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小疯子 橘沫儿 内容简介 57章后每章节有彩蛋福利超值感谢厚爱,已恢复更新 杀伐果断督军忠犬攻x精致少爷梨园老板受 苏念,季凉川我是结局甜甜的民国文 季凉川挑起苏念的下巴:苏七儿爷这是跟我玩欲擒故纵? 苏念:错了,小爷这是流连花丛。 季三:你腰窝儿是不是一颗红痣? 苏念:你又偷看我洗澡?! 他们于军阀混战,乱世绝爱 经年之后,成了小疯子的苏念才知道,他住的这城南宅子的主人是季三,上一世自己的一往情深不是一场独角戏。 封面来源网图侵删 自知能力有限,唯有努力码字。文章内容有雷同,你抄我的。 第1章 美人葬白雪 红,刺目的红,延绵了整整数十里!你以为是那十里红妆。可笑!太可笑了!那可是起码十里的鲜血啊,他苏念苏玉郎的血! “大都督,还有一口气。” 穿着一身黑色便装,披着黑色狐裘的男人拉着缰绳,用皮靴夹紧马肚子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他说:“扔了,带着也是麻烦。” “属下遵命!” 各路叛军混战外加敌寇来袭,城里城外伏尸百里,北疆大帅带领数万人马赶到时,已经晚了!两个穿着绿军装的小兵卒抬着浑身是血的人给随处扔了。 “那真是梨园的小玉郎,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可不是!还是当年的苏小公子苏七!听说比女子还漂亮,梨园的第一妙人,可惜咱是无福消受了。” 没人问苏念即是少爷一位,又怎么会变成梨园的妙人?这年头,前一刻你还是皇帝老子,下一秒说不定你就人头落地了。 “再有拖延行程者!仗一百!” 一时间寂静无声,浩浩荡荡的大军向南行。 躺在厚厚的雪地上,灰头土脸的人尚且存有一丝意识。 他!玉面郎君苏七儿,苏府倍受宠爱的七少爷死后竟然连张破席子都没有!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趴在堆满尸体的乱葬岗等着被活活冻死!! 季凉川季大都督为了摆脱他苏念,可真是决绝啊。 为何他不救他苏念?早该料到他会是这般下场。毕竟,那人爱的是才华惊艳的穆无双,对他,呵,无半点怜惜之情。 亏他苏家还为那人赔上数百条性命,亏他苏念死也替那人严守名单,被抽的皮开肉绽,脸上还被烙了个“罪”字,真是死了也没人稀罕。 很好,好的很!季凉川,季凉川,季凉川!苏念扯扯干裂的嘴唇,无声大笑着:哈哈哈哈哈,季凉川,若有来世,我苏念定要离你远远的。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粉香扑鼻,茶香清心,苏念缓缓睁开闭着的眼睛,红绸勾栏,戏人弄曲儿,看客捧场,浮生若梦,又是梦到了这花花世界么。 等等,台上那是昔日小花旦玲珑,自己当初一手拿金条捧出来的角儿。这是!五年前的梨园。 咦?谢春红这小子怎么也在,难不成,他这是与昔日好友,黄泉相遇了? “呦,苏小爷今个儿是怎么了,可是这玲珑的曲儿唱的没云清的好?” 这说话的人正是谢春红,谢家老二,苏念志同道合的发小。谢春红额间有颗黑色的小痣,生的白净,虽浓眉大眼,却带着书生的秀气。值得一提的是,他还留着一条长辫子。 谢春红还叫自己苏小爷,而不是苏玉郎!这时他还没被卖进梨园,这情形,是他初见戏子玲珑的时候! “嘶!”苏念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疼的,活了,自己真活过来了!看来他苏念果真是不受待见,就连阴间地府也不愿收。 “苏念,苏念,你不会听曲儿听傻了吧,怎地自己打自己?”谢春红面色怪异地问。 这要搁平常,只有苏小少爷打人的份,哪能打自己啊,打的手疼了还有人心疼,身上要是落了痕迹,人家里六个护弟狂魔还不得把他谢春红真变成谢春花。 “哼,谢春花,公子我给你唱一个怎么样。”苏念眼波流转,嘴角含笑的说。 “啊?” 谢春红呆愣看着苏念登上戏台子,一时间底下的人也都傻眼了,这不是苏七爷,这架势是要砸场子吗? 谢春红心里吓得万马奔腾,苏念不会真傻了吧,今天苏老爷子也在啊!闹的这是哪一出?也没提前跟他商量啊。 今天是苏七儿硬把谢春红给拉过来的,说是看看苏老爷子是不是真的要从这梨园拉回去一个姨太太。可哥俩待了这么久也没见苏老爷出面。 “春花,给爷听好了。” 苏念说着把架势一摆,拿起一把彩扇,莲步轻移,唱道: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腔调婉转,一颦一笑姿态甚美,特别是那双情意流动的杏目,只可惜没有上妆,若是上了妆就是个活的杜丽娘了。 “这,妙,妙啊!苏兄还有这等本事!” 谢春红惊讶地赞叹不已,苏念这唱腔他听着就要酥了骨头。 二楼阁楼处,红木雕花的雅间里穿着军装的男人皱着眉头问道:“他是何人?” “季少将,这是苏家的小七少爷,在这安平城里,最是会玩闹。”云清在一旁低眉倒酒地接话道。 这苏小少爷如此声势浩大,是来坏他事的不成!云清一眼就恋上了眼前的男人,他今日必须要拿下大都督之子季凉川。戏子又如何,在乱世,戏子也可以是利器。 “苏七儿?倒是略有耳闻,苏老将军之子?” 说话的不过是个青年,话语里透着上位者的威严。看上去谦谦君子一样的人物,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军官。这便是北方来的季小都督,带着一支虎狼般嗜血的军队驻扎进了安平城。 季小都督为何会到南方?在场的安平城的大商贾想想就额上冒汗,听说季大都督要来安平城驻扎。南方向来一片祥和,哪里受得了折腾。 季凉川在心里念到苏七儿,只觉得浑身都痒痒的,想把人捉在怀里逗弄一番,台上那灵气的人儿确实妙。 “唉,将军可不敢当,大清都没了。这是我家的小泼猴,各位可切勿见怪。” 苏父面上笑着说,椅子上搭着的手却握成拳,本来就是个鸿门宴,再叫家里的小妖儿一闹,唉。 苏念在苏家排行老幺,又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没事就爱作弄,可不就是个妖? 桌上的看今天的重量级人物都发话了,自然都跟着说一两句。 “哪里哪里,我看苏七少爷也能成个名角儿,大家伙说是吧?” “哈哈,这玩笑可开不得,这可是老苏家的独苗苗。” 坏了,唱完的苏念忽然记起这天发生了什么事。他为台上的唱戏的玲珑一掷千金,他老爹恰好在场谈事,回家就拿藤条把他抽了。幸好后来最疼苏念的苏奶奶救了他。 这一次,还是苏念自己主动上去唱戏子唱的玩意儿,他爹苏兆明不得把他抽掉一层皮? 哼,既然重来了,苏念自有妙计对付他那老顽童爹。 果然,回了宅子的苏念身上寒气还未褪去就让他爹苏兆明的副官给带进了祠堂。 苏念百无聊赖地盯着被佣人擦的发亮的牌位一个个地打招呼。 苏兆明的鞭子被家里的几位姑娘藏了起来,他进门就气的大声说道:“你个小泼猴,净给自己亲爹添堵,跪下!” “父亲,您看,我不仅跪了还给您拿根荆条,您老意思意思就好了嘛。真打坏了,姐姐们还得心疼呢……” 苏兆明:“你给我闭嘴!” “打吧打吧,反正我没娘疼,大不了就被你打死好了。”苏念说着刻意白了脸,“咚”地一下举着荆条跪在地上。 嘿,这一次,他提前回来喊了姐姐们救场,还已经叫六姐姐去请老太太了。 家里的五位姐姐在旁边拦着苏父苏兆明齐声说道:“父亲,打不得,打不得啊!” “父亲,小妖儿细皮嫩肉的,一棍子下去,皮开肉绽,那还得了!”苏家大姐上去就把荆条折断了。 “是谁要打我们苏家的小幺儿!”苏黎穿着旧清朝的华丽衣裳,手里握着一根凤头拐杖在六姑娘苏清的搀扶下急匆匆地大步走过来。 挤出两滴眼泪的苏念狡黠一笑喊道:“奶奶救我!父亲他欺负人!” “母亲怎么来了?”苏兆明只得去扶住高寿的苏奶奶。 苏奶奶年轻时是宫里的画师,举手投足都沾染上了宫廷气息。她用龙头拐杖敲了敲地面板着脸说道:“好了好了,幺儿都依你的意去念那军校,你就再让他胡闹两天又能如何?” “娘,唉!这,这小泼猴学什么不好,学那戏子唱戏!还当着他老子的面唱,真给他老子长脸!”苏兆明气急败坏地指着跪在地上的苏念说道。 “怎么了,怎么了,天还没翻呢!人老了啊就爱听戏,我自个儿的孙儿会唱,那是孝顺我的,我说的可对,乖幺儿。”苏奶奶转身弯着腰摸着苏念的脑袋说道。 笑着的苏奶奶像个菩萨一样,苏念的眼眶立刻就红了。真好!奶奶现在,还活着! 苏念抱着苏奶奶的手顺势爬了起来点点头说:“对!奶奶说的对极了,以后孙儿只给您一人唱!” “哎,好,好!快,你们还愣着干嘛,把幺儿送屋里去,这大冷天的。苏老爷,没事别打扰祖宗休息。”苏奶奶拿来让六姑娘带的披风披到苏念身上心疼地说。 老太太哄着小的还不忘教训大的。亲娘明显的偏心。偏的还是苏老爷自个儿的儿子,让苏老爷攒了一肚子的醋味儿。 第2章 娇儿苏七 走廊上挂着的红色灯笼随寒风摇曳,前后十几个下人包裹着主子们,苏念弯着眼睛众星拱月地同周围的人嬉笑。 他笑嘻嘻地说道:“姐姐们快回吧,回头冻着就不好了。” 太好了,这辈子只要他苏念不再与季凉川相识,苏家就不会败,不会落得个叛军下场,不会全家上下数百口人,死无尸骨! 苏念现在要乐疯了,即便冻的小脸发紫也笑呵呵的。如果这是梦,那苏念宁愿永远也不要醒来。 “妖儿,大姐年关就出嫁了,迟早有一天姐姐们都会走。你啊,你何时才能让家里人放心。” 说话的是三姐姐苏丹,美若西施,多愁善感,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终敌不过男女之情。 大姐姐苏蓉是个思想守旧的女人,婚后受家极了。一生都献给了家庭孩子,没能活出个自个儿,最后还被那渣男孙文给抛弃了。 二姐姐苏胜男,梳着一头利落的短发,最擅舞刀弄枪。因气力若牛,雄姿飒爽不输男儿,出国留学回来就从军去了。苏胜男在苏家遭劫难时,被捕入狱,严刑拷打而死!一身铁骨折于自家,而不是沙场,可悲可叹。 六姐姐苏若楠学了女医,在战争年代开了个医院,主张中西医结合,因着自身的价值在苏家大难时逃脱一死,可终究是个劳碌命,劳累而死。 至于四姐姐苏沐晴五姐姐苏沐清跟苏念他们不是一母同胞,这会儿跟着二夫人齐玉兰回娘家探亲去了。 快到年关了,苏家里里外外都会忙起来,到时二夫人她们就不得空了,只好提前回老家禹州看看。 不是苏念的父母亲不相爱,而是他们老苏家不能无后啊,苏念的母亲一连生了三个女孩儿,心中有愧。这齐玉兰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苏念的母亲没什么不好同意的。可惜苏念来的晚了点,他母亲也难产走了。 齐玉兰对家里的七个孩子可谓是尽心尽力了,更何况她也没个儿子,就算有什么心思也都不了了之。可是她那两个姑娘却是不安生的主,在苏家遭劫难之时…… “嘿,姐姐们都是我的,谁要是想娶先过我这关!要真合适了,咱招他个上门女婿。”苏念挥舞着拳头说道。 “嘻嘻嘻,小妖儿,人家军长是你说能上门就上门的?”六姐姐苏若楠一针见血地问道。 大姐嫁的人尚且还可以,孙文起码是真心喜欢大姐的,一生也就娶了大姐一人,可惜就是人不够硬气,他们苏家被当成叛国贼时,孙文就成了龟儿子,没了官职任人宰割,最后休了他姐姐,妻儿与性命孙文选择了后者。 “怎么不行,索性离得又不远,两头住不就得了,还是大姐舍不得了。”苏丹笑着说道,她一向是苏念的几个姐姐里最有主意的。 “哪有,要舍不得还是舍不得你们,这办法好,我回头就跟孙文商量商量。”大姐苏蓉红着脸说。 “看,大阿姐都同意了。”苏念大声地当着四个姐姐的面说道,生怕大姐又反悔了,这决定对一向古板的大姐来说可不容易。 回了自个儿的屋里,苏念忙把鞋脱了钻进被窝里偷笑着打滚儿,真是暖和极了。 他的一双杏目闪着灵光,小脸也变得红扑扑的,一对梨涡浮现在又粉又嫩的脸上,今年他才十八,开春就要去军校读书,为的是让自己强身健体,这一世他可不要再当那弱不经风的小白脸了。 苏念年纪小,屋子里的下人最多,他的床就是祁月笙给暖的,那可是未来独霸黑狼山的土匪头子,不过他们苏家出的自然是那劫富济贫的侠匪,这辈子,他可要对祁月笙好点。 怎么说呢,苏念被宠的无法无天,出门总避开这些下人,跟谢春花混在一起,惹了事还是院里的人背锅,苏念自我反省了一下,去军校也带上祁月笙,这可是个潜力股,能暖床还能当打手,未来还能抱大腿。 季凉川这次宴请安平城的几个龙头,就是纯打探,他被父亲派单安平城是为了充实季家的私军。季家在北疆可是独霸三省的存在,就是北疆太穷了。可南边富裕啊,特别是安平城…… 季凉川带着梨园里的云清坐着小轿车离开了,那云清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看上去很是乖巧。 “少将在为何事烦忧,云清也许会帮上忙。” 云清拿唱戏的嗓子说话,声音很是娇软。他还是第一次坐汽车这么高档的玩意儿,拘谨得很,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季凉川坐的很端正,他对着云清冰冷地说道:“从今天起,你叫穆无双。” “这名字好听,多谢小都督,以后无双就是小都督的人了。”云清娇媚地笑着说道。 他是梨园的戏子,虽不知季凉川要他做什么,但他的眼里看得见权贵在向他招手,穆无双,这名字确实好,小都督对自己也不是半点心思也没有。 而后季凉川又略带思索地问道:“苏七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可是个镶金的小少爷,安平城里苏家仗着祖上光环一家独大。” 穆无双得了示意继续说道:“这苏念,是苏家唯一的男丁,苏家上下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吃穿用度比那宫里的皇子皇孙都好。 苏小少爷的衣服用的是一等一的蚕丝料子,安平城最好的师傅缝制的;吃的尽是些山珍海味,宫里曾经御用的厨子做的御膳;把玩的物件都是珍稀贵重的舶来品。家里的六个姐姐更是使劲地往苏七儿那送好东西,在安平城里苏七爷可是个横着走的小少爷。” 穆无双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既不屑极了又恨极了。苏念说到底,不过是投胎投的好了点罢了。 “真是娇贵。” 季凉川这才知道,梨园里惊鸿一面的人原来是这样养出来的。怪不得,那样的人儿在乱世怎么看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苏七儿,苏七儿,身段看着柔的很,抱在怀里肯定是软的跟猫儿一样,戏唱的也好听,软软糯糯的。明明是个名门少爷,却不务正业,被养废了,日后该是被人随意拿捏,可惜了。 “可不是么,小都督。” 云清表面上无波澜起伏,心里却在猜想少将问这苏小少爷做什么?莫不是感兴趣了,他可容不得,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少爷而已,还不容易拿捏? “他母亲呢?”季凉川又问道。 “死了,生了苏念就没了。” 季凉川的气场很强大,沉默起来更是吓人,他把云清带回去是有大用处的。当然,穆无双,表面上还得是梨园的戏子。 乱世当道,南方的局势也不算稳定。培养一支当地的军队谈何容易,能迅速集结到好兵的地方还是军校。军校出来的人,品格体格都是上等,所以,季凉川打算先从南方第一城安平城最好的军校——昌平军校入手。 第3章 戏子之情 夜深人静,苏念一个人卧在床上睡的很不踏实,梦里灰白色的天空倒退,安平城人人拖家带口地逃窜。 妇婴悲鸣,飞雪漫天,他孤身一人穿着大红的戏袍子站在梨园的台子上唱那结局美满的西厢记,给那些侵占安平城的贼寇唱的! 他咿咿呀呀地唱啊唱,让他等着的季凉川却还不到,后来……叛国罪被安到了父亲苏兆明头上,何尝不是因为他苏念的一意孤行。床上裹成蚕的人儿一头扎进前尘旧梦里,挣扎一夜到天明已是大汗淋漓,睁开眼来是惊三分,怕七分。 都怪季凉川。 太多的太多的故事苏念不敢回忆,梦里的结局在大家眼里总归是好的,平城被收割到大都督麾下,他也死了,季凉川季大都督看都不看他一眼,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回富饶的南方去了。 毕竟,他都丑得不成人样了,可是他苏念到死也是干干净净的呀,冰天雪地里就把他扔了,真冷。 重活一回,福祸未知,凡事随缘,苏家安康便好,苏念的心里只一条,不再痴恋季凉川。 因为苏念发现自己恨不起来,若是再见,还是会小鹿乱撞,惊慌失措甚至于期待,那人在他眼里实在是太过优秀。 苏念坐起来癔症了一会儿,外面有听见动静的丫头端着盥洗的盆子走进来。 带头的丫头素锦梳着马尾辫穿着颜色鲜艳的袄子,她哈着气搓着手走进来到柜子旁给苏念找穿戴的衣服,找完放在一旁将烫好的手巾拿过去给苏念擦脸。 上辈子苏家虽然没落了,被迫卖进梨园的苏念虽吃了些苦头,却也被季凉川明年上娇养着,吃穿用度依然是最好的,只不过,苏念好久都没被他人如此亲密地伺候过了,毕竟他那时候的身份特殊,算是个间谍吧。 现在想想,季凉川对他苏念所有的好都是为了保护那个叫穆无双的人吧。 苏念拿过素锦手里的热毛巾就自己走下床洗脸,边走便问道:“祁月笙呢,怎么不见他来?” 素锦见了赶忙拿个狐裘大氅给苏念披上柔柔地说道:“七爷,这伺候人的活您不是嫌那些个虎背熊腰的人做不好嘛?” “把东西都放下,你出去,叫他进来,我有话同他讲。”苏念指着身旁一个个端着这拿着那的姑娘说道。 怎么跟女孩子说话怎么麻烦,苏念这样省了她们的活不好吗? “七爷。” 素锦瞪着委屈的眼睛看着苏念试图留下,屋里其他的人也都跟着慌了神,昨个儿还伺候的好好的怎么今天这位爷就不乐意了。 “还不都快出去,别在这儿磨蹭。”苏念不耐烦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 素锦怕惹恼了小少爷只好带着人退下了,七少爷莫名其妙发脾气也不是没有过,只是祁月笙那大老爷们能把这金贵的小少爷给哄好? 祁月笙倒也不是素锦口中说的那样五大三粗的,只是比常人的肩宽个儿高了点,体格像是个武状元,生的倒也白净,剑眉星目,一看就是当游侠的料子,苏念记得祁月笙后面带着自己的兄弟被军队给收编了。 “叫我来做什么?”祁月笙皱着眉问道。 他起初在这苏小少爷的院子里做的是些砍柴烧火的粗活,后来因着小少爷体寒,偶然被小少爷发现他体温在冬天挺高的,就给小少爷暖床来了。 那是因为祁月笙在山里自小练功,有内力护体,自然不畏严寒。给小少爷暖床,就不再做那些个粗活,倒也闲了下来,整日跑到外面打听被人拐跑的弟弟的消息,祁月笙下山就是为了找他弟弟的。 苏念一下子就红了脸,他把祁月笙叫过来,就是为了跟人套近乎的,要是城里乱了,到时候还能去黑狼山上投靠祁月笙。 “没事儿就不能把你叫过来吗,我这屋里可比你那柴房暖和。”苏念低着头说道。 苏念出了被窝有一会儿了,屋子里放了四处烧的旺旺的火炉,还铺的有厚厚的毯子,窗户门上也都盖着厚实的棉帐子,他穿着单衣披着大氅还是觉得冷。 祁月笙倒是热的满头大汗,心里想着这小少爷真会折磨人。苏念被身后灼灼的目光盯的不好意思,胡乱地擦完脸就把毛巾给扔进了盆里闷闷地说道: “好吧,素锦太吵了,呀!” 那水太烫了,苏念不经心地把毛巾丢了进去,热水溅了一身,溅到冻的冰凉的手上烫的疼的慌。 苏念看见高大的男人走过来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说道:“多,多谢。” 小少爷却没想到会被对方一下子握住了手,不过,祁月笙的手可真温暖啊。 “怎么还结巴上了,冻的了?” 祁月笙第一次见着小少爷便觉得可爱,现在更可爱了。奇了怪了的是,这屋子里明明这么暖和,苏家小少爷的手却跟个冰疙瘩似的。 替苏念把水擦干净,祁月笙让苏念先会被窝里坐着,别把小少爷给冻坏了,结果小少爷的被窝也跟冰洞一样,,祁月笙又给塞了几个暖手的进去,怎么不换成炕头睡呢,席梦思有那么好吗? “你等等,打今个儿起,你就在我跟前伺候。”苏念指着端着盆子出去的祁月笙说道。 “为何?”祁月笙不解地问道。 这小少爷又想做什么了,那些姑娘伺候的不好吗?可是真比起来,祁月笙在小少爷眼里确实有个大优点,他身体够热,是个源源不断的火炉。 苏念缩进有点暖和起来被子里快速地说道:“素锦吵,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呀。” 祁月笙只当是小少爷的脾气又来了,说道:“知道了,我去去就回。” 苏念却又在被窝里偷乐,祁月笙那么厉害的山头子对他唯命是从,他能不乐吗?若是安平城无法避免地沦陷,他就带着老爷子他们躲到黑狼山上去。 安平城的百姓怎么办?苏念怕了,逼死他爹苏兆明可不就是安平城的百姓,苏兆明一倒,苏念,苏念的姐姐的心全也跟着死了。罢了,若是真到了那时候,要不他提前通风报信一下,大家都有个准备,能逃就逃。 上辈子苏念死的时候,被整个安平城骂“叛国贼”,“戏子”云云。闭上眼的那一刻,他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白雪为被,厚土为床。 这辈子,他胆子小的很,不想再做那飞蛾去扑火了。但那戏,他这辈子还就唱!定!了! 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可他苏七两辈子,都将安平城的黎民百姓放到了心里。 他苏七上辈子,走进梨园,是为了活命,登上戏台是为了季凉川,唱死戏台,是为了安平城! 这辈子,他胆子小的很,不想再做那飞蛾去扑季凉川那把火了。 第4章 春花谢了秋红 苏念独自坐在屋里苦着一张小脸,怎么祁月笙也对他说谎,明明是来不了还骗他什么去去就回。反倒是素锦几个被他赶出去的,在房外细声细语地跟苏念说着软话,想要再回来伺候。 做了不好的梦醒来,苏念本来就烦闷地慌。哼,既然山不过来,那他就去找山。 对了,他今天似乎要和谢春花一起去‘维也纳’。 呀!就是今天他遇见了季凉川。 似乎是在‘维也纳’玩闹了半晌,晚上才遇见的那人。细想一下,前世的自己简直蠢透了,还是戏文里说的,一见倾心。 还去吗?去,为何不去,他得再看看薄情的人长什么样,好认清楚了,离得远点。 祁月笙正在他经常翻的一面墙边,刚准备翻过去,就被一个甜软的声音叫的腿一软。 “祁月笙,你从这儿出去,能不能捎上我?”苏念扯着祁月笙的衣角问道。 祁月笙的衣服是什么做的啊,怎么这么糙,把苏念的手都给磨红了。 “这么冷的天小少爷还要跑出去?” 祁月笙也没直接答带还是不带。他看着冻的脸色发白的苏念,万分不赞成苏念外出。要是把这苏家唯一的小少爷给冻坏了,他可赔不起。 苏念听了转着眼珠子,用手戳着男人的胸膛指责道:“你管我,我?我可跟谢春花约好的!而且明明是你骗我在先,你那个“去去就回来”骗鬼呢?我看你就是想自己偷跑出去玩儿。” 祁月笙抱着双臂问道:“谢春花是谁?” 安平城里有这号人物么,祁月笙可没听说过。还有,他哪里舍得骗了这金贵的小少爷,是院子里的大姑娘素锦交代了不用他进去伺候的。 苏念一咽,索性说道:“就是城东的那个……被说成浪荡子的谢春红。” 这样说,祁月笙总知道了吧,苏念习惯叫谢春红为春花,而且不知为何,谢春红还挺喜欢苏念这样叫他的。 祁月笙看着苏念这会儿跟小乌龟一样缩着,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就起了逗弄心思,他问道:“小少爷翻墙头做什么,为何不走正门?” 苏念委屈巴巴地说道:“还不是我父亲不让我出门,你不带我,回头父亲又要罚我。” 上辈子他爹罚了他跪祠堂。现如今,苏念还真怕苏兆明让他跪祠堂,不是他不孝敬,面对着一群死人的牌位,重生了一回的苏念,怕的很。 小少爷还挺缠人,祁月笙微微皱着眉头,他抬头看看天色说道:“那也不能。” 若是平常带小少爷出去玩玩也无妨,只是,今日他需回山庄一趟,快傍晚了,他可不想等到天黑的时候再带个小尾巴溜达。 苏念破罐子破摔了,用他最凶狠的表情跟语气说道:“祁月笙,先前就看见你从这里出去了,你要不带我,我就告发你。” 面前的小少爷就是个缠着祁月笙要糖的娃娃,只是说了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小脸儿都给憋红了。这哪是在威胁他?分明是在撒娇。 还不是霸着他祁月笙是个耳根子软的老实人。罢了,就是个小孩子,先忽悠着吧。 祁月笙沉默地蹲下,然后拍拍自己的肩膀说道:“只此一次,上来!” 苏念气嘟嘟的绕道祁月笙身后,祁月笙这么重的跟自己说话,不会是生气了吧。 那可不行,今天他会有难,上辈子是季凉川出的手,这辈子苏念才不要季凉川管了。 苏念软软地说:“你还得跟着我,不然我出事了怎么办。” 祁月笙把小少爷拖在肩上站了起来沉声道:“多事。” 好不容易扒拉到墙头的苏念重重地踩着祁月笙的肩膀说道:“我也没逼你呀,你爱跟不跟。” 他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伸长了脖子看着外面崭新的世界,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雪,美极了。 白色的,他看到了他的新生。 美景这种东西呀,欣赏归欣赏,可还是太冷了。苏念的手都冻僵了,他好不容易爬到墙头,撅着嘴一屁,股就坐了上去。唉,出个门真累。 翻身上墙的祁月笙眨眼间便跃到了墙外。他仰头看着坐在墙上晃着腿儿的苏念张开两只胳膊说道:“跳啊小少爷。” 苏念见此微微用力就落了下去,扑了祁月笙个满怀。这祁月笙身上硬邦邦的,一点儿也不暖和,苏念就赶紧下来了。 祁月笙想着给小少爷叫辆黄包车,小少爷却固执的要自己走,说是活动活动筋骨暖和点。 他看着小少爷绷着小脸快步走的样子觉得好笑,明明冷得不行,就是不说出来,还固执的走到他前面。 祁月笙一步就追上小少爷了,抓住小少爷一只冻的红肿的手开始搓起来,小少爷别扭地甩了几下没甩开。 看着满脸不情愿的苏念,祁月笙愠色道:“怎么,不怕冷了?,这样搓搓会暖和些,不然等明个儿生了冻疮遭罪的还是小少爷你。” 这话是几个意思?苏念生气的瞪了一眼祁月笙,却没把手抽回来。苏念是怕疼的,上一世他刚进梨园的那一年冬天,冷极了。他的手上长满了冻疮,痛死他了。 祁月笙:“这才对,既然是跟我出来,便要听我的话。” 苏念恼了,他才不要祁月笙管,又不是没生过冻疮,他甩开祁月笙的手自己搓起来,“爷才没那么娇弱,我自己来!” 小少爷就像头小犟驴,垂着头快步朝前走去,路也不带看的。 落在后面两步的祁月笙看着被甩开的手有些愣神。怎么就生气了?可真不好伺候。 ‘维也纳’是安平城出了名的风月场所,那里面住着北方最美的女人,有全国最流行的歌舞,还有数不清的大军官大商人,而且在里面还能看见很多高鼻子,蓝眼睛,金色头发的外国人! “维也纳”的台柱子花惊蝶今天要出场演唱,天还没黑透,整个舞厅就人声鼎沸的! 苏念记得花惊蝶也是个风光的人物,那可是安平城著名的交际花,当时还入了谢春花的眼,不过两个人在没在一起苏念倒不是很清楚了。 站在‘维也纳’台阶上的苏念踮着脚招招手说道:“谢春花,这儿!” 谢春红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一双眼睛特亮的苏念,他小跑过去大声说道:“苏兄,纠正了你多少次了,是春红,春红!这位是?” 谢春红跟苏念从小到大强调了多少次自己的名字,苏念却就爱叫他谢春花。起因就是小时候苏念还往他的耳朵上别了小红花。人谢春红还比苏念大了两岁,你说气人不气。 当时的小苏念哪里会想到,一时念错了,就念错了一辈子。 苏念侧过身介绍道:“他呀,是祁月笙,我朋友。” 谢春红象征性地伸出手说道:“哦,你好。” 祁月笙却是抱了拳头说道:“你好。” 苏念见了忙把谢春红的手拍了下去,他将手背到身后歪着脑袋说道:“春花怎么了,好多诗文里都有呢,你看啊。” “春花秋月何时了是一句,还有春花谢了秋红,太匆匆!怎么样?” 还没等谢春红跟祁月笙评价,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青年走过来插到几人中央温声道: “春花本是烂漫,苏七公子念得尽是悲情的诗,怎么能用到谢二少爷身上。” 谢春红往苏念那里站了一步吊儿郎当地对着青年说道:“怎么会?春花谢了秋红,缠绵地妙啊,我倒觉得是好诗!云清今日扮得好俊朗。” 青年点了下头,露出能溺死人的笑容说道:“谢少爷谬赞,小生如今叫穆无双。” 苏念面上一白,原来如此。 他上辈子只是听说过穆无双这号人物,却并见过穆无双。未曾想,这人就在自己周围,原来是梨园的戏子云清。 当年苏念还好奇了一下,正红的云清不为何会离开梨园?原来是去做了穆无双。 那时安平城里的青年俊才都说穆无双才智精绝,只为一人唱戏,连季凉川都是他的入幕之宾。 季凉川与穆无双的关系可大了! 那,季凉川就在这附近! 第5章 心悸 祁月笙见小少爷白了脸,立即侧身挡住了慕无双探过来的眼神。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跟魂被控制了一样的身不由己。 季凉川,仅仅是名字对苏念来说都是念不得的。苏念对季凉川的那种害怕是本能。 当年,苏念拼命爬上的那个位置,季凉川却看也不看一眼地说:“你不配。” 为什么非要去做梨园的花魁呢?是为了活命?为了帮季凉川?还是为了让季凉川多看自己一眼?哈,这一辈子这些可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离季凉川远远地,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苏念对穆无双点点头,嘴皮子上下打着架说道:“打扰了。春花我们走。” “苏七儿?” 这声音苏念无比熟悉。多少次午夜梦回,他被折磨的身心疲惫不堪,那人就用这好听的声音,斯文地挑着他的下巴说:不愧是苏小少爷,真浪。 那人总能把他搞的完无体肤,让他一次次打破下线,太可怕了。 苏念怯生生地抬头,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就是这么个男人把他搞的家破人亡,心如死灰。 哪里想到,就只一眼,便擦出了天雷地火。 苏小少爷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看季凉川的那双眼睛是多么的勾人。宝箱一样的眼眶里明明满是怕意,却带着一种斩不断的缠绵。 季凉川还好奇,苏小少爷这双眼睛,是不是看谁都这么浪,只在看他的时候多了分胆怯。于是他就像狼看见了白兔一样,朝苏念温文尔雅地笑了笑。 苏念惊讶地低下头,疏离的说道:“您认错人了。” 他第一天去军校见到季凉川的时候,季凉川也是这么对他笑的,然后他就再也控制不住地一次次飞蛾扑火。 季凉川玩味地收回视线,低头整理了下西装袖上的蓝宝石,苏小少爷竟然怕他? 不知道为什么季凉川的心里有点失望,这个人不应该用害怕的眼神看着他才对。温小少爷一安平城的混世魔王,居然这么怕人? 季凉川猜的不错,苏念一个眼光挑剔的小少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眼睛里就盛满了星星。可惜,他眼前的苏念是重生了的苏念。 穆无双挽上季凉川的手,用他婉转的腔调柔声笑道:“小都督不是还要替无双看怀表吗?” 季凉川回挽着慕无双:“嗯,走吧。” 苏念控制不住地朝着同两人相反的方向疾步快走,差点装上飞驰而过的黄包车,还好及时被祁月笙拉住了。 他又怕又气,气什么?气自己的不争气,上一世明明在那人身上吃过血亏了,怎么眼睛还往那个人身上瞟呢? 刚刚!苏小少爷差一点就被车给撞翻了!!谢春花拉住苏念,后怕地拍拍胸口道:“哎呦呦,苏兄慢一些走,方才对你说话那位可是,可是?”南方过来的小都督? 苏念抢着大声吼道:“左右不是个好人,最好离得远点!” 春花不可思议地说道:“那可是安在报纸上的青年人物,你我的榜样啊!” 苏念:“榜样?榜样重要还是命重要?有些人,不拿人命当回事,不是好相与的,接触不得。” 祁月笙一手拉住暴走的小少爷,一手按着自己的额角,有些不耐烦道:“苏小少爷对季小都督有意见?” 苏念就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他咬着牙一口否定道:“没有,我怎么敢?都不说了不认识了!” 谢春红惊奇死了,这个打手一样的人居然能让小少爷平静的这么快。 祁月笙又问道:“刚出来,我们这就回去吗?” 祁月笙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没有直接走人,还陪着这小少爷站在街头消磨?太反常了。 苏念仔细地想了想软下声道:“买些糖炒栗子再回去,还有李家铺子的水煮牛肉。” 糖炒栗子是家里姑娘们爱吃的,牛肉是给老爹的,自从苏兆明带着一批军队回老家安平城,身上的膘就蹭蹭地往上涨,被家里的限制了吃食,特别是安平城特有的水煮牛肉。 第6章 尾随 苏小少爷这是要丢下他?平日里苏七儿可比他还闹腾啊。坏了,苏念不会是被那季家大爷给吓傻了吧? 谢春红指着自己惊讶道:“那我呢?念念你要我一个人逛洋行?” 安平城西大街的洋行,从头到尾少说也有几十家了。一个人逛确实忒没意思,不过,谢家的二少爷居然像个被人抛弃的怨妇一样,真是让祁月笙开了眼。 两个大老爷们逛什么大洋百货,这不是浪费春光么?又不是陪那些娇贵的小姐谈情说爱。重来一辈子,他苏七爷可不要再败在男人身上了,硬邦邦的男人哪有女人的软绵好。 苏念杏眼一转,调笑道:“你?你不是要去‘维也纳’赶花惊蝶的场子,不去了?本来还想跟去你见识见识的。奈何爷现在没了心情。” 祁月笙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听小少爷的语气,没少去“维也纳”那种地方啊。 谢春红一拍大腿,“去,怎么不去,这就去!花惊蝶简直惊为天人,念念你是该去见识一下。” 谢二少风流成性,安平城哪个不知?能叫谢春花挂念上的女人手段肯定了得。苏念十分有兴趣扬了扬下巴地说道:“下次我去了,定叫人姑娘看我,准没你的份。” 谢春红只当这是苏念的玩笑话,苏七爷只爱逛戏园子,去维也纳那种地方的次数屈指可数,怎么会懂那里的小姐想要的是什么? “嘿,苏兄,朋友妻不可欺啊!”谢春红傻笑道。 苏念白了一眼风流的谢二少,一马当先地走在前头。却不料,眼前横过来一辆裹着黑皮的大头汽车。哟,福特的呢,车牌号6888,够阔气。 车玻璃摇了下来,穿着中山装的司机探出头来说道:“苏小少爷,小都督正好要到府上拜访。您看不如一起?” 怎么回事?小都督不是去陪穆无双买怀表去了?几句话的功夫就买好了?季凉川该不会把整个都包了起来吧,上演花万金博穆无双一笑地戏码? “对不住,劳烦你待我向小都督致歉。我与谢二少有约,现在还不能回家。”苏念说的客套又恭敬,任谁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司机缩回脖子,看了一下后座上翘着二郎腿小都督。靠坐着的小都督竟然没有生气,脸上还兴致勃勃。 苏念踮着脚拍拍祁月笙的肩膀说道:“祁月笙,少爷要买的东西就拜托你啦。春花,我们走。” 谢春红也比葫芦画瓢道:“好咧,苏七爷您这边请。” 祁月笙握握拳又松开,算了。他今天也是有要事办的。山庄的人来信说,黑狼山上来了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成天鬼鬼祟祟地徘徊在山庄附近。自顾不暇,何必去参与苏小少爷的胡闹。 小都督留下李副官陪穆少爷买表,让司机开车到刚来的地方,司机以为有东西落下了,开的飞快。 哪想到地方就遇上了谢二爷跟苏七爷。司机迟疑地回头问道:“小都督,去苏府?” 季凉川拿着烟的手一抖,火星飘落在窗外。他玩味地说道:“跟着苏七儿。” 兴趣这种一时半会的东西,可不是什么时候都的,既然有了,就不能浪费。 第7章 维也纳与红酒 安平城是北方最大最繁华的城,维也纳更是在全国排的前三的歌舞厅,里面哪位消费的小姐跟爷不是懂得享受的? 苏念一进歌舞厅脸色就不太好,他上一世虽然待在梨园,却没少被季凉川带进维也纳。 说实话,他万分不喜欢这里。因他戏子的身份,因季凉川冷眼相待,他在这里曾是个连歌舞小姐都比不上的玩物。 正月北边是寒风大雪冷刺骨的时候,在维也纳里却能热出汗来。舞台上的小姐香汗淋漓地唱歌跳舞,大厅的暖炉烧的旺旺的,每间屋子隔间里都安的有地暖。 “念念,这里怎么样?是不是很罗曼蒂克?”谢春红那些一把折扇给苏念扇风,他手里的月白山水折扇很配他今天穿得一身唐装。 “罗曼蒂克?我没瞧出来,我只看到了醉生梦死。”苏念嘴边扯着讽刺的笑说道。 “小七爷好见解。”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季凉川! 这一次,他可不会再让季凉川救了。 少年嘴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阴阳怪气地说道:“比不上小都督的火眼金睛。” “看来季小都督也逃不过女人的温柔乡。”谢春红赶紧救场道。 往日里他们苏七爷向来都是有朋自远方来,先称兄道弟再往酒楼里聚那么几回,就有多了玩伴。怎么碰上南方的小都督,七爷就浑身带刺了? 青年像是太热了,动手解开了脖颈处的纽扣转了转脖子,对着苏念玩味地说道:“谢二爷错了,季某还是更爱听戏。” 苏念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呵,小爷现在好歹还是安平城的苏七爷,季凉川一个外地来的居然调戏他?不过,上辈子季凉川不是看他一眼都嫌脏吗? “谢二爷,台上那便是你一直念叨的人?”苏念指着灯光闪烁的舞台问道。他一进维也纳就憋了一肚子的气。上辈子他咋就活得那么窝囊?一心扑在个铁石心肠的人身上了? 季凉川现在对他肯说上一两句话,估计是想通过他打他老爹的主意吧?他咬牙忍着不看也不搭理季凉川,别说把季凉川当空气的感觉还不错。 “念叨倒说不上,图一时新鲜罢了,尝尝?国外刚用飞机运到这儿的。”谢春红亲自倒了一杯红酒递给苏念。 昏暗的灯光下,殷红色的葡萄酒轻轻地荡漾透明的玻璃酒杯里,很漂亮。 苏念却看得脸色一白,他紧紧地抓住手下的椅子把手,白玉一样的手上青筋清晰可见,“我今天不喝酒,而且我以后只爱自家酿的葡萄酒。” 季凉川不动声色地将酒放回了身后,并招呼酒侍把桌子上的红酒都撤了。苏念不喜欢这里的红酒,是怕里面掺了料? “念念这是怎么了?路上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到了地方反倒不高兴了,莫不是还不适应这里的光景?”谢春红急得把扇子都扔了。 “这种有大交际的地方只怕你不喜欢以后也要常来。”季凉川冷不丁在一旁地说道。 苏念气的瞪了一眼季凉川,却不知正中了季凉川的下怀。 季凉川:这小少爷可终于正眼瞧他一眼了。 第8章 惊现杀人案 浓妆艳抹的女人匆匆走来,她身上的旗袍开到大腿根,说话的时候带着连连的娇笑,“二爷今天可算是得了空来我这宝地了。” 谢春红并没有打理她,而是专注地围着苏念说道:“起先我也不适应,多来两次就发现了这里的妙处。” 苏七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没搭理。还是一阵茉莉花的清香把他唤醒了。 “你们都是爷,七爷看见我不痛快我走就是。”女人掩面嗔怨道。 虽是埋怨的话,但她逗趣的语气加上小女儿家的动作让人无法怪罪。 女人一身上应该是涂了茉莉花的香膏,她一靠近冲散了不少小姐们身上名贵的香水味。眼前这位小姐身上的茉莉花香,让苏念缓和了许多,他礼貌的对女人一笑。 苏七这一笑,让许多人失了神。季凉川不经意地皱起眉毛,苏七这样的样貌,不该生在一个男人身上。 上辈子苏念好歹混过间谍,这女人刚刚看他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不应该啊,他这辈子可是第一次来维也纳,怎么就得罪人了? “怎么会,姐姐生的这么美让我们饱足了眼福。”苏念轻笑道。他以前活得虽然招摇,却从来没招惹过什么女人。 季凉川:明明你更美一筹。 谢春红见苏念对女人颇有好感,将女人推到他们中间,隆重的介绍道:“念念,她便是我同你说的花惊蝶,歌唱的一流好。” “这名字好啊,听着跟你很是般配。”苏念倾身低声对谢春花说道。 谢春花惶恐地小声回道:“说笑了吧?说笑了吧?我一个无所事事的浪荡子,怎么配得上人惊蝶小姐这样家喻户晓的交际花?” 谢春花字字句句都表明了自己跟花惊蝶的不可能。门不当户不对,玩玩而已。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说悄悄话,季凉川杵在一边万分不是滋味儿。他一小都督,何时被这么冷落过?谢老二?谢家最近太闲了。 “两位爷在嚼什么舌根呢?二爷今天可谦虚过了头,往日哪天不是冲着人家的床来的?”花惊蝶绕到他们的背后也跟着轻声道。 突然插过来的声音着实吓到了安平城里的两个小霸王,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花惊蝶什么时候跑到他们身后的? 苏念满脸嫌弃地离谢春花远了点,“瞧瞧,就你那点心思,人姐姐心里门儿清。” “念念你这可冤枉死我了,我就来这听听歌!别的什么也没。”谢春花急了,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砰!” “啊!杀人了!” 墙上最大的吊灯被一枪打落了下来,所有人都尖叫着到处乱窜。苏念面色苍白地站在人流最多的地方,季凉川跑去看死人去了。谢春花,应该是被人挤跑了。 “又死了,又死了一个!” 叫什么叫,净给敌人虚张声势了,不对……上辈子,维也纳就死了一个人,而且人不是死在大厅里的。苏念面色一变,逆着人流朝楼上跑去。 他上辈子这个时候光顾着跑了,并不知道死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他得确认一下,包间里到底有没有死人。 第9章 小玫瑰 维也纳今晚人是真的多,从一楼到五楼,闻声逃窜的人跟蜜蜂一样朝着唯一一个正门跑去,边跑边大喊大叫可不就是蜜蜂?嗡嗡嗡地吵得人耳朵疼。 苏念就纳闷了,这么大的一个歌舞厅难道只有一个门吗?未免也太穷了。 恰好就有个跟苏念擦肩而过的男人疑惑地问了出口,“不是还有后门吗?怎么不从后门跑?!” 这男人穿着普通的褂子,跟寸金寸土的维也纳格格不入,一看就是第一次来。 突然冲过来的,穿着军装的青年一把将男人推到一旁,“你要想去你自己去!别挡路!” 这声音?苏念就算死了也不会忘!张兵兵这个日军走狗! 苏念的眼珠子瞪的圆圆的,被张狗推了的男人撞了腰,瘫靠在扶手上。张狗顶着他的那个八字胡,朝伤了的男人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就走了。男人则像是习惯了似的弓着背继续逃跑着。 懦弱的没救了,这个年代这样的人太多了,苏念只停了一秒就赶紧上楼去。 至于张狗,来日方长。苏念这个人计较的很,上辈子得罪过他的,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呸!张兵兵这个不是人的东西!上辈子在梨园就是这个混球趁他困了的时候把他的茶换成下了料的酒! 若不是苏念当时反应迅速,自己把自己锁进房内泡了一夜的冷水澡,那他的名声早就万人践踏了……虽然他死的时候名声确实烂的万人践踏。 跑的气喘吁吁的女人好心地提醒道:“后门被人从外面上了锁!” 原来是这样,后门怎么会被锁上了?难道是有人故意为之?就走神的片刻,逆着人流跑的苏念被人撞的眼冒金星。 可气的是后边还有个人也逆着人流凑了过来,还似笑非笑地看着疼得呲牙咧嘴的苏念。 这人身上穿着黑色的警装,是警署的人!警署的人来的还挺快的。 撞了人的酒仆连忙道歉:“七爷,对,对不起……” “起开!别在这碍手碍脚的!”苏念皱着眉说道。奇怪,这人刚才明明已经看见他了,怎么还要撞上来? 透过窗户看见这一幕的季凉川嘴角微弯:脾气挺不好的。真像朵玫瑰,还是带刺儿的。 但是只要是花,花芯儿都很柔软。没了刺的小玫瑰,只会更软。他期待着那一天。 警署来了,寻常人再进案发现场就有点不合适了。可他是谁?苏念啊!苏家无法无天的苏七! 苏念把人从眼前拽开就开始继续跑,眼看就要跑进松山间(死人的那间包间),却被身后的警官一把抓住了后衣摆。 “七爷,里面会污了您的眼,您还是别进去了。”白景文垂眼说道。 他的个子很高,苏念得仰着脖子看,只一眼,苏念就看出来了这人是在看不起他呢。都是人,谁还瞧不起谁呢? “知道爷是谁还不给爷起开?”苏念又转着眼珠子补充道:“可别拿清场搪塞我,喏,那不是有人进去吗?” 顺着苏念得视线,白景文看到了季小都督。季凉川可不简单,白景文立即警惕了许多。他今天又发现了个特别的,苏七的眼睛很容易把人吸进去,太有灵气了。 白景文挑眉看向越过警戒线进了案发现场的苏念:有意思,苏七似乎不像传闻中那么笨,但也确实挺目无法纪的。没事,警察局专治这种小孩。 第10章 活见久 白景文隔着门看向季小都督问道:“啊,季三爷也对这个枪杀案感兴趣?” 季三爷?哦,上辈子苏念似乎也听过穆无双叫季凉川季三爷的。应该是关系亲近的人才能叫的吧? 黑衣警官的语气很娴熟,可季凉川一个眼神也没给这个警官,给苏念一种这俩人似友非友的感觉。 季凉川的余光一直看着苏念,“兴趣不大,刚好在这附近而已。念念上来干什么?” 这俩人真认识?苏念可不管那么多,他垂眼越过挡在门边的季凉川,边走边问道:“死的是什么人?” 苏念装聋子一样的不去计较季凉川刚刚对他的称呼。他怂啊, “丰乐银行的行长,你认识?”季凉川在苏念经过时深深地嗅了一下。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苏念时,他就发现小少爷身上有一种味道。 应该是大户人家常用的香薰,季凉川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味的。像茉莉花茶,但又不是。总之,小少爷身上的香薰挺好闻的,让他的烦躁能缓一缓。 这次南下的太匆忙,他刚好把身边几个亲近的近卫派出去差一些事情去了。没个熟悉他衣食起居的人,甚烦躁。 “嘶,这行长死的也太惨了点儿。”苏念十分克制地咬着牙,白着脸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撞着一堵肉墙,惊的他马上回头,落到了一双幽深的酝酿着巨大波涛的丹凤眼里。 在戏里,演帝王的大多都是丹凤眼。气度加深,威震满堂。苏念则演过很多美人,喜欢唱的都是悲凉之词,谁让他自己就挺悲凉的? “抱歉,季小都督,我不是故意的。”苏念垂着眼说道。他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最惹人同情可怜。特别是对季凉川这种目中无人!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混蛋! 季小都督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今天从他遇见苏念开始,苏念就白了三次脸了。忒怂了,比兔子还兔子。他怕他,比怕地上的血还怕他。却怪会在他面前装乖,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他。 季凉川不太高兴地收敛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煞气,放低了声音说道:“怕就闭眼。” 一旁的白景文满脸见了鬼的样子,以前在军校,谁敢撞季三爷一下?那还不得爬着走出去?到了苏七这里,还带哄的? “呵,我又不是小孩子。”苏念脸热的拍开季凉川要捂住他眼睛的手,没往尸体旁走两步就爆了粗口,“日!” 血,很多的血,就像一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巨兽。巨兽满嘴的鲜血红的刺眼,红的苏念站都站不稳了。 季凉川听到小兔子的脏话眉峰一挑,“怕还过去?吃饱了撑的?” “你管我?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苏念立即满血复活地回头怼道。 “好,回头我就请教一下苏老的育儿之道。”季凉川冷笑着说道。 苏念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这男人可不是什么好人。可季凉川总不能真跑他家去跟苏老爹喝茶吧? “真是活见久,还有能气着三爷的人。”白景文慢悠悠地提议道:“法医来了,这儿可不是聊天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 苏念也是一愣,真是活见久。有生之年他还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季凉川怼,挺新鲜的。 第11章 特权 维也纳有老板专门会客的雅间供大老板余姚,二老板徐明月使用。这雅间就在第五层,一连三间都被打通了,茶水间,会客间,赏玩间,余下的全是客房。 余姚就有一间专属的客房在这里却很少人见过余姚的真面目。徐明月则从不外宿在这儿,有人说她是被大家族迁出族谱的大家闺秀。 白景文轻车熟路地越过二老板徐明月,成了大家的引路人,“好久没喝过徐小姐的咖啡了,不知道白某今天有没有这个荣幸。” 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折扇的白景文,边走边用手里的扇子挽着花,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查案的,倒像过来寻欢作乐的。 “白警长说笑了,你要是想喝,随时来。季小都督喝什么?”徐明月客气又疏离地笑了笑,侧身望向季凉川。 警长?!苏念低下头掩盖内心的惊讶。他就是安平城警局的警长白景文? 这人三年后会是季凉川麾下的一员猛将。他快死的时候,似乎就是季凉川的白副队趁夜给过他一个热馒头 。 和那些恨与厌一样,这份恩情,苏念记下了就得还。他神志不清加上夜太黑,没看清白副队的脸。但三年后也就是苏念死的那一年,季凉川只有白景文一个副队。 季凉川突然出声,“有牛奶吗?听说牛奶压惊。” 男人的存在感一如既往地强大,只是苏念不看不听地去刻意忽略。他又不是猫,他的命可只有一条,他惜命的很。远离季凉川,长命百岁。 “瞧我,没什么眼力见,七爷第一次见死人吧?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给七爷热杯牛奶安安神。”徐明月掩面偷笑道。 苏念弯着眼睛说道:“多谢徐小姐。”全然不记季小都督的情分。 季凉川:看来小少爷不是一般地讨厌我,为何? 徐明月转身就去热牛奶了,这次闹的事有点大了。她们余老板说会亲自来一趟。 长的好看的人总有些特权,看来在季小都督这里也不例外了,就是不知道这苏七受不受得住了。这个年代啊,戏最出名了。她也最喜欢看戏,天天守在这维也纳,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戏。 白景文收起扇子,坐在梨木椅子上可惜地说道:“唉,看来我只能自己给自己泡了。” “要不我来吧,家里留洋的姐姐教过我这个。”熟练地使用Espresso煮咖啡的苏念抬眼,“季小都督要吗?” 季凉川:“嗯。” 季小都督不动声色地换了个离煮咖啡的苏念近了点的位子,只不过中间隔着个白景文。他不爽地扯了扯脖子里的领带,燥得慌。 “我的半糖,你还有这手艺?”白景文半信半疑地问道。 安平城对苏家老七的风评可以说是差的很。一个标准的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富家子弟会煮咖啡,谁信? “看你对这里挺熟悉的,常来?”苏念随意地问道。这白景文心中应该是有善意的,怎么会跟着季凉川了呢?而且,这俩人看起来关系也没那么好吧? 跟在白景文身边的近卫长灌了自己半壶的茶,慢悠悠地说道:“哎,苏少爷可别这么说。我们警署的人对维也纳都挺熟悉的。谁让这里事多啊,三天两头都要闹到警局子里头。” “季三?要不要我帮你叫个人降降火?”白景文斟酌地问道。 季三的臭脾气在上学那会儿是出了名的,白景文深有体会,毕竟他们当时还是一个宿舍的。季三爷身上有个秘密,知道这秘密的人不过他们当时玩的好的三个人。 这会季凉川难受,可能就是老毛病犯了。可是他们毕业了几年了,再见面,确实生分了挺多,白景文也不好直接去帮忙,关键是他也帮不上。 季凉川直接将领带撤掉扔到一旁的椅子上,薄唇轻启,“多事。” 白景文:“咳,咖啡还行。”行吧,那你自己难受着吧。 季凉川压下心底的烦躁,低低地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喝咖啡,挺不错的。” 苏念装作受宠若惊地垂眼:这俩人看起来怎么好像有仇的样子? 第12章 禁烟 正是尴尬的时候,端着杯牛奶的徐明月踩着高跟鞋轻轻地进了门。她走路走的又快又轻,像是皇宫里呆过的女人一样,时时刻刻都四平八稳的。 “苏少爷,刚温好的,我还给自作主张地加了点蜂蜜。”徐明月眨了下眼睛把牛奶拿给苏念,她眼里没有一点害怕苏念会拒绝或者怪罪的意思。 季凉川不爽地从裤兜里掏出来一根烟,“徐小姐你们这有火吗?” 哟,这是多燥?问女士戒烟?但是上五楼的时候徐小姐特意说了五楼的忌讳:禁烟,禁喧闹,禁风月。说白了这五楼就是维也纳专门处理事用的地方。 “季先生,这里应该禁烟吧?”苏念不想看季凉川的冷眼,说完就兔子一样地转头对着徐明月开始夸,“姐姐特意温的牛奶,我有口福了。那人死的实在是太难看了,姐姐可别笑话我。” “不好意思啊季小都督,五楼确实禁烟,余爷定的规矩。”徐明月感激地看了一眼苏念。 要是她直接对季小都督说禁烟什么的,肯定直接把人得罪了。余姚也不是好惹的主,要是一会余姚过来看见有人当着他的面坏了规矩,指不定得打起来。 季凉川随意地把烟夹在耳朵上,明明是很不雅的打扮,却让人赏心悦目。苏念看了一眼就赶紧垂着眼躲开。 徐明月在一旁看的有趣,天不怕地不怕的苏七爷居然躲人,不会是察觉到季小都督的“不怀好意”了吧? “听说苏少爷喜欢去梨园?我这维也纳也不错,下次苏少爷过来,费用全免。” 苏念一听乐了,“好呀,冲着姐姐这句话我也要当回头客了。” 唔,肯定是之前他在梨园唱了几嗓子的事让人给传开了。苏念没觉得不好意思,他就喜欢跟聪明人做朋友,毕竟他觉得自己不算太聪明。 这姐姐很不错,完全把他当苏念看而不是白景文他们口中的苏七爷。苏念知道自己名声不太好,但他从没做过什么恶事,顶多就是调皮捣蛋了点,又没碍过谁什么事。 苏念没什么耐心,最不喜欢等待。撇了眼屋子里沉默地俩大男人就拉着徐明月闲扯。 苏念:“姐姐脸上的胭脂真好看,哪家的?回头我也想给家里的姐姐带几盒。” 徐明月:“苏少爷这可问对人了,“美人坊”新出的颜色,叫落霞银辉,不过这几天应该断货了。我倒是囤了几盒,苏少爷要不要?” “太谢谢了!一盒就好。姐姐要是想买首饰了,带着这个去春来珠宝。”苏念弯着眼睛把手上的玉指环取下来给徐明月。 春来珠宝是苏念跟谢春红一起开着玩的,但里面的珠宝很多都是舶来品,特别受圈子里那些小姐,太太的喜欢。 “我正好就有一款想要的手表,银白色的还有钻石,这可真是太巧了。” “姐姐说的是天使之泪吧?我手上的这款就是男士的。”苏念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表。这还是他们的镇店之宝呢! 季凉川不住地皱眉:不就是胭脂?女人的东西有那么好看吗? 白景文:收回我之前的定论,这不还是那个爱勾三搭四的苏七? “扣扣扣……扣。” 突然响起来的敲门声让屋子里的人都醒了醒神儿。 “咳,磨蹭什么?快点进来。”白景文没好气地说道。这是他们局子里规定的敲门方式,三长一短表明有情况。 进来的人把黑色的警装脱了挂在臂弯里,胡乱擦了擦头上的汗,“头儿,李行长本来不是在这个包厢的,是个叫翡翠把人请过来的!” 白景文:“博文,那你找到翡翠了没?李行长家里有什么反应?” 书博文:“翡翠死了。一楼舞池里死的那个丫鬟就是翡翠。行长家里的几个姨太太一个个的都闭门不见。只有李夫人说李行长不常回家,工作的事也从不在家里谈。” 徐明月好奇地说道:“可房间里只有李行长一个人,翡翠也死了。这样一来岂不是死无对证了?难道是翡翠是畏罪自杀?” “哦,这人我见过几次,贼眉鼠眼的不太讨喜。”苏念随手拎起那什么李行长的画像看了两眼就放下了。 白景文见缝插针地问道:“苏少爷见过这人,他还得罪过你?” “警官,这话可不能乱说。得罪过我的人多了,是不是都得死呀?”苏念挑眉,一双杏眼里闪过流光看向白景文。 季凉川不动声色地审视着苏念,小少爷的那一对小虎牙看上去挺锋利的。 “我开个玩笑而已,你跟传闻很不一样。”白景文讪讪地耸耸肩说道。刚才被苏念那样看着,白景文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苏家的那位老将军。 苏念是个抓着杆二就不放的主,“你哪位?我应该没有得罪过吧?”他与白景文现在还不认识来着。 “苏七!这位可是……”在一旁看着的书博文不服气地撸起袖子,他打算吓唬一下中看不中用的小少爷。 “咳,博文,不能无礼。”白景文手里的扇子一转,挽了个花拦下了书博文,他摇摇头说道:“这好歹是苏七爷,打坏了你可得赔。”不能冲动行事。 “苏少爷,我自我介绍一下,安平城警署署长白景文。”白景文吊儿郎当地说道。 “哦。”苏念点点头坐回位子上,看戏还是坐着比较好。 书博文:就这就这?知道白哥是署长就这反应?!不科学!这个苏七最耍心眼用手段了。 “白署长这次居然亲自来了?”穿着白大褂的法医直接推门而入。 法医进去了五分钟左右才出来,苏念觉得五分钟算少的了,毕竟现场太惨烈了。 白景文:“这次的死者牵扯甚多,你刚才看的怎么样?” 法医:“白署长,我发现这名死者长期吸食大烟,死因也很奇特。死者身上最致命的伤是后脑勺的磕伤,现场大量的鲜血也是那样造成的。但除了后脑勺,死者脸上的皮组织也受损严重。 死者指甲里的皮肉成分已经送去检验了,但根据我的推测应该是死者自己脸上的皮肉。 根据死者的死亡时间跟死亡状态推测,死者死时出现了幻觉。剩下的就要白署长自己推测了。” 季凉川风轻云淡地说道:“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我也是。”苏念连忙也跟了上去。再不走,留下去警察局做客吗? “好,回头可能还会有再用到两位时候。”白景文揉揉眉心说道。 李行长死的太奇怪了,现场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可偏偏维也纳有枪声,死的偏偏还是把李行长从香山间叫到松山间的翡翠。最关键的是,李行长在香山间见的人是一个日本的亲华大使。 要不是这里面涉及点机密,白景文差点就去问在军校理论课,实践课都是第一的季三有没有什么想法。 第13章 借手帕 苏念一出门就勾着脑袋,他三步并两步地越过前面的季凉川下楼去了。 他心里慌死了,今天他不该挂了季凉川这小气鬼的面子,万一季凉川记在心里找他讨回去怎么办?早知道就不逞一时之快了。 季凉川靠在五楼的栏杆上没动,等到苏念下到四楼的时候动了动嘴唇,“念念,等等。” 苏念当即脖子一缩,叫谁呢?管他呢,只管硬着头皮走就是了。 “念念。”又是一声,叫的苏念耳根子都软了。可苏念没忘,声音的主人就是个人间的“阎罗王”。 “苏念。” 这一声低沉又轻柔,威胁又克制,仿佛苏念再不停,声音的主人就要亲自下来了。 苏念不得已地抬头,直直地看向季凉川,挑衅地说道:“您这是叫我呢?我还以为这维也纳有个叫念念的小姐呢。” 奇了怪了,上辈子他死皮赖脸地巧遇季凉川不成,这辈子竟然还次次出门都能巧遇上。 他不懂,实在是不懂季小都督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那你想我叫你什么?”季凉川眼神冰冷地问道。他用完了有限的耐心,阴沉着脸,大步走下楼梯,将苏念困在拐角里。 苏念全身的血液都僵了,但他只是在心里提醒自己:苏念,不能出错,错了你就小命不保了。 “苏念,我本来就叫苏念,季小都督下次别再叫错了。” 季凉川听到苏念颤抖的声音一愣,冲动了。他有十多年没有像这样情绪外露过了,眼前的不过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小少爷。 “怕我?”季凉川自然地把手伸向兜里摸了跟烟出来,“四楼不禁烟吧?” 果然,季凉川还是那么小气,这是在跟他计较刚才的事。 苏念并不想把人得罪了个底朝天,接过季凉川递过来的火机,给季凉川点了烟,“稀奇,安平城人人都知道,这世上除了我爹就没我怕的人。” 季凉川吐出一个完整的眼圈,目不斜视地问道:“昌平军校的入校函收到了没?”很好,能点烟,还没怕到手抖。 苏念的眼睛里闪过一瞬的迷茫,“还有这个?我就一插班生哪用那么隆重……” 季凉川不提,苏念都快忘了这回事了。他答应了他爹去念军校。但季凉川怎么知道这个的?难不成他调查他了?! 季凉川忽然轻笑了一声说道:“不隆重,规矩而已。” 他从不亏待自己,苏念到底有用没用,试试就知道了。 苏念直觉不好,往后退了退说道:“季小都督,你要是还想找那个叫念念的小姐我帮你去……”别在这儿烦他了。 季凉川丢给了苏念一个灰色的格子手帕,苏念条件反射地接住了,一脸迷茫地看着手帕。 季凉川指指苏念嘴巴上的奶泽,“这里,擦干净。”呆兔子。 “哦,多谢。”反应过来的苏念慌乱地擦擦嘴巴,“回头我洗洗再还你。” 季凉川的表情一下子缓了不少,“我等着。” 等苏念躺在床上再回想起来时,恨不得捶死当时的自己。不就是一条手帕?再买一条就是了。他为啥要洗洗再还回去? 戏文里也常有这种桥段,明摆着羊入虎口,是不是傻? 第14章 噩梦 枪声,炮火生不绝于耳,安平城差一点儿就沦陷了。戏台子上的人衣衫凌乱,脸颊肿的很高,这是他第一次唱戏没唱完。 老祖宗说过,干这一行的,只要登台就无论如何都要把戏唱完。要是没唱完,就是到时候了。 他的两条腿上都中了一枪,但他任然是站着的。 这场戏,他不唱,停唱,就会死一个国人。还好,他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 一时间,梨园里安静的可闻针落。一群扛着枪的军人扶起了还活着的几个伶人,又给几十个安平城的百姓松了绑。 最后他们看看自己的长官,又看看台上那个虽然妆花了,但仍是个能让人魂牵梦萦的美人。扶,还是不扶? 梨园的玉面郎君苏念瞬间卸了浑身的力气,靠在台柱旁,嘴角笑出血,“三爷,你可算来了。”嗓子哑成这样,以后应该唱不了戏了。 那人皱着眉冰冷地说道:“压下去。” 白副官不忍地问道:“这,不去医院送去哪?” “药那么贵,他配用吗?先送公馆地牢,稍后再审。” 这话冷的让活着的人都为之一震,若不是台上那人,他们可都要死绝了。 他无助蜷缩在宽大破烂的戏服里,好黑,他本不怕黑的。因为天上有星星,街里有灯火。可是地牢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到老鼠咬指啃墙角的声音。 “小少爷?小少爷?醒醒……” 躺在床上的苏念满头大汗地呓语道:“好黑……” 祁月笙无奈地托住少年的后背把人面对自己扶起来,轻轻地拍着苏念的后背,“这才五更天当然黑,做噩梦了??” 昨天打探完弟弟的消息祁月笙就回苏府了,在路上的时候听了几耳朵维也纳的枪杀案。小少爷这是被吓到了?胆子真小。 苏念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哦,原来是梦啊。” 刚从噩梦里醒过来的苏念揉了揉眼睛就瞪着眼看向关紧了的木门,“那是什么?!” 祁月笙顺着小少爷白玉一样的手指看过去,小少爷指的是门外挂着的俩灯笼。灯笼有什么可怕的?这边的大户人家过年的家家户户都会挂一对大红灯笼,以前这小少爷又不是没见过。 祁月笙:“那啊,是下人怕扰了你趁你睡熟时挂上的灯笼。” 苏念:“太红了,能不能撤了?” 祁月笙:“……”事真多,莫不是麻烦精转世? 对着祁月笙,苏念明白地说道:“我不喜欢红色,特别不喜欢。” 祁月笙太刚正不阿了,苏念没有来地信任。 少年软声软语,像是在撒娇一样,偏生祁月笙很受用。 祁月笙晃了下神,“知道了。可是今天就是除夕夜了,外面都挂着红布条,红灯笼。” 要是小弟还活着,应该是跟小少爷一样的年岁,有着少年人无厘头的喜恶吧? “大不了我不出去就是了。”苏念嘴一撇,焉焉地说道。 祁月笙:“是不是也不放鞭炮了?” 怎么忘了放鞭炮这么重要的事了!苏念一下子就变哑巴了。 “真是小孩子脾气,我这刚好有个西洋那边的小玩意,戴上了看红色的就是蓝色,到时候借你。”祁月笙笑着推开门出去取灯笼。 苏念赶紧揪着被子喊道:“那你晚上可别忘了!” 祁月笙人真好,苏念看着门外利落地把灯笼取下来的祁月笙想。 第15章 除夕 天还没亮,就从街角传来一阵嘈杂的说话声。“唔,除夕……”苏念恍然想起祁月笙的提醒。 除夕这天家家户户都忙着收拾还没弄完的琐碎活,为过年做准备。但也不是忙上一整天,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是年尾了。 下午包饺子,傍晚饺子下锅,煮上三滚,饺子要出锅的时候,要放鞭炮。满个城都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那响声震耳欲聋。 年长的人先盛出一碗带着汤水的饺子敬灶王爷,再一家人围在圆桌上比赛吃饺子。谁要是吃了带铜钱的饺子,谁就是这一年里福气最旺的人。 微弱的天光透过窗户扫到床头,天快要亮了,可外面吵得厉害。乍一听有人说话的声音,搬东西的声音,还有小孩儿跟小狗玩闹的声音…… “祁月笙,祁月笙?人呢?”苏念难受地撇撇嘴,说好了要在他屋里伺候的,怎么跑没影了?难道是睡着了? 侧屋的素锦弯了弯身,小心翼翼地问道:“七少爷要起吗?” 她这两天在老夫人的院子里,是一个时辰前才回来伺候的。她又些许的私心,没说祁月笙被管家叫去了前院。七少爷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虽顽皮了点,却很乖。 这两天的苏七的反常被素锦归结为:七少爷这是遇上事了,还藏进了心里。 做下人的不能多问,只能在伺候上更精细些。素锦在苏念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上更费心了。 一回来素锦就让人把苏念喜欢放的烟火从仓库里挑了出来,让伙计搬进了院子里。 “再睡会儿,别来烦我。”没怎么睡好的苏念用被子蒙着头在被窝里躲懒。 低着头的素锦灭了床前灯,心领神会地走了出去。她走的很讲究,又轻又快,就连关门都轻的微不可闻。 出了门素锦就大步流星地走到院子门口,揪着个往各个院子里送年货的伙计杀鸡儆猴,“一群不长眼睛的东西,这可是七爷的院子!还不都轻点走!” 不仅院子外面,临街的墙外面声音也在瞬息间没了。 素锦是苏念母亲留下的人,而苏念的母亲是正儿八零的正黄旗格格。苏老爹从未在苏念面前提过苏夫人。苏念对娘的印象都是从几个姐姐跟府中的老人嘴里拼凑出来的。 他娘就是个通身贵气,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他们华国的大国风范的女人。不像他,只知道吃喝玩乐。汰!进了军校就好好学习,不能给格格娘丢脸喽。 至于素锦,苏念总觉得素锦身上地秘密跟束缚太多了。素锦嘴上念叨的规矩特别多。驰骋安平城的苏念不爱听那些,这都什么年代了。 今天没人管苏念,苏念昏昏沉沉地睡着,直到鞭炮声响了才起来。 素锦带着一群丫鬟蜂拥而入,围着苏念洗漱,梳整。 苏念这次是彻底睡懵了,分不清今夕何夕,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素锦让抬脸他就抬脸,让抬手就抬手,乖的不得了。 丫鬟们看着不施粉黛都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的小少爷,偷偷地脸红心跳。听前院的丫鬟说来了个贵客,样貌能跟小少爷并比! 第16章 情侣装 外面的鞭炮声从四面八方卷过来,一阵接着一阵地送走了旧年,宣告着新年。 被人包围着梳洗的苏念一连打了三个哈欠,眼尾都红了。这还是他活过来后第一次被人这么伺候着,熟悉又陌生。 他家道没落后投身梨园三年,吃了挺多苦头,有一年的时间什么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的。冬天睡柴房,唱念做打的功夫很多都是偷学来的,被发现了要挨打,每次饭点只有冷点的剩菜残羹。 红了之后就有人伺候,也有人追捧。但都没有在家里这样舒服,具体哪最不舒服?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不好,像看一个祸国殃民的男狐狸精。恨不得把他给吃了,却又不敢不舍的,丑态毕露。 “今儿怎么睡了这么久?七少爷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我让许医生过来看看?”素锦忍不住说道。说完了又后悔自己的多嘴,低着头默不作声了。 苏念砸吧砸吧有点干嘴,“别了吧,大过年的,人许……”医生指不定忙着相亲呢。 “咕噜……咕噜咕噜……” 苏念还没说完就响起了让他极为尴尬的声音。他立马就闭着嘴不说了,连脖子都羞红了。 丫鬟们都不怕七少爷,一个个盯着七少爷偷笑。 “一天没吃了怎么可能不饿?”素锦强忍着笑意转头瞪了一眼几个看呆了的丫鬟,“都愣着干什么?把规矩都忘肚子里了?还不快去把温着的虾仁粥拿来。” “是是是!幸好锦姐姐一直让我们温着七少爷爱吃的虾仁粥。” “叫什么姐姐?我都多大了,都仔细手里的活去。哎,七少爷还没选衣服哩。” 苏念也跟着起哄,“锦姐姐,我要左边那个,以后都别送红色的衣服过来。” 果然男人不能跟女人比,还是雇祁月笙当个专职保镖好了。最重要的是苏念懒得管房里的小丫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惯了。有素锦在,她们还能正常点。 苏老夫人让人送了两套衣服,一套时正红色长袄带披风,一套是带毛毡的靛青色大衣。 “都说了别叫姐姐!左边这个也好,今天晚上星辰多,七少爷穿上这套就是个行走的星星。” 素锦记下苏念的话,并迅速把红色划到七少爷的忌讳里。奇怪,七少爷以前挺张扬的,也喜欢张扬的红衣,怎么就突然变了? 苏念一本正经道:“是吗?那一会儿估计不用点灯了,我往那里一站,说不准比月亮还亮。” “哈哈哈……”这次直接时素锦带头笑的,她们七少爷简直是个宝儿。 苏念:“咳,再笑!再笑晚上不给你们红包……” 门外的下人敲了敲门说道:“七少爷,谢家二爷来了。” “让他先在门前等着,我一会儿就去找他汇合。”苏念迅速换好衣服,捧着粥边走边喝。 “七少爷慢点,喝完了再出去呀!”素锦站在门口跺脚。 出了院门就有个面生的伙计捧了个玩意儿送到苏念面前。 “墨镜?哪来的?”苏念直接勾到手里戴上了。 “七少爷,这是祁月笙给你的。” “算他还有点良心。他人呢?怎么不自己送过来?” “今儿是除夕,他不是苏府的人,告假回家去了。” “好吧。” 苏念刚进前院,就看见他爹笑的合不拢嘴迎上了一个人——季凉川!苏念沉默地把脚收了回去。 “季小都督,稀客稀客。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苏老将军一边说这不要,一边让管家把东西安置了。看的苏念直乐呵,他的厚脸皮估计就是遗传他爹的。 季凉川:“不请自来,多有叨扰。” 男人今天穿的很随意,却把一件深蓝色的大衣穿的气度非凡。他一眼就认出了捧着碗舔嘴角的某人,还敢不待见他? 苏老将军看看儿子再看看客人,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啊,可能这俩人穿的都是蓝的。 第17章 醉酒[福利] 前院的人来来往往,管家站在石狮子旁给下人们发红包。人多,眼睛就多,都看见自家一向活泼好动的小少爷跟个猫儿一样沿着墙边走。 众人:小少爷这是要准备干大事啊! 苏兆明:“杵在墙角干什么!又不是耗子!还不快过来给季小都督打个招呼!” 苏念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把头勾的更低了,猫着腰沿着墙边走:老爹这里的红包现在是要不了了,可以先去问奶奶要! “红包不想要了?”苏兆明立在前院中央幽幽地说了一句。 苏念的脚步一顿,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回头。不就一个红包?他往奶奶那里走一趟能领七八个呢! “还不快过来!今年的红包我给你翻倍!”知子莫若父,苏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哈哈哈翻倍! 苏念弯着眼睛把手里的碗背到腰后,一路小跑过去,立正站好,“季小都督好,这大过年的还是在自己家里待着最舒坦吧?”快点走吧您嘞。 负手而立的季凉川眼里染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我家在北疆,坐火车回去也要一天。” 苏念扯了扯嘴角:这和你来我家有什么关系? 苏兆明挤眉弄眼推了把苏念:快别在这给你老子丢人现眼了! 苏念瞪苏兆明:到底谁是你儿子! 小少爷觉得他爹这样还挺可爱的,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生怕下一刻爹就被对面的狼给吃了。 季凉川来自己家干什么?哦,该不会为了一条手帕来的吧?不会吧?一条手帕太简单啦,季凉川肯和是另有所图。 季都督也就是季凉川的爹,一来南方,就直接占了南方几座城,包括安平城。他们来南边,不就是图南边有钱?季凉川说了会保安平城,可安平城还是沦陷了。 阻止安平城沦陷苏念觉得有点不太可能,但保全家不死,应该还是可以的吧?只要离季凉川远点就行了。 一想到苏老爹似乎挺喜欢季凉川,苏念就气儿不打一出来。 苏老将军转头就笑的一脸慈爱:“北疆远啊!国家最北边了,火车这两天都停了还怎么回去?要是季小都督不介意,今年就在苏府过年吧。” “爹,人季小都督的季公馆是全安平城最大的公馆!”走到一半的苏念突然回头大声地拆自己老爹的台。 看到季凉川的那张脸,苏念就惊悚,说完就怂了。这可是他噩梦的源泉,让他又怂又不服。他今天所有的勇气都是将军老爹给的。 “好,那就多谢苏老厚爱。”季凉川轻笑着说道。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苏念闷闷不乐地踢着脚底的石子儿。好不容易找过来的素锦轻声提醒道:“小七爷,老太太那边刚还差人过来问了,说给您盛的饺子都快凉了……” “这就是北疆来的季小都督?这气度在老将军面前一点也不逊色,还这么年轻……” 苏念猛地抬头看向假山后几个嚼舌根的丫头,浑身都写满了不爽快。 素锦也看见了,还看出来了说话的三个丫鬟穿的都是二夫人院子里的紫莲袄子。 “快走吧,俊是俊,我倒听说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要是能跟他一回,我死也愿意。” 素锦正要上前敲打,却被拉住了袖子。 “素锦,这几个人是二娘那的吧?”苏念的牙都要被他自己咬崩了。 他突然想起来昨天白景文笑着打趣说的话:季三要不要我帮你叫个人降降火? 苏念突然想起来自己怎么着也算跟过季凉川,三年里,季三爷身边可从没缺过人。 “是,好像是二奶奶一个亲戚家的。我这就去跟老太太说去,这样不知羞耻的东西,老太太定不让留。”素锦想了一会说道。 苏念弯着眼睛说道:“留着,季小都督今晚不是不走吗?给他送过去。也算帮她实现了个新年愿望。” “小七爷,老太太的院子在东边……”素锦的话戛然而止。 七少爷去的是南苑,大夫人住的院子。那院子是整个苏府的禁忌。十几年都没人打扫过,早就荒芜了。 这边苏兆明直接将季凉川看成了座上宾。也就比他家幺儿大了三岁吧,竟然会带兵打仗,还从未输过。苏老将军不得不感叹一下,真是后生可畏! 季凉川一点也不见外,把这当成了自己家,两三下就吃完了一碗饺子。 苏兆明觉得今天的饺子特别好吃,笑着擦擦嘴说道:“季小都督见笑了,犬子顽劣,是我的过失。阿七的娘走的早,我一个大老粗,没把他教好。” “苏老客气了,叫我季三就行。” 季凉川在家里排行老三,季三爷就是这么来的。 “苏老舍得把人送军校?”季凉川漫不经心地问道。 苏兆明顿时觉得饺子不香了,“到时候还望季小都督替我看管一下,家里的幺儿目中无人惯了。” 如今他只不过是挂了个将军的名头,无权无势的。家里的孩子们,他最放心不了的就是苏念。去学点本事仗身,能够在乱世活久些。 季凉川微微颔首,“尽量。” 苏兆明:“不必看我的面子,他要是犯错,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季凉川:“这一点您大可放心,军校的军规铁如山。” 按规矩办事啊,他家幺儿眼里最没个规矩了。 “好!男子汉大丈夫扔到军校尝尝皮肉之苦也好。就是这是我家小幺儿,一大家子打不得骂不得,娇气惯了,到时候撒泼耍横,你多担待着。”苏兆明闭着眼睛说道。 “一定,昨天我借了苏小少爷一件东西今日特意来取,先告辞了。” “哎,人呢?”苏兆明正说的起劲儿,一转头没瞅见季凉川。 管家斟酌着开口,“回老爷,季少爷应该是跟咱们小少爷叙旧去了。他们也就差了几岁……” “对对对,还是爱玩的年纪。谢家的孩子是不是早就在门口等着念念去放鞭炮?不是说了不欢迎谢二,谁给他开的门?” 您老怎么什么都知道?管家心虚地闭着嘴不说话。 “躲在这里干什么?”季凉川从脏兮兮的墙头一跃而下。 长了枯草的院子里盈盈月光撒了一地,苏家的小少爷抱着个酒坛子坐到台阶上边喝边掉眼泪,惨兮兮的。在季凉川看来这就是个瞒着长辈偷酒喝的小孩。 “嗝~”苏念打了个酒嗝,抬头看清了一步步走过来的人是谁,眼泪都吓了回去。 “季凉川?”苏念不确定地叫道。 季凉川蹲下,刚抬手还没干什么,眼前的人儿就缩写脖子打翻了酒坛。 退到石柱上的苏念皱着眉,“季凉川?” 季凉川站在原地没动,“有事?” “季凉川……” “你醉了。” 月光打在苏念的身上,织了银线的大衣闪着星辰一样好看的光。很突然地,下起了鹅毛大雪。有一片雪花悠悠地飘到了小少爷的发红的鼻尖儿上,季凉川皱着眉走了过去。 苏念靠在柱子上仰着头,退无可退,“你太坏了。” “哪坏?” “哪都坏,你就不是个好人。” 季凉川无所谓地笑笑,一手直接握住小少爷的脖子,一手轻轻地把那片雪花扶掉。 “觉得我坏,躲着我?” 苏念张张嘴却没发声,哪躲了?哪次不是他厚脸皮地凑到季凉川的面前? 他哪件事做的不对了?凭什么就落了个无人收尸的下场?如果真要论个对错,最错的就是不该那么喜欢季凉川。 季凉川凑近苏念微张的嘴巴,“桃子酒?” 他一手揽住小少爷的腰,一手穿过小少爷的大腿根把人轻松地托起来,苏念踢了两下腿他就眯着眼把人压在柱子上说道:“醉了也不见得乖。” 小少爷的腰跟想象中一样好握。 抱住季凉川脖子的苏念不停地唾弃自己:真没出息,这可是间接杀了你的人,你也敢让他抱?难道你变成色鬼了吗? 季凉川:“不想掉下去就自己坐好。” 季三爷一向对自己的性取向很清楚,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他来这里本来就有所图谋。什么才是好人?他这一辈子注定不会是什么好人。 一路上碰见了不少苏府的下人,都惊呼着捂着嘴吧。她们小七爷怎么坐在一个男人的胳膊上?太不雅观了! 苏念突然一口咬上季凉川的脖子,呲着牙说道:“我死了也不放过你。” 季凉川皱着眉侧脸看过去,冷冷地说道:“这么想死?” 不知死活咬了季凉川的小少爷硬着脖子威胁道:“我会化成厉鬼,天天让你不得安生。” 季凉川:“呵。”厉鬼?醉鬼还差不多。 进了苏念得院子,丫鬟下人们见了惊呼着要拥上来,季凉川冷冷地扫了一圈,“他醉了,” 素锦不在,这群人没了主心骨,不敢上前。 醉鬼贴上季凉川的鼻尖,妖精一样问道:“想亲我?” 季凉川抱着人快步走近房里,冷着脸把不知死活的小少爷扔到床上。 小少爷却勾住季凉川的领子,天真地埋怨道:“又不是没亲过……” 季凉川贴着小少爷的耳朵沉声道:“苏念,你说的对,我不是好人。” “饶你一次,没有下次。” 再次被丢到床上的苏念茫然地眨眨眼,“这是哪?” 第18章 入狱 “唔……” 床上闭着眼的苏念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怎么这么累?跟打了一架一样。昨晚上天干什么来着?好像是去老爹的酒窖偷拿了一坛酒,还翻了南院的墙,坐在台阶上抱起酒坛子就喝…… 在苏家,苏老太太住的东院,苏兆明住的正院,二夫人一家住的西院,苏念的五个亲姐姐住的北院,苏念自个儿住南院。 南院有个叫南苑的地方是苏念娘亲曾经的院子,门上贴了红色的封条,十八年来没有人踏足过。 苏念平常顶多也就路过,昨天晚上还是头一次进去,却只坐了个冷台阶。 没娘的娃,是不会想娘的。打小苏念就不缺关爱,七个姐姐呢。可苏念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抱起酒坛子就哭了。 人会哭,是因为委屈。他可太委屈了,也茫然。再过七个月,就会有R国人亲华使进安平城,在那后不久,商贾们一个个被打压的不敢说话,父亲也被诬陷通敌叛国。 他身边的人会一个个死掉,丢掉。城破家亡不说,喜欢的人还把刀子往他心窝里扎,这可太委屈了。 整个苏家的人其实都是惯着苏念长大的,把他惯废了!苏念想,要是他娘还在,他是不是就会有人管,有人疼了。会不会喜欢姑娘而不是男人? 听到动静的素锦赶紧端着碗醒酒汤过去,“可算是醒了,早上的鞭炮声都没能把您叫醒。” 渴了的苏念捧着碗一口喝了个干净,皱着一整张脸,“我怎么还头疼的厉害?这玩意儿又难喝又没用,以后都不用给我弄这个。” 素锦:“好,下次不给您端这个了。”下次端个好喝点的醒酒汤就行了。 七少爷真真是苏府的宝贝,素锦笑着坐在床边,两只手一左一右地给苏念按摩着头部,“唉,宿醉难受得慌吧?昨儿我回来的时候您一身的酒味,院子里的人都是死的?要不是有人去叫我,我都不知道您竟然喝酒去了……” 还是偷喝的。 苏念惊讶地说道:“怎么会醉了?我明明很能喝的……” 有一次在梨园,他喝了一坛女儿红那种烈酒都没醉! “还好季小都督找着您了,不然您在院醉一宿都没人知道。呀,谢二爷昨天还在门口等您来着。七少爷年年除夕都要和谢二爷满大街放烟花,今年……” 素锦猛地一顿,“今年您就没出门,谢二爷不会在外面等一夜吧?” 季凉川送他回来的?!他昨晚上碰见季凉川了?! 苏念惊地一把掀开被子,把自己从头摸到脚,“锦姐姐,你快看看我有没有少块肉吧?” 素锦连忙抓住苏念的手,“七少爷,您最近几天这么反常……莫不是,想不开?” 苏念:草!喝懵了!忘了自己回到了十八岁的时候了! “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这几天闲的厉害,没事找事。”苏念把素锦推到门口,“锦姐姐我想自己呆会儿。” 素锦去而复返,站在门外喊道:“对了,还有一事,季小都督昨晚把您送过去的那个丫鬟带回季公馆了。” “知道了。”苏念倒茶的手一顿,险些把杯子撞翻。 刚走出院子的素锦就被人撞了,“哎哟!” 管家也捂着脑袋气喘吁吁地说道:“素锦,快带七少爷躲老夫人院子里去!” 素锦:“怎么了?老爷拿着鞭子过来了?” 管家:“不是老爷,是警署!警署的人带着枪来了!说是在什么案发现场发现了小少爷的玉佩!” 第19章 经验丰富 苏府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警车,一个穿着警衣制服的男人靠在车门上抽烟。几个护院凶神恶煞地守在苏府大门旁,不让他们进去。 苏老将军的府邸,他们不敢乱闯。就连白景文自己,也坐在车里老老实实等着传信的人回话。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到大门前,抽烟的警察眼前一亮,“有人出来了!” 带头的是拄着龙头拐杖的诰命夫人苏黎,苏老太太。扶着苏黎的苏兆明曾是两朝将军,苏念的周围站着他的几个姐姐,可谓被一群皎月簇拥着走出来了。 风光地一点也不像是准备入狱的人。 “苏老太太好……”白景文规规矩矩地朝苏黎一拜。 苏黎手中的拐杖点地三下,“知道我是谁就行,我的孙儿既然是完完整整的入你们那劳什子警署,你就得给我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白景文颔首道:“景文谨记。” “咳,都回吧。奶奶,您的孙儿可不是会吃亏的那一号人!”苏念弯着眼睛说道。 苏父装作严肃的样子看着苏念,“好好说话!白景文,你父亲昨天晚上还跟我喝酒来着。” 白景文:“哎!那我可不能落后了,回头我就让人买酒送到警署,跟七少爷好好喝一场。” 苏兆明皱着眉说道:“好,男子汉大丈夫就得会喝酒!”唉,听说自家新开小说资源群特价38元月费五元微信lyx7 75 1539 09 开设晋江,若初,红袖,潇湘,红薯,九库,原创书殿等各大网址独家 popo 小子偷喝酒醉了一夜。 “七少爷,您怎么这么傻呀!都不知道躲一下!”素锦偷偷地将苏念的车钥匙送了过去。 七少爷平日一向聪明,怎么这回不仅没有躲,还要自己开车去警局? 苏念转了转手里的车钥匙冲一大家子人挥挥手,“放心,我倒要看看谁敢栽赃我。爹,准备好酒,等我回来了,我跟你喝!” 躲?这世上除了季凉川能让他躲,谁也不能。 苏兆明:“好!” 上车的时候苏念见白景文他们一直盯着自己,无奈地摆摆手,“怎么,不放心我?那两位要不要坐我的车?” “警车交给你,我去坐苏少爷的车。”白景文对下属说道。 他确实挺担心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少爷,小少爷要是自己开着车逃跑了怎么办。 上了车,苏念打了个响指,“事先说好,我不怎么开车。因为我开车有点快,你自己系好安全带成不?” 白景文笑了笑,没把小少爷的话当回事,胡乱地系上了安全带。 大过年的,街道上没有什么车子跟人,苏念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儿。 白景文:!!! 奶白色的汽车一路风驰电掣,快转弯儿的时候一个小女孩突然跑到了岔路口上,苏念赶紧把方向盘转到最右边。恰巧右边的道儿上也开过来的一辆车! “滋啦”一声,双方都紧急刹车,仍然“砰”地一下撞了前车灯! 黑色轿车的司机伸出脑袋,“草!你丫的会不会开车!” “哎我去!”苏念觉得冤屈,正要怼回去,黑色轿车的后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了季小都督的半张脸。 苏念到嘴边的脏话就转了个弯儿,露出四颗牙齿笑道:“如你所见,我的车开的就是很烂呢。既然是熟人,那就回见。” 季凉川直接把整个窗都降了下来,对着苏念意味不明地说道:“熟人?昨晚,苏小少爷喝醉了,还说自己在亲吻上经验丰富,非要拉着我试试……” 这时候说是熟人了?平常这兔子哪一回见了他不是跳的远远的? 苏念顶着白景文惊奇的目光淡定地回道:“是吗?我这人记性不太好。不过经验这东西,多积累积累就有了。” 昨晚?哦,昨晚季凉川送他回的房。苏念慌的一批,昨晚他到底都干了什么?不会真的非礼了季凉川吧?! 第20章 季流氓 三条路的岔路口中央,穿着红棉袄的小女孩突然“哇”地一声哭的震天响。 女孩的妈妈赶紧跑过来夹在两辆车中间鞠了个躬,“几位爷别怪罪,小孩子不懂事,我这就把她带走。” “哇~哇呜……”女孩坐在地上蹬腿,哭的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她的妈妈无奈地蹲在地上哄,“团团,咱们回家玩去好不好?妈妈求你了。” 季凉川脱掉手套一脸烦躁地靠在椅子上,脑子里全是苏念刚才的“经验积累”四个大字。嫌他经验少吗? 脸上长着刀疤的刀刃认真地道:“三爷,要不我下去直接把人吓走?” 往常三爷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是秦钦给三爷找的美人陪上那么一会儿就好了。可这会他往哪给三爷找美人!唉,提起人,刀刃就想起昨天晚上三爷带回季公馆的女人。 刀刃只知道那女人是苏府的,哭哭啼啼的烦死了。三爷让他看管,他就直接丢到后院让狼狗吓唬了一晚上才安生。 季凉川抬了抬手,刀刃拉开车门就下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小女孩旁边的苏七手里拿着两颗糖说道:“吃糖吗?拿了哥哥的糖可就不能哭了。” 苏小少爷笑的特别好看,也特别的不怀好意,像是要拐跑小红帽一样。小女孩穿的袄子一看就是旧的,家里穷,没见过奶糖但知道什么是糖。 书博文:有这样哄孩子的吗?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我才没哭!” 团团拿了苏念手心里的两颗奶糖就跑。团团妈妈又对着苏念鞠了一躬才去追孩子。 苏念不在意地拍拍手上车去了。这儿的孩子野的很,不能指望他们给你道谢。因为苏念打小也在这跑来跑去。不同的是,苏念能跟街上的孩子玩成一片,也能跟谢春花那样的少爷打成一片。 书博文:“白哥!” 一看见旁边车上的白警长,书博文就明白了。自己的长官恐怕是跟自己一样怕“押送”的人跑路咯。 但是,可是!好家伙!这两位神一样的人物竟然都开私家车去警局。想把警察局当自己家? 白景文听见了耳熟的声音,扒着车窗忍着胃里的翻腾说道:“博文!季三?这不是赶巧了?你们不如和我们……小七爷你开慢点!” 听见苏念发动汽车的声音,白景文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苏念:“小七爷,这称呼我喜欢。”比苏玉郎、苏七、姓苏的可好听多了。 苏念打了个急转弯,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的道路把车往飞了开,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到了警察局门口,白景文对天发誓,他再也不会坐苏念的车了,半条命都要没了。 刚吐过的白景文瘫在椅子上,“小七爷,你开车也太野了。真看不出来。” “车技不好,白署长您多担待。”苏念略心虚地回道。刚才光顾着过把手瘾了,彻底忽略了车上还坐着另一个人。 白景文缓了缓问道:“哎,你跟季三认识?他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你们不会真的那啥了吧?” “不熟,见过几面。” 有趣,这俩人居然还会有交集。 白景文:“季三可不会跟不熟的人说话。你是不知道,当初在D国留学的时候。一放学就有小姑娘拿着信给季三表白,有隔壁班的,还有隔壁学院的!你猜怎么着?” 苏念眼皮子一跳,离白景文远了点,“关我什么事?” 老人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刚才哪个眼睛跳来着? 白景文:“季三直接冷着脸把书包挂到肩上走了,一封信也没接。不过有一回他被个外国美人拦住塞了一封粉色的心。人家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直接把人吓哭了。” 苏念,“噗,是挺可怕的。” 白景文也跟着笑了出来,“哈哈哈可不是, 他那张脸成天拉着跟张死人脸一样。晚上出去准能把小孩吓哭。” 季凉川:“阿嚏!” 书博文:“三爷,有人骂你。” 刀刃:“你小子去一边去,谁敢骂三爷!刚才那谁,跑的倒挺快,要不是三爷你拦着,我把他的车撞稀巴烂!” 季凉川捻捻手指,想到苏念喝醉的样子,轻轻地道:“跟一小孩计较什么?” 刀刃:“三爷,你自己也没大到哪去。” 副驾上的书博文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说的没错啊!打一个喷嚏是有人骂,打两个喷嚏是有人想,打三个喷嚏是感冒了。” 整个警署都空荡荡的,只有一两个值班的警察站在门口。 “书警官,白哥在里面等着你呢!” 书博文:“好,请吧季小都督。” 刀刃边走边说道:“你们这警署行不行,大年初一把人拉过来录口供,案发的时候吃屁去了?” 书博文:“这位大哥,你能不能说话文明点,不要把屁这样随口说出来。” 季凉川进门就看见苏念在拍白景文的背,挑了挑眉也过去给了白景文的背一巴掌。 “啪”地一声,一点兄弟情都没有。 书博文奇怪地问道:“白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白景文:“呕季三!疼疼疼!……是七,呕……小七爷开车太快了。不行,我还想去吐一下,你先替我问着。” “放心吧白哥!”书博文直接端了个盘子过来,上面有子弹,细绳,还有取样的皮肉碎屑。“苏七,这是你的玉佩吧?” 苏念:“是,我要是说我昨天丢了估计没人会信我吧?” 这玉佩他带了十八年都没掉,偏偏在昨天案发的时候掉了,可真够奇怪的。 书博文公事公办地继续问,“在哪丢的?” 苏念坐在椅子上懒懒地伸了个腰,“不知道。” 季凉川:“警察局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看不出来这玉佩是被人偷的?” 书博文:“偷的?” 季凉川起身,走到苏念面前微微弯腰,他把两只手撑到苏念坐的椅子上,眯着眼睛不紧不慢地问道,“苏念,敢不敢信我?” 苏念脱口而出,“不敢,我只信我自己。” 没错,就是被偷的。 苏念大概知道自己的玉佩是怎么丢的了。可这辈子,他只信他自己了。 苏念弯着眼睛,轻轻地凑到季凉川耳朵旁,“昨天晚上,我的人让季小都督快活吗?” 季凉川长手一伸,摸了一把苏念的腰悠悠地说道:“挺快活的,但她应该不如你。” 草!苏念瞬间确定自己刚才跳的是右眼了。 苏念直接把人给推开了,“我今天才知道季三爷原来是个男女不忌的流,氓。” 第21章 挑逗 季小都督没设防,被推的一连后退了三步,满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你敢推我?” “咳……”苏念挺直了腰杆儿,垂着眼喝了口茶压压惊,抬眼就中气十足地说道:“我就推你怎么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重生把幸运值都用光了,还没理清楚上辈子究竟是谁举报的苏老爹通敌叛国,就倒霉到几乎出门都能碰见季凉川。 季小都督的手段有多高明,苏念都见识领教过了。 这人,既然他惹不起,也躲不来,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左右输什么,气势不能输! 两人谁也不让谁,视线在空气中撞击,擦出噼里啪啦的火花。书博文觉得好笑,简直就像街口俩抢糖葫芦的小孩一样。 “季小都督……我还在审问维也纳枪杀案的嫌疑人。苏七你要是不配合,就跟我到审讯室去。” 书博文无语凝噎地看着眼前完全把他忽视的俩人。 苏念这会儿是愣神了,白景文这小跟班,一口一个苏七苏七苏七,是有多看不起他? 季凉川不动声色地一步步走到苏念坐的椅子旁,抬起苏念的下巴,贴着苏念的脸问道:“你说的是这样?还是这样?” 苏念下巴被人抬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了,季凉川什么时候又离他这么近了?!不喜的苏念却忍不住往右边微微侧眼:嗯,这张脸真俊。 谁想季凉川这厮居然恬不知耻地跟他脸贴脸!苏念往后仰头,季凉川就又贴过去。苏念往一边侧脸,季凉川就侧的更厉害,俩人的嘴唇只差一根手指头就贴上了! 季凉川跟苏念鼻尖贴鼻尖地问道:“你说的流,氓到底是不是这样?” 窘迫的苏念黑着脸继续推,却推不开,恼火地说道:“这都是!你起开!” 椅子!都是这椅子才让他毫无反抗之力的。呵,不管了,索性他现在还是安平城的小七爷。有将军老爹做后台的小七爷跟季小都督打一架也没人敢说他什么。 季凉川十分善解人意的松手,“今天哥哥给你上一课,这叫挑,逗。” 男人的声音就像是远山间清风吹过青松一样让人悦耳,低低的,清凉的。 苏念蹭的站起来,“那你也是男女不忌,不要脸……” 哦,他也就比他大了三岁,却已经带兵打仗。呸!不就是个兵痞子。 “错了。”季凉川一手抓住苏念得手,一手握住人家的腰把人拉过来,“我从不挑,逗女的。” 苏念的腰窝一痒,气热了脸,“松手!” 季凉川地松手,绅士一样地把手背后,弯腰,附身,在苏念的耳旁低声道:“不挑,逗女的是因为,我是个断袖。” 湿热的气息吹的苏念耳朵也痒痒的,他僵在原地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断袖,断袖,断袖!季凉川居然承认他是个断袖! 这可是要被骂不孝的!什么有违天道,有驳常伦。苏念想像了一下自己在苏兆明面前说是断袖的场景,会断腿! 小兔子的耳朵,尾椎骨,腰窝,都很好摸。一摸就会红了眼尾,像只竖起耳朵的兔子。但季凉川并不喜欢在身边养一只兔子。 季凉川烦躁地摸出根烟,把火递给苏念。苏念本能地就接过火点了,这动作他做了没有百次也有千次了。 “那流烟呢?季小都督既然看得上她,我这前任主人还是出的起一份嫁妆的。”苏念突然说道。 季凉川嘴角上扬,还是不怕他的小少爷可爱,“我穷,还是更看得上你的嫁妆。” 他杀过很多人,几乎听过他的人都会惧他。可他的枪下,死的都是罪有应得的恶人或侵犯国土的敌人。那些人的惧怕,或是心虚或是惧于他身上的血腥味。但苏念怕他,是兔子见了狼一样的本能,这很有意思不是? “我不就离开了一小会儿,你俩这是?谈婚论嫁?”白景文靠在墙边戏谑道。 苏念的眼刀子立刻飞向白景文:苏念啊苏念!你这是病,得治!季凉川这人这么阴险!你怎么能喜欢这个人的脸呢? “咳,白哥什么时候过来的?”没什么存在感的书博文终于有了声音。 白景文摸摸鼻子,“咳,就在季三承认自己是断袖的时候。” 季凉川扔到桌子上了一把枪,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的人无意中在维也纳后门的草丛里发现的。近两年新型的M国手枪,市面上少见的很,国内根本就买不到……” “这是线索,人我带走了。”季凉川挑挑眉,扯上苏念的袖子就走。 “季三!”白景文虽气,却也没拦着。这事,确实不太可能是小少爷干的,把苏念叫来,他打的是想引蛇出洞的念头。 但他又不确定对方到底想干嘛,这事牵扯上了R国人跟大火因,万一伤了苏念,苏家那边不好交代。 可季三居然把人带走了!还把他这个署长放在眼里吗?! 断袖,断袖断袖……满脑子断袖的苏念抬脚就跟着走了,走到哪了都不知道。 事实上苏念也确实没有看路,他是被季凉川给牵着走的。 上辈子的苏念,知道自己爱上季三以后,发奋图强地恶补了不少关于断袖的知识,甚至男子与男子怎么那个的知识。 断袖这个词儿美好的很。 相传是一位皇帝,在起床的时候不愿意吵醒自己的爱人,就将自己的袖子割断了。原本是想说,爱一个人有多温柔,多重视。 但皇帝的这位爱人,是位男子。 季凉川说他是个断袖,喜欢男子? 荒谬! 苏念不信。 他曾亲眼所见,季公馆里有女人住下。 季凉川分明是个男女不忌的浪子! 苏念啊苏念,你可不要再被美色迷昏了头。 哪怕是你上辈子对季三一见钟情,也是因为你见色起意啊! 出了警察厅的大门就听到了远处零零散散的爆竹声。 空荡荡的街道上散落一地的爆竹碎花,依稀能听到孩童们追逐打闹的声音,还有一两句大人的呵斥声。 季凉川的手不敢太轻也不敢太重地牵着发呆的苏念走着。 第22章 季公馆好穷 脸上挂着丑陋疤痕的刀刃孤零零地靠在汽车旁,望眼欲穿地看着警署大门,“阿嚏!今年真是奇了,天天下雪。” “三、 刀刃在季凉川地示意下闭嘴,后退到车门旁打开车门。 他惊奇地看着苏家精致的跟个娃娃一样的小少爷跟在三爷身后,还是被三爷牵着袖子走的。 三爷这是?终于铁树开花了? 季凉川松开了牵着苏念袖子的手,往前走了两步猛地停下。实在是身后不张牙舞爪的小孩乖的让人想欺负。 “嘶~”苏念捂着脑袋,抬头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你你你你真是断袖?” 季凉川明明每次去舞会都会带女伴的…… 居然还在想这事?季凉川笑了下,挑眉问道:“关你什么事?倒是你,真娇气。这就撞疼了?” 听出男人语气里的戏谑,苏念抽抽嘴角。季凉川脸长的这么俊干什么?差点又让他看呆了。 苏念眨眨眼,“喂,大哥,你身上穿的这皮衣可硬死了。” 季凉川看了眼苏念撞红了的额头,“是你脑袋太脆。”撞一下就红,皮肤太敏感。要是全身上下都染上粉色,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艳色。 刀刃:牛,敢跟三爷顶嘴的人也就眼前这个不知人间险恶的小少爷了。 苏念正要去开自己的车,却被季凉川用胳膊挡住了。 季凉川沉声说道:“季公馆,牢狱,选一个?” “我选牢狱,左右不是我做的我怕什么?不就是被关几天……” 刀刃:“嘿,你这样进去关一天都得哭。那牢狱里脏兮兮的,晚上还有老鼠跟耗子,说不定啊,你睡的那间不久前就死过人!” 苏念皱着眉想:那也总比季公馆那个吃人的地方强!他是打死也不想去。 季凉川也跟着皱眉说道:“刀刃,季公馆。” “是三爷。”刀刃转着钥匙走去驾驶座。 苏念是被季凉川塞进车里的,“我要回苏府!你放开我!季凉川!你根本就让我没得选!” 季凉川只站在车窗外淡淡地说了声,“哦。”末了半威胁地把头探进车窗,眯着眼睛说道:“好好在季公馆呆着,我一会儿就回去。” “呵。”苏念觉得自己又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颓废地把脑袋缩了起来。 他虽低着头,眼睛里却闪着灵光:看来季凉川还有事要办,没关系,不就是季公馆,他可熟悉了。大不了就爬个墙,钻个狗洞,谁也关不住他的。 那个玉佩是被人故意割断的,苏念记得他上楼的时候被维也纳的一个服务员撞了一下。那个服务员有问题,得托人去查查才行。 有人故意让服务员偷了他的玉佩,服务员在警署去之前又把玉佩藏到了死者之前在香山间里。那个服务员长的挺普通的,除了……除了后脑勺处有一颗指甲壳大的黑色胎记! 显然是有人想陷害他,但又没有下死手,那这是警告?想警告他什么?苏念不记得自己这时候挡了谁的路,但是他得罪过的人确实不少。 “这是季公馆?” 苏念得嘴巴能装下一个鸡蛋,他明明记得季公馆没这么穷的。怎么连个地毯也没有?还全是硬的椅子,没有沙发…… 第23章 狗男人 季公馆的主色调是黑色的,其次多的就是暗红色的桃木。这里的下人还都穿着黑色活灰色的衣服,让人很压抑,苏念一进季公馆就喘不过来气。 小少爷皱着眉明显的一脸不高兴,也是,他们季公馆几乎没什么人气儿,能说回道的那几个还没从北疆过来。刀刃是前几天才来的安平城,因为三爷身边没个亲信。 刀刃:“咳,我们季公馆男的多,都跟着三爷把性子练的沉闷,才这么静的。静,静也是个优点。” 苏七是刀刃见过长的最好看的人,眉目如画,挺鼻薄唇 ,明眸皓齿,玉质金相。漂亮的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小仙童。仙童不开心,人自然想搬来各种金山银山来哄。 苏念:“哦。” 哦?哦是几个意思?三爷似乎对这小少爷挺上心的。但苏七的风评太差了,当个情人还行。论真的,配不上他们三爷。刀刃觉得苏七全身上下,只有那张脸能看。 没人能逃过三爷的手,刀刃觉得这中看不中用的小少爷注定是要被丢弃的,挺可怜。 苏念讨厌季公馆里的每一个地方,特别的讨厌。每次季凉川罚他,都不会顾及他的脸面。也是,他的脸面,也许早就在苏家倒了的那一刻就没了。 刀刃:“苏小少爷,我是三爷的司机,还得去找三爷。三爷说了,只要您不出季公馆,去哪都行。” “你,等一下!”苏念眉色间尽是纠结,“那个,季凉川真是断袖?” 就这?就为这叫住他?! 刀刃一言难尽,“三爷的事,我可不敢嚼舌根。”他好心地提醒道:“不过你送三爷那女人,三爷可没碰。我给人送到苏府的外宅了。” 刀刃还以为这小少爷叫住他是要他在季公馆添着添那的,毕竟小少爷的眼里全是对季公馆的嫌弃。 苏念:“哦。” 哦?就哦?!没一点惊讶,也没一点惊喜?看来这小少爷还看不 钙 片av.g v网 址55元 永 久限安 卓手机l yx y ycc苹果手机可买合集上他们三爷?刀刃黑着脸转身就走。 苏念:“等一下!” “还有事?”刀刃不耐烦地问道。 苏念突然低下声音问道:“那个,你们这有狗吗?” 刀刃拍了下大腿,“有啊!你也喜欢狗?三爷在后院养的又狼狗也有藏獒,看看去?” 草!季凉川居然现在就开始养狗了?!苏念还以为当年季凉川的狗是专门为了吓唬他才养的。季凉川真是个狗男人! 苏念摆摆头赶紧说道:“不了不了,我去花园看看就好。等季凉川回来,你告诉我一声。” 刀刃:“好嘞!” 季公馆没有苏府那样讲究,只分了前院跟后院。前院议事,后院住人。走到后院的时候,苏念下意识地膝盖疼,当年他为了跟季凉川求和,跪在后院门口淋了一夜雨。 后院左侧锁了三条狗,两狼狗,一条藏獒。有一次苏念要逃跑,被季凉川捉住关进了笼子里。笼子外就围着那三条饿了一天的狗! 季公馆! 苏念咬紧牙齿扫视了一圈,这里,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季凉川这人!忒不把他当人看,压着他在这里的每一处欺负。 逃!必须得逃出去! 第24章 藏宝图 样貌清丽的女人穿着旗袍在厨房里忙东忙西,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北方小调,头发用一根木簪子挽了起来。 任谁也想不到这女人是维也纳的台柱子花惊蝶。 “哎呀!”厨房里切菜的花惊蝶“不小心”切住了手,她频频往往灶房外看去。 沙发上穿着夹克的男人正皱着眉在打电话,压根就美听见花惊蝶的惊呼声。 她低头敛下眼睛里的气馁,再扬起脸笑的眼光明媚,“谢哥,饭菜好了,过来帮我端一下盘子。” 刚好打完电话的谢春花拿起了自己湿掉的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急急忙忙地整理自己,“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叮当!”盛着烤鸭的盘子撞击了刚切好的果盘,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哥,你去哪?”隔着一个玻璃门的花惊蝶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了。 谢春花急急忙忙地套上西装外套,“方才我给苏府打了个电话,素锦说念念被白景文带走了!估计是维也纳的枪杀案,我得去警署给他做证!” 花惊蝶指了指谢春花搭在手臂上的外套,“可谢哥,你的衣服还没有干……” 谢春花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碍事,我得先走了。对了,昨晚的事多谢了。” “谢哥!”花惊蝶满脸的不敢相信。 就凭一个电话,那人就能将谢哥叫走。 至少吃了饭再走吧,他为了做这顿饭,可花了不少时间去学。 街上的雪现在下的很大,这样不打伞的出去,不消一刻钟就会落满身的雪。 玩耍的孩童都被父母叫回家去了,雪地里踩的脚印很快就被新雪覆盖。冰天雪地,只有墙角的梅花还开着。 刀刃是在维也纳的后门跟季凉川碰面的。那后门还像案发当天那样锁着,季凉川直接从墙头一跃而下。