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在狱难逃 作者:给你个天降正义 备注: 你坐过牢吗?知道监狱里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 楚辞是个黑拳手,是地下拳场的霸主,人称:“疯狗。” 所谓的黑拳手是没有感情的,他们从来都只是赚钱的工具。 楚辞早已记不清自己的拳头下死了多少人,也记不清自己,还算不算是个人。 一次早有预谋的牢狱之灾,颠覆了她二十多年的情感认知。 从未接触过的友情?爱情?亲情? “楚辞”.....她到底能不能活着从监狱里出来? 【较为黑暗,一些情节内容可能会引起不适,等更新的大佬建议移步看我其他文。】 ================== 第1章 入狱 a市的女子监狱是个很大的地方,坐落在大山里。空气清新,风景不错,当然,如果我不会被关进去的话,就更好了。 巍然耸立的高墙、紧紧关闭的牢门、危险恐怖的电网、森严的警卫。十分压抑,给人一种满满的绝望感。以前从来都是在小说里看到别人描写的监狱里的四角天空,其实进来后才发现并不狭窄,天空很辽阔,依然可以看见白云潇洒地来去。只是,我不再自由,虽说,我似乎也从未得到过自由。 “姓名?” “楚辞。” “大点声!” “....楚辞。” “好奇怪的名字....” 我分明听到了那两个做笔录的警官窃窃私语。 “年龄?” “25。” “犯什么事关进来的?” “误杀。” 几个警卫立马用那种略带诧异的眼神打量我。 “判了几年?” “五年。” 不管人们是否承认,高水平的黑市拳手确实掌握着世界上最强的徒手杀人技术。正统格斗界人士鄙视他们,但在心底里却对他们感到恐惧。人们很难从感情上接受:世界上最强的格斗技术不是出自人们顶礼膜拜的英雄,而是出自这些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也许这就是格斗最残酷的地方。 黑市拳手不是英雄,他们在人们的心里更像怪物。他们生活在社会的边缘。人们试图让自己相信:世界上不存在这样一群人和这样可怕的徒手格斗技术。但他们仍然存在着。 在大多数国家,黑市拳师都被列入禁止的范围,但却是屡禁不止。巨大的经济利益和人类残忍的本能可能是黑市拳市场的源泉。黑暗的拳台上永远都有拳手在浴血奋战,今天的胜利者明天可能就变成一具尸体。人们在西伯利亚黑市拳训练营中甚至发现了十几岁的孩子,这些小街头霸王认为□□市拳是他们发财的最好出路。经常会有小孩子攥紧了拳头,目中透出冷酷的光芒,“等在这里赚足了钱,我就在莫斯科买幢别墅。就算不能成为拳王,以后也不会有人敢惹我。” 我是个孤儿,老爹捡到了我,我从小就跟着老爹学拳。老爹是个很厉害的人,但是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老爹是二十年前,国外某黑道上的霸主,也是当年那里的地下拳皇。据说后来,老爹打死了一个人,老爹说,那个人对他很重要。却偏偏被他亲手打死了,老爹从那时起一蹶不振。放弃了他原本所拥有的一切,跑回到国内隐姓埋名,碰巧,捡到了我。 老爹他不姓楚,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他只让我管他叫老爹。我的名字出自一本书名《楚辞》,但是除了老爹,从来没有其他人这样叫我,我从小便被老爹送去黑市里打拳,也是自那时起,所有人都只叫我一个名字:“疯狗。” 我是彻底的拳痴,只要还在格斗场内,我一定会拼命的把对手打死。当然,也有被一群人拦住,而让对手留住一条命的情况发生。自我真正得踏入拳场那时起,我就从未输过任何一场比赛,即使被打的面目全非满脸是血,我也会再次爬起来,再次握紧拳头,疯狗一般的扑向对手。老爹从小跟我说过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永远记住,□□拳是一定要分出生死。” 地下拳场里打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开拳场的都是黑道上的人,会把被打死的拳手处理得很好,这些年来,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打死了多少人,也记不清,我究竟为老爹赚了多少钱,甚至,记不清,我到底还算不算是人。还是说,我真的已经变成了一条‘疯狗’。 这次出现了很点背的事情,我打死了一个看起来很张扬的拳手,是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身上的肌肉并不发达,但是他自己看上去却自信满满。开打前我看到了有人提着一个箱子找到老爹,那种箱子十分眼熟,地下拳场里经常会有人带着这种箱子,里面无一例外,都是钞票。或许是有人想收买老爹,叫我放水吧,我当时是这么想的,但是直到最后很多人冲进场内想制止我,直到我不顾一切的依旧去把那个人打死,老爹也没有同我说过一句要放水的话。老爹从不缺钱,我知道的。 再后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我也是出了拳场之后才知道,那个被我打死的男人,是一个黑道上很有名头的帮派老大的亲弟弟。于是,我一出拳场,就被上百个提着砍刀的人围了起来,我甚至毫不怀疑他们的怀里有枪。后来,是那个拳场的老板出面沟通,我才幸免于当时没被那群人剁成肉酱。 但是那个弟弟被我打死帮派老大,并没有善罢甘休。不知道是谁报的警,我被抓了起来,法院判我误杀,被抓进来的最后一刻,老爹淡淡的看着我,只留了句话:“在里面活着,我把事情解决了就来接你。” 我从来都不会怀疑老爹说的话,老爹在我印象里是个很神奇的人,他能解决任何问题。或许,这次我进监狱也是他的意思,一种另类的保护手段,也说不定。 “把她们带去清洗干净!”一个年纪稍大的警官大吼道。 站在一旁的两个警卫立马冲了过来,押着我们一行人去冲洗。 冲洗房里,警卫让我们靠墙站好,身上的衣服都没脱,警卫就立马打开了水阀,提着高压水枪就往我们身上射。 “嘭!” 水柱一打开,最先被喷到的那人直接被撞飞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啊!” “卧槽!” “你们想杀人吗?!” “住手啊!” 除了我依旧站在原处不动,其余几人皆发出了哀嚎和爆粗口的狂叫。 “闭嘴!再鬼叫弄死你!要么就别进来,进来了就给老子好好受着!”一个短头发的警卫怒喝一声,抽出了腰间的警棍,一棍子抡了过去,那人被打的惨叫一声,眼里顿时涌出了眼泪,却再也没有人敢继续大声哀嚎了。 我任由水柱冲击在身上,不出声响,这种近距离的高压水柱打在普通人身上确实很痛,表面或许只是看出一大片的红印,但内脏绝对是会受到不小的伤害的。不过这种程度的伤害对我来说影响不大,老爹教我打拳的地方就装了高压水枪,为了锻炼我的肌肉抗击打硬度,这种程度的水柱,我从小抗到大。 “哟,不错嘛,居然还有能抗住高压水枪的!”那个拿警棍的警卫朝我不屑的冷笑一声,然后啐的一口口水吐在了我脚背上。 或许在外头,我此刻一定已经一脚踢爆了她的脑袋,然后踩着她脑袋里流出来的东西,慢慢欣赏她是怎么从抽搐到僵硬... 但是我现在在监狱...老爹会来接我的,我不能闹事。 那个警卫看我不出声,以为我怂了她,满意的冷哼一声,把高压水枪关了。然后才带我们去换衣服。 这里的囚服和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样。我在电视里见过黑白条纹的囚服,但是这里的,却是统一的藏蓝色,后来我才发现,这种颜色,是为了遮掩某些监狱里不该发生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以前写的一篇文,原名【楚辞】,和大盗一样,捡回来完结。本文可能稍微有些暴力,毕竟故事内容发生在监狱,如果引起大佬们不适,十分抱歉。更新时间不稳定,可能有时候拖拖拉拉几天不更有时候又一口气爆更个十来章都有可能,毕竟是个上班狗。还是老话,不喜勿喷,我就是个小菜鸡。 第2章 闹事 这里的牢房分为了四大块,东、南、西、北四个区域,我被分去了南面的牢房,和我一同被分去南牢的,是刚才被打的那个女人。她的胳膊挨了一棍子,红肿得厉害。但是警卫却丝毫没有要帮她处理的意思。我在外头就听说过,监狱里的守卫不会把犯人当人看,现在瞧来,果然如此。 “19382!你就在这间,进去!”警卫将我带到了一间牢房门口,那里的看卫立刻打开了房门,我被一把猛推了进去。那个被打的女人跟我不是同一个牢房,她被警卫带着继续向前走。 “哟,来新人了,长得真俊啊!就是没胸,可惜了。”牢房里已经住了七个人,七个人坐在各自的床上,皆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咻~” 更甚有人,直接吹起了口哨。 我端着监狱发生活用品和盆,默不出声,仅直走向了那张没人的床铺。 “嗳!怎么的还不说话呢?哑巴啊?”其中那个睡在离我床位最近的人,一屁股坐到了我的床位上,仰着头看着我。 “他妈的第一次坐牢啊?见人不打招呼,装清高?”另外一个人也冲了过来,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拖着她那脏兮兮的鞋子直接跨踩在了我的床位上。 我没说话,就端着盆站在原地,淡淡的看着那人的鞋子在我的床单上肆意的挪踩着。 周围的人看着那洁白床单上的一大片鞋印子,立马笑了起来:“啧啧,老柳,你又欺负新来的。” 被叫做老柳的女人冷哼一声,咳出了一口痰,直接吐在了床单上,说道:“他娘的,新来的就是不懂规矩,傻不愣登的。不教育教育,她哪里能懂我们这的规矩。” “是啊,瞅她那眼神,根本不把咱们当回事!操,弄她丫的!”一个身材微胖的女人直接冲了过来,抬起手就准备给我一巴掌。 “停手!”房间最里侧的床铺上喝了一声,我侧眸轻轻扫了一眼,那是个头发极短的女人,似男子一般的平头,约摸着三十来岁,她的袖子高高撸起,露出了手臂上的那不怎么发达的肌肉。我回过头,继续看着我床位上的那只大脚。 身材微胖的那个女人抬起的手果然没有挥下来,她看到那个短头发的女人走了过来,立马谄媚的笑了笑,脸上的肉都堆在了一起:“嗳飞姐,这新人不懂规矩,我正想着教育教育她呢。” “得了,都坐回去。”被叫做飞姐的短发女子挥了挥手,坐在我床位上的女人和那个踩我床位的女人,都不情不愿的坐到一旁去了。整个房间的人,都紧紧的盯着我和那个飞姐。 “你叫什么名字?”李飞坐在了我的床位上,问道。 “楚辞。”我淡淡的开口。 “嗯,我叫李飞,这儿,归我管。”李飞的眼神扫了一圈其余的六个人,向我示意她是这里的老大。 我点头,没有回话。 “犯什么事关进来的?诈骗?” “杀人。” “嗯?”李飞的眸里有些异色,包括另外的六个人,都有些惊愕的看着我。 “判了几年?”李飞扬了扬手,立马有人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支烟,给李飞递了过去,还很狗腿的摸出了个火柴盒,点上了火。 “五年。”我照实回答。 “嗯,五年,也不算长,好好表现,还是可以争取减刑的,但是首先,得在这个监狱里有本事好生的活下来。”李飞啪嗒啪嗒的吸了两口烟,一双眼睛在我身上不停的上下打量。 我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她,她的那种眼神我很熟悉,地下拳场的那些乱流里,全都是那种眼神,那是欲望。 看我不出声,李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朝我笑了笑,站起身往她的床位上走去。 “等会。”我喊住了她。 “嗯?什么?”李飞回过头,眯着眼看着我。 “我的床单脏了,你的人踩的。”我说道。 李飞看了看我床位上的大鞋印子,嘴角一扬:“没关系,你可以来跟我睡。” 周围的六个人,突然都笑了起来,她们颇有深意看着我,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不用,我要换床单。”我继续说道。 李飞眉头一皱,冷笑一声开口道:“这是牢房,没有新床单。你不跟我睡,那你就将就着。”说完,李飞扭过头,直接走向她的床位。 “真是给脸不要脸!”周围的六个人里传来了嘘声,不过好像因着李飞的存在,她们倒是没有再过来找我的茬。 我没搭理她们,将生活用品摆放好,然后抖了抖床单,坐在了靠墙的那头,那处没有鞋印子,至于床单,我打算明天跟警卫申请换床新的。 牢房里看不到白天黑夜,警卫说到点了,看守便直接把灯给关了,我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脑子里飘过一幕幕的碎片,是我打死的那些个拳手们的脸,血肉模糊。再接着,是老爹教我打拳,老爹的拳头很硬,大理石制的桌子,他能一拳打裂。胳膊粗的树干,他能一脚踢折。我从小跟着老爹练拳,普通人该经历的生活,我不曾经历过,我的世界里,只有打拳。 “嗯...”隔壁的床上传来了低闷的声音,我皱了皱眉头,微微睁开眼,发现隔壁床上的那个女人和另一个人抱在一起,嘴里发出一阵阵怪异的声音,而且动静越来越大。不仅是她们,其他床位上的人,也都各有行动。 我闭上眼,不去看她们,却察觉到,有人正在往我的床位走过来。床位突然下陷,是有人坐在了上面,紧接着,我感觉到有人在我面前喘气,越来越近,甚至有一双手,正企图靠近我。 “嘭!”我猛然睁开眼,弹起身一脚踹飞了身前的这个人影。 “啊!握草!你他妈想死!”被踹飞的人影摔撞在地上,叫骂了一句,紧接着灯被人打亮,那些人开始慌乱的套衣服,我依旧坐在床上,淡漠的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李飞。 “妈的给脸不要脸是不是?你他娘的给老子装什么清高?进来了这里,管你是什么货色,都给老子趴着!老子睡你是你命好,真他妈把自己当回事了?胖子!老柳!按住她!老子今天玩死她!”李飞咬牙切齿的叫骂着。 胖子和老柳这时已经穿好了衣服,她们撸起袖子,就向我走了过来。 “我不想杀人。”我看着她们两个,淡淡的说了一句。 “.....”胖子和老柳当即顿住了脚步,她们两个对视一下,咽了咽口水。我是因为杀人被关进来的,她们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飞姐?”老柳扭过头,看了一眼李飞。 “怕个卵!你们两个人还怂,妈的废物!难道还要老子亲自来不成!?”李飞大骂一句。 老柳牙一咬,眼睛一瞪,直接冲了过来,伸手就要抓我的领口:“你他娘的吓唬谁呢?!” “嘭!” 又是一声巨响。 李飞她们惊愕的看着被我一拳打飞的老柳。我出拳从不会收力,老柳被我一拳打出了三米远,满嘴是血的趴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全溢了出来。 “操.....”胖子咽了咽口水,惊恐的看着我,脚下情不自禁的倒退了几步。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改了第三次了,一点也不违规了大佬,别锁了吧 第3章 副监狱长 “妈的扮猪吃老虎!老子废了你!一起上!”李飞大骂一声,冲了上来。其他人似乎有些犹豫,看着趴在地上的老柳,没有过来。 我双目一寒,脑袋一偏错开了李飞的拳头,然后右手拳头握紧,一拳刺向了李飞的腹部。 “嘭!” 李飞顿时像个断线的风筝,被砸向了墙壁上。 “噗....”她的嘴里流出了一些液体,似乎是胆汁。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吵什么!”牢房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奔跑声和斥问。 我慢慢走向李飞,周围的人都惊恐的瞪着眼睛,慢慢往后退,尽量和我保持距离。 “你,他妈...咳咳咳.....想干嘛!狱...狱警来了...你他妈的....” “嘭!”我一脚踩在她的面门上,她的后脑勺因为撞到了墙壁,发出了嘭的一声声响。 “喂!你干什么!19382!谁让你们打架的!快点放开她!”两个看守掏出钥匙开始开门。 “我不是说过吗?我不想杀人的。”我看着鼻子不停往外流血的李飞,淡淡说道。 下一秒,唰的一下,我一脚踢向了她的胸口。 “额...” 李飞惊恐的神情定格在脸上,嘴里发出了一声闷哼。身子缓缓的顺着墙壁,往地上滑去。 我再次抬起脚,正准备接上一脚,侧面却一根棍影挥了下来,我身子一侧,手一抬,在警卫的惊色中紧紧的抓住棍子,然后往身前一扯,直接转身一个过肩摔将她摔撞在墙角。另一个年轻的警卫瞪大了眼睛,手忙脚乱的抓着对讲机想说什么,我直接冲了过去,一个飞踢扫掉对讲机,腿一横,将她抵在墙壁上。 “你....你别乱来啊,这里是监狱,你想干嘛.....”年轻的警卫靠在墙上,面露畏色,显然,她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帮我换一张新的床单。”我说道。 “啊?”年轻的警卫显然没反应过来,她眨巴着眼睛,愣神的望着我。 “我的床单,脏了,帮我换一张新的。”我指了指我的床位。 “额....额....嗯好,好的,可,可以...我现在去拿?”年轻警卫咽了咽口水,说道。 “嗯。”我放下脚,向我自己的床位走过去,不顾他人的眼光,继续靠坐在床头。 那年轻警卫喘了几口气,去扶那个被我背摔出去的警卫一起,走出了牢房,咔哒一声锁上了牢门。 自然,那个警卫没有真的给我送干净床单来,而是叫来了一队警卫,大约有十来个,其中,就有那个在冲洗时往我脚背上吐口水的短发警卫。李飞和老柳被两个警卫拖了出去,余下的六个犯人都站在角落里,不敢凑过来。 “操!居然是你!刚来就敢惹事,活腻了是吧!”那个短发警卫抡起棍子,率先冲了过来,照着我的头就准备一棍子劈下来。 我手一横,挡住了这一棍,接着一个猛冲向前,右手准确无误的卡住了她的脖子,一用力直接按掐在地上,让她动弹不得。 “你!你他妈敢动我!?不想活了!?”短发警卫的后脑勺狠狠地砸在地上,撞得不轻,她瞪圆了双眼,怪叫起来。 “放开她!”其余的警卫一拥而上,扑了过来,十来根棍影铺天盖地的往我头上砸来,我手一使劲将那短发警卫掐抬起来,而我往地上一躺,两人瞬间对换了个位置,那些棍影,不偏不倚的全部砸在了那短发警卫的头上,刹那间,鲜红的血液从她的头顶倾流下来,满面都是。 “啊!小吴!” 那群警卫大叫起来。 我一把将短发警卫向她们推去,然后一个驴打滚从旁边急撤了出来,站起身,双脚前后迈开,弓着腰,双手握拳横挡在胸前,头微微低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 “打!”一个警卫喊了句,所有的警卫便一同冲了上来。我脚下一个滑步,躲过一棍,然后手肘向上一扬,肘部撞了那名警卫的下巴。‘咔’的一声响,她的下巴似乎移位了,而她整个人,直接被我撞飞在地,左手刺拳向前,一拳打中了另一个警卫,那警卫甚至来不及哀嚎,立刻捂着肚子趴跪在了地上。我的双拳不停挥出,一个接着一个的警卫倒在了地上,一开始让她帮我换被单的那个年轻警卫站在最后头,握着警棍的手不停颤抖着,眼看着她们一个个被打倒,年轻警卫一咬牙,打开牢门就跑了出去,顺带快速的上了锁,把所有人都关在里面。 “慧子回来!把我们放出去!这他妈的是条疯狗!”还剩下的两个警卫惊恐的冲到门边,拍打着门想跑出去。 “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这里可是监狱!”那两个警卫身子抖成了筛子状。 我直视着她们眼里的畏色,拳头渐渐松开,走回到我的床位上坐着。老爹说过,只要是对我们有威胁的人,一律不留手。但这两个警卫,显然已经没有再冲上来的胆量了。 “楚....楚姐!”之前睡我旁边床位的那个女人,一个箭步冲了过来,跪在我床边:“楚姐,之前是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楚姐你大人大量,求求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也是被逼的,是李飞逼我们的。” “是啊楚姐,我....我真的不是故意那样做的,是李飞说新来的人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楚...楚姐,我知道错了,今后..今后你就是我的大姐头,我什么都听你的。” “是啊楚姐,还有我,我也是!” “还有我....” 之前一同嘲笑欺负我的人,现在都跪在地上,拼命得给我表忠心。我淡漠的看着她们,没有理会。 “梆梆梆!!!”牢房的铁门被警棍敲得生响,我抬眸望去,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初白,她就站在人群里,抱着个医药箱,满是诧异的看着那些躺在地上,皆被打的动弹不得的警卫。可在我看来,恍惚间,她竟像一缕光。穿透了厚厚的围墙,撒进了我那满是裂缝和尘埃的黑暗世界里。 “19382!人是你打的?!”领头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但她似乎保养的非常好,皮肤紧致,似男子般的剑眉星目,棱角分明,气场十分强大,她的一双黑眸紧紧的盯着我,厉声问道。 我点点头,没有出声。领头的那个女人眉头一紧,似乎在诧异我竟然现在还如此淡定。 “把门打开。”那女人下命令,之前的那个叫慧子的警卫立马掏出钥匙打开门。唰唰唰唰....瞬间,冲进来了一群警卫,将地上的跪着的那些人控制住,然后又围在我的床边,手上抡着警棍,警惕的盯着我。 “你是新来的?为什么打架?”带头的女人问道。 “你是谁?”我瞥了一眼正蹲在地上为那些人处理伤口的初白,抬眸看着带头的女人问道。 “初墨!这间监狱的副监狱长!”女人严声回答。 “我的床单脏了,我想换张床单。”我淡淡的回她。 副监狱长初墨看了一眼我的床单,又看了看那些低着头的犯人,继续问道:“换床单和看守申请,为什么要打架?!” “李飞?她想睡我。”丝毫没有犹豫,我直接说了出来。 果然,初墨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她似乎也知道这监狱里的人都是个什么鬼样子的,会发生这种情况,似乎很正常。 “那你也不该下那么重的手,李飞已经被送去医院了抢救了,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知不知道你的刑罚会加重。” “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样做!?你是因为误杀被关进来的,如果你在这里再杀了人,判死刑也不是不可能。” “我知道。” “.......” 似乎是觉得我无可救药了,她没有再继续说这些,手一挥,让那些警卫将地上趴着的那些伤员抬了出去,而她自己,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关去禁闭室,是要我动手,还是你自觉的过去?” 她的拳头紧握着,手背上青筋暴起,看得出,也是个练家子,我没有说话,站起了身,在她们警惕的眼神里伸出双手并拢,平举在胸前。 第4章 关禁闭 慧子略带后怕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眼初墨,从腰间抽出手铐,咔哒一声把我的双手铐在了一起。 可能是因为我的双手被铐子铐住,她们的胆子瞬间大了起来。“快走!”身后的那个警卫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我没有反抗,顺从的跟着她们,我能感觉到只要我再有什么动作,那个叫初墨的副监狱长,一定会对我动手。我倒不是怕初墨,只是这里我确实不能再惹事,我得在里面安稳点,直到老爹来带我出去。 往楼道里走去,途中我看到许多牢房的门口,都趴着人头,她们伸长了脖子,努力的向这边看,想弄清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我跟着警卫,继续往前走,期间路过一间牢房,顺着那铁门上的栅栏往里看,一个赤着的女人被按压在床上,在她的身上,趴着另一个同样赤着身子的短发女人。而被压在床上的那个,赫然就是和我一同被分来南牢的那个女人。或许是灯光有些昏暗,也或许是距离有些远,我看不太清那个女人脸上的表情,她只是安静的趴在那里,双目睁着,斜看着地面,不作反抗,任由身上的那个女人对她胡作非为。 “妈的!走快点!”身后的警卫又伸手推了我一把,我猛的一转身,冷冷的看着她。 “你.....你想干嘛?我警告你别乱来,不然绝对要你没好果子吃。”推我的那个警卫看着我,咽了咽口水,依旧故作强横的说道。 “我自己走,别推我。”我直视着她的眼睛。 “额...好....好的。”警卫颤声回话。 “操,牛批啊!这新来的做什么的?这么横?” “妈的长得还不错,真想把她给上了。” “就你那胆子?算了吧,没看到副监狱长都来了?这估摸着是个狠角色。” “刚才那几个看守,不会是她打的吧?” “靠,那么狠?” “看不出来啊,这浑身上下也没几两肉啊,那么能打?” “你们瞧见李飞没?刚被拖走了,那满脸都是血,该不会被打死了吧?” “这李飞也是个硬茬子啊,居然被打成那样,还有那几个看守,看来咱这南牢来了不得了的人了。” “可不是,第一天来就被关禁闭室,惹不起惹不起。” “我还以为副监狱长会把她收拾一顿呢,没想到只是关禁闭室。” “他妈的你就净说风凉话,禁闭室那是人待的地方吗?不给吃的也不给喝的,黑咕隆咚的完全是把人往死里逼啊。” “啧啧,看来这新来的是完蛋了。” “谁说不是呢,毕竟副监狱长那身手,咱们监狱里有几个比得过的?” “唉,可惜了那副好皮囊咯~” 那些牢房里的人议论声不绝,我低着眸,继续跟着警卫走,禁闭室不在这栋楼里,在和另外一栋楼的交接处,不过是在最底下的那层,走过一扇又一扇的大铁门,终于是走到了这条道的尽头,禁闭室这里的牢房是单独的一人间。墙壁上没有窗户,封闭的铁门上只有一个很小的栅栏窗口,用以通风,里头只有一张床和角落里一个小的卫生间模样的地方,其余,再无其他。门一关,整个房间立时暗了下来,唯一的光亮,是从那个栅栏窗口照进来的。 “哟,又来人了?谁啊?是不是西牢那死胖子啊?”门刚被关上,旁边的禁闭室里传来了一声笑问。 “不是不是,我说鸡姐,你可消停点吧,都关了两天了还这么有精神呢。”负责禁闭室的看守打趣的回了句。 “唉?咋的?不是那死胖子?那是谁啊?”被叫做鸡姐的人诧异的问道。 “一个新来的,听说把李飞给打了,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还有小吴她们几个警卫,全被打了。连副监狱长都出动了。”看守回道。 “握草!牛批啊姐们!?初墨都来了?咋的,那姐们是不是被初墨打残了?”鸡姐脑袋紧紧的贴在栅栏窗口上,仿佛只要这样就能看得到旁边那间禁闭室里关的是谁。 “没有,她身上好像什么伤都没有。”看守回了句,她也有些惊讶,一般被关禁闭的人,哪个不是因为犯了大错才被关的,而这种大错,基本上都是挂着彩被抬进来的,鸡姐就是这其中一位。 “握草?”鸡姐惊呼一声。 我坐在床上,靠着那栅栏窗口洒进来的一点光亮,打量着这个禁闭室。墙壁上有不少抓痕似的产物,带着血渍,可见之前不知道哪一任被关在这里的人,受了什么不小的刺激罢了。里面的味道很不好闻,大概是因为没有大范围通风的原因,里面的霉味和臭虫味很重。 看着手上的手铐和脚链,竟有一些熟悉感,想起来,之前老爹训练我时,为了让我无法浮水,也是经常铐住我的手脚,将我沉进深水潭子里,锻炼我的肺活量和耐力。 门外的嘈杂声还在继续,听她们的谈话,隔壁的那个人已经被关了两天的禁闭室了,一个普通人,关了两天滴水未进也不进食,居然还能这样活蹦乱跳的,难道监狱里的人都是这种怪物? 旁边禁闭室里叫做鸡姐的人还在和看守的警卫聊天。 “可惜了,这次西牢的死胖子居然没被关进来。”鸡姐躺在冰冷的铁板床上,翘着二郎腿,脚尖一挑一挑的抖着。 那警卫解释道:“西牢那胖大脚整条胳膊都差点被你卸下来了,到现在还在医务室里打着石膏呢,没个十天半个月看模样都好不了。再给关禁闭室来,她还不得直接死在这里。” 鸡姐一听胖大脚居然这么惨,哈哈大笑着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靠坐在铁板床上。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却是踩在床上,她边伸手扣着脚趾间的缝隙,边说:“叫她敢跟我嘚瑟,仗着自己胖的跟猪一样,力气大,就跟我南牢的人叫板。老子直接给她放倒,这次是卸条胳膊,下次她再敢这么拽,老子直接废她一条腿!” “毕竟胖大脚她也是西牢的老大,鸡姐你还是要给点面子的。你这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卸她条胳膊。这不是往她脸上踩鞋印子嘛。”禁闭室很少有人来,警卫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鸡姐扯皮。 “说到这我还奇了个怪了,你说西牢是不是没人了?就她那个死胖子,除了胖和能吃,还他妈的臭不要脸欺软怕硬之外,你说她能有点啥用?怎么她就当上西牢的老大了?嗨,老子就搞不明白了。” 我坐在铁板床上,没有被子,只有一块冰冷的铁板,大概是怕犯人能利用到什么,这铁板床焊的死死的,没有能掰开的地方。又或者是怕犯人寻死,一些尖锐处也被敲成了弧形。 我开始回想自从我到这个监狱后发生的事情。这里的警卫都很不友好,哪怕人人都喊着什么平等公正,实际上对犯人轻则辱骂,重则直接一警棍就抡下来了,也不怕会不会把你打死,头破血流都是正常的。打完了消气了就直接给扔去医务室。能治好就给你治,治不好也算你倒霉。如果是那种在外头没什么关系的孤家寡人,打死了就直接给你开个病死的单子,这事就算过去了。 监狱里的监狱长好像常年不在监狱,都是副监狱长管事,副监狱长叫初墨,三十多岁的女子,但是却看不出一个三十多岁女子该有的衰老迹象,一眼看去,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进来的时候听说那叫初墨的副监狱长是军队里调来的,学过泰拳,还拿过散打冠军,总得来说,算是个狠角色。 初墨有个妹妹,叫初白,两人差了大概五六岁,初白跟她姐不一样,别说格斗,就是单纯的防身技能都没学几手,不过也能理解,有个这么强大的姐姐在,还用得着学什么。不过她倒是有个其他的特长很厉害,医务室就是她的地盘,后来听说是国外的哪个名牌医学院毕业的。 其他人我没怎么关注,想到李飞,我觉得心底好像又有股东西隐隐要冒出来了,我很想杀了她,如果当时那一脚我再重一点,她必死无疑。但是我没有,我尽力按照老爹最后留下的那句话去做,不乱惹事,等着他来接我出去。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交谈声了,这里没有钟表,只有外面走道里灯光通过栅栏口洒进来,叫人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尤其是在这种幽闭压抑的半密室里,但凡心境上有点缺陷的人,不用饿死渴死,就能直接被自己给逼死。 第5章 南牢王季 “喂?还活着不?” “死没啊?不会这么快吧,这就挂了?丫的不行啊!” “喂喂喂,那谁,打李飞的那个?活着吱个声啊。” “不会被吓死了吧,就这胆子还打李飞。” “也没喂到臭味啊,不对,就死一天应该不会臭好像...” “小郑他们几个现在也不来巡房,好无聊啊,都没人跟老子聊天打屁。” “唉也不知道初墨在干嘛,这次胖大脚这事初墨不会觉得是我故意惹事吧?” “应该不会,胖大脚那狗日的什么鬼样子初墨也知道的,不至于怪在我身上吧...” 旁边禁闭室里那个叫鸡姐的人从大概半个小时之前就一直在念叨。我早在她第一次叫我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但是也根本就没什么睡意。我知道她在叫我,但是我一直没出声,没有搭理她。我没见过她也没和她交流过,充其量只是我刚被关进禁闭室的时候,听了几句她和那个警卫聊天的内容罢了。 所以相对应的,我也没必要去回复她的问话。 我不太清楚自己已经被关了多久了,是四五个小时...还是已经有一整天了...肚子倒还不是很饿,但是嘴里确实有些干渴的迹象。听说经过什么科学家的实验表明,人可以七天不吃饭,但是不能三天不喝水,体质稍差点,三天不喝水足以让人脱水而亡。只是在这个禁闭室里,空空如也,食物和水,都是不存在的东西。 “淅淅索索...” 就在我思考着我可能会被关多久的时候,墙边上却突然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小动物在用爪子刨地,我走过去,蹲下身去看,在床脚边上的墙壁里,有些沙砾在不停的掉落下来,那些沙砾像是被人刻意堆在这里的,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这里居然,会有个小洞。 是的,是个小洞,大概有两个拳头那么大,我看着从洞的那头伸进来的一只手,有些犹豫要不要一脚踩下去。 正想着,那只手却是嗖的一下伸回去了,紧接着一个人趴在了地上,将脑袋紧紧的贴着地面,眨巴着两只眼睛在洞口那努力的往这边看。当她第一眼看过来发现我正蹲在洞口盯着她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她的身子非常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卧槽!你他妈吓我一跳!” 那人大叫一声直接吓得跳起来,过了足足两分钟才再次趴下来,同我说话。 这个小洞的隔壁,就是那个很话痨的鸡姐,我个人觉得她很话痨,没人跟她讲话她都能自言自语大半天。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鸡姐,南牢的头子,监狱的常客。 “楚辞?这个名字不错嘛,很好听哎,犯啥事进来的?”经过鸡姐连续问了七八遍,我终于告诉她我的名字。鸡姐的姿势也从趴在地上变成了背躺在地上,也不嫌地上脏,二郎腿翘得老高,一颠一颠的。 我不太想跟她说话,说实在的我很不善于跟其他人交流,我从懂事以来,我跟其他人交流的唯一方式,就是拳头。所以面对一个陌生人的提问,我并不觉得有回答的必要。 “哎哟,小丫头片子还挺腼腆。”鸡姐啧了两声,兀自说道:“我叫王季,大家都叫我鸡姐,南牢呢,归我管。你既然被分到南牢了,那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多少了解你一下,没毛病吧?” “你是狱警?”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原来牢房里都会拉帮结派搞老大的路子,而且还是管训们默认的。所以才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毕竟...狱警蹲什么禁闭室。 “狱警我还蹲什么禁闭室啊?你是不是傻?”鸡姐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我,好像在确定,她喊了这么久的人难不成是个傻子? 我没说话了,我也反应过来我好像问了个蠢问题。 “那我凭什么归你管?”我问她。 “哪有凭什么,整个南牢都归我管,你被分到这里,那你当然就得归我管。” 后面鸡姐废了很大的劲给我解释这个牢里的情况。 东南西北四个牢区,我被分到的这个是南牢,管事的是鸡姐,也就是南牢里面,犯人们的老大,这里的老大一般都是,谁拳头硬谁手下人多就谁说话。之前她和警卫聊天里提到的那个胖大脚,是西牢的老大,说到这个人的时候,鸡姐还朝旁边地上啐了一口口水:“那就是个废物胖子,这次只是卸她条胳膊,便宜她了,等我出去了,看我怎么整死她!” 东牢的老大年纪比较大一些,大概四五十岁了,因为背上纹了个虎头的纹身,所以东牢的人都叫她虎头姐,但是鸡姐她们是叫她大虎头。听说以前是在外面混黑的,被抓进来的时候带了几个打手进来,好像听说是为了替人顶罪,在牢里待了有些年头了。 北牢的比较特殊些,北牢喜欢做生意,她们的老大外号路路通。虽然被抓进来了,但是路子广,在外面都还有生意在做,一般监牢里的犯人有需要什么里面没有东西时,就可以去北牢,让她们帮忙给带货,当然,价格也是比外面贵了不少。甚至听说只要价钱到位,她们连水果刀都能帮你带进来。 “北牢那群狗崽子有钱的很,一些负责查包的警卫基本都被北牢的买通了,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东西,警卫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所以啊,你要是以后有啥想买的,就去北牢买,她们就是个开小卖铺的。”鸡姐似乎看不太上北牢的人,尤其是在说到钱字的时候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很难不让人觉得鸡姐是被北牢的赚去了不少血汗钱。 鸡姐又给我解释说,虽然警卫才是管事的,但是也没办法做到每时每刻都在。而且这监狱这么大,人又多,两个一群四个一伙的,很容易就会有人拉帮结派,一点小事可能就搞得一大群人打架,警卫哪里管的过来。所以就分成了四个牢区,每个牢区里都默认的推出一个老大来管事,到时候哪个牢区里出事,管训的就直接找牢区老大就行。一般来说手底下硬的,跟的人多的,这就是老大了。 当然像北牢那种有钱的另外算。 鸡姐拳脚不赖,她说她打小跟着她爷爷学的武术,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功夫,虽然招式花样不多,但是打架斗殴的时候也够用。 “好了,我都说完了,现在该你说了。”鸡姐解释完那些,盯着我说道。 “误杀,判了五年。”我以为鸡姐问的是她刚开始问我的问题,所以我照实说。 但是鸡姐却只是诧异了一下,就开始摇头:“不是这个,那个只是随口问一下而已,我不关注那个,我要问的是初墨。就是副监狱长,你惹了事,为什么初墨没揍你?我们之前惹事的话哪怕被关禁闭都要被她先扒一层皮先。”说完她撩起来自己的蓝色囚服,让我看她的背部,淤青,紫红色肿块... “看到没,被她揍得。”给我看完,她满不在乎的放下囚服,转过身来继续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我老实回答。 鸡姐狐疑的上下打量我几下:“要不是你也被关禁闭室了,我都怀疑初墨是不是看上你了...” 然后鸡姐又告诉我一个监狱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关于她为什么坐牢。 “这他妈的就是爱情啊姐妹!”鸡姐嘚瑟的抖着腿,脸上洋溢着被很多人称之为幸福的笑容。 “那她喜欢你吗?”我问她。 鸡姐喜欢初墨,从第一次被抓进监狱里看到初墨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初墨,甚至后来哪怕刑满释放了,她出去又故意犯事,然后继续被抓进来。如此反复,就为了能看到初墨,和初墨待在一个监狱里。说实话,我不能理解这种事情或者是鸡姐对初墨的这种情感。我从未经过过任何情感,不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从懂事开始,我就不曾拥有过这其中的任意一样东西。 我曾经以为我对老爹的算是亲情了,但是老爹告诉我,我们之间只是利用关系,我是被他捡到的一样工具,一样能帮他赚钱的工具,仅此而已。 鸡姐挠挠头,她自己好像也有点不确定:“应该是喜欢的吧?” “那你犯错,她为什么把你打成那样?”我指的是鸡姐背上的伤,一看就是下了狠手的。 鸡姐却满不在乎的切了一声,感慨道:“这俗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嘛~她这打的我多重,就代表她~内心爱的我有多深沉,哈哈哈哈哈....” “但是她不止打你一个人。”我想到刚刚她才说过的只有有人犯错初墨都会揍那个人。 鸡姐好像有些愣神,过一会,她蹙着眉,看着我说:“姐妹,我觉得你有点不太会说话,你有点不得时啊。” 第6章 初墨是个妹控 王季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关于副监狱长初墨的事情,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听,她就躺在那个小洞口的那一边,一直说着,有时候可能怕我没听或者走开,她时不时就往这边剽一眼,看我还在,她就继续说。 我倒不是为了听她逼逼赖赖,只是这小小的禁闭室里,也确实没有其他能做的事。这里的环境潮湿阴暗,如果现在在里面练拳或者是做一些训练,很容易身上就会因为大量流汗而变得黏腻不堪,而且因为没有水和食物的补给,我的体能会很快就消耗殆尽。还不知道会被关在这里几天,我需要尽量的维持体力。 “初墨她啊,喜欢白色~初白的白,哦初白就是她妹妹。那个小丫头挺好的,每次去医务室的人她都挺照顾的,不像其他医务室的医生,管你什么情况,都是暴力看病,哪怕你浑身伤的不能碰,他们都是有多大用多大力谁管你痛不痛的。” 听鸡姐顺带着说起初白的时候,我觉得身体里有个什么地方悸动了一下,但是具体我也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好像是波澜壮阔的海洋,又好像是明媚如风的阳光,让人觉得有点舒服。 或者是发现我总算是起了点反应,鸡姐想到了什么,她歪过头来盯着我说:“喂喂喂,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初白动什么心思啊,不然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然后她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跑到门边上贴着听了一下,确定外面没有警卫来巡房,她又跑回来,趴在地上,从洞口那里看着我:“我给你说,之前东牢那边有个不长脑子的,看上了初白,后来有次那狗比在去医务室的时候,强行对初白上手你懂的吧?还好当时有其他人也去医务室,及时给拉开了。不过啊...” 说道这里鸡姐的语气又低了几分:“不过及时拉开了也没用,初墨知道了这事后,东牢那个没脑子的狗比,就再也没出现在牢区里了。她们都说是初墨把她给....”鸡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事那大虎头都没办法去说什么,在这座监狱里,监狱长常年不来的,所以初墨这个副监狱长,就是监狱里的天。她如果被惹到了不爽了,那动手让几个人消失,是在也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不过她倒也是讲事理的人,只要你老实不犯错,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但是啊,初白除外哈,初墨她是个妹控。初白可是她的逆鳞,这座监狱的生存法则第一条啊,就是别惹初白。所以你要是对初白有什么想法,趁早死心我给你说。”鸡姐一副很老道的样子给我忠告。 我摇摇头:“我没有对她有想法。” 我说的是实话,鸡姐说的想法是什么,其实我也不明白。是在牢房里的时候李飞她们做的那种事吗?可是我没有想对初白做那种事,我只是,那个时候看到她。突然觉得很舒心,仅此而已。 “那就好。”鸡姐一直注意着我的表情变化,看我确实没有心虚没有说谎的表现,她这才放心。如果到时候她管辖的南牢里,有人惹了初白,那初墨绝对也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的。当初大虎头那边的人被警卫们严严实实的教训了几天,就是下场。 可能是说了太久的话,有些口渴了,鸡姐从地上爬了起来,说她要去喝水。 我有点诧异,不是说禁闭室里没有水和食物的吗?直到几秒钟后,我听到了厕所冲水的声音。 “你喝的是冲厕所的水?”看到鸡姐又走回来,我问她。 “不然呢,难道渴死啊。一般情况下进了禁闭室都会关三四天的,真不想办法搞点水喝的话,还没被放出去就自己先渴死了。”鸡姐无所谓的说道,甚至途中还打了个水嗝:“就是味道确实不怎么样,还有点恶心。唉但是那都是小事,能活着就行,管那么多呢。在监狱里可不是能穷讲究的时候。” 那个角落里的蹲厕我观察过,没有水箱,只有一个蹲位和一个脚踩的冲水按钮,旁边地上很随意的放着一叠纸。如果鸡姐喝的是冲厕所时里面涌出来的水,那她只能是趴在地上,在按着按钮的时候,用手接或者直接就着冲出来的时候喝。 有些恶心,毕竟那厕所虽然有人清洁过,但也算不上太干净。 “习惯了,关禁闭室的人都是喝这水的。我经常被关的,早就习惯了。能活着就行,管那么多呢。”鸡姐喝完水再次说了这句话,之后又躺在地上,抖着她的二郎腿。 鸡姐继续说着有关于初墨的事情,她好像很了解初墨,不管是初墨的生日,哪里的人,从哪里来的,什么时候调来的,她都知道。 “很厉害吧?”鸡姐眸里闪烁着光,好像她在说的人是她自己一样。 我恍惚间感觉都能看到鸡姐的身边有那种布灵布灵的小花花在飞,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渴昏了头。 “你呢?”鸡姐问我:“你长得挺好看的,应该有男朋友吧?或者女朋友之类的。” 我摇头:“没有。” “怎么会?那些人是瞎了眼吗?这么好看的姑娘都不追?这他妈要不是我心里有初墨了,难保我都会对你动心。”鸡姐有些惊讶,但是我不明白她的惊讶,我也不明白她想表达的情感。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觉得应该没什么关系,所以我把我的职业,也就是关于黑拳的事情,和她讲了一遍。也包括了我这次进来的原因是因为打死了一个业务的黑拳手。但是我省略了关于老爹之类的事,只把老爹说成了我的一个老板。老爹不愿意别人知道太多关于他的事情,我从小就知道的。 “所以你肯定打架很厉害了?”鸡姐丝毫没有在意我是地下黑拳手的身份,她只是很震惊我这么一个看起来瘦弱的人,居然会是黑拳手。那是我第一次没有从一个知道我身份的陌生人眼里,看到厌恶和鄙视的眼神。 “我能摸一下你的胳膊吗?”鸡姐眨巴着眼睛期盼的看着我。 我犹豫了一下,把袖子卷了起来,将身子靠近那个洞口。 “靠!真他妈结实,这肌肉,硬的跟砖头似的。”鸡姐捏了捏我的二头肌,又缩回去捏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撇了撇,似乎对比出了伤害。 “本来就你这长相,在这里头很容易就会被人盯上。但是这下看来,你是不用担心会被人欺负了,唉李飞真是被打的不冤啊,底子都没摸清就敢碰。”李飞虽然是南牢的人,但是看鸡姐那模样,对她好像并不感冒,一点也没有要为李飞打抱不平出头的意思。 “她就是活该,成天到晚的欺负新人。”末了鸡姐还加上了一句。 被欺负的意思是什么我已经亲身经历过了,不管是李飞她们对我做的,还是我被关禁闭室的途中,看到的那个和我一起分来南牢,却被压在床上的女人。那就是她们对看似弱者的欺负吧。 我沉默了一会,想起来鸡姐说她是南牢的老大,就跟她讲:“我不想惹事,也不想打架。” 鸡姐却是好像听到什么搞笑的事情,一挺身坐了起来:“你不想打架?那李飞是自己一头撞到你拳头去的啊?还把自己撞了个不省人事?” “只要她们不惹我,我不会动手的。”