，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为了个女人这是在伤我的心呐”，孙寡妇越说越委屈，抬手抹了抹眼睛。 见着儿子被个女人折腾的浑浑噩噩的样子心里疼得很，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口气她咋说都咽不下去，嘴里继续说道：“她是你娶回来的女人，村里人都能作证，我不管，你现在就去给我把人弄回来，你要是不去，你别认我这个妈”，说完话孙寡妇直接就哭，也不在儿子跟前遮掩，这些天她也是受够了，谁家娶媳妇这么麻烦，娶个天仙也不至于搞成这样，现在村里谁不在看她家的笑话，明里暗里的挤兑，她可没少碰见。 就王婆子一张嘴，估计就把他们家数落了八百来回。 听村里小娃娃们说，有些不要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二流子还在私下赌钱，赌这媳妇他们家是打了水漂，想她孙寡妇要强一辈子，临老了竟然还得受这些气，真是造孽。 佟兴民本就喝的脑子不清醒，一看她妈哭了，愚孝之力瞬间上头，黑着张脸大步出了门，很快就到了佟晓灵家门前，大半夜的“哐哐哐”的砸门，怕里边人装着听不见，还抬脚狠狠地在门上踹了几下，嘴里也是骂骂咧咧的不干净。 周燕在屋里睡得好好的，猛地一下子被惊醒，推了推身边的佟红军想让他去开门，谁知佟红军睡得死沉，呼噜声震天响，听着门外越来越激烈的敲门声，周燕只得披起件衣裳出去开门。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半晚上的不睡觉，非得上她家闹。 门一开就见佟兴民赤红着眼，浑身的酒气熏得人直想吐，看也不看周燕，径直往屋里冲。 周燕看着势头不好，赶忙拉住人，也顾不得会不会吵醒旁人了，大声喊着佟红军，让他赶紧出来。 喝醉了的佟兴民，哪里管周燕是谁，周身使不完的蛮力，三两下挣脱，冲着佟晓灵漆黑的屋子就朝里闯。 佟晓灵睡眠向来很好，但今晚却突然做了噩梦，梦里顾青开着豪车陪她回村看爸妈，村里人看着她的眼神全是羡慕，她心下正得意呢，转弯间却看见了正在挨打的佟思虞，佟兴民不知发了什么疯，对着佟思虞拳打脚踢，两耳光下去她的口鼻都在流血，边上两个穿的脏脏破破的小孩子，抱在一起吓得哇哇大哭。 佟思虞就倒在地上，不哭不闹，仿佛已经认命般的麻木，身边村民也是见怪不怪，见着她看过去还劝她是别人的家事，你管不着。 梦里的她转身刚想走，地上无声流泪的佟思虞却突然笑了起来，忽然间她心头感到了极端的害怕，转瞬间全身就爬满了鸡皮疙瘩，莫名的恐惧终于成真，地上佟思虞的脸慢慢变成了她的脸，身边的顾青变成了面目狰狞的佟兴民，正高举着拳头，仿若带着风声一般狠狠地往她身上砸。 佟晓灵睡得不安稳，好像被鬼压床似的浑身直冒冷汗，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见什么声音在吵，但不知为何她的大脑仿佛和和现实之间蒙上了一层纱，她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无法动弹。 “哐”的一声巨响，伴随着浓厚的酒气，佟晓灵终于醒过了神，下一秒就被吓得魂飞魄散，眼前满身酒气双目赤红的男人，跟梦中动手打人的佟兴民简直一模一样。 佟兴民醉着酒，见着衣衫不整，吓得瞪大了眼睛的佟晓灵，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快意，随之而来的是更深沉的空虚和欲望，他管不了这是什么地方，身边有什么人，他的眼里只有脖子白的晃眼的佟晓灵。 他反手锁上门，朝着在床上缩成一团的佟晓灵走过去，面上的笑越来越狰狞，佟晓灵吓得眼泪直流，恍惚间以为梦境成真。 佟兴民逼近佟晓灵，将人用力的拽进怀里，不顾佟晓灵的反抗，猛地扯开她的棉衣，将人往床上一按，埋头就啃了下去，啃得如痴如醉浑身兴奋地直哆嗦，他的两条手臂跟铁管似的，将佟晓灵牢牢的箍在身下，不准她动弹半分。 佟晓灵被亲的喘不过气来，又被酒气熏得头脑发昏，从床上摸到了竹枕，死命的砸在了佟兴民头上。 佟兴民吃疼的撒开手，抬手一模竟然有了点点血迹，瞬间就动了真火，抬手“啪啪”两耳光就甩在了佟晓灵脸上。 他本就喝醉不清醒，这两耳光用的力是十成十，佟晓灵脑子被直接打蒙，不停地嗡嗡响，鼻血紧跟着流了出来，眼见佟兴民还有再动手的打算，佟晓灵惊恐的尖叫终于嚎了出来。 听着佟晓灵破了音的叫声，周燕也着急起来，虽说闺女不争气，但也不能任人欺负，拉着佟红军就踹开了门，只见佟晓灵满脸是血的倒在床上，衣服也被扯得破破烂烂，眼前就是一黑，尖叫着扑过去给佟晓灵穿好衣裳。 佟红军见状哪里忍得住，本以为是小夫妻之间的事，但再大的事哪有动手打女人的道理，当即就发了火，几步窜上去，举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佟兴民脸上。 佟兴民被打的狠了，酒意也逐渐散去，但佟红军可没打算收手，拖着佟兴民就出了屋，在院子里狠狠地给人揍了一顿。 佟兴民被打的醒过了酒，也觉着自己做的太过分，大半夜的在岳父岳母家里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儿，抬手就给了自己两耳光，毫不拖沓拖沓立马跪在佟红军面前道歉。 看着佟晓灵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佟兴民心下也有几分后悔，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佟晓灵一看见他靠近就又哭又闹怕的很，佟兴民只得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两边陷入了僵局。 安静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 ，孙寡妇听着佟红军在暴打自家儿子的消息，拿着把镰刀就杀了过来，这口气她今天晚上就要发出来，明明是他们家欺负人，咋的自己儿子去要媳妇，还得挨顿暴揍才成？ 等孙寡妇到了佟家，还没闹出来就傻了眼，她还一句话没说，周燕就已经噼里啪啦的骂了起来，本就生气周燕嘴上更是毫不留情，直说的孙寡妇面上无光，恨恨的盯了儿子一眼，心里埋怨不已，咋的这么蠢哦。 再生气还能在别人爸妈家里扯衣裳打人，虽说这贱丫头是皮子有点痒，做的事儿也欠收拾，但将人拖回自己家，怎么做还不是自己人说了算，这也不怪全怪儿子，明明晓得他脑子不清醒，也怪自己没及时跟上，孙寡妇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知道今天这事怎么说都是自家理亏，孙寡妇嚣张的气焰败下来些，将还跪在地上的佟兴民一把拉起，嘴硬的说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家这个搅家精搞出来的，当时不愿意不跟我儿说清楚，现在摆了酒乡亲们也都见证过了，又开始作妖“。 说道这里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又浮现了郁色，继续说道：“跟我儿同时间摆酒的，人家媳妇肚子里娃都揣了好几个月了，就你们家这个金贵，碰都不让碰，我大孙子从哪里出来啊，难不成还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这件事你周燕和佟红军必须给我们个交代，不然就把彩礼和办酒的钱还我们，这门亲我们也不要了，以后看谁敢娶这个祸害，你儿子又有谁敢嫁进你家门！” “你……”，提到儿子周燕也硬气不起来，儿子和这些天越来越怪异的闺女之间，她肯定选儿子，但瞧着佟晓灵凄凄惨惨的样子也不好马上就将人给送走。 这亲是绝对不能退的，彩礼也就不说了，拿去给镇上的儿子交了学费买了新衣，家里也置办了不少东西，还是不可能还回去的，今晚上闹成这样这亲退了晓灵也就砸手上了，更是万万不行。 周燕只得收敛了面上的怒火，放低了音量说道：“亲家，我叫你声亲家，咱们两家亲都结了，闹大了面上都不好看，兴民今晚上确实做的过分，我们是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你这跑家里来动手，说破大天也说不过去，晓灵今天也被吓着了，等她缓缓我们就劝她回家跟兴民好好处，早日让你抱上大孙子，大孙子都有了你说这气还能剩下啥？” “真能向你说的这样就好了，我看这祸害就是个倔骨头，再给你们十天，十天她不回来，咱们这亲就算了”，孙寡妇看着周燕气短的样子，自觉把住了她的脉门，撂下狠话拖着被打的跟死狗似的佟兴民回了家。 佟晓灵根本没听她妈怎么说，她只觉得自己还陷在那场恐怖噩梦里，无法清醒，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整晚上的大武行，直闹得全村人都不得安生，周莹被吵得睡不着，加上本身也有些好奇，在佟振国不赞同的眼神下毅然决然的跑去看热闹。 虽说最近她也不很在意周燕了，总觉得她们家破事太多，沾上了都得掉份没得跟着晦气，但看着佟兴民今晚上做出来的事，还真是打心眼里瞧不上，平日里瞧着还挺人模狗样的，结果喝了几口黄酒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竟然冲到岳母家打人，若不是亲眼看见，这谁能信？ 她闺女就算这辈子不嫁人也决不能嫁给佟兴民这种男人。 挑女婿的时候她可得擦亮眼睛，想着女婿，周莹就记起了小陆，也不知道走了这么久，在新家那边还惯不惯，今年她家条件好了，还得了半头年猪，等过年时就灌些香肠让小虞给人寄过去，她闺女这么些天也没少收人家的好东西。 至于他俩是不是在搞对象，她这当妈的还得再观望观望。 转眼十日之期就到了，佟晓灵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周燕看着她还没恢复过来战战兢兢的样子，陪着她回了佟兴民家道歉，两家约定好过完年佟晓灵就回家，周燕也承诺新年新气象，这次绝不会拖延找借口，怕孙寡妇和佟兴民闹起来不好看，还找人写了张条子上面明确的写清楚了佟晓灵归家的日期。 佟晓灵在周燕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不得不按了手印。 她不按也不行，现在要是不按手印，估计今天这门就走不出去，周燕能帮她顶到这一步也算是到了底了，对这偏心眼的妈她真不能抱多少期望，能拖就先拖拖着，过完年录取通知书也该来了。 那个时候在做打算吧，想到通知书，佟晓灵心里并不很有把握，那个下午的数学题…… 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佟晓灵盼着通知书，佟思虞盼着承包制，两人都没等到，反而迎来了新年。 瑞雪赵丰年，今年的三十夜，在洋洋洒洒的大雪中悄然而至，周莹在厨房里不停地忙活，自从包产到户自家可以光明正大开火，不用防着别人告状之后，这个年周莹变着花的准备吃食，就连那最费事的小零嘴都弄了好几种，蜜果子、年糍粑、糖葫芦，零零碎碎的摆在堂屋木桌上由着小武吃。 小武缩在堂屋的火炉边，跟个小仓鼠似的不停地往嘴里扒拉东西，胖起来的小脸包塞得圆鼓鼓的，看着可爱极了。 佟振国在院子里，准备将堆积到门口的大雪往边上扫扫，刚扫几下，周莹怕他冻着腿，急急忙忙的把他拉进了厨房，让他帮着看火，顺便提前试试菜味。 佟思虞不在佟家，她现在正在温心家，温心今年过年只她一个人，陆济辞早早就寄来了信，随信附了年礼，有钱有票还有好些京都才买得到的好物件，但也在信中说了，今年情况特殊估计回不来。 温心看了信也不难过，反而很欣慰，儿子大了总要飞出去，他在外面奔前程，她这当妈的自然也不能哭哭啼啼的给他拖后腿。 大过年的佟思虞放心不下，早早地就过来请人，温心不好意思空手过去，非得自己准备点吃的带上，佟思虞也只好留下来帮忙。 温心手巧，买了细面准备做糕点，烧水压花，又煎又烤，没多久就香气四溢，整个温家小院都被甜蜜的香气包裹。 佟思虞大为羡慕，十分想跟着学一手，这么简陋的条件，却能做出这么好看又好吃的糕点，温姨真是个能人。 带上刚出锅热腾腾的点心，佟思虞带着温心回了家。 第53章 有事说事，她还赶着抢山…… 年夜饭, 本来就要大家伙团聚了才能吃出味道，等佟思虞带着温心到了家，周莹就招呼着佟振国开始上菜。 吃饭的桌子就摆在堂屋里, 今日的年夜饭是周莹挖空心思准备的，各种菜色满满当当的摆了整桌, 吃着吃着, 屋外大片大片的雪花又飘飘摇摇落了下来。 年前, 佟思虞在供销社采购年货时, 特意扯了两尺红纸回来，跟在家放假的佟振国说了想要红灯笼，到了三十夜两盏做工精巧的大红灯笼就挂在了佟家小院门前。 昏黄的烛光，穿过红纸透出来，散了满地, 看着就知道新年已到, 红色的喜气为佟家过年平添了几分热闹。 吃完饭还要守岁, 春花不知从哪里拖来了爆竹, 非得跟着佟思虞一块放，佟思虞百般挣脱也抽不出手, 加上周莹佟振国都笑眯眯的跟在边上凑热闹：“忙碌了整年，小虞跟着春花去玩吧，家里我们收拾”。 听了周莹的话, 春花仿佛得了尚方宝剑, 拉着佟思虞就往外跑，小武看着爆竹眼馋的很，追在二人身后，大声喊着：“春花姐姐，我也要玩！” 三十夜在满村小孩子们吵嚷的烟火声中渡过, 初一清早，周莹又开始忙碌起来，指挥着佟振国背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带着两个孩子准备回娘家。 佟振国对周莹毫不手软的带东西完全没有异议，这么些年自从他腿伤后拖着周莹也很难回次娘家，腿好了车队的事情又忙的很，见天的大夜实在是抽不出空，好些年没见过岳父岳母，佟振国心里也有些紧张，有心想再去买些东西添上，但被周莹白了眼后，只得讪讪的站在边上当包裹架。 这次一大家子都跟着去了，家里也没养什么鸡鸭，周莹安安心心的在娘家住了好几天，她们回到佟家村都已经是初七了，这个年眼见着也就到了尾声。 佟思虞到家就去看温心，这么几天温心一个人估计冷清的很，谁知到了温家却扑了个空，佟思虞心下担忧，问了隔壁的邻居才知道，原来是林先生将人接走了，温心怕佟思虞回来找不着她，还跟邻居留了话让转告佟思虞，她跟林先生去镇上逛逛晚间就回，不必担心。 佟思虞这才放下心，跟隔壁婶子道了谢准备归家，婶子却笑眯眯的拉着佟思虞开始八卦：“小佟，你们走了这几天这男人天天都来找你温姨呢，看你温姨那样子还挺开心的，面上也多了笑模样，是不是你温姨跟这男人在搞对象呢？那男人头发都白了，看着年纪不小了，可得让你温姨看清楚了别犯傻” “婶子，可不兴瞎打听，什么对象没影儿的事，就是温姨的朋友，前些天我跟着温姨去高考时碰见的，这不是看温姨大过年的一人在家冷清得很，才请她出去逛逛，婶子你可不能在背后嚼舌根，温姨是啥人，你跟她邻居这么久还不清楚啊，你儿子过了年还在人家跟前上学呢”，佟思虞看着婶子话头不对，赶忙连敲带打的说了通，林先生和温姨的事儿她都不清楚，这风言风语可不能传出去。 “我晓得，我晓得，咋能乱说呢”，邻居婶子想到儿子开春就得去温心手下上学，也歇了八卦的心思，就算是搞对象也跟她没关系，温心的才学那可是镇上高中校长亲自承认的，为了让温心去学校教书还来请了好几次呢。 这种学问人，她不去跟前触霉头。 温心会被请去当新建校的高中老师，佟思虞点都不意外，就温心的学问底蕴，整个公社也找不了几个。 温心本来顾忌着自己的成分不想去，谁知道人家校长是铁了心的想要将学校办好，就想要好老师，有事没事儿就去公社帮温心背书，几次三番下来公社也松了口。 公社一松口，校长就恨不得能住在佟家村，温心被缠的没法子，推了林远上去，林远脾气倔，在他下放的村子里过得并不如意，这事儿温心跟他几次接触下来也就摸了个门清，况且他的才华温心最清楚不过，让他去当老师比她更合适。 温心的推荐，校长自然放在心上，连夜去了林远下放的村子给人请回了镇上，一考校才知道这哪里是温心口中的学问不错，简直就是心有沟壑学富五车，要是林远能当校长他愿意立即麻溜的下台让位，只盼着他能将来读书的学生好好教出来。 林远接了差事，从校长口中得知是温心的推荐，整个人就像是被放在温水里泡过似的，打心底里觉着热乎乎的，若不是温心的推荐他不会有这么好的能脱离村子的机会。 私下跟校长商量高中不可能只有一个老师，两人心中都想找温心，自然是一拍即合，温心能利索的拒绝校长，但拒绝林远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没过多久也就应了下来。 找到了老师，镇上的高中也就正式成立，等来年开了春就开始招生，校长对于这两个老师那是满意的很，想着老师上工时间早，每日回家来回花费时间太长，甚至还去找了公社想要申请两间房子让他们住。 但这个时候的单位可没福利房的说法，几次都不了了之，校长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没能帮他们争取到房子。 时间过得快如流水，没几天就立了春，佟思虞高考消息还没等到，暂时还得去供销社上班，不过现在上班路上不只她一人，温心也得去镇上，两人天天结伴而行，关系变得更加密切。 佟晓灵这边过完年后，孙寡妇几次三番在周燕面前要彩礼，要一次周燕看佟晓灵的眼神便深沉几分。 佟晓灵哪里不知道她妈的心思，周燕明里暗里催了几次，见佟晓灵没反应索性撕破了脸皮，趁着佟晓灵出门办事，直接进屋帮她把行李收拾好了，晚间佟晓灵刚回家，就被周燕堵在门口，将包袱塞进佟晓灵怀里，拉着人就送到了佟兴民家，面上竟然还能笑嘻嘻的嘱咐佟晓灵好好过日子。 佟晓灵也没闹，周燕是铁了心的不留人了，她清楚的很闹也没戏，拿着包裹安静的跟着周燕去了佟兴民家。 佟兴民经过上回那事儿，见着佟晓灵就有些心虚，孙寡妇看着佟晓灵进来面上不阴不阳的笑笑，嘴里嘲讽着说道：“哟，终于舍得回来了，咱家娶的菩萨总算是愿意下凡了”。 周燕看着这场景也不好说啥，她怕自己多说几句，晓灵得跟着她回家，敷衍的嘱咐几句，赶忙出了门就跟身后有鬼在追似的。 好在佟兴民没让佟晓灵难堪，顶着他妈的黑脸将人带回了屋。 自从佟晓灵来了家，孙寡妇整天的作天作地找事情，一开始佟晓灵还忍着，多来几次就有些受不住，晚上躺在炕上就开始给佟兴民吹枕头风。 佟晓灵知道佟兴民喜欢她，自然能吊得住他的胃口，这些天为了稳住他没少给佟兴民甜头，除了最后一步用自己得病正在吃药拖住了，其他床上的事儿，佟晓灵由着他玩。 男人嘛，尤其是才开荤的男人，哪里忍得住，佟晓灵在他面前委委屈屈的哭上几次，再翻翻旧账佟兴民耳根子就软了，在孙寡妇面前帮着佟晓灵说了几次话。 孙寡妇本就忌惮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佟兴民这样做恰巧戳在了她妈的肺管子上，火药桶立马就炸了，婆媳俩正式打起了擂台，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在佟家村里就跟唱大戏的似的，热闹的很。 佟思虞虽然大多时间都在镇上，但村里有周莹在那是什么小道消息都没错过。 佟晓灵的八卦她并不关心，她焦急等待的土地承包还没个音讯，着实让人高兴不起来，她的宏图大业还没开展呢，难道就得半路夭折？ 就在佟思虞觉得自己就算等来了通知书也等不到土地承包时，终于出现了转折，镇上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很多村子都有公社的同志下去了，好像是去宣传什么新东西。 佟思虞天天上班都在打探消息，好在老天不负有心人，盼星星盼月亮公社同志总算是来到了佟家村。 队长召集村民开大会，佟思虞本来不打算去，问了春花一嘴，听说是公社来的人，立马让温心帮着去供销社请个假，飞快的跑去了大队。 等佟思虞赶到，公社的同志也已经坐好了，佟大队长满脸笑意的陪在边上，自从包产到户之后已经很久没召开过全村会议，现在这会议一开他有种回到之前的感觉。 “乡亲们，都安静安静，这位是公社的王同志，特意来咱们佟家村宣传土地承包的，先不要说话！不知道啥是土地承包的就好好听听，让我们掌声欢迎王同志到村讲话”，大队长说完就在边上拍起了巴巴掌，底下的村民跟着附和，很快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佟思虞着急呀，大队长现在真是越来越形式化了，有事说事，她还赶着抢山包呢，整这些有的没的花里胡哨的干啥呢。 第54章 他高兴哟，真是高兴，佟…… 大队长讲话风格虽然受近期威严降低的影响逐渐走偏, 但好在公社同志是个利落的，点头示意后就开始正式宣传：“佟家村的乡亲们，大家好！我是公社的王干事, 你们之前应该也在别的村听说过土地承包的事情，今天我就是为着这事儿来的, 咱们佟家村的土地面积多, 所以放在后边搞让大家伙儿等着急了, 土地承包简单来说就是你给国家交钱, 国家把地租给你，在使用年限里，你想在土地上盖房子种庄稼啥都行”，王干事看着听得认真的村民们，忍不住说的更仔细些。 “你们有啥问题现在就可以问, 今明两天我就住在队上, 帮你们办手续, 有想要承包的乡亲可得快着点, 慢了你看上的地可能就被别人先下手了，可不是我吓唬大家, 边上好几个村都为着这事闹了不愉快，咱们佟家村可就别闹这幺蛾子了，先到先得按着顺序来”, 说着说着王干事虎了脸, 丑话得说在前头，他是有心想吓唬吓唬佟家村的人。 佟家村可不是他宣传的第一个村，本来土地承包是个好事，对那些有想法有冲劲的年轻人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可再好的事总有人脑子拎不清的折腾, 前两天就在他本家的王家湾为着块好田，好几个乡亲大打出手，这要是平日里他和和稀泥劝劝也就算了。 结果，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不凑巧碰上公社领导下来看情况，小事就变成大事，连带着他也跟着吃了顿排头。 这回他可得长记性，什么都按照顺序来，不管来的人是谁，说啥好话都不管用。 王干事讲完，村民们就开始七嘴八舌的问起来，那问题五花八门，佟思虞听了都为王干事感到心塞。 等大会结束，佟思虞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赶忙拉着晚到的周莹回家商量，看周围乡亲们加快的步伐，也知道这事儿拖不得。 母女俩面对面坐在堂屋里，周莹不停的喘着粗气，这丫头看着瘦瘦小小的力气还挺大，这一路把她给拉的，整条路尽跟她屁股后边跑了。 周莹哪里看不出来佟思虞的急切，这些天不知道听见她念叨多少回这什劳子土地承包，眼见着终于盼来了，闺女兴奋些也正常。 “你说说你想承包哪里吧，你先说着，妈再喘两口气”，周莹知道女儿焦急也不想阻拦她想法，但总得了解了解，这些天小虞的变化她是看在眼里的，要不是小虞帮她解决了不少压在肩头的担子，她还真不定能撑过来。 “妈，我想把咱们村后山的那三座小些的山头承包下来”，佟思虞咳了声，在她妈期待的眼神中说出了想要包荒山的想法。 “你……看上的东西还挺神秘哈？”周莹听完佟思虞的话，仿佛间觉着是不是自己上了年纪耳朵出了问题，不然女儿怎么会说出要包荒山的想法，且一包就是三座这量也太大了，村里其他人就算她没听见也知道他们肯定是去抢平原良田。 咋到自家闺女就瞅上了鸟不拉屎的几座荒山呢？ “妈，你先听我说，荒山有荒山的好处，现在山头肯定没啥人想要，所以价钱就低，你前些天去镇上也看见了，现在镇上已经允许少量的自由买卖了，等我们把山头包下来，种些果树啥的，等能挂果的时候，商业开放程度肯定更大，到时候就是赚大钱的时候，这荒山咱们一定得抢下来”，佟思虞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心里打定了注意不管周莹同不同意，她自掏腰包也得把这三座荒山弄到手，不但要种果树还得开辟好地方种养颜草。 养颜草这东西种在人来人往的田地里，太容易被关注，还是荒山好，只要包下来使用年限期间都是自己的，有钱了就把这山一围，那还不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天王老子都管不到她头上来。 周莹土里刨食惯了，佟思虞说的啥商业开放她也不懂，这么大的决定对她来说绝不是容易的事，本来还犹豫的很，但看着佟思虞说起荒山的规划激动地满眼放光，神采奕奕的样子，忽然这个决定也就没这么难了。 相信闺女，就算包荒山的钱打了水漂也没事，这家里不止她一个人，还有振国还有她呢，总不会让小虞饿肚子。 做了决定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子豪气，周莹将手“啪”的拍在桌子上，大声说道：“走，妈去拿钱，咱们这就去抢山头！” 佟思虞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她妈，没成想这么快周莹就同意了，赶紧喜滋滋的跟上。 钱这事儿让周莹一分不出那是不可能的，依着她妈的脾气绝对不会同意，家里出一半自己出一半，反正自己攒了这么久的钱，也就是为着今天。 周莹拿了钱，母女俩火速赶去了大队找王干事。 到了大队，还没见着王干事，就看见周燕和孙寡妇吵得不可开交，仔细一听才知道，原来两家差不多前后脚到，都看上了河边剩下的荒地，谁都不肯让，说着说着就吵出了真火。 佟晓灵也来了，亲妈和婆婆在她面前吵得几乎快要动手，但一点没影响到她，她故作害怕的躲在佟兴民后边，拉着他的衣服不准他往前走，面上装的担忧，心里却乐开了花，吵有什么用最好打起来，给孙寡妇打趴下才好，免得安分日子不过，成天给她找事。 只可惜打起来是不可能了，王干事吃一堑长一智，上回挨了排头心里就怕的很，看着面前吵吵闹闹的两人，直接发了火，让她们排到队伍最后去，要是不走今天全村人的手续都不办了。 这下周燕和孙寡妇可是惹了众怒，在村民们不满的眼神中，也不敢再吵了，偃旗息鼓灰溜溜的排到了最后。 在队伍末尾，不知咋的，两人脑电波突然合拍，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起佟晓灵没良心来，气的佟晓灵白眼翻了又翻，装都懒得装，权当没听见。 “下一位”，王干事办好了眼前的手续，开始呼叫下一位。 周莹快速上前在王干事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伸手在桌面上的王干事画出的地图上点了点。 王干事见着周莹手点的位置赶忙抬头，提醒的说道：“你点的可是荒山啊？” “对！我们家就要荒山辛苦王干事了，我们要的急，您给办快点”，周莹镇定的看着王干事，继续说道：“王干事，这几座荒山我们想按照最高年限，二十年承包，你看要交多少租金”。 “你……你等等，确定是要这三座荒山？年限二十年？”王干事不是没见过包山头的，但一连要三座年限还是最长的，这委实让人难以相信，再次确认后王干事这才如坠梦中的说道：“我先给算算，你稍微等等”。 王干事毕竟是公社出来的，手上算术功夫不差，很快就算清楚，开口说道：“好了，三座荒山二十年，按照最低租价也要一百七十八块，你们要是拿不出这么多，可以少要点，这么多地人力物力也都是成本”。 王干事不忍心让周莹盲目租地，好心劝道。 “成，一百七十八就一百七十八，我们要了，您给办手续吧，您放心吧，这么多钱也不是小数目，谁家都不敢这么冲动”，周莹一听价格，恍惚间觉着还成，毕竟二十年呢，虽然心很痛，捏钱的手也微微颤抖，但为了女儿还是强行忍住，装也要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 谁知这样的行为反倒刺了周燕的眼：“呵，有些人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催王干事办手续倒是块，这近两百块钱你拿的出来嘛你，还好意思催，简直就是个败家娘们儿，拿这么多钱去包荒山，真是脑子有坑”。 周莹对周燕那是眼神都欠奉，跟佟思虞凑了凑很快就把钱交完，拿了盖章的凭证就要回家，她现在是瞧不上周燕的，随她酸去吧，跟她多说句话都觉着掉份，周莹都快想不起来为什么之前自己要和周燕针尖对麦芒的吵来吵去了，全都是让别人看笑话。 那时候都怪自己年轻，轻易的就着了道。 周燕见着周莹轻松地交了钱，心里嫉妒的很，当年要不是佟振国瞎了眼现在扬武扬威的就是她周燕，等她把好地抢下来，看她周莹那破山头能弄出个什么花来。 