他身上黑色的皮衣被风刮了起来,像个游侠一样稳稳地从墙头飞到地面。 刀刃:“三爷,刚才我送苏小少爷回去的时候有人跟着我们,我已经让人盯着去了。” “做的不错。”季凉川脱了手套扔给刀刃,“这事不会完,既然牵扯到了苏七,肯定就会连上苏府。” 刀刃:“三爷,你的意思是,有人打苏府的主意?” 季凉川点了根烟坐上了副驾,“听闻苏家有末代皇帝宝库的藏宝图。那死的银行行长有抽大烟的喜好,你觉得呢?” 刀刃:“大烟贵的要命,可行长死了,行长是饵?!” 季凉川:“难说。这几天让人看好他,别让他出季公馆。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咱们马上就知道了。” “三爷,苏家真有藏宝图?您是怎么知道的?” 季凉川:“我父亲告诉我的。” “大都督?!”刀刃的脑瓜子飞快的转了起来,一拍手道:“那您来安平城是想?!” 季凉川挑眉,一字一顿地说道:“是,但我不卑劣。如果苏家真有,我会让苏家主动给我。” “啧啧啧,那三爷您这也是有目的接近人家的,也是不怀好意。” 刀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们三爷对小少爷高看是奔着人家的家产去的! 季凉川冷冷地看了一眼刀刃,“多话!走回去?” 刀刃赶紧狗腿道:“唉嗨,三爷,我还得给您开车呐!车上不能少了我!” 第25章 逃跑被抓 借口逛花园的苏念猫着腰躲到了株梅树后,出神地盯着手边凌霜傲雪地红梅。红色的梅花还挺好看的…… 幸好季公馆人少!而且这些人还都是刚来季公馆不久,对季公馆“隐藏”的道儿还不熟悉。 比如,苏念都比跟这他的小斯熟悉季公馆的地形!一路七拐八拐地就甩丢了小斯,找到了能解他燃眉之急的重大法宝——狗洞! 嗨,实在是季公馆的墙忒高了!苏念上次爬墙地经验不咋地,跳下来还差点压倒人祁月笙! 苏念小声嘟囔道:“梅花啊梅花,你今日可就要见证本少爷最落魄的一面了。” 小七爷说完就忍辱负重地趴下,撅着屁,股,抬着腰就往狗洞里直愣愣地冲! 我钻我钻我钻钻钻……咦?怎么动不了了啊?!冰凉凉的,还有点硬,不像石头,倒像是——皮革做的衣服! 苏念疑惑地抬头:!!! “这外面也没什么特别的,还是花园里的雪景比较好看。” 苏念自言自语地边说边往后退,却被人捉住了手腕儿。他的整个前半截儿的身体都被抬了起来,不上不下的卡在洞里难受极了。 蹲在地上的季凉川居高临下地问道:“念念这是去哪?” 鹅毛大的雪花很快地覆盖到两人的身上,但大半部分都落在了季凉川身上。苏念咬紧牙关不吭声,又气恼又羞耻地整张脸都憋红了。 刀刃靠在车旁唏嘘道:“啧啧啧,为了迎接我们三爷,小七爷真是煞费苦心。” 少年今天穿的是浅绿色的短袄,刚才他已经爬出来了大半,塌腰提臀的,还露出了一小截儿腰身。 这会儿掌心里全是雪融化又凝结的碎冰渣。冻的发抖,全是作的。 季凉川兴趣盎然地按了按苏念的腰,“迎接我?” 苏念这才觉得自己腰间一冷,刚才好像落进去雪了。他不想这样爬在季凉川腿上,挣扎着起身,“才不是!我这是去……去,当然是出去堆雪人!” 季凉川眼神一凌,“念念好兴致,季公馆的花园正好缺雪人。” 每回被季凉川这样叫,苏念就下意识觉得不妙。但他也不能真当个案板上的鱼一样任季凉川宰割吧? 苏念低着头数雪花片,企图蒙混过关。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一种反抗。 刀刃向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既然三爷不是真的看上苏七,玩玩就玩玩呗,“那敢情好,七少爷不如直接在我们季公馆里堆一个吧!” 季凉川把人从洞里半抱出来,一刻也不停地走进季公馆,“怎么,又不想去堆雪人了?我听刀刃说你喜欢狗?一起去看看?” 傻里傻气,把自己冻发热了都不知道。 苏念不怕死地拉着季凉川建议道:“我,我去堆雪人,三爷要不要一起?” 他可一点都不喜欢狗! “嗯。”季凉川下意识地就应了。原因无它,这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一声三爷,少年人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吧。 刀刃给季凉川搬了个梨木椅放在长廊下,坐在那里一眼就能把整个花园里的风景收进眼里。 苏念抖着身体在后花园里滚了一个雪球,这也太冷了!正滚雪球滚的出神的苏念,一个不小心整个人栽进了车轱辘大的雪球里,真冷!跟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 季凉川抖了抖烟灰走了过去,把一脸呆滞的人“挖”了出来,薄唇轻起,“笨。” 脸上沾了雪的苏念快气死了,张嘴就来,“三爷你也不见得有多精明!” “自己病了都不知道。”季凉川把人打横抱起来,“刀刃,去请医生。” 又累又冷的苏念彻底放弃了挣扎,埋怨道:“知道我病了还不过来帮我堆雪人。” 回头看了眼的刀刃不停咋舌,三爷的笑意都跑到眼睛里了。不过这苏七还真挺好玩,敢拉着三爷堆雪人。 第26章 三爷看脸? 雪停了,却起了风。风大的几乎能把路上的人掀翻,甚至刮倒了路口处几棵大腿粗的树。还好是新年,人们都在家里躲懒玩牌,可窗外呼呼呼的风刮的人耳疼,听着都寒冷刺骨。 安平城几年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怪天气了,还是过年的时候。不少商贾都商量着一起去寺庙烧个香拜个福。 夜像是打翻了的墨盘一样迅速地覆盖了整座安平城。偌大的城,今晚却只听得见风声。 大洋百货一条街上,只有一个卖古董的商铺亮着灯。一个包的一身黑的青年弓着腰走了进去。青年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似的越过了柜台。 老板添了添灯油,看清楚来人后赶紧上前把青年的外套脱下来挂好,“少爷,您可算是来了,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青年语气不善,“既然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安生。” 跟长相普通的老板相比,青年有一张昳丽的脸。明明是男子,却有着瓜子脸,柳叶眉……虽然长相阴柔但他的身高与喉结显示着他男性的身份。 老板转身转动了一个古董花瓶说道:“少爷放心,我跟了一路,少爷你猜怎么着?” 青年率先跨步进了墙后的密室,“进去说。” 密室里,老板忍耐住激动,低声道:“少爷,我跟着他们到了季公馆!你不是说苏七会进监狱吗?” “季公馆?有意思。”青年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响声,“听说季凉川跟白景文是旧识,你觉得会是谁在保他?” 老板一着急就爱转圈。转身的时候露出后脑勺的一块黑色的胎记,指甲盖大小,不过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都有吧,毕竟苏老将军在安平城颇有威望,苏家做丝绸的基业也在。保不住苏家用钱保苏念,不是有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青年的手指停止了敲击,“哦?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图苏家的钱?” 老板:“是啊,北边不是穷?那季凉川跟白景文可都是北边的,穷鬼见钱眼开了呗。” “既然这样,光凭块玉佩可不行。” “我的本事您还不知道吗?” “好,最好让他不死也脱层皮。” “只是少爷,你这么做纯粹是给苏七添堵?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青年慵懒地靠在复古沙发上假寐,他喜欢暗色,入目所及全是灰色。可有个人,能让他看见颜色。那个人却是个名门少爷,与他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儿,差太多。 “你只管放开手去做,只要他不痛快,我就高兴。” 季公馆这天晚上热闹极了,三爷的私人医生秦钦连夜赶了过来,五大三粗的刀刃又是烧热水又是堆雪人的,还有谢家二爷在大门口赖着不走,最后就连白景文白署长都来凑热闹了。 苏念却躺在床上睡的很安稳,鼻尖萦绕着一股烟草的香味。只有常年吸烟的人身上才回染上这种淡淡的烟草味。 “他怎么样了?”季凉川刚从走廊上回来,衣角上还带着点没抖落干净的烟灰。他每回烦躁就爱抽烟。 “三爷,他只是受寒了,喝碗退热的中药就好了。”秦钦脚下一个趔趄,这不睡一觉出出汗就完事的病?不过看小都督守的认真,秦钦就十分有眼色的换了话。 这病是真没什么,季三以前伤口发炎,烧的头晕眼花都能不用药的挺过去。 “里面那人谁啊?竟然让季三这么大惊小怪的。”秦钦偷偷地拉着门口的刀刃问道。 刀刃:“苏家的苏七。” 秦钦一副宁死也不相信的样子,“不是吧?也就脸长的好看,值得三爷这样?” 值啊! 刀刃一脸的值:这小少爷可是套出藏宝图的关键啊!!! 不知道这茬的秦钦回去的路都走不稳了,满脑子:是三爷疯了还是我疯了?三爷竟然是个看脸的人?! 第27章 赔罪 “阿嚏!阿嚏!阿——嚏!” 苏念是打喷嚏打醒的,一睁眼就看见熟悉的浅咖色窗帘,惊的一下子坐的直直的。 床上还红着眼尾的苏念瞳孔变得老大。 这屋,床头放着一本厚厚的英文诗集,房间里只有个简约的窗台灯,还是以黑白色为主的卧室。就连床都是某人惯用的简约风,还有这床柱。印象里每次他要跑,都会被锁在床头。 这卧室苏念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怎么睡在季凉川的房间里? 不行!太憋屈了!苏念这辈子决计不会跟季凉川再变成那种不清不白的关系了。 情人这种廉价的身份,苏念可看不上了。季凉川现在不就是个小都督,还穷的要死,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是上杆子给他小七爷当炮,友,他也不要。苏念脸不红气不喘地想:也就是身材好了点,长的好了点…… 季!凉!川! 站在门边的苏念咬牙切齿,这门!竟然锁住了!呵,不就是二楼,以为锁个门就能把他困住了? 苏念兴冲冲地赤脚跑到窗边一拉,“不是吧,就连窗户也封住了?” 他翻箱倒柜地扒拉出来一把剪刀,一顿“叮叮乓乓”把窗户给撬开了。 “这可关不住我。” 苏念一低头,入眼的就是个长着胡萝卜鼻子的雪人。这个雪人最高,它周围还有一群歪歪扭扭的雪人,样貌一个比一个奇怪,逗的苏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咔嚓”门把手传来轻轻的振动声,苏念飞速跑到床上,拉起被子蒙住头,被子下的脸一脸防备。 “醒了就折腾?”季凉川身上带着寒气,听到楼上的动静外套还没来及脱下就过来了。 季凉川生气了?被子下的苏念下意识抖了抖:不听不听我睡了。 见床上的人装睡装上瘾了,季凉川直接走了过去,他蹲在床边一把拉住苏念的脚,眯起眼睛说道:“念念,下床怎么不穿鞋?” 这双玉一样光滑的脚脚底板上沾了灰尘,看来没少下床折腾着逃跑。第一眼看见苏念,季凉川就喜欢苏念骨子里的反骨。握在手里的话,一定很舒服。 脚踝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好凉!苏念条件反射的踢了踢,然后发现自己上当了,气闷地掀开被子说道:“季小都督,我似乎同你说过,别这样叫我。” 季凉川却没听见一样地问道:“窗外的雪人好看吗?” 雪人?不会是季凉川堆的吧?怎么可能?!苏念可美忘了这狗男人非要搬个椅子看他堆雪人的变态爱好。 “咳,秦医生说你还要养一两日才能玩雪,等你去堆雪就化了。”季凉川捏了捏手里肉嘟嘟的脚踝说道。 怎么对上苏念他就有了这动手动脚的毛病?季凉川现在想抽烟,硬是对着个病号把这念头压了下去。 苏念:呵呵,当时说的堆雪人只是个台阶好吗?难道季凉川这是在?赔罪?!那大可不必,我小气,气性还大。 他的脚踝还在季凉川的手里,这一回苏念直接放弃了抽出来,脸热地说道:“楼下雪人?丑死了,也就那个有胡萝卜鼻子的好看点。” 苏念不擅长说谎,一说谎话就紧张地脸红,但这事没人知道。 季凉川扬扬下巴,“眼光不错,只有那个是我堆的。”末了又评判地加了一句,“刀刃他们堆地确实惨不忍睹。” 苏念:!!!季凉川这么自恋的?以前怎么没发现? “收拾一下下楼吃饭,警局那边说新的嫌疑人要找你对峙。”季凉川把手收回背后,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手指上的余温。 苏念:“哦,还有嫌疑人?”估计是整他的人看他没被关进警察局着急了吧。 但是,一个银行行长怎么会被暗杀?整他也不至于设杀人这么大个局吧?他顶多也就是碰巧被人设计了。 真是碰见季凉川就开始倒霉,跟上辈子一模一样。 第28章 换衣服 落地的镜子前,苏念目瞪口呆地指了指自己身上明显大了不止一号的衬衫,“我原先的衣服呢?这衣服又是谁的?旧的还是新的?” 自己就穿着这玩意儿睡了一晚上?! 镜子里的青年唇红齿白,活力飞扬。他转动的眼睛里总闪着狡黠的光,从头到脚都像像山野精灵一样引人注目。 季凉川压低了声音说道:“原先的衣服公馆里的妈妈给你换下洗了还未干,现在的衣服是我的旧衣服。” 这?季凉川的旧衣服! 苏念气的用食指指向季凉川:“你……” “你也知道我季公馆穷,没钱给你买新衣服。”季凉川嘴角向上,带着笑意说道:“凑合凑合?” 让小兔子穿他的衣服,他似乎是有说不清楚的私心的。但季凉川刻意不去想他的这点私心是什么,又从何而来。 “凑合?凑合个鬼!我才不穿你的旧衣服!”苏念几乎瞬间炸毛,连眼尾都红了,看着十分让人想欺负。 季凉川:“也不是没有新衣服,你自己选?” 苏念哼唧道:“这还差不多。” “这些都是之前管家定制的衣服,送到季公馆的。” 老管家太闲了,动不动就为将来的季夫人准备衣服。哪想到季凉川喜欢男的,季夫人会是个男的。 季小都督立刻让人把送上来几件“新衣服”放到了床边,看的苏念眼抽。 呵,狗男人。 这些新衣服竟然是各式各样的加了绒的旗袍,还带几件貂皮的披风。要是送女人,肯定倍有面子,但他是男人! 苏念:“身为一个男人,凑合凑合也没什么。” 季凉川:“看来念念更喜欢我的衣服。” 狗男人是故意给他穿过的衣服的!老不要脸,变态,小气鬼。 背对着季凉川的苏念边在心里骂人边开始换衣服。感觉到身后一股不容忽视的视线,苏念不自觉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穿好了又连忙唾弃自己的不争气:呸!不都是男人吗?害羞个鬼? 季凉川却以为是苏念想快点离开,冷冷地问道:“这么着急离开季公馆?” 他的心里却意犹未尽地想着刚才的惊鸿一瞥,对,没错,季凉川不敢多看,看了一眼就把头低了下去。 苏念眼皮子一跳,“我就是好久没出去了,闲的。”除了小气还阴晴不定。 见换好衣服的小兔子转过身,季凉川压下心中的不快,指了指自己的腹部,痞气地笑了一下,说道“身材不错,就是太虚了点。” 苏念握着拳万万分想走过去给季凉川的腹部一锤子。不就是腹肌?等他开学去了军校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下了楼,看见了两个“熟人”的苏念一愣。他没想到白景文跟书博文竟然就在季公馆的椅子上等人。 白署长的旁边还有两个看似军衔不低的军官,生面孔? “其中一个是上面派过来监督此案的叶将军。”季凉川低头提醒道。 湿热的气息贴在耳边,苏念不在意地弯着眼睛道 :“白署长这是想我了?这么大阵仗。” 第29章 伶牙俐齿 白景文铁了心要办苏念,“咔嚓”一声,苏念的手上被上了锁,他皱着眉头活动了下手腕,强行挣开不可能。 “形势所迫,上面发话了,这件事必须彻查。”白景文吊儿郎当地把钥匙放在掌心抛来抛去。 走了两步的苏念发现季凉川没动,又走了两步发现季凉川根本就没有要跟着一起走的意思。 苏念不停对季三使眼色,“咳。” 这就不管我了?不是不让出季公馆? 季凉川轻轻的说了几个字。 苏念看明白了,季凉川的口型是,“选一个?” 季公馆还是警署,选一个? 肯定警署呀。 苏念头也不回地跟着白景文上车了,似乎连带着手上的手铐都看着顺眼多了,一路上特别的轻松自在。 反正季公馆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那人也没跟过来警署呢。 审讯椅上的少年垂着眼,扣着手铐的双手支在看上去不太干净的木桌上,昏黄的灯光下依稀可见他白的发光的手背上的青色血管。 任谁看见了都会觉得:这么乖的一个小孩儿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定是冤枉吧! 苏念在自闭,为什么看不见季凉川的自己会有点不爽?他明明应该开心的手舞足蹈才对。 叶枕风看着眼前似是还没长大的小孩严肃地问道:“这玉佩是你的?” 叶枕风不喜欢少年过于漫不经心的样子,总有些富家子弟喜欢为非作歹,觉得杀人纵火不过如此,特别是这些年龄小的就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这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您应该调查过我,不用我说,您也知道这玉佩对我有多重要吧?”苏念淡定地抬眼说道。 他问的理直气壮,让人不好意思再追问玉佩云云。 “碰!”叶枕风拍了下桌子,眯着眼睛逼问道,“那你这是认罪了?买凶杀人?为什么?” 在昏暗的环境下,叶枕风的半个身体都越过桌面,整个人气势如虹地压在苏念的上方。审讯时用这个姿势会增加人心理上的压力。 苏念弯着嘴角直直地迎上叶枕风的眼睛,“好冤枉,事发当天,我确实带着这个玉佩。但这玉佩是被人用利器割断的,恰巧我那时被一个人撞了。” 且不论苏念会不会随意丢弃这个玉佩,玉佩的佩带确实是被割断的,如果说是证据,倒像有人故意留之。 “那个人是什么人你还记得吗?”叶枕风皱着眉问道。这案件重要的他不会放过一个巧合,哪怕是捏造的。 “看穿着是店里的伙计,我记得他后脑勺上有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胎记。”苏念说的跟顺溜,眨眼间就说完了。 叶枕风叫了下门外的人,侧头耳语了几句那人便敬了个礼小跑着离开了。 “这把枪你认识吗?”叶枕风又拿出作案的凶器让苏念认,他盯着苏念的脸,不错过苏念一丝一毫的神态变化。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枪,里面能装子弹吗?”苏念就看了一眼,装作好奇地要去拿起来玩一玩。这枪是M国的,他还用过这种枪,装一次弹只能打出五发子弹。只不过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叶枕风瞬间把枪收了回来,不给苏念机会碰,“苏念,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我有得是办法让你说实话。” 苏念:“我说的就是实话呀,死的人不就是个银行行长用得着这么大材小用?” “死的人还是川野木子的未婚夫,她的父亲川野森君先生是R国的亲华大使。”叶枕风后半句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 这小屁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战事紧张,两国尚在谈合,而这件事很可能就成了R国人入驻安平城的理由! 哦,合着是亲华大使想要算账。 “叶将军,亏你跟我父亲一样是个“将军”,任谁都会觉得这个时候还跟R国人混在一起的人死有余辜吧?” 苏念瞬间收起来了脸上全部的笑意,他仰起的脸上神情格外认真,一下子从一个孩子变成大人。 这句话伤害性不但大侮辱性极强。 听懂了的叶枕风恶狠狠地说道:“伶牙俐齿。” 少年弯着眼睛露出得逞的笑,“多谢夸奖,您有这夸人的功夫还是快去找凶手去吧。” “哼……”叶枕风冷笑着命令道:“没有我的命令这间牢房不准探监,不准送饭。” “是!叶将军!” 随着一声“咔嚓”,苏念被推进了一间牢房里。他垮着脸坐在里面仅有的一张小几上。啧,没床不说,还不给饭吃? 不吃饭怎么有力气越狱?真真叫人为难。罢了罢了,敌不动我不动。既然都把他给整到牢狱里了,肯定还有后续。 一天后 饿,好饿,想不到小爷重生一次居然还要忍受这等酷刑,罢了罢了,梦里啥都有。 叶将军为了让他难堪,居然把他关进了最差的牢房,连个床都没有。 苏念手捂着眼四仰八叉地躺在干草上:三天是吧,天凉了,把这牢给睡穿好了。 也不知道苏小少爷在牢房里怎么样了,叶枕风也真敢,居然真的让人一天没去送饭。 白景文想刚才到苏家上下百口人送自己的排场就头疼。进了办公室一看到脸冷的跟冰块一样的叶枕风头更疼。 这可是他的私人办公室!就这么被这冰块占领了? “冰……禀告叶将军,这是苏府送过来的物证,说是那天苏七穿的衣物上挂着的玉佩绳。我看着跟我们现场搜到的物证玉佩是一致的。” 幸好,差点就把心里想的称呼脱口而出了。白景文心虚地退离了叶枕风好几步。 叶枕风戴上特制的白手套接过白景文手中断了的玉佩绳儿。 “切口整齐,确实是被割断的,且割断的速度很快。看来凶手不是杀手便是亡命之徒,极有可能是杀了人逃跑时又见财起意。” “叶将军,既然苏七是被冤枉的,我们现在就把人放了吧?” 可叶枕风跟没听到一样低着头罢弄现场发现的凶器——revolver,M国近两年才有的一种枪。 白景文看着叶将军的面瘫脸再次试探道:“大过年的留个小孩儿在牢里不太好吧,季小都督不是说了他担保吗?” “再等等,我自有打算,先关着。” 叶枕风看也不看白景文,认真地把玩着手里的枪,甚至还将枪口对准了白景文。 察觉到杀气的白景文心里一紧,“成,那要是出了事,还请叶将军你能像这般一样担得起。” 叶枕风这才看了一眼白景文,“自然。” 白景文突然有种被狼盯上的感觉,转身就走,他还得去苏府回个消息。 唉,可怜的苏小少爷怎么就落入这叶大冰块手里了。 一天,他就等一天,一天之后要是叶冰块不放人,他就是抢也得把人安安全全地送回苏府。 哎?刀刃?他怎么来这里了?他不是季三的人吗? 第30章 三爷偷摸摸探监 哪来的肉香味儿? 苏念馋的翻了个身,他先是闭着眼睛面向墙面,又忍无可忍地捂着自己的口鼻念奶奶拜佛时念的清心决。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饭香味儿越来越近了…… “咔嚓”一声,牢门的锁应声落地。 “小七爷,吃饭了。” 悄悄将眼睛露出来的苏念默默地坐了过去,这么多好吃的,不会有毒吧? 简陋又空旷的牢房里突然多了一张桌子,上面还依次摆着:水晶包子、驴打滚、糖醋排骨、梅菜笋丝、清蒸鲈鱼、叫花鸡、桂花南瓜露……有肉有素还有汤跟甜点,全是苏念爱吃的。 “刀啊,怎么这么大阵仗,断头饭么?” 苏念馋的咽了一大口口水,小手跃跃欲试地抓紧了木筷。 断头饭?小七爷这是饿昏头了?刀刃抽抽嘴角,说道:“呸呸呸,小七爷您可是有福气的人! “三爷说了,您既然是从季公馆被带出来,季公馆就得保证您的平安,包括饮食。” 要是藏宝图真在苏家,那小七爷简直就是一座金山! 刀刃看向苏念的眼睛更亮了。 苏念:这刀刃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刀刃不是季凉川的专属狗腿子吗?咋看鸡腿一样的看着自己呢? 他又咽了口口水,告诉自己:忍住,千万忍住啊苏念!指不定季三挖了什么坑在后边等着你呢。 “呵,他倒是爱说大话,这儿可是安平城。” 苏念嘴上说着不客气的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叫花鸡。 叫花鸡啊!品色上佳,一整只鸡去头去尾,看着还枣红明亮的,坐着都能闻见荷叶的清香,吃一口必定是酥烂香嫩。 小七爷上钩了,刀刃努力地憋着笑。 “咳,小七爷,我今来是为我家三爷带话的。我家三爷说了,小七爷要是什么时候想明白,想出去了,就跟白警官提一声季公馆。” 小少爷想吃有使劲儿地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吃的样子可太好笑了。 刀刃:听说小七爷特别好面儿,这要是笑出来还不得被记恨上? 苏念的表情瞬间裂开,“合着安平城的警察厅是季三开的?我还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成?” 刀刃:“哪能啊?我们三爷就是个北边的外来户,不过给小七爷做个担保还是可以的。” “行吧,可七爷我是有风骨的人。自己的事儿还是能解决的。”苏念强迫自己不去看美食,愣是又咽了一口口水。 三爷真是神了! 刀刃进监狱之前,季凉川跟他特别交代了,“要是苏念不吃你就把东西全收了,好好让他馋着。” 刀刃利落地把菜收进饭盒里,“七爷傲气,那这饭我可带走了。” 苏念想伸手挽留,可他愣是拼不过刀刃的手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桌子美味扯走,心痛无比地挤出来两滴泪。 “别,别啊,好歹给我留个汤……” 刀刃背对着苏念,憋笑憋的内伤,赶紧说道:“小七爷,那我先走了,三爷在家也等着开饭呢。家里的一桌比刚才那一桌,多了七八个菜吧。” 提着食盒还没回到车里,刀刃就笑的前仰后合。 “笑够了没?”季凉川沉声问道。 “够了够了够了,三爷!我真笑够了。” 刀刃再次憋笑,这可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三爷啊。 这会儿急了?那刚才咋不自己进去嘞?哈哈哈,苏七可真是个妙人,他家三爷可危险了。 再次瘫在草堆里的苏念欲哭无泪,刀刃把桌子都给搬走了呢。 这……人干事? 果然,刀刃只是季凉川一个人的狗腿子,气!他都这么可怜了,也没给他就一双筷子! “吱呀——” 牢房的门再次被打开,苏念懒懒的抬抬眼皮子,今儿真是奇了,刚送走一个又来一个? “哟,贵客。三天还没到,叶将军怎么舍得来了?如果是来看笑话的,您请便。” 草堆里的苏念翘着二郎腿指了指门。 叶枕立马风作势要走,“行,看你在这里过的这么舒坦,我还是走好了。” 苏念眼睛一闭,继续用脚指着门,“你走,走的远远的。” 他都快饿死了,就算王母娘娘来了也伺候不动。 叶枕风摸了摸皮带,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另一张脸,“呵,苏小少爷还是这么嘴硬。” “哼,多谢夸奖。但我想,叶将军应该没那么闲吧?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叶枕风该不会想抽他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整个安平城敢抽他苏七的人只有苏老爹了。 “撞到你的是不是这个人?”叶枕风摸出一张照片递给苏念,“他叫陈鹏,是个有名的混混,在警察厅里有不少偷盗的案例,不是个好人。” 苏念迷糊地接过,然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就是他,怎么?他出什么事了?敢偷我娘给我的东西,我非打他一顿不可。” 小少爷长的细皮嫩肉的,打人不会打红了自己的手吗? 叶枕风眼里带了点笑意,“刚才冰河上漂出来一具尸体,死者的后脑勺有一处胎记,跟你供词上说的一致。陈鹏,就是凶手了。” 苏念不可思议地看向叶枕风,“这案子就这么简单?” 叶枕风这么较真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草率了?有问题。 叶枕风严肃地看向苏念说道:“就是这么简单。” “呵,可死者不是死于枪杀,却有人故意用枪打掉了吊灯引起慌乱。巧的是,客人们逃跑时,后门还偏偏还被人锁上了。你不查帮凶了吗?”苏念疑惑地问道。 “后门可能是有人防止凶手逃跑才锁上的。”叶枕风淡定地回道。 苏念弯了弯眼睛,脱口而出,“哦?那凶手当天怎么没有抓到,陈鹏怎么会死在冰河里?叶将军该不会说是失足落河吧?” 叶枕风愣在原地,这苏念,还真是小孩子。 这件事情可不是捉住一个凶手就能解决的,况且那个银行行长通敌叛国还吸食牙鸟片,本来就死有余辜。 叶枕风来安平城,最主要的事情是将安平城里贩卖牙鸟片的银行行长绳之以法。既然人已经死了,他再留下来也没有意义了。 安平城牙鸟销售的渠道已经被他斩断了。 第31章 潦草结案 叶枕风头一次正眼看苏念,这小孩不简单。光凭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就有些苏老将军的影子了,将门必出虎子啊。 来日华国须少年,安平城的脊梁在,就不会那么容易倒! “苏念,凶手已经死了,是混混陈鹏。陈鹏亡命之徒一个经常干这种买凶杀人的买卖。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叶枕风有意点播地提醒道。 很多事情是不能较真的,因为它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模糊就是它最好的题解。 “到此为止?叶将军你……”这是何意。 苏念不太明白,他本来想生气地指责叶枕风的不负责任,但又似乎看懂了叶枕风看他的眼神。那是看向光,看向希望的眼神。 叶枕风:“牢房的门锁已经开了,出不出去是你的事情。” 叶将军离开时不经意地蹭到了白景文的肩膀,白景文故意拍了拍肩膀,像拍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真是个不近人情的冰块,苏念你可以走了怎么一点也不高兴?该不会是被那冰块吓到了吧?”白景文故意大声地说道。 通道里的叶枕风连脚步都没顿一下,只怀疑白景文真的能胜任这个警察局的属长吗?太幼稚。 “白警官,叶将军说的已经够多了。他只是不想有人深查这件事罢了。” 苏念开始回想这件事情的每一个细节,叶枕风这样上过战场的人应该杀伐果断才对。这样潦草地结案,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白警官脸色铁青,那冰块竟然完全无视他! “那冰块凭什么不让接着查?难不成他心里有鬼?他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真凶到底是怎么杀人后成功逃脱的?是不是要靠本警官才能查出真凶?” 白警官越想我越觉得里面一定有个惊天大阴谋,急得抓耳挠腮。 团团转的白景文看的苏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白景文在维也纳拦他时的气势哪去了?果然恶人还是要用恶人磨? “只能说那陈鹏是个聪明的杀手,你看啊虽然revolver的射速低,装弹慢,弹量少。但枪的设计却对瞎火弹的处理十分简便,性能可靠。 revolver手枪是很多警察跟杀手的选择。陈鹏既然敢做这种买卖就是个杀手精英,就能杀人无形。”苏念一本正经地忽悠道。 白景文已经听懵了,他虽然去D国留过学,并不了解M国的枪,“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陈鹏不可能分身,一边在楼上杀人一边在人群里开枪。这件事情一定是需要两个人才能完成的。更何况开枪的不是陈鹏,枪声响的时候陈鹏还在楼上。 白景文挠挠头:“嘶,杀手精英?那就结案吧。天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怎么?你还想在这破牢房里多住几天?” 不过能说出这番话的苏七倒叫白景文意外很多,看来苏念不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 苏念眼睛一弯,“哎哟瞧我这个记性,我正想我爹呢,先告辞了。” 大年初三,安平城最繁华的街角,来来往往的都是揣着礼物走亲戚的人。很突然的,一个声音打破了这样的平静,是来自一个卖报的小童的。 “号外号外!前线战败!青城沦陷……” 青城竟然沦陷了! 怪不得,怪不得叶枕风不让继续往下查了,他要赶去前线支援! 至于这件事,本身就是个陷阱!R国人是想用川野木子未婚夫死在安平城的事情,进安平城! 可恨的是竟然还有人在此事上做手脚,诬陷苏念,会是谁呢? 前世苏家一倒,R国军人便驻扎了安平城!安平城能轻易被占领,是因为内有叛国者,外有侵略者。 可恨的是外敌当前却总有糊涂人会拎不清,但犯我华国者,虽远必诛。这一次去军校,苏念一定好好学习。 当年那些三脚猫的功夫都能让苏念多次死里逃生,这一回他更要好好上军校! “看来你是想明白了。” 一阵暖意袭来,苏念眼前一黑连忙挣扎。这声音挺熟悉的,季凉川!苏念挣扎着想从披风里出来,脸都被盖住了,这人真是半点分寸也没有! “你怎么在这里?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早就知道?那你知道谁是真凶吗?” 狐白色的披风上秀了一幅傲雪盛开的寒梅图,那人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起红意,许是恼羞成怒。 “嗯,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我怎么答?病才刚好,不想感冒就受着。”季凉川强硬按住某人挣扎的手,快速地给某人穿好披风。 想到发烧时自己那任人拿捏的境地,苏念皱着眉排掉季凉川的手, “谢了,回头定请季小都督吃饭,本少爷不喜欢欠人人情。” 季凉川挑眉,收回的手插进兜里,“陈鹏的尸体已经交给了川野先生,但川野先生要求自己的女儿川野木子来安平城挑选一名自己喜欢的男子做丈夫。” 苏念:“只是一个女人?他们不是瞧不起我们吗?还敢嫁女?” “这都想不明白?还不是他们为了进城的卑劣借口。安平城也算是要城,有副主席的军队在附近,R国人暂时还真不敢乱来。” 苏念撇撇嘴,季狗的声音还,蛮好听,“但愿,就是不知道这位副主席为人如何。唉,南城沦陷的太惨重。”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无论上面如何,我既然在安平城,就会誓死守城。”季凉川轻笑着敲了下某人沾了灰的脑门儿。 这人看着不像说假话的样子,苏念有些犹豫,但说话却果断极了,“巧了,这是本少爷土生土长的地方,外敌来犯,死也不走。” 季凉川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冽而郑重,“不会的,你不会死的,这种不吉利的话不要轻易说出口。” 漫步街头的两人此时都心事重重。 季凉川也很奇怪,他跟这小孩,明明没见过几面,为何就,如此上心。既然上心,便不能放任。成大事者,必须取舍有度。但他死,也不会让这人死的吧? 苏念却被季凉川的话扰的心烦意乱, 不会死吗?可他已经身处死局。。但季凉川,你可知,本少爷再不会轻信于你。 “咕咚——” 苏念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自己的肚子,肚子啊肚子,你怎么一点也不给少爷我争气啊! “饿了?要不要来季公馆吃饭?刚才的菜已经叫人回去热了。离得也不远,三五分钟就到了。” 苏念的脑海里立即闪过刚才的糖醋排骨,叫花鸡……“行,行吧。我就是欣赏你有点血性,才不是为了你的一顿饭。” 季凉川强忍着笑意招呼刀刃把车开过来。 这小少爷,知不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32章 以爱为笼 夜幕降临的时候,季公馆竟一片漆黑,门口守着的人安静极了,没有气息了一样。就连整个宅子都像是一座布满了陷阱的死宅。 苏念的肩膀不自觉地抖了起来,曾经他无数次闯祸这道门,但他永远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从正门离开这座牢笼。 他能清楚地说出季公馆两个侧门和一个狗洞的位置,他甚至知道季公馆哪里的墙最矮最好爬。可他现在要主动走进去吗? 苏念的脚在门槛前抬起又放下,“季三爷这是穷的连灯都点不上了吗?” 季凉川直接搂住苏念的腰一个转身就将人带进了门里,带着点蛊惑的意味说道: “我穷不穷只有我夫人才知道,念念想做我夫人?” 苏念还没回过神,只觉得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眼下他到了让他浑身冰冷的世界。 这是本能的害怕,已经克到他骨子里了。恐怖到他觉得,季公馆里,季凉川是主他是奴。 季凉川发现人在走神后,恶意地凑了过去,故意吐了口热气在人的耳后,“还是说,念念你除了怕血,也怕黑,需要我抱着走过去。” 季凉川这种戏弄人的语气,让苏念特别的不喜欢。季凉川的情人,简直能用遍布世界来形容了。 这男人可以出门的时候孤身一人,回开时却能带个半倾城的美人。苏念,这只是季凉川撩.人的手段,你上辈子领教的还不够吗? 苏念恨极了也厌烦极了,转身就朝门口冲,“我不吃了!我回家!” “闹什么脾气?说好了要来我这吃饭的,想反悔?没门。” 季凉川等的不耐烦,走个路而已,他直接把人拦腰抱起抗在身上,不紧不慢地走着。 完全没想到季凉川会来这招的苏念气的大脑短路,反应慢了半拍。 “我闹脾气?季gv,av钙片55元永久限安卓微lyxyycc凉川你放开我!我让你放开我!你这叫绑架你知不知道!你个绑架犯!” 这人连家里的沙发都是不讨喜的黑色! 苏念扭动着身体就是不坐好,几次试图站起来都被狗男人给按在沙发上。 “我不过是想请你吃顿饭而已,自己坐好!还是想我抱着你吃!”季凉川无奈地威胁道。 苏念一下子就老实了,“我,我坐好了。” 季凉川头疼地支着下巴,他是真的头疼,“怎么胆子这么小?我是能吃了你吗?” 这小东西为何两次来季公馆的反应都很大?他是杀过人,但都是敌人。这小家伙醉酒时倒是胆子大的很,还敢轻薄他。 “看什么看?要真是胆子小就不会跟你进来了。”苏念勾着脑袋抱怨道。 呵,是兔子不怕狼还是鱼不怕猫了?躲是本能,杠也是本能。 对季凉川,他只能全凭本能反应啊! 此时的季三爷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只觉得从来没有人像苏念一样这样对他。 能像只猫躲着你,也能像只奶豹子张牙舞爪,还有一颗赤诚之心。 最致命的便是苏念能让他,见之欢喜。 但也仅此而已。 刹那间季凉川就想明白了他该如何待苏念。 季都督曾教导季凉川,真正能够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伤害的往往最多就是所爱之人。 这世道不算太平,所喜之人,可放心间。所爱之人,遥寄天边。 初尝情.爱,舍不得分离,唯有克制。 能做到吗? 谁知道呢? 做不到就做个笼子吧。 喜欢是一件事,被喜欢也是一件事,被喜欢的人喜欢你又是一件事。 季凉川:我不过是在做我的事,底线是能护住他就行。 “我就这么不像好人?”季凉川头一次觉得自己不算太坏。 他杀过不少敌军,手段很多,也精于算计。如今却在犹豫到底拉不拉这小东西入局。 可安平城苏家,早就成了棋局至关重要的一步。无论他来不来安平城,拉不拉苏念入局,苏念早就是局中人。 这么一朵娇花,他若不得手,便会落入别的居心叵测的人的手里。 “好人会随便对人动手动脚吗?你是不能吃了我,可你也不是个好人。” 苏念突然觉得自己好了不起,他可以指着季凉川的鼻子骂季凉川不是个好人了! “叶枕风就是好人了?他不让人给你送饭!”季三爷脸黑如碳,什么才算好人? 他对他还不够好吗?烟都给戒了!也就苏念能在他这儿这么张狂了。 苏念小下巴一抬,小鼻子一挺,胳膊一掐腰,“哼,你们不过一丘之貉,都没让小爷吃个好饭。” “我只饿你一顿,他敢饿你三天!” 季凉川只觉得冤枉,他哪敢真饿这小少爷?分明就是小少爷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 苏念剥虾也不忘嘲讽,“呵那也照样判了小爷的胃死刑,嘶~” 小少爷眨巴眨巴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滴血的手指头。 小龙虾的胡须竟然能把他的指头给刺流血了! 小东西捧着手指头不知道是吃还是不吃的模样真可怜。季凉川嘴角微弯,将一整盘龙虾都端到了自己面前。 苏念:季凉川不让我回家,怎么连个小龙虾都欺负我!季公馆果然克我! 一只剥好的虾,两只剥好的虾,三只……白里透红的虾肉馋的某人口水都挂在了嘴边。 苏念暗戳戳地往旁边一瞟,倒吸一口气。季凉川竟挽起了西服袖子在给他剥虾…… “还是我来吧,小少爷你只管吃就好。” 美食当前,肯定是吃! 暂时忘却了天敌对自己的威胁,苏念敞开肚皮扫了三分之一的菜,“嗝——” 餐桌上吃撑的小美人受惊的捂着嘴巴,大意了。 “那个,我吃饱了。你,知道真凶是谁吗?”找不到地缝的苏念只好僵硬地撇开话题。 季凉川挑眉,“知道,是自杀。” “自杀?现场那么惨烈你说他自杀?”苏念嘲笑了几声,一副吹,请你使劲吹的样子。 季凉川不紧不慢地说道:“对,是种种意外之下形成的自杀。” “他醉酒后吸食了大量的牙鸟片,致命的伤口是后脑勺。至于指甲里的皮肤组织,是他自己脸上的。” “呵,听起来挺有道理的样子,有证据吗?” 苏念:编,没证据看你怎么编。 第33章 情人? 季凉川:“没证据我敢这么说?” 苏念:“有证据你还不早点拿出来救我?哦!你就是故意让我蹲牢房的?” 季凉川:“我没有,是你自己非要去蹲牢房的!我没让人去接你吗?” 苏念:气!气的都不知道怎么还嘴了! 这简直就像是两个稚童在拌嘴,对不对? 很多年以后,回想起这时候简单的片段,苏念才意识到,季凉川将 他所有的年少都花费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世上没有人一出生就老成,只是还没遇到能让他露出孩子气那一面的人而已。 苏气势汹汹念:“咳,说话就说话你老,老盯着我看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刀刃:好,好可爱,奶凶奶凶的小七爷可爱死了! 从吃饭的时候苏念就觉得季凉川老在看他,那眼神还怪炙热的。 以前季小都督可总是看不见他一样,不是轻蔑他就是嘲讽他,难道是因为重生所以会有一些变化吗? 季凉川挑眉,从容地用自己的手帕擦了擦苏念的嘴角,“胡思乱想什么?看,都吃成一只小花猫了。” 白色的手帕肉眼可见地都花了!苏小少爷不好意思地捂脸,全是他刚才吃烤鸭时沾染上的酱料! 苏念:这人是季凉川?季凉川怎么可能这么温柔?我脸上还真有东西啊。都怪叶枕风,让他饿的连餐桌礼仪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真是丢死人了! “这是案发现场镜子摆放的位置,这是维也纳同层包间镜子摆放的位置。看上去有什么不一样?” 季凉川在合适的时候拿出两张照片,示意苏念去看。 这台阶递的太及时了,好面子的苏念赶紧勾着头看桌子上的照片。这些照片拍的特别清晰,季凉川有心了。 苏念:“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镜子摆放的位置不一样。按理说同一层楼包厢的格局应该都一模一样才对。” 季凉川:“ 你推理的不错。房间里镜子的位置被死者自己动过。当大厅的水晶灯亮起时,由于光的引导使室内的镜子相互照射,让人产生错觉。” 三张镜子形成的光线恰好将死者包围住,让死者在固定的区域发生意外。 苏念迅速地接上了话,“然后死者恰好又吸食了大量的牙鸟片,产生了一系列的幻觉,真真假假的刺激让死者失去了重心。” 季凉川递给小少爷一个欣赏的眼神,“不错。死者摔倒时碰倒台灯,然后踩到了障碍物,后脑勺就磕在了桌角,造成了失血过多,死亡现场一片血滩。 苏念:“至于死者脸上的抓伤是因为死者吸食了大量牙鸟片太兴奋了,因为!那时他根本就感受不到疼痛。” 季凉川:“全中!所以死者尸体的表情才会是笑着的。至于他想死的原因也很简单,没钱买牙鸟片了。 牙鸟片价格昂贵,他已经挪用了银行大量的资金,这笔钱他的日本丈人是不可能帮他出的。” 苏念震惊的筷子都拿不稳了,季凉川竟然连这个都查到了?!看来这家伙在安平城的眼线不少。 刀刃:两个人都好厉害的样子,终于轮到我出场了! 刀刃悠悠地出现在两人中间说道:“对!三爷让我去查死者身边人,我就查到死者的父母在三天日前得到了一大笔汇款,汇款人就是R国人。” 苏念冷汗连连,“死者精心布置的这场自杀是他跟R国人串通好的!没想到,他竟然心甘情愿地用自己的性命为R国人布局,误导我们这是一场暗杀。” 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所有人都一样死者是被暗杀的,谁会想到自杀呢? 苏念想不通,想不通外敌当前为何有人会胳膊肘往外拐?!如果R军进城,这里的所有人怕是都没有活路了。 小少爷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看的季凉川心惊肉跳,这小东西又在脑补什么了? “念念,所幸他们的计谋没有得逞……” 苏念直直地望向季凉川,“可他叛国!这事我会告诉我父亲。我父亲同商会会长陆先生是好友。既然日本人敢把手伸到商界,指不定里面还有他们的细作。” “R国人已经把手伸向我们了,我还认为这件事有必要登报,这样大家才会警醒,才会团结一致抵御外敌。” “小少爷,你想的很好。” 季凉川又揉了揉苏念毛绒绒的脑袋,“小少爷说的有道理,案件已经结束了。剩下的交给大人就好, 小孩子还是不要再凑什么热闹了。” 小天真,你可知,这世上最难控制的便是人心。你这就把消息放到报纸上,告诉大家敌人打到城门口了,安平城会人人自危的。 这种时候,各司其职才是最好的守护。 苏念突然拍了下自己的大腿,“那陈鹏他的出现岂不是只是为了陷害我?” 刀刃:“是啊还有打掉吊灯的枪声,既然银行行长是自杀为什么还有人开枪?不会就为了制造慌乱陷害小七爷吧?” 季凉川:小子这回反应可以,能把小少爷留下就给你加鸡腿! 刀刃:哎?三爷怎么老对我眨眼睛? 季大灰狼凉川:“对,所以念念现在待在季公馆是最安全。” “是吗?我爹可是老将军,我们苏府也特安全。你这季公馆啊,我看着也不怎样,冷的要死。” 苏念弯着眼睛,嘴角上扬。 就这?想再软禁小爷?没门!就算有危险,哪会有比季凉川更危险呢? 季凉川若有所思,冷?也是,这小东西是因为怕冷怕黑还胆小,才不待见季公馆的吧? 当初随手买的宅子,没想那么多,看来季公馆得修整修整了。 “苏,念。” “怎么?” 刀刃:老天爷!两个男人的对视为什么这么……我为什么觉得自己如此多余? 季凉川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深吸一口气,“没什么,就是觉得传闻还是很有道理的。” 小少爷真的好娇气,不太好养,得破财。 “莫名其妙,不过,多谢款待。我该走了,不用送,小爷我自己能行。” 苏念阔气地站起身,想拍拍屁股往外走,看了一眼就默默地放下了抬起的脚脚。 垃圾季凉川,走廊里也不知道点一个等,哪哪都是黑漆漆的,路都看不清! 季凉川轻声笑了出来,“哈哈哈,确定?看来念念也意识到了城中有人要害你。一个人走夜路就不怕被人套麻袋?” 苏怂怂念:“那就,劳烦你稍微送送。” 季凉川看着被拉扯的衣角,坏心眼地说道:“今夜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刀刃,你去送小七爷回家。” 刀刃:“是!保证把小七爷给您送进家里!” 苏念深吸一口气,危险地瞪着刀刃打了个哈欠,“啊~快些,少爷我困了。” 刀刃:三爷,这我招架不住啊! 季公馆的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车的竟然还是,呵,秦钦么。 秦钦,苏念熟的不能再熟了。 每次季公馆添新人,都是秦钦送来的吧? 公务?呵,情人都找上门了吧? 苏念皮笑肉不笑地瞟了一眼刀刃,“秦医生的车?” “对,那是秦医生跟他的朋友,找三爷有事来着。小七爷,我们快些走吧,一会儿雪就大了。”刀刃突然觉得小七爷这气势有七分像他们三爷。 苏念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好,你替我把这个还给你们爷。” 这是!权戒!这东西三爷根本就不可能随便放的! 刀刃:这还没生气?定情信物都不要了。 第34章 惊!铁树开花 那个红宝石戒指,挺漂亮的。 那夜醉酒醒来,床头上就躺着这枚红宝石戒指了。 看到它的第一眼,苏念就觉得那是自己的东西。他曾戴过三年之久的,连死都没有丢掉的戒指。 苏念喜欢亮闪闪的东西,他的院子里有一间藏宝阁。里面收的东西不是宝石就是钻石,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带星座的西洋怀表,钻石的手表,碎宝石万花筒……无外乎亮晶晶的东西。 但这个可是季凉川的宝贝戒指,上辈子苏念拼了半条命才换到手里的小玩具。这么贵重的东西,应该是季凉川不小心丢的吧? 可季凉川那样精明的人,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忘了这么久吗?更何况当初就是因为这枚红宝石戒指季凉川从不离手,苏念才会费劲儿地讨来。 他原想着玩一段时间卖了就好了,现在这么一丢回去,还挺解气的。一枚戒指而已,他不稀罕了! 可是,气?他究竟在气什么? 刀刃:“小七爷,苏府到了。小七爷?小七爷?” 小七爷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不应该啊,出门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对!出门的时候! 问题就出在出门的时候,小七爷为何不要权戒?看来只有三爷知道小七爷为什么生气了。 苏念轻声地回道:“哦,抱歉,我刚才在想事情。多谢你送我回来。” 夜很深了,苏府里一片灯火,门口高挂着俩大红色儿的灯笼,颇有过年的气氛。 守左门的云左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咦?从车上走下来的人挺眼熟的。” 守边门的云右嘲讽道:“哎呀!七少爷你肯定眼熟,这是七少爷啊!” 云右:“还真是七少爷!我这就去通报!七少爷回来了!七少爷回来了!” “七少爷回来了?” “七少爷回来了啊!门口呢!” …… 不过眨眼间,整个苏府的人都涌到了大门口。 苏老将军吹胡子瞪眼地扶着双目含泪的苏老太太,苏家四个姐妹从里到外一字排开。后面黑压压地站了几排的仆从,府里的一百口人全到了。 姨娘那一家倒是不在,应该是回娘家走亲戚去了罢。 苏蓉亲自递给刀刃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客气地开口, “让您见笑了,这是谢礼,改日一定去季公馆登门再谢。” “苏小姐客气了,七少爷本来就是被冤枉的。我还得赶紧回去给三爷复命,告辞。” 刀刃倒车后又忍不住回头看看:灯火通明的苏家跟个金屋一样!苏家不愧是个大家族,人多!钱多!苏家大小姐人美钱多! 苏老爹头一次搓搓手没拿皮带,“小兔子崽你还知道回家看你爹!大过年的净会给我惹祸!这回知道怕了吧?” 苏老夫人一拐杖挪开苏老爹,凑到苏念面前看看这看看那,“吵什么吵!哎哟,你是看不见我孙子都瘦了!我得好好给我的小乖孙补补。” 苏老爹:娘!我还是你儿子! 几个姐姐赶紧涌上来把人往院子里带,老四塞了个手暖给苏念,“幺儿,你可终于回来了,姐姐们给你做了许多衣裳,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还是四姐姐知我爱美的心意。” 苏念神游的魂魄这才被扯了回来,这才是回家的感觉,温暖极了。 戏精上身的他一把抱住苏老爹,夸张地把冻出来的眼泪鼻涕擦到苏老爹身上。 “爹,我错了!我以后肯定听话,那牢里又冷又湿,还有个叫叶枕风不让我吃饭!” 苏老爹红着脸后退两步,他还趁人不注意时偷偷地抹了一把老泪:儿子终于长大了! 苏家四姐妹磕着瓜子:不愧是幺儿!看见幺儿得逞后的坏笑没?撒娇一把手!老爹都不知道衣服脏了吧? 苏老爹:“叶枕风?几年前还是老蒋身边的一个学徒吧?敢欺负我儿子!回头我就收拾那小子去!” 老三将准备好的披风一把裹到弟弟身上,神色紧张地问:“念念,念念你有没有冻着?脸怎么这么白?” 苏胜男:“你饿不饿?二姐让厨房给你做肉吃!” 苏念乖乖地让人引进自己的院子里,“二姐姐,我吃过了,不过那肉你得给我留着,明天我醒了就吃。三姐姐你给的袍子真暖和,阿嚏——” 前面挑灯的素锦赶紧把灯递给让人,围了上来,“哎呀,怎么打喷嚏了?!小少爷!快进屋吧!地龙我都让人都烧上了,屋里可暖和!” “是啊,你快进屋去吧幺儿,不用送我们。”苏蓉转头又吩咐身边人,“银杏,你去叫个大夫来,让他在府上住几天。” 苏念握了握去苏老太太的手,眼睛扫过每一位家人,“奶奶,爹,还有姐姐们,你们也早点睡吧。明儿我给你们一个个去请安。” 苏胜男:“哈哈哈幺儿,我们还不了解你?准又睡到日上三竿!走了走了,让幺儿今晚睡个好觉。” 苏老太太慈祥地笑着:“幺儿,好好睡,奶奶准你这几日都不用请安。” 苏念这才露出点疲惫,“谢谢奶奶,素锦你快去送送大家。” 进了自己屋的苏念直接把所有人都请了出去,一头栽在床上无声落泪。 几日都不用请安,挺好的,他正想缩着几天来着。 苏家四姐妹倒也没散,跑到花园里饶了一圈。 苏沐晴倒退着走路,“不光我一个人觉得幺儿不对劲吧?他这是怎么了?明明脸上是笑着的眼睛却瞧着跟失了魂一样空,怪叫人心疼的。” 苏胜男:“许是监牢里又黑又冷的吓到了幺儿。” 苏丹:“不太像,幺儿一向无法无天。素锦,晚上七少爷屋里的灯需得一直点着,填炭火也要一直烧着。” 苏蓉皱着眉看向跟在后头的女人,“素锦,七少爷的事都仔细点。再出了差错,你也到郊外的别院去吧!” 素锦连忙跪到地上,“是,素锦知道了。” 季公馆里更黑了点,只客厅里点着一盏灯。秦钦带着个女学生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调侃道:“季三爷这是遇见什么好事了?春风满面啊。” 季凉川眉头紧锁,像是在做什么重大决定。 “秦钦,你说我要是把季公馆的灯火都点上,在把走廊里都铺上地毯,他会不会愿意来一些?” 秦钦嫌弃地拍拍屁股低下黑色单皮沙发,季三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以前季三可是他们之中最讲究的人了。 不过,单身二十三年的铁树开花实在难得一见!嘿嘿嘿! “他?谁?小七爷?难说。季公馆就是个空壳,跟人苏府差多了。三爷,你家祖上好歹也 是八旗子弟吧?不能丢面啊。” 季凉川一脚招呼过去,“去你的!老子什么时候丢过面?” 秦钦臭不要脸地躲到女孩后面,不要命地开口,“三爷,小孩儿都讲究罗曼蒂克,你别那么冰冷。可以让人弄个花房,还有你这屋里的摆件,再多点,地毯也太丑了……” 温婉:秦医生真对得起他这一张嘴。 季凉川听的寒霜满面,“行,干脆你来当这季公馆的主子?苏念是男人,你那一套追女孩的东西没有用。” “不敢不敢,有本事你让苏七自己去挑啊!”秦钦忽然正色道:“不说别的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的厉害吗?” 如果不是太严重,季凉川根本不可能让刀刃催他这么多次。要是失控了…… 季凉川:“嗯,死不了。” 秦钦眼神示意,“喏,温婉,安平城女校的高材生。这可是我跑了半个安平城给你找来的人,规矩我都跟人说过了,快去试试吧。” 温婉赶紧说道:“季三爷好,我会尽力的。” 要不是缺钱缺的厉害,她不可能跟着秦医生来这里的。听说季三爷要求很严格,希望她能留下吧。 季凉川看了女孩一眼就上楼去了。 第35章 权戒的意义 独自坐在客厅里的秦钦不知道从哪扒拉出来一套茶具,他泡茶泡的简单粗暴,直接沸水冲泡,不一会儿就有茶香飘出。 “季,季三爷!!!” “滚!” 突然传过来的尖叫声让秦钦的手抖了一抖,滚烫的茶水倒的溢了出来,“哎呀,看来这茶是被我给泡坏了,太苦……” 季凉川不耐烦地裹着西式的睡衣走下楼梯,后面跟着惊三分怕七分的温婉。 温婉看看秦钦,不甘心地跪倒在季凉川脚边,“三爷,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你别吓着人家小姑娘。”秦钦笑的像只狐狸,脸色有点差地对女孩说道:“温婉,你这是太紧张搞砸了吗?” 季三还没有彻底地失控看来情况还不算太差,秦钦若有所思地拨动留声机:高级别的舶来品啊,季三这里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温婉怕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了。 温婉后怕地看向秦钦,“秦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就错了一下……” 季家三代为官,季都督现在还在北城手握重兵,整个北界的权贵都得围着转,关键是季都督只有季凉川一个儿子! 方才她,差点就被季三爷失手掐死!但她真的很需要这笔钱!如果能攀上高枝的话…… 秦钦:“不该有的心思别有,还不快出去等着,别妨碍爷听戏!”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季凉川大步走到留声机前,“这是什么戏?挺耳熟的。” 秦钦作为资深级戏迷,立即打开了话匣子:“《牡丹亭》啊!你没听过?这唱片里录的可是安平城红角的声儿。之前在梨园他一直不温不火来着,最近这一段时间凭着《长生殿》一下子大火了……” 季凉川:“这些唱片都是别人送的,这出《牡丹亭》的旦角是谁唱的?” 他不懂戏剧,可就是觉得这人没有苏念唱的好,甚至觉得自己是摸到了良药的边缘了,但那是苏念…… 秦钦:“慕无双你不认识?现在去听他的戏可都是要排上一晚上的队的!啊,我忘了你这人无趣,从来不听戏,能认识他才怪了。” 慕那个戏子?俗话说的话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看来那小子发展的可以,已经混成红人了。 季凉川:“原来是他,让他收拾一下住到季公馆吧。” 秦钦: “还真认识?好嘞三爷,这回可是您自个儿找的人。不好用可别怨我,我这就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季三爷竟然会认识一个戏子,真的假的?该不会是什么以前的露水蓝颜吧? “碰!”的一声,一路小跑的刀刃狠狠地撞到了走廊的柱子上。 “擦!三爷!这柱子安的真不是地方!!” 别说,季公馆确实挺黑的,黑灯瞎火地一通乱跑能不撞到脑门吗? 季凉川跟秦钦默契地捂着眼睛,这么傻的真的没眼看! “三爷!我回来了三爷!这是小七爷让我给您的。” 刀刃双手捧着红宝石戒指递到季凉川面前。 秦钦戴上脖子里挂的眼睛使劲儿地看着“这么大的红宝石,有市无价吧?还是三爷出手阔绰。” 刀刃:“这可不是一般的戒指,这是权戒,三爷母亲给三爷留的!” 季三猝:自己的手下什么时候变成大嘴巴子了?! “权戒?贺家那个权戒怎么会在三爷这?快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秦钦勾勾鼻子上挂着的眼镜,弯下腰仔仔细细地看,“还真是权戒,这红宝石底座有个古体的贺字。这巧夺天工的雕刻可仿不出来!” 贺家权戒是贺家族长赠给所爱之人的东西,听说有权戒者同时也会拥贺家一股强大的力量。 至于贺家,那是个不可说的大家族。贺家多能人异士,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以暗器为名,却在清末后不知为何隐退了。 但贺家可是强大到连皇帝都会忌惮的存在,肯定不会轻易消失的。 没想到季凉川竟然是半个贺家人! 季凉川宝贝地把权戒收回怀中,“看够了没?我母亲姓贺,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哦!那这么说你算那个贺家的半个少主!”秦钦备受打击地蹲在地上,“果然投胎这个步骤很重要!” 拜年那天,季凉川克制地抱着小醉鬼回去的时候,小醉鬼非拉着他去看什么“藏宝阁”,里面全是一些亮晶晶的玩意儿。 为了把人哄进屋里,季凉川就拿出来权戒,权戒果然一下子就吸引了小醉鬼的注意力,粘人精瞬间就老实了不少。 季凉川笑着说道:“他不是挺喜欢这戒指的?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小粘人精可是看见权戒就不撒手了,醉的走不动路就抱着戒指坐地上了,让他哭笑不得。 “三爷,好三爷,你明明把这戒指送给我了?你该不会要反悔吧?” “这么会撒娇?我何时把这红宝石戒指送你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能骗我!你要是骗我,我,我以后就都不理你了。” “还敢不理我?给你了就好好收着。” “嗝……我的东西我自然会好好收着,谁也,谁也抢不走。” 他从来都不用这枚戒指,既然小粘人精想拿着玩,也就给了。 这么大的亮晶晶,才过了几天苏念就不喜欢了?他要是被苏念喜欢上了,会不会也是几天的事就结束了? 苏念敢! 招惹了,就别想全身而退。 刀刃:“三爷?三爷?我瞧着小七爷是气狠了,可之前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也就出门的时候,对!小七爷准认出秦医生的车了,然后就生气了。” 季凉川把他的死亡视线转向秦钦。 秦钦背后一凉,悠悠地转头,“我招他惹他了吗?当少爷的就是脾气多,看见我的车就气?我还救过他吧?” 季凉川突然身形晃了一下,扶着沙发沉声说道:“都出去。” “三爷你怎么样了?秦钦!你带的人不管用?”刀刃紧张地团团转,“我现在要去拿绳子吗?” 秦钦小声逼逼:“要不然让苏七过来试试?” “不行!我说出去你俩没听见?” 季凉川快步上了三楼,冲着楼下俩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的大傻子说道:“等一下,发电报给关姨,让她来的时候把我在北城的私账都汇过来。” 还有空安排事情,那就是还有理智咯。 秦钦顿时放心了不少,“早就该让关姨来了,你这么大一个公馆少不了得有个女人来打理,关姨多能干啊!” 刀刃不怕死地发出豪言壮语,“好嘞,三爷这不是你存的媳妇本吗?” 季凉川:“呵,你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俩人在季凉川赤红的眼睛下落荒而逃。 约一刻钟后,秦钦稳如老狗地又回屋喝了一杯凉苦茶。 他不过就提了一下让苏七过来试试,就被季三给一口否决了,有意思。 “季三这回是真栽了,这是季都督来的信,你提醒季三看完就烧了。” “好。” 刀刃抬头孤独地看月亮:三爷怎么就栽了? 第36章 祁月笙归来 “阿嚏!” 被子里的一团滚了一圈滚到床脚。 还在下雪吗? 真冷啊。 季凉川到底喜欢女人还是男人? “伶人都是不男不女的下贱东西,就算你曾经是苏家少爷又怎么样?还不是舔着脸跟了季三爷。” “季三爷情人那么多,估计连个名分也不会给你吧?” “男人跟男人玩玩罢了,又不能传宗接代。苏七,你不会当真了吧?” 我不会当真的,玩便要玩大的。 伶人怎么了?哪一个红了的角儿不是你们捧起来的? 大红的时候,全安平城的人都会盼着你唱。那队啊,能排到郊外了。 整个南院的下人们都堵到一块近门的窗户外。可窗户上结了霜,根本就看不清楚屋里的情形。 不知道是谁先开了个头,“就南院的这个主子金贵,要是伺候不好,咱们是不是就不用在苏府待了。” 南院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有人往小姐们的院子里报,大小姐苏蓉已经来了一趟了。眼看马上就晚上了,这事肯定要闹大了。 素锦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她竟不知七少爷什么时候成了个铁石心肠。 “七少爷?您开个门吧!我带了您最喜欢的桂花南瓜露,七少爷你开开门吧。” 裹着被子的苏念直直地坐起来又躺下,“不喝!” “这可怎么是好?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好歹喝点粥暖暖胃。” “坏了,一晚上炭火不添一添肯定灭了。七少爷,您就让小的进去添添火吧!” “要我说去哪个屋伺候也别在这,这小少爷闹腾起来,苦的还是我们。万一病了,咱们这个月的月钱可都没了。” 素锦瞪了一眼人群,“小点声吧,老爷跟大小姐过来了。” 她直接跪到了地上,凄凄惨惨的哭喊,“老爷,大小姐,七少爷还是不肯开门,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 苏兆明气的直接用手拍门,“大过年的,家里让你这小兔崽子搅和成什么样子了!赖床也你没这么个赖法!快点起来!” “爹!你这样说小弟他更不会开门了!” 苏蓉瞪了眼拖后腿的苏老爹,“幺儿,大姐带的都是你爱吃的,这糖醋排骨你在不出了就没了。” “嘿,小兔崽子今天软硬不吃啊,还是得再硬点儿!你们几个还不快点去把门撞开!”苏兆明掐着腰试出了杀手锏。 一名身材好大的男子突然弯着腰挡在门前,恭敬地说道:“老爷,这门我能开,我祖上就是开锁的。” 素锦:“你能开?!你不会早就开过了吧?!” 霎时间,整个院子里安静的只有了雪落下的声音。 这人也真敢说,那要是以后苏府丢了东西,都会怀疑到这人身上吧? “这可是从里面落锁的,你真有这本事?你可知道你今天要是真把门开了,以后出了事你可洗不干净了。”苏兆明好心地提醒道。 “苏老爷,我祁月笙就是一莽夫,做事只看对错,不管后果。” 祁月笙见苏老将军还在思索,聪明地说道:“小少爷刚受了牢狱之灾,要是强行破门,他怕是会更不快。” 虽然苏老将军总是左一个小兔崽子右一个小兔子地叫,其实比谁都宠爱苏念。而且,在苏家,苏老将军的家庭地位其实挺堪忧的。 苏兆明亲自把食盒递给祁月笙,嘱咐道:“你把这个也给他送过去。幺儿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祁月笙:“嗯。” 为难了众人许久的门,在眨眼间就被祁月笙给破解了,谁也没看清楚他手上的动作。 苏兆明走之前说道:“都管好你们的嘴!七少爷一天没吃饭的事谁敢传到老太太那让老太太忧心,我这苏府也就容不下他了!” 众人赶紧都低头规规矩矩地说道:“是,老爷。” “素锦,你过来。” 苏蓉对着守在门口的女人招了招手,心平气和地说道: “这南院你是不能呆了,这边的人呢你也管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回头我会重新拾到拾到南院。至于你也算是个老人了,就收拾收拾东西去西院吧。” 素锦不甘心地跪地磕头,“是,素锦谢过大小姐。” 苏家可就这一个少爷,大姑娘这是半点机会也不肯给她! 苏蓉又伸手四处指了指,严肃地说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方才我可都听的仔细着呢,苏府容不下这些编排主子的下人,到账房算了钱该去哪去哪吧。” “大小姐!大小姐我再也不敢了!求您留下我吧!” 苏蓉抬抬手,银杏赶紧上前扶着。 苏蓉:“行了,我也累了,都散了吧。我小弟现在就想清静。” 银杏给那几个要被赶走的使了眼色,“走吧,大小姐决定的事,你们就算磕破了脑袋也没用。说到底还是你们占了便宜,你们几个都是有卖身契的吧?” 那几个人一听,赶紧改成了谢恩,连滚带爬地跑去了账房。苏府虽然待遇好,但谁不想要个自由身呢? “吱呀~” 趴在床上的苏念动动耳朵:门不是锁上了?怎么还有人能进来。 “出去,我困了。”苏念闷头嘟囔。 屋里的炭火已经冷透了,小少爷是个怕冷的,怎么今天一点反应也没有? 祁月笙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精准地找到小少爷的脑袋的位置轻轻地揉了一下。 “困?睡了一天了还困?小少爷不会生病了吧?” 这声音,好耳熟。 哎呀,南院的仆从这么多,哪一个人的声音他都听过的。 苏念不客气地挥舞着手赶人,“我好的很!才不会生病!” “啪!”地一声脆响,白玉一样的手打到了祁月笙的脸上,祁月笙赶紧抓住。 手凉的像冰块一样,手的主人可真闹腾。 祁月笙直接把人抱了起来,剥开被子发现小少爷脸红的厉害,摸了下额头也是滚烫的。 坏了,准是病了。 府里昨日正好住进来了个大夫。 “小少爷?睁开眼睛看看?这是在闹脾气?谁敢给小少爷气受,小少爷报复回来不就好了。” 对!拉着季三喜欢男人,让全安平城的人都知道季三喜欢男的! 苏念猛地一抬头,撞的自己眼冒金星,脑门通红。 小少爷怎么会有错呢? 他理直气壮地抱怨道:“嘶!好痛!你不会让开吗?你的下巴怎么那么硬?祁,祁月笙?你怎么在这儿!”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又灰败地小声说道:“哪那么容易报复?” 眼睛都肿了,还真是被欺负了。 “终于舍得睁开眼了。才几天不见,小少爷就把我忘干净了?”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祁月笙把毛巾用热水过了过,拧干了伺候小少爷擦了擦脸,手。 苏念配合地抬手抬脚,边漱口边说,“你不是回家过年去了?年还没过完的吧?” 祁月笙不放心地摸了摸苏念的脑袋,是真的烫的厉害。 “我家里没什么事,回去吃几顿团圆饭就行了。倒是小少爷,你发热了,我去叫一下大夫。”祁月笙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要是放着小少爷不管,小少爷自己会烧糊涂过去吧? “等等!祁月笙!” 苏念凳子还没坐热就站了起来,晕乎乎地追到门口,连祁月笙的背影都没看见。 完了! 苏念苦着脸扒拉着门框, 只要祁月笙把大夫叫过来,不管有病没病,大姐给找来的大夫准要给他开一堆药,全是苦啦吧唧的补药。 祁月笙飞快地走着,拉上大夫就往南院走。 大当家的,线索就是在苏府断了,你查出来什么没?算算时间,小主子应该十八了。 你确定那孩子被放到了苏府门口。 我确定,马车在梅花沟里翻了后,夫人跟小桃红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进了安平城就分开走了。当夜只有苏府门外有一个弃婴,也不知道是不是小主子。 我知道了。 大当家的,那你弟弟身上就没有什么信物之类的东西? 有,名牌。我家里只要有小孩出生,最年长的长辈就会送出一张代表身份的玉牌。我弟弟的玉牌上刻的是贺景。 大当家的,你真的要杀了小主子? 我不知道,苏府的七少爷恰好十八。 那他是你弟弟吗? 我再确认确认。 年过半百的大夫挎着药箱酿酿跄跄地被祁月笙提着走。快到南院时,祁月笙扔下大夫就飞奔向门口。 面色苍白的小少爷没有了声息一样滑倒在门槛旁。他在一片雪的背景下又像是个睡着了的雪精灵,但是雪已经停了,太阳也出来,雪精灵也会化掉的吧? 总之,吓得祁月笙心跳都要停了。 大夫气喘吁吁地赶到,“这!这怎么连个人都没有?就让七少爷晕到这儿?” 祁月笙抱着苏念跑着,就算踩到了雪也脚步很稳,“他额头烫的厉害!快救人!” 苏念,你到底是谁?会是我找了许多年的人吗?在苏府这么多天,根本就没有找到名牌。 “白骨青灰长艾萧,桃花扇底送南朝;不因重做兴亡梦,儿女浓情何处消……” 不知道过了几天了,简而言之,苏府的七少爷被禁足了。 难道他勾引季凉川爱上男人的计划还开始就要被扼杀到摇篮里了? 祁月笙顿了一下说道:“小少爷怎么想起来唱昆曲了?喝了药接着唱?” “你是魔鬼吗祁月笙?!” 跟鹦鹉大眼瞪小眼的苏念气的扭头就要跑,哪想祁月笙早就让人把门堵了。 第37章 土匪拐跑小七爷! 这么快就又到喝药的点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肚子痛去茅厕? 药太烫了等会儿喝? 药太苦了,病好了不需要? …… 能用的借口好像都用过了,还都失败了。 苏念破罐子破摔道:“都怪你!害得我退烧了还要吃这一大堆的药!” “冤枉,是谁前几天有人绝食又是在下雪天乱跑的?”祁月笙将药放到亭台里的小几上,“小少爷真想快点好,就不应该走出屋子。” 笼子里的蓝鹦鹉突然慢半拍地跳了起来:“怪你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祁月笙少见地呆愣了一下。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宠物。之前教了这只蓝毛鹦鹉许多机灵话它都没学会,这种话一下就会了。 语气还学得那么像,少爷范儿十足。 苏念:“哈哈哈~来福你这句学的不错。来!奖励你个瓜子。” 来福扑棱扑棱翅膀,“谢谢小七爷,小七爷威武!” 领着一群下人进南院的银杏大老远地就听到了七少爷的笑声。她是同大姑娘一同长大的,也算是看着小少爷长大的老人了。 “南院很久没这么热闹了,看来我们七少爷是彻底恢复了。” 银杏总觉得将南院的下人都换成新的走些不妥当,但南院之前的那些也确实靠不上。 七少爷是在老太太的院子里长大的,十一二岁的时候住到了南院。 当时想着让跟七少爷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一起到南院伺候七少爷,七少爷会开心些。 素锦是早就存了歪心思,剩下的又都是些没规矩的。前几天小少爷病在门口都没人瞧见吗? 祁月笙是个大男人,终究还是没有姑娘家的细致。今天大小姐让带来的这些人里,有老太太院子里的两个机灵的,就连银杏也得叫一声姐姐。 银杏:“七少爷应该正在喝药。你们都先在这等着,我先去给大姑娘回个话。” 闹也闹了,药还是被祁月笙给端到了眼前。苏念捂着嘴做最后的抵抗。 祁月笙:“这是驱寒的药,再喝这最后一次?” 苏念的一双杏眼睁的很大,他捂着嘴摇着头极力表示自己的不配5合。 祁月笙耐心地与之周旋,“小少爷喝完药也是可以去厕所的,药的温度刚好入口,我还准备好了橘子瓣糖果。” 甚至拿出来最后的杀手锏。 他弯下腰小声地在小少爷耳边说道:“只要把药喝了,我可以带小少爷出去一趟。” 苏念飞快地抱着碗一口闷了,“你说话要算话!” 祁月笙:“当然,只是大小姐身边的姑娘带了几个人进来,说让你挑几个合眼缘的。” “嗐,大姐她们总是这样。说是让我挑,其实都是她们挑过的。祁月笙,我想自己出去挑一挑。”苏念歪着头打着坏主意。 祁大当家的:又来了,小少爷这两天总想方设法地出门。他只能见招拆招了。 祁月笙:“大过年的,接上恐怕连人都没有,等小少爷的风寒再好一点吧。” 苏念气鼓鼓地说道:“这句话你说了八百遍了吧?今天我非出去不可!不然我就绝食。” “这样吧,我知道一个地方,兴许会有。”祁月笙斟酌再三才说出了口。 他已经找了弟弟十八年,哪怕有半点的希望也不想错过。苏念被苏府保护的很好,根本就没去过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吧? “真有吗?现在年还没过完就有人开市了吗?”苏念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在无理取闹。 苏府里要是缺人了,就会找固定的人牙子买人。根本就不用到街上四处打听。那祁月笙说的地方,会是什么地方? 难道是!苏念露出雀跃的小表情,不会真是他想的那地方吧? 祁月笙:“那地方有点远,已经快到城门口了,我可以带小少爷去但是我有条件。” 苏念小声催促道:“快说!什么条件都行!” 祁月笙的眼里闪过精光,“第一,出去了就得一切听我的,不能乱跑,也不能告诉别人你是苏府的七少爷。第二,回来后要再喝两天的药。” “没问题!”苏念想也没想地答应了。 苏念正要光明正大地走出门,一把被祁月笙按在墙角。苏念悄悄的从镂空的雕花里看了一眼,好家伙!院子中整整齐齐地站了十五六个人。 苏念做口型道:“银杏带过来的‘新人’怎么这么多?” 祁月笙:看我的。 祁月笙单手背后走了出去,他站在院中高声说道:“各位都散了吧,七少爷今日喝了药睡下了。还请各位明日这个时辰再来。” 众人都低头议论纷纷,不知是该去还是该留。 一个穿着红袄子的姑娘站了出来,爽朗地说道: “祁小哥,既然七少爷睡了,那我们就明日再来。我是红梨,以前跟七少爷捉过鸟儿。这是老太太让我带过来的糕点。” 祁月笙无奈地说道:“姑娘慢走。” “看不出来小少爷的女人缘不错啊。” “瞎说什么!那是我红梨姑姑!我奶奶的半个闺女!小时候她还给我换过尿布!” 好不容易出了南院,两个人七拐八拐地走到了熟悉的一面墙边。 苏念:又爬墙啊? 祁月笙:不爬墙光明正大地走出去?不是我掩护,小少爷连南院都又不出去。 苏念:爬!我老喜欢爬墙了。 这回没有落雪,俩人爬墙爬的轻轻松松,除了小少爷下来的时候腿有点抖。 “笑什么笑!多爬几次我自己就能行了!” “嗯,呵哈哈……好,小少爷说的有道理。” 刚走出苏府的范围,苏念就有点累了。 眼前就是街道了,大过年的街上没人摆摊,连积雪都没有人清理。要是就这么走过去,肯定特别滑吧? “祁月笙,前面都是雪路,我们要走着去吗?你不是说会很远吗?” “我何时说过我们要走着去了?”祁月笙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长哨,“嘘呜——” 一匹黑色的大马应着哨声飞奔而来,乖乖地停在了祁月笙面前。 “好俊的马!” 这是苏念有生之年见过最高大最威风的马儿了。 祁月笙漂亮地翻身上马,熟悉地拍了拍马脖子,“它叫飓风,也是陪伴我多年的老伙计。” 祁月笙会骑马也会打枪吧?当年他也就在军校里学了点皮毛。根本就不会骑马,枪也打的乱七八糟。 苏念情绪不高地说道:“我爹从不让我碰这些,独教了我二姐姐学马学枪。” 坐在马上的祁月笙笑着伸出了手,“上来,我带你。” “坐好了小少爷!驾!” 季公馆这几天人来人往地特别热闹,要么是木匠花匠工匠带着工具上门,要么就是季三爷的手下抬着一箱一箱的好东西往里面搬。 刀刃慌里慌张地跑进客厅里,“三爷,守在苏府的眼线说小七爷被个土匪一样的人带跑了。” 季凉川正在认真地擦着一颗水晶球,脸色瞬间就变黑了,水晶球也差点掉地上了。 第38章 黑市不夜街 “黑狼山之前有三个土匪窝,前两年政府派兵谈和过,一大半的人都降和了。剩下的全是躲在深山里的硬骨头了,苏念怎么会招惹上?” 季凉川表面上有条有理地分析,却已经在身上装好了枪。他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直接就穿着便衣披了个军大氅就出门了。 他边说边将刀刃手里的车钥匙拿了过来,“等等!既然是土匪,就叫个人去通知白景文。” 白警长?狠还是三爷狠,直接剿匪再给土匪送牢里。 刀刃还没上车腿就软了,“三爷,该不会是苏家有藏宝图的消息走漏了吧?这不会是绑架吧!” 三爷居然亲自开车!要命! 他总共也就见三爷开过一次车,还是炸了R军的一个联络塔,逃命时顺的绿皮卡。 车子刚开了两三分钟就有个穿的灰扑扑的人气喘吁吁地迎面跑了过来。 刀刃:“梁子!你小子咋跑回来了?不会是跟丢了吧?” 梁子有些犹豫地说道:“三爷,刀哥,我瞧着不对劲儿就跑回来了,那方向不是去山上的。像是,像是去……” 刀刃:“别磨蹭你快说啊!” 季凉川直接把上了膛的枪抵上梁子的头,“ 他们去的哪?你看清楚那人到底是家丁还是土匪没?” 梁子是个有胆识的人,仅仅是脸白了一下说道:“三爷,我说我说!黑市!他们去的黑市!” “那人穿的确实是苏府家丁的样子,但是我记人从没出错过!那人的脸我绝对在山上的时候见过!” 梁子强调道:“还是在黑狼山最大的寨子——月儿寨!不过月儿寨现在换了大当家,这几年他们一直缩在黑狼山里,是谁我也不知道。” 刀刃:“安平城这样繁华的城还有黑市?!” 季凉川说话的时候不忘把油门踩到最大,“越是繁华的地方就越有见不得人角落。梁子,指路!” “好嘞三爷!”梁子隐晦地暗示,“三爷,这黑市现在可只有道上的老人知道了,就连警察局新上任的白警长都不知道在哪,你看?” 梁子?季凉川有那么点印象。这人是主动投到季公馆的,看来是想当兵了。 这人清楚地知道安平城跟安平城附近的消息,还能聪明地游走在道上各股势力,比刀刃要有头脑些,是个人才。 季凉川轻笑着说道:“行,看来你小子道行不浅呐。以后就跟在三爷我身边做个亲兵。” “还不赶紧谢谢三爷!这可是个好差事。”刀刃拍拍梁子的肩膀说道。他半点也不轻视梁子,因为三爷看人没来没出错过。 梁子高兴的脸都涨红了,“哎!谢谢三爷!我一定跟着三爷好好干!” “三爷,安平城现在的黑市跟以前的黑市可不一样,叫不夜街。不夜街虽然是一条街,进去还得要特制的身份牌。卖家跟买家的身份牌还不一样!”梁子认认真真地解释道。 “卖家的身份牌是有数的,在奈何楼里能拍卖到。只能是不夜街里空了一个摊子,才会空出来一个卖家的牌子。 买家的身份牌分级别,有贵宾的,有临时的。临时的在不夜街唯一的一家算命店里领,贵宾的买下奈何楼最贵的拍品就能得到。” 季凉川:“看来安平城的黑市不简单,居然有人将这黑市管理的井然有序。” 梁子拍手道:“三爷您可说到点上了。我也奇怪,黑市向来都是混乱的。可安平城的黑市统共归三股势力管,白狼帮,月儿寨,奈何楼。 白狼帮是安平城最大的帮派这我就不用说了,奈何楼是个茶楼,余姚余老板开的。奇怪的是,没人见过余老板长什么样子。” 季凉川:“维也纳的大老板余姚吗?他究竟是什么人?” “戴面具?肯定是因为长的太丑了!”刀刃好不容易插上一句话,却完全被俩人给忽视了。 梁子:“对!但维也纳的事都是二老板徐明月出面的。余老板只偶尔带着个铁面具在黑市里现现身。他一现身,黑市准有大货!” “那个余老板不会是个倒斗的吧?”刀刃脸色铁青地扶住座椅,车都要开飞了,在前面坐的那俩都能面不改色的聊天呢? 梁子:“不是,余老板可是个讲究人,他身后是商会跟古玩界。” 刀刃:“我知道了!这余老板就是一爱玩还爱管闲事的有钱人” 季凉川:“噗嗤~抱歉没忍住。” 梁子很给面子地说道:“刀哥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要事情真的是表面那么简单,这余老板的底儿早就被世人扒的一干二净了。 “驾!吁——” 过了兴奋劲儿的苏念只觉得骑马是个他不太喜欢的体力活,整个人都焉哒哒地坐在马上。 祁月笙怕他被风伤了,想让他坐到了后面。小少爷骑马就是为了威风一把,怎么愿意坐到后面?硬是被祁月笙裹的严严实实地坐在了前面。 祁月笙好笑地低头提醒,“小少爷,前面就是咱们要去的地方了。” 象征着身份的玉牌祁月笙暂且没找到,除非他能问问当夜捡到苏念的苏老夫人。不过,还有一个方法能确认苏念的身份。 小主子的腰间有一颗红痣。 只有苏念的腰间没有红痣,那苏念就是贺景!他贺笙的弟弟。 所幸他们现在都不姓贺。 早就翻身下马的祁月笙站在飓风旁边张开结实的手臂,“快点啊小少爷,跟你跳墙的时候一样,我接着你。” 苏念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我腿酸了,怎,怎么下去?” 祁月笙倒忘了这是小少爷第一次骑马,也不知道有没有磨伤了。他直接把人从马上抱了下来,咧着嘴说道:“好办,这不就下来了。” “接下来小少爷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一定要跟紧我。”祁月笙拿出一顶黑色的帽子戴在了小少爷的头上。 苏念像条鱼一样钻进人群里,这瞧瞧那看看,全是他很少见的稀奇玩意儿。这些都是古董吗? “祁月笙,快过来,这条街是什么街?我怎么从来没有来过?” 祁月笙带自己来的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这里的人都遮的实实的。 祁月笙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条街叫不夜街。” 第39章 奈何楼对峙! 这里简直卖什么都有,有许多舶来品,手表领结,珍珠宝石,还有许多古代工艺品!甚至还有现场开翡翠的! 苏念从未见过这样的集市,他直接走到一个人最多的摊子,指着一个彩色的马儿形状的古董轻呼道:“这是唐三彩吗?好漂亮!” “底座的官印颜色不对,这上面的裂纹也是后天加工的,这是高仿的工艺品。”祁月笙轻轻地在苏念耳边提醒道。 谁想卖家一个戴墨镜的老爷子耳力那样好,竟然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老爷子:“嘿!这位爷,您到底是来捧场的还是挑事的。我这个摊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来人!” 老爷子话落,立即有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围了上来。 “这话小爷可不爱听,甭管您这唐三彩是真的还是假的,小爷我都不买!”苏念客气地把“唐三彩”放了回去。 站在苏念身侧的祁月笙悄悄的从怀中拿出一块黑色的木牌,老爷子见了赶紧说道:“不买就走!走走走!别妨碍老头子我做生意。” “小少爷,我们走吧。”祁月笙揽着苏念的肩膀把人强行拖走。 “祁月笙,我怎么觉得这里的买卖好奇怪,大洋百货没有的东西这里都能有。” 祁月笙随意地说道:“小少爷,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只有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可以了。” “哦,那儿有个手表店!走,看看去。”苏念兴冲冲地拉着祁月笙进了门,他一眼就看中了一款,“可以把这个拿出来试试吗老板?” “可以可以,这位小少爷眼光真好,这款可是新进的。” “祁月笙,抬手呀。”苏念接过表后示意祁月笙,“这个我可比你懂,这款瑞士手表我托人买了好多次都没买到,怎么样?” 祁月笙看着手腕上带着的冰凉的舶来品,触动地说道:“很好看,这就是洋人经常用的手表?” 苏念眼里闪着光,“不错,这表往你的手上一戴,我都以为是哪家留洋回来的少爷了。店家,这款表多少?” 这款表金色的表盘上镶了一圈蓝色的碎钻,看着就价值不菲。 掌柜的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道:“两位爷,这可是今年限定款,这个数。” 祁月笙看了就开始去,一个手表而已,居然三十块钱?黑市里卖的东西一般都高于市场价好几倍。 “行,这是三百块的钱票,您只管去大庄银行取钱。”苏念爽快地掏了钱,本来他挺想要这块表的,但谁让这块表更适合祁月笙的手呢? 掌柜的今天开了第一张,满面春风地说道:“好嘞,爽快!爽快!这表就是您的了。” 祁月笙脸色当即就变了,“三百块不是个小数目。小少爷,要不咱们换一家看看?” “行,哎这个你先别摘啊,送你了!”苏念重新给祁月笙戴好表,“就当是我谢谢你,带我出来。” 本来祁月笙就是出于私心才没告诉小少爷,不夜街是黑市。那个掌柜的既然看见了他的牌子,给的就是进价。三百块钱够安平城里的平常百姓生活两年了吧? 祁月笙还从未戴过这么贵重的东西,“好,既然这样,我也应该礼尚往来才是。” 苏念:哎?还有回礼? 待他们两人走远了,表店里一服务生奇怪地问道:“掌柜的,那人没牌子您怎么把东西卖出去了?” 掌柜的:“他是没牌子,但跟着他的那个人可有黑牌子。本来就是块名表,有镶了那么多钻石,要是旁人我还卖五百块呢!” 黑市的牌子讲究多了,黄色的牌子是最一般的牌子,红色的牌子是贵客。黑牌子么,只有三张。上面分别刻着白,月,余,是那三个人才有东西。 “小少爷,我们到了。” 苏念抬头,牌匾上写着奈何楼三个大字。还没进门就闻见茶的香味了,这是一个茶馆啊。 祁月笙回给自己什么回礼呢?请自己喝茶吗?不过这个茶馆真大啊,竟然有六层,比安平城最大的酒楼都要大。 小少爷想什么都写到脸上了,祁月笙一眼就看明白了。 祁月笙:“这是奈何楼,这里可不光卖茶。奈何楼每晚七点都会进一场拍卖会。不过奈何楼的三楼是私人卖区,是我朋友的,去看看?” 苏七爷又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里还有这样的玄机,听上去很神秘。” 光是不夜街就够让苏念惊奇了,又来了一个奈何楼,这里应该不是一条简单的商业街吧?既然祁月笙不说,定然有不说的道理。 跟被拦在二楼拐角处的几个R国人不同,两人畅通无阻地被人引着上了三楼。 这里的东西似乎都是年代久远的东西,苏念虽然不懂,却能看清楚一些字画确实是明清时的真品。 “这把扇子是玉做的?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精致的玉扇。”苏念停到一个玻璃柜台旁,目不转睛地看着。 玉扇躺在一个打开的红木盒子里,盒子跟玉扇上的镂空雕刻纹路一样,是一幅精致的百鸟朝凤图。 祁月笙笑了一下,直接招呼人过来取出来看看,“想要这个?” “小姐,找到川野先生交代的那个盒子了,但好像被人捷足先登了。” “走,那个盒子必须是我们的。” 正在苏念拿着玉扇把玩时,一个烫着头发穿着皮衣的女子走过来说道:“这位先生,我也很喜欢这个,不知道能不能让给我?” 这位女子身边还跟着三个训练有素的人,看样貌不是安平城人。女人说话的口音更是直接暴露了她的身份。 R国人!R国人什么时候进的安平城?还是安平城里一直都有R国人潜伏着? 苏念弯着眼睛说道:“抱歉,虽然你是位女士,但我实在太喜欢了并不想让步。” 女子直接掏出枪指着苏念的脑袋笑着说道:“是吗?这样你也不让吗?你们国家不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吗?” “小姐,我们国家还讲究先来后到。” 顶着枪的苏念心下一惊,他以前吃饭的时候遇到过R国女子。不是个个都穿着和服还挺柔弱的吗?这个怎么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祁月笙立刻就握上了随身携带的短刀,可是刀怎么能够快的过枪呢? “砰!”地一声枪响,所有人都朝着开枪的方向看去。 只见十几位穿着警服的人迅速地上了三楼包围了几人,每个人的手里都举着一杆长枪。 季凉川从中间走了出来,挑眉说道:“哟真热闹,要比比谁的枪快吗?” 第40章 季三祁大抢人 “看来今日我奈何楼真是好生热闹!祁先生,季三爷,苏少爷,还有这位R国小姐,您们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僵持着的众人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好听到似林籁泉韵的声音,却并没有见到人。约莫半分钟,才看到有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从四楼缓缓而下。 来人戴着一个刻着狼头的铁面具,穿着一身月牙白的唐装。 大清已经亡了,他竟然还留着一头的长发。能及腰的长发被他随意的编了个马尾放在身后,随着他走路的姿态左右摇荡。 苏念:奇怪,这奈何楼的老板为何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女人微微一笑,自然地收回了枪,“你就是奈何楼的老板余先生?余先生,我刚刚只是跟他们开了一个小玩笑。” 奈何楼老板余姚? 季凉川并未让人把枪收起来,他轻轻地将苏念拉到身旁,“原来是余老板,季某初到此间,就见到了余老板,实在幸运。” 余姚:“哪里,日后整个安平城怕是都要仰仗季小都督了。不过奈何楼有奈何楼的规矩,方才你吓跑了我这一半的客人,该如何?” 这俩人怎么说话客气过来客气过去的,不过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个余老板竟然知道他们所有人? 难不成是每个进奈何楼的客人余老板都知道?而且余老板似乎一点也不怕警局的人。 苏念站出来说道:“余老板,事有轻重缓急。刚才危及性命的场面你也见了,奈何楼刚才的损失我愿意承担。” 这小孩有意思,看来是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初来乍到还敢这么狂?祁月笙把人带进来居然什么也不提醒。 哦,最有意思的是,祁月笙竟然隐瞒了身份。有趣有趣。 余姚:“哈哈哈,好,果然是少年人。那我就给你个机会,一会儿我请你喝晚茶。” 刀刃:晚茶!刚才进门的时候梁子说过来着,我怎么一点也没记住。没事,三爷肯定都记住了。 三爷,既然咱们这个时候要进奈何楼,有个事我不得不提醒一下。奈何楼的晚茶不是好喝的,一般喝晚茶的,都得参与晚七点的拍卖会。 也就是说只要点了奈何楼的晚茶,就要待到拍卖结束才能离座。 季凉川/祁月笙:“不行!” “余老板,这位是我朋友,望您给个面子,不要为难。”祁月笙立即将苏念拉倒自己身后说道。 季凉川:你干嘛呢?手往哪放呢? 祁月笙:我保护我家小少爷怎么了? 余姚嗤笑一声道:“呵,朋友?祁大当家的今日的穿着打扮怎么像个随从?唱的又是哪出戏啊?” 苏念:怎么所有人都看我,虽然我早就知道祁月笙是谁了。土匪怎么了?祁月笙是个义匪呀。 “祁大当家?念念你知道祁大当家是谁吗?听上去怎么这么像土匪的称呼?”季凉川趁机把苏念拉回自己身后。 姓祁,黑狼山月儿寨的大当家——祁月笙。祁月笙怎么会到苏府当苏念的随从?一个土匪会有什么目的呢? 季凉川眼里的邪气抑制不住地往外涌,一个土匪头子也打苏念的主意? “小少爷,我……”祁月笙正想解释,却见苏念的目光全在季凉川身上,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骗他这件事。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正愁怎么勾引季三喜欢男人呢,季三自己就出现了。 苏念眨巴眨巴眼睛,踮起脚尖凑到季凉川耳朵旁问道:“季三爷,你怎么在这里?” 要命,苏念还是第一次主动离他这么近。 季凉川却起了坏心思,正经地忽悠道:“苏小少爷,你父亲报了失踪案,特意让我来寻你。” 苏念一下子就跟焉了的花一样,低头自闭了起来。 苏老爹也太狠了吧?竟然到警局报案?!以前他跟着谢春花胡闹的时候,夜不归宿苏老爹也不带眨眼的呀。 “原来季三爷带着这些警官进来是办这个案的。看来我今天是没办法请苏少爷喝茶了。”余姚慢悠悠地说道,他的语气里像是真的透漏着可惜一样。 “无妨,改日季某人再来跟余老板喝茶也是一样的。” 季凉川拉着苏念的手就走,苏念却往回拉了一下。 “那个扇子,扇子我还没买呢。”苏念可怜巴巴地指指玻璃展柜里的玉扇。 今天要是不买走,指不定就被那个R国女人买走了。 祁月笙:“余老板,这扇子记我账上。” 季凉川:“刀刃,付钱!” 苏念:“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自己也可以付的。” 面具下的余姚笑了一下,这苏家小少爷真是个有意思的主,嗓子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唱戏。 余姚:“不妥,我刚决定把这个百鸟朝凤玉扇挪到珍宝阁了,苏小少爷真是想要,三天后再来。我定请你喝奈何楼最好的茶。” 季凉川/苏念/刀刃:珍宝阁? 梁子:哎哟,忘了说这个了。 怎么觉得这个余老板在给自己挖坑啊?奈何楼这个地方规矩似乎挺多的。 苏念:“余老板,珍宝阁有什么讲究吗?” “奈何楼珍宝阁里的东西轻易不开卖,一年也不一定会开一次珍宝阁。珍宝阁要开,便会在每月十五开,价高者得。三日后就是十五。”余姚解释道。 祁月笙冷声说道:“看来余老板今天是一点也不给我面子了。” 余姚:“祁大当家,知道你来茶我都备好了,请吧。” 祁月笙错开余姚的手,走到苏念面前,“小少爷,我先送你回去吧。” “祁月笙,你要是有事你可以先去处理。季三爷也可以送我回去。”苏念弯着眼睛说道。 回头得找个机会像祁月笙打听一下,这余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怎么上辈子,自己一点也不知道有这号厉害的人。 祁月笙不为所动地说道:“可我是苏府的家仆,送小少爷回去是应该的。” “呵,你一个土匪头子不会想监守自盗吧?”季凉川拿出警局的搜捕令,“祁月笙,公务在身,我先送小少爷回去了。” 苏念挥挥手,“祁月笙再见!下次见面就是朋友了。” “季凉川!你也不过是个兵痞,有什么好嚣张的?” “行了,人都走远了。喝茶去?三天后不是照样能见到吗?” 上了车季凉川就把苏念压在了座位上,危险地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就敢跟着人过来?” 被压制着的苏念狡黠地笑道:“你不是也过来了吗?季三爷?” 呀,季三这条鱼似乎挺好钓的,就是真心不知道好不好骗过来了。 第41章 季公馆姓苏? 奇了怪了,奈何楼还是第一次有外国人进来。来的还是臭名昭著的R国人,念在是个女人的份上,余姚就让人放了进来。 这群人倒好,有目标一样的找来找去,最后只盯上了这把百鸟朝凤玉扇?甚至敢在他的奈何楼里动枪。 呵,看来以后这奈何楼,只有是R国人,都不准进! 这扇子上难不成有什么玄机? 余姚拿着手电筒,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玉扇就只是个玉扇,用的是一般的和田玉,明末清初的一个物件。 余老板是长辈,不能打。 祁月笙生了会儿闷气, “余老板,看戏看到我身上不太好吧?余老板这么喜欢看戏,干脆直接出山好了。” 余姚立即用手挽了一个小花,气死人不偿命地唱说道:“哎!祁小哥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可惜老朽早就金盆洗手,要唱,也是在家里唱。” 余老板那挽花的动作娴熟的跟家常便饭一样,一看就是个唱旦的行家。 祁月笙:“哼,余老板,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计较。替我像白狼问好,告辞。” 余姚:“他啊,就喜欢在家里躲懒。祁小哥,慢走不送。” 还是年轻人好,瞧着就有活力。余姚还真挺期待三日后能够再见到苏家那个有灵气的孩子。 不夜街今晚路边摆摊的收的特别早。黑白两道本来各有各的活法,谁知道今天开门就看见一辆豪车跟两辆警车排排队的列在街中央啊。 俩字,憋屈。 警察就不该出现在不夜街! 刀刃跟梁子哥俩好地蹲在墙边抽烟。 刀刃:“咳,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上车。” 梁子:“谁知道呢?神仙搁里边打架呢,你有命进你去。” 叼着烟头的刀刃边烟头边摆手,“不不不,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去打扰三爷,谁T娘嫌命长?” 车里的俩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季凉川用手指点点苏念的脑袋瓜子,“我不来你这小脑袋是不是要开花了?” “你,你说话就说话,离我这么近干嘛?”苏念一下子缩到了角落里。 哟,这是又变成刚开那受惊的兔子了?真可爱,想摸头。 季凉川也老实地坐了回去,一本正经地说道:“好了,苏念同学。本教官来是正式通知你,军校要提前开学。2月14日。” “这么早?!”苏念同学一惊,“可是三天后我还得来这里一趟买扇子,不来就是失信于人,那可丢脸丢大了。” “是啊,这可怎么办好?小七爷的名号安平城谁不知道?昌平军校是封闭式的吧?一个月放一次假来着。”季凉川装作一脸为难地说道。 小兔子求我呀。 苏念眨巴眨巴眼睛,“好三爷,既然你都开金口了,就一定有办法的吧?真不行,我翻墙的时候你替我把把风行吗?” 还翻墙?该不会是被那个土匪给带坏了吧!绝对不能让祁月笙再接近苏念了。 季凉川露出得逞的笑,“傻念念,2月14是报道日,过完元宵节才正式来上课。” 苏念下意识地一巴掌拍了过去,“好呀你骗我!十六号才是去军校上课的时间对不对?” 拍完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苏念赶紧看向窗外坐端正。 季凉川:“咳,梁子!过来开车!” 梁子:“好嘞三爷!” 夜渐渐地深了,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穿来一声爆竹,四面八方都响了起来。深蓝色的天边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绚丽的烟火。 烟花的美,最美在绽放的一瞬间。不过幸好夜幕永远不会孤单,烟火消散后,还有星月为伴。 看烟花看的入神的苏念渐渐的觉得不对劲,季凉川不是说是父亲报案他才过来寻自己的吗?可是这方向根本不是去苏府的方向,而且警车也已经回警局了吧? 苏念拉拉季凉川的衣摆,“季三爷,我们这是去哪啊?不是送我回家吗?” 笨兔子。 季凉川:“你不是喜欢听戏吗?我请了安平城现在最红的角,赏个脸?” 苏念:“好,那我可要好好想想点个什么戏听了,一般的角儿还真入不了我的眼。” 怎么感觉,季三在对自己献殷勤呢? 这个时候的季三,不会动不动就皱眉,笑起来的时候,还挺好看。当年从军校毕业后,季三几乎没再笑过。 “请吧,苏小少爷。”季凉川率先下车把车门打开,绅士地伸出手为苏念挡住车顶,“喜欢吗?” 等等!这是季公馆?对啊,这才是真正的季公馆的样子。 只看了一眼,苏念就猜到了里面会是什么样子。 缠绕着小蔷薇的栅栏,铺了鹅卵石的小路,柔软的草坪。进门就能看到一个喷泉池,鹅卵石小道旁的草坪上每十步一盏琉璃灯。 室内是中西合并的装修风格,酒红色的柔软沙发,复古的壁画,落地的拱形窗……后院只有一栋小洋楼余下全改成了花园。哦,还有一个华丽的戏台子。 喜欢吗?小七? 这是季凉川第一次把梨园的苏七带回家说的第一句话。 苏念的目光逐渐回笼,他不是那个落魄到唱戏为生的苏七,他是苏府的小七爷。 变了很多,也有很多没变。 苏念,你要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就算不小心跳进陷阱里,也得拉上季三爷给你垫背! “念念?念念?你该不会是喜欢到傻了吧?” 苏念抬眼,漫不经心地道:“我就是觉得季三爷这话问的好生奇怪。季公馆翻天覆地的这般变化,难不成是为了我?” 该说是呢?还是不是呢? 如果说是,会不会把人吓跑了? 男人喜欢男人,固然惊世骇俗。 但是苏念,天生就是该被男人疼爱的模样。女人见了都要自叹不如,怎么可能不让男人动歪心思? 人都是见色起意的,也只有苏念自己不知道他有多勾人吧? 得了通知的慕无双已经换好了戏服,他步履轻盈地走到大门前,“小七爷说笑了,季三爷布置的这些,也有在下的份儿。” 慕!无!双! 苏念磨磨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哦,怪不得我瞧着这么铺张浪费,难登大雅之堂。” 季凉川当即黑了脸:“苏七!够了!这些都是我自己整的,比不上你们苏家财大气粗。” 自己整的?你俩一唱一和骗谁呢? 苏念的好心情全没了,扭头就走,“季三爷这是不欢迎我了,告辞。” 季凉川二话不说地把人扛到肩上,直奔三楼。 没吃晚饭的苏念被颠的头晕眼花,“哎!季凉川!你怎么又使这一招!我头晕!” 季凉川的邪火蹭蹭蹭地往上窜,“你就是仗着爷宠你,之前嫌弃我季公馆黑不进,这回爷把灯都给你点上你还不进来,信不信爷把你锁在这儿让你哪也不能去。” 抓住重点的苏念大脑混浊一片, “季凉川,你是因为我才把你的季公馆弄成这样的?” 季凉川不客气地把人扔到床上,“你说呢苏念?” 第42章 二送权戒! 青年的眼睛里只有苏念一人的倒影,让人分不清是真挚还是虚伪。 眼前的季三,似乎又跟那个多情又薄情的季凉川重合了。 曾经的曾经,苏念是信季凉川的。 信他真的能撇去世俗的顾忌,真的能救他于水火,真的能和他一起,守住这座城! 后来城破了,季凉川回来了,城守住了,他死了。 现在想想,季三就是个伪君子。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季公馆许许多多的布置,都像极了苏府。 苏家败落,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苏府也在一场火里破败了。 那时候也曾有传言说:季三爷就是为了博苏七一笑,才将季公馆布置得跟往日的苏府如此相似又略胜一筹。 苏念总不可能在跑去前世诈尸,问问季凉川,到低有没有将他放心上过,哪怕一分也能证明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呀。 苏念,季三不是季凉川。你已经获得了新生,你有重生的机运,只要步步为营,便能掌控大局。 苏念啊苏念,重活一世还那样天真吗?你怎么就生出了勾引季三的想法,还不是男人色字当头一把刀,鬼迷心窍了。 以前的那些都放下吧。 季凉川抬起苏念的下巴,诧异道:“居然还敢跑神?真当我季公馆是好进的?” “那个,其实那时候我就是随口一说,我是真的不想进来。”苏念干巴巴地解释,总不能直接说我是重生回来的就是不想搭理你吧? 看着季凉川越来越黑的脸,苏念又害怕了,“也不是,我就就是觉得那时候我们还不熟,你这里的人还都有枪,我不太敢进……” “砰!” 季凉川一拳苏念耳边,“苏七,你以为你是谁?我只是初到此处,才将季公馆整顿好而已,你可别自作多情。” 苏念不以为意地挪挪头,揉揉自己的耳朵,“哦~说明白就好,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季三爷你是在向我求爱,那我可就为难了。” “放心,永远不会。”季凉川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小东西,老子就是喜欢你。可老子就算打碎了骨头也会咽进肚子里。等把R国人全部都赶出华国,这些账老子一笔一笔地跟你算! 季凉川这是,生气了? 苏念暗自欢呼一声,他终于扳回来一局了。 “哦,那就好。季三爷今日救了我,我苏念便认了你这个朋友。”苏念不知死活地踮起脚尖,把手放到季凉川的肩膀上拍了拍。 “行啊,叫一声哥哥听听?”季凉川长手一伸就把人给卷进了怀里。 差一步就出门了,这招人疼的主居然又来招惹他,你说可气不可气?不出口恶气怎么能行? 苏念往后仰仰头,一脑袋磕到了门板上,两眼泪花地说道:“嗯,不是要请我听戏?你总不至于让客人饿着肚子吧?” “小七,不夜街是黑市,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祁月笙是谁吧?听哥的,少跟那种人来往。”季凉川情不自禁地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苏念脑袋磕到的地方。 小七小七小七!我又不是你属下! 苏念火大地拍开季凉川的手,“不劳三爷担心,该怎么交朋友我自有分寸。” 俩人都是脾气上来就受不住的主,谁也不想先低头,火花再一次被点燃了。 