我如实的告诉她:“我很难克制住我自己,如果我觉得我会受到什么危害,身体的本能反应会逼着我动手。” 这句话也是老实话,每次在拳场的大铁笼子里,一旦动起手来,我的身体是不由我自己控制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打死他,打死他!这种野兽一般的模样哪怕是比赛结束了都停不下来,所以每一次的比赛结束之后,老爹都会把我关在笼子里,装车上带到水潭那边去,然后把我扔在那,任由我在那里胡乱的挥拳,胡乱的发泄,直到精疲力尽为止。 鸡姐认真的听着我说完这句话,然后她点头:“明白了,你想让我帮你。管好她们不要去招惹你?” 我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这四舍五入的意思,在别人看来可就是让我罩着你啊,你一个新来的,我凭什么罩着你啊?” 我还是没说话,我确实没有什么理由能让鸡姐帮我解决不必要的麻烦。 “唉好了好了。反正你也是南牢的人了,你要是真的到时候惹了什么事出来,我也脱不了干系,这事就算我罩着你了。”鸡姐有些不情愿却又很大方的摆了摆手。 过了一会,她看我不说话,问我:“不是,这么大的事我帮你解决了,你都不说声谢谢吗?” “为什么要说。”我反问她。为什么说谢谢呢,谢谢的意义有什么用?我从没有说过什么谢谢之类的词,老爹不会教我这些。 “卧槽?”鸡姐被我这句满是理所当然语气的为什么,直接堵在了原地。 第7章 分牢 王季走的时候,我们正面对面趴在洞口那里吃她的小饼干,她的小饼干是她在关禁闭的时候偷偷随身带进来的,毕竟她也是南牢的老大,又是监狱的老人,警卫们也跟她聊得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她带进来了,只要管训的不知道,一般警卫们都会有意放放水。 我一开始以为她能两天不吃不喝都可以精神抖擞是因为她体质好,后来在她鬼鬼祟祟的从床底下摸出小饼干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想多了。她是靠着吃饼干喝冲厕所的水才扛下来的。 警卫在外面喊着关禁闭的时间到了,鸡姐可以走了的时候。她一把将小饼干都从洞里推到了我这边,然后又飞快的把之前抠开的沙砾土堆捧过来,重新堵住了这个洞口,禁闭室里阴暗没什么光线,不仔细看的话是发现不了这个洞的。 “这他妈可不能被发现,我们每次有人进来就抠一点,抠了大半年才抠了这么个洞出来。”鸡姐临走前叮嘱我千万别跟警卫说这个洞的事。这是她们那些常关禁闭室的人用来聊天打屁传东西的命根子。 听到鸡姐走到走廊里的时候跟警卫在聊天,得知她破了个记录,这次足足被关了五天,之前的禁闭室最高记录是四天。鸡姐有些嘚瑟,却故意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嗨,这有什么的,就我这体能,不是我说,四五天塞牙缝都不够。” 我按照鸡姐被放走的时间推算,我是在鸡姐被关的第二天晚上进来的,也就是临近第三天的时候,这样算下来,到目前为止我也被关了三天了,抓了一把自己已经开始泛油光的头发,把小饼干扔在铁板床上,走到小厕所那边放水喝。 这水的味道确实不怎么样,带着消毒水的气味,不知道从哪里冲来的,只是颜色看起来还是比较干净,虽然远远达不到用来饮用的标准,但是用来保命也足够了。 鸡姐扔给我的饼干袋子里还有三块饼干,我不知道还会被关多久,所以喝完水之后,就没有继续吃。 我躺在铁板床上,尽量不动弹,省得自己过快的消耗完了刚得到的补充。 这一觉我睡得很短,就感觉到走廊里有人在往这边走过来,紧接着那个栅栏口就被人敲得当当做响:“19382,时间到了,可以出去了。” 我觉得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即使我有用厕所的水洗过脸,但是那泛着油光的头发,因为潮湿而黏在身上的衣服,混合着禁闭室里常年的霉味和臭虫味,绝对很难闻。两个警卫的眉毛顿时就皱紧了,她们捂着自己的鼻子,咔嗒一声一把将手铐铐上了我的双手,然后也不想伸手推我,一个在前面带路,一个在后面警备。 这次经过的铁门比我来的时候经过的要多两道,也就是说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牢房了。 “李飞还在昏迷,虽然没死但是一时半会估计也醒不过来了,但是毕竟没死,也不好给她加什么罪,只能算是普通的牢房里打架斗殴,关几天禁闭这事就过了。老柳没什么大事,躺几天就好了,倒是小吴,被打出了脑震荡,但是也不能算在她头上,毕竟还是我们自己人打的。”我站在警卫的身后,听她跟我的以后的新室友说话,而这个新室友,赫然就是昨天才出禁闭室的鸡姐。 周围的牢房里,很多人趴在栅栏门上,往这边看,可能是因为她们在牢房里的乐趣实在太少,所以一有些风吹草动的情况,她们都会觉得很新鲜,很亢奋。 “哟,这个就是把李飞打了的那个啊?看起来也不壮实啊。” “谁说不是呢,这脸蛋看起来是不错,但是这身子骨嘛,看起来也没几两肉,怎么就把李飞给揍成那样了。” “我说你们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知道什么叫做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不?指不定人家袖子挽起来胳膊比你大腿都粗壮。我可是听胖子她们几个说了的,这女的,她是一脚就把李飞踹废了。” “啊?真的假的啊?李飞那块头看起来挺壮实的啊?一脚就给踹废了?” “那可不是,所以说啊,人不可貌相,她要真没二两刷子,能从禁闭室里活着出来啊?你看她这样,哪像是快要渴死饿死的样子。” “也是,这要是没多大事的话,也不会把她调到鸡姐的牢房里去,估计是副监狱长想让鸡姐好好教训教训她呢。” 周围络绎不绝,每个人口中都在向身边的同伴们描述自己听到的消息也不管是真是假,哗然一片。 其实禁闭室很少会随便抓人关进去,一般抓进去的都是一些犯了比较大事情的,实在是闹到管训们不高兴的,才会被进去,比如说鸡姐,她这次关进去的原因是聚众跟西牢的老大胖大脚打架,把胖大脚一条胳膊都给卸了,现在都还在医务室里挂着石膏。 所以正常来说,这些普通的犯人,没几个进过禁闭室的,自然她们也不知道,冲厕所的水可以用来保命。 “鸡姐,这可交给你了,按副监狱长的意思,就是你看着点,多管教管教,别让她再惹出事来。”警卫一连串的交代了不少话,大概意思就是我被分到鸡姐的牢房里,是为了让鸡姐管住我,别再闹事。 鸡姐一挑眉,声音爽朗又高昂,她拍了拍狱警的肩膀大声道:“嗨,小事,跟副监狱长说,包在我身上,我肯定给她看好了!” 狱警看鸡姐这故作大声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鸡姐你不用这么大声,副监狱长她没来。” “啊?嗨,我以为她在看着呢,没劲没劲。”鸡姐有些尴尬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警卫很快就离开了,那些牢房里的人一看狱警离开,马上就乌泱泱的围了过来,都带着各种各样的眼神打量着我。这种眼神我也有些熟悉,黑拳场里,那些来赌拳的人们,都会手上拽着大把的票钞,围着我们这些即将上场的黑拳手们,比较着我们身上的肌肉,块头,状态。好以此来决定下一把该买谁赢。 “喂,新来的,李飞真的是你打的啊?”终于,人群里有个人开始问我话,我看了一眼鸡姐,她好像并没有要给我解围的样子,只是双手抱在胸前,略带玩味的任由她们对我发问。我低下头,不回答那人的问话。 “卧槽,哑巴啊?”看我不吭声,又有个人喊了句。 “她可不是哑巴,我看啊人家就是不愿意搭理你,看不上你嘞。哈哈哈哈~”人群里传来一片哄笑声。 “靠,这么牛逼?” “必须的,毕竟是能打李飞的,咋的你还敢教训他她啊?” “有点想法,这踏马搁之前老娘早就削她丫的了!” “哈哈哈哈,你削个试试?” “呸,老娘才不跟她一般计较,一看就是小丫头片子不懂事。” “哎哟喂,我看你是怕了吧?人家可是一个人挑了一群警卫的,你那二两肉的够人家打几下的啊?” 眼看着那人被周围的人起哄嘲讽,脸上憋的通红,拳头攥的紧紧的。 鸡姐终于算是动了,她哎哎哎几声推开了周围的人,若无其事的一把把手搭上了那个人的肩膀,然后用个半倚的姿势将身子靠在她身上,看着我说道:“姐妹可以啊,这就出来了啊。来来来大家欢迎欢迎哈,这家伙以后就是咱们南牢的人了啊。” 那人被鸡姐这么一搭,意识到了什么,攥紧的拳头也松开了,然后跟着大家啪啪啪的开始鼓掌。这么看来,鸡姐确实有为我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喔喔喔,好哟,咱南牢又多了个能打的了啊~”人群里还是哄笑着,但是经过鸡姐这么一句话,倒是没有刚才那种讥讽的语气夹杂在里面了。 “加上鸡姐,我觉得下次西牢的再来惹事,咱们可以一股劲直接冲过去把西牢都给她掀翻了去!” “那是,西牢就是群废物,那狗日的胖大脚听说石膏都还没拆呢,咱鸡姐就从禁闭室出来了,哈哈哈哈,我听说啊,那胖大脚在医务室里气得够呛。” “气又怎么样?她还能用石膏来砸我啊?”鸡姐张扬的笑着,然后朝我走过来,想和刚才搭那人那样把手搭上我的肩膀,但是被我下意识的身子一晃,躲开了。 鸡姐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抬在半空中的手,在周围的注目礼中,强行冲了过来,两只手张开一把将我死死抱住然后贴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句:“你丫躲个屁啊,给点面子行不行!刚老子还帮你解决麻烦了!这他妈都是我手底下的人你别打我脸啊!” 我不说话,想了一下,身体没动,任由她圈抱着。鸡姐看我配合了,哈哈大笑扭头对着她们说:“哎哟,这毕竟年轻嘛,腼腆,哈哈哈哈腼腆嘛~” “嘿嘿,看出来了,人太多估计不好意思呢~” 周围的人也很识趣的顺着鸡姐的话往下说,哪里敢故意挑刺去挂鸡姐的面子。 就在这时,不远处却是传来了一句问话:“鸡姐,听说打李飞的那个分到你这来了?” 哄笑声戛然而止,众人转身望去,就看见几个剃着板寸的犯人往这边走过来,很统一的板寸,像李飞的那种。问话的正是领头的那个女的,脸上有道刀疤,脖子上纹了条眼镜蛇,看起来十分壮实。 “啧,麻烦来了。”鸡姐扭头看着来人,啧了一声。 第8章 做过一场 人群一下子就散开了,全都飞快的往自己的牢房里跑去。鸡姐没动,依旧把手搭在我,但是却给旁边的一个和她同牢房的递了个眼色,那人立马意会,嗖的一下就窜回牢房里。 “来干嘛?做一场?”鸡姐斜斜懒懒的搭着我的肩,踩在地面上的脚一抖一抖的。 那平头女人点头,看着我说道:“总要做过一场的,李飞毕竟是跟我们摆了把子的。” 鸡姐点点头,然后说:“老规矩哈,一对一。” 那女人身后的几个人就散开了,留下那个脖子上纹了眼镜蛇的女人站在原地,她扭了扭脖子,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 “我不想惹事。”我跟鸡姐说,毕竟看那平头女人的这架势,明显就是要跟我打一架了。 “不是不是,这不算,就是友好的切磋而已,牢里的规矩,没事的,不算你惹事。”鸡姐连忙给我解释,她语气有点急促,好像生怕我拒绝。 “正好,我也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嘛,能给李飞她们打成那样,大家还没见识过呢。” 我没说话,就站在原地,手铐在警卫走的时候就给我解开了,鸡姐有些焦急的看向她的牢房,然后刚才她递眼色的那个人终于从牢房里跑出来了,鸡姐顿时就眉开眼笑。 两分钟都不到的功夫,刚才呼啦啦跑回牢房里的人又全部跑了回来,手上甚至还捧着不少东西,我瞥了一眼,香烟,纸巾,甚至还有卫生巾... 这一刻我才明白鸡姐兴奋的目的。 边上嗙的一声摆了一张桌子,几个合伙坐庄的人在桌子边大喊着:“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鸡姐也不管我了,一把夺过刚才她让人去帮她拿来的香烟,全部摆在了桌子上,“来来来!压!给老子都压上!老子后面这几个月是吃香喝辣还是穷到要饭就看这一把了!” 不只是这一层的牢房里的人都跑来下注,甚至住在二楼三楼的那些犯人,一听有场子可以下注,全部飞快的抓起自己能用来下注的东西,鞋都来不及穿就跟赶着去投胎似的往楼下跑,本身就不是很大的桌子一下子就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其中香烟居多,甚至是那几个跟着眼镜蛇一起来的平头的女人,也都从怀里掏出来一把香烟压在桌子上。 “我压眼镜蛇!我压十根烟!不对不对,妈的难得有次机会,老子全压了,压三十根!” “给我来五十根烟!眼镜蛇的!五十根全压眼镜蛇!” “唉,你们咋的,都压眼镜蛇?你们看不起新来的啊?她可是能单挑一群警卫的!你们全压眼镜蛇这赔率不就低了嘛!我来!我...我压眼镜蛇!” “给我让个位置啊!我压十包卫生巾加两卷纸!不对!三卷纸!妈的要是输了老子接下来几个月都不拉屎了!” “她妈的你们别推啊,倒是让老娘有时间给你记账啊,再压把烟压断了的老娘可不收的啊!”坐庄的几个人大喊着让她们别挤。 那群人一听烟压断了不收瞬间收敛了许多。 “唉别挤别挤!妈的我先来的,你丫赶去投胎啊别挤行不行!老子压完先啊操!” “你他娘的放屁,老子一开始就在这了,是你丫的个狗日的从后头硬挤进来的!操就压他妈二十根烟两卷纸?你是来拿低保的吧?” “放你娘的狗屁,这他妈是老子最后的财产了,稳赚不赔的东西老子就是拿低保也拿的开心!” “哎小麻花你咋压那新来的啊?咋这么想不开?你看那新来的,又瘦又矮的,怎么可能打的赢眼镜蛇!来跟我压,跟着我压眼镜蛇!包你血赚一把!” “可是那新来的听说挑的赢一群警卫哎?” “放屁,撑死了运气好打了两三个罢了,怎么可能挑一群,我看啊就是胖子那群人怕脸上挂不住才胡说八道夸大其词。你可别说我不带你啊,眼镜蛇有多能打大家都知道的,你这要是压了新来的,余下的几个月你可别找我借烟抽啊!” “卧槽原来是这样啊?还是姐你知道的多,那我跟你一起压眼镜蛇,跟着姐你混。” 眼镜蛇的那半边桌子堆满了香烟纸巾什么的,甚至因为放不下,都超过了中间线,而我的那半边桌子,本来有几个人下注,被那人这么一嗓子,那些人就快速的把下给我的注全推到了眼镜蛇那边。 鸡姐从人群里挤出来,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她荡过来拍了一把我的肩膀,眯着眼睛道:“姐妹你可要加油啊!那群人可都看不起你,全都压给眼镜蛇了。我就不一样了,毕竟咱两可是一起蹲过禁闭室的,我可是压了你啊!”鸡姐伸出手,比了个三的数字:“整整三十根烟啊!我可是全都压你了,你要争气啊哈哈哈哈哈哈...” 赌桌那边总算是都下好了注,所有人都散开,站在牢房边上,把中间的空地让给我和眼镜蛇,甚至有些怕看不清的,跑到二楼围在走廊里,低着头往下看。 这个样子,很像我在地下拳场的时候,只不过那些红的绿的票钞,此刻都变成了香烟,纸巾,卫生巾... 像鸡姐说的,除了她以外,没有人压我,眼镜蛇那边的赌注堆成了一座山,我这边只有零碎的几十根香烟,估计就是鸡姐说的她压的那三十根。一起合伙坐庄的几个人此刻都皱紧了眉头,一副苦瓜脸,估计在盘算着这波结束了之后该怎么赔,又得赔多少。 我能理解她们都压眼镜蛇,那种判断就像是地下拳场里那些赌客们在比较完拳手们身上的肌肉,身材,状态后,下的决定。 眼镜蛇确实很壮实,一米八五的个头,黝黑方正的脸上刻着一条狰狞的刀疤,像是在宣告这个人到底有多凶猛,有多强大。 反观我,一米七左右的个头,看起来身上也没有几两精肉,尤其是这幅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样子,活像个软弱的受气包。 这样一对比,所有人就都买了眼镜蛇赢。 “牢里的规矩,你打了我姐妹李飞,咱两总要做过一场。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但是你放心,毕竟你是南牢的人,我不会打死你。”开打前,眼镜蛇高昂着头,冷声对我说道。 我没回她,只不过她说的这句话,也让我放弃了本来想直接打死她的想法。 “加油,加油!” “眼镜蛇给她点厉害瞧瞧!” “眼镜蛇加油啊!” “哟哟哟!干她!” 场边的人都越来越兴奋,她们高举着手有节奏的挥舞着,大声呐喊着。狱警们进来,看到这个场景,又都离开了,好像这种事情在她们看来,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见怪不怪。 终于,眼镜蛇两只手摆在胸前,一个箭步就朝我猛冲过来,以她的吨位,像我这种体格的人,很大几率会被她直接撞飞。 “把她撞飞!” “一拳把她打飞出去!” 人群里大声喊着。 我微微低着身子,左脚往后滑了半步,然后右手快速抬起,肘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顶向了冲过来的眼镜蛇。 “轰!” 眼镜蛇足足倒飞出去有四五米远,砸在人群里,稍稍挣扎了两下,就再也动不了了。 周围高举着挥舞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中。 “卧槽?” “这?什么情况?” “眼....眼镜蛇输了?” “开什么玩笑?就他妈一下就没了?” “这就完了?” “妈的老子五十根烟就看这一下?” “你他妈五十根烟...老子半个月没纸擦屁股了啊操!” “像他妈做梦一样,这都是啥啊卧槽?!” “嗷!” 人群里突然一声惨嚎,就看到一个人影冲向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眼镜蛇。 “狗日的眼镜蛇你他妈给老子起来啊!给老子打回去啊操!你他妈输了老子就要去要饭了啊!你他妈别装死快给老子起来!”这个惨嚎的人正是鸡姐。 “唉?鸡姐你不是压的新来的吗?你嚎啥啊?” “是啊是啊,该哭的是我们吧?你压了新来的,就这赔率,你一波稳赚了啊。” 周围的人有些诧异鸡姐这么大反应,毕竟她们也看着鸡姐压了我的。 “操!你们懂个屁啊!老子是怕她没面子压了她三十根,我他妈叫阿文给我压了三百根眼镜蛇赢啊!这他妈三十根扣掉了赔率,老子还欠那群狗日的一百多根啊操!”鸡姐越嚎越惨,她拽着眼镜蛇的领口拼命的晃着,要不是被旁边的人拉开,我丝毫不怀疑鸡姐能就这样把眼镜蛇晃死,毕竟虽然我没有下死手,但是顶心肘的威力,绝对已经让眼镜蛇受了很重的内伤。 “哈哈哈,这他妈一波赚翻了哈哈哈哈!” “哎哟卧槽老子以为要赔的内裤都不剩了,新来的可以啊!老子真是爱死你了!” “哈哈哈,新来的你等着哈。我们去算下数,等会把你那份给你送过来。” “你们看什么看!愿赌服输,咋的还想抢啊?!” 坐庄的几个人,在周围人红着眼睛攥着拳头的围观下,飞快的搬着桌子跑回牢房里,甚至咔嗒一声从里面把门反锁了,生怕这群人输疯了跑进来抢劫。 第9章 融入 “你他妈这么强你不早点说?害老子输惨了操,最后的家底都掏空了,还他妈欠着一百多根。”鸡姐坐在地上,苦着脸望着我说道。 我看着她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回了句:“你刚才说你压了我的。” “我....我他妈?老子那是....”说着说着鸡姐就哑火了,她抓狂的扯了几把自己的头发,然后一仰身平躺在了地上,无奈的说道:“老子前两天才说李飞没脑子,底子都没摸清楚就敢乱惹人。现在看来老子也是没脑子,妈的,我他娘的怎么就以貌取人了呢?”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镜蛇已经被跟着她一起来的那群平头女人抬去了医务室,周围那些下注的都唉声叹气的回去自己的牢房,一个个捶胸顿足的样子像极了地下拳场里输钱的赌客们。 我以为我惹事了,但实际上并没有狱警来管这件事,就像鸡姐说的,这是牢里犯人间的规矩,很正常,单打独斗做过一场,狱警是不会参与的。 我一开始没有去考虑到打这场架的后果,但是现在,看着那些犯人们看我的眼神,已经变得和我刚开始来的时候不一样了,畏惧代替了轻视。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现在一般不会有人故意找我的茬了,除非她觉得她自己的体格能比眼镜蛇还强横。 坐庄那几个人的牢房门啪嗒一声打开了,她们无视着周围那些人红通通的眼睛,抱着一大把烟径直走向我。 “哎哟,鸡姐别这么丧嘛!我们又不催债,您还不还都是小事,咱们谁跟谁啊。”其中一个庄家看鸡姐躺在地上,打趣了句。 “呸!”鸡姐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看着来人说道:“你放屁,仗势欺人的事老子可不干,愿赌服输。老子有了会还的,你记好你的账就行。” “嘿嘿,好说好说。”那庄家眯着眼睛笑道。 “来来来,新来的,这份是你的,托你的服,我们这一波可是赚的盆满钵满。”另外一个庄家抱着烟,作势就要往我怀里推,但是我没有要接的意思。 摆场子的规矩,庄家赢了,也要分一部分给打比赛的人红钱。 “唉?咋了?不是嫌少吧?我可没吃你回扣啊,我们这都是按照收到的数仔细算出来的,这些都是该你得的那份。”那庄家以为我不收,是因为我觉得她偷拿了我的那份,赶紧解释。 鸡姐这时候也说话了:“你放心,她们不是第一天坐庄了,不会吃你回扣的,数不会少的。大家一个牢区的,不至于干出这种事。” “就是就是。”那些坐庄的附和道。 “我不需要。”我说道。 “不要?”眼看着那些庄家逐渐惊讶的表情,鸡姐一把夺过她们怀里的捆好的香烟,对我说道:“这他妈可是钱,牢里用不了现金,吃喝拉撒都靠这些硬通货去换呢,你懂不懂?” 说完又朝那几个坐庄的说了句:“滚蛋滚蛋,别盯着了,这丫的刚来不懂这些,你们别给我动什么歪心思。” “嘿嘿,好勒,看起来确实不懂,鸡姐你可要好好教教她啊?指不定下次还有她的场子要坐嘞。”那几个庄家也识趣,转身就回牢房了,途中还冲着那些输了的赌客说:“看什么看!记得还钱!欠久了可是要收利息的。” 惹得那些输急眼的赌客差点就冲过去跟她们拼命了,但她们速度更快,一溜烟就跑回牢房,又咔嗒一声把门反锁了。 “这牢里用不了现金的,你要买什么东西,就得靠这个去换,哪怕到时候刑满释放出去了,走之前也可以拿这些去北牢换钱,北牢的会有办法给你搞到现金。”鸡姐给我解释着这些香烟的用途。 “我不需要。”我还是回了她这句话。 “唉?我说你是不是没听懂?这可是钱!这他妈在牢里就是钱?钱你都不要,你傻的啊?” 我摇头,“那就都给你吧,生活用品监狱里都发了,其他的我没什么需要的,我也不抽烟。” “操?”鸡姐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都给我?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少?五六百根你都给我?你知不知道这能换多少东西?而且监狱发的东西都是定量的。想要更多还是需要自己买的。” “够用了。”我回道。 然后在她继续一副吃了屎的不敢相信的表情里,我继续说道:“之前在禁闭室,你分给我饼干吃,这个就当做是还给你的。” “放屁,几块饼干多大的屁事,这两能比嘛?老子不能要,等会别人看到还说我欺负你。”鸡姐虽然确实很心动,但是依旧不肯要,硬是要把香烟都塞给我。 我不接,两个人就僵持着,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关注这边了。 “妈的别搞我啊你!你这样别人怎么看我?而且不说别的,你哪怕吃穿不用,总有必须要用的吧?每个月日子来了买两包卫生巾总要的吧?”鸡姐在那些人的注目礼中,低声的跟我说。 “我不用,我不来月经。”我还是摇了摇头,回她。 “哈?啥,啥玩意?不来?”鸡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过了一会反应过来,低吼着:“你他妈放屁,女人怎么可能不来月经,你他妈又不是七老八十了。” “我没有子宫。”面对鸡姐的低吼,我很简洁的把事情讲了一遍:“十来岁的时候就切掉了,老板说这种东西影响打拳,没必要留着。” 这话也是实话,我从来没来过这种东西,在我十来岁的时候,老爹就带我去那种黑道上的医院切掉了,他说那是多余的东西,我这辈子只有一件事要做,就是打拳,那些多余的东西只会影响我,没什么多大用处。 在鸡姐震惊在原地的空隙中,我大喊了一声:“我不要!都给你!” 这句话是喊给周围那些犯人听的,确实,如果我一直不收,她们很可能会以为是鸡姐故意不给我,欺负我。 鸡姐被我这一嗓子吼回了神,她抱着香烟站在那里,低着头看着我的腹部,我能听到她很明显的骂了句:“操,这他妈是人干出的事?真是个畜生。” 鸡姐没有独吞那些香烟,把欠的赌债还了之后,又把剩下的平分给了牢房里的其他人,毕竟大家都输了不少。 “东西我接下了,以后你有啥要用的,都算在我头上。”鸡姐对我说道。 鸡姐住的这个牢房里也是八人间,上下铺,其实之前是住满了的,不过因为副监狱长要把我调到这里来,昨天就已经搬出去了一个。 我之前领的生活用品那天晚上就丢在了李飞她们牢房里,鸡姐又喊了个人去狱警那里重新给我领一份。 我的床铺在鸡姐旁边,躺在床边上脚往那边一抬,都能够得着她的铺位。 床单被罩都是干净的,不知道是因为鸡姐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些香烟的原因,这次不像李飞她们那样,有人来找我麻烦。甚至有人还把放洗漱用品的架子上收拾了一下,给我腾出了个位置来放盆之类的。 这个时候开始,我也总算融入进了南牢的这个犯人集体里。 “她们都是我手底下的老人,跟我最久了。这个是阿文,因为长期家暴受不了了,直接把她老公给杀了。”鸡姐指着一个女人介绍到,阿文就是那个去牢房里帮鸡姐拿烟的人,我看着她,模样看起来很文静,有些瘦弱,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女人到底被家暴成了什么样子,才会有勇气杀人。 “她是眼镜,挪用公款被抓进来的。那个是三脚猫,盗窃罪...”鸡姐指着牢房里的那些人,一个一个的给我做介绍。每说到谁的时候,那个人就笑着,手一挥算是跟我打招呼。 “这个我就不用说了吧?大家这次输得这么惨就是因为轻视了这家伙。”最后,鸡姐指着我:“来监狱第一天就关禁闭室,好家伙,直接开门红创了个新纪录。她叫楚辞,名字还是挺好听的。” “楚辞....” “楚辞,这个名字倒是很文艺。” “比你叫吴桂花当然文艺多了~” “啧?你他娘的叫周翠兰就比我好到哪里去了?” 说着说着,就有人斗起嘴来。 大概是司空见惯了,也没人拦着,鸡姐又问我:“你有啥外号不?就是平常大家都叫你啥?顺口点的,咱们牢里一般都叫外号,叫大名显得太生分。” 外号?我想了一下,平常在地下拳场里,除了老爹外,所有人都叫我“疯狗”,我如实和鸡姐说:“疯狗,他们都叫我疯狗。” “哈?”鸡姐她们有些错愕,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还是叫楚辞吧....”最后,鸡姐提议到。 “嗯,就叫楚辞吧,这名字好听多了。”大家也都齐声附和。 第10章 我教你洗盘子 监狱生活是比较有规律的,要听从狱警的安排,按时起床吃饭,并按照规定统一劳动。白天有八个小时都要劳动,而且因为刑期不一样,所从事的工种也不一样。一般刑期长的会从事服装加工等,因为这可以让服刑人员掌握一门实用技能,可以帮助服刑人员出狱后谋生就业。短刑期的一般从事简单的手工活,比如说箱包、电子制品等。 鸡姐她们几个不一样,她们在厨房里干活,这算是很轻松的活计了,我本来是要被安排去做服装的,但是鸡姐跑过去和管训的唠了两句后,我就也被安排到厨房里。 “切菜会不?”鸡姐问我。 我摇头,照实说:“不会。” “煮饭呢?” “不会。” “...炒菜?” “不会。” 鸡姐有些奔溃了。 “楚辞你过来,我教你洗盘子。”眼镜在洗碗池那边朝我招手。 这里犯人吃的碗是那种铁盘子,盘子里有几个格子,分别用来盛饭和菜。 “把抹布沾点这个泡沫水擦两下,然后用水冲一下就可以了。”眼镜洗了一个铁盘子,给我做示范。 我学着她的样子,拿了块黑漆漆的抹布,开始抹盘子。 “唉,对,就是这样。”眼镜看着我的操作,给我比了个大拇指:“但是要快点啊,你这样太慢了,这监狱里几千个人呢,几千张嘴要盘子吃饭的,咱们这么慢到时候要被管训骂的。” 我点头,然后尽量加快了速度。 虽然说是有几千人,但其实大家并不是同一个时间一起吃饭的,是要分批次的,哪个时间点哪批人该去吃饭了,规定的时间内吃完,吃完后换下一批人去吃。时间错开来,大家才都能有地方吃的上饭。 这个监狱里的食堂有两个,东牢和北牢那边有一个,南牢和西牢共用一个。 监狱里面的伙食算不上好,早餐给你两个馒头,一碗豆浆,不过大多都是稀释的水多,偶尔也会换成米粥,真的是那种只有粥水的那种粥。中午则是打的米饭,几个看起来没多少油水的菜,其中大白菜和土豆是最常见的菜了,一碗菜汤,很少有肉食。但是你有钱的话,给管训的摸几根烟,就可以在旁边的小锅里打一份看起来不错的肉菜,这些香烟,管训也会让人拿去北牢,换来现金。晚饭跟午饭差不多。 赶上节日,或者过年等,伙食会稍微改善一下,早餐给你加个鸡蛋,加根油条。午饭和晚饭则是多加了些肉,偶尔能吃到排骨,鸡鸭鱼之类的。 不得不说厨房这个活计是大家都抢着来干的,虽然忙了点,但是只要狱警们走开,在厨房干活的人就能偷偷给自己开小灶。安排一个人在厨房门口把风,盯着有没有管事的过来,其余的人你切菜,我盛饭,两三下就炒了两三个肉菜,大家围在一起吃的飞快。 “楚辞,别傻站着,快过来吃!”鸡姐手上拿着筷子招呼我。 “只要别切太多了,少个一点半点的那些狱警也看不出来。”阿文解释道。 我看了一眼那两盘肉菜,放了不少油,估计就那炒白菜的大锅一整锅,也就放了这么一盘菜的油。 大家都吃的飞快,米饭就着肉就着辣椒,直接往嘴里扒拉。 我很快就吃完了一碗饭,鸡姐看我这速度,作势又要给我添一碗,我没要,走到门口,换那个把风的人过来吃饭。 一般在狱警来之前大家都会吃好饭,然后飞快的收拾,不让狱警发现什么。哪怕实在有些情况下,狱警提前过来了,她们也会找个角落把饭菜藏起来,等狱警走了再继续端出来吃。 到了吃饭的点,干完活的犯人们都在狱警的监视中,排着队进来吃饭,六人一桌的那种固定在地上的铁桌子,大家排着队领一个盘子,到打饭的窗口盛饭菜。鸡姐她是讨厌胖大脚,但是这种时候也没有搞什么特殊,不会说有给南牢的犯人多打点,西牢的少打点这种情况。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公平的。鸡姐没让我去打菜,我还是在厨房里跟着眼镜洗盘子。 我洗完盘子出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批犯人进来吃饭了。 “鸡姐,胖大脚来了。”三脚猫眼睛尖,看到食堂门口走进来的一个人,就招呼了一声鸡姐。 我往食堂门口那里看过去,胖大脚被几个跟班模样的人围着走进来,她没有排队,狱警也装着没看见。可能毕竟是一个牢区的老大,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胖大脚这个人就跟她的外号一样,很胖,穿的那双鞋子就像男人的尺码一样,大概有43或者44码。 胖大脚晃晃悠悠的走进来,排着队的那些人看她往这边走,就给她让路,她们几个就直接走到打饭的窗口这里了。其中两个人拿了几个盘子,扔在窗口上,很嚣张的叫了句:“打饭!多打点!” 第一个窗口打饭的是阿文,阿文瘦瘦弱弱的,看起来最好欺负。 “打你妈,排队去。插老子南牢人的队?给你脸了死胖子。”阿文没动作,鸡姐倒是走了过来,开口骂到。 本来现在排到的那个打饭的人,是南牢里的犯人,偏偏胖大脚她们几个一过来,就给那人挤到后头去了。 “操!王季你个狗娘养的。”胖大脚一看鸡姐骂她,也不甘示弱的和她对骂起来。 鸡姐指了指胖大脚那条还挂着绷带的胳膊,讥讽道:“你他妈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胖大脚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张肥脸涨得通红,她指着鸡姐:“你....你...你.....”你个半天硬是没憋出一句话来。倒是跟着她来的那几个,看到鸡姐,一下子想到什么,把扔在窗口上的盘子捡起来,抓在手上,谄媚的笑道:“哎鸡姐你咋在这啊?我们老大这刚出来,有点火气很正常的,别较真嘛,和气重要,和气重要。” 胖大脚看着自己的跟班们这幅怂样,更是气得冒火,有心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确实是打不过王季。 “还真是除了吃,啥本事都没有了~”鸡姐瞥了一眼胖大脚,又开口嘲讽一句。 “王季你他娘的别太过分!真当老娘怕你了不成!”胖大脚终于没忍住,又开始爆粗口。 “干嘛干嘛!你们想干嘛!还吃不吃饭了,不吃饭给我让开,后头还在排队看不见吗?”最后还是狱警看着事情不对,走过来呵斥。 胖大脚看到狱警来了,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走到饭桌那边去坐下。跟着她的跟班们点头哈腰的打完饭菜,也立马就跟过去了。 “切,怂货。”鸡姐瞥了眼胖大脚那一桌,满不在乎的骂了句。 “老大,别生气,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啊!”饭桌上,胖大脚的跟班们劝道。 胖大脚唰唰唰的几下往自己嘴里塞了几口饭,骂到:“王季那狗娘养的,不就他妈学了几下三脚猫的功夫,天天给老子脸子看。等老子胳膊好了,老子弄死她!” “是是是,咱先养好胳膊,再把面子找回来!我看上次啊,老大你也是没吃饱饭,才没力气把她放倒的。”跟班们附和着。 “那是当然了!”听到这话,胖大脚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等老子胳膊好了,老子先吃她个十碗八碗的,老子再一拳头给她狗日的脑袋都锤爆!” 看胖大脚冷静下来,几个跟班的眼睛一转,几人一合计,凑到胖大脚身边,轻声说:“老大你这几天不在,听说南牢来了个了不得的新人,那鸡姐....不是,那王季,听说挺看重她的,走哪都带着那新来的。” 胖大脚这么一听,有些不明白,她继续往自己嘴里塞着饭菜,油腻的大嘴一张一合:“咋了?监狱多几个新来的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可不一样啊老大。”一个跟班说道。 另一个跟班立刻接上:“老大你想啊,那可是王季看重的人,你说能一样嘛?” 看着胖大脚那一副还是不明所以的傻样,跟班们觉得有点烂泥扶不上墙,直接直白的说道:“咱们现在是动不了王季,但是咱们几个,把那新来的给揍一顿,多少也能出出气啊,毕竟是王季看重的人,咱给她揍个生活不能自理的,那王季还不得挂面子啊?” “嗯?”胖大脚这才听明白,脸上的肉堆在一起,笑得十分瘆人。 “喏,那个就是那个新来的,看起来也没多大能耐。”其中一个跟班指了指我。 第11章 又惹事了 南牢和西牢的消息其实并不是通的,因为两边老大经常打架的事,两个牢区的犯人也很少在一起交流,所以她们并不知道,关于前几天,我把眼镜蛇打进医务室的事情,如果知道的话,她们应该会再掂量掂量,不至于这么快就做了个愚蠢的决定。 我刚提起裤子从蹲位里出来,就看到胖大脚她们几个人堵住了厕所门,大概十来个人的样子。她们就站在门口,断了我出去的路。 看着她们个个都盯着我,脸上皆是不怀好意的嘲笑,我如果现在都不明白她们是故意找我茬,那我就是个傻子了。 “你就是王季看重的那个新来的?”胖大脚啪嗒啪嗒的抽着烟,问我。 我看着她,没有回话。 “他娘的你耳朵聋了?胖姐问你话你听不见是不是?”其中的一个人看我不说话,立马骂道。 “呸!小丫头片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仗着王季看重你就这般目中无人了?”那人把我的沉默当成了是我故意看不起她。 “小丫头片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唉,看着小模样长得还挺标致呢,你们说这王季看重她?该不会是看重她活好吧?哈哈哈哈~” “哟,你这么一说啊,没准还真是,看着小脸蛋,确实搞得我都来感觉了呢,情不自禁想对她做点什么啊~” “王季那家伙不是喜欢副监狱长嘛?怎么现在还吃起野菜了?” “你懂个屁,副监狱长是她能吃到的吗?饿急了哪不是野草也凑上去啃几口。” “老大啊,你说反正也要揍她一顿,不如我们先~嘿嘿~” “这个主意好,老大,这可是打王季脸面的好机会啊?咱不做点什么就可惜了啊。” 我不吭声,任由她们在那里笑着,胖大脚听到大家的提议,两个眼珠子里也闪过了一丝精光,显然,她很满意大家的提议。 “我先来~”胖大脚一招手,就要叫人把我按住。 “我不想惹事。”我终于开口了。 “哈?”走过来的几个人愣了一下,然后互相看几眼,又□□着扑了过来:“不想惹事就乖乖的躺着听话啊~” 今天是南牢和西牢的休息的时候,其实也就是一群人在操场上晒晒太阳,打打球活动活动。我跟鸡姐打了声招呼就来上厕所了,根本没想到胖大脚她们早就盯上了我,那么,如果不动手,就会挨打。 “嘭!” 我一个扫踢,直接踢飞了冲的最靠前的那个人,那人嘭的一声撞在墙上,当时就有出气没进气了。那些人一看自己的同伴被打,全都疯了似的扑上来,我一拳刺向一个人的腹部,再一脚踢向另一个人的腰间,胸口,脖子,甚至是太阳穴,我的每一次挥拳,都会有一个人倒下,不知是死还是活,我每一击都对准了她们的要害部位,黑拳就是杀人术,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即使我有意留手,她们现在也不可能再站的起来,看着胖大脚摇摇晃晃的扑过来,我猛冲上去,反剪其右手,用肘部猛击,只听“咔嚓”一声,胖大脚的右手,就生生的被我折断了,那断了的半截手,以一个很诡异的姿势反挂在她胳膊上,她啊的一声惨嚎,就一屁股瘫软到地上去,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又抬起脚,狠狠地踩在她那条刚拆绷带的胳膊上。 “咔嚓”!和刚才一样的声音,胖大脚这条胳膊,我能肯定是粉碎性骨折,不可能再治好了,因为,这是我故意的。 看着胖大脚连惨叫都来不及就直接休克过去,我隐约觉得有些兴奋,我走到那些被我打倒在地不能动弹的人身边,一脚一脚的砸在她们的胳膊上,一个骨折,两个骨折,三个截肢... 我觉得我心里已经舒服的都快叫出声来,看着她们的手,都瘫软的依靠那层肉皮才能勉强挂在胳膊上,我觉得很兴奋,说实话,我想杀了她们,杀了吧,杀了吧,一群废物而已,杀了吧...我的脑海里不断有这么几句话在环绕。 门口却是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我猛地一转身,冷冷的盯着那个人,那个人估计是胖大脚留在门口把风的人,听到了胖大脚惨叫才闯进来,结果看到地上的这幅场景,和胖大脚那反挂着的胳膊,她直接没忍住叫了出声。 没有一丝犹豫,在我盯着她的一瞬间,她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着:“杀人了!警卫!杀人了!啊!她杀了好多人!” 我追出去的时候,鸡姐和警卫她们也正往厕所这边跑。她们惊恐的看着我脸上溅到的血,是那些人砸到墙上时,不小心溅到我身上的。我这个时候才发现这种蓝色囚服的用处,血溅在上面就像是油渍一样,看不出来。 “19382别动,趴下!”警卫们抽出腰间的警棍,大喊着冲过来。 “19382警告你!停下!趴着别动,再动我们要采取武力措施了!” “趴下!快点趴下19382!手抱着头!”狱警们大喊着。 “楚辞,趴着别动!”最后那句是鸡姐喊的,也就是听到鸡姐喊的这一声,我才突然反应过来我在做什么。 我站在原地不动,缓缓的趴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任由那群狱警冲上来死死的把我压在身下,她们用警棍抵在我的脖子上,腰背上,关节上,把我的双手反压在腰后,然后咔嗒一声铐上了手铐。 鸡姐她们被拦在几米开外,警卫们拿着警棍指着她们,不让她们向前。 几分钟后,去厕所探查的警卫走了出来,看着我的眼神满是畏惧和惊恐。 “胖大脚她们几个,估计活不了了。”那警卫摇头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鸡姐她们几个也都惊住了,活不了?楚辞杀人了? 初白她们跑来的时候,我还被压在地上,明明我只是一个人,却有五个警卫压制住我,好像生怕我有什么动作。 初白看了我一眼,模样好像有点惊讶,然后跟着另外两个医生一起跑进了厕所里。 过了一会,副监狱长也来了,初墨踩着她的皮靴,还是那副高高在上冷漠如霜的样子,她只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目光瞥向了鸡姐。 鸡姐被她这一瞥,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不是吧?不是又要算在我头上吧? “还活着,不过要做手术。”过了许久,初白出来给初墨做汇报。初墨点点头,警卫们就把那些被打倒在厕所的犯人们抬了出来,看着那些胖大脚的那些跟班们都休克过去的样子,脑袋上还在往下滴着血,围观的那些人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尤其是看到胖大脚被四五个人抬出来,那条被我折断的胳膊以诡异的姿势反挂在她身上,胆子稍微小点的已经直接跑到一边去吐了。 “卧...卧槽....”鸡姐也懵了。 “鸡姐,这是楚辞干的?”眼镜的声音有点颤抖。 “牛....牛逼啊,上个厕所的功夫,撂倒一群人。”三脚猫跟着说道。 初白走之前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好像看到她对我笑了笑,那抹笑容非常不真实,但是却像一道光,一下把我漆黑的世界照的透亮,晃得人睁不开眼。 初墨踩着皮靴走到我面前,冷声说道:“这是第二次了!” 我埋着头,不看她,也不吭声。 “带到我办公室!”初墨对警卫们命令到。 “还有你!王季,去我办公室报到!其他人都回牢房里去!”初墨指着鸡姐。 下一刻,鸡姐耷拉着脑袋,心都凉了半截。惨了惨了,这事果然又算在我头上了,楚辞啊楚辞,你这次下手太狠了啊,姐们这次可遭你害惨了,我他娘的才从禁闭室出来啊,我招谁惹谁了? 两个警卫分在两侧,按住我的肩膀跟在初墨后面。其实我的双手已经被反铐在身后了,即使她们不这样按着我我也跑不掉的。 鸡姐快走两步跑到跟我平行的位置,低声问我:“怎么回事?打的这么厉害?” “她们在厕所堵我,不让我走。”我照实说。 “那就是她们动手在先?要欺负你?”鸡姐的语气有些激动。 我点头。 “好,记住了,等会不会初墨问你什么,你一定要一口咬定就是她们要揍你,知道不?你就是正当防卫!”鸡姐开始教我,等会进了办公室该怎么回答。 “王季你在干嘛!”初墨似乎听到了后面的窃窃私语,转过身来冷声问道。 “没,没事,我是让她懂事点,等会都照实说,别耍什么花样。”鸡姐嬉皮笑脸的嘿嘿了两声。 两个警卫也没说什么,只是押着我跟在她们身后。 第12章 挨训 初墨的办公室位置很好,通风敞亮,典型的坐北朝南,采光避风。书架摆了不少书本和文件,靠中墙的位置,是一个类似展架模样的地方,上面放置了不少奖杯证书之类的。 我也只是瞥了一眼,没有过去细看,毕竟现在是被抓来挨训的,又不是被邀请来参观。 警卫把我们带到办公室之后就离开了,顺带出门的时候还把门也关上。我的双手被反铐在后腰上,无法做出大的动作。 鸡姐站在办公桌前面,埋着头从胳肢窝的位置在冲我对嘴型:“就说你被欺负了!一口咬定她们打你!” “王季?你干嘛呢!?”初墨正襟端坐在皮质的办公转椅上,手上正拿着一叠文件在看,看到鸡姐又在搞小动作,蹙着眉冷声问道。 “啊?没....没干嘛。”鸡姐蹭的一下抬起头,心虚回道:“这,这不是怕她第一次来办公室,怕她胆子小吓到了。” “呵,她胆子小?第一天关进来就和室友打架斗殴,险些致死,甚至连狱警都敢打!关了几天禁闭,胆子却越发大了,把西牢十多个人打成了粉碎性骨折,这是胆子小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初墨语气冰冷,眼神像刀子般扎在我身上。 我埋着头,不回话,也不看她。 她也不是第一次觉得我无可救药了,看我又埋着头不吭声,她冷哼一声就把目光转向了鸡姐,“我叫你看着她,你就是这样看着的?她们几个已经被送去医院了,你知道这件事情产生的影响有多恶劣吗?” 鸡姐被这眼神瞪得身上不禁抖了个冷颤,暗道这事闹大发了啊,初墨真发火了。 “不是,初墨....”鸡姐嘴一快,忘了喊副监狱长,直接就叫出了初墨的大名,眼看着初墨阴沉着脸又要发飙的样子,鸡姐立马改口:“不是,不是,副监狱长,这事也不能全怪楚辞。胖大脚那人什么德行你也知道,这次真不是楚辞惹的事,是那胖大脚带人去厕所堵她,她活该啊。” “为什么不堵别人只堵你?”初墨心里也清楚,胖大脚十来个人在厕所,而我只有一个人。不存在是我故意找事一个人跑去去堵她们十多个人。但是我这个态度,却让她觉得很不爽,这座牢里,哪个犯人被带到了副监狱长办公室,不是浑身发抖,然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哪个敢像这个人这般横,就是不理你,也不看你,你问什么她也不回答,你关她禁闭她就去。 哪怕她狡辩一次!初墨心里恨恨的想着,随便狡辩或者顶撞我一次,我都有理由收拾她一顿。 “嗨,副监狱长您这话问的不就没意思了,那谁知道为什么不堵别人就堵她啊?那胖大脚有病啊,她那死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看不得别人好,又喜欢欺负新来的,恃强凌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不是看楚辞是新来的,然后也长得不赖是吧?这她们要去堵她,能理解的吧?”鸡姐连忙解释,一开口就把锅全甩给了胖大脚她们。 “我在问你吗?你是19382吗?!”初墨厉声斥道。 “不...不是。可是她也....”鸡姐被喝住了,却还想争辩什么。 “闭嘴!”初墨再次喝出声,俨然已经带了三分火气了。 鸡姐低着头,也不敢再去争论了,再争下去,估计身上的淤青肿块又得加几道。 “19382!你说!她们为什么堵你。”初墨再次把目光移向我。 我看着鸡姐那低着头不敢说话的样子,哪里还有在南牢里的那般洒脱张扬。 “不知道。”我回道。 我们从被带到这个办公室之后,其实已经站了将近一个小时了,这一个小时里,初墨一直在看桌子上的文件,根本没有问我们话。 至少没必要让鸡姐替我挨训,所以当她再次问我的时候,我回话了。 “不知道她们没事会去厕所堵你?” “她们想打我。”我照着鸡姐教我的回答。 “她们为什么想打你?你只是一个新来的,如果不招惹她们的话,难道她们不怕被管训处罚吗?” 我抬起眼眸,直视着坐在办公椅上的初墨,“如果我现在打你一拳,你知道为什么吗?” 就这一瞬间,鸡姐感觉连空气都静止了,这他妈?刚才那话不会是楚辞说的吧?她疯了?鸡姐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回过身去瞄一眼初墨。看着初墨放在桌子上的手已经攥的死紧,脸色更是已经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鸡姐只觉得,这个时候她想离开这里。