荒山成功到手，佟思虞也算是了了桩心愿，晚间佟振国到家木已成舟，他除了表示赞同毫无办法，心下对于荒山的想法并不像佟思虞和周莹那么乐观，但他啥也没说，生活压力突然变大，作为男人他只能好好驾车，努力赚钱。 对于荒山的处理，佟思虞并不着急，眼下是没有时间打理山头的，开了春，就到春种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忙着种新一年的口粮，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功夫去开垦承包的田地。 谁家承包的土地，现在也都闲置着， 靠佟思虞自己建设开垦荒山，那无异于是痴人说梦，就她干活那架势，搭上个好几年也不见得能完成。 佟思虞决定再等等，等这阵子农忙过了就请人来帮忙，村里人总要出去找活干的，去找别人还不如找自己呢，钱不会少离家还近，这些天她就在小黄境里加紧时间培育果树，争取荒山开垦出来，能种满两个山头。 培育出来的果树也得找机会偷摸着弄到山上去，这样等播种的时候才好解释来源，反正山都是她的了，山上长出点果树来，还能长到别人家去不成。 佟思虞琢磨着自己的工作量，觉着时间突然紧迫起来了，这么多的树种她得弄到啥时候去，但一想到只要成功了，就相当于有了座金山，瞬间就跟打了鸡血般动力满满。 不怕辛苦，就怕搞不到钱！ 农忙直持续到五月份才算大致结束，村里人也逐渐从地里抽出精神，将力气用到自己承包的土地上慢慢打整，佟思虞借着三爷的渠道买早春的水果又赚了一笔，本想农忙过后就立即请人来帮着开荒，但看着村民们的架势不开完自己的地是没时间来赚钱的。 现在这个时候，钱重要，但粮和地更重要。 佟思虞这两个月下来，山上已经有了不少她弄进去的树种，最开始是傻乎乎的种树，结果耗时太长折腾半天就种下去几棵。 佟思虞不耐烦了，直接将吃剩的果核满山遍野的扔，扔完就在上边浇灵液，这下速度倒是很快提了起来，就是苗小了些，怕果核不够佟思虞在家要求每人每天都要吃很多水果，还把自己的水果发给认识的人，水果可以随便吃，但果核一定要给她。 拿了佟思虞果子的人也乐得配合，虽然觉得这姑娘脑子不大灵光，但好在人大方，不要水果要果核的他们还真没见过，只希望这样的人越来越多才好。 转眼到了五月，佟晓灵等的眉毛都快烧起来的通知书总算是到了。 这天是佟思虞难得的休假，大早上起来就去山上晃了圈，春天到了山上很多草木都开始生长，绿油油的一大片，平添了开荒的难度，佟思虞最近因为这事烦的不得了。 刚推开门就听见队上敲锣打鼓的闹腾声，朝着她家的方向逼近。 周莹端着盆洗碗水从厨房里出来，借着佟思虞打开的门往外边瞅了瞅，嘴里嘀咕道：“村里这是有啥喜事儿？” “不晓得，就算有啥大事也别敲锣打鼓呀，这大早上的多吵人，得亏我起来了，要是没起来，我还生气呢”，佟思虞掩上门跟着周莹笑嘻嘻的贫嘴。 “边上去玩儿，别跟你妈这瞎玩，我忙着呢”，周莹将手里的水泼进菜地，作势想要敲佟思虞脑袋。 佟思虞灵巧躲开，嘴里叠声道：“喳，小的这就告退，去看看小武在干啥”。 说曹操曹操就到，“啪”的声门被打开了，小武气喘吁吁的窜进了屋，抱着佟思虞又蹦又跳，嘴里大声又兴奋地喊着：“姐！姐！姐！你考上大学啦！队长带着公社的人抱着大红花过来了，你快去”。 佟思虞还没作反应，周莹就“嗷”的嗓子嚎了出来，手里的盆都直愣愣的摔在了地上，激动地只拍大腿：“小武，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人就快到门上了，好多人呢”，小武拉着佟思虞就往屋外走。 “周莹，好消息啊，天大的好消息啊，你家大丫考上了！快些出来，公社的领导同志还等着报喜”，大队长笑的像个弥勒佛，站在佟家门口震声喊道。 他高兴哟，真是高兴，佟家村出大学生啦！ 佟思虞被周莹和小武左右手拉出了门，门口早已经站了许多人，村民们满脸羡慕的看着周莹，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佟振国家竟然出了个大学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自家孩子咋就没这份本事。 “丫头，你就是佟思虞吧，做的好！这回可给咱们红旗公社争脸了，你高考考的好啊，附近十个镇比分数你都是头一名，你是这个”，说话的公社领导年纪不轻，看着得有四五十岁，对着佟思虞就竖起了大拇指。 “咱们红旗公社只有你考进了京都大学，十里八村的说起来谁不夸红旗公社出人才，经过公社的商量你上大学的费用，都由公社来出，你去了大学一定要好好学习，为国家做贡献！”公社领导满脸爱才的看着佟思虞，说着说着还伤感起来。 祖国的未来注定属于这些年轻人，他们老了老了。 “谢谢领导肯定，佟思虞进了大学肯定不负厚望，好好学习，为公社争光，为国争光”，佟思虞说的这些话自己都有些肉麻，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期望压下来谁敢不表态。 佟思虞好一副热血青年，仿佛马上就要上战场，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庄严宣誓，直把领导都唬的一愣一愣的，更觉得佟思虞是个有想法有干劲的好青年。 领导面上庄严了神色，从下属手里双手接过大红花，认真又严谨的戴在了佟思虞胸前，红花带上，周围就响了热烈的掌声。 佟思虞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大红花，嘴角抽搐，还得扬起笑，可真是难为人。 “佟家村这次高考表现优异，不止佟思虞一个，还有三人，佟队长，乡亲们都来齐了吧？”，公社领导给佟思虞颁完大红花，就着整个镇上唯一一台照相机，拍了张时代气息浓厚的照片，拍完照侧过身对着佟大队长问道。 “来齐了，来齐了”，佟队长答得很快，他听着还有三人心里就有些紧张，他闺女春花考没考上还不知道呢，以为只有佟思虞一人上了，在心里都想着怎么安慰家闺女了，没成想竟然还有希望，真是老天保佑。 公社领导话刚说出去，参加了高考的佟家村考生就神情激动地往前挤，还有希望呢！ 春花站在佟思虞边上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大力到佟思虞都有些手疼，但看着春花紧张的样子还是没忍心抽出去。 佟晓灵也奋力的往前走，把其他的考生挤得满脸怨言，自觉考不上的考生破罐子破摔的吐槽道：“挤啥呀挤，又不是挤到前边去就能考上的”。 佟晓灵根本不搭搭腔，她急着呢，铆足了劲的往前蹭，前面的人被挤得很了，又不想在领导面前丢人，只得撇撇嘴让开。 佟晓灵刚挤到最前边儿，公社领导就开始说话了：“下面我宣布，佟家村这次考上的剩下考生有，佟春花，王琴，罗忠，这三个人也都考上了大学，为佟家村为红旗公社增光添彩，都要好好奖励！”。 “啊啊啊啊啊啊啊，思虞，我考上了我考上了我考上了！！！”，佟春花猛地抱住佟思虞又哭又笑，她真以为她考不上了，等了这么多天，心都等焦了都没消息。 佟队长也跟着抹眼泪，他闺女出息了，他老佟家也有大学生了，真是祖宗显灵。 王琴和李忠是知青点的两个知青，听到考上了也乐得快发疯，他们可以回城了，回城啊，在乡下待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到头了。 佟晓灵听领导报完名字，脸色都跟着青了，周身像被冻着了似的不停地打着摆子，一步步挪到领导面前，颤抖着声音问道：“领导，没其他人名字了么？有没有叫佟晓灵的，是不是拿忘了啊？” 佟晓灵这句话说出来，就像是抓住了活命的稻草，扯着领导的袖子神情逐渐变得癫狂，发了臆症似的大声说道：“领导，你肯定是拿忘了，你快回去看看，我是佟晓灵啊，我不可能没考上的，整个佟家村应该就我一个大学生才对，错了错了，全都错了，你们搞错了！”佟晓灵越说越激动，眼泪鼻涕都跟着一块往外流。 她真的怕，咋就没她的消息呢？一定是搞错了，她不可能没考上。 公社的领导本来高高兴兴的下乡报喜，却突然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佟晓灵怀疑工作能力，忍不住面上就浮出了怒气，这哪家的人？考大学这么大的事谁能弄错，他当了这么久的公社领导，还是头一次有人指着他的鼻子说他弄错了，简直欺人太甚。 见着领导黑了脸，佟队长心都跟着飞快的跳起来，吓得他冷汗直流，生怕领导当场发作，大步上前将佟晓灵一把扯开。 对着佟兴民和孙寡妇就吼道：“你们怎么回事，屋里人都看不住，让她跑到领导面前乱说话，还不快点把人带下去！”。 孙寡妇：…… 孙寡妇被气的想吐，真是娶回来个搅家精，佟晓灵有啥好事她一件捞不着，但凡佟晓灵有破事每个人都知道她孙寡妇是她婆婆。 呸，真是晦气。 “你还不赶紧去把你那败家媳妇弄下来！”，孙寡妇没好气的指着佟兴民鼻子骂道。 佟兴民唯唯诺诺的走到领导面前，讪笑着道了个歉，然后开始扒拉佟晓灵。 佟晓灵这些天在佟兴民家，为了让佟兴民帮着她对付孙寡妇平日里乖得很，基本上都不跟他硬着来，时间长了佟兴民还以为佟晓灵是个乖媳妇，娇滴滴的很。 但这次没考上的打击太大，佟晓灵整个人的心里防线都跟着崩溃，实在是没精神给佟兴民配戏。 见佟兴民扯她扯得厉害，阻碍她问清楚情况，拦着她上大学，脑子里紧绷的弦猛的断裂，心里记恨着佟兴民之前打她的事，新仇旧恨涌了上来，甩手一巴掌冲着佟兴民的脸就扇了上去。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你个贱皮子，自己不要脸，考不上大学，还敢打我儿子，真是反了天了！”说完话，孙寡妇像个泼妇似的窜上来，这些天在佟晓灵身上受的气不由分说的发了出来，扯着佟晓灵的头发就往回走。 第55章 啧啧啧，男人嘛，挑战大…… 佟晓灵现在可以称的上是心如死灰, 被孙寡妇拖得踉踉跄跄也无神理会，没考上大学这对她来说无异于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佟晓灵想死的心都有了。 人一旦开始麻木，脑子也会跟着不受控制, 孙寡妇死命的扯着佟晓灵到了家，这个时候她也不想管别人会不会看笑话了, 自从佟晓灵嫁到他们家, 他们家被人看笑话的时候还少了？ 孙寡妇将佟晓灵往院子里恶狠狠的一推, 手上飞快的锁门, 抄起跟细竹棍，面上带着仿佛大仇得报的快意，劈头盖脸的就往佟晓灵身上抽。 佟晓灵虽然情绪极度低落，但身体上的痛觉可没消失，两棍子挨上也疼得厉害, , 身上疼心里就更烦了, 这她妈还有没有天理, 她都这么惨了，竟然还要挨打？不是吧, 不是吧，不是吧。 她跟佟兴民都不愿意演戏了，还管你个老虔婆孙寡妇。 一个鲤鱼挺身, 佟思虞利索的从地上翻起来, 她疼红了眼，也顾不得其他，劈手夺过孙寡妇手上的竹棍往地上一扔，趁着她没反应过来，快速往前窜了几步, 毫不留情的将孙寡妇重重压倒在地。 孙寡妇虽然打起人来精神好，但毕竟年纪不轻了，冷不丁的被摔一下，真有些不好受，嘴里不受控制的“哎哟”出声，紧接着就怒火冲天的骂佟晓灵是个无法无天的烂货，连婆母都敢打。 婆媳俩之间摆在台面下的争斗，总算是浮出了水面，从文斗到武斗，正式升级。 佟兴民这个也不敢拉，那个也不敢碰，直接看傻了眼，只能在边上焦急的劝架。 就佟兴民这表现，孙寡妇可算是寒了心，古话说的好有了媳妇忘了娘果然是真的，尽管她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儿子没良心，这媳妇到家满打满算也四个月，她可是养了他二十多年，现在她媳妇对着她都敢动手了，结果这个不孝子就只敢在边上劝劝？ 早知道他是这么个忤孽不孝的逆子，当时生出来就该在茅坑里淹死了事，免得到了今天还得这样戳她的心。 想到这里孙寡妇简直是悲从中来，也没心思和佟晓灵动手了，雷声大雨点小的吼了几声，心灰意冷的爬起来，带着满心的悔和脸上的泪进了屋。 想她孙青这辈子究竟做错了啥，老天爷要这样惩罚她，年轻时死了男人，好不容易才将儿子拉扯养活大，现在儿子又为了个女人完全不顾她的死活，真是作孽哟。 孙寡妇将自己锁在屋子里嚎啕大哭，她简直太委屈了。 佟兴民听到这声，心里虚的很，她妈铁定是伤心了，可是他能咋办，总不能打媳妇吧，上回他动了手，现在佟晓灵见了他还时不时有些怕呢，对于他的亲近也是能躲就躲。 他要是再打一回，恐怕这辈子也就别想要儿子了，佟兴民心里默念着：“妈，对不住，为了你的孙子，你先忍忍”。 孙寡妇要知道他怎么想，一准得被气个半死，真是生儿子不如生块叉烧。 佟兴民想要伸手拉佟晓灵，可佟晓灵心里也带着气呢，见着佟兴民为难的样子，她烦的很。 前两天还说什么会好好对她，想哄她生孩子，亏得她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半个字都不信，果不其然，这才多久，她妈拿棍子对着她抽，他都不敢拦，要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 整个就是废物它妈给废物开门，废物到家了。 佟晓灵愤愤的捂着被孙寡妇打疼的手臂，理也没理佟兴民，径直进了屋。 怕佟兴民不死心的来烦她，直接上了锁，她现在可郁闷着，没工夫搭理这个蠢男人。 两边门都锁上了，佟兴民没处可去，恍惚间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闷头枯坐在院子里，忧伤的扯着自己的头发。 做男人可真难。 佟晓灵让孙寡妇拖走后，被她搅和一团糟的气氛回暖不少，但公社来的领导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对着这次考上大学的四人再次大肆夸奖，并嘱咐他们这个周末记得到公社领奖励。 事情交代完毕，领导这才骑着他崭新锃亮的自行车，快快活活的回了镇上。 佟思虞盯着领导的自行车，疯狂心动，有了自行车她每天上班通勤的时间至少省一半，生活幸福感肯定也会大幅提升。 只可惜现在的她不过是个穷光蛋罢了，自行车那么贵，她可舍不得。 公社领导走了，村民们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管真情还是假意对着考上的人都表示了恭喜，佟思虞向来不喜欢这种场面，硬着头皮勉强笑了两声，然后趁着周莹激动地眉飞色舞，拉着好姐妹不停聊天的功夫，快速闪回了家。 可算是得救了，现在发个通知书还真是兴师动众啊，感谢天感谢地，这事儿有这一回就够，可千万别在搞这样的庆祝了，她是真的承受不来。 低头看着自己手里京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佟思虞忽的想起了陆济辞，这么多天没见了，也不知道他咋样，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太忙，就连寄回来的信也越来越少。 现在的高考不是后世的高考，先出成绩再填学校，刚恢复都是自己根据自己的情况，估摸着先把目标大学填了，然后再去考上，考上了就上，没考上就只能等明年。 佟思虞最开始没打算填京都大学，她原本打算想报个不出省的大学，最好就在省城，既能把握市场回家也方便。 但温心觉着可惜了，成绩好就该去好大学，更何况京都大学也是她之前上过学的地方，对于教学质量，教学环境什么的都心里有数，最重要的是她儿子在那边呢，这些天不知道寄了多少信过来，翻来覆去明里暗里说的都是让她帮着看看小虞的志愿。 温心得了儿子极为显眼的暗示，见着佟思虞准备填志愿了，就变着法的劝，举例子摆事实讲道理轮着来。 佟思虞被温心劝的满头雾水，想着温姨肯定不会害她，索性照着温姨的建议填了京都大学。 想到通知书上写的六月入学，佟思虞就觉得时间紧迫，现在家里这么大摊子事儿，她还得去上学，真是有些不放心。 佟家村的东西说是她的根基也不为过，她还指着这几座金山给她赚钱呢。 至于陆济辞是不是在京都，那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他俩之间的关系还没明确呢，犯不着这样黏黏糊糊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俩在搞对象。 在佟思虞心里，赚钱那肯定还是当仁不让的首位，男人什么的，有时间再说吧。 晚间温心下班回家，早早就听到了佟思虞考上京都大学的消息，自己家都没回先到了佟家，拿着佟思虞的通知书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这才笑眯眯的夸道：“小虞考的很好，等你去上大学温姨给你准备开学礼物”。 看完通知书温心就有些待不住，跟周莹闲聊几句，赶忙往家走，到了家，温心门一关，掏出信纸就开始写信，这信自然是写给陆济辞的，她在信中不但写了佟思虞考上了京都大学，就连佟思虞的报道日期都跟着填了上去，生怕她儿子知道的消息不清楚，还拿笔特意在重要信息下做了标注。 将写好的信装起来，温心心中一派平静，她这当妈是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得看他自己，不过，小虞这些天在她面前提到儿子的次数少的可怜，想来儿子在小虞心里恐怕没多少分量。 啧啧啧，男人嘛，挑战大才成长的快。 温心完全不担忧儿子的追妻之路，简单的吃完饭美滋滋睡觉，心里打算着明天早点去寄信，早点寄过去儿子早放心。 第56章 转眼就到了月底，按照时…… 温心寄过去的信, 历时半个月后终于到达了陆济辞所在部队。 传达室的干事收到信，按照流程随意的放进了边上的存信框子，没成想在信上看到了陆济辞的名字, 赶忙将刚放进去的信拿出来，平平整整的放在桌面。 家里的来信陆排可是等了很久了, 一天能按照饭点三次的问, 也就这两天队里加大了训练强度, 陆排又是负责人, 忙的脚不沾地，才减少了过来的时间。 小干事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信不来他也没办法啊，好在信可算是到了，他也不用再面对陆排失望的眼神。 将三连二排的信整理好, 放在同一个框子里, 小干事决定今天中午就给送去二排。 若是其他人的信件, 小干事可没这么积极, 但这信是二排的，二排的陆排长在军队可是出了名的狠人, 没谁不知道他的大名，进来这才刚到一年的功夫就升了排长。 升就升了，偏偏还没谁不服气, 提起陆排长, 那都得竖大拇指。 今儿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日头烈的吓人，二排的训练场上更是热火朝天，一声比一声好的叫喊，引得其他排的人频频侧目。 陆济辞站在训练场中间, 整个人比之前瘦了不少，看起来也黑了大圈，头发剃成了利落的寸头，个子也往上窜了些，他松了松自己的手腕，将身上的沙袋取下扔在边上，朝着对面的人一个招手，嘴里大喊着：“来”。 “陆排，别打脸”，三班班长赵勇，假意挡了挡脸，乐得嘴咧出去老远。 “陆排，一定要打脸！赵班长最近下手贼狠，你们看我这脸上的上伤，就是昨天赵班长打的，陆排帮我报仇！”边上的战士都围着起哄，其中一个蹭蹭站起来，故作恼火的给大家伙儿展示他面上一块小淤青。 三班班长应了战，场面气氛立马就火爆起来，要说这二排当时选排长时，上头属意的人就是赵勇，本来他服役时间就长，资历也老，各种军事素质也不算差，排里人都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就等着竞选时间到来，上头发个正式的任命文件，这事就算定了。 可谁都没想到二排进了个陆济辞，刚来的时候还没人在意，只知道是从农村刚回来的，除了性子冷点不大爱说话，没别的毛病。 但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人，一旦开始训练就跟不要命似的，除了长官要求的训练量，半晚上还偷偷给自己加训，本身身体素质就很好，这么练下去，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就在队里举办的比武大赛上拿了头名，一时间是风头无两，上头这才知道二排进了个好苗子。 上头对陆济辞的关注多了，赵勇也有些担忧，排长竞选在即可别出变故才好，但军队里的男人大都是敞亮人，赵勇心里不放心，索性约陆济辞比了一场，很不幸的被人按翻在地，技不如人赵勇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只是错失了排长的位置，让赵勇还是有些不大舒坦，心里存了比较的种子，陆济辞干什么他干什么，陆济辞加练他也跟着，良性竞争，上头也并不干预。 陆济辞和赵勇两人之间的较量，二排的人是心里门清儿，眼见着今天能有这么好的机会看大戏，都兴奋地找不着北，双手拍的“啪啪”作响，红了大片都没感觉。 赵勇收了笑，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始紧绷，吃瓜群众也渐渐安静。 陆济辞没有先出手，双脚迈开，两手握拳隔挡在胸口，对着赵勇点了点头。 赵勇箭步冲向陆济辞，抬手一拳正冲着他的门面，下手之狠都带起了风声，陆济辞快速往侧边闪躲，抬手抓住赵勇的胳膊，脚下猛地使出扫堂腿，借势将人狠狠往地面按。 赵勇身形不稳，直接被按在地上，但他也不慌乱，抬脚就冲着陆济辞的背心踢。 陆济辞并不硬抗，再次迅速躲开，一个利落的翻身，翻到赵勇脑袋前方，将他肩膀提起往边上大力的掼去，引得边上的围观群众大声叫好。 赵勇自然不甘心被压着打，这么多人看着丢人可丢大了，心下也发了狠，对着陆济辞不再留手，出拳的速度又快又狠，陆济辞饶是再厉害也挨了几拳。 两人越打越激烈，有来有回，好不精彩，直看得边上的人都跟着热血沸腾。 战斗临近尾声，陆济辞将人锁在身下，赵勇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脱身，只得苦笑着说道：“陆排，我输了，赶紧放开，边上的兄弟该笑话我了”。 陆济辞闻言松开，站起身来，冲着还躺在地上的赵勇伸出手。 赵勇看着陆济辞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他一拳慢慢泛红的样子，压在心里的郁气松快不少，抓住陆济辞伸出手，借着力站了起来，站好之后，对着陆济辞就行了个军礼。 年轻人确实能力强不服不行。 陆济辞并不拿乔，站定身子庄严的回了个军礼，两人相视一笑，多余的话不必说。 比赛结束，围观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见着两位长官面色严肃互敬军礼的样子，都知道二排现在彻底是拧成了一股绳，不由自主的站起军姿。 食堂的铃声响了起来，陆济辞捡起地上的沙袋，带着二排的人就冲向了食堂，说是冲那就真是冲，个个都跑的飞快，军队里的人那可都是大小伙子，一个赛一个的能吃，跑的慢了就等着喝汤吧。 二排的人向来是抢饭的主力军，陆济辞很快的打到了足够的饭菜，端着餐碗坐回了固定的用餐位置，刚坐下没多久就看见传达室的小干事，提着个装信的框子朝他走来。 陆济辞立即放下手中的筷子，三两步走到小干事面前，强忍着焦急的问道：“今天，有我的信么？”算算时间，小虞的高考消息应该也已经确定下来了，但怎么还没信件呢，难道是他妈没能说服小虞报京都的大学，所以才不好意思跟他说。 没等他继续往下瞎想，小干事扬起了大大的笑脸：“陆排，你的信到了，今早上刚收到的，怕你等的急，我特意中午就给你送来了”。 小干事说完话期待的等着来自偶像的表扬。 陆济辞大喜，对着小干事夸出了他好几天的话量，催促着小干事搞快给他拿信。 小干事沉浸在自己偶像的夸赞中无法自拔，等陆济辞催第二次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把放在最上面的信件递给他。 心中疯狂的哀嚎，都怪陆排，那么不爱说话的人，见了信竟然能说出这么多话，害的他都听懵了，亲娘咧，这不会影响仕途吧。 陆济辞拿了信，跟小干事道谢后，坐回自己的座位，当即打开信就看了起来，看到信上写了佟思虞的大学和报道日期，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他真的很想念小虞，很想很想。 “诶，王哥，你看咱陆排收到谁的信了，咋看着看着还笑起来了，这跟他平日里可不大像？看着怪渗人的”说话的小吴，拿手肘撞了撞边上吃饭的王军。 王军闻言偷摸着抬头瞅了眼含笑的陆济辞，也被吓得不轻，飞快的低下头，拿筷子狠敲了下小吴的头，压低声音说道：“你管呢，陆排笑了反正是好事儿，吃你的饭去”。 小吴摸摸脑袋，低头扒饭，咋滴部队就不兴八卦呀，明明他昨儿还看见王哥跟着寝室的退休大爷唠的欢着呢。 陆济辞收到确定消息，心中的焦虑与不安也跟着放下，心情好了看啥都觉着顺眼，有时碰见了因为训练叫苦连天的队友们，还会睁只眼闭只眼。 搞得二排的所有成员都希望陆排能天天收信，这样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不少，碰上个对自己要求高的领导，还真是让人烦恼呢。 佟家村，佟思虞这几天在村里发动了不少村民，加入她的荒山开垦计划，一开始压根没人信佟思虞会掏钱请他们干活，还想着别不是骗人的，但顾念着乡亲们的情分干上几天也就当帮忙了，没成想第一天干完收工时，人家小佟就拿着个类似公分本的东西来结钱，还说的清清楚楚，每天干每天都有，这荒山啥时候开完，这活啥时候停。 乡亲们这才激动起来，尤其是村里的妇女们，男人们有些还能去镇上务工，但女人们大都在家里忙活着家里边的事儿，难得有个挣钱的机会，谁都不想错过，没过几天就连邻村的人也听到了消息，主动地找了周莹想要来挣这份钱，周莹跟佟思虞通过气，知道她心里着急开垦的事情，人是越多越好，当场满口就应了下来。 因着周莹的爽快，佟思虞结钱结的利索，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到佟思虞的荒山打工。 最开始干活的都是佟家村的人，想着都是自己人难免有些懒散，但自从邻村的人加入后，为了保住这份工也怕别人说他们躲懒，佟家村的人生怕自己干的活比别人少，你看我我看你的竟然生生内卷起来。 佟思虞对此乐见其成，她现在就是个冷酷无情的资本家，爱与希望还是等她更有钱再说吧，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她现在穷着呢。 三座荒山，佟思虞最先开垦的是没有果树的那座，那座山头是最大的，也是佟思虞当初特意没往上弄果树，这样等这个山头开出来，另外两座山上的果树也长得差不多，到时候她就请人去挖，挖了果树就移植过来，先把这座最大的山头搞成果园，各种水果都分区域种上些，反正经过灵液改良后的果树品种，品质自然是没得说。 来历嘛，在自己山头长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好解释。 按照记忆里的情况，几年后市场经济肯定会打开，到时候也不怕东西没地方卖，她现在就要积累好资本，市场一开她就能成为第一批下海的人，后几年赚钱的产业大概方向她都知道，又有资本又有之前的记忆，就这还不能下海打个漂亮的翻身仗，那她佟思虞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种田算了，包租婆这事以后想都不要想。 忙碌起来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月底，按照时间佟思虞要准备去上大学了。 可她的心里只有那才堪堪开垦了不到一半的荒山，这个月佟思虞几乎都住在山上，早晨上工的人还没来她已经到了山头，晚上所有人都走了她还在种树。 至于供销社的工作她是顾不上了，再加上周莹在山上也帮不上什么忙，佟思虞索性直接带着周莹去供销社转了工位。 本来按照周莹的条件是转不成的，但奈何佟思虞这回实在是考的好，京都大学，省城所有的人加起来才考上了三个，他们红旗公社这么个在省城根本排不上号小地方竟然也出了一个，可算是给红旗公社扬了名，出了大脸了，公社领导还受到了省城的高度表扬，听上边的意思，因着这个大学生他这位置还能往上提提。 有了这个前提，佟思虞现在在公社可算的上是大福星，提出的转工位要求，完全没受到什么阻碍，甚至还给开了绿色通道，手续办完总共也不到半小时。 周莹拿着手里工位转让书，难得的有些犯傻，她现在也是吃公家饭的人了？ “妈，走哇，我现在带你去供销社认识王姐，然后教教你供销社平日要干的活，忙完了我还得回村了，快走快走”，佟思虞看着她妈站在公社门前不挪脚的样子，纳闷的催促道。 “诶，就来，闺女，你妈现在就是供销社的售货员了？就凭手里这张纸？”，周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可是售货员，他们乡下人平日里去买东西还得好声好气不敢招售货员的嫌，就怕惹了她们买不到货。 “可不是，如假包换，货真价实，咱们快走吧，我还今天还约了牛叔帮着看地呢”，佟思虞拉着她的老妈，脚下快如闪电的冲向了供销社。 到了供销社，佟思虞先给王姐和她妈之间做了个介绍，王姐对此还有些不乐意，这小佟说走就走，转接前竟然连个招呼跟没跟她打，果然是考上了京都大学，人的尾巴一下子就翘上天去了，这就叫忘本！ 佟思虞看王姐不高兴的神色，哪里不清楚她的想法，将王姐拉到边上好好的解释一番，最后还送上两瓶养颜水，才算是把人哄开心。 这件事不怪王姐生气，确实是她做的不地道，但给周莹转工位这件事也是昨晚上突然决定的，今天又忙恍惚间就给忙忘了。 佟思虞本想跟周莹好好交接下供销社的工作，但王姐被哄顺毛之后，脾气是出奇的好，知道佟思虞忙，摆摆手让她先走，周莹也跟着附和。 对于王姐佟思虞是了解的也没啥不放心，只交代周莹有什么不会的就问问王姐，要是还不会就记着回家，她来教。 王姐在边上听得直翻白眼，这小妮还真是心疼她妈呢。 山上的活有多累，这些天几乎整天都在山上的佟思虞是清楚的很，主动给来打工的人涨了两分钱工资，不是她抠门，她要是钱多她就多涨点了，但目前来看她现在手里钱真不多。 这活这么累，她要是走了，周莹怕她担心肯定会日夜都盯着，她才干了不到一个月就有些顶不住，她妈可是常住这里呢，这活真不能交给她妈，没过上几天好日子还得把人累趴下，让她妈不过多操心山上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妈找份工作让她操心别的事去。 至于秋收那些忙的时候怎么办？她们家现在爸妈都是职工，花些钱请人帮着干也不费事，花钱省心挺好的，完全没有毛病，更何况佟思虞想要在山上弄梯田，周莹对这事儿根本不了解，让她跟着焦心不是难为人嘛。 经过这大半个月的观察，佟思虞还真在来上工的人中找到了个好苗子，这个人就是牛叔。 牛叔是入赘进佟家村的，前两年牛婶就病了，他们家条件不好，这个时候的医疗治些小毛病还行，真摊上大病几乎就是等死，牛婶得的好像是肺痨，没日没夜的咳，牛叔为了她媳妇的病愁的头发都白了大半，啥偏方都用过了也不见好转。 牛婶病的久了精神头也不大好，整个人瘦的就剩下把骨头，那年的冬天又太冷，牛婶没熬过去就走了，留下牛叔和闺女佟小草两人相依为命。 今年春天的时候，牛叔掏空了家底送小草去镇上念高中，家里的事忙完了，正巧赶上佟思虞请人开荒，忙不迭的就过来了。 佟思虞本来没留意到牛叔这么个人，平日里打交道的机会少的可怜，顶多就是知道村里有这号人。 至于怎么注意到牛叔则完全是巧合，这天佟思虞老早就在山上，给刚埋下去的种子浇灵液，等种子发芽长大有个小腿高就赶忙停下，回到正在开垦的山头，想着以后怎么划分就有些头大。 这山想分区域，又想弄得规整些还真是不容易，想来想去佟思虞决定还是仿照梯田的样子来弄，这样不但美观，而且区域明显，佟思虞是有想要把这三座山头打造成农家乐的意思，美观这事儿是相当重要的。 可这个时候梯田哪里有人懂，佟思虞一连问了好几个老庄稼把式，提到梯田都是不赞同，觉得糟蹋功夫糟蹋地了，就在佟思虞想着是不是要改主意换个方法时，在边上休息的牛叔搭了话，说了好几条都正中佟思虞的心意。 一问才知道，原来牛叔年轻时也是出去闯荡过的，后来是家里老娘生病了这才赶回来，他说的东西有些像梯田，但跟佟思虞的想法还是有些差别，尽管如此，佟思虞看着牛叔的眼神也跟捡了宝没什么差别。 有人稍微懂也好啊，这样他们之间才好沟通，佟思虞说了自己的想法，牛叔略一琢磨竟然也能给个差不离的理解。 佟思虞简直大喜过望，没想到找了这么久的人，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晃都没注意到，真是失策。 有了牛叔她真的解放双手，觉得肩头的担子都轻了不少，就在佟思虞欢喜不已的时候，发生了件让她更高兴的事。 佟思虞这些天都没去镇上，见四大爷的面也少了，前天晚上四大爷提着个煤油灯来了佟家小院。 佟思虞有些惊喜的将人请了进来，闲话叙了几句，四大爷开门见山的就说了来意，原来四大爷觉着自己年纪大了，天天赶车体力有些不够，怕自己赶车出意外，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跟家里人一商量索性直接不干了，赶车的事儿就交给儿子去做，他嘛，上了年纪就找个轻省的活干。 他这个岁数，干体力活是不行了，干脆来找佟思虞谋个职，帮她管管这山上的事，这些天他冷眼看过来，这丫头人虽然请的不少，大家也都没偷懒，但就是活出的少，这都快一个月，那么多人成天都待在山上，可也才开垦了一小半，实在是不应该。 佟思虞了解到四大爷的来意，跟他深谈一番觉着人家说的真是有道理，开垦速度慢这问题她不是不知道，但让她时时刻刻都去管这事儿也有些不大现实，加上最近的天气真的热的邪乎，佟思虞也不太忍心。 况且她年纪轻干农活的经验也不多，有时候说错了还有人拿这个顶她两句，实在是不好管。 现在四大爷主动要求来帮她解这燃眉之急，真是最好不过，就四大爷这辈子都在跟田地打交道，种地经验自然不必提，再加上这么些年都在跑车，跟谁都能说上两句话，确实是管理者的最好人选。 佟思虞当然不可能将人往外推，赶紧答应下来，嘱咐四大爷明天就可以去上工，到时候她带着他一块儿去，跟大家伙讲讲，以后山上的事情都听四大爷和牛叔的。 四大爷也是个爽快人，答应佟思虞明儿清早就来。 第二天，佟思虞等到上工人陆陆续续来了之后，就把四大爷和牛叔给大家介绍了，听到后面怎么做都要听这两个人的，大家也没什么意见，都是熟人，况且他们是来赚钱的，听谁不是听，东家不在跟前才好呢。 佟思虞疑人不用，放心的将山上的事儿交给这两人，只是隔几天就去山上晃一圈，跟两人交流下当前进行的情况，以及接下来的打算。 二人也没辜负佟思虞的信任，将开荒的山头收拾的井井有条，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放松下来的佟思虞，离家的日期也提上了行程。 第57章 围观群众：？？？？，吃…… 佟思虞去学校报道的日期就在六月十号, 从佟家村到京都，坐绿皮火车少说也得三四天。 提前一周周莹就在为佟思虞准备去上大学要带的东西，她原先打算送送闺女去京都的, 怕她人生地不熟的再被人给骗了。 佟思虞对周莹的这个提议是相当无情的断然拒绝，她才不会被骗, 更何况她是和春花一道去的, 春花高考前填的学校也在京都, 两人作伴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周莹从来没出过远门, 过去的时候人多倒还好，但返程可就只剩她一人，佟思虞对此很不放心，还不如就让她妈好好留在佟家村，等她那边安顿好了, 放暑假时再接她妈去京都玩。 听完佟思虞的解释, 周莹心下有些失落, 但也没有生气, 只是在收拾的东西上默默增加了很多母亲的爱，具体表现在为佟思虞准备的包裹越来越大, 且还有逐渐增加的趋势。 临行前两天，周莹特意回了趟娘家把佟思虞的姥姥姥爷都接了过来，一大家子吃个团圆饭, 佟思虞在家人们的祝福中等到了离别的日子。 佟家村这次去上大学的足有四人, 春花和她比较远要去京都，其余的两个知青家在省城，为了能回家他们的大学也都填的是省城。 离别前夜，想着明天闺女就要离家，坐牛车行李带着不方便且耽误时间, 怕赶不上省城的火车，佟振国特意从车队借了拉货的卡车回家，大清早在周莹不舍的泪眼和小武哇哇的哭喊中，佟思虞红着眼眶带着春花坐上车渐行渐远。 她本以为会很平常，谁知临到分别时才知不容易，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毫无特点，甚至让她一度过得很艰辛的地方，也会让她如此流连。 春花扒着车窗，手探出去跟她爸妈不停的挥动，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佟思虞看过去才发现春花早已经哭成了个泪人，连带着也让她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到了镇上，佟思虞和佟振国告别，佟振国嘴笨说不出什么话，只伸手抱了抱自己长高不少的女儿，然后帮她提着行李，送她坐上了去省城的班车。 佟家村四人，经过班车好几个小时的颠簸，离别之情渐渐消散，心中涌上来的是对新生活和新环境的期待，京都会是个怎么样的地方呢？ 坐班车是不可能直接到京都的，到了省城天色已经漆黑一片，两个知青同二人道别后径直回了家，佟思虞和春花对视一眼，只得拖着行李去住了上次高考住过的旅店。 交钱进了房间，整天的颠簸让佟思虞和春花觉得骨头都跟着散架了，强撑着简单擦了擦身上，两人倒床就陷入了沉睡。 这个时候没有闹钟，佟思虞不敢睡得太死，从省城去京都的火车每天只有一趟，要是错过了就只能等明天的，为了不让这种乌龙发生，佟思虞很早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叫醒睡得打呼的春花，两人扛着行李冲去火车站。 火车站比起佟思虞记忆中的显得相当破旧，但人却不少，她们俩拿的行李很多，在路上时常会引起别人的侧目，但在火车站就她们的行李最多只能算小巫见大巫。 佟思虞让春花留在原地看着行李，她自己则深呼吸口气，扎进了买票队伍，排了好半天的队总算是买到了去京都的火车票。 等到两人都顺利坐上火车，佟思虞终于松了口气，将两人的行李不太重要的塞在座位下面拿腿紧紧压着，重要些的就抱在怀里，绿皮火车速度很慢，且里边的空间小，佟思虞坐的浑身不舒服，又不能开窗户实在是不大舒坦。 春花倒是接受良好，饶有兴致的东看西瞅，但要坐的时间实在是太长，春花从最开始的兴致高昂到后期的颓丧无力，直嚷嚷着想下车，也只不过花了大半天的时间。 佟思虞早已经坐的腰酸背痛，用手不停地在腰后小幅度的锤动，不敢想接下来的两天该怎么度过，竟然没个卧铺什么的，硬座果然是只能硬坐。 到达京都也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两人早已经被这漫长的坐车之路折磨的不成人形，如此高温的天气下，两人足足三天没有洗澡，周身都笼罩着股自己都嫌弃的酸臭味。 佟思虞难受的不行，心里唯一庆幸的就是当时拒绝了周莹想来送她的要求，这她要是来了得受多少罪。 两人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下了车，佟思虞看看春花臊眉耷眼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们要是不说谁能知道她们是来上大学的，说成是去逃难的反倒更容易让人相信。 出了火车站，两人站在大门前面面相觑，这京都大学和京师大学在哪儿呢？ 京都不愧是国家的首都，到处都比别的地方气派些，火车站路边上到处摆的都是各种小吃摊贩，还有人力车师傅大声的招揽着生意，买到了冰糖葫芦的小孩嘻嘻哈哈的边跑边跳。 孩子们的欢喜也感染了佟思虞，大学不知道在哪儿没关系，京都人生地不熟也无妨，再难还能有刚醒来发现自己在七十年代难？ 佟思虞正打算拦个人问问该怎么去京都大学，边上就有两个手臂上绑着红袖章的男生走了过来，热情的问道：“你们好，请问你们是今年来京都上学的么？我们是各大院校的志愿者，这两天来京都的外乡人很多，学校怕你们找不着，学院特意组织我们过来帮忙”。 这是什么好事！简直来的太巧了，佟思虞看着红袖章上写着志愿者三个字，然后果断向其求助，笑着说道：“同学你好，你叫佟思虞，是今年京都大学的新生”，然后拉过不好意思的春花接着介绍道：“这个是我朋友，她叫春花是京师大学的，谢谢你们”。 佟思虞开心的很，自然笑的就甜，本就是个明眸皓齿的大美人，这样笑起来倒是让两个来帮忙的志愿者红了脸。 “诶，我们也是京都大学的，行李给我们吧，我们帮你拿”，男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伸手要帮佟思虞拿行李。 另一个男生没他这么憨，转头朝着身后喊道：“京师大的人呢？你们学校新生来了”。 很快就有两个小伙子，快步朝着春花赶来，热情的拿过春花的包裹，示意春花跟上。 春花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咋能跟个不认识的男人就走呢，左手扭着右手，紧张的看着佟思虞，佟思虞知道她害怕，停下来安慰道：“别怕，你跟着他们去学校吧，我安顿好了，明天就来看你，我看过了他们就是志愿者不会骗人的，你看那车上还拉着横幅的，人也不少，快上去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就来找你”。 春花听了佟思虞的保证，在心里给自己不停地给打气，出门在外佟思虞就是她的心里支柱，要是没了佟思虞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见着佟思虞上了京都大学的车，春花也只好强忍着恐惧，坐上了京师大的车。 到了学校，佟思虞按着志愿者的指示很快办完手续，找宿舍、铺床、买日用品，这一大通折腾下来佟思虞真累的够呛， 天快黑的时候，宿舍剩下的其余三个女生也住了进来。 经过佟思虞的观察，这三个妹子家庭条件肯定都不错，身上穿的都是京都最流行的款式，其中有一个还穿了牛仔裤，要知道这个时候穿紧身牛仔裤绝对能算得上是走在潮流前线了。 几人刚见面也不太熟悉，沉默着洗漱完各自上床休息，佟思虞累的没精神社交，早早蒙头大睡。 接下来几天，佟思虞除了去找春花，就在学校里边熟悉环境，学校熟悉的差不多了，就跑到京都城里闲逛，京都大学位置极好，几乎就坐落在整个京都最繁华的地段，佟思虞溜达了几天，心中就萌生了搞个店面的想法，她的养颜水生意在这里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这可是京都耶，难道还缺有钱人，全国最有钱的人都在这边了，三块钱的养颜水在镇上还有人会觉得贵，在京都三块钱的护肤品恐怕有人还不敢买呢。 在京都买养颜水，佟思虞要疯狂溢价，定个十块钱一瓶儿，当然前期的投入也是需要加强的，就养颜水的包装来说，那就得加强升级，最好能达到让人一看就觉着是好东西，货真价实，绝对有效。 不愧是在这个年代报了会计专业的女人，满脑子里除了钱，就没用佟思虞关心的事儿。 没等她朝着看上的铺面下手，学校就先对她下手了，这不刚回寝室就听见室友杨萍哀嚎道：“我给你们说，听我家里人说京都大学这次要弄个什么军训，说是要磨炼大学生艰苦奋斗的意志，刚刚我看见主任去了广播站，可能马上就有消息了”。 说是风就来雨，杨萍话音刚落，广播声就响彻了整个京都大学：“同学大家好，我是京都大学负责新生登记李主任，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所以在本次正式开学之前，要先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军训，军训地点定在京都附近的驻扎部队里，每个班的具体位置，明天将会发放名单，请同学们认真核查自己的信息，军训不合格不认真的学生，将会收到学校的严肃处理”。 佟思虞缓缓咸鱼瘫，啊这……刚恢复高考首届大学生就要开始军训，会不会太超前了。 不过，佟思虞突然眼睛一亮，猛地翻身坐了起来，她想起了陆济辞，陆济辞也在京都，这次的部队军训能不能遇见他呢？ 佟思虞的大学生活逐步走上正轨，以后要做的生意也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只等她搞完军训，有了时间就开始折腾，不折腾出个名堂来，她都不好意思回家见爸妈。 提到佟思虞爸妈，就这两天佟家村发生了件大事，佟晓灵跑了。 跑之前还灌醉佟兴民，给人推茅厕里了，大夏天的也不知道佟兴民喝了多少屎尿，要不是孙寡妇起夜，兴许他就交代进去了。 孙寡妇在茅坑里看见了臭不可闻的儿子，直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声大的半夜能掀翻邻居的天灵盖，连滚带爬的找了人来帮忙，在乡亲们的帮助下这才将佟兴民打捞起来，又请了大夫过来看，挨了好几针才醒，醒了就发疯似的要找佟晓灵，大家伙帮着找，忙忙碌碌大半夜整个佟家村都翻遍了也没找着人。 等孙寡妇回屋帮着儿子拿衣裳，结果发现自己的藏钱点被洗劫一空，连张毛票都没留下后彻底崩溃，这可是她存了这么些年才存下来的棺材本，竟然就这么被人给偷了？！ 这天杀的毛贼。 孙寡妇哭天抢地，佟兴民面如锅底，他知道佟晓灵这贱人八成是跑了，他就不该信她的鬼话，在发现她想要介绍信的时候就该把人锁在屋里，而不是被她甜言蜜语骗几句就软了耳根。 佟兴民抬手给了自己个大耳光，下手之狠，片刻间就泛起了红印，他恨声骂道：“蠢货！我他妈就是个大蠢货！” 围观群众：？？？？，吃屎吃的脑子出毛病了？ 佟晓灵自然不知道她走后佟家村闹出的风波，她现在就在镇上，镇上没什么认识的人，也没地方可去，只得藏在街边废弃的破屋里，手里拿着个馒头死命的往嘴里塞，她怕被佟兴民抓回去，整夜都不敢睡，明天她要坐镇上最早的一班车去省城。 到了京都，她就能找到顾青了，她知道顾青上学的地方，知道他的宿舍，他的班级，就连他吃饭最爱坐的地儿她都知道，她肯定能找到顾青，顾青上辈子能爱她一辈子，这辈子也不会嫌弃她的。 想到顾青，想到上辈子美好的像泡在蜜罐里的日子，晓灵终于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膝盖哭出了声，她不敢大声哭，怕引来镇上的二流子，只能默默的流眼泪，可无声的眼泪却越来越汹涌不肯停下，不一会就打湿了膝盖，看着凄惨极了。 她恨死了佟兴民，也恶心透了自己，只盼着他能淹死在粪坑里最好。 佟晓灵哭累了缩着身子很快睡着，半梦半醒间做起了噩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佟思虞离家的那天。 佟思虞能去上大学，两人之间的人生仿若从头调转，随着佟思虞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佟晓灵心情就更加低落，她再次怀疑起自己拥有的记忆，但关于顾青的片段实在是太真实又过于美好，她始终不能释怀，尤其是对比的人是佟兴民。 她已经做了这么多错事，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就算再错一次又能怎么样呢，反正她这辈子不见到顾青绝不甘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去京都一趟。 第58章 “不是我妹妹，她是我喜…… 佟晓灵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迷迷糊糊又接连不断的乱梦，扰得人不得成眠。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佟晓灵趁着人少摸到水道处做了个简单清洁, 冲着波澜旋转的水面努力的笑了笑，然后将从孙寡妇手里偷来的钱认认真真的塞进小衣里藏着。 镇上第一趟去省城的车发的很早, 估摸着也就七点左右, 大车的就开始发出“轰轰轰”的噪声, 车刚一发动, 等在车旁边拿着大包小包行李的人们就一股脑儿的往里冲。 “别挤别挤，把你们的介绍信和车票先交上来我核查清楚了才能上车”，说话的是个穿着暗红色马甲，腰间别着一个木质挎包的中年女人，她整个人就站在大巴车门口, 将想要上去的乘客死死的堵在车外边儿, 面上挂满了明显的不耐之色。 “一手交钱一手拿票, 没钱没介绍信的就不要上来挤了, 挤也是白挤”，售票员拖着嗓子喊道, 时不时还咳嗽几声。 佟晓灵自然知道上车是需要介绍信的，但她也知道去省城的大巴车查的并没有那么严，只要钱给够, 这趟大巴车想坐几次就能坐几次。 上车的人不管不顾的往上挤, 佟晓灵在他们中间完全动弹不得，隐约间听到车站传来一阵吵嚷。 “佟晓灵，你这个贱人，还不赶紧给我滚出来，偷了我娘的钱, 你还想往哪里跑！”佟兴民手里拿着根大棍子，头上的汗水让他的头发都跟着湿漉漉的。 他也一晚上没睡，被佟晓灵气的心慌，半夜没牛车，索性拿了根棍子，瞒过孙寡妇连夜往镇上赶，他知道佟晓灵想去什么地方，他到要看看，这女人睡在他身边，神情恍惚时还在念叨的顾青长得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佟晓灵在人群中死死的低下了头，飞快的往上冲，去镇上的车票只要一块，佟晓灵根本来不及心疼，手上麻利的往售票员手里塞了两块，同时压低声音小声的说道：“姐姐，给个方便，我去镇上买个裙子就回”。 售票员摸了摸手上的钱币，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佟晓灵抬脚就走进了车厢最后一个位置，将衣领子高高拉起，身子压低一动不动。 吵嚷声逐渐逼近，佟晓灵越发不敢动作，心也跟着跳的飞快。 “你吵什么吵，带着你的棍子从哪来的滚回哪儿去，这是镇上的车站不是你乡下逞凶斗狠的地方，赶紧走！”售货员手扶着腰间的木质钱盒，满不在乎的看着满脸喷火的佟兴民。 这样的人她走南闯北的见的多了。 佟兴民也只敢窝里横，在外边儿少有高声说话的时候，眼瞧着被售票员不冷不热的一阵排揎，面上竟有些挂不住，顶着口气舔着脸就要往车上走。 开车的大师傅，满脸横肉，凶相毕露，转脸看向佟兴民，恶狠狠的按了几下喇叭，佟兴民只得灰溜溜的离开大巴，佟晓灵那疯女人将他家钱财搜刮的一干二净，他妈现在还躺在床上长一声短一声连天的咒骂。 大巴车很快坐满，佟晓灵偷偷地往窗外看了眼，车子冷不丁的后退一段，佟晓灵直接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佟兴民立马瞪圆了眼睛，提脚就往车上冲。 好在车子已经开动，车上人员也已经满员，不少人都在催促着快些走，佟晓灵现在也不害怕了，两条腿的人哪里跑得过四个轮子的车。 佟晓灵冷冰冰的盯着正在追车，嘴里骂骂咧咧的佟兴民，忍不住打开了窗户，狠狠的往下“呸”了一口浓痰，顺风落下，正好砸在了佟兴民脑门儿上。 随着车子往前开，周围的景物不断的倒退，佟晓灵将怒吼的佟兴民远远地抛在脑后，转过脸看着前方去往省城的道路，想着京市的顾青，佟晓灵的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激动，面上浮现出一丝羞涩的笑却又在转瞬间哭丧了脸。 就在佟晓灵坐上去省城的大巴同一时间，佟思虞提着个大包，跟着三个室友也坐上了京都大学准备的校车，前往今年军训的目的地。 佟思虞揉了揉睡眼迷蒙的双眼，看着窗外微微亮的天色，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激出了点点生理性的泪水，在灯光的辉映下，佟思虞美的惊人，竟有种如玉的美感。 “同学……你好，我叫乔朗，是今年外语系的新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们可以交个朋友么？”，说话的小伙子看起来腼腆的很，几句话说完满脸通红，但还是认真的看着佟思虞，等着她的回答。 “啊，你好，我叫佟思虞，是今年会计系的新生”，佟思虞坐直了身子，正经的回答别人的话，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遇着人搭讪呢。 男生知道了名字，也不好意思纠缠，点头笑笑就回到了位置上，只是时不时就往这边看上几眼，然后再红着脸着急忙慌的转过身。 “噗，真是个傻子”，杨萍扎着两个粗粗的大辫子，冲着乔朗的方向努努嘴，打趣地看向佟思虞。 佟思虞只能耸耸肩，转过头看向窗外，车子已经驶离了市区，路边看着越来越荒凉，她在心里想着久未见到的故人，虽然知道他在京都，但京都这么大，也不知这回能不能碰上。 车子又往前开了差不多半小时，这时已经完全看不到京都的痕迹，车速终于慢了下来，远处战士们训练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军营门口李主任的声音比训练的更加嘹亮：“同学们，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本次训练军营，这次我们来到的军营是京都驻扎的三连，现在请你们在十分钟之内将自己的包裹整理好放进我左手边的宿舍，然后到我面前集合，超时的同学就要小心了，现在开始计时！”说完话李主任就低下头盯着自己腕上的手表，默默计时。 佟思虞头大如斗，仿佛转瞬间回到了当初军训的时候，军队的军训肯定比她大学的花架子严格，她可不想知道超时后要面对什么，三两下抓起自己的包裹就跳下了车，让正准备前来帮忙的乔朗毫无用武之地。 佟思虞几步窜进了大楼，随意踢开一间屋子，选了张床将自己的包裹放在上面，立即回身往李主任跟前走去，不过回去时仔细看了看房间号，免得闹出找不着行李的大乌龙。 佟思虞反应算快的，到了李主任跟前时间才过去五分钟，她笔挺又安静的站在空地上，眼睛却在四处看。 她到军营了耶，可是陆济辞在哪儿呢？ 陆济辞带着七八个参与本次军训的二排士兵站在拐角处，看向了某个地方时，忽然收起了满身的尖锐与冷硬，眼神专注的望着不远处令他想念了很久很久的人，嘴角悄悄翘起，整个人化成了一汪春水。 “陆……陆排，你你没事吧？”小齐看着这样的陆济辞整个人都慌了，陆排这是突然中邪了？还是他眼神不好，看差了？ 陆济辞根本不搭理发疯的小齐，他只看着面前的人，心里的快活几乎快要唱着歌的翻腾出去。 “陆排，你看的人是谁呀？你妹妹？”大周也觉着不对劲儿，压低声音在陆济辞边上问道。 陆济辞看着仿佛伸手就能触及的佟思虞，下意识的说着。 “不是我妹妹，她是我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 第59章 我来更新了！下周一就交……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 恍惚间又只是一瞬，佟思虞在李主任的呼喊催促声中被其他兴奋的同学们挤来挤去，一个不留神就被挤到了后面, 佟思虞有些无措的站直了身子。 “全体都有，立正！”雄浑的男声不用喇叭也被在场的学生们听了个清清楚楚, 佟思虞循声望去, 只见为首的男人四十来岁, 穿着身笔挺的军装, 站在整齐的方阵最前端，面上神情严肃，不怒自威，冷眼扫过闹哄哄的学生堆。 热闹的学生堆就像是被冷风吹过，他们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压低了声量。 “齐步走！”陈连长喊完口令再不看这群学生, 双眼目视前方, 率先抬腿用极标准的步伐, 带着身后的士兵方阵，整齐又气势腾腾的朝着新生走来。 随着兵团的接近, 新生们强行压抑住内心的兴奋，看着前方英姿飒爽大刀阔斧走过来的首都军人，拼尽全力的挺直了脊背, 这些都是真正的军人, 是守卫国家的英雄。 佟思虞站在了后排，她的身高虽说在女生中不算矮，但站在前排的好些个都是男生，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佟思虞恨不得踮起脚往前看, 又想把前面这些个恼人的男生扒拉开，她本来在第一排的。 趁着没人注意，佟思虞抬脚踩掉了前面男生的鞋子，趁着他低头穿鞋的功夫，快速的往前走了好几步，看的前面的李主任嘴角直抽抽，这个闺女哟！ 佟思虞走到了前面站定，抬眼一看就看见了走在最前排的陆济辞，他步伐矫健标准，穿着橄榄绿的军装，整个人像棵青松一样挺立，褪去了乡间少年的沉郁，看起来好像又长高了，人黑了不少也比以前结实的多，不再像是以前逞凶斗狠的陆哥，快两年的军营生活已经将他磨练成更出色的陆济辞。 佟思虞不错眼的看着陆济辞，想着陆济辞不管再累在忙也没断过的书信，想着他信中写下的种种，只觉得这两年好似就在他身边看着他变化，只是想象中的变化毕竟虚幻，直到亲眼见了才算是落到了实处。 “别看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杨萍揶揄的瞅着挪不开眼的佟思虞。 “萍萍别闹”，佟思虞看都没看杨萍，眼神还放在陆济辞身上呢。 杨萍侧身悄悄撞了撞佟思虞，压低声音说道：“那小哥确实不错，很是有眼光啊”。 佟思虞转过脸面对杨萍，然后干净利索的翻了个白眼：“别瞎说，被李主任听到了有你好受的，这事儿可不能瞎编排，他们是军人，叫别人知道了往上一报有你吃排头的”。 杨萍做贼似的左右看看，不敢再说话了，默默的站直了身子，心里却在犯嘀咕：“小佟竟然也是个看脸的人，每天看自己竟然还没看够？” 走到正中间陈连长停了下来，转身喊道：“立正，向左转，稍息”。 全员站定，陆济辞不动声色的抬眼专注的看着面前的佟思虞，眼中微波闪闪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二人目光相对，佟思虞率先扬开了笑脸，陆济辞也跟着弯了眼睛。 “各位大学生，欢迎你们来到87部队，我是三连的连长，我叫陈明，你们可以叫我陈连长，从进入军营的那一秒起，你们就应该知道”说到这里陈连长提高了音量：“要把自己当做军人来看待，令行禁止，军令如山，下次如果还有吵吵闹闹，不知道什么叫做纪律的人，立马收拾包袱给我滚蛋，我们87部队放不下你们这些大佛”。 杨萍：…… 佟思虞：…… 以及吵吵闹闹的同学们：…… 各个都变成了鹌鹑，一动不动，假装说的人不是自己。 “多的话也不说了，来了部队就要有个军人的样子，希望经过为期一个月的训练，大家都有收获，现在开始分组，念到名字的自己去找组”。说罢看着手里李主任交给就他的单子，低头念了起来：“赵勇艺术一排、蔡宇艺术二排、王杰会计一排……陆济辞建筑三排”。 听到自己的名字，军团里的人快速分散开，找准自己要训练的队伍，严肃的站在最前端。 佟思虞眼睁睁的看着陆济辞越走越远，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能见到就已经很不错了，军训要一个月呢，来日方长总有接触的时候，离得近了反倒焦躁起来，这么久的时间都等了，其实也不差这一两天的。 接下来好几天两人竟然也都没有机会说句话，军队对他们管的很是严格，除了训练就得回营，谁要是敢跟女学生们东拉西扯就得背上个作风问题，佟思虞对此相当无奈，本来两人就离得远，除了每天早晨远远见一面竟还真找不着机会。 只听说建筑系的男生们被操练的厉害，每每回去洗澡的精神都没有倒头就睡，会计系女生相对多一点，来训练的也是个年轻小伙子，对于女生总是留情几分，尽管这样还是张萍和李茹累的够呛，她们宿舍里也就张兰和她稍好点，两人都是从农村考上来的，家里的农活没少做，虽然累但也还能接受。 晚间拉练结束，学生们团坐在土地上休息，经过这几天的训练，没人敢悄悄说话，有休息时间就抓紧休息，要是违了规别说休息了，想坐下都是难事，佟思虞偷摸揉了揉发酸的腿，教官却眼神如电的看了过来，佟思虞立即坐直不敢在动，这日子哟，可真有的过，度日如年当真不是说假话。 正安静着呢，突然有声音响起。 “张哥，咱俩军体拳打上一回，我要是赢了咱俩换排带，我跟妹子四年多没见了，好容易赶上了，咱俩换换，也不让你白换，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要是我输了这一周我都帮你打饭，行不？”艺术三排的教练，隔着老远冲着文学一排的教练喊着。 “滚犊子，别胡闹”，张天摆摆手，朝着连长的方向悄悄努了努嘴。 “来一个，来一个！”新生们这些天本就被练得够呛，这么好的看表演的机会谁都不愿意错过，有了一个人喊不一会儿所有人都跟着喊了起来，操练场上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李连长沉着脸走过来，听清楚了缘由之后，一脚踢在了三排教练的屁股上，那教练也不怕不躲，冲着连长讨好的说道：“李连，我跟妹子很久没见了，还以为平时能说上几句话，可……根本没机会”。 李连长冷声说道：“打一场，你要是输了才要你好看”，李连长本不想让他们胡闹，但看着新生们期待的样子也松了嘴，有心想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军人，免得这才练到哪，一个个的就叫苦连天，简直不像话。 得了连长同意，两人走到场中央跃跃欲试，这些天一直都在训练新生好久没有交手了，浑身都痒的很，两人在新生的惊呼声中你来我往，各自都用上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临了临了眼看着三排的教练就要败了，张天不露痕迹的放了把水，三排教练哪里看不出来张天的意思顺势把人按住，连道：“承让承让” 然后悄声在张天耳边说道：“张哥仗义，接下来两周我都帮你打饭，感谢张哥”。 新生看不出来，李连长哪里看不出来两人的猫腻，只是他说不出口，让他说他怎么说难道说自己带的兵，当着他的面打假赛，他可真丢不起这个人。 学生们从兴奋中渐渐安静下来，李连长转身正准备离开：“李连，我也想和会计一排的王杰同志打一场”。 李连面色铁青，这事儿闹了一出怎么还有第二出，压抑着怒火说道：“陆济辞，你又有什么由头！” 对于李连长的怒火陆济辞并不害怕，这是个好机会，今日若是错过了，这整个军训怕也没机会和小虞说上话了，他从黑暗中慢慢走到李连长面前，认真的行了个军礼，嘴上却说道：“报告李连，没什么由头，听闻王杰同志身手很好，想跟他交交手，提升一下自己的军体拳水平”。 李连长：…… 王杰：…… 王杰虽然没跟陆济辞在一个排，但对于陆济辞的厉害可是听得不少，来了军队不到两年就拿了二排比武大冠军，现在还是二排排长，就这么个人说他的身手好，想跟他交手提升军体拳水平？别逗了，他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地很。 王杰都知道的事，李连长怎么可能不知道，明摆着这小子没说实话，随便找了个由头敷衍他，李连长咬着牙：“好小子！” 陆济辞一出来场面猛地就闹腾起来，比第一次还要热闹，在这里的人谁不知道建筑三排的陆教官是出了名的严格，这才几天就把刚进来还生龙活虎的建筑系新生，训练的就像被拔了层皮似的萎靡，听到自家教官要出去比赛，建筑系的人就跟疯了似的欢呼。 求求了陆教官你一定得赢啊，打不打的没所谓，换个教官才是正事，他们虽然是男人可也是人啊，不是陆教官这样的魔鬼，呜呜呜呜呜呜，可算是看到曙光了。 与之相反的是会计一排的成员，除了佟思虞的兴奋溢于言表，其余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动不敢动，什么？陆教官要挑战谁？王杰是谁？一定不是我们的王教官，一定不是！！！ 第60章 “陆排！这姑娘真…… 在建筑系学生们欢欣鼓舞的呐喊声以及会计一排学生的沉默中, 陆济辞率先走到了场中央，王杰无奈的摇了摇头后，苦笑的跟着走了上去。 “陆排, 下手轻点，在新生面前稍微给我留点面子”, 王杰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 开玩笑, 陆排跟他动手, 要不放点水, 他怕自己五个回合内就跪倒在地哭着喊“大哥饶命”，以后别说训练新生了，他怕连着新生场都不敢靠近，唯恐被人认出来。 结果当然毫无悬念，尽管陆济辞放了水, 但还是快速的结束了这场比赛。 陆济辞赢了之后啥话都没说, 只正了正帽子, 在会计一排新生惊恐的眼神中慢慢走进, 然后转身立正朝着李连长敬了个礼。 李连长拂袖而去，陆济辞心中毫无波动, 面上严肃非常，心里想的却是刚刚小鱼欢喜的眼睛，他不由得也悄悄开心起来。 之后的训练, 建筑系的男生更难受了, 原以为换了教官日子就会好过，谁知道新来的王教官也不是个善茬，不晓得是不是把输了比赛的气全借口撒在了他们头上，总之他们这些天过得日子那叫一个水深火热。 但让他们最生气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去了会计一排的魔鬼陆教官突然跟转了性似的好的不得了, 就连白日里训练日头大的时候，还能找各种借口带着自己的排去混树荫，引得艺体系的女生们羡慕不已，烈日下晒着不停地对着自家教官甩眼刀，果然好教官都是别人家的。 真是货比货的扔，人比人气死人，建筑系学生，卒。 陆济辞来到会计一排之后，佟思虞的日子好过不少，囿于规矩的严苛二人交流的时间并不多，有时一天下来也不过几句话，人多眼杂，教官和学生的身份过于敏感，谁都能说上几句，尤其是陆济辞在新生中人气可不低，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一片视线。 搞得佟思虞心里还有些酸溜溜的，这家伙什么事时候行情变得这么好了。 转眼军训的日子就快到期，部队领导和学校领导一合计，决定搞个结训负重跑，长度嘛不长也就三公里，男生负重25斤，女生负重15斤，跑到底就能结训，除特殊情况外没跑完的，明年新生军训又跟得着来。 真是，好家伙！佟思虞不得部位领导们的远大志向鼓掌，不说旁人了，就说她们寝室这几个人，负重15斤三公里，能有一个人跑下来就很不错了。 抗拒无效，领导的命令下来了，就算是天上下钉子也得办。 次日，在学生们稀稀拉拉的抗议声中，负重结训跑正式开跑。 佟思虞身上挂着三个小沙袋，手里还紧握着一瓶稀释的灵液，她想的很清楚，这次死活都要跑完，军训这事儿第一次还可以说是体验，可再来一次那就是明晃晃的折磨了。 佟思虞在家里毕竟也是要干活的人，负重跑虽然很累但前期跑着也还行，并不觉得很难接受，只是到了后半段路程，步伐慢慢变得艰难起来。 她掏出自己身上的灵液，偷摸着喝了一口，感觉精神好了不少又继续往前跑，只是她还能行，她的室友们可顶不住了，一个个跑的东倒西歪，平日里光鲜亮丽的李茹，长发被汗液打湿紧紧的黏在额头和脖子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佟思虞抬手擦了擦汗，从李茹身上拿过一个沙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快跑起来，明年军训难不成你还想来一趟呀！” 李茹感激的看了眼跑的歪歪扭扭的佟思虞，努力的迈开腿跟了上去。 负重跑因为距离相对较长，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也不一样，速度自然不同，跑到后期各个排的人都混在了一起，佟思虞又碰见了乔朗，乔朗看起来并不十分吃力，见着佟思虞高兴的很，伸出手就想帮着拿沙袋，佟思虞赶忙躲过。 “没事儿，我能行，你先走吧，我等等室友”，佟思虞不好意思的笑笑，将人打发开了。 乔朗刚走，她肩上的沙袋就少了两个，佟思虞回头一看，就看见陆济辞紧抿着唇站在她身后，拿下沙袋后也不说话就默默的跟在佟思虞身边跑。 陆济辞心里有些不开心，但又不知道自己在不开心什么，那男孩子的心思很好猜，小鱼这么好有其他人喜欢也很正常，他既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小鱼的好，又想把小鱼藏起来只让他一个人发现她的好。 佟思虞可不知道旁边人心里的千转百回，只看了看他身上的沙袋，默默地吸了口冷气，觉得教练这活儿也不是那么好干的，小陆这一身的沙袋加起来绝对有四十斤了。 小陆真惨。 两人接下来的路程跑的十分默契，一前一后，不远不近，一直到终点陆济辞才慢腾腾的离开。 “王哥你看，你啥时候见过陆排这么殷勤的时候呀？看那小步子跑的，生怕跑快了”，小齐朝着身边的王军挤了挤眼，揶揄的说着。 “还是你小子胆子大，我等会就原话告诉陆排”，王军说完迈开步子就跑了。 留着小齐又急又怕，赶忙追上，焦急的说：“别呀王哥！” 负重跑结束后，成功跑完的学生就能回寝室休息，等着晚上的篝火晚会，没跑完的就要去李主任哪里填报信息，准备明年再战。 佟思虞幸不辱命，美滋滋的躺在寝室休息，她的室友也跑完了全程，不过都累的半死的躺在床上休息。 李茹倔强的坐在椅子上往脸上抹油，嘴里念叨着：“你们晚上穿啥呀，看我这身裙子可以不？这是我的新裙子就开学穿了一天”，李茹手上拿的是件鹅黄色的长裙，她本来就长得白，这条裙子衬的人更白了些。 “你们穿啥？”李茹转身问其他人。 “我随便穿，就平常那身吧，懒得折腾了”，王萍赖在床上动都不动，去她的篝火晚会，她只想睡觉，明儿赶紧回学校。 李茹对着王萍翻了个漂亮的白眼，看向佟思虞：“思虞，你呢？” “我也穿个裙子吧”，说完话，看着李茹定定的盯着她，眼睛里满是好奇，佟思虞只得拿出裙子也她看。 李茹看了眼就有些失望的收回了视线，裙子确实是裙子，可样式老套，颜色也一般，她真不能理解佟思虞为啥喜欢这个裙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应该穿更好看的衣服。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军队的口哨声就响了起来，学生们盛装出席，每个人都用心的拾掇了自己，就连懒散的张萍都给自己换了身新衣，梳了个漂亮的头发。 陆济辞站在火堆边，不错眼的看着佟思虞宿舍的方向，出来了一个又一个人，都不是小鱼。 终于他看到了佟思虞。 佟思虞穿着条蓝白相间的裙子，两根辫子乖巧的搭在肩头，整个人既美好又灵动，她慢慢的朝着陆济辞走了过来。 陆济辞双眼发红，他仿佛看见了当时送她离开的小鱼，一样的蓝裙子一样的辫子，时间忽然倒流，穿过重重人群将他的记忆拉回离开佟家村的那个清晨，他在小鱼的耳边说了会很想她。 陆济辞极力控制住自己想跑过去的双腿，双拳紧握，好像这样才能掩盖他激烈跳动的心。 佟思虞落落大方的走到陆济辞面前，抬起脸认真的问道：“你说，你会很想我，你有很想很想很想我吗？” 话音一落，场面逐渐寂静，大家伙闭紧了嘴，却兴奋的瞪大了眼睛，尤其是小齐，恨不得能窜到陆济辞嘴边去听他在说什么。 陆济辞松开紧握的拳头，忽然笑开了，整个人放松下来，他看着佟思虞的眼神专注又认真，抬手在佟思虞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柔声回道：“我很想你，一天比一天更想你，即使见了面，我依然很想你”。 佟思虞还没来得及反应，围观群众是彻底兴奋起来了，小齐冲到陆济辞面前跟个猴子似的又唱又跳开心不已，王军拉都拉不回来，索性只能由着他，打不过就加入也跟着兴奋起来。 “诶诶诶诶，你们可别误会，我们可没乱搞男女关系，陆济辞是我对象，我考京都的大学就是为了来找他的，你们可不能瞎说啊！”佟思虞对着兴奋的室友，连连解释，她可不想有奇奇怪怪的传言。 “陆排！这姑娘真是你对象啊！难怪你非得要去当会计一排的教官，这么久了你可瞒得真好”，王杰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激动地问着，他就说陆排想换人，肯定是有猫腻，什么学习军体拳，全是瞎扯淡。 “是，就是我对象！”陆济辞回答的很大声，仿佛将心里所有的情绪都释放出来了，脸上的笑容越拉越大，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冷峻，现在看起来倒比小齐还傻。 由着佟思虞和陆济辞这事，算是彻底点燃了篝火会的气氛，于是等李主任过来后看到了就是新生们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一般不受控制，还以为是军训训久了给孩子们憋出了毛病，索性撂开手，让他们今晚好好玩一晚上，明天可就得回学校呢。 第61章 “顾青！我终于找到你了…… 佟思虞回了学校, 在陆济辞不舍的目光中坐上了来时的大巴车。 回到学校的日子很忙，尤其是刚刚正式上课，课程排得满满当当,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高三重现，但好在忙碌的日子并未持续很久, 等佟思虞适应课程安排之后, 也就觉得不过如此了, 毕竟上过班经过生活毒打后的人, 对于学习辛苦的接受程度总是很高的。 等一切踏上正轨之后，佟思虞心里的不安分又开始冒头了，其根本原因就是小黄境里的养颜草最近颜色又变深了不少，她偷偷进去用灵珠提取了几回，修改了配比稍稍增加了浓度, 效果好的不得了, 佟思虞真的很心动, 这么个下金蛋的母鸡, 就藏在小黄境里不能拿出去换成钱，可真是让人痛苦。 况且小黄境中的迷迭草也新长成了一大片, 没了佟思虞故意的催熟，想要长成迷幻草起码还要几十年，这么多的迷迭草提取精华做成香水也是一个来钱的好办法。 佟思虞看着自己的小黄境, 就像看见了座不能搬动的宝山, 日日看着日日煎熬，开店这件事必须早做打算。 有了这个想法，佟思虞白天上完课，空闲时间自己一个人背着个小包就在京都城里到处乱晃，这边走走那边瞧瞧, 尤其是前世那些个发展的极好的区域，佟思虞直接就成了那片儿的常客。 皇天不负有心人，佟思虞转的勤，这不运气也往她身上撞来了。 这天佟思虞刚到了京都百货大楼那块，想着再去前两天看到的一家准备出租的小铺子那边转转压压价，那间铺子很小佟思虞对此并不满意，小就算了最重要的是租金并不便宜，但京都是个紧俏地儿，有介绍信的能来这边都往这里赶，一个小破铺子出租也有的是人询问。 佟思虞有些无奈，但也没办法，这就是京都，还没到前世那么发达呢，竞争压力竟然也不小。 往前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不远处另一条街上挂了个小白旗，佟思虞心里一突，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 原来老板老家的妈生病了，本来说今年过年回去，但这病情不知道咋就突然加重了眼看着就活不长了，老板跟母亲关系很好，这些年在外边时间不少，应尽的孝道也未尽全，眼看着老子娘就要不行了，这不放下一切也得往回赶。 老板转租的店子不小地段也不错，后头还有个小院子也要一并转了，因着他走的急所以要价也不高，照理来说不该佟思虞来捡这个漏，但其他人租店面都得细细考虑，佟思虞趁着他们犹豫的功夫，抓紧时间找上了老板。 佟思虞看得上这家店，也不多压价，几番来回寻摸了个双方都不吃亏的价，很快佟思虞就拿到了店面的使用权，跟着老板去了派出所登记签合同。 租好了店面，这些天压在佟思虞心上的石头总算是搬了家。 心里想着把店面收拾一下，稍微改装改装，找个好日子就把养颜水和香水放上去，只是她要上学不可能整日守在店里做生意，谁来帮她照看店面又是个问题。 害，想在京都开个店面还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心里想着事儿，佟思虞磨磨蹭蹭回了寝室，刚到门口就听见杨萍咋咋呼呼的说道：“嘿，李茹赵兰我说的话你们听见了没有，我们系有个大帅哥顾青，刚刚我就在校门口看见个女孩子拽着人家不让走，旁边围着一圈人起哄呢”。 李茹放下手里的书，转头看着张萍说：“萍萍，顾青那人你还是少看点，那可是他家的金疙瘩，他家条件好，他和他妈都眼光高着呢”。 赵兰没搭腔，但看着她好半天没翻动书页，应该也是听进去了。 张萍听了李茹的话不错眼的盯着她，兴奋地说道：“茹茹，你认识顾青呀？” 李茹还没回答，佟思虞在门口听着顾青的名字总觉得耳熟，连忙走了进去笑着问道：“你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嘿思虞，你回来的真好，我们正在说咱们会计系的风流人物呢，走到哪儿都有女孩子跟着瞅，不过就我看呀，顾青可比不上你家的陆队长，陆队长才是真男人呢”，张萍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话，说着八卦的同时还要打趣佟思虞几句。 佟思虞跟室友们闹一阵，倒把顾青这个名字放在心里了，这种奇怪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可怎么也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略过这事儿不提，佟思虞在学习和开店的各项准备事情中忙的不亦乐乎，中间陆济辞放假来找过她一次，也被她拖着给即将开张的店铺忙活、 走的时候陆济辞嘴上不说，但从表情看来还是有些不大高兴，佟思虞承诺等着店铺开张后就去部队看他，他这才高兴起来，摸摸佟思虞的头，美滋滋的离开了。 很快佟思虞的店铺就开张了，她还在上学人手精力也都不够，对于这次开店也只是简单的放了个鞭炮，在门口放了几个展板，展板上的内容图文并茂，画了个肤色黝黑面容不佳的女人使用养颜水后变美自信的图例，也就相当于之前世界的广告了。 佟思虞还拉了宿舍的姐妹们来帮忙助阵，佟思虞的养颜水宿舍的姐妹们是人手一瓶，最开始是为了拉近室友间的关系，到后来就是她们觉着效果好自发的给养颜水做广告了。 李茹和佟思虞本就漂亮，在系里也是说得上名字的美女，有了这两个女生加上张萍那个善于交际的性子，佟思虞的店铺还没开门就在学校里有了不小的名气。 这不鞭炮刚放等在门口的女同学们就一窝蜂的往里挤，门□□给李茹帮忙，收钱就请赵兰和请来帮忙的钱叔负责，佟思虞和张萍就在店中给顾客们介绍产品。 佟思虞这次的养颜水做了新的包装，因着是在省城价钱也上涨的不少，十块钱一瓶儿，对于学生来说这个价钱并不低，甚至还有些贵，但在佟思虞开张第一天的大酬宾口号中，不少人不想放过这个占便宜的机会咬咬牙，竟也下单了不少。 新开张的店人气火爆，吸引了不少逛街的人，到了晚上佟思虞点清了一天的营业额之后笑的合不拢嘴，就这一天的功夫就卖了四百多块，抛出成本和房租也能净赚三百多。 佟思虞当然知道这是沾了第一天开张的红利，以后的生意肯定没今天好，但她可不着急，护肤品这种东西只要效果好就不会少了客人。 给了钱叔五块钱的辛苦费，佟思虞让他关了店之后买点好吃的回家和嫂子一块儿吃，又豪气的带着姐们儿们去了国营饭店干饭。 今天这一天她们可帮了不少忙，应该好好犒劳犒劳 四人吃完饭溜达着往回走，几人看着佟思虞的眼神都要不对了，他们的确是知道佟思虞要开店，但没想到她的店这么能赚钱，还以为她小打小闹，都想好了要是最后赔了钱得请她吃饭安慰安慰。 谁承想倒是先吃上了她的庆功宴。赫拉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了学校门口。 “你们看，咱们学校门口那大婶找谁呢？”李茹眼神好，人又八卦，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门口边站着的带着头巾的女人，那女人看着有些年纪，身上穿的也不好，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乡下来的，也不知道这一晚上还在校门口等谁，说不准是来京里办事儿，顺便看看还在上学的孩子。 佟思虞顺着李茹的看过去，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这人怎么看着也有些眼熟呢？正想走上前去看看是不是那个认识的人，就见那还在四处张望的女人眼神一亮，抱着自己的包袱就朝着回校的人群走去。 几人见着大婶找到了人也就没了兴致，转头就往校内走。 “顾青！我终于找到你了”，女人高兴的大喊出声，小跑着窜到了顾青面前，抬手摘掉了头巾，一双眼睛饱含着热泪，心里又委屈又欢喜，她中午就到了京都大学，等了这一下午才等到人，又累又饿，头还有些晕连带着眼前一阵阵发黑。 佟晓灵不关心这些症状，见着少年时期的顾青，激动地眼泪就跟开了水龙头似的不住的往外流。 顾青这边倒是被吓了一跳，今儿个朋友过生日，他陪着喝了几倍，虽然称不上喝醉了，但确实有些晕乎乎的，他揉揉眼睛，强打着精神看了看面前的大婶，又瞅着边上朋友们诧异的眼神，还以为是乡下面生的亲戚前来串门了，仔细辨认了一番觉得有些像几年前回老家见过两次的表姑，于是不确定的喊道：“表姑？” 佟晓灵闻言就跟雷劈了似的，整个人都僵住了，颤抖着说道：“|顾青！我是佟晓灵呀，我来找你了，你不记得咱俩的事儿了么？我走了好远好远的路才找到你的，这次我们可以提前结婚，我不要你追我了好不好？”，边说边哭哭啼啼的往顾青怀里挤。 顾青当场一个大后跳，吓得立马醒了酒，双目铜铃似的瞪着面前的女人，连连后退。 吃瓜群众越聚越多，议论纷纷。 佟思虞也蚌埠住了，难怪她觉得顾青这个名字耳熟，原来是佟晓灵发疯时常念叨的名字，不过这佟晓灵是怎么来京都找男人的，佟兴民不介意么，他俩可是摆了酒结了婚的，难道离了？ 这才几个月，佟家村是走上了离婚前线，时髦起来了？佟思虞百思不得其解，倒也停下脚步跟着室友们一块儿看起热闹了。 第62章 她早该醒了。 …… 周围的人越围越多, 佟晓灵有些瑟缩，但看着顾青连蹦带跳的跑出老远，便也顾不得许多了, 抬脚跟了上去，一狠心拽住了顾青的袖子, 见着顾青受惊吓的样子眼泪流的更凶了。 顾青被人拽住了袖子, 使劲儿往外扯了扯, 但佟晓灵拽的死紧, 手上骨节清晰可见，整个人就像是绷紧了的弓弦，仿若手中拽着的不是袖子而是她的命。 周围不少人都有些恻隐，原本看笑话的心渐渐消失，眼神在佟晓灵和顾青之间来回打转惊疑不定, 还有些热血上头的学生不平的说道：“顾青, 男子汉大丈夫, 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要认, 别人老远的来找你，你不给个说法我们大家都不答应”。 顾青在学校风头不小, 许多女孩都喜欢他，就连自己的心上人也是如此，那男生本就对顾青不爽, 眼看着天赐良机如何能放过, 添油加醋、落井下石自然是一条龙的给顾青准备上了。 顾青抬眼望过去，见是个不认识的男生，心头既憋闷又委屈，围观的人叽叽喳喳的讨论，面前的女人又哭个不停, 不管问什么都是一句：“咱们俩结婚吧”，顾青气的脑袋发昏，口不择言的说：“大婶你到底是谁呀，我根本不认识你，怎么可能和你结婚，你看看你这逃难的样子，赶紧洗洗回家带孩子去吧”。 佟晓灵本就是撑着一口气来到这里的，她没有介绍信买不到火车票，一路辗转才到了京都，半道上身上的钱又被那天杀的小偷，偷了个干干净净，后面这几天她就没吃过一顿饱饭，见着顾青毫不讲情面，完全没有前世记忆的样子，心中紧绷的弦“啪”的一声断掉了，佟晓灵拽着顾青的手慢慢放松，整个人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 顾青连忙高举双手大声的说：“你们都看见了，我可什么都没干，是这大婶自己摔倒的”。 “顾青，你快别说风凉话了，在怎么说这大婶也是来找你出的事，你还不赶紧给人拉医院去，要是这大婶醒不过来，你才真是摊上事儿了”，跟着顾青的兄弟在边上看了半天“恶女寻夫”的戏码，此时见着顾青还在解释连忙提醒道。 顾青看着倒地的女人面色铁青，实在是不想管她，明明今天朋友过生日他还高兴的很，谁知道回个学校的功夫还能碰见这种事儿，真是倒了个大霉。 没奈何只得咬着牙将人抱起来，刚抱上手一股酸味直冲顾青的天灵盖，真真是提神醒脑让人反胃。 见着顾青将人抱去了医院，围观的吃瓜群众也渐渐散去，可以想见，就算这事儿不是真的，对于顾青来说也绝不算是个好事，这些人闲来无事的唾沫星子也不知道要在他身上纠缠多久。 将人送到了医院，在值班护士的叠声呼唤中顾青转头就走，一分钟都不多耽搁，要是让这莫名其妙女人知道是自己送她来医院的还不知道她要怎么发疯，他等在这里干什么？等着她醒来和她结婚？快别逗了。 佟思虞看了这出热闹心里说不上是怎么感觉，她是真没想到佟晓灵竟然能找上京都，看来她还是没有从旧梦中醒来，要做富家太太的执念倒是深入骨髓。 在张萍诧异的叹息中一行人回到了寝室，佟思虞也不知怎么竟有些睡不着，佟晓灵的事儿走马灯似的在脑袋里转，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跟摊煎饼一般。 几番思索之后，佟思虞打定主意，天亮了还是得去医院里看上一眼，别说以前两人之间有什么仇怨，就看着同乡的面子，能帮一把还是帮一把，瞧着佟晓灵的状态也不像是有家人陪着来的样子。 等到天亮佟思虞在街上买了稀粥提溜着到了医院，说是医院其实也就是座小房子，二层楼高看着也有些年头，佟思虞拦住个戴帽子的护士问道：“你好，我想找一下昨天晚上送到这里的一个女病人，穿着件藏青色的衣裳”。 小护士闻言连忙抓住了佟思虞的手：“终于来人了，刚刚护士长还在发脾气呢，昨儿送她来的那人将人放在医院门口就走了啥消息都不给，那病人今早上醒了什么话也不说，问啥也不答，让交钱也不吭声，气的护士长想将人撵出去，谢天谢地终于来人了”。 