季凉川一个擒拿手把人压倒门板上,“苏念!你的聪明劲儿都跑哪去了?以后不能再见祁月笙。” 季三,你有那么多的左膀右臂,可我除了有前世的记忆,就没别的助力了。你不能明白,祁月笙这个朋友,我必须交。 苏念嘴皮子一动,又吐出了不得了的话,“那季三爷你凭什么管我?这么压着我,季三爷你该不会真喜欢男人吧?” 季凉川把人转过来,贴着苏念的鼻尖儿说道:“我喜欢不喜欢男人,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季凉川顺着人的鼻尖儿到玫瑰花一样的嘴唇缓缓往下,最后停在了脖子上,张口咬了上去。 被咬了的苏念抬起腿就被压的死死的,磨着牙骂道:“季凉川!你混蛋!你就不怕我爹围了你的季公馆!” 季凉川抵着苏念的额头,“紧张什么?我好心救你,总得取点报酬吧?比如,帮我知道我喜欢不喜欢男人?” 苏念如惊弓之鸟一样紧绷着,“你敢!我可不跟变态做朋友!” 季凉川低低地笑了起来,苏念骂人的本事也就这了,左右都是这几个词。 “小七,你是想把所有人引过来吗?那样的话明天的报纸上会不会就是咱俩的头条了?”季凉川一边调侃一边一把抓住苏念的两只手放到头顶。 四肢都被困住的苏念咬着唇说道:“三爷,三爷,冷静,冷静,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就饶了我吧?” “咬什么?”季凉川的另一只手怜惜地抬起苏念的下巴,用了点力气把苏念的下唇解救了出来。 苏念只能生气地瞪着一双美目:我都求你了你怎么还不饶人! “晚了。”季凉川叼着苏念的嘴唇说道。 男人的唇竟然也是这样的柔软,小玫瑰滋然是让人唇齿留香的。 苏念捂着嘴,“试也试了,也就那样吧。” “既然咱们都不喜欢男人,你脸红什么?”季凉川盯着人好笑地说道。 “我这是热的!我我我去听戏了!肚子还饿着呢。” 苏七,老子不喜欢男人,老子喜欢你。 苏念低着头出了门一通乱走,也算是轻车熟路地到了后院的戏台子边,却被告知慕无双嗓子不大舒服唱不了。 苏念拎起酒壶坐在台子边上,胡乱倒了两口后脸更红了。台下布菜的下人只当是小公子不胜酒力。 季凉川再走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白格灰西装,端正地坐在席上冲苏念笑。 苏念晕乎乎地抱着银酒壶站在台子上,“真是,还没真真的红了就这么大的架子?还是爷自个儿唱一个助助兴吧。” 季凉川坐在戏台子对面的高台上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你唱什么都好听。” 苏念索性将酒壶当成了道剧,开口脆,“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 这几日补了一大通戏曲知识的季凉川连忙拍手叫座,“好!” 他随手就将手上的红宝石戒指去了去了下来,放在盘子上叫人送了过去。宝石映着月光,更亮晶晶。 苏念余光瞧见了,唱的更好了,“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刀刃下巴都要掉地上了:权戒!就这样又送出去了? 第43章 狭路相逢 刀刃,问你个事儿。 小七爷你问。 方才你们三爷送我这戒指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你不是见过这破戒指吗?怎么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小七爷!这可不是普通的戒指。这戒指大有讲究。 哦?不就是一拿来玩的红宝石戒指吗? 这戒指叫权戒,在月光的照射下你能看见它里面开花,挺神奇的。而且这是三爷娘亲贺银月的遗物,三爷可宝贝了。 遗物!那岂不是很重要?我还是还他好了。 小七爷,三爷说是看你喜欢才送的,可见三爷把你看的比这戒指要重要。 到了家苏念就喜滋滋地找了面镜子将月光反射到戒指里。果真看见红宝石里缓缓浮现出一朵小花,像是朵小玫瑰。 娘亲遗物这种东西,苏念也有,前不久还弄坏了。苏念打记事就知道自己娘亲难产死了,对娘的印象还没有姐姐深。 季凉川该不会也不在意遗物这种东西吧?不对,刀刃说了权戒季凉川从不离手。 季三,这一世你还是这么讨厌! 三天后,苏府后门。 戴着黑色帽子的谢春红鬼鬼祟祟地扒拉着门小声喊道:“念念!念念——” 苏念坐在墙头挥挥手,同样小声地喊道:“这儿这儿!这!春花,接一下我!” 嗐,实在是没什么人用了,苏念才叫上了这么个损友。 苏念:“哟,你这怀表不错啊春花。下次你能不能接的准点?” 苏念跟谢春花两人勾肩搭背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谢春红:“我这不是第一次干吗?这表是朋友送的。倒是你,这几天到底在忙什么?就连报道那天也是让家丁代去的,教官气的说一定要好好“关照”你。” “女人送的?谁呀?我认识不?快告诉我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眼睛瞎了。”苏念坐到车上也不忘调侃谢春红。 副驾驶上的谢春红急眼地扑到苏念身上,去挠苏念的痒痒。 “嘿!怎么说话呢!我这可是维也纳的头牌送的!花惊蝶小姐,现在可是全国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了。” 苏念若有所思,“哦~” 谢春红:“不是!我跟她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念念你可别多想!这事可能告诉我家里啊!” 苏念意思地点点头,发动车子,“行,不过你今天得陪我去买个东西。” 谢二爷只当苏念跟平常一样,是要他陪着去大洋百货逛街,翘起二老腿就眯了起来。睡到半路被颠簸醒了。 “这儿有点偏,还有点黑,这是哪啊念念?”谢二爷没出息地抖了抖腿。从小到大他就没到过这么阴森的底儿,马上天就要黑了吧? 苏念大爷一样地把钱包扔给谢春红下车,“黑市不夜街,这里面卖的稀罕玩意儿挺多的。钱先都放你身上,我今天衣服没口袋。” 他一回头见谢二还在车上,好笑地说道:“愣着干嘛?下车呀,再往里车是开不进去的。” 谢二爷哆哆嗦嗦地下了车,“黑,黑黑黑市!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听说黑市不太平,天天都,都那个……” 苏念:“哪个啊?” “那个啊!”谢春红趴到苏念耳边小声说道:“天天都死人!” 苏念玩一样给了谢二爷一胳膊肘,“瞧把你吓得,出息。” 还没进奈何楼,就有两波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一边是带着一个长辫子女人的祁月笙,“小少爷,来我这边。” 这女人苏念上辈子见过,是月儿寨里的三当家——于小鹤,是个武功高强的女中豪杰。 一边是穿着高定西装的季三,“小七,我在二楼刚煮好了茶,余老板也在。” 谢二爷:“我看咱们还是跟着季三爷吧,三爷有枪。” “祁先生,我先去那边见见余老板,一会儿好买东西。” 谢春红:什么情况?祁月笙不是你家下人吗? 苏念:不是,祁月笙是月儿寨的大当家。放心,他是个好人。 谢春红:好人啊,好人就行。有朋自远方来。 苏念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看不下去苏念跟谢二咬耳朵的季凉川一把揽过苏念的肩膀,指着二楼的座位道:“走了,我们坐那。刀刃,你们跟谢二爷坐一桌。” “余老板呢?”被按到位置上的苏念后知后觉地问道。 这里明明就只有两个位子,根本就没有余老板的影子。 季凉川心虚地指了指旁边的“在我们旁边的包间,挨的近吧?” 苏念板着小脸,严肃地说道:“三爷你怎么能又忽悠我!上次我回家问了,我爹根本就没去警局报案,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呢?” 季凉川诱惑道:“别急,我还有内幕消息,你要不要?” 苏念:“快,说。” 季凉川:“今天带再多的钱也不一定能买到那把百鸟朝凤玉扇,但是你一定能拿到。” 怎么可能?苏念这几天就在家忙这事情。他都打听过了,奈何楼一件普通的拍品成交价都要百千块钱,珍宝阁里的东西更是能让人倾家荡产。 “借你吉言。”苏念没好气道。 一楼的戏台子上站了几位姿态端庄的女子,领头的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叫紫月,也是管一楼的女管家。她身后的三位女子都穿着杏色的旗袍,戴着白色的手套。 今日的奈何楼确实与之前大有不同。守卫每一层否多了十几位,一到三楼的走廊上都系了红绸。桌上不仅有茶,还有瓜果小吃。 带着面具的余老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穿了一袭墨色长衫,朝前拱手道:“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今日老朽扫榻相迎,望诸君尽兴。” 紫月:“请第一件拍品!百鸟朝凤玉扇!舞娘走五步一停,走十步一举,请各位仔细看。” 等到杏色旗袍的女子手持拍品回到台上时,紫月敲了下手边的铃,“叮——” 紫月:“诸位,今天余老板为各位添了个彩头,只要谁能唱出余老板想听的戏,这第一件拍品,余老板送他了!” 此话一处,满堂静了那么一瞬,顿时议论纷纷,就连苏念也不可思议地看向认真品茶茶的余老板。 “余老板说的可是真的?” 最隐蔽的靠角落的位置里,坐着上次与苏念争抢玉扇的女人。这回她进来花了不少力气,甚至带着所有属下都乔装打扮了一下。 “小姐,我们都不会唱戏怎么办?” 木子:“不管谁得到百鸟朝凤玉扇,都不能让他出了黑市,无路如何也要抢过来。” “是!小姐。” 第44章 苏念奈何楼夺彩 奈何楼,奈何奈何,如若此何,怎么办?便是奈何。 余姚余老板原还是个性情中人,有故事的人。余老板似乎人才中年,若是结识,当个忘年交也不错。 苏念转头看了一眼高位上正襟危坐的余老板,正巧地跟余老板对上了视线。 这余老板像是戏中人又像是戏外人地在问:这出戏好吗? 好,好极了。 这出戏,在场的每一位都是戏中人。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叮——” 台上的紫月轻轻地敲了一下手边的铃, “奈何楼何曾做过不厚道的买卖?余老板今天高兴,是给大家送彩头来了。还望座下诸君拿出些本事来赢这个彩头!” 这时有位一楼的老爷直接站到了椅子上,高声说道:“余老板,我自然是信你的,那钱某先献个丑了。” 钱老板清了清嗓子,唱道:“咳咳,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 钱老板唱的一嗓子不带停的,连调子都跑了,座下诸君哄然大笑。 “哈哈哈哈,钱老板你这唱的都是什么?我来!” 钱老板:“我就是过过我这戏瘾,大家伙见笑了!自从遥玉仙退隐后,就再没听过正儿八经的戏了。” 遥玉仙!苏念见过。 他最落魄的时候,整个安平城就是连乞儿也不敢收留他。凄凄惨惨戚戚的时候,苏念倒在桥头就唱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救了他一条命,大好的时候他才知道收留他的人竟然是遥玉仙!遥玉仙还时不时地点播他,天赐的恩人! 苏念成了角儿的时候,求遥玉仙收他为徒,遥玉仙却闭门不见。 也不知道师傅现在有没有住进菩提巷子里。 “是啊,现在梨园里的那些个都是歪瓜裂枣,不过有个新出头的慕老板唱的还是可以的。” 这群老顽童啊,虽然唱的一般般,却个个都有个刁钻的耳朵。这样胡闹成一团,也怪有趣的。 苏念轻轻地泯了一口茶,弯着眼睛自顾自地乐了起来。旁边白净的小碟子里放满了季三剥的糖炒栗子。 “都瞎嚷嚷什么,今天可是余老板的场子!我来试一段!”一青年阔气地走到了场中央,有模有样地唱道:“师爷说话言太差,不由黄忠怒气发。” “好!这个好!”台下不只是谁拍手叫了好。 青年边武边唱,仿佛手中真有刀枪,“一十三岁习弓马,威名镇守在长沙。自从归顺了皇叔爷的驾,匹马单刀我取过了巫峡!” 青年同桌的人都站了起来,中间的一位年长者脸上泛着光道:“好!荣桂唱的不错,我们这些业务的唱成这样可以了!余老板觉得呢?” 支着头打瞌睡的余老板险些摔了,“是不错,却不是我想听的。” 余老板的话一出,座上的人都搓愣了,说笑话一样说道:“余老板这是要我们之中出一个遥玉仙呐!” 苏念抓了把剥好的栗子,边吃边说,“余老板,听听我的如何?” 众人将目光都挪了过去,都说了要一个唱的跟遥玉仙一样好的,要是个赖于充数的,等会儿可要被笑惨了。 少年瞧着年岁不大,浑身的灵气,眼睛亮晶晶的,模样也周正,穿着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不过人往那一站还真有点意思,估计是个爱听戏的少年郎罢。 余老板坐直了身子,坐了个请的手势,“可,七少爷尽管唱。” 座上的人看见余老板的动作,心都跟着往上提了提。七少爷?哪家的七少爷这么得余老板高看。 “那我就唱个虞姬给大家助助兴。”苏念往前站了站,靠着栏杆。 他似乎觉得还不得劲,又拿了杯茶放到眼前。开口的时候,眼神表情全变了,“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 季三第一个听醉,哦,也许是看醉的。座上的人如梦初醒一样叫道:“好!” “赢秦无道把江山破, 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 成败兴亡一刹那, 宽心饮酒宝帐坐。” 苏念唱了一段就施施然地坐下了,满座的人齐声叫“好!”,掌鸣了约三分钟才停歇。这一小段戏竟让人叫了五六个好! 身旁的季三爷见人坐下,立马回味过来给人殷勤地倒了一杯茶,盘子里剥好的栗子还是满满的。 季凉川是遇见苏念才开始听戏的,凡是苏念唱的就是好听的。 楼下也有老爷赞不绝口,“唱的好!这是我听过最好的虞姬了!” 就连余老板也点了点头,“好!唱的真好!唱的有你自个儿的东西。好哇!若是能潜心唱个一两年,定能成个角儿!” 唱戏的都是有传承,一个祖师爷几个班主徒弟,一个班主一个传承……要是唱的都一模一样,那就不叫唱戏了,那是比葫芦画瓢。 苏念以茶代酒往余老板的方向敬了一杯,“不敢不敢,余老板真是高看我了。” 余老板是个行家,说到点上了。苏念的唱法确实是苏念自个儿琢磨出来的,不过其中遥玉仙也提点了不少。 余老板:“我这百鸟朝凤玉扇今天就归这位小公子了,座下诸君可有异议?” 楼下有人怪言怪语地说道:“岂敢岂敢,这小公子简直就是老天爷赏饭吃,不干这一行亏了。” 钱老板:“哈哈哈,人家小公子可是苏府的小少爷,独苗一个,怎可能去干这行当?” “说的也是啊,正经人家的少爷谁会去干这?” “砰!”余姚险些把桌子给踢翻了。 余姚红着脖子说道:“这行当怎么了?唱戏也是个行业!凭自己的本事吃饭,不偷不抢,行的正坐的端!戏!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它就是个正经的行当!” 苏念拍了拍手,季三也跟着拍手,满座的人都拍起了手。 “余老板说的好!” 戏子怎么了?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只要你登台成了角儿就是那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的状元! 到时候少不了人抢着给你提鞋,求着让你唱。想让别人看得起你,你先自个儿看得起自己吧! 只要你有一颗爱国的心,戏子也可以精忠报国! 这是上辈子的时候遥玉仙对苏念说过的话。 “我还有事,先走了。既然扇子到了苏家手里,你们务必抢回来。他身边的人若阻拦,杀了。” “是小姐!” 第45章 被迫枪战 “叮铃——”紫月敲了下铃全场都静了下来,舞娘用红木盘子端着第二件拍品走上台。 苏念眼巴巴地看着舞娘将他的百鸟朝凤扇给收了回去。 拍卖会都是这样,不管你拍了多么多的商品。只能等到拍卖会结束才能将商品带回家去。可要是就这么干坐着也怪无聊的,苏念愤愤地嚼着手里的栗子。 季凉川就猜苏念是坐不住的主儿,再想到苏念家中一屋子的收藏,“小七,奈何楼珍宝阁里的东西有千金难求的稀罕玩意儿,看看?” 他今天也拿了不少钱,端看有没有他跟苏念看得上的好东西了。 “只能看看了。我可不想砸人家余老板的招牌,不看还能直接走人吗?”苏念没好气地踢了一脚季凉川的小腿。 他今天可就冲着这把百鸟朝凤玉扇来的,扇子已经到手,看什么也就不觉得新鲜了。 紫月:“下面请第二件拍品,出自奈何楼珍宝阁——紫玉玲珑玉佩!舞娘走五步一停,走十步一举,请各位仔细看。” 紫玉玲珑玉佩竟然还是两块紫玉佩拼成的对儿佩! 楼下一位老爷惊呼道: “黄银紫玉,王者不藏金玉,则黄银紫玉光见深山。这玉佩是上上品。” 紫月: “紫玉玲珑佩,起拍价一百金!” 苏念:一百金?也太贵了吧?现在谁还天天腰间別着块玉佩出门?明摆着想让人偷么。 一位茶仆上来添茶时,恭敬地低头侧耳说道:“七少爷,余老板有请。” 正愁这拍卖会无聊的苏念轻笑了下起身,可是一旁边坐着的季三也飞快地站了起来。 茶仆为难道:“三爷,我们余老板只请了七少爷。” 季凉川不善地笑了笑,像是在说余老板让你很为难还是我呢? 季三:“那一会儿到了地方我在门口等着也不行吗?” 茶仆带着两人上了三楼,走路的时候苏念悄悄地回头,颇怨念地小声说道:“我又不会丢?你跟着我干什么?” 季凉川挑眉,正儿八经地大声回了过去,“余老板在黑市能只手遮天,你生的这么好看,我怕我一眨眼你就被拐跑了。” 听见的人都侧目过来,大概是想看看季三口中的人生的有多好看。 苏念气红了脸,“我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吗?” 季凉川见苏念又羞又恼的样子,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一边去!”刚好也到了余老板会客的地方,苏念放完话就把门狠狠地一甩,合上了。 进了门的苏念见余老板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尴尬地想抠脚指头。 苏念:“不知道余老板找我过来有何贵干?” 余老板从软椅上站了起来,将一个信封样的高档请帖递给苏念,“好事,想请你帮个忙。” 打开信封一看见那个烫金的标志,苏念就知道是哪的东西了,“梨园会馆的请帖?下月十五,这去的起码都是小有名气的角儿吧?” 苏念的心思活络着,既然是帮忙的事情总要有点好处吧? 活了快半辈子的余姚,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眼前的是一直吃肉连骨头都不舍得吐的狐狸?不过该吊的胃口还是要吊着的,先说出去的好处是不值钱的。 余姚:“七少爷眼睛真尖儿,就是梨园会馆的请帖。你要闲着就过去玩玩。” “可我还要上军校呢,每月末才会放两天假。”苏念为难地说道。 小狐狸装的仿佛是天大的难事,其实也不过是问季三要个请假条的事儿。 “你要是去了,我就再送你一整套唱戏用的头面,定制的。”余姚特别强调最后的三个字。 定制的呀,苏念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说实话,上辈子他刚去梨园唱戏那会儿,整一套普通的头面就得省吃俭用几个月,定制的起码要省一年了! “那我能挑从哪家店定制吗?余老板,老实说你是不是也唱过戏?”后半句话苏念自己都觉得问的太突兀了。可他总不能直接说,余老板我听着你的声音耳熟吧? 哟,狐狸就是狐狸还给你讨价还价。余姚小幅度地摇摇头,“定制什么样的你说了算。至于我,是唱过那么一段时日。但我如今已经是个戏外人了,不方便再出面了。” 苏念:“得嘞余老板,我到时候一定代您出席。” “今天没你的事了,你的东西已经给你包好了,赶快带上走吧。”余姚淡淡地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送客。 等到苏念走出去后,突然从窗帘后面出来个人把余姚压在了软椅上。这人还相当大胆地将余姚的面具摘了。 男人不服气的整个人压上去,“跟一个小孩说那么多话干什么?你该不会嫌弃我了吧?” 余老板:“哼,我哪敢嫌弃你这个大尾巴狼?” 男人捏捏余老板的脸,“我是大尾巴狼?你不还是只乐意给我这个大尾巴狼唱戏啊。”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肩膀酸了,给我捏捏肩。”余老板大爷一样的把人推下去指指自己的肩膀。 苏念是美滋滋地下了楼,正准备下二楼呢,被季凉川一把拽进了怀里。 季凉川:“跑哪去?拍卖会还没结束。” 苏念傲娇地扬起下巴,“手拿开,小爷的东西已经让人给包好了,拿了就能走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谁让我人好。” 季凉川险些笑倒:见过夸人的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从今往后,这不是只小白兔了,这就是只小孔雀,属臭美的。 苏念:“停!你送到这儿就行了,我跟谢春花今天开了车来的。” 谢春红:“对啊三爷,念念认识路的。” 念念?叫的这么亲切? 季凉川冷着脸一把将苏念按进副驾驶座上,“坐我车,梁子你开小七爷的车把谢二爷送回去。” 梁子:“得嘞三爷!” 苏念用手指戳戳装在盒子里的宝贝,美的不可思议。他竟然不花一分钱就弄到一件古董! 车子刚上了大路,“砰”地一声枪响打碎了苏七爷的美梦,然后就是接二连三的枪声。车子被逼的晃晃悠悠地擦着墙面开了过去! “这些人是一早就埋伏好的!肯定是上次跟我抢的R本人!他们不会唱戏就来阴的!” “小七!趴好!刀刃,先把蹲点的那几个给蹦了!” “三爷,我的枪法你还不相信吗?” 第46章 苏念身世之谜 又是“砰!”的一声擦着苏念耳边过去了,惊的苏念满头大汗。 对,枪!他上军校的时候学过开枪,他也会打枪! 季凉川一边开车一边射击,忙的不可开交。苏念看的也胆战惊心,“季凉川小心!” 可子弹的速度太快了!情急之下苏念一把将季凉川往自己怀里拉,苏念自己也往后边倒,子弹打破了驾驶座旁的车窗。玻璃渣擦着苏念的脸过去了。 “你那还有枪吗?给我一把!你好好开车就行了。”苏念焦急地说道,他压根就没主意自己的脸颊流血了。 季凉川头一次被人这么保护,狼一样地盯着前方,一只手开枪射中了刚才把玻璃打碎的人,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把车开的要飞起。 季凉川炯炯有神地看向苏念,“你还会开枪?” 谁知这时苏念直接抓住季凉川握枪的手,扣动扳机,随着“砰”的一声枪响,车子经过的墙边倒下了一个人。 整辆车都被包围在一个空荡的十字路口,拿着穿着黑色衣服的杀手肆无忌惮地朝着苏念等人开枪。 借着车门的掩护,苏念跟季凉川都下了车,后面车上的刀刃等人也都狼狈地躲在车旁。 但敌人四面八方的来,根本就无处可躲。梁子的肩膀中了一枪,谢春红聪明地躲到了车底。 “这还有一把枪,拿好了!”季凉川说完就背对着苏念,从车侧探出头发了狠地朝敌人开枪。 苏念举起手中的枪放到耳旁,“我会的可多着呢!看好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 这俩人配合起来,每一枪都弹无虚发。 季凉川愣了一下,苏念的枪法居然这么好。 等等!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枪声? 刹那间周围的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季凉川和苏念抓住机会突出重围。 “砰!砰砰砰……” 是友军!火力还挺猛的。几辆车直接堵在死了十字路口,正前方车上下来的人居然是祁月笙! 苏念看了祁月笙两眼,身后却射过来了一颗子弹! 祁月笙慌忙伸手,可两个人的距离太远了,“小少爷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季凉川把苏念扑倒了,他护着苏念在地上滚了一圈后停下,眼睛盯着苏念脸上的伤,抬手举枪,“砰!”的一声,刚才在苏念背后开枪的人脑门开了花。 “三爷神了!不看也能射中!”劫后逃生的谢春红赶紧小跑过来,“念念你没事吧?你的脸怎么流血了!” 脸?哦!刚才拉季凉川的时候被玻璃划到了。 “我没事,一点都不疼。”苏念推开季凉川,慌张地站了起来,“谢了祁月笙!你来的可真够及时的。” 祁月笙:“他们以为没在黑市里开枪就能避过我,但这儿有我的眼线。” 苏念:看来祁月笙不止是黑狼山月儿寨的大当家,他和黑市也有很大的关系。还有奈何楼,可以说是不夜街里的第一楼的。 “有活口没?”季凉川伸脚踢了踢躺到附近的几个“人”。他想伸手擦擦苏念脸上未干的血迹,却被苏念躲开了。 苏念别扭地说道:“不能直接用手擦,有细菌的。” “我又不碰你伤口,传染不了的。”季凉川挑眉,他今天穿的可是西装。他从上衣口袋中拉出一个深蓝色的方巾,用最轻的力气擦了擦苏念伤口旁的血。 “这些人开头不简单,我刚才看了下地上躺的全死了,就算没死透的也自尽了。”梁子摸摸鼻子说道。 这么纪律严明的组织,是杀手吧? 苏念若有所思地说道:“跑掉的那三个,其中一个我见过。他是我头一次去奈何楼时,遇到的那个R国女人的随从之一。” “看来他们是冲着你今天赢得那把玉扇来,小少爷,我护送你们回去吧。”祁月笙横在苏念跟季凉川两人中间说道。 “好,麻烦你了。”苏念信任地看向祁月笙。 这时候一直偷看苏念的于小鹤站了出来,“苏小少爷,你好,我叫于小鹤,月儿寨的二当家。” 像,真像。这位苏府的七少爷,简直就是她家缩小版的主子,贺家誓死都会保护的人。 不过祁月笙怎么迟迟不动手。嘿,祁月笙,既然老娘下山来了,那小主子的命老娘护定了! 近看于小鹤,才发现这女子身上竟然有刺青,是一只驻足远眺的鹤。刺青刺的还是锁骨那样的地方。 苏念客套地说道:“你好,于姐姐真是个女中豪杰,刚才你可是冲在最前面的。” 于小鹤为什么一直看我?难道是脸上的伤太吓人了?天!自己不会毁容了吧? 此时的苏念右手边是于小鹤,左手边是祁月笙。 季凉川站在原地严肃地说道:“小七,你脸上还有伤,确定要直接回家?你说,苏老将军要是知道你去黑市,还玩枪战……” 怎么不光有男人喜欢往小孔雀身边凑,更有女人急不可耐地往小孔雀身边凑! 苏念想像了一下季凉川说的那个画面,赶紧摇摇头,“那我去谢春红家!” “不行!我家里乱着呢,我自己都不想回去。”谢春红一下子跳的老远,生怕苏念真去他家。 他家里的情况复杂着呢,元宵节他爹后院里住的“妖精”都会出来争宠。 “去我那里吧,季既然他们的目标是玉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季公馆现在守卫森严,没人敢闯。”季好人凉川伸出手说道。 苏念皱着眉犹豫,明天可是元宵节。但自己脸上这样确实不好解释,等过了一夜会不会好点?或者明天晚上的时候再回家吃顿团圆饭。 索性第二天就得去昌平军校住校了,苏老爹应该不会发现他这两天干的“坏事”吧? 谢春红一把握住季凉川伸出来的手,“对对对!念念!我还没去过季公馆呢!三爷我能去吗?季三爷?” 季凉川一把甩开谢二的手,冷冷地说道:“不能,明天是元宵,谢家没有家宴吗?刀刃你送谢二少回家。” 谢二目瞪口呆:咋还区别对待?我长的也没那么丑吧? 祁月笙,于小鹤一行人怕抢扇子的人卷土重来,就一个不少的全部到了季公馆。 季凉川不耐烦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俩“不速之客”,“两位这是做什么?别忘了我可是军人,你们是匪。” 祁月笙没吭声,专注地看向捣鼓宝贝的苏念。看来苏念,确实不是自己的弟弟。 于小鹤翘着二郎腿说道:“怕你们季公馆的人手不够啊,我闲着也是闲着,给苏小少爷当个保镖也不错。” 处理好伤口的苏念看完了玉扇就看装扇子的盒子。 他不小心碰倒了盒子上一个下凹的地方,惊喜地对众人说道:“你们过来看来!这把玉扇是没什么问题,但装玉扇的红木盒子好像有机关!” 第47章 给你搓背 柔和的水晶灯光下苏念的侧颜特别的乖巧,可苏念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斯文。他尝试各种能打开盒子的方法,要不是看在可能是古董的份上,苏念直接就砸砸试了。 古董祁月笙懂得比较多,祁月笙先看了看苏念的宝贝玉扇,“不错,这玉扇确实很普通,用的玉很一般,但也算古董,明清后期的。” 季凉川瞟了一眼,“大家都知道这玉扇普通了,你就不用多说了,” 苏念两眼放光地捧着红木盒子,“祁月笙!你快看看装玉扇的木盒,这儿好像就是有夹层,但是我打不开。” 祁月笙:“盒子看着像清末,不过一般这么厚的盒子确实会设有夹层,用来藏更珍贵的东西。” 季凉川:“说了也等于白说,你又打不开。小七,我回头给你找个精通机关的人来试试。” “三爷,你能不能不说话。”苏念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净添乱的季三爷,继续勾头摆弄手里的盒子。 于小鹤突然瞳孔放大,一步上前握住苏念的手腕,“别乱动!这是个很凶的机关!开错了手指头就要断的。” 苏念赶紧将盒子放在桌子上,“那也太凶了,幸好我刚才只是发现了机关在哪,并不知道该怎么开它。” “我来试试吧。”于小鹤将右手的袖子往上挽了挽。她仔细的观察了下盒子的构造,“大当家的,你一会儿帮我转下这个下凹斜对的上角,我来转下角,我会数一二三,我们必须同时转。” 祁月笙点点头将手放到了于小鹤说的位置,“好。” 于小鹤也将左手放在了相应的位置,“一,二,转!” “咔嚓!”一声,红木盒子的中间露出了一个圆形的小洞。 于小鹤深吸一口气,将耳朵贴在了红木盒上,她把右手中指伸出机关洞中,一边仔细听,一边转动手指触碰机关洞中的齿轮。 苏念等人看的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影响了于小鹤。 “咔!”的一声,红木盒子从中间打开了! 机关洞中的齿轮两侧赫然是几排锋利的钢针! “于小姐好厉害!”苏念惊叹道。 这简直就是能人异士了! 于小鹤轻松地将红木盒中的东西递给苏念,“打开了,喏。我小时候学的就是机关术,开这个简单的很。” 季凉川多看了一眼于小鹤,平常人家根本就不会从小学机关术这种东西吧? 苏念将折叠的牛皮卷打开,“这是半张图,画的是什么我看不明白,不过我好像在哪见过。对了!我家里有另一半!” 苏家真的有藏宝图!不过只是一半的。小孔雀不知道财不外露吗? 季凉川将牛皮图卷拿到手里随便看了一眼就卷了起来,“你确定吗?会不会是你记错了?这图上画的符号跟鬼画符一样,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但是那些鬼画符好像在传递什么消息,应该是一种古老的文字,可苏念一个都不认识。 苏念:“我确定,但我爹他们根本就不信这种东西,更何况只有一半的图也没什么用处,就当杂物一样在书房里放着。” 于小鹤转转眼珠子说道:“既然是杂物,改天拼也不急。”那图上的一些符号看着像树木,像水,一半这样藏着的宝贝,八成是藏宝图吧! “这样,想抢图的人绝对进不去昌平军校。后天开学,我帮你把这张图带进学校,你自己带另外的半张,我们在我的办公室集合怎么样?”季凉川随手将宝图拿起来问道。 军校的墙都那么高,守卫又森严,确实不会有人乱闯。更何况,只给季三半张图季三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苏念弯着眼睛,“是个好办法,那这半张图就交给三爷保管了。” “三爷!三爷开饭咯!”刀刃突然出现在客厅里说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季凉川对祁月笙露出个相对友好的微笑:“两位要不要也留下来一起吃顿饭?” 祁月笙:“不了,我们带的兄弟们比较多,就先走了。小鹤留下吧,给小少爷当保镖。” 于小鹤满口胡扯道:“对对对!我正有这个意思,小少爷当初收留了我们大当家的,是得好好感谢感谢。” 小主子!活的!还这么可爱! 苏念:倒也不必,祁月笙每月都是领最佳月钱的员工。 “慢走不送。”季凉川的微笑有点僵了,“刀刃,你先去带于小姐去她的房间。” 这女人的力气太大,言行举止粗鄙,小七肯定不会喜欢的! 晚饭的时候不知道季三用了什么阴谋诡计,于小鹤并没有出现在餐桌上。一顿饭吃的苏念落荒而逃。 完了啊,季公馆的厨子怎么一如既往地了解他的口味!苏念愁眉苦脸地跟着刀刃走进房间。 哦,季凉川干什么去了? 去处理军机要务去了。 刀刃:“小七爷,这是三爷给你准备的房间,我还得去看看于小姐那边怎么样了,你随意啊,就当自己家。” 苏念闻闻自己身上的味儿,出了太多的汗不大舒服,“能洗澡吗?我想洗个澡。” 刀刃:“能啊!我这就叫人给你准备热水。” 这么大的一个屋子居然没有浴室!好叭,其实在苏府的时候苏念用的也是浴桶。但是,花园里的那栋小洋楼里就有浴室!还有浴缸! “吱呀——” 苏念赶快缩进了浴桶里,尴尬地说道:“不是说了我自己洗就可以了吗?你们不用进来了。” 苏念七岁的时候就不让屋里的姑娘帮他洗澡了。 “小七,你自己能够到自己的后背吗?” 屏风后的人影片刻不停地走到了苏念面前。 “季凉川!你!你怎么进来了!”苏念一下子跌坐进浴桶里,水花四溅。 大意了,在季公馆就该时刻警惕!苏念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精彩极了。 季凉川趴在浴桶边逗苏念,“我,我怎么不能进来?这是我的房间。” “你这么大的季公馆难道就没有别的房间了吗?”苏念遮着身体嘟囔道。 季三这人,从里到外都焉坏焉坏的。 第48章 白捡 “小七,季公馆人多的客房都满了。哦,还有后院的小洋楼是空的。那我给我太太准备的,小七想过去?”季凉川这会儿又贴着苏念的耳朵好心地问道。 苏念深吸一口气钻进水中,季凉川下意识的上前,却被突然出来的苏念溅了一身的水花。苏念又快又准地用双手遮住了季凉川的双眼。 都是男人,确实没什么好怕的,但谁让苏念有上辈子跟季三滚床单的记忆呢? 浴桶里的风景又好又妙,可惜被捂着眼睛的季三什么都看不见。 苏念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男人也能当季三爷的太太吗?” “嗯,我只知道日子是两个人过的。”季凉川轻而易举地将苏念的双手制服,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浴桶里的苏念。 苏念双眼冒火地说道:“你到底出不出去!” 季凉川挑眉,赶紧松开手,拿起一旁的搓澡巾晃了晃,“别急眼乖,我是给你搓背来了。” 乖?谁是你的乖!季三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你要是再不出去我就不出来了!”苏念说完就深吸了一大口气,闭着眼睛,捏着鼻子,一头栽进了浴桶里面。 这不要命的小孔雀! 季凉川妥协地退到了屏风后面,“好好好,我出去了,你快点洗啊。我看你身上挺干净的。洗的时间越长越容易感冒的小七!” 苏念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求你快走吧!” 季凉川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好,那我去床上给你暖床去了小七。” 暖床? 苏念一头撞在浴桶上,生无可恋地嘟囔道:“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怎么哪哪都能遇上季三!” 生气的小七,可爱;耍心眼的小七,可爱;唱戏的小七,可爱;发呆的小七,可爱;喝醉的小七,最可爱。 季凉川穿着睡衣躺在特意让人赶工做出来的席梦思大床上,满脑子都是他的小七。 不过男人跟男人,要怎么做呢?听说得……回头还是要请教一下秦钦,他交过一个D国的男朋友,了解的比较多。 苏念悄悄地走到床边,发现季凉川是闭着眼睛的。他先是轻轻地叫了两声,“三爷?三爷?” 发现季凉川没动后又大胆地伸出了手指头,试探的戳了戳季凉川的脸, “季,凉,川?睡着了啊,睡着了好。” 苏念还就不信了,于小鹤要客房的时候季公馆就有,怎么他要客房就住满了呢?苏念刚转身抬脚,就被人握住了腰。 “这么晚了不睡觉去哪啊小七爷?” 这声音要命哦。 苏念机械地回头,讨好地说道:“三爷,我睡相特别的差。你给我一床被褥,我睡地上就行,这地龙挺暖和的。” 小七对他的敌意没有了,可又确实只把他当做了朋友。季凉川有些愁,要是等把敌人赶出祖国,全国统一了苏念还把他当朋友怎么办? 得采取点措施,让小七对他死心塌地那种。军校的时候,多独处怎么样?把小七跟自己安排一个屋睡! “说好了给你暖床就是给你暖床,想什么呢?”季凉川违心的说道。 “你去哪?”苏念说完就捂着嘴,瞬间后悔自己问这个。 季凉川挑眉,“我去旁边的客房睡,不舍得我?” 季三! 苏念一个枕头砸了过去,“你又骗我!客房不是都满了?” “晚安好梦!”季凉川抱着白色的枕头麻溜的滚了。 在季公馆,苏念可不敢轻易把台灯给灭了。万一季三半夜跑过来怎么办?! “又下雪了啊。” 刚躺好的苏念不得不下床去把窗帘给拉上,他一走到床边就被下了一跳,“于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没事,反正这里是一楼,能麻烦小少爷您帮我开个窗户吗?”于小鹤睁着大眼睛可怜的问道。 苏念赶紧把窗户打开,“快请进,可是有人为难于小姐? “小主子放心,没人敢为难我。”于小鹤拉着苏念的手双膝跪地道:“对了,于小鹤见过小主子!” 于小鹤说的话苏念一个字都没听懂,但装傻充愣准没错。 苏念赶紧把人扶起来,“三当家这是干什么?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多不好意思。” 于小鹤顺势起来,胸有成竹地问道:“苏小少爷,您腰间可有一颗红痣?” “你怎么知道?你该不会偷看我洗澡吧?!”苏念赶紧捂着自己的左腰窝。 “小鹤不敢,十八年前……”于小鹤欲言又止。 她的耳边响起了祁月笙对她的交代。 小少爷天真活泼,我是将他当作弟弟看的。可他偏偏是圣子,当初你我的父母好不容易将我们送出大荒山,就是不想让我们像他们一样,作为一个死侍活着。 谁想大荒山出了变故,圣子被贺家人带出了山,还是同我亲弟弟一起被人追杀,我的弟弟跟母亲就是为了守护圣子才至今下落不明! 大当家的,你现在对我说这么多,是下不了手了吧? 望你以后守护好他。 我倒是没想那么多,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守护圣子的死侍,有圣子养着不愁吃不愁喝的,还能打架,挺好的。 有一点你要注意,圣子在苏家生活了十八年,已经是真正的苏家人。你不能直接跟圣子说他的真实身份。不然你是想让圣子变成孤儿?还是跟你落山为匪? 哎呀,你放心好了,苏家一家人对圣子那么好,我也会保护苏家人的! 苏念半开玩笑地问道:“十八年前怎么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婴儿,遇见过你?我家不会有娃娃亲吧?!” 回过神来的于小鹤努力补救,“十八年前!哦!是这样的,十八年前小我爹他是个擅长机关术的侠客!他说腰间有一颗红痣的人就是我要效忠的主子。” “主子,小鹤此生只效忠于你一人!刀山火海,肝脑涂地!” 成语是这么乱用的吗? 苏念咬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噗~对不起我实在没忍住。这太突然了,你让我缓缓。” 他绕着大床走了两圈,期间偷偷瞄了几眼于小鹤。 于小鹤是认真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不过于小姐确实看着很单纯,说的也很真挚。 就这么,白捡了一个会机关术,还是黑狼山月儿寨三当家的女,侠?他喜欢这样的好事! 第49章 缺乏安全感的苏念 说来也奇怪,刚才于小鹤本来也想走正门来着。可她一眼就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季三爷,直觉告诉他不能走正门。 于是这回刚走窗户下来的于小鹤落地就被叫住了。 “站住!我只听过梁上君子,还是第一次见梁上女子,于小姐不解释一下?”季凉川就靠在一旁的墙边候着于小鹤。 下山了就是好,人人都叫她于小姐,而不是于三当家的。可她就是看不惯季凉川! 于小鹤阴阳怪气地说道:“嗐原来是季三爷,我是小少爷的保镖,小少爷找我办事不走寻常路多正常。” 季凉川眯着眼睛说道:“于小姐什么意思。” 于小鹤:“字面上的意思,从今往后,我,于小鹤,苏小少爷的贴身保镖。” “季三爷,听说你在季公馆里藏了一个戏子,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这件事情半个安平城的人都知道了,不足为奇。慕无双本就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如今已经是安平城的红角儿了,往后必有大用处。 季凉川:“偶尔听听戏也没什么吧?” “我家少爷唱的戏是最好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我家少爷的眼神不对,我警告你!办完你的事赶紧回你们北城!”于小鹤留下愣在原地的季三爷就走了。 权贵圈子里什么事儿没有?断袖都算好听的说辞了。说白了就是玩,玩多了女人突然觉得男孩儿新鲜罢了。 于小鹤这样的铁娘子都看出来了? 小孔雀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不过还是得收敛些。最近安平城各个权贵都在打听他季凉川的喜好,这不是什么好事。越珍贵的东西,越容易遭人窥伺。 小孔雀一点危险都不能有。 不过于小鹤怎么对苏念这么上心?因为他们大当家的祁月笙?祁月笙看小孔雀的眼神也不简单吧? 季凉川坚持认为不过一群山匪而已,不足为惧。 他抬头看了看依然亮着灯的屋子,走到墙边认真地——听墙角。卧室里已经没有动静了,小孔雀应该是闭着眼睛躺床上了。 季凉川足足在下面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才回去。又在自己卧室外面搓搓手,等了快五分钟,将身上的寒气都去掉了才轻手轻脚地进去了。 小孔雀整个人都蜷缩在被窝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睡法,还能盖着一半被子抱着一半被子。季凉川把离苏念近的台灯给关了,留了另一侧的台灯亮着。 听秦钦说晚上开灯睡的人是缺乏安全感。 他凑近苏念,在苏念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吻。 晚安,我的小孔雀。 二楼书房,四个大男人都一脸深沉地围着半张图。 刀刃:“秦医生,你这都看了半天了,到底看出来什么没?” 秦钦取下眼镜说道:“这半张地图上的文字应该是一个叫钟离国的古文字,我只认识几个,而且这些文字八成是道谜题,彻底把这半张藏宝图给翻译下来需要时间。” 梁子:“三爷,那另外半张图在哪里?” 季凉川:“在苏家。除了我们,R国人也在打这个宝图主意。但是我们跟他们的目的不同。 我们是为了军需。打仗需要钱,好的装备更需要钱!当然,如果里面有珍贵的古董,我们一定要把他们给保护好,千万不能落到外国人手里。” 刀刃愤慨地说道:“是啊,这两年那些外国人,手里拿着我们的东西在我们的地盘上搞拍卖会,太可恶了!” 贼寇犯我华国,流失珍宝无数,即便有朝一日将他们赶出华国也不能直接失而复得。 那些珍宝,也许会被他们陈列在他们的博物馆里,也许会被我们华国高价拍回自己的国家。总之,都是我们的耻辱。 他们几人都明白:国之宝,是一定要守护的!决不能外流! 梁子:“小七爷在回来的路上已经遇到一次伏击了,苏家肯定还会有危险。” 季凉川:“我们原先只知道苏家有宝图,却不知道只是一半。梁子你去,挑几个身手好的,混进苏府暗中保护苏家人。” 季凉川:“刀刃跟在我身边久了,他们都见过刀刃的脸。梁子你面生,这件事你得亲自来做我才放心。” 梁子:“我明白了三爷,我一定会在苏府保护好苏家人。” 刀刃:“我呢三爷?” 季凉川:“你,你跟着我去军校当个助教。至于秦钦,你带着你能用的上的东西去学校做校医。” 四人又对如何在昌平军校破解藏宝图,如何防止R国人来抢宝图,如何及时地相互间传递消息这些事做了详细的准备。 天空才刚泛鱼肚白,整个安平城就已经苏醒了。街上的商贩脚步轻快地抬着自己的东西,来来往往地到自己的摊位忙活着。今天是元宵节,晚上有游灯会,还有诗社的文艺青年表演节目。 刀刃:“三爷,你让我查的事儿我查出来了。我刚才还看见小七爷天还没亮就叫了辆黄包车走了。” 季凉川嘴角上扬,小孔雀肯定是发现自己昨晚去过他的房间,赶快逃了。 “我知道了,左右明天也要开学,再让他跟家人好好过个元宵。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子弹的擦伤。R国这次跟随川野木子的人已经全部住进了大使馆。那些人表面上是厨子,司机,女佣……我总感觉不会那么简单。这女人打着亲华大使的旗号,在城内办了一个日不落饭店。” “做好准备吧,不久后这里还会出现日不落银行,旅馆,歌舞厅……而昌平军校的存在,除了为祖国培养优秀的军人,还要守护好安平城。” “是!三爷!” 安平城的天,要变了。 苏念带着于小鹤走后门回的家,谁想走了两步就被大姐苏蓉给堵了。 苏蓉手里拿着一根老师用的教鞭,试探地问道:“幺儿,你又去哪胡闹去了?昨天我好像听到了枪声。” 大姐什么时候跟爹学的一套一套的?哪回老爹打自己不是大姐挡在前面?苏念才不相信苏蓉对他下得去手。 苏念沿着墙边继续往前走,“是吗?我跟谢春花一起随便逛了逛,我们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幺儿,这位姑娘是?”苏蓉将于小鹤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话说幺儿已经十八了,男女之事是该知道了。这姑娘不会是女朋友吧? 瞧着黑了点,皮肤也粗糙的慌,虽然门不当户不对的。可苏家可就这一个男丁,怎么着也得有一两个姨太太吧? 苏念:“你们不是说我那南院得有人管吗?她就不错,她打理过几百好号人呢。” 月儿寨里面好几百的土匪。 想错了的苏蓉瞪大了眼睛说道:“这么能干啊!” 趁苏蓉吃惊,苏念赶紧拉着于小鹤溜了。 第50章 教官竟然换了一个? 南院现在的小厨房也没有了,苏蓉亲自提着食盒带了几样小点心过来。 “幺儿,你明天就去学校了,我跟你几位姐姐都给你收拾了点东西,一会儿叫人搬过来,你看看什么能往学校里带就带点。” 食盒一共三层,每层都能放两个盘子。苏蓉自然给自己的贪吃鬼弟弟装的是满满的。蜜饯糖果,点心酥饼甜露样样不少。比给苏老爹送的都要全。 苏念接过食盒就打开了,“知道了大姐,你就别操心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不用叫我,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过元宵节,家家户户都是要其乐融融地吃上一顿团圆饭的,苏家也是这样。 食盒里面的点心都是苏蓉亲手做的,不得不说大姐是家里最勤俭持家的人,将整个苏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却嫁给了孙文那个混蛋! 苏念送苏蓉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姐姐,我不想你嫁人。” 那孙文就是个狐假虎威的酒囊饭袋。 苏蓉笑笑,“幺儿,姐姐早晚都要嫁人的,再说了那孙文看着挺不错的。” 还不是因为苏家现在还是安平城相当的的名门世家!孙文他不敢造次! “可我听说他在外面养了人,还不止一个!”苏念丢了个炸弹出来。 苏蓉眉头也没皱地说道:“你也说了是听说,当不得真的。他倒是不敢怠慢我,三天两头的往我们家里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赘婿。” 怎么办?大姐根本就不相信,看来得找点证据去了。大姐跟二姐关系好!到时候再拉上二姐一起劝。 “小主子,你这院子真大。”逛了一圈的于小鹤闪着星星眼说道。 苏念正在收拾自己的衣服,“以后你就住西边的屋子。我明天要去上学,学校里都是男人,你不能进去。” 两年后,安平城内会有D国人设的租界。昌平军校也会停学。租界外面的世界随时有导弹飞过,里面的生活更是让人生不如死。 弱国注定会被欺凌,这是,根本就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 于小鹤有点失落,“好吧,那我这儿等你,我怕那些R国人会来找麻烦。” 是了,把藏宝图拿到军校也不能避免。 “这样也好。于小姐你看我每月给你五十的工钱怎么样?做的好了还有奖金,当然如果你想离开了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一个工人一个月才三十块钱,当个保镖就五十啦?更何况还有奖金! 于小鹤:“哎哟,这可比给祁月笙当三当家的有钱途多了。不过我听着于小姐怪别扭的,主子你叫我小鹤就行了。” 老娘也是有正经工作的人了! 苏念:“好,小鹤,那你先去收拾一下,眼下南院住的就我们俩,你不用那么拘束。” 于小鹤:“真得劲儿。” 苏念还真没去过黑狼山,更没怎么见过别的山匪。祁月笙这人,神秘莫测的,做事也很讲究,不似一般的山匪。于小鹤更是为人仗义,而且还有机关术这样的绝学。 要是真能落山为义匪,倒也痛快。 看来高手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一点也不错。 苏念手上的动作一停,“小鹤,听你这口音,你是北方人?” 于小鹤简单地回道:“不是,我打儿小就跟着我爹走南闯北。后来我爹出了意外,我就遇上了大当家的。” 听说大当家的在这还是睡的大通铺,哈哈哈,老娘一来就单间! 哼,重来一遍就是好。已经知道了叶枕风跟季三他们会怎么“收拾”明天的新兵们了。 苏胜男红着眼睛一路跑进了南院,进门就扑进了苏念怀里,“幺儿,父亲叫你去书房一趟。” 苏念担心地问道:“二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小鹤!快去那个煮鸡蛋过来!” 二姐姐的脸上有个清晰的巴掌印,这个家里敢打人的也只有老爹了。可是哪怕是苏念,都没被老爹打过脸。 苏胜男:“上面来了人,要父亲转交安平城里的军权。父亲老了,二话不说就交了。我刚才跟父亲说我要读军校,父亲不同意,打了我一巴掌。” 安平城哪有什么军队,全是一群老弱病残。爹本来就想让他们卸甲还乡了,如今终于可以如愿,是个好事。更何况近几年政府的正规军在扩大,父亲压根就没有军衔。 哪怕季凉川的父亲,也只不过是个手握重兵的督军,只是官职,没有军衔。 苏念拿着剥了壳的热鸡蛋给苏胜男敷脸,心疼地说道:“二姐糊涂,军校可都是男人!爹他也是为你的名声着想。而且女子确实不同于男子,行军打仗,自古都是男人去的。” 军校里的生活又苦又累又脏,女孩子怎么受得了呢? “幺儿,我也想读军校!如果能当个军官再好不过!更何况,爹他教我兵法的时候,不是说过出奇制胜吗?女人在战场上也是很厉害的!” 苏念默默地给苏胜男敷脸。 二姐姐从军的心还真是一点也没变,上辈子二姐姐似乎成了一名革命者。虽然不知道结局如何,但革命者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捉进监狱里。 满足二姐的心愿,让二姐去昌平军校似乎也不错。左右昌平军校也只能再开两年了。 苏胜男: “我想好了!幺儿,你不是不想去读吗?让我去吧!国难当头,女人也可以上前线打仗!再说了我从小就跟爹习武,我体质比你好。” 体质么,苏念承认他体质不大好。听说是太小的时候在雪地里冻着了,然后发了高烧,脑子都差点烧坏了。 不过苏念着实吃了一惊, 他二姐姐竟然还有过替他去上军校的想法? 苏念: “二姐,你让我想想。我是不会放弃读军校的。国难当头,二姐都巾帼不让须眉了,我一个男儿郎又岂能退缩?” “幺儿果然长大了,那二姐就厚着脸皮请你帮我想办法了。” “二姐,爹把军权给了谁?叶将军吗还是季凉川?” “都不是,前线吃紧,叶将军早就去前线了。那人姓顾,叫顾明杰。 他的来头很大,父亲是政界要员,姐夫是个上将。他自己也是个中将,听说他还会去昌平军校当教官。” 顾明杰,上辈子苏念并未听过这号人物。 他不就是参与了一下下维也纳命案的事儿,变化竟然这么大吗? 叶枕风要是早两天去前线是不是就能快点回来当教官了? 第51章 余姚与白狼 从此以后,安平城手握军权的人就变成了顾明远,季凉川二人了。苏家的大权虽然彻底被架空,仍是一方富甲,仍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扣、扣、扣。” 走到苏兆明书房前的苏念轻敲三下门,“爹,你找我?我最近可没惹事吧?” “进来,你惹的事还少吗?” 苏兆明正在书桌前练字,一手狂草洋洋洒洒地暗示他内心极度的不平静。 “见过你二姐了?我真后悔教了她武!这地儿,敢不敢跟爹去?” 他一手练字,一手递给苏念一样东西。 苏念仔仔细细地看了。 又是请帖。 日不落饭店,这个苏念知道。它是R国人在安平城里办的第一家饭店,也是安平城陷落的开始。 苏念无所谓惧地耸耸肩,“有什么不敢的?” “还日不落饭店,哼,不过是一个弹丸小国也敢与天争?他们的东西还不是从我们这里偷来的。”苏兆明想想都无奈。 苏念:“父亲,这个日不落饭店是川野木子开的,我听说她这次来代表的是R国亲华大使,还带了一个R国商会的会长想要与安平城通商。” 安平城靠海,从古至今都会有外国的商品流入,只禁海的那几年除外。可还没有说是要通商这样长期合作的。 等等!川野木子! 川野木子不就是季三说的那个要来安平城相亲的日本女人吗? 苏兆明:“原以为是因为我有些资历,那群缩头乌龟才会请我去当这商会的会长。合着他们这是给我摆了一道,想让我去跟R国人制衡啊。” 苏念:“那父亲您答应做商会会长了?” “唉——”苏兆明长叹了一口气,“能不答应吗?人家都求到家门口了,况且我们苏家的产业在安平城确实不少。” 是了,苏家的几个姐妹中三姐姐苏丹手下经营的棉花场,纺织厂,布庄跟染房都是相互牵连着的。六姐姐苏若楠也很厉害,经营着安平城最大的医馆。后来她还主张中西医结合,办了个医院! 再算上苏家从祖上起就有的房契地契,苏家确实能算得上是安平城前三甲的富户。 苏念弯着眼睛说道:“父亲赤胆忠心,儿子佩服!” 苏兆明:“竟会拍马屁,这些年你都在外边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早就该让你去上个正经学校了。去了军校好好学,别给我丢脸。” 嘿!气人!干着也不行干那也不行,就是瞧不起他呗。 苏念梗着脖子道:“我好歹还去Y国留学过一面呢!怎么就不学无术了?” 苏兆明喝了口茶,摆摆手,“算了算了,早晚都要带你这泼猴出门。换身衣服,跟爹出门去。” “我这就去换,准给您长脸!” 日不落饭店开在了安平城最繁华一个十字路口,斜对角过了桥的地方就是维也纳舞厅。 饭店一共三层,特别想是个社庙。门口摆着两尊R国的神像,门是布帘的形式。两个穿着和服画着浓妆的女人一左一右的现在门的两侧。 大半夜的不小心看到了,还以为碰见鬼了呢。 苏念跟着苏兆明往里走,他们前面是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苏念觉得有点眼熟。 “您好,请您出示一下请帖。” 身穿白色珍珠旗袍的女人优雅地笑了笑,说自己的请帖找不到了。 苏念走上前去挽住了女人的胳膊,“这是我和这位小姐的请帖,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苏兆明的脸当场就黑了:我是怎么想的?竟认为这泼猴能上得了台面了! “欢迎光临,几位里边请。” 管家伯伯赶紧说道:“老爷,不易动怒,这是外面。” 进了饭店苏念就礼貌地松开了手,就连方才,他的手都是架空的,并未触碰到徐明月。 徐明月拿了两杯红酒,递给苏念一杯,与苏念碰了碰杯子,小抿了一口。 “小七爷,刚才多谢你了,我本来是跟余老板一起的。谁想半路查出来个程咬金,把余老板给拐了。请帖其实在余老板那里,方才要不是你帮我,我就可出糗了。” 喝酒的苏念仰头的时候看见二楼上站着一个“熟人”。是那个女人!在奈何楼与他抢百鸟朝凤玉扇的R国女人。她怎么会在这儿?她是谁? “小事而已,徐小姐我还有事先失陪了!”苏念推开了几个人正想追过去,转头就碰见了苏兆明。 白昊天:“苏老!这位就是令郎吧?果然一表人才啊,不知令郎在何处高就啊?” 苏兆明伸出手与人握手,“白先生,真是好久不见。小儿子不成器,明天就去读军校去了。” 白昊天:“小儿不才,过了个警厅的警长,要是有事可以去找他。” 原来是白景文他爹啊,爹与爹相逢,自然比儿子是头等大事。 苏念礼貌地笑了笑,“小子也不才,跟朋友和开了个春来珠宝,尊夫人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我给打八折。” “春来珠宝,这个我晓得,上新货上的可快了,还都是大牌。八折啊!回头我就让景文带我去看看。”白夫人笑容满面地说道。 “咳!”白昊天重重地咳了一声,突然他两眼一亮讨好地走向两位刚进来的人。 白昊天:“余老板!没想到今天还能碰见您!” 余老板今天穿了一身素色的长袍马褂,举手投足都是书香,“我算什么人物,我身边的这位才是。谢家大少爷,谢飞白。” 苏念:哦,谢飞白就是那个程咬金。 众人一听是谢飞白,赶紧都围了过来。 “绝了,想见白爷一面可是难如登天,今竟给我遇上了。白爷,您投资的事业可没有不大赚的。不知道您最近看好哪一处?” 谢飞白,白狼,谢家的大少爷,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也是谢春红的哥哥。此人虽然行踪不定,却能随时在商界大杀四方。 谢飞白单手背后说道:“舞厅就不错,还能发掘出几个明星。我底下的员工可有不少天天去维也纳喝酒的,全是奔着花惊蝶。” “她是演过几个不错的电影。可维也纳卖的最好的还是酒,白少爷要是有空,不如一会儿就去喝一杯怎么样?”余老板轻轻地笑了一下,发出邀请。 谢飞白用一根手指挑起余姚的长辫,放到鼻间闻了闻,“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余老板用的什么洗发,怎么这么香?” “苏老,白爷,余老板,我们小姐有一笔生意想同你们谈,这边请。” 谢飞白,余姚,还有苏家,白家……好家伙,安平城的商贾富豪居然全在这儿了,看来川野木子是准备了个大买卖。 第52章 大闹日不落饭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苏老,谢飞白,余姚三位。今日大家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看看川野木子要耍什么花招。 但要是有人想吃独食,可就不一样了。 大家都是商人,做买卖才是头一位。更何况现在局势紧张,跟外国人做买卖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光叫了苏会长跟那两位?那还让我们今日过来干什么?” “慌什么?再等等看。” 白昊天:“哼!要我看,是有人想自己跟着外国人发国难财吧?反正我是相信苏会长的为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大家都是商人,在商言商有错吗?”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商铺,他们表面上从头到脚穿的光鲜亮丽。可谁又知道人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呢? 苏念欲言又止, “父亲……” 这明显的挑拨离间,不怀好意啊。 苏兆明拍拍苏念的肩膀,“老钟,看好少爷,别让他给我惹事。” 钟管家:“是,老爷。” 几人跟着服务生上了三楼川野木子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川野木子一个人。她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裤子黑高跟鞋,妥妥一位商业女强人。 川野木子笑着上前, “苏老,谢先生,余老板,你们好。初次见面,我是川野木子。” 苏兆明冷笑了一下没说话,“哼。” 余姚:“木子小姐竟将安平城的商户都请来了,好大的阵仗。” 一口气请了最家大业大的三家,看来是想给下马威了。当他安平城的商界是想来就来的吗? 木子:“余老板,今天我代表的是R国商会,是商会想同安平城的商户交好。如果是我个人做的不好,还请三位多担待。” “谢先生,余老板我这里有一位朋友想认识二位,两位移步说话?” 谢飞白:“有什么话是当着大家的面不能说的。如果是朋友,相信木子小姐一会当着所有人的面介绍会更好。” “告辞。”谢飞白拉着余姚的手就要走,余姚回头说道:“对了,奉劝木子小姐一句,我的奈何楼不欢迎你。” 川野木子绷着脸上的笑,转身看向苏兆明,“苏老先生见笑了。” “苏某也告辞了。”苏兆明双手背后步履匆匆。走到门口却被川野木子给叫住了。 川野木子:“苏老先生且慢!木子有私事相求!” “家父和家父的一些朋友很喜欢收藏华国的古董,特别是玉器。上次我同与苏小少爷在奈何楼一同看上了一件玉扇,不知道苏小少爷能否割爱。”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川野木子边说边将自己面前的手提箱打开。 手提箱内放满了金闪闪的金条。 苏兆明横眉怒目,“木子小姐觉得我苏家是缺钱的主儿吗?告辞!” 川野木子:“是吗?可我对玉扇势在必得,毕竟家父喜欢。” 夸张的是苏兆明就像是背后有鬼追着一样赶快地走了,气的川野木子抬手就摔了桌子上的烟灰缸。 “砰!” 川野木子,“哼!我就不该对他们这么客气。” 办公桌后的书柜自动,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蓝眼睛的外国人,“木子小姐何必生气,这里的市场早晚会是我们的。” 川野木子:“我要的可不止这个!天皇的军队很快就会占领这里,在这之前我必须得到我想得到的。” 路易斯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那里面放着他这次来安平城带的货物。他想用他的大火因交换安平城的茶叶回国,并用此来打开安平城的市场,向安平城的一些商户提供大火因。 白狼与余老板在黑白两市都行走方便,可以这两位不太领情。 路易斯:“放心吧,只要有它,我们马上就能掌控这群人了。届时,安平城就是我们的了。” 川野木子:“森君,你去确认一下,跟在苏兆明身边的是不是苏念。如果是把他给我绑过来,活着就行。” 森君:“是小姐!” 在一楼找了一圈的苏念并没有找到那个女人,他正准备往二楼去找找看,却被人一把咖拉进了角落里。苏念反手就是一击,却被人反扣进怀里。 看清楚是谁后,苏念一时间忘了挣扎,“三爷?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商户吧?” 季凉川竟然还是穿着服务生的衣服! “不是商户就不能来了吗?你被人盯上了。”季三拉着苏念贴在墙边往外看,他小声地说道:“从这看,三点钟方向,那个左顾右盼的人正在找你。” 小孔雀呆死了,竟然敢来这里自投罗网。 小孔雀今天晚上穿了一套简单的宝蓝色兰花印花长衫,转性了?看着挺乖。季凉川情不自禁地伸手捏了捏苏念脸上的软肉:真软。 “找我?为什么?”苏念忽然指着楼梯上下来的人,却被季凉川一把捂住了嘴巴。 “唔!”季三!“你干……嘛呢!” 苏念只好低下头,抓着季凉川的手张嘴就咬了上去,而后立心虚地小声说道:“是她!我也在找她呢。” 季凉川的眼神暗了暗:川野木子居然就是这个女人。 “咬的这么深,小七这是在给我盖章吗?”季凉川轻笑着看向手背上的牙印,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苏念龇牙咧嘴,阔气地说道:“行啊,这样的章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季凉川展示一样地露出自己的手背,“我开个玩笑还不行吗?你看,都渗血了。” “谁让你刚才捂的那么突然,我一着急就这样了呗。”苏念心更虚地看向别处。 季凉川闷声笑道:“行,晚上请我吃饭就饶了你。” 两人贴的很近,苏念都能感受到季凉川笑时起伏的胸膛。 川野木子已经下了楼,几家大报社的记者围了上去。 记者:“川野小姐,请问你今天邀请我们大家来的目的是什么?” 苏念:川野小姐?她就是川野木子?就是川野木子一直想要玉扇。不,准确点来说是想要藏宝图。 川野木子换了一身白色的晚礼服,温柔地笑着说道:“今天我请各位来,主要是想表明一下我的心意,R国商会将安平城的商会共同促进安平城的发展。” 记者:“木子小姐,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了吗?你这是在向我们这里商会宣战吗?” 川野木子:“当然不是。我还要介绍一位朋友,我身边的这位是Y国的路易斯先生,也是一位著名的烟草商人。” 可恶!头一次外国人在安平城内这样嚣张!可他们却没办法阻止。因为这些外国人的国家都很强大。 路易斯:“你们好,我很喜欢你们这里的茶。我这次来安平城就是想做一笔有关茶的生意。” 烟草!这可是宝贝一样的东西!这里面的利可大着呢!底下的商户瞬间就沸腾了。 钱老板:“路易斯先生,我也很喜欢茶,旁的不说,我茶庄光茶农就有百位。上好耶,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孙老板:“路易斯先生,我这没有茶,但是我对你的烟草感兴趣。不知道你这次来带了多少啊?” 路易斯:“要多少有多少,这个我们一会儿详细聊。” 钱老板与孙老板对视一眼,各自甩袖落座。 记者:“木子小姐,这道菜肴看上去很奇特,里面的鱼肉竟然半生的,是你家乡的特色小吃吗?” “这道菜叫做寿司,是我国特制的一种美食,它能够保留食物最原本的味道。” 底下有人拿了一个寿司尝了尝,“哦,原来如此。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吃法,口味独到。”他吃完后的表情却有点古里古怪的。 安平城还真没有这样半生不熟的小吃。 “那是你孤陋寡闻!” 所有人都看向说话的人。 苏念迎着众人的目光,大大方方走到最中央的位置,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这道食物它原本叫鮨(qi),在后汉的时候就有了,只不过R国商贩觉得吃着方便,就给传到了自己家乡。” “这不是R国的小吃啊!木子小姐说错了?” “这原来是我们国家的小吃!” “是木子小姐弄错了吧?” “我认为也有可能是苏小公子在胡说八道。” 苏念挑眉,大大方方地说道:“觉得我说错了的,大可以去查一查,我是在一本《趣游记》的书里看到的逸闻趣事!” 川野木子的手紧紧地抓着裙子,她冷静地说道:“寿司与鮨还是有所不同的,苏小少爷。” 苏念冷笑了一声,气场大开地说道:“是有所不同,我们吃的全是全熟的,没有那么多的细菌!来日方长!高低自见分明。” “好,先不说寿司,日不落饭店还有别的特色菜,苏小少爷不会觉得这些菜全是你的吧?”川野木子拍拍手,R国原土的大厨表演一样的,当着众人的面做起菜来。 “哦,不至于。”苏念吊儿郎当地指着门口说道:“木子小姐,我送你一句老话,叫入乡随俗。你要弄特色也行,别让门口站着的牛鬼蛇神把小孩给吓哭了。” “说的好!” “哈哈哈哈,是挺吓人的……” 川野木子伸手指着苏念叫道:“拦住他!” 穿着和服,佩刀的森君立刻带了几人去追苏念。 苏念跑的极快,中途还扯掉了几个餐桌布。晚会顿时变成了一场闹剧,但苏念最终还是被门口的人给用刀拦下来了。 猫在暗处的刀刃对着季三比划着暗语:“三爷,我们要不要出手?” 季凉川:别打草惊蛇,苏会长也在。 “小孩不懂事,爱玩闹了点,回家我自会收拾。” 苏兆明用手将森君手中的刀给按了下去,他站到苏念身旁,他的身后还跟着安平城十几个大商户。 川野木子脸色难看极了,“苏老,苏小少爷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你觉得呢?” 苏兆明中气十足地说道:“哦,我儿子虽然说话不客气了些,说的也不无道理。还是你的商会想代替我们的商会不成?你问过我们在坐的所有人了吗!” 川野木子扯了个笑容:“怎么会,我只想跟诸君合作,森君,快将店内打扫干净,上新鲜的食物来。” 气氛缓和了不少,可刚才许多兴高采烈的人都变成了缩头乌龟。他们啊都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当那个出头鸟,同外国人麍鬇厲合作。 苏兆明使劲的地拍了苏念的背一巴掌,“钟管家,你先送少爷回去。” 苏念没闪开,疼的眼冒金星。老爹虽然上了年纪,还在习武! 季凉川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将苏念扯进怀里,哥俩好地说道:“苏老先生,还是我来送吧,我正好要跟幺儿说一下明天开学的事。” 苏兆明:“好,那就多谢季三爷了。” 季凉川:“不敢当。” 真丢脸,当时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跑出去说那么多话!还叫季凉川看笑话了!老爹怎么能放着季凉川的面打他呢! 苏念一上车就捂着自己的脸,“你不是还有事吗?为什么来送我?” “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就是过来探探虚实。你相信那些披着狼皮的列强不是趁火打劫,而是好好跟你做生意?”季凉川单手打了方向盘,另一只手帮揉了揉苏念的脑袋。 苏念这才舍得把脸露出来,去抓季凉川的手,“那个路易斯手上不是有很多烟草吗?他一看就是来做生意的。” 可很多事情都不能光从表面来判断。 季凉川没解释那么多,“我是不会相信他的,所以才留下刀刃盯住他。” 苏念数落道:“肯定是你多虑了。” 季凉川轻轻地按了一下苏念被他爹打的地方, “你干嘛?”苏念条件反射地一弹,“很疼的!” “回去记得擦点药,你爸的手劲儿可不轻。”季凉川嘴角上扬着说道。 苏念把车门甩的震天响,“梁子,你怎么在我家这儿?” “小七爷,三爷!这不是巧了吗?我撞见这人鬼鬼祟祟的就给扣下了。” 季凉川三两下地从黑衣人怀里搜出了东西,问道:“火折子?想放火?说!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哼!” 梁子拎着黑衣人的衣领使劲给了黑衣人一拳。黑衣人歪着头就吐血了。 梁子赶紧探探黑衣人的鼻惜,“三爷,死了。” 苏念看向季凉川,发现季凉川也在看他。看来他们两个想到了同一个人——川野木子。 苏府走水能引起慌乱,这时候趁乱而入,抢回玉扇的机会就更大一些。 第53章 学校门口打群架! 正月十六号 昌平军校开学 天还没亮,就有一两个学生拎着行李箱徒步到昌平军校门口等待学校开门。他们衣着朴素,应该是出自寒门。 今天可终于是个难得的暖晴天,等到太阳露头的时候,一辆又一辆车停到了学校门口,从车上走下来的,都是安平城内的公子哥。 他们一下车就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寒暄,说几日前的歌舞厅里遇到了什么趣事,或说家里有买了什么价值连城的新鲜玩意…… 苏念来的时候,已经九点了,通知书上写的是九点半入校,但他知道,季三这个变态教官早就已经在暗处观察他们了。 所以啊,苏念算是踩着点来的。他没让钟管家送他,自以为低调地提着个小皮箱,坐个了黄包车来的。 今天苏念了一件带束腰的黑色长款皮衣,将本就不算低的苏念又拉高了许多。 小七爷一根小白杨一样自己站在角落里,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站了不到三分钟就被谢春花带的几个人围了起来。众人余光看到这架势,还以为苏念要被群殴。 “小七爷,听说昨晚上你把日不落饭店给砸了,真的假的?” 苏念面无表情地抖抖嘴皮子:“假的。” 内心:完了完了,谢春花这个大傻子!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季三肯定看到了我了吧?一会儿不会为难我吧? “念念,那寿司好吃吗?”谢春花勾搭着苏念的肩膀,哥俩好地贴到了一起。 “想吃你自己吃去呗儿。”苏念脖子一凉,条件反射地看向左手边的小巷。 朱小金: “苏念,你给我们讲讲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吧?” “昨晚……” 昨晚抓了个不速之客后,是季三送他回南院的。 苏念很担心,前世苏家肯定也是因为这个藏宝图才被R国人盯上的吧? 然后苏念脑子一热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胡话:先是要枪杀我,又是来我家放火,以后呢,我家会不会变得很危险?要不我直接把藏宝图卖给她得了。 季凉川握住苏念的肩膀,认真地看着苏念的眼睛: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我留了几个人在苏府里,不会出事的,相信我,苏念。 苏念的眼睛里确实疑惑:我可以相信你吗?季三爷? 季凉川立刻将从小就跟着他的配枪递给了苏念。 我们是朋友,我现在把命都给你了,你说呢苏念? 苏念挣扎道:我不知道我我先回去了。 季凉川强硬地拉过苏念的手,两个人的手叠在一起握稳了枪,枪口对着季凉川。 小七,枪在你手里,你的枪法很好,你懂的。 苏念当时说的是…… 那你可要小心了。 我有什么可小心的?我信你的,小七。 发现苏念在走神后,朱小金愤怒地指着苏念说道:“苏念!你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有你这么对待同学的吗?” 一下子清醒了的苏念也不大高兴地说道:“严格来说,你现在还不是我同学。”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谢春红赶紧松开手当和事佬。 “停停停,是你们几个硬要跟着我过来认识念念的啊。人家今天心情不好,都散了吧散了啊。” 苏念捂着脸说道: “谢春花!你怎么回事?你喜欢被一群人围着我可不喜欢。” “你不知道?昨晚你干的好事可都上报纸了。” 谢春红从兜里掏出来一张报纸递给苏念,“我就知道你肯定没看报纸,我给揣兜里就是为了拿给你。” 苏念接过晨报翻了翻,在左边找到了自己。记者放哪张照片不好?放了一张他被他爹打的呲牙咧嘴的照片! “呼~这是哪家的记者?就不能把我拍的帅点吗?”苏念抓狂地将报纸塞回谢春红手中。 谢春红将报纸揉成一团揣进兜里,“你那样也上镜,长的又不丑。” 长的不丑跟长的帅是一个概念吗! “你怎么带这么多吃的?你还带了酒?校规上不是不让带!” “你怎么知道?我这可都是给你带的。军校,不是训练就是跑步,一天结束偷偷喝口小酒多爽快。” 想猜出来谢春红带什么太简单了,上辈子他还被谢春红带着连罚了洗厕所!就是因为那瓶洋酒! 军校里的床铺都是现发,全是那种长的一模一样的军绿色儿被子。学生只用从家带点内里的换洗衣物,两三套衣服,跟一些洗漱用品就可以了。 可谢春花却整整带了两个大行李箱!外加一个手提箱!装行李他顶多就用一个大行李箱。 手提箱还透着一股儿糕点的香甜味,剩下的行李箱里装着什么不言而喻。 除了酒,还有零嘴儿! 苏念往后退了两句,拒绝地说道:“停!别拿我跟你相提并论,我一个女朋友都没交过,你都换了好几个了。” “我这叫多情,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谢春红摆了个造型,戴上墨镜说道。 苏念笑着摇摇头,给了谢春花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另一边,一个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看起来身材瘦小的男人东瞅西看的扎进了人堆里。 于小鹤:糟糕!是小七爷,要是小七爷现在就认出我来,我肯定不能跟着小七爷一起上军校了。 钱源捂着自己被于小鹤撞的胳膊,拦住了于小鹤,“哎你这人怎么回事!你往哪撞呢!” 于小鹤赶紧捂着脸低头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有你这么道歉的吗?你这还叫不是故意的?!”钱源冷笑着说道。 于小鹤忙着躲人,钱源又咄咄逼人,情急之下的于小鹤一下子踩中了钱源的脚。 “啊!脚!脚脚!我的脚!”钱源痛苦地说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道歉!” 于小鹤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你这小身板还敢来上军校?”钱源不满地用一根手指头去推于小鹤的肩膀,没推动!还被于小鹤一掌给推倒在地! 这小子没他高,没他壮!没理由能推倒他啊! 钱源不可置信地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 “你你!岂有此理!你们可都看见了,这小个子就是故意推我的!” 于小鹤大大咧咧地撸起袖子怼道:“明明是你先推我的!不服单挑啊?” “单挑?你觉得我长的像单挑吗?本少爷就喜欢群战。” 随着钱源的话落,于小鹤被五六个人给包围了起来。 “马上就九点半了,那边怎么那么热闹?走看看去。”谢春红拉着苏念的袖子就过去了。 “啧,不会要打架吧?这可是学校门口。”苏念也好奇,那个小个子的同学,真眼熟! 9点15 在巷子里拿着望远镜看的认真的季凉川拍了拍司机的肩膀。 在军校,命令从来都是随时,而不是准时下达的。迟到者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第54章 疯批教官 于小鹤瞬间忘了她是女扮男装来着:小样儿!谁怕谁啊,老娘一挑十都没问题! 零下的温度,穿的单薄的于小鹤将两只手的袖子都往上挽了挽。 小鹤,你知道学机关术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呀爹?爹你瞧!我都能把你的玲珑机关锁解开了! 玲珑机关锁妙就妙在它的巧上,能解开它只是你运气好!可真正的机关一不小心就能要命! 那我现在能学吗爹? 想学机关术,就得先练出一双铁掌,一身钢筋铁骨。就是真栽到了那种要命的机关上,也能让你捡一条命! 可惜于小鹤只只练了一半,贺州就死了。 苏念越看越觉得那个被人围着小个子眼熟,会是谁呢?苏念加快了脚步。 “砰!” 是枪响声! 有学生立刻捂住了耳朵,也有的拿起行李箱做遮挡,更有一部分学生,眼神锐利地看向开枪的方向。 他们从下定决心读军校的时候就告诉自己:如果侵略者真的打进了家门,那就跟他们干! 当然大部分都是双腿发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怂蛋。门口这一个年级的学生,三分之二都是安平城里的权贵之子。 苏念是下意识地看了过去,简直不要太巧地又撞进了季三的眼睛里。那感觉,就像是落入网中的猎物一样。 一辆敞篷的军用车晃晃悠悠地开进了学生们的视野,停在了昌平军校的门口。 车上坐着两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其中一个,是中将军衔,长的也是一张充满正义感的脸。 另一个嘛……看上去不太好相处,光站在那里就满身戾气,不怒自威的。 季凉川停好了车,用手撑着车门,从车上利落地跳了下来,嘲讽道:“你们可真是好样的。开学第一天,学校门口聚众斗殴?谁起的头,站出来!” 苏念站在谢春红的身后,还特意弯了弯腿放低身高,让谢春红挡住他。 结果没人往前站出去,而是所有人都默默地后退了一步,除了看热闹看的入迷的苏念。 苏念瞪了眼谢春红,“又不是你干嘛去?” 谢春红赶紧伸出他的大长胳膊拉苏念的衣角,“大家都往后退了,你也快点过来!教官!教官过来了!” “苏念?你要打架?”季凉川的目光锁定苏念,步步接近的情况下。一声大喊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苏念立正站好,“报告教官!我是来劝架的!” 他这副样子特别的乖,一看就是好学生。可季凉川却更想看他失态的样子。 啊啊啊啊!完了连累小七爷了! “报告教官!是他群殴我!”于小鹤梗着脖子告状,伸出手指指向躲在人群里大气也不敢出的钱源。 俗话说的话,先告状的那个人占理儿。于小鹤在月儿寨的名号——于有理,就是这么来的。 “他一个人怎么群殴你?要不你一个人群殴我试试?”季凉川挑眉问道。 王家乐:“哈哈哈——”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季凉川大声地呵斥道。 笑的人不止王家乐一个,可只有王家了笑的跟猪叫一样。谢春红悄悄的跟苏念吐槽,“这人看着就是个憨憨。” “哈,嗝!教官,我的意思是一群人打一个人才叫群殴,”王家乐硬是铁着脸把他的“哈”给咽了下去。 季凉川严肃地说道:“我郑重地提醒你们!等以后,你们就会发现。战场上言语的小错误,会给你们的战友甚至你们的指挥官!带来多大的误导!” 虽然顾明远是中将,但他时常待在太平的祖国首都。再看季凉川,能认字时便跟着季督军上了战场,十五岁就能独自带兵!十七岁端了一个敌军窝点! 季凉川参加的战争也有过几次惨战,那几次呀,他几乎每次就要被阎王爷给带走了,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几年前他父亲季督军被派到北城,附近的小督军都不敢招惹他们父子俩。 季三之所以没有军衔是因为他父亲是督军。督军好听一点是个官,其实就是个闲职。 季督军手下的兵,三年前就有近十八万人。现在更是有三十万人,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但季凉川这几年跟父亲一直待在北城。 如今局势紧张,季都督不得不参与北方战事。北边已经沦陷了三城了!再下去可能就是北城! 北城一旦沦陷,季都督就会到安平城驻兵。军校里有热的血液可以使用,有朝一日,北方沦陷的几省都会回归的! 顾明远的实战经验远不如季凉川。 顾明远将背着的枪扔进车里,“看什么呢!都给我抱头蹲下!” 一半以上的人脖子一缩照办了,有人犹犹豫豫地站在原地观望……“教官,我们又没做错,凭什么让我们蹲下啊?” 顾明远一脚踹了上去,“在这里,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服从!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呀教官?”有人嬉皮笑脸地问道。 王家乐颤颤巍巍地把手举过头顶说道:“我知道!是因为教官手里有枪!” 苏念:您说的可真是大实话,就是有点欠。 苏念忍俊不禁地看向发言的勇者,他正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竟然还是个小光头。 “你们说的都错!” 顾明远用凌冽的眼神环视了所有人说道:“我告诉你们,只要你们踏进了昌平军校,你们就是军人!而军人的第一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然而还是有人懒懒散散的站着,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听着,像是没睡醒一样。 季凉川轻笑了一下,呵斥道:“都听明白了没有!” 学生们:“听明白了!” 季凉川轻蔑地看着他们问道:“大点声行不行?新兵蛋儿们!你们到底听明白了没有啊?!” 这俩教官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个直接上脚踢人,一个高高在上地蔑视他们,太可气了! 等毕业了,他们也会成为军人!甚至是军官! 苏念跟着众人不服气地大声回答道:“都听明白了,教官!” “那我来考考你们,军人的第一天职是什么?”季凉川不怀好意地问道。 不对劲儿,季三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过聚众斗殴的那几个人?而且苏念还觉得,季三的这个神情一看就没好事。 挖坑等着他们往里面跳呢。 学生们:“服从命令!” 季凉川堪称温柔地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金色的怀表说道:“好!给你们一分钟,将你们的行李全部都给我搬到寝室楼下面去!然后到操场集合。” 此话一出,学员们集体傻眼了。 一分钟!太狠了,就连苏念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分钟!寝室楼具体在哪里他们都不知道呢!跑道还能看到在哪。 第55章 季教官,徇个私呗 教官的下马威成功地让大部分学员脸上变得愁云惨淡的。 “这开玩笑的吧?我怎么可能一次性拿两个大行李箱,一个手提箱?”谢春红欲哭无泪地哀嚎。 苏念的脑袋嗡嗡作响,他是知道寝室楼在哪的,距离这里起码有四百米。如果只能用一分钟跑到寝室楼,根本就没有机会跑两趟。 上辈子根本没有这一回事啊,也对!上辈子苏念迟到了,直接被罚站了一天,根本就没来得及跟大家一起训练。 全场只有一个王家乐不怕死地举手问道:“教,教官,能给我们指一下寝室楼在哪吗?” 顾明远好心地指了指钟楼的方向,“温馨提示,钟楼后边的那个就是寝室楼啊。” 大家对顾教官的好感度顿时上升了不少,最关键的是近看的人发现,三十多岁顾教官还是个剑眉大眼的大帅哥。 钟楼!大家伙从敞开的军校大门往里看去。 这儿距离钟楼起码得有三百多米吧?有的人带的东西三趟也搬不完呐! 季教官实在太不是人了! “还有,刚才聚众斗殴的几个人出列!大声笑话别人的那个人也出列,现在在心里骂我的人更要出列!” 苏念差点没忍住就笑出来了:季三还知道有人在心里骂他啊。 季凉川眯着眼看向钱源等人,危险的说道:“出来晚的人后果自负。” 于小鹤听着命令一般的语气条件反射地就站了出来,钱源跟他的几个同伴是在教官威胁一样的眼神下被迫走出去的。 然后季凉川恶魔一样地对着他们几个冷声宣布道:“你们几个人十秒后再出发,有意见的人可以陪他们一块!计时开始!跑!” “咔嚓”,是被罚的几个人一齐心碎的声音。五十秒!他们只有五十秒!这的赶上百米赛跑的冠军了吧! 学生们赶紧都抄起自己的行李就大步跑去,喘气都不带的一口气冲到钟楼后面,还能休息个十秒钟左右呢。 苏念没动,他帮谢春红分担了个大行李箱。然后他快速地走到那个眼熟的小个子面前,好奇地问道:“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我觉得你很面熟。” “同学,这种搭讪方式实在太老套了,我都不用。”王家乐没忍住插了一嘴巴子。 “十秒钟到了这位少爷你赶快跑吧!” 于小鹤就这样抱着箱子挡住脸跑了,跑的还挺快,一下子就超过了钱源,但是还是没有王家乐跑的快。 “快跑啊念念,愣着干什么?!”谢春红是只有两只手,一手提着装了糕点的手提箱,一手抱着行李箱。 苏念与他的姿势一模一样,两人就这样抱着东西开始狂奔。 不,不行了。 苏念跑的脸都红了,“呼……” 这时候两个教官已经开着车到了跑道上,顾教官摇头提醒道:“太慢了!还有十五秒!没搬完的就不用搬了!拿着你的东西趁早滚蛋!” “呼……”苏念喘气喘的厉害,就连谢春红都跑到了他面前了。 小个子突然又跑回来,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帮苏念拎着行李箱,两人踩着季三倒数的声音回到了操场。 “五、四……” 孙浩跑了两趟,第二趟回来是碰见了连第一趟还没跑完的钱大少爷。 孙浩:“教官也太可怕了吧?你怎么一次搬这么少?” 钱源:“放心吧,我爸可是……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三、二、一!时间到!” 一大半的人都到了跑道上,有几个还在搬行李。 季凉川:“所有人立刻都过来集合!” 加上钱源,孙浩,还有另外的三个人也没有搬完,他们搬的都是第二趟。 顾明远双手背后地站在众人面前,“东西都放好了吗?新兵们!” 学生们:“放好了。” 顾明远在第一排走了一圈,视线看过每一个人后说道:“首先,纠正你们一个问题。以后,只要是回答教官的问题,都要在最后加上教官,都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教官!” 学生们刚剧烈运动过,有好几个都是歪歪扭扭地站着,看的顾明远还想上去踹一脚。 “看看你们是怎么站的!都把背给我挺直了!腿伸直了站!”顾明远不满地批评道。 “新兵们你们好!相信你们肯定有人听说过我了。” 底下有人忍不住交换眼神:没听说过啊,但人家可是中将。 “我叫顾明远,你们可以叫我顾教官。” “昌平军校建校已经满三年,而你们却是这里的第一批学员。希望你们好好珍惜,毕竟时间不等人。时局,更需要你们去稳定!” 苏念觉得自己都要听瞌睡了,顾教官让他想到了他的小学校长了。 顾明远缓了口气,为自己的发言做了个结尾, “昌平军校,昌是繁荣昌盛,平是天下太平,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努力毕业!” 小七今天也很,可爱。黑色的衣服衬得小七更白了。小七跑的时候喘的真厉害,把脸都跑红了。看来以后得要好好地操练操练了。 季凉川走到苏念所在的那一列才停了下来,“我姓季,我就提醒你们一句话。” “如果你能从这里毕业,那么恭喜你,成为一名军人。但只有上过战场的军人,才是我承认的,真正的军人!” 听到这句话的人都立刻变得满腔热血,跃跃欲试。这一刻,他们不在是一个富家子弟,而是一名预备军人。 季凉川不紧不慢地指着跑道仔的一堆沙袋说道:“看到那边的沙袋了没有?每人一只腿绑一个跑五圈。什么时候跑完了,什么时候去吃午饭。我也温馨提示一下,过了饭点,食堂就没有饭了。” “还抱着行李的这几个人,绑好沙袋后,再抱着行李跑。在这里,如果不想服从命令,请你立刻拿着你的行李箱滚蛋!”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滚蛋的,这些富家子弟都有一股奇奇怪怪的劲儿在。他们清楚,只要今天自己走出去了,近三年都要沦为宴会上人们的笑谈。 苏念直接裂开,负重跑他从来没及格过。这个沙袋算轻的了,后期他们要全副武装,负重二十公里跑上山! 王家乐拎了一下,乖乖起码得五公斤,“绑这么重的沙袋跑五圈,这不是要人命吗?!” 刚好就路过的顾明远听见了,扬声说道:“八圈!谁还不满意十圈!” “八八!就八圈!”王家乐赶紧说道。 “噗——哈哈哈……” 有这么上赶着认爸爸的人吗? “别乱叫,我可不想有你这么个儿子。”顾明远嫌弃地远离王家乐。 苏念慢吞吞地把沙袋绑到了腿上,两条腿立刻灌铅了一样抬都抬不起来,还怎么跑? 季凉川装作路过的样子停到了苏念面前,弯腰说道:“没系好的话,跑起来更费劲。” 微凉的柔风吹过,让已经出了汗的苏念缓和了不少。 苏念鬼使神差地撒了个娇,“季教官,能徇私吗?说好了五圈的。” 他也不是没吃过苦,但学戏时练基本功也没这样折腾过啊!一圈得有八百米吧? 第56章 疼吗?都肿了 这时候已经有人跑了小半圈了,也有人跟苏念一样,才刚绑好沙袋。 他们都是先抬腿试了试腿上的重量,又左顾右盼地想着能不能少跑上那么一两圈。 “快看,季教官在给那个人系沙袋!”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有学生给季凉川起好了外号——恶魔教官。恶魔是西方最邪恶的存在,季教官比魔鬼还可怕,可不就是恶魔了? “他奶奶的!我可不想被季教官系沙袋,我先跑为敬。” “我,我也跑了,季教官会那么好心?那沙袋不会比我们这要重吧?” 他们一看见季凉川,撒丫子就跑了,也不管腿上的沙袋系的紧不紧,会不会跑两步就掉了。 总而言之,他们一点也不像承受来自恶魔教官的“关爱”。 苏念以为季凉川没听清楚,就又说了一遍,“三爷,好三爷,你今天徇个私,我放假的时候就请你吃饭成吗?” 他都去季公馆吃过两次饭了,而且季三也帮了他不少忙,于情于理,都得请季三一顿大餐。 存心讨好的苏念眼睛里只有你一个人,说话的时候还不自觉地带了尾音,勾的季凉川心神荡漾,但是,不行。 季凉川底气不足地轻声说道:“中午我办公室里有桂花南瓜露,小七,八圈而已……” 八圈?而已! “呵呵……季教官放心,我走也给你走完。”苏念气冲冲地向前跑去。 苏念:我也没说不跑啊,本来就是五圈,凭什么因为一个人所有人都要跑八圈! 季三!你给小爷等着。总有你求我的一天。 热脸贴冷屁股的季凉川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我做错了?我是教官这样做不错吧? “阿嚏!” 季凉川破天荒地打了个喷嚏,这回他大概知道是哪个小兔崽子在骂他了。 啪! 老竹子做成的鞭打在身上,立马就能起一道红肿的印子。更何况还是腊月寒霜,只穿了一件单衣练功的人。 你本来入行晚,光嘴上会些皮毛,功夫一点没有!不苦一点,怎么速成?! 啪!啪啪啪啪! 一顿竹棍子挨下来,苏七的头上见了汗,露出的胳膊上也见了血。可他咬着牙不敢吭声,脚上踩的八仙步一步不错,手上的动作标标准准。 因为他知道,只要发出一点声音,这位好心收留他的师傅就会狠狠地再打他一顿! 啪! 看仔细脚下!走稳喽!穿的薄还走不好!改明儿穿上戏袍,头面首饰加身,你不得摔喽? 被打得歪了身子的苏七赶紧回神,穿着单鞋在冰面上走班主传的八仙步。 啪! 气息错了!步子全乱了!重走! 啪! 太慢了!再走! 啪啪啪! 班主打的累了,坐在凳子上扶着腰说道:太快了!走不好今天不许吃饭! 苏念忘了那天他到底有没有吃饭,因为那天他一直在走,走到师傅点头时,直接就倒在了冰上。 醒来的时候,是趴在床上的,背上涂了师傅给的土膏药,火辣辣地疼着。 上药的师哥边换药边掉泪:天可怜见的,我还是头一回见班主对人这么狠,你可一定要成角儿啊!不然对不起你受的苦! 虽没带贵重的头面,却在头上顶了一碗水。身上穿着厚厚的袄子,脚上踩着花盆鞋,在高低不齐的木桩子上走的八仙步。 班主手里的竹棍子杵在了脚边,眼里放着光说道:对!就是这样,稳住喽才能走得远。 那时候的梨园简直就是半荒废了,直到苏玉郎登台,才又热热闹闹地敲锣打鼓了起来。 苏七没走八仙步,走的他自创的独步逍遥,踩了五步就能得一个满堂彩。 怎么就想到了那时候了? 苏念就是突然心有所感。 跑步也是一样,八圈而已,不能快了,不能慢了,不能乱了气息。找对了感觉,那脚上的沙袋就跟没绑似的。 轻轻松松的,不一会儿就跑完了四圈。碰倒了个眼熟的憨憨。 “呼,呼,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累的样子?” 王家乐才刚跑完第三圈,途中他还重新系了两次沙袋,怕再掉第三次就系了个死结,结果现在把腿给勒的难受。 苏念对王家乐挺有好感的,王家乐跟谢二挺像的,“你试试两步一呼三步一吸。” 对了!谢二怎么样了?苏念赶紧看了看周围,发现谢二跟跑道第一名的那个小个子同排。 好家伙,正数第一与倒数第一,绝配。 “噫?好像真的好了很多,我叫王家乐,你叫什么名字?” “苏念。” 站在最外圈计数的季凉川指着王家乐说道:“聊什么呢!苏念五圈,王家乐你才三圈,快点跑!” “教官!我明明是第四圈!”王家乐赶紧挥挥手让教官注意到自己。 季凉川冷声说道:“再说一句话,你就跑十圈。” 王家乐立刻变的委屈巴拉的,特别像苏念以前养过的一只中华田园狗。 苏念轻笑了一下,“快点跑吧家乐,马上就到饭点了。” 季凉川看的恨不得自己过去陪跑。 可他是教官! 昌平军校的食堂还是很不错的,饭菜便宜,份量还足。最重要的是,有家里的味道,那农家小炒肉,倍儿香! 可惜,还有人没跑完圈,吃不到了。 谢春红废了一样坐在地上,“念念!我真的跑不动了,你老实告诉我,食堂是不是都关门了?” 这会儿季凉川已经去吃饭了,可吃完饭的顾教官又过来了! 苏念赶紧给谢二使眼色,“行了,快点吧,最后半圈了。我给你留了馒头跟鸡蛋。” “苏念,季教官找你。”顾明远说完就狠狠地瞪了一眼谢春红,“最后半圈,快!” 谢春红爬起来就开始冲,跟后边有疯狗追一样。 季凉川的办公室在教学楼里面,苏念不争气地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要死要死都要死,他今天就不该抱着季恶魔会徇私的心,苏念咬着唇把门打开了。 季凉川就站在门后面,看见苏念瞬间就耳朵红了。 “你……” “你……” 苏念突然就笑了,“哈哈哈,你是教官,你先说。” 这会儿小孔雀笑的比在跑步的时候都开心,季凉川也没那么心堵了, 他直接把苏念抱到了办公桌上,趁苏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苏念的裤腿儿给撩了起来。 “你干嘛呀!”苏念推季凉川的肩膀,没推动。 季凉川跟个大型犬一样半蹲在地上,捧着苏念的腿看了看,皱着眉自言自语,“疼吗?都要肿了,我系的时候也没怎么用劲儿啊。” 之前苏念喝醉的那一回,季凉川帮苏念脱过鞋的。那时候他就觉得,小孔雀的皮肤真白真嫩,轻轻一握就能起一个红印子吧? 没想成竟先让沙袋的绑绳在这里留下痕迹了。 季凉川拿出准备好的药油倒进手里,双手合十把药油弄的均匀了,轻轻地贴在了小孔雀的白腿儿肚子上揉。 “还好,就是看着吓人。”苏念不自然地僵着腿看天花板,内心疯的一批。 季三!你特娘的又招惹我! 季三爷上药的功夫那叫一个炉火纯青,舒服的苏念都不敢低头看一眼,只敢满屋子乱瞟。 第57章 晚上来我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路过的人只要往门缝里看一眼,就能看见苏念坐在黑色的办公桌上,脱了鞋的脚被季教官抓在手里。 气氛暧昧地过分,本来小腿露出来挺冷的,可被季三带了药油的手碰了后,苏念就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真没事,我自己也能上药的。”苏念拿起一旁的药瓶在季凉川的眼前逛了下。 “别闹。”季凉川认真地揉着红肿的地方,一本正经地沉声说道:“不揉开了,你明天早上就走不了路了。” 小孔雀小腿的弧度握在手中刚刚好,半跪在地上的季教官,一手握着骨感的脚踝,防止苏念乱动,一手流连忘返地游走在还红肿的厉害的地方。 虽然季三爷的动作不太雅致,但目光挺虔诚的。 药油已经全化了,苏念小腿上的红肿看着也没那么可怕了。当然,肉眼去看还是一大片的红。 估计是被绑在腿肚周围的沙袋给压的。 “嘶~” 苏念轻呼一声,别扭地扭扭腿,转转脚。不是疼的,是痒的。 药油被季三那么一揉,都给揉热了。贴在红肿的地方烫烫的,烫的苏念心底要发烧。 以为是疼到的季凉川捏了下苏念的小腿肉,笑着数落道:“怎么娇气的跟个女孩一样?” 不乐意了的苏念抬起另一只上好药的轻轻地腿踢了踢季凉川的肩头,他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妥,只觉得这办公室里冷死了。 “那有什么?我家里本来就女孩多,我还真被当女孩养过一段时间。” 小孔雀引以为傲地继续说道,“你是不知道,小时候有群男孩的嘲笑我还堵我,我二姐带着我把那群男的打的哭爹喊娘的。” 季凉川听着就低低地笑了起来,“你二姐!去国外读军事理论的那个吗?” 小时候的小七要是被打扮成小姑娘肯定跟个洋娃娃一样吧?一个洋娃娃把一群小兔崽子打的屁滚尿流的,确实有意思。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监视我家吧!” 苏念瞪着眼把脚抽了出来,粗鲁地踩到桌子上把裤腿拽了下去,盯着季三非得要出来个答案不可。 季凉川站起身来,整理了整理衣服,居高临下地说道,“咳,没大没小的,叫教官!” 有哪个教官会半跪着给学生上药的?嘁,当初季三可不就是馋他身子吗? “那,季教官?我那半张藏宝图你带来了没有?”苏念坐在桌子上,坏心眼地拉着季凉川的领带问道。 他发现自己对女人的喜欢跟对男人的喜欢仍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身材性感的花惊蝶,直率爽朗的于小鹤苏念全然看不进心里。季三却能让他冲动!太可恨了! 苏念的坏就坏在,我不舒坦,你也甭想舒坦。 突然被拉住的季凉川撞进了苏念璀璨如星河的眼睛,心脏像是要跳出来,又像是停止了。总之,全身的血液都是为眼前的人流动的。 真想把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融为一体。 他答非所问说道:“嗯,上午跑的可以。” 他本来猜小孔雀根本连五圈也跑不完。抱着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谁知道真到了跑道上,他竟能狠着心让苏念跑八圈。 简直跟着魔了一样。 明明心里是放低了苏念的标准的,甚至想着,如果苏念跑着跑着真不跑了,耍起少爷脾气来,大不了他就当个贴心的教官,陪着人跑。 如果晕倒了,他就把人抗进学校的医务室,伺候伺候这小孔雀。左右这人是他非要划进军校的。 自己招的主自己就得担着。 但小孔雀跑完了,骄傲的,美丽的,跑完了八圈,还是个中上等的成绩。季凉川都跟着奇怪的自豪。 “我没问你这个!你是不是把梁子放到我家当间谍去了?你该不会自己打藏宝图得主意吧,季教官?” 季凉川走到一旁将食盒的的桂花南瓜露端了出来,他先盛了一小碗闻了闻。 好甜!他是吃不惯这么甜的东西。 他违心地喝了一大口说道:“味道不错,还热乎着的桂花南瓜露。” 太甜了!小七怎么喜欢喝这玩意儿? 看起来挺好喝的,苏念偷偷的咽了咽口水,“你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啊!” “喝吗?”季凉川轻飘飘地问道。 “喝就喝呗。” 可是只有一副餐具,苏念有点嫌弃地用了季三用过的碗,起码勺子季三没用是吧? 嗯! 哪一家的桂花南瓜露?料好足。拉金丝的南瓜入口即化,桂花香糯可口,里面还用了上好的蜂王浆吧? 苏念偷偷地观察食盒,发现这是季公馆的食盒。也就是说,这桂花南瓜露是季公馆的厨子做的 苏念喝汤喝的美滋滋,丝毫没注意自己已经捧着碗在喝了。喝的地方还是季凉川喝过的。 得逞的季三神神秘秘地放了一张纸在办公桌上,“小孔雀,把这个收好,9号钥匙是单间。” 9号钥匙? 9号寝室的钥匙! 支着耳朵的苏念一口干了剩下的汤,风风火火地把季凉川给的牛皮纸摊开放在桌子上。 “又不藏宝图,这么急?” 下午的任务还没公布,季凉川笑苏念的冒冒失失,却不知道苏念早就知道了这图里的乾坤。 这竟然是下午任务内容详细图! 寝室是两人一间的,教官把事先准备的号码牌放进盒子里藏在山上,如果两人找到的号码牌是一样的,那就分到一个寝室了。 当然找的过程不会那么容易,山上会有很多的陷井,也会有空的盒子。而这些,季三给的图里全都标了出来! 这简直!简直就是通关致胜的钥匙! “晚上到我办公室集合,秦钦把那半张图破解的差不多了。” “这个呢?这儿是什么?”苏念奇怪的指着一个做了特别标注的盒子问道。 季凉川:“这把是我房间的钥匙,找不到九号就找这把。” 谁会乐意跟你住一间啊! “镗——镗——” 集合的钟声响了! 来不及吐槽的苏念丢下一句让季三莫名其妙的话就跑了。 “季凉川,虽然你以前挺不是人的,但我原谅你了!” 苏念赶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在操场上集合完毕了。谢春红给他留了个空位,赶紧偷偷招手。 顾教官刚好讲到最后一句话,“太阳落山之前,如果有人没找到钥匙,那他今天晚上就睡操场!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教官!” 第58章 林中变故 “阿,阿嚏!阿嚏!阿嚏——” “王家乐怎么又是你!你给我做一百个俯卧撑后再出发!” “是教官!” 王家乐对站好的苏念眨了眨眼,主动滾出出队做俯卧撑去了。 苏念:王家乐是故意的! 说来也巧,就是王家乐的喷嚏声成功地吸引了顾教官的注意力,苏念才能趁着顾教官不注意的时候归队的。 下午三点,每个人都领了一套基础的装备戴在身上。烟雾信号弹,匕首,指南针……都是一些防止意外的基础装备。 王家乐还在一旁做一百个俯卧撑,苏念就帮他把装备领了在一旁等着。 “念念!你什么情况?顾教官刚才点名的时候可吓死我了。”谢春红低头检查着自己的装备,稀罕的不得了。 这里的人几乎都是第一次见烟雾信号弹,每人就发了一个,现在玩了上山就没得用了。 苏念也奇怪,就算不点名字自己这么大一个人,顾教官竟然没发现? 不可能啊,没道理啊。 苏念奇怪地问道:“点名?顾教官就没发现我不在么?” 谢春红指指在斜对角墨迹的小个子,挤眉弄眼地说道:“发现了你也没事吧,你不是去找季教官去了?不过那小子点名的时候学你声音学的可像了。” 好家伙,原来有三个人在帮他打掩护呢!不过这小子怎么总躲着他?是在怕什么呢? 苏念顺着谢二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他一直怀疑的一个人,正好打了个照面。苏念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小个子这么眼熟了。 不行!她不能在军校里待着! “那个,咱们要不一起走吧,人多好有个照应。”做完俯卧撑的王家乐也指了指小个子, “他叫于小鹤,会的可多了。” 连名字都没有改,于小鹤可太有才了。 苏念对着于小鹤的背影大声地说了一声,“我同意。” 王家乐听了赶快乐颠颠地去找于小鹤过来。 “那我也同意,那谁,于小鹤是吧?赶紧过来啊!别人都走了,再不出发就晚了!”谢春红等的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苏念捂着眼没眼看,谢春红也见过于小鹤吧?他就没认出来么?! 等谢春红这个大嘴巴子把于小鹤认出来,就是于小鹤被学校发现的时候! “苏念,春花,他就是小鹤,他可厉害了,跑步的时候跑了第一名!” 于小鹤是被王家乐硬拉着过来的,看上去不情愿极了,谢春红见了脸立刻就黑了,“哟,不乐意就算了。” 