以前为了看到初墨,鸡姐有事没事就找理由往办公室跑,而这次,她想见的人就坐在这里,但是,她想走,迫切的想逃走! “你也不知道。”我无视了初墨那想杀人的眼神,再次说到。 初墨缓缓起身,绕过办公桌,朝我走过来。鸡姐一看初墨这状态,怕不是要动手?只见她一咬牙,就冲了上去,一把圈抱住初墨的腰部,还扭过头冲我大喊:“楚辞快跑!” 我没动,只是看着初墨,不是说我戴着手铐还逞强什么的,而是我确实没从初墨那里感觉到什么危机,或许看她的脸色,她确实很生气,但是她现在应该也没有想对我动手,我十二岁就被扔到铁笼里面跟别人拼命了,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意识十分敏感。 果然,初墨停在原地,皱着眉看着紧紧抱着她的鸡姐,“王季你有病吗?” “啊?唉?你,你不是要打她吗?她也不是故意的惹事的,是胖大脚她们挑事啊,你放过她这次吧。”鸡姐还是紧紧抱着初墨的腰部。 “我没有,你放手!” “哦....哦~?”鸡姐一开始也有点愣神,她本来冲上去是因为觉得初墨要揍我,但是初墨并没有。 然而紧接着,她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件什么大事,我他妈?我抱了初墨?卧槽我他妈现在是在抱初墨?正想着,手上的力道都不由自主大了些。 本来以为鸡姐会松手,却是没想到腰间一紧。这是不仅没松手,还抱的更紧了?这王季是不是有病? 初墨寒着脸,伸手到腰后一把扣上鸡姐的手腕,然后往反方向一扭,鸡姐顿时就啊啊啊疼疼疼的惨叫起来,然后初墨却没停手,她反扣着鸡姐的胳膊扭到鸡姐身后,然后一脚踹向鸡姐后背,鸡姐本来就把全身力气都用来顺着她那条胳膊去了,冷不丁被初墨这一脚踹过去,直接飞出去两米多摔了个狗吃屎。 做完这些,初墨又将目光投向我,语气冷淡:“19382,本名楚辞,二十五岁,误杀罪,判了五年。职业是地下黑市拳场的黑拳手,十二岁开始参加黑市拳比赛,共参与黑市拳比赛359场,胜359场击毙358人....”说到这里,初墨停顿了一下:“我很好奇活下来的那个是谁。” 我没吭声。 她冷哼一声,继续往下说:“外号疯狗,这次被判刑,是因为你在第359场黑拳比赛里,又杀了一个人,根本就不是误杀。你这种,社会上的渣滓,应该是被判死刑才对。为什么呢?为什么是误杀判了五年?又为什么之前都没被抓到过,这次却直接被判刑了?” 初墨直直的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的神情里挖掘出来什么信息。坐在地上揉胳膊的鸡姐听到初墨说出来的这些信息后也愣在了原地,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都顾不上胳膊的疼痛了,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快炸开。 三百多人?她居然杀了三百多个人?我他妈居然跟一个杀了三百多个人的家伙睡在一个牢房? “这些关于你的资料,是有人寄到我办公室的,我本来觉得是有人恶作剧,看你现在这副模样,这些资料应该都是真的了?”初墨现在的眼神变得我很熟悉,地下拳场里,那些赌客那些老板们,看着我们这些像牲口工具一样的黑拳手,就是这个眼神,厌恶,鄙视,如同看待垃圾一般。 我没有回她,我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回她。我能感觉到她现在对我的厌恶,就像她刚才说的,我这种人,就是社会上的渣滓。至于我是哪种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做的事究竟对别人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但是如果我不去打拳,不去拼命,不去赢,那么那大铁笼子里,死的人就是我,老爹教我的只有怎么打死对方,从来没告诉过我,打死别人这件事是分对错的。 我的世界从来都只有那个大铁笼,那个深水潭和那个用来吃饭睡觉的小房间,那个小房间甚至连初墨的这间办公室都不如,它永远照不进阳光... 第13章 358 或许初墨想让我判死刑,但是她没有证据,她手上这些关于我的资料,即使我没有否认,但也不能直接作为是我犯罪的证据。除非能有人去黑市拳场里去查,可是地下拳场,哪里会让警察去问出什么话来。 “你最好别在我管事的监狱里犯事,我会盯着你的。”我和鸡姐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初墨那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鸡姐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跟我扯皮了,就跟我并肩走着,偶尔抬起头看我一眼。 我们前脚刚走没两分钟,就有人再次推开了初墨办公室的房门。 “姐~” 原本阴沉着脸的初墨,在听到初白喊的这声姐后,那蹙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她嘴角微微上扬,牵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回来了,医院那边怎么说?”就像鸡姐说的,初墨是个绝对的妹控,就不说初墨现在这幅满脸宠溺的微笑,哪怕是初墨现在说话时柔声平和的语气,监狱里都鲜少有人能听到。 “没办法接好了,只能截肢了。”初白小跑两步,凑到初墨跟着,下巴抵在初墨的胳膊上,仰着头看她:“姐,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叫楚辞的了哎,她和王季好像是从你办公室走出去的,你们说什么了呀?” “截肢?是胖大脚一个人还是?”初墨任由初白这样趴抱着自己的胳膊,询问关于初白刚才说的截肢一事,至于初白问的问题,选择性听不见。 “不是啦。”初白看初墨不回答自己的问答,小脑袋在初墨的胳膊上蹭来蹭去,然后余光瞥到了办公桌上堆放着的资料,上面好像有张楚辞的照片? 初白松开初墨的胳膊,两三步蹦到办公桌那边,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拿起资料头也不抬的继续说道:“她们全都要截肢,碎了的骨头都扎进血管里了。” 初白说话时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描述一件很普通的小事。 都要截肢?一下子十几个人截肢,这事麻烦了。初墨的眉头又不自觉的凝在一起。 “哎,黑拳手啊!参与了359场比赛....全胜!?姐姐姐姐~她好像很厉害哎,你上次没有动手,该不会是怕打不过她吧?嘻嘻~”初白嬉笑着,打趣初墨。 “不是。”看着初白这幅古灵精怪的样子,初墨走过来,上手收起桌上的资料,顺带着把初白手里的那份,也抽了出来。 “小气,我不就看一眼嘛。”初白看初墨居然不让自己看,不高兴的撇撇嘴。 “你可别给我乱动心思,别去跟她扯在一起,那种垃圾,不要接触。”初墨叮嘱道。 “我才没有,哼。我能动什么心思呀,我又不喜欢女的。” “没有最好,监狱里没什么好东西,你跟她们离近了,保不齐受到什么伤害。” “哎呀,我没有,我都是远远的看着她们的,都不去找她们玩,怎么可能受伤,而且你可是副监狱长,她们谁敢碰我啊。” “副监狱长也没办法天天跟在你身边,她们这些人,会被关进监狱,那在外面杀人放火的事肯定也没少做,上次东牢那个,如果不是有人及时赶到,你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是个意外,还不是小刘和小陈她们都吃饭去了,医务室就留我一个人,要不然她才不敢那个样子欺负我。而且,姐姐你不是把那个人打成了植物人嘛~” 初墨看着初白,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妹妹什么德行,她清楚的很,说她崇尚暴力吧,让她学个防身术她都要找几百个借口躲避推辞。但要说她对这方面没想法,这是绝对不存在的。从小就喜欢看那些血腥恐怖的电影不算,就连长大后学的职业,都是天天能看到生离死别的医生。她自己本身虽然不善于有关于此类暴力血腥的东西,但是她喜欢看,喜欢关注这些,然后用来和初墨做比较。 不管是她在电影里看到的,还是现实中碰到的有关于暴力的东西,她都喜欢用来跟初墨做比较。 以前看到哪集电影里,谁的招式动作酷炫,她就跑来缠着初墨,一定要她也做出那种一模一样的招式动作。然后又看到哪里新闻说谁谁谁从多高用轻功飞下来毫发无损。她也要跑来找初墨,让她去跳一遍,哪怕初墨很认真的给她解释那是假的,这世界上没有轻功,初白直接就一撇嘴委屈巴巴。搞得妹控初墨硬生生的翻到两三层楼高的地方跳下来,摔伤了腿在医院里躺了大半个月。 初墨很强,学过泰拳,学过散打,还拿到过不少的比赛冠军,三十多岁的年纪,已经是一座监狱的副监狱长,初白从小就觉得初墨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女人了,没有人会比初墨更厉害。初白以前觉得鸡姐很厉害,但是看到鸡姐被初墨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她就对鸡姐失去了兴趣。东牢的大虎头她们?她们也不行,上次因为东牢那个犯人想要欺负自己的事情,初墨就去东牢走了一趟。果然这座监狱里只有初墨最能打了~ 但是这次,居然有个新来的能独自挑了一群狱警,还把胖大脚她们都给放倒了。一打十,不对,十一还是十二...她打的赢姐姐吗?不可能的吧,她肯定打不过姐姐,姐姐这么厉害。 楚辞....楚辞....黑拳手,她看起来瘦瘦的,为什么要去做黑拳手呢~ 想到这里,初白突然看着初墨,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着像是闪烁着光芒。 初墨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孩子该不会又想到什么稀奇古怪东西了吧。 果然,下一秒。 “姐姐,你也去黑市里打拳好不好~她们肯定打不赢你,你肯定会比那个楚辞杀的人还多~” 初墨:“??????” 我跟鸡姐走到医务室的时候,里面没人,警卫说医生都跟着胖大脚那群受伤的去医院了,估计晚点才回来,本来是要我们先回牢房里去的,但是看到鸡姐的关节那里都已经肿的老大了,就让我们在医务室里等医生。 初墨收拾鸡姐那下是真的没留手,相反还加了道狠劲,鸡姐肘间这块的关节肿的很大,只是从办公室那边往回走的功夫,她那块就以肉见可见的速度淤青红肿起来。 “操,疼死老子了,估计脱臼了,一点劲都使不上。”鸡姐咬着牙叫道。 我本来想按照以前老爹给我治脱臼的方法给鸡姐掰回来,但是我只轻轻一碰到她那条胳膊,她就立刻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凸起,大颗大颗的汗珠子冒出来,大叫着疼疼疼别动啊断了断了! 这样一来,我也不敢再碰她。 “他妈的?你那老板啥人啊,赚那么多钱都舍不得送你去医院,脱臼了直接给你生掰回去?这他妈是人吗?你不疼吗?”鸡姐听我说完这个治疗办法,坐在床上的屁股都情不自禁往旁边挪了几下,尽量远离我,起码不让我碰到她的手。 “疼。但是疼完就好了,他说如果这点疼都受不了,在拳场上被打死了也活该。”我回她。 “啧,他是什么狗屎畜生!”鸡姐骂道,然后她缓了一会,想起来在办公室里初墨说的那些,她问我:“你真的打死过了358个人?” 我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数过,可能有。” “卧槽,牛...牛逼...”鸡姐吸了一口冷气。 看着鸡姐这个样子,我沉默了一会,然后抬头问她:“你怕我?” “妈的能不怕吗?三百多条人命啊,又他妈不是踩死了三百多只蚂蚁,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鸡姐脱口而出。 我没说话,低着头。 过了一会,可能鸡姐觉得她这样说有点不太好,她又咳了两声,缓和气氛:“咳咳...其实,说真的,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种喜欢打打杀杀的人,那些人,嗯,应该你也不想杀吧?都是你老板逼着你杀的吧?” “不是,我想杀,老板也没逼我。”我这个回答肯定是让鸡姐不满意的,因为她已经愣在那里不动了,连叫疼的声音都停了。 但是我没有说谎,老爹不会逼我去做什么,他只是把我带到那里,告诉我下一场我要进去打,打赢了就能活,输了就死在里面。他不在乎我的死活,我不知道自己想死还是想活,但是大铁笼里的血腥味,周围赌客们的呐喊,我根本就不记得我在干什么,也不记得我是谁,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是那些赌客们嘴里喊着的,打死他!打死他!哦,打死他。 “哎?你们怎么在这里?肿成这样,王季,你肯定又惹到我姐了吧?”就在我和鸡姐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她看到我们有些惊讶,但是紧接着,她就注意到了鸡姐那条已经肿得不成样子的胳膊了。 “啊,初白你终于来了,快来快来,救救我!啊疼死我了,你姐她好狠的心啊!”看到来人,鸡姐激动的大叫着。 第14章 她像太阳 初白似乎对治疗脱臼很熟悉,在鸡姐不停的和她扯东扯西侃大山的时候。她已经轻松的把鸡姐脱臼的那块关节复位,然后找来夹板绑在鸡姐的关节位置,固定起来。 我看着她帮鸡姐复位的手法,很专业,像老爹那样,一步到位,但是老爹的操作手法绝对没她这么温柔,那个时候,老爹都会一把给我掰正,然后就不会再管我,厨房里有冰箱,里面冻了很多冰块,我会自己去取点冰块敷在肿痛的部位,好让它尽快消肿。因为接下来我还要继续训练,即使只剩一只手,老爹也从没说过让我休息之类的话。后来,再有脱臼的情况都是我自己咬着牙掰回去的。 “好了,最近不要打架闹事了,过个一两天自己热敷一下,大概一个星期就好了。”初白给鸡姐绑好夹板,叮嘱道。 “知道知道,又不是第一次了,谢谢你哈初白~”鸡姐摸着夹板,冲初白道了句谢,然后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声:“唉,要是初墨也像你这么温柔就好了。” 医务室也就这么大,三个人又离得不远,所以即使后面那句是鸡姐小声嘀咕的,也被我们听了个真切。 “姐姐?姐姐本来就很温柔好不好?你懂什么,你老是惹她生气,她当然不可能对你温柔。”初白觉得鸡姐是在说初墨坏话,她立马就撅着嘴怼了回去。 “哪有!冤枉啊,她叫我往东我不往西,叫我去拉屎我不敢窜稀,我哪里会惹她生气。”鸡姐大喊着冤枉。 初白听这鸡姐张口闭口就很恶俗的话,紧了紧眉,嫌弃着摆了摆手:“你说话真恶心,快出去快出去,怪不得姐姐老是说不让我跟你玩,你说话太恶心了,还敢说姐姐坏话,你给我出去!” 鸡姐是被初白连推带拽给赶出医务室的,我跟在鸡姐后面,一起出去。其实初白给鸡姐治疗的时间不短,从复位再加上后面上夹板,也差不多有小半个小时,但是在这段时间里,我根本就不敢直视初白,只低着头,看着她那双白皙纤细的手在给鸡姐治疗。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她,我总觉得她身上有种光芒散发出来,那种明亮而又温暖的感觉。像极了十四岁那次,我被一个大我十来岁的黑拳手打断了几根肋骨,老爹把我扔在黑道上的医院里,那天午后,病房窗户外面照进来的阳光,真的很温暖。 “十四岁跟二十多岁的人打吗?你老板是故意让你去找死吧?而且初墨不是说你没输过吗?”路上,鸡姐诧异的问我。 走出医务室不久,我就问了鸡姐,为什么我看到初白的时候,会觉得她身上有光,就像看到太阳一样。然后我又告诉了鸡姐,关于我之前住院的那次,晒到的那次阳光,就和现在的感觉一样,那次我恍惚间觉得,我好像,也是个人,我好像不是他们口中的牲口,疯狗。 我摇头,“没有输,那个男人打断了我几根肋骨,我最后也打死了他,所以我是赢了的。拳场里是不分年纪的,老板让我去,我就得去。而且这种看起来实力悬殊相差很大的比赛,是最吸引人的,赌客们都会疯狂的下注,他们觉得这是稳赢的。” 鸡姐觉得这种事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到底是怎样一群泯灭人性的家伙,才会让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小女孩去跟一个成年男性打这种生死拳赛,良心难道都让狗给吃了吗? “所以,那是什么?为什么我每次看到她的那种感觉,就像那次在医院里晒到的太阳。”看鸡姐那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我再一次问道。 我能感觉到鸡姐的愤怒,她的体内好像现在蕴含着极大的火气,后槽牙磨得咯吱响。但是我不理解她为什么愤怒,是因为我刚才说的关于地下拳场里那些吗?但那些明明在地下拳场里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她会这么愤怒。 好像很多我觉得正常的事情,她都觉得不可置信。比如不同年纪,甚至是不同性别的人会被关在同一个大铁笼里打生死拳赛。比如被打断了手或者踢断了腿的黑拳手们,会因为失去价值而被人扔在大街上,任由他自生自灭。又比如在比赛中重伤,而因为医治费用过于昂贵,就直接被拖去活埋的那些。或许是因为我们生活的环境不一样吧,毕竟我从认事以来,几乎全部的时间都是在地下拳场里度过的。 听到我再次提出这个问题,鸡姐盯着我看了很久,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陌生的东西,不是我从小熟悉的那种鄙视和厌恶,是一种很奇怪的神情,我以前从未见过。后来过了很久,我才知道那种眼神,被人叫做同情。 “不只是你,大家都会有这种感觉。”终于,在沉默了几分钟之后,鸡姐回答了我的问题:“初白她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她虽然看起来古灵精怪的,但其实很温柔,对谁都是,不管是狱警还是犯人受了伤,她都会一视同仁很细心的给你治疗,从来不会因为谁是什么身份而看不起谁,监狱这种地方啊,不是我自嘲,能有几个好东西呢?可初白呀,不管对谁都很和善,像个邻家小妹似的,谁会不喜欢?你看我刚跟初白扯皮的那些话,我敢在初墨面前说吗?除非我想找死了。”说完,鸡姐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咧着嘴笑起来:“不过初白那家伙,有一点挺好玩的,你不能在她面前说初墨的坏话,你一说她就跟你急,哈哈哈哈都说初墨是个妹控,我给你说啊,这个初白,绝对是个姐控无疑了。” 鸡姐又问我该不会是喜欢初白吧?我没有回答,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按照鸡姐刚才说的那些,我觉得我应该是和大家一样,是被初白温暖到了,毕竟我的世界里,从来都是一片漆黑,她是鸡姐口中的小太阳,所以我应该也是被她这个小太阳无意中散发出的光芒照耀到了吧。只不过当时我忘记了,这种被照亮的感觉,二十五年来,我从未在第二个人身上感受过。 回南牢的路上,鸡姐不停地叮嘱我,千万别和任何人说关于我之前的事情,不管是地下拳场的事,还是打死过三百多个人的事,都不能说,说了的话大家会排斥我,把我当怪物。 这个点已经不早了,从我们被叫去办公室挨训,然后又去了趟医务室。现在应该是大家在牢房里休息的时间了,但是南牢里的那些犯人都没睡,她们扒着铁门,关注着牢区门口的方向。我和鸡姐刚走到门口,她们就“哦”的一嗓子欢呼起来。 “鸡姐!没事吧?” “鸡姐,你们终于回来了,副监狱长没把你怎么样吧?” “鸡姐,你胳膊咋了?不会又是被副监狱长打的吧?” “哎楚辞怎么好像没事啊?” “人不是楚辞打的吗?怎么楚辞没被揍啊?不过楚辞你丫可真牛逼,居然把胖大脚她们一群人给废了!” “是啊是啊,这下整个西牢都差不多废了,今天吃饭的时候啊,那些西牢的看到咱们南牢的,都低着头不敢看我们呢~” “这下子可算是出了口恶气了,胖大脚她们几个老是有事没事就找咱们南牢的麻烦。” “是啊,上次被鸡姐收拾了还不够,居然又盯上了楚辞,谁想到却是踢到铁板上咯哈哈哈哈哈~” “她那就是活该,啧啧那个惨样,我当时都差点以为她们被打死了呢~” “要是真打死了才好,叫她们之前敢欺负我们。” “你丫的放屁,真打死了楚辞还不得判死刑啊!” “哦,也是哦。” “你个大傻逼,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你他妈说谁傻逼呢?” “老娘说你呢,咋了,没脑子的傻逼。” “我□□她妈.......” 每个牢室里的犯人们都叫着喊着,结果几分钟没到就开始了日常骂街,鸡姐本来有意要吹嘘一番,但是一听她们喊着喊着居然分分钟开始对骂模式,也失去了扯皮的兴趣,拉着我就回我们住的那个牢室了。 一进牢室,阿文她们就围了上来。 “鸡姐,楚辞,你们没事吧?” “胳膊怎么伤成这样?” 鸡姐一屁股坐在床上,用还能活动的那只手招了招,三脚猫立马就从枕头底下摸了根烟过来给鸡姐点上,鸡姐啪塔啪塔的抽了几口,略带得意的说道:“打是亲,骂是.....” 还没说完,阿文她们几个就立马接上了:“哦,那又被副监狱长打了。” 鸡姐啧了声,:“哎哎哎,这次不一样,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不就是楚辞这事,副监狱长找你撒气了。”眼镜接话,然后可能觉得我在旁边的原因,她又解释了句:“楚辞,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每次咱们南牢有人惹事了,都是鸡姐挨揍,所以我才这么说。”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鸡姐的胳膊,因为在我看来,鸡姐确实是因为我才被初墨打的。毕竟我真不知道鸡姐后来不撒手是她故意的。 “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你鸡姐在挨揍。”三脚猫也笑呵呵的接了句。 “嗨!我说,你们他妈的看不起谁呢?老子说了这次不一样,不一样你们懂不懂?老子他妈的抱了初墨!老子抱到她了!” 第15章 回忆 牢室里突然安静的可怕,连空气都像被凝固了,落针可闻。 过了一会,是三脚猫没忍住,率先笑了出来。 三脚猫这一开头,其他人也全忍不住了,都弓着腰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艾玛笑死我了,还抱了.....哈哈哈哈....”三脚猫笑得最厉害,我甚至觉得她再这样笑下去她都要背过气去。 眼镜捂着肚子摸回自己的床位,侧躺着继续笑:“吹牛不打草稿,鸡姐你该不会是疯了吧?” 阿文和翠兰她们互相拍着对方的背顺气:“哈哈哈,鸡姐,你上次这么说的时候好歹还是睡着了说的梦话,今天还没睡呢,怎么就开始不清醒了。” 看她们都不信,鸡姐黑着脸,咬牙切齿的骂道:“她妈的一个个笑笑笑!最好都他妈笑得背过气去!楚辞你说!我是不是在办公室抱了初墨!?”鸡姐开始拉我作证。 “是。”我点头。 这下好了,笑声戛然而止,换来的是个个嘴巴惊的能塞下个鸡蛋。 等鸡姐再次添油加醋的给她们吹嘘完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我刚要睡着,鸡姐突然悄摸摸的蹲在我床边,问我,“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些资料是谁寄给初墨的?” 我想了很久,摇头:“不知道。” 鸡姐沉思了一会,告诉我:“初墨这个人嫉恶如仇,给她寄资料的那人绝对是没安好心的,可能是故意要整你,你现在被初墨盯上了,要小心点。万一被抓到什么把柄就没好果子吃了。” 或许是那个黑道老大吧,我想起来那个被我打死的男人,就是因为他,我才入的狱。听说他是哪个黑道老大的亲弟弟,或许是他的家人知道我在监狱里,才把我的资料都寄到了监狱。至于是什么目的?想借初墨的手弄死我吗? 看到初白的时候,我就和鸡姐她们一起,坐在放风的操场上晒太阳,鸡姐她们在讨论关于西牢换老大的事情,胖大脚几个人截肢的消息很快就传到监狱来了,这一下,西牢是彻底没办法指望胖大脚她们,所以,她们内部商讨了好久,甚至还打了几场架,为了决定出谁是新的西牢老大,不过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是没个准信传出来。 我从来没想过初白会来找我,但她此刻确确实实是在走向我,她今天没有穿白大褂,只是简单的白衬衫配牛仔裤,步伐轻盈的往我这边走来,我脑子突然就闪现出那天鸡姐说的话,初白是个小太阳,她会发光。 鸡姐是最先冲上去的,她笑嘻嘻的问初白是不是初墨喊她来找她的,是不是初墨又有什么事需要她做的。 初白嫌弃的绕过鸡姐,估计是上次的气还没消:“我找楚辞,你走开。” “找楚辞?”鸡姐转过头满脸差异的看向我,那模样像是在问,你他妈什么时候背着我跟初白有交集了? 我跟初白总共见过三次面,第一次是我刚来监狱那天打李飞的那次,第二次是打胖大脚她们那次,第三次则是鸡姐胳膊被初墨掰折的那次,每一次我都记得很清楚,但是每一次,我也都跟初白没有交集。 正当我也在思考她为什么找我的时候,初白直接就点明了来意,她笑盈盈的看着我:“楚辞,听说你是黑拳手啊?能不能给我讲讲你的那些事啊?我很好奇哎~” “好。” 我一口答应下来,没有一丝犹豫。虽然,明明我和她一句话都没说过,明明我和她只见过三次面,明明我一向不善言辞,但是听到她提出这个事情来的时候,我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字:好。 我都讲给你听... 阿文她们看到初白在跟我说话,都想凑过来,但是被鸡姐赶走了,她神秘兮兮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对阿文她们说:“不该听的别去听,不然小心初墨...” 我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讲,初白似乎看出了我的纠结,她坐在我旁边,侧着头问我:“你什么时候开始学打拳的啊?” 什么时候开始打拳的吗... 其实我也忘了... 我实在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练拳的了,只记得从我认事开始,老爹就已经在教我踢桩和打沙袋。我不知道其他黑拳手们的训练内容是什么样的,是否又和老爹教的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老爹很强,我见过他出拳,力量和速度,是我远不能及的,所以,我一直都觉得,他教的方式肯定是最正确的,哪怕很多次,我都差点死在他定下的训练内容里。 老爹在山里买了栋房子,说是房子,但一开始也不是住人的,是伐木工们用来堆放木材的,后来因为他们的老板涉事被抓,这个地方闲置下来,就被老爹买下来,改成了训练场。我从小,也就是在这个训练场里长大的。 训练场的东边,有个很深的水潭,那是我从小的噩梦源泉,老爹为了锻炼我的耐力,会把石头绑在我身上,把我沉下去,不到规定的时间不会拉我上来,那个时候最常见的情况,就是每次我被拉上来的时候,都已经溺水昏迷不醒。即使这样,老爹还是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把我沉下去,再把我拉上来。 到了十三四岁的时候,每天都要在两个小时内完成600次100公斤的深蹲,四个小时之内踢断30英寸的木桩,再换到后来的水泥桩,铁桩... 我第一次去地下拳场里参加比赛,是在十二岁那年。 我印象很深的一件事,是在第一次拳赛的前一个星期,老爹把我关进小黑屋里,里面关着一只饿了好几天的大狼狗,饿急了的狼狗遇到人到底有多疯狂,它一看到我,立时野性大发,疯狂的向我扑过来。老爹在门外说,我和它只能出去一个,我必须跟它搏斗,那狼狗的体型很大,它要是站起来,个头比我都高,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我的身上就留下不少咬痕,几乎它的每一口,都能扯走我一块肉,但是我没时间喊疼,因为只要停下来,下一秒它再咬上的,一定是我的脖子。 我完全不知道我打了它多少拳,也记不清它反扑了多少次,最后我将狼狗活活打死在地。当我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的时候,老爹走了进来,他面目表情看着狼狈至极的我,让我把那条狼狗的脖子咬开,去喝它的血,他告诉我,等你上了拳场,面临的只有比这更血腥。 我的第一个对手,是一个看起来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个头比我高上十来厘米,他身上的肌肉很结实,背上布满的疤痕,像是在宣告这个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残酷训练。那是我第一次和除了老爹以外的人对打,是我的第一场拳场,也是他的最后一场。 他的拳头像铁锤一样拼命的往我的心口,咽喉,太阳穴这些要害处砸过来,周围赌客的叫喊声也越来越兴奋,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看到了大把的钞票要进入他们的口袋。那个男孩或许厌倦了每次我被击倒又重新爬起来,他猛的冲过去抓住我,一个抱摔,然后用脚缠住我的身子,手臂紧紧的圈勒住我的脖子,窒息感,这种感觉我太熟悉了,每次在水潭底下,我都是因为这种窒息感昏迷过去的,但是这次,不是水潭也没有老爹会拉我,我拼命的转动身子,让我的脖子能在他的臂弯里争取到空隙,一点点都行,终于,我转了过来,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脖子,没有丝毫犹豫,我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猛然咬了上去,就像那次我咬开了狼狗的脖子一样... “嘶”我的牙齿掀开了他的肌肤,一股温热的咸腥涌进了我嘴里。 他松开手,双手开始捂住脖子,想要阻止鲜血的涌出,可是大股大股的鲜血还是像泉水一样喷涌出来,他睁大了眼睛,惊恐的瞪着我。我觉得很兴奋,好像心底里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了,我扑上去,一拳一拳,狠狠地砸在他的太阳穴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了,但是我没有停下来,我只觉得兴奋,他的血液已经染红了拳台,台下输钱的赌客们因为输钱已经在破口大骂,拳场里的打手们冲上来拉开我。 那是我第一次打拳赛,也是老爹第一次夸我,鲜血顺着额头流的满脸都是,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但是我还是清楚的听到老爹说的那句:“做的好。” 我认为那是在夸我。 第16章 黑拳 黑市拳手必须考虑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包括掏裆,挖眼,咬喉咙,折手臂等。所以最后我咬开了他的喉咙,这在大铁笼里是很常见的。 但是这次比赛的结束,也让我看到了我很多缺乏的地方,我的杀伤力和爆发力远远不够,即使我的体能支撑了我一次次的倒下又一次次的爬起。 但事实上,高水平黑市拳手的攻击能力远大于防守能力,任何一名拳手都不能支撑长时间的防守,必须在短时间击溃对手,否则就会被对手击溃。就像坦克步兵时代可以长时间拉锯战,但核时代却只能速战速决一样。 很多黑拳手都能踢断铁棍,石头和木桩,比赛中,一踢致命,颅骨和脑组织破裂造成当场死亡,踢断四肢,震坏内脏的更是时有发生。我这次能赢,老爹说我是侥幸,因为我的体能在和这个人的比较下更胜一筹。但是我不会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我需要更强力的训练。 老爹说黑市拳手恐怖的杀伤力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天赋多么出众,黑市拳决定了它最多只能吸引天赋一般的拳手,只有训练才是决定性的。如果都是充分训练,天赋好的人肯定会更加出色,但是如果训练有差距,这个差距会比天赋的差距大得多。 黑市拳赛中伤亡情况极为普遍,在顶级比赛中,几乎每场比赛都有人受重伤,死亡率也很高。一旦走上了拳台,就只有两种选择,将对手打死打残,或者被对手打死打残。 我需要进行很大强度的深蹲和跑步练习,以具备更强的力量和体能,甚至老爹用上了高压水枪来锻炼我身体的抗击打程度,为我能在下一次的拳赛里活下来加重筹码。 我打过很多场比赛,初墨手上的资料里说的是359场,其实我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有,或许是有的,只不过我从来没去记数,我的每一次比赛,都是老爹跟我说,你有个比赛,然后我就跟着他去了。没有问过对手是谁,没有问过是男是女,也没有问过高矮胖瘦,就是一个铁笼子,然后走进去,能不能活下来,真的只能靠自己。 我确实所有的比赛都是全胜,也确实每场比赛的对手都被我打死,这也是大家叫我“疯狗”的原因。但是我的手底下还是有个人活了下来,实际上那个人本来不是我的对手,我的对手是场上的这个已经被我打断脊椎的男人,我不清楚那个人是怎么跑进铁笼里来的,铁笼里的规则一般都是一对一,我打死了这个男人,那么这一场比赛理应结束了的。她冲上来的时候,我还在继续击打身下这个男人的太阳穴,一拳又一拳,我能看到他的眼珠已经在往外突出,像是要掉了出来。 那个女人冲过来直接给了我一记侧踢,力量很足,她应该也是个黑拳手,但是她违背了规则,我看到那些打手们茫然的眼神,他们走过来要把这个女人带走,但是我同样看到了老爹的沉默,他是在默认让我杀了她。 看到我爬起来,她又猛冲过来,想再给我一个侧踢,我身子一斜快速躲开,然后狠狠地扫踢她的头部,用膝盖撞击她的肋部,她招架不住,我敢确信只要再有一击,我一定能打死她,但是这个时候打手们也赶到了,他们紧紧的抓住我,把我压倒在地面上,不让我动弹,然后其他人则把那个已经意识不清的女人拖走了。 后来我跟着老爹回去的时候,听到那些打手们在讨论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和大铁笼里被我打死的男人是一对情侣。老爹说拆散别人总是不好的,你还是不够快,如果你能再快一点,就能在他们拦住之前打死她了。是啊,我还是不够快。 说到这里的时候,鸡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我旁边了,她和初白一样,都在认真的听着,只不过相对于初白那副隐隐有些兴奋的样子,鸡姐则显得诧异,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种比赛存在,泯灭人性。 我解释着,黑市拳赛的奖金总是比相同水平的其他拳赛高一些,黑市拳赛不需要纳税,交纳各种费用。因为残忍刺激,很多富人愿意支付高额门票。更重要的是,黑市拳赛允许各种形式的赌博,而且比较起多数的商业比赛赌博,黑市拳赛最为彻底,没有任何限制。 而且黑市拳是真正的无限制格斗,除了不能使用武器,参赛者可以用任意方式击打对手。越是残忍的方式越受到鼓励,正因为这样,黑市拳才能调起满足人们渴望刺激的欲望。 我打过不少比赛,或许也背负一些罪,外头令人惊恐的生死,在拳场里只是麻木的一张纸,人命薄如纸。这里的人,全都要钱不要命。 后来初白离开有一段时间了,鸡姐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复,她似乎还沉浸在我的故事里义愤填膺。 初白似乎很喜欢听有关于黑市拳的故事,每次讲到见骨见肉部分的时候,她都眨巴着眼睛让我再讲详细一些,她的眼眸里像是有流光在转动,让我无法拒绝。 后来她又找过我几次,不过每次都是为了听我说关于我在地下拳场里的事情,我也很乐意把我知道的事情都讲给她听,她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听到这些后觉得我是怪物,反而有时候,她会问我,你会痛吗?他打断你肋骨的时候,你会痛吗?从来没人问过我这种问题,老爹也没问过,每次我受了伤,都是自己处理,鲜少的情况下被打成重伤,老爹才会把我带去黑道上的医院医治。 当听到她问我的时候,我突然有些恍惚,再看向她时,像是看到了神明。 监狱里最近平静很多,只不过西牢那边因为争老大的事情,打了几场架,但被狱警及时拉开,没造成什么严重的伤亡。那个新来的楚辞和王季最近没闹事,倒是不好教育了。 初墨坐在办公室里,批阅着手上的资料文件,房门被嗞扭一声打开,初墨抬起头,嘴角微微上翘,语气柔和:“你怎么来了。” 初白快走两步,站在初墨的办公桌前,两只手撑在桌子上,向前倾着身子看向初墨,眸里满是同情的眼神。 初墨:????? “姐,我决定了,还是不要你去地下拳场打拳,太残忍了,我听楚辞她说,那些黑拳手们都不是什么正常人,一个个跟疯子一样,要钱不要命,什么抠眼睛咬喉咙这种事他们都干的出来!姐姐,我不要你去了,我不要你受伤。”初白说到最后,眼里竟还泛上了雾花。 初墨:?????? “不是?我也没说我要去啊,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等等,楚辞?你刚才说你去找楚辞了?!”初墨突然反应过来她好像听到了什么,自己明明叮嘱过她不要去跟楚辞她们有交集的,这才多久功夫,你们都开始聊黑拳了? 初白哎呀了一声,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吐了吐舌头,转身一溜烟跑出办公室,连门都来不及关,留初墨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凌乱。 第17章 东牢来人 因为胖大脚的缘故,已经没有人会再来找我麻烦了,就在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的时候,东牢来人了。 那个时候我正和南牢的一个犯人在说话,其实是她在说我在听,这个人是刚开始和我一起分来南牢的那个女人,我被关去禁闭室的时候,还见过她,只不过那个时候,她是被别人压在床上的。 或许是因为她也听说了胖大脚的事,又或者是她知道鸡姐跟我走的比较近,那个女人看着我,说:“你能保护我吗?我知道你很厉害,她们现在都很怕你,我们是同一批被分进来的,可是她们都欺负我,我真的很怕。”说完她撩起衣服给我看,很多淤青,咬痕,甚至还有烟头烫伤的痕迹。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都愿意,你能不能保护我,求求你了。”看我不说话,她似乎急了,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 我摇头:“我自己都活不明白,我保护不了任何人。” 她走的时候似乎很失望,那副木讷空洞的眼神,我在不少人身上见过,是那些因为残废了不能再打拳,而被打手们扔到街头上的人身上特有的。 但是我确实无能为力,我对谁都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就连我和老爹,都是利用关系,这是老爹亲口对我说的,他捡到我,算是救了我一条命,而我要还的,是去打比赛为他赚钱。除此之外,我活着没有任何目的,我活着,也仅仅是因为我还没被打死。我这样的人,又谈什么去保护谁?我做不到。 倒是鸡姐看到有人跟我说话,跑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如实跟她说了一遍,她紧了紧眉头,说了句现在的犯人越来越难管了,都是群欺软怕硬的狗骨头。然后她招招手让三脚猫追过去处理这件事。三脚猫是跟鸡姐的老人,基本上三脚猫会去处理的事,大家也就都知道这是鸡姐的意思。 东牢来人其实大家都很诧异,因为南牢和东牢还是隔得比较远的,一般情况下来说,南牢和西牢的交集多一些,而东牢是和北牢靠的近点。除了要买东西以外,大家也很少往北牢那边去。跟东牢就更没有什么交集了,毕竟大家连吃饭都不在同一个食堂。 东牢的人也很强横,直接走到鸡姐面前,问她:“王季,听说你们牢区有个叫楚辞的?” 鸡姐有点诧异,怎么,楚辞又惹事了?不应该啊,这段时间楚辞都跟自己几个人待在一起的,除了初白,也没跟什么其他人有过交集了,更别谈是隔得老远的东牢了。 “王季也是你叫的?齐老四你这教养不行啊,大虎头平时是不是对你们太过放松了?没规没矩的。”鸡姐没回答,还呛了她一句。 东牢大虎头手下有五个打手,都是当初跟着大虎头进来的,听说是为了保护大虎头,东牢这次过来的这几个人,带头的就是五个打手里的老四,因为她姓齐,所以大家都叫她齐老四。 齐老四的脾气相对来说比其他几个人火爆得多,听到鸡姐呛她,立马就攥紧了拳头,吼道:“虎头姐也是你配叫的?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一群废物叫你几句鸡姐就真把自己当大姐头了?就你他妈这样的废物在东牢给老子提鞋都不配,老子问你什么你就说,再他妈废话老子弄死你!” 鸡姐哪怕性子再好这下也忍不住了,你东牢无缘无故的跑过来找我的人也就算了,还他妈当着我南牢这么多人的面骂老子是废物?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鸡姐嘴里飚了句脏话直接就一脚踹了过去,齐老四身子一闪就躲开了,毕竟是跟着大虎头进来的保镖,身手确实不错,她刚躲过鸡姐这一脚,就微低着腰,抡起拳头就要砸向鸡姐的腹部,鸡姐这一脚踢空,还没收住就看齐老四要给她一拳,她直接顺势向后一仰,避开齐老四这一拳,然后快速转身一个扫堂腿攻向齐老四的下盘。 东牢跟来的那几个看到齐老四她们打起来,立马就提着拳头要冲过去帮忙,我起身一个扫踢击中了一个,那人嘭的一下飞出老远,撞在地上掀起了一片灰尘,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接着一脚刺在另一个人的腿骨上,只听到咔嚓一声,像极了那天胖大脚胳膊断裂的声音,还剩下的两个人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她们摆开架势就要冲过来,我右脚往后滑了半步,然后飞快踢出一脚迎上了那人伸过来的拳头,又是咔嚓的一声。最后一个人或许运气好一点,被阿文她们几个扑倒了,铺天盖地般的拳头砸在她身上,一时间,惨叫声连连。 鸡姐和齐老四还是打,我本来打算去帮忙被鸡姐喊住了:“别过来!老子要亲手把这个狗日的脑袋都给她锤爆!” 鸡姐已经挨了几拳,有个眼眶甚至已经淤青红肿起来了,但是齐老四的模样更惨,满嘴是血,可能被鸡姐打断了几颗牙,她捂着肚子,面目狰狞的看着鸡姐,估计鸡姐下手不轻。 “狗日的,你他妈就这点能耐?还敢给老子叫嚣,哈哈哈哈,老子废了你个狗日的!”鸡姐再次一脚踹了过去,齐老四这回没能躲开,被鸡姐踹倒在地,鸡姐扑了过去,坐在齐老四的肚子上,用膝盖抵住她的两只手,然后拳头疯狂的砸在齐老四的面门上,“老子叫你牛批!狗日的到底谁是废物!”鸡姐边说边砸,齐老四的鼻子都被砸的变形,一时间满脸是血,模样十分骇人。 狱警们吹着口哨笛冲过来拉人,鸡姐被拉开的时候她还朝齐老四脸上啐了一口口水,骂着:“什么垃圾东西,你们东牢就只剩你这种废物了?” 我以为这次又惹事了,初墨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但实际上这件事并没有传到初墨那里去,今天值班的狱警们跟鸡姐比较熟,齐老四她们被狱警抬走后,鸡姐拍了拍那领头狱警的肩膀,摸了两包烟过去:“没多大事,大家友好的切磋下而已,这种事就没必要去麻烦副监狱长了。” 那领头的狱警左右看了一圈,把烟装进了口袋,故作为难的回道:“这两胳膊都折了,还有个断了腿的,怕是不好交代。还有齐老四,她可是大虎头的人啊。” 鸡姐是混监狱的老人了,哪里不懂这些歪歪绕绕,她招招手,阿文她们凑了凑,又递了两包烟过来。那狱警一把接过去,说着放心放心,这事也就过去了,毕竟这事本来就是东牢那边挑起来的,只要狱警们不说,东牢也没脸皮去副监狱长那里告什么状。 不过这事在狱警她们那算是过去了,但是在东牢那边,却是引起来轩然大波。 下注的场子是北牢她们拉起来的,毕竟事关东牢和南牢,一般人也不敢拉这么大的场子,北牢就不同了,一收到东牢要和南牢做过一场的消息,北牢老大路路通立马就把场子拉起来了,甚至还没开场之前,就已经接受下注。 “妈的,真是嚣张的很啊,这不就是故意找事?”鸡姐骂骂咧咧,然后又问我:“楚辞,你有惹过大虎头她们吗?那群狗日的又指名点姓的找你,还要跟你做过一场,妈的齐老四明明是老子打的,凭什么她们非要跟你做过一场?看不起老子呢操!” 我摇头:“没有。” 阿文也接过话:“楚辞这段时间都跟我们待一块,压根就没碰到过东牢的人,就上次齐老四她们过来才见过一次,不过齐老四她们那时候过来,就已经要找楚辞了。” “就是啊!老子也没整明白,干嘛非得找楚辞?老子难道不才是南牢的老大了吗?一个个的都无视我的存在啊操。” 北牢的场子确实拉的很大,我们过去的时候,看到北牢有十几个人在记注,清算,就连她们老大路路通也来了,路路通看起来其实也很普通,没有高大的身材也没有健硕的肌肉,她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就坐在赌桌的后头,镜片后的眼眸里偶尔闪过几道精光。 鸡姐说那就是老奸商的特有眼神,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成天想着怎么算计别人口袋的钱。 大虎头已经四十多岁了,按鸡姐的话来说就是都已经半只脚踩进棺材里了,还作洋作怪不消停。 之前跟我打过架的眼镜蛇也来了,她看到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我跟她没什么仇怨,就像她们说的,按规矩来,做过一场。这场之后无论结果怎么样,大家都还是南牢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什么?五打一?你他妈的大虎头不要脸了是吧?”鸡姐得知这场比赛的内容之后直接破口大骂。 路路通她们也是有点茫然,一般来说这种都是一对一的,做过一场,所以她们拉的场子也是拉的一对一,大虎头那边最强的是王一,这次她们拉的场子,散发出去的消息是大概率东牢的王一对南牢的楚辞。怎么现在临到头,突然间大虎头就说要五打一?这...确实有点不要脸了,这场子还怎么拉?你他妈这不是想要老子赔钱吗?虽然老子赚钱是容易,但是也不能白送出去啊。那个楚辞?是听说挺能打的,还把西牢十几个人都给弄废了。但是有一说一,大虎头手底下的五个打手,根本就不是西牢那一群废物能比的。自己也得到过消息,大虎头她们那几个人,真的是黑道上来的,不是一般人。 