佟思虞：……啊这 来都来了，见着小护士欢喜的表情也不好立马就走，硬着头皮佟思虞进了佟晓灵住的病房，心里想着要是佟晓灵敢说一句不好听的，她立马走。 谁知她敲敲门走进去后，佟晓灵见着来人是她，眼中还刚刚亮着的光，转眼间就熄了，就像刚刚燃起的一丛火转眼间就让人用冷水浇灭，只余下一阵恼人的青烟。 她抬眼看了看佟思虞，转过头什么话也没说。 “你……”，佟思虞犹豫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真没什么交情，能像现在这样状似和平的相处已经是算是为数不多的和谐时光了。 “你想笑就笑吧”，佟晓灵闭了闭眼，心如死灰的说道。 “啊”，佟思虞拖了个小椅子坐下，将手中的稀粥递给佟晓灵：“要不吃点早饭”。 “你自个儿留着吃吧”，佟晓灵不肯在佟思虞面前服软。 看着她这样子，佟思虞也觉着没意思，起身将粥放在病床边的桌子上，就准备离开。 “三号病人，你准备一下，吃点早饭马上产检，我等会儿来叫你，你自己的身体自己注意点，要不是昨天来的快你孩子就掉了，都是要当母亲的人了，可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圆脸护士拿了个小夹子，一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一边没好气的嘱咐道，没见过这么粗心的人，都怀孕两月了还把自己饿了个贫血。 佟思虞要走的脚步顿住了，当下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转过身干瘪瘪的问道：“你怀孕了呀？” 佟晓灵没回答，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面上的厌恶之色遮都懒得遮掩。 她没想到自己会怀孕这些天她精神一直不大好，她还以为是自己赶路太过劳累，没成想竟然是怀了孩子，佟兴民这个畜生，想着想着脸色就开始狰狞起来。 佟思虞不敢再刺激她，等着护士过来陪着她去做了产检，她压根不想要这个孩子，昨天晚上刚得知自己怀孕了就想打掉，谁知道现在这个时代要不是特殊情况根本不能打胎，佟晓灵气的一晚上没睡着。 要说用什么土方子打胎，她又有些不敢，好死不如赖活着。 产检完后，佟思虞帮忙垫付了医药费，但把账单拿着的，虽然她是想着帮个忙，但这次还花挺多钱的，她和佟晓灵的交情没到这一步，该还的钱还是得还，办完这些事，下午还有课，佟思虞跟佟晓灵说了声后就回了学校。 佟晓灵站在窗边看着佟思虞慢慢走远的背影，心里复杂极了，自从她带着记忆重生之后，很多事情都并不如记忆中那般，尤其佟思虞更是变数中的变数，本想着靠自己拨乱反正，谁知竟将自己害到这般田地，记忆究竟是真是假？ 想起顾青，佟晓灵呼出长长一口气，对于顾青的这个反应她并非完全没有预料，这一段时间顺心的事情实在太少，奔波这么久她其实已经想清楚了不少，只是顾青是她的念想罢了，但现在这个念想也破灭了，就算前世的记忆是真，但没落在这一世上也都是假的的。 “小佟，你家里人打电话了，刚刚派出所给你拿了返遣信，你接了电话早些回去吧”，护士推开佟晓灵的门说道。 佟晓灵接了电话，电话是她妈打来的，她前面做了不少错事，临到头除了父母竟也无其他可以求助的人，想来这辈子她做人实在是失败。 周燕接到村长从公社带回来的口信，天一亮就坐上了去镇上的牛车，还拜托村长将消息瞒住可千万不能让孙寡妇知道，之前那件事儿让孙寡妇恨毒了晓灵，这要是让她知道人在哪儿了那还得了。 “喂？灵儿”，周燕颤巍巍的问了声，虽然晓灵这几年闹得很不像话，但怎么说也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知道女儿过得不好，她心里不也好受。 “妈”，佟晓灵才说了这一句话，隔着电话两人就哭了起来。 她已经彻底想清楚了，顾青对于她而言只是一场梦，现在这个梦该醒了，时机不对、身份不同，就算遇见旧人也全不一样了。 她早该醒了。 等到佟思虞两天后去找佟晓灵时，病床上早就没了人，问了护士才知道原来就在佟思虞走后的第二天佟晓灵就办了出院，说是回家了。 说着说着护士忽然抬手在抽屉里找了找，然后拿出个纸条递给佟思虞说：“诺，这是那个病人走时候留给你的，说你要是来了就给你，要是没来也就算了”。 佟思虞谢过护士接过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谢谢，垫付的医药费年底还你”，除了这几个字再无其他。 佟思虞拿好纸条顺路去了店铺，心里想着佟晓灵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借此一事清醒了脑子，陷在当不了真的回忆中才是永远过不好日子。 第63章 放暑假 转眼又过了几月, 随着养颜水的热度和销量不断上升，盛夏的太阳也跟着发光发热，热的人头晕眼花白日里根本不想出门。 临近要放暑假, 这些天春花找佟思虞找的很勤快，对于要回家这件事她是又兴奋又焦虑, 一会儿拉着佟思虞给家里人买新衣裳, 一会儿又要去做个新头发, 佟思虞被她折腾的欲哭无泪, 不过在她的带领下也给家里人买了不少的礼物，最近养颜水的名气上来了，铺子里的生意也跟着好了不少，佟思虞现在手里的钱还真是比较宽裕。 天气越来越热，校园里也是人心浮躁, 等到学校的暑假通知正式下来之后, 在学校里待了这么久的学生们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 风风火火的往家去。 佟思虞和春花提着个大大的行李包, 一老早就等在了火车站，等到绿皮火车“呜呜呜呜”的开到了两人面前, 二人对视一眼，蒙头就往车门里面挤。 人挤人，物挤人, 佟思虞觉得自己活像个沙丁鱼, 被挤得扑腾几下就没了声息，好容易找到了座位，坐下来后两人脸上都是苦笑。 春花的焦虑之源就在于这回家的路程实在是艰难。 两人在绿皮火车上摇摇晃晃三天多这才到了市里，下车随便吃个饭又头晕脑胀的坐上了从镇上出发的客车，佟思虞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之前世界的飞机, 就算是没有飞机修仙世界的飞行器也比这绿皮火车好上百倍，起码不颠不挤还能吹吹清新的风。 辗转一路终于在颠簸的牛车上远远看见了佟家村，这个时候已经临近傍晚，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春花颓靡的神色一扫而空，扯着佟思虞的袖子兴奋的大喊：“思虞思虞思虞，我们终于到家啦”。 佟思虞开心的很，想着家里的妈妈弟弟还有爸爸面上也是满满的笑。 牛车进了村，村长婶子正好背了框干柴往回走，远远地听见牛车过来的声音，将背篼放在个歇气的土台子上，眯着眼看向牛车，前阵子闺女寄了信回家，说是这几个月就要放暑假，等放了假就往家来，她这是盼星星盼月亮，每次听见牛车的声音都忍不住等等看。 牛车越来越近，她好像听见车上自家闺女咋咋呼呼的声音了，忍不住撂下框子往前走了几步。 佟思虞一直看着佟家村的方向，拍了拍春花提醒道：“快别兴奋了，你看看那是不是村长婶子”。 春花定睛一眼，老远就大声的喊着：“妈！” 村长婶子一听见春花的声音，霎时间就变了脸色，又哭又笑的眼泪刷刷的往下流，三步两步跑到了牛车跟前等到春花跳下牛车，一把抱住春花，用力的在春花背上锤了两下，这才没好气的说：“死丫头，上个学走了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忘了你妈了！” 春花被她妈拍的龇牙咧嘴，然后又是对她妈好一阵安慰，村长婶子这才缓过气来，不好意思的跟着佟思虞打招呼：“大丫，快家去吧，你妈这些天也都在等牛车了，盼你盼的狠了”，说着提起佟思虞的行李就想帮着给她送回家。 村长婶子心里很是感激佟思虞，她知道要不是一直是人家小虞带着她家春花学习，就春花这不着调的样子，猴年马月才考得上大学。 “别了婶子，东西不重我自个儿就能提，你赶紧带着春花回家去吧，我家没两步就到了”，说完话提着行李冲着两人招招手快步向家走去。 到了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她妈周莹的声音：“小武你搞快些，村里的牛车估摸着快回来了，你姐说不准就在这趟车上咱们赶紧去看看，快些快些”。 小武放下手里的书着急忙慌的出了门，自从他姐的信回来之后妈见天的去等牛车，这两天供销社休假她还想着去镇上等呢，要不是爸劝住了，人早就去镇上了。 害，他也怪想姐的。 周莹打开门，就见着佟思虞笑盈盈的看着她。 周莹高兴的直拍大腿，一叠声儿的说道：“啊！鱼儿你回来啦！” 小武闻言猛地窜出了们，一把抱住他姐，把头埋在佟思虞肩膀上说啥都不撒手，周莹赶忙接过行李，满脸心疼的说着：“瞧你看着精神就不大好，这一路回来遭罪了吧，快进去歇歇，小武赶紧松手，让你姐先进去”。 佟思虞进了门，她走了这半年家里其实变化并不大，周莹勤快家里的小菜园子青菜长的挨挨挤挤的看着就喜人，院子里抓了几只毛茸茸的小鸡正在满院子乱转，院子正中央栽了棵柿子树还在抽条。 佟思虞看着这个熟悉的小院，回家的真实感这才落了地。 晚间，周莹使出浑身解数做了满桌子的好菜，还邀请了温心和林远过来一起热闹热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佟振国早上刚出发去跑车了今晚可能回不来。 佟思虞陪着周莹煮饭，这才知道原来温姨和林叔两人结婚了，想着温姨头次见林远的样子，其实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两人之间一看就是有故事。 结了也好，温姨所嫁非人，林叔这么大岁数了也没结婚，说不定就是再等温姨，两人错过这么多年，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了，早点在一起早点弥补遗憾。 一大桌子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饭，佟思虞美滋滋的睡了个大觉，懒懒散散的搁家里歇了好几天。 等到终于缓过神来休息够了，这才带上草帽往自己的山头去了。 佟家的两座山头最初在佟家村其他人看来就是浪费钱的，他们想着自家分到的地就不老少，种庄稼尽够了，搞了两座山头哪有那么多的人力来种庄稼，等到佟振国家的大女儿开始搜集果树苗，他们又觉得就那小果树苗等到能挂果 还得等好些年呢，振国和周莹就是惯孩子，花家里这么多钱也由着她乱来。 可见着两座山头初具规模之后，这些人就开始泛酸了，说着闺女能干有什么用，再能干以后都得到别人家去，气的周莹好好在村里发了场火，逮着酸的最起劲的几人到村长家去让村长评理，弄得那些人好大个没脸，闹了一通之后村里人这才消停下来。 佟思虞离家离得早这些事情周莹又不会专门给她说，这一路上不少人见到了正主就开始旁敲侧击的问佟思虞接下来的打算，还有不少人问山头什么时候还要招工，甚至还有些脸大的见着山头整理好了，漫山遍野的果树还想装大爷的从佟思虞手里买山头。 佟思虞开始还客气的回应几句到了后面，直接懒得搭理那些人，压低草帽脚下不停地上了山。 行至半山腰，就见着哪里简单的搭了个木头房子，木头房子就三个小间还在冒烟，佟思虞探身看了看，就见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正在煮饭，煮饭的手脚利索着一看就是没少干活儿。 那女孩子回头舀水的功夫就看见了佟思虞，赶忙放下手中的水瓢，将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端着张笑脸走了出来：“佟姐姐你回来了！婶子前两天还在念叨着你呢，快进来坐，我爸还在山上看树苗的长势呢，你快进来歇歇我去给你叫人”。 “不了小草，你忙你的我自己上去看看，我给你买了礼物就在我家里，明儿个给你带过来”，说完话佟思虞就继续上山了。 这两座山头在牛叔的精心规划下很有规模，大小的梯田整整齐齐一字排开，果树也长得生机勃勃，有些果树这个时节正在开花，远远望去云蒸霞蔚美妙极了，佟思虞对牛叔的办事效果非常满意，心里计划着给涨工钱，这么个人才可不能被别人挖走了。 牛叔见了佟思虞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觉着自己虽然是尽力规划这两座山头了，但主家这好长时间不在，问她家里人吧，她家里人不懂这事儿，就让他放开手干，他规划成眼下这个模样也不知能不能让人满意。 佟思虞哪里知道牛叔复杂的心路历程，等到牛叔介绍完后就是一阵好夸，没多久小草就做好了饭上来叫人，佟思虞在牛叔和小草的盛情邀约下陪着吃了顿饭。 回到了家里本想帮着周莹做饭，谁知道供销社的王姐竟然到了家里，见着佟思虞假意寒暄几句就露出了“真面目”，催着佟思虞赶紧弄点养颜水出来，供销社上个月就没货了，好些人来问王姐只得说最近供货商那边有点事儿，货还没发过来，不少客人都着急的很。 还有那香水也买的差不多了，香水买的还要比养颜水贵一点，那水确实香闻着让人心头都觉着敞亮，王姐可舍不得买新的，用的还是佟思虞走的时候送的那瓶儿，可节省着。 她本来也不想这么快就来催小佟，可架不住她弟弟的央求，现在供销社最赚钱的生意就是这养颜水和香水儿了，她弟弟看的很紧，能不能往上升一升供销社的生意可有很大的作用，因着王姐帮忙牵了佟思虞这个好线，姐弟两人的关系都比以前还要好上几分。 佟思虞送走王姐，找了找家里还没用完的玻璃瓶，连夜就开始调制起养颜水，京都的店没开起之前小黄境里就存了不少灵液，尤其是最近这些天不知道是不是和小黄境的植物变多有关，灵珠产的灵液是越来越多了，最开始是一天就一滴，现在是一天就能有三四滴，运气好了还能有五滴。 佟思虞可把灵液存的好好地，发家致富就靠这些个宝贝了。 第64章 迟来的父亲的爱又有何意…… 佟思虞把这次给供销社的养颜水比例稍作修改, 改成了和京都一样的比例，按照新的比例养颜水效果会更好一些，镇上供销社的生意对于现在的佟思虞来说只是锦上添花, 但这笔生意在她最需要钱的时候给了她至关重要的支持，她感激王姐, 所以也愿意支持王姐希望尽快供货的要求。 佟思虞连夜配了四十来瓶养颜水, 第二天一早周莹要去供销社上工, 她拿了个佟振国编的竹篾框子, 同周莹一起将这批货全部送到供销社去，王姐见了这批货那是高兴的不得了，拿着供销社昨儿才到的新货雪花膏非得往佟思虞手里塞。 佟思虞可没想着要收王姐的礼百般推拒，眼看着王姐要生气了，这才在周莹的暗示下收了这雪花膏, 见着佟思虞收下了, 王姐这才笑起来。 佟思虞离开供销社回了家, 家里现在也没什么事儿干, 今年忙着山上的活儿，自家地里的田根本没有种完, 只种了一亩地的样子，想着粮食够吃就行。 小武跟着小伙伴儿满山的疯玩，佟思虞也一头扎在了山上, 她想试试灵珠的提取功能, 关于养颜水她是不打算往里边儿加什么新东西了，养颜水的效果已经足够好，再往里边加新的精华她有些怕弄巧成拙，但香水这块儿还有的是新鲜玩意儿可以尝试。 佟思虞这些天就在山头上转，尤其是那些开花的植物, 她趁着没人全都偷摸着提取了一遍，倒还真给她找到了几种叫不出名字的野花，这几种野花提取出来的精华和迷迭草一混合之后，香水味道就变得更加奇妙，除了迷迭草本身的清新诱人更多了一分让人心旷神怡的迷醉。 佟思虞记住了这几种植物的样子，将它们连根挖起，找个没人的时候就进了小黄境，然后快速的将这几株野花载在空余的地上，浇上几滴灵液，就能看见野花疯狂的长高，不停地开着花。佟思虞就躲在小黄境了，野花一开她就拿着灵珠提取精华装在玻璃瓶儿里，等收集完一整瓶之后就将其放在小黄境最中间的木头架子上。 这个木头架子上摆放着的全是佟思虞的宝贝，除了有每天保存的灵液之外，还有很多种佟思虞收集起来的她觉得好闻的精华，小黄境现在不但是她的储物间、供货间、甚至还承担着实验间的效用，她现在已经配置出了好几种不同味道的香水，等到暑假结束回了京都就能给店里上新货了。 时间过得飞快，就在佟思虞的各种倒腾中，大半个月已经过完了，看着架子上越来越多的各种精华，她就连睡觉都能比别人香上几分。 不过也就在这几天，佟家村发生了件大事，周燕和孙寡妇打起来！ 那两人打的可是真的狠，扯头发扇耳光一个没落下，满嘴的污言秽语是不绝于耳，周燕仗着年纪轻力气大把孙寡妇按在身下，衣裳都给人扯烂了。 看孙寡妇遭这么大的罪，站在边上干着急的佟兴民也是忍不下去了，硬着头皮上前撕拉开周燕，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周燕狠狠的一个大嘴巴子扇了个满脸。 佟兴民当时就火了，举起手还想对周燕动手，拉着自己媳妇的佟红军见状也忍不住了，朝地上呸了一口骂道：“老子好歹是你岳父，周燕也是你妈，你还想对长辈动手，看你有好大个威风”，说着举起拳头就朝佟兴民砸了下去。 把儿子当成命根子的孙寡妇哪里见的了这样的事情，尖叫一声也跟着骂道：“我呸，还岳父，你们自己养的那不要脸的女儿还当成个宝了，偷了我的钱去找野男人，在家里也是不是吵就是闹，什么时候把我当成婆婆了，现在还在我儿子面前摆起岳父的架子了，我呸，有这管别人儿子的功夫还不如把那你该沉塘的女儿好好管教管教，别以为你把那天杀的藏在周家沟我就不晓得了，打量谁没个亲戚呢”。 “这事儿我跟你周燕佟红军摆明了说，你们不给个说法那不可能就这么了了，我亲眼看见了那个不要脸的货贱皮子竟然还怀了娃，我的天爷哦，真是让我们一家丢尽了脸！明儿个我就去公社、派出所去，我倒是要去问问这种事该怎么个处罚，今天你们竟然还敢打人，我给你们说，我孙寡妇不怕你们！”孙寡妇越说越来气，整个脸涨的通红，说话也是大声地很。 孙寡妇这人没理也能搅上三分更何况是占着理了，那声音的大的恨不得能将这佟家村掀翻了事。 周燕闻言霎时间就消了火这事儿确实是他们做的不地道，只得色厉内荏的喊道：“找就找，你以为你儿子又是个什么好东西！”说完话拉着佟红军就走了，也不管孙寡妇在背后的骂骂咧咧。 孙寡妇见着周燕如同丧家之犬的样子，更是得意的很，抬手拢了拢被周燕扯乱的头发，嘴里越发不干净起来。 佟思虞早在刚开始骂架的时候，就被在家里玩的春花拖出来看热闹了，看完这场热闹佟思虞这才知道原来佟晓灵是被藏在周燕的娘家了，她还在纳闷她回来这也快一个月了连佟晓灵的影子也没见着，就算是在家养胎也还得遛遛弯呢。 也不知道这事儿要咋解决，瞧着孙寡妇不是要善罢甘休的样子，恐怕还有的闹。 果不其然第二天村里就有公社的同志到了村长家，在公社人员身后跟着的还有肚子已经十分明显的佟晓灵，佟晓灵还是穿着之前那件藏青色的短上衣，下身一条灰扑扑的裤子，柔软的长发有些发黄，没有扎成辫子随意的披散在身后，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跟在京都的状况差不多除了肚子大了不少，想来在周家沟佟晓灵的日子也并没有多好。 村长在公社同志的安排下去叫了周燕家和孙寡妇家的人到院子里，本来想着两家人的事儿私下商量就好，但村子就这么大，佟晓灵回村的事儿不多大会儿就传的满村都是，村里闲着没事儿的人不需要村长喊，自觉地带着家里的小板凳就坐在了院子里，去的比两家正主儿还要快。 春花从学校回来新鲜劲儿过去了早就觉着无聊了，本来她就一直讨厌佟晓灵，眼见着最近的热闹是一出接着一出，又是在她家院子里开唱，哪有不看的道理，老早的就找好了位置，甚至还帮佟思虞占了个好位置，不管村长婶子怎么给她打眼色都装没看见，气的婶子掉头进了屋，眼不见心不烦。 人多好似给孙寡妇壮了胆，她一开始面对公社来的干部还有些扭捏不好意思，但见着周燕连头都抬不起来的样子马上就支棱起来了，猛烈的要求要把佟晓灵怀的野种也打掉，还要把人沉塘，听着她的话公社同志就黑了脸。 现在是新社会，沉塘这种陋习是要被抓去坐牢的，但孙寡妇这种仗着年纪大的疯婆子你给她讲理是完全没有用，一哭二闹三上吊，吵得公社的同志都想逃，只得让村长把孙寡妇拉到边上去跟佟兴民谈。 佟兴民好久没见过佟晓灵了，见着佟晓灵肚子大大的样子又气又恨，可没听见她承认，佟兴民心里就还有一丝盼望，这孩子会不会是他的呢？那晚上他趁着晓灵喝的迷迷糊糊是得手了的，想起来也糟心，他跟佟晓灵结婚几个月要睡个觉还得趁着她昏呼呼的时候才能成功。 佟兴民是真真切切喜欢过佟晓灵的，见着佟晓灵眼中含泪的样子心里也软了软，总归是自己的女人，要是这娃是他的他就把人归拢回去后面怎么说也由得他，但要是这孩子是她跟外面野男人胡来揣上的，那这女人就不能要，还得让她们家把彩礼、和他妈的钱都还回来。 佟兴民心里有了底走到佟晓灵跟前，直愣愣的问道：“晓灵你就给个准话，这孩子是不是我的种？” 佟晓灵抬眼看看近处的佟兴民心里一阵翻腾，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只能想法子把佟兴民笼络住，不然就孙寡妇那样子非得把她给活吃了，孙寡妇叫嚷着喊还钱，她哪里有钱还，她妈虽说帮她在娘家找了地方住，但也并不是很尽心，周家沟离这里有段距离家里又有不少事，她妈也不可能把心都放在她身上，何况她当时走的时候偷了孙寡妇的棺材本，孙寡妇不可能不要这钱，这钱周燕也绝不会帮她还，这点她心里还是清楚地，不能说周燕不爱她，只是她更爱弟弟和她的家。 她这段时间在周家沟也听够了风言风语，与其在别处也过不好，还不如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娘家近也能帮上忙，何况自己怀着孩子，佟兴民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对她动手，等孩子生下来在做打算。 佟晓灵没有直接回答，从衣服兜子里掏了半晌掏出来个纸条，上面写着简单的产检信息，等佟兴民看了佟晓灵这才说道：“光给你说你可能也不信，这孩子就是你的，就是那晚怀上的，我去京都也不是找什么野男人，只是去找个朋友，找的人已经死了所以我又回来了，只是怕你和妈生气所以才躲在周家沟，想着生了孩子再回来，看着孩子的份上或许还能谈谈”。 没等佟兴民回话，孙寡妇就挣脱了边上妇女的人，跳起来从佟兴民手里抢过纸条，但她又不识字看了半晌也看不懂，生气的将纸条撂在地上还恶狠狠的踩上几脚，然后一个健步窜上去抬手就给了佟晓灵一个耳光，嘴里叠声骂道：“乱说！你就想把这野种栽在我儿子头上，我儿早就给我说你，结婚这么久你装的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摸个手都不准，亲个嘴那更是要了命，现在在外面鬼混怀了野种就说是我儿的了，我呸，我才不要你这脏女人进我家的门”。 “孙寡妇，你不要太过分，人家公社的同志都没说这产检信息是假的，何况人家小两口的事，你这老虔婆就不要插嘴”，周燕看着女儿被打偏了头也是心疼，忍不住就嚷开了。 佟晓灵也不吭声，她本来面色就苍白，又结结实实的挨了孙寡妇一巴掌，半张脸一下子就红起来了，她眼眶通红的看着佟兴民，眼泪慢慢的流了出来，加上她又大着肚子看起来可怜极了，别说被她看着的佟兴民的，就连其他的村民也有些看不过眼。 佟兴民哪里被佟晓灵这样看过，那无助的样子让他心里一哆嗦，热血上头把他妈往后拉了拉小声的说道：“妈，晓灵怀着我的孩子呢，别闹了”。 孙寡妇闻言直接瞪大了眼睛，下狠手的在他身上拧着：“我看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就算是你的也不能要，况且她说是就是啊！我可不信她，这女人我不准你给带回家！” “妈你说什么呢，她肚子里的是我儿子！”佟兴民声音也跟着大了，孙寡妇被气的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身子都跟着晃了晃。 佟兴民被吓了一跳，一时进退两难，这个时候佟晓灵走了出来，主动扶着孙寡妇的手，面上看起来担忧极了，嘴里不安的说着：“妈你别生气，都是媳妇错了，回家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肯定听您的”，说完话还娇娇弱弱的哭起来。 孙寡妇越发气的狠了抬手就是一推，佟晓灵顺势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大声喊疼，这可把孙寡妇以及看热闹的人都吓了一跳，这么大的肚子要是出了事可是要出人命的，孙寡妇也有些害怕，她可不想蹲大牢，看着佟晓灵疼得抽抽啥话也不敢说了。 佟兴民松开他妈的手，找了几个人一起把佟晓灵抬回了家，孙寡妇恨恨的跺了跺脚也跟着家去了。 公社同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简单的安抚了一下其他人，坐上牛车就回镇上了，乡下这些事儿没一件事是好处理的，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还有的学呢。 佟晓灵算是顺利回到了佟家村，在孙寡妇今天指桑骂槐，明天戳着人鼻头的谩骂声中面无表情的等着临产的日子。 佟兴民把佟晓灵带回家后，对于她妈每天找事儿都要骂人几句的事情并没有阻拦，顶多说上一句“妈，你少说点”至于其他的才不会为佟晓灵出头，经过孙寡妇每天在耳边的念叨，他现在也明白了，佟晓灵回到他家那是实在是没地方去了，但凡有个其他好点的去处恐怕也轮不到他。 他现在就等着孩子生下来，看看佟晓灵要不要好生过日子，要是不好好过，那谁都别想讨的了好。 暑假的时间过的很快，尤其是在有事做的情况下，佟思虞只觉得晃的一下就到了学校快要开学的日子，本以为这次也得和之前一样坐绿皮火车慢慢摇回京都。 没成想好事儿找上了门佟思虞和春花也能跟着沾个光，这件好事跟林远叔有关系，佟思虞也是最近才知道，林远叔那可是教授级别的人物，当初在国外留学时发变得论文那可是名声赫赫，回国后刚和京都大学签了工作合同没多久，就遇上了政策不好下放到了农村，这么些年过去了，林叔的学问非但没有退步反而还因为基层的磨炼变得更加扎实。 前两天他将这些年的成果形成论文寄给了他当年京都大学带他的老师，林远下放的时候那位老教授就扼腕不已，现在都快到了退休的年纪在收到林远的来信真真是激动不已，看了报告之后更是振奋，直接去找了院长将这报告往桌子上一摆，当天京都大学就找了组织上的领导拿到了林远和温心的调函，当即派出专车到佟家村接人。 佟思虞和春花开开心心的坐上了去京都的小汽车，虽然也有些颠簸但是比起大的客车和拥挤的绿皮火车，已然算是好的太多了。 到了京都佟思虞和春花直接去了学校，林远和温心去了学校给安排的房子，林远的工作就在京都大学的数学系当教授，温心去了附属高中继续做语文教师，等到两口子安顿好了，去看儿子的行程也就定了下来。 陆济辞所在的部队温心还没去过，两人结婚之后也还没正式带林远见过陆济辞，就连两人结婚的消息都只是从信上跟陆济辞说了声，虽然陆济辞表示很赞同两人的婚姻，但林远还是有些担心，临到要去之前都还在想着要送给陆济辞什么见面礼，任凭温心怎么安抚都没有用。 这紧张的感觉可能跟见岳父也差不多吧，当然林远没有见岳父的经验，这都是他瞎猜得。 温心看着觉得有趣但也不想让丈夫这么担忧，索性直接叫上佟思虞一块去，有了小虞在她那冷面儿子见谁都是一张笑脸。 佟思虞虽然没有料到会被邀约，但也很痛快的答应了，到了京都之后，店面上就压了不少事情都需要佟思虞处理一下，还好她们提前来了几天还没正式开学，事儿虽然有点多但也忙得过来，只是答应的去看小陆还没去，这不瞌睡来了送枕头，蹭个车一起去吧。 此时的陆济辞正在见一个他并不想见的人，陆邦严肃规整的坐在陆济辞对面，陆济辞回以同样的严肃认真，两人两两相对好似在比较谁坐的更端正，对视良久相顾无言。 最终陆济辞给陆邦端了杯水，等陆邦喝完后就送他出门，陆济辞回到京都这些年两人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少年时对父爱的渴望，在成年路上父亲缺席的艰难时刻早已被消磨殆尽，迟来的父亲的爱又有何意义呢？ 送陆邦到了部队门口，两人互相行了个军礼之后，陆邦刚要离开，就看见他儿子眼睛亮亮的看着前方笑了起来。 第65章 开分店这个事情也得提上…… 陆邦见了来人下意识的往边上走了两步, 来人与他而言算不上陌生，但这十几年未见也实在谈不上熟悉了。 温心许久不见儿子，自然满腹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 至于陆邦这些年变化不小，温心确实没瞧见, 倒是林远皱了皱眉, 往前走了走挡住了陆邦复杂的目光。 