看来这是个宝藏女孩,除了机关术,易容术也这么厉害!连男人的声音都学的出神入化。不过还是嫩了点,漏了马脚。 苏念伸出手要同人握手,“同学,你叫于小鹤?我是苏念,很高兴认识你。” “同学,你,你们好,咱们快点上山去吧,啊呵呵呵……”于小鹤干笑着跑在了最前面。 “苏念,小鹤他人其实挺好的,就是挺害羞,跟个小姑娘一样。”王家乐都觉得有点尴尬地摸摸头。 前面的于小鹤听到了,赶紧反驳道:“你才是小姑娘!老子是纯爷们!” “哼,瞧把你厉害的 。”谢春红哼了一声,不服气地追了上去,“你最好真有点本事!” 山上的这片林子原来有这么大,苏念记得上辈子自己的钥匙是谢春红帮忙带回来的,他根本就没上山。 很奇怪的是,这林子出奇的安静,一只鸟儿影都没有,也没听见别的同学的动静。 “这么大一片林子,怎么找?”走累了的谢春红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石堆上。 走在最前面的王家乐蹲在地上查看了一番,他指着地上被人踩碎的枯枝烂叶说道:“好说,只要有人路过就会有痕迹,这边!” 已经三点半了,他们四人却刚走上山。这样下去,找到四把钥匙天都黑了。 苏念思索着说道:“王家乐说的对。家乐跟小鹤应该都有在林子里的经验。这样吧,春花你跟家乐一组,我跟小鹤一组,我们分头去找会快些。” “好!是要快点了,五点天就要黑了,就很难找了。”王家乐点着头说道。 “行。”谢春红跟于小鹤也表示没意见。 苏念:“五点之前,无论找没找到,我们都回到这个石头堆集合。” 在林子里抹黑找东西确实很难,而且现在五点多天就开始暗了,再晚估计下山都麻烦。 王家乐/于小鹤:“我同意。” “好吧,这样确实会快点,家乐我们出发!”谢春红拽着王家乐就往左边走了。 王家乐没忍住好奇问道:“你不是叫谢春红吗?苏念为什么叫你春花?” 春花炸了,知道我全名还跟着苏念乱叫!什么人啊这是!属损的吧? “因为……因为春花谢了秋红!因为这句诗!”谢二气冲冲地肚子往前走了。 王家乐摸摸头,“好诗,好听,但这是啥意思嘞?” 谢二头也不回地想:土包子! 于小鹤心里有点发毛,苏念老看她,老看她,苏念到底认出自己就没有? “苏少爷,咱们也快点吧,他们俩个走远了。”她打着马虎眼往前走。 苏念轻笑了几声,“我就是要他们走远,于小鹤?你真以为我认不出你?” 被识破的于小鹤顿住脚步,无与伦比地比划着说道:“我……我唉!小七爷,你已经被人给盯上了,我跟着你好保护你。” 扮成男人的于小鹤简直跟个男人一样,连喉结都有! “哈哈哈……”苏念扮了个鬼脸,“我诈你的,虽然你用的男声跟我说话,但是你总刻意地躲我,我能不起疑心吗?” 诈?也就说自己原本扮演的天衣无缝! “那我不躲着你是不是就不会被认出来了?”于小鹤试探地问道。 苏念扬了了扬下巴,眯着眼睛严肃地说道:“想什么呢?这儿可是军校,都是男人!早晚有一天你都要露馅!于小鹤!这地方你不能待。” 真不晓得女人们都是怎么想的,一个两个都敢女扮男装来军校,要是被发现了,名声可就完了,这辈子都难嫁出去。 “不行!我来这儿季教官都同意了!苏府那边有梁大哥在!我就这儿了!”于小鹤无赖地说道。 她可是当过土匪的,脸皮儿这种东西她可没有。 苏念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还跟季三还有关系了? 他也搭理于小鹤了,头疼地拿出地图开始找9号钥匙。特别好找,不过有个土坑一样的陷阱。 苏念直接绕过土坑,去了盒子扔给于小鹤,“这是个单间,爱要不要。” 于小鹤看的目瞪口呆,“谢谢小七爷!小七爷真厉害,一下子就找到钥匙了!” 三爷果然说的不错,小七爷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儿! 苏念脸热地扬了扬手里的地图,“我有捷径。” “这地图也是谁都能看懂的,还是小七爷厉害!”于小鹤简直选择性的睁眼瞎,就差按个狗尾巴了。 “啊!!!” “是春花的声音!”苏念脸色一边,赶紧朝着声音跑去。 于小鹤完全跟着苏念的速度,她就是奇怪,教官们弄的陷阱不至于把人吓成这样子吧? 第59章 惊现活死人 谢春红的惊叫声突然就没了,苏念跟于小鹤一下子失了方向。可已经四点半了,天马上就要黑了。 “小七爷,没动静了,会不会只是虚惊一场啊?”于小鹤嘴上这样说,却担心没动静才是最可怕的。 这片林子太诡异了,进来这么长时间,他们却没遇到过别人,而且,安静过头了。 苏念拿出指南针辨别方向,突然看见不远处燃起了灰白色的烟雾信号弹。 “看!信号烟!他们肯定遇到自己不能解决的危险了,不然不会放信号弹,小鹤,我们得赶快过去。” 于小鹤有点犹豫,她的直觉一向很准,那边,有很危险的东西。 “嗯!教官他们看见了烟雾应该也会上山帮忙的。”她保守地说道。 教官如果要上山的话,起码要十几分钟才会到这里。她自己的安危倒不要紧,决不能让小七爷以身犯险。 “啊!!!救命啊!” 又有声音?还是同一个方向,但这个声音不是谢二的也不是王家乐的。 “听着挺近的,不过百步。小七爷,要不然你在这里等着,我先过去探探。”于小鹤的拳头握了松,松了握,她也紧张地很。 “说什么呢!要去一起去!” 苏念快速地拿出指南针,抬头看向烟雾燃烧的方向,“烟雾的方向是十点钟方向,既然是一个方向就好办!顺道帮下别的同学,说不定能问点消息。” 他又掏出了地图,仔仔细细地看看了看,发现烟雾的方向正是地图上古树的位置。 “那是8号钥匙的方向,我没告诉春花那边藏着8号钥匙。我就给他指了指方向,告诉他那边看着好找。”苏念边走边说道。 他后悔了,他应该让大家一起找钥匙的,“怪我,钥匙可以大家一起找……” 就算谢春红跟王家乐知道他有地图又能怎么样呢?晚一点拆穿于小鹤也可以,先找齐钥匙才是正事。 谢春红一向都是苏念说什么就听什么,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小时候俩人干过调皮捣蛋的事,计划都是苏念出的。 虽然拖后腿的那个总是春花。但背锅的那个也是春花。谢春红是不靠谱了点,却没真对不起苏念过。 “小七爷你先别急,这是意外谁也不怪。你说他们会不会是为了找钥匙不小心掉进陷阱里了?”于小鹤猜测道。 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可谢春红的叫声戛然而止,像是怕惊动什么东西一样。 “两把8高钥匙都藏在十点钟方向的一颗古树上,一把在树枝上挂着,一把在树下面埋着。” 苏念接着分析道:“古树附近光陷阱就有三个,也许是我高估他们俩了,他们真有可能掉陷阱里了。” 两人走着走着,隐约听到了微弱的求救声。 “救,救命!救命啊!”钱源狼狈在两米多深的坑里活蹦乱跳的,“苏少,你快救我出来吧!回头我请你吃饭!” 苏念无奈的摇摇头,能跳,能大声说话,显然一点事也没有。 “噗——,这么浅的坑你自己爬都能爬出来了。”于小鹤没忍住笑了,钱源像个猴子一样跳来跳去的样子太好笑了。 苏念走过去蹲在坑边问道:“钱源?你怎么一个人?你有没有见过谢春红跟王家乐?” 钱源:“我不是一个人,我本来孙浩一起的,可前面突然就起雾了。然后我们俩走散了,不过我找到钥匙了!就是掉进这个陷阱里了。” 苏念与于小鹤对视一眼:雾?一路走过来并没看见雾。 于小鹤:“小七爷,这片山林很大,可能是雾气还没有蔓延过来,也可能是深林里的湿气比较重。” 苏念:“那我们得快点赶过去,要是整片林子都起雾了,就更难找人了。” 见情况不妙的钱源赶紧边跳,边挥手,“哎!你们好歹把我给拉上去啊!” 于小鹤惊奇地问道:“噫!你一个一米九的大男子爬不出来两米的坑吗?” 坏了,好像能看见雾了,得赶快找到谢二他们才行! 苏念倒着走了两步路,一脸惋惜地说道:“钱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矫情呢?白瞎了一米九的身高。” 见俩人越走越远,钱源气的面红耳赤,“好哇!苏念!于小鹤!原来你俩是一伙的!你俩给我等着!” “沙沙……” 咔嚓咔嚓 脚底下踩着枯枝落叶的声音不断,却愣是没有一点别的动静,怪叫人心慌的。好在苏念隐约能看到地图上的参天古树了。 “是这儿,看来树上的木盒已经被他俩取走了。”苏念指着树上割断的绳子说道。 于小鹤在检查古树边的情况,这附近没有大型动物的痕迹,看来他们没遇上猛兽。但是脚印怎么这么乱?当时情况肯定很危急。 她捡起地上破损的网,“小七爷,这个陷阱已经被破坏了,他们俩是不是自己脱险了?” 苏念在古树下捡到了个摔开的木盒,他捡了起来,发现里面的8号钥匙还在, “奇怪,谢二他们没道理会落下一把钥匙在这。” 于小鹤还在继续检查,突然她闻到一股奇怪地味道:这里怎么会有一股腐肉味儿? 地上两个人的脚印是谢二跟王家乐的,而且他们慌张地朝一个方向跑了。说明相反的方向有问题!于小鹤朝着脚印相反的方向走,那边是一片灌木丛。 她屏住呼吸弯着腰走,走的也特别轻,到了灌木丛旁,她睁大眼睛从灌木丛的缝隙看去。 !!! 有人!翻着白眼,浑身是血的人! 这人不对劲!身上没一点生气,看着不死不活的! 于小鹤没敢多看,她听说过活死人,却没亲眼见过。她惊恐地捂着嘴巴往后退。 苏念见了于小鹤小心翼翼的样子,疑惑地小声喊道:“小鹤?你怎么了?” 退回到较为安全的地方的于小鹤紧绷着不说话,她满头大汗地拉着苏念就向第三个方向走去。 苏念莫名其妙地被拉着走了几百米,不愿再走,他反手拉着于小鹤皱着眉焦急地问道:“到底怎么了?你看到什么?算了,我自己回去看!我还得救谢二他们。” “我说!我说小七爷,你先别去!那里太危险了。”于小鹤慌张地看了看四周,确定安全才停下。 “你到底看见什么了?”苏念不解地问道。 谢二跟王家乐还不知所踪,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当过土匪的于小鹤都这样忌惮! 第60章 季三怕这个?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于小鹤这样害怕? 看于小鹤都吓的出了汗了,苏念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 “呼,呼——”被吓的不清的于小鹤喘写粗气,“小七爷,其实我也不确定,但感觉就是活死人,老一辈的人都说是僵尸。” 奇怪,于小鹤记得她爹说过:僵尸都是瞎子,只有屏住呼吸就不会找到你。那鬼东西一般都是躲在墓里的,白天不会出来。 那她看到的那一只怎么天还没黑就出来晃荡了?想不通于小鹤就不想了。她又神神秘秘地说道,“小七爷,那东西怕糯米,可我们今天什么都没带。” 僵尸?那不是传说吗? 苏念只在摊上卖的小书里看到过,还是小时候的事。他还知道世界上第一个关于僵尸的传说是旱魃呢! 他坚定地说道:“不可能,我可是无神论者,这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说不定是教官给我们的考验。” 瞧苏念信誓旦旦的样子,搞得于小鹤也觉得自己看错了。 她指了指左前方说道,“小七爷那我们先找人吧,我看他们跑的方向是那边。” 于小鹤没带苏念按着脚印走,她带的是一条平行的路线,中间还搁这许多灌木丛跟树。 雾气越来越大了,马上就伸手不见五指了,而且谢二跟王家乐他俩跑的方向,好像已经出了教官地图的区域了。 苏念想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道:“好,就先找人。反正我是不信邪的,谢二他们估计也是被吓到了,才那么慌的。” 他从腰间摸出了烟雾信号烟,找到一片空地放了。苏念发现他的这支信号烟还是红色的,不会还有蓝色,黄色七彩色的信号弹吧? “趁着雾不大,咱们先放个信号烟。说不定等我们找到了人,教官他们也上山来接我们了。还能搭个顺风车。” 苏念一手举着红色的信号烟,另一手将自己的大衣拢了拢,“这会的天真冷。” 冷静下来的于小鹤笑着说道:“对啊!还是小七爷想的周到,我怎么就没想到。” “现在想想我也觉得奇怪。我刚才看到的僵尸,穿的还是皮大衣呢!说不定真是教官找来的人装神弄鬼。” 四点五十,天快黑了,还变冷了,但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走的倒也没那么困难了。 “是啊,僵尸穿的怎么着也得是清朝的衣服吧?”苏念开玩笑地说道。 “对对对!”于小鹤赞同地点点头,她走在苏念的前面指路,走着走着又闻到了那股难闻的味道。 “沙沙……” “啊!” 苏念不知道绊着什么东西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两步,不过没摔倒。 于小鹤赶紧回头,她走的左边,小七爷走的右边,她恨不得绊到的人是她自己,连忙跑了过去看苏念的脚。 “小七爷你没事吧?走路不看路,差点就摔了!” 苏念转转自己的脚让她看,“放心,我没事,我就是踢到了什么东西,好像还软软的。” 雾很大,得走进了再看, 苏念拐回去看自己刚才到底踢到了什么,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条人的腿!看衣服还挺眼熟。 他赶紧蹲下扒拉开草丛,“是王家乐!他好像晕过去了。王家乐?王家乐?醒醒。” 忽然地,远处又传来了一个呼救声,“啊啊啊!救命啊!救!” 这时,空中同时有两个信号烟放了!不过这两个信号烟是白色的,并不是苏念想的彩色的。 苏念认真地听了一下,喊救命的声音不是谢二的,但也是肯定是别的同学的。 顾教官既然把这里作为任务场地,肯定就会提前布置,也会提前排查任何有可能的意外才对。于小鹤从古树后面看到的僵尸,古树本来就是地图上的边界。 可古树的后面根本不是顾教官划的任务区域!后面连着的那座山还是安平城最大的山——钟离山! 于小鹤也蹲了下来,她搓了搓手,对着王家可的脸就轻轻地拍打了起来,“让我来!王家乐!王家乐!你快醒醒!” “咳……咳咳咳……”慢慢转醒的王家乐立刻抓住于小鹤的手说道:“诈尸了!诈尸了诈尸了!” “没事了没事了,都是教官他们搞得把戏啊。”于小鹤使劲儿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要是小七爷没在一旁看着,她一巴掌就能把人给打醒。 好像真的出事了!刚才喊救命的人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突然就没了动静。 太奇怪了。 苏念抓住王家乐的肩膀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不是跟春花一起的吗?他去哪了?” 但王家乐救跟没听见一样,嘴里一直念着:“诈尸!诈尸了!真的诈尸了……” 诈尸?死人复活了吗?苏念是打死不相信的。不过好像是于小鹤说的——僵尸。 于小鹤笑着戳了戳王家乐,“你怎么吓成这样了?真怂。” 王家乐仍然失神地说道:“诈尸了……” “小七爷,他是吓着了,得吓回来,看我的吧。”于小鹤胸有成竹地扬起了手,“这叫绝对叫醒巴掌。” “啪!”地一巴掌,王家乐捂着自己的脸,上面清晰的印出个红色的手掌印,他委屈地看向于小鹤,“太疼了。” 于小鹤笑的露出八颗大白牙,“疼啊?疼就对了,春花呢?他去哪了?” “我,我不知道,我俩分开跑了,后来我摔倒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王家乐脸色惨白,没头没尾地说道。 好吧,对待病患得温柔点,苏念轻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连信号烟都点了?” 王家乐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抱着苏念的大腿哭诉道:“太吓人了,实在太吓人了苏念。” 他回忆着说道:“我们朝着你指的方向走,在古树旁找到了两把8号钥匙,本来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可春花从树上跳下来时候碰到了机关,被倒吊了起来。然后他突然大叫一声,把我也吓了一跳。 我赶紧用小刀割断绳子把他放了下。他说他看到了死人,然后我们俩就想过去看看真的假的。 死人就在古树后边的山洞旁,他的腿断了,只有半截身体。我们还往里面走了两步,发现那个山洞里堆满了尸体,看衣服全是老百姓,我俩都快吓死了,决定下山告诉教官他们。 可谁知道我们出来的时候那个半截的死人居然在爬!他诈尸了!他爬的不快,可我们后面也有动静。 太吓人了,我跟春花拼了命地往前跑,我就回头看了一眼,后边起码跟了七八个翻着白眼,四肢扭曲的怪物。 再然后我们俩就跑散了。” “那他朝哪边跑了你还记得吗?”苏念赶紧问道。 教官们再恶趣味也不至于弄几十个群众演员吧?而且古树后边根本就不是任务区域。 “我不知道,当时太危险了,七八个活死人追着我们跑,我俩跑到了一个岔路口就分开了。” 王家乐举着自己的手表让两人看,“苏念!五点了,我们约好了在石头堆汇合的。春花说不定已经回去了!” 谢二可是因为王家乐才下落不明的! 听了这话的苏念生气极了,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我一路过来连个活死人的影子都没见着。你说的那些东西会不会都追春花跑了!你告诉我!都追他一个!他还怎么回去!” 王家乐本来就不痛快,他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那他就不会来当兵了! “苏念,你的意思是我放弃了队友自己逃跑了?我去找他!我自己回去找他!你们先回去告诉教官!我自己一个人去找春花!!!”王家乐气急败坏地说道。 王家乐的声音比苏念还大,直接就把苏念给吼懵了,他安静了几秒,平静的说道:“抱歉,我刚才有点急,谢春红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能跟我一块去找我就谢谢你了。” 王家乐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好,挠挠头说道:“好,我记得那个岔路口,离古树很近。” 离古树很近?看来确实危险。 “小鹤你去山下找人来救援,除了春花还有别的同学出事了。”苏念把身上的钥匙给于小鹤,又示意王家乐,“钥匙先都给小鹤保管,她那里会更安全。” 王家乐很快地把身上的8号钥匙给了于小鹤。于小鹤却不太乐意,她来这里,就是要保护小七爷,不跟在小七爷身边,怎么保护? “不行!我不同意,小七爷你下山吧!这里咱仨我打架最在行!”于小鹤把手背到后面就是不肯接钥匙。 苏念拿过王家乐手中的钥匙,把三把钥匙都装进了于小鹤的口袋里,“这是命令!就是因为你跑的快才让你去。” 主子的命令不能违背,于小鹤不得不接下钥匙。 苏念:“家乐,带路,去那个岔路口。” 王家乐“好,只要找到古树我就能找到那个岔路口。” 天已经黑了一半了,林中的大雾也开始散了,知道不能在耽误下去的三人,立刻做好了打算,行动起来。 “小七爷,你们一定等我!你们记住,要是真碰见那不死不活的东西,屏气凝神,别发出一点动静。”于小鹤临走之前不放心地说道。 苏念拿出匕首,从自己大衣上割下来两大块布,一个递给王家乐,一个自己围住了口鼻绑好,“不管是不是真的僵尸,我们都要小心。命,可只有一条。” “谢谢。”王家乐感激地说道。 如果苏念跟于小鹤没找到他,说不定他会死。 两个人摸黑在林中行走很困难,他俩不仅脚步声轻了许多,连呼吸都收敛了起来。 “你看清楚了吗?山洞里的人真的都死了?”苏念小声问道。 林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真的很可怕,小声说几句话还能缓解一下紧张。 “看清楚了,他们都肤色苍白,身上没有伤口,可他们露出的皮肤上都起了青筋,看着很吓人。” “那个山洞也很深,我跟春花只进去了百步,怼起来的尸体起码有几十具,我猜山洞里面可能还有。” 几十具?就算是活人也禁不起这样叠罗汉吧?人应该是真的死了。 看到古树了,王家乐按照记忆走到了一个岔路口旁,“就是这个岔路口,我跟春花就是从这儿分开的。” 天全黑了,不过月亮出来了,雾气也散了。 苏念蹲下来看了看,其中一个岔路口确实有很多痕迹,而且很难闻。“有味道,像是腐烂的臭味。” “沙沙——沙——” 有动静! 苏念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示意王家乐:别说话。 两人现在原地屏住呼吸,不远处的灌木丛里的枝叶抖动的更厉害了,“沙沙——”,借着月光,能看到有两只苍白的手从里面探了出来。 紧接着是像鬼一样阴森的躯体,是个女人,头发乱糟糟地歪着,脖子上的青筋都延伸到了脸上。身上的白也像死人的那样白,翻着青眼,她只有上半身! 下半身是被生生砍断了,上衣都被血浸透了,她没腿,只能爬着走。乍一看,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她歪着脑袋像是在辨别方向,突然朝着苏念的方向快速地爬了过来。苏念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强撑着一动不动,差点就大口地呼吸了。 “砰”,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像远处的声音。显然“她”也听到了,迅速朝着声音的方向爬了过去。 苏念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下一秒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 帅气出场的季凉川突然八爪鱼一样攀在了苏念身上。 苏念:??? 季三怎么这么僵硬?难道那个活死人拐回来了? 苏念顺着季凉川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到了,一条挂在树枝上冬眠的小白蛇。 小白蛇只有拇指粗,而且还在冬眠,说不定已经冻死了。可季三爷却,害怕成这样? 苏念觉得新鲜,想笑却不敢笑。 “嘘,她还没有走远,不许笑。”季凉川威胁地说道。 苏念咬着唇小声抱怨道:“那你能从我身上下去吗?我腿麻了。” 季凉川迅速站好,“咳,先下山。” “可春花还没找到。”苏念边说边原地跺了跺脚,揉了揉腿。 “他被那怪物咬了,已经送回学校了,情况很危急。”季凉川不情愿地如实说道。 看来谢二在小孔雀心里很重要啊。从看到红色的烟雾时,季凉川就没一刻放松。当看到有死人时,季凉川甚至后悔同意苏念上军校。 幸好,他找到他了。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苏念觉得一切的变故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告诉春花8号钥匙的方向,春花就不会出事了…… 一旁躲在书后面的王家乐:我似乎是多余的。 第61章 他会等他,死等! “沙沙——咔嚓,嗬嗬——”好大的动静! 迎着月色的光,季凉川立刻将身上的枪递给苏念。结果季三爷还没叮嘱一句,苏念弯着眼睛自己就从大衣的兜里儿掏出来了一把枪! 季凉川只好讪讪地自己拿着军校刚申请下来的第一批毛瑟1923式手枪。这批枪给这群毛小子用可惜了,但是前线现在也做不到大量供给。 没有枪的王家乐只好站在两人身后,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教官,这些怪物为什么要一直追着人跑?” 苏念手里拿的枪正是陪了季凉川多年的那把手枪——勃朗宁M1900。 “不知道。”季凉川转了一圈手中的枪“不过得小心,他们见人就咬。还有小子,医院跟警察厅都没说他们死亡,他们就还是人。” 人?有这样可怕的人吗?连肢体都扭曲的不成样子了!王家乐毛骨悚然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苏念诧异地看了一样季凉川,季凉川居然还把那些怪物当人来看待。 “救命!有鬼啊!” “啊!!鬼啊!救命!季教官救我!” 一个黑影率先从漆黑的林子里奔跑了出来。苏念虽没有看到人,却听出了这是钱源的声音。 钱源不是早从坑里出来了?怎么还没下山? 这么多!黑压压地一片起码有十几个吧!每个都跟鬼一样白的阴森,四肢扭曲,面容可怖,翻着青眼。如此,让人悚然毛骨。 “娘唉,这么多!季教官,怎,怎么办?”王家乐说完赶紧捂着自己的嘴巴。 眼看着再走几百步那群活死人就追过来了,季凉川拉着苏念转身就跑,“跑!!!” 拉上苏念手的一刹那,季凉川就心安很多。但怎么会有人的手这样冰呢?季凉川真想把苏念的手踹怀里暖暖。 钱源差点背过气儿去,他以为为看到季教官就能得救了,结果还是要没命地跑! 季三的手心很热,刚好温暖了苏念冰凉的手。这还是苏念长大后第一次被人这样拉着跑,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去管,不用去想,只管被前面的人拉着,大步大步地跑。 要是场景不对,苏念会觉得很痛快。 几个人都憋着一口气往前跑,但活死人似乎离他们更近了点! “教官!我快没力气了!我们要一直这样跑吗?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 钱源可是连吃奶儿的劲儿都用到今天的跑步上了。 确实,这样根本就甩不掉他们,太被动了。这些活死人是看不见的,他们只是本能地跟着动静追。 甩掉他们也不难,得有一个人先去引开这群活死人才行。 季凉川使劲拉了一下苏念的手,苏念整个人条件反射地扑到了他怀里,他紧紧地抱了一下他叮嘱道:“小七屏住呼吸不要动,我们在石头堆那里集合,遇到危险就开枪。” “砰!” 他说的很快,一说完就举起手中的枪边朝着天空开枪边往活死人的方向跑去,然后控制着距离用枪声将活死人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砰砰!砰砰砰!” 苏念根本就来不及问上一句:你呢? 季凉川就消失在了黑色的夜里。 他说那些活死人还是“人”,不能杀,可他刚才又对他说,遇到危险就开枪。 季三爷一如既往地杀伐果断,做了选择就转身。 可这样不行啊,季三爷。 你是对谁都这样处处留情吗? 当你的小七,没有好下场。 那边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的王家乐还闭着眼睛呢。 反倒是钱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呼哈——可算能歇口气了。” 苏念皱着眉往前走,“不能停,这片林子里还有很多活死人。” 钱源不相信地“嘁”了一声,“哪那么倒霉,刚才教官离你那么近都给你什么了?” “嘿!你还别不信,我亲眼看到有百十来个刚才的活死人呢!”同样松了口气的王家乐靠在树上说道。 钱源?苏念了解的不多,但钱源他爹也算个大商户。但钱少这样眼高于顶的作风,特容易招恨是真的。 “教官没给我东西,教官让我在石头堆等他,走吧,教官的速度可比我们快。”苏念没给钱源一个眼神就往前走。 对付这种人,就得比他更目中无人一点,当然,这个人,就是钱源。目中无钱源就对了。 在梨园行当里混了几年可不是才混的,看人的本事苏念还是有的。就像于小鹤变音变成个清秀的男音,苏念一耳就听出来蹊跷了。 谁让他自己也会说女声呢。 “哼……”钱源冷笑了一声,他刚才都看见苏念手里的枪了。苏念肯定跟季教官有关系,苏兆明没交兵权之前肯定跟季公馆有来往! 苏念就是不搭理钱源,他看了看天空上的北斗七星,转头看向王家乐,“这边走,我们现在已经离石头堆不远了,向南走个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他选的是地图上到石头堆较近的一条路。最近的一条路上有很多灌木丛,夜里不安全。 “你怎么知道?不会把我们带进活死人的窝儿里吧?”钱源阴阳怪气地说道。 太冷了啊,王家乐抱着手搓了搓,扯扯嘴角对着钱源,“那你别跟走不就成了。” 钱源安静地闭嘴,一路小跑紧紧地跟到苏念的后面:中间的位置才是最安全的。 等他们到了石头堆,先是看到了一束强光。 “谁在那!” 这是!顾教官的声音! 钱源赶紧手舞足蹈地跑了过去,“顾教官!是我们!我是钱源!” 苏念没动,他回头看向幽深的林间,石头堆这边,只有一条路。季三,还没有回来。 “季教官呢?他不是去搜救了?”顾明远靠在车上抽着烟问道。 “季教官为了救我们把追我们的活死人引走了。”苏念赶紧说道,“我们得等他。” 必须得等! 就跟他被R军用枪架在脖子上唱戏的那时候一样,苏念有非等季凉川不可的理由。 那是一种信念,虽然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 顾明远还在抽烟,他神色不明地吐了一个烟圈,又抽了一大口。 那活死人他见了,季三抓住了一个让人带下山去了,真的跟僵尸一样见人就想咬。 第62章 抢了车就跑真爽 天完全黑了下来,不时有冷风吹过,感觉要下雪。苏念的心像丢进了身后的深林里一样,频频往后看。 王家乐跟钱源已经跑到了顾教官的车旁,可苏念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站在石头堆的位置,低头刚好能看到山下的灯火人家,可背后的林中却危机四伏,一不小心就会丧命! “怎么还不走,你们几个学生兵还想留在这儿陪我过夜?”顾明远掐灭手中的烟头跳下车说道。 钱源冻的哆嗦着嘴皮子说道:“不不不,顾教官我想现在就回去!” 苏念平静地看向顾明远的眼睛,“报告顾教官,季教官救了我,我想留在这儿等季教官。” 顾明远又点了一根烟,眼下的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局面。军校开学第一天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季凉川要是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昌平军校恐怕开不了…… 不过这孩子挺真诚的,苏家的?可惜了。 王家乐挠挠头,小声说道:“顾教官,我建议封山。这些活死人不仅很危险,一旦被百姓知道了,肯定会引起恐慌。” 被风吹着的火柴明明灭灭,顾明远只好用手挡着风点烟, “这是你操心的事吗?这点我跟你们季教官早想到了。警察厅的人一会儿就到,他们会负责封山工作。” “警察厅!对啊!这事确实该警察厅来管!我怎么没想到!”王家乐拍了拍脑袋说道。 很突然地,苏念的鼻尖儿一冰,他伸手摸了摸,下雪了。手腕上的夜光表已经指向7了,季三怎么还不出现,不会——出事了吧! “行了,不该你们操心的事就都咽回去。”顾明远一脸的不耐烦,“你们都回去,我在这里等季教官,晚上我跟季教官得守这个关卡。” 苏念:不行,今天必须要,要亲自跟季三道谢! 看来顾教官是不会进林子里找季教官了。顾教官堵在石头堆,是想在石头堆死守?可季三在林子里! 得了话儿的王家乐立刻嬉皮笑脸地问道: “教官,车,能借我们开吗?” 顾明远狠狠地抽了口烟: “不——能。” “我不走,我跟季教官有约定,会在这里等他。”苏念倔强地看向顾明远说道。 空气突然停滞了,王家乐想说句暖场话,却想不到合适的,钱源是一副看热闹不怕事的样儿。 顾明远走到苏念面前,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跟我较真儿是吧?今天刚说过吧?服从至上。” 王家乐紧张地咽口水:娘唉!!顾教官不会要动手把?我能帮苏念挡住的几率是多少? 苏念皱着眉,毫不退缩地说道:“可我先答应了季教官……” “簌簌——”这回是风被带动的声音,说明有存在比风还要快。 “念念真乖!不过你季教官我也得回去一趟。” 月光下,一身军装的季凉川直接从石头堆中的一块巨石上跳了下来,就跟电影里的英雄出场一样。 苏念脑海里先浮现的一句话就是:啧!这人怎么又跟着春花乱叫! 顾明远仔细地打量了季凉川,“季教官,你没事就好,林中的情况怎么样?” 季凉川应该没被那怪物咬到吧?也是,被那怪物咬到的人都直接昏迷了。 “顾教官,车先借我用一下没问题吧?” 季凉川没管顾明远的视线,径直走到了苏念的旁边拉了一把苏念,看了眼旁边傻眼的俩,眯着眼说道:“你们也跟上!” “啊!好!”王家乐跟钱源俩人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钻进了车后座。 被冷风吹了一个激灵的顾明远:“啊?” 我是谁我在哪我的车怎么瞬间被别人坐满了? 车上的车钥匙还没有拔,季凉川直接就发动车子掉头了,临走时提醒道:“他们在夜间很灵敏,不过他们好像怕冷。” 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顾教官先被汽车的尾气攻击了,“季凉川!那是我刚买的车!” 这是人干事? 季三他果然就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小人!昌平军校绝对不能被这种人搅混了! 坐在副驾驶位的苏念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他搓了搓手,有了丝暖意,还活着,“咱们就这么把顾教官丢到那了么?” 还挺爽的! 后面冷的实在不行的王家乐一厢情愿的抱住钱源互相取暖,“是啊,这雪看样子要下大。” 钱源:“滚滚滚,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王家乐:“挨得近暖和。” 得,后面坐的俩是彻底活了过来了。苏念轻笑了一下看向窗外,他还真想过,要是今天晚上死了怎么办? 季凉川腾出来一只手握住苏念冰凉的手,不经意地问道:“你手怎么这么凉?病了。” “没有,是冷的。”苏念懒懒地回答。 他这会儿惊过了也怕过了,困意上头的时候突然又想起春花还生死不明,一下子又精神了。 察觉到苏念变化的季凉川握紧了手中的冰手,轻松地问道:“冷了好办,挨得近暖和你不会不知道吧?” 苏念刷地一下把头转向季凉川,使劲儿瞪,就怕自己的眼刀子不够。 季凉川特别受用,他就喜欢苏念看他,苏念越看他越美。 “滴滴!滴——”迎面响起了喇叭声,大眼一扫有五六个车灯亮着,其中两辆还是大卡。 “季三!对面是不是你!” 白景文扯着嗓子喊出了自己的闷气儿,舒服多了。 “他可半点都不孤单,这不是有人来陪他了。”季凉川轻轻地捏了捏苏念的手说道。 苏念愣了愣,手好像真的没那么冷了。 白景文不敢真骂季凉川,只能这样喊:“季三!你大半夜的能不能让人消停会!” 苏念扯扯嘴角:真怂啊。 全然忘了自己之前在季凉川面前有多怂。 “你那警察厅都十几天没开张了,老白你得谢谢我。” 季凉川嘴角上扬,小孔雀的手终于被他暖热了!小孔雀今天居然没有甩开他的手!开心。 “我!你让人把我从温柔乡里拽出来吹风,我还得谢谢你?” 靠在车椅上的白景文气的差点背过气,他们班里就没人吵架吵得过季三,因为季三一句话就能把人气死! 第63章 活死人是中毒? 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季凉川还抓着他的手呢!苏念先悄悄地观察了一下,啧,结果被季三给帅到了。 燥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这男人穿军装,季三光着的样子你都见过的苏念!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薄唇的男人很薄情,季三倒数多情的很。那个叫慕无双的,现在怕是被季三送到北城那边学北戏了吧? 趁着男人不注意,苏念手腕一转就把手抽出来了。 “磁啦”一下,季凉川赶紧用双手打方向盘,车子差点就撞上山壁了! 擦,小孔雀还是甩开了他的手,又涨脾气了。 就小孔雀这样的,这辈子肯定不会有女人,谁让他长的比女人还好?跟他站在一块才是绝配! 可季三现在也就想想。小孔雀被他喜欢,肯定会美死吧? “咳,季教官,看路,我脸上又没花,你再看它也不会长出来。”苏念小声地说道。 声音小到后面的俩人根本就听不到。 季凉川一脸没好气地问道:“谢春红为什么叫你念念,听着跟女孩子一样。” 家里人叫幺儿,可以。谢春红是发小,叫念念可以。现在怎么还多了个王家乐! 他却只能在学校叫苏念,不服。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苏念磨着牙瞪季凉川:你就不能小点声! “对!我就有个表妹叫念念,是思念的念。”钱源一脸兴奋地说道。 “我这个念是苏念的念,跟你没关系。”苏念没好气地说道:“小时候就这样叫了,我还叫他春花,好朋友之间叫着玩呗。” 其实他也很好奇,为什么他爹给他起名苏念,是为了要他时常想念娘亲吗? “哦——听说你排行老七,我还是叫你小七吧。” 黑夜里,季凉川刚腾出来的手有勾上了苏念,苏念退,他进,一来一往地就又握在了一起。 怎么跟偷青一样?还是当着同学的面!苏念心虚地回头,看到后车座上的俩还勾肩搭背写就放心了。 男人跟男人之间,牵个手也挺正常的吧? 后座上冷的发抖的王家乐恨不得跟钱源融为一体,脸?拿东西能吃吗? “这个好!我也……还是叫你念……苏念吧。” 虽然季教官背对着他,可王家乐总觉得自己要是说错了,季教官肯定饶不了他,他直觉一向很准的!堪比女人的第六感。 听听听听!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季三爷多聪明,之前不是也叫他小七吗? 季三就是想光明正大地在学校叫他小七了!真狡猾! 小七小七小七!听听这语气,跟叫自己的小情人有什么区别? 苏念咬着牙,气的扭头就看向了窗外。 王家乐憋的实在辛苦,忍不住问了出来, “教官,那些怪物到底为什么会在那?我看他们身上的衣服还好好的,也不像死了很久的样子。” 季凉川边开车边说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明天就知道他们是谁。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 “对!我还没找到孙文!季教官,孙文下山了没?”钱源可是把孙文当兄弟了的。 苏念转过头,皱着眉问道:“季教官!春花怎么样了?他被咬了,会死吗?会不会变得跟那些人一样?” 季凉川格外地看了苏念一眼,“问这么多看来你们是一点也不害怕,回去再转一圈?” 三人马上摇了摇头,集体闭嘴了。 “你们的问题我也想知道,很抱歉我现在也不知道。”季凉川如实告诉他们,“但是我不信邪,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鬼怪,准是有人在作怪。” 他在外留学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些化学天才,有一种神经毒就能麻痹人的大脑,让人变成行尸走肉。 他怀疑这些人是中毒了。 王家乐:“哎!季教官,苏念好像也这样说过,你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见鬼了。” 这句话季凉川爱听,立马回头给了王家乐一个赞赏的眼神。 “那是你笨,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怪,那都是人的幻想,人才是最可怕的。”苏念弯着眼睛对王家说道。 王家乐愣住了,对啊,要是真有鬼,为什么他前十八年都没有见过? 钱源发出灵魂一问:“可是,那为什么这些人会中毒?他们还会好吗?” 没人回答他,要是知道答案,还用查吗? 昌平军校回学校早的人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回屋洗洗睡了。回来晚的人,都见过山上那可怕的活死人了,灯还都亮着,聚在门口等教官回来。 一共六名学生,加上苏念他们几个共九个人,都见过山上的活死人了。 等在门口的学生看到有车过来,立刻聚在了大厅,他们的肩膀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一看就等了一会儿了。 “季教官,那些都是什么东西?太可怕了。” “你们几个……”季凉川眯着眼睛严肃地说道:“稍息!立正!” “下面我要说的话很重要,你们现在已经是一名预备军人了,就要对老百姓负责。今天晚上山上发生的事,谁也不许外传。一经发现,永不录军籍!” “收到!教官!”一时间一种责任感在这群学生间油然而生。 “解散!” 所有人都回了房间,于小鹤已经把他们放在外面的行李收了进来。王家乐拿着钥匙就去收拾去了,苏念则走了一半就折了回去。 “站住,哪去?” 刚准备拐弯的苏念被吓了一大跳,差点就摔了楼梯去,还好被人揽住了腰。 拐角处就站着一个人——季三! 不会是在这守株待他吧? 他脑子飞快地转着,弯着眼睛说道:“找你啊,季教官。我又不傻,我压根就不知道春花在哪,肯定得找你啊。” 在这方面,季三是绝对不能接受说谎的,必须要说实话,不然没得商量。 “我就知道你不会消停。”季凉川拉着苏念的手晃了晃,“走?” 啧!好像又掉进坑里了。 苏念只好咬牙切齿地说道:“是是是,带路吧季教官?” 太不可思议了,昌平军校下面居然有地窖!准确地来说是地下室。 地下室里一应俱全,办公室,审讯室,牢房,还有休息室。 那些被咬伤的人一共三个,都被关进了一间单独牢房。 至于捉到的一个活死人,也有单间。他被铁链锁在了牢房的一角,正恶狠狠地往外疯扯着铁链,却总被铁链的惯性给撤回去,摔倒在地。 完全就是没有痛感的怪物! 第64章 白娘子 刚下完楼梯,苏念就皱着眉扶住了墙,他难受的扭来扭去,身体好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上爬。 “这是什么?好冰啊!好痒啊哈哈哈……季,季教官!有东西在我身上爬!” 季凉川立刻回头,“什么东西?咬你了没有?” 他很高兴,小孔雀现在有了危险还知道求助他,也很担心,苏念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除了季凉川,正在做研究的秦钦跟给他打下手的于小鹤也都赶紧围了过来。 “季三爷!小七爷这是怎么了?!”于小鹤不善地盯着季凉川,“你不是说不会让我家小七爷出事吗?” 当初季三能让于小鹤进军校,于小鹤还对季三爷改观不少来着,凭什么一块回来的,小七爷有事,季三就没事? “小七,能感觉出来是什么吗?”季凉川扶着苏念的腰,衣服太厚了,根本就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在苏念身上。 “它没咬我,就是凉凉的,爬来爬去弄得我很养,感觉像是……”正说着的苏念突然想到季三好像怕蛇。 像什么?没来得及多想的季凉川两下就把苏念的黑色大衣给脱了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在苏念里衣游走的“东西”。 那东西不长,爬的却很快,要是有毒的东西,情况就跟危急!! 季凉川把人挪到了沙发上,仍然无从下手,“你们别愣着!快帮我按住小七。” 秦钦诧异地脱了看了眼季三,三爷没看出来这是蛇吗? 暖黄色的灯光下,苏念被于小鹤跟秦钦按住了四肢,一脸痛苦地笑着,“你们快点帮我把它弄出来!好痒啊哈哈哈——” “马上,马上就好!” 季凉川手疾眼快地用一只手按住了那东西,另一只手快速地伸进苏念的衣服里把拿东西拿了出来——一条银白色的小蛇,盘在手腕上刚好的长度。 看清楚是什么后,季凉川立刻变了脸色,嫌弃地把蛇扔在了桌子上擦了擦手,“它怎么跟过来了!” 这条色蛇!竟然敢造访了连他都没造访过的地!季凉川黑着脸想把它炖了。 “原来是白锦蛇,还好是虚惊一场,那个活死人就够我研究了。”秦钦转身就又去做活死人的观察记录去了。 于小鹤好奇的盯着蛇看,“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纯白的蛇,好漂亮。三爷,你跑那么远干什么?你怕蛇?” “蛇,蛇不是都有毒?我这就把它扔出去。”季凉川伸手去捏蛇,每次手指快挨着蛇就快速地退回来,“我不是怕它,我是怕它身上的毒!” 哈哈哈,这样的季三苏念还是头一回见,太有意思了。 仔细看过地下室后,苏念发觉这里的布置应该都是季三的手笔,跟季公馆现在的风格很像。特别是沙发软的很合苏念的心意。 小蛇被苏念托进了手掌心,稀奇的不得了,他把蛇捧到季凉川面前,无辜地看向季凉川。 “三爷,我知道你不怕它。多漂亮的一条小家伙,我想养着它玩儿,秦医生!白锦蛇有毒吗?” 季三爷一脸惊恐地后退,“让它离我远点,我不是怕它!我是怕我一不小心捏死它。” 季凉川小时候被蛇咬过一次,俗话说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秦钦抽空回答道:“白锦蛇很罕见,它是无毒的,完全可以当做宠物蛇来养。” 哼,有了这条蛇护身,看季三还欺负他! 苏念露出得逞的笑,“太好啦!” 季凉川远远地扯着苏念的衣服,“我不同意!学校里不能养宠物,回头我让人把它扔回去。小七,小猫小狗也挺好养的。” 啧,说白了就是不能养蛇呗。 “知道了,不用你叫别人,我自己会放生的。”苏念赶紧把小白蛇藏到背后。 明着不能养而已,偷偷养就得了呗。 苏念轻轻地把白锦蛇放了回去,“它很乖的,你看,又睡了。这么白就叫它白娘子好了。” 白娘子的鳞片很好看,上面还有浅浅的花纹。闭着眼睛的白娘子是盘着睡觉的,看上去很可爱。 于小鹤:“小七爷,我想摸摸白娘子可以吗?” 睡着的白娘子被于小鹤揣走了,于小鹤还给白娘子找了个枕头当临时窝儿。 在林子里被咬伤的人只有两个,就是孙文跟倒霉蛋谢春红。 他们两个的皮肤已经开始变化了,变得惨白,手臂跟脖子上的青筋都浮现了出来,眼睛也变成了红色的,看着很吓人。 除了他俩以外,还有一名同学至今下落不明,叫许深,可能也被咬了。 活死人很快地被季三跟秦钦控制着绑到了牢房的床上。很奇怪,这会儿活死人除了会“嗬嗬”地低吼并不攻击人,就像个正常病人一样。 “怎么样?有头绪没有?”季凉川走向穿着白大褂的秦钦。 他们已经从王家乐口中知道了点信息,特别是季凉川,他还亲自去山洞附近查探了。那些活死人的穿着打扮确实是普通的老百姓。 秦钦洗了洗手走出来,“白眼,意识模糊,这显然就是中毒的痕迹。见人就咬是因为活物对他们的吸引力很大。初步判断是一种神经毒素,没了。” “有救吗?”季凉川皱着眉问道。 神经毒素?季凉川在上学的时候就听说有些科研疯子会做一些人体实验,这么多百姓失踪却没有报案,很可能还跟人牙子有关,看来还得去黑市一趟。 手头上的有效信息太少了,除了黑市,还得上山一趟才行,那个山洞里肯定有秘密。既然有人把活死人藏在那里,肯定就有不可告人目的! 秦钦想了下说道:“这个嘛,他们的内脏都在衰弱,等器官全部衰竭,就会死。也就是说,如果有解药,这些人就能救。” 那就是有救。 “等。”季凉川闭着眼说道。 谢春红眼看就要变成怪物了,苏念有些急地说道:“等?什么也不做吗?难道解药会自己送上门吗?” “对!既然有人制造了他们,就一定有目的。”季凉川胸有成竹坐在沙发上说道。 已经被人引到局中了,想破局,就得做出足够的伪装。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钟离山?就因为钟离山是安平城地界最大的山,有最大的山洞吗?”苏念不解地问道。 秦钦掏掏耳朵,“小七爷你上一句说哪儿?钟?!” 苏念眨眨眼:“钟离山啊,古时候还有一个叫钟离国的地方呢,你们不知道?” “钟离山,钟离,小七爷,那半张地图你带了没有?我要确认一件事情,说不定还跟活死人有关。”秦钦两眼放光地问道。 “带了,在我的行李箱里,我这就去给你拿!” 苏念风风火火跑了出去,季三笑着摇摇头跟了过去,“小七你慢点跑,我跟你一起去。” 难道那张所谓的藏宝图跟钟离山有关?活死人也是钟离山上发现的,这之中会有联系吗? 苏念想到了小时候听卖唐人的老人讲的有关钟离国的传说,会跟钟离山有关吗? 第65章 凭你把爷变成断袖的 宿舍楼的灯基本上都灭了,走廊里昏暗的暖黄色灯光下,红着耳朵的苏念忍不住拉住了季凉川的衣袖,两人都停了下来。 地图已经拿到手了,可苏念的行李箱仍放在于小鹤那里。大家的宿舍应该都收拾好了,除了他。 季三的喉结动了动,挑眉问道:“怎么了?” 独行在黑夜里的人不是自甘孤寂,而且害怕远处伸过来的温暖是假的。苏念看了一眼雪,又看了一眼灯,最后才看向季凉川的眼睛,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吧? “三爷,你是故意的吧?”苏念小声的问道。他虽然害怕季三的答案,可还是想问,这感觉实在是太煎熬了。 “怎么说?”季三感兴趣地靠住墙问道。 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很聪明,也一定程度上了解彼此,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当局者最迷了。 苏念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是故意告诉我9号钥匙是单间,又故意把于小鹤弄进军校里来,对吗?” 每次他有危险他都会出现,巧合也没有这么巧的吧?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仅仅因为是朋友吗?可也没见季三对秦钦这样。 “嗯,我确实是故意的,但有一点我要纠正一下。” 季凉川一把拉过苏念的手,将苏念落在两壁之间,他看着苏念的眼睛半认真半玩笑地问道:“是于小鹤自己找上我的,她不会喜欢你吧?” 明明外面还下着雪,空气的温度却骤然上升了。季三离苏念很近,近到两人都呼吸都是交织的。苏念的手不知所措地晃了两下,紧紧地叩着身后的墙面。 “小鹤是我雇的保镖。她还是个女孩,我把9号钥匙给她了。”苏念忐忑地问道:“所以我现在该住哪里?” 小孔雀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让季三致命的美丽,就是这种美丽,才让季三渴望掠夺。 “我也住宿舍楼,跟你们楼层不同而已,宿舍里的摆设都一模一样,顶楼没什么不好的,还能养花看风景。” 季三轻轻地咽了下口水,他现在嗓子很干,需要什么美液来滋润一下。 季三爷这样的眼神苏念再熟悉不过,说实话,知道情与欲是什么滋味后,苏念对这种事是又怕又想的。 但季三这次的眼神也太露骨了,苏念被看的有点害怕,他想往后退,可是后面是墙,“可是,可是要是有紧急集合我得跑很远。” 察觉到有点过了的季凉川赶紧拉开距离,扯了扯衣领一,深吸一口气说道: “紧急集合还不是我通知的?你跟着我就行了,午休可以来我办公室。” 季三爷好像把什么都考虑的很好,还主动抛出了橄榄枝儿,苏念心动了,“那你真是断袖吗?三爷?” 这种问题!这种问题不是跟你有没有女朋友是一个意思吗? 季凉川难得紧张,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不是,起码没来安平城的时候不是。” 这句话得仔仔细细地品,苏念小心地问道:“那现在是了?” 他后悔问了,他竟然忘了慕无双这个人!慕无双也是季三在安平城遇到的人。 这回轮到季凉川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了,他退到风口那里,被冷风吹的一个激灵,才没让自己结巴,“是,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果然,喜欢跟欲是不一样的,就连季三爷一提到喜欢的人都这么冷静了呢。 苏念没什么力气地靠着墙,苦笑了一下,“恭喜三爷了。” 看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季三宝贝的人都不是他,季三对他,仅仅是欲而已。 季凉川心道坏了!不对,小孔雀这反应不对。要是不喜欢他,应该狠狠地嘲笑他是不是想吃天鹅肉;要是喜欢他,应该会害羞的熟透了。 苏念没再理会季三,自顾自地转身就下楼去了,看起来还挺伤心的。 “我喜欢的人,他会唱戏。”季三追上去补充道。 安平城人都知道秦老板是个好角儿,提到苏玉郎就表情微妙。苏念心底的伤疤“刷”地一下裂开了,“我知道,季三爷,咱们还是快点去找秦医生解图吧。” “你知道?”季凉川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红了脸,可背对他都苏念并未瞧见。 小孔雀,讨厌自己吗?也不像啊。 罢了,左右现在也不是什么好时机,等活死人的事情过去了,就把纱窗捅破了。 季凉川恍然大悟一般,小孔雀是谁啊?能打枪也能撒娇,还很记仇,安平城谁敢欺负到小七爷头上?也许小孔雀根本就不缺他保驾护航。他就是怕,怕自己连累小孔雀。 这么好的小孔雀落到他手里,他拼死也要护住的。 季三愣神间,苏念已经不管不顾地冲进了雪里,看着跟个小疯子一样。 季三赶紧追了过去,一把拉住人,不解地问道 :“小孔雀,怎么眼红了?我就是想问一下,你喜欢男人吗?” 雪下的很急,苏念身上已经落了一层了,他跟季三根本就不可能做朋友!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是跟季三爷在床上的温存! 可男人呢?已经把他忘的一干二净了,现在说不定还有两三个情人! 苏念恶狠狠地瞪着季凉川,“我跟季三爷可不一样,我喜欢男人,天生的那种,怎么,季三爷觉得恶心?” 两人一个拉一个扯,呼啦一下在雪地里打了个滚,季凉川给苏念当了肉垫,“哪儿的话!我高兴还来不及!我喜……小七,别走那么快啊!小心摔……” 刚站起来的苏念又摔到了季凉川的身上,拽着季凉川的衣领子凶道:“季凉川你个乌鸦嘴!我讨厌你!” 季凉川一下子变了脸色,不客气地翻身把人压到雪地上,“讨厌我?那你想喜欢谁?这辈子除了我你谁也不能喜欢!” 这是什么话!以为自己幻听了的苏念脑袋嗡嗡地响着,脱口而出,“凭什么?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 “你还跟我杠上了?”季凉川眯着眼睛沉声到:“就凭是你把爷变成断袖的够不够?” 把季三变成断袖的,让季三喜欢的,还会唱戏的,是我? 苏念头一次怀疑自己到底是重生了还是在做梦? 第66章 宝图为龙脉 “轰”的一声响,苏念的脑海中有烟花绽放。季凉川还紧紧地盯着苏念的眼睛,这一刻他完全忘了外面正四处战火纷飞,父亲的教导也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一个或让他生,或让他死的答案。 “小孔雀,我可是因为你才变成断袖的,你得负责。”季凉川贴着苏念的鼻尖儿沉声说道。 那!那!那他上辈子发现自己喜欢男人,还是因为季凉川呢!也没见季凉川对他负责啊! 苏念热着耳根子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男人,矜持地说道:“那,那又怎么了。你喜欢我是你的事,我可没说要跟你在一起。” 所幸,季凉川没得到让他死的那个答案,他低低地笑着,抱着苏念翻了个身自己躺在了雪地上,把人托起开举高高说道:“嗯,我会凭本事让你这只小孔雀开屏的。” “你才是孔雀!快放我下来!”苏念恼羞成怒地垂了季凉川的胸膛,季凉川反倒笑得更大生了。 “嗯呵呵呵……还说你不是孔雀?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勾人。” 手电筒的光照了过来,苏念一骨碌从季凉川的身上爬了起来,心虚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谁在那?!” 手电筒的光晃来晃去,根本看不清楚拿手电筒的人是谁。 “小七爷是我!” 于小鹤小跑了过来,看两人都是满身的雪痕,疑惑地问道:“小七爷,三爷,你们这是摔倒了?” 雪地里有那么滑吗?于小鹤疑惑地原地踩了踩脚下的雪,“也没那么滑啊,怎么两人一起摔倒了?” 黑夜里的苏念红着脸看天,“这雪花真大。” 这回答没头没尾的,太假了。于小鹤也听的奇怪,还想继续问。 季凉川无奈地摇摇头,小少爷好面,得惯着才是上上策,“你怎么过来了?老秦那里出事了?” 于小鹤被季凉川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说了正事,“一切正常,那几个昏迷的还昏着。是秦医生等着急了,才让我过来催催。” 苏念低头看了看手边,好家伙,都过去了半个小时了,确实挺久的。 “那个,我放的位置隐蔽,这不我刚找到跑的太快,摔了。”苏念直接走在了最前面,“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别让秦医生再等了。” 季凉川也没拆穿,只是坏心眼地对着苏念比了口型:小骗子。惹来苏念怒瞪的季三爷又是一阵低笑,于小鹤不明所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季三爷莫不是,中邪了?怎么笑的这么…浪? 地下室的书房里,秦钦给每人都倒上了一杯刚泡好的热茶,“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我都快睡着了。” 季凉川指了指苏念手中的一半宝图,“看到这个你还会想睡?” “还是你了解我。”秦钦一看到图就打了鸡血一样地拿了本厚厚的书,他将两半图纸拼到一起,拿了放大镜仔仔细细地看。 “秦医生一个医生,会的还挺多。”苏念一旁惊奇地说道。 现在秦钦跟于小鹤一样,在苏念那里有了一个“奇人”的称号。 “你可别小瞧我,实不相瞒,上大学那会儿,我可是好几个教授的得意弟子。我还有医学跟化学双学位,古文字只是我的业余爱好。” 秦钦边翻书边说道:“我这跟三爷一比可就什么都不算了,我是十五岁就去留学了,三爷去了一年就成了风云人物了。” 苏念好奇地问道:“怎么个风云法?” 秦钦悠悠地说道:“三爷当年一露脸就把校长给打了……”然后天天有女同学找季三爷表白。 “打住!好好看你的图。”季凉川投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还没听够的苏念祈求地看向季凉川,“然后呢?三爷你为什么要打校长?” 季三爷翘着二郎腿,一副好汉不提当年勇的样子,把苏念的胃口吊的足足的。 秦钦:“那个校长是个大恶人,猥琐了十几个外国女学生。” 该!这样的校长就是该打!季三爷的形象瞬间又在苏念那里挽回了不少。 听的稀里糊涂的于小鹤坐在沙发上消化去了,“博士?感觉还厉害的,季三爷也很厉害,这叫惩奸除恶。” 一盏茶的功夫都要过去了,苏念等人都快睡着的时候。秦钦兴奋地大喊道:“这两个字就是钟离!不过最后一个不是山字,是国字。而且我还发现,这不是一个藏宝图却胜似一个藏宝图,这是个龙脉的位置!” 龙脉?那是什么东西?苏念疑惑地围了过去,可惜地图上画的他全然看不懂。 于小鹤拍了下手说道:“龙脉?我爹也说过,有龙脉的地方都不是一般的地方,皇帝还花大价钱找龙脉呢。” 不过皇帝一波龙脉一般都是给自己建造住宅昏着墓穴的, “这上面的的内容大概就是,钟离国的一个龙脉在这里,你们看,这图上标注的很详细。” 秦钦给众人讲解道:“这儿是钟离山外的树林,这儿是钟离山,这里就是通往钟离国龙脉的路线。不过龙脉里面不是那么好进的,里面有一个将军守护。 宝图右下角的文字是一种女真文字,翻译起来挺简单的,再给我点时间。” 这么一张图还真够复杂的,两种古文字呢。 苏念:“钟离国?我听说过钟离国,那是一个古国。” 季凉川放下手中的电话,“小七,方便说说吗?” 他刚给刀刃打了个电话,让刀刃去警察厅查点事情。 苏念打了个哈欠,将手里的书盖在脸上,“我忘的差不多了,好像是个钟离国将军的爱情故事,不会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将军吧?” “极有可能,小七爷你慢慢想,说不定还有用。”秦钦又去书架上翻书去了。 “啊——成,我慢慢想……” 凌晨一点,苏念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季三爷给人盖了个小毯子。于小鹤躺在另一个沙发上昏昏欲睡,秦钦还在拿着放大镜看。季凉川戴上了白手套,穿着白大褂在牢房里观察被咬了的三个人。 书房外面突然穿出来很大的声响,“嗬嗬!嗬——” 被咬的三个人立刻睁开了眼睛!他们也异变了,还剧烈地挣扎着,活死人突然暴动了! 第67章 再战不夜街 “嗬嗬!嗬嗬!”这是!活死人嗓子里发出来的特有的声音! 书房外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秦钦赶快停下手中的事跑了出去,看见锁上铁门的季三爷才松了口气,“幸好三爷早有准备,把他们三个给事先锁起来了。” 因为不知道被咬的人会有什么反应,保险起见,季三爷早命人把谢春红,孙浩,朱磊他们三个锁在了牢房里的床上。 “哐啷!当!” 手臂粗的铁链撞击到监牢的墙面上,被锁在墙角的那个活死人不断暴起,拼命地门口的方向撞去。不过铁链的长度有限,他只要站起来就会立刻被惯性拽回去。 一开始,秦钦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让这个被捉回来的活死人沉睡。他只能简单地对他做了一些检查,以至于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活死人究竟是如何中毒的。 苏念直接抱着毯子出来了,他刚才做梦都在想钟离国的那个传说,“怎么了?春花醒了?” 惊醒的苏念双眼朦胧,季三爷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都怎么稀罕这只小孔雀,特别想抱紧怀里揉一揉。 是,谢春红他们醒了,只不过他们也变得失去理智见人就咬了。 皮肤惨白,青筋凸起,睁眼即眼白,见活物就忍不住追着咬,不能言语,五感尽失,张嘴就是“嗬嗬”声,这些都成了活死人的典型特征了。 靠在沙发上的季凉川突然严肃着脸地说道:“这儿没你们什么事了。苏念,等天亮了,你,于小鹤都回去上课去。” 季三觉得仗义的小孔雀不会老实听他的话,肯定会因为谢春红要留在这儿,他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段说词劝人回去。 结果苏念乖巧地点点头,像个听话的好学生一样说道:“好好好,知道了季教官。” 于小鹤全然一副小七爷去哪我就去哪的样子,看得季三爷直接黑了一张脸:要不,还是把小孔雀带身边吧? “看来被咬的人也会中毒,然后变成活死人。他们这样到底是中了什么毒?”苏念不确定地问道:“秦医生,春花是有救的吧?” 小孔雀怎么突然这么听话? 季凉川诧异地起身走到苏念身边,把人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奇了,小孔雀今天这么好说话,不会是已经爱上了自己吧? “他们都意识模糊,反应迟钝,显然是中了神经性的毒。”秦钦抬了抬鼻子上的眼镜,重新穿上了白大褂,戴好了手套口罩,全副武装地转向季三爷。 “三爷,过来帮个忙,让这家伙老实点!我要检查他的身体的每个部位,确定他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季凉川活动了活动筋骨走了过去,拉住连着活死人的铁链就是一个猛拽!一脚踢到了活死人的腿弯,把活死人从背后给擒拿住了。 趁被铁链拴着又被季三给牢牢地束缚着的活死人动弹不得,秦钦赶紧拿着工具走上前,对活死人进行细致的检查。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苏念出于礼貌地问道。 说实话,他是挺嫌弃这活死人的,太丑了。可说到底活死人也只是病了,能帮就帮。 季三抬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用,你接着睡,或者去想你那个什么传说。” 又想?钟离国,将军,好像还有个女将军?然后战争,守护什么来着? “行,我得使劲儿想想。” 苏念愁眉苦脸地趴在沙发上,“那是我穿开裆裤的事了,我就听卖糖人的老爷子讲了一遍,还真不太好想。” 一字不落地想起来是真的难,那就是个爱情故事,还是个传说。听听就完了,谁还会计十几年啊? “我好像什么忙着也帮不上。”于小鹤看看苏念,又看看秦钦跟季三爷,好像哪边都用不上她。 秦钦:“能,是个人都能帮忙,你去给我们烧壶热水。” 于小鹤:“这个我会!我这就去!” 检查了两遍的秦钦终于在这个活死人的后脑勺上发现了不对劲,“这是什么?两个小血洞?看起来比针孔要大,是齿痕,蛇?蝙蝠?” 看来之前是秦钦想多了,活死人并不是被人恶意捉了做实验去了。 “嗬嗬…嗬嗬!”活死人还在不断地挣扎着,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样。 这方面季凉川也是一头雾水,盲猜道:“不会是蛇,蛇不是都冬眠了?” 苏念捂着肚子笑了,“三爷,你忘了白娘子了吗?再说了蝙蝠这个气候也冬眠。” 季凉川警告性地看了一眼欠收拾了的苏念:过来? 苏念:你过来啊,白娘子就在我这儿呢。 “我看像是蝙蝠咬的。那东西很邪门,有人被咬了没事,有人被咬了就疯了,疯了几天就死了。”突然冒出来的于小鹤说道。 秦钦赶紧问道:“疯了?怎么个疯法?跟他们的反应像吗?” 于小鹤瞬间成了焦点,她紧张的有点无与伦比,“不像,是先发热然后再发疯,也是见人就咬,然后就全身僵硬的死了。” 秦钦: “你说的我知道,那是狂犬症,跟这个不一样。既然确定了是动物,就得去那个山洞里一探究竟了三爷。” 一个两个中毒了还能是偶然,可几十个人都集体中了这样的毒就怪了,是什么让他们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 季凉川:“先不急那个,这附近有矿洞吗?那群人会不会是矿工?” 山洞里的活死人大部分都是青壮年,力气比较大。刀刃跟白景文的人一块在警察局里查了,这半年来的人口失踪案不出十例,不是老人就是小孩。 苏念想了下说道:“没有,没听说过钟离山上有矿洞。” “探洞的事先不急,让我再想想。”季凉川皱着眉毛说道:“查他们的身份也不难,警察局查不到就去……” 苏念心有灵犀地与季凉川对视一眼,“不夜街?” 完了完了,他学坏了,怎么把黑市那种地方随便挂在嘴上! 天一亮,季凉川跟秦钦就出发了,季三爷亲自开的车。季三爷是谁?一有人跟踪他第一个就发现了,就是这个小尾巴是个熟人。 他就知道小孔雀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学校。 第68章 扫黑不夜街 这一天,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苏念开上了他新买的小奔驰,红白拼色的车头特别的拉风。当然,更拉风的还是车头放着的两张请假条! 没错!他俩自由了! 一大清早苏念就到顾明远的办公室磨嘴皮子,以回家看望父亲顺带压压惊为由,磨的顾教官大手一挥给他跟于小鹤批了三天的假期! 开心到季三不带他去不夜街的灰暗心情瞬间就没了! 后座的刀刃敏锐地往后面看了看,提醒道:“三爷,后面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季三分了余光往后视镜里看了几眼,小孔雀车技也不错,“我知道,从军校里跟出来的小尾巴。” 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季三爷猛地一打方向盘横在了通往黑市的唯一路口,心情愉悦地吹了声口哨。 可等小奔驰不得不停下的时候,季三爷立马就又换了一张脸。跟着下车的刀刃一脸见鬼了的表情:三爷怎么一副发春的样子? 季凉川板着脸走到小奔驰边,敲了敲车窗,眯着眼睛危险地问道:“谁让你们跟过来的?知道私自离校会有什么后果吗?” 昌平校规第三十二条:私自离校者,检讨书三千字,禁闭室五天。 苏念探出脑袋,晃了晃手里新鲜的假条,“报告季教官!顾教官批了我们的假,我们爱上哪上哪去。三爷,你就当我们不存在行不行?” 小孔雀得意忘形的样子惹的季三爷邪火上头,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捏了捏苏念的脸颊,一本正经地命令道:“不行,上我车。” “你让我上我就上,那我多没面子啊?”苏念不太乐意地说道。 看,这就是他的小孔雀,他乐意把他惯成这个样子。 季三爷轻笑了一下,“不上我车,假条作废,你知道我有这个权利的,小七?” 这一声小七直接叫酥了苏念的耳根子,苏念埋着头迅速地下了自己的车,窜上了季凉川的车,连车门都帮季三爷都关好了,动作一气呵成。 他自然地从季三爷的车窗探出脑袋,还弯着眼睛对季三爷招招手,“我坐好了,快来开车吧季教官!” 小奔驰上的于小鹤直接傻眼:完了,小七爷也喜欢男人?完了完了,刚找回来的白菜就要季三爷给拱了。 几人再次出发,目的地,黑市不夜街唯一的一家——赌场! 季凉川漫不经心地问道:“刀刃,你盯的那边有什么情况没有?” 川野木子一开始就是冲着玉扇去的,她也许早就知道玉扇跟龙脉的联系,钟离山上的事情,川野木子的嫌疑很大。 “三爷,要是有情况我早就跟您说了。没,那个R国娘们就没出过门,一直在日不落饭店里缩着。”刀刃耸耸肩说道。 就是因为没什么发现,刀刃才又回来的。 季凉川:“我怎么听说,钱聪钱老板最近跟川野木子走的很近,川野木子帮他搭上了路易斯的线。” “他奶奶个腿儿!是我大意了三爷,我忘了她那个手下了,她是没出去,她吩咐别人出去了!”刀刃拍了下大腿说道。 季凉川:“下次注意点。” 刀刃知道三爷这么说,就是没有下次的意思了。以后这种事,三爷不会再交给他了。 苏念若有所思,怪不得钱源最近趾高气扬的,原来是他爹跟外国人做成烟草生意了。苏念隐约想起来,前世钟离山也被封山了应该就是活死人闹得。 不过那时候并没有学生受伤,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但,季三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他还天天去医院送鸡汤来着。 几个人到了黑市的地界,依然是先停好了车,然后领了临时的买家木牌,一路招摇过市,生怕有谁不知道一样。 “那不是季三爷吗?” “他怎么又来了?不会又带了警卫员吧?” 夜晚还没到呢,竟然就有人因为看见了季三爷匆忙收摊。 戴着墨镜乔装打扮的梁子一看见季三爷就小跑了过来,“三爷,您可算到了,我腿都快蹲麻了。” 梁子整整在混沌摊子让蹲了半个时辰了,闻混沌味儿都要闻饿了。 季凉川一撩开帘子,赌场里的喧哗瞬间就没了,不少人缩手缩脚地赶紧把钱装好就跑了。 季凉川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形势,停也不停地问道:“人在哪?” “余老板让人帮忙给绑在里面了。”梁子边带路边说道:“对了,小七爷,余老板要见你,已经备好了热茶在奈何楼等着你。” 余老板!这对苏念来说可是个大诱惑,但苏念也想知道那些活死人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山洞里。他犹豫地看向季凉川,“三爷,我……” “于小鹤,你跟苏念去奈何楼。等问完了话,我也会过去的。既然都请了三天假,自然没有半路丢下你们的道理。”季凉川气定神闲的说道。 苏念弯了弯眉眼,“好,那我跟小鹤留在奈何楼静候三爷的佳音了。” 可惜苏念没看见季三爷跟梁子还交换了个眼神,季三爷啊,那是故意要把小七爷支开的。 绑的人就是这家赌坊的老板,李华。他被绑在了他自己的办公椅上,眼睛上蒙着黑布条,嘴巴里还塞了一块抹布。 梁子一把抹布拿下来,李华就哭天喊地的,“大爷,大爷饶命,我这都是你情我愿的小本生意,不知道哪儿得罪了您了?” 这人不是什么好人,来赌坊里赌赢的都是自己人,输的倾家荡产的就会被他放高利贷,还不起就签mai身契。 别看不夜街是黑市,白,余,祁三位把这儿管理的也是明明白白的,什么事都得走程序,得你情我愿。包括人牙子给大户人家卖仆从什么的,可总少不了有人钻空子。 李华这儿的mai身契,就是强买强卖了。 季三爷一脚踩在桌子上,用刀背拍了拍李华的脸,满身戾气地说道:“小本生意,你情我愿?你不会以为爷不清楚赌场里的戏码吧?” “敢,敢问是哪位爷?”李华哆嗦着他的啤酒肚问道。 季三爷大大方方地用匕首帮他割断了遮着眼镜的黑布,“怎么,见到你三爷很失望?” 第69章 师傅!受徒儿一拜! 被三个大男人虎视眈眈地围着的赌坊老板李华下意识的脖子一凉。不夜街口枪战那一天,季凉川季三爷的画像可谓是一夜间就传遍了整个不夜街。 整个不夜街的人都知道季三爷是谁了! 不过那天的名人还有一个,就是苏念苏七爷了。七爷可是在奈何楼白拿了余老板一件东西。那可是奈何楼哇!大半条不夜街的人都进不去的地方。 这往后,不夜街谁见了苏念不得叫一声苏七爷? 李华挺了挺啤酒肚,给自己虚张声势了三分。这三人显然都不是好糊弄的角色,特别是为首的季三爷! “原来是季三爷,李某今日招待不周,见谅。”李老板冷哼了一声说道,把自己赌坊黑大哥的气势升的足足的。 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就不信姓季的不知道这个道理。 季三爷只垂眼撇了李华一万,直接将匕首贴着李华的脖子插进了他背靠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哦,认识我?认识我就好办了,认识这东西吗?” “啪!”一旁的刀刃不客气地把一张画纸拍在了桌子上。 画纸上画着一个图案,跟李老板赌坊桌子上的图一模一样,是个布满暗纹的六芒星。 冰凉的刀片就贴着脖子这种致命的地方呢!李华吓的出了汗,畏惧地说道:“认识是认识。可三爷那我也没有压着他们赌啊,都是他们自愿的。” 季凉川转动匕首,冷声说道:“这东西是我在一个快死之人的身上发现的,既然是你这儿的,就跟你脱不了干系了。” 冰冷的匕首划破了李老板的脖子表皮,李老板哒了个激灵,连脖子上的疼都忘了。快!快死之人?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死人了?! 圆滑的李老板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冤枉!冤枉啊三爷!我哪敢干这等凶事?” “我是怕他们不认账,才在他们身上弄了这个刺青。他们都是从我这儿雇出去的长工,雇佣费就算他们还我赌钱了,我也算帮他们了不是?” 哼,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刀刃稀奇地看着李老板说道:“噫!三爷,我还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放高利贷的。长工?恐怕得给你打几辈子的工吧?” 李老板:“哟这位爷,我可没那么说,三爷!他们可是出了这个门就跟我没关系了三爷,三爷,您把这刀挪挪,您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怂蛋一个。 “铮!!!” 季凉川随手一扔,匕首直接插在看李老板的面前,“说!一次性雇了你几十个长工的人是谁!” “这个不行,这是雇主的隐私啊三爷。这里可是不夜街,你可不能坏了这儿的规矩!” 李华直接撕破了脸,满脸不屑一顾,“今儿个我话给您放这儿,哪怕是余老板坏了不夜街的规矩,也不一定能走的出去。” 整条不夜街可就他这一家赌坊,他不信季凉川能让他关了。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仗着有点家底就想伸张正义了。 “不好意思,我就是规矩。”季三爷直接给刀刃使了个眼色。 刀刃笑着活动了活动筋骨上前,一拳就打的李华青了眼睛,然后一脚将人连带着椅子踹翻到地。 “哎哟!饶命!饶命啊这位爷!” “我说!我说!是个R本人来把他们买走的,一共买了七十八个人,当然我这儿没那么多人,我还从人牙子那里拉了一半凑数。” 季凉川:“那个人长什么样?” “看着年龄不大,二十四五的样子,国字脸还有个小胡子。”李华一看刀刃又要动手,疼的赶紧说道。 R本人,安平城的R本人全是川野木子带来的,这事果然跟川野木子脱不了干系。 苏念一进奈何楼,一楼主事儿的紫月就走了过来,她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旗袍,很显贵气。 “小七爷,你来了,余老板在楼上等你。”紫月笑着给小七爷指了指房间。 苏念上回就进去过,那应该是余老板在这的私人包间了,“多谢姐姐。” 整个三层都静悄悄的,苏念都能在走廊里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刚走到了门口,苏念就惊喜地险些跳起来。 “展开香笺等郎来 任君书写离别怀 注满金樽等郎来 与君共尝胰子白 调好丝弦等郎来 盼君早早回楼台 轻舒白扇等郎来 相思红豆盼君摘……” 这不就是《桃花扇》里的唱词么?这腔调苏念太熟悉了!正是遥玉仙独有的唱法啊!怪不得余老板总让他觉得那样熟悉,原来余老板就是师傅! 情急之下的苏念一推门就对着余老板的背影大喊了一声,“师傅!受徒儿一拜!” “咳咳咳!” 余姚被吓了一跳,回头就埋怨地看向苏念,“我不就亮了一嗓子?怎么就成了你师傅了?你个小泼皮可不要赖上我哦。” 这熟悉的语调更是让苏念确定余姚就是遥玉仙老板! “姚儿,是你盼着人来找你,人到了怎么又不待见了?”正在看报纸的白狼笑着抬了抬眼。 苏念深觉自己挖到了什么大新闻,余老板跟春花他大哥走的也忒近了! “快坐,站着怎么喝茶?”余姚给苏念倒了一杯刚泡好的龙井,“我可没不待见,我这是太待见了。” 哼!这个混小子!还敢当着外人面叫他姚儿? 谢飞白总说不过余姚,只好无奈地继续看报纸。 余姚坐到了谢飞白的对面,在桌子下面狠狠地踢了一脚谢飞白,“苏念,我就是随便唱唱,你随便听听就行了,师傅我还真不敢当。” 差点忘了,这一世他才刚认识余老板。 “余老板,你就是我师傅,我梦里的师傅,不信你听。” 苏念又唱了一遍余姚刚才唱的那一段,跟余姚唱的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一个声音里有岁月,一个声音是初雪。 余姚惊奇地围着苏念转了两圈,“奇了,奇了,你竟然会我的唱法。” 而且还连精髓都学会了!余姚是听过苏念本身的唱法的,那天的《霸王别姬》他听了都忍不住连连叫好,这孩子真是天生吃这碗饭。 “姚儿,你莫不是在退隐之前收了个徒弟给忘了?”就连谢飞白都诧异了。 第70章 英雄与美人 余姚也纳闷着,他的唱法可是祖师爷独传下来的,如今只剩他这一脉了。至于徒弟一说,完全没可能。他是有过两个徒弟,可都已经出师了,一个在北城自立门户,一个已经嫁为人妇。 “幸亏你今年才十八,不然我都要以为你是偷师了。你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余姚好奇地盯着苏念,全然没有真传突然就被别人学了的不快。 完了,苏念把这茬忘了,总不能说:我是重生的吧? “既然你认识我,我也不必在你面前带这玩意儿,怪沉的慌,我还怕它把我的脸给压坏了。” “噗~师傅的脸可金贵了。”苏念没忍住笑出声来,遥老板还是这样有趣。 余老板随手一扯就把面具给扯下来了,轻轻地一丢,看报纸的白狼有所感应地就伸手接住了。这样的默契,竟给苏念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余姚一眼就逮住了试图转移话题的苏念,“怎么不说话了?你今儿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我可不会放你走。” 看报纸的谢飞白在一旁安静地坐着,脸上始终挂着浅笑的他,只要一出门就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白狼。 他可是好久没见到姚儿这般孩子气的模样了,在家里的时候,姚儿简直就是爬到他头上的“管家夫”,唉,谁叫自己当年就看中这位老祖宗了。 谢飞白是弱冠之年回国的,那时候谢家一团糟,不待见他的父亲直接把他派到北城谈生意。 跟顾客定的地方刚好就在戏园,刚好那一天是安平城来的遥玉仙遥老板在北城的义演。 他很小的时候,跟父亲到贝勒爷府上贺寿的时候,觉得戏又什么好听的?明明远没有杂耍好看。 台上的人踩着鼓点翩翩起舞,谢飞白都五感都被“她”占据,都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在做何时了。 “谢少爷,你喜欢听《桃花扇》?” “说出来贾老板你可能不信,这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听人唱戏,没听懂还觉得好听,真是入魔了。” 笑谈间,旦声戛然而止,整个戏台子变的杂乱一片。台上的名旦竟被个泼皮无赖一把扛在肩上扛下了台,叫谢飞白气闷的是看客们竟然都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没有一人站出来制止。 “小美人,爷正好缺个十三姨太,就你了!哈哈哈哈……” “你放开我!放我下来!我是男的!不可能做你的姨太!” 遥玉仙挣扎间,腰上的珍珠串断了,噼里啪啦地撒了一地。 被头面划到脸的男人怒了,一巴掌打在了遥老板的臀上,“你说你是男的就是男的?!爷今天要亲自验验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啪!” 看到这儿的谢飞白把桌子拍的震天响,直接就从二楼纵身一跃,踩着桌子飞到了那男人面前,“你敢!” 嘶!贾老板看的手心冒汗,这位谢家少爷怎么脑袋这么不灵光?没看见众人都忌惮洪爷的势力吗?他怎么还直接飞下去了!不要命了! 遥玉仙也是硬气,侧过脸一口唾沫吐到了洪爷脸上,洪爷抬手就把人砸了出入,却没看见自己想看的小美人哭的梨花带雨求饶的场面。 遥玉仙被人接住的时候脑袋都是蒙的,他一个而立之年的大男人,竟然被这等无赖当众调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恐怕要全烂在今天了。 “敢拦你洪爷的路?你谁啊你?”洪爷叉着腰不屑地看向谢飞白。 谢飞白没也没用正眼看洪爷,用了力地揽住怀里的遥老板,对着洪爷命令道:“向这位老板道歉。” 听到这话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这个小哥的胆子真大,洪爷可是北城除了季家以外的土霸王。 洪爷冷哼了一声,对着周围摆了个手势,“哼!你让我跟一个戏子道歉?信不信今天我让你们俩都走不出去!” 谢飞白跟遥玉仙两个人都被围了起来,就在遥玉仙想说算了的时候,谢飞白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枪。 “砰!”的一声,洪爷头上的老爷帽被打掉在地,洪爷当场脸就白了,让他的手下都不要轻举妄动。 枪!这小子竟然有枪!这可是稀罕物,整个北城也就季家能弄来枪了。 “再不道歉,下一枪打的就是你的脑袋。”谢飞白再次举起枪对准洪爷的脑袋冷声说道。 “别别开枪!我道歉我道歉。”洪爷吓得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说话的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对不起了遥老板。” 遥老板也不是好惹的,他顺手拿了桌子上放着的扇子,打着洪爷的脸说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今天吃亏就吃到遥玉仙是一个人来参加北城举报的义演的,没带上戏班子里那些个能打的兄弟,不然非断了这无赖的命儿根子不可。 原来这不是朵小桃花而是朵带毒的夹竹桃啊,竟然用他狐假虎威了。 谢飞白心甘情愿地帮这条狐狸,斜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洪爷,“还不大点声?” “对不起了遥老板!”洪爷咬牙大喊了一声。 小狐狸听的晃了晃尾巴,转头亮着眼镜对谢飞白说道:“多谢相救,我开过腔了,等我唱完这场戏,我再跟你好好道谢。” 谢飞白还来不及说什么,遥老板就提着戏服鸟儿一样地跑上了台。他也没敢乱动,就那么站着听完了整场戏。 这出《桃花扇》结束的时候又是一个满堂彩,怕再有什么疯狂的人蹦出来,下了戏的遥老板没敢直接下台。他对着谢飞白使了个“跟上”的眼色就躲进后台去了。 从来没接触过情呀爱呀的谢大少心脏砰砰地跳着,一路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后台。 他弱冠,他而立,还都是男人,所幸他们是干柴与烈火的相遇。那夜本来他们都买了票要回安平城的,愣是在北城开了一夜的旅馆,探索了男人的新世界。 余老板总爱调笑自己是老牛吃嫩草,白狼则以为,戏文里的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说的就是他俩。 第71章 安平城破裂 小七爷可算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话已经放出去了,该怎么圆呢?说重生准会被余老板当精神病送医院的,有了! 苏念灵机一动,“我跟余老板的缘分,真的是在梦里结的。红楼里的宝玉还梦游太虚环境呢。许是我太爱戏了,梦里竟三然拜了个师傅。还是这世间最好的师傅。” 余老板爱看红楼,这样的说法一定会糊弄过去的。 余姚失笑,这孩子不愧是安平城的“混世魔王”,拍起马屁来简直无人能敌。 “是吗?那我是怎么在梦里教你这个徒弟的?” 自从余老板摘了面具,谢飞白的目光就一直在余老板的身上了。古人诚不欺他,岁月从不败美人。 将近四十的余姚不仅面如玉还丝毫不见皱纹,只笑起来的时候眼尾有些鱼尾纹,即惊艳了时光,又温柔了岁月。特别是那及腰的长发,让谢飞白能掐出水来的身段。 “师傅您教我的那可多了!您说过,干这一行当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无论在哪唱,只要开了腔,就不能罢戏,人不听不要紧,还有鬼神呢,唱的自个儿心里高兴才是最好的。”苏念边回忆边说道。 那一年苏家查出大量的牙鸟片,苏老爹被逼的跳下城楼以证清白,可惜还是无人相信。 苏七也被人从军校里赶出来,苏家一把火被烧没了,他跟大姐姐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遥玉仙就是那时候帮了苏七,让他们姐弟俩有了八角胡同那样的容身之处,还帮他指了梨园那条路。 这样的大恩大德,苏七是恨不得给遥玉仙养老送终,可遥老板却不肯让他拜在他门下。 这话说的巧,余姚心里听的也舒服,他竟想起了初遇谢飞白那会儿了。 这个谢二愣子,明明听不明白他唱的什么,硬是站着等到了那一曲《桃花扇》谢幕,麻着腿还一路跑进后台,直接摔到了他面前。 余姚:“没想到年快半百的我竟然还能后继有人,苏念,可惜我早就闭门谢客了,也不收徒了。” 苏念弯了弯眼睛,“我刚才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要真是不喜欢唱了您还关着门在家里唱?” 余姚老脸一红,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谢飞白。还不是这个小混蛋闹他! “你呀你,你也能看出来这行日渐没落了,安平城里的梨园更是一团糟,我就更懒得管了。”余姚虽然在对着苏念说话,余光却全分给了一旁的谢飞白。 苏念再瞎也看出来这两人都不寻常了,谢先生看余老板的眼神,掺了爱意。余老板看谢先生的眼神,无限纵容。 “师傅您可糊弄不了我,您要是真不管了,就不会把梨园会馆的帖子给我了,还倒贴我一套柏翠阁的头面呢!”苏念边说边给余姚敬了一杯茶。 余老板有个小毛病,就是极爱钱财,这点估计被已成为安平城第一大富甲的谢飞白拿捏的死死的吧? 这孩子还没断了要拜师的心,余姚没理会苏念的小心思,光明正大地喝下了手里的敬茶。 “你这聪明劲倒让我想起来我年轻的时候了,要是我以后重新开张了,第一件事就是收你为徒。” 被看穿了的苏念眨眨眼,“果然是余老板,在我梦里您也一个劲儿的不肯做我师傅。” 在梦里,余老板确实没再到戏园唱过戏,应该是跟谢飞白先生终老一生了吧。 “扣扣扣~”紫月在门外不快不慢地敲了三下门后,温声说道:“余老板,季三爷来了。” 余姚看了一眼苏念,刚才十分有主意的小孩现在竟低着头不说话,“让他进来罢。” 紫月:“季三爷余老板只……”让你一个人进去。 紫月怎么可能拦得住这几个?谁想刀刃只是帮忙关了个门,梁子自觉地下楼去找于小鹤去了。 “在说什么高兴的事儿,说出来也让我乐乐。”季凉川主人一样地坐在了沙发上。 “三爷!”苏念瞪了一眼季凉川,季三好歹还是正八旗后代,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好失礼哦。 “余老板说他要是再开张就收我当徒弟,白捡一个师傅我当然高兴。三爷,你查的怎么样了?” “是川野木子,山洞里的活死人大部分都是她派人在赌坊雇佣的赌徒,那些赌徒都欠了老板钱,想借此来还钱。”季三冷冷地说道。 “原来如此!人牙子要真从黑市走人,我是都知道的。”余姚也阴沉着脸,骂道:“李华那个狗东西!竟然弄什么雇佣合同糊弄我,原来是高利贷。” 谢飞白更是直接黑了脸,“哼!跟谁做生意不好,做R本人的走狗!他的赌坊以后也不用开了。” 白先生怎么一提到R国人就这么大脾气? 苏念小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白先生?” 谢飞白:“是件大事,前线战败的消息前几天都传过来了,这我们都知道。可是这次战败我们得割地赔款,国家把安平城划给Y国了。” 苏念听了直接站了起来,“什么!” 这不对!租界明明是两年后才有的,这回战败不是只赔款了吗?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重生,安平城设租界的事竟然提前了这么多! “谢先生,余老板,既然没什么事了,我的人我就先带走了。”季三爷揽住苏念的肩膀就把人带走了。 出了门苏念就给了季凉川一个胳膊肘子,“你胡说什么,什么叫你的人?” 季三爷借着身高的优势,长手一伸就将苏念锁在了墙边,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你不是我的学生?” 苏念瞬间想到了手里的请假条,忍气吞声地说道:“是。” 季三真的太坏了!就知道欺负他!想追他?等着吧! 一旁的刀刃看的想自戳双目,有生之年他竟然看见三爷滥用私权? 刚跑上来的梁子见怪不怪地说道:“三爷,白警官派人来传的消息,那些活死人都突然消失不见了!” “是不是川野木子要行动了?”苏念立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季凉川。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72章 余姚白狼 白狼是吃亏的主吗?等苏念跟季三爷一走,他就把报纸扔一边了。在奈何楼,谢飞白怎么可能有闲心办公?他只一门心思地想办余老板。 刚将美人抱进怀中的谢飞白还没来的及动手呢,就被余老板一口啃了脖子。 偷腥成功的余老板老腰一转,整个人都压到了谢飞白的胸膛上,砸吧砸吧嘴说道,“小白,赌坊该换个老板了。” 白狼被喊的虎躯一震,一摸脖子摸到了满手的口水,像狼狗一样傻啦吧唧的笑,“哥,那把你这儿的青辞拨过去吧?” 竟然直接问他要青辞!哼! 青辞跟紫月可是奈何楼的两大能人,紫月掌管一楼秩序,青辞管是账本。他们两个都五感超出常人,紫月耳聪目明,青辞过目不忘。 “嗯,也好,青辞不仅能打还特别能算账,最重要的是我奈何楼的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儿女。” 余老板话锋一转,反手就拧了白狼的大腿,“只是,我凭什么把青辞给你用?” “轻!轻!轻儿点哥!大腿要废了!” 白狼边笑边揉着自己泛疼的大腿,“我们余老板这么教导有方,就借我用用青辞?哥?你就不怕我手下那些五大三粗的把奈何楼败光啊?” 这二愣子真当自己是傻子啊?谢家是干什么的?做生意的啊!赌坊是块肥肉,谢飞白手底下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会算账的? “呵呵呵呵……你天天上赶着给我送钱就不怕我把你的家底败光了啊?”余老板乐的在谢飞白的身上打滚。 谢飞白赶紧躺好了免得人掉下去,“这有什么?我本来就是入赘的。” 余姚笑的合不拢嘴,“你属傻的吗?我刚才就想起来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那傻样子。” “姚儿你今天敢取笑我?我是不是该振振夫纲了?”谢飞白一下子把人反扑到了沙发上,一顿耳畔厮磨。 逮住机会的余老板两手都抓住了小狼崽子的耳朵,挑衅地说道:“就你?” 没人比余姚更了解谢飞白这小狼崽子了,在床上给口奶就能叫你娘,又纯情又欲。 那时候他活了三十年,看了许多人世间的话本,自然也曾想自己会和一个怎样的人度过一生呢?于是就在北城碰上了谢飞白。 心脏跳的哟比得满堂彩还要快,可对方是个男的。干这一行的,多少都会出那么几对契弟来,余姚当即就明白就自己的心思。 可他见过的契弟,都是唱戏的,还都是唱生的跟唱旦的搅和到一块去了。说实话,这一行扮旦角扮的好的,能以假乱真,能比女人还要魅惑男人。今天替他解围的是个爷们,可别因他误入歧途了。 可这个呆子不会真把他当女人了吧?竟然只盯着他看,有贵宾的座不坐,傻乎乎地站在路中央。 罢了,且先试一试他,万一他是天生喜欢男人的那一类呢? 谢幕的时候,余姚往台下抛了个媚眼,正对着的人就是谢飞白。 余老板抛完媚眼转身就走,片刻也不耽搁。谢飞白像得了天大的好处一样,一路踉踉跄跄地闯进了后台,众人拦都拦不住。 “这位爷!这儿是后台!您不能进来!” “喂!你撞到我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师兄你快拦住这个莽汉!他朝余老板去了!” 一向重视礼节的谢飞白不管不顾地冲到了正在卸妆的余姚面前,“砰”的一声,对着余姚就栽倒了。 装模作样在卸妆的余老板眉开眼笑地回头,用了男声说道:“这位爷,你为何要向我行这样大的礼?” 傻呆呆的,怕不是真把他当女人了吧? 谢飞白闹了个大红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见到你惊为天人,就拜倒在你的戏服下了!” “这是什么新鲜话?我只听过拜倒在石榴裙下。”一旁的女伶人捂嘴偷笑道。 所有卸妆的伶人都把目光转了过来,看新鲜似的,小声的指指点点。 哈!这傻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胡言乱语什么?看着打扮像个有头有脸的人,就不怕今天闹的笑话传出去了身败名裂? 谢飞白怕不怕身败名裂余姚真拿不准,不过他是不怕的,他收拾了收拾衣服,坐端正了说道:“我叫余姚,今年三十。” 青年激动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尘土,忐忑地说道:“我叫谢飞白,今年二十,家住安平城。家父谢景仁,做百货生意的,我家还有十三处院子,良田千亩。我不才,刚留学回来,这次来北城是为了替我父亲谈生意。” 哟!看来还是个金疙瘩。 “这位爷,你这介绍的也太全了,不知道还以为你是相亲呢!”一旁的武生笑的要拍大腿。 “哈哈哈,我说怎么听着奇怪,这不就是相亲的一派说词,下一步是不是要带回家见长辈啊?” “哈哈哈哈哈……” 青年被人当笑话一样看,余姚自然不乐意。可这儿不是余姚的地盘,余姚管不住他们的嘴。 谁想青年再次语出惊人,“我可以入赘,凡是我的就都是你的!” 一时间若有人都傻眼了。 伶人朝武生努努嘴,“这位金疙瘩少爷真要入赘给余老板,你快掐掐我,许是我听错了。” 武生被伶人掐的哇哇叫,“哎哟!疼!” 伶人:“原来我没听错呀。” 许久没得到回应的青年阴沉了脸,不是因为余老板,而是因为这些个吵闹的人,这些人让余老板不高兴了。 余老板不高兴,青年就不高兴。 余姚皱着眉冷眼扫过每一个人,看来得赶快结束这场闹剧才行。 “你瞧好了,我有喉结,也有这个。”余姚握住青年的手往自己身下的宝地儿探去,一字一顿道:“感受到了吗?我可是男的。” 伶人:嚯!不愧是余老板!直接让金疙瘩直面现实了! 谢飞白觉得自己的手心烫的厉害,心脏就要跳了出来,可他舍不得把手缩回来。“我,我也是男的。” 哼,男人。 余老板眯着眼睛甩开了青年的手,“哼,我也是安平城的,有缘自会想见。” 这出戏,就在众人眼里只当是金疙瘩少爷将余老板错认成女人闹得笑话。 可他们都不知道,刚取了车票的余老板回头就看见了青年。 青年很高,站在人群里也一眼就看见了余老板,红着脸对余老板招了招手。 余老板对自己说:余姚,话本里的爱情可遇不可求,既然遇上了,甭管成不成,好歹迈出去一步。 于是余姚把刚买的车票塞给了排在自己身后的人,冲着青年就跑了过去,瞄准,起跳! 青年满脸惊讶地张开手臂接住了余老板,“这会儿怎么这么热情?” 余老板搂住青年的脖子,夹住男人的腰以免自己掉下去,“我想了想,你好歹是个金疙瘩,不要白不要。” “是啊,我就说这世上怎么有人不要白送的金疙瘩?”青年笑的胸膛起伏。 四目相对,都是男人,说干就干,两人直接就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开了一间房。 三十岁头一次要跟另一个人探讨人生奥秘的余老板抱着被子一个劲儿的乐。 刚跨到床上的谢飞白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四肢并用地压住了余老板,恐吓道:“你笑什么?信不信我吃了你?” 余老板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就你,你知道男人跟男人是怎么做的吗?” 谢飞白被问住了,可男人的尊严让他无师自通地边说边行动。 “我!我当然知道!不就是先亲个嘴儿,再,再解开衣服,这儿亲亲那儿摸摸……” 谢飞白被盯的有点不自在,大着胆子对着余姚的嘴啃了两口,然后就,就不知道从哪下手了。 扣子都被扯坏的余老板一本正经地问道:“然后呢?盖着棉被纯聊天吗?” 他身上敏感的地方这呆子一个都没有碰到。 谢飞白望着余老板的胸膛咽了咽口水,“然后,然后……” 很好,青年一看就没交过女朋友,不过这也太生疏了。 余老板没好气地问道:“要不要我教教你?” 跨坐在余姚身上的谢飞白捂着脸说道:“不,不用了。” 余老板趁青年不注意一个翻身把青年压在自己身下,他像个顽童一样轻轻地拍了拍青年的脸,“哈哈哈……瞧把你吓的我对你的屁股可不感兴趣,哈哈哈~” “你等给我等着!”谢飞白强硬地翻身把余老板压在身下,捏了捏余老板的脸,放完话就跑了。 哟!撩了就跑,这叫什么事。这天晚上活了三十年的余姚望着天花板,生平头一次自我解决。 别让他在遇见这小子!不然他非得大刑伺候不可! 第二天的时候,余姚一推开门就被吓了一跳。青年眼下乌青,跟个鬼一样抱着一本书悄无声息地蹲在门外。 余姚:“你不会在这里蹲了一宿吧?” 谢飞白举起自己手里一夜之间快翻烂的男男春gong图,“我是晚上八点从你屋里跑出来的,然后我去买了这个。等我看完的时候发现你的灯已经灭了,我怕唐突你才没再进去的。” 原来男子与男子,走的是旱道儿。谢飞白还少说了一点,他还去买了图册中说的润滑膏。 余姚有气无力地靠到门上,“谢飞白,你真是个人才啊。” 青年一把抱住了余老板,“原来你记得我的名字!” 一大清早的,谢飞白就“精力旺盛”,被顶住的余老板红了耳根,狠狠地捶了一下青年,“我要喘不过气了,快松开!” “我不松!我要做昨晚没做完的事儿!” “我饿了!要去吃早饭!” “我也饿了!姚儿!我想先尝尝你!” 这小子怎么还是一副铁骨钢筋?余老板捶捶的自己手疼,踢踢的自己脚疼。只能被抗回刚离开的床上,任君采撷。 最后余老板是在床上被人伺候着吃的早饭。 “我让你停你怎么不停?”想踢谢飞白一脚的余老板瞬间腰酸背痛,屁股开花。 谢飞白老老实实给余老板揉腰捏肩,“你嘴上让我停了,可你身体没让我停啊,是你特别的舍不得我,不让我出来。” “呵!咱们以后三章不然没有下回。” 谢飞白侧过耳朵去听,“你说。” 余姚一口咬住谢飞白的耳垂,“第一,床上我说了算。第二,床下我说了三。第三,你事事都得顺着我。” 谢飞白点头,“遵命,小的谢主隆恩。” 男人一旦开了荤,十头牛的拉不回来。余姚所幸也没什么事,就陪着谢飞白胡闹。不过余姚每次都会命令谢飞白绑住眼睛。 这一次俩人想去郊外游玩,被不长眼人坏了好事。 车子被人动了手脚,没到地方就抛锚了。跳出来了一伙不要命的蒙面人,拿着大砍刀就冲了过来。 谢飞白只有一把枪,近战只能赤手空拳,很快他的西装就被刀划破了几道。 他们目标很明确,上来就先劫持了余姚,谢飞白身上的枪被人逼着扔到了草地上。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俩在北城就得罪了一个人——洪爷。 “谢飞白!你是不是傻,你扔了枪咱俩今天都活不了!”余姚在一旁快要气死。 身上流着血的青年被人拿刀围着梗着脖子喊道:“那我也不要你比我先走!” “嗷呜——嗷呜——” “嗷呜!” 听到动静的蒙面人赶紧都拎着刀落荒而逃,“有狼群!快跑!” 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飞奔,谢飞白身上有血味儿,他俩一下子就被狼群给包围了。 余姚摇摇头笑道:“今天出门真应该看黄历,真是跑了虎又来了狼。” 谢飞白赶紧捡起地上的枪递给余姚,“干就是了,你拿好枪!” 一只狼扑了过来,第二只,第三只……有只白狼傲慢地站在几只狼的前面。 余姚开了几枪后,攻击他的狼都呲着牙盯着他,不敢贸然行动,可谢飞白的上衣直接被狼给撕开了,身上挂了好几道伤痕。 余姚突然想到了个办法,他快速地为青年开了路, “谢飞白,打倒那只白狼!他是狼首!” 青年的拳头很硬,踩着一只狼头就对着白狼挥了过去,一拳就把白狼打晕了。 群狼竟直接认了谢飞白为狼首领。 “谢飞白,这些狼不会是都想当你儿子吧?哈哈哈……” “我倒想要儿子,姚儿,你给我生一个?” 谢飞白白狼的称号就是这么来的。 第73章 坐我腿上? 刚上走上车季凉川就晃了晃手里的请假条,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七,既然承认了是我的人,就得听我的。” 请假条!他的请假条什么时候跑到季凉川手里了? 苏念的眼巴巴地盯着季凉川手中的请假条,“季教官!请你把话说完整,我承认我是你的学生!” “嗯,说是我的人也不错吧?”季凉川弹了弹手里的请假条,“三天的假,真好。” “没错,你说什么都对。能不能把我的请假条还给我?” 苏念手疾眼快地去抢自己的请假条,季凉川却更快地将他的请假条收进了衣兜里。 季三爷宝贝地拍了拍装着请假条的衣兜,强忍着笑意。 哼!季凉川竟然用教官的身份压人,大意了。苏念啊苏念为了季凉川手里三天的请假条,千万忍住。 刀刃匆忙地跑了过来,来不及喘气地说道:“三爷,白警官派人来传的消息,那些活死人都突然消失不见了!呼,呼——” 不可能吧?几十个活死人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消失了呢? “山洞里也没有那些活死人吗?三爷,难道川野木子要行动了?”苏念立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季凉川。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季凉川皱着眉,“传信的还说什么了没有?” 刀刃,“山洞里有没有活死人这我不知道。三爷,传信的人用的是咱们跟白警官独有的联络方式。他还说山洞太邪乎了,白警官他们现在就在山洞外等着你三爷。” “川野木子弄这么大动静肯定是想引我们过去。是不是因为我们手里有那张宝图?”苏念若有所思。 出了这么大的事当初为什么没登报?苏念啊苏念,你好歹是重生的。 古董!那一段时间R本人大量低价收古董再高价拍卖,有古董商不愿配合全家一夜之间离奇死亡的! 这件事还成了当时的一大悬案,报纸上闹得沸沸扬扬。苏念隐约记得,那家的老爷叫方勇斌。 川野木子是为了钟离将军墓里的宝藏? 季凉川:“既然跟宝图有关,刀刃,你快去通知秦川带着钟离慕的地图上山。” “滴!滴!”后面的白色小汽车长按了两声喇叭,秦钦的脑袋从车窗里探了出来,“不用了,我来找你了三爷!” 苏念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秦医生怎么来了?春花他们怎么样了?” 秦钦走下车来到车窗旁轻声道:“三爷,小七爷。你们是没看见,地下室里关着的活死人突然发疯了一样都朝着东边撞,撞的头破血流也不肯停下来。” “我觉着不对劲,好像有什么在操控他们一样。我就弄了几个夜光粉包戳破了挂在了他们身上,只要我们跟着洒在地上的白面就能弄清楚他们要去做什么。” 季凉川:“聪明,我们先上山去和白景文汇合,他那边也出事了。” 苏念: “等等!我有问题。” 秦钦: “哎哟我的小七爷!先到先得有什么可等的?据我研究啊,这图上画的就是钟离将军墓的所在之处跟结构,只有我们按照图走,就不怕墓中机关。” 果然如此,看来川野木子的人一早就寻到了钟离将军墓,只不过困于墓中机关。 苏念:“是啊,既然她们都发现地方了,肯定先探过了,为什么还要引我们过去呢?她也知道地图在我们的手中,为何不过来抢,而非要引我们过去呢?” 于小鹤不懂就问,“为何呀小七爷?” 苏念: “因为龙脉所指之地危险万分,我猜川野木子已经让那群赌徒探过一次路,结果他们全部变成了活死人。这回她是想让我们先替她探路,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小七,你有办法?”季凉川挑眉问道。 苏念: “我们调查的是活死人的事,找到解药才算完事。至于龙脉宝物什么的,完全就是空穴来风。咱们先对外宣称,钟离山上发生了命案,警察厅办案中,任何人都不得干预。” “这样一来,川野木子的人肯定上不了山了,除非他们的人已经在山上藏起来了。” “不过我前一段时间还听说过一件事情,应该能让川野木子分神。”苏念对众人使了个眼色,小声地说道:“到时候我们就……” 季凉川犹豫地问道:“能成吗?小七,你有几成把握?” 苏念说的那件事季凉川也知道,不过苏念是怎么断定川野木子一定会派人去找这个叫方勇斌的人买宝? “三爷,我说的这事有六成。刀刃,这件事就交给你跟梁子了,你们两个一个熟悉安平城,一个一看就谁土大款,肯定能成。” 被夸像土大款一样的刀刃笑的乐不拢嘴,“好,没想到我一看就是有钱人。” 苏念没忍心打破刀刃的幻想:唉,刀刃演的是钱多人傻的土大款。 