第18章 打群架 大虎头抽着烟,也不理会鸡姐的叫骂,沉声说道:“她有多能打,你比我清楚,但是你还是不够清楚。”这一句她是对鸡姐说的,但是下一句,她是看着我说的:“你是楚辞是吧?外号疯狗,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跟你其实没什么过节,只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总还是要做过一场的。我之前让老四她们来找你,你们打废了我三个人,这事我不追究了。五打一确实不符合规矩,但是,我知道你有多能打,我不想让我手底下的人受伤。” “还大虎头,我他妈看你像个大虎逼,你不想你手下的人受伤就要五打一?你咋不说让楚辞把自己捆起来送给你揍?还有那齐老四,操,你看什么看,老子说的就是你!咋的不服咬我啊!”鸡姐一说齐老四,齐老四立马就瞪着她,她的伤已经养好了,这次来参加比赛的人就有她一个。 鸡姐朝她竖了个中指,继续骂道:“你他妈派狗日的齐老四来南牢找茬就算了,自己技不如人被打废了,还好意思说什么追究不追究的?大虎逼你可真有脸。” 听到鸡姐在骂,王一齐老四她们五个作势就要冲过来,但是眼镜蛇三脚猫她们几个也向前走了几步,站在鸡姐身边,一场群斗一触即发,大虎头还是沉得住气,她拦住王一她们,把抽完的烟屁股弹到地上,然后用力的踩了两脚说道:“王季,我知道你学过几天功夫,拳脚也利落,但是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好好的做你的南牢大姐头就是了,这种事不是你能掺和的,不然到时候我担心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大虎头最后的这句话已经掺杂了威胁的语气在里面。 鸡姐她们也都知道大虎头是混黑道的,说什么受人所托,那这件事估计跟黑道脱不了干系。其他人不知道我的事,但是鸡姐和初白是知道的,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一把搭在我肩上,回道:“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楚辞是我南牢的人,也就是我的姐妹,你要揍我姐妹,这事可就跟我关系大了去了。另外,你也别吹牛,我王季可不是被吓大的,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要是觉得你厉害,那咱两今天做过一场,看到底谁该担心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季,平时看你挺机灵的,怎么现在这么没脑子?这世界可不止监狱这么大,你在这里面横是没用的,还是听话一点,起码也要为你在外面的亲人着想一下...”说到后面,大虎头已经是很直白的威胁鸡姐了。 监狱的监控室里,初墨坐在显示屏前面,看着画面里的那群人,北牢拉场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不仅是犯人,甚至不少狱警都偷偷跑去下注了,所以这件事她是早就知道了的。但是她不打算管,甚至还把狱警都调走了,让他们去打去闹,毕竟,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虎头这个人进来有七八年了,背景方面也有相关资料,是黑帮里的成员,还是有点位置分量的那种,这次被抓入狱是为了替别人顶罪,让真正的犯人逃之夭夭。十几年的有期徒刑说顶就顶了,真是好大气魄。 而楚辞,手上几百条人命的黑拳手,这种人简直就是社会上的渣滓,被抓进来居然才判了五年,绝对是走了门路,做假。如今的社会就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犯罪率才会越来越高。 倒是没想到大虎头居然和楚辞牵扯上了,要打架么?好,让你们打,斗个两败俱伤最好,一不小心哪边被打死了,对这个社会也是有利无害。活下来的那个,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初墨盯着显示屏上的画面,突然挑了挑眉,这个王季怎么回事?别人拉场子打架的事你掺和什么。 “小刘。”初墨喊了个名字,门外立马走进来一个狱警。 “这是怎么回事?王季她们怎么掺和进去了?”初墨指着画面里那群剑拔弩张的犯人们。 被叫做小刘的狱警看了看,拿出对讲机开始问话,虽然大部分狱警都撤走了,但是还是留了几个在那里看场子的。 “刘姐?咋了?”对讲机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是在那边看场子的狱警。 “那边什么情况?怎么王季她们都掺和进去了?嗯?”小刘看着画面,疑惑了一声,又问道:“怎么连路路通她们也掺和进去了,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好像和计划里的不一样了,初墨看着画面里的人群,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在桌子上敲着。本来是想着大虎头和楚辞打一架,然后斗个两败俱伤自己再出手好好收拾她们一顿,现在看来好像情况不太对,王季她们掺和进去了不算,就连一向只醉心于做生意的路路通都走过去了,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啊,是这样刘姐,好像出麻烦了,大虎头她们非要五打一,王季那群人当然不肯啊,而且不只是王季她们不肯,路路通她拉的场子是拉的一对一的,这大部分人都已经给19382下了注,这突然变卦说五打一,那路路通不是得赔死,她哪肯啊,这不就....操!打起来了!妈的!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那边对讲机的声音还没停,初墨已经一脚踹开椅子,往牢区那边跑去了。 四个牢区的人打群架,有多壮观?本来是鸡姐被威胁了,她火气一来就冲过去了,然后东牢那五个打手也扑了过来,想人多欺负人少?眼镜蛇她们骂了句脏话立马也冲了上去。一时间东牢和南牢的人就打成了一团,旁边来看戏的西牢,因为之前被南牢打废了十几个人的事,一看机会来了,也都扑了进来,想捡回点面子。 本来路路通过来是想要给她们讲讲道理,毕竟场子拉的是一对一,你们突然要五打一叫我这场子怎么拉下去?不是想要我赔钱吗?结果刚走过来话都没说,东牢和南牢就开始互殴起来,路路通站在人群里,冷不丁就被人揍了一拳,这下好了,看到自家老大被揍了,北牢的人口哨一吹,呼啦啦的人群挥着拳头就加入了这场乱斗。 完全没人管得了,为了让她们放心的拉场子打架,初墨一开始就把看守的狱警都调走了,这下牢区里就剩下几个狱警在看着,结果突然间就几百个人开始打群架了?那几个狱警哪里敢靠前,没看到路路通都被揍了吗? “老子□□大爷的!敢威胁我!他妈的这个世界上敢威胁老子的人还没出生呢!你个老女人算个什么几把玩意!”鸡姐嘴里叫骂着,追着大虎头就揍,大虎头本身拳脚其实不怎么样,平常都是靠着王一她们五个打手在处理事情。这回被鸡姐紧追着打,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王一她们倒是想上去帮忙,被眼镜蛇她们拦了下来,不得不承认王一确实厉害,每一拳挥出来都是杀招,她身子一沉,一拳便要击中眼镜蛇的腰间,我回身一个扫踢,拦住了她这一拳。眼镜蛇看了我一眼,点了下头然后又冲着齐老四她们扑过去了。 我能看到王一被我踢中的那只手在抖,不过她没骨折,倒是令我很意外,正常人根本接不住我这一记扫踢。 “你很强。”王一难得开口说了句话:“但是我毕竟要办事。”话音未落,王一就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她这一拳夹杂着风声直击我面门。 很快,所以,我必须更快,我脑袋一偏躲过这一拳,然后顺势一记膝踢撞上了她的胸口,她闷哼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她的身体承受能力比我想象中要更强,刚才那一记膝踢的力量绝对能击穿超过十厘米厚的石板!但是她只是退了几步,又再次冲了过来。 膝踢,推避,刺拳,肘击,嘭!最后一记肘心击我没有收力,王一轰的一声砸了出去,撞倒了三四个人才堪堪停下来,倒在地上,口血横飞不省人事。 三脚猫是做盗窃出身的,拳脚也不赖,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是速度很快,齐老四是个暴脾气,眼看几拳都打不到三脚猫,已然怒火攻心有些气急,我冲过去一记扫踢,倒是帮她把那口憋着的血气给踢了出来,她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打!往死里打那群狗日的!他妈的!”一向斯文的路路通被北牢的人拖到了外围,她捂着还在流血的那只眼睛大骂不止,刚才她是想去说理的,毕竟这场子五打一不好拉,结果话还没说两句就不知道挨了谁一拳,眼镜都给她打碎了,那碎了的镜片深深地扎进了她眉头上里,一时间鲜血淋漓,差一点!只差一点扎的就是眼睛了!他妈的老子来拉个场子差点给我打瞎了?给老子打!往死里打那群狗日的! 第19章 初墨出手 这监狱里关着几千个人,除了还在做事的,其他人都在这边下注看热闹,结果热闹没看成,倒是打了场群架,这四个牢区来的几百号人都穿着一样的蓝色囚服,混在一起也看不清谁是谁,逮到人就是一拳头下去,抓到哪里就一口咬住,打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打了谁,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 “卧槽!你他妈瞎啊!踢老娘屁股干嘛?!老娘也是南牢的,老娘就住你对门你他妈的!” “哎??妈的我看错了,我以为你是东牢那个周瞎子。” “你他娘放屁,周瞎子那么胖,跟老娘根本不是同一个档次的?!老娘怀疑你公报私仇,是不是就因为老娘之前拿了你两卷纸?” “操?我那两卷纸是你偷的?” “放屁,偷什么偷,那叫拿!” “干你娘的!老子今天打死你个狗日的,你知不知道老子没纸的时候是怎么上厕所的?你给老子死!” “老鬼头你他妈打谁呢?!你丫的跟南牢有仇你他妈打我西牢的人干嘛?我们是来帮你的!揍南牢的去啊操!” “少他妈放屁!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来浑水摸鱼的,老子刚才看到你揍了我东牢的人了!你个狗日的!” “我那是没看清!不是故意的!人那么多谁看得清啊!” “狗日的管你的,你打了就是打了,老子弄死你!” “卧槽你们敢打我脸!他妈的还想不想来北牢买东西了?!一群瘪三玩意信不信老子到时候给你们涨价!” “哎?你他妈北牢的?” “你瞎啊?老子卖过你们多少东西,老子这张脸你们记不住?” “打!就他妈打北牢的,一□□商!我他妈那天买包饼干要收我三根烟,打!把这天杀的奸商打的她妈都不认识她!” “你他妈疯了?你敢打我,你们牢区以后还想不想买东西了!” “你知道我是哪个牢区的不?” “不知道,你他妈哪个牢区的?!” “哈哈哈哈!她不知道!姐妹们快点揍她,给咱们那些被她们坑走的血汗钱狠狠出一口气!” “你个老女人!老子又没揍你北牢的人,你们他妈的凑什么热闹?” “管你的!刚才你们哪个王八蛋把我们老大揍了的!有种站出来!” ...... “住手!都住手!快停下!喂喂喂,请求支援请求支援!”那几个狱警一边冲人群大喊着一边抓着对讲机不停的呼叫支援。 “嘭!” 终于有道身影从门外冲了进来,接着一个飞踢就踹开了挡在她面前的一个犯人。 “都给我停下!”初墨大吼一声。 然而现场嘈杂一片,加上所有人又都打上头了,根本没人注意到初墨来了。 “咯咯!” 初墨的拳头攥的咯咯响,她眉头拧的生紧,面色一沉,对那些赶过来的狱警们命令道:“给我打!” 门外才跑来的那些狱警收到命令,拎着警棍和盾牌就冲了进去。 “操!哪个狗日的....卧槽,狱警来了!” “哎?狱警来了?操!别打了别打了,副监狱长来了啊!” “谁?副监狱长咋来了,快停下!” “停个屁,法不责众,老子再给她两拳先!” “你他妈想死啊,狱警来了快停下!” 不少在外围浑水摸鱼的看到狱警来了,立刻蹲在地上,紧紧的抱着头。 ...... “住手!都停下!蹲下手抱着头!” “住手!都手抱着头蹲下去!”狱警们的警棍疯狂的砸在那些犯人的身上,也不管你是哪个牢区的,逮到就是一棍子砸下去。 这下大家才都发现狱警她们来了,怕事的赶紧蹲下双手抱头,其他有些钻空子的还在拼命的揍人,结果被狱警们围住就是几棍子下去,打得头破血流。 东牢的邓老二还在和眼镜蛇她们纠缠,邓老二一脚踢在眼镜蛇的太阳穴上,眼镜蛇被踢得倒飞了好几步,正要晃着脑袋再冲上去,就被赶过来的狱警们几棍子抡在了脑袋上,鲜血一下子就顺着额头不要命的往下流。 “嘭!”初墨再次出手,她一个飞踢,邓老二连忙抬起两只胳膊横在胸前,堪堪挡住这一脚,但是人也被踹退好几步,正想反攻,初墨转身又是一个回旋踢,一脚盖在她脖颈上,硬生生给邓老二踢得直接跪了下来,邓老二两个膝盖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咔嚓声,那两条腿估计是废了。 鸡姐的拳头还在一次又一次的挥向大虎头,大虎头的牙齿都不知道被打掉几颗,她现在满脸是血,掺杂着乱七八糟的眼泪鼻涕,看起来惨不忍睹。 初墨踹废邓老二之后,又一个扫踢踹飞了另一个犯人,然后就冲向还在打得最凶的鸡姐,她这一脚在空中发出了呼啸声,目标正是鸡姐的后脑勺。我身子一压,紧紧握拳,直直在半空中接住初墨这一脚。 “咔” 这一对撞,我感觉到我的手骨瞬间像是碎了一般发出声响,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知觉。初墨咬着牙,稍稍甩了甩腿,我一抬头就对上了她的视线,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中闪烁着冷厉的光芒,下一刻,她又猛的扑了过来,一个回旋踢就要扫到我的脖颈,她的爆发力确实不小,我一记膝踢迎上了她这一脚,两两一撞,又是一阵酸麻,不过我能感受到她这一脚的力量比刚才弱了不少,没有浪费机会,她刚站稳,我再一记扫踢跟了上去,这一脚她来不及挡,只能咬着牙抬起拳头生接了我这一脚。 一个黑拳手的扫踢有多重?顶级的黑拳手连铁柱都能踢断,更何况是她这匆忙下挥过来的一拳,嘭的一声,她只被我踢退了两三步,她的体质确实惊人,比起王一更强了几倍,片刻间她就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她的眼里杀机四溢,冷冷的盯着我,然后脚下往后一踩,足间发力,一记侧踢再次迎着我的面门刺来。 “楚辞快躲开!”我正要接住这一脚,谁知鸡姐看到我们在打,她先行撞了我一把,我身子一偏被她推开,初墨那一脚就狠狠地砸上了她的肩膀,嘭的一声鸡姐就被踹飞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摔得头昏眼花,眼看着是爬不起来了。 我一被推开,那群狱警拎着警棍就不要命似的砸在我身上,我一拳击飞了一个狱警,夺过她的警棍再一脚踹倒了另一个,初墨寒着脸再次朝我冲过来,我正要反抗,就听到门口那边传来了一声惊叫。 “姐姐?!” 是初白,我转头看她,她大概是跑着过来的,抓着门口的那扇铁门,上气不接下气的喊了声姐姐,只这一眼,初墨那一脚就踢到了我脑袋上,她这一脚力道十足,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空白一片,那些狱警的警棍这时也都不偏不倚的砸在我头上,口血横飞,我朦胧中好像看着鸡姐已经被人压制住,又好像看到初白焦急的冲向初墨,她很担心初墨吧一定... 倒下的那一刻我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只感觉到好像有人朝我走过来,是皮靴的声音...应该是初墨...或许,她会杀了我... 第20章 憨批王季 “多厉害?我在这所监狱里任职七年了,第一次碰到四个牢区打群架!你们可真够厉害的。”初墨的表情无比阴冷,甚至还掺杂着七八分的火气,她一只手狠狠地砸着办公桌,那砰砰的响声直压得人喘不过气。 办公室里站着四个人,除了路路通稍微好些,只是包扎了眉头以外,其他人身上都挂着重彩,脸颊浮肿,裸露部位满是淤青红紫。 大虎头的门牙和大牙都被鸡姐打掉了,现在还没止住血,只是被匆匆的处理了下大伤口,就被人押到办公室来了。西牢本来是没有主事人的,但是打的也比较凶,初墨随意的点了个被打的最惨的,刚包扎完也被押来了办公室。鸡姐的胳膊被绷带紧紧缠着,不能动弹,虽然她表面上没有受什么伤,但是那条绑起来的胳膊,之前硬生生的受了初墨一脚,医务室的人说,还能不能好就看造化了。 “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聚众闹事,是不是在监狱里住久了,不想出去了?”看着这四个人都不说话,初墨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惊的几人心头一颤。 “路路通,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初墨指名了路路通问话,这几个人里,按理来说最不可能去参与打群架的就是北牢了,路路通喜欢赚钱,从被关进来后就带着整个北牢的人做生意,很少会去参与什么打斗之类的事情,怎么这次就连北牢都参与进去了,初墨有些想不通。 路路通的眼镜已经换了一副新的,听到初墨叫她,她抬起头来,手习惯性的扶了一下眼镜,结果镜框顶到了包着纱布的伤口,疼的她嘶的吸了口冷气,再看向大虎头和鸡姐她们的眼神里已然是带着愤怒。 路路通愤愤的说道:“按照牢区里的规矩,东牢和南牢要做过一场,我就带人拉了个场子。打第一天开始,这拉场子的规矩就是一对一的,我这里拉的场子,放出去的消息也大概率是东牢的王一对南牢的楚辞,注都下了一半了,大虎头突然要五打一,这叫我怎么镇场子,我不就去跟他们讲道理,大不了这个场子我不拉了,把赌注都给退了,但是,她们!”说到这里,路路通咬着牙,指着另外三个牢区的人:“我刚过去,不知道谁就给了我一拳,差点眼睛都给我打瞎了,这笔账总得有人负责!我北牢也不是好欺负的。” 初墨蹙着眉,看着路路通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其实路路通说的跟她在监控室里看到的差不多,这么算来,路路通就是个倒霉鬼了,场子没拉成,要赔钱不算还被人打了一拳。 “4576!你说,你们西牢的干嘛掺和进来?!”被叫做4576的是西牢里的犯人,她其实不算是西牢的老大,不过也是几个争老大位置的犯人之一,初墨看她被打的最惨,就点名让她来办公室回话,她脸肿得老高,两个眼睛都被打的紫黑紫黑的,根本认不出是谁,好在她胸前的号牌写着她的编号。 “哦...哦波几道...哦系奈下注的,哦就看着,她们特然就嗒气了,哦被她们嗒气介样了,哦滴牙的...”西牢的这个人牙齿不知道被打掉了几颗,而且脸肿的厉害,嘴巴都很难张开,所以她说起话来十分勉强,根本听不懂她在喃喃着什么东西,初墨听了两句就摆摆手让她闭嘴了,这他妈说的啥?猜哑谜呢? “大虎头,你说!为什么打架?”想了会,她把目光转向大虎头,说到底,这事毕竟是东牢和南牢挑起来的,至于王季?初墨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上次自己就已经警告过她们了,这次非要狠狠收拾她们一顿不可。 鸡姐敏锐的感受到了初墨的目光,她一抬头就对上了初墨的视线,结果一看到初墨正寒着脸瞪她,她立刻就埋下了头,喉咙里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完了,完了,这次真完了。 大虎头从头到尾其实都在被鸡姐揍,王一她们有心想上来帮忙都被南牢的人死死拦住,所以她确实被打的很惨,甚至迷糊中好像自己都硬生生的混着嘴里的血水吞下了几颗牙,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了? 大虎头是混黑道的,正儿八经的黑道,不是那种街上打溜的小混混,要是用电视上的话来说,那就是标准的西装领带黑墨镜,腰间不是刀就是棍,真要有必要的情况下,带枪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自己在黑道上的地位也不低,是某个黑帮里头的话事人之一,只不过当初她的老大杀了人,需要有个人顶罪,她才被捕入狱的,她的老大是她心爱的人,为自己心爱的人顶罪,她是心甘情愿的。而且,她爱的人也许诺她了,等她刑满出来,他就会娶她。甚至,当初入狱的时候还安排了几个打手跟她一同入狱,为的就是保护她在狱里不受欺负,好好的度过这几年。而她这些年来也的确在牢里很安稳,一进来就当了东牢的大姐头,东牢区里她说一的情况下没人敢说二。 结果这次呢?这个王季,这个南牢的憨货王季到底她妈的什么情况,到底有没有脑子!?王季这个人她也听说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用大虎头的话来说就是憨批。 王季是几年前被关进来的,那个时候自己早就是东牢的大姐头了,王季被关进来没多久,听说拳脚不错,然后为人又比较重情义,不喜欺软怕硬,所以在南牢同其他人打了不少架,打着打着就混到了南牢老大的位置。 但是这个人,是他妈的神经病,居然喜欢上了副监狱长初墨?女人喜欢女人这种情况,在监狱里待久了大虎头是能理解的,但是本来一年的刑期的王季却愣是出出进进搞到现在都还在牢里,自己当时还觉得这憨批是想女人想疯了吗?为了个女人坐牢?虽然自己也是为了心爱的人坐牢,但是这两者间的含义完全不一样。 东牢和南牢有一段距离,平常吃饭的食堂都不是同一个,所以,自己平常也和王季没什么交集,虽然都是一个牢区的老大,但是在自己看来,她们终究还是入不了眼的,监狱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能在监狱称大有用吗?完全没用。撑死了让你这几年牢狱生活过得安稳罢了,但是人啊,总是要出去了,刑期满了出去了,面临的世界又会是另一番景象。自己如果出去了,那就能和心爱的男人结婚了,而且自己还是黑帮的话事人之一,权利金钱什么都有。 而王季那种人呢?底层人罢了,甚至可能因为坐过牢,出去后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穷困潦倒整天为了吃口饱饭去奔波。这种人,自己从来不会放在眼里。 这个监狱里,她唯一能高看一眼的犯人,只有路路通,路路通也不是什么普通犯人,听说是洗黑钱入的狱,但是在监狱里都能做生意,多少都有点黑白两道的路子和人脉在。所以一般情况下,自己其实也不会去跟路路通扯上什么关系,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 而这次,可真是拜王季这个憨批所赐!谁打的路路通,其实大虎头有注意到,是自己东牢的人打的,东牢跟北牢离得近一些,平常有什么东西都会去北牢买,但是北牢价格确实高,有些人被坑久了,心里早就不痛快,这次居然,有人趁着人多混乱,直接给了路路通一拳,真他妈的是,好样的!但是差点害死老娘!还好路路通她们也根本没看清到底是谁那边的人动的手。 这次会去南牢找那个新来的,叫做楚辞的人,是因为道上有人递了消息进来。听说道上一个黑帮的大佬,她的亲弟弟被这个叫楚辞的人打死了。那个黑帮的大佬派人到处放消息,要弄死这个叫楚辞的。自己的帮会跟那个黑帮大佬的帮会,其实有点关系在,那个黑帮大佬的帮会有时候会丢些生意给自己家帮会做,算得上是合作关系。 但是说到底,也是自家帮会要赶着上捧的关系。那黑帮大佬得到消息,知道了打死她弟弟的人居然被抓到监狱里,立马就开出消息让人做了她,这是个机会,起码大虎头是这么想的,如果真能做了这个叫楚辞的,那往后自家帮会的生意就完全不愁路子了。 虽然递消息的人也说了,那个叫楚辞的很能打,是个黑拳手,手底下打死过不少人,但是那又如何,王一她们五个打小也是杀手营里培训出来的,五打一,不相信就弄不死这个叫楚辞的女人。至于打死之后?随便让个人去顶罪就行了,这种手段在黑道上,太正常不过。 但是啊,临到头啊,这个憨批王季啊! 大虎头可以和路路通说好,拉场子赔的钱东牢来承担。大虎头也可以强行逼着楚辞跟王一她们打,毕竟那个楚辞就是一条疯狗,在那种地方长大,根本不会在乎什么几打几的。 但是啊,这个憨批王季啊!怎么就一拳打过来了?!这个憨批不知道老娘是混黑道的吗?这个憨批不知道老娘在外面帮会里有几百号兄弟吗?这个憨批不知道老娘可以分分钟让人去查到她家里人在哪,然后去找麻烦吗? 这个!死憨批! 第21章 受伤 “王季挑起来的。”大虎头咬着牙说道,但是她的牙齿本来就被鸡姐打掉了好几颗,这下用力一咬,还没好的牙龈又开始往外渗血,那血液顺着她的嘴角溢流出来,乍一看那模样像是活活被气吐了血。 “啧?老演员了?”鸡姐听到大虎头一开口就把锅往她身上甩,正要回头狡辩点什么,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大虎头那副嘴角流血的样子,这???玩什么?苦肉计呢? 谁怂谁?鸡姐抬起手,轻轻捏了下自己那只包的严严实实的胳膊,然后一把捂着,故意龇牙咧嘴的吸溜着冷气,说道:“不是我!我没有,她先挑事的,她来找楚辞麻烦。” 初墨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只觉得自己额头上已经冒出了黑线,甚至还有一群乌鸦飞过...这两人干嘛呢?比惨呢?我他妈叫你们来训话,你们给谁演三十六计呢? 我恍惚中好像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没有坐牢,梦到我还在山上的那个小房子里,老爹坐在旁边喝茶,看我踢木桩,过了一会,老爹又把我关进了黑屋里,那里面有一头狗熊,也不知道老爹从哪弄来的,我必须像以前那样,要把这头狗熊打死我才能出去,可是这头狗熊太强壮了,个头整整高我好大一截,我该怎么打死它......我正想着该如何进攻,一转眼我又好像站在了大铁笼里,是地下拳场里的大铁笼,周围的赌客呐喊着,尖叫着,打死他,打死他,嗯?打死谁?我抬头看去,是一个很壮实的男人,他一脸横肉,拳头看起来十分有力,他冲了过来,一拳头挥向我,我要还手,我要挡住,不对?我怎么动不了?嘶,为什么我动不了,他要打中我了...我会死吗? “腾~” 身子猛的抽搐了一下,然后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原来是做梦...这里,好像是医务室?初墨没有打死我吗... 医务室里的灯光很刺眼,明晃晃的照着我,令我恢复了几分意识,但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我尝试着活动一下身体,稍微转动一下脖子,立刻感受到太阳穴那里传来钻心般的疼痛。初墨那一脚,确实踢得很重。我侧了一下身子,用肘部撑着床缓慢爬起来,脑子里瞬间嗡嗡作响。 “嗯?你醒了啊,这么快。”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初白说的,她就在离我不远处,给另外一个犯人处理伤口,看到我从床上坐起来,两三步走了过来,按住我:“别乱动,醒了就坐好,你还不能下床。” 这是我第一次和初白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的手按在我肩膀上,明明隔着衣服,我却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她掌心里传来的温度,很温暖,就像她一样... 初白看我不动,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搬来个凳子坐在床边,看着我,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姐姐被人打了耶,嘻嘻嘻,你蛮厉害的嘛。” 我不是第一次看到初白笑,之前给她讲关于地下拳场的事情时,她听到一些片段后有时候也会笑一笑,但是我从来没这么近看到过她的笑容,她那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睛微微眯着,嘴角的弧度像月牙般完美,那副俏皮灵气的模样,让我无法移开视线,或许,这就是天使的微笑吧,它赶走了所有阴霾,让我忘记所有的疼痛,一时间让我觉得这世界竟然如此明亮,没有一丝瑕疵。 “怎么了?不会被姐姐踢傻了吧?喂喂喂楚辞,你还认不认得我啊?”看我醒来后就不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她,她蹙了蹙眉,心想难不成姐姐一脚给她踢傻了?还是被警棍打傻的?这些人也真是的,干嘛非要打脑袋,不知道脑袋是非常脆弱的嘛。 “认得,初白。”她这一声询问让我回过神来,我努力的偏过头,让自己不去盯着她看。 “咦,那就没事啊~我还以为你被姐姐踢傻了呢~毕竟上次东牢有个人被姐姐这样踢了一脚,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嗯~就是植物人你知不知道?”她又说了句。 我没有回她,也不敢看她,我每次见她,总觉得她身上有股什么魔力,非常吸引我,稍微看久一些,我都很有可能深深的陷进去,无法自拔。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老爹从来没有教过我这世界上有这种神奇的事情存在。 初白也不在乎我不吭声,毕竟我除了在说地下拳场事情的时候话多点以外,其他情况下都很少能挤出几句话来,她已经习惯了,所以此刻,她兀自说着她自己的:“姐姐的小腿那里青紫了,是你打的吧?还有她的手,肯定要上药的。不过她现在去教训王季她们几个了,还没来得及包扎。但是啊,我都看到了,她那只手肿了!你胆子还真的不小哎,姐姐可是副监狱长,你居然敢打她,我看你是不想在监狱里混下去咯~” 看我就那样埋着头不吭声,她眼睛一眯,又笑了起来:“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姐姐吃亏呢,嘻嘻嘻,你那个时候都昏过去了,你都没看到,姐姐那只手背在身后怕别人看见。但是我看到了哦,她那只手在抖哦~” 其实我真的很搞不清楚初白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就像鸡姐说的,初白是个姐控,这一点很明显,每次只要有人敢说初墨的坏话,初白都能气个好几天,鸡姐上次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而且按照鸡姐说的,如果谁要是敢骂初墨,她毫不怀疑初白第二天就会去给那人下药。所以,初白绝对是个姐控无疑了。 但是,为什么初白身为一个姐控,会在她姐姐受伤后这么兴奋?那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着闪着,明显就是激动过头了。这难道也算是一种什么情感吗?我不明白,正常人的大部分情感,我都不曾经历过,也不曾弄明白过。 鸡姐那次跟我说的关于她对初墨的感情,那应该算是我第一次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感情,叫爱情。而这种叫爱情的情感,能让人心甘情愿为了见到另外一个人,选择坐牢,很神奇。 鸡姐来找我的时候,初白正叮嘱我,以后不许再打初墨了,哪怕是初墨先动手,我也不能还手,不然就给我下药。 我瞬间又不搞不懂了,明明上一刻她还在为初墨受伤的事情兴奋不已,下一刻却又义正言辞的告诉我,我是犯人,初墨是副监狱长,副监狱长管教犯人,犯人是不可以还手的。 后来我把这个问题抛给鸡姐的时候,鸡姐只说了一句,你就当她病娇或者腹黑吧。 可是,病娇和腹黑又是什么... “托这条胳膊的福,禁闭室是不用关了,哎哟我去,这次揍大虎头可真是解气啊,你都没看到她在办公室里那副鬼样子,哈哈哈哈哈哈,他妈的活像个受了气的寡妇似的哈哈哈哈...”从医务室出来,鸡姐大笑着,非要给我模仿大虎头在办公室里的姿态。 我看着鸡姐脸上那张狂肆意的笑,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初白笑起来就那么好看,那么吸引人,而鸡姐笑起来...像个大马猴... 办公室里,初墨狠狠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自己那只,被初白用纱布包裹成馒头样式的手。 “没必要包成这样,敷一下就行了。”初墨的语气轻婉柔和,和之前训斥那四个人的语气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初白结结实实的给这个‘馒头’系了个蝴蝶结,说道:“不行,骨头都裂开了,不好好包扎,你肯定一不注意就会使上劲,到时候就很难好了。我等会去给你煮骨头汤,你必须全都喝下去。” “我不喜欢喝汤....”初墨蹙了蹙眉。 “我没问你喜不喜欢。”初白蹲下身,开始检查初墨的小腿。 “疼吗?”初白轻轻的按了一下初墨小腿处肿起来的部位。 初墨抿着嘴唇,故作轻松的回了句:“小事,不疼。” 初白啪的一巴掌拍下去,瞬间,初墨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抽搐了一下,斗大的汗珠开始从额头上冒出来。 “死鸭子嘴硬。” 第22章 扫厕所 “真他妈臭!”鸡姐的上嘴唇高高撅起想捂住鼻子,那只没受伤的手抓着拖把随意的在地上推了几下,污水溅的到处都是。 我往旁边挪了几步,躲开这溅射起来的的污水,倒是眼镜蛇,只顾着干活,一个没注意被溅了一裤腿的脏水,她抬头看了眼鸡姐,抿了抿嘴没说什么,又继续低着头忙活自己的。 打群架的事,几个老大被叫到办公室去训斥了一顿,这事就算过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的,只不过因为大家都受了比较重的伤,所以禁闭室是没有关了,鸡姐分到的任务是打扫厕所,不是那种牢区里的,而是外面公用的,那些操场上或者一些楼道里狱警犯人都要用的厕所,大概是因为使用的人多,里面脏乱不堪,地上用过的纸巾都到处乱丢,墙角那些阴暗的位置甚至还发了霉,黑黑的污泥也不知道从何而来,可见之前打扫的人是偷了懒的。 “妈的,这一块之前应该是西牢的打扫的,一群狗日的偷懒耍滑头!”鸡姐骂骂咧咧的,把拖把直接往墙上一靠,然后用仅剩的那只好手从兜里摸了根烟出来,想再掏火柴,却因为只剩一只手,怎么着都不好划火柴,眼镜看到了立马走过去,帮她点烟。 “鸡姐,这里可是厕所,而且这味这么重,你在这里头抽烟也不怕爆炸啊?”看到鸡姐这种情况下都要抽烟,三脚猫笑呵呵的打趣了句。 鸡姐啪嗒啪嗒的猛吸了几口,满不在乎的回道:“咋的,还怕炸你一身屎不成。” 倒是眼镜是个文化人,她收起火柴,跑回去拿着拖把一边拖地一边说道:“爆炸是需要一定条件的,这个条件是:有限的空间、急速燃烧、极短的时间里产生大量热而使气体膨胀。厕所的空间虽然有限,但厕所里沼气的浓度还没有到达沼气的爆炸极限,也就是说厕所里的沼气还不能燃烧而在极短的时间里产生大量热,所以在厕所抽烟厕所不会发生爆炸。” “啧啧看到没,还是眼镜文化人,三脚猫你学着点~”鸡姐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她就先开口打击三脚猫。 三脚猫瞥了眼眼镜,嘴上也不甘示弱:“文化人咋了,文化人不也在这里扫厕所呢?” 大家一下子都不说话了,有些人甚至还偷偷瞥了眼眼镜,余光中我好像看到眼镜握着拖把的拳头紧了紧,但是很快又松开。 其实眼镜并不太受人待见,监狱里大家虽然都是犯了事进来的,但是很多人也讲究是犯了什么事,就比如阿文是因为被家暴,忍不可忍杀了她丈夫,这种情况下在监狱里其实是被大家同情的,而三脚猫,盗窃罪确实不好听,但是用她的话来说那是劫富济贫,她又不偷那些普通人家的,偷只偷那些看起来就富得流油但是说到底那钱可能不是那么干净的人家,然后把偷到的东西换成现钱,买些什么生活用品食物之类的发放到一些孤寡老人的家里去。至于鸡姐,她就是故意惹事的,今天刑满放回去,她吃了两顿好的然后就要故意去滋事,隔两天就又被抓进来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他妈就是爱情啊!” 眼镜是不同的,她是挪用公款进来的,虽然说这种在牢里也不少见,但是不同的是,因为眼镜挪用公款的事,害死了不少人。之前听阿文她们说过,眼镜她家里头有个弟弟,因为要结婚,女方家里要求要彩礼要房子要车子,不然就要分手。眼镜家里也不富裕,就是一般家庭,倒是眼镜读了个大学,找了份不错的工作。所以她父母为了儿子能结婚,就一下子把这些压力都强行压在了眼镜头上,非逼着眼镜想办法给她弟弟弄钱买房买车的,眼镜虽然是有份不错的工作,但是一下子几百万,她怎么可能拿的出来的,索性心一横,就挪用了公司的钱,想着先让弟弟结婚再说,钱的事以后再想办法还进去。 结果这一挪用,就出大事了,农民工讨债,公司拿不出现钱,这一查,就查到了眼镜挪用公款,可是这种事情农民工们哪里知道弯弯绕绕的,他们就是干活拿钱,这一下子拿不到钱,家里一家老小又都要钱用,几个农民工们一时想不开,就跑到眼镜她们公司楼顶跳下去了,所以说眼镜虽然是挪用公款犯得事,但终究是夹杂着几条人命的,哪怕眼镜进来后一直跟着鸡姐混,但是多多少少大家还是有点不待见她。 鸡姐也看出来了眼镜的情绪变化,或许是为了缓和气氛,她吸完最后一口烟,呸的一声把烟头吐进了污水里,滋起几个烟泡,指着门口那些刚收拾好的几个黑色大垃圾袋,叫眼镜和翠兰她们去丢一下,监狱里的垃圾池离这比较远,眼镜和翠兰她们两一人拖着几个垃圾袋就出去了。 眼镜一走,刚才的紧张气氛似乎缓和了不少,鸡姐看大家都不说话,就把话题转移到了我身上:“楚辞,你脑袋瓜子咋样了?没多大事吧?”鸡姐指着她自己的脑袋问我。 我摇了摇头:“没事,好的差不多了。”初墨那一脚力气确实不小,但是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踢中脑袋了,地下拳场里,所有人的使出的都是杀招,不是脑袋就是咽喉,同一个位置挨习惯了,也就没那么脆弱了。 “没事就好,你也别怪初墨,她毕竟是副监狱长,管着这么大一座监狱呢,无论是谁惹事,总是要她操心的。”鸡姐哪怕是被初墨踢断了胳膊,现在还是在为初墨说话,说完,她突然咧开嘴笑起来:“不过说真的,你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居然能压制住初墨。真他娘的不愧是....咳咳咳....”鸡姐好像打算说什么,但是临到关头又收住了,她朝我挤了挤眼睛,那副样子似乎在说“你懂的~” 或许是要说关于我是黑拳手的事情吧,只不过这件事其实只有她和初墨初白知道,她一直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也不希望其他人知道我以前的职业,大概是怕我落得跟眼镜一个样子,不受人待见。 我有时候觉得鸡姐是个很奇怪的人,明明自己都总是受罚,还有心情去照顾别人的情绪,她总是在一些适当的情况下把一些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往其他方向引,总是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其他人的情绪变化,可是她明明看起来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为什么却偏偏注意到了所有细节。 “唉,真他娘的无聊啊,凭什么大虎头她们被罚去除草,咱们就要扫厕所?还他娘的要扫一个月的,哎哟我去可真他娘的臭...”鸡姐骂骂咧咧的,把靠在墙上的拖把拿回来,又开始随意的在地上推来推去,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初墨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初墨的背不是背~保加利亚的玫瑰~初墨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 我:“?” 阿文:“??” 眼镜蛇:“???” 三脚猫:“鸡姐?你这学的几天文化都用在这上面了吧?确实不怕死啊?” 第23章 新的囚犯 看着手上的绷带被一圈圈拆开,初墨总算是舒了口气,骨头开始愈合了,正常的生活用力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终于不用喝初白炖的骨头汤了,也不是说初白炖的汤不好喝,关键是,初墨真的很讨厌喝汤,尤其是骨头汤。 以前在部队里,有一次出任务,被困在深山老林里几个月,有一段时间,一群人因为天天吃野果子,补充不到营养,几乎就要坚持不下去了。是她们队伍里的一个人,给炖了几天的骨头肉汤,才让大家补充了体力,熬了下来,那时候大家都太虚弱了,没人去问那个队友是怎么弄来的骨头和肉,后来任务完成,初墨才知道,那骨头和肉,其实是敌人的,是她的战友在敌人身上一刀一刀砍下来的,从那以后,初墨再也没有喝过汤,不用说什么骨头汤肉汤了,连青菜汤她看着都会觉得反胃。 然而这一次,因为手上骨头断裂的原因,初白硬是逼着她喝了几天骨头汤,天知道她有多难受,但是只要她拒绝,初白嘴一撇,就又要哭了,自己这个妹妹啊,真的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效果也确实很好,短短的一段时间,就差不多愈合了。 握了握拳头,初墨想到了楚辞,初墨踢她的那一脚是用了全力的,但是楚辞的那一记扫踢也同样没有留手,当时手骨瞬间断裂的那种感觉,她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不愧是打死过三百多个人的疯狗,自己这次都差点吃了亏。 最后那一脚,如果不是楚辞分神去看初白了,自己应该也踢不中她。可是她为什么要看初白,这种人难道也会在战斗的过程中轻易被外物所吸引吗? 还是说....初墨的眼底突然闪过一起杀意:这个楚辞该不会对初白有什么想法吧? 联想到之前自己要关楚辞去禁闭室,初白却跟自己说,楚辞的脑袋受伤很重,再关去禁闭室那她估计就不行了。所以自己才放弃了对楚辞的处罚,只是让她们南牢的那些人去打扫厕所。 难道初白也对这个楚辞有意思?不,不对,初白不喜欢女人,这个自己是知道的。身处染缸的人就会拼命想脱离染缸,女子监狱里,这种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太多了,她们也见过不少。所以她们对这种事情,虽然谈不上厌恶,但是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变成这样的人,监狱像个大染缸,里面的都是犯人,自己和初白,是绝对不允许被染缸污染的。 可是为什么初白会帮楚辞说话呢?初墨正想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看着这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初墨有些诧异,她紧了紧眉头,拿起电话接听:“喂,监狱长。” 初白提着医疗箱,跟着狱警们往西牢的方向跑去,听狱警们说,西牢分进去一个新的犯人,可这犯人才分进西牢牢区,就把牢舍里其他的犯人都给打了,一个个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的,甚至是进去拖架的狱警,都被打的不省人事,现在还在牢舍地上里躺着,管训们已经安排人过去了,也派人去找副监狱长,不过副监狱长似乎在接听一个重要的电话,一时间还无法赶过来。 “初医生,您小心点,别摔着了。”本来是狱警带路的,但是初白却跑的更快,甚至超过了狱警,初白一向对伤患都在意的紧,这个她是知道的,但是毕竟初白可是初墨的妹妹,初墨是个妹控,监狱里无人不知,这犯人的事是小,万一不小心初白磕着碰着了,那初墨不得弄死自己啊。 初白却是没有听她说话,只提着医疗箱,往西牢的方向飞奔,她压根就不需要狱警带路,这座监狱里的每条路线,她都走的很熟。 西牢的一个牢舍门口,围着很多的狱警,她们手上都提着警棍,警惕的看着牢舍里的这个犯人,这个犯人是新来的,今天刚被分到西牢里,就把牢舍其他所有人都打了一顿,狱警们根本拦不住,但凡进去的狱警,一句话都没说就被这个新来的打倒在地,毫无反抗之力,像极了之前南牢里的那个19382,只不过南牢的那位好歹还讲道理,而眼前的这位,跟个疯子一样,什么都不跟你讲,你过去她就打你。 “9647!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第一天就打架斗殴,是要关禁闭室的!”领头的管训也不敢进牢舍,只站在门口,对着那新来的大声呵斥。 西牢里的人都扒在各自的牢舍门上,努力的往这边看,想知道这西牢到底是来了个什么样的人物,居然敢把狱警都给揍了。 “啧啧,咱们西牢这次看来也来了个狠角色啊,一个人,打得连管训都不敢进去了。” “谁说不是呢,我给你说,我可是看到了,她一脚一个,那曹屁和冬瓜她们直接被踢飞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怕不是死了吧?” “胡扯吧你就,还一脚就能踢死?你以为是南牢那个叫楚辞的呢?我看啊,撑死就是晕过去了。” “哎?要我说,这新来的,也不比南牢那个叫楚辞的差吧?那个叫楚辞的再狠不也被关禁闭室了,你看这新来的,连管训都怕她。” “你这么说也是,你说现在的人怎么个个跟怪物一样?这么厉害,东牢的王一和南牢的楚辞,个顶个的能打,就咱们西牢,现在连个主事的都没有。” “不是,我说,这该不会是老天看咱们西牢被欺负,给咱安排了个大佬进来吧?你说就这新来的这拳脚,根本就不比王一和楚辞她们差啊,这要是她当咱们老大,那咱们不就根本不怂东牢和南牢她们了?” “对啊,操!我看就是!胖大脚废了,咱们西牢选这么久都没选出个主事的来,现在好了,直接分了个这么牛批的来咱们西牢,她娘的,老子以后就跟她混了!” “混个几把混!就你那小身板的,人家看得上你不?等着瞧,她估计是得关禁闭室了,等她从禁闭室出来,老娘就要申请跟她住一个牢舍去,老娘就跟着她混了以后。” “咦?初医生来了?怎么不是副监狱长啊,副监狱长咋还没来呢?” 牢区里,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被狱警围起来的那个牢舍,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自己的见解。 初白赶到的时候,那新来的正掐着一个狱警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问她:“疯狗到底被你们关到哪里去了?带我去找她。” “我...我不知道谁是疯狗....你他妈的快放开我,你已经被包围....额....”那被掐着的狱警还要挣扎,却觉得掐在脖子上的手突然加了力道,她脑袋一歪就断了生息。 