温心看着面前像棵白杨一样挺拔的儿子, 笑着笑着眼泪就滚了下来, 自从儿子当兵之后，他们见面的机会就屈指可数，本来还盼着他过年能回来一趟，临到三十了才知道儿子有任务在身，算算日子也快有一年没见过了。 陆济辞朝着温心咧开嘴笑了笑, 然后紧紧抱住了她, 低声劝道：“妈, 别哭了, 你来了京市，咱们以后见面的日子就多了, 等放假之后我肯定第一个来看你，别哭了哈”。 温心年纪也不小了，见着儿子没留神哭了也是激动所致, 但听着儿子的安慰, 又瞅见林远脸上的担忧，一时间倒不好意思起来，抬手抹了眼泪松开了儿子。 “走吧，别耽搁了进去坐”陆济辞牵着佟思虞的手，将温心和林远往里带。 刚走了没几步, 温心慢慢的停下了步子，看着站在门边的陆邦有些迟疑地说道：“好久不见”。 陆邦闻言心中忍不住轻颤一下低沉的回道：“好久不见”。 陆邦和温心婚姻不长，满打满算也就五年，温心当年留学回来就被其父逼着嫁给了陆邦，说是看着陆邦年纪轻轻本事又大，最近这几年风声很紧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面就发了怒，他们这种人家实在是算不上好成分，真要是等到了那天才做打算，那可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温父就温心这一个女儿，满心满眼都盼着女儿好，他不是不知道女儿有喜欢的人，他也私下调查过那林家小子，可那小子的家庭跟他家差不多，到时候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可能护得住他的女儿呢。 温父想的其实并不差，大难来时林远确实是泥菩萨过河，可他精挑细选的好女婿也并非是个厚道人，政令刚颁下来没一个月就逼着温心离了婚，就连不满五岁的陆济辞也被一起送去了乡下，然后马不停蹄的找了个成分极好的贫户女子结了婚。 温父当时自顾不暇，想着依照女婿当今的地位保他女儿外孙不出事应该并非难事，谁能料想到他陆邦竟是如此忘恩负义薄情寡义之辈。 听到女儿下乡的消息时，温父一口血喷出去老远，昏迷不醒好几天身上却落下了病根，后几年上头盯得严他们这些人生活实在艰辛，没几年温父也就去了。 此后温心最亲的人也就只有陆济辞了。 温心与陆邦并没有什么话好说，只是顾忌着陆济辞做个面子功夫，两人互相点点头就跟着儿子去了休息的宿舍。 留下陆邦看着几人欢喜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心中慢慢升起了悔意，若是当初他没有……只可惜往事不能重来，陆邦黯然转身上了车。 到了陆济辞宿舍，温心仔细看了看后心里不免又泛上了心疼，陆济辞赶忙招呼几人坐下，手脚快速的泡了三杯茶：“妈没事儿，队里就这条件，你儿子又不是什么细皮嫩肉的大少爷，别担心”。 温心刚酝酿起来的不开心就被儿子打了岔，喝了口水就准备向陆济辞介绍林远，对于儿子接不接受这件事，温心说实在的并不很担心，她的儿子她自己了解。 还没等她说话陆济辞忽的起了身对着林远严肃的行了个军礼，然后沉声说道：“林同志你好，我叫陆济辞，性别男，很喜欢打军体拳，今年虚岁23，温心是我的母亲，目前在三连二排现任二排排长”，说完陆济辞直愣愣的坐下，然后不错眼的盯着林远。 温心和佟思虞对视一眼，都是满脑子问号。 林远福至心灵的明白了陆济辞的意思，倒也不扭捏，起身理了理衣服确认没有任何出错的地方，这才抬起头面带笑意柔和的说道：“陆小同志你好，我叫林远，今年虚岁45大你22岁，性别男，我喜欢的事情很多最喜欢的倒是看书这一类有些无趣的活动，温小姐现在是我的妻子，目前我在京都大学担任文学系教授，初次见面还请关照”说着微微弯腰朝着陆济辞伸出了手。 陆济辞肉眼可见的放松了很多，两个男人双手紧握的时候，陆济辞脸上竟还微微有些笑意，温心也是彻底的放下了心，高高兴兴的看着面前这两个于她而言很重要的男人。 佟思虞只觉得陆济辞倒是真的成熟了很多，能用这样的方式了解林叔，缓解了林叔的尴尬，也让温姨放下心，于是她也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陆济辞。 没和陆济辞搞对象前，她怎么没有这种感觉呢，爱情果然是让人头脑发昏。 佟思虞甩甩头，然后就见陆济辞鬼鬼祟祟的坐在了她的身边，在她还没回神之际，偷摸着揽住她的肩膀将人往怀里一带。 佟思虞当着长辈的面很是不好意思，锤了陆济辞一拳小声的说道：“赶紧放手！” 陆济辞也小声的回道：“不要” 温心林远笑意盈盈，年轻真好呀。 还在笑着呢，就传来“哐哐哐”的敲门声，陆济辞打开门，队里的小孙就站在门口，面上带着笑说道：“陆排，连长说三个小时的假已经到点了，训练场上有点事儿让你过去处理一下”。 “好，你去给连长说一声，我马上就到”，陆济辞打发完小孙，回了屋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妈，林叔，小鱼不好意思，我这到点了不去不行，等我放假了就来京市看你们，现在我先送你们出去”。 三人也都知道当兵不容易哪会说什么，温心刚刚听到那小干事说的什么三小时假，正想问问儿子是怎么回事儿，忽然想到了门口碰见的陆邦，马上就明白了过来，想着儿子和他的关系，深觉得三个小时实在是太多了，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将人送上车，目送他们走远之后，陆济辞这才小跑着赶去了场地，他没想到今天他妈和小鱼会来看他，本来因为见了陆邦心情有些不畅快，但见了小鱼和妈妈之后，陆邦是什么？他现在快活极了。 佟思虞和温心林远坐车回了市区，并在温心极力的邀约之下，三人去了国营大饭店吃了晚饭后，佟思虞这才回宿舍。 佟思虞的养颜水和香水生意极好，尤其是她借着学生会宣传部主席室友李茹的手送了几瓶给其他学校学生会的人，学生的消费力不可小觑，尤其是京都的大学，能考上来的除了个别家境贫寒之外，其余的可不算多差，大学生能拉动的经济，佟思虞想想前世依着大学建起来的无数商业街小吃店就可见一斑。 除了学校里的潜在用户，佟思虞还特意低价买了几瓶给军区大院的太太们，她们的消费能力佟思虞是丝毫不质疑，有了这几波的宣传以及各种回头客，佟思虞店铺的生意越来越火爆，本来只请了一个人负责店铺可随着生意越来越好，一个人还真有点不够，佟思虞只得又贴了个招工广告，招了个小丫头进来帮忙。 店里的事还好解决，难办的是她现在供应量的问题，尤其是生意越好所需要的货就越多，住在宿舍里实在是难以施展手脚，每天和室友们住在一起确实不大方便。 佟思虞想了想还是得去外面找个房子住，不过现在租房子的人少，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佟思虞做事情本就不磨蹭，既然决定了要租房子那就早点去看，现在还没有租房子还没有后世无孔不入的中介就算有那也是干大买卖的，她需要的小房子就只能自己慢慢找，佟思虞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找着合适的房子，只能往稍微远点的地方去找。 一时半会儿找不着适合自己的房子，但她倒是看见了不少四合院的售卖信息，佟思虞对于四合院有种特殊的情感，也不知是不是被之前的电视剧所影响，想着反正自己没找到房子不如先去看看四合院。 佟思虞跟着一波看房的人走进了最大的一间四合院，这套房子地段稍偏，但按照后世的发展来看这里才是好地方，四合院正门是一道朱红色的大门，因着时间久远稍稍有些褪色，走进去过了二门就是一条宽阔的风雨连廊，中间有一方不小的水池，池中奇石种种，小鱼上下游弋，生机勃勃，美不胜收。 连廊的柱子也是雕梁画栋，一个转弯就见两排屋舍矗立，跟着买房子的人推门而进，屋内没什么家具，看起来因为久不住人显得有些破败，不少买家都面露不虞之色。 中人赶紧说道：“各位老板，这房子别看起来有些破败，但这些都只是小问题，住之前修整一下就可，费不了多大的功夫，这房子的格局大小包括地段风水，都是这京中四合院里往前靠的”。 中人说的天花乱坠，听得佟思虞更是头脑发热，忍不住出声问道：“这套房子多少钱？” 中人闻言看了佟思虞一眼，也不嫌她年纪小依然很有礼貌的回道：“这位小姐，这套房子最低也得这个数”，卖人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佟思虞立即就像被冷水泼了一瓢当即清醒了，她还不至于傻到京都这么大的一套四合院才一千块，可要是一万块现在就算是她愿意掏空家底也拿不出来，面上不由得流露出了几分沉痛之色。 能干中介这行的那个不是人精，见着佟思虞脸上淡了的笑意，赶忙笑着说道：“小姐也别不开心，这套四合院因为大所以贵了些，我有几个朋友手上也有四合院准备出售，价钱比这个低些，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去看看他们的院子”。 佟思虞意兴阑珊的点了点头，本来因为生意好心态有点飘，以为自己是个有钱人的小鱼被打击的不浅，看来还是得好好赚钱才能买上大房子！ 开分店这个事情也得提上日程，本来之前因为忙佟思虞不打算开的，可现在就连套房子都买不起，开！必须开！累死自己也要开！她要买房子，她要四合院！ 第66章 隔壁魏记杂货的老板引起…… 佟思虞含恨回了宿舍, 晚上做梦的时候竟然都梦见了那座四合院，在她的精心修复下好看的不得了，而且还把爸妈和小弟都接来了京都, 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乐得她直接笑出了声。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在食堂随意垫了几口之后又出去找房子了, 本来她的店铺后边就有个小院可以住人, 但生意好了之后, 那里边就被当成了库房，两个伙计们整日进进出出的也确实不方便。 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佟思虞把符合她条件的地界都走了一遍之后，总算是给她发现了一套要出租的小房子，房屋的主人是个老婆婆, 她手里有两套房子, 家里的儿女们都有了自己的小家也不在家住了, 她上了年纪一个人打理两套房子真是忙不过来, 索性听了儿子们的建议，租一套自己住一套, 既有了收入还能跟人说说话。 佟思虞一个小姑娘，看着就不是不讲理的人，人长得好看且周身也打理的干干净净的, 她刚说明来意, 老婆婆就笑着带她去看了房，房子的年头不小，但看得出来住的人是很爱护的，屋里还放了几盆绿植，打扫的也很整洁。 佟思虞心下满意, 这套房子租金不贵，距离学校也不远，离她的店面还要更近一点，佟思虞也不犹豫一口气付了半年的房租，当天晚上就拖着行李来到了房里。 第二日就去玻璃厂定了几批质量更好的玻璃瓶儿让人运到这套房子里，佟思虞准备好好大干一场。 时间过去的飞快，眨眼间就到了五月，中间陆济辞放了一回假，跑到学校找人还扑了个空，在大门口等了许久，才等到回校上课的佟思虞，然后死皮赖脸的跟着佟思虞进了课堂。 佟思虞看老师他就看佟思虞，中途陆济辞还倒霉的被点起来回答了问题，课程已经上了不少，问题也有些难度，陆济辞那里知道，站起来也不说话就面带微笑的盯着老师，看的佟思虞都牙疼了起来。 没办法只能自己站起来回答了问题，然后捡回了这个恼人的对象，陆济辞却丝毫不尴尬反而开心的很，看向佟思虞的目光变得更黏糊了。 佟思虞危！ 下了课，陆济辞拖着佟思虞去国营饭店下了馆子，然后寸步不离的跟着佟思虞去了出租屋，还臭不要脸的睡了个美滋滋的午休，折腾着佟思虞送他去车站，在车站抱着人不撒手，等到车来了才乐颠颠的回了部队。 佟思虞：……，她想不明白，恋爱中的男人真的脑子缺根筋么？之前还高冷的小陆为什么突然变得傻乎乎。 转眼就到了六月，天气越发热了起来，上头对做生意这件事情放的更松，于是很多产品都跟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自行车、电视机、大冰箱这样的舶来品在百货大楼里也时常能看见，更不用说各种的卜吉拉了，波点的、条纹的、格子的，红的白的黄的，颜色也还挺多。 甚至在热闹些的街边小店里还有了烫头发的时髦女人，烫了卷发的女人走在路上就连脖子也比别人抬得高三分。 佟思虞对此只能感叹不愧是首都，接受新东西就是快，以及爱美果然是女人的天性，她也顺势推出了打折活动，借着经济复苏的势头赚的盆满钵满。 尤其是最近天气热了之后，很多女人们对于香水的需求量就更高了，你想想看，走在街上大家都是美美的，忽然过去一阵醉人的香风，这简直就是最佳的广告，小店里每天被挤得水泄不通。 佟思虞觉得开分店这件事情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暑假来了，佟思虞实在是分身乏术回不去，送走春花之后，就去百货大楼疯狂扫了一波货，趁着晚上的时间给家里人写了一封信，随信将买的东西并一些钱寄了回去，今年实在是忙，估计只能过年回去了。 佟思虞没时间去找店铺，但她想到了好主意，现在路上走街串巷的报童多了不少，佟思虞给了这些孩子每人两块钱让他们卖报纸的时候帮忙留意一下哪里有店面出租，要是找的房子好被她租了还给十块钱的奖励。 报童们每天本来就要绕着城买报，帮忙找房子简直就是顺路的事，尤其是有了竞争之后，小孩子们就更加积极了，佟思虞平日就在铺子里帮忙，等到有了好的房源信息就出去看房，但看了几处都不大满意，不是地段不好就是房屋格局不对，左右她手上现在不差钱。 虽然现在还买不起四合院，但租一个好店面的钱还是绰绰有余。 终于佟思虞看上了一处店面，就在现在最热闹的商业街里，尤其是这条街买女人用的东西都比较多，什么雪花膏 、蛤蜊油、护手霜、洗面奶之类的噱头还挺多，最妙的是因为这条街的产品多所以来逛街的女人也多啊！ 佟思虞跟着老板商量一番，最终花了一千七买下了这个铺子，没错不是租是买了，恰巧老板想卖而且老板娘还是养颜水的忠实粉丝。 老板娘家就住在这个铺子不远处，之前买个养颜水还要走挺远，要是分店开在了这里以后要是买货，她看谁还能抢的过她，尤其是看佟思虞年纪还小既感叹小佟年纪轻轻本事大，又听佟思虞卖惨一番之后觉得年轻人真是不容易，然后大手一挥的给便宜了三十块。 佟思虞也投桃报李，这么爽快的老板还是比较少见，之前看的几个铺子，店面一般就不说了老板事情还挺多，所以佟思虞也给了老板娘承诺，以后要是进店消费，统统打九折。 看着老板娘笑的合不拢嘴的样子，佟思虞觉得会员制度应该抓紧时间搞起来了。 店面买下来之后又是一系列的事情，尤其是这条街的各种女人用的产品多，那么装修方面就要更花心思一些，这家店铺相对之前那家大了不少，地理环境又比较优越，佟思虞有想要把这家店做成总店的想法，所以投入的精力也就更大一点。 不仅要抓店面装修，还自己画了设计图，去找了玻璃厂的领导交涉，让他们看能不能按图造一批这样的瓶子出来，佟思虞画的图并不复杂只是在这个情况下比较少见，说清楚要求签好合同之后，她又赶紧回了店子写了一份招工广告，店面这么大没经验的人当不了掌柜，所以她是存了想要挖人的心，关于店铺掌柜这个职位她开出了整个街都没人给出的价，一个月五十块。 就连普通的店铺伙计一个月也能拿二十五块，但要求也相对高，掌柜的要头脑灵活最起码也要有五年的打理铺子的经验，小伙计也得有一年经验，要会说懂眼色会来事儿的那种。 这次条件开的这么好，佟思虞不怕没人来应聘，她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面试选人的。 八月太阳初升暑气就翻腾了上来，店面装修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几番改动后终于妥当，就在铺子妥当的前几天佟思虞也才把人员找好。 店里的大掌柜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名字叫杨欢，模样漂亮又懂得打扮自己不说，之前管了好几个铺子都是红红火火，佟思虞私下打听了一番，她的能力人品在不少掌柜中那可都是有口皆碑。 她的丈夫也是个军人，几年前出任务失踪了到现在也没个音信，不少人劝她改嫁，她怎么说也不同意，拉扯着女儿长大，如今女儿乖顺她自己也有本事，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不比嫁个男人强啊。 佟思虞在店铺开张前几天就配好了货，然后带着这六个新招的员工去了扯布，五个店员里有四个女生，佟思虞给她们扯了浅蓝色的碎花布做裙子，一个男生就用素的蓝色做套装。 至于经理杨欢佟思虞给扯了水红色的布料做裙子，除了杨欢的裙子样式稍微不同，其余几人的裙子套装样式都是一致的，每人做了两套，佟思虞要求他们上班时间只能穿套装。 几个新来的店员高兴不已，哪里有她们老板这么大方的人，不但工钱给的高，就连衣裳都给他们一起做了。 又过了两天，员工们的员工服做好之后，佟思虞精挑细选的开店吉日就到了，店面开张之前佟思虞就在报社刊登了广告，又推出了会员制度，当日消费满一百的就是店铺的至尊vip，每次进店消费都能打7.5折，每逢生日过节能得到小礼物以及五折优惠，满七十的是黑金vip，进店消费打8.5折。 目前佟思虞就只准备开放这两个vip项目，越少才越珍贵，条件越难达成才会体现身份，能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女人们，不是有钱就是有权搭上那条都不吃亏。 有了佟思虞大张旗鼓的报纸宣传推出新品，又因为来来回回装修了一个月这件事，引得不少逛街的女人对这家新店产生好奇，况且养颜水的名气和效果那可是口口相传，不少忠实粉丝就等着这天开张想见识见识新品，趁着机会好买些货回去囤着，指不定哪天又得开始限量了。 对于限量这件事佟思虞表示，她也不想，实在是搞不赢，只能走高端路线了。 等后面店铺开多了在想办法解决吧。 开张第一天生意果然火爆异常，庆贺开张的两串鞭炮还没放完，门口就已经起了长队，佟思虞哪里能让客人们等，三两下放完鞭炮欢欢喜喜的就把人给迎了进去。 整个大厅全部采用木头结构，地面上铺了木地板，围绕四周的是四个大柜台，每个柜台后都站着一名穿着，蓝色碎花裙子头发利落的挽起来满脸笑盈盈的少女，当她们走进柜台之后就能听见小女温声问好：“小姐上午好，这里是初级养颜水柜台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佟思虞将店铺里分为四个区域，两个区域划分给养颜水，一个初级一个高级，初级养颜水就是老店售卖的那种，高级养颜水佟思虞除了调整了养颜草浓度配比还加入了各种无害的植物精华调色增香，本来护肤品这种东西除了功效过硬之外，其余的买的不都是噱头么？品牌溢价还不就是这样来的。 剩下的两个区域都给了香水，第一个柜台是之前就买过的香水，另一个柜台就是这次推出的新品，迷迭草的香气无论跟什么植物精华搭配起来都不会出错，反而还会最大限度的激发植物本身具有的香味，然后巧妙的将自身的香融入其中，佟思虞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准几种植物之间最合适的配比。 这次佟思虞按照一天的三个时间准备了三款主打香，分别是蜜桃清晨、浓情午后、迷迭晚香，这三款分别使用的主要植物精华就是桃子、玫瑰以及迷迭草。 蜜桃清晨甜蜜清新，蜜桃精华经过迷迭草的激发简直能让人变成一颗成熟饱满的水蜜桃，但又不过分浓郁，反而轻轻浅浅的勾人心魂，这也是佟思虞最爱的一款香。 浓情午后是大女人的最爱，热情奔放令人沉醉。 至于迷迭晚香，咳咳，佟思虞是顶不住了，这个香及其勾人，很适合和对象约会用，保管能让他心神摇曳，魂不守舍。 眼看着天气毒辣的吓人，这个时候有没有好的遮阳伞，下雨天都是串蓑衣或者其他简陋的避雨工具，至于遮阳那更是没有在当下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佟思虞找了裁缝店的老板，让他根据自己的设计图做几批帽子出来，现在做好的大遮阳帽就挂在进门的大墙上，那墙面上还有佟思虞花了高价搞来的镜子。 杨欢此时就站在帽子墙前亲自解说，并邀请进来的太太小姐们试戴，佟思虞则满场转悠关心关心熟面孔，笼络笼络新客户之类的，忙的个不亦乐乎。 当天结束后佟思虞数了数钱，好家伙一整天竟然有接近1000的入账，扣除了人工费材料费也能净赚700多，至尊卡就办了两个人，黑金也有三人，佟思虞看着自己手上这一叠钞票，心脏“怦怦跳”，果然她还是那个会被金钱刺激的女人！ 佟思虞点完钱当即一挥手招呼伙计们关门，带着他们豪气的下了馆子，有福同享，只有上下一条心，下面人才能用心做事，吃饭这些事都是小钱，以后要靠他们赚的才是大钱。 接下来的生意自然不可能跟开张那天相比，毕竟有需要的大都买了，佟思虞又不是什么黑心商家，什么一大瓶的货等客人回家就只有半瓶之类的，她可不愿意为了点小利坏了自己的名头。 佟思虞想做的是有口皆碑的好店！ 暑假结束，佟思虞挎着包去上学了，在店里的时间少了很多，没办法她还是学生不是，主业是学习副业才是赚钱，但这些天看下来杨欢处事确实有一套老练的很，把店交给她佟思虞还是很放心的。 “朱哥，你想想办法呀，这美人记开在这条街上，把我们的生意可抢了不少，都去买她那香水儿和养颜水了，大头都叫她赚了，剩下没钱的才来我们这里买买东西，她倒是把肉吃了，但我们可是连汤都喝不上了”长得跟个猴子似的魏明，躲在自家店子里看着隔壁美人记人流如织，急的抓耳挠腮，眼红的快要滴血。 尤其是见着以前不少的老顾客都走进了美人记更是恨的不行，吃吃不好睡睡不好，这短短一个月来见着自家的生意垮台般的往下跌更是睡觉都得做噩梦。 朱胜老神在在的靠在大躺椅上，闻言重重的一个暴栗敲在魏明的头上：“说了多少次不准叫朱哥！叫胜哥！胜哥！听见了没？”朱胜怒目而视，平生最恨别人叫他朱哥，好兄弟也不行！ “饭都没得吃了，都快要去喝西北风了你还有功夫在意这个呢？”魏明吃痛的揉着脑袋，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说你笨你就不聪明，能在这条街上开这么大个店的谁身后没点背景，那美人记的老板是个小姑娘，万一就是从大院里出来体验生活的小祖宗呢，你打听都不打听一下，万一惹到不该惹的人头上去，你以为你局子里的表哥能罩你一辈子？趁早关店回家生孩子去吧！”朱胜没好气的看着自家兄弟，这兄弟人仗义就是脑子不大灵光，做事顾头不顾尾，平时没少让人看笑话。 “胜哥，那你打听到啥了？”魏明看着朱胜心有成竹的样子，也不生气了，头也不疼了，热切的凑在边上询问。 朱胜嘴里咂了口魏明孝敬的土烟，不耐烦的说道：“快了，再等两天，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 “晓得了晓得了”，听着朱胜不爽的口气，魏明下意识的抱住了脑袋，行吧，他胜哥心里有数就行。 佟思虞这学期有点忙，学校的导师给她分了几个任务，任务结果要得急，佟思虞好几天都没去店铺了，白天上学，晚上回去配货，忙的脚不沾地，完全没有想到暗地里竟然有鳖孙想干坏事儿。 这边孙胜找的人终于打听清楚了佟思虞的底细，边听边冷笑，还以为是哪个小祖宗跑出来玩儿，没想到就是个人生地不熟的学生，他孙胜在京都这条街里混了不少年，这次算是被燕啄了眼。 第二天孙胜就找了些当地的泼皮无赖，到处散播美人记的谣言，说那香水就是用罂粟做的，说的真真的就跟他们亲眼见过似的，说那养颜水根本没什么效果，看着就跟水一样完全就是糊弄人的，哪有雪花膏和蛤蜊油好，这些才是老百姓们长期使用过后，得到证明的好东西。 从老店就开始使用养颜水和香水的人自然不会当真，要是碰见了这种乱说的还要帮着驳斥几句，但新店这边还是新客户占多数，擦脸的抹手的她们倒是见过不少，但香水她们还真没见过。 尤其是谎言这种东西，说得多了别说听的人了就连说的人都会当真，孙胜又是出了钱了，那帮子闲汉本就没事干一年到头都不见得能挣上几个钱，得了钱那可是下足了力气传谣言，没几天的功夫这香水有毒的消息就传的是沸沸扬扬的。 店里的生意明显变差了不少，甚至还有人拿着香水来退货，说这美人记就是个骗钱的壳子。 杨欢才当上掌柜就遇见了这种事儿，急的嘴里都生了几个燎泡，报警抓了几个乱说话的，但没有真凭实据公安也不可能就把人关着，从局子里出来后，这些人更加记恨杨欢，说坏话说的真是有鼻子有眼，气的杨欢大哭一场，店里的其他店员也是垂头丧气的，开店时的精气神全没了。 杨欢没了办法，关店之后就到佟思虞租的房子面前等着，佟思虞当天正好有点事情回来的晚了，老远觉着门口站着个人心里还有些犯嘀咕，近了才看见来人是杨欢。 “欢姐，你怎么来了，等很久了吧？是店里有事儿？这些天学校里的事情忙得很，来店里的时间确实是少了，快进来说话”，佟思虞见着杨欢颓丧的面容心里就是一惊，这样子怕是出事儿了。 稳住心神将杨欢给迎了进去。 杨欢进屋也不坐，佟思虞才问杨欢就忍不住的抹眼泪，然后老老实实的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儿仔仔细细的跟佟思虞说了，说完后也是自责不已，完全不敢抬头看佟思虞，她也不知道好好的生意怎么就成了这样。 佟思虞本来还着急，听完杨欢说的反倒是镇定下来了，这有什么不好想的不就是有人眼红想要搞事儿呗。 第二日佟思虞就到了店里，店里的生意果真凄凉的紧，店员们也是垂头丧气的提不起精神。 佟思虞看着就有些生气敲了敲台面沉声说道：“都给我把头抬起来，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别说是客人了就连我也不想往里走，这一件事儿就把你们给打垮了？就一点儿风浪也受不了？我都没倒下你们全都给我撑住了，把你们这幅哭丧脸都给我收起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佟思虞在她们面前一向是和颜悦色从来没发过火，突然这么来一下，别说小伙计们了，就连杨欢心下都是一抖，她快速整理了表情笑意盈盈的跟着佟思虞站在了店门前。 她冷眼看着店铺前来来往往的行人，隔壁魏记杂货的老板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67章 魏记的小伙计见着势头不…… 这谣言传来传去, 有些人信了但有些人也是不信的尤其是养颜水的老顾客们，养颜水和香水的效果怎么样，会不会让人上瘾, 她们这些亲身用过的人可比那些张嘴就胡说的人来的专业的多。 还是有些老顾客想要趁着这个功夫精挑几种产品买回去，之前谣言未起之时可没时间让她们好好挑, 能买到就算是不错了。 可这魏记的老板还真是有些古怪, 每当有客人朝着美人记这个方向来时, 他总能第一时间走上去拦在客人面前, 一副苦口婆心为你好的样子，然后将人游说到自家店铺中去。 佟思虞看了半晌嗤笑一声，转身回了屋，对杨欢说道：“你的猜测确实是有根据的，看那魏记掌柜行为古怪的很, 你现在叫小王去把你之前打听到的闲汉找过来, 让他们小心点从后门进, 别让人看见了”, 说着眼神斜瞄了魏记方向一眼。 杨欢自然知道她的意思，点点头吩咐小王出了门。 很快闲汉就来了, 穿的邋里邋遢的说话也是吊儿郎当，眼神不定的东瞟西看，看的佟思虞眉头都皱了起来。 杨欢当即怒斥出声：“你好好站着, 东看西看看什么呢？还想不想要钱, 想要钱就老实点把话说清楚，不然我们就找下一个，跟你一起鬼混的那群人可不会嫌弃钱多”。 “诶，晓得了晓得了”，男人对着佟思虞和杨欢点头哈腰, 哈完腰就把手伸了出来。 杨欢看了佟思虞一眼，佟思虞点点头，杨欢放了十块在男人手中沉声道：“说吧” 男人拿了钱欢喜的摸了摸，然后大声的说：”这不对啊，不是说好了二十？” 佟思虞很是看不惯这样的男人：“想要二十也行呀，那就要看你说的消息值不值二十了，要是不老实说，你这十块都得给我还回来”。 男人瘪瘪嘴老老实实说了起来：“这谣言可不是我们乱说的，至于给钱让我们办事的就是你们隔壁那家信魏的，你也别觉得我们没信誉，我们是就是走街串巷的二流子，信誉那东西我们根本没有，谁给的钱多我们就听谁的，不只是我们在传，那些小叫花子也喊得凶，想来也是收了钱的，你们这美人记生意太好招了不少人的眼，尤其是老板你又是个没根基的学生，他们不整你整谁？” “好好说话！”杨欢怕佟思虞不高兴，低声吼了一句。 佟思虞对此倒是并不在意：“没事儿，事实嘛，你继续说”。 “诶，这信魏的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为人又抠得不行找我们办事儿每个人才给一块钱，要不是哥儿几个缺钱才不帮他办这破事儿，我们说白了就是不入流的二流子跟你们不像，名声啥的对我们来说不重要，最主要的是我们不怵局子，要是没有证据当面把我们乱传话抓住了，就算进去了也得给我们放出来，最主要的是”。 