梁子:“好嘞小七爷,这车能先借我开一下吗?我给刀哥当个司机。” “没问题啊。”苏念转头弯着眼睛看向季凉川,“三爷,那咱们现在就去探一探那个将军墓的虚实,既然是在墓中中的毒,说不定解药就在墓中。” 于小鹤:“对啊小七爷!我爹也说过,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哈哈哈,我倒是听说过有毒蛇的地方七步之内必有解药。”季凉川笑着摇摇头,一副苏念跟于小鹤没文化的样子。 苏念不服气地说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然钟离山上有这样可怕的毒,就一定有它的克星在。三爷,我觉得小鹤她爹说的不无道理,咱们走着瞧,指不定谁笑到最后。” “好!咱们这就上山探洞!” 四个人这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于小鹤开的车,秦钦坐在副驾驶位。季凉川跟苏念肩膀挨着肩膀,大腿挨着大腿地坐在后面。 苏念怀疑季凉川是故意这样大敞开地坐着,都快把他给挤没了。 “季,季教官,你能把腿收一收吗?” “小七,你也知道我腿长,你要实在挤的慌,坐我腿上?” “呵……我还是乐意挤着。”苏念又往车门缩了缩。 季凉川晃晃大腿,变本加厉地往苏念那边挪去,“哦,原来小七更乐意让我这样挤着啊。” 第74章 苏吹上线 谁喜欢被你这样挤来挤去!好,好样的。都是男人,谁怕谁啊! “行啊,挤挤就挤挤。”苏念气的红了脸,使劲儿地用自己的大腿反过去挤季凉川。 我挤!我挤!季凉川的腿是钉到这儿了吗?根本就挤不动。 小孔雀主动撩他了!季三爷雷打不动地坐着感受自己的意外之喜,可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小孔雀瞪他了一眼就再也不看他,缩到角落里看窗外。 气到说不出话的苏念选择闭嘴,俗称,冷暴力。 舔着脸凑过去的季三爷小心地问道: “生气了?”然后他收了收腿,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招呼小动物一样地说道:“过来坐。” 苏念扯扯嘴角,老老实实地缩在一边,就是不挪屁股,“哼,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季凉川内心逼逼:是,小气还记仇。 “怎么会呢,我们小七爷最大方了是不是?”季三爷看了眼前排的俩人大声说道:“是我小气。” 秦钦瞬间就笑崩了,“噗,是,小七爷最大方了,三爷就是世间那个小心眼,哈哈哈……” 季凉川给了秦钦一个眼刀子:你特娘瞎凑什么热闹! 苏念俩人的腔都没接,自顾自地抱着胳膊看风景。 滚犊子,老子大方个腿儿! 秦钦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让苏念想起来这姓秦的总给季三送美人,还是那种声音特好听的美人。 季凉川深吸一口气,完了,一不小心把人惹毛了。他好像还没把媳妇追到手,就快把媳妇气没了。 但是可是,可是但是,他一逮着小孔雀就忍不住欺负啊。 得克制,克制! 季三爷往门边缩了缩,整个人都贴着门坐了,“小七,你看这样成吗?” 苏念抬了抬眼皮子,声如细蚊,“不太成。” “我这么大个人都快挂窗户上了祖宗。”季三爷小声地说道。 苏念正眼看了过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赶紧收住,矜持地说道:“你自找的呗。” “是,下次我再也不这样了。我直接把你抱我腿上。”季凉川赶紧说道。 苏念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您可要点脸吧季三爷! 他今儿可算是见识到了季三爷不要脸的程度了,简直天下无敌。 于小鹤一心一意地开车,她脑子反应慢,没听太懂季三爷跟小七爷说的话。季三爷拿小七爷当祖宗,总归是他们小七爷占上风就对了。 秦钦搓了搓自己的手,寂寞地去骚扰于小鹤,“可以啊小子,车开的不错。你没起鸡皮疙瘩啊?我都要酸死了。” 于小鹤严肃地建议道:“那你也去找个男人?”她都见过母猪上树,男人喜欢男人怎么了? “哈哈哈哈!”苏念听乐了,恨不得拿一把小瓜子。 秦钦讪讪地说道:“大可不必,我还是喜欢胸大的。” 苏念一脸惋惜,“秦医生,原来你好这口,肤浅。” 秦钦(超大声):“我肤浅?要是季三满脸麻子你还能跟他坐一块儿?” 苏念转头去看季三爷的那张俊脸,幻想了一下季三满脸麻子,一言难尽地摇了摇头,嘴上却说着:“事实就是真理,本人不接受一切假设。” 秦钦气笑了,“呵,呵。我看我还是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吧。”不愧是季三爷,找个媳妇儿都找的跟自己一样不留口德。 车上的另外三个人听了,一齐把头探往窗外,“呕——” 秦钦猛,男咬嘴唇:太欺负人了你们。 几人到了石头堆以后,却没看见白景文,拉了一个人问道:“你们白警官呢?” 这片没有鸟儿的树林就在钟离山的一个山坡下,出事的山洞往上就是钟离山的山麓,那个山麓之下,应该就是钟离墓所在之处。 但地图上并没有标明怎么进入钟离墓,只有钟离墓的大概位置,跟钟离墓里面的路线图。 苏念猜测古墓这种地方应该是没有正确的“门”的,没有一个长眠之人希望在梦中被打扰。 “三爷,山上出事了,白警官亲自跟兄弟们在那个古怪的山洞外守着。有,有兄弟失踪了!” 苏念跟季凉川对视一眼:失踪?不会是被咬了也跟着那群活死人走了吧? 季凉川皱着眉命令道:“走,去山洞。” 四人一眼就看到警察厅的人都聚集在古树的旁边,他们看样子很忌惮那个山洞,驻扎的地方是古树旁。 白景文正在跟属下坐在古树下面商讨着什么,压根就没注意有人过来了,还是他属下咳凑了几声提醒的他。 白景文赶紧站起来走过去迎接,“哟!三爷!我可算把你们给盼过来了。” 苏念快速地问道:“白警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的人是怎么失踪的?” 白景文愁眉苦脸地说道:“这片林子里没有鸟就已经够奇怪的了,突然间连周围的鸟儿都落下来死了!邪门的很! 我赶紧派人查探,林中根本就没有你们说的活死人,就连山洞里也没有。三爷,最邪门的就是那个山洞!我们人一进去就总是在原地转悠,还胸闷气短,就跟碰见了鬼打墙一样! 有人说看到了一个石门,但是怎么也碰不到那个石门。有个胆大的往里走了,惨叫了一声再没出来过……这山洞邪门的像是会吃人一样!” 苏念若有所思,“鬼打墙?我可不信邪,小时候我就爱听那些个奇闻异事,古人的墓可不是那么好找的,兴许是什么奇门遁甲之术呢?” “我也不信,不过小七,你说的奇门遁甲是什么?”季凉川好奇的问道。 这小孔雀知道的还挺多的,一点都不像安平城人传的不学无术的样子。 苏念眨眨眼:“哈,奇门遁甲之术啊,就,就是一种古人的智慧,哎呀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季凉川笑着摇摇头,“走,先探洞。” 得,是他好看这小孔雀了。 苏念赞赏地看向季凉川,“对先探洞!回头我再跟你们这帮凡人解释什么叫奇门遁甲之术。” 季凉川:“嗯,我们都是凡人,就你一个天仙下凡。” 苏念摸摸季三爷的额头,夸张地问道:“噫!三爷你没吃错药吧?” “呵小七爷,那我这凡人出洞以后洗耳恭听您那什么奇门遁甲之术。”秦钦酸酸地说道。 以后不能跟三爷做朋友,三爷简直就是专门替苏念吹的,俗称苏吹。 第75章 秦钦被墙吃了 古树后边的山洞外有许多不深不浅的脚印,估计除了白警官他们的足迹,就是那些活死人的足迹。这些脚印有进也有出,根本就无法分辨准确的方向,没什么价值。 这个山洞很深,往里暗的什么也看不到,因此站在山洞的边缘根本看不到山洞尽头。 季三爷从车上拿下来了一些手电筒跟手枪,信号弹,还有一些急救包,“大家都收拾一下,我们带的东西有限,天黑之前必须从山洞里出来。” “是!三爷。” “是!季教官!” 白景文:“三爷,你挑几个顺眼的跟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这外边大大小小的事都得我盯着。” 季凉川:“好,注意留意周围的动静,这山上除了我们可能还有第二波人。” “放心吧三爷,想当初我侦查课成绩还是不错的!”白景文信誓旦旦地说道。 “老白我会边走边留下我们几个当初留学时制作的一种记号,如果天黑之前我们没出来,你知道怎么做的。”季凉川认真地对白景文说道。 白景文拍拍季凉川的肩膀:“那是,咱们可是过命的兄弟我能撇下你不管吗?我可能会去通知你爹,你爹可就你这一个儿子。” 季凉川给了白景文一脚,“给爷滚一边儿去!” 苏念跟于小鹤正在挑装备的时候,季凉川走了过来严肃地说道:“你们两个学生就别进去了,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季教官!地图可是我提供的,小鹤还会机关术呢,我俩能帮上的忙可大了。 再说了,跟着教官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我也相信教官你肯定能平安把我们带出来的!”苏念转转眼珠,机智地说道。 上辈子季凉川都出来了,这辈子肯定也没什么问题哈。 季三用手指点点苏念的额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你可别吓的哭鼻子。” 苏念使出瞪人三连招:走着瞧。 白警官的属下有几个进过洞的,面色苍白地躲到了最后边。季凉川最后凭着自己多年看兵的经验挑了六个警察厅的人。 “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三爷!” “我们走!” 洞内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就连手电筒的光在深不见底的洞里也显得很微弱。越往里面走,湿气就越大,偶尔还能听到滴水的声音,“嘀嗒…嘀嗒”地在空旷的山洞里回放着。 还没走几步就有人扯着嗓子大叫道,“啊啊啊啊啊啊!” 那人刚好就在秦钦身旁,秦钦侧身看了一眼那人的脚下,安慰地拍拍那人的肩膀,“大惊小怪什么,是活死人的断肢三爷。” 地上的半个手臂流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显然是被感染过的。 季凉川也走过去看了两眼,“看来活死人的确聚集在这里过。” 苏念没敢过去,一直拉着于小鹤的衣服往前走着。季凉川看见了挑了挑眉,他趁机走到了于小鹤的旁边。 走着走着,季凉川先发现了不对劲,他们好像又走回原地了。 “这个记号是我刚进洞的时候刻在这里的。”季三爷一脸凝重地看着石壁上的符号说道。 “这个不会就是你们刚才看见的那个断肢吧?”苏念也发现不对劲,一抬头,季凉川怎么走在他前面了?他拉着不是于小鹤的衣服吗?怎么变成季凉川的了? 苏念又看了一眼脚下,迈不动步子了,颤抖地说道:“它怎么还流着血新鲜着……” 这小孔雀,怕血还敢跟着进来。 季凉川遮住苏念的双眼,往上提了人的腰一把,带着队伍往相反的方向走,“好了,我们换个方向试试,或许这就是个障眼法,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结果他们十个人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三爷,咱们的记号!”秦钦指着墙上的超级,又找到了不远处石头上的标记。 相信科学的苏念这回彻底地懵了,“怎么又回到了这里?我们不是一直在往前走吗?” 一个人抓着头发崩溃地说道:“断,断肢……我们又走回来了!再不出去我们恐怕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对不住了三爷!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季三爷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这位兄弟,你冷静点!现在原路返回也很困难,不如我们大家想办法一起出去。” “三爷!我上有老下有下。全家都指望着我,对不住了三爷!”说话的人转身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跑了。 警察厅的人也太沉不住气了,不一会儿就跑了仨。 秦钦翻了个白眼看向剩下的三个人,“你们仨怎么还不跑。” “三爷,我们信你。刚才我们每个方向都试过了,根本就找不到会去的路了,与其自己乱跑,不如跟着三爷走。”中间的那个人走出来憨笑着说道。 季三爷点点头,“这位兄弟说的不错,这块地方不对劲,肯定是有什么机关。我们大家伙一起找找看,于小鹤,你最擅长这个,试试吧。” 于小鹤支支吾吾地说道:“三爷,我玩的都是能拿到手上的机关,墓室这种机关我爹从不让我碰,我不太会。” 她爹说墓室的机关都是主人为了防盗设的,十盗九死,碰不得。 苏念拽拽季凉川的衣袖,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三爷,找机关也不是小鹤一个人的事。我们进来带的食物只够吃一顿,还是先想办法怎么走出这个所谓的鬼打墙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七爷你说怎么办吧。” 秦钦气急败坏地整个人往墙上靠,他脸色突变,扑棱着四肢喊道:“快快快拉我一把,这墙!这墙会动!” 顷刻间,秦钦就面色痛苦地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于小鹤揉揉眼睛,“小七爷,秦医生是不是刚才被墙给吃了?” “我说怎么少了一个人,原来是秦医生。”苏念半开玩笑的说道。 他走到秦钦消失的那块墙边,正要伸手去摸,却被季凉川给握住了手腕。 这面墙看上去跟周围的石壁没什么不同,粗糙的墙体上遍布凹凸不平的石块,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这面墙上特别多孔洞,一个洞就能塞下一个成年男子的手臂。 可当季三爷自己伸出手在墙面上摸索的时候,这墙竟然一起一伏的像波浪一样在动! 季三爷:“墙是不会吃人的,这墙是假的!看来这是障眼法。” 第76章 琉璃幻境 原本他们一共有十个人,跑了三个,现在还有七人,七个人全都围在了这面“会动”的墙边。 “这墙后面有东西!”季凉川刚要将要将手从墙面里撤回来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即将给拽进了墙面里去了! “三爷!”苏念伸手去拉的时候只碰到了季凉川的衣角。 “小七爷!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帮忙!”于小鹤见苏念也要掉进去赶紧招呼身边的人一起拉住了苏念。 “嘶啦”一声,季凉川身上的衣角直接被扯断了,可见墙里面的东西“力气”有多大! 于小鹤这才意识到了父亲口中所说的墓里的机关有多可怕,“三爷也被墙吃了!小七爷这下咱们该怎么办?” 这机关怎么还是“活”的?! “是呀小七爷,咱们现在该走哪?这墙就跟活的一样,看着咋真吓人。”一旁的胖哥警卫急得满头大汗的说道。 三爷可是他们的主心骨,主心骨没了,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少爷能能成事吗?他们是不是都得死在这里了? “怕什么,眼睛一闭不就过去了。我们手里有刀也有枪,左右前后都没有路,不如去会会墙后面到底是什么。” 苏念说完就把眼睛闭上走了进去,不然睁着眼睛就跟撞墙一样奇怪。 “小七爷等等我!”于小鹤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剩下的几人都犹豫地看向“活”的墙,他们之中胖的那个显然是个比较有威信的,两个人都看向了胖哥,“胖哥,我们怎么办?” “那咱们也走吧,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不如跟过去试试。”说话的胖哥眼一闭心一横直接闷头冲向墙面。 这边苏念一进去就觉得跟做梦一样,墙后面竟然是个戏园子?这戏园的规格简直跟皇宫里的宁寿宫畅音阁不相上下。 苏念揉了揉眼睛,他竟然还直接看到了恢复了的谢春红,他快步地走到谢春红坐的椅子旁,“春花?春花你没事了!” 整个戏园子里只有谢春红一个人,跟谢春红嗑瓜子的声音。 谢春红殷勤地招呼着苏念落座,“我能有什么事,戏马上就要开场了你怎么才过来?快坐快坐。” 锣鼓声很快地响了起来,台子上走出来一个画着包公脸的净角,在苏念看来很诡异。戏台子上人的动作毫无美感,简直就是工厂里的机器一样。 很诡异的是包公的唱词,苏念从来没听过这一段。 “尔等小肖也敢来此?斩斩斩斩斩——” 大铡刀的寒光照在了苏念的脸上,谢春红亲自倒了杯茶递给苏念,“念念快尝尝这儿的茶,你不是最爱喝龙井了吗?” 苏念接过冒着热气的茶看了两秒。 他去梨园的时候是喝的龙井,可春花向来都是爱拉他喝酒从来没管过他喝什么茶,他最爱喝的还是清香甘甜的花茶。 “念念,快喝茶啊,这茶很香的。” “砰!” 苏念用力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水四溅到木桌上,木桌直接化开了! 苏念厉声问道:“你不是谢春红,你到底是谁!” 谢春红笑的全身都抖了起来,“哈哈哈哈——念念?你没事吧?我就是谢春红啊!” 苏念站了起来,悄悄地摸了腰间的枪,“你不是!春花爱听花惊蝶唱的歌不爱听戏,他怎么可能包场这么大的一个戏园子!” “我就是!我被怪物咬了啊,你忘了吗念念,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咬呢?你应该过来陪我才对,咱们一起在这里别出去了好不好?这里什么都有。” 谢春红笑着走向苏念,握住苏念伤口的他突然变脸,阴狠地问道:“苏念!你还要向我开枪吗?” 他不是谢春红,他是假的! 眼看抢就要被抢走了,苏念咬牙,闭眼,扣动扳机。 “砰!” “哗啦!” 似乎争执之间,整张桌子都被俩人撞翻了。 再睁开眼睛的苏念发现周围的环境大变样,他正半躺在一块巨大的石头旁。这里根本就没有灯光,只有奇怪的绿光,桌椅戏台全部消失不见,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泛着莹莹绿光的藤蔓! “簌簌” “簌簌” 发现活物的藤蔓赶紧朝苏念“跑”来,这些藤蔓是活的!苏念赶紧捂着自己的口鼻,躲到了巨石后面。 这些藤蔓里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味道,香臭香臭的,刚才可能就是这种气味让他昏迷了过去,这也许也是藤蔓捕食的方法。 “簌簌——” 不远处又传来的藤蔓发出的声音,苏念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过去,发现藤蔓正在拖着几个“人”往里走。 是刚才那三个警卫员!他们三个也跟过来了!还被藤蔓拖走了!!!等等,藤蔓正在包裹的那个人是于小鹤! 藤蔓的根部像棵大树一样,周围倒挂着一个“蚕蛹”,苏念猜测那些绿色蚕蛹里面包裹的是藤蔓的猎物,于小鹤现在正被藤蔓包裹着! 他得赶快过去救她!等等!为什么不见季凉川跟秦钦,那么他们两个已经被藤蔓给包起来了?! 来不及深想的苏念屏住呼吸悄悄地接住沿路石头的遮挡从巨石缝中往藤蔓的根本走去,突然一个人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口鼻! “!!!” 刚回过头的苏念就被犭孟亲了一口,正要破口大骂,却让亲他的人有机可乘地往他嘴里攻城略池。 “别乱动,是我。” 借着微弱的绿光苏念才看清了某个氵昆蛋,咬牙切齿地小声说道:“三爷,你能不能别顶着我,发青也要看地点吧?” 要不是空间限制,小七爷觉得他可以跟某狗干一架的。某狗若敢还手,直接死刑! “还是幻像里的小孔雀听话,早知道我就不那么早睁眼了。”季三爷一脸可惜的低声说道。 苏念扯扯嘴角,“呵……”也不知道这狗东西在幻像里看到什么了。 “小七,看到那边的几个绿色的大“蛹”了没有?里面被包裹着的都是人,这些藤蔓速度很快,但是根部的藤蔓不会动。我们得想办法到它的根部去。” 不远处被藤蔓包裹的于小鹤突然剧烈地挣扎,“爹!爹你不要丢下我!我跟你走爹!” 第77章 千面洞现夜光粉 这是于小鹤的声音!苏念赶紧往藤蔓深处看去,只见于小鹤只剩一个脑袋还在外面了,她整个人马上就要被藤蔓包成“蛹”了! “三爷,我们得去救她,这藤蔓跟食人花一样会吃人。”苏念说着就要往前冲。 季三爷一把拽住苏念,沉声道:“小七!你这样冲出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藤蔓没有眼睛,我去引开藤蔓,救被藤蔓托谢的那三个人。小七你趁机过去救于小鹤。” “三爷,记得捂住口鼻,这些藤蔓的气味能迷惑人!三爷你要小心,它们速度很快。”苏念不太放心地叮嘱道。 他想起上次季凉川也是这样孤身帮他们引开了活死人…… “我自有办法,你救了于小鹤赶快把她带出来。”季三爷胸有成竹地说道。 苏念重重地点点头,“好。” 遮住口鼻的季三爷快速地从石头缝中攀爬了出入,他的眼睛像鹰一样看准拖着那三个警员的藤蔓,踩着纵横交错的藤蔓飞快地朝目标翻越过去。 听到声响的藤蔓果然都朝着季凉川的方向冲了过去。屏住呼吸的苏念抓准时机,又快又轻地按照自己刚才看好的路线往藤蔓的根处走去。 他成功的来到了藤蔓根部! 于小鹤的嘴巴跟鼻子已经被藤蔓给包裹住了!得赶快救她出来! 来不及多想的苏念拿出别在靴子里的匕首就朝缠着于小鹤的藤蔓砍! “磁噗!” 绿莹莹的藤蔓里竟然满是绿色的“血水”,巨大的香臭气味向苏念袭来,苏念差点当场去世。就是这个味道能让人陷入幻觉中! 他赶紧捂住口鼻去托于小鹤,将于小鹤抗在肩膀上后,被砍断的藤蔓反应过来了一样再次向苏念袭来! 苏念惊恐地发现这藤蔓的生长速度也太快了些!刚被他砍断一眨眼的功夫居然还长的更粗了! 顾不上查看于小鹤的苏念拔腿就跑,还没跑两步就被藤蔓绊倒在地,藤蔓同时缠住了他跟于小鹤两个人! 难道他今天要被一条藤蔓吃了吗?那老天要他重活一次就是为了让他死的比上辈子还一文不值? 藤蔓缠住苏念的上半身快速地往里拖,“三爷!” 苏念下意识地喊了季三爷,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临死前喊一声季三。 刹那间苏念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火光,转眼间他就被踩着火过来的季凉川抗在了身上。季三爷拉一个抗一个把俩人带到了火势追不到的一个偏洞中。 “三爷!这就是你的办法?”苏念两眼冒火地问道。 季凉川摊摊手给苏念展示他没用完的火折子,“植物不是都怕火吗?我身上带着火折子,往它的根儿一扔,它就没了。我觉得这办法挺好用的。” 苏念气笑了,抬脚的时候呼出一口热气,脚踩在季三的脚上时瞬间浑身舒畅,“是!你的这一把大火差点把我们都烤熟了!” “那下回我提前说一声?” 还下回? 苏念用苏念式招牌瞪眼招呼了季凉川。 被小七爷又踩又瞪了的季三爷老老实实地缩到一边面壁思过。 “嘿嘿嘿,发财了,我们发财了胖哥,好多黄金。” 已经醒了的大胖毫不犹豫地给了沉浸在美梦中的小矮子警卫一巴掌,“行了兄弟!别做梦了!” 眼见大家都悠悠地转醒,并补充食物跟水,苏念担忧地看向于小鹤。要是一直沉浸在藤蔓的环境里恐怕会有更大的危险! “于小鹤?小鹤?快醒醒!”苏念晃了晃于小鹤,“你再不醒,小七爷要一个人走了!这里面这么危险,小七爷没了你该怎么办?” 听见这话的季三幽幽地看向苏念:小孔雀,我肯定会一直陪着你的,于小鹤一个女的哪有我帅?哪有我力气大?哪有我能让你幸福? 于小鹤一下子就惊叫着坐了起来,“小七爷!小七爷!小七爷,我刚刚看见我爹了。” “小鹤,已经没事了,你看到的都是藤蔓制造的幻觉。来,喝口水压压惊。”苏念拿出于小鹤的水壶,给于小鹤拧开了盖子递了过去。 “咳咳!” 季凉川轻咳了几声说道:“既然大家都醒了,我们就来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走。 外面的火还在烧着,我醒来的时候就是在这个甬道里。我猜测那面“活”的墙也是活的,会把我们送到不同的地方。 秦医生没在藤蔓那里,可能是掉到了别的地方。眼前只有甬道这一条路,我们稍作休息后就沿着这条甬道出发。” 胖哥拍着胸脯保证道:“三爷,我们命本来就是你救回来的,我们听你的。” 苏念别扭地说道:“教官,我也听你的。” 季三还是有点本事的,单靠他跟于小鹤,不太可能救回谢春红。 于小鹤抬头说道:“我是跟着小七爷的,小七爷去哪我去哪。” 季凉川:“好,那我们再休息五分钟后出发。” 趁着大家都在补充体力的时候,啃着面包的苏念凑近季凉川问道:“三爷,那些被藤蔓缠成蛹的到底是什么?” “你就这么确定我知道?”季凉川挑眉反问道。 苏念看傻子一样看季三,“三爷你不是早就醒过来了?肯定查探过了呀,还是说你一把火全烧了的时候就不怕蛹里面的人是秦钦?” “藤蔓里面的人已经变成干尸,没救了。”季凉川纵容地看着苏念,低声道:“我一把火烧它的时候,想的是,敢对我的小孔雀下手,我让它后悔来到这世上。” “又胡说八道什么!”燥得慌的苏念一下子跳的远远的,逗的季三直笑。 季凉川问号脸,“小七我实话实说你还不爱听了?” 秦钦不是说追人就得多说些甜言蜜语吗?他还特意让人去维也纳学了不少记下来给他。 苏念目视前方,空无一物。 为什么重生后季三就变得这么的,油腔滑调了! 季三一行六人顺着甬道走了大约百米的时候,来到了一块圆形空地上,空地的四面八方全是类似的甬道。 胖哥绝望地问道:“三爷,这下咱们该往哪走啊三爷?” 季凉川走到空地的左侧蹲下身体用手指捻了捻,“你们把手电筒关了,过来看这是什么。” 众人赶紧围过去关了手电筒,三爷的手指上星光点点,地上更是隐约有两条发光的线! 苏念惊喜地说道:“是夜光粉,秦医生在春花他们身上放的!看来春花他们来过这!” 第78章 兵分两路 他们六人现在所在的这片空地上有数不清的孔洞,简直就跟个马蜂窝一样。不过幸好季三爷发现了一丁点的线索。 苏念关了手电筒后也反应了过来,地上的好像是夜光粉。秦钦说过春花他们在地下室暴动的时候,怀疑春花他们被控制了,就在春花他们身上放了夜光粉包! 苏念惊喜地说道:“三爷,这肯定是秦医生在春花他们身上放的!看来春花他们来过这!” 就连季三也松了口气,“不错,我们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么多洞里乱撞了。” 但是事情显然没有那么简单,虽然他们不用再这上千个山洞里乱窜,也要走两条危险不明的甬道! 地面上的夜光粉连接了两个甬道,显然其中一个是春花他们“来”时走过的,另一个是春花他们通往终点的。 胖哥:“太好了!” 于小鹤也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小七爷这样我们是不是就能跟着夜光粉找到春花他们了!” 季凉川皱着眉说道:“难说,我们面前现在有两天有夜光粉的路,可能还要走一条冤枉路。各位,二选一,先走哪边?” “走左边吧三爷,古人不是讲究以左为尊?”苏念咬着下唇说道。 他就是瞎说的,指不定六人走了冤枉路,要拐回来重新去走另一条。 但这个时候谁还坐的住?他们的一顿分成两顿吃的食物已经快没有了,胖哥急不可耐地说道:“好像有点道理,三爷那咱们就走左边吧!再多也就走两条路而已!” 检查好枪支的季凉川指着左边的甬道说道:“好,出发!” 不管前路有什么,他都要带着苏念活着出去,遇鬼杀鬼!遇尸杀尸! 只是这条甬道好像格外的长,几人快步走十来分钟也没见到头,很没听到一点声响。 “嘎吱…”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胖哥一个哆嗦地跳了起来。 他双手合十地一口气说道:“对不住了兄弟!我不是有意踩到你的!兄弟你大人有大量等我出去以后我给你多烧点钱你要多少我给你烧多少!” “噗…胖哥你又不是没见过死人,瞧你那样。” 胖哥:“滚一边去!不知道死者为大啊!” 季凉川将手电筒照了过去,看了一眼说道:“这些尸体上的衣服看样式好像是十几年前的,说明很早就有人开过这里了,他很有可能是饿死在这里的。” 苏念离的老远地点点头,“也是,这里比迷宫还迷宫,恐怕一百年也难走出去。就算不累死,也饿死了。” 不远处的黑暗里传过来又虚弱又喜悦的一道喊声,“小七爷!是不是你在那里?!” “老秦!”季凉川一把接住了踉踉跄跄地滚过来的“黑团”,“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老秦这人毛病一大堆,最大的还是身为一个医生,他洁癖。可现在,秦钦竟然满头满脸都是灰。 秦钦用季三的袖子擦了把脸,“哎哟,可累死我了,你们是不知道我在这个破洞里摔了多少次,我都快疯了。” “滚一边去!”季三一脸嫌弃地推开秦钦。 秦钦幽怨地说道:“三爷!有你这样的兄弟吗!你追媳妇的主意还是我出的!” !!! 被揭了老底儿季三爷现在把秦钦给踹回去的心都有了。但秦钦的那些馊主意也不完全没用,起码小孔雀答应跟他同寝了! 苏念瞬间把对秦医生同情心喂狗了,凉飕飕地嘲讽道:“呵,这是秦医生?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刚从地底下爬出来的那什么……” 这是变着法骂他是鬼呢!秦钦抓狂的抖抖衣服上的土,“我!我哪知道那面墙一靠就倒啊!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快睡了半个小时了,然后我赶紧站起来,谁知道我手电筒给摔坏了。 万幸我自己没受伤,低头的时候我还看见了我撒在那几个同学身上的夜光粉!于是我就一路找了过来。” “秦医生,那你这一路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看到什么人?”苏念赶紧问道。 秦钦一脸迷茫,“没有啊,这条道儿还挺安静的,除了我是个大活人,就是你们几个了。” “那这样一说春花他们在右边的那个甬道里!”于小鹤拍了下手说道。 季三爷:“事不宜迟,走!” “哎!等等我啊你们!我好歹算半个伤员吧!”秦钦揉着酸了的腿一蹦一跳地跟着往前走。 右边的这条甬道特别的狭窄,胖哥只能侧着身体走。七人走了十几分钟后,眼前又出现了岔路口!不过这回一边的岔路口中有许多洞口,一边的岔路口里有紫红色的矿石。 胖哥苦着脸问道:“三爷,这回咱们怎么走?岔路口两边都有夜光粉啊。” “兵分两路,胖子你们三个跟我一组,秦钦小鹤苏念一组。发现活死人后先不要轻举妄动,做好标记就到这里集合。”季凉川冷静地说道。 “是,三爷。” 季凉川:“如果真遇到了危急情况,秦钦记得点火,他们都怕火。胖子,咱们走这条路。” 胖哥一行人两眼放光地看着矿石,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好,放心吧三爷,我肯定照顾好小七爷。”秦钦拍着胸脯对走远了的季三爷说道。 苏念白了一眼秦钦, “呵,秦医生!我照顾你还差不多,你不是半个伤员么?” 秦钦擦了把汗,“小七爷,你就别挖苦我了,我现在只想快点从这鬼地方出去。” “啧,咱们也走吧,大家都小心一点,看着好看的路说不定更危险。”苏念提醒道。 于小鹤坚持要打头阵,三人秦钦走到了队伍的最后边。 几人能明显的感觉到,越往里面走,矿石的纯度就越高,越漂亮。 于小鹤:“小七爷,这些矿石可真漂亮。” 秦钦:“这些可都是钱吧?要是能都拿回去。” 苏念提醒道:“别乱动,谁知道有没有机关。” “噫,小七爷,矿石缝儿里好像有东西!”正在尝试能不能扳下来一块的秦钦惊呼道。 突然不远处有“嗬嗬!嗬嗬——”的声音,这声音是活死人专属的! “嘘!”苏念用嘴型说道:“都蹲下,千万不要发出大动静。” 秦钦也用嘴型说道:“咱们怎么这么快就碰上这玩意儿了?” 第79章 将军墓壁画 灭了手电筒的三人还发现,周围露在外面的矿石之间竟然还散发着微弱的红光。紫红色的矿石是不可能发光的!矿石里有东西! 嗬嗬的声音越来越大,隐约还能听到身体撞击石壁的声音。苏念好奇的是,这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将活死人吸引过来了?但苏念也害怕他们三人敌不过那几十个活死人! 更何况他们周围现在除了活死人,还有发着光的矿石!稍微一发出声音,面临的可不止一个危险! 苏念做着口型说道:一会儿咱们动静小点后退,先去跟三爷他们汇合。 于小鹤贴着洞壁听了一下,做着口型说道:不对劲小七爷,感觉好像只有一个。 苏念:你是说里头只有一个活死人?你确定? 于小鹤摇摇头:可我武功好,我去探探。 苏念举起手中的枪握好:秦医生你先往后退,小鹤你小心点,我在这等你。 秦钦赞同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不过他刚退了几步,就好奇地去看矿石里发光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去了。 于小鹤紧张地贴着洞壁往前走,她听着那个活死人好像很焦躁,甚至觉得里头的活死人应该是碰到了难处。 她只看了一眼就大声地往后说道:“春花!小七爷是春花!” 听到声音的活死人一下子停止了用头撞击墙面的动作,机械地侧过脸露出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嗬……走!” 这时苏念喘着气跑了过来,惊讶地走向谢春红,“春花,你还能认出我们?” 苏念也也没有想到这条通道居然是条死胡同,谢春红就是一直在用脑袋撞侧面的墙洞,看来是另一边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 谢春红的眼睛虽然看着依然可怕,却没像之前那样全是眼白,也没像之前那样闻着人味儿就要扑上来咬,似乎真的是好了许多! 只是春花的脑袋已经撞的血淋淋的了,不能放任他自己在这里不管! “嗬嗬!嗬——” 谢春红的脑袋里传来一阵刺痛,他疯了一样的冲苏念冲了过去,显然是又失去了意识。 “小七爷小心!”于小鹤情急之下给谢春红来个贴背摔。 “走!快走!嗬嗬额!”谢春红说完就两眼一翻地晕了过去。 苏念赶紧过去查探,“春花!春花!” 他伸手探了探谢春红的鼻息,松了口气儿,“还有气儿,应该只是晕了过去,得赶快找秦钦给春花处理身上的伤口。” 于小鹤愧疚地说道:“小小七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苏念一把扶起晕过去的谢春红靠在自己肩膀上,“我知道,先带他离开这儿。” 两人正一起扛着谢春红往洞外走,迎面碰见一路小跑过来的秦医生。 秦钦捧着一把红色的果子大声地说道:“小七爷!小鹤!你们看在这矿石缝儿里发现了什么!” 苏念:“矿石里长的果子?这长的还跟矿石的颜色差不多,挺新鲜的。” 于小鹤:“噗~秦医生,这是长在矿石里的赤朱果,虽然是少见的稀罕物但我爹说它有剧毒。” “剧剧剧毒!我刚才还摸了一把,矿石缝里长的就是这玩意儿!” 于小鹤的话吓得秦钦赶紧扔了手里的赤朱果,“噫,这不是春花吗?” 稀罕物? 苏念没想太多,踹进兜里了一颗就说道:“秦医生你快给春花处理一下伤口吧,既然咱们这边没有危险,那三爷他们那边就有危险了,我们得赶快过去提醒他们!” 秦钦:“好,我先在这儿给他处理伤口,你们快去通知三爷吧,我一会儿就到!” 苏念边走边举着手电筒观察矿道。这条甬道跟他们刚才走的不太一样,应该是一条没挖完的矿道,很可能是十几年前的那伙人干的。 没看路的苏念直接就撞到一堵肉墙上,鼻子被金边的扣子划到了,撞的他生理泪水立刻就流了下来。 来人赶紧低头,抬起苏念的下巴仔细地看了两眼才笑道:“想什么呢小孔雀?这么认真?” 苏念揉揉撞到的鼻子,蒙圈地问道:“三爷?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那么剩下的活死人也不在那条甬道里吗?他们还消失了不成? 胖哥两眼放光地说道:“小七爷,我们发现了墓室!” “应该只是摸到了墓的边缘,是墓壁,上面有很多壁画上,画的应该是墓主人的生平。”季三爷冷静地说道。 不是吧?这两条甬道都没有一丁点的危险?他们这是什么运气! 苏念瞪圆了眼睛,“三爷,我们走的是矿道,里面是个死胡同。不过我找到春花了,他好像好了不少,都能认出我来了” “你们一个活死人也没遇到?那剩下的活死人凭空消失了吗三爷?”苏念觉得自己要死胡同里了。 不应该啊,夜光粉是不会出错的。 季三看出来苏念的纠结,赶紧说道:“遇到了,他们集中在墓壁的两边,很安静,我们路过的时候他们就像睡着了一样。” 苏念:“既然这样那就是没什么危险。三爷,我想去看看你说的壁画,那壁画里面画的肯定是传奇故事吧!而且我们没道理只带春花一个人出去……” 他们学校可是有三个被活死人咬过异变的同学都莫名其妙地进了这里,除了春花还有两个人呢! 小孔雀想的还挺周到。 季凉川:“可以,但是我们人手不够,今天只能把我们军校的三个学生带回去。” 季三今天可真通情达理。 苏念举手说道:“季教官,我没问题。” 胖哥:“三爷,我们哥几个本来就是都听你的。” 季三说的不错,这里确实不能算墓室,地图上所画的墓室可比这大多了。这里只是将军墓的冰山一角,这里像是将军跟将士们聚会的场景。 主座上是空的,不过两边的座上都有形态各异的石俑,有的在喝酒,有的在大口吃肉,有的在擦拭手中兵器。 那些活死人真的在走道的两边立着,像是随时待命的士兵一样! 苏念走上主座看座位后的三色壁画,壁画的开头是将军领命去边疆,然后是两军交战,出战的竟然是位女将军! 苏念:“三爷,这壁画看上去就像连环画一样,而且这故事好像就是我听过的那个钟离国的故事!” 第80章 墓中秘宝! 这幅壁画的尺寸很大,至少有十米。古人都是以左为尊的,壁画的开头也在左边。苏念看了两眼就觉得这故事情节熟悉的很,只是这画上画的好像不是他听的那个以爱情为主的传奇故事啊。 不过故事的主人公苏念倒是对上号了,一位是钟离国大将军之子公子晴,一位是个女将军。 秦钦指着城上将军手中拿的东西问道:“这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好像个牌子,城下的人怕的难道是这个牌子?” 于小鹤:“秦医生?你怎么过来了!春花呢?” “春花,春花的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了,我得过来帮帮另外两个同学不是?”秦钦看了胖子一行人后,压低声音说道:“再说了,我也想看看宝藏长什么样。” “这牌子不简单,好像是件神物。”苏念仔细地看了几眼秦钦说道的那个画面。 是公子晴用手中玉牌击退女将军大军的画面。 于小鹤:“不知道,应该是块玉牌,不过这玉牌上的花纹跟小七爷在奈何楼收的那个百鸟朝凤图上的一样!” “玉牌?玉扇,都是玉这之间肯定有联系。难道川野木子要找的是这东西?”季凉川突然说道。他就是觉得墙上画的玉牌好像有股神秘力量,持有玉牌的男主人公可是战无不胜。 苏念觉得自己的思路一下子被打开了!对啊!龙脉里藏的宝可能就是这个玉牌,玉牌是钟离将军墓中最大的宝贝! “小七爷,你也看了半天了,这壁画上讲的到底是什么故事?跟龙脉又有什么关系?”秦钦拉着苏念小声的问道。 胖哥跟身旁的俩警卫都使了个眼色:这洞里有墓?还有宝贝!那应该不少吧? 听了半天,大字儿不识几个的胖哥一伙人听的一头雾水,“哼!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难不成你们一会儿想自己找宝贝啊。” 苏念指这玉牌第三次出现在战场上的画面给大家解释道:“也没什么,就是壁画上从这里开始的战争就是因为这块玉牌才引起的,这玉牌是个神物。” 传说钟离国有位公子晴,他的父亲是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大将军重伤落马,唯一的儿子公子晴代父守城。可公子晴不但武功不高还是病弱之体。 所幸公子晴的兵法很厉害,第一天就用自己所学过的兵法帮父亲退了敌。可这也让敌国的女将军顿时对他十分好奇,女将军用数十名钟离国的百姓的性命逼得公子晴应战。 战无不胜的女将军派兵围堵了孤身一人出城的公子晴却第战败了!这是公子晴第一次使用玉牌,你们看这儿!他应该是用自己的血开启了玉牌。 不过这也是女将军第一次战败!女将军大惊失色,她知道自己败给了公子晴手中的玉牌。 她很聪明,主动退兵与公子晴交好,但她的君主却以为女将军爱上了病弱的公子晴,派了另一种将军同钟离国交战。 这位将军手段残忍,直接将钟离国的战俘杀了干净,大怒的公子晴第二次使用玉牌,直接攻破了敌国的城门。 原来公子晴手中的玉牌竟是一位上古战神的法器,战神虽然陨落,可玉牌仍然能号令战神已亡故的天兵天将的神魂。 玉牌里有战神的百万天兵天将,公子晴从此战无不胜。 女将军似乎真的爱上了公子晴,国破时自愿追随公子晴。公子晴也欣赏女将军的胆识,愿意纳她妾,但公子晴的父亲和钟离国的君主都不同意。 君主胁迫公子晴满门,要公子晴交出玉牌。公子晴直接用玉牌里的天兵天将包围了国都,立誓愿为君主效犬马之劳,只有君主能保他的家人平安,他便愿意一人一牌为钟离国攻城掠地。 被威胁的君主一怒之下直接杀了公子晴的家人,公子晴手中的玉牌竟被枕边人女将军献给了君主,用来换取自己曾经的国都的复兴。 收了玉牌的君主放女将军回国,并帮助女将军复国。一夜之间家人、夫人尽失的公子晴白了头,以血为誓要为自己复仇。 熟睡的君主看到公子晴时慌忙要使用手中玉牌,玉牌里的确出现了天兵天将,可他们此刻满身煞气,只听命于公子晴。 公子晴直接成了钟离国国主,他变的喜爱征战,手持玉牌的他战无不胜,但最后他却孤独终老。 苏念:“这壁画里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这里是有墓,而且极有可能就是这位公子晴的墓。一般墓里的壁画都是用来记录墓主人的一生的。” “不是三爷,当初你可没跟兄弟们说这里边有这么大的一个墓啊!”胖哥语气不好得说道。 季凉川斜眼看了下胖子,“爷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 见钱眼开多正常啊,苏念觉得自己特别能理解胖子他们。 可他们四个人,胖子一行也是三个人并且每个人都有枪,秦医生还不会打架,打起来他们未必占上风。 苏念一本正经地忽悠道:“胖哥,其实这是上面的一个秘密任务。你们白警官也知道的,既然是秘密任务肯定不能用喇叭说出来吧?” 季三爷嘴角上扬,白景文压根就不知道这事,小孔雀还真是说谎不打草稿。 “哼!”胖子冷着脸一屁股坐到了主座儿上,“行,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胖哥我就盯着你们,这墓里的东西肯定不能姓季吧?” 于小鹤动动耳朵,她刚才好像听到了细微的“咔嚓”声,就是从胖子屁股底下的椅子里传出来的,但要真是机关,怎么没一点反应? “胖子,这里面的东西以后都是要放进博物馆的,你瞎想什么呢?这些死物要真有姓,那也是人公子晴的。”秦钦抬抬鼻子上的眼镜说道。 他说完就去看那些“定”在那里的活死人了,这简直就是医学界“奇观”呐!这些活死人竟然在死亡的过程中突然停止了,就像是被冰封了一样。 苏念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胸闷气短,难道是氧气不足了?他刚掏出打火机就看见身旁的季三爷点燃了火折子。 火折子亮的很,说明这里面的氧气十分充足。 “三爷,你也不舒服?” “还好,你看于小鹤,她都要呼吸不过来了。你呢,怎么样?” 苏念赶紧用目光去找于小鹤,于小鹤正红着脸难受地靠在一旁的柱子旁大口呼吸,“我也还好三爷,就是有点胸闷,我去看看小鹤怎么样了。” “这地方有古怪,咱们走。”季三回头看了看同样有点不舒服的胖子一行人,立刻决定道:“秦钦别看了,先找军校的那两个学生,找到我们就走!” 秦钦这会儿正觉得自己眼花了,他刚才好像看见眼前活死人的手动了一下! 第81章 活死人之救赎 电灯突然变得忽明忽暗,季三爷直接用火折子点了个照明棒举在手里,“小七,你先带小鹤离开这里,她脸色太差了。” “好。” 苏念扶起于小鹤边走边看,他的眼里闪过一道流光, “秦医生!孙文就在你左手边,你快把他抗过来!” “三爷,我们也不认你那些学生,留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们哥仨也先撤了。” 季凉川点点头,他迅速地穿梭在一排排的活死人中,寻找第三位同学。季三爷猛地向后转,他刚才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不对劲儿,倒数第二排第三列刚才明明有个活死人站在那里的! 季三爷的瞳孔猛地放大——他们要醒了! “我的左手边?”秦钦指着一个看着有点憨的活死人说道:“小七爷你说的孙文是不是他啊?” 苏念已经快要走到石门处了,听到秦钦的声音他就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秦钦指的那个活死人,“秦医生,就是他。” 准备抗人的秦钦再回头时差点吓得屁滚尿流,不仅全身僵硬还无与伦比,“他他他他他睁眼了三爷!” “咔嚓——嗬嗬!!!” 与此同时,季三爷已经拉着秦钦大喝一声:“跑!” “秦医生快跑!”就连苏念也紧张地喊了一声。 “嗬嗬!嗬嗬——” 三个警卫员百米赛跑一样,直接跑到了最前面,苏念扶着于小鹤边跑边担忧地回头,他们几个已经跑出那个石屋了,可季三跟秦钦好像被包围了! “那里既然有石门,肯定就在机关吧!小鹤你能试试吗?胖哥一会儿还请你们拿着火把棒小鹤掩护。” “小七爷,我会尽力的!小七爷你去哪?!” 于小鹤眼睁睁地看着苏念披着一件火衣跑了回去! “我得进入接应三爷!小鹤,这个石门在我跟三爷出来的时候必须得关上!不然我们今天可能都走不出去!” “胖哥咱们也快点回去,去石门那找机关!” “好!” 于小鹤跟胖哥他们都知道,刚才要不是有季三爷给他们殿后,他们此刻也许也会被活死人给堵在石室里了。 季凉川跟秦钦背对背地双手举着火把驱赶周围涌上来的活死人,秦钦担忧地看着火把上快要燃尽的燃油。 “三爷!火把快没了怎么办!” “我这儿还有火折子,你拿好!一会儿我去开路,你找准机会赶快跑!” 季凉川说完就将手中的一个火把扔了出入,感知力很强的活死人立即避开了火把,就是现在!季三爷一把推了秦钦出去,自己一脚一个踢了扑上来的活死人! “三爷!三爷救我!”秦医生没跑两步就又被堵了。 季凉川直接一跃而起,边挥舞着手中的火把边踩着活死人的身体过去了,两人再次陷入面目狰狞的活死人的包围圈里! 突然秦钦剧烈地咳凑了起来,活死人的眼白也都变红了!就连季三爷也是胸口一阵阵地疼着,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攻击着他们的身体! 不远处被一团火焰照亮了,秦钦惊讶地指着越来越近的火光,“那是什么!” 季三的眉头始终紧紧地皱在一起,但等待从来都不是他的作风。他掏出背包里的酒撒了在地面上后对秦钦使了个眼色。 在季三爷拿着火把再次突出重围的时候,秦钦用手中的火把点燃了地面就开始闭着眼睛疯跑,就算衣服被活死人抓住了他都头也不回地挥舞着手里的火把。 那一大团火光也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苏念的脸被火光熏的红扑扑的露了出来, “三爷!秦医生!快!” 季凉川直接将火把递给秦钦,他急忙脱了外衣将水壶里的水洒了上去钻进苏念的火衣下面,不但接过了苏念背上的火衣还有把自己湿了的外衣加了上去。 “三爷!火把都快烧没了怎么办!” “秦钦跑!” 秦钦这回是看准了门口闭着眼跑的,速度快的很,七秒钟就跑出去了!于小鹤在秦钦跑出来的那一刹那正好触碰到了石门的机关! “小七爷!三爷!快!石门要关上了!” 季三爷仗着身高的优势撑起了火布,大喊一声,“走!” 苏念跟季三都眼镜死死地盯着缓慢关闭的石门,不带喘气地跑着。 “快啊小七爷!三爷!” “在快点三爷!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过来挡住啊先!”秦钦直接试图用双手阻止马上关上的石门! 胖哥他们见了也赶紧加入,所幸四人合力地让石门不上不下地卡在了那里! “秦钦你们都让开!” 季三爷直接将背上的火衣丢在了身后,扑倒苏念与苏念一起滚到了石门外面后,石门瞬间关闭! 几人都劫后余生地靠在墙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来也奇怪,他们好像出了石室就头也不晕了!心口也不疼了! 秦钦猛灌了自己几口水,胡乱的擦了擦嘴说道:“你就不怕烧掉一层皮吗小七爷!” “我穿的有防护服啊。”苏念摸了摸自己发疼的背,弯着眼睛回道:“再说了烧掉一层皮也被比活死人咬死强吧?” “是不是烫伤了?要不要我给你上点药?”季凉川直接把手放在了苏念只穿了一件衬衫的背上的,轻轻地揉了揉,连衬衫都被烤热了,小孔雀的背肯定红了一大片吧? 苏念瞪大了眼睛说道:“不用!” “念念,是你吗念念?” 这是!这是春花的声音!几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来人。 谢春红的额头是秦医生之前包扎好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就是皮肤还是很白。 “春花!你能说话了春花!”苏念连忙走了过去。 季三爷却一把拉住了苏念,在人的耳边吐了口热气,“还是要小心点,老秦,你先过去给他检查一下。” “嘁,他好了还不是我救的,我也就是大胆地试了试而已。”秦钦简单地给谢春红做了个检查,发现谢春红竟然只是有点营造不良。 “有效!竟然真的有效!小七爷,你们是不知道你俩把我跟春花丢一块时我们碰见什么了。” 于小鹤:“你们碰见什么了?秦医生,你快说说你是怎么治好春花的!” 第82章 活死人之来源 这太神奇了,这简直就是生死人,肉白骨。 苏念虽也曾想过这些活死人都能救回来,如今亲眼所见痊愈了的谢春红,不可谓不震撼。 谢春红不仅能开口说话了,就连眼睛都能聚焦了,没想到秦医生瞧着不太靠谱,医术竟这么高超的? “秦医生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苏念诚恳地问道,一改自己刚才对秦钦的态度。 秦钦摸了摸自己的金丝边眼镜,“这个嘛,说来话长。” 苏念扯扯嘴角走坐了回去,秦钦这老狐狸! 季三爷撇了了秦钦一眼,“老秦,你就别卖关子了。” 秦钦靠着墙说道:“是这样的三爷,当时小七爷我们说好了,他跟小鹤去接应你们,我先给春花包扎。” 这个苏念记得,当时他怕季三他们被活死人给围堵了。 “我刚给春花包扎好,春花就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我都差点被春花给咬了,幸好春花的手脚早就被小七爷绑了起来。 这时就在这矿道跟通往石室的那个岔路口,一大群蝙蝠从那边的孔洞里飞了出来! 我赶紧拖着春花就跑!但是蝙蝠太多了,还对我家穷追不舍!奇怪的是,那些蝙蝠的眼睛都冒着红光,一窝蜂地过来攻击我们。 三爷,之前咱们不是在那个活死人的脖子上发现了牙印吗?那就是蝙蝠咬的啊!里面关的那些活死人就是被蝙蝠咬了才变成那个样子的!不过当时我可没想到这一点。 当时我就是觉着不对劲,赶快拖着春花躲进了矿洞里。你们猜怎么着? 追我们的蝙蝠到了矿洞口儿立刻就拐了回去,就连春花他挣扎的幅度也小了! 我寻思着,难道矿洞里有它们怕的东西? 于是我就跑了出去,那几只蝙蝠看见我就追了过来!结果我一进矿洞他们就不追了! 这矿洞里果然有它们怕的东西!我就直接做了个实验,我抱着矿石跑出去它们害怕会追我,但是我要是那些赤朱果跑出去,它们就不追我了! 咱们中药自古都有以毒攻毒的说法,我就想着试试。虽然我不了解赤朱果的毒性怎么样,但我制过药。我就控制了量,又给春花用了我随身带的对付一般蛇毒的血清。 其实蝙蝠本身是没毒的,但它身上能携带毒素啊,指不定是那种毒就让春花他们变成这样的,幸好赤朱果是真的有效!” “要不是就得是我对不起春花了。”秦钦半笑半不笑地给自己点了根烟抽。 没人知道他用赤朱果给谢春红做实验的时候他下了多大的决心。 季凉川看着秦钦的眼睛说道:“老秦,你做的很好,你今天能救活很多人。” 是啊,要是春花被秦钦直接给医死了,苏念觉得自己肯定最先给秦钦拳头。 苏念拍了拍秦钦的肩膀,“可以啊秦医生,回头我俩请醉香楼吃饭。” 谢春红直接感激地给秦钦鞠了个躬,“秦医生,谢谢你。其实就算你说的赤朱果没用,我也不想半死不活的那样活着。” 这一幕看的苏念直呼谢二长大了,谢二竟然真的有礼貌! “这么说,虽然你变成了活死人,还是有一点意识的对吗?”秦钦试探性地问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脑部意识是没有完全被控制的,可能还有强烈的本体意愿的情感存在。 “是,当时我被活死人咬了后恨不得一死了之。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在慢慢变化。先是视线模糊,然后直接看不见东西,更控制不了我自己的身体。”谢春红白着脸回忆道。 他根本不知道当时自己的样子有多可怕,但他是见过活死人的。一想到那个只有上半身的活死人那恐怖的样子,谢春红自己就想吐腿软了。 “总之,谢谢你了秦医生!就当我谢春红欠你一个人情!” 慢慢变化的?秦钦咬着烟卷深深地吸了一口。 春花说的中毒经过听起来就像是一种慢性毒一样,这过程绝对很痛苦。 秦钦:“谢二少言重了,医生本来就得救死扶伤,哎对了不知道谢二少的人情值多少钱?我给你用的那个血清可是很贵的。” 苏念一脸“你果然是这样的秦医生”的表情。 “小七爷,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秦钦脸上挂着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说道。 “哦,必须得付钱的救死扶伤。”苏念轻飘飘地看了眼秦钦,言简意赅道。 秦钦一本正经地说道:“小七爷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得罪医生!医生可是很重要的,关键时刻能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苏念弯了弯眼睛,“是是是,秦大医生我们的小命可都指望你了。” “哎,客气客气。”秦钦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季三爷抬了抬眼,沉声问道:“老秦,我给你发的工资是不是多了,你居然还有闲心赚外快?” 秦钦赶紧惊慌捂着自己的钱包说道:“这工资刚刚好!三爷,救你跟小七爷那是我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这边的谢春红尴尬地发现自己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情急之下直接将自己手上戴了多年的手表扯了下来,“三百块够吗?秦医生,我的这块表应该能卖三百多。” 秦钦赶紧用怀里的手帕把表收了回来,D国手表!谢二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三百块!那血清的钱本来就是季三出的,春花这是当了冤大头啊! 苏念拉拉季三的袖子,不断眼神示意:“三爷,秦医生医术这么厉害,体力却不太行。我这有个好提议,不如就让秦医生跟着我们一块训练吧。” 苏念:你快说句话啊! 季三:??? “我说的对不对啊三爷?”急眼的苏念直接拧了季三爷的小胳膊肘。 季凉川倒吸一口凉气,“哦对!我同意,老秦跑的确实不快,是该锻炼锻炼。” “三爷您这是要我当战地医生呢!” 秦钦整个人都傻了,季三夫管严没跑了。 苏念: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刚才一着急好像干了件不得了的事。 正准备溜之大吉的苏念被季三爷一把拎住了后颈儿。 季三爷对着秦钦挑了挑眉,“你干还是不干?” 不得不对金钱屈服的秦钦用手捂着眼说道:“我,干。” 第83章 拯救 季三爷轻笑了一下,撸起袖子看了看被苏念掐过的地方,已经红了,这样的痕迹半刻后就会消失。 小孔雀,你到底对我是几个意思? “那个,我能说几句吗?”春花颤颤巍巍地把手举了起来。 苏念眨了眨眼,“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现在可是我们的重点关注对象。” 经此一事的谢二少真的怂了好多。 谢春红:重点对象?更不敢轻易开口了。 “念念,我不是被蝙蝠咬伤的,我是被活死人咬伤的。变成活死人的时候,我只有一丁点的意识,但是我能感觉到一种声音在吸引我。” 听了这话的季三爷更肯定这些蝙蝠跟活死人是能够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控制起来的。 季凉川:“你是什么时候听到的那个声音?听到过几次?” 谢春红想了想说道:“我应该一共听到了三次,第一次是在秦医生的地下室,第二次是在矿石洞里,第三次就是跟秦医生被蝙蝠追的时候。” 之所以脑子里还能记得这些,完全凭的是身体的记忆!只要听到那个声音,谢春红的脑袋就疼的要命。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唤,看不见还有被驱使着往前走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秦钦:“地下室跟被蝙蝠追这两次我都知道,你的反应特别强烈,但是一到矿洞里就好了。” 谢春红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被活死人咬了,活死人是被蝙蝠咬了,也就说那个声音本来是用来控制那些红眼蝙蝠的。 苏念:“看来这个声音我们听不到,只有蝙蝠跟这些活死人能听到。只要这个声音一响,蝙蝠跟活死人就会不受控制地行动起来,我说的对吗三爷?” 季凉川赞同地点点头,“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那个声音是在哪响的,毁了这个声音,是不是就毁了红眼蝙蝠?” “等等!”于小鹤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对了,胖哥你刚才在石室里坐那个椅子的时候是不是响了一下?” 胖哥:“是啊,我还想着是不是椅子不结实了,我一坐上去怎么还塌了一块?” 于小鹤:“我猜不是椅子不结实,而是胖哥你碰到了什么机关。” 机关么?要是机关的话救说的通了! 苏念:“所以刚才那些活死人跟蝙蝠会突然发狂是因为胖哥在石室的时候触碰到了机关?” 季三爷:“虽然我们听不到那个声音,不代表我们没有被那个声音形象,当时大家的头晕胸闷就是受那个声音的影响!” 机关?那地图上有对将军墓地宫机关的详解! 秦钦:“小七爷,地图能借我看一下吗?” “喏。”苏念痛快地把地图丢给秦钦。 秦钦双手结果,麻利地把地图放到一块大石上铺开,他嘴里吊着手电筒,含糊不清地说道:“泥(你)们块(快)过开(来)看!” “我们刚才去的石室应该就在地图的这里,而真正的墓室也就说将军墓地宫就在我们脚下边,石室的下面连接着一个巨大的机关装置。要想找到下去的路,我们就要再回石室一趟!” 苏念跟季凉川对视了一眼,“三爷,今天恐怕不行了。我们带的食物很水已经用完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救人比较重要。” 这会儿估计天已经黑了,白景文应该带人跟着季三做的记号往这边走了。 胖哥不耐烦地说道:“小七爷,哪那么麻烦?既然路在我们脚下,直接用huo药炸开再拿了东西不就完事了吗?” 秦钦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样,“huo药?这儿可是甬道,除非有非常精准的huo药师在,否则你那么一炸咱们都得埋到这!” 季三爷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胳膊肘,“小七说的对,老白估计一会儿就带人过来了。老秦,今天就先救人。” “是是是,你们俩说什么都是对的。”秦钦摸了摸自己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酸酸地说道:“不是说这宝贝还有R本人盯着吗?你俩就真不怕宝贝被别人捷足先登啊?” 怕宝贝被人捷足先登的人是财迷秦医生你吧! 苏念:“怕什么,白警官不是在外面守着呢?反正我现在是想赶快结束这个噩梦,回去洗洗睡。是吧,春花?” 今天他们必须得出去,咋不知道刀刃跟梁子他们俩有没有成功地忽悠住川野木子那边的人。 “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哎,秦医生,你脸上的土咋比我的还多?”谢春红像是恢复了以前活络的样子。 秦钦赶紧开始照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是吗?那还是先救人再回去洗澡吧。” 季三爷笑着摇摇头,要是哪一天秦钦栽了,可能是载在洁癖上。 季凉川:“既然这样,我们就赶快想办法把剩下的人也救了吧。 于小鹤跟胖子你们几个一会儿负责开启石门跟在石门外面把关。小七跟谢春红你们俩去采摘赤朱果,秦钦负责救治。” “是,三爷!” 六人有条不紊地开展着救援的工作,于小鹤先是趴在石门上听了一会儿石室里的动静。 秦钦将苏念跟谢春红采摘回来的赤朱果捣碎拌入剩下的所有血清。 季三爷跟胖哥他们则一手拿枪一手拿着火把守在石室的门口。 “三爷,里面好像没动静了。”于小鹤肯定地说道。 季凉川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沉声道:“开石门!” “轰——” 所有人都大气也不敢出地盯着缓缓打开的石门,石室里的活死人竟然全部都又回到了走道儿的两旁守着! “大家抓紧时间,发现不对立刻撤回到安全地带,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开枪。” “是,三爷。” 这是哪?我们不是在给他们挖矿洞吗? 咱们后来被那红眼蝙蝠咬了你忘了? 哦!对对对,那墙上的洞里有蝙蝠! 只要被那红眼蝙蝠咬了就会立刻昏迷,再醒过来就变得不人不鬼,可怕极了。 那咱们这是得救了?全好了? 可不是吗?是季三爷跟小七爷他们救了我们! 你说谁? 季三爷跟小七爷! 我嘞个亲娘!你说季三爷!那咱们是不是得蹲大牢啊! 第84章 黑夜将至,无度纵容 能两肋插刀的叫兄弟,只口头承诺的叫塑料兄弟。 本以为白景文会跟他们在回去的路上碰见,没想到直到六人走出山洞,也没有碰见白景文或者白景文的派来的人! 五点十六,天刚开始黑,他们约的可是五点,结果呢!结果人白警官在车里睡大觉呢! 苏念这回直接从兜里掏出来了一把南瓜子放手心,边吃边走。 洞边守着的警卫员被冷风吹的一个哆嗦,赶紧大声对着白景文车的方向喊道:“三爷!小七爷!你们可算是出来了!” 尴尬的就连胖子他们几个都觉得没眼看。 “你们白警官呢?天都黑了,他不会自己一个人进去找我去了吧?” 季凉川把玩着手里的枪,漫不经心地上了膛,把伤口对准了白景文新买的爱车,“砰!” 这一枪太突然了,苏念手里的南瓜子都掉了俩,不过南瓜子香是真的香。 一旁的秦钦咽了咽口水,“小七爷,你瓜子分我俩呗。” 他以前压根就没注意过南瓜子这种吃食,今天还是看苏念吃的这么香,也想来一口。 苏念往后退了两步,抓紧了手里只剩十几个的南瓜子,警惕地说道:“地上呢,自己捡。” 地上刚好掉了俩…… “咋真抠门?”秦钦下意识地看向季凉川:苏念不是金叶子随身携带吗?俩瓜子也不分我,你看上的人也太抠门了。 “他那不是抠门,是护食。”眼里带笑的季凉川一语道破。 听到这的苏念两眼放光地看向季三:厉害啊。 秦钦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长见识了。 这边刚才还翘着二郎腿在车上睡的白景文,一个轱辘滚了下来,头上的警帽都歪了,“谁啊这么混!怎么乱开枪!不知道老子在补觉啊!” “我。” 季三爷把玩着手里的枪,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景文,“我这枪在洞里的时候老打不着响,刚才就是试试它坏了没。” 怎么可能?季三爷手里的枪可是昌平军校新申请下来的枪,新的反光的那种,完全不存在坏的可能。 “三,三爷!我就知道三爷你福大命大自己就能出来,这不我刚睡醒就过来迎接了。”白景文赶紧大步走了过来,却看见季三爷身后有黑压压的一片人。 奇怪,进入的时候明明只有九个人怎么出来了几十个人! 心里憋了一口气的秦钦冲着白景文不客气地说道:“哟,老白你帽子怎么歪了?见着三爷跟我不用那么激动,滚过来就好了。” 白景文还不知道秦钦什么德行吗?直接伸手就招呼了过去,好啊,来咱俩看谁先在地上滚!” 秦钦也同样知道白景文几斤几两,直接一脚过去解了白景文的招式,但两人大家都是半斤八两,很快跟八爪鱼一样缠在了一起。 苏念抓着仅剩的瓜子坐在季凉川递给他的小马扎上直呼:这体卫(位)妙啊,是我能看的吗? 季凉川抬手捂住了苏念的眼睛,“行了别闹了,老白,这群人就给你了。” 听到正事的白景文先松开了手,“大变活人?山洞里不是只有活死人吗?他们看着像矿工啊,三爷,这里面有矿?” 要是这是座矿上,整个安平城估计又的闹了,钟离山可是无主之山。 一旁的代表性人物谢春红挥了挥手,“白警官,你好?” 早上谢春红那副鬼样子跑上山的时候,白景文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现在谢春红不翻白眼,还能说人话了,这是变的正常了! 白景文不可思议地摸了摸他的手,“谢,谢二少你不是,不是变成……全好了啊!” 秦钦:“这群人原本是一群赌徒,为了还债心甘情愿帮着R本人送死,少说也得教育十五天。” 这些人只认识季凉川的脸,赶紧说道:“三爷!我们也是赌坊的李老板给骗了,我们是到了才发现是R本人买我们过来当替死鬼!” 季三爷没说话,一个劲儿地把玩着手里的枪,对着那群赌徒一个一个地瞄准,赌徒们吓得脸色比鬼还白,拼命地躲着枪口。 白景文冷笑了几声,“活该!关你们十五天我还嫌少。” 可是多关这群人又会浪费牢房的粮食,白警官觉得自己真难。 “够了,够了白爷,出来后我们再也不赌了!”一个稍微聪明点的人说道。 又一位点头哈腰地说道:“是啊几位爷,再赌我就把手给砍了!” 季凉川这才开口,“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再撞到牢狱里,就自己把自己的手砍了。” 苏念跟秦钦,白景文都明白,季三爷说的是真的,这些人真再整些幺蛾子撞到了季三爷手上,肯定得完。 “老白,你暂时还不能下山,这里需要人守着,R本人想要里面的东西,我们决不能给。”季凉川皱着眉说道。 白景文点点头,“行,我知道了,反正大过年的我那警局也没什么大事,我就守到这件事彻底结束。” “另外,你帮我找几个有经验的倒斗的,一天后跟我一块下去。这里面的东西我自有打算,要是真有古董就全部交给我恩师的博物馆保管。” 白景文:“知道了三爷,我还真认识那么几个厉害的人,就是不太好请,我尽力。” “好,我也可以亲自去请。”季凉川拍了拍白景文的肩膀,“走了。” 苏念磕完手里的最后一个瓜子:果然是塑料兄弟情。 他对着谢春红悄悄地招了招手,刚准备溜,就又被季三一把给握住了后脖! 太侮辱人了! 苏念咬着牙转头,深吸一口气弯着眼睛说道:“三爷,好像没我什么事了?” 季凉川眯着眼睛锁定了某只,“哪去?” “季教官,我还有两天假,你看你这手是不是能送开,把我给放了,哼让我去度过我仅剩的两条假期。”苏念抬着下巴据理力争。 “你不是让梁子跟刀刃去给你办事去了?就不想知道结果?” 苏念小声说道:“想,想啊,可我又不知道他俩现在在哪?” “去季公馆就知道了。” 今天的月亮挺圆的,今天好像是十五了,苏念眨巴眨巴眼睛,“好,好啊。” 其实苏念在季公馆一直有个心结,哪怕是季三最宠他的时候,季公馆那间上了锁的屋也没让他进过,却叫季三的许多“小情”进入过! 那个房间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每月十五的时候秦钦会上门给季三塞人?为什么苏念见过有人进去过,就再为见那个人进入第二次呢?季三该不会有什么变T(态)爱好吧? “这么乖?”季凉川没忍住揉了揉手下的软肉。 苏念心虚地垂了垂眼皮子。 第85章 黑夜已至,偏执占有 今天的月亮挺圆的,秦钦这会儿应该在回家洗澡的路上,今天秦钦还会往季公馆给季三塞人吗? 苏念托着下巴看着天边的圆月,总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季凉川居然喜欢男人,喜欢的人还是自己,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在想什么?” 支着下巴的苏念脱口而出,“想季三。” 开车的季三爷嘴角微微上扬,愉悦地问道:“想我什么?” 反应过来的苏念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蠢话,红着耳根子纠结地捂眼说道:“想你到底喜欢我哪点了,我赶紧改改。” “呵,那你恐怕改不完了,你就是照着我喜欢的样子长得。”季凉川故意这样说道。 苏念却较真了,季三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如果自己真的是季三喜欢的样子,那上辈子为什么还要被季三欺负的那么惨? 他甚至最后的不信他。 要他好恨,好怨。 苏念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佛祖转世了,竟然还能这么大度地一笑而过。嗐,谁让季三能救安平城于水火之中呢?谁让季三生了一颗爱国之心呢? 季凉川对得起安平城所有的黎民百姓了。 可他对不起他。 苏念冷笑了几声,控诉道:“不可能!你要是喜欢我这样的,那你早干嘛去了?” 为什么要那样欺负我呢? 季凉川觉得苏念这会儿的脾气有些莫名其妙,皱着眉顺着小少爷的话说道:“嗯,我怕唐突美人啊,我更喜欢徐徐图之。” 唐突美人? 徐徐图之? 笑话! 当初一夜之间就吃干抹净还能不认人的是谁? 苏念眨巴眨巴眼睛,认真地问道:“如果,如果我现在不是苏家的小少爷,只是个没有什么身份的人,你还会对我这样好吗?” 会任他胡作非为,会这样说一些甜言蜜语,会耐着性子的哄着…… 季三爷想也没想的说道:“嗯,那你这会儿,已经在季公馆了。” 我会占有你,藏着你,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这么妙儿的小孔雀肯定已经被他威逼利诱地拐回家了。 季凉川不敢去想会不会有人先他一步发现没权没势的小孔雀,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得到这样答案的苏念轻轻地笑了,“想的美,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原来如此,那才是真正的季凉川吧?苏念大概知道自己该如何拿捏住季凉川了。 苏念回不到过去问季三爷到底爱不爱自己,有没有喜欢过自己。但苏念明白了,只要他遇到了季三爷,季三爷就不会放过他。 季三爷对他,有占有欲。 说实话,在床上两人真的挺合拍的,当然苏念也没试过别的男人…… 这时候苏念想起来一个细节,季三爷当初跟他见最后一面的时候,是在梨园,季三爷只看了他一样就不看了。 苏念觉得,是季三爷不敢看他。他突然很想知道,不敢看他伤痕累累的季三爷,在知道他死了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呢? 最珍爱的小玩具被别人弄坏,季三爷该不会哭吧? 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季三爷对他的态度。可惜上辈子自己太蠢了,到死都在纠结季三爷喜欢过自己没,压根不知道什么叫“恃宠而骄”。 小孔雀怎么会随便?矜贵的要命,还喜欢端着,可季凉川就喜欢苏念这样。这样矜持贵气的宝贝,欺负起来绝对要命。 季凉川腾出一只手捏了捏苏念的脸颊,“是,得哄着捧着我们小孔雀,不然我怎么看孔雀开屏啊?” 哼!公孔雀可只对母孔雀开屏!季凉川这个文盲! “这得看你这只母孔雀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我身边贤良淑德的母孔雀那么多,我可不一定挑你。”苏念煞有其事地说道。 贤良淑德的能管住苏念这只公孔雀吗? “是吗?你只能选我。”季凉川沉声道:“你只会有我一个追求者。” 看,季凉川对他应该就是这样,既荒唐,又疯狂,也许这不算爱也不算喜欢而是偏执。 苏念又问道:“三爷,要是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不知道,如果我能做到,就去毁灭世界。”季凉川一本正经地说道。 完了,又栽倒在季凉川这颗树上了。嗐,安平城有哪个男人能跟季凉川比一比?白爷已经是师傅的了,祁月笙可是颗好白菜,苏念可不敢误人子弟。 苏念捂着眼睛说道:“我接受你了,但你只能有我一个。” “磁啦!” 季凉川赶紧打了个急刹车,这才没让车子撞到电线杆上,他小心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苏念以为季三没听懂,解释道:“跟我交往,你只能有我一个,不能有任何情人。” 季凉川喉头滚动,“上上一句呢?” 苏念回想了一下,“我接受你了,你不乐意啊?不乐意就当我没说。” “!!!” 苏念惊讶地瞪圆了那一双杏眼,他的呼吸直接被季凉川给夺走了。下意识地想咬人却直接被某人捏住了下巴,微张的嘴巴更是给了某人一个攻城略池的好机会…… 两个人的心跳都乱了,苏念更连呼吸都不会了。 季凉川把人按到胸膛上,喘着粗气说道:“怎么会不乐意?可算盼到你这只小孔雀对我开屏了。” 心都在发烫的季凉川还是第一次这样亲人,完全就控制不住,本能地想要这样。要不是小孔雀快恼了,他能把他吞了。 苏念锤了一把季凉川,愤愤地说道:“我才不是孔雀,我不会开屏!” 季三爷挑了挑眉,直接拉着小孔雀的手放到自己最冲动的地方证明自己,“你现在说说,我是公孔雀还是母孔雀?” 都是男人,谁没有那个! 虽然男生之间上个厕所会比大小啥的,但苏念今天是真自卑了。 他触电一样地把手缩了回来,语无伦次地说道:“公,公孔雀!你,你快开车。” 公公孔雀! 苏念看向窗外,他的肩膀微微抖动着,最后实在没忍住,“噗——” 季凉川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苏念:没想到小孔雀竟然这么开心跟自己在一起了! 第86章 第十五夜 季凉川,这辈子不是你在我面前输的丢盔弃甲,就是我狠狠地抛弃你。 可偏生苏念这时候觉得自己像个很彻底的外人。 他跟着季三爷站在季公馆外面的铁门旁,慕无双披着一件戏袍站在季公馆的路灯下,暖黄色的灯光显得人的脸特别柔和,长头发的慕无双还真跟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一样。 而他,季凉川的男朋友,像极了外人。 瞧见了了季三爷的慕无双快步往回喊了一声,很快有一位穿着藏蓝色夹棉旗袍的女人跟着慕无双一块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 慕无双手里拿了外套,抖了抖就要给季凉川披上,“三爷,你有客人?” 竟然是关姨。 苏念默不作声地往一旁退了退。 他知道关姨不喜欢他,当然关姨也是瞧不上慕无双的。关姨是季家的家生子,关姨的母亲伺候过季凉川祖母,关姨五六岁就跟在老祖宗身边了,季凉川的祖母是正儿八经的正八旗。 关姨日日耳濡目染,讲究的很,但也不敢说道季三爷什么。真要用关姨的话来说,就是她们三哥儿半点八旗子弟的样子都没有,老祖宗的脸都给丢光了。 季三爷也就听听,总一笑而过,从不与关姨理论或者说是顶嘴。 “你怎么在这里?”季凉川看见慕无双就皱了皱眉头,接过外套转头披到了苏念身上,“夜里是有些凉。” 苏念满脑子都是关姨,根本就不知道季凉川把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女人年龄约四十,烫着时下最时髦的波浪卷,瞧见这一幕的她不满地看了一眼苏念,很快又笑着说道:“三哥儿这个你拿好,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已经叫人热上了。” 关姨给季凉川的是一封家书,上面写了个“急”字。 黑夜里的季三爷深色不明,却放缓了语气,“关姨,季公馆请的有厨子,请你来可不是要你受累的。” 关姨不紧不慢地跟在季三爷的身后,始终保持着三步之远,“我晓得三哥儿心疼我,可我闲不住啊。” 季三爷听了脸上的笑意更是扩大了,苏念觉得此时的季三爷才是有了回家的感觉吧? 慕无双就像没看见小七爷一样,直接跟关姨一样,这两人一左一右地距离季三爷三步之遥。再看苏念,都要走到季三爷看不见的地方了。 慕无双:“三爷,今儿是十五,您忘了是您要无双每月十五来季公馆一趟的。” 十五!竟然这么快!可能这几天并没有出现以往的症状,让季凉川放松了不少,连每月十五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记了。 季凉川下意识地看了眼苏念,沉声道:“关姨,给他找间客房。” 小孔雀这是怎么了?一眨眼的功夫就离自己那么远了。 关姨看了眼慕无双,有点强颜欢笑地说道:“好,我这就找人去收拾,三哥儿快去吃饭吧。” 上一世关姨似乎也是这样,好像认同的慕无双出现在季凉川身边,却也是发自内心地鄙夷。苏念觉得自己更可悲,毕竟季家的这位关姨,从头到尾都冷着脸对他。 季凉川:“嗯,关姨你也早点休息。” 慕无双不大乐意地被关姨带着走了,走之前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隐藏在黑夜里的苏念。 “跑那么远做什么?”季凉川直接大步走向苏念,将苏念凉的跟冰块一样的手揣进自己的兜里,“关姨做的菜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菜,尝尝?” 苏念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件棉大衣,刚才在车上的时候还不太觉得冷,下了车是真的冷。 “三哥儿不给我准备客房啊?”他情绪不高地勾着头问道。 单纯的看见关姨心里堵得慌,关姨不待见他,他还不想看见关姨呢。 季凉川揉了揉苏念都脑袋,“整个季公馆都是你的,你想睡哪就睡哪。” 可惜今天是十五。 苏念弯着眼睛钻进季三爷的胳肢窝里,“那敢情好,我要睡最好的那间。” 最后的那间不会就是季三爷在一楼的那个主卧吧? 季凉川觉得自己像个袋鼠一样,苏念就是那个挂在自己身上的小袋鼠,他想了一下说道:“整个季公馆最好的地方就是雪月小筑了。” 这句话是大实话,雪月小筑本来就是给这小孔雀建的,那规格比小祖宗在苏府的规格还要大。 整栋小楼三层都铺满了地毯,里面摆的都是小孔雀喜欢的亮晶晶的小玩意儿。对了,还有一个游泳池。 雪月小筑啊,苏念记得自己上辈子住进来的第一天就改名叫隐居了,“那我选客房,我才不要一个人睡一座楼。” 季凉川头一次这么厌恶自己:天知道我更不想让你自己睡,可今天是十五。 “祖宗,那我把主卧让给你?客房的床褥都是临时布置的,你受的住?” 临时的啊,肯定没有阳光的味道! 苏念直接问道:“那你去哪睡啊?” 季凉川想也不想地晃了晃手中的信封说道:“我去书房,这应该是我父亲让关姨送来的急报。北城距离这里起码要坐上快一天的火车,关姨明明两天后才来,这么急的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个。” 书房?要是苏念没记错的话,那个上了锁的房间跟书房是同一层。 “不吃饭吗?”苏念乖巧地看了一眼季凉川问道。 季凉川突然大步地越过了苏念,面无表情地咽下喉头的腥红,“你先去吃,我一会儿就来。” 要处理公务啊?会处理很长时间吧? 苏念一个人对着满桌的北方菜胡乱吃了两口就摸上了楼,他正猫着腰往前走,一抬头看见了板着一张脸的关姨。 关姨站在漆黑的楼道上,月光只照到了她的半张脸,她用余光扫了扫苏念,厉声问道:“你上要去哪?” “我去书房叫三爷吃饭。”苏念不紧不慢地说道。 “三哥儿的饭我一会儿给他送上去。记住,二楼是书房,你不能上去,特别是那间上了锁的屋子,没有三哥儿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 第87章 第十六夜 板着脸的关姨一脸阴沉,真的很像一个女鬼,苏念几乎是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关姨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看不惯他。 关姨蹙眉催促道:“愣着干什么?没听懂?” 苏念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刚热了牛奶,我来就是问一下三爷送要不要喝。” 这只是苏念一时的说词,说实话,苏念觉得关姨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关姨直接阴了脸,“我们三哥儿从不喝牛奶,你到底想干什么?听懂了还不赶快走?” 果然,关姨防他跟防贼一样。 苏念扯扯嘴角:“打扰了。” 下楼的时候苏念总觉得有一道目光注视着他,知道他消失,那道目光才收了回去。 关姨怎么好像时时刻刻都守在二楼的样子?是巧合吗?来不及深想的苏念硬着头皮走进了季凉川的房间。 这还是苏念这辈子第一次进季公馆的主卧,实在让他吃了一惊。 之前苏念第一次进季三爷的主卧时只觉得季三爷的房间像极了客房或者酒店里的普通单间,永远不会出错的黑配白。 眼前这个房间竟让苏念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入目都是让人舒服的米白色跟海蓝色,床上还铺着三层的软垫子,被子竟是鸭绒的!窗帘是一种温柔又深邃的蓝,特别适合睡懒觉。 苏念直接一下子倒在床上,深陷床褥里,同样也深陷在眼前的迷局中。那个上了锁的房间里,到底有什么? 必须得再上去一趟。 关姨会守在二楼一个晚上吗? 苏念决定半夜再去试试,过了今天再想弄明白锁的后面是什么,起码要等到一个月以后了。 苏念这次端了一碟点心上楼,还是季三喜欢的菏叶芙蓉糕点就算再碰上关姨,他起码有里理由在二楼逗留一会儿。 所幸这回苏念畅通无阻地上了二楼,二楼走廊里的灯一个也没亮,楼道里黑的苏念心里发怵,但是苏念的好奇心更强一点。 他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越过书房,来到二楼最里面的一道门面前,弯着腰将耳朵贴到了门上,可惜里面并没有任何动静。 苏念从兜里拿出一根铁丝,上次他见于小鹤开锁时他觉得有趣,就让于小鹤也教了自己两招,能够应付一般的锁。 就在苏念要将铁丝条往锁孔里插的时候,一个黑影冷不丁地笼罩了他,他赶紧将铁丝藏在了中指与食指的指缝中。 “小七,这间门的钥匙丢了,打不开的。” 骗人! 这道门的钥匙可是季三自己随身携带的,今天在山洞里的时候,苏念还瞥见了。 苏念打着哈哈说道:“我说怎么就这间屋子锁着,原来是钥匙丢了。三爷,我认识很好的锁匠,改天把他带来帮你开门。” 他的心飞快地跳着:季三会识破我的伪装吗?应该不会吧? 季凉川轻轻地看了一眼苏念的手,“不用,里面是杂物间,不重要。” 他几乎一眼就看出了小孔雀在对他说谎,但他并不太想为难过于紧张的小爱人。身为一个完美的猎人要比猎物更善于伪装。 杂物间?季谁家的杂物间会在二楼书房旁边? 季三的嘴,骗人的鬼。 苏念弯着眼睛举高了手里端着的荷叶芙蓉糕点,“季凉川,我是上来给你送吃的的。你还没有忙完吗?” 季凉川瞥了一眼苏念就转身往书房走去,直到走到书房门口他才转过头,危险的眯着眼睛对苏念说道:“小七?不是给我送吃的吗?还不过来?” 每次季凉川这样看他,苏念就会莫名的紧张。 这之间苏念等的忐忑不安,季三真的太会拿捏人心了,他还以为季凉川不会让他进书房。 要跟上去吗? 肯定要! 不然下次有这样的机会就得等到一个月以后! 垂着眼睛的苏念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去,快步走到了季凉川身旁。 季凉川绅士地接过了苏念手里的荷叶芙蓉糕放到了书桌上,“随意坐,要是无聊可以看那边的书。” 被晾在一旁的苏念苦着脸拿了一本《红楼梦》。 不对啊,按照上辈子的发展,十五这天秦钦都会给季三送个人来,落了锁的那个屋子也会被季三打开。 显然今天的人应该是慕无双,可季三竟然没跟慕无双呆在一块,看样子季三根本就不打算打开旁边屋子的锁。 难道这一世的季三真的转性了? 正在批阅的季凉川看苏念捧着书对着甜点,以为小孩儿没吃饱,“我不爱吃甜食,你吃吧。” 说来也巧,季凉川真的不爱吃甜的,偏偏觉得微苦清香的荷叶芙蓉糕好吃,小孔雀竟然误打误撞给他端了个他能吃的甜点。 不对啊,季凉川不是吃这个的吗?苏念皱着眉说道:“三爷,荷叶芙蓉糕不甜的,你尝尝。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小心得胃病。” 花枝招展的小孔雀就在眼前晃,季三爷怎么可能还有心处理公务?他直接将人圈进怀里,将苏念的眉头揉平,闷笑道:“担心我?” 季凉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换上的睡衣?难道是打算在书房里睡了?管他呢! 只是,屁股下面就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苏念都能感受到季三的体温了,他坐立不安地扭着,手脚拘谨地缠成了一团,“……”并没有 小孔雀今天心情低落的很明显,季凉川把玩着怀里人的手轻声问道:“不高兴?谁惹我们小七爷了?” 抱着目的来的苏念开始没话找话,随便扯了个问题问道:“那个唱戏的跟三爷是什么关系?” “哪个?我几乎不去梨园,更不认识唱戏的。”季凉川一脸迷茫。 太气人了,季三竟然还跟他装傻充愣!慕无双不就是个唱戏的吗?他还让关姨!关姨给慕无双准备客房! 苏念磨着牙说道:“就刚才那个,慕无双。” “我跟他能什么关系。”季三沉声道:“离他远点小七,他不是什么好人。” 苏念:“???” “那三爷为什么还让人给他准备客房……” 季凉川:“我保证,我跟他真的没有任何关系,硬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我是他老板。” “哦——” “小七,问他干什么?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苏念直接拿起一块荷叶芙蓉糕就往嘴里塞,像只小仓鼠一样边吃边说道:“我是怕你把我说的话给忘了,你得从一而终知道吗?” “嗯,从一而终。”季凉川好笑地摇摇头。 季三的嫩笑声戛然而止,苏念猛地回头,却看到季凉川皱着眉一脸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奇怪的是,季三打量他的眼神,很陌生。 “三爷?你怎么了三爷? 第88章 季三的秘密(上) 在季三露骨的打量下,苏念猛地把最后一口糕点给吞了,“咳!咳咳——三爷,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季凉川眯着眼把眼前的人从头看到脚,他觉得眼前的人既让他熟悉又让他陌生,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权戒会在他手上。 另一个自己,竟然将权戒送人了? 季凉川审视地看向苏念,他觉得他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也就长的可以,“你刚才叫我什么?” 这情况着实让苏念摸不准,季凉川怎么跟失忆了一样?还是又在逗他玩? “三爷?季凉川?你又发什么神经?” 季凉川轻轻地笑了一下说道: “叫我三哥。” 苏念:“三哥,三哥儿?” 关姨就一直叫季凉川三哥儿来着,难不成季凉川在家排行老三啊? 季凉川:“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有哪点很奇怪吗?” 苏念仔仔细细地把季凉川看了一遍,甚至还伸手摸了摸季凉川的脸。嗯,壳子还是这个壳子,是季凉川本人。 等等,还有一种可能,会不会有什么孤魂野鬼到季三的身体里去了! “今年是哪一年你知道吗?”苏念狐疑地问道。 季凉川危险地咬住苏念的耳朵说道:“今年是民国玺子年。” 季三没说错,今年确实是民国玺子年。 “嘶~”苏念轻呼了一下,直觉告诉他要赶快离开这儿,“没问题,你怎么会有问题呢?三哥,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哈。” 可苏念刚迈开步子就被季凉川给拽了回去,季凉川直接把人抗在身上扛到了桌子上,桌子上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季凉川掐住苏念的腰沉声问道:“甜心,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甜心? 苏念直接愣了,他两辈子加起来活了快四十年还从来没被人叫过这么腻歪的称呼!季凉川这会儿绝对有问题! “哪有,是三哥儿你闻错了,可能是糕点的香甜味。”苏念现在就想赶快离开。 哪想季凉川直接黑了脸,抬着苏念的下巴说道: “我是不会错的,你说是不是?” 苏念皱着眉正要反驳,却被季凉川用嘴巴给堵住了嘴。 哪有人一言不合就亲人的!苏念以为季凉川是在变着花样要逗他,他刚要抬腿踢人,就被季凉川给掐住了脖子! “唔!”放开我!好疼! 季凉川不可思议地捂住自己流血的嘴唇,红着眼睛两只手都掐住苏念的脖子,“你敢咬我?” “放!放开我!”苏念艰难地说道。 两个人的嘴里都流着血,仔细一看还是苏念的嘴里更多。 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苏念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季凉川看见的时候愣了一下,虽然他暂时不太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可是这双眼睛跟他梦到的一双眼睛重合了。 那双眼睛也是像现在这样,蓄满了泪水,可怜又倔强。 苏念趁机赶紧踢了一脚季凉川,跳下桌子赶快跑。 跑到门边的苏念愤愤地回头,“季!凉!川!明明是你先咬我!” 季凉川惊醒了一样,红着眼睛对苏念厉声说道:“苏念!滚出去。” 真是有病!自己真是有病,竟然还同意跟眼前的男人交往! 苏念扯扯嘴角,“谁稀罕在你这儿待着!” 出去了的苏念并没有走远,虽然直觉告诉他这儿的季凉川可能很危险,但直觉也告诉他,今天他很可能就能摸清楚那间上了锁的房间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怎么有人,一眨眼的功夫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太奇怪了,等等,季三刚才的眼睛很红,不会是被蝙蝠给传染了什么疾病吧? 苏念就这样静静地呆在走廊里的角落,等待着某个合适的时机冲出去。 大约快半分钟,季凉川踉踉跄跄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拿出了他身上放的那把金钥匙。 “咔哒——” 上了锁的那扇门打开了,季凉川一步走了进去,快速地把门给关上了。 苏念轻手轻脚地沿着墙边走到门边,此时已经是16日凌晨一点钟。 让苏念没想到的是,他刚把耳朵贴在门上,季凉川就在门的另一边声音沙哑地说道: “小七过来。” 嘴巴还在隐隐发疼的苏念屏住了呼吸,没动。 “你不是想知道这间屋里有什么吗?想知道就自己进来。” 听声音,苏念觉得季凉川此时正跟他用着同样的姿势贴着门呢。 门直接从里面打开了,垂着眼的苏念先是看见了季凉川的鞋子…… “啪哒啪哒……” 季三爷穿着皮鞋往屋里走,“还不赶快关门?” 回过神来的苏念发现自己已经关上了门并走了进来。 这个房间很空旷,入目的是一个跟隔壁一模一样的办公桌,不过上面放着的是一套笔墨纸砚。 红着眼睛的季三爷正拿着毛笔写字。 苏念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季凉川一直在写两个字,“克制” 克制?克制什么? “刚才不是跑的挺快?怎么又回来了?” 苏念抿抿嘴巴没坑声,就那么不近不远地站在办公桌前。 “既然进来了,就别想轻易出去。”季凉川突然抬头笑了一下。 他这会儿已经清醒了,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小孔雀,那又如何?身为猎人,他现在已经暴露了。 察觉到危险的苏念往后退了几步,“那个,我觉得我还是出去吧。” “大半夜的不睡觉?”季三爷话锋一转,“过来给我磨墨。” 苏念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直觉告诉他很危险,办公桌上除了笔墨纸砚以外还有一样特别显眼的东西——两把金色的钥匙。 又是金色钥匙,加上季凉川随身携带的那把,已经三把了。 苏念边磨墨边小声说道:“三爷,你刚才是怎么了?” “累的糊涂了,吓到你了?”季凉川仍然写的“克制”两字,整张纸上写的全是这两个字。 还没等苏念回答,季凉川眨了眨眼睛说道:“给你看个很漂亮的东西。” 季三爷的手触碰了墙壁上的一个机关,墙壁立即裂开成两半,那是一个很暗的暗室,里面只放了一样东西,一个金色的巨大的笼子。 苏念本能地抖了一下,这个金色笼子他之前可从来没有在季公馆见过。 第89章 秘密(下) 苏念看着金色的笼子往后退了几步:季三该不会要把他关进去吧? 季凉川轻笑着拉开了金色的门,“怕什么?又不是用来关你的。” 这笼子是季三用来关自己的? 怎么可能? 但苏念确实眼睁睁地看着季凉川自己走进了笼子里并落了金锁。 季凉川:“小七,桌子上还有两把金色的钥匙,其中一把能打开这个笼子。” 三把金钥匙,一把的锁是这间奇怪屋子的锁,一把是金笼的锁,剩下的那个呢? “另一把呢?”苏念好奇地问道。 季凉川实话实说道:“另一把我也不清楚是用来干什么的。” 就在一年前,他决定动身到安平城的时候,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声音催促着他赶快到安平城。 一开始季凉川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可有时候他会变得特别的不正常,医生说有可能是——暴躁症。 发作起来可能会——死人。 他真的只有两把金钥匙,多出来的这把简直就像凭空出现一样。 现在他们可是恋人关系,但季三刚才叫苏念“甜心”的时候,他真的起鸡皮疙瘩了。 苏念指指自己脖子上的掐痕,“三爷,你刚才,是想杀了我吗?” 季凉川神色不明地说道:“我怎么舍得杀了你?这笼子是我用来关我自己的。” 苏念没想到这个笼子竟然真的是用来关人的!可是季三为什么要把自己关进笼子里?这不是有病吗? 季凉川看着苏念的眼睛,沉声道:“害怕吗?我有暴躁症,每月十五这天就会头疼欲裂。我病发的时候,你最好离我远点。” 暴躁症?难道就是季三刚才的表现吗?那季三一直在写“克制”也是因为这个吗? 那,季凉川每次要人陪着进这个屋子是为了确保自己在每月十五被锁在笼子里吗? 苏念万万没想到他得了这么大劲儿得到的答案是这样的出乎意料。 “三爷,那我出去了?明天一早我再过来给你开锁?”苏念垂着眼睛说道。 季凉川低着头将自己隐在黑暗里,“嗯。” 手里攥着金钥匙的苏念没直接回主卧去,他想吹吹冷风,他总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走着走着,苏念就走快走到了雪月小筑,这附近的腊梅开的正事最好的时候,苏念情不自禁地上前折了一支,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谁在那!” 换了一身棉衣的慕无双一脸不屑地走了过来,“是我,你被三爷赶出来了?” 他之前穿戏服,就是为了给季三爷看,他不明白季三爷今天为什么不叫他,难道是因为他上次出错了吗? 苏念觉得慕无双问的问题太过莫名其妙,什么叫被“赶”出来? 看到苏念被自己说的说不出话来,慕无双更加不屑地说道:“苏小少爷,你也不过如此,空有一副皮囊,读个诗都读不好。” 苏念也就说出身比他好了而已,否则苏念凭什么能随意进出季公馆? 苏念一脸懵,“什么读诗?我为什么要大半夜的读诗?我又没病。” 大半夜的不睡觉不喝酒不出去玩?读诗!有病吧。 “三爷没让你给他读诗?那你刚才都干什么了?”慕无双愣了一下问道。 苏念不可思议,难道真有人半夜读诗?“季三让你给他读诗?” “是啊,你不是刚从那个落锁的屋里出来吗?不会吧?三爷没让你读诗就让你出来了?”慕无双一点也不掩盖自己的嘲讽之意。 其实上次慕无双几乎是一开口就被季凉川黑着脸给赶了出来。哈哈哈,不过苏念竟然连嘴都每张就被三爷给轰出来了。 苏念果然不如他,估计三爷一会儿就会派人过来一博他去读诗了,给三爷读诗的报酬,不是一般的高。 季凉川以前让慕无双去那个落锁的屋子,就是为了让慕无双读诗?那秦钦给季凉川送的那些人不会都是来给季凉川读诗的吧? 之所以总是换人,是因为季凉川嫌弃人读的不好? 真的假的?这也太大费周章了。 难道季三的暴躁症,病入膏肓了? 季三不会自己把自己给暴躁死吧? 还是去,看一眼好了。 “喂!我话还没有说完,你跑哪去!”慕无双踩了踩地上掉落的梅花,“苏念,你就是比我出身好了点,有什么好得意的。苏家很快就没了。” 苏念跑的有点急,踩的木板“咯吱咯吱”地响着,他一进到屋里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季凉川竟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看到苏念回来的季三爷眼睛亮了亮,“小七,怎么又回来了?” 苏念倒了杯水把手伸进了笼子里,“三爷,你这病为什么不去医治?” “砰!”水杯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飞溅的玻璃渣还划伤了季三的脸。 季凉川刚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苏念的手,苏念本能地要缩回来,茶杯就直接掉了下去。 季三没管脸上的小伤口,还直接用手把地上的茶杯碎片捡了起来放到了金笼里的小桌上。 他用两只流着血的手抓住金笼的边缘,声音嘶哑地说道:“有办法的。” 苏念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很快他拿出深蓝色的手帕系在了季凉川手上最大的一个伤口处,“什么办法?” 苏念深吸一口气在屋子里翻找医药箱。 季凉川把染了血的手帕放在鼻间闻了闻,“医药箱在办公桌右手边最大的抽屉里。” 苏念安慰自己:这是病人,不能跟病人生气。 “我想听你读诗,你一读诗,我的头就不疼了。”季凉川眼巴巴地看着苏念。 怎么跟个大狼狗一样? 苏念扯扯嘴角,“读诗?什么诗?” “外面桌子左手边第一个抽屉里的那本诗集。”季凉川飞快地说道。 不到一分钟,苏念就捧着一本厚厚的诗集走了过来,他还搬了个椅子坐到金笼的旁边,正襟危坐,“三爷,那我读了。” 胡乱地翻开一页,苏念轻声读道: “Venus 郭沫若 我把你这张爱嘴, 比成着一个酒杯。 喝不尽的葡萄美酒, 会使我时常沈醉。” 这竟然是一首情诗!苏念没脸念下面的这一句,胡乱念道“我把你……比成着两座坟墓。我们俩睡在墓中,血液儿化成甘露。” 季凉川红着眼睛看向苏念:“不对,小七,你少念了一句。” 苏念被看的心里发紧,生怕季凉川会冲出来把自己生吞活剥了,硬着头皮重新念道: “我把你这对ru头, 比成着两座坟墓。 我们俩睡在墓中, 血液儿化成甘露……” 第90章 掌中白鸟 大半夜的念诗,还是这种羞耻的情诗! 苏念“啪”地一下合上了书,他觉得他的嘴已经不是他的嘴了,他刚才都说了什么玩意儿! 这首诗也太们孟浪了! 金笼里的季凉川缓缓抬头,露出发红的眼睛,幽幽地问道:“怎么不继续念了?” 季三的手抓在金笼的金柱上,眼睛锁定了苏念,“你不念我就出去了。” 开什么玩笑?苏念握紧了手里的两把金钥匙。金笼的钥匙明明就在他的手里,季凉川怎么可能出来? “我念不出来了。”苏念往后退了一步说道:“这诗我真的念不出来,它也太……” 季三握在金柱上的手微微用力,金笼竟然变了形!他眯着眼睛危险地看向苏念,“继续念。” 苏念本能地想跑,却发现门竟从外面被锁上了。不可能,他刚才进来的时候门明明是开着的!这个时候关姨跟下人们应该都熟睡了,会是谁? “咔嚓——” 金笼上的一根金柱竟然直接被季三给扳断了! 苏念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重新拿起来那本诗集,随便掀了一页——《白鸟之死》 还好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情诗。《白鸟之死》——席慕容 “你若是那含泪的射手 我就是 那一只 决心不再躲闪的白鸟 …… 那么 让我死.....” 苏念飞快地瞥了一眼季凉川后又掀了一页,这首不错——《我曾经爱过你》 可金笼里的季凉川直接迈出了一条腿儿,一步一步地走近苏念,“你又念错了。” “应该是……” “那么,让我死在你手下,就好像是,终于能死在你的怀中。” 被掐住腰抵在墙上的苏念握着拳的手手心都湿了,他轻喘着说道:“那,那一句在另一页我刚才没看道。” 手脚都被束缚的苏念被压制的动弹不得,他有一瞬间觉得眼前的季凉川跟他上辈子认识的季三爷重叠了。 季三抓着苏念的手举过苏念的头顶,一口咬住苏念的耳垂,磨着牙说道:“小七你不专心。” “嘶~”季凉川是属狗的吗?居然咬他! 苏念破罐子破摔地把手里的书扔了,“我说不念就不念了!你想听自己念去。” 从苏念手里滑落的书直接砸在了季三的头上,本来也能砸到苏念的,但季三突然歪头吻了苏念,整本书都砸在了季三的头上。 “不行,你不给我念诗,今天就别想走出去。” 苏念泄愤地咬了一口季凉川的脸颊,“我要分手!” 不会就是季凉川找人把门给锁上的吧? “不准。” 季凉川从苏念的喉结吻到苏念的锁骨,连啃带咬,竟然没破皮。 苏念浑身颤栗,“你到底是谁?” 他的喉结跟锁骨,还有后腰的那个红痣,是他身上最敏感的地方,方才季三一套全碰了。 好奇怪。 当初就算是季三爷,起码也花费了好几个晚上才摸清楚了这些。季凉川今天再凑巧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就全中吧? 苏念狐疑地看向季凉川。 季凉川自顾自地贴在苏念的耳朵上说道:“我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 苏念:那能松开我吗?我腿麻了。 季三挑了挑眉,深深地望了一眼苏念,把人抗在了肩膀上。 季三又想干什么! 苏念锤了两把季凉川,“你又发什么疯!快放开我!” 苏念被扔到床上的时候整个人都蒙了,他压根就没想到这儿竟然还有一张床。 “唔!”被蒙上眼睛的苏念整个人都是蒙的,因为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吻都覆了上来。 !!! 再下一秒,苏念就连呼吸也被夺走了。 看不到,呼吸困难,手脚也被控制住的苏念陷入巨大的恐慌中,他甚至都忘了挣扎,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 季三的暴躁症犯了吗? 他会把自己怎么样? 他听说季三审敌军的时候,能什么都不用就让敌人痛不欲生。刚才季三还一下子就扳断了金笼! 自己不会死吧? “念念,呼吸。” 苏念立刻大口大口地呼吸,很快他就陷入更大的恐慌里。扣子被一颗一颗地解开,整个人都被塞进了冰凉的被窝里,冷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季三衣着完好地压在苏念的身上,仔仔细细地描绘着那张脸。 他想念他,日思夜想。 每一次入梦,都是那双对他失望的眼睛。 每一次惊醒疯癫,满世界地想要找到他,好好爱他。 被人含住喉结的苏念抖着嘴皮子说道:“你丫给我起开!” 季三不为所动地俯身轻咬苏念的锁骨。 苏念挤出两滴眼泪,艰难地说道:“我要分……手!” 他着实想不到,这辈子季三竟然还对他强来!强扭的瓜就这么甜啊? “不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我们都不分。”季凉川掐着苏念的腰哑声说道。 苏念流下痛苦又欢愉的眼泪。 别说,季三怎么现在就活儿这么好了?那么上辈子他第一次跟季三在床上搞的时候,季三是故意折腾他的?整整两天半下不来床! 苏念死鱼一样瘫在床上,累的眼皮子都不带抬的。他今天出门应该看黄历的! 自己真是有病半夜跑过来给季三读诗!更有病的是他刚才为什么不一枪崩了季三。 季三压在苏念身上,吻了吻苏念的额头, “苏七,小七,念念,对不起。” 苏念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提上裤子再道歉,是人吗? “咚”的一声,苏念觉得自己身上轻了不少,抬头看了看。 怎么说呢,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季三居然晕倒了,还滚到了床下面! 直接给苏念气笑了,“呵,我还没晕,你先晕了?” 这可怎么办?门被锁了,知道怎么出去的季凉川还中毒了,他怎么做才能顺利出去呢? 扯着嗓子喊人的话,会喊到人吗?才凌晨六点,季公馆的下人们应该的都在睡觉! 不喊人也是一种办法,等着季公馆的人发现季三不在了,肯定会集体来找季三爷这么大个人。 苏念突然就觉得自己是那只白鹭,很可能会死在季凉川手里。 