新来的犯人松开了手,那狱警失去支撑,从墙上滑到了地上。门外的狱警们惊恐的看着这个犯人,她....她居然杀了狱警?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疯子啊? “那么,现在你们谁来告诉我,疯狗在哪里?”那新来的踩了踩死去的狱警的脑袋,然后转过身来看着门外的管训她们。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杀人了...你他妈居然敢杀人!?”管训有些懵,她看着牢舍地上的那些人,似乎,都死了...无论是犯人还是狱警,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开始以为她们或许是晕过去了,但是现在,看这新来的居然敢当着她的面直接掐死了一个狱警,那地上的那些...八成也是没活路了的。 “不知道?”那新来的扭扭脖子,突然一个箭步冲向了管训,她速度太快了,加上距离也近,管训刚有反应,就被她一把抓住了手,然后快速的一扭,那管训的胳膊就顺势被扭到身后,背对着她。 “啊!”管训的胳膊不知道是不是被拧断了,她惨叫一声,整个人都在发抖。 “现在知不知道?”那新来的紧紧抓着管训那只被反在身后的胳膊,附在她耳边问她。 “不...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谁是疯狗。”管训咬着牙,表情十分狰狞,看起来痛苦极了。 “哦,不知道,那你也去死吧。”新来的犯人语气一沉,就要扭断这个管训的脖子。 人群后,却突然传来一声:“住手!” 嗯?新来的犯人看向说话那人,是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医生? 狱警们一看是初白,都慌了,直接挡在她面前,喊到:“初医生赶紧离开这里,这家伙是个疯子!” “是啊初医生你先走,我们拦着。” 狱警们个个不晓得突然从哪提起的勇气,一改刚才那副惊恐的模样,都紧紧抓着警棍,指着这个新来的犯人,生怕她碰到了初白。 “你说的疯狗,是不是叫楚辞?一个黑拳手。”初白没有走,反而直视着那个新来的,问她。 如果初白的手没有抖,那么她大概是不怕这个犯人的,但是她提着医疗箱的掌心此刻全是汗水,怕吗?怕,一个疯子,当着狱警的面都敢杀人的疯子,谁不怕?但是她不能走,如果她跑了,这个犯人肯定会把管训给杀了,而且,很可能不只是管训,这些狱警也不是她的对手。 姐姐还没来,一般的人制服不了这个疯子。而且这个疯子,似乎是要找楚辞,疯狗这个外号,楚辞跟自己说过,她在地下拳场里,大家就是叫她疯狗。 “你认识?”那新来的没有动手,抬头望向初白。 “嗯,认识”初白抓着医疗箱的手,又紧了几分。 第24章 初白出事了 这天,还是我们几个扫厕所,不过因为最近每天都有打扫的原因,里面的环境和之前相比已经大不相同了,至少不存在像第一天来的时候那样,里面的气味熏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鸡姐坐在门口抽烟,跟我们聊关于她家里的事情,那天大虎头用鸡姐的家人威胁她的时候,鸡姐是真的发火了。 不过不是因为害怕大虎头真的派人去鸡姐家里找麻烦,只是鸡姐属实不愿意听到有关于家人这个词。 鸡姐是个孤儿,算是也不算是,因为按照鸡姐的话来说,鸡姐的亲生父母很有可能还活在人世的,只不过鸡姐从来没见过。 弃婴,这个词听起来多惨。 如今,大家常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很多人确实也并不在乎,毕竟现代思想已经让人们开始转变,人们价值观不再停留在传统思想上面。但是依旧还有不少的地方,存在着“重男轻女”的思想。农村里这种情况尤为严重,那些人总觉着,家里如果没有生下儿子就等于没有子嗣,后继无人,对于那些没有儿子的家庭,他们就说那是个“老绝户”,听到这样的话那些人怎么能不在意呢,所以很多农村家庭都希望能生个儿子,都觉得儿子才能养老,儿子才能延续香火。 要是生下了女儿呢?那村子里很多老人家就会说了,生女儿有什么用?养着浪费钱不说,以后长大了还要嫁到别人家里去,生女儿你就是生了个赔钱货。 鸡姐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出生的,她的父母不愿意要她,觉得她多余了,生出来后就连夜裹了件袄子,给扔在了路边,或许是她的父母良心未泯又或者是怕天矮遭报应,塞了张纸条在鸡姐身上,大致内容就是家里养不起女娃,得生个儿子传宗接代什么的,希望有好心人能带走她,纸条里还包了十几块钱。 很难想象,大晚上把一个才出生的小孩扔在路边,这种人到底有多丧良心,农村那种地方,个个都睡得早,这要等第二天才能被人发现的话,指不定当天晚上就被野狗什么的给叼走吃掉了。 不过或许是老天爷怜悯吧,又或许是鸡姐运气好,还真就有人路过,看到了鸡姐。捡到鸡姐的是一个拾荒的老人,用鸡姐的话来说就是,她真的很难想象那样的一个人是怎么把才出生的她带大的。 鸡姐管那老人叫爷爷,鸡姐从懂事开始就跟着老人一起去捡破烂卖钱了,日子虽然过得贫苦但也算开心自在,老人家会一些传统的功夫,在鸡姐能跑动的时候,就开始教鸡姐这些老功夫,爷孙两日子慢慢过下来,也算其乐融融,不过人啊,年纪大了总会离开的,在鸡姐十六七岁的时候,老人家就去世了,后来的路,只有鸡姐一个人走了。 鸡姐没读过书,从小是她爷爷拿着捡来的书本教她认字的,所以,也不存在有什么学历之类的,当鸡姐意识到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不在了的时候,她只能想办法,努力活下来。 端盘子,发传单,甚至是去帮人家收账,这些事鸡姐都干过,那时候的她也变成了看守所的常客,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尤其是在每一年的年关将近,鸡姐是必会犯事的,因为,看守所里好歹有顿饱饭吃,不至于大过年的还饿肚子。 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这个世界有不一样的呢,是在几年前,鸡姐被关进这所监狱里,第一次看到初墨的那一刻。 “这世界本不该令我欣喜,但是我遇到了她。”鸡姐整个身子都仰靠在门上,吐着烟圈。 “但是她不喜欢你,初墨她是不喜欢女人的,这么多年了,你应该知道。”眼镜蛇看着鸡姐的眼神里,似乎夹杂着其他的东西在流动。 鸡姐回头瞥了眼镜蛇一眼,朝她竖了个中指,满不在乎的说道:“渔夫每次出海前都不知道鱼在哪里,但他还是坚持出海,因为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满载而归。人生在世嘛,总要有能让自己坚持下去的事情存在,不然,得多无聊。” 鸡姐似乎把所有事都看的很通透,也明白自己的目标是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始终坚持着一件事,就是离初墨近一些。出狱,再入狱,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能看到初墨。 这大概就是鸡姐说的爱情了,我觉得我已经可以慢慢理解她这种感情,心里有这么一个人,你能为了她去做任何事,时时刻刻想离她很近一些,原来这就是爱情。 我对初白,算吗?鸡姐曾经问过我,是不是喜欢初白,那个时候我是否认的,因为我根本不明白什么是喜欢,我不知道喜欢是一种什么情感,我的世界里从来只有打拳,血腥,暴力,黑暗,这才是我的世界。“喜欢”这种东西,老爹没有教过我。 我和鸡姐其实身世差不多,我也没见过我的父母,是老爹捡到的我,从记事起,我就跟着老爹学拳了,每日每夜,我要做的事情就只有打拳。虽然老爹给我取名字叫楚辞,在鸡姐她们看来,是很好听很文艺的一个名字,实际上,我是不认字的,我连我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我没有读过书,老爹也没教过我认字。 打拳就行了,打拳不需要这些,你只需要用拳头说话就可以了,这些,是老爹教给我的。 “楚辞!楚辞!你在不在?!” 外面传来了一阵叫喊声,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鸡姐眯着眼睛看过去,然后一把掐了手上的烟,扔在地上踩了几脚:“啧,搞什么,扫个厕所都不让人好好扫?又搞什么屁事啊?” 我们走到厕所门口去看的时候,发现是两个狱警在往这边跑过来,还大喊着我的名字,我有些奇怪,因为狱警们从来都只喊我的编号的,不会喊我的名字。 “咋的了,赶着投胎啊跑这么急?又喊楚辞干毛,我们已经在扫厕所了,不是还要搞事情....”鸡姐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两个狱警给打断了。 “楚辞!快点!初医生出事了!西牢.....” 后面的话我没听,在她说初白出事的那句话后,我整个人就已经冲了出去,她好像说的是西牢来了个新的犯人什么的,但是我没有心思去听了,我现在整个脑子就只有那句话:初医生出事了... 初白出事?鸡姐和眼镜蛇她们四目相对,有些懵逼,初白怎么可能出事,这座监狱里还会有人敢惹初白吗?是不怕初墨给你丫的打成脑瘫吗? 但是听到狱警接下来说的话,鸡姐她们也再没心思扫厕所了,拖把一扔,几个人全都撒丫子往西牢狂奔。 西牢来了个新的犯人,把初白挟持了?!! 我赶到西牢的时候,牢区里已经围了很多狱警,她们都焦急的紧盯着三楼的那两个身影,是初白! 猛然间的急速奔跑让我的心跳很快,我喘着气,望着三楼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新来的囚犯,她穿着蓝色的囚服,左手抱着初白,右手掐在初白的脖子上,似乎只要她愿意,下一秒她就能轻松的拧断初白的脖子。 狱警们一看到我冲进来了,立马散开,给我让了路出来,我本来还不明白她们这么做的意义,但是下一刻,我知道了原因。 那女人站在三楼的栏杆边上,紧紧抱着初白,看到狱警们突然为了一个人让路,她把视线投了过来。 然后,她笑了。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疯狗。”那女人笑着,是那种极为隐忍的笑,我甚至能看到她的身子在颤抖,是那种控制不住的兴奋,激动。 我看着初白,她似乎很难受,她的脖子被那女人紧紧掐住,或许是因为那个女人突然变得兴奋的原因,她掐着初白的那只手都不由自主的加上力道,初白的脸逐渐开始涨红... “放开她!”我冲着她大吼,拳头攥的绷紧,手背上青筋凸起,愤怒,充斥着我整个脑袋。 “嗯?”那女人似乎有些意外,关于为什么我的情绪突然变化这么大,接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眯着眼睛看着我,笑吟吟的说道:“好啊,我放开她...” 下一刻,被她推出栏杆的初白,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从三楼无力的坠落下来。 第25章 杀了她 “靠,初白?!”鸡姐她们刚跑到门口,就看到了初白掉下来的这一幕。 而我,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冲过去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接住初白的,直到因为卸力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我看着怀里,初白这张距离我咫尺之间的脸,才勉强恢复了一丝意识,我接住她了....我接住她了....还好,我接住你了.... 我想说话,我想喊她的名字,我想问她为什么闭着眼睛,但是刚一开口,一股撕裂般的剧痛就从胸口处扩散到四周,声音一下子变成了闷哼,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甚至不确定我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来。 狱警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全都冲了过来,医生从我怀里把初白抱起来,给她做紧急施救。鸡姐她们想把我扶起来,但是只碰到我一下,我就感受到了钻心般的疼痛,浑身上下不知道砸断了几根肋骨,我紧紧的咬着牙齿,额头上开始冒汗,鸡姐她们一时间也不敢再动我。 “啪啪啪~” 那个女人这个时候已经从三楼下来了,她两只手鼓着掌,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脸上还挂着刚才的那副笑容:“啧啧,没想到,疯狗居然也会救人啊?我以为疯狗只会杀人的呢?” 狱警们把她团团围住,但是却没人敢第一个冲上去,我看着这个女人的脸,觉得有些熟悉,我好像见过,但是我记性不好,我忘记了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怎么,难道,你这条疯狗,是喜欢上那女人了?不应该啊,一条疯狗怎么会懂什么是喜欢呢?”那女人继续说着。 “不过不重要了,无论你喜欢不喜欢她,她差不多也死了,哈哈哈哈哈,真痛快啊,这感觉太痛快了,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你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终于轮到你了吗?哈哈哈哈,终于轮到你了啊疯狗!”那女人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癫狂,到最后,她整个身子都因为狂笑而颤抖。 这个女人,我认出来了!是那个人,那个地下拳场里,我唯一没有打死的那个女人!是她!这个该死的家伙! 我瘫躺在地上,努力的想爬起来,但仅仅只是想起身,胸口就立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或许断裂的肋骨已经扎进了肉里,看着这个依旧在狂笑的女人,我想起了那天的那场拳赛,想起了那天被我打死的那个男人,想起了那个不顾一切冲上拳场的女人,那个女人就是她。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来这里,为什么她会抓到初白,为什么她要伤害初白!老爹说的对,老爹他说的对,我还是不够快,我如果能再快点,我那个时候就可以打死她了,我如果那个时候能再快点,她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初白就不会被她推下楼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再快点!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啧啧,疯狗?我看你是死狗还差不多了,一条只知道杀人的疯狗,居然为了救一个女人让自己伤成了这幅样子?像什么话啊?”那女人因为被狱警团团围住,她索性就不往前走了,她就坐在楼梯上,笑着看我。 “疯狗啊疯狗,你知道我为了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我拼命的训练,我没日没夜的努力,我就是为了等到有一天,我能在拳场上亲手杀了你。” “不过啊,哈哈哈哈,我以为等那天需要等很久呢,谁想到居然这么快,这么快这一天就到来了呢~” “有个人跟我说,你被抓到牢里了,多讽刺啊,一个在地下拳场里称王称霸的疯狗,居然会被抓到牢里,怎么,你得罪人了呀?” “哦~我想起来了,是打死了那个男人对吧?你可真是没脑子呢,也不看看对手是谁?那可是秦帮老大的亲弟弟呀,秦帮你该不会都没听说过吧?黑白两道通吃,只手遮天的大帮会啊,你怎么敢的呢?你怎么敢呀?哦,我想起来了,你怎么可能不敢,你可是打死过几百个人的疯狗,一条疯狗有什么事是她不敢的?” “不过这次,啧啧,真可怜,需要在牢里躲着,原来你也怕死啊?你那双拳头不是很硬的吗?怎么沦落到需要躲在牢里了?” “还喜欢上了女人?嗯哼,我看看,哦她是个医生吧?真可怜,一个医生现在连她自己都救不了呢,我说你也真是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你跟我一样,都是地下拳场里的臭虫而已,你居然还对一个医生存有这种亵渎的想法,当真是,恶心啊。” 那女人一直说着,根本就不在乎旁边的那些人是什么想法,她只管说着她的。 我能感受到周围那些人,在听到这个女人说的话后,看向我的神情已然变得不一样了,但是我都无所谓了,胸口里有股东西要冲出来了,我的意识越来越恍惚,脑子里嗡嗡作响,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杀了她,杀了她,快杀了她! 是啊,要快杀了她,她伤了初白啊,她怎么可以伤初白啊! 我慢慢的从地上坐起来,任由喉咙处不断往上翻涌着咸腥,我的左手已经断了,它现在折成了一个很诡异的姿势,挂在我胳膊上,腹部破了一个洞,我能感觉到身体里有根骨头冒了出来,那一块已经逐渐黏腻潮湿,或许是鲜血,但是我已经不觉得疼痛了,杀了她...我只想杀了她...外界的所有声音我都听不到,只有脑海里不断的翻腾着这几个字:杀了她! 我右手抬起来,紧紧的抓住左手,疼痛还是在□□上产生了反应,斗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上冒出来,“咔嚓”我右手猛的用力,把左手脱臼处强行掰正接了回去,我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但是是第一次这般仓促和暴力,甩了甩左手,感受到它已经有知觉了,我缓慢的站起身,盯着那个女人,一步一步的走向她。 那女人有些意外,似乎觉得我受伤这么重还能站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下一刻,她看着我走向她,她的嘴角又勾起来了,她也站起来,朝我走过来,周围的狱警们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她们也不敢拦着,人群让开,给我和那个女人让出了空间。 鸡姐似乎要冲过来拉住我,但是被狱警们拦住了,在狱警们看来,我和那个女人是一样的,都是疯子。 “你还真是找死了啊?伤成这样还敢跟我打?那我可就就成全你了。”那女人扭了扭脖子,猛的冲了过来。 她的速度很快,一拳直击我的心口,我身子本能的微微一偏,臂弯处紧紧的夹住她的手,同时另一只手握拳猛的刺向她的面门,她的手被我压住,无法后退,面门处硬接了我一拳,她想踢我,我却没给她机会,我一脚刺向她的小腿骨,断裂的声音十分清脆,一拳,两拳,我拼命的挥拳,拼命的砸向她的太阳穴,但是我的力气似乎不够,我胸口处的那个洞口已经涌出了不少鲜血,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攻击也变得缓慢,她挨了我几拳,发现我攻势变弱了,立刻用头部猛的撞向我的胸口,该死的,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得杀了她,得快点杀了她,我的眼睛被什么东西遮住,分不清是血还是汗,她用头部狠狠地撞向我的胸口,一次两次,我猛的咳出一口血,松开她那只手,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脑袋,然后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用力,用力!撕碎她! 我的口腔里都是鲜血,分不清是我的还是她的,她拼命的用拳头击打我的头部,想挣脱我,但是我始终紧紧的咬住她的脖子,过了一会,她的攻击逐渐停了下来,直到我感受她的身子在抽搐,像是一只濒死的兔子那般... 第26章 濒死 初墨挂断电话,深棕色的眼眸里情绪沉沉,这个电话是向来不问事的监狱长打来的,内容是关于一项机密,监狱里这几天会关进来一个犯人,一个很重要的犯人,但是这种是常见的事,不算什么机密。真正的机密是关于,她们要想办法,让这个犯人,死在牢里,换句话说,就是绝不能让这个犯人活着出去。 这个犯人的身份十分特殊,如果不是她这次故意被抓到牢里,警方是很难给她定罪的,哪怕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有罪,也无法有足够的证据给她定罪的那种。但是这次,她却主动被抓进了牢里,听说是为了来牢里找一个人。 究竟是什么人,值得她来找? 值得她这个秦帮的主事人,赢鹿,去找? 初墨的嘴里再次念出了这个名字,赢鹿。 全国各地的黑帮确实不少,但是能在a市站稳脚跟并且做到黑白两道通吃的,鲜少,而秦帮,正是这鲜少里的其中一个。 秦帮的主事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叫做赢鹿,听说从小就是杀手营里摸爬滚打闯出来的,甚至,她还做过雇佣兵,初墨跟她其实也有过一次接触,不过却不是直接接触,之前在部队里的一次任务,正好对上了赢鹿他们那一队雇佣兵,见人就杀不留活口,这是初墨对他们的印象,最后,任务失败,甚至初墨的战友,都被他们杀了十多个。 但是从始至终,初墨都没见到过赢鹿他们,因为但凡见过他们的,都已经变成了尸体。后来自己被调来了这所监狱任职,本以为再也不会和那些人有交集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能有机会遇到赢鹿。 而且,赢鹿是以一个犯人的身份进来的。按照监狱长说的,这次机会难得,上面的人也有指令,绝不能让赢鹿活着离开监狱,秦帮这个团体日渐强大,已经很难在一些人的掌控之中了,秦帮确实黑白通吃,但是很少有人,愿意和一个自己控制不了的势力长久合作。 就连监狱长都已经在赶回监狱的路上了,想办法暗中解决掉赢鹿,这就是监狱长和自己谈的机密。监狱里其实也有不少混黑道的人,像大虎头和路路通她们,其实都算是,所以正大光明的杀了赢鹿,是不可能的,赢鹿毕竟是秦帮的主事人,一旦外头秦帮的人知道这件事,到时候会引起什么事端,哪怕是她们上头的人,也解决不了,所以,她们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暗中解决掉赢鹿。 还在思考着,门口又砰砰砰的响起了敲门声,是狱警,刚才接听电话的时候就有狱警来报告,说是有个新来的犯人在牢区里闹事,连狱警都敢打,不过刚才自己在接听电话,也来不及理会,现在电话接完了,可以过去了,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里闹事,一个两个的,都他妈学那个楚辞吗难道!? 嘎吱一声推开门,就看到两个狱警在外头,身子还是发抖,口齿不清的报告着“副监...副监狱长...” “怎么了?让警卫队过去不就行了,一个犯人,还能翻天不成!”初墨看这两人抖成筛糠,实在有些气恼,这些人一个两个的,是来吃干饭的吗?连一个犯人都制服不了。 “不是...副监狱长...是...是....” “是初医生,她出事了...”另外一个狱警接过话。 初墨冲到西牢的时候,正好看到楚辞死死咬住一个犯人的脖子,地上已经流了不少鲜血,分不清是楚辞的还是那个女人的,不远处,初白在地上躺着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而医生们正在给她做紧急施救措施,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有新的犯人闹事吗?为什么初白会变成这样? 初墨的眼眶瞬间通红,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因为初白,她猛的一转头,死死的盯着楚辞,又是你!为什么又是你!是你动了初白?! 啊!初墨厉声大吼,猛的冲向楚辞,一脚把楚辞从那个犯人的身上踢开,那个犯人的脖子似乎被咬破了,不停地往外涌出鲜血,必死无疑。 这个疯狗!这他妈的疯狗!她居然杀人!她伤了初白不算她还杀人!我要杀了她!啊! 我死死的咬着那个女人的脖子,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朝我冲了过来,我被那人一脚踢飞出去,足足在地上翻滚了三四圈才堪堪停下,这一脚力道十足,喉咙里的鲜血呛到了气管,我不停的咳嗦,鲜血一股一股的从我嘴里拼命的往外涌,我的眼睛都被鲜血浸湿了,眼皮和睫毛黏在一起,在一片鲜红的血幕缝隙中,我看到了初墨。 她那双通红的眼睛里闪着嗜血般的厉芒,举手投足间皆透露出一股令人心惊胆颤的杀意,她朝我冲过来,我躺在地上没有动,不还手,我不会还手了,初白跟我说过,即使初墨打我,我也不能还手的。 初白...初白....我努力偏过头,想看初白... 她被人群围着,我看不到她的整个身子,只能在缝隙中,看到她那张脸...她还是闭着眼睛的,没有醒过来,医生们不停地给她做急救... 为什么,为什么是初白啊,我宁愿那里躺着的人是我啊...我宁愿那个一动不动的人是我啊... 初墨似乎被人拦住了,我没有受到攻击,恍惚间只听到了鸡姐的声音,如果我此刻还有力气抬起头,我就能看到是鸡姐冲上去紧紧的抱住初墨,紧紧的拦住了初墨冲向我的脚步,甚至任由初墨的拳头疯狂的砸在她身上,砸在她那条才刚刚痊愈的胳膊上... “初墨!不是楚辞!不是她!楚辞她救了初白啊!不是她,真的不是她!”那似乎是鸡姐第二次为我拦住初墨了...何必呢,她真傻.... 这不是我第一次这样接近死亡,血液大量流失和着地板上的冰凉带走了体温,我却并不觉得痛苦,或许当你生于黑暗,存于黑暗,便也不会介意最后沉眠于黑暗了,或许就这样死去,也好。 但是看着初白,我伸出手想触碰她...肢体从麻木中解脱出来,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啊,好痛啊,痛的快要死掉了...这究竟是为什么...我从来没经历过这种疼痛啊...到底是哪里,是脑袋吗,是手吗,还是腹部?到底是哪里这么痛啊....我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双手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胸口,好痛....是胸口吗?可是我胸口有受伤吗.... 即使是烂泥里的渣滓,得到了阳光的垂怜,也想要往上爬啊.... 可是,为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其实没这么快想写的,本来是打算把南方有大盗写完,开另外一篇探险长文,然后某个读者,对没错说的就是你,你在看吧。就是某个读者说想看楚辞来着,就先捡回来完善了,甚至可以说这本小说是为了你写的,宠读者第一名别跟我抢。按照我一开始的想法是大概五万字完本,本来就是一个故事,结果现在写着写着,就已经快十万字了。我不知道你们心里的女主是谁,或许是初白,但是我要写的女主下一章才出来,所以就是,这个文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完结,虽然看的人少,但也图个乐子,八月中旬开的文,九月中旬会尽量抓破脑袋爆更完结,一个月的时间把这个故事讲完,没得法我想开新文了,感谢还在看的大佬们 第27章 回牢 “初白,我喜欢你。”我直视着初白那副俏皮可爱的模样,把我人生中的第一句喜欢说给她听,我有些慌乱,有些担忧,我怕她拒绝我,如果她拒绝我,我该怎么办?明明我才刚刚说出这句话,就已经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是吗?我也喜欢你呀~”初白她望向我,浅浅的笑着,那笑容可真好看啊,像严冬过后冰雪消融小溪再次流动时的叮咚作响,像无边黑夜中一抹皎洁的月光穿过铁壁囚笼,铺满我的心底,她向我走来,不经意的跳了两下,我却恍惚间见识到了这世间最美的生灵。 是哪一个瞬间喜欢上她的?我也说不清楚,但我知道,喜欢着她的每个瞬间,都充满了对生活的勇气,仿佛在黑夜里点亮了一盏明灯,指引着我走向光明。 我朝她伸出手去,我想触碰她,却什么都没碰到... “嘭~” 像是一个气泡突然消散开,初白呢?我有些茫然...初白不是刚刚还在吗?为什么我碰不到她,为什么她突然消失了,这里是哪里?初白在哪?我有些急了,我四处张望,我想知道这里是哪里,好陌生,这个地方好陌生,这里是哪?我在哪?初白呢?初白?初白你在哪? “醒醒!快醒醒啊!” 一阵急促的呼叫声把我从梦中唤醒,我一睁眼便看到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在看着我,但是她不是初白... 原来是个梦啊,真可惜... 嘶~ 我尝试着动了下身子,一股眩晕感猛然袭来,脑袋有些刺痛... “你别动,你才刚醒,躺好缓一缓。”那女人见我像是要挣扎着起来,她又开口了。 “这是哪里?”我问她。 “医院,你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星期了,我刚才发现你在说梦话,才试着叫醒你,你别乱动,我给你检查一下。”白大褂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她的仪器给我检查身体。 医院?这里难道不是监狱的医务室?我慢慢的偏过脑袋,查看着周围的环境,这里,似乎是一个病房,但绝对不是监狱里的病房,这个地方有点像,我以前住过的黑道医院,也就是那种社会上的医院,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最后,不是被初墨踢了一脚吗... “嗯,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你可以出院了,你躺着别动,我去通知警卫。”那白大褂女人给我做完检查,丢下了一句话,就兀自出去了。 我想起身,但只是抬抬手,我就明白了我现在的状况,我的胳膊还打着绷带,腹部也被缠的紧紧的,这样看来,我那块凸出来的骨头,她们应该已经给我处理好了。我听鸡姐她们提过,监狱是和附近的一所医院有合作的,一般监狱医务室里无法医治的伤患,就会被狱警带到这群医院里来,之前胖大脚她们似乎就是在这个医院里截得肢。 不一会,就有两个警卫开门进来了,她们看着我,问我能不能动。我点头,然后她们就把我扶起来,看着我的腹部和胳膊都紧紧的缠着绷带,她们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给我铐上了手铐。 没有什么康复治疗需要做的,只要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狱警就会把犯人押回监狱,没必要说等你完全好了再押回去,万一你好了趁她们不注意跑了怎么办,这可就是越狱了。 我回到监狱的时候,路上碰到一些其他犯人,她们一看到我,就几个人围在一起,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狱警们把我带到南牢的牢区门口,解开了我的手铐,就不再管我了,我按照记忆,往之前的牢舍走去,这个点似乎大家都在工作,牢区里没什么人,我走到鸡姐她们的牢舍,却发现里面好像有些什么不一样了,我躺在床上,仔细的回想到底是哪里不一样,瞥到了我对角的那个床铺,突然就想起来了,那里没有被子,而且不止是那个床铺,好几个床铺现在都是空着的,这个牢舍原本是八人间的,现在算算,已经有三个床铺是空着的了,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搬出去了吗? 我旁边的床位是鸡姐的,她的被子什么的都在,鸡姐的床位很好辨认,虽然大家的被子床单什么的都是一样的,但是鸡姐的枕头摆放和我们不同,我们的是要竖在床头的,因为有时候会有人来检查,但鸡姐她的枕头是平躺着放的,狱警们检查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可能因为她是南牢老大的原因,所以她一直就是这样放。而她这么摆放的原因是因为枕头底下压着一张初墨的照片,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搞到这种东西的,鸡姐宝贝的很,时不时就拿出来看几眼,甚至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抱着照片睡着的。 正对床铺是阿文的床铺,阿文的被子床单每次都是牢舍里叠的最干净整齐,甚至被子都是一个方方正正的豆腐块,跟我们这些人叠的日本豆腐完全不一样。 靠窗那里是三脚猫的,她应该也没有走,床底下她那双41码的拖鞋这里没几个人能穿。 至于三脚猫旁边的那个,应该是眼镜的,但是又不像,眼镜其实也是个比较严谨注意细节的人,她的床铺虽然没有阿文那么整齐干净,但是比我们也好不少,而现在的这个,被子叠的甚至不如日本豆腐,完全就是随意的卷成了一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通过狱警检查的。 其他人都不见了,搬走了吗,是因为我的原因吗?在西牢里,那个女人说的话,关于我之前的职业,关于我做过些什么事情,那个女人在西牢里都说了出来,难道她们搬走,是因为不想跟我待在一起么,或者说,不愿意跟一个疯子,一个怪物待在一起。 我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我不是个善于思考的人,更不善于表达,所以我不会去跟她们解释什么,也不会去为自己辩解什么,如果她们害怕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我无法改变任何东西,我也没办法让我之前做过的事情都变成空白。 我就是个在黑市里打拳的黑拳手,就是个在大铁笼子里面跟别人搏命的疯狗,就是个手上沾染了几百条人命的渣滓,这些我都改变不了,哪怕我做这些的目的只是为了活着,可是谁又在乎你是因为什么呢,她们看的只是结果,结果就是,我在所有人眼中就是个杀人犯,就是个疯子。 “卧槽,楚辞?你他妈终于回来了?”我一直望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鸡姐她们终于回来了,她一看到我,立马惊呼出声。 我心口那里突然像是有股暖流涌过...还好,鸡姐她没有因为我的身份而排斥我。 跟着鸡姐走进来的还有阿文和三脚猫,甚至,住在别的牢舍里的眼镜蛇也在这里,她们看到我,首先是一怔,然后又开始笑了起来。 “老子就说了她狗日的命硬,不会有事的!”鸡姐大笑着,走过来拍着我肩膀,似乎是怕扯着我的伤口,她用的力气并不大,起码比以前是轻多了。 “没事就好,这么多天过去了都没见你回来,那个时候你又流了那么多血,我们都以为你...”阿文也接了句,但说到后面似乎意识到这种话不太好,就没有继续往下说。 眼镜蛇只是冲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倒是三脚猫,凑上来一会摸摸我的胳膊,一会摸摸我的腹部,问我:“那会我看到你骨头都出来了,这都没死?你他妈可真牛批。” “我没事,习惯了。”这一句我说的是实话,从小到大,哪一次不是走在生死存亡的刀口上,这种伤,都习惯了。 鸡姐又拍着我的肩膀,连喊了几句牛批真他妈牛批。 “初白呢?她...没事吧?”这句话其实她们一进来我就想问了,但是我又不敢问,我有些害怕,我很害怕我会听到不好的消息,这种害怕的感觉,在大铁笼里都不曾有过。 我以为鸡姐她们会知道,没想到她们也沉默了,过了一会,鸡姐跟我说:“别再想着初白了,现在有关于初白的所有消息都封锁了,初墨她...情绪很不好,她不想听到牢里有任何议论初白的声音,虽然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但是在初墨看来,这些事的源头,还是和你有关系的,那个人毕竟是来找你的...初白对初墨来说,很重要,你知道的...” 我没有说话,这件事情的源头,确实在我,自从我来到这个监狱,很多事都是因为我,不管是李飞,还是胖大脚,甚至是大虎头,和现在的初白,都是因为我。 鸡姐似乎怕我过于自责,她拍拍我的肩膀,故作轻松的说道:“嗨,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听小姚她说,初白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的,其他的,她也没多说,不过嘛,知道她没事就行啦。”鸡姐口中的小姚也是医务室里的医生,平常跟鸡姐关系还算可以。 “不过...”鸡姐突然话锋一转,甚至语气都突然凝重许多:“你要小心一件事,有个人在找你。之前你被送去医院了,她没找到你,现在你回来了,她肯定已经得到消息了。” 有人找我? “谁?”我问鸡姐,我不记得除了那个被我打死的女人之外,还有得罪过谁。 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牢舍里的气氛突然沉重许多,不只是鸡姐,就连眼镜蛇她们几个,都是一脸凝重。 第28章 赢鹿 “秦帮的老大,赢鹿。”鸡姐说出这个人的名字时候,我听出了里面夹杂着几分忌惮之色。鸡姐一向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她对谁会心存忌惮。 这个赢鹿,是什么人,我开始回忆,赢鹿...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对了,是那个女人,在西牢的时候,那个女人曾经说起过这个名字,黑道帮会,秦帮的主事人就叫做赢鹿,而我之前在地下拳场里打死的那个男人,就是她的弟弟。 她找到牢里来了,她一定是来找我的,她是想杀了我吧,之前在黑市门口被拦下了,现在又找到了监狱里来,就是为了杀我吧。 鸡姐大概的跟我说了一下这一个多星期以来,监狱里的情况,我那天在西牢昏迷被抬走之后,没两天赢鹿就来了,用鸡姐的话来说,她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嚣张的女人,她进来的时候,大虎头和路路通她们亲自去牢区门口接的她,睡着单人间,不用工作,吃饭都有单独的小灶,别人进来都是老老实实的坐牢,而这个赢鹿,活像个来监狱度假的。 东牢和北牢的人第一时间就以她为尊了,西牢根本没有老大,一个眼神就立马拜进了她的门下,而南牢,鸡姐叹了口气,她已经不是南牢的老大了,南牢现在除开了我们这个牢舍的人外,其他的都跟了那个叫做赢鹿的人了,甚至是眼镜和翠兰她们,也都特意搬了出去,意味着和我们划清界限。让人奇怪的是眼镜蛇,居然逆着风向搬进了这间牢舍。 “那个人很强,我打不过,就他妈一个照面,我愣是昏迷到第二天下午才醒。”鸡姐对她的忌惮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鸡姐这个人其实是蛮能挨揍的,体质也不错,但是在那个叫做赢鹿的人面前,只一击就让鸡姐昏迷了一天一夜,可见她到底有多强。 这段时间,她们完全是绕着路走的,压根就不敢和赢鹿那群人碰上,不过那赢鹿似乎目标只有我,鸡姐她们只要不去招惹她,她也没兴趣来教训鸡姐她们几个。 梆梆梆~ 牢门被警棍敲得生响,两个狱警在门口喊我:“19382,跟我们走一趟,监狱长要见你。” 监狱长?初墨要见我么... 我站起身,正准备出去,鸡姐却一把拽住了我,说道:“楚辞,我在这里蹲了这么多年牢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监狱长,这里她突然回来,还指名点姓要见你,你得小心了,别乱说话。” “不是初墨吗?”我有些疑惑。 “不是,初墨是副监狱长,真正的监狱长,很少来监狱的,这次突然回来,我怀疑跟那个叫赢鹿的有关系,她叫你去可能也是为这个,你小心点,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鸡姐叮嘱我。 “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狱警有些不耐烦了,她大声呵斥着,然后直接走了进来,一把给我铐上了手铐,看都不看鸡姐她们一眼,就把我拽出去了。 鸡姐已经不是南牢的老大了,所以这些狱警也没必要给鸡姐什么面子,人情世故,似乎向来如此。 我顺从的跟着狱警往前走,走出了南牢,路过西牢,偶尔有犯人看到我,指指点点,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啧,终于回来了呢?”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慵懒的嗤笑。 我明显的感受到身边的两个狱警突然绷紧了身子,似乎还有些颤抖。 是谁?我抬头望过去。 那是个我从没见过的女人,她就站在那里,笔直而优雅,浑然天成的气质,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一头墨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头,显出几分凌乱的性感,她缓缓向我走过来,脖颈肩的肌肤如雪光萦绕,棕色的瞳孔冰冷的一如西伯利亚的冻土,高挺的鼻梁显出凌厉的线条,微抿的薄唇似是透出寡情的信号,那目光中浓重的傲气,给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你就是楚辞吧?”她走到我面前,微微笑着,我却无形中觉察到了一股压迫感。 “是。”我点头,而下一刻。 “嘭!” 我被她一脚踹中腹部,倒飞出去三米多远,狠狠地砸在地上。 嘶,我吸了一口冷气,她这一脚力道十足,快准狠,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无法躲开,被绷带缠着的部位又开始隐隐作痛,似乎有股暖流在慢慢溢出来。 “你,你干嘛?警告你不要乱来!”那两名狱警也愣住了,这个人居然当着她们的面打人? “别...别动!”那两名狱警居然直接掏出了枪,对准那个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狱警们对犯人直接掏枪,之前都是用警棍而已。 “犯人8301,站住别动,特批可对你使用武器!”一名狱警大声对她吼着。 而后者,却是根本不理会她们。 她依旧看着我,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眼底满是不屑,我看她薄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下一秒她的目光又移向了我的腹部,那一处正在慢慢的被血液浸湿,扩展出图案。 她的眉头微微紧了一下,又很快展开。 “不着急,下一次我再来找你。”她轻轻笑着,看起来十分温柔,好像刚才对我动手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狱警们看到她离开了,重重的舒一口气,然后问我能不能继续走,我确定她们看到了我衣服上浸染出的血渍,但是显然,她们并不打算送我去处理,她们的任务,只是带我去监狱长的办公室,这些狱警,本来就不会把犯人当人看。 “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这是这所监狱的监狱长看到我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鸡姐说这所监狱的监狱长很少会来监狱里,一般管事的都是副监狱长初墨,这次监狱长会回来,很大可能应该就是为了那个叫赢鹿的,因为自从那个叫赢鹿来了之后,不少管训都被授权特殊情况下可对犯人使用枪支。 监狱长也是个女人,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即使她的皮肤保养的很好,但是眼角边的皱纹,那副经历了岁月洗礼的深邃眼眸,都告知着世人她年纪绝对远不止如此。 她抬头看我时候,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她整个身子都怔住了,而且眼眸里那疑惑的神情不像假装。 “楚辞吗?很巧,我那位故人也姓楚,不过,早就去世多年了。”监狱长继续说着。 “我是这座监狱的监狱长,我叫千俞。关于你的情况,初墨都和我说了,以前的职业是黑拳手,因为误杀罪被判了五年,入狱后在牢里有过多次和狱友的争斗,甚至有人因为受伤过重而被截肢。” 看我不说话,她从桌子上拿出了一份资料放在我面前,说道:“你看看,你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那张纸上好像写着很多东西,右上角还有刚才踹我的那个女人的照片。 我摇头:“我没有读过书,我不认识字。” “嗯?”千俞似乎有些疑惑,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了,打拳出生,按理来说赚了不少钱,怎么会一个字都不认识,就不能上两年学或者请个家教吗? “她叫赢鹿。”千俞把资料拿了回去,开始念给我听:“秦帮现在的主事人,赢鹿,曾经在国外血色地区当过雇佣兵,手上沾了不少条人命,甚至和我们国家的军人,也有过多次较量。后来她离开了雇佣兵军团,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现在的秦帮主事人。” “秦帮做的生意涉及很广,但是大多数也都违法,只是他们做的比较干净,警方很难抓到实际证据,这个赢鹿也是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良好市民的形象,但是我们都知道,她不是。不过因为没有证据,警方很难给她定罪,即使大家都知道她以前甚至是个雇佣兵。” “可是这次,她却自投罗网,故意被捕入狱,我们很奇怪,她到底想干嘛。我们都以为她是有什么预谋,或许是对这座监狱不利的,所以我回来了,我要搞清楚她究竟想做什么。但是她进来的第一天,就散发出消息,她要找一个人,一个叫楚辞的人,因为这个人打死了她弟弟。” “而你,就是楚辞,也就是她要找的人。可是为什么,明明你的资料里显示的你只是黑市里的一个普通黑拳手,嗯,或许战绩比较厉害,打死过三百多个人,无一败场。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黑拳手罢了,为什么你会有机会到这里来?还是以误杀罪入狱?我不相信以秦帮的势力,没办法在外头杀了你,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这里。” “她来这里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找你复仇吗?为什么在外头她没有杀了你,还能让你逃来监狱?又是为什么,你只是一个普通的黑拳手,她身为秦帮的主事人,居然会亲自来监狱找你复仇?