说到这里那闲汉竟然还开始卖关子。 佟思虞：……emmm他难道以为自己在讲评书？ “最主要的就是那魏明的表哥在局子里当差，有点小事儿就直接给兜着了”，闲汉说完话又伸开了手。 说到这里总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原来还是个关系户，怪不得如此不要脸。 给了钱让小王把那闲汉送出去，佟思虞心下已经有了主意，不就是仗着抓不到实据么？你能干我也能干。 至于让这闲汉去公安局作证，想都不要想他们可不敢，得罪了魏明是小，得罪了魏明的表哥那可就不得了了，他们这种人进局子的次数可不少，在局子里要是碰见个上眼药的，那可真不是二流子能顶得住。 佟思虞让杨欢她们在店里好好看着，她装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故意从魏明眼前经过。 魏明心下果然更加得意，拉起人来话都多了不少，就连朱胜嘴角也扯出一丝讥笑，不过就是个毫无根基的小丫头片子罢了，还能翻上天？。 等到美人记撑不住了，他们就去买下来，然后逼着她把方子也给买了，谅她也不敢反抗，呵，小女娃就是办不成大事心里稳不住啊，你看这才哪到哪呢，就受不了了，后面的招他还没使出来呢。 买下美人记，这下金蛋的生意就是他朱胜的了。 佟思虞没空管这两个臭傻鸡在想什么，她出来之后直接去了集市，最近这三天都是赶集的好日子，京都周边的农户都会趁着这几天将自家的农货弄出来买。 佟思虞在集市上转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农家人自己种的山药，她买了好几大框，然后让人给送回住处。 等人走后，佟思虞确认周边无人，然后小心的唤出了灵珠，将灵珠放在山药皮上，没多久山药皮就像风干的老白菜一样皱成一团，佟思虞也得到了一小瓶褐色的山药皮精华。 这就是她对付魏记的关键。 吃过山药的人都知道，削皮的时候如果手不做保护处理，稍等一会儿双手就会变得奇痒难忍，非得用火烤或者拿醋涂抹才能止痒。 佟思虞找了个大水缸将精华倒进去稀释，又用灵液中和痒性，她只是想教训教训魏记可不是想害人。 准备好了醋佟思虞决定亲自试验一下配比是否合适，有了灵液中和之后并不会马上觉得痒，大概三个小时之后才会发作，痒的程度也不是完全无法忍受，只是会让人很不舒服，最重要的只要涂抹在物体上就算是液体干了也还有效果。 这个效果对于佟思虞而言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天亮之后，佟思虞去学校交了最后的任务，上午的课上完就马不停蹄的去了店铺，店铺跟昨天看到的没什么区别，除了几个说什么都不信的老客户之外基本上没有新客户。 佟思虞摸了摸兜里的精华液慢腾腾的挪到了魏记，杨欢一脸担忧还以为自家老板年纪轻沉不住气要去找人理论，正想将人往回拉，却不想佟思虞跨进了人家的大门。 杨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压下心中的焦虑站在自家店门口静观其变，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先等等，老板不是个冲动的人，要是魏记里面闹起来了她再进去也来得及，她现在这样着急忙慌的冲进去把人拉出来说不准还会坏了事。 佟思虞进了店直接朝着魏明走去，脸上带着笑意，嘴里羡慕的说道：“魏老板，你这店的生意可真好，哪里像我的店门庭冷落的，一整天也不见得能接到十个客人，你们不愧是做生意的老手，我现在才知道京都居大不易啊，我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学生在这里做生意，更是难上加难啊”。 魏明看着佟思虞羡慕的脸，心里是一阵畅快，想把他胜哥叫过来一起高兴高兴，又忽的想起来朱胜刚刚出了门，店里现在就是他一个老大，于是故作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都是做生意哪有什么好赚的钱，我们魏记也只是侥幸、侥幸啊！” 佟思虞听得心里一阵翻腾，面上却笑的更加甜蜜，她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么笑起来就像是一朵无害的玫瑰：“魏老板，我能看看你们的货么？我也参详参详，也不知道是那个快死的到处传我们美人记的谣言，简直是要把人逼得没活路”。 魏明被美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至于美人的指桑骂槐他是根本没听进去，心里在琢磨着朱胜说的只买铺子，可……看着面前娇艳如花的老板娘，他心里不由得一动，钱是好东西，漂亮女人也是好宝贝，这要是把人给娶到手铺子还不是跟着过来了，更何况这佟老板还是个大学生呢。 娶个大学生当老婆说出去多有面儿。 魏明看了一圈自家的店铺，觉得没什么商业机密和不能见人的地方，于是装的跟个大尾巴狼似的说道：“佟老板你随便看，我这店虽然不是这条街上最好的，但也是数一数二，你要是能学到点东西回去，也够你美人记起死回生了”。 佟思虞快要被恶心死的，但还稳得住，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点头，让他先得意一会儿，等会儿有他哭的时候。 在魏明眼里就是这佟老板对他说的话信奉不已，恰好他上午约的大客户来了，魏明顾不上佟思虞这只还没煮熟的鸭子，转头殷勤的迎上了客户。 佟思虞乐得自在，揉了揉快要笑僵的脸，将精华倒在自己的手上，循着魏记摆放的货物挨着抹了过去，这时的天气还热的很，一阵风吹过来就干了，佟思虞这事儿干的毫无痕迹。 魏明抽空看了她几眼，见她就是羡慕的摸摸雪花膏的外壳，也就撇撇嘴没管她，只在心里觉得美人记的老板也不过如此，眼皮子浅的很，要不是她长得好看，他魏明还不愿意娶呢。 佟思虞在魏记走了一大圈觉得抹的差不多了，这才笑盈盈的告了辞，她是真高兴没想到这魏明这么蠢。 还没等到天黑透，美人记就早早地关了门，魏记也收拾着准备闭店，小伙计们才把东西往里搬了搬，就看见今儿下午来的许老板怒气冲冲的过来了，也没等小伙计招呼撞开人就径直闯了进去。 到了店里猛地一下将手里那满筐子雪花膏砸了个粉碎指着魏明的脑袋骂道：“魏老板，我也算是这魏记的老客户了，你竟然敢卖给我假货，你这玩意儿用了我脸上手上都痒的要命，我给你们魏记介绍了多少客户了，你们就是这么对待老主顾的？” 骂了一通还不解气，接着说道：“还好我还没把这些东西上到店铺里去，这要是上去了，你这是要整死我啊，我不管你的给我赔钱，还得给我付药钱！” 许老板气的不行唰唰唰的一阵输出，魏明被许老板这一通劈头盖脸的数落后也气的不轻，但这徐老板是胜哥强调了好几回要笼络好的，只得低头哈腰的赔不是：“许老板你别生气这肯定是有误会，我们两家合作了这么久，我哪里敢给你下绊子呀，就算不信我也得信我们胜哥啊，这样钱我先给你退了，医药费我们也给，今晚您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儿个肯定给你个说法，成不？” 许老板想到朱胜拿了钱忍了这口气，临走还放了狠话：“明天我还来！” 魏明擦擦脑门上的汗，刚松下一口气门口就又来人了，都是说买的东西有问题用了身上发痒，全都要求退钱，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魏明简直气的浑身发抖。 就算他在蠢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于是找了小伙计让他赶紧去叫朱胜回来。 朱胜在路上就听小伙计说了个清楚，一回来就阴沉着个脸，看魏明那衰样恨不得要打人，跟他说了多少次这个时候正是关键，挺过这一波距离美人记垮台也就不远了，可他倒好还改不了好女人的毛病。 小伙计一说朱胜就知道是佟思虞在捣鬼，他不是不知道那女老板的样子长得好，这不为了防着魏明出幺蛾子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店里待着，可也不能就他回个家给老母亲修修床的功夫就出事儿了吧！ 他不想说魏明了，只黑着个脸想办法。 魏明被晾了这半晌也慢慢回过味儿来了，咬牙切齿的说道：“老子一定要打死这个臭女人！” “你去吧，别人说不准就等着你上门呢，等你犯了事你看看你表哥保不保得住你，你也快三十了怎么就不长脑子？把你放在女人身上的心思放一半到生意上来，分店早就开起来了”，朱胜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魏明，这些年他没少给这小子擦屁股，只可惜这家伙是一点记性都不长。 “胜……胜哥，那你说怎么办？”魏明眼瞅着朱胜发了火，有些嗫嚅的说着。 朱胜此时也有些冒火，没工夫管他怎么想，带着火气的低吼：“滚一边儿去”。 佟思虞美滋滋的睡了个好觉，至于魏记闹翻天？关她什么事，想找她的麻烦拿出证据来呀，现在又没有监控，就算有监控，也不能说是她搞得鬼，她就是手汗多。 魏记会耍赖，美人记就不会？ 佟思虞到了店铺，一上午风平浪静，但她知道旁边的龟孙子肯定在憋坏水，不过这影响不到她，就怕他们不来找事，昨儿晚上纯纯迷幻草的香水已经给它们预备好了，只要敢来找事，就准备进局子发疯吧，就看他们的关系硬不硬，罩不罩得住精神病。 不出佟思虞所料，下午刚一点多就有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到了美人记门口，说她用了美人记的养颜水，现在她的脸又疼又痒，非得要美人记的老板给她赔钱道歉她才肯罢休，不然就要报警，吸引了不少人聚在一起看热闹。 “大姐，你快去报警晚了害你的人可要躲起来了，我们美人记行的端做得正产品不会有问题，你把你用的那瓶养颜水拿出来我给看看，看看究竟是哪里有问题，至于你的脸嘛，我能治”，佟思虞看她那症状就知道是山药的锅，忍不住笑了笑，让杨欢去杂货店买了瓶醋回来，当着女人的面倒了些在手上，然后快速的抹在了她的脸上。 女人惊呼出声正要骂人就发现自己的脸竟然真的不痒了，但她是收了钱的好演员哪里就能停下，继续哭哭啼啼的假装疼得厉害。 “大姐你也别哭，养颜水先拿出来我看看”，那女人扭扭捏捏半晌从包里掏出了瓶养颜水，佟思虞接了过来打开塞子闻了闻，竟然还真的是养颜水，估计她买回去还没来得及用就被当枪使了。 佟思虞笑了笑说道：“不错这确实是我们美人记卖出去的养颜水还是新款，在场的各位应该也有用过用一批次养颜水的客人吧，不知谁愿意用用这瓶养颜水，愿意帮忙的客人我给她办黑卡会员”。 这么一说立马就有几个老顾客站了出来表示愿意帮忙，她们是用惯了养颜水的，自然也相信佟思虞这个大掌柜。 那几个顾客当着大家的面结结实实的抹了满脸养颜水，等了好一会只觉得皮肤舒服的很，完全不痒。 她们说给佟思虞听，佟思虞直接笑了出来，看向面色涨红的女人笑道：“哟，大姐这怎么回事儿啊？什么时候才能痒呀？” “没那么快，要等一个钟头”，那女人色厉内荏的说道，一边说还一边看向了魏记。 佟思虞就当看不到，询问几个客人下午是否有事后，确认都没有事后，就让伙计搬了几个凳子和桌子出来放在晒不着太阳的阴凉处，请她们坐下，又让杨欢去买了些水果洗净切成小块，邀请她们吃，甚至还给边上看热闹的群众也发了些。 魏记不是要闹么，佟思虞就帮帮他们。 几位客人们吃的舒心，佟思虞也高兴，只有那立志要当演员的女人是晒得头晕眼花，尤其是满脸的醋液干了之后整个人都泛着酸浑身上下都跟着难受，魏记也不好出面她连口水都喝不上。 很快一个钟头就到了，看热闹的人们忍不住问道：“你们脸痒不痒？难受么？” “舒服着呢！”坐在那的老顾客笑着回道，说着说着又啃了口苹果，甜的哟。 佟思虞闻言看向场中的女人，那女人正想把时间再延长点，佟思虞就止住了她的话头：“我猜你不会又想说要两个小时吧？” 女人的话被堵在了嘴边，斜眼一瞟看见了朱胜让她撤的手势，于是讪笑的说道：“怎么会，估计是我自己问题，我就先走了”。 “小蔡、小李，把这大姐留一留，我这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能让她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传出去了还说是我们美人记做事藏头露尾的不地道”，佟思虞话音刚落那女人身后就站出两个穿碎花裙子的小姑娘，一左一右的挽住女人不让她走。 “大姐，我们用了养颜水你看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今儿早上我倒是听见不少人说魏记的产品有问题用了烂脸呢，你看现在还有人退货呢？有趣真是有趣的很”佟思虞大大方方的挑衅着魏明，完全不似昨天小百花的样子，气的魏明脑袋冒烟。 她就差明晃晃的跟魏明说，就是你姑奶奶在搞鬼了。 “呵，好笑的很，我这里昨天也买了一罐魏记的雪花膏，不如你来用用？我亲自给你涂？”佟思虞拿着雪花膏一步步逼近满身酸味的女人。 幽幽的那女人闻到了一股清浅的香气，脸上仿佛又痒开了且越来越痒，简直让人难以接受，又见着佟思虞拿着那有毒的雪花膏靠近，当场疯了一样的挣脱开两个小姑娘跑了，边跑还边嚷着：“用不得用不得啊！” 杨欢扬眉吐气的站在美人记门口，朝着魏记故意大声的说道：“哟，那可真是奇了怪了，都说我美人记的东西有问题，可我美人记还没人找上来呢，倒是有这魏记的货用出问题反倒跑来美人记找事的奇闻呢！魏大掌柜，可把你们的人带回去好好教教吧，就会玩这下三滥，别说女人了就连三岁小孩都看不起你们，我呸！臭不要脸！” 看到这里围观群众算是理清楚了，不由得对着魏记嘘声一片，尤其是看了美人记处事有度，又大方的分吃的，那好感度是噌噌往上涨。 魏明那是一向不怎么看的起女人，尤其是这女人还故意踩在他头上撒泼那就更不能忍了，看着佟思虞和杨欢如出一辙的挑衅眼神，当时火就冲上了天灵盖，至于朱胜苦口婆心给他说的话那也是完全记不得了。 朱胜看这样子就知道要遭，一个没拉住就让他冲了出去。 魏明直愣愣的朝着佟思虞就冲了过去，围观群众霎时间往后退了一步，开玩笑，他们是来看热闹的，可不是来打群架的。 佟思虞眉头一跳倒也不是怕，关于魏明发疯她已经有所准备，只是有些心疼她刚装修好的店面。 杨欢却被疯癫的魏明吓了一跳赶忙挡在了佟思虞面前，抬高声音说道：“怎么？你还想打人？生意场上要搞下三滥的招数，现在还敢动手了？” 魏明抬起头面露凶狠之色，高声吼道：“我就打了怎么地，你个臭|婊|子，敢在你爷爷的地盘上撒泼！” 佟思虞还没来得及把香水撒出去，只见面前忽然多出来一个人影，飞起一脚就将人踹出去老远，然后提着魏明的领子，朝着脸上就是一顿暴打，下手之凶残哪里疼就专门打哪里。 朱胜本不想管，但自家兄弟被打傻子样天一拳地一拳的打的话都说不出来，他也忍不了了抄起了木棍就冲着陆济辞后脑勺打了下去。 “小心！”佟思虞喊了一声。 陆济辞当即回身一个扫堂腿将朱胜扫翻在地，捡起掉在地上的棍子狠狠给他来了一下，打的朱胜惨叫连连，陆济辞扔掉棍子徒手又单方面暴打了朱胜一顿。 然后将疼得直叫唤的二人扔在一块儿，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对他们的嚎叫也是充耳不闻。 陆济辞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快步跑到佟思虞面前有些焦急的说道：“小鱼，你没事吧？那两个狗东西有没有伤着你？” “我没事，你呢？”佟思虞看到陆济辞，心里的负担总算是放下了，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也只能利用迷幻草，让他们发疯这样就有证据能证明他们搞破坏，说不准还能讹他们一笔，就算进了局子魏明表哥也没办法像之前一样袒护他兄弟，只是少不得要让身边的人受点惊吓。 两人还在说话，魏记的小伙计见着势头不对，偷摸着跑去警局找人了。 第68章 她要去干件大事。 听说自家弟弟被暴揍一顿, 魏斌带上几个同事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 魏明在陆济辞看起来要杀人的眼神下哭嚎声逐渐衰弱，到后边面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只在魏斌到来之后疯狂的朝着他的方向蠕动。 魏斌见着表弟嘴角流血凄惨不已的样子大怒, 他大姨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看的跟个眼珠子似的，眼下被打成这样, 这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了, 他魏斌也得跟着挨骂。 魏斌趾高气昂的将在场的人逡巡一圈, 见到了面无表情的陆济辞后莫名的有些心虚, 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是怎么回事儿。 但看着表弟颤巍巍指着的人，魏斌清了清嗓子故作威严的对着陆济辞说道：“滋事打人，跟我回警局一趟”。 陆济辞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好啊”。 围观群众渐渐散去但也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跟了上来，佟思虞和陆济辞并肩走向警局, 她心里是一点也不怕, 眼下她的证人有不少, 说破天去也是他魏明的错, 她们美人记一没有找事闹事、二没有大放厥词、三没有故意伤人，至于那傻子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也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 刚进警局, 就见局长带着一队人往外走，一行人打了个照面，局长忽然停下了脚步, 见着陆济辞有些惊讶的说道：“陆排长怎么是你啊？我正准备去三连找你呢, 上回咱们商议的军警同训的事儿，还想找你定个日子呢，这么巧你就来了”。 “是啊张局，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和您老碰面，这名姓魏的同志以故意滋事的理由把我和朋友带了回来, 正要好好审我们呢”，陆济辞面无表情，对着张局也是不假辞色。 张局转头看向了魏斌，又看见了被打的魏明，魏明他见过是魏斌的表弟，心下已经有了思量：“魏斌真是这么回事儿？查清楚了？” 魏斌心里直叫苦，就说看这人眼熟原来是三连的排长，上回跟着局长远远看见一眼，谁知道就撞在了他头上，军警同训的事儿上头非常关注，这陆排长又是军队那边的首要负责人，这要是把人得罪耽误了大事，张局对他绝不会手软，当下就讪笑的说道：“没有没有，我这表弟的性子我知道，这事儿肯定有他的毛病，我现在就去查清楚”。 张局摆了摆手，不耐的说道：“快去查！” 魏斌带着魏明和朱胜进了审讯室，陆济辞和佟思虞也做了简单的笔录，张局亲自接了陆济辞进办公室商量事儿，佟思虞就坐在大厅百无聊赖的等着人。 这件事儿算是过去了，也幸亏魏记这么折腾了一番，他们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美人记的声誉想来是会回春不少。 没多大会儿陆济辞就出来了，魏斌也把事情查了个清清楚楚，这事儿本就简单基本就是摆在明面上了，门口好事的人还没走，随便喊两个进来也就问明白了。 之前魏明做事情都是小打小闹，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恶劣，尤其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现在魏斌自觉是保不住魏明了，这件事情引起了局长的注意，只能按照规矩办事。 魏斌代魏明向佟思虞道歉，得到拒不谅解之后也毫无办法，亲自送二人出了门，这才回屋将魏明骂了个狗血喷头，朱胜听得心里烦躁的很，但也打定了主意这次事情过后要渐渐减少和魏明的来往，猪队友扛不住。 佟思虞和陆济辞慢腾腾的往店里走，按理说这个时候佟思虞应该陪陪陆济辞，他放一次假也不容易，但现在店面也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必须趁热打铁借着魏记这出昏招将谣言的事情给解决。 回到店铺，佟思虞雷厉风行的让小王带上钱去找那些闲汉，让他们将今日魏记的事情传扬出去，最好是闹得人尽皆知，紧接着吩咐杨欢去找几个老顾客让她们出面也帮着说说话。 事情安排下去之后，佟思虞总算是松了口气，处在事情之中的时候还没发觉，临到要结束了这才觉得魏记这件事情既危险又恶心，落井下石这件事情魏记是做的得心应手，佟思虞也借着他们的招数原模原样的还了回去。 至于魏记能不能撑住就不是她佟思虞该操心的事了。 店里生意不多，佟思虞让剩下的几个店员看着，陪着陆济辞出去吃了个晚饭，然后就准备将人送走。 陆济辞本来还有些话想说，但看着佟思虞疲惫的样子也就默默咽了下去，只将人紧紧的抱在怀中，克制的吻了吻发顶，轻柔在佟思虞耳边说：“有事情记得告诉我，对象就是什么事都可以说的人，不要怕打扰我，我非常乐意被你打扰”。 怕他担心，佟思虞用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低低的回了声：“好” 陆济辞上车走了，佟思虞目送他远去，车的影子都看不见了这才缓缓往家走去。 一切都逐步回到了正轨，美人记的生意越来越好，魏记的两个人被拘留了半个月才出来，等他们出来后黄花菜都凉了，魏记的名声比过街老鼠还要差，强撑着开了几天门，没等来客人到等到了不少烂菜叶子臭鸡蛋。 两人灰头土脸的闭了店退了租。 店铺东家看着店面是愁眉不展，因着魏记二人的臭烂名声连带着店面都无人问津，都快一星期了也没人来租，别说租了就连个看房的也没有。 佟思虞眼瞅着老板开始焦急，耐心又等了几天，等到老板的焦虑值达到顶峰的时候，然后出面用很低的价格签了一年的合同。 佟思虞并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想开美人记分店，她准备开个水果店。 就在前几天她就收到了家里的来信，说是今年山上的果树有些竟然结了果，他们尝了尝味道比村里其他人种的果树都甜，给村里每家每户都送了些，但山上还是不老少，摘了一些拿去集市上卖也卖不出什么价，有些果子由于过于成熟都烂在了地里，他们都是庄稼人心疼的很。 佟思虞是真的没想到今年竟然会结果，天不知道他们撒了多少稀释过后的灵液…… 佟思虞当即拍了电报给公社，接线员也都晓得佟晓灵，考上京都的大学生整个公社谁不知道啊，十分热情的找人去供销社叫来了周莹。 这个时候打电报还是很贵的，佟思虞不心疼这个钱但周莹心疼，听完佟思虞的嘱咐后，快速的问了问佟思虞的近况，并要求她今年过年务必回家，想来对于佟思虞暑假没有回家这件事情还是怨念颇深的。 周莹照着佟思虞的嘱咐找到了孙三爷并将自己的来意说了清楚，孙三爷也没立即答应，送走周莹之后立马来公社打了电报给佟思虞，两人在电话里一阵合计，孙三爷第二天就乐呵呵的赶着几辆车去收果子了。 周莹按照佟思虞说的低价买了个孙三爷，收了钱也不糟蹋粮食，挺好。 至于佟思虞京都开的这家店那是不可能卖家里的果子的，想想这时候的交通来回一趟就得好几天，就算有人不费事给运过来，那水果成色也必定不好卖不出高价，佟思虞才不干这赔本买卖。 如果说在老家开个店，那也吃不下满山的果子，还费时费力的，老家就把农家乐搞好就行，等爸妈老了也有个好的养老之处。 京都的店水果来源就是周边的农户，以及小黄境里佟思虞吃不完的果子，那简直是要多少有多少，要是不够倒瓶灵液下去催催，一晚上就能长得枝繁叶茂硕果累累，而且储存时间极长放多久都不会坏。 水果店不用装修的太好，照着魏记之前的格局稍作修改，再招了三个手脚麻利的小伙计之后“鲜果记”就开了张。 鲜果记里不光有佟思虞放进去的小黄境水果，也有几个小伙计去周边收的鲜果，虽然味道不如小黄境的但品相不错，比起同类型的其他水果来说鲜果记收的都是精品。 美人记的老板要开新店，不少老主顾都翘首以盼，希望美人记能够再接再厉推出更多的精品，没成想等店铺开张之后才知道是个水果店，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水果有什么好开店卖的，现在城里的人谁没个乡下老家，要吃水果往那集市上转一圈有的是，哪里需要盘个门面特意来卖哦。 开张当天光顾的客人还真不多，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进来转了一圈，又被高价给吓了回去。 佟思虞表示她不是故意的，谁让他们问的就是小黄境里的水果，小黄境的水果定价自然要高一些，看了好的水果便宜点的当地水果又不想买。 等了一上午也就赚了十来块，小伙计们干着干着活就偷偷瞅佟思虞一眼，生怕老板一怒之下关了店，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就又泡了汤。 佟思虞完全没有被这十分不景气的生意吓到，没人来买自然是因为没人知道它的好，名声出去了钱自然就来了。 吩咐小伙计们用之前就买好的小竹篮，将小黄境的水果各种各样的都放些进去，然后上门给美人记有会员卡的太太们送上一份，现在做广告的方式少口口相传就非常重要。 然后在美人记店里也开始搞满五十送鲜果的销售策略，这样一来光美人记一天赚的钱就够鲜果记大半个月的成本了，毕竟普通水果不贵，贵的水果对于佟思虞而言又不要钱。 佟思虞现在手上不缺钱，对鲜果记的生意自然也不着急。 几场秋雨过后天气慢慢冷了起来，一张嘴说话就是口吐白雾，佟思虞哆哆嗦嗦的去逛了回街，买了不少厚实的棉衣往家里寄了些回去。 有几套看着比较适合陆济辞，佟思虞也买了下来，挑了个时间送去了部队。 很不巧的是陆济辞大清早就去出任务了，佟思虞将衣服交给门口的干事员，嘱咐他交给二排的陆济辞后就回了家。 佟思虞十分畏寒，一到冬天就恨不得能缩在床上那也不动，正好临近期末大家都在各自复习，佟思虞直接不去学校了，店铺运营情况也很好不用她操心，她索性整日就窝在小黄境里。 小黄境四级如春，佟思虞拖了张床进去，没事儿就美滋滋的看看书，饿了就吃点水果，迷迭草的香气飘飘荡荡，佟思虞只觉得自己活在仙境中，都快忘了这恼人的冬天有多讨厌。 考完试就放寒假，佟思虞回家的头一天晚上陆济辞也放假了，他们有十天的年假。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想他想的不得了的温姨，铁了心的要跟她一块儿回佟家村过年，还美其名曰回去看看老房子，实则……佟思虞实在是不想说这只癞皮狗。 最后的结果就是陆济辞和佟思虞一起回了佟家村，连带着还有温姨和林叔。 …… 佟思虞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村里人对此也表示很惊讶，都以为狼崽子一家离开之后就不会回来了，谁知道人家非但回来了，还回来的挺早这离过年还有几天呢，就买了大包小包的年货住进了旧房子。 还真是发达了，竟然还开了辆车回来，村里人看着那辆停在院子里的车都有些唏嘘，想当年狼崽子孤儿寡母的过得是什么日子哦，这才过去多久连车都有了，果然孩子得争气家里才有好日子。 不晓得村里当天多少调皮捣蛋的孩子吃了一顿竹片炒肉。 年过得很是热闹，小武这一年长大了不少马上就要上中学了，成绩也考的不错顺利进了县城，佟思虞给小孩子包了一百块钱当红包。 小武收到钱也不敢拿，谁家红包这么多，眼巴巴的看着周莹，周莹又看了看故意装成不差钱的佟思虞小幅度的点点头，小武这才收下了红包，黏黏糊糊的抱着佟思虞转圈圈。 “你呀！一有钱手就松”周莹有些无奈的拍了拍佟思虞的头。 佟思虞则顺势拍了拍小武的头：“没事儿，小孩子嘛就是要开开心心的最好了”。 小武抱着脑袋跑远了，边跑边喊：“不许拍我的头，我已经长大了！” 周莹佟思虞对视一眼都笑出了声。 还是个孩子呢。 初三过了之后，陆济辞的假期就快到了，温心和陆济辞一家回了京都，佟思虞距离开学还有段时间就留在家里陪陪家人，趁着有时间还去镇上看了干妈一眼，自从佟思虞上大学之后就很少来这边，周莹来的次数竟然还多些，佟思虞陪着坐了会儿又给了些钱，在干妈留晚饭的招呼中去了镇上的房子。 