第91章 水牢 那么,让我死在你手下,就好像是,终于能死在你的怀中。 苏念没读完这句诗,他上辈子太过失败,虽然季三是让他死的那最后一根稻草,可他死的时候,季三估计都不知道罢? 季凉川却看着他的眼睛背完了这句话,背的情感饱满,让苏念有一瞬间觉得,季凉川会心甘情愿地死在自己手中。 这可能吗?那可是战无不胜的季三爷,上辈子甚至不曾拿正眼看过他的季凉川。 别看季三像个兵痞子一样什么都不在乎,可季三身上流着的血是正八旗的血。 “吱……” 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苏念下意识地将晕倒的季三挡住。 来人身后跟着关姨跟秦钦,声音尖锐地指着苏念说道:“你杀了三爷?你不要命了!” 慕无双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原本以为,苏念可能会半死不活,万万没想到苏念竟然把季三给撂倒了。 这不可能! 那天他就念了半句诗,季三爷就拿茶杯砸破了他的脑袋!他苦苦哀求季三爷的时候发觉季三爷有要杀了他的意图,直接连滚带爬地跑了。 季三爷那时候红着眼睛跟吸血鬼一样,太可怕了,苏念不会死前求生,措手杀了季三爷吧? 不过苏念是怎么做到完好无损?季三爷好歹也是个练家子!苏念肯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苏念要是知道慕无双心里想的什么,估计会气死。他才是“重伤”的那一个!季三害的他坐个沙发都屁股疼! 关姨冲上钱去直接给了苏念一巴掌!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了,秦钦根本就来不及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关姨!小七爷是三爷的朋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真不知道三爷是怎么想的,竟然在十五这天晚上跟苏念呆在一块!往常就算他给三爷找的人再不如意,三爷也能在金笼里挺过来,从未有一次像今日这样。 秦钦头疼地站在关姨跟苏念中间,“关姨你放心,小七爷是绝对伤不到三爷,三爷可是一身的铜筋铁骨。” 反应慢了半拍的苏念只恨自己不打女人,揉了揉刺疼的半张脸,扯着嘴角说道:“呵,阿婆,季三就是昏倒了,你可能不知道,我这算救了他。” “秦小子你糊涂,他是打不过三哥儿,可他能毒害三哥儿啊!” 关姨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苏念,厉声说道: “离我们三哥儿远点!来人!把他关了!三哥没醒来之前,这人不能放!若是三哥没了,让他陪葬都是轻的!” 季公馆原本的下人不超过五个,关姨身后的都是关姨从季家老宅带来的练家子,一个个都长的十分魁梧,瞬间就把苏念给围了起来。 “三哥儿,三哥儿!你别吓我,秦小子,你快过来给三哥看看!”关姨踩着高跟鞋跑到床边,愣是没发现季凉川身上有什么致命的伤口。 难不成真是中毒了? 苏念往后退了几步,冷着脸掏出了怀里的枪,对这几个试图压着他走的练家子说道:“你们最好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临走前苏念轻飘飘地看了眼慕无双,那眼神就像在说:你也不过如此。 慕无双跟季三上辈子根本就不是恋人关系!慕无双跟自己一样,只是季三迷惑敌人的一步棋,当初的自己没看明白而已。 苏念切切实实地爱过季凉川,当然也妒忌过一直未曾谋面的慕无双。 妒忌促使他直接成为了梨园魁首,将季三精心包装过的慕无双压了下去。季三不才得不用他替慕无双那步棋吧? 苏念真的很想知道,季三见到自己死了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苏念径直走向季公馆的大门,几个护院一直跟着他,察觉到他的意图后,瞬间将苏念围了起来,“让开!” “三爷还没醒,你不能出季公馆!” 一肚子火的苏念直接掏出兜里的枪,上了镗就冲着蒙蒙亮的天空开了一枪,“你们是不要命了吗?” 这个小少爷一看就细皮嫩肉的,三爷又是那样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中招?可这是关姨下的命令。 季晨直接站在苏念的枪口前,“我们贱命一条,本来就是季家的!” 月光下的苏念面容冷冽,“呵,你猜你们三爷醒过来第一件事是什么?” 季晨回想了一下三哥儿处置敌人,随便挑一个都能让这小少爷哭爹喊娘的。 季晨委婉地说道:“让我们杀了你。” 苏念看傻子一样看向季晨,“他可能会……断了你们的手。” 季晨直接一脚踢在了苏念的腿窝儿,本来就走路艰难的苏念差点趴到地上!手中的枪也滚落进了草丛里。 苏念用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唔!许久没见过这样逞一时之快的傻子了。” “再多话,我先让你没半条命!”季晨阴沉着脸踢了苏念的小腿几脚。 没了枪的苏念像个疯子一样低低地笑了起来,“季晨,没见过你这么上赶着送死的。” 季晨的瞳孔放大,他竟然认识他! 难道季三跟他真的关系不错?季晨的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那他就更不能让他活着了。 这边秦钦给季凉川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后季凉川的眼皮子就动了动。 秦钦愤恨地说道:“行了三爷,小七爷没再这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凉川:“你是医生,你还问我?” “那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三爷?”秦钦抬了抬脸上的金丝边眼镜。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跟小七在书房待了会儿,然后我自己把自己锁进了笼子里,不过我这次醒来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很舒爽。”季凉川边回忆边说道。 秦钦幸灾乐祸地说道:“你是舒爽了,煮熟的鸭子也差不多没了。” “小七出事了?!”季凉川几乎脱口而出。 秦钦没敢说小七爷被关姨打了一巴掌的事,含糊地说道:“关姨把人扣到水牢里了。” 季凉川一把掀开被子翻身下床,“你怎么不早点说!” 第92章 对不起,我爱你 季凉川冷着脸看向关姨,“关姨,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始终都是季家的下人。” 关姨:“三哥儿,你也别这样看我,他害你昏迷,我也只是叫人把他关起来而已。” 季凉川:“我昏迷是因为我的病,跟小七没有任何关系,人在水牢对吗?” 关姨不情愿地点点头。 秦钦看着火烧屁股一样跑走的季凉川心虚极了,可他又确实没办法跟关姨叫板。不过奇怪的是,三爷睁开眼睛的时候怎么还流泪的,还是那种哗哗地流着眼泪…… 难道三爷除了暴躁症,还有什么潜在的病他没看出来? 季凉川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怕血。 他好悔,当初为何要在季公馆修一个水牢! 水牢四周的水都被染红了……小七流了好多血。 他方才昏睡的时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半年他不在安平城,苏家被一场大火烧毁,苏念一夜之间家破人亡。那么一只高傲的小孔雀,再见面时,在他面前什么脸面也不要了。 他贬低他,欺负他,又将他藏进深宅大院里。他本来就是要磨平他的棱角,漂亮的小孔雀就该主人被玩赏。 他登台唱戏时,他忙于政务;他迫于生计时,他威逼利诱;他甚至从来都不知道他的难处是什么,他只喜欢掌控他,可他又无法掌控他的心。 小孔雀不会飞,但有翅膀。 是对他心灰意冷了吧? 宁愿住在梨园也不再见他一面。 可小孔雀的心跟明镜一样,安平城沦陷的时候,他又不在安平城。小孔雀用一人之力拖延了十五天!他却拿着枪指着身受重伤的苏念。 梦里的小孔雀脸色苍白地躺在乱葬岗的雪地里,而他却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奔赴一线战地。 等他凯旋的时候,他捧着一捧红玫瑰,却连坟墓都找不到。 只知道疯癫地念叨:苏念怎么能死呢?我还没好好疼爱他…… 似乎那一生,他对不起的只有他最爱的人——苏念。 父亲说的话是对的,你伤的最深的人,是你最爱的人。 那个梦太过真实,真实到季凉川醒来的时候跟梦里捧着玫瑰花茫然地走在繁华大街上的季三爷一样,泪流满面。 梦里的季三爷真幸运,竟被小孔雀死缠烂打过。 有一瞬间,季凉川觉得他和梦里的自己重叠了,脑海里只剩下:原来你曾那样的爱我。 甚至在死前也在念季凉川这三个字。 季公馆的水牢建设至今,关的第一人竟然是苏念!季凉川万万也想不到,他如今只想赶快把人找到。 水牢里是没有刑具的,说明小七是在外面受伤后又被拖进了这里……关姨不至于对他说谎,看来有人违背了关姨的命令。 季凉川冷着脸说道:“去找!把凡是今晚见过苏小少爷的人都给我叫来!” 季公馆的所有人不到三分钟就全部在大厅前集合了,他们看着身上能掉冰渣子的季三爷,一个个都要把头低到地底下去了。 “三爷,是关姨从北城那边带来的人把小七爷带走的。”秦钦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季凉川直接走到那几个面生的人面前,冷声问道:“我的人在哪?” 几个人勾着脑袋相互瞅瞅。 三爷的人?谁啊? 不知道啊,不会是刚才那个小白脸吧? 季凉川眯着眼睛说道:“苏念,苏小少爷在哪!” 苏小少爷?不是刚才的那个? 几人立马把头低的更低了。 “砰!砰砰砰!!!砰……”季凉川直接开枪打在了他们的手或者腿上。 “三爷!我们可是季家的人!” 季家的第二条规矩就是:不可伤自家人。 “我也不难为你们,我季家不养背主的东西。”季凉川轻笑了一下,“从现在开始你们跟季家没有任何关系,下一枪,你们说我是打心脏好还是打脑门好?” 一个人赶紧站出来说道:“三,三爷,我们也是听命行事,季晨让人装进麻袋里搬出去了。” 季晨?那个被他爹季都督在战场上捡回家的玩意儿?季凉川瞬间就明白了,季晨应该是想借小七打他的脸。 季凉川:“你们想把他带到哪?快说!” “三爷,这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再看时,已经快没气了,估计要被二少爷扔进乱葬岗了。” 乱葬岗! 乱 葬 岗! 怪不得要做那样的一个梦。 季凉川差点站不稳,还是扶了下秦钦的肩才稳住身形。 秦钦毫无形象地吐了口唾沫,“狗屁的二少爷!他身上有季家的血吗?” 虽然小七爷有时候特别让人生气,但秦钦从没真被苏念气到过。两人那是一种朋友的相处模式,秦钦甚至觉得挺有意思的。 季晨大概不知道自己直接要了一张催命符。 “我先去找人。”季凉川声音颤抖地说道。 秦钦:“小七爷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会没事的。” 季凉川当然也想这样说,可是他亲眼看到了水牢四周的血有多少! 季凉川:“老秦,你先带人把季晨给我绑了跪这儿!” 这几个敢动小七的,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刚才季三爷说的话够清楚了,关姨的辈分再大,也只不过是季家的下人。秦钦直接打了自己一巴掌,“三爷,这事儿我也有错,等我绑了季晨回来后我再跟你请罪。” 季凉川红着眼睛说道:“乱葬岗,我一个人去!” 季凉川刚把车开到道儿上,就下起了雪。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 梦里的那天是不是也是这样大的雪? 他穿的那么薄肯定很冷。 他要是那个时候找到他,抱抱他,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天空的鱼肚白越来越大,直到光明覆盖全部的黑夜,整个地面也是一片片的银装。季凉川的车子开进乱葬岗, 他下了车,趟着雪,大步地跑进了乱葬岗。 被皑皑白雪覆盖的乱葬岗上,一个较为崭新的麻袋在艰难地滚动着,麻袋上还有季公馆的标志,是一朵小玫瑰。 季凉川简直要喜极而泣,他飞奔过去一把抱住翻不过来的“麻袋”,“对不起……” 麻袋瞬间不动了,里面传来个奶里奶气的声音:“季凉川,你这个男朋友真的差劲透了。” 第93章 要进也是季三进我苏家门 差劲透了……差劲透了!这四个字直接压弯了季凉川的脊背。 季凉川两三下就解开了被麻袋困住的苏念,“差一点点,我就又来晚了。” 这地点,这季节,苏念都要怀疑重生是不是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场梦而已。 苏念的嘴唇已经冻的干裂,他艰难地睁开眼跟双目发红的季凉川对视了一眼,狐疑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苏念竟然在死前看见季凉川了。 大雪下的越来越大,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到季凉川的身上,“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要不是苏念没力气,他真想揉揉自己的眼睛,他好像看见季三流眼泪了。 “我把这里平了,我还在这儿建了个月老祠,瞧,我们的红线系的多紧。” 月老祠?怎么想的?在乱葬岗上建月老祠?苏念头一次觉得季三不仅婆婆妈妈的还神神叨叨的。 “知道了。”苏念心口疼,不过他还是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你再不赶紧救我,我就真的要断气了。” 季凉川用军大衣把苏念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他伸出手从苏念的腿弯小心地把苏念抱了起来,准备走的时候他又看了看苏念的手轻声说道:“抓紧我。” 苏念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手环在了季凉川的脖子上。 他的手松松地挂在季三的脖子上,看着敷衍的很,可季三爷却极为满足。 秦钦在季公馆急得团团转,他刚才也去水牢看了一眼,直接吓的半死。正常人要是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是要做手术的,还是成功率不高的那种。 当他看着季三爷抱着苏念回来的时候直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小七爷怎么样了三爷?” 秦钦松了一大口气,还活着,还活着就好,他也不用以死谢罪了。 季凉川:“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季三爷的这一眼直接让秦钦腿软了,这一刻的三爷跟之前的三爷不太一样,言行不仅有气势更有一种无法形容出来的威严在。 秦钦瞬间想起了远在北城的季都督,季三爷现在可不就是跟季老爷子有的一拼了? 他赶紧指挥着季凉川把人他临时在季公馆设的医疗室,给苏念做了简单的检查。 苏念的身上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口,只有三处刀枪失血较多。肩膀,手臂跟左大臂这三处的刀伤虽然不深不浅,可见用刀之人是位高手。 秦钦手舞足蹈着比划着,快速地说道:“小七爷伤的是有些严重。三爷你也知道气血不足补补就行了。但季晨那些人是下了死手的,内脏受伤了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养好的。” “我知道……了。”季凉川还没说完就倒在了床头。 秦钦赶紧自己主动当了肉垫,晃了晃突然倒了的季凉川,“三爷!三爷?” 怎么又晕了一个?这还有完没完了? 于小鹤紧张地一把包过床头的果篮,“小七爷你别动!我来!” 可苏念还是快速地从果篮里扒拉出来一个香蕉,边剥皮边说道:“都说了那池子里的血不是我的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再这么盯着我了?” 苏念呲牙咧嘴地吃着香蕉,刚才动作大了点,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了,也就肩膀还是有点疼,咳凑的时候肺疼。 “他们人多欺负人少,一对一我肯定不会输。”苏念弯着眼睛安慰红了眼的于小鹤。 当时苏念被偷袭了,只有被打的份,干脆直接装了柔弱,昏了过去。快到水牢的时候,苏念突然睁开眼睛拿着枪劫持了季晨。 说实话,这还是苏念第一次对人开枪,被他打中大腿的人直接掉进池子里了。但苏念没想到的是,这里面有个人会用飞刀。他手里的枪直接被飞刀打掉了。 那人用飞刀用的很厉害,直接逼的苏念被关进了水牢里,被刀击中肩膀的苏念后来就真的昏迷了。 于小鹤赶紧把眼泪憋回去, “是,他们也太卑鄙了。” 她看的出来小七爷不想让大家担心,可她也知道,小七爷这么怕疼的一个主儿,怎么可能一点事也没有? 于小鹤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文化人,她只觉得小七爷变了,变的高大了许多。 苏念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干脆就直接在季公馆的雪月小筑里住下了。秦钦更是上心,直接搬过来了一堆医疗器材,说是方便给苏念做检查跟康复。 就秦医生这个小气的主儿,肯定是只出力不出钱的,钱是谁出的?季三呗。 可自从他醒过来,季三就没过来看他一眼!对他干了那样不道德的事情就提上裤子跑了不说,还让他差点挂了!季三要是敢过来,他一定要他好看! 门直接被打开了,走过来了两三个人,梁子,刀刃,还有——关姨,就是没有季凉川。 刀刃惊讶地看着缠了许多绷带的苏念,“小七爷这是怎么了?” 苏念默默地喝了一杯水,这事他都快说了三遍了,实在不想再说了。 “季晨那个狗女良养的!净找死呢!”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秦钦头一次这样骂人。 季晨是季老爷捡回季家的,老做自己是季家少爷的梦。 刀刃一下子就明白了:季晨?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那个,你们三爷呢?”苏念小声地问道。 刀刃一下子就卡壳了,他几乎求助地看向梁子。 梁子:“这个,小七爷,我俩还有点事!下午那个森君约我们见面!你看我们是按原计划还是?” 梁子不提苏念都要忘记了,要是这一把将森君坑了,那他们不仅能拿到森君他们这些日子里收的古董还能拿到墓里的白玉牌! “按原计划,这样一来,咱们就能大获全胜。”苏念胸有成竹地说道。 “好嘞。”梁子拉了一把刀刃,使了眼色说道:“还愣着干嘛?赶紧走吧。” 苏念转了转眼珠子:有问题!这俩人是故意扯开话题! 秦钦也收拾了一堆东西,拉了拉于小鹤,“小鹤,我得给你们爷换药,东西有点多,你过来帮我一块拿。” 于小鹤:“啊?哦!” 只要是小七爷的事,她绝对地上心! 等这几个人都出去后,踩着高跟鞋的关姨把门给反锁了,苏念皱着眉,以为关姨又要发难。 关姨站在苏念的床尾,扬起手“啪!”地一声,一巴掌打到了自己的脸上。那力道不比前天晚上她打苏念的那次轻。 难道关姨回头要跑到季三面前说这是他打她的吗? 苏念当即就冷着脸说道:“你这是做什么?过来让我今天吃不下饭吗?” 关姨眼里带着杀气说道:“你不要太得意,你是男人,进不了季家的门的。” 哦,原来是来“道歉”的啊,可哪个道歉的这么凶? 苏念弯着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谁说我要进季家的门了?要进也是季三进我苏家的门。” “你!你个小赤佬!咱们走着瞧!”关姨跺着脚走了。 被骂了的苏念眼睛都不带眨的,关姨是绝不可能自愿过来道歉的,这肯定是季三的授意。那季三为什么不过来见他?在躲他? 第94章 哄骗 也就一转眼的功夫而已,于小鹤再进门居然给他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喜!苏念直接蒙头闭眼,表示自己睡着了。 于小鹤抱着一堆书本放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小七爷?小七爷?这些都是顾教官布置的课业,小七爷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她接到的时候直接要急哭了,她跟小七爷不就请假了三天!怎么这么多的课业!而且她上的不是军校吗? “王家乐送来的?我都这样了,他不会就光送来一堆课业吧?谢二呢?他俩也太不讲义气了。”苏念闷声说道。 “乐子确实光送了课业,不过他把他写好的课业也送过来了!小七爷!明天休假,春花跟乐子说他们过来帮我们一块写!” “这还差不多。对了,小鹤,你有没有看见季三爷?”苏念露出头装作无意地问道。 提起这个于小鹤就生气,这回小七爷受伤都是因为季三爷,她直接把手里的课业胡乱一放, 。 “这,小七爷你问他干什么!他要是敢来我肯定要跟他打一架!” 苏念:“咳!咳咳……”于小鹤怎么可能打的过季三这个活阎王?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自己就是完了无妄之灾,季凉川竟然不过来慰问一下?还有,他昏迷之前,季凉川好像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可惜自己竟然一个字都不记得了。 “好了,不管怎么说,季三好歹把我给救回来了。我受伤跟他救我,这是两码事。账咱们可以慢慢算,谢谢还是要说的。” 于小鹤奇怪的看向小七爷,“小七爷,我怎么觉得你在帮着三爷开脱?左右是你自个儿的身体,你就使劲作吧!” 得,她是白操心了,小七爷栽了,胳膊肘都往外拐了。 苏念不好意思地捂着脸说道:“小鹤!我没别的意思,真的!” 是的,没错,虽然苏念自己也不太想承认,他醒过来第一眼没看见季凉川,他是有点不高兴的。季凉川这么久还不出现,他是特别不高兴的。 于小鹤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好吧,小七爷,是秦医生不让我们说。其实三爷他还昏迷着。” 季三?昏迷了? 苏念不可置信地掏掏耳朵:“你说什么!” 于小鹤被苏念盯得心里发毛,可三爷他真的没事,反倒是小七爷现在把她吓个半死。 苏念:“季三他怎么会昏迷?难道回来的时候他遇到了伏击?” 于小鹤赶紧说道:“没有!小七爷,三爷他把你送回来后,秦医生就赶紧给你医治,可三爷听完秦医生的诊断就昏了过去。” “三爷现在在哪?三爷他是受伤了吗?总不至于是被我的诊断给吓昏了吧?”苏念紧张地拉着于小鹤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于小鹤傻傻地指了指隔壁,“三爷就在隔壁躺着……你先别急啊小七爷!” 这边秦钦眉开眼笑地看了看季凉川刚测的温度,正准备说点什么,张口却是:“三爷!三爷你慢点!鞋!三爷你怎么不穿鞋!” 秦钦抱着鞋在季凉川的后边追着,于小鹤是抱着外套在苏念后边追着。 “砰”地一下,苏念被撞的往后一仰,反应过来的季凉川赶紧亮了亮眼睛,长手一伸把人捞回怀里。 “跑这么快干什么?” “嘶!谁啊!走路不看路啊!”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看清楚是季凉川的时候苏念还揉了揉眼睛,“三爷?你醒了三爷?”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刚醒就乱跑!” 季凉川直接单手揽住苏念的腰把人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抬起了苏念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看着,“我看看,撞疼了没有?” 秦钦:“三爷你的鞋!” 苏念直接弯着眼睛笑了,“那我好歹记着穿鞋,不像某人。” “那可不!我还没说完三爷就跑出来了!给我气的。”秦钦叉着腰说道:“好事啊小七爷,三爷的暴躁症好……”了。 这事也是玄乎,就在三爷刚才昏迷的时候,分明跟三爷以前发疯的前奏一模一样。秦钦正准备强行医治呢。三爷的高热却自己退了,身体哪哪都变正常了! 季凉川警告地看了眼秦钦:“闭嘴!” 季三:呵呵,你小子要是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秦钦:呵,三爷你的私人医生真是一个高危的职业。 苏念捏了捏季凉川紧绷的脸,“暴躁症?三爷的暴躁症又发作了?秦医生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有暴躁症这事不可外传。”季凉川冷冷地扫了一眼秦钦。 苏念认真地说道:“放心吧三爷,我跟小鹤都不会往外传的,秦医生就更不用说了。” 呵,秦钦总算知道季凉川打什么主意了,“是!这是肯定的!只是三爷的暴躁症这回是压制住了,下月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 季三听了立刻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唉……这事可大了小。” 还可大可小?!苏念的心立刻就提了上去。 “小七爷,到时候还得再麻烦你了,毕竟这一回是你把三爷的暴躁症给治住的。”秦钦语重心长地对苏念说道。 苏念指了指自己,“我?” 秦钦:“是啊小七爷,也就你能在三爷暴躁症犯了的时候近三爷的身了。这暴躁症要是不及时治住,三爷可是会彻底疯的。” 三人都看向苏念,苏念突然有一种季三的命拴在他身上的感觉,“好我知道了,下月十五我陪三爷过。” 不就是念情诗吗?大不了他先把那本诗集给背下来,然后再闭着眼睛背给季凉川听不就好了? “这,下月是好说了,以后还有好多个十五呢。”秦钦发愁的说道。 于小鹤也扳着手指头发愁,“是啊,小七爷只能救三爷一个十五,三爷还有好多个十五。” “这有什么,以后十五这天的三爷,我都包了总行了吧。” 苏念挺挺胸脯说道: 季凉川愉悦地揉了揉苏念的脑袋,偷偷地给了秦钦一个赞赏的眼神。 秦钦:“哎!这个提议好!” 于小鹤:为什么秦医生跟三爷老看来看去的? 苏念: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又掉进坑里了? 第95章 计划进行中 季凉川走到秦钦旁,小声地威胁道:“还不赶紧撤,你要是再坏我事,我就把你辞退了。” 季三爷的私人医生一个月的工资可比在医院当主刀医生还要高上两倍!秦钦巴不得季三一年都不生病,自己不仅清闲还能赚的满盆! 唉,这就是传说中的有异性,没人性。 秦钦抬了抬脸上的金丝边眼镜,“那个,你们聊,我去看看饭做好了没。” 苏念拉了拉于小鹤,“小鹤,小鹤啊我突然想起一事来。” 于小鹤:“咋啦小七爷?” “这样啊,你替我回一趟家。你就跟我爹说……嘶,说少爷我体能不及格,这回休假得跟着季教官学习。”苏念看着季凉川说道。 于小鹤:“啊,学习?小七爷你休假三天都学习?”也太用功了吧? 秦钦听的想一头撞死,这于小鹤怎么这么一根筋! 苏念着急地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我这样也不能直接回家啊!我爹他们要是看见了肯定就不准我再上军校了。” 于小鹤看了看额头上还缠着绷带的苏念,恍然大悟,“哦!好嘞小七爷。我这就去给苏老爷子说。” 苏念跟季凉川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看向对方:世界终于安静了。 苏念:“那个……他们都走了哈。” 季三爷直接把人又抱了起来,一路抱到了床上,“所以,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 苏念:“门还没关。” 季凉川两三步关了门,“现在它关了。” “季晨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我季家没有这样的人。” “是不是你让关姨过来给我道歉的?”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说的话,说的还都是一些废话。 “噗~三爷,我知道。” 季凉川凑近苏念的脸,亲了一下苏念的鼻尖,“我也知道你知道。” 苏念想也没想地就主动凑了过去轻啄了季凉川的唇,这甚至都谈不上一个吻。但季三爷美的不行,直接按住了小孔雀的脑袋把这变成了一个深吻。 “三爷!”苏念扭捏了一下,季三就爱苏念欲拒还迎的这股劲儿,强硬地把人按在了怀里亲。 “三爷!你压着我了!”苏念不满地用了力气去推季凉川。 刚才就轻轻地撞了那么一下都能把小孔雀的脑门给撞红了,季凉川真怕苏念再崴了手,收敛了许多。 “小孔雀,你就可劲儿地吊着爷吧。” “虽然我是个男人,但哪有三爷这样过分的人?”苏念不赞同地扯扯嘴角。 季凉川一脸冤枉,“我哪样就过分了?” “就上次!你!你让我给你念诗,念的不好你就!” 苏念不太好意思继续说下去,要怎么说?说季凉川逼他念情诗还提上裤子不认人吗? 这事啊!这事季三爷还被秦钦给嘲笑了。 季三爷在乱葬岗抱着苏念的时候就发觉苏念在低烧,他还以为是伤口感染了。 当初秦钦一看到苏念脖子上的痕迹就会心一笑地问道:“三爷,你是不是跟小七爷那个了?” 秦少虽然没断过女友,但也还是个雏儿呢!嘴上说要谈什么灵魂恋爱,实际上就是个深度洁癖! 季三爷不屑地撇了一眼秦钦,“是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三爷,男人跟女人可不一样,你不把自己的东西清理干净,小七爷会‘生病’的!” 小七竟是因为这个低烧不退的? 季三瞬间红了脖子,愣是撑到给小孔雀清理干净就晕了过去。这事实在丢脸,好不容易生米煮成熟饭了,他前前后后竟然晕了两次! 要不把秦钦给灭口了? “三爷?三爷?想什么呢?你不会真的不认账吧?”苏念黑着脸钻进被窝儿里。 季凉川乐了,他直接单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戳了戳某只“蚕宝宝”,一本正经地问道:“什么账?还有我怎么就过分了?你倒是说啊小七?” “你就!我说不出来!反正你那样就不行,没有下回!”苏念涨红了脸也没有说出来个所以然来。 不行?谁不行了! 季凉川直接上了手,哑着嗓子问道:“你说的是不能这样,还是不能这样?” 周围的温度逐渐上升,俩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一晚上的情形。说来也奇怪,明明那天晚上很混乱,可记忆却那么地清楚。 连季凉川是从下往上地解了自己的扣子这样的小细节苏念都能回想起来。苏念气闷地一口咬上季凉川的肩膀,狠狠地磨着牙。 “你这不是都记得吗?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借着你的疯病欺负我!” “你才知道?”季凉川的胸膛起伏着。发出一连串的闷笑声。 好哇好哇!季三爷这是拿他当小白花糊弄呢! 苏念正要报复回来,骑在季凉川的身上要解季凉川的扣子,门却一下子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小七爷!成了!”刀刃兴奋地冲了进来,被季三爷一个眼刀子钉在了原地。 绕是见多识广的梁子也傻眼了:小七爷居然是上边的那个!!! “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别误会!”苏念极力解释道。他原本是想“欺负”回来,扒了季三的衣服就跑的! 梁子/刀刃:这我俩又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 苏念赶紧从季凉川身上下来,正色道:“咳,跟你俩见面的人是谁?” 刀刃:“就是森君!他们明面上说是会给自愿卖老物件的那些卖主一个高价,实际上转头就威胁人家。人家要是不卖,他们就弄的人家家破人亡。” 梁子:“跟小七爷说的分毫不差,这个森君果然看中了方勇斌家的一对儿唐三彩。方老板本人是死活不肯卖的。但现在森君已经上钩了,以为刀刃就是方老板的好友,要跟方老板一块出几个老物件。” 季凉川:“森君就一点也没有怀疑你们吗?” 梁子:“那对儿唐三彩森君已经见过了,怀疑倒谈不上,但森君想看看刀刃手里的东西。我们已经约定好了,明日在维也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苏念:“这点我也猜到了,假的物件恐怕糊弄不了森君。我那里还有几件拿的出手的东西,明天你们俩带着去。剩下计划的我跟三爷也会参与,成不成就看明天了。” 听的稀里糊涂的刀刃拍了下大腿说道:“我明白了!然后我们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把他们骗的那些古董都抢回来!” 苏念转头看向季三,季三一脸“我不认识这个人”, 梁子一言难尽,“你能不能动点脑子?明天是森君要验我们这边的货!森君又不可能把抢走的老物件都藏进维也纳里!” “我说错了吗?明天不抢回来那就后天抢回来!嘿梁子?我看你就是看不起我,找打!” “不至于哥……就你那脑子我一个也填不完。” 第96章 挑明了暧昧 刀刃跟梁子都不是脾气好的主儿,这回两人直接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 出乎苏念的意料,刀刃虽然看着凶凶的,出的却都是正规军的招式。反观梁子,一会儿一个猴子偷桃,一会儿一个直捣黄龙,直把刀刃气的面红耳赤。 刀刃:“你,卑鄙!” 梁子:“啧啧啧,这叫兵不厌诈,三爷你不会没教他吧?” 他们季家军最初便是一些游兵散将,后来才逐渐往正规军发展。季三爷心里门清儿:虽然现在季家军起来了,但大多数军统的正规军还是瞧不起他们,认为他们就是提不上台面,是一群没制度没规章的兵痞。 季凉川一脸没眼看,赶紧用大衣遮住了看的目不转睛的某只,“看我。”别看他们。 “哈哈哈~咳咳咳……”苏念笑地岔气儿, 他呲牙咧嘴地从季凉川的大衣里探出脑袋,一把揪住了季三爷的衣领子,“不行了,我不行了,笑的我尾椎骨疼。” “胡说什么?你行着呢,还敢乱动?”身后的男人紧张地捂住苏念的嘴巴,“伤口疼?我去问老秦给你拿点止疼药。” 季凉川皱着眉一把将苏念抱到床上,盖被子、捏被角儿、额头抵着额头测温,一顿猛虎嗅蔷薇的三连操作。 梁子/刀刃:好家伙,这一波狗粮直接撑得连晚饭都不用吃了。 苏念只诧异地瞪大眼睛,“三爷,止疼药又不是糖豆,怎么能老吃?” 季凉川:哦,合着是想吃糖了。 只是,季公馆里的采购单上从来都没有过糖果…… 季凉川头疼地撇了一眼两个不懂事的下属,“你们两个闹够了没?这个月的军饷还要不要了?” “要的要的,三爷你们继续。”梁子赶紧拽着刀刃的衣领子夺门而出,再呆下去眼睛都要瞎了。 苏念也呼出了一口气儿,可算是清净了,这一回,这些人是真的都走光了吧? 不过继续?继续什么? 青年疑惑地抬头,对上那一双满含占有欲的眼睛时,瞬间就明白了。他小声地嘀咕道:“啧,都说了是误会了,白日宣淫什么的也太荒唐了。” “念念,太阳已经落山了。”季凉川目光坦然地看向苏念,顺带捏了捏苏念白里透红的脸颊。 !!! 哦,太阳落山了,白日过去了。 苏七爷也不矫情了,反正都又跟季三滚到床上去了,有啥好矫情的。他直白极了地说道:“前天不是才弄过,再说了我屁股现在还疼着……” 这回轮到季三爷怔住了,小孔雀可真是个宝贝,什么话都敢说。 “想亲你,准吗?”季三爷漫不经心地问着,实际上他紧张地快把床单扯烂了。他记得,苏念一开始是怕他的。 苏念笑弯了的眼睛里含着星星,“先准一下吧。” 这个吻与之前的吻都不一样,格外细致,格外温柔。从轻吮唇珠开始,到唇舌缠绕,抵死缠绵。 “季凉川……可以了,你想我断气呀?”苏念毫不客气地锤了男人一把。 季三爷却是低低地笑了起来,“我错了,等着。” 他心中欢喜,欢喜到想要把苏念喜欢的所有都捧到苏念面前。沉稳冷静的季三爷,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一刻不停地为爱奔波去了。 苏念是真的站不起来,只能快要气死地喊了一声,“外面还下着雪,你去哪?” “等着,我马上回来,保你高兴!”季三爷高声地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跑了。 高兴?他现在可一点都不高兴! 苏念冷笑了着发誓,以后都不给季凉川这狗男人亲了。 不能跟狗男人计较,不然自己也会变得狗。 自我调节过的苏念闷头就睡,做梦的时候,苏念看见狗男人背睡黄土面盖大雪,而 他自己,正吃着甜滋滋香糯糯的烤红薯。 笑醒的苏念真的闻到了烤红薯。 除了烤红薯,还有糖炒栗子,糖葫芦跟齐天大圣的糖人。 “做了什么美梦?又哭又笑的把爷吓的不轻。”季凉川只当是这几天的事情苏念还没有走出来,小少爷面上很爱逞强,终归还是娇气的。 委屈,太委屈了,苏七爷头一回没憋住,红着眼睛小炮仗一样说道:“你是傻子吗?不会叫旁的人去买吗?做什么一声不吭地把我丢在这儿!” 季凉川被这阵仗直接吓的膝盖一软,跪了。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都喂狗去了。 苏念也被季凉川的阵仗给吓到了:“你,你跪我做什么?” “我错了,万事咱们小七爷最重要。”季三爷跪在床上,耐心地哄着,“咱们小七爷想吃糖,我记下了。今天想吃就得今天吃得上。” “盛昌干果的铺子关门了,明天再给你买你最喜欢的橘子瓣糖。” 季三怎么这么会?苏念舔舔唇,“原谅你了,刚才你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得,这是要台阶下。 “刚才怎么了?刚才我跪我自个夫人。”季三爷哄人的功夫自成一派,说话间就剥好了香甜的板栗,“季夫人,刚剥好的栗子,尝尝?” “八字还没一撇,你想得美,谁嫁谁还不一定。”苏念眯着眼睛一口吃掉季凉川手里的栗子。 手指被温软的舌尖扫过,季三爷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剥着剩下的栗子,剥好一个就投喂一个,极其克制地没让手指深入。 “三爷,要是我不让你走,你会走吗?” “你呢?要是我不让你走,你会走吗?念念?” 苏念眼神闪烁:肯定是会的,这辈子他要想去哪就去哪,谁也不能拦住他。 季凉川垂下的眼睛神色不明,“各凭本事吧,惹了我还想跑?没可能。” “你怎么这么软?” 吃个东西,这人怎么能动手动脚的! “三爷,我,我,我坐不住了……”腰上的伤还没好,苏念觉得趴这才最舒服。 “躺着。” “可我腰疼。” “这儿还疼吗?”季凉川的大拇指轻柔地按了按苏念的尾椎骨,这里昨天刚被正过骨,肯定是疼的。 一时间,疼,痒,酥麻直冲苏念的大脑,他求饶一样地说道:“别闹了三爷!明天的事成了,我随你怎么处置。”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季凉川好笑地在手上抹了药油,“爷有那么混吗?你伤没好我是不会动你的。” “那你还……还不把手拿出来?明天还要去维也纳的鉴宝大会……” “上药能耽搁什么?明儿一早我开车送你。” “可……” “只是揉揉,淤血揉开了好的快,我揉的不好吗?” “好……” 好到骨头都要酥了。 第97章 酸酸的季教官 你回头是在看谁?看我吗? 苏念隐约觉得自己在做梦,不然自己不可能穿着戏服。梦里,是苏家倒台后他第一次见季凉川的场景。 他一直偷偷用余光关注着季三爷,可直到一曲唱罢,季三爷仍在听身旁的人笑着说些什么,还时不时点头附和。 这一回,他像是站在了第三视角一样。戏台上他鞠躬道谢后,大胆直白地看向季三爷。季三爷这时候就跟不耐烦听完了一场戏之后,匆匆起身要走。 戏台上的他红着眼睛笑了一下,决绝地走向后台,也就是这个时候,季三爷回头了。身旁的人奇怪地问道:“三爷,怎么不走了?” 季凉川深深地抓住红木做的椅背,“我丢了一样东西,我怕我找不回来了。” “三爷说笑了,再买一个不就行了。” “不一样,我是彻底地弄丢了。” “哎哟,是我想差了,合着三爷您是个念旧的人。” 苏念痛恨极了,原来季凉川也知道。家破人亡的他,怎么可能和以前一样呢?唱戏为生的苏七怎么可能跟流连戏乡的苏小少爷一样呢? 但那个时候啊,苏念只想季凉川比他后转身。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这一回,他把季凉川吃的死死地,只能他先转身的那种。 笑醒的苏念一抬头就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季凉川的下巴,细看之下,还有新生的微青的胡渣。 原本双目紧闭的男人皱着眉,长手一伸就把底下的青年给捞上来了,还附带了一个法式的早安吻。 “我……还没刷牙洗,先等,等一下。”苏念不解风情地推开对方呆愣的脸。 季凉川揉了揉脸,他的警戒心一向很强,昨晚是他懂事后头一次的沉睡。早上还是被某个坏心眼的小东西给故意吵醒,一出声嗓子都是沙哑的,“晚了吗?几时了?” “不晚,晚上七点钟才入场,我要去做个造型,你快点起来,我还要刷牙洗脸。”苏念破天荒地说道。 “乖,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季三爷翻个身就把张牙舞爪的人小心翼翼地虚压在身下。 苏念不服气地咬了一口季凉川的手腕,把人往外推溜了。季凉川不敢跟人硬碰硬,眼睁睁地看着青年跟条小银鱼似的从他身下滑走,滑下床。 青年鞋子都没换,“噔噔噔”地跑进洗手间刷牙去了。 季凉川瞬间清醒,火急火燎地跟了过去,“伤还没好乱跑什么?!你今晚能不能不去,念念?” “唔哟没真伤到根骨,就是错位咯!已经正过骨咯!”苏念漱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季凉川不信苏念不疼,“听话,我保证一切顺利。” 他与他明明相处不多,却像一对相濡以沫的恋人一样。他娇气,他便必须硬气,他硬气,他便只能蛮横,不然一不小心就会看见一个遍体鳞伤的苏小七。 跟苏七爷过招,全身都得动起来。 季凉川手腕上的咬痕虽然没见血,却能清晰地瞧见一圈齿印。 “我真没事,我还能蹦。”苏念扶着腰呲牙咧嘴地蹦给季凉川看。 “好,不过你得听我的。”季凉川眯着眼把人抱到洗手台上,“不然你别想出季公馆。” 苏念立即坐地端端正正,乖的不得了,“这有什么,我保证一刻也不离开你行了吧?” 他怕疼,但也不是坐着等的性子。要是季凉川真拦他,他连钻狗洞的事都干的出来。啧,只是季凉川也不是好惹的。这人能把季公馆所有的出口都给堵上。 他们两个,从某一方面来讲,真的是知己知彼,太可怕了。所以苏念才不会跟季三硬碰硬。 季公馆这天格外安静,关姨做好了早餐就把自个儿关进屋里不出来。苏念是被季凉川给抱到二楼的临时餐桌旁的,他们一个看报纸,一个喝牛奶,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个屁。 “我都说了我能走路,我又不是残废了,” “是我想抱你,”季凉川一句话把苏念堵得哑口无言。 苏念红着耳朵尖儿把面前咬了一口的三鲜包子,啃了半口的煎蛋往季三爷面前推了推,再装模作样地憋了个饱嗝出来,“嗝……别这样看着我,我真的吃不下了。” “你是小鸟胃吗?”季凉川边调侃边自然地吃着苏念剩下的食物。 呵……男人! 一杯牛奶,一碟水晶虾饺,两个素三鲜大包子,他吃的不少了! “哪只鸟会被你当猪喂。”苏念气的又喝了一杯牛奶。 两三下就解决了苏念剩下的饭,季三爷一本正经地回道:“我喂的明明是只小孔雀。” “哼!”苏念气的起身就走,却被身边的季三拦腰抱起。 “我错了,别生气,不是想出去做造型?我开车。”季凉川恰到好处地哄人。 苏念正别扭着要不要顺着季凉川的这个台阶下来,刀刃在下面大喊了一声,“小七爷,楼下有人找你!” “三爷!你快放我下来!有人找我!” 青年特意压低的声音带着点恃宠而骄的意味,季三爷很受用地把人轻轻地放在地上。 “春花,乐子呢?你俩不是今天要来帮我写作业?”苏念支着下巴往楼下看,没看见给他带的作业。 “啊那个啊,那个不急。”谢二少的模样显然是忘了这回事了。 “念念!维也纳今天晚上有个鉴宝大会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晚上我还要去。”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个,鉴宝大会的请帖我竟然没有。” 请帖,昨天胡闹的太晚了,以至于苏念还没见到请帖,他后知后觉地看向季凉川,“三爷,我们有请帖吗?” 季凉川:“书房,我去拿。” 说话间谢春红已经上了楼,他丝毫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一脸八卦地问道:“念念,跟季教官住在一起怎么样?压力大吗?” “还行。”苏念知道分桃断袖在许多人眼里看来荒唐,他跟季三的关系一时半会还真说不清楚,赶紧转移话题道:“你们家会不会给送到你大哥那去了?” 谢春红一脸失落,“我问过了,我爹跟我大哥也都没有收到。” “这就奇了怪了,你们家也算高门大户,川野木子不会是把你家忘了吧?” “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得了,晚上指不定要混乱,我把我爹的拿给你用。” “好兄弟!”谢春红自然地把手臂搭在了苏念的肩膀上,而后立马察觉到了一个冰冷的视线,条件反射地缩回手,“季,季教官好!” 季凉川把请帖给俩“小孩”看的时候,冷不丁地对着苏念来了句,“伤还没好透,床上去。” “知道了,季教官。”苏念含笑说道。他所有所思地摸索着手里的请帖,方才季教官,好酸啊。 第98章 一步之遥 请帖的样式很奇怪,白色的信封上拓印着几朵樱花,一串的洋文后标了一行中文:地址,维也纳一楼。 看上去似乎就是一场正常的不得了的古董交流大会,主办方是那个洋人路易斯先生。 苏念对路易斯没有丝毫的好感,只觉得对方今晚恐怕另有阴谋。 大洋百货最大的西装高定店里,谢春红对着镜子摸了摸下巴,“你还别说,收拾一下就是不一样。怎么样?我现在是不是特别帅。” “三爷,这对儿袖口怎么样?”苏念指着玻璃展柜中的一对儿祖母绿宝石袖扣问道。 青年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像清泉一样悦耳,最后一个字总爱带上尾音,猫一样让人心痒难耐。 季凉川则直接让人拿出旁边的一对儿宝蓝色钻石袖扣,目光灼灼,“挺好看的,苏念,它更衬你。” 苏七爷乐了,季凉川总拿孔雀损他,此时的季凉川才真一求偶的雄孔雀一样。 “哈~”苏念轻笑一声,“季三爷,我又没说给我自己买,我是给你看的。” 虽然季凉川总是一副兵痞做派,这男人不说话的时候,乍一看还真就气度非凡,特别适合这种古老的极具神秘色彩的祖母绿宝石。 季三爷直接深吸一口气,“两个都要了。”没心肺的小孔雀给他选礼物?太不可思议了。 苏念目露惊讶地直呼:“三爷阔气啊。”实则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说的话也就撑撑场子,出门他可一分钱都没带。 谢春红:我怎么觉得我是多余的?不对啊!我是苏念的好发小,季教官的好学生,我怎么会多余? 这大半日下来,谢二少已经精神恍惚了。 譬如,为什么季教官跟着苏念和他逛大洋百货?吃饭的时候季教官怎么用了他发小的杯子?是不小心拿错了吧? 谢春红挠挠头:哈,没想到季教官这么关爱学生! 以至于下车的时候,季教官给苏念开车门他都见怪不怪了。 苏念都忍不住向好友投去真“关爱”的眼神:没错,季凉川他就是在跟个傻子一样秀,奈何谢二是个比上辈子的自己还反应慢的。所以,季凉川白秀了。 维也纳一如以往地歌舞升平,泊车小哥是个机灵的,热情地招呼着,“谢二少!好久没见您了,里面请!” 古玩界的两大泰斗钱老,庄老竟然都来了!看来今天确实要开眼了。 谢春红疑惑地弹了弹手里的请帖交给服务员,“这么热闹啊,这请帖上写的七点钟,不是还没到点吗?” “二少,你可是常客。在歌舞厅,怎么能少的了舞会?我今天给您透个底儿,听说今天可是花惊蝶小姐的最后一场了。” “最后一场?她要嫁人了不成?”谢春红半开玩笑地说道, 他全然没把服务生的话放在心上。花惊蝶可是这里的舞后,怎么会舍得走? 季三爷一进场就成了全场的焦点,前方战事吃紧,而季都督近来都是大获全胜。季小都督就在安平城,可是不少人去巴结季都督的一条捷径。 苏念很快就被人群隔开了,商会会长的儿子肯定没有季都督的儿子引人注目。更何况苏念出了名的蛮横少爷。上次他大闹日不落饭店,以至于不少人看见他都绕着走。 当然如果苏念想,他就会是人群的焦点。这么好的脱离季三爷视线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今天的维也纳明显装扮了一下。舞池旁的小桌上都放了一束玫瑰花。名为鉴宝大会,也是以路易斯为首打起的一场捐赠慈善大会。 早在今天之前,他们就打着鉴宝跟慈善的名义把通过不法手段搜罗的三十六件无价之宝秘密运送到了维也纳。 低价购入或者直接明抢来的,然后再高价售出,在场的买家除了有华国人还有Y国人,D国人……苏念记得,当年R国人直接不要脸的将几件最有收藏价值的宝贝给纳为己有! 今夜所筹善款将全部用与安平城孤儿院学校建设。 梁子打探到:许多商界人士今天十分肯花钱,为的就是跟路易斯搭上线。路易斯在日不落饭店时就说过,他的烟草货物很多。 烟草可是稀罕物,一个普通的洋商,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苏念一直怀疑路易斯的货有假。 他结合上辈子这段时间,发现安平城很快就会出现一类吸血鬼一样的人——瘾君子。苏念直觉,这肯定很R本人脱不了干系。 路易斯的立场很明确,川野木子的朋友。他们,都是企图污染安平城的臭虫! 鉴宝大会?呵,吃人大会还差不多。 “小七爷,令尊今天没来吗?” “我父亲今天身体不舒服,东西我带来就行了。”苏念随手接过一杯酒,神色冷淡地喝了一口。 “说的也是,说的也是,做慈善,最重要的还是心意要到,我今天就想要拍下个名画就成了。” 一束暖黄色的灯光打到舞台上,花惊蝶身穿墨色旗袍款款走来,“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大家的到来,我是今晚舞会的主持人,咱们今晚的开场舞是——一步之遥。” 随着花惊蝶的话落,一步之遥的曲子缓缓响起……灯影交错间,季凉川拿过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快步走向某只不安分的孔雀。 伤还没好,居然敢喝酒,是真的心大,还是对自己的身体无所谓?! “花惊蝶小姐,我能请你跳舞吗?” “不好意思,今晚的开场舞,我已经有约了。” 花惊蝶婀娜地走到谢春红面前,微微弯腰,做了个请舞的手势,“谢二少,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跟我跳个开场舞。” “我?念念,你一个人没事吧?”谢春红犹豫地看向苏念。 这女人不是谢春花的红颜知己吗?春花来这儿不就是找她玩的?怎么还矫情上了?苏念翻了个白眼,“去啊,你可是咱们安平城的舞王,舞后都对你下战书了你还磨叽什么?” “今天的开场舞竟然是安平城的舞后跟舞王!来值了!” “是啊,是啊,可真是一对璧人。” “哎?我瞧着不对,二少跳的怎么是女步?” “不愧是舞王跟舞后,会玩。” 谢春红少有的皱眉,花惊蝶上来就是男步,他只能跟着接了女步,“惊蝶小姐,听说你要走?真的假的?” 花惊蝶虚抱着怀里的人转圈,低头擦过谢二少的耳垂,轻笑道:“怎么,谢二少舍不得我?” 谢春红的眉头越皱越深,他觉得很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花惊蝶真高,身为一个女子没穿高跟鞋还比他高了半个头。 第99章 逃吧,只有今晚 灯光暗了下来,昏黄的余晖代替夜色成了更隐秘的遮幕。苏念一步步远离人群,走到了一个面熟的“服务生”面前。 所有人都围着舞池,面带欣赏地看着舞王与舞后的一步之遥,是不是地鼓起掌来赞叹,“好!跳的真好。” 这真是最好的掩护了。 细看之下,熟悉服务生的人便能认出他就是昌平军校的学生王家乐,他飞快又小心地看了眼周围,将一个纸条跟一把钥匙递给了苏念。 “苏念同学,小心。” “你也是,乐同学,帮我盯紧川野木子。”苏念轻声说道。他谨慎地将纸条跟钥匙收进袖中,直到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才打开看。 九号包厢,森君跟梁子他们在三楼九号包厢。川野木子跟路易斯在舞池中,这就是个绝妙的时机,他得抓紧时间了。 至于那些被森君低价收了的国之重宝,暂时被放在维也纳三楼的阁楼里。 三楼走廊的暗处,谢飞白揽着余姚的腰,“那是不是你新认识的小朋友。” 余姚余光瞥了一眼,“还真是,小孩子可不就喜欢凑热闹。你得到消息真吗?” 谢飞白:“保真,据我得到的消息,路易斯的货就是那个。那东西麻痹了三分之一的海城人,我们必须想办法销毁。” 余姚:“听说R国人有自己的秘密货仓,他们的货应该在固定的仓库。今天晚上我们或许可以顺藤摸瓜。” 谢飞白嘴角上扬,“遵命,领导,这可是你的地盘,你忍心?” “这么大的便宜,当然要自己占了。”余姚走向身后的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拎了一个烟杆子,“我这样演,鱼儿会上钩吗?” “能勾搭上余老板的贼船,是他的福分。”谢飞白亲自给他点了火,咬着他的耳朵说道。 余姚言笑晏晏地给了他一脚,“去你的。” 谢飞白直接抓住了余姚的小腿,心想,这要是穿的是旗袍,他估计直接就倒下了。 “余姚,鉴宝大会结束后,我会安插人手追踪他们的仓库。放古董的仓库必然跟放货的仓库一样有人严加看守。” “然后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吗?你还真是,为老不休。” “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谢飞白把玩着余姚的长发说道。 跑哪去了? 开场舞结束,舞池重新亮了起来。许多人都奔着今晚的目标去了,或女人,或权势,或钱财。季凉川好不容易摆脱了人群,却发现苏念消失了。 胆子太大了。 这里到处都是持枪的R国人。 苏念的伤还没好,外应也只有他的几个同学。梁子跟刀刃又在跟森君交易,分身乏术。 太危险了。 季凉川承认,一开始,他就没把苏念的小打小闹放心上。 现在他,慌了。 慌了的季凉川直接跑到了维也纳的前台,两三下播转电话,低声说道:“喂,是我,季凉川。” “我怀疑有可疑分子混进了维也纳,人命关天,我需要秘密增援。带一小队你的人来。” 一句话还没说就被挂断了电话的白景文,“警署还真成你开的了?” 虽然白景文嘴上抱怨,但他迅速地召集了一支队伍连夜赶去维也纳。季三从不开玩笑,季三说人命关天,那必然是攸关性命的事。 “舞后,不知道我今天有没有荣幸邀请你跳舞?”一名穿着党国军装的男人朝花惊蝶伸出手。 谢春红直接倒吸一口凉气,顾教官怎么也来了?苏念让他帮忙盯着前厅,顾教官来了的事要不要通知苏念?顾教官对他们的计划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抱歉,我不感兴趣。”花惊蝶大步走向桌台,拿了一杯红酒抿了抿唇,冷笑着看了一眼想要逃跑的谢春红。 谢二少的胆子也就那么大了,兔子一样。舞曲一个接一个地结束与开始,花惊蝶却想着,每一首华尔兹舞曲,他跟谢二都跳过。 谢二的头发长了,比光秃秃的时候好看多了。谢二的眉心痣,是红色的。谢二紧张的时候,小拇指会扣衣角…… “谢二少。” “在!”谢春红麻利地立定转身,“花惊蝶?” 他喜欢花惊蝶,纯粹地出于一个正常男性的审美。还有就是,花惊蝶从不做过多的纠缠,两人总是,跳过舞喝过酒就一拍两散,各回各家,乐得潇洒自在。 花惊蝶递给谢春红一杯红酒,表情淡淡地看着谢春红的眉心痣低语,“你就不怕明天看不见我了?也是,谢二少的红颜知己恐怕遍布大江南北了,少我一个不少。” “花惊蝶。”谢春红认真地看着她,他发自内心地笑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要真要走,怎么着也得请我一顿。” 离开维也纳,不再做交际花,在谢春红看来是好的。用最文艺的话来说就是,自由,是世界上最可贵的东西。 花惊蝶脸色一黑,“恐怕要叫二少失望了,我没钱。” 没钱?是因为缺钱才不能留在这里的吗?可是花惊蝶是维也纳的台柱子啊! 谢春红直白地说道:“那你的钱都干什么去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朋友一场,在安平城,我还是能帮的上些忙的。” “二少对哪个朋友都这么好心?”花惊蝶一步步逼近,将谢春红困在方寸之地。 谢春红不以为意地推了推花惊蝶的肩膀,推不动,他突然发现花惊蝶的臂膀很结实,“是啊,我朋友很多的。最好的那一个我俩小时候还一块穿过开裆裤,苏七爷你知道吧?就是他。” 花惊蝶俯视着谢春红,“我当然知道。可不是什么事都像二少想的那样简单。” 他后退一步,替谢春红理正歪了的领结,轻笑,“二少,我离开维也纳是因为,日不落饭店出了更高的价钱。” 是这样吗? 日不落饭店是R国人的! 花惊蝶要去跟R国人做事吗? 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吗? 她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不自爱? 谢春红的脑海里闪过许多问题,一抬头看见花惊蝶深如墨色的眼眸,他被这样的眼神看的不舒服,感觉就像被狼盯上了一样。 “我,我我今晚还有事,改天见。” “嗯,改天见。” 花惊蝶的漠然地喝光了手里的红酒,余光笼罩着落荒而逃的谢春红。 谢二,逃吧,最好逃到我看不见你的地方。 第100章 瞒天过海 月光透过窗户倾洒进来,苏念不慌不忙地走上二楼,遇到脸熟的人人他甚至举杯示意。只是三楼有些不大好上去,维也纳有两个楼梯,可要上维也纳三楼,只能走一个楼梯。 二楼楼梯口里,有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守在那。 除了有余老板的保镖,还有个R本人守着。看来除非在余老板跟R国人的带领下,才能顺利地上三楼。 该怎么办? “嘶嘶~小鹤,这边。”苏念朝乔装打扮过的于小鹤发出信号。 于小鹤迅速地走到二楼的一个柱子后面同苏念汇合,“小七爷,怎么了?” 她今天稍作打扮了一下,于二当家的身材虽然没花惊蝶那样前凸后翘,高挑的身高将黑色的小礼服展示到极致,容貌也如寒梅一样沁人心脾,让人眼前一亮。 一黑一白着装的两人装作碰杯的样子说着悄悄话。 “想办法帮我引开他们,如果可以,我们在三楼阁楼汇合。” “看我的吧小七爷。” 于小鹤说着便扭腰走了过去,一副气的跳脚的样子猛地摔在了二楼楼梯口,顺势拽住了R国守卫的腿,“哎呀!人家站不起来了!” 一旁的苏念也替于小鹤捏了一把汗:这能行吗?明眼人一看就是碰瓷的。 维也纳的保镖立即上前帮忙,“小姐,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保镖大哥的胳膊都比于小鹤的腿粗,于小鹤有把握吗?苏念现在只想于小鹤能成功脱身了。 “人家的钱包刚才被一个戴眼镜的人顺走了,快快快!就是他!”于小鹤娇滴滴地说道,边说还边挤出了几滴眼泪,像是太着急了才流下的泪。 然后她就对着人群随手一指,抓准空隙,趁两人的视线都不在自己身上,她的另一只手飞快地弹出去了一颗弹珠。 人群里,一个戴着眼镜的大胡子手腕一软,扑到了身前女士的臀上。 女士紧张地跳开,气的跺脚,“哎呀!你干嘛摸我呀!” 简直跟于小鹤演的如出一辙。 于小鹤赶紧火上浇油,“就是他!那个小偷在那里!他马上要偷另一个女士的钱包了!他裤兜里好像还有枪!” 维也纳的保镖立刻就冲了过去,R本守卫也神色犹豫地看了过去。 于小鹤左肩微低,流苏披肩往下滑落,露出圆润的肩膀跟迷人的锁骨,低泣道,“这位小哥,我,我脚崴了,你能不能把我扶到那边的那个椅子上去呀。” R国的守卫低下身,伸出手,“乐意效劳,美丽的女士。” 于小鹤搭上对方的手,吃惊地说道:“你会说中文啊,说的还蛮好的。” “我们老板说中国有句话叫入乡随俗,我也是因为会一点中文才能跟着我们老板。” “那你老板可是个资深的中国通哦,厉害的不得了的。” 灯光透过水晶灯折射出七彩的光,美的同时也晃人的眼。苏念抓住机会猫腰上了三楼,刚走到第一个包间的暗处,他就遇到了谢春红的大哥——白爷。 白爷身上笼罩着淡淡的烟草味,苏念却没在地上看见男人抽烟的痕迹,白爷身上的味道,是从别处沾染上的。 三楼九号房间里有刀刃,梁子跟森君以外,应该只剩维也纳的两位老板,谢飞白怎么会在这里? 白爷与师傅似乎总是形影不离。 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念不太喜欢猜测别人的隐私,连忙止住了自己的想法。 谢飞白看着眼前的小孩,只觉得像,这小孩跟余姚一样都有一双盛满了星星的杏眼,还都不服输。 “回去吧,这不是小孩能来的地方。” 不愧是不夜街的一把手,谢飞白周身的气质压的苏念不敢喘息,苏念终于知道谢春红为什么一直念叨他大哥身上的压迫感了。 “我不,我十八了,成年了。”苏念挺了挺胸膛,表明自己绝不会后退的立场。 他的思路飞快地运转着,要是谢飞白真的逼迫他回去,他定会拿余姚来挡一挡的。 “呵呵呵……”谢飞白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一些每每想起,就怦然心动的往事。 主人公是个长发的少年,也是当年红及南北的名伶——遥玉仙,喜欢赤脚站在空无一人的戏台上耍花枪。 你成年了吗? 我成年了,白先生。先生不信的话,要跟我试试吗? 怎么起了这么个女气的艺名。 好养活啊,我可不想叫狗娃什么的,就叫遥玉仙,一听就是不用吃饭的仙人。 哈哈哈,你啊你…… “左拐,最尾端的一间房里,有一个标有C的箱子,里面一共三十六件东西,最大的件是个青花瓷,元代的。 我相信,你会给它们找一个好去处的。”谢飞白注视着苏念的眼睛说道。 他还从来没看错过人,苏念心思正,是个可塑之才。 “多谢。”苏念按照谢飞白的指示走到了一处包厢前,疑惑地拿出了腰间的钥匙——三楼阁楼的钥匙。 白爷没有理由来糊弄他。 那是王家乐的消息错的? 根据乐子给的纸条,森君低价收的国之重宝,都放在维也纳三楼的阁楼里。 而这里……看上去,像是维也纳的私库,余老板的私库?! 那些宝贝为什么会在余老板的私库里?阁楼里放的又是什么?军校演习的时候,王家乐的情报从没出错过。 难不成是——瞒天过海! 这个法子也是苏念他们用的法子,那对用来糊弄森君的唐三彩出自不夜街的一位古玩高仿。自始至终,森君见到的唐三彩都是赝品的那一个。 白爷竟将三楼阁楼的宝贝换了!真品在余老板的私库里! 白爷为什么这么做? 又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么重要的事? 苏念来不及深想,立刻采取备用方案,从腰间取出一根铁丝,他开的有些不太熟练,这是于小鹤刚教他的。 直到额头上布满细汗,才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嚓”,锁开了! 苏念小心地将门虚掩上,直奔目标——C箱,里面真的有宝贝,不多不少三十六件!最大的是个元代的青花瓷。 苏念刚把宝贝装进青花瓷中,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动静!吓得苏念赶紧抓住腰间的匕首。 “是我,小七爷!”来人嘘声说道。 “出事了?” “小七爷我们得快走,森君他们已经收了那对唐三彩马,正要下楼展示。白爷现在拦住了他们,梁子也在那里。 我是借口上厕所过来帮你忙。”刀刃边说边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来了个黑色的布袋子。 “白爷告诉你我在这里?” “对。”刀刃表情古怪地指了指苏念,“小七爷,你抱着这玩意儿太引人注目了。” “也是,装你麻袋里,快快快。”苏念看了看怀里,抱着个青花瓷出去确实太晃眼了。 两人赶紧把宝贝都装进了黑色的布袋里,悄悄地走了出来。 他们先蹲在暗处看了几眼,森君,川野木子,梁子,路易斯包括白爷,现在都在一楼大厅。 二楼先前的守卫现在正跟在川野木子身边,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等等,有人!”刚顺利下到二楼的苏念猛地把刀刃给扯进了黑暗里! 脚步声由远及近,仔细一听是个女人领着五六个人过来了。 “这不是谢二的那个红颜知己吗?叫花,花什么……” “花惊蝶。” 第101章 等鱼 “哒哒哒……哒哒哒” 高跟鞋声越来越近,花惊蝶换了一身干练的浅蓝色女士西装,还穿了高跟鞋。最主要的是,她身后跟着五个同样西装打扮的人。 花惊蝶为什么会带人上来? 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苏念抱着怀里的宝贝,紧张地靠在二楼的柱子后面。他用余光看了眼楼下,发现守卫突然加强了,甚至一口的出口也被人封锁了。 该怎么办?哪怕是硬碰硬,他今天也必须从这里出去! 花惊蝶:“你们几个去那边,你们几个跟我来。” “这娘们怎么这么高。”刀刃小声地说了句。 “谁在那?”花惊蝶机警地扣动了手中的枪。 苏念对着刀刃做了个手势,“分头走。” 刀刃点点头,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苏念的意思,于是他赶紧用身躯给苏念做掩护。 “哎,别开枪!别开枪!我是自己人,咱们自己人!”刀刃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他眼尖地发现跟着花惊蝶的这几个人都是些训练有素的R国人。 他曾听三爷提起过,R国人有个叫特高特的组织,里面全是受过专业训练的R国精英。 刚才,他就只听到了花惊蝶高跟鞋的声音,剩下的人,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全是练家子。 花惊蝶这女人,怎么会领着R国人上来?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花惊蝶用枪对着刀刃问道,她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 刀刃这才突然想起,自己今天也是乔装打扮过的,他抖了抖自己披着的皮草衣服,“我?你问我是谁?我是被那个叫,叫森君的请上来的!这不刚出手了一对唐三彩……” “既然是客人,就好好呆在你该呆的地方,刚才你一个人在这?”花惊蝶握紧了手枪冷声问道。 “花小姐怎么还急了,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刀刃油腻地笑着走进花惊蝶。就这想吓他?他可是跟着三爷从下被吓大的。 “花小姐,我怎么会是一个人,这不是还有一个大美人嘛?” “砰!!!”花惊蝶对着刀刃的脚边就是一枪,她吹了吹枪口,像是懒得搭理刀刃了,直接示意身后的人越过刀刃就走了过去。 奶奶个腿儿,刀刃差点就跪了,这真的是一个女人吗?未免也太狠毒了。 那!小七爷会不会有危险? 虽然楼下音乐的声音很大,但依然有人听到了枪声。 路易斯皱着眉看向川野木子,疑惑地问道:“木子小姐,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枪声,出什么事了?” 川野木子面不改色地笑道:“小事,有几只老鼠跑了上去。” 这时候森君快步走了过来,他倾身在川野木子的耳旁说道:“小姐,阁楼的门在我们上去前没有被打开过。我们刚刚用备用钥匙查看,里面的东西一件不少。” “枪声是怎么回事?”川野木子问的人是森君却看向了路易斯。 “是花惊蝶小姐跟人起了争执。”森君这次的回答每个人都能听到。 “美人脾气大,可以理解。”路易斯的蓝眼睛闪了闪,和气地说道:“看来木子小姐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刚好,鉴宝的时间也到了。” “是的,森君,去准备,顺便告诉花惊蝶,别让她生事。” “是,小姐。” 川野木子亲自上台致辞,“诸位,我知道大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目睹宝贝的真容了,家父也极爱收藏,因此有几件我已经以我私人的名义买了下来。” 服务生模样的王家乐满脸怒意:说的好听罢了,就是强抢!不过得亏苏念又先见之明,不仅弄了个假的唐三彩瞒天过海,还坑了R国人一笔钱。 “哼!这你们就不厚道了。” 教养在那里放着,庄老说不出太难听的话,结果自己把自己气的面红耳赤。 “庄老板言重了。既然是鉴宝大会,我也不会私藏,今天晚上我带来的每一件宝贝大家都能欣赏到。” 川野木子轻笑道:“剩下的,就价高者得。” 森君快步从人群中穿梭过来,“小姐都准备好了。” 川野木子:“还请诸位移步二楼展厅。” 怎么突然这么多人上来了? 苏念好不容易避开了花惊蝶,没想到迎面又是一群人,还没想好往吗躲的他被人一把拉进就一个房间里。 他紧张地抬腿就往人家裆里替,结果对方反应也很快,一个漂亮的擒拿手把他按在了门板上,不过又很快地把他送开了。 紧接着便是一个湿漉漉的吻。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苏念脸红道:“三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对了三爷,你怎么在这?” 季凉川把人揽在怀里,“嘘。” 直到脚步远去,季凉川才把抱着苏念的手放下,认真地检查苏念有没有受伤。 “你们那些小把戏漏洞百出,维也纳的管事醒来后发现阁楼的钥匙不见了,川野木子才会让花惊蝶跟森君上来检查。” “目前他们没发现什么,苏念,赶快离开,古玩界的庄老,钱老肯定能看出什么,时间不多了。” 苏念当然知道赝品肯定逃不过庄老很钱老的眼睛,“三爷,我压根就没去阁楼。” “别撒娇。”季凉川小心地把门打开,“回头再说,维也纳的后门有人接应你,快走。” “三爷你呢?” “我等鱼,苏念,记住。你们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赶快回学校。”季凉川格外认真地说道。 等鱼?不是已经完事了吗? 苏念在季凉川的掩护下成功地从维也纳的后门出去了,刚走了两三步,就差点被车灯给闪瞎了眼睛。 他是被王家乐和几个同学簇拥着上了学校的大敞篷车的。 “苏念,你真行!” “错了,是我们真行。”苏念纠正道。他诚恳地说道:“谢谢你们能来。” 想不到平常与他们处处作对的钱源钱大少爷竟然也肯来。 “是季教官给我们布置的任务!都是华国人,客气什么,我们只不过是拿回我们自己的东西。” “是啊是啊,什么鉴宝大会,我看就是傻子大会,坑人大会!” “对,他们侵略我的的国家,占领我们的土地,剥削我们的人民,现在还要满口仁义道德地抢走我们的宝贝,我呸!” “对,反正我是不会相信他们真的会拿筹的那些钱去做慈善。” “同学,你刚才说的真对!”于小鹤由衷地感叹。她去军校本来就是阴差阳错,可她现在觉得她就该来昌平军校! “他们确实不会好心,捐赠不过是一个幌子,所得钱财经过层层剥削,根本不会帮助我们华国人!” “是啊!前不久,他们才轰炸了我们的一座城,总有一天,我们要把他们全部赶出我们的国家!” “对,这也是我来军校目的!” “这也是我来军校的目的!” “这是我们来军校的目的!”苏念热血沸腾地说道。 102章 一致对外 晚上七点钟,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开车的换成了梁子,他熟悉安平城的大街小巷,能找出最隐秘的一条道路送大家回学校。 车子发动的时候,苏念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季凉川,还没有出来。他到底要等什么鱼儿?今天晚上季凉川也有什么行动吗? 有细心的同学问出声音来,“苏念,季教官怎么还不出来?他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钱源的脑子转的很快,他迅速地说道:“是啊苏念怎么不见季教官?不过就算他们发现了是赝品,应该也不会怀疑到季教官的头上。” 一时间,所以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苏念的身上。 苏念也是这样想的,宝贝已经被他们转移到学校,川野木子就算在维也纳掘地三尺也找不到,更加怀疑不到季凉川的身上。 只是余老板恐怕要有麻烦了。 苏念:“我也不知道,季教官说他要留下来等鱼,可我的右眼皮跳的厉害。不行,我要下车!” 右眼跳的厉害?这是跳灾。 王家乐皱眉说道,“等鱼?难道季教官还有什么别的计划?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季教官下的命令是接应到你我们就立刻回学校!” 钱源直接拦在了车门口,“是啊苏念,你要下车我身为小队长是绝不同意的,我们必须服从命令!” 入学的第一天,教官们就告诉过他们,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车子马上就要开出维也纳所在的平安街了,苏念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看着大家说道:“对,是要立刻回学校,大家要赶快把这些宝贝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因为那些R本人的手,目前还伸不但昌平军校。” 说话间,苏念将宝贝塞进钱源的怀里,钱源赶快小心地接住,“苏念你干嘛?摔坏了可不赖我!” 苏念对王家乐眨眨眼,意有所指地说道:“家乐,东西交给你们了。钱源,记住季教官的命令。你可务必要保证,把大家安全带回学校。” 等钱源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念已经跳下了车,钱源一把将怀里的宝贝塞给身边的人,扒拉着车门大喊,“苏念!苏念你阴我!你要是出事,季教官肯定饶不了我!” 于小鹤直接点了钱源的麻筋,钱源直接一脸菜色地瘫在了同学的怀里,“你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是于小鹤?你到底是男的女的?” “再吵吵,信不信我直接送你见阎王?”于小鹤挥了挥手里的金针说道。 于小鹤原本也想跟着小七爷下车,可惜今天她已经暴露了,一刀她出现在维也纳,一定会被认出脸来,只会给小七爷徒增麻烦。 “你离我远点!你你你别过来!”钱源委屈吧啦地抱住身旁的同学。于小鹤这么五大三粗的人,咋可能是娇滴滴的女孩子? “放心吧!我留下来接应季教官。有季教官在,肯定不会有事的。”苏念轻声对着远去的敞篷绿皮卡车说道。 于小鹤不放心地看着苏念消失的地方说道:“小七爷,千万小心。” 平安街的十字路口是安平城霓虹灯最多的地方,现在这里,可以看到灯火像星河一样蜿蜒流动,美丽极了。 越是漂亮的地方也越是能汇集不堪,其中一条灯火通明的街,是花街。 苏念没敢停留多久,他还是摸到了后门那里,只是这一次后门那里竟然有人把手!苏念正要离开却被人叫住了。 “小七爷?你怎么在这?” 呼,原来是认识的人。 苏念笑着转身问道:“白警官你又怎么在这?” 白景文哥俩好地搂上苏念的肩膀,“我也是刚到,后门可是个逃跑的好地方。三爷说这里有情况,让我外边看着点,我一寻思就跑到后门守了。” “高明,我就先进去了,三爷还等我。”苏念飞快地抬起白景文的胳膊溜走。 “果然是好宝贝,竟然还能看见唐三彩。” “这个是元代的青花瓷吧,木子小姐慧眼识宝竟已经捷足先登了。” 噗,不知这些人知道东西是假的的时候会作何反应。 等到苏念溜进二楼展厅的时候,恰巧就听到了庄老跟钱老的说话声。 “老庄,您怎么一句话也不说,难道是没有看上的。你怎么一直盯着画看?我也来瞧瞧。噫,竟然是徐大师的真迹?不对,这画……不大对。” “老钱,你也觉得吧?我就寻思这这画我见过,在不夜街的一家古玩店里,当时我还可惜是赝品,怎么跑这里来了?” “赝品?两位老先生你们可要看仔细了。这是我高价从老侯爷那收的,不可能是赝品。”川野木子闻声赶来。 “我不会看错,不夜街里高手如云,能做到这般以假乱真。老侯爷手里的估计是真迹,可这幅画我确实在不夜街见过!你爱信不信!” 庄老直接生气地挥袖走人。 “哎,老庄,何必生气,你倒是等等我啊。” 钱老赶紧也追了出去,他半分钟也不想呆下去了。他没说的是,他看哪一件都不像是真的。 假的就假的!假的好哇!亏死那些小R本!越是这个时候,就越得一致对外! “这画真是假的?我看着挺真的。” “谁知道,我今天肯定是要买下一件的,下次见到路易斯先生也不知道是什时候。” “说得对,来这里主要是为了那批烟草。” 有不少人听到了古玩界大能庄老说的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传了整个展厅。除了那些想花钱没生意的,没人愿意买个赝品收藏,三分之二的人都打了退堂鼓。 除了利,做生意的最讲究的还得是诚信。这川野木子怎么能拿赝品糊弄人? “木子小姐,我觉得我们还是谨慎一些,或者那位老先生说的是真的。” 川野木子思索了片刻,马上吩咐道:“森君,去将庄老先生单独请过来。” “是小姐。” 酒庄老板田先生站了出来,“木子小姐,今晚的拍卖还继续吗?” 川野木子:“诸位稍安勿躁,我已经请人去拜访庄老先生了,这幅画暂时不参与我们今晚的拍卖。我跟大家保证,这些展品绝对是真品。” 季凉川一眼就从人群里看到了不听话的某人,连忙吩咐刀刃去接人。 九点钟,直到晚会结束川野木子也没发现什么不对,一共被拍走了十件宝贝,剩下的全部入了川野木子的手中。哦,还剩了那幅据说是赝品画。 刀刃:“小七爷!小七爷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苏念:“我能有什么事,刀刃,你实话告诉我,三爷今晚是不是还有别的行动?” 刀刃心虚地看向别处,“这个您自己去问吧。” 季凉川果然有事情瞒着他! 苏念再抬眼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季凉川的身影。再看刀刃,刀刃直接心虚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三呢?他不会跟人鬼混去了吧?你要是再不说……我就让三爷扣你三个月军饷!”苏念眯着眼睛逼问道。 !!! “我说我说小七爷!” 第103章 不能留活口! 维也纳后巷有几条小道,三爷他们就在能看清维也纳后门的那条小道中。 小七爷,三爷刚才看到你了,要我送你回去。 谢了…… 苏念对维也纳还算熟悉,很快就找到了刀刃说道小巷,他一踏进去,齐刷刷的两排枪都对准了他。 青年站在那里眉目如画,他抬起的下巴跟脖颈连成一条弧度优美的曲线,“三爷,你是不是得给我解释一下。” 白景文不可思议地看向两人,莫名地觉得这俩人之间有什么秘密。而且,怎么会有一种嫂子上门问罪的感觉? 季凉川抬手,命令所有人将枪放下。他大步将苏念拉到角落里,不悦地问道:“苏念,你怎么在这?我不是让你回学校!” “刀刃告诉我在这儿能找到你。你们这是打算跟踪?会不会人太多了?”苏念漫不经心地说道。 季凉川他们为什么要跟踪森君开的那辆车?车里不是放的川野木子的古董吗?这些东西倒地会被运到哪里? 难道除了这些,川野木子还藏了其他的宝贝! “这点不用你担心。”季凉川抓住苏念的肩膀,“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跟紧我。” 苏念:“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也会保护好你的。 “三爷,快上车,他们要走了。”白景文在一旁招手道。 季凉川直接坐到了驾驶位上,“保险起见,我来开车,余下的人五分钟后再出发,。老白,坐好沿途的标记。” 白景文:“好嘞。” 苏念看的一愣一愣的,果然又是要用夜光粉。 车子越开越偏僻,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距离也越拉越大。直到出城的一个关卡处,森君应该是出示了特别出行证。 等到前面的车子开出城门,季凉川才来着车子到了关卡处,白景文直接伸出了脖子,“看什么看,出城办点事,还不赶紧放行!” 为首的看守打了一个激灵跑过来敬礼,他似乎有些口吃,“白,白警官好!都愣着……愣着干什么?赶赶快放放行!” 苏念:“三爷,你怎么知道走这里?” 季凉川不紧不慢地说道:“那辆卡车上除了几件假的古董,目测起码有八个人,沿着卡车留下的痕迹走就可以了。” 这样啊。 看样子,川野木子在城外应该有什么秘密仓库。 果然,大概十来分钟,只从车上就能看到一处明亮的地方。是个大型货仓,墙壁很高,设有关卡跟灯梢,更有看守来回巡护。 “到了。”季凉川不太放心地看向苏念,“苏念,你就留守在这里,情况不对就吹哨,我的副官就会来掩护我们撤离。” “好,我知道了,你们一定小心。”苏念握紧季凉川送自己的枪。 他知道必须有人留守,也清楚眼前的两个人都曾是优秀军校生,打探的任务不在话下。可就是,忍不住担心。 清泉一样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季凉川的心房,他如今是有了软肋的人。绝不,绝不轻易死去。 “当然。” “小七爷,我们走了。” 季凉川跟白景文都用黑布简单地把脸给遮住了,他们飞快地穿梭在草丛中,形如鬼魅,黑夜是他们最好的遮挡物。 “沙沙……” 最角落的守卫谨慎地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将手中的枪上了镗慢慢靠近阴影,还没看清楚就倒在了阴影里。 是白景文一个手刀砍晕的。 季凉川利落地换了守卫的衣裳。 两人用声东击西的方法砍晕了第二个人,白景文也迅速换上了R军军装。 季凉川用手势语言比划道:你左边,我右边,不要打草惊蛇,查看过后还在这里汇合。 白景文嘻皮笑脸地锤了一下季凉川的肩膀:收到,可以啊季三,咱俩的默契不减当年。 白景文的方向刚好是森君一行人的方向,他直接混入了对方的队伍里帮忙抬东西。 这个仓库上标了个“1”的数字,里面是空的。看来这些宝贝是川野木子运近来的第一批。 另一边,季凉川躲过了巡逻后才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沿途遇到岗哨他直接装作站哨的样子往墙边的阴影里一靠。 他发现这里的巡逻十分钟一动,也就是说他有十分钟的时间查探。 这个大仓库中有一个主仓库一个子仓库,白景文去的应该是主仓库。刚才他路过的是子仓库,门上标了一个“2”。 等挨过了换岗时间,季凉川迅速地赶到2号仓库,却发现门口的守卫不见了,门也是打开的样子。 地上有拖动的痕迹跟血迹,看来守卫应该是被做掉藏起来了。 除了自己,今晚还有别人来这里。 季凉川没有丝毫犹豫地踏了进去,他越来越好奇子仓库里放的东西是什么了。 进去后点季凉川屏息凝神,能够清晰地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这个人在组装乍药?! 顾不得会不会被对方发现,季凉川快速地拆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箱子,这味道!他绝对不会认错 是牙鸟片! 海城最开始的沦陷就源于牙鸟片!这是害人的东西!绝对不能留! 与此同时,悉悉索索的声音停止了,对方似乎是安装好了,也可能是自己被发现了。 听到枪上膛的声音,季凉川主动出声道:“自己人,兄弟,这东西确实该毁。” 对方的声音显然是伪装过的,“呵……对,不过我们的路子不太一样。。” 火光在季凉川的眼前闪过,季凉川下意识地闪退到门外,在抬眼整个仓库的火势飞快地蔓延,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子仓库除了门和通风的窗户以外再没有别的出口,竟然是从窗子逃走的么…… 季凉川也赶紧撤离,途中遇到了闻讯赶来的白景文,“发生什么事了?” “回去再说。” 他们前脚刚离开,身后便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两人赶紧原地卧倒,就连车上的苏念也震惊地捂住耳朵,他赶紧吹响了哨子。 “——”苏念边吹响哨子边启动车子。 “啪啪!” 不知道是哪一方先打了几声空枪,见灭火无望又损失惨重,森君直接带着所剩无几的人朝哨声处疯狂开枪…… “啪啪啪!啪……” 季凉川与白景文飞快地朝着哨音的方向跑去,两人对视一眼:不能留活口 第104章 奖赏 身为副官的刀刃早在听到第一声哨子的响声时就快去带人前进,这场枪战季凉川与白景文以压倒性的胜利告终。 回去的时候是刀刃开的车,白景文副驾驶座,苏念与季凉川后座。三个人每位都好奇的不得了,时不时偷看季凉川。 白景文跟刀刃几乎同时问道:“三爷,爆炸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念也想知道,但他感觉季凉川正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万一打断了,就不太好了。 “川子,你就别卖关子了!” 白景文直接转过身来,目光幽幽地盯着季凉川。大有“你再不说话,我就把你看出一个洞来”的架势。 “你们就这么好奇?其实我也觉得此事奇怪。”季凉川翘着二趟腿,左手食指敲击着膝盖。 他边思考边说道:“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仓库里有一个主仓库跟一个子仓库。一进去我跟老白就一人一边地查探,我刚好到了他们的子仓库。 可有人比我先到,我去的时候对方就在安装弹药。轮岗只有十分钟,我只能赶紧查探,哼——那里的箱子里装的全是牙鸟片!” 三人:“!!!” 苏念对牙鸟片有点印象,他不知道上辈子这个仓库有没有被毁,安平城沦陷后,确实有人抽这害人的东西!梨园戏班班主一直在抽,最后,死于非命。 “这玩意儿我听说过三爷!海城沦陷就少不了这玩意儿的祸害,用了的人都会抽空了身子,不人不鬼。”刀刃使劲儿地捶了车门,把车门捶的碰碰响。 “毁的好!即便今天他们不毁了,我们也会毁了。”苏念脱口而出这么一句铿锵有力的话。 季凉川被青年眼底的火光给吸引了,他们的小少爷已经锋芒乍现。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胆识跟魄力,每一次面对险境都不曾退缩。 身为警察署署长的白景文则考虑的比较多,这么大的行动,上面若是党国,肯定会让他配合一二,可他并未接到上面任何通知, “川子,那对方会是谁?会是党国的人吗?” 这也是季凉川疑惑的地方,安平城不大,党国就不会花费太多的心思,要是有这么大的行动应该会知会他一声才对。毕竟他有军衔,是半个党国人。 季凉川飞快又镇静地做出了判断,他的眼睛散打着睿智的光芒,“不,他不是党国的人。因为对方似乎认识我的声音。他说——跟我不是一个路子。” “那他的目标很明确,应该是早就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目的也是为了销毁。不是党国的人也不可能是一些游兵散将吧?”白景文百思不得其解,“只要不是敌人就行。” 是,所以季凉川猜测,对方是个很强大的组织。不是党国,不是游兵散将,那就很可能是——地下党! 这就有意思了,地下党现在看起来已经走在了党国的前面! 季凉川:“嗯,我有强烈的预感,我们还会再遇到。” 刀刃:“白白爷,那一号仓库里放了什么?” 白景文:“一号仓库……里面是空的,不过可以确定,川野木子想将她非法渠道获得古董暂时存放在那里,太可惜了,也不知道在大火里能不能保存。” 漆黑的道路上,一辆黑色姥爷车开的歪歪斜斜,硬是在直线的道路上跳舞。后面的卡车司机看的目瞪口呆:长官的车刹车失灵了吗? 开车的刀刃笑的前仰后合,手里的方向盘不受控制地打弯儿,“噗哈哈哈,不,一点也不可惜,那些都是假的,这可多亏了小七爷!” “假的?你说森君今天晚上运的都是假的古董?那真的呢?”白景文一脸惊讶。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竟然能将古董以假乱真? R本人都是傻子吗? 昌平军校,教学楼灯火通明。今天没有人提前回宿舍,大家都眼睛也不带眨地盯着大门口。回来晚的顾教官醉的晕头转向,倒床就睡,管也不带管的。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楼梯上瞬间热闹了起来,教学楼门口堵满了学生。 他们一个个目光殷切,神情激动,“快快快!,真的回来了!” 万众瞩目的季凉川简直就是个大明星,他一下车所有人都安静了,他一开口,所有人都原地立定。 “大家今天晚上辛苦了,今晚的行动很成功作为提醒,如果有谁泄露了今晚的行动,一律开除!作为奖励,明天早上不上早课!都赶快散了!” “啊!季教官万岁!!!” “于小鹤!谢春红!钱源!王家乐!”季凉川又特别点了三个人的人名。 于小鹤/钱源/王家乐/谢春红:“到!” 季凉川:“你们几个跟我来。” 军校教官的特别行动处是一个会议室,季凉看着黑布包对白景文扬了扬下巴,“真的全在这里,怎么样?” 白景文两个眼睛都亮了,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多宝贝,而且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寻常老百姓出身的王家乐口水都要流出来。 白景文掐着腰说道:“这么说,他们今天晚上损失惨,厉害啊!你们这一群军校生跟我们当年有的一比,不过还是差了那么点,哈哈哈——” 季凉川“嗯,这次行动给了我不少灵感,他们,或许更需要实战。这样成长的才快。” “这要是我能拥有一件我是不是能直接娶媳妇了?”王家乐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最大件的青花瓷说道。 谢春红:“哈哈哈,家乐你可真行!婚姻就是坟墓!” 王家乐:“你懂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天堂!” 季凉川向来奖罚分明,“这次行动你们都有奖励,那对假的唐三彩卖的钱是你们这次行动的奖金,当然我的副官跟士兵不算。” “我的那份就给家乐吧,祝他早日娶老婆?”苏念开玩笑的说道。 谢春红搭上王家乐的肩膀,“我的也给他了,看他那么想要老婆的份上。” 钱源酷酷地说道:“我也不要,我家不缺钱。” 贫民百姓王家乐感激流涕,“季教官万岁!同学万岁!小鹤,你的你就留着吧,这里就咱俩是平(贫)民百姓了。” 于小鹤:“……”老娘才不需要娶媳妇。 第105章 有你的我更幸运 于小鹤已经换回了男装,她今天穿的裙子是苏念挑的,当时苏念就说准能迷倒一片男士。 早就清楚于小鹤是女孩子的苏念笑的前仰后合,“家乐,你太小看小鹤了, 她的本钱可比你多。” “小鹤,你今天那一身不少钱吧?就是胸平了点,下次可以塞个馒头试试。”王家乐敞开了话匣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滚!我也不要,你自己留着娶媳妇吧!”于小鹤扔下这么一句话就羞愤地跑了出去。 一屋子男人面面相觑,钱源不解地说道: “开玩笑而已 ,她怎么还生气了?” 苏念推了一把王家乐,“还不赶快去追!” “小鹤!小鹤我没别的意思!于小鹤!”王家乐拔腿就追了过去。 钱源:“季教官,没什么事我们也回去了。” 季凉川:“嗯,早点洗洗睡,马上就要月考了。”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谢春红一惊一乍地抓住苏念的胳膊,神色激动地说道: “我想起来了!我说小鹤怎么这么眼熟!我们在不夜街的时候见过!就你奈何楼夺彩头的那一回!” “她她她是个女的啊!” 谢春红看着脸色没有半点变化的两人才反应过来,只有他自己今天才知道于小鹤是女的! 苏念莞尔一笑,说道:“嗯,我还以为这事你已经忘了。” 谢春红:“这里到处都是男人,她一个女孩行吗?” 季凉川烦躁地扯了扯领子,“她还有一个身份,黑狼山的二当家。谢同学,没什么事赶快回宿舍。” “土匪?!女土匪?!”谢春红镇静到左右不分,差点撞到门上。 苏念一把拉住他,谨慎地看了看门外,“你小点声!现在知道她底细的只有你,我和三爷他们。在学校里,你可千万要帮忙保密,不然女人发起火来,可是老虎。” “有道理啊,这可太可怕了,那我先回去了,季教官好像着急休息。”谢春红恍恍惚惚地走了。 于小鹤竟然是个女孩吗?他那些天一直把对方当哥们来着! 季凉川拉起苏念的手把玩着,“走吧,我们也宿舍去。” “嗯。” 苏念的耳根微红,幸好季凉川的宿舍也是标间,不然他可受不了天天跟男人在一张床上睡觉。 一进宿舍,季凉川就把上衣脱了。他的上衣在爆炸中破了几个洞。经常锻炼的季凉川身材非常耐看,肌肉饱满,马甲线流畅—— 在季凉川皮带落地的那一刻,苏念赶紧转身。他慌张地拿起盆就跑进了浴室,“三,三爷,我先洗澡了。” 已经脱了外裤的季凉川了然一笑,“要我帮忙吗?”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三分慵懒七分成熟,让苏念更觉得脸热,“我自己可以,你忙吧三爷。” 他在浴室里捧起一把凉水拍了拍自己的脸:明明已经见过难道多次了,甚至零距离地接触过,怎么跟没见过一样这么没出息。 “咚咚咚……咚咚”季凉川有节奏地敲了敲浴室的门,嘱咐道:“苏念,不要洗太久,最好用毛巾洗。洗完出来我给你涂药。” 苏念瞬间站直了身体,“好!” 他很听话的用毛巾擦了擦身体,明明十分钟就能出去的,硬是被他拖到了半个小时。苏念犹豫地握上门把手:季凉川不会没穿衣服吧? 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想什么呢苏念!三爷只是把脏衣服换下来,就算不穿衣服也会披个浴袍之类的吧? “洗好了吗念念?我已经在隔壁空房间的浴室洗好了。” 苏念下意识地拉开门,气冲冲地说道:“你不是说没有房间了吗?怎么还有空房间?!” 结果季凉川就守在浴室门外,苏念一拉开门鼻子就碰到了对方的坦露的胸膛! 穿着睡衣的季凉川伸手就揽住了苏念往前倾的腰,轻笑着说道:“你这么急着投怀送抱,我很开心。” “你诈我!”苏念毫不客气地指着季凉川的鼻子控诉。 季凉川单手将苏念抱到床边,拍了拍苏念的屁股,“这叫兵不厌诈,躺好,我给你涂药。” 男人娴熟地将手掌柔搓的火热,再倒上珍贵的药油拍了拍,顺着苏念的腰腹一直推到苏念的蝴蝶骨…… 那双火热的手一触碰到苏念的皮肤时,苏念差点就弹了起来,很快他就乱动了起来,“青点……嘶!青点三爷!” 季凉川用腿固定住苏念的身体,“青点怎么让你长记性?命令你回学校为什么又回来?伤还没好逞什么强?” 苏念身上的淤青还很严重,特别是肚子跟腰腹,腰腹那里甚至有一大块是黑色的淤血,原本白玉一样的肌肤变得特别的触目惊心。 “三爷你不是也是一个人以身犯险吗?”苏念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半是服软半是威胁地说道:“求你了,青点吧,不然下回我去医院换药!” “苏念,我上过战场,你只是个学生。哪怕是我,我也会害怕,因为留你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我会妒忌地疯掉。”季凉川俯身,轻咬苏念的耳朵。 青年生来就是万众瞩目的,如果他消失在青年的身边,很快就有别人取代他的位置! 会妒忌吗? 苏念从来没想过季凉川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蹭了蹭季凉川的脸颊,“知道了,我会保护好我自己。我一定会好好努力,成为一个比你还要厉害的军官。” 季凉川给苏念盖好被子,虔诚地亲吻苏念的额头,“那我拭目以待。” 两张单人床中间隔了一盏台灯,苏念怎么也不让季凉川把灯拉灭。 季凉川枕着自己的胳膊问道:“小孔雀,那些赝品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只找了一个假的唐三彩?” 习惯了称呼的苏念半眯着眼睛说道: “赝品应该是白爷跟我师傅他们做的。你知道吗?我今天差一点就偷成赝品了,多亏了白爷的提醒,我才找到了真正的宝物‘’” “你很幸运,我更幸运。” 快睡着的苏念忽然瞪圆了眼睛,“你这是在夸你自己啊三爷!” “有你的我更幸运。”季凉川深深地看向侧趴的苏念,不自觉地流露出笑意。 睡的真快,今天一定累坏了吧。 苏念,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太平盛世。 第106章 你这是在表白吗? 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鬼子终于被我们打跑了!太好了! 回家了! 胜利了!真好。 苏念分不清这是真的梦境,还是自己又以幽魂的状态回到了上辈子,根本就没有重生。 重生只不过是他死前一秒的执念? 怎么就能到这个地方了? 入眼的地方,化成灰苏念都认得,他的埋骨之地——乱葬岗。 那里跪了一个断了腿的男人,他胡子邋遢,衣衫褴褛,十指都沾满了乱葬岗,肮脏的泥土。 还,魂志不清地在说些什么。 仔细一听,苏念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苏念大脑眩晕。 那人说—— 苏念,我爱你。 我真的好爱你! 我爱你苏念! 你看,我好不容易带着一个你想要的太平盛世回来了! 你怎么能丢下我啊! 苏念飘游到驼背男人的面前,伸出的手穿过男人的胸膛。他怎么就能认出这个满脸细纹,胡子邋遢的男人是谁呢! 别哭了…… 一点都不帅了, 别哭了季凉川, 我怎么舍得走?我那么爱过你,那么恨过你,依然想爱你…… 黄泉路上我也等你的。 别哭了!你看你现在狼狈成什么样子!怎么比我死的时候还惨! “别哭了!” 大喊一声的苏念一个挺身坐了起来,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就是感觉有点凉飕飕。脸上凉,身子也有点。抬手一抹,脸上是泪,低头一看! 苏念的小拳拳直接捶向季凉川,“我,我怎么光着?我的衣服呢!” 不是吧!他都睡了季凉川还要爬床过来吃他豆腐?这也太恐怖了!!! “脸怎么还是这么红?念宝,你发烧了。本来身体就没好透,秦钦说不能用药,我就给你用温毛巾擦擦。” 苏念听的虎躯一震,秦医生?季凉川三更半夜还把秦钦叫过来给他看病了吗?私人医生真难做。 季凉川赶紧又拧干一块毛巾放到苏念额头上,顺手给苏念擦擦未赶眼泪,“刚才做噩梦了?让谁别哭?自己都快哭死了。” “我才没哭!梦里明明有人哭的比我还惨。”苏念拽住季凉川的衣领不服气地说道。 “噗——哈哈哈!念宝你这不是承认你哭了吗?别冻着了。”季凉川笑着也不忘给苏念捏被角。 啊,大意了。 “季凉川。” 在季凉川眼睛看过来的那一瞬间,苏念鬼使神差地全交代了,“我梦见了很不好事,就我死了,然后你哭着要给我陪葬。” “不可能!”季凉川果断地伸出三根手指朝天,“苏念!” “我季凉川这辈子!下辈子!总之只要有你苏念的世界!我绝不会让你死在我的前面!若违此誓,粉身碎骨,永不得所爱。” 苏念直接人傻了:这是季凉川吗?怎么这么幼稚! 为了验证季凉川没毛病,苏念抱着季凉川的左手就是一排牙印,他呸呸两口说道:“你傻吗?我活的好好的!你不许死,我也不许死。我们都好好活着,直到祖国独立,地老天荒。” 季凉川美的冒泡泡,连人带被子的抱起来转圈圈,“幺儿,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 谁,谁表白了! 苏念真想再咬两口,奈何没地方下嘴,他一巴掌拍在季凉川肩膀上,“别叫我乳名!我姐她们今年都不叫了!再叫长不大!” 媳妇不能太溺爱,不然能骑你头上。季凉川忽然想起了这么一句不知道哪位业界人士说的金句。 “别闹!手拍疼了又是我的错!”他一巴掌拍在苏念的屁股上,“他们不叫了正好,以后只有我一个人能叫。你说是不是,幺儿?” 季凉川:抱着刚刚好,为什么他还想再长点?都长屁股上好了。 苏念翻了个白眼,“哦。” 行叭,乳名起码比宝宝,宝贝,心肝,孔雀之类的强多了。天知道季凉川第一次那样叫他的时候,他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幺儿?幺儿!幺儿——” 你叫魂啊!!!! “呵……”苏念磨磨牙露出一嘴好牙口,“三爷,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理那批古董。” 他自从昨天回来,一有意识就时不时地回想到白爷对他说的那句话——我相信,你会给他们找一个好去处的。 季凉川把苏念放回床上,摸了摸苏念的脑袋,“幺儿,保密是对它们最好的保护。我已经联系了安平城博物馆馆长,他答应会秘密帮我们保护这些文物。” 苏念:“太好了!在博物馆的话,这些宝物还能得到养护跟保护。” 季凉川匆忙转身,“嗯,我去给你拿衣服幺儿。”幺儿最近笑起来,好撩人。 “我,我今天真的不用去上课?”苏念边吃边问道。 皮蛋瘦肉粥,虾饺,素三鲜……季凉川买的每一样饭菜都是他喜欢的,满足~ 季凉川剥好一个大板栗喂到苏念嘴里,“慢点吃,我给你请假了。对了,今天学校就放假了。” 上课是半点也不想去的,都已经下午了! 苏念鼓着腮帮子问道:“咱们学校不是月末才放假吗?” 媳妇果然认准他了!说话都“咱们”了! “对,是月末,但学校也是有人性的。明天元宵。”季凉川五指翻飞,不一会儿就剥了半碗糖炒栗子。 元宵,阖家团圆的日子! 苏念两眼放光,“哦!要过节!过节好啊!他这几天不是闷坏了就是紧张坏了。” 傍晚十分,于小鹤跟王家乐早早的就收拾好了在等谢二跟苏念。 拎着大包的王家乐跳着挥手,刚走到教学楼的苏念大老远地就能看到王家乐窜天猴一样地蹦。 “苏念!我大姨让人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苏念把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家乐,路上小心,后天见!” “后天见!” 王家乐坐上黄包车就走了,看起来他大姨过的还不错,对家乐也不错,专门派人来接走。 苏念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女人,竟是奈何楼的紫月姐姐,“紫月姐姐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紫月风青万种地笑了,“小七爷嘴真甜,余老板让我给您捎句话。” 苏念赶紧问道:“什么话?是不是余老板肯出山收一我当徒弟了?” 紫月觉得这孩子真有意思,小小年纪就敢跟余老板打交道,“明天就是十五了,余老板让您别忘了与他的约定。” “哎呀!我差点就忘了,师傅果真神机妙算,特意派你来提醒我。”苏念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滴!滴——”季凉川开着辆黑色轿车停在苏念面前,“找我学生什么事应该先问我吧?” 苏念一下子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 “季教官好!” 第107章 谢二被绑 这是什么奇怪的气场,谢春红抖了抖腿儿,他要对不住兄弟了。不是谁都能做到跟季教官朝夕相处还完好无损的。 “你不会是要跑吧?”于小鹤拽住谢春红的衣服,笑嘻嘻地问道。 !!! 谢二:女人真的好可怕! 紫月优雅地靠在车边,轻飘飘地戏谑道:“季三爷管的有点宽了吧?看你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过来抢你媳妇的。” !!! 苏念警告地看了一眼季凉川:求你别说话了。 季凉川:……我媳妇好像睡了我就不认账了怎么办? 苏念耸耸肩,“哈,紫月姐姐的笑话真好笑。我跟三爷都是男的,要真抢媳妇抢的还是紫月姐姐这样的大美人。” 季凉川烦躁地抽出根烟放到嘴边,他没有点火,只是尝尝味道。苏念在这里,他不太想抽烟,但又很烦躁。 谢春红宛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男人跟男人?男媳妇吗? 于小鹤怀疑的视线在季凉川跟苏念之间游走:季三爷果然对小七爷图谋不轨!小七爷!你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的贞操! 苏念想撞墙:完了,好像越来越解释不清楚了。 “季教官大可放心,我们奈何楼可不干非法的买卖。”紫月面无表情地说道。老板很看重这个小孩,她自然对季凉川这种占有欲十足的做法反感。 就算是关心学生,也不至于要天天寸步不离吧? 季凉川看向苏念,声音低沉地问道:“所以,到底是是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 “这事我好像跟你提过的,也没说不让你知道啊。”苏念挠挠头解释道:“之前我答应了师傅替他去一趟梨园会馆,三爷去吗?就当是去玩儿。” 季凉川:“当然去。” 紫月将一个大礼盒递给苏念,特意小声提醒,“还有一件事小七爷,余老板说他暂不出山,请您不要乱叫。” 谢春红好奇地接了过来,“柏翠阁的标志!这么大件得不少钱吧?” 柏翠阁可是安平城数一数二的商铺,里面的珠宝都是贵族级别的。预约基本上都是半年才排得上,一个精巧的耳环都要上千。这么大一盒子,得多少钱! 苏念受宠若惊,他也没想到余老板的效率这么高,还特意让紫月跑这么一趟,“好,麻烦转告余老板,礼物我收下了,一定会替他把事情办漂亮。” 紫月:“告辞。”但愿苏念明天应付的来那群梨园的老头。 苏念:“姐姐慢走。” 季凉川:“上车,我送你们。” 于小鹤自觉地坐到了后座,苏念看着原地的谢春红,疑惑地问道:“春花,你怎么不上车?” 