我想她大可以安排杀手之类的进来处理掉你,可是她却亲自来了,这些事情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第29章 再见初墨 千俞问了我许多问题,但是她并没有得到她想知道的答案,因为我确实一无所知,我能知道的,只有我来这个监狱的原因,是老爹安排的,老爹让我在这里面待着,直到他来接我出去。但是我不可能和千俞说这个事情,我同她并不熟络。千俞在我这里问不出什么,就让我先回去了。 走出办公室,狱警还等在门口,她们要负责把我押回南牢。只是除了狱警之外,我还看到了一个人,是初墨。 她倚靠在走廊的墙边,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她是来找监狱长的。我想问关于初白的事情,但是鸡姐说的话,我也记住了,初墨应该是恨我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去问初白的事情。 狱警推了我一把,我往外头走去。 大概走出了七八步远,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初墨的声音:“楚辞,你是不是喜欢初白。” 她的语气里没有在询问的意思,似乎就是那种很平常的在直叙一件事。 我不明白她说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但是我没有否认,我停下了脚步,说:“是。” 初墨沉默了,大概过了半分钟,初墨让狱警们先离开,而我还是和她保持着这七八步路的距离,我没有退回去,她也不会走过来。 “赢鹿的事情,监狱长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需要知道她的目的,如果你知道什么,希望你能配合。”初墨打破了这段沉默。 “我确实不知道,她或许是为了杀我。”我转过身,直视着她。 她还是背靠着墙壁,只是听到我说话,才偏过头看我。像鸡姐说的,初墨最近的状态不好,可能是因为初白,我看到初墨那双眼睛虽然依旧清冷彻骨,却少了很多色彩,她的面色有些苍白,若有病容,和之前相比少了一层血色,似乎是因为熬过了不少夜晚。 是了,初白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如果我知道,我会告诉你。”我又接了一句。 她嗯了一声,然后瞥向我的腹部看了几秒钟,问我:“她打的?” “来的路上碰到了。”我被赢鹿打的事情,应该是狱警报告给初墨的。 “去医务室重新包扎一下吧。”她淡淡的开口,然后起身,兀自往监狱长的办公室走去。 我以为初墨见到我,一定会狠狠地教训我一顿,毕竟初白这件事,源头确实在我,但是她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做,就那样平静的,同我说话,而她这样,我更为愧疚。 “墨儿,你来了。”千俞刚整理好手上的资料,就看到初墨打开门走了进来,而关于有没有敲门这种事,她根本不在意。 初墨缓慢的走向办公桌,坐在千俞对面的皮椅上,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怎么了墨儿?”千俞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初墨身边,微微弯着腰,抚摸着初墨的头发,语气十分关切:“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吧?小白的事你也别担心了,医生已经说了没有大碍,过段时间就会醒过来的,该休息你还是要好好休息,总是去熬夜陪着她,日子久了你的身体也会垮下来的。” 初墨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张和蔼可亲的脸,语气低沉:“小姨,小白还在医院里躺着,我不想这种事还要拖上她做筹码。” 被初墨叫做小姨的,赫然就是千俞,这座监狱的监狱长,竟是初墨的小姨。 千俞听到这话,她站起了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坐着,说道:“并不是需要她做什么,只不过,竟然那个叫楚辞的喜欢她,就以这个为甜头,让那个楚辞替我们做事而已。” “墨儿,我知道你不愿意利用小白做任何事,但是这件事很重要,这是个难得的机会,绝不能让赢鹿活着离开监狱。我们现在不知道赢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也没办法刻意发难,现在监狱里的犯人们都以赢鹿马首是瞻,这个叫楚辞的,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 千俞看到初墨不为所动,她紧了紧眉关:“墨儿,难道你忘记了你那些死去的战友了吗?赢鹿她不仅是个犯人,也是你的敌人!你的那些战友,有多少是死在她手里的?她和她的那些雇佣军们,杀死过你多少战友你还记得吗?难道你就不想为她们报仇?而且,我怀疑那个伤害了小白的犯人,也是赢鹿派到监狱里来的,目的是找楚辞报仇,可是却差点杀了小白。你放心,小白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你去跟那个楚辞说,让她按照我们说的做,到时候,就允许让她去见见小白,她这种人,终日混在黑市那种地方里,最是缺爱的典范了,她肯定会答应你的。你也别担心,哪怕最后事情办成了,她是不是真的能见到小白,只是我们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听到这些,初墨的眼眸里总算恢复了几分神采,是啊,这个赢鹿,她必须得死!至于楚辞?谁在乎呢。 看初墨的状态迅速恢复,千俞心里多少有些欣慰,虽然初墨一直把初白看的很重,但是在一些大局观面前,初墨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 回想到那个叫楚辞的犯人,她长得颇有几分像自己以前的一位故人,同样姓楚,甚至面容相貌还有几分相似,如果不是那位故人早就去世了,她甚至都有些怀疑两者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楚辞的那些背景资料,有没有查出来是谁寄的。”楚辞的那些资料,千俞也已经看过了,但是最终得到的消息也就是楚辞是个黑拳手,其他的一无所获。 “没有,地址是假的,寄件的人也是经过乔装打扮的,甚至看不出是男是女。小姨,你是觉得这资料不是赢鹿寄的吗?目前和楚辞有仇的,而且能拿到这么详细的背景资料的,应该就是赢鹿。”初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千俞在看了楚辞的资料后就让她去查明这份资料究竟是谁寄的,因为就目前看来,赢鹿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不会是赢鹿,赢鹿是个很骄傲的人,她不屑于做这些多余的事情,她想杀谁,鲜少有人能在她手里逃掉,究竟是谁,把这种资料寄来监狱,而赢鹿,为什么在外头没有杀掉这个楚辞,反而还追来了监狱,我想知道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我因为受伤的原因,这几天是特批在牢舍里休息,没有去干活,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我受伤,还是因为监狱长她们想看看赢鹿对我的态度。 鸡姐她们对我一番千叮咛万嘱咐,就跟着人群去干活了。主要嘱托的内容其实也就是躲着点那个叫赢鹿的,昨天我被赢鹿踢了一脚的事很快就传到鸡姐她们耳朵里,但是鸡姐也没办法,南牢的犯人们都已经不听她的了,找人家单挑?那也单不过,既然单挑也单不过,群殴也只有挨打的份,那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赢鹿说的下次再来找我,其实就是第二天。我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就听到牢区走廊里有人在走动的声音,那声音十分刻意,像是生怕别人听不到,走几步,还踢踢别人的牢舍铁门,那些坚硬的大铁门被踢得咣当响。 这个时间点,犯人们基本上都去干活了,狱警查房的时间也过了,会是谁? 我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所以我并不打算起身去看,只不过,那人却偏偏就是来找我的。 “哐当!” 房门被人一脚踢开,那人往里面探了探头,然后“咦”的一声,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我偏头望过去,是赢鹿。 我并不畏惧死亡,赢鹿昨天踢我的那一脚速度极快,而且力道完全不在我之下,她如果昨天想杀了我,我不认为我能活下来,哪怕那两个狱警拿着枪站在我身边。狱警她们不敢开枪,即使被授权了可以对赢鹿使用枪械,但是这种话也就是讲给犯人们听的,按照千俞昨天和我说的那些话,就是赢鹿这个人身份太特殊了,如果狱警们真的敢当着犯人们的面对赢鹿开枪,那么下一秒,绝对就是整个监狱所有犯人的□□。 赢鹿她即使现在监狱里,她也是肆无忌惮,因为她确实有这个能力。如果说赢鹿打死我,那她充其量就会加刑,甚至是判死刑,不可能说因为打死我,她就立刻会被狱警们乱枪扫射,监狱不敢。无论是外头的秦帮,还是现在整个监狱里这几千个犯人,都是赢鹿的筹码。 所以,即使她现在就这样朝我走过来,我还是没有起身,依旧躺在床上,只偏头看着她,我已经不在乎她会不会杀了我,毕竟就我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即使我拼尽全力和她打,我也不一定打得过她。 “原来你在这里啊,我都踹开了十几扇门了,你怎么也不出来看一眼?这样让我找的很辛苦的。”赢鹿两只手都高举着,抓着我上铺床边的护栏,然后脑袋低下来,笑吟吟的看着我,她的声音十分柔和,笑容如三月微风,带着春意与婉约的媚意。 如果不是我腹部的疼痛感还没消失,我甚至都怀疑昨天踢我那一脚的人到底是不是她。 第30章 和赢鹿对话 “怎么回事哦,伤的这么重,该不会不能动了吧?好歹是黑市里的疯狗,就这么一座小监狱里,谁能把你打成这样?”赢鹿看到我胳膊上绑的绷带,弯腰坐到我床沿上,伸手就要撩我的囚服下摆,那动作十分迅速又自然,我正想躲开,她立马伸出一只手啪的一下把我按回床上,动弹不得,然后慢慢撩起我的衣服,看到我肚子上那一层又一层的绷带,她的嘴角不经意的撇了撇。 “啧,这么惨,包成木乃伊了快。”她兀自说着。 我直视着她,不吭声,我确实现在想爬起来,但是我做不到,她的力气太大了,虽然看似是很随意的一只手按在我肩膀上,但是她的力道很大,就是把我锁在当下,无法起身。 见我看她,她又笑了起来:“别这样看我,我踢你那一脚之前你就受伤了的,你可别想碰我的瓷。” 她究竟想做什么?她现在这幅样子是对待一个仇人该有的态度吗?我也搞不懂了,这个问题千俞和初墨都问过我,我当时认为她是为了来杀我,毕竟不管是大虎头上次,还是那个西牢里的女人,应该都是赢鹿派来杀我的,甚至是当时寄给初墨的那些资料,不都是为了置我于死地吗?可是现在她究竟是要干嘛?明明我已经受伤了,她就坐在我面前,她现在完全可以很轻易就杀了我,可是她为什么不动手,还表现出一副在唠家常的样子,她究竟想做什么? “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不杀你?”赢鹿好像有读心术一般,看我不说话,一开口就说出了我内心的疑问。 我点头。 “啧啧,明明才二十多岁而已,冷言寡欲的,还真是不讨人喜,时临风到底怎么教育的你啊?怎么就给教成这样了?”似乎觉得我不会再反抗,她松开了按住我的那只手,兀自伸了个懒腰,那模样慵散极了,谁能想象千俞嘴里的穷凶极恶之徒会是这个样子? 时临风?我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字眼,是谁?一直以来教育我的难道不是老爹吗? 大概是看到了我眼里的疑问,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脑袋一低凑到了我身前:“你不会不知道他的名字吧?就是带你的那个,送你去黑市的那个,你的老板呀。他不就叫时临风么,难道你不知道?” 送我去黑市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他就是老爹,老爹的名字原来叫时临风吗?不对,老爹从来没跟我说过他的名字,我也从来没听过他和别人提起过自己的名字,赢鹿怎么会知道的。 带着这个疑问,我开口了:“你怎么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老爹说过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是谁。” “啧,你终于说话了,这样才对嘛,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非要整得像个哑巴一样,看起来怪别扭的。” 这句话我没理她,我想知道的是刚才我问的那个问题答案,她也不在意,接着往下说。 “他不愿意别人知道,那得看那个别人是谁,一般的小角色知不知道的有什么所谓?我就不同了,我是谁?赢鹿呀,我想知道的事,总会有人上赶着告诉我的,对哦,我说的是任何事~包括你~” 我自动忽略了她说的最后那句话,包括我?我能有什么事,我从小就被老爹捡了,然后除了打拳再无其他,我还能有什么事需要别人知道吗,没有。 我缓缓坐起身,她瞥了我一眼,似乎确定我不是打算跑,她也就没管我,甚至还主动伸手去把鸡姐床上的枕头拿了过来,垫在我背后。 “咦,这是什么?”鸡姐的枕头被她拿来,初墨的照片就暴露出来了,赢鹿拿着初墨的照片正反看了两眼,问我:“这个好像是那个副监狱长吧?叫什么初墨的?” “是。”我点头,然后紧紧注意着那张照片,照片是鸡姐的宝贝,看赢鹿那副嫌弃的表情,该不会给照片毁了吧? 所幸她只是看了两眼就失去兴趣了,她把照片放回原位,然后又转过身来看我:“你们关系很好吗?我听说,南牢里有几个不跟我的,她也是其中一个?”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赢鹿这个语气听起来,好像并没有要因为我的关系,而去找鸡姐麻烦的意思。 “她是我朋友。”二十多年来,我第一次接触到朋友这个词,我在监狱里已经待了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里,鸡姐算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朋友这个词,也是鸡姐最开始说出来的,她那个时候就是和大虎头她们说,我是她朋友,我的事就是她的事。 “朋友啊...”她重复着这句话,然后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我没有去打扰她,说实在我现在不知道她究竟想干嘛,她这个人好像喜怒无常,明明昨天才狠狠地给我一脚,今天又跑来找我,还这么平和自然的跟我聊天。 过了约摸两分钟,她才看我,笑吟吟的说道:“没想到你也会有朋友啊?看来时临风还没有彻底把你教废。” 她再一次提起了老爹。 她说老爹的名字时,那语气并没有其他的变化,她不是来给她弟弟报仇的吗?按理来说,她弟弟的死,跟我很老爹都脱不了关系,人是我打死的,但是老爹算是我的老板。 “你不是要杀我吗?为什么不动手。”我还是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甚至我都做好了下一刻,她立马动手杀了我的准备。 “为什么要杀你?因为你打死了我弟弟?”关于这个问题,她突然反问我。 我有点懵了,为什么杀了我?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打死了你弟弟,所有人都知道你来牢里是要杀了我复仇,现在你问我,你为什么要杀了我? “是的。”我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她突然大笑起来:“现在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来牢里就是为了杀你?” 看我点头,她继续笑着说:“神奇吗?所有人都觉得我要杀你,他们也都在等着看你死在我手里,但是啊,我偏偏就不杀你,我不仅不杀你,我甚至还打算把你从牢里弄出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如果说她之前那么淡然的和我说话让我觉得很奇怪,那她现在说的这句话就彻底让我愣住了,不杀我?还要把我从牢里弄出去?她想干嘛?难道觉得在牢里杀我不好处理,要把我弄出去再安排小弟杀了我? “我可从没想过要杀你的呀,不然你觉得那天你怎么可以从黑市里安然无恙的走出去?虽然说那个地下拳场是龙帮开的场子,不过就龙帮那群小崽子,我可还完全不放在眼里的。你认为如果不是我想放你走,龙帮那个憨憨过来说两句话卖个好,我就能放了你?这年头谁还这么天真啊?不是我吹,这个地界上,我秦帮还真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 赢鹿的语气风轻云淡,并不像在撒谎,我们那天能走,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地下拳场的老板出面调和,现在看来,原来是因为赢鹿并不打算杀我?可是为什么,我明明打死了她弟弟。 紧接着,她就解释了我的疑惑:“我那个便宜弟弟,我可不在乎他死不死的,同父异母而已,而且我打小就一直在外头,也没什么交际,秦帮成立之后他才巴巴的赶来认亲的,撑死了就沾着点指甲盖那么多的血缘关系,我还能把他当宝贝疙瘩捧在心尖尖上不成?” “让人去堵你们,做做样子而已,毕竟也是我弟弟嘛,不做点什么,别人岂不是觉得我秦帮好欺负,觉得我赢鹿没脾气?总要做过一场的,拦你是一回事,放你走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我还是很奇怪,你为什么非要打死他?虽然他看起来挺蠢的,傻兮兮的总以为自己天下第一的样子,但是长得也算不错吧?我家的基因还是很强大的,而且明明时临风也在赛前收了我一千万,答应了打场假赛的,怎么你就非要把人打死不可?而且打死就打死吧,我也不计较什么了,就当是你没收住好吧。但是钱总要还给我吧?好家伙,到最后你们把我弟弟打死了不说,还把钱也全拿走了,这是不是就有点不讲规矩了,我长得好看可不代表我好欺负呀。” 不说别的,就赢鹿这幅满不在乎的语气,我就信了个十成十,她在说她弟弟的时候那样子,就像是在说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但是有一样东西,她说的不对,我纠正她:“老爹没有让我停手,他没有跟我说他收了钱的事。” 说完这句话,我暗中注意着她的表情,如果她说了谎,那她应该会有一点显露出来。 可是她听到我说完这句话后,脸色却突然凝重起来,眉头也微微蹙着,她沉默了一会,又再确定性的复问了我一遍:“时临风没跟你说这个事?我还派人去多问了一遍,他回复说他已经通知你了,我才让我便宜弟弟上去跟你打的,我那便宜弟弟几斤几两我清楚的很,大多数比赛我都是安排的假拳赛,花点钱让他乐呵一下而已。你的情况我也很了解,拳场里的不败疯狗,正儿八经的他是肯定打不过你的,如果不是时临风答应了,我是不可能让他上去跟你打的,毕竟就算便宜,那好歹也是个弟弟。” 第31章 问题的答案 “我确实没有接到老爹的任何通知,我看到有人提着箱子去找老爹了,但是直到上场,老爹也没有跟我说过留手的话。”我如实回答,我说这些并不存在背叛老爹什么的,因为这只是实话,我是因为这件事坐牢的,这件事的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为什么老爹收了钱不告诉我停手,为什么直到把我送进监狱都没提过他收钱的事,这些我也想知道。 赢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似乎这和她一开始想的不一样,她一开始想的是楚辞没停手的原因是打疯了,没留得住手,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她没留住手,是压根一开始就没人告诉她要留手的事,结果钱还被拿走了,怎么的,这便宜弟弟白死了?白死就算了钱还白给?闹什么呢?一千万虽然对自己来说不多,但是命白给钱也白给?他妈的耍人耍太岁头上来了? 我看到赢鹿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的模样,我想问她一件事,关于初白。既然赢鹿说她压根就没想过要杀我,那西牢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她派来杀我的吗?甚至因为她,差点害死了初白。 在我知道赢鹿进来的这件事后,我就做好了准备,我打死了她弟弟,她要杀我,我接受。但是她派西牢的那个女人来监狱,差点害死初白,我也想讨点利息回来,这个想法直到现在都还存在,只不过我现在伤还没痊愈,我确实打不过赢鹿,我在等,如果她没杀我,等我伤好了,我肯定是要去做点什么,哪怕因此死了也不在乎。 只不过等到现在,等来了赢鹿的一句: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你。 “地下拳场的那个女人,难道不是你派来的吗?你说你不想杀我,但是她的目的确实是要置我于死地。” 赢鹿听到我问她,她表情有些疑惑,“地下拳场的女人?”然后又恍然大悟般:“大虎头她们确实跟我说过之前有个女人来找你麻烦,喂你这眼神怎么回事?你怀疑是我派来的?我闲得慌的?我要想杀你,你当初在黑市就走不出去了,我何必多此一举还派人来监狱里杀你?” 她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大虎头她们那次不就是因为你吗?还有往初墨那里寄我的资料,别人应该没那种本事,而且那个女人也说了,是有人去找她,告诉她我在这个监狱里的。” “那也不是我,收起你那副满不相信的嘴脸!大虎头找你麻烦那是她自作主张,我没有授意过任何人去杀你,那个女人也不是我派的,压根就不认识,还有什么你的资料?什么玩意,我看起来像是那么无聊的人?我赢鹿想杀的人,他就是逃到血色地区他也必死无疑,我不想杀的人,任何多余的事我都不会做。” 难道不是她?可是还有谁,除了她还有谁这么了解我,甚至想借他人之手弄死我。 “那你为什么来牢里,还有昨天,踢我的那一脚你总不能否认。”我想起了千俞和初墨她们都想知道的一件事,就是关于赢鹿究竟为什么来监狱,她有什么目的,我答应过初墨,如果我知道这件事,我会告诉她。 “我为什么来这里?当然是因为你啊,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嘛?” “......” “哈哈,别疑惑嘛,我来这里确实是因为你,不过我不是为了杀你,只是想见见你,顺带,把你带出去~而我踢你那一脚,啧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记仇,那只是打个招呼而已,顺便试探试探你现在到底什么状况,谁知道你居然受伤了,我不是及时停手了嘛。” 她又提起了带我出去这句话。 “为什么不杀我,还要带我出去?就算你对你弟弟没有感情,我毕竟还是打死了你弟弟,哪怕是你说的做过一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要杀我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为什么不杀我还特意跑到牢里来带我出去,这种事换成你自己你会相信吗?” 我以为她会原形毕露,因为我说的话都太直接了,哪怕她口口声声说着不想杀我,但是在外人看来,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先不说那个男人是她弟弟,哪怕就是她的手下,那也是她的人。 而我对她而言,是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陌生人,她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随意的捏死我,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她为什么不那么做?任何一个正常人做的选择都应该是杀了我吧? 可她却微微眯起眼睛,柔和的笑着,说出了一句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话:“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不信!不可能!不存在!胡说八道!你天打雷劈五雷轰顶外焦里嫩嘴里放炮! “不可能。”我脱口而出:“在昨天之前我甚至都不认识你。” “啧啧,你这幅吃惊的表情我倒是第一次看到,很有趣。” “你不认识我,不代表我不认识你啊。在几年前,我可就注意到你了,地下黑市的黑拳霸主,人送外号“疯狗”。” “而且我说的喜欢,你别误会了,不是那种...怎么说呢,不是你那个朋友和初墨间的那种喜欢,只是普通的对一件东西的喜欢罢了,欣赏,你懂吗?” 赢鹿何其精明,只看到那张被压在枕头下初墨的照片,就明白了鸡姐肯定是喜欢初墨,而且是爱情的那种喜欢,普通人谁整这出,还是在女子监狱。 我摇头:“不懂。” “也没指望你懂,你只要知道我喜欢你就行了,想把你占为己有的那种,让你变成属于我的东西。一个便宜弟弟换一个,嗯怎么说呢,就不叫你疯狗了吧,花姑娘?也不行,这是东洋人的称呼,那就...小宝贝?妈的听得我自己都想吐....” “时临风这个人,当年算得上是黑市里的一个传奇,年轻时在国外的地下拳场里打拳,五百多场无一败绩你懂吗?这一点上你们倒是一样的。不过后来,他突然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也没人找得到,直到几年前,我在黑市里看到他。虽然模样看起来多少有些变化,但我还是认出来了,我厉害吧?哈哈哈哈哈~” “放弃国外所拥有的一切,突然出现在国内的一个小黑市里,为什么呢?我很好奇,然后我就看到你了,时临风派出来的一个黑拳手,居然是个小女孩子,他是想老牛吃嫩草了吗?也不怕塞牙。” “我呢,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注意到你的,不过那会都是因为时临风,因为我很想看看,时临风教出来的拳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如我所见,很强,三百多场的全胜,还是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发生的,外头的那些正常人谁敢信?所以呢,我就越来越喜欢你了,我喜欢你骨子里的那股子狠劲,喜欢你那副死不服输被打到惨不忍睹还是往上冲的样子,多少也有几分像我当年呢~” “我曾经找过时临风,一起也喝了两杯茶,说实话我是想让时临风加入秦帮做事,但是这种典型王见王的场面,他拒绝了,他说他已经退出江湖了,金盆洗手了。好不好笑?他既然退出了,那为什么会把你推出来打拳?他不是个什么简单的角色,你如果说他是为了钱吧,这也太难理解了,毕竟我开出的条件,可不是仅仅靠你打拳就能赚的到的,或许你打一辈子拳都远远比不上。” “我那便宜弟弟想打拳赛,想出名,我任由他去,他说他想跟你打,说你是拳场上的霸主,他也想做霸主,一个痴人说梦的蠢东西。不过毕竟是我弟弟嘛,表面功夫总要做一下,我派人去找时临风,开出了一千万的条件,我想着时临风又不缺钱,肯定不会同意的,结果他答应的很痛快,分分钟就把钱拿走了。那行嘛,那就打嘛,就让我那便宜弟弟上去了,结果,死得不能再死了,啧啧,我都没眼看。” “没事,谁都有失误,你可能没留住手,我能理解,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但是啊,时临风把钱拿走了是怎么回事?我要找时临风,他却不见了,就剩下你一个人出拳场,我能怎么办呢,面子功夫总要做的吧,所以就有了后来发生的事了,倒也感谢龙帮的那个憨憨,也不知道他怎么有胆子出来说情的,总得来说,也算是有个理由把你放了。” “我有个很奇怪的点,就是我找不到时临风,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这让我有点不高兴,要命就算了还要钱,多少有些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我知道你被关到牢里来了,不过那个时候我也有些事情要处理,一时半会就耽搁了,等我忙完,我就来找你了呢,有没有感动到?只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混的这么惨,这一身伤,啧啧,你这模样还像是拳场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疯狗吗?多少有点不像话了。” 赢鹿看着我肚子上的绷带,略带嫌弃的摇摇头,大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没有理会她这副模样,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我都有认真听,按照她说的,她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我,之前大铁头来找事,是大铁头自作主张要给赢鹿卖好。而关于我的那些资料,和西牢来的那个女人,都不是赢鹿做的,像她说的,她没有必要做这些,她想杀我真的太容易了。 那么会是谁,除了赢鹿,谁想置我于死地。而那个时候老爹明明收了钱,又为什么没有叫我停手,我当时从拳场出来就没有见过老爹,直到我被警察带走判了刑,才见到老爹,他只留给我一句话:“在里面活着,我把事情解决了就来接你。” 他要解决的,是什么事情,我现在也不明白了,但就目前看来,绝对不是赢鹿的事。 第32章 王见王 我和赢鹿的对话在两个狱警的传唤中停止了,按照狱警的意思,是副监狱长要见我,也就是初墨。 那狱警看到赢鹿也在我这里,她们十分震惊,因为按照她们得到的消息,赢鹿来牢里是为了来杀我的,为什么现在赢鹿就和我坐在一张床上?还没打起来?怎么回事?传言有误? 赢鹿也没为难她们,在两个狱警随时准备掏枪的紧张神经中,起身就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她突然回过身来看我,吓得那两个狱警差点就白鹤亮翅直接拔枪了。 “楚辞,其实我们是同一种人。”赢鹿笑吟吟的说了这句话,然后转身就出去了,她走路的声音还是那么刻意,吹着欢快的口哨,甚至还时不时的踹一脚不知道哪个牢舍的铁门,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赢鹿可以在这座监狱里肆无忌惮。 至于她的这句话,我没有放在心上。我和她是同一种人,可能吗?她高高在上,是秦帮的主事人,黑白两道通吃,只手遮天,来趟监狱就像是逛自家后花园一般肆无忌惮。 就像鸡姐说的那样,别人来监狱都是老老实实坐牢,她呢,活像个来度假的大爷,还偏偏就是没人敢动她。 而我,社会上的渣滓,每天在拳场里拼死拼活就为了捡条命苟延残喘,长这么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除了打拳还是打拳,终日混在血腥和黑暗中,甚至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到底还算不算是人,还是像他们说的,我已经变成了一条“疯狗”。 赢鹿说她喜欢我,虽然并不是爱情之间的那种喜欢,但是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喜欢我,我曾经最想听到的,是初白对我说这句话,但是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她们所有人都是高高在上的活在阳光中,只有我,卑微到尘埃里,如同烂泥一般。 见到初墨的时候,还是在她的办公室里,她的办公室和监狱长的办公室不在同一处,装修风格也不一样,监狱长的办公室很大,办公家具都是大红木的,尽显奢华。而初墨的办公室里比较简单,只不过摆放的奖杯奖牌之类多了些。我很喜欢初墨的这个办公室,采光很好,阳光很足,待着特别舒服。 那个狱警附在初墨耳边,给她报告着什么,还时不时的指指我。初墨的眉头也慢慢拧起。 “赢鹿去找你了?你们说了什么?她为什么没有对你动手?”狱警走后,初墨一口气问了我好几个问题,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所有关于赢鹿的答案。 我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毕竟我也答应了初墨,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她,所以,我说了。 “她说她喜欢我。” “????” 不怪初墨现在这幅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的模样,毕竟我一开始听赢鹿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懵了。 “不是爱情的那种喜欢,按照她说的,是喜欢一样东西,喜欢一样她觉得有趣的东西。”我解释了一遍。 初墨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一点,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她喜欢你,她一个秦帮的老大,你一个黑拳手,你还打死了她弟弟,她不剥你层皮你都该谢天谢地了,怎么可能她还会喜欢你?她有病吗难道? “她来这里的目的呢?她喜欢你,又要杀了你?”初墨组织了下语言,问我,在说到喜欢这个词的时候,她明显的停顿了一几秒,有点卡壳。 我摇头,把赢鹿和我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但是我没有说关于地下拳场的事。 “她不是要杀我,她说她要带我出去,你手上的那份关于我的资料,不是她寄来的,她说她不会做这么掉身价的事,西牢的那个犯人,也不是她派来的,在她进牢之前,她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女人的存在,她也不屑于做这种借刀杀人的事情,她如果真的想杀我,我甚至没有机会来坐牢。” 就是这样,赢鹿虽然每句话都把自己放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但是事实情况就是如此,赢鹿就是身处在一个极高的位置上,所以很多乱七八糟的事,她都没兴趣做,乱七八糟的人,她也不会在意。 “带你出去?她凭什么?!”初墨的声音突然就提高了一大截,她愤怒的一拍桌子,吼道:“她以为监狱是什么地方?幼儿园吗?她来接孩子放学了吗?还带你出去?!她自己都不可能出去了,她凭什么带你出去?!” “还有呢?她还说了什么?你杀了她弟弟,她为什么要带你出去?”初墨的胸口不断起伏,显然气急,但她还是强制着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下来。 我不太明白初墨为什么火气这么大,赢鹿说的话确实无法无天了一些,但是也不至于让初墨一下子气成这样吧,而且初墨说话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她好像非常讨厌赢鹿,甚至可以说的上的恨,之前她恨赢鹿,我可以理解为她觉得,是赢鹿派人来杀我,然后顺带害了初白,但是现在我也告诉初墨了,西牢那个女人并不是赢鹿派来的,可是初墨还是那副仇恨至极的模样,是因为什么,我确实疑惑,但是我也并不想知道,她们的事,我没理由去知道。 “其他的没说什么,她就说她来监狱是要带我出去。至于她弟弟,她说那是个便宜弟弟,同父异母的,她对他没有什么感情,死了就死了,她不心疼。”我照实说。 “畜生!”初墨罕见的骂了句脏话,她是个特别注重亲情的人,从她对初白的感情就能看的出来,而且一个正常人,谁不看重亲情呢,谁又不渴望亲情呢,这个赢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不是同父同母的,但是好歹也是连着血脉的,她居然完全不在乎她弟弟的死活?还管人家叫便宜弟弟?这究竟是个什么冷血的人!? 初墨又问了我一些其他的问题,知道的我都说了,不知道的我也没有多话。然后初墨又跟我说了关于初白的事,印象中这是第一次她主动和我提起初白,毕竟在她看来,我就是社会的渣滓,根本就不配和初白有什么联系,但是这次,她却主动说出来,关于赢鹿这件事解决之后,可以让我去看看初白... 至于赢鹿的事要怎么解决,她没有告诉我,她只让我先回去,看赢鹿还会不会再来找我。 “赢鹿!”初墨双目盛火,脸色铁青,冷静了一会,她站起身,往东牢走去。 东牢的单人间里,赢鹿只是抬眸轻飘飘的瞟了一眼来人,然后慵懒的翻过身,继续睡。 这一幕,令初墨气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她真想直接冲过来一拳头打爆赢鹿的脑袋!事实上她确实冲进去了,但是她没有打爆赢鹿的头。 从办公室出来,她就直接来东牢了,她就是要找赢鹿,毕竟让赢鹿去找她?不存在的,哪个狱警敢来传唤的,绝对是被人打废了扔出东牢,所以她只能亲自来了,而且她一个副监狱长,都亲自过来了,这赢鹿什么态度? 怎么的我吵到你睡觉了?就这么轻飘飘的刮我一眼?还翻身继续睡?你睡个屁啊你他妈以为我不知道你才从南牢回来?你睡得着?装你妈啊装!? 察觉到初墨冲了进来,赢鹿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翻起身伸了伸腰杆子,慵散至极,然后眯着眼睛看初墨:“怎么的呢,想对我动手?你们监狱长不教教你?” 两个都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两个都是站在高端上的强者,王见王。 初墨却瞬间败下阵来,她不能对赢鹿动手,打不打得过另说,她如果对赢鹿动手了,监狱绝对就乱了,她们的计划也就没办法顺利实施。可是就看着赢鹿这么嚣张?她又觉得憋屈,凭什么明明她是副监狱长,赢鹿只是一个犯人,还是穷凶极恶罪大滔天的那种,凭什么自己就是没办法动她! 一想到以前在部队里,那些一同出任务的战友,有不少就是死在赢鹿她们的雇佣军团手里,初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气得发抖,仇人就在眼前,她就在眼前! “干嘛呀你,好端端突然冲进来,一副要打我的样子?还这么大气性,有病吗?”面对初墨的怒火冲冠,赢鹿却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模样,她就靠坐在床边,漫不经心的玩弄着自己那修长的手指。 我有病?你居然还敢说我有病?初墨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气炸了,她现在真想什么都不管,就他妈好好的把这个赢鹿狠狠的揍一顿! “你还记得我吗?”初墨努力的克制住自己,她的手指甲都深深地陷进掌心肉里。 嗯?赢鹿这才正眼看她,然后发挥了气死人不偿命的精神,轻飘飘的说了句:“不认识。” 不认识?初墨突然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我们可是生死宿敌?我们是战场上刚过枪的?我他妈没跟你见过面我都把你的名字死死的记住了这么多年,做梦都想着有一天能亲手杀了你给那些死去战友们报仇,你现在居然说不认识? “哦~我想起来了,你叫初墨...”赢鹿突然一副恍然的模样。 初墨总算找到了一点存在感,但是下一句... “我在楚辞她的牢房里看到一张你的照片,楚辞她有个朋友喜欢这个监狱的副监狱长,就是你吧?初墨?” 第33章 生死宿敌 崩溃吗? 在你把对方当做生死宿敌牢牢记恨住的时候,对方其实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她完全就不记得你。她甚至要从另外一件事情上才知道,哦原来有你这号人啊。 初墨当年出任务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有个雇佣兵军团的实力非常强,正常情况下的雇佣兵都是男人居多,而血色地区里有个雇佣兵队伍,罕见的里头居然有位女性,且这名女性在雇佣兵这个行列里还有着不少话语权。 那个时候甚至初墨被战友拿来和那个女人做比较。 “初墨,你这么厉害,你说如果你和那个女人对上,谁的胜算大些啊?” “那还用问?当然是初墨了,就她学的那泰拳,拳拳见骨见肉啊,咱们队里哪几个比得过的?” “就是说,我支持虎子说的,肯定是初墨更胜一筹,要我说啊,雇那队什么雇佣兵的老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聘用。” “我看也不尽然,那个雇佣兵队伍里的人听说个个都挺强的,不是部队里退役下来的就是那种黑道上的杀手,可别掉以轻心啊。” “那又怎么样,我说的是那个女人,她一个女人能强到哪里去?再强能强过初墨?你以为谁都能跟初墨一样啊?我敢打赌,那女人在初墨手上绝对过不了十招。” “十招?你也太小看咱们初墨了,我跟你赌,我赌三招!她俩要是对上,三招之内初墨必定赢得明明白白,唉那人叫啥来着?叫什么,赢鹿是吧?” “名字还怪好听的,赢这个姓,我记得那什么?嬴政?秦始皇嬴政是姓这个吧?” “.......” “虎子,虎子你们在哪?!说话啊!我被他们包围了,妈的赶紧来救我!” “喂!喂!老周!还活着不?你他娘的在哪?赶紧拉上虎子一起过来,我们扛不住了!这群王八蛋太他妈强了,跟疯狗一样!快点来支援我!” “初墨!你先走,我断后!快走!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啊!!!她居然杀了李铁头!他妈的老子绝对要杀了她!”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请求....不...不用来了...我被他们找到了....” “喂老周?老周你们还在吗?虎子已经死了,你们还在吗?赶紧回合!” “走!快走!初墨!把老三带走!他腿部中弹了!带他走!” “任务失败!任务失败!撤!快撤!活着的都他妈快撤!” “......” 所有的事情都好像就在前不久才发生,队伍里大家的说笑还在耳边萦绕,但是实际上,很多人都早就离开了,这个离开,指的是永远。 而造成这件事情的其中之一,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赢鹿。 那个时候其实初墨也很想见识见识这个女人,能在血色地区有话语权的女人,究竟是像他们说的靠这一张脸长得好,还是真的有几分本事,自己和她对上,又能有几分胜算? 一群人都是自信满满,但实际上呢?初墨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过那个女人的正脸,耳麦里传来的只有一个又一个战友牺牲的噩耗,那群疯子,到底有多强... 任务失败后不久,初墨就被调到了这所监狱任职,本来以为这辈子都再也不会接触那些事了,但是现在,赢鹿却出现在眼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所以说初墨对赢鹿,那是真的恨意满满,她面对赢鹿时那浑身的杀意也一点都不掩藏。 而现在,两人面对面了,初墨听到的却只有三个字:不认识。 她居然说不认识自己,怎么可能不认识?那场战役打得那么惨烈,她凭什么不认识自己?自己虽然也是队伍里唯一的女性,但是初墨敢拍着胸脯保证她绝对没有给队伍拖过后腿,而且好几波撤退自己也起到了关键性作用,给队友打掩护成功防守住了对方的追击,否则他们这最后几个人,也是必死无疑。 “你真的不认识我?七年前在m岛的那场战役,我也在。”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对方说不认识自己的事情,初墨的内心突然没那么暴躁了,她心心念念记住了这么多年的事,原来在别人看来,不过如此。 “七年前?那么久,不记得。”赢鹿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 “不过...”赢鹿话锋一转,眉头轻挑:“你能活下来,我倒是觉得很意外,虽然时间太久了,我不记得你说的是哪一次,但是能在我们手里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 “有多意外?你可知道我们走过的那条路,叫痛苦。” “啧啧,朋友,那你可知道我们走过的那条路,叫死亡。” “......所以呢,这算是你的夸奖?来自雇佣兵的夸奖?” “不至于,只不过是几只小蚂蚁有幸在大象脚下逃了生而已。”赢鹿的回答充满了嘲讽和不屑的意味。 初墨拼命咬住嘴唇,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你也是华夏人,残害同胞,不觉得太没有人性了吗?” “人性?值多少钱?人性这种东西在血色地区里可是连半个面包都换不到的。” “可是你毕竟是华夏人,在面对同胞的时候,怎么就下得去手?” “不是吧不是吧?你不会这么天真吧,我对你们留手的话死的应该就是我了吧?” “可是你毕竟...” “毕竟毕竟毕竟,哪来那么多毕竟,我没那么圣母,我也只是讨生活而已。” “不是只有做雇佣兵才能讨生活。” “嗯哼?那我该做什么?街头卖艺吗?给大家伙表演个胸口碎大石?” “你的身手很不错,你大可以选择参军...” “不是吧不是吧?你不会这么天真吧,我哎?我懂事开始就在杀手营里讨生活了,你跟我说参军?去干嘛?当文艺兵表演胸口碎大石?” “......” 不管初墨说什么,即使初墨觉得自己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是赢鹿就是时不时的就打断她的话,甚至那副理所当然还略带讥讽的语气使得初墨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显得非常荒谬。 反观赢鹿,她冷静得要命,眼睛里始终闪露着笑意,在她看来,初墨就是在说一些愚不可及的蠢话一般。 初墨气势汹汹的来找赢鹿,她或许是想在赢鹿脸上看到一丝愧疚,为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然后初墨就可以站在一个至高点,训诫她,批判她,发一通脾气,把她冷嘲热讽个够为止。 