今天他们一家都来了镇上，经过供销社的时候还跟值班的王姐打了个招呼，到了家佟思虞就开始商量家里下一步的计划了。 自从山上的树结果之后佟振国就没有出去跑车了，就留在家里边帮忙。 这样也好跑车风险大，赚的钱也不多还不如打理好山上，佟思虞想了想决定让他们今年在家找些人挖个鱼塘出来，然后买点花草种子就在山脚下种上一片，等这边成规模了家里就在山那边重新建一套房子，房子要大装修要好这样才能吸引客人。 安排好家里的事，又懒洋洋的歇了好几天之后，佟思虞坐上了京都的火车，她要去干件大事。 第69章 正文完结 佟思虞回到学校确认了这学期的课程, 紧接着回到出租屋将空了近一个月的房子做个简单的打扫，然后火急火燎的沿着里出租屋最近的店面挨个查账，三个店面查完帐后佟思虞心下安定了不少, 她果然还是很有钱的日思夜想的四合院总算是可以到手了。 忘了说了，佟思虞在查账之前就跑去了四合院门口看了房子卖没卖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将昨日收回来的钱装在个不起眼的挎包上, 佟思虞提着包在外边摊子上吃了碗早饭, 估摸着上次见的那个中人差不多上工了, 面上悠哉心里急切的找了过去。 很快佟思虞就找到了人, 中人正要带着一对夫妻看她的四合院呢！ “你好，别带人看了，这房子我买了！”佟思虞快步走到中介面前，很是认真的开口了。 “小姑娘，你知道这房子多少钱么？很贵的”, 说话的女人穿着一身得体的洋装, 面上也并没有什么讥讽之色, 只是有些好奇。 佟思虞朝着女人开心的笑了笑：“谢谢太太提醒, 我有钱的”。 女人好似被勾起了兴趣：“阿坤，既然这房子是这小姑娘看上的, 你就先带她看吧”。 “这……蔡姐，耽误你跑一趟了，这小姑娘上回我也见过, 确实是喜欢这房子, 下回有好的四合院我肯定优先带您来看”，中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他是个中介，优秀的中介决不能凭衣服看人，这小姑娘上次就表现的很喜欢，这次特意找来想来是做好准备了, 他一个混迹市场的老油子，不至于看错了眼。 “没事儿”，蔡琳说了话但也没走，她有意想看看这小姑娘能不能拿出钱来，就算对她来说这买房子的钱也是不少的。 佟思虞没让她失望，走进四合院内部，当着几个人的面从不起眼的小包里拿出了一大摞钱，不舍的摸了摸，紧接着决绝的递给了中介：“你点点，一万块一分没少，点完了咱们就去办手续吧”。 啊……这，中介拿着钱有些欲哭无泪，上次不过是看她个小姑娘想来也是买不起，这才说了最低价，没想到别人买的起了，也直接就给了最低价，他话已经说了出去看这小姑娘认真的样子怕也不是个能让他反悔的人。 中介咬了咬牙，一万块就一万块吧！ 点清楚了钱，中介也爽快的带着佟思虞去办手续，一上午下来佟思虞失去了一万块钱，却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四合院，只是她现在三个店剩下来的钱加起来也只够维持生意的正常开展了，至于装修这件事情可能还得再等等， 现在没钱佟思虞也不想随意装修，要知道低水平的装修想毁掉一套房子是再容易不过了。 揭掉贴在墙上的售卖消息，佟思虞去铁匠哪里买了一把大锁牢牢地锁住了这套房子。 现在这套四合院彻底是她佟思虞的了！ 为了攒装修的钱佟思虞现在整天窝在小黄境里鼓捣新货，除了上课就是在研究产品，一来二去还真被她合成了几款新品，打打广告店铺上新又吸引了客流，缓解了店铺资金流短缺的问题。 佟思虞的小日子现在是过得风生水起，自从买了房之后，佟思虞走上路上腰板都挺得笔直，没办法有大房子的人就是这么自信。 天气逐渐暖和之后，佟振国和周莹开始在山上忙碌，山上各色果树都争先恐后的开了花，若是不留神的撞了上去很快就穿上一件花衣裳，佟家村的小孩子们也逐渐脱下厚实的冬衣，撒欢儿似的满村子乱跑。 佟晓灵身体虚弱的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小孩子们欢喜热闹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孙寡妇的怒骂以及佟兴民压抑的怒吼，她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她三天前被孙寡妇气的早产生了个女儿，这下子就更不得了了整日都没个安生时候，不是吵就是闹，现下已经快晌午了，她连口稀汤都没喝上。 “妈，饭做好了没？”佟兴民扛着锄头阴沉着脸回了家。 孙寡妇坐在屋檐下，将手里的活计往地上一丢，恶狠狠的说：“做什么做？破鞋生了个赔钱货难道还要我去伺候不成，美的她”，然后将头一扭是儿子也不顾了。 “她不吃，我还不吃啊，生个赔钱货还在床上歇这好几天，要是村里其他女人早就不好意思的下地干活儿了”，佟兴民烦躁的将锄头“哐”的一声扔向墙角。 孙寡妇刚想发作就见儿子表情狰狞的很，吓得闭上了嘴。 佟晓灵回家这些天一直郁郁寡欢，佟兴民最开始还因为孩子有几分耐心，但这女人总是拿着怀孕的借口不准人碰，时间越久佟兴民越觉得没意思，自己头上肯定顶着个绿帽子，尤其是这一胎还生了女娃子，女娃子能有什么用啊？ 佟兴民在孙寡妇的影响下重男轻女的糟粕思想算是根深蒂固了。 佟晓灵捂住自己的耳朵，等他们吃完饭，佟兴民这才摔门扔筷子的端了碗菜糊糊来，少的佟晓灵一口就能喝完，她也不说话默默接过来喝了，跟这家人她是没什么好说了。 “你跟个死人似的干啥，不会说话不会笑啊，整天哭丧着个脸，我说我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合着都是你给搞得鬼”，佟兴民举起手就想照着以往的样子给佟晓灵来一下，但看着她脸色苍白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的样子又收回了手。 看着病歪歪的这一下下去要是打晕了，他可没钱找人看病，等她好些了再好好收拾，这死女人就是欠教训！ 佟晓灵转过脸去不愿意看他，眼泪却不自觉的往外滚，她知道也听她妈说了不少坐月子不能哭，哭的多了眼睛就要坏了，可是她真的忍不住。 她忍了又忍，终于将这口恶气咽了下去。 孙寡妇骂骂咧咧的给佟晓灵送了一周的米糊之后，硬逼着她起来干活，要是不起来就直接将人往床下扯，还没满月的孩子感觉到危险嚎啕大哭，孙寡妇甚至想打婴儿。 吓得佟晓灵猛地抢过孩子抱在怀里，孩子是无辜的不能怪她，她还那么小，佟晓灵哭了一场然后就起来干活了，只是她心里真真是恨毒了这两人，本想认命好好过日子，但天不遂人愿也就怪不得她了。 这天孙寡妇娘家哥过来找他们帮忙，孙寡妇薄情寡义本不想管但看着快死的老娘面子上还是去了，但人去了钱是万万不能带去的，自从她出嫁娘家就再也没管过她，这次她愿意过去一趟还是她心好，也是她实在不想管佟晓灵了，至于别的什么想都不要想。 佟兴民也跟着孙寡妇一起过去，是孙寡妇娘家哥要求的，好像是村里闹什么事人多壮壮声势，孙寡妇娘家还有些远，没个一天是回不来的。 孙寡妇这人也绝的很，离家一天还牢牢锁上了粮柜，说的是怕佟晓灵糟蹋粮食，她孙寡妇回娘家就让佟晓灵也赶紧回娘家去，别趁着他们不在家偷吃东西。 佟晓灵不管孙寡妇说什么，只是心下狂跳，机会就要来了，她的双手因为激动悄悄的抖了起来，佟晓灵赶紧将双手放在身侧，生怕孙寡妇发现端倪。 孙寡妇和佟兴民走了，佟晓灵慢慢的开始收拾起行李，估摸着他们已经走了很远了，这才面无表情的在厨房烧了一堆火，然后在火堆边上将孙寡妇囤的所有的柴火都围在边上，又拿了佟兴民的被子将火堆与柴堆相连。 佟兴民喜欢喝酒，家里还有一小罐子，佟晓灵拿斧头砍破柜子取出了粮食和酒，然后将酒洒在了柴火堆上，见一切准备的差不多了，佟晓灵背好拿布包好的粮食抱着孩子身上揣着十块钱，对着娘家的方向磕了个头。 紧接着坐上了牛车，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催促驾车的把式快些，因她多给了钱驾车的人将牛抽的噼里啪啦的，速度自然也快的很。 路上碰见几个没下地的村民，佟晓灵就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骗他们说给孩子看病，是真是假也没人追究，只是碰上了闲话几句罢了，别人的事轮不到他们管。 等到佟晓灵买到不用介绍信的票坐上去市里的班车时，慢慢燃烧的被子也终于点燃了柴堆，加了酒的柴堆是最好的助燃物，下一秒大火“轰”的就燃了起来，这个时候不少人都在地里，村里没事的根本没几个人，大家急匆匆的端水提桶的赶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村里不少房子都是泥土和木材结合修建的，孙寡妇的房子也不例外，经年的老木头一遇上烈火，几秒钟就能窜起浓烟，火势汹汹大家伙儿谁都不敢往上凑。 等村长到达时黄花菜都凉了，面前的房子除了被烧黑的墙体几乎啥也没剩下。 村长勃然大怒，指着黑墙大声的说：“今天没下地的这么多，怎么没人发现着火了？” 在村里的牛婶嘟嘟囔囔的说道：“这谁知道是着火了啊，孙寡妇一向怕冷这个季节了早上一般都要烤会儿火，有时候还喜欢在院子里烧垃圾沤肥，谁知道这是着火了，我们在家也忙得很，一大堆活儿等着干呢，谁有那闲工夫盯着孙寡妇家，闲得慌自己找气受啊”。 村长：…… “别说了！村长我这婆娘不会说话，你看眼下咋办咧？”牛叔将牛婶拉回身后，岔开了话题。 村长叹了口气无奈的说：“能咋办，赶紧通知人回来吧”，指派了几个后生去孙家湾找人，又亲自带着人排查了一圈安全隐患，还好房子都是独门独户的，一家与一家之间都有些距离，火势只烧了孙寡妇的家没波及到旁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去孙家湾的两个小伙子不敢耽误，但去孙家湾的路很差又是曲曲折折的小路没办法通牛车，两人只能用腿紧赶慢赶的往孙家湾跑。 等两人到达孙家湾已经是下午了，孙寡妇的娘家乌泱泱的一大摞人正站在秧田边上，为着条排水沟跟村里另一户人家干仗呢。 两人喘着粗气循着声音找到了在秧田边气势骇人，嘴里是气吞山河，骂的对方抬不起头来的孙寡妇，委婉的将她房子烧没了的事儿才一说。 孙寡妇先是不可置信，随即惨叫一声，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吓得两家人都不敢再骂，孙寡妇他哥孙平使劲儿掐了孙寡妇的人中，半晌也不见醒心下不由得有些发慌，又朝着孙寡妇的脸狠扇了几个耳光，孙寡妇依然没有动静。 这下可坏菜了，喊来面如土色佟兴民将人背着就往回走。 这场骂战是轰轰烈烈的开场灰溜溜的结束，另一户人间趁着这个机会果断的占了排水沟。 孙平就是看见了也没办法，不由得气上了孙寡妇，他娘也真是偏要把这妹子喊回来添乱，这不忙没帮上不说自家的房子都能给烧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赖上他们，要真是找了过来他还得好好想个理由将人给打发回去。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愧是亲兄妹，做起事来都是一样一样的。 孙寡妇醒来天已经擦黑了，外面灰麻麻的一片，孙寡妇不顾娘家人的留客边哭边要回去，佟兴民心里也放不下这事儿，他在想佟晓灵呢？会不会又跑了？想到这里就将门牙咬的死紧目露凶光。 本就是客气的留留实在不住还能拖着他们的腿不成，孙寡妇和佟兴民连夜就回了村。 路本来就差，晚上光线又不好，路就走的很慢，说实话走到半道孙寡妇就有些后悔了，就算再要强她年纪也实在算不上小，一路摔了好几跤，摔得她不停地揉着胸口总觉得闷得慌，但又没脸回去。 等她们这么摔回来天都亮了，一夜的路是走的他们双眼无神头脑发昏，村里人出门打水见着这狼狈的二人都有些不知道说啥，房子没给救下来他们也觉得有些愧疚，在这乡下住着没个房子怎么成，难搞哦。 那两个后生果然没有说谎，家里的房子是烧的只剩黑墙了，孙寡妇和佟兴民看着光秃秃的房子都是沉默不语。 孙寡妇只觉得一口气就要喘不上来心跳的飞快，想着自己特意留下来的钱都烧成了飞灰，当时就挺不住了又晕了过去，这次不但晕身体还跟着抽抽。 佟兴民目眦欲裂的看着渐渐围过来的村民，本就因整晚赶路有些发红的眼睛看起来更渗人了，他低声吼道：“佟晓灵呢？谁看见了？佟晓灵你给我滚出来！” 半天无人回应，佟兴民也不管还在地上抽搐的老子娘了，径直冲向周燕的院子，抓住周燕就吼道：“我问你佟晓灵呢？” 周燕被被他这样子吓得不轻，她承认昨儿个看见孙寡妇家房子烧了是有快意的成分，但佟兴民眼下这个疯魔的样子还是不惹为妙：“你问我，我还得问你们呢，我晓灵呢？自从她生了孩子之后我就没见过她，眼下算来都快一个月没见了，我小外孙也没见到，现在人不见了，反倒来问我了！” “哎，兴民啊，我知道你媳妇儿去哪儿了”，王婆子许久没看人热闹了，这回她说什么也要插上一脚，况且她是真的看见了佟晓灵。 佟兴民松开了周燕，回头盯着王婶子。 王婆子不敢买关子，嘴里快速的说道：“你老婆大包小包的背着东西去给你闺女看病啦！” 杀人诛心，佟兴民一口血喷出来闭上了眼睛。 王婆子吓得往后一跳，双手不停地摆动嘴里喊着：“这跟我没关系，你们也都看见了的，是晓灵说的去给孩子看病，我真没乱说”。 虽然话是佟晓灵说的，但着火之后也有人去镇上找了佟晓灵，问了看病的大夫说根本没这人，倒是车站的售票员说了早早就有个符合条件的抱孩子的女人买了去市区的车票。 佟晓灵有前科，谁都知道她可能又跑了…… 见着这里倒一个哪里倒一个的母子俩，村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将人送去卫生所，村长安排了两个人照顾着，其余人早就溜了。 佟思虞收到周莹的来信，里面将这件事情说的清清楚楚，甚至不乏她自己的臆想，看的佟思虞是目瞪口呆，她没想到孙寡妇看着战斗力那么强的一个老泼妇，将原书中的佟思虞折腾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女人，连这关都没有撑过竟然中了风，直接瘫在了床上。 拉屎撒尿都得人照顾，佟兴民照顾的也不精心，眼屎糊在脸上也不晓得给擦一把，孙寡妇身上脏的不得了浑身都发臭。 看来这佟兴民也就是个表面孝子，只会逼着原书中的佟思虞无条件的服从孝顺他妈，等到他自己上手才几天就把人照顾的命都去了半条。 又因为没地方住现在都还在卫生所呢，但因为没钱眼瞅着就要被赶出来了，听说最近佟兴民跟赵家沟的那杀猪的寡妇走的很近，好像是要入赘，写到这里周莹也觉得有些不合适再没往下说，看的佟思虞是上不着村下不着店的难受的很。 她妈咋能这样呢，钩子都给抛出来了，故事还不给讲完！ 后面又陆陆续续收了几封家信，在周莹随手的些许语句中佟思虞找到了答案，佟兴民后来果然入赘了赵寡妇家，将瘫在床上的孙寡妇也接了过去，但赵寡妇可不是个温柔人自己都忙的不行哪有时间照顾孙寡妇。 佟兴民还想逞威风动手打人，但赵寡妇杀了这么多年的猪也不是个吃素的，本身就长得膀大腰圆浑身横肉更有一把子怪力是出了名。 佟兴民才刚把手举起来，赵寡妇就将人直接撂倒，骑|在佟兴民身上压得他是动弹不得，然后左右开弓耳光扇的“啪啪”作响，嘴里不停地骂着：“嘿简直是给你脸了，还想打我，也不看看要不是老娘收留你，你还在大街上吃屎呢，现在竟然还敢在我面前装，不把你打的桃花满天飞你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佟兴民被压得死死的，最开始还了几下手，这几下子可是彻底惹怒了赵寡妇，一阵暴打过后直接将满脸血印子的佟兴民提起来往门外扔，反正他们也没扯结婚证没办酒席，这男人不听话扔了就是。 赵寡妇恶狠狠的将人甩出门外，大喊一声：“滚！”，紧接着回屋将孙寡妇也抱起来扔了出去。 这一番动静引来了不少人看热闹，佟兴民又气又怒只觉得无地自容，想起身就走又实在是没地方去，亲戚是没人想家里住个中风的人，村里人更别说了，既怕过了病气又怕不吉利。 其余人眼看着赵寡妇扔出来的这个男人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黑，最后臊眉耷眼的跪在了赵寡妇门外，连喊都不敢喊一声。 孙寡妇虽然中了风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儿子又被个女人打成这样，她心里实在是气不过，气着气着中风程度越深，瘫的更严重了。 看完事情经过，佟思虞只觉得是报应不爽啊，孙寡妇身为女人却是个精神男人，在书里将原书中的佟思虞当成仇人一样对待，人家都当牛做马了还觉得不够非得将人活活累死才算数，佟兴民在原书中随意打人，将别人的疼痛完全不放在眼中。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赵寡妇手中挨了这些揍，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之后，是否会觉得疼了？虽然佟思虞早摆脱了书中佟思虞的宿命，但看到现在佟兴民和孙寡妇的结局，还是爽的要命！ 就连晚上干饭都多吃了两大碗！ 佟思虞一直断断续续的关注着佟兴民的事情，到了后期直接当成故事来看，每当佟兴民作妖被收拾一次，佟思虞就高兴一回，她知道这样不好，但她真的控制不住！ 关注着关注着，佟思虞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 这两年她可不是只顾着看八卦去了，她还没有那么无聊，大三大四这两年佟思虞在京都的各大高校里收罗了不少化学系的人才，建立了“美人”化妆品公司，找他们的主要原因是让他们研究香水，以及流水线的配比养颜水，她做的配比虽然效果也不错，但对于发挥灵液的最好功效可能还有欠缺。 有了他们的加入，佟思虞的配比压力一下子就减少了，他们不但调整了配比还添加了其他的植物精华，在保留了原有的护肤效果之后更加贴合现在人的肤质，连带着养颜水的销量直线上升，京都女人用的产品中没有能望其项背的。 最主要的是她开这个公司能给养颜水一个正常的来源，她只需要负责美人的对外经营以及把控好灵液就行，至于能接触到灵液的也都是佟思虞信得过的人，她不可能一辈子拿着灵液不放手，要真不放手等以后生意扩大了还不得活活累死人。 佟思虞将灵液的来历编成了一种植物精华，其他人也很相信，因为在这之前佟思虞将养颜草拿出来不少进行培育，现在在小黄境外面也能种植了，只是生长条件苛刻，而且长得很慢罢了。 所以在佟思虞将灵液说成是另一种植物精华之后，那些能接触灵液的人也很容易的相信了，至于是什么植物佟思虞没有给她们说，她们只当佟思虞在保守商业机密不再细问。 灵液来源过了明路之后，佟思虞顺便又开了三四家分店，并且店铺都是买的，除了买店铺，佟思虞的囤房子癖好也终于有了足够的金钱支撑。 一有多余的钱佟思虞就开始买房子，只要她看上的房子就一定要买到手，买到现在名下房产差不多有十处，更别说开美人记和鲜果记的店铺了。 值得一提的是，鲜果记现在也算是步入正途了，小黄境出品的水果也在京市打出了名气，佟思虞趁着趋势将其包装成了高端产品，这两年下来也开了三家分店，买房子的钱也有不少是鲜果记给赚出来的。 佟家村的山头在佟思虞的持续开发下，山上的水果买去了大江南北，鱼塘里的鱼因为有灵液供养也是肉质鲜美供不应求，最初的鱼塘也由一开始的一个变成了好多个，因为佟振国发现卖鱼这么挣钱之后就不想种地了，直接在地里就开始挖鱼塘。 有了他的带头佟家村不少其他的人家也跟着有样学样，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个鱼塘，每年趁着佟振国家卖鱼的功夫也能赚些钱，比种地容易多了。 外边儿不少村子现在都笑称佟家村是佟鱼村，村里人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呢，手里的钱是实在的，生活的富裕是自己的。 临期毕业，毕业典礼也就在这几日，前两天陆济辞还说要来找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没了消息，就连家里的信都跟着没了，她现在是谁谁都联系不上，毕业的喜悦除了活蹦乱跳等着分配工作的春花之外无人分享。 虽然没在宿舍里住，但佟思虞和几个室友的关系一直都处的挺好，眼看着要毕业了大家都非常激动，室友们全都邀请了自己的家人到场观礼，佟思虞也想把家人叫来，尤其是小武早就想来京市玩了，无奈的是怎么都联系不上，写信没人回打电话去公社也找不到人接。 要不是没接到什么噩耗，佟思虞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胡思乱想。 上学的这几年时间看似漫长实则飞快，毕业的时候还没有后世传统的学士服，佟思虞穿了条白色的碎花裙子在老师的祝福和亲人没到场的些微遗憾中拍完了集体照。 拍完照后同学们还没那么快离场，有些亲人也没来的就在和朋友们聊天约饭，亲人来了的大都抱在一起激动流泪，佟思虞看着眼前这热闹的场面忽然觉得有些格格不入，或许是她身边没有一个人是专门而来为她祝福吧，就连陆济辞这天也出去出了任务。 佟思虞无奈的笑笑真是的怎么就混的这么惨了，还好自己有很多钱，要不然就更惨了。 还在想着事情，前面的人群突然开始嬉闹起来，然后急匆匆的向两边撤退，出现在佟思虞面前的是一辆军用卡车，卡车上是她的家人，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束鲜花，车头上甚至还有些招摇的拉了横幅，上面写着“祝小鱼毕业快乐”。 佟思武就站在卡车的最前面抱着一束鲜花眼含热泪，身后是周莹佟振国，温心林远，春花，很多佟思虞熟悉的人忽然都到了面前。 佟思虞看着开车的人灿烂的笑了起来，跟着父母的几个室友也突然走上前来，依次拥抱她，小声的说：“小鱼，毕业快乐，祝你幸福”。 佟思虞被室友抱的一头雾水，但看着穿着笔挺的军装抱着一大束火红玫瑰下车的陆济辞，忽然宿命般的明白了什么，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只觉得今□□服也没穿好，时间也不对，心慌不已。 陆济辞抱着红玫瑰走在最前面，她的朋友和亲人默默地站在了她的身边，已经比佟思虞还高的小武紧紧抱住佟思虞小声的说：“姐姐我好喜欢你”。 周莹拍拍她的肩膀眼中有泪光闪动。 陆济辞一步步的走进，然后单膝跪在佟思虞面前，高举手中的玫瑰，声音颤抖的问道：“小鱼，你可以嫁给我么?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我会一辈子照顾你，陪着你，嫁给我好不好”。 佟思虞看向陆济辞，只觉得他眼中的爱意几乎可以将人灼伤，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温心和周莹都在哭，同学们也在大声的起哄，陆济辞缓缓起身手中的玫瑰递给佟思虞，然后缓慢的将人搂入怀中慢慢抱紧。 佟思虞回抱陆济辞，下一刻她感觉到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滴落在了她的肩膀上，一滴两滴越来越多，烫的叫人越发心慌起来。 陆济辞心绪起伏难平，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心中翻涌的铺天盖地的喜悦，但没成想还是有些失态，他沙哑着声音在佟思虞耳边说：“谢谢你小鱼”。 佟思虞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带着浅浅的笑意说道：“不客气陆先生，都是我应该做的”。 佟思虞和陆济辞当着所有亲人的面订婚了，找了个良辰吉日，在陆济辞眼巴巴的哀求中去扯了结婚证。 陆济辞美滋滋的拿着手中的结婚证，回到家之后找了个铁箱子锁好，还在外边加了两把大锁，这才小心翼翼的藏入柜子深处。 两人结婚前后相处的状态并没有什么改变，陆济辞前些天因为任务完成出色升了一级，现在得叫他陆连长，职位越高事情越多，陆济辞比以前还要忙，除了放假基本上就住在部队，若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陆济辞变得更加粘人了，以前没机会表现，现在逮到机会就是一阵输出。 佟思虞烦不胜烦只想踹人。 关于佟思虞的财务陆济辞并没有多关注，毕竟他是一个有骨气的男人，舔着脸问老婆有多少钱他还真干不出来，但很快他就知道他的老婆有多少钱了。 这天陆济辞好不容易放假，佟思虞心血来潮的想逛街，那他怎么可能会说不去呢，赶紧提上包包紧紧跟在了老婆身后。 佟思虞其实不是想逛街，她只是想去看看四合院装的怎么样了，她这一趟出来实际上是来监工的。 “走吧陆先生，我带你去看看我买的婚房，你到时候提着你的行李直接入赘吧”，佟思虞走在前面开玩笑的和陆济辞说道。 陆济辞听完开心的很：“好啊”，他才不管呢只要能跟小鱼在一起，随便怎么样他都愿意。 佟思虞……，心中狂喊还我铁血冷酷男朋友！ 到了四合院门口，陆济辞迟疑的放慢了脚步，面前这个房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这不就是他很久之前看过的房子么，因为囊中羞涩还为此扼腕了很久，因为他知道小鱼肯定会喜欢这个房子。 佟思虞大大方方的推开朱红色的大门，半晌没见身后的人跟上来，忍不住回头问道：“进来呀，我买的我们的婚房诶，你不想看看”。 陆济辞……，他现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弄清楚了，原来马戏班子中说的那种小丑，真的是他自己，他的老婆比他想象中的还有钱。 得亏佟思虞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然肯定会调侃他，小伙子你还太年轻，这一套就让你发出感叹，以后知道这样的房子我还有好几套，不知道要怎么睡不着觉了。 后来陆济辞彻底知道了之后羞愧的躺在佟思虞身边，拿被子默默地蒙住了脑袋，问老婆赚的钱给他十辈子也赚不回来，该如何避免自卑？ 小陆丧了。 佟思虞摸摸小陆的狗头，将他的头发揉乱，露出一张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心动的脸，安慰道：“没关系，我会把你养的胖胖的”。 陆济辞大怒，掀开被子将人拖了进来。 “唔” “哼” 被子翻腾了一上午才停下来，下午佟思虞腰酸腿软的巡视店面，陆济辞英姿勃发的训练队伍，真是不公平！ 等房子装修好了之后，冬天的时候就把周莹他们接过来过新年，夏天的时候再回老家住一段日子，老家的农家乐已经很有规模了，只是现在赚钱的大都还是水果和鱼，佟思虞也不着急，再等个几年农家乐这种生意就会兴起了。 就算不挣钱也没事，就当给自己和家人修个避暑山庄了。 两人结婚后的第二年，佟思虞收到了一封来自佟晓灵的信件，有些诧异的打开，里面放着一张白纸写了谢谢两个字，随信而来的是当年佟晓灵说过要还的医药费，多出来的两百佟思虞猜测可能是份子钱。 其实收到佟晓灵的信，佟思虞有些唏嘘，女人只有清醒了才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佟晓灵有比现在更多人都超前的信息，只要她能想清楚怎么也不会混的太差。 这件事情过后佟思虞心中关于佟晓灵的纠结也彻底放下了，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喜悦，这喜悦来的突然，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等到佟思武高中的时候，佟思虞就把他接过来在京都上学，平日里住校周末的时候就和佟思虞住在一起，小孩子长得就是快，佟思虞刚见他的时候还是个瘦巴巴的小孩，转眼间就已经有了少年的模样。 佟思武的生活不用周莹操心之后，周莹直接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佟思虞身上，时不时就开始催生。 佟思虞对此表示，生孩子？等着吧，三十岁之后再说也不迟。 现在的她要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灿烂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