谢春红可不想坐季教官的车,更何况他还想去一趟维也纳,看看花惊蝶在不在。 如果花惊蝶真的是在钱上困难,谢春红就打算借钱给她,什么时候还就可以。 如果她只是贪婪,想要很多钱呢? 等见了面再说谈,总之给R国人做事是一条不归路,毕竟他跟她相识一场,在华尔兹上也很合得来。 “念念,我对戏不感兴趣。明天我就不去了。不过你晚上可一定要回来跟我喝一杯!” “好,你直接在我家等我就成,又不是第一次。” “说的也是。”谢春红说完拔腿就跑,毕竟,季教官的眼神好可怕。 于小鹤:怎么感觉比刚才还冷了? “幺儿,不是第一次?我这个做教官的,明天也拜访一下你没问题吧?”季凉川猛地启动车子转头。 苏念讪笑,“没……”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季教官常年都板着脸才对,脾气什么时候这样阴晴不定了? 眼前一片漆黑,脖子好痛,这是,怎么了?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难道自己瞎了! 谢春红害怕地不断抚摸自己的眼睛,直到双眼通红流泪,慌张大喊,“有人吗!救救我!外面有人吗!”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有人吗?请问有人吗?!”坐在地上的谢春红崩溃地大喊。 回答谢春红的他自己的回音,他摸了一把自己的眼睛:不是自己瞎了,而且这个空间绝对黑暗! 他跟苏念从小就喜欢捉弄人,把不喜欢的人关起来的事也做过不少。不过每次都会少不了一顿家法。 有回声,说明房间里很空旷,目前自己是安全的,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对方会是谁? 会想要的得到什么? “叮铃叮铃——” 动作间,谢春红的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自己脚上的东西绊倒。 !!! 好不容易站起来的谢春红下意识地去听声音的来源,脚上不对劲!他蹲下去在黑暗中摸了摸,自己的脚上,有一个铁环!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显然不是什么玩笑。 他摸黑走了一圈发现,铁环很长,能让他在这个小小的空间活动。 谢春红瘫坐在地上开始回想—— 昌平军校门口,自己正叫了一辆黄包车,在去维也纳的路上,好像不小心睡着了。睁眼时发现路线不对,想要叫停! 可周围有很多公馆,特别很安静,偶尔还能看到外国人,很多路口都有统一制度的巡逻卫兵,不是黑白的警察装,也不是季教官那样的军装! 这里是——租界! “这是租界吧!你到底是谁?要带我去哪里?”谢春红边问边看向一旁,思索着逃跑的可能。 他这人一向神经大条,朋友很多,无意中得罪了谁也有可能,但能用这种方式把他请到租界的还真没有。难道是大哥或者父亲的仇家吗? “很快就到了。” 对方的声音沙哑苍老,却能拉着他健步如飞。一听就是伪装过的声音! 谢春红一着急就跳车了,可他刚跳下去要跑,就脖子一疼,眼前一黑,意识逐渐消失的时候,他清楚地听到对方了一句话。 “呵,竟然敢跳车,看来我还嘀咕你了。” 看来打晕自己并把自己带到这里的人,认识自己! 铁链又粗又重,靠自己的力气是不可能弄断逃出去的。 在侦查课上季教官提到过:如果你被敌人抓进一个密小且黑暗的房间,对方是想要通过心理学来消磨你的意志…… 等,只要等到对方觉得满意的时间,才能让对方上钩。睡一觉,是最简单的方式。 刚好这里有一张床,谢春红直接大大咧咧地躺了上去,然后闭上眼睛。 第108章 强势 维也纳是安平城最大的歌舞厅,也是消息最多的地方。他要找人,更要替父亲找一样东西,是一样戒指形状的宝物。 他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唯一的记忆就是六岁的时候被养父收养。他被养父带回了R国,在那里吃饱穿暖了几日,然后就是暗无天日的残酷训练——为了帝国的荣耀,更为了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 虽然他从被收养起到现在见父亲的次数并不多,但只要他任务完成的出色,父亲都会亲自嘉奖他,并给他下一次的任务。 他在十八岁的时候踏上了华国的土地,据说这里才是他出生的地方。但他对这里没有一点的记忆。他喜欢樱花,更喜欢沾了血的樱花。 他在维也纳的身份是一个歌女,他很快就混成了这里最出色的交际花,除了收集消息以外,他还找到了一个在这里待着的原因。 这里有一朵他很喜欢的樱花,看着他,他的心情会变的好一些。 他早就注意到他了。 从他坐在贵宾椅上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到他了。对方看他的眼睛带着纯粹的欣赏,跟那些恶心的男人不一样,就,很干净。 干净到,他想要亲自染黑,或者别的颜色。 他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父亲也派了一位叫川野木子的女人来帮助他,只要完成这次任务,父亲就会对他刮目相看,他也能回到父亲的身边。 他一直都妄想去体会一下被家人爱护的感觉如何。 他本不欲惹事,但是樱花却找上了他。 “花惊蝶小姐,听说你是这里舞后,不知道身为舞王的我,有没有荣幸邀请你跳今晚的开场舞。” “当然。” 对方很绅士也很青涩,他只是亲吻他的脸颊,对方就会害羞的红了耳朵。 他恍然大悟,樱花果然适合这种粉色,红色当然也不错。 他与他讨论酒,讨论华尔兹,讨论一切美好的东西。 这些都曾是他训练的内容,他早就滚瓜烂熟,甚至觉得无趣。直到与他相遇,他才觉得这些看似没有用的贵族之间讨论的东西,原来可以这么有用,甚至美好。 渐渐地他觉得品酒,跳舞的时间太短了。于是他让人记录他的生活。对方也不是很得父亲宠爱,因为对方有个亮眼的哥哥。 樱花在家里排行老二,地位一般。然后他发现,樱花身边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 好到一起睡觉! 凭什么!就凭他们认识的早吗? 他原本只想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因为他知道凋落的,染了血的樱花保存不了太久。 他不想樱花与别人交谈,甚至想要让樱花的好友消失,这样,与樱花关系最好的人就是他了。 恰好,他要在维也纳处理掉一个不听话的旗子,顺便把樱花的“好朋友”处理掉好了。 但事与愿违! 为什么他想要的事情没有一件能够顺顺利利!难道他就因为出身卑微活该要活在别人的阴影下成为对方的陪衬吗! 苏念,他记住了这个名字,下次他就不会让这个人这么好运了。 不过最近樱花似乎也没有天天去找苏念,可苏念却次次坏他们的好事! 不能让樱花跟这个做朋友! 想把樱花关起来! 这样,樱花就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了。 他与樱花,都不受父亲喜爱,都很喜欢华尔兹,他们就该绑在一起! 谢春红这一觉睡的很不安,他梦到他蹲在悬崖边上,前面是一条巨大的蟒蛇盯着他,让他一动也不敢动。后面是万丈深渊,掉下去就会粉身碎骨。 蟒蛇的话,如果不动,就不会有事了吧? 可他实在想是蹲不住了,腿都蹲的没有知觉了,脚更是跟被冻住了一样,身子一歪,直接倒了。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达,反而有一种窒息的紧迫感。梦中谢春红睁开眼睛一看,蟒蛇的脸正对着自己,还将自己给缠的紧紧,吓的他直接坐了起来! 睁开眼睛与不睁开眼睛没有什么区别,黑的看不清楚自己的手。谢春红擦了把脸上的冷汗,很快发现不对劲。 多了一道呼吸声,离他特别地近。他沉默着,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对方像梦里的蟒蛇一样紧紧地环住他的腰,他才没忍住轻呼出声,“你!你是谁!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对方没有立即回答他,反而是趴在了他的脖颈上,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濒死的谢春红拼命的反抗,却被压制的难以动弹。挣扎间,他发现对方是个很高的男人,男人的一条腿就能压住他的半边身体。 “放开我!我们可以谈判!我知道我逃不掉,但是你也应该清楚我的身份,我不见了,我的好朋友苏念一定会找我!” 男人像是没听到一样,咬住他的喉结,轻笑着出声,“睡的挺香。” 谢春红察觉到不对劲时,身后抵上了棍子一样硬的东西,对方暧昧地在他耳边低语,“我想要什么?你感觉不到吗?” !!! 同样是男人的谢春红大为震撼!他这是遇上疯狗了吗?! “我,我是男人!你搞错了!”慌张又害怕的谢春红开始拼命挣扎起来,他是男人啊! “我不管你是男人女人,你点的火,当然你来灭。” 谢春红的手被皮带束缚着,他只能慌乱地蹬着腿儿,可是对方很快就拉住了他腿,并抬起了他的腰。 “滚蛋!你最好别动我!”谢春红红着眼睛,他发狠地瞪着男人的方向,“不然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 可男人全然不把他的警告当回事,甚至还出言调侃他,“看来你很有精神,我等着你来杀我。不过你可别今天就被我*死在床上了。” “*蛋!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谢春红的声音越来越弱小,最后他神志不清地呢喃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男人替他盖好被子,恶劣地在他耳边说道:“很不错,谢谢款待。” “滚!”谢春红绝望地闭上眼睛,“太恶心了。” “我恶心?谢二少就没爽到吗?” 可惜床上的人这次没有生气地回应男人,男人慌张地打开了高处的灯…… 第109章 不气馁的小强情敌 梨园身为安平城的戏首每一年都会有大大小小的活动,最轻松的便是十五这天的梨园戏会。 去参加梨园戏会,不用带任何傍身的东西,人去了就行了。像是古代的行酒令一样,每一年的梨园戏会也都会有一道题,那家的谁答的亮眼,便是这一年的梨园魁首。 今年的梨园戏会出什么题? 苏念想着想着就想起了他第一次看梨园戏会的时候,是以班主随从的身份在一旁端茶倒水。那时候他不敢抬头,只能用耳朵听,各家的唱法唱腔都独具特色,听的他头晕眼花。 后来他才明白,不是人家唱的太好,而且唱的太花了。那些自称“角儿的”只是一味地炫技,没一点内涵。听的人才会抓不住重点,耳晕目眩。 眼下梨园最红的角儿,就是唱老生的梁班主跟唱旦角儿的慕无双。这俩人,苏念都不喜欢。 今儿路过花园的,脚步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府里最金贵的主子,在这唱着玩儿呢! 他们都没什么机会去听戏,虽然觉得七少爷唱的好听,但还是觉得七少爷这就是打发时间的玩闹。 不过他们七少爷可不得了了!不仅上了军校,昨天还是教官亲自给送回来的!大家都在传,七少爷将来肯定会成为一个大军官! “咦咦咦啊~若是两情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今天元宵,府里的下人都端着东西来去匆匆。有拿衣服的,有布置场地的,有替主子备礼物的。哦,还有准备晚上吃食的,小食主食的加起来种类有上百种。 幸亏灯笼是昨晚挂上的,不然指不定要有多忙。啧,反正现在也挺忙,主子仆人都忙的脚不离地。 二房那里天还没亮就在叽叽喳喳地试衣服了,大姐姐请来了一个照相师傅,几个姐姐都换上了好看的衣服,化了时髦的妆,在照相片! 今天为了热闹,苏老爹特意请了烟花师傅跟杂技演员还有魔术师!可谓是排场很大了。 苏念今天起的更早,鸡一叫他就叉着腰在花园里练声了,“柳朗呐呐呐!” 抱着算盘的钟管家刚好路过,稀奇地问了一句,“七少爷怎么今天起的这么早?” 这时候梅花开的正好,风吹过,梅花瓣飘飘悠悠地落在了苏念的鼻尖儿上。 青年挽了一个小花手,目光流转,“钟管家!我马上可就是个军官了,能跟小孩子一样吗?” “哈哈哈,七少爷!咱们家总是后继有人!七少爷将来肯定也会是个将军般的人物!” 苏念只是笑笑,并没有对钟管家解释,现在不兴将军了,都是军官! “念念!前厅有人找你!”苏念戴着墨镜,手里提着一个珍珠包包,她原本要出门,是受人之托才会来这里叫苏念。 “姐!你的墨镜真酷!”苏念赶从花园跑了出去,下台阶的时候撩起了藏青色的袍子,直奔前厅。 他想,肯定是那个人来接他了! “那是,这可是我国外的朋友给我寄的!”苏丹低头取眼镜的功夫就看不见自家弟弟了,她奇怪地眨眨眼睛,“哎?我弟弟呢?” 苏念刚跑到前厅,还没有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儿茶香,他家就没有会泡茶的人。 苏老爹跟季凉川两人面对面地坐着,季凉川正手执紫砂壶倒茶,一副世家少爷的模样。 “呼……”苏念差点自己绊倒自己,他窘迫地抱住门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三爷!你怎么这么早在我家?” “冒冒失失地像什么样子!不过进步了,没一回家就闹得鸡飞狗跳。”苏老爹一口气儿就把茶喝光了。他砸吧砸吧嘴,挺香的,还是没尝出来啥味,茶哪有酒有味! 于是苏老爹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这可是季小都督给我泡的茶! 准备还嘴的苏念看见这一幕觉得惊奇,他爹压根就不会品茶,这一脸陶醉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季凉川走到苏念身旁,他嘘声喊到,“幺儿!我还没吃饭,扁着肚子就来找你了。” 天!季凉川怎么跟个大男孩一样对他撒娇?竟,有点可爱! “咕咚~”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先发出了声音。 苏念顺从地被季凉川牵着手,小声回道:“听三爷这么一说,我也饿了。小厨房里有吃的,我让人去拿点儿。” 季凉川头一次觉得自己跟苏念有代沟,他想把他带出去两个人吃!男人有些无奈又认命地直接拉着苏念走了。 “三爷?” “我在,说好了送你去梨园,那附近有一家早茶不错。” “好,我们去吃早茶。红豆茶馆的早茶是安平城最好吃的!” 红豆茶馆?季凉川略有耳闻。 听说老板娘之前也是个地方的红角,不知道为什么就跑到安平城来了一家茶馆,还是在梨园的对面。许多人都猜,红豆最相思,老板娘兴许是女追男追到这了,乃新女子也。 红豆茶馆能红可不是靠这个传闻,茶馆里的东西是真的好看又好吃,色香味俱全的。但这真是季凉川第一次来,也是他第一次吃早茶。 季凉川将苏念看上一眼的全都换到了苏念面前,苏念鼓着腮帮子像仓鼠一样进食,季凉川只偶尔地动一下筷子。 太舒服了,咬上一口汁水香鲜的水晶包,再喝上一口滑嫩的豆花,感觉人生都圆满了! 糟了,季三爷是北方人,来红豆茶馆肯定是一时起兴吧?吃不惯早茶? “三爷不常吃早茶吧?这里的肠粉跟粉果是特色!尝一口?”苏念献宝似的将肠粉推到季凉川面前。 季凉川在苏念期待的眼神下动了动筷子, 并郑重地发表自己的意见,“软软的,是我吃不太习的东西,不过味道很鲜。” 苏念直接忽略前半句,“是吧,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哟,这不是苏七少爷,好久不见,是要来梨园听戏?” 一个纨绔一样的西装少爷突然出现在苏念跟季凉川这一桌。苏念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不过却看到了这人的同伴——慕无双。 第110章 虚伪 呵,苏念上次在季公馆就发现了,慕无双这个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纯良。但慕无双的目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啧,三爷的桃花账连红角都有! “三爷,坐大堂就是有这么一个坏处,吵。但有时候,也能听到对面梨园的戏声,别有一番风味。”苏念一手米糕一口酥果,忙的也是不可开交。 季凉川眼里只有这一个爱吃鬼,他伸出手直接帮爱吃鬼擦了擦嘴角,“嗯,慢些吃,嘴角都粘上米糕了。” 凭什么! 他跟季三爷在一起的时候,故意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有时手忙脚乱地将酒洒在身上,三爷连块手帕都不肯借他! 慕无双妒忌地眼红,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一帆风顺,只有在苏念这个绊脚石这儿频频出差错,如果苏念消失就好了。 他想也不想地走了过去,搬了个凳子就坐在两人中间,柔声问道:“我方才好像听到两位要听戏?苏七少爷今儿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了?忒不巧,今天十五,白天梨园没戏,晚上梨园的票早就卖完了。” 但他是晚上的主角儿,手里还有两张贵宾座的余票。他正要邀请三爷晚上来听他的专场,却被苏念狠狠地一瞪,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苏念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看你们这梨园确实快没戏了,不然怎么请我来这什么戏会?对吧三爷?” 苏念怎么知道戏会的事儿?!难道他有戏会的拜贴?! “对,你要想听戏,我给你请戏班子。” 说这话的季凉川宛如古代色令智昏的君主,苏念沒由来地心里抹了蜜一样甜。 慕无双险些黑脸,“不可能!戏会怎么可能会请你?!我看是你买的拜贴!戏会的最后一名可是要罚酒的,七少爷今天是要敞开了肚皮喝了。” 哼,不过算半个红角,竟敢对他说这样的话?这话,就算给梨园班主借半个胆子梨园班主也不敢说出口。 苏念直接把手里吃了一半的东西往慕无双身上丢去,完事了还嫌弃地用帕子擦擦手。 “慕无双,你信不信,我让你现在就喝个够?一个戏子而已,也敢在爷面前叫嚣?怕不是忘了我的脾气?” 旁边一直杵着的纨绔站不住了,一个劲儿地赔不是,“哎哟七爷!我是宋家的大爷,给我个面子,这小玩意今天是我带来的。七爷你大人有大量,甭跟我们计较,七爷这顿我请了。” 季凉川直接一脚踢到了纨绔的屁股上,“你也配?滚一边去,这顿是我请的。” 苏念直接起身,说实话,他也呆不下去了,胃口都没了,“噗~我就猜三爷你要忍不住了。” “是,吃饱了?那咱们走罢,你爱听戏,听说今天邱老板会来。”季凉川边说边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深蓝色的手帕替苏念擦了擦嘴。 他发现苏念很喜欢蓝色,今天苏念就穿了一件天蓝色的长衫,像是个——文质彬彬的大学生。 苏念深吸一口气,“邱老板?曾经跟余老板合称为京城双旦的邱江宁邱老板?” 季凉川目不斜视地牵起苏念的手走了出去,“嗯。” 纨绔的眼睛直接瞪大了,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说的秘密一样。慕无双直接给气哭了,三爷真的被这个男狐狸精给迷住了!苏念必须得消失!这个世界有他没苏念! 茶馆里的旁人倒觉得,哥哥事业有成,弟弟学问可爱,两人站在一起,兄友弟恭。 “那我倒是开始期待了!现在的梨园还是有点本事,能请邱老板出山!”苏念眼睛带光,雀跃地说道。 梨园戏会说将就也将就,说不将就也随意,一群人围在桌子上边吃边进行的,就像老朋友见面的聚会一样。不过这个聚会难度高些,别人聚会猜拳,梨园聚会唱腔。 苏念是到的早的,他一进门就看到门边围着个大红围巾的班主。班主早在小童来报的时候就知道了苏念拿的是余老板的拜贴。 “哟,小七爷跟余老板竟认识!稀奇啊,不知道小七爷能不能告知大家余老板的近况啊?” 班主直接在门口就拦下了苏念,引开不少人过来一探究竟。 这个宋班主苏念不熟,他最熟的是当年带他的张班主。这个班主,应该很快就会玩完,张班主才有机会成为梨园最大的班主。 “宋班主见笑。”苏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跟余老板只有一面之缘,不知道诸位有没有人听过奈何楼?小生不才,那日在奈何楼唱了几句《霸王别姬》夺了头彩。 余老板惜才,便给了我梨园戏会的拜贴。余老板这样的人物,作为小辈我万分敬佩,自然就应下了。” 宋班主眼里闪过不屑的光,奈何楼可不算什么正经地方。年轻人有点成就,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一身穿浅灰色长衫的男人好奇地问道:“奈何楼是什么地方我从未听说过,在那居然能碰见隐退的余老板!” 不知何时挤到人群中央的慕无双轻笑道:“是啊,我也没听说过,小七爷不会是在说笑吧?” “慕老板来了!早就听说您的大名了,今天终于有机会见上一面!” “好说好说,我今天可是慕邱老板的来的。” “是啊是啊,邱老板竟然肯出山了!余老板肯定也快了,这俩人可是旧友!” 哦,原来邱老板跟余老板的关系这么好。苏念突然明白,当年余老板出山的契机是什么了。可余老板出山的时候,苏念再没听过邱老板的名字,邱老板好像遭遇不测了! “哈哈哈,诸位快入座,戏会马上就开场了。”宋班主暗示道:“奈何楼是黑市的中心,我这样说你们应该知道它的份量了吧?” 听到黑市,所有人的眼睛里都闪过不屑。正常人谁会到黑市听戏?跟普遍看客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估计连看票都没有,挣不到什么钱也出不了名。 这苏念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在那种鬼地方碰见余老板! “好!果真是后生可畏!小七爷竟能得余老板的赏识!” 苏念将这些人的表情一收为尽,梨园内里,真是一如既往地虚伪,“小某不才,不像在坐各位“爱戏痴狂”,小某将来还是打算做军官的,戏只是个兴趣。” 第111章 邱老板 这些唱戏的大部分脸上的表情都变了。是啊,眼前这人以前再怎么混,人也是正儿八经的将门之子。乱世里,有枪的人才能活的长久。 不过也有不这么觉得的,毕竟苏老将军现在只是商会会长,并无实权。苏念不过一个军校生,能不能活着毕业还是一回事。 宋班主笑呵呵地打着圆场,“看来苏将军后继有人了,果真虎父无犬子。” “哟,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大家竟都在门口等着某?” 邱老板总能做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他还戴了一顶黑色的虎头毡帽,看着像个顽童。 衣服就更朴素通俗了,一身灰白色的长袍马褂的邱老板,像是个教书的先生。不过邱老板说话的声音很有特色,柔中带亮。 “哟,我说是谁的声音这么悦耳,原来是我们邱老板来了!”宋班主赶忙迎了上去。 邱老板只是笑笑,用摘帽子的动作避开了宋班主,“我今天不会来晚了吧?” “不晚不晚!可算把您给盼来了,赶快入座吧。”就连东家张兵都堆着笑脸说道。 张兵就是以后的张班主,他这人特爱敛财,整个梨园都是他的产业。用苏念的话来说,就一奸商。 “对,邱老板您赶快入座,戏会的顺序还没抽呢。”一武生挠着头说道。 “哦,某还以为某今天是压轴。”来的晚的邱老板自开玩笑地说道。 宋班主:“哈哈哈,这可由不得邱老板,咱们按以往的规矩,抽签定先后。” 邱老板被众人簇拥着进了戏园子的唱台,他边走边说:“今年的戏会多了许多新面孔,倒叫我有些期待了。” “这位是慕无双,近来小有名气的角儿,算得上是后起之秀。这位是苏念苏七少爷,余老板推荐过来的。”宋班主如此介绍道。 在场只要知道邱老板的人必然就知道欲老板,更就知道邱余两位老板是至交好友。 “哦?余姚竟还有看好的人?”邱老板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苏念,笑着说道:“是挺有灵气的。” 慕无双赶忙上前说道:“邱老板,您的大名如雷贯耳,我最喜欢您唱的梅花弄。” 邱老板只是客气地笑笑,平静地坐了下来。 “邱老板您好。”苏念不卑不亢地打了个招呼。 邱老板套近乎地问道:“你好,余老板最近怎么样?”自从余姚不再登台唱戏,他便再也没有见过余姚了,如今人马上过半百,连个能掏心窝子说话的老朋友抖找不到。 “挺好的,余老板是个洒脱的,没什么事能困扰他。”苏念笑着说道。 他没提前不久自己还听过余老板唱戏的事,不然这帮人肯定要闹腾。 邱老板像是记起了什么往事,颇有感慨地说道:“是啊,可不是人人都能有他的那般心性。” “咚——”锣鼓声响起,梨园里的学徒海棠欢快地说道:“大家伙也都别闲着,抽签了!抽签了!看今天这头签是谁的!” 苏念气定神闲地坐在位置上,左右会给他留一个,又何必上前去挤来挤去地争抢呢? “小七爷这是胸有成竹?”慕无双突然说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到连签都没动的苏念,苏念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手里的红纸条,上面写着“五”。 “我是五,不前不后正合我意。”苏念不客气地说道:“比不得慕老板第一名上台。” “哪里哪里,邱老板您是三,要不要同我换换?”慕无双近乎谄媚地说道。他这次一定会在梨园扬名立万!考题他在半月前就知道了! “不必,二十二双眼睛还在看着,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邱老板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也不给慕无双一个。 这戏会说白了就跟打擂台一样,往年的戏中魁首是邱老板。就在梨园的戏台子上,不用上妆也不用穿戏服,有嗓子就行了! “咚!” 身为老板的张兵敲了一声鼓说道:“今天咱们梨园戏会的主题是——思!诸位今天自行发挥,好叫张某开开眼界!” “好!!!” “好啊!今天可是高手过招了!宋老板今年居然也抽签了!” “哪里哪里,我就是图个乐呵。” 座在末尾的一位角儿抽了一下身旁的小徒弟,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今天你可要好好跟着这些角儿学学,特别是邱老板跟宋班主还有穆老板!带你来可不是光让你坐这看!” “知道了师傅。”小徒弟呲牙咧嘴地捂住后脑勺说道。 “咚咚咚咚锵!” 锣鼓声响,台上一那么一站,戏腔开了,不管你有没有扮上相,都不能挺。因为台下有八方听客里,一方凡人,七方鬼神。 慕无双今天穿的是修身的白色西装,动作做起来利索极了,开场就是凌波微步!绕是苏念,也不得不说慕无双还是有些真本事,下了功夫的。 “相思情。相思树下温旧梦,往事依稀……” “好!这词改的新鲜!是《相思》!” “功底也扎实,不过我记得这凌波微步是江老板的绝学吧?”邱老板放下手里的茶杯,“某并未听到江老板收徒。” “承让。”慕无双落落大方地鞠了一躬,“是这样的邱老板,我受三爷资助曾到北城同江老板学习过一段时间。” “竟真是江老板的徒弟!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张老板眼里闪过精光,像是在打什么算盘。 邱老板突然脸色一白,“实在不好意思,老毛病了,诸位继续,我去上个厕所缓缓。” 众人见怪不怪地摆摆手,苏念好奇地问身旁的武安,“邱老板没事吧?不需要人跟着?” 永演武生的武安憨厚一笑,“没事,邱老板的心脏不太好,老毛病了。” 第二个登台的是叶老板,唱的《西厢记》里的一段,不算出彩但足够扎实。 邱老板在叶老板唱到一半的时候回来了,苏念担心地看了一眼,发现邱老板的脸色好多了。 “劝千岁杀字休出口,老臣与主说从头。刘备本是那中山靖王的后……” 邱老板这次竟没唱拿手的旦,唱了生!是《甘露寺》里的唱词,忧思国事! 第112章 名伶之死 “鞭打都邮他气冲牛斗,虎牢关前战温侯。……” 这一句一唱出来,台下的各位老板跟角儿们都脸色一变!只见邱老板还在台上嘴巴张张合合地唱着,可是声音与先前的却有些不一样。 苏念瞬间就听出来是哪儿不对劲了!他也曾痴迷过邱老板的戏,刚好就听过邱老板《甘露寺》的那段磁带,跟现在台上发出来的声音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这是邱老板在磁带里唱出来的声音! 张老板直接半黑了脸,“邱老板是怎么个回事?逗我们玩?” 宋老板则一语道破, “邱老板一开口我就提了些精神,但这会儿不对了。只口型对上了,有耳朵的就能听出来,这是用磁带放的录音!” “是啊,这是没把梨园当回事!等邱老板下来,咱们可得要个说法。不想当魁首,也不能这么糊弄咱们。” “就是就是!” 苏念没像这些人一样表什么态,他只是觉得奇怪,以邱老板的名声,万没有道理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于是接下来就没人认真往下听邱老板唱戏了,更多的是喝茶谈天,说的尽是些没什么用的但好笑的,比如哪家有出了个欺师灭祖的,哪家有闹了什么笑话…… 苏念看着邱老板越来越僵硬的动作,心里的不安也逐渐扩大:台上的邱老板好像个木头人一样。 季凉川则直接皱着眉起身,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出事了,邱老板这场戏还有多久唱完?” 季凉川没直接说出另全场人都震惊的消息,他现在敢肯定,台上邱老板的那双眼睛里面没有生气了。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怎么做到的?邱老板上台前还好好地跟大家说笑…… 苏念粗略地算计了一下,“还有三分钟,到底出什么事了三爷?” 看来梨园里有很大的危险! 苏念太清楚季凉川这样的的表情了,肯定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你呆在这里别乱动,尽量保持。我去戏台后面看一下。” 季凉川拿起来椅子上的外套就大步像后台走去。他走的很急,几乎与跑一样。 无心听戏的苏念一直关注周围的情况,邱老板什么时候下的台苏念都不知道。 “咚!”的一声,邱老板直接栽倒在了宋班主的脚边。 苏念望过去的时候隐约听见宋班主放大了的有点尖锐的声音,“邱老板!大家伙可都看着呢,我可没碰着您,您怎么能碰瓷我?” 宋班主似乎是想要过去扶邱老板一把,手还没伸出去,邱老板就直接直挺挺地往后倒了过去。 苏念隔着人群看不太清楚,但太多人围过去实在混乱,他直接大声说道:“邱老板是真晕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扶起来!” 这时候周围的人才慌乱地叫道:“邱老板!邱老板您怎么了?” 宋班主没敢在过去扶,踢了一脚身旁的人。那人连滚带爬地过去,小心翼翼地探了探邱老板的鼻息,又连滚带爬地后退,慌张地叫道:“没……没气了!邱老板没气了!” “怎么可能?邱老板刚才还在台子上张嘴唱呢!” “滚开!胡说八道什么!邱老板走下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不信邪的宋班主直接过去又是探鼻息又是摸脖颈的,然后他大惊失色地宣布,“邱老板真去了,我们都知道邱老板心脏不好,莫不是心脏病犯了?” 苏念已经挤了过去,暗道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不过季凉川这回是早就发现了端倪还是未卜先知呢? “大家先都不要动!邱老板的死因还需法医进一步确认。同我来的季三爷让我请各位尽量不要破坏现场!警察署署长白景文稍后就到。”苏念眯着眼睛说话的时候特别有气场,尤其是他拿出了腰间的枪。 “季三爷也在?是季小都督吗?” 慕无双这回倒是替苏念说了一句,“是他,我怎么会认不出三爷。” “邱老板唱着唱着怎么会没气了?” “不是说邱老板心脏不好?兴许真是心脏病发作了。” 苏念站在台子旁解释道:“心脏病患者会随身携带药物,若真是心脏病发作了,邱老板肯定会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邱老板难受,并给邱老板找他随身携带的药。” 最奇怪的是,邱老板的表情,像是一种享受的笑!!! 刚才在最末尾的少年突然大声地说道:“小七爷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奇怪,邱老板的笑唱着唱着就有些僵,从台上走到台下没有变过。” 这是,那个听师傅的话要来好好学习的小徒弟。苏念耐心地引导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刚才是不是认真地看了全场。” 少年脸一红,“是,我叫安顺,我师傅今天带我来就是让我跟各位老板学习的,我当然看了全程,” “小孩儿,你刚才说的很有用啊。”秦钦揣着工具箱直奔死者,“我是来验尸的,麻烦让让!” 苏念:“秦医生,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秦钦:“我也是接到三爷的通知才拿着东西赶过来的,白景文应该也快到了,全靠三爷催的急。” “呵,怎么每次你们几个找我准没好事?”说曹操曹操到,白景文带着一小队人马直接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多好的活儿,我们这不是给白署长捧场嘛。”苏念安慰地拍拍白景文的肩膀。 “小七爷,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别被季三给带坏了。”白景文想想就起了鸡皮疙瘩赶紧离苏念远了点,“咳!既然是出了人命,就得按规矩办事。各位请退到警戒线以外啊!配合我们警察署的例行检查!” 警察署的人立马挨个地去搜身,苏念也极为配合地抬高了手,转了个圈。 秦钦检查的也很细致,从眼睛到指头缝隙。 苏念:“怎么样?” 白景文:“这里的人暂时都没问题,他们还都未离开过座位。” “死因暂时不明,没发现致命伤口。我刚才听说死者有心脏病,我可以确定,死者死亡并不是因为病发。我需要到警察署进行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确认死因。” 所以,这竟然是一场有预谋的杀害?! 邱老板是魁首,论作案目的,在场的每个角儿都有可能是凶手! 第113章 血玉蝴蝶 真是,原本是要带季凉川出来散散心,好好玩玩的。出了这档子事,好好的一天假都没有了。 苏念怨念地看向被抬走的邱老板:邱老板啊,保佑我们上午就能找出来杀害你的人吧! 戏台后,因为今天的戏会的特殊性,幕后没有任何人走动,里面干干净净的,东西摆放也很整齐。季凉川彻彻底底地检查了一遍,什么发现都没有。 有时候,太过干净也是一种问题。 “对了,这位小兄弟一会儿也跟我们一块去警察署一趟吧。麻烦你详细地说一说邱老板在台上的情况,做个笔录。”白景文指了指一旁的安顺。 安顺立马挺直了腰杆子,“好的长官!” “噗~”苏念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个安顺,简直就是梨园里的白纸,挺好玩的。 季凉川直接从戏台子上走了出来,他眯着眼睛望向被警察围着的众人说道:“各位老板今天都先回去吧,不过要是警察署下午或者明天找你们其中的谁,最好配合。” 戏会的总负责人张兵走了出来,他满脸心痛地说道:“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今年的戏会是办不成了。各位都回吧,邱老板的事我万分抱歉,不过我相信季小都督跟白警官一定会查明真相的。” 宋班主拍着胸脯说道:“对!季三爷,白警官我们一定会配合你们调查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邱老板到底是怎么被杀害的?苏念至今猜不透。如果说在磁带播放的时候邱老板就没了,可邱老板身上有没有丝线,是什么在支撑着邱老板?凶手又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地离开的? 苏念拉拉季凉川的衣角,小声地问道:“三爷,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季凉川皱着眉说道:“暂时没有,凶手很狡猾,只能根据验尸结果来查探了。我已经让梁子去查这位邱老板了,秦钦,邱老板是的致命伤?” “不知道,我需要去警察署解剖才能知道。”秦钦脱下白手套,有些为难地拍了拍白景文的肩膀,“哎,白警官是不是也得给我开份工资?” “哎!你先离我远点!你那手不是刚碰过……工资的事儿好说,一定一定。”白景文脸色苍白地躲到了季凉川的身后。 季凉川:“一边儿去,你又不是没见过死人。” 三人的视线都投向秦钦:那就只能看你的了。 警察署的监狱里,秦钦做好了准备去进行全面的验尸,他初步怀疑是有什么神经性的药物影响了邱老板,才会让邱老板的死前与死后的状态链接的天衣无缝。 白景文直接请季凉川跟苏念坐在问询室里喝茶,监狱里就这块地方干净了。一张桌子,四把椅子,白警官坐的是囚犯的位儿。 “小七爷,我们来帮忙了。” 于小鹤的脚步很轻,苏念也是听到她的声音才看见他们几个的。于小鹤,刀刃还有打探完消息的梁子。 “小鹤,你们怎么过来了?只放一天的假还不好好玩玩吗?”苏念自己都想好好玩一玩,但这一回他跑不掉。 邱老板是余老板的至交好友,他必须得弄明白邱老板的死! “我觉得跟着小七爷就很有意思,梨园的事儿都传开了。听街上人说可能是鬼干的,真的假的?我还没见过鬼呢。”于小鹤歪着脑袋说道。 白景文笑的直拍大腿,“哈哈哈哈哈!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都是骗小孩的。” “对,很多事情不一定现身就能做到,就像变戏法,用脑子杀人的话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季凉川赞同地说道。 “……”重生了觉得自己就算半个鬼的苏念:“鬼神的话,我是敬而远之。” 几人都赞同地看向苏念:这话说的精辟! “砰!” 秦钦直接摔门近来的,他的白大褂皱巴巴的,手套也被他自己扯的歪歪斜斜,“三爷!这事不干了!你们都看看!那样的不详的尸身谁敢动?反正我是不敢。” 验尸房中,众人都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白景文犹豫地说道:“这是,血蝶诅咒?” “不,准确的来说是血玉蝴蝶。”于小鹤严肃地说道。 苏念的三观都被震撼到了:鬼神,真的存在的吧?在梨园的时候邱老板的脸上并没有这种血红色的蝴蝶。现在,邱老板全身都布满了血红色的蝴蝶纹路!乍一看,不是诅咒是什么? 刀刃好奇又着急地问道:“你俩知道?快说说!” 白景文:“特别巧,前一阵子有人在八角胡同里发现了一个男尸,他身上就有血蝶诅咒。不过那男的是个恶霸,常年混迹在码头,仇家多的数不清。 这世道每天死于仇家的人多了,他本就是个大恶不赦的人,对我们警察来说这样的死一个省一个。我叫它血蝶诅咒是因为南城十几年前有过一个很大的案子,就叫血蝶诅咒,至今也没有结果。” “我知道这个是因为我亲眼见过,这在我老家那里不是诅咒。你们听过苗疆吗?其实我,是个苗疆人。”玉小鹤说完就笑吟吟地晃了晃手腕上的银铃铛。 “叮铃~叮铃——” 苏念像是第一次认识于小鹤一样。于小鹤身上竟然一直戴着铃铛吗?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听到过铃铛的声音! 这铃铛的声音有古怪!白景文跟刀刃怎么一副喝了椿药的表情?影响应该不大,苏念,秦钦,梁子还有自己都还算正常。 季凉川迫使自己冷静,这件事真的超出他的预想了。 于小鹤:“我没想隐瞒我的身份的,大家也没问过我,而且现在都民国了,我们苗疆人大部分都是很好相处的。 我说的血玉蝴蝶它其实是一种蛊虫,蛊虫是苗疆人的命。血玉蝴蝶不是一般的蛊虫,它很凶,不但会替主人要了别人的命,也可能会要了主人自己的命。所以,一般人没人会去养,这在苗疆是禁术。” 梁子:“那个,我插一句,我查到邱老板在去梨园前去过红豆茶馆。红豆茶馆有两层,一层是普通客人,二层有雅间。邱老板在雅间,我原本打听到的是邱老板是一人进了雅间又一人出了雅间。 但我奇怪的是,邱老板所在的雅间像是被刻意留出来的。要雅间的客人都在东边,东边还有许多空房,也有相对清净的。可西边只有邱老板一人,我觉得奇怪。” 苏念灵光一闪,“对,像这是刻意要同什么人秘密见面一样。” “红豆茶馆?”秦钦后知后觉地将一个玉骨殳子放在桌子上,“那个,我在邱老板的身上发现了这个。是个玲珑骨殳子,上面的点眼都是红豆。你刚才说红豆茶馆我才想起来这么一个东西,会有联系吗?” 季凉川拿起外套就往外走,“走,去红豆茶馆!” 第114章 玲珑骰子安红豆 街道上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到了晚上就像是一座星的城。不过初春还是有些冷的,苏念悄悄地往季凉川的身后挪了挪。 个子高的人,最适合挡风了。 苏念皱皱鼻子,实在忍不住了, “阿——阿嚏!” 季凉川早就发现了苏念的小动作,冷着脸脱掉外套披在了苏念的身上,“出门的时候让你多带件披风为什么不带?” “我也没想到今天会有风,阿嚏!”苏念小声地说道。 于小鹤直呼,“完了,儿大不中牛。” 苏念翻了个白眼,小跑了几步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面。 “嘶,真冷,我们为什么不开车出门?”白景文懊恼地问道。 “走我旁边,别走丢了。”季凉川两步就跟上了苏念,“今天街里哪儿都是人,开了车还不如走路快!” 苏念大着胆子使劲儿地拽了季凉川后腰的衣服: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们两人已经走到了所有人的最前面,苏念身上披着季凉川的大衣外套,季凉川直接抓住苏念来不及收回的手。路人很多,两人相握的手大大方方地露在外面,也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人确实挺多的,季凉川跟苏念人呢?咦,于小鹤怎么也走在他前面了?白景文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沉默了:是我走的慢吗? 几人是十点钟到的茶馆,这时候红豆茶馆的人不算多。白景文直接亮出证件,“警察署报案,请你们老板来。” 拿着茶壶的小厮头一次见这么大的官,舌头都打架了,“这,官爷您稍等,我这就去叫我们老板。” 红豆茶馆的布置给人一种雅致的感觉,苏念的鼻子比较灵,他喜欢这里还因为这里总会点一种让人觉得很舒服的香——檀香。 老板一定很有钱,二楼的每个雅间内都点了香,而且这里的一桌一椅都是红木。 柜台的管账先生闻声赶到,“几位爷先上楼吧,上面清净,不会有人打扰。” 季凉川命令道:“带我们去邱老板今天要的那个雅间。” 管账先生是个圆滑的人,说话让人挑不出错来,“是,老板娘出去办事去了,我已经通知了伙计去请。几位贵客今日的茶水小店请了。” 苏念出神地盯着桌子上的玲珑骰子,红豆茶馆的老板刚好就是个女人,女子最爱用一些小物来表达自己的情意,红豆代表着——相思。这个茶馆,名字刚好叫红豆茶馆,邱老板早上又刚好来过! “三爷,你说这该不会是情杀吧?不是有句诗叫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苏念支着下巴开始分析。 季凉川眼里露出笑意,不太赞同地问道:“邱老板为人如何?” 刚打听完的梁子立马回道:“挺仗义,邱老板的街坊邻居都对邱老板夸赞有加。邱老板赚的钱七分做了慈善二分寄给了老家海城,自己只留了一分维持活计。” 苏念几乎瞬秒就明白了季凉川的意思,连忙接着问了个问题,“邱老板可曾娶妻纳妾?是否有情人?” 如果是情杀,肯定也要有动机。并且这个杀人动机早就有了,这么一场精心策划的杀人事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梁子一愣,“邱老板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只与余老板交好。不但洁身自好,还是个戏痴。” 他调查的时候挺惊讶的,他这种刀口上混日子的人都难以想象,一个人怎么能过的那么冷清。唯一的好友余老板常年居住黑市奈何楼。邱老板他终其一生,身边只养了一只猫。 白景文翘着二郎腿说道:“这种人会被情杀的话,对方肯定是个神经病。” 于小鹤:“有道理,就算爱而不得,可对方也一生未娶亲。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下死手,顶多也一生不嫁。” 苏念:“对,听说过精神恋爱吗?他不娶,我不嫁,也可能是柏拉图式的爱情。” 狗屁精神恋爱,季凉川这辈子都不会了解。因为他,分分钟都想把苏念占为已有。 “血玉蝴蝶是苗寨的禁术,老白你知道它第一次出现是在北城的哪里?”季凉川托着下巴问道。 白景文使劲儿地拍了一下桌子,“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大案件。海城的帮派多,那一次海城最大的帮派一夜间消失了,后来找到几具尸体,每一具尸体上都布满了红蝶。三爷!海城!海城也是邱老板的老家!” 季凉川飞快地想到:难道,是邱老板将血玉蝴蝶带到了安平城或者说引到了安平城?这一切只是猜想,只有清楚邱老板在红豆茶馆里做了什么见了谁,才能进行下一步的验证。 “簌簌……”雅间的门帘被掀开,走进来一个身穿蓝花旗袍的女子,她冷着一张脸问道:“你们是警察署的人?” 白景文:“对,我是警察署署长白景文,这位是我的顾问季凉川季三爷,你是?” “我是这间红豆茶馆的老板娘,我叫苗娜卡。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来了,原本我想要去警察署的,可我早上刚与邱郎做过约定,此生不再相见。” 邱郎?邱老板吗?看来早上邱老板见的人就是红豆茶馆的老板娘了,老板娘会是凶手吗? 于小鹤听到苗娜卡的名字后就神色激动地问道:“你是苗寨的人?那你认识苗卡阿爹吗?” 苗娜卡也没想到会遇到族人,她的表情缓和了不少,“我是苗人,不过我早就被逐出了族谱。所以,若我有罪我也一人承担,绝对不要牵扯到我们苗寨。” “你是苗寨人!”白景文深吸一口气,将装有玲珑骨殳子的密封袋拿了出来,“苗小姐,这个玲珑骨殳子你见过吗?这是邱老板的随身之物。” “玲珑骨殳子!这个是我今天早上退还给邱郎的东西。邱郎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是心脏病突然发作吗?我们早上才见过面,那时候邱郎还好好的……” 苗娜卡红着眼睛祈求道:“白警官可以把玲珑骨殳子给我保存吗?邱朗他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很抱歉,玲珑骨殳子现在是很重要的物证,我们怀疑邱老板是被人杀害的。苗小姐,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血玉蝴蝶吗?” 白景文几乎认定了眼前的女人就是凶手,于小鹤说了,血玉蝴蝶是苗寨人的禁术。 “知道,血玉蝴蝶是我养的蛊,跟我同生共死。” 苗娜卡的眼泪夺眶而出,也就是今天早上,她将血玉蝴蝶的子蛊从邱郎的身上取了下来。他们约定,今生再不想见! 可他们之间,明明是他先招惹的她! 第115章 情之一字,直叫人生死相许 苗寨一族,依山傍水而居。苗假儿女天真洒脱,向来敢爱敢恨,嫁娶之事是苗寨举族欢庆之事。苗娜卡第一次出远门,就是跟她的阿爹一起送药的。 阿爹,我们寨子的圣药为何要给汉人用? 因为这家汉人对我们圣子有恩,圣子将圣药赐给他们是为了表示感谢。 哦,那他们怎么不来我们苗族取药?还要阿爹跟我跑一趟。 阿爹带你出来长见识,你还不乐意了?小娜卡,这样才能彰显我们苗人的心肠啊。 哦,我知道了,报恩嘛。阿爹,汉人的地方可真热闹。 十六岁的娜卡跟阿爹一起扮成汉人的样子来到了海城这座繁华的城市。她跟阿爹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院子,二进二出,走到哪里都有很漂亮的雕刻,就连砖块上还雕刻的有各种各样的图案。 苗娜卡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华丽典雅的迷宫。阿爹进了主人家的书房谈事情,她就像撒欢儿的鸟儿一样,到处乱逛。 这个四合院实在太大了,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不过她看到了一颗很高的桃树,爬上去说不定能看到阿爹!于是她两三下就爬了上去,只是她没想到,树上竟然还有个人! 少年一手拿小刀一手拿这个玉做的玩意儿,听到动静才转头。他一双桃花眼如星如,说出来的话让她脸红,“你是哪家的小姐?真好看。” 这姑娘他在家从未见过,身上佩戴着银耳环,银手镯,银元宝,银手镯,铁定是哪家的小姐。不过他还从未见过哪家,把小姐养的会爬树的! 娜卡嘟着嘴说道:“你挡着我了,我要找我阿爹。” 少年看呆了,他红着脸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这个送你,我刚雕好的。” “真漂亮,这是怎么玩的?”娜卡知道玉石。入手的玉石温润而泽,这礼物可太贵重了!她玩一下就还给他!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你该不会没见过骨殳子吧?”他觉得惊奇,不过确实有不少高门大户家的小姐待字闺中,没出门怎么会见过骨殳子呢? 娜卡在手抛扔了两下方形玉块,“骨殳子?” 邱小少爷从树上站起来,他往她身旁凑了凑,“嗯,骨殳子。这是玲珑骨殳子,我做它是因为一句特别好听的诗。” 他怎么突然靠过来了! 苗娜卡红着脸好奇地问道:“什么诗?” “你没上过学吗?”邱小少爷突然意识到这小姑娘可能是个文盲。 娜卡沉默了,她的汉话是跟阿爹学的,能说几句就不错了。 邱小少爷顿时觉得这小姑娘更可怜了,不仅待字闺中,还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难道她在家只学女红吗? “跟我来!”于是邱小少爷跳了下去,“我教你。” “来,咱们把这个当笔用,这句诗是这么写的。” 少年随手折了一个桃花枝递到姑娘的手里,他握着她的手在桃树下一笔一划地写道: “玲珑骨殳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苗娜卡只觉得这句话好听,赞叹地说道:“你知道的好多。” 邱小少爷摇头晃脑地纠正道:“这叫有学问,其实我也不爱读书,我爱听戏,戏中有百般人生,听多了,会的也就多了。” “我没听过戏……”苗娜卡今天又学会了新东西,她阿爹可没同她讲过汉人的“戏”是什么。 “我会唱!我唱给你听!”头一次在人面前表演唱戏的邱小少爷将手背到身后,“咳咳,听好了。” “升平早奏,韶华好,行乐何妨。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 苗娜卡窘迫地红着脸说道:“好听……”只会汉话皮毛,一句也没有听懂。 小少年却觉得这小姑娘肯定被自己给降伏了,他拉着她坐在台阶上,“这是长生殿里的唱词,你知道唐明皇跟杨贵妃吗?杨贵妃她是……当年唐明皇……” “什么是比翼鸟连理枝?”她问。 他答,“比翼鸟就是鹣鹣、蛮蛮。此鸟仅一目一翼,雌雄须并翼飞行,故常比喻恩爱夫妻。连理枝就更好懂了……” 一个苗人姑娘,那一天被汉人的唐明皇跟杨贵妃洗了脑子:原来有一个叫爱情的东西,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可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帆风顺的。邱家有药能生死人而肉白骨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整个海城! 她躲在阿爹的身后,听到邱老爷一脸疲惫地说:“怀璧其罪,先生的心意我领了,可这药我怕是护不住。” 那时她才知道,这药竟然是给那天见到的少年用的。也是那天之后,她再也没见过他。因为他感染风寒,旧疾发作,高烧不退。 阿爹连夜快马加鞭地带着消息回寨子,她留在了邱家保护圣药。邱小少爷现在高烧昏迷,不易用药,退烧之时才可口服圣药,药到病除。 她焦急,她不安,她还没有把玉骨殳子还给他!她偷偷溜进他的房间,扮作婢子,替他擦汗,替他守夜。 好不容易他退烧了,她火急火燎地去煎药。可邱家闯进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将邱小少爷掳走了。她自称有药,只身走进了一个满是恶人的地方。 她假意交出圣药,可他们压根就没有将邱小少爷拐到这里!她听他们说,邱家得罪了人,他们老大本来就要置邱家于死地。谁想內探说邱家有宝贝,于是才演了这么一出。 “小姑娘,你不姓邱,东西也给我们了,赶快走吧。我们去邱家的人马上就回来了,这会儿啊邱家人早就死绝了!” 苗娜卡笑着打开了一个粉色的盒子,“你们才该死!我还想再听他讲故事!” 这盒子里装着她的小玩意儿,她叫它们——血玉蝴蝶。 她赶回邱家时,邱家已经火光冲天。她冲进去的时候,她阿爹把她拦了下来。阿爹说只来得及救了被关进货仓里的邱小少爷。 因为除了病的奄奄一息的邱小少爷,邱家一百多口人,全部被人杀了,马上就要烧成灰烬。 他们真的没有想到,只是送个药而已!不过,幸好还能救下送她玲珑骨殳子的少年。 后来,她因在苗寨外用蛊虫闹事被逐出了苗寨,她就一直暗中跟着他。她不知道他记不记得她,若记得,定不想见她吧。 他要是没送她骨殳子 没给她唱戏 没给她讲唐明皇跟杨贵妃 她应该会在苗寨,给阿爹养老送终吧。 第116章 会是什么阴谋呢? 苏念觉得老板娘不像是能亲手杀了邱老板的人,而且邱老板跟老板娘,有故事。只是老板娘的身份太可疑了,血玉蝴蝶本来就是苗寨的禁术! 苏念看向于小鹤:你认识她? 于小鹤摇了摇头:不太熟,但她名字里带卡字,我就想起寨里一个人生活的苗卡阿爹了。她,可能是苗卡阿爹的女儿。 苏念求救地看向季凉川,小声说道:“就这么定罪会不会太草率,杀人也要有动机的不是吗?” 季凉川按了按苏念的脑袋,皱着眉直白地问道:“邱老板是你杀的?为什么?” “不!我怎么舍得杀他?他那么温柔的人。”老板娘表情疯魔地问道:“官爷,邱朗到底是怎么死的?” 看老板娘的语气跟神态不像是演的,老板娘竟不知道邱老板是怎么死的? “苗小姐,邱老板身上有你的血玉蝴蝶。”苏念不忍心地说出来真相。 苗娜卡脸色苍白,凄惨一笑,“果然,是我害了邱郎。” 这,相当于是承认了自己的杀人罪名! 苏念看不透苗小姐了,总不能是苗小姐不小心杀了邱老板吧?他暗示性地问道:“苗小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位苗小姐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就跟他第一次见到于小鹤一样的感觉。 “没有。”苗娜卡低着头,双手握拳。 邱郎,我很快就来找你了。 “来人,将苗小姐收押!”白景文叹了口气,这么漂亮的女人,却有这样的蛇蝎心,“完事了,喝酒吗各位?” “等等!”苏念看着苗娜卡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要给邱老板下蛊。” 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除非她已经非人,没有人的凡心。 苗娜卡捂着眼睛泣不成声,“因为我,喜欢他喜欢的要死。” “你不是说邱老板身上的蛊早上取出来了吗?那邱老板身上的血玉蝴蝶是怎么回事?”苏念眯着眼睛问道。 一定有哪里不对,到底什么地方被他忽视了? “血玉蝴蝶听命于我体内的母虫,我是在十八年前将母虫种在自己身上的。我想要占有邱朗,于是我将子虫全部销毁,重新练出了一种子虫。 是一种若对方有背叛你之心就会将对方杀死的蛊。十八年前,我就将它种在了邱郎身上。”苗娜卡说完,对着于小鹤摇了摇头。 “母虫与子虫会让两个人有所感应。所以,十八年来,他一直都知道,我跟着他。 他这人嘴硬心软,知道我们两人有一人死了,另一人就不能独活。当我将玲珑骨殳子还给他时。他说他的心脏病愈来愈严重,就要我将他体内的蛊虫取出来。 我是贪生怕死的人吗?他只是想要同我,过往不究,一刀了断呢。许是邱郎体内的子虫我没有取干净,才酿造成如此悲剧。” 说到最后,苗娜卡已经风轻云淡了,死对她来说似乎就是一种解脱。 白景文听不下去了,直接拿出手铐套在了苗娜卡的手上,“来人,将苗小姐带走!” “邱老板这样的绝世之才,竟以这种方式死在了戏台上。”苏念有些惋惜,“三爷,我总觉得事情有些太过顺利了。” “这是她的选择,不是吗?”季凉川轻飘飘地说道。 血玉蝴蝶?简单,苗小姐入狱后,才能知道某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所以嘛,这就是情杀,因爱生恨了!”刀刃深吸一口气,“看来女人不能随便招惹。” 苏念沉默着没说话,他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他恨极了季凉川的时候,也曾想过……可是,他下不去手。所以,邱老板肯定不是苗娜卡杀的! 苗娜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季凉川替苏念叫了辆黄包车,临走时他揉了揉苏念的脑袋,“不要再想了,有什么事我顶着。” 苏念弯着眼睛在黄包车上招招手,“嗯,那我回家过节去了,三爷晚上也来!啊,大家都来!我家今天晚上可热闹了!” “于小鹤,你跟我去替你们爷取点东西。”季凉川笑着说道:“刀刃,你跟小七爷一块回去。” 元宵佳节,本来就该是一家人整整齐齐才热闹。苏念回去的时候,大姐叫他来看远在他国的二姐从军校里回的信。信里的二姐语气活泼,说学到了许多东西。 苗娜卡被关进监狱的时候,于小鹤用苗语同她交谈了几句。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季凉川在靠在转角的墙边抽烟。 “你不打算帮她?杀人犯可是要被枪击的。”季凉川冷着脸吐出一口烟圈。 “三爷有什么事要问?我要是知道,一定全盘托出。”于小鹤两只手的手心全是汗水。她当然想就苗寨的人!三爷真的会帮忙吗? 季凉川:“血玉蝴蝶,你了解多少?苗小姐应该活不久了吧?据我所知哪怕是青蛊,母虫应该也不会轻意死。” 季凉川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其实,邱老板身上的才是母虫。血玉蝴蝶的话,子虫死了,母虫就会需要下一个子虫,饲主也会为母虫培养下一个子虫的。母虫,不可能在苗娜卡身上,三爷打算怎么帮忙?”于小鹤慌张地说道。 “我知道了,你先回苏家,我会替她争取缓刑。”季凉川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有一瞬间,于小鹤觉得季凉川什么都知道。知道她为什么坚持留在小七爷身边,也知道小七爷是什么人。 “老白,你说的那件与血玉蝴蝶有关的案件具体是什么?” 季凉川手里捏着刚点燃的烟,大步走向正在办公的白景文。 白景文脖子夹着电话,大声地说道:“那个啊,那边的档案室里有海城发过来的案件典例,就是不太好找。” 季凉川二话不说地就进了档案室,他一目十行,很快的找到了当年海城血玉蝴蝶的案件档案。 档案袋上被封死了,上面落了灰尘,里面记载的事在季凉川看来不可理喻。 女人太过感性,如果是他,他一定会再三确定邱老板的死活后再交易。或者,直接将死敌一网打尽。 原来在苗寨的时候,苗娜卡是将血玉蝴蝶养在了她的蛊虫盒子里。邱老板出事,她用子虫血洗了邱家仇敌后,便只剩下一只母虫。而后,邱老板濒死,她就将母虫养在邱老板身上,又将为母虫培养的子虫种在了自己的身上。 至那往后,邱老板在哪儿, 她就在那里。 所以,邱老板身上的是子虫。若苗娜卡真的快死了,只能说明,母虫已经不受她的控制了!有人从中作梗! 第117章 不眠之夜 马上就天黑了,苏兆明破天荒地亲自爬到酒窖里搬出来一坛陈年老酒。还对苏念招手说道,“今晚上咱爷俩不醉不归!” 苏念笑的像只狐狸,从前他每次喝酒他爹都会拿戒尺抽他,这会他长大了,倒成了爷俩了,“好!爹,我今天不会让你!” 苏家的院子是七进七出大院子,除了北大院,还有酒窖,布庄,温泉池,书院,花园,禽院……几乎不出门就能什么都有了。 有几个灯笼被风吹崴了,苏念自告奋勇地帮忙挂灯。站在梯子上,隐隐约约地就能瞧见外面的灯河,家家户户的门下都点了蜡烛。 这一天乞儿也是受欢迎的,迎着烛光到主人家说几句吉利话,都能讨要几块钱!要是会唱庆丰收或者祝好运的小曲,能得一块大洋呢! 几片鹅毛大雪悠悠扬扬地飘落下来,梯子上的青年伸手接住,六瓣的雪花片在他手里瞬间化开,他扬着眉毛看着底下的家里人说道:“好一个瑞雪兆丰年!你们说是不是?” “是!咱们七爷今年真是长大了!”钟管家大老远地跑过来亲自扶住梯子,“看够了?都仔细点给七爷扶好!” “七爷,赶紧下来吧!看到小老儿我心慌!” “没事的钟爷爷!我小时候还上房揭瓦呢!挂个灯笼都是小意思!”苏念下到倒数第三个梯阶时,直接跳了下来。 这不还是那个让人头疼的混世魔王? 钟管家捂着心口,临走前仔细交待围在梯子旁的下人,“七爷要摔下来,都给我趴那垫好咯!” “是!” “我下脚稳着呢!”才不会摔下去! 刚下了梯子就被钟管家小看了的苏念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还有哪儿要帮忙?” 月光盈盈,为了证明自己的苏念三两下地站在梯子上,柔和的五官渡了一层银辉,像是天上的仙人一样高不可攀。 小姑娘红着脸将手里的花灯递给苏念,“七爷,帮我把这个花灯也挂一下吧!就挂你刚刚挂的那个的旁边!” “好嘞!”苏念很快地就挂好了。 “砰!” 苏念正要下去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放了一个大炮,脚下一滑,踩空了! 底下的人连忙开始伸手接,也有的直接趴到地上要当肉垫,“七爷!” “七爷小心!!!”一阵兵荒马乱,动静大的北大院布置烟火的人都听到了。 千钧一发之时,有个黑影纵身一跃,在半空中就将苏念接住了。 “吓死人了,七爷您还是到前院休息去吧,这活儿我们来就行!” “是啊七爷,我去给您端杯参茶压压惊。” “不了,你们忙,我招待朋友去。”苏念没好意思再呆下去,拉着季凉川的手就跑了, “三爷,你什么时候来了?” “我?刚好就看见你从天上掉下来。怎么一会儿不见,你就能惹事?”季凉川轻笑了一下。 “哼!”苏念扬扬下巴,“我们家可不养闲人,看到没那还有几个灯笼挂歪了!” 季凉川也不生气,直接把某只开始开屏的孔雀扛到了肩上,“那么多人,用不上我,我是专门来伺候小孔雀的。” “你快放我下来!”苏念捂着脸,觉得丢人,他从指缝往外看。果然,许多人都看了过来。 季三爷的名头苏家的人都听过,也知道自家七爷同季三爷交好。只是不太敢上前同传闻中冷面杀神打招呼,只好都把视线放在自家七爷的身上。 放花盆的小姑娘红着脸大声喊道:“七爷,你瞧着这样摆怎么样?” 这是大姐院子里的红英姐姐,苏念捂着脸回道:“姐姐怎么样摆都好看!” “小七,可算是有人能治住你了!”苏家大姐闻声走了过来,“不过就你嘴甜,你说,我今天这件衣裳好看吗?” “好看好看,安平城明天就会成时髦的款式!”苏念直接拿着季凉川的衣服挡住了自己的脸。 苏念:今天过节过节呢!不能大声嚷嚷,忍住忍住,不就是被抗到了肩上么。 “苏念同学!我们都来了!”王家乐带头拥了过来,还有于小鹤,刀刃,梁子!唯独不见谢二。 “求你了,快放我下来,之后怎么样都行。”苏念小声地说道。 季凉川把人放到地上,还替苏念整理了衣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苏念得了自由,赶快跑进熟人堆里,刻意忽视背后灼热的视线,“你们可算是来了,姐姐,这些都是我朋友,你先领他们去大院里。” 季凉川:小没良心的。 “好,那边桌子上有吃的,你们要是饿了就吃。都是我们小七的朋友,不用客气。”苏容边说边带人去北大院。 烟火表演留在北大院的墙后面。北大院里搭了个表演用的台子,还有用膳的桌椅,方便大家边看表演还饿不着肚子。 苏念没看见谢春红,以为他是被家里人绊住了脚步,随手招了个腿脚快的,“你替我跑一趟,去把谢家二爷请过来。” “好嘞七爷,这事我在行。” 啊这,好像每次找人去解救谢二都叫的这个人。 苏念刚一回头,就看到了某个眼神可怕的男人。季凉川随手一拉,就把人拉到了假山后面,“所以,大忙人,能不能把时间分给我点。” 苏念仰着漂亮的天鹅颈,眼神飘忽, “那,我一会儿还有看烟火表演。” 季凉川看着苏念的唇,突然想到他留洋的时候看过过一篇写爱神之弓的文章。小孔雀的唇形也是爱神之弓,这副样子,跟索吻有什么区别? “保你满意。” 耳畔厮磨,吻你,亦如我所愿。 “砰!” “砰砰砰!砰……” 一朵朵烟花绽放在墨色的天空,绽放成星星,成昙花……虽转瞬即逝却绚烂无比。 苏家北大院的房顶上苏念手里端着一盘桂花糕,旁边坐着个季小都督。烟花表演后,有杂耍跟魔术!台子上的魔术师正从小小的帽子里掏出一只白兔,三只鸽子…… “好!!!” 这一晚,将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118章 元宵夜惊变 “好,真好看,我孙子呢?怎么不见我的宝贝孙子?” 苏奶奶今天本不想来,人老了,喜欢安静。但她好久没见着自己孙子了,总觉得看一眼少一眼。 前不久她还听见当年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他过门的那个苏状元郎说想她了。 “他最会找座了,奶奶您瞧。”苏蓉笑着指了指房顶。 苏念的注意力被魔术师吸引了个七八分,剩下的全都在季凉川身上。季凉川也跟魔术师似的,一会儿掏出来个橘子瓣糖一会儿掏出来个酒心糖递给他。 这男人长的真俊啊, 风花雪月也不过如此了。 苏念好奇季凉川的大衣口袋里还有什么,他悄悄地把手伸向男人腰间,男人眉目含笑,并不阻止…… 苏念掏出来了一大把的糖,两只手都要拿不住了:花生糖,龙须糖,奶糖,还有巧克力! 等等,怎么还混进来个草编蚂蚱? “三爷,你怎么还留着这东西?” 苏念说的是一个草编的蛐蛐,他小时候喜欢斗蛐蛐,有一段时间被家里关了禁闭,只能在自己院子里走动。 实在是想玩儿没得玩儿,他就随手折了根儿草折腾,竟用一个月把蛐蛐用草编的活灵活现,也是很厉害了,之后他没少拿这门手艺哄人开心,家里的姐姐们哪个都收到过他的草编蛐蛐。 季凉川口袋里的是之前在维也纳做任务,苏念没听季三爷的话回学校,为了哄季三爷。不,也就是刚好手痒了,他就折了根儿草编了个蛐蛐递给了季三爷。 实在没想到,季三爷竟然还把他放在大衣口袋里,跟个宝贝似的。 “你送我的,我一直都揣着。”季凉川暗示性地看了看苏念光洁的手指。 苏念心念一动,掏出脖子里带的权戒,“你送我的,我也戴着。戴手上太引人注目了,要是不小心丢了我得心疼死,这么大一红宝石呢。” 小财迷! 季凉川把人塞进怀里,把玩着苏念干净的手指,“等着,爷改天送你个不起眼的,非把你给套牢不可。” “行,我等着。” “好!” 底下又是一阵叫好声,魔术师这会儿整个帽子都飞了起来,里面冒出火花,“砰”地一声爆炸了,密密麻麻的红色斑点飞快地涌向人群。 “快躲开!”苏念大喊一声就要从房顶上跳下去,被季凉川一把拉住了。 “七爷!别下来!是血玉蝴蝶!三爷,七爷不能下来!” 于小鹤赶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笛子吹了起来,十几条长蛇飞快地围成一个圈将于小鹤几人包裹住。 苏念两眼冒火地推了一把季凉川,“让我下去!底下全是我的家人朋友!”别让我恨你! “幺儿!相信我。” 季凉川皱着眉将苏念打晕了,他将人放在房顶,脱下外套麻利地披在苏念身上后,义无反顾地从房顶跳了下去。 “啊!!!” 原本热闹奢华的元宵家宴瞬间变成人间炼狱——被虫子咬了的人,一分钟背后就会绽放血蝶。血蝶在宿主身上飞舞,三分钟便能遍布宿主全身,血蝶以血为食,会将宿主活活熬成干尸。 “是虫子!这虫子会咬人!” 很快,第一个被虫子咬了的人仰躺在地上,瞬间被密密麻麻的血玉蝴蝶啃食成白骨! “拿火!虫子怕火!” “啊!!!死人了!!” “啊啊啊啊啊!” 眼尖的季凉川认出了这人就是魔术师,好一出死无对证。他来不及深想,拿着火把,踏着桌椅,越过尸骨,一把捞起高台上的苏蓉跟苏兆明。 “三爷!救救我女儿!”苍老了许多的苏兆明无力地指着一旁的老三老四。 “放心。” 虫子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还一遇到活人便会钻进活人的身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小鹤拿出随身携带的驱虫粉洒在蛇圈,“三爷!把人赶紧救了,然后放把火!” 她说完便身影灵活地割伤了自己的手腕,部分虫子立刻被于小鹤引到台子上,于小鹤直接一把火烧了台子。 只是她自己出去难了……她用尽身上的驱虫粉,这些虫子对她忌惮却又馋她的血…… 这时候一条红绸从天而降,“于小鹤!抓住!” 于小鹤抓住后立马闭上了眼睛,她的身后是一片火海,台子一侧的柱子栽倒,狠狠地砸在了梁子的胳膊上。 “梁子!” 红绸瞬间被点燃,梁子递给于小鹤,“拿好!”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一脚踹开柱子,单手拎着于小鹤飞步跳进了蛇圈。 燃烧的红绸飞舞着,一旁的虫子争先恐后地来,被红绸扫中变成灰烬。 “我这儿撑不了多久!”于小鹤额头冒汗地说道:“快!快拿火把!虫子怕火!” 蛇圈外的人也立刻找火,季凉川拿着火把在前面开路,“跟上!刀刃放火!” 一夜之间,安平城苏家,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苏家一百二十多口人,只余三分之一。梁子被柱子砸了的右胳膊,粉碎性骨折等于——废了。 季凉川封索消息,将人全部安置在了城外的一处别院。今晚这事,是有人故意要置苏家于死地! 可苏老先生如今只是空有名头的商会会长而已。 团团谜语把季凉川围住,他不知道方向,也看不清出口。但他拼尽全力,也想护住一人。 他现在最怀疑的对象跟突破口,就是——于小鹤。于小鹤不是个简单的山匪,她一定还知道什么! 于小鹤端着盆血水,头一次觉得原来一个人的脊柱这么容易就被压垮,“都怪我,如果不是救我,你的胳膊就不会……” “没事,我还有一条胳膊,倒是你,一个这么好看的姑娘家,死了可惜了。”梁子毫不在意自己废了的胳膊,反倒去安慰于小鹤。 这还是头一次她被人说是正经的姑娘家,一向假小子的于小鹤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梁哥!我,我会照顾你的!” 瘫倒在椅子上的万家乐恍恍惚惚地听到了这句话:于小鹤,是姑娘? 自己的心脏怎么跳的这么快? 季凉川靠在门边,“于小鹤,为什么苏念不能下来。” “三爷,借一步说话。”于小鹤苦笑道。 我是苗人,自小生活在苗寨,我是听着寨子里的传说长大的。三爷听过蛊王吗? 第119章 蛊王 “从未听说过,我对苗寨的了解源于我的父亲。”季凉川示意于小鹤继续说下去。 “蛊王是世界上最厉害的蛊虫,只有苗寨的圣子能够拥有它。但是很少人知道,圣子其实也是个牺牲品。因为圣子的身体是蛊王的容器,也就是说,圣子就是苗寨蛊王。 七爷他是我们苗寨圣子。 我不让七爷下来,是因为七爷体内的蛊王一旦被唤醒,可能会失控,到时候,我们大家都可能会死。” 季凉川知道于小鹤不信他,对他依然有隐瞒,“蛊王,会对他有什么伤害吗?” “不会,相反的,七爷他百毒不侵,蛊王成功苏醒后,七爷更是蛊王。刀枪不入可能有些夸张,但蛊王的自愈能力很厉害,相当于行走的人形兵器。”于小鹤边说边仔细地观察季凉川的表情。 季凉川:“呵,说的这么厉害?你不是说蛊王是牺牲品?那上一届蛊王呢?” 自愈能力吗?那样岂不是会很痛苦。这一切幺儿自己都还不知道,他完全没有选择的权利就积极糊涂地成了什么狗屁蛊王。 “这个……历代蛊王,只有成功苏醒的,才有资格在寿终正寝后安葬在苗寨的王陵中。上一代蛊王是苗卡阿爹,他没能成为蛊王。” 季凉川揉着他突突跳的太阳穴问道:“怎么说?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选蛊王的?你们把小时候的苏念怎么了?” 他做了一百万个心理准备,会听到十分可怕的事情,他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三爷,这涉及我们苗寨的隐秘,我不能说怎么选蛊王的。但是蛊王失控是可怕的。”于小鹤心有余悸地说道:“苗卡阿爹他,失手杀了自己的妻子。” 那天傍晚,苗寨的半边天都红了,于小鹤永远也忘不了,苗卡阿爹双目失神,浑身鲜血的样子。自那以后,苗卡阿爹便独自一人在后山的小木屋里生活。 木屋的周围全是蛊,没人敢踏进去一步。 季凉川:原来如此,于小鹤昨晚是怕幺儿失控才不让幺儿下来。不管怎么样,打晕了幺儿,幺儿醒来肯定要生气。 “我知道了,蛊王一般怎么样才会苏醒?” 于小鹤不解地问道:“你不害怕吗?季小都督?蛊王可能杀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就像螳螂会吃了自己的配偶一样。” “不。” 季凉川双手握拳:我最害怕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离我而去。 于小鹤没忍住问道:“您跟七爷是一对儿吧?” 季凉川想到某只花枝招展的小孔雀就神情舒展,“嗯,这么不明显吗?” “不,是太明显了。您看七爷的眼神就跟有了爱侣的孤狼一样。” 季三爷的视线就跟卷地盘一样,天天把七爷绕的死死地,生怕别人抢了偷了。 于小鹤轻轻地说道:“其实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那天晚上苗卡阿爹的眼睛是红色的。” “你为什么跟着苏念。”季凉川审视地看向于小鹤,一旦于小鹤说的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就可能会…… 察觉到杀意的于小鹤并不意外,她自然地回答道:“因为慕强。当然,我不太算是苗寨的人了。我爹把我带出了的时候,我就只是身上还流着苗人的血。蛊王可是我们一生的追求,我当然要追随七爷。” 她顿了一下,“其实三爷怀疑我,就跟我怀疑三爷你一样。三爷,我劝你一句,七爷是他自己的,不是谁的所有物。” 她知道断袖是什么,男人与男人在一起,为世俗所不承认的存在。她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她明白,在这样的乱世,活着最重要。若能遇到与之并肩的人,管他是男人女人。 三爷跟七爷站在一起很登对,这两人若真被哪个女人拥有了,才叫不公平。 季凉川看向远处的晨曦,“我知道。” 所以,无路如何他都不会,松开手。 “咚咚——”梁子用完好的左手敲了敲门,“三爷,我想你们都会想听到这个消息。小七爷醒了,但是情况不太好。” 季凉川猛然起身,他神情慌乱地大步走向门口,又突然想到什么停住,“于小鹤,你对血玉蝴蝶还算了解,先跟秦钦去检查伤亡吧。” 苏家一百多口人只余三十人,如果现在出现在苏念面前,他会见他吗? 于小鹤:“好,我先送梁大哥回去。” “不用送我回去,我跟你一块去,”梁子笑着挥了挥自己包扎好的断臂,“我以前还中过弹,这点儿伤不算什么。” 于小鹤:真男人啊!就,有那么一点心动。 二楼的房门外,刀刃靠坐在地上,时不时的嗷上一嗓子。 “小七爷!小七爷你把门开开!” “小七爷,这事情不怪你,你不能自己关着自己!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咱才有劲儿报仇!” …… 幺儿刚醒,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刀刃这缺心眼的玩意儿说得跟大家都去了一样! 季凉川过去就给了刀刃一巴掌,“不会说话就别说。” “我本来就不会哄人。”收到季凉川眼刀子的刀刃立马闭嘴。 这个房间很漂亮也很大,里面有个巨大的落地窗,苏念本来急于回家。路过落地窗时,他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满眼不可置信。 他飞快地拉上了窗帘,整个房间都陷入黑暗中,他像是打开了自我保护机制一样躲进了被窝里。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奶奶,姐姐,他们都死了吗? 外面是刀刃的声音? 季凉川凭什么打晕他! 变成这副怪物的模样,还不如跟家里人一块死了! 重来一回,并不会有什么改变是吗? 苏家,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吗? 不,苏家灭门了! 自己,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苏家人。 所以,活该孤零零的。 季凉川会觉得我,是个不详的怪物吗? “幺儿,我把苏家的人都安置在这里了。郊外的一栋两层小洋楼,你父亲跟姐姐都在一楼住。他们具体怎么样了,你得出来才知道……” 是季凉川的声音,他真的救了我的家人?他们都还,活着吗? “对不起幺儿,我不该打晕你……” 季凉川竟然给我道歉!可是我现在这副样子肯定会被当做怪物吧!究竟哪里出错了,上一世自己明明没有变成这样过! “幺儿,你怎么了?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破门而入了!” 苏念颤抖地在被窝里大喊道:“你别过来!我想一个人呆着!” 季凉川紧紧地握着门把手:幺儿哭了? 第120章 蜕变 小孔雀以前,确实挺喜欢掉金豆豆的。但季凉川一想到自己的小孔雀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掉金豆豆,就心绞痛。 !!! 刀刃:奶奶啊!三爷竟然会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支棱着耳朵的苏念听到锁转动的声音,条件反射地躲进了角落里,“你不许进来!谁也不许进来!” 怎么这么敏锐? 季凉川收回开锁的手,温声说道:“好,我不进去,但是你不想知道是谁要害苏家吗?苏念,如果你都不追究,那就真的没人追究了。” “我知道了,我会吃饭的。” 苏念索性不听不想,专注地研究自己身上的变化。 黑暗里,镜子里的人轮廓明明有些模糊,可苏念看的却格外清晰。什么时候自己的视力这么好了? 眼睛就连瞳孔都是红色的,这难道是红眼病吗? 好渴,茶壶里的温水都被他喝光了,还是好渴,水,完全不够……想要喝点别的什么东西。 门外,季凉川已经抽完了三根香烟了。他一手握着钥匙,一手拿着烟地靠在墙边。除了抽烟,什么也不做。 “三爷,怎么给小七爷送吃的?小七爷又不开门。”吃了点东西又上来的刀刃不解地问道:“三爷,你这是干什么?”不是戒烟了吗? 季凉川抖了抖手上的烟灰,“他现在情绪不稳定,等会儿我给他送饭。” 哦,这是缓兵之计!三爷不是不进去,是在等时机一举拿下小七爷。 “还是三爷高明。”刀刃佩戴地伸了个大拇指。 很快,季凉川的脚边的烟头就堆成了个小山。他把一盒烟都给抽光了,再往大衣口袋里掏,掏出来的是一个橘子瓣糖。 “哗啦!”屋里传来什么破碎的声音。 “幺儿!”季凉川直接一脚把门踹开了。 怎么屋里这么暗?幺儿人呢?躲起来了? 不在床上。 接着门口微弱的光,季凉川飞快地看了看周围,破碎的是镜子。 幺儿为什么要打碎镜子? 窗帘抖动了几下,窗户没开,不可能有风,那就是! 季凉川大步走过去,一把掀开窗帘。果然看到缩在角落的一团。 苏念背对着季凉川,大声地说道:“别过来!我不是说了我要一个人呆着!” 季凉川不敢轻举妄动,他距离苏念一米的距离,商量的说道:“好,我不过去,你不饿吗?我让人给你煮了南瓜羹。” 苏念的肩膀动了一下,仍然没有回头。 季凉川加大筹码,“幺儿,你有两个姐姐的情况不太好。她们身上有血玉蝴蝶,于小鹤帮她们把血玉蝴蝶发作的时间推迟了,你不下去看看吗?” “你说什么?”苏念转了一下头又飞快地低了下去,他看上去情况确实不好,很脆弱。 “求你了三爷,你替我传话给小鹤,请她一定帮忙……我……” “你到底怎么了?你难道不应该自己下去看看吗?” 季凉川直接跨步到苏念面前,强硬地把人转过来。可对方还是害怕的低着头,他抓着他的手,急切地说道:“幺儿!说话!” 好香甜,这是什么味儿。 苏念眼神迷茫,好渴……他不受控制地抬头,用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看向季凉川的脖子。 季凉川的脖子,为什么这么香? 好想,咬上一口。 只是苏念的潜意识觉得这个人,很危险。不能轻易地咬上去! “幺儿?” 季凉川抬起苏念的下巴,他在看到他的副样子的时候只有一个想法,真想把人藏起来。 太勾人了。 幺儿头一回用这么渴望的神态看着他。 季凉川把手指伸到了苏念的嘴巴里,发现苏念的虎牙变得很尖锐。还有血色的琉璃眼睛,是蛊王要醒来了吗? 他想要什么,他都会给的。 季凉川吻了吻苏念的唇角,像是地到了默许的信号一样,苏念一口咬上了季凉川的脖颈儿。 好香甜—— 得到满足的苏念眼睛渐渐地变成了正常的颜色,他的瞳孔也重新聚焦。 “三爷?我这是怎么?我都干了什么!我真是!”苏念捂着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季凉川脖子上的两个齿痕。 这让苏念想到前不久的蝙蝠:自己是中了什么蝙蝠毒吗? 季凉川不在意地将衣服领子竖了起来,遮住脖子上的牙印。他很在意苏念的情况,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他又查探了苏念的牙齿跟眼睛,发现已经跟以前一样了才放下心来。 “三爷,我的牙齿该不会跟蝙蝠一样吧?我中毒了吗?”苏念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很怕季凉川用异样的眼光去看他,更怕季凉川把这事说出去! 然后,大家都会把他当怪物吧? 季凉川拉开窗帘,把苏念抱进洗手间,他让苏念看向镜子,安抚地说道:“你看,眼睛的颜色是不是已经变回来了?幺儿,于小鹤跟我提起过这种情况,你已经没事了。” 苏念认真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真的变回来了,喉咙也没有那么干了。季凉川竟然没有把自己当怪物吗? 季凉川埋在苏念的脖颈里,揉了揉苏念的小肚子,“饿不饿?你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 苏念捂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有点撑。” 自己刚才,喝季凉川的血喝饱了,真是疯了! “我想见我爹。”苏念窘迫地下地,他回过神来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多亲昵! 他怎么能把腿盘在季凉川的腰上! 季凉川也往后退了一步,不然他怕他下一秒不让苏念出门,“咳,我带你去。” 昨天晚上的场景简直让人毛骨悚然,苏念知道不能怪季凉川,可他就是不甘心! 如果季凉川让他下去!他也会多救出来几个人的! “幺儿,你怪我吗?” “有点,你早就知道血玉蝴蝶案件背后另有其人是不是?如果我们能防患于未然……” 走在前面的季凉川突然停了下来,男人声音低沉地说道:“苏念,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不是的,他刚才还咬了季凉川那么大一口…… 苏念捂着撞到了的鼻子,急促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我对不起大家。如果我不惹事,就不会这么多事了。” “你没错,错的是这个世道。” 这一刻,苏念觉得自己可能是季凉川的枷锁。季凉川明明可以做更多更大的事情,却被他困住了。 他也要努力,知道跟他并肩为止,甚至要保护季凉川,保护所有在意的人。 第121章 陷入他的圈套(花谢篇) 这是,第三天了。 谢春红每天都会用镣铐在门后的墙壁上划出一道深痕。三天里,自己的男性尊严被践踏的完无体肤。 整整三天,竟没有人发现自己失踪了吗? 从小他就不喜欢哭,因为他知道哭了也不会有人给他糖。可是 活着怎么这么累,累的他笑都笑不动了。 果然,父亲根本就不在乎他这个小儿子。如果,自己如果像苏念一样是个独生子,来自父亲的关爱,会不会多一些? 没可能的。 父亲妻妾成群,若不是大哥是整个安平城暗道里都闻风丧胆的白爷,父亲也不会对他们这一房高看。 自己跟母亲,在谢家沾了大哥的光,可大哥几乎从不回谢家。父亲的谄媚与冷漠,娘的铺张浪费与炫耀,大哥的光芒与冷淡,压的他一无是处。 他本来就一无是处,只知道玩乐。他也没有苏七爷的胆识,没办法惹人注目,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 才会被关进这里,受尽欺辱吧? 啊,也不是太一无是处。 他在维也纳是舞王,还曾得维也纳的台柱子花惊蝶的青眼。有很长一段时间,舞王跟舞后都是维也纳的一段美谈。 也不知道花惊蝶在R本人那里上班怎么样了,会不会受欺负? 察觉到怀里人的走神,男人气闷地将勺子扔到碗里,掐着青年的下巴,轻蔑地说道“你在期待什么?觉得有人会救你离开这里?” 青年已经习惯了黑暗,他的眼睛被一条黑色的布遮挡住了,男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他只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所以,他才在今天中午特意抽出时间来监督青年吃饭。 “说话!”男人的声音很愤怒,动作也很粗鲁,“是不是觉得苏念会来救你?” 谢春红牙关紧闭,他的下巴被掐的通红,可他就是不张口。 男人冷笑了一下,他准备打破他那可笑的坚持了,“我告诉你!苏家昨天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你觉得他可能会活着吗?” 原本像玩偶兔子的谢春红突然挣扎着说道:“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苏家一百多口人,一半以上都是苏老将军的家兵,怎么可能死于一场普通的火?到底是多大的火? 这男人难道是同苏家有什么仇吗?还是自己连累了苏家?! 想什么呢,你只是个小小的谢二!男人才不会没脑子的因为你要得罪苏家。 没有亲眼看到,谢春红是不会相信男人的话的。 他想着苏念肯定会发现自己没有赴约,也肯定会派人到谢家请自己。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只能是真的出事了! 男人对谢春红再次发呆的反应十分不满,他重新拿起勺子盛了一勺白粥,放到嘴边吹了吹。他看着谢春红的嘴巴说道:“怎么,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信了八分的谢春红愤怒地说道:“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人看准时机将粥喂给谢春红,并低着声音说道: “你如果吐了,我就嘴对嘴地喂你。你很喜欢接吻不是吗?” 谢春红气地脖子都红了,“你到底是谁?我一定会杀了你!” 花惊蝶深深地看了眼消瘦了不少的谢春红,没敢再欺负人,只在心里说道:我是你男人。 谢春红喝了粥的唇亮晶晶的,花惊蝶意有所指地说了句,“不吃不喝的人可不可能活的长久。” 恨我,总比对我没感觉好,我等着你杀我。只要我活着,你就是我的。 这三天,每天晚上他都会与他相拥而眠。起初青年反抗的很激烈,后来青年学聪明了。青年,开始想方设法地逃跑。 昨晚他还让青年偷走了镣铐的钥匙。 所以今天他才能抱着青年在楼下的餐桌上吃饭。 他不允许青年摘掉黑色的眼罩,青年表面答应,暗地里好几次想要在他面前摘下眼罩,都被他阻止了。 青年冷笑着对他用激将法,“你该不会长的很丑吧?敢绑我,不敢让我看你,算什么本事!” 他愉悦地吻上青年眉心的痣,“你漂亮就够了。” 青年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对他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顶多就是,在他背上添几道红痕。 吃完饭,谢春红就被男人抱了起来。眼睛被蒙了起来,他的听觉就变得特别敏锐……上楼梯的声音,开门的声音,落锁的声音,还有,解扣子的声音,皮带落地的声音。 谢春红像之前一样催眠自己,木头一样躺在床上。可这回男人突然吻上他敏感的耳根,“喜欢吗?” 谢春红狠狠地抖了抖。 “怎么哭了?疼?” “叫声哥哥我就轻些,怎么样?” 谢春红闭着眼睛,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花惊蝶无奈地吻了上去,“别咬了,咬破了怎么办?咬我吧。” 兔子竟然也有这么犟的时候。 那逼急了是不是会咬人? “算了,今天就饶了你。” 今天有些不一样,谢春红竟觉得自己被对方怜惜,呵,这真是个可笑的词语。他不需要怜惜,可是,为什么心脏会跳动地这么剧烈? 这个人一直在逗自己玩,好几次差点成功逃脱只是他给他的错觉。自己就像狮子手里的毛线球,滚到哪里都是狮子说了算。 谢春红在被男人从浴室里半到床上时,轻轻地说了一句,“放我出去。” “好,明天就放你回家。” 男人竟然答应了! 谢春红今天觉得一切都有点意外,也许,男人是腻味了吧。 租界最高的一栋酒楼里,川野木子看着背对她的男人问道:“这样真的有用吗?” “当然,我已经知道东西在哪里了。听说过贺家人吗?那个季三爷的母亲,姓贺。十几年前还曾在苗寨住过一段时间,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我当然相信你的判断,毕竟,我们在这里的一切行动都得听您的指示,花哦不,川岛中将。” 男人拿着酒杯的手轻轻晃了晃,慢悠悠地说道:“呵……想不到木子小姐也有恭维人的一天啊。” 第122章 陷入“爱情”的傻子 阖家团圆的日子,苏家却几乎被灭门。究竟是谁要置苏家于死地,苏念怎么都想不通。就连一家之主苏老将军也毫无头绪。 “幺儿,还没睡?我给你带了点宵夜。” 正在书房整理思路的苏念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他给两人都倒了杯热茶。 “三爷,大家都说我奶奶是寿终正寝,她老人家走的悄无声息。听说,我们都在看烟花的时候,她问了我一声,然后就睡了。” 奶奶她一生都很要强,一个人悄悄地去往某个极乐的世界,不让他们任何人担心。幸好,没让奶奶看见骇人的一幕。 季凉川这两天都在为苏家奔走,他揉了揉苏念的脑袋,有些心疼得说道:“别想了,明天白景文会把苗娜卡带来,你想要见她吗?” 他知道苏念现在的心头大事就是元宵夜那一天的惊变。这也几乎成了每个活着的苏家人的心魔。 “当然见!”苏念皱着眉说道。 他正低着头剥烤红薯,怎么剥都剥不好,还弄的十根手指头都是黑乎乎的。 “幺儿,你现在需要休息。地儿我选好了。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早点出发,回来就能见到苗娜卡。” 季凉川直接把自己剥好的递给苏念,丝毫不嫌弃地拿过苏念手里黑乎乎的一团,慢条斯理地吃着。 苏念吃着香甜的红薯,却不觉得可口,但,真的很甜,“好,听你的。” “三爷,您能借我点钱吗?” 季凉川用食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桌角,“要多少?” 两人各怀心思。 季凉川觉得,苏念现在心里肯定有落差,他和他用借这个字,他又不可能真的要他还。 苏念在想,重生的事情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因为历史似乎是不可改变的,总会用一种惊人的相似向前发展着。 苏家这次的灾难,也许受自己重生的影响了,这一次,苏家活下来的人此前世多,自己就应该庆幸了。 也许,空袭也马上就会发生,这次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我想把我爹他们安置在黑狼山,这几年城里都不会太平。我还想盘下梨园,梨园最近本来就不景气,又出了邱老板这档子事,姓的肯定急于脱手。”苏念将自己的打算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季凉川没立刻变态,他找了张纸,用随身携带的钢笔写下了一个欠条,“好,我们七爷这是准备当老板了?” 苏念拿着欠条,粗略地扫了一眼:甲方是季凉川,乙方还没有署名,欠款金额是空着的,还款期限是——永远。 “三爷,你才是这笔买卖最大的赢家吧?这是让我签买身契呀。” “那你签吗?”季凉川将钢笔递给苏念。 苏念飞快地写下了自己都名字,“三爷,最近不太平,咱们再弄几个防空洞吧!” 欠条被苏念收进了木色的小盒子里,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这辈子,谁也不会放手了。 “好,正好弄到黑狼山上。” “嗯!” 隔天天还没亮,别院里的所有人都动身了。为了掩人耳目,苏家还活着的人都乔装打扮了一下,苏念带了个黑色的斗笠。 钟离山背的一片荒地上,整整齐齐地立了几排木板刻的墓碑。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是苏家还活着的人一笔一划刻的。他们有的虽然不姓苏,但祖祖辈辈都是在苏家讨生活的,就是苏家人! 奶奶的骨灰,留在苏家老宅了。那是奶奶一辈子的归宿与要守护的地方。 苏念仔细地数了,一共是九十六口坟。 跪拜后,苏家的姐妹在每座坟前都放了一朵菊花,苏老爹则一直无言地跪在地上。 苏念跟老大苏蓉一起上前搀扶,“爹,起来吧。” 苏老将军这几天头大白的厉害,他拍了拍孩子们的手,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你们先走吧,我再呆会儿。” “七爷,你先去忙,我陪着爹。” 又是这种感觉,那一年,只剩大阿姐跟自己,大阿姐也是用这样的语气跟眼神说:七爷,做你的大事去,不用管我。 一些事情,苏念可惜忘记,心底却门清。他知道,他都知道,他身上流的血,不是苏家的。 大阿姐这样说,是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可他姓苏,他就是苏家的人! 只要是苏家的事,他就都有责任! 在见苗娜卡之前,季凉川跟苏念说了几句话,苗娜卡,活不过这个星期。 苏念推开木屋的门,苗娜卡带着手铐坐在椅子上。再次见到苗娜卡,她不仅眼睛没有了光亮,就连脸色也如死人一样。 “苗小姐,我今天只要一个问题,血玉蝴蝶有解吗?” 苏念摸着手上的红宝石戒指,他现在不再有所顾忌,直接把戒指戴手上了。 季凉川特别有本事,用一张契约就套牢了他的这辈子。 苗娜卡却在看到戒指时眼神闪了闪, “你是贺家人?” 这,苏念粗略地扳了下手指头。季凉川的母亲姓贺,他也得叫声娘亲,算是半个贺家人了。 “算是吧。”苏念眼神冰冷地看着苗娜卡说道:“我全家一百多口人,一半以上死于你的血玉蝴蝶,苗小姐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当初他们只是说想要做研究!” 苏念先前很同情这个女人,被家族舍弃,穷极一生,也没有得到所求。可这女人一点也不值得可怜,有多少人死在她的虫子下! 不可原谅,不能原谅! “道歉没用的,所以,苗小姐还是发挥一下自己最后的用处吧。” 苗娜卡的嘴角溢出鲜血,她瞪圆了眼睛尖声说道:“是R本人,他们以苗寨威胁我,若我不交出血玉蝴蝶,就空袭苗寨。” “血玉蝴蝶,只要杀了母蛊就可以了!或者,或者用圣子的血!圣子百毒不侵的!” “我没有想到,我会连累邱郎。”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最先打破十几年来的平静的人是我,是我约他早上在红豆茶馆见面,是我要归还他玲珑骨殳子,还有取出邱郎体内的子蛊,都是我主动提出来,” 哦,原来这女人还对他们说了谎话。 苏念有些恶毒地说道:“可你没想到,他们会出尔反尔吧?” “你大错特错,你的邱郎会死,你也将死,苗寨,依然会受到他们的威胁。” 果然爱情使人盲目。 苗娜卡没有说话,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身体也开始抽搐,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 第123章 重回 谢家这天一大早的就被人猛敲门,来人指了指身后的黄包车说道,“这是你们谢二爷,在我们醉红楼醉了三天了,赶紧领回去吧!” “哎哟!老爷,这可跟我没关系,我以为这混小子终于上个军校像样了,谁想!” “还不赶快二少爷带回来!” 谢春红的生母,三夫人被气的当场晕厥,谢老爷直接让人把谢春红带到房里醒酒,并下了命令,不许谢春红踏出房门一步。 头痛欲裂的谢春红闻着熟悉的熏香味儿睁开眼睛:那人果然按照约定,将他送了回来。 来换茶的随从惊喜地喊道:“二爷,二爷您可算是醒了!” 谢春红揉着头问道:“几点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周信小心地说道:“下午三点了二爷,您回来的时候浑身酒味儿,老爷夫人脸色很不好看。” “那个,二爷……把您送回来的人,说您在醉春楼宿了三天。老爷气的让您禁足,没老爷的允许,您不能出门。” 又是禁足!从小到大,他一有事就禁他的足。不会有任何人来看望他,解救他。 醉春楼?那三天他明明被人打晕带去了租界,跟醉春楼有什么关系? 自己并没有喝酒,怎么会浑身酒味? 看来是那个男人搞的鬼。 “哦。”谢春红烦躁地下床,他随便找了一套衣服就开始往身上套。 周信见谢春红要出去,连忙用身体挡在门前,“二爷,您现在不能出去。” 不能!又是不能!在这个家,只要他们说自己不能做什么,总会有一群人来拦住他! 谢春红生气地一把将人扯开,“为何不能出去?!我要去找苏七爷。” 苏七爷?那个二爷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苏家的七少爷?那件事情闹的这么大,二爷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还是说,二爷是太伤心了才到醉春楼买醉的?大醉三天后,自己骗自己苏七爷还活着? 周信生怕自己受到牵连,毕竟二少爷的亲哥哥是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条人命的白爷! 他斟酌地说道:“这,二爷您难道不知道吗?元宵夜那一天……” 周信为什么这副表情? “我该知道什么?说啊!” 谢春红烦躁地靠在门上,“我不在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元宵节!元宵节那天,苏家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据说,据说苏家一百二十多口人都烧成灰了……” 这都是真的?怎么可能呢?苏家人个个都几乎是练家子,苏家的宅院也有好多口井,还有专门逃生的道儿!苏老将军,还有苏念怎么可能会死在一场普通的大火?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我要亲自过去看看!” 谢春红更不可能老实的待在家里了,他拼了命也要出门。 周信笑着拍了拍手,“来人!快拦住二爷!” 四个身材高大的仆从立刻从门口蹿过来按住谢春红,“二爷,老爷有命,您不能出去!” “我不会出去胡闹!我回学校总可以了吧?”谢春红冷笑着说道。 他一直都知道,这帮人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周信站在最前面,他得意洋洋地对谢春红说道:“二爷,您也不要太伤心了,成日借酒消愁也不是个事,您这几天,还是好好的在家里清醒清醒吧。” 谢家少爷那么多,谢二爷才不可能继承家业。要是忌惮谢飞白,谁会把他谢春红放在眼里? 周信直接带人在门外落了锁,只在吃饭的时候会有人进来送饭。 谢春红生出一种巨大的无力感,他什么也做不了。他跟苏念不一样,他只不过是投胎好了点,是个空有名头的二少爷罢了。 逃出去太困难了,除了上锁的门,外面还有四个看守守在那。 他,到底该怎么办? “二爷,该用晚饭了。在不吃饭,您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这声音,是王家乐! 谢春红大步走到门边把门摔上,他强装镇定地说道:“你留下,伺候我吃饭。” 穿着谢家仆从衣服的王家乐抬起头,他憨厚地笑着说道:“好的二爷。” 两人一变制造出摆弄碗碟的声音,一边低声地说话。 “家乐,你来的可太及时了,你怎么会来我家?” 王家乐看着脸色并不好的谢春红,只觉得富家少爷并没有大家伙想象中的那么轻松,还是自己这样的挺逍遥自在。 “春花,你都好几天没去学校了。我们几个同学就商量着来看看你。不过,你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苏家出事是真的?” 王家乐现在想想那天晚上的情形都能起鸡皮疙瘩,“嗯,那天其实我也在,真是吓死人了。多亏了季教官,大家才成功逃出火海。只是,苏家还是死了不少人。” “那苏念呢?他怎么样了?”谢春红紧张地抓着王家乐问道。 王家乐不假思索地说道:“放心,七爷,小鹤还有苏老先生都没事。只是,梁子折了条胳膊。不过,小鹤竟然是女孩子!” 肯定死了很多人,都是那个男人做的?男人为什么要这么痛恨苏家,又欺辱自己? 男人既然在租界有那么大的地方,肯定也不容小觑。起码要让苏念知道,害苏家的人,在租界有一定地位! “家乐,帮我出去,我要见苏念!我在元宵那天有重大发现!我有很重要的话对他说!” 王家乐挠挠头,他今天过来本来就是看看春花怎么样了,肯定要帮忙的。春花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关在家里? “好。我本来以看望同学的名头来你家,但他们把我给轰出去了。我实在没想到,你这么大了还会被关在家里。” “那是因为!”谢春红想起那黑暗的三天就脸色一白,“算了,这些都不重要,我还是要先看看苏念怎么样了,苏家的每个人我都打过照面,却不曾想,他们竟然造了这样的劫难。” 说自己被人绑架了三天后又送回来了? 这三天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而且,这事说出去估计没有人会相信的。因为所有人!所有人都觉得他在醉春楼鬼混的三天! 那个男人,肯定做了什么手脚,只要去醉春楼,然后再循着蛛丝马迹一定会查出来那个男人是谁! 第124章 布局 成功了! 唉,只是,要委屈家乐一会儿了。自己,一定得快去快回! 谢春红现在身上穿的衣服是王家乐的衣服。他刚才扮演了一个嚣张阔少,指名给自己送饭的王家乐,出门替自己给日不落饭店的花惊蝶小姐送信。 全安平城的人都知道谢二爷跟花惊蝶是绝配的舞伴。王家乐本来就带着毡帽,跟他又身形相仿,门口的护卫半点也没有怀疑,谢春红就一路低着头出了门。 他一路特别的警惕,生怕有人认出他来,或者又被人给敲闷棍! 直到见到苏念,谢春红的心才稍微放了下来。苏念是他无话不说的好哥们,可自己这三天的经历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说自己被一个男人给强*了? 一张嘴谢春红就发现自己失声了,这根本就说不出口! 苏念这会儿心情也不是太好,他刚跟季凉川回别院,在门口正巧碰见了骑了个自行车过来的谢春红。 “春花!你怎么会来这儿?听说你这几天都没去学校?到底怎么回事?” 这几天明明发生了很多事,但苏念跟谢春红,依然是好朋友见面,满眼关切。谁也不说什么多余的话。 “我……一言难尽,我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出了。”谢春红决定向苏念说出他的遭遇,他需要一个倾听者。 苏念一愣,他第一次见整日里嘻嘻哈哈的谢春红露出这副表情,他拍了拍谢春红的肩膀,说道:“那就进屋说。” 几人刚到一楼,就碰面了面色苍白的于小鹤,“小七爷,你们回来了。” 季凉川赶在苏念前面,使了个眼色问道:“怎么了?” 于小鹤没看的太明白,疲惫地说道:“情况不太好,只能再撑个两三天。” 情况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难道除了梁子,还有人受重伤了? 季凉川拉住苏念的手,“幺儿,你不是要跟谢……” 躲在楼梯后偷听的姨娘突然跑出来,不管不顾地坐在一楼的大厅里开始哭诉。 “哎哟,我苦命的闺女儿,你要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怪只怪娘在苏家没什么地位,人家官爷能保咱娘仨个全尸就不错了。” 听见动静的苏兆明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他使劲儿地用拐杖敲了敲地板,“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她爹还没死呢!于小姐,真的没办法了吗?” 苏念想起来了,从苏家就回来的三十人里,有五人体内进了血玉蝴蝶,于小鹤当时给他们施针了。可,苗娜卡说,只有两种解法。 “小鹤?我五姐跟六姐怎么样了?” 于小鹤低下头眼神躲闪,“七爷,是我学艺不精,我没办法了,他们,至多能活五天。”那个办法,她绝对不会让七爷用的! 