但是如果罪人对自己犯得罪供认不讳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对的丝毫没有错误,那她来这里找她还有什么意义呢?她总不能现在就跟她决一死战打个天昏地暗?还是说不顾后果直接一枪崩了赢鹿?她来东牢,路上是有不少犯人看到了的,这两种,显然她都不能做。 初墨想了一两分钟,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冲动了,差一点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确实恨赢鹿,也包不得杀了她,但是现在赢鹿这个人其实就已经在牢里了,而且她是必死无疑的,不管是上头的人下的指示还是自己个人的想法,赢鹿是注定没办法活着离开这座监狱的。 而自己因为一时脑热就气冲冲的来找她其实真的大可不必,想到这里,初墨的心情舒畅了不少,是啊,自己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做口舌之争,没意思的很。 不过关于赢鹿来这所监狱的目的,还是要弄清楚比较好。 “你为什么不杀了楚辞?我不相信你是因为担心什么监狱追究,或者是关于仁慈之类的。她毕竟杀了你弟弟,于情于理你都没有理由放过她。这种就连普通人都没办法原谅的事,我不相信你赢鹿会这么大度。” 听到这话,赢鹿总算是敛起了笑意,她扭了扭脖子,将自己在床上的坐姿调整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反问道:“你们好像都很在意这件事,但是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你别忘了楚辞现在是这个监狱的犯人,而我,是这座监狱的副监狱长。” “你在用她威胁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 “啧啧,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用她威胁得到我?你似乎对我还是不够了解,难道说没人给你们关于我这个人的详细资料?我这个人可是最没良心的。” “可不可以,总要试过才知道。而且楚辞这个人自从进了监狱也犯下了不少事,不管是不是因为你,我都完全有理由也有权利对她做出一些安排。” 初墨在赌,她在赌赢鹿是不是真的为楚辞而来,还是说她只是嘴上说着为了楚辞,实际上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下一刻,赢鹿的眼睛微微眯起,脸色逐渐冷下来。 难道赌对了?初墨有些紧张,如果说赢鹿真的是因为楚辞而来,那是不是就代表自己手上有了关于赢鹿的把柄?毕竟她虽然现在表面上动不了赢鹿,但是她大可以利用楚辞做一些文章。 初墨决定乘胜追击,不给赢鹿过多思考的机会。 “我相信你也知道,关于你进来的事情,黑白两道不少人都关注着,有些人不太愿意让你能活着出去,如果有办法解决你,他们不介意牺牲某些人...比如一个犯了误杀罪的楚辞...” “其实我真的很难理解你为什么会不杀楚辞,按照我们得到的资料,在这件事之前你们两个甚至都没有多余的交集,这里面是有其他的原因在,还是说你赢鹿就真的只是一个冷血的人,可以做到完全不在乎自己亲弟弟的性命,还和仇人相谈甚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9-08 21:26:18~2020-09-13 20:4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让我记住苇庄和向小园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照片 自从初墨拿楚辞说事后,赢鹿再也没开过口,无论初墨继续说什么,赢鹿的脸上始终都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她就直直的看着初墨,任由她说。 或许是觉得问不出什么了,也或许是觉得说累了,初墨终算是放弃,转身离开。 望着初墨离开的背影,原本面无表情的赢鹿却嘴角勾勒,不屑的轻笑一声:“有点脑子,但是对我来说还是不够用。” 不过...楚辞...看来有些事得提上日程了,再晚下去不一定要出什么岔子。 思索至此,赢鹿吹了一声口哨,外头赶紧跑进来一个犯人。 “把路路通叫来,我有事要她做。” 那犯人点头哈腰马上又转身跑了出去,方向是北牢。 鸡姐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哼哼唧唧,阿文在给她按摩淤青的肩膀,三脚猫和眼镜蛇也都躺在各自的床位上,喘着粗气,看模样是又跟别人打架了。 自从赢鹿来了监狱之后,除了我们牢舍里的这几个人,其他人全都跟了赢鹿,而鸡姐因为上次跟其他三个牢区打架的事,现在跟大虎头和路路通她们都不对付,甚至顺带的,现在走在路上,是个人都敢对鸡姐她们冷嘲热讽,鸡姐一开始是打算忍的,但是忍久了,别人就更觉得你好欺负,然后说话也越来越过分,甚至无事找茬,她们都觉得是理所应当。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匹夫都有匹夫之怒。更何况是鸡姐,之前赢鹿没来的时候,她是南牢的大姐头,话语权也是有的,结果现在赢鹿一来,好家伙,一个个翻脸比翻书还快,分分钟不认人了。 几个人三番四次的被人找茬,一下子脾气上来了没忍住,就大打出手,鸡姐是个能打能抗的人,眼镜蛇和三脚猫也不赖,独独一个阿文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一些,鸡姐她们一边打架一边还要注意顾着阿文,所以哪怕是碾压的局,三个人也有不同程度受了些伤。 “狗日的大虎逼,肯定就是她指示她们干的,妈的都是东牢的人,单挑打不过就搞这种小把戏,有种别落在我手上,不然老子把她剩下的几颗牙全给她掰干净!”鸡姐骂骂咧咧的,自从上次打群架之后,她就开始管大虎头叫大虎逼,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虎头虎脑大憨包,许是太过激动扯到了哪处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的吸着冷气。 “是啊,她奶奶的,今天我干活的时候也有个东牢的来找茬,我忍住了,没想到回来居然被堵了,我还看到了老吴她们几个,她娘的好歹之前大家都是南牢的人,看到我们被打,她们居然见死不救,就在那干看着,操!亏得老子以前还借过卫生巾给她,一群臭□□!”三脚猫也大声骂着,她说的老吴,之前还跟她玩的不错,结果没想到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居然可以做到袖手旁观看着她们被人围堵。 阿文有些愧疚,因为自己给她们三个拖了后腿。 眼镜蛇没有说话,但是看她那副愤怒的表情,估计也是气得够呛,眼镜蛇其实挺讲义气的,之前我打了李飞的事情,因为她和李飞几个人是结拜姐妹的关系,她还特地来替李飞跟我打过一场,虽然是被秒杀,但是好歹也算是尽了责不是,和眼镜蛇结拜的还有几个平头女人,但是现在,也通通都跟了赢鹿。 甚至还苦口婆心的来劝眼镜蛇,放弃吧,跟着王季有什么用,大势已去,人家赢鹿是混黑道的,你要是孤家寡人一个人就算了,万一你不小心惹了人家不高兴,人家在外头的势力真的就可以分分钟找到你家里去,到时候哭都来不及哭的。 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是眼镜蛇拒绝了,她有自己的决定。可想而知眼镜蛇拒绝之后,那几个平头女人立马就反叛走人了,什么结拜誓言?去他妈的,没卵用。 监狱里这种地方,人情淡薄的很。 “下次,他妈的,楚辞,等你伤好了,咱们一起去把那个大虎逼的狗牙一颗颗给她敲碎!操!”鸡姐现在是越想越气,说好的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结果她忍了,换来什么?换来别人的得寸进尺,一个个的,还真当她王季是好欺负的不成,真以为她王季的拳头打人不疼了?妈的! “好。”我点头答应。 说到底,这件事的源头也是因我而起,别说鸡姐她们现在被打了,就算是鸡姐没被打,那她叫我去做什么,我也会去,我个人感觉鸡姐是真的把我当朋友看待了的。赢鹿很强,就连监狱长都会因为她的到来而赶回监狱,犯人们又有谁不怕她的呢?而鸡姐她们几个,在这种时候还是坚定的站在我这边,说不感动是假的,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真好。 “楚辞,你打得过那个人吗?就是那个。”三脚猫没说那个人的名字,或许她多少也是有些畏惧的,毕竟听说混黑道的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但是外头也是有家人的,她可以因为友情义气站在我这边,但是也不希望自己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惹恼了那人。 我是否打得过赢鹿,我也不知道,我没有跟她打过,我从医院刚回来的那个时候,被她踢了一脚,那一脚的力道很足,绝对不逊于我,而且速度非常快,我甚至没有来得及抵挡就被被她踢飞出去,也可能是因为我受伤了身体比较虚弱的原因使我反应有些迟钝,但是终究我是没有跟她正面打过的。 “我不确定。”我回她:“她的速度很快,力量也大,或许即使我伤好了,五分钟之内也只有抵挡的份,五分钟后就拼各自体力了,正常来说速度和力量巅峰的人,耐久会稍微差一些。” “五分钟之内都只有抵挡的份?她这么厉害?”三脚猫有些咂舌。 “操!你都打不赢?”鸡姐也很震惊,在她看来,初墨都能在我手上吃苦头,那我肯定是无敌的,结果现在,我和赢鹿对打的话,五分钟之内都没有还手的份?五分钟后各拼体力?万一拼不过呢? 我点头,赢鹿确实很强,或许老爹可以跟她较量一番,但是我的话,我有自知之明,我不能打包票。我只能期待她并非那么十全十美,如果她真的能做到在速度和力量都处于巅峰的情况下还能保证体力,那我就没有丝毫胜算了。而正常情况,鲜少有人能做到这些,哪怕是高级黑拳手,也有缺乏其中之一的漏洞。 这个时候大家都沉默了,这个赢鹿,不仅是混黑道那么简单,就连她的身手,也是强得无可挑剔,那自己这几个人还刚着有什么意思?单挑也单不过,群殴也殴不过...属实有些惨啊。 “那...”鸡姐还要说什么,门外就直接闯进来一群狱警,手上拿着警棍,进来就是一顿乱翻,还把鸡姐她们都从床上强行拽下来。 “操!干嘛?你他妈有病啊?”鸡姐怒骂一句。 那些狱警却不理她,她们粗暴地翻找着这个牢舍里的每个角落,床单被子都被翻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找到了!”其中一个狱警手上拿着从鸡姐枕头下翻到的照片,喊了声。 鸡姐一看,立马伸手就抢:“麻痹这是老子的!” 那些狱警一拥而上,我和眼镜蛇她们刚想向前,就被她们用枪抵住了脑袋,是的,是枪。 正常情况下狱警都是使用警棍,而这次,她们居然直接拔枪了,究竟是什么事,值得她们对我们使用枪支?明明开枪的授权是针对赢鹿的,而现在却抵在了我们的脑门上。 “带走!”其中一个管训见我们停下,吩咐狱警把鸡姐带走,鸡姐的手被咔哒一声锁了手铐,几个人押着她就要出去。 “你们干什么?!监狱里非特殊情况不可以对犯人使用枪械!”见鸡姐要被带走,眼镜蛇咬着牙狠狠怒道。 “副监狱长要见她,如若反抗,授权使用枪□□管训回道,算是解释了眼镜蛇的问题。 初墨? “别冲动,没事的,初墨要见我而已,一会就回来了,你们冷静点。”鸡姐听到是初墨要见她,立马也不反抗了,还劝我们不要动手,语气甚至,有些开心是什么鬼东西?你难道没发现你被枪抵着脑袋吗? 似乎确定了鸡姐的话对我们有作用,狱警们收起了枪,押着鸡姐就往外走。 阿文有些担心:“鸡姐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一张照片而已,之前狱警就知道有这张照片了,不也没说什么,只是这个现在怎么会被副监狱长知道了?”三脚猫安慰着阿文。 照片的事,如果说有什么特殊的话,就是之前赢鹿看了一眼,难道是赢鹿告诉的初墨?可是有什么意义呢,赢鹿应该不至于特地去和初墨说照片的事情,她没那么无聊,而且就像阿文说的,一张照片而已,又不是犯了什么大错,初墨应该不至于去找鸡姐什么麻烦的,可是为什么狱警会被授权对我们使用枪械,按理来说,在外人看来我们现在依旧是处于赢鹿的对立面的。 而让我更奇怪的是眼镜蛇的情绪,她的情绪波动比刚才说打架的时候还大,回想起之前眼镜蛇看鸡姐的眼神,和她逆风而行搬到这座牢舍...或许...也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存在。 第35章 鸡姐的坚持 鸡姐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没有狱警押着,她一个人回来的。 我第一次觉得鸡姐看起来很单薄,她远远的走过来,脚步落寞而孤寂,宛若一个失去了希望的失败者。 “怎么了鸡姐?”我们迎上去。 鸡姐缓缓的抬起头:“没事。” 她语气轻缓,如果不看她那双泛红的眼睛,或许真的没事。 “操!鸡姐你怎么哭了?咋的了到底?”三脚猫真的是被惊讶到了,不仅是她,我们几个人全都惊诧无比。 鸡姐那泛红的眼睛,分明就是流过了眼泪,当下的这几个人,没有一个人见过鸡姐流眼泪的,哪怕鸡姐以前打架被打得趴在医务室里几天不能动弹,她都能嬉皮笑脸的骂娘,这才去一趟办公室的功夫,才多久?眼睛都哭红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嗨,没事,他妈的。”鸡姐还是说没事,但末尾又低低的骂了句他妈的。 她推开我们,径直走向自己的床位,之前被狱警翻乱的被子床单都被阿文重新铺好了,她将自己往床上一扔,捂着眼睛又开始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真他妈有意思哈哈哈哈哈哈...”鸡姐大声笑着,那声音听着就让人难受,是极其刻意的笑。 我们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鸡姐笑了许久才停下:“去买几瓶酒来吧,烈的,越烈越好!” “我去。”三脚猫自告奋勇,拿了烟就往北牢跑,北牢是真的什么都有得卖,只要你出的起价钱。 在等三脚猫回来的功夫,期间阿文又小声的问鸡姐究竟出了什么事,但鸡姐一言不发,她只是望着天花板发呆。 很快,三脚猫就回来了,不过她没有带酒回来,甚至还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 “妈的,那群狗东西,不卖给我们,操!烟也被抢了,我抢不过被打了一顿。”三脚猫青肿着眼睛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水。 “啧,狗娘养的,真的是当我们好欺负了,真当老子怕她们了。”鸡姐一个翻身跳起来,眼睛红通通的分不清是因为之前哭的还是因为这会被气的。 “老子要去弄死那群狗娘养的,怎么样?敢不敢?”鸡姐问我们。 “走。” “我也去!” “干死那群狗日的!” 我默不作声,只是紧跟着鸡姐的步伐往外走。 “操?” 然而几个人气势汹汹的才走到南牢门口,鸡姐就猛的踩了个急刹车,骂了句脏话。 迎面走来的那个女人,步伐轻快却又气质十足,一头墨色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言笑晏晏的看着我们。 值得一提的是,她手上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头装着几瓶酒,好像还有花生米。 鸡姐几人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是由内心散发出的害怕的表现。 “我听说你们想买酒,但是被拒绝了,怎么样,不欢迎我?”赢鹿语气轻柔,如沐三月春风。 鸡姐她们到现在脑瓜子都是嗡嗡的,完全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着现在赢鹿就坐在了大家面前?怎么就敢答应赢鹿到牢舍里来喝酒?而最大的疑问,为什么赢鹿会来啊!!! “别紧张,我没什么敌意。”赢鹿浅浅笑着,她伸出手,主动拧开酒瓶给大家各倒了一杯白酒,像是那种市面上常见的二锅头,不过这种被卖到监狱里的似乎酒精度数更高一些。 轮到我的时候,赢鹿轻声问我:“你会不会喝酒?” 我摇头又点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喝过。” “那就算了,这个度数有些高,不适合你这种新手。”她略过我,去给三脚猫倒酒。 三脚猫整个人都是懵的,这踏马什么情况?这个人是谁?她不是赢鹿吗?卧槽她不是大boss赢鹿吗?她怎么在这里?她怎么会跟我们坐在一起,还给我倒酒?我是不是发病了,我是不是脑子被北牢那群狗日的打坏了,现在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妈妈救命啊!!! 终究还是鸡姐经历过大场面的,她端起一次性纸杯,猛的灌了一口白酒,那酒似乎烈的可怕,鸡姐面目狰狞的咽下去,然后把酒杯往赢鹿面前一推,直勾勾的看着她。 赢鹿倒没说什么,很自然的拿起酒瓶又给鸡姐倒了一杯。 “为什么?”鸡姐问她,“是酒里下了毒,还是你想耍什么把戏?” 赢鹿倒完酒,抬头看她:“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下毒这种事。” 赢鹿端起在她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两杯酒都出自同一瓶酒,她似乎就是要以这种直接的行动来告诉鸡姐,她不可能会下毒什么的。 较之鸡姐喝那杯酒时的面目狰狞,和赢鹿现在毫无波澜的表情,谁上谁下,一目了然。 “没必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吧,我可是给你们送酒来的,难道不应该说句感谢的话吗?”赢鹿开口说道。 “没必要?”鸡姐这句语气简直是吼出来的:“我们现在连酒都买不到,都是因为你的原因,你居然说没必要?而且,你踢我的那一脚,我他妈直接昏迷了一天一夜,你跟我说没必要?” “嗯?有这回事?我踢她了?”赢鹿轻声问着,后面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踢了。”我点头,这才发生多久的事,你总不能不承认吧? “哦~”她的语气还是那么淡定:“不好意思,我记性不是太好,不重要的事情我不会记得太久。” “你!”鸡姐简直气急,一怒之下甚至直接捏烂了手上的酒杯,里面的酒也洒出来,弄得床上都是,阿文赶紧去扯了纸巾,过来擦干净。 赢鹿倒是没什么表情,她不慌不忙的重新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纸杯子,又给鸡姐倒上一杯。 “我是来找楚辞的,你们是朋友的话,我是给你们面子的,得珍惜。”赢鹿的语气虽平淡,但是满满都是身为高位者的威严和霸气,哪怕是初墨,也没她这种气势。 眼镜蛇拍了拍鸡姐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些。 “你找楚辞干嘛?想杀了她?是不是太光明正大了些,就不怕我们去叫狱警吗?还是说,顺带也把我们都杀了。”鸡姐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赢鹿说的话有了效果。 “嗯?你没跟她们说吗?”赢鹿扭过头看我。 “她不是来杀我的。”我给鸡姐她们解释,关于赢鹿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 不杀?喜欢?带出去? 鸡姐她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显然觉得这件事是非常不可思议的,赢鹿到底怎么想的,要把自己的仇人带出去,还喜欢上了,别说什么喜欢一样东西,喜欢就是喜欢,扯啥呢啥。 “那这样说,那些事都不是你做的?那会是谁,想要害楚辞?”在听完我的解释后,鸡姐她们对赢鹿的敌意总算消了许多。 “还在查,总会查到的。”赢鹿回道。 “妈的。”鸡姐又猛的闷了一口酒,继续面目狰狞一波,然后说道:“这他妈的叫什么事?你不是要来杀楚辞的,结果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来杀她的,甚至搞到现在,他妈的,你知不知道我们几个被针对的多惨?那句话叫啥来着,有句话我在电视里看过的,叫啥来着?阿文你记不记得?什么杀不杀的?”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阿文接到。 “对!就是这个!你不杀楚辞,楚辞还是因为你被针对。” “这个我倒是没有注意到,是我疏忽了,看来我应该通知一下她们了。”我看到赢鹿的眉头不经意的拧了一下。 身处高位者,说话的方式都不一样,赢鹿没有说要给大虎头她们解释,只用了两个字叫通知。 或许是知道了赢鹿其实不算是大家的敌人,气氛顿时没那么紧张了,几个人就这花生米,几杯酒下肚之后,可能是喝多了,鸡姐又红着眼睛开始掉眼泪,也不在乎赢鹿就坐在旁边。 “他妈的,你们知道老子喜欢她几年吗?五年!整整五年!老子这五年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了,出狱入狱出狱入狱...老子就想看着她,天天看着她,这他妈多幸福啊。结果呢?她跟我说不可能,不可能你们懂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别他妈的白日做梦了,一点机会都没有的姐妹!” “五年啊,真是像他妈做梦一样,老子花了那么多钱从北牢买来的相片,直接被她撕了,碎的不能再碎,我他妈心都跟着碎了。她不可能会喜欢女人,啧啧我真是自作多情,老子自作多情!” “被她一句话就击中心口,因为她的一个笑就莫名沦陷,在脑海里设想了所有与她相遇的场景,但是对她而言我只是一个擦肩而过后拘谨脸红的路人甲?” “看来不是所有的坚持都有意义,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能开花结果,我不知道别人能等来什么,而我,五年的坚持只等到了赢老板送来的酒。” “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可真惨啊,就像是喜欢上一面湖水,你只能从它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看到自己对她究竟有多一往情深,而湖水呢?它永远那么平静深邃,那么遥不可及。” “很多道理我都懂,这种结果我能想到也能接受,但是,我就是难受。” “不过好在,难过这种东西,难是难,但是会过。” 那天晚上大家都喝了很多酒,就连阿文都因为气氛的渲染喝了半杯,不过她酒量实在不怎么样,很快就醉过去了,鸡姐和眼镜蛇喝的最多,鸡姐拼命的喝我能理解,至于眼镜蛇...谁知道呢... 我从头到尾滴酒未沾,我确实不会喝酒,老爹从没给我喝过这种东西,期间我倒是想尝试一下,跟着她们举杯,但是被赢鹿拒绝了,她把花生米推到我面前,示意我只能吃花生米。我不知道面对赢鹿我该是什么情绪,所以我也没有跟她争什么。 倒是赢鹿,她的酒量似乎非常好,她喝的也不少,期间鸡姐她们都拉着她一起推了好几杯酒,但是她现在还清醒着,没有和鸡姐她们那样,已经倒头大睡。 她和我一起,帮手把眼镜蛇和三脚猫阿文她们抬回她们自己的床位,又收拾了一下东倒西歪的纸杯子和空酒瓶,然后坐在我的床上,微微眯着眼睛看我:“过几天我就带你出去。” “老爹让我等他来接我。”我没有问赢鹿用什么方法带我出去,那样的问题似乎很蠢。 “或许你到时候也能见到他。”赢鹿站起身,没有过多解释,往门外走去,临出门,又转头看了我一眼,柔声说道:“早点休息,晚安。” 直到走出了南牢的区域,赢鹿原本平稳的步伐突然一个踉跄,她转身确定楚辞没有跟过来,才背靠着墙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低骂一句:“他妈的路路通从哪捣鼓来的假酒,酒精兑水吧!后劲这么大,差点人设就崩了。” 第36章 所有的改变 第二天鸡姐醒来的时候,她没有询问昨晚她喝多后发生的任何事,所以我们也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鸡姐还是很平常一样,起来就跟着大部队去干活,到点就吃饭,晚上就回来睡觉,生活过得很规律,她没有再跟我们说有关于初墨的什么事情,偶尔她看到初墨,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死盯着她看,只是瞟了一眼,然后又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毫无波澜,就像是一夜之间,完全变了一个人。 阿文说她听过一句话,或许适用于现在的鸡姐。 “我于昨晚去世,走时心如止水。我于今早重生,来时心怀暖阳。敬你岁月无波澜,敬我余生不悲欢。” 我没读过书,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赢鹿跟我解释,说是差不多意思就是‘昨天的我已经没有了,平平淡淡的离开了,而今天的我是崭新的我,心里充满无限希望。就是忘记昨天,重新开始。’ 赢鹿从喝完酒那天晚上之后,每天都会来找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赢鹿之前说的通知她们的原因,牢里其他犯人已经没人会再去找我们几个的麻烦了,甚至有时候碰到了,她们还会喊一声‘鸡姐’,只不过鸡姐已经不在乎了,对于这些人,顺势的时候一个个表现得比什么都忠诚,逆势的时候又一个个跑的比什么都快,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期间倒是眼镜她们三个,想再搬回来住,但是被鸡姐拒绝了,大家都看清了,何必呢? 有些事情就是不值得被原谅,跟大不大度没关系,各有各的底线。 初墨派人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干活,罕见的是赢鹿一个来监狱里度假似的人,居然会跟着我一起做事,厨房的活早就被别人抢走了,因为之前鸡姐不是南牢老大的原因,所以我们也被重新分配了工作,我分到的工作是做一种类似配件一样的东西,流水线的形式,我的工位是管训分配的,本来坐在我对面的是西牢的一个犯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赢鹿突然跑来了,她就往那个人旁边一站,那个犯人就很自觉的把座位让了出来,这期间出了一个小插曲,就是狱警过来赶人,但是分分钟就被其他犯人给扔了出去,管训的领着一队狱警赶过来,看是赢鹿,无可奈何的走了,连废话都没有一句。 说是干活,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按照要求来做,到她面前的东西她就随手拿起来,然后又找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让人给她找胶水来,胡乱拼凑,过了一会,她举着一个人形模样的东西在我眼前晃:“楚辞你看,像不像机器人,小时候没玩过吧?” 我瞥了一眼,继续低头干活,“没玩过。” 赢鹿眼眸里突然一亮,有些得意:“我就知道你没玩过,想不想要?等出去了我给你买,买特别多的,各种款式的都有,你还有什么没有玩过吃过的,我都给你买,都带你去。” “为什么非要带我出去,还特意跑到牢里来,你知道他们不会轻易让你走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鸡姐的事情,我对初墨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已经没那么在乎了,什么关于让我帮她探赢鹿的口风,我都不在意了,即使她说这件事结束后会让我去见见初白,但是又有什么必要呢,初墨跟鸡姐说她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是没有可能的。而我跟初白又何尝不是?初墨和初白是同一种人,我和鸡姐是同一种人。所以,我已经不再期待见到初白了,知道她会没事就好。 “因为我喜欢你啊,至于他们不让我走,我知道,可是那又如何呢?”赢鹿满不在乎的拨弄着她做的那个‘机器人’,那语气充满淡然和不屑。 赢鹿现在说喜欢我这句话已经是张口就来了,也不怕别人听到,不管周围有谁在,她都能时不时就冒出这么一句,搞得现在有些人看到我,就跟旁边的人嘀嘀咕咕,“看,她就是赢老大的女人。”对此我已经免疫了。 “这些都不重点,只要你愿意跟我走就行了,我会保护好你的~”赢鹿拨弄了一会,就对那个‘机器人’失去了兴趣,她身子向前倾,凑到我面前,眯着眼睛笑看着我。 “我会给你另外一种生活,和时临风给你的完全不同的那种,明白吗?天天混在黑市里打拳,万一出了意外可就死了,就像我便宜弟弟那样,时临风没把你当人看的,所以,你只有跟着我才是正确的选择。”赢鹿继续说着。 “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问她。 赢鹿的到来真的很奇怪,她突然间闯进我的世界里,在所有人以为她要杀我的时候,她却对着我微笑,告诉我她喜欢我,即使她说的是对一样东西的那种喜欢,可是她真的对我很好,她会在鸡姐‘失望’的那天给我们带来酒,她会帮忙把鸡姐和三脚猫她们几个安排回厨房工作,她会时不时的冒出来给我带一些吃的东西,甚至,她还会教我写字,是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这些在别人看来算不算是示好的表现,但是我这二十多年来,确实没有人如此对待过我。 人啊,越是缺少什么,越是渴望什么。 “是要我做你的拳手帮你赚钱,还是做你帮会的打手?”我继续问,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不是吗,但是我的价值似乎仅限于此。 “都不是。”她摇头:“我不缺钱,也不缺打手,我不是时临风,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我只是需要你在我身边,明白吗?”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明白,这个时候狱警来喊我,说副监狱长要见我,算是让我避开了这个话题。 这个监狱里现在的负责人似乎还是初墨,关于监狱长千俞,上次见过一次后之后再也没见过了,她不会过来牢区这边,有什么事基本都是初墨出面处理的。 初墨的精神状态比我上次见她好了不少,起码脸上有血色了,她一直翻看着手上的资料文件,没有跟我说话,狱警把我推进来后就离开了,所以现在办公室里,只有初墨那边传来唰唰唰的翻书声。 她的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开,她长得极好,完全不需要依靠化妆品之类的东西,就能让人深深陷入其中,我能理解为什么鸡姐会那么喜欢她,就像我之前喜欢初白,因为觉得初白就像是一束光,照亮我的世界。而初墨,是鸡姐的光,只不过可能现在已经灰暗了。 “你和赢鹿最近怎么回事?”初墨终于算是看完了资料,她抬起头来问我。 “什么事都没有。”我回她。 她的眉头拧了下:“可是我听说她最近都去找你了,总是和你说话,难道你们就没有聊到什么?” 初墨想知道的应该还是是赢鹿来这里的目的。 “没有,她来的目的就是要把我带出去,而且是最近。”或许是因为鸡姐的原因,我觉得我跟初墨说话的语气可能有些呛气,可能有些挑衅,就是那种,你看吧,她说要带我出去,没几天的功夫了,你们能怎么样做呢?你们拦得住吗? 但是初墨没有听出什么不同来,她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然后问我:“她有没有跟你说她怎么的带你出去?她有做什么布置?” “没有。” “你确定没有?我接到的报告是她最近除了睡觉之外都和你待在一起,她说要带你出去,难道就没有向你透露过关于她的计划布置之类的?” “没有。” “你就没有主动询问过她?” “没有。” “难道你不在乎她究竟能不能带你出去吗,你要知道,你们现在都是犯人,都是被判入狱在坐牢的犯人,她说带你出去,难道你就不好奇她会怎么做吗?毕竟,我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监狱当成什么地方了?她不可能有办法把你带出去的,她自身都难保,我也不在意她有什么布置,我只是想知道她究竟想了什么蠢法子而已。” “我不知道。” 或许初墨终于察觉到我语气里的不对劲了,她眉头一紧,厉声问我:“楚辞!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究竟在说什么?你如果好好配合,不仅可以争取到减刑的机会,而且我还会让你去看初...让你去看初白,你之前不是答应了会配合我们的?现在你这个态度是想干嘛?你到底还想不想再见到初白了?” 初墨在提到初白的时候语气明显的顿了一下,我是不够了解关于情感这个话题,但是我也不蠢,她会让我见初白,现在听起来更像是一种交易了。 什么时候初白竟然变成了交易的条件了。 “我确实不知道,她没有告诉过我任何事情,她只说带我出去。” 无论初墨再问我什么,也不管她又开出了什么利诱,我的问答一律是不知道,不清楚。 后来她大概也问累了,她按压着太阳穴,让我回去,走出楼栋,我就看到了赢鹿,她背靠着墙,手上拿着一袋饼干,似乎在等我,见我出来,她冲我微微一笑,拿着饼干袋子的那只手抬起来冲我招了招。 “嘭!”初墨猛的一拍桌面,脸色铁青,她思考了一会,拿起电话拨通出去。 “她的目的应该真的只有楚辞,没有查到有其他目的,我们可以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15号没能更完,我过于自信了。最近又去爬了个山,一直没时间更,给大家表演个菜鸡认错。 第37章 释放 赢鹿说的带我出去,她真的做到了。 误判,无罪释放。 这个消息还是路路通亲自来跟我说的,她说之前赢鹿让她放出消息去,找来律师,把关于我误杀这个案件重新上诉。 路路通说赢鹿已经出去了,应该在监狱门口等我,让我和其他人做好道别。 我在回南牢的路上,正巧碰上了刚从北牢赶回来的鸡姐,她看到我,两三步跑过来,扬了扬手上的小袋子,里面装着几张单据。 “用这个可以在外头和路路通的人换现钱。”鸡姐给我解释这些单据的作用。 “外头?难道你......”我有些惊讶。 鸡姐点点头,和我并肩而行,走去南牢:“我今天出狱,一转眼的时间,牢期也到了。” 我竟然从来没有问过关于鸡姐判了多久。 “我都不知道。”我和她说。 “没事。”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阿文她们也不知道,我没跟你们说,省得她们又庆祝我出狱什么的,每次都这样太破费了,本来大家在这里头就搞不到几个钱。” “可是这本来就是该庆祝的事,要不我现在去北牢买酒。”我自告奋勇。 “不用,这次就算了,认真道个别就行了,毕竟,我应该不会再回来了。”鸡姐的眼眸里光线黯淡。 “是因为初墨吗?”我还是提起了这个名字。 鸡姐微微怔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这座监狱里,没什么留念的了。无所谓,五年而已,谁的青春没有遗憾过呢,终究是错付了。” “你会遇到更好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语气有些生硬,因为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我只是照搬。 这句话是赢鹿之前跟我说的,她跟我聊起过关于初墨和鸡姐的事,她说鸡姐是注定不可能和初墨在一起的,因为是两个世界的人,初墨完全就属于那种天之骄女,各种荣耀光明集齐一身,从小到大就是生活在温暖里的。 而鸡姐呢,算得上是孤儿了吧,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抛弃,养她长大的老人也早早离世,年纪轻轻就开始一个人街头小巷里讨生活,什么事没做过,什么人没见过呢,是属于很底层的普通人了,甚至或者,比普通人还要差上许多。 一个天之骄女,一个普通人,门不当户不对,以初墨那个骄傲的性子,怎么可能呢,说到底,其实初墨不会接受鸡姐,跟她的性别或许没多大关系,有关系的大概率是两个人的身份不同。 其实这个世界上太多普通人了,没有高薪,没有好看的颜值,没有完美的身躯,身在这个社会的大染缸里,谁都身不由主,这种东西看缘分吧,只是时候未到而已,她会遇到更好的。 “嗯?”鸡姐似乎有些诧异我会说出这种话来,她愣了一下,又重新咧开嘴笑了笑:“会的吧,我肯定会遇到更好的。”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赢鹿不是说要带你出去,事情怎么样了?”鸡姐问我。 “今天出去,我本来是想找你们道别的。” “嗨?我他妈居然都不知道?好家伙,她可真牛批,说带你出去就带你出去了?” “嗯,她找了律师,把我的案件重新上诉了,误判,无罪释放。” “好家伙,之前她们说她厉害,我还以为吹牛呢,没想到连这种事她都能办到...卧槽?那意思就是,咱们俩同一天出狱?哈哈哈哈哈这他妈也太巧了吧,你丫的居然没跟我说都,不够意思啊你!” “我也是才知道,所以现在去找你们道别的,没想到你也今天出狱,是你没告诉我们才对。” “去去去,你找茬啊你。我那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而且省得她们又要给我搞什么庆祝的。” “那也还是瞒着我们了。” 两个人一路说说闹闹,从我入狱那会发生的事说到现在,一切都太快了。 临到牢区,鸡姐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她拉住我,问:“楚辞,你觉得赢鹿这个人怎么样?” 赢鹿吗...很好的一个人...这么多天以来,从我因为打死她弟弟的事入狱,然后到她来找我,我以为她是来复仇她却没有那么做,到后来和她的相处,这么多天以来,当鸡姐问我赢鹿这个人怎么样的事情,我脑子里瞬间冒出来的两个字是,很好。 “她很好,虽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她确实很好。”我按照脑子里想到的回答。 “希望她是真的对你好,也希望她说的喜欢你是真的。”鸡姐的语气十分严肃认真:“你大概不知道,其实我在担心一件事,我怕她是在骗你,你不懂这些情感套路之类的,我怕她表面说对你没有恨意说喜欢你,其实有其他目的。但是这些天我也没发现她有表露出其他的想法,如果她是真心对你好的,这其实是件好事,比你再回去你那个黑心老板那里强多了。你那老板,他是真的没把你当人看的。”语末,她的目光扫了眼我的腹部。 “你还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相对来说,现在赢鹿是更好的选择,你跟着她,或许能过上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赢鹿真的对你还有其他目的,那你就逃出来,来找我,地址我之前告诉过你的,别的不敢多说,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见到阿文三脚猫她们的时候,大家都很惊喜,没想到两个人居然同时出狱了,三脚猫大喊着一定要喝一顿再走,被鸡姐拦住了。 阿文有些激动过头了,说着说着眼泪就啪嗒啪嗒额的往下掉,她这个人看起来就是比较纤弱好欺负的那种,这么久以来如果不是鸡姐她们罩着,她早就不知道被谁欺负个透彻了,如今鸡姐刑满释放了,她是由衷的为她高兴。 至于眼镜蛇,我能感觉到她欲言又止的纠结,一米八五的大个头和现在的神情显得格格不入,最后,她只开口说了句恭喜,祝鸡姐往后的日子一帆风顺。鸡姐回了句谢谢,然后又用拳头撞了撞眼镜蛇的胳膊,说现在她走了,南牢里应该就是眼镜蛇做老大了,以后可要罩着点三脚猫和阿文她们,毕竟大家是共患难过的。眼镜蛇用力的点头,好像接下了什么不得了的任务一般。 因为她们还要做事的原因,所以不能出来送我们,我和鸡姐换了自己被抓进来时穿的衣服,并肩往监狱大门那边走。 “看来我们是要坐同一辆车啊。”鸡姐每走几十步总是不经意的回头望一下,好像在等什么人,但是每次都很失望的转了回来,或许是避免尴尬,她开始找话题。 “同一辆车?”我有些疑惑。 “对啊,哎,你进来的时候不就知道了的吗?这个门只是监狱内门,外头还有一个大门,要坐车出去的,出了监狱外门才算是真的出监狱了。种菜挖矿的活计就在去外门的这条道上呢。”鸡姐给我解释。 沉重的狱门缓缓打开,一脚踏出去,似乎就如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门外是□□后是囚笼。 外头真的和鸡姐说的一样,停着一辆监狱里接送犯人的特制车子。 而赢鹿,就站在那辆车子旁,冗长但不凌乱的发丝垂在肩上随风轻扬,在发丝掩映处的脸庞更显细腻洁白,黑色的鸭舌帽被她随意的抓在手上,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黑色墨镜使得我只看得见她嘴角勾勒出的完美弧度,透着一股无所不知天下无敌的自信,那身休闲西服在她身上,也不知究竟是谁衬托了谁,让她看起来完美极了。 “楚辞,过来我这。”赢鹿挥着她手上的鸭舌帽。 我向她走去,期间我又看到了鸡姐回头,她看着身后的方向,她在等,但是直到大铁门完全关闭,她也没等到她想等的。 “来,带上帽子,送你的出狱小礼物,喜欢吗?”赢鹿把手上的鸭舌帽盖在我头上,笑吟吟的问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倒是鸡姐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她啧啧两声:“你也太小气了,出狱可是大事,你就送顶帽子?还好意思问人家喜不喜欢。” 赢鹿没同鸡姐呛声,她还是温柔的笑着:“这顶帽子的意义不一样,是我最喜欢的一顶,跟了我好多年了,有特殊意义,这比其他礼物可贵重多了。” 鸡姐这才发现我头上的黑色鸭舌帽,看起来确实有些陈旧,应该是被人戴过的。 “居然还是戴过的,你们秦帮是不是没钱了?出手这么寒酸。”或许是因为鸡姐没有等到自己想等的,她说话语气有些刻意呛声。 “楚辞,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酸味?像不像王季身上散发出来的?”赢鹿没有回答鸡姐的话,却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 酸味?难道鸡姐的衣服放久了,闷出酸味了?我略带诧异的望向鸡姐,甚至蹙起鼻子闻了闻。 鸡姐的脸色却瞬间黑了下来:“闻个屁,那狗日的骂我是柠檬精,你还真的来闻!?你是不是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9-19 19:33:10~2020-09-20 18:3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让我记住苇庄和向小园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车停了 车子已经在行驶了,鸡姐还是时不时的透过后车窗户向外看两眼,然后又略带失望的低下头。 “为什么会有人在爱里受伤?不是说爱是让人开心的吗?”我问出这句话。 “因为,所谓爱一个人,就是给了他伤害自己的权利。”赢鹿略微思考一会,给我解释。 “那意思是心甘情愿的吗?” “说不定还乐在其中,只是世事无常,最怕付出了一切,却换来一身伤。” “你们小声点,我没聋。”鸡姐抬起头鄙夷的瞥了我们一眼。 “老子根本没带怂的好吗?我只是想看看有人来送我们没,真是操了!老子在这牢里头待这么久,临走了居然连个来送的人都没有,真他娘的没良心。” “真的不是在等初墨吗?”赢鹿丝毫不避讳,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鸡姐猛的转身,语无伦次的大叫着解释:“放屁!老子才不是等,老子没有,妈的老子不等她,等她干嘛?神经病啊?老子只是...我只是...我又没有还指望什么,我什么都不指望,反正我谁都不等...我谁都没等...谁都不会来...没劲,他娘的。”说着说着,鸡姐的语气慢慢小下去,最后她埋着头,不再出声。 赢鹿丝毫不觉得是自己说的话影响到了鸡姐什么,她伸出手来摸摸我脑袋上的帽子,继续说道:“每段感情里,都会有一百个死心的瞬间,一百个被刺痛的瞬间,一百个想要放弃的瞬间,忍不住想哭的瞬间,但是都抵不过,几千几万次想要拥抱对方的瞬间。终于会明白,喜欢一个人就是一万次的心跳呼吸,一万次的心头叹息。” “怎么,赢老板说这话的意思,听起来是情场经验丰富?该不会现在是把楚辞也列为其中一个吧?”鸡姐的头还是埋在双腿上,她只稍稍歪着脑袋,露出一个眼睛看赢鹿。 “你多想了,我倒是没有什么情场经验,只不过到了我这种境界的人,什么都不缺什么也都无所谓,生活就会变得挺无聊的,所以没事听听书看看文,看多了,一些道理什么的也就都记住了。不过说实在的,这些拗口的道理其实也没什么实际作用,为人在世,做事顺心就行,管它什么事情,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道理,觉得值得就继续。” “可是值得也没用,我这种人,相貌平平,一无是处,惊艳不了谁的岁月,也温暖不了谁的人生,甚至就算是我故意用离开来引起她的注意,她也只当我从没来过,她并不会记住我。我一直都觉得,最难过的瞬间,一定不是爱而不得,而是我明白我和她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不过,也还好,能理解也能接受,毕竟两个人的身份摆在那了,她那么完美,而我只是个小混混,这样的两种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这句话是我问的。 “为什么?楚辞你问这话就很幼稚了,但是问题不大,谁让你是个憨憨呢,都要告别了,那今天鸡姐就给你上一课。这个社会啊,两个人在一起,门当户对,优胜劣汰,这是社会自然法则,不在同一个位置上面的人,会经历的人和事都是不同的。我以前也是天真,总觉得唉,没事,能看见她就好了,万一呢,万一有希望呢,是不是,该把握住肯定要努力一下嘛,结果现在,还真是意料之中,我和她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的世界我攀不上去,我的世界,残破不堪,她不屑入内。