一旦七爷的血的用处传了出去,七爷就程了唐僧肉了! “三爷,苗娜卡死前跟我说,血玉蝴蝶只有两种解法,一是杀了母蛊,而是苗寨圣子的血。” 苏念握着拳头,指骨被他握的咔嚓响,“可恨我现在只知道血玉蝴蝶被R国人拿去了,却不知道它在哪!” 季凉川握住苏念的手,笨拙地安慰着几乎陷入疯魔的苏念,“总会有办法的,我父亲马上要来安平城了。到时候,那些R国人都会被安平城拒之门外!” “季都督真的会来?”苏念的注意力全部都转移到了季凉川的身上。 季凉川:小孔雀终于看老子了! 苏念:季都督亲自要来安平城坐镇?这可是上辈子没有发生的事情,会成为一个好的变数吗? 可是血玉蝴蝶还没有解决,除了杀死母蛊,还有另外的办法。找到圣子,并说服圣子,放点血?听起来,比杀了母蛊还要难以实现。 “小鹤,你见过你们苗寨的圣子吗?” 苏念不太抱希望的问道。他知道于小鹤早就不在苗寨生活了,而且,圣子这种人物,肯定不是苗寨人人都能见到的吧? 于小鹤胡诌道:“这个,这一届的圣子还没,还没定下来。” 苏念不疑有它,“哦,看来只能杀了血玉蝴蝶母蛊才能真正的接触血玉蝴蝶这个后患。川野木子一定知道母蛊在哪里。” “是,只是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幺儿,你现在在所有人眼里可是一个死人。” 苏念舔舔唇,笑的有点没心没肺,“三爷,你看我今天就回安平城怎么样?用梨园戏班班主的身份。” “小兔崽子,还想着当戏子?”一旁的苏老将军气的想拿拐杖打苏念,“你的命也是命!不要胡闹!回去做什么?你一个人怎么去闯那龙潭虎穴!” 对,那个男人,是真的要杀了苏念! 谢春红也劝道:“是啊念念,说不定想害你的人留在安平城等着你。” “我知道,只有我把自己当鱼饵,他们才会上钩!”苏念坦然地看向所有人。 “爹,我不能亲自送你们上山了。五姐六姐她们就跟受伤的人一起,都留在别院修养吧。” 听到女儿有救的二夫人安静了不少,但一听到母女要分开,她就不乐意了,更何况山上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有这么大的别院好? 二夫人:“那我也不上山,老爷不心疼我闺女,我得照顾我闺女,跟我闺女在一块!” 苏念被齐玉兰的爱女心切给感染了,齐玉兰人虽然不太行,对她的两个女儿是真的好。 “二夫人放心,我既然决心杀母女要,几天一定给你一个交待。” 连计划都没有,怎么实施?季凉川并没有打击小朋友的自尊心。他想他顺顺利利的披荆斩棘。 季凉川揉了揉眉心,“我同意,只是梨园那边的交接还没有完成。幺儿!明天,明天送苏老将军他们上山后,我就送你去梨园。” 苏念弯了弯眼睛,“那就,多谢三爷了。” 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角落,一个人影飞快地闪过。 租界 花惊蝶听了来人送过来的消息,笑的几乎岔气,“我们这边找他找的都快掘地三尺了,他竟然还敢大张旗鼓地去梨园当班主。真是,找死。” “木子小姐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是!” 第125章 季三爷的大舅哥 天未亮的时候,苏老爹一行人就被苏念送到了黑狼山山下。苏老将军欣慰地看着长大成人的苏念,这孩子是个有种的。 他年轻时征战沙场惯了,手上沾了太多的血,和尚说他福薄,此生注定无子。苏念这孩子,是老天爷送他的。 他不想这孩子舞刀弄枪步他后尘,可正逢乱世! 乱世出英雄呐,希望这孩子日后能够一展宏图,为荡平乱世出一份力!也不枉他养育他成人! 这两天城里特别的乱,祁月笙如果不是为了找弟弟,是不会三天两头的就下山的。 再见祁月笙,苏念仍觉得祁月笙是个很可靠的哥哥。也不知道,祁月笙现在有没有找到自己的亲生弟弟。 “那个,麻烦你了祁月笙。我爹他们,真的能在你们寨子里生活吗?” 祁月笙爽朗地笑着说道:“怎么会麻烦?黑狼山的月儿寨里,其实有一半的人都是老人跟小孩。 倒是我想麻烦小少爷一件事。” 起初听闻苏家大火,祁月笙整个人心底一寒。幸好,苏念还活着。苏念这个小孩儿,身上的变化真的很大,长高了,眼神更坚定了,甚至能够独当一面了。 苏念知道祁月笙没什么恶意,但是现在的他真的不是什么少爷了。 “我已经不是什么少爷了,叫我苏念就好。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祁月笙头一次觉得自己太粗心,苏家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事?自己再叫苏念小少爷,岂不是在人伤口上撒盐? “那就叫你小苏吧。小苏,我还没有找到我弟弟。 前些日子,我在弟弟当年出生的地方,遇到了接生他的婆子。那婆子告诉我,我弟弟的左肩膀上,有个像蝴蝶的胎记。” “好,我会留意的。只是我觉得谁也不会随便把后背露给人看吧?祁月笙,你弟弟就没有什么别的特征了吗?信物也没有吗?”苏念皱着眉问道。 祁月笙可真是一个执着的人,虽然之前祁月笙说过“实在找不到就算了”这种话。可事实上,祁月笙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找自己的弟弟。 “没有,其实我,打小就没有见过他。”祁月笙情绪低落地扯了扯嘴角,“算起来,他今年应该十九了。一个称职的哥哥,怎么能连弟弟的找不到?” “一定会找到的!祁月笙,那时候你也小,你弟弟的丢失不是你的责任呀。” 苏念走近了祁月笙两步,他发现自己不太会安慰人。不过,三爷挺会安慰人的。 靠在车门旁边的季凉川:这俩人说什么呢?怎么还没有说完?不行,我忍不了!我得过去看看! 苏念心有所感地侧脸,他笑着对大步走来的季凉川说道:“十九岁的,左肩膀有蝴蝶的青年就是祁月笙的弟弟。三爷,你也帮忙留意下呗?” “嗯。” 季凉川捏了捏大衣口袋里的橘子瓣糖:*!怎么笑的这么勾人?简直笑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小七爷,东西都搬到祁大当家的车上了。” 于小鹤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月儿寨的人。 苏兆明跟苏蓉都不忍浪费,将别院里衣食住行的行头都带上车了。于小鹤刚带着人把东西从季凉川的车上搬到祁月笙的车上。 “辛苦了,外面冷,快到车上去。” 苏念不舍得看向苏兆明跟苏蓉,“爹,大姐,你们就放心地再月儿寨。二姐并不知道家里出事了,还是每月都会往家里寄信,我都会差人给你们送山上。 三姐跟四姐在医院也都成了正式的医生了,没人会欺负她们。而且,在城里有三爷照拂我们,你俩在山上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苏兆明:“儿子,爹第一次发现,你竟然也有你奶奶絮絮叨叨的毛病。” 从前怎么没发现,老七的心竟这样细。 “念念,你姐夫那边……”苏蓉不怎么抱希望地问道。 其实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苏家出事,连老七的好朋友谢二都能找到别院里来。孙文,却没有一点动静。 苏念没有半点隐瞒地说道:“姐,你跟孙文只是一纸婚约。孙文这个畜牲,不但脏了姨太太,还在咱家出事,把跟你的婚约撕毁了,登报宣传自己单身自由。这种渣男,不嫁也罢。” 真是瞎了眼了,当初自己怎么给闺女指了这么个糟心玩意儿! “对,蓉儿,是孙文配不上你。以后爹再也不会自作主张,现在不是婚姻自由?你就找你喜欢的!” 苏兆明一会儿看看闺女一会儿看看儿子,郑重地说道:“儿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爹,我没事,我跟孙文,只是一纸婚约,撕了自然就没关系了。” 苏蓉擦了擦眼泪,笑着看向季凉川。“对了季三爷,我们家苏念就交给你了。” 被点名的季凉川立刻立正,他行了个军礼,信誓旦旦地说道:“苏老先生,苏小姐,请你们放心。苏念是我的学生,只要我还有命在,一定会护住苏念。” 苏念不太喜欢这么沉闷的气氛,将苏老爹跟苏蓉送到车上,他吐了吐舌头。 “好了,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怎么跟要生离死别一样?爹,等杀了母蛊,我就带着二夫人她们上山找您!” 另一边,季凉川拿了一根烟,他并没有点燃,只闻了闻味道就扔了。最后,他拿出大衣口袋里的橘子瓣糖剥了一颗送到嘴里。 “祁大当家的,别忘了防空洞的事。”他眯着眼睛,充满敌意地看向祁月笙。 祁月笙同样不甘示弱地说道:“季三爷,我既然揽了就一定做好。照顾好苏念,若他出事,我定不会放过你。” 季凉川一想起苏念刚才对着祁月笙笑了,就把嘴里的糖咬的稀巴碎,“你算老几?” 祁月笙挑了挑眉,大声地喊了一声, “苏念!” 正往这边要喊季凉川上车的苏念疑惑地看向气氛奇怪的两人, “嗯?” 祁月笙眼神期待,隐忍地说道:“你能,叫我一声哥哥吗?” 找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弟弟,祁月笙也太可怜了。 苏念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哥,你也好好的,回头我跟三爷一块上山的时候,哥可一定要在!” 本来在气头上的季凉川听到苏念的后半句就莫名其妙地想笑。他家小孔雀才对这个想敲墙角没意思! “好,到时候哥哥好酒好肉地招待你,们!”祁月笙意味不明地说道。 他莫名其妙地不喜欢季三爷看苏念的眼神,就连带着不喜季三爷。 回城的时候,季凉川的车上只坐了苏念一人。他一把将人拉到身下,威胁地问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大舅哥?” 苏念推着季凉川的胸膛,他快喘不过来气了,“就之前,在我家的时候,祁月笙挺照顾我的。而且,他人真的很好,他的月儿寨里,一半都是老人跟小孩,他把大家保护的好好的。” “那我就,勉强认了这个大舅哥。” “唔!” 第126章 梨园老大 说话就说话,怎么动不动的就亲人! 又不是不让亲,但怎么能把他亲的要喘不过气来! 到底是接吻还是要命啊?! 太过分了! 苏念直接把头转向了车玻璃。 其实,他已经有了怎么杀死母蛊的计划。只是,这个计划,不能让季凉川他们知道才可以实施。 有点安静,小孔雀怎么不说话了? 刚才,小孔雀喘不过来气的时候推他,他没忍住又,亲了一会儿。嘴对嘴也就那回事,但是,对象是小孔雀。再伸个舌头,就怎么样都亲不够了。 季凉川边开车边频频用余光看苏念,“生气了?好,我承认……”他酝酿了一下才把这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我,我不喜欢看到你跟其他人亲近,男人女人都不行。” 苏念 “噗嗤”一笑,“三爷,你是在吃醋?我真的只拿祁月笙当哥哥。” 还男人女人都不行,这醋劲儿得有多大? “人有人的亲弟弟,你去凑什么热闹?你有我这个情哥哥就够了。” 三爷的脸皮真是堪比城墙。 苏念皱着脸,夸张地捏住自己的鼻子,“三爷,你车上有醋坛子吗?噫!太酸了。” 这时两人刚好到城门,季凉川趁堵车的这个时机侧身去挠苏念痒痒。 “是吗?我看看是不是藏你身上了。” 玩着玩着就不对劲儿了,苏念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扣子是什么时候被解开的。 “我错了我错了,别闹我了,你快好好开车吧!三爷……” 季凉川意犹未尽地看了眼面含姝色的苏念,“梨园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晚上住季公馆。” 苏念点点头没说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会在哪里。哦,春花最近很不对劲,总是躲着他,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太多了,等以后再跟春花一块喝酒的时候再问吧。 但梨园的时候苏念才发现,梨园竟然是歇业的状态。看来邱老板死在梨园确实对梨园的打击挺大的。 季凉川握住苏念的手,“准备好了吗?” 苏念:“嗯。” 这一次,自己是从正门进的梨园,而且还有季凉川陪着他呢。 “呵……”季凉川轻轻地笑了一下,他礼貌地伸出手,专注地看向苏念。 “请吧,苏老板。” 如果你,只给我一个人唱戏就好了。 “呵哈哈——”苏念也弯了弯腰,伸出手客套了一下。 “您先请呀,季三爷。以后,您可是我的常客,是我这梨园,最大的金主了。” 踏进梨园后,他就会有一个全新的身份,梨园的老板——苏老板。他一定会找出来那个幕后要置苏家于死地的人! 虽然现在的梨园是关门大吉了,隔壁还有许多家戏班子,可都准备着要代替梨园。这会儿,大家伙都不敢松懈,大冷天的在院子里练习基本功。 有手提水桶扎马步的,也有踩板凳来回跳的……舞枪弄剑的就更不用说了。 宋班主手里拿着一根竹鞭在练功的人群里来回走动,“我说,你们也别抱怨。张老板虽然不管咱们梨园了,可前些日子季三爷来过了。季三爷是什么样的人物你们都听说过吧?” 一个小姑娘正踩着花盆鞋在冰上走路,走的歪歪斜斜的。竹鞭“啪”的一声就打在了她冻的通红的脚踝上。 宋班主晃了晃竹鞭,冷笑着说道:“腿脚都给我勤快点!最近咱们梨园不景气,正要裁人!我看谁敢偷懒!” “凭什么我们在这只穿一件衣服的练,有的人能坐在屋里喝热汤!”被打的姑娘不服气地哭喊道。 “啪啪啪!”姑娘的本就肿的脚踝立刻充血,再这么被发下去,肯定会打烂的! 旁边的几人一脸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更是有人索性闭上眼睛不看。看不下去的武生周乾替姑娘挡了一下,“宋班主,再打下去她就永远上不了台了!” “凭什么?凭你现在了,一次都没登过台!”宋班主不屑地说道。 姑娘崩溃地喊道:“您也没给我登台的机会!我不干了!你要是做了老板,我现在就走人!” “嘿,你还跟我杠上了是吧?虽然我只是代管梨园,可我一直都是班主没错吧?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个小剑蹄子!”宋班主扬起竹鞭就要往姑娘的脸上抽! 周乾不服气地瞪着宋班主。 “看什么看!再看我也抽你!” “我说怎么找不到人,后院挺热闹的。” 季凉川一下子就握住了宋班主要打下去的手,“多大点事,至于要毁了这姑娘的脸吗?” 宋班主连忙扔了手里的竹鞭,还殷切地搬过来个椅子擦了擦,“哟,三爷来了!贵客啊!多亏了三爷,咱梨园才不至于真出去喝西北风去。” “幺儿,你坐。”季凉川把身后的人按在椅子上,刚才他为了阻止这个宋班主,拉着幺儿跑过来的。 季凉川太高了,苏念刚才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了后院的争吵声。不过,宋班主这个人确实喜欢仗势欺人。既然自己打算接手梨园,一定得把这个毒瘤给除了。 宋班主讨好地看向低着头的苏念,“这位爷的身形看着有点眼熟啊,是?” 苏念缓缓抬起头来,宋班主惊恐地看着这张脸,“七爷!你!你不是死了吗?你到底是鬼是人?” 宋班主是个聪明的,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道道:季三爷带来的,怎么会是鬼?看来苏家大火的事情另有玄机。只是,这两位爷今天又要唱哪一出? 苏念笑着捡起来地上的竹鞭,他用带了雪的竹鞭拍了拍宋班主的脸,哦,应该是宋副班主的脸。 “宋副班主,好久不见。你想我是人呢,还是想我是鬼呢!” “副的,怎么回事?没听说啊。” “我也不知道,宋班主不是一直都是宋班主吗?七爷怎么说是副的?” “不过七爷真厉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小兔崽子怎么还活着?真是命硬,苏家全家都葬身火海,他却活的好好的,不会是个煞星吧?绝对不能跟这个煞星共事! 这帮小崽子都是一个样,敢嚼他的舌根!不过,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是个副班主? 宋班主弯着腰 问道:“那个,三爷,我这副,副的,您也没跟我说啊。” 苏念用竹鞭轻轻地拍了拍宋班主的肩膀,“那你现在知道了,以后,我就是这儿的老大。” 第127章 见老丈人 这个样子的苏念,季凉川还是第一次见。拿竹鞭挑衅宋余的苏念有点坏,但是在惩恶扬善,就挺新鲜的。 “怎么?不喜欢做副班主?”季凉川冷冷地瞥了一眼宋副班主。 宋副班主:“副,副的好,副的能让我有更多时间去向周围学习学习。” 看来三爷就是这个煞星的后台了,绝不能跟这个煞星共事。苏七不就是生了副好皮囊?得想个办法,让三爷厌弃这煞星。 苏念也看不上宋余,原本应该是宋余还不起欠张兵的赌债走人,张兵又当老板又当班主。结果因为邱老板一事,张兵这个怕事的老板直接跑了。梨园群龙无首,让宋余捡了个大便宜。 不过宋余没想到,半路跑出来他这么个角色吧?先前跟着张兵的宋余做事毒辣而且手段多是见不得光,绝不能让宋余在梨园这么待下去! 苏念看了眼被人搀扶着的姑娘,“小鹤,去给这姑娘拿个药。” 于小鹤直接把姑娘抱了起来,“走,我帮你上药,” 红玉儿吃了一惊,她能老出抱她的‘少年’是个女的,但她聪明的没有点破,“谢谢七爷,我叫红玉儿,是唱生的。” 苏念也有点惊讶了,“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唱旦的。你这伤的有点严重,今天我给你放个假,好好养着。 我看梨园少了许多面孔,应该是走了不少人,没关系,过两天我弄个考核摸摸大家的底儿。到时候,谁该上台,谁欠火候大家一目了然。” 周乾本来觉得未来一片迷茫,一个没落的富家少爷能带着他们干什么?可听了苏念的这些话后,他豁然开朗。 “说的是!还是七爷的办法好。” “对啊,虽然我们人少了,这不上台的机会就多了嘛!” 苏念觉得这个时机刚好,班主的气度一下子就上来了,两个字就是拿捏。 “怎么你们都穿的这么簿?我师傅说练功练的是技巧。再说了练身体也不带这么折腾人的,都先回屋把衣服穿好,然后大家伙都出来认识认识。” 周乾就跟借了苏念的胆儿一样,张口就是,“好嘞,还是七爷公道,人家都是越练越热。宋,副班主这带着我们越练越冷,可给我冻死了!” 苏念挑了挑眉,“宋副班主刚才说,以后他自己会好好学习的。我在饭堂等大家,中午咱们加餐!” 周乾:“好!加餐好!我这几天都没吃饱了!” 这可是个好兆头,宋余,挺不得人心的。 “是,是,我会好好学的苏老板。”宋余咬牙切齿地说道。 苏念边走边打量着梨园,梨园的创始人芳先生在梨园吃饭的屋子外题了一行字:吃饱了才唱的有劲儿,心齐了才走得劲儿。 苏念上辈子掌管了梨园后就是拿饭堂当说事的地方,这地儿暖和而且能吃饱,最容易人齐了。 大家伙都穿好了衣服到饭堂的时候,慕无双也得到消息走了过来。他脸上看得出粉黛的痕迹,显然是仔细打扮了。 “三爷,您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慕无双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季凉川的右手边,不见外地问道:“三爷,这园子真被你买下来了?”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往人身上挤? 苏念看的真想扔了手里的茶杯,“咳,不好意思。这园子的署名是我,应该是我的。” 慕无双当着大家伙的面磨着牙说道:“七爷,您有打理这么大一个园子的经验吗?我在这里怎么说也快一年了,我觉得我还是有些本事的。” 慕无双怎么就成了梨园最大的角儿了?这些人竟然被压的一个个跟鹌鹑一样。慕无双身上不服气的气息都快熏死苏念了,嘿,他苏小魔王可专治不服气! “碰叮~” 苏念将手里的茶杯磕到桌上,茶杯盖掉到地上转了一圈。他轻蔑地用用鼻子对着慕无双,余光没给任何人。 “慕老板有什么本事,尽管在两日后耍出来。以后我们这儿登台,凭真本事。”苏念用大拇指对准自己,“当然,我也在内。” “你!你走着瞧!哼!”慕无双气的发抖,要不是顾忌到季三爷在这里,他早就拍桌子走了。 季凉川忍笑忍的辛苦,他歪头倒向左手边的苏念,“幺儿,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酸味?” 苏念挑挑眉,不客气地拉过季凉川的衣领子闻了闻,“有吗?不会是三爷您身上的醋味还没散吧?” “上菜咯!七爷好,三爷好,我是咱们梨园的厨师蔡郝好。要不是今儿七爷给剥了银子,我才不会做这么大的肘子嘞。”蔡郝好边摆盘边激动地说道。 季凉川知道这大肘子是蔡郝好的绝活,直接夹了一大块头给苏念。 苏念眼睛一亮:“嗯!挺香,蔡大厨也快坐下来吃。”是熟悉的味儿!还是这大肘子够味儿! 作为回报,苏念笑嘻嘻地把青菜夹到了季凉川的碗里,“三爷你也多吃点,可健康了。” 刀刃找了一路才知道梨园的人都在饭堂,还不到饭点,这些人可真会享受,自己累死累活的! “三爷,您可真能躲,搁这儿吃饭呢!”正主都不急,他急个什么劲? 季凉川:“怎么跟被鬼追一样?” “比被鬼追还可怕!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都督他今天就到季公馆了,正往这边赶呢!”刀刃手舞足蹈地说道。 吃饭的众人都分了点眼神给刀刃,嘴里的菜正吃的津津有味呢,突然有来了人,还都带着枪,把他们给围了个严实! “找你了半天,原来你小子在这里。” 一个中厚的声音传了过来,季凉川蹭的站了起来做了个军礼!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来人穿着一身军装,身上还戴满了徽章,看着五十多岁的样子,轮廓与季凉川有六七分像! 苏念拉了拉刀刃,轻声问道:“你说他是谁?” 刀刃:“嘘,这就是北城的季都督,三爷他爹。” 真像! 季都督跟季凉川身上的气息都十分的相似,他们身上都有那种征战沙场的味道。不过季凉川是收着锋芒,而季都督是满身锐利。 这是,季家父子见面习惯吗? 第128章 造访租界 昌平军校 “什么!” “你说王家乐也不在学校?” 谢春红有些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家乐跟自己约好了会假扮他,直到他看完苏念后回家,俩人再换回来。 可他昨天偷偷溜回家的时候发现守卫都晕倒了,屋里根本就没有王家乐! 今天更奇怪,他一推门,门就开了。看守他的人直接全都不见了! 回学校是因为担心王家乐,王家乐这个好学生不可能逃课!同学却说有人给王家乐请假了。 谢春红不想再没用下去,他就自己去了奈何楼,找谢飞白,也就是他亲哥,借了个人用。 这人谢春红也认识,叫谢秋,曾经救过谢春红很多次。 谢秋穿着一身布衣,捧着一袋水晶包子飞快地跑向谢春红的座位。 “二爷,二爷你尝尝这个,可香了。” 谢春红敲敲桌子,小声地问道:“我让你打听的事儿怎么样了?” “王家乐没去火车站,他姨家里也没他。”谢秋递给谢春红一个包子,“二爷应该没吃早餐吧?” 二爷,挺让人怜惜的,像是个——菟丝兔。谢家没人怠慢二爷同样也没人把二爷当回事,这些大爷都知道。只是,早就跟谢老爷断绝关系的大爷不好插手。 大爷也是硬气,直言自己喜欢男人,气的谢老爷吐血。至于自己,谢秋,本来就是二爷的人。 原本自己没名字,为什么叫谢秋?因为二爷喜欢春花谢了秋红这句诗。 “那是谁给他请的假?难道他是在我家不见的?”谢春红苦恼地想到。 “嗯?不会是有人要对二爷你不利,然后阴差阳错地绑了假扮二爷你的那个什么王了吧?” “谁会跑到我家里来绑我啊!你是不是,傻……” 不对,自己前不久才刚被人敲闷棍绑到租界一次。王家乐该不会! 谢春红拉着谢秋就走,“走,去租界。” 谢秋:“二爷?大爷没说让我跟你去租界,那地方太乱了!” “你爱跟不跟!” “跟!我可不敢违背白爷的命令,白爷让我保护你来着。” 梨园 怎么这么快就见到季凉川他爹了! 半点准备都没有呢! 埋头干饭的苏念不停地用余光看季凉川跟季都督。 刀刃 :七爷心可真大!这可是季都督!北城霸主!一桌子的人,只有七爷还能吃的下去饭,还吃的津津有味儿! “又长高了!” 季都督笑着拍了拍季凉川的肩膀,“我怎么就不能过来了?老子是来听戏的,又不是来看你的!嘶,你小子什么时候爱看戏了?” 众人:编,继续编,今天梨园的门口可是挂了休业的!再说了谁看戏快中午了来? 季凉川嘴边也挂上了笑意,转头就抓住了苏念的余光,“遇见他——” 怎么就突然点他的名字了? 急得苏念一粒米卡在了嗓子眼里,“咳!咳咳咳,咳——” 季都督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桌头吃的满嘴油光,噎的治咳凑的孩子。 这么小? 一杯温茶到了苏念的嘴边,苏念捧过来就猛喝,“谢谢。” “噎住的时候,狠喝水就马上好了。”季凉川鬼使神差地说了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 苏念鼓着腮帮子看向季凉川,“你也知道这个?” 季凉川:“嗯,有个人在梦里告诉我的。” 有一段时间,他经常做梦,不过差不多都要忘了梦里的内容了。没什么可惜的,因为那是一场噩梦。 苏念:有意思,这句话,自己也曾对季凉川说过。没想到这辈子竟然是季凉川对自己说出来这句话。 “咳!”季都督没由来觉得自己被忽视了,他眯着眼睛审视地看向苏念,“他怕不是还没登过台吧?儿子,你可不是会说谎的人。” 众人都不敢吭声,七爷确实没正经地登过台。这屋里的人其实只有三爷,刀刃,周乾跟慕无双听过苏念开嗓。 季凉川:“对,就是遇见了这个唱戏的高手之后,我就听戏了。不过我只能听他唱,旁的都不能入我的耳。” 儿子不喜欢听戏,可能是他总霸占他母亲。 季都督的记忆一下子就拉远了,在他有夫人的时候,他几乎没去过戏园子。因为那时候他只听他夫人唱,可她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个总唱反调的儿子给他。 “哦?改天请回家唱唱,我这双耳朵可刁钻。这孩子是不是行家,我一听就知道了。” 季凉川头一次没有反驳季都督,甚至险些笑出声,“是,爹!” “走罢,回你的季公馆看看。我这次过来,有事找你。” 季都督摆摆手,转头就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那些拿着枪的兵也立刻都整整齐齐地退了出去。 呼~幺儿,好像不太喜欢他爹。 临走前,季凉川揉了揉苏念的脑袋,“幺儿,吃好喝好,晚上等我来接你。” 苏念使劲儿地嚼着嘴里的米饭,“嗯!你快忙去吧。” 一直到季凉川走到消失,苏念才从碗里抬起头,他的嘴边沾着几粒白米,出神地看着门的方向。 季都督那眼光,他有点不喜欢。虽然别人看戏子都是那个眼神,可季都督是季凉川他爹。 季都督,绝不可能会让自己的儿子喜欢一个男人吧? 慕无双的牙齿“咯咯咯”地打着架,他蹭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自己是怎么回事?刚才季都督在的时候怎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苏念,该不会真是什么妖孽,给他们都施了禁言术吧?不然怎么只他苏念一人!刚才在季都督和季三爷面前出尽了风头! “我吃饱了,出去转转。”苏念放下筷子就往门外走去。 还没吃饱的刀刃一手一个鸡腿地跟了出去,“小七爷等等我!” 苏念:“你跟着我做什么?”不能让这个头脑简单的跟着自己。 刀刃:“七爷,你这是去哪?三爷走的时候给我说暗语了,要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苏念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纸,其中一张给了刀刃。幸好自己早有准备! “我没事,这是采买的单子,别人我不放心,你帮我把这一张买好,我还有个定做的,在柏翠阁,这个我自己去一趟。” “柏,柏翠阁呀?”刀刃老脸一红,“好嘞七爷,那你自己小心点。”那地方,女的简直就是金钱豹。 “嗯。” 跟刀刃分开后,苏念真的就朝着柏翠阁去了。不过,他压根就没有在柏翠阁定制东西。 走着走着,苏念拐进了一个巷子里,“出来吧,我这人比较喜欢主动走。” 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眼罩,“这不太好,你得戴上这个。” 第129章 真相! 对方带着面具,声音很重,是个会说中文的R本人。 “这是我的诚意。”苏念镇定地拿过眼罩戴上,“我这人挑的很,我要坐车去。” “我知道你老板找我还有事情,所以我才能在这里堵到你。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条件,我也不会跟你走!” 苏念话音一落就迅速地拿出腰间的手枪上膛,精准的指向了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 狐狸面具男紧张地握住腰间的短刀,他默不作声地看了看四周,思考着到底要不要打晕眼前看起来无害的人。 “华国人真狡诈,你在附近设有陷阱?” “你觉得呢?首先,我认为你的刀一定不会有我的枪快!” 苏念用另一只手拉下眼罩,他无害地眨了眨眼,“放心,我不但不会跑,还会遮住眼睛。眼罩可是你的,我是不会看清楚路的。” “我只是想跟你的老板谈谈,至于筹码,就是你老板想要的东西,怎么样?” 狐狸面具男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一根麻绳,“除了眼罩,你还得戴上这个。” 苏念摊手,“行吧。” 只有现在忍了,才能清醒的见到那个一直在背后算计苏家的人是谁! 苏念戴着眼罩,双手被绑在身后,被狐狸面具男推着走了几步。 狐狸面具男带他走进了电话亭,用日语打了一个电话。不到五分钟,有汽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苏念一个踉跄被推进了车里,他装作无意地说了一句,“这车不错。” 听发动机的声音,不像是国内能买到的。 “上车!少耍花招,不然我就先废了你的胳膊,在废了你的腿!”狐狸面具男警惕地用苏念的枪指向苏念的腰。 “放心,我只想认识认识,你那个一直找我麻烦的老板。”苏念端正地坐在座位上。 狐狸面具男:“哼!” 苏念虽然看不见,但他聚精会神地听着。这可是他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你说一条街,他闭着眼睛都能走到。 “卢记包子,皮薄馅多的卢记包子!” 卢记包子,看来这里是维也纳的那个十字路口!跟大洋百货的柏翠阁只隔了一条街。离日不落饭店也很近! 可是汽车并没有停下来,不是川野木子吗?或者川野木子在安平城除了日不落饭店还有别的据点? 这就是苏念要求坐车的原因,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的他能感常人所不能感。简单的来说,就是他的五感一下子变得比以前敏锐上百倍! 这是,楚记酱牛肉!西施烧饼! 如果说,维也纳一条街是娱乐街,大洋百货是商业街,那这儿就是美食街! 这边没什么特殊的建筑跟势力,不过接近码头,鱼龙混杂,而且,是通往租界的必经之路! 租界对苏念来说很陌生,他上辈子一次也没去过。他只知道,那里是洋人横行霸道的天堂,国人没有一点尊严。可那里又高楼大厦,工厂密布,仿佛遍地金银,不少人趋之若鹜! 这一片很安静,应该是住宅区。 铁门打开的声音,是个别院。 门卫在抽烟,香烟的味道很快就没有了,周围树木多,还很空旷。车子平坦地行驶着,这个别院很大。 车子停到了一个很空旷的地方,这里应该种植了许多花,因为苏念闻到了花香。但是现在是初春,也就是说,这个宅院中,有一处花房! “进去!” 苏念又被推了一个踉跄,他好脾气地笑了笑,“我现在可以摘下眼罩了吗?” 可惜,没人愿意回答苏念,苏念一路被拽进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然后被推进了一个类似牢笼的地方,最后他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叮铃——” 苏念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布,“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回答苏念的是苏念自己都回声,把他推进这里的人似乎走远了。 苏念仔细地听与看:这里很暗,而且这里是个绝对的密闭空间。只有门上有一个可以打开的格子,方便给关在这里的人送饭。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潮湿与阴暗,对面的牢房都是空的,周围的牢房也是空的。 这里应该是别院的密室之类的。 季凉川的季公馆里也有类似的密室,川野木子在日不落饭店里应该也有,那为什么还大费周章地把他弄到租界? 难道,不是川野木子请他过来的? 听到脚步声的苏念精神一振:来人了!听呼吸,是有三个人! 苏念与那三人隔着一个铁门,铁门上唯一可以看到外面的铁格子也被上了锁。 “你就是苏念?” 笑话,你派人来杀小爷会不知道小爷是谁? 苏念冷笑着说道: “我最讨厌你这种偷偷摸摸的人,我既然都敢一个人来了,你有什么不敢露脸的?” 门外的人丝毫不在意苏念的挑衅,反而扔给了苏念一个威胁意味十足的问题。 “苏念,你觉得我会让你有机会走出去吗?” 这人还是要杀了自己,为何迟迟不动手?如果今天来的是一群狐狸面具男,苏念笃定自己打不过。 因为季凉川送他的枪里,他只剩一颗子弹了。难道自己身上有这个人图的东西? 苏念飞快挑选着问题地问道:“你找我究竟想要做什么?血玉蝴蝶在你这里吧?知道我没死,不立刻杀了我,反而要我的活口,你是想从我这里,或者苏家得到什么吗?” “问的好,苏家藏宝图你知道吧?” 藏宝图中的地方是钟离山将军墓。 *! 当时想要钟离山将军墓里的东西是这个男人,不是川野木子?从藏宝图,或者更早,他就被这个人给算计了! 苏家一开始就是对方的目标,因为苏家有藏宝图!活死人的事儿,还有邱老板的死,元宵夜惊魂,都是对方设计的! “可恶!”苏念气的胸膛起伏不停。 “你是人吗?为了达到目的你杀了多少人?活死人的事也跟你有关系?你是华人吧?川野木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对方一点也没有被苏念的指控给吓到,反而愉悦地说道:“对,不仅是活死人,还记得维也纳的枪杀案吗?苏念,你可真命大。” 原来自己入狱,也是这个人设计的! “哼,你跟川野木子关系匪浅吧?你不是在替川野木子做事,听你的口气,你这是在替R国做事。卖国求荣的人被叫做什么不用我提醒你吧?” 汉奸! “想套我话?反正你也活不久了,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花惊蝶几乎疯狂地说道:“我在找一个宝贝,顺便,我还想要整个安平城。东西我已经知道在哪里了,你猜,季凉川会不会用东西换你的命?” 苏念:“疯子!” 季凉川才不会那么傻的!不管季凉川交不了出这人想要的东西,自己都会被这个人杀了! 这个一直算计他的人,对他的杀意很强! 呸! 到底是什么宝贝!差点让小爷一而再地丢了命! 第130章 恶魔低语 季公馆书房 季都督坐在梨木椅上,手里翻阅着北城刚送来的加急密件,不紧不慢地问一旁同样在办公的季凉川,“你准备在这儿待到什么时候?” 季凉川皱着眉,“不知道。” 密件砸在了季凉川的额角,季凉川眼也不带眨地捡起地上的密件。密件上面印有火漆,是季家军独有的传达密函的形式。 季凉川粗略地看了一眼:三月十五,安平城租界以北…… 时间,地点都很准确,会是什么事?跟父亲这次来安平城有关吗? 季凉川按耐住好奇心,他从来不会去好奇父亲的事,因为他不喜欢他。如果不是父亲,母亲怎么会舍得离开他们? 季都督大步走向季凉川,接过密件扔到桌上,“混账!你忘了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了!听说你这几天都没有到军校任课,你在做什么?” “既然你召集不到这里的强兵健将,干脆趁早跟我回去!” “您来这里,就是为了督促我?”季凉川不悦地问道,“您不是说了,要我凭本事坐上你的位子,现在这是要来限制我吗?” 季都督亲:“哼!” 父子两人沉默无言,谁也不愿意低头。 “三爷,出事了三爷!快让我进去!我是三爷的副官!” 这是刀刃的声音! 季凉川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表,下午三点半了。哦,太阳已经在落下了,他该去梨园接他的小孔雀了。 季都督挑眉,“外面吵什么吵?” 季凉川没吭声,大步地走到门外,“他说的没错,放他进来。这次一次认清楚了,这人是我的副官。” “哼!他就是故意不让我进来的三爷,之前他都见过我跟着您!”刀刃不服气地瞪着刚才一个劲的拦住他的人。 还能是什么?这人可是他父亲千里挑一的亲卫!又不可能是真的记性不好或者瞎,这是里面那位的吩咐吧。 季凉川冷冷地瞥了一眼他父亲的亲卫,拉着刀刃的领子去了大厅。 “不是让你跟着七爷吗?出什么事了?” 刀刃一口气没停地说道:“七爷不见了!七爷出门说要采买置办,我原本是跟着一起的,可七爷说他要去柏翠阁取东西,就差我去按这个单子买东西。买完单子上的东西后我在街口等了两个小时也不见人!我就提着东西回梨园,可梨园也没七爷的影儿!我就想着七爷是不是在您这。” 他一紧张就是这个毛病,说话不带喘气。 季凉川忍着要一脚踹过去的冲动,头疼地问道:“你去柏翠阁问了吗?” 刀刃:“去了,可七爷今天根本就去过柏翠阁,柏翠阁里也没有七爷的预订!” 坏了!幺儿是故意要支开刀刃! 可幺儿支开刀刃要做什么?只是不想刀刃跟着?不对!幺儿说过他要在三天内把母蛊杀了! 难道! 也怪他,如果他下午守着幺儿一起商量对策,幺儿就不会这么冲动了。 “走,去日不落饭店!” 季凉川回屋里拿了枪就出门。 一直注意着儿子动静的季都督抖了抖眉毛,“哪去?拿着枪是要干架啊?” 季凉川没功夫跟老头子扯皮,头也不回地说道:“R国人经营的一家饭店。” 老头子点了点胡子,不咸不淡地指了指院子里自由活动的亲兵团。 “去吧,多带点人。” “谢了。” 这对父子俩的对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越来越简单,越来越少了。 季凉川到日不落饭店的时候,直接拿着枪朝上开了一枪。 “砰!” “啊啊啊!啊——” 吃饭的人一哄而散,川野木子跟森君立刻带着一群佩刀武士站在了季凉川的对面。 川野木子拍了拍手,“稀客啊,季小都督,吃饭怎么还带枪?” 日不落饭店看起来一切正常,难道幺儿还潜伏着没有动手? “苏念有没有来过这里?”季凉川眯着眼睛问道:“还是人已经被你们扣下了?” 川野木子立刻神色严肃地命令道: “森君,去查今天的食客名单。” 森君: “是!” “为了找一个小朋友这么大动干戈可不太会,季小都督打算怎么赔偿我今天的损失?” 川野木子跟森君的表情都很正常,他们今天真的没有见过幺儿。看来幺儿还没有开始动手。 季凉川看了一眼川野木子递过来的食客名单,这里面没有苏念的名字。幺儿如果来这里,肯定不会大摇大摆,会,伪装成服务生吧? 季凉川没搭理川野木子,直接对身后的人比了个手势,“来人,搜!把这里所以的华国人都找出来!” 川野木子脸色依旧不变,她还笑着走近了季凉川,拿出一张纸展示给季凉川看。 “季小都督今天是认定人在我这?我也有问题问季小都督,这图上画的,季小都督见过吗?” 纸上画着一个接戒指,戒指上镶嵌着一颗红宝石。宝石的纹理也画的特别细致,关键是,里面还有一个字。 这是权戒!川野木子怎么会有母亲遗物的图纸?从刚才开始,川野木子的表情就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她似乎知道他今天会找上门一样!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苏念在哪?”季凉川将枪口对准川野木子的脑袋。 森君立刻挡在川野木子身前,川野木子本人却一点也不害怕,还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看来季小都督认识这个戒指。它叫权戒,独一无二吧?” 独一无二是问句,权戒就在幺儿的脖子上!看来她们还不知道!只是,这群人怎么会知道权戒?又为什么要打一个戒指的主意? 权戒是不普通,可母亲交给他后,他就一直随身戴着,他并未发现权戒有任何的奇特之处。 权戒对他而言,是眷恋,是唯一。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送给了幺儿。 现在幺儿失踪,权戒被R国人窥伺,季凉川不信这没有一点关系,很可能,幺儿被挟持了! 川野木子扔给季凉川一个印有蝴蝶的信纸,“季小都督!人真的不在我这里,不过,有人托我把这个给你。” 轻飘飘的信纸一下子被季凉川捏在指尖。 若要苏念活命,便独自拿权戒来租界交换!只要你一个人进租界,便会有人告诉你,我在哪——蝶君。 季凉川冷冷地看着这满屋的R国人,抬手,“杀!” “砰!砰砰砰!” 训练有素的亲卫队立刻开枪,一枪一个鬼! 川野木子面目狰狞地躲在桌子后, “季凉川,你不顾及苏念的命了吗?!” 季凉川穿过子弹,步步逼近川野木子,对着川野木子的脚下就是一枪! “砰!” “幺儿命跟权戒有关,跟你有什么关系?” 接着是胳膊一枪,再接着是腿一枪。 “砰!砰!” “敢算计他,就得承担后果。” 川野木子被惊吓到失声:恶魔!这是恶魔! 她听到恶魔在她耳边低语道: “我会留着你的命,让你永远活在地狱里。” 第131章 找到你了! 租界的街道很宽敞,街上到处都是电车。卖香烟跟鲜花的随处可见。洋货随处可见,高楼大厦也都是中西碰撞的瑰丽风格。 街上的行人,女人大多烫头发穿洋裙子,男人则打领结穿西装。蓝眼睛白皮肤的洋人趾高气扬,黄皮肤的大抵都低着脑袋或是谄媚讨好。 报童扬着灿烂的笑脸拦住谢春红,“少爷,买报纸吗?” 谢秋抽了一张值三分钱的报纸,给了报童一个亮晶晶的银元,“小孩,不用找了。” 捧着一个银元的报童一连鞠了三个躬“谢谢!谢谢您!谢谢两位少爷!” 等报童走远了,谢春红用食指给了谢秋脑袋一个板栗吃,“你是傻子吗?怎么给这么多?” “卖报的孩子很多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谢秋捂着脑袋满脸无辜。 他只是可怜小孩一个人生活啊! “哈哈哈——”谢春红笑的肚子痛,“傻子!愚不可及!” 谢秋:“二爷,你这就过分了!我生气了啊,我真的生气了!” 谢春红但笑不语,他直接拽着谢秋跟了那孩子一段路。这报童路过一个死角的时候,被两三个二十出头的混混给拦住了。 “拿来,我都看见了!人家给你了一个元大头吧?” 报童被混混们给逼到了角落,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裤兜,“几位爷,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卖的报纸跟大家都是一个价!三分钱一份!不买就别挡道!” “嘿,今天爷爷非给你点颜色尝尝!”带头的混混撸起袖子就往报童的肚子上打去。 谢秋看的目瞪口呆,他几乎瞬间就明白就二爷为什么说他愚不可及了。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挡在报童的身前,单手就握住了混混的拳头。 “干什么呢!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都给我滚!” 混混身后的瘦猴眼里闪过贪婪的光,“哥,我刚才都看到了!就是这个人给他的银元,他身上肯定还有!” 下一秒,几个混混都目露精光地看向谢秋,“哟,原来还是有钱的大老爷。既然路过了哥几个的宝地,就得留下点什么。你要留命还是要钱?” 同样也被盯上的谢春红不耐烦地挥挥手,“喂,你能不能动作快点?” 谢秋:“嗯。” 只是眨眼的功夫,这几个混混都抱着胳膊抱着腿儿地躺在地上打滚求饶。 “大爷,饶了我吧大爷,我再也不敢了!” “我也是!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谢春红:“还不快滚!” 几个混混抱着头还真就滚了,谢春红再次笑的肚子痛。这些混混可真是把 “识时务者为俊杰”刻骨头里了。 报童睁开乌黑的大眼睛,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两位爷!你们真是我小石头的大恩人!要是有什么吩咐,我一定做好!” 小报童口才挺好,这租界可真不简单。 “你一个小孩儿能做什么,报纸卖完了就赶快回家吧。”谢春红摸了摸兜儿,摸出了块花生糖递给报童。 报童不服气地踮着脚尖说道:“哎!我就住在街西的大杂院里,两位爷可别小瞧我,别看我小,我消息灵通着,这租界有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耳朵。” “是吗?可我连要问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既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更加不知道男人住在哪里。根本就,无从问起。 报童咧着嘴笑道:“没事,有缘自然就能再次相见。今天我就先走了,一次我再报恩!” 谢春红眼上染了笑意,“慢点儿跑。” 二爷好久没有这样开怀地笑过了,二爷以前的笑,只是脸上笑了。这样眼睛笑着的样子,谢秋记得上次见还是二爷十岁生日的时候。 十岁的二爷也是这样能说会道,愣是忽悠着十八岁的他为小萝卜头一样的二爷,花光了裤兜买糖葫芦。谢秋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一天是二爷的生日。 谢秋感慨地说道:“这也是个小滑头,嘴上说着要报恩,跑的却比谁都快。” 谢春红毫无兴趣地看着已经快落山的太阳,距离王家乐消失已经一天了!这种程度,完全可以去警察署立案了!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道。 “那该怎么样?二爷,你同学怎么会到租界?会不会是你猜错了?”谢秋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今天同谢春红来租界逛了这么大半天是在浪费时间。 谢春红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因为他只是除了那个男人,再也想不到别人。 “我不知道,我就是感觉。” “感觉?二爷你别逗了,你又不是女人,还整什么第六感呢?” 谢秋看着谢春红越来越灰暗的脸色后悔自己刚才的打趣。 为什么不出现? 难道是因为在自己身边,男人有所顾忌才不会现身的吗? “你别跟着我了,我要一个人走走。远远地跟着我也不行。好吗,谢秋?”谢春红不容反驳地看向谢秋。 “行啊,大爷那边还有许多事要我帮忙,我就先回去了。”谢秋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万分不乐意,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二爷,要是真的有什么事,就给大爷打电话。” “好。” 太阳完全落下山,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还未入爷,租界就瞬间变成了繁华的夜市。谢春红漫无目的地走着,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一个人的肩膀。 “又不是瞎子!走路不带眼睛啊!” 听到这样的话,谢春红想道歉的心思瞬间就没了。 可对方却纠缠不休地拦住了他的去路,“是你!那个很能打的不在啊?” 坏了!是之前碰到的那几个混混! 虽然上了军校,可他只理论课勉强过关啊! 谢春红壮着胆子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哥是谢飞白,敢动我可是会死的。” 他这模样跟刚才的报童有的一比。 “你哥?骗谁呢?我爹还是季都督呢!” 眼看着拳头就要落到谢春红的脸上,“砰!砰砰砰!” 几个混混应声而倒,血甚至溅到了谢春红的脸上! “谢,谢谢……” “不客气。” 这声音,谢春红做梦都能认出来! 他恨之入骨啊! 第132章 亲吻 男人很高,也很年轻。他皮肤很白,长相透着一种阴柔的美感,眉峰却很凌厉,特别是那双丹凤眼看向你的时候,压迫感扑面而来。 可就是这样的样貌甚至给谢春红一种熟悉感。最关键的是男人刚才使出的拳脚,根本就不是中国的。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 明明想要找的人就在面前,可谢春红就是不想上前,甚至低着头就要一步绕过男人,像是要落荒而逃。 “多……谢。” 怎么道谢了,兔子没认出自己来吗? 花惊蝶卡在了角落边,转眼就把谢春红压在了墙上,“跑什么?不是专程来找我?” 退无可退,再加上昏暗的环境,谢春红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几乎一下子就想起什么都看不到,无法反抗的几天。 “我不认识你,你让开!”谢春红依旧低着头,他不敢跟男人产生什么肢体上的接触。 一接触他就能想起! 那三天,他觉得自己就像夜晚的孤舟一样,飘飘浮浮,永远不得停歇,除非死亡。咬舌,撞墙……这些常人能想到的方式他都试了。 可从来没有一次成功,因为男人就如同影子一样,跟着他还能看穿他! 兔子要被他这个猎人给吓死了,这怎么可以?他可就找到了这一只。 花惊蝶往后退了一步,“你的那个同学也不管了?” 谢春红终于直视了对方的眼睛,他下一秒似乎就要为了拯救同学要跟男人拼命。 “王家乐在哪?你把他怎么样了!” 男人的脸黑了一下,他立刻贴着谢春红的耳朵,不怀好意地问道:“他在你的房间,还穿着你的衣服,你没被他怎么样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不会以为谁都跟他一样是个断袖吧! “他是我同学!他那是在帮我做掩护!”谢春红不自觉地就提高了音量。 花惊蝶一副偏要问个水落石出的架势,“哦,为什么要做掩护?那不是你家吗?” 为什么?是哪个狗说自己在醉花楼待了三天的!醉花楼那是正经人去的地方吗?呵! “还不是因为你……那什么醉花楼!我被我爹禁足了!”谢春红又气又急又怕,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 “哦,因为我,我也没想到我这么重要。” 花惊蝶的神情放松了许多,看来兔子的家里人把兔子看的很严实。 这是断章取义吧?他要表达的意思明明就不是这个! “我同学呢!” 谢春红没好气地说道:“咱俩的仇大了,但跟我同学没关系,你把人放了。他这人的梦想就是上军校,和我不一样” 怎么还自我贬低了?兔子在他看来哪里都是最好的。那个王家乐,才是要多普通就有多普通。 “陪我吃顿饭吧,你同学也来。” “你要放了他。”谢春红强调道。 “好,带你去吃西餐。”花惊蝶对烛光晚餐感兴趣,只是对面的人要是这只兔子。 谢春红没再说话,心里却吐槽了起来:西餐有什么好吃的?就那么点,还不够塞牙缝的。 有人突然出声,“爷,回家吃吧,一会儿还有客人要来。” 谢春红:这个人怎么走路没声?还是突然出现的!刚才发生的一切这个人不会全听到看到了吧? “嗯。” 男人竟然没反驳,看来是有很重要的客人要见面。 谢春红吸取了教训,一路都没有讲话。只是他没想到,男人竟然在租界的中心拥有这么大一栋宅院。大到外面仿佛让人觉得置身花海,外面不是车水马龙的闹市。 等这个男人放了王家乐,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杀了这个男人! 他一下车就不见人影了,放谢春红一个人在客厅瞎晃悠。客厅里也摆放了一些花,还全都是难以养活的娇贵的品种。 都说爱花的人温柔善良,谢春红实在想不出,这个男人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对自己…… 等到吃饭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了山,男人也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带着谢春红去了一座小楼,这小楼就在花园的中央。 玻璃桌子上摆着几道餐前甜点,闻到味道的谢春红眼睛一亮,“你也爱吃榴莲?” 他特别喜欢吃榴莲,可无论是谢家还是苏念他们都忍受不了榴莲的味道,他只在忍得辛苦的时候,才会一人跑到城外再托人买榴莲送城外,吃完了再回安平城。 男人表情淡淡地,一样甜品都没动,“不爱,是厨子每天做的东西都花样多。” 谢春红很快发现,不光是甜点,菜男人也没怎么动,这一桌子菜就好像全是给他做的一样,全是他爱吃的! 吃到半饱,人很放松的一个状态,谢春红看着男人再次开口,“为什么我没看见我同学?你是不是把他关起来了?” 谢春红鄙夷地看向男人:难道喜欢男人到了这样的地步,捉住一个就囚起来? “你亲我一下。”花惊蝶抱着胳膊,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谢春红心下一惊:心跳,为什么这么快?这男人也太不要脸了! “那你让我看我同学一眼总行了吧?就一眼?” “你亲我一下我就什么都答应,只这一次机会。” 两人互不相让,花惊蝶的筹码是人质王家乐,谢春红的筹码是他自己。这场赌博,从一开始就不公平! 谢春红还在做着思想斗争:反正已经被狗啃过了,只是亲一下而已,能救王家乐的命呢。 花惊蝶则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因为筹码都在他这里,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不会是输的那个人。 谢春红走近花惊蝶,“我要亲眼看着你放了王家乐!” 虽然他花名在外,可他第一次接吻,是在维也纳,同那里一个叫花惊蝶的舞女。 他揽住男人的脖子,默默得笑了一下: 所以我是喜欢女人的。 就这样想着亲上了男人的唇珠,与男人的嘴巴一触即分。离开的时候,却被男人揽在了怀里。惊讶之余,嘴巴微张,给了男人有机可乘之机! “这才是亲吻。” 对方亲完了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更——可恨了! 第133章 抵押自己 “哼。” 谢春红小声地哼了下,他很快就生气地背过身说道:“你说了让我见王家乐的!也说了会放他回去!现在到了兑现你的承诺的时候了!” “从你到租界的第一天,我就没骗过你。” 要是知道维也纳的舞后是个男人,小兔子会有什么表情? 一定很精彩,只是他不想现在看。 男人抬了抬手,一旁穿着和服的仆从立刻把屏风拉开了。屏风后,王家乐双目紧闭,歪歪扭扭地靠在墙边。 “你把他怎么了,我同学要是有事,我不会的放过你的!” 谢春红赶紧过去探了探王家乐的鼻息,还活着。 “我倒想你不放过我。” 男人一把拉住谢春红,“放心,他只是晕过去了,跟你屋门口那几个人一样。” 果然,男人这是直接承认了到谢家找他的事! 玛德! “你!饭我也吃了,我刚才也……亲你了。我们还要回学校上课,告辞。” 谢春红愤愤地想:他为什么要来谢家?哈,总不至于是食之味髓。 “这么着急?我这里可还有一个你认识的人。” 谢春红警惕地看向对方,“你什么意思?” 男人不紧不慢地擦了擦手,“吃饱了吗?吃饱了就带你去见见,那个你说的跟你一起长发的——好朋友。” 可恶!!他难道说的是! “你把苏念怎么了?!这不可能!苏念身边有三爷。”谢春红一个箭步冲到男人面前。 男人笑着说道:“你那个朋友,他是自己来的。” 他喜欢兔子怒气冲冲地对着他的样子,他不喜欢他刚才准备逃跑的架势。这回,可是兔子主动离开了窝儿,到他这里来的。 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这兔子一进租界,他就知道了。 一开始觉得不可思议。 可兔子就是在找他,甚至还为他支走了身边的人。既然来了,就再对恨的刻骨一点好了, 花惊蝶吩咐道:“把地上的人扔到昌平军校门口去。” 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华人,拖着地上的王家乐就走了。另一个是R国人,他用R语说了句话,“クケ……?”(季凉川已经进租界了!) “有意思,他作为国军,没介绍信就带枪进租界?再拖一会儿,让租界管理层的凯瑟琳去。”花惊蝶意外地看向用R语跟他交流的属下。 “ はい!”(是!) 花惊蝶这次直接一脚踹了上去,“你什么意思?我不是规定了在华国就要说汉语?” 他第一次没动脚是觉得黑田是因为兔子在才用的R语。可第二次,一个“是”黑田竟然也用R语回答他,这是黑田对他不满? 黑田立刻鞠了个超过九十度的躬,“对不起先生,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出去。”花惊蝶冷脸地说道。 “是!”黑田立马退了出去。 再笨谢春红也意识到了,男人的地位肯定不低。他竟然能命令这么多的R国人,甚至越过了川野木子,直接住在租界的中心! 可这么大一个人物,竟然处处针对他这个安平城出了名的废物! 谢春红一把抓住男人的袖子,他不是什么脸皮子簿的人,当着屋子里穿着和服的下人的面就冲着男人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的身体吗?”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用我跟你做交易,但请你远离我身边的人!”谢春红满眼恳求,“可以吗?先生?” 先生这两个字从兔子嘴里叫出来,格外地好听。走在前面的花惊蝶嘴角上扬,“你猜。” 谢春红顿时觉得自己很无助,他根本就没有跟对方谈条件的资格!对方于他,就像是逗猫儿一样地戏弄他。 让他崩溃,让他出丑,让他,迷失自我。 察觉到身后人的停顿,花惊蝶悠悠地说道:“想见你朋友就跟上来。” 对!这里还有苏念,他无论如何都要跟着他走! 谢春红摸了摸衣兜里的匕首:如果真的救不出苏念,他就直接跟这个男人同归于尽! 男人的家,是庄园式的建筑。他带他去了一楼,然后拧动客厅桌子上的一个没有插画的花瓶。 “轰——” 一条狭窄的道路出现在谢春红的面前,这竟然是一间设有机关的密室! “你把苏念给关了,他可是苏——”谢春红的话戛然而止。 “是什么,安平城现在可没有什么姓苏的大户了。” 谢春红忍着没发飙:还不都是你做的! 如果动手,就要给这个男人致命的一击! 走着走着,谢春红都觉得阴冷了。这里简直比监狱还可怕,只门上一个小窗口能看到外面。 “到了。”花惊蝶勾着唇往后退了一步,他的小兔子很快就会怒火中烧。 花惊蝶透过小窗口往里看去,正好看到苏念被绑在椅子上,眼睛跟嘴都被束缚了。 谢春红着急地拉住男人的衣领,“他是我朋友,我是一定要救的,你到底想要什么?” “嘘,别着急,你看那是什么?” 谢春红下意识地看了过去,苏念坐在椅子上没有半点椅子,昏迷了吗?等等,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镊子里夹的东西好眼熟! 那不是虫子吗?不,是蛊! 那天去城外别院看望苏念的时候,于小鹤让他看了苏家大火的罪魁祸首——血玉蝴蝶。 应该是两种虫子,这个虫子要比血玉蝴蝶大,还更红了,红玉一样的颜色! 花惊蝶凑近谢春红,用十分暧昧的语气问道: “知道那是什么吗?” “蛊?你要做什么!”谢春红睁大眼睛不敢眨地看着医生的手上动作。 花惊蝶:“你说对了一半,它看上去是条很漂亮的虫子对不对?全身都是透亮的红色。它就是血玉蝴蝶的母蛊。” 随着花惊蝶话落,虫子已经咬破了苏念的脖子! 血玉蝴蝶可是会死人的,母蛊听上去就更厉害了,苏念有生命危险! 谢春红:“不可以!” “我很好奇,你刚才说的交易是什么?” “救苏念!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我把自己抵给你,直到你腻味了为止!” “听上去很诱人,但我怎么相信你?万一你中途反悔了,跑了怎么办?” 第134章 复仇 谢春红沉默地看着桌子上的字据,这根本就是个死胡同。 契约如下: 谢春红愿将自己抵押给井中川岛,直到死去。 ——民国丰瑞年二月二十四日春月 男人在谢春红按下的指印旁也印上了自己的指印。契约一旦生效,谁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谢春红呆失魂落魄地望着纸张的落款处:井中川岛!这是个R国名字?卖国到这种地步了吗?但委身于这种人身下自己更可恨不是吗? 花惊蝶不太想用这个名字,可写了“花惊蝶”这个名字,肯定会露馅。 这是个秘密,当然隐藏的越久越有价值。 花惊蝶抬起谢春红下巴的时候,看到了谢春红的红眼圈,委屈的还是气的? 意识到这个人脸上的表情源头是自己,花惊蝶就会安心很多,这真是一种病态的占有欲。 “记住,谢春红,这是你自愿的。”花惊蝶不容置疑地宣布,“你现在是我的所属物了。” 呵,可笑,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成了物品了? 谢春红扯了扯嘴角,“是吗?我是为了我朋友才会这么做的。而且我是人,不是物品。” 有脾气的兔子惹急了才会红眼睛,这样的兔子养着也有意思。 “以后你就住这里。” 花惊蝶说的是这栋位于花园里的两层小楼。这里不仅漂亮,还冬暖夏凉,确实是个养宠物的好地方。 “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我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谢春红虽然元宵那晚不在苏家,却能从于小鹤她们的口中见识到蛊虫的厉害。苏念,你可千万不能死! 花惊蝶这才想起来他是在忽悠小兔子。 这种蛊怎么可能有解?毕竟创造血玉蝴蝶的人都死了。 啊,苏念这个碍眼的人,这会儿人应该背上长满蝴蝶,死透了。 花惊蝶歪了一下头,为难地说道:“你朋友已经有人来接了,姓季。你要去看看他们吗?可能会被你朋友怀疑,毕竟,你一点事都没有,可你朋友却九死一生。” 三爷来了!那可太好了! 三爷一定不会让苏念有事的! 既然这样,那就可以无所顾忌地报仇了!只要这个男人死了,自己身边的人就再也不会有危险了! 谢春红释怀地笑了一下,“我不会去见他们,我只是担心谢家。虽然谢家可能不会大费周章地找我,我还是想送回去一封信,可以吗?” 花惊蝶:原来他也会对着这样的自己笑。 黑田这个人虽然没有眼色,但可以跟着小兔子。因为黑田是他从那个魔鬼训练里带出来的,只听命于他的下属。 “黑田,给他找信纸。” “是!” 花惊蝶一直在观察谢春红的表情,小兔子现在是真的放松下来了。 看,兔子这样的宠物,压根就用不着你去大费心思。随便哄一哄,就能像以前一样喜欢你吧? “我还要去买些日常用品……” “嗯,让黑田陪你去,我去把你朋友送走。” 与之前的掠夺与暴力不同,男人好像对有求必应,他格外宽容。谢春红猜,可能是新鲜感在作祟吧?毕竟,他们刚签订了一个不平等的契约。 “好。” 谢春红特别想问上一句,“我能出租界吗?我还能去军校上学吗?还能见我的同学跟朋友吗。” 可他不敢问,因为听到不想听的答案时,他也许会崩溃掉。直到男人走了出去,谢春红才大口地故意。 只是,他还是不太放心苏念。跟上去只悄悄地看一眼应该没有关系吧? “那个,你可以等我一下吗?我去上个卫生间。” 黑田抬眼看了一眼谢春红后点了点头。他对华国人的态度一向不冷不热。哦,除了他们川岛中将以外。因为川岛中将是在R国长大的,并且他们并肩作战了六年。 谢春红飞快地从卫生间的窗户爬了出去,他觉得男人现在一定是去见苏念跟三爷去了。 秘牢 穿着白大褂的军医很好奇,他正站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处,他兴奋地观察着被母蛊咬了一口的苏念。 苗寨的蛊虫实在太厉害了!他已经记录了子虫杀死人的过程,母蛊跟子蛊种在人身上会有什么样的区别? 可被母蛊咬住的苏念看起来表情怎么没有一点变化?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这小子的血太难喝了,母蛊才不愿意进入他的身体? 不行,得过去看看! 不放心的军医戴好手套,一步并一步地往前,谨慎地看着了坐在椅子上被束缚着手脚的苏念。 身体好奇怪,好累……我这是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 这里是租界,我为了查到幕后主使,顺藤摸瓜到达的地方。对方是个中国人,却能让R国人对他言听计从。 那个人看起来在租界的地位不小,权利甚至在川野木子之上! 然后,我被对方关了起来。脖子一痒就昏了过去,也不知道昏睡了多长时间了! 对方之所以要这么做,是为了用他威胁季凉川! 自己必须马上想办法揭穿对方的阴谋! 军医一脸震惊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母蛊,“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母蛊怎么会死了?” 苏念:母蛊?这个R国人的意思是母蛊死了? “我明明亲眼看到它咬了你,饿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接触到人血,它应该钻进你的身体里吸光你的血,怎么会,死了呢?” 原来自己刚才脖子上痒了一下的原因是被母蛊咬了一口!可是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难受,这会儿甚至还觉神清气爽。这该不会是母蛊的影响吧? 不管怎样,先离开这里再说! “它就是血玉蝴蝶的母蛊?” 苏念弯了弯眼睛,“真想知道它是怎么死了的,不如自己走过来看看?你放一百个心过来,我的手跟脚可都被绳子绑着,又跑不掉。” 军医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动了起来,自己明明就没想过去!可身体不听使唤,就是往苏念那边走去! 苏念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配合,他等对方走到跟前时,“你能帮我开一下我手上跟腿上的枷锁?” 军医发现自己再次控制不住地把苏念的身上跟脚上的枷锁都去掉了。 就是现在! 苏念抽出对方手里的枪,利落地举起,扣动扳机。“它为什么死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死在我的枪下!” “砰!”的一声枪响,穿着白大褂的军医瞪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一条命,怎么能抵一百多条人命! 第135章 决战 仇人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放过?上辈子或许也就是因为这个人,他们苏家到最后无一活口! 苏念扔掉了医生的枪,抽出自己的匕首警惕地往前走着。他发现这个秘牢十分隐蔽,甚至只关了他一个人。 虽然没有看守,却有重重关卡,不过幸好刚才他拿走了医生腰上的钥匙。 苏念打开位于头顶的最后一道门,掀开后发现这竟然是个假山!而假山的下面就是刚才关他的秘牢! 这人不但势力很大,做事也很谨慎。他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此时,季凉川已经一个人走进了花惊蝶的地盘,并被人带着到了一个亭子里。花惊蝶也一个人单手背后,一身黑子地踏进了亭子里。 花惊蝶抬手示意一旁穿着和服的女人,女人一个踩着小碎步低眉上前,为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茶后又立刻轻轻地退了下去。 “请——”花惊蝶喝了口茶,“你是一个人来的?” 季凉川始终都眼神冰冷地看着这个面熟的男人,他一向对人过目不忘。这个人他绝对见过,在哪见到过呢?是谁? “是,我们苏念在哪?”季凉川直接表明来意。 我们? 对面的花惊蝶恍然大悟,怪不得季三爷一直照顾姓苏的,原来……不知道小兔子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是他最讨厌的断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啊,原来这两个人是这样的关系。 花惊蝶也气势强大地反问道: “我要的东西在哪里?” 季凉川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又立马装回口袋里,“在这里面装着,这是我母亲的遗物。除非见到苏念,否则我不可能把它给你。” 这个要求可有点让人为难。 花惊蝶好奇地看向季凉川的口袋,“那个珠宝盒里装着的,就是权戒?” 季凉川:“是,你不是就想要它吗?我只想确认我的人是否还活着。但凡他有事,我定毁了权戒。” 谢春红就在亭子前的一处花树旁蹲着,蹲了半天也没蹲到苏念出来。他还觉得亭子里的气氛很怪异。 三爷跟再说什么?看两人的表情很是剑拔弩张,井中川岛不是说了会让三爷接走苏念的吗?难道这人反悔了! 自己得再蹲地近点,才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花惊蝶猛地把手里的茶杯放在石桌上, “哦?你觉得,你自己能走出我这里吗?” 亭子四周立刻有五个一身黑衣的人,持刀对准坐着的季凉川。 季凉川全然不在意,他挑了挑眉说道:“看来是不能善了了,不过我觉得阁下的脸似曾相识。阁下是否认识一个叫,花惊蝶的女人?” 刚蹲地进了点的谢春红吓了一跳:对啊!我说怎么看到井中川岛第一眼觉得眼熟!这眉眼跟花惊蝶如出一撤。这人,该不会是花惊蝶的孪生哥哥吧? 花惊蝶的脸立刻沉了下去,季凉川这样的人,既然问了这样的问题,那一定是查出端倪来了。 五个人同时拿到对着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季凉川一向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他直接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当着这群人的面,徒手捏碎了茶杯。 “砰!”茶杯的碎片稳稳地落在了桌子上,持刀的五个武士面面相觑:这样的功力不可小觑。 见季凉川的手去拿大衣内的首饰盒,花惊蝶连忙大喊一声:“快将他拿下!保护好首饰盒!” 这个姓季的捏碎杯子就是为了威胁他,可惜,苏念已经死了,权戒他也会完好无损的得到! 明晃晃的刀刃直接架在了季凉川的脖子上。季凉川象征性地把两只手摊开,停在身前,“别紧张,好戏才刚刚开始。” 花惊蝶轻笑着拿出季凉川口袋中的首饰盒子,漫不经心地说道:“是啊,我马上就送你去地下找你的人汇合。” 权戒,终于到手了。不久,他就可以带上他养的小兔子去看美丽的樱花了。 幺儿怎么了!这个人刚才说幺儿在哪?! 不顾脖子上架子的五把刀,季凉川一个大步冲向前,最前面的刀划破了他的脖子,鲜血立刻顺着他的脖颈流了下来。他沙哑着嗓子,恶狠狠地看向花惊蝶。 “他在哪?你把他怎么了!” “知道血玉蝴蝶吗?他现在背上应该开满了。你如果能来的早点,说不定还能见他一面。” 季凉川听了直接一脚踹开身旁的人,几个武士迅速摆好阵型,将刀尖对准季凉川。 他快速地冷静了下来,如果是血玉蝴蝶,幺儿可能会没事。幺儿可是蛊王! 花惊蝶小心地打开手中的珠宝盒,盒子发出一声小小的“咔”,一下子就打开了。出乎所有R国人的意料,这个珠宝盒是空的! 花惊蝶的脸在他看到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时,变得更黑了。 因为蹲的时间有点久,谢春红站起来的又急,直接倒在了花树上。 他呲牙咧嘴地扶着树干站好,火气冲天地指着亭子里一身黑衣的人,“井中川岛你什么意思!你说了你会放了苏念的,你骗我!三爷,我知道苏念被关在哪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要出去买生活用品?”花惊蝶直接把不听话的小兔子给提溜到身前问话。 感受到季教官的目光,谢春红一下子就有劲儿了,他气势汹汹地揪住井中川岛的领子,“哼,我当然是过来拆穿你的真面目!你这种人果然不可信!” 季凉川看着谢春红的眼睛问道:“谢春红!苏念被关在哪里?” “花园里有假山!唔唔!假山的下面有个秘牢!你既然敢做,还怕我说出去了?!” 谢春红大声说的时候被他身后的井中川岛一把给捂住了嘴巴。他直接张口咬在了男人的手腕上,一口气把话给说完了。 “既然这样,我就先失陪了。”季凉川身上的气势立马就变了。他眼神锐利地扫过包围他的人,直接一挑五! “砰!”地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季凉川的腰腹! 井中川岛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枪,“季三爷,你最好快点把权戒交出来!” 季凉川勾了勾唇,“你以为我真是一个人来的?” 第136章 花谢之痛 花亭周围的墙壁边,立刻有一群人翻墙跳了进来,正是季都督今天让季凉川带走的一些近卫。 他们个个都会飞檐走壁,不仅武功高强,枪也使的好。 “姓季的,是我看你了。不过你也别忘了,我的手里可是有两个人质的。” 花惊蝶反手握住谢春红的脖子,轻轻地在谢春红的耳朵边说道:“你说,谁会在意你的性命?” 谢春红睁大的眼睛:自己怎么这么蠢?为什么会相信这个男人!他不但没有救苏念,还不打算放过自己,甚至要杀了季三爷! 季凉川身形如鹰,不但躲过了横过来的刀刃,还拳拳致命。他一拳就能将那武士打的摔倒在地,一个扫腿,能直接踢飞两个武士。 只要看到对方出招的破绽,再出拳出腿快些。赢过这些R国以力气出名的武士,自然不在话下。 他拍了拍压根没有沾上土的衣袖,他身后站着一小队的人,个个都下盘极稳,眼神锐利地握着枪指向花惊蝶。 季凉川从父亲的副官罗正手中接过一把枪,他快速地将枪上了镗,对着花惊蝶的脑袋就是一枪! “砰!” 子弹精准地擦过花惊蝶的头发,这两位都是很沉得住气也很大胆的人。季凉川敢对着人质在手的花惊蝶开枪。花惊蝶敢直视对方的子弹,他握着谢春红脖子上的手连动都不动,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季凉川。 到底哪里出错了?这里可是租界!他还让租界的二把手凯瑟琳去阻拦了季凉川! 花惊蝶:“这里可是我家,你就不怕我让你连苏念的尸体都见不到?” 随着花惊蝶的话落,一群拿着枪的R国人迅速跟季凉川的人形成对立局面! 谢春红刚才吓得闭上眼睛不敢动:不得不说季教官的枪法真的是出神入化!自己一会儿,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杀了这个魔鬼! “是吗?你可是把血玉蝴蝶种在他身上了,我这样为蓝颜知己冲冠一怒,也不为过吧?” 有一瞬间,花惊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和他一样的冷血无情。竟然敢开枪,看来小兔子的命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可惜苏念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他今天必须要把权戒给留下来! “你还想拿了权戒以后杀我灭口,可惜你没想到,我能带着这么多人悄无声息地进租界,甚至到你家。” 季凉川没再废话,直接交待手下, “罗副官,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他挟持的那个人质,是我的学生。” 谢春红眼睛一红:季教官是真的认了他这个学生! 罗正立刻做了个标准的军礼,“小都督放心,我绝对能给你活捉阴你的那孙子。” 花惊蝶也不是什么善茬,直接退到了R国人的身后。双方都剑拔弩张地握着枪,看到季凉川要离开,花惊蝶当即就命令道:“捉住他!只有他知道” 季凉川没再逗留,他快速地跑到墙边,蹬着墙就越了上去,俯视着整个花园,很快就看到了谢二说的假山。 “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发发子弹朝着墙边打来,季凉川毫不犹豫地跳下高墙。R国人想要过来追,被罗正的人用子弹挡住了。现在他们双方拼的是火力,罗正清楚他们带来的子弹有限,迅速带着手下占据枪战的有利地位。 落地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影子在季凉川眼前闪过,他迅速地躲在最近的大树后。然后,他看到了墙边猫腰走来的——苏念! 幺儿的脸色红润,行动自如,看上去一点事情都没有。听着身后的枪林弹雨,季凉川露出了个坏坏的笑。 怎么这么多的枪声?听上去是两拨人,难道季凉川已经跟那个汉奸打起来了? 苏念靠在墙边比划了一下,发现上了军校的自己依然不能轻易地翻过去。 怎么样进去,才不会被打成马蜂窝? 正在苏念试图蹦一下衡量墙的高度时,他刚踮起脚尖就被人举到了肩上,他发出了一声轻呼,“啊!” 冷冽的松香传入鼻尖的瞬间苏念就认出了抱起自己的人是谁。他装作生气地锤了一下男人的背,“你是谁,快放我下来!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怎么还演上了?看来真的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哼……” 季凉川轻笑出声来,他真想来一句: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敢来。 苏念被抵在墙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蒙的。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季凉川一只手握着他的腰,一只手握着他的后脑勺,膝盖抵到了他腿间,“好,我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 “那个,还是先办正事吧三爷。”苏念一头扎进了男人的大衣里——真暖和。 季凉川牵着苏念的手,两人一同走了门。花惊蝶看到苏念的时候大为震惊,“他怎么可能还活着?我亲眼看到血玉蝴蝶的母蛊咬了他!” 谢春红:太好了,苏念还活着,只要井中川岛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就在这时,谢春红看准时机不但挣脱了花惊蝶的束缚,还反手握住了花惊蝶拿枪的手,枪口对准花惊蝶的时候,花惊蝶却笑了一下。 “你敢对着我开枪吗?小兔子?” 谢春红扣住枪板的手指颤抖着,他闭上眼睛努力扣动扳机——“砰!” 他真的对着他开枪了,可是他自己也倒了下去!谢春红笑的很开心,因为他竟然看到了男人很惊慌的表情。可惜的是,他只打中了男人的肩膀。 “春花!”你怎么那么傻! “不可以!”花惊蝶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反应过来的他当即抬手开枪打死了方才对着花惊蝶开枪的人。 “砰!” 苏念震惊地看着缓缓倒下的谢春红,时间就像放慢了一样,谢春红的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的细微。他笑着看向苏念,眉心的痣红如血。 苏念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因为春红最常说的三个字就是——别担心。 “你看看这是什么!你还欠我这么多!我不允许你离开我。”花惊蝶跪在地上,他手忙脚乱地掏钱包,拿出钱包最里面的那一张簿纸。 “骗子……”谢春红本来就两眼摸黑了,愣是被某个厚颜无耻之人给气的吐出了两个字。 他知道他为什么说他骗子,因为他骗他来租界,骗他签下这张纸。甚至,从一开始就骗了他这个人。 花惊蝶控制不住自己,他近乎疯魔地捂住谢春红流血的伤口,贴着对方的耳朵疯狂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其实我的中文名字你知道。我们曾经跳过很多场华尔兹,你还记得吗?” 第137章 后悔 看到谢春红有了剧烈的反应,花惊蝶接着说道:“啊,还有,我将你送回谢家,是猜你一定会去找还活着的苏念。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知道苏念会回梨园。” 谢春红想要张口说话,可他就是觉得眼皮子很重,但又很气愤,气地想要抓起枪再给男人补一枪! 原来,他一直都是男人的棋子吗?真可悲。 “谢春红!你不是说你要杀了我吗?如果你今天睡了,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骗了你很多,你不会还没猜出我是谁吧?我们跳的最后一场华尔兹,我用了男步,那个时候,我就想拥有你……” “看到了吗?有这张纸,你逃不掉的。”花惊蝶将纸张摊开,一字一顿地念给谢春红听。 所以说,一旦被恶魔抓住把柄,就算背叛自己也无法逃脱。 这个人怎么这么坏,他都要死了还要他去实现什么破契约。 “谢春红愿将自己抵押给井中川岛,直到永远。(死去) ——民国丰瑞年二月二十四日春月” 花惊蝶的声音有些颤抖,就连拿纸的手都是抖的,因为他刚才改了两个字。 可恨!太可恨了! 他曾经竟然相信过这样的人!甚至动摇过!可惜,他不会喜欢女人了。 怪不得,怪不得花惊蝶比他高许多,他跟他跳舞从来不穿高跟鞋。怪不得他会将他绑到租界,他们根本就认识!那三天,每顿饭都是他喜欢的菜,因为他跟他意识吃过很多次饭。 井中川岛可能不知道他的喜好,可花惊蝶知道啊!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装女人骗他! 为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打算伤害自己最好的朋友! 为什么他要将他绑到租界! 又为什么要跟他签订那样暧昧不清的条约! 从一开始,他就是被他骗的,算计的那颗棋子! 花惊蝶的左手上全是谢春红的血,青年胸膛的伤口仍然在不停地流血。他紧紧地抱住谢春红,“还猜不出来我是谁吗?我一来这里就认识你了。” 濒死的谢春红,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了花惊蝶,“你是……是!” 他终是没能念出那个名字,可他太过怨恨,以至于最后一刻还死死地看着某个骗他致死的男人。 耳旁的枪响声大声地嘲笑着男人的失算,他失态地抱着他喊道:“花惊蝶,我是花惊蝶。你怎么不说话了,说啊!说出我的名字来——” 花惊蝶表情近乎恐怖地在谢春红耳边轻声问道:“不要睡好不好?” 他还有许多话,想要对他说。 他叫花惊蝶,不是一时起兴。因为他的左肩膀上有一个蝴蝶形状的胎记。第一次在维也纳听到有人叫“谢春红”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对他感兴趣了。 今年的春花还未开放,怎么能提前谢了红? 不是故意一开始就要对他说谎,在他假扮女人混进维也纳的时候,他真的只是恰巧认识了他。 讨厌苏念,因为他总对着苏念笑。如果苏念死了,他就会对着他一个人笑了。 用男人的身份绑他到租界,因为花惊蝶那个女人的身份不能再用了。他想要重新认识他,想要,一直拥抱他。 可他控制不住,喜欢欺负他,喜欢他怕黑时依赖他。喜欢他在他身下哭泣,喜欢他染上欢欲的颜色。 他告诉自己,只是个胆子小的兔子,一直养着能费多大点劲? 可他知道他怕他,讨厌他。便用一纸条约将他束缚在身边。自己养的兔子,他会好好疼爱。 他后悔了,后悔一开始,不是用男子的身份与他认识。 谎言烂在肚子里好了。 可是,最终一切的真相还是由他自己说了出来。 这样,他就能带着跟他的所有记忆走了。最好恨到来世的时候也记得他。 主子们都没说停,还在枪战的双方依然打的火热。季凉川掩护苏念跑到的时候,谢春红已经没有了呼吸。子弹直接穿过了谢春红的胸膛,出血量根本来不及救治。 见这不要脸的东西抱着谢春红不放,苏念气的拿枪指着花惊蝶的头,“你把春花放开!我今天不会杀了你。可如果让你跟春花死在一天是对春花的侮辱。” 花惊蝶这时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话,他护食一样抱住谢春红,警惕地看了一眼苏念便又将眼睛放到了苏念身上。 “天哪!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女声的惊呼。 女人有一头漂亮的金发跟蓝色的眼睛,她穿着一天酒红色的裙子,身旁还跟着一个穿着党国军装的男人。认出是凯瑟琳女士的R国人好几发子弹都打空了。 “都给我住手!” 熟悉的声音让季凉川跟苏念都朝门的方向看去。 季凉川:父亲怎么会来这里?! “是!大都督!”罗正他们立刻将枪收了起来,目不斜视地拍成五列站好。 凯瑟琳看了一眼不在状态的井中川岛,愤怒地瞪还握枪迟疑的R国人。 “愚蠢!这么漂亮的地方,你们要全毁了吗?”然后女人同样生气地把目光转向身旁的男人,“季都督,如果你不会管教儿子,大可以交给我们。” “不劳您费心,女士。”季都督大步走到季凉川面前,抬手就甩了一巴掌给自己的儿子, “混账!你知道租界这是什么地方吗?你还敢在那里闹事!” 季凉川快速地思考着,“父亲是斥责我在租界闹事,还是怕我坏了父亲的好事?” 看父亲的样子,似乎与这个租界的二把手凯瑟琳十分相熟。他今天刚带人进租界,就被这女人给拦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这女人这么焦急地赶来,肯定与花惊蝶的关系也不一般。 “你这个逆子!”季都督的手再次挥向季凉川,却被拦住了。 “季都督,季凉川没做错!是他们先绑我们这些学生来这里,教官是为了救我们才……可惜我同学却……” 苏念故意把话说的模棱两可,可越是这样说,周围的人就越能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结合倒在血泊中的谢春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138章 阴谋的味道! 现在的场面有些滑稽,苏念跟季凉川因为季都督的到来进退两难,花惊蝶失魂落魄地抱着死了的谢春红。 穿着红裙子的凯瑟琳趾高气扬地站在所有人的中心。刚才拿枪打对方的双方表情都是慌张又惶恐的。 苏念:花惊蝶不能白死了! 季凉川:父亲到底都瞒着自己做了什么事! 季都督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苏念,“你是军校生?我怎么记得你是个唱戏的?” 是,自己现在确实没有任何身份跟立场站在这些大人物面前,可谢春红死了。而且租界的地盘是安平城的!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凭什么轮到这些外人来指手画脚! 苏念没有半分尴尬,他条理清晰地说道:“我是曾经就读于昌平军校,可我的同学谢春红现在也在军校就读!他却无辜地死在了这里,您不做我们主吗?” 季都督听了这样的话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他只是生气地看向自己的儿子,“这件事责任也在我,我不该把我的近卫给你。租界有租借的规矩,岂容你们胡闹!” 租界的规矩?租界的规矩是洋人定的,司法都明晃晃的偏心洋人! 季凉川的脊背挺得很值,他丝毫不退缩地迎上父亲犀利的眼神,坦坦荡荡地说道:“既然没人能管,不如大家都到白警官的警署去喝杯茶。” 在场的所有R国人的目光都看向花惊蝶,可花惊蝶的视线压根就不在这边。他抱起谢春红想要离开,苏念直接拦住了。 一时间,R国人的伤口全都对上了苏念! 苏念眨眨眼,装模作样地挤出了两滴眼泪,“他死了你也不肯放过他吗?我们华人讲究落叶归根,入土为安。他活着好歹也是谢家的二少爷,您起码给他一个最后的体面吧?” 花惊蝶抬眼,固执地强调道:“他没死!” 这回换苏念搓愣了,他曾经在梦里见到过这样的眼神,不过主人公一个人季凉川一个是自己。 原来花惊蝶对春花抱着这样禁忌的心思!可惜花惊蝶不但不配,将一辈子活在悔恨当中。 “他是谢家的人?那个有谢飞白的谢家人?”凯瑟琳抓住重点问道。 她知道谢飞白,因为他们有好几批货都被谢飞白拦下,特别是红酒珠宝,大部分都流入黑市不夜街了。谢飞白是个强大的对手,硬碰硬吃力不讨好,可如果能跟谢飞白合作,不但没有损失还会大赚一笔。 季都督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到底谢家人。万一谢家追究起来,他可没精力应对。 “胡闹!人怎么着也不能死在这里!”季都督与凯瑟琳对视了一眼。 凯瑟琳点点头,“季小都督,你父亲说的对,这里是租界!要审也是租界先审,更何况现在死无对证。” 季都督:“凯瑟琳女士,我看这样吧。身为人父,我愿意赔偿井中川岛的损失。至于这些孩子,我看不如把他们送到租界的监狱里关上几天好了。” 凯瑟琳见花惊蝶没什么反应,当即边笑边肯定地说道:“好,那就听季都督的。其实租界的监狱待遇还是很好的,每周都有鸡腿。” …… 好家伙,待遇也忒好了,那租界的监狱是不是得住满了? 苏念:什么意思?你亲爹这是要把你这个唯一的儿子送监狱里面去? 季凉川:放心,我们都不会有事的。只是得委屈谢二了。 苏念:是啊,怎么就被不男不女的一个变*给看上了。 “还不赶快把人带走!”季都督瞪了一眼罗正。 “对不住了小都督!”罗正深深地鞠了一躬后就拿枪指着季凉川。 眼下季凉川跟苏念的枪都被收走了,两人只能先跟着罗正跟凯瑟琳走。 说是监狱,凯瑟琳也没真把季小都督扔进监狱里,毕竟今天的事情也有她的手笔。如果她没有拖了季小都督一个小时,季小都督的学生可能就不会死了。 可她是真的没想到花惊蝶跟季凉川这两个人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连威廉先生都不满了,不然季都督也不会被威廉先生叫过来。 她将两人带到她办公室旁边的杂物间里,“就是这里了,两位不但每天有鸡腿,还有水果。” 季都督的表情跟语气却没那么好看了,他直接“砰”的一声亲自把门关上了,“把他关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门!” “你根本就没有让人放我出去的打算吧?”季凉川靠着门边问道。 他的父亲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每次出远门的时候都会喷香水跟换一双崭新的皮鞋。这是他观察了他十几年发现的。没个半年,他是不会见到季都督的。 “罢了,好歹你身上流的是我的血,后悔了就回北城找我。”季都督也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季凉川敲敲门,“你放心,永远都不会那一天!” 季都督:臭小子,我倒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回来找我。儿子养大了,命数该由他自己定了。当爹的,只能教他这么多了。 季凉川:怎么样了? 苏念抬手示意季凉川安静,他才刚听到几人的脚步声消失在刚才的走廊里。 “可以了三爷,他们都走远了,你往后退一退,我很快就能把这个门给打开!”苏念红着脸扯了扯腰间的手。 季凉川树袋熊一样抱着苏念不撒手,“好。” 啊!好就松手啊! 上次在别院,于小鹤给了苏念一个能装东西的药囊,他就装了铁丝,钢蛋这样的玩意儿。 一声细微的“咔嚓”落下,苏念轻轻地转动门把手。两人谨慎地背靠背走着,可是知道走到了一楼,也没遇到几个人。 “三爷,有些奇怪。” “嗯,他们似乎只在这里留下了三两个留守的人。” 苏念皱着眉若有所思,“就是说,这里的人被抽空了?可这是租界的中心大楼,他们不会有不要的理由除非……” “对,除非是有什么任务,需要很多人手,所以说这里的人很可能是都被派出去执行什么任务了。” 季凉川联想到父亲离开时别有深意的眼神,他的右眼皮跳个不停。 到底是什么天大的行动,这些洋人竟派出去了这么多的人! 苏念的大脑快速地转动,他努力回想着前世的事情。在安平城完全沦陷之前,R国人确实有一次特别大的行动! 是空袭! 空袭后,川野木子迅速带人搜刮了整个安平城。国军迅速带领小部分百姓撤离,安平城也彻底地沦陷了! 第139章 烽火玫瑰 怎么会提前这么久?这应该是一年后发生的事才对! 季凉川离苏念很近,近到他能感觉到小孔雀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一种不安的情绪,他把人拉在怀里碰了碰额头,“幺儿,你怎么了?” 没有发烧,只是情绪波动很大,小孔雀又在胡思狂想什么? “三爷,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三爷,咱们翻墙走吧?”苏念紧紧地拉着季凉川的袖子问道。 他刚才仔细地听了也看了,三百米以内只有五个人在来回走动。花园假山的墙边没有巡逻也没有守卫,从那里翻墙出去是最快的办法。 季凉川反手紧紧地握住苏念都手,“听你的。” 他一时间觉得苏念身上有许多秘密,不过最好的猎人都喜欢狩猎,等待猎物自己全盘托出的时刻。 小孔雀拉着他的手靠在墙边,神情格外专注地说道:“三爷,我刚才听了下。三点钟方向有两个人每隔五分钟就会换位置。两点钟方向一个人,一直守在那里。花园的位置也有两个人,不过他们呼吸平稳,像是——睡了。” “真厉害,跟在我后面。”季凉川毫不吝啬对小朋友的夸奖。 他敏锐的发现了苏念身上的变化,苏念都侦查能力简直超出常人了。应该就是于小鹤说的,苏念完成了蛊王的考验,已然成为了真正的蛊王。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苏念说的那面墙。这地方苏念还特别熟悉,就是他从地牢里爬出来的地方!还有那个有机关的假山! 怪不得这里不用人守着,花惊蝶为什么这么小心?权戒到底有什么用处?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 面前的墙比他们上课时用的障碍高多了,季凉川一眼就看穿了苏念都心里所想,他靠在墙边点了点苏念的鼻尖,“幺儿,你想怎么上去?” 抱上去?飞上去?单手拎上去?还是不了吧。 苏念想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说道:“三爷,要不你先上去然后再拉我一把?” 季凉川怀疑地看了看苏念纤细的手腕跟手臂,这办法可真不怎么样。 他单膝跪地,拍了拍自己都肩膀,稳稳地说道:“幺儿,踩上来。” 季凉川的衣服是新换的,刚才的打斗都没能让季凉川的衣服染上一丝的灰尘,这一脚踩上去,肯定脏兮兮。 “我可是会把你的衣服踩脏的。”苏念知道季凉川这人爱干净。 “嗯。”男人像是丝毫不在意衣服会不会脏。 “那我,我上来了啊。” 苏念牙一咬,眼一闭,小心地踩在了季凉川的肩膀上一只脚。季凉川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等到苏念在他的肩膀上站稳了,他才缓缓站了起来。 “好高。”苏念直接高出了墙头半个身体,轻轻松松地爬上了墙头。 !!! 苏念赶紧捂住自己差点发出惊叫声的嘴巴,眼睛里满是害怕。 这儿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虫子! 苏念一下子就想起了元宵夜那天的恐怖景象,以及他被血玉蝴蝶咬后蚀骨的疼。 季凉川翻墙更容易,他直接就上去了。眼前的一幕让他心疼! 墙头上是不可能有这么多虫子的,还都是毒虫,蝎子,蜈蚣之类的。但是一想到苏念都体质,季凉川立马就明白了。幺儿对这些东西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迅速地抱着苏念跳了下去,他握住苏念都双手,低声安慰,“幺儿,放轻松,母蛊已经死了。来,跟我一起深呼吸,吸气,呼气——看,我们很安全,已经从花园里出来了。 你现在不是要带我做大事去吗?我们一起,什么都会迎刃而解。” “对!空袭,三爷,我怀疑川野木子他们想要空袭租界以外的城区!” 空袭?这可不是件挂嘴边说说的小事! “幺儿,你确定?”季凉川认真地问道。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匆匆一瞥的那个密件,父亲知道这件事?父亲这是要放弃安平城?空袭之事八成是真的! 苏念眼神飘忽,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吧?也不能说是猜的。这些理由一听就不靠谱。 “嗡嗡——嗡……” “三爷,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苏念皱着眉问道。 季凉川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晴空,沉声说道:“这是飞机的轰鸣声。” 而且还不止一架!正往曾经安平城的市中心去! 季公馆,昌平军校,梨园……都在那个区域! 两人立马就往租界大门的方向跑去,一路上有手风琴的声音,报童的卖报声,女士小姐们手握香包在嬉笑,男士们举着咖啡杯高谈阔论,当然也有深巷里地痞无赖的胡搅蛮缠……与来的时候如一无二。 可看的租界大门外警戒森严,岗哨都增了染倍不止,季凉川跟苏念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抱着枪的守卫见两人坚持要出租界,让人把绑了贴荆棘的栅栏打开了,“三爷,你们真的要出去?出去了再想进来可就没机会了。” 季凉川是什么身份?季小都督,攀上了混个军官岂不是简简单单?谁不想巴结一下? “多谢。”季凉川一个淡淡地说道。 看着小孔雀一脸焦急的模样,季凉川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幺儿,现在跑回去太慢了,找电话亭!” 苏念拉着季凉川就到了最近的一处电话亭,“三爷,我们该打给谁?季都督知道吗?” “找他没用,他是个利己主义者。打给于小鹤,然后是季公馆,然后是余老板跟谢飞白。谢二的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随后说。” “好!” 苏念急的额头上都出了汗,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接电话,接电话,快接电话!” “喂?”接到电话的于小鹤很是意外,谁会找她啊? “小鹤,是我,你快跟祁玥笙到安平城疏散人群,用什么办法都可以!今天R国人要轰炸租界以外的地方。黑狼山上不是有窑洞吗?防空洞没弄好就叫大家躲进窑洞里!” 什么!于小鹤还想再问,七爷已经挂了电话。这事不能耽搁!她赶紧慌张地跑了出去通知祁玥笙。 “喂?”季公馆这边接电话的是在家看家的刀刃,他闲的都要发霉了。 “刀刃,什么都别问!快让季公馆的人配合黑狼山的人组织城里的人去防空洞!” 苏念飞快地打了第三个电话,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喂,余老板……R国人要空袭,你赶紧带着……” “空袭?你有几分把握?” “小孩,你还是叫我师傅吧,叫别的怪生份。” 这是白爷的声音!谢飞白跟余姚在一起!还有余老板的意思是,他要出山了吗! 苏念努力镇定地说道:“十分。” “砰!”这是茶杯碎了的声音,随后传来余姚上扬的声音,“好,他奶奶个腿儿!我马上安排。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真以为咱们怕他了!” “不是,师!” 他没说要硬碰硬啊!白爷应该会管住师傅的吧? 还要打给谁呢?苏念刚拨动号码就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声! “轰隆隆!” 肉眼可见的飞机低空飞行在安平城的上方。机身逐渐放大,也放大了苏念内心的恐惧。许多路上的人都好奇地停下来抬头看,发现飞机只是在他们头顶转圈后更是驻足围观。 苏念大脑空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这些人,知不知道也许自己下一秒就会被乍成肉酱! 季凉川跃上桌子,大声地问道:“都别看了!我父亲是季都督!我是季小都督,大家听我的!赶快回家关好门窗吧!这飞机是来要命的!” “走走走!赶快回家!督军是不会骗我们的!” 场面一时人仰马翻,鸡飞狗跳,不消五分钟,租界最近的街都是空荡荡的! “三爷,高!” 季凉川直接借了一辆摩托车,刚开过了一条街,便听到远处传来了爆乍的声音! “轰隆隆!砰!” “轰!砰!” 两人迅速地抄着小道,路上到处都是逃命的人。还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站在原地的人!车子开不过去,两人就下车了。 还是晚了吗? 历史,果然是不能全然改变的。但,重生了的自己,就是一个变数!他一定会救下更多的人! “轰!”一颗乍弹直接将桥梁旁的大楼给乍塌了,大楼会把桥给压的粉碎的!苏念看到桥下有两孩子立即跑了过去。 “哥哥,救命!救救妈妈!” 原来桥下还有一个刚生产的女人!女人硬撑着最后一口气把襁褓里的婴儿塞给苏念,她用力地拽住苏念的胳膊说出了她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救,救救我的孩子!” “娘!!!”两个五六岁的小孩立即嚎啕大哭,就连苏念怀里那个也不安地扭来扭去。 “幺儿!走!桥塌了咱们谁也活不了!”季凉川更快,他推了一把发呆的苏念,又一手抱起一个孩子拔腿就跑! “轰!”又是一枚乍弹,桥彻底地变成了一个深坑!被热气波及的苏念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小生命。 “幺儿!”就在这时,苏念觉得自己腰间一紧,别扯近了一个怀抱。 “那两个小孩儿怎么样了?” “都好好的。” 苏念的眼睛红了,三个孩子都好好地,可惜他们都母亲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眼下自保才是重要的,回季公馆,季公馆有地下室。” 一路上,季凉川跟苏念又救了一些人。等到了季公馆时,苏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都眼泪了,就连季凉川的表情也有些绷不住了。 他看到了昔日的同学,死的死,伤的伤,谁也没丢下谁!王家乐拖着瘸了腿的钱源,刀刃直接抱住了季凉川的大腿。 “三爷?三爷你怎么回来了!公馆周围都爆炸了!我没用,我找不到于小鹤她们,我去了一趟昌平军校,只救了这几个人……” “刀刃!刀刃!你做的很好了,我们一起去地下室。” 这场空袭一直到晚上十点才结束。维也纳跟日不落饭店这些地方还好,可是整个安平城的北部几乎成了废墟。 第二日,报纸上的头条就是安平城沦陷,昌平军校被要求停办。还有一个大家都很喜欢的板块,就是“烽火玫瑰”,上面印的是一张青年护住婴儿奔跑在硝烟里的照片。 再睁开眼睛时,苏念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七爷,你可终于醒了!”于小鹤开心地跑出去把这个消息传给了所有人。 苏念没阻止,只是觉得有点小失落,如果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季凉川就好了。但是,来看他的人一波接一波就是不见季凉川。 捧着汤药的苏念轻声问道:“三爷呢?他怎么样了?” 他记得自己昏迷前抱着小婴儿卧在季凉川的怀里。这身体也太差了,没怎么跑几步就体力不支的晕倒了。 “这,七爷你还是自己看吧。”于小鹤一脸纠结地给了苏念一张报纸。 她深知七爷这次昏迷,其实跟蛊王有关。七爷刚跟蛊王融合就动用了多次能力,体力耗尽了,身体才进入了自我保护与修复的一个状态。 苏念看了一眼报纸的时间,这是两天前的报纸了,“我睡了几天?” 于小鹤低着头伸出了五根手指。 苏念瞪大了眼睛,“五天!” 这五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见季凉川也不见刀刃? 于小鹤露出手指上的戒指给苏念看,“七爷,我要结婚了。” 苏念正认真地看着报纸,可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手指都是颤抖的。 于小鹤真后悔把报纸给苏念,再次出声吸引苏念的注意力,“你猜猜新郎官是谁?” “梁子。”苏念声音沙哑地说道。 “七爷真厉害!你怎么知道?”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因为他只看到了梁子。季凉川惜才,虽然梁子断了一只胳膊,可梁子的能力还在,季凉川没道理不用。除非梁子自己不想跟着季凉川了。这个理由就是——于小鹤。 “七爷,别跟自己过不去,我还想让你当我的证婚人!” “好,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 于小鹤这才放心地走了出去并关好门。 苏念这才看进去两天前的头条板块:南方代表与R国人签订《和平条约》——意思就是,安平城的空气将没有一处是自由的了。 另一面报纸的最上面就是:北方战事又败了。季关山身受重伤不得不退位让贤,季凉川统领季家军。 看到这里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季凉川他,去前线了! 苏念想起之前做的一个梦,季凉川是活着回来的! 他手忙脚乱地找到自己的荷包,打开了里面红色的小匣子。 甲方:季凉川 乙方:苏念 欠款期限——永远。 季凉川,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等着你,就在这个城南的宅子里等着你。 我会赚很多很多钱,养你跟你的军队!