算了算了,放弃了......” “这就放弃了,看来你对自己所说的喜欢很不坚定,而且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一败涂地。”赢鹿双手环保在胸前,斜斜懒懒的靠在座椅上,措辞严谨又无情。 “你什么意思?”鸡姐问她,语气颇为不满。 “我从小忙里偷闲,学了很多,古书一读很多年,我一直接受的是老庄的思想,个人的存在永远凌驾于社会的规范,我讨厌很多社会公理,所以我一直是个离经叛道的人,在国外待了很多年,被自由之风吹拂,心越来越坚固了,我觉得人的心,要越来越坚固,却不要坚硬。人要时常动心,不一定动容。你如果真的喜欢,就坚守住你自己的内心,喜欢就继续追,不喜欢就彻底放下。别因为什么所谓的社会规范,搞得连你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这样真的显得很逊。” 听到赢鹿突然开始长篇大论讲道理,鸡姐有些错愕,她印象里的赢鹿是绝不可能有心思给别人灌输心里鸡汤的,这他妈肯定不是赢鹿吧? “行了行了,收起你那快惊掉的下巴,我只是因为你是楚辞的朋友,才跟你说这么多废话,之后你要怎么做就是你的事了,或者一头扎进死胡同里,或者抱憾终身,都是你自己的事,没人可以替你做主。”赢鹿的语气懒洋洋的,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你是在劝她继续追初墨吗?可是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她会遇到更好的吗?”我问赢鹿,我觉得我应该是听懂了她们的对话。 “听懂了?”赢鹿转头看我,眼里泛起浅浅笑意:“是也不是,我并没有劝她做什么,只是说了一些选择而已,至于会不会遇到更好的,小楚辞,你要明白,如果一个人有情感,那么有些忠于很多年的事情,是很难轻易放下的,与其闷闷不乐这样遗憾下去,倒不如放手一搏。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不过放心,有我在,我慢慢教你。” 车子停下来的速度很平缓,似乎早有预谋,这一处地方我没来过,我也不记得我进来的时候有经过这段路,这好像是一处无人的石矿区。 “什么鬼东西?怎么不走了,这他妈是哪啊?老子今天出狱这他妈给我带哪来了?”鸡姐一路上都在跟赢鹿说话,她也没注意半路上车辆的行驶路线早已改变。 我看向赢鹿,她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细看下去,是那种了如指掌一切尽在掌握,莫非她知道什么? “王季,如果不出意外,你马上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了。”赢鹿嘴边挂着一丝不屑的笑意,她盯向车门。 鸡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叫马上就能见到想见的人?但是来不及等她问,车门就被人哐当的一下打开。 赢鹿满不在意,也不等别人招呼,起身就下车,末了,还在车外朝我伸手:“来,小楚辞,下车。” 我和鸡姐下车一看,这里确实是在一片石矿区内,但是奇怪的是,今天居然没有犯人在干活,那开车负责押送我们的两个狱警,等我们出来后就把车门重复又关上,然后直接回去开车走人,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和我们说,哪怕鸡姐问,她们也默不作声,似乎她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这什么意思?拉我们来这里干嘛?枪毙吗?操,老子刑期满了,老子现在可是三好市民的!”鸡姐冲着离去的囚车大喊着。 “行了,别叫了,也算你倒霉,刚好碰到了今天和我们一起出狱,但凡你早一天或者晚一天,你都不能碰到这事,不过嘛,来也来了,正好带你看一出好戏。”赢鹿左右看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一出好戏?什么好戏?你知道怎么回事?”鸡姐很疑惑。 “你在找什么?”我也问赢鹿。 “没什么,就是在找......嗯?呵呵,不用找了,已经来了。”赢鹿的目光终于在一个方向落定。 我和鸡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供狱警们休息用的小房子那,门被推开,一群统一穿着黑色特战服的人走了出来,有男有女,所有人手上都端举着枪支,枪头对准我们,而走在最前头的两个人,我和鸡姐都很熟悉,是监狱长千俞,和副监狱长初墨。 “初......初墨?”鸡姐显然被惊到了,她一直等的人,居然出现在这里,还真被赢鹿说中了。 直到那群人走到我们面前,鸡姐还没有从惊诧中回过神来。 “不可能放你出去的,你心里应该早就明白,所以,后悔吗?”说话的人是千俞,她在现场的几个女人里,表现出年事稍高的丰姿。 “所以呢,要杀了我吗?在这里,当着她们两个的面?就不怕她们去告发吗,还是说,你们打算连她们两个也杀了?喂喂喂,滥杀无辜,这可不像你们该做的事呢。”赢鹿眸中带笑,不过是三分讥讽七分不屑,丝毫没有惊惧在其中。 千俞淡淡的瞥了我和鸡姐一眼,重新把目光投向赢鹿:“算不得无辜,这些人,就算出去了也没办法给社会做出什么贡献,倒不如陪你死在这里,能和你赢鹿死在一起,也算她们的荣幸。” “哦哟哟,你是在夸我吗?原来和我能死在同一个地方,是一种荣幸吗?哈哈哈哈,小楚辞,听到没?为了杀我一个不惜把你们两个也搭上,这就是她们的正义。” 第39章 关系 听到赢鹿说的话,初墨的眉头不禁皱起。但是如果她再仔细些,她就能发现鸡姐正盯着她看,眼神从惊喜到迷惑。 “随便你怎么说,总之,你们就留在这里吧。”千俞丝毫不在意赢鹿的讥讽,她手一挥,身后的那群人就高举起枪对准我们。 “等会。”赢鹿开口了,“反正我们人都在这了,也不急这一会,回答我几个问题呗。” 不知道千俞是出自什么心理,是因为我们确实看起来像瓮中鳖笼中鸟,还是说对同是强者的赢鹿惺惺相惜,她面无表情的淡漠出声:“你问。” “杀我,是林家人的意思?”赢鹿突然走近我,惊的那些人抓枪的手不由自主抖了抖,但是她也没其他动作,只是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呈现一个半倚靠的方式抱着我,下巴抵在我肩头,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正常情况下这是过肩摔最好的姿势了,但是目前的场景似乎不允许我这么做,大家的脑神经都崩得挺紧的。 千俞的表情总算是有了波动,她直视赢鹿:“林家会和李家一起接手秦帮的。” “啧,还真是不要脸呢,我不同意林家的条件,就来搞这出?就不怕被别人发现了之后落得个身败名裂吗?千俞啊千俞,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为了林仑居然还能做到如此地步,你还真是爱惨了林仑呢。” 林家是哪个势力?秦帮和黑白两道都有交集,这个林家,是官场上的,合作的日子久了,有些人就变得更贪心,林家想让秦帮为己所用,被赢鹿拒绝,于是就动了除掉赢鹿的想法,然后安排人接手秦帮,而千俞,就是现在林家主事人林仑的妻子。 “与你无关,现如今的世道,你赢鹿也不是什么单纯的人,怎么还能说出这种没意义的话,难道你认为你说这些我就会放过你吗?”千俞没有否认赢鹿说的话,但她也丝毫没有被影响到什么。 “不不不,只是,我在想到底你有多爱林仑,才会做到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这一刻,全场空气宛若凝固,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听着赢鹿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当场脑袋几乎一片空白,她在说什么?千俞的亲生女儿? 就连千俞看着赢鹿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疑惑的打量。 “嗯?卧槽?瞎想什么呢?!不是我!”看他们的眼神,赢鹿瞬间反应过来他们会错了意,她站直了身,抬手指向我:“千俞你仔细看看,这个人你真的不眼熟?” “我?”我有些茫然。 不止是千俞,就连初墨她们都开始把目光投向我,上下打量。 但很快初墨就摇摇头,放什么屁呢?林仑她也见过,这跟林仑根本就不像! 但是千俞却整个人像怔住了一般,她死死盯着我,然后呢喃道:“不可能,只是有些像而已,她早就死了...” “难道从头到尾都是你设的局?你到底什么目的,她是你安排进来的对不对?你想利用这件事挑拨我和林家的关系吗?你想对林家做什么!?”千俞突然看向赢鹿,语气颇为不善。 “啧啧,你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是林仑那种人,不会耍这种小手段,太丢身份了。不过我还真是佩服你,我以为我能不管我弟弟的死活已经很没良心了,没想到你更厉害,亲生女儿就在眼前,你居然还打算杀了她,虎毒还不食子呢,你?难道比吃人的老虎还更恶毒些?” 我听不懂赢鹿说的话,我也看不懂千俞她现在的眼神,她们在说什么,赢鹿说我是千俞的女儿?她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这个事,而且我怎么可能是千俞的女儿,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我从记事起,我就一直跟着老爹打拳了,千俞第一次看到我时,她确实有说过我像她的一位故人,但是,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可能会这么巧,都是不可能的。 “长得像而已,说明不了什么,而且关于这件事,我知道的比你多得多,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件事的,但是你放弃吧,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放过你。”千俞虽然眸底还有几分疑惑,但是情绪已经稳定不少,而且她认定了这就是赢鹿捣鼓出来的的一出小把戏而已,只不过被自己识破了。 “真的吗?真的说明不了什么吗?那如果,换个人来说呢?比如。”赢鹿停住,然后突然收腹大喊一声:“时临风!” 时临风这三个字飘荡在石矿场上空,或因为空旷,竟传来了回声。 高高的山坡顶上走出来一群人,个个真枪实弹,带头的那个人还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我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人就是老爹。 我不清楚赢鹿为什么知道老爹也会出现在这里,她之前确实有说过可能我出来了就会见到老爹,但是她没告诉我会是这种情况下见到的。而更让我吃惊的是,千俞她看着老爹的眼神,震惊,错愕,疑惑,不解,她一定认识老爹! “把枪放下!谁动谁死!”老爹身边的一个人大吼了一声,还朝天上开了几枪,因为背对着的缘故,千俞带来的那些人,也没敢回头,个个都看着千俞和初墨,等待指示,千俞手一抬,那行人就迅速的解下手上的枪械。 “很乖,但是,还是得死。”跟着老爹的那群人过来捡走了地上的枪支,只等刚才开枪的那人开口,就快速几个扫射,打死了千俞带来的那些人。 而就在有人的枪要对准初墨时,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鸡姐突然冲了上去,一把撞开初墨,那子弹嗖一声精准的打在了鸡姐的小腿上,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鸡姐已经躺在地上了,当时只觉得有股血液猛的上冲脑顶,我要冲过去,但是被赢鹿一把强拽回来。 “住手。”命令是老爹下的,他看了我一眼,让他手底下的人停手。 “我劝你最好让人给她处理一下伤口,这个人对小楚辞很重要。”赢鹿紧紧拽着我,然后面无表情的跟老爹说话。 老爹看向我,我想我眼眸中的暴涨的血丝没有让他失望,他拍了拍他身边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就很顺从的去给鸡姐处理伤口,用小刀挑出子弹,上药,他们身上的工具小包里,绝对都是很烈性的药物,鸡姐直接疼晕了过去。 至于初墨...千俞带来的那群人,现在死的只剩下千俞和初墨两个人,我能看到初墨脸上惊魂未定的惨白,但是我看不到她有因为鸡姐为她挡了子弹而表现出任何其他的表情。 我有很多问题,我现在想问很多很多的问题,为什么赢鹿会知道我们能碰到初墨和老爹?她跟我说过很可能会碰到老爹,她也在车上跟鸡姐说过,很可能会碰到初墨,现在,两个人都站在我面前了。 而老爹,他说让我在监狱里好好待着,他会来接我的,为什么会是现在这种见面方式?而且他的人,开枪打中了鸡姐...甚至老爹身边的那个给鸡姐处理伤口的男人,我认识,就是黑市里龙帮的老大,当初我被赢鹿手下的人围在地下拳场时,就是这个龙帮的老大出面,我才幸免于当时没被他们乱刀砍死,可是现在,为什么他那么顺从的站在老爹身后?像极了一个小弟的模样? 千俞,千俞究竟是谁?为什么赢鹿会说我是她的女儿?为什么千俞会说我很眼熟很像她的一位故人,她又为什么会认识老爹,在我进监狱之前,明明这些人我都从来没有见过,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他们似乎都认识。 相比较初墨的惊魂未定,千俞可算得上是淡然至极了,她丝毫不在意手下的死亡,她盯着老爹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死是不可能死的,至于为什么在这里,应该是为了杀你吧,毕竟,这从头到尾就是他布下一场局,对吧,时临风。”老爹还没回答,赢鹿就抢先说话了。 似乎是为了表达出她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她没有给老爹回答的机会,继续说道:“用小楚辞做局,用我来引出千俞回国,最后惹得千俞和小楚辞两个人母女相残,顺带杀了我,然后你们龙帮坐收渔翁之利,运气好你还能想办法把秦帮给瓜分或吞并,这是你做下的局吧,时临风?” “但是你这玩的有点大了,用我弟弟做□□,真是下得入手,那可是我亲弟弟,手足情深啊。” 老爹笑了笑:“你赢鹿连自己生父都敢杀的人,还会在乎这个吗?” “那不一样,我杀了谁是我的事,但是你做局害死我弟弟,那就是你有问题。如果不是你收了钱,我是不会让我弟弟上场去跟她打的,人人都说小楚辞是条疯狗,只听你的,你让她打就打让她住手就住手,所以,是你害死了我弟弟,还想借刀杀人,居然敢利用我来引出千俞,好算计好算计,你也早就知道林家想解决我的事了吧?唉,是我太低调了吗?怎么现在一个个都觉得我赢鹿好欺负是个软柿子了,怎么敢的啊?到底怎么敢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9-23 07:49:14~2020-09-25 18:19: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共由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局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我确实敢的。”老爹手一摊,示意赢鹿看看他带来的这些人,真枪实弹,杀人干净利落。 “倒是你,很遗憾你的秦帮之后就得是我来接手了,有趣吗,几年前你让我加入秦帮,几年后,我却要取代你接手秦帮。” “是吗?”赢鹿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种表情绝对不是老爹想看到的,他脸上的肌肉微微绷紧,眼睛眯起。 “咻~” 一声尖锐的口哨声从赢鹿的嘴里发出来,盘旋在矿场的上空,引得远处林子里的鸟都生出了共鸣,扑腾翅膀四处逃飞。 一队接着一队的人从矿山的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个个真枪实弹,不是几个人,也不是几十人,足足一两百个穿着战术衣的男人,天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外头监狱大门看门的警卫们呢?难道被人敲闷棍了? “所以现在,怎么杀我?别把所有人都看的太蠢了行吗?我他妈是赢鹿!我从懂事开始就在杀手营里讨生活了!老子18岁就加入了雇佣军,血色地区,一年死多少人你心里没数吗?你以为我在血色地区活下来是靠一张脸长得好看吗?我靠的是实力,是脑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杀我?林家人跟我生意谈不拢就想要你千俞来杀我?我会不作准备?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时临风躲起来派个龙帮的憨货出来打圆场,以为我查不到他的底细?那无知的人,到底是谁啊?”赢鹿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顺带还让我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这椅子是赢鹿的手下们很贴心的在狱警们休息的小屋子里搬的,搬了三把,老爹和千俞都有意走向前想坐最后一把,结果赢鹿长腿一抬,直接架在上面,甚至还在打摆晃着。 “所以现在,又是哪种局面呢?”赢鹿嘴角挂着微笑,她看着老爹和千俞,语气讥讽。 老爹那边的人,枪都被下了,十几个人,对上赢鹿的几百号人,该怎么做,大家心里有点数,都蹲在边上双手抱头就是。 鸡姐已经被赢鹿安排的人送走了,哪怕做过了处理,还是要送去医院,免得出什么意外。 “现在,我们来谈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关于时临风把小楚辞和我当棋子这回事,我查到了一些,但是似乎不全面,那么,我说着,你们给补充一下?” 也不在乎老爹和千俞同不同意,她兀自接着说下去。 “小楚辞,应该就是千俞的女儿了吧,就像我刚才说的,亲生女儿,千俞你也先别忙着争什么,等我说完,打断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明白吗?” “是这样,我换个说法,千俞你有过两段婚姻吧,一个是现在的林仑,另外一个,是在二十多年前,那个人叫楚飞龙,对不对?” 我明显的注意到了千俞的身子猛的一怔。 “一样的姓楚,照片我也看过,和楚龙飞长得很是相似,而且年龄也差不多,为什么你就是不承认楚辞是你的女儿呢?嗯?现在麻烦回答我一下谢谢。”赢鹿在问千俞。 “因为我的女儿,早在出生不久就去世了,是我亲眼所见。”千俞似乎不愿意多谈及这件事,只回答了赢鹿的问题,就不再开口。 “这样啊,可是根据我查到的,二十多年前,一直在国外的时临风,突然回国,而且还带着一个孩子,嗯,就是小楚辞。时临风是个黑拳手,而楚飞龙,则是时临风的老板,楚飞龙才死不久,时临风就带着一个丁点大的孩子出现在国内,让人不得不去猜想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所以,你真的确定那个死掉的小孩,就是你的女儿吗?” 千俞愣住了,她猛的转身看向老爹:“时临风?你当年明明是跟我的女儿死在一起的,为什么你现在还活着?那两具焦尸......难道是你?!你作假,带走了我女儿?!” “是,又如何?”老爹的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那一双黑眸过于锐利,让人不敢和他对视太久,犹如猛虎让人畏惧。 但千俞偏偏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楚飞龙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我打死的。”老爹也回眸,不躲不闪,直视千俞:“我亲手打死的楚飞龙,一拳又一拳,直到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明白吗?” “停停停!暂停,能不能让我说?你们呼啦啦的一下子把所有事情都说完,怎么能体现出我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我查到这些也废了不少力气的,能不能多少让我有点成就感?” “哎,这就对嘛,先把嘴都闭上听我说。” “我大概几年前注意到时临风的,甚至我还邀请过他加入秦帮,但是他拒绝了,对于这种人,我还是比较好奇的,我可不相信像他这种人会做什么金盆洗手之类的事,毕竟他如果真的那么做了,为什么又要把小楚辞推出来打拳赛呢?于是,我就派人去查,这一查,倒是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龙帮,不大不小的一个帮会,专做拳赛的生意,我也听说过,但是我没想到,龙帮真正的幕后主事人,居然就是时临风。我的便宜弟弟想和小楚辞打拳赛,我让人拎着足够的诚意去找时临风,时临风很爽快的收下了我的诚意,毕竟如果他不收的话我是不可能会让我弟弟上场的,这跟白送没什么区别。但是他却并没有告诉小楚辞这件事,目的是什么?总不可能是忘了吧,这也不是小事,多大心啊把这事都能忘了就不怕得罪我?” “后来我知道了,原来不是忘了,是故意的,故意让小楚辞把我弟弟打死,故意让我派人去围堵,故意让龙帮的那个憨憨出来打圆场,然后又想办法以避难的理由把楚辞送到监狱去,这些都是为了想看千俞和楚辞碰见?可谁知道千俞并不在监狱里。所以,他就开始放出消息,包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杀了我弟弟的人在监狱里,逼得我不得不去做点什么让大家看看我秦帮赢鹿的态度。行,我就配合你的演出,我选择了进狱,之后我听说,有人给监狱寄过小楚辞的资料,还有人直接去监狱里找小楚辞的麻烦,这些事都是你时临风做的吧?但是这种时候,大家肯定都以为是我做的,所以我想到个有趣的,我要反其道而行,我要护住小楚辞,我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把戏。” “千俞是林仑的人,林仑想杀我,所以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既然敢进来,我就有本事出得去,这些布局,应该没让你失望吧?” 赢鹿指的是现在场上这几百个拎着枪的手下。 “我后来查到的东西,就越来越令人震惊了,我一直以为楚飞龙应该就是个有钱的花花公子而已,谁会想到,他真正的身份居然是京城楚家的人?哈哈哈哈哈,从楚家到林家,千俞你这算是什么,想把官场吃个透?可是也不对啊,虽然说楚飞龙从商不从政,但是他弟弟楚飞虎的官职比起林仑应该更高一阶吧?挂着个大嫂的名义不是更好听些吗,怎么就忍不住寂寞去找林仑那个老滑头了?” 千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是赢鹿却丝毫不在意,怎么的,觉得我羞辱你了?那你还能冲上来打我不成?当这上百把枪吃素的呢?你敢动一下直接变成筛子你可信? “我都不敢相信,小楚辞,居然会是你和楚飞龙的独苗苗,这事我要是告诉了楚家人会怎么样,林仑还敢打我秦帮的主意吗?我想,我如果以此跟楚家人谈生意,他们也会很乐意吧,毕竟我可是帮他们找到了楚飞龙的独苗苗呢。” “一个在地下拳场里打拳的黑拳手,是楚家的孩子,谁他妈敢信啊,时临风你这胆子可真不是吹的,就不怕被楚家人知道了,把你扒皮抽筋?” “怕?有什么好怕的。”老爹淡漠回道:“我连楚飞龙都敢打死,我还有什么怕的。我这么多年来,只后悔一件事,就是当初只打死了楚飞龙。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千俞,呵呵呵,我一定会先打死你,然后再打死楚飞龙,这样,你就可以一直陪着他了,而不是在他死后还他妈去勾引另外一个男人!” “我打死了楚飞龙之后,一开始我是想杀了楚辞,但是她毕竟是楚飞龙的骨肉,我下不去手,所以我要养着她,我杀了两个人,用他们伪装成我和楚辞被火灾吞噬,然后,我带着楚辞回国,我本想让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后来,千俞,你居然敢背叛楚飞龙,和别人结婚!所以我当然要导演一场好戏,我要报复你,我要让你们母女相残!所以,我教楚辞打拳,总有一天,我万分期待着那一天,你打死你的女儿,或者,你被你的女儿打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机会终于来了不是吗?用赢鹿的弟弟做□□,我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第41章 万物苟且而活 “说的没错,这些事都是我做的,是我派人往监狱寄的资料,也是我让那个女人去监狱里找楚辞,总不能让她在监狱里太平静吧?太过平静的话无法引出千俞,可是我没想到,这些事情还是太轻了,根本就传不出监狱。后来我听说了林家想接手秦帮的事,如果赢鹿出现在监狱,那么千俞会不会出现?不枉我派人到处去散播消息,赢鹿你还是去了监狱,所有人都想看看你会怎么处理这个打死你弟弟的人,而我,只想看看千俞会不会回国,所幸结果如我所愿。” “但是说到底,我还是低估了你,耍谋略手段,我确实不如你。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想领教一下你的拳脚。” 赢鹿不屑的瞟了老爹一眼:“我现在有人有枪,我脑子秀逗了才会跟你打架,你也不用激我什么,哪怕你再能打,只要死了的话,就什么都没了。” 老爹垂下头,不回话。 “畜生!”千俞终于忍不住了,她指着老爹,狠骂一句。 “枉他楚飞龙一直把你当兄弟!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还偷走我女儿。” .... 他们互相怒骂,互相指责,把当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去理解这些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人。 小时候,老爹跟我说,我是个孤儿,是被他捡到的,他教我打拳教我谋生,我应该感激他。而现在,他说我是千俞的女儿,我是被他偷走的,甚至,他打死了我的亲生父亲。 我第一次和千俞见面,她说我长得像她的一位故人,但是她的那位故人已经去世多年了,而现在,她说我是她的女儿。 赢鹿说她不杀我,是因为喜欢我,是当成一样物品的那种喜欢,我想我现在终于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了,我确实就像是一件物品。她似乎可以利用我这件物品,促成她和她口中的那个楚家的某些合作。谁会不喜欢一件对自己有利的物品呢? 后来的事情我有些记不清了,我的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我今天听到的消息,都是我之前从未接触过的。这些消息把我的脑袋塞的满满的,让我无法思考。 最后,关于那天在矿场里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赢鹿告诉我的。 时临风和千俞打了一架,时临风真的很强,纵使千俞并不弱,面对时临风也毫无招架之力,本来赢鹿大可任由他们两个打生打死,但是赢鹿觉得,千俞毕竟是我的母亲,总不好就这样让她死在我面前。 时临风是被赢鹿的人开枪打死的,也不知道他最后想到了什么,是带着笑倒下去的,用赢鹿的话来说,这么多年来,时临风可能也累了吧,他最后的表情,仿佛是得到了解脱。 赢鹿放走了千俞和初墨,千俞不仅是我的母亲,也是林仑的妻子,杀了她比放了她更麻烦。她说千俞走的时候想带我走,但是被她拒绝了。 她问我恨不恨时临风,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告诉我,时临风之所以会打死楚飞龙,其实是因为爱。因为时临风一直深爱着楚飞龙,但是后来知道楚飞龙娶妻生子后,这种极端的爱就变成了恨,他恨楚飞龙对他的好居然真的是因为那可怜的兄弟情义,而他对楚飞龙,却付出了所有的真心。时临风以前告诉我,他打死了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现在看来,那个人就是楚飞龙。 时临风最后甚至都在大吼着:是不是只有我们这种人才会这么痴情?一生一世忠于一个人心甘情愿把命都给他!而你们呢?高高在上,觉得谁都配不上自己?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肮脏?你以为你们又有多高尚?在他死后就能立刻爱上别人,千俞!你以为你又有多高尚!? 赢鹿告诉了我关于楚家的事情,楚家世代从事军政,楚飞龙算是个意外,选择了从商,年轻时大概属于花花公子那种吧,喜欢玩刺激的东西,时临风是他从杀手营里买来的,花重金砸出来的王牌黑拳手,本来以为就是雇主和拳手的关系,谁知道时临风居然爱上了他,后来因为他和千俞的婚姻,使得时临风暴怒之下直接把楚飞龙打死,并且把我偷回国。 楚飞龙是楚家的长子,关于死亡的这件事一直被楚家封锁,没几个人知道,赢鹿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从国外的黑市里探听这件事,楚飞龙那一辈里,底下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楚飞虎和楚南梦,目前的状况下,楚家管事的是楚老太太,楚飞龙从政,身处高位,而楚南梦经商,生意做的很大。用赢鹿的话来说,楚家,是林家都绝对惹不起的存在,在京城里,举足轻重。 时临风的龙帮,就是用楚飞龙的名字命名的,时临风身死,秦帮以绝快的速度吞并了龙帮,接手了龙帮名下所有的一切。 我被赢鹿安排在她的郊区别墅里,很安静的一个地方,安静的可怕,你站在阳台上,甚至都听不到外面有车辆行驶鸣笛的声音,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谁能想到居然还会有这种地方存在。 赢鹿来了有一会了,她斜斜懒懒的撑着脑袋靠坐在沙发上,言笑晏晏的望着我,我抬眸看她,窗外的阳光正好移上来,一束光照在她的眼睛上,将映入瞳仁的光一层层溅射出去,茶色的眼珠一时如同最耀眼的琉璃,溢彩流光,我承认我有些看呆了,但是也很快回过神来,如果说老爹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我,那赢鹿又何尝不是呢?她也只把我当成了一件物品,一件她可以用来和楚家做交易的物品。 可笑的是我,居然真的以为,她对我的好是因为喜欢,是对一个人而不是对一样物品的那种喜欢,多痴心妄想啊。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这是在我被她安排在这栋别墅以来,她第一次开口跟我说话。 她极少来这里,就最开始送我过来的时候来了一次,后来我都没见到她,直到今天,她似乎很忙,忙着接手龙帮的事,忙着处理她跟林家的事,或许也忙着联系楚家的事吧,因为她的下一句就是关于楚家。 “楚家人想要见你,楚老太太听说你还活着,当下就激动的忍不住要立刻过来,但是被我劝住了,我说你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如果没问题的话晚上我会把带你过去,怎么样,你愿不愿意去见他们?” “怎么不说话,是在生我的气,觉得我骗了你是吗?” “小楚辞,我认为你没有必要生我的气的,毕竟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坏事不是吗?相比他们而言,我对你是很好的吧?” “还是说你觉得我在利用你,觉得我一开始隐瞒了楚家的事,觉得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想利用你从楚家获取什么利益?” “或许刚开始我确实是这么想的,用你去换取楚家的好感,那我也就完全不用畏惧林家什么了。” “但是那也只是刚开始,后来我查到了更多的事情,我的想法就变了。” “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们是同一种人?小楚辞,现在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是同一种人,我也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人,我杀过的人,一点都不比你少,我从小接触到的,只会比你更血腥。” “时临风为了把你训练成刀,没有把你当人看过,而我为了活下来,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十来岁大就被我的亲生父亲卖给放高利贷的人抵债了,那是一个怎样好的父亲啊,家暴,嗜酒,滥赌,把我母亲逼疯进了精神病院,因为还不起高利贷把我推出去抵债,接着,我又被人贩卖进杀手营,每天和一群疯子或者野狗抢活路,我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是比你更极端的多?时临风哪怕想折磨你,他也不会让你死,因为你是他很重要的棋子。而我呢,那种阴暗的地方里,只要我稍微放松一点点警惕,我也会立刻变成那些腐烂在角落里的尸体之一了。” “手上的鲜血从来没能洗干净过,上一刻还在跟你说笑的人下一秒就能一刀插进你的心脏里,小楚辞,你知道吗,我也有过朋友,我跟他约定好了一起出杀手营的,但是后来,那些人说我们这组人只能出去一个,你知道吗,我的朋友啊,他曾经跟我说任何情况下都会保护好我的,他曾经说只要有他在我就不用害怕的,可是那天,抢过刀子疯狂刺向我人是他,满嘴咒骂说我该死让我不要挣扎赶紧去死的人也是他,在那天之前,他明明说过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啧啧,真是有趣啊。” “后来我亲手杀了他,原来他身体里流出来的血也是红色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恶魔突然把他的心脏浸染黑了呢,要不然他怎么会这样对我啊。” “出杀手营的第一件事,我就杀了我的父亲,那个老东西,没想到他也会怕死,他跪在地上求我放过他,那表情好笑极了。” “后来,我就去了血色地区,加入了雇佣军,这期间杀过的人,我想就算你打一辈子的拳赛也远远够不上数。” “所以,小楚辞,就像我说的,我们是同一种人,或许在我碰到你之前,我确实想着要利用你去接触楚家。但是在我进监狱后,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我看着你,就像是看到了我自己。” “两个人,相似的人生轨迹,有时候总会让我恍惚,到底你是楚辞,还是说你是以前的我,但是不论是这两种里的哪一种,我都希望你能有所改变,我不希望你再走一遍我以前的路,我想看到你从今往后的生活开心自由,没有束缚,就当是弥补我人生中的遗憾。” “楚家的这个事情,由你自己做主,你愿意去见的话,我就带你去,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小楚辞,这世界大雨滂沱,万物苟且而活,但是请你始终记住,我会为你背负更多。” 第42章 后来的那些事 后来,我还是和赢鹿去了楚家。楚家办了个家宴,动静闹得挺大,凡是楚家的人,不管在外头干什么的,全都得回来,哪怕是在国外的,也得搭上最近的航班赶回来,总之有什么问题自己想办法,如果这次家宴赶不回来,以后也就不用回来了。 所以我这次,算是一次性见到了楚家的所有人,楚家现在的主事人是楚老太太,也就是楚飞龙的母亲,老太太从我进门开始就死抓着我的手不肯放,老泪纵横,让我管她叫奶奶,我非常不习惯这个样子,我屡次想挣脱出来,但是一看到她那双满是和蔼慈爱的眼睛,我又放弃了,感受着手背上的温度和其他人看向我的目光,原来,这就是亲情吗? 赢鹿算是这次宴会里唯一的一个外人了,她本来是说先回去的,但是楚老太太把她留下来了,大概说了些感谢之类的话,让她留下来共进晚宴,古典的大圆餐桌,主位上是老太太的位置,或许是看出了我的不自在,老太太把我安排坐在她旁边,而赢鹿则坐在我的另外一边。我这个位置本来该属于楚南梦的,就是楚老太太的女儿,我该叫姑姑。因为我发现有一个跟我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坐在了楚老太太的另外一边,他是楚飞虎,我的二叔。但是或许因为这次情况特殊,没有人对我坐在这个位置有任何异议,哪怕是楚南梦自己,看向我的目光也是疼爱满满。 楚家和我同辈的人里,其实人也不多,楚飞虎有三个儿子,年纪都比我小,个个一米八的大个头身材魁梧,他们管我叫姐姐的时候,我觉得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楚南梦倒是只生了一个女儿,叫做王也,这个女孩子我印象比较深的原因是她从我和赢鹿进门开始,一双眼睛就一直在我和赢鹿之间来回转,直到宴会结束,大家在聊天,王也趁着老太太不在的功夫,跑到我身边悄摸摸的问我,“表姐,你是不是喜欢女孩子啊,那个是姐夫吗,第一次见面就带来见家长了吗?”她指着赢鹿。 但是我还没回答,楚南梦就沉着脸过来把她拖走了,过了一会楚南梦回来跟我说,如果王也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叫我一定不要往心里去。王也有抑郁症,一般她轻则不开口,开口语气必丧,看过很多医生也吃了不少药,都没办法治。 老太太后来跟我谈到这些家事的时候,她说楚南梦非常疼爱王也,在能生育的年龄放弃了再生一个的想法,夫妻两把所有的爱都给了王也,即使她是个女孩子,即使她或许有精神方面的缺陷。 楚老太太希望我搬回楚家住,认祖归宗,我现在就已经是楚家人了。我没有答应,因为这一切我都不熟悉,谈不上厌恶,就是多少有些排斥,我印象里我住的地方,还是那座山上,时临风给我的那个小房间,现在发生的所有一切,我都不曾经历过。 我之前经历过的所有事情,楚家人都打听到了非常全面的消息,包括我从小住在山上的小房子里,包括时临风让我去打拳,甚至也包括,我没有子宫的这件事情。我能感受到他们眼里那满满的心疼,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高高在上的怜悯,就是心疼,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真情实感。 所以,他们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也就没人逼迫我一定要去做什么,甚至我拒绝留下来,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留下我。 倒是赢鹿,看到楚家老太太那副失望的模样,自告奋勇留下来陪我,说是两个人毕竟认识,多少会好一点,等我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她就离开。好像没有其他的选择,毕竟赢鹿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带我离开,那多少有点不识抬举了。 我同意了这个提议,留在了楚家,老太太很高兴,抓着赢鹿的手说什么前途无量之类的话,后期楚南梦也很自然的来和赢鹿谈起了关于生意方面的事情。 再后来,我去医院见了初白,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同意,我见到了她,她就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一般,赢鹿去找医生打听过了,医生说初白的状态很不错,近期就会醒过来。我看着初白这张熟悉的脸,有些恍然,之前我还喜欢着这个女人,而现在,我该管她叫表妹。 出去的时候,我看到赢鹿正和初墨在对峙,初墨要进病房,被赢鹿拦住了。 “楚......表....”初墨说话吞吐不清。 她是想喊我表妹吧,多有趣,不久前我还是个被她管辖的犯人,而现在,我们变成了亲戚。 初墨说,希望我能和千俞见面,千俞几次都想去楚家见我,但是被楚家人拒绝了,毕竟千俞在楚飞龙死后不久,就嫁给了林仑,这件事情楚家人心里头是很不痛快的,不是说什么非要她守寡,但是这无缝连接的有些太快,多多少少是挂了楚家的面子。 初墨说:你能理解的吧,一个女人在刚失去丈夫和孩子的情况下,另外一个男人不遗余力的对她好呵护着她,很难不动心的吧?小姨她毕竟也是个女人,她在这种极端的绝望下也需要有人关爱呵护。 我说那你呢,王季也不遗余力的对你好,甚至为你挡子弹,你动心过吗?是说因为身份不同?还是说即使我现在有能力让她跟你平起平坐,你也不动心,因为不爱就是不爱? 初墨沉默了,过了很久,在我即将离开她的视线范围的时候,她突然跟我说她要结婚了,对象是李家人,让我给鸡姐带句话,叫鸡姐不要再喜欢她了。 这个李家,和林家关系密切,曾经还打算合伙吞并赢鹿的秦帮。那他们似乎,挺合适。 我们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件事,赢鹿早就得到了消息。 赢鹿跟我说,鸡姐出院后,回老家那边开了间杂货店。我到的时候,鸡姐就躺在店门口的摇摇椅上,那种可以躺着睡觉的老式竹摇椅,摇椅旁边端了个小桌子,上面搁一壶凉茶,她时不时的端起小壶喝一口,然后嘴里哼哼唧唧着她自己都不晓得是什么意思的歌词,看模样好不惬意。 “你这是提前步入老年生活了?”我打趣她。 “嗯?”她听到有人说话,抬眼看我,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咧着嘴笑起来:“我当是谁呢?楚大老板啊,咋的一个人来的,咦?我去,空手来的?你这人,都当大老板了还这么不懂事,上门都不提点东西,也太不讲礼了吧?” “你还有缺的东西吗,那赢鹿给你的卡你怎么不收?” “啧啧,谈钱俗气,我才不稀罕,但是这走街串门嘛,多少也要提点东西意思意思啊,又不说要的多了,起码两斤桔子也给我带点来吧,这叫礼数你晓得吧,礼轻情意重,下次你可别忘记了。” “行行行,下次一定记得。” “这就对了嘛,你坐着等哈,我去给你倒杯凉茶来,我自己煮的,降火得很。”鸡姐说完就翻起身,走进店里去给我倒凉茶。 她走路的姿势有些不自然,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她的步伐略显颠簸。 “小事,瘸了,生平第一次挨枪子,妈的可真痛。”她把凉茶递给我,又重新躺回摇摇椅上,语气颇为平淡:“不过倒也赚了,看到这家店没?初墨给的钱,给我的感谢金吧算是,还剩下不少,差不多够我吃喝玩乐到下辈子了,瘸了一只脚,换这么大一笔钱,何乐不为啊你说是不是?哈哈哈哈哈,而且,只要我不说,几个人能看出来我瘸了?要我说赢鹿找的那医生是真不错,这要是搁我以前,分分钟非得给我截肢不可,但我现在这腿,你看。”鸡姐把脚伸直乱踢了几下空气。 “看起来跟没瘸也没两样嘛,赚了赚了,不亏。” “她要结婚了,让你不要再喜欢她了。”没有任何的弯弯绕绕,我直接告诉鸡姐这件事,我并不擅长委婉。 鸡姐的脚慢慢放下来,她没有吭声,就躺在躺椅上,看着天上的云,过了很久,她端起小茶壶喝了一口,缓缓出声:“我甚至比她更期待我不再喜欢她的那天。” “既然她都要结婚了,也好,我终于是可以放弃了,虽然心如刀绞却也如释重负,放弃了真好啊,不用讨谁欢心了,也不用焦急等待谁施舍的一点关心了,突然觉得很轻松呢,哈哈哈哈哈,你个小王八羔子,你他妈今天可真是给我带了个好消息来啊!” “不客气。” “客气你妈!” 我们又聊了些关于牢里的事情,牢里的变化并不大,东牢还是大虎头在做大姐头,鸡姐说大虎头在外头的那个相好的,估计根本就没有娶大虎头的打算,这么多年过去了,听说后来都没人去牢里看望大虎头了,但是大虎头还在等,年复一年,等着那个让她来顶罪的人娶她。 路路通还在做着她的生意,赢鹿告诉过我,路路通其实就是她手底下的人,所以她可以张狂到在牢里做生意。 西牢的老大终于选出来了,换汤不换药,还是一个胖子,大概她们觉得胖子的力气大打起架来也会更有威慑力一些吧。 鸡姐走后,南牢的老大是眼镜蛇,眼镜蛇本身就块头大能打,听说鸡姐没去坐牢之前,眼镜蛇就已经是南牢的大姐头了,只不过鸡姐去了才把她挤下去的。 说起眼镜蛇,我问鸡姐,知不知道眼镜蛇喜欢她的事情,我以为鸡姐会吃惊,但是她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她说她很早就知道这件事,眼镜蛇跟她表白过很多次,都被她拒绝了,没办法,谁让她当时一门心思都在初墨身上,别人眼里的爱意,她只装作看不见。 就像有句话说的,你心里有个求不得的人,别人心里又何尝不是有个求不得的你。 我有时间都会来这里找鸡姐聊聊天,鸡姐每次见我来了,就把店门一关,拉着我去钓鱼摸虾偷别人家的玉米棒子烤着吃,鸡姐说这是为了给我弥补关于童年的遗憾。 再后来,鸡姐又去坐牢了。 走之前她把她的杂货店盘了出去,丢了一张卡给我让我好好保管,她说她后半辈子的吃喝拉撒睡全在这卡里头了,我务必要好生保管。 而鸡姐坐牢的理由,很戏剧性,是初墨退婚了,没有说任何原因,直接退婚了,然后又回到了监狱做她的监狱长。 对了,初墨已经升职为监狱长了,似乎因为林家的事,千俞被免职了。 赢鹿告诉我,这件事其实跟楚飞虎有关,楚飞虎已经开始对林家动手了,大有新仇旧恨一起算的意思。 甚至是和林家关系密切的李家,也受到了牵连,赢鹿说还好初墨运气好,不知道为什么提前退婚了,不然她要是真嫁去了李家,那她这次也差不多玩完了,毕竟相对于林李两家而言,楚家完全就如同一头饕餮巨兽,势不可挡。 再后来的某一天,赢鹿说她喜欢我。 她说这一次,是爱情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或许结局太过仓促会有很多的意难平。但是我个人觉得我看过不少小说,基本上每一本小说里或多或少都有意难平的点子在,我从来不认为这种意难平是可以在一本小说里能完结的,所以我把楚辞的故事,延续到了下一本新文里,作为配角出现,完善某些意难平之类的情节。 本来一开始是打算五万字就写完的,后来写着写着,感觉她们有血有肉了,就继续跟着故事往下面发展。这个结局算是he的,毕竟一开始我想的那个五万字完结的剧情,其实是be的。 鸡姐和初墨的结局算是开放式的,具体后来会怎么样,可能会在下一本里面写一下,我个人并不讨厌初墨这个角色,感觉她毕竟身在这个位置上,她总得做她该做的事吧。 或许后期会写一些番外,关于故事里某些人物的经历吧,楚辞赢鹿鸡姐初墨甚至是阿文三脚猫大虎头她们。 最后,感谢大佬们还在看,希望我们下一本文能继续遇见,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